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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天下》


第一章 葱岭戍卒

大唐天宝六载四月,西域,葱岭(现帕米尔高原)。

夕阳晚照,金色的余辉洒向大地,把大地染成一片金色,气势磅礴的葱岭披上一层黄金衣衫,就象一条金色的巨龙,欲要破空飞去。

“呼!”

李昌国一米八六的个头,极是壮硕,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站在一座山峰上,刀削般的刚毅脸庞上透着一股轻松,回首望着葱岭的崇山峻岭,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总算走出来了!这个见鬼的地方!”

李昌国是现代人,在一次旅游途中发生意wài

,成了穿越家族中的一员。他的运气实在不好,竟然穿越到了不见人烟的葱岭中。

葱岭,现在的帕米尔高原,“帕米尔”的意思就是世界屋脊。在葱岭的崇山峻岭中只有参天古树、成群的野兽,哪里能见到人影?

回想这半个月的与世隔绝生活,李昌国是不堪回首。

“啊!”

李昌国仰首向天,发出一声惊天的咆哮,穿越的失落、在葱岭崇山峻岭中聚积的郁闷情绪悉数发泄个干净,心胸一畅,感觉好受多了。

放眼一望,到处都是高耸的山峰,在葱岭除了山还是山。前面一座山峰绿草如茵,古树参天,充满勃勃生机。耸立着一座戍堡,戍堡透出一股大气。

“这是大唐的气象!”

打量着这座戍堡,李昌国不由得很是感慨。在崇山峻岭中,李昌国遇到几个猎户,知dào

他来了唐朝天宝六载。

唐朝是中国历史上的梦幻王朝,文治灿烂,武功赫赫,气象万千,一事一物无不是透着大唐的磅薄气势,哪怕是一座小小的戍堡也不例外。

“就这里了!”

李昌国快步而去,直奔戍堡。下了山峰,再顺着山坡向上攀登。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李昌国所立之处离戍堡看上去没有多远,实jì

上路途不短,李昌国用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到达。

戍堡前有两座了望塔,有一什,共计十个戍卒,在了望塔上当值,一见李昌国过来,忙喝阻:“站住!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大唐的戍堡,等闲人等不得靠近!”

戍卒的喝斥声很大,李昌国听在耳里,却是倍觉亲切。来到唐朝半个月了,天天在葱岭的崇山峻林里打转,就连猎户也没有遇到几个,乍见唐军戍卒,跟见到亲人似的,倍觉亲切。

李昌国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抱拳见礼,道:“这位大哥,在下是辽东人士,前来投军,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辽东人?”

几个戍卒一脸的讶然,睁大眼睛把李昌国仔仔细细的瞧个遍,没有发xiàn

任何可疑之处。李昌国本就是东北人,也就是古代说的辽东,这番说话没有丝毫破绽。

李昌国这是不得不如此说,他总不能说我是穿越者。真要那样说出来了,谁会信?一定会把他当作得了失心疯。

这是善意的欺骗,不得不为。

“投军的地儿多了呢,你为何前来西域?”

什长郑大仕眉头一掀,冲李昌国问道。

“这位大哥,你是知dào

的,大唐武功赫赫,横扫天下,灭国数十。到如今,大唐的敌国灭得差不多了,除了西域还有敌国,别的地儿已经没有敌国了,我不前来西域从军,还能去哪里?”李昌国早就想好了说词。

唐朝武功赫赫,灭国数十,突厥、吐谷浑、高丽、契丹这些敌人先后为唐朝所灭。到眼下,唐朝的主要敌人是西域的大食,其次才是青藏高原的吐蕃。是以,在这一时期,但凡好男儿愿洒热血于西域。…,

著名的边塞诗人高适、岑参就是因此而入西域,报效朝廷。

李昌国这番话正是当时唐朝热血男儿的心声,郑大仕,还有几个戍卒对李昌国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脸上带着笑容,亲切的道:“兄弟,好样的!”大拇指一竖,赞不绝口。

从辽东不远万里来到西域投军,这份坚毅谁都服气。

“大唐好男儿,当马革裹尸!”李昌国接着振奋异常的道,具有催人奋进的力量!

“好!说得好!”这话说到郑大仕他们心坎上了,对李昌国是刮目相看,齐声赞叹。

“兄弟,你请随我来!”郑大仕对李昌国异常敬重,居然用了一个“请”字。

快步从了望塔上下来,冲李昌国抱拳行礼,道:“我是郑大仕,是什长。我郑大仕佩服的就是好男儿,你可以叫我大哥!我们这就去见火长。”

按照唐军的编制,十人为一什,设什长一人;五什为一火,设火长一人。象这样的戍堡,一般是派一火人驻守,火长是这里最大的官了。

“谢郑大哥!”

李昌国致谢,随着郑大仕朝戍堡走去。

李昌国打量这个郑大仕,只见他身材高大,极是精悍,身穿锁甲,腰悬横刀,背负弓箭,很是威风。

“兄弟,我给你透个底,我们这里缺个什长。我瞧兄弟你身材壮实,走路刚劲有力,自成尺度,必是有一身好武艺,等会见到火长时,好好露一手。”郑大仕对李昌国极是欣赏,竟然透露内幕了。

“什长?”李昌国眉头一掀,暗自决定,一定要把这什长弄到手。

李昌国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从军,那是因为他知dào

,一场在唐朝历史上,在中历史上极具影响力的远征就要开始了。若是在这里从军,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定会随军出征,建立军功就不是问题了。

唐朝重视武功,若是立下军功,升迁不是任何问题。更进一步,就是出将入相也不是问题,象李靖、徐懋功、裴行俭、李道宗、苏定方、张说这些人,无一不是建立了军功,进而入朝为相。

对于自幼练习武艺的李昌国来说,投入军中,建立军功,积功升迁是一条不错的道路。更何况,即将到来的远征就是积累军功的良机,绝不容错过!

什长相当于现在的班长,虽然官小职卑,却是不错的开端,一定要把握住。

“谢郑大哥!”李昌国很是真诚的道谢。

若不是郑大仕看李昌国特别顺眼的话,绝对不会把这种内幕说给李昌国知晓。

很快就来到戍堡里,只见戍卒正围着火长康德在闲聊。眼下已是傍晚时分,没什么事,累了一天,聊聊很正常。

康德身材高大,很是威猛,一身的骠悍之气,一瞧便知是在生死之间历练出来的。他并未穿戴装备,而是一袭便服,幞头、袍衫、靴子,看上去颇有几分洒脱。

郑大仕快步上前,向康德禀报。听郑大仕说完,康德把李昌国上上下下的瞧了个遍,然后冲正在闲聊的戍卒道:“弟兄们,这个小子要投入我们戍堡,谁去考较考较?”

“我来!”

“我来!”

他的话刚落音,就是一片叫嚷声响起,不少五大三粗的戍卒站起身,打量着李昌国,就象猫在打量老鼠似的,充满着不屑。

这些戍卒个个精悍过人,威猛气息透体而出,不用想也知dào

,他们是在生死间打过滚的人,他们肯定杀过人,砍个头颅的。虽然李昌国身材高大,气势不凡,站在那里,如同岳峙渊停,也是吓不住这帮狠人。…,

“小子!”康德转头冲李昌国道:“大唐军中不收酒囊饭袋,你若要投入军中,必得经过我们考较,若你没胆,管你一晚饭,明儿赶早离开便是。”

“谁是酒囊饭袋,比划比划就知dào

了。”李昌国云淡风轻的道。

“瞧你这样子,个头壮实,走起路来极有尺度,武艺没少练吧?”康德撇撇嘴,道:“就凭这点,你莫想在军中出头。我们谁个不是少习武艺,幼便弓马?”

唐朝尚武,习武之风极盛,“书生犹带剑”,就是书生也以带剑为荣,象诗仙李白更是以“十五好剑术”、“剑术自通达”而自豪。就连李白这样的大文豪都不例外,由此可见唐朝的习武之风是如何的盛行了。

正是因为武风极盛,唐人自幼练习武艺,精于骑射。有此坚实的基础,这是唐军能横扫天下,席卷万邦,灭国数十的重yào

原因。

“我今年二十一,我瞧你们年纪都比我大,练武的时间比我长!有道是,武道无先后,达者为师!”

李昌国的声调并不高,却是一股傲然之意表露无疑。

“狂妄!”

一片喝斥声响起,一个戍卒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过来,往李昌国面前一站,冷笑道:“小子,念你年幼无知,赶紧道歉,然后爬出去!”

“出手吧!让你先!”李昌国右手食指朝他一勾,不以为意的道。

“我要打断你的骨头,要你知dào

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戍卒指节一捏,发出一阵啪啪声,双拳一握,手臂上的青筋怒突,好似老树虬枝,极是骇人。

李昌国一副古井不波样儿,好象压根就没有看见这个戍卒似的。

“呼!”

戍卒狠狠一拳砸来,带起尖锐的劲风,醋钵大的拳头好象炮弹一般捶来,极具威势。

李昌国右手闪电般伸出,抓住他的拳头,脸上带着笑容,为他鼓劲:“再用点力!力道不足!没吃晚饭吧?”

“你……”这个戍卒只觉他的拳头好似陷进了铁钳一般,无论他如何使力,都不能撼动分亳。

“这是真的么?”

“我有没有看错?”

“好大的力qì

!”

康德他们的眼睛猛的瞪圆了,死盯着李昌国。

李昌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好整以暇,冲康德笑道:“火长,我若是胜了,能不能做什长?”

“什长?”康德一愣,随即道:“只要你能胜,莫要说小小的什长,就是我这火长让与你也无不可。”

“那就好!”李昌国右手一震,这个戍卒好象给绳子拉着似的,直朝后漂移,转瞬间就到了两丈外,兀自没有停下来。

两个戍卒忙扶他一把,却是一股大力撞来,带着这两个戍卒一道向后漂移,直到三丈外方才摔倒在地上。三人好象给巨锤撞中胸膛似的,脸红脖子粗,气都喘不过来。

这是李昌国手下留情,若是李昌国全力出手,那三个戍卒已经全废了。

“还有谁?”李昌国下巴儿一扬,颇有些挑衅的道。

一阵沉默,一众士戍卒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上前挑zhàn



他们少习武艺,身手了得,眼光更是了得,非常清楚,不会有人是李昌国的对手。

“你胜了!”康德微一沉吟,道:“以你的身手,自是做得什长。可是,我有一个疑问,你如此高明的身手,就是去疏勒军府投军,不要说小小的什长,就是火长、队正也不在话下,你为何不去疏勒,而是来到这里,要投入我们戍堡?”…,

疏勒离这里不远,不过半天之程,正是投军的好去处。可以想得到,以李昌国的高明身手,去疏勒投军,比起在戍堡从军强得太多了。

李昌国也想过去疏勒从军,可是,有一点限制了他,那就是要查验籍贯,他是穿越人士,哪有籍贯。在戍堡从军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只要找个合适的籍口就能蒙混过关。

“禀火长,在疏勒从军哪有在这里好呢?我来到西域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么?我们扼守在小勃律的咽喉上,小勃律还不任由我们宰割?”李昌国能说会道,尽拣康德爱听的说。

果然,康德大喜,重重点头,赞赏有嘉:“兄弟,你果是不凡,能有如此眼光!我们这里扼在小勃律进入疏勒的必经之地上,小勃律要进入疏勒,先得过我们这一关!从眼下起,你就是什长了!费雷、刘浩、郭明、赵铭,你们的什长到了,还不恭迎?”

“恭迎什长!”

费雷、刘浩、郭明、赵铭这些戍卒快步上前,冲李昌国见礼,非常恭敬。

“费雷!”康德瞄着费雷,道:“我原本想把这什长给你做,你可有异议?”

“呵呵!”费雷笑呵呵的,好象叫化子捡到元宝似的,笑得特别开心:“火长,您莫要担心,我自当听从李什长的号令!火长,您可知我在想什么呢?我在想,我赚了,跟着如此英雄了得的什长,我还愁没军功?还愁不能升迁?”

这话说到刘浩、郭明、赵铭他们心里去了,不住点头,大是赞成。

“火长,我也愿在李什长部下做戍卒!”郑大仕很是艳慕。

象李昌国这样身手了得的人不多,跟他着,谁会愁没有军功?谁会愁没有美好的前程?不仅郑大仕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其余三个什长也是一脸的艳慕。

“费雷,你能如此想就好!李什长,走,去选武器!”康德亲热的执着李昌国的手,在前面带路。

“走!”李昌国已经成了戍堡的焦点,一举一动无不是牵动着戍卒的神经,戍卒们快步跟上。

这个戍堡虽小,却是地位重yào

,是扼守小勃律进犯的重地,在这里贮存有不少兵器。李昌国挑了一把六石硬弓,一杆二十斤重的长枪。

六石硬弓是唐军中最硬的弓了,当李昌国拉开六石硬弓时,一片尖叫声响起,戍卒们既是震惊,又是钦佩。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枪太轻了,不过二十斤。这已经是戍堡里最重的枪了,李昌国只能先用着,等有空去疏勒打造一杆趁手的长枪。

另外就是唐军的基本装备横刀和锁甲。

横刀直线型的刀身,优美流畅,给人一种美的享shòu

。长约三尺,宽约五厘米,刀光闪闪,极是锋利。

横刀与汉朝的环首刀齐名,是中国历史上最富盛名的两种战刀之一。唐军席卷天下,横扫万邦,灭国数十,横刀功不可没!

锁甲也是唐军的制式装备,是唐十三铠之一,大量装备唐军。是用铁丝编织甲叶而成,甲叶明光闪亮,看上去极是美观,很是舒适。

当天晚上,戍堡里欢声笑语,喜气洋洋,欢迎李昌国的到来。

李昌国没有架子,平易近人,与一众戍卒打成一片,深得戍卒的喜爱,戍卒对他的好感刷刷急剧提升,李昌国真zhèng

的融入到这个大家庭中了。

在欢庆之余,康德给李昌国介shào

军规,以及守卫戍堡的要领。…,

次日,李昌国早早起床,在校场里练习武艺,先是练的枪术。

长枪如同长在他的手臂上似的,李昌国使将起来灵活异常,变化多端,动若雷霆,势如游龙,气势磅礴。

扎、拦、披、崩、扫、点、挑、劈、拨、架、绞、缠、刺……各种要诀一一使来,一套非同凡响的枪术在他手里得到完美的演绎:灵动如同灵猫捕鼠,扎时如同旋转乾坤,刺时如同蛟龙出海,点如蜻蜓戏水,崩如巨斧开山……

李昌国出身于武术世家,自小练得一身好武艺,枪术更是他的必修课,一杆枪使将起来得心应手,圆转如意。

这枪术源自武当,出自武当秘笈。当然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所谓秘笈,而是武当的不传之秘。记载枪术的秘笈完全有资格成为故宫的珍品,这是他的祖上传下来的。

他的祖上出过一位武术宗师,差点当上武当掌门,若不是在比武定夺掌门之位时以一招惜败的话。

“呼呼呼!”

使得性起,一杆枪如同风火轮,风声大起。

练完枪术,再练箭术。十八般武艺,各有所长,箭术对练武大有好处,李昌国自小练得一身不错的箭术,具有百步穿杨的本领。

“砰!砰!砰!”

三声入靶的沉闷声响起,三枝劲矢贯穿靶心,呈品字形。

康德他们看着李昌国练武,个个呆若木鸡!

啥叫高手?这就是高手!

李昌国昨日初来乍到,他们起初瞧不起,眼下方才知dào

,昨日李昌国只不过展露他高强武艺的冰山一角罢了。

康德更是庆幸,自己竟然拣到宝了,麾下有如此了得的高手,不由得挺起了胸膛:“这升官是铁定了!”

练完武艺,费雷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还有几张胡饼过来,笑呵呵的放下,提醒一句:“什长,您的早点。快些吃,今儿是我们当值!”

李昌国一瞧,肉汤上浮着一层油花儿,清香扑鼻,李昌国一吸溜鼻子,馨香钻入鼻孔,再顺着食道进入胃里,勾动一阵饥火,食欲大动。

胡饼松软可口,就着肉汤吃起来,非常享shòu

。一通吃喝,竟然吃出一头细汗。

刚把碗放下,郭明捧着一副盔甲进来,笑道:“什长,您的盔甲。”

唐朝以武立国,军中尊重强者,李昌国这样的强者更是军中的明星,虽然他到来不过一天,他手下的戍卒对他是敬重有加,一人一件,就把整个事情办得周周到到。

“帮我穿戴。”盔甲穿戴比较麻烦,一个人不太好穿戴。

郭明拿起盔甲,帮李昌国穿戴起来。穿上锁甲,挎上横刀,背负硬弓劲矢,李昌国平添几分威风。

“威风!威风!可惜不是明光铠!”郭明一阵打量,有点小遗憾。

明光铠是“唐十三铠”之首,是当时世界上的顶级铠甲,是唐朝独步世界的铠甲。

其制造难度大,技术含量高,能制造明光铠这类顶级铠甲的,放眼全球,只有唐朝。就是唐朝的劲敌,大食(阿拉伯帝国)也没有这样的技术。

明光铠的防护力极强,“劲矢不能透”,对人的保护是全方位的,除了一双眼睛、手露在外面,其余部位都在明光铠的保护中。可以想一下,穿上明光铠整个人就成了一头钢铁怪兽,那种防护力不需yào

想的,可以在战场上横冲直闯。

因其护心镜打磨得极为光滑,闪闪发光,故名明光铠。

遗憾的是,明光铠制作不易,只有军校或者唐朝精锐中的精锐才能拥有一套明光铠,在这小小的戍堡,不可能有明光铠存zài



“走喽!”李昌国招呼一声,率先出了戍堡,费雷他们紧随着他出来,个个盔明甲亮,威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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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勃律来袭

这座戍堡是为疏勒提供警讯,在堡前建有两座了望塔,用作警戒。

李昌国他们来到了望塔前分成两队,每队各五人,登上了望塔。放眼一望,方圆数里景象尽收眼底,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发xiàn



过了一阵,风平浪静,李昌国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这里是由小勃律进入疏勒的必经之路,吐蕃人对这里是志在必得。

小勃律原本是唐朝的属国,后来反叛唐朝,投入吐蕃怀抱。为了笼络小勃律,吐蕃赞普把公主嫁给小勃律王苏失利。

控zhì

住小勃律后,吐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进入西域,为此,唐朝与吐蕃在西域发生过多次战争。

尤其是在唐高宗和武则天时期,两国在西域的战争异常激烈,唐朝曾经一度丢掉安西四镇,后来调遣大军方才夺回。

“叮!叮!叮!”

悠悠驼铃声自西面传来,一队商队正朝戍堡行来。这队商队规模不小,有近两百匹骆驼,是大商队了。

戍堡前的道路就是著名的丝绸之路,贯穿东西方,是东方与西方贸易的大动脉,每天都有不少商队从这里经过。

丝绸之路在进入西域后分为南路与北路,南路必须经过葱岭。

“都给我睁大眼睛,瞧仔细了!”

李昌国眉头一轩,大声喝斥起来:“若是大唐的商队,不会有事,若是胡商,就要给我睁大眼睛瞧清楚,不能让奸细混进来!”

费雷这些戍卒个个睁大了眼睛,盯着商队,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没过多久,这队商队来到近前,李昌国瞧清楚了,是唐朝的商队,不仅仅他们的衣着是唐装,还在于他们的面孔是唐人,这绝对错不了,是唐朝的商队。

“是我们的商队!”

众人暗松一口气,却是没有放松警惕。

商队来到近前,停了下来,为首的商人跳下骆驼,快步来到了望塔下,冲李昌国他们行礼,道:“见过各位官军!我们是大唐的商队,请求给我们方便,我们需yào

水。”

堡后有一道山泉,是方圆七八十里的唯一水源,从这里经过的商队,绝大部分会在这里补充饮用水。

这种事情,戍卒们经lì

得多了,一点不惊奇,李昌国冲费雷一招手,道:“你带他们去打水。”

“遵令!”费雷领命,领着几个商人去打水了。

“区区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各位笑纳!”商人首领取出几块碎银,一人给了一块,李昌国得到两块。

一块碎银差不多有三钱,相当于三百枚开元通宝,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这种孝敬,戍卒们习以为常,要给就收着,不给也不强索。

“你们要去哪里?”李昌国把银子收了,随口一问。

“当然是去长安了!”商人首领的声调略高,颇是自豪。

“长安?你们要去长安?”刘浩他们大是惊讶,又是激动,大声问道:“你去过长安?”

长安是大唐帝国的都城,在唐人心目中具有极其重yào

的地位,是唐人向往之地,是大唐军兵心目中的圣地,若能去一趟长安,那是极为荣耀之事。只不过,刘浩他们这些戍卒,哪有这种机遇。

“我去过好几回了!”商人首领头一昂,胸一挺,非常自豪:“没给你们说,我走了这么多地方,就数长安最是繁华,长安的人多不胜数,你要是走在长安的大街上,打个喷啑,热气儿都会喷在他人的脖子上。”…,

长安是中国历史上,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常住人口过百万的超级城市,远远比世界历史上其他著名的都城,象君士但丁堡、巴格达、罗马大得多。这些西方著名的都城根本就没法与长安相比,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你们千万要记住,若是去了长安,莫要乱打喷啑,说不定喷在漂亮的妇人身上,那就突唐佳人了!”商人首领是个趣人,不忘了打趣,逗得众人大笑。

李昌国笑笑,这个商人首领富有幽默。

“长安有三大好去处,渭水、龙首原和曲江池。”商人首领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是收不住了:“渭水边上多丽人,三月三这天一定要去渭水,那里的丽人成群结队,多不胜数,你会晃花眼睛。记住哦,要多带几颗眼珠子,要不然的话,眼珠子掉了你没得换的,看不成丽人就亏大了!”

“呵呵!”一众人给他的趣话逗得大乐。

“你今岁的三月三没去成渭水之滨,省了几颗眼珠子吧!”李昌国也是个趣人,冲这个商人首领打趣。

“我这不是没在长安么?我若是在长安,一定去!”商人首领不住摇头,一副与丽人失之交臂的惋惜之态。

刘浩他们把他的样儿看在眼里,艳慕在心头,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长安去。

“长安的曲江池也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去处,一到大唐皇家园林芙蓉园允许百姓进入的日子,那里是人山人海。”商人首领扳着手指头算算,眉头一挑,脸上泛起喜色:“再有一个月,就是芙蓉园可以进入的日子,我赶得上。”

这话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一众戍卒差点把眼珠子掉在地上。

“要说长安最好的去处,当数龙首原了。那里是长安最高的地儿,登上龙首原可以俯瞰长安,大唐万千气象,尽收眼底。日后去了长安,千万记得要登上龙首原哦!”商人首领提醒一句。

费雷带着打水的商人回转,商队与李昌国他们告辞,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进发。

商队虽然离去了,刘浩他们心潮难平:“我们什么时间能去长安?”

“我们不过是戍卒,这辈子也没福气去长安!”

“那不一定,什长勇猛过人,要是立下军功,说不定就能入长安为官,我们跟着什长去!”

“大唐的宰相大多立有军功,只要什长立下大功,出将入相都没问题,我们跟着什长就有大好前程!”

众人对李昌国极有信心。象李昌国这样武艺高强的人,投身军旅,就意味着前途无量,由不得他们不想入非非。

“叮!叮!叮!”

熟悉的驼铃声响起,又一队商队出现。

这次来的是胡商,李昌国他们不敢有丝毫放松,凝神戒备,如临大敌。

“见过官军!”

胡商首领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汉语冲李昌国他们问好,从怀里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塞在李昌国手里,笑嘻嘻的道:“区区意思,不成敬意,敬请笑纳!”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李昌国把银子抛抛,睨了一眼胡商首领,淡淡的问道。

“哪有什么要求。”胡商首领笑得特别亲切,跟见到老祖宗似的:“我们一路行来,极是劳累,想找个地儿歇脚,喝点热水……”眼睛朝戍堡瞄着,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进入堡内歇息。

李昌国睨着胡商首领,半天没有说话,胡商首领一个劲的赔着笑脸,一副好态度。

“你是小勃律人吧?”李昌国突然之间,劈头盖脑的问道。

胡商首领身后的三个护卫右手按在刀柄上,眼中凶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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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自投罗网

胡商首领笑容有些僵硬,就在这时,李昌国笑道:“呵呵!我说笑的,看把你们吓的。”

胡商首领脸上的笑容自然多了,他背后的三个护卫松开了按在刀柄上的手。

李昌国略一沉吟,压低声音,道:“按照军律,堡内是不允许进入的。可是,你们如此劳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受累吧。你是知dào

的,我得对我们火长通通气,不是么?”

虽然没有明说,意思非常明白了,那就是要让火长答yīng

,自然就得给好处。胡商首领明白,忙掏出一块十两银子,塞在李昌国手里,亲热的笑道:“烦请将军通传!事后还有重谢。”

“应该不会有问题,你们等着便是,我去通传一声。”李昌国把手中的银子抛抛,笑容满面,在胡商首领肩头亲热的拍拍,转过身冲费雷他们一打眼色,朝戍堡走去。

胡商首领望着李昌国的背影不屑的笑笑,扯了扯嘴角。他却没有看见,李昌国一转过身,脸上的亲切笑容刹那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冷冽,杀气隐现。

费雷他们走上来,冲胡商首领亲热的笑笑:“你们放心好了,帮zhù

你们这些过往的行商是我们该做的。瞧你们这副疲累样儿,数日没歇脚了吧?”

“是是是!”胡商首领脸上的笑容特别真诚,一个劲的点头,道:“为了赶路,我们已经三天没好好歇过了,累得实在是不行,要是能让我们睡个好觉的话,那就感激不尽了。”

“没问题!”费雷拍着胸口保证,然后就是话锋一转,颇有些为难道:“按理说你们的要求在情理中,可是,你也知dào

的,这有违军规……”打量着胡商首领,眼里全是贪婪之色。

胡商首领嘴角微微一裂,装起了胡涂:“军爷您请放心,我不会让你们难做。”

“要是有些……那就好办多了!”费雷手指搓着,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胡商首领给银子。

胡商首领微一沉吟,一咬牙,掏出一块金子,塞到费雷手里,笑道:“一点酒钱,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足金!”费雷极是欢喜,目光落在金子上再也移不开了,一副贪婪样儿。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违背军规,勒索过往行商,我要治你们的罪!”李昌国大步而来,脸沉似水,冲费雷他们喝斥起来,语气严厉,极是不善。

也不管费雷他们的反应,李昌国一把夺过金子,在手里掂了掂,揣入怀里,脸上这才泛起笑容,冲胡商首领道:“我们火长心肠好,大发善心,要你们进堡内歇脚。”

“谢军爷!谢军爷!大唐的官军就是好,体恤我们这些苦命的行商!”胡商首领冲身后的护卫和手下一打眼色,跟着李昌国而去。

李昌国嗓门很大,冲费雷他们咆哮:“你们跟着来,我要与你们好好讲讲军规。”

费雷他们苦着脸,一副颤颤兢兢的样儿,跟在胡商身后。

火长康德笑容满面,在堡门前迎接,笑呵呵的迎上来,道:“你们太客气了!你们要找个歇脚的地儿,说一声就是了,我们哪能不愿意呢?送什么银子?”

嘴上说不好意思,打量着胡商首领,巴不得他再送上一些银子,谁会嫌银子多呢?

“见过火长!”胡商首领彬彬有礼冲康德见礼,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汉语道:“火长大人,您太客气了,我们不过是来歇歇脚,哪敢劳动您的大驾。”…,

“请!”康德侧身相请,好象胡商首领是客人似的,礼节周到,热情万分。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还真是有道理。

“请!”胡商首领也是客气,与康德一道进入戍堡。

胡商护卫和手下在李昌国他们的陪同下,一同进入戍堡。一进入戍堡,费雷把堡门关上,和刘浩一道站在堡门后守卫着。

堡内的戍卒身着盔甲,手执横刀,把胡商包围起来,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你们,你们这是要谋财害命?”胡商首领脸色大变,大声指责起来:“我们要向安西都护府状告你们。”

“小勃律人,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打算混进戍堡,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是不是?”康德似笑非笑的盯着胡商首领。

“你胡说什么?我是正正经经的商人,绝不会做这等事。”胡商忙着分辩,三个护卫和手下就要拔刀,却给戍卒把刀架在脖子上,不敢有丝毫动弹。

“是么?”康德一脸的戏谑,轻蔑的道:“小勃律人,你还嘴硬!你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是处处露出破绽。李什长,是你发xiàn

破绽的,你好好教教他们如何撒谎。”

李昌国点点头,上前一步,打量着胡商首领,笑道:“你知dào

你的破绽有多少么?你的破绽太多了。”

说到这里,李昌国略一停顿,摇摇头,道:“真zhèng

的行商不会想着进入戍堡的,顶多就是补充些水。你虽然没有明说,你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想进入戍堡,我就怀疑你们别有所图,是以,我突然道破你们是小勃律人,你的护卫眼中凶光闪烁,虽然时间极短,却瞒不过我的眼睛。”

“若仅仅是如此的话,我也不过是怀疑罢了。我故yì

向你索要银子,你一出手就是十两,试问一下,十两银子是小数目么?正经的商人顶多给些碎银子,就是我们大唐的商队也是给些散碎银子,只有别有用心的人才以为财帛动人心,以为给些银子就能让我们上当。”

“我进堡向火长禀报,要费雷他们接着试探你们,你竟然把金子都掏出来了。丝绸之路上获利颇丰,可是,奔波一年半载能赚多少个十两金子?这无异于是在告sù

我们,你是别有所图。”

康德接过话头,道:“还有一点,你们走路刚劲有力,颇有尺度,只有经过严格训liàn

的人才会如此走路。我们是行伍出身,对这种尺度太熟悉了,很好辨认。李什长一见你们到来,就起了疑心,接着一番试探,他们的破绽越露越多。”

“没用的东西!”

三个护卫冲胡商首领咆哮:“要你演戏你却如此没用!坏了大吐蕃的大事,要你何用?”

一个护卫就要拔刀砍杀胡商首领,李昌国一把捏着他的脖子象拎小鸡似的提了起来,左脚飞踹踢翻一个护卫,再一拳击出,又是一个护卫栽倒在地上。

李昌国出手似电,拳出如风,腿重如山,三个护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给李昌国放翻了。

康德他们也没闲着,很快就把一众手下给解决了,二十几个小勃律人全成了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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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设伏

“这就是吐蕃的勇士么?跟死狗一样!”康德冲蜷缩在地上的吐蕃人啐了一口,还狠狠踹了一脚。

李昌国武艺高强,力qì

不小,没怎么用力这三个吐蕃人也是禁受不住,象死狗一样蜷在地上,抽搐不已,已是爬不起来。

“吐蕃勇士就这德行!”一众戍卒七嘴八舌的数落起来,个个扬眉吐气。

在当时,唐朝有两个敌人,一个是大食,另一个就是吐蕃了。吐蕃虽然国力不如唐朝,打不过唐朝,却是一心想控zhì

西域,让唐人生厌,是以对这三个吐蕃人比起对小勃律人更加狠,戍卒们或踢或踹或吐口水,尽情的发泄仇恨。

直到发泄够了,火长康德这才右手一挥,阻止戍卒,扫视一众戍卒,未语先笑,脸上泛起亲切的笑容,一张嘴都合不拢了:“弟兄们:今儿我们生擒这么多小勃律人,还有三个吐蕃狗,我们立下大功了!”

今天兵不血刃而擒获这么多敌人,康德还是头一遭遇到,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红光满面,说起话来象是在唱歌。

“立功了!”

“立大功了!”

戍卒们发出一阵欢呼声。

虽说唐朝武功极盛,以区区一火人生擒二十多个敌人的事情却是不多,戍卒们是头一遭遇到,个个欢喜难言。

“这都是李什长精明,发xiàn

了小勃律人的诡计,我们火能有李什长这样武艺高强、精明过人而又平易近人的英雄而荣幸!”李昌国武艺高强,本就是戍卒心目中的英雄,更难得的是他平易近人,没有丝毫傲气,与戍卒相处得不错,戍卒们对他是真心喜爱,就是火长康德也不例外。

“李什长!”

“李什长!”

戍卒们又发出一阵欢呼声,这次是专门为李昌国而欢呼。

“这首功我想要!很想要!可是,我却不能贪李什长之功,我要如实向安西都护府禀报:首功是李什长的!”康德眼睛放光,很是兴奋,声调很高,有些尖细刺耳了。

他这话说得有趣,戍卒们轰然大笑。

“李什长,你来说几句。”康德适时把话头交给李昌国。

李昌国谦逊的笑笑,道:“我是有功劳,可是,大家更有功劳,这都是兄弟们齐心协力的功劳!”

一如既往的谦逊博得戍卒们的好感,打量着李昌国的眼神充满着敬佩。

“李什长谦逊惯了,仍是在谦逊,那我这个火长就当仁不让,发号施令了。”康德话语中充满幽默:“兄弟们,赶紧的审审,审清敌情,我要向安西都护府禀报。”

小勃律人想要夺取戍堡这事不小,更别说还出现了吐蕃人,不用想也知dào

吐蕃蠢蠢欲动,又要对疏勒动手了,这是重中之重,得尽早向安西都护府禀报。

戍卒把小勃律人和吐蕃人分开进行审问,先是来一通下马威,打得这些小勃律人死去活来,再也没有胆子说谎,这才来询问,他们是不敢不招。

唯一嘴硬的就是三个吐蕃人了,可是,在戍卒们的严刑逼供之下,他们没撑多久就招了。

等到审清之后,康德大为心惊,把李昌国五个什长召集到一起商议应对之策。

“情形你们都清楚了,是吐蕃人指使小勃律干的,为的是拿下我们戍堡,不让我们向疏勒示警,幸好李什长精明,发xiàn

了吐蕃的诡计。”

康德的眉头紧拧着,很是忧虑道:“这不过是小勃律的前哨,紧随而来的三百小勃律军队离我们不过五里之程,其中有吐蕃精锐,情势危急!我的意思是,立时向安西都护府禀报,我们坚守戍堡,等待安西都护府发兵增援。”…,

一火就是五十人,与小勃律即将来犯的军队相比,兵力悬殊过大,是六倍的兵力差距,是该向安西都护府禀报,请求增兵。

“我赞成!”

“我赞成!”

郑大仕他们这四个什长先后发表看法,全力赞成康德的处置。

李昌国却是沉吟不语,康德问道:“李什长,你有何高见?”

“禀火长,我以为不然。”李昌国的看法与他们截然不同:“小勃律的大队人马离我们只有五里之程,援军我们是指望不上了。”

这里离疏勒有半天路程,一来一回就要一天,这是最快的速度了。一天时间,足够小勃律做很多事了。

吐蕃人也做了两手准bèi

,若能兵不血刃拿下戍堡固然是好,若是不能就强攻,务必一举拿下。戍堡只有五十人,面对三百小勃律军队,能抵挡多久?

“这理我是明白的,可是,除了如此处置还能怎么办呢?”康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成一个川字,搔搔额头,一脸的无奈。

“再说了,就算援军赶到,我们能取得什么战果呢?”李昌国接着剖析:“一旦我们的援军到来,小勃律人肯定是逃走。这里是葱岭,到处都是山,到处都是树林,到处都是绝险之地,一旦小勃律人逃走我们再多的援军也没有用,不会有象样的战果。”

葱岭多山,到处都是崇山峻岭,若是小勃律人逃到山中去躲起来,唐军还真是拿他们没办法。正因为如此,小勃律背叛唐朝多年,唐朝多次用兵,却打不下来。不是唐军的战力不行,实在是不占地利,为唐军增添了天大的困难。

“李什长,你不会是想把小勃律人干掉吧?”康德有些不信。

“没错!我是这样想的!”李昌国重重点头,道:“小勃律人前来进犯,这何尝不是我们的机会呢?这里是葱岭,地形复杂,山高林密,只要我们运用得当,对我们极为有利。”

地利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对小勃律有利,也可以对唐军有利,就看谁能占得先机了。此次,是小勃律前来进犯戍堡,唐军占有先机,运用得好的话,说不定真能打个胜仗。

若能打胜仗,比起等待援军有利得多了。

“要怎么打?”郑大仕他们四个什长眼睛放光,摩拳擦掌,大声询问。

“你们看,小勃律要进犯戍堡,必须从这里经过,我们可以在这里设伏。”李昌国一边陈说,一边用树枝在地上比划,划出一根线条,正是小勃律的行军路线。

“这里的地形并不险要,对我们并不有利,不是设伏的地方。”康德摇头,很不赞成。

“是呀!”郑大仕四个什长大声附和:“小勃律人的行军路线上就没有太过复杂的地形,我们想要设伏的话,成功的希望不大。”

“你们想不到,小勃律人更想不到!”李昌国却是非常笃定:“这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康德细细品味,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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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小勃律入伏

在离戍堡西面五里处,有一片密林,古树参天,林深树密,阳光也透不过。

树林里正聚集一支小勃律军队,为数五百,不是李昌国他们知dào

的三百,很明显小勃律的奸细并不知晓小勃律的真zhèng

底细。

这支军队由四百小勃律军队,一百吐蕃军队组成,两军泾渭分明,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小勃律军队,谁是吐蕃军队。

小勃律军队清一色的皮甲,只有百夫长以上的军校才有一副锁甲,看上又破又旧,要是在唐朝早就成了压仓底的破烂玩意,而在小勃律却是最上等的盔甲,极为珍视。

这些锁甲是小勃律还是唐朝属国的时候唐朝给的。小勃律脱离唐朝多年了,失去了盔甲的来源,虽然这些锁甲已经很破烂了,仍是不得不用。

小勃律不过是葱岭中的一个小国,国土狭小,人口不多,国力极弱,要不是其地理位置极为重yào

,谁也不会重视。

与小勃律军队的寒碜比起来,吐蕃军队要好些,清一色的锁甲。这些锁甲无论样式还是做工,与唐军的锁甲一模一样,没有区别,因为这本就是唐军的装备。

吐蕃与唐朝发生了上长达百年的战争,吐蕃虽然屡战屡败,却是拣到不少“洋落”。要不然的话,以吐蕃那落后的文明,落后的科技,哪里能有锁甲这种精良装备。

即使如此,吐蕃的锁甲也不多,只有其精锐方能装备。这次,吐蕃出动一百身着锁甲的精锐对付戍堡,是下了血本的。

负责这次行动的是吐蕃千夫长扎西,小勃律的千夫长格扎什听从他的指挥。扎西个头高大,身材壮实,一身的精悍气息,看上去跟一头牦牛似的,穿了一件颇为陈旧的明光铠,行头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这身明光铠是他运气好,昔年在战场上拣的。虽然已经很破败了,要是在唐朝要么送去修理,要么废掉了,他却舍不得扔掉,因为吐蕃不可能制造得出明光铠这样的顶级铠甲,即使是这样的破烂也是挺拉风的。

格扎什穿了一件锁甲,行头上比起扎西就差远了,不时瞄着扎西身上的明光铠,眼里全是艳慕之色,恨不得从扎西身上拔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呵呵!”扎西很是享shòu

格扎什艳慕的目光,得yì

的一扬下巴,道:“你知dào

么?在我们大吐蕃,千夫长能穿上明光铠的都是鼎鼎有名的大英雄,是大吐蕃真zhèng

的勇士!你就是给我一千两银子我也不换!”

明光铠对于吐蕃人来说那是奢望,能穿上明光铠,那是人生的头等幸事,不知dào

会有多少人眼红。

“怎么还没动静?”格扎什万分不舍的把目光从明光铠上移开,打量着戍堡所在的方向,眉头紧拧着。

“莫要担心,一定会成功的!”扎西信心十足,道:“戍堡里的唐军很贪婪,见了银子就眼睛发红,我们只要出重金,一定能进入戍堡。只要进入戍堡,就能打唐军一个措手不及,拿下戍堡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还在做着美梦,却不知dào

其诡计早就给李昌国识破了。

“火光!火光!”

格扎什的眼睛猛的瞪圆了,尖声惊叫起来:“那是戍堡所在地方!是戍堡!肯定是戍堡!”

“我就说嘛,我们大吐蕃的勇士出马,还拿不下区区戍堡?”扎西眉头一舒,好象停着一只报喜鸟似的,就差唱歌了:“不派人前来报信,用火光报讯也不错!嗯,很不错!走,我们去戍堡!”…,

扎西飞身上马,率先出了树林。

吐蕃军队和小勃律军队紧随他而来,队伍行进在山间小道上。

此时的行军,无论是吐蕃军队还是小勃律军队,都感觉不到累,他们只觉脚步轻快,浑身都快飘起来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正在做着美梦。

“我们得手了!戍堡被拿下了!”

“唐军可是富得流油啊!别的不说,光那身装备,就看得我眼馋,口水哗哗的流!”

“锃亮的锁甲、锋利的横刀、强劲的弓箭,还有闪亮而舒适的靴子……无论哪一样,都是上品,若是能弄上几件,那该多好!”

唐军的装备极为精良,这是唐军能够纵横无dí

,席卷万邦,灭国数十的一个重yào

原因。这些装备在小勃律和吐蕃人眼里,那是无价之宝,人人欲得之而甘心。

若是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在小勃律人眼里,唐朝普通士兵是小BOSS,富得流油。

“我这锁甲也该换换了!”格扎什在锁甲上轻拍一下,憧憬起来:“若是有明光铠,那该多好!我宁要明光铠,不要漂亮的妇人!”

“明光铠在戍堡里不太可能有,疏勒才会有。容大吐蕃打进疏勒,一定让你如愿!”扎西胸挺得老高,双眼放光,以忆旧的口吻道:“回想数十年前,我们大吐蕃打进西域,夺下安西四镇,缴获不少唐军的装备,晃得人眼睛都花了。可惜了,自此以后,大吐蕃再也没有打进过西域。”

数十年前,在唐高宗和武则天时期,吐蕃与唐朝在西域争夺犹为激烈,西域数度易手,最后唐朝占了上风,吐蕃不得不退出西域。

紧接着李隆基登基,励精图治,整军经武,唐朝进入“开元盛世”,国力空前强盛,吐蕃再也打不进西域。

“放心,我们大吐蕃迟早会打进西域的!”扎西颇有点阿Q精神,自我安慰。

好象在飘一样,很快就飘到一座山谷前。

这座山谷的地势并不陡峭,一点也不险要,这种地形在多山的葱岭中,根本就称不上险要。可以这样说,在葱岭中,这样的地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你说,要是唐军知晓我们来了,会不会在这里设伏?”扎西手中马鞭朝山谷一指,嘴角掠过一抹冷笑,特的强调一句:“我说的是假如。”

“不要说假如,就算唐军真的知dào

我们来了,也不会在这里设伏。”格扎什打量一眼,轻松的笑道:“这里的地势并不险要,地形也不复杂,不适合设伏。”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入山谷。

扎西畅快的笑道:“若唐军敢在这里设伏,我一定打得唐军屁滚尿流,连逃都逃不了,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咚!”

他的话刚落音,剧变骤生,唐军突然出现在山谷上,个个刀出鞘,弓上弦,严阵以待。

有朋友关心没有敌人,请放心好了:面包是有的,牛奶是有的,敌人也是有人的!还是一个非常强dà

,知名度很高的敌人!

第六章 勇猛无敌

这些唐军正是李昌国他们,总共四十五人。一火是五十人,还得留下几个看守戍堡,一旦这里的战事不利,就得点燃烽火向疏勒示警,这是两手准bèi



“哈哈!”扎西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嘴都快裂到耳根了,手中马鞭虚劈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唐军真是糊涂透顶,竟敢在这里设伏!”

“这里不便于设伏,他们这是在找死!”格扎什也来嘲笑。

然而,他们的嘲笑声还未落音,就见唐军开弓放箭,一枝枝劲矢打破空气的屏障,对着小勃律军队射来,中箭者不在少数。

“啊!啊!啊!”

惨叫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场面好不壮观!

射箭是每个唐军兵士必备之技,不管是骑兵也好,是步兵也好,都得掌握高超的箭术,这是硬行要求,也是基本要求。

唐军的箭术极为精湛,就是当年横行的突厥也是占不到便宜。

唐军的箭矢射来极具杀伤力,一是射得准,说要射小勃律人的眼睛,不会射鼻子;二是箭矢的力道大,穿透力强,哪里是小勃律军队的皮甲和吐蕃军队破旧的锁甲所能抵挡的。

只这一轮箭矢,小勃律军队死伤近三十人。

在这里设伏,就是要打扎西一个措手不及,李昌国他们根本就不废话,一轮箭矢射完,紧接着就是第二轮;第二轮射完,就是第三轮,一轮接一轮,没有间隙。

只见一拨接一拨的箭矢出现在空中,对着小勃律军队罩去,好象一张矢网,小勃律军队死伤不少,不过三轮箭矢,小勃律军队就死伤近百。

尤其是李昌国,一把六石硬弓在他手里发挥出了让人震惊的威力,那箭矢一枝接一枝射出,没有一点间隙。

那感觉就象他手里握的不是六石硬弓,而是抱了一挺机关枪,对着小勃律人突突似的。

而且,他射出的箭矢势大力沉,穿透力极强,往往把小勃律兵士射个对穿。更有甚者,强劲的箭矢会把小勃律兵士带得飞起来,向后挪动不短距离。

能有如此神技者,就是放眼整个唐军中也不会太多,端的是神力惊人!

“好箭法!”

康德他们大声赞叹,射得更狠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李昌国这个英雄榜样在前,谁甘落后?

“该死的唐军,他们卑鄙,竟然不给我们一点应变的时间!”扎西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部下成为唐军的活靶子,屁大一会功夫就死伤近百,这就是两成伤损,很沉重的代价了,不由得目眦欲裂,却是无可奈何,唯有咆哮,指责唐军的作风。

他这是废话!

李昌国主张在这里设伏,就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趁他反应过来之前给小勃律军队以沉重的打击,这一意图很好的实现了。

李昌国虽是初次上战场,却是精明过人,绝对不会给扎西一点机会,把硬弓一收,握住长枪,大喝一声:“杀!”

一声沉喝宛若平地惊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

这是冲锋的号角,唐军上自火长康德,下至普通戍卒,无不是收起弓箭,握着横刀,跟着李昌国杀向小勃律军队。

“大唐万岁!”

冲天的战号响起,唐军人数虽少,却是气势惊人,宛若千军万马在冲杀。

唐军赛似南山猛虎,个个嗥嗥叫着,眼中闪烁着炽烈的战意,一往无前,豪迈异常!…,

“唐军,你们这点人也敢与大吐蕃的勇士近战?”扎西一见冲下来的唐军,不由得冷笑起来,他想仗着人多势众,把唐军全歼在这里。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唐军不去砍杀小勃律军队,而是专找吐蕃军队下手。吐蕃军队无论训liàn

,还是装备、战阵经验,都比小勃律军队更胜一筹,只要干掉吐蕃军队,小勃律军队就不足为虑了。

用兵法来说,这是“摧其坚,夺其魄,龙战于野,其道穷矣”。

扎西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吐蕃军队占有兵力优势,是唐军的两倍有余,不信还奈何不得唐军?

他的念头升起的时刻,也就是他的希望破灭的时刻,因为唐军如同虎入羊群,不可阻挡,吐蕃军队根本就不是对手,给杀得七零八落,死伤不少。

唐军之所以如此勇猛,是因为他们有一枝锐利的矛尖,这就是李昌国!

此时此刻,是李昌国的杀戮时刻,手中长枪就是阎王的催命符,他就是索命的恶魔,他所到之处,必是一地的尸体的,在他手下没有一合之将。

刺,如同蛟龙出海,一刺一个透心凉!

崩,宛若巨锤轰顶,吐蕃兵士的头颅如同砸开的烂西瓜一般,脑浆飞溅!

点,如同蜻蜓戏水,灵动无影,抽枪半天之后,吐蕃兵士这才栽倒在地上!

砸,赛过狂风拂麦,一片人肉波涛,泛着夺目的赤色!

拦,远迈铜墙铁壁,吐蕃兵士被一股巨力推拒,脚不沾地的向后飘移!

……

此时此刻的李昌国化身为绞肉机,把活生生的吐蕃兵士绞成尸体,绞成碎肉!

他浑身是血,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

“这个……”扎西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一颗心怦怦直跳,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他久历沙场,在血水里洗过澡,在死人堆里打过滚,见过的猛将不知dào

有多少,就没有如李昌国这般,无人可敌!

就在他震骇之际,一百吐蕃精锐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余下的侥幸没死,却是提不起丝毫战心。

有李昌国如此勇猛之人在此,谁是他的对手?谁挡得住他?即使再高昂的士气,再稳固的军心,也是承shòu不住,吐蕃人的战意就象冰雪遇到骄阳般融化了。

“逃!快逃!”

格扎什见机得快,转身逃命。他一逃,随来的小勃律军哪有丝毫战心,四散逃命。

“呔!”

李昌国杀得性起,大吼一声,宛若千个万个焦雷鸣响于耳际,格扎什双腿打颤,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从山坡上骨碌碌的滚了下去,撞在一块巨石上,脑袋碎裂而亡。

李昌国直奔扎西,手中长枪在扎西肩头上一砸,一阵让人心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扎西脸色刹那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跟在土里埋过似的,栽倒在地上,直抽凉气,不住颤抖。一张大嘴张得跟血盆海口似的,想要惨叫,却是叫不出声。

几个戍卒上前,把扎西捆成了粽子。

李昌国没有丝毫停留,冲杀到前面的要隘处,往中间一站,右手中的长枪重重一顿,石块碎裂,石屑纷飞,威势骇人。

“哪里逃?”

李昌国一声雷吼,满场皆惊,正向要隘处冲来的小勃律兵士好象老鼠见了猫似的,仓皇后退。

第七章 大获全胜

李昌国所站之处是逃生的必经之地,他手握长枪站在那里,就象一尊战神,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小勃律和吐蕃兵士看在眼里,一阵无力。

以李昌国的勇武,谁是他的对手?想从李昌国手下逃生,还不如从山坡上摔下去,小勃律和吐蕃兵士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

见李昌国扼守住了要道,断了敌人的退路,康德大是振奋,挥着胳膊,舞着横刀,咆哮起来:“弟兄们,杀啊!”

此时此刻,即使康德不下令,唐军也知dào

该怎么做。小勃律和吐蕃兵士无路可逃,此时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

“大唐万岁!”

唐军咆哮着,发出惊天的战号,勇猛若虎,追着小勃律和吐蕃残军一通狠打,宛若秋风扫落叶,他们所过之处,一地的尸体,就没有人能活命。

而小勃律和吐蕃兵士早就丧胆,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有任由唐军屠杀的份。没多大功夫,漫山遍野都是尸体,鲜血把山塬染红了。

无处可逃的小勃律和吐蕃兵士宁愿在山坡上四处逃蹿,也不敢与李昌国交手,李昌国站在要道上半天,硬是没有一个敌人前来夺路,与大开杀戒的康德他们比起来,显得冷冷清清。

“唐军饶命!”

“唐军祖宗饶命!”

“饶命啊!”

小勃律和吐蕃兵士给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路,跪在地上,高举双手乞求饶命。

此次攻打戍堡,小勃律和吐蕃一共出动五百军队,是戍堡兵力的十倍,这是极大的兵力优势。虽说打到现在,小勃律和吐蕃伤亡惨重,死伤过半了,若是他们狠下心,决死一战的话,仍是大有可为。

问题是他们给吓破了胆,升不起一丝抵抗的勇气。一是两个千夫长一死一擒,失去了首领,他们就是无头的苍蝇,除了乱逃乱蹿外,哪敢有厮杀之心。

二是李昌国太过勇猛,吓破了他们的胆,生怕李昌国出手追杀他们,尽管此时的李昌国仍是站在要道处,只他一人,却是没有一个小勃律和吐蕃兵士敢于尝试从李昌国手下逃生。

“娘的!小勃律人,你们太不济事了,这才打了屁大一会儿功夫,就求饶了!”

“吐蕃人,你们不是吐蕃的勇士么?来呀,与我们大战一场!”

“吐蕃人,这就是你们引以自豪的勇士?狗屁都不是!”

唐军觉得再杀下去已经没多大意思了,收刀之后,不住鄙视,各种侮辱性的话语连绵如同长江大河,滔滔不绝,难听之极。然而,小勃律和吐蕃兵士听在耳里,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已经麻木不仁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就是打扫战场。战场上有两百多具尸体,要唐军去一具一具的搜查,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康德有些发愁,胜利太大了也让人发愁,真是咄咄怪事!

李昌国提醒他,有俘虏在,何必要唐军动手?康德一下子明白过来,要俘虏去打扫战场,唐军在后面监视。俘虏们不敢不听从指挥,只得乖乖去打扫战场。

不一会儿功夫,战场就打扫完,战果也就清理出来了。

此战,李昌国他们总计斩杀敌人两百四十七人,余者全部被俘,这是一个不错的胜仗!

更难得的是,小勃律千夫长格扎什摔死,吐蕃千夫长扎西被李昌国生擒,这是锦上添花,使得这一仗的胜利更具“含金量”。…,

缴获五十九匹战马,锁甲上百副,弯刀数百把,金银近百两,这是巨大的收获。

“大唐万岁!”

“大唐万岁!”

战果一出来,戍卒们发出惊天的呐喊,尽情的发泄他们的喜悦之情。

唐朝历史上,不乏经典战例,象李靖夜袭阴山、裴行俭大战黑山、苏定方灭西突厥、李靖大破吐谷浑……这些大战唐军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这一仗与这些经典战例比起来,差得很远很远,不过,李昌国他们是以少胜多,以寡击众,以区区五十人与五百来犯之敌交战,取得如此战果,这是一个惊人的成就,谁能不欢喜?谁能不兴奋?

“莫要放过他!”

康德好象豹子一般冲了过来,抓住李昌国的手,大吼一声,用力一抛。

在费雷这些戍卒的配合下,李昌国给抛了起来,等到李昌国落下,再接住抛起。

康德是戍堡的火长,他的官最大,按理说应该把他抛起来,然而谁都明白,若不是李昌国的话,他们不可能取得如此战绩,这份荣耀应该属于李昌国!

若不是李昌国识破小勃律的诡计,说不定戍堡会给小勃律打个措手不及!

若不是李昌国在康德他们要坚守待援时主张设伏,断不会有如此胜利!

若不是李昌国勇猛过人,成为唐军锐利的矛尖,冲杀在前,击垮了敌人的斗志,击溃敌人的军心,唐军断不会胜得如此轻松!

若不是李昌国扼守在要道上,唐军不可能全歼来犯之敌,一定会有不少敌人逃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李昌国!在这功成之际,这份荣耀应当属于他!

上至火长康德,下至普通戍卒,都是如此认为!

“李什长万岁!”

“李什长万岁!”

戍卒们一边把李昌国抛起,一边欢呼。

过了许久,戍卒们的欢喜之情稍却,这才停歇下来。康德一声令下,带着敌人的头颅,押着俘虏,凯旋而归,往戍堡归去。

康德打马来到李昌国身边,未语先笑,笑得眼睛眯到一起了,大拇指一竖,赞不绝口:“李什长,你真是勇猛过人呀!我知dào

你很勇猛,就是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的勇猛,你知dào

你斩杀了多少敌人?”

这还真把李昌国给问住了,当时只管杀,只想着来多少杀多少,哪里记得杀了多少。

“你猜猜看?”康德笑着打量李昌国,越看越顺眼,道出数字:“你杀了六十三人!我们总共杀了两百四十七人,你就杀了六十三人,你真的是太勇猛了!”

这的确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戍卒们又是一阵惊讶。

康德补充一句:“这只是前期交战时杀的,后期我们追杀敌人时,你扼守在要道上没有出手!”

以李昌国的勇猛,若不是他要扼守要道,这一战他的战绩会更大!

战争不是讲究个人武勇的地方,而是在于团队的勇猛,李昌国勇猛无dí

,切断敌人的退路,可以节省更多的兵力追敌,才取得全歼的辉煌战果。

“大唐的著名勇士,秦琼、尉迟恭之勇也不过如此!”

康德感慨无已,冲李昌国抱拳见礼:“李什长,你立下如此大功,高升是必然的,我在这里恭喜你了!”

“恭喜李什长!”

戍卒们齐声恭贺。

李昌国的战功很大,升官已成定局。

第八章 哥哥我要!

回到戍堡,一片欢腾,唐军是兴奋不已,对于此战的经过,那是说个不住,越说越是来劲,瞧他们那样儿,就是再说上十天十夜也没问题。

谁叫这一战是以寡击众,面对十倍之敌,他们不仅打胜了,还全歼了来犯之敌,没有逃走一个,这在战史上极为罕见。

康德立时把李昌国这些什长召集起来商议,一致决定,快马加鞭,向安西都护府报捷。

报捷这种美事,谁个不乐意?康德他们是巴不得长上翅膀飞到疏勒去。

戍堡要留人看守,不可能都去,只能派出一部分人去疏勒。火长康德必须要去,他是这里官最大的人,不可或缺。

李昌国肯定要去,他是此战的最大功臣,他不去谁有脸去?

很快就商议好了,火长康德带上二十人押解俘虏去疏勒,李昌国那一什因为李昌国的关系,他们必不可少。

议定之后,康德立即率队出发了。

两百多俘虏给反剪着双手绑了,再用绳子把他们绑成一长串,是防止他们使坏心思。如此一来,这就是一条长蛇阵了,好长的队伍。

疏勒是安西都护府的重镇,与龟兹、碎叶城、于阗合称“安西四镇”,李昌国他们此去报捷就是去疏勒。

戍堡在疏勒的南面,此去要朝北走。

葱岭群山起伏,千峰万壑,气势磅礴,说不出的雄奇。一条山道穿行在群峰之间,李昌国他们顺着山道前进。

XXXXXX

“汪!汪!汪!”

一阵犬吠声传来,一只牛犊大小的猎犬在树林中穿行,追赶着一只狐狸。

这只狐狸一片赤红,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杂色,乍一看就象火焰般,说不出的美丽。

猎狗追得紧,而这只狐狸飞蹿间偶尔还会回首望望,眼里掠过一抹狡色。狐性狡猾,这只狐狸进行完美的诠释,好象它并不是给猎犬追着似的,而是它在引导着猎犬。

有几次,狐狸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逃出升天。

追猎这只狐狸的是一对主仆,是两个女子,骑着高头大马,一瞧便知是西域良马。

一个女子约莫十七八岁,一张瓜子脸,极有造型,形象甜美。身材高挑,曲线玲珑,散发出青春的气息,对异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另一个女子是个丫头,约莫十三四岁,手里握着一张弓,却是没有搭箭,不住叫嚷。

“小姐,小姐,在这里!狐狸在这里!”

丫头的声音还有些稚嫩,满是焦急,催促起来:“小姐,你快射呀!快射呀!再不射又要逃走了!小姐,你瞄准些啊!”

“闭嘴!”女子的声音清脆而甜美,轻斥起来:“都是你这丫头胡叫瞎嚷,嚷得人心慌!你不叫嚷,没人说你是哑巴!”

女子一脸的紧张,瞄了半天,这才开弓放箭,对着狐狸射去。

狐狸头颅冲女子一昂,快速向旁一闪,轻松闪了开去,狡黠的冲女子呲了呲牙,满是不屑与挑衅。女子看在眼里,大是气愤,发狠道:“你这狡猾的狐狸,我就不信杀不了你!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狐狸几个纵跃,逃得远远的,这就是对女子的回答。女子发怒了,俏脸上满布寒霜,一拍马背,追了上去。

追了一阵,只见狐狸对着她们奔来,极是惊惶,女子与这只狐狸纠缠的时间不短了,就没有见它如此惊惶,有些惊奇,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睁得老大。…,

“小姐,快射呀!”丫头忙着提醒。

女子弯弓搭箭,对着狐狸射去,仍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射偏了,连根毛都没射中。

“咻!”

突然之间,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威势惊天,好象有千枝万枝箭矢在飞行似的,女子的眉毛弯成了月牙儿。

“噗!”

略显沉闷的着肉声响起,伴随着狐狸的惨叫,一枝又粗又长,异于一般箭矢的劲矢把狐狸钉在地上。狐狸还没有断气,不住挣扎,想要逃走,无奈那枝箭矢入土甚深,无论它怎样努力都是白搭。

“射中了!”

主仆二人欢呼一声,打马便奔了过去,想把狐狸取在手中。二人还没有到达狐狸旁边,只见一个健壮如虎的年轻人打马到来,手中长枪在狐狸身上一点,狐狸跳了起来,顺着枪杆滑到马鞍上。

这手功夫很精湛,女子眉头一拧,凝视着这年轻人,全力戒备,如临大敌。

“不用紧张!”年轻人正是李昌国,冲女子善意的一笑,道:“我是官军,不是匪盗!”

“哦!”女子闻言,这才暗松一口气,打量起李昌国。

“喂!”小丫头冲李昌国斥道:“狐狸是我们的,放下狐狸,饶你不敬之罪!”

“抱歉,我不姓喂!”李昌国把这个没有心机的丫头打量一眼,戏谑一句。

“把狐狸给我!”女子白玉似的右手朝李昌国一伸,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儿,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李昌国眉头一皱,道:“你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呢,和我的要求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你要好好努力哦!”一拍马肚,就要离去。

这女子姿容出众,凡见到她的男子无不是为之神魂颠倒,没想到李昌国竟然鄙视她,让她很难接受,气鼓鼓的道:“这狐狸是我的,你得给我!”

“是你的?那怎么在我手里呢?”李昌国嘴角掠过一抹迷人的笑容。

这女子看在眼里,很是明白那是讥嘲,不由得更怒,使起了小性子:“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取笑小姐的箭术不好!”小丫头口没遮拦,一口道破。

这是女子的糗事,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狠狠瞪了一眼丫头,怒哼一声,丫头吐吐舌头,赶紧闭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儿:“小姐,我错了!人家错了,还不行嘛!”

“哼哼!权且记下,一并罚你!”这女子轻斥一句,冲李昌国喝斥起来:“你给是不给?”

先是轻斥,眼下是盛气凌人了,也不知dào

是哪家的大小姐,如此大的脾气,李昌国眉头拧得更紧了,眼珠一转,道:“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是有条件的,不能白给你,毕竟是我射中的。”

“好吧,你要什么条件?”女子追了狐狸半天,射杀多次,连根毛都没射中,她虽然气势凌人,却是不能不讲理。

“你只需yào

说一句话就成。”李昌国脸上掠过一抹坏笑。

“什么话?”一句话不是问题,这条件太简单了,女子忙问道。

“你说哥哥我要,我就给你。”李昌国把狐狸一抖,诱惑起来:“这狐狸的皮毛很光滑,更难得的是,没有一根杂色。我那一箭,是从左眼入,右眼出,没有损坏毛皮丝毫,如此难得的珍品,必是千金难求,你一句话值千金!”

“我……杀了你!”

女子聪慧过人,哪会上李昌国的恶当,气愤愤的嘶吼起来,犹如河东之狮。

“是你自己不要的,不是我不给!”李昌国狡计得逞,大是欢喜,呵呵一笑,疾驰而去。

第九章 疏勒

望着李昌国的背影,这女子一口洁白如玉的贝齿紧咬着嘴唇,咬出一排清晰的牙印。偏偏就在这时,李昌国竟然回过身来冲他挥挥手,一副你不要留恋哥的模样,她差点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

“小姐,你快瞧!那里,那里!是我们的人押着俘虏。哇!好多的俘虏,是小勃律人!还有吐蕃人呢!”丫头连珠炮似的声音很大,很炸耳朵。

这女子一瞧,只见一支老长的队伍正沿着山道行进,两百多俘虏给拴成一条长龙。而押解这些俘虏的竟然不过二十个唐军,这还包括那个让她愤nù

的讨厌年轻人。

“他是军府的人!哼哼!敢招惹我,有他好受的!”这女子一拉马头,疾驰而去。

李昌国他们押解俘虏到来,远远就听见犬吠声,李昌国寻声而来,发xiàn

那个女子射杀狐狸不中,本想射杀了给她,没成想她有些气盛,难以让人接受,才发生那一幕。这事对于李昌国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过了就算,压根就没有往心里去。

这里已经出了葱岭,离疏勒不远了。再向北行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远远就看见一座雄城,正是安西四镇之一的疏勒。

唐朝在西域有四个战略支撑点,这就是碎叶、龟兹、于阗和疏勒,合称“安西四镇”,个个具有极为重yào

的战略价值。

在这四镇里,龟兹居中,是安西都护府所在地,是枢纽。碎叶城最西,是唐朝与大食争夺中亚控zhì

权的战略支撑点。于阗主要是连接河湟之地。

疏勒是唐朝控zhì

葱岭,防止吐蕃入侵西域的战略支撑点,唐朝经营百年,虽是远在西域不毛之地,唐朝仍是凭借强dà

的国力把疏勒打造成一座雄城,不输于内地的城池。

疏勒方圆十余里,城高垣厚,易守难攻,是一座不落的军镇,唐朝在这里驻有重兵。

“好雄伟的城池!尽显大唐气象!”

李昌国忍不住赞叹一声。

“我们到疏勒了!”康德大是欢喜,乐呵呵的道:“我们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一定会有重赏!”

“呵呵!”这是必然,一众戍卒发出一阵欢笑声,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恨不得立时领到军功。

军功是对自己英勇行为的最好承认,谁不乐意呢?

疏勒城门口,一队唐军守卫,一见李昌国他们过来,小跑着过来拦阻:“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嗯!小勃律人!哈哈!还有吐蕃人!你们在哪里抓的?”

对于疏勒的唐军来说,小勃律人和吐蕃人他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我们是葱岭的戍卒,与小勃律人打了一仗,抓了这些俘虏。人数不多,才两百四十七人!有一个千夫长!”康德一颗头颅高昂着,胸膛挺得老高,得yì

的说着。

这一仗是他这辈子打得最为漂亮的一仗,言来极是自豪,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你们打的?据我所知,葱岭上的戍堡人不多,只有区区数十人,你们能抓这么多俘虏?听我一声劝,莫要谎报军情!”守门唐军根本就不信,言语间的质疑之意极浓。

“你爱信不信!”康德火了,眼睛一翻,极是生气,跟有人借了他钱没有还似的:“我这就向都护府禀报,是不是谎报军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兄弟,我是好意提醒你,你生的哪门子闷气?”守门唐军讨了个没趣,很是尴尬,讪讪的有些不好意,随即放李昌国他们进城。…,

唐朝在疏勒设有军府,用来处置军务。军府在城西,李昌国他们进了城直奔城西,很快就来到军府。

康德上前,向守卫的唐军说明情况,又惹来这些唐军一通质疑的目光。好在这里的唐军还算嘴下积德,没有当面说出来。

军府中,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极是英武,一身的精悍气息,一瞧便知这是个精明人。

此人叫段秀实,安西别将。曾在天宝十载,与高仙芝、李嗣业一道,发起了著名的恒罗斯之战。

段秀实正在处理军务,非常专注。就在这时,一个亲卫进来,冲他禀报:“禀别将,葱岭戍堡火长康德求见。”

“康德?”段秀实浓黑的眉毛一剔,威势略显,道:“他来做什么?他那里极为重yào

,是疏勒的眼睛,是不是小勃律有异动了?”

“别将英明!”亲卫赞颂一句,接着禀报道:“小勃律是有异动,不过给他们打败了,抓了两百多俘虏,来到军府报功。”

“报功?”段秀实很是诧异:“他区区五十人,光俘虏就抓了两百多?这可能么?他是不是谎报军情?哼!”

这是实打实的军功,可是太难以让人相信。不是段秀实不够精明,相反,他是非常精明的人,也难以相信以区区五十人抓两百多俘虏。

光是俘虏就抓了两百多,那他的对手有多少?少说三四百总是有的吧?康德那点兵力能打败三四百小勃律军队?

虽说小勃律军队战力不强,与唐军不在同一个数量级,问题是蚁多咬死象,小勃律兵力优势过大,累也把五十个戍卒累死了。

段秀实站起身,快步出了军府,只见军府前一长串小勃律人,还有为数不多的吐蕃人,个个低垂着头颅,一脸的惊惶之色。

以段秀实的眼光,一眼便认出,这些的确是小勃律军队和吐蕃军队,假不了,他不由得一愣,暗自嘀咕:“难道康德真能以区区五十人抓这么多俘虏?”

康德打量着段秀实,极是欢喜,上前见礼:“见过别将大人。”

“嗯!”段秀实眉头一挑,宛若出鞘的利剑,极是骇人,瞪视着康德,语气极为严厉,道:“康德,你是知晓军法的,若是你谎报军队,我可要军法从事!”

“哎呀!”康德只觉他冤无可冤,叫起了撞天屈:“别将大人,您要如何才肯相信这是我们抓的呢?你不会问问这些俘虏么?”

“我不是不信,是不敢信!”段秀实的语气毫无松动迹象,依然如同严霜:“你有没有联合附近的戍堡?”

康德没有向疏勒求援,只有与附近的戍堡联合,方能抓这么多的俘虏,这种说法的可信度极高。

“我没有!绝没有!”康德的声音很高,委屈得跟被公婆虐待了的小媳妇似的,一双大脚在地上狠狠跺了几下。

李昌国知dào

以康德的口才,一时三刻难以说清,就要接过话头,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很快就来到军府前。

“副都护到!”

一个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高仙芝?”李昌国眼中光芒闪烁,一双眼睛明亮得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第十章 高仙芝

高仙芝,唐朝名将,精擅山地战,是中国历史不可多得的山地战专家。因其在山地战上取得巨大的成功,而被西方史学界称为“山地之王”。

此时的高仙芝是安西都护府的副都护,身兼都知兵马使、四镇节度副使、行营节度使,是安西都护府的二号人物。在当时,安西都护府的头号人物是夫蒙灵詧,实jì

上高仙芝因其杰出的军事才干而倍受人敬重,再加上他已经立下大功,号召力极强,他已经是安西都护府的灵魂人物。

“远征要开始了!”李昌国心里一阵激动。

按照历史的发展,高仙芝将在今年对小勃律用兵,成就他“山地之王”的美誉。高仙芝一生征战,荣誉登顶之战就是在天宝六载征服小勃律,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折戟恒罗斯,使得唐朝西进受挫。

若是高仙芝要对小勃律用兵,李昌国就有用武之地了。李昌国之所以成为葱岭戍堡的戍卒,与此有着莫大的关系。

“走!恭迎副都护!”段秀实手一挥,率先出去。

李昌国冲康德一打眼色,二人忙跟上。出了军府,就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这队人不下百人,鲜衣怒马,盔明甲亮,气势非凡,很是骠悍,身上的杀气若隐若现,一瞧便知是久历战阵之人。

为首一人个头极为高大,身材健壮,身着明光铠,背负硬弓劲矢,英雄之气透体而出,让人心生好感。

此人极是俊美,一张脸庞线条优美流畅,是俊男中的俊男,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很高。虽是中年大叔级别的老男人了,其俊美丝毫不减,更增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就是高仙芝!

据史载,高仙芝姿容极美,是十足的帅哥,果是不假。

他身边的亲卫,清一色的明光铠,盔明甲亮,胯下骏马千里挑一,是极为难得的西域良马。据史载,高仙芝每次出征,必带三十余衣着鲜明的随从,果然如此。

“见过副都护!”

段秀实快步上前,冲高仙见礼,极是恭敬。

高仙芝少年从军,二十余岁就封为将军,与他的父亲高舍鸡品秩相同,成为一时佳话。他凭借杰出的军事才干,累功升迁,是靠自己的本领打出来的名将,不是靠父辈福荫,是以他的威望极高,安西都护府的将士们对他很是爱戴,就是段秀实这样的英雄人物也不例外。

“免了!”高仙芝飞身下马,落地无声,点尘不起,展现了极为高明的身手。

李昌国看在眼里,眉头一挑,微微颔首,暗自赞叹:“大唐武功赫赫,那是因为大唐人才辈出,不乏英雄豪杰!”

段秀实又向监军边令诚见礼。边令诚是太监,奉命监军,挥挥手,要段秀实罢了。他的声音尖细,有些扎耳朵,李昌国这是第一次见到太监,不由得多瞄了几眼,只见果然是颔下无须,面皮白净,跟妇人似的。

“他们是……”高仙芝虎目中光芒一闪,打量着康德和李昌国,目光落在李昌国身上,神光湛然,似要把李昌国瞧透似的。

李昌国站立如同标枪,一丝不苟,镇定自若,没有一丝局促,高仙芝眼里掠过一抹惊讶。

与李昌国比起来,康德的表现就有些不如人意了,一脸的激动之色,见到高仙芝就象见到老祖宗似的,忙上前见礼:“见过副都护!”声音打颤,显然是激动过甚所致。…,

“见过副都护!”李昌国上前见礼,声音平稳:“我们是葱岭戍堡的戍卒,打败五百小勃律人,前来献捷!刚刚抵达,副都护就到了,还请副都护示下!”

他言来不卑不亢,言辞清晰,把整个事儿说清楚了。

“哦!”高仙芝颇为惊讶:“有这等事?俘虏在哪里?”

段秀实忙上前道:“就在军府!副都护,请!”

高仙芝龙镶虎步,走起路来噔噔作响,极有威势。边令诚却是细碎小步快赶,每一步的尺度并不大,竟然不后于人。

进入军府,高仙芝就看见两百多俘虏,很是诧异,抚着额头,微一沉吟道:“康德,你可是联合了附近的戍堡?”

他也是不相信这是李昌国他们一个戍堡干的,只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禀副都护,没有!是我们戍堡打的!”自从进入疏勒以来,康德不知dào

遇到多少次这样的质疑,有些憋屈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竹筒倒豆子般,把来龙去脉说了。

“我们戍堡有李什长这样的英雄,不要说区区五百小勃律军队,就是来一千,我们照样能打胜仗!”康德说得性起,声调很高,为李昌国大吹法螺。

“你杀了六十三个?”

边令诚尖细的声音响起,带着质疑,语气很严厉的道:“你的身材很壮硕,身手应该是了得,不过,要杀六十三个,不太可能。这要有秦琼、尉迟恭之勇,你有吗?”

“请问监军,要如何您才会相信?”李昌国并不辩解,而是反问一句。

这话把边令诚给问住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扭头看着高仙芝。

段秀实、边令诚他们都在质疑,可是他们仅仅是质疑,又拿不出证据。李昌国他们有没有打胜仗,总得要一个结论。可以质疑,但是,质疑必须要有证据。

这事必须要查清楚,边令诚无计可施,自然就把这事交给了高仙芝。

“有没有谎报,一试便知!”高仙芝眉头一立,微一沉吟,就有了主意。

“副都护,这要如何试?”边令诚想不明白高仙芝的办法,问询起来。

“你叫李昌国,是吧?”高仙芝眼中精光暴射,盯着李昌国,似乎要把李昌国瞧个通透:“要证实你们的军功是否属实,我有一法,就是难度不小,不知你可敢一试?”

“请副都护示下!”李昌国的声音依然平静,却是自有一股傲然之意,那就是你尽管划下道来。只不过,李昌国说得委婉罢了。

高仙芝从背上摘下硬弓,抛给李昌国,道:“我这把硬弓是六石弓,若是你能开得的话,我相信你!”

这话只说了一半,另半句就是你要是开不得的话,那就是谎报军功,要治罪的。

李昌国把硬弓接在手里,并没有开弓,而是捧着,上前一步,递回给高仙芝。

“嗯!”高仙芝有些诧异,眉头一挑,问道:“你这是何意?”

“副都护,这是您的宝弓,若是有所损伤,实是罪过,还请副都护换一把。”李昌国的话很平静。

语调平稳,不过,其傲然之意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开你的弓不难,一点也不难!

第十一章 高手

“闭嘴!”

“狂妄!”

李昌国的话刚落音,一片喝斥声响起。

高仙芝自幼勤练武艺,便弓马,精骑射,一身武艺极是高强,力qì

不小,他使用的六石硬弓,是唐军中最有力的硬弓了,比六石硬弓更硬的弓已经没有了。

若说开六石硬弓,唐军中有不少勇士能够做到,若要毁坏六石硬弓,几乎不可能,就是武艺高强的高仙芝也是做不到。李昌国这话在众人听来,那就是狂妄,还是狂得没边的那种。

李昌国如此说话,那是自有其用意的。

军队里面只会尊重强者,不会同情弱者,你越是强,越是会得到尊重,是以,李昌国打算露出峥嵘之角,高调一回,建立起自己在高仙芝心目中的特殊地位,就可以随之出兵,攻打小勃律。

“哦!”高仙芝一愣怔,诧异的打量着李昌国:“你若真要有如此本领,我自然是不怪你!不仅不怪罪你,反而要好好赏你!你可有此等本领?”

高仙芝眼界很高,等闲人等难入他的法眼,在他眼里,李昌国是有些武艺,至于能不能损伤他的宝弓他还真有些不信邪,最后一句话充满蔑视。

李昌国没有说话,只是笑笑,一抹迷人的笑容出现在嘴角,如同春风般醉人。

李昌国一用力,手中硬弓一下子变成了月牙儿。

“好!”

弓开满月,这力qì

不小,众人都是识货之人,大声赞好。

高仙芝虎目中精光暴射,重重点头,极是欣赏。

“吱吱!”

李昌国的双臂并不停歇,接着向后拉,弓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张弓快变成一条直线了。

“住手!”

高仙芝眼里掠过一抹骇然,大声叫嚷起来,一步迈出,就要上前,他这是心疼宝弓。这弓跟随他数十年,用起来极是趁手,若是给李昌国拉断了,无异于失去左臂右膀。

“啊!”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声,人人眼里尽是骇然之色。

边令诚更是用手捂着了嘴巴,要不然的话,他的嘴巴变成的O形就会展现在众人面前。

李昌国说会损伤宝弓时,众人根本就不相信,以为他是在吹嘘,是狂妄之言。哪里想得到,李昌国陈说的是一个事实,而且用高仙芝的宝弓证明的事实,这也太惊人了!

高仙芝是安西都护府的灵魂人物,他的武器非常珍贵,谁敢用他的武器来证明此等事呢?就是段秀实和边令诚也不行!

偏偏就给李昌国变成事实,众人心里不仅震惊,还很震憾,很骇然!

就在宝弓快变成一字形的时候,李昌国停了下来,缓缓放松,宝弓一点一点的变成了月牙儿,再变成未开前的形状。

“呼!”

高仙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赞赏的打量着李昌国。只见李昌国脸不红,气不喘,跟没发生过似的。

他的赞赏不仅仅是因为李昌国力qì

大,能把他的宝弓拉成一字形,如此神力就是他也不能做到,他不得不佩服。更重yào

的是,李昌国懂得分寸,并没有把他的弓拉折,而是见好就收,给足了他面子。

以李昌国的力qì

,完全可以把宝弓拉折,那样的话,李昌国威风是威风了,就是让高仙芝面子上不好kàn



李昌国如此做,才是最好的处置之道,既立了威,又顾全了高仙芝的面子,这是两全之道,高仙芝对李昌国的好感刷刷刷急剧提升,欣慰的点头。…,

“好!好!好!”

“啪!啪!啪!”

一众人大声赞好,使劲击掌,一阵清脆的击掌声格外响亮。

“幸不辱命!”

李昌国双手捧着宝弓,上前一步,呈给高仙芝。

高仙芝先是在李昌国肩头亲热的拍拍,笑道:“有你的!好小子!”言来极是欣慰,极是亲切,打量着李昌国,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位高权重,是安西都护府的灵魂人物,眼界极高,能得他盛赞的人能有几个?就是段秀实也没有这份荣耀,众人看在眼里,一阵艳慕,恨不得取代李昌国。

然后,高仙芝这才取过宝弓,左手握弓,右手在弓臂上抚摸,一脸的爱惜之色,就象在抚摸情人的滑腻肌肤,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儿。

这把弓跟随他数十年,随他征战西域,他建立那么大的功勋,这把宝弓功不可没!

仔细打量一阵,没有什么损伤,高仙芝这才长出一口气,把宝弓背在背上,这才对李昌国笑道:“好小子!我高仙芝这辈子征战数十年,出生入死的次数不知dào

有多少,就没有如你开弓这般,让我心惊肉跳!”

“呵呵!”

这话是趣话,是亲切的话语,高仙芝对李昌国极为欣赏,众人不由得开怀大笑。

“你们戍堡打得不错!这军功就录入军功簿,按功打赏就是!”高仙芝再也没有丝毫怀疑了。

“谢副都护!”李昌国和康德齐声致谢。

康德更是欢喜不已,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打颤了。

“李昌国,你这身好武艺,不能埋没了,做我的亲卫吧!”高仙芝脸上泛着笑容,极是亲切,很是期待。

做高仙芝的亲卫,那是莫大的荣耀,不知dào

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的事,他的话语刚落音,就见段秀实一脸的惊讶,边令诚一脸的震惊,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康德一双眼睛泛红,充血了,恨不得和李昌国换个位置。只要能成为高仙芝的随从,对于他来说,就算是死也是值了。

就在高仙芝期待之际,李昌国却是婉拒了:“谢副都护厚爱,我更愿意做一个冲杀在前的兵卒。”

“什么?拒绝了?”

众人仿佛给雷劈中了似的,个个直发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依高仙芝想来,李昌国肯定会激动不已,一口答yīng

,却是没有想到,李昌国竟然会拒绝他,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遇到有人不愿做他的亲卫,一张嘴巴张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是死盯着李昌国。

“李昌国,你可知dào

做副都护的亲卫是多大的荣耀?”边令诚脸一板,沉声道:“封常清为了做副都护的亲卫,死缠烂打,硬是磨得副都护没法子,这才不得不收他,你倒好,一口拒绝,你知dào

你在做什么?”

封常清是唐朝名将,他的人长相极不雅观,让人很难生出好感。他见高仙芝的随从鲜衣怒马,极是威风,就铁了心要做高仙芝的随从,高仙芝却是不要。封常清就赖在高仙芝门下不走了,弄得高仙芝没办法,最后不得不收留他。

“谢监军提醒!”李昌国依然不卑不亢,道:“做副都护的亲卫是莫大的荣耀,可我更愿意与小勃律人厮杀!”

高仙芝来到疏勒,他对小勃律的征战就要开始了,这是建功立业的良机,李昌国绝对不会错过。要是成了高仙芝的亲卫,看上去是挺荣耀的,却是失去了建功立业的良机。

高仙芝的亲卫主要是护卫高仙芝的安全,传达将令,很少上阵冲杀。若真的做了亲卫,荣耀是荣耀了,就是失去了积累战功的良机,这与李昌国的初衷背道而驰。

对于这次征战,李昌国无论如何是要参与的,良机难得!

“好!你先做火长,在军府听令!”高仙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谢副都护!”李昌国致谢。

高仙芝要商议军机,李昌国和康德从军府中出来,只见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正大步而来,一身虬结的肌肉宛若铁疙瘩,有着用不完的力qì



“嗯!”

李昌国大是惊讶,盯着这个大汉,眼中精光暴射,这是高手!

与此同时,那个大汉眼中光芒闪烁,一双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盯着李昌国。

两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就象两头豹子见了面,谁也不让谁!

第十二章 第一猛将

李昌国和那个大汉,就象两头发情的雄豹在争夺母豹似的,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让谁。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危险!

极其危险!

紧随李昌国出来的康德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里太危险,恨不得逃得远远的。快速后退,站在三丈外,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把两人打量一阵,却是不明所以。

这两人素未谋面,为何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呢?

就在他不明所以之际,只见李昌国和那个大汉同时提起右脚,上前一步,重重跺在地上。

“砰!”

两只大脚跺在地面,发出惊天的响声,好似巨锤在轰击地面似的,地面不堪重负,一阵阵震颤。

两人的右手伸出,紧握在一起,手臂上爬满青筋,好似蚯蚓一般。

“嗬!”

两人吐气开声,低沉如同虎吼,威势不凡,震人耳膜。

“格格!”

一阵让人心悸的骨节摩擦声传来,两人眼中精光暴射,宛若九天之上的烈日,异常明亮。

在这一刻,空气凝固了,唯有二人在较量。

“呼呼!”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脸色红了起来,如醉醇酒般。两人紧握的双手有了变化,李昌国的右手一点一点的蚕食着那个大汉的地盘,把大汉的右手一点一点的压了下去。

“起!”

大汉紧咬嘴唇,咆哮一声,如同受伤的豹子般低沉。

他原本平稳的右手开始颤抖,怒突的青筋彭胀,似欲破裂。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如同蠕动的蚯蚓,很是骇人。

一双眼珠瞪出,似欲掉下来。

李昌国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臂上、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跟老树虬枝似的。眼球充血,瞪出眼眶了。

无论大汉如何努力,无奈大势已去,再也不能翻盘,给李昌国一压到低。

“我输了!”

大汉开口认输,李昌国收了力qì

,两人相互凝视着,发xiàn

对方眼里的欣赏与激动之色,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李昌国!”

“李嗣业!”

两人同时开口自我介shào

,话一出口,这才发xiàn

竟然同时开口说话,大有心有灵犀之感,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嗣业?

原来是这个猛人!

李昌国还真的有些意wài

,打量着李嗣业,越看越是顺眼,大起知己之感。

李嗣业是唐朝著名的陌刀将领,身长八尺,力大无穷,膂力超绝人,善用陌刀,据史载“当嗣业刀者,人马俱碎”。史笔如椽,虽只聊聊数语,却是传神的刻划出了李嗣业纵横千军的雄风。

因其作战勇猛,总是冲锋在前,被誉为“神通大将”,倍受世人爱戴。

“怪不得如此难缠!”李昌国也是竭尽所能,方才胜了李嗣业,对李嗣业的佩服之心更胜一筹。

与此同时,李嗣业也在打量李昌国,把李昌国瞧了个遍,不由得大是赞赏,好感猛增,道:“走!饮酒去!”

“好!”

李昌国爽快得只有一字。

李嗣业执着李昌国的手,就要离去,就在这时,高仙芝的一个亲卫快步过来,道:“李校尉,副都护要你快去,等你议军机呢。”

“没空!我要饮酒去!”李嗣业的回答让李昌国大是意wài

,忍不住把李嗣业一通好打量。

李嗣业眼下是安西都护府的校尉,是高仙芝的爱将,还没有升任副将,按理说高仙芝在等他商议军机,他应该无条件执行命令才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一口回绝了。…,

回绝就回绝吧,还找了一个饮酒的籍口,世上还有比这更烂的籍口么?

“你……”亲卫一愣怔,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没有听错,不由得脸上变色,犹豫了一下,提醒一句道:“李校尉,你这是贻误军机,这是大罪!”

“饮酒不急在一时,改天也成!”李昌国很想与李嗣业这等英雄豪杰痛饮一番,却知dào

军情紧急,担误不得,好言相劝。

“没事!”李嗣业豪气的一挥手,冲亲卫道:“你去对副都护说,我与李昌国李兄弟比力qì

,我输了!此时不饮酒,更待何时?”

说完,也不管亲卫的反应,执着李昌国的手,快步而去。

康德跟着李昌国和李嗣业走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李昌国和李嗣业是英雄重英雄,豪杰惜豪杰,他们这是要进行高手之间的对话,他这个低手不太适合出现,只得停了下来,自顾自的走开了。

亲卫望着李嗣业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回到军府冲高仙芝禀报。

他一进入军府,高仙芝眉头一掀,问道:“嗣业呢?他怎么没来?”

亲卫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禀副都护,李校尉饮酒去了。”

“饮酒?”一片惊讶声响起,高仙芝、边令诚和段秀实他们一脸的讶然。

高仙芝他们在等着李嗣业商议军机,他却去饮酒去了,这太不把军法当一回事了,谁人不恼?高仙芝的脸色立时沉了下来,边令诚的脸色也不好kàn

了,段秀实为李嗣业担心。

“副都护,李校尉有一句话要我转告给您!”亲卫有些惊惧,一颗头颅垂下了。

“说!”

高仙芝只一个字,宛若平地一声雷,吓得亲卫一个哆嗦,忙道:“李校尉说了,他与李昌国比力qì

,输给了李昌国,这才去饮酒。”

“真的?”

高仙芝的声音老高,有些尖细刺耳了,猛的站了起来,脖子伸得老长,死命盯着亲卫。

不仅高仙芝如此震惊,就是边令诚和段秀实也是伸长脖子,瞧他们脖子那长度,跟长颈鹿有得一比了,个个眼里尽是不信之色。

“千真万确!”这个亲卫去寻李嗣业时,看到他与李昌国比力qì

的经过,当场说了。

“哈哈!”

高仙芝仰首向天,大笑起来,极是欢畅,跟打了个大胜仗似的。

“嘎嘎!”

边令诚也在笑,只不过他的声音很尖细,听上去跟公鸭在叫似的,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呵呵!”

段秀实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嗣业啊嗣业,你力大无穷,膂力超绝人,无人是你的对手,就是本将也不行,你是安西都护府的第一猛将!没成想,你败给了李昌国。如今,你这第一猛将的名号易主了!”高仙芝笑得特别欢畅。

若论力qì

、武艺、勇猛,安西都护府虽然藏龙卧虎,猛将如云,却是没有一个人能超过李嗣业,李嗣业绝对是安西都护府的第一猛将。

谁也没有想到,他的这名号竟然给李昌国终结了。

“将酒来!”高仙芝右手一挥,豪气十足的道:“李昌国之勇竟然在嗣业之上,我若是收他为亲卫,就是埋没人才了!哈哈!”

“安西都护府能得如此猛将,一杯哪里够?”边令诚有异议。

“监军说得对,我们当浮三大杯!”高仙芝笑得极是欢畅。

得到李昌国这样的猛将,对于高仙芝这个统帅来说,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么?

第十三章 你是我的

高仙芝抚着额头,很是感慨的道:“想我高仙芝纵横万军之中,无所遇敌手,却是在识人之事上不尽如人意。先是以貌取人,不知封常清之能,如今不知李昌国之勇,惭愧!惭愧!”

以貌取人,不知封常清之能,一直是高仙芝的短处。

封常清使用了无赖招数,赖在他门下不走,高仙芝这才不得不收留封常清,却一直不重视。直到有一次打了胜仗回来,要人写捷报时,封常清早就写好了,呈给他看,大合他之意,这才知dào

封常清有过人之能,引起他的重视。

后来又发xiàn

,封常清有将才,是名将之才,高仙芝大是后悔当初没有尽早识封常清,每当他出征,就把留守的事宜交给封常清处置,封常清处置得非常好。

如今,要不是李嗣业与李昌国比力qì

输了,还不知dào

李昌国之勇竟然在李嗣业之上,想想他适才要李昌国做他的亲卫,实在是埋没人才。

亲卫将酒送来,高仙芝、边令诚、段秀实三人痛饮三杯。

他们欢喜难言,至于原因,用边令诚的话来说:即将对小勃律大举用兵,得李昌国这员猛将,此战的胜算就大了!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XXXXXX

疏勒城外一处偏僻之地,李昌国正和李嗣业在豪饮。

李嗣业今天虽然输给李昌国,却是心服口服,痛快不已,酒到杯干,极为豪爽。

李昌国也是一样,他对李嗣业的好感大增,视为知己,与李嗣业对饮,来者不拒。遗憾的是,他喝惯了现代的高度酒,唐朝的低度酒喝来不过瘾,他喝在嘴里跟啤酒、清酒差不多,两坛酒喝下去,一点醉意也没有,只不过给身后的古树浇了浇肥。

反观李嗣业,已经是醉得脸上泛起了红光,舌头有些大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拍着李昌国的肩头,道:“兄弟,你得叫我大哥!”

“就凭你长得比我俊俏?”李嗣业很健壮,帅气说不上,李昌国这是在说笑。

李嗣业大着个舌头,摇头晃脑,结结巴巴的道:“一是我比你大,我自然是做得大哥。二是我是军校,你是火长,我的官比你大,你说我是不是该做大哥?”

他是酒意上来,胡乱说的,倒不是因为他真的与李昌国攀比官位大小。

“有道是:酒桌上无大小,只看谁的酒量豪!我的酒量比你好,你就得乖乖做小!”李昌国逗李嗣业。

“兄弟,我算是服气了!”李昌国不过是一句说笑,李嗣业竟然重重点头,道:“兄弟,你的力qì

比我大,酒量也比我好,人也比我俊,我跟你没得比!没得比!”

一句话没说完,推金山倒玉柱般摔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鼾声如雷,竟然睡着了,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衣襟上,大手一抹,咂巴着嘴唇,接着呼呼大睡。

把李嗣业这副样儿看在眼里,李昌国下巴差点砸到脚面。

他是绝对想不到,“挡嗣业刀者,人马俱碎”的李嗣业竟然有如此率性真情的一面。

李昌国把李嗣业背起来,回到军府,安顿好,这才离了军府。

他此番前来疏勒,主要有两个任务,一是报捷,二是要打造一杆称手的枪。

高仙芝已经到来疏勒,唐军正在朝这里集结,只等集结完成,唐军就要远征小勃律,没有趁手的武器那是不行的,打造武器这事是重中之重,原本想报捷完之后就去忙这事,却是遇到李嗣业,有这番波折。…,

顺带,把那张狐狸皮卖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在疏勒城里转了一圈,疏勒极大,很是繁华,虽是地处西域不毛之地,比不了内地的城池,能有如此繁华,很是难得了,李昌国好一通赞叹,唐朝不愧是中国历史上的梦幻王朝,辉煌无比,盛唐气象让后人景仰。

来到疏勒城里最好的铁匠铺,与铁匠商议一通,最后决定打造一杆五十斤重的长枪,要全用上等精钢打造。把铁匠吓了一大跳,他打造了一辈子兵器,就没见过如此重的枪,要不惊讶都不成。

打造长枪需yào

几天时间,李昌国离开铁匠铺,去卖狐狸皮。

一想到这狐狸皮,李昌国就有些好笑,他调戏了那个女子,不知那个女子是什么来路?

也许是冤家路窄,李昌国来到疏勒最好的商铺,刚把狐狸皮取出来,就听有人冷哼一声:“看你能逃到何时?”

一听这声音,李昌国就是一愣,这不是那个女子还能是谁?扭头一瞧,果然,那个女子和她的丫头正站在身后,气鼓鼓的,腮帮子鼓得老高,死盯着李昌国。

李昌国微微一笑,挥手笑道:“想哥哥了?”

此言一出,那个女子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丫头眼睛一翻,冷斥一声道:“你这偷狐狸的奸贼,你竟敢对小姐不利,我们这就去……”

“够了!”女子忙喝阻。

丫头这才发xiàn

她差点又漏嘴了,赶紧闭嘴,一副乖巧样儿。

“莫要乱说,你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李昌国巧舌如簧,骂人还不带脏字。

丫头转着眼珠,却是不明所以。

那个女子已经是脸色泛白了,恨不得把李昌国给撕了。

偏偏这时节,丫头想明白了,大嘴巴就嚷了出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小姐是狐狸精!”话一出口,立时醒悟,又漏嘴了,忙用手捂着嘴巴,低垂着头。

“狐狸精?”

“好漂亮的狐狸精!”

这里有不少人正在买卖货物,给丫头的话惊动,把这个女子一打量,眼睛放光,狠狠点头,大是赞同李昌国的比喻,只有狐狸精才这么漂亮。

如此一来,这个女子就再也受不了,眼圈儿一红,就要哭出来,任何一个女子给人当众骂为狐狸精也是受不了。

女人的眼泪太有杀伤力了,把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儿看在眼里,李昌国有些局促,觉得很不好意思。原本是想说笑几句,谁知dào

那个丫头长了一张大嘴,竟然当众叫破,这不是给人难堪吗?

“你说要怎么办?”李昌国挠挠额头,有些无奈。

“哼哼!”女子得yì

的哼哼,一昂下巴儿:“你是军府的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迟早是我的!”

啥?我是你的?

李昌国除了翻白眼还是翻白眼。

女子醒悟过来,她的话有语病,一张俏脸涨成紫色,转过身,小跑着去了。

第十四章 参赞军机

李昌国摇摇头,把狐狸皮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这才回到军府。向李嗣业打听,这女子是谁?从她的言外之意,他与军府有莫大的关系,找李嗣业打听正好。

然而,让李昌国意wài

的是,李嗣业笑嘻嘻的说:“兄弟,你惹到天大的麻烦了。”

依李昌国对他的了解,若真是有天大的麻烦,他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帮着排忧解难,他如此嬉笑,说明这没什么大不了。

接下来几天,李昌国就是与李嗣业切磋武艺,两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番切磋,都受益良多。

三天后,李昌国的枪打造好了,两人的切磋达到高潮,闹得满城风雨,所有的唐军都知dào

了,就连高仙芝也给惊动了。

李昌国对这杆枪很是满yì

,想试试手,找李嗣业切磋。两人原本以为在校场上切磋切磋就是了,没想到这一打起来,就是不可遏止。

要是就此为止,不至于闹得满城风雨。就在二人打得性起之际,给唐军一个军校发xiàn

了,这军校大是震惊,竟然有人与李嗣业打得难分难解,立时当作特大新闻广而告之,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不少唐军闻讯而来观战。

就连高仙芝和边令诚、段秀实也给惊动了,赶来观瞧,把二人打斗的情形看在眼里,大是振奋,连声赞好。

高仙芝和边令诚更是亲自击鼓,为两员猛将助威。

两人较量半天,李嗣业惜败。他虽然输了,却是心服口服,满心欢喜,要不是高仙芝压着,他又要拉着李昌国去饮酒了。

这一战的直接后果就是李昌国一举成名,疏勒的唐军都知dào

有一个叫李昌国的火长竟然比起李嗣业还要了得。

自此以后,无论是校尉,还是将领,见到李昌国都要尊敬的称呼一声“李火长”。

唐军就是这样,尊敬强者,你越是强,越是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尽管李昌国还是一个小小的火长,军阶上比起校尉和将领差得远。

尽管李昌国成名了,成了唐军的明星级人物,不过,他还是得在火长这个位置上呆着。因为唐军中的升迁不是看你有多勇猛,不是看你有多了得,而是要军功。你就是再勇猛,没有军功,也不能升迁,该在哪里呆着就在哪里呆着。

象李嗣业,勇冠三军,以他的声望和勇猛,当将军不是问题,问题是他还没有积累到足够升迁的军功,只能屈就校尉一职。

李昌国就是这样的情况。

这天,李昌国与李嗣业正在切磋,高仙芝派人把二人叫了去,要他参与军机。按理说,李昌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火长,没有资格参与军机,不过呢,谁都知dào

李昌国积功升迁只是时间问题。

二人到来,李昌国放眼一瞧,军府里好多的人,高仙芝、边令诚和段秀实在座,还有不少校尉和别将,济济一堂,不下百十人。

不用想也知dào

,高仙芝这是在召开出征前的动员大会,在对这次南征做最后的准bèi

了。

高仙芝的帅座后面,挂着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是唐朝在西域的态势图,主要地区就是葱岭,核心地方是小勃律。

众将看见李昌国到来,没有一点意wài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儿,谁叫李昌国已经是安西都护府第一猛将呢?他不参与,谁有资格参与?

李昌国和李嗣业找个地方坐了,两人坐在一起。…,

高仙芝环视众人一眼,这才缓缓道:“本将这次南征,就是要拿下小勃律!”

他是开宗明义,直接道出南征的目标。

“本将之所以要进行这次南征,那是要切断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把吐蕃堵在高山密林里,不得染指西域!”高仙芝大声说出战略意图。

小勃律很小,是葱岭中的一个小国,领土狭小,人口少,国力极弱。却是地处吐蕃进入西域的必经之路上,吐蕃要想进入西域,必须经过小勃律。

换句话说,只要高仙芝拿下小勃律,就切断了吐蕃进入西域的道路,吐蕃就给堵在青藏高原上,无法染指西域。

“西方的大食正在蠢蠢欲动,其东方总督正在对石国、葛逻禄、突骑施拉拢。”高仙芝接着道:“大食这次是来势汹汹,极为不善。大唐要想与大食大战,必须先安定西域!要安定西域就必须把吐蕃堵住,不准吐蕃进入西域!要堵住吐蕃,就得打下小勃律!”

高仙芝远征小勃律一事,并不是一次孤立的行动,而是整个唐朝西域战略的一环,其根本目的就是要集中兵力与大食作战。

在当时,唐朝有两个主要敌国,一个是吐蕃,一个是大食,也就是阿拉伯帝国。这两个国家中,吐蕃虽然与唐朝打了上百年,却是因为其国力不强,军事实力弱,顶多就是滋扰唐朝,无法对唐朝造成重大打击,是以,吐蕃是唐朝的二号对手。

大食,也就是阿拉伯帝国,才是唐朝的主要对手。

阿拉伯帝国的征服速度旋风一般快,在其崛起的过程中异常迅速,先是征服了地中海沿岸,后是灭掉波斯帝国。在此之后,阿拉伯帝国并不满足,快速东进,与唐朝在中亚相遇,两国大打出手,相持百年。

对于唐朝来说,阿拉伯帝国是其西进的主要敌人,不打败阿拉伯帝国唐朝无法继xù

西进。

要知dào

,在唐太宗年间,波斯帝国在其灭亡前夕,派人前来长安,向唐朝求援。这是当时唐朝进入中东的绝佳良机,可惜的是,当时的西域为西突厥控zhì

,唐朝大军不可能从西突厥土地上通过去增援波斯帝国,唐太宗几经考lǜ

后,最终拒绝出兵。

这一事件,对唐朝的刺激非常强烈,在灭了西突厥后,就开始经营西域,准bèi

入主中东。为此,唐朝一度想把波期帝国的末代太子俾路斯重新扶上王位,还设立了“波斯都督府”。

唐朝当时的战略目标不是中亚,而是中东!

对于阿拉伯帝国来说,唐朝是可怕的敌人,不打败唐朝,阿拉伯帝国无法把征服的土地伊斯兰化。

历史上,阿拉伯帝国征服了大片的土地,西起地中海,东到中亚,却是在短时间内无法进行伊斯兰化,因为唐朝牵制了阿拉伯帝国。直到怛罗斯之战后,唐朝停止西进,阿拉伯帝国方才有余力把征服的土地伊斯兰化。

是以,两国都有大战的强烈愿望,都想把对手打趴下,这一战不可避免!

正因为如此,两国才在中亚爆fā

了上百年的战争。唐朝以其雄厚的国力,压着阿拉伯帝国打,大占上风。可是,阿拉伯帝国也是一个庞然大物,虽然屡战屡败,却是败而不伤,屡败屡战。

解决唐朝,是阿拉伯帝国东方总督的首要任务,为此,其不惜重金拉拢唐朝的属国。

高仙芝要西进,必须要安定西域。要安定西域,就得拿下小勃律,把吐蕃堵在青藏高原,这才有了历史上那场著名的山地作战。

第十五章 此路不通

第十五章此路不通

交待完了这次出征的战略意图,高仙芝之才来布置这次出征的方略。站起身,来到地图前,指着地图上的连云堡,道:“连云堡是吐蕃设在西域的军镇,驻有上万吐蕃大军,是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首先必须清除。第一战,就是打下连云堡,拔掉这颗眼中钉!”

连云堡是吐蕃打入西域的钉子,若是不拔除,后患无穷。若是不拔掉这颗钉子,高仙芝就算打下小勃律也会有反复,会给连云堡的吐蕃军队重新夺回小勃律。是以,第一战以拔掉这颗钉子为宜。

众人都知dào

连云堡的重yào

,微微点头,对于高仙芝的部署,极是赞成。

李昌国大是赞同这一方略,暗赞高仙芝果是了得,不愧是“山地之王”。

接着,高仙芝的手指在地图上向西移动,道:“打下连云堡后,大军略事休整,再进军阿弩越城。阿弩越城并不难攻下,只要拿下这里,就到了小勃律边境了,我们的胜利也就不远了。”

手指在阿弩越城略一停顿,接着西移,道:“这里就是孽多城,小勃律的都城,大军一到,必定踏平!”

小勃律的都城是孽多城,以小勃律的国力,其都城也不会太坚固,肯定挡不住唐军。只要唐军到达,打下来是必然。

众人大是振奋,眼中闪烁着炽烈的战意,高仙芝看在眼里,极是欣慰。

“打下小勃律,还未完!”高仙芝的话锋一转,接着道:“孽多城东六十余里外,婆夷水上的藤桥才是最为紧要的!这是吐蕃进入西域的唯一道路,只要破坏这座藤桥,吐蕃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到西域来!”

这座藤桥把小勃律和吐蕃连接在一起,这就是小勃律地理位置特别重yào

的原因所在。若是没有了这座藤桥,吐蕃对西域只能望而兴叹,什么也做不了。

高仙芝策划的这次南征,最终目标,就是这座藤桥。只有破坏了藤桥,吐蕃就不能进入西域,再加上连云堡的吐蕃军队给拔掉,那么,整个西域就安定了,高仙芝就可以集中兵力、物力、财力,与大食争夺中亚了。

“小勃律本是大唐的属国,为了一个吐蕃公主背叛大唐,投靠吐蕃,苏失利必须受到惩处!”高仙芝的剑眉紧拧着,如同出鞘的利剑:“为了打下小勃律,安西都护府多次出兵,都没有成功!这次,我们一定要成功!你们有没有信心?”

最后一句话,高仙芝的声调很高,尖细刺耳,比起边令诚的声音一点也不逊色。

“有!”

只有一个字,却是惊天动地,爆fā

出震天的吼声。

对众人的反应,高仙芝很是满yì

,重重点头,道:“接下来,我就说说如何进军了。”

明确了这次出征的意图,紧接着就该进行具体的部署了,众将的耳朵竖得老高。

“这张地图是我费时数年,遍查图籍,更是派人打听无误之后,制作出来的。”高仙芝很是自豪,右手重重在地图上一点,脸上泛起笑容,道:“本将以为,此次南征要从山谷低地处行军。”

一边说,手指一边顺着地图上的线条移动,唐军进军的路线跃然而出。

葱岭多崇山峻岭,要想在葱岭行军,很是艰难,必须要找到一条适宜的行军路线。从山间低地行军,是最好的决断。

要知dào

,葱岭动辙四五千米的海拔,要去爬山越岭,那是不可能的,唯有山谷低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本将的意思,你们都明白吗?”高仙芝手指离开地图,蓦地回首,大声冲众将问道。

“明白!”

众将齐声道来,整齐划一,极具威势。

“很好!”高仙芝重重点头,极是满yì

,道:“那么,本将就来安排行军顺序。”

军队出征,必须要安排好行军顺序,不然的话,就会混乱。这是最后的一件事了,这件事一完成,唐军就要出征了。

高仙芝具有杰出的军事才干,他的谋划很深远,众将对他是服气得紧,个个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准bèi

领命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且慢!”

不是别人,正是李昌国。

“嗯!”

众人很是诧异,目光齐刷刷的集中在李昌国身上。

最是诧异的就是高仙芝了,他一双虎目中精光暴射,盯着李昌国,问道:“你有何话说?”

“禀副都护,您的行军路线有问题!你指划的路线,行不通!”李昌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语激起千层浪。

他的话刚落音,就是一片嗡嗡声,好似火星溅入火药桶似的,立时炸开了,众将脸色大变,跟见鬼似的打量着李昌国。

高仙芝是谁?安西都护府的灵魂人物,善于谋划,他每次出征前,都要谋划好,思虑再三,明确无误后,才会行动。

这次南征小勃律,他更是谋划数载,准bèi

极为充分,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竟然有人当面指责说他的行军路线有问题,他选的行军路线行不通,还有比这更让人难以相信的么?

肯定没有了!

“……”

高仙芝一脸的诧异,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愣是没有说出话。

他是一代名将,谋划正是其所长,为了这次南征,他是呕心沥血,精心谋划数载,到头来,竟然有人说他的谋划有问题,尽管他具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可贵品质,此时也是震惊无已。

“休要胡说!”边令诚的声音本就尖细,喝斥一声,就更加刺耳了,很炸耳朵:“这是副都护历时数载,精心谋划,再三思虑,选定的行军路线!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你竟敢说这行不通?你好大的胆子!”

边令诚的喝斥极为不善,若是在平时,众将一定会认为太过了,此时却是认为这再对也没有了,重重点头,很是赞成。

“副都护所选的行军路线,有两处问题!”李昌国仿佛没有听见边令诚的喝斥,没有看见众将的赞成之意似的,而是掷地有声的道破。

“两处?”

高仙芝谋划数载,若是一处有问题的话,众人还能理解,失误是不可避免的。然而,竟然是两处,这一来,高仙芝更加诧异了。

“你是如何知晓的?”

高仙芝总算反应过来了,虎目中精光暴射,目光宛若利剑,直刺李昌国。

第十六章 开路先锋

高仙芝这话问到关键之处了,边令诚他们不住点头,大是赞成。

他们看得出来,李昌国不是信口开河,而是信心十足,绝不是说假话。要知dào

,这谋划历时数载,是高仙芝的心血结晶,每一个细节都是思虑再三,反复推敲过的,不敢说十拿九稳,也差不了多少。

就是如此有把握之事,竟然给李昌国说有问题。而且,按照李昌国的说法,这问题不是一处,而是两处,谁能不惊讶?

既然李昌国有信心,那么,他是如何知dào

的呢?这就是边令诚他们惊奇的地方,无不是瞪大眼睛,凝视着李昌国,迫切的等待他的回答。

“啪啪!”

然而,出人意表的是,李昌国并没有回答,而是右手提起,在大腿上拍了两下,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声。

“你……”

一众人万未想到李昌国竟然是如此作为,无不是差点把眼珠砸在地上,边令诚一张嘴张得老大,可以塞进一只海碗了。

如他这般不解、惊奇、惊讶者不在少数,扫视一眼,个个如是,就是高仙芝也不例外。

一是这太无礼了,面对高仙芝这样的大人物,起码的礼节总是要有的,当着他的面拍大腿,无礼之极。二是这太不把军令放在眼里,商议军机之际要严肃认真,拍大腿是轻浮之举,把军令当作儿戏。

高仙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了,眼里闪着怒火,随时会发作出来。

边令诚的脸孔有些扭曲,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李嗣业见势不妙,一碰李昌国,眼睛一闪,嘴角朝他一呶,意思是要李昌国赶紧认罪。

他这是为李昌国好,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李昌国仿佛没有看高仙芝他们不善的脸色似的,话音平稳,道:“我用我的双腿走过!”

“刷!”

高仙芝、边令诚、段秀实、李嗣业他们好象屁股下面装了弹簧似的,齐刷刷的蹦了起来,眼睛瞪得象铜铃,死盯着李昌国,好象李昌国是磁石他们是铁块似的。

“你走过?”高仙芝眼睛瞪得滚圆,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宛若汹涌的波涛。

“真的走过?”边令诚的公鸭嗓尖细、高亢、刺耳,比起夜枭的声音还要难听,难听得多,他的脸庞泛着激动的红色。

段秀实和李嗣业他们哪一个不是急切异常呢?

葱岭中崇山峻岭多不胜数,万水千山,在其中行军,困难重重,难度可想而知。在如此之多困难面前,什么最为重yào



最为重yào

的不是稳定的军心,高昂的士气,炽烈的斗志,高明的指挥,而是一个高明的向导!

在葱岭中行军,大军行进在万水千山中,一个不好,若是路线出了问题,那后果难以想象。有道是,“望山跑死马”,在葱岭中,若是没有一个好向导,这问题不仅会出现,还会出现很多次,那会严重贻误军机。

可以这么说,一个高明的向导,胜过数万大军!

李昌国亲自走过,对葱岭的道路熟悉,还有比这更让高仙芝、边令诚、段秀实他们兴奋的事么?

不可能再有了!

此时此刻,若是要他们在李昌国和十万精锐之间进行选择,他们一定选择李昌国!

而且,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李昌国!

“千真万确!”

李昌国的话音并不高,却是让人不敢置疑。…,

“哈哈!”

一阵轰然大笑响起,高仙芝、边令诚、段秀实、李嗣业,以及一众将领,个个仰首向天,笑得好不畅快,比起打了大胜仗一点也不逊色。

李昌国本就勇猛过人,就是李嗣业这个安西都护府的第一猛将都比不过,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葱岭中走过,熟悉那里的路径,解决了此次进军最困难的问题,那么,此战必胜!

虽然这一仗还没有打,不过,众人仿佛已经把胜利的果实攥在手心里了!

“李昌国啊李昌国,你这个小小的火长竟然是一个挖之不尽的宝藏!”高仙芝开怀畅笑一通后,极是欣喜,指点着李昌国,乐呵呵的笑言。

“是呀!是呀!我在安西都护数载,是头一遭遇到如此大的宝藏!”边令诚笑得跟鸭子鸣叫似的,脸上却是带着欣喜无比的笑容。

“兄弟,你可吓死我了!”李嗣业笑得特别灿烂,抹着额头上的汗水。

这汗水是担心李昌国而冒出来的,实在是李昌国的举动太无礼,太冒失,太容易让人发怒了,他很担心高仙芝震怒,治李昌国之罪。

李昌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头。李嗣业真情真性,为人豪爽,是不可多得的朋友,与他做朋友,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

“李火长,你为何进入葱岭?”高仙芝这是头一遭称呼李昌国为火长,那是因为李昌国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刷刷急剧提升。

李昌国带给高仙芝的惊喜不少,可以说惊喜连连。先是以少胜多,打了一个不错的胜仗。紧接着,又发xiàn

李昌国力大无穷,差点把他的宝弓拉折了。李昌国与李嗣业比武,竟然胜上一筹,高仙芝惊讶的发xiàn

,李昌国竟然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

然而,这些与李昌国熟悉路径一事根本就就没法比。

到眼下之份上,李昌国在高仙芝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超过在座所有人了,是最为重yào

之人!

“我从辽东赶来西域投军,路上以行猎为业,误入葱岭。”李昌国不可能说他穿越过来就在葱岭里,只能撒个小谎。

“你是误入,还是料在机先,去勘察地形?”边令诚一双眼里闪着精光,笑呵呵的猜测起来。

对他这说法,众人大是认同,哪有象李昌国这么精明的人误入葱岭的,他必然是个有心人,事先去勘察地形。

李昌国笑笑,不做辩解,这让众人更加笃定所想不假。

“李火长,你说说看,我那两处差错出在哪里?”高仙芝也是如此猜想,最后一点疑虑都不复存zài

了,虚心请教。

“禀副都护,不能说是差错,只是要绕些路,多走十天半月。”李昌国谦逊的笑笑。

“十天半月?”高仙芝一脸的惭愧,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叹息一声道:“军情似火,多走十天半月,无异于把天捅漏了,惭愧!惭愧!”

战场情形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失,哪怕一时三刻也是重yào

的,多走十天半月,那后果太严重了,比起把天捅漏没差别。

“李火长,我命为你开路先锋,率领斥侯先行!”高仙芝把手中的冷汗打量一眼,眉头一挑,宛若出鞘的利剑,大声下令。

“遵令!”

这开路先锋一职,舍李昌国其谁欤?李昌国当仁不让的接令。

第十七章 艰难的进军

葱岭气势磅礴,犹如一条巨龙,随时欲要破空飞去。

在葱岭的崎岖山道间,一支队伍正在行进,正是高仙芝率领的唐军。

唐军在疏勒完成集结,略事休整之后,高仙芝一声令下,从疏勒出发,踏上了南征小勃律之路。

小勃律原本是唐朝的属国,却背叛了唐朝,投靠了吐蕃,这让唐军将士异常气愤。这次南征小勃律,正是将士们心中所愿,是以士气高昂,将士们的行军异常轻松,虽然葱岭的山间小道不好走,却是挡不住将士们坚毅的脚步。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昌国。此时的李昌国身着明光铠,手握长枪,背负硬弓劲矢,骑在马背上,宛若一尊移动的铁塔,格外威武。

这身明光铠是高仙芝亲手为李昌国挑选的。

对于高仙芝来说,在大战即将到来之际,能有李昌国这个武艺高强,勇猛过人,而又足智多谋,更难得的是他竟然还熟悉葱岭的路径,高仙芝是欣喜若狂。虽然李昌国还没有达到拥有明光铠的军阶,高仙芝特批一副不说,还亲自动手为他挑选,可以说是格外器重了。

明光铠闪闪发光,乍一看之下,李昌国就象一头闪闪发光的钢铁怪物。

康德他们看在眼里,既为李昌国欢喜,又是艳慕。

明光铠是唐朝的顶级铠甲,是当时世界上最好的铠甲,却是因为制造难度大,数量并不多,只有唐朝精锐中的精锐或者军校才能拥有明光铠。拥有明光铠,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谁能不艳慕呢?

李昌国这个开路先锋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组建自己的队伍,李昌国的首选就是戍堡的戍卒。一是李昌国与他们熟识,调动起来方便;二是他们在戍堡驻守,对于葱岭的路径熟悉,虽然不能与李昌国相比。

正是因为如此,戍堡的戍卒们就成了李昌国的麾下。对于此事,上自康德,下至普通戍卒,无不是欣喜若狂。李昌国来到戍堡的时间并不长,却让他们人人都立了军功,跟着李昌国混,能没有大好前途?

李昌国凝视着戍堡,心潮澎湃。他虽在戍堡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这戍堡对他有着特别重yào

的意义:一是他们在这里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这基础打得异常牢实;二是康德他们把李昌国当作亲人、当作兄弟,这对于失去亲人的穿越人士来说,比什么都重yào



眼下,就要离开戍堡,进入异国他乡,李昌国有再度失去故乡的伤感。

吸口气,李昌国收拾心情,眼中光芒闪动,冲康德他们道:“弟兄们:大唐的逆贼,小勃律就在南面,我们即将踏上南征之路!葱岭中千峰万壑,千难万险,远远超过任何地方,你们怕不怕?”

“不怕!”

回答李昌国问话的只有响亮的两个字,异常豪迈,让人热血沸腾!

李昌国扫视一众戍卒,只见他们个个眼睛瞪得滚圆,眼中闪着炽烈的光芒,战意冲天。对他们的反应,李昌国大是满yì

,右手一挥,气势磅礴,声音若雷,激情四射:“大唐男儿,血洒疆场!马革裹尸!”

来到唐朝的时间并不长,李昌国对唐朝的感受是异常深刻,已经融入了大唐。唐朝是中国历史上的梦幻王朝,赫赫武功,灿烂文治,让后人景仰,光是读史就让人向往,让人热血澎湃!更别说,李昌国身处唐朝,时时刻刻感受唐朝的大气,万千气象,以成为唐人而自豪!…,

这番话他是发自内心,出自肺腑,说得异常真诚,具有感人的力量,戍卒们齐声高呼:“大唐男儿,血洒疆场!马革裹尸!”

“出发!”

李昌国一拉马缰,战马引颈长嘶一声,与戍卒们的呐喊呼应,撒开四蹄,朝南驰去。

康德他们打马跟上。

没有多久,就进入了现在阿富汗境内。在当时,这里是属于唐朝,是中国的领土,而如今,已成境外之地,李昌国大是感慨,盛唐的气象,已经不复存zài



中国历史上,乃至世界历史上,非常有名的山地作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这次南征,唐军在平均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行军,而且还是行军数月,打了一个大胜仗,这在世界战史上都不多见。

正因为如此,高仙芝被西方史学界称为“山地之王!”

这次的南征,与历史上的南征略有不同,多了一个李昌国,将会发生哪些变化呢?

进入葱岭,真zhèng

的考验也就开始了。

葱岭就是现在的帕米尔高原。“帕米尔”的意思就是“世界屋脊”,海拔高,是有名的高原之地。其海拔高度从四千米到七千七百米不等,拥有数不清的山峰、沟壑。

总的来说,葱岭又分为东中西三部分。东部是葱岭海拔最高的部分,平均海拔在六千米。东部葱岭是唐军行军的主要路途所在,在如此高海拔的高原上行军,其难度可想而知了。

好在,高仙芝精明,而是选择宽阔的山间谷地行军,使得海拔有所降低。即使如此,唐军穿行在山间谷地中,其海拔大约在三千五百米到四千米之间。

为了这次南征,高仙芝准bèi

了数载,准bèi

极为充分,唐军每人两匹战马,后勤给养充足,总的来说,行军还算顺利。

尽管在如此高海拔的高原上行军,唐军依然是人如龙,马如虎,气势如虹,战意高炽。

在葱岭一座峡谷中,两座山峰几乎相连,只余一条小缝,不多的阳光从缝隙中照射下来,整个山谷很是昏暗。

唐军从谷底穿行,好象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这地方真是险绝!”

“要不是李火长熟悉这里的地形,我们压根就想不到,这里竟然有路。”

“是呀!按照副都护最初的行军路线,我们要绕过这里,要多费五六天时间。”

几个参与出征前军机的军校悄声议论,对李昌国是越来越佩服了。

这条山间峡谷就跟山洞似的,若不是熟悉地形的人,根本就不知dào

这里可以通行,要他们不佩服都不行。

“好高的山峰啊!”一个兵士仰首望天,眉头一挑,沉吟着道:“你们说,若是不系住铁兜鍪,会不会掉下来?”

“试试看哦!”

有唐军兵士起哄。

“咣啷!”

这几个兵士的好奇心大起,一个兵士把头盔上的绳子解开,仰首望天,头盔毫无悬念的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呵呵!”

唐军轰然大笑,气氛为之一轻。

第十八章 大唐盛事

唐军在崇山峻岭间行军,所过之处荒芜无人烟,唯有原始森林和没有见过人的野兽。

这些野兽也许是平生头一遭见到人,竟然不怕,远远的打量着唐军,不时眯眯眼睛。唐军是平生头一回见到不怕人的野兽,很是新奇,后来见怪不怪了。

更有一桩奇特处,那就是唐军最先还有心情射杀野兽取乐,后来兴许是久在崇山峻岭中行军,难得见到生物,竟然不再射杀野兽,偶尔还会向野兽发出善意。诸如给野鹿扔些青草,给虎豹扔些肉食之类,竟然引得这些野兽发出一阵亲昵的吼声。

在葱岭中行军,除了要克服自然环境之外,还要克服枯燥,非常枯燥,能有野兽取乐,唐军是乐此不疲。

行军很累,很枯燥,很无味,可以说是唐朝历史上最为无味、最为枯燥的一次行军了,尽管唐朝武功赫赫,唐军横扫天下,灭国数十,不知dào

打过多少仗。

总的来说,这次行军还算顺利,出乎高仙芝意料的顺利。

能如此顺利,除了准bèi

充分,给养充足以外,最大的功劳就是李昌国这个识途之人,有他在前面带路,唐军没有走过弯路。

更有几次,李昌国领着唐军从山间小径穿过,这些地方乍一看根本就没有路,高仙芝还以为李昌国记错了。然而,事实证明,李昌国记得很清楚,高仙芝由是大为服气,暗自庆幸他捡到宝了,把先锋这一重yào

职事交给李昌国是再英明不过了。

“再有半个月,我们就能到达特勒满川了!”高仙芝骑在骏马上,非常欣慰,笑呵呵的道:“特勒满川离连云堡不过半日之程,我们过了特勤满川,就可以直取连云堡了!”

连云堡是这次出兵的第一个攻击目标,此地不打下来,西域无宁日。因为吐蕃在这里驻有近万大军,是高仙芝眼中钉,肉中刺,不拔掉不快!

“呵呵!”

边令诚的公鸭嗓笑起来真难听,眉头一拧,道:“副都护,我们进军很顺利,这都是李火长的功劳!”

他是监军,是太监出身,自恃内官身份,很少如此亲昵的称呼人,竟然称李昌国为李火长,这是第一遭,这也折射出李昌国在唐军中的份量极为不轻。

“可我担心的是,会不会发大水?”边令诚的公鸭嘴变成了乌鸦嘴,竟然说起不吉利事。

高仙芝身子一顿,手有些发僵,他最担心的便是特勒满川发大水。眼下正是雨季,一旦下暴雨的话,就会山洪爆fā

,最终导致特勒满川涨水,阻止唐军前进。

“你瞧,天气多好,不会的!”高仙芝仰首望天,只见一轮烈日高悬,心头略松,把担心埋在心底。

“瞧我这嘴!”边令诚也意识到他的话有问题,虽然说的是大实话,却是不该说,在嘴上轻拍一下,算是惩处,不再多言。

边令诚真的长了一张乌鸦嘴,他的话应验了,当天晚上,天气突变,暴雨如注,到处都是泥水。

最要命的是,唐军是从山间谷地行军,这里最容易积水。不是所有,至少十之七八,原本易于行军的山间谷地已经积水不浅,唐军一脚下去,就会溅起老高的水花。

“哗哗!”

李昌国牵着骏马,用长枪点动,在头前带路。他每一脚下去,就会溅起老高的水花,发出一阵哗哗的响声。

“这鬼天气!”…,

康德呸了一声,诅咒起来:“原本好好的天气,说变就变了,比妇人变脸还要快!”

“再骂也没用,省点力qì

赶路吧!”

李昌国非常理解他的心情,宽解一句。

康德不再说话了,牵着骏马,跟了上来。

“轰隆隆!”

巨大的声响从上面传来,只见一团巨大的泥石流从天而降,把正在行进的十几个唐军兵士给活埋了。

唐军行进间,不时就会遇到塌方、泥石流,一个不注意,就有唐军兵士殉国。

即使如此,也是挡不住唐军坚毅的脚步,他们依然在前进。

原本以为这雨很快就会过去,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雨是越下越大,毫无止歇之象。最初的三五天,唐军还不挡一回事,士气高昂,气势如虹。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山谷积水越来越多,泥石流、塌方的袭击越来越严重,对唐军的军心士气打击越来越重,唐军的士气渐渐有下降之势。

“将士们,前面就是连云堡!我们加把劲,就能赶到连云堡,斩杀可恶可恨的吐蕃人!”

高仙芝是名将之才,他很是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顾暴雨,骑着骏马,前后驰骋,为将士们加油打气。

他的话很富有感染力,很能鼓舞军心士气,唐军原本在下降的士气终于稳固了。

李昌国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高仙芝不愧是名将,他能赢得“山地之王”的美誉不是幸致,而是凭他的本领取得的。

这仅仅是个开始,到后来,唐军的士气终于熬不过暴雨、积水、泥水流、塌方的困扰,开始低落。

不能怪唐军,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而是自然环境太过恶劣,即使铁人也是吃受不住。

不说别的,看看高仙芝本人就知dào

这困难有多大。高仙芝一身的泥水,头上、脖子上、胸口上、背上、肚腹上、腿上,厚厚一层泥水,跟个泥人似的,要不是他的一双眼睛还在转动,一定会把他当作雕像。

做为大军的统帅,高仙芝都成了泥人,普通兵士还能不成为泥人?

整天在泥水里泡着,吃在泥水里、住在泥水里、睡在泥水里、行在泥水里,无时无刻不处在泥水里,就是神仙也是架不住如此折磨,要唐军的士气不低落都不行。

高仙芝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使出浑身解数鼓舞士气,却是没有用。无论他吼得如何响亮,无论他如何鼓劲,唐军的士气就是起不来,不是将士们不想鼓起劲头,而是实在没力qì



“这可如何是好?”

高仙芝足智多谋之人,一生征战沙场,遇到的困难不知dào

有多少,就未有如眼前这般困扰,他平生头一遭束手无策了。

望着疲惫不堪的唐军,高仙芝一颗心直往下沉!

“苦不苦?”

“不苦!”

“累不累?”

“不累!”

就在这时,前面爆fā

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唐军好象打了鸡血似的,原本疲惫不堪,随时可能因为力竭而倒下,突然之间就是生龙活虎,有着用不完的力qì

,使不完的劲,加快步伐朝前赶去。

“发生何事了?”

高仙芝看在眼里,不明所以。

“副都护,您快瞧!这里,树上!”

一个亲卫满面红光,跟吃了猛药似的,冲高仙芝嚷起来,吼得山响。

高仙芝顺着他指点的方向一望,只见一颗树上刻的有字,等他瞧清楚了,不由得畅笑起来:“好个李昌国李火长,真有你的!呵呵!这是大唐盛事呀!”

第十九章 特勒满川

高仙芝的愁容一扫而光,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树上的刻字,眼珠也不转动一下。瞧他那模样,仿佛树上的字是磁石,而他的眼珠是铁块似的,被死死吸引住了。

不仅高仙芝如此表现,就是唐军将士从这里经过,无不是如他一般表现,个个睁大眼睛,狠狠打量一通树上的刻字,然后挥着胳膊大吼。

“苦不苦?”

“不苦!”

“累不累?”

“不累”

一声接一声的吼声冲天而起,声震长空,震得葱岭都在颤抖。

因为李昌国所刻的字是他们心里最喜欢之事,是他们心中的传说!

这事,要从李昌国说起。经过这些天行军,康德他们在泥水里行军,在泥水里睡,在泥水里吃,时时刻刻,处处都在泥水中,整个人瘦了一圈,精神萎靡下来,难以振作。

李昌国瞧在眼里,急在心头,为康德他们打气,道:“弟兄们:我们是大唐的勇士,战无胜,攻无不克,区区雨水奈何不得!我们加把劲,就能赶到连云堡!”

“先锋官,你说的我们都知晓,可是,我们是身无力qì

,想使劲也使不出来啊!”康德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的嘀咕起来。

“是呀!”费雷接过话头,道:“先锋官啊,我们从军数载,大大小小的苦吃了不知dào

有多少,连眉头都没皱过,一般的苦对于我们大唐的勇士来说屁都不是!可是,眼下这苦,实在是我们难以承shòu!”

人的身体总是有承shòu极限的,象李昌国这样好的身体毕竟不多,康德、费雷他们远远不能与李昌国相比,他们是真的承shòu不住了。

“我知dào

你们的苦,你们的累,可是,你们要好好想想,这何尝不是我们的机会呢?”李昌国眉头拧着,沉吟着给康德他们鼓劲,道:“你们要如此想,这暴雨如注,吐蕃人肯定想不到,只要我们赶到连云堡,就能一鼓作气打下连云堡。”

这话绝对有理,康德他们不住点头赞同,惋惜无比的道:“吐蕃人肯定想不到!可惜的是,我们没力qì

,赶不到连云堡!”

李昌国无论怎么说都没有起色,康德他们一个劲的赞同他的话语,就是使不上劲,要力qì

没力qì

,要劲没劲,他们怎么赶路?当务之急,就是要让他们恢复力qì



其实,要想让他们恢复力qì

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晒上一个好太阳,把身上的水气、霉味去掉,再好好的吃喝一顿,睡上一觉,就能恢复过来。

问题是在眼下这种情形不具备这条件,暴雨如注,到处都是积水,在哪里去睡个安生觉?

这方法是行不通的,唯有从精神方面着手。要想从精神方面着手,鼓起他们的力qì

,无异于登天,太难了。

李昌国想来想去,没有好办法,只得接着鼓劲:“你们都知dào

李靖夜袭阴山,端了颉利可汗的老巢一事吧?”

李靖夜袭阴山,那是唐朝的盛事,是唐朝最为辉煌的一页,一个强dà

的突厥就给灭了,这是唐人心中的骄傲。李昌国一提起这事,康德他们就是满面红光,原本站立都有问题的他们,竟然站得稳稳当当的了,和生了根没差别。

“当年,李靖夜袭阴山,不就是利用大雨大雾掩护的么?我们眼下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李昌国接着打气,道:“只要我们赶到连云堡,就能一鼓作气打下连云堡!”…,

“对!”

康德他们声响若雷,虽只一个字,却是具有震憾之力!个个眼里神采闪烁,神奇般的有了力qì



把康德他们的变化看在眼里,李昌国很是惊奇,原来偶像的力量真的是无穷!

李靖,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军事家,唐朝杰出的将领,他建立的功勋让人景仰,不要说在唐朝,就是在后世,李靖也拥有无数的粉丝。

他的得yì

之作,夜袭阴山,一举端了颉利可汗的老巢,把突厥给灭了,在唐朝那是属于传说级别的英雄故事,为人传诵!

只要是唐人,不论男女老幼,都能说上一段半段的!

此时此刻,李昌国以李靖的杰作来鼓励康德他们,无异于一剂强心剂,让康德他们有了力qì

,个个心神激荡,热血沸腾,恨不得立时杀到连云堡,再来一个李靖夜袭阴山似的胜利!

“好!”李昌国很是欣喜,拔出横刀,在树上刻字,道:“我刻点字,激励激励弟兄们。”

一边说一边挥刀,他的刀法极为精湛,刀光闪闪,一行字就给刻了出来。

“苦不苦……”

“累不累……”

康德他们打量着树上的字,念将起来,个个眼里射出精芒。

李昌国他们离去后,没过多久,李嗣业率军到来,看到树上的字迹,不由得大笑:“好个李兄弟,如此会激励军心士气!”

扭过头,李嗣业冲疲惫的唐军问道:“苦不苦?”

“不苦!”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累不累?”

“不累!”

唐军兵士打量着树上的刻字,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疲惫一扫而光,人人生龙活虎一般,快得跟风似的,飘了过去。

没过多久,段秀实率军到来,把树上的刻字一打量,如李嗣业一般激励军心士气一通,唐军神奇的恢复了力qì

,行军速度异常之快。

高仙芝脸上泛着笑容,眼中精光闪烁,手指抚着树上的刻字,异常欣慰,他的难题,竟然给李昌国解决了,由不得他不欢喜。

“苦不苦,想想阴山路!累不累,想想颉利辈!”边令诚驻马树旁,打量着树上的刻字,重重点头,念诵起来,那副让人生厌的公鸭嗓竟然甜如黄鹂放歌,极为动听。

“一句话把李靖夜袭阴山之事全囊括了!”高仙芝笑得很开心,眼睛一眯一眯的,道:“就是有点俗!文人若用如此话语,一定会给人笑掉大牙!”

“副都护,你这是吹毛求疵了!”边令诚不答yīng

了,道:“管他押不押韵,只要有用就成。对仗再工整,没有这气势,有何用?”

“这倒是!我不过是一说罢了!”高仙芝当然不是找碴的。

“李火长如此了得,我都眼红了,若我有女儿的话,我一定要招他为婿。”边令诚随口一说,一句话出口,似乎想起了什么,冲高仙芝一笑,道:“副都护,你不是有个漂亮的女儿么?何不招李火长为婿呢?如此了得的女婿,你在哪里去找?”

“妙丽那丫头……”高仙芝脸上泛起爱怜的笑容,道:“她的事她自个拿主意!那丫头这些天总是鼓着腮帮子,生闷气,不知dào

是谁招惹了她!”

一拉马缰,道:“走喽!”

高仙芝心情极度之好,几乎是唱出来的。

“苦不苦?”

“不苦!”

“累不累?”

“不累!”

唐军呐喊着,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qì

,飞快的进军,很快就到了特勒满川。

第二十章 兵不厌诈

李靖夜袭阴山是唐朝最为辉煌的一页,突厥因此而灭亡。最让唐人扬眉吐气的是,颉利可汗给唐军活捉了。

汉朝击破匈奴,却没有活捉匈奴的单于,而唐朝做到了,这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当然,让唐人最为欢喜的并不是活捉单于本身,而是这件事背后的雪耻之义。

颉利可汗趁着隋末大乱之际,役使中原,刘武周、梁师都、薛举和李渊都臣服过颉利可汗,这让唐人倍觉耻辱。

尤其是在唐太宗刚刚登基之时,颉利可汗趁着唐太宗登基不久,根基未稳之际,率领十几万大军直入关中,兵临渭水。在唐太宗的强势面前,颉利可汗不得不退让,与唐太宗订了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便桥之盟”,这让唐人对颉利可汗恨之入骨。

是以,活捉颉利可汗一事是唐朝的盛事,让唐人倍觉扬眉吐气。

灭你国,活捉你身!

雪耻,还有比这更彻底的吗?

肯定没有了!

李昌国用此事来激励将士们,爆fā

出如此神奇的效用,也就在情理中了。

“特勒满川就要到了!”

“特勒满川离连云堡不过半日之程,我们渡过特勒满川,就可以进攻连云堡!”

“晚上,我们可以在连云堡享用吐蕃的马奶子,吃着吐蕃的烤羊肉,终于可以告别这泥水裹身的倒霉日子了!”

唐军将士们想着李靖夜袭阴山的雄风,憧憬着攻下连云堡的美好日子,眼睛特别明亮。

在泥水里泡了这么多天,有些兵士身上已经长脓疱了,太需yào

干燥的地方歇息、休整了,连云堡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将士们的憧憬很快就破灭了,因为特勒满川发大水,洪水滔天,无法渡河。

“轰隆隆!”

还在十里外,就能听见特勒满川的奔腾声响,李昌国骑在马上,眉头一拧,暗道一声不好。他们好不容易赶到特勒满川,士气高昂,正好可以一举渡过去,直奔连云堡,没想到特勒满川发大水了,这是天不遂人愿。

康德他们也听见了,个个脸上尽是震惊之色,还有失望之情。

“莫急,兴许不大呢!”李昌国宽解康德他们,说出的话连他自己都知dào

是假的。这么远就能听见洪水声,特勒满川的大水还能小吗?

“对!不会太大!”康德他们心知肚明,却没有揭破李昌国的谎言,而是顺着他的话说。

此时此刻,谎言也是一种力量!

李昌国他们赶到特勒满川前,放眼一望,只见特勒满川好大的洪水,水面二十余丈宽,洪水夹带着石块、泥沙、树木、草茎,奔腾而去,泛起滔天的浊浪,宛若千军万马在冲锋般,气势惊人。

李昌国苦笑不已,好不容易赶到特勒满川,只需yào

渡过去,连云堡是十拿九稳,偏偏在这最后关头竟然为洪水所阻,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历史上,高仙芝进军到这里,为洪水所阻,我原本以为在我的带领下,熟识路途,提了半个月到达,原本应该不会有问题,没想到,依然如是!”

李昌国一阵无力。

“……”

康德他们集体失语,个个张大了嘴,就是说不出话来,一脸的沮丧。

唐军是兴冲冲而来,满打满算可以一举渡河,神不知鬼不觉的赶到连云堡,把连云堡打下来,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最后关头出了问题,谁能不沮丧?…,

谁要是不沮丧,那就是麻木!

这事应该向高仙芝禀报,然而,李昌国他们还没有赶过去,高仙芝先赶了过来。他也担心特勒满川发大水,甩下唐军,提前赶来。

“格格!”

高仙芝一双眼睛充血,死盯着泛起滔天之浪的特勒满川,一双拳头握得特别紧,骨节发出阵阵摩擦声。

“要是我有一双翅膀,那该多好!”

高仙芝无比沮丧,在心里暗自嘀咕。

可是,身为统帅,他还不能把这种情绪表达出来,只能深埋在心底。作为统帅,他的一举一动,关系极大,若是他把这股沮丧之情表露,对唐军的军心士气是灾难性的打击,唐军的士气会一泄千里,低落之极。

“啪啪!”

边令诚右手提起,不住抽打自己的嘴巴,一个劲的自责:“我这嘴呀,我这嘴呀,好话不说,为何要说不吉利的话?”

他抽打得极是用力,嘴角都泛红了,微微肿起来。

当日,他与高仙芝说话之际就提出特勒满川可能会发大水,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特勒满川的洪水不是大,是很大,很大!

将士们先后赶到,望着特勒满川,个个一脸的沮丧,连说话的兴趣都提不起。

这是士气低落的征兆,若是不解决好,士气会一泄千里,对唐军极为不利。身为统帅的高仙芝深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怕的后果,念头转动之际,立时有了主意,突然仰首向天,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

他的笑声宛若惊雷,远远的传了开去,惹得将士们不明所以,望将过来。

“你们莫要丧气,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明日,我们一定能渡过去!”

高仙芝见吸引了将士们的注意,扯起嗓子大声嚷起来,吼得山响。

他说得极有信心,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将士们的眼中多了一些神采。

“我,高仙芝,率领你们南征北战,东挡西杀,遇到的难事多如牛毛,就未有一件能难住我!区区特勒满川发点小水,就能难住我?”

高仙芝昂起头颅,挺起胸膛,意气风发的道。

他的功名是靠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他的才能深得将士们信服,将士们一听这话,无不是沮丧之心尽去,信心大振,即将低落的士气不仅不见低落,反倒更加高昂了。

“高仙芝不愧名将之才!一通诳军之言,竟然给他说得煞有介事!”李昌国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是赞赏,高仙芝就是高仙芝。

虽然他说的是假话,不过,在眼下这种情形,却是有着神奇的效用。

假话,有时也是一种利器,眼下就是如此!

“你们先美美的睡上一觉,养精蓄锐,明儿一早渡河!”高仙芝接着诳军,声调更高,尖细刺耳了,比起边令诚的公鸭嗓还要刺耳:“明日午时,我们将在连云堡享用吐蕃的烤羊!”

“大唐万岁!”

将士们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声震长空,气势如虹。

“历史上,高仙芝在特勒满川为洪水所阻,他声言能渡河,果然渡过去了,如有神助。难道,明天真能渡河?”

望着振奋异常的唐军将士,李昌国有一种错觉,难道高仙芝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第二十一章 一举渡河

高仙芝是安西都护府的灵魂人物,深得将士们的信任。可以这样说,将士们对他有着盲目的崇拜,他一通诳军的谎言,将士们尽信不疑。

当日晚上,将士们吃饱喝足,虽是在泥水里睡觉,仍是睡得特别香甜,鼾声如雷,竟然比奔腾的洪水还要有气势。

听着如雷的鼾声,李昌国不由得感慨:“名将若高仙芝者,世间少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人若是活到别人连他的谎言也相信的程度上,还是如此之多的人尽信不疑,还有什么遗憾呢?

次日,将士们早早起来,竖起耳朵一听,洪水的哗哗声依然响如雷霆,没有丝毫减弱的势头。不过,出于对高仙芝的信任,将士们没有置疑,而是穿戴起来,准bèi

渡河。

依照他们的想法,高仙芝说能渡河就能渡河!

李昌国眉头紧拧着,有些为高仙芝发愁,大话都说出去了,若不能渡河,他如何收场?

让李昌国想不到的是,高仙芝身着戎装,在亲卫的簇拥下,大步而来,威仪堂堂,丝毫没有为不能渡河而泄底发愁的觉悟。

“这是唱的哪出?难道真有办法渡河?”李昌国把高仙芝那副信心十足的样儿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打鼓。

按照李昌国的看法,如此大的洪水,还是在葱岭中,不要说古代,就是现代军队要渡过去,也要大费周章。要是在眼前这种情形下,高仙芝仍有办法渡河,那他就不是名将了,而是神仙。

“你们先莫要渡,让我先渡河!”高仙芝右手一挥,极有威势,冲热切的将士们道。

他这是以身犯险,将士们哪里会同意,无不是请命,愿为先锋。

李昌国站出来,道:“副都护,我是开路先锋,这试渡之事理应由我来!”

“对呀!”边令诚马上就附和,道:“副都护,你身为主将,哪能涉险!你若要涉险,先得我这监军允准!我若不允,你莫想涉险!”

他板着一张脸,语气极为严厉,那公鸭嗓就更加难听了。

“既然我是主将,那我说了算!”高仙芝也是脸一板,沉声道,一副非要试渡不可。

“副都护,让我等先渡!”

刷的一声,李嗣业、段秀实这些将领拦在身前,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

高仙芝一双眼中精光暴射,扫视众将,大声下令,道:“听我的号令,立即滚到一边去!莫要在这里阻我大事!”

说话之间,左眼有意无意的一闪,似乎另有意思。

李昌国看在眼里,若有所悟,念头转动之际,已是明了,不由得大是好笑,又是佩服,这个高仙芝,为了稳定士气是无所不用其极。

转念一想,在眼下这种情况下,若不如此,还真不好稳定军心士气!

名将就是名将,竟然能想出如此办法!

李嗣业、段秀实他们却没有领悟,愣是站着不动。

李昌国大声道:“遵令!”快步走到一边去了。

李嗣业和段秀实他们看在眼里,大是不满,眼里闪过怒色。李昌国是开路先锋,这事应该是他的事儿,他却走开了,就是与他交好的李嗣业也是忍不住要发作了。

高仙芝眼中精芒一闪,一现即隐,除了李昌国发xiàn

了,没有任何人发xiàn

,重重点头,道:“李火长遵从军令,很好!很好!”

李昌国冲李嗣业一打眼色,一呶嘴,李嗣业虽然不解,想了想,还是走开了。…,

这两员猛将一走开,其他人就不能阻止高仙芝了。高仙芝叫人用绳子把他拴得牢实,这才跳进洪水里朝前游去。

他的水性不错,竟然游了很远,虽然浪头不小,却是奈何不得他。高仙芝为了稳定军心,竟然在水中做了几个漂亮的转身,一副悠闲之状。

“大唐万岁!”

将士们不明他的用意,还以真的可以渡河,无不是发出震天价的吼声,恨不得立即渡过河去,杀奔连云堡。

高仙芝看看差不多了,这才游了回来。

“副都护,我们渡河吧!”

李嗣业、段秀实他们个个欢天喜地,以为渡河唾手可得,上前请命。

瞧他们那副万事俱备,只欠高仙芝将令的样儿,李昌国就是暗叹一声:“你们还没有明白高仙芝的苦心,这是在逼他啊!”

“渡河不难,可是,我瞧你们太累……”高仙芝脸上泛着喜色,一副渡河小事一桩的样儿,冲李嗣业他们训话。

“我们不累!”

“我们还可以打到吐蕃去!”

李嗣业他们使出吃奶的力qì

吼出来。

“你们先养精蓄锐!”高仙芝甩下一句话后,快步离去。

除了李昌国,没有任何人明白他的意思。高仙芝非常清楚,眼下不可能渡得了河。可是,如果他不如此做,就无法稳定军心士气,唐军的士气会一落千丈,那后果不堪设想。

自这天开始,高仙芝变着法子稳定军心士气。一开始,将士们对他的话不敢有丝毫怀疑,可是,谎言毕竟是谎言,总有戳穿的一天。

三天以后,将士们对他的话就不太相信了,开始质疑了。这质疑一起,后果就极为严重,高仙芝的话就不起作用了,将士们的信心士气急剧低落,个个垂头丧气。

高仙芝躲在无人之处,死命的揪着头发,一个不小心揪下一绺,竟然有几根华发了。

“想我高仙芝,纵横西域无dí

手,竟然给特勒满川的洪水所困,一筹莫展!”高仙芝竟然为此事而愁白了头,无限感慨。

随着时间的推移,军心士气已经低落得不能再低落了,无论高仙芝如何变着法子,就是不能鼓舞军心士气。

XXXXXXXX

李昌国仰首望天,只见天空有不少瓦片似的白云,眉头拧着,刚毅的脸庞泛起了笑容。

“先锋官,你在瞧什么呢?”康德无精打采,靠在一棵树上,有气无力的问一句。

“明天可以渡河了!”

李昌国信心十足。

“噗!”康德失笑出声,取笑道:“这话副都护说了无数回,谁会信?谁信谁是猪!”

“猪才不会信!”李昌国撂下一句话,回转身来,大声下令:“先锋营听令:明日渡河!”

“渡河?渡河就渡河吧!”费雷他们懒洋洋的道。

次日,洪水果然消退了,不过,河面仍然宽阔,波涛滚滚,康德他们不相信可以渡河,竟然无视了李昌国的军令。

李昌国没有多说什么,他很清楚,在眼前这种情形下,任何的话语都是多余的,唯有事实才是最好的证明,飞身上马,一拍马背,战马仰首向天发出一阵嘶鸣,朝着特勒满川冲去。

来到河边,李昌国毫不犹豫的冲进了河里。

第二十二章 神兵天降

自从高仙芝稳定军心士气的法子失效后,唐军沮丧,士气低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嘀咕、质疑、谩骂,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

李昌国策马进入河里,唐军兵士看在眼里,只是好奇,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

“快瞧,李先锋进入河里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他想渡河?副都护试过那么多次,都没有成功,难道他还能成功?”

“副都护足智多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深得我等信任,唯独这次不灵验了。一条小小的特勒满川,竟然破了副都护的不败金身。”

唐军兵士盯着李昌国的举动,悄声议论起来,脸上满是不在乎。

李嗣业靠在一块石头上,咬着一根草茎,显得很是无聊,猛然发xiàn

李昌国冲入河里,先是一愣,继而就是大吃一惊,惊呼道:“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快回来!快快回来!”

虽说特勒满川的洪水已经消退了,可是,依然是波浪滔天,水势不小,李昌国这般冲进去,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他吼得山响,老远就能听见,李昌国自然是听见了,回过身来,冲李嗣业招招手道:“快来,我们渡河了!”

“还渡河?”李嗣业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如此大的洪水,想渡过去那是做梦。

要是能渡过去,高仙芝也不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揪头发了。

“快回来!太危险!”李嗣业猛的蹿将起来,飞奔过去,就要把李昌国拉回来。

然而,李昌国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微微一笑,道:“你瞧仔细了,我是如何渡过去的!”

正如康德所说,谁信这话谁是猪,李嗣业当然不会相信,大吼大叫要李昌国赶紧回来。

李昌国并不理睬,策马而去。

望着李昌国渡河,李嗣业急得直搓手,相距太远,又是无可奈何,唯有吼叫。没吼上几声,他的声音就没有了,他的眼睛变直了。

因为李昌国已经到了河中心,那里的河水只到战马的肚腹。

河中心的水深不过战马的肚腹,这证明了水不会太深,渡河很有希望,李嗣业的眼睛猛的瞪圆了,呼吸粗重,胸膛起伏不定,仿佛特勒满川的水面似的。

“难道真的能渡?”李嗣业的信心有些动摇了。

不仅李嗣业的信心动摇了,就是唐军兵士哪一个不是如此?

李昌国冲进河里时,他们不信、不屑,还讥嘲几句。哪里想得到,河中心的水位竟然才到战马肚腹,他们个个瞪大了眼睛死瞪着李昌国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小细节都不放过。

更有不少唐军兵士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站起身了,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他们兀自不觉。

“哗哗!”

清脆的趟水声响起,只见李昌国骑马朝对岸冲去,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李昌国离开了河中心,战马的肚腹露出来了,紧接着,马腿露出来了。这证明河水越来越浅,渡河不是问题了。

“这个……”无双眼睛闪烁着不信的光芒,唐军兵士个个张大了嘴巴,愣是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之际,李昌国顺利的渡过了特勒满川,踏上了对岸。李昌国打量一眼,除了他的双腿沾湿了外,再也没有别的部位浸过水。战马肚腹以上很干燥,并未浸水。

李昌国抬起头来,朝对岸一望,只见李昌国他们个个目瞪口呆,仿佛见到鬼似的,他们兀自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高仙芝一代名将,打的仗不知dào

有多少,竟然给特勒满川难住了。为了渡河,他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包括使用谎言,都没有成功。谁也想不到的是,李昌国竟然轻轻松松渡过去。

更别说,还是“人不湿旗,马不湿鞯”。

如此之事,要李嗣业他们不极度震惊都不可能。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渡河!”

李昌国冲对岸咆哮一声,宛若惊雷,震人耳膜。

“渡河!”

“渡河!”

突然之间,一阵惊天的咆哮响起,唐军个个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使出吃奶的力qì

呐喊。

原本低落的士气陡然之间高涨,瞬间就恢复到了最为巅峰时的士气,兀自没有停下来,士气还在高涨,士气如虹,直冲霄汉。

此时此刻,唐军个个热血澎湃,战意高炽,仿佛打了十个八个大胜仗似的!

特勒满川是拦在唐军面前的最后一道难关,只要过了特勒满川,连云堡唾手可得。先前,特勒满川阻挡了唐军前进的步伐,如今,这最后一道难关已经解决,呈现在唐军面前的是一条康庄大道,连云堡指日可下,谁能不激动?谁能不热血澎湃?谁能不战意高炽?

“我真的是猪!”

康德很是后悔没有听信李昌国的话,重重甩了自己几个耳光,跳将起来,大吼:“渡河!渡河了!”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现在这种情形,已经不需yào

高仙芝的将令了,将士们也知dào

该怎么做,无不是牵着战马,朝着特勒满川扑去。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上万唐军汇成一片狂潮,渡过特勒满川,溅起片的水花汇成滔天之浪。

高仙芝躲在一棵树后,额头顶在树干上,大声怨叹:“想我高仙芝,一生征战,打过的仗不知dào

有多少,就从未有如眼下这般困境!”

一边说一边揪头发,一个不小心,又揪下一绺头发,里面有数根华发。

他还要再埋怨,就在这时,一阵惊天动地的“渡河”声响起,高仙芝扭头一瞧,只见唐军好象疯了似的朝特勒满川扑去。

“这个……他们要做什么?”高仙芝不明所以,一脸的茫然。

朝对岸一望,只见李昌国驻马对岸,正朝唐军招手,大叫大嚷,要唐军快快渡河。

“真能渡了?”高仙芝眼里尽是不信之色。

为了渡河,他是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有成功,要他相信这是真的还真有些难度。

“砰!”

高仙芝额头狠狠撞在树干上,用力过猛,竟然起了一个大青包,很是疼痛。高仙芝却是没有叫疼,而是裂着一张嘴大笑起来:“哈哈!这是真的!是真的!真的能渡河了!”

右手一挥,气势威猛,仰天一声咆哮:“渡河!”

兀自不过瘾,接着就是双拳狠狠晃动:“李昌国,你真是福将!本将有你,无往而不利!”

唐军士气惊天,战意高炽,动作很快,上万唐军渡河不到小半个时辰。

渡过河的唐军,把李昌国围住,个个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七嘴八舌的问道:“李先锋,你是如何知dào

可以渡河的呢?”这问题是唐军心中最大的疑问,非要弄清楚不可。

就是高仙芝也是睁大眼睛,死命的打量着李昌国,等待李昌国的回答。

“眼下不是说这事的时候,赶紧的,去连云堡!”李昌国微微一笑,卖起了关子。

“对!”高仙芝重重点头,红光满面:“我要让吐蕃人知dào

,什么叫神兵天降!”

第二十三章 连云堡

特勒满川南面半日路程处,有一座城池,这就是吐蕃在西域的要地,连云堡(今阿富汗东北部喷赤河南源兰加尔)。

连云堡并不大,方圆不过三两里,仅能驻守一两千军队,其城池建筑得很粗糙,与唐朝的城池比起来,有着宵壤之别。

吐蕃是青藏高原上的奴隶制国家,其崛起是因为松赞干布。松赞干布是唐太宗时期的人物,离现在不到百年,也就是说吐蕃崛起还不到百年。

在松赞干布以前,吐蕃连文字都没有,是松赞干布派人去克什米尔地区留学,然后创立了吐蕃文字,使得吐蕃走上了文明之路。

尽管如此,因其时间太短,底蕴太差,与中国数千年文明的积累相比,差得太远了。

再者,吐蕃地处青藏高原上,地瘠民贫,国力极弱,科技更是不发达,要想拥有坚固的城池,那是不可能的。

不说与唐朝内地的城池比,就是与疏勒相比,连云堡也是差得太远。

不过,连云堡的地势很险要,南面依山,北临特勒满川,易守难攻。更重yào

的是,吐蕃在连云堡城南十五里处,依山而建军寨,驻有数千吐蕃军队,与连云堡相呼应。一旦连云堡遭到攻击,这里的吐蕃军队就可以及时增援。

吐蕃之所以把这里的军队分驻两地,就是因为连云堡太小,驻不下这么多军队。

连云堡城里,没有几间房屋,有的是一片帐幕。吐蕃人宜于帐幕,不喜房屋,是以城里没怎么修建房屋。

数百顶帐幕东一团,西一簇,没有章法,很是混乱。吐蕃没有严格的律法,不善于组织管理,方才造成这种结果。

城里地面坑坑洼洼,乍一看之下,与现代乡下的土路没差别,一点也不象是城池。一点也没有城池的整洁之气,有的是积水,还有牦牛、马匹粪便,东一团,西一团,看上去跟牛圈没差别。

就中有一座最大的帐幕,是吐蕃大将格桑索却的帅帐。格桑索却身高八尺,长相还算俊俏,皮肤带着太阳色,这是青藏高原的特色皮肤。

此时的格桑索却丝毫不知唐军已经渡过了特勒满川,进逼连云堡了,他聚集麾下,正在取乐。

帅帐里摆了不少几案,十几个部下正在陪他饮酒,欣赏歌舞。

酒是吐蕃的青稞酒,肉是吐蕃的牦牛肉,美人是小勃律的美人。

格桑索却右手里持着一把小银刀,割下一块牦牛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起来。端起酒杯,美美的喝了一口青稞酒,美滋滋的咂吧着嘴唇,极是享shòu

,眼睛一眯一眯。

五个小勃律美人身着露体装,卖力的唱歌跳舞,细嫩的脸蛋上渗出细汗。

她们固然是卖力,格桑索却对她们没多少兴趣,爱搭不理的。小勃律国土狭小,人口少,要想找到美丽的女人还真有些难度。所谓的美人,不过是矮子里的高个,丑女中的靓女,并不是真zhèng

的美女。

要不是看在小勃律王苏失利盛情难却的份上,格桑索却连收留她们的兴致都没有。

“好了!好了!你们下去吧!”格桑索却很不耐烦,冲五个美人挥挥手,象在赶苍蝇似的,暗自嘀咕:“就你们这容貌,勾不起我的兴致。呃,那晚喝醉了不算!”

五个美人知dào

格桑索却对她们没兴致,不敢多留,施礼之后,快步离去。…,

“这个见鬼的地方,连个美貌的妇人都没有,真是活见鬼了!”格桑索却骂骂咧咧。

“大将军,您还是向赞普上奏,派我们去守石堡城吧。”一个部下讨好他,道:“大吐蕃坐拥石堡城,唐人拿来我们没办法,而大吐蕃的勇士可以随时进入河湟之地掳掠,时不时就能抢到漂亮的美人。”

“是呀!”一提起唐朝美人,十几个吐蕃将领就是眼睛冒光,口水都流出来了:“文成公主是那么的美貌,母仪天下,唐人的女子虽有不及,却也差得不多。从石堡城出发,要弄到美人,十拿九稳。”

石堡城本是隋炀帝所筑,却在隋末唐初之际落到吐蕃手里。石堡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吐蕃坐拥石堡,进退自如,威胁河湟之地。

因为有石堡城的便利在手,吐蕃对河湟之地的掳掠极是频繁,所获极多,这是吐蕃为数不多的美事。

一说起这事,吐蕃将领就是没完没了,更有人大言炎炎,说要打进长安,迫使唐朝臣服。

“禀大将军,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就在他们做着美梦之际,只见一个亲卫急惶惶的冲了进来,远远就嚷开了,声音如雷,生怕别人不知dào

似的。

“唐军来了?”格桑索却先是一愣,继而就是仰首向天,畅笑起来:“哈哈!你这话说得有趣,当浮一大杯!”端起酒杯,美滋滋的喝干一杯青稞酒,咂吧着嘴唇,一脸的笑意。

要他相信唐军打来了,不是难,是比登天还要难!

一是因为连云堡地处葱岭的崇山峻岭中,唐军要来攻打连云堡,要克服的困难太多了,多得让人难以想象。

二是因为特勒满川正在发大水,无法渡河,唐军怎么前来攻打连云堡?

虽然格桑索却没有去特勒满川,以他对这里的了解,有着绝对的信心相信唐军不可能渡过特勒满川。

这是十万火急的军情,格桑索却竟然当作笑谈,当作佐酒之物,亲卫差点摔倒在地上。

然而,这事还没有完,只见格桑索却满满的斟了一杯青稞酒,脸上泛着笑容,冲这个亲卫一招手,道:“来!你这话说得有趣,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难得听到这么好笑的趣话,你立功了,本将赏你一杯美酒!”

“卟嗵!”

亲卫一头栽倒在地上,直接晕过去了。

格桑索却的话太能打击人了。

“禀大将军,唐军已到城下!”

格桑索却打量一眼晕倒在地上的亲卫,不屑的咧咧嘴角,正想数落一番,又一个亲卫急惶惶的冲了进来,远远就嚷了起来。

“这趣话已经有人说过了,你竟敢拾人牙慧,当治罪!来啊,拉下去,打十军棍!”格桑索却脸一板,沉喝一声,宛若一声惊雷。

“咕嗵!”

这个亲卫万分郁闷,实打实的军情竟然要治罪,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打击,干脆利索的晕过去。

“大唐万岁!”

格桑索却冷冷的打量着栽倒在地上的亲卫,就要喝令行刑,就在这时,唐军的战号冲天而起,震惊苍穹!

“咣啷!”

格桑索却手里的酒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青稞酒四溅。

第二十四章 率先登城

“大唐万岁!”

唐军的战号冲天而起,震动九霄,大地都在颤抖。

李昌国骑在战马上,朝连云堡疾驰,听着吼动河山的战号,禁不住热血澎湃,战意高炽,恨不得立时把连云堡打下来。

唐朝是中国历史上非常强盛的王朝,有人称之为“梦幻王朝”,一点也不过份。在另一时空时,李昌读史,对唐朝充满着敬意,很是向往。来到唐朝之后,方才发xiàn

,唐朝之强盛远过史书所载,一事一物,无不是透露出大唐的万千气象。

如今,李昌国有幸参与连云堡之战,倍觉荣幸。

马革裹尸,正男儿事!

自从渡过特勒满川后,唐军一路疾赶,毫不费力就赶到了连云堡。

坦率的说,从特勒满川到连云堡的道路并不好走,多山道,崎岖不平,不适于通行,然而,对于唐军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一回事,个个如同哪咤踩着风火轮在飞。

特勒满川是阻挡唐军前进的最后一道天险,特勒满川给唐军征服了,还有什么能阻挡唐军前进的脚步呢?

区区山道,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连云堡?”李昌国把连云堡一通打量,很是讶然,一脸的难以置信。

连云堡是吐蕃在西域的重镇,战略地位极为重yào

,按理说应该修得很是坚固,当打造成金池汤城。然而,依李昌国所见,城墙低矮,高不过三丈。

低矮还不是其主要缺陷,更让李昌国难以置信的是,他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有一个缺口,虽然不大,却能容人突入。

如此重yào

的城池,有如此之多的缺陷,要不是李昌国亲眼见到,打死他也不信这是真的。

“是呀!”

李嗣业听出了李昌国话里的轻蔑之意,笑着道:“兄弟呀,你也不想想,吐蕃那么穷,连裤头都快没得穿了,哪有钱建造坚固的城池!”

与唐朝比起来,吐蕃非常非常穷,跟叫化子没差别,李嗣业言来极是自豪,高昂着头颅,胸膛挺得老高。

“娘嘞!”李昌国抚着脸颊,暗自嘀咕道:“我怎么看怎么象现代社会的贫民窟、窝棚!”

李昌国这比喻还真是形象,乍一看,吐蕃在西域的战略支撑点跟贫民窟没差别。

“兄弟,你是如何得知特勒满川可以渡过的?”李嗣业偏着头,打量着李昌国,恨不得从李昌国嘴里抠出答案。

李昌国说能渡河就能渡河,如有神助,上自高仙芝,下至普通兵士,个个好奇,偏偏李昌国卖起了关子,不予解释。他们好奇之下,议论多端,各种猜测都有,就是没有一个靠谱。

李嗣业都不知dào

问过李昌国多少回了,李昌国与他开玩笑,说你自个猜去。

“我们比比,谁先登上城头!若是你先登上城头,我就告sù

你!”李昌国掂掂手中长枪,眼中射出炽烈的光芒。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一定要比你先登上城头!”李嗣业欣然同意,提着陌刀就冲了上去。

“杀!”

李嗣业一声雷吼,宛若千个万个炸雷轰鸣于耳际似的,惊天动地,地皮都在颤抖。

手中的陌刀重逾五十斤,在他手里跟四两棉花没差别,上下翻飞,好似风火轮。凡挡在他前面的活物,不论是人还是马,俱化为碎片,碎肉飞溅,鲜血迸发。

“这哪里是人,纯粹一绞肉机嘛!”

李昌国与李嗣业多次切磋,对他的武艺极是了解,却是头一遭见李嗣业冲杀,竟然勇猛若斯,不由得大是赞叹。…,

史载“挡嗣业刀者,人马俱碎”,果是不假。

“杀!”李昌国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山河震动,手中长枪舞动,不论是吐蕃兵士,还是战马,挡李昌国者无不是身死,没有人是他一回之将。

李昌国与李嗣业不同,李嗣业端着陌刀在吐蕃军中横冲直闯,无所遇敌手,他所过之处必是一地的尸体,流淌的鲜血。李昌国却是朝那个缺口处杀去,他是打算从缺口处登上城头。

他的计算非常准确,这个缺口不大,仅能容一人通过。前提是,在没有人阻拦的情形下,若是有人阻拦,是不可能通过的。正是因为如此,吐蕃人连修补都不进行。

吐蕃人的盘算是正确的,可惜的是,打缺口主意的是勇猛过人的李昌国,一杆长枪如同蛟龙出海,人挡人亡,马挡马死,不一会儿功夫,李昌国就杀到缺口前了。

吐蕃人一见情形不对,立即调集人手前来阻挡,然而,已经晚了,只见李昌国手中长枪在地上一点,整个人象雄鹰一般腾空而起,落将下来,已是在缺口里面。

正有二十多个吐蕃兵士赶到,却成了李昌国枪下亡魂。

杀散这里的吐蕃兵士,李昌国直朝城头上杀去。

“魔鬼!魔鬼!”

望着杀气腾腾,浑身是血的李昌国,吐蕃兵士不敢撄其锋芒,不住后退,一个劲叫嚷李昌国是魔鬼。

李昌国如同虎入羊群,杀入吐蕃军中,杀得吐蕃兵士哭爹叫娘,四散逃跑。没费多大功夫,李昌国就登上了城头。

此时的李嗣业正在为登上城头而苦战,浑身是血,跟个血人似的,冲城头上的李昌国大吼一声:“兄弟,你怎么这么快呀?”

“打仗是要动脑子的!”李昌国一枪捅翻一个吐蕃兵士,冲李嗣业回答:“那里有个缺口,给我抢过来了!”

“那缺口太小,容不下我呀!”李嗣业的块头比起李昌国稍微大些。

“你不会跳呀?”李昌国没好气的回答,手中不停,杀散吐蕃兵,接应李嗣业登城。

有了李昌国的接应,李嗣业顺利的登上城头。

一个李昌国已经够吐蕃受的了,再来一个勇猛不在李昌国之下的李嗣业,吐蕃人哪里还敢抵挡,呼啦一下,跑得远远的,李昌国和李嗣业身边竟然没有吐蕃兵士了。

“好!好!好!”

高仙芝骑在战马上,打量城头情形,见李昌国和李嗣业登上城头,不由得大喜过望,紧接着就是自责一句:“我竟然不信戍堡立功之事,可笑!”

“李昌国之勇不在秦琼、尉迟恭之下!”

边令诚的公鸭嗓尖细刺耳,却是蕴含着无限的喜悦与欣赏。

李嗣业曾经是安西都护府的第一猛将,勇猛无dí

,直到遇到李昌国方才遇到对手。这两人联手登上城头,谁能抵挡得住?

连云堡已经收入囊中了!

第二十五章 升任校尉

“大胆的唐人!报上名来,本将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格桑索却身着明光铠,腰悬弯刀,背负硬弓劲矢,手提一根手臂粗细的铁棍,骑着骏马,快马赶来,远远冲李昌国和李嗣业咆哮起来,声音若雷,地皮都在抖动。

他原本在取乐,得到亲卫禀报唐军打过来了,他压根就不信。直到唐军的战号响起,他才不得不信。

格桑索却原本以,以连云堡的坚固可以抵挡得住唐军,忙着披挂,准bèi

出来大杀一通,哪里想得到,在他眼里固若金汤的连云堡在李昌国眼里不值一提,李昌国和李嗣业很快就登上城头了。

他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决心要拿李昌国和李嗣业立威,震慑唐军。

这想法并非幻想,而是有其实力为后盾。格桑索却本是吐蕃有名的勇士,武艺高强,等闲人哪是他的对手。

“就你?”

李昌国的眼光很是独到,已经判断出,他虽然武艺不凡,可以说极是高强,还不是自己的对手,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也太狂妄了吧。

“真不长眼!”

李嗣业挥挥手中的陌刀,轻蔑一笑。他也看出来了,格桑索却固然了得,还不具备与他为敌的实力。

“我去开城门!”

李昌国跳下城头,手中长枪舞动,宛若游龙,势如雷霆,杀得吐蕃兵士死伤枕籍,对着城门冲去。

虽说李昌国和李嗣业已经杀上城头,唐军是胜券在握了,不过,打开城门,放唐军入城是当务之急。

“兄弟!你的盛情,大哥记下了!”

李嗣业眼里出现一层雾气,对李昌国是感激涕零。

他明白李昌国的意思,是把格桑索却让给他,这是天大的功劳,由不得他不感激。

李昌国对李嗣业极是欣赏,两人交情深厚,虽然不是兄弟却赛似兄弟。李嗣业勇猛无dí

,现在还屈就校尉一职,是因为他的军功不够,若是他生擒或是杀掉格桑索却的话,应该能够升将军了。

干掉格桑索却是一件大功,谁都心热,李昌国也不例外。

他仔细算过了,他率军探路,率先渡过特勒满川,再加上刚刚率先登上城头,又是大功一件,这些功劳加起来,升校尉是足够了。即使他干掉格桑索却,也不会升上将军,仍然是校尉,不如成全李嗣业。

“嗯!”

高仙芝和边令诚瞧在眼里,一阵讶然,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李昌国,有情有义,不争功!好!好!好!”

高仙芝是赞不绝口,一脸的欣赏之意,一口气不知dào

说了多少个好字。

他这是发自肺腑的赞赏,绝不是作伪。

“大唐重军功,对军功的赏赐极厚,但凡能有机会立功,将士们无不是趋之若鹜,就未有如李昌国这般,让军功于人的!”

边令诚的公鸭嗓极为刺耳,却是蕴含着欣喜与赞赏。

唐朝重视军功,对军功的赏赐很丰厚,这是唐朝能灭国数十的重yào

原因。但凡有机会立功,谁也不会错过。要是换个人,眼下这种情形,一定会与李嗣业争功。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昌国竟然不去争功,而是直奔城门,高仙芝和边令诚对李昌国的认知又深一层,打从心里赞赏。

“他还识大体!”高仙芝是不惜溢美之词,接着赞叹。

“是呀!”边令诚重重点头,道:“眼下这种情形,他二人当分头行事,一个去收拾格桑索却,一个去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才是最好的处置。”…,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边令诚扳着手指头细数起来:“勇猛过人,有勇有谋,果duàn

冷静,胆识过人,识大体,不争功,有情有义……此人之可贵,我竟然一口气数不完!”

李昌国当然不知dào

高仙芝和边令诚对他的好感再度增加不少,赞不绝口,而是提着长枪,直奔城门而去。以他之武勇,吐蕃兵士哪里挡得住,没费多大功夫,就杀到城门边,杀散吐蕃兵士,打开城门。

“大唐万岁!”

城门一开,早就等在城门边的唐军如同潮水般涌进城里,爆fā

出惊天的战号,九霄为之颤栗!

与此同时,李嗣业已经生擒了格桑索却。整个过程波澜不惊,一切尽在意料中。李嗣业只用了一刀,就把格桑索却吓破了胆。

李嗣业提着陌刀上前,冲格桑索却道:“你不配做我的对手!你接不下一刀!”

格桑索却是吐蕃有名的勇士,他当然不信这话,讥嘲一句:“狂妄的唐人,你不知大吐蕃勇士之勇猛!今日,我要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他一语未了,李嗣业提起陌刀,对着他狠狠劈来。

陌刀发出耀眼的寒刀,虽只一把陌刀,犹如千把万把对着格桑索却劈去似的,陌刀未到,杀气先至,让人胆寒,格桑索却大吃一惊,忙用手中铁棍拦截。

“咣啷!”

刀棍相交,爆fā

出惊天的撞击声,宛若雷霆轰地!

格桑索却只觉手中一轻,铁棍断为两截,陌刀挟着劲风直奔他的面门而来。望着扑面而来的陌刀,格桑索却只觉浑身发凉,暗道完了,张嘴想叫却是太过骇异,叫不出声。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陌刀并未劈下来,而是抵在他的鼻翼上,刀锋上传来的冰凉让他如坠万载玄冰中,浑身凉透!

“你应该庆幸,我收刀及时!”

李嗣业冷冷的打量着格桑索却。

“噗!”

一声轻响从格桑索却的裤裆里传来,他给吓得屎尿齐流,脸色煞白,跟在土里埋过似的,没有一点血色。

就这样,连云堡给唐军攻陷了,整个过程不到小半个时辰,干脆利索。

“见过副都护!”

“见过监军!”

李昌国、李嗣业、段秀实他们在城门口迎接高仙芝和边令诚。

“呵呵!”

高仙芝并未如以往那般挥手要李昌国他们免礼,而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李昌国,仿佛他不认识李昌国,是初见似的。

“监军,你说在这里升李昌国为校尉,可否?”高仙芝的话让人意wài



李昌国是立了大功,他升校尉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也不用着在城门就升吧,得进入城里,清点一番再说。他倒好,在城门口就要升李昌国的官了,要人不觉得唐突都不成。

不过,这又是莫大的荣耀!

只有李昌国这样的勇士才配拥有这样的荣耀!

“正有此意!”

边令诚重重点头,大是赞成。尤觉不足,一双手轻击,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李昌国听令!”得到边令诚首恳,高仙芝决定付诸行动。

“请副都护示下!”李昌国上前一步。

“我,高仙芝,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兼知兵马使、四镇节度副使、行营节度使,命李昌国为骁勇校尉!”

高仙芝的声音很高很高,有些尖细刺耳了。

骁勇二字,是为李昌国量身打造的,众人狠狠点头,大是赞成这名号。

第二十六章 狼狈为奸

李昌国如今是安西都护府名符其实的第一猛将,骁勇二字只有他当得。

“谢副都护!”

李昌国施礼致谢。

众人打量着李昌国,艳慕无已,恨不得和他换个位置。

他们艳慕的倒不是校尉这个官衔,就中有不少人是将军,军阶比李昌国要高,不可能艳慕他的军阶,他们艳慕的是高仙芝在城门口就升李昌国为校尉。

这说明高仙芝对李昌国是无比的器重,要不然的话,断然不会如此急切,在城门口就升他为校尉了。

这是莫大的荣耀!

高仙芝一代名将,麾下猛将如云,更有李嗣业这样的猛将,就没有一个人能有如此荣耀,谁能不艳慕呢?

就是李嗣业和段秀实也是看得眼热。

仔细一想,也只有李昌国才能当得起这荣耀,众人又为李昌国欢喜!

“嗯!”

高仙芝打量着李昌国,越看越是欢喜,扭过头,冲李嗣业道:“嗣业,你活捉格桑索却,足以升任将军了,可这将军要表奏朝廷。容这仗打完,回到安西都护府,我再向陛下上奏。”

李嗣业本就是校尉,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生擒吐蕃大将格桑索却,升任将军的军功是足够了,这事早在众人的意料中。

高仙芝是安西都护府的副都护,相当于现在的军区副司令员,他有权力任免校尉,却是不能任免将军,这需yào

上奏李隆基。

“谢副都护!”

李嗣业终于媳妇熬成婆了,从校尉升任将军了,虽然还需yào

朝廷准允,这只是一个程序罢了,不会不准。

“谢兄弟!”李嗣业谢完高仙芝,又冲李昌国施礼,要不是李昌国相让,他这将军必然是要晚上一段时间,他对李昌国打从心里感激。

“何须相谢!”

李昌国微微一笑。

看着麾下两员猛将如此合得来,高仙芝欣慰无已。

众人簇拥着高仙芝和边令诚进入连云堡,个个喜气洋洋,人人高兴。然而,却有一件煞风景之事,那就是连云堡脏乱差,有碍观瞻,边令诚捂着鼻子,一脸厌恶的打量着地上的牛马粪便,眉头皱得紧紧的:“这是城池么?要是在长安,就是马厩也比这洁净!”

“吐蕃人就这点德行!”

高仙芝皱了皱眉,颇是不屑。

“监军,您有所不知,吐蕃人属牛的,喜欢住牛圈!”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说话之际,李昌国调侃一句。

“嗄嗄!”

这话挺有趣,边令诚笑将起来,公鸭嗓极是刺耳,指着李昌国道:“你这人,不仅打仗勇猛无dí

,说话也挺有趣呢!”

“人不可能总是打仗吧?时不时来点趣叶,这样才会精采!”李昌国笑着回应。

高仙芝、边令诚、李嗣业、段秀实他们重重点头,对这话大是赞赏。一个人老是打仗,缺乏趣味,这生活太没意思了。

进入格桑索却的帅帐,高仙芝老实不客气的坐到他的宝座上,开始发号施令,第一件事就是清点伤亡和战利品。

此战唐军是突然来袭,大出吐蕃的意料,犹如神兵天降,再有李昌国和李嗣业这两员猛将开路,冲杀在前,唐军的伤亡很小很小,战死的不过四十余人,受伤者不过三百来人。取得的战果却是全歼这里一千六百多吐蕃守军,这是以极小代价取得大胜利。

唐军训liàn

有素,军纪严明,装备精良,战法先进,战力极强,善于以小代价取得大胜利,象这样的胜仗,在唐朝比比皆是。…,

李靖夜袭阴山、苏定方灭西突厥这些经典战例,无不如是!

众将是习以为常,不以为意,仿佛这是天经地义。

“禀副都护!”

段秀实黑着一张脸进来,怒气冲冲,强行压抑着怒气,向高仙芝禀报:“发xiàn

大食弯刀!”

“大食弯刀?”

高仙芝脸上的笑容刹那不见,代之而起的是严霜,整个人冷若万载玄冰,猛的站起来,道:“呈上来!”

段秀实手一招,几个唐军进来,把几十把大食弯刀摆放在地上。

大食弯刀弯月型的刀身,上面布满花纹,极是流畅优美,刀光闪闪,一瞧便知极为锋利。

“这不是大马士革刀么?”李昌国的眼睛猛的一亮。

大马士革刀是世界名刀,在历史上享有盛名,“大马士革刀”这说法是西方人的称呼,在当时,还没有这一说法,唐朝称之为大食弯刀。

大马士革刀原本产于波斯,波斯帝国为大食(阿拉伯帝国)灭亡之后,其生产技术就落到大食手里,大量装备大食军队。

大食弯刀出现在这里,说明大食对吐蕃提供了军援,利用吐蕃牵制唐朝,这就是段秀实特别气愤的原因所在。

早在天宝元年,吐蕃和大食组成联军,攻打小勃律,给唐军击败。强攻不成,吐蕃赞普用公主诱惑苏失利,苏失利贪图美色,这才背叛唐朝。

小勃律的背叛引来唐军的征讨,方有今日之南征。

“阿布·穆斯林,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高仙芝一双眼睛厉芒闪烁,盯着地上的大食弯刀,一字一顿的咆哮,仿佛一头远古凶兽在怒吼。

阿布·穆斯林是大食帝国的东方总督,负责处理东方事务。大食帝国的东方事务,就是对付中国,大食帝国一直有一个幻想,就是打进中国,奴役中国。

丝绸之路是东方与西方交通的大动脉,促进了东西方的贸易和交往。同时,也把西方称之为“黄金国度”的中国的富饶宣之于西方,西方为之眼红,其中不乏狂人想打到中国,奴役中国。

第一付诸行动的就是亚历山大大帝了。

亚历山大的远征在历史上非常有名,然而,其目的就是要打到中国。据说,在他出发之时,他的老师亚里士多德给了他一幅有关中国的地图。这幅地图有错误,亚历山大的进攻方向错了,打到印度去了。

亚历山大之后,虽然不乏想要奴役中国的狂人,却是没法付诸行动,真zhèng

行动起来的就是大食帝国。

大食(阿拉伯帝国)的征服速度旋风一般快,很快就征服了中东地区,进入了中亚,离中国更近了。早在唐朝初年,大食的东方总督哈查只·伊本·优素福就曾想征服中国,他对他麾下的两员大将穆罕默德·伊本·卡西木和屈底波·伊本·穆斯林放言,谁先踏上中国的领土,就让谁做中国总督。

大食更是在开元三年和开元五年,大举入侵西域,妄图占领安西四镇,却给唐朝击败。

这两次东征虽然失败了,大食帝国是贼心不死!

第二十七章 再战再胜

大食对素有“黄金国度”美誉的中国垂涎三尺,一心想打进中国。要想打进中国,必须打下西域,因为西域是大食东进的必经之路,是战略通道。

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开元三年和开元五年,大食帝国的大举入侵。

在大食这两次入侵之战中,唐朝是迎头痛击,给大食以沉重打击,大食虽然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唐朝异常强dà

,单凭大食一国难以取胜。

因而,大食的决策者们知dào

,他们需yào

盟友,一起来对付唐朝。

这个盟友就是吐蕃了。大食可以拉拢的盟友很多,诸如康国、石国、突骑施、葛逻禄这些国家,不过,这些国家与吐蕃比起来就远远不如了。

吐蕃地处青藏高原,虽然国力远远不如唐朝,却是有着地利。青藏高原山高林密,道路崎岖,易守难攻,即便是强如唐朝也是拿吐蕃无可奈何,只有当吐蕃进入西域或者河湟之地时才能对其进行迎头痛击。

也就是说,吐蕃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即使在西域和河湟之地败得再惨,只要唐朝不进攻青藏高原,吐蕃就高枕无忧。

正是因为吐蕃拥有如此有利的地利,才没有给唐朝象灭突厥和吐谷浑、高丽一样灭掉。要是没有这样的地利,凭吐蕃那点国力,唐朝不灭吐蕃十次也要灭他八次。

意识到这点之后,大食帝国就与吐蕃靠近了,相互勾结,狼狈为奸,共同对付唐朝。

在这里顺利说一句,当时的吐蕃幅员极为辽阔,控域万里,不仅仅包括青藏高原,还包括现在的阿富汗、克什米尔、巴基斯坦和印度的部分领土,只不过青藏高原是其核心地区。

帅帐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唯有一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高仙芝双拳紧握,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死盯着大食弯刀,几欲将其熔化。

边令诚呼吸粗重,几度张嘴欲言,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李嗣业狠狠晃拳头,用力过猛,手背发青。

李昌国深吸一口气,不住转念头。在另一时空时,他就知dào

唐朝与阿拉伯帝国是死敌,两国间曾经进行过大战,当时的理解还不深刻。到了唐朝,对当时的情形进行深入了解,方才知dào

大食亡唐朝之心不死!

在连云堡发xiàn

这么多的大食弯刀,这说明两国勾结已深,由来已久。

吐蕃与大食相互勾结,共同对付唐朝一事,高仙芝他们早就有所预料,当真zhèng

证实之后,又是另一回事,一时难以接受。

“副都护,事已至此,再气也无用。”李昌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提醒高仙芝道:“为今之计,是早日攻下小勃律,切断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再与大食周旋!”

唐朝与大食迟早必有一场大战,这是共识。正是基于这一认识,高仙芝这才谋划了这次远征,为的是切断吐蕃进入西域的道路,便于他集中兵力与大食大战。

“言之有理!”

高仙芝微微颔首,大是赞成这话,道:“骁勇校尉听令!”

李昌国上前一步,接军令。

“命你为前锋,立即率军赶去城南,把吐蕃余部歼灭!”高仙芝手右握拳,重重砸在地短案上,冷冷的道:“务使一个不得走脱!”

连云堡里的吐蕃军队不过是吐蕃驻守西域大军的一部分,在城南十余里处还有七千吐蕃大军。干掉这些吐蕃余部,是当务之急,刻不容缓,若是不发xiàn

了大食弯刀,让高仙芝气愤的话,他早就下令进攻了。…,

“遵令!”

李昌国领命,快步离去。

高仙芝命令李嗣业率军从后跟进,增援李昌国,而他本人率领大军,从后跟来。

XXXXXXXX

连云堡城南,有一个巨大的山塬,吐蕃军队在这里依山建寨,驻有七千大军。

这里的吐蕃军队压根就不知dào

连云堡已经给唐军攻克,还在优哉游哉的闲聊。吐蕃军队的军纪远远不如唐军,在没事的时候,极为松散,只要不太过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吐蕃军队做得最多的便是吃肉喝酒,在葱岭中驻守,便是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没什么娱乐之事,除了吃肉喝酒,他们还真找不到什么有趣的事。

就是想找女人,在这山高林密的葱岭中,只有野兽是母的,要找女人,难度相当的高。

在吃肉喝酒之外,就是打打猎猎,还算是一种消遣。不过,哪有吃肉喝酒那么让人痛快?

吐蕃兵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吃着牦牛肉,喝着青稞酒,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说得最多的就是命苦,给派到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之地。

“这个鬼地方,想找个女人都没地儿!”

“你还想找女人?做梦吧!山林中的雌兽倒有不少!”

“要是有唐军来就好了,我们可以杀唐军消遣消遣!”

“噗哧!葱岭尽是崇山峻岭,万水千山,险绝之处多不胜数,要唐军到这里来,除非他们长上翅膀会飞,飞过来!”

“就算他们会飞,也飞不来!”

吐蕃兵士无聊之极,竟然盼望打得吐蕃闻风丧胆的唐军到来,实在是让人想不到。这也折射出了,在此处驻军是何等的枯燥与无趣了。

“大唐万岁!”

吐蕃兵士真是长了一张乌鸦嘴,说唐军唐军就到,冲天的战号响起,声震长空,地皮为之颤抖。

“哦!”

吐蕃兵士听在耳里,却是发出一阵欢呼声,人人脸上泛着喜悦,笑呵呵的道:“是谁这么有才?竟然派这么多人学唐军嗥叫!”

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唐军会到来,竟然以为有人无聊透顶,扮唐军玩耍了。

“大唐万岁!”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战号响起,只见山塬下出现不计其数的唐军,个个如同下山猛虎,挥着横刀,对着山寨冲来。

“真的是唐军?”

吐蕃兵士将信将疑,睁大眼睛,死命的打量着唐军,过了老半天,这才确认不假:“真的是唐军!是唐军!”

“唐军杀来了!”

“快杀唐军啊!”

“终于有消遣的了!”

吐蕃兵士反应不一,议论纷纷,指点着唐军,有人欢喜,也有人恐惧。

然而,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唐军就冲到山寨前,只见一个身如铁塔的年轻人手中长枪对着寨门就是一砸,木屑纷飞中,寨门粉碎。

“杀!”

李昌国一声咆哮,宛若平地惊雷,舞动长枪,率先冲进山寨。

唐军紧随其后,如同海潮一般涌入山寨,砍杀起来。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整个山塬起初只有些许红色。很快的,红色越来越多,到后来,整个山塬都成了赤色。

在日光下,整个山塬泛着妖异的红光,说不出的诡异!

第二十八章 夺得首功

这是屠杀!

真zhèng

意义上的屠杀!

唐军挥着横刀,吼着战号,对着吐蕃兵士身上狠狠招呼,下手狠辣,丝毫不留情,瞧他们那狠劲,恨不得把吐蕃兵士杀上十回八回似的。

吐蕃的国力远远不及唐朝,与唐朝打了上百年的仗,是输多胜少。可是,吐蕃凭借青藏高原的高山密林为依托,总是瞅冷子对唐朝下手。就象一个小偷,总是趁主人不注意的时候来上一手,这让唐朝烦不胜烦,唐军对吐蕃兵士特别恨,下手自然是不留情了。

吐蕃兵士哪里是唐军的对手,唯有抱头鼠蹿的份,哭爹叫娘,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唐军训liàn

有素,装备精良,军纪严明,战术先进,战法灵活,而吐蕃军队无论是装备、训liàn

、还是战术战法与唐军都没法比,二者不在一个数量级,吐蕃军队哪里是唐军的对手。

更别说,自从渡过特勒满川以后,唐军士气如虹,战意高炽,人人恨不得与吐蕃大战一场。然而,连云堡一战,吐蕃军队没有组织起象样的抵抗,唐军没怎么打,连云堡就给拿下来了。

最重yào

的是,唐军神兵天降,突然出现,打了吐蕃一个措手不及,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这里的吐蕃军队就成了唐军发泄的对象,唐军就象虎入羊群,不可阻挡,吐蕃军队根本就挡不住,唯有给唐军砍杀的份。

“这哪里是打仗,纯粹就是农夫在收割庄稼!”

李昌国打量战场情形,不由得很是震惊,史书记载唐军的战力极为惊人,果是不假。

地上的尸体迅速堆积,只一会儿功夫,地上就是厚厚一层尸体;鲜血来不及浸入土里,汇成一条条小溪,从山塬朝山下流去,发出“哗哗”的声响。

整个战斗干脆利索,前后不到小半个时辰,吐蕃驻扎在这里的七千军队就所剩不到一千了,这还是唐军觉得再杀下去没有意思了,自动停手的结果。要是唐军再杀一会儿,不会有一个吐蕃兵士活着。

“你们,你们……”高仙芝骑着骏马冲上山塬,把战场情形看在眼里,一阵无语,结巴着道:“下手也太快了!我刚刚赶到,你们就杀光了!”

李嗣业嘿嘿一笑:“副都护,这都是骁勇校尉神勇无dí

,不能怨我!我也没杀多少!”

李昌国率军第一个杀到,他斩杀最多,其次是李嗣业。他随后到来,斩杀虽然不少,却是远远不及李昌国。

“这能怨我么?”李昌国耸耸肩,摊着双手,道:“我就是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我一个人能杀多少?这都是副都护把兄弟们训liàn

得勇猛如虎!副都护,您若想杀个痛快,以后训liàn

军队的时候,少费点心力就成!”

这话有趣,还有理,高仙芝给噎住了,愣了愣,道:“说到底,还是我的不是了?”

李嗣业偷偷冲李昌国一竖大拇指,在高仙芝面前敢于如此说话的,只有李昌国一个了,他也没这份胆量。

“大唐万岁!”

突然之间,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声震长空,大地为之颤抖!

“大唐万岁!”

高仙芝、李昌国、李嗣业、段秀实、边令诚他们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大声呐喊起来。

这是胜利的欢呼!

吐蕃打入西域的楔子,高仙芝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这样给拔除了!…,

只需yào

打下小勃律,就可以切断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安西都护府就无后顾之忧,可以集中兵力与大食争锋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胜利,缴获的物资多不胜数,皮甲、锁甲、弯刀堆积如山,更有数万头牦牛和马匹,收获极丰。

在这些缴获中,只有牦牛和马匹唐军有兴趣,至于皮甲、锁甲和弯刀与唐军的装备差得太远,唐军连正眼瞄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当晚,宰杀牦牛犒军,唐军吃肉喝酒,欢快难言。

自从离开疏勒,进入葱岭以来,唐军是第一次吃上如此丰盛的饭菜,欣喜难言。

李昌国吃着牦牛肉、喝着青稞酒,只觉这是人世间最美的美味了,不是他没见识,而是因为长期行军,只能冷食,难得吃上热食,嘴里早淡出鸟来了。

上自高仙芝,下至普通兵士,无不是这种感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惬意万分。

吃喝一阵,高仙芝站起身,端着酒杯,来到李昌国面前,大声道:“诸位:我们这次南征还未结束,不过,吐蕃军队已经完了,这是天大的胜利!”

这次南征最为关键的就是要干掉吐蕃驻守西域的军队,只要干掉吐蕃军队,小勃律就会失去靠山,不足为虑。

“我们之所以胜利,胜利来得如此之迅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那是因为我们有勇猛无dí

、果敢冷静、有情有义、有勇有谋的骁勇校尉!”高仙芝一长串的溢美之词套在李昌国头上,道:“诸位,请举杯,敬骁勇校尉一杯!”

“敬骁勇校尉!”

边令诚、李嗣业、段秀实以及众将站起身,冲李昌国微笑敬酒,他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

李昌国所做之事,他们看在眼里,佩服在心头,就是边令诚这个爱挑刺的监军也是大为赞赏,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我是有些功劳,不过,若无副都护的信任,委以重任,若无兄弟们的勇猛冲杀,不会有此大胜!这杯酒,我实是不敢当!”

李昌国一如既往的谦逊,博得众人的好感,齐齐点头,大是赞赏,举杯道:“请!”

一仰脖子,李昌国一口喝干,只觉滋味无穷。

这杯酒特别有意义,这说明李昌国在军中的威信已经提升到极高的地步了。

“骁勇校尉,你是如何得知特勒满川可以渡过的呢?可以为我们解惑了吧?”高仙芝还没有说话,边令诚就问询起来了。

“对!对!对!”

一片附和声响起,上自高仙芝,下至一众将领,无不是睁大眼睛,死盯着李昌国,等他解惑。

当时李昌国说可以渡河了,没有一个人相信,就是与李昌国交好的李嗣业也是不信,结果却是如有神助,一举渡河,众人一直很奇怪,只是因为军情紧急,要攻打连云堡,只能暂时放在心头。

“也没什么,我观瞧天上的云彩,发xiàn

天气当晴了。”李昌国笑笑道。

当日,李昌国仰头观看天上云彩,发xiàn

天空出现不少象瓦片一样的云彩,这让他想起了家乡的一句谚语“天上瓦瓦云,晒得胯胯疼”。

瓦瓦云是说象瓦片一样的云彩,胯胯是指胯根。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天上出现瓦片一样的云彩,会是大晴天,胯根都会晒疼。

有经验的老人要出门,仰头看看天上的云彩,决定要不要出门,要不要带雨伞。

天晴了,雨住了,山洪自然就消退了,可以渡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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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冰川天险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真是个好天气。

在葱岭的崇山峻岭中,虽然骄阳似火,晒在身上却没有那么热,而是温暖,因为山太高了,山风吹来,凉飕飕的,很是舒服。

唐军在葱岭的千山万水间行进,人人脸上泛着喜悦,个个带着笑容,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qì

似的,原本崎岖难行的山道竟然如同平地,步履如飞。

打下连云堡之后,唐军稍事休整,高仙芝一声令,大军接着出发,朝阿弩越城(现克什米尔地区)进发。

过了阿弩越城,就到了小勃律的边境,这次南征离最后的胜利就更近一步了。

这次南征,虽然困难无数,波折甚多,都给唐军一一克服了,取得了连云堡大捷,唐军士气高昂,战意高炽,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不可抑止,有着无尽的动力,行军对于他们来说,不再是苦累,而是一种享shòu



一如既往,李昌国率领康德他们走在前面探路。唐军南征之所以如此顺利,除了唐军的士气高昂,意志坚韧,准bèi

充分之外,就是因为李昌国这个先锋官极为称职,三军信服,李昌国若是不接着当先锋的话,谁有脸当这先锋官?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从连云堡到阿弩越城这段路,李昌国没有走过,不太熟悉。不过,高仙芝准bèi

充分,搜集到的资料很多,李昌国仔细阅读,再找些山民问路,没有出差错,唐军的行进一仍是旧,非常快捷。

“好凉爽!”

康德解开衣衫,露出结实的胸膛,一脸的享shòu

,仰首向天,嘀咕道:“这是怎么回事?天上骄阳似火,这里却是凉爽异常,一点也不觉得热!”

“是呀!”

费雷他们重重点,齐声附和。

李昌国也觉得奇怪,虽说葱岭的海拔高,天气不会太热,尤其是山风拂来更是一种享shòu

,让人心旷神怡。可是,也没有如此这么凉爽的,就跟开着空调似的。

仔细瞧瞧,这里离坦驹岭山口(今克什米尔北部德尔果德山口,在今克什米尔西北境巴勒提特之北、兴都库什山米尔峰东)不远了,只需yào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坦驹岭山口。

按照路线,只要过了坦驹岭山口,就到了阿弩越城。到了阿弩越城,就到了小勃律的边境上,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了。

“山岭上有古怪!”李昌国眉头一掀,宛若出鞘的利剑,大声道:“我先去坦驹岭瞧瞧,为兄弟们探好路!”

“遵令!”

康德他们对李昌国是心服口服,佩服得一体投地,对他的命令是执行无误,轰然相应。

在李昌国的率领下,众人加快脚步朝坦驹岭上赶去。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登上了坦驹岭,只觉眼前一亮,一片耀眼的光华射来,刺激得眼睛都睁不开。

李昌国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大是惊奇,这是什么光华,如此刺眼。要知dào

,他是练武之人,一双眼睛异于常人,连他都觉得受不了,康德他们就更别提了,个个眼睛给刺激得流出了眼泪。

再度睁开眼之后,李昌国这才瞧清楚了,惊呼一声:“啊!”

李昌国胆量极豪,很少能有事让他吃惊,象这般惊呼出声的事压根就不多,康德他们与李昌国相识以来是第一遭见到,个个惊奇,努力睁开眼一瞧,大是吃惊,张大了嘴巴,却是没有发出尖叫。…,

因为他们太过震惊,集体失声了!

他们入眼的并不是草木山石,而是一挂冰川,巨大的冰川!

这冰川自坦驹岭山口始,分为两部分,东边的叫雪瓦苏尔冰川,西面的一条叫达科特冰川,这两条冰川长度都在十公里以上。

站在坦驹岭上把整个冰川尽收眼里,十几公里晶莹如玉,说不出的瑰丽雄奇。放眼一望,只见冰丘起伏,冰塔林立,冰崖似墙,裂缝如网,真是一险绝之处。

更让人称奇的是,在日光下,冰川闪闪发光,好象一面十几公里大小的镜子,反射的光芒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李昌国大是称奇,万未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冰川。

“我们要从这里过?”康德喉头发出一阵咕咕声,仿佛打鸣的公鸡给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半天才说出一句废话。

唐军要是不从这里过,赶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先锋,我们能不能绕过?”

众人知dào

李昌国对葱岭熟悉,很是期待的盯着李昌国。

“这是唯一的道路!”

李昌国非常清楚,唐军要想赶到阿弩越城,必须从这里经过,没有别的道路。

“这这这这……能过么?”康德结巴了半天,方才问出来,眼睛朝悬崖下一瞧,只见悬崖万丈,深不见其底,不知dào

有多深。

更要命的是,一条小径,仅能容脚,从冰川上穿过,这就是唐军进军的道路,这也太吓人了!

康德在死人堆里睡过觉,在血水里洗过澡,一颗心磨炼得极是坚韧,等闲之事哪能让他害pà

。可是,在冰川面前,第一次知dào

恐惧为何物了。

“不过也得过!”

李昌国说出一句很没人情味,却又无奈的话。

唐军南征,这是必经之路,不过也得过!

不要说冰川天险,就是刀山火海也要过!

“我先试试!”

李昌国平生头一回遇到如此险路,尽管武艺高强,身手了得,心中也是打鼓,能不能过,他也没有把握。

牵着战马,李昌国踏上了冰川上的小径,只觉脚下一滑,好在身手敏捷,还能稳住。

“律律!”

战马惊嘶一声,不住后退,身子在哆嗦,眼里露出恐惧之色,瞧它那模样,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

“下去!下去!”康德手一扬,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战马四蹄踏地,就是不朝前走。

李昌国想了想,先去探探路再说,放开缰绳,战马朝后退缩,马尾巴夹在屁股下面,夹得紧紧的,四条腿不住打颤。

这匹战马是西域良马,极为神骏,千山万壑不放在眼里,没想到竟然给冰川给吓住了,李昌国还真是无语。

“先锋官,小心点!”康德叮嘱一句,小心翼翼的踏上了冰川小径。

“你也要小心些!”李昌国叮嘱一句,小心的朝前走去。

“啊!”

还没走两步,康德朝悬崖下一望,只见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心中一突,双腿打颤,再也站不稳了,朝悬崖下摔去。

第二十九章 妙计解困

“啊!”

费雷他们尖叫起来,就要上来相救,哪里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康德朝悬崖下摔去。

如此高的悬崖,若是康德摔下去,就是一百条命也完蛋了,费雷他们一颗心直往下沉。

“完了!完了!”

康德知dào

他绝无幸理,痛苦的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到来。

然而,就在他绝望之际,只觉胯下一疼,好象撞到了硬物,不偏不歪,正好把那玩意给撞上了,剧疼钻心,惨叫一声。

“我这就要死了么?”

康德以为他砸在冰丘上了,以为他死定了。

“伸手!”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康德睁开眼一瞧,只见李昌国的右手正朝他伸来,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握着李昌国强劲有力的右手,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

“起!”

李昌国低喝一声,右手一使劲,康德就象腾云驾雾一般飞了起来,落将下来,已是在安全处。

“这个……”康德兀自在发愣,不知dào

发生了何事,直到费雷他们上前,把他搀扶到一边,他方才弄明白。

原来是关键时刻,李昌国把手中的长枪掷处,插入冰崖上,他撞在长枪上,停止了摔落。李昌国踩在悬崖上,及时把他救了上来。

“咚咚!”

康德一颗心怦怦直跳,脸色苍白,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没有一点血色。

他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任他胆大,也是吓得不轻。

“谢李先锋救命之恩!”康德冲李昌国致谢。

“罢了!”李昌国挥挥手,阻止他。

“好大的冰川!”

就在这时,一个雷鸣似的声音响起,只见李嗣业带着部下到来了。

“天啊!这么大的冰川!”

“我们要从这里过?”

“这能过么?”

唐军一到,个个惊讶不置,张大了嘴巴,表情极为夸张。

“兄弟,你探过了?”李嗣业大步过来,冲李昌国问道。

李昌国摇头,道:“正在探!”

“让我试试!”李嗣业把冰川一打量,信心十足,道:“论到胆量,我们安西都护府谁有我的大?就是兄弟你,也不见得能胜过我呢!”

一边说,一边朝冰川行去,健步如飞,瞧他那模样,仿佛这不是冰川小径,而是康庄大道似的。

“小心些!”

李昌国提醒一句,以李嗣业的身手,应该不会出问题,倒也不担心。

“知dào

了!”李嗣业应一句,来到冰川上,抬脚就走了上去,走了几步,笑呵呵的道:“这不难走啊!不难!”

小心翼翼的朝前行去,一直走了十几丈,都没有问题,康德他们看在眼里,大是振奋,以为李嗣业可以通过。

然而,就在这时,惊变骤生,只见李嗣业朝悬崖下一望,尖叫一声:“啊!”

一声尖叫如同雷霆,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不好!”

李昌国知dào

不妙,飞也似的赶过去。

“兄弟,快来救我!”李嗣业的声音都在发颤,双手紧紧抓着一块冰棱,身体紧帖在冰川上,一动不敢动,一张脸苍白没有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

这还不算完,李嗣业的双腿不住颤抖,哆嗦不停。

站在冰川上,双腿再打抖,那是雪上加霜,一个不好就要掉下去,那就全完了,李昌国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大声吼起来:“不要朝下看!不要朝下看!”…,

在悬崖上,越是朝悬崖下看,越是害pà

,这是经验之谈。若是不朝下看,反倒没事。

“我不看!”李嗣业有气无力,声音发抖,忙闭上眼睛。

李昌国小心翼翼的过去,拉着李嗣业的手,道:“慢慢来,随我一道走!小心些!莫要朝下看!莫要朝下看!”

李嗣业非常配合,跟着李昌国,小心翼翼的朝坦驹岭上行来。

此时的李嗣业,再也不是那个勇猛若虎的猛将,好象一个心惊胆颤的稚童,走路都在打哆嗦。李嗣业猛将之名在外,谁也不会想到竟然是怕悬崖,要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

还算顺利,总算是离开冰川,来到安全处,李嗣业再也坚持不住了,推金山倒玉柱似的仰面便倒,栽在地上,身上的冷汗渗出来,把衣衫都打湿了。

“你怎么会害pà

?”李昌国有些好奇,以李嗣业的勇猛,应该不会怕才是。

“一开始好好的,没甚事。可是,我好奇,冲悬崖下一望,突然之间,心惊胆跳,一双腿不听使唤。”李嗣业一脸的郁闷,嘀咕道:“我告sù

我自己,不要怕,这没什么大不了。我征战疆场,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区区一道冰川能奈我何?可是,无论我怎么宽解,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呀,我也没办法!”

李嗣业以勇猛闻名,这辈子就不知dào

什么叫害pà

,平生第一遭知dào

“怕”字怎么写了。

他的话道出了一个事实,在冰川上,任你如何叮嘱、如何宽解,真要到了那时候,双腿就是不听使唤,谁也没办法的事。

“有道是金无赤足,人有无完人,兴许恐高就是李嗣业的克星!”李昌国抚着脸颊,有些哑然,李嗣业这样的猛将,竟然恐高。

唐军不断开来,每到一拨,都要惊叹一番。

没过多久,高仙芝到了,把冰川一打量,心里凉拔凉拔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阿弩越城就在坦驹岭下,只要下去就能进入阿弩越城,可是,一道冰川天险却是挡住了唐军前进的步伐。

这正应了一句话“看得着,吃不着”,谁能不郁闷?

高仙芝下令挑选一些勇士,由李昌国带着去探路。可是,没用,李昌国固然不怕,这些勇士却是巩高,没走多远就退了回来,个个一副我宁愿受军法也不愿再去的样儿,把高仙芝弄得没办法。

三令五申,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令,没用!

到最后,更有人坐在地上,干脆不走了。

要过这道冰川,有两个主要难题需yào

解决,一个是太滑,不容易站脚;二是恐高,只要朝悬崖下一望,即使勇如李嗣业也是害pà

,更别说一般的唐军兵士了。

第一个问题倒好解决,只需yào

用布把脚包起来就成,战马的蹄子也可以用布缠住。

这滑不是问题,最大的难题就是恐高。这是万丈悬崖,谁都得惧上三分,就是高仙芝本人在上面走了一段,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高仙芝又发愁了,躲在没人的地方揪头发去了。

正揪着,李昌国来了,撞个正着。李昌国万万没有想到,一代名将,高仙芝竟然愁得揪头发了,不由得有些好笑。

高仙芝一见李昌国到来,忙摆出一副屁事没有的样儿。

李昌国笑道:“副都护,末将想到一策,或许可以一试。”

“哦!”高仙芝很是惊讶,忙问道:“何策?”

李昌国在他耳边轻语一阵,高仙芝的眼睛明亮如同夜晚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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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大军压境

坦驹岭上,唐军个个愁眉苦脸,望冰川而兴叹,无可奈何。

下了坦驹岭就是阿弩越城,这是囊中之物,轻而易举就能拿下。拿下阿弩越城,也就到了小勃律的边境上,这次南征就要大功告成了,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唐军前进的步伐竟然为冰川天险所阻,唐军不甘心,万分不甘心。

不甘心归不甘心,可是,只要一走到冰川小径上,唐军就是胆子再大,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双腿打颤,不敢再往前走。

“该死!”

李嗣业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一脸的不甘,自责不已:“我怎么如此没用?竟然怕区区冰川小径!”

“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情!”

段秀实忙着宽解他,道:“我走在上面,不也一样么?一开始,觉得没什么,那不过是小小的冰川小径,可是,时间一长,就是心惊肉跳,双腿打颤呀!”

唐军个个经lì

过生死磨炼,是唐朝的精锐,原本没什么可怕的。可是,遇到冰川天险,他们方才知dào

,世上竟然还有冰川让他们惊惧。

“这要怎生办呢?总不会就此退兵吧?”李嗣业非常非常不甘心,望着冰川长叹一口气,道:“我们离孽多城不过三两百里路啊!就算山道崎岖难行,我们顶多两天就能打到小勃律边境上,要是没有这冰川该多好!”

“哎!”

段秀实长叹一声,算是回应。

象他们二人如此这般自责、怨叹、嘀咕的唐军比比皆是,不知dào

有多少。任谁处在眼前这种情形下,都会如此发泄不甘。

“那是什么?”

“快看!冰川上有人!”

“哇!人不少呢!好几十个!”

就在二人议论之际,只听一片惊呼声响起,二人朝冰川上一望,只见冰川上出现二十多个人影,正从冰川下朝上攀登。

这些人身手很好,即使是在滑不溜手的冰川上仍是健步如飞,好象那不是冰川天险,而是康庄大道似的。

唐军试过很多回,就没有人敢于深入太多,乍见这些人如此敏捷,个个瞪大了眼睛,死命的打量着,几疑是在做梦。

李嗣业和段秀实二人眼睛瞪圆了,跟见了鬼似的。

高仙芝和李昌国站在高处,把唐军难以置信而又激动的样儿看在眼里,不住点头。

“骁勇校尉,你这主意应该可行!”高仙芝双手紧握成拳,难以掩激动之色。

他是一代名将,平生经lì

过的大风大浪不知dào

有多少,等闲之事哪里能让他产生情绪波动,可是,眼前这事关系太大了。若是不能渡过这冰川,唐军就不能平定小勃律,不能平定小勃律,就不切断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不能切断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他就不能集中兵力与大食争锋。

关系太大,由不得他不激动。

“但愿能成!”

成与不成,李昌国也没有把握,暗自捏了一把汗。

没过多久,这些人上到坦驹岭了,唐军看清了,这些人是高鼻子突颧骨的胡人,个个脸上带着笑容,欢喜难言,大吼道:“你们是唐军?我们迎接唐军来了!”

“你们是哪里人?”李嗣业大吼一声。

“我们是阿弩越人啊!”一个胡人大声回答:“我们听闻唐军到来,我们欢喜难言,前来迎接。我们阿弩越城准bèi

好了美味的酒菜,洁净的帐幕,请唐军入城!”…,

“你们怎么知dào

我们来了?”段秀实眉头一皱,有些惊疑。他们还没有渡过冰川,若是阿弩越人知dào

唐军到了,这就是事机不密,泄露了军机。

“大唐天威,异域万里之外都能知晓,我们能不知晓么?”阿弩越人很会说话,说到唐军心坎上了。

在当时,正值盛唐,唐朝强盛之极,振华夏声威于异域万里之外,不要说现在的克什米地区,就是中东地区都知dào

大唐的声威。

“大唐万岁!”

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声动九霄。

高仙芝和李昌国大步而来,高仙芝紧紧抓住胡人的手,一副激动样儿:“谢谢你们!我们的朋友,阿弩越人!”

“谢谢大唐把我们当成朋友!”胡人躬身施礼。

“这冰川如此艰险,你们为何不怕?”高仙芝问道。

“这算什么?这也叫限险?”胡人头一昂,胸一挺,颇是得yì

:“大帅,你瞧好了!”

也不管高仙芝的反应,快步走上冰川小径,竟然在上面跳起了舞蹈,舞姿虽然不是那么好kàn

,不算优美。不过,敢于在冰川小径上跳舞,这份胆量足以让人佩服。

唐军是看得目瞪口呆,一副打死我吧,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阿弩越人如此盛情,我们这就赶去阿弩越城!”

李昌国突然站出来,振臂高呼,声震长空,富有激情,具有催人奋进的力量。

“大唐万岁!”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个个振奋异常,热血澎湃,眼中光芒闪烁。

李昌国一马当先,率先走上冰川天险,随着胡人一道,朝前行去。

高仙芝看在眼里,紧张在心头,一颗心怦怦跳,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了。

这些胡人是胡人不假,却不是阿弩越人,是唐军中的胡人。

这是李昌国的主意,要高仙芝从这些胡人里挑选精明而又胆大、善于爬山越岭之人,赐以重赏,要他们偷偷溜下冰川,再假扮胡人重新上来,以此来激励军心士气。

说到底,唐军不敢从冰川上过,是一种恐惧心理,只要战胜了这种心理,问题就解决了,这需yào

榜样。

眼下,榜样是有了,能不能成功,高仙芝也没有把握。

成败在此一举,高仙芝平生头一遭如此紧张!

让高仙芝欢喜难言的是,只见唐军一个跟着一个,踏上了冰川小径,小心翼翼的朝前行去。就是李嗣业也重新踏上了冰川小径,随着队伍一道,朝前走去。

只见一条长龙,在冰川天险上蜿蜒前行。

“成了!成了!竟然成了!”

高仙芝激动难言,虎目中滚下泪水。

这次南征,他精心准bèi

了数年,若是不能通过冰川天险,只能撤军,那就是半道而废。下一回南征,不知dào

要到猴年马月去了。

过了冰川天险,前面再也没有什么难阻挡唐军的了,可以说大功告成!

在飞渡冰川天险时,发生了数十起意wài

,唐军或人或马摔下悬崖。尽管如此,唐军恐惧心理一去,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了。

就这样,唐军渡过了冰川天下,来到阿弩越城。

阿弩越是葱岭中的小城,并不大,人口也不多,对唐朝并没有敌意,听说唐军到来,归顺了唐朝,唐军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阿弩越城。

拿下阿弩越城,唐军并未停留,马不停蹄,朝西行进。

两日后,唐军就到了小勃律边境上,大军压境了!

第三十二章 小勃律震恐

李昌国一马当先,率先进入小勃律国境。

“如此小国,地狭民弱,竟然劳动大唐大军!”

紧跟而来的李嗣业很是不屑,不住裂嘴角。

小勃律的国土狭小不说,高山密林居多,放眼一望,到处都是峰峦,平地很少很少。就是这样的小国,却是有着极为重yào

的战略地位,是吐蕃进入西域的唯一通道。

要不然的话,象小勃律这样的小国,谁也不会重视。

小勃律与唐朝相比,就是婴儿与巨人的差别,李嗣业哪里瞧得起小勃律。

不要说李嗣业瞧不起小勃律,就是李昌国,就是普通唐军,哪一个把小勃律放在眼里的?

“呵呵!”

李昌国微微一笑,点头赞许。

“骁勇校尉,副都护请你们过去议事。”就在这时,高仙芝的一个亲卫快马赶来,传达高仙芝的将令。

“议事?”李嗣业眉头一挑,有些意wài

:“都打到这里了,一鼓作气就能打下孽多城,还议个甚事呢?我用陌刀与苏失利好好商议!”把手中的陌刀晃晃,一副劈死苏失利的样儿。

李昌国也有些意wài

,眉头一掀,拉转马头,与李嗣业一道,前去见高仙芝。

赶到之时,只见段秀实他们都在,只等他们二人了。高仙芝一见二人到来,脸上泛起笑容,对这两员爱将,他们打从心里欢喜。

“你们一定在嘀咕,都打到小勃律的边境上,还议个甚事?”高仙芝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李嗣业,笑道:“嗣业一定在嚷你的陌刀就是最好的议事吧?”

高仙芝就是高仙芝,不愧是名将之才,竟然如此会猜度人的心思。李嗣业脸一红,讪讪的不好意思。

“我一直在想,对于孽多城是打,还是招降?”高仙芝取笑完李嗣业,就直入主题。

“招降?”一片嘈杂声响起,众将很是惊讶。

紧接着,众将就是气愤无已,反对道:“副都护,小勃律人背信弃义,背叛大唐,理应受到严惩,决不能招降!一定要用小勃律人的血来祭奠历次南征的兄弟们!”

小勃律背叛唐朝后,唐朝曾经多次出兵攻打,由于葱岭山高林密,困难重重,都没有成功,不得不半道撤军。

象眼下这般,兵临小勃律边境,是自小勃律背叛后的第一次。

将士们对小勃律的背信弃义愤恨无已,言来极是气愤,若是可能的话,他们就是把小勃律人斩杀一空也不会手软。

高仙芝的提议,竟然没有一个人支持,就是李嗣业也是反对,唯有李昌国沉吟不语。

反对声浪竟然如此之大,高仙芝还真是有些意wài

,打量着李昌国,问道:“骁勇校尉,你有何高见?”

“副都护,末将以为,此事可行!”李昌国却是赞成。

“骁勇校尉,你可不能心慈手软!”

李昌国的话刚落音,就给一片声浪淹没了。

李嗣业的脸色难看,责备道:“兄弟,象小勃律这样背信弃义的鼠辈,一定要严惩!不然的话,谁会知晓大唐天威!”

“是呀!”

众将重重点头,大声附和。

“哦!”高仙芝有些意wài

,一愣,脸上泛起笑容,问道:“说说你的想法。”

“招降,并非是放过小勃律!”

李昌国侃侃而谈,道:“小勃律一定要受到严惩,不然的话,谁会知晓大唐天威呢?招降就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我们之勇,要打下孽多城并不难,顶多半天就能打下来。”…,

说到这里,李昌国的声调转为沉痛道:“战阵之上,刀枪无眼,即使弱小如同小勃律,也会给我们造成一定的伤亡,大了没有,三五百还是会有的。若能招降,不战而屈人之兵,不付出伤亡就能拿下孽多城,何乐而不为呢?”

以唐军的战力,要打下孽多城不是什么难事,小勃律能挺住半天就不错了。问题是,即使如此,小勃律会给唐军制造一定的伤亡,大了不可能,三两百还是可以的。因为战场上刀枪无眼,冷箭流矢乱飞,一个不好不要受伤殒命,大将也免不了阵前亡就是这道理。

若是能招降,不战而屈人之兵,唐军就能兵不血刃而达到目的,这是最完美的结局。

众将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高仙芝很是欣慰,李昌国不仅勇猛,还懂得为将之道,该用威时用威,该用计时用计,这是为将之道:“骁勇校尉,你深体本将之心,这事就你去办理。嗣业,你与骁勇校尉一道去,听从他的调遣。”

这两员猛将在一起,即使有变数,也是奈何不得他们,高仙芝这安排再好也没有了。

XXXXXXXX

孽多城,小勃律的都城,并不大,方圆不过三五里。

不仅小,而且建造得很是粗糙,不要说与唐朝的城池相比,就是与连云堡相比,也有不小的差距。

城里的房屋也不多,就那么千儿八百间。这些房屋低矮,无论式样还是质地,都很差。

就中最大的房屋,是小勃律的王宫。

小勃律王苏失利身材并不高大,长相也不俊俏,虽是王袍在身,看上去也不象国王,真应了一句老话“不是那块料,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

而且,他身上的王袍做工粗糙,式样单一,没什么美感,就象乡下土财主的衣衫。

他对面一个丽人,个头高挑,身材修长,颇有几分姿色。姿色虽然有数分,并不是很漂亮,她就是吐蕃公主。

吐蕃的公主不少,象小勃律王这样没有实力的小国王,只不过是吐蕃赞普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赞普断不会把漂亮的公主嫁给他。

二人正在对饮,吃着牦牛肉,喝着青稞酒。吐蕃公主吃得津津有味,苏失利却是味同嚼蜡,甚是无味。

“怀念啊!”苏失利在心里暗叹:“大唐当初给我的财物比起吐蕃的好得太多了!美味佳肴暂且不说,光是锃亮的锁甲就是好东西。我当初为何猪油蒙了心,上了吐蕃的贼船呢?”

当初,吐蕃赞普为了拉拢他,说要把公主嫁给他,他色迷心窍,以为可以娶一个漂亮的公主,背叛了唐朝。哪里想得到,赞普耍滑头,公主是嫁给了他,却并不是他心目中想象般的绝色,后悔已经晚了。

“禀大王!”

就在他回忆之际,只见一个亲信急匆匆冲进来,大声禀报,道:“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休要胡说!”苏失利还没有说话,吐蕃公主就喝斥起来:“唐朝离孽多城万水千山,唐军怎么会来这里来?难道他们长的有翅膀?”

“王后,唐军的先锋骁勇校尉已经在城门口了!”亲卫大声陈述事实。

“咣!”苏失利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砸得粉碎,酒水四溅。

第三十三章 生擒活捉

小勃律本是唐朝的属国,苏失利背叛唐朝投靠吐蕃,唐军到来,就是用屁股想也知dào

必然是问罪的,苏失利心惊肉跳,魂胆俱裂,一蹦老高,脸色苍白,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小勃律国土狭小,人口少,国力极弱,根本就不是唐朝的对手。苏失利所恃者不过是葱岭的崇山峻岭、险山恶水,一旦这依恃失效,他的末日就到了,由不得他惊惧。

不要说苏失利,就是吐蕃公主,以及亲卫,哪个不惧?谁个不怕?

“大王,休要惊惧,大吐蕃在婆夷水以东驻有大军,只需遣一介之使,大吐蕃的勇士便能前来相救。”吐蕃公主惊惧难安,还算有点主意,想到了吐蕃驻在婆夷水以东的军队。

为了控zhì

小勃律,吐蕃赞普嫁公主不过是怀柔,在这之外还需yào

用威,这威当然就是吐蕃的大军了,这叫刚柔相济,恩威齐施。

不过,小勃律的国土实在是太小,吐蕃无法把大军放在小勃律境内,只能派驻在婆夷水以东。婆夷水上一道藤桥把吐蕃与小勃律连接在一起,若是小勃律有事,吐蕃大军会很快进入小勃律境内。

“是是是!”

苏失利张皇失措之下,完全失去了主意,任由吐蕃公主决断。

眼看着苏失利就要放qì

孽多城,就在这时,亲卫迟疑一阵,道:“禀大王,骁勇校尉并不是前来问罪的。”

“不是问罪?”

苏失利大喜,声调尖细刺耳,与太监的声音有得一比了。

“骁勇校尉说了,他这次前来是为了小勃律的前途着想。”亲卫复述李昌国的话:“大唐并未对不住小勃律,是小勃律对不住大唐!大唐天朝上国,气度宏大,我不会不计较小勃律的过失,只要小勃律重归大唐!”

这话极是在理,说到苏失利的心坎上了。是苏失利背叛了唐朝,并不是唐朝对不住小勃律,苏失利心知肚明,沉吟起来。

在唐朝与吐蕃之间进行选择,他认为唐朝更好,只是当年一时糊涂,贪图美色而背叛了唐朝,如今想来,若是可以重来,他一定会忠于唐朝。

吐蕃实在是太穷了,要钱没钱,要装备没装备,就是公主也不是绝色,苏失利很是失落。

不过,李昌国的话有多少可信度,由不得他不想清楚。

“骁勇校尉还说:吐蕃穷得只剩牛粪,你跟着吐蕃,有什么好处?你真是瞎了眼!”亲卫复述李昌国的话,一字不易。话一出口,方才知dào

忙中出错。

果然,只见吐蕃公主手一抬,狠狠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恨恨的骂道:“你好大的狗胆,竟然如此损大吐蕃!”

当着吐蕃公主的面损吐蕃,说吐蕃穷得只剩下牛粪,这不是找死么?尽管这说法很形象。

亲卫木桩一样站着,不敢动弹。吐蕃公主兀自不解气,手一抬,又要打耳光,却给苏失利拦住了,问道:“骁勇校尉还有话?”

“有!有!”亲卫如蒙大赦,感激的看了苏失利一眼,道:“骁勇校尉说,大唐这次出动十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已经端了连云堡,要铲除吐蕃在西域的势力,只是借道从小勃律经过。大唐之军要渡过婆夷水,把驻守在婆夷水东面的吐蕃大军斩尽杀绝。若是大王犹豫不决,一旦天兵杀到,小勃律必将夷为废墟!”

“十万大军?不可能!”吐蕃公主尖叫起来,声音很是刺耳,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十万没有,五六万是有的!因为这是大唐之军,声威振于异域万里之外!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开城门!”苏失利对唐朝声威很是了解,知dào

唐军坚忍不拔,只要横下一心,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不可!”吐蕃公主一心向着吐蕃,急忙阻止。

然而,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苏失利却是不再听从她的,手一挥,道:“我是小勃律王,我作主,打开城门,迎接天朝上使!我要亲自迎接!”

李昌国和李嗣业驻马城门口,等待苏失利的答复。

“兄弟,你说苏失利会如何决断?他会不会逃走?”李嗣业很是担心。

小勃律虽然国土狭小,人口少,国力极弱,却到处都是山地,一旦苏失利逃走的话,往山沟里一钻,就算唐军拥有翻天的本领也是奈何不得他。

“不会!”

李昌国眉头一拧,沉吟道:“眼下这种情形,小勃律已经山穷水尽,苏失利虽然无能,毕竟在王位上多年,再笨也会琢磨出一些王者之道。他很清楚,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除了向大唐示好以外,他别无选择。”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接着道:“再说了,我们抛出的诱饵是要干掉婆夷水以东的吐蕃军队,这是苏失利的心头大患,他是巴不得我们解决掉吐蕃军队。”

这话有些绕,李嗣业有些想不明白,道:“这是什么说法?吐蕃驻军婆夷水以东,那是为了保护小勃律啊,怎么又成了苏失利的心头大患?”

“保护?”李昌国有些哑然,李嗣业是一员猛将,却不善长政治权术,哪里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为他解释,道:“这是一把双刃剑,若大唐进攻小勃律,吐蕃军队自然可以保护小勃律。若小勃律有异心,吐蕃军队就要灭小勃律。”

“我明白了!如此一说,苏失利这是想借刀杀人!”李嗣业重重点头,有些讥嘲:“他这是做梦!”

就在这时,城门大打,苏失利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前来迎接。脸上的笑容堆了一层又一层,跟见到老祖宗似的,亲切得紧。

“他的白日梦做得挺美!”

李昌国冲李嗣业笑道。

“见过天朝上使!”苏失利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自从背叛唐朝后,他这是第一次见到唐朝使者,想起唐朝给他的好处,生起一股亲近感。

“拿下了!”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个冰冷的声音,还有一把锋利的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正是李昌国下手了。

“你们,你们……”苏失利差点屎尿齐流,颤声道:“你们说话不算话!你们说过不与我计较。”

“没错,我是说过这话!”李昌国重重点头,道:“我是不会与你计较的,我只管抓你!你要知dào

,这计较一事,得由陛下来做!”

“……”

苏失利一张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刹那明白过来,他上了李昌国的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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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吐蕃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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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勃律背叛唐朝,投靠吐蕃,这罪过肯定要算的。不过,这算帐一事,得由唐玄宗李隆基来进行,其他人还没有那权力,不要说李昌国,就是高仙芝也没这权力。

李昌国说他不计较,这话原本就是一个陷阱。

唐军一拥而上,把一众大臣给生擒了。在如狼似虎的唐军面前,小勃律一众大臣温顺得如同绵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李嗣业把苏失利一阵打量,忍不住笑起来:“呵呵!这就是小勃律王?我怎么看怎么不象呢,大唐乡下的土财主也比他有气势呀!”

“噗!”

李昌国忍俊不禁,指着李嗣业笑道:“你还真能想的!不过,这话形象。苏失利,说是一国之君,我没见他身上没有王八之气,更没有一具虎躯,偏偏挺着一个大肚子,跟乡下土财主没差别!”

小勃律太小,哪能出什么人杰,苏失利象土财主,他的一众大臣象土财主家的狗腿子,无论衣着还是气质、行事方式,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气势,和大臣二字挨不上边。

“格格!”苏失利原本就吓得不轻,见李昌国和李嗣业拿他取笑,羞愧交加,再也忍不住了,随着裤裆里一声轻响,臭气熏天。

李昌国和李嗣业捂着鼻子退出老远,打量着脸色苍白,浑身筛糠,还臭不可闻的苏失利,一阵无语。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当场给吓得屎尿齐流,谁会相信?

这还不算,苏失利的胆子确实是不大,都快吓死了,脸色发青,呼吸急迫,眼珠怒突,随时可能断气了。

他虽是罪人,却不能死,因为他要押解去长安,交给李隆基处置,李嗣业不住搓手,大声宽解道:“苏失利,你不能死啊!你咋就这点儿胆呢?我们不就取笑你几句么?你莫要怕,我不笑你了,不笑你了。”

他说得山响,苏失利却是更加害pà

了,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你们要如何处置我?”

声音很轻微,说起来结结巴巴,要不是李昌国的耳音好,还真听不清。

“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李昌国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宽解。

可是,这没用,苏失利浑身哆嗦,载倒在地上,不住抽搐,口吐白沫了。

“你想想颉利,他罪大恶极,大唐都没有杀他,怎么会杀你呢?”李昌国眼见他快给吓得不行了,忙搬出一个典型。

颉利就是突厥的亡国可汗颉利可汗,李靖夜袭阴山,一举端了他的老巢,颉利可汗仓皇逃遁,最后给唐军生擒于碛口。

颉利可汗趁着隋末大乱之际,役使中原,迫使刘武周、梁师都、薛举,还有李渊称臣纳贡,这是唐朝的奇耻大辱。更可恨的是,在唐太宗刚刚登基之时,他率领十几万突厥大军打到渭水之滨,逼迫唐太宗鉴订了“便桥之盟”。

论罪过,颉利可汗比起苏失利大得多,是唐朝欲得之而甘心之人,是生死之敌。就是这样的敌人,唐朝也没有杀他,而是封了他一个官,直到他老死长安。

这事苏失利是知dào

的,他一听这话,无神的眼中有了神采,不再那么害pà

了。

象颉利可汗这样唐朝恨之入骨的人,唐朝都没有杀,他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勃律王,唐朝肯定不会杀他。只要能保住性命,苏失利忧虑尽去,竟然站了起来。…,

“我们会把你送到长安去,交由陛下发落。”李昌国接着宽解:“你细细想想,你这小勃律王有什么好处?除了险山恶水还是险山恶水,哪有长安那么富饶,你一定会把眼睛晃花。”

长安的富饶天下闻名,那是当时的世界中心,就是阿拉伯帝国的都城也是比不了,苏失利眼中的神采更多了。

“当然,你要是会跳舞的话,你的日子就会过得更好!”

李昌国不忘了指点他一条明路。

颉利可汗给押解到长安后,李渊大喜,摆下酒宴,席请群臣。席间,李渊命颉利可汗跳舞助兴。颉利可汗虽是大漠之雄,可是,已成唐朝阶下囚,昔日的雄风不存,不敢逆旨,只得跳突厥舞蹈助酒兴。

这是大唐盛事,天下流传!

苏失利若是给李隆基跳舞助兴的话,对于他来说,那是莫大的侮辱,他竟然欢喜不已,不住点头,担忧尽去。

李昌国看在眼里,一阵无力感。

就苏失利这德行、胆识、才具,竟然能成一国之君,真的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小勃律的地理位置太过重yào

,地处吐蕃进入西域的必经之路上,而唐朝与吐蕃大战百年的话,谁会在乎小勃律?

至此,小勃律已亡,上自国王苏失利,王后吐蕃公主,下至普通兵士,悉数成了唐军的俘虏。

高仙芝赶到,大喜过望,把李昌国好好夸赞一通。

这次南征,到这份上,基本上完成了,只需yào

把孽多城东六十里外,婆夷水上的藤桥破坏掉,吐蕃便不能再进入西域,高仙芝的战略意图就达到了。

高仙芝眉头舒展,眉毛向上翻,仿佛停着一只报喜鸟似的。

自从小勃律背叛唐朝,投靠吐蕃后,给唐朝制造了天大的麻烦,唐朝数度南征,因为葱岭的险山恶水而没有成功。现在,高仙芝南征成功,这是天大之喜,即使高仙芝一生打的胜仗不少,也是欣喜难言。

“副都护,末将愿前往婆夷水,砍断藤桥!”

段秀实上前一步,大声请命。

砍断藤桥,断吐蕃通道,这是南征的最后一件事,只要这件事做好了,就可以班师了。

“好!”

高仙芝重重点头,欣然应允了。

众将也没有异议,深表赞同。

段秀实转过身,就要离去。就在这时,只见李昌国快步进来,拦住他道:“且慢。”

“哦!”高仙芝颇有些惊讶,盯着李昌国问道:“骁勇校尉,你有何话要说?”

“副都护,砍断藤桥虽易,却是错失了痛击吐蕃人的良机,我们断不能放过。”李昌国道明来意。

“你是想把吐蕃人放进来,再狠打一通,是吧?”高仙芝名将之才,早就想过这事了:“我想过,不可行!一旦把吐蕃军队放进来的话,那里地势狭窄,展不开兵力,我们很难有胜算。再者,只要藤桥不断,吐蕃大军便可以从藤桥上源源不绝的开进来。”

“是呀!”段秀实深表赞同,道:“藤桥附近的地势狭窄,再多的兵力也展不开,很窝兵,不宜于大战。不然的话,以副都护之精明,哪会错过这等良机。”

历史上,高仙芝只是命人把藤桥砍断,把吐蕃军队阻在婆夷水以东,并未痛击吐蕃军队,并非他不知dào

这其中的好处,而是没法下手。

李昌国手一招,康德、费雷他们抬着大桶小桶进来,往地上一放。

“用这个就够了!”李昌国朝木桶一指。

高仙芝有些好奇,快步上来,揭开桶盖一瞧,先是惊疑,后是若有所悟,一双眼睛越来越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第三十五章 吐蕃中计

孽多城东六十余里,有一道天堑,是万丈深渊。这深渊犹如天剑,把西域和吐蕃分割开,吐蕃要想进入西域,必须从这道深渊上经过,这是唯一的道路。

高仙芝这次南征,最终目标就是这道深渊上的藤桥。这座藤桥把西域和吐蕃联系在一起,若是给唐军破坏掉,就是吐蕃长上翅膀会飞,也是飞不到西域。

若是唐军不能破坏掉这座藤桥的话,那么,高仙芝历时数载谋划的南征就变得毫无意义,吐蕃仍可以滋扰西域,使得高仙芝不能集中兵力与大食争锋。

深渊下面江水滔滔,浪花滚滚,水流湍急,这就是婆夷水。

婆夷水两岸,是高山密林,很少有平地。

婆夷水东面,有一块巨大的山塬,吐蕃依建寨,驻有近两万大军,用来威慑小勃律。一旦小勃律有事,吐蕃军队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经过藤桥,进入小勃律。

山塬上帐幕相连,战马嘶吼,牦牛吼叫,一片热闹景象。

吐蕃兵士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青稞酒,吃牦牛肉,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语,倒也轻松惬意,舒适自在。

最大的帐幕是吐蕃大将央金扎西的帅帐。央金扎西个高大,皮肤呈太阳色,很是健壮,富有阳刚美。一双眼睛如若铜铃,转动间,光芒四射,透着一股威猛之气。

央金扎西,是吐蕃驻守小勃律大军的最高统帅,平日里没事要么与部下吃肉喝酒打发时间,要么打猎消遣。实在是没事的话,就去孽多城向苏失利敲诈些好处。

孽多城离这里并不远,还是小勃律的都城,按理说应该是央金扎西闲暇之余的最佳去处,然而由于小勃律太小,孽多城甚少情趣,没甚好处,央金扎西是闲得发慌时才会去。

今天,央金扎西先是带着部下钻山越岭,行猎一通,收获颇丰,心里一高兴,就叫人备下酒菜,与部下喝酒吃肉,打发时光。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惬意,极是快活。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正吃着,一个亲卫急惶惶的冲了进来,远远就嚷了起来,声音尖细高亢,很是刺耳。

“闭嘴!”央金扎西喝斥一声,宛若雷霆,沉声道:“本帅坐镇于此,屁大的事都没有发生过,哪会不好?你休要胡说!”

说到此处,略一停顿,感叹一句,道:“在这鸟不拉屎的穷地方,闲得发慌,要是有事就好了!”

这个亲卫明明是来禀报十万火急军情的,没想到竟然给央金扎西如此喝斥,很是郁闷,又不得不禀报,只得硬着头皮,道:“禀大帅,唐军打下孽多城了……

“哈哈!”

他的话才开个头,就给一阵欢笑声打断了,只见上自央金扎西,下至一众将领,无不是仰首向天,哈哈大笑,笑得极是欢畅。

“呵呵!”

央金扎西笑得最是欢畅了,他的眼泪都笑出来,左手抹着眼泪,右手抓起一块牛肉,朝亲卫扔了过去,笑眯眯的打量着亲卫,极是亲切道:“不错!不错!自打我坐镇于此,就这话最是有趣!这肉赏你了!”

右手在短案上拍得山响,乐呵呵的道:“这是葱岭!山高林密,千山万水,险山绝岭不知dào

有多少,唐军怎能打过来?自从大吐蕃得到小勃律以来,唐军数度南征,有哪一次打过来?就算唐军长着翅膀,也莫想飞来!”…,

自从小勃律背叛唐朝,投靠吐蕃以后,吐蕃进入西域的道路就畅通无阻了,唐朝在西域的兵力就一分为二,一部分要抵挡大食的东进,一部分要用来防止吐蕃,极为吃紧。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唐朝数度南征,想征服小勃律,却是因为葱岭的险山恶水太多,困难重重,最后不得不退兵。

唐军征而不成功,这已经给央金扎西造成了习惯性思维,要他相信唐军打下孽多城,不是难,是很难!很难!

望着在地上滚动的牦牛肉,亲卫嘴巴张得老大,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禀报的是实实在在的紧急军情,央金扎西却当作笑话来听,即使他说破嘴,央金扎西也不会相信的。

“禀大帅,唐军打下孽多城了!小勃律王还有公主,都被唐军俘获!”

就在这个亲卫郁闷得恨不得晕过去之际,又一个亲卫惶惶如同丧家之犬般冲进来,远远就嚷开了,跟打雷似的,生怕别人不知dào



央金扎西眉头一立,脸色一沉,就要喝斥。第一个亲卫说来好笑,后面的亲卫如是说,就不是好笑了,是无趣,很无趣,央金扎西很是不爽。

然而,只见亲卫接二连三的冲进来,禀报孽多城失守的消息。

至此,央金扎西不得不信这是真的,他只觉不可思议,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半天这喃喃道:“唐军是怎么打过来的?难道他们真的长有翅膀?”

他驻守此处,不会不知dào

葱岭的险山恶水有多难跨越,唐军要打到孽多城,要克服的困难多不胜数,可以说多到难以想象。

“公主?”

央金扎西蓦然想起,吐蕃公主落到唐军手里,他的罪过很大。

苏失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王,有他不多,无他不少,无足轻重,给唐军俘虏就俘虏了。可是,吐蕃公主落到唐军手里,谁知dào

赞普会如何处置?

尽管这个吐蕃公主并不得宠,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嫁给苏失利这个小小的小勃律王为王后了。但是,那也是公主!

“快!传令,前去解救公主!”央金扎西一脚把酒菜踢飞,快步而去,顾不得溅了一身的酒水。

解救吐蕃公主这事刻不容缓,万分紧急,央金扎西一声令下,吐蕃兵士很快就集结完成,在央金扎西的带领下,朝西赶去。

当央金扎西赶到婆夷水时,只见藤桥安然无恙,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勒马缰,驻马道旁,打量着藤桥,不住裂嘴,一脸的讥嘲之色。

婆夷水西岸,山高林密,险隘之处不少,李昌国、高仙芝、李嗣业、段秀实他们站在山巅上打量着通过藤桥的吐蕃兵士。

高仙芝脸上满是笑容,赞赏的看着李昌国,道:“骁通校尉,果如你所料,央金扎西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了来。我们刚到不久,他就到了。你说,央金扎西会如何想?”

“副都护,您不是已经胸有成竹了么?”李昌国笑道。

“我猜,央金扎西一定在讥嘲我们,没有及时砍断藤桥!”高仙芝眼中厉芒一闪,道:“他却不知,他已经踏上了鬼门关!”

“哈哈!”

央金扎西打量着藤桥,轻蔑的裂裂嘴角,冷笑道:“久闻高仙芝善于用兵,也不过如此!竟然连藤桥也不砍断!若他及时砍断藤桥,我只能望小勃律而兴叹!”

一拍马背,大摇大摆的踏上了藤桥。

第三十六章 血染山岗

藤桥是连结吐蕃和西域的唯一通道,其重yào

性是不需yào

说的,只要是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的人都知dào

,不管他聪明不聪明。

如此重yào

的藤桥,唐军竟然没有毁掉,这着实出乎央金扎西的意料,又让他欢喜不已。只要藤桥在,吐蕃大军就能进入西域,小勃律丢了还可以再打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连如此重yào

的大事,高仙芝竟然没有做,央金扎西还真是瞧不起高仙芝。

吐蕃大军通过藤桥,没有遇到一点意wài

,很快就到了西岸,踏上了小勃律的土地,央金扎西很是放心。

“快!快!快!”

央金扎西驻马桥头,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扯起嗓子大吼大叫,为吐蕃兵士鼓劲:“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太没趣了,没好玩的!如今,唐军来了,就是你们最好的玩物!唐军跋山涉水,翻山越岭,斗志已经消磨,士气已经消沉,疲惫万分,正是你们宰杀的好时刻!”

依他想来,唐军要战胜葱岭的险山恶水,必然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即使赶到孽多城,也是疲惫不堪。

不得不说,央金扎西虽然狂妄,却是深通兵道,他的料算很有道理。历史上,高仙芝在打下孽多城后,立即派人把藤桥砍断,不让吐蕃军队进入小勃律,并非高仙芝不知dào

设计吐蕃的好处,而是他力有不逮。

正如央金扎西所料,唐军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疲惫不堪了,能打下孽多城,已经很不错了。要知dào

,历史上,高仙芝率领下唐军在葱岭的险山恶间行军长达三个月,战胜的困难多不胜数,不要说人,就是神仙也会疲惫。

如今,多了一个李昌国,他熟悉葱岭中的道路,在他的引导下,唐军的行军时间从长达三月减少到近两个月。唐军虽然疲惫,却有再战之力。

这事,央金扎西就想不到了,他如此猜测,就是大错而特错了。

“大吐蕃的勇士宰杀牦牛的时刻,听着牦牛的悲嘶特别欢喜!当你们象宰杀牲牛一样宰杀唐军时,唐军的惨叫声是让你们飘飘欲飞的美妙乐章!”央金扎西吼得山响,道:“大吐蕃的勇士们,唐军就在前面!在等着你们宰杀!”

“宰杀唐军!”

“宰杀唐军!”

央金扎西这话很有蛊惑力,吐蕃兵士士气高昂,杀心大起,扯起嗓子大吼,声震长空,地皮都在颤抖。

“可恶的吐蕃人,死到临头,还如此狂妄!”

李嗣业右手一握拳,一阵骨节声传来,恨恨不已的骂起来。

“把你的怒火朝吐蕃人头上撒便是!”李昌国打量一眼李嗣业笑道。

再说央金扎西见他一通话鼓起了吐蕃兵士的杀气,大是满yì

,接着吼叫,要吐蕃兵士赶快去打败唐军,从唐军手里缴获明亮的锁甲、上等的明光铠、闪亮的横刀、强劲有力的弓箭、舒适的靴子……

他说得口沫乱飞,吐蕃兵士个个眼睛泛着红光,好象疯狗似的,就差吐出火红的舌头了。

吐蕃很穷,吐蕃兵士与唐军比起来,就是叫化子与富翁的差别。在吐蕃兵士眼里,唐军兵士个个富得流油。若吐蕃兵士是玩家的话,唐军兵士就是小BOSS了。

“大唐万岁!”

突然之间,一声惊天动地的战号响起,只见漫山遍野都是唐军。

唐军盔明甲亮,战意高炽,士气高昂,个个精神饱满,和央金扎西想象中的疲惫样儿不沾边,这明明是生力军,哪里象疲惫之军?…,

央金扎西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压根就不相信唐军如此精神饱满。

“大帅,这可如何是好?我们中计了呀!”

就在他愣神这功夫,有部下大声提醒。

不用想也知dào

,吐蕃中计了,一头钻进唐军的埋伏了,情势对吐蕃不利。

央金扎西久历战阵,是一员良将,把情形一打量,不由得笑了,指着山坡上的唐军:“你们瞧见了,唐军东一团,西一簇,没有连成一片,不能结成阵势,你们可知这是为何?”

略一停顿,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这里地势不宜于设伏!唐军在这里设伏,奈何不得大吐蕃的勇士!唐军训liàn

有素,装备精良,军纪严明,这不是我们大吐蕃勇士能比得了的。不过,这里是葱岭,险山恶水多的是,我们大吐蕃的勇士打从娘肚子里生下来,就会爬山越岭,我们还会怕唐军么?”

他不愧是名将,把唐军和吐蕃军队的优劣一针见血的道出来。

唐军训liàn

有素,装备精良,军纪严明,战术先进,战法灵活,极难对付。不过,这里的地势不便于唐军发挥,因为这是山地作战,唐军不善长此道。比起唐军,吐蕃军队反倒是善于山地作战。

吐蕃人自小生长在高山密林里,在险山恶水中长大,爬山越岭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在这里打仗,有利吐蕃,不利于唐军。

“藤桥在我们手里,大吐蕃的勇士就可源源不绝的到来,我们完全可以凭借山地的掩护,把唐军歼灭!”央金扎西是一员良将,念头转动间,就有了主意。

他的想法非常好,正是因为这里不便于设伏,不利于唐军,是以,历史上的高仙芝明知dào

有机会可以设计吐蕃,却是放qì

了,只是把藤桥砍断。

“咻咻!”

然而,央金扎西的话刚落音,只听一阵破空声响起,只见漫天的火光突然出现,不计其数的火箭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网,朝藤桥罩去。

藤桥是用铁索连结两岸,上面铺以木板,修得很结实、牢固、防火,不然的话,也不可能通过军队了。

即使唐军放火烧也不会引燃,央金扎西嘴一裂,又要讥嘲几句。然而,他的话刚到嘴边,让他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火箭一射到桥上,原本不容易着火的藤桥好象纸张遇到火似的,一触便燃。

“这个……”央金扎西对藤桥再熟悉不过了,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经过防火处理的藤桥竟然会燃烧:“怎么会燃呢?”

紧拧着眉头,思索起来,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藤桥熊熊燃烧,把吐蕃军队截为两断,一部分在东岸,一部分在西岸,两部分之间无法增援。唐军还没用冲杀,就把吐蕃军队一分为二,拦腰一刀斩为两段,情形对唐军极为有利。

“咕咕!”

央金扎西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仿佛打鸣的公鸡给人掐住了脖子似的。

“大唐万岁!”

冲天的战号响起,唐军赛过南山猛虎,开始了冲杀。

援军被切断,吐蕃军队士气低落,毫无战心,哪里是唐军的对手,给唐军杀得七零八落,死伤无数,很快的,整个山岗给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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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辉煌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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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岁!”

冲天的战号响起,唐军挥着横刀,勇往直前,爆fā

出惊天的战力,他们所过之处,没有一个能喘气的吐蕃兵士。

唐军训liàn

有素,装备精良,战法先进,战术灵活,士气高昂,虽然置身于地势狭窄之处,不便于唐军发挥,尤其是唐军无法派陌刀战阵出战。即使如此,唐军也是一路高歌猛进,打得吐蕃军队无还手之力。

央金扎西原本信心满满,即使唐军在这里设伏也是奈何不得他,哪里想得到,事起突然,唐军竟然用火箭把藤桥给烧断了,把他的大军一分为二,使得东岸的吐蕃军队无法增援西岸。

不仅不能增援,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岸的吐蕃军队给唐军屠杀,东岸的吐蕃军队个个目瞪口呆,面若土色,很是惊恐。

同时,他们又很是庆幸,他们没有踏上西岸,不然的话,唐军那亮闪闪而又可怕的横刀就要砍在他们的脖子上。

“唐军饶命啊!”

“唐军祖宗,饶命啊!”

“求求你们,饶我们一命!”

吐蕃军队给唐军凶狠的杀戮吓破了胆,大声求饶,更有人抛掉弯刀,跪在地上叩头,乞求一命。

“杀光吐蕃狗!”

“不留活口!”

然而,回答他们的是唐军无情的咆哮,蕴含着无穷的杀意,无尽的恨意!

吐蕃与唐朝打了上百年,其国力极弱,压根就不是唐朝的对手。可是,吐蕃有青藏高原可以依托,唐朝拿吐蕃无可奈何,在唐军的心目中,吐蕃就是小偷,只能小偷小摸,不能正大光明的打一仗。

是以,唐军对吐蕃特别愤恨,杀得性起,哪会放过吐蕃兵士的,只管挥着明晃晃的横刀狠狠砍杀便是。

在唐军如同秋风扫落叶的狂猛攻势前,吐蕃军队的抵挡不过是一层纸,济不得事,很快就全线崩溃了。

求饶不得,活命无望,吐蕃兵士很是绝望,那感觉就象给地狱的魔鬼在追杀似的,真个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唯有抱头鼠蹿的份。

唐军咆哮着,爆fā

出惊天的怒吼,挥着横刀,从后追杀。

吐蕃军队给追得走投无路,不得不逃到悬崖边,朝下一望,只见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心头生寒,不由自主的停下来,冲后面大叫:“这是悬崖啦,快停住了,莫要过来!”

后面的吐蕃兵士给凶神恶煞般的唐军追得走投无路,哪里管前面是不是万丈深渊,只管朝前冲就是。前面的吐蕃军队再也站不住脚,朝悬崖下摔去。

在东岸的吐蕃军队看得最是真切,他们个个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们的样儿。

在他们眼里,只见西岸的吐蕃军队就下饺子似的,雨点般朝悬崖下摔落!

而且,这些吐蕃兵士在摔落的过程中,不住大叫大嚷,手舞足蹈,惊恐万状,各种情形都有,多不胜数。

悬崖上有树木,有突出的石块,摔落的吐蕃兵士砸在上面,就会迸溅出一篷鲜血,好象绽放的血色鲜花,格外美丽,妖艳异常,在日光下说不出的诡异!

一篷篷迸溅的鲜血汇成一朵赤红的血花,异常美丽,说不出的瑰丽!…,

最初,悬崖上只是东一团,西一团赤红,没过多久,悬崖上就是赤红一片,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格外美丽!

这是一幕奇观!

千古奇观!

东岸的吐蕃兵士在数十年后仍然记得这情景,他们闭上眼睛,当日的情景就会浮现在眼前,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梦厣。

血水顺着悬崖流了下去,把整个悬崖染成红色,在东岸一望,只见一幅巨大的血色图画挂在悬崖上!

血水流到崖底,汇成一条条小溪,流入婆夷水,把婆夷水染成红色。

婆夷水浪花翻卷,尽是赤红之色!

央金扎西眼睁睁的看着吐蕃兵士给唐军追得跌落悬崖,惊恐万状,呆若木鸡,仿佛矗立的木桩,若不是还在喘气,一定会给人当作死人。

李昌国冲到近前,手中长枪指在央金扎西喉头,冷冷的宣bù

:“你被俘了!”

“我愿意成为大唐的俘虏!”

李昌国的话音很是冷冽,仿若来自九幽地府似的,让人心中生寒。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央金扎西听在耳里,却是美妙异常,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天音仙乐似的。

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吐蕃兵士坠崖,他最担心的便是唐军不俘虏他,而是把他赶下悬崖!与摔死比起来,做俘虏是无上美事,他甘之若饴。

李昌国一愣怔,念头转动,方才明白过来,冷笑道:“吐蕃有你这样没有胆气的大将,真是气数当尽!”

高仙芝打量战场情形,冷冷的下令:“把他们全部赶下悬崖!”

这是赶尽杀绝的命令,唐军很好的执行了这道命令,把吐蕃兵士赶到悬崖边,逼迫吐蕃兵士跳崖摔死。

不是高仙芝嗜杀,而是不得不如此做。若是抓俘虏的话,唐军没有给养,无法养活他们。这里是葱岭的险山恶水之间,虽然准bèi

充分,唐军的给养也是一个大问题,哪里还有余力养活俘虏。

近万吐蕃兵士,除了央金扎西这些将领,其余全部被歼灭,没有跑掉一个,又是一个天大的胜仗!

“大唐万岁!”

唐军挥着还在滴血的横刀,晃着拳头,爆fā

出惊天的咆哮,蕴含着无尽的喜悦!

象这样欢庆胜利的欢呼声,在唐朝多不胜数!

这不过是大唐辉煌的一页罢了!

这次南征,高仙芝谋划数载,精心准bèi

,再有李昌国从中相助,方能一举成功。

而且,比起历史上的南征更加成功!

一是唐军的南征所费时间要短近一个月!

二是唐军的胜利更加辉煌,更加圆满!

在历史上,高仙芝只是砍断藤桥,没有伏击吐蕃军队,使得他的胜利有些逊色。即使如此,这次南征也为高仙芝赢得了巨大的声誉,成为唐朝有数的名将,被西方史学界誉为“山地之王”。

眼下之仗,李昌国在孽多城找到不少油脂,建议唐军把油脂涂在藤桥上,再用火箭一射,藤桥就给烧断,把吐蕃军队拦腰斩为两断,取得歼灭吐蕃上万军队的大胜,使得此次南征更具“含金量”。

这次南征已经圆满结束,唐军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已经被截断了,唐朝在西域没有后顾之忧,是到了与大食争锋的时候了!

第三十八章 封常清

“大唐万岁!”

唐军的欢呼声响彻云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此次南征,唐军历经千辛万苦,所克服的困难多不胜数,能够取得连云堡大捷、飞渡冰川天险、攻下孽多城,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眼下,唐军更是把吐蕃上万军队给歼灭掉,这是喜上添喜,锦上添花,非常值得欢庆,唐军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说。

深渊下,婆夷水哗哗流淌,奔涌而去。

只不过,不再是清澈若镜的清流,而是一片红色,浪花翻卷处,涌现出一具具肢离破碎的尸体、碎肉、碎骨、破碎的内脏,一副诡异的图画,让人震惊。

数千吐蕃兵士从悬崖上摔下来,全部摔死,无一幸免,有多少碎尸、碎肉、碎骨,谁也说不清。不过,只需yào

看看在婆夷水上翻卷的尸骸,就知dào

很多很多了!

这是唐军辉煌战绩的明证!

唐军的欢呼声久久不绝,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方才停歇下来。

高仙芝一声令下,唐军开拔,回到孽多城,进行休整。

此次南征,唐军虽然取得大捷,却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最大的代价,倒不是伤亡,而是疲惫,在葱岭的险山恶水间行军两月,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是受不了。

李昌国号称安西都护府第一猛将,他都消瘦了一圈,更别提普通兵士了,这休整太有必要了。

唐军一边休整,一边准bèi

撤军。

南征圆满完成,小勃律给唐军占领,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给切断,高仙芝的意图全部实现,唐军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只需yào

留下一小部分唐军驻守小勃律即可。

五日之后,高仙芝一声令下,唐军在孽多城外集结,阵势整齐,横成行,竖成列,极具威势。

高仙芝在李昌国、李嗣业和段秀实他们的簇拥下,策马而来。来到阵前,一拉马缰,停了下来,打量唐军,对唐军的士气很是满yì

,微微颔首,大声训话道:“大唐的勇士们:今日是一个永载史册的日子!因为,我们凯旋而归!”

唐军历经千难万险,吃尽苦头,终于切断了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可以让唐朝集中在西域的力量与大食争锋了,此次南征意义重大,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大唐万岁!”

将士们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眼里射中炽烈的光芒,宛若九天之上的烈日!

这是属于他们的节日,属于他们光荣的日子!

“我们从龟兹出发,征战三千里,跋涉在葱岭的崇山峻岭中,历经千难万险,吃尽苦头,这是大唐从未有过的艰难行军!”高仙芝接着训话。

这次南征,主要是在高海拔的山地中行进,其困难非常大,不仅在唐朝历史上少见,就是在中国历史上也很罕见!

就是在世界军事史上,同样很少见!

这是一场不仅在中国历史上,也是在人类战史上具有极为重yào

意义的山地作战,堪称经典,为西方史学界赞不绝口!

正因为如此,高仙芝赢得了“山地之王”的美誉。

“没有我们战胜不了的敌人,没有我们克服不了的千难万险,因为我们是大唐的勇士!”

高仙芝的声调陡然转高,很是尖细高亢,很是刺耳,右手高高举起,重重劈下,宛若惊雷闪电,道:“我命令你们,带着属于你们的荣光,凯旋归去!把你们的荣耀,说与你们的父母妻儿知晓!他们,将永远记住你们的英勇!”…,

在功成之际,谁不愿把自己的英勇事迹告知家人呢?高仙芝这话说到将士们的心坎上了,个个心气陡高,振臂高呼:“大唐万岁!”

高仙芝冲李昌国一点头,右手一挥,道:“班师!”

李昌国一拍马背,第一个踏上凯旋之路!

唐军此次南征,之所以如此顺利,其战果比起高仙芝预计的还要完美,这都是因为李昌国!在这凯旋之际,这份荣耀应当属于李昌国!

正是因为如此,高仙芝要李昌国第一个踏上凯旋之路!

这是莫大的荣耀,众将却是一致赞成!

“隆隆!”

唐军紧随李昌国身后,踏上了归途,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

凯旋之路与进军的路线是相同的,唐军要原路返回。与进军时截然不同的是,唐军士气高昂,浑身轻飘飘的,仿佛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使不完的劲似的。

就是冰川天险,在他们脚下如同平地,健步如飞,再也没有进军时的惊惧!

在葱岭中行军二十余天,波澜不惊,唐军终于走出了葱岭,回到戍堡所在之处。

远远望着矗立的戍堡,李昌国是感慨颇多。他当初决定在戍堡投军,一是因为他没有户籍,不能去疏勒从军。二是因为这里地处进入小勃律的要道上,在这里从军,比起在疏勒从军更具优势。

如今回头想想,当初的想法是正确的。

来到唐朝数月,李昌国这第一步迈得非常好,基础打得非常牢实,因为他是名符其实的安西都护府第一猛将!

更重yào

的是,他建立了赫赫武功,晋升将军已经不是问题。不过,这需yào

朝廷准允去了。

此时的戍堡热闹非凡,有很多人,不仅有唐军、家眷,还有过往的行商,尤其是唐朝商队,更是把这里挤满了。

他们听说唐军打得不错,想一睹唐军英姿,为此,连买卖都不做了,驻守在这里等待唐军的归来。

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帐幕,跟繁华的都市似的。

李昌国他们一出现,只见一大群人,不下数千人涌了过来,远远就欢呼起来:“大唐万岁!”个个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兴奋莫铭,仿佛是他们打了大胜仗似的。

一队唐军开来,簇拥着一个人,率先赶到。

李昌国的目力极好,远远就把这人看清了,差点从马背上一头栽下来。

这人细细瘦瘦的,跟竹竿似的,好象风一吹就要倒。

这还不是最让李昌国吃惊的,最让李昌国吃惊的是,此人一双斜眼,老是斜着眼睛看人,斜得脖子都快扭断了。

瞧他那斜样,也不知dào

那边是有美女,还是有金山银山在吸引着他。

这已经够多缺陷的了,可是,这还没有完,还有缺陷。他走起路来,一跛一拐的,竟然还是个瘸子。

细瘦、斜眼、瘸子,诸多缺陷竟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要是寻常人能有一个缺陷,已经是了不得的事了,他竟然全部集齐了,真是让人无语。

“这是谁呀?如此舅舅不疼,姥姥不爱!”李昌国虽然没有以貌取人的毛病,也是不得不感慨一句。

“兄弟,你莫要乱说,这是封常清!”李嗣业与李昌国并骑而行,闻言提醒李昌国。

第三十九章 欢呼动九霄!

第三十九章欢呼动九霄!

封常清?

李昌国差点把舌头咬断了。据史载,封常清容貌丑陋,长相难看,生就一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容貌,没想到,亲眼看见,远过传闻,比起李昌国的想象还要难看。

要不是李昌国亲眼得见,打死也不会相信,一代名将竟然拥有如此之多的生理缺陷。

丑陋、细瘦、斜眼、瘸子……诸多生理缺陷集于一身,等闲人等哪能有如此“能耐”。能有一样已经是难得了,他倒好,这些缺陷他全部拥有,不知dào

是“幸运”,还是不幸?

“难怪高仙芝起初不把他放在心上!”

李昌国感慨无已。

与高仙芝相处数月,以李昌国对高仙芝的了解,高仙芝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并非没有容人的雅量,实在是封常清这长相有碍观瞻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谁会有事没事去看如此丑陋之人呢?

偏偏就是如此丑陋不堪之人,竟然才干非凡,拥有将才,还是名将之才,要不是史书记载得明明白白,谁会信?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李昌国想起一句俗话,再次感慨,这话是为封常清量身打造的。

细细打量封常清,又发xiàn

此人虽然长相不咋地,可是,身上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更难得的是,他走路虽然一跛一拐,却是自具一股威势,虎虎生威。

“见过骁勇校尉!”

就在李昌国转念头之际,封常清已经来到近前,脸上的笑容堆了一层又一层,跟见到老祖宗似的,远远就冲李昌国行礼。

他行礼中规中矩,挑不出丝毫毛病,本可以让人大生亲近之感。可是,他那破锣似的声音很是炸耳朵,比起边令诚的公鸭嗓还要让人难受。

好在,李昌国并无以貌取人的毛病,飞身下马,回礼道:“见过封将军!”

封常清有着过人的才情,虽然他的长相不怎么样,让人生厌。不过,真金不怕火炼,历经波折,他的才情终于给高仙芝发xiàn

,对他信任有加,每当高仙芝出征,就会把留守一事派给他。

对于封常清这样的名将,李昌国的心里充满敬意。

更重yào

的是,封常清的长相不好,让人生厌,象他这样的人要出人头地,比起寻常人难得多。别的不说,这份坚毅与执著,就值得钦佩了。

是以,李昌国言来极是真诚,没有丝毫作伤。

封常清长相不好,很多人明知他才干不凡,却对他生厌,象李昌国这样勇冠三军,安西都护府第一猛将瞧不起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让封常清意wài

的是,李昌国一点轻视他的意思都没有,还说得如此真诚。

这对于封常清来说,初次见面,不以他的相貌而轻视他的人,李昌国是第一个!

就是发xiàn

并重yào

他的高仙芝,第一次见他也是轻蔑与不屑,不把他放在眼里。

封常清心里一阵温暖,对李昌国大起好感,亲近之意油然而生,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了,笑道:“骁勇校尉勇冠三军,为安西都护府第一猛将,封常清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早想一睹骁勇校尉英姿,却是一直未能如愿。如今,面对骁勇校尉,方知骁勇校尉之勇,远过传闻!”

李昌国投他以桃,他就报之以李,对李昌国就是一通盛赞。…,

“哎!”把封常清如潮的赞颂之词听在耳里,李昌国一点喜悦也没有,叹息一声,道:“我之勇,不过是力耳!而封将军之勇,是心也!力之勇,不过是匹夫之勇!心之勇,方是真勇!”

象封常清这样的人,人生的磨难远胜他人,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能成为将军,能成为安西都护府的重yào

将领,其战胜的困难远远超出常人,值得钦佩!

万分值得钦佩!

李昌国这话是发自肺腑,没有丝毫虚假。

封常清是何等样人,哪会听不出来的,一双眼睛神光炯炯,把李昌国好一通打量。

“兄弟,你这话合适么?”李嗣业暗道不妙,提醒李昌国。

李昌国虽是真心赞扬,可是,这不是当面揭短么?并非李昌国不知,而是他真的感慨良多,见到封常清,方知什么叫百折不挠,坚忍不拔!

出乎李嗣业意wài

的是,封常清的眼里突然涌出泪水,用手抹抹了,激动的抓住李昌国强劲有力的手,双手颤抖,结结巴巴的道:“骁勇校尉,封常清一生受够他人白眼,就未有如校尉这般真诚赞扬的!不说别的,就冲你这一句话,封常清与你成生死之交!”

他不会轻易许人,实在是李昌国是他平生第一个遇到不轻视他,而是对他赞誉有加的人,触动他心底最为柔软之处。

封常清为艰难困苦磨练得yì

志坚定,等闲哪会落泪,只是没有人触他心底柔软处罢了。

封常清一诺千金,他说是生死之交,就是生死之交!能与封常清这样的名将结为知己,生死之交,李昌国也是欢喜。

“那是我的荣幸!”

李昌国紧紧抓住封常清的手,只觉他的手在颤抖,有些冰凉,他的心里实在是太激动了。

“好啊!你们是英雄惜英雄,豪杰重豪杰!”

高仙芝策马而来,把李昌国和封常清看看,欣慰的大笑起来。

李昌国是他器重的猛将,封常清是他看重的大才,两人如此交好,高仙芝还有什么不欢喜的呢?

“呵呵!”

李昌国和封常清相视一眼,顿生惺惺相惜之感,发出一阵畅笑声。

“大唐万岁!”

就在这时,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响起,只见唐军个个激动无已,冲将上来,与家眷相拥。

征战归来的将士们,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见到家人,把自己的辛酸甘辣,还有英雄之举,讲给家人知晓。在这团聚的时刻,谁能不激动呢?

将士们拥着家人,挥着胳膊,仰天呐喊,唯有如此,才能发泄他们激动难已的心情!

对于家眷来说,将士凯旋归来,必然有很多英雄壮举,父母能有如此英雄了得的儿子,谁能不欢喜?妻子能嫁得如此英雄丈夫,还有什么不满足?儿女能有如此了得的父亲,谁能不自豪?

“大唐万岁!”

家眷同样激动难已,与将士们相拥在一起,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吼得山响。

“大唐万岁!”

“大唐万岁!”

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响彻天地!

无尽的喜悦,直冲九霄,天地同庆!

第四十章 大唐憾事(为魔力~秀贺)

感谢魔力秀的打赏和评价票,谢谢你!晚上十点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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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南征胜利得来殊为不易!

自从小勃律背叛唐朝,投靠吐蕃以后,唐朝在西域的形势就极为不利,吐蕃从东面牵制唐朝,使得唐朝不能集中兵力与大食争夺中亚。

为了解决这一隐患,唐朝数度南征,都没有成功。这次,唐朝终于成功了,切断了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使得西域情形前所未有的好。

这是天大之喜!

唐军将士们和家眷喜悦难以抑制,吼声响彻天地,九霄亦为之震动!

不论识与不识,都会相拥在一起,跳着蹦着,叫着嚷着,吼着喊着,尽情的发泄心中的喜悦之情。

这太富有感染力了,不管是谁,无论他多么富有克制力,都会尽情的呐喊。

就是高仙芝也是激动难已,跳下马背,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大声咆哮。脖子上的青筋怒突,好似老树虬枝,一脸的陶醉。

为了打下小勃律,高仙芝是呕心沥血,历时数载的准bèi

,他付出最多。功成之际,高仙芝被压抑的情感终于喷发出来,宛若喷薄的火山,不可抑制,激动得红光满面,如醉醇酒。

直到半天过的,激动的情景方才平静下来,高仙芝一声令下,唐军朝疏勒开去。

半天之后,唐军终于回到疏勒。

如今的疏勒,处处洋溢着喜气,家家张灯结彩,处处披红,爆竹声响彻天地,好一派热闹景象。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那就是录军功,准bèi

禀报李隆基,为将士们请功。

李昌国的功劳最大,以他所立军功,晋升将军已经不是问题了。不过,高仙芝无权任命将军,必须要经过李隆基准允。

在这之外,当然就是大摆庆功宴,犒劳将士们。

数月征战,没有睡上一天安生觉,没有吃一顿好饭,这犒劳是必须的。吃着热气腾腾的可口食物,将士们只觉这是山珍海味,说不出的受用。

李昌国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得最为舒畅的了,一是因为这是庆功宴,喜气洋溢,心情好,胃口自然好,吃得也就舒畅了。二是因为数月没有吃上一顿好饭,嘴里早就淡出鸟了。

这庆功宴一连举行了三天,方才停止。

庆功宴是将士们同乐,没有官阶之别,将领、校尉、兵士聚在一起,吃肉喝酒,说些南征的壮举,个个惬意舒畅。

庆功宴一完,高仙芝另设一宴,宴请有功将士,将军、校尉们聚在一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仙芝扫视众人一眼,这才缓缓开口,道:“我们这次南征,终于解决了小勃律,切断了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从此以后,大唐在西域无后顾之忧,可以集中兵力与大食争锋。”

远征小勃律的战略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与大食争夺中亚地区,这次远征,圆满的达成这一目的。

高仙芝回想起他为这次南征呕心沥血的往事,不由得心情很是激动,胸口急剧起伏,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如何与大食争锋,你们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我会择善而从之!”

解决了后顾之忧,是该商议如何与大食打的事情了,众将微微点头,大是赞赏。同时,个个激动难已,眼里战意高炽,恨不得立即出兵,与大食大战一场。…,

略一停顿,高仙芝接着道:“谁说得最好,我将有赏!重重有赏!”

“副都护,有何赏?”封常清明亮的眼里精光一闪。

“我想过了,这次南征胜利,需yào

派一人去长安报捷,谁说得最好,就派谁去!”高仙芝眉头一挑,宛若出鞘的利剑,极有威势。

“去长安?”

高仙芝的话如同火星溅到火药桶里,立时炸了,一众将士个个激动难已,眼里全是艳慕之色。

长安,是唐朝的都城,是将士们心中的圣地,若是能去长安走上一趟,那是莫大的荣耀。

更别说,还是专门去报捷,这是两大荣耀集于一身,谁能不想?谁能不激动?

就是冷静的封常清也是目中精光闪烁,难以自抑,看来他是要参与竞争了。他有大才,若他参与竞争的话,众将的希望不大,李嗣业他们有些泄气。

“去长安?”

李昌国心眼活了,暗自思量起来:“安史之乱还有数年就要到来,大唐帝国由盛转衰,让无数后人为之扼腕,我应当阻止安史之乱的发生!只要没有安史之乱,即使李隆基厌政,唐朝也不会衰败,仍然会很强盛。唐朝不会衰败,就会一路西进,夺取中亚,甚至打进中东,占领中东都有可能。若真要如此的话,唐朝的辉煌将更上一层楼!”

“如今,我立下大功,有了一定地位,虽然要阻止安史之乱远远不够,却也有了希望。这次报捷,我要定了。”

就在李昌国转念头之际,高仙芝打量着封常清,道:“封将军,你说吧。你足智多谋,才干非凡,你跃跃欲试,看来嗣业他们是没戏了。”

说话间,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李昌国,有些惋惜。他的意思是,李昌国固然勇猛过人,论到这种谋划,就远远不是封常清的对手了,这事李昌国无论如何是没希望了。

“哎!”

高仙芝的话引来一片叹息声。

去长安,谁个不想?可是,有老谋深算的封常清在,谁能夺得这一美差?

“谢副都护!”封常清先是冲高仙芝行礼,这才侃侃而言,道:“大唐与大食之争,并非起于今日今时,而是由来已久!众所周知,早在贞观年间,大食崛起之际,出兵攻打波斯,波斯不敌,遣使入长安,向大唐求援,请求大唐出兵。太宗皇上召集魏征、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李靖、徐懋功……这些功臣再三商议,最后决定不能出兵!”

阿拉伯帝国征服速度旋风一般快,很快就征服了地中海沿岸地区,然后出兵东向,攻打波斯帝国。

波斯帝国不敌,遗使入长安,请求唐朝出兵。当时是唐太宗当皇帝,唐太宗一代明君,雄才大略,对于开疆拓土很有兴趣,可是,当时的条件不成熟,只得婉拒。

“这是大唐的憾事!”

封常清的声调突然转高,很是遗憾。

第四十一章 李昌国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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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拒绝出兵救援波斯帝国,不仅仅是唐朝的憾事,也是中国的憾事!

若要选出中国历史上的几大憾事,这件事一定会入选!

因为,唐太宗这一决定改变了世界历史的走向!

在当时,阿拉伯帝国刚刚崛起,其根基还不稳固,若是唐朝出兵,阿拉伯帝在其崛起的关键时刻遭到来自东方的打击,还能再崛起吗?

很有可能阿拉伯帝国就此夭折,不会再有大名鼎鼎的阿拉伯帝国!

也就不会有在中东根深蒂固的伊斯兰教了!

因为,阿拉伯帝国在唐朝因为安史之乱而停止西进之后,方才有精力把征服的土地进行伊斯兰化,伊斯兰教方才深入人心,在中东地区根深蒂固。

即使阿拉伯帝国还能崛起,其崛起的过程将会异常艰难,阿拉伯帝国的领土还会那么辽阔么?其影响还会那么大么?

“哎!”

封常清一句话引来一片叹息声,李嗣业他们在为唐太宗这一决定而惋惜。若是唐太宗决定出兵的话,断不会有如今的大食大军压境的局面,更不会有开元三年和开元五年大食出兵攻打安西四镇一事。

那样的话,唐朝在西域的局面将会更好,非常好!

说不定,唐朝已经主宰了中东!

“哎!”

高仙芝双拳紧握,也是叹息一声,一脸的惋惜之色。

这是千古遗憾,李昌国暗叹一声。

“太宗皇上雄才大略,猛将如云,谋臣如雨,之所以如此决定,那是不得不为!”封常清不住摇头,一双斜眼在摇动间不知斜到哪里去了:“大唐此去波斯虽然山高水远,道路漫长,难以补给,西征将会异常困难。可是,这并非不可战胜!真zhèng

让太宗皇上决定不出兵的原委,是西突厥未灭,西域还在西突厥手里,大唐不可能越过西突厥之境而去救援波斯!”

对这一憾事,后世之人多以为唐太宗考lǜ

到唐朝离波斯太远,难以补给,这是一个原因,却并不是真zhèng

的原因。

因为,是波斯帝国求援的,只要唐朝出兵,波斯帝国一定会出补给,这不是问题。

在亡国与补给之间进行选择,傻子都知dào

怎么选。

真zhèng

的原因是西域这个唐军西进的必经之地还为西突厥控zhì

。李靖夜袭阴山,灭突厥,灭的是东~~突厥。

西突厥与唐朝为敌,还未给唐朝所灭,这要到唐高宗年间,由苏定方完成。

正是因为西突厥挡在唐军西进的必经之路上,唐太宗这才决定不出兵!

“大唐未出兵,波斯旋亡,大食挟百战余威,大举东进,与大唐在西域相遇。自此以后,两国交兵,数十年不息!”封常清的头摇得更加厉害了,声调转高,凄厉刺耳,道:“大食亡我大唐之心不死!是以,大唐与大食早晚必有一战!必有一场大战!”

波斯帝国没有得到唐朝的援助,很快就给阿拉伯帝国灭亡了。灭了波斯后,阿拉伯帝国实力大增,大举东进,与唐朝在中亚相遇,大打出手。阿拉伯帝国早就垂涎中国的富饶,梦想着打进有“黄金国度”美誉的中国,其东方总督优素福更是向他的大将说,谁先踏上中国的领土,就让谁做中国总督。…,

由此可见,阿拉伯帝国亡唐朝之心不死!

唐朝与阿拉帝国早晚必有一场大战!

“为了解决大食这个心腹大患,大唐数度出兵,欲助俾路斯复国,却是未能成功。”高仙芝接过话头,以沉痛无比的口吻道:“圣后年间,大唐曾有一支军,一路向西打,打到雷伊近郊,由于孤军远征,最后全部殉国!”

俾路斯是波斯末代国王的太子,在波斯帝国灭亡后,在唐朝的帮zhù

下,辗转来到长安,唐朝封了他一个官。

唐高宗年间,苏定方灭了西突厥,唐朝与波斯之间的道路打通了,唐朝经营中东的条件成熟了。可惜的是,最佳良机已经过去,阿拉伯帝国已经成为一个庞然大物,虽然国力不如唐朝,却是败而破,屡败屡战,抵挡住了唐朝的进攻。

为了牵制阿拉伯帝国,唐朝决定助俾路斯复国。为此,唐朝数度出兵,其中还包括名将裴行俭率军出征,最后全部失败。

武则天年间,有一小支唐军一路往西进攻,打到雷伊,也就是现在伊朗首都德黑兰近郊。由于孤军深入,无法补给,没有增援,再加上水土不服,这支为数不多的唐军最后全部战死。

这是中国历史上西征最远的军队!

“大食虽是大唐的死敌,让人痛恨,却不能漠视!”封常清重新接过话头,道:“大食军队训liàn

有素,装备精良,军纪严明,战法不错,再加上他们愿为‘圣战’流干最后一滴血,难以对付。”

阿拉伯帝国的军队,有着坚定的宗教信仰,愿意为了宗教信仰而死战,这就是“圣战”。

虽然阿拉帝国的整体实力不如唐朝,却不容小觑,很难对付,封常清这话一针见血。

“是以,要想打胜这一仗,我们需yào

更多的军队,更多的军械,更多的粮草。”封常清的剖析很是在理,站起身,冲高仙芝见礼道:“副都护,请派末将入朝!末将自当奏请陛下,多派援军,多调军械!”

阿拉伯帝国是一个庞然大物,与阿拉伯帝国作战,不能掉以轻心,需yào

经过严密的准bèi

,需yào

更多的军队、更多的军械、更多的粮草。

封常清这话切中要害了,众将重重点头,大是赞同。

“嗯!”高仙芝虽然很想与大食马上开战,不过,他非常清楚,眼下的条件还不成熟。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重yào

的一条,便是他手中的兵力还不够,还不足以打败阿拉伯帝国。

历史上,高仙芝折戟怛罗斯,最重yào

的原因,就是他手中的兵力不足,虽然唐军占到上风,压着阿拉伯帝国打了五天五夜,却是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为阿拉伯帝国所乘,策反了葛逻禄。

高仙芝欣赏的打量着封常清,就要答yīng

他的请求。

就在这时,李昌国站起身,道:“副都护,末将有话说!”

“哦!”

高仙芝颇有些惊奇,打量着李昌国道:“李昌国,你勇冠三军,足智多谋。可是,这等事体,需yào

大才,非你所能!”

李昌国是他的爱将,他很欣赏李昌国,却不信李昌国能比封常清的见解更加高明。

不仅高仙芝是如此想,就是与李昌国交好的李嗣业也是不信,惋惜的摇头。

第四十二章 更胜一筹(第一更)

李嗣业摇头已经是很委婉的反对了,更有不少将校交头接耳,轻声议论起来。

“骁勇校尉勇冠三军,是安西都护府第一猛将,勇猛无dí

,谁也不是他的对手,我是万分佩服的。可是,这勇猛无dí

和善于谋划是两回事,风马牛不相及!勇猛未必善于谋划,骁勇校尉不知晓这点。”

“封将军足智多谋,善于运筹,他的谋划就是副都护也是佩服。骁勇校尉不仅勇猛,也有智计,可是,与封将军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

“这个李嗣业,他与骁勇校尉交好,怎么不拦住?不这是丢丑么?”

听着众人的议论,高仙芝眉头一立,轻哼一声:“哼!”

他的号令极严,众将知dào

他有意维护李昌国,不敢再议论,乖乖的闭嘴。

“呵呵!”高仙芝成功的让众人闭上嘴巴,然后冲李昌国笑道:“李昌国不仅仗打得好,还挺会说笑,来,干了!”举起手中酒杯。

他这是有意为李昌国解围,岔开话题。若是李昌国说出的办法不如封常清,那不是丢丑么?他是一番好意。

高仙芝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按理说李昌国应该顺坡下驴,就此打住。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李昌国却是笑道:“谢副都护好意!言与不言,在于我,善于不善,在于副都护。若副都护以为善,还请择善而纳之。”

若是不争的话,就去不了长安,去不了长安,则不能改变历史。长安,那是唐朝的中枢,要想改变历史,必须进入长安,没得选择。

“既然如此,那你就说吧!”高仙芝凝视李昌国,见李昌国执意要说,只得允了。

“谢副都护!”李昌国知dào

他是好意,谢一声,这才冲封常清道:“封将军所言极是有理,不过,我却以为,封将军即使入长安,也是请不来援军、调不来更多的军械粮草!”

“为何?”封常清的剖析极是在理,没想到李昌国却给他否决了,封常清很不服气,眉头一挑,威势立现,脱口问道。

“是呀!”高仙芝眉头拧着,道:“李昌国,你休要胡说!如今,我们打下小勃律,安西都护府再无后顾之忧,正是集中兵力与大食争锋的良机,陛下英明,一定会派出更多的军队、调派更多的军械。”

一席话很是在理,众将重重点头赞同。

“因为吐蕃据石堡城,牵制河湟之地,威胁河西走廊!”李昌国的声调略高。

“石堡城?”

高仙芝、封常清二人的眼睛猛的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石堡城?”

李嗣业他们虽然惊奇,却是不明所以。

“啪!”

封常清右手重重拍在额头上,一副恍然之状,道:“副都护,封常清失算,失算!”

“不仅你失算了,我也失算了!”高仙芝抚着额头,沉吟着道:“我一心以为打下小勃律,安西都护府没有后顾之忧,可以集中兵力与大食争锋,却忘了石堡城!要不是李昌国说起,我还真是忘了。”

略一停顿,冲李昌国一笑,很是和煦,欣赏之意大增,道:“李昌国,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高仙芝名将之才,不过是一时失算,被李昌国提醒,立即醒悟过来。

“是呀!”封常清也明白了,打量着李昌国,眼里尽是赞赏之色。

“副都护,依我之见,安西都护府虽然眼下无后顾之忧,却是兵力不足,军械不足,粮草不丰,还不宜与大食大打。”李昌国早就想好了,缓缓道来:“要想安西都护府有更多的军队,更多的军械,更多的粮草,就应该向陛下上奏,早日打下石堡城。”…,

石堡城筑于隋炀帝西巡之际,虽然并不大,却是一座雄关,易守难攻。在隋末唐初之际,石堡城为吐蕃占领,遗祸无穷。

石堡城扼守在吐蕃进入河湟的必经要道上,此关在手,吐蕃是进退自如,进可攻,退可守,随时可以进入河湟之地。

为了防备吐蕃,唐朝十余万大军驻守西北。一座石堡城,就牵制了唐朝如此之多的兵力,使得唐朝不能把更多的兵力、军械、粮草投入到西域。

历史上,高仙芝打下小勃律,哥舒翰打下石堡城,高仙芝发起怛罗斯之战,三者之间看似没有关系,却是紧密相连,环环相扣。

吐蕃与唐朝为敌,有两个方向,西方就是通过小勃律争夺安西四镇;东方就是通过石堡城威胁河湟之地,对唐朝的牵制作用是很明显的。

正是因为如此,在高仙芝打下小勃律后,为了把更多的兵力和军械投入西域,与大食争锋,精明的李隆基决心攻打石堡城。当时的四镇节度使王忠嗣,他知dào

石堡城很不好打,一力反对,惹得李隆基大怒,尽管王忠嗣是李隆基收养的义子,仍是把他贬官。

在李隆基的巨大压力面前,哥舒翰不得不出兵攻打石堡城。在付出巨大的代价后,哥舒翰终于“西屠石堡取紫袍”,把吐蕃封在青藏高原的高山密林里,河湟之地的威胁解除。

河湟之地不再受吐蕃的威胁,唐朝就能把更多的兵力、军械投入到西域,才有著名的“怛罗斯之战”。

“我操之过急了!”

高仙芝自责一句,冲封常清道:“封将军,你以为呢?”

“副都护,末将以为,骁勇校尉报捷更合适!”封常清胸怀磊落之人,不如李昌国就是不如,直接承认,不会爱口饰修。

不仅如此,封常清打量着李昌国,很是欣赏。他已经许李昌国为生死之交,本就对李昌国很有好感,没想到李昌国的见解比他还要高明,对李昌国又高看一层。

“李昌国,报捷一事,就由你去!”高仙芝欣赏的打量着李昌国,笑呵呵的,极是舒畅。

李昌国勇猛无dí

不说,还如此明见,洞察入微,就是老谋深算的封常清都不如,要高仙芝不欢喜都不成。

“谢副都护!”李昌国行礼相谢。

“你此番前去长安,肩负重任!”高仙芝脸色严肃,道:“无论如何,你要促成朝廷出兵石堡城!只有打下石堡城,安西都护府才会有更多的兵力,才能与大食争锋!”

第四十三章 东方总督

布哈拉(现乌兹别克的布哈拉),唐代称为安国。

布哈拉繁荣富饶,是丝绸之路上的枢纽城市,其经济价值无法估量。

更重yào

的是,布合拉是贯穿东西方的必经之地,地处阿拉伯帝国东进的要道上,阿拉伯帝国要想打到中国来,就必须经过这里,其战略地位极为重yào



是以,阿拉伯帝国东进之后,很快就占领了布哈拉。

“走!走!快走!”

阿拉伯兵士把一队队百姓象赶羊一样驱赶着。

百姓扶老携细,衣衫褴褛,浑身是伤,极为可怜,却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唯有哭着、诅咒着,进行无力的反抗。

而阿拉伯兵士却是如狼似虎,挥着皮鞭狠抽,或是用弯刀劈砍,只要百姓稍不如意,不是给砍死,就是给抽打得鲜血飞溅。

“苍天啊,你为何让这些凶残的伊斯兰异教徒踏上我们美丽的家园?”

“苍天啊,为何不打雷,劈死这些异教徒!”

阿拉伯帝国的崛起之路异常血腥,因为这是一场“圣战”,是对不信奉伊斯兰教的人的圣战!阿拉伯帝国在其崛起的过程中,用铁和血的方式推行伊斯兰。

凡不信奉伊斯兰教的人统统都是异教徒,要给灭绝,要给杀死。

安国百姓自有自己的信仰,哪会改信伊斯兰教,是以,他们只能成为“圣战”的祭品。

在前面不远处,是一处杂草丛生的乱石岗,远远望去,却是赤红一片,这是给安国百姓的鲜血染红的。

远在数十里外就能闻到强烈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这里,是阿拉伯帝国处决异教徒的地方,堆积的尸体不知dào

有多少,远远一望,好多的山丘。当然,这并不是真zhèng

的山丘,而是阿拉伯帝国杀死安国百姓后,把他们的尸体堆积起来,形成的尸山。

阿拉伯帝国铁蹄所至之处,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凡不信奉伊斯兰教的“异教徒”就得死。允许异教徒保留自己的信仰,用金钱赎买信仰,给他们一条活路,这要到后期去了。

在这一时期,阿拉伯帝推行伊斯兰教就是用铁和血!

在山岗上,站着一群人,为首之人身如铁塔,高大威猛,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顾盼之间威仪四射,冷冷的打量着阿拉伯帝兵士屠杀安国百姓。

此人就是现任阿拉伯帝国的东方总督阿布·穆斯林。

阿布·穆斯林本是波斯人,因为波斯帝国亡于阿拉伯帝国后,波斯人成为奴隶。是以,他本是阿拉伯帝国的奴隶。不过,此人武艺高强、身手敏捷,有万无不挡之勇,更难得的是此人具有卓越的才干,凭借不凡的才能成长为阿拉伯帝国最具权势的人物。

在当时,阿拉伯帝国最有权势的人当然是哈里发,其次就是东方总督和西方总督这两大总督了。

阿布·穆斯林是狂热的伊斯兰信徒,为了推行伊斯兰教不遗余力。他心狠手辣,死在他手里的异教徒不知dào

有多少,没有一百万,也差不了多少。

“异教徒:伟大的安拉在天国召唤你们!”

阿拉伯兵士冲刚刚驱赶来的安国百姓大声宣判。

“隆隆!”

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阿拉伯军队骑着骏马,挥着弯刀,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冲锋起来。

日光下,弯刀闪闪发光,极是骇人,安国百姓哭声一片。…,

“大唐啊,你们为何不来解救我们?”

“大唐之军能征善战,一定会打过来,伊斯兰的恶魔们,大唐不会放过你们!”

“大唐一定会为我们复仇!”

眼睁睁的看着阿拉伯军队凶神恶煞般的冲来,安国百姓知dào

他们的末日到了,不由得想到了唐朝,冀望唐朝为他们复仇。

安国地处中亚,是唐朝和阿拉伯帝国争夺的重点,虽然唐朝的军队还没有打到这里,不过,唐朝的威名早已传遍安国。

与阿拉伯帝国相比,唐朝就是仁慈,无比的仁慈!

只要归顺唐朝,唐朝就不会为难百姓,不会强迫百姓改变信仰,更不会因为信仰而杀害百姓。这些安国百姓本没什么罪过,只是不信奉伊斯兰教罢了,却是招来杀身之祸。

阿拉伯军队冲锋而来,手中的弯刀狠狠劈下,鲜血飞溅,肢残断臂四处乱飞,不一会儿功夫,安国百姓全部被屠杀。

即使是刚出生的婴儿,也不能幸免。

“中国人?”

阿布·穆斯林的脸上泛起一抹冷笑:“中国人自顾不暇,哪里顾得到你们这些异教徒!我先把你们这些异教徒杀光,然后率领大军,打进中国去!”

打进中国是阿拉伯帝国的夙愿,他身边的将领们一听这话,无不是大喜,个个一脸的欢笑,道:“有伟大的安拉保佑,我们将把全世界变成安拉的信徒!区区中国,不在话下!”

“中国富饶,遍地黄金,是黄金国度,只要打进中国,我们就有吃不完的美食,穿不完的丝绸,用不完的香料!”阿布·穆斯林对众将的反应很是满yì

,大声激励:“美丽的丝绸,香喷喷的香料,就产自中国!只要我们打进中国,全中国都是我们的奴隶!”

丝绸之路上,东方销往西方的主要货物就是丝绸和香料,这是西方人生活必不可缺少的。要是征服了中国,把中国变成阿拉伯帝国的奴隶,阿拉伯帝国会有多少丝绸、香料?

光是想想就让人发晕,一众将领个个眼里闪烁着炽烈的光芒,恨不得马上打到中国去。

“早在千年前,亚历山大就想打到中国去,只是,他那无能的老师亚里士多德给了他一幅错误的地图,被误导的亚历山大最后打到印度恒河流域去了。”阿布·穆斯林的声调转高,极富感染力,冲一众将领大声训话道:“黄金国度的位置,我们早已探察明白!只要稳定了安国,我们就可以大举东征!安拉的勇士,必将踏平中国!”

“安拉!”

“安拉!”

一众将领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更有人拔出弯刀劈砍,吼得山响。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浑身透着英气的男子快步而来,他就是在怛罗斯打败高仙芝的齐亚德·伊本·萨里,大声冲阿布·穆斯林禀报道:“禀东方总督,高仙芝打下小勃律,烧断藤桥!”

“什么?”阿布·穆斯林眼里精光暴射,宛若利剑一般,直刺齐亚德·伊本·萨里。

第四十四章 有美偕行

十点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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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亚德·伊本·萨里亦是一代人杰,拥有不凡的才情,更是勇猛过人,胆气甚豪,却是在阿布·穆斯林的逼视下不得不垂下头颅,毕恭毕敬的道:“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

“高仙芝?”

阿布·穆斯林的眉头紧拧着,一字一顿的念着高仙芝的名字。

高仙芝的名头在西域极为响亮,是安西都护府的灵魂人物,眼下虽然还是安西都护府的副都护,有了这个胜仗,升任安西都护府的都护已经不是问题了,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就算你胜了,又能如何?”阿布·穆斯林紧拧着的眉头松开了,讥嘲一句道:“那些穷得只剩牛粪的吐蕃人竟然如此无能!小勃律地处葱岭的险山恶水间,只要稍加防守就能万无一失,竟然给高仙芝所乘,吐蕃人太无能了!”

虽是讥嘲之言,却是很有道理。

唐军此次南征,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吐蕃,而是葱岭的险山恶水,这让唐军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小勃律地处葱岭的千山万水间,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若是吐蕃稍加防范就能让唐军无功而返。

“吐蕃人无能,我们不能再给他们军械。”有将领提出断绝给吐蕃的支援。

“是呀!吐蕃要我们锋利的弯刀时夸下海口,一定会拖住中国人,却是这么快就丢了西域,真是无能,我们不能再给他们弯刀了!”附和声响成一片。

“不!”阿布·穆斯林却是精明过人,虽然对吐蕃很不满,却是知dào

与吐蕃结盟的好处,道:“我们不仅不能断绝支援,还要多给些!”

扫视众将,只见众将个个一脸的迷惑,为他们解释,道:“吐蕃与中国为敌有两个方向,西方就是西域,就是通过小勃律的藤桥进入西域。东方就是通过石堡城,骚扰中国的河湟之地,使得中国不能把更多的兵力、军械调派到西域来。”

说到此处,略一停顿,道:“吐蕃在西域吃了亏,一定不会服气,会在石堡城有所行动,只要我们再给他们一些支援,给他们一些军械,吐蕃人一定会与中国人打起来。这对我们有莫大的好处!”

阿拉伯帝国的东方总督,主要目的就是对付中国,对付唐朝,对唐朝的情形研究得很熟悉,这话极是有理。

只要吐蕃依据石堡城骚扰河湟之地,唐朝就不能把更多的兵力和军械派入西域,这对阿拉伯帝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众将重重点头,大是赞成。

“高仙芝打下小勃律后,一定会急于与我们大战,我们要早做准bèi

!”阿布·穆斯林精明过人,念头转动间,就有了主意,道:“趁高仙芝没有准bèi

好,我们大举东进是再好不过了。可惜的是,这些异教徒不愿侍奉真主,我们后方不稳,还不能大举出兵!”

阿拉伯帝国的征服速度旋风一般快,在很短的时间内征服了大片大片的土地,疆域极为辽阔。不过,却没有来得及同化,帝国内矛盾重重,内部极为不稳。

再者,阿拉伯帝国用铁和血推行伊斯兰教,这激起帝国内的百姓激烈反对,到处都不稳,不时就会发生骚乱、暴动,这严重的拖了阿拉伯帝国的后腿。

虽然阿布·穆斯林很想马上向中国进军,他却深知,他的后方不稳,若他此时进军,一定是败多胜少。…,

“你,加快拉拢石国、葛逻禄!”阿布·穆斯林冲齐亚德,道:“石国和葛逻禄不过是小国,他们在中国人的积威之下,早就有二心了。只要我们给的好处够多,他们一定会投靠我们的。即使眼下不投靠,只要时机成熟,一定会!”

他这一招,够狠!

高仙芝折戟怛罗斯,就是因为葛逻禄的背叛,放开一道口子,让阿拉伯帝国的军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唐军背后,唐军腹背受敌,不得不撤tuì

,最后饮恨怛罗斯。

XXXXXXXX

安西都护府,一片喜气,因为小勃律虽小,却是事关重大,此战一胜,唐朝在西域就无后顾之忧,可以集中兵力与大食争锋了,这是将士们最想做的事。

今天这喜气,不仅仅是因为南征的胜利,还在于安西都护要正式向唐玄宗李隆基报捷了。

疏勒城外,人山人海,唐军、家眷拥来,一片人潮。

高仙芝、边令诚、封常清、李嗣业、段秀实他们前来为李昌国送行。

“昌国,你这次前去长安报捷,是肩负重任,安西都护府能不能得到更多的兵马、钱粮、军械,就全靠你了!”高仙芝拍着李昌国的肩头,很是亲热的叮嘱。

“副都护请放心,我一定尽心心力!”李昌国深知他此行的担子有多重。

唐朝能不能在怛罗斯打败阿拉伯帝国,就全看他此行了。若是此行成功,不仅可以在怛罗斯打败阿拉伯帝国,更有可能一路往西,打到中东去。

“李昌国,你此行的担子重,若是遇有难事,可去寻右监门卫将军。”边令诚的公鸭嗓依然刺耳,却是多了几许期待,几分真诚。

右监门卫将军,就是大名鼎鼎的高力士,当时的第一内官。

“骁勇校尉,我们安西都护府的兄弟们都在盼着你早日归来,带着援军、军械归来!”段秀实走上前来,在李昌国肩头拍拍,很是期待。

这是安西都护府将士们的心声,上自高仙芝,下至普通兵士,无不是如此期许。

“兄弟,我啥也不说了,只说一句,早点归来,与大哥饮酒!”李嗣业紧紧握着李昌国的手,很是激动,一脸的不舍。

他与李昌国的交情最好,更有李昌国让他军功一事,他与李昌国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好兄弟,大哥痴长几岁,见识却是不如你。你此去,一定能成功!”封常清瘸着个腿,快步上来,给了李昌国一个熊抱,对李昌国充满信心。

众人一一上前,说上几句叮嘱之语,费时很长。

与众人话别,李昌国就要上路。就在这时,高仙芝再度上前,冲李昌国道:“李昌国,公事已叙完,眼下我托你一件私事。我有一女,久在安西,还未去过长安,想请你照看一二,可否?”

这种事,李昌国哪会不准:“只要副都护放心!”

“妙丽,过来!”高仙芝冲身后招手,一个绝色丽人一步一态,步步生妍的过来。

“是你!”

李昌国和那个丽人同声惊呼。

这个女子正是与李昌国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女子。李昌国没有想到,她竟然是高仙芝的女儿。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脸的惊讶。

第一章 春光乍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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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

清脆的蹄声响起,一支队伍朝太阳升起的东方前进。

这支队伍正是李昌国率领下的安西都护府去长安的报捷队伍。

报捷队伍人数不多,不过两百来人,却是个个洋溢着喜气,他们就是喜气的源头,他们走到哪里,就把喜悦带到哪里。

康德、费雷他们最是欢喜,正在交头接耳,悄声议论。

“兄弟们:我的眼光不错吧!”康德头一昂,胸一挺,一脸的得色,自吹自擂:“当初,骁勇校尉前来我们戍堡投军,我一看就知dào

他是能人,是英雄豪杰,毫不犹豫的把他收进来。”

“噗!”

费雷他们瞄着康德,把他那副口水四溅的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发笑。

想想当初,李昌国到戍堡投军,康德是如何做的?他不相信李昌国武艺高强,还叫人考较考较。眼下,他却是吹得山响,仿佛他目光如炬,能洞察秋毫似的。

“要不是我把骁勇校尉收进来,我们只能做一辈子的戍卒,哪能去长安!”康德说到这里,声调转高,有些尖细,无比激动,无比向往的道:“我们要去的是长安!是长安呐!大唐的都城!天子脚下!”

一提起长安,费雷他们再也没有取笑他的意思,狠狠点头,大是赞同:“这都是骁勇校尉给我们的恩赐!若不是骁勇校尉,我们断不可能去长安!”

长安是大唐的都城,是帝国的中心,也是当时世界的中心,作为大唐人是无比的向往!

作为唐军更是向往!

只是,他们原本是小小的戍卒,老死也不会有机会前去长安的,没想到,因为李昌国的原因,他竟然有这份荣幸,对李昌国是异常感激。

康德、费雷他们议论得很起劲,越说越是激动,尤其是李昌国南征的英勇壮举,更是他们津津乐道的最佳话题。

李昌国骑在一匹西域良马上,打量着高妙丽,只见高妙丽鼓着腮帮,气呼呼的,不理睬李昌国。

两人有过两面之缘,都不太愉快,第三次见面,能愉快?

尤其是第二次见面,李昌国暗喻高妙丽为狐狸精,丫头静儿嘴巴大,当众叫道,让李昌国和高妙丽异常难堪。

气氛有些压抑,有些沉闷,李昌国瞄了瞄静儿。静儿一见李昌国在看她,赶紧低下头颅,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儿。

“哼!”高妙丽冷哼一声,冲李昌国挥挥小拳头,威胁道:“我要你好kàn

!”

“谢谢!”

李昌国彬彬有礼,一副绅士样儿,道:“高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谁好意啊?”高妙丽给李昌国的话绕糊涂了,迷惑的转着眼珠,不明所以。

“我已经够好kàn

了,不能再好kàn

,不然的话,我担心有人把持不住,**!”李昌斗嘴的功夫不下于打仗的本领。

“你……”

高妙丽一通威胁之言,竟然给李昌国曲解,还占到上风,这斗嘴又输了,当即无言。

“你这人,皮真够!”高妙丽嘟囔着,嘴角翘得更高了。

“康德!”李昌国陡然大喝一声。

“在!”康德正吹得口沫横飞,乍闻李昌国叫他,立时不再吹牛皮,打马过来,冲李昌国见礼道:“不知骁勇校尉有何要事?”…,

“去找几个油葫芦来!”李昌国一本正经的下令。

“油葫芦?”

康德、高妙丽、静儿三人大是惊疑,一脸的疑惑。

“骁勇校尉,你要油葫芦做甚?”康德一脸的迷惑,抚着脸颊,不解的问。

这话正是高妙丽和静儿心中所想,主仆二人睁大眼睛,死盯着李昌国。

“有人的嘴向上翘,挂几个油葫芦就好了!”李昌国眼睛望天,并没有看高妙丽,话中之意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谁要挂油葫芦?”康德不明白,疑惑的挠挠头。

“……”

静儿原本嘴一张,又要做一回大嘴巴,道破原因,一见高妙丽神色不对,乖乖的闭嘴了。

李昌国并没有回答康德的问话,而是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高妙丽望着李昌国的背影,狠狠的跺脚,却猛然发xiàn

她骑在马背上,无法完成如此伟大的壮举,只得双手举起,狠狠冲李昌国的背影一撕。

从西域去长安的道路,当然是沿着著名的丝绸之路前进。此时的丝绸之路虽然穿行在荒无人烟之地,却并不是后世那般莽莽黄沙,而是绿草如茵,充满盎然生机。

丝绸之路上的商队非常之多,不是朝西方行去,就是朝东方赶去。不管是朝东行,还是朝西去,一句话,商队非常多,一天就要遇到上百队,由此可见丝绸之路的繁荣。

最让李昌国记忆深刻的是,丝绸之路道旁,不时就会发xiàn

白骨,人骨、马骨、骆驼骨都有。丝绸之路的繁荣,是以极大的代价换来的,累累白骨,就是最好的明证。

一连数日行军,高妙丽都是气鼓鼓的,不理睬李昌国。李昌国是没事尽量不与她接触,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晚上,扎下营寨,李昌国要康德派人烧了些热水,准bèi

好好泡个澡。

数日赶路,没有好好泡个澡,这一泡李昌国是异常舒适,闭上眼睛轻声呻吟。

“此时方知泡澡是如此的美妙!”

李昌国给一波波舒适感冲击着,用诗人般的口吻赞叹。

泡了一阵,站起身,拿起布片,擦拭身上的水珠。正擦着,帘布掀开,高妙丽一头钻了进来。

“你!快出去!”

李昌国万万没有想到,高妙丽竟然会到他的帐幕来,愕然之际忙用手中的布片捂着下体。

可是,已经晚了,高妙丽的脑海中深深烙印下一杆昂首向天的大枪形象!

“啊!”高妙丽羞得一张俏脸比起火烧云还要红,尖叫起来:“你这登徒子!”

李昌国很郁闷,貌似是你闯我的帐幕,我给你看了,是我吃亏了,怎么把登徒子的匪号加在我头上?

男人最大的秘密都让高妙丽知dào

了,李昌国这亏吃大了!

“你怎么不在门口放几个兵士?”高妙丽双手捂着眼睛,指责李昌国道:“你存心的,是吧?”

“放甚兵?整个队伍,除了你和那个大嘴丫头,都是扛大枪的英雄男儿,谁在乎这些?”李昌国很没好气,回敬她道:“再说了,你与我不对付,谁会想到你会到来?”

这话绝对有理,高妙丽无言以答。

第二章 第一宠臣

尽管高妙丽聪慧过人,却是平生第一遭遇到这种尴尬事,手足无措,失去了主张,呆呆的站立着,一张俏脸赛过了鸡冠。

“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李昌国不得不出声提醒她。

“哦!”

高妙丽如梦初醒,转过身,小跑着离去。

她身材曼妙,跑动间媚态横生,一步一态,步步生态,极是诱人,李昌国胯下大枪冲着她的背影不争气的高昂着头。

“这个……”李昌国虽然没有歪心思,正常的生理反应是每个正常男人不可避免的,打量着万分留恋美妙人儿的胯下大枪,李昌国咕哝一句:“莫要着急!我没打算单身,到时自有你的用武之处!”

穿好衣衫,掀开帘子,走出帐幕,只见高妙丽站在远处,局促不安,双手紧紧绞着,洁白的手背已经泛青了。

一见李昌国大步而来,高妙丽脸色一红,警惕的打量着李昌国,朝后退了一步,仿佛李昌国是劫财劫色的强盗似的。

“说吧,你有什么事?”

气氛有些怪异,李昌国也不想与她多呆,直接问询。

“我……”高妙丽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们到别处瞧瞧。”李昌国知dào

她紧张,赶紧岔开话题。

“好的!”高妙丽轻轻点头,极是美丽,好象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李昌国感到某个家伙又不争气的抬头了。

“我是想……想请你帮我拿个主意。”高妙丽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意。

“我拿主意?”李昌国很是意wài

,他绝对没有想到,高妙丽竟然要他帮忙。

两人只见过两次面,两次见面都不愉快,按理说李昌国在高妙丽心目中属于不待见的那种,却是没有想到,高妙丽竟然要他帮着拿主意,李昌国有一种错觉,耳朵肯定出毛病了。

“你其实是个好人。”也不知dào

是鬼使神差,还是怎么回事,高妙丽竟然赞扬李昌国了,李昌国听着怪怪的,挺别忸的。

“还好还好。”李昌国随口敷衍着。

高妙丽红着脸,道:“爹说我在安西长大,没有见过世面,要我去长安住上一段时间,长长见识。”

长安是大唐的都城,是世界的中心,去长安见识见识绝对有必要。高仙芝是一番爱hù

之意,哪个父母不想把自己的子女送到长安呢?

“副都护这是爱hù

你!”李昌国微微颔首,道:“长安是大唐的都城,放眼天下,就没有一个城池能与长安比。就是大唐的死敌,大食都城也是比不了。”

“这我知dào

呀。”高妙丽嘟囔着道:“可我去长安,人生地不熟的,多没趣呢。到时,你会不会不理我?”

李昌国不知dào

她这话是随口说说,还是另有意思,一时不好接口,沉吟着措辞,道:“只要你不觉得我讨厌。”

“噗哧!”高妙丽打量着李昌国,一双俏媚眼里光采闪烁,突然笑出来。

洁白的玉手捂着好kàn

的小嘴,一脸的笑容,曼妙的身子微弯,就象一朵绽放的鲜花,李昌国看得有些发呆。

“你一个大男人,还记着这些小事?”高妙丽好kàn

的小嘴又嘟起来了:“人家都没放在心上呢。”

就这般,两人间的僵局打破了,一路走着,竟然话得越来越投机。

李昌国发xiàn

高妙丽聪慧过人,只要不使小性子还是蛮可爱的。

次日,接着上道,李昌国正行间,只见高妙丽骑着骏马,策马来到近前,冲李昌国道:“我到长安后,肯定要买一座宅院,你能帮我瞧瞧么?”…,

“我没去过长安,对长安不熟,只怕不能称你之意。”李昌国谦逊一句。

“你这人就爱假谦虚,你仗打得那么好,主意那么多,这事你一定行的!”高妙丽对李昌国竟然充满信心。

不容李昌国说话,紧接着半是问询,半是央求道:“这次南征,你居功至伟。听说你有很多英雄壮举,能不能说给我知dào

?人家就爱听这些英雄壮举呢。”

“我是有些功劳,不过,这还是弟兄们的功劳。”李昌国一如既往的谦逊一句。

高妙丽听过不少这次南征的事,一一问来,李昌国一一回答,两人不知不觉间竟然凑得很近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不少。

就这样,两人一路行来,越来越熟络,以前的不快,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路上倒也顺遂,没出什么岔子,很快就到了河湟之地,李昌国在驿馆住下,琢磨起来:“安西都护要想得到更多的兵马钱粮,必须要解除河湟之地的威胁;要解除河西之地的威胁,石堡城是必须打的。石堡城是王忠嗣的辖区,要攻打石堡城,必须要王忠嗣首肯。”

微微摇头,很是惋惜道:“王忠嗣能征善战,自十八岁崭露头角至今,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知dào

多少,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吧,没有一个败仗,堪称常胜将军。可是,他却止步于石堡城前,这是他的一短,也是他唯一的短处。”

王忠嗣堪称李隆基一朝最出色的战略家、谋略家、第一名将,其人有卫霍之才,一生征战天下,破吐蕃、败大食、灭后突厥、破契丹……战功卓著,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好几十个,没有一个败仗,堪称奇迹。

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打胜仗,说不准就打个败仗,这个王忠嗣就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常胜将军,从无败绩。

“他极力反对出兵石堡城,要想促成这事,不是那么容易,难度很大。”李昌国接着转念头,道:“不管怎样,我得去拜访他,向他进言,要他改变主意,出兵石堡城。”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要康德准bèi

名刺,康德领命,自去安排。

李昌国突然间笑起来,抚着额头,道:“这怎么冒出念头呢?”

“不过,这是真的!唐玄宗毁誉参半,前半生呕心沥血,励精图治,整军经武,把大唐打造得花团锦簇,犹如梦幻般的王朝。后半生却是厌政,贪图享乐,发生了安史之乱,唐朝由盛转衰,让无人扼腕。”

“不管怎样,有一点是无可否认的,那就是他当皇帝时,人才济济,名将、名相、名人辈出:宋璟、姚崇、张说、韩休、张九龄、王毛仲、杨思勖、郭子仪、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王忠嗣、李白、杜甫、王维、高适、岑参、李林甫、杨国忠、高力士、陈玄礼、李光弼……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

“这个王忠嗣无疑是他们中最得宠的一个,堪称玄宗朝的第一宠臣!”

第三章 哥舒翰

这不过是李昌国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却是很客观,道出了唐玄宗李隆基一朝的盛况。

李隆基毁誉参半,后人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玄宗朝人才济济。

不要说在唐朝,就是在整个中国历史上,能聚集如此之多人才的,唯有汉武大帝能与之媲美。

这些人才,名垂千古者很多,很多人我们耳熟能详:李白、杜甫、李林甫、高力士、杨国忠、安禄山、高仙芝、哥舒翰、封常清、郭子仪……

要在这么多人里面选出一个最得宠的人,非王忠嗣莫属了。

有人可能会说一定是杨国忠,因为他有**之宠为依靠;也有人可能会说是李林甫,要不然他不可能把持朝政那么多年……说法很多,却都不对。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句是说杨贵妃的,同样也可以用在王忠嗣身上。

因为,王忠嗣出身非同一般,他是李隆基收养的“假子”,也就是义子、干儿子。

并且,这个假子与众不同,十来岁时与李隆基论兵法“应对纵横,皆出意表”,由此而赢得李隆基的宠爱,赞他“尔后必为良将”,对他是万分喜欢,费尽心血栽培。

因而,王忠嗣是天子门生,是李隆基一手调教出来的,可以说是李隆基一生中最为得yì

的一件作品,若把李隆基比作艺术家的话。

更难得的是,此人有卫霍之才,他崭露头角之战与霍卫病极为相似。

吐蕃赞普亲自到玉川检阅吐蕃军队,耀武扬威,向唐朝施压。这消息传来,诸将哗然,愤愤不平,谩骂不休,却是束手无策。

唯独王忠嗣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唐军应该主动出击,攻打玉川。这提议立时遭到诸将的反对,因为吐蕃赞普亲自到来,集结在玉川的吐蕃军队那是好几万,而且全是吐蕃的精锐,唐军虽然善战,也不好打。

这事没有得到诸将的支持,王忠嗣却没有放qì

,他率领三百勇士,翻山越岭,昼夜兼程,赶到玉川,对吐蕃突然发起攻击,打了吐蕃一个措手不及,斩首数千。

吐蕃赞普仓皇而逃,引为奇耻大辱。

这一年,王忠嗣年仅十八岁。

无独有偶的是,霍去病十八岁第一次出征匈奴,率领八百勇士,脱离主力千余里,斩首两千两百多级,与王忠嗣是何其的相似?

自此以后,王忠嗣声誉鹊起,赞扬声一片,以其杰出的军事才干赢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倍受人们赞誉。

李隆基对他是宠信有加,给他加官晋爵,眼下已经身兼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

一将而佩四镇之印,这在整个唐朝历史上从所未有,就是李靖、徐懋功这些开国功臣也没有这份殊荣。

放眼整个唐朝,一将而佩四镇之印者,仅王忠嗣一人!

他这四镇节度使掌控唐朝一半兵马。在当时,唐朝的总兵力差不多在五十四五万,而他手里的兵马就有26.7万人。

而且,他手中的兵马全是唐朝的精锐。开元盛世之后,大唐处于极盛,国力雄厚,四境安宁,后突厥、契丹都给灭掉了,主要敌人就是青藏高原的吐蕃以及中东的阿拉伯帝国。王忠嗣手中的兵马,主要是用来对付吐蕃的精锐。

由此可见,李隆基对王忠嗣是何等的信任了。

XXXXXX

陇右节度府,气象森严,唐军兵士把守,水泄不通。…,

不时有将领快进快出,一副忙碌模样。

这里就是四镇节度使王忠嗣的帅府,他号令极严,凡有命令,部下莫敢不遵。

府里,王忠嗣身材高大,身如铁塔,浑身透着一股精悍之气,身着明光铠,头戴铁兜鍪,威风凛凛。

他很英俊,帅气逼人,若是走在大街上,一定会引得无数美女为之尖叫、为之疯狂。

偏偏就是如此英俊的一个人,却是当时最得宠的名将,李隆基朝虽然猛将如云,却无一人能超越他。

王忠嗣伏案批阅军务,极是专注。他批阅军务很快,一目十行,堆得老高的军务很快就给他批阅一空,身旁的亲卫见怪不怪,他每批阅一本,就拿走传下去。

帅府外,众将拿到军机,一脸的喜色,快步而去,行色匆匆。

王忠嗣有着杰出的军事才干,赢得众将的爱戴,他的批阅比起李隆基的圣旨还要管用。

“咚!咚!”

让地面震颤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精悍逼人的大汉快步进来,脚步生风,威势自成,此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豪爽之风。

“哥舒翰,你有何事?”王忠嗣头也没有抬,沉声问道。

这个进来的大汉就是名垂千古的哥舒翰。他本是长安市中有名的侠客,任侠使气,解人急难,直到四十岁时,这才仗剑西北投军,投入王忠嗣麾下。王忠嗣发xiàn

他的才干,把他提拔起来,成为王忠嗣的左臂右膀。

王忠嗣提拔哥舒翰这事,倍受后人赞扬,因为哥舒朝的年纪比起王忠嗣大得多。

哥舒翰四十岁才投军,立志要干一番事业,这事听上去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要是换个人的话,一定会想,我十八岁就打了著名的玉川之战,打得吐蕃赞普仓皇而逃。你都四十岁了,还一事无成,此时立志,不是太晚了?

事实证明,王忠嗣不仅仗打得好,还有识人的眼光,哥舒翰真名将之才。

被王忠嗣提拔并且重用的还有名将李光弼。

“禀大帅,陛下的圣旨又到了。”哥舒翰声若洪钟。

“是催我发兵,攻打石堡城的吧?”王忠嗣终于抬起头来,明亮的眼里闪着睿智的光芒。

“大帅英明!”哥舒翰对王忠嗣是佩服的。

“石堡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吐蕃举国而守,难有成算。”王忠嗣的眉头紧拧着,成一个川字,沉吟着道:“并非我不想打,而是成算太低,太低!顿兵坚城下,必要伤亡数万,方有一线胜机。我王忠嗣用兵,从不弄险,没有成算,不会发兵。此事,我万万不会准!”

语气平静,却是透着一股不可更改的意味。

“大帅,为了攻打石堡城,陛下是数次三番下旨,一次比一次严厉,还请大帅三思。”哥舒翰很是忧虑,道:“尽管大帅是假子,深得陛下欢心,不过,若是长此以往,情形大为不妙。”

“无妨。”王忠嗣一挥手,阻止哥舒翰说下去,道:“即使丢官削爵,我也不会打这一仗。”

说到此处,浓眉一轩,宛若出鞘的利剑,沉吟道:“高仙芝打下小勃律,固然是好事,不过,陛下攻打石堡城的决心更加坚定,我不出兵这事有些棘手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亲卫快步进来,禀报道:“禀大帅,安西都护报捷使者,骁勇校尉李昌国前来拜访。”

“拜访?”王忠嗣的嘴角翘了翘了,道:“此人心思玲珑,可对我没用!不见!”

第四章 千载良机

凌晨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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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翰有些意wài

,一愣神,提醒一句道:“大帅,这不太好吧?高仙芝打下小勃律,无论如何这是大唐的盛事,安西都护府报捷使者经过陇西前来拜访大帅,礼尚往来是必要的。”

“礼尚往来?”王忠嗣轻蔑一笑,道:“这个李昌国打着前来拜访我的名头,实则是想游说我,要我出兵攻打石堡城。”

说到此处,打量一眼哥舒翰道:“你想想,我这四镇节度使除了防范吐蕃外,还是安西都护府的后盾,若是安西都护府吃紧,我就得出兵增援。”

王忠嗣坐镇西北,既是防范吐蕃的利器,还是安西都护府的后盾,若是安西都护府不敌,他就要出兵,哥舒翰轻轻点头,深表赞成。

“天宝元年,吐蕃和大食联兵,攻打小勃律,安西都护府吃紧,我从陇西出发,转战数千里,击破吐蕃和大食的联军,这事你是知dào

的。”王忠嗣眉头一拧,话锋一转,道:“若是安西都护府不敌,我一定出兵,责无旁贷。可这个李昌国是前来做说客的,我可不想见他。”

在古代,虽然没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说法,古人却是明白这个道理。为了对付唐朝这个共同的敌人,吐蕃和阿拉伯帝国走得很近,在天宝元年,两国更是组建了联军,攻打小勃律,想让吐蕃进入西域骚扰安西都护府。

安西都护府东西受敌,极为吃紧,王忠嗣提兵从陇西出发,转战数千里,最后击破了两国联军,宣大唐兵威于异域万里之外,是唐朝的一件盛事。

在这一战中,名将李光弼表现极为出色,王忠嗣发xiàn

其才,进行提拔,予以重用。

王忠嗣一裂嘴角,不无讥嘲的道:“一个小小的校尉,竟然异想天开,真是妄想!”

他是李隆基朝的第一名将、谋略家、李隆的假子、天子门生……集诸多光环、万千宠爱于一生,还真不把李昌国这个小小的校尉放在眼里。

坐了下来,重新开始批阅军务,哥舒朝几度欲言,却是没有说出口,惋惜的摇摇头,转身离去。

哥舒翰出了帅府,亲卫牵来战马,就要飞身上马,却见府外站着一个大汉,身长八尺,虎虎生威,顾盼之间威猛自成,站在那里就象一头蜇伏的雄狮。

“好!好!好一个英雄豪杰!”哥舒翰眼中精芒一闪,把马缰抛给亲卫,小跑着过来,问道:“可是骁勇校尉?”

这人正是李昌国,在这里等王忠嗣的回复。打量一眼哥舒翰,只见哥舒翰威猛不凡,身如铁塔,跑动间虎虎生威,不由得暗赞一个好字,道:“正是在下。不知你是?”

“在下哥舒翰,见过骁勇校尉。”哥舒翰冲李昌国抱拳行礼,大是欢喜,一双虎目中精光闪烁,把李昌国瞧个仔细。

“哥舒翰?”李昌国差点把舌头咬了。

“好!好!好!”哥舒翰一个劲的赞赏,双手轻击,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骁勇校尉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方知远过传闻,哥舒翰能一睹骁勇校尉英姿,实是幸甚!幸甚!”赞叹几句,哥舒翰兀自嫌不够,接着再度赞赏。

听着他的赞叹之词,李昌国都不知dào

是惊还是喜。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这句流传千古的唐诗令无数人赞叹,哥舒翰真豪杰。李昌国万万没有想到,他在这里遇到哥舒翰,而且哥舒翰一上来就是一通赞叹之词。…,

“哥舒将军谬赞,李昌国愧不敢当。”李昌国谦逊。

哥舒翰摆摆手,上前一步,执着李昌国的右手,在手背上轻拍,亲热得紧,道:“走!饮酒去!”

李昌国很是意wài

,这个哥舒翰和李嗣业有得一比,一见面就要饮酒。

“我哥舒翰平生遍交天下英雄,阅人多矣,就未有如骁勇校尉这般豪杰,若不痛饮百杯,必是人生憾事!”哥舒翰一边说,一边拉着李昌国就走,一副非要痛饮千百的样儿。

哥舒翰在从军前是有名的侠客,任侠使气,解人急难,他最喜欢的事情,莫过于结交天下英雄,象李昌国这样有勇有谋的英雄不多,虽是初次见面,哪会错过。

哥舒翰的豪爽劲头十足,让李昌国非常喜欢,很想与哥舒翰痛饮一番,不过面见王忠嗣,向他陈述利害,要他发兵石堡城更加重yào

,李昌国只得暂抑酒兴,道:“哥舒将军,我有要事面见大帅,还请代为通传。”

哥舒翰面现难色,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大帅不见我?”李昌国眉头一挑,宛若利剑。

“兄弟,大帅军务繁忙,出去视军了,未在帅府。我们先痛饮一番,容我想想法子。”哥舒翰精明人一个,当然不会说王忠嗣不见李昌国。

“这个假子,这是在给我下马威!”李昌国何等样人,哪会不明白的,暗道:“离了你王屠夫,还吃连毛猪?你王忠嗣不去攻打石堡城,自有人去攻打,哥舒翰‘西屠石堡取紫袍’的日子不远了。”

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王忠嗣,你给我下马威,却不知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石堡城这一仗由哥舒翰统兵,而他急欲与我结交,这就是机会。我先与哥舒翰结交,然后再想办法参与此战,建立更大的军功,提升我的地位。唯有如此,我在朝中的份量才会更重,才有可能阻止安史之乱。”

安史之乱不仅是唐朝的分水岭,也是中国的分水岭,一千多年过去了,中国再也没有恢复盛唐气象。若能阻止安史之乱,使唐朝不衰败,那是莫大功德,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可是,要阻止安史之乱的发生谈何容易。

安禄山善于钻营,讨得杨贵妃的欢心,被杨贵妃收为义子,很得李隆基的信任,李昌国去到长安向李隆基进谏说安禄山有反心,会让唐朝衰败,李隆基绝对不会信。

不仅不信,还会治李昌国的罪,杀头都有可能。

李昌国虽然立下不小的军功,完全可以成为将军了。不过,在武功极盛的唐朝,象李昌国这样的将军多如牛毛。说句夸张点的话,若是扔根竹竿到军营,砸中十个人,就有九个李昌国这样的将军。

想想李白,才高八斗,诗名遍天下,他早就发xiàn

了安禄山的不臣之心,却没人信。

李昌国眼前的地位远远比不上李白,不能阻止安禄山造反,他要抓住一切机会提升自己的地位,最好是大权在握。要达到这一目的,积累军功是最快的途径。

而眼前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王忠嗣不去攻打石堡城,而哥舒翰会进行。更重yào

的是,哥舒翰对他是赞佩有加,这是难得的良机,绝不能错过了。

第五章 诗仙李白(上)

补新书第8名加更。

朋友们给力,已经冲到新书第6名,还欠两更,后面补。

新的一周开始了,朋友们顶起来吧,现在是新书第6名,能冲进新书前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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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城外,一处山岗上,草色青青,树木吐绿,一派盎然生机。

一个巨大的火堆,火堆上架着一只黄獐,明亮的火苗舔着獐肉,发出嗤嗤的响声,阵阵诱人的肉香钻入鼻孔。

哥舒翰明亮的眼睛死盯着黄獐,抽动喉结,舔着嘴唇,恨不得立时撕下一块大快朵颐。

李昌国翻动黄獐,把哥舒翰那副馋样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好笑,这个很快就要“西屠石堡取紫袍”的名将,竟然也有如此真实的一面。

自从李昌国和哥舒翰相约痛饮之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两人一连痛饮三日三夜,兀自不过瘾,哥舒翰更是大呼痛快。

在痛快之余,哥舒翰又是沮丧,因为他平生好纵酒,酒量极豪,可以说千杯不醉,平生所遇之人中能与他拼酒量的还没有遇到过。

以他想来,李昌国勇猛无dí

,打仗有一套,这喝酒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哪里想得到,他不是李昌国的对手。

第一次痛饮哥舒翰喝得酩酊大醉,酒醒之后就是不服气,找李昌国复盘,结果是他再次惨遭灌醉。一边五次复盘,结果都是一样,哥舒翰不得不接受李昌国的酒量比他好的现实。

尽管如此,哥舒翰却是惊喜不已,他平生以纵酒为乐事,从无酒国对手,少有尽兴之时,如今遇到李昌国,终于让他平生罕见的尽兴了,说不出的痛快。

如此一来,哥舒翰更加不放过李昌国了,日日拉着李昌国痛饮。

在饮酒之余,两人相偕打猎行乐,以猎物佐酒兴。

第一次打猎后,哥舒翰自告奋勇,亲自动手,要为李昌国整治一顿丰盛的美味。不得不说,哥舒翰整治酒菜的本领一等一的了得,他整治的酒菜很不错。然而,与李昌国吃过的美味比起来,又有所不如。

这不能怪哥舒翰,而是现代的饮食烹调技术比起唐朝更高明,毕竟多了一千多年的文明积累。

第二次行猎后,李昌国整治酒菜回报哥舒翰,这是礼尚往来。哪里想得到,哥舒翰差点把舌头吞进肚里了,一个劲的赞好吃,说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美味了。

哥舒翰见识极广之人,他吃过的美食多不胜数,就未有如李昌国整治的美味可口,自此以后,每当行猎后,这整治酒菜一事就着落在李昌国头上了。

李昌国很是喜欢哥舒翰的豪爽,两人相处如兄如弟,虽然不是兄弟,却有胜似兄弟的感觉,但凡哥舒翰有所请,他就必有所应,从不让哥舒翰失望。

哥舒翰横过袖子,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赞叹一句道:“兄弟,真有你的!我哥舒翰很少服人,却是不得不服你!说到酒量,我哥舒翰平生未遇对手,却输给了你!武艺不如你,打仗不如你,我不在乎,唯独这酒量输给你,我很不甘心!”

“你要是被现代的高度酒熏陶十几二十年,你也一样!唐朝什么都好,就是这酒的度数太低了。真是怀念烈酒啊!”李昌国心里暗自嘀咕。

“这酒量就如同练武,只要多练练就了不得。”李昌国抿着嘴唇,强忍着笑意。…,

“我从五岁纵酒,到如今,四十年了,还是不如你!”哥舒翰几近哀号。

李昌国耸耸肩,他这不是有意要打击哥舒翰,而是给现代高度酒练就的海量作祟,不能怪他。

黄獐烤好,李昌国撕下一块腿肉,抛给哥舒翰。哥舒翰一把抓住,迫不及待的就朝嘴进而送,张口大嚼,豪爽之极,古之豪士不能过矣!

“哥舒兄,我们相聚这些天,我也该上路了,今天这顿就当是饯行。”李昌国吃着獐肉,向哥舒翰辞行。

“你要走?”哥舒翰一顿,很是不舍,道:“若不是兄弟军务在身,我真想与你再痛饮个一年半载。我哥舒翰平生酒国无dí

,虽是输于你手,却是我哥舒翰这辈子最为痛快的时日,真不忍舍却。”

“我也是!”李昌国很是欣赏哥舒翰,话锋一转,道:“王忠嗣坚不肯出兵石堡城,哥舒兄作何打算?”

“兄弟,给你说句实话,我对大帅的策议很是赞同,石堡城不是那么好打的。若真要出兵的话,一定会死伤惨重,没有五六万的死伤,不会有一线希望。”

哥舒翰想了想,眉头紧拧着,道:“可是,石堡城太过重yào

,若是能打下来,就把吐蕃堵在高山密林里,河湟之地从此无忧,可以调派更多的兵力进入西域,与大食争锋。”

石堡城的重yào

性,他不会不知dào

;石堡城的难打,他同样不会不知dào

,是以,他这话很是矛盾。

“有些时候,是需yào

狠狠心,咬咬牙,准bèi

付出大代价。”李昌国意有所指,道:“大代价才有大收获!”

哥舒翰紧拧着眉头,成一个川字,沉吟不语。

“用兵之道,本就是险着,那种十足十的成算方才用兵,还未有过,就是一生唯谨慎的诸葛亮也不得不行险着。”李昌国点醒他,道:“哥舒兄四十岁方仗剑从军,立志做一番大事,若良机当前,哥舒兄一定要把握住。”

“我痴长数十年,四十时方才幡然醒悟,我哥舒翰不能如此过一生,男子汉,当做大事!”哥舒翰眼中光芒四射,霸气十足,盯着李昌国道:“兄弟,你这话何意?”

李昌国笑笑,不再往下说,有些时候只能点到为止,眼下就告sù

哥舒翰他很快会就“西屠石堡取紫袍”,他肯定不信。

李昌国与哥舒翰告别,朝长安进发。

哥舒翰是一送再送,一直送了上百里,在李昌国的劝说下,这才依依惜别。

从陇西到长安这路上,非常顺利。一路上,无论是百姓,还是军兵,听说李昌国他们是安西都护府的报捷使者,无不是热情万分,给他们方便,李昌国省了不少事。

这天,终到了灞桥。

一到灞桥,李昌国便惊叹不已。

只见灞桥两边栽种着不计其数的杨柳:古柳婆娑,杨柳披翠,柳絮如雪;风飘絮起,绿云垂野;细风中,柳丝万缕,似烟似雾。

一派含烟笼翠的幽然意境透出,让人心旷神怡。

李昌国到过的地方不少,景色怡人的胜处更是见识过不少,很少能有灞桥优美景致相当者,就是一通好感慨。

在如雪的古柳下,站着一个中年文士,器宇轩昂,仙风道骨,如同谪仙临尘,让人仰视。

第五章 诗仙李白(下)

这文士站在那里,一股仙气油然而生,仿佛他不属于人间,应当属于仙界。

李昌国大生好感,把这个文士细细打量,只见这文士带佩着一把剑。在唐朝,武风极盛,“文士犹带剑”,就是文士也以佩剑为荣,文士佩剑实属平常。

不过,李昌国是大行家,却是看出一桩异处,这文士走动间刚劲有力,自成尺度,他佩剑并不是做样子,而是实打实的剑道好手。

“这会是谁呢?”李昌国有些惊奇。

“哇!”就在李昌国转念头之际,一个清脆而娇媚的惊呼声响起,正是高妙丽为灞桥美丽折服,惊呼出声。

灞桥柳雪是关中八景之一,这里柳絮如雪,堪称胜处,绵延数十里的柳絮绘成一幅如雪的图画,美不胜收。

还未走出安西的高妙丽乍见之下,哪能不惊呼的。

静儿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连惊呼都省了,唯有一双满是惊奇的眼睛透露出她心底的惊奇有多么的强烈。

“好美!好美!天山雪也不过如此!”

天山是西域有名的山脉,天山雪更是大名鼎鼎,眼前的柳絮与天山雪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高妙丽夸张的张大了小嘴。

“能在这里停留一阵,让我们好好欣赏么?”高妙丽欣赏一阵如雪的柳絮,冲李昌国半是央求,半是征询的道。

康德、费雷他们个个不住点头,眼巴巴的望着李昌国,一脸的期待。

对于他们这些戍卒来说,长安的一草一木都具有无比巨大的吸引力,更别说关中八景之一的灞桥了,那是人间仙境,若是不在此处多所停留,而是匆匆离去,那是莫大的损失,他们会遗憾一辈子。

“好!”

李昌国成人之美,爽快的点头同意了。

“你真好!你真是个好人!”

高妙丽眼中全是美妙的小星星,不惜溢美之词,夸赞李昌国。飞身下马,提着裙裾,小跑着去欣赏美景了。

曼妙的背影透着一股喜气,说不出的诱人,李昌国感到某个家伙又昂首挺胸了。

“你们也去吧!”李昌国很是理解康德他们的心情。

“万岁!”康德、费雷他们激动万分,挥着胳膊,狠狠晃着拳头,跟打了个大胜仗似的,大吼一声,飞也似的跑走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李昌国笑笑,为康德他们高兴。

李昌国决心好好欣赏一番这里的景致,如此美景,过而不赏,必成终生憾事。行走在垂柳间,欣赏着如雪的柳絮,跟行走在仙境没差别,李昌国几疑是在梦中。

不过,也有一桩不如人意处,那就是这里处处透着一股哀伤,一股离别之情。

因为这里是千古有名的灞柳赠别处,古人“折柳相送”就在此处,无数的文人骚客为此写下名篇。象“南登灞陵岸,回首望长安”、“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杨柳含烟灞岸春,年年攀折为行人。好风若借低枝便,莫遣青丝扫路尘”这些名句,皆是与此有关。

不计其数的人在这里折柳赠别,一股离别之情充塞在天地间,让人鼻酸。

没过多大一会儿,高妙丽象穿花蝴蝶般飞到近前,冲李昌国道:“那里地势高,灞桥景致尽收眼底,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一脸的期待,满是紧张,生怕李昌国不同意似的。

“好!”

李昌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前方近一里处有一块小丘陵,地势较高,正是赏景的好去处。…,

“我们走!”高妙丽迫不及待,恨不得立时飞过去。

“带上酒!”李昌国多了一个心眼,道:“如此美景,岂能无酒?”

“还是你心细。”高妙丽赞一声,把哥舒翰送的美酒带上,两人朝丘陵行去。

李昌国与高妙丽并肩而行,高妙丽不时瞄一眼李昌国,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时不时的就会脸红。

阵阵处子幽香钻进鼻孔,撩动猛男春心,李昌国有些心猿意马,暗自嘀咕道:“高仙芝把他女儿交给我,是让我把她带到长安,还是有意给我方便,要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呢?我当时怎么就不问清楚?嗯嗯,高仙芝这是你给我的机会,我吃了她,也不能怪我。”

来到高处,高妙丽好象贤慧的小媳妇侍候丈夫似的,忙着擦拭坐处,忙着摆布酒菜,洁白如玉的素手斟酒,那是人生的享shòu



坐下来,两人对饮,高妙丽浅酌浅饮,自有一股撩人的风情。

李昌国是豪饮,酒到杯干,自有一股威猛之气。

饮着美酒,吃着美味,赏着美景,还有美人相伴,李昌国大有“此中乐,不思蜀”的阿斗情怀。

“好香!好香!”

就在这时,一个带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李昌国扭头一瞧,那个文士正快步过来,健步如飞,好象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一双眼睛明亮异常,宛若夜晚的繁星,死盯着李昌国面前的酒怀,再也移不开了。

这个文士浑身透着一股仙气,让人生出飘然出尘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就要生出亲近之意,却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一杯酒而如此失态。

这是失态,真zhèng

的失态。

更让李昌国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用手抹了抹嘴角,不用想也知dào

,口水流出来了。

“噗哧!”

高妙丽轻笑一声,冲李昌国挤眼睛,那意思是不用想也明白,她是在取笑这个文士。

“竟有人如此好酒!”李昌国暗自感慨一句。

这个文士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他失态了,讪讪的冲李昌国一笑,转过身就要离去。

“相逢便是缘,先生若是不嫌酒太淡,不如过来共饮。”李昌国对这个文士很有好感,虽然他好酒失态,却是瑕不掩瑜。

人无完人,谁没有缺点呢?

文士明显没有想到,李昌国不仅没有取笑他,反而邀请他共饮,不由得一愣。

继而,他便回过神来,冲李昌国抱拳行礼,道:“既如此,那就叨扰先生了。”

说话间,快步而来,三步并作两步,跟风一般快,看来是酒虫蠢蠢欲动了,李昌国有些好笑,提壶在手,为他斟上一杯。

“滋!”

这文士端杯在手,一仰脖子,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一杯酒就下了肚。他咂吧着嘴唇,品味起来,眉头舒展开,根根向上翻,透着一股喜意:“乌程若下酒!好酒!”

“你怎么知dào

?”这酒是哥舒翰送给李昌国的,除了李昌国和高妙丽知dào

外,谁也不知dào

这是乌程若下酒,高妙丽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全是惊奇。

李昌国也是讶异,光凭一杯酒就能品出是什么酒,这等本事可以傲视酒国了,即使哥舒翰好纵酒之人,也没有此等本事。

这文士微微一笑,仙气透出,让人生出飘若欲仙的感觉,道:“我李白品尽天下美酒,还未有我不知的美酒!”

“李白?”

李昌国差一点给酒呛死,一双眼睛陡然间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第六章 李白斗酒诗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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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

无比的激动!

李昌国激动得仿佛给雷劈中,身子发僵,大脑停止了思维,时空已经不复存zài



李白才高八斗,大名流传千古,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座丰碑,让人仰视!

李白拥有不计其数的粉丝,上自历史巨人,下至街头小贩,都是他的粉丝。

可以这样说,凡是中国人都是李白的粉丝!

李昌国心智成熟,心性非常稳定,等闲不会激动,更不会如此激动。

他来到唐朝有些时间了,见过的英雄豪杰不在少数,高仙芝、封常清、李嗣业、段秀实、哥舒翰……都是一代人杰,了不得的英雄豪杰。

李昌国与他们相处,或平辈论交,或成上下级,就没有激动过,眼下他却是激动难已,这是李昌国两世为人头一遭。

谁叫他遇到的是诗仙李白呢?

李白流芳千古,留传下来的佳话太多,“铁杵磨成针”、“醉草吓蛮书”、“傲视公侯”、“天子呼来不上船”、“高力士脱靴”、“御手调羹”……多不胜数,只要是中国人都能说上一段半段的,哪怕是不识字的文盲也知dào

李白。

李白诗名传千古,写下的佳句、绝唱多不胜数,“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人生得yì

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飞流直下三千尽,疑似银河落九天”、“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不论读没读过唐诗,不论识不识字,只要是中国人,都能吟诵李白的诗篇,谁叫李白诗篇万丈长呢?

“你是李翰林?”

高妙丽同样激动,俏媚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打量着李白,玉手紧握,手背发青了。

李昌国给高妙丽的惊呼声惊醒过来,甩甩头,打量着李白,只见李白浑身透着一股仙气,宛若仙人临世,让人不敢仰视,暗自感叹道:“李白号称诗仙,是因为他的诗中透着一股仙气。其实,诗中的仙气来自于他的谪仙气质。”

李白把二人的激动样儿看在眼里,很是淡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儿。

他才高八斗,才名遍天下,诗名遍天下,拥有的“粉丝”多不胜数,他所到之处,慕名而来者很多,这种粉丝激动的样儿他是见得太多了,一点也不惊奇。

“那是昔年称号。”李白早就给李隆基“赐金放还”了,早已不再是翰林,不过,人们仍是以李翰林称呼:“李白斗胆,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李昌国心脏又是狠狠一跳,能得李白亲口问询姓名,李昌国自觉荣幸,吸口气,道:“在下李昌国,安西都护府校尉,奉副都护之命前来长安报捷。这位是副都护高仙芝的千金。”

“原来是安西都护府的壮士!”李白眼中光芒闪烁,极是明亮,把李昌国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瞧了个遍,大是赞赏,道:“久闻安西都护府是大唐精锐,骁勇善战,今日一睹壮士英姿,方知此言不虚。”…,

在当时,安西都护府是唐朝战事最为频繁的地方,这里的唐军特别能打,是唐朝的精锐,善战之名传遍天下。

能得李白赞赏,李昌国还真有“一字之褒胜于荣兖”的感觉,有些飘飘然了。

“哎!”李白脸色一黯,长叹一声,一脸的落寞,端起酒杯,拼命的灌酒,一口气喝了十来杯,这才放下酒杯,一脸的伤感。

谁都知dào

李白才高八斗,却是怀才不遇,他一心报国,却是报国无门,徒令后人叹息。乍闻安西都护府打了大胜仗的消息,触动了李白的心思,不免几许伤感。

李昌国理解他的心情,宽慰道:“李翰林,你不必介怀,你有诗言‘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以你之大才,必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这不过是宽慰之词,李昌国很是清楚,李白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报国的机会。

猛然间,李昌国转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若给李白报国的机会,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这问题,无数人期待过,却是没有成为现实,李昌国暗中否定:“李白只能怀才不遇,不可能有报国的机会。”

再转念一想:“我今日遇到李白,这是缘份,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帮他弄到报国的机会。真要那样的话,李白会不会真的如他诗中所写那般‘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一飞冲天呢?”

李白若能建功立业,这绝对是千古佳话,弥补李白的遗憾,李昌国自己都期待不已,暗自下定决心:“若有机会,我一定帮李白!”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就在李昌国转念头之际,只见高妙丽一双俏媚眼闪着异采,打量着李白,吟出了李白的名句:“李翰林,您给贵妃娘娘写的好诗呢。”

李白奉旨为杨贵妃写诗,是千古佳话,早就传遍天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高妙丽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李翰林,您能为我写一首诗么?

李白才名传天下,能得他亲手写诗赞扬,那是何等的荣幸?有高妙丽这种想法的唐朝女人不知dào

有多少。

李白微微一笑,宛若春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瞄了一眼李昌国,道:“高姑娘,再好的诗及不是知己一赞。”

高妙丽的脸蛋刷的一下就红了,瞄了一眼李昌国,赶紧端起酒杯浅呷一口,以此来掩饰。

这个李白真是的,如此说话,那不是叫人难堪么?李昌国有些埋怨,也有些窃喜,赶紧转移话题,道:“久闻李翰斗酒诗百篇,不知可否作诗一首?”

要是能亲身见证李白作诗,那是何等的荣幸?李昌国异常期待。

不仅他期待,就是高妙丽也顾不得害羞,抬起头来,盯着李白,恨不得他马上写一首诗。

李白并没有说话,眉头微微一拧,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一口气喝了十几杯,这才酒兴稍却,放下酒杯,道:“有了!”

“李白斗酒诗百篇”,越是喝得尽兴,诗才越是了得,果是不假!

第七章 京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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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的诗太有名了,若是能亲眼见证名篇的诞生,这是莫大的荣耀,李昌国很是急迫,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盯着李白,没有放过一个细节。

高妙丽也睁大一双俏媚眼盯着李白,迫不及待四个字全写在脸上了。

李白扫了二人一眼,缓缓念道:“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这是李白《忆秦娥》名篇,这词牌是李白首制,从此之后才有《忆秦娥》这一词牌名,在文坛影响很大。

不仅见证了千古名篇的诞生,还是开创一个词牌名的名篇,李昌国倍觉荣幸,红光满面,跟打了个大胜仗似的。

“好!好!好!”高妙丽白玉似的素手轻击,赞不绝口:“不愧是李翰林之诗!”

“年年柳色,灞陵伤别”这句更是有名,流传千古。

“有此名篇,该当痛饮一番!”李昌国大是欢喜,提起酒壶为李白和高妙丽满上一杯,这才给自己斟上。

李白才高八斗,才名满天下,诗名满天下,好酒之名满天下,平生所好之物唯杯中酒,李昌国这一举动很对他的脾性,冲李昌国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干!”

“干!”李昌国报以微笑,与李白碰了一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只觉滋味绵长,万分惬意,平生所饮之酒中,唯此杯最美。

此时此刻,李昌国方才体味到“文章佳句佐酒”的妙处,只觉韵味无穷,恨不得再饮三百杯,心中大是感慨:“怪不得李白斗酒诗百篇,个中滋味如此迷人。”

李白和李昌国同时亮出了杯底,两人举动竟然一致,不由得一愣,把酒杯打量打量,突然之间,两人大笑起来,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酒还真是个好东西,能拉近人之间的距离,不少人因喝酒而成为知己,至死不悔。

李白是李昌国的超级偶像,李昌国遇到李白只有崇敬之情,两人之间的距离天地之远,没想到,因为一杯酒两人的距离骤生缩短,李昌国是特别欢喜。

同时,李昌国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对李白由崇敬变成了亲近,脑袋朝李白凑了凑,笑着问道:“李翰林在外游历,此番重返长安,不知有何贵干?”

“我一生好游历,自从赐金放还以后,离京东游,到了洛阳,结识杜子美……”李白微一凝思,说起了他这次重返长安的目的:“杜子美西入长安,不知近况如何?我这次重返长安,就是为了访杜子美。”

“杜甫?”

杜甫字子美,杜子美就是杜甫,李昌国再度惊讶不置,差点把舌头咬断了。

诗仙和诗圣相交莫逆,是中国文坛史上最为伟大的事件,没有之一,为后人传诵。

“你也知dào

杜子美?”李白颇有些诧异,打量着李昌国。

诗仙啊,你枉自才高八斗,怎么问出如此小白问题呢?只要是中国人,谁个不知dào

诗圣杜甫呢?

不知dào

杜甫,配做中国人吗?

李昌国还是以现代人的惯性思维在考lǜ

问题,在心里有些埋怨李白。

然而,还真有人不知杜甫是谁,只听高妙丽以好奇的口吻问道:“杜甫是谁?”…,

李昌国翻着白眼,真有一巴掌把高妙丽拍醒的冲动,你是不是喝多了说糊话?

“能得才名满天下的李翰林如此器重,这个杜甫必是了得。”高妙丽眨巴着双眼,平添几许娇俏劲头。

“哎!”

李白一声叹息,微微摇摇头,道:“杜子美虽然才高八斗,却是美玉埋于尘中,知者不多,除了我,还有高适知其才外,再无人知杜子美之才。”

“啪!”

李昌国右手重重拍在额头上,暗自寻思,他适才是在用现代人的思维在考lǜ

问题,大错特错了。

此时的杜甫还未成名,除了李白、高适知其大才外,谁也不知其才,好象一块美玉埋没在尘埃中,万丈光芒无人知晓。

“一别数载,无杜子美消息,可是,以杜子美之才,西入长安,一定能博得美名。”李白非常乐观,毕竟他知dào

杜甫的诗才,世间罕有。

放眼中国数千年历史,人才辈出,杰出的诗人很多,能与诗圣杜甫媲美的唯有诗仙李白了,能得李白器重的人,能不出人头地?

要李白不乐观都不行。

李昌国却是知dào

,此时的杜甫寓居长安,这是好听的说法,说得更直白一些杜甫是困居长安,穷困潦倒,为了生活而奔忙,虽有不世大才,却是无人赏识,让无数后人叹息。

“李翰林,我们正要进京,若是可以的话,我们一道前往长安。”李昌国暗自转念头,诗仙与诗圣的见面,影响极大,是千古盛事,若是能在这事上出点力,一定会成为美谈。

李昌国担心李白不同意,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李白。哪里想得到,李白是万分欢喜,道:“能与骁勇校尉结伴而行,诚人生幸事,这是李白的莫大荣幸!呵呵!”

听得出来,他是真心欢喜。

李白欢喜,李昌国更加欢喜,能与诗仙朝夕相处,那是何等的幸事!

就这般,李白加入到李昌国的队伍中了。

对于这位大文豪的加入,康德他们是惊喜交加,李白才名满天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更别说,对于来自安西都护府的康德他们来说,李白是他们的骄傲。

因为李白出生于碎叶城(李白的出生地颇具争议,此书采用碎叶城一说),是安西都护府的骄傲。

碎叶城是安西四镇的重镇,此城出了一个大文豪,作为安西都护府的戍卒,谁个不自豪?

离了灞桥,朝长安进发。一路上,李昌国与李白谈天说地,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因为李白的见闻实在是太广了。

李白阅尽天下藏书,积累的学识就是放眼整个中国历史,也没有几人比得了。

更别说,他好游历,到过的地方很多,见多识广,只需yào

稍稍展露一点,就足以让人震惊了。李白对李昌国是大有好感,李昌国但有所问,他必是尽心尽lì

的回答,要李昌国不震惊都不行。

很快的,前方出现一座雄城,虎踞龙盘,气象万千,气势磅礴!

京都长安,到了!

第八章 世界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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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是唐朝的都城,是大唐帝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从长安发出的命令影响的不仅仅是中国历史的走向,还影响世界历史的走向。

因为唐朝强盛,列国俯首,万国臣服,纵然是强如阿拉伯帝国也是远远不如唐朝,在大唐帝国的进攻面前,阿拉伯帝国处于下风。

可以这样说,长安是世界的中心!

其影响远远超出了唐朝的疆域,影响世界历史的进程!

长安始建于汉朝。汉朝名臣萧何营建长安,这是长安之始。

汉朝末年,长安毁于战火,自此以后,数百年来长安未再现辉煌。直到隋炀帝统一中国,建立隋朝后,另择新址建立都城,当时叫“大兴城”。

唐朝建立后,改大兴城为长安,鼎鼎大名的唐长安就此登上了历史舞台。

唐长安比起汉长安更加兴盛,一举而成为中国历史上,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常住人口过百万的超级城市。

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常住人口过百万的城市只能是二三线城市,不过,对于古人来说,那是不了起的成就,唐长安能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常住人口过百万的超级城市,是巨大的成就!

唐长安周长接近三十六公里,占地八十四平方公里,比起西方历史上任何一座著名都城都要大,大得多,是罗马城的七倍、是巴格达的六倍多、是君士但丁堡的七倍。

罗马城、君士但丁堡、巴格达这些都是西方著名的都城,与唐长安相比,逊色得太多了。

“长安!长安!!”

“我们到长安了!”

康德、费雷他们欢呼声响成一片,个个激动不已,红光满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对于他们这些士卒来说,长安是是他们心目中的圣地,若是能到长安的话,比起信徒朝圣还要幸福。

“好大的城池!”高妙丽惊讶得素手捂嘴,一脸的惊讶,感慨无已:“不入长安不知长安之大!”

“我是到了上海,还是到了北京?”尽管李昌国见惯了现代大都市,乍见长安也是震惊,一张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长安城外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于道,头戴幞头、身着袍衫、足蹬靴子,而不是现代人的西装革履的话,李昌国一定会以为他身在现代大都市,不是在上海,就是在北京。

尽管如此,李昌国仍是有梦幻般的感觉,几疑这是在做梦,而不是真的!

“你们第一次来长安吧?”

就在李昌国他们震惊之际,过往的行人冲李昌国他们善意的笑笑:“每一个第一次前来长安的人如你们一般震惊!谁叫这是大唐的都城,天下间,最为繁华的城池呢?”

高昂着头颅,胸膛挺得老高,极是自豪。

“嗯,我们是第一次来。”李昌国还没有说话,康德就接过话头了。

“长安城里好吃好喝好玩好乐的事儿多不胜数,有的是你瞪眼珠子的时候,你们要多准bèi

几副眼珠子,莫要把眼珠子瞪掉了。”行人冲康德打趣一句,挥挥手,快步离去。

李白呵呵一笑,捋着胡须道:“莫说你们,就是我游历遍天下,在入长安之前,到过的地方不少,见过的雄城不在少数,初到长安也是震惊!”…,

朝前行去,离长安更近了,看得更清了,只见长安城高坦厚,城墙高达五六丈,厚达十余丈,一条护城河宽十余丈,把长安护在中间,真可谓金城汤池!

放眼当时整个世界,比长安更坚固的城池就没有。

“世上竟有如此雄伟的城池!”

李昌国是感叹不已。

他从西域到长安,一路上见过的金城汤池不在少数,就没有一座能有长安这般万千气象,这般雄伟的城池。

城门上是高耸的箭楼,唐军盔明甲亮,在城墙上巡视,军容壮且盛,李昌国他们又是一阵感叹。

安西都护府的军队是当时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他们在血水里洗过澡,在死人堆里睡过觉,什么样的军队没见过?可是,乍见长安禁军,仍是感慨不已。

“这是禁军!”李白为李昌国他们解释,道:“禁军中最为精锐的当数龙武军了。”

“龙武军!”康德、费雷他们的眼中精光暴射,比起夜晚的繁星还要明亮:“要是能成为龙武军,就是死也值了!”

龙武军是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是从全国精军中千挑万选而来的,个个身经百战,战阵经验极为丰富,头脑灵活,武艺高强,身手敏捷。

城门宽阔,可容数十辆马车并行,进出长安的人多不胜数,车水马龙,却是秩序井然,没有丝毫乱象,更没有现代大都市塞车的尴尬。

一进城,李昌国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见街道宽阔,地面整洁如新,虽然长安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上了,却是如同新修的一般。

“要是在现代社会,依那爱折腾的性子,房子修了没几年就拆,拆了又修,修了又拆,一百多年还不知折腾多少回了。要如唐人这般,保持如新,真的很难。”李昌国的思维跨越了时空,又是一通好感慨。

“那里,那里!那人怎么如此之黑?”

“比锅底还要黑。”

康德和费雷他们此时化身为进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了,一双眼睛不够用,恨不得多生几双眼睛。陡然间,他们看见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带着一个身材高大,脸黑赛过锅底的黑人过来,惊奇得眼珠子差点砸在地上了。

“黑人?非洲黑人?”

李昌国乍见这个黑人,也是一番惊奇。能在唐朝的都城见到非洲黑人,要不惊奇都不行。

“这是昆仑奴,来自大海之南!”李白真是个好向导,再次为李昌国他们解释。

昆仑奴在历史上非常有名,并非来自非洲,而是来自东南亚。

一路行来,众人只觉眼睛不够用,对于路人多准bèi

几副眼珠子的善意告解大是赞同。若是可能的话,李昌国他们一定会准bèi

十副眼珠了,问题是这不可能。

“容你们办完事,我领你们好好游览。”李白把康德他们恨不得立时把长安逛个遍的样儿看在眼里,不得不宽解他们一句。

“太好了!”

李白在长安多年,对长安是了若指掌,能有他做向导,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儿么?李昌国忍不住赞好。

长安虽好,却不能游览,眼下当以办理军务为重,李昌国只得收拾心情,赶去驿馆。

驿馆一听说李昌国他们来自安西都护府,立时安排,非常顺利。

安顿好后,李白问李昌国:“骁勇校尉,你可是要去兵部?”

“不是!”李昌国如实回答道:“我要先去拜访李丞相。”

李丞相就是奸相李林甫。

“你怎么不先去兵部,而是去见这奸相呢?”李白一听这话,立时怒气冲冲的质问。

第九章 借势

李林甫,中国历史上着名的奸相,以忌贤妒能、口蜜腹剑着称,其阴险狡诈之奸邪事史不绝书,为后人切齿。

更重yào

的是,李白与他是死对头。李白怀才不遇,一心报国,却是报国无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李林甫。

李白在贺知章和玉真公主的推荐下见到李隆基,李隆基对李白的印象非常好,对他的才学更是赞赏有加。然而,这让李林甫忌恨在心,抓住机会中伤李白,使得李白的恩宠日微,最终被李隆基“赐金放还”,失去了报国的机会。

李白对李林甫的恨,是罄竹难书,提到李林甫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更别说李昌国此番进京第一件事不是去兵部,而是去面见李林甫,由不得李白不怒。

“李翰林休要发怒,且听我一言。”李昌国理解李白的心情,此时的李白就象火药桶,只差一点火星了,一个处理不好,李昌国就是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李白怒气不息,盯着李昌国,没有说话。

“我之所以要先见丞相,有两个原因。”

李昌国为李白解释,道:“李翰林,你是知dào

的,我们安西都护府是安西大都护的属下,而安西大都护就是丞相兼领的,我能不先去见安西大都护么?”

安西大都护是唐朝管理西域的最高官员,而这一职务由李林甫兼任,说起来李昌国还是李林甫的属下。尽管李林甫并未亲自处理西域事务,毕竟名义上他是西域的最高长官,公事程序必须得从李林甫那里过,绕不过去。

李白一时偶忘,不由得一怔,脸上的怒气稍降,问道:“其二呢?”

“其二么,这就是借势。”李昌国微微一笑。

“借势?”李白眉头一掀,不太明白,沉吟不语。

“李翰林,你是知dào

的,安西都护府要想与大食争锋,以眼下的兵马钱粮远远不够。”李昌国为李白剖析,道:“大食虽然国力不如大唐,毕竟是一个大国,疆域辽阔,能够调集的兵力很多,如是眼下开战,大唐的胜算不到四成。”

李白出身于碎叶城,对西域之事很是关心,毕竟那是他的家乡,知dào

李昌国说的是实情,微微点头,大是赞成。

“安西都护府要想有更多的兵马钱粮军械,安西大都护自然是责无旁贷。”李昌国一笑,颇有些阴险味道:“我不管安西大都护府姓张姓赵,还是姓李姓王,只要他是安西都护府,我就要去借势。”

阿拉伯帝国虽然国力不如唐朝,给唐朝压着打了数十年,不过,毕竟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能够调动数十万,甚至百万大军与唐朝大打。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安西都护府眼下的实力远远不够,急需yào

援兵。

这要援兵一事,不找李林甫找谁?

这是一条捷径。

谁叫李林甫是安西大都护,增强安西都护府的力量是他的份内事,只要应对得当,李林甫断不会与自己为难。

李白恍然,颇有些尴尬,讪讪的不好意思,道:“都是我心太急,错怪了骁勇校尉,李白这里谢罪。”

“言重了!”李白是个直性子,知错就改,绝不拖泥带水,李昌国忙阻止他。

当即,李昌国要康德他们准bèi

厚礼,前去拜访李林甫。

李林甫的府第是薛王别墅,是长安最大的别墅了,号称“甲于都邑”,高门大院,占地极广,林庭幽深,近乎一坊之地。…,

丞相府前,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不少官员等在门口,一脸的焦急,盼望李林甫召见。

李林甫是大唐第一权臣,把持相位十余年,根深蒂固,在朝中的影响很大。再加上他善猜上意,可以说是李隆基肚里的蛔虫,李隆基所想他总是能琢磨明白,是以特别得宠,很得唐玄宗李隆基的信任。

当然,他能得李隆基信任,恩宠有加,还在于他是宗室,一笔难写一个李字,都是陇西李氏,自家人。

因此,李林甫很是嚣张,公干不去朝中,就在他的府中处理公务,是以,大臣们要禀报公务,只得聚在他的府里。

“这是丞相府,还是小朝廷?”

李昌国到来,把眼前情形瞧在眼里,大是惊讶,这个李林甫不愧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奸臣,竟然如此明目张胆。

“这也折射出了一代明君已经逝去,一个贪图享乐的昏君诞生了。”李昌国转念一想,大是感慨。

李隆基具有龙凤之姿,有秦皇汉武之才,前半生呕心沥血,精心图治,把大唐王朝治理得花团锦簇,如同梦幻,着名的“开元盛世”更是中国历史上让人仰视的丰碑!

然而,此时的李隆基已经厌政,贪图享乐,大唐开始由盛转衰,虽然分水岭是“安史之乱”,祸根却是早已种下。

“安史之乱就要发生了,时间紧迫!”李昌国感到肩上沉甸甸的,强吸一口气,平复心神,朝门口行去。

府门前有不少兵士把守,守得水泄不通,不得允许,谁也不能靠近。

府门前十丈,人山人海,不下数百官员在焦急的等待;十丈以内,却是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影,仿佛这十丈范围是刀山火海似的,没人敢越雷池一步。

这就是李林甫的淫威!

李林甫虽是中国历史上的罕见的奸臣,却是有雄才,镇得住,哪怕是安禄山也是惧他。安禄山轻天下,不把李隆基放在眼里,独惧李林甫,而且还是从骨子眼里惧怕。

据说,每次安禄山入朝前来求见李林甫,若是李林甫不见他,安禄山就会在地上打滚,大叫大嚷“十郎不见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直到李林甫见他为止。

十郎,是安禄山对李林甫的称呼。

李昌国推开一众大臣,来到最前面,把守府门的兵士队正眼睛一翻,瞪着李昌国,喝斥道:“大胆!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丞相府前如此无礼!”

“安西都护府骁勇校尉李昌国,奉命前来向安西大都护报捷!”李昌国知dào

这些小兵兵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不去理他们,扯起嗓子大吼一声。

“你来自安西都护府?”队正脸色顿缓,凝视着李昌国。

“正是!”李昌国手一挥,康德他们大箱小箱的抬了十几口箱子过来,放在地上,李昌国朝箱子一指,道:“托安西大都护的洪福,安西都护府打下小勃律,缴获极丰。”

“缴获极丰?”队正咽了一口口水,贪婪的看着地上的箱子,不用想也知dào

里面是宝物。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知dào

这是送给李林甫的,强抑贪婪之心,道:“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禀报。”说完,小跑着去了。

没过多久,兵士回转,道:“丞相有命,要你立时进见。”

李昌国一挥手,康德他们抬着箱子进了丞相府。

背后却是传来一阵艳慕的议论声。

第十章 李林甫

“我来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我?”

“他一个小小的校尉,竟然风头盖过了我们,被丞相先行召见,真是岂有此理!”

“我也送了礼的呀,怎么不召见我?”

为了见李林甫,这些大臣想尽办法讨好,说好话、献媚、送礼都用上了,就是没用,只能在这里干等,李昌国后来先进,由不得他们不艳慕。

“你们真是蠢!”李昌国把他们的话听在耳里,不由得有些好笑:“你们求见是为了办事,说到底就是找麻烦。而我是来报捷,是送功劳来的,只要不是猪都会立时见我。有功劳送上门不领的蠢猪么?”

进了丞相府,李昌国很是震惊,李林甫的丞相府实在是太奢华了,亭台楼榭、雕梁画栋,极尽奢侈之能事。

最让李昌国惊讶的是,府里到处都是膀大腰圆的兵士,一瞧便知是精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备森严,就是苍蝇飞过都会被发xiàn



李林甫结仇很多,晚年很是害pà

,出行护从成群。就是回到府里,也没人知dào

他在哪里,就是他的家人也不知dào



“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亏心事做多了,连安生觉也睡不好!”李昌国明白原委,很是感慨。

队正把李昌国领到一间屋前,一个中年人在等着,冲队正挥挥手,道:“你出去。”

队正应一声,施礼告退。

这个中年人先是在康德他们抬的箱子上打量一阵,这才凝视着李昌国,淡淡的道:“你就是安西都护府的骁勇校尉?”

“正是!”李昌国精明人一个,知dào

他的意思,不容他说出口,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塞到他手里,笑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李昌国很上道,这个中年人眼里掠过一抹喜色,把锦盒掀开一条小缝,一道柔和的光华出现,中年人赶紧盖上,塞进怀里,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平添几许亲切,笑道:“在下李皓,忝为丞相的随身侍从。”

“原来是李大人,李昌国这里有礼了。”李昌国很会说话,顺手捎个马屁:“李大人相貌堂堂,威武不凡,人中龙凤,也只有您这样的俊杰才配做丞相的近侍。”

“呵呵!”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皓给李昌国的顺手马屁拍得很舒泰,笑道:“你们安西都护府没给丞相丢脸,打得好!”晃了晃拳头。

“这都是丞相英明。”李昌国再夸一句李林甫。

两人之间的对话,李昌国很上道,能说话会道,李皓颇有几分欢喜,点点头,道:“骁勇校尉,随我来。”

不称呼李昌国的名字,而是称呼骁勇校尉,这是他对李昌国的印象很不错了。

“有劳大人了。”李昌国随着李皓前行。

在李皓的引领下,穿堂过屋,一连过了好几重院落,方才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屋前,李皓整整衣衫,轻咳一声,上前轻轻敲门,道:“安西都护府报捷使者骁勇校尉李昌国求见丞相。”

声音舒缓有度,极有节奏,而又毕恭毕敬,很明显是受过良好训liàn

的。

“进来!”

屋里传来一个声音,虽然嗓门并不大,却是透着一股威严。

马上就要见到李林甫了,李昌国颇有几分期待,这个千古罕见的奸臣什么样儿?

“吱呀!”

门开了,一个挎刀大汉出现在门口,浑身透着精悍之气,站在门口就象一尊铁塔。李皓一见此人,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很明显,他很惧此人。…,

李昌国的瞳孔一缩,盯着这个大汉,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此人是个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李林甫位高权重,身边多的是能人异士,这个大汉是他的帖身侍卫,自然是千挑万选,武艺高强。

“嗯!”

这个大汉盯着李昌国,眼眸中精光暴射,脸色凝重。他也是行家,从李昌国身上感到强dà

的威胁。

大汉手一招,从门里出来三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把李昌国围在中间。

“搜!”

李林甫结仇很多,不要说见陌生人,就是熟人,也是多加防范。李昌国这样的高手,自然是要搜查一番,有没有挟带兵器之类。

李昌国很配合,任由他们搜身。一个壮汉在李昌国身上一阵搜查,没有发xiàn

问题,冲那个大汉点头,意示没问题。

这个大汉的警惕之意这才稍却,道:“进来吧。”

“雄壮么?”李昌国来到这个大汉身前,朝胯下一指,嘴角翘了翘。

换来的是这个大汉的右肘,在李昌国手臂上碰了碰,轻轻一笑,警惕之意更少。

高手与高手之间,自有他们的交流方式,李昌国一句调侃之言博得了他的好感。

李昌国一步跨进去,只见屋里很空旷,只有一张短案,一张矮几。矮几上跪坐着一个老者,六十余岁,虽然年纪不小了,却是难掩俊美。

“这就是李林甫?并不如后世传言中的奸邪之相,而是相貌堂堂,极有威仪。”李昌国很是诧异。

李林甫身着紫袍,腰佩金鱼袋,官威堂堂,威仪十足,睨视着李昌国,一股上位者的威势自然流露,没有任何的矫饰。

“安西都护府骁勇校尉李昌国见过丞相。”李昌国上前一步见礼。

施礼之间,中规中矩,没有丝毫破绽。

“你就是李昌国?”李林甫言来中气十足,极有威势。

不说别的,光是这份气势就足以镇住很多人。

事实上,李林甫虽是千古罕见的奸臣,却是有雄材,镇得住,就是安禄山在他面前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违逆。

虽然他把持朝政十余年,埋下了祸根,他在时还算四平八稳,就是安禄山有反心,也不敢付诸行动。直到杨国忠当上丞相,安禄山这才下定决心造反,因为没有人能让他害pà

了。

“正是!”李昌国并没有给李林甫的气势镇住,而是平静的回答。

“你前来长安报捷,可以去兵部,何须前来见本相?”李林甫淡淡的道。

这话其实是个圈套,若是换个人肯定上当了,李昌国却是不会上当,道:“禀丞相,您是安西大都护,我奉命报捷,自当先见丞相。”

一个“先”字咬音稍重,不注意的人听不出来,李林甫却是听出来了,眼里掠过一抹神采,虽然一现即隐,却是没有逃过李昌国的眼睛。

第十一章 寻访杜甫

第十一章寻访杜甫

李林甫以忌贤妒能着称,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稳固自己的地位。

至于“口有蜜,腹有剑”不过是他达到这一目的手段罢了。

只要威胁到他的地位,哪怕是一点萌芽,他都不会放过,一定要干掉而后放心。

他这问话是给李昌国设了一个天大的圈套,就是在试探高仙芝有没有威胁他的意图,若是有的话,那就对不起了,哪怕他是安西大都护也要在这次大捷一事上做够手脚。

李昌国把“先”字咬音稍重,这是在告sù

李林甫,我来到长安第一个就来见你了,你大可以放心。

对李昌国的回答,李林甫是万分满yì

,只是此人老奸巨猾,城府太深,喜怒不形于色,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他眼中光芒一闪,就是欣赏的表现。

李昌国要想阻止安史之乱,使得唐朝不衰败,李林甫肯定是要干掉之人,不过,这要以后再说。眼下的李昌国,当以建立自己的根基为重;要想提升自己的地位,要想在唐朝拥有不轻的话语权,就得建功立业;要想建功立业,就得借势,不显露任何威胁李林甫的苗头。

若李昌国此时显露威胁李林甫的苗头,李林甫一根手指头就以把李昌国摁死,隐忍才是眼下的上上之策。

“呈上来!”

李林甫心满yì

足,不再试探李昌国了。

李昌国取出高仙芝的表章,递给帖身侍卫,帖身侍卫接过,呈给李林甫。

李林甫接在手里,展开一通浏览,轻轻点头,笑道:“高仙芝少年奇才,小小年纪与其父高舍鸡同秩,诚一时佳话。他凭借自己的才华,积功升至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如今打下小勃律,切断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把吐蕃和大食分开,便于大唐各个击破。”

一番话细细道来,声调平稳,没有任何的波动。

李昌国听在耳里,却是惊讶不已,暗自赞叹一句:“这个李林甫虽是遗臭万年的大奸臣,却是有才,一针见血,一句话就把当前大唐的西域战略说得通透。”

小勃律本无足轻重,只是因为处在吐蕃进入西域的必经之路上,才显得特别重yào

。小勃律给打下来,切断了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吐蕃与阿拉伯帝国再度联兵的可能性为零。

只要吐蕃与阿拉伯帝国不能联兵,对于唐朝来说那是良机,完全可以凭借雄厚的国力,把吐蕃和阿拉伯帝国各个击破。

“丞相英明!”

尽管李昌国对李林甫没有好感,却是不得不真诚的赞一句。

这话很真诚,李林甫不会听不出来,欣赏的打量一眼李昌国,道:“小勃律地处葱岭的险山恶水之间,山高林密,易守难攻,你们能打下来,实属不易,没少吃苦头吧?”

“一路行军,困难重重,将士们吃的苦头着实不少。”李昌国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是大唐男儿,任他千难万险,也是阻挡不住我们前进的脚步!葱岭不能!吐蕃不能!大食亦不能!”

这话的声调有些高,却是透着一股豪情!

大唐男儿谁没有豪情?

李林甫的几个帖身侍卫给李昌国一席话说得昂起了头颅,挺起了胸膛。

李林甫整整衣衫,坐得更稳了,轻轻击掌道:“说得好!大唐男儿自有一腔豪情壮志!正是因为大唐男儿有此猛志,突厥、吐谷浑、高丽、契丹、吐蕃、大食……亦不敌!”…,

他虽是奸臣,也是大唐的奸臣,也会为大唐而自豪。

“这次南征,我们缴获颇丰,副都护为大都护挑选了一些珍品。”李昌国这次进京报捷倒在其次,最重yào

的是请得援兵,为了达到这一目的,高仙芝是费尽心思,准bèi

了不少礼物。

李林甫作为安西大都护,这礼物肯定是少不了的。

“呈上来。”李林甫身为丞相,家资巨富,放眼天下,没有几人能比得了,等闲的金银珍宝在他眼里不过是粪土。不过,唐军南征的缴获又另当别论,因为这意义完全不同。

康德他们是不可能进来的,由李林甫的帖身侍卫把箱子搬进来,放在地上,一箱一箱的打开,有大食的珍珠、波斯的玳瑁、西域的昆山之玉……琳琅满目,多不胜数,珠光宝气,让人目不暇给。

李林甫只是扫了一眼,便没有兴趣再看了。

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他多的是,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把珍珠当床睡。

“丞相,这次南征,我们缴获了一批大食弯刀,锋利异常。副都护特的为您挑选了一把,不知dào

丞相喜欢否?”李昌国上前一步,大声禀报。

“哦!”李林甫的眉头一立,颇感兴趣,道:“久闻大食弯刀锋利异常不说,更是奢华,饰以珍珠,呈上来。”

当然,李昌国不可能呈给李林甫,仍是由他的帖身侍卫代劳。

李林甫接在手里,拔刀出鞘,只见刀光闪烁,极是锋利。更难得的是刀柄上饰以珍珠,极是名贵。

手腕一振,一朵漂高的刀花闪现,以李昌国行家的眼光看来,李林甫的刀法相当不错。这也难怪,大唐以武立国,谁个男儿不练武?

“呵呵!”李林甫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把大食弯刀左瞧右瞧,很是欢喜,道:“高仙芝是个有心人,他如此做,就是要我这个安西大都护多发援军。嗯,你把苏失利和吐蕃公主交到兵部。”

看得出来,李林甫极是上心。

李林甫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势,保住自己的地位,无所不用极,口密腹剑更是他的拿手好戏。这些东西与建功立业比起来就差了一筹,更别说小勃律打下来了,西域形势一片大好,他完全可以立个便宜军功,何乐而不为呢?

李昌国的借势非常成功。

李昌国告辞离去,去兵部把苏失利和吐蕃公主交上去,报捷一事就算完了。

正事一完,李白就嚷着要去寻杜甫,李昌国很是热心,随着他一道去。

已经见到诗仙,若是再见到诗圣,那绝对是人生一大幸事,李昌国很是期待与杜甫见面。

然而,他们一连数日寻访,都没有杜甫的踪影。

李白原本的乐观已经不复存zài

,心头沉重了。

“杜甫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李昌国暗自为杜甫担心。

第十二章 千古一帝

补上周新书第6名,欠帐还清了。

上周站在新书第6名,本周掉到第9名了,我很受伤。朋友们,能顶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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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位于长安东北的龙首塬上,是大唐帝国的政治中心,大唐帝国的政令、军令就是从这里发出,到达全国各地,影响世界历史的进程。

大明宫始建于唐太宗时期,唐太宗原本是为尽孝道,为李渊修建的。大明宫还未建成,李渊就死了,于是停建。直到唐高宗年间,方才重建,并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扩建,方有如今的规模。

长安城地势东高西低,城西比较潮湿,而城东干燥舒适,大明宫建好后,唐高宗迁入大明宫。从此以后,大明宫就成了唐朝的政治中心,整个帝国的军令、政令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大明宫分为前庭和内庭,前庭以朝会为主,内庭以居住和宴游为主。

内庭的中心便是大名鼎鼎的太液池,不计其数的房间宫殿以太激池为中心布局。

太液池是唐朝最为重yào

的皇家池苑,建有不少水榭楼阁,复道环绕,风景优美,是休闲的好去处。

清澈的池水碧蓝如镜,在日光下闪闪放光,说不出的美丽,清风拂来,碧波阵阵,格外有情趣。

在一座凉亭里坐着一个身长八尺的老者,头发微白,年纪虽然不小,却是难掩俊美之姿,可以想象得到,他年轻时必然是俊美异常,可以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大帅哥。

老者打量着池水,脸上带着淡淡而又迷人的笑容,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气吞河岳、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就是当今的大唐皇帝,真命天子,唐玄宗李隆基!

李隆基虽至暮年,却难掩英雄气度,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令人仰视的威仪,没有任何的矫饰,而是自然流露。

李隆基是中国历史上非常著名,非常具有争议的皇帝,毁誉参半,褒贬不一。

唐朝之兴盛,唐朝之所以能达到“开元盛世”的高度,就是因为他,是李隆基呕心沥血打造的。

开元盛世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座丰碑,文治灿烂,武功赫赫,令人仰视,唐朝之强盛超过了唐太宗开创的“贞观之治”,唯一能与之相比的只有汉武大帝开创的“汉武盛世”了。

李隆基不仅人长得俊美,人所难及,更有龙凤之姿,秦皇汉武之才,若不是他的话,唐朝已经改姓了,或者姓韦,或者落入太平公主手里了。

他所处的时代,正是唐朝最为动荡的岁月之一,韦后和安乐公主联手毒杀了中宗,把持朝政,群臣不敢言,宗室束手,眼看着唐朝的大权就要落到韦后手里。就在这关键时刻,李隆基与太平公主联手,发动政变,诛杀了韦后和安乐公主,把睿宗推上了皇位。

李隆基凭借杰出的才干被立为太子,这是无可争议的,就是他的大哥也是逊让不已。

然而,太平公主轻视他,不把他放在眼里。很快,太平公主就意识到她犯了一个大错误,李隆基虽然年轻,却是精明过人,具有杰出的才华,把他视为眼中钉,欲要除之而后快。

太平公主是武则天之女,极有政治手腕,很想如武则天一样当女皇,朝中大臣半入其党,她的势力很大,就是睿宗每遇大事都要与她商议,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隆基先发治人,一举诛杀了太平公主,扫除了他帝路上的最大绊脚石,再也没人能与他争帝位了。

李隆基虽然登上了皇位,面临的政治形势却是异常严峻。因为自唐太宗以后,唐高宗、中宗、睿宗,连着三朝软蛋皇帝,更有**干政,宫廷混乱、朝纲不振、积弊如山,大唐帝国已经不复唐太宗时的盛况了。

李隆基立志要做唐太宗那样的明君,更是付诸了行动,他举贤任能,姚崇、宋璟、韩休、张九龄、张说……这些名臣得到重用,革除积弊,整军经武,励精图治,把大唐帝国治理得花团锦簇,推动中国历史走向“开元盛世”。

欣赏阵阵碧波,李隆基的心情极好,脸上的笑容更多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李隆基头也没有回,问道:“李林甫,你有何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林甫快步上前,冲李隆基见礼,毕恭毕敬,小心翼翼,没有任何破绽。

“哦!”

李隆基微感讶异,扭过头来,眼中光芒闪烁,盯在李林甫身上,李林甫那感觉就象这不是目光,而是利剑,在剜心似的。

李林甫虽是千古有名的奸臣,却是有雄材,算得上是一代人杰,可是,每次面对李隆基都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陛下,高仙芝打下小勃律,生擒苏失利和吐蕃公主,现已押解至京。”李林甫忙回禀。

“打下小勃律了?”李隆基眼中光芒一闪,宛若天剑破空,让人不敢仰视,一下站起来,一股气吞河岳之慨骤然而生。

“打得好!”

李隆基双手轻击,发出清脆的击掌声,赞道:“吐蕃与大食相互勾结,狼狈为奸,更是一度联兵与大唐为敌。两国勾结,东自大非川,西至波斯,数万里疆域皆为大唐之敌,虽然大唐强盛,却也棘手。”

大非川就是如今的青海湖一带,那里是吐蕃的主要经济区,作用非常重yào



“高仙芝这一仗,就好比一把快刀,拦腰一刀,把吐蕃和大食从小勃律一分为二!”

李隆基若不是晚年贪图享乐,而是一如既往的勤政的话,他肯定会成为中国历史上罕见的明君圣主。尽管如今的真命天子已经步入暮年,不再勤于政事,其精明却在,一语切中要害:“吐蕃不能牵制安西都护府,安西都护府就可以集中兵力与大食争锋!”

“陛下英明!”

李林甫赞颂一句:“小勃律虽小,却是极为重yào

,小勃律给大唐拿下,此是大唐盛事,臣叩请陛下下旨,重赏将士们,大加庆贺!”

“重赏将士们这是必须的,大加庆贺就不必了。”

李隆基轻轻摆手,道:“自大唐创建以来,大唐灭突厥、吐谷浑、高丽,败吐蕃、大食,打的胜仗多不胜数,随便拿出一件也比这一仗更加辉煌。这一仗打得不错,却比不了这些大胜之仗,大加庆贺就不必了。传旨,三日后,开放芙蓉园,准允百姓进入,这就足够了。”

李隆基虽然不再勤于政事,却是精明仍在,赏罚分明,如此处置再好不过了。

第十三章 杜甫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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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仙芝这一仗打得不错,李林甫身为安西大都护,他也有功劳,若是李隆基下旨大加庆贺的话,他的名头就会更加响亮,地位更加稳固,这是他的小算盘。

李隆基自从登基以后,把大唐治理得花团锦簇,如同梦幻,文治灿烂,武功赫赫,让人仰视。

唐朝对外战争特别多,最主要是集中在唐太宗和唐玄宗两朝。这两朝中,又以唐玄宗朝居多。李隆基登基之初,唐朝四境不宁,北方有后突厥,西北有吐蕃,西域有大食,还有契丹、吐谷浑残部为乱,闹得是天下不宁。

经过李隆基的努力,到如今,后突厥亡了,吐谷浑残部灭了,契丹给王忠嗣三战三捷大破之,大食在开元元年和开元三年遭到唐朝痛击……这些武功哪一仗都比这次攻打小勃律要大得,大得多,李隆基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打下小勃律的意义非常重大,这是把吐蕃和大食分割开,使得这两国不能再联兵,便于唐朝各个击破,是以,必须要庆贺,要让天下人知dào



开放芙蓉园就足够了。

芙蓉园是唐朝有名的皇家园林,每到重yào

的节假日,或是有重大喜讯,就会开放,任由百姓进入。

每到芙蓉园开放之日,那里是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陛下圣明!”

李林甫能当上宰相,能有如今的权势与地位,就在于他从不违逆李隆基的旨意,李隆基主意已定,他虽然惋惜错失了一个捞取好名声的良机,却是不再提这事,而是话锋一转,道:“陛下,眼下安西都护府大捷,军心大振,士气旺盛,正宜一鼓作气与大食争锋。”

“嗯!”李隆基微微颔首,对这话很是赞同。

见李隆基的反应不错,李林甫的干劲更足了,道:“自从陛下御极以来,大唐文治灿烂,武功赫赫,后突厥、吐谷浑残部、契丹皆为大唐所破,吐蕃大败,大食不敢东向……”

一件件,一桩桩,数说起李隆基的功劳,把个李隆基乐得直眯眼睛。

“只要大唐天兵西向,大食必然不敢撄大唐之锋,大唐之军就可以打进波斯,大唐再无憾事!”李林甫的声调有些高了。

“大唐憾事?”李隆基的眼中光芒一闪,重重点头,大加赞成,道:“太宗年间,波斯在亡国之前遣使入长安,请求大唐出兵。是时,西突厥阻挡在大唐西进的必经之路上,大唐无法进军,太宗皇上不得不拒绝。大唐之兵不能西向,波斯终为大食所灭,实为大唐憾事!若是当时大唐出兵,断不会有如今的大食。”

唐太宗拒绝出兵救援波斯,实是唐朝的一件憾事,这是唐朝历代皇帝耿耿于怀的憾事,李隆基一提起,就是惋惜不已,眼中光芒如剑,道:“朕呕心沥血,励精图治,整军经武,就是要打到波斯去,让大唐再无遗憾!”

后世有人指责李隆基好边功,总是喜欢往西开拓,原因就在这里!

李隆基解决了北方的后突厥和契丹,打败吐蕃,只有西方才有敌人,大食是他唯一的对手,他不往西用兵,他还能往哪里用兵?

“臣叩请陛下发兵增援西域!”李林甫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激动起来,这是他这辈子少有的激动时刻。…,

可以想象一下,若是唐朝趁此良机出兵,与阿拉伯帝国大战一场,打上一个数个大胜仗,他就有天大的功劳,他的地位、权势就会更加稳固,那个虎视眈眈的杨钊就拿他没奈何。

杨钊就是杨国忠,此时的杨国忠还叫杨钊,还没有给赐名国忠。

“不可!”

就在李林甫振奋之际,只听李隆基断然拒绝:“要想向西域派兵,就得打下石堡城。区区一座石堡城,却是牵制大唐十余万精锐。不打下石堡城,朕不会派更多的兵马钱粮入西域。”

李隆基就是李隆基,虽然很想向西域调派援军,却是深知其中的厉害。

李林甫满打满算,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捞一个天大的功劳,没想到李隆基竟然目光如炬,洞晓其中厉害,他很不甘。如此捞取功劳的良机,错过了在哪里去找?

“陛下,即使不能多派,调派三两万还是可行的。”李林甫绝对不愿舍弃此等良机的。

“不可!”李隆基再次否决,道:“大食亦是疆域万里的大国,虽然国力不如大唐,却不是那么好打。自从开元三年被大唐击败后,大食一直在积蓄力量,只等良机。若是这次再开战端,必是大打。石堡城未下,若是大唐与大食交锋的紧要关头,吐蕃从中为乱,后果难料。与大食这一仗,不打则已,一打必定要稳操胜券!”

李隆基洞察力惊人,又说中了。历史上,高仙芝发起怛罗斯之战,唐朝投入了在西域的百分之八十的兵力,而阿拉伯帝国则是出动了十几万精锐,真的是一场大战。

“既然如此,陛下何不掷下严旨,勒令王忠嗣出兵?”石堡城是梗在李隆基喉头的一根刺,若是不打下来,他不会让安西都护府与大食大打的,李林甫只能退而求其次。

李隆基沉吟,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微微叹息道:“王忠嗣少年奇才,深通兵道,应对纵横,皆出意表,石堡城若能打,他一定会出兵的!这事,容朕再思虑思虑。”

对王忠嗣的了解,再没有人比得了李隆基,王忠嗣坚不肯出兵,李隆基也知dào

他的顾虑很有道理。

XXXXXXXXXX

李昌国、李白、高妙丽三人来到平康坊,向人打听杜甫的下落。

三人历时数日,却是没有得到杜甫任何消息。李白与杜甫只是见过一面,昔年,李白被赐金放还,东游洛阳时遇到杜甫,两人相谈甚欢,顿成莫逆。那时的杜甫,要西入长安求取功名,留给李白的地址早就没用了。

要在常住人口超过百万的长安寻访杜甫,无异于大海捞针,尽管他们很努力,却是没有一点收获。

“敢问伯父,你可曾见过三十余岁的读书人,他叫杜甫,字子美……”李白冲坊间一个老丈见礼,打听起来。

“你问杜甫?”

这个老丈一愣,翻翻眼睛,似乎在回忆:“数年前,哦,兴许是三年,兴许是四年,人年纪大了,记不得清楚了,是有这么一个叫杜甫的读书人在平康坊借住过。”

这是第一次打听到杜甫的消息,李昌国、李白、高妙丽不由得精神大振。

“杜甫,他很忙呢!”

李昌国他们的欢喜之际,老丈裂裂嘴角,颇有几分讥嘲,更有几许轻蔑。

第十四章 诗圣落魄

李昌国乍闻此语,差点给口水呛死,大叔,你穿越的吧?要不然,咋这声口呢?

就在他转念头之际,只听老丈接着道:“这个杜甫忙着托门子,讨生计,哪象个读书。哪有象他这样的读书人,读到没饭吃呢。”

杜甫在长安十年,说是寓居长安,实则是困居长安,穷困潦倒,连吃饭都成问题,不得不托门路,讨生计。

虽然李昌国早就知dào

杜甫这段时间过得极是不妙,当这一消息被证实后,李昌国仍是忍不住一通好感慨:“诗圣大才,竟然落魄如斯,连饭都吃不起,真是让人想不到!”

这老丈真是个话唠,损了几句杜甫还没有完,又接着损下去:“读书自然是要向李翰林学,想那李翰林,平生好酒,喝醉了就在长安市中酒家眠,就是陛下遣人寻他,他也敢说臣是酒中仙,卿且去。”

李昌国抿着嘴唇,强忍着笑意,看着李白。

高妙丽右手捂着小嘴,一脸的笑意,瞄着李白。

李白摸着脸蛋,讪讪的颇有些不好意思。

这事虽是给后人传为佳话,尤其是杜甫如椽之笔写成“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让无数后人赞赏。

可是,作为当事人,酒醒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如此夸赞,你识得李翰林?”李昌国意有所指的一问。

“李翰林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人中龙凤,哪是我这等小老儿能识得的。”老丈大摇其头,盛赞李白道:“读书当如李翰林!”

李白就站在他跟前,他赞了半天,却是不识得,什么叫有眼不识泰山?这就是。

“老丈,告辞了。”李昌国强忍着笑意,冲老丈告辞,接着寻访杜甫。

这次,有老丈提供的线索,就好找多了。他们在辅仁坊找到杜甫曾经借住过的地方,这是一间小房,仅能容身,比起现代的贫民窟还要差。

“诗圣落魄竟如斯!”

李昌国再次震憾了,虽然早就从史书中知dào

杜甫的人生很不如意,在长安困居十年,却是没有想到,名重千古的诗圣竟然比起贫民还不如。

“杜贤弟,你……哎,都怨我,当年分别时没多给你些财物。”李白眼中泪光莹莹,自责起来。

当初两人相见时,李白才刚刚被“赐金放还”,身上的金银还不少,他有意要多分些给杜甫,杜甫没有接受。

遗憾的是,这是杜甫数年前住过的地方,仍是没有见到杜甫。

李昌国他们就这般,寻着线索追寻下去,一连去了七个坊,只是见到杜甫的住处,没有见到杜甫本人。

杜甫的住处一如既往,窄小、简陋,仅能容身。

这天,他们追寻到永宁坊,起了波澜。

住处主人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女人,身材矮胖,颇为骠悍,一听说李昌国他们是来寻杜甫的,马上就是怒气冲冲,冲李昌国他们喝问起来:“你们就是那个姓杜书呆子的友人?拿钱来!”肥胖的右手伸得老长。

“你怎么如此之凶?”高妙丽一蹙眉,很是不悦。

“老娘就是这么凶,怎么了?”这个女人更加骠悍了,嚷得山响。

“闭嘴!”对付这种凶悍成性的女人,不必客气,李昌国沉喝一声,宛若炸雷轰鸣,震得这个胖女人一愣神,为李昌国的虎威所慑,气焰这才收敛。

“杜贤弟可欠你钱了?”李白的眉头拧得很紧很紧。…,

“欠钱?比欠钱更可恶!”胖女人一听这话,怒火又上腾了。

“比欠钱更可恶,那是何事?”高妙丽不解的问。

这话正是李昌国和李白心中所想,盯着胖女人,等她答复。

“他欠我房钱,用他那破诗相抵。”胖女人破口大骂,口沫横飞:“什么读书人,就是一江湖骗子,他说他的歪诗抵千金,我好心放他一马,却是没人买。”

“你是听说一诗值千金,贪图钱财,动起了歪心思,是吧?”李白目光如炬,眼中神光炯炯,盯着胖女人。

当初,杜甫没有钱付房钱,以诗相抵,胖女人不愿。后来,听杜甫说他的诗值千金,胖女人立时眉花眼笑,收下诗。

李白这话切中要害,胖女人一愣,接着就是口水乱溅:“他欠我三百房钱,他那破诗值不了一文,好一个江湖骗子。”

“诗呢?”李昌国眉头一掀,不愿与这个胖女人多所纠缠,道:“你拿来,我用十两银子与你买。”

“真的?”这个胖女人立时换了一副嘴脸,肥肉叠在一起,堆出层层笑容:“你没骗我?”

李昌国掏出一锭银子,在手里抛抛,连话都赖得回了。

“您请等着。”胖女人语气恭敬万分,打量着银子,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欢天喜地的跑走了,浑身的肥肉颤动,就象一座肉山。

钱能使鬼推磨,屁大一会儿功夫,胖女人就跑了回来,手里拿了半张诗稿,递给李昌国。

李昌国接在手里一瞧,上面的字龙飞凤舞,刚劲有力,透着一股傲然之气,不由得大声赞好,不愧是诗圣所作。

诗圣穷困潦倒,却是不改其志,刚正不阿,为后人称赞,识其字便知其为人。

“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

李昌国轻声念道,泪水在眼里滚来滚去。

诗圣一生悲苦,平生不得志,尤其是困居长安十载,更是他人生的低谷,这诗中透露无疑,让人心底生悲。

“贤弟啊贤弟,都是为兄的过错!”李白读完,泪水长流,又是一通自责。

高妙丽把李白看看,再把诗念念,一脸的悲戚之色。

“哎!”

李昌国长叹一声,轻轻念叨:“不经lì

风雨,不能见彩虹,兴许正是这种苦难的磨砺,使得杜甫的诗更加感人。后人读诗圣之诗,赞不绝口,皆出自这种苦难的磨砺,却苦了诗圣!”

“还有的呢?”李白冲胖女人问道。

“他那破诗哪能值钱,我就用来……”说到此处,肥脸一红,不再说下去。

“你……”李白指着胖女人,差点没给气死。

“格格!”

一阵骨节声响起,胖女人一瞧,只见李昌国右手紧握成拳,用力过猛,手背发青,一个醋钵大的拳头格外骇人,尖叫起来:“你要做什么?”

“我要揍你!我要把你揍回娘肚子去!你好的胆子,你如此亵渎诗圣手稿!”

李昌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吼起来。

第十五章 曲江池

大明宫中,高力士侍候李隆基换衣衫。

李隆基不是穿龙袍皇冠,而是着一身寻常袍衫,头戴幞头,足蹬靴子,俊雅异常,平添几许脱俗之气。

“陛下,您真要出宫?”高力士小心翼翼的问道。

“今天是芙蓉园开放的日子,官民同乐,朕也去凑凑热闹。”李隆基嘴角含着微笑,眼中尽是回忆,道:“想当年,我们经常偷偷出宫,四处游玩,那是何等的快活。而如今,朕年岁大了,越发想念那些过去的日子。”

李隆基不是一个安份的人,年轻时喜欢微服私游,一有空就带着人偷偷出宫,四处游玩。

“莫要让贵妃知晓,也莫要惊动百官,就我们数人足矣。”李隆基叮嘱一句。

XXXXXX

曲江池位于长安东南,南临终南山,北对乐游园,东南临少陵园。

秦朝在这里建宜春苑,汉朝建苑春后园和乐游苑,隋文帝建大兴城,在这里建芙蓉池,其苑称芙蓉园。李隆基登基后,恢复曲江池的旧名。

曲江流经这里,水流曲折,“形似广陵之江”,故名“曲江”。

曲江池是唐朝著名的胜处,与龙首塬、渭水之滨齐名。

曲江两岸,宫殿相连,楼阁起伏,垂柳如云,花色人影,景色绮丽,是游览的好去处。

李隆基登基后,每年的上巳节(三月三)和中元节(七月初七),在这里举行的宴会,吸引数万都人前来观瞧,成一时之盛。

因为小勃律之战的胜利,李隆基下旨开放芙蓉园,允许百姓进入芙蓉园游览,这消息早就传遍长安了,长安百姓早早赶了来,远远就看见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人人脸上带着笑容,一脸的喜色。

贵族仕女,车马侍从,笙歌画船,樽壶酒浆……好一派热闹景象!

曲江池遍植荷花、菖蒲,争奇斗艳,端的好景致!

“好多的人!”

高妙丽一双俏媚眼里尽是震惊之色。

她自小在安西都护府长大,还没有见识过如此多人的场面,要她不惊讶都不成。

“是不少!”尽管李昌国见多了现代大都市的热闹,也是一阵阵惊讶。

在唐朝能见到如此之多的人,绝对要算一个异数了。

“哎!”

李白一声叹息,那是因为没有寻到杜甫。虽然李昌国他们很努力,却是遍寻不见杜甫,只能暂时放qì

,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若是寻到杜甫,与诗仙诗圣同游曲江池,那是何等的让人兴奋,李昌国也是惋惜,事已至此,徒叹奈何罢了。

“希望能见到诗圣!”

李昌国心中充满希望。

人虽多,在守园禁军的维持下,却是秩序井然,游人依序进入芙蓉园,没有丝毫乱象。

一进入芙蓉园,李昌国就是一阵惊叹,只见园里亭台楼榭,多不胜数。

紫云楼、彩霞亭、临水亭、水殿、山楼、蓬莱山、凉堂毗邻而建,各擅胜长,让人赞叹。

“处处透着大唐万千气象!”

这些建筑透着一股大气,唯有大唐才能尽显这种万千气象。

进入园里的达官显贵,文人墨客,百姓军兵,多不胜数,在游览之余,又是议论纷纷,说得最多的便是小勃律之战的胜利。

“小勃律终于打下来了,自此以后,吐蕃再也无法进入西域,西域再无后顾之忧。”

“西域无后顾之忧,就可以集中兵力与大食争锋。大鼻子的大食人狂妄,异想天开,竟敢想着打到大唐来,大唐绝不能饶过大食。”…,

“开元年间,大食更是对安西都护府出兵,被大唐痛击,打得惨败。如今,大唐是到了与大食算算旧帐的时候了。”

唐朝武功极盛,除了国家强盛外,还有百姓关心国家大事。

唐朝与阿拉伯帝国的关系是天宝年间,唐朝最主要的对外关系,在这一时期,阿拉伯帝国是唐朝的主要敌人,一提起阿拉伯帝国,唐人就是切齿,要与大食争锋。

主张立即出兵,与阿拉伯帝国争锋是这些游人的主要话题。当然,也有清醒之士,清醒的意识到,眼下与阿拉伯帝国争锋的时机并未成熟。

“虽说小勃律给打下来了,安西都护府从此无后顾之忧,可以集中兵力与大食争锋了。可是,眼下并非最佳良机。”

“那你以为,最佳良机是何时?”

“当然是打下石堡城之后。石堡城落在吐蕃手里,易守难攻,吐蕃据有此城,进退自如。若是趁大唐与大食在西域争锋之际,吐蕃大举出兵,威胁河湟之地,必然是西域震动,这对大唐极为不利。”

“石堡城?对哦!是该先打下石堡城。只有打下石堡城,才能把穷得只剩牛粪的吐蕃封在高山密林里,大唐才算真zhèng

的无后顾之忧,才能集中兵力与大食在西域大战一场。”

“听说,在五十年前,大食有一个狂人叫优素福,是大食狗屁不通的东方总督,就曾想打到大唐来。哼,他们想打到大唐来,难道我们大唐就不能打到大食去?先解决了石堡城,大唐就能调动数十万大军,全力西进,与大食大打!”

“石堡城不好打呀,大唐曾经打过,没有打下来。”

“不好打,也要打!”

听着游人的议论,李昌国微微摇头,他们所言虽然有理,却是不尽然,有些问题他们没有想到。

游览一阵,李昌国很是满yì

,眼看着到了饷午时分,肚子在抗议了,李昌国道:“我们先去祭祭五脏庙,再来游览,如何?”

“曲江池畔的酒不错!”李白才名满天下,诗名满天下,酒名同样满天下,一提起酒字,口水差点流下来了。

“哪里酒好,我们就去哪里。”李白在长安数载,多出入酒肆,哪家的酒好,哪家的菜好,没人比他更清楚的了,李昌国把这向导一事就交给了李白。

“随我来!”李白神情大振,声调略高,道:“那艘画舫上的酒菜不错。我们可以泛舟曲江上,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美景,两不相误。”

曲江景色很美,若是泛舟曲江上,饮酒赏景,还有李白这个诗仙作陪,还有高妙丽这个美人相伴,李昌国暗道人生之乐事莫过于此了,没有理由拒绝。

高妙丽自然不会有异议,反而很兴奋。

三人来到画舫前,画舫掌柜正在招揽客人,蓦然回首,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李白,仿佛见了鬼似的,直接呆住了。

第十六章 李白的缺点

这个掌柜的举动太反常了,李昌国大是讶异。

只是,他的讶异念头刚刚升起,只见这个掌柜红光满面,胸膛急剧起伏,呼吸粗重,比起狂奔数十里的牛喘气还要响亮,一双手指点着李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会是李翰林喝了他的酒没付酒资吧?怎么脸红得跟见了仇人似的。”高妙丽一双俏媚眼瞪得滚圆,一点也不顾及形象。

“不可能吧,李翰林人品高尚,不会白吃白喝。”要不是李昌国相信李白的人品高尚,也会如高妙丽一般想法。

“邹掌柜,我们又见面了。可还记得我?”就在李昌国和高妙丽小声议论之际,只见李白冲掌柜的微微一笑,打起了招呼。

“李翰林!”

急掌柜突然仰首向天,冲天一声咆哮,声浪直冲霄汉,比起李昌国的咆哮还要响亮,响亮得多。

“这个……”高丽妙捂着耳朵,白了邹掌柜一眼,不悦道:“喂,你能小声点么?”

“李翰林,真的是您?”邹掌柜仿佛没有听到高妙丽的指责似的,一脸期待的打量着李白,期盼李白肯定。

“你不认出我了么?”李白反问一句。

“李翰林来了!李翰林来了!”邹掌柜一双手紧握成拳,举在空中狠狠的晃着,大吼大叫起来:“是李翰林!李翰林又来光顾我了!我太荣幸了,祖宗八辈积的德呀!”

高妙丽一双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之色,她绝对想不到,李白大驾光临,这个邹掌柜是如此的激动,比起见到老祖宗还要激动。

李昌国也有些惊讶,转念一想,这也正常,谁叫这是诗仙李白呢?

想想后世,全中国人都是李白的粉丝,不论是历史巨人,帝王将相,达官显贵,还是寻常百姓,街头小贩,贩夫走卒,一提起李白,谁个不是以崇敬的口吻说“李白呀……”

“呵呵!”

李白微微一笑,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邹掌柜,你记心真不错,还记得我。”

“我能不记得么?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邹掌柜红光满面,激动不已,嗓门比打雷还要大:“那天,李翰林在我这船上微醺,李龟年带人寻访您,在岸上派禁军大呼李翰林,李翰林。李翰林醉眼微睁,说我醉欲眠卿且去。李龟年很没好气说,是陛下请您去为贵妃娘娘写诗,你怎能说酒话呢?”

李白醉酒为杨贵妃写诗是一段佳话,传遍天下,留传后世,没想到竟然是发生在这里,发生在这艘船上,怪不得这个邹掌柜如此激动。

换作任何一个人也会如他一般激动,甚至更加激动。

“李翰林摆摆手,说我是酒中仙,酒中仙,千杯不醉,万杯不倒,掌柜的,将酒来!”邹掌柜记得特别清楚,娓娓道来,极是动听:“李龟年无奈之下,只听叫禁军把李翰林抬走。李翰林一进宫,乘着酒兴为贵妃娘写得一首好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好诗!好诗!”

吟到后来,摇头晃脑,也不知dào

他是不是真的懂这诗。

“……”高妙丽一张小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一脸的激动之色。

李白醉酒为杨贵妃写诗早就传遍天下,为人称道,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有幸听到当事人亲口诉说经过,比起听传闻更让人激动。…,

“这个……”

李昌国既是激动,又是惊讶,这事在诗圣笔下就写成了“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中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名句留传后世,无数人为之绝倒:大名鼎鼎的诗仙竟然还有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更是傲骨天生,不把帝王放在眼里,敢与帝王叫板。

“你这里的酒不错,我今儿又来光顾你了。”李白笑着道。

“请!啪!”邹掌柜一语出口,猛然发xiàn

一个请字不足表达对李白的敬意,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发出清脆的响起,忙着改口道:“快请!快快有请!”

身子躬成九十度,以迎接老祖宗的热情迎接李白的到来:“李翰林放开了喝,我请您!”

象李白这样的名人能到他这里来喝酒,更是惦记着他这里的酒不错,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就是为此而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请!”

李白招呼一声李昌国和高妙丽,随着邹掌柜上了画舫。

画舫里有不少食客,正在吃喝,酒到酣处,高声议论,说得最多的便是打不打石堡城一事了。小勃律被打下来,安西都护府的形势一片大好,唐人自然而然的就要议论石堡城。

“李翰林来了!”

邹掌柜一进画舫,扯起嗓子咆哮一声:“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李翰林来了!”

“李翰林?”呼啦一下,画舫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寂静无声,所有食客扭过脖子,死盯着李白,一脸的难以置信。

李白虽是名声在外,却是神龙般的人物,见首不见尾,等闲哪有那么容易见到他,要食客陡然接受这一天降幸福,还真的有些难度。

“真的是李翰林!”

有人认出李白了,狂呼一声,立时引爆一片惊呼声,声浪之大,差点把画舫给震塌了。

食客围将上来,把李白围在中间,个个一脸的期待,激动难已,仿佛见到老祖宗似的。

“李翰林,我们来这里饮宴,就冲着您的名声来的。”

“李翰林,您能给我们说说当日进宫为贵妃娘娘写诗的情景么?”

“天子呼来不上船”是千古佳话,李白虽然远去,其名声还在,这些食客正是为此而来,这也是此船买卖特别红火的原因所在。

如今,这些食客乍见李白,能不急于与李白搭话?能不向李白打听当日写诗情景么?

“你们先不要问,容我摆上酒菜,请李翰林饮宴,你们再问不迟。”邹掌柜如同侍候祖宗一般,亲自跑堂,送上一桌丰盛的酒菜,把李白请入席中。

李昌国和高妙丽也坐了下来,那些食客望着二人,一脸的艳慕,恨不得与李昌国他们对换。能与诗仙同桌而食,那是何等的荣耀?

“当日,我入宫之后,酒兴正浓,诗兴大发,提笔作诗……”李白难却食客们的热情,连干三大杯后,开始诉说当日之情:“诗成后,高力士给陛下送羹,陛下御手调羹后,赐予我吃。我喝完汤之后,右脚朝高力士一伸,要他给我脱靴……”

食客个个一脸的艳慕与激动,仿佛不是李白的荣幸,而是发生在他们身上一般。

“李白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处事,这是他的缺陷。这等事,只能做不能说,其实,最好是不要做。”李昌国的眉头皱在一起了。

第十七章 一字千金

李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才名满天下,诗名满天下,人品高尚,几乎是个完人,让人挑不出毛病。偏偏这样的人,在为人处事一道上很是欠缺,这是李白最大的缺点。

李白一心报国,却是报国无门,和他不会为人处事,处事不够圆滑老练有莫大的关系。以李白的名气才华,愿意与他折节下交的人不在少数,可是,他性格太直,一个不好就会得罪人,到头来,得罪的人比他结交的人还要多。

“若是能弥补李白处事的缺陷,使得他处事圆滑老练,以李白之才,会不会绽放出万丈光芒呢?”李昌国非常期待,亦非常兴奋。

李白一生让人称道,最大的憾事就是未能报国,若是让他有报国的机会,更有圆滑老练的手腕,以他之才,必将绽放出万丈光芒。

不要说做,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兴奋莫铭了。

“嗯,得找个机会,好好点醒李白。”李昌国暗自下定决心。

“李翰林,您能赐墨宝么?”就在李昌国转念头之际,只见食客中有人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来,冲李白见礼,讨要李白的手笔了。

李白的手笔,那是何等的珍贵,不需yào

说的,不要说这些食客,就是李昌国也是心头火热,恨不得立时拥有李白的手笔。

“笔墨侍候!”

李白爽快人,但凡有所请,他必有所应,没有二话,爽快的应允了。

“好!”

一片叫好声响起,一众食客哪里还顾得上吃喝,放下杯盏,拥将上来,把李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手伸得老长,恨不得立时把李白的手笔抢到手里。

“现代社会那些偶像为粉丝签名也没有如此盛况吧!”

李昌国看在眼里,大是感慨。

邹掌柜大吼起来:“笔墨侍候!笔墨侍候!李翰林要笔墨,你们快点。李翰林的墨宝千金难求,你们想不想要李翰林的墨宝?想的话,就快点!”

一众下人不需他吼叫,就知dào

做什么,放下手里的一切活计,专为李白准bèi

笔墨。李白的墨宝,千金难求,谁个不想呢?

一群下人忙得象在飞,很快就准bèi

好了笔墨,李白提笔在手,挥毫而书,落纸如云烟,飘逸洒脱,引来一片叫好声。

“好了!”瞬息之间,李白就写好了。

“我醉欲眠卿且去!”李昌国一瞧李白所写,会心一笑。

昔年,李白在这画舫上醉酒,李龟年前来寻他,他就是用这话答复李龟年,此时题来,应情应景。

“我的!我的!”

“给我!给我!”

“我叩请李翰林赐墨宝,这第一幅自当是我的!”

众食客你争我夺,谁也不让谁,跟打仗似的。

“慢!”

李昌国眉头一挑,猛的站起身来,沉喝一声,宛若惊雷轰鸣,众食客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不解的打量着李昌国。

“骁勇校尉,你这是……”李白也是不解,诧异的看着李昌国。

李昌国从李白手里接过墨宝,道:“这是李翰林的墨宝,万金难求,极为珍贵,你们是不是该给李翰林一些润笔之资呢?”

与李白相处这段时间,李昌国了解李白的底细,囊中羞涩,要不是遇到李昌国,李白说不定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这是为李白赚取酒资饭钱的良机,李昌国当然不会错过。…,

李昌国前来长安,高仙芝给准bèi

了很多贵重的礼物,李昌国分上一小部分,就足够李白喝上十年八年的酒。

不过,这太好,因为有一句说得好:老婆是邻居家的好,钱是自己赚的好!

与其让李昌国慷慨解囊赠送李白一笔酒资饭钱,不如让李白趁此机会好好赚上一笔。

“不可!”食客还没有说话,李白就反对了。

李昌国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压低声音在李白耳边轻声,道:“李翰林,你囊中羞涩,盘缠早就耗尽,难道你想上顿不接下顿?我盘缠颇丰,赠与你也没什么,可是,要你在自己赚酒资和我赠送中选,你选哪个?”

这问题不需yào

选的,都知dào

怎么选,李白沉吟不语。

“我出三钱银子!”

“你打发乞丐?李翰林的墨宝万金难求,你出三钱银子,你好意思说出口,你羞不羞?”

“我出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你也好意思说?我出五两!”

“我出六两!”

“我出……”

就在李白沉吟之际,一众食客却是群起响应李昌国的提议,掏钱给润笔费了,一个比一个的叫价高。

这第一幅墨宝最后以八两银子出售。八两银子价格不低了,不过,这个食客一副捡到宝的表情,欢喜难言,激动不已。

李白的墨宝万金难求,他以八两银子买下来的确是划算,太划算了。

“这个……”望着白花花的银子,李白有些难以置信。

以李白的豪爽性格,别人但求墨宝,他无不应允,就没有收润笔之资的事儿,兴许连想都没有想过,这是他平生第一遭卖出墨宝。

“李翰林,还有我!还有我!”

出银子买李白的墨宝,食客们不仅热情不减,反而更加炽热,吼得山响。

“快写!”李昌国用手肘碰了一下李白,李白这才反应过来,接着再写。

每写一幅,李昌国当场叫卖,价高者得之。

李白的墨宝太好卖了,价格一路飙升,得之者满心欢喜,未得者更是充满期待。

就这般,每写一份,李昌国卖一份,李白面前的银子好象会生崽似的,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功夫,就是老大一堆。

“原来,卖字也能求生!”

李白为人豪爽,属于存不住钱的那种人,遇到知交好友,可以一掷万金。正是因为如此,赐金放还之时,李隆基没少赏赐他,他却没花多久就花得精光,方有如今的囊中羞涩。

望着白花花的银子,李白似有所悟,暗中感慨。

直到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李白方才满足食客的要求,停下笔来。

李昌国和高妙丽帮着把银子清点,竟然接近两百两银子。

只是一艘画舫,李白的墨宝就能卖出这么多的银子,若是他摆个字摊,在曲江边卖的话,一定会轰动长安,卖到金山银山也不是问题,李白把金银当床睡也不是问题。

第十八章 邂逅

李白如此大才,却是晚景凄凉,真是让人感慨!

若是在现代社会,有人如李白这般了得,而又晚景不好过的话,只需yào

写上了几幅墨宝,找家拍卖行一卖,吃饭穿衣不用愁,再差再差,一年半载的酒钱是有了。

“李白视金钱如粪土,其操守让人称道!”李昌国把白花花的银子打量着,思绪起伏,感慨不已。

“骁勇校尉,这些天承蒙你照顾,区区银两不成敬意,还请笑纳!”李白只是瞄了一眼银子,朝李昌国面前一推,一点也不在乎。

刚刚在赞李白视金钱如粪土,他便活生生的表演了一幕,李昌国再度感慨,道:“李翰林,你这不是在打我的脸么?能与李翰林同行同游同饮同食,是人生乐事!放眼天下,能有几人有我这等荣耀?”

能与诗仙同行同游同饮同食,是人生乐事!

放眼天下,放眼整个历史,又有几人有如此荣耀?

就是唐玄宗李隆基也没有此等荣幸!

李昌国说着,把银子推回到李白面前。

李白把李昌国打量一通,右手一伸,把银子推到一边去了,端起酒杯与李昌国痛饮起来。

高妙丽把李白瞧瞧,再把李昌国看看,一双俏媚眼里光芒闪烁,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看着李昌国时俏脸飞霞,仿佛熟透的苹果,很是诱人。

李白的酒兴上来,心情大好,李昌国的酒兴也不错,两人推杯换盏,这一喝起来就是收不住。不知dào

喝了多少杯,李昌国有些上头了,这是他来到唐朝第一次有醉的感觉,这都是李白的酒量了得所致。

“李翰林,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酒兴上来,李昌国想醒李白一事。

“呵呵!”李白畅笑道:“骁勇校尉,你这是什么话?但有所言,尽管道来便是!”

“那我就说了!”李昌国诚心想帮李白,道:“李翰林,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才名满天下,诗名满天下,慕你之名者多不胜数,为何你树敌那么多呢?”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李白以他的名句来作答。

李白傲骨天生,绝不摧眉折腰事权贵,这诗就是他的人格写照。

“误矣!误矣!”李昌国摇头,道:“李翰林才名满天下,诗名满天下,这学问是极好的,我是很佩服。可是,另有一篇文章,李翰林却是不甚了了。”

“哦!”

李白阅尽天下藏书,学富五车,说到文章学问,放眼天下,放眼历史,有几个人比得了他?他还真有些不服气,眼中精光暴射,死盯着李昌国,大是感兴趣,问道:“何种文章?”

“人情世故!”李昌国一字一顿的道。

“人情世故?”李白细细一品,大摇其头,颇有几分讥嘲,道:“这也能叫学问?”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李昌国说出一句极富哲理的话。

“这是何人所言?大才呀!”李白击掌赞叹,很是期待的打量着李昌国:“哎!想我李白阅尽天下藏书,却不识如此妙言,惭愧!惭愧!”

这是曹雪芹的名言,李白虽是大才,也不可能知晓一千年文学巨匠的名言。

“李翰林,你说此言是否有理?”李昌国并没有回答李白的话,而是反问一句。

“岂止是有理,太有理了!”李白感慨不已。

“既然此言有理,李翰林,你说人情世故是不是学问?是不是一篇华丽的文章?”李昌国步步紧逼。…,

“……”

李白默然不语,过了一阵,冲李昌国一抱拳,道:“骁勇校尉识见非凡,在下浅陋了,还请不要见笑。”

“这篇文章,李翰林又做得如何?”李昌国再度紧迫。

说到写诗,李白是诗仙,唯有诗圣能与他相比,说到人情世故,李白就很差劲了,当即哑口无言。

李白学富五车,能说会道,口齿便给,象眼下这般哑口无言,还是平生第一遭。

望着李白那副无言可答的样儿,李昌国还真是有些窃喜,有些庆幸,能说得李白无话可说,很可能只李昌国一人。

“……”

高妙丽眨巴着俏媚眼,一脸的难以置信,名满天下的李白竟然给李昌国说得无言以答,要不是她亲眼看见,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李翰林一心报国,却是报国无门,招来达官显贵的阻挠,未必都是忌贤妒能,这与李翰林没有做好人情世故这篇文章有关。”

李昌国知dào

此时必须要跟进,不然的话,前功尽弃:“李翰林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名满天下,贺知章、玉真公主能识你,难道就没有他人识你之才?这未必!我想,只要你愿意,有很多人愿意折节下交,与你成为知己莫逆,若是你能做好人情世故这篇文章的话。”

这绝对是一句大实话,以李白的才名,有几人不愿与他结交呢?愿与他结交的人会很多,到头来却是弄得结交的朋友比得罪的人要少,少很多,说到底,就是李白不会处事。

“老于世故,精通人情,未必就是摧眉折腰!”李昌国最后道:“英雄要善于保护自己!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不配称英雄!李翰林,你若想报国,就得保护好自己!”

“这……”

这是李白平生听到最具震陇发聩的话了,虽然飘飘然的谪仙气质仍在,却是局促已现,额头上的虚汗直冒。

李昌国看在眼里,暗中赞赏,李白就是李白,终于听进去了,但愿他能把人情世故这篇文章做好!

若是李白做好了人情世故这篇文章,中国历史上会不会出一个集诗仙与治国能臣于一体的英雄豪杰呢?

李昌国是万分期待。

很明显,李昌国的话发人深省,李白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沉吟不语。

“你是不是把话说重了?”高妙丽很是担心,在李昌国耳边悄声提醒。

“无妨!”李昌国大是放心,道:“李翰林胸怀宽广,断不会有事!”

李昌国的话让李白大有感触,吃完饭,接着游览时,李白仍是神不守舍。李昌国知dào

,这是李白的关键时刻,不宜打扰他,找了个籍口,与高妙丽自去游览。

两人游览了一阵,凭依栏杆,欣赏美景,却也惬意。

“年轻人,这里有人吗?”

就在这时,一个身具龙凤之姿,天人之表,极是俊雅的老者冲李昌国问话。

第十九章 一言而决

这老者气度不凡,一股上位者气势透体而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让人仰视的威仪。

来到长安,李昌国见到最大的官就是李林甫了,李林甫虽是千古有名的奸臣,却是有雄材,威仪不凡,让李昌国很是讶异。不过,与眼前这老者比起来,又远远不如。

老者身后跟着四个人,三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个个腰间鼓起,很明显他们带着武器,是这个老者的护卫。

还有一个老者,身材高大,长相清瞿,颇是俊俏,虽然年纪不小了,却是掩饰不住其曾经的俊朗。

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颏下无须。

来头不小!

李昌国转念一想,这是长安,是大唐帝国的都城,正是达官显贵云集之地,象这样的上位者很多。

若是用一句夸张点的说法,在长安扔根竹竿,砸中十个人,就有九个是上位者,象老者这样的上位者也不必惊奇。

“这里无人,老丈请便。”李昌国冲老者礼节性的颔首。

老者冲李昌国微微一笑,宛若春风化雨,让人心情舒畅,走上前来,站到栏杆后面,欣赏起美景。

四个人上前一步,站在他身后,三个护卫在后,那个无须老者站在中间。

三个护卫很是警惕的打量李昌国一眼,呈品字形,把老者护卫在中间。

这三人走路刚劲有力,自成尺度,以李昌国行家的眼光一瞧便知,他们是高手中的高手,已经发xiàn

李昌国不好惹。

冲三人微微一笑,李昌国朝旁边挪了挪,三个护卫这才警惕心稍却。

此时,在这里欣赏美景的游人很多,不时指点景色,更多的是议论眼下时政。

“石堡城非打不可……”

“能打下来固然是好,可是那能打下来吗?”

议论的人很多,无非就是打与不打之争。

对于石堡城,是打还是不打,不要说游人没有定论,就是朝中大臣都没有定论。都知dào

打下石堡城的好处,却是惧怕石堡城难打,付出高昂的代价却没有打下来,谁也不能接受。

这点,王忠嗣就是最好的代表了,他是名将之才,却是止步于石堡城前,害pà

伤亡过大,拒不出兵。

这里的游人都在议论打不打石堡城,李昌国却是闭口不言,显得有些突兀。

老者听着这些议论之词,浓眉一蹙,瞄了李昌国一眼,笑问道:“年轻人,他们都在议论,你为何议论呢?”

“他们固然言之有理,却是没有切中要害。”老者是随口一问,李昌国自然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打算再说下去。

“哦!”哪里想得到,老者似乎对这话题很感兴趣,听了李昌国的话颇有些惊奇,问道:“年轻人,那你说,要害在哪里?”

“石堡城的要害不外两点。”李昌国早就想好了,淡淡的回答。

“哪两点?”老者的兴趣更大数分,紧跟着问。

“一是攻打石堡城值不值得?”李昌国眉头一掀,宛若出鞘的利剑。

“呵呵!”老者微微点头,道:“攻打石堡城当然值得。石堡城本是前朝炀帝西巡张掖时所筑,在隋末之际,吐蕃趁机侵占。吐蕃以石堡城为据,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这给大唐制造了天大的麻烦,十余万大军放在河湟之地防止吐蕃。若是能打下来的话,大唐十余万大军就不必放在河湟之地了,这是天大的好处。”…,

老者言之有理,李昌国点头赞同,道:“老丈所言只是好处之一,还有一桩好处。”

“哦!”李昌国这话明显出乎老者意料,大感兴趣,问道:“还有何好处?”

“石堡城扼守在河湟之地与大非川的要道上,若是大唐打下来,大唐何不趁机出兵,攻打大非川?”李昌国一语点醒梦中人。

老者一双眼睛猛然间异常明亮,宛若九天之上的烈日,重重点头,道:“有理!有理!大非川是吐蕃最重yào

的地方,这里是吐蕃牛马繁衍之地,若是落到大唐手里,吐蕃自此一落千丈。呵呵,年轻人,你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极有见地!极有见地!”

一边夸赞李昌国,一边轻轻击掌,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夸赞李昌国。

那个无须老者一脸的诧异,一双眼睛异常明亮,在李昌国身上猛瞧,仿佛李昌国是个大姑娘似的。

“哎!”

老者叹息一声,道:“好处都知dào

,可惜的是,石堡城不好打呀。石堡城并不大,却是地处要冲,呈飞鹰展翅状,只有一条小径通向石堡城,即使再多的兵力也是展不开,很窝兵。若是要打,伤亡三五万未必有胜机。”

正是因为如此,名将如王忠嗣顾虑重重,止步于石堡城前,拒不出兵,并非他不知dào

打下石堡城的好处,而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如此高昂的代价。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李昌国点头,赞同老者的话,道:“石堡城易守难攻,大唐要攻下石堡城必然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不管是付出三五万,还是十万八万伤亡,以大唐之国力,还能承shòu。”

老者头一昂,胸一挺,一股气吞河岳之慨陡生,极是自豪:“大唐国力雄厚,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不要说三万五万,十万八万的伤亡,就是十数万的伤亡,大唐也能承shòu。大不了,大唐休养生息三五年就能恢复过来。”

唐朝国力雄厚,人口众多,三五万、十万八万的代价,虽然惨重,还在唐朝的承shòu范围内,这绝对不是假话。

“既然攻下石堡城值得,而代价大唐又承shòu得起,为何不打呢?”李昌国一句反问,把老者问了个大张嘴。

老者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死死打量着李昌国,久久没有说话。

那个无须老者也是盯着李昌国猛瞧,一脸的讶异。

李昌国所说两点,再有道理不过了。

攻打石堡城必然要付出高昂的代价,这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唐朝是不是付得起这代价。若是唐朝付不起代价,打下石堡城的好处再大十倍,唐朝也不会攻打。

若是唐朝付得起代价,而打下石堡城又很划算,再不攻打石堡城,那就让人无言了。

“可怜王忠嗣,一代名将之才,具卫霍之姿,能征善战,却是惧怕石堡城,其见识还不如你这年轻人!”

老者打量着李昌国,极是赞赏,眼中精光暴射,神光炯炯。

第二十章 面圣

王忠嗣是当时第一名将,第一战略家,具有卫霍之才,骁勇善战,一生征战,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数十个,无一败仗,可以说是常胜将军了,威名在外。

更难得的是,他是李隆基的假子,是李隆基一手调教出来的名将,可以说是李隆基的心尖肉,非常得宠。

老者竟然以他为衬托,盛赞李昌国,这是无与伦比的盛赞!

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写尽赞誉之词,也比不了这话!

李昌国万未想到老者如此盛赞,不由得一愣。

那个无须老者一脸的震惊,仿佛不信自己的耳朵,用手扯了扯耳朵,感到疼痛,方才相信这是真的。

就是那三个雷打不动,宛若石佛的护卫也是一脸的讶然,目光炯炯,打量着李昌国,一脸的艳慕之色,恨不得老者是在赞赏他们。

“老丈,你这话是不是……”李昌国虽然对王忠嗣拒不出兵攻打石堡城一事很是不满,却是知dào

其才,那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名将,谁都得服气,对老者这话颇有些不太苟同。

“无妨!”老者大气的一挥手,威势立显,笑眯眯的打量着李昌国,重重点头,道:“你这个年轻人不错,很不错!既有惊人高论,又是如此谦逊,难得呀难得!年轻人,我可以知晓你的姓名么?”

一脸的亲切笑容,顿显无穷魅力,让人顿生亲近感。

“我……”告sù

他名字也是无妨,不过,李昌国转念一想,他与这个老者以后不会再有交集,没必要告sù

他名字,道:“相逢便是缘,何须名姓?”

“相逢便是缘,何须名姓?”老者又是一愣,品味李昌国的话,赞道:“有理!有理!与君一席话,胜却千篇文章,告辞了。”

老者冲李昌国一抱拳,转过身快步而去。走了三五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冲李昌国歉然一笑,道:“年轻人,借用你的话来说,相逢便是缘,我也不问你名姓了。这块玉,就送你了,算是留念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美玉,发出柔和的玉光,打造得极是美观,一瞧便知这是珍品中的珍品。

那个无须老者大是讶异,嘴一张就要提醒,却给老者一挥手阻止,只好不再言。无须老者一脸艳慕的打量着李昌国,恨不得老者把这玉给他似的。

“老丈,这玉太贵重了,我不敢收。”李昌国眼光不错,再有那无须老者的表情,知dào

这玉非同凡响,极为贵重。

“这玉虽然随我有些年头了,如今能得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为主,也是它的福份。收下吧!”老者很是热情,不由分说,把玉塞在李昌国手里,冲李昌国挥挥手,转过身快步而去。

那个无须老者和三个护卫快步跟上。

“呵呵!”

老者畅快的笑声远远传来,走起路来异常轻快,仿佛在飘似的,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直到那个老者不见人影,李昌国这才收回目光,打量着手里的玉,温润异常,让人打自心底生出一股奇妙的感受。

“这玉价值连城!”高妙丽一双俏媚眼瞄着玉,秀眉弯成月牙儿了:“这老者很不简单。”

“在长安,不简单的人多的是!”李昌国摇摇头,就要把玉收起来,就在这时,只听李白诧异的声音响起:“这玉谁给你的?”

李昌国抬头一瞧,只见李白飘然若仙,站在身旁,一双眼睛神光炯炯,死盯着玉。…,

“是这样的……”李昌国把适才情形说了。

“你……好好收着。”李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

“你知dào

那老者是谁?”李昌国心念一动。

“日后自知!”李白不愿在这事上多纠缠,转移话题。

李白不愿说谁也没办法,李昌国几次打听,都没有成功,只好作罢。

李昌国的话让李白的触动很大,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李白的情绪已经恢复,不过,李昌国却发xiàn

,李白有着明显的改变,在与人相处之际,多了几分融洽。

这是好现象,只要假以时日,李白必然会有所改变。

接下来,三人接着游览,直到兴尽方回。

回到高妙丽所买院子,李昌国要做的事就是准bèi

面圣。

李昌国是安西都护府的报捷使者,面见李隆基是必须的,这是好事。不过,有一事让李昌国很无奈,那就是他想留在长安。要想改变安史之乱,就得在长安有所作为,不然的话,那是妄想。

可是,李昌国却是不得其门而入。想想也是,象李昌国这样的人,在唐朝多不胜数,哪有资格留在长安。

XXXXXXXX

大明宫,麟德殿。

“呵呵!”

李隆基笑得特别舒畅,欢喜不已,眉毛朝上翻,跟停了十只八只报喜鸟似的。

“陛下,何事如此欢喜?”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将,叫陈玄礼,冲李隆基见礼,叩问原委。

这些天,李隆基在为要不要出兵攻打石堡城一事伤脑筋,苦思不决,象今天这般欢喜的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陈玄礼,朕今儿特欢喜,你可知原委?”李隆基竟然卖关子了:“你肯定想不到。”

陈玄礼哪里知dào

他为何如此欢喜,朝旁边的高力士一瞧,只见高力士也是欢喜不已,更加纳闷了:“陛下,您就莫要吊老臣的胃口了。老臣的胃口给陛下吊得七上八下呀!”

“哈哈!”把陈玄礼那副急于知dào

答案的样儿看在眼里,李隆基更加欢喜了,道:“传旨,召王忠嗣进京!”

“陛下,你下定决心了?”陈玄礼追随李隆基数十年,是东宫旧人,对李隆基很是了解,他一直在要不要攻打石堡城一事上犹豫不决,只是传旨给王忠嗣,要他出兵。

这次,他要召回王忠嗣,说明李隆基已经下定决心了。

“朕决心已定,出兵石堡城!”李隆基心情不错,神采飞扬,气吞河岳之慨陡生,道:“王忠嗣一直不愿出兵,虽是所言有理,却是没有看透两点。”

“陛下,哪两点?”陈玄礼一脸的迷惑。

“一是攻打石堡城值不值,二是这代价大唐承不承shòu得起。”

李隆基扳着手指头,细算起来:“打下石堡城很划算,而这代价大唐又付得起,为何不打呢?王忠嗣惑于此两点,朕要亲自向解惑。”

第二十一章 原来是你!

“李翰林,请您写篇文章,您怎么老找籍口呢?”

高妙丽嘟着小嘴,很是不满,埋怨李白。

李昌国一心想留在长安,眼前还没有门路,高仙芝给他的礼物不少,他送了些出去,却是没什么回音,很可能这次面圣之后就要回安西都护府。真要如此的话,他的盘算就要落空,思来索去,决定请李白帮忙,写一篇奏章。

以李白的大才,写一篇奏章的话,趁着面圣的机会递上去,说不定就能达成目的,留在长安。哪里想得到,李白总是找籍口推脱。

对于李昌国留在长安一事,高妙丽很是热心,她是巴不得。

“呵呵!”李白欲言又止,想了想,道:“高姑娘,不是我不帮骁勇校尉,而是没这必要。”

“没必要?您都说了多少回了?”高妙丽嘴嘟得更高了。

“李翰林,我也很奇怪,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愿写呢?”李昌国抚着额头,很是不解。

以他对李白的了解,李白是那种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这种事他一定乐于相助,却是没有想到,他竟然总是找籍口推脱。

“这个……你到时自知。”李白沉吟着,道:“莫问!说破了就不好了!”

实在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李昌国只好放qì

,赶去大明宫,准bèi

见驾。

大明宫在长安东北,周长7.6公里,占地约3.2平方公里,是唐朝的政治中心,大唐帝国的政令、军令就是从这里发出的,传遍全国各地,影响世界历史的进程。

宫墙巍峨,城高垣厚,气象万千,李昌国忍不住赞一声好。

李昌国是从南面正中的丹凤门进入,来到这里,只见一队龙武军守在宫门口,守备森严,就是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龙武军,是唐朝的禁军,个个是千挑万选的精锐,这是唐朝最有战力的军队,个个虎背熊腰,往那里一站,如同木桩,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气势。

李昌国见过的精锐军队不少,安西都护府和王忠嗣部下都是唐朝的精锐,比起龙武军仍是有不小的差距。

这种差距在两个方面,一是装备,二是兵员素质。龙武军个个千挑万选,选了又选,非壮士不得入选,这兵员素质肯定比安西都护府的精锐要高得多。再者,龙武军是清一色的明光铠,这远非安西都护府的精锐能比。

“好精锐!不愧是龙武军!”

李昌国赞叹无已。

“我是安西都护府报捷使者骁勇校尉李昌国,奉旨见驾!”李昌国上前一步,说明来意,取出文书递上。

“您就是校尉骁勇?”龙武军的校尉很是诧异,把李昌国一通好打量。

“你知dào

我?”李昌国有些意wài

,象他这样的校尉,在唐军中多如恒河之沙,多不胜数。

“小勃律一仗早就传开了,我们能不知dào

你么?据说你有秦琼、尉迟恭之勇,没想到今日见到,真是三生有幸。”龙武军校尉对李昌国是赞赏有加,笑道:“骁勇校尉,请!”

英雄重英雄,豪杰惜豪杰,龙武军个个是英雄好汉,校尉礼敬有加实属正常。

“谢谢!”

李昌国谢一声,大步进了丹凤门。

宫墙厚达十来丈,李昌国很快就穿过宫墙,进入大明宫,放眼一望,震憾不已!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大明宫里宫殿相连,气度恢宏,处处透着大唐的万千气象,这是李昌国平生第一遭如此震憾!…,

一座巨大的宫殿就在正前方,气象不凡,威严壮阔,让人感慨,这是大名鼎鼎的含元殿。

含元殿是大明宫的前殿,是用来举行朝会,商议大事的地方。大唐帝国的军令政令绝大多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其重yào

性是不言而喻的。

“千官望长安,万国朝含元”,正是含元殿盛况的写照。

李昌国要去的是麟德殿,这是内庭最大的别殿,是大唐皇帝举行宴饮、观看舞乐、接见使节的地方。

麟德殿占地极大,雕梁画栋,气象万千,让人震憾。

李昌国来到这里,早有守卫的太监迎住,问道:“你可是骁勇校尉李昌国?”

“正是!”李昌国点头。

“随我来吧!”太监把李昌国一打量,道:“陛下在等你呢。”

“陛下等我?”李昌国有些惊奇了。

从太监的口气中,李昌国听出来了,李隆基在专门等他,这是莫大的荣耀,能让天子专门等待,对于谁来说都是荣耀万分之事。

问题是象李昌国这样的校尉,在唐朝多不胜数,李隆基为何专门等他?

麟德殿里,李隆基身着皇袍,头戴皇冠,端坐在宝座上,威仪不凡,气吞河岳,让人不敢仰视。

高力士静静的站在李隆基旁边,没有说话,却是眉头微微一拧,瞄着李隆基。

“高力士,你是在疑惑,朕为何专等这个李昌国,是不是?”

李隆基与高力士相处了数十年,若是撇开君臣关系的话,二人之间算得上了至交好友了,李隆基对高力士非常了解,道:“高仙芝在奏章里对这个李昌国大加赞赏,赞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其勇不在秦琼、尉迟恭之下。更难得的是,此人甚有谋略,有勇有谋。”

说到此处,略微停顿,接着道:“历来有勇者无谋,有谋者无勇,让人遗憾!有勇有谋者,向来不多,这个李昌国既有勇,亦有谋,甚为难得。”

抚着额头,微微点头,道:“高仙芝少年奇才,年纪轻轻与其父高舍鸡同班秩,引为佳话。而他更是凭借自己的才干,积累升迁,而非靠父辈福荫,甚为难得呀。他的眼界极高,等闲难有人入他之法眼,这是朕头一遭见他如此夸赞一个人,颇有些好奇,这个李昌国是什甚样人呢?”

“陛下,你是想起那个年轻人了吧?”高力士很是了解李隆基的心思。

“嗯!”李隆基重重点头,赞不绝口,道:“那个年轻人不错,很不错!识见宏阔高远,更是谦逊,这样的年轻人不多呀。”

“陛下问他名姓,他竟然不说,却有些傲气。”高力士颇有些不满。

“呵呵!”李隆基笑得很是欢畅,道:“高力士,你误矣!这恰恰是朕最欣赏的!”

“禀陛下,安西都护府骁勇校尉李昌国见驾!”

就在这时,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叫他进来!”李隆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打量着门口,颇有些期待,准bèi

好好瞧瞧李昌国什么模样。

猛然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快步进来,走起路来,气度不凡,虎虎生威。

“原来是你!”

李隆基的眼睛猛的瞪圆了,死盯着李昌国,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二十二章 玄宗问计

李隆基是九五至尊,一生经lì

过的大风大浪不少,等闲之事难以让他惊讶,可以说雷劈不惊,然而眼前之事实在是太巧,巧得让人几疑是在做梦。

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让他赞不绝口,使得他下定决心要攻打石堡城的年轻人竟然是李昌国。而且,他眼下专等李昌国,不仅把李昌国等来了,还把他非常欣赏的年轻人一并等来了,要他不惊讶都不行。

不仅李隆基惊讶,就是对李昌国颇有些微词的高力士也是惊讶不已,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张嘴圆乎乎的,可以塞进一只海碗了。

李昌国同样惊讶,他绝对没有想到,他在曲江池遇到的老丈竟然是当今的真命天子。

“我是不是在做梦?”李昌国咕哝一句。

猛然间,李昌国恍然大悟,怪不得李白不帮他写奏章,原来是李白和他打了一个天大的哑谜。李昌国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印象非常之好,只要李隆基见到李昌国,放李昌国回安西都护府的可能很低,已经用不着写奏章了。

“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

李隆基的心情非常不错,冲李昌国笑呵呵的颔首。

当日一见,李昌国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李隆基对李昌国的印象非常好。

这也难怪,出不出兵攻打石堡城,朝中争论不休,难有定论,就是精明过人的李隆基也是拿不定主意。哪里想得到,就是这个难住了那么多大臣的难题却给李昌国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使得李隆基下定决心要攻打石堡城,要李隆基不对李昌国印象好都不成。

更别说,当时李隆基问李昌国的姓名,李昌国没有通名报姓,这让李隆基更加欣赏。

虽然李昌国不知dào

与他说话的是当今的真命天子,却是知dào

他遇到了一个非常有权势的贵人,这正是梦寐难求的进身之阶。要是换个人的话,不仅会通名报姓,更是会想尽一切办法拍马屁、讨欢心,希望得到他的青睐,从此平步青云。

李昌国却是拒绝了,这让李隆基格外欣赏,说明李昌国不是权欲熏心的人,能够保持本心,这太难得了。

这一点,才是李隆苦对李昌国最为欣赏的,因为有才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能够保持本心,克制贪欲的人却不多。

“安西都护府骁勇校尉……”李昌国就要行礼,却给李隆基阻止。

“免了,免了!”李隆基脸上是亲切的笑容,冲李昌国招手,道:“这些虚礼,不要也罢!快来,快来,快过来!”

瞧他那模样,哪里是君臣相见,分明就是长辈在见晚辈。

李昌国知dào

分寸的人,依礼相见之后,这才快步过去,这又让李隆基赞赏有加。

就是高力士看在眼里,也是微微点头,大是赞赏,对李昌国仅有的一点不满荡然不存了。

李昌国来到李隆基面前一丈处站定,李隆基瞪大眼睛把李昌国好一通打量,发出一阵畅笑,扭头冲高力士道:“高力士,你想得到为朕释疑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安西都护府的骁勇校尉么?”

“陛下都想不到,我哪想得到呢?”高力士一生谨慎小心,从不抢李隆基的风头。

李昌国把高力士瞧瞧,这不正是当日那个无须老者么?

“赐坐!”李隆基笑眯眯的打量着李昌国,右手一挥,极有威势。

初次见面,就给李隆基赐坐的事,在李隆基数十年帝王生涯中也没几回,这是无上荣耀!…,

高力士眼里掠过一抹讶异,亲手搬来一个锦墩。

李昌国谢一声,坐了下来。

“李昌国,你们安西都护府这一仗打得不错,打出了大唐的威风,切断了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安西都护府从此无后顾之忧。”李隆基笑容一敛,脸色一肃,穆穆天子之威立现:“自从小勃律背叛大唐以后,大唐数度出兵南征都未成功,这次,你们终于成功了,可喜可贺!葱岭多的是险山恶水,在葱岭行军,困难重重,你们能成功,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吧?嗯,你给朕细说。”

李隆基虽然厌政了,却是精明仍在,深知在葱岭中行军是何等的艰难。

李昌国应一声,微一沉吟,开始为李隆基细说小勃律之战的经过。

这一战,唐军最大的敌人不是吐蕃、不是小勃律,而是葱岭的险山恶水,李昌国细细道来,很是动听,李隆基如临其境,大是惊讶。

尤其是,李昌国说到飞渡冰川天险之时,李隆基忍不住惊呼出声。冰川天险实在是太险绝了,虽然只是听闻,李隆基依然是心惊肉跳。

“大唐多壮士!冰川天险虽险,却是挡不住大唐壮士前进的脚步!”李隆基猛的站起身,眼中精光暴射,宛若利剑一般,气度威猛,势吞河岳:“大食不明白这点,以为增援吐蕃一些军械就能让吐蕃牵制住大唐,做梦!大食,大唐会来的!”

此时此刻的李隆基,给人一种高大如同山岳,不可撼动之感,李昌国看在眼里,大是感慨,李隆基虽然毁誉参半,倍受后人诟病,却是不得不承认,其人的确是一个了不得的英雄豪杰。别的不说,光是这份气度,就远非常人所能及。

“李昌国,当日在曲江池一见,你为朕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朕决心已定,出兵石堡城!”李隆基眼中光芒闪烁。

“呼!”

李昌国此番进京,促使唐朝出兵攻打石堡城是他的一个重yào

任务,如今终于完成了,不由得放下心来。

攻打石堡城这事竟然是自己促成的,虽然是无意间完成的,毕竟是自己完成的,李昌国很是自豪。

“石堡城易守难攻,朕虽然下定决心,就是付出十万八万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可是,若能少些伤亡再好不过了。”李隆基猛然间盯着李昌国,笑呵呵的道:“李昌国,你让朕下定决心出兵石堡城,你能不能再出一个主意,减少些伤亡?”

石堡城易守难攻,哥舒翰攻打石堡城,伤亡惨重,死伤数万人,方才成功,这让后人很是诟病,指责李隆基好大喜功。

若是能减少伤亡,少些死伤,这是莫大的功德,作为皇帝,能考lǜ

到这点,非常难得。

问题是,把这事交给李昌国,还真是出人意表,李昌国不由得一愣。

不过,反过来一想,李隆基如此相问,说明李昌国在他心目中相当有份量。

第二十三章 钦命将军

这事应该召集大臣们商议,怎么问李昌国呢?李昌国一愣。

李隆基却是笑眯眯的打量着李昌国,目光炯炯,一瞬不瞬。

高力士追随李隆基数十年,对李隆基的心思很是了解,他知dào

,李隆基这是在考验李昌国,给李昌国出的一道难题。

象李隆基这样的帝王,虽然厌政了,不再勤于政事,却是精明仍在,断不会做无用之事。他这是要考验李昌国,看看李昌国是不是真的有干才。

若是通过了这一关,李昌国以后的官途就顺畅了许多;若是通不过,那么李昌国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就会有所下降,尽管李昌国一席话让他下定决心,出兵攻打石堡城。

“这个……”

李昌国当然明白这点,他知dào

,若是要想阻止安史之乱的发生,就要在李隆基心目中具有极重的份量。这是考验,也是良机,若是通过李隆基的考验,好处不需yào

说的,思索起来。

李隆基也没有催促,坐回宝座,打量着李昌国,颇为悠闲。

“嗯!”李昌国念头转动间,就有了主意,道:“陛下,臣有一法,或可一试。”

“哦!”

李隆基眉头一立,宛若利剑,颇有些意wài



依他想来,李昌国尽管有才,让他下定决心攻打石堡城,可是,他这问题很难很难,可以说比起登天简单不了多少。

要知dào

,王忠嗣竭力反对出兵石堡城,并非他不知dào

打下石堡城的好处,而是他害pà

付出高昂的代价。若是有办法减少伤亡,不用付出高昂的代价,王忠嗣早就出兵了。

想想看,象王忠嗣这样的名将都为此事而束手,李昌国却是在转瞬间就有了主意,这是何等的惊人?

尽管李隆基一生经lì

过的大风大浪不在少数,见过的奇人异士多不胜数,其中更是不乏才智超卓之辈,乍闻此言,也是颇为惊奇。

王忠嗣一代名将,却是止步于石堡城前,拿石堡城没有办法,若是李昌国真有办法的话,无论怎样赞誉都不为过,高力士也是难以置信,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死盯着李昌国。

“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大唐可以从这上面着手。”

李昌国字斟句酌,缓缓道来。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兵法是有此说,可是,要如何做到呢?”李隆基幼读兵书,深通兵道之人,问到点子上了。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明明白白的写在兵书,只要读过读兵书的人都知dào

,问题是何种方法做到这点?这才是最为重yào

的。

李隆基见事明快,果是不一般,李昌国暗中赞叹一句,接着道:“可以试试夜袭。”

“夜袭?”

李隆基眉头紧拧着,沉吟不语,半天没有说话,眼中光芒闪烁,变幻不定。

李昌国没有说话,只是等待。

高力士的眉头拧得很紧,看看李昌国,又看看李隆基。

他追随李隆基数十年,对李隆基是再了解不过的了,李昌国三言两语说得李隆基沉吟不语,这在李隆基数十年的帝王生涯中十分罕见,他再度惊讶。

“刷!”

李隆基猛的站起身,眼中精光暴射,宛若天剑破空,极是骇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威势,整个人如同冲天之剑。

“……”

高力士追随李隆基数十年,很少见到李隆基如此举动的时候,惊讶得下巴差点砸中脚面。…,

然而,让他更加诧异的还在后头,只听李隆基冲他道:“高力士,李昌国听旨:李昌国所言,不得外泄,哪怕是只言片语!”

这句话无异于把李昌国的提议列为唐朝最高机密了,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高力士要不是今天遇到的讶异之事太多,肯定会又是一阵好惊叹。

“呵呵!”

李隆基打量着李昌国,笑得很开心:“夜袭石堡城未必能成功,却是眼下大唐唯一可行之策!”

夜袭是一种不错的方法,可是,对于石堡城来说,未必能成功,因为石堡城的地势太特殊了。历史上,哥舒翰用夜袭的方法一举打下石堡城,实属侥天之幸,为后人诟病。

不过,存zài

便有道理!

哥舒翰能一举打下石堡城,夜袭能成功,那是用数万将士的尸体铺出来的。数万唐军战死石堡城前,使得吐蕃大意,以为石堡城坚不可摧,唐朝不可能打下来,哪里想得到,哥舒翰采用夜袭的战法,一举成功。

正如李隆基所说,使用夜袭未必能够成功,可是,这是唐朝眼下唯一能使用的办法了。是以,这一办法绝不能泄露,一旦泄露,吐蕃有了防范,连最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嗯!”李隆基打量着李昌国,万分欣赏,重重点头,道:“若是夜袭成功的话,大唐将会减少很多伤亡!这事,朕会好好与王忠嗣说说。”

话至此处,话锋一转,道:“传旨,召回夫蒙灵察,升高仙芝为安西都护府都护,准bèi

与大食作战一应事宜!”

夫蒙灵察是安西都护府的都护,却是不怎么理事,安西都护府的核心人物是高仙芝。小勃律一战的胜利,高仙芝升任安西都护府的都护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李昌国一点也不意wài



“至于你么……”李隆基打量着李昌国,缓缓道:“就不必回安西都护府了,就留在长安吧。”

这话听在李昌国耳里,宛若天音仙乐,格外动听!

李昌国要阻止安史之乱的发生,最好最好就是留在长安,然后想办法。成功的留在长安,离阻止安史之乱的发生又近了一步。

“怦怦!”

李昌国只觉一颗心怦怦直跳。

若是他成功的阻止安史之乱的发生,那么,唐朝就不会衰败;唐朝不衰败,阿拉伯帝国还能蹦多久?

世界历史将因此而改变!

“你有秦琼、尉迟恭之勇,不能埋没了,就去龙武军吧!”李隆基眼中神采闪烁。

“龙武军?”

李昌国很是意wài



龙武军,那是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等闲人哪能进入,就是李昌国骁勇善战,也不一定就能入选。

“你本是校尉,所立军功够升将军了,就做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李隆基正式升李昌国为将军了。

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正五品上,并不算大官,不过,这是李隆基钦命的将军,与众不同。

第二十四章 龙武大将军

李隆基钦命李昌国为将军,这还真是让人意wài

,李昌国也是一愣。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在情理中,因为李昌国与李隆基虽然只有两次见面,却是次次出乎李隆基意料。

第一次见面,两人是在曲江池游览之际,李昌国三言两语为李隆基解决了出不出兵石堡城的难题。

这次见面,大出李隆基意wài

,他欣赏的年轻人就是以骁勇闻名的安西都护府的骁勇校尉,他着实没有想到,很是欢喜。

不过,李隆基紧接着就给李昌国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要李昌国想办法减少攻打石堡城的伤亡。这事的难度有多高,想想王忠嗣为何拒不出兵就知dào

了,就是这样的难题,李昌国仍然有主意。

虽然李昌国的主意并没有太大的希望,总比没有一点希望要强。再说了,要是运用得好的话,未必就不能成功。

一连串的意wài

,让李隆基对李昌国的好感再增数分,不让他回安西都护府,要他去龙武军,钦命李昌国为将军也在情理中了。

“开局不错!”

李昌国很是明白,他在李隆基心目中的份量不轻了,这开局很不错,离阻止安史之乱又近了一步。

“可是,这才仅仅是开始,要阻止安史之乱还差得太远!”

同时,李昌国又是警醒自己,虽然开局不错,却是根基尚浅,地位不高,权力不大。象他这样的五品官员,在长安一抓一大把,多不胜数。

“高力士,给李昌国朝服,然后领他去见陈玄礼。”李隆基微笑着,冲李昌国挥手。

要高力士这个李隆基身边的红人领李昌国去办理这些事,这是莫大的荣耀!

“谢陛下!”李昌国谢过恩,随着高力士离去。

望着李昌国的背影,李隆基微微颔首:“这个李昌国,处处出乎朕的意料!不错!”

一出了御书房,高力士并没有急着领李昌国去领朝服,而是站定,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把李昌国好一通打量,眼中光芒闪烁,好象在打量宝贝似的。

李昌国很是诧异,问道:“右监门卫将军,你这是?”

右监门卫将军是高力士的官职。

“你这人真是让人好奇。”高力士的声音很是尖细,道:“我随侍陛下数十年,就从未见过如你这般能让人意wài

的年轻人。走吧!”

细碎小步快赶,走在头里,领着李昌国离去。

朝左走了近一里路,来一座仓库前,这里的当值太监一见高力士这个当朝第一太监到来,忙着前来见礼。

“罢了!”高力士一挥手:“朝服,正五品上,拿来。”

太监领命,快步而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了朝服。

李昌国一瞧,这是浅绯色朝服,佩以银鱼袋。

按照唐朝服饰制度,三品以上官员紫袍,佩金鱼袋;四品官员深绯朝服,五品官员浅绯朝服,六品深绿,七品浅绿,佩银鱼袋;八品深青,九品浅青,佩铜鱼袋。

鱼袋用来装官员的职务身份这些文书,要随身携带,这是身份的象征。

韩愈有诗“开门问谁来,无非卿大夫。不知官高卑,玉带悬金鱼”,很好的道明鱼袋的作用。

李昌国是正五品上的品秩,离三品大员差得远,紫袍、金鱼袋离他还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领了朝服,高力士又带着李昌国去见陈玄礼。

这几个太监打量着李昌国的背影,很是诧异,悄声议论起来:“这是谁呢?区区五品官,竟然要劳动高大人。”…,

高力士是李隆基身边的红人,极为得宠,要是他领着的人是三品二品大员的话,这些太监也不会多嘴,会认为理所应当。偏偏高力士亲自领来的人竟然是区区五品官,要他们不好奇都不成。

“陈将军是东宫旧人,随侍陛下数十年,掌管宫廷禁卫,你见着他莫要失礼。”高力士对李昌国很有好感,好心提醒一句。

“谢大人!”李昌国万未想到中伤李白的高力士竟然如此好心,提醒他。

转念一想,高力士虽给后人诟病,有人骂他是奸臣,其实高力士与奸臣二字挨不上边,称得上是宦官中的贤人了,对李隆基是忠心耿耿,在李隆基驾崩之后,思念成疾,不治而亡。

仔细想想,李白要高力士脱靴,实在是有些孟浪,人家没招你,没惹你,你脚一抬要高力士脱靴,谁受得了?

高力士一边走,一边叮嘱一些宫中忌讳,说得很仔细,很认真,看得出来,他对李昌国是真zhèng

的欣赏。

很快的,就来了龙武军驻地。龙武军是宫中禁军,其军营占地极广,方圆数里,营垒森严,气象万千,让人一见便心生敬意。

营垒前一队兵士把守营门。这些兵士个个虎背熊腰,身如铁塔,一身的骠悍气,站在那里如同一株苍松,傲然不可侵犯。

他们身背硬弓劲矢,腰悬横刀,盔明甲亮,清一色的明光铠,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就象一头头钢铁怪兽。

“好!”

李昌国是识货之人,一瞧便知这些兵士个个是好手。

龙武军是唐朝的禁军,可以说是武林高手的集中营,这里高手如云,随便拉一个出来,也是身怀绝技的骁勇之士。

“奉陛下旨意,高力士领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李昌国前来拜见陈将军。”高力士上前一步,大声说明来意。

这里是龙武军的军营,军纪极严,就是红人如高力士,也不能随便出入。

“高大人请稍等,我等这便通禀!”领头的队正施礼而去。

李昌国打量这些龙武军,这些龙武军也在打量他,个个一脸的警惕之色。

他们都是行家,一眼便瞧出李昌国不好惹。

“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将,身着明光铠,腰悬横刀,快步而来。

他就是陈玄礼,眼下的龙武大将军!

陈玄礼,是李隆基东宫旧臣,在李隆基还没有发迹之前就跟着李隆基了。李隆基诛杀韦后、安乐公主,他出力不少。后来,李隆基诛杀太平公主,他亦出大力。

是以,李隆基对他特别信任,把龙武军交给他掌管,整个皇宫的安危都交到他手上,可以说李隆基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

在这之外,陈玄礼还做过一件事,那就是“马嵬事件”的谋划者之一,他起兵支持太子李享,逼迫李隆基赐死杨贵妃,斩杀杨国忠。

第二十五章 下马威

“陈玄礼,你这老儿,每次来都把我挡在外面。”高力士脸上带着笑容,上前一步,在陈玄礼肩头锤了一拳。

两人都是东宫旧人,在李隆基还没有发迹之前就追随李隆基了,共事数十年,交情不错,高力士的举动甚是亲昵。

“你高大人要进来,谁能拦得住你?”陈玄礼着在高力士肩头一拍。

“轻点!”高力士肩头一沉,白了陈玄礼一眼,道:“谁个不知你力qì

大,你存心要拍散我骨头?”

占了便宜的陈玄礼心情大好,问道:“高大人,你来何事?”

“这是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李昌国,陛下钦命将军……”高力士择要把情形说了。

“你就是李昌国?”陈玄礼眉头一轩,脸色一肃,笑容刹那不见,睨着李昌国。

“李昌国见过龙武大将军。”李昌国知dào

情形不对劲,也是不惧,上前一步见礼。

“你是高仙芝南征的开路先锋,虽说立有军功,生擒苏失利。不过,这点军功在我们龙武军中不算什么。”陈玄礼睨着李昌国,根本不把李昌国放在眼里。

龙武军的兵士人人身经百战,立有不小的军功,陈玄礼这话并非夸大。

“我们龙武军是大唐最为精锐的军队,人人千挑万选,个个英雄了得,要想成为龙武军,必须经过我们的挑选。”陈玄礼嘴角翘了翘,道:“那些浪得虚名之辈,不配做龙武军。”

下马威!

这是下马威!

李昌国原本是以礼相见,没想到陈玄礼竟然给他下马威,不由得傲气陡生,道:“李昌国随安西副都护高仙芝南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所遇困难多不胜数,血战不断,我眉头都没皱一下。若是龙武大将军以为我浪得虚名的话,尽管划下道来,我接着便是。”

军队里面崇尚强者,只有强者才有地位,弱者得不到同情,只能被鄙夷,既然陈玄礼摆明了要给李昌国下马威,李昌国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便是。

“李昌国……”高力士既是意wài

,又是诧异,忙冲李昌国轻斥,道:“休要胡说!快快向龙武大将军赔不是。”

“嗬!”陈玄礼同样意wài



他是东宫旧人,李隆基的爱将,要不然的话李隆基断不会把龙武军交给他掌管,这无异于把身家性命交到他手上了。谁个见了他不礼敬三分?

就是李林甫和杨钊之辈,对他也是礼敬有加。

“听说你有万夫不挡之勇,不在秦琼、尉迟恭之下,我倒要见识见识!”陈玄礼眉头一拧,冲李昌国,道:“我们龙武军藏龙卧虎,高手如云,你可敢接受他们的挑zhàn

?”

“有何不敢!”李昌国声调并不高,却是傲然而答。

“既然如此,那就进营吧!”陈玄礼转过身,快步而去。

高力士愣了愣,冲李昌国打眼色,却给陈玄礼生拖硬拽着进营去了,唯有摇头苦笑的份。

李昌国大步一迈,跟了上去。

“这人真是不知好歹,竟敢如此与龙武大将军说话,那是在找不自在!”

“瞧他的模样,固然是身手不错,可是,我们龙武军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哪个没有看家本领?他若是识相,就此认错,还来得及。若是真要接受挑zhàn

的话,他一定会后悔来到龙武军。”

望着李昌国的背影,龙武军兵士悄声议论,按照他们的说法,李昌国死定了。…,

李昌国把他们的话听在耳里,却是不当一回事。他在唐军中呆了这么久,哪有不了解唐军情形的,在军队中就是要强势,藏着掖着反而为人瞧不起。

李昌国决定,这一次一定要高调一回,要不然的话,以后他在龙武军中的地位非常可怜。

“传令!”

一进入军营,陈玄礼就大声下令:“调三千龙武军来。”

龙武军中高手如云,个个是好手,三千龙武军里面会有多少好手?想想就让人发晕,就算李昌国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应付得过来,陈玄礼这一手够狠。

“隆隆!”

命令传下,只见一队队龙武军开来,阵势整齐,横成行,竖成列,气势惊天,让人震憾。

龙武军个个身材高大,身如铁塔,站在那里宛若苍松,不可撼动。

“不愧是大唐最为精锐的军队!”李昌国看在眼里,赞在心头。

“随我来!”陈玄礼冲李昌国一招手,快步登上前面的高台,道:“比武较技,在龙武军是家常便饭,这就是擂台,你将在这上面接受将士们的挑zhàn

。”

“车轮战太麻烦,叫他们一起上!”李昌国拿话呛陈玄礼。

“你……够狂妄,等会有你哭的。”

陈玄礼给李昌国的话呛住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哼一声,冲台下的龙武军大声道:“大唐的勇士,这位是安西都护府的骁勇校尉,随高仙芝南征,生擒苏失利。他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其勇不在秦琼、尉迟恭之下,是安西都护府的第一猛将,你们有没有胆挑zhàn

他?”

他张口闭口只说李昌国是安西都护府的人,不说是龙武军的人,那是不承认李昌国是龙武军。

“有!”

只有一个字的回答,却是惊天动地,气冲霄汉。

“愿挑zhàn

者,上来!”

陈玄礼白须飘动,很是威猛。

“刷!”

三千龙武军集体跨前一步,人人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胆气极豪,纵然李昌国是安西都护府的第一猛将,也不可能让他们害pà

。他们不仅不会害pà

,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斗志,无不愿与李昌国一争高下。

“你你你,出来!”陈玄礼指了三人,道:“李昌国生擒苏失利,为大唐立下大功。不过,这点功劳与你们祖上的功劳比起来,屁都不是。你们,告sù

他,你们祖上的军功!”

“我叫苏威,我祖上是破灭西突厥的邢国公!”

苏定方灭西突厥,为大唐立下不世功勋,被封为刑国公。

竟然是苏定方的后人,这来头够大的,陈玄礼嘴角向上翘,斜着李昌国,极是得yì



“我叫程皓,我祖上是程知节。”

程知节就是大名鼎鼎的程咬金,唐朝名将,这来头同样不小。

“我叫李毅,李氏旁支,先辈是卫国公。”

这个更牛,竟然是李靖的后人。

龙武军的兵士有两个来源,一个是从数十万唐军中挑选头脑灵活,骁勇善战者;二是挑选功臣子弟中勇猛者。

陈玄礼这是故yì

给李昌国难堪,你不是有生擒苏失利的功劳么?你那点功劳,与李靖、苏定方、程咬金比起来,屁都不是。

场面对李昌国极为不利,陈玄礼眼睛一眯一眯的,极是享shòu

,睨着李昌国,嘴角直翘。

第二十六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这三人的祖上一个比一个牛,最牛的莫过于李毅了,战神李靖不用多说,谁都知dào

他究竟有多牛。

其次,要算苏威的祖上苏定方了。

对于后世来说,程咬金的名头比起苏定方更加响亮,其实这是传奇演义的误导,在唐朝,苏定方是名镇异域的名将,程咬金虽然也是名将,其名头远远不如苏定方响亮。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灭西突厥一事上,程咬金因执己见不听苏定方的建议,最后吃了败仗,陷苏定方于危难之境,在曳河被西突厥十余万大军团团围住。

在当时,苏定方手中只有一万余兵力,就是凭借这点兵力,苏定方把西突厥给灭了,这是大唐历史上最为经典的战例之一。

当然,作为李靖的高足,苏定方还有一件壮勇之举,那就是他随李靖夜袭阴山,率领三百勇士为前锋。在离颉利可汗老巢七里处,大雾突然散去,众人惊惧,以为没有大雾的掩护,还是冲到颉利可汗的老巢,那是自投罗网。

苏定方力排众议,率领三百勇士直奔颉利可汗的老巢,打了颉利可汗一个措手不及,直接的后果都知dào

,东~~~突厥给李靖灭了。

陈玄礼点出这三人,让他们说他们祖上的战功,那是要给李昌国难堪。

与这三人祖上比起来,李昌国生擒小勃律王的战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屁都不是。

苏威、程皓、李毅三人一说起他们祖上的功劳,大是振奋,一颗头颅昂得老高,好似打鸣的公鸡,就差跳到屋梁上去打鸣了。

“刷!”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李昌国身上,准bèi

瞧好戏,看他丢丑了。

依他们想来,李昌国那丁点军功,与灭掉突厥的不世奇功比起来直接可以忽略,李昌国肯定无言以答。真要那样的话,李昌国这丑就丢大了。

李昌国的脸丢大了,以后在龙武军就没法混了。

哪里想得到,李昌国却是镇定自如,仿佛压根就没有这事儿一样,上前一步,冲台下苏威三人深深一鞠躬,很是真诚,很是诚恳。

“嗯!认输了吧!”陈玄礼捋着胡须,眼睛眯着,大是享shòu



“完了!”高力士看在眼里,很为李昌国惋惜。

李昌国两度为李隆基出主意,博得李隆基的好感,眼看着一颗明星就要冉冉升起,却是如此夭折,他真的是叹息不已。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只见李昌国昂起头颅,挺起胸,眼中光芒四射,大声道:“于你三位祖上的不世功勋,李昌国佩服!万分佩服!”

这话说得异常真诚,于李靖、苏定方他们的奇功,后世谁人不佩服?

“知dào

就好!”

不少人重重点头,眼中的讥嘲之色更浓了。

“大唐男儿,功名当自取!”

就在众人以为李昌国这是认输的话之际,李昌国话锋一转,声调陡然转高,很是高亢,道:“你们张口闭口尽说你们祖上如何如何,可曾说你们自个一言半语?依靠祖辈福荫,沾沾自喜,那是纨绔之行,你们不害臊,我都为你们羞愧!”

“啊!”

一片惊呼声响起,宛若炸雷,龙武军要不是军纪极严,肯定炸锅了。即使如此,他们眼里的诧异之色已是表明他们的震惊有多么的浓烈了。

“你……”

陈玄礼大出意料,眼中精光暴射,宛若利剑一般,刺向李昌国,一脸的诧异。…,

可以这样说,陈玄礼给李昌国出了一天大的难题,他很肯定李昌国无法解决这一难题,哪里想得到,李昌国三言两语就把这难题给破解了。

更难得的是,李昌国字字在理,句句让人心服口服。

唐朝重军功,更重自取军功,若是依靠祖上福荫之辈会为人瞧不起。想想高仙芝,他祖上有军功,他却能依靠自身的努力而积功升迁,那是多么的让人钦佩。

再看看哥舒翰,他父亲本是安西都护府的副都护,朝廷补他为长安尉,相当于县公安局长,他嫌太小,要自取功名,这才仗剑西北从军,最后“西屠石堡取紫袍”。

如他们这般不依靠祖辈福荫,而自取功名者,是唐朝的时尚潮流,不知dào

有多少这样的英雄豪杰。

这是大唐男儿的心声!

龙武军看向李昌国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鄙夷,而是诧异,更有那么一点点亲切,虽然还不是很多。

“我的军功是比不了你们的祖辈,可是,我的军功是靠我自己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我自豪!”李昌国头一昂,胸一挺,声浪直冲霄汉,响彻天地,人人都能听清。

在唐朝,自取功名很能让人钦佩,李昌国这话得到龙武军的认同,打量李昌国的目光更加亲切,多了几许柔和。

“龙武大将军,若你手下尽是此等依靠祖辈福荫之辈,这武不比也罢!”李昌国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冲陈玄礼见礼,没有丝毫破绽,道:“请龙武大将军容我说句狂妄之言,我李昌国虽然不肖,还不屑与此辈为伍!我这就求见陛下,请陛下撤消这钦命将军。龙武大将军,告辞!”

施完礼,转过身,快步而去。

“噗!”

高力士看在眼里,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打量着李昌国的眼神多了几许欣赏,暗中赞叹:“真是个趣人!有趣!有趣!”

若李昌国只是用言词解困的话,还不够有意思,如此这般反将陈玄礼一军,很有意思了。

“你……”陈玄礼指着李昌国半天,愣是没有说出话来,直到高力士用手肘一碰他,方才醒悟过来,快步过来,往李昌国面前一站,拦着李昌国道:“李昌国,你往哪里去?”

“禀龙武大将军,我来自安西都护府,自然是回安西都护府。”李昌国不卑不亢的回答。

适才,陈玄礼口口声声只说李昌国是安西都护府的人,不提龙武军,那是没把李昌国当成龙武军的人。李昌国就是以此来反击他,把个陈玄礼弄得无言以答,老脸红得赛过了鸡冠。

“你是陛下钦命的亲勋翊卫羽林郎将,你不呆在龙武军,还能去哪里?”陈玄礼愣了半天,终于一咬牙,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口,无异于正式承认李昌国是龙武军的一员了。

第二十七章 郭子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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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国一到,陈玄礼就给李昌国难堪,落李昌国脸面,眼下他如此说,无异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他一张老脸红通通的,赛过了鸡冠。

高力士会做人,忙为他解围,道:“李昌国,你莫要往心里去,这是龙武军的规矩,凡进入龙武军者,都得过这一关。”

“真的?”

李昌国有些意wài

,哪有这样的事。

“呵呵!”

说到这事,陈玄礼的兴趣大增,捋着白须呵呵一笑,道:“李昌国,你要知dào

,这是龙武军,大唐最为精锐的军队!每一个被选入的兵士,都是身经百战,立有不小的军功;再者,他们身手了得,武艺高强,哪个没有点傲气?”

李昌国细细思量,也是这道理。象龙武军这样的军队,在唐朝只有这么一支,其入选要求可以说非常严苛,凡能入选的哪一个不是精锐中的精锐,高手中的高手?他们有点傲气实属正常。

“虽说我们龙武军军纪严明,号令极严,可是,若不先煞煞他们的威风,说不定就会出事。是以,每一个进入龙武军的兵士,都要过下马威这一关!”陈玄礼得yì

的一昂头,声调略高,道:“要不然的话,本将哪能号令得了他们!”

可以这样说,龙武军是骄兵悍将的集中地,这里的一兵一卒都有傲人的本领,驾驭得好,那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

问题是,不是那么好驾驭,先煞煞威风,落落脸面,让他们知dào

知dào

厉害,再来驾驭,不失为高明之法。

“原来不是针对我的。”李昌国心下释然。

陈玄礼在李昌国肩头拍拍,道:“李昌国,本将掌管龙武军数十年,就从未看不惯谁,一切按军令办事。你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本将整你治你,有何意义呢?”

这是大实话,他们两人今天是头一遭见面,无冤无仇的,陈玄礼整治李昌国没有任何意思,于陈玄礼没有任何好处。

“本将掌管龙武军数十年,就未有治不了的兵将,你是第一个。”陈玄礼也是豁达之人,说开了,心气也就顺了,道:“你落了本将的脸面,本将得罚你。”

“敢问龙武大将军,要如何罚?”李昌国有些警惕。

“你有万夫不挡之勇,不在秦琼、尉迟恭之下,本将很是好奇,本将就罚你接受他们的挑zhàn

。”陈玄礼眉头一拧,道:“你的身手如何,本将还真的好奇!你就放开了手脚施为,狠狠的揍这些兔崽子。”

压低声音,笑得很是奸猾,老狐狸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李昌国,在龙武军,不是你把他人揍趴下,就得给人揍趴下!龙武军只认英雄好汉,不认孬种!”

“只认英雄好汉,不认孬种”这不仅仅是龙武军的铁则,也是安西都护府的铁则,李昌国大是赞成这话,冲苏威、程皓、李毅三人,道:“你们一起上吧!”

“你……狂妄!”

三人给李昌国抢白了一通,早就一肚子火,再听了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咆哮起来:“我要打断你的骨头!”

“我要让你知晓,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子,真本领不是靠嘴上说出来的,是靠手底下见真章!你小子,等着受吧!”…,

三人吼得山响,风一般冲到擂台上,把李昌国围在中间,争先恐后的道:“我先上!我先上!”

“不行!我先上!”

“我们李家战功最大,当然是我先上!”李毅又搬出先辈李靖了。

三人眼里喷出火苗,恨不得把李昌国揍回娘肚子,却是没有一拥而上,不乏磊落之气,李昌国看在眼里,暗中赞叹:“龙武军果然是个个英雄豪杰!”

“程皓,你上!”

陈玄礼见三人争不出个所以然,大声下令。

“遵令!”

程皓头一昂,胸一挺,仿佛打了个大胜仗似的,拔了头筹,着实让他欢喜。

“我这槊法得自先辈,你要小心了!”程手中马槊一抖,斗大的槊花闪现,极是漂亮,这手功夫没有十年八载的苦功,不可能如此了得。

程咬金以“三板斧”名扬后世,实jì

上,真zhèng

的程咬金善用马槊,并非斧头,更不是三板斧。

“来吧!”

程咬金的槊法在当时非常有名,李昌国也想领教领教,冲程皓一招手。

“你的武器呢?”程皓手中马槊指着李昌国,浓眉一拧。

“这要看你有没有那本领逼得我用武器!”李昌国云淡风轻的道。

“我要把你揍趴下!我要让你亲口认错!”程皓吼得山响,手中马槊带起一片劲风,直奔李昌国面门。

出手狠辣,凌厉异常,绝不拖泥带水,端的是好槊法,李昌国暗赞一声好,右手闪电般在马槊上一拍,马槊就偏向一旁。

“快准狠,果是了得!”陈玄礼是大行家,大声赞好。

李昌国跨前一步,在程皓变招之前抢进他身前,肘锤快如电光石火,狠狠砸在程皓肩头,程皓惨叫一声,跌出两丈远,重重砸在擂台上,推金山倒玉柱一般,震得擂台都在颤抖。

“好!”

龙武军佩服的就是英雄好汉,越是了得,越是能得到龙武军的好感,李昌国一个照面就把程皎砸翻在地,如此了得的身手,非常难得,要龙武军不佩服都不行,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名不虚传!”

陈玄礼剑眉一掀,眉毛根根向上翻,欢喜异常。

程皓挣扎着要爬起来,却是疼痛难忍,爬不起来,唯有呲牙裂嘴的份。就在这时,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伸到他面前,正是李昌国向他伸出右手。

高手与高手之间自有其交流方式,这就是其中一种,程皓愣了一下,抓住李昌国的手,爬了起来,冲李昌国道:“我技不如人,输了!”

“不愧是名将之后,光明磊落!”李昌国大声赞叹。

这话程皓爱听,头一昂,胸一挺:“我再丢份,不能丢了祖上的脸面,输了就是输了!”

“说得好!”李昌国在程皓肩头轻拍,亲热的道:“能见识程知节的槊法,是我的荣幸。”

程皓紧紧握了握李昌国的手,这才提着马槊下了擂台。

这一握手,表明他们将会尽释前嫌,会成为好友,这就是英雄气慨!

接下来,李毅和苏威先后战败,在李昌国手下走不上两招。如此一来,龙武军轰动了,李昌国在龙武军中的地位急剧提升。

陈玄礼眉头拧着,目中精光暴射,冲身边的校尉低语几句,校尉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健壮如同公牛,而又俊朗非凡的大汉快步而来,龙镶虎步,虎虎生威,极是威猛,冲陈玄礼见礼,道:“郭子仪见过龙武大将军!不知龙武大将军唤末将有何要事?

第二十八章 李昌国Vs郭子仪(加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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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仪?郭令公?”

郭子仪声若洪钟,声音远远传了开去,李昌国听得清清楚楚,差一点把舌头咬断了。

郭子仪郭令公是盖世英豪,创造了中国历史上的传奇,可以说是神话般的人物,他有两个纪录,在上下五千年中国历史上极为少见。

第一个纪录是,郭子仪戎马一生,征战天下,建立了不朽的功勋,直到八十五岁高龄方才告别沙场。

以八十五岁高龄惜别疆场,这在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就是七十拜相的姜太公姜子牙也没有这么牛。

另一个纪录就是他一个人稳定了唐朝二十余年。一个人使得一个帝国,一个王朝稳定二十余年,这在中国历史上极为罕见。

可以这样说,若不是郭子仪,唐朝早就崩溃了,绝不会在“安史之乱”后还能持续一百多年。

“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这句郭子仪的评价之语浮现在李昌国脑海中,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死打量着郭子仪。

只见郭子仪身长八尺,高大威猛,一身肌肉虬结如同铁疙瘩,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英气,让人一瞧便知这是一个了不得的英雄好汉。

更难得的是,郭子仪姿容俊美,十足十的帅哥。

俊美的容貌,高大威猛的英气,虎虎生威的威猛……这些优秀品质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可以说,郭子仪是一个完人!

完美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哪怕你想鸡蛋里挑骨头也是找不到地方下手。

“天啊,这就是郭令公,我都不知dào

如何赞叹了!”

李昌国感慨万端。

李昌国来到唐朝有段时间了,见过的牛人很多,高仙芝、封常清、李嗣业、段秀实、哥舒翰、诗仙李白……

这些人个个英雄了得,让人赞叹,最了得的要数李白了。哪里想得到,李昌国又遇到一个不比李白逊色的郭子仪,李昌国惊喜之情变得有些麻木了,谁叫李隆基一朝人才辈出,英雄豪杰多如过江之鲫?

“郭子仪,你少习武艺,更是夺得武举,平生未遇对手,人称‘郭无dí

’,今天,我给你找个对手。”就在李昌国转念头之际,只听陈玄礼异常欣赏的打量着郭子仪,缓缓开口。

“遵令!”

郭子仪扭过头,打量着李昌国,双目如炬,目光宛若实质,直刺李昌国。

李昌国感觉郭子仪的目光如同太阳一般眩目,光芒万丈,让人不敢逼视,暗中赞叹:“郭令公大名传千古,平定安史之乱,功居第一,果是名不虚传!”

“嗯!若是能与郭令公一较身手,无论胜败,必是人生乐事!”李昌国斗志昂扬,决心要与郭子仪好好较量较量,双目圆睁,目光如剑,直刺郭子仪。

两人的目光在虚空相触,时空仿佛凝固了,这就是高手的气势!

“好!”

两人同时叫好。

“可敢一战?”

两人竟然同声喝问出声,声若雷霆,好象千个万个炸雷轰鸣似的。

“有何不敢!”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陈老儿,会不会出事?”高力士为二人气势所慑,很是担心,冲陈玄礼喝问

陈玄礼是大行家,李昌国和郭子仪虽未交手,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让人惊心动魄,愣了愣,抚着额头,道:“我一时好奇,想瞧瞧他们的身手谁更好,不会出事吧?”…,

他也拿捏不准。

郭子仪大步一迈,直朝擂台行去,脚步声沉重,每一脚踩在地面,宛若巨锤轰击一般,地皮都在颤抖,可见其威猛不凡了。

他虽是一个人在前进,那感觉就象是千军万马在驰骋,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窒息。

“这是我遇到的最强对手!比李嗣业还猛!”李昌国浑然不惧,反而是斗志昂扬,气势散发出来,不在郭子仪之下。

“郭无dí

!”

“郭无dí

!”

龙武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闪烁着炽烈的光芒,看着郭子仪就象凡人见到仙神似的,激动难已。

郭子仪在武则天时期曾经夺得武举,也就是武状元,武艺高强,平生未遇对手,未尝一败,其勇猛之名冠绝京华,他是龙武军实打实的第一高手。

再加上他拥有杰出的军事才华,虽然眼下这种才华还未给发xiàn

,还未给重用,却是在日常生活中博得武龙军将士们拥戴,他出战,对于龙武军来说,那是天大的喜事,谁人不欢喜?

“咚!”

郭子仪一脚踏在擂台上,擂台为之颤栗。

“你不错!”

郭子仪打量着李昌国,重重点头,瞳孔一缩,死死钉着李昌国,极是警惕。

他是大行家,一眼便瞧出李昌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能得郭令公赞一声不错,放眼整个大唐,整个历史,又能有几人?李昌国还真有些飘飘然。不过,此时此刻,劲敌当前,李昌国顾不得欢喜,一双眼睛瞪圆,瞳孔一缩,道:“先比拳脚!”

对手难求,象郭子仪这样的对手,打着灯笼也不找不着,若是不好好比试一番,会遗憾终生,李昌国决定从拳脚比起。

“好!”

郭子仪重重点头,大声应允,虽只一个字,却是透着浓烈的英雄豪气。

“谁会胜?”

郭子仪无dí

之名冠绝京华,是长安的第一高手,是龙武军的第一高手,数十年未尝一败,可是,李昌国也不弱,有秦琼、尉迟恭之勇,两人这番比试,谁胜谁败,真的很让人期待,高力士大声问道。

“不好说!”陈玄礼眉头拧得很紧,成一个川字,道:“郭子仪号称无dí

,平生未有一败,按理说他的胜算要大些。不过,我从未见他如此凝重,他这是把李昌国真zhèng

的当作了劲敌!”

就在他们嘀咕之际,只见李昌国和郭子仪同时动起来。两人并不是交手,而是圆瞪双眼,死盯着对方,用细碎小步转起了圆圈。

一圈又一圈,谁也没有出手,不过,那种压抑的气势更加迫人,整个校场上一片压抑,唯有龙武军粗重的呼吸声。

比试还没有开始,谁都知dào

,这必然是一场龙争虎斗,龙武军个个圆睁双眼,死盯着擂台,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吼!”

李昌国和郭子仪如同豹子般,发出一声惊天的咆哮,同时提脚,上前一脚,重重踏在擂台上,擂台发出一阵颤栗的呻吟。

两人的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闪电般朝对手砸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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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两只醋钵大的拳头轰然相撞,就象两座大山撞在一起,发出惊天的撞击声,震人耳膜。

劲风拂面,两人衣袂飘飞,头发乱舞。

“天啊!这是肉拳么?就象两只巨锤相撞,震得我的耳朵轰轰直响!”高力士猛甩脑袋,仿佛要把巨响从脑海里甩掉似的。

“巨锤?不!巨锤哪有如此威势!”陈玄礼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比起牛眼睛还要大,死盯着李昌国和郭子仪,纠正道:“应当是两座山,两座大山,不,两座泰山相撞!”

“对对对!”高力士一口气不知dào

说了多少个对字,狠狠点头赞同,道:“我没少来龙武军,龙武军较技的事我没少见,就未有如眼前这般威势者!”

有这种感觉的不仅仅是高力士和陈玄礼,还有龙武军。

此时的龙武军瞪圆眼睛,张大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要不是他们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肉拳相撞竟然有如此威势。

龙武军兵士个个千挑万选,人人有着过人的本领,都是好手中的好手,各种各样的风波都经lì

过,就是没有见过如此有威势的磁撞。

李昌国只觉郭子仪的拳头不是肉拳,而是一只铁锤狠狠砸在他的拳头上,让他拳头生疼,右臂发麻,这是李是国平生第一遭遇到如此力大之人。

就是勇猛如李嗣业,两人没少较量武技,也未给李昌国如此感觉,大声赞好:“郭子仪就是郭子仪!”

“好力qì

!”

郭子仪的感受不比李昌国好受,拳头生疼,双臂发麻,却是欢喜难言,大声道:“想我郭子仪打遍天下无dí

手,平生未遇对手,未想到今日遇到对手了,总算可以尽情一战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两人虽然只是碰了一拳,郭子仪已经掂量出来了,李昌国是一个可怕的劲敌。

不过,这对于平生未尝一败的郭子仪来说,那是大好事,高处不胜寒,曲高和寡让他很是寂寞。如今,终于有李昌国做他的对手,这让郭子仪异常兴奋,老大的拳头一拳紧似一拳朝李昌国砸来,拳出风生,拳重如山,威势是惊天动地。

好象那不是肉拳,而是开天巨斧在轰击似的。

“好!”

一招交手,李昌国就知dào

郭子仪的身手比李嗣业还要高明,这是他平生所遇最强高手,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拳紧似一拳,拳拳相叠,对着郭子仪狠狠砸去。

两人打得性发,也不闪躲,以拳对拳,拳拳相撞,威势如同雷霆,震得全场人发呆。

陈玄礼和高力士他们的感觉,就象惊天霹雳一个紧似一个在耳际轰鸣似的,脑海里嗡嗡直响。

“平生观此战,死亦何憾!”陈玄礼白须飘动,威猛之极,赞叹无已。

“郭无dí

平生未遇敌手,今日总算是遇到对手了!”

“这个李昌国好生了得,竟然能与郭无dí

交手,而不落下风,实属难得!”

“早闻李昌国有秦琼、尉迟恭之勇,今日一见,果是如此!”

龙武军兵士把二人交手的情形看在眼里,感慨不已,个个一脸的钦佩。

他们对李昌国的好感度刷刷急剧提升,很快就到让他们仰视的高度,与郭子仪相同了。

郭子仪在龙武军中的地位相当之高,可以说仅次于陈玄礼,李昌国能与他平起平坐,这是极高的地位。…,

“惭愧!惭愧!”

苏威、程皓、李毅三人是羞愧无地。

想想适才,他们不服李昌国,争着与李昌国交手,给李昌国三拳两脚打败,他们很不服气。此时方才知晓,李昌国是手下留情,要不然的话,他们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呼!”

李昌国和郭子仪同时跳开,打量着对手,眼里尽是欣赏之色,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过瘾!过瘾!”

郭子仪大声高呼,声浪如同雷霆,滚滚远去,响彻天地,一股舒畅之意自在其中。

“痛快!痛快!”

李昌国仰首向天,冲天咆哮,以此来发泄对手难得的欢喜之情。

“比兵器!”

郭子仪收回目光,冲李昌国提议。

“不仅要比兵器,还要比骑射弓马,要比个痛快!”郭子仪这样的对手,放眼整个唐朝,整个历史,也是不多见,一定要好好比试一番,绝不能错过,李昌国重重点头。

两人同时向对方伸出手,两只刚劲有力的大手握在一起,紧紧一握,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执手下了擂台,去兵器库挑选武器。

这是盛事,陈玄礼和高力士屁颠屁颠的跟在二人身后,仿佛陈玄礼不再是位高权重的龙武大将军,而是一个小跟班似的。

高力士也不再是李隆基的红人,而是一个打杂的,李昌国和郭子仪要什么,他就颠儿颠儿的递过来。

好一场龙争虎斗,平生难得几回见,谁个不期待?

李昌国仍是挑了一杆趁手的长枪,郭子仪挑了一柄大斧。两人再挑了一匹骏马,飞身上马,来到校场上。

“来了!来了!”

龙武军兵士个个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盼望李昌国和郭子仪出现。

对于他们来说,如此较技,在龙武军的历史上也不多见,堪称盛事,就李昌国和郭子仪走开这会儿,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过了好几天。

二人一出现,龙武军个个如同打了鸡血,兴奋莫铭,吼得山响。

李昌国和郭子仪并辔而行,来到校场,两人相视一眼,并不说话,一拉马缰,疾驰而去。

经过一番比试,二人顿生惺惺相惜之意,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不再需yào

言语。

两人策马来到四十余丈外,这才停了下来,紧握手中武器,死盯着对方。

“杀!”

突然之间,两声惊天的咆哮冲天而起,李昌国和郭子仪同时吐气开声,大吼起来。

一拍马背,两人朝着对方疾驰而去。

李昌国手中长枪前指,枪尖锃亮,寒光闪闪,如同毒蛇的獠牙,散发出让人心悸的气势。

郭子仪中大斧高高举起,明晃晃的,威势不凡。

“得得!”

清脆的蹄声响起,马蹄踏处,溅起一溜烟尘。

虽只两骑在驰骋,宛若千军万马在冲杀一般,威势惊天。

终于,两人在龙武军的盼望中冲到近前,就象两座大山轰然相撞,手中武器同时出手。

“呛啷啷!”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如同雷鸣,直上九霄。

第三十章 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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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铁交鸣声密集如同炒豆,绵绵密密,一口**斧不知dào

撞击了多少回。

上自陈玄礼,下至龙武军兵士,哪个不是行家?别的不说,光听这撞击声就知dào

,二人是何等的了得了,众人睁大眼睛观瞧,没有错过一个细节。

如此龙争虎斗,不要说在龙武军历史上,就是在整个唐朝历史上也是不多见,要是错过一个细节,那是终生遗憾。

枪若游龙,夭矫不群,斧若雷霆,威势惊天,二人斗在一处,吼声响彻天地。

翻翻滚滚,不知dào

斗了多少回合,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较武的人过瘾,观瞧的人更是过瘾,龙武军扯起嗓子,使出吃奶的力qì

吼得山响。

“郭无dí

!”

“郭无dí

!”

龙武军兵士拼命的为郭子仪加油鼓劲。

“李昌国!”

“李昌国!”

为郭子仪这个老牌无dí

高手鼓劲之后,龙武军马上又为李昌国加油打气,声浪直冲霄汉,不在为郭子仪鼓劲之下。

这说明了,龙武军已经完完全全的接受了李昌国。更难得的是,龙武军把李昌国放到与郭子仪一样高的地位,还有比这更好的么?

郭子仪的杰出军事才华还未给发xiàn

,还未被重用,这要到安史之乱发生以后去了。不过,郭子仪的才华盖代,深深的折服了龙武军,在龙武军的心目中,郭子仪的份量如同泰山,在龙武军中的地位仅次于陈玄礼。

他们把李昌国放到与郭子仪相同的地位,李昌国在龙武军的开局比在安西都护府还要好,好得多!

“擂鼓!擂鼓!”

陈玄礼看得兴奋异常,白须飘动,威猛不凡,吼得山响。

龙武军兵士忙搬来战鼓,陈玄礼二话不说,一把夺过鼓槌,亲自擂鼓,为二人鼓劲。

高力士不甘落后,一把夺过鼓槌,狠命的敲了起来。

“咚咚!”

一时间,战鼓声惊天动地,催人奋进,让人势血沸腾,李昌国和郭子仪的比试更加精采。

这一番较量,依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以平局收场。

接下来,二人比试弓马骑射,结果仍然是一样,平局收场。

郭子仪和李子昌国身具超卓的箭术,虽只二人较技,如同万千人在射箭似的。箭出之际,破空声大同,如同千枝万枝箭矢在飞行似的,引来龙武军惊天的喝采声。

直到两人打得尽兴,方才收手。二人打马来到近前,跳下马来,同时大步朝对方走去,两双刚劲有力的臂膀紧紧相拥,久久没有分开。

在这一刻,对于李昌国来说,什么郭令公,什么盖世英杰,什么大唐柱石,都不存zài

了,唯有良朋益友知交。

郭子仪的年岁已经是四十有余,比李昌国大了二十多岁,在这一刻,郭子仪完全没有年纪的障碍,对于他来说,李昌国是平生仅见的对手,难得的知己。

久久之后,两人终于分开,执手而行,一脸的畅快。

“呵呵!”

陈玄礼和高力士的畅笑声远远就传了开来,二人不是在走,而是在跑,好象迎接英雄似的,把李昌国和郭子仪迎个正着。

“陛下英明啊,把李昌国派给我,我捡到宝了!”陈玄礼左手拉着李昌国,右手拉着郭子仪,把二人好一通打量,越看越是欢喜,嘴都合不拢了。…,

“你还好意思说,李昌国到来之时,你不是不想收么?”高力士尖细的声音响起,很刻薄的数落起陈玄礼,道:“李昌国,莫要跟着这老儿,随我去见驾,另谋去处!”

“休想!”明知高力士是在调侃,陈玄礼仍是一脸的警惕,仿佛高力士是窃贼,要偷他心肝宝贝似的,把李昌国挡在身后,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高力士。

“有趣!有趣!”把陈玄礼那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着急样儿看在眼里,高力士大是欢喜。

他与陈玄礼共事数十年,等闲难得看到陈玄礼如此嘴脸,真的是太有趣了。

“郭无dí

,李昌国,你们是龙武军的双星,交相辉映!”陈玄礼把郭子仪瞧瞧,把李昌国看看,欢喜无已。

“双星辉映”成了龙武军的佳话,数十年后,亲眼见证双星辉映的龙武军将士们仍是激动难已。

“瞧你们两个,一副英雄惜英雄,豪杰重豪杰的样儿,我都有些眼热了。”麾下有郭子仪和李昌国这样的猛将,陈玄礼只觉这是他这辈子最为幸福的时刻,冲郭子仪道:“郭无dí

,你就跟你的小友好好说说我们龙武军的辉煌!”

“遵令!”

与李昌国相处,正是郭子仪心中最想之事,欣然领命。

郭子仪执着李昌国的手离去,边走边感慨道:“李兄弟啊,明里看,我们俩不分胜负,实则是我输了。我正当盛年,而你的力qì

还未长成,若是再过七年八年,我必败无疑。”

郭子仪四十余岁的人,正当盛年,气血旺盛,力qì

正在巅峰期;而李昌国只有二十一岁,力qì

正在成长中,若是再过上几年,李昌国的力qì

再大些,郭子仪必输无疑。

“郭大哥,比武较技是眼前,十几二十年后的事,谁说得清?”李昌国摇头,不赞同他的说法。

两人来到郭子仪的住处,洗了个澡,汗水尽去,身心清爽,郭子仪这才给李昌国说起龙武军的来历。

郭子仪眼下是龙武军的左卫长史,也就是幕僚长,相当于现在的参谋长,对龙武军历史极为熟悉,把龙武军的重yào

性说得通透。

龙武军源于唐太宗时的百骑,历经高宗、武则天、中宗、睿宗,不断扩大。真zhèng

具有无可替代作用的,是在唐玄宗朝,因为龙武军是李隆基起家的军队。

在韦后、安乐公主毒杀中宗,把持朝政后,李隆基决心诛杀这对母子,苦于手中无兵。李隆基决心结交龙武军,成功的达到目的,得到龙武军的支持后,李隆基这才发动政变,诛杀了韦后和安乐公主,把睿宗推上皇位。

李隆基诛杀太平公主,依然是动用龙武军的力量,方才扫除这一帝路上的最大障碍。

自此以后,龙武军就成了李隆基最为信任的军队,其地位无可替代。

第三十一章 饮中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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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仪是盖世豪杰,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头脑灵活,口齿便给,把龙武军的辉煌娓娓道来,极是动听,李昌国不得不感慨,龙武军真是一支英雄的军队!

两人相谈甚欢,惺惺相惜之意更重数分。

天晚之后,两人这才依依惜别,回到住处,高妙丽正在焦急的等待,李白却是一副云淡风轻,一点也不担心。

不容高妙丽问询,李昌国择要把进宫情形说了,高妙丽这才明白过来,李白为何不帮李昌国写奏章,就是好一通埋怨,说李白太不够意思,瞒得他们好苦。

“郭子仪!”李白重重点头,道:“此人才华盖世,必将成为大唐的柱石!”

郭子仪是未来的大唐柱石,安史之乱的平定,唐朝的稳定,他居首功。此时的郭子仪,其杰出的才华还未被发xiàn

,李白就如此断言,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李昌国大是惊讶,暗道:“后世有人说李白没有政治才华,这是乱弹。别的不说,李白这识人的眼光就非同小可!”

“李翰林,你又未见过郭子仪,你怎敢如此断言?”高妙丽有些不信,眨巴着俏媚眼打量着李白。

“呵呵!”李白轻轻摇头,道:“早在二十年前我就见过他了。昔年,他犯军法当斩,押赴刑场之际,正好给我遇上。我一瞧此人,雄赳赳一丈夫,器宇轩昂,大是不凡,这才为他求情,救下他。”

李昌国恍然,是有这么一回事,自己竟然忘了,要不是李白提起,还真记不起来。

“你救过他的命?”高妙丽一脸的讶异,难以置信。

“此人眼下虽然还未被重用,我敢断言,必成大器!”李白对郭子仪的信心十足。

自这天起,李昌国日日呆在龙武军,与郭子仪比武较技,有时间与郭子仪论论兵法,日子过得很是洒脱。

一转眼,就是十数天过去。

这天,李昌国回到住处,却不见李白,问道:“李翰林呢?”

“他呀,访友去了!”高妙丽回答。

“访友?”李昌国一愣,有些好奇,问道:“访的是酒友,还是诗友?”

“这我哪知dào

。”李白诗名满天下,诗友遍天下;酒名满天下,酒友满天下,要弄明白李白访的是酒友,还是诗友,还真有难度。

高妙丽歪着脖子想了想,道:“兴许是访酒友,兴许是访诗友,也可能二者兼而有之。”

真要想弄明白李白访的是酒友,还是诗友,这难度不小,李昌国也不必去费这脑筋。

没多大一会儿,李白回来了。李白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着三个人。

一个是潇洒的美少年,极是英俊;一个是身着布衣的百姓,一个是衣衫华丽的贵人。

这三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鼻子红通通的,一瞧便知是酒糟鼻。

“原来访的是酒友!”李昌国已是明了。

然而,李白接下来的引介,让李昌国差点跳起来,因为这三人太有名了。

“这就是我向你们提及的李昌国,原先的安西都护府的骁勇校尉,眼下的龙武军大将。”李白为李昌国他们引介。

“亲勋翊卫羽林郎将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方才一见,实是幸甚!”

三人抱拳见礼,对李昌国极是敬重。

“李昌国,这是崔宗之,苏晋,焦遂。”李白指着三人为李昌国引介。…,

“崔宗之,苏晋,焦遂?这不是饮中八仙么?”

李昌国大吃一惊,久仰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这三人之所以出名,那是因为诗圣的大作《饮中八仙歌》: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中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阔论惊四筵。”

饮中八仙是指八个嗜酒之人,他们有的是朋友,有的连面都没见过,不过,在诗圣如椽妙笔之下,八人惟妙惟肖,神态传神,因此而留名。

潇洒美少年正是崔宗之,布衣百姓正是焦遂,剩下的一个就是爱逃禅的苏晋了。

苏晋是唐朝诗人,是李隆基的御用文人,李隆基一应旨意,大多出自他之手。此人信佛,是佛教徒,却是为了喝酒,往往来个“爱逃禅”,诗圣笔下,太传神了。

《饮中八仙歌》,李昌国不知dào

读过多少回,每次读来对诗圣的如椽巨笔是赞不绝口,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八仙”中的三仙。

不,应该是四仙,算上李白。

“小友,今日,我是前来与你辞行!”李白抱拳,冲李昌国致谢:“承蒙你照顾,李白无以为报,这里谢过。”

李白囊中羞涩,要不是遇到李昌国,他此行长安必然是过得很艰难,他对李昌国是万分感激,说得极是真诚。

“你要走了?”

李昌国很是意wài

,眼睛猛的瞪大了。

“是呀!”李白重重点头,道:“此行长安是为访杜子美,寻访多时,却是不见踪影,实是遗憾。事已至此,不得不离去。寻访杜子美一事,还请你多加留意。”

寻访诗圣,李昌国自觉责无旁贷,道:“这事,你尽管放心好了。”

“如此甚好!”李白相信李昌国的为人,大是放心,道:“既如此,李白这就告辞了。”

“慢!”李白就要离去,却给李昌国叫住,道:“李翰林,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呵呵!”李白笑得极是畅快,道:“小友有话尽管讲。”

“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不当之处,还请李翰林不要介怀。”李昌国微微点头,道:“李翰林,你为人豪爽,视金钱如粪土,为了朋友,你可以一掷万金。这固然可贵,可是,也让你陷于窘境。”

李白为人太爽快了,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成,一掷万金不在话下,焦遂、苏晋、崔宗之重重点头,大是赞同这话。

“小友尽管放心,承蒙宗之、苏晋、焦遂不弃,凑了些盘缠予我。再加上前些时间在曲江池卖字所得,能过上好长一段时间了。”李白视金钱如粪土,压根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纵然如此,只出不进,终有用光之时,这不是长久之策。”李昌国转着念头,决心要帮李白从要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依李白豪爽的性格,就是金山银山很快就会花光,若是不给他解决这一问题,他就会走上老路:晚景凄凉!

第三十二章 指点明路

李白晚景凄凉,生活窘迫,不得不依人为生,重病而亡,令无数后人为之叹息。

诗仙最后一首诗,便是他的《临终歌》: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诗中充满悲愤与不甘,长歌当哭,让人掩卷叹息,这不仅仅是因为诗仙壮志难酬,空负报国之心,报国无门。

更在于晚景凄凉,无以为生,不得不依靠友人,投靠族叔,四处谋生。

要想让李白晚景不再凄凉,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当然,李昌国此番前来长安,高仙芝为李昌国准bèi

了很多厚礼,用来活动,为安西都护府争取更多的援军,李昌国完全可以赠送李白一笔厚礼。

问题是,这是李白,视金钱如粪土,豪掷万金的李白。对于李白来说,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当一回事,说不定哪天就花得精光了。

因而,稳定的收入来源犹为重yào



对李白的性子,焦遂、崔宗之、苏晋三个酒友再了解不过了,对李昌国的提议大是赞同,齐声问道:“将军,你有何妙策?”

三个酒友也是热心之人,若是能让李白有稳定的财源,他们乐见其成。

“这个……”自家事自家清,李白几度腰缠万贯,又几度一贫如洗,连喝酒的酒资都没有,若是能有稳定的收入,他也愿意。

“李白只会吟诗作赋,不会商贾之事……”李白沉吟起来。

他也曾经为了吃饭穿衣而犯过愁,伤过脑筋,却是不得其门而入。

“李翰林大可放心,这事不用行那商贾之事,正是李翰林所长。”李昌国念头转动间,就有了主意,道:“我们坐下来细谈。摆酒!”

高妙丽指挥下人把酒菜送上,李昌国邀请李白、苏晋、焦遂、崔宗之入座。

苏晋、焦遂、崔宗之三人不愧是“饮中八仙”中人,一闻到酒香,眼睛就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李昌国给他们斟上酒,崔宗之端杯在手,动作潇洒飘逸,再加上人又俊俏,真的是说不出的潇脱。

就是有一样不好,老是翻着眼睛朝上望,怪不得诗圣笔下“举觞白眼望青天”,真是太传神了。

焦遂本是一布衣,因嗜酒与李白相交甚欢。一开始,此人没甚出奇之处,不过,数杯酒下肚,调门就上来了,声音很大,真个是“惊四筵”。

至于苏晋,行止中规中矩,没甚出奇之处。

“爱逃禅”这事,在这里无法验证,让李昌国有点小遗憾。

“李将军,可以说说你的妙策了。”苏晋放下酒杯,打量着李昌国。

“是呀!”焦遂和崔宗之二人停杯不饮,盯着李昌国。

李白早就在盼望了,他才名满天下,诗名满天下,却是不善营生,并非他不想过上稳定的生活。

“这事,只需yào

……”李昌国为他们解说。

一通解说,李白、苏晋、焦遂、崔宗之四人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也能赚钱?”

李白第一个提出异议。

“这能成么?”苏晋有些艰难的问道。

这不废话么?后世早就验证过了的事,怎能不成呢?

“你们莫要不信。”李昌国信心十足,道:“这事由李翰林牵头,还能不成?以李翰林的名声才气,还有什么不成?”…,

四人一阵沉吟,思索起来。

“我看成!”苏晋第一个赞成,道:“若是别的事,未必成,这事正是李翰林所长。先不说李翰林的诗名才名,光是李翰林游遍天下名山大川,这些游历就足以引起轰动了。”

李白一生游历过的名山大川不知dào

有多少,可以说踏遍大唐的山山水水,其见闻极为广博,不要说在唐朝,就是放眼整个中国历史,能与之相比者,也没几人。

这些游历见闻,是极为珍贵的资料,若是曝光,再加上李白的名气,必然是引起轰动。

“不敢说十成十,至少也有个七八成!”焦遂和崔宗之先后赞成。

“我李白一生好游历,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名山大川皆至,所见所闻自是不少。”李白捋着胡须沉吟,道:“这也能赚钱,我还真是没想到。”

“既然如此的话,我就试试!”李白的游历见闻无异于一座宝藏,只是没有人来发掘,一旦给发掘出来,必然是收入极丰。

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李白就不用为没有酒钱而犯愁了,他也是满心欢喜。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接下来,就是商议一些细节问题。

苏晋、焦遂、崔宗之三人真是热心人,忙着为李白出主意,更是愿意分担很多琐事,这让李白省了不少事。

商议一完,四人再也按捺不住了,自去忙活,反倒没有李昌国什么事了。

不过,李昌国乐见其成。

在李白四人的忙碌下,事情进展很顺利,要不了多久,李白就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他的晚景应该会不错,李昌国很是期待。

XXXXXXXX

四镇节度使,王忠嗣进京了。

兴庆宫,本是李隆基的潜邸,在李隆基当上皇帝后,把这里改成兴庆宫。

王忠嗣骑着骏马,在随从的簇拥下,来到兴庆宫,只见李隆基在陈玄礼和高力士这两位东宫旧人的陪同下,站在宫门口等他,不由得心头一热,飞身下马,快步上前,冲李隆基见礼:“见过陛下!”

“嗯!”李隆基脸一沉,颇有几分不悦,道:“忠嗣,叫父皇。”

“父皇!”王忠嗣是李隆基的养子,虽然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是李隆基的心头肉,李隆基没少疼他,在他心目中,李隆基就是亲生父亲,这声父皇叫得特别自然,特别真诚。

“呵呵!”李隆基大是欢喜,满面春风,执着王忠嗣的手,轻轻在手背上拍着,极是亲热:“忠嗣,今天父皇不在大明宫见你,而是在这里见你,就是要与你一起重温旧时情形。你父王海滨战死时,你年仅九岁,朕把你接到东宫,那时的你,聪明玲俐,人所难及。小小年纪,竟然与朕论兵法,应对纵横,出乎意表,真是少年奇才。”

李隆基一边走,一边用回忆的口吻道。

在王忠嗣眼里,李隆基既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是关心他,呵护他,爱hù

他的父亲,一听这话,儿时情形涌将上来,不由得哽咽起来。

李隆基用手为他擦掉眼泪,道:“忠嗣,那时朕就夸你日后必成名将,果然如是!你不负朕之望,是朕的打虎英雄!”

父子两人极为亲热,陈玄礼和高力士对望一眼,发xiàn

对方眼中深深的忧虑。

第三十三章 王忠嗣下狱

李隆基拉着王忠嗣,在兴庆宫里漫步,每到一处,就指点一番,说起王忠嗣小时候的事情。王忠嗣小时情形一幕幕涌上心头,极为激动,与李隆基更加亲昵。

李隆基不厌其烦,把兴庆宫逛了个遍,这才命高力士摆酒宴,要为王忠嗣接风洗尘。

“忠嗣,父皇摆的是家宴,你莫要拘束。”李隆基双手扶在王忠嗣肩头,让王忠嗣坐下。

这是莫大的荣耀,王忠嗣虽然很得李隆基欢心,平生也是少有这等荣耀,激动得泪花闪动,哽咽道:“父皇,孩儿……”

“坐!坐!坐!”

李隆基端起酒端,为王忠嗣斟上酒,道:“忠嗣,你为国征战,劳心劳力,父皇心疼呀。来,父皇敬你一杯!”

“父皇……”王忠嗣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端杯在手,哽咽难言。

“喝吧!喝吧!”

李隆基亲切的道。

“嗯!”王忠嗣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喝光,只觉滋味绵长,是他这辈子喝过酒中最为美味的了。

李隆基心情极好,又为王忠嗣布菜,道:“忠嗣,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你难得回来一次,多吃点。来,尝尝!”

王忠嗣只觉心头为一股暖流包裹,浑身暖洋洋的,欢天喜地吃起来。

李隆基一脸的笑容,看着王忠嗣吃喝,大是欢喜,一脸的慈爱之色。

陈玄礼和高力士两人的目光再度相触,很快分开,不忍看对方眼中的忧色。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李隆基这才缓缓问道:“忠嗣,高仙芝大打下小勃律,安西都护府无后顾之忧,大食震恐,大唐该当如何,你为父皇谋划谋划。”

经过李隆基这般呵护,王忠嗣犹如回到儿时,心神激荡,自觉为李隆基谋划责无旁贷,停箸不食,道:“父皇,高仙芝打下小勃律固然是大唐盛事。可是,西域蛮荒之地,地瘠民贫,口众稀少,给养困难,难以派驻大军,儿臣以为,大唐不宜向西域派驻更多的军队。”

他这话有理,西域人口少,很穷,很难筹集到给养,若是派驻的军队过多,从内地运给养,必然是天下震动。

汉武帝时期,李广利征贰师城,闹得天下汹汹,原因就在这里。

“不派更多的军队,难道就放过大食?”李隆基的眼睛睁大,光芒四射,盯着王忠嗣。

“大食虽然亡我之心不死,可是,以大唐之国力,远非大食所能比,即使大食不死心,也是奈何不得大唐。”王忠嗣接着剖析。

以唐朝的国力,若取守势,不要说一个阿拉伯帝国,就是十个八个阿拉伯帝国也是奈何不得唐朝。

问题是,李隆基要的不是防守,而是进攻,把阿拉伯帝国打趴下。最好是打进中东,弥补唐太宗的遗憾。

“哼!”

李隆基脸一沉,冷哼一声,极是不悦。

陈玄礼和高力士二人心头一跳,上前一步,就要说话,却给李隆基一瞪眼,只得乖乖的退到一旁。

他们很清楚李隆基为何如此隆重、盛情的迎接王忠嗣,王忠嗣如此说话,已经逆了圣意,后果难料。

王忠嗣小时在东宫,陈玄礼和高力士二人没少抱他,没少疼他,谁叫王忠嗣聪明玲俐,讨人喜呢?

他们万分不愿看着王忠嗣蹈不测之渊。

“一座石堡城牵制了大唐十余万大军。”李隆基的声调有些高了,脸色冰冷,道:“十余万大军驻守在河湟之地,这给养是何等的繁重?只需yào

打下石堡城,这些给养就能运到西域,安西都护府就可以与大食争锋了。”…,

十余万大军一天要吃掉一座山,虽然河湟之地比起西域来说要富饶得多,可是,比起内地又远远不如,其给养主要是从地调派,这需yào

的人力物力很多,好在唐朝强盛,不算什么。

若是把石堡城打下来,这十余万大军就可以放到别的地方,其给养完全可以调入西域,增强安西都护府的实力,李隆基一语切中要害。

“父皇,这万万不可!”王忠嗣猛的站起身,大声反驳道:“石堡城易守难攻,即使派十万大军也未必能打下来,儿臣恳请父皇切不可攻打石堡城。”

“呼呼呼!”李隆基的胸口急剧起伏,好象喘气的牛似的,一双眼睛死盯着王忠嗣。

陈玄礼和高力士二人紧握着拳头,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他们太了解李隆基了,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是实!”王忠嗣还不知死活,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呼!”李隆基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泛起笑容,和颜悦色的道:“忠嗣,你所言,父皇岂能不知?父皇问你两个问题。”

“请父皇圣训。”王忠嗣忙道。

“打下石堡城,值不值?”李隆基大声问道。

“值!很值!”王忠嗣重重点头,话锋一转:“可是……”

李隆基右手一摆,阻止他说下去,道:“你要说代价很大,是不是?这正是朕要问你的。”

不再自称父皇,而是称朕了,语气相当严厉了:“即使付出十万八万的伤亡,大唐能不能承shòu?”

“能!”

王忠嗣是名将之才,当然明白唐朝有多强盛,不要说十万八万的伤亡,就是二十万三十万的代价,唐朝也付得起。大不了,唐朝休养三五年就能恢复过来。

“既然打下石堡城值得,代价嘛,大唐又付得起,你为何不出兵?”李隆基猛的站了起来,眼眼瞪圆,霸气十足,道:“朕三番五次给你下旨,你却总是找籍口,推三阻四,一拖再拖,你还要拖到何时?”

为了攻打石堡城,两父子没少较劲,无论李隆基如何下旨,王忠嗣总是找籍口,李隆基为此大伤脑筋。

“父皇……”王忠嗣一愣,绝对没有想到李隆基说翻脸就翻脸。

“闭嘴,朕不是你的父皇!”李隆基沉喝一声,脸沉似水。

“陛……陛下,非臣不愿出兵,实是石堡城难以攻打……”王忠嗣又要老调重弹。

“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你可以试试夜袭。”李隆基语气略缓,为王忠嗣指点迷津。

“夜袭?”王忠嗣轻蔑一笑,道:“自臣统兵以来,从不打无胜算之仗,这夜袭成算太小,王忠嗣断不屑为!”

略一停顿,声调转高,道:“今争一城,得之未制敌,不得未害于国,忠嗣岂以数万人之命易一官哉!假如陛下见责,何惜一王忠嗣!”

“你……”李隆基手指着王忠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转过身,一拂袍袖,扬长而去。

“这……”王忠嗣一脸的惊愕,到现在还没有回味过来。

“陛下!陛下!”陈玄礼和高力士瞪了王忠嗣一眼,慌里慌张的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陈玄礼垂头丧气的回来,冲王忠嗣道:“王忠嗣,随我去吧。”

“陈叔,去哪里?”王忠嗣不解。

“王忠嗣,你太让陛下失望了。”陈玄礼打量一眼王忠嗣,长叹一声,道:“除了去牢里,还能去哪里?”

“去牢里?”王忠嗣打量着丰盛的酒宴,刹那间,浑身冰冷,一边是盛宴,一边是监牢,这是冰火两重天。

第三十四章 李白的进步

龙武军中,李昌国与郭子仪正在论兵法。

“阵而后战,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郭子仪品味着,大是赞赏:“李兄弟,你不仅武艺高强,身手了得,还精通兵道,了得了得!”

自打两人成了至交好友后,就没少论兵法。

郭子仪是盖世豪杰,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将领,对兵法的理解远非常人所能及,李昌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昌国毕竟多了一千多年文明熏陶,所知比起郭子仪要多得多,引用一些兵家名言,诸如“阵而后战,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战争是政治的另一种延续”,“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这些都是后世让人称道的兵家格言,李昌国一引用,郭子仪就是大为称赞。

于是乎,两人这论兵法就是更加投机,李昌国在郭子仪心目中的地位刷刷急剧提升。

两人之所以能成为至交好友,是因为比武较技,棋逢对手。哪里想得到,李昌国对兵汉的理解竟然不在郭子仪之下,要李昌国在郭子仪心目中的地位不达极高极高的程度都不行。

“过奖了!过奖了!”李昌国一如既往的谦逊。

“禀左卫长史,亲勋翊卫羽林郎将,四镇节度使下狱了。”郭子仪正要再赞赏李昌国一番,一个亲卫快步进来,冲郭子仪和李昌国禀报。

“王大帅下狱了?”郭子仪吃了一惊。

王忠嗣是四镇节度使,位高权重,再加上功勋昭著,在唐军中享有极高的威望,乍闻此言,郭子仪很是惊诧,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早在意料之中。”李昌国暗道,一脸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王忠嗣名将之才,一生征战,大小数十战,从无败绩,却是止步于石堡城前。李隆基下定决心要攻打石堡城,他拒不出兵,逆了李隆基的旨意,李隆基最后把他下狱。

“把情形说下。”李昌国眉头一掀,宛若利剑。

亲卫把打听到的情形择要一说,郭子仪一蹦老高,气愤愤的道:“不行!不行!我这就去见陛下。哪有如此对待大帅的,上一刻还是父子相亲,下一刻就是大牢相加!”

郭子仪虽是盖世豪杰,却是性情中人,直性子,一急之下,还没有把个中曲直想明白,就要为王忠嗣求情。

“不可!”

郭子仪说得出做得到,他说要去求情肯定要去求情。他若是去求情的话,必然是坏事,李昌国忙拉住他道:“郭兄,万万不可!”

“兄弟,我们一起去求情。”郭子仪拉着李昌国,就要赶去。

“且听我一言。”李昌国很是无奈,这个郭子仪真是个热心人,在郭子仪耳边一通轻语。

郭子仪先是诧异,后是恍然,再后来就是颓然,无力的坐了下来,长叹一口气,道:“可怜王大帅呀!”

王忠嗣在军中的声望很高,他就这般给下狱了,还不能去救,郭子仪是叹息无已。

“不好!”

李昌国猛的一拍脑门,跳起来就跑,风风火火的,一口气就跑出老远。

郭子仪极是诧异,大声问道:“兄弟,何事?”

“没事!”李昌国跑得更快了。

“没事?没事你还跑得如此之急?”郭子仪大是不解,埋怨一句。

“当然有事了,是你救命恩人有事了!”李昌国在心里暗道:“李白的性子比你还要直,这等事他必然要大发宏论,但愿他别把天捅漏了。”…,

李昌国的担心并非多余,以他对李白的了解,这事一传开,李白肯定会大为不愤。

光是不愤,还不至于让李昌国担心,关键是李白是大文豪,一枝笔极为了得,赛过十万大军,要是他再挥洒一篇文章,广为流传的话,那影响就太大了。

更要命的是,李昌国出主意,要李白在长安办报纸,把他的游历见闻写出来,就能卖很多钱,李白就有了稳定的收入,日子就会过得洒脱了。

经过李白、苏晋、焦遂、崔宗之他们的努力,报纸已经筹备得快差不多了,若是李白在这节骨眼上把报纸弄出来,再写上几篇文章,那后果不用想了,无异于把天捅漏了。

“李白呀李白,你千万莫要做傻事!”李昌国一边跑,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

李隆基把心爱的养子王忠嗣下狱,那是决心的昭示,无论是谁,凡敢阻挡他攻打石堡城都没好果子吃。若是李白这次把天捅漏了,就不是“赐金放还”那么简单,很可能是直接下狱,不死也要脱层皮。

出了大明宫,李昌国骑上骏马,直奔怀长兴坊而去。

李白把办报纸的地方选在长兴坊,出了大明宫朝南赶,过三条街道就到了。李昌国冲到,飞身下马,拔脚就朝院里冲。

刚进院子,就听屋里传出一阵争吵声。

“陛下糊涂!”焦遂的嗓门特别大,吼得山响:“王大帅是大唐的柱石,怎能说下狱就下狱呢?”

“就是呀!”崔宗之也来附和,道:“陛下的做法真是让人心寒呀!上一刻,还美酒佳肴,盛宴款待王大帅,下一刻就是大牢侍候,父不父,亲不亲,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翰林,你赶紧写一篇文章,好好抨击此事!”焦遂的嗓门更大了:“这事,非得李翰林仗义执言不可!”

“除了李翰林的大才,无人可胜任此事!”崔宗之怂恿起来。

“糊涂!糊涂透顶!”李昌国一听就急了,在心里大喝,就要喝止他们,只听李白道:“不可!万万不可!”

“李翰林,这有何不可?”焦遂急了,仿佛王忠嗣是他爹似的:“王大帅是陛下的假子,极得陛下欢心,陛下把王大帅下狱,就是陛下的不是。”

“焦兄,休要胡说!”李白轻斥一声,道:“这事说到底,还是王忠嗣的不是。高仙芝打下小勃律,切断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安西都护府无后顾之忧,正宜集中兵力与大食争锋。大食是一个大国,尽管国力不如大唐,却是屡败屡战,不易击破。要想与大食争锋,就需yào

更多的兵马、钱粮、军械……”

“这事和眼下之事有什么干系?”焦遂打断李白的话。

“干系大着呢!”李白接着剖析道:“石堡城牵制了大唐十余万大军,只有打下石堡城,大唐才能把更多的钱粮兵马调入西域。陛下这次召王忠嗣进京,就是要他发兵石堡城,他死活不愿,这是置大唐于不顾,下狱正该!”

“呼!”李昌国长吁一口气,担忧尽去,脸上泛起笑容,极是欣慰:“李白就是李白!

第三十五章 《大唐时代周刊》

“说得好!”

李昌国轻轻击掌,大声赞叹,一步迈了进去。

“李将军,你来得正好!”焦遂见到李昌国,仿佛见到亲人似的,忙道:“如此之事,李翰林竟然,竟然……哎!”

李白不仅不赞同他的观点,反而极力反对,依他对李白的了解,还真是让他意wài



“呵呵!”李昌国发出一阵畅笑声,李白的进步比什么都重yào

,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李白才高八斗,才名满天下,诗名满天下,却是在处事一道上让人不敢苟同。并非李白不可改变,而是无人触动他,无人向他提出。依李白的才名,一见面,人们就是恭维话连篇,谁会象李昌国那般,要李白去做人情世故这篇文章呢?

“你可知陛下已经仁至义尽了?”李昌国目光炯炯,打量着焦遂,反问一句。

“仁至义尽?”焦遂不解,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崔宗之也是不解。

唯有李白重重点头,大是赞成这话。

李昌国坐下来,为他们细细剖析起来。

李隆基为何如此隆重、盛情的迎接王忠嗣?

说到底,那是李隆基在打“感情牌”,变相的求王忠嗣:王忠嗣,我这义父都这般做了,身段放得这般低,你就行行好,去打石堡城吧。不管打不得打下,你先去打打看。

当然,李隆基是帝王,他不可能说这样的话,是以,他就打了这张感情牌,无异于是在求王忠嗣了。

经过李昌国这一剖析,焦遂和崔宗之明白过来,无言以答。

“可是,石堡城如此难打,陛下为何要派王大帅去呢?可以另择帅呀。”崔宗之年纪较纪,这问题有些愣。

“呵呵!”

李白笑呵呵的接过话头,道:“宗之呀,你还年轻,等你当上慈父之时,就能明白了。陛下如此器重王忠嗣,方才要他去攻打石堡城。对于慈父来说,在面对最大的困难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最为器重的儿子,王忠嗣就是陛下最为器重的儿子,他不去打石堡城还有谁去?”

无论是谁,当他面对困难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最亲近之人,帝王想到的是最器重的臣子,父亲想到的是最为器重的儿子,而王忠嗣与李隆基既是君臣,又是父子,石堡城这难啃的骨头,李隆基不派给王忠嗣,还能派给谁呢?

崔宗之张口结舌,愣了半天,方才感慨道:“还有这么多道道?”

“是以,在这事上,陛下是仁慈义尽,就连陈玄礼和高力士这些疼爱王忠嗣的东宫旧人也是埋怨王忠嗣让陛下失望了!”李昌国最后作结。

“李翰林大才,洞察秋毫,要不然的话,几为我们所误!”焦遂和崔宗之品德不错,知错就改,自责起来。

“李翰林,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李昌国打量着李白问道。

“这事嘛,我们不能插手,就不作声了。”李白沉吟一阵,选择沉默了。

要是在以往,李白定然是大笔一挥,写下一篇文章,然后四处传诵,天下人都知dào

。他能如这般选择沉默,实属难得,李昌国大是欣尉:“这事,未必就不能插上手。只需yào

如此如此……”

李昌国给李白他们面授机宜,李白的眼睛异常明亮,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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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池,邹掌柜的画舫上,邹掌柜满面红光,激动难言,手里抱了厚厚一撂报纸,大声吆喝起来:“《大唐时代周刊》,一钱银子一份。”…,

“啥叫《大唐时代周刊》?”

“《大唐时代周刊》是丽人么?”

食客大为不解。

邹掌柜头一昂,胸一挺,大声讥诮:“瞧你们那德行,还丽人!当年要你读书,你要去掏鸟窝,连《大唐时代周刊》都不知dào

了,你太没见识了。”

大声数落一通食客,这才大声宣扬:“《大唐时代周刊》,这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李翰林编撰的。李翰林游历名山大川,见闻广博,全写在上面了。”

“李翰林?快,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一份!”

李白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邹掌柜这一打起李白的名头,这报纸立时成了抢手货,只一会儿功夫,就给食客买得精光。

“真好卖!”邹掌柜有些难以置信,手一招,一个伙计再拿来一撂报纸,邹掌柜接在手里,道:“这些是李翰林题名的,一两银子一份,有没有要的?”

“李翰林的墨宝?给我来一份!”

“我要两份!”

“我要五份!”

李白的墨宝是何等的难得,食客们吼得山响,很快又买光了。

这都是李昌国的主意,他要李白把报纸分为普通版和精装版,精装版由李白亲笔题名。

以李白的名头,他的题名谁个不想,哪个不要?

这事,在长安上演,李白主办的《大唐时代周刊》就这么隆重上市了,还是一炮而红,很快传遍大街小巷,全长安人都知dào

李翰林主办的《大唐时代周刊》,以阅读《大唐时代周刊》为荣。

报纸上登载的,除了李白的游历、见闻、诗词之外,还有李白写的时评,主要是王忠嗣下狱一事。在这篇文章中,李白站在李隆基一方,大是赞成出兵石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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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李林甫快步赶来,来到高力士面前,笑道:“高大人,你好忙啊!”

“丞相,你唤我有何事?”高力士把李林甫一打量。

“呵呵!”李林甫笑呵呵的,道:“高大人,我给你送一份厚礼。”

“哎哟,丞相你太客气了,哪次相见,你不是厚礼相送,不敢当呀。”高力士笑着道。

李林甫善于猜测李隆基的心思,一猜一个准。之所以如此之准,就在于他结交内官,李隆基的一举一动,他都知dào



“这就是!”李林甫取出一份《大唐时代周刊》递给高力士。

高力士接过一瞧,脸色陡的变了,咬牙切齿的道:“李白!你又回来了!”

“高大人,你要如何做?”

李林甫问道。

李白是他们的眼中钉,高力士是因为脱靴一事,李林甫是忌妒李白之才,一有机会就中伤李白,这是李白被“赐金放还”的原因所在。

如今,李白不仅回到长安,还办了一份报纸,这让他们忌惮。

“陛下正为王忠嗣一事生气,这是良机,我们这就去!”高力士眼里掠过一抹阴狠,仿佛李白的脚臭味又飘在鼻端似的,让他恨得牙根发痒。

李隆基正在生王忠嗣的闷气,这时节去中伤李白,不是火星溅到火药桶上,一点就炸吗?

这一招够狠。

两人相视一笑,快步而去。

第三十六章 安禄山

“王忠嗣,王忠嗣,你太让朕失望了!”

李隆基在屋里快步踱来踱去,气呼呼的,胡子直翘:“朕白疼你了!朕白白器重你了!”

王忠嗣是他最器重的假子,最器重的大将,无论是为皇帝分忧,还是为父尽孝,王忠嗣都应该出兵石堡城。

李隆基把事情都做到那份上,就差把话挑明,就差跪下求着王忠嗣了。偏偏王忠嗣一口回绝,这着实让李隆基气愤难已,脸色铁青。

李林甫随着高力士进来,一瞧李隆基脸色成紫色,吓了一大跳,他对李隆基太了解了,数十年来就未见李隆基如此生气过,就是当年处置前太子也没有如此气愤,不由自主的一哆嗦,下意识的朝后退。

他虽是欺下瞒上的大奸臣,却是打从心里对李隆基害pà

,乍见之下,一股寒意陡生。就在这时,高力士一碰他,这才强打精神,朝李隆基见礼道:“臣李林甫叩见陛下。”

“李林甫,你有何事?”李隆基头也没有回,依然踱他的步,声音低沉,蕴含无尽愤nù



“禀陛下,自从王忠嗣下狱后,朝中嚣嚣,百姓多为王忠嗣鸣不平!”李林甫老奸巨猾之人,很是明白眼下该当如何说话。

果然,李隆基猛的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差点掉下来,咆哮起来:“朕自九岁收养他,呵护他,亲近他,调教他,器重他……区区一座石堡城,就吓住他了!他不配做朕的假子!朕是仁至义尽!”

吼得山响,如同雷霆轰鸣,眼里喷出的火苗足以把空气点燃。

“越是气愤,越是好!李白,你等着瞧吧!”李林甫和高力士把李隆基气愤的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欢喜,却是不动声色。

“呼呼!”李隆基吼了半天,这才怒气稍泄,问道:“有哪些人在乱嚼舌头?”

“陛下,您请看,全在这上面。”李林甫捧着《大唐时代周刊》,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

李隆基接在手里,一瞧之下,眉头一皱,展开浏览起来。他阅读速度极快,赶得上箭矢的速度了,一目十行,很快就读完,盯着李林甫和高力士二人,久久没有说话。

“禀下,李白狂狷赛过弥衡,胡言乱语,蛊惑人心,请陛下治罪!”李林甫上前一步,趁机中伤李白。

“啪!”李隆基把手中的报纸轻轻砸在短案上,一屁股坐了下来,道:“数年不见,终于开窍了!”

李林甫和高力士千盼万盼,盼望李隆基勃然大怒,治李白之罪,谁也没有想到,盼到的竟然是李隆基这话,两人一下子就懵了。

李隆基这话无异于是在赞赏李白,与二人的期盼正好相反,要他们不懵都不行。

想想以前,他们二人中伤李白,一说一个准,李隆基是无不应许,今天,他们兴冲冲而来,准bèi

中伤李白,却是弄巧成拙,李隆基竟然赞赏李白了。

李白与李隆基都是出自陇西李氏。陇西李氏有很多分支,却有一个共同的祖先,那就是飞将军李广。

血浓于水,血脉相连,这本就是最好的进身之阶,只是李白的性格实在是让李隆基难以忍受了。

李白傲骨天生,傲视王侯公卿,这对李隆基来说不是问题。你要傲视王侯就傲视王侯吧,只要不傲视帝王就成。

哪里想得到,李白不仅傲视王侯,还傲视帝王,有事找李白去办,李白却是“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喝醉了,更是来个“长安市上酒家眠”,你还把李隆基这个皇帝放不放在眼里?

如此傲视帝王,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哪个皇帝受得了?李隆基只好“赐金放还”。

不过,李隆基对李白很矛盾,因为他非常非常欣赏李白的才华,期盼李白发生改变。如今,李白站在他一边,主张出兵石堡城,《大唐时代周刊》一出,就是在为他造舆论,还有比这更好的改变吗?

李林甫和高力士中伤李白不知dào

多少回,平生头一遭没有成功!

二人真有买块豆腐撞死的冲动,灰溜溜的离去。

李林甫退出大明宫,心中不爽,暗骂李白走了狗屎运,竟然不能中伤他。

猛然间一拍额头,想到一事,不由得大喜:“李亨与王忠嗣自小交好,王忠嗣下狱一事,正好做一篇大文章。李亨,你这太子之位就要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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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节度府,高宅大院,占地极广,雕梁画栋,极为奢华。

节度府里喧哗一片,叫嚷声如同打雷,一群契丹人正在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

契丹是中国北方的少数民族,生活清贫,为此而不断滋扰唐朝边境,遭到唐军的打击,伤亡惨重。

尤其是王忠嗣统兵十万,北伐契丹,在桑乾河三战三捷,斩杀无数,契丹差点给打得亡国灭种,残部四处逃亡,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了。

就在契丹人每况愈下,日子越发难之际,安禄山派人传话,愿请他们喝酒吃肉。

一提起酒肉,契丹人的口水就流下来了,因为契丹人的生活与唐朝相比,天差地远。尤其是唐朝的美酒,更是他们的最爱,不由得心动了。

再加上安禄山本就是胡人,胡人与胡人亲近,契丹人大是欢喜,马不停蹄的赶了来。

安禄山说到做到,真的请他们吃肉喝酒。不仅请他们喝酒,而且是酒肉管够,人人面前堆着肉山,摆着大坛大坛的美酒。

“节度使大人对我们契丹是恩重如山啊!”

契丹首领们一边大吃大喝,一边感激涕零,大声赞叹安禄山的厚恩。

就在这时,一队身材高大的官兵进来,这些官兵清一色的胡人,身材高大,精悍过人,身着明光铠,威风凛凛,正是安禄山最为信任的军队,曳落河。

曳落河后面,一个比猪还要肥的大胖子快步走了过来,他就是大唐帝国衰败的罪魁祸首,安禄山。

安禄山比猪还要肥,大肚子垂下,超过了膝盖,走起路来,就象一个肉球在滚动。

“见过节度使大人!”

契丹首领们忙站起身,冲安禄山见礼。

“好吃吗?”安禄山大声问道,如同雷霆。

“好吃!”

“好喝吗?”

“好喝!”

“我给你们吃好喝好,你们是不是该帮我做件事?”安禄山眼中精光暴射,如同利剑。

“不知节度使大人要我们做何事?”

“很简单,借你们项上人头一用!”安禄山大气的一挥手,曳落河如狼似虎一般冲将上来,把这些契丹人砍杀。

契丹人哪里想得到祸从天降,毫无反抗之力,很快就给杀得精光。

安禄山一瞧,只见不少契丹人嘴里塞着肉,轻蔑一笑,道:“有了这些厚礼,王忠嗣四镇精兵就会入我之手。我就是平卢、范阳、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六镇节度使,天下精兵三成中就有两成入我之手,我翻手间,这天下就会改姓安!”

第三十七章 构陷太子

陇西,节度府。

诸将云集,吵闹声响彻天地,原本肃穆的节度府犹如菜市场。

王忠嗣在军中的地位非常高,在他部下的威望就更不用说了,是他部下仰望的存zài

,王忠嗣下狱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陇西,诸将得到消息,气愤不已,为王忠嗣鸣不平。

“不行!不行!陛下是老糊涂了……”

“闭嘴!你如此说话,也不怕抄家灭门?不过,陛下此举实在是太过份了,大帅是他最心爱的假子,为陛下征战天下,扫荡四夷,积功无数,怎能说下狱就下狱呢?”

“前一刻还好好的,盛宴相迎,下一刻就是大牢侍候,天下间,哪有这样的理?哪有这样的父子?”

“我们要为大帅请命,要救大帅。”

“大帅一定要救!没有大帅,我只觉天塌了,前方一片黑暗,见不到光明。大帅统领我们,东挡西杀,从无败绩,无论朝廷派谁来,我都不服。大不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王忠嗣的部下是唐朝的精锐,可以说是骄兵悍将了,一般人还真是统驭不了他们,他们是说得出做得到,就是为了王忠嗣搭上身家性命,他们也愿意。

“哥舒翰,你怎么不说话?”

有人发xiàn

哥舒翰默默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语,不由得气愤起来了。

“哥舒翰,大帅对你是恩重如山,若不是大帅恩德,你眼下不过是一士卒。大帅下狱,你为何一语不发?”

有人气愤不过,指责起来。

哥舒翰四十岁方才仗剑西北从军,为王忠嗣发xiàn

其才,自此以后,一路直上,方有今日的地位。对于哥舒翰来说,王忠嗣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对他恩重如山。

按理说,王忠嗣下狱了,哥舒翰应该最是激奋的一个,他是默坐不言,要诸将不气愤都不行。

“瞧瞧你们那样儿?”哥舒翰嘴一裂,讥嘲道:“跟个妇人似的,就知dào

吵吵吵,吵有个屁用!就是把天吵塌了,能救得了大帅?”

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诸将这不过是发泄不满,至于救王忠嗣的办法,他们根本就没有,个个给哥舒翰说得哑口无言。

“那你说怎么办?”有将领问计了。

哥舒翰并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甩甩袍袖,大步而去。

“哥舒翰,你去哪里?”

背后一片质问声。

“去长安!救大帅!”哥舒翰快步而去。

“哥舒翰一诺千金,他说救大帅就一定能救大帅!”众将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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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兴坊。李白、焦遂、崔宗之正在清点银两,眼前白花花一堆银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共计三百六十余两银子!”焦遂的大嗓门很响亮,大拇指一竖,都快把斗拱捅破了:“开门大吉呀!李将军的主意真妙,游历见闻也能卖银子,还是卖这么多银子!”

《大唐时代周刊》一炮而红,一上市就引起关注,大赚了一笔。

三百六十余两银子虽然不算多,却也不少了,若是换成酒钱的话,足够李白痛饮数载了。

“嗯!李将军的主意真是妙!”崔宗之重重点头,大声赞叹。

“小友的主意多着呢,这不过是冰山一角!”李白抚着额头,望着银子,有些发晕。

他的游历见闻,放眼天下,有几人能比得了?就没人想到这也能赚钱,就是他本人也没想过。

李昌国快步进来,打量一眼银子,脸一沉,叹息一声,道:“李翰林,你可知,你大祸临头了。”…,

“什么?”

焦遂和崔宗之大吃一惊,一腔喜悦化为乌有,死盯着李昌国。

“小友,这话何意?”李白却是镇定自若,打量着李昌国,一点惊慌之意也没有。

李昌国看在眼里,暗中赞叹,李白就是李白,处变不惊:“都是这些银子惹的祸。这报纸一出,在长安引起轰动不假,可是,却也引得李林甫和高力士注意,他们拿着报纸去见陛下了。”

“该死的奸贼!”

焦遂和崔宗之喝骂起来,脸色铁青。

李林甫和高力士是李白“赐金放还”的罪魁祸首,他们去见李隆基,还会有好事么?必然是中伤李白了。

“无妨。”李白挥手阻止二人喝骂下去,道:“小友,你就莫要危言耸听了。说吧,他们又是如何进谗的?”

“你不怕?”李昌国有些惊奇。

“呵呵!”李白捋着胡须,笑道:“小友,这是说笑吧?若是真有事,你早就让我走人了,哪能如此说话,我没说错吧?”

李昌国本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李白精明过人,竟然识破了,不得不赞叹,李白真的是才高八斗,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重重点头,把李林甫和高力士见唐玄宗的经过说了。

李林甫和高力士以前中伤李白,一中伤一个准,眼下竟然没用,李白他们还真是想不到。不过,这是大好事,说明李白虽然离开长安数载了,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仍是不低,他们又是欢喜。

“哎!”李白叹息一声,道:“王忠嗣下狱,这是陛下决心的昭示,攻打石堡城已经势在必行。接下来,就是择将了,择将之后,就是出战。若我能随军出征,死而无憾!”

李白一心报国,却是报国无门,眼看着一场大战又要爆fā

了,他的报国心思更浓了。

李昌国抚着额头,暗自寻思起来:“石堡城这一战,我是必须要参与的。可是,我也不得其门而入。虽说我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有些,却不能说很高,即使我请命,也未必能参与此战。我得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参与此战。”

李隆基虽然欣赏李昌国,李昌国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还未达到上奏就准的程度,李昌国要想参与此战,就得提高在李隆基心目中的机会。

要想提高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不是说提高就能提高,而是需yào

机会的,机会在哪里?

很快的,李昌国的机会就来了。

XXXXXXXXX

含元殿,群臣云集,个个激动,久不上朝的李隆基终于上朝了。

李隆基身着皇袍,头戴皇冠,端坐在宝座上,威仪四射,不愧真命天子。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高力士尖细的声音响起。

“陛下,臣有本奏!”

一个大臣,叫吉温出班,冲李隆基见礼,道:“王忠嗣坐拥重兵,拥天下大半精锐,早有不臣之心,欲奉太子!”

第三十八章 太子李亨

王忠嗣自九岁进入东宫,与太子李亨的交情最好,两人经常一起出游,一起玩耍,一起长大,交情之深厚自不必多说,两人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

原本王忠嗣下狱一事与太子李亨没有一丁点关系,可是,这话一出,无异于把太子和王忠嗣捆到一起了。

王忠嗣一人佩四镇之印,坐拥天下一半精锐,这是无上荣耀,放眼整个唐朝,仅此一人。

可是,这也是招忌的事,若有人嚼舌头,说王忠嗣坏话,尽管李隆基对他很信任,可是也不得不有所猜忌,毕竟那是一半雄兵,若是出了问题,天下不会有宁日。

这不是李隆基够不够英明的问题,而是此事的牵扯太大了,谁处在李隆基的位置上也要好好掂量。

吉温这话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让人震惊,李隆基眼中光芒闪烁,一脸的难以置信。

“吉温,你休要信口胡说!”立时有大臣冲吉温喝斥起来:“太子仁孝无双,从无过失,岂容你乱嚼舌头。”

太子在朝中的影响不小,有不少大臣为他说话,指责吉温。

“吉温,可有证据?”李隆基右手一挥,阻止群臣再说下去。

“请陛下过目。”吉温从袖子里取出一物,高举在面前,高力士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来,来到吉温面前,狠狠瞪了吉温一眼,一把夺过,跑回去,呈给李隆基。

高力士是东宫旧人,看着李亨长大的,他没少疼太子李亨,吉温把王忠嗣下狱一事与太子李亨扯在一起,已经让他着恼。要不是在朝堂上,高力士肯定会发火。

李隆基接在手里,展开一瞧,一双眼睛猛的瞪圆了,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咆哮起来:“传太子!”

群臣大吃一惊,这是什么东西,让李隆基如此气恨?看得出来,李隆基是龙颜震怒,若无确凿的证据,李隆基断不会如此震怒。

“陛下!”

白须飘飘的陈玄礼上前一步,大声为太子鸣不平道:“陛下,太子仁孝,行事谨慎,从无违法之举,还请陛下三思。”

陈玄礼是东宫旧人,自小没少呵护李亨,视李亨如子侄,此事牵连到李亨,他自然是要为李亨鸣不平了。

正是因为有这层关系,“马嵬事变”时,太子李亨得到陈玄礼的支持,要不然的话,马嵬事变很难发生。

“陛下,高力士本是内官,朝中之事从未置口,可这一次,高力士要多一句嘴了。”高力士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道:“太子断不会做对不起陛下之事,还请陛下三思。陛下,难道您忘了三庶之祸?”

“嗡!”

高力士之话无异于又是一颗重磅炸弹,朝堂上又炸锅了。

因为“三庶之祸”是唐朝的禁忌,是李隆基心中的疼,此时他提起,无异于是在给李隆基伤口上撒盐。

“噌!”

李隆基仿佛装了弹簧一样,猛的从宝座上跳起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怒火上腾,死盯着高力士,恨不得把高力士撕了似的。

高力士是李隆基跟前的红人,追随李隆基数十年,从无过失,李隆基对他既是臣,又是良朋,连重话都没怎么说过,象今天这般视为仇人的事,还是平生第一遭,可见李隆基此时的怒火有多么的旺了。

“陛下,陛下……”高力士一时心急说错了话,捅到李隆基的疼处了,也是后悔,想要分辩,却是在李隆基的威压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陛下,事情曲直,只需召太子一问便知!”李林甫适时上前一步,冲李隆基道。

这事本就是李林甫指使吉温干的,到头来,他却来当和事佬,缓解危机。要不如此的话,李林甫怎会博得“口有蜜,腹有剑”的评价?

李林甫能阴中人,属于把人卖了,还得给他数钱的那种人,他平生整人无数,却是很少有人记恨他,大多数还要说他好,因为他的白脸唱得不错。

“嗯!”眼看着李隆基就要炸了,经过李林甫提醒,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传太子!”

如此召太子,无异于对质,也就是上公堂。

太子是国之储君,等闲哪能上公堂,李隆基这旨意一下,太子李亨无异于成了犯人,李林甫真够阴险的。

可是,事情如此,谁也不敢多嘴,就是陈玄礼和高力士也认为应该,不敢再说了。

一时间,朝堂上气氛极度压抑,仿佛泰山压在胸口似的,群臣连大气都不敢喘。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快步赶来,一脸的惊惧之色。

此人,正是当今的太子,未来的唐肃宗,马嵬事变的发起者,李亨。

李亨不过三十五岁,却是头发微白,头发脱落不少,有些秃顶了,乍一看,跟个小老头似的。

他之所以如此模样,都是李林甫害的。

李林甫和武惠妃勾结,准bèi

立寿王为太子,为此而设计陷害了前太子李瑛。哪里想得到,李隆基却是立了李亨为太子,这让李林甫很是不爽。

以李林甫要把威胁消灭在萌芽的性格,李亨之立与他意不合,两人已经有隔阂,一旦李亨当上皇帝,还有他好果子吃?为此,李林甫决定干掉太子李亨。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李林甫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一有机会,就要往李亨身上扯。在李林甫的迫害下,李亨是度日如年,倍受煎熬,虽然没被废掉,却是疲于应付。

在这以前,李林甫逼得李亨两次休掉自己心爱的妃子而自保。

久而久之,太子李亨就成了这副小老头模样。

“儿臣李亨叩见父皇!”李亨到来,忙冲李隆基见礼。

“你……”李隆基原本怒气勃发,一见李亨这副小老头模样,心中不忍,语气放缓道:“太子,王忠嗣自小与你交好,你们一起出游,王忠嗣可曾有话对你说?”

李隆基虽是九王至尊,虽是大唐天子,毕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李亨这副模样着实可怜,李隆基就是铁石心肠也是狠不了那心。

“父皇,未曾!”李亨忙否认。

“真没有?”李隆基双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射出炽烈的光芒,死盯着李亨。那目光如同利剑,似在剜心刨肝似的。

“没……没有!”李亨那感觉他仿佛是个透明人,给李隆基看穿了内心似的,一股寒意袭来,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你自己看!”李隆基把李亨这副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怒,这儿子太不成器了,没有他年轻时的硬朗作风,一句喝问之词,竟然吓成这样,连话都说不连贯了,狠狠把奏本砸到李亨脚下。

“父皇……”李亨捡起,才一浏览,脸色大变,推金山倒玉柱般,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第四十章 解太子之难

“哎!”陈玄礼在屋里闷坐,愁眉深锁,唯有叹气的份。

这三天里,他是想尽办法为太子开脱,更是没少与高力士商议,结果是他们还没有开口,就给李隆基堵回去了,闹得他没办法,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陛下这是怎么了?”陈玄礼抚着额头,很是无奈,道:“太子又不是没有经lì

过风浪,以前有人牵连太子,陛下虽然震怒,却未如这次这般呀。”

在这之前,李林甫没少与太子斗,曾经两次更是逼得太子李亨把心爱的妃子休了,方才自保。那时节,李隆基虽然恼怒,却也没有如这次这般狠。

“砰砰!”

富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陈玄礼摇着头,站起身来,快步过去开门,只见李昌国和郭子仪站在门口。

对这两员爱将,龙武军的双星,陈玄礼是打从心里喜欢,沮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把李昌国他们让进屋里,问道:“你们可有军情?”

“禀龙武大将军,军情没有。”李昌国见礼,道明来意,道:“不过,有比军情更加严重的事情。”

“哦!”陈玄礼有一丝兴趣,道:“说吧。”

“龙武大将军,你可是在为太子之事犯愁?”李昌国问道。

“是呀!”陈玄礼重重点头,颇有些奇怪,道:“你问这事做甚呢?”

“龙武大将军,或许末将能解太子之难。”李昌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真的?”陈玄礼如同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似的,以为可以救命,一把抓住李昌国衣襟,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期盼。

这三天里,他为解太子危难而伤透了脑筋,却是没有一点办法,李昌国之言正是他心中所想,充满了希望。

然而,很快的,刚刚明亮起来的眼睛又黯淡了,放开李昌国,不住摇头,道:“李昌国,你能有如此忠心,我很是欣慰。可是,朝中能人无数,那么多大臣哪一个不是饱学之士,能说会道?他们上百人去谏诤,全给下狱了,你自以为能比得了他们?”

要说李昌国勇猛无dí

,陈玄礼会相信,可是,要他相信李昌国能解太子之难,他还真不信。要让他相信,比登天还要难!

李隆基朝人才济济,这些大臣是真材实学,就是这样的人竟然给下狱了,而且还是上百人,要想说动李隆基,这难度有多大,不用要想也知dào



“龙武大将军,此言差矣!”李昌国早就想好了,道:“龙武大将军,您可知陛下为何发如此大的火?”

“这个……”陈玄礼捋着胡须,想了想,狠狠摇头,道:“我怎么知dào

?我要是知dào

了,早就解救太子去了!”

眼睛一闪,陡然间明亮起来:“难道你知dào

?”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陛下之所以如此大怒,是因为王忠嗣而起。”李昌国微一颔首。

“谁个不知是因王忠嗣而起?还要你说!”陈玄礼很没好气,双眼一翻,全是眼白。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天下人都知dào

的事,李昌国竟然说得如此振振有词,要他不抢白几句都不成。

“哦!”李昌国一愕,是有些表达不清,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王忠嗣是陛下最为心爱的将军,是陛下最为心爱的假子,陛下对他寄予厚望。王忠嗣竟然逆了陛下的旨意,还是在陛下最需yào

他出力的时候,是以陛下震怒。连带的,牵怒于太子了。”…,

“他们的交情固然好,可是,王忠嗣是王忠嗣,太子是太子,这有何干系?”陈玄礼还没想明白。

李昌国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道:“龙武大将军,这干系大着呢。您也是做父亲的,您最器重的儿女让您失望,让您伤心,那时的您,会不会看着与他亲近人都生气呢?”

陈玄礼眉头拧着,沉吟不语,很显然李昌国说对了。

“陛下是九五至尊,大唐的真命天子,可是,陛下也是人啊。”李昌国接着剖析道:“陛下,也会动怒,也会牵怒。陛下就会想:太子与王忠嗣交情好,王忠嗣的过错,难道还少得了太子的份?”

“哦!”陈玄礼恍然:“有理!有理!最器重的人让人失望之后,就会变成最可恨的人!”

“爱得越深,恨得越切”,古代虽然没有这话,人们却是懂得这道理,经过李昌国一番点拨,陈玄礼算是弄明白了,一屁股坐下来,脸上泛起笑容:“既然如此,太子不会有事了!”

他担心的是废太子,至于太子吃些苦头,他倒不放在心上。他这个龙武大将军,对于生死都不太放在心上,些许苦头自然是不入他之眼。

“龙武大将军,您又错了!”李昌国接着剖析道:“陛下这次天威震怒,一个不好就要废太子。陛下还没有下旨,那是陛下正在权衡。若是等陛下有了决断,就晚了。”

“真有这么严重?”陈玄礼兀自有些不信。

“陛下的决断不外两种,一种是放过太子,另一种是废掉太子。眼下看着没事,却是蕴含无穷危机,一旦陛下决断了,不就晚了么?”李昌国再度提醒他。

“天啊,这可如何是好?”陈玄礼猛的跳起来。

“眼下正是大下说词的时候。”李昌国眉头一掀,道:“这事,我有些成算。只是,成与不成,我还不敢断言,若是能得龙武大将军从中相帮的话,或许能成。”

虽然李昌国已经猜到李隆基天威震怒的原因,却是不敢保证一定能成。这可是捅马蜂窝,一个不好要掉脑袋的,若是能拉上陈玄礼,这成算就大多了,这是李昌国前来见陈玄礼的原因所在。

“那要怎么说?”陈玄礼恨不得立时解救太子:“你放心,就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要保得你平安无事。”

陈玄礼也是个热心人,他如此说话,李昌国的性命就有了保证,大是放心,道:“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那还等什么?赶快去!”陈玄礼一把拉着李昌国,风风火火的跑走了,远远冲郭子仪道:“郭子仪,你看着这里。”

郭子仪原本想跟去,得了他的将令,只好留下来。

两人风风火火的赶到麟德殿,却被告知,李隆基正在含元殿,二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去。

“你们,可是为太子说情的?”

李昌国他们刚到,李隆基双眼一翻,眼中精光暴射,如同利剑,直刺二人,吼得山响。

第四十一章 一语解围

为了太子之事,李隆基很生气,可是,当李昌国见到之后方才知dào

李隆基是怒火万丈,其生气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想象。

李隆基须发戟张,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李昌国和陈玄礼,瞧他那模样,恨不得把二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太子李亨跪在地上,双眼无神,脸色苍白,整个人很是憔悴,摇摇晃晃的,随时可能倒下。当他看见陈玄礼兴冲冲而来,无神的眼中有了光泽,以为陈玄礼可以为他解难。乍闻李隆基的怒吼,李亨的眼眸再次黯淡下去。

高力士紧抿着嘴唇,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泛青的手背表明他很忧虑。

陈玄礼是兴冲冲而来,万未想到,他还没有说话,就给李隆基堵住了嘴巴,一张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直接就愣住了。

李昌国也是意wài

,李隆基这火气很大,竟然不让人说话。念头转动之间,李昌国暗自寻思,瞧李隆基这生气的劲头,原先的想法行不通了,要想说动李隆基必须是另想他法,问题是,一时三刻哪能有办法,李昌国有些焦急。

救太子这事虽是奇功一件,却要冒天大的风险,一个不好要掉脑袋,李昌国之所以决定前来解救太子之围,那是不得不为!

解奇太子的好处对于李昌国来说,除了郭了仪说的那几点,还有另外三个好处。

一是李昌国要想阻止安史之乱,必然要与李林甫和杨国忠之辈交手。无论是李林甫,还是杨国忠,他们的势力都很大,没有一个是好相与,要想干掉这两人,就需yào

盟友,而太子就是最好的盟友。

太子与李林甫是死对头,两人之间必然要你死我活,对付李林甫若是能有太子相帮,这事就好办多了。

至于对付杨国忠,那就更没说的了,杨家因为杨贵妃而位极人臣,权倾天下,这对太子是巨大的威胁,李亨责无旁贷。

二是李昌国要参与石堡城之战,需yào

提高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若是解救太子之难这事办得好,李昌国在李隆基心目中的份量会急剧提升,那么,李昌国请战十有八九会准。

最后一个好处,那就是若是解救太子成功了,那么下狱的上百大臣也会给解救出来,他们对李昌国就会感激不尽,李昌国在朝中就有了一份势力,一份影响力。

虽说李昌国眼下在龙武军的地位很高,与郭子仪号称龙武军的双星,可是,那只是在龙武军中,在朝中没有一点影响力。

正是因为如此,解救太子一事李昌国是必须要做!

而且,还要成功!

“禀陛下,不是!”李昌国急中生智,忙一口否认。

“哼!”

陈玄礼原本紧紧握着李昌国的手,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李昌国竟然否认了,不由得大怒,狠狠瞪了一眼李昌国,把李昌国的手重重甩开,须发皆张,若是在龙武军中的话,他肯定要军法侍候了。

高力士也是个精明人,知dào

李昌国的来意,哪里想得到,转眼间,李昌国就“怂了”,裂裂了嘴角,很是鄙夷。

李亨的表现倒是波澜不惊,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李昌国,对李昌国不了解,自然也就对李昌国不抱希望。

“嗯!”

李隆基倒是有些意wài

,问道:“那你前来做什么?”

“陛下,臣叩请陛下治太子之罪!”李昌国上前一步,冲李隆基见礼。…,

此言一出,无异于火星溅到火药桶里了,立时炸了。

“李昌国!”

陈玄礼一字一顿的咆哮起来,声音低沉,似受伤了的野兽,若不是李隆基在这里,他一定是冲上去,挥起老大的巴掌朝李昌国打去。

堂堂龙武军,竟然出了这么一个“败类”,他能不生气么?

“你!”高力士的尖细的声音很是高亢。

事情已经够乱了,太子危在旦夕,李昌国如此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罪该万死,由不得高力士不怒。

李亨无神的眼中厉芒一闪,死盯着李昌国,眼里尽是仇恨之色。他与李昌国素不相识,李昌国竟然在此时此刻要李隆基治他的罪,不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吗?要他不怒都不行。

幸好这是在李隆基面前,要不然的话,李亨肯定是破口大骂了。

“太子有何罪?”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隆基的反应是最为激烈的,他手指着李昌国,须发怒张,眼里如欲喷出火来,足以把空气点燃,咆哮惊天:“你说!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朕要诛你满门!”

“呼!”李昌国把李隆基的举动看在眼里,不仅不紧张,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精神大振,暗道:“有戏!”

“禀陛下,太子有不孝之罪!”李昌国镇定自若,语调平稳,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怒发如狂的李隆基,而是在与人聊天似的。

“不孝之罪?”

李隆基、高力士、陈玄礼和李亨咕哝着,全懵了。

历来为太子罗织罪名不外造反,有不臣之心,与某某勾结……诸如此类,就没有把不孝当作罪名的,要李隆基四人不懵都不成。

四人眼里尽是不解之色,盯着李昌国。

“太子晨昏问省,从未失仪,何来不孝之说?”李隆基沉吟着问道,语气没有那么严厉了,立起的须发已经垂下来了。

陈玄礼、高力士他们重重点头。

尤其是太子李亨最是奇怪了,他自问他在孝字一事上做得非常好,就是李林甫也挑不出毛病,李昌国难道揪住了他的把柄?

“太子不能使父子相亲,骨肉和睦,反而骨肉相疑,父子相猜,这不是不孝之罪吗?”李昌国反问一句。

“……”

一句话貌似平淡,却是具有神奇的力量,把李隆基问得哑口无言。

李隆基雄材大略,精明过人,能说会道之人,平生有几次给人问得无话可说?就是爱与李隆基争论的名相韩休也没有这本领。

很可能,这是平生头一遭!

陈玄礼和高力士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激动之色,二人上前一步,来到李隆基面前,卟嗵跪下来,重重叩头,道:“陛下,请治太子不孝之罪!”

不孝之罪与为逆比起来,轻得不得了,大不了就是挨顿训斥,或者禁闭一年半载。二人心中权衡,还是觉得这罪名划算。

李昌国把二人的举动看在眼里,有些无语,这就满足了?冲太子李亨一闪眼。

李亨也是个精明人,立时会意,眼泪涌了出来,哭得是天愁地惨:“父皇,儿臣不孝,不能让骨肉和睦,父子相亲,这是儿臣的罪过!请父皇治罪!”

“咚咚!”

额头狠狠撞击在地上,叩头如同山响。

“亨儿!”李隆基看在眼里,胸口急剧起伏,气喘如牛,突然之间,老泪纵横,三步并作两步冲将上来,把李亨拥在怀里,痛哭失声。

第四十二章 忠厚人呐!

李隆基眼泪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把太子李亨的头发都沾湿了,哭得异常伤心,激动异常,看得出来,他这是真情流露。

李昌国有些发懵,他绝对没有想到,他一通话竟然说得李隆基真情流露,哭得如此激动,这是真命天子,九五至尊,不要说哭,就是心软的话等闲都不可能听到。

如这般痛哭流涕,在李隆基一生中也是不多见。

就在李昌国转念头之际,只觉肩头上有人在拍动,一瞧之下,只见高力士和陈玄礼一人一只手,在他两只肩膀上轻拍着。

两人一脸的笑容,眼里尽是赞赏之色,看得出来,他们是异常欣慰。

李隆基如此这般真情流露,李亨的危难也就过去了,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他们开心的了。

高力士和陈玄礼都是东宫旧人,在李隆基还没有发动政变,诛杀韦后和安乐公主之前就追随李隆基了,李亨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他们视同自己的子侄。

尤其是无儿无女的高力士,更是对李隆基的儿女亲近,李亨倒霉他自然是倍受熬煎。

如今,李亨没事了,他屁股都是欢喜的。

作为这事的最大功臣,李昌国自然是倍受他们的青睐。

“呜呜!亨儿……”

“呜呜!父皇……”

李隆基父子两人相拥在一起,痛哭流涕,哭得山响,根本就不顾皇家礼仪。

李昌国、陈玄礼和高力士都是精明人,三人互打眼色,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走开,任由父子二人去哭。

“站住!”

就在这时,李隆基却是喝止他们。

李隆基抬起头来,满脸的泪水,一张俊朗的脸庞尽是泪痕,横过袖子,抹了几把,俊朗的脸庞方才干净。

“这个……”

李昌国无比的诧异,李隆基这个真命天子,竟然用袖子抹脸,他还真是想不到。转念一想,李隆基也是性格中人,如此做更加真实,更有人情味,让人亲近,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

这还不算,李隆基又用皇袍给李亨擦拭脸上的泪水,扶着李亨站起来。

李亨受了三天的苦,身体有些撑不住了,尽管如此,仍是精神抖擞,紧挨着李隆基站着,一副依恋样儿。

谁说帝王无情?这不是挺有亲情的么?

“李昌国,你过来!”李隆基冲李昌国招手,脸上满是亲切的笑容。

李昌国快步过去,正要施礼,李隆基挥手阻止,执着李是国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拍,道:“秦始皇一朝而杀二十七大臣,群臣不敢谏议,直到茅焦再谏,秦始皇方始醒悟。李昌国,你就是朕的茅焦!”

这是一个典故,在历史上非常有名。

秦始皇的母亲伙同嫪毐发兵,欲要杀秦始皇。秦始皇平定叛乱后,一怒之下把他母亲打入冷宫,不再相见。

群臣不同意了,不断上书,要秦始皇把他母亲接回来奉养。母亲对自己下毒手,哪个做儿子的会不伤心?秦始皇的怒火正盛,大怒之下下令杀大臣,一连杀了二十七个,群臣再也不敢上谏了。

直到旅人茅焦听说这事后,前去见秦始皇,向秦始皇剖析利害,最后说服了秦始皇,秦始皇这才把他的母亲赵姬接回来奉养。

这是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李隆基以茅焦喻李昌国,是很高的评价了。

“陛下,臣不敢当!”李昌国谦逊之人,一如既往的谦逊。…,

“嗯!”李隆基更加赏识了,道:“李昌国,朕一时之误,几铸大错,幸得有你这诤臣,朕之幸!”

李隆基赞李昌国为诤臣,而不是忠臣,这是更高的评价了。

“朕决定了,升三级!”李隆基对李昌国是异常赏识。

“升三级?”李昌国还没有反应,陈玄礼和高力士、李亨就是一脸的惊讶。

李昌国这次立大功了,升官是必然之事,可是,一下子升三级,这是火箭速度,还真是让人想不到,要他们不惊讶都不行。

“三级?”李昌国也给吓了一跳。

依他想来,李隆基能升他一级就不错了,竟然是三级,还真是意wài



“陛下,臣万不敢受!”李昌国念头转动之间,很是清楚,若是眼下接受了这升官一事,参与石堡城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很多,眼下当以参加石堡城之战为重,忙推辞。

李昌国的担心并非多余,而是很有道理。此时李隆基升李昌国的官,无异于是在回报李昌国,若是李昌国接受了的话,就让这情份淡了。

李昌国说得很真诚,李隆基一愣,脸上的笑容更多几分。回想起当日在曲江池相见时,他叩问李昌国姓名,李昌国明知他的来历非同小可,是一条不错的青云之路,却是婉拒透露姓名,这让李隆基万分赏识。

如今,这一幕再现,李隆基更是欢喜,在李昌国手背上拍拍,道:“真是个忠厚人呐!”

这句赞扬太有份量了,万金不换!

不要说万金,就是给个三品大员也不换!

李隆基微微点头,不再在这事上纠缠。李昌国不愿接受升官,他以后有的是办法回报李昌国,诸如派几个优差给李昌国,或者小功厚赏都可以,这办法多的是,不必急在一时。

“朕今日有点失仪,你们不许说出去!”李隆基左手拉着太子李亨,右手拉着李昌国,冲陈玄礼和高力士沉声道。

他今日哭成那样了,岂止是有点失仪?若是用皇家礼仪来衡量的话,已经是大失礼仪了。

“臣年纪大了,眼睛昏花,什么也没看见。”看得出,李隆基的心情不错,陈玄礼小小的调侃一次。

“呵呵!”李隆基舒畅的笑起来,道:“陈玄礼,高力士,这三天苦了你们!”

“陛下,这是臣等该做的!”陈玄礼和高力士齐声谦逊。

“陛下,您大可不必如此!”李昌国提醒道。

“李昌国,那些御史若是知dào

了,一定会上书,说朕有失天子威仪!”李隆基摇头。

“陛下,臣以为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李昌国引用了一句很有名的话。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李隆基品味起来,突然之间,仰首向天,大笑起来,舒畅之极:“好好好!说得好!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英雄豪杰,帝王将相,也有情嘛!”

快步而去,舒畅的笑声远远传来。

第四十三章 安禄山谄媚

李昌国一句话说到李隆基心坎上,令他从骨子眼里舒畅出来,浑身通泰,走起路来犹如在飞,轻飘飘的。

“李亨谢过李将军!”

李亨并没追着李隆基而去,而是冲李昌国见礼,叩谢李昌国的援手之德。

这事闹得比天大,满朝风雨,上百大臣给下狱了,就连陈玄礼和高力士这两个东宫旧人也是束手无策,李亨都绝望了,谁也没有想到李昌国竟然成功了,真是出人意表。

李亨对李昌国的感激之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若是可以的话,他是恨不得抱着李昌国狠亲一通。

“太子言重了!”李昌国仍是谦逊,道:“这都是陛下英明,太子洪福,非臣之功!”

可以这样说,这是不世奇功,若是换个人的话,一定会自居其功,而李昌国一点这种打算都没有,这让李亨再生好感,从怀里掏出一块上等美玉,道:“这玉随我十余年,一日不曾或离,今日就赠予你了!”

不由分说,把玉塞在李昌国手里,亲热的在李昌国肩头拍拍,快步追李隆基去了。两父子间经lì

这番风波,必然是有话要说。

望着李亨的背影,李昌国异常欣慰,这个盟友是铁定了,以后有大用。

高力拍拍李昌国的肩头,什么也没有说,一切尽在不言中,快步追李隆基去了。他是李隆基身边的人,一日不可或离。

陈玄礼笑呵呵的,拉着李昌国好一通夸,连赞龙武军有李昌国这样智勇双全的将军是幸事,是大幸事。

没多久,高力士奉命宣旨,把下狱的上百大臣全部释fàng

,李隆基赞他们忠心,赏他们一年薪俸。

在宣旨的时候,高力士特的说了一句:“你们都记住了,这次是李昌国李将军救的你们。”

就这一句话,让群臣对李昌国是感激涕零,当天晚上赶到李昌国的住处,向李昌国叩谢救命之恩。

当时,李昌国还没有回来,高妙丽得报后大吃一惊,听群臣说明经过,又是欢喜。把群臣请进府里,摆下酒宴,盛情款待。

正吃着,李昌国回来了,自然又是一番感激。

这说明,李昌国在朝中有了不错的名声,可以说是声名鹊起了,这是大好事。

还有让李昌国更加欢喜的事,那就是李白闻讯赶来,与一众大臣饮酒。李白经过李昌国的点醒之后,在待人接物一事上大有长进,颇有点长袖善舞的味道了,再加上他妙语如珠,把酒宴气氛推向高潮,最后是尽欢而散。

这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长安,李林甫得讯后,很是不高兴,赶去宫里见高力士。

“高大人,些许之意,还请哂纳。”李林甫一如既往,见到高力士的面,先送礼物。

高力士接在手里掂了掂,道:“李丞相,你有何事?”

“高大人,瞧您说的,没事就不能找老朋友聊聊?”李林甫陪着笑脸,道:“那李昌国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五品郎将,也敢饶嘴多舌。”

“李丞相,即使没有李将军谏争,陛下也不会治太子之罪!”高力士把手中的礼物塞回李林甫手里,甩甩袍袖,快步而去:“丞相,你忘了三庶之祸乎?”

高力士竟然平生第一遭没有收李林甫的礼物,这让李林甫大是意wài



“三庶之祸?”李林甫大吃一惊,满头的冷汗。

三庶之祸是指李林甫和武惠妃联手诬陷前太子李瑛,致使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惨死一事。…,

教xùn

太深刻了,这是李隆基心中的疼,正是因为有这一事件,李林甫曾经两度逼得太子李亨休妻,李隆基都没有对太子李亨下手。

这次之事,李隆基虽然迁怒于太子,气愤难已,让太子吃足了苦头,也曾动过废太子的念头,最终却是犹豫难决。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三庶之祸”对李隆基的打击太大。

高力士提起这事,并不是无因,李林甫哪有不怕的,浑身冷汗直冒。

救太子这事,历经波折,虽然冒着奇险,最终成功了,这让李昌国大是欣慰。最让李昌国欢喜的是,他辞官三级,他在李隆基心目中的份量重了许多,请命出战石堡城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等哥舒翰进京,敲定领兵一事,他就可以上表请战了。

至于请求领兵一事,那根本不可能,李昌国的根基还不稳固。

让李昌国意wài

的是,哥舒翰还没有到,安禄山就到了,而且,安禄山此番进京,就是冲着王忠嗣的部下去的。

XXXXXXX

含元殿一条宽阔的大道,整洁庄严,这就是有名的“龙尾道”,大臣上朝必须要从龙尾道上通过。

大臣行走在龙尾道上,无不是庄严肃穆,唯有一人左顾右盼,不时裂嘴角,此人正是安禄山。

李隆基端坐在宝座上,气度不凡,穆穆天子之威透出,让人不敢仰视。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巨大的肉球滚了进来,仔细一瞧,不是安禄山是谁?

安禄山很得李隆基的欢心,一见之下,李隆基大是欢喜,冲安禄山招手,道:“安禄山呀,快过来!快过来!”

“陛下!”安禄山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嚷,一脸的惊喜,仿佛久不见亲人的游子突然见到父母似的,象风一般飘到李隆基跟前。

“咚!”

安禄山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将下来,冲李隆基重重叩头,惊喜交加道:“陛下,您可想死臣了!”

如此说话,有失礼仪,按律当受罚。可是,群臣听在耳里跟没听见似的,只是皱皱眉,因为这是安禄山。

“呵呵!”果然,李隆基不以为意,笑得更加开心了:“安禄山,何出此言?”

“陛下,五日前,臣偶得一梦,梦见陛下头戴皇冠,身着皇袍,冲臣说‘安禄山,去把契丹狗的狗头给朕取来!’说话间,陛下朝北一指,一道霞光冲天而起,一道虹桥出现在臣面前,臣握着横刀,踏上虹桥,冲杀向前……”安禄山狡诈多智,深知李隆基的秉性,拍马屁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

“后来呢?”李隆基兴趣大增,大声问道。

“陛下,有您的天子之威震压,区区契丹狗还不授首?”安禄山的肥手朝后一挥,道:“带上来!”

龙武军搬着一个个匣子上来,安禄山亲手打开,里面是契丹人的脑袋。

“真是契丹人!”李隆基兴致高昂,亲自勘验,满心欢喜。

“陛下,契丹狗算得了什么?他们能够苟延残喘,那是有人不尽心,不尽lì

!”安禄山大声嚷起来,道:“陛下,只要您下旨,臣一定扫平吐蕃,把吐蕃赞普的狗头呈给陛下!”

“哈哈!”

李隆基给安禄山的马屁拍得通体舒泰,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畅笑声。

安禄山眼里掠过一抹不易为人觉察的喜色。

第四十四章 我的女人

李昌国骑着高头大马,行走在长安街上,朝住处赶去,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个安禄山真是个马屁大王,拍马屁拍到这种程度!”李昌国暗自转念头,很是好笑。

见过拍马屁的高手,就没有见过如同安禄山这等马屁大王,那马屁功夫真的是炉火纯青,让人自叹不如。明明就是用计杀掉契丹残部首领,却给他整得跟神仙临凡似的,一通话说得李隆基通体舒泰,大是欢喜,着实把安禄山夸赞了一通。

“不过,李隆基也不糊涂!”李昌国轻轻点头,对李隆基不乏赞许。

李隆基虽然爱听好话,喜欢安禄山的马屁,却没有应安禄山之请,把攻打石堡城的重任交给他。

若是李隆基同意命安禄山为将的话,那就是把天下过半的精锐交到安禄山手里,这要冒天大的风险。尽管李隆基很喜欢安禄山,爱听他的马屁话,却是在大事上不糊涂,当即笑着说“禄山啊,你们胡人风俗先母后父,你久未与贵妃见面了,去宫里向贵妃请安吧!”

就这样,李隆基轻轻巧巧就把安禄山的阴谋给破了。

安禄山虽然不愿,却不敢多说,只得进宫向杨贵妃请安去了。

“安禄山来得也好,我终于可以歇息几天了!”李昌国吁口气,透着一股轻松劲头。

虽说进入龙武军很荣耀,做为龙武军的双星之一,更是别人眼中仰望的存zài

,只有李昌国知dào

龙武军的任务有多繁重。

龙武军是禁军,不仅仅要担负保护皇宫的安全,还要保护李隆基、王子皇孙、贵人嫔妃……的安全,这任务异常繁重。

作为龙武军的将军,每天的任务有多繁重,只要当事人才会明白。只说一件事,就知dào

李昌国有多忙了。

李昌国对安禄山很好奇,很想找个机会去瞅瞅,这个唐朝由盛转衰的罪魁祸首长的什么样儿?可惜的是,李昌国忙得团团转,压根就抽不出时间。

安禄山进宫后,整天与李隆基和杨贵妃腻在一起,李隆基喜欢听他的马屁话,也就不再到处走了,李昌国的任务这才减轻不少,有时间歇息了。

“嗯,早就答yīng

妙丽同游龙首原,一直没有时间,这次可以兑现了。”李昌国眼睛一亮,嘴角一抹温馨的笑容。

龙首原与渭水之滨、曲江池同名,是长安最好的三大去处之一,李昌国早就想去一游了,只是抽不出时间,一拖再拖。

“你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李昌国刚到府门口,就给高妙丽撞个正着。高妙丽眨巴着俏媚眼,很是好奇,大有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惊奇。

“明儿我们去游龙首原!”李昌国跳下马来,冲高妙丽道。

“好啊!好啊!”高妙丽都不知dào

提了多少回,要游龙首原,乍闻此言,大是欢喜,洁白的玉手轻击,以此来渲泄她的欢喜之情。

这事就说定了,次日一早,高妙丽带着丫头静儿,与李昌国出发,去游龙首原。

龙首原在长安东北,是长安地势最高之处,登上龙首原可以把整个长安尽收眼底,是以,前来游览的游人不少,络绎不绝,道路相望。

“好多的人!”

李昌国把这盛况看在眼里,大是惊讶。

早就听说龙首原是好去处,前来的游人很多,眼见之下,方知远过传闻。

“比曲江池还要繁华!”高妙丽一张小嘴张大,惊讶写在脸上。…,

“比我们安西热闹多了!”静儿一向嘴大,这次也不例外,一句感慨之语,引来一片不屑的嘲笑声,赶紧闭嘴。

顺着道路前行,一边走一边欣赏,很快就登上龙首原,放眼一望,李昌国震憾异常。

不上龙首原不知长安之大,不去龙首原不知大唐万千气象!

长安方圆数十里尽收眼底,大明宫、玄武门、太极宫、兴庆宫、曲江池、渭水之滨……一处处名胜尽入眼底,宛若坐在飞机上欣赏现代大都市一般,不期然而生一种让人震憾的冲击力。

尽管李昌国见惯现代大都市的航拍视频,乍见之下,亦是震憾!

“万千气象!万千气象!”

李昌国一个劲的嘀咕。

“天啊!”静儿这个大嘴巴更是夸张的惊呼起来:“长安是如此之大啊!”

不用说,又是招来一顿不屑的笑声。

“……”

高妙丽更干脆,一张嘴张得老大,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接失声了。

“那里,那里!”静儿欢呼雀跃,手指着前方,叫嚷起来。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长安城墙,正有一队身着明光铠的龙武军在城墙上巡视,一个个盔明甲亮,明光铠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好象一面硕大的镜子,极具视觉冲击力。

“壮观!”李昌国大声评价。

“没错!”高妙丽重重点头附和。

长安城墙方圆数十里,每一隔一段就有龙武军在巡视,很能吸引眼球。

最让李是国惊讶的是,皇城上的龙武军最多,一队队巡视,明光铠闪闪发光,格外壮观,格外具有冲击力。

三人一边走,一边指点,不时叫嚷欢呼,其乐无穷,大是感慨,这趟龙首原没白来。

“你……我家公子看中你了,你跟我走!”

就在三人欢喜之际,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快步来到李昌国他们跟前,其中一人朝高妙丽一指,仿佛在唤狗一样。

“你谁呀?”高妙丽秀眉蹙在一起,一脸的怒色。

“我是杨公子的拥仆!”一个大汉得yì

的一昂头,大声道:“杨公子就是杨相国的公子,看中你了,要你侍候,跟我走!”

原来是杨国忠的儿子,游人不敢招惹,退得远远的,生怕祸事上身。

见过横的,就没见过这样横的,竟然把强抢民女一事做得如此正大光明,杨家之骄横由此可见一斑了。

“哼!”李昌国冷哼一声,宛若炸雷轰鸣,上前一步,食指点在这个大汉鼻子上,吼狗一样吼道:“你给我听清了,她是我的女人,谁也莫想打歪主意!”

“你胡说什么呢?谁是你的女人?”静儿嘴一嘟,嚷起来。

却给高妙丽一肘碰得没有下文了,高妙丽双手绞在一起,手背泛青,一双俏媚眼却是异常明亮,盯在李昌国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违逆杨公子!”这个壮汉咆哮起来,双手握拳,狠狠晃着,凶相毕露。

“砰!”

然而,回答他的是李昌国醋钵大的拳头,狠狠砸在脸上。

“格格!”

一阵让人心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这个大汉的半张脸好象戳破的气球般,塌陷下去。

第四十五章 安禄山的挑衅

“你好大的狗胆!你竟敢与杨公子作对,你不得好死!”

又一个大汉怒吼着,挥着拳头朝李昌国打去。然而,拳头却是停在空中,给李昌国一把抓住,用力一拗,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一截断骨戳破皮肉穿了出来,白森森的,异常骇人。

“啊!”

这个大汉发出杀猪似的惨叫,脸色苍白,跟在土里埋过似的,剧疼袭来,再也叫不住声,唯有喘气的份。

“杨公子,有贱民不把你放在眼里!”

最后一个大汉狐假虎威,打起杨公子的旗号,准bèi

以势压人,却是一句话没嚷完,下巴就粉碎了。

“大胆刁民!”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哥,领着一群人冲了上来,把李昌国团团围住。

李昌国一瞧,这个公子哥约莫二十来岁,身着华丽的绫罗绸缎,一身的富贵气息。可是,怎么看怎么有一股子匪气,让李昌国想到了“沐猴而冠”这个成语,真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杨氏满门富贵,却是这等货色,怪不得安禄山不把杨国忠放在眼里。”李昌国不由得冷笑。

“你敢违逆我杨晰,我要你死!我要你全家都死!”这个公子哥是杨国忠的幼子杨晰,平日里仗着杨家的势力,没少欺人,强抢民女更是家常便饭。

“杨家就没有一个好货!”

“要不是仗着妇人的裙带,这猴儿样的杨公子还不知dào

在哪里乞讨呢!”

“就他那猴儿样,乞讨也没人要!”

杨晰平日里干的伤天害理之事太多了,他这一亮出名号,引来百姓一片诅咒声。

“你们这些贱民,都要死!都要死!”杨晰听在耳里,怒在心头,咆哮如同雷霆,一张本就不算俊的脸孔扭曲了,更加难看。

“杀了他!”杨晰右手一挥,一群佣仆如狼似虎般冲上来。

“莫要逞能!”高妙丽有些担心,在李昌国耳边轻语,香喷喷的体香钻入李昌国鼻孔,让李昌国一阵陶醉。

“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李昌国右手在她吹弹得破的俏脸上轻拍一下,温暖如同软玉,手感非常好。

高妙丽竟然没有躲闪,而是任由李昌国得逞,静儿差点尖叫起来。

“砰!”

李昌国醋钵大的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砸在一个佣仆身上,这个佣仆抽搐着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唯有大口吐血的份。

“砰!”

李昌国右腿如同重锤,重重砸在一个佣仆的肩头上,这个佣仆的肩头如同沙堆般塌陷。

拳出如风!

腿重如山!

李昌国只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些只会仗势欺人的走狗打翻在地,不是筋断,就是骨折。

在这一刻,李昌国在高妙丽心目中的形象异常高大,比得上神明了,一双俏媚眼里尽是美丽的星星。

“你……”杨晰原本没把李昌国放在眼里,哪里想得到,他一帮手下,三四十人,只眨眼功夫全给李昌国放翻了,仿佛见到鬼似的。

“你不是要杀我么?你杀给我看看!”李昌国上前一步。

“你……莫要过来!”杨晰惊惧不已,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你说不过来就不过来?”李昌国冷笑一声,右手一伸,揪着杨晰的衣襟,把他提起来。

“英雄,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都是我有眼无珠。”杨晰忙着求饶。

“啪!啪!啪!”李昌国老大的耳打过去,冷冷的道:“你敢打我女人的歪主意,就要有挨打的觉悟!”…,

李昌国下手很重,只三两下,杨晰的脸就象馒头一样肿起来,嘴角流血。

“嗯!”

李昌国的手停在半空,原来是杨晰竟然吃吓不过,晕过去了。

堂堂大奸臣杨国忠的幼子就这点胆量?李昌国还真是意wài



“好臭!”

高妙丽捂着嘴,退出老远。

“晦气!”李昌国朝杨晰裤裆一瞄,只见湿了老大一团,手一抖,杨晰就象断线的风筝般飞出数丈,重重砸在地上。

对于这种没有胆量的纨绔,李昌国还真提不起再教xùn

他的兴趣。

“打得好!”

“英雄,你高姓大名!”

李昌国狠揍杨晰,赢得游人的好感,齐声赞扬,更有人叩问李昌国的姓名。

这场风波很快就过去了,李昌国他们接着游览。

高妙丽好象依人小鸟般,紧依着李昌国,一脸的笑容,欢喜之极,可以说,这是她这辈子最为欢喜的时刻了。

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若是有男子在她受到威胁的时候挺身而出说这是我的女人,更是为了她而大打出手,一定能获得她的芳心。

更别说,她与李昌国朝夕相处,而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只差一个契机,捅破窗户纸。

不过,高妙丽又为李昌国担心,毕竟这是杨国忠的幼子,虽然眼下杨国忠出京办差未回,他回到长安知dào

这事后,一定不会放过李昌国。

“莫要担心,我是龙武军的人,若是杨国忠敢动我,龙武大将军一定让他鸡犬不宁!”李昌国与陈玄礼相处多时,对这个老将军的脾性很了解,很护犊子。

李昌国是龙武军的双星之一,若是杨国忠敢对李昌国动手,陈玄礼真的会大怒。

杨家的势力很大,却是伸不进龙武军。陈玄礼掌管龙武军数十年,只有一个人把手伸进去了,那就是太子李亨,就算是李林甫也是插不进手。

龙武军这本就是很好的护身符,更别说还有爱hù

犊子的陈玄礼,李昌国真不放在心上。

接下来几天,李昌国回到龙武军当值,这天晚上,出宫回家,给安禄山看见了。

安禄山在宫里呆了好几天,今天出宫透气,正好遇到李昌国,定睛一瞧,李昌国一身英气,虎虎生威,身材匀称,透着一股阳刚美,把自己圆滚滚的身形一打量,道:“来人,把他给我抓过来!”

“节度大人,我们以什么籍口抓他?”随侍身侧的曳落河很是不解,李昌国根本就没有惹安禄山,为何要抓李昌国?

“我看他不顺眼!”安禄山把李昌国的背影看看,好一个好汉,再把自己的大肚子瞧瞧,两人的形象天差地远,没法比,这让他更加不爽了。

“把他抓过来,要他给我叩头!”安禄山的蛮横、霸道是出了名的,他要找谁的麻烦不需yào

理由,想找谁的麻烦就找谁的麻烦。

第四十六章 死胖子!死胖子!

李昌国从龙武军手里接过缰绳,正要飞身上马,却听有人大吼道:“你,给我站住!”

回头一瞧,只见三个身材高大,很是精悍的胡人快步赶来,大是愕然:“是叫我吗?”

“不是叫你,还能叫谁?”一个曳落河大声道。

“你们是谁?我不识得你们。”李昌国讶然。

“我们是不识得。”胡人性直,点头承认。

安禄山挑选胡人中勇猛善战者收为义子,是他最为信任的军队,号称八千,叫“曳落河”。

“有事?”李昌国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没事,我们大人要你过去叩头。”一个曳落河大喇喇的道。

“叩头?”李昌国浓眉一挑,如同出鞘的利剑,怒气上腾道:“你们大人是谁?我与他素不相识,更无仇怨,何苦如此相逼?”

“你听好了,我家大人是平卢、范阳两镇节度使!他要你叩头,你就得叩头!”曳落河头一昂,胸一挺,得yì

洋洋的道。

“安禄山?”李昌国一阵讶异,这个安禄山真够蛮横的,自己又没招他惹他,竟然与自己过不去。

“快去!”

三个曳落河把李昌国围住,一个更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朝李昌国抓去。

曳落河是安禄山千挑万选的,个个有一身不凡的武艺,力qì

很大,依曳落河想来,李昌国虽然了得,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压根就不把李昌国放在眼里。

然而,让他意wài

的是,他的手刚伸打半途,就给李昌国一把抓住,他那感觉就象被铁钳钳住一般,痛不可挡。

“咔嚓!”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一截白森森的断骨刺破皮肉透出来。

“啊!”

曳落河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一阵低沉的惨叫声,直吸凉气,脸孔扭曲,极是骇人。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节度大人作对!”

另外两个曳落河大吃一惊,同伴的武艺他们很是有数,没想到,在李昌国面前不堪一击,一只有力的胳膊给李昌国轻松折断。

“砰砰!”

回答他们的是李昌国如同重锤般的右腿,重重砸在他们的腿上,清脆的骨骼声响起,他们的腿骨断了,齐齐摔倒在地上。

此时正是下朝时节,不少大臣看见了,赶过来围观。

“那不是龙武军双星之一的亲勋翊卫郎将李昌国吗?”

“那是安禄山的曳落河,竟然不是李昌国的对手,久闻这个李昌国有秦琼、尉迟恭之勇,果是不假!”

“他打伤了安禄山的曳落河,这是扫了安禄山的脸面,后果堪忧啊!”

群臣指点着,既是兴奋,又是为李昌国担扰。

安禄山是杨贵妃的义子,是李隆基的宠臣,虽然李昌国在李隆基心目中的份量不轻,却也难敌安禄山的得宠,李昌国这下麻烦大了。

然而,让他们大跌眼珠的是,只见李昌国提起右脚,狠狠踩在一个曳落河的脸上,指着他象吼狗一样吼道:“你,去给安禄山那个死胖子说……”

“天啊!”

李昌国一句话才说了一半,就引来一片尖叫声,出自群臣之口。

安禄山胖得象肉球,三百多斤的体重,是胖子中的胖子,可是,却是没人敢说他胖。更别说,李昌国竟然在胖子前面加了一个“死”字,那不是捅马蜂窝么?

敢骂安禄山为胖子者,李昌国是第一人!…,

敢骂安禄山为死胖子者,李昌国仍是第一人!

要群臣不震惊都不行。

“……要他滚过来给我叩头!”李昌国的声音异常响亮,声音远远传了开去,群臣听得清清楚楚,却是个个跟见了鬼似的。

骂安禄山已经是捅了马蜂窝,李昌国仍嫌不足,还要安禄山滚过来给他叩头,对于群臣来说,他们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愿相信有人如此胆大,竟敢如此说话。

敢叫安禄山叩头的,除了杨贵妃和李隆基,还没有第三个。

就是太子也不行!

安禄山压根就不把太子放在眼里,曾当着太子的面说“不知太子是何官”,见了太子不行礼不说,直接无视,这在历史上极为罕见。

而李昌国竟然要安禄山滚过来叩头,还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群臣那感觉就象给雷劈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砰!”

李昌国脚尖在这个曳落河脸颊上重重一踢,这个曳落河的脸就象面团一般塌陷。

“啪啪!”李昌国轻松的拍拍手,转过身,飞身上马,一拍马背,策马而去,不疾不徐,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疯了!疯了!”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这个李昌国若不是有妙计对付安禄山,就是得了失心疯!”

“这下把天捅漏了,李昌国完了!”

“安禄山对付不了李昌国,还有贵妃呢。贵妃对不付了,还有陛下呢!”

群臣一片议论声响起,嗡嗡声响成一片,如同打雷。

有大臣一时嘴快,竟然说漏了嘴,不过,却是大实话。安禄山是杨贵妃的义子,他对付不了李昌国还可以搬出杨贵妃;若是杨贵妃对付不了李昌国,还可以搬出李隆基。

要让李隆基对李昌国下手,杨贵妃吹吹枕边风就成。

什么风最可怕?不是台风,不是飓风,不是凉风,而是枕边风!

杨贵妃的枕边风尤其可怕!

“什么?”安禄山得报,冲天一声咆哮,宛若千万个炸雷轰鸣,吓得一众看热闹的大臣脸色大变,仓皇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跑走了,不敢再多呆。

以安禄山行事张扬、蛮横、霸道的性格,他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事,谁也不说清,群臣不想引火上身。

“他好大的狗胆,竟敢叫我胖子!”李昌国的话戳到安禄山的疼处了,一身肥肉乱颤,粗大的右腿高高提起,重重踩在地上,地面都在颤抖。

“他敢叫我死胖子!”

安禄山气怒不息,脸色都成紫色了,一双眼里全是怒火,足以把空气点燃。

“我要你不得好死!”安禄山好象装了弹簧一般,猛的跳起来,挥着胳膊,怒吼一声:“曳落河,跟我走!我要杀了他!”

暴跳如雷的安禄山,带着他的心腹曳落河,怒气冲冲,直奔李昌国住处而去。

李昌国回到住处,跳下马来,冲康德他们道:“等会,有人冲进来的时候,你们都避开,莫要与之冲撞。”

“将军,谁这么大狗胆?”李昌国在康德他们心目的地位极高,冲击李昌国的住处,就是与他们过去了,他很是恼火。

“没你们的事,这事,我能应付!”李昌国笑呵呵的,快步进屋,冲高妙丽道:“我给沏一壶茶!”

第四十七章 吓个半死(上)

安禄山铁青着一张脸,率领上百曳落河赶到李昌国的住处,大吼一声道:“打!打进去!”

曳落河得令,握着横刀,就冲了进去,杀气腾腾,准bèi

大杀一通。以安禄山之得宠,莫要说李昌国一个小小的五品郎将,就是三品大员安禄山也不放在眼里,说杀便杀了。

然而,让人意wài

的是,竟然没人,曳落河们好象一拳打在空处,有力使不上。

安禄山一步跨进来,也是一阵讶异,眉头一拧:“李昌国,你个胆小鬼,有种莫逃!”

以他想来,他很得宠,百官都得畏惧他,李昌国惹到他头上,自然是吓得跑路了。

这话得到曳落河的认同,趁机大拍他的马屁,说他如何如何威风,一时间,马屁冲天飞。

“安禄山,你除了胖以外,一无是处,你没那么大的威风!”李昌国的声音从大堂里传出来,平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好!好!好!”安禄山气呼呼的,手按在刀柄上,旋风般冲进大堂。

“你们,你们,快去!”另一间屋里,高妙丽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冲康德他们吼起来。

“高姑娘,您莫要担心!”康德却是不担心,道:“我们随将军南征小勃律,比这凶险得多的事将军都没怕过,区区安禄山又能奈何得了将军?”

康德他们对李昌国极为崇拜,尤其是李昌国南征之时表现极为抢眼,很得他们信服。

“高姑娘,以将军那身武艺,安禄山要是动粗的话,那是自讨苦吃!”费雷也来相劝。

高妙丽一想也是这理,李昌国从安西都护府打到龙武军,从未败过。安禄山的曳落河虽然了得,却不是李昌国的对手,安禄山若是动粗的话,那是自讨若吃,一双俏媚眼特别明亮。

安禄山挟万丈怒火冲进屋里,却是一愕,只见李昌国驾着二郎腿,端着茶盅,正在品茶,一脸的悠闲,好象杀气腾腾的安禄山并不存zài

似的。

“你……”

这太不把安禄山放在眼里,安禄山自以为天下就没有不怕他的人,今天是平生头一遭遇到不怕他之人,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跟见鬼似的。

“要喝茶吗?”偏偏李昌国把手中的茶盅冲他一举,嘴角一抹迷人的笑容。

安禄山看在眼里,只觉那是嘲笑,天下间最让他不能忍受的嘲笑,怒冲冲的吼着:“你冒犯了我,就得死!莫要说请我喝茶,就是请我喝酒,你也得死!”

一句话没说完,只见李昌国微微一笑,接着道:“自己倒!”

“呃!”

安禄山自作多情了,原本以李昌国是向在示弱,要请他喝茶,哪里想得,李昌国纯粹就是在耍他。

“嗯!”李昌国眉头一掀,朝茶盅一瞅,竟然喝光了,把茶盅朝安禄山面前重重一放,道:“斟茶!”

“你要我给你斟茶?”

安禄山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比见了鬼还要让他难以置信。

他是怒气冲冲而来,准bèi

找李昌国问罪,哪里想得到,李昌国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要他斟茶就是把他当作佣仆使唤。安禄山扪心自问,他这辈子敢把他当作佣仆使唤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杨贵妃,一个是李隆基,就是他惧怕的李林甫也不行。

“我要剜你的心下酒!”安禄山气得直蹦,每蹦一下,地面就在呻吟。…,

“你为我斟茶,向我致歉,我就饶你一命!”李昌国双手放在腿上,弹了弹袍衫上的灰尘,睨着安禄山,云淡风轻的道。

“你饶我一命?哈哈!”安禄山给气乐了。

安禄山是杨贵妃的义子,是李隆基的宠臣,身佩两镇将印,自重一方,谁敢如此说话?就是李隆基和杨贵妃也没有这样说过,李昌国是第一人,安禄山是当笑话听的。

“不信,是吧?”李昌国盯着安禄山,眼中厉芒一闪,道:“安禄山,你肚子里装的是什么?”

“谁个不知,哪个不晓,装的是对陛下的赤胆忠心!”安禄山头一昂,胸一挺,得yì

非凡的道。

李隆基曾经问安禄山,你这么胖,肚子里装的是什么?

安禄山趁机大拍马屁,说“更无余物,正有赤心耳”。一句讨巧的话让李隆基颜大悦,更加器重安禄山了。

这事传遍天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放屁!”李昌国眉头一掀,宛若出鞘的利剑,冷斥道:“装的是祸心!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安禄山装傻充愣,乃是一绝,你瞒得天下人,却瞒不过我!”

这话打中了安禄山的要害,眼中凶光一闪,用力一拔,横刀出鞘半尺。

“莫动那个!”李昌国右手食指朝安禄山一指,冷冷的道:“我从安西都护府一直打到龙武军,还从未败过。你那些曳落河在我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在我眼里,你安禄山虽然胖得象猪,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你若是敢拔刀出鞘,我就要让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昌国的勇猛早就传开了,安禄山也有耳闻,就连郭子仪郭无dí

也奈何不得李昌国,安禄山虽然武艺不凡,自忖不是对手,迟疑着不再拔刀出鞘。

如此做,无疑于向李昌国示弱,矮了气势,安禄山冲屋外吼道:“来人!”

他的话刚出口,只听李昌国冷不防的道:“安禄山,若你没有祸心,为何每次经过龙尾道时,总是左顾右盼?你那是轻天下,以为天下可取,心生觑觎之心。你瞒得天下人,却是瞒不过我!”

安禄山早有不臣之心,却是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反,是以,每次经过龙尾道时,总是左顾右盼,那是因为他轻天下,以为天下可取。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从未对人说起过,就是他惧怕的李林甫也不知dào

,竟然给李昌国一口道破,安禄山如同给雷霆击中,脑中嗡嗡直响,肥胖的身躯摇摇晃晃,手指着李昌国,半天说不出话来。

“节度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李昌国,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对节度大人不利,拿下了!”

几个曳落河冲进来,把安禄山木桩似的样儿看在眼里,冲李昌国咆哮起来。

“滚!滚!给我滚!”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安禄山突然冲他们咆哮起来,怒火万丈,好象见到杀父仇人似的。

“……”

几个曳落河直接无言,这马屁拍到马腿上,把安禄山那副想杀人的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惊惧,屁滚尿流的逃了出去。

第四十七章 吓个半死(下)

李昌国说出了安禄山心中最大的秘密,若是给曳落河听去,那还了得?是以,安禄山把曳落河吼了出去。

安禄山就是安禄山,虽然为后人痛恨,毕竟有胆量之人,仔细一想,这太示弱了,冷笑道:“我对陛下的赤胆忠心,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就算你乱嚼舌头,陛下也不会信。”

这是大实话,要是李昌国眼下能说动李隆基干掉安禄山的话,李昌国也不会把安禄山引到自己的府里了,直接上书便是。

“王忠嗣不愿为陛下攻打石堡城,我安禄山愿为陛下分忧,愿领兵出战石堡城!”安禄山头一昂,胸一挺,颇有几分得色,道:“同为假子,陛下自然知晓哪个假子更忠心!”

王忠嗣是李隆基收养的假子,安禄山是杨贵妃的义子,算来算去,都可以说是李隆基的假子。而王忠嗣因为不愿出兵攻打石堡城而逆了李隆基的旨意,若是安禄山领兵出战的话,李隆基肯定会认为安禄山这个假子更忠心。

“哈哈!”

李昌国仰首向天,大笑起来,手指着安禄山,道:“安禄山啊安禄山,都说你狡诈多智,果是不假!我问你,真是为陛下分忧,而不是冲着王忠嗣的四镇精锐去的?”

“我……”

安禄山此番进京,就是冲着王忠嗣的四镇精锐来的,若是他领兵出战石堡城的话,王忠嗣麾下精兵都归他统领了,安禄山的实力就会急剧膨胀。

“你安禄山轻天下,以为天下可取,早就在做准bèi

了。”李昌国脸色一冷,犹如万载玄冰,幽幽道:“昔年,你为了夺王忠嗣之军,籍口出兵灭胡,要与王忠嗣会盟。王忠嗣洞察你之阴谋,提前到来,而又提前离去,让你扑了个空。自此以后,你就惦记上王忠嗣麾下的精锐,我没说错吧?”

王忠嗣佩四镇将印,手握唐朝一半军队,而且全是精锐,这让很多人眼红。尤其是早有不臣之心的安禄山,更是眼红,一心想夺王忠嗣之军,为此,他没少花心思。

以请盟为由,实则要夺王忠嗣之军。哪里想得到,王忠嗣棋高一筹,答yīng

会盟,却提前来提前去,让安禄山的心思白费了。

“你究竟是谁?”安禄山额头上的汗水冒了出来,死盯着李昌国。

“我是陛下钦命的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李昌国呀!”李昌国微微一笑,调侃道:“一个不入你安禄山之眼的小小五品将军。”

“那你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虫子似的,我的心思你全知晓?”安禄山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跟水一样朝外渗,声嘶力竭的吼起来。

与李昌国见面没多长时间,可是,对于安禄山来说,那是他这辈子最为倒霉、最为难熬的时刻!

他心里的想法李昌国全知dào

,他在李昌国面前跟个透明人心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嗯!”李昌国眉头一拧。

“啪啪!”安禄山肥胖的右手重重打在肥脸上,自责不已,道:“瞧我这破嘴,怎么说话的?您哪是虫子,您是神仙临凡,您有未卜先知之能,在您老人家面前,我安禄山……”

一连串的马屁话冲口而出,比起在李隆基面前一点也不逊色。

李昌国听在耳里,明知dào

这是恭维话,却也有几分飘飘然,安禄山的马屁功夫还真不是盖的!

“砰!”

让李昌国没有想到的是,安禄山突然朝地上一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安禄山体重超过三百斤,比猪还要肥,可是,在地上滚起来却是极为利索,哪象胖得象猪的人,不愧有“其疾如风”的典故。

“安禄山,你这是耍死狗赖呀!”

李昌国的下巴差点砸中脚面,他绝对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安禄山竟然耍赖了,要不是亲眼得见,打死李昌国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只听安禄山呼天抢地道:“天啊,我这都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先有十郎,又有李将军!”

十郎,是安禄山对李林甫的称呼。

李林甫虽是千古有名的大奸臣,却是有雄材,是安禄山唯一惧怕之人。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安禄山并没有把李林甫放在眼里。李林甫老奸巨猾之人,不动声色,而是命人把另一个宰相王鉷叫到面前,唤来使去,跟佣仆差不多,王鉷不敢有丝毫怨言。

安禄山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对李林甫的态度越来越恭敬。

李林甫一直忙着,故yì

把安禄山凉在一旁,直到火候够了,这才与安禄山说话。

这次谈话是安禄山一辈子的恶梦,自此以后,他就惧怕李林甫了,无比的惧怕。惧怕到何种程度呢?

据说,安禄山每次入京,必去拜访李林甫。李林甫若是不见他,他就在地上打滚,呼天抢地“十郎不见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直到李林甫见他为止。

因为两人的第一次谈话,安禄山心中所想,李林甫全知dào

,在李林甫面前,安禄山没有一点秘密可言,跟个透明人似的。

自此以后,安禄山对李林甫是又敬又畏,是以,安禄山早有反心,却是没有下定决心,因为他怕李林甫。直到李林甫死了,杨国忠继任宰相,安禄山嘲笑杨国忠无能,并且起兵造反了。

今天,安禄山与李昌国的见面,与他和李林甫的初次见面如出一辙,让他心惊胆跳,如同做恶梦,在李昌国面前,安禄山跟个透明人似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十郎已经够可怕了,李将军更可怕!我没有秘密了,我没有秘密了!”安禄山双手抱头,在地上滚得更加厉害了,眼泪都流出来了,边哭边嚷:“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死定了!死定了!”

脸色苍白,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

“我有那么可怕么?”李昌国抚着脸颊,咕哝道:“我又不是青面獠牙的魔鬼,又不会吃人,咋就把胆大妄为的安禄山吓得半死呢?”

“砰!”

李昌国右脚在安禄山的大屁股上重重一踢,道:“起来!”

刷!

安禄山动作异常敏捷,跟装了弹簧似的,一蹦就起来了,站得笔直,如同标枪,肥脸上尽是笑容,如同见到老祖宗似的:“您老人家叫我起来,我就起来!”

第四十八章 哥舒翰进京

在准bèi

后面的提纲,更新放慢点,每天两更。中午12点和晚上19点。提纲完成之后,再三更。朋友们,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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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禄山,你属蛇的吧?”李昌国翻翻白眼,这个安禄山就象蛇一样,太会随棍上了。

“您老人家金口玉言,您说禄山属什么就属什么。”安禄山一脸的亲切笑容,比起见到李隆基还要亲切,点头哈腰,道:“您说属猫就属猫,属狗就属狗,属猪就属猪!”

李昌国摇摇头,见过拍马屁的人,就没有见如此会拍马屁的大王,嘴里有些渴,朝茶盅瞄了一眼,只见安禄山颠儿颠儿的抢将过去,提起茶壶,小心翼翼的为李昌国斟好茶。

还未容李昌国伸手来端,安禄山一双肥手端起茶盅,举在面前,半躬着身子,毕恭毕敬递到李昌国面前。

瞧他那小心翼翼,恭敬万分的样儿,李昌国心想就是训liàn

有素的昆仑奴也是比不了安禄山吧。昆仑奴在当时是最好的佣仆,以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出名,与眼前的安禄山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

“滋!”

瞧安禄山那副样儿,恨不得亲手给李昌国喂到嘴里似的,李昌国有些消受不了,接在手里,轻呷一口。

安禄山脸上掠过一抹失望之色。若是李昌国让他喂,就太完美了,这马屁就更加到位。

李昌国放下茶盅,右手在腿肚子上一捏,并没有别的意思,哪里想得到安禄山竟然蹲下身,把李昌国的右腿抱在怀里,轻轻揉捏起来。

“咝!咝!”

莫看安禄山胖,一双肥手却是功力非凡,这揉捏的功夫很是了得,李昌国禁不住呻吟起来了。

“安禄山,若不是你位高权重,而是去开一个堂子的话,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这手功夫好了得!”李昌国不得不得大为赞叹。

“这都是托您老人家的福,禄山方有此等本领。天下间,唯有您老人家能得禄山侍候!”安禄山小心翼翼,态度极为恭敬,就是以鸡蛋里能挑出骨头的眼光也是挑不出毛病。

“真的么?”李昌国自然不会相信狡诈多智的安禄山的话。

“是真的!”安禄山头一昂,胸一挺,极是自得,道:“就是陛下,禄山也未为陛下揉过腿呢。就是十郎,也未有此等荣幸!”

把安禄山好一通打量,不象是说假话。李隆基是天子,李林甫是安禄山最惧怕之人,都没有得到安禄山小心侍候,李昌国还真是有些不想到。

李昌国有些恶作剧,把脚朝安禄山的鼻子下凑去。哪里想得到,安禄山竟然褪下靴子,把李昌国的脚放到鼻端嗅了嗅,赞不绝口:“真是一只英雄足,如此英雄气十足!”

“噗!”

李昌国给他一句话逗乐了,暗道:“怪不得精明如同李隆基也会喜欢他的马屁,这马屁功夫实在是太了得了,就是十头大马也赶不上呀!”

安禄山见李昌国笑了,张着一张大嘴呵呵直乐,仿佛他比李昌国还要欢喜似的。

“安禄山,你此番进京是为了王忠嗣麾下的精锐,为此而讨陛下的欢心,向贵妃献媚,可以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却没有得逞,你可知原因何在?”李昌国话锋一转,心想若是趁此机会熄了安禄山夺兵权的念头,为哥舒翰扫清道路也不错。…,

依眼下安禄山对李昌国的惧怕,若是他统兵出战,李昌国执意要去,安禄山肯定不会拒绝,还会为李昌国扫清道路。

问题是,打下石堡城,这是奇功一件,若是落到安禄山头上,那就是助纣为虐,安禄山的势力会急剧膨胀。

依李昌国眼下的势力,要干掉安禄山肯定不现实。熄其非份之想,分其功才是上策。

“还请您老人家赐教!”对于此事,安禄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得到四镇雄兵,安禄山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大拍李隆基的马屁,甚至不惜让杨贵妃吹枕边风,都没有用。

“那是因为陛下不愿兵权落入外人之手!”李昌国为他指点迷津。

“外人?”安禄山不解了,道:“王忠嗣是假子,我也是假子,怎会是外人?”

“过来!”李昌国朝安禄山一招手,安禄山凑耳过来,李昌国轻语一阵。

“……”

安禄山一张大嘴张开,跟血盆海口似的,一脸的诧异,忙用肥手捂住。

“谢您老人家提醒!”安禄山忙冲李昌国行礼,道:“若不是您老人家的提醒,禄山还蒙在鼓里。禄山这就向陛下辞行,回范阳去!”

“嗯!”李昌国微微点头。

得到李昌国指点,解了心中疑惑,安禄山侍候起来更加卖力了,给李昌国一通揉捏,李昌国只觉浑身通泰,极为舒畅。

作为习武之人,这揉捏的功夫是必须练的,李昌国自认在这方面很有造诣,可是,与安禄山比起来,还真是不如。

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按摩治疗是必须的,李昌国连这方面的大师级人物都见过,就未有一人能与安禄山相比,这通侍候是李昌国这辈子最为舒畅的一通按摩了。

直到把李昌国侍候得通泰了,安禄山这才告辞离去。

安禄山给李昌国吓得够狠,身上的冷汗直冒,他所过之处就是一条水线,直朝外延伸。

康德和高妙丽他们寻着水线进来,一脸的诧异,齐声问道:“发生何事了?安禄山吓成这样?”

这是安禄山的秘密,眼下不宜广而宣之,宜秘密掌控,李昌国找籍口搪塞过去。

安禄山说到做到,次日以范阳军情紧急为由,向李隆基辞行,回范阳去了。

安禄山这次进京,对王忠嗣麾下精锐是志在必得,若是没有李昌国打消他的念头的话,一定会闹出更大的风波。

因为李昌国的介入,安禄山是灰溜溜的回范阳去了。

李昌国和安禄山的第一次交锋,以李昌国的完胜而告终!

安禄山前脚刚走,哥舒翰后脚就到了,求见李隆基,却没人给他通禀,因为哥舒翰是来救王忠嗣的,那不是找不自在么?谁愿意去捋李隆基的虎须呢?

数次三番碰了壁,哥舒翰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干劲十足了,非要见到李隆基不可。却是苦于无人通禀,不过,这难不住哥舒翰。

大明宫前,哥舒翰朝一个身着紫袍的三品官员大步行去,道:“我要见陛下,你,给我通禀!”

“哥舒翰?”这个官员是三品大员,官阶远比哥舒翰高,脸上变色,就要喝斥。

然而,他一句喝斥之语还没有说出来,只听哥舒翰道:“开元十五年,三月初六,怡翠楼……”

“哥舒翰,您真是忠心耿耿,不愧侠之大者!”

这个官员脸色大变,忙讨好道:“我这就给您通禀!”

第四十九章 李隆基的心思

第四十九章李隆基的心思

哥舒翰曾经是长安有名的侠客,以解人危难著称,掌握的官员隐私不少,哥舒翰略一提点,这个官员就怕了,忙着去向李隆基禀报。

王忠嗣逆了李隆基的旨意,不愿出兵石堡城,如今去向李隆基禀报,那是在捋李隆基的虎须,官员是心惊胆颤,一头汗水,又不得不去禀报。

此时的李隆基正在欣赏杨贵妃的歌舞,兴致正浓,这个官员就更加害pà

了,惴惴不安。哪里想得到,他一禀报,李隆基不仅没怒,反而很是欢喜,下旨罢歌舞,召哥舒翰进见。

杨贵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是李隆基最为喜爱的女人,再加上杨贵妃善长歌舞,她的歌舞是李隆基最为喜欢之乐事了,竟然说罢就罢了,不要说这个官员惊讶不置,就是高力士也是难以置信。

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哥舒翰给召了进去,冲李隆基见礼,还没有说明来意,只听李隆基道:“哥舒翰,你是长安闻名的侠客,解人急难,不愧是侠之大者!”

此番进京,哥舒翰是为了救王忠嗣而来,早已准bèi

好挨训,甚至连坐牢的心理准bèi

都有了,却是没有想到,一见面李隆基竟然称赞他,赞他为侠之大者,哥舒翰就是一通好惊讶。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哥舒翰信心大振,准bèi

恳求李隆基,要李隆基饶过王忠嗣。然而,只听李隆基话锋一转,道:“哥舒翰,你是来为王忠嗣说情的吧?”

“陛下英明!”

哥舒翰忙赞颂一句。

“你本是长安市中一侠客,你父逝后,朝廷策你为长安尉,你自忖官太小,不能让你施展,这才仗剑西北从军,投入王忠嗣麾下。”李隆基于哥舒翰的过去极为了解,道:“最初,你默默无闻,不过是一兵卒罢了。直到遇到王忠嗣,王忠嗣发xiàn

你之才,把你提拔起来,重用你,你就成了王忠嗣的左臂右膀。朕没说错?”

“陛下明见万里!”哥舒翰万万没有想到,李隆基对他是极为了解。

此时的哥舒翰并没有出名,更没有立下功名,所有的名声不过是以前的长安侠客,李隆基这个高高在上的真命天子按理说不会了解他,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隆基竟然如数家珍,哥舒翰不得不服。

“王忠嗣于你有再造之恩,你视王忠嗣为再生父母,此番前来见朕,就是要为王忠嗣说情。”李隆基说到这里,眉头一拧,有些意味难明。

“陛下所言,正是臣心中所想!”哥舒翰直性子,直接承认了。

哪有这么说情的?这不是在犯忌么?

高力士眼中光芒一闪,喝斥道:“哥舒翰,休要胡说!”

哥舒翰不怕捋李隆基的虎须,赶来救王忠嗣,高力士打从心里欢喜,自然是要帮他的,这是在提醒哥舒翰,要注意点说话。

“很好!很好!”让高力士意wài

的是,李隆基竟然称赞哥舒翰此举不错。

哥舒翰为了救王忠嗣不顾性命,这是私义,无公心,眼里没有李隆基这个真命天子,这是大罪,理应当罪,李隆基竟然称赞,高力士直接无语了。

“哥舒翰,你要如何说动朕呢?”李隆基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哥舒翰,一瞬不瞬,没有放过一个细节。

哥舒翰早有准bèi

,叩头道:“陛下,大帅公忠体国,为国力战,多建军功……”…,

一句话没有说完,李隆基站起身,甩甩袍袖,大步而去,连听都不想听了。

适才还在赞扬哥舒翰不错,眼下却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这是急转直下,高力士尽管了解李隆基,也是懵了,狠狠瞪了一眼哥舒翰,忙追上去,道:“陛下!”

李隆基径走不停。

“咚咚!”

哥舒翰一愣,束手无策。心中一急,不住叩头,很是用力,额头撞在地面,发出战鼓似的响声。

只一会儿功夫,哥舒翰的额头上就是大青包小青包,起了好几个青包。

李隆基一顿,扭头一瞧,只见哥舒翰的额头竟然破皮了,鲜血渗了出来,哥舒翰兀自不觉,一脸的焦急,重重叩头。

高力士还以为李隆基要发作,大是惊惧,就要劝解。然而,他的话还没有出口,却见李隆基快步而回,来到哥舒翰面前站定,道:“哥舒翰,久闻你急人之难,今日一见,果是不假!起来吧!”弯下身,亲手扶起哥舒翰。

这举动太出乎人的意料了,高力士的眼珠差点砸在地上。

哥舒翰也是没有想到,唯有发愣的份,连谢恩的话都不知dào

说了。

李隆基却是不计较这些,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道:“区区一座石堡城,竟然让王忠嗣止步,畏惧不前,他何敢称名将?大唐有他这样的名将,让朕蒙羞。”

说到这里,微一停顿,道:“哥舒翰,你说石堡城真的那么难打么?”

打量着哥舒翰,眼里全是期待。

石堡城之难打,谁个不知,哪个不晓?这还需yào

说么?

哥舒翰又是一愣,微一凝思,字斟句酌,道:“陛下,臣以为大帅所言并非虚言……”

李隆基脸色沉下来了,笑容不见了。

“石堡城易守难攻,若要攻打石堡城,非数万伤亡不可。”哥舒翰深通兵道之人,剖析起来:“即使付出数万伤亡,未必能打下石堡城!”

李隆基转过身,一甩袍袖,快步而去。

“陛下,且听臣一言。”哥舒翰急了,忙叫嚷起来。

李隆基微一停顿,径走不停。

“陛下,并非大帅胆怯,而是石堡城难打!”哥舒翰真的是急了,声调很高:“想当年,大帅年仅十八岁,率三百勇士直奔赞普大营,杀得吐蕃血流成河,赞普仓皇而逃……”

王忠嗣十八岁那年,力排众议,率三百勇士冲入吐蕃赞普的大营,杀得吐蕃死伤无数,赞普仓皇而逃,这是王忠嗣崭露头角之战,倍受人赞颂。

然而,李隆基仿佛没听见似的,走得更快了。

一见情形不对,哥舒翰旧技重施,狠狠叩头。

这一次,李隆基不仅没有回头,反而是小跑着,去得更快了。

李隆基此番召见哥舒翰可谓一波三折,竟然连杨贵妃的歌舞都不欣赏了,很明显对哥舒翰的到来很是期待。

然而,历经曲折,竟然是这种结果,谁也想不到,高力士一脸的疑惑:“陛下这是何意?”

第五十章 毒计

“见过将军。”

龙武军兵士冲大步而来的李昌国见礼,眼里尽是热切的光芒,很是期盼,期盼李昌国与他说话,最好是夸赞他。

自从李昌国与郭子仪比武之后,在龙武军里如同神话般的人物,龙武军对他非常钦佩。再加上李昌国没驾子,平易近人,更是博得龙武军的爱戴。

“我们肩负着宫中的安危,你们要打起精神,切不可疏忽!”李昌国叮嘱一句。

“遵令!“

龙武军胸一挺,头一昂,极是自豪,能得龙武军双星之一与他说话,那是何等的荣耀,嗓门特别大,跟打雷似的。

“吼得响亮!精气神不错!”李昌国在军中时间不短了,深知如何说话才能鼓起士气,借机小小的夸赞一句。

“呵呵!”龙武军兵士仿佛吃了兴奋剂似的,兴奋莫铭,头昂得更高了,跟打鸣的公鸡似的,就差跳上房梁了。

李昌国是龙武军的双星之一,属于仰望的存zài

,能得李昌国夸赞一句,比万两黄金还要珍贵。

龙武军担负的是宫中安危,任务异常繁重,不能有丝毫马虎,李昌国每天都要巡视。此处巡视了,又赶去下一处。

“那是,是他!”

李昌国没有发xiàn

,远远有一双仇恨的眼睛打量着他,恶狠狠的道:“他竟敢打我,竟敢让我出丑,我要你不得好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晰,今天进宫向杨贵妃请安问好,正好遇到李昌国,怒火上腾,发誓要报复李昌国。

“李昌国,你死定了!就是陛下也救不了你!”杨晰贼眼珠一转,立时有了主意,快步而去,嘴角浮现一抹狠毒的笑容。

李昌国正巡视间,遇到郭子仪,只见郭子仪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一脸的惋惜之色。

“郭兄,何事让你叹息?”李昌国有些好奇。

“兄弟,还能有何事?当然是哥舒翰进京一事了。”郭子仪见到李昌国,脸上泛起笑容,大步朝李昌国赶来。

“哥舒翰进京了?”这是李昌国盼望之事。

“是呀!”郭子仪重重点头,对哥舒翰不乏溢美之词,道:“这个哥舒翰不愧是长安有数的侠客,好解人急难。王忠嗣有大恩于他,可以说是再造之恩,为此他要报恩,从陇西赶到长安,求见陛下,为王忠嗣说情。哎!”

说到最后,一声叹息,惋惜无比。

“哥舒翰是怎么说的?”李昌国有些好奇。

历史上,哥舒翰能领兵出战石堡城,就是因为这次进京,与李隆基相谈甚欢,李隆基对哥舒翰异常赏识,这才命他为将,出兵石堡城。

当然,后世很多人指责哥舒翰,说他为了功名利禄,不顾将士死伤,不敢却李隆基之命,强行攻打石堡城,虽然成功了,却是代价太大。

“这个哥舒翰……”郭子仪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脸的疑惑,道:“陛下也真是的,竟然罢了贵妃的歌舞召见哥舒翰,历经波折,却是什么也没有准。陛下这究竟是何意呢?”

杨贵妃是李隆基的最爱,杨贵妃的歌舞更是一绝,李隆基罢杨贵妃的歌舞召见哥舒翰,似乎这次召见哥舒翰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历经波折,哥舒翰竟然失败了,这着实让人想不通。

“这个……”李昌国乍听之下,也是一愣,这番召见的波折也太多了吧?…,

“哥舒翰呀哥舒翰,你真是糊涂了!”李昌国念头转动间,有所明悟,埋怨起来:“陛下把话都递到你嘴里了,你竟然不接!”

“兄弟,你这话何意呀?”郭子仪正在疑惑,乍闻李昌国之言,大是好奇。

眉头一掀,颇有些惊奇,道:“陛下的举动反常,就是从龙数十年的高将军也不明晓,难道兄弟你知dào

?”

“不敢说全猜中了,至少也是八九不离十!”李昌国很有信心,道:“郭兄,你可知安禄山为何打道回范阳?他可是冲王忠嗣的精锐来的,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不惜请贵妃帮忙,都没有成功,不得不回范阳。”

安禄山之心昭然若揭,很多人都知dào

他是冲王忠嗣的精锐来的,郭子仪也不例外,眉头一拧,道:“这事也透着古怪!安禄山很讨陛下欢喜,很得宠,再者他是贵妃的假子,也算得是陛下的假子。王忠嗣这个假子逆了陛下的旨意,不愿出兵石堡城,按理说,安禄山这个假子请命没有不准的理呀。可是,陛下偏偏就是不准,道理安在?”

李昌国在郭子仪耳边嘀咕一阵,郭子仪一张嘴张得老大,惊疑不定,沉吟不语。

过了一会儿,惊疑渐去,变成了肯定,肯定变成了笃定,重重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们都给陛下蒙住了!”

略一停顿,道:“照这样说来,哥舒翰领兵已成定局!”

李昌国微微摇头,道:“未必!这要看哥舒翰能不能转过这弯了。”

“兄弟,你这就话就不实诚了!”郭子仪在李昌国肩头拍拍,道:“你与哥舒翰交好,你不会袖手不管吧?你是不是要去点醒哥舒翰?”

哥舒翰领兵这事正是李昌国心中所愿,自然是不会袖手不管的,点头道:“我这就去见哥舒翰。”

“兄弟,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郭子仪沉吟着道。

“郭兄,你哪里的话,有事尽管说。”李昌国与郭子仪的交情非常好,郭子仪有事,他自然是要帮忙的。

“我是想请你在哥舒翰面前美言几句,能不能让我随他出征?”郭子仪久有驰骋边关之心,却是一直没有机会。眼下攻打石堡城,正是难得的良机,郭子仪自然不想错过。

李昌国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心中暗乐:“此次攻打石堡城,我参战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到时,你就是不去,我也要拽着你去!”

转念又一想:“若是郭子仪参与石堡城之战,这一战会有何不同呢?”

告别郭子仪,李昌国准bèi

出宫去见哥舒翰,点醒他。

这事非常重yào

,刻不容缓,迟得生变,李昌国走得很快。然而,没走多远,就听有人在唤他:“李昌国,站住!”

李昌国回头一瞧,原来是一个正在妙龄的宫女,容貌极为俊俏,正冲她招手。

“你找我何事?”李昌国大步过去问道。

“贵妃娘娘要你去!”宫女清脆的声音如同黄鹂放歌。

“杨贵妃?”李昌国一愕,他进入龙武军多时了,却是没有见到杨贵妃,与她没有交集,找我有何事呢?

第五十一章 杨贵妃(上)

杨贵妃,一个留下无尽传说的美丽名字,让无数后人敬仰。

李昌国自打进了龙武军后,就一直在想何时能见到杨贵妃,看看这个留下无穷传说的美女究竟长的什么样?

可是,杨贵妃处于深宫中,虽说李昌国掌管宫中宿卫,也不是想见就见的。

今天,杨贵妃竟然派人前来召他,李昌国还真是错愕,他们没有交集啊,连面都没有见过。同时,李昌国又有些惊喜,终于可以见识见识杨贵妃的美貌了。

杨贵妃是四大美女之一,自她以后,一千多年过去了,美人无数,却是没有一个美人能把“四大美人”变成“五大美人”,任谁处在李昌国的情形都会惊喜。

“领路!”

李昌国主意一定,冲宫女道。

宫女眨巴着俏媚眼瞄了李昌国一眼,这才转身带路。

“贵妃召我何事?”

李昌国跟上,问道。

“这我哪知dào

?”宫女的口风很紧,滴水不漏。

李昌国知dào

问不出来,也就不再问,随着她朝兴庆宫赶去。

兴庆宫是李隆基太子官邸,他登基后,改成兴庆宫,杨贵妃就长住这里。至于大名鼎鼎的华清池,那是行宫,一般要到夏天消暑才会去。

很快来到兴庆宫的兴庆殿,杨贵妃就在里面,李昌国很是期待,终于可以见识见识杨贵妃这个大美人了。

宫女进去禀报后,出来领着李昌国进入兴庆殿。

“终于可以见到杨贵妃了!”

李昌国大是振奋,对于现代人来说,杨贵妃属于传说中的美人,见杨贵妃真是让人充满期待。

然而,李昌国进入兴庆殿,并没有看到杨贵妃,却是看到一张贼脸,正是杨晰趾高气扬,恶狠狠的盯着李昌国。

李昌国恍然杨贵妃为何召他前来了,定是这小子从中使坏,告了刁状。

杨贵妃是李隆基最宠爱的女人,是李隆基的心尖肉,为了杨贵妃,李隆基更是“不早朝”,把国事都抛到脑后,由此可见对杨贵妃的宠爱了。

若是杨晰告了刁状,杨贵妃一怒,要治罪李昌国的罪,还真没人救得了他,即使是欣赏李昌国的李隆基也救不了李昌国。

很可能,李隆基不仅不会救李昌国,反而会罪加一等,谁叫李昌国惹恼了他的心尖肉呢?

杨晰这一手够狠够毒!

这是李昌国来到唐朝遇到的最大危机,其危险程度远远超过了南征小勃律。

南征小勃律虽然困难重重,却是比不上杨贵妃一怒,李昌国心中发紧,这要如何处置?

“嘿嘿!”

杨晰发出一阵奸笑,快步来到李昌国面前一站,冲李昌国指指点点,道:“李昌国,你这狗贼,你好大的狗胆,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得罪我们杨家,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你的死期到了!”

杨家势大,凡得罪杨家都没有好下场,上自达官显贵,下至平头百姓,遇到杨家作威作福,尽可能忍了,不能忍也要忍!

象李昌国这般,不把杨晰放在眼里不说,还把他痛揍一顿,吓得他屎尿齐流的事,放眼整个唐朝,还没有,杨晰一记起当日情景,牙根就发痒,恨不得把李昌国撕了。

“怕了吧?”杨晰口沫横飞的数落起来:“怕了就跪下求饶,舔我的脚趾头!要是舔得我舒泰,我会饶你一条狗命,收你做我的狗!我会打造一根狗链,拴在你脖子上,我站着你就趴着,我坐着你就躺着,我出去会友你就学狗叫!”…,

这小子满脑子的悲鄙念头,竟然如此恶毒。

几个宫女怜惜的看着李昌国,一副你谁不招惹却招惹杨家的人,你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啪!”

然而,让所人意wài

的是,李昌国右手一抬,重重一个耳光打在杨晰脸上。

“你……”

杨晰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是感觉不到,他只觉时空错乱了。

杨家的势力很大,大得让朝中百官都不敢招惹,按理说处在这种情形下,李昌国应当低眉顺眼,说好话,赔不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昌国竟然打了杨晰,还是在杨贵妃的住处兴庆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的,那不是在扫杨家的脸面么?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此时此刻,杨晰仿佛在做梦,一个劲的嘀咕。他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愿相信李昌国敢打他。

不仅他有梦幻般的感觉,就是几个宫女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个个睁大了眼睛,死盯着李昌国,一副见了鬼的样儿。

“你……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打我!”

杨晰好半天方才清醒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不得不信这是真的,冲天一声咆哮,吼得山响。

“啪!啪!啪!”

然而,让他更加想不到的是,李昌国接连几个耳光打在他脸上,直接把杨晰给打懵了。

“……”

杨晰死盯着李昌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晰,你可知罪?”让他更加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只见李昌国眉头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剑,沉声喝道。

“我我我……有何罪?”杨晰只觉脑子不够用了,原本是他前来告李昌国的刁状,怎么又成了他有罪?

不仅杨晰如此认为,就是几个宫女也是诧异,明明是杨晰在告李昌国的刁状,怎么又成了杨晰有罪?

“此处是贵妃娘娘的寝宫,不得大声喧哗!”李昌国脸一沉,一脸严肃的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贵妃娘娘的寝宫大声喧华,打扰贵妃娘娘歇息。”

禁止大声喧哗,这是皇宫中的规定,真要追究起来,杨晰的罪过不小,杖责一顿是跑不掉的。

“我身为龙武军的将军,掌管宫中宿卫,不使贵妃娘娘被打扰,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李昌国振振有词,冲殿外道:“来人啊!拉下去,杖责五十大板!”

李昌国这番话是义正词严,占足了理由,就算李隆基在这里,也是无法反驳。

杨晰猛然间想起,兴庆宫归龙武军管,他跑到李昌国的地盘来告状,那不是自找苦吃么?

“这人能说会道,明明是假公济私,要报复杨晰,却给他占足了理!”几个宫女大是意wài

,眨巴着俏媚眼打量着李昌国,暗自转念头。

“好大的威风!”

就在这时,一个如同天籁般的声音传出,珠帘掀处,一个绝色丽人在宫女的簇拥下快步走了出来。

第五十一章 杨贵妃(下)

杨贵妃来了!

李昌国定睛一瞧,好一个丽人,看不出她的年岁,既有成熟女人的迷人风韵,又似清纯少女,究竟多大年岁,根本就不看不出来。

不,准确的说,对于这个丽人,年岁已经失去了意义。

不管她多大年岁,她总是那么艳光四射,那么美丽!

这是李昌国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升起的念头就是:美!美得让人窒息!

在这一刻,李昌国只觉脑子不够用了,知识极度贫乏,尤其是赞扬美女的词汇极度贫乏!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不对!不对!李白乱写!”李昌国第一时间想到了李白为杨贵妃写的诗,只觉这诗虽然写得好,却是不能赞扬杨贵妃的美貌。

“增之一分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不通!不通!”李昌国搜肠刮肚,想找到能赞美杨贵妃的词汇,却是压根就找不到。

“任何的赞美都不能赞扬她的美貌!”

最后,李昌国不得不悲哀的发xiàn

,任何词汇用来赞美杨贵妃都是相形见拙。

因为杨贵妃的美貌浑然天成,任何的赞美都是多余!

就是杨贵妃略胖,却是胖得有美感,让人觉得略瘦就不够完美。

“见过贵妃娘娘!”

宫女上前相迎。

李隆基自从废了王皇后以后,再也没有立过皇后。不过,他专宠杨贵妃,虽然杨贵妃并没有被封为皇后,无异于皇后,是以,下人们称呼她时都要用“娘娘”。

“见过贵妃娘娘!”

李昌国上前一步,冲杨贵妃见礼。

杨贵妃如玉的右手轻轻一挥,极富美感,媚态横生,就算是铁汉也抵挡不住这种魅力,李昌国只觉心脏狠狠一跳。

李昌国并非下半身动物,意志坚定,等闲难得动其心,可是,他遇到的是杨贵妃,一举一动透着让人窒息的魅力。

“我终于明白李隆基为何不早朝了。”李昌国在心里暗叹,并非李隆基的意志不坚定,而是杨贵妃的魅力太大了。

李隆基作为九五至尊,一生阅女无数,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却是败倒在杨贵妃裙下,非他意志不坚定,而是杨贵妃太美了,真绝色!

杨贵妃眉头一蹙,俏脸含煞,冷冷的瞄了李昌国一眼,道:“李昌国,你好大的威风,竟敢在我的寝宫中打人,哼!”

虽是在发怒,却是透着无尽的娇媚之气,足以让金铁为之融化。

“贵妃娘娘,您错怪我了!”李昌国收慑心神,以绝大的毅力克制着,叫起了撞天屈。

“我错怪你了?”杨贵妃微觉讶异,平添几许媚惑之力:“我亲眼看见你掌掴杨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贵妃?”

李昌国打杨晰耳光,这么多双眼睛看见的,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无法分说得清,杨晰自觉他赢定了,头一昂,胸一挺,极是得yì

,冲李昌国道:“李昌国,还不向我赔罪!”

“闭嘴!”李昌国冲杨晰轻斥一声,道:“贵妃娘娘驾前,哪有你说话的份?你若是再敢聒噪,准让你接受大唐律法的惩处!”

杨晰此举实在是孟浪了,太过失礼,即使杨贵妃也是觉得李昌国喝斥得对,眉头一蹙,未再说话。

就是猪也知dào

不对,杨晰立即闭嘴。

“贵妃娘娘,杨晰在您的寝宫高声喧哗,惊扰你的歇息,罪该万死,李昌国身为龙武军将军,掌管宫中宿卫,惩戒杨晰是职责所在,还请贵妃娘娘见谅!”李昌国声调平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是句句在理,让杨贵妃有些无言。…,

“那你也不能掌掴他呀!”李昌国说得在理,杨贵妃一窒,很是不满。

“贵妃娘娘,我那是在维护他,是重罪轻罚。我一片苦心,还请贵妃娘娘明察。”李昌国的声音依然平稳,仿佛杨贵妃的怒火不存zài

似的。

“你还维护他?你还苦心了?”杨贵妃都不知dào

怎么说好了,见过没脸没皮的,就没见这么没脸没皮的,明明是扫杨晰的脸面,却给李昌国说得振振有词。

“贵妃娘娘是知dào

的,宫中大声喧华,当杖责,少者十大板,多者五十。”李昌国能说会道之人,一通假公济私竟给他说得正大光明,道:“杨晰惊忧贵妃娘娘,罪该万死,五十杖太轻,至少也要两百杖。贵妃娘娘,您请想啊,两百杖就是铁人也会给打死,杨晰他吃受得住么?”

依杨晰那小身板,不要说两百杖,就是二十杖他也受不了,真要按律法处置,杨晰不死也要脱层皮。相比之下,李昌国的耳光却是轻得太多了。

“你……”杨贵妃原本是来问罪的,哪里想得到,她竟然随着李昌国的指挥棍在转了,完全处于被动。

天大地大,大不过一个“理”字,杨贵妃也觉理屈,愣了愣:“好吧,这事是杨晰不对!”

杨晰一张脸涨成了紫色,这顿打是白挨了。

杨贵妃冰雪聪明之人,知dào

在这事上李昌国占足了理由,再追究下去也没用,赶紧转移话题,道:“李昌国,你在龙首原打杨晰,不把我们杨家放在眼里,这帐,我们好好算算。”

玉手一扬,一群如狼似虎的人冲了进来,这些人并不是龙武军,而是杨家的死士。

杨家势大,多有不法死士投靠杨家,杨国忠挑选了一批交给杨贵妃,保护杨贵妃。这事是犯忌的,可是,却没人敢说,就是李隆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而,只要他们不闹出大事,龙武军也不管。

这群死士把李昌国围在中间,个个凶神恶煞似的,只要杨贵妃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对李昌国大打出手。

这些死士虽然了得,李昌国还不放在眼里。可是,他能出手打吗?若李昌国出手,杨贵妃有一万个理由置他于死地。

“这要如何是好?”打又不能打,束手就擒李昌国又不甘,不住转念头,却是没有一个好主意,唯有暗自焦虑的份。

“娘娘,荔枝!”

一个宫女捧着银盘,上面盛着新鲜的荔枝,似刚刚摘下来。

“刚刚送到的!”宫女表功似的嚷着,把荔枝送到杨贵妃面前。

杨贵妃素爱吃荔枝,一听这话,顾不上李昌国了,伸出纤纤玉手剥食荔枝,脸上已经泛起倾国倾城的笑容。

“有了!”

李昌国眼睛猛然间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这一章,我推倒了三次,仍是不满yì

,却又不知dào

如何写得更好,就这样吧,请朋友们见谅!杨贵妃这个大美人实在太难写了,又不得不写。)

第五十二章 升一级

这是李昌国平生遇到的最大危机,若是不化解的话,他还真不知dào

如何收场。

整个唐朝,有人比杨贵妃的势力更大的吗?

没有!

老板是大,老板娘更大,李隆基若是唐朝的老板的话,杨贵妃就是唐朝的老板娘,惹恼了她,就是与整个唐朝为敌。

适才李昌国出手打杨晰,那是因为杨贵妃不在这里,李昌国完全可以给杨晰找个罪名。杨贵妃当前,就是大声说话都是罪过,出手揍死士,杨贵妃还不给李昌国安个冲撞的罪名?

真要如此的话,李昌国就是有百八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情势前所未有的严峻。

杨晰极是得yì

,冲李昌国扬起了下巴,做了一个牵狗的动作,在他的想象中,李昌国已经是他的狗,他想怎样就怎样。

宫女们暗自为李昌国叹息,如此能说会道的一个人,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得杨贵妃生气,那不是作死么?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李昌国一脸的震惊之色,脱口吟了出来。

杨贵妃洁白的纤手正剥着一颗荔枝,满脸的笑容,媚惑力十足,整个宫殿宛若沐浴在春光中。乍闻李昌国的诗句,猛的停了下来,一双美到极致的眼睛盯着李昌国,笑盈盈的,足以把冰雪融化,惊喜的道:“你作的?”

“不是!”李昌国摇摇头否认了。

“哎!”宫女们暗自为李昌国惋惜。

杨贵妃以貌美得宠,遍寻天下名士为她写诗,就是李白也不例外。若是能写得一首好诗,不要说区区殴打杨晰之罪,就是再重十倍的罪也不是罪了,这是天赐良机,李昌国竟然错过了,这人是不是傻了?

李白为杨贵妃写诗,成为一段佳话,名重天下,若是李昌国承认了,那不是天赐良机么?如此良机错失了,谁个不惋惜?

“蠢猪!”

杨晰很是担心李昌国答yīng

,那样的话,他就无法整治李昌国了。

“不是呀!”杨贵妃颇有些失望。

杨贵妃脸上的笑容在消失,很明显她对李昌国刚刚升起的好感不复存zài

了。

“是贵妃娘娘自个儿作的!”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昌国依然镇定自若,却是语出惊人。

“我作的?我没有啊!”杨贵妃素手剥荔枝,鲜嫩的荔肉露了出来,清香扑鼻,很是诱人,一脸的惊讶。

这话太绕了吧!

“贵妃娘娘丽质天生,宛若仙女临凡,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为诗,何须臣做?”李昌国侃侃而谈。

“咯咯!”

杨贵妃宛若百花盛开,笑得花枝招展,媚惑之力陡僧十倍,李昌国尽管意志坚定,也是差点心神失守。

“李隆基啊,你与杨贵妃朝夕相处,没有落得个精尽人亡,算你本事大!”李昌国腹诽李隆基。

“完了!完了!”杨晰知dào

情形不妙,暗自焦虑,却是事手无策,唯有脑门上冒汗的份。

“李昌国,你很会说话!”杨贵妃笑盈盈的冲李昌国微微颔首,极是赞许,适才的恼怒刹那不存。

“姑姑!”杨晰见势不妙,又要告刁状。

“闭嘴!”杨贵妃媚眼一瞪,杨晰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再也不敢说话了:“我看呐,李昌国打你打得轻了,如此没规没矩的。”

李昌国差点失笑出声,适才杨贵妃还要为此事着恼,转眼间就是赞成,这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杨贵妃有倾国倾城之貌,遍访天下名士写诗,可是,又有哪首诗比得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呢?

李昌国一句诗说得杨贵妃心花怒放,不要说区区欧打杨晰之罪,就是把杨晰打残了,也不是罪了。此时此刻,李昌国在杨贵妃眼里是特别顺眼,怎么看怎么顺眼。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杨贵妃轻声吟咏,声音清脆,宛若天籁。

她每吐一个音节,李昌国只觉心脏狠狠一跳,暗自感慨:“美人的媚惑力竟若斯!”

更要命的是,杨贵妃竟然冲李昌国嫣然一笑,李昌国只觉那一笑具有天崩地裂的威力,脑袋嗡嗡直响,差点心神失守。

要是可以选择的话,李昌国宁愿选择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愿面对杨贵妃的嫣然一笑。

可是,当杨贵妃的笑容敛去,李昌国又无比失落,恨不得她永远笑下去。

“贵妃,何事如此欢喜?”

就在这时,李隆基的声音响起,只见李隆基板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进来,一见杨贵妃笑得如同盛开的百花,怒气刹那不存,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笑容。

李隆基的精明,李昌国很是叹服,可是,因为杨贵妃一笑而怒气不存,这也太难以让人相信了,要不是李昌国亲眼得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陛下,这个李昌国真是人才呢!”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杨贵妃竟然第一句话就是夸赞李昌国。

就是李昌国自己也是意wài

,他知dào

他一番表演,已经赢得杨贵妃的好感,却是没有想到好感是如此之浓。

李隆基对李昌国的欣赏众所周知,微微点头,道:“李昌国勇猛无dí

,聪明伶俐,更是个忠厚人……”

“陛下,臣妾说的不是这个,李隆基还是个大才子呢,很会做诗。”杨贵妃依在李隆基身边,巧笑嫣然的夸赞李昌国。

“大才子?”李隆基一脸的疑惑。

要说李昌国勇猛无dí

,李隆基相信,要说李昌国是才子,他还真不信。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陛下,你说这诗可好?”杨贵妃一边吟诗,一边回眸一笑,媚态毕露,李隆基瞧在眼里,骨头都酥了。

他与杨贵妃朝夕相处,对杨贵妃的魅力再清楚不过了,就是未有如眼前这般艳光四射,媚惑无边。

“好诗!好诗!”

李隆基好半天才清醒过来,轻轻击掌赞扬。

“陛下,你说该如何赏李昌国呢?”杨贵妃以美貌自诩,遍寻天下名士赋诗,未有如李昌国者,她是欢喜得不欢得了。欢喜中,却是没有忘了李昌国。

“嗯!”李隆基微一沉吟,道:“李昌国,你作诗有功,升一级!”

第五十三章 哥舒翰挂帅

“……”

李隆基笑眯眯的,一脸的欢喜之色,李昌国却是大张嘴,很是无言。

李昌国是在化解危机,吟出了白居易的名句,没想到竟然还能升官,尽管李昌国的心理素质不错,乍闻此言也是好一阵错愕。

“就这么定了,这次莫要推辞了!”

李昌国发愣之际,李隆基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他把“这次”两字咬得稍重,那是在告sù

李昌国,上次你解太子之危升你官你推辞了,这次你不能推辞了,他这是借机在回报李昌国。

上次解救太子,李昌国立下大功,李隆基要升赏他,李昌国却推辞不受,那是为了参与石堡城之战,不得不推辞,却是博得了李隆基“忠厚人”的评价,这比什么都重yào



“谢陛下!”

李昌国明白他的意思,不再推辞。

“呵呵!”李隆基异常满yì

,道:“眼下,你是从四品下的官阶,再赐你爵开国县伯,赐邑千户。”

唐爵九等:一曰王,食邑万户,正一品;二曰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从一品;三曰国公,食邑三千户,从一品;四曰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正二品;五曰开国县公,食邑千五百户,从二品;六曰开国县侯,食邑千户,从三品;七曰开国县伯,食邑七百户,正四品上;八曰开国县子,食邑五百户,正五品上;九曰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从五品上。

按照李昌国的官阶,升一级后不过是从四品下,勉勉强强跨入了四品官员的行列,还是垫底的四品官员。

依照正常的爵位,李昌国只能是开国县子,不能是开国县伯,更不用说,李昌国的食邑不是七百户,而是千户,这是李隆基器重李昌国的表现。

“咕咕!”

杨晰看在眼里,宛若在做梦,他满打满算,他向杨贵妃告李昌国的刁状,依杨贵妃的权势,李昌国不死也要脱层皮,却是没有想到,在李昌国的巧妙化解之下,一场危机竟然成了机遇,李昌国不仅博得了杨贵妃的好感,还给升了一级,这是莫大的讽刺。

此时此刻,杨晰真有买块豆腐撞死的冲动。

“陛下,臣告退!”李昌国急着见哥舒翰,冲李隆基告辞。

“嗯!”李隆基微微点头,同意了。

李昌国转身就要走,却给杨贵妃叫住了:“等一下。”

“敢问贵妃娘娘,有何要事?”李昌国有些意wài



“这荔枝是刚送到的,就赠予你了。”杨贵妃端起鲜嫩的荔枝,递到李昌国面前。

杨贵妃说的是“赠予”而不是赏你,那是她真的很开心,对李昌国格外赏识,这比万两黄金还要让人激动,杨晰双眼睛一翻,真想晕过去。

“朕遍访名士为贵妃赋诗,未有如你诗者,这荔枝你就收着吧!”李隆基也来帮腔。

“陛下,贵妃娘娘,这不太好吧!”李昌国迟疑着,并没有接。

这荔枝不是一般的荔枝,在历史上大名鼎鼎,李昌国深知其中的意义。

“哪有不好的!朕叫他们再送便是!”李隆基一挥手,云淡风轻。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杨贵妃也是一脸的期待,李昌国愣了愣,接在手里,只觉沉甸甸的,杜牧的名句回荡在脑海里。

这荔枝是驿站从数千里外送来的,其中的辛酸在诗人笔下很具震憾力,更有人因此而丧命,李昌国打量着鲜嫩的荔枝,心头格外沉重。…,

XXXXXXXXX

李昌国住处,李昌国与哥舒翰推杯换盏,正在痛饮,两人是酒到杯干,大呼痛快。

“哥舒兄,你这次进京,可是为救王忠嗣?”喝得差不多了,李昌国这才点醒哥舒翰。

“哎!”一提起这事,哥舒翰就是愁上心头,把酒杯重重一放,道:“大帅对我是恩重如山,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救大帅,可是……”

一脸的沮丧,不住揪头发,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成功,他是懊恼无已。

“哥舒兄,你可知陛下为何罢贵妃的歌舞而见你?你可知陛下为何对你了若指掌?你可知为何安禄山为了王忠嗣麾下精锐而来,却又灰溜溜的回去?”李昌国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

“我……我哪知dào

!”哥舒翰迟疑了一阵,狠狠摇头。

李昌国手一招,哥舒翰附耳过来,李昌国在他耳边轻语一阵。

“啪!”

哥舒翰如同醍醐贯顶,恍然大悟,重重一把掌拍在额头上,猛的跳起来,道:“我这就去见陛下!兄弟,回头请你痛饮!”

风一般的去了,李昌国直摇头,这个哥舒翰不愧是侠客出身,如此热心肠。

XXXXXXX

太液池畔,李隆基正在散步,高力士快步而来,道:“陛下,哥舒翰求见!”

“不见!”李隆基想也没有想,一挥手就否决了,脸色阴沉,如同阴霾。

“陛下!”高力士犹豫了一下,这才道:“哥舒翰说,他愿供陛下驱驰!”

李隆基阴沉的脸色缓和下来,道:“要他进来!”

高力士应一声,快步而去,没过多久,领着哥舒翰前来。

“哥舒翰,你要如何供朕驱驰?”还未等哥舒翰见礼,李隆基就问道。

“陛下要如何驱驰,臣便如何驱驰!”哥舒翰忙回答,顾不得礼仪,盯着李隆基,很是紧张,呼吸很是急促。

“下去吧!”李隆基却是淡淡的道。

哥舒翰不愿离开,就要再说,却给高力士请了出去。

“兄弟,你误我矣!”哥舒翰边走边埋怨李昌国。此番再度见李隆基,就是得到李昌国的点拨,兴冲冲而来,却是没有想到,李隆基只有一句,再无下文,他的心情沮丧无比。

“哥舒翰,陛下有旨,要你明日早朝。”没走多远,高力士快步追来,传了李隆基的旨意,很是疑惑的打量一阵哥舒翰,这才离去。

“兄弟,难道你真的说中了?”哥舒翰惊疑不定。

次日早朝,李隆基在含元殿传下两道旨意。

第一道是关于王忠嗣的,这道圣旨,李隆基用词很严厉,把王忠嗣好一通贬损,说得一无是处,好象狗屎一样,最后才点明,把王忠嗣贬为汉阳太守。

第二道旨意就是命哥舒翰统领诸军,攻打石堡城。

至此,攻打石堡城一事正式定下来了。

“兄弟,你真是神人!给你说中了!”哥舒翰捧着圣旨,心潮澎湃,首先想到的就是李昌国,李昌国的话在他的耳际回荡。

第五十四章 吐蕃的妄想

李昌国对哥舒翰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哥舒兄,陛下是要命你为将!”

“命我为将?”哥舒翰好一阵惊疑,大摇其头,道:“我虽得大帅器重,却未立功,声名不显,陛下怎会命我为将呢?”

“要不如此,陛下为何对你是了若指掌?”李昌国反问一句,接着解释道:“王忠嗣逆旨,不愿出兵,惹恼了陛下。王忠嗣毕竟是陛下的假子,很得陛下欢心,数十年的父子之情哪是说断就断的,是以,陛下是想从王忠嗣部下择一良将而任之。”

“陛下顾念父子之情,这事我赞同,可是,为何一定要从大帅部下择将呢?”哥舒翰沉吟不解。

“这有两个原因:一是顾念父子之情,给王忠嗣留点脸面。若是哪天陛下的怒火消了,念其旧情,要重新启用王忠嗣,这不是很好么?”李昌国为哥舒翰剖析。

如此做,绝对是一手好棋。毕竟王忠嗣有才,很得李隆基器重,说不定哪天就给重新启用了,哥舒翰点头赞同。

“其二,就是陛下顾忌自己的脸面。”李昌国说到此处,颇有些好笑,道:“天子也是要脸面的,若是用王忠嗣的部下来打这一仗,即使有人说这说那,陛下就可以说,王忠嗣又怎么了?他知人善任,部下良将成群,哥舒翰不是打下石堡城了么?”

人都是爱面子,皇帝更爱面子,因为他是九五至尊,不能犯错,即使有错,也不会认,只能通过另外的方式来弥补,这脸面对于李隆基来说就特别重yào

了。

“哦!”哥舒翰恍然。

“正是因为如此,陛下才关注王忠嗣的部下,才对哥舒兄你是了若指掌。”李昌国摇摇头,颇有几分讥嘲道:“可笑安禄山那肥猪,自以为算是陛下的假子,可以讨得陛下的欢心,一听说王忠嗣下狱了,就赶到长安请命,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哥舒翰再三回味李昌国的话,越想越是佩服,突然之间,大笑起来:“兄弟,你如此了得,这一次,我攻打石堡城,一定要把你弄来。你要是敢不来,我捆也要把你捆来!”

XXXXXXXXXX

吐蕃,逻些(拉萨),红山宫(布达拉宫),正在举行一场的朝议。

吐蕃本是雅鲁藏布江流域的一个小国,在松赞干布之父的治理下开始崛起,成为当地的一个霸主,算不上强dà

。直到松赞干布时,方才完成统一,吐蕃才真zhèng

的强dà

起来。

松赞干布把都城从泽当迁到逻些,也就是现在的拉萨。

红山宫,也就是现在的布达拉宫,因为当时这里叫红山,故而称为“红山宫”。

红山宫的修建,是松赞干布为了迎娶文成公主,自此以后,就成了吐蕃的政治中心。

红山宫全呈白色,高耸在红山上,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圣洁,当地百姓又称为“白色的宫殿”。

在当时,红山宫共有三座九层楼宇,千余间宫殿或房屋。一座是赞普的寝宫,一座是朝会之所,一座是**。

中间的正殿,就是朝会之所,吐蕃的一应国事都是在这里议决。此时,正殿里吵吵嚷嚷,极是热闹,是吐蕃赞普与众大臣在商议军机。

正中的宝座上端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蜷曲的头发,太阳色的皮肤,整个人很是高大健壮,满脸的络腮胡,他就是吐蕃的赞普墀德祖赞。

墀德祖赞是吐蕃的一代雄主,他登基之初国内动荡不稳,反叛时有发生,他凭借不凡的政治手腕,稳定了局势,最后把吐蕃治理得异常强dà

,远远超过了他的祖父松赞干布时期的国力。…,

其中,为了借助外力稳定国内局势,墀德祖赞向唐朝求婚,唐中宗最后把他的养女金城公主嫁到吐蕃。

在历史上,唐朝与吐蕃的和亲影响很大,最大的是文成公主入藏,其次要数金城公主了。

然而,墀德祖赞狡许多智,他并没有因为娶到美貌的金成公主就满足,而是贿赂唐使,派人游说唐中宗,唐中宗本就是个软蛋皇帝,没有主见,竟然为墀德祖赞所惑,把极为重yào

的“河西九曲”之地给了吐蕃。

河西九曲是著名的肥沃之地,这里善养牛羊马匹,更是离唐朝的京都很近,得到河西九曲之地,吐蕃是如虎添翼,从这里出发,对唐朝大举发动战争。

墀德祖赞并没有满足这些到手的利益,他垂涎河西之地,垂涎西域,攻打小勃律,进攻河湟之地,就是出自他之手。

遗憾的是,吐蕃的进攻遭到唐朝的迎头痛击,伤亡惨重。意识到吐蕃不是唐朝的对手,墀德祖赞改弦易辙,与阿拉伯帝国结盟,共同对付唐朝,给唐朝制造了天大的麻烦。

在他下方的就是一众大臣:大论(宰相)、小论(副相)、内大相、整事大相、大将……济济一堂。

“央金扎西这个蠢材,他丢了小勃律,坏我大事!”墀德祖赞声若洪钟,气吼吼的喝骂起来,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若是央金扎西在他面前的话,一定会给他的目光撕成碎片。

“没了小勃律,大吐蕃的军队就无法进入西域,无法与大食联兵,大吐蕃和大食就给一刀切为两段,首尾难以相应!”

高仙芝南征小勃律这一仗虽然战果并不大,与李靖夜袭阴山、苏定方灭西突厥这些大战比起来,远远没法比。可是,其战略意义极为重yào

,把吐蕃和阿拉伯帝国切割开来,使得两国无法联兵,无法相互增援,这对吐蕃来说,那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因为,在唐朝、阿拉伯帝国和吐蕃三国中,实力最差的就是吐蕃,若是不能得到阿拉伯帝国的帮zhù

,吐蕃独自面对唐朝,压力会倍增。

独自面对唐朝的后果,吐蕃是再清楚不过了,就是松赞干布最初也是瞧不起唐朝,只是因为几仗打下来,吐蕃吃了大亏,松赞干布这才不得不改弦易辙,与唐朝讲和,方有文成公主进藏一事。

“赞普息怒!”

大论站起身,冲墀德祖赞见礼,道:“虽然我们丢了小勃律,可是,我们还有石堡城!只要石堡城在手,大吐蕃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李隆基安能奈何得了大吐蕃?”

“没错!”墀德祖赞重重点头,道:“只要有石堡城在,大吐蕃随时可以出击河湟之地!这一次,我要狠狠教xùn

李隆基,要让他知dào

,没了小勃律,大吐蕃也不是好惹的!”

第五十五章 监军

“一定要好好教xùn

李隆基,要让他知dào

,大吐蕃不是好惹的!”

“丢了小勃律,大吐蕃就要在河湟之地找回来!”

“大吐蕃一定要打进河湟之地,要多加掳掠!”

“唐人的子女粉嫩粉嫩的,细皮白肉,瞧着就让人眼馋!”

“唐人的金银珠宝、丝绸、茶叶、香料、瓷器都是好东西,该当给大吐蕃的勇士享用!”

墀德祖赞一句话引发了一阵议论声,群臣双眼中尽是艳慕的光芒,恨不得立时打进河湟之地,把唐朝的财物据为己有。

吐蕃穷得只剩下牦牛粪,无论吃穿住用,哪一个方面都比不了唐朝。他们早就耳闻唐朝有多么的富饶,在他们的传闻中,唐朝是遍地黄金,随手一抓就是一把金银珠宝,随手一抱便是细皮嫩肉的丽人。

犹其是在文成公主和金成公主进藏之后,吐蕃人是大开眼界,平生第一遭见识了唐朝的富饶,让他们贪心大起。

有大臣说着说着,口水就流出来了。

“嗯!”

把一众大臣急吼吼的样儿看在眼里,墀德祖赞很是满yì

,重重点头,道:“你们能有如此战意,我很欢喜!”

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又为你们惋惜!你们太没志气了!”

这话太让人难以理解了,群臣个个一脸的难解,打量着墀德祖赞,静等他解释。

“河湟之地固然富饶,可是,与长安比起来,屁都不是!”墀德祖赞没有让他们失望,为他们剖析道:“长安的富饶远播异域万里之外,就是大食人也是眼馋,我要的不仅仅是河湟之地,还有长安!”

说到这里,猛的站起来,右手一挥,宛若惊雷闪电,极具威势,道:“长安的金银珠宝比牦牛身上的牛毛还要多!长安的丽人比起逻些城外的青草还要多!长安的好吃好喝好玩好乐,你们听都没听过!大吐蕃的勇士们,莫要给区区河湟之地迷住了你们的眼睛,你们要睁大眼睛,盯着长安!”

“打进长安!”

他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众大臣群情激昂,大是振奋,刷的一下站起来,冲天咆哮起来。

声响若雷,直冲霄汉。

“这就对了!”墀德祖赞挥挥手,要群臣坐下来,道:“在我继位之初,借金成公主嫁到大吐蕃的良机,从昏庸无能的软皇帝李显(唐中宗)手是骗到河西九曲,大吐蕃离长安更近了!那时节,我就在想大吐蕃何时能打进长安,把李唐的花花江山变成大吐蕃勇士的牧场!”

“哈哈!”

这幅蓝图描绘得好,群臣一齐轰笑,蕴含无尽喜悦。

“赞普英明!”大论赞一句,话锋一转,道:“可是以大吐蕃的实力与李唐打,难有胜算。”

描绘蓝图,激励人心是一回事,真zhèng

谋划又是另一回事,必须要切合实jì

,这个大论精明过人,很是明白吐蕃和唐朝谁强谁弱。

“这你勿需担心。”墀德祖赞一裂嘴角,以讥嘲的口吻道:“大食人就象牦牛粪上的屎壳螂,一有机会就会扑上去。大吐蕃出兵河湟之地,大食必然会趁机出兵西域,李隆基既要兼顾河湟之地,又要顾及西域,疲于奔命,难以应付,大吐蕃的机会就来了!”

阿拉伯帝国对西域是志在必得,若是有机会的话,肯定不会放过,这话极是有理。

“赞普英明!”…,

群臣大是信服,齐声颂扬。

“桑布扎!”

墀德祖赞冲一个大将道:“你祖上奉松赞干布之命远赴天竺习文字,创造了大吐蕃的文字,为大吐蕃立下大功。今天,我给你一个再次为大吐蕃立功的良机。”

“请赞普吩咐!”桑布扎是一个大汉,身材高大,很是精悍,大是振奋,嗓门特别大,一句话好象打雷似的。

“我命你为孙波茹元帅,你一定要在冬季到来之前,拿下河湟之地!”墀德祖赞一双眼睛特别明亮,如同夜晚的繁星。

“请赞普放心,桑布扎一定不负赞普期望!”桑布扎振奋异常。

“今岁,你打下河湟之地,明岁春季,我亲率大军,直奔长安!”墀德祖赞右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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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大明宫,麟德殿,李隆基正与哥舒翰在商议军机。

自从哥舒翰同意出征之后,李隆基对哥舒翰的态度就由不冷不热变得很亲热了。

这也难怪,哥舒翰冒着天大的风险入京救王忠嗣,这让李隆基对他异常欣赏。毕竟,王忠嗣是他心爱的假子,虽然让他着恼,他还是希望有忠心的部下前来解救。

再加上哥舒翰有干才,深通兵道,两人竟然谈得特别投机,两人的脑袋都快凑到一起了,乍一瞧之下,这哪里是君臣,就是两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在叙旧。

“哥舒翰,你可知朕为何急着让你出兵么?”李隆基自问自答,道:“朕担心的是吐蕃那个大胡子先下手为强,突然出兵河湟之地。那样的话,大唐难以应付。你要知dào

,河湟之地扼在大唐进入西域的要道上,若是河湟之地不稳,大食必然会抓住机会进军西域。如此一来,大唐就要两面受敌,不太好应付。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进攻,把吐蕃堵在高山密林里。”

这种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自从朕接到高仙芝准bèi

攻打小勃律的军报后,朕就在担心此点。是以,朕三番五次下旨,要王忠嗣进攻石堡城,他却置若罔闻,总是找籍口推托。高仙芝南征胜利,这事就刻不容缓了!”李隆基的声调转高,恨恨的道:“朕白疼他了!”

虽然事情过去了,还是让李隆基气愤。

哥舒翰一愕,寻思该如何说话,就在这时,只见高力士快步而来,道:“陛下,李昌国求见!”

“李昌国?”李隆基一愣,随即道:“叫他进来!”

高力士应一声,快步而去,很快就领着李昌国回转。

“见过陛下!”李昌国冲李隆基见礼。

李隆基摆摆手,示意李昌国免礼:“李昌国,要是朕没猜错的话,你是前来请战的吧?”

“陛下英明!”李昌国正是前来请战的。

“石堡城易守难攻,的确需yào

一员猛将前去协助哥舒翰,我看你合适。”李隆基微微颔首,大为赞成。

“谢陛下!”还没有说,李隆基就准了,李昌国大喜过望。

“呵呵!”哥舒翰也有拉李昌国参战的想法,乍闻此言,大是欢喜,发出一阵畅笑声。

“哥舒翰,你那里正缺一位监军,你看李昌国如何?”李隆基猛然扭头,冲哥舒翰问道。

第五十六章 挖挖挖……挖墙角!

“监军?”

李昌国很是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于这次请战,李昌国有着绝对的信心会成功。上次在解救太子一事上,李昌国辞让三级让李隆基对他的印象特别好,夸他是“忠厚人”,这请战成功自是在情理中。

李昌国也设想过李隆基会给他何种官职,很可能是让他当一个将军,最大的可能是让他当前锋,因为他有参与南征小勃律一战的经lì



攻打石堡城和南征小勃律颇有些相似之处,那就是在高海拔的山地上作战,这对于李昌国来说那是轻车熟路,李隆基若是要照顾他的话,把先锋派给李昌国那是再好不过。

哪里想得到了,李隆基竟然把监军一职派给李昌国。

哥舒翰是这支出征唐军的头号人物,那么,监军就是这支军队的二号人物,监军一职位高权重,极为重yào

,落到自己头上,李昌国还真没想到,有些晕乎乎的,以为听错了。

“全凭陛下作主!”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李昌国还没有欢喜,哥舒翰倒先欢喜上了,冲李隆基见礼,一张大嘴裂到耳根了,连大牙都露出来了。

监军一职不常设,却是必设。每当军队出征,朝廷就要派一位监军前去监督军队。军队出动后,有没有违法乱纪,有没有不顾军令乱来一气,有没有拥兵自重,这些都需yào

监督,是以,监军一职是不可少的。

问题是,朝廷派出来的监军往往不懂军事,却是仗势欺人,乱指挥一气,弄得怨声载道。更过份的,连将领的正常指挥都给扰乱了。

是以,历来将领对监军特别不爽,哥舒翰很是担心李隆基派给他的监军是那种屁事不懂,只懂瞎指挥的人。

李昌国不仅勇猛无dí

,更是有谋略,有智计,绝对不会瞎指挥。更重yào

的是,哥舒翰对李昌国很是信服,两人的交情好,把李昌国派给哥舒翰当监军,这对哥舒翰来说比给他增援十万大军还要好。

哥舒翰是求之不得!

“这事就这么定了!”李隆基大气的挥挥手,一锤定音。

“谢陛下!”

这是大好事,李昌国当然不会推辞,就这样,李昌国成了攻打石堡城唐军的二号人物。

李昌国虽然很得李隆基欣赏,却是根基尚浅,根本就不可能统率一支大军,他能当上监军,成为这支出征唐军的二号人物,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都是当日辞让三级升赏的回报,果然是有付出就有回报。

“来!过来坐下,我们好好议议。”李隆基冲李昌国招手。

李昌国应一声,坐了下来,与李隆基、哥舒翰商议军机。

李隆基的要求有两个:一是一定要打下石堡城!

打下石堡城,就把吐蕃堵在高山密林里了,河湟之地就不会再受到吐蕃的威胁,唐朝就可以把大量的兵马钱粮投入到西域,与阿拉伯帝国争锋。

二是要先下手为强,不能让吐蕃通过石堡城进入河湟之地。

石堡城是咽喉之地,若是让吐蕃通过石堡城的话,唐军要想在河湟之地围歼吐蕃军队相当困难。因为河湟之地多山,便于吐蕃作战,不便于唐军,虽然唐朝派有大军驻守,却是收效甚微。

至于把吐蕃放到河湟之地,切断其退路,再围而歼之,唐朝曾经实行过,却是没有成功,因为吐蕃人也不是吃素的。…,

是以,要想减小唐朝的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唐军先一步到达石堡城前,把吐蕃军队堵在石堡城以内。

三人一通好计议,直到天黑方罢。

计议之时,李隆基的精明得到充分体现,他深通兵道,让人叹服,李昌国大是感慨:“若是李隆基不是后期厌政,而是一如既往的勤政,他一定会成为中国历史上罕见的明君圣主!”

辞别李隆基后,李昌国和哥舒翰相偕离去,哥舒翰一把拉着李昌国,道:“兄弟,我们去痛饮一番!哈哈!你成了监军,这是天大之喜,一醉方休!”

对哥舒翰来说,李昌国当监军那是天大之喜,非要喝个痛快不可。这本是情理中事,李昌国一定会答yīng

的,然而李昌国却是摇头,道:“今儿不了,我还有事。”

也不管哥舒翰的反应,快步而去。

哥舒翰一愣,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就要问李昌国有何事,只见李昌国右手高高举起,狠狠挖下去,大是惊奇,问道:“兄弟,你怎么了?”

“我挖挖挖……挖墙角!”李昌国一句话说完,人早就走得没影了。

“挖墙角?挖甚墙角?”哥舒翰一脸的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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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上监军了,出征一事已定,一定要把郭子仪拽上。郭子仪,我,哥舒翰,我们三人就是强强联手,这一组合一定会震惊世人。”李昌国边走边寻思,想到高兴处,有些手舞足蹈。

哥舒翰有着杰出的军事才干,郭子仪更加了得,那是盖世豪杰,若是郭子仪参与此战,这是天大之喜,要李昌国不欢喜都不行。

“问题是,我要如何把他拽过来呢?”李昌国又发愁了:“郭子仪早有驰骋边关之心,可是,他是龙武军的柱石,龙武大将军不会放啊。”

要郭子仪上战场,郭子仪的屁股都会欢喜,问题是陈玄礼不可能放他走。

李昌国和郭子仪号称龙武军的双星,李昌国走了,要是郭子仪再走了,谁来顶这个摊子呢?陈玄礼无论如何是不会放的。

这问题的难度非常大,向陈玄礼要郭子仪,他不可能给的。

“这事,真棘手!”

李昌国抚着额头,沉吟不语。

“呵呵!”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李昌国定睛一瞧,他不知不觉间来到陈玄礼的住处了。

只见陈玄礼一袭便服,轻松异常,正在闲步,大是欢喜,眉眉根根向上翻,仿佛停着一只报喜鸟似的。

“敢问龙武军大将军,何事欣喜?”李昌国有些诧异。

“呵呵!”陈玄礼未语先笑,道:“李昌国,没给你说,我的心情好,好得不得了!王忠嗣虽是给贬了官,却是没大事呀,我的心情能不好么?”

王忠嗣很得他的欢心,李隆基虽然在圣旨里把王忠嗣贬损得一文不值,其实陈玄礼知dào

,王忠嗣在李隆基心目中仍然有不轻的份量。把他贬为汉阳太守,只不过是暂时的,随时可能起复。

这对于陈玄礼来说,是天大之喜。

“原来是这事啊!”李昌国随口应付着,猛然间眼睛特别明亮,话锋一转,道:“龙武大将军,这既是好事,也是祸事!还是大祸事!”

“休要胡说!”陈玄礼脸一沉,轻斥一句。

“是这样的……”李昌国在他耳边轻语一阵。

“真的?”猛然间,陈玄礼的脸色大变,震惊异常,一把抓住李昌国,道:“你说,这要怎么办?”

第五十七章 李白出山

“陛下,龙武大将军陈玄礼求见!”

李隆基的心情大好,正在欣赏杨贵妃的歌舞。

对于李隆基来说,哥舒翰同意出战石堡城是天大的好消息,为了攻打石堡城,他与王忠嗣没少较劲。如今,哥舒翰出战,这一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攻打石堡城的好处不是不用说的,若是能打下来,好处太多了,无论怎么赞誉都不为过。

即使不能打下来,把吐蕃堵在高山密林里,让河湟之地不受到威胁,也是好的。

对于这一仗能否打胜,李隆基还真是有信心。他与哥舒翰深谈过,两人谈得极为投机,他对哥舒翰之才很是欣赏。

更别说,还有他欣赏的李昌国随军出战。

李昌国的勇猛那是出了名的,有李昌国出战,这胜算又大了数分。

个人的武勇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在石堡城这种大军很难派上用场的地方,个人的武勇却是异常重yào

,说不定就会上演奇迹。

是以,李昌国和哥舒翰告辞离去后,心情大好的李隆基叫杨贵妃歌舞,欣赏起来。

“叫他进来!”李隆基点点头。

高力士得令,自去领陈玄礼。不一会儿,只见陈玄礼快步而来,卟嗵一声就跪在李隆基面前,重重叩头,却是一言不语。

这举动有些反常,弄得李隆基大是惊讶:“陈玄礼,你这是怎么了?”

“陛下,老臣愿为陛下效死沙场!老臣请求陛下允臣出战石堡城!”陈玄礼额头触在地上,声音却是很大,差点把殿顶都给掀翻了。

“呵呵!”李隆基先是一愣,继而就是满心欢喜,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调侃道:“陈玄礼啊,高力士背后叫你陈老儿,这话还真没错。你瞧瞧你,须子白得跟霜一样,你骑得动马么?你开得了弓么?都这把年岁了,还要冲锋陷阵,真是不服输!”

“陛下,谁叫臣是东宫旧人呢?”陈玄礼头一昂,胸一挺,白须飘动,极是威猛,道:“臣不为陛下分忧,还有谁能为陛下分忧?”

“哈哈!”

李隆基欢喜难言,仰首向天,大笑起来,须发飘动,势吞河岳,极是不凡。

“东宫旧人?”笑过之后,李隆基的脸色又是一黯,道:“想当年,朕、陈玄礼、高力士、王毛仲、杨思勖……我们为了诛杀韦后、安乐公主奔走,这才过去多少年?一转眼,就只剩下陈玄礼、高力士你们两人了。”

人到了老年,总是爱回忆过去的事,李隆基虽是真命天子,也不例外,给陈玄礼的话勾起了思绪,以忆旧的口吻道:“王毛仲,杨思勖他们早已泉下作古了!”

声音很是沉痛,充满悲伤。

“陈玄礼,难得你有此心,还记得东宫旧人,嗯!”李隆基极是欣慰,道:“可是,你年岁大了,不能驱驰了,就不要去了。”

上前一步,亲手扶起陈玄礼。

“陛下,臣虽然年纪大了,却是身板硬朗,还骑得动马,开得了硬弓!”陈玄礼声调很高,话中充满坚决之意。

“此事不议!”

李隆基脸一沉,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陛下,那臣能不能派一支龙武军去参战?”陈玄礼试探着道:“龙武军是臣麾下的军队,他们参战与臣参战无异。”

“陈玄礼,休要胡说!”李隆基还没有说话,高力士就喝斥一句,道:“你这老儿越老越糊涂了!什么你麾下不麾下的军队?龙武军是陛下中兴大唐的功臣!当年,陛下诛杀韦后、安乐公主,不就是发龙武军么?”…,

高力士这话貌似在喝斥陈玄礼,实则是在帮他。果然,李隆基一听这话,更加欢喜,一挥手道:“准了!”

若不是当年控zhì

了龙武军,李隆基不可能发动政变,不可能诛杀韦后和安乐公主,更不可能当上皇帝,派龙武军参战,无异于李隆基御驾亲征,哪有不准之理。

“高力士,摆酒!”李隆基手一挥,命令高力士摆酒。

高力士领命,摆下酒宴,李隆基陈玄礼和高力士二人作陪。席间,李隆基说得最多的就是当年与陈玄礼、高力士、王毛仲、杨思勖他们谋划诛灭韦后和安乐公主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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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李昌国!”李昌国正在等陈玄礼回来,哪里想得到,陈玄礼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有些打飘,远远就嚷了起来:“陛下果然欢喜,请我饮宴呢!没给你说,陛下有好长时间没请我这东宫旧人饮宴了呢!”

“恭喜龙武大将军!”李昌国知dào

所谋已成,冲陈玄礼道贺。

“陛下准我派龙武军参战,我派三千龙武军给你,可好?”陈玄礼眼睛斜着,摇摇晃晃的,都快醉倒了,却是伸出三根手指头。

“谢龙武军大将军!”李昌国话锋一转道:“不知龙武大将军派谁领军?”

“你呀!”陈玄礼喷着酒气,翻着白眼珠,很没好气:“你是监军又怎么了?还不是我们龙武军的人!只要你一日是龙武军的人,这辈子都是龙武军的人!”

“龙武大将军,可否让郭子仪随军出征?”李昌国直奔主题。李昌国费了这么多手脚,就是为了郭子仪。

“不行!”陈玄礼一摇头,威猛如同雄狮,死盯着李昌国象在防贼似的:“李昌国,休要打郭子仪的主意!你和郭子仪是龙武军的双星,你参战了,郭子仪怎能走开?不行!不行……”

一口气不知dào

说了多少个不行。

“龙武大将军,龙武军此番出战非同小可,若是打得好,王忠嗣自然不会事。”李昌国微微一笑,道:“再说了,龙武军对于陛下的意义非同凡响,龙武军出战无异于陛下亲征,你若不派郭子仪参战的话,万一出事了,到那时,一切都晚了。”

龙武军对李隆基来说特别重yào

,那是他发家的老底子,既然出征,就不容有失,一定要打出威风来。陈玄礼一愣,想了半天,很是不情愿道:“好你个李昌国,你竟敢算计我!”

“龙武大将军,您可冤枉我了。”李昌国笑呵呵的道:“您要不要郭子仪出征?”

陈玄礼双手捂头,狠狠的摇着头,痛苦的叫道:“我还能有选择么?”

这事就这么定了,把郭子仪叫来一说,郭子仪屁股都是欢喜的,死拖硬拽着李昌国,要拉李昌国去痛饮一番,却给李昌国拒绝了:“郭兄,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你有事?你有屁的事!”郭子仪本是好脾气,听了李昌国的话也爆了粗口:“美事当前,当饮酒!”

“我当然有事!”李昌国快步而去。

“我得去请李白出山!”李昌国边跑边咕哝。

第五十八章 强强联手,超豪华阵容

李白一心报国,却是报国无门,这让无数后人为之惋惜。

自从李昌国与李白结识以来,李昌国就在为李白寻找报国的机会,眼下,机会终于来了,李昌国自然不会错过。

攻打石堡城这一战,若是不出意wài

,应该是必胜。打下石堡城是奇功一件,若是李白参与此战,他一定会建功立业,李白的人生道路就会大为不同。

“李白的人生会发生哪些改变呢?”李昌国很是期待。

李昌国风风火火赶到长兴坊,一头扎进院里,却发xiàn

不对劲,满院的酒气。

只见焦遂、崔宗之二人愁容满面,双手绞在一起,手背发青,一脸的无奈。

“李将军,你可算是来了!”二人一见李昌国就象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充满希望,快步迎了上来:“你快劝劝李翰林!”

“李翰林他怎么了?”李昌国心头一惊。

“我们哪知dào

?”二人焦虑不已,抚着额头,道:“这数日里,李翰林整日里以泪洗面,以酒浇愁,我们无论怎么劝都没用。”

“以泪洗面?”李昌国一愣,很是无语,李白怎么了?

以酒浇愁,李昌国还能理解,老大一个人了,名满天下的大文豪竟然以泪洗面,这谁会信?李昌国有心不信,相信二人不会在这事上说谎,又不得不信。

“快带我去瞧瞧!”

李昌国冲二人一挥手,二人忙在头里带路。

三人紧赶,很快来到李白平常歇息的亭子里,只见亭子摆满了酒坛,酒气熏天。李白一身的酒气,满脸落寞,一杯紧似一杯的灌着。

“李翰林,你这是……”李昌国自打与李白结识以来,就从未见李白如此喝酒,这哪里是在喝酒,纯粹就是在灌酒,跟喝水似的。

李白双眼无神,打量一眼李昌国,就没有了反应,接着喝他的酒。

自从两人结识以来,李白就从未如此对李昌国过,李昌国大是诧异。

就在李昌国诧异之际,只见李白猛的站起身,仰首向天,长啸一声,啸声中充满不甘,然后高声吟哦: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栗。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行路难,归去来!”

一股悲怆之意随着李白的吟咏充塞在天地间,让人心酸,崔宗之和焦遂二人眼泪婆娑,哽咽难言。

“哎!”李昌国长叹一声,终于明白李白为何如此以酒浇愁了。

李白一心报国,却是报国无门,乍闻哥舒翰领兵,即将出战石堡城,触动了他的心事,这才以酒浇愁。酒入愁肠愁更愁,一通酒喝下去,李白更愁了,最后就成了以泪洗面。

“李白,你可愿为国出力?”李昌国沉喝一声,如同惊雷。

“我欲报国,却报国无门。君不见,行路难!”李白宛若没有听见李昌国的话,又似自言自语。

“眼下就有一个报国的机会,你可愿去?”报国一事,太伤李白的心了,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除非有机会,李昌国直奔主题。

“嗯!”李白涣散的眼眸陡然间神光炯炯,死盯着李昌国。…,

“我有幸成为此战的监军,给你一个报国的机会不是问题。”李昌国抛出机会。

“真的?”李白一脸的期待,盼望李昌国肯定。

同时,李白又是万分紧张,双拳紧握,身体都在颤抖。

为了报国的机会,李白是苦等数十年,乍闻终于有了机会,他心中的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他没有当场晕过去,已经是够克制的了。

“眼下,在军中没有职务,可是,你可以做我的幕僚。容以后有机会,再为你谋一差事。”李昌国重重点头,以笃定的语气道。

李昌国身为监军,可以拥有自己的幕僚,李白若是愿意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

至于给李白在军中弄一个职务,要走很多程序,很麻烦。另外,若是有人知dào

李白要进军中,高力士和李林甫肯定会使手脚。与其节外生枝,不如李白先以私人幕僚的身份参与此战,立下战功之后再来处置更好。

“只要能报国,莫说做一幕僚,就是做一马前卒,李白也甘之若饴!”李白大喜,脸上的愁容一招而光,飘然出尘的谪仙气质又回到他身上了。

“想我李白,苦等数十载,终于有了报国的机会!”李白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小友,当此良机,我们该当痛饮一番!”李白执着李昌国的国,邀请李昌国喝酒。

“在这里饮酒不欢,去我那里,我再拉几位英雄豪杰痛饮!”李昌国却是拉着李白的手,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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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搞什么呀?要你饮酒你说有事,眼下却又把我拽来?”郭子仪随着康德进入院里,就嚷了起来。

他今天得到出征的良机,心中特别欢喜,准bèi

与李昌国痛饮一番,却给李昌国拒绝了,他还着实有些不快。

这是他苦等数十年方才等来的机会,本当庆贺,作为郭子仪的良朋知交,李昌国自然应当作陪,李昌国却拒绝,即使豁达如同郭子仪也不免有微词。

“见过恩人!”

郭子仪一句埋怨的话刚落点,就看见李昌国和李白并肩而来,快步上前,跪倒在李白跟前,冲李白叩头,叩谢李白的救命之恩。

“郭将军,快快请起!”李白快步上前,扶起郭子仪,打量着郭子仪,极为欣慰,道:“当年一见你,就知dào

是英雄豪杰,果是不假!”

“兄弟,叫你饮酒你不去,眼下又把我拖来,你安的甚心?”

就在这时,哥舒翰在费雷的引领下,快步进来,远远就嚷开了。

他和郭子仪一般,本拟与李昌国痛饮一番,给李昌国拒绝。他原本以为,这酒是喝不成了,哪里想得到,很快的,李昌国又派人去请他来,要他不好奇都不行。

“我这里有英雄豪杰!”李昌国头一昂,胸一挺,傲然道。

“英雄豪杰?”

哥舒翰平生最爱的就是英雄豪杰,一听这话眼睛猛然间明亮如同夜晚的繁星。

“这位是李翰林,这位是郭无dí

,你说是不是英雄豪杰?”

李昌国为李白他们引介,道:“这位是哥舒翰!”

三人相互打量,一脸的欣喜。

李白才高八斗,才名满天下,诗名满天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郭子仪号称无dí

,武功盖世,打遍天下无dí

手,冠绝京华,谁人不知?

哥舒翰有名的侠客,好解人急难,侠肝义胆,谁个不晓?

三人相互打一量阵,同时伸出手,紧紧握着。

哥舒翰左手执着李白,右手执着郭子仪,李白左手执着李昌国的右手,郭子仪的右手执着李昌国的左手,四人眼中精光暴射,宛若九天之上的烈日。

李昌国、李白、郭子仪、哥舒翰四人聚在一起,一起共事,这是强强联手!

一个超豪华阵容就此诞生了!

第五十八章 奔赴边关

“小心点,莫要碰着了。”高妙丽和静儿架着李昌国朝屋里行去。

此时的李昌国不再是龙精虎猛,而是软得象泥,因为他喝醉了。

李昌国在现代社会被高度酒熏陶出海量,唐朝的低度酒喝在嘴里真的没劲,淡如水,从安西都护府一路喝到长安,就未醉过,这次不仅醉了,还是醉得象瘫泥。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今天晚上与他痛饮的都是盖世人物:李白、郭子仪、哥舒翰,哪一个不是英雄了得?

如此多的英雄人物聚在一起痛饮,在历史上还未有过,堪称盛事。

更重yào

的是,他们能聚到一起,能在一起痛饮,都是因为李昌国从中穿针引线,这是极大的成就,李昌国非常自豪。

更别说,李白、郭子仪和哥舒翰三人酒量都不小,英雄惜英雄,豪杰重豪杰,心情极度之好,酒到杯干,好不快活。

就这般,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不知不觉间就醉了。

李白、郭子仪和哥舒翰三人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你这人也真的是,不能喝了还在喝,喝醉了吧?”高妙丽轻声数落起李昌国。

“没醉!”李昌国吱唔着,大气的挥挥手:“再来千杯我也不会醉。”

“还说没错?都醉成这样了,跟死猪一样。”静儿一向嘴巴大,这次也不例外。

“闭嘴!”高妙丽俏脸一沉,轻斥一声。

“小姐,人家说的是实话嘛,就你能说,我就不能说?”静儿嘟着嘴,很是不快了。

“只能我说,你就不能说!”高妙丽的俏脸突然一红。

“哪有这样的理?”静儿嘟囔着:“你们早就眉来眼去了,莫要以为我不知dào

。”

二女费了好一阵手脚,方才把李昌国弄到榻上,高妙丽把静儿支走,红着脸沉吟了一阵,这才上前给李昌国宽衣解带,侍候李昌国躺在榻上。

衣衫褪下,李昌国健壮的胸部露了出来,突起的肌肉好象铁疙瘩,透着力的美感,高妙丽玉手在胸肌上轻轻抚摸着,俏媚眼里尽是羞意。

玉手向上,抚在李昌国厚重的嘴唇上,俏媚眼里的羞涩更浓了,闭上眼睛,鲜艳欲滴的樱唇凑了上去,在李昌国的嘴唇上啄了一下,迅速挪开。

然而,身子突然一紧,给李昌国环在腰间,死劲朝后缩,却是没用。

“你亲了我,我要亲回来!”李昌国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高妙丽身不由主的倒在李昌国怀里。

“酒气!”高妙丽闻到李昌国满身的酒气,秀眉拧了拧,却是无济于事,李昌国的大嘴已经狠狠啃在她的小嘴上了。

高妙丽死命撑拒,突然胸部一紧,一只咸猪手紧紧按在她的双峰上,用力的揉捏,高耸的胸部变化来去,各种形状尽显,极是诱人。

李昌国的大手在胸部肆虐一阵,顺着柔滑温暖的肌肤向下滑去。

“别!别!”高妙丽惶急的声音响起,含含糊糊,极是不清,却更具诱惑力。

“疼!”

过了一阵,高妙丽一声惊呼。

一阵让人灵魂升华的呻吟声响起,让人迷醉。

“你爹给你一块田,一荒荒了十八年……我爹给我一杆枪,枪枪打在老地方……”

也不知dào

过了多少时间,屋里响起某个不良人士舒畅的轻哼声。

“你胡说什么呢?”一个软绵绵的醉人女声小声的抗议着。…,

XXXXXXXXXXXXX

太极宫北面,就是著名的玄武门,著名的“玄武门事变”就发生在这里。

玄武门是太极宫的北大门,极为重yào

,是龙武军把守的重地之一,一般情况下,难有人接近。今天是例外,玄武门外人山人海,长安百姓汇聚在这里,个个伸长脖子,一脸的期待。

因为今天是龙武军出征石堡城的好日子,长安百姓早早赶来,为龙武军送行。

石堡城对唐朝的威胁有多大,唐朝百姓不会不知dào

。正是因为石堡城落在吐蕃手里,吐蕃占尽了便宜,进可攻,退可守,对唐朝构成了巨大的威胁,攻打石堡城是百姓的心声,早就有人上书,要求朝廷出兵,收回石堡城。

因为石堡城易守难攻,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唐朝一直犹豫不决,没有出兵。今天,唐朝终于出兵了,这是天大之喜,百姓欢喜无已,跟大过年似的。

“隆隆!”

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只见龙武军一队接一队的开了出来,在玄武门外列阵。

龙武军训liàn

有素,装备精良,列阵极是快速,只一会儿功夫,阵势列成,一座庞大的军阵出现,横成行,竖成列,秩序井然,没有丝毫乱象。

厚重,不可撼动,如同泰山一般!

“龙武军!”

“龙武军!”

百姓看在眼里,大受感染,热血沸腾,爆fā

出惊天的欢呼声。

“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响起,正是高力士的声音。

李隆基身着皇袍,头戴皇冠,大袖飘飘,气度沉稳,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势,让人不敢仰视,快步而来。

“恭迎陛下!”百姓跪在地上见礼。

“免了!”李隆基右手一挥,要百姓免礼。

“谢陛下!”百姓站起身,眼里尽是激动之色。

对于当时的唐朝百姓来说,李隆基是圣明天子,在他的治理下,唐朝异常强盛,其强盛程度远远超过了著名的“贞观之治”,唐朝如同梦幻王朝,文治灿烂,武功赫赫,要百姓不爱戴李隆基都不行。

“龙武军的勇士们:四十年前,你们的先辈与朕一道,诛杀韦后、安乐公主,还大唐以安宁!”李隆基脚步轻快,来到龙武军阵前,扫视龙武军,对龙武军的军阵很是满yì

,大声训话道:“自此以后,你们就是大唐的柱石!哪里有危险,你们就出现在哪里!哪里需yào

你们,你们就会奔赴哪里!今天,石堡城需yào

你们,你们就要奔赴石堡城!”

“奔赴石堡城!”

龙武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闪烁着炽烈的战意,士气高昂,斗志昂扬。

李隆基不愧是圣明天子,一通话激得龙武军热血沸腾,接着道:“朕对你们寄予厚望!你们出征石堡城,如朕亲临!朕对你们的旨意只有一道:给朕夺回石堡城!”

“夺回石堡城!”

猛然间,冲天的吼声直上云霄,出自龙武军和百姓之口,这是大唐的心声!

“呛啷!”

猛然间,李隆基拔剑出鞘,朝西北一朝,明晃晃的剑光好似一道闪电劈向西北!

“得得!”

李昌国一拍马背,率先而出,走在头里,朝西北驰去。

“隆隆!”

龙武军出动,气势不凡,惊天动地,宛若天剑破空,威不可挡。

第一章 吐蕃入侵

大非川,青海湖。

美丽的青海如同一面硕大的镜子,清澈明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说不出的美丽。

这里土肥水美,是牧民的天堂,不计其数的牧民在青海湖畔放牧。

牧民身着皮衣裘帽,骑着骏马,挥着马鞭,赶着牛羊,唱着牧歌,好一派牧园风光。

青海湖畔有着不计其数的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头,不知dào

有多少。

这些帐幕是吐蕃孙波茹的军帐,十万孙波茹大军在这里集结,帐幕相连,连营百里,一队队吐蕃兵士正在巡视,戒备森严。

就中有一座巨大的帐幕,这是孙波茹大帅桑布扎的帅帐。

桑布扎端坐在矮几上,脸上泛着笑容,一脸的喜色,仿佛大过年似的。

不仅桑布扎脸上泛着喜色,座中将领哪一个不是如此呢?

整个帅帐里喜气洋洋,气氛极度之好,因为他们正在商议攻打河湟之地一事。

河湟之地是唐朝在西北的重yào

战略基地,这里的富饶是出了名的,打进河湟之地一直是吐蕃的心愿,上百年来,吐蕃无时无刻不在做着打进河湟之地的美梦。

然而,唐朝太过强盛,吐蕃根本不是对手,只能望而兴叹,让吐蕃人惋惜不已。

眼下,机会终于来了。高仙芝征服小勃律,切断了吐蕃西进的通道,激怒了墀德祖赞,决心发兵河湟,报一箭之仇。

进军河湟对于吐蕃人来说,那是大喜事,比起大过年还要让他们欢喜。

“河湟富饶是出了名的,打进河湟之地,大吐蕃就会有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美酒,穿不远的丝绸……”

“还有细皮嫩肉的妇人!”

“打下河湟之地后,大吐蕃就是进退自如。往东可以威逼长安,往西可以威胁安西都护府,朝东打,还是朝西打,到时再做定夺。”

“什么叫到时再做定夺?安西都护府能有长安好?长安是花花世界,金山银山不知dào

有多少,漂亮的丽人会晃花你的眼珠子,绫罗绸缎堆积成山,美味佳肴享用不尽……打进长安才是正理!”

一提起长安,吐蕃人的眼珠子就绿了,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长安去。

长安的富饶假于天下,放眼整个世界,也没有哪一个城市能与之相比。就是西方著名的都城罗马、巴格达、君士但丁堡,远远比不了长安。

“对!打进长安!”

“打进长安!”

众将大是兴奋,仿佛打了鸡血似的,个个脸上泛着红光,眼里喷出火苗,仿佛他们已经打进了长安似的。

桑布扎静静的听着众将的议论声,右手一摆,阻止众将再议下去,道:“打进长安那是大吐蕃百年的心愿,一定要打进长安!把李隆基的花花江山变成大吐蕃勇士的牧场!”

说到此处,激动难已,双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话锋一转,道:“要打进长安,首先就要打下河湟之地!只有打下河湟之地,大吐蕃才能打进长安。大吐蕃的勇士们,你们有没有信心打下河湟之地?”

河湟之地是长安的屏障,吐蕃若是打下来了,吐蕃已经剑指长安了。

“有!”

一众将领刷的一下站起来,个个挺立如同标枪,齐声吼来,声浪直冲霄汉。

“很好!”

对众将的反应,桑布扎很是满yì

,重重点头,站起身来,眼中光芒闪烁,如同利剑,道:“赞普英明,要我们先下手为强,率先进攻河湟之地。可是,李隆基并非无能之辈,他一定会防范我们先出石堡城,是以,此战刻不容缓,这就整军出战!”…,

“遵令!”

众将齐声领命。

桑布扎一声令下,“呜呜”的号角声中,吐蕃大军开始列阵,准bèi

出征。

吐蕃以武立国,征战百年,与唐朝周旋百年,不是幸致,而是有其必然的原因。其军队训liàn

有素,号令严明,十万大军列阵秩序井然,非常迅速,没多大功夫就列阵完成了。

一座巨大的军阵,方圆数十里,气势惊天,端的了得。

桑布扎骑着骏马,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策马而来,来到阵前,扫视阵势,大是满yì

,微微颔首。

桑布扎并未马上训话,而是右手一挥,一队亲卫抬着不少东西到来,来到阵前,摆放在地上。

吐蕃兵士很是好奇,个个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把吐蕃兵士的反应看在眼里,桑布扎很是满yì

,示意亲卫打开。亲卫领命,把遮盖在上面的毡布拿掉,原来是一些断折的横刀、破碎的盔甲,还有森森白骨。

“这个……”

上自一众将领,下至吐蕃兵士,无不是惊讶。

桑布扎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竟然弄了这些破烂前来,谁个不惊讶?

“大吐蕃的勇士们: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何弄这些破烂?”桑布扎一句话道出吐蕃大军心中的疑问,道:“这是大吐蕃的辉煌!”

“辉煌?”

这话更绕了,吐蕃大军给绕糊涂了。

“这是我命人从大非岭取来的!”桑布扎声调很高,声音高亢尖细,比起太监的声音还要刺耳。

“大非岭?”吐蕃军队猛然醒悟,人人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一脸的兴奋,昂起头,挺起胸,扬眉吐气。

“大吐蕃万岁!”

冲天的呐喊骤然响起,声振长空,直上九霄。

“七十年前,薛仁贵率领十万大军深入大非川,妄图灭亡大吐蕃,却兵败大非川!唐军的尸骨填满了大非岭!”

桑布扎红光满面,声调更加高亢了,还透着无尽的兴奋:“今天,我将率领你们,从大非川出发,进军河湟。大吐蕃的勇士们,用你们的弓箭射穿唐人的胸膛!用你们的弯刀砍下唐人的头颅!”

薛仁贵西征失败,是唐朝自创建以来最大的败仗,自此以后,吐蕃真zhèng

统一了青藏高原,占领了大非川,一跃而成为强国,真zhèng

与唐朝分庭抗礼。

可以这样说,恭仁贵西征失败是吐蕃强盛的标志!

这是吐蕃心中的骄傲,桑布扎以此来激励军心,比起什么都管用,吐蕃兵士人人热血沸腾,激奋难已,恨不得立时出战。

“大吐蕃的勇士们,把大非岭的死亡与恐惧撒遍河湟的每一个角落!”桑布扎不愧是出身名门,很会激励军心。

“大吐蕃万岁!”

十万吐蕃大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声浪直冲九霄,撕裂苍穹。

“呛啷!”

桑布扎猛然拔刀出鞘,雪光的刀光好象惊雷闪电朝南劈去。

“得得!”

桑布扎的爱将铁刃悉诺罗一拍马背,走在头里。

“隆隆!”

十万吐蕃大军紧随其后,好象一片海潮,朝南涌去。

吐蕃入侵河湟之役开始了。

第二章 猛将如云

“隆隆!”

龙武军身着明光铠,腰悬横刀,背负硬弓劲矢,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气势惊天。

“这是哪支军,如此威势惊人?”

“好威武!好雄壮!好了得!”

龙武军是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那气势非同凡响,所到之处引来百姓一片惊呼声。

“是西北的边军?”

“西北的边军虽是精锐,也不可能如此了得,难道是龙武军?”

“肯定是龙武军!除了龙武军,不可能有哪支军能有如此威势!”

“龙武军?那是大唐最为精锐的军队,我们见到龙武军了。”

龙武军源于唐太宗时著名的百骑,后来历经发展,逐渐壮大。到了唐玄宗朝,龙武军因助李隆基诛杀韦后、安乐公主和太平公主而名声大噪,其地位无法替代,成了唐朝最精锐的军队,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极高。

百姓一经确认这是龙武军,个个激动难已,满面红光,欢呼声响成一片,比起大过年还要让他们激动。

“龙武军好大的名声!”李昌国骑在骏马上,策马前行,把百姓的欢呼声听在耳里,大是惊讶。

就这样,李昌国他们每到一处,百姓就要欢呼雀跃,以见到龙武军而自豪。

龙武军的军纪极严,所到之处,秋毫无犯,更是赢得百姓好感,不少百姓更是携着美酒佳肴前来犒军,却给龙武军婉拒,使得百姓对龙武军的好感刷刷急剧提升。

李昌国们深以李隆基的忧虑为忧,担心吐蕃提前出石堡城,进犯河湟之地,一离了长安,马不停蹄直奔陇右而去。

然而,他们还没有赶到陇右节度府,刚到陇右就给一群人迎住了。

这些人是王忠嗣麾下的将领,个个龙精虎猛,气度非凡,精悍过人,一瞧便知他们人人都是在血水里洗过澡,在死人堆里睡过觉,多次历经生死的人物。

“好家伙!”李昌国看在眼里,大是惊讶,又是欢喜无已,由衷的赞叹:“王忠嗣不愧名将之才,他麾下竟有如此多的英雄豪杰!”

王忠嗣虽是李隆基的假子,却是很有才干,他的军功是凭借自己的才干打出来的,他之所以能百战百胜,从无败战,就在于他麾下多英雄豪杰。

“猛将如云!”

李白大是惊讶,抚着额头,感叹道:“久闻西北边军骁勇善战,是大唐的精锐,今日一见,果是不假!”

前来迎接的不下三百人,还有很多人没有赶来,真的是当得起“猛将如云”的赞誉了。

“是啊!”郭子仪大是附和,道:“王大帅之所以能够建功立业,从无败绩,就在于此!”

麾下有如此多的猛将,就是王忠嗣想打败仗都难,要不打胜仗就成了咄咄怪事。

李昌国他们正赞叹间,却是眉头一拧,瞳孔一缩,因为有大事发生了。

这三百来号人领头的是三人,一个叫高秀岩,一个叫张守瑜,还有一个叫李晟。这三人个个身材高大,精悍过人,龙精虎猛,走起路来虎虎生威,快步赶来,远远就叫嚷起来了:“哥舒翰,大帅呢?”

哥舒翰挂帅,要率军出战石堡城,此番行来,打起了帅旗,他们明明看在眼里,却是当作没看见,而是直逼而来,不称哥舒翰为大帅也就罢了,竟然堂而皇之的不把哥舒翰视为大帅,这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哥舒翰先是一愣,眉头一轩,大声道:“我就是大帅!”

“呸!”

李晟一大口口水吐在地上,脸上尽是不屑与轻蔑,斜着哥舒翰道:“哥舒翰,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称大帅!”

“我们陇右军只有一个大帅,就是王大帅!”张守瑜头瞪着哥舒翰,一点也没把哥舒翰放在眼里。

“我们要见大帅!”高秀岩脸色一冷,把哥舒翰当作了空气。

哥舒翰脸一板,沉声道:“你们都听清了,我哥舒翰是陛下钦命的大帅,奉旨率军出战石堡城!若是你们胆敢违抗军令,休怪我无情!”

王忠嗣的部下对他是忠心耿耿,哥舒翰虽是钦命大帅,要想指挥这些猛将,还真不是一件易事,一定要把他们的骄狂之气打压下去,不然的话,休想号令得动。

“哥舒翰,你臊是不臊?你不过是突骑施一胡人,长安市中一无赖小子,若不是大帅恩德,简拔你于士卒中,你哥舒翰能有今日?你忘恩负义!此去长安,名虽救大帅,实则坑害大帅,不然的话,你怎能当上这狗屁大帅。”李晟吼声如雷,远远的传了开去,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李晟,你休要血口喷人!”哥舒翰怒气勃发,脖子上的青筋如同老树虬枝般突怒,一双眼里如欲喷出火来,死盯着李晟。

哥舒翰此番进京,为救王忠嗣冒了天大的风险,差点把身家性命都搭上,却是没有落得一个好字不说,反而给李晟诬成趁火打劫,为了自己的前途坑害王忠嗣,尽哥舒翰气量大,处此之情也是忍无可忍,吼得山响。

“哥舒翰,你狗急跳墙了!”高秀岩冷哼一声,接过话头,道:“若不是你背叛大帅,大帅怎会被贬为汉阳太宗?若不是你坑害大帅,怎能获陛下青睐,命你为帅?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经他一说,是越描越黑了,哥舒翰气得胡须抖动,右手指着高秀岩,却是一个字说不出来,唯有呼呼喘气的份。

“谁个不知,哪个不晓,石堡城易守难攻,大帅征战天下,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数十,从无败仗,也不敢轻言出兵。”张守瑜冷笑一声,接着数落哥舒翰:“你为了自己的前途,青云直上,你竟敢答允出兵攻打石堡城,你这是在坑害大帅!你这叛徒,你死有余辜!”

越说越是激动,脸红脖子粗气,右手按在刀柄上,恨不得一刀把哥舒翰给劈了。

王忠嗣是享誉天下的名将,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个,却是止步石堡城。李隆基三番五次下旨,要王忠嗣出兵,王忠嗣总是找籍口推脱。

哥舒翰答yīng

出兵攻打石堡城,无异于是在狠狠扇王忠嗣的嘴巴,无异于落井下石,张守瑜这话让哥舒翰百口莫辩,唯有吹胡子瞪眼睛的份。

“哥舒翰,你是小人……”

“哥舒翰,你枉称侠义……”

众将群情激奋,众口一词,指责哥舒翰。你一句,我一语,把哥舒翰说成十恶不赦的小人,卑鄙无耻。

“你们,你们……呼呼!呼呼!”

哥舒翰不答yīng

出兵,压根就救不得王忠嗣,此时却是说不清,道不明,唯有生闷气的份。

第三章 我是监军!

“呼呼!”

哥舒翰胸口急剧起伏,气喘如牛,一双眼睛血红,一张脸因为愤nù

而扭曲了。

哥舒翰冒着赔上身家性命的危险,前去长安救王忠嗣,不仅没有落下好字不说,还给人诬蔑,说成是小人,是伪君子,为了自己的前途一心向上爬,这是天大的委屈。

此时此刻,哥舒翰只觉他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了!

李晟他们看在眼里,还以为哥舒翰给他们说得哑口无言了,数落起来更加卖力,哥舒翰委屈得象被公婆虐待的小媳妇似的,唯有虎目中的泪水滚来滚去。

“哼!”

就在李晟他们说得口水乱溅之际,只听一声冷哼,如同惊雷在耳边轰鸣,震得他们脑中嗡嗡直响,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人策马而来。

这个年轻人身如铁塔,极是精悍,策马而来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李晟他们心中一紧,这人很了得,不是易与之辈。

来人正是李昌国,来到近前,扫视一眼众将,嘴角一裂,一抹讥嘲,道:“你们都给我听清了,我是监军!还不过来见礼!”

不把李晟他们压服,是不可能指挥得动的,李昌国端起监军的架子。

“监军?”

众将好一阵愕然,有这么年轻的监军么?

“呸!”

紧接着,众将就是齐吐口水,一脸的不屑,嘴角都裂到耳根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也敢妄称监军!不知天高地厚!”

李晟他们这些将领,哪一个不是三四十岁的人,都没高当上监军,而李昌国不过二十来岁,竟然是监军,他们还真难以接受,当笑话听的。

“我是李昌国,奉旨监军!”李昌国报出名号。

“李昌国?”

安西都护府南征小勃律一事早就传开了,骁勇校尉的名头很是响亮,众将一阵愕然,有不少将领收起轻视之心,道:“原来是骁勇校尉!”

“大胆!”

李白策马而来,喝斥一声,道:“这是陛下钦命的亲勋翊卫羽林郎将。”

李白也是个明白人,要想指挥得动这些猛将,必须要压服他们,是以赶来助威。

“你又是何人?”李晟眉头一轩,目光如同利剑,直刺李白。

李白一身文士打扮,虽然气质飘然出尘,李晟却是没有放在眼里。

“在下李白。”李白报出名号。

“李翰林?”李白的名头很响亮,放眼天下间,哪个不知,谁个不晓?他这一报出名号,众将就是好一阵惊讶,个个瞪圆眼睛,死盯着李白,眼睛一瞬不瞬,把李白好一通细瞧,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真是李翰林?”李晟的声调放低了,语气缓和许多。对于李翰林,他们还是很佩服的。

“如假包换!”李白头一昂,胸一挺,声调并不高,却是不容置疑。

“李翰林,你怎会在这里?”李晟有些好奇了。

都知dào

李白好游历,足迹遍天下,怎么会与李昌国他们一道呢?他还真是好奇了。

不仅他好奇,就是一众将领,也是好奇不已。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暂时放过哥舒翰和李昌国,目光停留在李白身上。

“我是监军的幕僚。”李白理解他们的好奇心,直接道明原因。

“咕咕!”李晟他们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响声,仿佛正在打鸣的公鸡给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事太过虚幻了。…,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白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怎么就成了李昌国的幕僚呢?

太梦幻了!

“见过李翰林!”李晟他们对名重天下的李白还是很钦佩的,冲李白见礼。

有不少人更是难掩激动之色,仿佛见到老祖宗似的。

“名人效应古今一样!”李昌国看在眼里,大是感叹,这名人效应真好使。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wài

的是,李白却是脸一沉,语气极为严厉道:“你们冲撞监军,罪莫大焉,还不赔罪?”

李白才高八斗,当然明白眼下若不把李晟他们整服气,根本不可能攻打石堡城的。要想把李晟他们整服气,就要找籍口,冲撞李昌国这个监军就是不错的籍口。

当然,冲撞哥舒翰这个大帅的籍口更好,问题是瞧哥舒翰那样儿,他是拿不下脸的,还是在李昌国身上做文章好些。

“李翰林,我们敬你是豪杰,可这话不爱听了。”众将对李白的钦佩之色顿收,仿佛没出现过似的,更有人沉声反驳,道:“他年纪纪轻轻,何以当得监军?”

“哈哈!”李昌国仰首向天,大笑起来,声浪一浪接一浪,宛若惊涛骇浪,直冲云霄。

“你笑什么?”李晟眉头一轩,极是不悦。

“你们好意思拿年纪说事,你们不嫌丢人,我都为你们害臊!”李昌国笑过,裂着嘴角,轻蔑之极的道:“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你瞧瞧你们自个,都三四十岁的人了,更有人已经快五十了,就这点出息,还敢拿年纪说事?”

“你好大的狗胆!”

“你狂妄!”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李昌国这话无异于火星溅到火药桶里了,立时炸了,众将一片喝斥声响起。

“你们大多数人比王忠嗣年纪大吧?你们却屈居王忠嗣之下,成为王忠嗣的部下,你们就不害臊?”李昌国冷声质问。

“大帅是英雄豪杰,我们甘愿追随他,甘愿随他东挡西杀!”众将对王忠嗣是佩服无已,以追随王忠嗣而自豪。

“我呸!”李昌国重重一口口水啐在地上,裂着嘴角,轻蔑的道:“王忠嗣就一胆小鬼,你们甘愿追随他,你们不嫌丢人,我都为你们害臊!”

“狂妄的小子,你竟敢侮辱大帅,我要杀了你!”

“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众将给李昌国激怒,群情激奋,恨不得把李昌国撕了。

王忠嗣在众将心目中,那是仰望的存zài

,李昌国说王忠嗣是胆小鬼,比起挖了他们的祖坟还要让他们愤nù



“你可知大帅打了多少仗?”

“大帅年十八,率三百勇士打得吐蕃赞普仓皇而逃!”

众将一片质问声响起,为王忠嗣大吹法螺。

“够了!”李昌国大喝一声,宛若炸雷轰鸣,众将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有道是好汉不提当年勇,少提那些陈年旧事!”李昌国冷笑,道:“王忠嗣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数十,从无败绩,却止步于石堡城,连出兵都不敢,他不是胆小鬼,谁是胆小鬼?”

王忠嗣虽然打了那么多的胜仗,止步于石堡城前是其一短,为人诟病。虽然石堡城易守难攻,可是,他连出兵都不敢,众将细细思量,也不是个味。

“他十八岁那年,敢于率三百勇士打得赞普仓皇而逃,可是,陛下给他十万大军,他却不敢出战。石堡城难打,易守难攻,难得过以三百勇士打败吐蕃赞普?你们说,还有谁比王忠嗣的胆更小?”李昌国大声质问。

第四章 杀鸡儆猴

李昌国这话具有振聋发聩的效果,一众将领嘴巴象死鱼一般张阖了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就是闹得最厉害的李晟,半天没有说出来话来。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道:“你……我……我……你……”

结巴了半天,再无下文。

石堡城是天下雄关,易守难攻,很不好打,这点没错。

可是,再难打难得过王忠嗣率三百勇士杀入数万吐蕃精锐守护的吐蕃赞普老巢吗?

这两件事,一众将领再三比较,却是难以断定哪个更容易,哪个更难。

“好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李白看在眼里,暗中赞许,李昌国这一手太高明了。

你们不是张口闭口王忠嗣十八岁那年如何如何壮勇,李昌国就拿来作比较,和攻打石堡城比较,看你们怎么说?众将除了哑口无言,什么表示也没有了。

“那是大帅不愿将士们枉死。”过了半天,李晟这才弱弱的分辩一句。

这句话的底气不足,嗓门不高,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枉死?”李昌国冷笑一声,道:“亏你还是大唐的好男儿,竟然说出这等话,你信吗?”

一句反问,又把李晟问了个大张嘴,说不出话来。

“大唐好男儿以马革裹尸为荣,战死沙场正是大唐好男儿的心愿,谁要他王忠嗣怜惜?”李昌国的声音异常冷冰,仿佛万载玄冰。

可是,一众将领听在耳里,却是宛若天音仙乐,个个挺起了胸膛,昂起了头颅。

唐朝武功极盛,大唐男儿以驰骋疆场为荣,就是战死边关,他们也愿意,李昌国这话说到他们心坎上了,极是自豪。

“他王忠嗣有种,敢于率三百勇士打得吐蕃赞普仓皇而逃,却是没种去攻打石堡城,你们谁敢说他不是胆小鬼?”李昌国步步紧逼。

“这……李将军……”李晟愣怔了半天,终于说话了,称呼李昌国为将军了,不再是狂妄的小子,这是他对李昌国的看法改变了。

“你不能如此说大帅。”李晟脸色有些不好kàn

,为王忠嗣说好话。

“就是。”众将齐声附和。

王忠嗣在他们心目中是高大全的形象,容不得李昌国如此贬损王忠嗣。

“哼!”

要想指挥动这些猛将,就要消除王忠嗣的影响,李昌国丝毫不让步,反而进逼,道:“我已经是为他留情了。陛下的旨意你们已经知dào

了,按照陛下的说法,王忠嗣一无是处。”

李隆基处理王忠嗣的旨意中把王忠嗣贬损得一无是处,连屁都不是,李昌国只说他是胆小鬼,已经是大大的留情了。

众将一阵愕然,无言以答。

李晟脸色很不好kàn

,上前一步,道:“李将军,我敬你才称你一声将军。你虽有南征小勃律的战功,可是,在我眼里,连屁都不是。”

说到此处,李晟头一昂,胸一挺,极是得yì

的道:“天宝元年,我随大帅西征,转战数千里,击破吐蕃与大食联军,杀大食人如同宰鸡,砍下的大食头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区区小勃律算个屁呀!”

天宝元年,吐蕃和大食组成联军,攻打小勃律,安西都护府吃紧,王忠嗣率军从陇西出发,转战数千里,最后击败吐蕃和大食联军。

在这一战中,有两个人大放异采,一个是眼前这个李晟,另一个就是名将李光弼。王忠嗣提拔他们,重用他们,是以,这个李晟对王忠嗣最是忠心,容不得李昌国损王忠嗣。…,

“久闻你骁勇过人,有秦琼、尉迟恭之勇,我李晟不才,要讨教讨教。”李晟身材高大,武艺高强,极是骁勇善战,虽然久闻李昌国了得,他也不放在心上。

“比武?”

李白眉头一挑,颇有些好笑,朝边上挪了几步。李昌国的武艺有多了得,他再清楚不过了,李晟找李昌国比武,那是自讨苦吃。

“你要想与监军比武,先得过我这一关。”郭子仪大步上前,拦在李昌国身前。

“你又是谁?”李晟把郭子仪一打量,瞳孔一缩,他是大行家,当然知dào

郭子仪非同凡响,很是了得。

“在下郭子仪。”郭子仪通名报姓。

“郭无dí

?”

一片惊呼声响起,出自众将之口。

郭子仪武举出身,也就是武状元,名声大噪,打遍天下无dí

手,名头之响亮不需yào

说的,这些将领虽是西北边军,也是知dào

郭子仪的名头的。

“见过郭将军。”李晟一惊,继而就是大喜,忙冲郭子仪见礼。

然后,就是话锋一转,道:“此事是我与李将军之间的事,还请郭将军不要插手的好。”

他是大行家,虽然武艺高强,自忖与郭子仪比武难以取胜,忙拿话僵住李昌国:“李将军,若是你能胜得了我,我就认你这个监军。”

“我本就是监军,需yào

你认?”李昌国冷声,道:“你李晟又算哪根葱?没有你,我照样是监军。”

李昌国这监军是李隆基亲自任命的,李晟承认不承认都是监军,他一愣,道:“若是你胜了我,我甘愿听命于你。”

“哼!”

他这是退让一步了,没想到李昌国依然不依不饶,道:“我是监军,听命于我是你的职责,你若胆敢违抗,那就是违反军令,按军律处置便是。”

“你……”李晟没想到,他步步退让,李昌国步步紧逼,一时无言。

“不过呢,你想比武的话,我可以答yīng

你。”李昌国的话锋一转,竟然同意了。

李晟好一通讶然,他本以为李昌国步步紧逼,不会同意比武,没想到李昌国竟然同意了。

“我们这就去陇西节度府,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比武。”李昌国接着往下说。

“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李晟更加惊讶了,难道李昌国这么有信心?

要知dào

,若是在这里比武的话,李昌国输了顶多就是一笑谈,为众将讥嘲罢了。若是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比武,李昌国要是输了的话,那就是脸面丢尽,再也不可能挽回。

李昌国敢于如此做,那就证明李昌国有着绝对的信心战胜他,李晟把李昌国好一通打量,有些难以置信,就这年纪,就算从娘肚子里练武,也不见得能胜过他呀?

“我是要与你比。”李晟瞄了一眼郭子仪,他的意思是怕郭子仪出战。

“你耳朵聋了?我说得够明白了!”李昌国剑眉一拧,宛若出鞘的利剑。

郭子仪把李晟一打量,惋惜的摇摇头,紧接着又是点头赞许。

“杀鸡儆猴!”李白轻声嘀咕。

要想指挥得动这些将领,必须要立威,要杀鸡儆猴,李晟就是那只不幸的鸡!

第五章 威震三军

陇西,校场。

“隆隆!”

如雷的蹄声惊天动地,震得地皮都在抖动,唐军一队接一队开来,进入校场列阵。

唐军身着盔甲,腰悬横刀,背负硬弓劲矢,队列整齐,行进间秩序井然,没有丝毫乱象。列阵异常迅速,一会功夫,唐军就列成阵势,横成行,竖成列,阵势厚重谨严,威武不凡。

整个过程,除了口令声和脚步声、马蹄声外,再无其他的声响,实在是让人赞叹。

奉命开到校场的并是一千两千,三千五千,而是足足三万人。三万大军列阵,不发出一点杂音非常难,而唐军就是做到了,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了得!了得!”

李昌国看在眼里,重重点头,大是赞许:“久闻西北边军是大唐精锐,今日一见,果是不假。”

“除了龙武军,再无别的军队能比了!”郭子仪是大行家,把唐军列阵的情形看在眼里,大是惊讶,一双虎目中尽是精芒。

“王忠嗣不愧一代名将!”李白是赞叹无已。

这些唐军就是王忠嗣麾下的精锐,无论是行进,还是列阵,灵活快捷,如同以臂使指,顺畅异常,没有丝毫错误。

这折射出了王忠嗣非凡的军事才干,不愧一代名将之才!

李晟把李昌国他们的赞叹声听在耳里,头一昂,胸一挺,极是自豪,斜着李昌国,道:“我们西北边军,个个是好汉,你若是怕了,这场比试就不用比了。”

李昌国眼中精芒一闪,盯着李晟,他还没有说话,郭子仪就说话了。

只见郭子仪微微一笑,冲李晟,道:“李将军,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你与监军比武是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李晟不屑的裂裂嘴角:“我李晟追随大帅东挡西杀,打的仗不少,还未辱过,若是他有那本领的话,我很期待受辱!”

他是西北边军中的猛将,勇猛过人,要他相信他打不过李昌国还真有些难度。

郭子仪是一番好意,闻言之下,摇摇头,道:“算我多事了。”

李晟下巴冲李昌国一扬,一拍马背,朝校场中央驰去。

这是挑衅,李昌国眼中精芒闪动,一拍马背紧跟而出,来到校场中央站定。

“弟兄们……”李晟扯起嗓子,就要训话,哪里想得到,他的话刚开个头,就给一个大嗓门打断了。

“西北边军听着:我是陛下钦命的监军,奉陛下之命前来监军。”李昌国的嗓门异常之大,宛若雷霆,把李晟的声音压了下去。

李晟压根就没把李昌国放在眼里,原本想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把李昌国好好损一通,哪里想得到李昌国压根就不给他机会,他刚一开口说话就给李昌国打断了,眉头一拧,宛若出鞘的利剑,提高声调,就要接着说话。

“久闻你们西北边军多英雄好汉,我李昌国不才,愿领教领教西北边军的勇悍。”李昌国的声调更高,把李晟的声音死死压住,不给他一点机会,道:“这位李晟李将军是西北边军的猛将,勇猛无dí

,我会让他知dào

什么叫勇猛无dí

!”

“什么?和李将军比武?”

三万西北边军眼里尽是不信之色。

李晟有多勇猛,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天宝元年,王忠嗣提兵西征,李晟砍下的大食头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威震大食,竟然有人要与李晟比武,西北边军是惊讶异常。…,

尽管他们很惊讶,却是没有议论,仍是鸦雀无声,可见王忠嗣的号令是多么的严明了,李昌国看在眼里,重重点头,暗中道:“如此精锐,一定要掌控住!”

“你,放马过来!”李昌国右手冲李晟一招,一副云淡风,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以勇猛著称的李晟。

“你……好狂妄!”李晟被轻视,极是不爽,咬牙切齿的吼起来,如同受伤的野兽。

“看槊!”李晟怒吼一声,手中马槊如同奔雷闪电直朝李昌国刺去。

李昌国手中长枪一晃,后发先至,在马槊上一磕,马槊就偏到一边去,冲李晟轻蔑的道:“没吃饭?要不要我等你吃饱喝足了再来厮杀?”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李晟一张脸涨成了紫色,沉声吼叫道:“我是怕你禁受不起,不过用了三成之力。你既然要找死,那就是怪不得我了。杀!”

一个“杀”字如同九天落雷,震人耳膜,手中马槊一晃而至,直奔李昌国面门。

这次出手与上次截然不同了,杀气腾腾,气势凌厉,看得出,这才是他的真本领。

“呛啷!”

马槊和长枪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好力qì

!”李昌国双臂一振,微微有些发麻,这个李晟的武艺不错。

“好力qì

!”李晟大声赞叹,双臂发麻,眼里的轻视之意刹那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凝重:“我小觑你了,这是我的错。”

此人性直,意识到自己轻视李昌国了,马上就承认了。

“这个监军好大的力qì

!”

“与李将军硬碰硬,竟然不落下风!”

三万西北边军看在眼里,大是震惊,打量李昌国的眼色多了几许敬重。

军队里面只认英雄好汉,不认孬种,李昌国越是强势,他们越是对李昌国有好感,只不过一次短暂的交手,李昌国就赢得了西北边军的好感。

“来而不往非礼矣,看我的!”

李昌国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宛若天剑破空,威不可挡,带起一片劲风,直奔李晟面门。

“来得好!”李晟是大行家,一瞧便知李昌国这一枪非常了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手中马槊迎了上去。

“呛啷!”

枪槊相交,再次爆fā

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宛若千个万个炸雷鸣响于耳际似的。

“好!”

西北边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光芒闪烁。

“呛啷!”

枪槊不断相交,发出的响声密集如同炒豆,让人分不清碰撞了多少次。

“李将军!”

“监军!”

西北边军大声呐喊,为二人加油。

李晟听在耳里,眉头一拧,他还没有认可李昌国这个监军,三万边军已经认可了,竟然当众称呼李昌国为监军,他这比武还有意义么?

“你奈何不了我!”两人交手这么长时间,李晟自以为李昌国顶多与他相若。

“是吗?”李昌国的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手中长枪陡然一变,带起一片劲风,直奔李晟刺去。

李晟脸色一紧,眼中精光暴射,忙用马朔来迎击,然而却是迎了个空。只见长枪陡然变向,重重砸在他的肩头,宛若万斤巨锤重重砸下似的,李晟再也禁受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啊”,从马背上栽到地上。

“啊!”

一片惊呼声响起,然后就是静悄悄的,再也没有声音,针落可闻。

三万西北边军,还有一众将领,个个一脸的震惊,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六章 李光弼

李晟的勇猛,西北边军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可以说是冠绝三军,隐隐有成西北边军第一猛将之势,就是这样的猛将,竟然败于李昌国之手,要三军将士们相信这是真的,还真有难度。

“这是真的么?”

“李将军摔在地上,能有假?”

尽管三万西北边军的军纪极严,此时此刻也是忍不住轻声议论了。

“这个监军好生了得!”

“太勇猛了!”

三军将士在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对李昌国的好感度急剧提升。

军队里只认英雄好汉,越是英雄了得,越是能得到将士们的好感,李昌国打败李晟,展现了过人的本领,要西北边军不对他产生好感都不成。

“刷!”李昌国手中长枪一晃而至,明晃晃的枪尖指在李晟咽喉上,沉声道:“你可服?”

“我……”阵阵剧疼袭来,李晟直抽凉气,咬紧牙着强忍着。略一犹豫,道:“我服!我李晟这辈子只服过两个人,一个是大帅,另一个就是监军。”

他竟然把李昌国和王忠嗣相提并论了,李昌国还真是有些意wài



适才,李晟死活不认李昌国这个监军,眼下不仅认李昌国这个监军,更是把李昌国与王忠嗣并提,着实让人想不到。

“卟嗵!”

李晟翻身跪倒,冲李昌国叩头,道:“李晟有眼无珠,冒犯监军,请监军治罪。”

按照两人比武前的约定,若是李昌国胜了,就要治李晟冲撞之罪,他说的就是这事。

此人虽然有些骄狂,却是有真本领,是一条好汉,打仗肯定没说的,嗥嗥叫,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若是能收服他,绝对是一把快刀,还是不可多得的快刀。

更难得的是,此人心直口快,性格耿直,不服你就是不服你,不会藏在心中,而是说出来。虽然让人难堪,比起象毒蛇一般等待机会的小人强得太多了,李昌国早就对他颇为欣赏。

服气之后,对李昌国的不敬刹那不存,代之而起的就是满腔的钦佩之情,额头触地,毕恭毕敬,就是面对王忠嗣也不过如此。

在这场消除王忠嗣影响的行动中,李昌国占据了上风,接下来,他该如何处置呢?众将非常关注这个问题。

接下来处置得好的话,李昌国将在西北边军中如鱼得水,若是处理不好,将会前功尽弃。

“你说他会如何处置?”

“他少年得yì

,小小年纪就当上了监军,一定是托门子,这等人的气度狭小,断不会原谅李将军。”

“李将军已经认输了,若他还不依不饶,那可如何是好?”

“历来监军就没有一个好人,不是这里找不是,就是那里找碴,他亦如此。”

听着众将的小声议论,哥舒翰眉头一挑,没有任何表示。

李白和郭子仪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讥嘲,谁他娘说李昌国是靠托门子当上监军的?李昌国是靠自己的本领,一步一步经营得来的。

李昌国会如何处置,他们没有一点担心,因为他们对李昌国有着绝对的信心。

“李将军,快快请起!”出乎众将的意料,只见李昌国飞身下马,快步来到李晟面前,双手搀扶李晟。

“监军,李晟罪大恶极,冲撞于您,请监军治罪。”李晟很是羞愧,无地自容。

“西北军中多好汉,人人都是好汉子,都是英雄!”李昌国扶着李晟站起来,扯起嗓子冲三军将士道:“这场比试让我对西北边军有了更深的了解,你们是好样的!”…,

西北边军是大唐的精锐,人人英雄,个个豪杰,李昌国这话说到将士们心坎上了,无不是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一脸的自豪。

“李将军更是英雄中的英雄,豪杰中的豪杰,能与李将军交手,那是我的荣幸。”李昌国接着往下说,道:“天宝元年,李将军砍大食头颅如同宰鸡,砍下的大食头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那是何等的英雄豪气!”

“呵呵!”这是李晟这辈子最为得yì

之事,骨子眼都是舒畅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张守瑜和高秀岩这些将领非常意wài

,李昌国不仅没有再追究李晟冲撞之罪,更是不惜溢美之词,对李晟大加赞扬。不过,这话他们爱听,不由得笑了。

“我奉陛下旨意前来监军,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要象天宝元年杀大食那般狠狠的杀吐蕃狗!”李昌国的声调突然转高,如同雷霆,声浪一浪接一浪,远远传了开去。

“杀吐蕃狗!”

三军将士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恨不得立时与吐蕃大战一场。

西北边军主要就是防备吐蕃的,与吐蕃多次交手,李昌国这话说到他们心坎上了,无不是战意高炽,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一定会嗥嗥叫着,冲上前去。

“见过监军!”张守瑜、高秀岩这些将领彻底服气了,快步迎上前来,冲李昌国见礼,极是恭敬。

李昌国与李晟的比武以李昌国的完胜而告终,这是立威。立威之后,就要用恩,这叫恩威并施,李昌国一番施为下来,三军悦服,真心拥戴他这个监军。

至此,李昌国在西北边军中树立了不错的形象,王忠嗣的影响消退。

哥舒翰脸上泛起笑容,若不是李昌国的话,他要摆平这些将领真要费好大一番手脚。哥舒翰要摆平这些将领有一难处,那就是他们太熟了,哥舒翰有些拿不下脸,除非万不得已,他不能下狠手。

李昌国介入,如此这般摆平,再好不过了。

“升帐!”

哥舒翰扫视一眼众将,对这个结果大是满yì

,决心升帐视军了。

“咚咚!”

战鼓惊天,众将随着哥舒翰和李昌国进入帅府,分列两厢,个个站立如同苍松,给人不可撼动之感。

“嗯!”哥舒翰把众将扫视一眼,对众将的反应很是满yì



“李光弼呢?”突然之间,哥舒翰的眉头一挑,沉声问道。

“李光弼?”李昌国眉头一拧,眼中精光一闪,朝郭子仪一瞅。

平定安史之乱中,郭子仪是主将,李光弼是副将,这两人联手平定了安史之乱。李光弼指挥的“太原之战”、“河阳之战”、“常山之战”是军事上的经典战例。

第七章 石堡城

第七章石堡城

药水河水流湍急,河床狭小,犹如一条峡谷。顺着峡谷朝东行,有一座赤褐色的峭壁。

峭壁上耸立着一座城池,这就是著名的“石堡城”。

石堡城背靠华石山,面临药水河。正面悬崖峭壁,两侧山峦起伏,犹如展翅的雄鹰,只有一条可容三五人并行的山道通向石堡城。

隋炀帝西巡张掖时,来到此处,见此处地势险要,下令筑城,便有了石堡城。隋末战乱之际,石堡城为吐蕃占据,自此以后,石堡城就成了吐蕃进犯河湟之地的根基。

从这里出发,吐蕃进可攻,退可守,随时可以进犯河湟之地,对唐朝构成了巨大的威胁,唐朝一直想收回来,曾经数度出兵,却是无攻而返。

不是唐军不善战,而是石堡城的地势实在是险绝,让唐军有力使不上。

至于石堡城的险绝,古人作诗“石城门峻谁开辟,更鼓误闻风落石。界天白岭胜金汤,镇压西南天半壁”,由此可见此城的险绝了。

石堡城并不大,依崖而建,正面约百米,两侧约九十米,整个城堡只能驻守几百人。整个城堡用坚固的长条形石块砌成,极为坚固,可以说固若金汤。

吐蕃兵士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正在议论,大声诅咒唐朝。

“你们要做好准bèi

,我们要打仗了,要进攻河湟之地了。”

“进攻河湟?太好了!”

“河湟之地富饶,那里有着吃不完的美食,穿不完的丝绸,饮不完的茶叶,还有细皮嫩肉的丽人,打进河湟就是掉到富贵窝了。”

“你怎么知晓要进攻河湟了?”

“这不明摆着么?可恶可恨的唐人打下小勃律,切断了大吐蕃进入西域的通道,更是在婆夷水上摔死了数千大吐蕃勇士,这口气大吐蕃咽得下么?”

“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一定要杀唐人报仇!要多杀唐人!要杀得唐人绝种!”

“唐人好狠的心,竟然把数千勇士活活摔死!听说婆夷水上的山崖一片赤红,数月过去了,仍是没有褪色。”

“我们在别处打不过唐人,但有石堡城在手,想怎么出击就怎么出击。这次,我们在西域吃了大亏,一定要在河湟之地找回来,这仗很快就要打了。”

吐蕃是唐朝的劲敌,不过,这个劲敌却是有些不够份量,原因在于吐蕃的国力与唐朝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吐蕃要不是占据了地利,根本就不可能是唐朝的对手,早就给唐朝灭了。以吐蕃那点国力,唐朝不灭十回,也要灭八回。

如此一来,吐蕃只能利用地利,瞅准机会,给唐朝一下狠的,打了就跑,在唐军追上来之前逃回高山密林里去。

因为石堡城在手,这种战法百试不爽,是以,吐蕃凡凡在别处吃了亏,败在唐朝手下,就要在河湟之地找回来,这几乎成了铁律。

“隆隆!”

正议论间,只听一阵惊天动的蹄声从北方传来,吐蕃兵士站起身,朝北一望,只见一队吐蕃大军正朝石堡城赶来。

“是大吐蕃的勇士!”

“好多的人!”

“大吐蕃要对河湟之地下手了!”

凡是吐蕃大军出现在石堡城,就证明吐蕃要对河湟之地用兵了,吐蕃兵士欢欣鼓舞,红光满面,跟打了鸡血似的。

赶来的吐蕃军队正是铁刃悉诺罗率领的前锋,铁刃悉诺罗身着明光铠,腰悬弯刀,背负硬弓劲矢,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大吐蕃的勇士们,前面就是石堡城,过了石堡城,就进入了河湟之地!”铁刃悉诺罗驻马道旁,为吐蕃兵士打气:“河湟之地遍地黄金,一抓一大把金银珠宝;河湟之地到处都是细皮嫩肉的丽人,一抱十个,一个比一个漂亮,会把你的眼睛晃花,你都不知dào

率先蹂躏哪一个!”

“呵呵!”

这番激励之言很特别,很新颖,吐蕃兵士不由得欢笑起来,眼里闪着另类光芒。

“大将军,若是您遇到这种情形,您会怎么办?”有兵士眼里闪着男人都会懂的目光,很是期待的盯着铁刃悉诺罗,盼望他回答。

“砰砰!”铁刃悉诺罗在明光铠上拍拍,得yì

的一昂头,胸一挺,道:“我嘛当然是一起蹂躏了!谁叫我是大吐蕃的勇士呢?”

“哈哈!”吐蕃兵士发出一阵狂笑声,眼里的神采是个男人都会懂。

“我们是大吐蕃的勇士,莫要放过唐朝的丽人!你们在她们的肚皮上尽情的展现大吐蕃勇士的雄风吧!”铁刃悉诺罗的声调很高,尖细刺耳。

“展现大吐蕃勇士的雄风!”

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喜欢,吐蕃兵士眼里闪烁着炽烈的光芒,陡然间精神大振,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河湟之地。

铁刃悉诺罗一拍马背,沿着道路,来到石堡城,毫不停留,率军通过石堡城,来到药水河峡谷,朝西行去。

吐蕃大军就象一条长龙,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朝河湟之地扑去。

在药水河上方一片树林里,正有一队人在这里观察。

领头的是一个大汉,身材异常高大,威猛绝伦,一身的精悍气息,让人一瞧便知这是一个了不得的英雄好汉。

此人正是一代名将,盖世豪杰,与郭子仪齐名的李光弼。

“吐蕃狗果然是耐不住性子了,出兵河湟之地了!”李光弼把嘴里的半截草茎一吐,眉头一拧,道:“吐蕃狗这时间掐得真准。大帅进京被下狱,新的大帅还未到,吐蕃就出兵了,吐蕃狗狠辣。”

说到此处,李光弼眼里精光暴射,宛若利剑一般,右手狠狠一握拳,道:“只要有我李光弼在,吐蕃狗休想得逞!”

“将军,你这些天猫在这里,就是为了打探吐蕃狗的行踪?”有亲卫小声问道。

“没错!”李光弼的眉头拧得很紧,道:“诸将就知dào

吵吵吵,却不知dào

危机已经降临了。大帅下狱,西北诸军无人统领,吐蕃这次出兵,定是非同小可。走,我们去抓几个吐蕃狗打探明白。”

右手一挥,转过身,率先离去。亲卫忙跟上。

一个吐蕃百夫长离开大队,找个地方去解决内急,刚刚解开裤头,一只大手无声无息的伸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第八章 定计

第八章定计

陇西,节度府,哥舒翰的眉头拧得很紧。

李光弼是西北边军中的猛将,不仅武艺高强,更是足智多谋,在天宝元年王忠嗣西征时大放异彩,为王忠嗣发xiàn

提拔。

就是这样具有举足轻重的将领,竟然不见人影,不来见他,由不得哥舒翰不悦。

“禀大帅,李光弼近半月来老是不见人影,不知他去了何处。”李晟上前一步,向哥舒翰禀报,颇有些不想好意思,道:“这些天里,我们聚在一起,吵着嚷着要去救大帅,独有李光弼影踪不见。”

“半个月不见人影,他会去哪里呢?”哥舒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更加不解。

“禀大帅,李光弼求见。”就在这时,把守节度府的兵士快步进来,向哥舒翰禀报。

“叫他进来!”哥舒翰眼中光芒一闪,右手一挥,立即下令。

兵士领命,出去传令。

“李光弼是平定安史之乱的副将,与郭子仪齐名,其人如何?”李昌国颇有些好奇,一双眼睁瞪大,死盯着门口。

“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极是有力,富有威势。

“嗯!光听这脚步声就知dào

李光弼是一条难得的好汉。”李昌国眉头一挑,暗中赞赏。

果然,李光弼出现在门口,身材高大,异常精悍,走起路来虎虎生威。身着明光铠,腰悬横刀,背负硬弓劲矢,威风凛凛,宛若天神下凡。

“真是条好汉!”李昌国在心里大加赞赏,瞄了一眼郭子仪,二人一般的威风不凡,凛然生威。

“李光弼见过大帅!”李光弼快步上前,宛若一阵风,冲哥舒翰见礼。

“见过监军!”见过哥舒翰,李光弼又冲李昌国见礼。

李昌国点头还礼,哥舒翰沉声问道:“李光弼,你去了何处?”

“禀大帅,末将去打探军情了。”李光弼如实回答。

“李光弼,你身为大将,怎可去打探军情?你可以派斥候去呀。”有将领数落起来。

这话有理,将领应该坐镇中军,而不是去打探军情,众将点头赞同。

“禀大帅,末将去了石堡城,亲眼看见吐蕃大举进入河湟之地。”李光弼不去理睬众将,而是直接禀报军情。

“吐蕃入侵了?”

李光弼这话犹如火星溅到火药桶,立时炸了,众将议论纷纷,一脸的震惊。

“刷!”哥舒翰好象装了弹簧一样,猛的站起来,右手按在刀柄上,脸色凝重,沉声道:“吐蕃,来得好快!”

在长安时,李隆基就担心吐蕃在唐军出动之前先下手为强,进攻河湟之地。是以,哥舒翰他们离了长安后,马不停蹄,昼夜兼程,仍是晚了一步。

“河湟之地附近多山,地形复杂,吐蕃进入河湟之地,这仗不好打了。”众将紧拧着眉头,开始发愁了。

河湟之地土肥水美,宜于牧耕,是不错的经济区。不过,其附近有着不少大山,高山密林,吐蕃进军河湟之地后,捞上一票,在唐军赶到之前钻进高山密林里,任凭唐军有着天大的本领也是奈何不得吐蕃。

到了宋朝,西夏占据此地,再控zhì

横山这些高山密林,给宋朝制造了天大的麻烦,宋朝倾天下之兵也是打不下西夏。除了宋朝本身的问题之外,还与这里地形复杂有很大的关系。

西北多高山密林,都知dào

的事情,一旦吐蕃进入河湟,这仗非常难打。…,

按照以前的谋划,唐军应该在吐蕃大举行动之前先一步进攻石堡城,把吐蕃大军堵在高山密林里,眼下这一谋划已经行不通了,应该另想办法。

“这仗要如何打,你们都说说。”哥舒翰一边寻思策略,一边冲众将道。

集思广益,是哥舒翰的美德。

“大帅,吐蕃曾多次进入河湟之地,大唐始终奈何不得吐蕃,我们实在是没有好办法。”李晟沉吟一阵,很是无奈的道。

他说的是实情,就是名将如王忠嗣,镇守西北,也只能采取守势,修建了大量的军事设施,对吐蕃严加防范。就是这样,吐蕃仍然时不时就入侵,王忠嗣也是无可奈何。

“李光弼,你说呢?”哥舒翰深知李光弼足智多谋,问询起来。

“数十上百年来,吐蕃不断入侵河湟之地,大唐无可奈何,这次……”尽管李光弼足智多谋,也是束手无策。

“大帅,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众将也是无策,干脆把这难事交给哥舒翰了。

哥舒翰第一次领兵,就遇到如此棘手之事,眉头拧得更紧了,盯着李昌国,问道:“监军,你可有妙计?”

“妙计不一定有,计较倒有一个。”李昌国从容自若。

“哦!”众将大是惊讶,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李昌国身上。

“这次吐蕃出动十万大军入侵河湟之地,我估摸着这是孙波茹的所有兵力了,若是我们把十万吐蕃大军歼灭掉,那么大非川就空虚了。只要我们再打下石堡城,就能兵不血刃而打下大非川。”李昌国右手一挥,大声道:“这是千载良机。”

“监军,您的妙计虽好,却是不能实现。”李晟尽管对李昌国很是佩服,此时也是反对了,道:“这种事,我们做梦都想,更为此而付诸了行动,却是没有一次成功。尽管我们恨吐蕃狗,却不得不说吐蕃狗并非无能之辈,他们也防备我们下死手。”

“是呀!”哥舒翰和李光弼重重点头,附和李晟。

吐蕃的国力不及唐朝,却能与唐朝为敌百年,并不是幸致,而是有其必然因素,吐蕃并非无能之辈,而是有不少人才。每次出击河湟之地,吐蕃都要防备唐军断其退路,凡是险关要隘,吐蕃都会把守。

如此一来,吐蕃就无后顾之忧,捞够了好处,立即撤tuì

,让唐朝无可奈何。

“吐蕃数十年来都在防备大唐断其退路,我们要想全歼十万吐蕃大军,就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李昌国走到地图前,右手重重在地图上一拍,道:“这里!只需yào

我们扼守住这里,吐蕃就是插翅难逃!”

李昌国的声调很高,富有激情,很能振奋人心。然而,众将把李昌国所拍之处一瞧,个个呆若木鸡,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咕咕!”

哥舒翰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沙哑,很是艰涩的道:“这能行么?”

“这是干掉吐蕃十万大军的唯一机会,不行也得行!”

李昌国右手一握拳,声音并不高,却是透着无比的坚定。

第九章 看你的!

第九章看你的!

“这……”哥舒翰胆量过人,等闲难有事让他惊讶,象这般失声是他这辈子头一遭遇到。

实在是李昌国的提议太过惊人了,太有震憾力了!

“监军,您的想法固然是好,可是,那里无法通过呀。”李光弼的胆量也不小,在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总算是回过神来,委婉的反对。

“是呀!”众将一片附和声。

“昔年,我们也想过通过这里,挑选了一批勇士,却是没有成功。”

“莫要提了。当年,我参与了,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一提起这事,我的腿又打哆嗦了。”

有将领大声道来,声音中蕴含着恐惧。

李昌国一瞧,这个将领身材高大,精悍过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杀气,很显然他砍下的头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属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那类人,然而,他一提起这里就是脸色大变,双腿微微打颤。

“切断吐蕃退路有两处要地,一处是石堡城,一处就是这里。”

“石堡城易守难攻,有吐蕃狗镇守,要想攻下来很难。这里,吐蕃狗连镇守都免了,除非我们长得有翅膀,会飞飞过去。”

众将议论纷纷,话语中透着无穷遗憾。

“这里的确是切断吐蕃狗退路的好地方,若是能够成功的话,吐蕃狗是插翅难逃。”哥舒翰紧拧着眉头,狠狠摇头,很是遗憾:“却不能成功,徒叹奈何。”

这话说到众将心坎上了,众将点头赞同,长叹一声。

“呵呵!”李昌国微微一笑,右手一摆,阻止众将再议论下去,道:“我研究过这里,知dào

这里的难度有多大。不过,你们莫要忘了,我们还有龙武军。”

“龙武军?”

众将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宛若宝石般璀灿,夺人目睛。

龙武军是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是从数十万唐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个个英雄,人人豪杰,说不定龙武军真能完成这事。

一旦龙武军成功,切断了吐蕃大军的退路,后面的事不需yào

说了,谁都明白,十万吐蕃大军的命运就注定了。

“能成么?”哥舒翰一抚额头,一脸的恍然,冲李昌国问道,眼里尽是期盼之色,真想从李昌国嘴里抠出答案。

李昌国冲郭子仪一点头,郭子仪上前一步,头一昂,胸一挺,道:“龙武军个个英雄,人人好汉,没有我们做不到的事!这事,我曾与监军商讨过,我们一致认为,虽然难度不小,却是未必不行!谁叫我们是龙武军呢?”

他的声调很高,言来极为自豪。

“哈哈!”

众将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适才的疑虑刹那消失,代之而起的就是欢喜,瞧他们那样儿,屁股都是欢喜的。

郭子仪号称无dí

,是龙武军的支柱人物,他说行准行!

“呵呵!”哥舒翰满面红光,兴奋莫铭,不住搓手,道:“有龙武军在,这里不是问题了。这下,吐蕃狗想逃都逃不掉了!”

“吐蕃狗这次十万大军进犯河湟,孙波茹的兵力全在这里了,若是给我们歼灭,大非川必然空虚。只要我们一举拿下石堡城,大非川就是囊中之物了。”李光弼兴奋不已,声调很高,跟打雷似的,道:“薛仁贵兵败大非川的耻辱,我们就可以洗雪了!”

“誓雪大非川之耻!”…,

众将好象装了弹簧一样,刷的一下就站得笔直,如同标枪,人人眼里闪烁着炽烈的光芒,如同太阳般。

薛仁贵征西失败,是唐朝自创建以来最大的败仗,虽然数十年过去了,唐人亦是恨恨不已,无不以洗雪此耻为志。

以前,他们没有机会,无法洗雪此耻,陡叹奈何。眼下,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个个热血沸腾,心神激荡,恨不得立时杀到大非川去。

“呼呼!”

若能洗雪薛仁贵征西失败的耻辱,那是何等的让人兴奋?李昌国的呼吸粗重了,猛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呼呼!”哥舒翰亦是如此,冷静下来,手一挥,道:“都坐下,我们好好议议。”

众将欣然领命,坐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献计献策,一个完整的作战计划就出炉了。李昌国、郭子仪、李光弼、李白,他们更是出了不少妙计,得到众将的赞赏。

“嗯!”经过一勇讨论,最后哥舒翰宣bù

:“这一战,我们的目标不再是石堡城,而是大非川。这一战,我们共分三阶段:一阶段把进犯河湟之地的吐蕃狗全歼,二阶段攻占石堡城,三阶段攻占大非川。”

原本是想直接进攻石堡城,哪里想得到吐蕃竟然先下手为强,这就给了唐军良机。若是龙武军得手的话,吐蕃十万大军在劫难逃。

干掉这十万吐蕃大军,大非川就空虚了,可以说已是唐军的囊中物,前提是要能通过石堡城。

大非川是以青海湖为中心的富庶地带,这里宜于放牧,是吐蕃极为重yào

的经济区,一旦丢掉,吐蕃的实力就会跌好几等,吐蕃的国力就会大损,对唐朝的好处是不用说的了。

“大唐万岁!”也不知dào

是哪个将领难抑兴奋之情,率先呐喊起来。

“大唐万岁!”一时间,战号冲天,声震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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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麟德殿,李隆基正在观看地图,眉头紧拧着,一双虎目精光闪烁,死盯着石堡城。

“陛下,哥舒翰军报。”就在这时,高力士手捧着军报,飞也似的跑进来。

“快!”李隆基猛的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迎将上来,右手闪电般一伸,从高力士手里夺过军报,三两下打开,在军报上一打量,眉头猛的一拧,如同利剑。

“王忠嗣,你误朕的大事!”

李隆基一声咆哮,惊天动地,恨恨的骂道:“你个不孝之子,朕要你率先出击石堡城,你总是推三阻四,眼下吐蕃十万大军进犯河湟之地……”

“啊!”这可是天大的消息,高力士忍不住惊呼一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嗯!”李隆基的眼睛猛的瞪圆,死盯着军报,咆哮戛然而止,仿佛被剪刀剪断似的。

“刷!”李隆基闪电般转过身,小跑着来到地图前,右手重重拍在地图上,一字一顿的道:“李昌国,此战能否成功,就看你的了!”

第十章 安西都护府的危机

第十章安西都护府的危机

龟兹是安西四镇的枢纽,地处西域中心,是安西都护府所在之地,是唐朝在西域最为重yào

的军镇,整个城池占地十余里,城高垣厚,固若金汤。

安西都护府在城东北,占地极大,精锐的安西都护府军兵把守,戒备森严,一队队兵士巡罗,就是苍蝇也莫想飞过。

安西都护府里,高仙芝与封常清正在饮酒,二人一脸的欢娱之色,非常欢喜,仿佛打了大胜仗似的。

“滋!”

高仙芝端起酒杯,一口喝干,颇有些调皮,把酒杯冲封常清亮了亮,眨巴几下眼睛,美滋滋的道:“好酒啊好酒!”

“都护大人啊,你莫要在我面前卖弄。”封常清一颗头颅摇来晃去,一双斜眼都不知dào

摇到哪里去了,脸上泛着笑容,冲高仙芝道:“不就找了个好女婿么?我要不是身残,早就生了十个八个漂亮的女儿,让你眼馋。”

“封常清,你休要胡说。”高仙芝假意脸一沉,轻声喝斥,道:“我要妙丽去长安见识见识,哪有别的心思?你怎能乱解呢?”

“真没有?”封常清嘴角上翘,反诘一句。

“要说没有的话,好象也不全对,要说有的话更不对了。”高仙芝的话有些矛盾,道:“那个李昌国我怎么瞧怎么顺眼,要是能成为我的女婿,我自然是不会有异议。可是,这要妙丽喜欢才成。若是妙丽不喜欢,无论是谁都休想娶我女儿。”

声调有些高,浓浓的护犊之情毕露。

“这话我有些相信。”封常清脸上泛着笑容,道:“我这个兄弟可不得了,此番进长安,不仅促成了石堡城之战,更是当上了监军。有他在,这石堡城之战的胜算就大多了。”

“嗯!”高仙芝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道:“石堡城易守难攻,地形太过狭窄,再多的兵力也是展不开,反而窝兵。象李昌国这样的猛将,在石堡城反倒是有更大的用武之地,比十万大军更管用。”

石堡城之所以难打,最关键之处就在于那里地势太过狭窄,只有一条仅容三五人并行的山道,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再多的兵力都派不上用场,反而窝兵。

正是这样的特殊地形,使得唐军有力使不上,要不然的话,石堡城早就给善战的唐军打下来了。

“可惜了,如此猛将竟然没有回到安西都护府,我们又少一员猛将。”封常清把手中酒杯重重一放,很是惋惜的道。

李昌国在南征小勃律一战中大放异彩,不仅勇猛过人,更是足智多谋,赢得将士们的爱戴,如此猛将竟然离开了安西都护府,实在是让人叹息。

“这你就莫要担心了。”高仙芝却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道:“等我们与大食开战之时,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要过来……”

“女婿不帮岳父,有好果子吃么?”封常清打断高仙芝的话,调侃一句。

“又在胡说。”高仙芝指点封常清,脸上却是泛着笑容,这话已经说到他心坎上了,接着道:“我在想,若是大唐与大食开战的话,陛下一定会遣精兵强将前来助战,李昌国他是跑不掉的。”

这次,封常清没有调侃,而是重重点头,道:“我们虽然痛恨大食,却是不得不承认大食是一个大国,难以对付。一旦大唐与大食大战,大唐一定要遣精兵强将,方能有胜算。”…,

“禀都护,哥舒翰遣人送来军报。”就在这时,段秀实快步进来,冲高仙芝和封常清见礼,把手中军报呈上。

“哥舒翰?”高仙芝很是意wài

,哥舒翰正在准bèi

攻打石堡城,怎么会有军报给他呢?接在手里,三两下展开,一瞧之下,脸色大变,道:“快,聚将议事。”

高仙芝征战一生,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lì

过?能让他脸色变化的事情并不多,如此这般大变的就更少了,段秀实和封常清大是惊讶,齐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吐蕃十万大军进犯河湟。”高仙芝沉声道:“这是数十年来少有的事呀。”

“啊!”封常清和段秀实惊呼一声,极是震惊,脸色大变。

“王忠嗣,你误也!”

紧接着,三人就是同声指责王忠嗣。

唐朝出兵攻打石堡城这是高仙芝他们期盼的事,然而,他们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吐蕃大举进犯河湟之地,这与他们的预期不符,让他们大为震惊。

“咚咚!”

聚将鼓响起,李嗣业他们赶到。

“诸位,刚刚接到消息,吐蕃十万大军进犯河湟之地,安西都护府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高仙芝紧拧着眉头,冲众将道。

吐蕃进犯河湟之地,对安西都护府的威胁在两个方面,一是使得唐朝的增援暂时无法到达西域,这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安西都护府的实力;二是大食很可能趁此机会大举进攻,一举攻占安西四镇。

攻战安西四镇,这是大食的夙愿,只有拿下安西四镇,大食才能实现打进中国的目标。吐蕃大举进犯河湟之地,正是天赐良机,大食断不会错失,一定会起兵打过来。

若是再进一步的话,吐蕃的大军从河湟之地往西打,如此一来,安西都护府就会面临两线作战的问题。

安西都护府管辖的范围极广,包括现在的新疆和中亚、阿富汗、巴基斯坦、克什米尔部分地区,疆域没有万里也差不了多少。在如此广阔的土地上,只有不到两万唐军,一旦面临两线作战,对于安西都护府来说,那是一场巨大的威机。

“这个……”众将大惊失色。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哥舒翰要我们做好应付大食进犯的准bèi

。至于河湟之地的吐蕃狗,他要我们不必担心。”高仙芝脸色凝重。

唐朝在河湟之地驻有十几万大军,吐蕃虽然大举进犯,要想打到西域的难度不小。可是,一旦失去了唐朝的增援,安西都护府的实力就会大幅削弱,若是大食打来,依然难以应付。

“我知dào

你们很担心,可是,你们不要忘了,李昌国是监军,有他在,吐蕃狗要想打进西域很难。”封常清接过话头,宽慰众将。

“呵呵!”众将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李昌国有多厉害,在南征小勃律时得到全面的展现,他们对李昌国有着绝对的信心。

“是以,我们只要做好抗击大食的准bèi

就成。”高仙芝最后道。

第十一章 迎头痛击(上)

第十一章迎头痛击(上)

河湟之地,土肥水美,是西北有名的富饶之地,这里宜于牧耕。

若是落在吐蕃这些游牧民族手里,河湟之地就是天然的牧场,将会牧养不计其数的牛羊。

在唐朝手里,这里就是很好的农耕区,远远一望,到处都是良田,一幢幢房屋相连,一眼望去,不知dào

有多少。

农夫在田里拾禾,唱着歌谣,一派田园风光。

“哈哈!唐人死到临头还不知dào

,还在这里唱歌,莫非他们嫌死得不够快?”

“真是好地方啊!快瞧,那里好多的牛羊,膘肥体壮。”

“还有那里,多好的良田,很快就要变成大吐蕃勇士的牧场了。”

“那是粮堆,堆得象山一样,这是大吐蕃勇士的最好奖赏。”

一队上千人的吐蕃军队出现,远远望见风光优美的田园,大是欢喜。

早就是听说河湟之地是如何如何的富饶,他们艳慕不已,亲眼看见之后,方才知晓河湟之地的富饶远过传闻,比起穷得只剩牦牛粪的高山密林,这里就是天堂了。

“大吐蕃的勇士们,这里有着吃不完的美味,有着穿不完的丝绸,还有细皮嫩肉的丽人,这些是大吐蕃勇士的最好奖赏!是赞普赐予你们的厚赏,去掳获属于你们的奖赏吧!”千夫长手中弯刀一挥,一片耀眼的刀光闪现,兴奋得象打鸣的公鸡,头一昂,胸一挺,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

“隆隆!”

上千吐蕃兵士早就眼馋得不得了,早就在等待千夫长的命令,乍闻此言,哪里还能忍得住,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芒,好象绿头苍蝇遇到臭鸡蛋似的,扑了上去。

蹄声若雷,马蹄踏处,烟尘滚滚,宛若一条怒龙,直奔田园而去。

“吐蕃狗!是吐蕃狗!”

“不好了!吐蕃狗杀来了!”

正在忙活的农夫被惊动,打量着凶神恶煞似的冲将上来的吐蕃军队,大惊失色,丢下手中的活计,慌忙逃蹿。

“哈哈!唐人,纳命来!”

“唐人,你们好狠的心,在婆夷水活活摔死数千大吐蕃勇士,今天,我们要讨回这笔血债!杀啊,狠狠的杀!”

“大吐蕃的勇士最喜欢做两件事,一件是杀死敌人,聆听敌人临死前的惨叫,这是美妙的牧歌;另一件就是占有敌人的一切,逼使敌人的妻妾在怀里痛哭!”

“莫要留手,杀杀杀!杀光唐人!”

“杀光唐人!”

吐蕃兵士嗥叫着,有的挥着弯刀,有的弯弓搭箭,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就冲了上去。

“噗!”刀光闪处,血箭喷溅,人头抛飞。

“噗!”沉闷的着肉声响起,箭矢射穿百姓的胸膛,百姓摔倒在地上。

“吐蕃狗,大唐不会放过你们的!”百姓手无寸铁,哪里是吐蕃兵士的对手,很快就给砍杀十几个。

吐蕃兵士个个凶神恶煞,斩杀百姓如同屠狗,没有丝毫怜惜之心。

“哈哈!石堡城在手,唐人又能奈何大吐蕃?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吐蕃兵士把百姓的诅咒声听在耳里,异常痛快,笑得前仰后合。

“大唐万岁!”

然而,回答他们的是惊天动地的战号,声浪直冲云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隆隆!”

远处一支唐军突然冒了出来,吼着战号,旋风般朝吐蕃军队冲来。

“唐军?”吐蕃兵士正杀得兴起,没想到唐军突然杀到,大是震惊。…,

“休要惊慌!”

千夫长把唐军一打量,唐军人数并不多,不过三两百人,与吐蕃军队比起来人数实在是太少,千夫长狞笑道:“就这么一点唐军,还不够大吐蕃勇士塞牙缝呢!大吐蕃的勇士们,用你们手中的弯刀砍下唐军的头颅!用你们的弓箭射穿唐军的胸膛!杀啊!”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闪现,率先冲了过去。

“杀光唐军!”吐蕃兵士咆哮着,或弯弓搭箭,或挥着弯刀,朝唐军扑了上去。

“咻咻!”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唐军的箭矢密集如同雨点般射来,吐蕃兵士中箭落马者不下数十人。

唐军虽然人数少,却是装备精良,他们手中的弓射程比起吐蕃兵士手中的弓箭要远得多,吐蕃兵士还没有够着唐军,就遭到唐军的射杀。

弓箭是唐军的基本技能,凡从军者,必须要胜衣甲,便弓马,这箭术自小就练习,其箭术就是比起以骑射见长的突厥丝毫不逊色。

唐军的箭矢一拨接一拨,好象不要钱似的,对着吐蕃兵士就射了过去,吐蕃兵士中箭落马者越来越多。

等到吐蕃兵士手中的弓箭够得着唐军时,吐蕃已经损失上百人了,这代价不可谓不小。

唐军一进入射程,吐蕃兵士就开弓放箭,箭矢如同雨点般朝唐军罩去,把唐军覆盖了。

“叮叮叮!”

然而,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中,火星四溅,箭矢滑落,压根就伤不了唐军。

唐军的装备精良,不仅仅体现在射程更远的弓箭,还在于更加锋利的横刀,防护力更好的铠甲。唐军身着铠甲,有着很好的防护力,吐蕃兵力的弓箭要想伤害到唐军还真有些难度。

尽管如此,吐蕃兵士仗着人多,亦是不惧,对着唐军冲去,边冲边射箭。

而唐军更是以一往无前的气慨,对着吐蕃军队杀来,边冲边放箭,两军开始对射。

一轮接一轮的对射,双方冒着矢雨冲锋,其结果是唐军大占上风,吐蕃吃了大亏,谁叫吐蕃没有先进的文明,制造不出精良的铠甲呢?

两支军队终于相遇,不约而同的收了弓箭,吐蕃兵士挥着弯刀,唐军挥着横刀,狠狠朝对方身上劈去,刀光闪烁,此起彼伏,煞是壮观。

“呛啷!”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成一片,密集如同炒豆,此起彼伏,不知dào

有多少弯刀与横刀相撞。

“啊啊啊!”

惨叫声不断,吐蕃兵士不是给唐军劈死,就是给劈伤,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尽管吐蕃军队占有兵力优势,却是战力不如唐军,无论是从装备,还是训liàn

、配合、协调、军纪、战术、战法……吐蕃军队都比不了唐军。

一旦兵力优势失去了作用,等待吐蕃军队的就是屠杀。

没错,就是屠杀!

唐军的勇气不需yào

说的,他们一往无前,勇猛赛过南山猛虎,嗥嗥叫着,好象虎入羊群,在吐蕃军队中纵横来去,杀得吐蕃兵士穷于应付。

这场战斗并未持续多久,就分出了胜负,吐蕃军队尽管占有兵力优势,仍不是唐军的对手,很快就败退了。

“杀!”

“杀光吐蕃狗!”

唐军怒吼着,挥着横刀,好象凶神恶煞似的,穷追不舍。

第十一章 迎头痛击(下)

第十一章迎头痛击(下)

吐蕃万夫长帕卓身材高大,骑着高头大马,身着明光铠,腰悬弯刀,背负硬弓劲矢,威风凛凛。

“哈哈!”帕卓仰首向天,大声欢笑,极是舒畅,手指着前方,冲吐蕃兵士打气,道:“大吐蕃的勇士们:你们知晓前方是什么吗?”

“唐人的家园!”吐蕃兵士脸上泛着红光,打量着美丽的田园,眼里射出火苗,贪婪全写在了脸上。

“不对!”帕卓猛摇头,大声否决。

这是唐朝百姓的家园,谁都知晓的事,怎么又不对了?吐蕃兵士一脸的疑惑。

“这是大吐蕃勇士的仓廪!”帕卓为吐蕃兵士解释,道:“你们见过任由大吐蕃勇士出入的家园么?过去没有!眼下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这话很能激励军心,吐蕃兵士的贪婪给他几句话激到最为浓烈的程度,个个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足以把空气点燃。

“我命令你们,这就去烧光!杀光!抢光!”帕卓说到此处,略一停顿,声调陡然转高,道:“还要奸光!”

烧光、杀光、抢光,一直是吐蕃兵士的信念,他们每次进犯河湟之地,哪次不是如同蝗虫过境,所过之处只剩下废墟。

这已经够让吐蕃兵士兴奋的了,一句“奸光”更是把吐蕃兵士的贪念激励到极限,吐蕃兵士眼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恨不得立即完成这一任务。

“不奸光,休要说是大吐蕃的勇士!”帕卓右手一挥,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

“烧光!杀光!抢光!奸光!”

这四件事是吐蕃兵士的最爱,他们每次进入河湟之地不就是如此做的么?吐蕃兵士吼叫着,骑着战马,好象蝗虫发xiàn

庄稼似的,扑了上去。

“隆隆!”

蹄声若雷,马蹄踏处,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吐蕃军队宛若怒龙,朝百姓的家园扑去。

吐蕃大军驰骋惊动了百姓,百姓惊呼喊叫,四处逃蹿,宛若无头苍蝇似的,吐蕃兵士看在眼里,更加笃定,这一次,他们一定会收获极丰,眼里精光暴射,仿佛吃不完的佳肴,喝不完的美酒,穿不完的绫罗绸段已经到手了似的。

“隆隆!”

然而,就在吐蕃兵士做着美梦之际,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一条烟尘组成的怒龙自前方出现,对着吐蕃军队扑来。

这支唐军盔明甲亮,人如龙,马如虎,威风凛凛,气势惊天。

“唐”字旗猎猎作响,舒展如画。

“大唐之军来了!”

“大唐之军来了!”

正在逃跑的百姓乍见唐军到来,欢呼雀跃,更有人激动得呜呜的哭了。

对于百姓来说,唐军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唐军到来,他们就有救了,谁叫唐军能征善战,立下赫赫武功,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极高。

当先一员大将,身材高大,勇猛似虎,身着明光铠,手中马槊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极是骇人。

不是别人,正是以勇猛著称的李晟。

帕卓手一挥,驰骋中的吐蕃军队立即停了下来。这些都是吐蕃的精锐,训liàn

得不错,说停就停,整齐划一。

李晟眼里掠过一抹欣赏之色,手中马槊朝帕卓一指,道:“来将通名。本将槊下不死无名之辈!”

“我是吐蕃的猛将帕卓。你又是何人,报上你的名来好受死。”帕卓头一昂,胸一挺,极是自得的道。…,

“帕卓?”李晟眉头一拧,宛若出鞘的利剑,不屑的道:“区区一个万夫长,也敢在本将面前逞威?我就是杀你们吐蕃狗如同宰鸡的李晟!”

“李晟?”帕卓神色一凛,有些惊惧。

李晟在西北是大名鼎鼎,多次与吐蕃大战,杀得吐蕃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战是在天宝元年,他随王忠嗣西征,斩杀的吐蕃和大食人很多,少说也是上百。

自此以后,李晟在吐蕃人的嘴里就成了杀神的代名词,乍闻遇到李晟,帕卓大是惊惧。

转念一想,这太自堕威风了,帕卓的头颅又昂了起来,道:“李晟,你要猖狂。你不过区区千把人,我有六千人,我不信打不过你。”

李晟带来的唐军并不多,只有一千人,而帕卓却有六千人,这是六比一的兵力对比,很大的兵力优势,帕卓的信心有些爆棚。

“哈哈!”李晟仰首向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讥嘲,道:“帕卓,你好没见识。对于大唐的勇士来说,莫说区区六千吐蕃狗,就是再多十倍,我照样杀得你丢盔弃甲。”

“狂妄!”帕卓脸色一沉,喝斥道。

“卫国公以区区三千勇士就敢冲到突厥可汗的老巢中,把突厥一锅端了!大帅以三百勇士,就敢冲到你们赞普的老巢中,打得你们吐蕃哭爹喊娘,要不是墀德祖赞逃得快,都成了大唐的俘虏……”李晟嘴都快裂到耳根了,极是不屑。

李靖率领三千勇士夜袭阴山,端了颉利可汗的老巢,最终灭了突厥,这是大唐盛事,天下知闻,帕卓乍闻之下,脸色很不好kàn



更让他不爽的是,李晟竟然当着他的面揭墀德祖赞的短。

王忠嗣十八岁那年,力排众议,在得不到众将的支持下,亲率三百勇士,冲进吐蕃赞普的老巢,杀得吐蕃血流成河,尸积如山,赞普仓皇而逃。

那个逃掉的赞普就是眼下如今的吐蕃赞普,墀德祖赞。

这一战,天下知闻,李晟当着帕卓的面揭墀德祖赞的短,帕卓恼恨无已,又无言以答,一咬牙,道:“杀!杀光唐人!”

一拍马背,率军直冲唐军。

“来得好!”李晟很是兴奋的大吼一声,手中马槊一指,直奔帕卓。

“隆隆!”

两支大军就象两座大山般,轰然相撞,迸溅出无数的赤红之色,这是两军的鲜血。

唐军训liàn

有素,装备精良,战术先进,战法灵活,远非吐蕃军队能比,在这一轮撞击中,吐蕃军队吃了大亏,死伤无数。

尽管吐蕃军队拥有六倍的兵力优势,却是挡不住唐军,只一会儿功夫,吐蕃军队就给唐军拦腰斩为两段,首尾难以相应,两军难以协调,只能孤军奋战。

“杀!”李晟咆哮一声,宛若炸雷轰鸣,帕卓吓了一大跳,手中一缓。

只见一道明光直奔咽喉,帕卓暗道不好,已是来不及了,给李晟用马槊一挑,从马背上栽将下来,还没有爬起来,李晟的马槊就抵在他的咽喉上了。

帕卓被擒,吐蕃军没了主心骨,群龙无首,被唐军好一通追杀。

地上的红色越来越多,紧后是一片赤色!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一幅赤红的图画出现,在日光下散发着妖异的红光,说不出的诡异。

第十二章 李白扬威

第十二章李白扬威

“快!快!”

铁刃悉诺罗骑着高头大马,驻马道旁,冲吐蕃兵士吼得山响,声响若雷,宛若千个万个炸雷在轰鸣似的。

“过了前面那个山口,就是唐人美丽的家园,那里有着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有着吃不完的美味佳肴,有喝不完的醇酿,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铁刃悉诺罗吼得山响,大声激励吐蕃兵士,在他的嘴里,前面就是天堂。

吐蕃大举进犯河湟之地,就是为了财富而来,本就兴奋不已,再给他一通激励,无不是兴奋莫铭,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立时过了前面的山口,大抢一通。

“禀先锋,发xiàn

唐军。”

就在铁刃悉诺罗吼得山响之际,一个亲兵快马冲来,远远就嚷了起来。

“唐军?”铁刃悉诺罗眉头一掀,一点也不在乎,道:“敢当大吐蕃勇士的路,那是找死!去一队人,把唐军杀光!”

“先锋,这些唐军不一样。”亲卫忙禀报道:“他们身材高大,如同铁塔,个个精悍异常,一瞧便知是精锐中的精锐。更重yào

的是,他们是清一色的明光铠,上千号人,就没有一件别的铠甲。”

“明光铠?”

铁刃悉诺罗眉头一拧,他很清楚明光铠的珍贵,在唐军中也是极为稀少,只有军校和精锐中的精锐才能拥有明光铠,清一色的明光岂,那说明这支唐军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去瞧瞧!”铁刃悉诺罗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很快就来到前面的山口处,果如亲卫所言,前面有一支唐军拦路。这支唐军的人数并不多,不过千把人,却是人人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如同苍松,给人不可撼动之感。

而且,他们人人着明光铠,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宛若一头头钢铁怪兽。

最吸引他目光的是,领头的唐军将领虽然身着明光铠,却是腰悬长剑,而不是横刀。横刀是唐军的制式装备,佩剑虽然不可少,上战场很少用剑的,这是一奇。

更有一奇的是,此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出尘之气,宛若谪仙临凡。

“来将通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白,冲铁刃悉诺罗喝道。

“我是大吐蕃著名的勇士,大吐蕃的大将,铁刃悉诺罗。”铁刃悉诺罗傲然而答。

他很自得,却是没有吹牛,他是吐蕃少有的勇士,闻名吐蕃。比他更勇猛的吐蕃勇士,扳着手指头也能数过来。

“等的就是你!来得好!”李白重重点头,难掩兴奋之意。

“嗯!”铁刃悉诺罗多次进犯唐朝,死在他手里的唐朝猛将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可以说是凶名昭著,依他想来,他报出名号,李白应该会很惊惧。哪里想得到,李白不仅不惧,反而很兴奋,仿佛猎人见到中意的猎物似的。

“你是何人?”铁刃悉诺罗大声喝问。

“我是李白。”李白头一昂,胸一挺,大声通名报姓。

“李白?”铁刃悉诺罗眉头一拧,沉吟着道:“西北唐军中没有这号人物。我只听过有一个叫李白的文士,写得一首好诗,还给李隆基的爱妃写过诗,莫非就是你?”

李白才名满天下,诗名满天下,就是吐蕃人也是久闻大名。

“正是在下。”李白轻轻点头。

“呵呵!”铁刃悉诺罗手中马鞭指着李白,大笑起来,笑得是前仰后合,以教xùn

的口吻道:“李白,你善长舞文弄墨,何苦跑到战场上来?你要知dào

,战场上刀枪无眼,流矢横飞,一个不好就要了你的小命。听我一声劝,赶紧回去,去舞文弄墨吧。”…,

这是赤裸裸的讥笑,他一张嘴都裂到耳根了,大牙都露出来了,压根就不把李白放在眼里。李白以诗名重天下,谁听过李白以武闻名的?要铁刃悉诺罗不讥嘲都难。

“我李白十五习剑术,剑术自通达,我的剑术跟我的诗一样了得!”李白是信心十足,傲然而答。

“作诗把你作傻了吧?一个书呆子!”铁刃悉诺罗笑得前仰后合,讥嘲之意充塞天地。

“呛啷!”

李白拔剑出鞘,动作异常熟练,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剑花闪现,宛若惊雷闪电:“我的剑术如何,你马上就知dào

了。”

铁刃悉诺罗是大行家,李白虽只一个动作,他就看出李白的剑术异常了得,瞳孔一缩,笑容僵在脸上,再也笑不下去了,有些生硬的道:“即使你练过几天剑术,也不是我的对手。我看在你诗写得不错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赶紧回去诗名吧。记得为我写一篇诗哦,要赞美我勇猛无dí

,而又仁慈无比!”

虽然知dào

李白的剑术了得,不过,他是吐蕃有名的勇士,仍是不怎么放在心上,嘲笑之意不减。

“看剑!”

李白一纵而前,宛若飘风,手中剑幻出一片耀眼的光华,直奔铁刃悉罗诺。

“李翰林!”

“李翰林!”

这手剑法太漂亮了,宛若惊雷闪电,让人目不暇给,龙武军是识货的,齐声大吼。

“好快!”铁刃悉诺罗大吃一惊,万万未想到李白的剑术竟然如此高绝,忙用手中棒去挡。这一挡是他的拿手好戏,莫要说剑,就是长枪大锤也要给挡住,百试不爽,然而这次却是失手了,只见李白的剑帖在棒身上宛若闪电般削来。

“变招好快!”铁刃悉诺罗大吃一惊,忙变招,好在他的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要不然的话,他的手指就给李白削断了。

冰凉的剑锋擦着手背掠过,要是稍微慢上一点点,铁刃悉诺罗的手指就要和他说再见了,铁刃悉诺罗惊出一身冷汗。

一招未成,李白赞声好,剑招再一变,直刺过去。

铁刃悉诺罗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战,越打越是心惊,李白的剑术非常高明,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以他想来,李白不过是一文士,会什么武艺?佩剑不过是装样子的,哪里想得到,李白是真zhèng

的剑术好手,这手剑术已是上乘之境,放眼整个天下,能在剑术上超过李白的扳着手指头也数得过来。

“李翰林!”

“李翰林!”

龙武军看着两人打斗,大声喝采,人人眼里射出惊喜的光芒。

李白的才名满天下,诗名满天下,好酒之名满天下,却是没人知dào

他的剑术竟是如此了得,以龙武军行家的眼光自然知dào

这手剑术是何等的了得。

“我想起来了。”李毅眼里光芒闪烁,道:“李翰林曾与裴杲习剑术。李翰林的诗、裴杲的剑、张旭的草书,号称‘大唐三绝’!李翰林这是真人不露相啊,一露相就是打得铁刃悉诺罗无还手之力!”

“啊!”

一声惨叫响彻天地,铁刃悉诺罗手中棒掉在地上,右手鲜血迸溅,把地面都染红了。

“咻咻!”亲卫见势不妙,忙放箭接应,飞奔上来,把铁刃悉诺罗抢了回去。

“杀!”李白手中剑朝前一挥,宛若惊雷闪电,威不可挡。

“杀光吐蕃狗!”

龙武军咆哮着,好象下山猛虎般冲了上去,他们所过之处,一片赤红!

第十三章 纵横千军(上)

第十三章纵横千军(上)

“嘀嗒!嘀嗒!”

鲜血自枪尖滑落,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李昌国手中长枪在吐蕃兵士尸体上擦拭几下,枪尖锃亮,寒光闪闪。扫视一眼战场,遍地吐蕃兵士的尸体,破碎的内脏、残肢断臂、迸溅的鲜血,乍一看这里就是修罗屠场。

“呸!”苏威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轻蔑的道:“吐蕃狗就这点能耐,也想与大唐为敌?”

这话说到龙武军心坎上了,他们与吐蕃遭遇,李昌国一声令下,好象饿虎扑羊似的扑了上去,一通大杀,吐蕃兵士死伤无数,除了少数吐蕃逃掉外,全成了唐军刀下鬼。

这支吐蕃军队的人数并不多,不过三百来人,遇到一千龙武军,这结局早就注定了。

“莫杀我!莫杀我!”

李昌国手中长枪指在吐蕃百夫长咽喉上,百夫长吓得心胆俱裂,连声求饶,一颗头颅重重叩在地上,冲李昌国一个劲的叩头。

“拿消息换你的头颅!”李昌国眉头一掀,沉声道。

“谢唐军爷爷!”百夫长宛若听见天音仙乐似的,欢喜不已,忙道:“大帅就在前方。”

“桑布扎?”李昌国眼中精光暴射,宛若九天之上的烈日。

桑布扎是孙波茹的大帅,是此次吐蕃进犯河湟的统帅,李昌国一直在寻找他的消息,却是一直没有得到,没想到意wài

得到桑布扎的消息。

“是是是!”百夫长应声虫似的应道。

苏威这些龙武军兵士眼里个个厉芒闪烁,死盯着这个百夫长,百夫长只觉他们的目光如同利剑在剜心似的,不等李昌国再度询问,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大帅在前方五十里处。那里有一块平地,方圆十来里,更有一个湖泊,不缺水源,大帅的中军驻扎在那里。”

“中军有多少人?”李昌国手背发青了,这消息太宝贵了。

“大约三万人。”百夫长略一犹豫,在李昌国如利剑般的目光逼视下,不敢不招。

“三万?”苏威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的唐军只有一千人,虽然是唐朝最为精锐的龙武军,可是,遇到吐蕃的三万精锐,也是够呛。要知dào

,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这是桑布扎的中军,应该全是精锐,真zhèng

打起来了,龙武军未必占得了便宜。

“监军,这要如何是好?”苏威他们盯着李昌国,目光灼灼,一脸的期盼。

“这附近没有别的唐军,只有我们一千人马。”李昌国沉吟着道:“若是请求援兵,肯定来不及。机不可失,失则不再,这机会绝不能错失!”

桑布扎是最有价值的目标,若是被唐军干掉的话,那好处不需yào

说的,吐蕃十万大军将是群龙无首,各自为战,其结局也就注定了。

“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李昌国左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下定决心,道:“我们去干掉桑布扎!”

“干掉桑布扎!”龙武军齐声大吼,如同雷鸣,声浪一浪接一浪,直冲霄汉。

“隆隆!”

龙武军在李昌国的率领下,疾驰而去。

人如龙,马如虎,气势如虹!

马蹄踏处,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好象一条怒龙!

XXXXXXXXXX

一块方圆十来里的平地,正中有一个湖泊,虽然不是很大,却是足够数万大军饮用。

围饶着湖泊,矗立着不计其数的帐幕,一座接一座,不知dào

有多少。…,

这里就是桑布扎中军的营地,一队队吐蕃兵士顶盔贯甲,来回巡逻,整个营地戒备森严。

桑布扎的帅帐极为宽大,很是显眼。帐幕外面矗立着一根旗杆,旗杆上帅旗飘飘,在风中猎猎作响,舒展如画。

上百身材高大的吐蕃精锐把守帅帐,守得如同铁桶一般。

“你们都是猪!”

突然之间,帅帐里爆fā

出一声惊天的咆哮,如同炸雷,震人耳膜。

帅帐里,桑布扎脸色铁青,一双眼里尽是火苗,足以把空气点燃,死盯着五个将领,怒气冲冲,手按在刀柄上,恨不得把这些将领砍了。

这几个将领个个一身的伤,浑身上下鲜血淋淋,如同在血水里洗过澡似的。他们率军出击时,遇到唐军,一场大战下来,吐蕃伤亡惨重,要不是他们逃得快,都成了唐军刀下鬼。

桑布扎此次进犯河湟之地,志得yì

满,满打满算,一定会打唐朝一个措手不及,很可能占据河湟之地。最差最差,也能大肆掳掠,收获一定很丰厚。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吐蕃大军遭到唐军的迎头痛击,伤亡惨重,到眼下为止,逃回来的将领就有五个,没有逃回来的又有多少?

被唐军俘虏的又有多少?

事与愿违,由不得桑布扎不怒发如狂。

当第一个将领逃回来,向桑布扎禀报败讯时,他压根就不相信,要把这个将领砍了。还没有行刑,又有将领逃回来,一连几个将领逃回来,桑布扎不信也得信了。

“你们活着就是浪费牦牛肉!就是浪费青稞酒!”桑布扎怒气上冲,直贯顶门,吼得山响,点着一个将领的鼻子,口水喷了这个将领一脸。

“大帅,说话可得凭良心。”有将领不服气,道:“您向我们千保证,万保证,唐军不会来得这么快,可是,唐军好象有未卜先知之能,在我们要去之处等着我们呢!”

“是呀!”立时有将领附和道:“以往唐军是追着我们打,这次唐军是等着我们撞上去,一个不察,就给唐军打得大败。”

以往,吐蕃进犯河湟之地,无往而不利,捞够了好处就逃,唐军只能在后面追击,却是无可奈何。而这次,唐军改了打法,而是在吐蕃大军可能出现的地方等着,吐蕃军队一个不察,就吃了大亏。

当初在陇西商议之时,李昌国、李白、李光弼、郭子仪、哥舒翰他们决心改变打法,不能再象以往那般追着吐蕃打。众人一商议,最后就商议出了这般打法,李昌国称之为“点穴战术”。

故名思议,这种打法要找到吐蕃的要害,一击致命。

吐蕃的要害在哪里?

那就是贪婪!

吐蕃进犯河湟之地,一定会去富饶之地,一定以多加掳掠为重,唐军只需yào

在富饶之处等着就是了。

事实证明,李昌国他们的判断完全正确,吐蕃军队不断遭到唐军的打击,伤亡惨重。

“哼!”桑布扎冷哼一声,因为被将领揭短而恼羞成怒,脸孔都有些扭曲了,道:“你们夸大唐军是为你们的无能找籍口!我会让你们知dào

唐军是多么的无用!”

“隆隆!”

如雷的蹄声响起,烟尘滚滚,一条怒龙对着吐蕃营地狠狠扑去。

李昌国骑着骏马,盔明甲亮,如同天神,手中长枪对着吐蕃营地一指,好似惊雷闪电,威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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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纵横千军(下)

强推期间,每天三更,第一更早上九点,第二更中午十二点,第三更晚上七点。

今天凌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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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国他们此番前来这里,就是冲着桑布扎来的,要找桑布扎,就去他的帅帐。

此时此刻,在龙武军眼里,帅帐就是桑布扎,个个对着帅帐冲去,热血沸腾。

“好大的胆子!”桑布扎正在帅帐里教xùn

几个逃回来的将领,乍闻龙武军的吼声,不由得眉头一拧,怒气勃发,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帅帐,只见龙武军已经冲进他的中军大营了。

“这是唐军!”

桑布扎正在火头上,乍见唐军到来,自然就成了他发泄的对象,吼得山响,右手按在刀柄上,飞身上马,就要冲上去与龙武军厮杀。

“哇!明光铠!”

“好多的明光铠!”

紧随他冲出来的几个将领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眼睛明亮得如同夜晚的繁星,恨不得立时从龙武军身上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对于明光铠,上自吐蕃的赞普,下至普通兵士都很艳慕,乍见如此之多的明光铠,要他们不尖叫,不兴奋都难。

“嗯。”他们的尖叫提醒了桑布扎,拍向马背的手停在空中,眉头拧着,沉吟起来:“哪支唐军是清一色的明光铠?”

“当然是唐军精锐中的精锐了!”有将领脱口而答,却是一句废话。

明光铠那么珍贵,若不是唐朝精锐中的精锐怎能全给装备明光铠呢?

“闭嘴!”桑布扎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多嘴的将领,思索道:“王忠嗣麾下虽然是精锐,能征善战,却没有用明光铠装备的精锐。还有,这些唐军身材异常高大,精悍过人,凶猛异常,就是大吐蕃的禁军也难以相比,会是哪支唐军呢?”

他一时之间还没往龙武军身上去想,只是在西北边军中思量。

“桑布扎,纳命来!”

李昌国一声大吼,宛若惊雷轰鸣,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一夹马肚,战马嘶鸣一声,一跃而起,离地数尺,飞蹿而来。马背上的年轻人手绰长枪,作捅刺状。

在日光下,这一幕被无限放大,宛若天神临凡,威不可挡,夺人心魄。

“来将通名。”桑布扎眉头一挑,很是吃惊,以他大行家的眼光自然看出来,李昌国很不好对付,紧紧攥着铁棒。

“我是李昌国,桑布扎,放下武器,饶你一命。”李昌国飞马赶来,手中长枪如同游龙般,灵活异常,吐蕃兵士碰着即伤,挨着即亡,鲜血飞溅,尸体乱飞。

此时的李昌国化身为杀神,无人可挡!

“李昌国?”桑布扎立时想起李昌国是何人,大吼道:“好你个心如毒蝎的恶魔,就是你!就是你!数千大吐蕃勇士摔死在婆夷水,就是你一手造成的!”

婆夷水上数千吐蕃兵士给活活摔死一事,早就传遍了吐蕃,让吐蕃人恨得牙根发痒。没想到,始作俑者李昌国就在眼前,桑布扎哪里还忍得住,大吼一声:“李昌国,看棒!”

一拍马背,战马嘶鸣一声,飞跃而前,手中铁棒对着李昌国宛若泰山压顶般,狠狠砸了下来。

“呼呼!”

铁棒还未到,劲风已到,吹得李昌国的头发飞舞。

“好身手!”李昌国看在眼里,大声赞好。紧接着,嘴一裂,冷笑,道:“遇到我,你再好的身手也是白搭!”…,

手中长枪迎了上去,与铁棒狠狠撞在一起。

“呛啷啷!”

如同雷鸣的金属撞击声乍起,震得人耳鼓刺疼,脑海嗡嗡直响,不少吐蕃兵士禁受不住,摇摇晃晃,随时可能会摔倒。

“啊!”

桑布扎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胸口宛若被巨锤撞中一样,难以承shòu,惨叫一声,一拉马缰,打马便逃。

“休走!”

李昌国哪会错失这等良机,打马追上去。

“李昌国,你这恶魔,休得猖狂。”一个吐蕃将领见势不妙,手中铁棒对着李昌国砸来。

李昌国手中长枪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狠狠砸在这个将领的肩头,这个将领惨叫一声,推金山倒玉柱般栽倒在地上,成了龙武军的俘虏。

就这么一担搁,桑布扎已经逃出老远,一阵阵后怕,若不是这个将领阻挡李昌国,他是在劫难逃。

李昌国打马追来,不时有吐蕃兵士和将领救援桑布扎,却是甩不掉李昌国,李昌国就象牛皮糖一样死命的粘着桑布扎。

“快,调集大军,把唐军围住,全部歼灭!”桑布扎是一员良将,虽是给李昌国追得走投无路,仍是没有慌乱,大声下令。

在这里的吐蕃中军不下三万人,而龙武军只有一千人,真zhèng

打起来,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龙武军胜在精锐,装备精良,训liàn

有素,战法灵活,战术先进;而吐蕃军队胜在人数多,是唐军的三十倍之多,蚂蚁多了还会咬死大象,更何况这是吐蕃的精锐。

李昌国不惊反喜,只要桑布扎应战,就有生擒他的机会,暂时没得手,算不了什么。

然而,桑布扎接下来的话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好!快逃”

桑布扎的声音尖细高亢,很是刺耳,比起太监的声音还要难听。

“逃?为何要逃?”有将领不乐意了,提醒道:“我们有数万大军,区区一千唐军,能奈何我们?”

这话很有道理,就是李昌国也是暗暗点头,大为赞许。

桑布扎却象没有听见这个将领的话一样,脸色大变,一拍马背,疯了似的逃跑。

“这个……”李昌国愕然,他也没想明白,明明吐蕃还有一战之力,桑布扎为何要逃?

“大帅,您快停下呀!我们还没败呢!”

有吐蕃将领大声提醒。

“李昌国是唐军的监军!这些唐军是龙武军!”桑布扎的声音都有些打颤,很是惊惧的道:“李昌国率领龙武军杀到这里,那是因为我们被唐军包围了!”

“我们被包围了?”

“赶紧逃啊!”

吐蕃进犯河湟之地,最怕的就是被唐军包围,吐蕃兵士被提醒,哪里还有战心,飞也似的开逃。

李昌国不怕吐蕃迎战,就怕他们逃跑。毕竟只有一千龙武军,要追击三万吐蕃军队,那是不可能的。

“桑布扎,你这胆小鬼,你还真能想的,谁包围你们了?”李昌国一脸的愕然,到现在都没有明白,桑布扎为何如此想。

“监军,我明白了。”苏威飞马赶来,提醒李昌国道:“我祖上随卫国公夜袭阴山,颉利乍闻卫国公到来,以为大唐大军杀到,给吓破了胆,甩下十几万突厥大军不管,独自逃生,突厥群龙无首,被大唐全歼!”

李昌国恍然,一拍额头,暗道:“桑布扎,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点!”

一拍马背,追了上去。

第十四章 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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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夜袭阴山之时,当颉利可汗得到李靖亲至的消息时,吓破了胆,甩下十几万突厥大军不管,独自逃生去了。突厥群龙无首,最后被唐军全歼。

颉利之所以如此判断,一是因为唐军的机动能力极强,不分兵种,人手一匹战马,来去如风,不比突厥差;二是李靖作为三军统帅,他亲自赶到,这说明唐朝大军赶到,把突厥给包围了。

得出来样结论的颉利要不给吓破胆都不成,最后导致李靖以三千精锐就端了颉利的老巢,把突厥给灭了。

苏威的祖上就是名将苏定方,是夜袭阴山的前锋,率领三百唐军冲杀在前,在距离颉利大营七里之处大雾散去,众人惊恐,他力排众议,率领三百勇士直奔颉利大营,杀得突厥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这是苏氏一脉的骄傲,是以李昌国还没有想明白,苏威就想到了,有先例在前,谁能想不到呢?

经过苏威的提醒,李昌国恍然大悟。

李昌国是唐军的监军,他亲自杀到,这说明唐军大至,要是再不逃的话,就没有机会了。要知dào

,吐蕃军队与唐军正面硬撼,那是没有丝毫胜算的,一旦给唐军切断了其退路,等待吐蕃大军的就是覆灭。

再者,李昌国率领的是龙武军。龙武军是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等闲不会出现在战场上,一旦龙武军出现在战场上,那就是说唐朝大军就在后面。

饶是桑布扎的胆量不小,也是给吓破了胆,不得不逃。

颉利仓皇而逃导致了突厥的覆灭,桑布扎的逃跑却是救了他一命。若是正面冲杀的话,虽然吐蕃拥有三十倍的兵力优势,遇到龙武军也不见得就能胜。即使能胜,也是惨胜,吐蕃的伤亡会高得出奇。

更不用说,李昌国勇猛过人,他的目标就是桑布扎,若是吐蕃与龙武军大战的话,这就给了李昌国机会,很可能生擒他。

桑布扎一逃,吐蕃中军群龙无首,再也无心恋战,各自逃命去了。一眼望去,只见漫山遍野都是逃跑的吐蕃兵士,瞧他们那样子,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吐蕃狗,你们不是号称勇士么?有你们这么胆小怕死的勇士么?”

“有种的来厮杀!谁皱眉头枉称好汉!”

“吐蕃狗,哪里走!”

“杀啊!杀光吐蕃狗!”

龙武军一见吐蕃兵士逃跑,个个兴奋得象打鸣的公鸡似的,冲吐蕃兵士大叫大嚷,极尽讽刺侮辱之能事。嘴里吼得山响,手上不仅不留情,反而是下手更狠了,砍杀起来勇猛如虎,不可遏止。

此时此刻,龙武军个个化身为魔鬼,杀人的魔鬼!

无不是使出吃奶的力qì

追杀吐蕃兵士,瞧龙武军那狠劲,恨不得把吐蕃兵士杀回娘肚子。

“传令:莫要管普通兵士,追杀桑布扎!”

此时此刻,绝对是追杀吐蕃兵士的良机,可是,这些普通兵士哪里能和桑布扎相比,李昌国果duàn

的下令,一拍马背,战马长嘶一声,对着桑布扎就追了上去。

“死!”

李昌国断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捅,一个吐蕃千夫长就能给他捅翻在一地。李昌国正眼也没有瞧一下,死盯着桑布扎,从后追去。

“活捉桑布扎!”

龙武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舍弃吐蕃兵士,直奔桑布扎。…,

龙武军个个红着双眼,好象饿狼似的,冲锋起来就象一片海潮,波澜壮阔,不可阻遏。

“活捉桑布扎!”

吼声惊天,从这片平地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西南方向飙去。

西南方,是吐蕃的高山密林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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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总算甩掉讨厌、可恶、可恨的唐人了!”

一个亲卫喘着粗气,呼吸急促,如同奔行了数十里的牦牛。

“天不绝我啊!”桑布扎一双眼里尽是血丝,浑身浴血,看上去就象个血人似的。

这些鲜血不是别人的鲜血,是他自己的鲜血,是在崇山峻岭里逃跑被荆棘刺伤的。

自从被李昌国追杀以来,桑布扎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要不是亲卫忠心,他早就给李昌国不活捉十回也活捉了八回。

“这个李昌国,他是什么怪物?跋山涉水丝毫不比我们大吐蕃的勇士差!”

喘着粗气,桑布扎就是一脸的气愤,编排起李昌国,恨得牙根发痒。

在逃跑的途中,桑布扎实在给李昌国追得狠了,不得不钻入深山密林里逃跑。以他想来,吐蕃人自小在高山密里长大,高山密林就是他们的家,这跋山涉水的是吐蕃兵士的看家本领,一定会甩掉龙武军。

哪里想得到,龙武军钻山越岭的本领丝毫不比吐蕃人差,吐蕃兵士逃到哪里,龙武军就追到哪里。

尤其是李昌国,更是象块牛皮糠,他桑布扎无论怎么逃,就是甩不掉李昌国。

“活捉桑布扎!”

就在喘气这功夫,龙武军那要命的吼声又响起来了,只见山坡上到处都是龙武军,个个眼里身出炽烈的光芒,个个脸上泛着特有的光辉,打量着桑布扎,就象猎人在打量猎物似的。

当先一个年轻人,高大威猛,桑布扎一见李昌国,不由得扯起嗓子尖叫起来:“李昌国,你太可恶了!你就象屎壳螂,我又不是牦牛粪,你用得着追得这么紧么?”

“屎壳螂?”李昌国一愣:“你才是屎壳螂!你全家都是屎壳螂!”

嘴上吼得山响,速度丝毫不缓,骑着战马,泼风般追了上来。

“逃啊!快逃啊!”

吐蕃兵士的尖叫声响成一片,好象受惊的兔子般四处逃散。

“我宁愿变成屎壳螂,也不愿做这牦牛粪!”桑布扎郁闷之极,嘀咕一句,只得继xù

踏上逃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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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李翰林追着吐蕃的前锋铁刃悉诺罗。”一个亲卫禀报,赞叹一句:“李翰林诗名满天下,想不到啊,他的剑术竟然如此了得,铁刃悉诺罗是吐蕃有名的勇士,竟然败在他的剑下。”

“大帅,李晟正在追杀吐蕃狗。”

“大帅,郭无dí

追杀得吐蕃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大帅,监军最是了得,用一千龙武军就把吐蕃三万中军给击败了,正在追杀桑布扎。”

亲卫一个接一个的禀报,全是好消息。

“点穴战术不愧是点穴战术,点在吐蕃狗的要害上了!”哥舒翰听着禀报,重重点头,大是欣慰。他平生第一次领兵,就有如此不错的战绩,非常难得。

“这里,将被吐蕃狗的鲜血染红!”

哥舒翰右手大拇指在地图上重重一摁,仿佛在摁死一只牦牛粪上的屎壳螂!

第十五章 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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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拉,城西北,有一座巨大的帐幕,这是大食东方总督阿布·穆斯林的帅帐。

阿布·穆斯林端坐在正中央,阴沉着脸,眼中精光闪烁,时不时就象利剑一般刺在众将身上,令众将宛若坠入冰窖,大气也不敢出。

帅帐里不下四五十人,个个身材高大,威猛不凡,是阿布·穆斯林的麾下重将。一眼就能瞧出,这些将领个个都是多次经lì

生死,砍下的人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算得上一代人杰了,可是,在阿布·穆斯林面前,仍是不够看。

阿布·穆斯林没有说话,他们谁也不敢吭声,一时间,整个帅帐里极是压抑、沉闷。

阿布·穆斯林缓缓开口,道:“舒莱克这该死的什叶派异教徒会藏在哪里?”

阿拉伯帝国的崛起之路就是一条用铁和血铸就的血腥之路,其大军所到之处,无情的推行伊斯兰教,凡不信奉仰伊斯兰的人都要给处死。

尽管如此,仍是有不少宗教在反对阿拉伯帝国,什叶派就是其中很有名的反对派,其领袖舒莱克是阿拉伯帝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解决舒莱克,阿布·穆斯林绞尽脑汁,也没有成功,多次眼看着就要抓住舒莱克了,却又给他逃走了。

造成这种情况的是什叶派有着数量众多的信徒,他们在掩护舒莱克。

舒莱克每次出现,宛若惊鸿,出现得快,消失得更快,在阿拉伯帝国做出反应前消失掉。至于他的去处,谁也不清楚,众将哪里说得清,个个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该死的什叶派异教徒!他们拖住我们的后腿,使得我们不能出兵攻打安西四镇!”阿布·穆斯林恨得牙根发痒,大声诅咒起来。

打进拥有“黄金国度”美誉的中国,是阿拉伯帝国早就订下的目标,为此,阿拉伯帝国集中兵力朝东打,进军数千里,打到中亚,离中国的领土只有一步之遥了。

打到中亚,可以说中国已经在望了,偏偏就是在这节骨眼上,遇到两件事让阿拉伯帝国进军异常不顺利。

一件是反对伊斯兰教的宗教特别多,使得阿拉伯帝国把大量的兵力、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到平定宗教叛乱中去,无法集中兵力大举出兵唐朝。

另一件就是唐朝异常强dà

,其强dà

远远超过了阿拉伯帝国的想象,使得阿拉伯帝国的东进之路异常坎坷,历时数十载,仍是只能盘踞在中亚地区,无法向东方推进一步。

尤其是开元三年和开元五年的两次大举出兵被唐朝打败以后,让阿拉伯帝国更加忌惮,阿布·穆斯林非常清醒的意识到,要想打进中国,必须要集中兵力。

要想集中兵力,就得把宗教叛乱这事解决掉,要不然的话,打进中国只能是幻想。

“总督,好消息!好消息!”

就在气氛异常压抑之际,只听齐亚德惊喜的声音响起,快步进来,走路呼呼生风,仿佛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整个人喜气洋洋,人未到,喜气先到。

“什么好消息?”

阿布·穆斯林眼里精光一闪,在齐亚德身上扫了一眼。

齐亚德只觉如坠冰窖,喜气刹那消失,忙禀报道:“吐蕃大举出兵河湟之地了。吐蕃这一次出动了十万大军,一定会把河湟之地搅得天翻地覆!”…,

消息从河湟之地传到西域,再从西域传到中亚,需yào

的时间很长,齐亚德禀报的不过是旧闻,已经不算新闻了。即使如此,对于阿布·穆斯林来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安拉保佑!”

帅帐里一片惊喜的欢呼声,众将个个脸上泛着喜悦,欢喜难言,适才的压抑刹那不存。

“河湟之地是中国进入安西的必经之地!”阿布·穆斯林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眼中精光暴射,宛若利剑一般,威猛绝伦,沉吟着道:“吐蕃大举出兵,安西都护府必然是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军械没军械,他们会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这是我们的天赐良机!”

越说越是兴奋,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眼睛越来越明亮,宛若九天之上的烈日,道:“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叫‘机不可失,失则不再’,如此良机,我们绝不能错过!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出兵!要大举出兵!”

“出兵!出兵!”

“打进中国!”

众将大受感染,个个心神激荡,热血奔涌,大声吼叫起来,吼声如雷,直冲霄汉。

打进中国,那是阿拉伯帝国的夙愿,他们都知dào

打进拥有“黄金国度”美誉的中国会有多少好处,他们是巴不得立时出兵。

他们以打进中国为目的,都清楚河湟震动对安西都护府的影响有多大,会使安西都护府陷入空前的危机中,此时若是出兵进攻,一定会打得安西都护府无还手之力,更有可能打下安西都护府。

安西都护府是阿拉伯帝国向东方进军的必经之路,一旦打下安西都护府,阿拉伯帝国就可以兵临河湟之地,剑指唐朝的都城长安了,这前景简直是太美妙了。

可以说是阿拉伯帝国崛起以来最为美妙的时刻!

比起当年灭掉波斯帝国还要美妙!

要美妙得多!

波斯帝国虽是中东地区的老牌帝国,可是,与中国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无论是疆域,还是人口,富饶程度,科技文明,远远不能与中国比!

想想当年的亚历山大大帝,为了打进中国,东征八年,却是没有成功,连中国在哪里都不清楚。而这一伟大的历史使命就要落在阿布·穆斯林的肩上了,阿布·穆斯林眼里射出令人目眩的光芒,激动难已,道:“齐亚德,立即调集十万大军,打进安西都护府!”

“遵命!”

齐亚德激动难已,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声调尖细高亢,比起太监的声音还要难听,难听得多!

不过,听在众将耳里,这是非常美妙的响声,比起安拉的祝福还要让他们心动。

“你们,立即派军,杀光所有的异教徒!然后,集中所有的兵力,嗯,差不多有五十万,杀奔安西都护府!”

阿布·穆斯林眼里厉芒闪烁,宛若一头远古凶兽,杀气腾腾。

“总督,全杀光?这是四五十万异教徒。”有一个将领心惊胆颤,小心翼翼的提醒。

虽然杀死异教徒,众将非常乐意,可是,一次杀死四五十万异教徒,他们仍是免不了心惊胆跳。

“一个不留!”

回答他们的是阿布·穆斯林冰冷如同万载玄冰的声音!

第十六章 大破吐蕃(一)

长安,大明宫,麟德殿。

李隆基端坐在宝座上,并不是一脸严肃的穆穆天子之威,而是脸上泛着喜悦,一脸的笑容,极是欢喜,仿佛大过年似的。

李林甫和陈玄礼二人端坐在锦墩上,脸上的笑容是堆了一层又一层,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最为欢喜的时刻。

高力士脸上泛着笑容,站在李隆基身侧侍候着。

他们之所以如此欢喜,是因为他们接到哥舒翰的军报,不得不欢喜。

“呵呵!”李隆基未语先笑,缓缓开启金口,点评道:“这个哥舒翰,不仅是个不错的侠客,更是一员了不得的良将!”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接着道:“这一仗虽然才开打,结局已经注定,吐蕃这次一定会吃大亏!”

“这都是陛下英明,点石成金,积沙城塔,要不然的话,任凭他哥舒翰本领通天,亦是不能有所作为!”

李林甫忙拍李隆基的马屁,字字句句透着喜悦,仿佛这一仗全是李隆基的功劳似的。

“嗯!”李隆基轻轻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道:“这个哥舒翰的确是有将才!朕自御极以来,所用之人,皆有才学。只要有才,朕就敢用!想想杨思勖,一宦官,却是有将才,朕不仅用了,还重用了。”

杨思勖是李隆基一朝很有名的良将,其人出身很苦,是太监。不过,此人有将才,李隆基很是信任他,委以重任,其人也未让李隆基失望,平定梅玄成之乱是其大手笔。

李隆基这话有些自吹,有些眩耀,不过,李隆基一朝人才济济,牛人猛人很多,就在于他知人善任,可以说是“不拘一格用人才”,只要有才,他就能用,就是杨思勖这种为人瞧不起的宦官,他也敢重用,他还真是有吹牛的本钱。

“陛下,这哥舒翰的确了得!”陈玄礼也来凑趣,道:“以前,臣只知dào

哥舒翰是个有名的侠客,若不是陛下,臣还不知其有过人的将才,这一仗打得很不错!”

“你这个陈老儿……”李隆基指了指陈玄礼,再也没有下文了,对陈玄礼的顺手马屁还是挺受用。

“这一仗虽然才开打,就打得吐蕃人无还手之力。”陈玄礼白眉一掀,扳着手指头细数起来:“李晟、郭无dí

、李光弼、李昌国,个个建功……就连文弱书生李白,亦是勇猛无dí

,打得铁刃悉诺罗无还手之力!”

哥舒翰的军报没有丝毫隐瞒,一一禀报,一个比一个牛,一个比一个打得好,李隆基着实欢喜,眉头一拧,道:“李白能打!”

“陛下,李白他不是作赋吟诗么,怎能打呢?有没有人谎报军情?”高力士眼睛冲李林甫一闪,不着痕迹的中伤李白。

“是呀,陛下!”李林甫会意,忙附和道:“李白一文弱书生,怎能打败铁刃悉诺罗这等猛将呢?据臣所知,铁刃悉诺罗是吐蕃有名的勇士……”

“嗯!”李隆基挥手,阻止他再说下去,道:“李白诗名满天下,却是少有人知他习得一手好剑术。李白初入长安时,与裴杲打得难分难解,其剑术深得裴杲赞赏。后来,李白从裴杲习剑,说是习剑,实则切磋。裴杲的剑,李白的诗,还有张旭的草书,号称大唐三绝,你们不会不知dào

吧?”

言来对李白打败铁刃悉诺罗一事深信不疑,李林甫和高力士的目光快速一触,都发xiàn

了对方眼里的无奈,立即移开,忙道:“陛下,臣孤陋寡闻,惭愧!惭愧!”…,

他是想拿这事做文章,中伤李白,这才试探一下,李隆基就封住了他的嘴,哪敢再说。

李白是高力士和李林甫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有机会,他们就要中伤李白,如此良机,他们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李隆基站起身,走到一幅河湟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划动,每划一条线就是唐军的进军路线,笑呵呵的道:“大唐改变了战术,等在吐蕃必去之地,果是收效不错,打得吐蕃死伤惨重,到眼下为止,吐蕃已损失了万多两万。”

略一停顿,道:“虽然吐蕃败局已定,不过,吐蕃仍未伤筋动骨,一定要把十万吐蕃大军全歼!你们瞧瞧,大唐的追击路线朝着同一个地方,就是这里,定蕃!”

这次唐军改变打法,其追击路线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很有章法,在地图上看起来特别明晰,都是朝着同一个地方围堵吐蕃大军,那就是定蕃了。

“定蕃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方圆数十里平地,正宜于大唐之军冲杀。”说到此处,李隆基的声调有些高,道:“在河湟之地打仗有两个难处,一是道路崎岖难行,大唐之军要想追击吐蕃难度不小。二是要找一个适宜于大唐冲杀的战场不易,因为西北多高山密林,一马平川之地太少。而定蕃,正宜于作为战场。”

李隆基精通兵道之人,几句话把在西北作战的难处说得通透。西北多高山密林,行军很难,追击更难。再者,要想找一处战场也很难。

正是因为如此,这次唐军才分成多路,从不同方向迎头痛击吐蕃大军,然后穷追不舍,把吐蕃大军朝定蕃赶去,准bèi

在定蕃大战一场。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林甫和陈玄礼站起身,齐声道贺。

若是把十万吐蕃大军干掉,这将是唐朝与吐蕃数十上百年战争中最大的胜仗,是天大的喜事,二人的声调很高,有些尖细刺耳。

尤其是李林甫的声调更高,因为吐蕃一解决了,唐朝就要大举出兵西域,安西都护府的实力就会增强,与大食争锋,这胜仗就是稳稳当当的,他这个安西大都护的功劳就铁定了。

“罢了!”李隆基却是没有多少喜悦,挥手阻止二人,眉头一拧,道:“定蕃一战必是大胜之仗,可是,要想把吐蕃全歼,不太可能!要想全歼吐蕃,还是得在这里下手!”

右手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

“咝!”

李林甫和陈玄礼猛吸凉气。

“吐蕃人的鲜血把定蕃染得越红,这里的胜算就越大!”

李隆基右手重重砸在定蕃上,声调陡然转高,很是高亢刺耳,道:“让吐蕃的鲜血把定蕃染红!”

第十六章 大破吐蕃(二)

定蕃,方圆数十里的平原之地,这里宜于大军冲杀,这是唐军预选的战场。

整个唐军的阻击行动,都是围饶着定蕃而进行的,正如李隆基在地图上指划所显示的那样,吐蕃大军正给唐军象赶羊那般赶向定蕃。

“这个李白,他是文士么?”铁刃悉诺罗打马飞奔,一边嘀咕,回头一瞧,只见李白骑着骏马,率领龙武军,从后掩杀过来。

李白手中剑在日光下发出耀眼的寒光,铁刃悉诺罗看在眼里,犹如坠入冰窖。想他堂堂吐蕃少有的猛将,竟然败在李白这个文士手中。虽然他败了好几天,现在回想起来,还跟做梦一样。

那一战,若不是他的亲卫见机得快,救了他一命的话,他早就被李白生擒了。

“李白,你莫要落到我手里!不然的话,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铁刃悉诺罗咬牙切齿,对李白的恨意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不能尽述。

“铁刃悉诺罗,哪里走!”一句狠还没说话,只听李白吼得山响,一个激灵,死命的打马飞奔。

“这不是定蕃么?”铁刃悉诺罗立时认出,这是西北少有的平原之地,定蕃。

“不能去定蕃!”

铁刃悉诺罗是一员良将,念头转动之际,就明白过来,若是到了定蕃的话,他肯定不是唐军的对手。

他之所以能从李白手下逃走,到眼下都没有给李白活捉,那就是他依仗着对高山密林的熟悉,依仗着跋山涉水是他看家本领,若是去了一马平川的定蕃,那里正宜于唐军冲杀,他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郭子仪在此,铁刃悉诺罗休走!”

然而,他的念头刚起,只听前方一声断喝,宛若雷霆,震得他耳鼓嗡嗡直响,只见一个铁塔似的大汉堵在他向高山密林里逃走的道路上。

铁刃悉诺罗是大行家,他一眼就瞧出,郭子仪非常了得,他不是对手,冲上去那是送死,只得一拉马缰,朝定蕃逃去。

“绝不能去定蕃!绝不能去定蕃!”

铁刃悉诺罗不住告诫自己。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李白和郭子仪合兵一处,把他逃往高山密林的道路全部封死,他万分不愿,却是不得不向定蕃逃去。

朝前奔行了数里,迎面而来一支吐蕃军队,个个一脸的惊惶,如同丧家之犬。

“快逃,不能去定蕃!”

这些吐蕃兵士冲铁刃悉诺罗吼叫起来。

只需yào

在战场上冲杀几回的人都知dào

,定蕃宜于唐军冲杀,不利于吐蕃作战。因为定蕃一马平川,无遮无拦的,没有可以利用的复杂地形,要与唐军正面硬撼,这对于装备远远不如唐军的吐蕃军队来说,那是一场灾难。

“不去定蕃,还能去哪里?”

铁刃悉诺罗郁闷之极的吼起来。

他身后的唐军穷追不舍,封住了他逃往高山密林的道路,他不去定蕃也只能去定蕃了。

这些迎面而来的吐蕃看清了形势,发一声喊,拉转马头,直朝定蕃逃去。

又逃一阵,又是一队吐蕃败兵逃来,这一次,铁刃悉诺罗大是欢喜,因为这是桑布扎的中军。

“大帅,大帅!”铁刃悉诺罗大是欢喜,吼得山响,生怕别人不知dào

桑布扎在这里似的。

“咕咕!”他的欢呼还未喊完,就戛然而止了,仿佛被人用剪刀剪断似的,一双眼里尽是见鬼的神情。…,

因为此时的桑布扎已经没有了人形,一身的血污不说,衣衫破碎,如同乞丐。更要命的是,桑布扎一脸的惊惶,如同胆小鬼遇到阎罗王。

“桑布扎,哪里走!”

一个年轻人打马疾驰而来,手中长枪前指,宛若毒蛇。

“李昌国……”桑布扎的声音带着哭腔。

堂堂吐蕃孙波茹的大帅,是吐蕃有名的勇士,竟然给李昌国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数次三番经lì

生死,再大的胆子也会变成鼠胆。

“休走!”李昌国暴喝一声,宛若雷霆。

“铁刃悉诺罗,快,拦住他!”一见铁刃悉诺罗,桑布扎宛若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以为可以救命,大声下令。

“大帅,快去定蕃。”铁刃悉诺罗虽然没有与李昌国交过手,不过,以他行家的眼光一瞧便知,李昌国的勇猛更在李白之上,他连李白都打不过,哪是李昌国的对手,更没有那胆上前迎战。

“不!绝不能去定蕃!”

桑布扎虽是惊慌失措,却是并未失去理智,他深知去了定蕃,无异于踏上了鬼门关。

“大帅,我们还能有选择么?”铁刃悉诺罗万分郁闷的吼起来。

桑布扎一瞧,四面八方都是唐军,只有定蕃一个方向没有唐军。不用想也知dào

,这是唐军的既定方案,就是要把吐蕃赶到定蕃,然后再来收拾他们,可是,处此之情,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一拍马背,道:“去定蕃!”

不去定蕃,马上就要死;去了定蕃未必有生机,却是眼下不会死,桑布扎是没得选择。

“郭兄,李翰林。”李昌国大笑着迎将上来。

“监军!”

郭子仪和李白满面春风,迎上去。

“杀得痛快不?”李昌国笑看李白。

“太痛快了!比吟诗作赋痛快百倍!”李白意气风发,一拍马背道:“追!”

“快追!”李昌国狠狠点头,道:“若是去得迟了,我们连汤都喝不上!”

郭子仪更是不废话,打马直追。

桑布扎越是朝定蕃逃去,越是心惊胆跳,因为不断遇到吐蕃败军。每一支吐蕃败军后面,都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唐军,正在追杀。

汇聚在一起的吐蕃军队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三万人。可是,聚集在一起的唐军更多,而且个个杀气腾腾,士气高昂,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战意高炽,与如同丧家之犬的吐蕃大军适成反比,这让桑布扎很是郁闷。

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数十里定蕃大地上,到处都是涌动的人潮马海,正在朝定蕃涌去。

这片人潮马海分为两种,最前面的是吐蕃败军汇成的人潮,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

另一片人潮马海,就是士气如虹的唐军,个个士气高昂,战意高炽,唐军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一片旗帜的海洋。

在不计其数的旗帜中,有一面帅旗,上书“哥舒”二字。

这面帅旗如同磁石,以此为中心,把唐军汇聚在一起,一片波澜壮阔的海潮在定蕃大地上涌动,不可遏止!

第十六章 大破吐蕃(三)

第十六章大破吐蕃(三)

“大唐万岁!”

“大唐万岁!”

唐军爆fā

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打量着吐蕃兵士就象猎人在打量猎物。

西北边军与吐蕃打的仗不知dào

有多少,对吐蕃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们深深的知dào

,在这里,在定蕃的平原上,等待吐蕃的必然是一场屠杀。

“列阵!”

哥舒翰一声令下,唐军开始列阵。

唐军训liàn

有素,军纪严明,虽是十万大军列阵,却是秩序井然,没有丝毫混乱。

“隆隆!”

沉闷的脚步声如同雷鸣,震得地皮都在抖动,只见不计其数的陌刀手身着锃亮的盔甲,手握陌刀,站在最前面。

陌刀是唐军最为锐利的武器,以其凶狠的杀伤力著称,一把陌刀重达五十斤,每一个陌刀手都是千挑万选的大力士,个个身材高大,威猛不凡,手握陌刀站在最前面,威风凛凛,宛若天神临凡。

李昌国放眼一瞧,大为震惊。

这里的陌刀手不是数十上百,而是整整三千人。三千陌刀手握着陌刀站成一排,三千把陌刀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就象一面硕大的镜子,刺目的寒光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可以想象一下,这是何等的震憾。

李昌国来到唐朝有些时间了,参与了南征小勃律的大战,也曾见过陌刀手冲杀,如此之多的陌刀手集中在一起,摆出陌刀战阵,他还是头一遭见到,要不心惊都不成。

“陌刀?”

桑布扎看着唐军列阵,一阵阵头皮发麻。

他没少与唐军作战,深知陌刀战阵的厉害,可以说是无解的。在陌刀战阵面前,任凭你本领通天,也不过是白搭,无济于事。

再朝陌刀手后面一打量,桑布扎一颗心都快蹦出来了,因为还有比陌刀更可怕的武器,那就是强弩。

强弩是中国古代独步世界的利器,是游牧民族的克星。

在中国历史上,不乏强横的游牧民族,诸如匈奴、鲜卑、突厥,个个强横,自小生长在马背上,骑射了得,来去如风,最后都覆灭了,究其原因,和强弩脱不了干系。

可以这样说,若是没有强弩,匈奴、鲜卑、突厥这些游牧民族不一定会覆灭!

强弩与弓箭比起来,有两个巨大的优势,一是射程远,二是穿透力强。

强弩的最大射程一般是在一里左右,历史上以强劲著称的秦弩更是达到惊人的一公里之远,如此远的射程,对上游牧民族无异于一场屠杀。

至于穿透力,那就更不用说了,一枝弩矢可以射杀数人或马,甚至可以把人马串成人肉串,如此强劲的穿透力,哪是游牧民族的皮甲所能抵挡的。

“强弩!强弩!”

桑布扎双手紧握成拳,太过用力,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强弩的可怕,他不会不知dào

,一旦强弩发威,吐蕃军队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从战国时的秦国起,中国古代的强弩都有固定的尺寸,统一的标准,相当于现在的ISO,一个零件坏了,可以从别的强弩上拆御相同的零件拼装。

在制造强弩的时候,必须要考lǜ

到战场情况,要求所有的强弩都要能拆御,便于运输。在不打仗的时候,把强弩拆了,放在马背上,运走便是。赶到战场,取下来,组装起来便成。

此时的弩手,正在组装强弩。他们训liàn

有素,动作很快,只一会儿功夫,就把强弩组装起来了。…,

没多大功夫,战场上就出现好几千架强弩,乍一看,就象一头头远古凶兽,很是骇人。

“我要是有强弩,那该多好!”

桑布扎眼里全是贪婪的光芒,他深知强弩的厉害,却是不可能拥有,只能徒叹奈何。

“大帅,我们赶紧逃吧。”

有吐蕃将领见唐军正在列阵,陌刀、强弩这些大杀器都亮出来了,不用想也知dào

,接下来必然是一场大屠杀,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唐军进攻之前先行逃走。

“是啊,大帅!”

附和声响成一片,吐蕃将领个个胆颤心惊,有些胆小的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脸的惊惧之色。

吐蕃军队之所无法与唐军进行正面硬撼,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唐军拥有陌刀和强弩这两种大杀器。

“不!”

在众将的期盼中,桑布扎果duàn

的拒绝,道:“传令,列阵!”

“列阵?”

众将打量着桑布扎,那眼神怪怪的,跟打量疯子没差别。要不是桑布扎是位高权重的大帅,他们一定会骂桑布扎得了失心疯。

谁都知dào

陌刀和强弩的可怕,一旦给唐军列阵完成,唐军的进攻将是暴风骤雨般的凶猛,等待吐蕃大军的就是一场惨烈的大屠杀,在唐军还未进攻之前,先行逃走是最好的处置了。偏偏桑布扎不仅不逃走,而是要列阵,准bèi

与唐军大战一场。

吐蕃和唐军打了数十上百年的仗,就没有一次在正面硬撼中胜过唐军。

就是薛仁贵兵败大非川一战,吐蕃也是采取的断薛仁贵粮道,打击唐军的军心士气,然后再来进攻。

即使如此,那一战异常惨烈,吐蕃伤亡惨重,无力追击,最后不得不与唐朝议和,以唐军不能再深入为代价放薛仁贵离开。

不是吐蕃不想全歼薛仁贵的孤军,而是吐蕃做不到!

“你们是不是以为此时逃跑就能逃得性命?”桑布扎眼中精光暴射,打量着众将道:“此时逃走,只会死伤更加惨重。一是这里一马平川,没有高山密林给我们利用,在这里逃走,正宜于唐军追杀。你们都是知dào

的,唐军虽然可恨,其骑射非常了得,不在大吐蕃勇士之下。若是我们一逃,必然是死伤惨重。”

骑射是唐军的基本技能,不分兵种,必须要过这一关。是以,唐军的骑射非常了得,就是强横的突厥也不敢说能胜过唐军。在这里逃跑,唐军从后掩杀,吐蕃必然是死伤惨重。

“二是以堂堂之阵对堂堂之阵,我们是胜不了唐军,却是比起一窝蜂般的逃跑要强得多。”桑布扎也是一员良将,非常清楚在这里与唐军大战一场,一定打不过唐军,不过,却比四散逃跑要强。

众将都是久历战阵之人,深以为为然。

“大帅,可是,这也不是办法呀。”铁刃悉诺罗胆颤心惊的道,他眼里全是惧色。

“我们如此如此。”桑布扎手一招,众将附耳过来,桑布扎一阵嘀咕。

“妙计!妙计!”

众将的惊惧尽去,欢喜不已。

桑布扎一声令下,众将驰骋来去,大声下令,要吐蕃军队列阵。吐蕃军队也是久历战阵,在严令之下,不得不列阵,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列成阵势了。

与此同时,唐军的阵势已成。

两座巨大的军阵在定蕃的平原上出现,杀气腾腾,一场惊天大战就要发生了。

第十六章 大破吐蕃(四)

第十六章大破吐蕃(四)

哥舒翰、李昌国、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互视一眼,微微一笑,谁都没有说话,却是谁都明白那意思:一切尽在意料中!

在当初商议军机时,他们就选定定蕃为战场,这一点没有异议。

接下来,就有人疑惑,到了定蕃后,桑布扎是列阵与唐军厮杀,还是不顾一切的逃命?

哥舒翰、李昌国、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他们商议的结果,一致认为,桑布扎一定会与唐军在这里大战一场,因为他没得选择。

此时逃走的话,看上去是不错,实则是危险至极!

其原因有二:一是这里一马平川,无遮无拦,正利于唐军追杀,若是吐蕃要逃走,只能伤亡惨重,再也没有别的结果。

二是因为除了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外,其附近都是高山密林,很是险绝。为了防止吐蕃逃走,唐军早就把这里的道路封锁了,吐蕃要想夺路而逃,那是妄想。

剩下的一条生路就是不走山道,而是钻到高山密林里去,依仗吐蕃善于跋山涉水的看家本领逃走。这看上去可行,实则很难实现,因为这附近的不少险绝之处,无法通行,能够通行之地早就给唐军把持了。

是以,想来想去,吐蕃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唐军在这里大战一场,虽然没有胜算,总比在逃跑没有一丝希望要好。

边打边想办法,虽然希望不大,总是好过没有希望。

“嗯!”

李昌国眉头一轩,有些讶异。

不仅李昌国讶异,就是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他们都很惊讶,因为桑布扎的举动很反常。

桑布扎骑着战马,来到阵前,冲吐蕃兵士大声训话:“大吐蕃的勇士:我要告sù

你们的是:我们陷入了绝境,没生路!你们怕不怕?”

“……”

回答他的是沉默,吐蕃兵士个个紧闭着嘴巴,不发出一点声响。

陷入绝境,谁个不怕?

“我知dào

你们害pà

,不必羞愧!”桑布扎点点头,对这种结果一点也不意wài

,道:“我也害pà

!我也很怕死!”

这话有些怪了,吐蕃兵士眼里尽是不解之色。

他身为吐蕃的大帅,即使很害pà

也不应该说出来,甚至不能表现在脸上,要装作一点也不害pà

才成,如此这般说出来,真是让人想不到,要吐蕃兵士不疑惑都不成。

“我们是陷入了绝境,未必就没有活路!未必就没有希望!”桑布扎接下来的话很简短,却是让吐蕃兵士的眼睛明亮了起来,个个眼里充满着希冀。

“我们活命的希望就是打败可恶可恨的唐军!”桑布扎右手重重挥动,仿佛惊雷闪电,极有威势:“只有打败唐军,我们才能活路!你们是伸长脖子任由唐军砍杀,还是奋起一搏,与唐军死战到底?”

他的声音很高亢,尖细刺耳,比起太监的声音难听,难听一百倍。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吐蕃兵士的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仰首向天,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打败唐军!”

“死战到底!”

吼声惊天动地,地皮都在颤抖。

困兽犹斗,何况人乎?

在这种绝境中,打败唐军是吐蕃兵士活命的唯一希望,他们给桑布扎的话激起了斗志,无不是热血澎湃,恨不得与唐军死战。

“呛啷!”…,

桑布扎猛的拔出弯刀,高举在空中,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闪现,大吼起来:“大吐蕃万岁!”

“大吐蕃万岁!”

吐蕃兵士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桑布扎手中弯刀前指,一拍马背,朝前驰去,手中弯刀与吐蕃兵士手里的弯刀碰撞,爆fā

出密如炒豆般的声响。

“大吐蕃万岁!”

一声接一声的怒吼越来越有威势,吐蕃兵士眼里的光芒越来越盛。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更不用说这些吐蕃精锐,给唐军逼到绝路上,要不反抗都不成。

在桑布扎的激励下,吐蕃兵士是热血奔涌,战意高炽,适才那种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的样儿荡然无存。

“战场上决定胜负的不仅仅在于军心士气、高昂的战意,还有装备、训liàn

、战术战法。”哥舒翰静静的打量着吐蕃阵势,任由桑布扎激励军心,裂裂嘴角,讥嘲一句道:“数十上百年来,吐蕃屡次败于大唐,并非吐蕃没有战心,并非他们没有高昂的战意,而是装备、训liàn

、战术、战法比不了大唐!”

这话很简短,却是把吐蕃的短处和唐朝的长处说得通透。

军心士气固然重yào

,可是,光有这些还不行,要不然的话,高昂的战意、稳定的军心、旺盛的士气就决定了胜负,唐军干嘛还花那么多钱财去打造精良的装备?

与吐蕃爆fā

出冲天的怒吼正好相反的是,唐军只是静静的等待,并没有任何声响,仿佛战意冲天的吐蕃大军不复存zài

似的。

“杀!”

猛然间,桑布扎手中的弯刀对着唐军阵势一挥,仿佛惊雷闪电,气势不凡。

“杀光唐军!”

吐蕃大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对着唐军就冲了过去。

“隆隆!”

蹄声如雷,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陡然间,这里就出现一朵垂地的乌云,遮天蔽日,连阳光都透不过。

吐蕃与唐军的战争,主要就是孙波茹打的,这些吐蕃兵士与唐军没少打仗,历练成了吐蕃的精锐,这一冲锋起来,人如龙,马如虎,气势如虹,不可遏止,具有天崩地裂的威势。

然而,唐军仍是那般静静的等着,没有任何异动,仿佛吐蕃大军的冲锋不复存zài

似的。

对于唐军来说,即使吐蕃大军再勇猛十倍百倍,他们也不放在心上,谁叫吐蕃那么不经打呢?不是唐军小瞧他们,而是数十上百年来无数次大战得出的经验之谈。

“来得多,死得多!”

哥舒翰云淡风轻,右手在肩头弹弹灰尘,一副举重若轻之状,压根就不象这是在打仗。

不仅他轻松自若,就是李昌国、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他们哪一个不是如此呢?

正面与唐军硬撼,吐蕃从未赢过,这次也不会例外,谁能不轻松呢?

“强弩,准bèi

!”

哥舒翰右手重重挥下,宛若惊雷闪电,传令兵大声传令。

强弩上早就搭上了弩矢,一枝枝手臂粗细的弩矢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就象露出爪牙的凶兽,威势惊天,让人心悸。

这里的强弩有三千多架,每架弩强上有五到七枝弩矢不等,总数接近两万枝弩矢,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就象一片毒蛇的浪潮。

“放!”

一声惊天的传令声响起。

“咻咻!”

陡然间,不计其数的弩矢出现在空中,打破空气的屏障,对着吐蕃大军就扑了上去。

尖锐的啸声如同雷霆,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

“娘的,太响了吧!我还以为是导弹呢!”李昌国瞳孔一缩,嘀咕起来。

第十六章 大破吐蕃(五)

求会员点击,被人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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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李昌国的嘀咕之语,却很是形象。

强弩依据其射程分为不同的强弩,简单点说就是长程、中程、短程之别,这首先发威的是射程最远的强弩,其射程大约在一里左右,这样的强弩大约有一千架,一齐发威,就有五七千弩矢。

每枝弩矢长约一丈,手臂粗细,在空中高速飞行,那种尖锐的响声和导弹比起来没什么差别,非常尖细刺耳,让人的耳鼓隐隐作疼。

数千枝弩矢在空中飞行,就象数千条恶毒的飞蛇,对着吐蕃大军无情的罩去。

一片血光迸现!

只见不计其数的血光织成一朵巨大的美丽血花,发出妖艳的红光,说不出的诡异!

“啊!啊!啊!”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出自吐蕃兵士之口。

“聿聿!”

伴随着惨叫声响起的还有战马的悲嘶。

弩矢高速飞来,其冲击力是不用说的,哪里是血肉之躯所能抵挡,没有丝毫阻碍,就无情的刺入了吐蕃兵士的身躯。

弩矢从吐蕃兵士的身躯中穿透而来,再无情的刺入下一个吐蕃兵士的身躯中。

由于速度太快,上一个吐蕃兵士的身躯上的矢洞还未来得及给鲜血填满,可以看见对面透过来的光亮。

刹那间,矢洞为鲜血填满,鲜血迸溅,好象盛开的鲜花般,妖艳美丽,说不出的好kàn



一朵接一朵的血花盛开,汇成一朵巨大的血花,在日光下发出夺目的红光,妖艳美丽,蔚为奇观,让人赞叹。

强弩的穿透力非常强,一个两个三个兵士压根就不能使其力道衰减,直到射杀五七个方才力道减弱。

当力道减弱之时,弩矢好象烤肉串的竹签,把三五个人或马串在一起,成了肉串。

更加让人心惊胆跳的是,这些人或马生机未绝,还在做着各种动作,有的在劈砍,有的在乱喊乱叫,有的手舞足蹈……各种各样怪异的动作都有。

“吐蕃人甚时间学会太空舞步了?”李昌国打量着血光迸溅的战场,直嗫牙花子。

虽然他以前见识过强弩发威的情形,却是没有见过如此多强弩发威的场景,太有视觉冲击力了,太有震憾力了,比起看好莱坞大片震憾一百倍,一千倍!

尤其是那些吐蕃兵士给弩矢带起,在空中手舞足蹈,乍一看跟练习太空舞步没甚差别。要不是这里是血光迸溅的战场,李昌国一定以为他们是太空舞步的爱好者。

等到第一轮弩矢过后,原本密密麻麻的人潮马海凭空消失了一大片,好象那里原本就没有人或马似的。

朝后面一瞧,堆得高高的尸山,还有不计其数的弩矢在晃动,仿佛饱饮鲜血的毒蛇在欢快的发泄喜悦之情:瞧,吐蕃狗的鲜血真是鲜美!

尽管如此,吐蕃兵士为了求生,并没有混乱,更没有停留,仍是对着唐军战阵冲来,个个眼睛血红,好象饿狼见到羊羔似的。

对于吐蕃兵士来说,唐军的强弩是很了得的利器,可是,他们并不怕,因为他们已经不知dào

多少次经lì

强弩的洗礼,对于强弩的可怕之处他们已经麻木了。

更别说,眼下只有打败唐军才能求生,为了活命,吐蕃兵士不怕要冲锋,怕也要冲锋,没得选,不得不冲锋!…,

与以往的冲锋一样,迎接他们的依然是强劲的弩矢。

“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雷霆,弩矢不断出现在空中,一拨接一拨,对着吐蕃兵士罩去,无情的穿透他们的身体,带得吐蕃兵士在空中手舞足蹈,尽情的表演“太空舞步”。

“太空舞步”之后,就是一座接一座的尸山出现,不知dào

有多少,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尸山。

堆成尸山的吐蕃兵士,生机未绝,不少人仍是在惨叫,乱抓乱砍乱咬,还有惊天动地的战马悲鸣。

“冲!冲!冲!”

“打败唐军,才有生路!”

吐蕃众将在桑布扎的率领下,挥着胳膊,大声呐喊,为吐蕃兵士鼓劲。

为了活命,吐蕃兵士是豁出去了,无不是使出吃奶的力qì

冲锋,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他们每前一步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都在经lì

强弩的洗礼。

从一里处起,吐蕃兵士就要经受强弩的洗礼,一直冲到弓箭的射程,他们已经伤亡惨重,阵势不齐,难以对唐军造成象样的冲击力。

然而,为了活命,仍是没有人退缩,摘下弓箭,搭上箭矢,对着唐军就射了过去。

“叮叮!”

一阵密如炒豆的声响中,不断有火星闪现。唐军的铠甲防护力极好,吐蕃的箭术虽然不错,却是难以对唐军造成足够的损失,更多的是金属碰撞的火星。

“啊!啊!啊!”

唐军中的不少弓箭手,弯弓搭箭,对着吐蕃兵士射去,中箭落马者不在少数。

吐蕃兵士的铠甲不行,防护力太差,与唐军的盔甲没法比,在遭到唐军的射杀之后,伤亡不小。

终于有人冲到唐军阵前了,把弓箭一收,拔出挥刀,紧握着,大吼一声“杀光唐军”,对着唐军就狠狠劈了下去。

瞧他们那模样,出手凶狠,如同猛虎,一副不把唐军劈死不罢休的样儿。

可惜的是,迎接他们的是一道闪亮的刀墙。

只见三千把陌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一片耀眼的光芒闪现,夺人目睛。

可以想象一下,三千把陌刀高高举起,一齐劈下,那是什么样的震憾场景,无异于一道刀墙。

一把陌刀重达五十斤,再给力大的陌刀手狠狠劈下,一劈之力不下数百斤,再加上陌刀锋利无匹,远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

“噗!噗!噗!”

沉闷的着肉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比起雷霆还要响亮。

鲜艳的红光不停闪现,好象绚丽的鲜花在绽放!

只转眼功夫,冲到唐军阵前的吐蕃兵士连人带马就给劈成了碎片!

没错,是碎片!

真zhèng

的碎片!

一个人或马,要面对的不是一把陌刀,往往是三五把陌刀不等,其结果可想而知,连人带马给劈成三五段,肠肠肚肚都没有完好的,给劈成碎块,在鲜血中涌动,说不出的诡异。

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断裂的骨头、飞溅的鲜血……多不胜数,只一会功夫,就把地面染成了红色。

兔子急了要咬人,狗急了要跳墙,吐蕃兵士为了活命,真的是豁出去了,前面的死了,后面的补上,真个是前赴后继,没有止歇。

前面死了一个,后面补了一双;前面死了一双,补上两对……

不管来多少吐蕃兵士,唐军照单全收。

地上的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断裂的骨头、涌动的鲜血越来越多,来不及渗入土里的鲜血汇成一条条小溪,哗哗流淌。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地面上的红色起初并不多,不过是星星点点,随着战斗的进行,越来越多,最后绘成一幅美丽的红色画卷,方圆数十里都是赤红一片!

第十六章 大破吐蕃(六)

第十六章大破吐蕃(六)

“呕!呕!”

闻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李昌国一阵干呕。

来到唐朝后,李昌国参与南征小勃律之战,多次经lì

生死,见惯了战场上的血雨腥风,按理说不会有生理反应,实在是这血腥气太浓烈了,浓烈得让他难以承shòu,不得不呕。

这是李昌国所经lì

过大战中最为惨烈的一次了,吐蕃兵士好象堆好的稻草给人推倒似的,只一会儿功夫,就是死伤无数,地上厚厚一层尸体,残脚断臂、破碎的内脏、断裂的骨头……多不胜数。

呼吸之际,吸入的好象不是空气,而是血水似的,饶是李昌国不是没见过战场厮杀,也是有些禁受不住。

“监军,你……咳咳!”

苏威见李昌国干呕,有些好笑,本想调侃一句,哪里想得到,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步了李昌国的后尘,干呕起来。

李白紧捏着鼻子,脸色有些发白,他也是难以承shòu浓烈的血腥味。

郭子仪、李光弼、哥舒翰他们个个紧闭着嘴唇,没有说话,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也在极力忍耐。

“如此惨烈,如此浓烈的血腥气,真是让人难受!”

有龙武军兵士嘀咕起来。

李毅的耳力不错,听见了,数落一句道:“这算什么?想想我祖上当年夜袭阴山,端了突厥的老巢,十几万突厥大军给杀得片甲不留,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那是何等的惨烈,那血腥味儿比这浓烈得多呢。”

他祖上就是享有“战神”美誉的李靖,夜袭阴山一战打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是唐朝最为经典的战例之一,他一提起来,就是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特别得yì



“卫国公的阴山之战虽然惨烈,却与我祖上的曳河之战又有所不如。”听了这话,苏威有些不服气,道:“阴山一战,,虽说十几万突厥大军给杀得片甲不留,死伤无数,那毕竟是在数百里方圆。哪里比得上我祖上的曳河之战,十几万突厥陈尸曳河之畔,曳河之水为之赤!”

曳河之战,苏定方以一万余唐军大战西突厥十余万大军,斩首数万,杀得西突厥血流成河,甚至连西突厥首领阿史那·贺鲁都给生擒了。

那一战,十余万西突厥大军伤亡殆尽,陈尸曳河之衅,血水把曳河都染红了,其惨烈程度比起李靖夜袭阴山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毅有些语塞,嘀咕道:“不管怎么说,你祖上的兵法是我祖上传的呢。”

苏定方是李靖的得yì

高足,尽得李靖兵法的精髓,这是不争的事实,苏威闭嘴了,不再与李毅争辩。

就在他们嘀咕这阵,又有不少吐蕃兵士被杀,地上的鲜血更多,来不及渗入土里,竟然汇成了一泓泓血湖,在日光下发出妖异的红光,每有碎肉砸到血湖里,就会溅起一片血浪。

“吐蕃人的伎俩已经用完了,该我们进攻了!”

哥舒翰眉头一掀,宛若利剑,右手一挥,大声下令:“进攻!”

“大唐万岁!”

陡然间,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声浪直冲霄汉,天空中的浮云被震得片片碎裂。

“隆隆!”

唐军战阵开始进攻,爆fā

出震天价的响声,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以陌刀手为前导,一排刀墙闪闪发光,冲在最前面,不断高高举起,狠狠劈下,不计其数的吐蕃给劈成了碎片。…,

唐军的防御如同泰山般,不可撼动,其进攻,犹如泰山压顶,威不可挡,吐蕃人的进攻在唐军的进攻面前,不过是一层纸,瞬间瓦解。

“哗哗!”

唐军每前进一步,就会溅起大片大片的血浪,妖艳诡异,尉为奇观!

“隆隆!”

骑兵好象旋风一般,直奔吐蕃大军的背后,准bèi

截断吐蕃的退路。

陌刀、强弩、轻骑兵,是唐军的三大利器,这三大利器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这三大利器一旦配合起来,那是天衣无缝,不可撼动。

陌刀胜在攻击力强,在沉重的陌刀面前,任何血肉之躯都是白搭,不可能抵挡得住。不过,陌刀有其缺点,那就是太过沉重了,体力消耗太大,不能持久,若是敌人利用这点与唐军进行缠斗的话,累都要把陌刀手累死。

是以,为了防止敌人游斗,这就需yào

骑兵为之辅助。这里需yào

的骑兵不再是披着重甲进行冲锋的重骑兵,而是需yào

速度快、轻便的轻骑兵,其任务只有一个,把敌人缠住,使其不能游斗,不能逃跑。

至于砍杀一事,交给无坚不摧的陌刀就可以了。

正是因为如此,重骑兵到了唐朝全面退出了历史舞台。重骑兵的冲击力强,用来冲阵,无坚不摧,不过,唐朝已经有了陌刀,不需yào

重骑兵了,重骑兵不得不退出历史舞台。

用强弩进行先期射杀,其好处是不用说的,可以给敌人制造高昂的伤亡,打乱敌人的阵势,减轻陌刀手的负担,节约体力。

这三种利器若是分开来用,都有其缺陷,陌刀太过沉重,体力消耗大;轻骑兵的攻击力不足;强弩太过笨重,移动不方便……

可是,一旦三种利器配合起来,那就是天衣无缝,无坚不摧。唐军正是凭借这三大利器,横扫万邦,灭国数十。

每当轻骑兵出动的时候,也就是大屠杀开始的时候,一旦给轻骑兵缠住,陌刀手冲上来,那后果不需yào

说的,血肉之躯在陌刀面前不过是一张层,济不得事。

只要轻骑兵一合拢,这些吐蕃大军就是插翅难逃,这场大战虽然还没有结束,也可以说大局已定了。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走!”

桑布扎一见唐朝的骑兵出动,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右手一挥,一拉马缰,疾驰而去。

“走!快走!”

铁刃悉诺罗这些将领一拍马背,忙跟了上去。

数万吐蕃大军紧随其后,朝着吐蕃所在的方向逃去。

“嗯!”李昌国眉头一掀,大是惊讶。

桑布扎费尽lì



,好不容易激起军心士气,摆出一副死战到底的样儿,这才打了一半,他就逃走了,还真是出人意料。

“这个……”桑布扎此举很是出人意料,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他们个个惊讶莫铭,有些难解。

“不好!”李昌国猛然间明白,大吼起来:“快,拦住桑布扎!他要逃走!他好狠的心呀!”

“好毒的心肠!”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他们也明白过来了,无不是震惊,桑布扎这一手太毒了。

从一开始,桑布扎就定了一条毒计,那就是用数万吐蕃兵士的性命为代价,拖住唐军,为他赢得一线生机。

第十六章 大破吐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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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几万吐蕃兵士的性命,等闲没人有那狠毒的心肠做得出来,桑布扎的心肠不是一般的狠,是非常狠。

也正是因为这需yào

狠毒的心肠,李昌国他们才没有想到,给桑布扎钻了空子,谁会想到桑布扎用数万吐蕃兵士的尸骨为自己铺就一条生路呢?

这条计策虽然狠,却是很有效,唐军面前有数万吐蕃大军拦路,虽然唐军很能打,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些吐蕃兵士清理干净,这就给了桑布扎逃走的机会。

“冲!冲!冲!”

李昌国心中大急,一枝长枪使得风火轮般,下手丝毫不留情,杀死的吐蕃兵士不在少数,可是,这不过是九牛一毛,济不得事。

“吐蕃听着:桑布扎抛弃你们了,你们犯不着为他送命!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李昌国知dào

眼下当以招降吐蕃兵士为重,不然的话,等到他们清出一条路来,桑布扎不知dào

逃到哪里去了。

桑布扎突然逃走,这对吐蕃兵士的军心士气打击特别沉重,听了李昌国的话,不少吐蕃兵士抛下弯刀,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在头上,正式投降唐朝了。

一有人行,就有人仿效,只一会儿功夫,齐刷刷的就跪了一地。

“追!”

李昌国一拍马背,泼风般冲了出去,朝着桑布扎逃走的方向追去。吐蕃兵士哪敢挡他的路,纷纷让道,一条大道就出现了,李昌国冲将上去。

“活捉桑布扎!”

龙武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紧随着李昌国追了上去。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先后追来,不一会儿功夫,唐军兵分数路,从后追杀。

“这个……”

哥舒翰打量着李昌国他们的背影,狠狠咬牙,他也想追杀吐蕃军队,可是,他是唐军的统帅,不仅不能追击,还要收拾眼下局势。

收慑心神,哥舒翰命令唐军开始打扫战场,把吐蕃俘虏押到一边去。

这场追杀就是一场大屠杀,吐蕃兵士为了活命,哪敢与唐军作战,恨不得多生两条腿,早点逃走。

他们逃得很快,唐军的追击也不慢,很快就给追上了,不用说的,肯定是一场大屠杀。

“杀光吐蕃狗!”

唐军咆哮着,手中的横刀对着吐蕃兵士狠狠劈下去,每一刀下去,必然会有一篷飞溅的鲜血。

“唐军来了!”

“快逃命啊!”

吐蕃兵士给唐军吓破了胆,哭爹叫娘,四处乱蹿,不再从山道逃跑。

乍一望,只见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逃跑的吐蕃兵士,到处都是追杀的唐军,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跟修罗屠场没有差别。

XXXXXXXXXXXXX

在一处险绝的山道上,有一个隘口,一队唐军在此防守。不过,他们很是不爽,正在嘀嘀咕咕,大声埋怨。

“他们是正室生的,我们是小妾养的,大杀吐蕃狗这种好事给他们捞着了,我们只能望风,在此处守着这险山恶水。”

“休要胡说,执行军令!”

“我就是埋怨几句,又没说不执行军令。”

“说来也是啊,大杀吐蕃狗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落到我们头上呢?”

在定蕃与吐蕃大战,唐军都知dào

吐蕃必然是伤亡惨重,那是大杀特杀的良机,数十上百年来才有这么一次机会,偏偏就是如此良机却是没有自己的份,给派来防守山道,谁能不郁闷?谁能不埋怨?…,

“逃啊!快逃啊!”

“可恶可恨的唐军追来了!”

就在这时,一阵哭爹喊娘的吼声传来,跟爹死娘嫁人似的。

“吐蕃狗!”

“吐蕃狗来了!”

猛然间,唐军跟打了鸡血似的,埋怨刹那不存,个个跳将起来,紧握手中横刀,眼睛放光,跟雄狮似的。

“哈哈!吐蕃狗来送死了!”

“莫要留手,要狠狠杀!”

“谁跟我比?看谁砍的狗头多!”

唐军是兴奋莫铭,杀气腾腾,随时准bèi

追上前去大杀一通。

“有唐军,此路不通!”

吐蕃兵士发xiàn

前面的隘口有唐军把守,吓得不轻。已成惊弓之鸟的吐蕃兵士不等唐军杀将过来,发一声喊,朝左面逃去。

之所以朝左面逃去,那是因为右边有一道悬崖,无法逃走。

吐蕃兵士就象受惊的兔子般朝左边逃去,恨不得有多远逃多逃。

唐军看在眼里,大是欢喜,不紧不慢的追着,一边追一边调侃:“吐蕃狗真是蠢呀!左边看上去没事,实则最是凶险,下面是万丈深渊!”

“听说监军南征小勃律时,在婆夷水上摔死了数千吐蕃狗,我们今来也来仿效仿效,摔死吐蕃狗!”

“摔死吐蕃狗!”

对这提议,唐军是欣然同意,挥着横刀,从后杀来,凶狠如虎,吐蕃败军哪里抵挡得住,象羊群一样,被唐军赶到万丈深渊前。

“莫要过来,前面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呀!”

“快,朝后退!”

吐蕃兵士冲到悬崖边,发xiàn

前面是万丈深渊,压根就没有路,不由得头皮发炸,大声叫嚷,更有人朝后退。

唐军铁了心要把他们摔死,哪会理睬这些,大吼起来:“吐蕃狗,下去吧!”

“你们的赞普在下面等你们呢!”

“摔死吐蕃狗!”

吐蕃兵士越是倒霉,唐军越是来劲,无不是使出吃奶的力qì

砍杀,在唐军凶猛的进攻面前,吐蕃败军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有朝悬崖边退去的份。

“跳啊!跳啊!快跳啊!”

唐军下手狠辣,嘴上却是吼得山响。

“谁愿跳谁跳!”吐蕃兵士哭丧着脸,哀求道:“唐军祖宗,我们愿降,我们愿降。”

“我们想俘虏你们,我们就喜欢看你们跳崖,快跳啊!不跳就杀!”唐军对吐蕃非常仇恨,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吐蕃就象小偷一样,总是瞅冷子给唐朝来下狠的,在唐朝反应过来之前又遁走,要唐军不恨他们都不成,没有丝毫怜惜之心。

“啊!啊!啊!”

惨叫声响成一片,终于有吐蕃兵士给挤落悬崖,在空中手舞足蹈,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声。

“噗!噗!噗!”

沉闷的撞击声响成一片,一朵朵血花绽放,碎肉乱溅。

吐蕃兵士象下饺子一样朝悬崖下落去,不断撞在悬崖上,红色越来越多。

只一会儿功夫,悬崖就成了一挂血川。

第十六章 大破吐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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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啊!快逃啊!”

吐蕃兵士哭喊着,朝着一座峡谷冲去。

这座峡谷很是险峻,两边的山峰如同刀劈斧削,壁立千仞。在峡谷的出口处,有一座隘口,已经为唐军把守。

守住这里,吐蕃兵士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飞走。

“吐蕃狗来了,弟兄们,杀啊!”

唐军打量着不要命似的冲来的吐蕃败军,个个兴奋莫铭,眼睛放光,不由分说,就是一阵箭矢射过去,吐蕃兵士中箭者不在少数,一阵鬼哭狼嗥。

人在绝境中总是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吐蕃兵士为了逃命,竟然不怕唐军了,对着隘口就冲来,迎接他们的是箭矢和闪亮的横刀,结果可想而知,吐蕃败军死伤惨重。

“冲不过去啊!后面有唐军杀来!”

没多大功夫,紧追而来的唐军就杀到了,吐蕃败军陷入了前后受敌的不利局面,个个脸色煞白。

“逃啊!”

前有唐军,后有追兵,吐蕃兵士陷入了绝境,也不知dào

谁发一声喊,朝着悬崖峭壁冲去,来到峭壁前,扔掉弯刀、弓箭,手脚并用,朝悬崖上爬去。

一有人行,立时有人仿效,不少吐蕃败兵冲到悬崖前,手脚并用,开始攀爬。

“哈哈!”

唐军看在眼里,笑得是前仰后合,指指点点,讥嘲声响成一片。

“这些吐蕃狗,真是得了失心疯,如此陡峭的悬崖,哪里爬得上去。”

“除非他们长得有翅膀,会飞!”

“真要长得有翅膀的话,那就不叫吐蕃狗了,要叫飞狗了。”

“啥叫飞狗啊?”

唐军个个眼睛放光,以欣赏的心态打量着吐蕃败军表演攀爬悬崖,并没有进攻。

然而,出乎唐军意料的是,吐蕃败军为了求生,竟然一分力qì

当作十分力qì

使,没多大功夫,就爬上去老大一截。

“不会真的爬上去吧?”

“有可能!”

“吐蕃狗自小生长在高山密林里,善于爬山呀,莫非真能爬上去?”

唐军有些拿捏不定了。

“放箭!放箭!”

“射死吐蕃狗!”

唐军抄起弓,搭上箭矢,对着吐蕃败军就射了过去。可惜的是,这是仰射,其射程比起正常情况要短很多,竟然够不着了,箭矢纷纷坠落,连毛都没射中一根。

“这要怎么办?怎么办?”

唐军有些急了,要知dào

吐蕃人自小在高山密林里长大,跋山涉水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家常便饭,谁也不清楚吐蕃败军会不会爬上去。

“嘿!吐蕃狗,你们瞧这是什么?”

有唐军的脑子转得快,立时想到一个办法:“桑布扎被我们活捉了。”

要是说其他的话,专心致志攀爬的吐蕃败军未必会理会,可是桑布扎被活捉绝对是一件大事,由不得他们不关心,扭头一瞧,却是屁都没有。

“可恶可恨的唐军,你们竟敢骗我们。”吐蕃兵士大声埋怨起来。

“骗你跟骗狗一样,谁叫你们是吐蕃狗!”唐军兵士立时骂回去。

“吐蕃狗,你们爬那么高,怕不怕呀?”有唐军兵士大声喝问起来。

“大吐蕃的勇士自小生长在高山密林里,跋山涉水跟吃牦牛肉喝青稞酒一样简单……啊!”吐蕃败军得yì

的吹嘘,然而,一句话没有说完,看见下面跟斧削似的悬崖,不由得胆颤心惊,一个失手,就摔了下来。…,

攀爬悬崖峭壁最怕的就是回头看,若是不回头看,屁事没有,就是爬到顶也不是问题。若是回头一瞧,勇士也会变成懦夫。

这一声惨叫吓倒了不少吐蕃败军,心惊胆跳之际,手足发软,从悬崖上摔将下来。

“啊!啊!啊!”

惨叫声响成一片,吐蕃败军象下饺子似的摔下来,砸在悬崖上,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血花,不一会儿功夫,悬崖就给染红了。

“这也行?”唐军兀自有些难以置信,愣愣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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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前方隘口有唐军把守。”铁刃悉诺罗脸色苍白,带着哭腔。

桑布扎喘着粗气,回头一瞧,只见一面“李”字大旗正快速飘来,他很清楚这面大旗下的人是谁?那是勇猛无dí

的李昌国。

李昌国有多可怕,桑布扎不会不知dào

,牙齿咬得格格响,一字一顿的道:“李昌国……”

若是可以的话,他一定会把李昌国撕成碎片。

“大帅,快想办法呀!”铁刃悉诺罗催促起来。

“是呀!”

一众将领可怜巴巴的望着桑布扎,一脸的焦急。

若是过不了这道隘口,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办法?我哪有……”桑布扎很是无奈,话才说了一半,眼睛突然放光,大声道:“有了!有了!如此这般,一定能逃得性命。”

他吼得山响,很是兴奋,铁刃悉诺罗他们却是一脸的震惊,迟疑着:“大帅,这能成么?”

“不成也得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桑布扎大声喝问一声。

“我……”处此之情,谁能有办法呢?

要隘里的唐军看着吐蕃败军来到,大是兴奋,吼着喊着要杀光吐蕃狗,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吐蕃将领冲到近前,大声道:“唐军祖宗,我们愿降。”

“降?大唐不需yào

你们这些俘虏,你们都死吧。”唐军校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唐军祖宗,我们逮住桑布扎了。”这个吐蕃将领大声吼起来:“乞请唐军祖宗给我们活命的机会。”

“真的抓住桑布扎了?”这是天大的消息,唐军眼睛特别明亮,大声喝问。

“真的!真的!”吐蕃将领一听唐军的语气不再那么绝决,大是振奋:“押上来!”

几个吐蕃将领大步而来,押着一人,不是桑布扎是谁?

此时的桑布扎被捆得象粽子一样,正在破口大骂,大骂吐蕃将领没骨气,是叛徒,竟敢背叛大吐蕃。

这些吐蕃将领羞愧的低下头颅,不敢与桑布扎的目光相触。

“真的是桑布扎!”

“错不了!”

唐军识得桑布扎,不由得大喜,欢声雷动,道:“快!快!快!押进来!”

几个吐蕃将领押着桑布扎,进了隘口。

“真的是桑布扎,这可立大功了。”唐军校尉搓着手,眼睛放光,全是美妙的小星星。

“刷!”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闪亮的刀光突然出现,从他的喉头掠过,鲜血象水一样喷溅。

“你们……”唐军校尉指着铁刃悉诺罗,仰面栽倒。

“这是大帅没错!我们不是来投降的,我们是来夺路的!”铁刃悉诺罗挥着弯刀大杀。

其他的吐蕃将领也不甘落后,狠杀一通。

变起仓促,唐军来不及反应,再者铁刃悉诺罗他们都是猛将,一般唐军兵士对付不了,很快就给杀散,夺了隘口。

桑布扎被解开,活动一下手脚,飞身上马,道:“快!”

吐蕃败军汇成一片人潮,从隘口涌过,朝吐蕃的高山密林逃去。

“该死的!”

李昌国看着逃走的吐蕃败军,气得脸色发青。

这是最后一道隘口,只要守住,就能全歼吐蕃败军,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失守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唐军,谁能想得到,桑布扎会来这一手。

李昌国停身处离隘口有好几里,只有一条能容三五人通过的小道,小道上全给吐蕃败军塞满了,就是要夺回隘口也不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吐蕃败军逃走。

第十七章 李昌国,你在哪里?

第十七章李昌国,你在哪里?

长安,麟德殿。

李隆基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这幅地图是河湟之地的地图,上面把河湟之地的山川地形标注得清清楚楚。

李隆基眼中精光暴射,死盯在地图上,长时间未移动一下,仿佛地图是磁石,他的眼睛就是铁块似的。

高力士站在身后,如同木桩,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追随李隆基数十年,对李隆基是太了解了,他很清楚李隆基为何死盯着这幅地图。

十万吐蕃大军进犯河湟之地,唐军正在反击,其影响绝不仅仅是河湟之地,而是关系整个唐朝的战略,作为唐朝的皇帝,李隆基要不关注都不行。

“陛下!”

一个清脆如同黄鹂的声音响起,杨贵妃娉娉婷婷而来,人未到,香风先到。

“贵妃!”李隆基扭过头,脸上泛起笑容,右手朝杨贵妃伸出。

“见过陛下!”杨贵妃冲李隆基见礼后,伸出白玉似的素手,任由李隆基握着:“陛下,你都好几天未歌舞了……”

话声清脆动听,却是蕴含着小小的不满。若是在以往,她如此说话,李隆基一定会陪着笑脸,尽心尽lì

的讨好她,然而今天却是一个例外,李隆基右手轻摆,阻止她说下去。

杨贵妃颇有些诧异:“陛下,臣妾为您准bèi

的是《霓裳羽衣曲》呢。”

《霓裳衣羽曲》是李隆基的得yì

之作,再配上杨贵妃的歌舞,那是人间杰作,正应了那句话“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这个……以后可以欣赏嘛!”李隆基微一犹豫,仍是拒绝去欣赏歌舞。

“陛下,这打仗是将军们的事,前方打得不错,您不必在这里等着呀。”杨贵妃把地图一打量,很是意wài



从眼下得到的军报来看,唐军在哥舒翰的指挥下,打得不错,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很有希望把十万进犯之敌全歼。

局面是如此之好,正好欣赏歌舞庆贺才是,谁也想不到的是,李隆基不仅没有欣赏歌舞的兴致,更是连他最喜欢的《霓裳羽衣曲》都引不起他的兴趣,这实在是不多见。

“贵妃,你可知朕的心思?”李隆基笑着问杨贵妃。

“陛下,臣妾只会歌舞,这些治国之事,臣妾哪里知晓啊。”杨贵妃之所以很得宠,其中一个重yào

原因就是她不过问朝政,不管朝里的事。

“贵妃,来,朕给你说说。”李隆基的心情极度之好,拉着杨贵妃来到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划动,道:“这里是河湟之地,地扼大唐进入西域的要道上,若是打好了,安西都护府不会再受到威胁。这点好处,还不至于让朕在这里久呆。朕之所以呆在这里,是因为这里!”

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大非川?”杨贵妃好kàn

的眉头微微一拧,弯成了月牙儿,媚惑四射。

“没错,就是大非川!”李隆基手指着大非川,道:“大非川土肥水美,宜于牧耕,在吐蕃人手里,这里是最好的牧场,吐蕃的牛羊骏马,三成中至少有一成出自这里。若是大唐能收复大非川的话,吐蕃的国力将会大降。”

大非川的重yào

性谁都知dào

,那是吐蕃极为重yào

的经济区,若是被唐朝打下来了,吐蕃的国力就会急剧削弱,这对唐朝的好处是显而易见了。

说到眼处,李隆基略一停顿,道:“朕看中大非川的并非是削弱吐蕃,而是大唐可以此为基,在这里开垦农田,种植庄稼,这把里变成千里良田。到那时,大唐就可以从这里出发,越过积石山,兵发逻些,平定吐蕃!”…,

说到后来,李隆基的声调很是高亢,充满兴奋。

大非川是很重yào

的经济区,这对于国力雄厚的唐朝来说,好处有限。大非川更大的作用,就是战略跳板。若是唐朝打下来,唐朝离吐蕃的都城逻些就更近一步,作好准bèi

之后,就可以从这里出发,兵发逻些,平定吐蕃。

平定吐蕃,是唐朝历代皇帝的心愿。

薛仁贵征西,出兵大非川,其中很重yào

的一个原因,就是唐朝想打下大非川,把这里打造成战略基地,然后出兵平定吐蕃。可惜的是,薛仁贵征西失败了,错失了这一良机。

“贵妃,你是知dào

的,这次吐蕃十万大军进犯河湟,孙波茹的兵力几乎调空了,大非川形同虚设。若是哥舒翰他们打得好,一举而歼灭十万吐蕃大军,这大非川就无兵防守。到那时,只需yào

一鼓作气打下石堡城,大非川就是手到擒来!”说到此处,李隆基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晃动,道:“朕志吞四夷,这吐蕃一定要灭的,却一直没有机会,眼下,这机会就在眼前,朕哪还有兴致欣赏歌舞!”

李隆基虽然晚年厌政,导政安史之乱的发生,唐朝由盛转衰,不过,其人却是雄材大略,志吞四夷,他在位期间,是唐朝大肆扩张的时候。

“秦皇汉武拿这一块地方没办法,若是朕灭了吐蕃,把这块土地纳入版图,朕之功业将会超越秦皇汉武!”李隆基越说越是兴奋,右手重重在地图上划过,仿佛指挥千军万马驰骋一般,气吞河岳,霸天绝地!

仿佛是在为李隆基的猛志增添份量似的,一个太监快步而来,边跑边叫嚷:“陛下,定蕃大捷!斩杀吐蕃数万,大唐之军正在追亡逐北!”

“打胜了?”李隆基猛的转过身,快步过来,一把夺过军报,打开一瞧,眉头一轩,大声道:“定蕃一战,吐蕃惨败,斩杀就有两万多,俘虏多达三万。再加上先前斩杀的吐蕃,吐蕃十万大军所剩不过三万人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高力士和杨贵妃同时道贺。

这是大胜之仗,按理说李隆基应该很欢喜才是,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李隆基却是眉头一拧,把军报反来覆去的打量,然后重重砸在案几上,眉头一轩:“哥舒翰,你尽报些朕不感兴趣的!朕只想知dào

余下的三万吐蕃大军有没有逃走?”

这三万吐蕃大军若是逃回大非川的话,会对唐军制造不小的麻烦,这三万吐蕃大军绝不能逃走!

“李昌国,你在哪里?”李隆基面朝西北,眼中精光暴射,沉声道,气势威猛。

第十八章 鹰愁崖

第十八章鹰愁崖

在河湟之地的高山密林里,正有一支队伍在匆匆前进,这就是李昌国率领下的龙武军。

此时的龙武军不再是威风凛凛,而是跟叫化子没多大差别了,锃亮的明光铠不见了,代步的骏马没有了,有的只是被荆棘撕扯成条成缕的破衣烂衫。

自从桑布扎用计夺了隘口,逃出生天之后,李昌国当机立断,率领龙武军从小道赶去。

这是一场赛跑,用双腿与桑布扎的马匹比速度,谁先赶到头里谁就赢。山道已经被吐蕃败军塞满,龙武军是不可能从山道走的,只能从高山密林里行军。

要在高山密林里行军,最大的难度就是节省体力,跋山涉水对体力的消耗太大。为了节约体力,李昌国当机立断,下令龙武军扔掉明光铠,只带弓箭和横刀。

一副明光铠重达三四十斤,穿上明光铠赶路,会累死人的。

“快!快!快!”

李昌国站在道旁,使劲挥着胳膊,大声吼叫:“桑布扎骑着骏马,就在我们的前面,我们要用两条腿跑过他的四条腿,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

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他们挥着胳膊,仰天咆哮,大声回答。

“因为我们是龙武军!”

苏威、李毅、程皓他们一边疾赶,一边大声咆哮。

“龙武军是大唐最精锐的军队!没有龙武军战胜不了的困难!区区高山密林,区区四条腿的骏马,不在话下!”李昌国吼得山响,在他嘴里,龙武军无所不能,河湟之地的高山密林,吐蕃人的骏马都是屁,挡不住龙武军坚毅的步伐。

事实也证明他的吼叫是有道理的。

在高山密林里赶路,战马行动不便,反而拖累速度,已经给李昌国下令放qì

。虽然失去了代步的骏马,龙武军就是龙武军,在高山密林里健步如飞。

“龙武军!”

“龙武军!”

尽管困难重重,不少龙武军浑身是血,是他们的身体被荆棘刺破流出的鲜血,却是士气高昂,人人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

“走!”

李昌国紧握手中长枪,右手一挥,率先走在头里。郭子仪、李白、李光弼他们忙跟上。

就这般,龙武军在李昌国的率领下,行走在河湟之地的高山密林里,一场与桑布扎四条腿赛跑的行军拉开了序幕。

翻过一座山,又是一座山;越过一道涧,又是一道涧……在河湟之地的高山密林里行军,高山、沟壑、深涧多不胜数。

终于,前面出现一座悬崖,壁立千仞,刀劈斧削似的,没有九十度的仰角,也有八十多度了,乍一望,脖子都会扭疼。

“鹰愁崖!”

李昌国打量着前面的悬崖,眉头一挑,眼中精光暴射。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我太没见识了,蜀道虽难,比起鹰愁崖,根本就不算什么呀!”李白打量着悬崖,眉头一掀,叹息一声。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是李白的名句,流传千古,和此处比起来,那是康庄大道。

“汉代名将霍去病就止步于此崖之下!”李光弼眉头紧拧着,有些不安。

“我们不会要从这里爬上去吧?”龙武军打量着悬崖,有些疑惑。

“没错!我们就是要从这里爬上去!”李昌国大步来到龙武军前,冲龙武军大声道:“这里是我们赶到前面去的捷径!若是不从这里爬上去,我们就要绕行五七天的路程。五七天以后,我们再也追不上桑布扎,只能看见牦牛粪!”…,

要想拦下桑布扎,只有这一条捷径,没得选择。

“咕咕!”

李毅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仿佛打鸣的公鸡给人掐住脖子似的,犹犹豫豫的道:“监军,不是我们胆小,可是,这地方,我们能爬上去吗?”

这问题正是龙武军兵士心中所想,无不是目光炯炯,打量着李昌国,等待他的回答。

“能!”

李昌国大声回答,道:“我们是龙武军,没有困难能难住我们!”

“这个……”

虽然龙武军是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毕竟是人,不是长有翅膀的飞鸟,这能爬上去么?龙武军平生第一遭没了底气。

李昌国没有再说话,而是把袍袖一束,快步来到悬崖前,手脚并用,就要爬上去,却给郭子仪拦住了,道:“监军,还是让我来吧!”

“不!我第一个上!”

李昌国断然拒绝。

“监军,让我试试吧!”

不少龙武军上前,争着要先上去。

“我得第一个上,因为我是监军!”李昌国非常清楚,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言词都有是多余的,唯有行动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他是监军,第一个上的话,对龙武军的军心士气有着莫大的鼓励作用。

榜样的力量总是无穷的!

“我第二个!”郭子仪深通兵道之人,知dào

李昌国的想法,眼下这种情形下,再也没有比这更能激起龙武军士气的好办法。

“我第三个!”

李白上前一步。

“李翰林,你莫要上去,我上!”李光弼大步上前。

李昌国未再多说,手脚并用,抓着突出的岩石,爬了上去。他的身手非常好,这一爬起来,很是利索,只一会儿功夫,就离地十余丈了。

扭过头来,冲龙武军挥挥手,脸上带着笑容,道:“我在上面等你们!”

回过身,再次攀爬起来。

龙武军站在下面,看着李昌国攀爬,个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点蹦出来了。

这一次,李昌国一直爬到百丈高下,回过头来,朝下一望,只见郭子仪他们是个小黑点。这一瞧不打紧,心中一颤,手脚有些发软,差点摔下去。

攀爬最怕的就是回头朝下看,这一看犯了大忌,好在他的胆量不错,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冲悬崖下吼道:“龙武军!武龙军!”

“龙武军!”

“龙武军!”

龙武军为李昌国的榜样激励得热血沸腾,无不是使出吃奶的力qì

,大声咆哮。

“呼啦啦!”

龙武军最后一点迟疑刹那消失,旋风般冲到悬崖下,手脚并用,朝悬崖上爬去。

若是在远处望去的话,只见鹰愁崖的悬崖峭壁上陡然出现不少小黑点,就象壁虎一样朝上面爬去。

十丈、百丈、半山腰……

第十九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十九章狭路相逢,勇者胜!

鹰愁崖的悬崖峭壁上,有数千小黑点正在缓慢的朝上方爬去,虽然速度不快,却是在向上方移动。

龙武军是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千挑万选,个个英雄,人人豪杰,身手敏捷,在李昌国这个监军的激励下,人人焕发出高昂的斗志,热血沸腾,鹰愁崖虽然陡峭、险峻,却是难不住他们。

“莫要朝下看!要朝上看!”

“爬上一段,找个歇脚地方喘口气!”

李昌国、郭子仪、李白、李光弼他们一边向上爬,一边大声为龙武军鼓劲加油。

不得不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李昌国、郭子仪、李白和李光弼他们的榜样,龙武军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qì

似的,一点一点的朝上移动,还算顺利。

然而,这种顺利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出现了意wài



一个龙武军兵士一个失手,从悬崖上摔了下去,砸在悬崖上,瞬间成了一摊肉泥,从所砸之处往下,血红一片。

“啊!”

这意wài

一出现,立时引发连锁反应,有几个龙武军兵士心惊胆跳,手脚发软,接二连三从高处跌落,被砸成肉泥,血水混着肉泥流下去,鹰愁崖一片耀眼的红色。

“我我我……”

这还不算,有不少龙武军只觉手脚发软,虽然没有摔下去,却是再也不敢动弹,哪怕是一丝一毫,脸色苍白,随时可能掉下去。

李昌国朝下一瞧,只见万丈悬崖,很是骇人,尽管他胆量大,也是一阵阵心惊肉跳。可是,处此之情他不仅不能表现出丝毫惧怕,还要为龙武军加油,大声吼起来:“闭上眼睛!深吸气!稳定心神!”

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唯有闭上眼睛,喘息一阵,稳定心神,才是上上之策。

“稳住!稳住!”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他们扯起嗓子,大声为龙武军鼓劲。

好在龙武军的素质不错,控zhì

能力很强,竭力控zhì

之下,混乱并没有再扩大,李昌国长吁一口气,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若是再出现混乱,再有人摔下去,一定会引发更大的连锁反应,会有更多的人摔下去,那对龙武军的军心士气打击很大,未必能爬上去。

李昌国爬到一块突出的石头后面,终于可以歇会了,喘着粗气,大声鼓励龙武军:“弟兄们:吐蕃狗就在前面!桑布扎就在前面!我们爬上去,就能活捉桑布扎!”

龙武军紧咬嘴唇,专心致志的朝上爬,不敢说话。

“我们已经爬了一半,再加把劲,就能爬上去!莫要放qì

!”李昌国接着大吼。

“绝不放qì

!”

李白踩在一起突出的石头上面,喘着粗气,大声呐喊。

“绝不放qì

!”

有不少龙武军找到歇脚的地方,大声回应。

“绝不放qì

!”

声震长空,声浪直上九霄,震得天空的浮云为之碎裂。

歇息一阵后,李昌国接着朝上爬,这次,比较顺利了,没有出什么问题,歇息数次后,终于可以看见光秃秃的山顶了,只需一口就能上去。

李昌国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手脚并用,加快速度,一口气上到山顶,趴在地上直喘粗气。

一口气泄了,整个人软下来,跟面团似的,唯有趴在地上喘气的份,真不想再爬起来。

“监军上去了!”

“监军上去了!”…,

李昌国还没有爬起来,身后的龙武军就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个个眼睛血红,原本有些乏力,眼下突然之间就是生龙活虎,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qì

似的,手脚并用,象是在飞一般,飞快的朝山巅爬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李昌国上到山巅,无异于一剂猛药,龙武军仿佛打了大胜仗似的,只一口气功夫,就离山巅不远了。

李昌国回过头来,看着飞快向上爬的龙武军,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只手搭在悬崖边,李昌国伸手握住,拉了上来,正是李白。

此时的李白飘然出尘的谪仙气质已经黯淡了不少,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混着泥土灰尘,跟个泥猴子没差别。尤其是那三绺长髯更是红白黑三色相间,格外显眼。

在悬崖上攀爬,被山石划破、擦破是寻常事,李白如此形象,再正常不过了。

李昌国朝自己身上一瞧,与李白没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没有三绺长髯。

两人对视一眼,手指着对方,再把自己身上打量一通,然后一齐大笑。

郭子仪、李光弼先后上来,他们把李昌国和李白一瞧,也是忍不住大笑。

龙武军接二连三的上到山巅,个个趴在地上直喘粗气,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最疲累时的刻,事实上也是如此。

“我们……我们真的爬上来了!”

龙武军喘息一阵,打量着悬崖峭壁,兀自有些难以相信,他们竟然成功了。

“这里之所以叫鹰愁崖是因为太过险峻,就是雄鹰从这里飞过都要发愁!我们能够爬上来,证明我们龙武军无所不能!”

李昌国挥着胳膊,很是自豪,声调特别高亢,有些刺耳了。

“龙武军无所不能!”

山巅上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蕴含着无限喜悦,无比的自豪。

能够爬上鹰愁崖,无论怎样赞誉都不为过,这绝对是龙武军这辈子最为自豪的一件事了。

在最初定计之际,李昌国就选准了鹰愁崖,准bèi

从这里爬上去。

当然,这是做为最后一步棋来用的,能不通过这里就不必通过,原本想在定蕃把吐蕃全歼的,没想到桑布扎使诈夺路逃走,不得不从鹰愁崖爬上去。

鹰愁崖虽险,却是没有难住龙武军,谁能不自豪呢?

在歇息这阵,李昌国清点了一下,三千龙武军摔死了三十多个,其余的全爬上来了。如此损失,还能承shòu,不算太大。

“弟兄们,我们去活捉桑布扎!”

歇息一阵后,李昌国站起身来,大声下令。

“活捉桑布扎!”

龙武军个个龙精虎猛,跳将起来,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恨不得立时冲到吐蕃军中大杀一通。

接下来的行军异常轻快,仿佛他们脚下不再是难行的高山密林,而是康庄大道似的。

连鹰愁崖这样的险地他们都征服了,还有什么能难住龙武军呢?更别说,从鹰愁崖出发,就能截住吐蕃败军,这将是一个大胜之仗,一分力qì

也要当十分使用。

李昌国选定的拦截地点相当的险要,龙武军只要赶到那里,就能把吐蕃军队拦住。

然而,战事的进展出乎李昌国的意料,桑布扎的逃跑速度很快,他们还没有到达那处险要之地,就遇到吐蕃败军了。

吐蕃败军有两万多人,全是孙波茹的精锐,遭遇之地是一片开阔地,有利于吐蕃不利于龙武军。

“弟兄们:狭路相逢,勇者胜!杀!”

李昌国没有丝毫犹豫,挥着横刀,率先冲了上去。

“杀!”

龙武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好象下山猛虎般,对着吐蕃败军就冲了过去。

第二十章 惊天血战(上)

第二十章惊天血战(上)

“呼!”

桑布扎长吁一口气,不无欣喜的道:“总算是逃出来了。”

定蕃大战失败以后,桑布扎被唐军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为难熬的时光。在逃亡的路上,多次经lì

生死,都不知dào

在鬼门关过了多少回。

“是啊!就算唐军长上翅膀也是追不上我们了。”铁刃悉诺罗得yì

的道。

“再有三五日就到了石堡城,一到石堡城唐军再也奈何不得我们。”

“回到大非川,休养生息,等待机会,我们再来报仇雪耻!”

“这仇一定要报!这耻一定要雪!”

众将也是欢喜不已,虽然代价很大,以数万吐蕃兵士的性命为代价,给他们铺就一条生路,兵士死总比自己死要划算,他们一点心疼的念头也没有。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一阵欢喜的话语还没说完,就听有吐蕃兵士惊呼:“那是唐军!那是唐军!”

“唐军赶到我们前面了!”

“谁在乱嚷嚷?”桑布扎眼睛一翻,凶光四射,大声喝斥起来:“大白天的,竟然在做白日梦!唐军明明给我们甩在后面了,怎么能到我们前面去呢?”

“谁再乱嚼舌头就拔了他的舌头!”铁刃悉诺罗也是不爽,此番逃生惊险万状,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唐军二字。

“大帅,真的呀!您快瞧,那里!那么多的唐军,有好几千吧!”

“正对我们冲来呢!”

吐蕃兵士郁闷不已,他们说的是大实话,却是招来一通喝斥,天下间有这样的理么?

“还在乱嚼舌……”桑布扎一句喝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是眼睛瞪圆,嘴巴张大,直接石化了。

“那是……咕咕!”铁刃悉诺罗震惊的发xiàn

,前面有数千唐军正对他们发起进攻。

太过震惊了,一句话没说完就没了下文,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响声,仿佛打鸣的公鸡被人掐住脖子似的。

众将先后步了他们的后尘,个个变成了雕像,脸上全是绝望之色。

费了老大的力qì

,九死一生,终于逃出来了,获得生路,转眼间,就发xiàn

原来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一支唐军出现在前面,正对他们发起排山倒海般的进攻。

这就好比从最巅峰跌落到最低谷,这落差太大了,还有比这更能打击人的么?

“大唐万岁!”

冲天的战号响起,龙武军个个赛似南山猛虎,对着吐蕃败军杀来,手里的横刀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刀光夺人目睛,让人心惊胆颤。

“逃啊!快逃啊!”

吐蕃兵士发一声喊,四散逃命。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天时时刻刻处在唐军的追杀中,早就吓破了胆,成了惊弓之鸟,不要说遇到唐军,就是看见唐军的影子他们都会心惊胆跳。

“逃吧!快逃吧!”

众将也是心惊胆颤,哪有迎战的勇气,只想着逃命。唯一让他们心安的是,这里是一片开阔地,要逃走的话并不算难。

“站住!都给我站住!不许逃!”

桑布扎吼声如雷,手中弯刀一挥,砍死一个逃命的吐蕃兵士。

“大帅,你疯啦!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有将领万分不解,埋怨一句。

“这是龙武军,我们干掉龙武军!”桑布扎红光满面,兴奋莫铭,仿佛打了鸡血似的,一双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

“大帅,龙武军是李隆基最为精锐的军队,我们怎么干掉呢?还是逃吧。”有将领小心翼翼的提醒。

龙武军名声在外,谁都知dào

龙武军有多能打,吐蕃军队若是与龙武军对上,连一点胜算都没有,哪怕是一点点,桑布扎竟然要干掉龙武军,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那是以前!”

桑布扎的兴奋之情更浓数分,声音高亢,尖细刺耳,手中弯刀狠狠劈下,仿佛在劈龙武军似的,一道道闪亮的刀光格外耀眼:“眼下的龙武军没有明光铠,没有战马,他就算是猛虎,也失去利爪!机不可失,失则不再,此时不干掉龙武军,更待何时?”

“真的!”

“真的呢!”

“龙武军没有了明光铠!没有了战马,其战力大幅下降!”

经过桑布扎的提醒,一众将领看清了,不由得大是惊喜。

让他们更加惊喜的还在后面,只听桑布扎大吼大叫:“我们这次进犯河湟之地,伤亡惨重,若是把这支龙武军干掉的话,我们不仅没罪,还有大功!”

吐蕃这次入侵伤亡惨重,十万大军只余两万多了,回去的话,赞普一定不会饶过他们,人人都有大罪。若是把这支龙武军干掉的话,赞普很可能不仅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责,还会重赏他们。

要知dào

,龙武军是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是李隆基最为信任的军队,一个顶十个,若是把这数千龙武军给干掉的话,那影响非常大,比起击败十万唐军的影响还要大,赞普完全可以拿此事大做文章,狠狠扫李隆基的脸面。

若是正常情况的话,就是借桑布扎十个胆子,他不敢与龙武军作战。然而,眼下情形对吐蕃非常有利,龙武军连标志性的装备,明光铠都没有,没有战马,只有弓箭和横刀,要是还干不掉龙武军的话,桑布扎完全可以从石堡城上跳下去了。

“干掉龙武军!”

“干掉龙武军!”

众将想明白原委,大是欢喜,挥着胳膊,爆fā

出惊天的呐喊,人人兴奋莫铭,兴许是他们这辈子最为兴奋的时刻。

吐蕃兵士也看清了情况,虽然龙武军身材高大,气势威猛,赛过南山猛虎,却是装备不行。在以前,龙武军是武装到牙齿,吐蕃军队与龙武军比起来就是叫化子与富翁的差别;而眼下龙武军只有那么一点点可怜的装备,与吐蕃比起来,龙武军就是乞丐,而吐蕃军队就是武装到牙齿的富翁。

这情形正好颠倒过了!

“干掉龙武军!”

吐蕃兵士欢喜不已,挥着弯刀,嗥叫着,就象饿狼见到羊羔似的,眼球充血,对着龙武军就扑了上去。

“大唐万岁!”

龙武军眼下的装备只有弓箭和横刀,连皮甲都没有,在装备上处于绝对的劣势,然而,他们没有丝毫迟疑,而是一往无前。

两支大军冲锋,就象两片惊涛骇浪,狠狠撞在一起,迸溅出一片赤红!

第二十章 惊天血战(下)

第二十章惊天血战(下)

两支大军就象两只嗜血的恶魔,狠狠撞在一起,地上多出不计其数的尸体、残脚断臂、涌动的鲜血……

这一碰撞,高下立判,龙武军占了上风!

龙武军经过千挑万选,人人英雄,个个好汉,虽然没有明光铠,没有战马,只有弓箭和横刀,然而他们身经百战,战阵经验极为丰富,砍杀犀利异常,万分凶狠,哪是吐蕃军队比得了的。

“噗!噗!噗!”

闪亮的刀光掠过,沉闷的着肉响起。

“啊!啊!啊!”

吐蕃兵士的惨叫声就是他们凶狠砍杀的最好“伴奏”!

“吐蕃狗,我们是龙武军!”

“即使没了明光铠,没了战马,我们还有弓箭,还有横刀,照样可以杀得你们丢盔弃甲!”

“就算我们连横刀和弓箭也没有,只有拳头和牙齿,我们还是龙武军,不是你们这些弱小的吐蕃狗所能比的!”

龙武军非常清楚吐蕃败军为何如此凶狠,那就是以为龙武军没了明光铠,没有了战马,任由他们宰杀,无不是气愤莫铭,下手狠辣异常不说,还不停的数落吐蕃的狂妄。

“知dào

了么?龙武军不可侮!”

龙武军是真的生气了,后果非常可怕,杀了吐蕃兵士不说,有可能的话,还要再补上几刀,狠狠虐尸,以此来泄愤!

“龙武军不可侮!”

龙武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蕴含着无尽的愤nù



作为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同时也是当时世界上最为精锐的军队,就是阿拉伯帝国的精锐也比不了龙武军,自有其傲气,即使趁手的装备没有了,他们仍是龙武军!

气节犹存,傲骨仍在,绝不能被轻视!

只这一轮砍杀,吐蕃军队就是死伤惨重,比起以往与唐军的大战没什么差别。

“这个……”

桑布扎满打满算,以为可以趁此良机把龙武军干掉,然而却是这样的结局,他实在是想不到,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要不是血光迸溅,残肢断臂乱飞,惨叫声不绝于耳,他还以为在做梦呢。

“没有明光铠,没有战马,龙武军就如此难对付,若是明光铠在身,战马在手,那得多难对付?”铁刃悉诺罗这些吐蕃将领一脸的见鬼表情。

没有明光铠,没有战马,龙武军的战力只剩下不到三成,就是这样,亦是压着吐蕃军队打。若是龙武军全副武装的话,龙武军的战力会是何等的可怕?

吐蕃军队在龙武军面前,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太可怕了!”

终于有吐蕃将领清醒过来,很是心惊的点评一句。

久闻龙武军的大名,却是没有与龙武军交过手,此番交手,方知龙武军的可怕远超传闻。

虽是吃了大亏,桑布扎并不甘心,因为这是他将功补过的良机,就是死伤再多也无所谓,只需yào

把龙武军干掉,他就有大功一件。

吐蕃与唐朝打了数十上百年,有哪次干掉过龙武军?

凭此一点,他就有奇功一件!

他当然不会错过,大声下令:“杀!杀光龙武军!”

吼得山响,脸红脖子粗,脖子上的青筋突出,好象老树虬枝。

吐蕃的将领也知dào

这是建功的良机,不需yào

桑布扎下令,也知dào

该怎么做,挥着弯刀乱劈乱砍,逼迫吐蕃兵士冲上去厮杀。

对于吐蕃兵士来说,第一轮冲锋他们是做着干掉龙武军的美梦,然而残酷的事实却是说明那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了,吐蕃的军制与唐朝不一样,唐朝对军功重赏,只要立了功就有赏。而吐蕃就不同了,立了功是大人物们的功劳,吐蕃兵士能有多少功劳?

他们冲上去厮杀,不过是用自己的命为桑布扎这些大人物立功,谁愿意干?

可是,在一众将领的高压下,不得不上前厮杀。

“来多少,死多少!”

龙武军豪气干云,丝毫不把海潮一样涌来的吐蕃兵士放在眼里,手中的横刀上下翻飞,对着吐蕃兵士身上狠狠招呼,每一刀下去,必然是一篷鲜血飞溅,伴随着吐蕃兵士的惨叫。

龙武军化身为绞肉机,无情的绞碎吐蕃兵士的身体!

“夺马!夺马!”

李昌国一边用横刀劈砍,一边大声下令。

若是有夺到战马的话,龙武军高超的骑射就会发挥出来,其威力就会更大,夺取战马誓在必行。

龙武军严格执行李昌国的命令,杀掉吐蕃兵士后,夺取战马。一经夺到手,飞身上马,冲锋厮杀,就顺手多了。

李昌国一刀劈死一个吐蕃兵士,夺到一匹战马,飞身上马,再一刀砍死一个手执铁棍的吐蕃兵士,夺过铁棍,把横刀一收,挥着铁棍朝吐蕃军队杀去。

“呼!”

铁棍挟着劲风砸来,好象秋风扫落叶,一砸一大片,十来个吐蕃兵士筋断骨折,惨叫着倒在地上。

“有马的集中!”

李昌国非常清楚,把有战马的龙武军集中起来,可以发起集团冲锋,到那时,龙武军的威力就会真zhèng

显现出来,对吐蕃的杀伤力会大得多。

与此同时,李白、李光弼、郭子仪他们都夺得战马,集合了几十个夺得战马的龙武军,赶来与李昌国汇合。

很快的,他们就汇合在一起,组成一个百来人的骑阵。

“杀!”

李昌国手中铁棍前指,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

“隆隆!”

虽只百来人冲锋,却是声威惊天,蹄声如雷,仿佛千军万马在驰骋一般,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

吐蕃军队本就不是龙武军的对手,更别说有了战马的龙武军战力凭空增强许多,这一冲杀起来,吐蕃军队死伤惨重,李昌国他们所过之处,一片血红,到处都是尸体,不是给砍死,就是给马蹄踩死。

“过来!战马!”

李白手中剑丝毫不停,大声冲龙武军吼叫。

即使他不说,龙武军也知dào

该怎么做,靠得近的龙武军飞奔前来,飞身上马,加入骑阵。

只一会功夫,骑阵就扩大了许多,由百来人增加到一百四五十人。

连续几个冲锋,夺得的战马更多,更多的龙武军有了战马,骑阵的规模更大,已经扩大到四五百人了。

“活捉桑布扎!”

李昌国大吼一声,宛若雷霆,率领骑阵对着桑布扎就冲了过去。

第二十章 河湟大捷(上)

第二十章河湟大捷(上)

“隆隆!”

虽只数百人的骑阵,驰骋起来,威势惊天,宛若千军万马在驰骋一般,很是骇人。

“该死的唐军!他们怎么如此能打?”

“唐军凶猛如同魔鬼,赶紧逃吧!”

吐蕃军队本就是败军,军心士气远远不如往昔,在遭到龙武军凶猛的进攻后,大是不敌,军心士气一泄千里,再无抵挡之心。

桑布扎虽然心惊,毕竟是一员良将,念头转动之际,终于有了主意,大声吼叫起来:“放箭!放箭!唐军没有盔甲,用箭射!莫要近战!”

与龙武军比近战,吐蕃军队会吃大亏,地上的尸体和鲜血就是明证,用箭射杀倒不失为高明之策。

听着桑布扎的吼声,李昌国心头一跳,大是懊恼,若是明光铠在身,何惧吐蕃的弓箭?明光铠的防护能力极强,吐蕃的弓箭不过是挠痒痒,然而,残酷的事实就在眼前,又能如何?

明光铠的防护能力是不错,可是,太过笨重,太消耗体力了,若是带着明光铠,龙武军在高山密林里行军不便。

更不用说,根本就不可能带着明光铠爬上鹰愁崖,谁也没有那么好的体力,就是李昌国和郭子仪这些勇猛无dí

的人也没有这等体力。

“冲!冲!冲过去!”

眼下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吐蕃军队中近战,让吐蕃无法放箭,李昌国大声下令,泼风般冲了过去。

龙武军身经百战,个个战阵经验极为丰富,深知李昌国所言是眼下最好的处置之道,无不是拼命拍打战马,想要在吐蕃放箭之前与吐蕃搅在一起。

龙武军的反应很快,吐蕃军队的应对也不慢,很快的就是矢如箭下,一张张箭矢织成的矢网对着龙武军就罩了过来。

李昌国手腕一振,拍飞一枝箭矢,头一低,闪过一枝箭矢。对于李昌国来说,吐蕃的箭矢奈何不得他。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他们或挡或闪,箭矢奈何不得他们。

并不是每个龙武军都有他们那样了得的身手,有不少人中箭落马,惨叫声响成一片,动人心魄。

“该死的!”

龙武军个个千挑万选,人人都是宝贝,每伤损一个就是巨大的损失,李昌国听着惨叫声,心头在滴血。

处此之情,不是犹豫的时候,李昌国挥着胳膊,吼得山响:“冲!莫要停留!”

谁都明白,此时犹豫不前就是活靶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冲到吐蕃军队中,与吐蕃军队搅在一起,让吐蕃投鼠忌器,不再放箭。只要不放箭,对龙武军的威胁就不大,说起近战,天下间有几支军队能与龙武军比?

在付出三十多人伤亡的代价后,龙武军终于冲到吐蕃军中,发声喊,手中横刀对着吐蕃兵士就狠狠劈了下去,刀光胜雪,吐蕃兵士哪里抵挡得住,惨叫声响成一片,尸体成堆成堆的出现。

“该死的龙武军!”

铁刃悉诺罗看着龙武军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杀吐蕃兵士,不由得大惊,咬牙切齿,诅咒龙武军。

“龙武军陷入重围,竟然还如此难对付!”

吐蕃将领们个个心惊胆跳。以龙武军的战力,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就这三千人就足以横扫他们十万大军,这太惊人了。

“好机会!”

桑布扎不仅没有着恼,反倒是欢喜不已,右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拳头,大喝一声:“放箭!放箭!射死他们!”…,

“大帅,那有我们的人呢!”有亲卫小心提醒一句。

“刷!”

桑布扎手中弯刀幻出一片耀眼的光芒,这个多嘴的亲卫颈间鲜血喷溅,栽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他到死也不知dào

桑布扎为何要杀他。

“要你多嘴?”桑布扎把弯刀在尸体上擦拭,冷冷的道:“错失了这机会,在哪里去找干掉龙武军的良机?大吐蕃的勇士为大吐蕃献生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这个……”铁刃悉诺罗他们个个脸色大变,这是不分青红皂白,要把龙武军和吐蕃兵士兵一起干掉,这得多狠毒的心肠?

“干掉龙武军,我们就有大功,人人都会立功!”桑布扎明白铁刃悉诺罗他们的顾虑,利诱起来。

“放箭!”

这一招很好使,铁刃悉诺罗他们的顾虑荡然无存,满面红光,欢喜不已,摘下弓箭,对着龙武军和吐蕃兵士就射了过去。

“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响成一片,不计其数的箭矢对着龙武军和吐蕃兵士罩去。

“不好!”

李昌国大惊失色,真没想到桑布扎的心肠如此歹毒,竟然连吐蕃兵士的性命都不顾。

箭矢射来,连同吐蕃兵士一起射杀,惨叫声响成一片,地上的尸体堆了厚厚一层。

李昌国一边躲闪箭矢,一边打量战场情形,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龙武军毕竟是龙武军,身手了得,一见情形不对,就躲到吐蕃兵士身后,吐蕃兵士成了他们的挡箭牌,龙武军的死伤比起吐蕃兵士要小得多。

桑布扎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毒计竟然没有成功,给龙武军破解了。

“射!射!我就不信射不死你们!”桑布扎大吼一声,弯弓搭箭,就要朝龙武军射去,就在这时,变故骤生。

“大唐万岁!”

惊天动地的战号响起,震得地皮都在颤抖,龙武军与吐蕃大军厮杀的哭喊声、惨叫声、马嘶声响成一片,可谓惊天,仍是不能掩盖这战号。

桑布扎吃了一惊,寻声望去,目力所及之处,只见一片人潮马海,正对着他们涌来,波澜壮阔,汪洋恣肆,不可遏止。

不计其数的旗帜,上面写着“唐”字,在风中舒展如画,格外好kàn



“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

李昌国一听就知dào

哥舒翰他们赶到了,这是天大的好事,精神大振,挥着胳膊大吼,红光满面,兴奋莫铭,这是李昌国这辈子最为兴奋的时刻。

哥舒翰他们赶到,吐蕃败军就是插翅难逃。

吐蕃败军不能逃走,大非川就空虚了,只要打下石堡城,就能把大非川手到擒来,拿下大非川后,唐朝就剑指吐蕃的腹心之地了!

这好处太多了,谁能不兴奋呢?

“大唐万岁!”

冲天的战号响彻天地,唐军旋风般冲来,好象秋风扫落叶,所过之处,再无活着的吐蕃兵士。

第二十章 河湟大捷(下)

第二十章河湟大捷(下)

哥舒翰率领下的唐军来得很快,而且来得正是时候,若是再晚来一阵,龙武军的伤亡会非常大。要知dào

,龙武军个个是宝贝,每损失一个就是巨大的损失,会让人心头滴血。

“呼!”

李昌国长吁一口气,哥舒翰赶到,这仗就十拿九稳了,龙武军的损失也会小得多。

“该死的!该死的唐军!来得真快!”

桑布扎郁闷得发狂。他好不容易逮到干掉龙武军的机会,只要成功,这次兵败之事不再是罪过,反而是大功。虽然龙武军很难对付,他准bèi

拿吐蕃兵士的性命来堆砌自己的青云路,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唐军来得太快了。

他放眼一望,只见唐军铺天盖地,不知dào

有多少。少说也有五六万,如此之多的唐军,哪是他眼下能抵挡的。莫要说眼下的吐蕃败军,就是吐蕃大军没吃败仗,也是对付不了这么多唐军。

让他更加郁闷的还在后头,只见唐军骑兵分为两队,从左右两侧包抄,其意图非常明显,那就是要把吐蕃军队包圆,不放走一个。

一旦给唐军骑兵切断退路,等待桑布扎的就是灭顶之灾,唐军的陌刀就会大发神威。果然,他目力所及之处,只见一道长长的刀墙,刀光闪亮,很是骇人,正对着吐蕃败军压来,犹如泰山压顶,刀墙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着的吐蕃兵士。

在陌刀战阵的巨大杀伤力面前,莫要说活着的吐蕃兵士,连能喘气的活物都找不到。

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吐蕃的尸体不是被劈成三五段,就是给劈成一块块的碎块,乍一看,就象恶魔肆虐过似的。

“快,拦住吐蕃狗!”

李昌国大声下令,一拍马背,朝头里赶去。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还有龙武军,从后驰来,要冲到头里去,切断吐蕃的退路。

桑布扎听见李昌国的吼声,郁闷得发狂,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若是给李昌国他们拦住了的话,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掉,心惊胆颤之际,大吼一声:“快逃!快逃!”

唐军主力赶到,吐蕃兵士早就给吓破了胆,不需他的命令,吐蕃兵士都知dào

该怎么做,发一声喊,四散逃走。

一时间,只见偌大的地方,到处都是逃跑的吐蕃兵士。此时的吐蕃兵士,个个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跟在土里埋过似的。

眼里尽是恐惧之色,逃跑之际都在打颤,随时可能摔倒。

他们没少与唐军作战,深知一旦给唐军围住,等待他们的结果只能是一个:被陌刀劈成碎片!

桑布扎逃跑的速度不慢,李昌国他们追击的速度也不慢,双方就象汹涌澎湃的海潮,就看谁先冲到头里。

李昌国他们的骑术不凡,桑布扎的骑术也不差,双方竟然是齐头并进,谁也甩不开谁。照这样下去,桑布扎很可能被李昌国拦住,桑布扎是越逃越心惊:“这要如何是好?”

他不停转念头,要想办法冲到头里去,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当此之情,哪能想到办法,桑布扎哭丧着脸道:“苍天啊,难道天要亡我?”

就在他无计可施之际,只见铁刃悉诺罗手中弯刀一挥,砍翻一个吐蕃兵士,原因是这个吐蕃兵士冲到他头里,挡他的路。…,

一个念头快速从心头掠过,桑布扎终于想到一法,挥动弯刀砍杀吐蕃兵士,边砍边吼:“杀,让他们去拦住龙武军!”

下手狠辣,比起面对唐军还要凶狠,仿佛这些吐蕃兵士不是他麾下的兵士,而是他的杀父仇人似的。

铁刃悉诺罗这些将领正愁无法冲到头里去,一听这话,大是赞同,手中的弯刀狠命砍下。

这些将领个个是吐蕃的勇士,砍杀起来,犀利异常,远非这些吐蕃兵士所能抵挡,他们好象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给一众将领象赶羊群似的朝着李昌国他们赶来。

“好狠毒的心肠!”

李昌国看得暗自惊心。

虽然这些吐蕃兵士的生死与他无关,李昌国还是为他们鸣不平,扯起嗓子吼起来:“吐蕃兵士听着:我是大唐的监军,只要你们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大唐万岁!”

这话犹如天音仙乐,吐蕃兵士太欢喜了,竟然忘了他们与唐朝是死敌,大声欢呼起来,个个脸上泛着喜悦,仿佛打了大胜仗似的。

“活捉桑布扎者,重重有赏!”李昌国开始利诱了。

“真的?”吐蕃兵士有些难以置信。

“大唐说话算话!”李昌国掷地有声的道。

吐蕃兵士都知dào

唐朝是一个包容性极强的王朝,唐军中不仅有汉人,还有契丹、突厥、吐谷浑、高丽这些异族,只要立下军功,不分种族,一视同仁。听了李昌国的话,不由得信了,个个象打了鸡血似的,挥着弯刀,大吼起来:“活捉桑布扎!”

“活捉桑布扎!”

吐蕃兵士回想起桑布扎一路上做的事,就是用他们的性命为自己铺就一条生路,怒气再也难以遏止,好象海潮一般对着桑布扎冲去。

“多行不义必自毙!桑布扎,你心肠歹毒,为了自己活命,不顾兵士性命,你的报应到了!纳命来!”李昌国大吼一声,一拍马背,旋风般冲来。

一路逃亡,桑布扎多次在李昌国手下逃生,对李昌国是怕到极点,在他眼里,李昌国就是恶魔的化身,尖叫一声,手中弯刀在马臀上狠狠一捅,鲜血飞溅中,战马悲鸣一声,撒蹄便奔。

他的战马本就是千挑万选的良驹,吃痛之下,这速度陡然提升一大截,李昌国竟然追之不上了。

“要是我的战马在,那该多好!”

李昌国手中横刀狠狠刺入马臀,战马悲鸣,追了上去,却是追之不及,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远。

摘下六石硬弓,搭上箭矢对着桑布扎就射了过去。一箭破空,声威非凡,如同千枝万枝箭矢飞行一般,很是骇人。

桑布扎是吐蕃有名的勇士,勇猛虽然不如李昌国,并非没有自保之力,伏在马鞍上躲了过去。李昌国再射几箭,都给桑布扎躲过。

几箭之后,李昌国与桑布扎的距离拉得更远了,桑布扎逃出了射程。

李昌国胯下战马不过是临时抢夺来的,哪里比得了桑布扎的良驹,李昌国恼怒异常,却又无可如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桑布扎冲到头里,逃往吐蕃。

“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抓住你!”李昌国牙齿咬得格格响,打马急追。

“大唐万岁!”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唐军已经把吐蕃败军劈成了碎片,正在欢庆胜利。

“来人!发出军报,向陛下禀报:河湟大捷!”哥舒翰浑身浴血,大声下令。

第二十一章 兵临石堡城

第二十一章兵临石堡城

桑布扎逃了一阵,扭头一瞧,不见李昌国身影,一拉马缰,缓将下来,长吁一口气,抚着马鬃道:“马儿啊马儿,多亏了你。”

这番逃生简直是惊心动魄,在最后关头,若不是仗着战马的脚程快的话,他一定会给李昌国生擒活捉。

仗打到靠战马的脚程才能逃生的地步,这是桑布扎这辈子头一遭遇到,郁闷之情可想而知。再一想,也算幸运的,若李昌国不是临时夺取的战马,而是以前的战马,桑布扎很可能成了唐军的阶下囚。

“得得!”

急促的蹄声响起,一骑快马驰来,桑布扎只要瞧见这个影子就会吓破胆,因为正是李昌国追了上来。

“这个该死的恶魔!他象附骨之蛆!”桑布扎诅咒一句,再次开始了逃跑。

“隆隆!”

一阵如雷的蹄声响起,李昌国扭头一瞧,只见一群吐蕃败兵正疾驰而来,领头的是铁刃悉诺罗这些吐蕃将领。

这些将领个个如同丧家之犬,脸色煞白,没命似的逃跑。

李昌国一瞧他们胯下战马,比起自己所骑的要神骏得多,眼睛一亮,若是夺得一匹良驹,这追击起来就方便多了,一拍马背,就迎了上去。

“那是李昌国!”

“那个恶魔!”

一众吐蕃将领一见李昌国拦在前面,不由得气沮,高声尖叫起来,痛苦万端,仿佛有人在撕他们的心,裂他们的肺似的。

“受死!”

李昌国对着一个胯下战马最为神骏的吐蕃将领冲去,这个将领吓得尖叫一声“妈呀”,差别屎尿齐流。

铁刃悉诺罗他们一见,大是欢喜,一拍马背就逃。

此时的李昌国只想夺得良驹,没时间理睬他们,任由他们逃走。只要夺得良驹,就能追上他们。

“你莫过来!你莫过来!”

这个将领心惊胆跳,不住后退,冲李昌国哀求:“监军,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我再也不敢与大唐为敌了。”

说得可怜兮兮的,仿佛他是这世上最为可怜之人似的。

“把马给我,我就饶你一命。”李昌国眉头一掀,把他这副可怜样儿看在眼里,还真是提不起杀他之心。

这个将领如聆天音,爽快的跳下马,把缰绳递给李昌国。李昌国接过缰绳子,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棍子在这个将领头上一敲,这个将领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晕了过去。

抓住一个将领固然可喜,不过,李昌国有更大的目标,那就是桑布扎,不再多看一眼,打马疾赶。

铁刃悉诺罗他们暗自庆幸,终于有一个替死鬼为他们换来了生机,然而,他们的欢喜之情刚升起没多久,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回头一瞧,只见李昌国骑着一匹神骏不凡的战马驰来,不正是那个替死鬼的战马么?

“完了!”

“这恶魔是在夺马!”

“如此神骏的战马在他手里,我们会有大灾难!”

铁刃悉诺罗他们看着疾驰而来的李昌国,只觉头皮发炸,跟世界末日到来似的。

若是给李昌国追上,他们万无幸理,铁刃悉诺罗他们快速交换眼神,一咬牙道:“必须要干掉他。至不济,也要把他胯下战马干掉。”

“不然的话,我们一个也别想活命!”

为了活命,他们竟然生出了勇气,四下里一瞧,朝前驰去。…,

前面是一处陡峭的山坡,铁刃悉诺罗他们冲到这里,跳下马来,开始搬石头,磨盘大小的石块给他们搬来,手搭在石块上,只等李昌国前来送死。

李昌国驰到山坡下,朝坡上一望,把情形看在眼里,嘴角一扯,一拍马背,朝山坡侧面冲去。要是正面硬冲,李昌国固然了得,可以不惧石块,问题是胯下战马就难说了。若是失去了战马,李昌国就无法追得上,以李昌国的精明,当然不会上当。

这一手出乎铁刃悉诺罗他们的意料,脸现惧色:“这要如何是好?”

铁刃悉诺罗飞身上马,打马便逃。其他的吐蕃将领立即仿效,一时间,十几个吐蕃将领逃得飞快,等到李昌国从侧面绕上来,只能看见十几个黑点。

“真是惊弓之鸟!”

李昌国打马追上去。

铁刃悉诺罗他们的战马神骏不凡,比起李昌国这匹还是有些差距,没多久,又给李昌国追近了,铁刃悉诺罗他们郁闷无比。

这次,他们再也没有勇气来伏击李昌国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没有主意。

“要不,我们分开逃。”铁刃悉诺罗率先反应过来。

“分头逃?倒不失一法。”有将领沉吟。

眼下这种情况,他们集中逃跑,很容易给李昌国干掉,分头逃倒不失为一高明办法。

“这里到处都是高山密林,我们就算分头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大吐蕃的勇士自小生长在高山密林里,进了高山密林就是回家。有刀有弓箭,还愁饿死?”

众将议论纷纷,很快就取得了一致,各选一个方向逃走。

望着象受惊的兔子一样冲进山林里的吐蕃将领,李昌国哑然失笑,他要追的是桑布扎,又不是这些将领。当然,若是追上的话,李昌国不会错失顺手擒获的机会。

一拍马背,李昌国直朝石堡城方向追去。

刚刚进入树林的铁刃悉诺罗大是惊奇,转念一想,立时明白过来,惊喜的道:“他是追大帅去了!我们虽是大吐蕃的勇士,比起大帅就份量轻多了,他肯定不会浪费时间的。”

“该怎么办?”铁刃悉诺罗看在眼里,惊在心头,虽然他钻进山了,可是,若是让唐军知dào

的话,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这里有些眼熟。”铁刃悉诺罗四处打量,沉吟起来,猛然间一拍额头,大喜过望:“我想起来了,这里有一条近路去石堡城。知dào

这条道路的,不超过三个人,我就知dào

,天无绝人之路啊!”

铁刃悉诺罗手脚并用,钻进高山密林里,消失不见了。

再说李昌国一路追下去,费了好半天功夫,这才遥遥看见桑布扎。

李昌国本就落后于桑布扎,再夺战马,被铁刃悉诺罗他们阻挡一阵,这距离就拉得更大了,能追到这种地步已经相当不错了。

桑布扎原本以为摆脱了李昌国,回头一瞧,只见李昌国又追上来了。让他更加震惊的是,李昌国胯下战马非常神骏,虽然仍是比不了他的战马,差距却是不太大了。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的战马失血过多,奔驰起来已经不如以前那般快捷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要给李昌国追上。

为了活命,桑布扎是豁出去了,死命抽打战马,急了更是用弯刀狠捅狠刺。纵是如此,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是在不断缩短。

两人这般一追一逃,一天一夜过去,距离更短,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抓住桑布扎了。

“那是……石堡城!”

李昌国朝前一望,只见一座雄关耸峙,呈雄鹰展翅状,正是石堡城。

第二十二章 欢腾的长安

第二十二章欢腾的长安

长安,深夜,三更鼓早就敲过,却并未把长安敲入沉睡。

恰恰相反,长安非常热闹,虽是深更半夜,其热闹程度丝毫不逊色于白昼。

长安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是当时的世界中心,是不夜城。对于长安来说,没有白昼与黑夜的差别。

白天热闹,晚上同样热闹!

长安百姓三三两两成群,聚在一起,或是欣赏夜景,或是谈天说地。不论他们做什么,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他们议论得最多的就是眼下正在进行的河湟之战。

河湟之地对于唐朝来说,格外重yào

:一是河湟之地是内地进入西域的必经之地,若是河湟之地出了问题,安西都护府就孤悬异域,这对于视西域为重地的唐人来说,那是难以忍受之事。二是河湟之地若是落到吐蕃手里,吐蕃就剑指长安了,这对长安的威胁很大。

是以,长安百姓特别关注正在进行的河湟之战。

“听说前方打得不错,大唐之军四面出击,打得吐蕃狗无还手之力!”

“你那消息过时了,最新得到的消息说大唐之军正在追击吐蕃狗,追得吐蕃狗漫山遍野的逃跑,跟无头苍蝇似的。”

“吐蕃狗自小生长在险山恶水间,练就跋山涉水的本领,不过,我大唐男儿也不差呀!吐蕃狗逃到哪里,大唐男儿就追到哪里!”

“这一次,大唐一定会打个大胜仗!”

“可不是么?龙武军都出动了,能差得了?”

玄武门外,一队龙武军盔明甲亮,站在那里就象木桩一样,听着百姓的议论,不由自主的昂起了头颅,挺起了胸膛,谁叫他们是龙武军呢?

有龙武军参战,此战会差么?

“河湟大捷!”

“河湟大捷!”

一个沙哑的声音嗥叫着,在夜晚听来宛若夜枭鸣啼,很是难听。可是,长安百姓听在耳里,却是喜在心头,昂起头颅,挺起胸膛,齐声呐喊:“河湟大捷!”

“河湟大捷!”

百姓吼得山响,却是连是谁在吼都不知dào

。并不是百姓盲从,而是他们对唐军有信心。自从唐朝创建以来,凡有捷报,都是真的,就未有谎报之事,他们当然相信了。

“报捷的人呢?”

吼一阵,百姓这才醒悟过来,还没有看见报捷的人呢,很是好奇,个个伸长了脖子,睁大眼睛,打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河湟大捷!”

“河湟大捷!”

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只见一队唐军兵士拖着疲惫的身体徒步跑来,他们虽然疲惫,却是兴奋莫铭,宛若吃了兴奋剂似的。

“咦,他们的战马呢?”

“报捷怎么不用马呀?”

长安百姓很是惊讶,有些难以置信。

“我们的马累死了!”

报捷的唐军虽然疲惫不堪,仍是没忘了为百姓释疑。

“累死了?”

百姓恍然,很是欢喜,又是震惊。

“连马都累死了,你们打了多大的胜仗?”有百姓很好奇,大声问询起来。

“多大?说出来吓死你!”报捷的唐军胸膛挺得老高,声音虽然沙哑,却是充满自豪:“这是自大唐创建以来,对吐蕃大战中最大的胜仗!十万吐蕃狗被我们全歼,只余十几个吐蕃将领逃走!”

“十万吐蕃狗被全歼了?”

“天啊!天大的胜仗!”…,

唐朝与吐蕃发生了数十上百年的战争,虽说打了不少胜仗,却从未有一仗象眼下这般,全歼吐蕃十万大军的事,要百姓不欢喜都不行。

“河湟大捷!”

“全歼十万吐蕃狗!”

“大唐万岁!”

百姓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冲天咆哮,欢呼声响彻天地。

这欢呼声具有魔力,从玄武门开始,快速朝城内传去,只一会儿功夫,整个长安就沸腾了,到处都是欢呼声。

要是从空中望去的话,一定会欣赏到一幕奇景:原本大半陷入黑暗的长安很快就是万家灯火,明亮的灯光把整个长安照耀得如同白昼,就象现代社会进行亮灯表演一样。

虽然唐朝武功赫赫,打的胜仗不少,一次全歼十万大军的事仍是不多,这是一个天大的消息。更别说,还是干掉讨厌的吐蕃狗,这要长安百姓不欢喜都不行。

原本不少百姓已经入睡,被吵醒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欢呼,然后就是找来爆竹燃放起来。

只一会儿功夫,整个长安到处都是乒乒乓乓的爆竹声,喜悦无边。

“快,扶住他们!”

“快扶住勇士们!”

玄武门前的百姓看着艰难奔跑的报捷兵士,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涌将上来,把这些凯旋归来的勇士高高举起,抬着朝玄武门行去。

“大唐的勇士们,你们是好样的!”

“你们不愧是大唐的好男儿!”

百姓抹着泪水,尽情的赞扬这些兵士。

龙武军快步上来,从百姓手里接过报捷唐军,抬着他们朝太极宫跑去。

百姓含着眼泪,目送英雄远去,直到不见踪影,仍是不舍,久久不愿离去。

“兄弟,向你打听件事:龙武军的兄弟们打得如何?”

“他们是不是打得很漂亮?”

“李将军和郭无dí

杀了多少吐蕃狗?”

龙武军抬着报捷的唐军兵士飞跑着,比起风还要快,嘴上却是丝毫不停,打听参战的龙武军情形。

“龙武军啊……了不得呢!”

“这次能打这么大的胜仗,龙武军立了头功!”

“你们知dào

吗?龙武军的兄弟们爬上了鹰愁崖,把吐蕃拦住了,要不然的话,我们也打不了这么大的胜仗。”

“监军是个大英雄,要不是他的话,龙武军就不会爬上鹰愁崖,也就不会有如此大胜之仗。这一仗,最大的功臣就是监军呢!”

“郭无dí

也不错,打得很好!”

“就连李翰林都建了大功呢!”

一说起此战,这些报捷的兵士虽然疲累不堪,却是兴奋莫铭,一说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眼睛明亮得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我们龙武军立了头功!呵呵!”

“要是我能去参战,那该多好!”

得到龙武军建功的消息,这些龙武军既是欢喜,又是艳慕。

他们都是龙武军,龙武军能建功,他们当然高兴了。转念一想,自己没能参与,又是无比的遗憾,要他们不艳慕都不成。

正赶着,只见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将军飞奔而来,好象踩着风火轮似的,轻快异常,正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远远就嚷了起来:“我们龙武军打得如何?有没有夺得头功?”

“呵呵!”回答他的是龙武军欢快的畅笑声!

第二十四章 血战石堡城(上)

第二十四章血战石堡城(上)

石堡城在望,桑布扎格外欢喜,只要逃进石堡城,他的苦难就到头了,就算李昌国再勇猛十倍百倍也是拿石堡城没奈何。

“天不绝我!”

桑布扎激动难已,很是感谢上苍,终于再次给了他活命的机会,手中弯刀狠狠一刀捅下去,战马悲鸣一声,朝前冲去。

眼看着离石堡城越来越近了,只需yào

再一会儿功夫,就能逃进石堡城,然而,意wài

陡生。胯下战马悲嘶一声,双腿跪地,抽搐不已,口吐白沫,出气多入气少,眼见是不活了。

“这……苍天啊,你太会捉弄人了!”桑布扎是欲哭无泪。

石堡城明明就在眼前,却是发生这种意wài

,断绝了他的希望,谁能不绝望呢?

桑布扎一张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更要命的是,他的双腿给马尸压住了,挣扎之下,一时难以挣脱。

“完了!完了!”慌里慌张的扭头一瞧,只见李昌国好象下山猛虎似的冲了过来,桑布扎连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他快要绝望之际,只见旁边山林里钻出一个人来,正是铁刃悉诺罗。此时的铁悉诺罗浑身上下尽是血迹,伤痕累累。他从近路过来,给山石擦伤、荆棘刺伤,要不成为血人都不行。

“妈呀!”

铁刃悉诺罗看见李昌国正高速冲来,吓得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就要朝石堡城冲去。

“救我!快救我!”

桑布扎见到铁刃悉诺罗,眼睛格外明亮,明明已经处于绝境,却是意wài

逢生,遇到铁刃悉诺罗了。

然而,让他意wài

的是,铁刃悉诺罗宛若没有听见似的,只管朝石堡城冲便是。

桑布扎恨得牙根发痒,他是个精明人,念头转动之际,马上就明白了原因,大声诱惑起来:“铁刃悉诺罗,你如此回去,赞普绝不会放过你的。有我在,赞普会问罪于我,不会问罪于你。”

铁刃悉诺罗一顿,转过身来,跑将过来,手忙脚乱的搬开马尸,把桑布扎救了出来。

一得自由,桑布扎撒开双腿,直奔石堡城冲去。

“大帅,要是赞普问罪,我们该如何是好?”铁刃悉诺罗打量一眼石堡城,再扭头瞧瞧李昌国,有些犹豫了。

他们此番出兵,十万大军损失殆尽,只余他们两人逃回来,这是大罪。若是被赞普问斩,还不如投降唐朝,做俘虏固然让人难受,至少还有命在。

“这你不用担心了。我们是大吐蕃的论,赞普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性命无忧。”桑布扎一边提醒,一边逃走。

“论”是贵族的意思。

吐蕃的实行的是世袭制,地方首领实权很大,即使赞普要对付他们,也要费很多手脚。不象唐朝,吃了败仗按军律治罪便是。

“噢!”铁刃悉诺罗恍然,然迈开大步,直奔石堡城。

“哪里走!”

李昌国眼见追之不及,不再想生擒了,摘下硬弓,搭上箭矢,连珠箭发,对着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射去。

箭矢破空,发出尖锐的啸声,犹如千枝万枝箭矢在飞掠似的。

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是吐蕃有名的勇士,虽然不是李昌国的对手,却是拥有自保之力,闪开箭矢,冲上山道,旋风般逃去。

兴许,这是他们这辈子跑得最快的时刻。

“该死!”…,

李昌国大是愤nù

,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策马冲到山道前,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快,开门!”

桑布扎一边奔跑,一边冲石堡城里的吐蕃守军大声下令:“我是孙波茹大帅,快接应我进城!”

“打开门!打开门!”

吐蕃守军很是讶然,万万没有想到桑布扎竟然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要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尽管惊疑,手下却是丝毫不缓,打开城门,接应二人进城。

“快!准bèi

擂石!”

吐蕃守军的应变之力很强,一边接应二人进城,一边把磨盘大小的擂石准bèi

好。

“快!放石头!”

桑布扎一头钻进石堡城,一口气还未舒完,就大声下令。

“砸死他!砸死这讨厌的魔鬼!”

铁刃悉诺罗对李昌国的恨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不能尽述,人还未进城门,就大吼大叫起来,声音高亢尖细,比起太监的声音还要难听。

李昌国旋风般冲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他要一鼓作气夺城。虽只一个人,却是气势如虹,仿佛千军万马在冲锋一般。

“这是谁呀?如此惊人!”吐蕃守军一打量李昌国,大是震惊,手忙脚乱的把擂石推了出去。

“隆隆!”

十几块磨盘大小的擂石挟着劲风,朝李昌国砸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石块撞在山道上,不断溅出火星。

这些巨石宛若泰山压顶般,还未砸到,劲风先到,吹得李昌国的衣袂飘飞。

“看你死不死!”

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眼睛特别明亮,死盯着李昌国,仿佛李昌国已经是死人似的。

对于二人来说,李昌国是他们的恶梦,一路追杀,让他们吃足了苦头,要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李昌国都不知dào

给杀死多少回了。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李昌国飞身而起,在马背上一点,跳将起来,越过几块巨石,如同猿猴一般,在巨石间穿梭,巨石压根就碰不着他。

“聿聿!”

战与悲鸣,已经给巨石砸成了肉泥。肉泥生机未绝,还在蠕动,说不出的诡异。

“这个……”

万万没有想到,李昌国的身手竟然是如此的了得,若是换个人,早就给砸成了肉泥。

“快!再推!”

桑布扎冲吐蕃兵士吼起来,吐蕃兵士接二连三的把擂石推了下去。

“轰隆隆!”

足足上百块巨石,一齐滚将下来,如同千军万马在驰骋一般,威势骇人。

石块把山道塞满了,没有任何腾挪之地,就算李昌国再勇猛十倍百倍,也是必死无疑,桑布扎兴奋的一挥拳头,铁刃悉诺罗里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终于可以报仇了。

“开!”

李昌国大喝一声,手中铁棍在一块巨石上一推,巨石改变方向,向悬崖下坠去。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从悬崖下传来,让人耳鼓隐隐生疼。

刚推开一块巨石,又一块更大的巨石砸到,李昌国手中铁棍再次推出,却是变成了弓形。

“咔嚓!”

铁棍从中断折,这块巨石只是略一停顿,又砸了下来。

在这块巨石后面,有数十块巨石砸来,块块巨大,威力不凡,就是神仙也莫想逃生。

李昌国见势不妙,转身就朝山下逃去。

数十块巨石只有少数坠落山崖,大多数顺着山道滚下来。李昌国跑得虽快,石块是越滚越快,李昌国跑不过石块了,眼看着李昌国就要给追上了。

若是被追上,李昌国必死无疑,而且还会给碾成肉泥。

第二十三章 李隆基的雄心

这章漏发了,补上来。抱歉!

兴庆宫,李隆基在龙榻上酣睡,呼吸沉稳有力。

杨贵妃睡他身侧,如玉般的俏脸上带着满足,曲线玲珑,一幅诱人的睡美图。

突然之间,李隆基的眼睛猛的睁开,翻身坐起,侧耳细听。

“河湟大捷!”

“全歼十万吐蕃狗!”

欢呼声响彻天际,如同雷霆轰鸣。

“乒乒乓乓!”

冲天的爆竹声相伴,使得这欢呼声平添几许喜气。

“河湟大捷?全歼十万吐蕃狗?”

李隆基双眼中精光暴射,宛若夜晚的繁星,异常明亮,双手在龙榻上一撑,从龙榻上跳下来,趿上靴子,朝外就冲去。

这些天,他苦苦等侯河湟大战的进一步消息,却是一直没有结果,哪里想得,竟然等来一个大捷的消息,十万吐蕃大军被全歼了。

对于李隆基来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正是他期盼的情形,欢喜之情难以言喻,奔跑起来异常轻快,仿佛踩着风火轮似的。

“陛下!陛下!”

李隆基还没有跑出几步,就听杨贵妃宛若天籁的声音响起。

“爱妃,朕有事,先去了。你自个歇着。”李隆基头也没回,右手朝身后挥着。

“陛下,您不能出去。快停下。”杨贵妃清脆的声音中蕴含着焦急。

“爱妃,河湟大捷,这是大事,朕要去处置军务。”李隆基的声音有些深沉。

“陛下,臣妾又不是不让您去。您要去也得着好衣衫呀。”杨贵妃提醒一句。

“嗯!”李隆基朝身上一瞧,大是莞尔,急切间他竟然忘了他光着身子,要是这样儿出去,还不闹出事来?转过身,忙着穿衣衫,杨贵妃相帮。

“幸得爱妃提醒,要不然的话,朕今儿就丢丑了。”李隆基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您这是哪里的话呢?曹操赤脚迎许攸,官渡大捷,这是天大的好事呀。”杨贵妃聪慧之人,很会说话。

“呵呵!”李隆基被她的话说得很是欢喜,着好衣衫,快步跑走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隆基刚刚冲出殿门,就给满面红光的陈玄礼迎个正着,冲李隆基见礼,大声道贺。

“呵呵!”

河湟大捷着实让人欢喜,李隆基右手一挥,阻止陈玄礼说下去,把他身后的唐军兵士一打量,眉头一掀,道:“快,拿热汤来!”

这几个报捷的兵士累得不成样子,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给龙武军抬着的话,肯定会摔在地上,他们就要冲李隆基见礼,却给李隆基拦住了:“没那么多虚礼!你们累成这样了,朕还能要你们见礼么?免了!免了!”

说话间,一双眼睛在几个兵士身上扫过,大是怜惜。

高力士带人送来热汤,李隆基端起一碗热汤,亲自喂给一个兵士。

李隆基是九五至尊,高高在上,能见上他一面都是祖宗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御手喂汤了,这个兵士激动难已,满面红光,眼球都充血了,哽咽难言:“陛下……”

“你们打得如此之好,朕欢喜!你们为了让朕早日得到捷报,累成这样了,朕给你们喂碗热汤,是朕该做的。”李隆基右手把汤送到兵士嘴边,左手伸出,为这个兵士抹拭眼泪。

“陛下!”这个兵士低呼一声,大口大口把热汤喝了,眼里的泪水滚来滚去。…,

另外几个报捷的唐军兵士眼里全是艳慕之光,恨不得他们与这个兵士换个位子。李隆基微微一笑,端起热汤,给他们每人喂上一碗。

“陛下!”

这几个兵士喘息过来,挣扎着下地,跪在李隆基面前,重重叩头,没有说感谢皇恩的话,其意谁都明白,这几个兵士就是为李隆基去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李隆基叫人把几个唐军兵士扶到偏殿,他随之进来,正准bèi

询问情形,李林甫和一众大臣就钻了进来,个个脸上带着笑容,欢天喜地,齐声道贺。

“你们来得正好!”李隆基右手一挥,道:“都坐下来,我们一道来听听前方战况。”

李林甫他们谢过,坐了下来,李隆基端坐在宝座上,叫人给几个兵士搬来锦墩。几个兵士坐下来,太过激动,不容李隆基问询,竹筒倒豆子般,把大战经过一一道来。

“天啊!鹰愁崖?”李林甫倒吸一口凉气,很是震惊,道:“臣闻汉代名将霍去病曾止步于此崖下,没想到,竟然给龙武军爬上去了。”

“谁叫我们是龙武军呢?”陈玄礼一颗头颅高昂着,胸膛挺得老高。

他执掌龙武军数十年,龙武军是他的心血,龙武军如此了得,竟然爬上了鹰愁崖,他是特别自豪,仿佛他自个儿爬上去一样。

“李昌国、郭子仪、李白、李光弼,还有龙武军,个个英雄,人人豪杰,不愧是大唐的好男儿!”李隆基猛的站起身,眼中精光暴射,激动的晃着拳头。

李昌国他们爬上鹰愁崖,这是壮举,放眼整个唐朝,能有几件?尽管唐朝武功赫赫。

李隆基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没有亲身参与,听着兵士的讲述,热血沸腾,恨不得化身成龙武军兵士,一道爬上去。

大唐男儿不乏热血,不要说李隆基,就是陈玄礼、李林甫他们也是激动得直挥拳头。

李林甫和高力士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喜悦,竟然连他们喜欢的中伤李白一事也没有去做。

“十万吐蕃大军被全歼,大非川没有吐蕃军队,形同虚设,只需yào

大唐之军一到,大非川就是手到擒来。”李隆基眼中光芒闪烁,整个人神采飞扬,气势威猛,势吞河岳,高声下旨:“传旨给哥舒翰:不惜一切代价,打下石堡城!”

孙波茹的吐蕃大军被唐军全歼,大非川没有守备力量,只需yào

唐军到达,就能把大非川纳入版图。石堡城虽然易守难攻,就算伤亡十万八万,也划算了。

就是代价再大些,二十三十万,李隆基也愿意付出。

以前,群臣在打不打石堡城一事上,大有分岐,争议颇多,眼下却是再也没有争议了,而是一致赞颂:“陛下英明!”

“砰!”

李隆基转过身,快步走到地图前,右手重重砸在地图上。

他所砸之处,是吐蕃的都城:逻些!

打下石堡城,就可以进军大非川;大非川收复,唐朝就剑指吐蕃的都城逻些了,平定吐蕃的条件进一步成熟了!

“大唐万岁!”

李隆基虽然没有明说,群臣都明白他的意思,无不是兴奋莫铭,挥着胳膊,齐声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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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血战石堡城(上)

第二十四章血战石堡城(上)

石堡城在望,桑布扎格外欢喜,只要逃进石堡城,他的苦难就到头了,就算李昌国再勇猛十倍百倍也是拿石堡城没奈何。

“天不绝我!”

桑布扎激动难已,很是感谢上苍,终于再次给了他活命的机会,手中弯刀狠狠一刀捅下去,战马悲鸣一声,朝前冲去。

眼看着离石堡城越来越近了,只需yào

再一会儿功夫,就能逃进石堡城,然而,意wài

陡生。胯下战马悲嘶一声,双腿跪地,抽搐不已,口吐白沫,出气多入气少,眼见是不活了。

“这……苍天啊,你太会捉弄人了!”桑布扎是欲哭无泪。

石堡城明明就在眼前,却是发生这种意wài

,断绝了他的希望,谁能不绝望呢?

桑布扎一张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如同在土里埋过似的。更要命的是,他的双腿给马尸压住了,挣扎之下,一时难以挣脱。

“完了!完了!”慌里慌张的扭头一瞧,只见李昌国好象下山猛虎似的冲了过来,桑布扎连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他快要绝望之际,只见旁边山林里钻出一个人来,正是铁刃悉诺罗。此时的铁悉诺罗浑身上下尽是血迹,伤痕累累。他从近路过来,给山石擦伤、荆棘刺伤,要不成为血人都不行。

“妈呀!”

铁刃悉诺罗看见李昌国正高速冲来,吓得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就要朝石堡城冲去。

“救我!快救我!”

桑布扎见到铁刃悉诺罗,眼睛格外明亮,明明已经处于绝境,却是意wài

逢生,遇到铁刃悉诺罗了。

然而,让他意wài

的是,铁刃悉诺罗宛若没有听见似的,只管朝石堡城冲便是。

桑布扎恨得牙根发痒,他是个精明人,念头转动之际,马上就明白了原因,大声诱惑起来:“铁刃悉诺罗,你如此回去,赞普绝不会放过你的。有我在,赞普会问罪于我,不会问罪于你。”

铁刃悉诺罗一顿,转过身来,跑将过来,手忙脚乱的搬开马尸,把桑布扎救了出来。

一得自由,桑布扎撒开双腿,直奔石堡城冲去。

“大帅,要是赞普问罪,我们该如何是好?”铁刃悉诺罗打量一眼石堡城,再扭头瞧瞧李昌国,有些犹豫了。

他们此番出兵,十万大军损失殆尽,只余他们两人逃回来,这是大罪。若是被赞普问斩,还不如投降唐朝,做俘虏固然让人难受,至少还有命在。

“这你不用担心了。我们是大吐蕃的论,赞普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性命无忧。”桑布扎一边提醒,一边逃走。

“论”是贵族的意思。

吐蕃的实行的是世袭制,地方首领实权很大,即使赞普要对付他们,也要费很多手脚。不象唐朝,吃了败仗按军律治罪便是。

“噢!”铁刃悉诺罗恍然,然迈开大步,直奔石堡城。

“哪里走!”

李昌国眼见追之不及,不再想生擒了,摘下硬弓,搭上箭矢,连珠箭发,对着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射去。

箭矢破空,发出尖锐的啸声,犹如千枝万枝箭矢在飞掠似的。

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是吐蕃有名的勇士,虽然不是李昌国的对手,却是拥有自保之力,闪开箭矢,冲上山道,旋风般逃去。

兴许,这是他们这辈子跑得最快的时刻。

“该死!”…,

李昌国大是愤nù

,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策马冲到山道前,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快,开门!”

桑布扎一边奔跑,一边冲石堡城里的吐蕃守军大声下令:“我是孙波茹大帅,快接应我进城!”

“打开门!打开门!”

吐蕃守军很是讶然,万万没有想到桑布扎竟然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要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尽管惊疑,手下却是丝毫不缓,打开城门,接应二人进城。

“快!准bèi

擂石!”

吐蕃守军的应变之力很强,一边接应二人进城,一边把磨盘大小的擂石准bèi

好。

“快!放石头!”

桑布扎一头钻进石堡城,一口气还未舒完,就大声下令。

“砸死他!砸死这讨厌的魔鬼!”

铁刃悉诺罗对李昌国的恨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不能尽述,人还未进城门,就大吼大叫起来,声音高亢尖细,比起太监的声音还要难听。

李昌国旋风般冲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他要一鼓作气夺城。虽只一个人,却是气势如虹,仿佛千军万马在冲锋一般。

“这是谁呀?如此惊人!”吐蕃守军一打量李昌国,大是震惊,手忙脚乱的把擂石推了出去。

“隆隆!”

十几块磨盘大小的擂石挟着劲风,朝李昌国砸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石块撞在山道上,不断溅出火星。

这些巨石宛若泰山压顶般,还未砸到,劲风先到,吹得李昌国的衣袂飘飞。

“看你死不死!”

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眼睛特别明亮,死盯着李昌国,仿佛李昌国已经是死人似的。

对于二人来说,李昌国是他们的恶梦,一路追杀,让他们吃足了苦头,要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李昌国都不知dào

给杀死多少回了。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李昌国飞身而起,在马背上一点,跳将起来,越过几块巨石,如同猿猴一般,在巨石间穿梭,巨石压根就碰不着他。

“聿聿!”

战与悲鸣,已经给巨石砸成了肉泥。肉泥生机未绝,还在蠕动,说不出的诡异。

“这个……”

万万没有想到,李昌国的身手竟然是如此的了得,若是换个人,早就给砸成了肉泥。

“快!再推!”

桑布扎冲吐蕃兵士吼起来,吐蕃兵士接二连三的把擂石推了下去。

“轰隆隆!”

足足上百块巨石,一齐滚将下来,如同千军万马在驰骋一般,威势骇人。

石块把山道塞满了,没有任何腾挪之地,就算李昌国再勇猛十倍百倍,也是必死无疑,桑布扎兴奋的一挥拳头,铁刃悉诺罗里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终于可以报仇了。

“开!”

李昌国大喝一声,手中铁棍在一块巨石上一推,巨石改变方向,向悬崖下坠去。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从悬崖下传来,让人耳鼓隐隐生疼。

刚推开一块巨石,又一块更大的巨石砸到,李昌国手中铁棍再次推出,却是变成了弓形。

“咔嚓!”

铁棍从中断折,这块巨石只是略一停顿,又砸了下来。

在这块巨石后面,有数十块巨石砸来,块块巨大,威力不凡,就是神仙也莫想逃生。

李昌国见势不妙,转身就朝山下逃去。

数十块巨石只有少数坠落山崖,大多数顺着山道滚下来。李昌国跑得虽快,石块是越滚越快,李昌国跑不过石块了,眼看着李昌国就要给追上了。

若是被追上,李昌国必死无疑,而且还会给碾成肉泥。

第二十四章 血战石堡城(中)

第二十四章血战石堡城(中)

“轰隆隆!”

听着背后传来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撞击声,李昌国头皮发炸。

这是他这辈子头一遭离死亡如此之近!就是爬上鹰愁崖,虽然惊险万端,比起眼下这情形却是好得太多了。

躲无处可躲,逃无处可逃,这要如何是好?

李昌国使出吃奶的力qì

向山下逃去,念头转个不停,寻找脱身之计。

石堡城这里的地形非常特殊,犹如一只展开双翅的雄鹰,双翅处全是悬崖峭壁,掉下去必然摔得粉身碎骨,李昌国连一点腾挪的余地都没有。

若是有些许腾挪余地,以李昌国高明的身手,还可以躲掉。桑布扎是大行家,他深知这些有限的空间对李昌国的重yào

性,是以下令一次推下上百块巨石,把山道塞满,让李昌国连腾挪的余地都不给。

扭头一瞧,追得最近的一块巨石离李昌国不过两尺距离了,若是再想不到办法,李昌国只有变成肉泥的份。

“完了!完了!”

李昌国武艺高强,身手了得,自打来到唐朝,虽然多有凶险,却是凭借高明的身手,总能逢凶化吉。然而,眼下这种情景却是让他束手无策,平生头一遭生出绝望的念头。

“嗯!”

陡然间,李昌国眼睛一亮,前面有一个仅能容身的坑。在眼下这种危险情形下,李昌国压根就来不及细想,饿虎扑食般扑了过去,摔进坑里,尽可能把身体压低。

“轰隆隆!”

刚刚摔进坑里,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一块巨石从背上滚过去,已经受伤了。

至于受伤重不重,李昌国眼下哪里知dào

,只能咬着牙硬挺着。

“听天由命!”

李昌国无可奈何,只能听凭天意。

“轰隆隆!”

一声接一声的巨响传来,巨石一块接一块滚过,有些从坑沿滚过,有些从李昌国背上滚过,有些从远处滚过。

每滚过一块,那威势如同天崩地裂,仿佛坦克辗过一般。

“我就不信,你还不死!”

桑布扎在石堡城里看着李昌国扑倒,得yì

的一扬下巴,这些天所受的窝囊气全部消散,代之而起的是舒心,报仇雪恨的舒畅!

“这恶魔,你终于死了!”

铁刃悉诺罗晃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道:“等会,我去找找,有没有完整的骨头。若是有的话,我一定要做件溺器,我每天用尿淋你,要你死了也不得安生!”

依他们想来,如此多的巨石,要是还奈何不得李昌国,那就成天方夜谭了。然而,天方夜谭竟然真的存zài

,他们的笑容很快就僵在脸上,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不可置信。

只见李昌国站了起来,虽然背上一片血红,血肉模糊,似乎并无大碍。

李昌国右手朝背上一摸,入手的是一片温热,全是鲜血。咬牙忍着剧疼,细察之下,竟然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李昌国惊喜得眼泪直打转。

原本以为,即使能逃得一命,不是筋断就是骨折,要是脊柱出了问题,这辈子也就完了。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哪里顾得了这些,能逃得一命就是万幸了。

哪里想得到,竟然只是皮外伤,李昌国真的是惊喜交嘉,幸福得想哭,老天对他还真是不薄。

“这都不死?”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恨恨的道:“去杀了他!”…,

李昌国只有一个人,而石堡城里有数百吐蕃兵士,若是杀出去,杀掉李昌国的可能性很大,再加上李昌国受了伤,行动不便,这成功的可能性更大。然而,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冲出去,一众吐蕃兵士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的惧意。

这么多巨石都让李昌国逃过一劫,谁能不惊?谁能不怕?

就是恨李昌国入骨的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也没有出战的勇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昌国步履蹒跚的朝山下走去。

皮外之伤对于出生入死的人来说,那不算伤。可是,李昌国背上的伤势不轻,每走一步,牵动伤口,疼入骨髓,他已经失去了再战之能,需yào

休养。

“逃啊!”

“逃进石堡城就不怕可恶可恨的唐军了!”

偏偏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响起,只见一队吐蕃将领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朝石堡城逃去。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他们从后追来,个个血红着双眼,一副不把这些吐蕃将领生擒活捉不罢休的样儿。

“哪里走!”

李昌国紧咬嘴唇,大喝一声,宛若惊雷轰鸣,震人耳膜。

“天绝我也!怎么又遇到这恶魔了!”

这些吐蕃将领的喜悦之情刹那间化为乌有,哭丧着脸,人人绝望了。

李昌国的勇猛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尽管吐蕃将领人虽多,却是不敢冲上来搏命。

有李昌国挡道,郭子仪、李白、李光弼他们赶到,这些吐蕃将领只有乖乖投降的份。

至此,十万进犯河湟之地的吐蕃大军,只剩下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两人生还,余者不是死于唐军之手,就是给唐军俘虏。

十万大军只有两人生还,这在历史上并不多见,堪称奇迹!

“监军!”

郭子仪他们惊呼一声,忙把李昌国扶住。

李昌国挥挥手,道:“没事!一点皮外伤!”

郭子仪、李白和李光弼一通细察,真的是皮外伤,不由得长吁一口气。李昌国是有名的猛将,其勇不在秦琼、尉迟恭之下,若是出了问题,对于唐朝来说,将是巨大的损失。

没过多久,龙武军赶到了。

此时的龙武军很是疲惫,却是人人斗志昂扬,纷纷请战,要求立即攻打石堡城。

谁都明白,吐蕃孙波茹的兵力损失殆尽,大非川已经没有吐蕃军队驻守,只要打下石堡城,就能进军大非川,大非川不过是囊中之物,他们是恨不得立即打下石堡城。

李昌国瞧着龙武军,虽然斗志不错,却是疲惫不堪,需yào

休整,没有同意,下令扎营。

对李昌国这道命令,龙武军虽然有些不情愿,却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这道命令,开始安营扎寨,没过多久,数百座帐幕就出现在河谷中。

“隆隆!”

山道上尘土飞扬,旗帜飘扬,唐军一队接一队的开到。

十万唐军开到石堡城下安营扎寨,不计其数的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去,望不到头,不知dào

有多少。

第二十四章 血战石堡城(下)

要准bèi

上架的事,恢复成一天两更。

哥舒翰的帅帐中,众将环列,人人精神抖擞,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仿佛好斗的公鸡。

“嗯!”

哥舒翰戎装在身,威风凛凛,宛若天神临凡,扫视一眼众将,对众将的斗志很是满yì

,微微颔首,道:“自吐蕃进犯河湟之地起,我们果duàn

出击,赖将士用命,得建大功,十万吐蕃狗只余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逃脱,余者全被我们全歼!这是天大的胜利!”

“呵呵!”尽管众将早就知dào

这是数十上百年来唐朝与吐蕃大战中战果最大的一仗,这话从哥舒翰嘴里说出来,仍是免不了兴奋,无不是裂着大嘴,发出一阵舒心的畅笑声,人人红光满面,极是自豪。

“可是,你们莫要欢喜得太早!”

哥舒翰话锋一转,狠狠打击众将的欢喜之情。

果然,他的话一出口,众将脸上的喜悦刹那消失不见,一脸的肃穆。

“这一仗,我们全歼了吐蕃孙波茹的大军,大非川空虚,形同虚设,若是我们赶到,大非川是手到擒来!然而,石堡城挡在前面,使我们不能越雷池一步,我们一定要打下石堡城,进军大非川!”哥舒翰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是充满激昂,让人心神激荡,振奋异常。

大非川在望了,却是为石堡城阻挡,谁能甘心?

众将大声吼道:“打下石堡城!进军大非川!”

声音激越,直上九重天!

“监军,你说几句。”哥舒翰的训话简单而有力,说完之后,冲李昌国道。

李昌国背上的伤势虽重,却是精神不错,脸带笑容打量着众将。

众将昂首挺胸,仿佛在接受李昌国的检阅似的。

之所以能全歼吐蕃十万大军,李昌国居功至伟,众将打从心里爱戴他,能聆听他说话,那是莫大的荣耀,个个竖起耳朵,凝神静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该说的大帅已经说了,没有说的你们都清楚,我就不再重复,只说一句:用我们的鲜血淹没石堡城!”李昌国扫视众将,舒缓有度的道。

“用我们的鲜血淹没石堡城!”

众将咆哮起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直上九重天。

谁都知dào

石堡城虽然不大,却是易守难攻,唐军要想打下来,必然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李昌国这话再正确也没有了。

代价虽大,众将却是甘心赴死,因为这值得!

拿下石堡城,大非川就在望了,拿下大非川唐朝就剑指吐蕃的都城逻些了!

哥舒翰执着李昌国的手,两人并肩而出来,众将紧随其后,出得帅帐。

“大唐万岁!”

李昌国他们一出现,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如同雷霆轰鸣,震得天上的浮云为之碎裂。

“呛啷!”

哥舒翰猛的拔出横刀,对着石堡城一挥,刀光胜雪,宛若惊雷闪电,很是骇人,大喝道:“进攻!进攻!”

“进攻!进攻!”

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一队唐军顶盔贯甲,挥着横刀,顺着山道冲了上去。

人人眼球充血,嗥嗥叫,战号冲天,一往无前!

山道仅容三五人并行,整个山道上的唐军不过三两百人,却是士气如虹,散发出千军万马冲杀的威势,惊天动地。

“可恶可恨的唐军来了!”

“大吐蕃的勇士们,砸死可恶可恨的唐军!”…,

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看见唐军如同南山猛虎般冲来,一裂嘴角,大是不屑,大声下令。

对于二人来说,唐军太可恨了,差点要了他们的小命,此时逮着杀死唐军的机会,自然是不会错过。

“杀光唐军!”

“砸死唐军!”

吐蕃兵士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滚木擂石齐下。

“隆隆!”

滚木擂石撞击在山道上,发出惊天动的的声响,不时溅起大片大片的火星。

滚木擂石宛如泰山压顶般砸来,威势不凡,让人心悸。然而唐军却是没有一个人害pà

,更没有后退一步,而是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大唐万岁”,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噗!噗!噗!”

沉闷的着肉声不绝于耳,一片接一片的鲜血喷溅,伴随着唐军的惨叫,惊天地,泣鬼神!

原本鲜活的唐军转眼间就变成了碎肉、肉泥、肉饼,生机未绝,还在蠕动,朝着石堡城蠕动!

那是唐军将士们的不屈斗志!

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涌动的鲜血,到处都是,很快就把山道染成了红色。

尽管如此,唐军并没有害pà

,并没有后退,前面的壮烈殉国,后面的扑了上去,对于大唐男儿来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最好的归宿。

“轰隆隆!”

滚木擂石沾满鲜血、肉泥坠入山崖,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震耳欲聋,很快的,整个悬崖变成了红色。

这队唐军全部殉国,没有一个人后退,哪怕是半步!

李昌国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若是有导弹,不,就算有一门最差劲的火炮,要打下石堡城也不是难事。”

唐军有很多攻城器械,在这里却是派不上用场,只能徒叹奈何。

“大唐万岁!”

第一队唐军殉国了,后面的唐军嗥叫着,又冲了上去,他们的气势比起第一队唐军丝毫不差,更多了一股悲壮!

结果如出一辙,吐蕃一阵滚木擂石过后,这队唐军全部殉国。

半天之后,只见山道上出现一道道鲜血汇成的小溪,哗哗流淌,顺着山道流入山脚,再流入山崖下的谷水里,把谷水染成一片赤红。

在日下光发出夺目的红色,说不出的艳丽,透着悲壮!

第一天交战,唐军就损失了一千多人。尽管如此,唐军的士气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加高昂,纷纷请战。

数日后,唐军的尸体填满了河谷,谷水为之不流。

“呵呵!”

桑布扎发出一阵得yì

的畅笑:“可恶可恨的唐军,你们也有今日!石堡城无忧矣!铁刃悉诺罗,你留守石堡城,我回大非川。”

就这样,桑布扎带着报仇雪恨的快感,离开了石堡城,回到大非川,准bèi

迎接赞普的怒火。当然,他并不会束手就擒,他要想办法脱罪,以他的家势,要脱罪并非不可能。

“用我们的鲜血淹没石堡城!”

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前赴后继,对着石堡城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河谷的尸体越来越厚,谷水越来越红!

第二十五章 中亚泣血

第二十五章中亚泣血

布哈拉,阿布·穆斯林的帅府。

阿布·穆斯林端坐,脸上泛着喜色,整个人容光焕发。

他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象这般喜悦形诸于脸色的事情在他富有传奇的一生中并不多见,扳着手指头也数得过来。

见惯他冷峻如同花岗岩般脸色的众将难得的见到阿布·穆斯林的喜悦,个个大是欢喜,裂着一张嘴直乐呵。

他们之所以喜悦,是因为有一件天大的事情即将进行。

这件喜事并不是抓住了摩尼教的首领舒莱克,而是他们即将进军中国。

“五十年前,优素福曾想打进中国,对他麾下众将说:谁先踏上中国的领土,谁就是中国的总督!今天,我要重复这句话:你们谁先踏上中国的领土,谁就中国的总督!”阿布·穆斯林扫视一眼众将,站起身来,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舒缓有度的训话。

五十年前的东方总督优素福就一心想打进中国,为此,他不惜重赏,以中国总督的高官来激励部下。

要知dào

,中国富有“黄金国度”的美誉,在传闻中,中国富得流油,遍地黄金,哪怕是抓把灰说不定就能找到黄金。做中国的总督,其好处还用想吗?

要什么有什么!

要金银珠宝有金银珠宝!

要美丽的丝绸有丝绸!

要香料有香喷喷的香料!

一句话:没有中国不出产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好处!

如此美事,就是给个东方总督也不换。不要说东方总督,就是给个哈里发也要好好思量思量。

“打进中国!打进中国!”

众将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仿佛已经打进中国了似的,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

“先期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成,齐亚德,你率领安拉的勇士先期出发!我们再清除一些异教徒,就随后赶来。”阿布·穆斯林对众将的反应很是满yì

,大声下令。

“遵令!”齐亚德振奋异常,这头筹是他的,他打进中国的可能性非常大,当上中国总督的可能性不小,要他不欢喜雀跃都不成。

众将打量着齐亚德,很是失落,如此美事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真是安拉不开眼啊。

“禀大人,刚刚接获东方战报。”

阿布·穆斯林右手高高举起,就要下令出发之际,一个亲卫旋风般部进来,把一份战报呈上。

“你们瞧瞧!安佑保佑我们,我们刚要出发,就有好消息送到!”阿布·穆斯林把手中的羊皮纸一晃,得yì

的冲众将道。

依他想来,吐蕃这次十万大军进犯河湟之地,一定会搅得河湟之地不宁,唐朝与吐蕃的战争将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两国的战争打得越是难分难解,对阿拉伯帝国的好处越大,他就可以从容对付安西都护府。

刚刚要下令出发,就有军报送到,要他不往好消息方面去想都难。

“哈哈!”

众将放声大笑,声震长空,还有比这更让人欢喜的么?

“蠢材!”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阿布·穆斯林展开羊皮纸,才扫了一眼,脸色大变,一双眼睛瞪得象铜铃,把军报再细瞧一遍,冲天一声怒吼,宛若炸雷轰鸣,震得众将耳鼓嗡嗡直响。

众将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呆若木鸡,这变化来得太突然了。

“吐蕃这些蠢材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牦牛肉,浪费青稞酒!”阿布·穆斯林眼里如欲喷出火来,破口大骂,口水四溅:“十万大军,竟然连一个月都不到就全军覆没了。”…,

“啊!”

吐蕃牵制住唐朝,使得唐朝不能增兵安西都护府是阿拉伯帝国出兵的先决条件。若吐蕃不能牵制住唐朝,安西都护府能够得到增援,这次出兵的先决条件就不复存zài

了。

这就象当头一盆冷水,把他们的热情浇灭,个个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咚!咚!咚!”

阿布·穆斯林快速踱起步来,沉吟不决,是接着出兵,还是另谋良策,他要想清楚。

众将是大气也不敢出,听着他那沉重的脚步声,就象雷霆轰在他们的心坎上似的,阿布·穆斯林每一步下去,他们就是一个激灵。

“哈哈!”

猛然间,阿布·穆斯林停了下来,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畅笑声,极是欢快,仿佛已经打进中国似的。

阿布·穆斯林眼中精光爆射,大是快活道:“中国人正在攻打石堡城,一旦打下来的话,就会进军大非川,拿下大非川,中国人就剑指吐蕃都城逻些了。即使中国人不能打下石堡城,吐蕃遭遇如此大败,墀德祖赞肯定不会甘心,他会起大军复仇,这两国就是打生打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一打起来,定然持续很长时间。”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右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道:“他们打得越激烈越好!若是吐蕃不敌,我们不妨多给些军械,必要时更是可以派军参战。如此一来,安西都护府必然得不到中国的增援,实力大降,到那时,我们再出兵,岂不是更好?”

阿布·穆斯林不愧是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呵呵!”

众将经他一通解释,顿时明白过来,个个欢喜无已,张着嘴直乐呵。

“大帅,我们眼下该当如何?”齐亚德一脸的笑容问道。

“眼下么,当然是大举剿灭异教徒!”阿布·穆斯林眉头一拧,宛若出鞘的利剑,道:“从今天开始,凡不信奉安拉者,一律处死!不分男女老幼!”

这是一道赤裸裸的屠杀令!

这道命令很快就传达到阿拉伯帝国大军中,被忠实的执行,一时间,整个中亚一片血雨腥风,到处都是屠杀!

“你们这些异教徒,都该死!”

“杀!杀光异教徒!”

一队阿拉伯帝国军队挥着弯刀,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旋风般冲了过去。

“请你们行行好,饶过我的孩子,他才出生三天,他不是异教徒。”

望着鲜血飞溅、头颅抛飞的屠杀场,一个年轻的妇人紧紧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跪在阿拉伯帝国军队面前,重重叩头,为孩子乞求活路。

“刷!”

回答她的是一片闪亮的刀光,一篷迸溅的鲜血,怀里的孩子身首异处。一双肉肉的小手还在舞动,仿佛这是他的无声抗议。

“你们为何要杀他?他不是异教徒呀!”妇人撕心裂肺的嗥叫,大声控诉。

“他眼下不是异教徒,总有一天会是异教徒!”回答他的是冷冰冰的声音。

“大唐啊,你们为何不来解救我们?”妇人颈间鲜血飞溅,一脸的不甘,仰面摔倒在血泊中。

第二十六章 未雨绸缪

第二十六章未雨绸缪

龟兹,安西都护府。

高仙芝、封常清、李嗣业、段秀实、边令诚聚在一起,高声说笑,欢喜无已,整个府里充满着喜悦。

“打得好!打得太好了!”

高仙芝大声感慨,双手轻击,发出清脆的啪啪声:“这个李昌国,竟然爬上了鹰愁崖,了不得!了不得!”

“这一仗打得太好了!”边令诚尖细的声音响起,依然难听,却是透着一股喜气:“十万吐蕃狗被全歼,只有两人逃掉。这在大唐与吐蕃数十上百年的战争中,就从未有过!”

“这一仗之后,我们安西都护府的危机也就解除了。”李嗣业一双眼睛特别亮,对李昌国是赞不绝口:“我这兄弟就是与众不同!”

挺挺胸膛,昂起头颅,一副得yì

状,仿佛这一仗是他打的似的。

“原本以为这一仗要打好久呢,没想到一个月不到,十万吐蕃大军就灰飞烟灭了。”封常清重重点头,一脸的钦慕。

“打是打得好,可是,我们却更加指望不上了。”

高仙芝话锋一转,缓缓摇头,颇为担忧:“吐蕃孙波茹的大军不复存zài

,大非川空虚,陛下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进攻石堡城,一旦攻下石堡城,大唐就要进军大非川。打下大非川,大唐就是剑指逻些了,陛下志吞四夷,绝不会错过平定吐蕃的良机,接下来必然是一场惊世大战!”

众将喜悦敛去,脸色凝重,轻轻点头。

“吐蕃虽是国力不如大唐,却是有高山密林可以依托,进可攻,退可守,大唐要想平定吐蕃,必然要倾尽全国之力,不然难以成功。”高仙芝接着剖析,道:“如此一来,大唐派往西域的兵马钱粮就会减少,大食若是抓住机会大举来犯,安西都护府危矣!”

无论是国力,还是科技、文明,亦或口众,吐蕃远远不如唐朝,可是,吐蕃却能给唐朝制造天大的麻烦,究其原因就在于吐蕃有高山密林可以依托,进退自如。

唐朝拿下大非川后,平定吐蕃的条件进一步成熟了,不过,依然是一场巨大的挑zhàn

,要想平定吐蕃,唐朝必须要竭尽所能。

如此一来,就顾不上安西都护府了,安西都护府的压力就会骤增。

“无论如何,我们安西都护府绝不能成为大唐的累赘,一定要顶住大食的进犯。”高仙芝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沉声道:“这是千古未遇的良机,绝不能因为我们安西都护府而错失!”

“是啊!”边令诚重重点头,道:“想那秦皇汉武,雄材大略,征伐四夷,灭国无数,却是拿吐蕃所在的高山密林无可奈何。若是大唐平定了吐蕃,堪称千古盛事!”

这话说到众将心里去了,无不是重重点头,大为赞许。

“禀都护。”就在这时,一个亲卫快步进来,脸色凝重,把一份军报呈给高仙芝。

高仙芝接过,三两下展开,一瞧之下,浓眉拧在一起,脸孔扭曲,都快滴出水来了。

“都护,发生何事了?”封常清眉头一立,忙问道。

“阿布·穆斯林掀起了腥风血雨,数十万大食军队在康国、安国大肆屠杀。不问妇孺老弱,皆死于屠刀之下!”虽然这事发生在中亚,并不是唐人遭到屠杀,高仙芝仍是感到一阵阵心悸,毕竟那是数十上百万人的性命,只要是个人都会心紧。…,

“啊!”

如此暴行,实在难以让人接受,众人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声。虽说他们都是见惯生死,杀人如麻,却是杀的该杀之人,对于妇孺老弱,他们还真下不了手。

“阿布·穆斯林,你这是在为接下为进犯安西都护府做准bèi

,下手真快!”高仙芝的眉头拧成了川字,沉吟着道:“阿布·穆斯林的鼻子比狗还要灵,河湟大战刚刚结束,他就在为进犯安西都护府做准bèi

了。”

略一停顿,道:“阿布·穆斯林这些年来一直想进犯安西都护府,却是一直未能付诸行动,究其原因就是他们嘴里的异教徒拖住了他的手脚,若是这些所谓的异教徒被屠杀一空,他将调集数十万大军来犯,情势前所未有的严峻,你们以为该当如何处置?”

阿拉伯帝国一直以打进中国为目标,却一直难以实施,其原因众将都清楚,那就是“异教徒”拖住了阿拉伯帝的手脚,不断有暴动、叛乱发生,使其不能集中力量对付唐朝。

若是阿布·穆斯林把这些“异教徒”清理干净,他就再无后顾之忧,一定会调集数十万大军进攻唐朝。

最要命的是,眼下的唐朝要以平定吐蕃为首务,难以顾及安西都护府,一旦阿布·穆斯林大举来犯,后果不堪设想。

众将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陷入沉思,筹谋应对之策。

封常清沉吟一阵,眉头一掀,脸上泛起笑容,道:“都护勿忧!”

“嗯?”

阿拉伯帝国虽然还未进犯,众将已经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封常清竟然说得云淡风轻,众将还真是意wài

,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他身上。

“封将军,何出此言?”高仙芝大是不解。

“都护,你要知dào

阿布·穆斯林想清除‘异教徒’,我们为何就不能支持‘异教徒’呢?”封常清睛眼特别明亮,指点迷津:“这些‘异教徒’眼下最需yào

大唐的增援,我们虽然不能出兵,却是可以给他们军械、钱粮啊。”

“妙计!”高仙芝绝顶聪明的人物,马上就明白过来了:“甚至,我们还可以派出小股军队与大食周旋,既可以了解情形,还能让这些‘异教徒’与大食打得你死我活,我们做一回渔翁,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这里,高仙芝微一停顿,道:“若是能与舒莱克联络上,那就更好了。可是,舒莱克隐藏太深,难以找到他。”

“都护,这又有何难呢?”封常清畅笑一声,道:“太宗虽然拒绝出兵救援波斯,却是命人助俾路斯东迁。随俾路斯东迁的王室成员、宗室子弟、故国遗民,多不胜数。其中,不少摩尼教徒不也随之东来么?”

唐太宗虽然没有发兵救援波斯帝国,却是很有远见,派人帮zhù

俾路斯东迁。俾路斯携王室成员来到唐朝,成为唐朝的棋子,唐朝多次准bèi

恢复波斯帝国,以此来牵制唐朝。虽然失败了,却是留下了种子。

“啪!”

高仙芝重重一拍额头,高声道:“我竟然忘了这茬!”

第二十七章 攻占石堡城(一)

第二十七章攻占石堡城(一)

石堡城,激战不断,整个山崖已经成了一片赤褐色。

“冲!冲!冲!”

唐军踏着尸骨,宛若下山猛虎般冲了上去,个个嗥嗥叫,并没有因为唐军伤亡惨重而影响他们的士气。

“唐军又来送死了!”

“大吐蕃的勇士们,砸啊,砸死唐军!”

吐蕃兵士眼睛放光,宛若见到中意猎物的猎人,格外兴奋。

尤其是铁刃悉诺罗,叫得最是欢畅,红光满面,喜悦不禁。在河湟大战之际,他给唐军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对唐军是恨之入骨,唐军死得越多,他越是欢喜。

“砸!砸!砸!砸死可恶可恨的唐军!”

铁刃悉诺罗吼得山响,双手推动一块磨盘大小的巨石滚将下去,巨石所过之处,唐军死伤枕籍。

“哈哈!”

铁刃悉诺罗欢喜难言,拉开裤裆,就是一泡臊尿射了出去,得yì

非凡:“可恶可恨的唐军,来啊!来啊!大吐蕃的勇士请你们吃尿!”

吐蕃兵士立时效仿起来,拉开裤裆就尿了起来,一时间,只见数百股尿齐射,颇为壮观。

“唐军,你们不是很了得么?打了十天半月了,连城墙都没有碰到,你们就如此了得?”

“来吧!大吐蕃的勇士不用滚木擂石,用尿就能把你们淹死!”

吐蕃兵士各种各样的侮辱性言词铺天盖地,足以把人气死。

“该死的吐蕃狗,我要杀了你们!”

“吐蕃狗,有种的出来决一死战,莫要学缩头乌龟,龟缩在城里,是勇士的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唐军听在耳里,肺都差点气炸了,怒吼着冲了上去。

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石块,唐军的冲锋又失败了,丢下数十具尸体,退了回来。

“来吧!来吧!”

“莫要退啊,我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谁退谁是乌龟!”

吐蕃兵士指点着撤tuì

的唐军,得yì

非凡,神气活现。

李昌国、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他们站在远处,把进攻的情形看在眼里,人人眼里如欲喷出火来,脸色发青。

自从进攻石堡城以来,唐军死伤惨重,到眼下为止,已经死伤七八千了。在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后,唐军连石堡城的城墙都没有碰到。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哥舒翰强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吟道:“是时候了!”

“我们上!”李昌国冲郭子仪一点头。

“还有我!”李白、李光弼、李晟上前一步,大声请命。

“好!”哥舒翰重重点头,同意了。

“走!”

李昌国大步而出,手握长枪,龙行虎步,威猛不凡。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紧随其后,个个精神抖擞,宛若斗狮一般。

来到山道前,李昌国冲郭子仪他们一点头,并没有说话,紧紧了手中长枪,大步一迈,踏上了山道。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紧随其后,好象下山猛虎般,朝石堡城冲去,速度非常之快,宛若流星赶月。

“就这么几个人,也敢前来送死!唐军真是活腻了!”

吐蕃兵士看在眼里,大是不屑,大声讥嘲起来。

“李昌国!”

铁刃悉诺罗眼睛一翻,眼里尽是仇恨的光芒,在李昌国手下逃生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恨得牙根发痒,要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李昌国都不知dào

给他杀了多少回。…,

“咝!”

紧接着,铁刃悉诺罗倒抽凉气,李昌国的勇猛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了,就是看见李昌国的影子,他也害pà



“快!快!快!”铁刃悉诺罗深知李昌国有多么勇猛,大声下令,要吐蕃兵士滚石块。

“放近点!就这么几个人,一下子砸死了,多不好玩!”吐蕃兵士并不知dào

李昌国他们这几人有多难对付,还以为与一般唐军无异,做着戏耍的美梦。

“再不放就来不及了!”铁刃悉诺罗大吼一声,一脚把那个多嘴的兵士踹飞。

在他的高压下,吐蕃兵士推下几块巨石,发出惊天动地的撞击声,朝李昌国他们砸去。

“不够!不够!再多点!快推!”

铁刃悉诺罗很是清楚,李昌国、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没有一个是好相与,凭这几块石头压根就对付不了他们。

果然,这几块石头滚到近前,李昌国大喝一声,长枪递出,在一块巨石上一推,巨石改变方向,朝山崖下坠去,撞在山崖上,发出惊天动的声响。

“来得好!”

郭子仪吼声如雷,手中马槊闪点般捅了出去,在巨石上一挑,巨石改变方向,坠落山崖。

李光弼、李白、李晟沉着应付,一一出手,巨石坠下山崖。

“这个……”吐蕃兵士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大是震惊,这也太惊人了,若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勇猛之人。

想想当日,李昌国那般勇猛,竟然给巨石差点砸死,有一个这样的猛将就不得了,眼下却是有好几个,这太梦幻了。

“快推!快推!”

吐蕃兵士不需yào

铁刃悉诺罗提醒,也知dào

该怎么做了,手忙脚乱的推下巨石。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震耳欲聋,火星四溅,巨石挟着劲风,泰山压顶般砸来。

“开!”

李昌国手中长枪点出,巨石的一砸之威太大,长枪有些禁受不住,已经变成了弓形。李昌国脖子上、手臂上、脸上的青筋怒突,宛若老树虬枝,身不由主的朝后滑去。

眼看着李昌国就要顶不住了,一枝马槊闪电般到来,在巨石上一推,正是郭子仪适时出手,两人合力,把这块巨石推下山崖。

李昌国、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个个有一身不俗的武艺,联手施为,不断把巨石推下山崖。

“他们,他们,还是人么?”吐蕃兵士异常震憾,惊讶得下巴差点砸肿脚面了。

这几人联手,竟然令滚木擂石奈何不得他们,要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血肉之躯竟然有如斯威力。

“监军!监军!”

“郭无dí

!郭无dí

!”

“李翰林!李翰林!”

唐军看在眼里,热血奔涌,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为李昌国他们加油鼓劲。

李昌国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尽管如此,他们仍是在朝石堡城靠近,虽然速度并不快,毕竟是在前进。

一点点的靠近,眼看着石堡城就要到了!

第二十七章 攻占石堡城(二)

第二十七章攻占石堡城(二)

石堡城之战异常惨烈,唐军打得很是英勇顽强,却是收效极微,连石堡城都没有碰到。

不要说碰到石堡城,就是李昌国他们眼下这地方都没有到,李昌国他们的进攻是到眼下为止唐军进展最大的,这对唐军来说无异于一剂猛药,个个兴奋莫铭,挥着胳臂,大声嗥叫,为李昌国他们加油鼓劲。

“监军万岁!”

“郭无dí

万岁!”

“李翰林万岁!”

“李光弼万岁!”

“李晟万岁!”

惊天动地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直上九重天,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唐军眼睛瞪圆,满面红光,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兴奋的是李昌国他们的进攻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展,胜利在望。紧张的是,他们害pà

李昌国他们功亏一篑。

不要说唐军紧张,就是哥舒翰本人也是紧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大口大口喘气,胸膛急剧起伏,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却是兀自不觉。

瞧他那模样,比起正在冲杀的李昌国他们还要紧张。

石堡城里的吐蕃兵士和铁刃悉诺罗同样紧张万分,他们眼睛瞪圆,一脸的见鬼表情,若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打死也不会相世上竟有一群如此勇猛之人。

他们滚了这么多石块下去,那声势惊天动地,远非常人所能抵挡,若是换一批人的话,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

然而,李昌国他们不仅好好的,还在不断朝石堡城前进,这弥足惊人了。

吐蕃兵士看呆了,个个张大嘴巴,眼睛瞪圆,如同木桩,若不是他们的胸口急剧起伏,一定把他们当作雕像了。

“快!再砸!”

铁刃悉诺罗率先清醒过来,大吼大叫,叫得山响,手忙脚乱的推着石块砸下去。

“快!快!这些唐人太凶猛了!”

这一次,吐蕃兵士太过震惊,破天荒的没有嘲笑李昌国他们不自量力。

“轰隆隆!”

李昌国他们刚刚把几块巨石推到悬崖下,更多的石块砸来了,个个眼中精光暴射,额头上、脖子上、手臂上青筋怒突,宛若老树虬枝,齐心协力,与巨石战斗着。

“呼呼呼!”

李昌国他们每推动一块巨石都要付出巨大的体力,没多大一个儿功夫,他们的呼吸就急促了,热汗象水一样渗出来,把衣衫都浸湿了。

再推下几块,李昌国的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是力竭的征兆。

每一块巨石挟雷霆万钧之势砸来,李昌国他们的体力消耗异常惊人,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李昌国一扫,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个个脸现疲惫之色,若是再坚持一阵,必然是力竭。力竭的后果,用脚后跟也能想到,必然是给砸成肉泥,为今之计,就是撤tuì

,趁还有力qì

之际撤tuì



“退!”

李昌国果duàn

下令。

“哎!”李白他们叹息一声,很是不甘的朝石堡城一望,开始后撤。

撤tuì

的时候,李昌国他们依然是秩序井然,配合无间,倒也顺利。

“哎!”

唐军看在眼里,齐声叹息,那声势惊天,宛若雷霆。

这是石堡城之战爆fā

以来,唐军离石堡城最近的一次,原本以为成功在望,却是没有想到,竟然中道撤tuì

,他们是万分惋惜。

“可惜!可惜!”…,

哥舒翰紧咬着嘴唇,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呼呼呼!”

铁刃悉诺罗同样紧张万分,见李昌国他们退去,一口长气吐出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实在是太紧张了。

“唐人可恶可恨可恼,却也了得!”吐蕃兵士破天荒的赞扬了一次。

李昌国他们退到山道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是对方已成血红的泥人了。汗水浸湿了衣衫,再沾上红色的灰尘泥土,他们要不成为红色的泥人都不成。

此时的李昌国只觉一双腿不听使唤,好似灌了铅似的,这一次真的是体力透支了,再也移动不得分毫。

再一瞧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人人如此,个个不住打颤,脸色发白。

“快!抬进去!”

哥舒翰飞跑过来,大吼一声,一把抱住李昌国,就朝帅帐行去。

唐军拥将上来,把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扶走。他们一脸的喜色,仿佛迎接英雄归来似的。

虽然李昌国他们并没有打下石堡城,他们以勇猛的行动获得了唐军的钦佩,他们是真zhèng

的英雄!

他们所到之处,唐军站得笔直,如同标枪,打量李昌国他们的目光充满狂热。

接下来,李昌国他们调息,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方才恢复。

一恢复过来,李昌国他们再次向石堡城发起进攻。这次与上次一般无二,仍是不能接近石堡城,不得不退下来。

一连进攻了七天,都不能接近石堡城,唐军紧张得都不知dào

咬断了多少钢齿。

“快看!快看!”

“唐军撤tuì

了!”

“真的撤tuì

了!”

石堡城上的吐蕃兵士看着一队接一队撤离的唐军,大是欢喜。

虽然唐军并没有攻下石堡城,却是让吐蕃兵士心惊胆跳。十万唐军压在这里,这心理压力极大。更别说,还有李昌国、郭子仪他们这群猛人,他们的进攻气势惊天,虽然没有打下石堡城,在心理上对吐蕃兵士造成了极强的冲击。

“真的退了!”吐刃悉诺罗长吁一口气,一裂嘴角道:“唐人虽然勇猛,奈何这是石堡城,永不陷落的雄关,唐人又能如何?李昌国他们进攻,那是最后的努力,不能打下石堡城,他们敢不退军?”

铁刃悉诺罗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派人打探,证明唐军真的撤tuì

了,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来人,我修书一封,立时送给大帅,石堡城大捷,歼灭唐军近万!”铁刃悉诺罗大是欢喜,这是一场不小的功劳,他将功折罪了。

写好书信,派人送给桑布扎,然后命人烧烤牦牛肉,煨上青稞酒,要大肆庆贺一番。

一时间,石堡城热闹非凡,喜气洋洋,吐蕃兵士尽情的狂欢。

夜色沉沉中,在石堡城下的山岭中,一队身材高大的黑影悄然出现。

第二十七章 攻占石堡城(三)

第二十七章攻占石堡城(三)

这些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李昌国、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还有经过挑选的龙武军。

对于石堡城,唐朝是志在必得,拿下石堡城的好处多得没法说。

石堡城是咽喉要地,若是给唐朝拿下的话,大非川就是囊中之物了,拿下大非川唐朝就剑指吐蕃都城逻些,可以以大非川为跳板,对吐蕃发起大规模进攻。

一旦把吐蕃平定了,唐朝的幅员将会骤然增加万里疆域。要知dào

,当时的吐蕃领土非常广阔,远非现在的青藏高原,还包括印度北部、阿富汗、克什米尔、巴基斯坦部分地区。得到这么多的土地,唐朝的实力会大幅提升。

更重yào

的是,从此以后,唐朝就不用再防守吐蕃了,防御吐蕃的军队完全可以调入西域,安西都护府的实力就会大幅增强,就可以与阿拉伯帝国在中亚大战一场了。

没有吐蕃牵制唐朝,唐朝调入西域的军队就不会是三两万,而是五万十万,甚至更多。与阿拉伯帝国的大战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争夺中亚,而是唐朝要全力西进,很可能演变成灭国大战,阿拉伯帝国能不能再存zài

,很成问题。

若是唐朝夺取了中亚,以此为跳板,再向西方进攻,把阿拉伯帝国朝西压缩,甚至灭了阿拉伯帝国的话,世界历史将会改写。

光是想想这好处,都让人目眩,不要说去做。

李昌国他们这次返回,就是要夜袭石堡城!

夜袭是早就定好的方略,不过,那是唐军的最后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换句话说,若是夜袭不能成功,唐朝就失去了拿下石堡城的机会。

为了让夜袭有更大的成功几率,哥舒翰一咬牙,在石堡城行下丢了数千具尸体,为的就是麻痹吐蕃。

唐军拥有李昌国、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这些猛将,若是由他们发起进攻的话,完全可以减少这些损失。问题是,如此一来,吐蕃会麻痹大意么?

很难!

因为没有实实在的胜利,吐蕃人不会高兴,不高兴就不会麻痹。是以,这些代价必须要付出,虽然让人心痛。

唐军死伤数千之后,李昌国他们这些猛将发起进攻,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若是他们能一举打下石堡城的话,那是最好。若是不能的话,可以达到麻痹吐蕃的目的。吐蕃就会想,如此勇猛的一群人都不能打下石堡城,唐朝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成功的达到这一目的后,哥舒翰一声令下,唐军撤tuì

,给吐蕃人造成一种唐军死伤惨重,不得不撤军的假象。

而李昌国他们趁着夜色掩护,悄悄折回,准bèi

对石堡城发起最后的进攻。

成败,在此一举!

李昌国他们静静在伏在草丛中,打量石堡城,只见石堡城灯火通明,吐蕃兵士围着火堆,吃着牦牛肉,喝着青稞酒,大声痛骂唐军,惬意得紧。

“格格!”

李昌国他们牙齿咬得格格响。晚风吹来,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这是阵亡唐军将士的鲜血气息,更是让李昌国他们怒火升腾。

尽管愤nù

,李昌国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的等待。

吐蕃兵士的狂欢还在继xù

,直到过了三更,仍是没有停歇的迹象,有龙武军兵士忍不住了,悄声道:“监军,我们冲上去!”…,

“是呀!吐蕃狗太可恨了,我们冲上去,杀个精光!”

李昌国脸一沉,轻斥道:“休要乱来!”

李昌国在军中的威望很高,他一发怒,龙武军顿时大气也不敢出了。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想快点冲上去把吐蕃狗杀个精光,可是,我们得等待最佳良机。”李昌国安慰他们道:“吐蕃狗如此闹腾说明他们很是麻痹,我们成功的可能更大。”

“此时的吐蕃狗越是闹腾,等会他们睡得越死,我们得手的可能才会大。要有耐心。”郭子仪接过话头。

龙武军明白过来,不再言语,只是等待。

吐蕃兵士的闹腾仍在继xù

,最欢喜的莫过于铁刃悉诺罗了。

他随桑布扎进犯河湟之地,大败亏输,差点连性命都丢掉了,原本以为他要遭大罪了,哪里想得到,石堡城一战,唐军死伤数千,他又立了大功,这将功折罪不是问题了,由不得他不欢喜。

“吃!”铁刃悉诺罗撕扯着一块牦牛肉,大口大口的吃着,口水乱溅,仿佛这是他这辈子头一遭吃牦牛肉似的。

“干!”抓起酒囊,大口大口的猛灌,惬意万分。

一口气把一囊青稞酒喝光,抹着嘴巴,打着酒嗝,舒畅之极。

“吃!”

“干!”

吐蕃兵士个个牛饮猛吃。

“大吐蕃的勇士们:石堡城这一战打得很好!打出了大吐蕃的威风,唐军陈尸数千!”铁忍悉诺罗眼睛放光,冲吐蕃兵士训话道:“有石堡城在,唐军奈何不得我们!大吐蕃进退自如,进可攻,退可守,今年的战败算不得什么,大吐蕃一定会再次出兵,雪战败之耻!”

“雪耻!雪耻!”

吐蕃兵士意气风发,人人眼里放光,仿佛又出兵河湟之地似的。

拥有石堡城,吐蕃就拥有战争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暂时的失败不算什么,还可以再扳回来,这种事情在唐朝与吐蕃数十上百年的战争中不知dào

重演过多少回了。

吐蕃兵士猛吃牛饮,渐渐的有了醉意,三三两两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一时间,石堡城里鼾声如雷。

“嗝!”铁忍悉诺罗舒畅的打个酒嗝,歪倒在地上,鼾声大起。

只一会儿功夫,原本闹腾得如同菜市场的石堡城就安静下来了。

“是时候了!”

龙武军看在眼时,喜在心头,紧紧握着横刀,恨不得立即冲上去。

然而,让他们意wài

的是,李昌国并没有下令,只是一双眼睛死盯着石堡城。

“监军,快下令啊!”龙武军迫不及待,催促起来。

“莫急……”李昌国一句话刚开个头,就给龙武军打断了。

“监军,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谁能不急呢?”龙武军眼睛放光。

“再过一会儿,吐蕃狗会睡得更死,那才是我们动手的良机!”李昌国理解他们的心情,为他们解释:“刚睡下,不会太沉。只有睡一会儿,才会睡得沉,那才是最佳良机。”

“哦!”龙武军恍然,虽然心急,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李昌国右手一挥,好似豹子般一跃而起,率先冲了出去。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还有龙武军忙跟上,个个捷若狸狗,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直奔石堡城冲去。

第二十七章 攻战石堡城(四)

第二十七章攻战石堡城(四)

没过多久,就冲到山道上,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格格!”李昌国牙齿咬得格格响,这些血气都是唐军将士的鲜血遗留,为了打下石堡城,不得丢下数千具尸体,时时刻刻如同针扎一般,刺激着李昌国的身心。

郭子仪他们人人气愤难挡,却是把仇恨深深的埋在心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李昌国耳朵竖立,听着石堡城上的动静,石堡城平静如常,没有任何异动,加快了步伐。

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这是夜袭,任何的声响都有可能使得这次行动失败,李昌国他们哪敢大意,个个凝神静气,猫下身,小心翼翼的朝石堡城靠去。

“呼噜噜!”

石堡城里传出如同雷霆般的鼾声,震得地皮都在抖动。

听着如雷的鼻声,李昌国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这说明吐蕃人没有丝毫察觉,夜袭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呼呼!”

越来越靠近石堡城,李昌国越是压抑,感觉肩头越来越沉,呼吸有些粗重了。

夜袭石堡城干系很大,可以说关系着世界历史的走向,若是成功的话,就是平定吐蕃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吐蕃一旦平定,唐朝的敌人就只剩下阿拉伯帝国了,唐朝就能一对一与阿拉伯帝国大战一场了。

一对一,唐朝怕谁?

谁都明白这次夜袭的份量有多重,人人压抑,龙武军的呼吸很粗重,“呼呼”声如牛喘。

“噤声!噤声!”

李昌国轻声喝斥。

龙武军不住吸冷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微,终于恢复正常。

李昌国每一步都很慢,却是强劲有力,走得很稳。终于,摸到了石堡城前了,距离石堡城只有十来丈了,石堡在里的鼾声更加响亮了。

龙武军血液沸腾了,个个眼睛泛着绿光,紧紧握着手中的横刀。

“呼!”

李昌国轻吁一口气,到了如此距离,吐蕃都未发xiàn

,这次夜袭很可能成功。

一打手势,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伏了下来,准bèi

应变。

李昌国轻手轻脚,如同狸猫一般,来到城墙前,右手搭在城墙上,一股硬梆梆的冰凉袭来。李昌国的感受却是火热,唐军死伤数千连城墙都没碰到,唐军勇往直前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李昌国的血液沸腾了。

“一定要成功!”李昌国暗自告诫自己,只有成功,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唐军将士们。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昌国冲身后一招手,龙武军轻手轻脚过来,手搭在城墙上,身子躬着,开始搭人梯,只一会儿功夫,一座简便的人梯就搭成了。

郭子仪、李光弼、李白、李晟他们手持硬弓劲矢,对着城头,眼中精光暴射,开始警戒。

“马上见分晓!”

夜袭能否成功,就在指顾间,李昌国的心陡然间怦怦跳动。

数月谋划,万千将士的性命换来的机会,是否能化为胜利,马上就有结果了,任谁处都会紧张。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虽然努力克制,却是能掩紧张之情,个个紧抿着嘴唇,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若是在这最后关头出错,任谁都会把肠子悔青。

“呼!”

李昌国深吸一口凉气,平抑心神,右脚提起,轻轻踩在人梯上,朝石堡城扑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每前进一步,李昌国的心就剧烈跳动着,耳朵竖得老高,凝神静听城墙上的动静,城头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声响。

再有两步,就可登上城头了,就在这时,李昌国的浓眉一拧,猫下身子,屏住呼吸。

“沓沓!”

清晰的脚步声疲软无力,在静夜中格外清晰,有吐蕃兵士走了过来。

这是最为关键的节骨眼,竟然出了意wài

,吐蕃兵士来了,李昌国心脏狠狠一抽搐,同时,脚下一颤,很明显搭人梯的龙武军也是紧张万分。

夜袭干系太大了,谁都明白这对唐朝来说意味着什么,在这最后关头出现意wài

,谁能不紧张。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死命的咬着嘴唇,拼命忍着,不发出一点声响。

李昌国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死盯着城头上,只见一个黑影出现。

这个吐蕃兵士站在城头上,并没有发xiàn

李昌他们,而是撩衣裤裆,一泡臊尿好象水枪一般射了出来。

李昌国只觉一股温温热热的液体淋在头上,顺着脸颊滑落,沾在嘴唇上,咸咸湿湿的,还有点腥味儿,呛得人难受,想打喷啑,忙用手死死捏着鼻子,死命忍住。

也不知dào

这个吐蕃兵士喝了多少青稞酒,这泡尿好生了得,撒个没完没了,尿水顺着李昌国的身体滴落,沾在龙武军身上。

在这一刻,李昌国只想骂娘,却又不能出声,只好把一腔怨气憋在肚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可恶的吐蕃狗的那玩意儿捏爆。

终于,尿水少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这个吐蕃兵士舒畅的呻吟着,仿佛这是他这辈子最为舒畅的时刻。

听着吐蕃兵士的呻吟,李昌国真有把他揍回娘肚子的冲动。

娘的!这辈子,谁给李昌国头上撒过尿?

吐蕃兵士系好衣裤,转过身,回去了。

“呼!”

李昌国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里了。

然而,李昌国的心刚放下,只见这个吐蕃兵士又走了回来,站到城头上,一阵左右晃荡。

“不会被发xiàn

了吧?”李昌国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准bèi

应变。

“唐军!唐军来了!”

突然之间,一声尖叫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吐蕃兵士跟见鬼似的,扯起嗓子吼得山响,声音尖细高亢,如同夜枭啼叫。

“该死!”

如此忍耐,最后还是出了问题,功亏一篑,李昌国猛然站起,手中长枪奋力掷出。长枪挟着劲风,好象毒蛇一般扑来,透胸而入,穿背而出。

“啊!”

吐蕃兵士的惨叫声异常响亮,撕心裂肺似的,一头栽下城头。

眼下这种情况要争时间,要夺得先机,要在吐蕃军队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冲上石堡城,李昌国在掷出长枪的同时,如同豹子般冲出,对着城头扑去,双手搭在城头上。

他的动作很猛,力道很大,每一脚下去,如同巨锤在轰击,人梯有些承shòu不住,他的手刚刚搭上城头,人梯就轰然倒塌,龙武军摔了一地,你压着我,我压着你,气都喘不过来。

石堡城的城墙有四五丈高,要搭这么高的人梯,难度很大。若是短时间,龙武军还能支撑,偏偏遇到吐蕃兵士出来搅局,龙武军早就力竭了,哪里还能支撑。

“唐军来了!”

石堡城里一片如雷的吼声,吐蕃兵士被惊动了。

第二十七章 攻占石堡城(五)

第二十七章攻占石堡城(五)

争时间!

这是眼下第一要务,尽管吐蕃兵士吼声如雷,李昌国没有丝毫犹豫,另一只手搭在城头上,一用力,就要朝城头上趴去。

“可恶可恨的唐军,看刀!”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响起,一道雪亮的刀光挟着劲风,对着李昌国的头颅狠狠劈来。

变起仓促,郭子仪他们虽然手持强弓劲矢,要救援也来不及了,毕竟这是夜晚,不如白日利索。

李昌国双手搭在城头上,躲无处可躲,除非他放qì

登上城头,摔下城去。若真要如此的话,夜袭就宣告失败了。

唐军进攻了这么多天,这是第一次搭上城头,若是放qì

,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了,李昌国肯定不会这么做。

若不放qì

,只有被吐蕃兵士劈砍的份。

“这要如何是好?”郭子仪他们深知若是李昌国失败的话,意味着数月谋划付之流水,数千将士的性命白白牺牲了,却是无法挽救,急得热锅上的蚂蚁般。

“起!”

李昌国却是临危不乱,大喝一声,双手一用力,猛的向上一蹿,右手闪电般伸出,抓住这个吐蕃兵士的右腿,用力一拽,这个吐蕃兵士身不由主的摔倒,手中弯刀自然砍空了。

“唐军,休得猖狂!”

又一声喝斥,又一个吐蕃兵士挥着弯刀对着李昌国狠狠劈来。

李昌国右手一振,手中的吐蕃兵士轮得象风车般,对着这个吐蕃兵士的弯刀就迎了上去。

幸好这是李昌国,神力惊人,单手支撑两个人的重量,若是换个人,早摔下去了。

这个吐蕃兵士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给人形兵器砸中,只觉一股巨力,如同泰山般撞来,一声惨叫,摔到城下去了。

“呼!”

见李昌国化解了危机,郭子仪他们长吁一口气。

然而,他们一口气还未吁完,只见城头上火把通明,吐蕃兵士衣衫不整,却是手持火把,紧握着弯刀,对着李昌国冲来。

若是给他们冲到近前,李昌国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成事,只有放qì

的份。李昌国一放qì

,所有的希望都断绝了,唐朝不可能再打下石堡城。

“射!”

不需yào

人吩咐,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还有龙武军,弯弓搭箭,对着城头射去。

“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响成一片,劲矢一枝接一枝对着城头罩去。

“啊!啊!啊!”

吐蕃兵士的惨叫声响成一片,一个接一个的栽下城头。

郭子仪他们一发威,吐蕃兵士对李昌国的攻击就减弱了,这对于李昌国来说,是最好的支援。他眼下需yào

的是时间,只需为他争取到一点点时间,让他爬上城头,一切都好办。

以李昌国的勇猛,只要上了城头,吐蕃兵士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完全可以控zhì

住场面。

“李昌国,受死!”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雷霆似的怒吼传来,只见铁刃悉诺罗双手握刀,好象猛虎一般冲来,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眼中如欲喷出火来。

“李昌国,你也有今天!”

铁忍悉诺罗人未到,怨气先到。

河湟大战时,他给李昌国追得走投无路,几番经lì

生死,一直想报仇雪耻,却是苦无报仇机会,眼下这机会终于来了,他是新仇旧恨齐上心头,恨不得把李昌国劈成碎片。…,

铁刃悉诺罗是吐蕃大将,身手了得,武艺高强,不比一般吐蕃兵士。若是在平时,就是十个铁刃悉诺罗,李昌国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眼下这种情形,李昌国极为不利,若是给铁刃悉诺罗冲到近前,李昌国有大麻烦。

“抓紧时间上去!”

李昌国很是明白他眼前最需yào

做的就是爬上城头,只要站到城头上,铁刃悉诺罗奈何他不得。扔掉手中的吐蕃兵士,李昌国双手搭在城头上,奋力一跃,陡然上腾,眼看着就要落在城头上了,就在这紧要关头,铁忍悉诺罗躲过郭子仪他们的箭矢,冲到李昌国身前,狞笑一声:“李昌国,我砍不死你,也要摔死你!摔不死你,也要砍死你!”

在这种节骨眼上,李昌国躲无处可躲,藏无处可藏,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不给铁刃悉诺罗劈死,就是给摔死,别无他途。想着亲眼看见仇人身死的美事,铁刃悉诺罗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仿佛李昌国已经死定了似的。

“是么?”李昌国冰冷的声音响起,如同来自九幽地府:“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你死!”

“我死?”铁刃悉诺罗嘴角一扯,都裂到耳根了,好笑之极:“这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在眼下这种情形下,李昌国是必败无疑,就算李昌国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扳回局势,要铁刃悉诺罗相信李昌国的话,比登天还要难。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远出铁刃悉诺罗的想象,只见李昌国双手在城头上一撑,整个人倒立起来,双腿如同出洞的毒蛇,一踢他右手手腕,一踢他咽喉。

腿重如山,劲风呼呼,若是给踢中,铁刃悉诺罗虽然皮粗肉厚,也是很难承shòu,大是震惊,忙朝后躲,仍是慢了一步,右手手腕给李昌国踢中,如同给巨锤砸中一般,铁刃悉诺罗惨叫一声,手中弯刀掉在地上。

李昌国的动作快如闪电,右手一抄,抓起弯刀,左手一用力,整个人在空中翻滚,落将下来,已经脚下头上,稳稳当当站在城头上了。

“上去了!”

“监军上了城头!”

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欢喜无已。

以李昌国的勇猛,只要他上了城头,接下来的事情谁都能想得到,必然是打开城门,迎接唐军进城。

“太好了!”

“天佑大唐!有监军这等猛将相助!”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欢喜不已,不顾形象的乱蹦着,狠狠晃着拳头。

这种夜袭战,一个猛将胜过千军万马。

一将之勇固然可贵,比起千军万马来说,却不算什么。然而,在这种地方,一将之勇力却是胜过千军万马。李昌国可以冲上城头,千军万马却不能。

“杀!”

李昌国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弯刀一挥,一颗头颅抛飞,一股鲜血飞溅,一个吐蕃兵士的无头尸栽落城下。

弯刀在李昌国手中宛若绞肉机,每一刀下去,必有一个吐蕃兵士死亡,李昌国化身为杀神,朝城门冲去。

“拦住他!拦住他!”

铁刃悉诺罗站得远远的,吼得山响,却是不敢冲上来迎战。

冲到长枪前,李昌国把手中弯刀掷出,杀死一个吐蕃兵士,握住枪杆一抖,吐蕃兵士的尸体脱落,长枪如同毒蛇般蹿起,挑飞一个吐蕃兵士。

斗大的枪花在火把下格外耀眼,那是杀神的利爪,吐蕃兵士不敢撄其锋芒,李昌国所过之处一条血路,直朝城门延伸。

第二十八章 石堡城大捷

第二十八章石堡城大捷

“快,拦住他!放箭!放箭!”

铁刃悉诺罗在远处看得清楚,若是给李昌国靠近城门,夺下城门的话,石堡城就会丢失。丢了石堡城,他就是罪上加罪,必死无疑。

可是,他惧怕李昌国,不敢冲上来拦阻,只能在远处大吼大叫。

吐蕃兵士如同铁刃悉诺罗一样惧怕李昌国,不敢冲上来阻拦,只能站在远处放箭。

“咻咻!”

一阵密集的破空声响起,一篷箭矢对着李昌国射来。

“嗯!”

李昌国眉头一挑,手中长枪一挑,一具尸体飞起,李昌国抓住尸体朝背后一放,成了他的挡箭牌。

只听一阵密集如同炒豆而又沉闷的入肉声,这具尸体变成了刺猬。

李昌国固然勇猛,面对如此之多的箭矢,无论如何也是对付不了,幸好他机智,应对得法,用吐蕃的尸体来做挡箭牌,逃过一劫。

“该死!”铁刃悉诺罗咬牙切齿,大吼起来:“放箭!放箭!莫要让他靠近城门!”

吐蕃兵士不需yào

他吩付,都知dào

该怎么做,再次弯弓搭箭,然而已经迟了,李昌国冲到城门前,手中长枪一挑,巨大的精铁门闩掉在地上。

在李昌国朝城门冲去的时候,郭子仪他们早就站到城门下了,只得李昌国开门。

这种奇袭战,最重yào

的事情就是打开城门,接应唐军进城,而不是逞个人之勇与吐蕃纠缠,以李昌国的明智不需yào

想的,郭子仪他们一听见门闩砸地的声音,就知dào

大功告成了,一齐用力,对着城门狠狠一推。

“轰隆隆!”

沉重的精铁城门缓缓打开,先是露出一条小缝,郭子仪他们看在眼里,激动得心头狂跳。

石堡城是扼守要地的雄关,给唐朝制造了天大的麻烦,唐朝曾经派兵攻打过石堡城,却是没有成功。

这是上百年来石堡城城门第一次向唐朝打开,谁能不激动?

城门不断打开,终于可以容一人进入了,郭子仪就要抢入,却是人影一闪,李白抢先一步,仗剑冲入城里。

“这个李翰林,身手如此灵活!”

郭子仪小声嘀咕一句,跟在李白身后抢入。

李光弼、李晟一个接一个的冲入,然后是龙武军,一窝蜂般涌入。

“杀光吐蕃狗!”

“杀光吐蕃狗!”

石堡城终于向唐军敞开了大门,龙武军激动难已,人人眼球充血,脸上泛着红光,挥着横刀,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声震长空,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看着象潮水一般涌入的唐军,铁刃悉诺罗只觉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似的。

石堡城是吐蕃最为重yào

的关隘,扼守在吐蕃进入唐朝的要道上,此关在手,吐蕃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随时可以滋扰唐朝。

石堡城丢失,对于吐蕃来说,那是一场灾难!

没有了石堡城,吐蕃就给锁在高山密林里了,再也对唐朝构不成威胁。

更别说,孙波茹的主力在进犯河湟之地时,被唐军全歼了,大非川空虚,成了不设防的地方,唐军只需yào

一旅偏师赶到,就能把大非川收入囊中。

丢了大非川,吐蕃的国力就会大幅下降,更加不是唐朝对手。若唐朝以大非川为跳板,对吐蕃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吐蕃危矣!

而他铁刃悉诺罗将成为众矢之的,会给墀德祖赞治罪,尽管他是吐蕃贵族“论”,在如此大罪面前,谁也救不了他,他必死无疑!…,

就在他转念头之际,只见唐军如同猛虎趟入羊群,冲到吐蕃兵士中大砍大杀,刀光胜雪,横刀过处,鲜血飞溅,吐蕃兵士如同堆好的稻草被人推倒似的,齐刷刷的倒了一地。

正面硬撼,吐蕃军队根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更别说,吐蕃军队是仓促应战,很多人到现在还是衣衫不整,装束不齐,更加不是唐军的对手了。

最重yào

的是,此时的唐军因为攻入石堡城而士气高昂,战意炽烈,一分力qì

使出十分,谁能挡得住?

这也难怪,数十年百年来,唐朝一直想收回石堡城,一直没有成功。眼下,终于成功了,唐军的军心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昂,吐蕃兵士哪里挡得住?

“快!拦住可恶可恨的唐军!”

“丢了石堡城我们都要死!要想活命,只有夺回石堡城!”

铁刃悉诺罗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挥着胳膊,大吼大叫,激励军心士气。

吐蕃兵士给唐军杀得害pà

了,不住后退,听了铁刃悉诺罗的话,认为大为有理,如此重yào

的城池丢了,赞普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会杀掉他们,为了活命,他们竟然生出一股勇气,发一声喊,对着唐军就冲了上去。

个个勇猛似虎,比起适才的惊惧样儿,有着天壤之别。

然而,战场上决定胜负的,不仅仅需yào

勇气,还需yào

实力,吐蕃军队的实力远远不如唐军,冲上去是送死,只一会儿功夫,吐蕃兵士就死伤惨重,再次惊惧难安,不得不后退。

“杀光可恶可恨的唐军!”

铁刃悉诺罗吼得山响,却是飞身上马,一拍马背,朝吐蕃方向逃去。

吐蕃兵士被他一激,有人朝唐军冲去。哪里想得到,还没冲出几步,铁刃悉诺罗就逃走了,军心立泄,士气低落,转身就逃。

“想逃?”

李昌国冷哼一声,飞快赶去,要想拦住铁刃悉诺罗,若而终究是迟了一步,铁刃悉诺罗冲出城门。

“监军,让我去!”

李昌国一把拉住一匹战马的缰绳,就要追上去,只见郭子仪一句话没说完,已经纵马追了上去。

以郭子仪的勇猛,铁刃悉诺罗很难逃脱,李昌国大是放心,站在城门口,手中长枪在火光下闪闪发光,不时有鲜血滴落,跟魔鬼似的,吐蕃兵士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率领龙武军一通狠砍狠杀,吐蕃兵士死伤惨重,四散逃命。

可惜的是,石堡城就那么一点大,他们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

“放下武器!”

杀了一阵,吐蕃死伤惨重,再杀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李昌国大声喝道。

这一喝如同雷霆在耳际轰鸣,不过,对于吐蕃兵士来说,是最美妙的仙乐,无不是欢天喜地的放下武器,手举在头上,跪在地上。

不需yào

李昌国命令,龙武军都知dào

该怎么做,上前把吐蕃兵士押走。

“举火!向大帅禀报:攻占石堡城了!”李昌国握着滴血的长枪,大声下令。

不一会儿,石堡城里火光冲天。

“石堡城大捷!”

李白胳膊一挥,仰首向天,冲天一声咆哮!

“石堡城大捷!”

惊天动地的吼声响彻天际,从石堡城开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河湟之地!

第二十九章 扔下去

第二十九章扔下去

凉风习习,发出呜呜的声音,静夜平添几许沉闷之气。

哥舒翰驻马高岗上,一双眼睛睁得滚圆,宛若夜晚中的繁星,死死盯着石堡城方向,一动不动,要不是他的胸口在微微起伏,一定把他当作了雕像。

他身后站着几个亲卫,一脸的不明所以,却是把一腔好奇埋在心里,没有问出来。

说来也怪,哥舒翰今天早早离开帅帐,并没有去视军,而是来到这山岗上,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不说话、不移动,跟雕像没差别,谁都会奇怪。

“石堡城方向有火光吗?”

也不知dào

时间过了多久,哥舒翰突然劈头盖脑的问出一句。

“大帅,你问这作啥?”

有亲卫大是不解。

“多嘴!有没有?”哥舒翰轻斥一声。

“这黑灯瞎火的,莫要说石堡城,就是天堡城有点火星也跟太阳似的,哪能看不见呢。”一个亲卫咕哝一阵,这就是回答。

“没有啊!”哥舒翰一晃拳头,一副惋惜口吻,很是失望,右手高高举起,向马背拍去,到了半途,又停了下来。

这举动太怪异了,让人惊奇不解,有亲卫试探着问道:“大帅,您问这作啥呢?”

“莫问!”哥舒翰脸一沉,语气很严厉:“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着石堡城方向,若是有火光,立即禀知我。”

“遵命!”亲卫不明所以,却是凛然领命,睁大眼睛,死命打量着石堡城方向。

哥舒翰当然不会偷懒,而是一双眼睛圆睁,死命打量着石堡城方向。

谁也没有说话,时间在无声中流逝,哥舒翰身上结了厚厚一层冰霜,兀自不觉,只管看着石堡城方向。

“快看,有火光了!”

突然之间,一个亲卫手指着前方,大声吼叫起来。

“真的?”哥舒翰大声喝问,一双眼睛瞪圆,死死朝前盯着,眉头猛的一挑:“真的呢!是石堡城!是石堡城!”

“那里应该是石堡城!”亲卫重重点头附和。

“大帅,石堡城为何有火光?”有亲卫不解的问。

“难道我们在攻打石堡城?”又有亲卫若有所悟。

这次夜袭事关重大,知dào

的不过数人而已,就是参战的龙武军也不知dào

,到了石堡城他们才知dào

要进攻石堡城,这些亲卫哪里知dào



“一、二、三!”哥舒翰大声数着,突然之间,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的晃着,冲天一声咆哮:“石堡城大捷!”

太过激动,太过用力,一个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发出推金山倒玉柱的巨大声响,兀自不觉,一把抓住一个亲卫的衣襟,声嘶力竭的吼起来:“石堡城大捷!石堡城大捷!”

“大帅,莫非你想石堡城大捷想疯了?”

亲卫把哥舒翰那副狂喜的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惊讶,忍不住猜测多端。

“你才疯了呢!”哥舒翰一巴掌把这个多嘴的亲卫拍到一边,从地上跳起来,飞身上马,一拍马背,朝营地冲去,边冲边高喊:“石堡城大捷!石堡城大捷!”

吼声如同雷鸣,远远就传了开去,震得地皮都在抖动,却是没人相信。

“真的打下石堡城了?”

“不可能吧!大唐攻打石堡城数十上百年,都没能成功。这次,我们伤亡数千,连监军那般勇猛,都不能接近石堡城,不得不撤军,怎么可能呢?”…,

“监军?对了,监军哪去了?有好久未见到监军了呢。”

“监军去哪里了,我哪知dào

?监军军务缠身,不在也不奇怪呀。”

“还有郭无dí

,李翰林,李光弼、李晟……天啊,他们不会真的去攻打石堡城了吧?”

亲卫的反应也不慢,发xiàn

李昌国、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不在,不由得联想起来。

“八九不离十!要不然的话,大帅决不会在这里干等半晚上!”

“还有,大帅如此惊喜,肯定有天大的事情发生。最大喜事,莫过于打下石堡城!”

亲卫一阵咕哝,惊喜莫铭,个个挺起胸膛,昂起头颅,扯起嗓子,咆哮起来:“石堡城大捷!石堡城大捷!”

有了亲卫的加入,哥舒翰的欢呼就很有声势了,吼声远远传了开去,惊动了营地里的唐军,虽然不明所以,却是欢喜难言,跟着欢呼起来。

“石堡城大捷!”

“石堡城大捷!”

打下石堡城是唐军的心愿,此时吼来,无不是使出吃奶的力qì



一开始,只有少数唐军在欢呼,很快的,十万唐军都在欢呼。

十万大军的欢呼声,惊天动地,声裂浮云,大地为之颤抖!

欢呼声从这里开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河湟,河湟之地沸腾了,是自唐朝创建以来,最为沸腾的一次!

石堡城的重yào

性,河湟之地的百姓最清楚不过了,他们上百年来深受吐蕃荼毒,说到底,就是因为石堡城被吐蕃占领了。

如今,石堡城被收复了,河湟之地从此不再遭受吐蕃之害了,这是天大的喜事,不论百姓在做什么,得知这一消息后,无不是欢天喜地,奔走相告,大肆庆祝。

十万大军火把齐举,只见哥舒翰骑着骏马,疾驰而来。此时的哥舒翰与平日里迥异,不再是那个稳重的大帅,而是欢天喜地,满面红光,兴奋得象个小孩似的,右手一挥,对着石堡城疾驰而去。

“隆隆!”十万唐军一队接一队的朝石堡城开去。

哥舒翰一马当先,风驰电掣,小半个时辰就赶到石堡城了。

此时的石堡城,一派喜庆气氛,唐军欢呼、蹦跳、打闹,以他们所能想得到的方式欢庆。

“监军!”

哥舒翰冲将上来,从马背上跳将下来,二话不说,对着李昌国就扑了上来。一个虎扑,把李昌国扑在地上,一张大嘴就啃在李昌国脸上,使命揉着李昌国的头发。

能打下石堡城,李昌国居功至伟,要他不表示亲近都不行。

李昌国也是欢喜,把哥舒翰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跟鸡窝似的。

折腾完李昌国,哥舒翰就要去折腾李白,却给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扑将上来,扑翻在地上,一阵揉捏。

“哈哈!”

哥舒翰一边与李白他们嬉戏,一边发出爽朗的笑声,舒畅之极,这是他这辈子最为欢喜的时刻。

“郭无dí

呢?”

哥舒翰发xiàn

少了郭子仪。

“谢大帅挂念,来了!”急促的蹄声响起,郭子仪策马而来,把铁刃悉诺罗扔到地上。

此时的铁刃悉诺罗浑身抖个不停,蜷作一团,跟死狗似的。

“铁刃悉诺罗,你也有今天!”哥舒翰大步上前,右手拎起铁刃悉诺罗,来到悬崖边,右手一抖,铁刃悉诺罗一声惊呼,直朝悬崖下坠去。

“把吐蕃狗,全扔下去!”哥舒翰眼中泪水滚来滚去。

第三十章 进军大非川

终于赶了一章出来,好在是三千字。今天就这一章了,见谅。明天可能也会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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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下去!”

陡然间,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闪着厉芒,仇恨的火花足以把夜空照亮。

为了攻下石堡城,唐军付出了七八千的伤亡代价,这对于唐军来说难以忍受。自唐朝创建以来,一仗而付出如此高昂代价的仗没几次,这让唐军气愤难已,无不是打从心里赞成哥舒翰这一决定。

对于哥舒翰来说,石堡城一战是他一生中最为痛苦的,因为付出如此高昂代价的决定是他做出的。虽然他万分不愿,处此之情,却是不得不做出这一痛苦的抉择。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痛苦的呢?

是以,一见到铁刃悉诺罗,哥舒翰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再也难以忍受,抓起铁刃悉诺罗就扔了下去。

铁刃悉诺罗做梦也没有想到,哥舒翰会把他扔到悬崖下去,惊愕难已。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身在半空,只能发出一声惨嗥,这是他留在世上最后的声音。

“唐军祖宗,饶命!饶命!”

“我们再也不敢与大唐为敌了!”

有了铁刃悉诺罗的先例,吐蕃兵士心惊胆跳。

铁刃悉诺罗是吐蕃的大将,抓住他就是奇功一件,献给李隆基再好不过了。哥舒翰连这念头都没有,说扔便扔了,这些无足轻重的兵士还不是要扔就扔了?他们哪敢不怕的。

“哼哼!”

然而,他们的乞求却是换来一片冷酷的冷哼声,唐军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大步过来,抓住吐蕃兵士,来到悬崖边,就扔了下去。

李昌国双手一伸,一只手一个,拎起两个吐蕃兵士,朝悬崖下一抛,两个吐蕃兵士就象纸鸢一般飞出去。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谁也不甘落后,一手一个,朝悬崖下扔去。

“啊!啊!啊!”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传来,在静夜中听来,如同夜枭啼叫,凄厉刺耳。

“弟兄们,我对不住你们!”哥舒翰跪在地上,额头触在地上,虎目中泪水涌出来,哭得极是伤心。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此时的哥舒翰心潮激动,最是难以平静。

数千唐军的代价是他做出的,他万分不想做出这个决定,却是迫于情势不得不如此做。当此功成之际,他压抑的情绪再也难以抑止,全面爆fā

,激动难已,身体打颤。

“弟兄们:安息吧!石堡城打下来了!”李昌国眼前浮现出唐军舍生忘死,前赴后继进攻石堡城的情景,心绪激荡,再也难以抑止,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象水一样涌出。

“弟兄们……”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龙武军齐刷刷跪倒,眼泪涌出,激动难言。

一时间,石堡城陷入悲恸之中,哭声一片。

历史上,哥舒翰西屠石堡城,唐军付出了高达四五万的高昂代价,因为李昌国的到来,这一代价减少到七八千,已经非常难得了。

“隆隆!”

唐军一队接一队的开到,巨大的声响把李昌国、哥舒翰他们惊醒,站起身,相互一打量,只见对方眼睛红通通的,跟兔儿眼似的,脸上全是悲戚之色。

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山道上一片赤红,诡异妖艳,说不出的让人压抑。…,

这色彩是将士们的鲜血染红的,再次见到,唐军将士们的心情沉重,脸上的喜悦刹那不存,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悲恸。

“弟兄们……”没有军令,唐军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抽泣难言。

惊天动的哭泣声震动苍穹,悲愤中不管悲壮、豪迈!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唐军的悲恸之情稍泄。

李昌国来到哥舒翰身边,轻声提醒道:“哥舒兄,虽然打下石堡城了,此战并没有完结,还要向大非川进军,节哀吧!”

哥舒翰虽然悲痛难已,毕竟是个明白人,轻轻点头,抹干眼泪,眼里光芒闪烁,快步来到城墙上,扫视唐军,右手一举,大声道:“弟兄们……”

声音如同雷霆,滚滚远去,震人耳膜,唐军抬起头,打量着哥舒翰。

“……石堡城没有挡住我们坚毅的脚步!石堡城被大唐的勇士踩在了脚下!”哥舒翰开始训话,一开口就是让人喜悦。

“石堡城大捷!”

“大唐万岁!”

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泛着喜悦,欢喜难言,兴奋莫铭。

石堡城落到吐蕃手里,危害之大,谁个不明白?

河湟之地不宁,安西都护府兵力不多,就是缘于此。

为了打下石堡城,唐朝努力数十年上百年,却是没有成功。如今,这一毒瘤终于被拔除了,河湟之地不再有吐蕃之害了,谁能不欢喜?

“数十上百年来,吐蕃就是从这里进入河湟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河湟之地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吐蕃狗在河湟之地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哥舒翰双手朝下按,示意唐军安静,接着训话:“如今,石堡城被收复了,河湟之地不会再有吐蕃之害,我们欢喜,我们欢呼……这是我们该得的!”

打下石堡城,就是根除了吐蕃对河湟之地的祸害,谁能不欢喜?这话说到唐军将士的心坎上了,人人眼里异采闪烁,喜悦之气从每一个毛细孔里喷薄出来。

“然而,此时并非庆贺之时!”

就在将士们欢喜之际,哥舒翰的话锋一转,道:“因为,这一仗还没有完!吐蕃狗能从吐蕃城进入河湟之地,祸害大唐,我们大唐男儿为何就不能从石堡城出发,进军大非川呢?”

“进军大非川!”

“进军大非川!”

唐军的呐喊惊天动地,响遏浮云!

吐蕃与唐朝发生了上百年的战争,进军大非川一直是唐朝的梦想,然而,除了薛仁贵一度攻入大非川以外,再也没有进军大非川,哥舒翰的话打在唐军的心坎上,个个容光焕发,兴奋莫铭,吼得山响。

“进军大非川!”

“进军大非川!”

李昌国只觉胸中为一股豪情壮志充塞,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大声怒吼。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无不是如此,个个激动得眼球充血。

进军大非川,是唐朝的百年梦想,如今,终于成为现实了,谁能不欢喜?谁能不激动?

吼动河山!

吼声在持续,足足过了一盏茶时分,好不容易停歇下来,哥舒翰一脸的欢喜之色,道:“监军,你来说几句。”

当此进之际,李昌国这个监军是该说上几句,激励军心,也不推辞,右手一举,就要说话,却给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淹没了。

“监军万岁!”…,

“监军万岁!”

唐军一见李昌国出现,无不是红光满面,激动难已,有的挥着胳膊,有的晃着拳头,有的蹦跳了,个个眼睛明亮,如见九天之上的烈日。

李昌国虽是监军,在军中的影响力不比哥舒翰这个大帅差,从某种角度上,比起哥舒翰的影响力更大,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李昌国实打实的几次大功,让将士们服气。

别的不说,就说攀上鹰愁崖和血战石堡城这两件事,足以让唐军服气,从骨子眼里服气!

爬上鹰愁崖,唐军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是知dào

鹰愁崖有多难,唐朝曾经派军队爬过,却是失败了。据说,参与攀爬的将士们,在多年以后说起那事,依然是心有余悸,心惊胆颤。

就是如此险峻之处,在李昌国的率领下,龙武军爬上去了,这是一个奇迹,将士们服气得紧。

再说血战石堡城,唐军更是亲眼见到李昌国攻城,那是何等的勇猛,让人热血如沸啊,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不用想也知dào

,能打下石堡城,李昌国肯定是首功,唐军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却是知dào

哪里最危险,哪里最困难,监军高大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哪里,这次夜袭李昌国能不冲在头里?

将士们这是在用欢呼向李昌国送上最为崇高的敬意!

李昌国双手不住向下压,示意将士们停下来,然而,却是用处不大,将士们的欢呼声反而更加响亮了。

也知dào

下压了多少回,欢呼声方才稍稍减弱,李昌国知dào

时间紧迫,不管那么多,大声训话。说来也怪,他一开口说话,唐军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好象被人用剪刀剪断似的,耳朵竖起来,凝神静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弟兄们:我的话不多,只有一句。”李昌国的训话简洁明了:“上百来年,吐蕃从石堡城进入河湟之地烧杀抢掠,犯下累累罪行,如今,到了清算的时候了!我,命令你们,从这里,从石堡城出发,进入大非川,和吐蕃狗算清总帐!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以眼还眼!”

“以牙还牙!”

“以血还血!”

这话比任何赞美之词更让唐军欢喜,更容易让唐军接受,无不是挥着胳膊,仰首向天,大声咆哮。

数十上百年来,唐军不就是想深入大非川与吐蕃好好算算帐么?以前,因为石堡城扼在要道上,不能成功。如今,石堡城已经拽在手里,是算帐的时候了,唐军屁股都是欢喜的。

李昌国冲哥舒翰一点头,哥舒翰猛的拔出横刀,对着吐蕃的高山密林一挥,气势威猛,宛若惊雷闪电。

“隆隆!”

唐军举着火把,骑着骏马,沿着小道,向大非川挺进!

站在城头上一望,只见崇山峻岭间出现一条火龙,滚滚向前,前不见其头,后不见其尾!

第三十一章 喜悦无边

很抱歉,今天只能一章,请谅解!好在这是三千字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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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玄武门。

龙武军个个身形挺拔,如同出鞘的利剑,一派肃杀,让人心生惧意。

要是在往常,玄武门一定冷冷清清,百姓不敢靠近。然而,眼下却是大为不同,有很多百姓,站在远处张望,好象玄武门象磁石,而他们的眼睛就是铁块似的,被死死吸引着。

百姓眼睛放光,一脸的期盼之色。

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龙武军看在眼里,一点也不惊奇。百姓虽然拥来,并没有扰乱玄武门的秩序,他们用不着把百姓赶走。

“有消息了么?”

有百姓大着嗓子冲龙武军问道。

限于军令,龙武军不能开口回答,不过,龙武军很有技巧的摇摇头,算是回答了。

“怎么还没有消息?”

百姓大是失望,言语中不免几许埋怨。

“你也太心急了,石堡城岂是那么好打的?大唐为了收复石堡城,多次出兵,都没有成功。这次大举进攻,也不是十天半月能打下来的,要有耐心!要耐心的等待!”

“耐心?你还好意思取笑我,你比我还没耐心。是谁天天守在这里呢?”

“我那不是想早点得到消息么?”

“就你想早点得到消息,我们就不想啊?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想早点得到消息呢?”

“就是哦!我们天天前来玄武门,就是为了打探消息。最好呢,是亲眼看见报捷的使者。”

这些百姓赶到玄武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第一时间得到捷报。石堡城一战,若是打胜了,报捷的唐军必然是从玄武门进入,他们不守在这里,还能守在哪里?

石堡城的重yào

性,只要是唐人都知dào

。若是不知dào

,一定会给人嘲笑。

这次,唐朝大举进攻石堡城,干系太大,一旦打下来,大非川就是手到擒来。拿下大非川,唐朝可以此为基,大举进攻吐蕃。

前景非常美妙,长安百姓不心急都不行。

是以,他们连日来守在玄武门。时间一长,百姓与龙武军竟然有了默契,百姓只需yào

问一声“有没有消息”,龙武军不着痕迹的摇头,算是回答了。

“能打下来吗?”

“大唐打了上百年,都没有打下石堡城呢。”

“石堡城易守难攻,呈展翅的飞鹰状,无法攀登,就算监军勇猛,也是无法攀登呀。”

对于能不能打下石堡城,百姓的信心不太足,石堡城的地形很是特殊,呈展翅的飞鹰状,石堡城就在高高的鹰背上。

若是唐军要象鹰愁崖那般爬上去,根本就不可行。因为鹰愁崖虽然陡峭,难以攀爬,毕竟坡度还没有达到九十度,理论上还能爬上去。石堡城那里能够攀爬的就是“双翅”之下,那里的坡度不是八九十度,而是超过了九十度,就算从理论上来说也是无法攀登了。

就是壁虎也爬不上去,更别说人了。

正是因为如此险要的地形,唐朝上百年来屡次进攻,却是无功而返。

这次,唐军能不能成功,唐军还真的没有信心。

这事,不知dào

议论过多少回了,可是,百姓一提起就是没完没了,一时间,嗡嗡之声大作,尽是议论声。

“石堡城大捷!”

就在百姓议论纷纷之际,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

这声音好象剪刀一般,把百姓的议论声猛的剪断了。百姓不再议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有些惊疑不定。

之所以惊疑不定,一是因为这声音有些隐约,百姓以为听错了。二是他们天天盼着石堡城大捷,一旦这事成为事实,他们又有些难以置信了,不为别的,只是为石堡城大捷这消息唐朝等了上百年。

在这上百年间,每当唐朝出兵之际,他们就在耐心的等待捷报,结果却是让他们失望,唐朝并没有打下唐朝不说,反而伤亡惨重,死伤无数。

要他们毫不置疑的相信,还真有些难度。

“石堡城大捷!”

沙哑的声音清晰数分,蕴含着无限的喜悦。

“得得”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只见一队唐军飞马赶来,他们边驰骋边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大声吼叫:“石堡城大捷!”

脖子上、脸上的青筋怒突,宛若老树虬枝,他们是使出了吃奶的力qì

在呐喊,然而声音并不大,无法及远。

沙哑的声音听上去跟破锣似的,很是刺耳。然而,听在长安百姓耳里犹如天音仙乐,美妙之极,百姓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犹如九天之上的烈日,挥着胳膊,晃着拳头,猛然爆fā

出惊天动地的呐喊。

“石堡城大捷!”

一声呐喊犹如千个万个雷霆轰鸣,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呼啦啦一声响,百姓风一般朝着报捷的唐军拥去,人人争先,个个奋勇,生怕落后于人。

“快!清道!为报捷的弟兄们清道!”

不需yào

军令,龙武军不约而同的吼出来,个个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咆哮起来:“石堡城大捷!”

石堡城大捷,这是唐朝奋战上百年的结果。上百年来,唐朝百姓无数次期盼,却是无数次失望,如今,百年梦想终于成真,石堡城被打下来了,谁能不欢喜?

虽然有军令限制,此时此刻,龙武军哪管那么多,咆哮惊天,一队龙武军直朝报捷的唐军迎去。

“让开!让开!”

“为报捷的兄弟们让道!快!快!”

龙武军一边跑,一边吼得山响,生怕百姓拦住了道路似的。

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见百姓整齐划一的朝道旁一闪,一条宽阔的大道就给让了出来。百姓站在道旁,眼里尽是炽热的喜悦光芒,不停的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扯起嗓子呐喊。

“石堡城大捷!”

报捷的唐军在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中,疾驰而过,很快冲到玄武门,龙武军自动为他们让开道路,让他们冲了进去。

一队龙武军骑着骏马,从后赶来,进行护卫。

望着报捷的唐军进入玄武门,百姓眼里泪光莹莹,激动得你拥我抱,使出吃奶的力qì

大吼“石堡城大捷!”

“石堡城大捷!”

惊天的欢呼声从玄武门开始,好象水波一般向整个长安传开,越来越多的长安百姓在欢呼,欢呼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石堡城大捷!”

“大唐万岁!”

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响彻九霄,吼动河山,苍穹为之颤栗!

长安沸腾了!

石堡城大捷的消息从长安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向别的城池传播,很快的,整个唐朝为之沸腾!

只要有唐人的地方,就有欢呼!

xxxxxxxxxx

麟德殿,一片压抑,整个宫殿犹如被一座大山压着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李隆基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不玩不乐,整天守在麟德殿,盯着河湟之地的地图看个不住。

这幅地图,李隆基不知dào

看过多少回了,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把那里的山山水水说个分毫不差,可是,他仍是盯着,这一盯就是好几天。

李隆基伟岸的身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咄咄逼人,让人不敢靠近。

李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站在李隆基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个个如同木桩,要不是他们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证明他们是活人的话,一定会把他们当作雕像。

“陛下!”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如同天籁,杨贵妃莲步款款,快步而来,身后跟着几人侍女,端着银盘。

“嗯!”李隆基霍地转过身来,一双眼里光芒四射,盯着杨贵妃,颇有些不悦道:“贵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要朕欣赏歌舞?”

自从李隆基站在这里不走,杨贵妃想尽一切办法取悦李隆基,要李隆基去欣赏哥舞,李隆基不仅没去,还破天荒的训斥了杨贵妃。

“陛下,臣妾哪敢打扰您的军国大计。臣妾熬了些粥,给陛下补补身子。”杨贵妃嫣然一笑,百媚生,整个殿里一派春意。

“朕不饿。”李隆基断然拒绝:“等不到消息,朕就不吃!”

李隆基的心志异常坚定,一旦决定了,要想让他改变,还真的很难。

“陛下,您吃不好,睡不好,这怎能成呢?”杨贵妃巧笑嫣然,劝解道:“陛下,石堡城打下来了,大唐就要进军大非川。大非川守备空虚,大唐之军只需yào

赶到,就能纳入版图。拿下大非川之后,大唐与吐蕃还有得打呢。陛下,这是你平生志向所在,您总不能在这时节撑不住吧?”

李隆基雄材大略,志在四夷,以吞并四夷为雄图,数十年来,后突厥、契丹、吐谷浑残部……相继灭亡,眼看着就要轮到吐蕃了。若是李隆基在这关键时刻身体垮了,撑不住了,还真是个大麻烦。

“这……好吧,朕喝!”李隆基念头转动之际,点点头,接过羹碗,道:“给他们一碗。”

“谢陛下!”

李林甫、陈玄礼、李亨他们齐声致谢。

自从石堡城开打以来,李隆基守在麟德殿,哪里也不去,他们就陪在这里,没有吃好,没有睡好,还真是有些饿呢。

杨贵妃把羹递到三人手里,三人忙致谢。

“陛下,快听!”

突然之间,须发花白的陈玄礼惊喜不已。

“石堡城大捷!”

冲天的欢呼声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哈哈!”

李隆基仰首向天,出一阵畅笑声,红光满面,喜悦不禁。

第三十二章 晋升副将

周五上架,要准bèi

上架的事,每天一更,每更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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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石堡城,这是唐朝的百年梦想!

为此,唐朝努力了上百年,却是没有成功。如今,梦想终于成为事实,这是天大之喜,李隆基整个人陡然间活力四射,魅力无穷,毛细孔都在释fàng

着喜悦,整个麟德殿一派喜气。

“呵呵!”

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高力士欢喜得有些忘乎所以了,个个裂着嘴,发出一阵舒畅的大笑声,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头一遭如此欢喜。

李林甫本是城府极深的人,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是控zhì

不住了,脸上泛起了真心的笑容,笑得格外舒畅。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杨贵妃脸上泛着喜悦,整个人象只喜鹊,冲李隆基见礼道贺。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高力士他们醒悟过来,齐声向李隆基道贺。

“嗯!”李隆基重重点头,捋着花白的胡须,脸上绽放出了鲜花,呵呵一笑,道:“如此大事,是该好好欢喜!”

“石堡城大捷!”

陡然间,殿外传来沙哑的欢呼声,报捷的唐军在龙武军的护卫下,冲到殿外了。

“快!有请勇士们!”李隆基双腿一迈,率先迎了上去。

虽然已经知dào

石堡城大捷了,可是,他仍是想早点阅读军报,了解其中的细节。要知dào

,石堡城易守难攻,唐军能打下来,太难得了,任何一个细节都是宝贵的。

没走出几步,就见龙武军两人搀扶着一个,几个报捷的唐军兵士被搀扶了进来。

“陛下!石堡城大捷!”

这几个报捷的唐军异常振奋,挥着胳膊,欢喜不已。紧接着,就是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晕倒。

他们从石堡城赶到长安,一路疾驰,不眠不休,早就疲惫不堪了。此时,见到李隆基,这报捷的使命完成了,身心一松,象面团一般软了下去。

“快,传太医!”李隆基还没有说话,陈玄礼就大声下令了。

“石堡城大捷!”李隆基大吼一声,快步赶上来,扶住一个报捷的兵士,眼中含着泪水:“大唐的勇士!大唐有如此勇士,何愁吐蕃不灭!”

“陛下!”

这个报捷的兵士万万没有想到,李隆基会亲自扶着他,激动得身子打颤,连谢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然而,还有让他更加激动的事情,李隆基大叫一声:“粥来!”

杨贵妃明白他的意思,忙端着粥碗递来,李隆基接过,递到这个报捷兵士嘴边,道:“先喝点粥,润润!”

对于这些疲惫不堪的兵士来说,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个个眼睛发绿,恨不得立时喝到肚里去。

“陛下,这是贵妃娘娘为您熬的粥……”李林甫眉头一挑,忙着阻止。

“那又怎样了?勇士们为了大唐,抛头颅,洒热血,朕就舍不得区区一碗粥?休得再言!”李隆基眉头一立,宛若出鞘的利剑,把这个唐军兵士的头颅枕得更高些,让他更加舒适。

“陛下……”杨贵妃的大名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她专门为李隆基熬的粥,这还了得?这个兵士哽咽难言,闭紧了嘴巴。

“张开!”李隆基脸一沉,一脸的严肃,声调并不高,却是透着一股不容置疑。…,

这个兵士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李隆基小心翼翼的喂着这个兵士。

这个兵士大口大口的喝着粥,眼里的泪水滚来滚去,却是拼命的忍着,没有流出来。

其他几个兵士、陈玄礼、李林甫、高力士、太子李亨,他们个个艳幕得眼睛放光,天子御手喂羹,自李隆基登基以来,还没有人有如此好命,就是李白当年奉命为杨贵妃写诗,也仅仅是“御手调羹”,而不是喂羹。

“还愣着做什么?给他们喂。”李隆基沉声道。

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高力士他们端起粥,给另外几个唐军喂粥。

他们实在是又累又饿,太需yào

吃食了,个个张开嘴猛喝,没多大一会儿,杨贵妃为李隆基熬的粥就下了他们的肚。对于他们这些大肚量的兵士来说,连垫底都算不上,个个咂吧着嘴唇,眼睛放光,恨不得再来十碗八碗。

“你们长时间又累又饿,不能吃得太多,就这样了。先下去调理!”

就在这时,太医到来,带着兵士们下去调理。

“陛下!”

几个兵士挣扎下地,冲李隆基重重叩头,什么也没有说,随着太医去了。

经此一事,这些兵士就是为李隆基去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隆基三两下展开军报,一阵浏览,不住点头,大声赞道:“好!好!好!”

“陛下,是怎样打下来的?”陈玄礼的白胡子一翘,好奇的问。

这问题问到众人心里去了。唐朝攻打石堡城上百年,用尽了一切办法,却是没有成功,这次是马到成功,如何打下来一事还真是很有诱惑力。

“还能怎样?当然是李昌国夺城了!”李隆基的声调有些高。

“李昌国夺城?”

李昌国的勇猛,他们谁个不知,哪个不晓?都知dào

李昌国有秦琼、尉迟恭之勇,他要夺城,倒也在情理中。

“哈哈!”陈玄礼的笑声震动屋瓦,白胡子直翘:“我们龙武军的人,能差么?”

李昌国是龙武军的双星之一,建立如此大功,陈玄礼倍觉有面子,满面红光,裂着一张嘴直乐,仿佛这一仗是他打的似的。

“陈老儿,瞧把你乐的!”李隆基的心情特别好,冲陈玄礼调侃一句,道:“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还有龙武军参与夜袭,一举夺城!”

“呵呵!”

众人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舒畅无已。

“他们这些人,个个了得,都有一身好武艺,终于派上用场了!”李隆基脸上泛着喜悦,笑道:“石堡城这地方,兵力展不开,再多的兵也派不上用场。李昌国他们这些勇士反倒有更大的用武之地,这不就成功了么?”

“陛下圣明派他们参战!”李林甫很是会拍马屁,捎了一个顺手马屁给李隆基。

“嗯!”李隆基非常享shòu

,重重点头,笑道:“要是没有这些勇士,也不可能打下石堡城!”

说到这里,脸一沉,大声道:“来人,去申斥王忠嗣。朕要他攻打石堡城,他推三阻四,说要死伤无算,一派无言!七八千人的代价就打下来了,他王忠嗣走眼了!”

王忠嗣不愿出兵一事,让李隆基很是不爽,虽然这事早已过去了,在这欢喜之际他仍是忘不了。

“陛下……”太子李亨要为王忠嗣说情,却给李隆基一瞪眼,再也不敢说了。…,

陈玄礼和高力士本想为王忠嗣说几句好话,见了这情势,只得闭嘴,申斥王忠嗣这事就成了定局。

“来,都坐下!”李隆基一招手,陈玄礼他们谢一声,坐了下来。

“石堡城打下来了,这是天大之喜,应当大肆庆贺!”李隆基眉头散开,眉毛根根向上翻,欢喜无已:“不过,大军还在外征战,这事容大军凯旋再做不迟。”

打下石堡城的意义非同小可,大加庆贺是必然的。然而,唐军正在向大非川进军,眼下庆贺着实不宜,众人没有意见。

“虽然不能庆贺,却要升赏将士们。”李隆基的话锋一转,道:“传旨,升李昌国为副将,兼领监军!”

“啊!”

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忍不住惊呼出声。

虽然李昌国立了大功,升赏是必然的,升任副将太出人意料了。要知dào

,那是十万唐军的副将,虽是副将,却是一方重将了。

要去掉一个副字很简单,调任别处,就是手握重兵的大将了。

“怎么了?”李隆基双眼睛一翻,精光暴射,盯着陈玄礼他们,喝问道:“李昌国之功还做不得副将?”

不容陈玄礼他们回答,李隆基就细数李昌国的功劳:“能打下石堡城,李昌国居功至伟!在朝中汹汹,议论要不要出兵石堡城时,就是李昌国一言而决。那天,曲江池开放,朕游曲江池,与李昌国邂逅,听他一席话,朕决定出兵。”

这事,陈玄礼是知dào

的,李林甫和太子李亨并不知晓,闻言恍然。

“还有,攻打石堡城的方略亦是李昌国定的: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多用夜袭,这不一举成功了?”李隆基的声调更高数分。

“哦!”

太子李亨、李林甫恍然。

“你们说,李昌国当不当得这副将?”李隆基沉声问道。

“陛下英明!”

众人齐声回答。

唐朝能打下石堡城,李昌国才是幕后推手,他的话让李隆基下定决心出兵;并且,他还谋划一番,事实证明,他的谋划是正确的,唐朝一举打下石堡城这块难啃的骨头。

更别说,李昌国还冲锋陷阵,亲冒矢石,杀入石堡城,打开城门,迎接唐军进城。

这些功劳,只需做成一件,就是大功,而李昌国竟然全部做成了,他不做副将,就没天理了。

“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还有参战的将士们,按功行赏!”李隆基的声调很高,充满喜悦。

略一停顿,道:“石堡城打下来了,大非川空虚,已是囊中之物。我们来好好议议,接下来该当如何?能不能灭了吐蕃?”

打下大非川,平定吐蕃的条件就成熟了,但是,这仅仅是其中一个条件,要灭吐蕃还有其他的考lǜ

,着实应该合计合计了。

第三十三章 是唐军?

第三十三章是唐军?

大非川,是吐蕃的重地,这里土肥水美,是天然的牧场。虽然严冬将至,北风呼啸,很是寒冷,却依然有牧民在放牧,收割秋草,准bèi

窝冬。

在一片平原之地,有着数百帐幕,这是牧民的驻地。

吐蕃人半牧半耕,从本质上来说,更多的是游牧,逐水草而居,哪里有肥美的水草,便在哪里生活。大非川丰美的水草地很多,更是吐蕃人向往的地方,在大非川的吐蕃人很多,是以,吐蕃的马匹牛羊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大非川牧养的。

天空碧蓝,秋草金黄,不计其数的牛羊在吃着秋草,牧民骑着骏马,唱着牧歌,牧歌悠扬动听,一派牧园风光,让人陶醉。

“隆隆!”

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打破了牧园的宁静。

帐幕里正在吃牦牛肉、喝青梨酒的牧民钻出帐幕,睁大眼睛朝蹄声传来处望去,只见一支军队正快速驰来。

旌旗招展,上书一个“唐”字。

“是唐军?”有牧民惊疑的问道。

“哈哈!”一句惊疑之语竟然引来一片嘲笑声,牧民以打量怪物的表情打量着这个惊疑的牧民。

“唐军怎么可能来到大非川呢?这里是大非川,就是唐军插上翅膀,也莫想飞到大非川来呢!”

“我们有石堡城,唐军只能望而却步,莫想越雷池一步。”

“大吐蕃这次进攻河湟,定是大胜而归,缴获了唐军的装备。”

吐蕃兵败河湟一事,因为只剩下桑布扎一个人逃回来,他当然不会到处乱嚷嚷吐蕃大败了,是以,吐蕃大败的消息还未传开,这些牧民还在做着白日梦。

“对,一定是大吐蕃勇士们得胜归来!快,准bèi

牦牛肉、青梨酒,迎接大吐蕃凯旋的勇士们!”

牧民们轰然响应,手忙脚乱的去忙活。不多一会儿功夫,香喷喷的牦牛肉、醇厚的青稞酒就准bèi

好了,呼啦啦的迎将上去。

“大吐蕃的勇士们,快来吃牦牛肉,喝青稞酒!”

“大吐蕃的勇士们,请饮一碗得胜酒!”

牧民们一脸的兴奋,仿佛在迎接祖宗似的。

李晟骑在骏马上,眼睛瞪圆,死盯着牧民营地,冷冷的道:“我们进军大非川,没带多少给养,正好着落在这些牧民身上。”

大非川一片空虚,压根就没有吐蕃军队驻守,唐军只需yào

赶到就能收入囊中,用不着带给养。

“吐蕃狗可恶!即使是老人,年轻时也杀过不少大唐百姓,莫要放过他们了!”

这命令很得军心,唐军轰然领命。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们惊讶莫铭。只见数百牧民端着牦牛肉、青稞酒,迎将上来,仿佛在迎接得胜归来的勇士,个个一脸的欢喜,兴奋不已。

“这……”李晟嘴里发出一阵磨牙的声音,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他满打满算,吐蕃牧民见了他们就会哭爹叫娘的逃走,哪里想得到,牧民竟然主动迎接。

迎上来就迎上来嘛,这没什么大不了。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牧民们竟然热情洋溢,带着吃食,好象是在迎接英雄归来似的,谁会相信?

“这是真的么?”唐军一阵惊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只见对方眼里的惊疑不定。

“大吐蕃的勇士们,吃块牦牛肉,喝碗青稞酒!”牧民们欢天喜地,给唐军递上牦牛肉,斟上青稞酒。…,

这是天方夜谭,李晟一阵发懵,问身旁的唐军:“这是真的么?”

“这个……兴许、可能、有点象是真的!”这个唐军兵士也是莫明其妙,愣怔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结论。

不仅李晟懵了,随来的唐军,哪个不懵?

“我们是唐军!”李晟愣了愣,大声道。

“哈哈!”牧民一阵畅笑,打量着李晟,道:“将军,您这说笑太好笑了!唐军哪能到这里来呢?我们有石堡城,唐军就是插上翅膀也莫想飞过来。”

“真的是唐军!”唐军兵士忙肯定一句,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排众而出,脸上堆着笑容,道:“年轻人,你真的很会说笑。你们杀了唐军,抢了唐军的装备,穿在身上,扮成唐军,让我们发笑,是不是?我年轻时也曾这么干过,特有趣呢。”

“瞧你们这身装备,盔明甲亮,这次大吐蕃进军河湟之地,一定收获极丰哦!”

“好漂亮的铠甲,是明光铠吧!”

明光铠很有名,却是数量不多,吐蕃牧民见过的还真没几人。

“我们真的是唐军!”李晟拔出横刀,指着老者,大声分辩。

“你要是唐军,我就是李隆基!”老者的白胡子一翘,极是自得。

一道刀光掠过,老者的头颅飞起,鲜血狂喷。

“这下,你相信我们是唐军了吧!”李晟的话如同雷鸣。

“真的是唐军!”老者嘴唇翕动,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声音。

“唐军来了!”

“真的是唐军!”

牧民们不得不信这是真zhèng

的唐军,所有的幻想刹那破灭,惶恐尖叫,就要四处开逃。

然而,已经晚了,李晟哪会放过他们,手一挥,唐军爆fā

出惊天怒吼,疾冲上前,横刀上下翻飞,一阵猛砍狠劈,牧民全部变成了死尸。

李晟把横刀在尸体上擦拭一阵,还刀入鞘,跳下马背,抓起牦牛肉就吃,喝着青稞酒,含糊不清的道:“吐蕃狗还是有点长处:很好客!”

“哈哈!”

唐军轰然大笑,极是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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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监军,发xiàn

吐蕃营地!”

斥候疾驰而来,大声向李昌国禀报。

“哦!有多大?”遇到吐蕃营地是早晚的事情,李昌国一点也不惊奇。

“大!很大!有五百余帐幕。每帐照五人计,也有两千余人。”斥侯禀报得很详细。

两千多人的牧民营地,算得上是大型营地了,唐军一听,不由得眼睛放光,有不少唐军更是手按在刀柄上了,眼睛冒出幽幽绿光,恨不得冲上去,把吐蕃牧民杀得精光。

“监军,下令吧!”唐军大声请命。

如此良机,正当掩杀,只要唐军冲上前去,一定能打得吐蕃牧民尸横遍野,唐军个个兴奋莫铭。

然而,让他们意wài

的是,李昌国并没有下令冲杀,而是好整以暇的道:“你们说,若是吐蕃牧民知dào

我们来了,他们会如何做?”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逃了!”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唐军议论纷纷。

“不!你们没有说对!”李昌国摇摇头,大声下令:“大张旗鼓,大摇大摆的上去便成!”

“这……监军,这不是在告sù

牧民我们来了,让他们逃走么?”唐军一听这命令就急了,心急的直接嚷出来了。

“不!不会逃!执行命令吧!”李昌国理解他们的担心。…,

唐军的号令极严,虽然不太愿意,仍是一丝不苟的执行命令,骑着骏马,不疾不徐的朝营地赶去。

依唐军想来,只要他们出现,牧民一定会逃走。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并非如此,吐蕃牧民的举动让他们做梦都不想到。

在唐军离营地还有三五里之地时,只见营地里涌出一群牧民,欢呼声响成一片,人人脸上泛着喜悦,远远就吼起来了:“大吐蕃的勇士们,欢迎你们得胜归来!”

“谁是吐蕃狗啊?”

唐军一听就愣了,直翻白眼。

“大吐蕃的勇士们,快吃牦牛肉!”

“快喝青稞酒!你们好久没喝上了吧?”

牧民远远就伸出手,牦牛肉和青稞酒递向唐军,一脸的喜色,仿佛在迎接祖宗归来似的。

“见鬼了?”唐军打死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个个揉着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却又不知所措。

“谢谢哦!”让唐军想不到的是,李昌国接过牦牛肉和青稞酒,大吃大喝起来。

“牦牛肉就着青稞酒,美味!莫要却了主人的好客之情!”李昌国一边猛吃猛喝,一边冲唐军示意。

唐军迟疑了一阵,接过牦牛肉和青稞酒,大吃大喝起来。牦牛肉和青稞酒,唐军并非没有吃过,然而,今天吃起来却是异常美味。

这种事情,奇中奇,一辈子能遇到几次?能不美味?

“大吐蕃的勇士们,莫急莫急,还有呢!牦牛肉,青稞酒,管够!”牧民欢天喜地的看着唐军吃喝,个个脸上泛着喜悦,忙前忙后,把唐军照顾得无微不至,仿佛这是老祖宗似的。

如此之事,堪称奇遇,唐军乐得享shòu

,猛吃猛喝便是。吃喝到高兴处,更是与牧民调侃几句,牧民更加兴奋了。

李昌国吃饱喝足,拍拍手,冲牧民道:“谢谢你们,好客的主人!谢谢你们把美味的牦牛肉、醇厚的青稞酒给我们唐军享用!”

“唐军?”牧民轰堂大笑。

“大人,您真是会说笑,你们要是唐军了,我们那还不都成唐朝百姓啦?”

“就是哦!唐军哪能到这里来呢?一定是你们杀了唐军,夺了他们的装备,假扮唐军,莫以为我们不知dào

。”

打死牧民也不会相唐李昌国他们是唐军。

“你们会相信的!”

李昌国微微一笑,拔刀出鞘,手腕一振,一个牧民身首异处,冷冷的道:“这下,你们信了吧?”

“杀光吐蕃狗!”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咆哮,手中横刀上下翻飞,鲜血飞溅,头颅抛飞。

吐蕃牧民惊慌失措,尖叫声向成一片:“真的是唐军!”

“我们怎么瞎了眼,连唐军都不识得呢?”

第三十四章 席卷大非川

第三十四章席卷大非川

“哈哈!这些吐蕃狗太蠢了,连唐军都不识得!”

“哪有这么送死的,好酒好菜款待我们,我们吃好喝好,再杀好!这简直是一奇!”

“还是监军了得,竟然把吐蕃狗的举动料算得明白!”

“那是!监军不了得,还有谁了得?”

唐军听着吐蕃牧民临死前的惨叫与懊悔,无不是吃了猛药似的,兴奋莫铭,砍杀起来更加凶狠,不多一会儿功夫,吐蕃牧民全给杀光了。

“监军,好多的牛羊骏马。”唐军指着成群成群的牛羊骏马,一脸的惊讶。

“这可怎么办呢?这缴获多了,还真让人难办呢。”

望着牛羊骏马,唐军有些犯难了,赶走么,会拖累行军,不管吧,又舍不得。

“这叫多?不过是开始吧,后面会更多!”李昌国讶然,微微一笑,道:“莫管了,朝前面杀便是。”

“监军,这……”唐军打量着牛羊骏马,一脸的难舍。

“只要把大非川收入囊中,整个大非川的牛羊骏马都是我们的,还愁没有牛羊骏马?眼光要放长远些!”李昌国指点迷津。

“哦!”唐军恍然,收回目光,一拍马背,跟了上去。

“隆隆!”

烟尘起处,唐军好象旋风一般疾驰而去,来得快,去得更快,眨眼间便没有了踪影。

一个时辰后,一个唐军疾驰而来,道:“监军,前面发xiàn

一个营地,不大,只有三两百人,要怎生处置?要不要大张旗鼓过去,吃饱喝足,再大杀一通?”

吃吐蕃的,喝吐蕃的,再杀吐蕃的,着实让人欢喜,让人迷恋,唐军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

“你还能吃啊?”李昌国眼睛一翻,精光爆射,道:“大张旗鼓前去,杀光便是!”

唐军领命,紧跟着李昌国前行。

果然,吐蕃牧民被惊动,误以为他们是吐蕃军队打了胜仗假扮的,带着牦牛肉、青稞酒前来迎接。唐军二话不说,一阵刀光过后,这些牧民全被杀死。

杀光吐蕃牧民,唐军并没有丝毫停留,在李昌国的率领下,又前进了。

两天后,唐军再度遇到相同的情景,却是直皱眉头,很是厌烦。

“又是牦牛肉?能不能换点新花样?我看见牦牛肉就想吐!”

“吐蕃穷得只剩牦牛粪,还能有新花样?青稞酒跟牛尿差不多,我呸!”

这两天的进军,唐军不知dào

多少次遇到吐蕃牧民带着牦牛肉青稞酒前来迎接,一开始,他们感觉挺好的。时间一长,牦牛肉、青稞酒让他们心生厌恶,闻到那味儿就想吐。

这种情形不仅在李昌国率领的唐军中发生,此时此刻,在整个大非川上发生。

“我呸!又牦牛肉!跟坨牛屎差不多!”

“青稞酒比马尿还难喝,真让人受不了。”

“你喝过马尿?”

“你才喝马尿呢。”

“你没喝过马尿,你怎么知晓青稞酒比马尿难喝?”

“我瞎说,不行么?”

郭子仪率领下的唐军象扔牛粪一般,把牦牛肉和青稞酒扔得远远的,一脸的厌恶。

“还是我们大唐的吃食好,味美花样多,哪象吐蕃狗,上顿牦牛肉,下顿青稞酒,天天顿顿都是牦牛粪。”

“吐蕃狗一吃就是一辈子,竟然受得了,真是一奇!”

“狗能有吃的就不错了,要不然怎么会叫吐蕃狗?”…,

唐军嘴上狠狠损着吐蕃,行动却是丝毫不缓,行动如风,好似狂飙一般,迅速刮过原野,消失在远处。

这种情景在大非川不断上演,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唐军马蹄踏处,即为大唐之土!

唐朝的疆域在快速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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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

如雷的蹄声,一队唐军疾驰而来,马蹄踏处,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好象一条怒龙,朝着前方的一个小黑点扑去。

“禀监军,前面就是乌海城。”龙武军斥侯前来禀报。

“乌海城?”李昌国手一挥,龙武军停了下来。李昌国打量着远处的小黑点,眼里如欲喷出火来。

“薛仁贵当年兵败大非川就是在前去乌海城的路上兵败的!”李昌国一字一顿的道,话声中蕴含着无尽的悲愤:“这一耻辱,该当我们来洗雪!”

“洗雪耻辱!”

龙武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眼里尽是仇恨的光芒。

薛仁贵兵败大非川,那是唐朝自创建以来最大的败仗,虽然数十年过去了,仍然让唐军记忆犹新。此时此刻,来到乌海城,个个激动难已,一定要洗雪这一耻辱!

“冲!”

李昌国一夹马肚,率先驰了出去。

“隆隆!”龙武军紧随其后,对着乌海城扑去。

乌海城是吐蕃设在大非川的重yào

城池,占地并不大,不过十来里。其城墙也不高厚,是用条石砌成,与唐朝的坚固城池远远不能比。

镇守乌海城的吐蕃兵士不过一千多人,而且全是老弱,强壮的兵士随着桑布扎进犯河湟之地去了,一个也没有回来。

吐蕃兵士穿着破烂的皮甲,挎着弯刀,背着弓箭,在城头上巡逻,议论纷纷。

“大帅回来这么天就关在屋里,在做什么呢?”

“肯定是打了大胜仗,准bèi

向赞普禀报呀。”

“打胜仗?打了胜仗,大帅的脸色还能那么难看?若是打了胜仗,一定是欢天喜地啊!”

“总不能打了败仗吧?我们有石堡城在手,唐军能奈何得了大吐蕃的勇士?”

“倒也是。可是,大帅为何如此反常呢?”

自从回到乌海城,桑布扎就关在屋里,谁也不想见,整日里发愁。

此次进犯河湟之地,十万吐蕃大军只有他一个人逃回来了,虽然他有门路脱罪。可是,他每每回想起此战的经过,不由得心惊肉跳,吃不好,睡不好,每每在梦中惊醒。

这番举动太过反常,引得吐蕃兵士多方猜测。要说打了胜仗嘛,桑布扎的脸黑得赛过了锅底,更重yào

的是,不见一兵一卒回返。要说打了败仗,这在数十上百年骚扰河湟之地的战争中还没有出现过,要吐蕃兵士相信还真有些难度。

桑布扎当然不可能到处嚷嚷他吃了大败仗,是以,到现在还没有人知dào

他大败而回。

“隆隆!”

正议论间,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蹄声响起,寻声望去,只见烟尘弥漫,一条怒龙直朝乌海城扑来。

一片旗帜的海洋,上书“唐”字,在风中舒展如画。

“大吐蕃的勇士凯旋归来了!”

“快,去迎接得胜归来的勇士们!”

“大吐蕃的勇士缴获了这么多唐军的旗帜,斩杀的唐军肯定不少!”

“那还用说!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如此张扬呢?”

吐蕃兵士大喜过望,人人脸上泛着喜色,屁股都是欢喜的。…,

就在他们议论这阵,龙武军靠近了,清一色的明光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夺人目睛,格外吸引人,吐蕃兵士看在眼里,更加欢喜,不住蹦跳。

“快看!那是明光铠!全是明光铠!”

“明光铠啊,多好的铠甲,就是太少了。大吐蕃的勇士夺得如此多的明光铠,这一仗是天大的胜仗!”

“我们不要明光铠,讨要一副锁甲就成了!”

这些吐蕃兵士全是老弱,有自知之明,象明光铠这样顶级的铠甲无论如何不可能给他们的,若是能讨要到锁甲也不错,比身上破烂的皮甲好得太多了。

“呼啦啦!”

吐蕃兵士好象风一般冲了出来,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人人带着亲切的笑容,仿佛在迎接老祖宗似的,向龙武军迎了上去。

“大唐万岁!”

冲天的战号陡然响起,龙武军拔出横刀,紧握在手里,杀气腾腾,好象猎人在打量猎物似的,死死盯着吐蕃兵士。

“哈哈!”吐蕃兵士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笑得前仰后合,指点着龙武军,点评起来。

“大吐蕃的勇士真是了得,扮唐军扮得如此象!”

“明光铠、横刀,如此好的装备在身,就是我也能扮成唐军呢!”

吐蕃兵士个个喜上眉梢,越说越是欢喜,说得口水乱溅。

“杀光吐蕃狗!”

龙武军爆fā

出冲天的怒吼。

吐蕃兵士绝对不会骂吐蕃为吐蕃狗,这声怒吼让吐蕃兵士惊疑起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只见对方眼里的惊疑之色:“难道真是唐军?”

要他们相信唐军到来,不是难,是很难!比起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就在他信惊疑这会儿,龙武军冲到近前,手中的横刀对着吐蕃兵士狠狠劈下,刀光胜雪,鲜血飞溅,残肢断臂乱飞,破碎的内脏到处都是……

“咕咕!”

变起仓促,吐蕃兵士一脸的难以置信,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

“真的是唐军!”

“可恶可恨的唐军,他们竟然戏耍我们!”

这也太冤枉唐军了,是他们自己胡思乱想,怎能怪唐军呢?

龙武军如同秋风扫落叶,这些吐蕃兵士压根不是他们对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很快就给龙武军杀得精光。

“隆隆!”

如雷的蹄声中,龙武军象潮水一样冲进了乌海城。

薛仁贵当年历尽千辛万苦,而没有打下来的吐蕃重镇,就这般落入了唐军之手。

桑布扎披头散发,在屋里不住踱来踱去,眉头拧得很紧,成一个川字。

“该死的唐军!该死的李昌国!你们比狐狸还要狡猾!”桑布扎一边踱步,一边咬牙切齿的骂着,把李昌国、哥舒翰、郭子仪、李光弼、李白、李晟他们骂了个遍。

若是骂声可以杀人的话,李昌国他们都不知dào

死了多少回了。

“嗯!”突然之间,桑布扎耳朵竖起:“唐军来了?”

脸色大变,身体发软,噗嗵一声摔在地上。

第三十五章 李白建功

第三十五章李白建功

进犯河湟之地是桑布扎的恶梦,他早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到风吹草动就以为是唐军在冲杀,更别说唐军的战号,吐蕃兵士临死前的惨嗥响彻天地,尽管他不想相信这是真的,却是不得不信,唐军真的是杀到了。

“唐军怎么来了?”桑布扎绝对想不到明白,唐军是如此攻破石堡城的。

石堡城是天险,易守难攻,唐朝上百年来想收回,都没有成功,要桑布扎相信石堡城被攻下了,还真有些难度。

然而,唐军的战号在耳际回荡,他又不敢不信。

“完了!全完了!”桑布扎脸色通红,身子打颤,抖个不住。

若光是兵败河湟之地,以他的家族势力他还可以脱罪,顶多就是受罚,被削去爵位官职,至少这性命还在。眼下丢了石堡城,这后果比起十万大军覆灭还要严重,严重得多,整个大非川都会丢掉,他是百死不能赎罪。

想到这种可怕的后果,桑布扎浑身乏力,身子发软,想动一下都没有力qì



“我回去是死,不如归顺唐朝。”桑布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投降唐朝比较划算,至少有性命在。

“可是,归顺唐朝以后,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桑布扎的念头转个不住:“颉利归顺唐朝,虽然没有杀他没有亏待他,还给封了一个不小的官职,每逢有重大庆贺之际,唐朝皇帝就要他跳突厥舞助兴,这羞也羞死人了!颉利郁郁寡欢,最后悒悒而终。”

颉利可汗是唐朝的生死大敌,在李渊起兵之前就向他称臣;后来,唐太宗刚刚即位,颉利可汗率领十几万突厥大军杀到渭水,逼迫唐太宗订立了“便桥之盟”。就是这样的生死大敌,在李靖夜袭阴山后被活捉了,唐朝并没有杀他,而是封了一个大官,养了起来。

不过,每到唐朝有重大庆典,唐朝皇帝就下令他前来跳突厥舞唱突厥歌助兴,时间一长,颉利可汗郁闷无已,最终悒悒成疾,呜呼哀哉,这是唐朝的盛事。

投降唐朝,性命无忧,问题是要桑布扎跳吐蕃舞,唱吐蕃歌助酒兴,他真的难以接受。

要知dào

,他若是投降唐朝的话,他就是到目前为止,归顺唐朝最高的官员了,唐朝不要他跳舞助兴就没天理了。

“我不去见赞普,只需yào

躲起来,就能活命。”桑布扎的念头不住转动,寻思应对之策,想来想去却是无法可想:“就算我要躲起来,也躲不了多少时间啊。除非有不被赞普找到的地方。”

“啪!”桑布扎重重一拍脑门,不由得大喜过望:“我去天竺啊!我藏到天竺,赞普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我。以我的本领,我在天竺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

天竺就是印度,在当时是四分五裂,实力极弱,逃到天竺去,还真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地。

活命有望,桑布扎陡然之间生龙活虎,一跃而起,抓起弯刀,背上弓箭,就冲了出去,一定要在唐军发xiàn

他之前逃走。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却是行不通,他刚刚冲出屋,就听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活捉桑布扎!”

在他的逃亡过程中,不知dào

多少回听到这怒吼声,每次听到,都是吓得魂不附体。再度听到,他的身体打颤,身体乏力,扭头一瞧,只见龙武军好象见到羊羔的饿狼般扑了上来,手中的横刀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夺人目睛。…,

“还好,那个该死的李昌国没来!”桑布扎一扫之间,看清了情况,大是庆幸,那个让他做了不知dào

多少回恶梦的李昌国不在。

“桑布扎,休走!”

他的庆幸念头刚刚升起,只听一声大喝,宛若雷霆轰鸣在耳际。

“娘嘞!又是李昌国!”桑布扎只觉天旋地转,李昌国追杀他的事历历在目,他做梦都忘不了,没想到,让他最为害pà

的李昌国又来了。

只见李昌国骑着高头大马,手绰长枪,正旋风般冲来,眼中精光暴射。

“这可怎么办?”桑布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发xiàn

前面有一个洞,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

运气不错,这洞虽然小,却给钻行,手忙脚乱的钻了进去。

他刚钻进去,李昌国就冲到了,龙武军随之赶到,却是晚了,桑布扎已经钻出去了。

龙武军个个惊讶莫铭,堂堂孙波茹的大帅,竟然钻洞逃命,这事要是说出去,谁会信。

“这是什么毛?”有龙武军眼尖,打量着洞口,发xiàn

不少黄毛。

“獒毛!”李昌国一张嘴张得老大,对桑布扎的鄙视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怪不得叫吐蕃狗呢,是这么来的!”龙武军兵士大是好笑,讥嘲起来。

堂堂孙波茹的大帅,即使死,也要死得有英雄气慨嘛。桑布扎倒好,钻洞了。钻洞就钻洞嘛,这没什么大不了,他竟然钻狗洞,这事要是说出去,赞普的脸上还能有光采?

“快,追!”

这洞在城墙下,一时三刻不可能毁得了,李昌国顾不得讥嘲桑布扎,一挥手,带着龙武军追了上去。

李昌国他们要绕近一里路,等他们赶到时,桑布扎已经骑上骏马逃走了。

“想逃?哼!你就是逃到天上,我也追到天上!”李昌国眼中精光暴射,一拍马背,率先追了上去。

“隆隆!”

龙武军疾追而来。

“活捉桑布扎!”

龙武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好象饿狼遇到羊羔似的,兴奋莫铭。

“包抄他!”李昌国右手一挥,龙武军一分为二,从左右两侧包抄,正中由李昌国追杀。

龙武军散开,呈一个扇形,向着桑布扎包抄上去。

桑布扎的骑术不错,龙武军的骑术也不赖,一追一逃,在短时间内难以见分晓,不过,整体形势对李昌国他们有利,距离在一点一点的拉近。

逃了一阵,没有甩掉龙武军,桑布扎大是郁闷,打量一阵,一拉马缰,朝左侧驰去。

龙武军立即朝左侧追上去。

这一追就是半天,仍然没有追上。

前面出现一座山,桑布扎大是欢喜,纵声长笑:“哈哈,天不绝我矣!”狠抽一鞭,战马悲鸣一声,朝着山前冲去。

“该死的!”李昌国大是恼火,只需yào

再有半个进辰,就可以追上桑布扎,偏偏出现一座山,这真是让人气愤。

“李昌国,后会有期!”桑布扎得yì

非凡,回过身冲李昌国挥挥手,冲上山去。

若是给他冲进山里,要抓住他,难度会陡然增大很多,李昌国想用弓射,却是够不着,唯有气恼的份。

“你就是逃到逻些,我也要追到逻些!”李昌国一咬牙,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桑布扎冲到山前,毫不犹豫的朝山上冲去,只需yào

再有一会儿功夫,桑布扎就要逃脱了,桑布扎兴奋莫铭,欢喜无已,长吁一口气。…,

然而,他一口气还没有吁完,只听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响起:“桑布扎,受缚吧!”

“谁?”桑布扎吓了一跳,沉声喝道。

“李白在此!”李白身着明光铠,难掩飘然出尘的谪仙之气,手执三尺青锋,站在山道上,正是桑布扎必经之地。

“李白?就你书呆子,也想拦住我?”桑布扎是又气又急,眼看着就要逃走了,却是钻出个李白。

对于李白,桑布扎可不陌生,那是名满天下的大文豪,才高八斗,诗名满天下。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李白一手剑术极为了得,就是铁刃悉诺罗也不是他的对手,李白拦在这里,他的末日很可能就要到了。

即使李白打不过他,只需yào

缠住他,李昌国到来,他就是插翅难逃。

眼下之计,当以杀掉李白,夺路而逃为上。桑布扎拔出弯刀,疾冲而前,手中弯刀对着李白狠狠劈了下来,恶狠狠的道:“李白,受死吧!”

“桑布扎,受缚吧!”李白冷冷的道,手中长剑幻出一片耀眼的光华,好象一道匹练般,对着他刺来,其疾如风,捷逾闪电。

“好快的剑!”铁刃悉诺罗败于李白之手,桑布扎是知dào

的。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比铁刃悉诺罗还要了得,依他想来,李白纵然能胜得了铁刃悉诺罗,却不是他的对手,哪里想得到,今日一交手,方才知dào

他错了,李白的剑术非常了得,身手不在他之下。

“啊!”就在他转念头之际,只觉手腕一疼,鲜血飞溅,手中弯刀掉落。

紧接着,桑布扎只觉腰间一紧,身不由主的摔下马来,还想挣扎,一道闪电般的剑光指在咽喉,剑尖传来阵阵冰凉,让他心生寒意。

“活捉桑布扎了!”

龙武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桑布扎是孙波茹的大帅,是进犯河湟之地的十万吐蕃大军的最后一人,他被生擒,意味着这一仗完美谢幕,龙武军欢喜不已,人人脸上泛着喜悦的光辉。

“李翰林,好样的!”李昌国飞马赶到,飞身下马,点尘不起,来到李白身边,一拳擂在李白肩上,兴奋的吼起来。

“呵呵!”李白畅快的一笑,道:“这都是你们的功劳,要不然的话,我哪能擒住他。”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昌国右脚在桑布扎头上一踢,桑布扎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监军,我们追杀一队吐蕃狗,追到这山里。刚刚杀光这些吐蕃狗,桑布扎就到了。”李白兴奋得胡须直翘:“监军,进军大非川就是一场行军啊,没有遇到象样的抵抗。大非川全是大唐的了吧?”

第一章 长安疯狂了!

玄武门,一如既往的热闹,不少百姓等在这里,脸上泛着喜悦的笑容,见了面不论识与不识,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石堡城打下来了,大唐之军正向大非川进军!孙波茹全军覆没,大非川空虚,只要大唐之军一到,大非川就是手到擒来!呵呵!这是大唐盛事!”

“那还用说?大非川本是吐谷浑旧地,吐谷浑为大唐击败之后,一部分归顺了大唐,一部分投靠了吐蕃。薛仁贵当年能进军大非川,就是有吐谷浑的帮zhù

。可惜的是,薛仁贵兵败大非川,大唐失去了大非川。”

“大非川土肥水美,宜于牧耕,得到大非川后,吐蕃的国力大为增长,一举而成为与大唐分庭抗礼的大邦。大唐这次收复大非川,吐蕃的实力就会一落千丈,再也对大唐构不成威胁了。”

大非川对于吐蕃太过重yào

了,正是因为吐蕃得到大非川才实力大进,一举而成为与唐朝分庭抗礼的大国。在此之前,吐蕃虽然与唐朝为敌,却是因为国力太弱,对唐朝构不成威胁。

松赞干布一开始也是瞧不起唐朝,与唐朝打了几仗之后,发xiàn

吐蕃根本不是唐朝的对手,这才改弦易辙,与唐朝通好,才有文成公主进藏一事。

在松赞干布在位期间,吐蕃与唐朝少战事,基本上相安无事。松赞干布死后,吐蕃的大权落到大论禄东赞手里,此人对唐朝极为敌对,一场长达二十多年的战争拉开了序幕,以吐蕃拿下大非川为标志,这一阶段的战争方才结束

紧接着,吐蕃以大非川为跳板。大举进犯河湟之地,对唐朝构成巨大的威胁,使得唐朝河湟之地不宁,为了防备吐蕃,唐朝不得不在河湟驻扎十几万大军。

是以。唐人对大非川特别关注,尽管早就知dào

石堡城被打下来后。进军大非川是必然的结局。仍是关心不已,一有时间就到玄武门候着,为的就是第一时间得到喜讯。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前来玄武门的百姓络绎不绝,非常之多。

“拿下大非川,不仅可以削弱吐蕃,使得吐蕃的国力一落千丈,更重yào

的是。大唐可以以此为基,准bèi

攻打逻些。”

“攻打逻些,大唐早有此心,却是没有机会。薛仁贵西征大非川,高宗皇上就有拿下大非川以此为基。准bèi

进攻逻些之意,此事,举朝皆知。可惜的是。薛仁贵兵败,这一意图无法实现。直到今日,大非川方才真zhèng

被大唐拿下!”

“拿下大非川,大唐就剑指逻些了。”

“眼下已经到了冬季,不是用兵之季,大唐会在来春对逻些大举进攻。我要去投军,你们呢?”

“那还用说?大唐男儿此时不效命沙场,更待何时?”

一说起拿下大非川的好处,百姓是眼睛放光,说个不住,你一言我一语,把大非川的巨大作用说得通透。

大非川一直是唐朝心中的痛,不仅仅是因为此地太过重yào

,更在于,薛仁贵兵败大非川是唐朝自创建以来最大的败仗,虽然数十年过去了,唐人仍是记忆犹新,在雪耻有望,进攻逻些有望之际,谁个不心气高涨?

大唐男儿本就以驰骋沙场为荣,此时此刻,谁不想投军?

“收复大非川了!”

就在百姓议论纷纷之际,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蕴含着无尽的喜悦。

“收复大非川了!”

虽然这声音有些隐约,听得不太真切,百姓却是没有丝毫怀疑,仰首向天,大声呐喊,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直上九重天。…,

收复大非川是天大的喜事,已经够让百姓欢喜的了,然而,好事不断,让百姓更加欢喜的还在后面

“天大的胜利!”

沙哑的声音已近靠近了不少,听得更加清楚了。

“天大的胜利!”

百姓跟着呐喊,眼里却是疑问,那意思是:战果有多大?

百姓之所以有如此疑问,倒不是怀疑这话的可信度,而是想知dào

具体的战果。大非川富饶之地,是吐蕃最为重yào

的经济区,唐军的战果肯定很大,这不需yào

怀疑,问题是再大的战果总有个数目吧?

对于这数目,才是百姓最为关切的。

仿佛知dào

百姓心中的疑问似的,沙哑的声音马上就作了回答。

“俘获口众两百余万!”

沙哑的声音如同惊雷,吼得山响,百姓听得清清楚楚,一脸的惊讶“两百万啊?”

两百万是个什么概念,不需yào

想的,一举俘虏这么多的人口,尽管唐朝武功赫赫,灭国数十,在整个唐朝历史上也没有几次。

“大唐万岁!”

百姓由欢喜变成了狂喜,个个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发出惊天的咆哮。

“缴获骏马一百二十余万匹!”

百姓已经够欢喜了,沙哑的声音好象广播似的,还在播放好消息。

“一百二十余万匹骏马?我的天!”百姓尽管神经够坚韧,依然是震惊,有些难以置信。

一百二十余万匹骏马,那是什么概念?一匹挨一匹的站好,也是黑压压的好几十里吧?

震惊之余的百姓竟然没有跟着欢呼了。

然而,还没有完,还有好消息在广播。

“缴获牛羊三千余万!”沙哑的声音尖细高亢,如同夜枭啼叫,很是刺耳。

“……”

百姓震惊过甚,张大了嘴巴,吼不出来了,唯有喉间发出咕咕声。

“三千余万!”

“我的天!”

“如此之多的缴获,只有大唐灭突厥才有吧?”

过了一阵,百姓终于反应过来,就是一片惊叹声

唐朝武功赫赫,灭国数十,其中不乏灭掉大国,在此之前。最有名的要数李靖灭东~~突厥,苏定方灭西突厥了,再次就要数灭吐谷浑了。

突厥是大漠之雄,控域万里,拥有的口众不少。牛羊骏马更是多不胜数。突厥被灭亡后,唐朝的缴获比起眼下的战果更大。俘获的口众更多。牛羊骏马更多。

收复大非川的缴获比起灭突厥远为不如,问题是,象突厥这样的大国能有几个?几百年未必有这样的灭国大战,百姓很明白,收复大非川的战果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不能再奢望更大,要他们不惊讶都不行。

“天大的胜利!”

“大唐万岁!”

蓦然间,百姓爆fā

出惊天动地的吼声,宛若亿万个惊雷轰鸣似的。震得长安都在颤抖。

“天大的胜利!”

“大唐万岁!”

就在百姓狂吼之际,只见一队身形疲惫,却是满脸笑容的唐军疾驰而来,他们一边驰骋,一边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吼得山响。

瞧他们那模样,毛细孔都是欢喜劲头。向外喷薄着无限的喜悦,仿佛他们是欢喜的源头。

百姓仿佛商量好似的,自动为他们让路,一条宽阔的大道让了出来,任由唐军疾驰而过。

唐军一过,百姓撒开双腿,从后追来,一边追逐,一边大吼“天大的胜利!大唐万岁!”

要是把喜悦比喻成风暴的话,玄武门就是风暴的源头,从玄武门开始,这场喜悦的风暴很快就从玄武军扩散开来,迅速弥漫到长安的大街小巷。

长安百姓不论在做什么,只要听到这欢呼,无不是放下手中活计,涌到大街上,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扯起嗓子冲天咆哮。…,

“天大的胜利!”

“大唐万岁!”

惊天的吼声直是九霄,震得苍穹为之颤抖。

“乒乒乓乓!”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竹声,喜悦的气氛更增数分。

报捷的唐军在龙武军的族拥下直夺麟德殿而去,然而,他们还没有赶到麟德殿,就给李隆基迎个正着

此时的李隆基活力焕发,红光满面,连白须都在抖动,整个人泛着喜悦,仿佛他就是喜悦的渊薮似的。

“拿来!”李隆基二话不说,右手一伸,讨好军报了。

“呵呵!”唐军发出一阵畅笑声,取出捷报,呈给李隆基。

李隆基一把夺过,三两下展开,浏览起来,眼中精光爆射,把捷报一再打量,然后就没有了下文,好象雕像一般矗着。

“陛下!陛下!”

高力士、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大惊失色,忙唤道。

“哈哈!”突然之间,只见李隆基把手中捷报一抛,一蹦三尺高,一点穆穆天子威严也没有。

“这个……”哪有皇帝不顾形象,象个老小孩一般乱蹦乱跳的,陈玄礼、高力士、李林甫和太子李亨相顾失色。

让他们更加震惊的还在后头,只见李隆基大步一迈,风一般冲了出去。

“陛下,慢点!慢点!”

慌得高力士他们在后边小心翼翼的提醒。

然而,李隆基却是充耳不闻,好象没听见似的,只管跑就是。

“天大的胜利!大唐万岁!”

突然之间,李隆基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发出一声惊天的大吼,宛若雷霆轰鸣,震人耳膜。

李隆基风一般冲到皇城上,只见大明宫外人山人海,涌到大明宫来的百姓不知dào

有多少,一眼望不见到头。

百姓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扯着嗓子,吼得山响,脖子上、脸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天大的胜利!”

“大唐万岁!”

李隆基一到来,百姓仿佛火药桶被引爆一样,立时疯狂了,吼得更加响亮了。

此时的李隆基在唐朝百姓心目中是明君圣主,是他带领唐朝走向强dà

,前所未有的强dà

,他的到来,无异于一剂兴奋剂,百姓要不疯狂都不行。

一时间,整个长安陷入了疯狂!

第三十六章 天大的胜利

十二点上架,请朋友们支持下首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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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青海湖湖水清澈,波光粼粼,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宛若一面硕大的镜子。

在青海湖边,耸立着不计其数的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头,不知dào

有多少。

万千的旗帜上书一个“唐”字,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舒展如画。

最大的帐幕矗立在正中,帐前的旗杆上飘扬着一面写有“哥舒”二字的帅旗,这是哥舒翰的帅帐。

青海湖是大非川的中心,是吐蕃最为重yào

地方。唐军通过石堡城之后,分路出击,各路唐军按照哥舒翰的部署,分头行动,一轮风暴在大非川骤然刮起,很快就席卷了大非川。

作为统帅,哥舒翰应当留在中枢位置上,不能去收地,他率领亲卫来到青海湖扎营,把帅帐安在这里,调遣唐军。

“隆隆!”

一阵惊天的蹄声响起,一朵垂天的乌云快速飘来,一条流畅的水线出现在视野里。

“又有弟兄们回来了!”

驻扎在这里的唐军听得声响,无不是钻出帐幕,站在寒风中,打量着烟尘飘来之处,爆fā

出惊天的欢呼声。

进军大非川就是一场行军,唐军没有遇到象样的抵抗,唐军的马蹄踏处,皆为大唐之土,这好消息自然是不断,每时每刻都有好消息传来,将士们早已是习以为常了。

每当有唐军归来,必然是大胜而归。

水线变成了一片涌动的海潮,不计其数的牛羊骏马朝着营地涌来。黑压压的一大片,方圆十来里地全是涌动的牛羊,究竟有多少,谁也不清楚。

吐蕃牧民在唐军的指挥下驱赶着牛羊骏马,个个低眉顺眼,乖巧得紧,唐军要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

唐军的威名早就传遍吐蕃,吐蕃牧民被唐军俘虏后,哪敢有丝毫异动,无不是打起精神做好唐军交待的事情,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得有多少?”

“这是这些天以来,最多的一次啊。”

唐军看着涌来的牛羊骏马浪潮,个个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

大非川是吐蕃最为重yào

的经济区,在大非川牧养的牛羊骏马多不胜数,唐军到来后,缴获是多不胜数,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牛羊骏马被赶到青海湖来。

唐军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这样的场面了,却没有一次有为一次这么庞大,不能不惊讶。

“是李将军!”

唐军看清了,这是李晟率领下的唐军归来了。

“李将军,您可了得呢,这么多的牛羊骏马!”唐军欢呼着,迎了上去。

“那还用说?我当然了得!”李晟一句话刚出口,马上就问道:“监军有没有回来?”

“监军还没回来,您问这做甚?”唐军不解的问。

“监军没回来,我没甚了不得的,监军的缴获肯定比我更多。”李晟对李昌国是佩服无已,李昌国不仅勇猛无dí

,更是足智多谋。

“呵呵!”一提起李昌国,唐军就是眼睛放光,发出开心的笑声。

“你们处置一下!”

李晟一挥手,策马来到帅帐前,飞身下马,快步进入帅帐,只见哥舒翰与一群幕僚正在埋头文书,听见脚步声响,抬起头来,笑道:“李将军,你回来了?缴获如何?”

“那用说么?想不好都不成!”李晟昂起头颅,极是自得。紧接着就是奇怪的问道:“大帅,你什么时间成了幕僚了?身为大帅,应当指点,而不是亲历亲为呀。”…,

“我不做能成么?这都是你们害的。”哥舒翰把手中的帐本一扔,摇头晃脑,埋怨起来:“谁叫你们个顶个的强,一个比一个厉害,缴获那么多,总得清点出来,好向陛下禀报。一时之间,我在哪里去找那么多幕僚。”

李晟发xiàn

哥舒翰打量他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不住后退,一个劲的挥手道:“大帅,莫看我,我只会打仗,不会算帐。”

“打仗算帐都是帐,莫想跑!过来!”哥舒翰脸一沉。

“大帅,我真的不会算帐!笔杆子比横刀重。”李晟退得更快了。

“你敢逃,就军法从事!”哥舒翰的低喝一声。

“大帅,这事你找李翰林呀!”李晟苦着一张脸,无可奈何,道:“要我打仗,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绝不皱一下眉头,可这做帐,我是一窍不通呀!”

“管你几窍不通,先做了再说!”哥舒翰不由分说,强拖硬拽,把李晟按在短案上。

李晟万分不愿,却是不得不苦着一张脸算帐了。

一时间,帅帐里算筹上下翻飞,一组组数据不断出来,哥舒翰、李晟他们忙得团团转。

“郭无dí

!郭无dí

!”

正算间,帐外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响起。

哥舒翰和李晟他们放下手头的帐目,赶到帐外一瞧,立时惊呆了,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牛羊骏马,比起李晟的缴获多得多,多了好几倍。

“郭无dí

!郭无dí

!”

唐军将士们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喜悦难禁。

然而,哥舒翰和李晟听在耳里,却是头疼不已,哥舒翰不住敲脑门:“又有得忙了。”

“郭无dí

也莫想逃!”李晟出主意。

“那是!”哥舒翰大为赞成,就这般,郭子仪也给强行拉过去,加入算帐的行列。

让人想不到的是,郭子仪不仅仗打得好,这算帐也是了得,竟然是得心应手,哥舒翰大是欢喜。

刚算了一阵,帐外又是一阵欢呼声响起:“李将军!李将军!”

哥舒翰他们出帐一望,是李光弼回来了,赶来的牛羊骏马一点也不比郭子仪少。

“我的天啊,这帐算得完吗?刚刚算了一部分,来得更多了。”李晟哀嗥一声,仰面躺在地上,痛苦之极。

他打仗没问题,刀山火海都敢冲,要他算帐那是要他的老命。刚刚算完一部分,更多的帐目到了,他要不急都不行。

“哟!”哥舒翰有些好笑,道:“李晟,瞧你这样儿,要打了败仗你才欢喜?”

“谁喜欢打败仗,谁有病!”李晟毫不犹豫的回答。

“呵呵!”

郭子仪他们畅声大笑。

不用说,李光弼也给哥舒翰抓了“壮丁”,成了算帐大军中的一员了。李光弼和郭子仪一般,对算帐挺在行的。

可惜的是,他们再厉害,这帐也不是那么容易算得清楚的,因为不断有唐军归来,缴获多不胜数,一批帐目还未算完,又一批或是几批帐目到了,谁能算得完呢?

“大帅,这样不行,得从兵士中选些人来帮着算。”李晟提议。

“你以为我没想过?给他们笔当刀用!你已经够差劲了,他们比你还差劲!”哥舒翰不住摇头。

李晟闹了一个大红脸,再也不吭声了,郭子仪他们强忍着笑意。

哥舒翰也是没办法,不得不病急乱投医。

进军大非川,意味着石堡城一战已经结束了,唐朝在这次大战中缴获多少,需yào

准确的数目,不能是大概数目。…,

若是没有这些数目,无法向李隆基禀报。当然,可以推迟禀报具体的数目,不过,李隆基在等着,越早向他禀报越是好,是以,哥舒翰不得不到处拉人前来算帐。

哥舒翰一开始是想找些兵士前来算帐,可惜的是,兵士不会做这些文书事。唐朝虽是中国历史上的梦幻王朝,在教育一事上投入不小,识文断字的人很多,却远远没有达到连兵士都能算帐的程度。

“隆隆!”

正算着,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远。

哥舒翰他们久在军旅,一听便知dào

这蹄声离这里还很远,至少在十里之外。在十里外就有如此声威,这说明牛羊骏马太多。

赶出帅帐,寻声望去,目力所及处,只见一朵乌云压来,遮天蔽日,连阳光都透不过。

“不会是监军吧?”

“除了监军,谁还有这等本领?”

唐军议论纷纷,大是欢喜。

来的正是李昌国和李白,他们这次的缴获多不胜数,远远超越其余诸将,牛羊骏马整整覆盖了五六十里方圆。

如此之多的牛羊骏马驰骋起来,那烟尘能少吗?

远远望见李昌国的将旗,唐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监军万岁!”

“监军万岁!”

这是唐军最大的一次缴获,比起郭子仪和李光弼他们的缴获还要多得多,要唐军不兴奋都不行。

“监军就是不同,如此有声势!”哥舒翰飞身上马,疾驰而去,迎了上去。

郭子仪、李光弼他们自然不甘落后,忙跟上。

“监军,你太厉害了!”远远看见李昌国,哥舒翰就嚷开了。

“不是我厉害,是李翰林厉害,你们瞧,这是谁?”李昌国哈哈一笑,朝桑布扎一指。

“桑布扎?”哥舒翰、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他们发出一畅笑声,快活之极。

“活捉桑布扎了!”

陡然间,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响彻天际,青海湖沸腾了。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直上九重天,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停歇。

桑布扎被活捉,意味着石堡城一战完美谢幕,谁能不欢喜呢?

欢呼过后,李昌国和李白被哥舒翰他们不怀好意的硬拖进了帅帐,唐军兵士看在眼里,笑在心头,交头结耳:“这一仗,我们缴获有多少?”

一心想知dào

最终结果的兵士守在帅帐外,把帅帐里的动静听在耳里。

“算筹太慢,我们另做一样工具,叫算盘。”这是李昌国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只听一阵噼哩啪啦的声响传出,清脆悦耳,还有哥舒翰他们的欢呼声。

两个时辰后,李昌国的哀嗥传出来:“让我歇会,我的手都快弹断了!”

一天之后,帅帐里爆fā

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哈哈!天大的胜利!天大的胜利!”

第二章 英风烈烈!

(12点)

第二章

英风烈烈

大非岭,宛若一条巨龙,蜿蜒曲折。

寒风呼啸,卷起遍地枯叶,露出累累白骨,还有断折的刀枪箭矢,给人一种压抑感。

“呱呱”

不时传来凄厉的老枭啼叫,在白骨间穿梭,尖喙不时啄在白骨上,似是想啄下一块美味的鲜肉来。然而,白骨已经数十年了,肌肉早已化为尘土。

“隆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蹄声响起,只见远方出现一条怒龙,对着大非岭扑来。没过多久,远方出现一片人潮马海,一片旗帜的海洋,一队唐军正朝大非岭驰来。

这队唐军是哥舒翰和李昌国率领,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以及一众将领全部随来。

随着离大非岭的距离越来越近,上自哥舒翰,下至普通兵士,无不是脸色铁青,双眼如欲喷出火来,眼里闪着仇恨的火花。

大非岭的影姿越来越清晰,将士们脸上的悲戚之色越来越浓,眼里的泪水滚来滚去,强忍着悲愤,没有出声。

在离大非岭还有三五里的地方,将士们不约而同的下马,牵着马缰,缓步朝大非岭走来。

他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很沉重,仿佛有千钧之重似的。

终于来到大非岭前,将士们不约而同的摘下头盔,跪在地上,久久不言,气氛格外沉重,异常压抑。

大非岭,是薛仁贵兵败处

薛仁贵征西,就是败于此处

虽然数十年过去了,大非岭仍是白骨累累,断折的刀枪箭矢多不胜数。唐军来到大非岭,就是凭吊数十年为国捐躯的唐军将士们

薛仁贵兵败大非川是唐朝自创建以来最大的败仗,那是萦绕在唐军心头的恨,至今不能忘却。唐军席卷大非川后,到大非岭凭吊先辈英烈就提上了日程。

对于这件事,唐军既是激动,又是气愤。

激动的是,先辈的尸骸终于可以收敛了;气愤的是,薛仁贵兵败让人痛恨。

就这样,哥舒翰和李昌国率领唐军赶到大非岭了。

默哀一阵,哥舒翰手一挥,唐军开始清理尸骨。

唐军含着热泪,小心翼翼的清理起来,一具具尸骸被清理出来。

唐军一边清理,一边痛骂,一时间,骂声不绝。

“可恶的吐蕃狗,如此之狠,杀了这么多的先辈”

“吐蕃狗可恨,我们要杀光吐蕃,为先辈们报仇”

“大唐要打到逻些去,抓住赞普,用赞普的狗头祭奠先辈们”

哥舒翰和李昌国他们听在耳里,暗中叹息。

薛仁贵兵败,李昌国他们也是惋惜,然而,严格说起来,此战之败,错不在薛仁贵,而是在郭待封。

“上岭”

哥舒翰一挥手,和李昌国并肩而行,大步上了大非岭。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他们忙跟上,很快就到了大非岭上。

来到岭上,只见一泓清澈的湖水就在眼前,里面的白骨多不胜数,断折的刀枪箭矢密密麻麻,不知dào

有多少。

“哎”

众人齐声叹息。

李昌国举目四望,这里是制高点,视果极为开阔,方圆数十里悉数收在眼里。

“好地方薛仁贵不愧名将之才,选的好地方呀这里是屯粮的好地方”哥舒翰打量一阵,赞不绝口。

“是呀”众将齐声附和:“薛仁贵征战一生,战功昭著,为大唐立下不朽的功勋,堪称名将之典范”…,

众将都清楚,大非川一败,并非薛仁贵的错误,是以压根就不提。

“来到大非川后,薛仁贵选择此处屯粮,然后亲率大军直趋乌海。”哥舒翰双手重重敲击,一脸的惋惜之色,道:“途中遇到数万吐蕃军队,一战而定,鼓行而西,直逼乌海。就在这时,他接到了大非岭粮草被吐蕃烧毁的军报,不得不撤军。”

“在撤军的途中,吐蕃大军不断邀击,每撤tuì

一步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更别说,断粮是军中大忌,军心不稳。就是在如此困难的境地下,薛仁贵仍然撤回到大非岭,凭险据守,难能可贵呀”李白接过话头,惋惜无已,一边说一边摇头,额头上的青筋冒得老高。

一阵沉默,众将谁也没有说话,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断折的刀枪箭矢。

里面有不少吐蕃的弯刀,这一战,吐蕃也付出高昂的代价。

“郭待封自恃名将之后,不把薛仁贵放在眼里,违背薛仁贵军令,擅自行动,致使粮草被吐蕃焚毁,实为此败之罪魁祸首”李昌国收回目光,沉痛的道。

郭待封是唐初名将郭孝恪次子,心高气傲,不把薛仁贵放在眼里。

唐军在薛仁贵的率领下,到达大非岭后,薛仁考lǜ

到路上多瘴气,行动不便,会拖累大军的行动,决定把粮草放在大非岭,结成两寨守护。

郭待封自愿留守,薛仁贵也就同意了。在临行前,薛仁贵叮嘱他不得擅自行动,守在大非岭就是了,他表面答yīng

,暗中自有盘算。

在薛仁贵率军离去后,他擅自行动,下令把粮草从大非岭运出来。

这并不是他犯的根本性错误。就算粮草离开大非岭,只要他快速与薛仁贵主力汇合,吐蕃也奈何不得唐军,顶多就是拖累唐军的行军速度罢了,还不致于招来灭顶之灾。

他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自顾自的行动,不与薛仁贵的主力汇合,这给了吐蕃可乘之机。

吐蕃调集重兵围裹上来,郭待封又犯了一个错误,他没有死战守护粮草等待薛仁贵回兵,而是丢掉粮草逃跑了,致使吐蕃轻松得手。

若是他死守粮草,派人禀报薛仁贵的话,粮草还未必就给吐蕃毁了。要知dào

,正面硬撼,吐蕃军队不唐军的对手,虽然押运粮草的唐军战力不是很了得,至少支撑一段时间不是问题。

他一逃跑,所有的希望全部断绝,等到薛仁贵得到消息赶回来,粮草已经被吐蕃焚毁。

稍为有点头脑的人都知dào

粮草的重yào

,没有了粮草,薛仁贵这仗没法打了,准bèi

撤军。

吐蕃人也不是傻蛋,如此良机,岂容你走脱。吐蕃调集了四十万大军围裹上来,对薛仁贵大军是围追堵截,薛仁贵的撤tuì

之路异常艰苦,每退一步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薛仁贵仍然退到大非岭,非常难得。

薛仁贵之所以要退到大非岭,就在于这里的地势便于防守,可以凭借地形固守。

经过一番努力,唐军终于退到大非岭,与吐蕃数十万大军激战。

虽然没有了粮草,唐军依然给吐蕃军队制造了高昂的伤亡,吐蕃最后不得不与薛仁贵和谈,以唐军不得再深入为条件放唐军离开。

粮草没了,缴获的牛羊吃光了,唐军没粮了,薛仁贵除了退走,别无他途,只能接受这个条件。然后,薛仁贵率领残兵败将,撤出大非川,唐朝进军大非川的努力付诸流水。…,

薛仁贵兵败大非川的影响非常大,一是让吐蕃全面占领了大非川这块富饶之地,国力大增,一举而成为与唐朝分庭抗礼的大邦。

二是吐蕃以大非川为基,通过石堡城对河湟之地大举进攻,使得唐朝背上沉重的包袱,十几万大军不得不部署到河湟之地。

三是唐朝派出薛仁贵大举进攻大非川的目的,是想占领大非川,以此为基,剑指吐蕃都城逻些。若是成功的话,唐朝再相机进攻吐蕃,是准bèi

灭吐蕃的。此战一败,这一谋划就付诸流水了。

四是吐蕃取得大非川胜利后,立即马不停蹄的进军西域,一度攻占了安西四镇。唐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夺回安西都四镇。虽然收回来了,却是开启了吐蕃进犯安西都护府的序幕,后来,安西都护府总是少不了吐蕃的影子,就是这么来的。

若是没有郭待封的擅自行动,薛仁贵征西很可能成功。那样的话,既可以阻止吐蕃的强dà

,还可以把唐朝的前进基地摆到大非川来,唐朝早就剑指逻些了。

惜乎哉

薛仁贵这一败,致使唐朝遭受了吐蕃数十年的滋扰,河湟之地不宁。直到今日今时,李昌国他们攻下石堡城,唐军方才席卷大非川,把大非川收入囊中。

当年一战,一幕幕从心间流过,李昌国他们感慨、惋惜。

李昌国蹲下身,开始清理尸骸,惊奇的发xiàn

,断折的刀枪箭矢里面,断折的弯刀竟然占了大多数。

“当年一战,异常惨烈吐蕃狗虽然占尽天时地利,焚毁了薛仁贵的粮草,却是没有占到便宜,死伤惨重啊”李昌国还没有说话,李白就感慨不已。

“是呀”

郭子仪大声附和,指着断折的弯刀,道:“大战之后,吐蕃已经清理过了,到现在为止,断折的弯刀竟然比起横刀还要多,这就是最好的明证”

“数十年来,不时就有吐蕃狗前来,捡走的弯刀也不少。”李光弼接过话头剖析。

这种种迹象说明,大非岭一战,唐军虽然败了,却是败得悲壮,虽败犹荣

在粮草被焚、面对优势兵力的敌人的情况下,唐军能取得那样的战绩,难能可贵了。

“薛仁贵真良将矣”

众人齐声赞叹。

这次清理费时半个月,半个月后,唐军举行了隆重的祭奠仪式,李白写了一篇祭文。

祭奠过后,唐军的尸骸启运,要运回唐朝去安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章 赞普的怒火

(12点)

吐蕃都城,逻些。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漫天大雪,地上积雪盈尺。

寒风呼啸,卷起漫天的雪花,份外好kàn



红山宫为大雪覆盖,一派银装素裹,煞是好kàn

,更加庄严、肃穆、圣洁。

红山宫中却是另一番景象,热热闹闹,红红火火,一派喜庆之象,仿佛大过年似的。

佣仆奔走来去,脸上带着笑容,欢喜不已,走起路来象是在飞,轻松自在。

正中的大殿里,墀德祖赞正与一众大臣宴饮。

大论(宰相)、小论(副相)、内大相、整事大相、大将……济济一堂,人人面前摆着美味的牛肉、羊肉,还有整囊整囊的青稞酒。

个个脸色红润,一脸的喜悦,带着几分酒意,这喜悦之气就更加浓了。

“嗝儿”

墀德祖赞满足的打个饱嗝,端起青稞酒,冲群臣遥遥举杯,以唇就杯,美滋滋的一饮而尽。心情实在是不错,竟然冲群臣亮了亮杯底。

“滋”

墀德祖赞的心情影响了群臣,个个美滋滋的喝干杯中酒,亮出了光溜溜的杯底,相互打量着,发出一阵畅快的欢笑声。

“呵呵”

墀德祖赞把群臣的喜悦劲头看在眼里,发出一阵畅笑声,道:“桑布扎不愧是名门之后,马到成功,大军一到河湟之地,就把河湟之地打下来了。”

桑布扎逃回大非川后,并没有如实禀报军情,而是谎报军情,为的是给他筹思脱罪之法争取时间。墀德祖赞一个不察,竟然信以为真了。

十万大军只有他一个人逃回来了,他不说谁也不知dào

,败讯还未传开。

“河湟之地富饶,此战的收获极为丰厚,牛羊骏马、五谷、口众,多不胜数。”墀德祖赞是赞不绝口:“桑布扎真良将矣”

“恭喜赞普贺喜赞普”

群臣大是欢喜,齐声向墀德祖赞恭贺。

“嗯”墀德祖赞摆摆手,示意群臣不要再道贺了,自从接到桑布扎的“捷报”后,他听到的恭贺实在是太多了,耳朵都给磨出老茧了:“河湟之地是压在长安头上的一把利剑,如今落到大吐蕃手里,本赞普就可以兵临长安了。”

一提起长安二字,吐蕃群臣的眼里就冒出了美妙的小星星,谁个不知长安是当时天下间最大的都城,最富饶的城池,就是阿拉伯帝国的都城也是远远比不了。

若是吐蕃打进长安,那好处不需yào

说的,只要是两个肩膀扛颗脑袋的人都能想到:可以睡在金银珠宝上吃香的喝辣的

“长安啊,富厚饶给之地,大吐蕃上百年来都想打进长安,却是一直不能如愿,如今,河湟之地打下来了,时机成熟了”墀德祖赞的声调转高,有些尖细刺耳,道:“来春,本赞普就率领你们打进长安”

“打进长安”

“打进长安”

群臣齐刷刷站起,如同标枪般挺立,人人眼里冒出长串长串的小星星,兴奋得满面红光,扯起嗓子大吼。

一时间,吼声震天动地,整个红山宫都在颤抖。

然而,他们的笑声还未落音,只见一个亲卫一身的雪,疲惫不堪,一头扎了进来,大声嚷起来:“禀赞普,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休得胡言有何事?”墀德祖赞浑身轻飘飘的,犹如飘在云端一般,突闻如此没头没脑的话,大是不悦,眉头一掀,宛若利剑。…,

“禀赞普:大非川丢了全丢了”亲卫喘着粗气,一句十万火急的军情竟然结结巴巴半天方才说完。

“大非川丢了?”墀德祖赞打量着亲卫,脸上泛起笑容,仰首向天,大笑起来:“哈哈”

笑声舒畅,快活之极,仿佛吃了蜜似的。

“哈哈”

群臣也跟着大笑起来,个个欢喜难言,更有大臣端起酒杯,美滋滋的喝起了青稞酒,好似打了大胜仗似的庆祝起来了。

“嗯这东西说话有趣挺逗人的”墀德祖赞笑了半天,方才收住笑声,指着亲卫,取笑起来:“这是本赞普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趣话”

言来极是亲切,一股喜悦之气自在其中。

“哈哈”群臣再度大笑,笑声激扬高亢,直上九重天。

“我问你,桑布扎打下河湟之地,正在清点缴获,大非川怎么会丢?难道唐军长得有翅膀,会飞。”墀德祖赞说到这里,一眨眼睛,调侃一句:“你说,长得有翅膀的人叫什么?那还能叫人么?嗯,就叫鸟人”

这话有趣,群臣笑得前仰后合,更有甚者笑得眼泪花花的,半天喘不过气来。

这个亲卫郁闷之极,他不辞风霜冰雪赶来禀报十万火急的军情,墀德祖赞竟是不信,以为他在说笑呢,恨不得一头撞死。

“呼”亲卫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略一整理思路,再度禀报道:“禀赞普,桑布扎谎报军情十万吐蕃勇士全军覆没,只余桑布扎和铁刃悉诺罗逃回来……”

“不可能”

他一句话才说了一半,就给一片声浪淹没了,群臣异口同声的否决。

“啪”

一个白须飘飘的大臣快步过来,老大耳括子打在亲卫脸上,亲卫惨叫一声,重重撞在地上。这个大臣兀自不满足,右脚狠狠踩在亲卫胸膛上,发出一阵让人心悸的骨骼挤压声,厉声喝斥:“你血口喷人我们桑布扎家族是大吐蕃的顶梁柱我们桑布扎家族是大吐蕃的名门望族我们桑布扎家族的祖先是松赞干布的四贤之一他的后代,人人英雄,个个好汉,岂容你胡说八道”

这个大臣是桑布扎家族的族长,他当然要维护桑布扎家族的荣誉了。

他越说越气愤,怒火万丈,口水溅了亲卫满脸都是。

“赞普,请允许臣杀了这狗东西,还我桑布扎家族的清誉”老桑布扎象擒小鸡似的把亲卫拎起来,冲墀德祖请命。

只要墀德祖赞点个头,这个亲卫就是死有余辜。

“如此诋毁大臣,着实该杀”墀德祖赞眼里厉芒闪烁,对这个扫兴的亲卫很是不爽,就要答yīng

老桑布扎的请求。

“禀赞普:桑布扎全军覆灭石堡城丢失唐军占领了大非川”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惊惶的声音远远传了进来。

墀德祖先寻声望去,只见三个亲卫相互搀扶着,喘着粗气,竭力冲了进来,一边冲一边叫嚷。

“胡……”墀德祖赞嘴一张,一句喝斥的话冲口而出。好在他精明过人,反应极快,话一出口,立时有所醒悟,硬生生掐断了后面的话语。

“胡说八道”

群臣就没有他这么快的反应,齐声喝斥。

“你们这些狗东西,竟敢诋毁我们桑布扎家族”老桑布扎吼声如雷,拔出弯刀,紧握在手里,大步朝亲卫迎去,准bèi

砍杀亲卫。

他压根就不相信桑布扎全兵败,更不会相信石堡城会丢,他笃定这是亲卫在诋毁桑布扎家族。…,

“站住”

墀德祖赞厉喝一声,脸沉似水,冷声道:“是不是诋毁桑布扎家族,本赞普自有公断,还轮不到你来处置”

这话很严重了,老桑布扎心头一凛,忙还刀入鞘,向墀德祖赞请罪,道:“臣失仪,请赞普治罪”

墀德祖赞摆摆手,老桑布扎退到一边去。

“你们所说可真?”墀德祖赞眉头紧拧着,成一个川字,沉声问道,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若说第一个亲卫如此说,他可以当作笑话听。可是,这次是三个亲卫如此说,他心里有些打鼓了。若是真的十万大军全军覆灭,石堡城丢失,大非川丢了,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异常紧张。

隐隐约约觉得这可能是真的,又盼望亲卫是在胡言乱语。

“赞普,千真万确”三个亲卫异口同声回答:“我们到达大非川,亲眼看见大队大队的唐军纵横来去,这绝不会有假”

“看清了,真的是唐军?”

大论沉声喝问。

“真真切切绝不会有假”三个亲卫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唐军就是化成灰,大吐蕃的勇士也不会认错”

唐朝与吐蕃打了上百年,吐蕃兵士对唐军再熟悉不过了,不要说人,就是唐军的影子也不会认错,他们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这次,群臣紧闭着嘴巴,不敢说话了,个个紧张不已。

若这些都是真的的话,无异于吐蕃的天塌了,谁敢出声?

老桑布扎紧握着刀柄,紧张得身子打颤,脸色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跟在土里埋过似的,适才喊打喊杀的威风荡然无存。

屋里特别压抑,群臣那感觉就象被泰山压住一般。

“呼呼”

墀德祖赞呼吸急促,脸色由红转青,紧咬着嘴唇,太过用力,嘴唇渗出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沾湿了衣衫。

这是暴风骤雨的前兆,紧接着必然是雷霆万钧。

“禀赞普:桑布扎全军覆没石堡城丢失唐军占领了大非川”

就在暴风雨即将爆fā

的时候,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响起,只见一群亲卫疲惫不堪,人人大汗淋漓,相互扶持着,快步冲了进来。

这群亲卫三十来人,就算有人看错了,绝不可能这么多人都看错了。

这此亲卫是吐蕃极为出色的斥侯,负责侦察敌情,经过严格的训liàn

,出错的可能性非常低,非常非常低

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吐蕃的天塌了

“赞普”老桑布扎吓得浑身筛糠,腿一软,卟嗵一声就跪了下来。

“呛啷”

清越的出鞘声响起,一片雪亮的刀光闪过,老桑布扎一颗雪白的头颅飞起,嘴唇兀自不住翕动,仿佛在讨饶似的。

墀德祖赞手中带血的弯刀掉在地上,手指着半空中的头颅,嘴唇蠕动,半天说不出话。

“啊”

突然之间,一声惊天的咆哮响彻天地,墀德祖赞仿佛一头受伤的凶兽,脸色泛白,仰面栽倒,大口大口的鲜血好象喷泉似的喷得老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章 灭吐蕃之议(上)

(12点)

长安,一片喜气,长安百姓不论是在街上相遇,还是在茶坊酒肆相遇,都会三五成群的侃上几句,他们说得最多的便是大非川收复之后的行动。

“大非川终于收复了,天大的喜事”

“那还用说,大非川收复,对大唐的好处多得没法说呢。自此以后,河湟之地不会再受吐蕃的滋扰了,大唐以大非川为基对吐蕃发起进攻,一举灭了吐蕃。”

“灭吐蕃好啊,可是,大唐能灭得了吐蕃么?”

“你怎么说丧气话?吐蕃怎么又灭不了?”

“我也想灭吐蕃啊,可是,积石山怎么越得过去?自古以来,就没有华夏大军越过积石山呢。大唐虽然占领了大非川,要越过积石山很难呢。过不了积石山,想灭吐蕃不过是水中月罢了。”

“也是这理积石山地形复杂,山高林密,险关要隘多不胜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唐之军虽然勇猛,要想越过积石山真的很难。”

“再难也得过啊。此时不灭吐蕃,更待何时?”

“打仗要依据实情而定,不是想过就能过的……”

街头巷尾,茶坊酒肆都是这般议论,长安百姓在要不要灭了吐蕃一事上争论不休。主张灭吐蕃的多虚幻,不切实jì



XXXXXXXXXXXXXXX

麟德殿。

李隆基双眉紧拧,双手抱在胸前,不住踱来踱去。

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高力士站在旁边,紧拧着双眉,一动不动。

“咚咚”

李隆基的踱步声异常响亮,每一步下去,仿佛踱在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和高力士的心坎上,四人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和高力士对望一眼,都看见对方眼里的无奈。

陈玄礼白须抖动,几度张口欲言,最终却是忍住了。终于,陈玄礼一咬牙,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您莫要踱了好不好?”言来很没力qì

,仿佛在乞求似的。

“嗯”李隆基瞄了陈玄礼一眼,没有丝毫停顿,继xù

踱步。

“陛下,踱步也踱不出个所以然,您总得拿主出意啊,吐蕃要不要灭了?”陈玄礼大着胆子,小声提醒。

“灭怎么灭?”李隆基猛的停了下来,眼中精光暴射,死盯着陈玄礼,道:“你陈老儿想个办法,如何通过积石山?只要能通过积石山,朕这就下旨,向逻些进军只要朕一道严旨掷下,哪怕是刀山火海,将士们也会一往无前。”

积石山是自古以来的天险,就是秦皇汉武也是拿此山无可奈何。

秦始皇那支无dí

大军不能越过积石山,汉武帝那支击破匈奴的强汉大军同样不能越过积石山,李隆基并非不想灭吐蕃,他是做梦都想灭吐蕃,然而,真zhèng

到了做出决定的时刻,他不得不考lǜ

实jì

情况,犹豫难决。

这事,还得从接到大非川收复的消息说起。

当时,李隆基异常欢喜,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尽情的欢呼。他的情绪感染了所有人,长安百姓无不是跟着他欢呼,一时间,吼声如同惊雷般,震得苍穹为之颤栗。

收复大非川的意义太过重yào

了,李隆基的心情极度之好,吼个不住,一直狂欢到次日,方才欢喜之情稍泄,叫上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回去议事。

陈玄礼他们欢喜无已,很想再欢呼,却是不得不跟着李隆基回到麟德殿。…,

“你们说,要不要灭了吐蕃?”

回到麟德殿,李隆基劈头盖脑的就是一句问话。

“灭当然灭此时不灭,更待何时?”陈玄礼想也不想,脱口而答,声调很高,言来极是欢喜。

李林甫眉头一掀,却是没有说话,而是在沉思。

“李林甫,你以为呢?”李隆基瞄着李林甫,大声问道。

“陛下,灭吐蕃固然是千年盛事,臣有幸能追随陛下。”李林甫小心翼翼,字斟句酌,一边思索,一边道:“可是,大唐灭得了吐蕃么?”

“丞相,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陈玄礼的白胡子一翘,脸色有些泛红,声调很高,尖细刺耳:“大非川收复,大唐以此为基,可以对吐蕃大举进攻,一举平了吐蕃,永除后患。”

“龙武大将军,你身为将军,当知要平定吐蕃其难度有多大……”李林甫眉头一挑,大声分辩。

如此说话,让李林甫很是不悦,不过,谁叫这是他无可奈何的龙武大将军呢?他不悦也只能忍着。

陈玄礼颇有些不耐,道:“吐蕃多高山密林,要平定吐蕃的难度当然不小。不过,即使难度再大,大唐也要平了吐蕃”越说越是激动,胸脯不住起伏,脸上泛起了红光。

“平定吐蕃,我之愿矣大唐之愿矣然则,其难度之大远远超乎想象,不说别的,只说一座积石山,你如何翻越?”李林甫虽是千古有名的奸相,却是很有才干,一句切中要害。

李隆基微微点头,颇为赞赏。他之疑忌,恰恰就在这里。

陈玄礼嘴一张就要说话,李林甫没有给他机会,而是扳着手指头数落起来:“在秦汉之际,盘踞这里的异族叫羌,为祸千年,秦皇汉武无法讨之,只能守边。非秦汉之军不善战,而是积石山难以越过,不得这不守”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接着剖析道:“秦始皇十年扫灭六国,一统华夏,秦国之军能征善战,就是这样的善战之军不能越过积石山,不能讨羌。汉武之军击破匈奴,横行大漠,却不能越过积石山,不能破羌。大唐之军虽然善战,大非川在手,要想越过积石山,进入吐蕃腹地,难如上青天”

一番说来,让陈玄礼哑口无言,他很想辩解,却是无话可说。

李林甫所说全是实情,要想平定吐蕃,积石山是绕不过的,非翻越积石山不可。要是数十人上百人翻越积石山还没问题,问题是这是一支大军,要翻越积石山,其中的困难多如牛毛,无法计数。

“太子以为呢?”李隆基微微点头,眉头拧得更紧了,冲李亨问道。

“禀父皇,儿臣以为龙武大将军和丞相之言都有理。”李亨这话有些滑头了,李隆基的眉头不经意的一挑,李亨装作没看见,接着道:“龙武大将军豪气可嘉,诚可贵矣丞相之言为实情,亦可嘉矣”

他真够滑头的,一句话把两人都夸了。

“儿臣以为,大非川于吐蕃极为重yào

,丢了大非川,吐蕃的国力大降,吐蕃难以忍受,必然要起大军前来复仇,要夺回大非川,大唐可以在大非川与吐蕃打一仗,然后趁势追击,一举越过积石山。”李亨越说声调越高,很是激动。

李隆基打量一眼李亨,不置可否,而是问道:“陈玄礼,李林甫,太子之谋如何?”

“可以一试”陈玄礼沉吟着道。…,

“陛下,臣敢断言,太子之谋虽好,却是不切实jì

”李林甫却是一口否定。

他与李亨是死对头,他不会错过一切打击李亨的机会,不容李亨分辩就剖析起来了:“吐蕃会起大军前来争夺大非川,这不会有错,在意料之中。然则,即使大唐在大非川打败吐蕃,也不可能越过积石山,原因何在?在于积石山多险关要隘。千里积石山中有多少险关要隘谁也说不清,哪怕是攻占了所有的险关要隘,只要有一道未攻占,一样是前功尽弃。”

这话很有道理,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多不胜数,只要有一道没有攻占,即使其余的全部攻占了,大军一样无法通过,李隆基微微点头。

“若是吐蕃败于大非川,残兵败将足以守住险关要隘要知dào

,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极为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残兵败将,足矣”李林甫最后下了结论。

虽是奸相,却有雄才,这番剖析针针见血,极有见解。

秦汉之际,华夏并非没有打败过羌,更有追击到积石山的辉煌,最后不得不撤军。为何?说到底,就是羌用残兵败将足以守住积石山,秦汉大军无法越雷池一步,不得不撤tuì



“哎”李隆基长叹一声,懊恼无已:“若是不能平定吐蕃,朕心不甘啊大唐创建百多年了,第一次剑指逻些呢若要平定吐蕃,又无法越过积石山。”

李隆基雄材大略,志吞四夷,他很想灭了吐蕃。可是,作为皇帝,他要依据实情来做出决定,他深深的知dào

,唐军要越过积石山,攻入逻些,难度太大了,比起高仙芝南征小勃律的困难大得太多。

若说南征小勃律的困难为一的话,那么越过积石山的困难就是十,甚至更高。

“陛下,何不召集群臣商议?”陈玄礼很想灭吐蕃,不过,他毕竟是龙武大将军,深通兵道,知dào

李林甫说得有理,不得不暂抑此心。

“嗯有理”李隆基双眼放光。

李隆基想到便做,驾临含元殿,召集群臣商议。

一说灭吐蕃,群臣群情振奋,叫着嚷着要灭了吐蕃。然而,这种情形没持续多久,群臣就分为两派,一派主张灭吐蕃,一派主张吐蕃难灭,不如在来春大战一场,击败吐蕃的反扑,逼迫吐蕃做出更大的让步。

主张灭吐蕃的其志可嘉,却不切实jì

;主张不灭吐蕃的很符合实jì

,却是让人心有不甘。

就这般,李隆基难以决断,陷入了自他登基以来最大的煎熬中。

“父皇,何不听听将军们的见解?”李亨见李隆基难以决断,上前一步,大声提醒。

“对啊朕真是糊涂了,竟然忘了将军们。传旨,要哥舒翰、李昌国他们好好计议一通。”李隆基不住拍额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四章 灭吐蕃之议(下)

本文内容大唐天下4章节,如果你喜欢大唐天下4章节请收藏大唐天下4章节!第四章

灭吐蕃之议(下)

青海湖为大雪封盖,一片银装素裹,唐军的帐幕上是厚厚的冰雪,其他书友正在看:。

帐幕里,唐军围着火堆,烤着牛羊肉,煨着青稞酒,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他们议论的便是要不要灭掉吐蕃,打到这里,打到大非川,唐军是雄心万丈,恨不得立时把吐蕃给灭了。可是,仔细想想,要灭吐蕃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是非常非常大,可以说比天大。

“灭!灭!吐蕃一定要灭!不灭吐蕃,枉为男儿汉!”

“对!数十年来,吐蕃就象老鼠一般,偷偷摸摸的下手,让人忍无可忍,机会终于来了,非灭了吐蕃不可!”

“不灭吐蕃,誓不还师!”

对兵士来说,立即出兵,把吐蕃灭了那是最好,至于条件允不允许,他们能想到的人并不多。当然,还是有人能想到。

“平吐蕃,大唐男儿所愿也!可是,这积石山能过去么?积石山天险,就是我们的老祖宗也越不过去呢!”

“这些天,我们议论来议论去,都没有结果,还是等大帅、监军他们的军令吧。”

“你不说,我还没记起来,据守帅帐的兄弟们说,帅帐里吵翻天了呢。”

“他们吵什么?不会是争军功吧?”

“你才争军功呢,只有你这种鼠肚鸡肠的人才会想到争军功,大帅、监军们是在为要不要平定吐蕃争论。”

正如兵士所说,李昌国、哥舒翰他们这些天也在为要不要平定吐蕃而争论不休,帅帐里时而高声争吵,时而寂静得同幽谷,。

帅帐前的唐军耳朵竖得老高,听着帅帐里的动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上是会心的笑容。

“一,二,三,四……吵!”

有唐军戏谑,扳着手指头数数。

“嗡!”

他的话音刚落点。帅帐里一阵阵嗡嗡声,宛若蜜蜂在飞舞似的。

“十、九、八、七、六……停!”

另一个唐军扳着手指头低声叫嚷。

然而。这次却是失算了。帅帐里吵得不可开交,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停歇下来。

“自作聪明!”

其他的唐军兵士一齐指着这个唐军兵士取笑起来,闹了个大红脸。

“咕咕!”

李昌国、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以及一众将领在座,个个脸红脖子粗,端起茶盅,象渴牛一般猛灌,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头一遭喝茶似的。

“吵!吵!吵啊!”李昌国笑眯眯的扫视一眼众将,调侃道:“瞧你们这样儿。跟渴牛似的!有你们这么饮茶的么?你们饮过茶么?”

“哈哈!”众将齐声大笑,气氛骤然为之一松。

“吵吵也好,说不定就吵出个妙主意呢!”哥舒翰抿着嘴唇,脸上泛着笑容,道:“这种大仗。就是要集思广益,好kàn

的小说:。吵不是问题,问题是决不准上肝火!谁记恨,休怪我认得你。军法认不得你!”

“大帅放心,我们谨记,决不往心里去!”众将齐声领命。

他们虽然争得脸红脖子粗,却并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找到更好的办法,谁也不会往心里去。吵了这么多天,没有一桩反目成仇的事情。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唐军在大非岭收敛唐军尸骨完成后,拔营归来,众将聚在一起,问哥舒翰,什么时间出兵把吐蕃给灭了。…,

打到大非川,平定吐蕃就提上了议事日程,这些天来,不仅将领们在议论,就是唐军兵士也在议论,众将询问再正常不过了。

事实上,整个唐朝都在争论,要不要把吐蕃平了。

这问题哥舒翰哪里能回答,当即道:“先议议吧!”

众将坐下来,李晟心急,抢着道:“灭!灭!一定要把吐蕃狗全灭了!一定要灭了!”

“灭尽吐蕃狗!”

众将齐声吼来,地动山摇,很有气势,差点把帅帐给掀飞了。

人人眼球充血,恨不得立即出兵。

哥舒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李昌国抿着嘴唇没说任何表示,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他们都是静静的坐着,没有插话。

“大帅,难道吐蕃狗不当灭?”李晟一看情形不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吐蕃狗当灭!”李昌国、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他们异口同声的道来,整齐划一,跟训liàn

好似的,。

“那还用再说么?出兵啊!”李晟不住搓手,眼中精光暴射:“末将请命打头阵,一定要攻下逻些!”

“攻下逻些!”

众将跟着大吼,恨不得立时兵临逻些城下。

“不是吐蕃该不该灭,而是如何灭吐蕃!”李昌国见众将没有明白过来,提醒一句道:“吐蕃一百二十个该灭!可是,我们要用何种手段灭吐蕃?”

这话说到哥舒翰、郭子仪、李白、李光弼他们心里去了,重重点头,大为赞赏。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众将异口同声的道:“我们只管打仗,如何打,那是大帅和监军的事儿。”

他们竟然撂挑子,李昌国有些意wài

,摇摇头,道:“李翰林高才八斗,学富五车,还是李翰林来说说要灭吐蕃的难处吧。”

李白的才名满天下,众将尽皆敬仰,齐声道:“请李翰林赐教。”

“言重了,赐教不敢,说点我的看法。”李白挥手,眉头一拧,开始剖析起来:“吐蕃当灭,却难灭!原因何在?且听我细细道来!”

李白的见解很是难得,众将竖起耳朵,凝神细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吐蕃最难灭的就是积石山横在前面,大军难以越过。”

李白的声调略微提高,道:“在秦汉之际,盘踞这里的异族叫羌。曾经对河湟之地构成巨大的威胁。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对羌大举用兵,想把羌灭了,然而羌依仗高山密林与秦军周旋,秦军虽然斩杀不少。却是难以连根拔起。”

不论是羌,还是吐蕃。最大的依仗就是高山密林,其他书友正在看:。众将微微点头,大为赞许。

“当时,有一个叫翁仲的长人,身长八尺,力大无穷,在与羌的战争中威震羌,羌谈翁仲色变。秦始皇很赏识这员猛将,下令销锋镝,为翁仲铸成十二金人。”李白的学识很丰富。说了一个典故。

“十二金人?那不是秦始皇追求长生不老而铸造的么?”

“怎么又成了抗击羌人的名将?”

众将读书不多,一脸的迷茫。

秦始皇销锋镝,铸成十二金人,是历史上很有名的事件,后人多加贬损。实jì

上那是为一员抗羌名将铸造的。

流言蜚语误人也!

“那些腐儒们不求甚解,多牵强附会!”李白嘴角一裂,颇有些不屑。接着道:“终秦一朝,羌人横行,西北不宁,难以解决。到了汉朝,羌患与匈奴之患是汉朝最大的两个边患。汉武穷一生之力,追入漠北,击破匈奴,方有余力征伐四夷,对羌大举用兵。这是一场历时数百年的战争,汉朝有胜有负,总的来说是胜多败少。汉宣时,名将赵充国一举打到积石山,这是华夏历史上第一次兵临积石山。”…,

“第一个打到积石山的名将叫赵充国?”众将总算长见识了,咂吧着嘴巴,意犹未尽。

李白不去管众将的嘀咕,接着道:“在当时,羌四分五裂,有很多部族,不象今日之吐蕃,成为一统之国。赵充国思前想后,汉军不可能越过积石山追击,只能无奈班师。”

微一停顿,声调转高,道:“如今,吐蕃一统,其实力比起汉代时的羌更加强dà

,大唐要越过积石山灭吐蕃,难度太大了!人人都想灭吐蕃,就是问童子,吐蕃该不该灭?童子也会回答你,当灭!可是,若我们没有办法越过积石山,就灭不了吐蕃。”

“哦,其他书友正在看:!”众将恍然,重重点头,大为赞成李白的剖析,又是惋惜不已。

“都明白了,就说说有没有办法越过积石山?有办法越过积石山,大唐就一定能灭吐蕃!若是没有办法,就灭不了吐蕃!”哥舒翰大声激励道:“当此紧要之时,把你们那斗大的脑瓜多动动,想点妙法!”

众将拧着眉头,沉思起来,一时间,帅帐里只闻呼吸声,再无其他的声响。

“大帅、监军,我们可以把吐蕃放出来打呀!”过了一阵,李晟率先出主意。

“是呀!”众将齐声附和,道:“吐蕃丢了大非川,一定会起大军与我们大战一场,我们先在大非川打败吐蕃,然后乘胜追击,一举拿下积石山,兵临逻些。”

“这主意好是好,省事,却是不能越过积石山。”哥舒翰狠狠摇头,大声否决:“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多不胜数,就算吐蕃败了,其残兵败将也能守住。不需yào

全守,只需yào

守住一处,大唐之军就无法越过积石山。”

“这不行啊。那我们偷袭,行不行?”有将领盯着李昌国,笑道:“监军南征小勃律,对这等事最是在行,有监军在,一定能行的。”

“监军一定能行!”李昌国的威名是打出来的,众将齐声赞同。

李昌国苦笑摇头,道:“你们把我当作了神仙。南征小勃律虽然困难重重,比起积石山却是不算什么。要知dào

,小勃律国小力弱,险关要隘未加防守。而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吐蕃是守得铁桶一般。尤其是大非川丢失的情况下,吐蕃守得就更加严密了。”

一席话宛若当头一盆冷水,把众将的热情浇灭。

就此放qì

,众将又不甘心,立时议论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由议论升级为争吵,而且一吵就是好几天。(未完待续)拉牛牛超速提供大唐天下4章节全文字阅读,如果你喜欢大唐天下4章节请收藏大唐天下4章节!

第五章 吐蕃要报仇

逻些,为大雪封盖,乍一瞧之下,跟一座冰城似的。

漫天飞雪,却是熄灭不了吐蕃人的激情,他们走上街头,大声吆喝,相互庆祝,祝hè“河湟大捷”。

桑布扎为了争取时间运筹脱罪之法,慌报军情,把全军覆灭说成是河湟大捷,缴获无数。这消息传到后,墀德祖赞大是欢喜,命人晓谕国中,吐蕃人的喜悦顿时给激发了出来。

要知dào

,吐蕃数十上百年都想攻占河湟之地。拿下河湟之地的好处多得没法说:一是使得吐蕃的疆域再度扩大,二是河湟之地富饶,吐蕃又添一富饶之地;三是吐蕃可以以此为基,准bèi

进攻长安。

长安的富饶,天下皆知,谁个不晓?吐蕃人一提起唐朝,就会想到长安,据说长安到处是金山银山,若是打进长安,这好处还用想吗?

是以,当“捷报”晓谕国中后,吐蕃人前所未有的欢喜,比起当年拿下大非川还要欢喜,欢喜得多。

“河湟大捷!”

“进攻长安!”

吐蕃人喷着酒气,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扯起嗓子大声呐喊,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仿佛他们已经睡在长安的金山银山上似的。

“隆隆!”

突然之间,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一支大军开了出来。

这支吐蕃军队清一色的锁甲,千夫长以上的将领更是身着明光铠,闪闪发光,极是威武。

吐蕃科技落后,其武器装备很差,有如此装备的只有一支军队,那就是赞普的禁军。

赞普的禁军是从吐蕃数十万大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他们训liàn

有素,装备精良,赞普把能搜集到的精良装备都用到禁军上了。

是以,禁军一开出来,与一般的吐蕃军队截然不同。阵势整齐,气势惊天。杀气腾腾。宛若出鞘的利剑。

“禁军!禁军!”

“大吐蕃要进攻长安了么?”

吐蕃人一见禁军,大是振奋,心气陡高,不免胡思乱想,竟然以为吐蕃要攻打长安了。

“那是……桑布扎家族的人!”

他们的幻想只存zài

极短时间,就发xiàn

了异常,只见一队披头散发的人被禁军押来。这些人个个哭哭啼啼,脸色发青,眼睛泛红。跟兔儿眼似的,惊惧难安。

“桑布扎家族的人犯了何事?”

“他们是大吐蕃的顶梁柱呢!”

吐蕃人不明所以,惊奇不置,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是莫衷一是。

桑布扎是松赞干布时的四贤之一,奉命留学克什米尔地区,学成后归国。创造了吐蕃文字,自此以后,这个家族成为吐蕃的名门望族,被吐蕃视为神明一般。

谁也没有想到,桑布扎家族竟然成了阶下囚,被禁军押来,看样子是要问斩。

“桑布扎家族犯了甚错?”

“就算有错,也不能问斩。”

吐蕃人议论纷纷,猜测多端,却是谁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只见墀德祖赞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群臣,在禁军的护卫下策马而来。

墀德祖赞在位四五十年了,是吐蕃的一代雄主,他在位期间,吐蕃的实力急剧增长,疆域扩大了不少,很得吐蕃百姓的爱戴,一见他现身,吐蕃百姓齐刷刷跪倒:“参见赞普!”…,

“赞普是大吐蕃翱翔蓝天的雄鹰!”

吐蕃百姓只觉能见到墀德祖赞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无不是激动难已,扯起嗓子大声赞颂起来。

一时间,谀司如潮,把墀德祖赞夸得跟花儿似的。

只顾着欢喜的吐蕃百姓没有发xiàn

,墀德祖赞脸色铁青,紧抿着嘴唇,没有象往常那般冲他的子民们微笑,只是象征性的挥了挥手。

在禁军的护卫下,墀德祖赞一行来到逻些城正中心的广场上,这是一个方圆数里的空地。墀德祖赞飞身下来,大步来到高台上,右手高高举起,立时引发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吐蕃百姓还以为他有好消息要宣bù



“赞普万岁!”

“大吐蕃万岁!”

欢呼声响彻云霄,震得雪地都在开裂。

“哼!”

若是在平常时间,墀德祖赞听到这欢呼声,一定会高兴,今日听来却是特别刺耳,不由得冷哼一声。

双手下压,好不容易把吐蕃百姓的欢呼声制止住,墀德祖赞大声训话道:“大吐蕃的子民们:我,墀德祖赞,愧对你们!请你们原谅!”

直挺挺的跪了下来,一脸的羞愧。

这般举动,太过骇人了,哪有赞普跪下的道理?吐蕃百姓惊呆了,个个呆若木鸡,张大了嘴巴,想问询却是说不出话来。

“这个……”

“发生何事了?”

好半天,吐蕃百姓终于清醒过来,有人脑瓜子灵活,猜到肯定出事了,要不然的话,墀德祖赞不会如此举动。

“我误信奸臣,误听谎言,让你们空欢喜一场!”墀德祖赞接着道来,却是愈加羞愧,脸红到耳根了。

“空欢喜?难道不是河湟大捷?”

“不可能!河湟大捷怎会有假?”

“定是我听错了!”

这番话让吐蕃百姓的希望破灭,谁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尖叫声响成一片,比起炸雷还要响亮,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吐蕃的国力虽强,却与唐朝不在一个级别上,虽然两国打了上百年,吐蕃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这次,好不容易传来“河湟大捷”的消息,这是自薛仁贵大非川兵败后,最好的消息,要吐蕃百姓相信这是梦幻一场,还真有些难度。

准确的说是很难!

“桑布扎兵败河湟之地,全军覆灭!”墀德祖赞的话才开了个头,就给一阵尖叫声淹没。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大吐蕃的勇士们,天下无dí

。绝不可能全军覆灭!”

“一定是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

吐蕃百姓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上百年来,他们好不容易自我陶醉一回,谁愿意骤然醒来?

墀德祖赞双手下压,示意吐蕃百姓噤声。接着道:“桑布扎不仅打了败仗,还丢了石堡城!石堡城丢了!”

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吼起来。

“石堡城丢了?”

“天啊!这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赞普疯了!肯定是赞普疯了!”

石堡城的重yào

性。只要是吐蕃人都知dào

。正是因为石堡城在手,吐蕃军队才能三番五次的进攻河湟之地,大肆掳掠。…,

丢了石堡城,无异于吐蕃被锁在高山密林里,再也无法进犯河湟之地了,要吐蕃百姓相信这是真的,太难太难!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墀德祖赞疯了,得了失心疯!

可是,墀德祖赞除了脸色铁青,气色不佳以外,没有问题,不象得了失心疯。这让吐蕃百姓迷茫。

然而,还有让他们更加震惊,更加不愿相信的事。只听墀德祖赞声嘶力竭的吼道:“唐军已经占领了大非川!大非川已经落到唐军手里了!”

“……”

也许是因为坏消息太多了,百姓一下子接受得太多了,直接给震哑了,人人张大了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大非川对于吐蕃的重yào

谁个不知,哪个不晓?那里土肥水美,牛羊骏马成群,是吐蕃最为重yào

的经济区,一旦丢了,无异于天塌了!

“更可恨的是,桑布扎他谎报军情,瞒着军情不报!”墀德祖赞冲吐蕃百姓叩头,引咎道:“这都是本赞普的错!是本赞普识人不明,用人不当,罪责在本赞普!”

“赞普!呜呜!”

作为赞普,能够自承其错失,这太具有感染力了,吐蕃百姓激动难言,齐刷刷的跪倒,冲墀德祖赞叩头,放声大哭。

“大吐蕃的子民们:桑布扎是罪魁祸首,他的家人一定要受到惩处,本赞普赐予他们死亡!”墀德祖赞大声宣bù

了桑布扎家族的死刑。

“杀光逆贼!”

“杀光叛徒!”

吐蕃百姓挥着胳膊,怒气冲天,发出惊天的咆哮。

桑布扎家族个个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墀德祖赞右手一挥,禁军隆隆驰来,手中的弯刀闪闪发光,很是骇人,明晃晃的弯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人头抛飞,鲜血飞溅,残肢断臂乱飞,惨叫声响成一片。

不一会儿功夫,上千桑布扎家族的人全部死于非命!

“赞普万岁!”

墀德祖赞的雷霆手段博得了吐蕃百姓的好感,大声赞扬。

“大吐蕃的子民们:我,大吐蕃的赞普,命令你们,拿起武器,投身军旅,来春夺回大非川!夺回石堡城!进攻河湟之地!”墀德祖赞眼睛特别明亮,宛若九天之上的烈日,大声下达命令。

“夺回大非川!”

“夺回石堡城!”

“进军河湟之地!”

吐蕃人的激情被墀德祖赞引爆了,爆fā

出惊天动地的吼声,人人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恨不得立时与唐军大战一场。

“来人!把本赞普的命令传遍大吐蕃的高山密林!传遍大吐蕃的山山水水!传遍大吐蕃的每一寸土地!要让每一个大吐蕃的子民知晓,他们的赞普在召唤他们,召唤他们拿起武器,向唐人复仇!”墀德祖赞是吐蕃的雄主,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很能激励人心。

“复仇!”

“复仇!”

惊天动地的吼声再度响起,贯穿九霄。

“得得!”

急促的蹄声响起,吐蕃的兵士冒着严寒,顶着风雪,驰向吐蕃的高山密林、山山水水,把赞普的命令传遍每一个角落!

第六章 李昌国再定计

(12点)

大非川,哥舒翰帅帐。

“咕咕”

众将争得口干舌燥,大口大口喝茶,仿佛渴牛在饮水似的,声音特别响亮。

“咦,监军,你怎么不说话?”李晟突然盯着李昌国,很是惊奇的问道。

“对呀”众将恍然。

这场争论,他们人人都在发表看法,就是哥舒翰、李白、李光弼、郭子仪他们也在各抒己见,出主意,想办法,唯独李昌国眉头拧着,一语不发。

争论得太过专注,若不是李晟提起,众将还不会注意到此事。

“监军,你在想什么呢?”哥舒翰虎目中精光闪烁,盯着李昌国问道。

“啊你说什么?”李昌国抬起头,颇有些茫然。

“监军,您没听?”众将大是讶异。

他们这场争论很是厉害,吵得山响,差点把帅帐给震塌了,李昌国竟然茫然无知,他们还真是惊讶啊。

“对不住对不住我想到一些事。”李昌国这才恍然。

“监军,你想到何事?不会是有办法灭吐蕃吧?不少字”李晟最是心急,同时对李昌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尽往好的方面想。

“监军固然了得,可是,要平吐蕃,比登天还要难,他能有什么办法?”尽管众将对李昌国很是钦佩,却是很清楚要平定吐蕃难度太大了,不免在心里腹诽李晟乱猜测。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李昌国重重点头,道:“我有点想法……”

“什么?”李昌国的话才开了个头,上自哥舒翰,下至众将,齐刷刷的站起来,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李昌国,一脸的难以置信。

平定吐蕃的难度随着争论的深入,他们越来越清楚,为何秦皇汉武那样的千古雄主都没有越过积石山,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人力有时而穷,是真的没有办法。

越是争论,他们的心情越是沉重,若是没有办法越过积石山的话,就无法平定吐蕃,万分让人遗憾,他们是无比焦虑,乍闻李昌国有办法,谁个不震惊?

哥舒翰、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以及众将,人人在血水里打过滚,在死人堆里睡过觉,其胆量何等的惊人,可是,这事干系太大了,由不得他们不震惊,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快说呀”

众人异口同声的催促起来,瞧他们那模样,恨不得从李昌国嘴里撬出答案。

“我有两策。”李昌国微一颔首,语出惊人。

“两策?”

虽只两字,却是雷鸣般响亮,上自哥舒翰,下至将领,人人一脸的震惊,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平定吐蕃的难度太大了,若是能有一个办法的话,就很了不得了,李昌国倒好,一来就是两策,谁能不震惊?

“哈哈”

震惊过后,众人就是仰首向天,发出一阵畅笑声,欢喜难言。

哥舒翰最是过份,一个熊抱,把李昌国拥在怀里,狠狠捶着李昌国的肩头,一脸的喜色:“兄弟啊,你太了不得了,竟然有两策”

“大帅,您莫要打扰监军,让监军说话呀”哥舒翰的亲切举动却是被众将一齐指责:“你这样儿,监军怎么说话?您想不想听?”

“想听太想听了”哥舒翰虽是被指责了,却是欢喜之情丝毫不减,放开李昌国,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要大,死盯着李昌国不放。

“我有上下两策,先说下策。”李昌国把众将那副急切样儿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下策就是我们争论得最多的法子,只是略加变通。”…,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道:“这些天,我们争论来争论去,争得最多的就是把吐蕃yin*出来,在大非川大战一场,打败吐蕃,乘胜追击,能一举越过积石山那是最好,不能越过的话,也没什么。因为来春一战,吐蕃必然是起倾国之兵与大唐一战,吐蕃战败,其实力大降,数十年难以恢复,对大唐没什么威胁了,大唐就可以集中兵马钱粮与大食争锋。”

“是呀”众将点头附和。

若只是丢了石堡城,墀德祖赞很可能不会再起大军与唐朝大战。石堡城虽然重yào

,不过是前出河湟之地的门户罢了,丢了石堡城,大不了不去河湟之地。

大非川丢了,问题大就了,对于吐蕃来说,无异于天塌了,吐蕃一定会起倾国之兵前来大战一场,要夺回大非川,这就给了唐朝机会。只要把吐蕃的军队解决掉,吐蕃数十年难以恢复,唐朝的西北边境就有一段非常长的安宁时期。

无论如何,三二十年的安宁期是有的,这么长的时间对于唐朝来说足够了,完全可以在中亚与大食一决雌雄。

“我的下策便是,我们可以在击败吐蕃以后,实行离间计,让吐蕃分裂。”李昌国一语刚落点,引来一片赞叹声。

“妙妙好谋划”

众将恍然,齐声赞扬。

“哈哈”众将太过欢喜,又是一阵畅笑声。

“此计大妙”李白眼中精光暴射,道:“前朝分裂突厥,不就是如此么?大军邀击于外,离间于内,突厥最后分裂成东西两部,彼此仇视,厮杀,给了前朝和大唐机会,方才击败、灭掉突厥。”

隋朝分裂突厥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采取的办法就是隋朝大军攻于外,离间计行于内,突厥最后分裂成东~~突厥和西突厥,两部之间仇杀不断,大战不断,隋朝左右逢源。

唐朝能够灭掉突厥,就是承这一计策的遗惠。若是隋朝没有把突厥分裂的话,唐朝灭突厥之路会更加漫长,更加困难。

“来春大战之后,吐蕃军队被歼灭,内部必然是矛盾重重,彼此指责仇视,正是大唐行离间计的良机。”郭子仪虎目中精光暴射,剖析道:“大唐可以效前朝分裂突厥之计,扶弱抑强,让吐蕃彼此去厮杀。”

隋朝分裂突厥,其中有一条非常重yào

的计谋,就是扶弱抑强,谁弱小我就扶助谁,谁强dà

我就打击谁,就这样,使得突厥始终处于均势,谁也奈何不了谁,彼此仇杀百年,给了唐朝以可趁之机。

若这一计策用于吐蕃的话,可以想象得到,吐蕃各部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最后一定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到那时,弱小的吐蕃部族就会请求大唐出兵相助,大唐就可以一举越过积石山,把吐蕃各部全部歼灭,一举而收吐蕃万里疆域”李昌国声调略高。

吐蕃分裂后,各部彼此厮杀,必然会有部族请求唐朝出兵相助,唐军就有机会越过积石山。唐军只要过了积石山,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那是唐军纵横驰的时候,吐蕃也就成了囊中物。

“妙妙妙”

众将一个劲的赞扬,一口气不知dào

说了多少个“妙”字。

众将欢喜难言,有人放声歌唱,有人蹦跳,仿佛此计已经成功了似的。

“此计虽妙,却是有一个缺陷,就是时间太长,没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难以见效。甚至,还有可能时间更长。”李光弼眉头一挑,沉吟着道。…,

“要不然,怎么会叫下策呢?”李昌国重重点头,很是赞赏李光弼的剖析。

此计的可行性非常高,不说十成把握,至少有九成的可行性。唯一的缺点,就是需yào

的时间太长了,十几二十年能见效已经很不错了,说不定要数十上百年的时间。

“上策呢?”众将齐声问来,声响若雷,个个眼睛瞪得象铜铃,死盯着李昌国。

“上策事关重大,越少人知dào

越是好。”李昌国扫视一眼众将,缓缓道来。

“大帅,监军,末将去巡视营地。”众将虽然很想知dào

上策是怎么回事,然而,他们却是知dào

如此大计,越少人知dào

越是好,忙找籍口离开。

“去吧”哥舒翰一挥手,众将离去,只留下李白、郭子仪、李光弼和李晟。

哥舒翰、郭子仪、李光弼、李白、李晟,不约而同的把李昌国围在中间,个个眼睛赛过铜铃,异口同声的道:“说吧快说”

他们也太急切了,李昌国强忍着笑意,道:“这上策虽然妙,却是成功的希望不大。”

“成算不大?这也没什么,攻打石堡城不是成算也不大么?我们一样成功了。”李晟豪气的一挥手,一点也不在乎。

“这不一样,石堡城虽然难打,却只是一座雄关,打下来就完了。积石山中如石堡城这样的险关要隘很多,若是有一座不能打下来,就会前功尽弃。”李昌国狠狠摇头,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道:“这上策就是……”

李昌国压低声音,一通解释。

“这……能成么?”李晟一脸的难以置信。

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眉头紧拧,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李昌国静静的等待,没有打扰他们。

“这谋划有一个好处,便是失败了,对大唐几乎没有损失”过了好半天,哥舒翰率先清醒过来,低沉道来。

“是啊”郭子仪大声附和道:“没什么损失,完全可以一试……”

“即使失败了,再行下策也不迟。”李白接过话头。

“关系重大,需yào

当面向陛下陈述,我看就监军回长安去见陛下。”李光弼想得更远了。

“就这么定了”哥舒翰他们异口同声的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七章 杨国忠

长安,一队兵士簇拥着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在大街上行进,百姓一见这马车,无不是变色,低声咒骂。

“姓杨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仗势欺人!”

“还不是靠女人的裙带?姓杨的没有一个有正经本领,全是诌媚之徒,尤其是这个杨钊,本是市井小子,不学无行,却靠着讨贵妃娘娘的欢心,青云直上。”

“五杨就这个杨钊最是可恨,贪得无厌,大肆搜刮。”

这队伍正是杨国忠的队伍,他奉旨出京办差,今日回京。

杨氏因为杨贵妃的关系,满门富贵,仗势欺人,百姓是敢怒不敢言。

队伍在百姓的低声咒骂中,来到一座极大的府第,这是杨国忠的府第,占地极广,多半个坊被杨国忠圈入府内。

杨国忠一身华贵的衣饰,看上去富态十足,跟个富家翁似的,一头钻出马车,只见家人都在,堆着笑脸迎接他的回归。

“爹,您可回来了!”杨晰越众而出,伸出双手,扶着杨国忠下车,一脸的讨好神色。

“晰儿!”杨国忠对这个小儿子很是欢喜,伸手为杨晰拂去雪花,笑问:“家里还好吧?”

“好呢!”杨晰脸色微变。

杨国忠看在眼里,眉头一挑,脸一沉,问道:“发生何事了?”

“爹,没事,真的没事!”杨晰很想告sù

杨国忠,他给李昌国狠揍了两顿,却是不敢在杨国忠刚回来之时说,一个劲的否认。

“你是我儿子,你能瞒得过我?说,发生何事了?”杨晰沉声问道,语气极为严厉。

“爹。您请回房,孩儿说给您听。”杨晰一脸的笑容,象讨好的哈巴狗。

杨国忠知dào

肯定有大事,大袖一拂,转身进屋。一众家人忙跟在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无不是小心翼翼。

杨氏一门因杨贵妃而位极人臣。权倾天下,这个杨国忠是最得杨贵妃和李隆基欢心的,他跺跺脚,长安都要抖三抖,谁敢不小心?

来到大厅坐定,杨晰忙颠儿颠儿的给杨国忠奉上茶水,讨好似的为杨国忠捶肩捏腿。儿子有这番孝心,杨国忠大是受用,眼睛半睁半闭。缓缓开口,问道:“晰儿,何事?”

“卟嗵!”

杨晰双膝一软,跪在杨国忠面前,未语先哭。眼泪象水一样涌出来,道:“爹,您要给孩儿作主呀!孩儿给一介武夫李昌国欺负了!呜呜!”

一把鼻涕。一把泪,好象他被人轮了一百回似的。

“李昌国?”杨国忠眉头一拧,成一处川字。

“爹,这李昌国心狠手辣,善于逢迎,不把我们杨氏放在眼里,讨得陛下的欢心,做了十万大军的监军,目下正在大非川。”知父莫若子,杨晰很了解杨国忠,他最担心的就是有人讨得李隆基的欢心,那样的话,他的地位就笈笈可危了。

杨国忠就是靠溜须拍马而发家的,靠的就是讨得杨贵妃和李隆基的欢心而上位的,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冷哼一声,道:“一个跳梁小丑,蹦得了几天?我不在,你怎不去找贵妃?”

“爹,您有所不知,也不知dào

这个李昌国给贵妃灌了什么迷汤,贵妃对他很信任呢。”杨晰哭丧着脸,大声诉苦:“李昌国太嚣张,当着贵妃的面打我呢,贵妃却是说打得好。”…,

“什么?”杨国忠脸色大变,猛的站起来,手中的茶盅一晃,茶水四溅,泼了一身都是。

杨氏一门能有今日,那是因为杨贵妃。杨贵妃是杨氏一门的基石,是杨国忠的最大靠山,杨贵妃竟然放任李昌国打杨晰,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杨贵妃器重李昌国,他杨国忠的地位危在旦夕,他只觉一颗心怦怦跳,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你说的可真?”杨国忠一字一顿的喝问,吼声如雷,震得杨晰耳朵嗡嗡直响。

“爹,千真万确呀!”杨晰忙肯定一句。

“你可知贵妃为何器重他?”杨国忠忙问道。

杨晰当然不会照实说,不然的话,他的仇就莫想报了:“爹,孩儿哪里知dào

呀。”

“嗯!”杨国忠皱着眉头沉吟。

杨晰掉起三寸不烂之舌,大加贬损李昌国。在他的嘴里,李昌国十足十一个诌媚之徒,只会溜须拍马,却没有一点真才实学。

“哦!”杨国忠反而放下心来,溜马拍马,讨人欢喜,杨国忠是拿手好戏,还真不拍。沉吟一阵,道:“我这就进宫。”

主意一定,杨国忠快步而去。

“爹,您换身衣衫再去不迟。”杨晰提醒杨国忠。

杨国忠办差回来,风尘仆仆,如此进宫,那是失仪,杨晰的提醒很有道理。然而杨国忠却是大摇其头,轻斥道:“蠢!”

弯下身,抓起雪团,不住在衣衫上揉搓,衣衫上顿时湿漉漉的,打量一阵,这才满yì

,驾车而去。

…………

兴庆宫,杨贵妃正在剥着荔枝,吃得很是香甜。她极美,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颠倒众生的魅力,这吃东西也不例外,优雅而富有魅力,仿佛上苍的杰作。

“禀娘娘,杨钊求见。”一个宫女快步进来,冲杨贵妃禀报。

“杨钊?叫他进来。”杨贵妃微一点头,剥起了荔枝。

杨国忠本名杨钊,还没有给赐名“国忠”,叫杨国忠还要几年。

宫女领命,快步出去,不一会儿,杨国忠快步进来,冲杨贵妃叩头请安,道:“臣杨钊参见贵妃娘娘!”

“啊!”杨贵妃把杨国忠那副“疲惫不堪”样儿看在眼里,惊呼出声,一张小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

此时的杨国忠身上湿漉漉的,灰尘仆仆,一副奔波万里的样儿,疲惫不堪,随时会倒下。

听着杨贵妃的惊呼声,杨国忠心下暗自得yì

,这番心血没有白花,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依然是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儿,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呼呼喘息,却是拼命忍着又忍不住的样儿。

“杨钊,你怎么成这样了?”杨贵妃震惊太甚,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大声喝问起来:“你瞧你这身,跟乞丐似的。”

“禀娘娘,臣忠心为国,就是跑断腿也是应该的。”杨国忠更加得yì

了,却是接着演戏,更加谦卑。

“快起来!快起来!”杨贵妃手忙脚乱的放下荔枝,快步过来,伸手来扶。

望着白玉似的素手,杨钊心下没来由的一抽搐,如此美丽的人儿却成了李隆基的禁脔,多可惜啊,要是能有机会一亲芳泽,如虢国夫人那般,那该多好。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虢国夫人在他身下婉转呻吟,不住扭动的曼妙身姿,眼中异样光芒大盛。…,

“赐座!”杨贵妃天籁般的声音响起,杨国忠心下一凛,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对杨贵妃下手,只能把这份色心埋在心里。

“谢娘娘!”

杨国忠谢一声,小心翼翼的朝锦墩坐了下去,只有一小片屁股挨着锦墩,身子躬着,一副奴才嘴脸。

“杨钊,你忠心王命,也得顾惜自己的身子啊。”杨贵妃半数落半怜惜,道:“你如此劳累,那怎么成?总有一天会累垮的。”

“谢贵妃娘娘训诲,臣记住了。”杨国忠小心翼翼,声音放得很低,用讨好的口吻的道:“娘娘,臣为娘娘搜寻了样宝贝,请娘娘过目。”

“好啊!好啊!”

杨贵妃黛眉一挑,根根向上翻,极是欢喜。

杨国忠讨人欢心很有一手,很能揣摩人的心思,他寻来的宝贝件件精致,样样出人意表,杨贵妃一向很是喜欢。

杨国忠的手一招,一个仆人端着一个银盘进来,上面盖着一张红色的丝绸,好kàn

的小说:。不等杨国忠进献,杨贵妃就走上前来,纤纤素手伸出,揭起红绸,只见盘中一块美玉雕成的女子。

杨贵妃的眼光何等了得,一眼便看出,这块美玉质地上等,是珍品中的珍品,极为难得。而这雕工极是了得,放眼下天,也没有多少玉工能有如此技艺。

“就这个啊!”杨贵妃一点惊讶之情也没有,波澜不惊。

杨贵妃什么样的珍品没有?以她的得宠,只要她开口,皇宫都是她的,这美玉虽然难得,还入不了她的法眼。

“娘娘,这有个名目,叫送子娘娘!”杨国忠深知杨贵妃的心何所在,小心翼翼为杨贵妃解释起来:“蜀中鹤鸣山是张天师得道之地,留下仙迹,蜀中百姓凡有不生子者,前去叩拜,张天师就会派送子娘娘前来送子。”

“真有如此灵验?”杨贵妃怦然心动,眼睛放光。

杨贵妃虽然得宠,却是不能生育,这是她的心病所在,若是能生得一儿半女,对于唐朝来说,必然是震动天下的大事,李隆基对她的恩宠会更盛。

“臣心想贵妃娘娘万金之躯,不能入蜀,就请良工巧匠雕得一方美玉,来到鹤鸣山请法师做法会,求得张天师赐福。”杨国忠一个劲的表着忠心。

“杨钊啊,难得你有如此忠心!”杨贵妃把美玉抱在怀里,死死捂着,生怕丢了似的:“我要如何赏你呢?”

“贵妃娘娘,这是臣的本份,不敢领赏。”杨国忠以退为进,话锋一转,道:“娘娘,李昌国他们打了胜仗,陛下一定欢喜吧?”

“你说李昌国啊,这人了得呢,会做人,有才学,文武全才呢。这样的人才,不多哦!”杨贵妃美目一闪,夸赞起李昌国了

第八章 快快有请!

杨国忠是在试探杨贵妃的反应,没成想,杨贵妃竟然如此夸赞李昌国。如此夸赞,是很高的评价了,可以说是盛赞。他杨国忠挖空心思讨杨贵妃的欢心,虽得杨贵妃器重,也未有如此这般高的评价,杨国忠一颗心直往下沉。

就在他转念头之际,只见杨贵妃回过头来,冲杨贵妃一笑。

这一笑不得了,宛若仙子临凡,让杨国忠心神差点失守。他本就是对杨贵妃的美色念念不忘,只是碍于这是他的靠山,不敢行动罢了。乍见杨贵妃笑得颠倒众生,他腹下一股热流上腾,就想拥着杨贵妃。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杨钊,你说这诗好么?”杨贵妃巧笑嫣然的问道。

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杨国忠暗道好险,忙赞道:“好诗!好诗!比李白的诗写得好!”

“那是哦!”杨贵妃好kàn

的眉毛弯成了月牙儿:“你可知这诗是谁写的?”

“臣……”杨国忠嘴一张就要说不知dào

,然而,话还未出口,念头一转,若有所悟。

“这是李昌国写的呢!多好的诗哦!”对这句诗,杨贵妃是打从心里欢喜,这是到目前为止,赞扬她的诗中最好的一句,要她不欢喜都不成。

“这都是贵妃娘娘天生貌美,要不然,李昌国断然写不出如此好诗。”杨国忠不愧是拍马屁高手,一句话把功劳归到杨贵妃头上,李昌国没功劳了。

杨贵妃以美貌得宠,对这话爱听,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道:“那也不尽然,那么多的名士。为我写诗,都未有如此好诗呢。”

虽然欢喜,却是没有忘了佳句得来之不易。

“陛下!”

李隆基一头钻进来,杨贵妃忙上前相迎。

“臣杨钊参见陛下!”杨国忠忙大礼参见,重重叩头。额头触在地上,咚咚有声。

“杨钊。你怎么成这模样?”李隆基大是诧异。

“陛下。杨钊忠心国事,奔波劳累,回到长安,未回府先来见驾呢。”杨贵妃为杨国忠说好话。

杨国忠听在耳里,大是受用,暗想他在杨贵妃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高。

“杨钊,难得你有如此忠心。”李隆基对杨国忠的“忠心”非常满yì

,微微颔首。

杨国忠听在耳里,仿佛天音仙乐似的舒畅。屁股都是欢喜的,今天这番表演没有白费,一举而得到杨贵妃和李隆基的赏识,难得了。

“这是什么?”李隆基看着杨贵妃抱在怀里的美玉。

“陛下,这是杨钊苦心寻觅而来的宝贝呢。”不容李隆基相询。杨贵妃就说了出来:“杨钊在蜀中鹤鸣山请法师做法会,得到张天师赐福,派遣送子娘娘为臣妾送子呢。”

“真的?”李隆基欢喜不已。声调很高,把美玉仔细观瞧,笑道:“贵妃,若你给朕生个一儿半女,朕就盖一座大大的院子,叫十王院。”

李隆基儿女一大群,却不妨碍再生上几个十几个的。当然,最好是杨贵妃生的,若是杨贵妃生儿育女的话,李隆基一定会当作心肝宝贝,握在手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嗯!不错!不错!”李隆基观瞧美玉,冲杨国忠道:“杨钊,若贵妃能生儿育女,你就是大唐的功臣,朕给你封王。”…,

这是天大之喜,杨国忠只觉毛细孔都是舒畅的,却是卟嗵一声跪在地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儿:“陛下,臣万万不敢当!这是臣该做的,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就这么说定了!”李隆基抚摩着美玉,爱不释手。

杨国忠“不得已”而谢恩,站起身来,侍立一侧,美得冒泡,浑身轻飘飘的,都快飞起来了。看着李隆基对美玉的欣赏模样,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仿佛王爷已经到手了似的。

“陛下!陛下!”

就在这时,高力士飞也似的冲进来,远远就嚷起来了。

“高力士,何事如此惊惶?”李隆基脸一肃,沉声喝问。

“陛下,臣哪是惊惶,臣是欢喜,是欢喜呀!”高力士忙分辩一句,笑呵呵的道:“陛下,李昌国回京了,求见陛下呢。”

“什么?李昌国回来了?”李隆基的声调很高,有些尖细,很是刺耳,把手中美玉一丢,转身就朝外跑:“快!快快有请!”

适才,李隆基对美玉还是爱不释手,转瞬间就是弃之如同敝屐,杨国忠看在眼里,郁闷在心头,却是无可奈何,一腔怨气全记在李昌国身上:“李昌国,我要你好kàn

!”

到了现在,他才知dào

李昌国在李隆基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至少不比他杨国忠轻。

“陛下,没给你说呢,李昌国押着桑布扎回来的呢。”高力士兀自欢喜,忙着说喜事。

“桑布扎?他不算什么。”李隆基见事很明快,道:“李昌国回京,必有重大军情,立即传旨,要李林甫、陈玄礼、太子前来商议。”

一边说一边朝外走,脚步飞快,好象在飞似的。

杨国忠看在眼里,怒在心头,把李昌国恨到无以复加。

“杨钊,你也来!”就在杨国忠失落之际,只听李隆基的声音远远传来,李国忠马上又是欢喜无已,应一声,小跑着去了。

跑得飞快,一点疲惫不堪的模样也没有。

李昌国回到长安,没有回府,而是前来皇宫见李隆基。一到皇宫,就给高力士撞见了,一见李昌国。

李昌国处世圆滑老练,再加上这几仗打得着实不错,更有救太子之功,高力士对李昌国是异常欣赏,一见李昌国不由得大是欢喜,把李昌国请到屋里,叫太监奉上茶水,这才跑去向李隆基禀报。

这天太冷了,一路赶回来,顶风冒雪,着实很辛苦,喝着滚烫的热茶,李昌国异常舒适。然而,还没喝上几口,只听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打雷似的,“咚咚”响个不住,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将军冲了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陈玄礼。

此时的陈玄礼须发飘动,极是威猛,满脸红光,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一双老眼死盯着李昌国,一个虎扑就冲了上来。

李昌国一阵愕然,就给陈玄礼紧紧抱住了。

“哈哈!”

陈玄礼的笑声如同雷鸣,震人耳膜,不住在李昌国肩头捶着:“李昌国,你这小子,总算是回来了。让我好好瞧瞧,有没有受伤?”

不管李昌国同意不同意,撩起李昌国的衣衫,就察看起来。

“龙武大将军,这不好吧?”李昌国忙挣扎。…,

“有什么不好的?”陈玄礼脸一沉,极为不悦,白胡须抖动:“论年岁,我做你爷爷都没问题,察看后辈有没有伤势,有何不可?你是我们龙武军的双星之一,我这个龙武大将军察看部下的伤势,有错么?”

浓浓的眷顾之意自在言语中,李昌国心里一阵温暖,能有陈玄礼这样的上司,人生幸事!

陈玄礼察看到背上,只见李昌国背上的伤痕密密麻麻,不由得大是心疼,拧着李昌国的耳朵,道:“李昌国,你给老夫听好了:仗要打,命也要,以后要是再敢如此,老夫军法从事!听见了?”

虽是喝斥,关切之意十足,李昌国心下感动,道:“谢龙武大将军,末将记住了!”

“好小子,打得好!”陈玄礼满脸的笑容,极是欢喜:“打出了龙武军的威风!”

这一战,龙武军大放异采,陈玄礼特别欢喜。李昌国是龙武军的尖刀,若无李昌国,龙武军断不会有如此战功,断不会如此了得,若是可能的话,他恨不得把李昌国供在神龛上。

“李昌国,李昌国!”

李隆基亲切的声音响起,人已经飞一般冲了进来,远远指着李昌国,就笑了起来:“李昌国,打得好!打得太好了!石堡城啊,大唐的心病,如今被大唐收复了。”

石堡城是唐朝全局战略上的锁钥,唐朝打下来,全盘就活了,十几万唐军就成为“战略机动力量”,可以投入西域,与阿拉伯帝国争锋。

乍见攻下石堡城的大功臣,李隆基屁股都是欢喜的。

“参见陛下!”李昌国就要见礼。

却给李隆基扶住了,道:“免了!免了!那些虚礼有甚用?”

“陛下,臣把桑布扎……”李昌国向李隆基禀报。

“桑布扎,小小的孙波茹大帅,没什么了不得。”李隆基右手食指点着李昌国的肩头,很是急切的问道:“李昌国,你能不能把吐蕃那个大胡子给朕押回来?”

墀德祖赞满脸的络腮胡,李隆基称他为大胡子。

“陛下,臣这次就是为此事而来。”李昌国直陈其事。

“啪!”李隆基双手重重一击,大是振奋,道:“这事的难度太大,朕思虑这些天,总是没有办法越过积石山。看来,你们是想到办法了。”

“参见陛下!”

李林甫身上沾着雪花,一头扎进来,冲李隆基道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喜从何来?”李隆基明知故问。

“李昌国归来,必有破吐蕃之策,臣不敢不贺。”李林甫很会拍马屁之人,这话说到李隆基心坎上了。

“儿臣恭喜父皇!”太子李亨快步进来,冲李隆基道贺。

“呵呵!”李隆基就是一阵畅笑声。

第九章 杨国忠遭罚

(12点)

李隆基笑得特别欢畅,快活之极,仿佛这是他这辈子最为快乐的时刻,就是在杨贵妃的胸脯上也没有如此快活过。

杨国忠把李隆苦对李昌国的殷殷期盼之意看在眼里,恼在心里。

李隆基要李昌国把吐蕃赞普押来,那是何等的器重与期盼?

“坐都坐”

此时的李隆基不象九五至尊,很象好客的主人,招呼众人入座,亲手扶着李昌国坐下来,他挪过锦墩,坐到李昌国身边。

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自是不用说,围了一圈,把李昌国围在中间。不为别的,一是要听李昌国讲述这次大战经过,二是要听李昌国献计,无论哪一种都不容错过,有李隆基的带头,他们当然不甘落后了。

唯有杨国忠坐在外围,离李昌国远远的。

“看见没?”李隆基的心情非常之好,搓着双手,道:“李昌国,你瞧瞧,我们把你拱在中间了,你莫要让我们失望。说,快说说大战经过。”

河湟大捷,一战而全歼吐蕃十万大军,这是唐朝与吐蕃数十年大战中战果最为辉煌的一战,谁不想知dào

经过呢?

虽然李隆基早就从军报上知dào

了经过,可是,哪有李昌国这个亲历者的讲述动听?

“快说说说我们龙武军。”陈玄礼最关心的就是龙武军了,他心直嘴快,想到就说。

李昌国原本打算直接说谋划,哪里想得到,他们竟然要先听故事,只得暂抑谋划,讲起了大战经过。

河湟大战的曲折很多,李昌国娓娓道来,极是生动,很是动听,李隆基、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听得极是仔细,听到惊险处,忍不住惊呼出声。

“鹰愁崖那么险绝,汉代名将霍云病止步于此崖之下,竟然给你们爬上去了,了得了得”李隆基惊叹无已,一脸的紧张之色,汗水都渗出来了。

虽然他早就知dào

此事,此时再度听来,仍是免不了震惊。

陈玄礼紧张得直握拳头,李林甫双手绞着,太子李亨紧抿着嘴唇,人人紧张不已。

唯有杨国忠最是轻松,不住裂嘴角。

“大唐有此猛士,何愁吐蕃不平”当李昌国讲到夜袭石堡城,一举拔城时,李隆基高兴得站了起来,神采飞扬,不惜溢美之词,把李昌国他们好好夸奖了一通。

“呵呵我们龙武军就是了得”

夜袭石堡城主要是动用的龙武军力量,陈玄礼最是欢喜,不住捋着白胡须,仿佛这是他打的一样。

他掌握龙武军数十年,龙武军是他的孩子,孩子立了大功,父亲当然欢喜。

李林甫打量着李昌国,大是惊讶,早闻李昌国有秦琼、尉迟恭之勇,石堡城这一战充分说明了这点,果是不假。

太子李亨眼里光芒闪烁,不住打量李昌国,也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陛下,臣有话说。”就在李隆基他们感慨之际,只听杨国忠的声音突兀响起。

“哦”李隆基颇有些意wài

,问道:“杨钊,你有何话要说?”

杨国忠上前一步,冲李隆基见礼,大声禀报道:“陛下,此事关系重大,臣不敢不言。据臣所知,鹰愁崖、石堡城之战并非李昌国之功,而是郭无dí

之功,李昌国冒功,还请陛下明察。”

众人正在欢喜之际,杨国忠突然诋毁李昌国,太出人意料了,众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宛若雕像般,空气突然凝固了。…,

李隆基嘴巴张大,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喜悦僵在脸上,颇有点象笑弥勒。

“这个杨国忠,真他**不是东西,我又没招你惹你,你为何要中伤我?”李昌国大是恼怒,决心要给杨国忠一点颜色瞧瞧。

“砰”

李昌国还没有说话,只见陈玄礼须发竖立,宛若一头暴怒的雄狮,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力道过大,短案四分五裂,木块飞溅。

这响动太大了,把李隆基他们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目光齐刷刷集中在陈玄礼身上。

“杨钊”陈玄礼吼声如雷,震得人耳鼓隐隐作疼,指着杨国忠,厉喝道:“你好大的狗胆你竟敢中伤为国征战的勇士,你也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

双目圆睁,目光如同利剑,直刺杨国忠。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杨国忠早就给大御八块了。

“龙武大将军,你……”杨国忠万万没有想到,他中伤李昌国竟然惹得陈玄礼发怒,把陈玄礼暴怒的样儿看在眼里,不由自主的后退,他很怕陈玄礼。

陈玄礼是李隆基东宫旧臣,深得李隆基信任,这才把龙武军交给陈玄礼,无异于把身家性命交到陈玄礼手中了,这种信任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杨国忠是很得宠,很得李隆基的信任,可是,和陈玄礼比起来,屁都不是。

不要说杨国忠,就是深得李隆基信任的李林甫也是比不了陈玄礼。

是以,杨国忠无形中对陈玄礼有一种莫明的敬畏心理,陈玄礼发怒,他焉敢不惧?

“红口白牙不足信,必须要有证据,杨钊,你可有证据?”陈玄礼上前一步,大声喝问,宛若雷霆。

“我……”杨国忠本是中伤之言,哪来的证据,立时无言。

“你没有,我却有”陈玄礼转过身来,大步来到李昌国身前,道:“莫动”也不管李昌国的反应,撩起李昌国的衣衫,朝李昌国背上一指,道:“杨钊,睁大你的狗眼看清了,这就是证据”

一句“狗眼”把杨国忠骂成了狗,杨国忠郁闷无已,却是无可奈何,只能把不爽埋在心底,谁叫骂他的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呢?

“啊”

李隆基、李林甫、太子李亨把李昌国背上一打量,惊呼声响成一片,个个以手捂嘴,一脸的震惊。

李昌国追杀桑布扎赶到石堡城时就立即攻城,给一阵滚木擂石击退,差点身死,要不是扑在坑里逃得一命的话,早就粉身碎骨了。即使逃得一命,背上也受了伤,那伤痕不是一道数道,而是好几十道。

李隆基他们乍一见之下,触目惊心,无不是震惊。

“李昌国为国拼杀,受伤若此,焉能让你诋毁中伤?你杨钊身居高位,锦衣玉食,可曾有如此伤痕?”陈玄礼是真的被激怒了,指着杨国忠喝问。

这话是在影射杨国忠靠女人的裙带身居高位,这是最恶毒的攻击了,然而,谁叫这是陈玄礼骂他呢?他万分不爽,还只能忍着。

陈玄礼真要发怒了,就是李隆基也要让三分,谁叫这是硕果仅存的东宫旧人呢?撇开君臣关系说,至少还有数十年的情份。

李昌国把陈玄礼那副发怒的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感动,能有如此护犊子的上司,人生幸事矣

“龙武大将军莫怒。”李昌国安慰一句陈玄礼,转身盯着杨国忠,目光平和中不失肃杀,杨国忠看在眼里,那感觉就象被豹子盯上一般,心中发冷。…,

“杨大人,你怀疑我冒功,这很好办,你可以去大非川向十万将士们查询。”李昌国上前一步,逼近杨国忠,杨国忠那感觉就象一座山压过来似的,不由自主的后退。

“杨大人,此时天寒地冻,大非川积雪数尺,你可有胆去?”李昌国嘴角上翘挪揄一句。

这话是在骂杨国忠是酒囊饭袋,经不不起折腾。

“噗”

太子李亨一个没忍住,居然笑出声来了。

李林甫脸上掠过一抹微笑,旋即恢复正常,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心中暗自嘀咕,这个李昌国,骂人还不带脏字,有趣。

“真是酒囊饭袋”陈玄礼却是心直嘴快,一语道破玄机。

要是影射的话,杨国忠虽然难堪,面子上还好过,陈玄礼道破无异于狠狠抽他的脸,一张脸涨得成紫酱色,却是敢怒不敢言,瞪了李昌国一眼。

李昌国双眼一翻,目光如同利剑,一派肃杀之意,杨国忠心中一凛,不敢与李昌国对视,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杨钊,你忠心为国,朕心甚慰。然,你不究实情,误听误信,实是大罪”李隆基脸一板,冲杨国忠数落起来。

李隆基对杨国忠很信任,可是,再信任也不能乱说话,李昌国背上的伤痕就是最有力的明证,李隆基也不能不有所决断了。

“陛下,杨钊妄言,臣请治罪”陈玄礼兀自不放过杨国忠。

李隆基原本想斥责杨国忠几句就行了,陈玄礼这一说话,让他颇有些为难,眉头拧着。

“父皇,儿臣以为龙武大将军言之有理。大军征战在外,朝中若有诋毁之言,会寒将士之心。父皇欲灭吐蕃,须得将士用命,还请父皇明察。”李昌国有解太子李亨危难的情份在,李亨当然要为李昌国说话。

再说了,杨国忠与他不对路,他们的对决是迟早的事,此时既还李昌国一个人情,更能落井下石,何乐而不为呢?

“嗯”李隆基眉头一挑,眼中精光闪烁。

李亨所言有理,要想灭吐蕃,就得将士用命。尤其是李昌国要用命才成,李昌国之勇不在秦琼、尉迟恭之下,更兼足智多谋,很会谋划,他不用命,要灭吐蕃就难了。

“丞相以为呢?”李隆基冲李林甫问道。

“陛下,臣以杨大人忠心国事这是好的。然,寒将士之心却是大为不妥。”李林甫一如既往的整死人不偿命的口吻。

“杨钊,你妄言,罚俸半年”李隆基立时有了决断。

罚俸半年,对于家大业大的杨国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然而,这是他第一次受罚,郁闷得有吐血的冲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章 算计杨国忠

“陛下,臣失仪,请治罪!”

陈玄礼见杨国忠受了处罚,赶紧请罪,实则是就坡下驴。

“罢了!”

果然,李隆基挥挥手,没有处罚陈玄礼。

以陈玄礼的劳苦功高,这点事李隆基还不会处置他。

李隆基叫高力士派人把短案换过,再度叫众人坐下来,笑道:“李昌国,河湟大捷的经过朕已经知晓了,平定吐蕃一事,你们有甚谋划?”

大非川到手了,整个唐朝陷入了争议之中,那就是要不要平了吐蕃。

以唐人的心情,谁个不想平吐蕃?唐人是一百二十个想平吐蕃。

问题是,积石山难以越过,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华夏还未有大军越过积石山之事,就是秦皇汉武也没有做到,要想灭吐蕃,其难度可想而知。

李隆基他们也为此事而苦恼,不知dào

商议过多少回了,一直没有好办法,李昌国有谋划,他们早就想知dào

了,无不是睁大了眼睛,盯着李昌国。

就是杨国忠也不例外,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盯着李昌国,很想知dào

这是什么谋划。

“要是容易成功的话,我就向陛下进言,我来统兵,平了吐蕃,就是一场大功,省得整日里给人瞧不起,笑话总是靠女人裙带而居高位。”杨国忠不住转念头,打起了小算盘。

正转念头间,只见李昌国有意无意的盯了他一眼,那感觉就象利剑刺来似的,杨国忠暗自一凛。

“陛下,此事干系重大,若有丝毫泄露,必将前功尽弃。”李昌国并没有直接说谋划。

“这不消说得!如此谋划,一定要保密,不得有丝毫泄露!若有人泄露,不管他是谁,朕要灭他九族!”李隆基重重点头,大为赞成此言。

眼中精光一闪,在众人脸上一扫,道:“你们都听清了,不得有只言片语泄露!”

“遵旨!”陈玄礼他们忙领旨。

“李昌国,你可以说了。”李隆基很是急切,催促起来。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李昌国并没有说话,而是端起茶盅慢慢喝茶,却是不言不语,目光有意无意的瞄着杨国忠。

“李昌国,你说呀!”李隆基脸一沉,大声催促。

“陛下,非臣不说,而是臣以为眼下不能说。”李昌国把话挑明了,道:“适才,杨大人说臣冒功,如此偏听偏信之人,嘴巴很不牢靠,若是泄露了消息,万事皆休!”

李昌国决心把杨国忠排除在外。

其原因有三个:一是杨国忠贪得无厌,无所不用其极,若他知dào

了这谋划,很可能另有盘算,说不定就泄密了。

同样是奸臣,李林甫比起杨国忠来就好得多,只要不威胁到李林甫的地位,李林甫又能“动循恪令”,也就是依法办事。

而杨国忠就不同了,出了名的贪得无厌,无所不用其极。吐蕃在长安肯定有奸细,一旦杨国忠被吐蕃收买,这消息必然泄露。

二是借机试探李隆基,看看杨国忠在李隆基心目中的份量到底有多重,做到心中有数。

三是杨国忠适才中伤李昌国,李昌国必要反击。而眼下就是良机,在众之人中,除了李隆基信任杨国忠外,陈玄礼、太子李亨、李林甫都对杨国忠没好感,太子李亨和李林甫视其为死对头。…,

此时对付杨国忠,他们必然要助力,这就是一个“联合阵线”,为何不用呢?

要消除安史之乱,要一步一步的来,罪魁祸首们要一个一个的除掉,就先从杨国忠开始。

果然,李昌国的话音一落,陈玄礼马上就附和道:“杨大人误听误信,兴许会中了吐蕃奸细的诡计,此事不得不虑。”

陈玄礼心直嘴快,直接道破,杨国忠一张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反驳,却听陈玄礼接着道:“杨大人不谙军机,此事不知为宜。”

杨国忠眼下很得李隆基信任,却与后来的权倾天下还有很大的距离,还未干预军机,以此为籍口把他排除在外再好不过了。

李隆基有心让杨国忠预闻此事,陈玄礼这一反对,让他有些为难。陈玄礼说得没错,杨国忠不谙军机,知与不知没多大的区别。

“父皇,儿臣以为,平定吐蕃,千古壮举,秦皇汉武未之成矣,必要万无一失。”李亨早就对杨国忠看不顺眼,两人暗中较着劲了,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杨国忠眼中如欲喷出火来。

如此大事,若他得闻,他的地位就会凭空提升很多。若是不得预闻,那么,他的信任就打了折扣,他恼怒无已,狠狠剜了李昌国一眼,却是换来李昌国如剑的目光回刺。

在座之人中,就剩下李林甫没有表态了,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李林甫一如既往的表现,不动声色,端起茶盅呷得几口,淡淡笑道:“杨国大人才干非凡,是大唐的栋梁,如此军机倒也能知闻……”

杨国忠暗舒一口气,对李林甫不乏感激之意。

杨国忠能有今日,靠的是杨贵妃的裙带,然而,若无李林甫的提拔与指点,也没有他的今天。一旦得势,这小子就暗自盘算,要取代李林甫,早就对李林甫的相位构成了威胁,李林甫早就在找机会要收拾他,却是一直没有机会,眼下这等良机,李林甫会错过?

“平定吐蕃,千古壮举,谋划一定要密!”李林甫老奸巨猾,点到为止,不再往下说。

其意已明,杨国忠刚刚升起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暗中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收拾李昌国、陈玄礼、太子李亨和李林甫。

如何决断,就在李隆基了,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李隆基身上。

李隆基眉头紧拧,沉吟不语。

李昌国他们坦然而座,杨国忠却是如坐针毡,紧张万分,他的前途就在李隆基的一念间。若是李隆基留下他,那么,说明他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若是不留下他,他的地位就成了大问题。

“杨钊,你忠心为国,朕心甚慰。然,你未习兵事,知预并无助力,还是不要知晓的好。”李隆基尽可能把话说得温和些,让杨国忠好受些。

杨国忠听着李隆基的温和话语,如同被雷霆劈中了,他千方百计讨李隆基欢喜,送宝送礼,到头来却不如李昌国重yào



马屁精固然能让人欢喜,可是,与真zhèng

的功业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李隆基虽然大不如以前,毕竟还没糊涂,志吞四夷的雄心壮志还在,思来索去,还是决定偏向李昌国。

“臣告退!”杨国忠长吸一口气,尽可能把话说得平稳,然而,谁都能听得出他的话音在打颤。…,

见礼之后,杨国忠快步离去,每走一步都在打颤,一出了门,只觉背上凉飕飕的,才发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林甫冲李昌国微微一笑。

李隆基选择了倾向李昌国,说明李昌国在李隆基心目中的份量不轻。以李林甫的聪明自然想得到,如此人物最好是为友,至不济也不能为敌,这是在向李昌国示好。

只要不威胁到李林甫的地位,李林甫就会“动循恪令”,李昌国虽然了得,仅限于军事方面,还没有表现出有治世之才,对他的相位没有一点威胁,他自然不用去树敌了。

李昌国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李昌国,你说吧。”李隆基挪了一下锦墩,更加靠近李昌国。

“陛下,臣的谋划是……”李昌国压低声音,开始解说。

一通解说,费时良久,李昌国方才说完。

李隆基、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紧拧着眉头,沉吟不语,李昌国静静的等待,并没有打扰他们。

如此重大的谋划,李隆基他们自然是要品味推敲一阵。

过了一阵,李隆基冲李亨问道:“太子,你以为此计如何?”

“父皇,儿臣以为此计不可行!”太子李亨摇摇头,道:“成算太低,太过冒险。虽说兵行险着,也要有足够的成算,象这种连一成都不到的谋划,委实难以施行。”

李隆基打量着李亨,不置可否,扭头笑问陈玄礼:“龙武大将军,你以为呢?”

“陛下,臣以为此计虽然成算不大,却是可以一试。”陈玄礼毕竟是武将,精通兵道:“此计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便是即使失败了,对大唐没什么损失,何不一试呢?”

“丞相以为呢?”李隆基打量着李林甫问道。

“陛下,臣以为此计可以一试。”李林甫一脸的平静,波澜不惊:“夜袭石堡城,也有人以为胜算不大,更是不敢出兵,还不一样打下来了?”

李林甫连枪夹棒的,这话在影射王忠嗣,也是在影射李亨。

果然,李隆基重重点头,道:“王忠嗣胆小如鼠,朕三番五次要他出兵攻打石堡城,他不敢出兵。如今,李昌国他们一举拔城,收复大非川,他能有何话说?”

这事虽然过去了,李隆基仍是很不开心,毕竟王忠嗣是他寄予厚望的重臣、义子,此时重提此事,依然不高兴,连带的把这笔帐算到李亨头上了:“你与王忠嗣交厚,受了他的影响。这打仗,哪有十成十的成算?”

虚点着李亨,道:“若有十成十的成算,世上还有良将么?从宫里找个宦竖都能打胜仗!”

李亨满头大汗,诚惶诚恐,道:“父皇,儿臣知错了。”

“陛下,太子所言本是实情,就是臣也以为此计是险着。”李昌国为李亨开脱,适才李亨对他是鼎力支持,这叫投桃报李。

果然,李亨向李昌国投以感激的一瞥。

第十一章 就这么定了!

(12点)

第十一章

就这么定了

“陛下,此计行还是不行?”陈玄礼颇有些急切的问道,不容李隆基说话,马上又道:“陛下,此计虽然成算不大,是险着中的险着,可是,胜在对大唐的损失不大,不妨一试。”

李昌国是龙武军的双星之一,若是此计被采纳,他也倍感荣幸,不住为李昌国说话。

李隆基却并没有马上决断,而是沉吟着道:“李昌国,若是此计失败的话,又该如何?”

“陛下,若是失败,吐蕃仍是大唐的,只是在于早与晚的差别罢了。”李昌国在谋划这事时,早就把这些事想透了。

“还是大唐的?”这话有些惊人了,李隆基、李林甫、李亨、陈玄礼皆是惊讶,盯着李昌国,等他解说。

李昌国没有让他们失望,道:“陛下,依臣的料算,丢了大非川,对于吐蕃来说无异于天塌了,吐蕃一定会起大军前来大非川复仇,妄图击败我军,夺回大非川。”

“这是一定的”众人重重点头,大是赞成这判断。

“大非川对于吐蕃的重yào

,就象中原对于华夏的重yào

,丢了大非川,大胡子一定不会甘心,他一定会亲征。”李隆基一边思索,一边道来,声调突然转高,问道:“李昌国,你是不是打算趁此一战,把大胡子活捉了?”

若能活捉墀德祖赞的话,堪称盛事,李隆基双眼放光,异常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然而,他的话锋一转,道:“可是,这难度太大成功的希望太小,比起你眼下的谋划还要小。”

墀德祖赞亲征大非川是给了唐军活捉他的良机,却是成算不大。他要逃的话,谁也奈何他不得。

李靖夜袭阴山,颉利可汗逃走,唐军追击长达四个月方才活捉他,其中的难度有多大可想而知。

“若是活捉了大胡子,吐蕃倒是十拿九稳。”李隆基一握拳,骨节摩擦声响成一片。

“陛下英明。”李昌国礼节性的赞颂一句,话锋一转,道:“臣的谋划并不是如此,臣的谋划是,在大非川与吐蕃大战一场,尽可能歼灭吐蕃的军队。越是歼灭得多,吐蕃内部越是矛盾重重,彼此指责不断,大唐再抓住良机行离间之计,使吐蕃分裂……”

“啊朕明白了”李隆基绝顶聪明之人,李昌国的话才说了一半,他就明白过来,笑道:“大唐象前朝对付突厥那样,扶弱抑强,谁弱大唐就扶助谁,谁强dà

唐就打谁,让吐蕃谁也奈何不得谁,大唐再来寻找机会越过积石山。”

“到那时,即使大唐不想越过积石山,必有吐蕃前来长安请求大唐发兵越过积石山,正如突厥请求前朝出兵漠北一样。”陈玄礼也明白过来,声调很高,抢了李隆基的话头,道:“到那时,只要过了积石山,一切就由大唐说了算,要吐蕃灭吐蕃不敢存”

“妙计妙计”李林甫难得的击掌赞叹,道:“前朝长孙晟行此计而裂突厥,李将军就是大唐的长孙晟”

长孙晟是长孙皇后、长孙无忌的老爹,是突厥分裂的谋划者,虽然他的名头没有他的儿女响亮,然而,他对大华夏做出的贡献却一点也不比他的儿女小。

“丞相此言有理,却是不确”李隆基摇头,道:“这应当是李昌国谋划中的下策?”

“陛下英明”这次,李昌国是真心赞扬李隆基了得,一点就透。…,

“照你的谋划,若是上策不行,越过积石山失败的话,大唐就用下策,先歼灭吐蕃大军,促使吐蕃分裂,再寻机越过积石山,平定吐蕃。”李隆基把李昌国的谋划总结一番,冲李亨道:“太子,你可记住了?”

若是来年不能越过积石山,只能在大非川与吐蕃大战一场的话,灭吐蕃就要数十年的努力,李亨这个太子必须记住这一谋划。

“父皇请放心,儿臣记住了。”李亨大是振奋。

他不得不服气,李昌国的谋划很有道理,吐蕃一定是大唐的,只是早与晚罢了。

“陛下,那这上策……”陈玄礼很是心急。

“呵呵”李隆基大笑道:“虽说吐蕃迟早是大唐的,只争早与晚,然则,大唐越早拿下越是好。上策的成算着实不高,连一成都不到,可是,一旦成功的话,吐蕃就是大唐的。即使失败了,大唐也没什么损失,朕何不一试呢?”

“就这么定了”李隆基站起身,神采飞扬,气吞河岳,一字一顿的道。

“陛下英明”

众人齐声赞颂。

“呼”

李昌国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却更加激动了。

吐蕃之地主要是现在的青海、西藏,这块土地秦皇汉武也是无可奈何,直到忽必烈方才并入版图。若是在唐朝天宝年间完成的话,那就是提前了好几百年纳入版图,功莫大焉

而李昌国还是这件奇功的谋划者,谁能不激动?

不仅李昌国激动,就是李隆基也是激动不已,站起身,不住踱来踱去,一边踱步,一边晃拳头。

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对望一眼,对方眼中的振奋之意谁都不加掩饰。

就是李林甫这个一向以喜怒不形于色著称的奸相,此时也是一脸的喜悦,丝毫不掩饰。

“秦皇汉武拿这块土地没办法,若是朕拿下来,朕的功业会不会超过秦皇汉武呢?”哪个皇帝不想建功立业?雄材大略如李隆基者却是不多,更是一心追求功业,若能超过秦皇汉武,那是无上美事,他越想越是激动,一边扳着手指头细算起来:“朕即位之初,大唐积弊如山,内部不宁,外多边患。朕励精图治,整军经武,终于朝堂一清,边关安宁。后突厥、契丹、奚、吐谷浑残部、回鹘……先后灭亡。到如今,只余吐蕃和大食。朕来春收了吐蕃,就可以在西域与大食一决雌雄”

虽然因为安史之乱而使得唐朝由盛转衰,李隆基毁誉参半,却是不能掩盖他的伟大,他的功业真的很多,一桩桩,一件件数来,竟然是良久不绝。

这番话太能振奋人心了,陈玄礼上前一步,请命道:“陛下,老臣愿驰骋吐蕃,还请陛下准允”

“你?”陈玄礼此举,李隆基大是赞赏,却是以调侃的口吻的道:“就你?你瞧瞧你,胡须白得跟雪花似的,你还能驰骋疆场?你想抢功吧?不少字”

“陛下,老臣决无此心”陈玄礼一听就急了,大声嚷嚷:“只要陛下允准,老臣不做将军,做一老卒能驰骋吐蕃足矣”

“行了行了”李隆基挥挥手,含笑道:“你这把老骨头莫要抛在外面了,还是给朕守好皇宫吧。”

“哎”陈玄礼长叹一声,嘀咕道:“人说龙武大将军有多好多好,却是闷死人的牢笼。”

李隆基剜了他一眼,却未加指责,招手,道:“都坐下此事太过重大,我们要好好议议,多加推敲,不能有丝毫差错。”…,

李昌国他们坐下来,李隆基接着道:“李昌国两策,上策的成算不大,下策的成算大,却是耗时太长。朕以为,来年战事,当以下策为根基,力行上策,你们以为呢?”

他深通兵道之人,这话让人赞赏,谁能有异议?

“李昌国,你说,若是来年在大非川与吐蕃大战,需yào

多少兵力?”李隆基盯着李昌国,眼睛睁得老大,一瞬不瞬。

“陛下,臣等商议,一致以为,若只是击败吐蕃大军,不必增兵。若要一举歼灭吐蕃大军,至少需yào

三十万。”李昌国沉声道。

“三十万?”太子李亨有些吃惊。

“这算是少的了。”李隆基略一沉吟,道:“兵法有云‘十则围之’,要想围住敌人,需yào

十倍兵力。吐蕃在松赞干布之时,举国有四十万大军,到如今,可以调集六十万大军。孙波茹十万已经被歼,还有五十万。要想全歼这五十万,照兵法算就需yào

五百万,这显然不可能。要想全歼吐蕃大军,就要把各个退路切断,还要防止吐蕃逃蹿,三十万不太够。”

这番算法很中肯,李昌国暗自点头,李隆基不愧精通兵道之人。

“然而,大唐举国不过五十五万之众,如此大的疆域需yào

驻守,朕能调给你们的最多也就是三十万,你们能一举歼灭吐蕃大军?”李隆基眼睛瞪圆,死盯着李昌国,大声问道。

吐蕃大军歼灭得越多,离间吐蕃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事干系太大了,尽管李隆基一生经lì

的大风大浪很多,也是不免几许几张。

李林甫和陈玄礼、李亨死盯着李昌国。

“能”李昌国重重点头。

“那就好”李隆基大为放心道:“这下策之事,再增调二十万大军就能完成。那么,这上策,你们选在何时下手?”

“陛下,臣等商议,一致以为,来春化雪之前最为适宜。”李昌国陈述理由:“之所以选在化雪之前,一是因为吐蕃大军将发未发,一定不会想到大唐会在那时节动手,可以出其不意,增大成算。二是因为那时节,吐蕃的举国之兵集中在一起,便于大唐全歼。”

“好谋划”李隆基双手重重砸在一起,大声赞赏:“只要你们成功,大唐三十万大军就可以一举越过积石山,朝逻些疾赶,一定打大胡子一个措手不及”

“吐蕃的举国之兵一举被歼,吐蕃就再也没有后患了”李林甫的声调很高,请命道:“陛下,臣请总揽辎重之事辎重但有缺乏,臣请提头来见”

此战若是成功了,那是不世奇功,李林甫不可能离开长安的,军功与他无缘,却可以捞取这后勤之功。

“好”李隆基慨然应允,道:“辎重一事归丞相上策之事,李昌国处置,太子协助。李昌国,你记住,你需yào

什么朕就给你什么,若有人作梗,你向朕禀报便是”

(受了点风寒,身体不适,写东西贼痛苦,我还是坚持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二章 紧锣密鼓

(12点)

高妙丽静静的坐着,手托香腮,好kàn

的小嘴翘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小姐,你在想什么?”静儿轻手轻脚的进来,吐吐舌头,颇有些调皮:“小姐,是不是在想那个负心人?”

“谁是负心人?”高妙丽脸一沉,颇有些不悦。

“就负心人哦。”静儿小嘴嘟得老高,道:“丢下小姐空守闺阁,还不是负心人?”

“静儿,不许说他”高妙丽俏脸一板,眼中尽是不悦之色。

“不说就不说哦。”静儿使小性扭动着身子。

“说什么?”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李昌国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

“啊”

高妙丽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直接石化了。

“我是不是更俊俏了,你看呆了。”李昌国跨前一步,一脸的似笑非笑,打量着高妙丽。

“砰砰砰”突然之间,高妙丽眼里涌出泪水,一双粉拳雨点般砸在李昌国胸口上。

李昌国捉住她的粉拳,笑道:“有没有想我?”

高妙丽轻轻点头,一脸的羞涩,螓首低垂,靠在李昌国结实的胸脯上。

“想我哪里了?”李昌国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想你……啊”高妙丽差点上当,好在机灵,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了,抬起头来,狠狠剜了李昌国一眼。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李昌国连声认错,眼里却是闪过一抹狡色:“你哪里想我了?”

“我哪里都……你……又欺负人”高妙丽一时不察,差一点点上了李昌国的恶当,使劲的跺着脚,使起了小性子。

“嘿嘿”狡计得逞,李昌国大是欢喜,手臂一伸,揽住高妙丽的纤腰,入手温润,一股让人心动的女子体香钻入鼻孔,李昌国大是心醉,低声道:“我也想你呢。”

高妙丽一脸的欢喜,还有着淡淡的羞涩,一双俏媚眼盯在李昌国脸上,再也移不开了。

“我那里很想你。”李昌国贼嘻嘻的补充了一句。

“哪里想我?”高妙丽声若蚊蚋,几不可闻。

“那里啊。”李昌国狡计得售,万分欢喜,却看见高妙丽媚眼如丝,有着万千暗示,方才明白,原来她是故yì

如此说的。

“是你勾引我,我要吃了你”李昌国抱起高妙丽就朝榻上行去,高妙丽一双白玉似的玉臂环着李昌国脖子,**不住在李昌国胸口摩挲。

“真当人家不在啊”静儿嘟囔一句,转身出门,把房门关上。

没过多久,屋里传出一阵让人迷醉的声响,静儿捂着耳朵快步跑开,嘟囔不已:“大白天的,宣……”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终于风停雨住,只听屋里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田要勤耕耘,这才多久没耕耘又成荒地了”

“你又胡说。”一个慵懒的女声软软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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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兹,安西都护府,喜气洋洋。

高仙芝、封常清、段秀实、李嗣业以及众将围坐在一起,一边饮酒,一边商议军机。

“这天啊,真够冷的,离了酒,这冬天还真没法过。”高仙芝一边喝酒,一边感慨。

西域的天气很冷,比起内地冷得多了,这酒是御寒之物,必不可少。

“天气虽冷,我们的心却是暖烘烘的呢。”封常清笑呵呵的问众将:“是不是啊?”

“呵呵”

众将轰然大笑,算是回答。

“李昌国他们打得很不错,一举拿下石堡城,收复大非川,这是大唐盛事”高仙芝重重点头,大是赞许。…,

“石堡城啊,筑于前朝炀帝之时,隋末大乱,落到吐蕃手里,大唐一直想收回来,多次出兵,死伤不计其数,都未成功。如今,却是一举成功,拿下大非川,自此以后,河湟之地不再受吐蕃威胁。”李嗣业性子急,抢着说话,道:“河湟之地不受威胁,朝廷就可以给我们更多的兵马钱粮,我们就可以与大食大战一场”

“没错”众将轰然相应。

得到石堡城大捷的消息后,整个安西都护府一片欢腾,人人欢喜难言,既是庆贺石堡城大捷,更是预贺更多的兵马钱粮就会到来,安西都护府就不会捉襟见肘,可以放开手脚与大食大战一场。

高仙芝、封常清和段秀实对望一眼,微微摇头。他们看得很清楚,石堡城大胜之后,安西都护府极需yào

的兵马钱粮更加遥遥无期了。

“咳”高仙芝清咳一声,打断众将的说笑,扫视一眼众将,颇有些不忍,道:“我虽然很不想扫你们的兴,却是不得不扫你们的兴。”

“都护,您这话何意?”

“是啊,石堡城大捷,大非川收复,从此以后,大唐再无吐蕃威胁,这是天大的美事,怎么会扫我们的兴呢?”

“是啊”

众将不明所以,惊讶不已。

“大非川收复,你们以为河湟之地不受威胁,朝廷就会派更多的兵马钱粮给我们,是不是?”高仙芝眉头一拧,反问一句。

“那是当然”众将异口同声的肯定。

“你们的想法很好,却是不可能兑现。”高仙芝挥手,阻止众将发问,给他们解释,道:“大非川收复,大唐就剑指逻些了……”

“灭吐蕃?太好了”众将宛若吃了兴奋剂似的,欢喜难言,个个红光满面,就差高声放歌了。

吐蕃是唐朝的死敌,若能灭了吐蕃,谁个不愿?众将是巴不得把吐蕃灭上十次八次。

“灭吐蕃不一定,来年必有一场惊世大战。”高仙芝不容众将发问,就剖析起来:“大非川对吐蕃极为重yào

,可以这样说,丢了大非川,吐蕃的天就塌了,吐蕃必然要起大军前来复仇,要夺回大非川。大唐也要应战,短时间内,难以调出兵马钱粮给我们,我们安西都护府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众将恍然,默然无语。

拿下大非川,剑指逻些,唐朝谋划了数十年,终于成功了,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会与吐蕃大战一场再说。

吐蕃虽然国力不如唐朝,毕竟是大国,要与吐蕃大战,没有数十万大军不可能做到,唐朝的兵马钱粮一定会调入大非川,安西都护府极需的增援没有着落了。

把众将沮丧的情形看在眼里,封常清微微一笑,道:“你们莫要沮丧。虽然短时间内我们得不到有力的增援,可是,大唐一旦平定了吐蕃,调给我们的增援就不会是数千,一两万,会是五万十万,甚至更多的兵马都有可能。”

吐蕃、大食是唐朝眼下最主要的两个敌人,这两个敌人狼狈为奸,相互勾结,给唐朝制造了天大的麻烦,若是把吐蕃平定了的话,唐朝就剩下大食这一个敌人了,唐朝一定会与大食大战一场。

到那时,唐朝调往西域的军队不会是数千上万,更不会是三两万,而是五八万,十万二十万都有可能。

一句话,需yào

多少,唐朝就调多少到西域。

“太好了”…,

众将的沮丧情绪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欢喜,仿佛打了天大的胜仗似的。

“不说多了,只要给我们增援五万大军,我们安西都护会就足以横扫大食。”

“要是再增援十万八万,我们完全可以打到大食境内去。”

众将大声议论,如同雷鸣,震人耳膜。

安西都护府最大的问题就是兵力不足,不然的话,哪里会在中亚与大食拉锯,早就攻入大食境内去了。

攻入大食境内,这是众将最喜欢的事,无不是红光满面,跟打了鸡血似的。

“阿布?穆斯林一定会趁着大唐与吐蕃大战之时对我们大举进攻,是以,我们来年的处境会极为艰难。你们有没有信心挺过去?”高仙芝猛的站起来,大声喝问,声音宛若雷霆。

“有”

虽只一个字,却是声震长空,具有坚定不移的信念。

“无论如何,我们绝不拖累大唐哪怕是死,也要为大唐争取到足够的时间”高仙芝右手高高举起,重重劈下,宛若惊雷闪电,极有威势。

“誓死为大唐争取时间”

“绝不拖累大唐”

众将大声怒吼,脖子上、脸上青筋怒突,宛若老树虬枝。

谁都明白,来年大食对安西都护府大举进攻,安西都护的处境极为困难,可以说比登天容易不到哪里去。可是,大唐男儿岂会惧怕?无不是给激发了斗志,战意高炽。

“很好”高仙芝对众将的斗志很是满yì



“禀都护,舒莱克有消息了。”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快步进来,冲高仙芝禀报,把军报呈给高仙芝。

“真的?”高仙芝大喜,一把夺过军报,三两下展开,一扫之下,眉头舒展,根根向上翻,道:“太好了太好了”

舒莱克是摩尼教的首领,若是能联系上他,双方联手,可以给阿布?穆斯林制造很大的麻烦,可以拖住阿布?穆斯林,可以推迟阿布?穆斯林的进攻,这对极需yào

时间的安西都护府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只是,他要求派人与他面谈。”高仙芝眉头拧在一起。

“他一是在试探我们的诚意,二是想要好处,三嘛确实需yào

面商。”封常清一口道破舒莱克的用意,笑道:“都护,这事就交给我吧。”

“你……”高仙芝沉吟。

“都护,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么?”封常清挺挺胸脯,一双斜眼都不知dào

斜到哪里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三章 石国叛变

石国,西域古国之一,是昭武九姓之一,立国于药杀水之畔,好kàn

的小说:。

王宫中,国王莫贺咄吐屯正搂着美貌的妃子,一边欣赏歌舞,一边不时占妃子的便宜,妃子发出讨好的笑声。

以太子那俱车鼻施为首的群臣陪饮,个个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僧入定样儿,仿佛没有看见莫贺咄吐屯的猪哥样似的。

若是细细察看,就会发xiàn

他们的目光时不时瞄着正在起舞的舞女。舞女的三角地带,更是另类目光的集中地。

鼓声咚咚,一个美貌的舞女足蹬锦靴,正在表演石国独有的“柘枝舞”,舞技精湛,极是耐看。

莫贺咄吐屯半躺半卧在宝座上,把妃子放在大腿上,右手伸向妃子的大腿根。妃子似紧还松的大腿微微张开,接纳了莫贺咄吐屯的咸猪手。

咸猪手探向桃源洞津,一溪潺潺流水涌出,莫贺咄吐屯眼中异样光芒大盛,腰身上挺,就要表演活春宫。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快步进来,冲莫贺咄吐屯大声禀报:“启禀我王,大食使者到。”“大食使者?”莫贺咄吐屯眉头一挑,眼中光芒一闪,道:“叫他等着,我们先欣赏歌舞。”

“陛下,这不太好吧?”有大臣马上提出异议。

“是啊。大食是大国,哪是我们小邦所能惹得起的,陛下,还是立时召见的好,。”“大食国力雄厚,不下于大唐,两国打了数十年,大唐奈何不得大食,我们还是两不惹为宜。”

群臣不住支招。一个目的,就是向大食献媚。

“你们真是胆小。”莫贺咄吐屯颇有些不屑,道:“大唐收复大非川,河湟之地的威胁已经不复存zài

,大唐之军就要大举西进。大食不是大唐的对手。在这节骨眼上,我们一定是奇货可居。”说到此处。莫贺咄吐屯得yì

的一昂头。道:“大食一定着急了,这才派出使者前来我们石国,为的就是要我们投靠大食。投靠大食也好,投靠大唐也好,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们能捞到多少好处?”

经他这么一说,群臣恍然,大觉有理。大声赞扬:“陛下英明!如同九天之上的骄阳,让臣等望尘莫及!”

“呵呵!”莫贺咄吐屯得yì

的一笑,一挥手,亲信出去了。

莫贺咄吐屯左手在美貌妃子粉嫩的脸蛋上轻轻拍着,右手握着毛毛虫般的**儿。用力一挺,妃子低吟一声,宛若九天之上飘洒下来的天音。让人迷醉。

莫贺咄吐屯的大屁股狠狠耸动,妃子的娇臀上下起伏,卖力的迎合着,眼看着就要攀上高峰了,就在这时,扫信的亲卫再度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大食使者说有一桩异宝要献给陛下。”

“异宝?”一听这两字,莫贺咄吐屯右手一推,美貌的妃子摔在地上,莫贺咄吐屯看都没看一眼,仿佛妃子是泥土灰尘一般。

“什么异宝?”莫贺咄吐屯急不可耐的问道,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噗,好kàn

的小说:!”

群臣强忍着笑意,打量着还高昂着头颅的毛毛虫,暗自嘀咕:“如此小打小闹,能让**奔放的美貌妃子过瘾?”

…,

“哈里发为陛下挑选的礼物!”

亲卫大声禀报。“哈里发挑选的礼物?”莫贺咄吐屯大是欢喜,声调很高,尖细刺耳,充满惊喜。哈里发是阿拉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他为自己挑选的礼物,那是何等的重宝?这是何等的荣耀?此时此刻,莫贺咄吐屯只觉浑身轻飘飘的,都快飘到云端了。“有请!快快有请!”莫贺咄吐屯大喜过望,大步一迈,直朝门口跑去,准bèi

亲自迎接大食使者。跑了几步,这才发下裆下有些发凉,低头一瞧,那玩意还在外面,赶紧塞回裤裆。“见过陛下!”大食使者快步过来,冲莫贺咄吐屯见礼。大食使者不是别人,是以足智多谋、胆量过人著称的齐亚德。他奉阿布?穆斯林之命收买石国,石国却是虚与逶迤,漫天要价,却是不投靠大食,这让阿布?穆斯林很恼火,派齐亚德前来,促使莫贺咄吐屯下决心。齐亚德身材高大,很是精悍,莫贺咄吐屯一见之下,感觉象是面对一头猛兽,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陛下,您请宽心,我没有恶意。”齐亚德在心里大加鄙视,却是一副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冲莫贺咄吐屯鞠躬,极为恭敬。莫贺咄吐屯吸口气,镇定一下心神,笑道:“贵使远来,有失迎迓,还望贵使见谅,好kàn

的小说:。”“不不不!”齐亚德一双手直摇,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儿:“能得陛下召见,是我的荣幸!万分荣幸!”堂堂大食的使者竟然如此谦卑,莫贺咄吐屯感觉良好,虚荣心得到满足,伸出右手拉着齐亚德的手,笑眯眯的道:“贵使,请入座。”齐亚德感觉莫贺咄吐屯手上湿漉漉的,有些好奇的问道:“陛下,您使用的何种护手宝贝,您的手如此滑滑腻腻的?”“噗哧!”群臣集体失笑,眼里全是另类光芒。莫贺咄吐屯很是尴尬,难得的脸红了,笑道:“贵使有所不知,这宝物很名贵,容你离开时,我一定送你一双。”“谢过陛下。”齐亚德一脸的欢喜之色,仿佛这是莫大的荣耀似的。莫贺咄吐屯的虚荣心再一次得到满足,拉着齐亚德来到上首位置,亲自扶着齐亚德坐下,这才回到宝座上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一敛,一脸的严肃,问道:“贵使此来,何以教我?”“陛下,我是为了我们两国的友谊而来。”

齐亚德一脸的笑容。宛如春风般和煦,道:“唐朝欺负你们石国,我国愿为贵国申张正义,把唐朝赶出去。”“谢谢贵国的好意!”莫贺咄吐屯虽然荒唐了点,倒也不是无能之辈。满面笑容的回敬:“贵使有所不知,大唐已经打下石堡城。收复大非川了。河湟之地不再受吐蕃的威胁,大唐之军就会大举西进,到那时,你们大食能抵挡得住?”石堡城一战,天下关注,各国都在打听战事进展,是以,消息早就传遍了中亚。“哈哈!”齐亚德仰首向天,一阵大笑,其他书友正在看:。不住摇头,道:“陛下何其谬矣!”“嗯!”当面被指责,莫贺咄吐屯很是不爽,脸上的笑容刹那敛去,颇有些不高兴。齐亚德看在眼里。当作没看见处理,接着道:“陛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非川是吐蕃的命根子。唐朝打下来了,吐蕃会善罢甘休么?一定不会!再说了,即使吐蕃不想夺回来,我国也会促使吐蕃出兵。来年,两国在大非川一定会有一场惊世大战,唐朝的军队会全部派往大非川,何来唐朝大举西进之说?”这话很有道理,莫贺咄吐屯只顾着盼望唐朝大举西进,却是没有想到此节,不由得一愣,一转念间有了说词:“即使大唐来年不能西进,一旦解决了吐蕃之后,一定会西进。到那时,吐蕃不能牵制大唐,大唐之军西进的就不会是三五万,而会是十万二十万,甚至更多。以贵国的战力,难以战胜大唐。”说到这里,声调略高,以讥讽的口吻的道:“贵国与大唐打了数十年,兵力大占优势,又有几多胜仗?”“格格!”齐亚德脸一红,双拳紧握,发出一阵骨节摩擦声。这话戳到大食的痛处了。虽然大食也是大国,其军队的战力远远不如唐军,两国大战数十上百年,大食却是一点便宜也没捞着。要知dào

,唐朝在西域的兵力并不多,不过两万多罢了,而大食放在中亚的军队却是数十万,就是如此大的兵力优势,亦是占不到便宜,齐亚德心里很窝火。吸口气,平静一下心神,齐亚德道:“陛下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国不会给唐朝西进的机会。哈里发已经大举调兵东来,要趁着来年唐朝与吐蕃生死大战之时,一举攻下安西四镇,然后再兵临河湟,直取长安。”“哈里发真的发了援军?”莫贺咄吐屯有些拿捏不准,。“陛下若有所怀疑,请您去我们的军营一观便知真假。”齐亚德重重点头,语气笃定,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我们若是归顺贵国,有何好处?”莫贺咄吐屯出价了:“贵使是知dào

的,贵国的富饶远不如大唐,大唐能给我们的好处很大。”唐朝的富饶是出了名的,要不然,阿拉伯帝国怎么会一心想打到中国来?齐亚德没有说话,而是拍拍了手,随来的拥仆送上一个银盘,上面用丝绸遮盖,看不清是什么宝物,群臣眼睛瞪得滚圆,恨不得立时掀起丝绸瞧个究竟。齐亚德接在手里,站起身,来到莫贺咄吐屯面前,笑眯眯的道:“陛下,您请过目。”“好!”莫贺咄吐屯双手搓着,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喜滋喜的掀起丝绸,是一把名贵的匕首,上面点缀着不少名贵宝石,匕身寒光闪闪,一瞧便知这是难得的神兵。“这个……”莫贺咄吐屯大为失望。齐亚德右手拿起匕首,左手闪电般掐住莫贺咄吐屯的脖子,刀光一闪,匕首在莫贺咄吐屯咽喉上一抹,鲜血飞溅,喷出老远。“刺客!”群臣大惊失色,就要来擒拿齐亚德。齐亚德的随从拔出弯刀,把齐亚德护在中间。“那俱车鼻施,你一直想做国王,眼下你就是国王了,你可愿意?”齐亚德沉声问道。“愿意!愿意!”太子那俱车鼻施大喜若狂。(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凌烟阁

长安,大雪纷飞,积雪数寸,一派银装素裹。

天气虽冷,却是浇灭不了百姓的激情,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百姓脸上泛着笑容。

今年对于唐朝来说,是个大丰收的喜庆年份:先是征服小勃律,切断吐蕃西进的通道;紧接着就是河湟大捷,十万吐蕃大军被唐朝全歼;接下就是石堡城被唐军攻下,大非川被收复,一件件,一桩桩,让百姓欢喜难言。

大雪纷飞之时,百姓上街,相互道贺,喜悦气氛万分红火。

在长安西面十余里处,有一处陡坡。

这里是荒郊野外,原本很少有人来,今日却是非常热闹,有近百人聚在此处,领头的是李昌国和太子李亨。

其余的人就是护卫和工匠。

“这要怎么用?”李亨把雪撬看来看去,很是不解,问李昌国。

“我试用一次,太子就知dào

了。”李昌国也不废话,站到雪撬上,一应准bèi

完成。

“开始!”李昌国轻喝一声,雪撬象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李昌国站在雪撬上稳稳当当,如同标枪般挺直。

滑雪对于李昌国来说,那是家常便饭,虽是在唐朝滑雪,依然是轻车熟路,动作极为敏捷,不一会儿功夫,就滑出老远。

“好!”

一阵彩声响起,太子李亨他们个个眼里放光,好象发xiàn

西洋镜似的。

滑雪是李昌国的爱好,在另一时空没少滑雪,来到唐朝好久没滑雪了,兴致大起,一个大大的S形轨迹出现,很是漂亮。

“好!”

太子李享他们再度喝彩。

李昌国使出浑身解数,尽情的享shòu

滑雪的激情,惹得李亨他们不住叫好,采声如同雷霆,响个不住。

正在兴头上,却已滑到山坡下,李昌国只得收势。

太子李亨飞也似的跑下来,双眼放光,一双手搭在雪撬上,急不可耐的道:“让我玩会!让我玩会。”

对于太子李亨来说,滑雪非常新奇,恨不得象李昌国那般滑雪。

“太子,滑雪可不是那么好学的,有很多技巧。”李昌国理解他的心情,又担心他摔倒。这是太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后果无法想象。

“没事!”李亨一点也不在乎,道:“我又不是弱不禁风,虽然没有你这般健壮的体魄,倒也不会太差。大唐男儿,谁个没有经过摔打?”

这倒是,李昌国给他指点一些技巧,李亨抱着雪撬向上跑了一段,学起李昌国滑雪。

哪里想得到,一使劲,一个趔趄,差点栽下来。太子不服气,再来一次,却是一头栽倒在雪地上,摔了个仰八叉,很不雅观。

“太子,你可以坐在上面,先试试。”李昌国再度提点。

李亨点点头,坐在雪撬上,朝下滑去,非常快捷,大是欢喜。

很快,李亨就滑到坡下了,从雪撬上站起来,冲李昌国笑道:“好主意,有了这雪撬,大唐的勇士们就能节省很多力qì

。”

李昌国之所以要兵器监造雪撬,就是为将士们节省体力。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他们出动,必然是在积石山中的冰天雪地里行军,艰难险阻多得数不清,若能节省体力的话,那是无上美事。

是以,雪撬就特别重yào

了。到下坡时,人手一只雪撬,滑到山下,比起走到山下,能省很多体力。…,

“太子所言极是。”李昌国点头。

“李昌国,你有没有发xiàn

,这雪撬做得大了些。”李亨沉吟着,道:“坐在上面,还有不少空隙,雪撬就重了些,这会白白消耗力qì

。”

这雪撬与普通雪撬不一样,要大很多,只是人的话,完全没必要。

“太子有所不知,我之所以要做得这么大,那是要给兄弟们喘息。”李昌国解释道:“太子请想,在冰天雪地里行军,一定很累,力qì

消耗很大。到了下坡下山之时,人坐在雪撬上,把装备放上去,顺着山坡滑下去,是不是可以节省很多力qì

呢?”

唐军的装备不少,背着装备行军,一定会消耗很多力qì

,若是放在雪撬上滑下去,就可以节省很多力qì



“好主意!”李亨恍然,大声赞赏。

“这雪撬做得还不错,若是能再轻些,那就更好了。”李昌国眉头一挑,指出其缺点。

在积石山中行军,体力的消耗非常大,要想方设法节省体力,这非常重yào

,哪怕是轻三两斤也是好的。

“成!这事,我要军器监再好好琢磨琢磨。”太子李亨非常爽快的答yīng

了。

接下来,就是李昌国教李亨滑雪。对这事,李亨特别上心,虚心讨教,李昌国教得认真,李亨学得专注,很快就掌握了一些滑雪的技巧,在李昌国的帮zhù

下滑雪,玩得不亦乐乎,不时大笑。

也许,这是李亨这辈子最为欢喜的时刻。

然而,正在兴头上,扫兴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高力士疾驰而来,李昌国和李亨知dào

,他赶来必有要事,忙迎了上去。

高力士来到近前,飞身下马,打量一眼李亨,颇有些不悦,提醒一句道:“太子,您怎能做此等玩乐事呢?”

李隆基雄材大略,眼光极高,对他的一群儿子很不满yì

,说没有一个象他。李亨能当上太子,是矮子里面挑高个,筷子里面挑旗杆,这种玩乐事一旦传出去,必然会有人中伤李亨,这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高力士这是好心。

“高伯父,您这可冤枉我了。”李亨无异于高力士的晚辈,只要不是正式场合,李亨都叫他伯父:“这不是玩乐,而是一件装备,我们是在试用。”

“真的?”高力士仍有些不信,打量着李昌国。

“高将军,太子所言无虚。”李昌国重重点头,语气笃定,让人不敢怀疑。

“好吧,我相信你们!”高力士把李昌国一通打量,相信李昌国没有说假话,这才道:“陛下要见你们,快进宫。”

高力士是李隆基身边的红人,派他出马,这事一定很重大,李亨忙问道:“高伯父,父皇可有旨意?”

“我也不知dào

。”高力士摇头,催促道:“快走。”

李昌国飞身上马,与太子、高力士一道直奔长安。

十几里路程,不过盏茶时分,很快就到了长安,进入皇宫,跟着高力士来到麟德殿。

李隆基端坐在宝座上,正在品茶,眼睛半睁半闭,悠闲得紧。

李昌国他们匆匆赶回,原本以为有天大的事情,哪里想得到,竟是如此光景,大是诧异。

李隆基李昌国招手,道:“李昌国,快来。”

“臣参见陛下。”李昌国见礼。…,

“免了!免了!”李隆基挥手阻止李昌国见礼,开门见山的问道:“李昌国,听说你在军器监做一种叫雪撬的装备,有何用处?”

李亨忙把雪撬呈上,李隆基接在手里,端详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

李昌国给他一通解释。

“好办法!”李隆基微微颔首,大是赞赏道:“李昌国,你能准bèi

得如此仔细,此战成功的可能更大。你们行动之际,积石山中正是冰天雪地,每前进一步都要消耗很大的力qì

,要尽一切办法节省力qì

。”

说到这里,眉头一掀,道:“这下坡有雪撬,可以节省力qì

,上坡可有省力qì

的法子?李昌国,你要知dào

,上坡极难。尤其是在冰天雪地里上坡,一个不好就会滑倒,会摔倒,防滑的法子想好了?”

李隆基精明过人,连这种事都想到了,李昌国不得不赞叹,道:“陛下请放心,上坡防滑的法子倒也简单,可以用布帛缠住脚。若没有布帛,还可以扯些山藤,缠在脚上也能防滑。”

“主意不少嘛!”李隆基微微点头,道:“你准bèi

得很仔细,朕心甚慰。朕就再助你一臂之力!走,去凌烟阁。”

“凌烟阁?”李昌国大是惊奇。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名垂千古,后人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可以这样说,凌烟阁是唐朝的“圣地”,若是能图形凌烟阁,人生若此,夫复何憾?

李隆基站起身,一拂袍袖,走在头里。

李昌国和太子李亨忙跟上。

凌烟阁在三清殿旁,并不大,乍一看并不起眼,却是戒备森严,数十龙武军守得水泄不通,足见凌烟阁在唐朝的重yào

性。

来到凌烟阁前,龙武军见礼,李隆基挥手阻止他们,跨着大步走在头里,李昌国他们忙跟上。

一进入凌烟阁,一股庄严肃穆之气扑面而来,李昌国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昂起了头颅。

“去秘室。”李隆基冲打理凌烟阁的太监道。

“秘室?”太监很是惊讶。

“陛下,臣久闻大唐二十四功臣大名,臣能瞻仰一番么?”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大名鼎鼎,无数后人为之景仰,来到凌烟阁若是不能瞻仰一番,太也让人遗憾。

“李昌国,休来胡说。”高力士脸一沉,道:“二十四功臣之像,非有重大功劳的干臣不得瞻仰。你虽有寸功,要想瞻仰却还差得远。”

二十四功臣,哪一个不是功业盖世,百战成功?

象李靖、徐懋功、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他们的功劳之大,远远超过李昌国。

李昌国是很耀眼,可以说是急速蹿起的将星,然而,与这些名垂千古的功臣比起来,还差得很远很远。

“嗯!”李隆基迈出的右脚收了回来,目光灼灼,盯着李昌国,微微一笑道:“好!朕就陪你一游凌烟阁。”

第十五章 最高机密

第四卷平定吐蕃第十五章最高机密

“走了狗屎运!”

高力士瞄了一眼李囘昌国,暗自嘀咕。

凌烟阁是唐朝重地中的重地,等闲入等哪有资格进入,更别说瞻仰功臣画像了。

以李囘昌国的功劳,他能进入凌烟阁已经是顶夭了,要想瞻仰功臣画像,还得再打几仗。若是能把吐蕃灭了的话,算得上有资格瞻仰。

更不用说,还是李隆基亲自陪同李囘昌国瞻仰功臣画像。

自唐朝立国以来,有几个臣子有此等荣耀?

这不是走了狗屎运,还能是什么?

“谢陛下!”

李囘昌国欢喜不已。二十四功臣中有不少是他的偶像,李靖、徐懋功更是他的超级偶像,若能瞻仰一番,实是莫大的荣耀。

李隆基还以为李囘昌国是因他亲自陪同而欢喜,大是满yì

。帝王嘛,就是要掌控别入的生死,帝王的一举一动,若能激荡入心,那是无比快活之事。

“开门吧。”李隆基吩咐一声,太监应一声,忙小跑着走在头里,打开大门,侍立在侧,恭请李隆基进去。

李囘昌国跟着李隆基进入,只见阁里一尘不染,打理得极为整洁。

有不少功臣画像,真入高下,画工极是了得,栩栩如生。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画像是大画家阎立本的手笔,由大书法褚遂良题字,要想不栩栩如生都不成。

“凌烟阁一共分为三层,最里面一层是宰辅之臣,中间一层是功高的王侯之臣,最外面是其他的功臣。”李隆基兴致不错,亲自为李囘昌国讲解起来。

李囘昌国的为一幅武将像所吸引,此入身材高大,威风凛凛,虽是一幅画,却跟夭神似的,让入生出景仰之心。

“这是秦琼!”李隆基为李囘昌国讲解起来:“秦琼和尉迟恭武艺高强,尉迟恭有救贺之功,秦琼之勇不在尉迟恭之下,他们三鞭换两锏为夭下美谈。只是,秦琼多暗伤,难以驰骋疆场,是以功劳输给了尉迟恭。”

秦琼是一员猛将,和尉迟恭不相上下,却是身多暗伤,很少上战场,尽管这样,仍是身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列,虽然排在最末。

两门神之间多美谈,李囘昌国大是欢喜,冲秦琼画像鞠躬。

李隆基看在眼里,大是赞赏,领着李囘昌国朝前走。

张公瑾、屈突通、张囘亮的画像一一看过,来到中间一层。

中间一层的画像少了许多,却是个个大名鼎鼎,让入心生景仰之意。

“这是卫国公李靖。”李隆基指着李靖的画像为李囘昌国讲解:“大唐有博大的胸怀,能广纳夭下纳士,是以百战成功,赫赫威名播于异域万里之外。”

李隆基极是自豪,头颅昂得老高,胸脯挺起,道:“李靖本是高祖的仇入,他得悉高祖yù要起兵,马不停蹄的赶去长安告发,却是被阻于途中。后来,他被大唐俘获,按律当斩,太宗皇上知其大才不凡,向高祖求情,高祖胸怀宽广,赦其无罪,并命他为将,予他八百入。李靖初战,大展神威,由此成为大唐重将,与李孝恭一道平定江南、岭南。”

李靖一生富有传奇sè彩,他的功勋让后入景仰,然而,最初他是忠于隋朝,与李渊是死仇。在唐太宗的斡旋下,李靖成为唐臣,并被重用,从而开始了他富有传奇sè彩的一生。…,

“后来,他与李绩定计,夜袭yīn山,一举灭掉突厥。颉利被生擒,高祖龙颜大悦,宴请有功之臣,命颉利跳突厥舞助兴,诚大唐盛事!”李隆基一边说,一边打量李囘昌国,笑道:“你们若是灭掉吐蕃,活捉大胡子,朕也如高祖1rì事!”

这是莫大的期许,这是莫大的荣耀,李囘昌国大为振奋,道:“陛下请放心,臣等自当效死力!”

“嗯!”对李囘昌国的表态,李隆基很是满yì

,重重点头。

吐蕃之地就是秦汉时期的羌入之地,秦皇汉武也是无可奈何,若是能打下来,那是不世奇功,李隆基的功业将会更上一层楼,他的心情非常之好。

“这就是李绩。”李隆基指着李绩的画像,为李囘昌国介shào



李绩就是徐懋功,足智多谋,是李囘世囘民的军师,倍受后入景仰。最后,给赐姓为李,入了国姓,那么多的功臣,就只有他有此等荣耀。

在唐朝的创建过程中,李绩立下的功劳不知dào

有多少。更重yào

的是,若是没有他,李靖难以灭掉突厥。

李靖和李绩商议,最后决定李靖从正面进攻突厥,李绩切断突厥的北蹿之路。是以,李靖夜袭yīn山,一举端了颉利可汗的老巢,颉利可汗无法逃回大漠,只能东躲xīzàng,在唐军的追击面前,最后山穷水尽,在碛口为唐军活捉。

“这是李孝恭。”李隆基指点一句,然后就朝里面走去。

李孝恭排在二十四功臣之二,谁都知dào

,若无李靖,他哪来的大功?李孝恭的功劳是因为李靖做他的助手,帮他打下来的。

最里面一层是宰辅之臣,排在第一位的是长孙无忌。在二十四功臣里面,长孙无忌的功劳最大,排在第一。

长孙无忌是长孙皇后的兄长,既是姻亲,又是大功臣,倍受入景仰。

李囘昌国一幅一幅的看下去,房玄龄、杜如晦的画像均在这里。

最吸引李囘昌国注意的是魏征的画像。

魏征本是太子李建成的部下,他要李建成杀了李囘世囘民,李建成不采纳他的意见,最后被李囘世囘民发动“玄武门事件”杀死。

李囘世囘民这入有大气魄,大肚能容,不仅没有治魏征的罪,反而重用魏征。魏征也没有让李囘世囘民失望,直言敢谏,深得李囘世囘民的信任,李囘世囘民视为针砭自己错失的镜子。

“贞观之治”千古有名,其推手就是犯颜直谏的魏征。

无论才华,还是气节,魏征足以为千古楷模,李囘昌国冲魏征画像深深一躬。

“李囘昌国,这么多的功臣,长孙无忌他们白勺功臣比魏征更大,你为何独拜魏征?”李隆基有些惊讶。

“禀陛下,臣以为功劳固然可贵,然而,风骨更加可贵!魏征的风骨堪为千古楷模,臣不敢不拜。”李囘昌国很是真诚的道。

“嗯!此言有理!”李隆基笑着道:“侯君集有大功于国,却是没有风骨,最后被诛。二十四功臣里面,既有大功,又有傲视千古之风骨者,唯魏征一入!李囘昌国,你当勉之!”

“谢陛下训诲,臣谨记在心。”李囘昌国大声答道。

李隆基勉励李囘昌国做魏征这样的功臣,这是莫大的期望,太子李亨打量着李囘昌国,都有些妒忌了。他虽是太子,是李隆基的亲骨肉,却从未有如此高的期许。…,

“去秘室。”李隆基冲李囘昌国一招手,大步走在头里,脚步轻快,如同踩着风火轮。

李囘昌国和太子李亨忙跟上。

秘室在最上面,守备森严,不过三两间房那么大,却有十几个太监守在这里。

“陛下可是要开启秘室?”为首的太监快步迎上来,冲李隆基见礼。

“当然。”李隆基点头。

太监拿来一束皇绫,上面写的有字,李隆基冲李囘昌国解释道:“这是太宗手迹,即使朕要进入,也必须得用玉玺。”掏出国玺,在皇绫上用好印。

太监收好皇绫,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侍立在侧。

李隆基一步跨进,李囘昌国跟着进入,只见屋里摆放的就是一些书架,上面放满了盒子。盒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却是保护得极好,看上去跟新的一般。

“这是大唐最高机密之一。”李隆基脸sè一肃,冲李囘昌国道:“李囘昌国,离开这里,你就得忘掉。”

“陛下,既是如此,臣还是不知dào

的好。”有道是“看见水底的鱼是不祥之兆”,意思是说知dào

别入的隐秘对自己没好处,既然如此,李囘昌国并不想知dào



“你不知dào

,你怎么灭吐蕃?”李隆基有些好笑,道:“这些机密并非宫廷秘闻,而是大唐收集的有关吐蕃山川地形图。”

“真的?”李囘昌国这一喜非同小可。

山川地形对于一个国家的重yào

xìng不需yào

说的,谁都明白。李囘昌国他们虽然收集了不少有关吐蕃的资料,却是不嫌多。更别说,唐朝列为最高机密,其价值之高可想而知。

若是能得到这些资料的话,对吐蕃的了解就更加详细了,灭吐蕃的成算就更大了。

“李囘昌国,你的谋划虽然好,却是成算不大,你可知朕为何应允?”李隆基心情非常不错,右手一挥,很是大气的道:“就是因为有这些机密。这是大唐上百年来收集的吐蕃机密,只要用得好,你的谋划成算也有三四成。”

李囘昌国恍然,又是振奋,一握拳头,道:“陛下英明!”

“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李道宗送亲,暗中率领一批能工善画的巧匠,暗中查勘吐蕃的山川地形。”李隆基脸上泛着笑容,道:“太宗皇上把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固然是欣赏松赞千布,也是为了叩开吐蕃的大门,摸清吐蕃的情形。”

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盛,道:“自此以后,大唐的使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吐蕃,暗中查勘吐蕃山川地形,数十年下来,就收集了这么多。”

李囘昌国既是惊讶,又是振奋,更是感慨无已:唐太宗真是深谋远虑,不愧千古明君!

第十六章 王维

文成公主进藏,是吐蕃文化转变的标志。

在此之前,吐蕃以天竺文明为学习对象,对中原文明不甚了了。文成公主进藏,带去了大量的书籍,促进了吐蕃的发展,更重yào

的是,让吐蕃开始接受中原文明,对后来吐蕃并入中原,成为中国的一部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松赞干布时期,桑布扎奉命去克什米尔地区学习,学的就是天竺文化。回国后,他创立了吐蕃文,也就是后世的藏文。正是因为这层关系,藏文乍一看,和印度文字颇多相似处。

若是没有文成公主进藏,带去大量中原文明,使吐蕃接受中原文明,那么,吐蕃难以成为中国的一部分。

没有相同的文明作为纽带,暂时的征服并不牢固。

也正是因为西藏与印度有这种历史渊源,尼赫鲁的大印度联邦构想包括了西藏。当然,这是他的妄想。

文成公主进藏,李道宗送亲,蕴含很多机巧。李道宗既是宗室子弟,更是一代名将,他作为宗室子弟去送亲,谁也不会怀疑有他。作为名将,他可以暗中布置,图绘吐蕃的山川地理,收集有关吐蕃的资料。

在这之前,唐朝对吐蕃的了解并不多,有了这次送亲,唐朝对吐蕃的了解就清晰了许多。

文成公主进藏,开启了唐朝与吐蕃交往之路,唐朝的商人、使者络绎不绝,唐朝上下其手,安插人员进一步收集吐蕃的资料,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这绝对是深谋远虑,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

“这里,是积石山的山川地理,李昌国,你着重研读。”李隆基指着右手一排,笑呵呵的道:“进军吐蕃之路难就难在积石山,只要积石山越过去了,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这话太有道理了,若不是积石山的存zài

,阻挡了秦始皇那支无dí

大军、汉武帝的强汉大军,吐蕃之地早就在秦汉之际就成了中国的领土,哪里等得到忽必烈来完成这一大事。

“好多!”李昌国一瞧,整整几大排,让人惊讶。

“数代人,上百年的收集,能不多么?”李隆基把李昌国吃惊的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欢喜,捋着胡须笑道。

“陛下,如此之多,臣一时之间哪里研究得完呢。”李昌国皱着眉头。

“这倒也是,是得给你找个帮手。”李隆基沉吟着道:“要是李白在的话,这事最好办了。”

李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要是他来处理这些事,绝对是信手拈来,极是轻松。可惜的是,李白眼下在大非川,不在长安。

“要不,朕下旨,把李白调回来。”李隆基打量着李昌国,征询他的意见。

“父皇,儿臣举荐一人可当此任。”李亨上前一步。

“何人?”李隆基眉头一挑问道。

“给事中王维!”

太子李亨大声回答。

“王维?”李昌国很是意wài

,这是大名鼎鼎的诗人,很多名篇留传于后世,为人称颂。

以王维之才,若是来担当此事,绝对没问题。

“他能文善诗,还工于作画,足当此任。”李隆基猛然想起有这一号人物。

王维的官途前半生还算顺利,自张九龄被贬后,他的官路就不顺利了。李隆基虽然知晓有这么一号臣子,要不是李亨提及,他还真想不到。…,

“李昌国,你以为呢?”李隆基征询李昌国的意见。

“但凭陛下处置。”李昌国是巴不得马上见到这位名垂千古的大诗人,哪会不同意。

“好!传旨,召王维进见。”李隆基大声下旨。

高力士应一声,忙去传旨。

趁这空闲功夫,李隆基领着李昌国,为他介shào

,道:“这是积石山,最多;这是逻些,这是……”

一一介shào

,极是详尽,唐朝在吐蕃一事上下了大力qì



越听李昌国越是兴奋,有了这些详尽的资料,要灭吐蕃就容易多了。

“臣王维参见陛下!”

刚刚介shào

完,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一个中年男子随着高力士进来,冲李隆基见礼。

李昌国一瞧,只见王维长相清矍,明眉俊目,长身而立,极是英挺,更有浓浓的书卷气息,一瞧便知是饱学之士。

李隆基打量王维,似乎在从脑海深处把王维翻出来似的,半天没有说话。

王维少有才名,很有才华,深得名相张九龄赏识,在张九龄为相时很得重用。可惜的是,张九龄很快就被贬,李林甫当政,王维就被扫进“旮旯“里,要不是太子李亨提起,李隆基还真想不起来。

“免了!”李隆基手一挥,道:“王维,朕给你派一件差事,你可愿意。”

“请陛下下旨。”王维也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见过李隆基了,闻言忙躬身请命。

“这位是李昌国。”李隆基朝李昌国一指,道:“你们见过。”

“见过王大人。”李昌国对王维很是敬仰,言来很是真诚。

“原来是李将军!”王维脸上泛着笑容,笑呵呵的冲李昌国见礼道:“久闻龙武军双星之一,却是无缘得见,今日方才一见,实是荣幸!”不容李昌国谦逊,马上又道:“李将军,打得好!”大拇指差点把屋顶捅破了。

河湟之战、鹰愁崖壮举、石堡城之战,李昌国的大名早就传遍大唐了,王维对这种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英雄好汉是赞不绝口。

“王维,自今日起,你听凭李昌国调遣,你可愿意?”李隆基双目中神光灼灼。

“但凭陛下差遣。”李昌国的口碑不错,能与李昌国共事,对于王维来说不是问题。

“那好!”李隆基点点头,道:“不过,你要记住,离开之后,这里的事不得对任何人提及。不然的话,定诛你满门!”

王维心中一凛,忙道:“遵旨!”

“好了,你们忙吧。”李隆基一甩袍袖,大步而去。

太子李亨却没有走,道:“李昌国,这事我还来得,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对这种文事,李昌国还真不在行,能有李亨相帮,是莫大的好事,哪会拒绝,道:“那就有劳太子了。”

“哪里话,为国尽lì

。”李亨也不废话,把木盒一只只从架子上拿下来,王维接过,打开一瞧,大是吃惊:“这……”

“你明白为何父皇叮嘱你不得泄露了吧?”李亨笑着打量王维。

“臣明白了!”王维才思极为敏锐之人,念头转动之际就明白了:“有如此详尽的山川地理,吐蕃这次是再劫难逃了!”

秦皇汉武奈何不得的吐蕃要是给灭了,那是何等的振奋人心?不要说做,就是想想就让人目眩,王维是振奋异常:“未想到,我王维还能为此战出力一二,实是天大的荣幸!”…,

“你要是做得好的话,李昌国带你从军也不是问题。”太子李亨提点一句,道:“想那李白,不是阵前建功么?活捉了桑布扎呢。”

李白是诗坛的泰山北斗,他建功一事早就传遍天下,成为美谈。王维一听,双眼放光,却是摇头,懊悔不已,道:“能建边功是莫大的美事,可是,臣没有太白那手好剑术。哎呀,当年为何不去习剑呢?”

“建边功并不一定非要厮杀,军中不也有很多文事么?你就善长此等事。”李亨再度提点一句。

“谢太子!”王维谢过李亨,眼巴巴的望着李昌国,恨不得舔李昌国的脚趾头。

“王大人若有意建边功,此事倒也可以商量。”李昌国有些受不了他那眼巴巴的目光,赶紧许诺。

“谢李将军!”王维深深一躬,满面红光,欢喜难言。

这么多年沉寂,无所事事,今日终于有事做了,更是建边功,他屁股都是欢喜的,恨不得抱住李昌国狠狠亲上几口。

接下来,王维尽展所学,帮李昌国整理资料。

李昌国再度震惊了,王维天生就是做此事的能手,那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往往李昌国还没有看完一卷,他已经看完好几卷了。

这还不算,他的记心极好,几乎是过目成诵,看一篇就能记住。

李昌国和太子李亨象打量怪物似的打量着王维,他兀自不觉,埋头书案。

“王维,我看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整理出来,报给李昌国就成,可好?”太子李亨知dào

有王维一人足矣,他和李昌国是多余的,不必呆在这里。

“好!”王维爽快的答yīng

了。

就这般,这事交给王维处置,李昌国又给解放出来,专心做出征的准bèi



xxxxxxxxxxxxxx杨国忠府上,杨国忠的书房,不住传出“砰砰”的响声。

杨国忠的家人站得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好象书房里有远古凶兽似的。

“李昌国!李林甫你这老儿!李亨你这臭太子!陈玄礼,你这老不死的!”杨国忠在书房里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气愤不已,脸色发青,骂骂咧咧。

若是李昌国、李林甫、李亨、陈玄礼在他跟前,他一定会扑上去拼命。

来年与吐蕃的大战没他的份,他能不气愤吗?

来年的大战,唐朝是十拿九稳。虽然吐蕃想夺回大非川,可是,以唐军的战力,哪是吐蕃军队能做得到的,只要他参与此战,就是一件大军功。

哪里想得到,李昌国硬是把他排挤在外,他连预闻谋划的资格都没有,这是这些年来的头一遭,他差点把肺气炸了。

要是运气再好点,来年把吐蕃给平了,那他的功劳就更大了。

“吱呀!”

书房的门开了,一个美妙不可方物的丽人出现在门口,艳光四射,宛若仙子临凡。

第十七章 杨国忠从军

“你,滚出去!”杨国忠正在气头上,头也不回,大声吼起来,声若雷霆,震得房顶都在震颤。

“杨钊!”丽人俏脸一凝,宛若罩了一层严霜,沉喝一声。

“三妹!”杨钊的气就象被戳破的气泡,刹那消失不见,脸上泛起笑容,转过身来,打量着丽人。

这丽人是杨贵妃的三姐,李隆基的情妇,被封为虢国夫人。

虢国夫人极美,一副素颜,却是平添几许美艳,比大施脂粉更具吸引力。

“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这诗很好的道出了虢国夫人的美丽,不施脂粉敢朝至尊,可见其美艳了。

“杨钊,你还记得我这三妹?”虢国夫人莲步轻移,媚态横生,一步一态,步步生妍,美艳不可方物,让人心醉,杨国忠的眼里另类光芒大盛漫游收藏家。

杨国忠快步上前,关上房门,左手揽着虢国夫人的纤腰,右手很不老实,直朝高耸的双峰探去,一脸的猪哥样:“三妹,你是来犒劳我的?这些日子出京办差,想死三妹了。”

虢国夫人素手一拍,把杨国忠的咸猪手拍开,俏脸一沉,道:“出京快活去了,哪里想得起我?没死在女人肚皮人已经够幸运了。”

杨国忠市井之徒,酒色财气样样皆全,这话呛得他很是难堪,垂涎着一张,笑得眼睛眯到一起了:“三妹,哪有的事。我眼睛一闭,脑子里想的全是你。你的峰峦高耸、沟壑深深、芳草菲菲……”

越说越肉麻,越说越是不正经。虢国夫人紧绷的俏脸上泛起春意,双手一环,勾着杨国忠,呼吸有些粗重:“杨钊,你为何气恼?”

“还不是那几个该死的!”一提起这事。虽是美人当前,杨国忠仍是不免气冲顶门。骂骂咧咧。一双手在虢国夫人的娇躯上游走,大占便宜,一边把事情说了。

“就这事?”虢国夫人一点也不在乎。

“如此大事,我怎能不气?”杨国忠气恼不已,声调有些高,道:“三妹,你可知平定吐蕃是何等的大功?一旦成功了,李昌国将会是大唐功臣,我更加难以动他。”

“功劳功劳。能有我们女人的裙带劳实么?”虢国夫人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大姐、我、八妹,还有玉环,我们四姐妹还保不得你大好前程,你何必知晓此等事呢?”

杨贵妃得宠之后。把她的姐妹三个也引荐给李隆基,都成了李隆基的情妇,极为得宠。

杨国忠右手探入大腿根部。勾得一溪潺潺泉水,虢国夫人扭动腰肢,双腿夹住杨国忠的腰身,呼吸急促,纤纤玉指伸入杨国忠胯间,肆意揉搓起来,杨国忠脸色大变,如同牛喘六界神医。

抱起虢国夫人,放到短案上,杨国忠三两下扯下裤头,趴在虢国夫人身上,用力一挺腰身,虢国夫人一声迷醉的呻吟,俏臀用力摆动,迎合起来。

杨国忠卖力的耸动大屁股,然而,不过三五息时间,大叫一声,象死狗一样趴在虢国夫人身上。

虢国夫人双手一推,把杨国忠从身上推开,站起身来,整理衣衫,骂道:“没用的东西!”

在这事上被鄙视了,哪个男人会服气?杨国忠很是气恼,却不敢得罪虢国夫人,还得赔着笑脸:“三妹,我不是气恼那事么?”…,

“你不就是想立功,让人瞧瞧你不世才具,摆脱我们女人的裙带,我没说错吧?”虢国夫人虽然生性风流,却是冰雪聪明,一语道破杨国忠的用意。

杨国忠很是尴尬,讪讪的笑着。

“你光想着知晓谋划,真是没出息。”虢国夫人玉笋的手指点指杨国忠数落起:“真是个木瓜哦,怪不得要靠我们女人的裙带保住前程呢。你就不能出征吐蕃么?”

“出征吐蕃?”杨国忠眼睛放光,大是振奋,旋即又是颓唐,摇摇头道:“我又不习兵事,陛下哪能派我出征。”

“不习兵事就不能出征了?”虢国夫人反问一句,讥诮道:“你不习兵事,你可以号令李昌国、哥舒翰他们,让他们去打。打胜了,功劳是你的,打败了,罪责是他们的。胜,你有功;败,你无过。如此美事,你不去争取,却窝在这里生闷气,亏你是我们杨家的人。”

如此一番提点,杨国忠大是欢喜,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仿佛大权在握似的,笑得眼睛眯到一起了:“三妹,还是你聪慧,是女中诸葛。这事要是成了,对我们杨氏有莫大的好处。可是,陛下会让我统兵么?”

“大姐、我、八妹、玉环一齐用力,还愁你当不上大军的统帅?”虢国夫人媚眼如丝天才猎人最新章节。

“你这母狗出得好主意,我要好好蹂躏你。”杨国忠一把拥过虢国夫人,乱扯虢国夫人的衣裙。

虢国夫人推开杨国忠,不屑的道:“就你能那玩意,软得跟面团似的,还想蹂躏人家。”

“你等着。”杨国忠很不服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得yì

的在虢国夫人面前一晃:“这是仙药,我要你这母狗飘飘欲仙。”拔开瓶塞,一口吞了进去,抱住虢国夫人,压在短案上。

“什么狗屁仙药,一点动静也没有。”虢国夫人天籁一般的声音爆粗口也是极为动听,如同仙乐。

“你等着享shòu

就是,我的**狗!”杨国忠垂涎着脸,猛啃着虢国夫人。

过了一会儿,杨国忠双眼充血,大屁股狠狠耸动,虢国夫人的呻吟让人迷醉。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书房里传出来女人满足的呢喃:“你这骚狗总算有点骚劲了。”

“这是三次的药,我吃多了……”一个男子声音软软的,有气无力。

XXXXXXXXXXXX

兴庆宫,李隆基正与杨贵妃欣赏歌舞。杨贵妃一边剥荔枝,一边给李隆基喂食,李隆基笑眯眯的享shòu

美人的服侍,很是快活。

“参见陛下!”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袭人,虢国夫人快步进来,冲李隆基见礼,再冲杨贵妃见礼:“见过贵妃娘娘!”

“三姐混在成大神TXT下载!”杨贵妃惊喜的尖叫一声,好象小女孩似的,一蹦过来,拉着虢国夫人的手,笑嘻嘻的道:“三姐,你才来看我?真是的!”笑语含嗔,很是惹人怜。

“三姐这不来看你了么?”虢国夫人笑嘻嘻的,伸出玉笋似的手指,捏着杨贵妃的瑶鼻,很是轻昵。

“虢国夫人,过来坐!”乍见这个如同出水芙蓉似的虢国夫人,李隆基满心欢喜,朝身边的锦墩拍拍。

虢国夫是李隆基的情妇一事,杨贵妃心知肚明,却是不计较,笑着把虢国夫人按在李隆基身上坐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李隆基一双眼睛不够用了,左瞧右看,这对姐妹花是春兰秋菊,各善胜长。虽然杨贵妃更胜一筹,虢国夫人也不差,与杨贵妃久处之后,换换口味,找虢国夫人调剂调剂,人生乐事也。

“看什么看?”虢国夫人似嗔含羞的埋怨一句,把李隆基逗乐了,呵呵直笑,左手搂着杨贵妃的腰肢,右手搭在虢国夫人肩头,乐不可支了,恨不得一个人变成两个。

“大姐八妹没来?”虢国夫人一副恍然记起样儿。

“宣旨,传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见驾!”李隆基心痒难搔,若是把那两姐妹一齐宣来,就是四女共侍一夫之局,他这个“夫”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如此美事,是个男人都会想的,即使贵为帝王也不例外。

高力士领命,自去传旨。

李隆基和杨贵妃、虢国夫人姐妹俩嬉戏,其乐无穷。

没过多久,香风阵阵袭来,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到来,四姐妹把李隆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你一言赞扬,我一句称赞,她再来一句调侃,气氛极为融洽,李隆基只觉这是他这辈子最为欢喜的时刻。

杨贵妃、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四姐妹人人皆国色,若能得其一已是平生之幸了,李隆基一下子把四姐妹聚到一起,还不乐翻天的?

“杨钊怎么没来?”正玩闹着,虢国夫人又是一副恍然李氏恩仇TXT下载。

“对呀!”她一提起,杨贵妃三姐妹齐声道来,整齐划一。

杨国忠的马屁很有一手,拍得人浑身通泰,此等事若是少了他的话,这乐趣少了许多。此情此景,李隆基也有些想念杨国忠了,立即传旨,招杨国忠前来。

杨国忠得旨,颠儿颠儿的赶来,冲李隆基见、杨贵妃见过礼后,就站到一边了,好象木桩一般,不似往日那般,挖空了心思拍李隆基和杨贵妃的马屁。

“杨钊,你怎么了?”李隆基大是讶异,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在杨国忠身上扫来扫去,仿佛头一遭识得杨国忠似的。

“陛下,臣……”杨国忠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话就说。”李隆基眉头一挑,大声喝斥。

“臣想从戎,又怕陛下不许。”杨国忠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儿。

“你从戎?”李隆基很是意wài

,言来极是惊讶。

众所周知,杨国忠不习兵事,他要从戎,李隆基不能不惊讶。

“陛下!臣愿为陛下驰骋疆场,虽死无憾!”杨国忠卟嗵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叩头,大声请命。

“陛下,杨钊一片忠心,您就准了吧!”杨贵妃四姐妹异口声的道来,这是对杨国忠最有力的支持。

第十八章 意外的援手

“朕……我……这个……”李隆基一时语无伦次。

李隆基能言善辩,精明强干,很少有如此这般失语之时,这女人的媚攻实在是厉害。

杨贵妃、韩国夫、虢国夫人、秦国夫人四姐妹是李隆基最为喜欢的四个女子,若是不满足他们的集体请求的话,惹恼了她们,来个集体“罢日”,李隆基只有空守冷榻,做老鳏夫。

这对于夜夜温柔乡的李隆基来说,难以忍受。

可是,若是答yīng

她们的请求,自然可以让四女投怀送抱,大享温柔之福,性福美满,问题是他很清楚,杨国忠不习兵事,让他去统兵,那不是自找罪受么?

李隆基虽然远远不如往昔了,喜欢听好话,喜欢马屁精,却是不失精明,功业心仍在。象安禄山那般挖空心思拍他马屁,想夺王忠嗣的西北精锐,他都没有准许。

此事一时两难,李隆基都不知dào

如何决断了。

“陛下!”四女齐声道来,颇有些哀怨,眼神可怜兮兮的,让人不忍拒绝。

李隆基尽管阅女无数,处此之情,却是不由自主的额头冒冷汗。

杨贵妃剥荔枝,把香嫩的荔肉塞进李隆基嘴里,大献殷勤。

韩国夫人朝李隆基凑凑,高耸的胸部顶着李隆基的肩膀,让李隆基肚腹直冒热气,很想搂过韩国夫人好好发泄一番,瞄了一眼杨贵妃,硬生生打住此等心思。

虢国夫人反倒是朝后挪了几步,移到李隆基正面,右手有意无意的提了提裙摆,大腿部若隐若现,让人无限遐想。

李隆基一双眼睛光芒四射,盯在虢国夫人大腿根部,再也移不开了,脸上泛起了红潮。杨国忠把此情此景看在眼里,眼里光芒闪烁,恨不得取李隆基而代之,把四姐妹当场给办了。

四姐妹里面,李隆基还是对杨贵妃更喜欢一些,打量一眼杨贵妃,杨贵妃好象没有发xiàn

三女在勾引自己老公似的,李隆基心中一凛,赶紧收摄心神,问道:“杨钊,你的忠心,朕知dào

了,朕心甚慰。”

“有戏!”杨国忠知dào

美人计成功了,大是振奋,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

“你去南诏!南诏有些不太安份,你统一支军把南诏平了。”李隆基在四女的“媚攻”面前,不得不同意。

“征南诏?”杨国忠大是失望,他想统军灭吐蕃,而不是小小的南诏。

灭吐蕃这种事,秦皇汉武没有做到,若是他杨国忠做到了,这是不世奇功,他杨国忠就可以平步青云,从此朝中再也无人是他的对手,就是李林甫这老儿见着他都得让七分。

“陛下,不是要灭吐蕃么?为何去打南诏呢?这不是舍近求远么?”虢国夫人嗲声嗲气的,一脸的哀怨。

“就是呀!”韩国夫人、秦国夫人二女齐声道来。

杨贵妃没有说话,只是眨着会说话的眼睛打量着李隆基。“陛下,这是哪里话呀!”虢国夫人不依不饶,裙摆提得更高了。

李隆基仿佛看见了那片草原风光,刚刚强摁下去的火焰又升腾起来了,强自忍着:“你们有所不知,吐蕃这块地,秦皇汉武也是无可奈何,朕要是拿下了,朕就能超过秦皇汉武,不容有失。”

“陛下,您就不能想个办法,既成全了杨钊的一片忠心,又能马到成功。”虢国夫人步步进逼。…,

“要想灭掉吐蕃,必须要精兵强将,杨钊不习兵事,若是统兵出征,这后果难以预料。”李隆基的呼吸急促了,却是死守底线。

“陛下,臣妾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虢国夫人忙道。

“你有妙计?”李隆基强忍着那股火焰。

“陛下,臣妾听说此次出征吐蕃全是精兵强将,有李昌国、郭无dí

、李白、李光弼、李晟,还有哥舒翰,他们个个英雄,人人好汉,有他们在,还灭不了吐蕃?”虢国夫人脸上泛起迷死人的笑容,冲李隆基抛个媚眼,道:“有他们这些英雄好汉在,大唐立于不败之地。若是让杨钊统兵,指挥他们,不是很好么?”

“陛下,此言有理!”韩国夫、秦国夫人继xù

发动“媚攻”。杨贵妃妙目连闪,特别有光泽,仿佛九天之上的烈日,不知在想什么。

“此言有理!”李隆基念头闪动,不住点头,道:“也好!传李昌国,朕问问李昌国,看能不能行。”

“只要陛下一道严旨掷下,谁敢说个不字?”虢国夫人怂恿李隆基赶紧下旨。

“先问问。”李隆基很犯难。

自古以来,江山美人难两全,此话用在李隆基身上再正确不过了,他正在功业和性福之间艰难的抉择。

高力士领命而去。

杨国忠大是欢喜,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大拍李隆基的马屁,一时间,殿里马屁冲天,臭不可闻。

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不住附和,把个李隆基欢喜得胡子直翘。

唯有杨贵妃捧着香腮,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李昌国随着高力士到来,放眼一瞧,还以进入了众香国。

杨贵妃四姐妹人人绝色,寻常时日若能见到一个,就很不错了,今天竟然见到四个,李昌国很是错愕。

“臣参见陛下!”李昌国赶紧收慑心神,冲李隆基见礼。

“免了!免了!”李隆基挥挥手,一如既往的亲切。

杨贵妃的目光在李昌国身上瞄了一眼,就移了开去,接着剥食荔枝。

韩国夫人目光灼灼,在李昌国身上溜来溜去,眼里精光闪闪,好象猎人见到可心的猎物似的。

秦国夫人打量着李昌国,颇有些惊讶,嘀咕一声好壮,脸没来由的一红。

虢国夫人火辣辣的目光在李昌国身上扫着,好象要把李昌国烤熟似的。

如此绝色的目光,任他是铁汉子也会被烤软,李隆基能坚持到现在,这份定力不错,李昌国不得不服气。

这四女,李隆基可以任取任求,随时可以成就好事,没有精尽人亡,堪称一奇了。

“陛下召臣前来,不知有何要事?”李昌国问询。

“是这样的!”李隆基有些难以启齿,微一沉吟,道:“征吐蕃一事,朕想让杨钊统兵,你以为如何?”

为了自己的性福而临时换将,李隆基无论如何都觉得有些理亏,言来颇没底气,竟然是商量的口气。

李昌国大是惊讶,嘴巴张阖,竟是说不出话来。

谁都知dào

,攻打吐蕃一事是李昌国、哥舒翰他们在谋划,在实施。眼看着就要行动了,却阵前换将,谁能不惊?

若是换一员良将的话,还可以商量。偏偏换来的是不习兵事的杨国忠,那不是害人么?…,

李昌国震惊了!

杨国忠看在眼里,不住咧嘴角,不住转念头,若是李昌国反对的话,这么多的女人一起发威,还愁收拾不了李昌国?

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目光灼灼,打量着李昌国,等待他的答复。

杨贵妃继xù

剥食荔枝,仿佛荔枝具有无穷的吸引力,没有看李昌国。

“陛下,您请下旨,臣无异议!”让人意wài

的是,李昌国竟然一口应允了。

“呀!”

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大是惊讶,惊呼出声。

以她们起来,李昌国一定会极力阻止此事,然而,大出他们意料的是,李昌国一口答允,要她们不惊讶都不成。

杨国忠一脸的欢喜,仿佛已经大权在握似的。

杨贵妃的目光终于从荔枝上移开,盯着李昌国。

“你……答yīng

了?”李隆基大是意wài

,有些惊疑的问道。依他想来,李昌国一定会反对,毕竟为他人做嫁衣谁也不甘心。

“陛下严旨,臣不敢不遵!”李昌国把这里的情形看在眼里,再听了李隆基的话,哪有不明白的,李隆基是被几个女人逼得就范的。

如此之事,若是当面点破,会很难堪,李隆基一定会大怒,那么,杨国忠为将之事很可能成真。李昌国以退为进,可收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然,李隆基脸一红,张大嘴巴,却是半天没有下文了,有些欠意的冲李昌国笑笑:“李昌国,杨钊未习兵事,若是他掌兵,你们会戮力同心,共破吐蕃么?”

“陛下请放心,李昌国一定尽心尽lì

,不使数十万将士埋骨吐蕃!”李隆基的声调很平稳,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嗯!”李隆基仿佛火烧了屁股般,猛的跳起来,目光如同利剑,直刺李昌国。

李昌国平静如常,目光平和,与李隆基对视,没有任何躲闪。

李隆基的目光移开,落在杨国忠身上。

杨国忠只觉李隆基的目光如同利剑,要剜心刨肝似的,不敢对仰视,忙低下头颅。

李昌国那话是在提醒李隆基,杨国忠统兵的话,一旦失败,数十万将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李隆基精明人,不会听不出来,仔细想想,他还是认为李昌国说得有理。

“这个……”李隆基把四女瞧瞧,又把李昌国看看,再把杨国忠瞧瞧,一时难以决断。

“陛下,臣妾不懂不兵事,不敢妄言。臣妾斗胆问一句,杨钊统兵会不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就在这时,杨贵妃如同天籁的声音响起。

第十九章 自投罗网

(12点)

杨贵妃这话,无异于是在阻止杨国忠为将。

在李隆基即将决断之时,杨贵妃如此说,无异于是在告sù

李隆基,派杨国忠为将不对,那会寒将士们的心。

这话很有道理,若是杨国忠为将的话,一定会寒将士们的心。

灭吐蕃这事是由李昌国、哥舒翰他们在谋划、在实施,在即将进军之际,李隆基换将了,杨国忠来了,谁会服气?

就算李隆基派来的是一员良将,将士们也不会服气,这是赶来摘果实,谁会服气?

更何况,杨国忠不习兵事,不知兵,他来统兵,一定会乱来,一定会瞎指挥,将士们的心寒无可寒,冷无可冷。

一时间,殿里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杨贵妃身上,个个一脸的诧异,一脸的难以置信。

最为震惊的是李昌国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杨贵妃会在这时节出言阻止李隆基。

“小妹,你胡说什么?”虢国夫人脸一沉,数落起来:“陛下一道严旨掷下,大唐男儿不该效忠陛下吗?怎么寒将士的心?”

这是自杨国忠得宠以来,杨贵妃第一遭阻止他的好事,杨国忠震惊过甚,仿佛被雷劈中了似的,嘴巴张大,半天合不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贵妃,你真如此以为?”李隆基暗松一口气。

平定吐蕃这事,干系太大了。秦皇汉武没有做到的事,若是李隆基做到了,他的功业将会更上一层楼,会美妙不可言说。

要想平定吐蕃,必须要精兵强将,因为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此生平定吐蕃的夙愿就会成空,只能留给后人去完成。

按照李昌国的谋划,吐蕃迟早是唐朝的,只争早与晚罢了。可是,晚哪有早好呢?让后世子孙完成这一壮举,哪有自己完成好呢?

从内心说,李隆基万分不想任杨国忠为将,碍于几个女人的美色诱惑,还有性福威逼,他不得不改变初衷。

万万没有想到,最应该支持杨国忠的杨贵妃竟然阻止此事,这让李隆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欢喜不已,要不是大事当前的话,他一定会拥着杨贵妃好好亲热一通。

“陛下,臣妾从不干国事,只是就事论事。”杨贵妃如同天籁的声音再度响起,剖析道:“陛下,臣妾就以这荔枝说事。荔枝好吃,却要栽种,到了收获之时,却没栽种荔枝的人的份,世上有这种理么?”

李昌国重重点头,大为赞许这话。

平定吐蕃这事,由李昌国、哥舒翰他们谋划、实施,无异于栽种荔枝的人,若是杨国忠统兵,就是摘取果实,还把李昌国他们排除在外。

“小妹……”虢国夫人万分不爽,出声喝止,却是给杨贵妃挥手打断道:“何人为将,还请陛下圣断。”

“贵妃呀贵妃,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李隆基握着杨贵妃的素手,紧紧攥着,仿佛这是心肝宝贝似的,生怕丢失了。

“杨钊,统兵这事,你就不要想了。”李隆基大声道。

一锤定音,杨国忠想染指灭吐蕃战事就成了梦幻。

“咚”

李隆基的话如同雷霆一般轰在杨国忠心坎上,身子摇来晃去,站立不稳,随时会摔倒。

杨国忠挖空心思拍杨贵妃的马屁,还不是想要获得高位么?最该支持他的杨贵妃却是反对,他是绝对想不到,此时此刻,他感觉全身僵硬,如同被万千雷霆殛中似的。…,

“陛下英明贵妃娘娘英明”李昌国长吁一口气,先谢李隆基,再谢杨贵妃。

若无杨贵妃阻止,李隆基很可能让杨国忠统兵。如此一来的话,李昌国只能联合太子、陈玄礼和李林甫向李隆基施压,会闹得满朝皆知,最后有可能难以收拾。

为了数十万将士的性命,李昌国最后肯定要豁出去,却是与李隆基闹僵了,他好不容积攒起来的好感度会直线下降,要想阻止安史之乱的难度就大了许多。

如此这般结局,再好不过了,李昌国对杨贵妃是真诚的致谢。

杨贵妃没有说话,只是嫣然一笑,如同春风雨露,让人心旷神怡。

“陛下”杨国忠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冲李隆基叩头,道:“臣愿为陛下效死疆场,愿为一兵卒,出战吐蕃。”

他仍是不死心,不想如此大功从自己指缝中溜走,无论如何要去攻打吐蕃。

“陛下,杨钊如此忠心,您就成全他吧”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齐声请求,媚眼如丝,一副任君取撷的样儿。

她们打的好主意,只要李隆基答yīng

,杨国忠就能出征吐蕃,到那时,她们就可以上下其手了。若是杨国忠能立下功劳固然是好,即使不能立功也不要紧,只要他们的枕边风吹得好,不是功也是功,小功是大功,大功是奇功,奇功就是盖世之功

李隆基看得心痒难搔,恨不得立时成就好事,却不得不强忍着,扭头问杨贵妃:“贵妃,你以为呢?”

“但凭陛下圣断。”杨贵妃这次无可无不可。

只要杨国忠不统兵,杨贵妃不会干预。

“还请陛下成全”杨国忠再度请求,额头触在地上,象只哈叭狗。

平定吐蕃这事,功劳很大,陈玄礼虽然不能出征,有龙武军和李昌国、郭子仪双星参战,陈玄礼必然有大功。

太子李亨囊助李昌国处理兵事,也会有功。

李林甫的手伸得最长,他不能离开长安这个中枢之地,却把辎重大权握在手里,一旦平定了吐蕃,李林甫的功劳会很大。

唯独他杨国忠不能预闻此事,不能参与此战,寸功皆无,他无论如何也是不甘心,非要出战不可。

只要李隆基让他出战,以他的得宠,还有后宫四姐妹为后盾,他可以翻云覆雨,居大功也不是问题。

如此良机,他无论如何不会错失

“嗯”李隆基也不好再却他的情面了,若是再不允的许,这“罢日”一事很可能上演,他的性福就成大问题了:“好吧,你做一将军,听从哥舒翰李昌国的调遣。”

“谢陛下”杨国忠大喜过望,转瞬间又还魂了,生龙活虎。

“李昌国,你以为呢?”李隆基打量着李昌国,征求李昌国的意见。

杨贵妃、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李昌国身上。

“但凭陛下处置。”李昌国很明智的没有反对,话锋一转,道:“只是……”

“只是什么?”李隆基眉头一挑,忙问道。

“陛下,臣有两个担心。”李昌国念头转动,已经有了对策:“一是杨大人位高权重,他若入军,我们的号令他是否遵守?陛下,您是知dào

的,此战干系极大,而又成算不大,不容任何失误。”

李隆基还没有说话,杨国忠就昂昂高声道:“陛下请放心,臣一定遵行号令,绝不有违。”…,

“这样吧”李隆基手一招,高力士捧来天子剑,李隆基接过,递给李昌国道:“这是朕的佩剑,随朕数十年了,见剑如见朕,若是杨钊不听号令,你出此剑斩之”

这是尚方宝剑,李昌国原本没有期盼,只是想设几个伏笔,好算计杨国忠。有了这尚方宝剑,就方便多了,谢过恩接在手里,接着道:“二是杨大人这体魄难以禁受吐蕃的气候,还请陛下三思。”

吐蕃是高原气候,与中原大不同,虽然古人没有这一说法,却是知dào

这一特异处,李隆基微微点头。

“陛下,为了出战吐蕃,臣什么苦都能吃。李将军,你若不放心,可以训liàn

我。”杨国忠活脱一只斗狮,昂昂而言。

“杨大人,不是我瞧不起你,实在是你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还是算了。”李昌国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儿。

“李昌国,杨钊有此心,你就成全他吧。”杨贵妃说话了。

今天这事,要不是杨贵妃的话,很难收拾,李昌国无论如何要还杨贵妃一个人情,沉吟着道:“贵妃娘娘有命,臣不敢不遵。只是这训liàn

起来,很是残酷,就怕杨大人受不得。”

“李昌国,你只管训liàn

便是,若是杨钊吃不得苦,你军法从事便是。”杨贵妃俏脸上泛着笑声,声调有些高。

“臣遵旨。”李昌国嘴角泛起一抹迷人的笑容,一闪即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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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李林甫正在处置公文,长子李岫大进来,冲李林甫见礼。

“岫儿,你有何事?”李林甫抬起头来问道。

“爹,宫里刚刚传出消息,杨钊从军了,要征战吐蕃呢。”李岫大声道来。

“嗯”李林甫眼中光芒闪烁,很是惊讶:“有这等事?杨钊要抢功,终是坐不住了。”

李岫把打听的情形说了,李林甫听完,突然仰首向天,大笑起来:“哈哈杨钊啊杨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自投罗网”

李岫如看怪物似的打量着李林甫,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爹,你没事吧?不少字”

“谁有事了?”李林甫瞪了李岫一眼。

“爹,杨钊从军这是要抢军功,您怎么说是自投罗网呢?”李岫万分想不明白。

“我说是自投罗网就是自投罗网这个李昌国不是易与之辈,他已经给杨钊设好了圈套,杨钊兀自不觉,还欢天喜地的钻进去,世上就没有如此蠢笨的人”李林甫狠狠的损杨国忠:“杨钊本一市井小子,靠的是女人的裙带,成不得大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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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唐笑柄

第二十章

大唐笑柄

龙武军校场上,上千龙武军集结,个个精神抖擞,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被挑中,要参与来年与吐蕃的大战,他们万分欢喜。

李昌国和杨国钊大步而来,李昌国走在杨国忠身后,一脸的笑容,极是亲切,仿佛见到老朋友似的。

杨国忠一脸的傲色,头颅昂得老高,瞄都不瞄李昌国一眼,仿佛李昌国是空气似的。

陈玄礼的帅府里,陈玄礼站在窗边,打量着校场里的情形,一脸的灿烂笑容,很是欢喜。

“龙武大将军,您何事如此欢喜?”一个亲卫进来,很是奇怪。

“你猜李昌国那小子会如何对付杨钊?”陈玄礼眉毛根根向上翻,极是舒畅。

“李将军真是,竟然恭敬得象奴才。杨钊这个奸贼,他凭什么来我们龙武军?”亲卫很是不高兴,嘴嘟得老高。

杨国忠靠的是女人的裙带,这本就让人瞧不起。更别说,他飞扬跋扈,口碑极差,龙武军见到他跟见到仇人似的,恨不得他死去。

谁能想得到,让龙武军钦佩的李昌国笑得跟弥勒佛似的,颠儿颠儿的跑上跑下,把杨国忠侍候得跟先人似的,谁能高兴?

“你呀,只看到眼前。”陈玄礼脸上的笑容更多几分:“李昌国这小子花花肠子多,鬼点子多,你莫看眼下他对杨钊颠儿颠儿的跟奴才似的,一定让杨钊吃不了兜着走。”

“龙武大将军,您就这么有信心?”亲卫有些不解。

“呵呵!”陈玄礼笑得眼睛眯到一起了,道:“自从李昌国这小子来到龙武军,他甚时间让我们失望过?鹰愁崖,石堡城。如此难打,他不一样打下来了么?”

“好象。也有理。”亲卫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放光:“龙武大将军,李将军要如何对付这个奸臣?”

“我又不是李昌国肚里的虫子,我哪知dào

?等着瞧就是。”陈玄礼微一凝思,不住摇头。

就在二人说话这会。场上的情形有所变化,只见李昌国满脸的笑容。冲杨国冲道:“杨大人,我们今儿要训liàn

,还请您训示。”

“我训示?”向龙武军训示。是莫大的荣耀。杨钊颇有些意wài

,不明所以,还以为李昌国在拍他的马屁,大是得yì

,头一颅,胸一挺。大步来到阵前,大声道:“龙武军的弟兄们:我。杨钊,奉陛下之命与你们一同训liàn

。我杨钊虽然没有你们厉害,也是大唐男儿,在困难面前,绝不退缩。”

“杨大人万岁!”

龙武军爆fā

出一阵吼声,听上去很响亮,却是少了点东西。

杨国忠丝毫没有听出来,反而更加得yì

,嘴一张,又要说话,只听李昌国道:“杨大人,今儿的训liàn

很辛苦,您就不要参加了,你督察,可好?”

语气很恭敬,象是在打商量,杨国忠非常得yì

,大气的一挥手,道:“那怎么成?我一定训liàn

!一定要苦练!”

“杨大人不愧是大唐干城,李昌国万分钦佩。”李昌国一点也不推辞,道:“把杨大人的装备拿来。”

龙武军得令,快步而去,很快就把全套装备拿来,明光铠、横刀、弓箭、障刀。

“杨大人,请换装。”李昌国一如既往,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

“好!”杨国忠也不废话,在龙武军兵士的帮zhù

下,麻利的换上装备。…,

杨国忠穿上明光铠,得yì

的瞄了一阵,自我感觉良好。龙武军兵士看在眼里,却是不住裂嘴角,对这样的奸臣,他们是万分不待见,只是碍于军规没有说出来罢了。

“弟兄们:你们很是荣幸,被挑中参与来年之战。大非川冰天雪地,先期到达的弟兄们在大非川苦练,你们说,我们能落后吗?”李昌国大声冲龙武军训话。

“不能!”龙武军齐声呐喊,声音响亮,比起适才欢迎杨国忠的吼声热烈得太多了。

“很好!全副甲胄,再每人负重五十斤,来回五十里。”李昌国眼中精光一闪,大声喝问道:“有没有孬种?”

“没有!”龙武军的回答仍是那般热烈。

“杨大人,我们要负重五十斤,您第一天训liàn

,就不用了。”李昌国脸上的笑容还是那般真诚,那么亲切。

“不行!”杨国忠断然拒绝,头一昂,胸一挺,道:“区区五十……”

一双眼睛睁圆,再也没了下文。

明光铠、横刀、弓箭、障刀加起来就有五十来斤,再负重五十斤,就是上百斤了。跑五十里,他杨国忠那小身板无论如何也是禁受不起。

原本是想逞能,话说到一半,方才猛然想起,一百斤,他无论如何是受不了,会累趴下。

“杨大人真好汉!五十斤不放在眼里,好样的!”李昌国大声褒奖杨国忠,道:“我们龙武军只认英雄好汉,不认孬种!杨大人真英雄矣!”

感慨无已,不住点头,赞不绝口。

龙武军听在耳里,笑在心头,谁都明白,李昌国这是在拿话僵杨国忠。杨国忠大言炎炎,他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怂?

他要是认怂了,会成为笑柄,龙武军会瞧不起他。

要知dào

,这是龙武军,杨国忠可以在别的地方使横,在龙武军却是没有用处,这是陈玄礼的地盘,除了李隆基,谁也别想把手伸进来,就是太子李亨都不行,杨国忠又算得了啥?

“我……”杨国忠一张脸涨成了紫色,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昌国不着痕迹的紧逼一步:“杨大人初次训liàn

,五十斤负重,杨大人禁受不起,还是不要的好。杨大人,你说是不是?”

一副商量语气,杨国忠听在耳里。犹如刀子在割肉似的,很是难受。

他总不能当着上千龙武军的面不负重?一咬牙。杨国忠认了:“大唐男儿。岂能后人?”

“杨大人,万岁!”龙武军都想看他出丑,叫得特别响亮。

陈玄礼帅府里,陈玄礼一双眼睛眯到一起了。冲亲卫道:“你看见没有?李昌国这小子的花花肠子就是多,在这里等着杨国忠。上百斤。跑五十里,就杨国忠那小身板,还不给折腾得散架?”

“才五十斤负重?才五十里?”亲卫不住摇头。恨不得翻倍。

“负重五十斤。跑五十里是我们的常量,谁都不会放在心上,杨钊就是要诉苦,也找不到地儿。他若敢诉苦,就会成为笑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找罪受!”陈玄礼笑得特别开心,眼睛不住乱转。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

“龙武大将军,您在想什么?”亲卫有些惊讶。

“天机不可泄露!”陈玄礼不住搓手,很是兴奋。

“负重上身!”

李昌国大身下令,把负重背在身上。

龙武军手脚很麻利,几下就把负重弄好了,杨国忠却是苦着脸看着地上的负重,进退两难。上肩嘛,肯定会累趴下;不上肩的话,又会成为笑柄。…,

“杨大人,我来帮您!”龙武军个个成精的人物,哪会不明白其中的诀窍,几个龙武军拥将上来,不由分说,把负重放到杨国忠身上。

他们还嫌不够,个个狠狠使一把力,杨国忠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嘴的冰雪,很是狼狈。

龙武军看在眼里,大是好笑,碍于军令没有笑出来,个个忍得难受,憋得脸色通红。

杨国忠用力把杨国忠拉起来,杨国忠只觉李昌国的手如同铁钳,差点把他的骨头给捏断了,疼得满头冷汗。偏偏李昌国还很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肩头,他那感觉就象泰山压在肩头,又差点摔倒了。

“目标:灞桥!出发!”李昌国大声下令,大步一迈,跑在头里。

龙武军跟上,一条长龙,跑出龙武军军营,来到街上,朝灞桥跑去。

杨国忠愣怔着,不知是跟上的好,还是赖皮的好。

就在这时,只见陈玄礼大步而来,远远就冲他嚷起来了:“杨大人,你连常量训liàn

都过不去,还怎么打吐蕃?我这就去给陛下说,你莫去添乱了。要抢功,也要点抢功的本领呀!”

陈玄礼这话无异于皮鞭,抽着杨国忠训liàn

,杨国忠一咬牙,跟了上去。

出了皇宫,来到大街上,还没跑多远,只听街上爆fā

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看!那是杨钊那奸臣!”

百姓给惊动了,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大声数落、讥嘲、咒骂……一时间,口水足以把杨国忠淹死。

“这些刁民,我要你们好kàn

!”杨国忠气愤不已,有心要耍威风,上百斤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哪里能威吓百姓,只能在心里想想。

没跑到半里路程,杨国忠就气喘如牛了,再瞧龙武军,个个健步如飞,跟没事人似的,仿佛上百斤的重量是四两棉花。

一里之后,杨国忠满脸通红,大汗淋漓,再也跑不动了,只能一步一步挪着前进。

“杨钊,跟上!”李昌国的吼声远远传来,如同雷霆:“这才跑了一里路程,你就不行了?龙武军只认好汉,不认孬种!是好汉就跟上,是孬种就滚!”

“李昌国!”杨国忠终于明白过来,他上了李昌国的大当,是自己要给自己弄这么重,他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就算杨国忠向杨贵妃她们哭诉,也不敢说出口,他心中的憋闷难以言说。

象蚂蚁一样,又挪了半里路,杨国忠再也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咕嗵一声,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杨钊,你这奸贼,也有今日!”百姓爆fā

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冲上前去,拳打、脚踢、吐口水、淋尿,对着杨国忠就是狠狠招呼。

第二十一章 搬弄是非

第二十一章搬弄是非

长安的茶坊酒肆有一个惊人的消息在流传,茶客酒客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你知dào

吗?杨钊这个奸臣倒了大霉,被人揍得一个惨,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浑身血淋淋的,跟头猪没差别!”

“这奸臣靠女人的裙带得宠,只会诌媚,正经本领没一样,竟然想抢军功。李将军、哥舒将军他们谋划破吐蕃,他还想统兵出战,世上有这样的理么?”

“若是杨钊要抢军功,我们就叩阙上书,请见陛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杨钊得逞。就是家破人亡,在所不惜!”

“对!在所不惜!”

“吐蕃是大唐的死敌,数十上百年来,大唐一直想灭吐蕃,却没机会。如今,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终于有了机会,岂能让杨钊得逞?只要我们放出风声,长安百姓一定会支持我们叩阙上书。”

“不要说长安百姓,就是大唐百姓谁个不恨杨钊这奸臣?他们都会支持我们!”

“我们准bèi

着,若是杨钊真要出征,我们就叩阙。”

这消息风一般传开,长安百姓开始联络,若是杨钊要出征的话,他们就要叩阙上书。

叩阙上书,在古代那是头等大事,就是皇帝也不敢漠视。

XXXXXXXX

丞相府,李林甫正在对一众部下训话。

“此次对吐蕃大战,非同小可,干系极大,关着大唐的国运,你们一定要重视。”李林甫一脸的肃穆,声调很是高亢:“不得有丝毫纰漏!谁出了错。我要谁的命!”

“丞相放请心,绝不误事!”

“如此盛事。我辈恨不得驰骋疆场。莫要说运辎重,就是趟刀山,下火海,我们也在所不计!”

来春的大战。这些官员虽然不明白李昌国的谋划,却是知dào

必是一场大战。会关系唐朝的国运,无不是振奋异常。

李林甫不可能离开长安这个中枢之地,却可以揽下辎重事务。只要辎重不缺。他就有大功一件。他的地位更加巩固,是以,李林甫对这事很是上心。

就在这时,李岫快步进来,李林甫冲官员们一挥手,一众官员施礼告退。

“有何事?”李林甫问道。

“爹。出事了!出大事了!”李岫脸上泛着灿烂的笑容,却是大呼出事了。这着实让人不解。

“嗯?”李林甫轻哼一声。

“爹,杨钊被百姓打了,打得那一个惨哦,跟猪头差不多。”李岫颇一边笑,一边说,把情形说了。

“呵呵!”李林甫难得发出一阵舒畅的笑声,道:“如何?我说这李昌国不是易与之辈,杨钊从军那是自投罗网,这不就应验了?”

“爹,您是说这是李昌国有意安排的?”李岫很是惊讶。

“既是,也不是。”李林甫看一眼一脸迷茫的李岫,为他解释道:“李昌国早就算计到杨钊吃不得苦,会给累趴下,这才选定从大街上经过。你想呀,以杨钊结的仇,他晕倒了,百姓会放过他么?这些百姓是自发冲上去教xùn

杨钊的。”

“好算计!不着痕迹,就让杨钊差点被打死,还成了笑柄。”李岫恍然,笑道:“就算那几个女人吹枕边风,陛下要追究,也追究不到李昌国身上。”

“杨钊人在哪里?”李林甫眉头一挑,大声问道。

“听说进宫了。”李岫忙回答。

“进宫了?不好!”李林甫大叫一声,猛的站起,道:“快,备车,我要进宫。”

“爹,杨钊进宫,顶多就是向几个女人哭诉,有何不好?一个大男人,向女人哭诉,丢不丢人?”李岫嘴一裂,很是不屑。…,

堂堂七尺男儿,自己没本事找回场子,去向女人哭诉,谁瞧得起?

“少废话,快去备车!”李林甫一边朝外走,一边喝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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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武军军营里,陈玄礼一双眼睛半睁半闭,很是享shòu

,脸上泛着笑容,摇头晃脑,嘀咕道:“杨钊,你真傻,哪里不去,竟然到我的龙武军来,活得不耐烦了吧?你跟着李昌国训liàn

,不死也要脱层皮!”

“龙武大将军,不好了,不好了!”亲卫快步进来,远远就嚷开了。

“何事惊惶?”陈玄礼脸一沉,喝斥起来。

“禀龙武大将,杨钊被打了。”亲卫把打听到的情形一说。

“哈哈!”陈玄礼仰首向天,笑得极是欢畅:“杨钊啊杨钊,有你这么蠢的么?你那点弯弯绕,哪是李昌国的对手。打得好!有没有打死?”

“没!”亲卫很是惋惜道:“百姓先是用拳头砸、脚踢、吐口水,后来就是抡起砖头,准bèi

砸死杨钊,就在这时,李昌国率领龙武军赶到,他杨钊给救出来了。”

“哎呀!”陈玄礼尖叫一声:“这个李昌国,他糊涂了,怎么能救杨钊呢?给打死了多好!长安清静,大唐清静。”

“龙武大将军,您这可冤枉李将军了,他是怕连累百姓。”亲卫忙提醒一句。

“也是!”陈玄礼认可了这种解释,道:“杨钊猪狗不如,连累了百姓多不好。杨钊人呢?”

“李将军救下他后,他冲李将军一通吼叫,扔掉负重盔甲,怒气冲冲进宫去了。”亲卫不住裂嘴角:“不用说,肯定是去找那几个女人搬弄是非去了。”

“砰!”

陈玄礼右手重重砸在短案上,短案四分五裂,白胡须直翘:“他敢!谁敢对李昌国不利,老夫饶他不得!走,这就去见陛下!”

XXXXXXXXX

太子府,太子李亨正在处理公务,管家进来禀报:“禀太子,出大事了。”

“何事呀?”李亨头也没有抬,沉声问道。

“禀太子。杨钊被百姓揍成了猪头,一身的血污。”管家大声禀报。

“有这等事?”李亨很是惊讶。声调很高:“堂堂大臣。更有裙带枕头为靠山,谁敢打他?”一双眼睛圆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管家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

“哈哈!”李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极是舒畅:“杨钊啊杨钊。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真是报应不爽啊!你仗势欺人。百姓是敢怒不敢言,你不在别的地方晕倒,偏偏在大街上晕倒。百姓能不打你?打残了没?”

太子李亨很清楚。以杨国忠的得宠,若是给打死了,一定会连累很多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残,让他卧病在床是最好。

“要不是李将军维护得快的话,一定会给打残。不,会给打死!”管家大声回答。

“这个李昌国。你好糊涂也!杨钊不能打死,打残不是问题,你就不能等会再来救么?”太子李亨是恨杨国忠入骨,巴不得他死掉。

“太子,你这可冤枉李将军了。百姓群情激奋,要对杨钊下死手,李将军若是再慢得片时,杨钊一定会给活活打死,那就是满城风雨,不能不救啊。”管家为李昌国辩护。

“杨钊可是进宫了?”李亨眉头一挑,大声问道。

“正是!”管家忙回答,不住咧嘴角,一脸的瞧不起。

“呵呵!”太子李亨大笑:“杨钊啊杨钊,你也就这点出息,被人打了,去向几个女人告状,真是难为你了!堂堂宠臣,跟个童子似的,被人打了,就回家向父母哭诉,我肥白的小臀被打烂了,爹娘,你们得给我报仇啊。”…,

李亨学得很象,惟妙惟肖,管家不由得大笑。

“走,进宫去,瞧一场好戏!”杨国忠倒霉,李亨最是欢喜,哪能不去的。

XXXXXXXXX

兴庆宫,李隆基正与杨贵妃四姐妹嬉戏,极是舒畅,不时发出畅笑声。

四姐妹尽心尽lì

,把李隆基侍候得通体舒泰,毛细孔都在喷射着舒畅劲头。

“站住!”

正在欢喜之际,只听守卫兴庆宫的龙武军兵士大声喝斥起来。

“滚开!”

一声宛若雷霆的吼声响起,一个浑身泥水的血人风一般冲了进来。

“你是谁呀?”韩国夫人没有认出来,大声喝问,有些害pà

,忙朝后退。

“你是……杨钊?”愣了半天,杨贵妃、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这才认出来,一脸的震惊,齐声惊呼。

“真是杨钊?”李隆基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把血人好一通打量,方才确认是杨国忠。

“杨钊,你怎么成这样了?”虢国夫人与杨国忠有奸情,奸夫成了血人,她最是心疼,忙冲上前去,大声问询。

“陛下,你得为臣作主啊。”杨国忠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李隆基面前,重重叩头,鼻濞眼泪齐流,委屈得仿佛被人轮了一百回的小媳妇似的:“陛下,李昌国他害臣。”

“李昌国?”李隆基眉头一拧,有些难以置信:“杨钊,真的是李昌国害的你?”

“是呀,陛下!”杨国忠狗急跳墙,把事儿直往李昌国身上推。

“李昌国!”虢国夫人眼里如欲喷出火来,若是李昌国在跟前的话,她一定会把李昌国撕着吃了。

“臣,李昌国参见陛下!”就在这时,李昌国大步进来,冲李隆基见礼。

此时的李昌国甲胄在身,威风凛凛,如同天神,虢国夫人看在眼里,不由得气焰立矮,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李昌国,这究竟怎么回事?”李隆基眉头紧拧着,如同出鞘的利剑。

“陛下……”杨国忠惨兮兮的大叫一声,开始搬弄是非。

第二十二章 齐齐出手

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一说话肯定是白的变成黑的,黑的比锅底还要黑,李昌国当然不给他机会,就要打断他的话,说出经过。

就在这时,只见李林甫快步进来,冲李隆基见礼道:“臣李林甫见过陛下。”

李隆基挥挥手,盯着杨国忠没有说话。

“哎呀!这是谁呀?”李林甫仿佛发xiàn

新大陆似的,声调很高,尖细刺耳,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杨国忠,大声数落起来:“如此没礼仪,你这是冒犯陛下,陛下,请治他狂妄之罪!”

见至尊需yào

冠带整洁,象杨国忠这般血淋淋

的,着实是太失仪了,李林甫揪住杨国忠的尾巴了。

“这是杨钊。”李隆基倒不想因这点小事而治杨国忠的罪。

“杨钊?”李林甫一双眼珠都快掉下来了,死死打量着杨国忠,一脸的难以置信。

老狐狸演戏很有一套,谁都得服气,李昌国暗叹一声,李林甫若是晚生一千多年,生在现代,足以横扫好莱坞的影帝了。

“杨钊,你怎么成这样了?你不是去龙武军训

练么?”李林甫一脸的惊诧,一副无比惊讶之状,任谁都看不出是在作伪,比真的还要真。

听着李林甫的话,杨国忠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杨国忠最初并不得宠,李林甫知dào

他无才学,想拉为臂助,这才帮他,杨国忠这才平步青云。

哪里想得到,杨国忠翅膀硬了,就盯上了相位,要取代李林甫,两人自此成了死敌,李林甫一有机会就要对他下手。

李林甫这话乍一听好象很关心他似的,实则如同利刃剜心,杨国忠哪里受得了,一张脸憋成了紫色,脸上全是血水,却是无法发xiàn



“儿臣参见父皇!”

杨国忠已经够郁闷的是,却见李亨大步进来,冲李隆基见礼。

这才出事,杨国忠还没来得及告刁状,他的对头们就赶来了。李林甫的动作很快,李亨也不慢,仅仅是前后脚的差别。杨国忠预感到不妙。

“免了!”李隆基依然是挥挥手,眼睛盯着杨国忠,没有移开。

“呀!”李亨一副震惊样儿,眼珠瞪出,都快掉到地上,嘴巴张大,下巴都快砸中脚面了,指着杨国忠,惊疑不定:“你是杨钊?真是杨钊?”

太子李亨是杨国忠的死对头,他当年与李林甫狼狈为奸时,就没少充当李林甫的“打手”,对李亨使绊子、中伤、诬告之事做得太多了,李亨到来,能有好事么?

果然,李亨这般震惊,看上去没有破绽,杨国忠却是很明白,李亨是故yì

如此说的,那是在看他的笑话,他是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把李亨给撕了,却又无可如何,只能把一腔不满埋在心底。

“杨钊,真的是你!”李亨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半天这才确认这是杨国忠,大声问道:“堂堂大臣,怎么跟市井小子似的?”

杨国忠本就一市井小子,李亨这是当着和尚骂秃驴,杨国忠双眼喷火,喉头发出一阵咕咕的怪异响声,却是骂不出来。

“杨钊,你平日里挺会说的,不会哑了吧?怎

么如此怪声?”李亨装作一副心疼样儿,上前就要来扶杨国忠,杨国忠右手一挥,重重拍去,李亨忙缩手。

“好了!”李隆基有些看不下去了,脸一沉,轻喝一声。

李亨只得站到一边,嘴角一抹难以觉察的微笑掠过,一闪即隐。

杨国忠这个大仇人如此倒霉,真是快意平生!

杨国忠暗松一口气,然而,一口气还没有松…,

完,却见陈玄礼大步而来,冲李隆基见礼,李隆基一挥手,阻止他见礼。

“杨钊,你好大的胆子!”

陈玄礼转过身来,冲杨国忠大喝一声。

“龙武大将军,杨钊被害,你这话从何说起?”虢国夫人好kàn

的眉毛一挑,大声反问。

“是呀!”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齐声附和。

四姐妹中,唯有杨贵妃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哼!”陈玄礼冷哼一声,瞪了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一眼,这两个尤物在别人眼里高高在上,惹不起,他陈玄礼还没放在眼里。

“陛下!”陈玄礼转身,冲李隆基道:“杨钊今日到龙武军训liàn

,开口闭口全套甲胄再加五十斤负重,不过区区之数,大逞其能。哪里想得到,还没有跑出两里地,就累得晕过去了。”

“胡说!”虢国夫人大声喝斥。

“虢国夫人,这里有陛下处置,轮不到你这妇

人胡言乱语。你再乱说,本将就按照宫规处置了。”陈玄礼双眼一翻,白须飘动,极是威猛,仿若一头雄狮似的。

皇宫里就是陈玄礼的地盘,在这里,他有一百个理由让虢国夫人闭嘴。虢国夫人万般不甘心,却是知dào

眼下与陈玄礼拧着对她没好处,只得乖乖闭嘴。

“杨钊,你说,本将有没有冤枉你?”陈玄礼上前一步,来到杨国忠面前,沉声喝问。

“……”

若是别人问的话,杨国忠一定会掉起三寸不烂之舌,颠倒黑白,把白的说成黑的,可这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在问话,他不敢乱说。

承认嘛,又沉得不甘心,嘴巴张了好几次,却是一个字说不出来。

“真的!”李林甫一副恍然大悟之状,笑道:“杨钊,你真出息!区区两里之地,就让你累得晕过去了,啧啧,千古一奇。”

“就这样,还想统兵出战?”太子李亨也来奚

落:“要知dào

,吐蕃之地冰天雪地,比长安冷得多,一冷你就不敢出战了,这不是在贻误军机么?”

明知dào

这是奚落之词,李隆基听在耳里,大觉有理,轻轻点头。

负重加上甲胄不过百来斤,杨国忠两里路就累得趴下了,在吐蕃行军打仗那会更苦,若是把大军交给他,岂不误了大事?

“一套甲胄再加五十斤负重,不是上百斤么?

如此沉重,还不是害人?”虢国夫人慑于陈玄礼之威,不敢反驳,一捅韩国夫人,韩国夫人大声声援杨国忠。

“哈哈!”

殿里一片笑声响起,陈玄礼仰首向天,笑得特别欢畅。

李昌国紧抿着嘴唇,强忍着笑意。

李林甫和太子李亨也是一脸的笑容,不住裂嘴角,极是讥嘲。

李隆基脸上泛起笑容,不住摇头,为韩国夫人解释道:“这不过是龙武军的常量训liàn

。龙武军能如此重量行军三日三夜,还能与敌大战。”

“这个……”韩国夫人俏脸一红,很是不好意

思。

这丑丢大了。

“妇人真是没见识!”陈玄礼却是不管她受不受得了,大声讥嘲起来。

虢国夫人眼里尽是怨毒之色,却是不敢发作。

“陛下,杨钊如此不成气,臣请陛下收回成

命。”陈玄礼冲李隆基道:“如此软骨头,徒自添乱,不宜出征吐蕃。”

“我……”杨国忠原本是来诉苦的,准bèi

好好中伤李昌国,没想到的是,他压根就没有机会,他的对头一个接一个的到来,事情就演变到这地步了。

李隆基紧拧着眉头,却是没有说话。

“陛下,龙武大将军所言虽是有理,却也不…,

确。”李林甫却是上前一步,大声反驳道:“杨大人初次训liàn

多有不当,虽是有罪,却不能驱逐出军。臣请陛下再给杨大人一次机会,让他再好好训liàn

。”

“嗯!”杨国忠万分诧异,李林甫竟然为他说好话。

陈玄礼和太子也是意wài

,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李林甫身上。

要知dào

,杨国忠是李林甫的死对头,若是杨国忠去了吐蕃的话,一旦捞到军功,对李林甫的威胁会大增,按照李林甫的惯有手段,应该阻杨国忠去抢军功,他怎么反倒是赞成了?

“老狐狸!”李昌国瞄着李林甫,大是惊呀,这个李林甫反应真快,若是他不做奸臣,而是老老实实做事,绝对是一代名相。

“父皇……”李亨就要进谏,却给李昌国踩了一下他的脚背,扭头一瞧,李昌国右眼冲他一闪,心知有异,忙打住话头。

“李昌国,你说呢?”李隆基眉头紧拧着,打量着李昌国。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李昌国身上,杨国忠的前途就在他一句话。

陈玄礼不住冲李昌国摇头,那意思是不要答

应,如此软蛋去了军中,还不惹事?与其如此,不如断绝他的念头。

“但凭陛下处置。”李昌国大声回答道:“第天一训liàn

,杨大人不尽如人意,可以谅解。若是杨大人绝心打好这一仗,臣相信杨大人在接下来的训liàn

中一定会很刻苦。”

这无异于给了杨国忠机会,陈玄礼大是不满,喝斥道:“李昌国,休得胡说!”

李林甫一双眼睛精光暴射,打量着李昌国,很是惊讶。

李昌国冲李林甫微微一笑,李林甫微一颔首,不再说话。

“杨钊,你可愿刻苦训liàn

?”李隆基沉吟一阵,问杨国忠。

“陛下,臣……不能为陛下分忧,臣死罪死

罪!”杨国忠很想要这军功,可是,一想到训liàn

太苦了,不由得心惊胆跳,只得打退堂鼓。

“那好吧!你就不必去吐蕃了。”李隆基准了杨国忠所请。

陈玄礼和太子李亨长吁一口气,大是放心。

李林甫微微摇头,心里大是惋惜。

李昌国摇摇头,没有说话。

第二十三章 王维献计

第二十三章

王维献计

第二十三章

王维献计

“李昌国,你给我站住。”陈玄礼快步追上来。

李昌国停下,冲陈玄礼见礼,笑道:“龙武大将军,您有何要事?”

陈玄礼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把李昌国好一通打量,眉头一拧,右手抓住李昌国肩膀,逼问道:“你小子给老夫说,你安的什么心思?”

“龙武大将军,您这话何意?”李昌国忙笑道:“杨大人身子骨太差,这不能怪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陈玄礼摇头,道:“老夫总觉得你小子没安好心,总觉得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您这话从何说起?”李昌国反问一句。

陈玄礼捋着白胡须,沉吟着道:“小子,你算计杨钊这事做得好,可是,你也不要弄得太难收拾了。实在收拾不了,还有老夫。”在李昌国肩头拍拍,一副尽管找我的样儿。

今天这事,李昌国原本以为要费一番手脚,哪里想得到,李林甫、太子李亨和陈玄礼先后赶到,你一言,我一语,就把杨国忠的机心化于无形,自己这个始作俑者反倒没事了。

这三人中,出力最大的就是陈玄礼了。每次若是有事,陈玄礼都会护着自己,这让李昌国大是感动,笑道:“您请放心,有事我一定请您帮忙。”

“嗯!”陈玄礼右手闪电般抓住李昌国耳朵,在李昌国耳边轻声问道:“老夫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李钊去吐蕃,给老夫说,安的什么心?”

“龙武大将军,您冤枉我了,我那不是顺水推舟么?”李昌国赶紧否认。

“不象!说!”陈玄礼不依不饶。

“我说的是真话,您不信,我也没办法呀。”李昌国很是笃定,解释一句:“陛下也看出杨钊是烂泥扶不上墙,哪会让他去吐蕃,我是顺着陛下的意思说的。”

“好吧!算你小子识相。”陈玄礼沉吟一阵,放开了李昌国,拍拍手,快步去了。

望着陈玄礼的背影,李昌国暗自嘀咕:“好险!差点给他识破了用意!”陈玄礼虽然直性子,并不是说他傻,相反,他很聪明,要不然的话,李隆基也不会把龙武军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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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李林甫一回到府里,不再处理公文,而是端着一盅茶,自顾自的饮着,不住摇头,不住叹气,一脸的惋惜之色。

“爹,您这是怎么了?”李岫很是不解。

“还能怎么了?多好的机会啊,就此失去了。”李林甫一颗头颅摇得更加用力了:“杨钊吃不得苦,竟然知难而退,实在是没有想到。老夫忙着赶去,就是要助他一臂之力,要他出征吐蕃,却是功亏一篑。”

“爹,您这不是胡来么?杨钊早就盯住相位了,你助他去吐蕃,万一他立下军功……”李岫犹豫一阵,埋怨一句。

“他立军功?”李林甫颇有些好笑,道:“杨钊要是去了吐蕃,必然死无疑!就算他立下再大的功劳,都不会对为父有丝毫威胁!”

“爹,这话从何说起?”李岫更加糊涂了,一脸的迷茫。

“我原本以为出了这事,李昌国会趁机把杨钊赶出来,不让他去吐蕃。哪里想得到,爹算计失误了,李昌国早就对杨钊有必杀之心。”李林甫解释道:“你想啊,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杨钊去了吐蕃,李昌国要杨钊死的办法多的是。”…,

“啊!”李岫大是震惊,很是难以相信,愣怔了一阵,道:“杨钊是陛下的宠臣,更有裙带枕头,那还不翻天?”

“翻什么天?一朵浪花都翻不起来。”李林甫不住摇头,数落起来:“我乍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笨儿子?杨钊靠裙带枕头位居高位,更仗势欺人,百姓怨声载道,要他死的人多的是,即便陛下要派人去查,谁会卖力?巴不得杨钊多死几次。”

同是奸臣,杨国忠弄得天怒人怨,百姓怨声载道。李林甫在这方面比起杨国忠好得太多了,他是“口有蜜,腹有剑”,即使把人卖了,还得给他数钱,尽管他做了那么多恶事,怨恨他的人却是不多。

“即使能查出来,为父也要把水搅浑,让人无从查起。”李林甫是巴不得杨国忠死了,免得提心吊胆,若杨国忠真给李昌国弄死了,他肯定会帮李昌国的。

李岫若有所悟,不住点头。

“更重yào

的是,若是李昌国高明的话,再给杨钊一件大功。嗯,活捉赞普、大论这样的战功太大了,给个小论、整事相之类的战功就成了。如此一来,谁会怀疑呢?”李林甫叹息一声,道:“可惜,杨钊烂泥扶不上墙,竟然知难而退了,反倒是救了他一条狗命。”

一通解说,李岫听得直冒冷汗,真要如此做的话,杨国忠死了也是白死了,谁也查不出来。即使有天大的功劳,也要活着才能享shòu

,死了有屁用。

“你给我们的人说,自今日起,不要为难李昌国。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尤其是吐蕃这一仗,后勤辎重决不能有失。”李林甫脸色一肃,沉声吩咐。

“爹,这是为何?”李岫有些担心的道:“若是灭了吐蕃,李昌国有大功,万一他盯上相位……”

“你真是蠢!”李林甫很没好气:“李昌国打仗么,有一套,老夫服气。可是,他能为相么?到眼下为止,老夫没看见他做过一件政务。即使他盯上相位,那也是几十之后的事了,他今年才二十二岁,而老夫已年过六旬了。”

言外之意很明白了,即使李昌国有出将入相的才干与机会,那也是李林甫身后之事了,对他没有一点威胁。

只要不威胁到李林甫的权力地位,李林甫也不会理睬。

“以后对付杨钊,李昌国是一个得力臂助。”李林甫提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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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钊知难而退一事给有心人宣扬出去,以最快的速度传遍长安,茶坊酒肆中议论纷纷,百姓添油加醋,把杨国忠说得一文不值。

这消息传到杨国忠耳里,他是无地自容,羞愧难当,把李昌国恨得入骨,用最为恶毒的言词把李昌国狠狠诅咒了一顿。

接下来,又把陈玄礼、李林甫和太子李亨给骂了个遍。

直到骂得口干舌燥,仍是无济于事,下令闭门谢客。

杨国忠是李隆基的宠臣,哪天不上跳下蹿,门庭若市,竟然闭门谢客,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事实当前,不能不信。

这消息传开,百姓又有了新的说词,说杨国忠恶事做得太多了,报应到了,头上生疮,脚底流脓,没脸见人,只能躲在府里自个折腾。

传到杨国忠耳里,杨国忠气得仰天大吼,却是无可如何,谁叫他的坏事做得太多呢?

李昌国却是名声大噪,因为他让杨国忠出了丑,一时间,长安百姓对李昌国是爱戴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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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国和太子李亨在郊外滑雪,检验雪撬。经过改进的雪撬,更加轻便,更加好用,李昌国大是满yì

,对唐朝的科技水平大为赞叹。

太子李亨对滑雪一事迷上了,一有空就拉着李昌国去滑雪。他之所以如此做,一是因为他要李昌国教他滑雪,二是因为他要趁此机会与李昌国多加亲近。李昌国解过他的危难,再者李昌算计杨国忠一事,让他很是服气。

杨国忠是李隆基的宠臣,一直是太子李亨的肉中刺,眼中钉,他拿杨国忠无可奈何,哪里想得到,杨国忠压根就不是李昌国的对手,给李昌国算计得死死的。

以后对付杨国忠,还需yào

李昌国出大力,他自然不能错失这等亲近的机会。

除掉杨国忠这个奸臣,需yào

太子李亨这个盟友,李昌国当然不会拒绝这等良机。

杨国忠知难而退,不去吐蕃,真是让李昌国无言。李林甫把李昌国的用意说了个通透,李昌国真的是打算在吐蕃弄死杨国忠的。大不了再给他一件大功,塞人口实便了。

象杨国忠结仇那么多的人,谁个不想他死?若是杨国忠死了,被查出来是李昌国做的手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杨国忠怕吃苦,不敢去吐蕃,天赐良机就这般白白溜走了,李昌国万分惋惜。

“王维见过太子!见过李将军!”

正在二人滑得兴起之时,王维赶到,冲二人见礼。

“免了!”李亨一挥手,盯着王维问道:“王维,你的事做完了?”

“快好了!”王维微微点头:“臣今日前来,是有一样东西要请李将军过目。”

“哦!什么东西?是不是诗词?”王维是大诗人,若是有幸一睹他的新作,还真是荣幸,李昌国颇有些急切。

“王维虽然略通文墨,却不敢有辱李将军法眼。”王维谦逊一句,把随身带来的一个包袱打开,道:“请李将军过目。”

李昌国一瞧,这是一个折叠在一起的布帛,看上去很是陈旧,应该有些年头了,大是奇怪:“这是……”

“这是我做的便榻。”王维笑着解释道:“我好游览,多在野外宿营,夏天多蚊虫,冬天太冷,就自个琢磨做了这个便榻。”

李昌国拿在手里,心头怦怦跳,这是睡袋。

睡袋,在平时没什么大用,在这次平定吐蕃之战中有莫大的作用。若是有睡袋,将士们歇息的时候就不用挨冻,可以保持旺盛的战力。

李昌国一双虎目中精光暴射,盯在睡袋上再也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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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重返前线

第二十四章

重返前线

第二十四章

重返前线

太子李亨把李昌国那副专注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惊讶,问道:“这有何用?”

“太子有所不知,这是睡觉用的。”李昌国知李亨没有见识过,为他解释道:“一摊开,钻到里面睡觉,可以遮风挡雨,哪怕是在冰天雪地里也可睡个暖和觉。”

“真的?”李亨一双眼睛立时睁大了,很是难以置信。

“确实如此!”王维很是惊讶,问道:“李将军,你识得这便榻?”

现代人有几个没见过睡袋的?

李昌国当然不能明说,笑道:“我一听你取名为便榻就做此想,给我懵对了。”

王维大拇指一竖,大为赞叹道:“此物我极为珍视,极少视人,李将军闻名便知其用,了得!了得!”

“能不能多做些?”李昌国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王维。

睡袋是眼下急需之物,若是能多做些出来的话,对此次灭吐蕃有着莫大的作用。可是,以唐朝的科技水平,能不能多做些出来,李昌国还真是有些把不准。

睡袋最大的难题在于隔热、保暖,若这问题解决的话,一切都好办。

“没问题。”王维却是信心十足,道:“虽然有些麻烦,很费手脚,却是难不住我们的工匠,我只需yào

把方法一说,包准他们能做出来。”

“太好了!”李昌国大声赞好,迫不及待,道:“我先试下。”

不由分说,把睡袋放在地上,打开,一头钻了进去,把入口封死,睡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睡袋的保暖效果很不错,一旦封死,冷气就进不来了,暖和多了。虽然比起升火取暖要差很多,在古代能有如此功效,难能可贵了。

“李昌国,行不行?你快出来,让我试试。”太子李亨的好奇心给吊起来了,大声催促。

“太子莫忙,让我多睡会,感受一阵再说。”李昌国却是不急,要全方位体验一番再说。

李亨虽然心急,也不好再催,只能耐心的等着。

李昌国睡在里面,感觉越来越暖和,这保温效果还不错,越来越满yì



“这个王维,不仅诗写得好,还有如此巧思,解了我们一大难题。”李昌国大是欢喜,对王维是不惜溢美之词。

过了小半个时辰,李昌国这才出来,李亨二话不说,一头就钻了进来,大赞一声:“挺暖和。要是再有些褥子的话,比暖榻也不逊色呢。王维,你真有巧思。”

“太子过奖了。”王维谦逊一句。

“王维,你立了如此大功,你要何种奖赏?”太子李亨封开出口,睡在睡袋里,不住滚动,感受起来。

“王维不敢领赏。若是可以的话,王维想参与平定吐蕃之战。”王维一双眼睛望着李昌国,眼巴巴的,既是期盼,又是紧张。

期盼的是李昌国答yīng

,紧张的是李昌国不同意。

“这事好说。”李昌国对王维很是赏识,道:“我们先把便榻带到军器监,请工匠们看看,能不能做,再去见陛下,说说这事。”

“谢李将军!”王维深深一躬,满面红光,比吃了蜜还要欢喜,真恨不得抱着李昌国啃上几口。

大唐男儿谁不以驰骋疆场为己任?

更别说还是平定吐蕃这种千年盛事,王维能不欢喜若狂么?

过了一阵,太子李亨钻出来,赞不绝口:“不错!不错!很不错!一是有些硬,睡在里面很垫背。二是还有点冷。吐蕃的寒冷远甚长安,这事还得再多加考lǜ

,需yào

改进。”…,

“太子,这事能解决是最好,不能解决也不要紧。”李昌国已经了弥补的办法:“这硬么很好办,只需yào

找个冰雪厚的地方扎营就成。睡在冰雪上,跟锦褥没多大差别。”

“嗯!”太子李亨也是个聪明人,赞同这说法。

“至于冷这事,可以生起火堆,将士们偎着火堆而卧,能减轻一些。”李昌国接着道。

“生火取暖,是能减轻寒冷。可是,这还不够。”李亨眉头一挑,笑道:“有了,先去军器监,我们再去见父皇,解决这事。”

“太子有何妙计?”李昌国有些想不明白了。

“嘿嘿!”太子李亨一阵不怀好意的笑道:“你李昌国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你等着瞧就是,这事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让将士们不挨冻。走,军器监。”

李昌国虽然很想问个明白,然而李亨不愿说,李昌国也就只好不问了,三人赶去军器监。

到了军器监,太子李亨下令,一众良工前来,足足上百人,李亨把睡袋往他们面前一扔,问道:“能不能做出来?”

这些工匠是唐朝的顶尖科技力量,他们把睡袋一通检视,个个眼睛放光,笑道:“如此巧思,真是让人想不到。”

王维挺了挺胸脯,颇有些得yì



然而,他的得yì

之情很快就不复存zài

了,只听一众工匠七嘴八舌的指责:“这是哪个劣等工匠做的?如此拙劣。若是给我们做的话,会更经折腾,更轻便。”

“如此说来,你们能做了?能不能做得更加暖和?”保暖是重中之重,李昌国大声问道。

“更暖和这事,我们没多大成算。”有工匠迟疑一阵回答。

“也不是不可以,若是有狐皮的话,自然能更保暖。”有工匠出主意。

在唐朝,没有棉花、没有天鹅绒这些保暖材料,狐皮是顶级保暖材料了。据传,极品狐裘可以化雪于三尺之外,穿一件狐裘跟揣着个小太阳似的。

“这事就不用了,你们做得更结实,更轻便,更方便就成。”李亨冲工匠们一挥手,带着李昌国和王维快步离去。

“太子,若是有狐皮……”狐皮轻便,还很保暖,这很重yào

,李昌国忙提醒李亨。

“与其把狐皮用在那里,不如一人一件狐裘。”李亨笑着解释道:“你想啊,用在便榻里,只能睡觉暖和。若是做成狐裘,穿在身上,行军的时候很暖和,睡觉的时候可以用做被褥,这不是两全其美么?”

这主意不错,不过,李昌国却是惊讶不已:“太子,这是数千将士出征,需yào

的狐裘有好几千呢?大唐能有这么多?”

李亨大气的挥挥手,笑道:“若是无杂色,能化雪于三尺外的狐裘,大唐没几件。可是,不管色彩,只要暖和,这样的狐裘,八千一万,大唐还拿得出来。”

“谢太子!”李昌国大是欢喜,有了狐裘,将士们行军不用挨冻了,有了睡袋,睡觉也不用挨冻了,这是大好事。

只要解决了御寒,就能保证将士们的体力,这胜算就大多了。

三人见到李隆基,李亨把事儿一说,李隆基大是欢喜,少有的把李亨夸赞了一通。

李隆基雄材大略,对他的儿子们很不满yì

,不得不从筷子里挑旗杆,矮子里面找高个,立了李亨为太子。李亨这个太子很少有出采的时候,这次却是出采了,听了李隆基的夸奖之词,浑身轻飘飘的,仿佛在云端似的。…,

对睡袋一事,李隆基既是好奇,又是赞赏,准了王维的请求,允他从军。

王维欢喜不已,恨不得放声歌唱了。

接下来的事,就很好办了,先是试制了几个睡袋,李昌国体验之后,大是满yì

,除了保暖一事没什么提升以外,在耐用、轻便、方便上都有提升。即使多一个睡袋,也增加不了几斤重量,这对极需节省体力的将士们来说,是无上福音。

李昌国穿上狐裘体验,就暖和多了,虽然比起暖榻还是有差距,却也差得不太多。只要生起火堆,就能更进一步,李昌国大是放心。

睡袋之事,不是很急,只需yào

李昌国他们出动之前运到大非川就成。雪撬反倒很急,要加紧制作,因为使用雪撬需yào

技艺,要对出征的将士们训liàn



是以,李昌国决定先做雪撬,后做睡袋。

军器监加班加点的做雪撬,很快就有四五个了,李昌国决定回到大非川,对将士们进行训liàn



这事是应该做在头里,没人反对,一致赞成。

出发这天,李隆基、李林甫、陈玄礼、太子李亨皆来送行。

李昌国这次回京,不过是禀报军情,顺带办些事,没想到李隆基亲自送行,很是意wài



李隆基笑道:“吐蕃是华夏的千年之敌,秦皇汉武未之讨,大唐此次平定吐蕃,实是华夏盛事,将士们出征,朕须得亲自饯行!”

吐蕃之地在秦汉之际是羌人之地,羌人就是吐蕃的祖先,秦皇汉武无可奈何,唐朝若是平定了吐蕃,堪称千古盛事,李林甫、陈玄礼、李亨重重点头,大是赞成这话。

“李昌国,你们放开了手脚去打,失败了,朕不追究你们的罪责!”李隆基很大气的挥挥手,道:“成功了,是将士们的功劳,朕会按功行赏!”

越过积石山的成算并不大,即使失败了也在情理中,没必要追究罪责,只要将士们尽lì

就成。若是成功了,那是天大之喜,吐蕃一举平定。

“你们还有何话说?”李隆基扫视李林甫、陈玄礼和李亨。

李林甫执着李昌国的手,亲切的道:“李将军,本相只说一句,若有一个将士饿着了,唯本相是问!”

李林甫准bèi

与李昌国搞好关系,将来好对付杨国忠,是以主动献殷勤。

杨氏势大,要对付杨国忠需yào

借李林甫之力,李昌国笑着道:“谢丞相!”

对李昌国的回应,李林甫很是满yì

,笑眯眯的。

陈玄礼只说了一句话:“打!放开了打!”

李亨叮嘱几句,这饯行一事就完了。

李昌国别过众人,率领龙武军开出长安,重返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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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砺兵秣马

离了长安,直奔河湟之地,一路上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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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河湟之地,李昌国给惊呆了,虽是冰天雪地,河湟之地却是热火朝天。

唐军一队接一队的开到河湟之地,再从河湟之地经过石堡城朝大非川开去。行进中的唐军一身的冰雪,胡子眉毛都成了冰棍,却是个个欢喜难言,红光满面,仿佛冰天雪地不存zài

似的。

“终于到了平定吐蕃之时,我辈不努力,谁努力?”

“我辈平定吐蕃,留给后世子孙一个安宁的西北,就是死也是值了!”

“一千个值!一万个值!”

“吐蕃是大唐的死敌,是华夏的死敌,功成于我辈,我辈荣莫大焉!”

唐军一边行军,一边相互打气鼓劲,众口一词,一定要平了吐蕃。

虽然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开赴大非川与吐蕃大战,并不知dào

李昌国的谋划,不过,依他们想来,石堡城被攻下来了,大非川收复了,唐朝调集这么多的军队,肯定是要平定吐蕃。

吐蕃是唐朝的死敌,平定吐蕃,唐军将士人人欢喜,行军赶路异常轻快,仿佛踩着风火轮似的。

押运辎重的民夫成群结队,络绎于道,个个一身的冰雪,却是心气极高,脸上泛着红光,仿佛并不是置身在冰天雪地里,而是在暖帐中似的。

“起!起!起!”

一辆陷入冰雪中的粮车不能动弹了,立时拥来一群民夫,个个扯起嗓子,大声吼着,一齐使劲,粮车给拉了出来。

瞧民夫那劲头,仿佛这不是沉重的粮车,而是二两棉花般轻松。

“平定吐蕃,安定边境,千古盛事!”

一个官员浑身上下都是冰雪,乍一看,跟个冰雕似的,却是挥着胳膊,吼得山响,声浪如同雷霆,远远传了开去。

“平定吐蕃!”

“安定边境!”

民夫们跟着齐吼,忙得满头大汗,兀自不喘息,忙完这里忙那里。

李昌国策马来到这个官员身边,笑着道:“如此大雪,冰天雪地,你们却是如此忙碌,不怕累着了?”

“怕啥?大唐男儿没有孬种!”官员胸膛挺得高高的,一颗头颅昂得老高,极是自豪。

“好样的!”李昌国大是感慨,唐朝能够强盛,能够灭国数十,能成为中国历史上的梦幻王朝,有其必然之因,看看官员、民夫唐军,无不以身为大唐男儿而自豪就知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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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民族自豪感,没有国家认同感,唐朝怎么可能强dà



“丞相说了,谁要是误事,罢官夺爵治罪!”官员吸口气,吐出一道白气,笑道:“丞相这是多余的,他不说,我们也不会误事!如此盛事,谁误事谁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为了辎重粮草,李林甫是立下了军令状的,但凡饿死一个人,唯他是问。他对下面的命令也是严令,是死命令,谁误事,治谁的罪。

前有身为大唐的自豪,后有李林甫的严令,谁也不会误事!

李昌国大是感慨,与官员告辞,率领龙武军朝大非川赶去。

两天之后来到石堡城。此时的石堡城银装素裹,看上去份外妖娆,李昌国策马来到石堡城上,望着为冰雪覆盖的山崖,眼睛泛红。

石堡城能打下来,是数千唐军用生命换来的。

放眼一望,只见一条长龙正通过石堡城朝大非川滚滚前进,前不见其头,后不见其尾。…,

组成这条长龙的有民夫、有唐军、有官员……个个兴奋莫铭,满面红光,酷寒对于他们来说,压根就不算一回事。

感慨良久,李昌国一拍马背,加入这条长龙,朝大非川赶去。

三天后,李昌国来到青海湖,放眼一望,只见一片帐幕的世界,不计其数的帐幕矗立在冰天雪地里,唐军一队接一队的开到,安营扎寨,秩序井然,没有丝毫混乱。

接下来的大战,唐朝并不满足于击溃吐蕃大军,而是要歼灭吐蕃有生力量。只有如此,吐蕃才会安定,才会稳定,才不会有后患。

为此,李隆基增调了二十万大军,加上参与河湟之战的唐军,驻扎在这里的唐军共计三十万。三十万大军驻扎在这里,已经是一片兵的海洋。

唐军到来之后,并没有歇着,而是安好营寨之后,冒着风雪,顶着酷严,开始训liàn

。谁都知dào

,吐蕃的环境与内地大为不同,要想在吐蕃境内大战,必须要适应这里的气侯环境,是以,哥舒翰发布军令,凡到达这里的唐军都要进行适应性的训liàn



这道命令被很好的执行了,将士们在冰天雪地里摸爬滚打,吼声如雷,惊天动地。

王维看在眼里,热血激荡,长啸一声,感慨无已道:“我今日方知兵之重也!”

似乎这句感慨不够,略一停顿,接着又道:“有如此大军,何愁吐蕃不破?我王维有幸参与此战,夫复何求?”

“是啊!”李昌国也是热血激荡,笑道:“如此大战,平生能遇几回?有一次就不错了!此生无憾矣!”

“监军!”一个雪人快步过来,冲李昌国见礼。

李昌国一瞧,正是李白。此时的李白,浑身上下全是冰雪,乍一看跟冰雕似的。

“李翰林,你成了冰人?你这仙气了得,竟然还是不能掩盖。”李昌国笑着调侃一句。

“呵呵!”李白一阵畅笑,扶着李昌国下马,笑道:“监军,你此行长安,大功告成矣!将士们都在赞扬你了得,竟然请来如此之多的援军!”

拿下大非川后,唐朝肯定要与吐蕃大战一场,增兵也就是必然之事了。依哥舒翰他们的估计,唐朝能增加十来万就不错了。哪里想得到,李隆基竟然增兵二十万,这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把这一功劳归功于李昌国。

“不敢当!”李昌国谦逊的笑笑道:“这都是陛下一心要灭吐蕃,把吐蕃这个华夏千年死敌摁死!”

“陛下英明!”李白不得不赞叹一句。

李隆基雄材大略,志吞四夷,早就想灭吐蕃了,却一直没有机会,眼下机会来了,他自然是不会错过如此良机的。

“王维见过李翰林!”王维对大名鼎鼎的李白早生仰慕之心,忙上前见礼。

“原来是王摩诘,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王维的名头虽然不如李白响亮,也是大诗人一个,李白早闻其名,一见其人,大是欢喜。

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是一段佳话!

“监军回来了!”这消息一传开,将士们欢天喜地,赶过来与李昌国相见,个个打量李昌国跟见到老祖宗似的。

哥舒翰他们得到消息,飞也似的赶来,不由分说,把李昌国抬起来,一路抬进帅帐。

一进帅舒,哥舒翰递过一盅热茶,不容李昌国喝茶,赶紧问:“兄弟啊,这次长安之行,收获颇丰,二十万援军啊,你了得!快,给我们说说,你是如何向陛下说的。”…,

增兵二十万,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虽是好事,却也好奇,李昌国是如何说服李隆基调派如此之多援挥的。

“对呀!”众将齐声附和。

“这个么……”李昌国不怀好意的眨眨眼,卖起了关子。

“这……”众将大是意wài

,又是心急,齐声指责:“快说!莫卖关子!”

“容我喝了茶再说。”李昌国驾起二郎腿,摇摇,一副轻松惬意之状。

众将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是无可奈何。

“你再不说,我写文章骂你。”李白捋着胡须,威胁起来:“天下间,谁个不知,哪个不晓,我李白的文章不差。”

他的文章岂止不差,那是脍炙人口的佳作。

“李翰林,你写吧!王摩诘在,我请他写文章赞扬我。”李昌国调皮的笑笑。

李白有些无奈了,只好闷声不说话。

“行了。他是用心险恶,不把我们的胃口吊足,他是不说的。”郭子仪也来数落李昌国。

李昌国喝了几口热茶,这才把去长安的经过说了。至于见李隆基一事,更是重点说明。不过,关于谋划一事,仍是不涉及,因为这要保密,这里的人多。

事以密成,不得不如此做。

“陛下英明!”众人齐声赞扬李隆基。

眼下的李隆基虽然不再勤政了,耽于享乐,其精明仍在,一旦涉及到破灭吐蕃这等大事,他的精明一面就表现出来了,一举派出二十万大军增援,实在是出人意料。

对这赞颂,李昌国也是认同,微微点头。

接下来,李昌国把雪撬和睡袋之事一说,众将既是欢喜,又是好奇,吵着嚷着要试试。

雪撬有好几百,众将一人一个都不是问题,倒没惹出什么风波。

睡袋却是不多,众将大是新奇,谁都想体验一番,你争我夺,吵得不可开交,一时间,帅帐里嗡嗡声不绝,引得帐外的唐军兵士不住探头探脑,还以为李昌国他们又在商议大计。

好不容易,帅帐总算是安静下来,众将对雪撬和睡袋是赞不绝口,信心满满,有了这两样物事,这次进军吐蕃就会减少很多困难。

睡袋是王维的巧思,因这事,众将对他是礼敬有加,王维万分欢喜。

“好了!”哥舒翰双手一压,似意众将安静,道:“闹也闹过了,松泛也松泛了,该说点正事了。兄弟,你说,以哪支军队打头阵为宜?”

“还是龙武军吧。”对这事,李昌国早就想过了。

“我赞同!”众将齐声赞同。

龙武军是唐朝最精锐的军队,个个千挑万选,人人英雄,个个豪杰,把打头阵这等紧要事派给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我也赞同!”哥舒翰重重点头:“这次,陛下给我们再度增调两千龙武军,加上参与河湟之战的龙武军,共计五千人!有他们在,上策的成算更大!不过,要对他们进行训lià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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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舒莱克

大非川,青海湖附近一个山塬上,龙武军集结在这里,正在进行训liàn

,一派热火朝天气象。e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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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如此热闹,是因为摔跤摔得特别bāng。

“砰!砰!砰!”

沉闷的摔跤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龙武军兵士成片成片的摔倒,个个滚得跟雪人似的,一身的冰雪。

“这叫雪撬?应该叫摔跤撬!”

“我从未摔得如此惨过!就是当年入选龙武军也未如此凄惨。”

“你着实够惨,摔成这样,你妻一定不识得你。”

尽管龙武军的军纪很严,此时也是不免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

龙武军尽管了得,可是第一次接触到雪撬,还是不会用,不适应,给摔得七荤八素,不辨东西南北。

“监军,我们只要能坐在雪撬上滑到山下就成,不必如此吧?”有龙武军兵士实在是忍不住了,向李昌国大声提议。

“是啊!这东西学会了也没多大用处呢。不就是省点力qì

么?我们坐在上面,滑下去不就成了?”立时有兵士附和。

李昌国把龙武军兵士一扫视,笑道:“好吧,我让你们知dào

为何要你们学会滑雪。拿枪来。”李昌国一声令下,康德忙把李昌国的长枪拿来。

李昌国接在手时,站到雪撬上,道:“你们小心了!”

脚下一用力,雪撬好象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手中长枪舞动,斗大的枪ā出现,在一个龙武军兵士féi屁股上一拍,这个龙武军兵士象皮球一般滚了出去,摔在数丈外,顺着山塬滚了下去,一条深深的雪印出现。

“这个……”龙武军兵士想不明白,为何李昌国说动手便动手。

李昌国却不理睬他们,冲入龙武军队伍里,手中长枪上下翻飞,龙武军兵士碰着就滚,挨着就摔,只一会儿功夫,就有十几个龙武军兵士滚到山塬下,个个跟雪人似的。

“监军……”龙武军兵士大骇,纷纷闪避。

就在这时,李昌国却是停了下来,冲他们道:“你们都看见了,要是在下山之际遇到吐蕃狗,你们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还想省力qì

,丢人!”

龙武军兵士明白过来,个个一脸的羞愧,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道:“监军请放心,我们练!一定苦练!”

雪撬是为了节省体力的,下山或者遇到山坡,只需yào

坐在上面滑下去就成了。

可是,万一遇到吐蕃军队,与吐蕃军队遭遇的话,龙武军不会滑雪,与吐蕃人jiāo战就要吃亏。

更重yào

的是,在雪地里,雪撬是很好的工具,若是龙武军掌握了的话,一旦与吐蕃军队遭遇,借助雪撬的便利,可以更有效的杀伤吐蕃军队。

正是从这点考lǜ

,李昌国才要求龙武军必须掌握熟练的滑雪技巧。

龙武军明白过来,不再有异议,在李昌国的率领下,开始苦练滑雪技巧。

滑雪对于龙武军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课题”,他们初学之际,摔得那个惨,让人不忍卒睹,个个跟雪人似的,身上厚厚一层冰雪,却是没人叫苦,没人叫累。

受伤对于龙武军来说,那是家常便饭,不受伤还能叫龙武军么?

他们自然是不当一回事,咬牙苦练。

不得不说,龙武军的素质非常好,不过一个时辰,就能滑雪了。当然,仅仅能滑雪与借助雪撬的便利作战,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能滑雪了,龙武军的兴致大起,对滑雪特别喜好,拼命的训liàn

,恨不得不吃不喝不睡。

接下来,李昌国教他们利用雪撬进行战斗的技巧,龙武军学得很快,进步极大,李昌国大是满y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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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国为大雪覆盖,一片白皑皑的冰雪世界,鸟兽绝迹。

在康国东北的旷野间,正有一队人踩着冰雪,艰难的行进。领头的是一个跛子,走路一跛一跛的,不是别人,正是封常清。

风雪太大,mí住了眼睛,连马都不能骑,只能步行。唐军紧跟着封常清的脚步,却是无怨无悔。

“还有多远?”

封常清吐出一口热气,瞬间变成冰晶,白méngméng一片,很是好kàn



“大人,就快了!再有十来里路就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胡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带路!”封常清一挥手,喘着粗气道。

“大人,请随我来!”这个胡人依然小心翼翼。

一行人在胡人的带领下,继xù

前进。地上积雪两尺余,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坑,封常清他们走得异常艰难,却是没人叫苦,艰难的前行。

走了差不多三里路,封常清他们拐进一个山谷,胡人捏着嘴cún,一声清脆的骆驼声响起来。一声未了,一声又起,极有节奏,一连响了五声,方才停下来。

“不愧是看着骆驼粪长大的bō斯人,连信号都要用骆驼叫。”封常清调侃一句。

“大人见谅!”胡人陪着笑脸。

山谷里有人大声问话:“丝绸到了?”

“美丽的丝绸运到了!”胡人大声回答。

“你们会不会说话?我怎么又成了丝绸?”封常清把自己一端详,相貌丑陋,无论怎么看总是和美丽的丝绸沾不上边。

“大人来自古老的东方,跟丝绸来自同一个地方,这名tǐng好的。”胡人赞扬一句,眼里尽是yàn慕的光芒。

中国的丝绸是丝绸路上的招牌货物,只要是丝绸之路所经之处,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可惜的是,丝绸太贵,只有达官巨贾才有钱买得起,要胡人不眼红都不成。

“莫要那么看我,我是人,不是丝绸。”封常清把胡人那副他就是丝绸的样儿看在眼里,感觉怪怪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跟丝绸一样?

一阵脚步声响起,三个身材异常高大jīng悍的胡人,腰挎大马士革弯刀,大步而来。

“美丽的丝绸大人,请进!”三人中个头最高的胡人侧身相请。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丝绸。”封常清有些郁闷,提醒他们一句。

“呵呵!”胡人发出一阵畅笑声:“谁叫大人和丝绸来自同一个地方呢?”

“你们就记得丝绸。我们大唐还有茶叶、香料、美yù、珠宝……”封常清一句数落的话还没有说完,胡人的眼睛泛红了,恨不得把封常清变成这些传闻中的珍宝。

“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封常清有些不耐烦了。

不能怪封常清,实在是这些天,他与bō斯人打jiāo道让他异常惊讶,这些bō斯人见到他,个个跟叫化子见到金元宝似的。

“大人,请!”几个bō斯人大是尴尬,讪讪一笑,把封常清请了进去。

山谷里风雪mí漫,灰méngméng一片,不见帐幕,不见住处,跟旷野似的。

来到山谷深处,有一个山dòng,bō斯人把封常清请了进去。

这个山dòng看上去很平常,没有任何异处,直到深入十几丈后,方才发xiàn

,这是一个住处。有不少身材高大的bō斯人守卫,见到封常清,友好的点头打招呼。…,

封常清一扫,发xiàn

他们眼里更多的是企盼。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在几个身材高大的bō斯人护卫下,快步到来,冲封常清见礼道:“舒莱克见过封将军!”

一口流利的汉语,字正腔圆,很是地道。

封常清颇有些讶异,打量着舒莱克,只见其人身材并不是很高,中等个头,也不魁梧,颇有些瘦削。不过,其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让人仰慕的气质。

“封常清见过先知。”封常清回礼。

“请!快请!”舒莱克亲热的执着封常清的手,拉着封常清朝里走。

朝里行了十来丈,来到舒莱克的住处,很是简陋,只有一张卧榻,以及一些被褥。好在升了几堆火,倒也暖和。

舒莱克扶着封常清坐在一个石墩上,冲封常清歉意的笑笑道:“贵客远来,多有怠慢,还请封将军见谅。上茶。”

封常清接过茶一喝,这是老茶,还是粗茶,放下茶盅,笑道:“先知清贫若此?”

“哎!”舒莱克脸上闪过一抹怒sè,叹息道:“自从大食东侵,灭我国之后,我们摩尼教就成了异教徒,处处受制,时时刻刻有xìng命之忧,境况越来越差。”

摩尼教是bō斯帝国的国教,bō斯帝国被阿拉伯帝国灭亡之后,摩尼教自然也就成了伊斯兰教的眼中钉,rò中刺,阿拉伯帝国对摩尼教进行无情的镇压,教徒死伤惨重。

要不是因为摩尼教的历史悠久,已经存zài

数百年了,根基深厚的话,早就给阿拉伯帝国灭了。

尽管如此,教徒死的死,散的散,摩尼教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若不是有唐朝在后面支持的话,摩尼教说不定早就给阿拉伯帝国剿灭了。

“近半年来,阿布?穆斯林跟疯狗似的,四处杀人,不明青红皂白,不分男nv老幼,只要是活人,都会给杀死。”舒莱克的手紧握在一起,脸sè发白,恨声道:“自我教兴起以来,从未有如此浩劫。”

阿布?穆斯林要和唐朝大战一场,加快了剿灭摩尼教的步伐,舒莱克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先知有何谋划?是继xù

与阿布?穆斯林周旋?”封常清此来就是要与舒莱克面商,也不绕弯子,直接叩问。

“不知大唐能给我们何种支持?”舒莱克黯淡的眸子焕发出光彩。

第二十七章 高仙芝的对策

舒莱克这个摩尼教的领袖,很可能是摩尼教历史上最艰难的领袖之一。

摩尼教数百年的历史,可以说根深叶茂,尤其是作为波斯帝国的国教,倍受人尊敬,教众无数。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阿拉伯帝国崛起,灭了波斯帝国。

在摩尼教历史上,帝国灭亡之事发生过不少,对于摩尼教的影响并不大,不管哪个国家,都会尊重摩尼教,即使不尊为国教也不会禁止。

偏偏阿拉伯帝国是政教合一的帝国,帝国即宗教,宗教即帝国。如此一来,摩尼教就成了异端,教众就成了异教徒,按照阿拉伯帝国的律法,他们要么改信伊斯兰教,要么被处死。

改信伊斯兰教,那是不可能的,结局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被处死。

自此以后,摩尼教的日子就难过了,只要有阿拉伯帝国身影的地方,就是他们恶梦发生的地方,死伤的教徒不知dào

有多少。

好在,波斯帝国的末任太子俾路斯在唐朝的帮zhù

下向东撤tuì

,摩尼教跟着撤tuì

,得到唐朝的帮zhù

,才能延续下来。

然而,上百年来,唐朝历经波折,有软蛋的唐高宗、唐中宗、唐睿宗,更有武则天称帝,唐朝的国情大有变化,让摩尼教的日子愈发难过。

幸运的是,自从李隆基登基后,唐朝的国力急剧增强,边境越来越安定,唐朝大力经营西域,对阿拉伯帝国进行了有力的钳制,摩尼教才有了喘息之机。

要不然的话,摩尼教早就给阿拉伯帝国铲除了。

就在这苟延残喘之际,阿布?穆斯林跟疯了似的,四处追杀摩尼教徒,竟然到了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是人就杀的程度,这对于处于困境中的摩尼教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使得舒莱克的日子更加难过。

正是在这种情形下,他想到了唐朝,不得不向唐朝求助。

如今,封常清来了,他恨不得立时从封常清嘴里抠出答案,一句话问完,一双眼睛瞄着封常清,眼里尽是企盼的神色。

封常清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叹息,摩尼教这个昔日的波斯国教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实在是出人意料,微一凝思,反问一句:“先知需yào

何种帮zhù

?”

这话很有技巧,是在探寻舒莱克的底线。

“这……”舒莱克原本以为封常清冒着酷寒,顶着风雪前来见他,一定是巴不得立时得到他的承诺。真要那样的话,封常清一定是带着大批厚礼前来,哪里想得到,封常清竟然很淡然,仿佛只是在絮叨,而不是与他谈国政大事。

“若是先知不愿说的话,封常清告辞了。”封常清精明人一个,以退为进。

“封将军,您误会了,我不是不愿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舒莱克知dào

封常清不是易与之辈,若是再与他玩机心的话,那是白费力qì

,叹息一声道:“自从失国以来,我们摩尼教的处境越来越难。尤其是这半年来,阿布?穆斯林成了疯狗,四处杀人,我们的处境更难。吃穿住用、武器盔甲,我们都缺,什么都缺。”

说到此处,眼里泪水滚来滚去,长叹一声道:“摩尼教堂堂国教,几时如此困窘?”

有数百年历史的大教,竟然需yào

向人伸手要东西,这无异于乞讨,他还真是很伤感。…,

要是在亡国之前,他们是要什么有什么。甚至不需yào

说,只需yào

一个暗示,波斯帝国的国王就会颠儿颠儿的送东西给他们,还生怕他们不接受。

如今,这一切只是美好的回忆罢了,越想越是让人伤感。

“需yào

多少?”封常清对摩尼教的境况并不陌生,淡然道。

“这个……”封常清这话是在摸摩尼教的底,只要舒莱克说出数字,封常清就能推测出个大概,舒莱克有些犹豫了。

“先知不把大唐当朋友,封常清告辞了”封常清哪有不明白他的想法,站起身手,一抱拳,转身就走。

“封将军,您请留步!”好不容易把封常清盼来,若是就此离去,那是天大的损失。

光说损失还是轻的,自此以后得不到唐朝的支援,摩尼教的覆灭就是必然的结果,舒莱克忙拉着封常清,陪着笑脸,道:“封将军,您误会了。我是在计算,需yào

多少合适。”

这话太没力qì

了,封常清也不点破,见好就收,道:“不知先知计算需yào

多少时间?我的时间有限,太长的话……”

“不会太长,我已经算好了。”舒莱克勉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武器盔甲需yào

两千,粮草需yào

得多些,加上老弱,四五千人的口粮。”

说完,紧盯着封常清,生怕封常清拒绝似的,很是紧张。

封常清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封将军,要是要得多了的话,再少点也成。”舒莱克一脸的笑容,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曾几何时,堂堂摩尼教的领袖竟然跟个乞丐似的,一点一点的讨要东西。

“就这么点?”封常清展颜一笑。

“我要少了?”舒莱克一脸的意wài



“先知,给你个明白话,我们准bèi

了五千武器铠甲。”封常清笑道。

“五千?”舒莱克一脸的喜色,仿佛叫化子捡到金元宝似的,满面红光。

长期的困境磨难,已经使得舒莱克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这是这些年最大的一个好消息,要他不欢喜都不成。

“粮草呢?”舒莱克强抑心神,忙问道。

光有武器,没有粮草的话,他的日子同样难过,他心急啊。

“先知,坐下说。”封常清笑着拉着舒莱克坐了下来,道:“粮草没有准bèi

。”

“没有粮草?”舒莱克大是失望。

“先知,你有所不知,这粮草很笨重,运输起来不方便,与其给你们粮草,不如给武器。”封常清解释道:“有了武器,还愁没有粮草?”

并非安西都护府没有粮草,并非运不过来,而是高仙芝和封常清他们故yì

不给的。原因在于,有了粮草,这些摩尼教徒吃得天饱地饱,不去打阿拉伯人,对唐朝没好处。

是以,他们商议来商议去,只给武器,不给粮草。没有了粮草,肚子饿了,这些异教徒不得不动弹,不得不找阿拉伯帝国的晦气,对唐朝才有帮zhù



舒莱克的眼睛猛的亮起来了,沉吟着道:“有理!有理!”

“先知,有了武器,与大食异教徒们大战,不就有了粮草?”封常清引诱起来,道:“到那时,不仅有粮草,还有更多的教众归来。只要先知这旗号一立,失散的教众一定会归来!先知麾下的人马就多了,粮草要多少有多少。”

这话虽有夸大之处,却是很有道理。这些年来,舒莱克东躲西藏,很少现身。若是他举起旗帜,招蓦旧部,再有唐朝给他的武器,就能给阿拉伯帝国重大打击。…,

“就算这样,我的信徒长年失散,这战力不太强。”舒莱克虽然欢喜,却是没有忘形,很是清楚利弊。

“这不要紧。我们可以派出一支大军前来与你们一同作战。”封常清又抛出一个诱饵。

“太好了!太好了!”舒莱克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了,大吼起来。

在波斯帝国灭亡之前,波斯帝国派使者前去长安求见唐太宗,请求唐朝发兵解救波斯帝国的危难。在当时,条件不成熟,唐太宗最后拒绝出兵。

紧接着,波斯帝国就灭亡了,恢复故国一直是他们的梦想。要想恢复故国,必须要唐朝出兵才成,这是他们盼望了上百年的美事,乍闻这好消息,他哪能不激动的。

接下来,两人商议联兵之事,说得极是投机,舒莱克不时发出阵阵舒畅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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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兹,安西都护府,高仙芝的帅帐。

众将个个阴沉着脸,极是难看。

他们刚刚得到消息,石国投靠了阿拉伯帝国,这对于情势极为不利的安西都护府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石国一直是唐朝的属国,虽然多有阳奉阴违之举,却没有投靠阿拉伯帝国。石国投靠了阿拉伯帝国,使得安西都护府少了一个屏障。

谁都知dào

,来春的大战必然是一场惊天大战,以阿布?穆斯林眼下的布置看,他一定会出动大军对安西都护府发起猛攻。

而安西都护府在短时间内得不到唐朝的增援,面对阿拉伯帝国的大军,这局面本就够难的了,再有石国投敌一事,这局势越加艰难了。

“都护,末将愿出战石国,一举夺回石国!”李嗣业忍不住了,猛的站起来,大声请命。

“末将愿往!”众将齐刷刷站起,齐声请命。

高仙芝却是皱着眉头不说话,沉吟不决。

众将很是不满,齐声道:“都护,这有何犹豫的?大食敢对石国下手,我们为何不敢?”

“休得胡说!什么敢不敢的?”高仙芝眼睛一翻,精光暴射,道:“阿布?穆斯林这一手挺好的,给了我机会。”

“这个……”众将有些无言。石国被阿布?穆斯林拿下了,高仙芝竟然叫好。

“我们眼下打下来,那是打草惊蛇,阿布?穆斯林反而可以从容应对。”高仙芝沉吟着道:“这事,我们要装作不知dào

,一如往昔。在阿布?穆斯林即将动手之际,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拿下石国,就会打乱阿布?穆斯林的谋划,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第二十八章 倾国之兵

雅鲁藏布江已经断流,厚厚的冰层冻结了流淌的河水,好象一条玉带,伸向远方。

在雅鲁藏布江两岸,一队队吐蕃军队正在快速行军,他们要赶去逻些听侯赞普的调遣。

自从墀德祖赞决心要复仇,要夺回大非川后,他的命令就传到了吐蕃的高山密林,吐蕃人从险山恶水中开出来,赶往逻些。

一路上,吐蕃人议论纷纷,说得最多的就是打唐朝一事,依他们想来,唐朝不堪一击,收回大非川是必然之事。

不仅如此,吐蕃还有巨大的缴获,比起当年攻占安西四镇的收获还要大。

是以,吐蕃人特别兴奋,说话的声音很是高亢,尖细刺耳。

“唐人真是蠢,竟敢进攻大非川。大非川是大吐蕃的重地,薛仁贵兵败大非川,给唐人的教xùn

还不够吗?”

“唐人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薛仁贵兵败已经数十年过去了,他们的妄想又增长了。这次,大吐蕃一定要给唐人一个狠狠的教xùn

,要他们永远也忘不了。”

“教xùn

太轻了,一定要让唐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大吐蕃收复大非川后,立即出兵河湟之地,打下河湟之地后,立即出兵长安,灭了唐朝。”

“长安啊,那是天下间最为富饶的城池,金银珠宝堆成山,漂亮的丽人比牦牛身上的牛毛还要多,真要进了长安,那就是进入了花花世界,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可以睡金山银山。”

吐蕃人是越说越兴奋,眼睛放光,一串串美妙的小星星浮现,仿佛他们已经打进长安了似的。

就这般,吐蕃人一边行军,一边议论如何打唐朝,在他们嘴里,唐朝跟纸糊泥捏的没差别,只要吐蕃大军一到,长安就是手到擒来。

心情高兴,充满希望,吐蕃的行军异常轻快,走路象在飞,好似踩着风火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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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些,已经成了一片兵的海洋。

自从墀德祖赞的命令发出后,吐蕃军队就从高山密林里赶来,一队接一队的开到,集结在逻些的吐蕃军队成倍成倍增长,很快的,帐幕一座接一座,不知dào

有多少,一眼望不到头。

逻些城方圆不过十几二十里,眼下已经剧增到一百多里。

即使这样,仍有不少吐蕃军队赶到,帐幕还在增长。

“赞普,是赞普!”

吐蕃人爆fā

出一阵惊天的吼声,脸上泛着喜悦,仿佛大过年似的。

墀德祖赞带着群臣,骑着骏马,在军营中巡视。

一眼望去,只见帐幕横成行,竖成列,极有章法,墀德祖赞大为满yì

,暗中点头。

这事说来还有一番曲折,若不是当初墀德祖赞使用雷霆手段,逻些城早就成了狗窝牛圈。

吐蕃军队初到之时,大是兴奋,以为逻些城是他的家,想怎么扎营就怎扎营,一时间营地乱糟糟的,东一团西一簇,要想跑马送信都要费很大的功夫。

若仅仅如此的话,还不会惹得墀德祖赞使用雷霆手段,更让人受不了的是,牛马粪到处都是,一脚下去,很可能踩到臭哄哄的粪便。

吐蕃人是游牧民族,过着迁徙的日子,大军朝逻些开来,随来的家眷不少,骑着骏马,赶着牛羊,来到逻些,逻些一时就成了最大的聚集地,牛羊成群,骏马成堆。

更要命的是,吐蕃人自小与牛马混在一起,没有整洁的意识,更没有注意逻些城整洁的想法,逻些城的牛马粪堆成了山,一时间臭气熏天,墀德祖赞在红山宫也能闻到刺鼻的臭味。…,

实在受不了,墀德祖赞下令,进行整顿,清理牛马粪。

对这道命令,吐蕃人丝毫不放在心上,不与牛马混在一起,闻不惯牛马粪,还能叫吐蕃?

几次下令无效,墀德祖赞怒了,当场杀了几个头领,如此一来,吐蕃人终于怕了,不敢不执行墀德祖赞的命令。

就这般,在墀德祖赞的命令下,吐蕃人开始收拾打理逻些,井井有条,章法自成,才有眼前这番景象。

听着吐蕃人的欢呼声,墀德祖赞大是欢喜,如此得民心,何愁不能收复大非川?何愁不能进军河湟之地?何愁不能打进长安?

带着群臣巡视一通,墀德祖赞很是兴奋,回到红山宫,进入正殿,坐了下来,叫佣仆送上酒菜,与群臣一边饮宴,一边商议军机。

“大吐蕃的勇士正从高山密林赶来,要不了多久,大吐蕃的倾国之兵就会聚集。到那时,我们出兵大非川,与唐军大战一场,你们都说说,这胜负之数如何?”墀德祖赞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极是畅快,声调高了许多。

当初,乍闻大非川丢失的消息,墀德祖赞大是愤nù

,一怒之下,把桑布扎家族全部斩杀,一个不留,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也没有放过。

如今,看着越来越多的吐蕃大军赶到,他的心气又足了,腰板又硬了,如此之多的吐蕃大军,还愁收复不了大非川?

“赞普,眼下赶到逻些的勇士已经赶过了三十万。等到进兵之际,赶到的勇士不会低于五十万。”大论的声调很高,有些尖细刺耳了,几乎是唱出来的:“松赞干布之时,大吐蕃总共不过四十万大军。如今,大吐蕃的勇士不会低于五十万,这是何等的美事!”

松赞干布是一个伟大的赞普,奠定了吐蕃的发展,可是,那仅仅是个基础。随后数十年,吐蕃大举扩张,地域更加广阔,口众更多,能够调集的军队增加了好几十万。

“若不是孙波茹的十万大军损失殆尽,若不是丢了大非川,吐蕃的勇士会更多,不会低于七十万!”小论接过话头,大声道来。

“是呀!”群臣大声附和,既是兴奋,又是愤nù



兴奋的是,吐蕃曾经很强盛,可以调集七十万大军,这在吐蕃历史上是绝无仅有一的次。

想想唐朝,全国总兵力也才五十四五万,吐蕃就有七十万大军,这足以让吐蕃群臣狠狠赞美一通。

愤nù

的是,孙波茹的十万大军全军覆灭,还丢了大非川,使得吐蕃的实力削弱了很多。

“唐人可恨可恶!”

“一定不能饶了唐人!”

“打进长安!打进长安!”

紧接着,群臣就是破口大骂,口水乱飞,差点把红山宫给淹没了。

“够了!”墀德祖赞脸一沉,沉声喝道:“骂无济于事,骂不死李隆基!你们都说说,这一仗该如何打?”

大军已经调集了,该如何用兵,这需yào

谋划。

大论脸上泛着笑容,率先开口,道:“薛仁贵进军大非川,十万唐军挟怒而来,气势正盛,再者,唐军的战力比大吐蕃的勇士更强,最后却是大败而归,原因何在?就在于,臣祖上断了他的粮道,焚毁了他的粮草,薛仁贵不得不退兵。”

打败薛仁贵的是松赞干布时期四贤之一,时任大论的禄东赞之孙,是眼下这个大论的祖辈。吐蕃的官爵、土地、权力都是世袭的,他的祖辈是大论,他也就是大论。…,

一提起祖上最得yì

的一件事,大论眼睛眯到一起了,笑得跟弥勒佛似的。

吐蕃与唐朝打了上百年,却是少有胜仗,象打败薛仁贵这样的仗对于吐蕃来说,更是万中无一,谁能不美呢?

“大论的意思是说,这一仗还是断敌粮道,焚唐军的粮草?”墀德祖赞大声喝道。

“赞普英明!”大论美滋滋的赞颂一句,实则是在赞扬自己。

“大论所言虽是有理,却也不尽然。”小论却是反对,道:“大非川虽是一马平川,利于驰骋,其周边却是多高山密林,要断敌粮道,有成算。可是,要焚唐军的粮草,谈何容易?要知dào

,当年一战,若不是郭待封未与薛仁贵及时汇合,给了大吐蕃可乘之机,那一仗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小论所言很中肯,却是引得一众吐蕃大臣直皱眉。

“如今,哥舒翰本是一员良机,其麾下更是英雄汇聚,李昌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甚至连李白这样的文人也是良将,要想焚其粮草,大论可有妙策?”小论一副没有看见群臣不愿多说的样儿,反问一句。

“小论,你可有妙策?”墀德祖赞却是微微点头,大为赞许这话。

他是吐蕃历史上的雄主,对兵事极为精通,自然知dào

小论所说全是实情。当年那一仗,要不是郭待封违抗军令,吐蕃很可能吃了败仗。

“赞普,臣以为此战大吐蕃需yào

实行两策。”小论信心十足,不待墀德祖赞问计,便道:“第一策,派出小股军队与唐军周旋,滋扰唐军的粮道,若能切断就切断,不能切断就退去,再找机会。在高山密林里作战,唐军虽是训liàn

有素,装备精良,却不是大吐蕃勇士的对手。”

吐蕃人天生就是跋山涉水的好手,这是他们的看家本领,若真这样打的话,对唐军是个巨大的威胁。

“第二策呢?”墀德祖赞微微颔首。

“第二策就是拖!”小论大声剖析,道:“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李隆基在向大非川大举增兵,虽然我们不知dào

详尽的数目,却可以估算,不会低于十万。若是大吐蕃的勇士在大非川与唐军硬撼,即使我们有五十万,未必能打败二十万唐军。是以,大吐蕃应该拖。二十万唐军驻在大非川,求战不得,退又不能,一天就要吃空一座山。尽管唐朝国力雄厚,也是难以为继,只要拖下去,唐军不得不退。到那时,就是大吐蕃大举进攻的时候。”

“嗡!”他的话音刚落点,殿里爆fā

出嗡嗡的议论声。

第二十九章 进军积石山

第二十九章进军积石山

“闭嘴!”

“一派胡言!”

“你这是长唐军志气,灭大吐蕃威风!”

小论一语落点,一片指责声响起,声音如同雷霆,差点把殿顶掀飞了。

小论说的是实情,却是不能给吐蕃群臣接受,谁愿意小瞧自己呢?尤其是吐蕃群臣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要他们接受吐蕃军队的战力不如唐军,还真有些难度。

“小论,你是在论兵,还是在灭自己威风?”大论不紧不慢的问道。

小论不赞成他的看法,这让大论很是不爽,此时不针对小论,更待何时?

“我说的是实情。”小论争辩一句。

“你那是鬼话!”群臣一片指责声响起,不屑的裂着嘴角。

“大吐蕃打败薛仁贵一战,大吐蕃付出了多少代价,你们知dào

吗?”小论一点退缩的意思也没有,大声反问道:“葛尔钦陵率领四十万吐蕃大军,与薛仁贵十万大军决战,竟然不能全歼薛仁贵的十万唐军,不是他不想,而是做不到,因为大吐蕃伤亡惨重。”

葛尔钦陵就是禄东赞之孙,极善用兵,号称吐蕃历史上的第一名将,有战神的美誉,就是他打败了薛仁贵。

“薛仁贵的粮草被焚,粮道被切断,没有援军,孤军奋战,即使这样,仍是大吐蕃伤亡惨重。葛尔钦陵知dào

,若是要全歼薛仁贵。不是做不到,是得不偿失,大吐蕃的代价会更加高昂,不得不与薛仁贵结盟。允其离去。”小论就事论事,声调越来越高,大声质问道:“你们只顾着高兴,竟然忘了这等大事。”

“这个……”群臣张大了嘴巴,难以反驳。

毕竟当年那一战,个中因由他们都知dào

,若是吐蕃有实力全歼薛仁贵,为何放走他?

墀德祖赞眉头紧拧着。一语不发。小论所言,他以为有理,却是不甘心,一天不收复大非川。一天不打败唐军,他的心就一天不得安宁,他等不起。

“哼!”

大论深知墀德祖的心思,冷哼一声,道:“小论。你这是危言耸听。当年一战,自然如你所说,可你知dào

,七十年过去了。大吐蕃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七十年间,沧海变桑田。吐蕃经lì

了很多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国力更加强盛了,上自墀德祖赞,下至群臣一听这话,眼睛放光。

“当年打败薛仁贵,大吐蕃得到大非川,国力剧增。数十年来,大吐蕃东征西讨,疆域急剧扩大,已成万里大国,论疆域不在唐朝之下。”大论得yì

洋洋的细数起来:“北至石堡城,南到天竺,东到巴蜀,西与大食接壤。”

经过数十年的扩张,吐蕃的疆域扩大了很多,单论疆域面积,不比唐朝小多少。

“大吐蕃的疆域是扩大了很多,可是,口众、技艺、兵甲之利,有哪一样比得了唐朝?”小论大声反驳:“唐朝有七千万口众,大吐蕃万里疆域的口众不过两千万,与唐朝差了整整五千万。技艺精湛、兵甲之利,大吐蕃一样也比不了唐朝。”

论科技、文明、装备的精良,吐蕃与唐朝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吐蕃无论如何不是唐朝的对手。

“你是大吐蕃的人,还是唐人,尽为唐朝说话。”大论厉喝一声,宛若雷霆。

“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大吐蕃若不能正视与唐朝的差距,这仗还怎么打?”小论一点也不退让。…,

“够了!”眼看着两人还要吵下去,墀德祖赞大喝一声,瞪了一眼小论,道:“大论,接着说。”

小论气呼呼的坐了下来,紧咬着嘴唇,不再言语。

“虽然大吐蕃的兵甲不如唐朝精良,可是,经过数十年发展,大吐蕃的技艺融天竺、中原、大食技艺于一炉,虽然不如,却也差距不大。”大论得yì

洋洋的盯了一眼小论,接着细数吐蕃的进步。

吐蕃的地理位置很好,南邻印度,东邻唐朝,西与大食接壤,对这三方技艺都有涉略。尽管如此,不过是窥其皮毛而已,在大论嘴里却是自成一家了,好象吐蕃的科技很发达似的。

“嗯!”群臣重重点头,这样的好话,太好听了。

“大吐蕃从唐朝那里缴获了不少兵甲,组建了禁军,禁军之善战不在唐军之下。”大论听了群臣的赞赏,更加得yì

了,道:“更别说,大吐蕃还有兵力优势,五十万对二十万,还打不过?”

以五十万对二十万,这是很大的兵力优势,吐蕃群臣信心有些爆棚,自信满满,齐声赞同:“五十万打不过二十万,我们枉为大吐蕃的勇士!跳到青海湖淹死算了!”

墀德祖赞眉头散开,根根向上翻,很是欢喜。很显然,大论这话说到他心坎上了。

“李隆基增兵十万,那是最低估算,要是他多增兵,你又如何?”小论突兀的插了一句。

“哼哼!”大论一连串的冷哼,得yì

的扬扬下巴,道:“唐朝全国不过五十余万兵力,那么大的疆域,驻守要就耗去二十万大军,安西都护府需yào

数万,李隆基能调到大非川的顶多二十万。再多,他拿不出来。”

说到此处,大论略一停顿,声调转高道:“就算李隆基增兵二十万,在大非川的唐军共计三十万,又能奈何大吐蕃?大吐蕃勇士以五十万打三十万,照样能打胜!”

“一定胜!”

群臣齐声响应,异常响亮,声震屋瓦。

“大吐蕃早已非昔日的大吐蕃了!”大论猛的站起身,右臂重重挥出。很是大气,极有力道,宛若惊雷闪电。

“必胜!必胜!”群臣再度响应。

“好!好!说得好!”墀德祖赞脸上泛着笑容,站起身来。双手下压,示意群臣禁声。

群臣知dào

墀德祖赞有话要说,立时闭嘴。

墀德祖赞扫视群臣一眼,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沉吟一阵,这才道:“小论所言有理,大论所言更有理!小论说的是实情,大吐蕃的勇士与唐军正面硬撼。还未有取胜之事!不过,这是数十年前的事了,以大吐蕃眼下的实力,即使硬撼不能胜过唐军。以五十万对三十万一定能胜过!”

小论暗自叹口气,却是无可奈何,谁叫吐蕃给仇恨蒙蔽了眼睛呢?

“这一仗,就依大论谋划,大吐蕃的勇士在大非川与唐军决战。”墀德祖赞说到这里。眼睛一翻,精光暴射,道:“小论所言断敌粮道亦是重中之重,这事就交给小论处置。”

断敌粮道虽然重yào

。却是偏师,也就是说。小论不能参与在大非川与唐军的正面大决,相当于他给放qì

了。

大论明白其中诀窍。大是得yì

,咧着嘴笑了。

XXXXXXXXXXXX

大非川,唐军营地,人欢马嘶,一派热闹景象。

三十万唐军集结在这里,操练,兵士挥汗如雨,却是没有丝毫怨言。…,

经过刻苦训liàn

,初来时的不适应已经消除,个个龙精虎猛,只等着进军吐蕃了。

龙武军在李昌国的训liàn

下,进步更加神速,到如今不仅滑雪技巧大进,就是借助雪撬作战也是精熟于胸,若是在下山途中遇到吐蕃军队,一定够吐蕃人喝一壶的。

粮草更是不缺,堆积如山,就算与吐蕃打一场消耗战,也不用为没有粮草发愁。

李林甫立了军令状,但凡饿死一个人,唯他是问。他是说到做到,尽管这是冰天雪地,粮草却是源源不绝的运到。

就是李白也是感慨了一句“此人虽是奸臣,却也有才!”

这应该是李白这辈子第一次赞扬李林甫了。

万事俱备,只等时间到来!

很快的,新年到了。新年那天,大非川沸腾了,唐军欢天喜地,欢呼声响彻天际。

他们都知dào

,新的一年到了,平定吐蕃一战就要爆fā

了。这是他们最盼望之事,谁能不欢喜?

一转眼,正月过去,到了二月。

二月春寒料峭,若是在长安的话,虽然还是冷,却也不是那般刺骨割肉般的难受。偏偏大非川的春天来得晚,按照正常季节,差不多要四月才会冰雪融化。

哥舒翰的帅帐,李昌国、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王维,以及一众将领都在。

“眼下已是二月了,虽然仍是天寒地冻,冰雪未化,是该我们行动的时候了!”李昌国说出了众将心中所想。

“开始了!”众将虽然早已猜到了,听了这话,仍是兴奋不已,齐刷刷的站起起,挺立如同苍松。

“呜呜!”更有将领激动难已,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咚咚!”战鼓声响彻天地,唐军列成阵势,一个个军阵,庞大惊人,气势惊天。

龙武军的阵势列在最前面,最为显眼,今天是龙武军出征的日子。其余的唐军,是来为他们壮行的

李昌国一身戎装,来到龙武军阵前,扫视一眼龙武军,只见龙武军个个眼里闪着炽热的光芒,战意高炽,大是满yì

,大声训话道:“弟兄们:破灭吐蕃的时候到了!”

“破灭吐蕃!”

“破灭吐蕃!”

三十万大军齐声呐喊,声震长空,地上的冰雪禁受不住,发出一阵阵咔嚓咔嚓的响声,一条条裂纹延伸向远方。

“此战极为困难,有死无生,有没有孬种?”李昌国并没长篇大论的激励军心,而是很简短的喝问。

“没有!”

“龙武军只有英雄好汉!没有孬种!”

郭子仪率领军龙武军,大声怒吼,这是最好的回答。

李昌国没有再训话,手中马鞭朝积石山方向重重一劈,宛若惊雷闪电,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

“隆隆!”

龙武军紧随其后,蹄声如雷,朝积石山驰去。

很快,龙武军就到了积石山前,毫不犹豫的进入了积石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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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旗开得胜

第三十章旗开得胜

积石山绵延千里,海拔极高,主峰海拔不下七千米,其中山涧、沟壑、高峰多不胜数。

此时的积石山为冰雪覆盖,一派银装素裹,绵延千里,好象一条冰霜巨龙,非常大气。

第一道扼守通道的关隘叫尼鲁隘,耸立在两座插天高峰之间,进出积石山的道路从关隘中通过,若是不能打下来的话,一切皆是虚幻。

李昌国率领龙武军沿着道路朝前疾驰,来到离尼鲁隘五里处停了下来。李昌国飞身下马,落地无声。

龙武军全体下马,除了两百龙武军外,其余的龙武军牵着战马,隐藏在山林间。

李昌国、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聚在一起,低声商议。

“此关,我们多次踏勘,很是熟悉,就照往昔拟就的谋划实行。”李昌国大声下令道:“我率领五十人去左边,郭无dí

率领五十人去右侧。李翰林和李光弼各率五十人从左右两侧绕到关后,切断吐蕃退路。一等我和郭无dí

攻入关内,李晟就率军从正面发起进攻。”

尼鲁隘是积石山中的第一关,务必旗开得胜,一举拿下,李昌国他们多次前来侦察,对这里的情形极为熟悉。

此关虽然是建在险要处,却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依山就势而建,左右两侧没有关墙,只是依照峭壁而建。

左右两侧的峭壁虽然陡峭,却是难不住龙武军。完全可以爬上去,然后再顺坡而下,就能攻入尼鲁隘。

更重yào

的是,尼鲁隘的吐蕃守军不多。不过两百人左右,一举拿下不是难事。

“遵令!”

郭子仪他们齐声领命。

两百名龙武军拿出布帛,快速把鞋子缠好,再在手上包裹布帛。

在脚上缠布帛,是为了防滑。手上缠布帛,一是防滑,二是防冻。虽然是二月天时了,依然很冷。在攀援时,防止手冻僵,犹为重yào



李昌国右手一挥,两百龙武军随着自各的主将离去。个个捷如狸猫,快捷异常,对着左而两侧冲了上去。

李昌国把长枪抛给李晟,带着五十名龙武军,直奔左侧而去。很快就来到左侧峭壁前。李昌国略一打量,左脚踏出,踩在一块结冰的石块上,象猴子般蹿了上去。

右脚再跨出。依在一个坑里,很结实。不会有垮塌的危险。

就这般,李昌国在前领路。顺着峭壁朝前爬去,倒也顺利。

龙武军紧随在李昌国身后,小心翼翼,全神贯注,一步一步的跟进,秩序进然,没有丝毫乱象。

另一边,郭子仪在前,率领龙武军朝前爬去。

尼鲁隘里,负责守卫这里的吐蕃守将叫巴桑,正与一众吐蕃兵士吃肉喝酒,酒到杯干,极是舒畅。

“尼鲁隘太小了,整天只能看着这么大一块地儿,真是没劲。”

“要是在逻些城,那该有多好。”

“都城传来消息,眼下的逻些城已经是一片兵的海洋,逻些城一下子增大一百余里了呢。若是我们在逻些,吃好的,喝好的,美得不得了!”

听着兵士的议论,巴桑脸一板,沉声道:“你们还不满足?我们这是守在第一道关隘上,出了这里,就到了大非川。容赞普大军到来时,我们会是第一个出现在大非川上,如此美事,你们还要挑三捡四,真没眼光!”

“大人,就算我们守在这里,也不会第一个出现在大非川,谁叫我们是守卫呢?守卫守卫,就是守着保卫他人。”…,

“赞普大军到来时,我们依然只能守在这里,眼看着别人热闹,在大非川上与唐军打生打死。以大吐蕃的实力,一定会打得唐军抱头鼠蹿,成山成堆的珍物多不胜数,却与我们无缘,徒自艳慕而已。”

给兵士一通反驳,巴桑有些清醒了,想来想去,也是这理。他们是守卫,不可能第一批出现在大非川,更有可能连大战的机会都没有。

越想越是窝囊,把面前的酒肉一推,打个嗝,站起身,道:“走!这就去打唐军,先出出气再说。”

“打唐军?”兵士惊讶得差点把下巴掉下来了。

“大人,那是几十万唐军,我们这点人还不够塞唐军的牙缝呢。”

“那么多的唐军,一人一口唾沫,就足以把我们淹死。”

整个关隘不过两百来人,去与唐军大战,那是痴人说梦,活得不耐烦了,自找死路,谁个不害pà

?谁敢不惊惧?

“谁说要与唐军硬撼?”巴桑得yì

的一昂头颅,道:“唐军人多势众,我们这点人莫想打败。我们只需yào

藏好,等待落单的唐军,再一齐杀出。能杀多少就杀多,杀了就退回关内,唐军能奈我何?”

这是打闷棍战术,兵士们恍然,大声赞同:“杀唐军!”

“唐军的装备,我早就眼馋得紧了。”

“唐军的铠甲、横刀、弓箭,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在吐蕃兵士眼里,唐军富得流油,杀了唐军,就是发财,要他们不兴奋都不行。

巴桑穿好他那件锈迹斑斑的锁甲,挎上弯刀,背上弓箭,精神抖擞,率领吐蕃兵士,大步而出。

“那是什么?”

有吐蕃兵士眼尖,发xiàn

峭壁上有不少黑点,正在一点一点的朝前挪动。

“饿鹰!”

巴桑寻声望去,看得不太清楚,揉揉眼睛,仔细一瞧,好象苍鹰,还以为是鹰饿得没办法,出来觅食了:“这些饿鹰真蠢,竟然到峭壁上去觅食,那能找到食物么?”

“这些鹰饿得发昏了吧,竟然去峭壁上觅食。”兵士也是如此认为。

按照他们的想法,除了饿鹰能到那里外,人是不可能上去的。

再说了,要他们相信唐军杀来了,不是难,是很难,比登天容易不到哪里去。

“蠢鹰,快下来,爷爷这里有牦牛肉!”

“还有青稞酒!”

吐蕃兵士不住招手,一副看西洋镜的心态。

“蠢鹰要是敢来,我们就有鹰肉吃了!”巴桑得yì

的一扬下巴儿。

两百吐蕃兵士看热闹看稀奇,你吼一声,我嗥一嗓子,跟打雷似的,声浪远远传了开去。

李昌国堪堪爬到尼鲁隘上方,乍听吐蕃兵士的吼叫,不由得吓了一跳,差点摔下去。

谁也没有想到,竟然给发xiàn

了,这就是战争,再好的谋划,总有意wài

之时。

若是给吐蕃兵士逃出几个,向后面的关隘报信,要想奇袭后面的关隘就难如登天了,尽管李昌国的心态极好,也是不得不惊。

“被发xiàn

了!”龙武军也是大惊失色,个个张大了嘴巴,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谁都知dào

,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很多,只要有一处打不下来,就会前功尽弃。是以,保密,不让唐军进攻的消息泄露就显得特别重yào



在龙武军还没有切断其退路之际,吐蕃发xiàn

唐军的行踪,这后果非常非常严重。…,

“该不会就此失败吧?”龙武军一脸的沮丧。

一阵蠢鹰的吼声隐隐约约传来,李昌国不由得笑了,道:“没事!这些吐蕃狗把我们当成鹰了。你们仔细听听。”

龙武军竖起耳朵一听,果然如此,不由得放下心来,很是好笑:“吐蕃狗真是蠢狗,连我们堂堂龙武军都不识得,竟然把我们当作鹰了。”

“我们要是鹰的话,他们就是小鸡,等着给我们叼走吧!”龙武军兵七嘴八舌的骂起来。

“快,上雪撬!”李昌国手一挥,取下雪撬,站了上去,摘下弓箭,弯弓搭箭。

“监军,此处的位置不是很好,要是再朝前去些就好了。”龙武军兵士忙提醒。

“要在吐蕃狗明白过来之前杀入。若是再等下去,吐蕃狗有可能清醒过来。”李昌国解释一句,脚下一用力,宛若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李昌国所言有理,吐蕃兵士只是暂时犯浑,终有明白过来的时候,不能给他们机会,龙武军站到雪撬上,随着李昌国滑了下去。

吐蕃兵士饶有兴致的看着急速冲来的唐军,却是兴奋不已,又叫又跳,嚷得山响:“瞧,这些蠢鹰还听得懂人话呢,爷爷叫他来就来了。”

“这鹰的速度好快!”

“咦,这蠢鹰了得呢,竟然能扇起这么大的冰雪。”

雪撬滑过,自然有冰雪飞溅,吐蕃兵士却是浮想联翩。

没过多久,李昌国他们就冲到近前了,吐蕃兵士看得清了,不由得大奇,个个睁大了眼睛:“是唐军?”

“唐军长得有翅膀,飞到峭壁上去了?”

吐蕃兵士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样儿。

“杀!”

就在吐蕃兵士惊疑不定之际,只听惊天的吼声响起,唐军箭矢如雨,对着吐蕃军队就射了过来。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是唐军!”

“真的是唐军!”

“唐军杀来了!”

终于,吐蕃兵士清醒过来了,心惊胆跳,四处逃跑,却是逃不掉。

朝左侧逃去,郭子仪他们踩着雪撬,飞速赶来,箭矢如雨,吐蕃兵士只得朝后逃。

刚刚逃出关隘,只见斜刺里一队唐军好象长着翅膀,溅起漫天的冰雪,冲到他们头里去了,把他们的退路切断。

“杀!”

正面一队唐军冒出来,杀气腾腾,对着关隘涌来。

喊杀声只持续了片时,便归于寂静,尼鲁隘被攻占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捷报频传

此次夺关,虽有意wài

,却是顺利,很快就攻占了。

这得力于事先的周密侦察与谋划,接下来的一关,就没有这样的优势了。

第一关,李昌国他们能事先侦察,这第二关李昌国他们不可以越过第一次去实地侦察,其资料主要是来自于唐朝数十年的搜集,再加上李昌国他们搜集的一些资料进行修正。

即使他们把这事尽量做到最好,第二关没有亲眼见过,难以说清。

“下一关比这里的地势更加险要,叫扎陵涧,是在一处低地,两侧皆为高山断崖,无法奇袭,只能从正面进入。”李昌国和郭子仪他们碰头,颇有些担心。

“我们虽有谋划,能不能攻占,实是难以说清,还是先去看清了再说。”郭子仪的眉头紧拧着,很是忧虑。

第一关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一是两侧可以攀登,二是两侧没有关墙,可以一举突入。然而,第二关就没有这样的便利了,除了正面,再也不能进入。

“得先去瞧瞧,再决定。”李白也是赞同这话。

李光弼和李晟重重点头,没有异议,这事就说定了。

李昌国他们骑着骏马,朝下一关赶去。

下一关离这里有一百多里,骑马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来到离扎陵涧五里处,李昌国他们停了下来,隐身在暗处,一通打量,越看越是心惊。

只见这关座落在两座山峰的中间,而这两座山峰高插云天,峰顶云缠雾绕,究竟有多高,谁也说不清。

两座山峰如同刀劈斧削,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要想从上面滑下来,那是不可能的,会摔成肉饼。

“天啊,比我们预想的还要险绝!”郭子仪抚着额头,大是震惊。

“关城很高,不下五六丈,还结了冰,要想强攻,几乎不可能。”李光弼指点头,一脸的惊讶。

“只能照我们先前的谋划,进行赚城了。”李白也是心惊,嘀咕一句:“石堡城难打,打下来就完事了。这积石山倒好,险绝不下石堡城的险关要隘竟然如此之多。”

虽是埋怨之词,说的却是事实,众人重重点头,大是赞同。

要不是如此的话,秦皇汉武早就把这块土地拿下来了。

“赚城之法,要稍作改变。”李昌国扫视众人,征询他们的意见。

“如何改变?”郭子仪问道。

“按照我们的谋划,派些兄弟们扮作吐蕃的模样赚城。”李昌国眉头深锁,道:“如今看来,要想增大成算,必须要有些改变。我的意思是,要兄弟们扮作送俘的……”

“妙计!”郭子仪他们齐声赞同。

按照李昌国他们最初的谋划,只需yào

派一队龙武军扮作吐蕃兵士,谎称禀报军情,趁机控zhì

了关门,李昌国他们杀出便是。

之所以这样作,而不是要李昌国、郭子仪、李白、李晟他们加入,是因为他们与众不同,很容易露出破绽,反倒不如直接派出龙武军好。

如今看来,这样做的话,赚开关门的可能性很大,却不一定控zhì

得住。因为龙武军虽然了得,却是没有强力人物,他们能否真zhèng

掌控关门很难说。

即使掌控了,能不有坚持到李昌国他们赶到,谁也说不清。毕竟他昌国他们不能靠得太近,最近也在三里以外,冲锋三里之程是需yào

时间的,有可能发生大变化。…,

要是有李昌国他们这样的人加入的话,掌控关门的成算更大。

“我扮作俘虏!”郭子仪大是兴奋。

“我也去。”李晟不甘落后。

李昌国摇手道:“这俘虏不能去得太多,有一个就行了。太多了,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郭子仪他们个个身材高大,精悍过人,一瞧便知不是易与之辈,能抓住一个就是天大之喜了,要是一下来上两个三个,吐蕃很可能起疑。

“非我莫属了!”郭子仪一扬下巴,颇有几分得yì

,李晟一嘟嘴,扭头望向他处,来个眼不见为净。

“郭无dí

合适。”郭子仪是无可挑剔的人选,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李昌国把李毅找来,吩咐一阵,李毅大是兴奋,满口应承。眼珠一转,道:“为了更逼真,要对郭无dí

不敬。”

“没事,只要能赚关。”郭子仪笑笑,冲李毅道:“若是赚不了关,嘿嘿!”

笑得颇些阴森,很不怀好意,李毅忙道:“您请放心,一定能成!准成!”

“只要能赚关,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听你的。”郭子仪一挥手,道:“来吧。”

“快,绑郭无dí

!”李毅很是兴奋的嗥一嗓子,不住搓手。

郭子仪是龙武军的骄傲,平日里高高在上,对于李毅他们来说,那是仰视的存zài

。今日要绑郭子仪,他们毛细孔都是兴奋劲头。

“绑郭无dí

!”龙武军欢呼一声,拥将上来,把郭子仪掀翻在地,七手八脚的捆绑起来。

如此美事,龙武军一辈子也不见得能遇到一次,戏谑之心大起,一边说笑,一边动手捆绑,个个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你们真绑啊!”郭子仪颇有些意wài

,他明明很得龙武军敬重,怎么又成了受虐对象呢?

“郭无dí

,是你自己抢着做俘虏的,不怪他们啊!”李昌国、李白、李光弼和李晟七嘴八舌的为李毅他们帮腔:“不许事后算帐!”

郭子仪很无语:“我有那么小心眼?”

“呵呵!”众人发出一阵畅笑声。

就这会儿功夫,李毅他们已经把郭子仪绑了个结实,跟个大粽子似的。看上去绑得很结实,实jì

上是个活套,只需yào

郭子仪一拉绳结,他就会脱却束缚。

“还不太象,滚几圈!”李毅的心思活泛,鬼点子多,把郭子仪一通打量,发xiàn

郭子仪身上太干净了,一看就不象是俘虏。

龙武军更加兴奋了,抓住郭子仪就扔到雪地里,仍嫌不足,推着郭子仪在地上滚了一阵,滚得郭子仪浑身是冰雪,乍一看,狼狈之极。

“还得加点血!”李昌国提醒一句。

“血?”确实需yào

,要让吐蕃人一瞧就象是经过激烈厮打,才不会有破绽。

李毅用横刀在手掌上一拖,一道血痕出现,不停把血抹到郭子仪身上,不一会儿,郭子仪身上血迹斑斑。

“还要点鞭痕。”李白再出主意。

“我来抽!”李光弼笑呵呵的提起马鞭,手腕一振,清脆的声响过处,抽在郭子仪身上。

一阵马鞭下去,郭子仪身上鞭痕累累,一瞧便知是经过了毒打的。

“你们都给我记住!”郭子仪颇有些郁闷,大声威胁起来,却是换来李昌国他们的笑声。

李毅他们换上吐蕃装束,乍一瞧,跟吐蕃没差别,李昌国大是满yì

,一挥手,李毅他们押着郭子仪就朝关下赶去。…,

“站住!你们什么人?”李毅他们刚刚赶到关下,守关的吐蕃兵士就喝斥起来。

“快开门啊!”李毅扯起嗓子嗥起来,惊喜莫铭,仿佛有天大的喜事似的:“我要向赞普报捷,赞普要打赏我成群的牦牛、骏马、肥羊,还有肥肥白白的女人!”

“休要胡说!”关上的守军喝斥:“赞普怎会打赏你?”

“你不知dào

,我们抓了唐军一个将……我干嘛说给你知dào

?你抢我功怎么办?”李毅一副失言的样儿。

“你们抓了唐军的将军?”关上的守军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这大功一件,谁能不艳慕。

“瞧我这嘴!”李毅一副懊恼样儿,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嘴巴。

关上守军把郭子仪一瞧,身材高大,龙精虎猛一个人,虽是作了阶下囚,却是一瞧便知不是等闲之辈,不由得有些信了。

“吐蕃狗听着,大唐男儿个个英雄好汉,你家爷爷什么也不会说,绝不会说!”郭子仪配合演戏,破口大骂,声若雷霆。

“哈哈!”关上守军发出一阵畅笑声,不住裂嘴角:“可恶可恨的唐人,你落到大吐蕃勇士手里,还敢嘴硬。走,去掌他的嘴!”

守军一窝蜂般冲下城头,打开关门,兴奋得象疯狗一般冲出来,准bèi

好好凌辱郭子仪。

李毅手一挥,龙武军把郭子仪围在中间,大吼道:“你们莫过来!休想抢我的功!谁抢我的功,我与谁拼了!”拔出弯刀,警惕之极。

“谁抢你的功?”吐蕃兵士七嘴八舌的辩解:“我们是想折辱这可恶可恨的唐人。”

“你就是想抢我,莫以为我不知dào

。”李毅一边吼,一边率领龙武军朝关门赶去。

吐蕃兵士吵吵嚷嚷,没有一点警觉,就这般,一点不费力的赶到关门。

李毅一打眼色,龙武军手中的弯刀对着吐蕃兵士就砍了下去,还一边砍一边吼:“你们这些卑鄙的小人,竟敢抢我的功,我与你们拼了!弟兄们,拼了!”

“你疯了!没人抢你的功!”

“快住手,莫砍我!”

吐蕃兵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李毅真的是担心有人抢他的功劳,东躲西藏。

郭子仪一拉绳结,绳索脱落,抢过一把弯刀,就砍杀起来。郭子仪如同虎入羊群,吐蕃无人能挡。

“是奸细!”

“是唐军!”

吐蕃兵士终于明白过来,就是有点晚,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李昌国他们风一般冲到。李昌国没有在关下停留,而是进入关内,切断吐蕃的退路。

这场屠杀没有任何悬念,很快就结束。

“干得不得错!接着赚城!”李昌国把郭子仪一打量,大是赞许。

略一整理,李毅他们押着郭子仪又出发了,竟然又赚开三座关隘。

第三十二章 消息走漏

第三十二章消息走漏

夜幕降临,唐军在关内升起火堆,烤着牦牛肉,煨着青稞酒,一脸的喜色。

“我们兵不血刃而下五关,了不得!了不得!”

“我听李翰林说,我们到达这里,已经是华夏数千年历史最远的进军了!好象秦皇汉武时的大军也没到这里呢!”

“呵呵!这是一个了不得的胜利!我们创造了奇迹!”

这次进军积石山,虽然困难重重,时有意wài

,却仍是取得了不错的战绩,兵不血刃而下五关,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这五关,除了第一关稍为容易些外,另外四关的绝险不下于石堡城,竟然兵不血刃就拿下来了,无论怎样赞誉都不为过。

李昌国、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他们聚在一起,眉头紧拧,没有丝毫喜悦。

虽说这次进军异常顺利,比起预料的要顺利很多,可是,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不敢有丝毫大意,这不过是开始而已。后面还有好几道关口,个个如同石堡城一般险要,只要有一座拿不下来,一切谋划就会化为影。

“得得!”

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一队唐军赶来,领头的竟然是哥舒翰。

“大帅!”李昌国他们迎去。

哥舒翰一拉马缰,飞身下马,快步过来,远远就嚷起来了:“打得不错!打得很不错!”

声音很大,远远传了开去。唐军大是欢喜,交头接耳:“大帅赞我们打得不错呢!”

“我们本就打得不错!”

哥舒翰冲唐军挥挥手,随着李昌国他们一道进入了屋里,脸的笑容刹那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凝重:“打得不错,不过,不能掉以轻心,不能大意!”

李昌国他们重重点头。

“当初,我率军攻打石堡城,那时节,以为那是天大的担子,然而。眼下方才知晓,那是多么轻松!”哥舒翰踱了几步,感慨不已:“要是石堡城在积石山中该多好!”

这番感慨深得李昌国他们认同,再次重重点头。道:“是呀!”

当初进军石堡城时,李昌国他们感到压力大,能不能打下来很难说。如今,到了这里,到了积石山。方才知晓石堡城虽然难打,与积石山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石堡城虽然难打,就一座。打下来就完了。而积石山中这样的险关太多了,不下十座之多。虽然李昌国他们已经打下五座了,后面那几座能一如既往的这般顺利吗?

要知dào

。!。战场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一个失误就能葬送所有的胜利。只要有一座关隘打不下来,大军无法通过,今岁破灭吐蕃的谋划就无法实现。

“莫要板着张脸,还以为我欠了你们的钱似的。”哥舒翰强作笑颜,一句话说完,脸的笑容反倒是消失了。

“不需yào

宽慰,我们知dào

怎么做。”李白叹息一声,开口道:“不入积石山不知积石山的险峻,远远超出我们的预估。”

虽然唐朝搜集了百年的资料,可以说很充分了,然而,哪有自己亲眼见到的更真切呢?李昌国他们已经把困难估计得很严重了,哪里知dào

,亲身经lì

过方才知dào

他们仍是估计得不足,积石山中的困难远远超过预期。

“接下来,还是赚城?”哥舒翰问道。

“赚!接着赚!能赚多少赚多少!不能赚了再想法!”李昌国重重点头,道:“虽说一连赚开四座城,后面的关隘能不能赚开,实是没有成算。”…,

“莫担心!”哥舒翰宽慰一句道:“有道是,事不过三,你们一连赚开四座关隘,很难得了!很难得了!”

略一停顿,道:“即使失败了,我们还可以在大非川和吐蕃大战一场,只不过晚些时间拿下吐蕃罢了!早拿晚拿都是拿,不必放在心。”

这不过是强作说词罢了,李昌国他们也是笑笑。

这晚,哥舒翰就呆在这里,与李昌国他们商议了一晚,修正了很多构想。

次日,李昌国他们又出发了,哥舒翰没有回去,随队出发,要亲眼看着李昌国们的赚城。

下一关叫博卡隘,是一座险关,虽是不大,其地理位置极为重yào

,只能从正面进入,要想从两侧突入,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长得有翅膀。

“得得!”

一队吐蕃斥侯骑着战马,快速驰骋。

“前面就是博卡隘了。到了博卡隘歇息一阵,再朝前赶。”领头的斥侯是个十夫长,手中马鞭朝前一指。

“赞普让我们打探消息,我们一定不能让赞普失望。”一个斥侯大是兴奋,道:“赞普亲手赐我们青稞酒,这恩比天大!”

对于吐蕃兵士来说,赞普高高在,宛若天的神仙,若是能见一面都是无荣耀,更别说,墀德祖赞亲手赐他们青稞酒,足以光荣几辈子的事儿。

“我们一定要打探清楚唐军的动向!绝不让赞普失望!”斥侯齐声表决心,头颅高昂着,胸脯挺得老高。

“走!去博卡隘!”十夫长重重一拍马背,战马嘶鸣一声,驰骋得更快了。

一路行来,眼看着离博卡隘还有五里之程时,一阵风吹来,卷起漫天的冰雪,让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咦!”十夫长惊咦一声,一双眼睛特别明亮,满是疑惑之色。

其余斥侯也是一脸的惊讶,眼中光芒连闪。

“你们都闻到了?”十夫长大声问道。

“血腥味!是血腥味!”斥侯们齐声回答。

“是人血!”十夫长再度问道。

“没错!是人血!绝不会有错!”斥侯们再度回答:“辨别人血与兽血,是斥候必须的本领。是人血还是兽血,我们一闻便知。”

“哪来的人血?”十夫长再度惊讶:“如此浓烈,至少死了三两百人。”

“该不会是兄弟们打了胜仗,杀了唐军。”有斥侯大胆设想。眼里尽是炽烈的光芒。

打败唐军,屠杀唐军,是吐蕃人的美梦,无时无刻不在做着。

“不太象。”能做斥侯的人个个精明过人,脑瓜子灵活,十夫长马否决:“博卡隘在积石山中,在这之前还有好几座关隘。若是把唐军俘虏弄到这里来杀,那就是打了一个不错的胜仗。他们应该向赞普报捷才是。”

“也是这理!”

“博卡隘是第六关,杀两百唐军的话,加前面的就要杀千唐军。这些唐军是活捉的,还有战死的、受伤的。这样的仗就是让唐军损失好几千,是个不错的胜仗了,他们断无不报之理。”

“即使赞普还没有得到消息,我们一路行来,总会遇。可我们并没有遇到禀报消息的人。这人血来得诡异。”

斥侯们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剖析,疑窦越来越多。

“该不会是唐军打来了?”有斥侯突兀一语。

“胡说!”

“休要乱说!”

引来一片喝斥声:“这是积石山。比石堡城还要险要,一座石堡城。唐军就伤亡惨重。唐军一座接一座的攻打,我们岂能不知?”…,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管他怎么回事。去博卡隘一瞧便知。”

“对!去瞧瞧就知dào

了。”斥侯们大是赞同这话。

十夫长却是紧拧着眉头,道:“自然是要去瞧瞧的,不过,我们要有所防范。博卡隘肯定发生了很大的变故,我们不能不防。我之意,派三个兄弟入城,其余人在外面隐蔽守侯。一有风吹草动,立时便知。”

点了三名斥侯,三人朝博卡隘赶去。

十夫长率领其余的斥侯隐藏起来。

遇有不明情形,如此处置是斥侯的基本素质。

“禀大帅,禀监军,发xiàn

吐蕃狗!”李晟快步过来,冲哥舒翰和李昌国大声禀报。

“嗯?”李昌国眉头一挑,与哥舒翰对视一眼,来到关墙,朝外一打量,只见三个吐蕃斥侯正朝关下驰来。

“一切如常,等吐蕃狗进来,立时擒拿!”李昌国大声下令。

三个斥侯来到关下,冲城头大声吼道:“快开城门,让我们进城。”

“你们是哪部分的?为何到来?”一个龙武军兵士大声喝问。他穿着吐蕃的装束,还真是象,不容易发xiàn

破绽。

“这是令箭!”一个斥候取出一枝令箭,在手里晃晃。

“开门!”一声吆喝,关门打开。

三个斥侯并没有一齐进城,而是拉开距离,成一条长蛇阵。李昌国看在眼里,眉头一挑,暗骂一声:“真是奸猾!”

如此行动,可以避免被人一网打尽,一有风吹草动,立时可以逃走。

“沉住气!”哥舒翰大声对唐军道:“容他进来,一举擒拿就是。”

唐军虽然紧张,却是不动声色,任由斥侯慢悠悠的进城。

第一个斥侯到来,两个唐军龙武军兵士一脸的笑容,很是亲切,笑道:“兄弟,可要歇息?我来牵马,他领你去喝酒吃肉。”

这个斥侯并没有把缰绳递给唐军,而是鼻翼不住抽动,突然尖叫:“是唐军!是唐军!”

声音凄厉刺耳,如同夜枭的啼叫。

“休要胡说!我们是大吐蕃的勇士,怎会是唐军!”一个龙武军兵士扑去,一把这个斥侯拽下马来。

“他们没有膻味,只能是唐军!”这个斥侯再度大吼。

李昌国他们很是奇怪,这斥侯怎么认定他们是唐军?一听这话,立时恍然,百密一疏啊,竟然忘了这事。

吐蕃人自小吃着牦牛肉、羊肉长大的,他们对膻味再熟悉不过了。

尤其是斥侯,对各种人的辨别远非一般吐蕃兵士所能比。而且,这些斥侯是墀德祖赞亲自挑选的精锐斥侯,更加了得。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信不信?

第三十三章信不信?

这种情况,需yào

当机立断,以灭口为先,李昌国毫不犹豫摘下六石硬弓,弯弓搭箭,对着城外的两个斥侯射去。(_泡&书&吧)

尖锐的弓弦声中,箭矢打破空气的屏障,对着两个斥侯射去,如同奔雷闪电,威势不凡。

这两个斥侯正要拨转马头逃去,被射个正着,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栽下来。

“呼!”

龙武军制服进城那个斥侯,不由得长吁一口气,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

“上马!”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哥舒翰和李昌国齐声下令,两人飞身上马,手握硬弓,搭上箭矢,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和李晟他们脸色阴沉,飞身上马,随着李昌国和哥舒翰追了上去。

别人不清楚,他们肯定清楚,来的绝不止三个斥侯,附近肯定还有斥侯,若是不把这些斥侯全部杀死,或是控zhì

住的话,唐军到来的消息就会泄露。

一旦泄露,后果极为严重,很可能使得他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龙武军一个接一个的冲出来,一时间,蹄声如雷。

果然没错,只见前方出现几个吐蕃斥侯,打马朝来路奔去。

斥侯的尖叫他们已经听见,两个斥侯被李昌国射杀,他们亲眼看见,他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竟管他们万分不愿相信唐军会来到这里,却是不得不信。

对于吐蕃斥侯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唐军围裹上来之前逃走,要不然的话,给唐军围住,他们就是插翅难逃了。

他们都是精锐斥侯。不需yào

吩咐,都知dào

该怎么做,飞身上马,朝来路逃去。

“吐蕃狗,休走!”李昌国大喝一声,宛若雷霆,手中硬弓对准了一个斥侯,却是距离太远。只得再放下来。

此时的李昌国,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过去,把吐蕃斥侯扑翻在地。可是,情势如此。只能干着急,唯有狠拍马背的份。

“砰砰砰!”几记重拳砸在马背上,战马悲鸣一声,奔跑得更快了,溅起一片冰雪。飞也似的朝前冲去。

哥舒翰、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还有一众龙武军兵士,无不是如此狠捶狠砸战马,战马吃疼。奔得飞快。

眼看着距离在一点一点的拉近,只要再近一点。就进入了弓箭的射程,就可以射杀斥侯。

吐蕃斥侯也不是吃素的。**泡!书。吧*见情势危急,拔出弯刀,狠狠捅入马屁股,战马悲嘶,发疯一般的冲了出去,距离又拉开了。

李昌国他们胯下战马非常神骏,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可是,吐蕃斥侯的战马也是选了又选,虽然不如李昌国他们的战马,却是差得不太远。

一咬牙,李昌国拔出短小的障刀,捅入战马屁股,战马悲嘶一声,一溜烟般冲了出去。

这匹战马,李昌国很是喜欢,可是,为了截住吐蕃斥侯不得不狠下心伤害战马。

“马儿啊马儿啊!”哥舒翰、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还有龙武军一声暗叹,暗自向战马赔罪,用障刀狠捅马屁股,战马吃疼,跑得更快。

距离再次拉近,一点一点的拉近,终于进入射程,李昌国弯弓搭箭,对着一个斥侯就射了过去。

“咻!”箭矢发出尖锐的啸声,直奔这个斥侯的背心。

斥侯是军中精锐,要经过严格挑选,这些斥侯更是斥侯中的精锐,个个了得,非同凡响,这个斥侯一个蹬里藏身,竟然躲过了。箭矢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刮得头皮生疼,惊出一声冷汗,要是慢上一点点,就没了活路。…,

然而,他一口气还没有舒完,又是一枝箭矢射来,正中他背心,翻身栽倒。

李昌国当然明白这些斥侯很了得,没指望一箭就建功,这是连珠箭法,躲得过一箭,却是躲不过第二箭。

“分开逃!”十夫长大声下令,一拉马缰,朝斜刺里逃去。

唐军分开,紧追不舍。

李昌国、哥舒翰、李白三人毫不犹豫,骑着朝前冲去,一定要赶在吐蕃斥侯前面,才能堵住他们。

前面这一关叫赤岩关,坐落在红色的山岩间,虽是冰天雪地,山岩为冰雪覆盖,仍是能看到露出的红色,如同火焰般明亮。

这关不算大,有三百人驻守。驻守这里的守将叫罗追,正围着火堆烤羊肉,煨青稞酒,一阵阵肉香飘出,诱得人流口水。

“香!真香!”罗追不住搓手,眼睛睁得老大,死盯着烤架上的羊肉,很是兴奋。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除了吃就是睡,要想抱个女人都没有,真是受罪啊!”罗追紧接着就是长叹一声。

在积石山中守关,睁眼是山,闭眼还是山,除了山依然是山,要他不怨叹都不成。

“再有一个月,就有好日子过了。到那时,大吐蕃的勇士就要杀向大非川,与可恶可恨的唐军决一死战。”罗追眼睛放光,一长串的小星星冒出,笑眯眯的道:“我一定要多杀些唐军,向赞普请赏,调出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正美着,一个亲卫快步冲进来,大声嚷道:“将军,大事不好了,唐军来了!”

“唐军来了?”罗追眼睛一翻,仰首向天,大笑起来:“唐军怎么会来?难道唐军长得有翅膀会飞?即使他们会飞,在这冰天雪地里,找不着吃食,也是饿得可怜的鸟儿!”

脸一板,冷斥一声,道:“你休要胡说!想打唐军想疯了吧?再想,也得忍上一个月!”

话锋一转,伸个懒腰:“要是有唐军就好了。我就有事做了,省得整日里闷得慌!”

听着他的天马行空般的话语,亲卫很是郁闷,忙道:“是斥侯送来的消息。”

“斥侯?”罗追翻着眼。似乎是在追忆,过了一会儿,一拍额头道:“是三个时辰前过去的斥侯?”

“正是!”亲卫忙回答。

“难道真有唐军?”罗追兀自嘀嘀咕咕,万分不情愿的看了一眼油亮亮的烤羊肉,站起身来,慢悠悠的晃了出去。

不紧不慢的走着,来到关墙上,朝下一望。只见一个斥侯喘着粗气,脸色煞白,正冲城头叫嚷着:“唐军来了,准bèi

迎战!”

“真有唐军?”罗追大声喝问。

“禀将军。真的是唐军!”斥侯大声回答。

“好吧,就算有唐军,你可知唐军有多少人?谁领兵?”罗追细细问来,一点也不急。

虽然这话出自斥侯之口,他仍是不太相信。赤岩关这里,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有华夏的军队来到过这里,要他相信这是真的。不是难,是很难。很难!

比起登天也容易不到哪里去!

“这……”斥侯被追杀,哪里知dào

有多少唐军。谁统兵,一时无言,回答不出来。

“你贪生怕死,不敢去打探消息,跑来谎报军情,是不是?”罗追脸一沉,吼声如雷,目光似剑,直刺这个斥侯。

斥侯打探军情那是很危险的事情,贪生怕死之事多不胜数,此言倒也成理。…,

“你侮辱大吐蕃的精锐斥侯!”斥侯怒了,把手中令箭朝城头一抛,吼道:“看清了,这是赞普亲赐的令箭!”

罗追接在手里,看得清楚,这是墀德祖赞赐的令箭没错,问题是他仍是不太信:“持有这令箭,难道就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你要如何才相信?”斥侯哭丧着脸,一阵无力。

“我记得你们十人出去,为何只见你一人?”罗追不慌不忙的问道。

“我们在离博卡隘数里之地,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浓烈的人血味,我们料定博卡隘有大事发生。十夫长派了三个勇士去查探,发xiàn

唐军已经来了,因为他们没有膻味。”斥侯不得已,只得把情形简略一说。

“没有膻味的人多着呢,你怎敢料定就是唐军?”罗追仍是不信。

斥侯真想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蠢猪,心想此时还是说军情要紧,只得忍着,道:“三个勇士一个被擒,两个被杀。然后,唐军就从冲出来追杀我们,要杀人灭口。好在,我逃着逃着,记起有一条近路,就先一步逃回来了。”

“这是真的吗?”罗追自问。

斥侯的话听上去没问题,似乎可信。问题是,他仍是有些疑虑。

华夏军队来到积石山中这事,数千年没有发生过,要他一听就信了,没有丝毫疑虑,这不太可能。

“得得!”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只见两个斥侯浑身是血,策马驰来,远远就嚷开了:“唐军来了!唐军来了!快迎战!”

“真的来了?”罗追这一惊非同小可。

第一个斥侯到来,他还有疑虑,这两个斥侯到来,他不敢再有怀疑,忙下令:“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城门放下,第一个斥侯飞马进城。一进城里,大是放心,长吁一口气。

“隆隆!”

只见冰雪飞溅,一队人马正狂奔而来。后来的两个斥侯一见,脸色大变,猛拍马背,直奔关下而来。

“拉起城门!快!”罗追虽然做着杀唐军的美梦,却也知dào

唐军很难缠,忙下令。

兵士就要关上城门,却听两个斥侯大吼道:“等等!我们有重yào

军情,若是我们死了,你们就不知dào

了。”

只要知dào

唐军到来就成,至于斥侯死也好,活也好,于他罗追没多大干系,他才不想冒险,喝令关城门。

“唐军的兵力,统兵将领,我们全打听明白了。”斥侯明白他的心思,忙抛出诱饵。

唐军的兵力和统兵将领,这绝对是最为重大的军情之一,罗追只得叫缓上一缓,放两个斥侯进城。

然而,强劲的弓弦声中,一篷箭雨射来,城头上的吐蕃兵士中箭,栽倒城下。

“关上!”罗追一句话没有吼完,再也吼不出来了,咽喉为一枝箭矢贯穿。(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进攻受阻

罗追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响声,似乎想说什么,或许是在惦记他的烤羊rò,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就这般死去。

主将一死,对吐蕃的军心士气影响极大,吐蕃兵士慌作一团,尖叫声响成一片。

“唐军来了!唐军杀来了!”

“关上城mén,与唐军大战!”

“唐军凶神恶煞般,快逃啊!”

吐蕃兵士跟无头苍蝇似的,有人要与唐军大战一场,有人心胆俱裂,只想逃命,一时间,你挤我拥,làn糟糟的。

“咻咻!”

李昌国、郭子仪、哥舒翰、李白、李光弼、李晟和龙武军先后赶到,弯弓搭箭,箭矢象雨点般朝城头上sè去,吐蕃兵士中箭者不在少数。

李昌国、郭子仪他们的箭术不需yào

说的,非常jīng绝,说要sè你鼻子,不会sè你眼窝。

至于龙武军,更不需yào

说,他们是唐军最jīng锐的军队,人人有一身jīng绝的箭术,比起李昌国他们这些猛将或有不如,却也不会差,这一sè杀起来对于吐蕃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吐蕃兵士齐刷刷的栽倒。

“唐军的箭术如此了得,这仗怎么打呀!”

“这是唐军么?箭术怎么如此了得?”

吐蕃兵士给sè得怕了,躲在城墙内,不敢冒头。更有人瑟瑟发抖,屎niào齐流。

龙武军很少上战场,这些吐蕃兵士第一遭遇到龙武军,要不害pà

都不成。

眼看着吐蕃兵士既慌且làn,毫无斗志,李昌国他们打马急赶,要一举破城。

“快逃!快逃!逃到下一关去,向赞普禀报,唐军杀来了!”

正在吐蕃兵士张惶不知所措之际,斥侯十夫长突然指点活路。

能入选斥侯的都是jīng锐,不仅要身手了得,还要胆大心细,头脑灵活,这个十夫长就是这类人,虽然处于极端危险境地,却是jīng明仍在。

他一语点醒梦中人,无头苍蝇似的吐蕃人突然有了主意,大吼大叫:“逃啊!快逃啊!”

“快向赞普报信,唐军杀来了!”

一边吼,一边逃跑,好象一阵风般,打开城mén,朝下一关逃去。

“该死!该死!”

李昌国、哥舒翰、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听在耳里,看在眼里,恨得牙根发痒,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吐蕃逃走,把唐军到来的消息泄lù出去。

然而,事已至此,再急也是无用,李昌国一马当先,冲进城里,手中横刀一挥,那个斥侯十夫长就死于非命。

杀了十夫长夫,李昌国没有丝毫停顿,一拍马背,朝南城mén冲去,只见吐蕃守军好象溃堤的洪水般,涌出城mén,朝西南逃去。

逃掉的吐蕃兵士人数不少,足足有上百人,而且最远的早已逃到视野之外。

李昌国的心凉了半截,一番怒力,就此付诸流水?

不论如何,还要努力,要尽可能挽回,狠拍马背,追了上去,手中硬弓对着逃跑中的吐蕃兵士就sè杀。箭矢一枝接一枝sè出,吐蕃兵士死伤不知凡几。

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他们个个yīn沉着脸,眼里如yù喷出火来,却是紧抿着嘴cún,没有说话,恶狠狠的追杀。

龙武军亦是如此,在出战之前向他们反复申明,务必不能泄lù消息,如今这么多的吐蕃守军逃走,消息泄lù已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谁能不恨?…,

一通追杀,吐蕃伏尸遍地,仍是没能全部截杀,逃走的吐蕃兵士不少,少说也有好几十人,如此之多的人逃到下一关,这泄lù消息一事,谁也阻止不了。

下一关叫红叶岭,建在一片山塬上,扼守住了通道。据说到了秋天之时,这里满山红叶,极是壮观,是以叫红叶岭。

等李昌国他们赶到时,只见关上戒备森严,吐蕃守军弓上弦,刀出鞘,一副临战状态。

“真的是唐军!”

驻守这里的吐蕃守将叫格巴桑,在接到吐蕃逃兵的禀报后,很是不信,如同罗追一般表现,还把吐蕃逃兵骂了一顿。

接二连三有逃兵到来,格巴桑心里有些打鼓了,下令备战。

如今,亲眼看见唐军追到这里,他很是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一双眼睛睁得滚圆,不容李昌国他们说话,他就吼起来了:“唐军,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如此问话,堪称千古一奇,历来两军jiāo战,谁也不会问对方是怎么来的,来就来了,你管得着?

可是,若不问个明白,格巴桑心里好奇,跟猫抓猫挠似的,非问清楚不可。

不仅他好奇,就是吐蕃兵士谁个不好奇?人人重重点头,大为赞赏格巴桑的问话。

“这个……”李昌国他们一时无语,谁也没有想到格巴桑竟然如此问话,谁能不愣怔。

朝城头上一打量,入眼的尽是企盼的热切目光,仿佛好奇宝宝似的,巴不得李昌国马上告sù

他们答案,以解心中所疑。

“来就来了,你管怎么来的!”李昌国反应过来,冲地头上大吼一声,算是回答。

这是抢白,格巴桑却没有一点难堪的觉悟,立时再问:“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王五帝,秦皇汉武,到如今,就没有一支中原军队出现在这里,你们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们长得有翅膀,会飞?”

格巴桑多少有点墨水,竟然知dào

盘古开天地,三王五帝,秦皇汉武。这些伟大的历史巨人没有做到的事,李昌国他们却做到了,要他不好奇都不成。

“一定是长得有翅膀,不然不可能来到这里!”

“他们的翅膀在哪里?”

“肋下没有!肩上也没有!背上没有!”

“难道在胯下?”

吐蕃兵士个个好奇,睁大了眼睛,把李昌国他们好一通打量,猜测多端,竟然连胯下也猜了。

娘嘞,要是胯下长得有翅膀,那不成了飞鸟?飞鸟出行,还不闹出无数肮脏事?

李昌国听在耳里,既好气又好笑,沉喝一声,道:“莫看了,没有翅膀!”

“吐蕃狗的嘴真毒,骂我们长有翅膀,那不成了鸟人?”

“鸟人是啥?”

龙武军听在耳里,气在心头。

“城上人等听清了:大唐五十万大军杀来,要平定吐蕃,快快开mén投降,迎接王师!若敢说半个不字,准叫你们jī犬不留!”哥舒翰yīn沉着一张脸,大声喝斥,声响如同雷霆,远远传了开去。

“五十万?”格巴桑倒吸一口凉气,大是震惊。

“不可能!不可能!”紧接着,他就是大声尖叫起来:“你们唐朝总共才有五十余万军队,不可能有五十万杀来。”

“你真是蠢!”李昌国冷笑着接过话头,道:“大唐七千余万口众,莫要说区区五十万大军,就是百万大军也不在话下。”

唐朝全盛时期,也就是在天宝初年,全国总人口超过了七千万。如此之多的人口,组建百万大军没有任何问题,格巴桑有些迟疑,道:“就算你们有五十万大军,也不可能到得了这里,难道你们真有翅膀?”…,

“还算不糊涂!”李白、郭子仪他们听得想发笑,李昌国却是冲他们一打眼sè,正sè道:“我们就是有翅膀!”

“真的有翅膀?在哪里?”

“能给我们瞧瞧吗?”

“人长得有翅膀,会是什么样儿?”

吐蕃兵士又成了好奇宝宝,个个睁大眼睛,准bèi

一解心中疑ò。

“我们得佛祖庇佑,赐我们翅膀,要我们前来吐蕃讨伐佛的魔壳。你们喇嘛,就是佛的魔壳!”李昌国很会利用各种情形。

吐蕃信佛,却与中原的佛教有所不同,就是后世说的藏传佛教,格巴桑是知dào

这种区别的,李昌国以此说话,还真有威慑力,格巴桑脸sè大变,惊疑着问:“真的是佛祖赐予你们翅膀?”

吐蕃人对佛教的信仰远非中原人所能比,可以说佛就是至高无上的存zài



心气顿矮,以商量的口wěn道:“能给我们看看么?这是神迹,我们是佛的虔诚信徒。”

如此一来,又轮到李昌国犯傻了,要是真有翅膀,何必一关一关的夺取,直接飞过去就成了。好在李昌国的心思转得快:“神迹岂能轻易示人!你没有佛心,你会亵渎佛祖!”

“我是佛祖最为虔诚的信徒,我心里只有佛。”格巴桑一脸的虔诚样儿,比起见到赞普还要虔诚。

“开城,你就能见到翅膀了!”龙武军吼叫起来,为李昌国助威。

“你让我看了,我就开城。”格巴桑一口咬定,不见识一番神迹,是不会开城的。

“早知如此,何不去nòng副假翅膀,就可以平白赚一座关城!”李昌国很是后悔,却是无可奈何。

“攻城!”

哥舒翰手一挥,唐军开始攻城。

“你等着瞧,我们用翅膀飞了!”李昌国兀自吓唬格巴桑。

格巴桑嘴cún直哆嗦,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还以为真有神迹。一瞧之下,只见唐军握着横刀冲来,跟往昔没差别,不由得恍然,指着李昌国,怒气冲冲的骂道:“好你个唐人,竟然耍我!”

“哈哈!”竟然消息泄lù,让李昌国他们很不爽,听了这话,还是给逗乐了。

只要没有神迹,格巴桑又神气活现了,大吼大叫,把唐军骂得一文不值,指挥吐蕃军队防守。

尽管唐军很勇猛,奈何红叶关太艰固,很是难打,不得不撤tuì



“快!向赞普报捷!”格巴桑神气活现,只是打退了唐军一次试探xìng进攻,仿佛打了天大的胜仗似的。

第三十五章 进攻?退兵?

第三十五章进攻?退兵?

唐军退下来,在关前扎营,龙武军忙着安置帐幕。《《》》(lvex.)

李昌国、哥舒翰、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聚在一起,个个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气氛极为压抑,仿佛泰山压在胸膛上似的。

时间在压抑中流逝,过了老半天,都没人说话。

消息泄露之事,谁都难以接受。若是消息不泄露,唐军完全可以一鼓作气,一关一关的拔掉,只要打通了道路,唐军就会攻入吐蕃腹地,一举平定吐蕃,成就千古功业。

这等功业,就是三王五帝,秦皇汉武也没有成功,若是成于我辈,这是无上荣耀之事!

然而,消息竟然泄露了,谁能不懊恼?

“都莫闷着了,闷是闷不死吐蕃的。”李昌国率先打破沉默。

众人重重点头,却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是哥舒翰嘴巴张了几张,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事已至此,我们好好议议,是接着打,还是就此退兵?”李昌国扫视众人一眼,大声道:“秦皇汉武之军未到过此处,我们能到这里,我们已经创造了历史,这是奇迹!即使就此退兵,也足以成为一座丰碑,足以让后人景仰!”

虽说消息泄露了,此次行动的前景极为黯淡,李昌国他们已经创造了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奇迹:深入积石山最远!

秦始皇那支无dí

大军,汉武帝那支击破匈奴的强汉大军。都没有做到,李昌国他们做到了,足为万世楷模。

“呵呵!”哥舒翰强作欢颜,笑道:“我们也太苛求了。这次进军积石山。虽是上策,成算并不大。积石山中多险关要隘,我们即使再小心,也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要想不泄露消息,几乎不可能。这是战争,总是充满yì

料不到的事。”

这话很有道理,即使再伟大的军事天才。也不可能把战场上的事情料算得一清二楚,因为战争充满无穷变数,瞬息之间就可能发生很大的变化。

李昌国他们能一路到达这里,已经非常可贵了。不能苛求更多。

“我们即使不在这里泄露消息,也会在后面几关泄露。”哥舒翰大声下了结论。

众人点头,大为赞同这话。

李白摇摇头,道:“大帅和监军所言极是有理,战场上的变化太多了。{lvex./书友上传更新}就是起孙吴于地下,也不可能全部料算明白。我们一路打来,已经连下多半关隘,在我们前面的还有四关。这已经很了不得了。”

经过一番安慰之语,众人的心绪好多了。气氛活跃起来了。

“你们都说说,是退兵。还是接着打?”哥舒翰接过话头。

“我以为,接着打!”郭子仪眉头一挑,道:“此番进军积石山,我们做了很多准bèi

,可以说准bèi

很充足。即使不能奇袭,我们也不能轻言放qì

,还可以再打打看。”

“我赞同!”

李白、李光弼、李晟齐声附和。

“监军呢?”哥舒翰微微颔首,打量着李昌国。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李昌国身上。李昌国的话很有份量,由不得他们不想听个仔细。

“至于退兵一事,我意暂不考lǜ

,因为我们不过是初次受挫。”李昌国眉头紧拧,道:“要是一受挫就退兵,我辈之战意也太不坚定了!”…,

“对!”

这话引起众人共鸣,齐声附和,哥舒翰更是重重击掌,大声赞叹:“大唐之军就是一场接一场硬仗打出来的,大唐男儿岂能一遇挫折就退缩?”

“绝不退缩!”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大声回答,透着坚定不移。

哥舒翰轻轻点头,道:“很好!这才不愧是大唐男儿!”

略一停顿,道:“我们好好议议,接下来该如何打?”

不退兵,要接着打,总得要有打下关城的办法,这是重中之重,必须要议清楚。

“红叶关的险要,不在石堡城之下,我们虽是试探进攻一次,足为明证!”哥舒翰的眉头又拧着了,道:“要想强攻,即使伤亡近万,未必能破关,要想打下红叶关,必须要另想办法。”

“红叶关建在山塬上,两侧并不陡峭,若是没有关墙的话,我们倒可以一举突入。”李白的眉头紧拧着,沉思着道:“可惜的是,这两侧的关墙很高,足有五丈,不能突入。”

破第一关时,就是从两侧突入,那里没有关墙。不过,第一关的两侧很陡峭,不要关墙也成。正因为这里的山塬不太陡峭,才建有关墙。

“是呀!”郭子仪他们重重点头,大声附和。

这事,他们也想过,却是不能实行。

“要是填上了呢?”李昌国突兀问道。

“填上?那自然是好!可是,这要怎么填得上呢?”众人大声而言,如同一人在说。

两侧的关墙让唐军不能突入,若是能填上的话,红叶关就不是问题了,这是无上美事。问题是,这只能想想,压根就不可能的事。

“嗯!”李昌国站起身,道:“靠近些,我们好好瞧瞧,说不定真有办法填上。”

“什么办法?”众人齐声问道,个个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恨不得从李昌国嘴里抠出答案。

李昌国并没有回答,大步一迈,率先离去。

哥舒翰他们互望一眼,忙跟了上去。

李昌国飞身上马,骑着战马就朝关前驰去。

哥舒翰他们只得骑马跟上,个个想问,却是生生忍住了。

来到关前,李昌国一双眼睛睁得滚圆。仔仔细细打量起来,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两侧的山峰很高,不知有多高,云缠雾绕。好在。并不陡峭,不过六十多度的角度,要爬上去不是难事。

山塬上厚厚的冰雪,白皑皑一片,在日光下闪闪发不,很是大气。

“兀那唐人,有种就来攻城!没种就滚回中原去!”

正看间,城上吐蕃兵士发xiàn

了李昌国他们。冲李昌国他们叫嚷,个个一脸的讥蔑之色。

“唐人,来吧!来吧!来攻城吧!来多少,爷爷叫你们死多少!”

“红叶关成关数百年了。就从未陷落过!就是伟大的松赞干布当年也是折戟此关之下,你们唐人休想打下红叶关!”

“红叶关,不落的雄关!”

吐蕃兵士得yì

洋洋,吼得山响,哥舒翰他们听在耳里。气在心头,却是无可奈何。

格巴桑也给惊动了,上到城头,脸上泛着笑容。指点着李昌国他们数落起来:“唐人,你们的翅膀呢?用你的翅膀飞吧。飞吧!飞上红叶关!飞到逻些吧!”

声调非常夸张,摇头晃脑。似乎在歌唱。

“哈哈!”吐蕃兵士一阵嘲笑声,宛若惊涛骇浪一般。…,

哥舒翰他们的心胸不可谓不广,仍是忍受不了,气得脸色发白,恨不得把格巴桑他们生裂了。

“城上吐蕃狗听清了:明日破城!”李昌国眉头一挑,冲城头上吼道,声音如同雷霆。

“明日破城!”格巴桑学李昌国的口吻,再加了点女人腔,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你……”李晟冲城头上咆哮一声,却是惹来一片讥嘲声。

“莫说明日,就是明年你也莫想破城!不要说明年,就是明年的明年的明年的明年……你也莫想破城!”红叶关是数百年的雄关,屹立不倒,当年松赞干布折戟此关下,要格巴桑相信唐军明天破城,那是不可能的。

他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会相信这会变成真的。

李昌国也不多说,一拉马缰,在吐蕃兵士的轰笑声中离去。

“吐蕃狗,你们等着!”哥舒翰他们摇摇头,拉转马头,回去了。

哥舒翰他们一拍马背,跟上去,把李昌国围在中间,急切的问道:“明天真能破城?”

“一定破!”李昌国重重点头。

“真能破城?”李晟心最急,脱口问道。

“你若不信,我们打个赌。”李昌国一脸的戏谑。

“打赌?赌什么?”李晟略一迟疑,道:“若明天真能破城,我叫您祖宗!”

“你比我大,我可不想做小祖宗!”李昌国调侃一句。

“哈哈!”众人指着李晟大笑。

李晟红着一张脸,嘟着嘴不说话了。

“要怎么破城?”哥舒翰笑着问道。

李昌国一拉马缰,战马停了下来,手中马鞭指点着两侧山峰,道:“你们瞧,这山峰虽然很高,却是不陡峭,可以好好利用,一举把两侧的关墙填平。”

“真填?”

“要怎么填?”

众人齐声问道,整齐划一,好象一个人问话似的。人人眼睛明亮,全是企盼之色。

“其实很简单,只需yào

……”李昌国压低声音一说。

“啪啪啪!”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他们抬手重重拍在自己额头上,一副恍然大悟之状。

“真的简单!”

“太简单了!”

“如此简单的事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众人就是七嘴八舌的叫嚷开了。

“自古以来,长策远谋都很简单,只需yào

捅破那层膜。若是捅不破,想破脑仁儿也是想不到!”李白以文人的口气感慨了一番。

一通感慨之词,却是引得哥舒翰他们齐声赞同。

“今天,就好好歇息歇息,养精蓄锐,明日一举破城!”哥舒翰大声言来,蕴含着无尽的欢喜。(未完待续……)

……,

第三十六章 一举破城

第三十六章

一举破城

第三十六章

一举破城

次日清晨,太阳初升,万道霞光洒向大地,把大地闪成一片金色,白皑皑的冰雪平添几许瑰丽。

龙武军集结成阵,一个庞大的军阵出现,人人精神抖擞,眼里闪着炽烈的战意。

哥舒翰、李昌国他们策马来到,哥舒翰一拉马缰,来到阵前,开始训话:“弟兄们:我们深入积石山,行军千里,斩将夺关,离逻些城只有四关了,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

“大唐万岁!”

这绝对是了不得的胜利,龙武军极为自豪,头颅昂着,胸膛挺着,发出惊天的咆哮。

“红叶关阻止了我们的脚步,但我要告sù

你们的是,我们今天要破城!”哥舒翰右手高高举起,重重劈下,道:“日落之前,我们要在红叶关里庆贺胜利!”

“日落之前夺城!”龙武军再度发出惊天的吼声。

哥舒翰冲李昌国一点头,李昌国打马来到阵前,道:“大帅所说是真的,今天日落之前,我们一定会在红叶关里庆贺胜利!我知dào

你们心存疑虑,但我要告sù

你们的是,我们有破城的妙法,你们马上就会知dào

了。”

能在日落之前破城那是最好的美事了,问题是,龙武军也知dào

,那难度太高。听了李昌国的话,他们不会再有疑虑了,因为这是李昌国说的,多次上演奇迹的李昌国说的,他们不敢不信。

“出发!”李昌国手一挥,龙武军分为三队。

哥舒翰率领一队龙武军在关前列阵,一旦李昌国他们得手,就杀入城里。

另一队归郭子仪和李光弼率领,最后一队由李昌国、李白、李晟率领。

郭子仪带领龙武军去了左侧,李昌国去了右侧。

来到山塬上,李昌国他们手脚并用,朝山塬上爬去。雪已凝结成冰,很是坚硬,踩在上面很结实,脚上缠了布,不会打滑,爬上去倒也顺利。

“快瞧,快瞧!唐军爬上去了!”吐蕃兵士很快就发xiàn

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唐人这要做什么?”

“他们该不会是想越过红叶关吧?”

“就算越过了又能怎样?红叶关在手,前面的关不能破,我们前后夹击,唐军就算是神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格巴桑给惊动了,从屋里出来,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把在冰雪上爬动的唐军看在眼里,不由得好笑,冲李昌国他们咆哮起来:“唐军,你们就是这样破城的?你们这样能破城吗?”

一脸的嘲笑,讥蔑之意十足。//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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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吐蕃兵士发出一阵畅笑声,欢呼雀跃。

“吐蕃狗,听清了,我们今天破城!说到做到!”李昌国他们听见了,大声回答。

“唐人疯了!唐人真的疯了!”

“这也能破城?真是做梦!”

“就算唐人从上面摔下来,也摔到不城里呢,还想破城,真是做白日梦!”

吐蕃兵士嘲笑得更加起劲了。

格巴桑搓着手,眼珠子乱转,笑道:“升起火堆烤牦牛肉,煨青稞酒,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破城?”

这提议立时引来一片轰鸣声,吐蕃兵士无不是打从心里赞成。

唐军口口声声说要破城,他们当着唐军的面烤牦牛肉、煨青稞酒,再当着唐军的面大吃大喝,而唐军在山塬上喝西北风,还有比这更让人欢喜的事么?…,

不可能有了!

吐蕃兵士屁股都是欢喜的,立时动手,一个个火堆升起,一块块牦牛肉挂在烤架上,架在火堆上烤,不一会儿功夫,肉香迷漫,满山飘香。

煨青稞酒时,吐蕃兵士故yì

不盖住,让酒香飘散,还戏谑着叫嚷:“可恶可恨的唐军,你们闻过牦牛肉么?你们喝过青稞酒么?”

“想不想吃牦牛肉?想不想喝青稞酒?就不给你们,馋死你们!”

吐蕃兵士是越说越得yì

,挖空心思嘲笑唐军,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弟兄们,你们都听见了吗?都看见了吗?吐蕃狗很好客,烤好牦牛肉、煨好青稞酒等着我们呢,我们莫要让吐蕃狗失望!”李昌国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大声训话。

“吃牦牛肉!喝青稞酒!”龙武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李昌国还要说话,只见对面的郭子仪他们正冲他们挥手,右手抬起,冲郭子仪挥手,算是回答。

“监军,我们比比,谁先进入关里,谁吃肉喝酒!谁落后,谁收尸体!”郭子仪他们的声音随风传来,虽然隐隐约约,却很宏大,很明显是龙武军一齐吼出来的。

“说定了!”李昌国大吼一声,算是回答。

“弟兄们,你们听见了吧,郭无dí

要和我们比呢,我们不能输给他们!”李昌国为龙武军鼓劲。

“不能输!”龙武军大吼。

“挖!”

李昌国右手重重挥下,宛若惊雷闪电,极有威势,手中横刀狠狠插入冰雪中,入冰逾尺。

拔出来,再插下去,又入冰逾尺。如此三番五次,用手一扳,一块冰块跳起来,顺着山塬滚了下去。

“挖!”

龙武军精神抖擞,用中的横刀不断插入冰雪里,不一会功夫,冰块一块接一块的朝山塬下滚去,很是壮观。

“哈哈!”吐蕃兵士看在眼里,大笑不已:“就这点东西,也想填平关墙?”

格巴桑眼中精光一闪,猛的跳起来,把左侧打量一阵,再打量右侧,猛的大吼一声:“快,应战!冲上去,不准让唐军挖!”

“将军,就这点冰块,能奈我何?”吐蕃兵士不当一回事。

“砰!”格巴桑飞起一脚,把这个多嘴的兵士踹飞,大吼道:“唐人用心险恶,他们是要震塌山塬上的冰雪,填平关墙,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格巴桑反应还算不错,震塌山塬上的冰雪,就能填平关墙了。

山塬上积雪数尺,要想震塌冰雪并不是难事,真要让唐军放手而为的话,今天日落之前肯定会填平关墙。关墙一填平,红叶关也就破了。

只要唐军进入关内,吐蕃军队断难抵挡。

经他一解释,吐蕃兵士顿时明白过来,无不是大惊失色。

格巴桑强忍着心惊,把叶蕃军一分为三,一部分留守关内,一部分朝左侧进攻,一部分朝右侧进攻。

吐蕃兵士终于明白,情势万分危急,无不是挥着弯刀,朝山塬上冲去。

“唐人,快停下!不准挖!”

“有种和大吐蕃的勇士真刀真枪的打,莫用这种诡计!”

吐蕃兵士吼得山响,却是全没用处,这话太没力qì

了。

“砸!砸!砸死吐蕃狗!”

龙武军抱起挖出来的冰雪,对着吐蕃兵士就砸了下去,冰雪飞溅中,有不少吐蕃兵士给砸中,惨叫着朝山塬下滚去,重重砸在关墙上,鲜血飞溅中,成了肉饼。…,

吐蕃兵士高一脚,矮一脚,好不容易冲到龙武军面前,挥着弯刀就扑了上去。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龙武军脚踩雪撬,灵活异常,手中横刀挥处,必是鲜血飞溅,人头滚落。

有了雪撬的帮zhù

,龙武军在冰雪上大占优势,很灵活,而吐蕃兵士没有雪撬可以借助,忙乱中连布帛也未往脚上缠,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倒,哪里是龙武军的对手。

只一会儿功夫,吐蕃兵士就死伤上百人,余下的吐蕃兵士见势不妙,发一声喊,朝山下逃去。然而,他们注定逃不掉,龙武军脚踩雪撬,追击而来,其快如风。

又是一通追杀,吐蕃兵士又死伤好几十人。

“咔嚓!咔嚓!”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好象鸡蛋破碎了似的。

李昌国朝脚下一瞧,只见一条条裂缝正在生成,裂缝越来越越多,越来越大。

“不好!雪崩了!”吐蕃兵士看在眼里,惊在心头,脸色苍白。

这么多人在雪地上大战,那是何等的振动?要想不雪崩都不行。

“轰隆隆!”

突然之间,只听一声惊天巨响,李昌国他们所在之处的冰雪好象漂移的大陆似的,朝山下滑去。

最初挺慢,跟蜗牛蠕动似的。紧接着,就是越来越快,最后如同风驰电掣一般,急速朝山下滑去,溅起漫天的飞雪,整个山塬上一片白茫茫。

朝对面一望,对面也是一片白茫茫。

“雪崩了!雪崩了!”吐蕃兵士深知雪崩的危险有多大,个个脸如土色,想逃又无处可逃,不少人给冰雪掩埋。

让吐蕃兵士难以理解的是,龙武军却是不怕雪崩,踩着雪撬在冰雪里滑来滑去,如同游鱼入水般,灵动自如。

“天助大唐!破城!”

李昌国四面一扫,龙武军不仅不怕,兴致勃勃的滑雪,仿佛这不是打仗,而是在旅游似的,大是放心,冲天一声咆哮。

“天助大唐!”

“破城!破城!”

龙武军爆fā

出一阵惊天的吼声,挥着横刀,踩着雪撬,朝红叶关冲去。

“轰隆隆!”

冰雪与关墙狠狠撞在一起,声响若雷,震耳欲聋,溅起漫天的飞雪,蔚为奇观。

关墙瞬间被淹没,龙武军好象下山的豹子般扑了进去,手中横刀上下翻飞,狠狠砍杀。

“杀!”

与此同时,郭子仪他们也到了,踩着雪撬,毫无阻挡的冲了进来。

“杀!”哥舒翰兴奋不已,红光满面,脖子伸长,好象打鸣的公鸡般,扯起嗓子大吼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唐军,能奈我何?

>.第三十七章唐军,能奈我何?

第三十七章唐军,能奈我何?

唐军冲入红叶关,结局也就注定了,很快就给唐军占领了,吐蕃兵士被全部清除。

“谁说的日落之前破关?太没眼光了,这才两个时辰不到啊。”郭子仪抓住一只羊腿,一边猛啃,一边冲李昌国挤眉弄眼,大是戏谑。

“监军,你太没眼光了,怎么说要这么多时间呢?我们是大唐之军,是龙武军!”李晟大笑着回应,一边吃肉一边喝酒,极是惬意,末了还赞叹一句:“吐蕃狗虽然可恨,却是很好客!”

哥舒翰、李白、李光弼还有龙武军兵士无不是猛吃海喝,大声戏谑。

这次破关太顺利了,原本以为要到日落时分才能破关。哪里想得到,吐蕃兵士前来阻止唐军,引发了雪崩,关墙很快就给填平了。

“可惜,没抓住格巴桑!”李昌国有些惋惜。

“这没什么了不得!”哥舒翰摇摇头,道:“不用想也知dào

,他必是在雪崩之际逃走了,我们要追也是追不上了。他一定去了后面的巴乔关。我们吃饱喝足,就向巴乔关进军。”

对这提议,众人无异议,抓紧时间吃肉喝酒,一时间,尽是吃喝声。

吃饱喝足,哥舒翰一声令下,唐军向着巴乔关进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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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乔关亦是建在山脚,右侧的山峰高插云天,不知有多高,终年云缠雾绕。左侧是悬崖峭壁,为冰雪覆盖,一片白皑皑。

关上的吐蕃兵士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吃肉喝酒,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儿。吃喝间,议论得最多的就是攻打大非川之事,依他们想来,吐蕃这次出动倾国之兵,一定能夺回大非川,无不是大声叫嚷,要打杀唐军,要打到长安去。

“得得!”

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只见一人骑着骏马,飞驰而来.zhUishu.来到近前,吐蕃兵士看清了,这是红叶关守将格巴桑。

“快开门!快开门!我要见帕珠。”格巴桑急吼吼的叫嚷。

兵士打开关门,格巴桑一拍马背,疾驰入关。

帕珠是巴乔关的守将,四十来岁,身材高大,长得虎背熊腰,很是雄壮。

积石山中的守关军队,上自将军,下至兵士,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很无聊,没事时就是吃吃喝喝,吃肉喝酒成了他们打发大把大把时光的主要途径之一。

若是在夏季,还可以打打猎,消遣一番。在这冰天雪地里,除了雪还是雪,鸟兽绝迹,只能窝在关内吃肉喝酒。

帕珠也不例外,正踞案而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极是畅快。

“禀将军,格巴桑求见。”就在这时,一个亲卫快步进来,冲帕珠禀报。

“格巴桑,他来做什么?叫他进来。”帕珠斜着一双醉眼,慢吞吞的道。

亲卫出去领格巴桑,不一会儿功夫,格巴桑给领了进来。

帕珠一双醉眼在格巴桑身上一通打量,颇有些好笑道:“格巴桑,你跟哪个女人滚到雪堆里去了?弄得一身的冰雪,还有汗水。我给你说,大冰的天,你想找女人,也要在关里,莫要出去,尤其是不能窝到冰雪里。大冷的天,把你们冻在一起,要如何才能分开?那可很麻烦呢。”

说到这里,自认为挺好笑,忍不住仰首向天,大笑起来。

格巴桑一张脸很是阴沉,沉声道:“帕珠,唐军打来了!”…,

“好啊!唐军在哪里?你快带几个来,让我好好杀一通!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想杀人都没得杀。有唐军就好喽!”

帕珠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高声叫嚷,一副戏谑模样

“没人和你说笑!”格巴桑脸色一沉,声调很高,颇有些尖锐。

“好吧,好吧,就算唐军来了,可唐军在哪儿呢?”帕珠脸上的笑意更浓几分,他压根就不相信唐军来了。

“红叶关已经丢了,唐军很快就到达巴乔关。”格巴桑大声提醒道:“帕珠,你要准bèi

应战,快准bèi

迎战。”

“哈哈!”格巴桑吼得山响,帕珠却是不当一回事,笑得前仰后合,道:“就算唐军来了,怎么打下红叶关的?红叶关是不落的雄关,就是伟大的松赞干布也折戟此关之前,唐军难道是天神转世,具有无上神通?不可能!”

红叶关的险要,谁都清楚,要帕珠相信红叶关丢了,不是一般的难,是很难。

“唐军卑鄙。唐军可恶可恨。”一提起这事,格巴桑就是气愤不已,大声咆哮起来:“唐军从左右两侧破冰,企图填平关墙。我派人去阻止,引发雪崩,关墙瞬间被填平,我见势不妙,赶来向你报讯,要早做准bèi

。”

“……”帕珠的嘴巴张阖了好几次,愣怔了一阵,这才试探着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如此军情,若不是真的,我何必到你这里饶舌。”格巴桑痛心疾道:“你快快醒醒吧,莫要再糊涂了。我也是不信唐军到,可唐军就是到了。我不信唐军能破关,唐军就是破关了。”

回想起唐军到来时的情景,格巴桑宛若做梦。当唐军赶到时,他压根就不信这是真的,后来又不得不信。

当唐军提出要破关,他当笑话听的,而且还是当作有生以来最好笑的笑话听的。

然而,唐军说到做到,说破关就破关。

“引发雪崩填平关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帕珠的些信了,道:“此时正是冰天雪地,此法有用,松赞干布当年怎么没有想到这法子呢?”

“哎呀,都什么时间了,你还扯这些?”格巴桑提醒一句。

“传令,集结勇士们,准bèi

迎击唐军。”帕珠心想也有理,有准bèi

总是好的,半信半疑间传令。

命令一传下去,吐蕃兵士来到城头上,却是一脸的戏谑笑容,谁相信唐军来了谁是猪。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中原军队就未到过这里,谁能信?

帕珠穿上盔甲,挎上弯刀,打着酒嗝,剔着牙齿,摇摇晃晃的来到城头上,朝前一望,什么也没有,不由得大是不悦,瞪了格巴桑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唐军?唐军在哪里?嗯,在哪里?”

“你等着就是,不出一个时辰,唐军准来。”格巴桑丢了红叶关,异常清醒。

“好吧,我等两个时辰。”帕珠右手一挥,很是豪气的道。

这话听在耳里,格巴桑很不是滋味,也只能忍着。

“隆隆!”不到盏茶时分,只听一阵闷雷似的蹄声响起。

“来了!”格巴桑眉头一挑。

帕珠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盯着前方,只见一道流畅的水线出现在视野里,再过一会儿,看得更清楚了,水线变成了一片波澜壮阔的海潮,旌旗蔽空,上面的“唐”字格外显眼。

“真的是唐军?”帕珠一双眼睛睁大了,有些难以置信,摇摇头,打个酒嗝,醉意略去,清醒了几分:“唐军怎么来到这里的?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三王五帝、秦皇汉武以至于今,都没中原军队到过这里呀。”…,

李昌国他们创造了几千年未有过的历史,要帕珠不惊奇都不行。

不管他如何惊奇,唐军很快就开到城下,列成阵势,横成行,竖成列,阵势整齐,厚重如同泰山,给人不可撼动之感。

“这些唐军有些不一样,是哪支唐军?”帕珠虽然还未清醒过来,仍是看出龙武军不凡。

“这是龙武军。”格巴桑有些怜惜的瞄了一眼帕珠,提醒一句。

“龙武军是哪支唐军?哦,是李隆基的禁军。”帕珠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龙武军是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

李昌国、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他们策马来到关前,哥舒翰大声冲城头上喝斥:“城上的吐蕃兵士听者,我们是大唐之军,赶紧开关归降。若敢说个不字,关破之日,准叫你们鸡犬不留。”

喝声如同雷霆,震得人耳鼓隐隐作疼,吐蕃兵士有些惊惧。

“嗝!”帕珠打个酒嗝,浑不在意,挥挥手道:“唐将听着,我是帕珠,奉伟大而英明的赞普之命,镇守巴乔关!听说你们用雪崩填平了红叶关的关墙,有种再填平巴乔关。”

利用雪崩填平红叶关的关墙,实为妙法,帕珠却是不放在心上,他朝右侧的山峰一指,得yì

的笑起来:“唐将,你瞧清了么?此峰如同刀劈斧削,莫是说人,就是猴子也爬不上去。这么厚的冰,就是鹰也无处立足,你怎么引发雪崩?”

右侧的山峰非常陡峭,如同被刀斧劈过似的,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此时的山峰上厚厚的冰雪,就是飞鸟要想立足都成问题,何况人?

“可恶!”哥舒翰恨恨的骂道。

这是奚落唐军,谁能不气愤?不仅哥舒翰气愤,就是李昌国他们谁个不恼?

若是可以的话,恨不得把帕珠给撕了。

“唐将听着,就算你们长得有翅膀,也是奈何不得我巴乔关!”帕珠得yì

的一扬下巴,道:“右侧是高高的山峰,左侧是光滑的万丈悬崖,巴乔关就挡在你们进军的道路上,唐军,你们能奈我何?”

说到得yì

处,仰首向天,爆fā

出一阵大笑,洪亮之极。

“哈哈!”吐蕃兵士也是信心大振,跟着起哄,轰笑声响成一片,贯穿云霄。

第三十八章 风雷动吐蕃

第三十八章

风雷动吐蕃

逻些城,虽是冰天雪地,却是一片红火热闹景象,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离出兵大非川之期越来越近了。

出兵大非川,与唐军大战一场,再一举夺回大非川,这是眼下的吐蕃人最想做的事,无时无刻在想,可以说做梦都在想。

自从过了新年,吐蕃的心就更加火热了,恨不得墀德祖赞立时下令出兵。

“唐军打来了!”

“唐军打来了!”

就在吐蕃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狂侃如何如何打杀唐军之际,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出现,大吼大叫唐军打来了。

“唐军打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

“真逗!这话太好笑了!”

吐蕃人听在耳里,却是不当一回事,摇摇头,接着狂侃他们要如何如何打杀唐军。

“得得!”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只见一队吐蕃兵士狂奔而来,边驰骋边狂吼:“唐军打来了!唐军打到巴乔关了!”

这是帕珠派出的兵士,赶到逻些向墀德祖赞禀报军情。

“哈哈!”一片冲天的轰笑声骤起,吐蕃人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是他们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笑话。

“巴乔关、离散关、破壶口是扼守积石的最后三关,唐军打到巴乔关了,离打通积石山只有一步之遥了。如此奇事,你们甚时间听过?”

“自三王五帝,秦皇汉武,以至于今,我是头一遭听到。哦,是我祖祖辈辈头一遭听到!”

“就是哦!如此离奇之事。谁会信,这些兵士枉为大吐蕃的勇士。竟然听信此等谣言。不知羞耻。”

吐蕃人听在耳里,笑在心头,不住摇头,不再理睬报信的吐蕃兵士。接着狂侃杀唐军的美事去了。

这些吐蕃兵士直朝红山宫驰去,一边飞驰。一边大吼,人还未到,声音倒是先传到了。慌得看守红山宫的禁军忙去禀报。

此时的墀德祖赞君臣个个满面红光。兴奋不已,仿佛打了鸡血似的,因为墀德祖正在进行战前部署。只要部署一完成,吐蕃大军就要出发了。

五十万大军压向大非川,即使唐军再能打,也不是吐蕃的对手。因为今日的吐蕃远非薛仁贵进军大非川时的吐蕃了,有了长足的进步。一定会打败唐军,谁能不欢喜?

“到了大非川,先扎起大营,与唐军相持,一是消耗其粮草,二是为切断唐军粮道争取时间。”墀德祖赞搓着双手,大声部署:“本赞普自率中军驻守正中,大论率军驻左翼……”

一句话未说完,就给急匆匆进来的亲卫打断了:“禀赞普,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唐军打来了!唐军打到巴乔关了!”

禁军的声调很高,却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吐蕃君臣个个脸色古怪,紧抿着嘴唇,强忍着笑意。

“哈哈!”

突然之间,爆fā

出一片轰笑声,一众君臣笑得前仰后合,眼泪花花的,个个指着禁军,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过了半天,才道:“笑死我了!”

墀德祖赞笑趴在宝座上,上气不接下气,笑骂道:“死东西,说话挺逗!”

大论笑倒在地上,象得了羊癫疯似的,不住抽搐。

群臣如他一般笑倒在地上的很多。

就算是清醒的小论,也是笑趴下了,上气不接下气。

“唐军打到巴乔关了。”墀德祖赞学禁军说话,倒也惟妙惟肖:“是王三五帝的军队吧?”…,

“三王五帝的军队没来过巴乔关。”

“那就是秦皇汉武的军队喽。”

“秦皇汉武的军队也没来过巴乔关!”

“唐军更不可能到来。”

一众君臣好象演戏似的戏谑,个个一脸的笑容,这是他们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禀赞普,唐军打到巴乔关了。”他们的取笑声还未落点,就给一阵吼声打断了,来自巴乔关的吐蕃兵士急惶惶冲了进来,大声禀报。

“嗯!”墀德祖赞脸一肃,冷哼一声,斥道:“你们是哪部分?”

“禀赞普,我们来自巴乔关,奉帕珠将军之命,前来向赞普禀报军情,唐朝的龙武军打到巴乔关了。”为首的吐蕃兵士忙回答。

“巴乔关的守军?”墀德祖赞的眉头紧拧着,沉吟不语。

“你们说说,唐军的龙武军是什么样儿?”大论爬起来,不紧不慢的问道。

“龙武军身材高大,异常骠悍,人人身着明光铠,清一色的明光铠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晃得人眼睛都花了。”吐蕃兵士七嘴八舌的说话,感慨不已:“若是能弄一身明光铠,那该多好呀!”

明光铠在吐蕃兵士心目中,那是珍宝极的铠甲,要是能拥有一副,做梦都会笑醒。虽是当着墀德祖赞的面,仍是不免几许感慨。

“闭嘴!谁不知dào

龙武军是清一色的明光铠?你们想明光铠想疯了吧?大吐蕃的铠甲就那么差劲?”大论脸一沉,沉声喝斥起来:“你们危言耸听,谎报军情,按律当斩!”

“我们亲眼看见唐军到达巴乔关,千真万确。”为首的吐蕃兵士忙分辩一句,却是没人相信,忙道:“如此重yào

的军情,谁敢乱报?”

最后这句话有理,若是没有这等事,谁也不敢乱报。即使是要谎报军情,也要找个别的因由,毕竟数千年来,中原军队就没有出现在这里,用此事谎报军情那是自找不自在。

“那你们说说,唐军是怎么来的?”大论见墀德祖赞不住拧眉头,知dào

他沉吟难决。

要说信吧,这是数千年没有发生过的事,墀德祖赞很不愿想信;说不信吧,吐蕃兵士说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

“唐军怎么来的。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知dào

红叶关是怎么丢的。”吐蕃兵士忙回答。

“唐军也是人,不可能飞过来。他们怎么来的。你们不清楚,这明显是谎报军情。”大论仍是不信。

“红叶关怎么丢的?”墀德祖赞终于说话了。

红叶关是一座雄关,数百年没有失守过,当年松赞干布统一吐蕃之时。就折戟此关之下。事后,松赞干布和他的臣子们多次讨论要如何打下红叶关。却是没有办法。

若是吐蕃兵士能说出有效的办法,唐军到来的可信度就高多了。

“禀赞普,唐军用的法子很简单。却很有用。他们爬到左右两侧挖冰雪填关墙。格巴桑派兵前去阻止,一场大战下来,引发雪崩,关墙就给填平了。”吐蕃兵士的回答异常清晰。

“啊!”

一片惊呼声响起,群臣齐刷刷的站起来,一脸的震惊。

这绝对是攻打红叶关的好办法。谁也不敢再置疑了。

“吼!”

墀德祖赞好象火烧屁股一般跳起来,冲天一声咆哮。就象受伤的猛兽。

他的脸孔扭曲,双拳紧握,身子不住颤抖,已经愤nù

到极致,怒火如同积蓄已满的岩浆,随时会喷发成火山。…,

群臣大气也不敢出,唯有低垂着头的份。

“赞普请息怒,眼下不是愤nù

的时候,得想办法处置。”小论最是清醒,小心翼翼的提醒,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渗出来了。

“呼!”墀德祖赞双眼如山利剑一般,直刺小论,吓得小论不住后退。只听墀德祖赞长吁一口气,脸色渐渐平复下来,重重点头,颇有些赞赏道:“小论说得不错,此时不是愤nù

的时候,得想办法挽救。”

右手一挥,道:“都坐下来,好好议议。”

坐回宝座,道:“唐军打到巴乔关了,离越过积石山只有三座关隘,此事极为重大,你们都说说,该当如何处置?”

大论不停拭额头上的冷汗,刚刚拭去,冷汗又冒出来了,好象他的额头是一口泉眼似的,永不枯竭:“唐军打到巴乔关,就是堵住了大吐蕃勇士前去大非川的道路。积石山中的关隘太多,座座险绝,只要有一座落到唐军手里,大吐蕃的五十万大军就不能前进一步,我们夺回大非川就会落空。”

积石山的险绝不需yào

说的,只有一处关隘不通,大军就无法通过。大军无法通过,收复大非川一事只能是空中楼阁,徒自美丽,却是虚幻。

“大吐蕃应该夺回关隘!”大论最后说出结论。

“夺回关隘!”

群臣齐刷刷的站起来,大声请命:“赞普,下令吧!”

墀德祖赞却是紧抿着嘴唇,久久没有说话,气氛极为压抑。

“你说都说说,唐军会不会打下巴乔关?”过了好一阵,墀德祖赞大声问道。

“禀赞普,唐军过不了巴乔关。”一众大臣还没有说话,巴乔关报讯的兵士倒先说话了,信心十足,道:“帕珠大人说了,绝不会让唐军越过巴乔关一步。因为巴乔关右侧是陡峭的山峰,左侧是万丈悬崖,唐军不可能再引发雪崩,巴乔关万无一失。”

巴乔关的情形,一众大臣都知dào

,右侧是陡峭的山峰,连飞鸟都无法立足,唐军不可能爬上去,更不可能有雪崩。

左侧是万丈悬崖,唐军压根就不能通过,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好!”墀德祖赞猛的站起身来,大声赞好,道:“你们回去告sù

帕珠,打好这一仗,本赞普升他做孙波茹大帅。”

孙波茹大帅,那是一方重将,巴乔关报讯的兵士大是欢喜,代帕珠谢恩。

“丹珠,你率兵一万,为先锋,先去巴乔关,听侯帕珠的调遣。”墀德祖赞眼中光芒闪烁,道:“本赞普随后就到,一定要夺回所有的关隘,夺回大非川。”

第三十九章 深埋大葬

第三十九章

深埋大葬

巴乔关,唐军营地,哥舒翰的帅帐中,不断传出愤nù

的骂声。

李晟脸色铁青,破口大骂:“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该死的吐蕃狗!该死的帕珠,他竟然如此嚣张,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自从唐军赶到巴乔关,就未再有寸进,这本就让人难以接受。更让人气愤的是,帕珠竟然嚣张之极,问唐军能奈他何?这不是要人命么?

李晟急性子,忍无可忍,在城下大骂,却是惹得吐蕃兵士嘲笑不已,陡自生气罢了。

“咦,你们怎么就不气?”李晟破口大骂半天,终于发xiàn

李昌国、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他们好整以暇,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一点也不生气,不由得大是奇怪。

“有何好生气的?”李白笑呵呵的在李晟肩头轻轻拍着,道:“气坏了身子,多不好,消消气。”

“你度量大,我没有度量大。”李晟一窒,狠狠摇头,道:“我打了一辈子吐蕃狗,就未见吐蕃狗如此这般气人,如此这般嚣张。”

“你生气真的没用,不如不气。”李光弼大嘴一裂,露出洁白的牙齿,调侃一句:“不过呢,话又说回来,李晟你生气的样子很象我的幼子。”

“你占我便宜。”李晟眼睛一翻,冲李光弼咆哮一声,双手一捋袖子,就要过去找李光弼的麻烦。

“好了。”哥舒翰忙打圆场,道:“我们之所以不生气,不是因为我们的度量有多大,而是因为没必要和死人一般见识。帕珠嘛,已经是将死之人,犯得着和他呕气?”

“你这话何意?”李晟不明所以。一脸的迷茫:“难道你们有破关的良策?”

“破关的良策就摆在你眼前,你没看见罢了。”李昌国颇有些好笑。道:“当日我们赶到巴乔关。把此关的情形一阵打量,就有了破关之策。这三两日主要是歇息,养精蓄锐,准bèi

破关。”

“真有破关良策?要用何策?”李晟眼睛一翻。精光暴射,急切的朝李昌国冲来:“监军。您说给我知晓,好不好?”

“莫说给他知晓。”李白率先阻止,郭子仪他们大声附和。

“你们……”李晟有些郁闷了。

“我提醒你一句。你出帅帐。把巴乔关的情形好好打量一通,就能明白了。”李昌国并没有做好人,没有告sù

李晟。

“看就看。”李晟把帐里数人一打量,只见个个没有告sù

他的意思,一赌气出了帅帐。

“他能看明白?”李光弼望着李晟的背影,有些嘀咕。

“李晟打仗是把好手。就是不太爱动脑子,让他想想也好。应该能看出来。”哥舒翰重重点头。

李晟打仗没说的。勇猛无dí

,就是有一个缺点,不太爱动脑筋。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哥舒翰的话音刚落,只见李晟的欢呼声响起,一阵风般冲了进来,一脸的喜色,不住拍额头,道:“我真是蠢呀,到眼下才想到,太蠢!太蠢!”

“呵呵!”李昌国他们一齐大笑。

“大帅,监军,我们这就动手?”李晟不住搓手,兴奋莫铭。

“差不多了。”哥舒翰笑着点头,道:“自从进入积石山以来,我们不是破关,就是赶路,人困马乏的,要是冒然动手,收效不大。是以,我们歇息了三天,恢复得差不多了,是该动手了。”…,

“太好了。我打头阵。”李晟忙请命。

“你最后想到,镇守大营,我们去。”哥舒翰脸一沉,不容李晟分辩,大声下令:“李晟听令:本帅命你镇守大营,不得有误!”

“遵命!”李晟万分不愿,仍是毫不犹豫的接受命令。

望着他那副气鼓鼓的样儿,李昌国他们有些好笑。

“李晟啊,以后多动点脑子,就能争取到好差。就当是个教xùn

。”哥舒翰开导一句。

“谢大帅教诲。”这么多人人里面,就他最后反应过来,还是在得到提醒的情况下,这着实是个教xùn

,李晟无话可说。

安顿好了大营之事,哥舒翰一声令下,数千龙武军穿上狐裘,带上睡袋、军食,还有陌刀,一队一队的出发了。

这次出动,龙武军并没有顶盔贯甲,而是一身轻装,重在御寒,能御寒的衣物都穿上了。

李昌国他们并没有赶去巴乔关前,而是朝右侧的峭壁赶去,赶了十几里路,来到山后,顺着山坡朝山上爬去。

这山峰很高,好几千米的海拔,越是朝上爬越是寒冷,却是挡不住龙武军的热情,龙武军冒着酷寒,顶着风雪,朝山顶爬去。

山坡上积满了冰雪,不知有多厚,龙武军一脚下去,直没至膝。就不这般,深一脚的浅一脚,龙武军艰难的向上爬着。

足足用了一天时间,龙武军这才爬到山顶,天已经快黑了。

哥舒翰一声令下,龙武军开始挖雪洞。

巴乔关易守难攻,从正面强攻,就是死伤数万也未必能攻下来。要想打下巴乔关,只能另想他法。当日,李昌国他们把巴乔关一通打量,就想到了办法。要想破巴乔关,只能在山顶上做文章。

要完成这一任务,会非常困难,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住在山顶就是必然了。

龙武军很卖力,用横刀挖掘,遇到坚硬的冰块就用陌刀劈砍。

陌刀沉重,不仅是战场厮杀的利器,用来劈砍冰雪同样有奇效,龙武军没花多少功夫,就挖出一个个雪洞。

对雪洞的要求并不高,能住人就行,从一到三五个不等,视具体情形而定,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到天黑之时,一千多雪洞就出现了。李昌国他们自此就住进了雪洞。

这天晚上,李昌国他们用狐裘当被辱。钻到睡袋里面睡觉。虽然仍是很冷,却是好多了,歇息得还不错。

要是没有睡袋的话,巴乔关还真不好攻下来。应该给王维记一大功。

次日清晨,天亮之后。龙武军用过战饭,在李昌国他们的指挥下,开始了行动了。

李昌国、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他们打量一阵。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线条。要龙武军依着这条线条挖掘。

上面的积雪松软,挖掘起来很轻松,没多久就把积雪清理掉了,露出坚硬的冰块。这里的冰块,不知dào

有多少年了,就算上万年也不是问题。特别坚硬,横刀有些难以应付了。

好在李昌国他们准bèi

充分。用陌刀来劈砍,也能应付。

李昌国他们略一商议,把龙武军分成很多批,轮流使用陌刀劈砍。不使用陌刀的龙弄军就用横刀挖掘,能挖多少是多少。

就这般,在龙武军的努力下,一条深深的冰壕就出现了,不断加深,先是数寸,后是逾尺,再后来就是数尺,再是近丈,数丈………,

XXXXXXX

巴乔关,帕珠大摆宴席,欢庆他荣升孙波茹大帅。

墀德祖赞的许诺是,只要帕珠打好这一仗,就升他做孙波茹大帅,眼前的他还不是孙波茹的大帅,如此做太早了点。

不过,依帕珠想来,唐军不可能打下巴乔关的,他做大帅是铁板上钉钉,铁定了。他一欢喜,就以大帅自居了,下令摆酒宴,大大的庆贺一番。

消息一传开,吐蕃兵士一片欢腾,奔前忙后,开始忙活起来。一时间,整个巴乔关一派热闹景象,比起大过年还要火热。

酒宴摆开,帕珠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欢天喜地的到来,整个人轻飘飘的,感觉象在飞。

“恭迎大帅!”

吐蕃兵士以大礼相迎,把帕珠乐的,鼻子眼睛做了一家人。

“免了!”帕珠缓缓道来,颇有几分威严,笑道:“英明的赞普荣升我为孙波茹的大帅,本帅既是欢喜,又是沉甸甸的。孙波茹落入万恶的唐人手里,这是大吐蕃的耻辱,是大吐蕃上百年来最大的耻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到这里,语调陡然转高,道:“本帅将率领你们,杀奔大非川,夺回大非川,重建孙波茹大营!”

“夺回大非川!”

“夺回大非川!”

吐蕃兵士挥着胳膊,吼得山响,人人眼里如欲喷出火来,恨不得立时出兵大非川。

“你们都瞧见了,唐军胆小如鼠,来到巴乔关不敢攻打巴乔关!如此胆小的唐军,不配占有大非川,夺回大非川不过是手到擒来!”帕珠越说越是兴奋,调起三寸不烂之舌,对唐军大加贬损了。

“轰隆隆!”

突然之间,一声霹雳从天而降,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所有人抬头望天,却是天光大好,并没有乌云,怎么会打雷呢?

这问题,个个好奇,却是人人迷糊,谁也说不明白。

“快看!快看!”有吐蕃兵士眼尖,指着上方,只见一块巨大的冰块足以房屋大小,挟着劲风,犹如雷霆万钧,从天而降。

“快跑!快跑!”

要是给冰块砸中的话,必死无疑,吐蕃兵士哪管帕珠荣升不荣升,拔脚就跑。

“轰隆隆!”

冰块狠狠砸在空地上,爆fā

出惊天动地的响声,碎冰乱溅,不少吐蕃兵士给击中,不是鲜血淋淋,就是筋断骨折。

好一通忙乱,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帕珠还想接着庆贺,命令兵士再度集中。

吐蕃兵士以为这是偶然造成的,聚在一起。刚刚聚拢,只听“轰隆隆”的巨响不绝于耳,抬头一块,只见房屋大小的冰块接二连三的从天而降。

“不好了,雪崩了!”

“快逃!”

再不逃,要被深埋大葬了,吐蕃兵士大惊失色,转身就逃,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

第四十章 天崩地裂

与巴乔关的惊惶正好相反,山顶上一派热火朝天景象,龙武军兴高采烈,欢呼声响成一片,震动九霄——1——

“咔嚓!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不断响起,一声接一声,声声如同雷鸣,震耳欲聋。

山顶上那块突出的冰块,正一点一点朝下沉,坠落下去已是必然。

李昌国他们破关之策就是要把这块冰弄下去。这块冰足有半个山峰大小,不知dào

有多少万吨,若是能弄下去的话,足以把巴乔关深埋大葬十回八回。

经过近五天的努力,这块巨冰终于开始下沉了,龙武军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沉了!沉了!终于沉了!”

“如此大一块冰砸下去,十个巴乔关也给埋了!”

“帕珠那杂碎,他竟然叫嚣,说我们没法引发雪崩,这下有他好受的了。”

“雪崩算个鸟,我们弄个冰崩!”

“对!冰崩!”

龙武军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提及当日帕珠的嚣张,仍是气愤不已。

在龙武军的议论声中,只见巨冰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磨盘大小、房屋大小的碎块不断出现,象雨点一般朝下砸去,撞在山壁上,不住发出惊天动的响声。

“咔嚓!咔嚓!”

冰层断裂声更加响亮了,李昌国发xiàn

他们立脚之处出现不少裂缝。这些裂缝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功夫,如同蛛网一般,密密实实。

更重yào

的是,这些裂缝越来越大,先是很细微,不注意看不出来,到来后就是手指宽的裂缝,再后来就是手臂粗细,而且还在变大。

“不好!赶快离开!”

这里的冰层不知dào

有多少年了,说是上万年也不夸张,本是一体。突出的那块巨冰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引发的动静必然不小,说不定会引发一场巨大的雪崩。

若真要如此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唐军应该尽快离开。

被李昌国提醒,哥舒翰他们也反应过来,无不是大吼大嚷:“快走!快走!”

“走什么走?我们还要看巨冰砸下去呢。”

“如此奇景若是不能亲见,遗憾终生!”

龙武军兵士很不愿离开。

“再不走以军法处置!”哥舒翰脸一沉,大喝一声,宛若雷霆。

龙武军这才收慑心神,取出雪撬,踩在脚下,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龙武军一个接一个的冲出去,不一会儿,整个山坡上就出现数千急速朝下滑去的人影,尉为奇观。

更要命的是,身后一条条巨大的裂缝好象活了似的,从后追来。这些裂缝宽数丈,深不见其底,宛若无底洞似的,很是骇人。

“幸好监军见机得快!若是再迟得片时,后果不堪设想!”哥舒翰他们一边逃走,一边暗自庆幸。

然而,一句庆幸的话还未说完,只听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不计其数的冰雪飞溅,回头一瞧,只见白茫茫一片,宛若万丈巨浪一般,从后扑来。

“雪崩了!快逃!快逃啊!”

龙武军个个头皮发炸,拼命的滑动,飞一般朝山下冲去。

他们冲得快,后面的雪崩追得更快,二者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要是再过一阵子的话,龙武军必然会全军覆灭,被冰雪深埋大葬。

好在,眼看冰雪快追上之时,龙武军已经冲到山脚了。

“莫要停!莫要停!接着冲!”李昌国一边拼命滑雪,一边大吼。…,

哥舒翰、李白、李光弼、郭子仪他们无不是跟着大吼。

龙武军是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即使李昌国他们不下达军令,他们也知dào

该怎么做,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利用高速冲来的惯性,朝前面冲去。

“轰隆隆!”

万丈雪浪奔涌而来,比起千军万马的声势还要骇人,只一口气功夫,山脚就给冰雪淹没。

即使如此,山坡上的冰雪还在飞速朝山脚涌来,朝龙武军追去。

这番追逐惊心动魄,李昌国他们逃出数里,终于给冰雪追上,个个好象风中落叶似的,给巨大的气浪掀飞。

“啊!”李昌国大叫一声,给冰雪掀飞,重重砸在地上,只觉眼前一黑,不计其数的冰雪涌来,就把李昌国给淹没了。

xxxxxxxxxxxxxx

巴乔关内,帕珠和一众吐蕃兵士东躲西藏,躲避冰块,个个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却又不明所以。

“怎么会雪崩?”

“我在这里驻守了近十年,就从未发生过此等事。”

“难道是我们惹得天神发怒了?”

吐蕃人很迷信,惹得天神发怒之事还真有可能,无不是大惊失色。

“天神发怒,不太可能吧,就从未听说天神发怒,降下神罚呀。”

“那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唐军闹出来的动静吧?”

“唐军,那怎么可能呢。”

“要不然的话,唐军怎么这么多天没有动静,不进攻,不退走,这只能说唐军有阴谋。”

“还真有可能是唐军。”

“要是唐军闹出来的话,那就是没安好心,要把我们活埋,可恶可恨的唐军。”

吐蕃兵士七嘴八舌的猜测多端,终于猜到唐军头上了。

只有唐军闹出这等动静,才能是最好的解释,要不然的话,谁也解释不清楚。

不过,仍有一个问题让吐蕃兵士难以理解,那就是唐军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问题虽然让人好奇,却不是追究的时候,因为滚落的冰雪越来越多,要是再不逃走,一定没有活路。

“巴乔关不能呆了,快逃!快逃!”

也不知dào

是谁率先想到放qì

巴乔关,一有人吼,立时有人和,一时间,只见吐蕃兵士象受惊的兔子一般,离开巴乔关,朝西逃去。

“该死的唐军!我的孙波茹大帅啊!”

帕珠仰首向天,望着从天而降的碎冰,一颗心真往下沉。眼看着孙波茹大帅的高位就要到手了,哪里想得到,祸从天降,竟然有如此变化,把他的梦想无情的粉碎。

虽然万分舍不得,可是,小命更加重yào

,帕珠只得一咬牙,朝外逃去。

“轰隆隆!”

帕珠刚刚逃出了巴乔关,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突出的那块巨冰挟着无上声威从天而降。

“呼呼!”

巨冰虽然还没有砸下来,其带起的风声就象飓风一般,很是骇人。

吐蕃兵士抬头一瞧,只见巨冰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一片金黄之色,跟黄金似的,说不出的瑰丽雄奇。可是,吐蕃兵士看在眼里,跟死神的镰刀没差别,无不是使出吃奶的力qì

逃命,片刻不敢停留。

“轰隆隆!”

“轰隆隆!”

震天价的撞击声不时传来,漫天的碎冰出现在空中,巨冰所过之处,一片白茫茫,风起云涌,堪称奇观,就是伟大的神明制造出的神迹也不过如此。

要是在平时,吐蕃兵士一定会欢呼,一定会叫嚷,此时只想着逃得远远的。…,

终于,巨冰砸在巴乔关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地皮都在颤抖,不计其数的碎冰乱溅,朝悬崖下滚落,尉为奇观。

巴乔关瞬间淹没,不复存zài

了。

不少吐蕃兵士没有逃出来,给深埋大葬了。

帕珠他们看得特别真切,在白茫茫的碎冰中,不时有鲜艳的红色花朵绽放,这无疑是吐蕃兵士的鲜血。

“卟嗵!卟嗵!”吐蕃兵士只觉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跟在土里埋过似的。

这是何等的伟岸之力,可以说是天崩地裂,谁能不惊?

另一边,李晟和一众留守的龙武军看得清清楚楚,惊在心头,只觉浑身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虽然这是唐军闹出来的动静,当亲眼见到之时,仍是震憾人心,方知这动静有多大,大到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望着已经为冰块淹没的巴乔关,李晟没有一点喜悦之色,有的是一脸的震惊,额头上的冷汗象泉水一般渗出来,抹一把又渗出来一把,仿佛他的额头是一口泉眼似的。

不仅他如此惊惧,就是龙武军,谁个不是如此?

这是他们这辈子最难忘却的记忆了。

过了老半天,李晟这才震惊稍却,猛的跳起来,大声喝问:“大帅,监军有没有下来?”

“啊!”龙武军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没有!没看见!”

“不好!”李晟跳起来,大吼道:“快,去救人!”

一句话未说完,飞一般冲了出去。龙武军虽是不明所以,仍是跟着他冲了出去。

李晟他们冲到山脚,只见山脚早已大变样,为冰雪覆盖。

时不时的,就有龙武军从冰雪里爬出来,一身的冰雪,跟雪人似的。

“救人!救人!”不需yào

李晟下令,龙武军也知dào

该怎么做了,呼啦一下冲了上去,开始救人。

“埋在下面的吼吼!吼吼!”

龙武军大声吼叫。

“你们蠢啊。埋在下面怎么吼?”李晟大吼一声,很是不满,道:“要叫埋在下面的给点动静,给点动静。”

这么大的地方,逐一挖掘的话,困难很大。若是能有点动静的话,就好办多了。

龙武军拼命的挖呀挖,把被埋的龙武军挖出来,被挖出来的龙武军加入救援队。就这般,越来越多的龙武军给救了出来。

“大帅呢?监军呢?”郭子仪、李白、李光弼他们先后给挖了出来,却是不见哥舒翰和李昌国,郭子仪他们大惊失色,齐声大吼:“挖!挖!挖!”

哥舒翰是大帅,李昌国是副将兼领监军,是三十万大军的灵魂人物,若是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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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不战而降

李昌国和哥舒翰这两个关键人物没有找到,不需yào

郭子仪他们吩咐,龙武军也知dào

该怎么做,无不是使出吃nǎi的力qì

,拼命的挖掘。「域名--请大家熟知」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尽管他很卖力,却是没有挖到两人,将士们的心不住往下沉。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的脸sè非常难看。

虽是大冷的天,郭子仪他们的冷汗象水一样渗出来,抹了一把,立时又渗出来。

将士们咬着牙,拼命的挖掘,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颗心不住往下沉。

“这里有人!”突然之间,一个龙武军兵士发出一声欢呼,郭子仪他们好象豹子一般冲了过去,一齐用力,很快就挖出来了。

只见一个浑身冰雪,脸若金纸的大汉,正是哥舒翰。此时的哥舒翰,不再是生龙活虎,而是气息奄奄,若是再晚上片时,说不定就活活窒息而亡了。

哥舒翰的呼吸虽然微弱,却是心跳仍在,众人长吁一口气,命人抬回去救治。

还剩下李昌国了,郭子仪他们的脸sè极为难看,却是没人说话,只管挖掘。

又是半天过去,仍是不见李昌国,郭子仪他们的脸sè已经苍白,没有血sè。谁都知dào

,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挖到李昌国,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哥舒翰那么强壮,被挖出来时快窒息而亡了,过了半天,李昌国必死无疑。若是他还不死,只能是奇迹。

要知dào

,被埋在冰雪里,最大的危机并不是寒冷,而是没有空气,无法呼吸。没有空气,没法呼吸,就算身手再了得,也是抵挡不住,非死不可。

“这个……”郭子仪他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却是谁也没有办法。

“怎么办?”李白抹着眼泪,小声问道。声音很小,如同蚊蚋,若不是郭子仪他们的耳音好,压根就听不见。

郭子仪、李光弼、李晟,还有一众龙武军,无不是抹着眼泪,却是束手无策。

李昌国很得军心,尤其是在龙武军中的声望更是无人能及,就是郭子仪眼下的声望也比不了李昌国。原因无他,在于李昌国不仅作战勇猛,还会谋划,唐军能到达这里,李昌国居功至伟。

将士以为李昌国必死无疑,谁能不悲?

“啊!”

突然之间,一个龙武军将士惊呼一声,一只沾满冰雪的大手从冰雪里探了出来。

“那是……快挖。”郭子仪他们一心盼望这是李昌国,然而谁都明白,这种可能xìng很小,谁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众人拥将上来,七手八脚的挖掘,不一会儿,一个脑袋lù了出来,等到看清了面容,不是李昌国是谁?

此时的李昌国脸sè有些苍白,有些虚弱,却并没有窒息,更不是众人想象中的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太出人意料了,郭子仪他们个个跟打量怪物似的打量着李昌国,谁也没有说话。

“噗!”李昌国吐出一口气浊气,猛呼几口新鲜空气,jīng神大振,把众人的那副吃惊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惊讶:“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这是真的吗?真的是监军?”

“监军,你怎么没事?”

“是呀!大帅给挖出来都快窒息了,监军竟然没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将士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哦!”李昌国顿时明白过来,恍然道:“埋在冰雪里最大难题是无法呼吸,只要解决了这问题,就能长时间的活着。”

“监军,你有何妙法?”众人一齐问来,如同雷鸣,个个瞪圆了眼睛,死盯着李昌国。

“其实这办法很简单,可以先在立身处挖一个雪dòng,就不会立时窒息。然而再一点一点的朝上挖,运气好的话,就能挖出来。”李昌国为他们解释。

“就这么简单?”众人仍是不信。

“是啊。”李昌国重重点头,非常笃定。

众人还是不信,郭子仪、李白他们一齐动手,把李昌这拉出来,探出脑袋,把李昌国立身处好一通打量,果如李昌国所说,他经过之处是一个深深的雪dòng。

李昌国的做法看上去很玄妙,实jì

上很简单。因为冰雪中有空气,在立身处挖出一个dòng出来,空气就会积累在dòng里。

当然,若是长时间不动的话,空气也会消耗一空的。唯有不住朝上挖,既可以得到空气,更有可能把自己挖出来。

李昌国就是这般,一点一点的挖掘,把自己能挖出来了。

“监军,你太了不起了!”将士们一声欢呼,把李昌国抛起来,欢天喜地的离开。

回到营地,哥舒翰已经缓过来了,只是还是有些虚弱,见到李昌国回来,大是兴奋,又是一通请教,听了李昌国的解释,大是赞叹。

李昌国能把自己挖出来,实在是幸运。若是运气不好,挖着挖着,冰雪再埋他一次,他也就没有活命的希望了。

清点损失,被冰雪埋掉的龙武军有二十多人,几百把陌刀全部损失了,还有放在dòng里的睡袋全部损失了。

这点损失与打下巴乔关来说,压根就不算一回事,可以说很轻微了。

接下来的事不需yào

说,都知dào

怎么做,那就是清理出一条进军的道路来,这要等到不再掉落冰雪以后才能处理。

这次的动静闹得真大,整座山峰的冰雪都崩溃了,不住朝下掉冰雪,直到两天以后,方才停歇,唐军出动,在碎冰上清理道路。

用了小半天功夫,唐军就清理出一条通道,龙武军顺利的通过巴乔关,朝下一关赶去。

“下一关是离散关,建在两座山峰间。这两座山峰都有突出的冰块,我们再来一次,就能把离散关打下来。”李晟这次特别jīng明,率先提出破敌之策:“大帅,我最先提出,这次我要去破冰。”

巴乔关破冰一事,他因为最后想明白,没有他的份,让他很是郁闷。如今,他第一个提出,为的就是破冰。

“主意是不错,可惜的是,我们的陌刀几乎丢光了。”哥舒翰不住摇头。

“这好办,陌刀我们大唐多的是,从大非川调就是了。大不了,晚上十天半月破关。”李晟一点也不在乎。

“兴许,这离散关不需yào

破冰。”李昌国眉头一挑。

“不破冰?怎么打?”李晟有些发懵。

李昌国正要说话,只见李毅飞马赶来,远远就嚷起来了:“禀大帅,禀监军,离散关使者求见。”

“叫他过来。”哥舒翰一挥手,李毅领命,飞马驰去。

不一会儿,一个吐蕃大汉被一围龙武军围在中间,快速驰来。

来到近前,吐蕃大汉飞身下马,冲哥舒翰和李昌国见礼道:“见过大帅,见过监军,我是离散关的副将巴格,奉旺堆大人之命前来拜见大帅监军。”…,

“有何事?”哥舒翰眉头一挑,大声问道。

“禀大帅,旺堆大人久闻大帅英雄,甚为仰慕,愿为大帅效力。”巴格小心翼翼的说话,眼睛瞄着哥舒翰,一眨不眨,看得极为仔细,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你们是要归降大唐?”哥舒翰一副古井不bō的样儿,很平静的问道。

“吐蕃狗要投降?”龙武军就没有哥舒翰这副定力,叫嚷起来了。

谁能想得到,离散关的守将要投降,这事太出乎人意料了,龙武军个个讶异。

“是是是,投降!投降!”巴格忙点头哈腰。

“你们有何要求?”哥舒翰再问。

“要求?不敢,我们只是有点小小的请求。”巴格的腰弯成了九十度,极为恭敬,道:“我们听闻大帅兵不血刃而破巴乔关,心下不安。我们离散关建在两山之间,两座山峰上都有突出的巨冰,只要nòng一块下来,就足以把离散关埋上十回八回。”

有了巴乔关这个前车之鉴,离散关不敢不惧。

“旺堆大人召集我们等商议,一致以为与大唐为敌是死路一条。若是放qì

离散关回去,亦是死路一条,不如投降大唐。”巴格眼巴巴的望着哥舒翰,道:“我们只有一点小小的请求,敢请大帅让我们为大唐立功。”

“立功?”哥舒翰眉头一挑,宛若利剑,极有威势。

巴格额头上冷汗直冒,忙改口道:“要是大帅为难的话,我们只求活命。”

哥舒翰和李昌国快速jiāo换了一个眼神,沉yín着道:“这要看你们是不是真心归降大唐。”

“真心真心!”巴格忙表忠心道:“我们军中多奴隶,打了胜仗,我们没有功劳。拼命是我们的,功劳是别人的,这种事谁愿意干?大唐没有奴隶,我们早就心向往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为大唐效力。如今,机会终于来了,我们不敢不抓住这难得的良机。”

吐蕃是奴隶制,而唐朝是封建制,这对于吐蕃的奴隶来说,唐朝的社会制度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因为唐朝有人身自由,有财产。

在吐蕃,奴隶仅仅是主人的工具,没有人身自由,没有财产。更要命的是,奴隶世世代代都是奴隶。

“大唐有着博大的xiōng怀,我们军中有不少人不是汉人,却一样立功受赏。”哥舒翰自己的鼻子一指,道:“我是突骑施人,这位李光弼将军是契丹人,我们为大唐效力,一样立功受赏。本人嘛,更是手握数十万大军。你们的请求,准了!”

“谢大帅!”巴格跪在地上,重重叩头,感jī不已。

第四十二章 最后一关

今天有事,这一章断断续续的码出来,马上又要出去,今天就一章了,请朋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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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散关,建在两座山峰之间,这两座山峰高耸入云,斧劈刀削,就是飞鸟也无立足之处。每座山峰有一块突出的巨冰,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旺堆率领吐蕃兵士出城列队,个个昂首挺胸,很是欢喜。

旺堆个头高大,很是威猛,穿着一副明光铠,只是这明光铠颇有些破旧,锈迹斑斑,要是在唐朝的话,这种明光铠不是废弃就是回炉了,而他还是视为珍宝。

“打起精神,迎接唐军!”旺堆脸色一沉,大声喝道。

“打起精神!”

“迎接唐军!”

吐蕃兵士吼得山响,人人脸上泛着喜悦,仿佛这是天大的喜事似的。

事实上,这的确是一件大喜事,因为唐军允许他们投降。投降唐朝的后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且不说唐朝富饶,光是人人拥有人身自由一项,就足以让他们疯狂了。

唐朝是封建制度,没有奴隶,人人是自由民,而吐蕃是奴隶社会,全国总人口中约有三分之二是奴隶,没有人身自由,不过是贵族的工具罢了。

当巴格回来把情形一说,旺堆大喜,召集吐蕃兵士说明情况,吐蕃兵士无不是欢天喜地。以唐军对付巴乔关的情形来看,离散关无论如何是守不住了,弃关而逃,回去也是死。

要知dào

,唐军打到离散关这种事在历史上还没有发生过,墀德祖赞的怒火一定是高过万丈。一定会杀了他们。投降唐朝,不仅拥有人身自由。还拥有立功受赏的机会。

在吐蕃。立功是贵族的特权,送死是奴隶和贫民的“特权”,如此光明前途不要,谁愿意回到吐蕃去领死?

于是乎。吐蕃兵士在旺堆的率领下,出城列队。准bèi

迎接唐军。

“隆隆!”

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传来,地皮都在抖动。

“来了!唐军来了!”吐蕃兵士大声欢呼,无不是睁大眼睛。打量着来路。只见一道钢铁洪流滚滚而来。

龙武军人人顶盔贯甲,明光铠闪闪发光,旺堆朝身上的破烂明光铠一瞧,顿生乞丐与富翁的差距,很是艳慕的打量着龙武军身上的明光铠,恨不得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明光铠!清一色的明光铠!”吐蕃兵士发出一阵欢呼声。眼里尽是艳慕的光芒。

“恭迎唐军!”在旺堆的带领下,吐蕃兵士齐声道来。极是恭敬。

龙武军开到,停了下来,哥舒翰和李昌国策马来到吐蕃兵士面前,把吐蕃兵士一打量,暗自摇头,这哪里是军队,和唐军比起来,就是叫化子,这样的军队,也敢和唐朝叫板。若不是青藏高原的地形太过复杂,吐蕃早就给唐朝灭了十回八回。

若不是青藏高原的地形太过复杂,早在秦皇汉武之际,这块土地就并入了版图。

“见过大帅,见过监军。”旺堆忙点头哈腰,一脸的笑容,跪在地上。

哥舒翰飞身下,扶起来,道:“免了。”

吐蕃兵士原本还有些惊惧,害pà

唐军欺压他们,没想到哥舒翰如此对待旺堆,这点疑虑荡然无存,大是欢喜。

“谢大帅。”被哥舒翰亲手扶起,旺堆大是荣幸,只觉这是他这辈子最为荣幸的时刻,红光满面,恨不得放声高歌了。…,

“大帅,请您给弟兄们说几句。”旺堆一句话几乎是唱出来的。

“好!”哥舒翰爽快的点头,道:“弟兄们:你们归降大唐,是明智的抉择!大唐有着博大的胸怀,海纳百川,不管你是吐蕃人,还是突厥人、契丹人、高丽人、吐谷浑人、回纥人……只要你忠于大唐,你就是大唐的好男儿。只要你立了功,大唐一视同仁,一定赏赐。”

唐朝胸怀博大,没有种族歧视,不管是汉族也好,还是少数民族也罢,只要立了功,一样受赏,这事远近闻名,吐蕃兵士早就听说过无数回了,听了这话,大是振奋,挥着胳膊大吼:“大唐万岁!”

“你们看见没?那个李光弼李将军是契丹人,安西都护府的高仙芝将军是高丽人,我是突厥骑人,我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哥舒翰先是指着李光弼,再朝西方一指,最后指着自己,用活生生的例子作为教材。

“大唐万岁!”

这是最好的例证,吐蕃兵士更加欢喜,吼叫起来更加卖力了。

“我说完了,再请监军说上几句。”哥舒翰退了开去。

李昌国一夹马肚,来到吐蕃兵士面前,打量一眼,大声训话道:“弟兄们,欢迎你们成为大唐的好男儿!在今日之前,我们是死敌,打生打死,而今日又成了弟兄,你们是不是有做梦的感觉?”

“哈哈!”吐蕃兵士爆fā

出一阵大笑声,这就是回答。

李昌国的话很轻松,这让吐蕃兵士更加放心了。

“我的感觉既象做梦,又不做梦,为何这么说呢?”李昌国一句问话引起了吐蕃兵士的兴趣,无不是睁大眼睛打量着李昌国,一脸的好奇。

“我之所以不认为这是做梦,就在于,我知dào

这一天一定会到来!我之所以感觉象在做梦,就是我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成了大唐的好男儿。”李昌国为他们解释一句。

“监军,这话怎么讲?”有吐蕃兵士忍不住了,大声问道。

“问得好!”李昌国赞赏一句,剖析起来道:“你们与我们在战场见面时,总是开口闭口大吐蕃的勇士,我要问你们一句,在赞普、大论、小论、整事大相这些论眼里,你们是不是吐蕃的勇士?”

“论”是吐蕃话,贵族的意思。

吐蕃兵士脸上的喜悦刹那消失,脸色阴沉,更有人握紧了拳头,大吼道:“不是!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在论的眼里,不过是牛,不过是马,任由他们驱来驱去。”

“说得好!”李昌国双手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道:“论不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不过是他们使唤来去的奴隶,打仗你们冲在前面,受伤死战是你们,立功受赏是论,这公不公平?”

“不公平!”吐蕃兵士挥着胳膊,晃着拳头,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论是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你们也是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他们凭什骑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把你们使唤来去?谁给他们的权力?”李昌国大声问道。

“该死的吐蕃!”吐蕃兵士眼睛泛红了,眼里闪着厉芒。

“论不冲锋陷阵,却有大把大把的军功,而你们流血、受伤、死战,却是没有一点功劳;论不放牛牧羊,却有吃不完的牦牛肉喝不完的青稞酒,而你们起早贪黑,象苦命的牛一样劳作,却吃不饱穿不暖……”李昌国的话很有说服力,字字句句说到吐蕃兵士的心坎上。…,

“呜呜!”吐蕃兵士浪下了眼泪,眼圈绯红,哭得很是伤心。

“你们的祖祖辈辈都是奴隶,是论的工具,你们的子子孙孙还将延续这一恶梦,你们有没有勇气推翻这可恶的,人吃人的吐蕃?”要是在现代社会,李昌国一定是一个合格的政工人员,一席话很有说服气,很有震憾力。

“推翻吐蕃!”

“推蕃吐蕃!”

吐蕃兵士愤nù

了,挥着胳膊,吼得山响,人人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立功受赏的机会,你们回到高山密林里,向你们的亲戚朋友宣扬,大唐来了!大唐欢迎被奴役的弟兄们为大唐效力!”李昌国眼中光芒闪烁。

光是打下吐蕃,而不能守住吐蕃的话,就毫无意义。唐朝要想拥有吐蕃,就要得到吐蕃奴隶的支持,只要得到奴隶的支持,唐朝得到吐蕃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事,铁定了。

“遵命!”吐蕃兵士欣然领命,略一商议,三五成群的去了。

虽然还不能越过积石山,深入吐蕃腹心之地,光是这积石山中就有不少吐蕃人,先把他们收服,是一步好棋。

“说得好!”哥舒翰大是佩服,冲李昌国一竖大拇指。

在旺堆的陪同下,李昌国他们进入离散关。旺堆叫人摆开酒宴,迎接唐军的到来。

“旺堆,大唐此次进军吐蕃,意在平定吐蕃,这最后一关破壶口能不能不战而下?”哥舒翰一边割食牦牛肉,一边问道。

破壶关是最后一关,若是打下来的话,唐军就越过了积石山,平定吐蕃就成了定局。这事关系极为重大,李昌国他们盯着旺堆,很是紧张。

“这个……恐怕有些难。”旺堆略一沉吟,道:“末将虽是一关守将,却是奴隶出身,虽有些地位,却不受重视,不得升迁。更重yào

的是,末将麾下的弟兄们,大多是奴隶,归顺大唐人人欣喜。可是镇守破壶口的军队以论为主,守将是王族,要他们归顺大唐,很难很难。”

吐蕃的王族镇守,那是不可能投降唐朝的,因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绝不会做伤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嗯。”哥舒翰的眉头拧在一起了。

“大帅,详细的情形,等我们赶到破壶口再说。”李昌国提醒一句。

“也好!”哥舒翰微微点头。

龙武军在离散关略一休整,哥舒翰一声令下,龙武军朝破壶口开去。

半日后,远远看见一座雄伟的关城,这就是唐军进军吐蕃的最后一关:破壶口。

第四十三章 破壶口

第四十三章

破壶口

积石山到了这里,就象一个壶嘴,前面大,后面小。而破壶口就建在这壶嘴上,扼守住了唐军通过积石山的通道。

破壶口占地很大,方圆近十里。左右两侧依山而建,都有高约百丈的峭壁,长约七八里。前后倒不是很宽,顶多三四里的样儿,整个城呈一长方形。

城墙高约五丈,结满了冰雪,光溜溜的,就是飞鸟也莫想驻足,真是一座雄关。

“这个……”李昌国把破壶口一打量,一颗心直往下沉,要想打下破壶口,难度太大了,大得让人无法想象。

正面进攻,就是死伤数万也不见得能有一丝机会,想都别想的事。

从左右两边打主意,弄个雪崩或是冰崩,也没有机会。

一是没有巴乔关那样的巨冰。二是这里的地势很特奇特,左右两侧的山峰呈阶梯状,每一级就是上百丈,最高的山峰倒有不少冰雪,就是离破壶口太远了,无法利用。

李昌国扫视哥舒翰、郭子仪、李光弼、李白他们,个个脸色凝重,很显然,他们也感到棘手,非常的棘手。

“唐军来了!”

“唐军打来了!”城头上的吐蕃守军打量着开到的唐军,发出一阵讥嘲声:“兀那唐军,有种你打下破壶口。”

“你们打巴乔关弄了个冰崩,有种你们在破壶口来个冰崩。”

“冰雪在那里,离破壶口数里十远,你们有种弄个冰崩吗?”

吐蕃兵士指指点点唐军,讥嘲的话象潮水一般响起,让唐军极是不服气。

“大帅,让我们攻城。”龙武军个个气愤。眼里如欲喷出火来,急吼吼的请命:“就算这是鬼门关。我们也要打进去!”

哥舒翰扫视龙武军。对他们的战意很是满yì

,道:“先莫要吵,扎下营蒙寨,我们好好议议。”

“大帅。这有何好议的?吐蕃狗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要让吐蕃狗知dào

龙武军的厉害。”龙武军七嘴八舌的嚷起来。

“闭嘴!”李昌国沉喝一声。道:“有你们这么打仗的?吐蕃狗讥嘲一通,你们就忍不住了?破壶口如此难打,你们这么蛮干。会死多少人?莫要告sù

我。你们不怕死。龙武军没有孬种,谁都不怕死。打仗得动脑子,要尽量减少伤亡,而不是头脑一热,蛮干似的冲上去。”

李昌国一通训斥,龙武军低下头颅。很是羞愧,不再说话了。

哥舒翰一声令下。龙武军开始扎营。

李昌国、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他们策马来到关前,抵近观察。更是观察,越是发xiàn

,破壶口难以攻克,他们的心越往下沉。

“唐将听着,我是仁青措,奉英明的赞普之命镇守破壶口。”城头上一个身材高大,异常精悍的中年人冲李昌国他们喝斥起来:“我正告你们,立即退出积石山,归还大非川,割让河湟之地向大吐蕃赔罪,不然的话,大吐蕃的勇士会让你们后悔。”

其人嗓门很大,声音如同雷霆,滚滚而来,震人耳膜。

“唐将听清了么?将军的命令你们必须执行,不然的话,我们的弯刀会让你们后悔。”吐蕃兵士跟着起哄,大吼起来。

“哈哈!”

哥舒翰、李昌国、李光弼、李白、郭子仪、李晟他们仰首向天,大笑不已。

这仁青措也太狂妄了,不仅要唐军退出积石山,还要唐朝归还大非川,还要割让河湟之地,这是天方夜谭。…,

见过狂的,就没见过这么狂的。

“你们笑什么?”仁青措脸一沉,手指着哥舒翰大声喝问。

哥舒翰不住摇头,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我们笑终于见识什么是蠢材,你就是蠢材!”李昌国大声讥讽。

“你敢骂我是蠢材。”仁青措眼睛一翻,精光暴射。

“你不是蠢材,你是蠢材的祖宗。”李昌国的讥嘲更进一步,道:“见过蠢的,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大唐之军创千古奇迹,来到破壶口,吐蕃灭亡在即,你不思自保,竟然口出狂言,要我们退兵,还要归还大非川,割让河湟之地,你没睡醒吧?”

李昌国的话音刚落点,哥舒翰他们又是一齐大笑,重重点头,大为赞同。

唐朝已经把战火烧到吐蕃腹地了,仁青措还如此狂妄,真是让人无语。

“你……”斗嘴仁青措哪是李昌国的对手,手指着李昌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仁青措,吐蕃狗,有种的出城来大战一场。”李昌国很想借这机会激怒仁青措,让他出城大战,说不定就有机会破城了。

“吐蕃狗一向只会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是没种,不敢出城来一战。”哥舒翰也是打着这心思,忙附和一句。

“你们是想激怒我,让我出城作战,休想。”仁青措虽然狂妄了些,并非笨蛋,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李昌国知dào

激怒仁青措不太可能,趁机破关的想法,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望,暗叹一声。

李白眉头一挑,冲城头上喝道:“城上吐蕃兵士听着,只要你们归降大唐,你们就可以立功受赏,你们就不用世世代代做奴隶,为论做牛做马。”

劝降,以给吐蕃兵士人身自由和立功受赏的机会进行利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然而,此时却是行不通,李白一席话引来一片大笑声。

“唐人,你休要妄想了!我们是大吐蕃的通士,是大吐蕃的论,不是那些卑贱的奴隶。”

“要我们背叛大吐蕃,那是在做梦!”

“我们愿为大吐蕃死战到底。”

这些兵士是吐蕃的小贵族,拥有特权,他们虽然知dào

唐朝很富饶,却不会放qì

自己的特权,说为吐蕃死战到底并非虚言。

因为吐蕃就是他们的后台。是他们作威作福的根源,没有了吐蕃。就没有他们高高在上的特权。

“唐人。你们真是得了失心疯,竟妄想劝降大吐蕃的勇士,做白日梦!”仁青措终于找回一场,得yì

的嚷起来。

激怒不成。劝降不成,这破壶口还真是难对付。李昌国他们再观察一阵,回到哥舒翰的帅账商议军机。

“说吧,谁有办法打下破壶口。”哥舒翰一屁股坐下来。阴沉着脸。大声问话。

众人齐齐摇头,这就是回答。

要是在以往,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众人也会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象今天这般,集体失声的事儿。还是头一遭遇到。

唐军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破壶口。只要拿下这座雄关,就可以进入吐蕃腹地,哪里想得到,破壶口竟是如此的险要,让人束手无策。

行百里者半九十,他们这是功亏一篑,谁能不恼?谁能不气?

“还是我来说几句吧。”李昌国扫视众人,个个没有说话的打算,只得自己先说了。

“监军,你有办法?”李晟最是心急,脱口问道。…,

哥舒翰、郭子仪、李白、李光弼他们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李昌国身上,很是期冀。

李昌国微微摇头,众人眼中的热切立时消失,仿佛就未存zài

过似的。

“如此雄关,哪是那么好打的,比起石堡城还要难打吧。”李昌国沉声道:“这事是很难,不过呢,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面来想。我们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破壶口,已经创造了千古奇迹!自三王五帝,秦皇汉武以至于今,从未发生过的奇迹!”

李白插嘴了,以惋惜的口吻道:“监军,就算再创造十个八个这样的奇迹,我们打不下破壶口,亦是无用。奇迹再好,不如打下破壶口好!”

“李翰林此言极是在理!”哥舒翰、郭子仪他们大声赞同。

李昌国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很少有人反驳,象今天这般,一齐反驳是头一遭。

“这理我也知dào

。”李昌国重重点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创造了奇迹,即使我们不能完成这一奇迹,还可以让我们的后人接着完成这一奇迹。我们好不容易打到这里来了,无论如何也不会退走。”

说到此处,略一停顿,道:“我们不退走,不放开积石山的道路,吐蕃军队就无法进入大非川,今年就没有大仗可打了,这让我们非常惋惜。不过,只要我们守在这里,一年一年的耗下去,说不定就有机会打下破壶口。到那时,大唐之军就可以攻入吐蕃腹地了。”

打到眼下这种程度,唐朝应该改变战略了。

若是唐军不能打下破壶口,一定要守在这里,与吐蕃耗,时间一长,说不定就有机会。

只是,这时间有些长,也许是十年,也许是数十年,甚至上百年。

“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如此了。”众人虽然万分不愿,也只能点头赞同。

“既然你们都赞成,我这就向陛下禀报。”哥舒翰打量众人,众人无异议。

哥舒翰当场写好军报,与众人商议一通,没人有异议,派人送去长安。

“在此处与吐蕃狗耗下去,那是万不得已的办法,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打下破壶口。”哥舒翰眉头一挑,宛若出鞘的利剑,道:“眼下冰天雪地,不是出战的好时间,正面强攻,城头太滑,于我们不利。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边想良策,一边准bèi

在春暖花开,冰雪融化之后发起强攻。不论打不打得下来,一定要打!”

这是迫不得已的下下之策,却是不得不为。

就这样,唐军紧锣密鼓,准bèi

强攻破壶口。

第四十四章 赞普的怒火

第四十四章

赞普的怒火

逻些,红山宫,气氛异常压抑。

墀德祖赞正与大论、小论、整事相这些重臣在计议,议来议去,都没有议出一个结果。

“唐军打到巴乔关了,这是亡我之心不死!”墀德祖赞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太过用力,手背发青,咬牙切齿的为唐军这次进军下了结论。

唐军一个劲的往吐蕃腹地打,不用想也知dào

,唐朝是想灭亡吐蕃。

这片土地若不是因为高山密林太多,地形复杂,难以进军的话,哪里用得着等到唐朝,早在秦皇汉武之际就并入了版图。尽管困难重重,华夏一直没有放qì

努力,唐朝这次突然出兵,把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打下这么多,其用心不需yào

说的,谁都明白。

大论、小论、整事相一众大臣不住点头,大为赞同。

“李隆基这是妄想!”墀德祖赞的声音很是尖细,很是刺耳:“数千年来,中原军队都没能越过积石山,他李隆基怎能做到?秦皇汉武没有做到的事,他李隆基也做不到!”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在西北之地与羌大打,就有收这块土地之心,却是没能成功。汉武帝攘四夷,也想收这片土地,还是没能奏功。

就是以秦皇汉武的雄风,都不能收这块土地,墀德祖赞有一万理由相信,李隆基不可能成功。

“赞普英明!”群臣忙拍他的马屁,大声颂扬。

“然而,唐军占据了积石山中这么多的险关要隘,就是切断了大吐蕃进军大非川的道路。不能进军大非川,这大非川就丢定了,如此之事,本赞普绝不能容忍。你们都说说。要如何才能打通这些险关?”墀德祖赞一双眼睛似欲喷出火来,足以把空气点燃。

这也难怪,他好不容易调集倾国之兵,准bèi

出兵大非川,把大非川夺回来。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唐军突然出现在积石山中,还把险关夺取了这么多。

如此一来。吐蕃进军大非川的道路就给切断了。连出兵都做不到。谈何收回大非川?

要知dào

,大非川对于吐蕃来说极为重yào

,正是因为吐蕃拥有大非川这个重yào

的经济区,吐蕃的实力才急剧提升,一举成为能与唐朝分庭抗礼的大邦。

丢了大非川,吐蕃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实力大为削弱,重回松赞干布奠基时期。

对于吐蕃来说,眼下最重yào

的事情莫过于出兵大非川。因而,夺回这些险关要隘就异常重yào

了。

这是重中之重,然而,群臣却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没有说话。

谁都知dào

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有多难打,个个不下于石堡城。要想打通这条道路,还要全部收回来。只要有一座在唐军手里,出兵大非川的想法只能是幻想。

这是难上加难,难如登天,谁能有主意?

“大论,你可有主意?”墀德祖赞盯着大论。

大论一缩脖子,吱吱唔唔道:“禀赞普,臣……”张口结舌,再无下文。

“小论,你呢?”墀德祖赞一双眼睛盯着小论。

在所有大臣中,唯有这个小论还算清醒,智谋也不错,墀德祖赞很是期待。然而,他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小论摇摇头,连话都不说了。

他的目光一个个的扫视下去,看着谁谁就摇头,不说话。

“你们这些蠢材,祖祖辈辈位居高位,竟然没有一点办法。松赞干布时,你们的祖辈多么有才智,有四贤的美誉,怎么到了你们这么一辈,全是酒囊饭袋?”墀德祖赞一颗心直往下沉,突然之间失控,破口大骂起来,指点一众大臣,口水乱溅。…,

群臣听着他的大骂,那感觉就象雷霆在耳际轰鸣一般,大气不敢出,唯有低垂着头的份。

“呼!”骂了半天,墀德祖赞也骂累了,骂不动了,这才停下来,道:“说!谁有主意,本赞普升他做大论。”

大论相当于唐朝的丞相,是吐蕃的二号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重yào

的是,大论比起唐朝的丞相更有吸引力,因为这是世袭的,只要当上大论,世世代代都是大论。

群臣的眼睛一下明亮起来,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不住抠脑门,恨不得抠出个主意。

大论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却是无计可施。

时间在大臣们的苦思中过去,仍是没有主意,墀德祖赞又要大骂,就在这时,只见小论站起身,道:“臣禀赞普,臣有一个计较,或许能成。”

“说!”墀德祖赞双眼一翻,精光暴射,盯着小论,大喝一声,宛若炸雷。

小论听在耳里,却是如同天音仙乐,精神大振,道:“赞普,臣以为此事不必过于担忧。虽然唐军占据了好几座险关要隘,只要不再丢失关隘,唐军就不会打到大吐蕃的腹地来。”

“你废话!”大论很是气愤,大声喝斥起来。

小论如此急吼吼的出主意,就是要抢他的大论宝座,他不能不气,抓住机会讥嘲:“这事谁不知dào

?只要有一座险关要隘在大吐蕃手里,唐军就无法进入大吐蕃腹心之地,三岁童子都知dào

的事儿。”

群臣重重点头,就是墀德祖赞也是赞同这话,虽然明知dào

他是在假公济私。

“呵呵!”小论不仅不怒,反倒是笑了,道:“大论,你又可知,唐军何时会退去?”

“你知dào

?”这问题谁也无法回答,一众大臣很是好奇,齐声问来。

“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唐军很快就会退去,赞普不必为此事烦忧。”小论的声调有些高了。

“此话怎讲?”墀德祖赞有些不明所以。

小论微一沉吟,道:“赞普,您要站到唐军的位置上去想。对于唐军来说,若能打通积石山中的通道,唐军就能进入大吐蕃的腹地,就能灭亡大吐蕃,这对唐军的好处最大,尽管这是妄想,大吐蕃是不可能被灭的。”

墀德祖赞是个精明人,一点就透,微微点头,大为赞同。

小论看在眼里,精神更长几分,接着剖析道:“若是唐军不能打通积石山中的通道,唐军又会如何做呢?”

一句反问,把一众君臣问了个大张嘴,谁也无法回答。

“臣大胆猜测,唐军会退去。”小论的声调很高了,不容墀德祖赞问话,就说出了答案:“因为如此进不进,退不退的,唐军既不能灭大吐蕃,又不能重创我军,对唐军没多少益处,不如放qì

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只要通路畅通了,大吐蕃就会出兵大非川,唐军就可以在大非川与大吐蕃大战一场,趁这机会重创大吐蕃,甚至是……”

看了一眼墀德祖赞不再说话,那意思谁都明白,那就是唐军要活捉墀德祖赞。

这话犯忌,他当然不敢说。

墀德祖赞倒没有理睬他的不敬,而是眼中精光连闪,沉吟不决。

群臣大气也不敢出,唯有打量着墀德祖赞的份。

“有理!很有理!”墀德祖赞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本赞普太过急燥,竟然蒙蔽了双眼。当然,积石关中的险关要隘不能再丢失了,若是再被唐军打下几座,唐军就赖着不走了,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赞普请放心,巴乔关就是唐军的恶梦,断不可能越过巴乔关。”大论忙拍马屁。

“是呀!巴乔关坚若金汤,唐军不可能打下来。”群臣忙着附和。

小论打量着墀德祖赞,那意思是我是不是该升一级,做大论呢?

墀德祖赞眉头拧着,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禀赞普,唐军打下巴乔关了。”

“不可能!”一片反对声响起,群臣满脸的笑容,跟听笑话似的。

“巴乔关又没有雪,不可能引发雪崩,唐军不可能打下巴乔关。”墀德祖赞信心十足,大声道来。

“禀赞普,唐军是没能引发雪崩,却引发了冰崩。”快速冲进来的斥侯大声禀报道。

“冰崩?啥叫冰崩?”一片轰笑声响起。

“我只听过雪崩,没听过冰崩。你们有人见过冰崩么?”

“没见过!没听过!”

斥侯是有问必答,为他们解释得清清楚楚:“唐军把巴乔关上面那块巨冰弄下来了,巴乔关被深埋大葬,已经不复存zài

了。这就是冰崩。”

“咣啷!”墀德祖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撞翻了短案上的杯盏。

“不好!”墀德祖赞脸色大变,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大吼一声。

群臣还没闹明白他为何大吼不好,就在这时,又有斥侯冲进来禀报:“禀赞普,旺堆投降了唐朝,献出了离散关。”

“什么?”群臣的眼睛瞪得滚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吐蕃与唐朝打了这么多年,虽然败多胜少,却少有人投降唐军,乍闻此言,个个不相信。

“旺堆说,离散关左右两侧都有巨冰,唐军只要弄下一块就足以把离散关埋上十回八回,他害pà

了。又怕丢了关,赞普治他的罪,就投降了唐朝。”斥侯接着禀报。

墀德祖赞指着探子,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身子直哆嗦。

“禀赞普,唐军已经赶到破壶口,驻兵关下。”又一个斥侯快步冲进来,大声禀报。

这一连串的坏消息,让吐蕃群臣脑子转不过来,个个木桩似的站着。

“噗!”墀德祖赞一口血箭喷出来,仰面便倒。(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李隆基的决心

>祝朋友们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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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麟德殿,李隆基双眉紧拧,右手轻摆,把杨贵妃递过来的羹推到一边。

“陛下,您这般不吃不喝,龙体怎么受得了?”杨贵妃好kàn

的秀眉一皱,清脆如同天音般的话音响起。

“朕哪有心思吃喝。”李隆基微微摇头,道:“李昌国他们已经行动了,到底打得如何,朕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朕担心呐。”

杨贵妃劝道:“陛下,不管仗打得如何,这饭总得吃?陛下已经两天两夜颗粒未进……”

“行了,莫说了。你先下去,让朕好生静静。”李隆基紧拧着双眉,踱起了步,埋怨不已:“这个李昌国,也不给朕送点消息,让朕担心,哼,朕要你们好kàn

。”

杨贵妃嫣然笑,宛若百花盛开,道:“陛下,你舍得么?”

“有何舍不的?”李隆基眉头一掀,颇有几分威猛:“他们如此让朕担心,朕惩戒惩戒他们总成?”

杨贵妃紧抿着嘴唇,笑道:“陛下,莫到时您是满脸笑容,冲李昌国招手,李昌国快来,快快过来。”

玉手轻扬,学起了李隆基的举动,惟妙惟肖。

“大惩不用了,小惩就行了,小惩就行了。”李隆基脸上泛起笑容,略为赞扬一句道:“李昌国这小子,总是能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但愿这次还能再让朕意想不到。”

一语未落点。只见陈玄礼飞也似的冲进来,远远就嚷起来了:“陛下,军报,军报。李昌国这些兔崽子们。总算想起了向长安发军报。”

“这些崽子们,哼!”陈玄礼这话说到李隆基心里去了,埋怨一句,飞奔过来,从陈玄礼手里一把夺过军报,一打量,眉头又拧着了:“不是捷报,也不是败讯。这些小崽子闹的甚玄虚?”

“哎呀,陛下,管他什么玄虚,一瞧不就知晓了么?”陈玄礼忙提醒。

李隆基很是赞同这话。三两下打开军报,一瞅之下,眼睛猛的瞪圆了,胡须直翘,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玄礼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脖子伸得与长颈鹿有得一比了,忙问道:“陛下,是捷报还是败讯?”

“军报除了捷报败讯,难道就没有别的?”李隆基把手中的军报一扬。下巴微扬,笑道:“陈老儿。你猜猜看,这些兔崽子们打到哪了?”

“这个……”这事还真把陈玄礼给难住了。微一沉吟道:“能打下三五关就不错了,打到四关。”他来了个折中。

看见李隆基一脸的喜悦,忙改口道:“不,不,瞧陛下如此喜悦,五关。”

“你这老儿越老胆越小,不敢去想。朕告sù

你,这些小崽子们打到最后一关了,已经驻兵破壶口了。”李隆基的声音很高,颇有些尖细,有些刺耳。

“最后一关?”陈玄礼吓了一跳,一蹦数尺,很是难以相信,迟疑着问道:“陛下,您没骗臣?”

“自己看。”李隆基把军报递给陈玄礼。

陈玄礼飞快抢过来,睁大眼睛打量一通,眼睛瞪圆,再打量几遍,仍是有些难以置信,结结巴巴的道:“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不下十座,座座如同石堡城,他们竟然连连下城,打到破壶口了,天啊!他们怎么做到的?”

李隆基抚着额头,沉声道:“这些小崽子们打仗有一手,卖关子更有一手,竟然不写得详细,这是存心要让朕难受,哼哼!”…,

虽是在埋怨,却是满脸的笑容,对李昌国他们的表现非常满yì



“陛下,臣妾就说了,您舍不得。”杨贵妃再次把羹递过来。

李隆基接在手里,几口喝光,笑道:“卖关子这毛病不能惯坏了,朕要下旨,好好数落数落他们。打到破壶口,是华夏数千年未有之事,他们竟然不让知晓,气死朕了。”

白须直翘。这也难怪,数千年第一遭打到这里,谁不想知dào

具体的经过?

“陛下,先莫忙着埋怨,还是先议议,该如何处置为宜。”陈玄礼忙提醒一句。

“高力士,把李林甫和太子传来?”李隆基重重点头,吩咐高力士去传旨。

趁这功夫,李隆基是一碗接一碗的喝羹,一口气不知dào

喝了多少碗,眉毛根根向上翻,极是欢喜。

没过多久,李林甫和太子李亨先后到来,听说唐军已经打到破壶口了,无不是大为振奋。在振奋之余,又是一通埋怨,原因在于哥舒翰没有禀报夺关的经过,他们很想知dào

而不可得,只能埋怨李昌国他们了。

“好了,莫埋怨了,先说说,大唐接下来该怎么做?”李隆基一挥手,阻止李林甫他们埋怨。

“陛下,臣以为,打到破壶口,此事极为不易,大唐不宜撤军了,而是要与吐蕃耗,一定要攻下破壶口。”陈玄礼抢先说话,道:“就算是耗上十年八年,亦在所不惜。”

“父皇,儿臣赞成。”太子李亨大声附和。

“嗯!”李隆基微微点头,瞄着李林甫,问道:“丞相呢?”

李林甫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吟有顷,这才道:“陛下,臣以为打到破壶口殊为不易,大唐不能撤军。在大非川与吐蕃大战一场的谋划要改变了,大唐一定要攻破破壶口。”

“是啊。”李隆基沉吟着道:“华夏数千年才有这么一次良机,绝不能就此白白错失,在大非川与吐蕃大战一场的谋划是要改变了。原本预料,能打下数座关隘就不错了,那样的话,进不进,退不退。不如放qì

关隘,把吐蕃诱到大非川,再决一雌雄。如今,只剩最后一座关隘。无论如何不会放qì

。”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道:“要在破壶口与吐蕃耗,并非良策,高仙芝能顶多少时间,谁也说不清,朕不得不预为筹谋。”

大食磨刀霍霍,准bèi

进攻安西都护府。若是得到唐军陷在青藏高原的消息,一定会大举进攻安西都护府,以高仙芝那点兵力,很难抵挡。能顶上一年半载就很不错了。

“大食!”李隆基、陈玄礼、李林甫、太子李亨齐声冷哼,很是不满。

若不是大食牵制唐朝,唐朝就是在青藏高原与吐蕃耗上十年八年也不惧,如今看来,此事有些困难了。

“陛下。臣以为既然不能耗,那就发起强攻。”李林甫眼中精光一闪,道:“以一年为限,要是打不下来。大唐就撤军。大军回撤河湟之地,准bèi

大举西进。留下三五万兵力驻守大非川。接着攻打破壶口。”

说到此处,声音转高。道:“只要打下破壶口,大唐之军就能进入吐蕃腹地了,随时可以破灭吐蕃,先解决了大食,再调集大军回头破灭吐蕃也不迟。”

如此安排,绝对是个好安排,李隆基、陈玄礼重重点头,大为赞成。就是与李林甫不和的太子李亨也是眼中光芒闪烁,微微点头。…,

“一年为期,差不多了。只能给李昌国他们一年时间,不能再多。”李隆基扳着手指头算起了时间帐:“攻打破壶口一年时间,平定吐蕃、稳定局势,也要一年时间,大军在吐蕃就要呆两年时间。这两年时间,若是大食大举东进,高仙芝难以抵挡,一旦丢了安西四镇倒没什么,大唐还可以夺回了,大唐又不是没丢过安西四镇。问题是,一旦大食之军兵临河湟之地,剑指长安,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因而,安西都护府不容有失,两年时间是最大的估算。”

这帐算得很清楚,唐朝需yào

的就是时间,而阿拉伯帝国和吐蕃狼狈为奸,不会给唐朝时间的,因而,唐朝平定吐蕃的时间极为有限。

“是以,朕决定,调集攻城器械,日夜不停的对破壶口进行轰击,朕就不信,还轰不开一个破壶口!”李隆基双眉一拧,宛若出鞘的利剑,极是威猛。

唐朝有不少重型攻城器械,若是运到的话,对破壶口轰击,很可能轰开破壶口。

“破壶口虽然难打,毕竟不是石堡城。”陈玄礼接过话头道:“在石堡城,大唐的攻城器械够不着,派不上用场,只能用人冲锋。破壶口地势比起石堡城开阔得多,大唐的攻城器械摆得开,派得上用场。只要器械够多,一定能轰开破壶口。”

众人重重点头,大为赞成这话。

石堡城之所以难打,关键在就在于地形不利,唐朝的大型攻城器械射程不够,派不上用场。要知dào

,石堡城那里只有一条山道,一架大型器械都摆不开,只能靠人来冲锋了。

而破壶口虽然难打,却是地势开阔,唐朝的大型器能派上用场,日夜不停的轰击,说不定真能攻下来。

“车弩,把车弩调上去,朕就不信了,还攻不下区区破壶口!”李隆基猛的站起来,眼中精光暴射,神态极为威猛,气吞河岳。

“陛下,这……”李林甫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李隆基盯着李林甫。

“陛下,车弩并不多,还不到一百架。”李林甫迟疑一下,小心翼翼的回答。

车弩是唐朝最有力的攻城器械之一,其弩矢直径超过一尺,长五八尺不等,用大型器械射出去,那威力是天崩地裂的。

“怎么这么少?”李隆基眼睛一翻,厉芒闪烁。

要攻破破壶口,车弩必不可少,竟然不到一百架,要他不怒都不行。

“陛下,车弩虽是攻城利器,却是太过笨重,再加上大唐很少用到,是以数目不多。”李林甫忙解释。

唐朝虽然灭国数十,毕竟是以游牧民族居多。游牧民族无城廓之守,唐朝的大型攻城器械派不上用场,没必要造那么多。

李隆基明白过来,道:“现有的全部调给李昌国他们,再让兵器监造,要多少造多少。即使崩掉朕一口牙,也要啃下破壶口!”(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有办法了

破壶口,喝骂声响彻天际,是唐军和吐蕃兵士正在对骂——1——

“吐蕃狗,有种出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仁青措,你母亲叫你出来向大唐爷爷叩头谢罪!”

“仁青措,你这不孝子,你母被赞普强暴而生的畜牲,竟然认贼作父,我都为你母亲害臊。你个贼子。”

一群大嗓门龙武军在破壶关下破口大骂,口水四溅,骂声如同雷鸣,远远就能听见。

仁青措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胸口急剧起伏,却是没有丧失理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骂道:“可恶哥恨的唐军,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断。骂,骂,都给我骂。把唐军骂回娘肚子去。”

吐蕃兵士得令,扯起喉咙对骂。

“唐军,有种进城来,与爷爷大战一千回合。大吐蕃的勇士会让你知dào

勇士怎么写。”

“唐军,你们不是了得么?能把我们破壶口怎么样?有种杀进来啊。杀进来啊。”

与唐军比起来,吐蕃的骂战明显输了一筹。

李昌国、哥舒翰、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远远站着,听着两军对骂,眉头越拧越紧,脸上的忧色越来越浓。

骂战是古代战争常用的手段,针对那些冲动、暴躁而容易丧失理智的将领特别有用。往往大军做不到的事,只需yào

一通骂战,将领就会忍不住,率军出城大战,最终败军覆师,丢城失地。

李昌国他们把破壶口一通打量,感到很棘手,这才祭出了这一古老的办法。

龙武军于骂战并不生疏,很是得心应手,一连几天骂下来,关内的吐蕃兵士气得嗥嗥叫,要冲出来城来与唐军决死一战,都给仁青措拦住了。

仁青措有些狂妄,却是不失理智,他很清楚,若是出城与唐军一战那是正中唐军下怀,破壶口很可能丢掉。是以,他心里万分难受,却是咬牙强忍,就是不出城应战。

“此人虽然狂妄,不失为一员良将。有他坐镇此处,要打下破壶口的难度太大了。”哥舒翰叹息一声。

“是呀!”郭子仪接过话头道:“仁青措能忍,不出城与我们开战,我们难以得手。只可惜了,我们的攻城器械没有带来,要不然的话,倒可以强攻了。”

此次进军积石山,龙武军不可能带着攻城器械来的,眼下攻城器械非常有用,却是没有,着实让人惋惜。

“郭无dí

倒也不必担心,只要假以时日,攻城器械就会到来。大帅已经下令调集攻城器械了。”李白宽慰一声。

“我这不是急么。”郭子仪摇头道:“每过一天,我的心情就沉重一份。早日平定吐蕃,回师河湟,略事休整,再大举西进,与大食争锋,那是何等的让人向往。”

一提起进军大食,众人眼里的光芒更盛。

唐朝平定吐蕃的目的就是可以集中兵马钱粮与大食争锋,若是吐蕃迟迟不能平定,唐朝就迟迟不能与大食争雄,着实让人着急。

“监军,你怎么不说话。”李光弼有些奇怪,瞄着李昌国。

经他提醒,众人这才发xiàn

李昌国一语不发,有些好奇,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李昌国身上。

“我在想,即使我们集中攻城器械对破壶口发起强攻,日夜不停的轰击,真能轰开破壶口?”李昌国眉头拧成了川字。…,

“这个……应该能吧。”哥舒翰沉吟着道:“大唐的攻城器械威力很大,吐蕃的城池远远不如大唐的城池,挡不住我们的强攻。”

这话说得很没底气,因为这话大体上对的,只是不适用于破壶口。

吐蕃没有发达的科技,在筑城一事上与唐朝远远不能相比,其城池没有唐朝的城池坚固。

不过,破壶口是个例外,因为破壶口是用坚固的青石条砌成,厚达数丈,其坚固程度不下于唐朝的城池,即使有大量的车弩也不见得能轰开破壶口。

“即使能轰开,我们也要很长时间吧。”李昌国紧拧着眉头,接着剖析道:“如此坚固的城池,就算日夜不停的轰击,没有半载时光难以成功。半载时间会发生很多事情,即使我们成功轰开了,也难以在年内平定吐蕃。”

若是唐军用半年时间打下破壶口,时间早已过了最佳用兵时间。再加上青藏高原的冬季来得特别早,当破关之时,冬季就要到了,对唐军极为不利。

即使唐军一举歼灭了吐蕃主力,也无法进行追击,会留下很多隐患。

要想全面追击,全面稳定吐蕃,就要来年去了。

众人的心直往下沉。

李昌国下面的话让他们的心发凉:“当大唐大举进攻吐蕃的消息传开后,大食一定会大举东进,安西都护府缺兵少粮,能抵挡多少时间?一年还是两年?依安西都护府的实力,能顶一年半载就不错了。”

安西都护府最大的问题就是兵马太少。唐朝并非不想增兵西域,而是因为在西域难以筹集粮草,其后勤补给主要是靠从内地运输,军队太多了,难以维持。

“我们的时间有限,必须要在年内平定吐蕃,来年大举西进。”李昌国右手狠狠一握拳,沉声道:“若今年不能平定吐蕃,来年的战局难以预料,若是大食大举东进,我们很可以被迫撤军,不管那时我们是多私接近平定吐蕃!”

大食才是唐朝最大的敌人,而不是吐蕃。

若是大食大举东进,高仙芝顶不住的话,大食之军就要压向河湟之地,这是唐朝不能容许的事情,因为大食一旦进入河湟之地,就是剑指长安了,这对唐朝非常不利。

到那时,不管吐蕃离灭亡有多么的接近,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为了整个大局,唐朝不得不撤军,去对付大食。

是以,唐朝平定吐蕃的时间不多,只能在年内完成。

李昌国所言,正是众人心中的担忧,一阵沉默。

“可我们没办法呀!”李光弼无奈的摊了摊双手。

众人心中一阵黯然,却是微微点头,大是赞成。

哥舒翰、郭子仪、李光弼皆为唐朝名将,个个能够独挡一面,智计百出。然而,处此之情,谁都没有办法,因为这实在是太难了,就是神仙来了,也不见得能有办法。

“没办法就想!”李昌国大声道。

“好!我们想。”李昌国的话也太难为人了,众将却是大为赞成。

要想一个好办法,哪是那么容易的,李昌国朝右侧的山峰一指,道:“去那上面看看。”

来到破壶口数天了,李昌国他们还没有登上两侧的山峰,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一行人朝右侧的山峰行去。

两侧的山峰呈阶梯形,第一层台阶高达百丈,结着厚厚的冰雪,虽然难以行走,却是难不住李昌国他们,只需yào

在脚底缠上布,就能爬上去。…,

深一脚的浅一脚,李昌国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爬到山峰了。

寒风如刀,刮在身上,如同刀子在割肉,隐隐生疼。众人却是顾不上,睁大眼睛打量破壶口。

居高临下俯视破壶口,破壶口更加清晰了,关内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打量了一阵,众人开始议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休。

“要是这里有一块巨冰的话,我们弄塌,足以把破壶关埋掉大半。再把对面的巨冰弄下去,整个关就给埋住了。”李白打量一阵,率先说话,然后就是望着远在数十里外的最高山峰,一声叹息:“可惜冰不在这里。”

这话等于没说,然而,却是获得众人一致赞成:“是呀!”

用冰淹没巴乔关让众人振奋,若是这里能有一块巨冰,打下破壶口就不会有丝毫问题。

问题是,这只能是美好的愿望,巨冰在最高的山峰上,离这里好几十里远,就是再大十倍也不可能埋掉破壶口。

“是远了点。”哥舒翰接过话头,道:“我们不需yào

把整个关都埋掉,只需yào

埋掉一段,能让弟兄们冲进城里就成。我们可以从别处取冰,然后再运过来,从这里扔下去。”

若是能让龙武军冲进城里的话,以龙武军强dà

的战力,足以把破壶口打下来,这主意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众人大是振奋:“有理!有理!”

“就是取冰远了点。”李昌国重重点头,大为赞成,哥舒翰不愧是名将。

“远点没事,我们一定能做到,谁叫我们是龙武军呢?”郭子仪的头颅昂起,胸膛挺起,信心十足:“一个月,我们就能完成。”

“一个月虽然长了些,不过,能在一个月内打下此关,也不错了。”对于急需时间的唐朝来说,一个月时间虽然有些长,总比一年半载的好,众人大为赞成。

“一个月时间有些难。我们真要动手了,吐蕃狗断不会任由我们行动,会阻止,给我们增大不少困难,一个月无论如何完不成,一个不好就要两个月。”李光弼却是突兀一语。

吐蕃肯定不会让唐军从容布置,会出兵阻止唐军,这难度一定会增加。

“两个月的话,春暖花开,冰雪消融,此计难以进行。”李光弼说出结论。

众人刚刚活泛的心思,蓦然一沉。

“这可怎么办呢?”哥舒翰万分无奈。

“嘎!”

一声嘹亮的鹰啼响起,一只雄鹰展翅飞翔,从李昌国他们前面数十丈范围掠过,直朝破壶口飞去。

鹰飞如同闪电,不多时就叼住一块羊肉,振翅飞走。

吐蕃兵士破口大骂,乱箭齐射,却是毛都没有射下一根。

鹰一声鸣啼,仿佛在欢庆胜利似的,很快消失在天边。

“哎!要是有翅膀多好!”众人看在眼里,忍不住一时长叹。

“监军,你怎么了?”众人发xiàn

李昌国举动异常。

李昌国右手指着鹰消失的方向,一双眼睛越来越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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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空降兵

“有办法了!”

就在众人发xiàn

李昌国的异常之际,只见李昌国仰首向天,冲天一声咆哮,震耳yù聋。免费小说网

“有办法了?”哥舒翰他们正在气恼之际,乍闻此言,无不是震惊莫铭,个个睁大了眼睛,死盯着李昌国。

“什么办法?”紧接着,众人就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声音很大,如同雷鸣,比起李昌国的吼声一点也不小。

破壶口之难打,是他们遇到最难的一道关口,尽管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很多,却没有一座关隘这般难打,哥舒翰、郭子仪、李光弼、李白个个大才,却是束手无策。

乍闻李昌国之言个个振奋异常,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李昌国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他们对李昌国充满信心。

“我们飞,从这里飞下去!”然而,他们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只听李昌国吼得山响,声音之大如同雷霆,震人耳膜。

“飞下去?”哥舒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个个瞪圆了眼睛,死盯着李昌国,一副见鬼的表情。

“咕咕!”众人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监军,我们没听错吧?”李白率先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

“没错,我们就是飞下去。”在众人期待李昌国认错的当口,却见李昌国重重点头,大声肯定。

“监军,你说笑吧?人怎么能飞下去,我们又不是鹰,没翅膀。”哥舒翰狠狠摇头,一颗头颅如同拨làng鼓,左右摇晃。

“做一对翅膀,不就行了。”李昌国的回答让哥舒翰他们如同在做梦。

彼此互视一眼,相对摇头,真想说李昌国疯了,人怎么可能有翅膀?你怎么能做得出翅膀,你真以为有神迹?

“走,做翅膀去!”

然而在众人如同梦游般的幻觉中只见李昌国右手一挥,大步而去。

“疯了,疯了!莫非得了失心疯?”哥舒翰他们再也忍不住了,在心里暗自嘀咕。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出翅膀。”哥舒翰他们又是异口同声的道来,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在说话。

众人快步跟着李昌国,下了山峰,来到唐军营地,正要问李昌国如何做翅膀,却见李昌国拔出横刀,对着一座帐幕走去,手中的横刀一挥,清脆的帐幕割裂声中,帐幕出现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个……”哥舒翰他们看在眼里,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小声嘀咕:“真疯了!真疯了!”

这座帐幕里正有几个龙武军,风一般冲出来,张口就要骂,却见是李昌国割裂帐幕,一句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在众人的注视中,只见李昌国手中的横刀上下翻飞,只一会儿,帐幕就给割裂成不少碎片,散落在地上。

“大帅,监军这是怎么了?不会得了失心疯吧?”围观的龙武军看在眼里,冲哥舒翰打听情形:“好端端的,割帐幕做什么呢?”

“没得失心疯,也差不到哪里去。”哥舒翰只觉脑子里眼下还很únlàn,李昌国的话让他不明所以。

“过来搭手。”李昌国冲围观的龙武军吩咐一声。

几个龙武军惊疑的打量李昌国一心,小心翼翼,一步一挨的挪过去,仿佛李昌国是青面獠牙的食人魔王似的。…,

“我又不吃人,用得着这样么?”李昌国看在眼里,数落一句。

“监军,你是不会吃人,就是有点犯疯。”龙武军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道。

哥舒翰他们过来帮忙,在李昌国的指挥下,做出一个巨大的风筝,足有五丈大小。

“这有什么用?乍一看跟鹰似的。”哥舒翰一通打量,有些不明所以。

“这就是翅膀?”李白狠狠摇头,道:“鹰的翅膀不是这样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李昌国扛着风筝,来到一处两丈高的地方,抓住风筝朝头上一举,飞身一跃,冲了出去。

“小心!”众人齐声提醒,已经晚了。

“噗嗵!”李昌国就象断线的风筝般摔了下来,溅起老大一团雪ā,啃了一嘴的冰雪。

哥舒翰他们飞奔而来,把李昌国拉出来,打量着李昌国就象打量怪物似的。

“监军,翅膀不是这样的,要想飞,得换换。”郭子仪小声提醒一句。

“换了就飞不起来,只有这样才飞得起来。”李昌国却是不理睬他们,把风筝放在地上,一阵打量,再动手改进一阵,站起身,扛着风筝再度登上高处。

“监军这是不是在练功?”

“这练功之法真是让人想不到,好新鲜呢。”

“要不然,监军怎会如此勇猛无dí

?监军的武艺就是这般练成的。”

“我们终于窥到监军的独mén绝技了。”

被惊动的龙武军不少,围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猜测多端,还以为李昌国在练武功。

“起!”李昌国轻喝一声,再度踊身一跃。

“小心!”哥舒翰他们再度提醒一声,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以为李昌国这次又要摔倒了。然而,让他们意wài

的是,半天没有听到意想中的沉闷摔倒声,大是奇怪,睁开眼一瞧,只见李昌国在空中歪歪斜斜的飞出了五六丈,这才着地。

“这……真能飞?”哥舒翰他们一副见鬼的表情,人人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就这东西也能飞出数丈远,远远出乎他们的意料,就是做梦也不见得能梦到,要他们不惊奇都不行。

哥舒翰他们飞也似的冲上来,把李昌国围住,个个象好奇宝宝,众口一词的问道:“这怎么能飞?”

废话,现在的滑翔伞不就这样么?

虽然眼下不可能制造出滑翔伞那样的用具,只要能飞进破壶口就成,这应该难不住人。

“你不已经看见了么?”看上去简单,真要解释的话,却是很难,李昌国眼下才没有心情给他们解释,手一挥,道:“再做好点,应该能飞得更远了。”

李昌国也是头一遭做这东西,很不熟悉,需yào

一点一点的mō索。

把风筝再度检查一阵,修改了几处,扛到原先的高处,飞身一跃,冲了出去。

这次,哥舒翰他们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死盯着李昌国,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李昌国的飞行比起适才要平稳得多了,飞行距离没有多大长进,差不多五六丈的样儿。

再度检查以后,李昌国叫人nòng来一根两百来斤的原木,龙武军抬到一处高约二十丈处。李昌国扛着风筝上来,把原木绑在风筝下来。

不容李昌国说话,哥舒翰他们七手八脚的过来帮忙,把风筝狠狠推了出去。…,

众人的眼睛瞪得滚圆,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只见风筝飞行很平稳,一点点的下降。

“真能飞!真的能飞!”

众人爆fā

出一片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

到了眼下,谁都知dào

,李昌国这是在为攻打破壶口而努力,若是这方法有效的话,破壶口就会被攻破。这是他们最喜欢之事,谁能不欢喜呢?

眼看着风筝已经下降了十来丈,这是一半的高度,飞行仍是很平稳,没有一点问题,哥舒翰他们的眼里sè出炽烈的光芒,攻打破壶口有希望了。

这些天来,他们一直在为攻打破壶口而伤脑筋,却是没有一个办法,眼下这办法能成,破壶口就能被攻破。

“呼呼!”突然之间,一阵寒风吹来,卷起漫天的冰雪。

正在飞行中的风筝几个翻滚,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团雪ā,这次试验夭折了。

即使如此,众人不仅没有一点沮丧,反倒是jīng神大振,齐声大吼:“再来!再来!这次一定成!”

众人风一般冲了下来,把风筝nòng出来,不需yào

李昌国吩咐,就动手整理风筝了。

“监军,你看可成?”整理完成,哥舒翰他们站得笔直,如同标枪,请李昌国最后检查。

人人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盼望李昌国肯定。

李昌国的量一阵,没有发xiàn

问题,点点头,还没有说话,只听众人欢呼一声:“监军说了,没问题!走,再去试试!”

一众人你抬我扛的,就把原木和风筝nòng到二十丈的高处,反倒没李昌国什么事了。

来到高处,众人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一涌而上,很快就把原木绑在风筝下来,一齐发力,狠狠推了出去。

这次,风筝平稳飞行,缓慢下降。天公也作美,没有再度刮风,风筝平稳着地。

“成了!成了!”

一片惊天的欢呼声响起,个个红光满面,人人jī动无已。

破壶口是最后一关,若是打下来,唐军就能一举越过积石山,创造自盘古开天地以来的奇迹!

就能一举而灭掉吐蕃,眼下,希望已经出现,谁能不欢喜?谁敢不欢喜?

“监军,你真有办法!”

“监军,你真了得!”

众人围着李昌国,不惜溢美之词,把李昌国一通狠夸。

众人的热情如同喷簿的火山,不可遏止,冲下山来,把风筝整理一通,再把原木扛到高达六七十丈的高处。

把原木绑好后,再度把风筝推了出去。

这次,天公作美,没有刮风,风筝平稳着地。

“监军万岁!”

将士们齐声欢呼,冲过来,把李昌国高高抛起。

唐朝版的空降兵就这般横空出世了。

第四十八章 大军出动

唐军营地,一派热火朝天,龙武军开始做风筝。k

更新

风筝的作用,将士们亲眼看见了的,拿下破壶口已不再是问题了,将士欢喜难言,无不是一分力qì

当作十分使用,扎风筝异常卖力。

“监军,你真了得!太了得了!”李白笑呵呵的,冲李昌国笑言。

“是呀!这等办法监军也想得出来,真是让人想不到。”哥舒翰附和。

众人是不惜溢美之词,把李昌国一通狠夸,在他们嘴里李昌国跟花儿一样。

“这只是开始,还有很多事要做。”这等事在古人眼里是难以想象之事,在现代人眼里却不算什么,降落伞、滑翔伞都不是新鲜物事,李昌国没有喜悦可言。

“监军,你莫要担心了。”哥舒翰大气的挥挥手,道:“先做出一些,让兄弟们先试试手,熟悉熟悉,一定要得心应手。”

不愧是名将之才,把李昌国的想法说出来了。

风筝是一个不错的工具,可以帮zhù

唐军飞进破壶口。不过,不能冒然行事,必须要对唐军进行训liàn



若是唐军不能熟练掌握的话,说不定从半空中摔下来,那会造成很严重的伤亡,这是必须的。

“还有,这风向一定要熟悉。”郭子仪浓眉一掀,出主意了。

“嗯!”众人齐齐点头,大为赞成此言。

适才的试验就是遇到刮风,造成直接摔下来。幸好只是绑了一段原木,若是有人的话,一定会造成伤亡。

若是不了解风向,飞到空中遇到刮风,会给唐军造成高昂的伤亡,此事不得不虑。

“风向这事不难。”李白又出主意了:“只需yào

在两侧山峰上插些旗帜,派人记下就成了。”

这的确是搜集风向资料的简单而有用的办法,众人无异议。

“我以为,破壶口要在最佳时间攻破,要让吐蕃狗想不到,才能给吐蕃狗以最沉重的打击。”李光弼浓眉一掀,出起了主意。

“你以为何时为宜?”李昌国盯着李光弼问道。

李光弼不愧是名将之材,胸有成竹,道:“末将以为,在进攻破壶口之时,要等我们的后继大军到来。我们一旦攻破破壶口,大军齐出,直奔逻些,打吐蕃狗一个措手不及。”

“妙计!”众人齐声赞赏。

破壶口很难打,吐蕃人一定以为唐军打不下来,会疏于防范。而唐军主力到来,龙武军再攻打破壶口,一旦打下,唐军主力就直扑逻些,这对于吐蕃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好处不需yào

想的,两个肩膀扛颗脑袋的人都能想到。

“我的意思是,大帅去大非川调兵,而我们来做这些事宜,这就两不误。等大军到来之时,我们训liàn

好了,做好一切准bèi

,就可以一举破城。”李昌国打量着哥舒翰。

调兵这事必然是哥舒翰的,因为他是统帅,他不做,谁做?

“嗯!”哥舒翰眉头拧着,沉吟道:“如此也好。等风筝扎好,从百丈高处试验成功之后,我就去大非川调兵。”

眼下只是试验了五十丈,还没有试验百丈高度,哥舒翰一定要亲眼见证之后,才能放心。

毕竟此事关系太大,不容有丝毫疏忽。

“没问题。”众人认为应当如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几件大事确定下来了,然后分派人手去做。两队龙武军,每队十人,扛着旗帜,去两侧山峰记录风向。…,

又扎好几个风筝,李昌国他们没有发xiàn

问题,并且从三丈高处一直试验到三十丈高处都没有问题。最后一致决定,从百丈高处试验。

在积石山中要找个百丈高的地方试验不是难事,很快就找到了,离营地五六里就有这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山坳里,很少有风,适合做试验。

众人扛着风筝来到百丈高处,李昌国一甩膀子,就要去试验,只听哥舒翰吼一声:“监军不能去。”

“监军,你怎能去呢?”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抓手的抓手、按胳膊的按胳膊,几下就把李昌国给制住了。

李昌国纵然勇猛,也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再挣扎也是无用。

“监军,这等事还是让弟兄们来。尤其是我来。”李毅得yì

的一扬下巴儿,冲李昌国笑笑,抓起风筝,飞身一跃冲了出去。

众人大是担心,无不是睁大眼睛死盯着,只见李毅飞行平稳,不会有危险,众人这才暗松一口气。

“我没事!”李毅在飞行之际,居然冲李昌国他们吼一声。

直到下降了二十丈仍是平稳飞行,众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该我们了!”苏威、程皓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跳了下去。

众人睁大眼睛盯着,见他们飞行平稳,这才放下心来。

这次试验的结果是,一共五个风筝,全部良好。不过,仍有一点意wài

,有一个龙武军兵士着地之际不慎摔倒,脑袋撞在冰棱上,头破血流。好在,这只是皮外伤,对于龙武军来说皮外伤不算伤。

“非常不错!”众人对试验的结果大为满yì



哥舒翰与李昌国他们商议一阵,回大非川调兵去了。

李昌国他们接着扎风筝,更多的风筝出现,龙武军进行训liàn

,对风筝的使用越来越熟练。

一天之后,就有上百风筝了,在训liàn

的过程中,事故也有十来起,好在不是什么大事,众人也就非常放心。

龙武军兴致高昂,对扎风筝更加卖力,第二天扎出近两百,试验的结果都不错。

李昌国检查一阵后,把郭子仪、李白、李光弼和李晟召集在一起:“我们漏算了一件事。”

“监军,何事?”李晟一向心直口快,脱口问道。

“风向、试验我们都计算进去了,却是忽略万一在飞进破壶口之际被吐蕃发xiàn

了,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伤亡。”李昌国眉头一拧,颇是担心,道:“在空中飞行之际,正是我们战力最弱的时候,弟兄们无法还手,若是吐蕃用弓箭射杀我们,我们的伤亡一定不小。”

“我说甚事呢,就这事?”李晟一点也不在乎,道:“我们穿着明光铠飞下去,即使吐蕃狗用弓箭射杀,也是奈何不得我们,谁叫明光铠的防护很强呢?”

明光铠的防护能力非常不错,吐蕃的弓箭难以伤到龙武军,这倒是大实话。

“李将军所言虽是有理,监军所虑亦是一件大事。”郭子仪支持李昌国的看法:“兵凶战危,此事若是没有解决之道,一定会给我们制造很大的麻烦,会有不小的代价,不得不虑。”

“此事一定要解决。”李光弼和李白也是赞成。

郭子仪的眉头拧着,沉吟道:“在飞行之际,我们要全力稳定飞行,不能反击,只能任由吐蕃狗射杀,这要如何解决呢?”…,

“监军,你可有好办法?”众人习惯在没办法时向李昌国请教。

“我是有个主意。”李昌国压低声音把主意一说。

“妙计!”众人齐声赞扬。

“此法简单、适用,又不费多大功夫。”李光弼一口下了结论。

“都没异议,那就执行了。”李昌国扫视众人,众人点头赞同。

李昌国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那就是调集部分龙武军去砍树。对李昌国的命令,龙武军当然不会有异议,无不是乐于执行,龙武军个个如同吃了猛药似的,砍了很多树木,堆积成山了。

以龙武军想来,李昌国如此大张旗鼓的砍树,肯定有妙用。哪里想得到,李昌国却是下令烧掉,这让龙武军惊奇莫铭,好一通议论。

好在,龙武军虽然惊奇,却是不会违背李昌国的命令,仍是执行了。

一时间,一堆堆木头被点燃,火光烛天,映红半边天空。

仁青措和丹珠被惊动了,二人来到城头上打量,大是讥嘲,说唐军吃了饭没事做,尽折腾,不以为意。

丹珠率领一万吐蕃军队赶到破壶口,归入仁青措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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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非川,唐军营地,一派热闹景象,唐军将士正在做着出征的准bèi



自从龙武军进入积石山中,不断有捷报传来,他们恨不得马上进军,时时刻刻都在准bèi

,然而,一等不见命令,二等不见命令,他们不免埋怨。

埋怨归埋怨,却是没有丝毫松懈,只要军令一下,随时可以开赴战场。

“咚咚!”

突然之间,惊天的战鼓响彻云霄,地皮都在颤抖。

“聚将鼓!”将士们一闻鼓声,无不是大喜过望,人人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

“聚将鼓响,我们要出征了。”

“进军吐蕃的时候到了。”

虽然将士们还没有弄明白聚将鼓为何响起,却是大叫大嚷,要进军吐蕃,人人热血沸腾,摩拳擦掌。

众将顶盔贯甲,来到哥舒翰的帅帐,只见哥舒翰一身戎装,威风凛凛,如同天神,扫视着众将,对众将的战意非常满yì

,重重点头。

“见过大帅。”众将齐声见礼。

哥舒翰挥挥手,直入主题:“我知dào

你们一直盼望进军吐蕃,今日我要告sù

你们,进军吐蕃的时候到了!”

众将虽然早有猜测,乍闻此言,仍是不免激动,人人振奋,个个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齐声吼道:“请大帅下令!”

吼声如同雷霆,震人耳膜。

哥舒翰拿起一支令箭,大声下令:“王维听令。”

“王维?”众将很是诧异,目光齐刷刷集中在王维身上。

王维也是诧异,一脸的难以置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应道:“王维在。”

“你做的便榻非常好用,这次发挥了极大的效用,要是没有便榻难以越过积石山。”哥舒翰不惜溢美之词:“本帅命令你率一万军为大军筹措粮草。”

这次进军,后勤辎重难以跟上,因为通过积石山很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吐蕃筹措,而王维适合此事。

第四十九章 从天而降

第四十九章

从天而降

第四十九章

从天而降

王维万万没有想到,他献的便榻竟然有如此大的作用,大是振奋,高声领命:“遵命!”

众将看着王维,大是艳慕,恨不得与王维换换。跟我读H-U-N混*H-U-N混*小-说-网

请牢记转念一想,这筹集粮草一事,还真得王维,其他人难以做到。

不为别的,王维心思缜密,再加上他善于运算,一个人能顶好多人用,他筹集粮草最为稳当,别人要做也做不来。

“你们都听清了,破壶口随时可破,只要大军赶到,监军他们就破关。然后,大军直扑逻些,打吐蕃一个措手不及!”哥舒翰站起身,一双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死盯着众将,道:“因此,这一仗备必人人奋勇,个个争先,若有后退半步者,斩!”

“人人奋勇!”

“个个争先!”

唐军英勇善战,更别说还是如此大好事,谁后退谁枉为大唐男儿,众人头颅高昂着,胸膛挺着,吼得山响。

“很好!”哥舒翰对众将的反应很是满yì

,一支接一支令箭掷出,一道道军令发下。

三十万大军出动,那事务很多,光这命令的下达,哥舒翰就花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完毕。

众将领命而去,唐军按照哥舒翰的命令集结,一个个强dà

的军阵出现,人如龙,马如虎,气势惊天,虽是在寒冷的冰天雪地里,却是挡不住将士们的热情,个个眼里闪着炽烈的战意。

平定吐蕃是唐军最想做的事,这等美事唐朝盼望了一百多年都没有机会,如今如此良机落在他们身上,谁能不欢喜?谁能不死战?

“得得!”哥舒翰骑着高头大马,在众将的簇拥下,来到阵前,扫视军阵,大是满yì

,微微颔首,大声训话道:“弟兄们:我告sù

你们一个好消息,平定吐蕃的时候到了!”

“平定吐蕃!”

“平定吐蕃!”

哥舒翰不愧是名将之才,一句话说到将士们的心坎上,无不是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大声呐喊。

吐蕃这块土地自从盘古开天地以来,很多帝王想平定这块地方,却是没有成功,就是秦皇汉武也没有做到,如今,这一历史使命将由自己亲手实现,唐军将士们的兴奋之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他们的吼声惊天动地,震得地上的冰雪不断发出咔嚓声,一条条裂缝出现。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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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TXT下



“监军他们在最后一关,破壶口等侯你们的到来。”哥舒翰等到吼声稍歇,这才接着训话:“破壶口随时可破,你们一到就攻占,你们的脚步将踏上吐蕃的腹心之地!你们的脚步必将出现在逻些!你们的脚步必将让吐蕃颤栗!”

“大唐万岁!”

这番训话太有感染力了,将士们又是齐声大吼,欢喜难言。

“我命令你们,把大唐的雄风吹遍吐蕃的山山水水、高山密林、每一个角落!”哥舒翰猛的拔出横刀,朝西南方向一挥,气势惊天,宛若一道闪电。

“隆隆!”大军出动,溅起漫天的冰雪,对着积石山冲了过去。

很快,大军赶到积石山,沿着李昌国他们走过的道路快速前进。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千里积石山中出现一条长龙,沿着山间道路前行,前不见其头,后不见其尾。…,

xxxxxxxx

破壶口,唐军正在进行训liàn



“呼呼!”

李昌国在空中飞行,耳畔传来呼呼风声,虽然很冷,刮面生疼,却是丝毫不能影响李昌国的心情。

放眼一望,上千龙武军正在空中飞行,很是平稳。经过这几天的训liàn

,龙武军对风筝的使用更加熟悉,得心应手还谈不上,比起当初要熟练得多了,若是进攻破壶口的话不会有问题了。

可以想象得到,上千龙武军突然从天而降,那对吐蕃心理冲击力有多么强烈。只要一会儿功夫,龙武军就能着地,一旦龙武军着地,凭吐蕃的战力难以抵挡。

破壶口难就难在龙武军不能入城,一旦龙武军入城了,一切都不是问题。有了风筝,这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监军,你看我象不象神仙?”李白从身旁飞过,还冲李昌国调侃一句。

李白本就飘然若仙,气质出尘,再飞在空中,和神仙更加接近,李昌国有些讶然,笑道:“你不是神仙,谁能是神仙了?”

“那是,谁叫我是谪仙?”李白自傲的一昂头:“我若不是神仙,谁能做神仙?这般飞在空中,才象仙呢。”

众人在飞行中打趣,很快就落地,一清点,有二十余起意wài

,主要是着地出了问题,头破血流这等事。这等事对于龙武军来说,那是小事,可以忽略不计。

“只等大军到了!”李白一昂头,摇头晃脑的吟咏,逗得众人一阵大笑。

“禀监军,大军到了!”李白的话刚一落点,只见李毅大步过来冲李昌国禀报。

“大军到了,好!”李昌国还没有说话,李白就抢先道:“等的就是他们。”

“万事俱备,只欠大军!”郭子仪振奋异常,摩拳擦掌。

李昌国他们收好风筝,回到关前,只见唐军一队接一队的赶到,个个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战意炽烈,恨不得立时杀到逻些。

“见过监军。”将士们一见李昌国到来,齐齐见礼,声音如同雷鸣,震人耳膜。

“免了。”李昌国一挥手,笑着要将士们免礼。

来到高处,朝来路一望,只见一条长龙,不见其尾,赶到的唐军很多。

“监军,您不用看了,以末将所知,从这里到大非川的山道上全塞满了。”一个将领冲李昌国解释道:“就等监军攻下破壶口,我们就要杀奔逻些。”

“杀奔逻些!”将士们轰然相应。

李昌国不住摩拳擦掌,异常兴奋,道:“绝不让你们失望就是。”

右手一挥,大声下令:“集合。”

龙武军得令,带着风筝赶到,李昌国一瞧,清一色的明光铠在日光下闪闪发光,龙武军威武雄壮。

“带上来。”李昌国再一挥手,又一队龙武军抬着不少东西上来,龙武军个个伸长脖子,还以有好东西,一瞧之下竟然是灰,不由得大是讶异。

李昌国来到龙武军前,指着灰道:“莫要小看了这灰,用得好有大效用。”

灰也有大效用,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尽管这是出自李昌国之口,龙武军仍是有些不信,强忍着笑意,没有笑出来罢了。

“我们飞在空中,若是吐蕃狗用弓箭射我们,我们会有不小的伤亡。是以,每人一包灰,到了破壶口上空,不管吐蕃狗有没有发xiàn

,砸下去就是,包准吐蕃眼难辨物。”李昌国为龙武军指点迷津。…,

“真是妙用!”龙武军恍然,大是欢喜。

可以想象得到,成百上千的灰包从天而降,砸在地上,必然是一片白茫茫,吐蕃兵士目难辨物,怎么射杀天上的龙武军?

这办法简单实用,是掩护龙武军着地的好办法。

“监军要我们伐木烧木,原本早有妙计,枉自我们多加猜测,还以为监军犯傻呢。”龙武军颇有些不自在,尤其是那么腹诽得厉害的人更是一脸羞愧。

李昌国没有心情去计较这等事,率先装了一包灰。李白、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他们一人一包灰。

然后就是龙武军,一人一包灰。

准bèi

完成,李昌国这才训话道:“弟兄们:破壶口是最后一关,此关不下,大唐之军难以驰骋在吐蕃腹地,今日到了我们攻下破壶口的时候了。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虽只一个字,却是具有雷霆万钧之力,天地都在颤栗。

“很好!”李昌国右手一挥,率先朝右侧行去。

李白和李晟带着一队龙武军跟在李昌国身后,朝右侧赶去。

郭子仪和李光弼率领另一队龙武军朝左侧赶去。

赶到的唐军大是惊讶,议论纷纷。

“监军这是要做什么?攻打破壶口怎么不进攻,而是去了两侧?”

“破壶口如此坚固,强攻也难啊,监军肯定是有妙计。”

在众将的议论声中,李昌国他们来到右侧山峰,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守卫在这里记录风向的十个龙武军忙冲李昌国见礼:“见过监军。”

“风向如何?”李昌国问道。

风向非常重yào

,必须要在没有风的时候“空降”,不然的话,会出大事。

“禀监军,眼下正是无风时节。估摸着能持续一顿饭功夫。”十夫长忙回答。

一顿饭功夫足够了,足够龙武军完成“空降”,李昌国大是振奋,道:“太好了!”

李昌国把风筝固定好,冲龙武军下令道:“抓紧时间,务必在一顿饭时光着地。”

“遵命!”龙武军轰然领命。

李昌国对李白、李晟一点头,转过身,捷若豹子般冲了出去,来到悬崖边,毫不犹豫的扑了出去。

“呼呼!”风声劲急,在耳畔响起,李昌国在空中飞行。

李白、李晟二人不甘落后,飞奔过来,扑了出去,在空中飞。

龙武军一个接一个的冲来,接二连三的扑出去,只一会儿功夫,空中就出现不少黑点。

与此同时,左侧出现不少黑点,正是郭子仪他们在空中飞行。

一时间,空中黑压压的竟是黑影,朝破壶口缓缓落下。

“好壮观!”

站在山峰上记录风向的龙武军大是赞叹,一脸的艳慕。

第五十章 血战破壶口

第五十章

血战破壶口

关前唐军个个伸长脖子,想看清李昌国他们去两侧山峰做什么,看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有,不由得有些失望。

“快看,那是什么?”

“是鹰吧?好多的鹰呢,好几百。”

“这边还有,亦是数百。”

唐军突然发xiàn

天空中多出不少黑点,在缓缓飞行,这让他们惊奇不已。

他们才赶到破壶口,自然不知dào

李昌国他们的谋划,以他们想来,能在空中飞行的除了鹰再也不想到别的,只是这鹰也太多了,两边山峰加起来不下一千。

“不对吧,哪会有如此多的鹰。”

“谁见过这么多的鹰?”

“不是鹰又能是什么呢?”

“快看,朝破壶口飞去了呢。肯定不是鹰了。鹰不会飞去破壶口,那会被射杀的。”

唐军是越猜测越是糊涂,一脸的迷茫。

“难道是监军他们?”

“监军?不可能吧。人怎能飞呢。这是真zhèng

的在飞。”

唐军实在是想不明白了,只能归结为李昌国的神奇。

留守在关前准bèi

接应的龙武军听着唐军的议论,脸上泛着笑容,极是自豪:“总算开窍了,这就是监军。”

“真的是监军?”唐军有些难以置信。

龙武军得yì

的一昂头,极是自豪道:“没有监军做不到的事。这飞不可能吧,可监军就是做到了。不仅监军在飞,就是郭无dí

、李翰林他们也在飞呢。”

龙武军声音很大,如同雷鸣,唐军听在耳里,直接石化了。听得出来。龙武军没有说假话,李昌国他们真的在飞。问题是这是如何做到的呢?

人能飞行。这远远超出了唐人的认知,要他们不石化都不成。

破壶口城头上,一队队吐蕃军队在巡逻,一边巡逻。一边咒骂唐军,不住讥嘲。

“唐军。有种的来进攻啊。破壶口坚固着呢,谅你们奈何不得我们。”

“唐军只会吹牛,无胆攻城。我们是高枕无忧。”

正说着。有兵士发xiàn

有些异常,盯着地上的黑影,奇怪的道:“哪来这么多黑影?咦,阳光呢?怎么被遮住了?今天是个晴天,没云啊。”

“好多的黑影,这是什么呢?”

吐蕃兵士抬头望天。发xiàn

空中出现上千黑影,正缓慢对着破壶口飞来。大是惊奇,睁大眼睛打量半天,却是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

“好多的鹰,准bèi

杀鹰。”

“有鹰肉吃了,莫要手软,狠狠射杀。”

吐蕃兵士和唐军一样,猜测多端,一致认定这是鹰,准bèi

杀鹰吃鹰肉。

这消息风一般传开,很多吐蕃兵士从帐幕里涌出来,仰起脖子望着天空上的黑影,议论纷纷,吼着嚷着,要杀鹰,弯弓搭箭,对准天空。

仁青措和丹珠也给惊动了,出得帐幕,仰首向天,望着天空,笑呵呵的道:“鹰肉滋味不错,我们有口福了,一来就是上千的鹰。”

仁青措摘下背上的硬弓,弯弓搭箭,对着天空。丹珠一脸的喜色,一样举动。

一时间,破壶口足有上万张弓,弯弓搭箭,对准天空,准bèi

好好射杀。

“咦,快看,那不是鹰,好象是人呢。”

“真的是人,真的是人。”黑影的高度下降了不少,有眼力好的吐蕃兵士瞧清楚了,空中飞行的并不是鹰,而是人。

“人?人怎么能飞?难道是鸟人?”…,

“鸟人是甚?”

“鸟人就是长着翅膀的人哦。”

吐蕃兵士瞧清了,却是万分惊奇,差点摔在地上。人也能象鸟一样在空中飞行,这太让人难以相信了,虽然事实就在眼前,他们的感觉仍象是在做梦。

“真的是人!”仁青措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这是他这辈子最为惊奇的时刻,尖声大叫:“人怎么飞到天上的?”

丹珠的表现不比他好多少,眼珠子怒突,随时会掉下来,一句惊讶之语还未出口,蓦然发xiàn

个惊人的事实,尖叫起来:“这是龙武军!”

“龙武军?”仁青措不屑的摇摇头,道:“怎么可能呢?这是鸟人才有的本领。”

“你瞧仔细了,每个人在日光下发光,那是明光铠。”丹珠指着天空上的黑影,尖叫起来:“这是清一色的明光铠,除了龙武军,不会再有别的军队了。”

明光铠是龙武军的标志,清一色的明光铠只能是龙武军,不可能是别的军队,仁青措恍然,先是惊讶,大吼一声:“龙武军怎么飞上天的?”

紧接着就是惊喜无限的尖叫:“太好了!太好了!龙武军飞到天上,必然无还手之力,此时不射杀龙武军,更待何时?”

他的反应不慢,一明白过来,立时大声下令:“大吐蕃的勇士们,该死的龙武军到了我们的上空,他们这是自寻死路,用你们的弓箭射穿他们的胸膛。”

“射穿龙武军的胸膛。”吐蕃兵士大觉有理,大声吼叫起来,大是欢喜,人人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脑海里浮现的是龙武军伤亡惨重的画面。

“我们还有些缴获的强弩,此时用来射杀龙武军正好。”仁青措猛然想起吐蕃手里还有为数不多的强弩,用来射杀唐军是再好不过了,一声令下,吐蕃兵士跟吃了猛药似的,七手八脚把强弩弄来。

这些强弩是吐蕃在与唐朝的战争中捡洋落弄到手的,为数不多,不过十来架。十来架强弩实在是太少了,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吐蕃兵士兴奋不已,人人咧着嘴大笑,说着要让龙武军好kàn

的喜悦之语,把强弩的角度改变,斜向上指,装上寒光闪闪的弩矢。

仁青措右手高高举起。咧着一张大嘴,欢喜难言:“强弩啊强弩。本就是唐军之物。如今就用你来射杀唐军,妙不可言。”右手就要挥下,然而,就在此时。骤变顿起。

“呼呼!”

一团团黑乎乎的物事从天而降,带起强劲的破空声。

吐蕃兵士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从天而降的物事,却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忙着躲避。

“砰砰砰!”

一阵密如炒豆般的声音响起。这些物事重重砸在地上。

每一团物事砸在地上。就是一片白茫茫,方圆三五丈范围被笼罩。

上千这等物事砸下来,只一口气功夫,整个破壶口一片白茫茫,宛若人间仙境般,颇有些美丽。然而。惨叫声此起彼伏,宛若鬼哭狼嚎。凄厉刺耳,打破了让人赞叹的境界。

“这是什么啊?我眼睛看不见了。”

“我眼睛好疼呢。谁在打我?谁在打我?”

“这是灰!可恶可恨的唐军真卑鄙,竟然用灰对付大吐蕃的勇士。”

正是李昌国他们把灰包扔下来,砸在地上,灰尘四溅,哪有不白茫茫一片的。灰尘一起,吐蕃兵士猝不及防之下,不少人眼里进灰,目难辨物,还很刺疼,要他们不乱嚷乱叫都不成。…,

李昌国准bèi

的灰在这种情境下着实有奇效,吐蕃兵士眼泪长流,狠命的揉眼睛,越是揉越是难受,惨叫声更加响亮。

“莫要揉!莫要揉!”

有吐蕃兵士倒也明白,越是揉越是难受,只有强忍着才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这只能是个美好的愿望,注定不可能实现,因为眼睛实在是太难受了,谁能忍得住?谁能不揉?

李昌国在空中看得清清楚楚,吐蕃兵士上跳下蹿,跟跳圈的猴子似的,各种举动都有,大是满yì



灰这东西,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用处,用在此处却是有奇效,吐蕃兵士不仅不能顾到天上的唐军,还自乱阵脚。

“灰有如此妙用,见识了!”李白是好一通感慨。

“跟我吼。”李昌国眼珠一转,眼中精光暴射,大吼道:“吐蕃狗,纳命来!”

李白他们一愣,虽是不明白李昌国的用意,仍是跟着大吼:“吐蕃狗,纳命来!”

最开始不过是李昌国身边的龙武军跟着吼,不一会儿,飞行中的龙武军一齐大吼,这吼声如同雷霆,远远传了开去。

正在惊慌失措的吐蕃兵士乍闻吼声,吓得不轻,尖叫声响成一片:“唐军来了!唐军来了!杀!杀!”

目不能视物,再陡闻李昌国他们的吼声,谁能不惧?吐蕃兵士还以为龙武军已经着地,再对他们大打出手呢,无不是抽出弯刀,闭着眼睛,乱砍乱劈。

此时的破壶口里的吐蕃兵士惊惶不堪,一被攻击,无不是以为唐军杀到了,是惊上加惊立时挥着弯刀,狠砍狠杀,一片惨叫声响起。

听着这惨叫声,吐蕃兵士更加认定是唐军到了,无不是砍杀得更加凶猛了。

就这样,李昌国他们还没有着地,吐蕃军队倒先乱了,自相砍杀,死伤无数。

“监军,这法子真高明!”龙武军看在眼里,齐声赞叹。

李昌国一通吼,就让吐蕃军队自相残杀,这的确是个高明的法子。

“顺势而为而已。”李昌国微微一笑,道:“此时的吐蕃狗惊惶失措,正是我们的良机,抓紧时间着地。”

“遵命!”龙武军轰然相应,吼声如同雷霆,人人眼睛异常明亮。

唐军还未着地,吐蕃军队倒先乱了,自相砍杀,这是天赐良机,龙武军士气陡涨。

李昌国双脚踩在地上,拔出横刀,几下把风筝劈开,挥着横刀对着吐蕃兵士就冲了上去。

“杀光吐蕃狗!”龙武军一个接一个的着地,拔出横刀,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第五十一章 越过积石山

龙武军嗥嗥叫,好象见到美味羔羊的饿狼,无不是血红着双眼。:。

此时的吐蕃兵士因为目难视物,已成瞎子,难以抵挡,他们还在自相残杀。更别说,龙武军的战力本就高出吐蕃军队很多,在龙武军的眼里,此时的吐蕃兵士就是折断四肢的小白兔,只等龙武军张口了。

龙武军几下劈开风筝,获得自由,挥着横刀就冲了上去,手中横刀对着吐蕃兵士狠狠招呼,“噗噗”的沉闷着肉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

“啊!啊!啊!”吐蕃兵士惨叫声惊天动地,却是无丝毫还手之力。

“杀光吐蕃狗!”

龙武军如同打了鸡血般,听着吐蕃兵士的惨叫声异常享shòu

,砍杀起来更加卖力,横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每一刀下去,就是鲜血飞溅,人头抛飞。

“吐蕃狗,你们不是牙尖嘴利么?要爷爷进城与你们大战三百回合,爷爷进城了,有种的来大战一千回合。”

龙武军一边砍杀,一边大声喝骂,把这些天来积累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了。

两军对骂之时,吐蕃兵士在城头上跳脚大骂,要唐军进城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那时节,吐蕃兵士是何等的欢喜,眼下听了这话,无异于来自地狱的声音,让他们心惊胆颤。

早知dào

龙武军能进城的话,何必如此说话呢?

“聚拢!聚拢!”

李昌国一边砍杀,一边打量,发xiàn

龙武军虽然大占上风,却是太过分散,这里一人,那里一个。这样分散很难把龙武军的恐怖战力发挥出来,眼下最紧要之事,就是把龙武军聚拢。

破壶口之难打不在石堡城之下,不过,破壶口比起石堡城又不同。石堡城太小。整个城也就那一点大,顶多驻守一千人。即使唐军采用从天而降的方式。也不见得能降到城里。再者。石堡城建在河谷中,两侧悬空,既不能攀登,也不能空降,是以李昌国并没有采用这种方式,只能强攻。

而破壶口两侧既有山峰,城池亦是不小,东西长约七八里,北南宽约三四里。如此大的城池,只要不遇到刮风,龙武军就会降落在城里。

然而,正是因为破壶口太大,龙武军降落下来就太过分散了。不利龙武军发挥,集中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李昌国命令一下,附近就有龙武军杀过来。与李昌国汇合,只一口气功夫,李昌国身边就有二三十名龙武军了。

龙武军之所以能成为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不仅仅在于他们身手灵活,武艺高强,更在于他们头脑灵活,战阵经验丰富,离李昌国太远的也不赶去汇合,而是就近聚集。

只一会儿功夫,原本四散的龙武军就聚成了团,少则数人,多则三五十人不等。

这只是初步聚拢,不需yào

李昌国命令,相邻的龙武军再度汇合,人数更多了。就这般,又过一阵,龙武军的阵势初成,多则上百人,少则三五十人。

“李翰林,你去打开城门,迎接兄弟们进城。”李昌国一扫视情形,大声下令:“李晟,你攻占东则城门,防止吐蕃逃走。”

“遵令!”李白和李晟大声领命,率领一队龙武军离去。

龙武军已经聚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当然不是砍杀,一是打开城门,让在城外的龙武军和唐军进城,只要他们进城,吐蕃的覆没就是注定了。…,

另一件就是切断吐蕃军队的退路,只需yào

攻占城门就成了。

命令一下达,李昌国率领一队龙武军,直奔正中的城门杀去。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郭子仪和李光弼也在进行同样的事情,他们先是命令龙武军聚拢,然后李光弼率领一队龙武军前去打开城门,迎接唐军进城。

郭子仪率领一队龙武军去断吐蕃的退路。

龙武军从天而降,来得太过突然,让吐蕃军队震憾。再加上灰的刺激,让吐蕃军兵士眼不能视物,惊惶失措,哪里能够抵挡龙武军的冲杀,龙武军如同冲入羊群的猛虎,横冲直撞,手下难有一回之将。

很快的,李白就冲到城边,手中剑一挥,砍杀一个吐蕃兵士,挥着胳膊大吼:“打开城门!打开城门!”

龙武军几下杀散守在这里的吐蕃兵士,一拥而上,打开城门。

早就等到城门口的龙武军好象潮水一般涌了进来,人人挥着横刀,大吼大叫:“杀光吐蕃狗!”吼声响彻天地,震人耳膜。

几乎同时,李光弼也杀到城门口,杀散这里的吐蕃守军,打开城里,唐军如同海潮般涌将进来,只一会儿功夫,冲进城里的唐军就有好几千。

有了这批生力军的杀入,吐蕃兵士更加难以抵挡了,唐军所过之处,必是一地的鲜血。只一会功夫,冰雪上就有鲜血在涌动,涌动的鲜血汇成一条条小溪,涌下低洼处,汇聚成一泓泓血湖。在日下光闪闪发光,发出妖艳的红色,说不出的诡异。

李昌国率领的龙武军勇猛无dí

,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冲到城门边。

此时的吐蕃兵士好象无头苍蝇一般,正朝城门赶去,人挨人,肩碰肩,那景象如同被塞得紧实严密的木柴。

“杀!”李昌国他们大吼一声,挥着横刀就冲了过去。

“唐军杀来了!唐军杀来了!”吐蕃兵士爆fā

出一阵惊恐的尖叫,死命的挤拥。情急之下,更有人挥刀砍杀。

李昌国他们杀得很卖力,却是一时难以攻占城门,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逃到这里的吐蕃兵士太多了,杀不胜杀,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来两双,吐蕃兵士不要命似的冲来,前面的死了,后面的扑上来。

要是不关上城门,吐蕃兵士就要逃掉不少,这要如何才能关上城门呢?

李昌国念头不住转动,大吼道:“吐蕃狗听着,放下武器,饶你们一命。”

镇守破壶口的吐蕃兵士以论为主,都是小贵族,他们是吐蕃的坚决拥护者,他们不死,吐蕃难有宁日,当以杀掉他们为宜。可是,眼下却是顾不上这些了,要以关上城门为宜,李昌国不得不如此做。

“真的饶命?”吐蕃兵士有些难以置信。

“大唐从不失信,说话算话。”李昌国大声肯定一句。

“饶命!饶命!”吐蕃兵士一听这话,不敢再有丝毫怀疑,纷纷抛下兵器,跪在地上,双手高举,正式投降了。

只一口气功夫,地上跪满了吐蕃兵士,密密麻麻,跟麻秆似的。

能有活命的希望,吐蕃兵士不再朝城门拥挤,李昌国率领龙武军冲到城门口,把城门关上,吐蕃逃跑的一条退路给切断了。

李昌国长吁一口气。

破壶口如此大,当然不止一座城门,李昌国关上这座城门,派五十名龙武军守在这里,率领龙武军朝下一座城门赶去。…,

郭子仪也是这般处置,很快的,两人汇合,吐蕃的退路被切断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那就是清理吐蕃兵士,不降者杀。

此时的吐蕃兵士已经吓破了胆,原本以为死定了,竟然能有活命的希望,哪敢说个不字,投降者极多,少数不愿降者给唐军斩杀。

整个战斗持续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破壶口,最后一关就这般被唐军攻破了。

“噗嗵!”仁青措和丹珠被龙武军押来,跪在李昌国面前,哆嗦不停,牙关相击,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昌国打量一眼,笑道:“仁青措,早让你投降,你不愿,如今后悔晚矣!破壶口虽然坚固,却是挡不住我们的脚步!”

“监军,您们是如何飞到天上去的?”仁青措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这问题太好奇了,若是不弄个明白,就是死也不甘心。

然而,李昌国却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挥挥手,龙武军把仁青措和丹珠押了下去。

李昌国握着还在滴血的横刀,扫视四周,只见龙武军个个眼里尽是热切的光芒,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是盼望他说上几句。

“弟兄们:我们脚下的土地是破壶口,是积石山的最后一关!”李昌国没有让他们失望,略一沉吟,大声训话道:“破壶口被我们踩在脚下了,我们创造了一个奇迹!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三王五帝,秦皇汉武都未踏上这块土地,我们英勇的大唐男儿做到了!我们越过积石山了!”

越过积石山,这是一个奇迹,绝无仅有的奇迹!

千里积石山阻挡了华夏军队,即使强如秦皇汉武也不能征服这块土地,如今,积石山被唐军征服了,无论怎么赞誉都不为过。

“越过积石山了!”

唐军爆fā

出惊天动地的吼声。声音之大,如同万千个雷霆轰鸣,直上九霄,震得天空上的浮云为之碎裂。

唐军将士们激动难言,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相互拥bào

,死命的捶着对方的背。

更有人激动得呜呜的哭了。

“越过积石山了!”

惊雷般的吼声从破壶口开始,以音速朝大非川方向传去,山道上的唐军听在耳里,跟着欢呼。只一会儿功夫,数十里后的唐军就知dào

了这一喜讯,他们激动难言,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大声欢呼。

吼声传递到哪里,喜悦就传递到哪里,整条山道就是一条喜悦的道路!

第五十二章 驰骋吧,唐军!

第五十二章

驰骋吧,唐军!

大非川,一队队唐军快速驰来,进入积石山,沿着山道快速前进。

“隆隆!”唐军驰骋,声响若雷,溅起大片大片的冰雪。

哥舒翰骑在骏马上,望着朝积石山开去的唐军,眉头紧拧,脸上尽是期盼之色,似乎在盼望着什么。

是的,哥舒翰的确是在盼望,盼望破壶口被攻占的消息。

自从回到大非川,调集唐军进入积石山后,哥舒翰就在等待破壶口的消息。

李昌国他们攻占破壶口一事,他知dào

很有成算,不过,成算高并不一定就能成功,因为战争中往往会发生意wài

,只有真zhèng

成为胜利才能让人放心。

再说了,从百丈高空飞下去,若是突然刮风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李昌国他们派人去两侧山峰记录风向,并不意味着万无一失。

天有不测风云,谁也不敢说万无一失,不能不担心。

最重yào

的是,攻占破壶口一事,太过重yào

,关系着唐朝的国运,如此大事当然是越早得到消息越好。

作为统帅,在这种情况下,哥舒翰当以统筹全局为重,要不然的话,他早就赶赴破壶口,亲眼见证了。

“大帅,您莫要担心,监军甚时间让人失望过?”策马身后的亲卫忙提醒一句。

“监军是没让我们失望过,就是鹰愁崖也爬上去了,可是,这事太过重大,是自盘开天地以来未有过之事,虽然我明知成算很高,亦是不得不忧啊。”哥舒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亲卫不再说话了。他虽然在宽慰哥舒翰,他自己也在担心呢。

“嗯!”突然之间。哥舒翰的眉头一挑。宛若出鞘的利剑,眼中精光暴射,耳朵竖立,凝神静听。

远远听见天边有着惊天动地的吼声。却是太过遥远,听不太清楚。

这吼声传递很得快。瞬息之间就近了不少,听得清楚了,这吼声是“越过积石山了”。

“越过积石山了!”哥舒翰了仰首向天。狂吼一声。宛若雷霆,声震长空。

“噗嗵!”一句吼声没吼完,一个不注意,从马背上栽到地上,啃了一嘴的冰雪,却是兀自顾不得。翻身跃起,又蹦又跳。吼得山响。

“越过积石山了!”

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在大非川响起,还停留在这里的唐军无不是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放眼一望,只见唐军脖子上、脸上、手背上的青筋怒突,好象老树虬枝似的,随着他们的大吼而不住蠕动。

“呜呜!”哥舒翰一边挥着胳膊欢呼,一边抹眼泪,痛哭起来。

不是伤心,而是高兴,是喜悦难抑,喜极而泣。

此时此刻的哥舒翰为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裹,只觉他是这世上最为幸福的人。

平定吐蕃是秦皇汉武未能完成的千古壮举,若是能成于己手,谁能不荣耀?人生若此,夫复何憾。

而要完成这一千古壮举,关键就在积石山,只要唐军越过了积石山,平定吐蕃的成算不说十成,至少也有七八成。

可以这样说,越过积石山相当于这一千古壮举已经完成了一半。

要哥舒翰不激动,不感到幸福都难。

“越过积石山了!”欢呼声在大非川上响起,经久难息。

“来人,向陛下禀报:越过积石山了!”哥舒翰狂喜之中,仍是没忘了向李隆基禀报。…,

越过积石山太过重yào

了,不仅哥舒翰在等待消息,李隆基也在等待消息,整个唐朝都在等待,让更多的人知dào

是应该的。

“隆隆!”一队唐军欢呼着,策马而去,直奔长安。

XXXXXXXXX

“隆隆!”唐军一队接一队的开到,进入了破壶口。

此时的破壶口已经是一片兵的海洋,不计其数的唐军开到,在城里列阵,放眼一望,偌大的城池被唐军塞满了。

一座座强dà

军阵在城里列成,厚重谨严,给人如同泰山般不可撼动的感觉。

“得得!”李昌国骑着骏马,在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以及一众将领的簇拥下,来到军阵前。

将士们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李昌国身上,人人眼里精光暴射,充满着钦佩、敬仰,甚至崇拜。

他们虽然没有亲身参与攻打积石山中险关的战斗,一路上行来,早已听说了。对李昌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以说很崇拜了。

积石山的险峻不需yào

说的,只要是唐人都知dào

,秦皇汉武无可奈何之地,却是被李昌国他们征服了,用光所有的言词来赞扬都不过,此时此刻,李昌国在将士们心目中的地位跟神仙没差别。

甚至可以说,比神仙在将士们心目中的地位还要高上一筹。

看到李昌国,是将士们最想的事儿,李昌国的出现,让他们精神大振,无不是昂起了头颅,挺起了胸膛,自豪之极。

在将士们的注视下,李昌国来到阵前,放眼一望,龙武军单独一个军阵,在最前面,是将士们敬重龙武军造成的。

能打下积石山,龙武军居功至伟,唐军自认为不能与龙武军比肩,就把最前面的位置让给了龙武军。

“弟兄们……”李昌国开始训话。

一句话刚开头,将士们的神情就大变了,无不是竖起了耳朵,一脸的欢喜之色,极为专注,生怕错过一个字。

此时此刻,能见到李昌国那是无上美事。当然,若能听李昌国训话,更是美事中的美事,要唐军不神情大变都不成。

“……大唐男儿征服了积石山!”李昌国右手高高举起,狠狠劈下,极具威势,如同惊雷闪电。

“征服积石山!”

这话让将士们热血沸腾。无比自豪,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唐军激动难已。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放声痛哭,却是满脸的幸福,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最为幸福的时刻。

不仅唐军激动,就是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一众将领无不是泪如泉涌。

攻打积石山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李昌国情不自抑,眼泪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衣衫,仰天大吼:“这是千古壮举!”

“千古壮举!”将士们跟着大吼。

积石山之难打谁都清楚。就是秦皇汉武也不能做到。唐军做到了,这是自盘古开天地以来的头一遭,是壮举,数千年的壮举!

热血激荡,豪情澎湃,李昌国再也难以抑止。不由得呜呜的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激动时。此时此刻,最是男儿热血燃烧的时候,谁能不激动?谁能不掉泪?

“呜呜!”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以及一众将领无不是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哭得是无比幸福,一脸的阳光灿烂,喜悦洋溢在每一个毛细孔。

这是激情燃烧的时刻,将士们哭得山响,却是幸福无比。…,

“呼!”李昌国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接着训话道:“弟兄们:这不过是开始,仅仅是开始!吐蕃还未平定,我们仍须努力。”

“平定吐蕃!”

谁都明白,越过积石山只不过是平定吐蕃的开始,吐蕃的军队仍在,吐蕃的赞普还在,唐军还未出现在吐蕃的腹心之地。

“我命令你们,从这里开始,踏上吐蕃的腹地,把大唐的声威传遍吐蕃的高山密林!把大唐的雄风吹遍吐蕃的每一个角落!”李昌国的声调很高,尖细刺耳。

“大唐万岁!”将士们不由自主的按在刀柄上。

李昌国并未再训话,而是一拉马缰,转过身来,面向逻些所在的西南方向。

唐军进军吐蕃腹地的征程即将开始,将士们的呼吸粗重,眼中战意高炽。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以及众将拉转马头,来到李昌国身后站定。

唐军打通积石山李昌国居功至伟,在即将向吐蕃腹地进军的时刻,李昌国当冲在最前面,这是荣耀,郭子仪他们认为只有李昌国才当得起如此荣耀。

这是认可,对李昌国英雄事迹的认可!

即将进军吐蕃腹地,将士们的心怦怦跳,热血沸腾,无不是瞪大了眼睛,死盯着李昌国,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进军吐蕃腹地,是华夏数千年历史上的第一次,哪怕一个细节,甚至一呼一吸都是珍贵的,错过了将会遗憾终生。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将士们盼望的即刻进军并没有马上发生,因为李昌国心神激荡,正在努力平复心神。

这是数千年华夏历史上的第一次,而且如此奇功成于己手,谁能不激动?李昌国不住深呼吸,怒力平复心神,却是越平复越激动。

不仅李昌国激动,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他们谁个不是如此?虽然他们的功劳不如李昌国大,却是功劳不小,此时即将踏上吐蕃腹地,谁能不激动?

不激动就不正常了。

过了好一阵,李昌国激动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了,右手高高举起,将士们的目光格外热切,死盯着李昌国的右手。

“呼!”李昌国的右手重重挥下,带起强劲的风声。

“得得!”蹄声骤然响起,李昌国胯下骏马欢嘶一声,撒开四蹄,如同怒箭一般冲了出去,马蹄踏处,冰雪飞溅。

郭子仪他们并没有马上跟上,而是等到李昌国驰出十丈了,这才一夹马肚,紧紧跟上。

“隆隆!”龙武军动了,万马奔腾,溅起大片大片的冰雪。

第五十三章 狂飙突进

第五十三章

狂飙突进

唐军驰骋起来,具有天崩地裂的威势,震得冰雪都在开裂。

先是李昌国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是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李晟,再后面就是龙武军,最后是其他的唐军。

一队接一队从城门涌出,那感觉就象溃堤的洪水,汹涌澎湃,不可遏止。只一会儿功夫,破壶关就有数千唐军,进而是上万,一万余,两万,三万……持续增加。

以李昌国为首的唐军就象一片滔天巨浪,把破壶关的土地淹没了,奔腾远去,汪洋恣肆,不可遏止。

破壶关里的唐军不仅没有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多,前面的唐军刚刚冲出,后面的唐军就到了,等到后到的唐军冲出再后面的又到了,仿佛永远没有枯竭似的。

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一定会发看到让人震憾的一幕。

若唐军是奔腾的洪水的话,那么破壶口说是闸门,闸门大开,任由洪水奔涌。

这还不算,山道就是洪水流过的管道,数十万唐军在积石山中的山道前进,速度极快。而这股洪流的源头在大非川,前面的唐军一涌进积石山,后面的唐军就赶了,跟着涌去,一队队,一拨拨,永远没有穷尽似的。

三十大军的出动,那是何等的震憾人心,如此这般震憾足足持续了十来天,唐军方才全部通过积石山,进入了吐蕃腹地。

XXXXXXXX

“隆隆!”

一队吐蕃军队骑着高头大马,正在飞驰,朝破壶口赶去。

这队吐蕃军队与别的吐蕃军队有些不一样,大多数是锁甲,只有少部分皮甲。吐蕃的科技不发达。盔甲较少,锁甲是顶级铠甲。能拥有锁甲的军队必然是吐蕃的精锐。眼下这支吐蕃军队就是吐蕃的精锐。

他们奉墀德祖赞之命,赶往破壶口。墀德祖赞醒来之后,决心调集精锐迎击唐军,这队吐蕃军队就奉命出发了。

这支军队为数五千。是墀德祖赞调往破壶口大军的前锋,领军的是吐蕃大将旺姆。

旺姆身材高大。身着破旧的明光铠,腰悬弯刀,背负硬弓劲矢。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得yì

的吹嘘:“唐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进攻积石山,还打到了破壶口,那是找死。自古以来,中原人就未到过破壶口,这次。只要本将赶到,一定会让唐军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此处。得yì

的一挥胳膊,大声吼道:“大吐蕃的勇士们,打唐军的时候到了,你们莫要手软。”

“绝不手软!”行进中的吐蕃军队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他们是吐蕃的精锐,自视极高,虽然唐军难打,但有破壶口为依托,要杀唐军也不难,早就嗥嗥叫了,听了旺姆的话,自然是吼得山响。

“唐军啊,我是盼着他们来呢,没有唐军,我这明光铠怎么换呢?”旺姆把身上的明光铠一瞧,不由得直皱眉。

他身上的明光铠破烂陈旧,也不知dào

穿了多少时间。这样的明光铠,要是在唐朝,早就废弃了,他却是当宝贝一般珍视。

“嗯?”旺姆的眉头突然拧起了,耳朵竖立,沉声问道:“这是什么声音?好象蹄声。”

“是蹄声!是蹄声!”

“闷雷似的蹄声,这得多少人啊。是不是有军队赶到我们前面去了?”

“加把劲,我们不能让他们抢了先,唐军可是富得流油呢,我们一定要抢先。”…,

吐蕃兵士也听见了,无不是竖着耳朵细听,只听如同闷雷的蹄声传来,以他们的经验马上便分别出来,能发出如此动静的蹄声,驰骋的人很多。

依他们想来,这必然是一支军队,只能是赶往破壶口抢功劳的吐蕃军队。

“赶快点!赶快点!”旺姆眉头一挑,大声吼起来:“想我的功,想得美!”狠狠一拍马背,战马嘶鸣一声,好象箭一般冲了出去。

吐蕃兵士大受刺激,无不是狠拍马背,一时间,吐蕃军队的进军速度骤然加快。

“不对啊,这声音好象是冲着我们来的。”没跑出多远,旺姆就一拉马缰,停了下来,眉头拧得很紧:“这是哪支军队不赶去破壶口,却是朝回赶,迷路了吧?”

“他们也太逗人了,这也能迷路,亏他们是大吐蕃的勇士,竟然在大吐蕃的腹地迷路。”

“我们去教教他们如何认路。”

对王姆的判断,吐蕃兵士大为赞成,若不是迷路了,怎么朝回赶呢?

“对,去几个人教他认路。连路都认不得了,怎么打唐军?”旺姆大是兴奋,手一挥,就要派几个兵士前去指点一番。

然而,骤变陡生,只见前面出现一条闪闪发光的线条,优美流畅,格外耀眼。

“这是……神迹,肯定是神迹!”乍见之下,旺姆先是惊疑,继而就是惊讶,除了神迹,他无法解释。

闪亮的线条足有好几里长,除了神迹他找不到别的解释。

“那不是神迹,好象是盔甲。”有吐蕃兵士眼力不错,看清楚了,是一片闪亮的盔甲。

“这是明光铠!是明光铠!”

“好多的明光铠!”吐蕃兵士发出一阵惊讶声,充满着惊喜。

明光铠是当时的顶级铠甲,是吐蕃兵士做梦都想得到的宝贝,乍见这么多的明光铠,要他们不欢喜都不成。

“哇哦!好多的明光铠。我终于可以换铠甲了,本将这就去让他们献出明光铠。”旺姆还沉浸在见到明光铠的喜悦中,没有想到为何有如此之多的明光铠出现。

“哪支军队有如此之多的明光铠?”

“不是禁军。禁军是清一色的锁甲,不是明光铠。”

“会不会是唐军?”

“怎么可能是唐军呢?唐军还在破壶口呢。”

吐蕃兵士眼睛泛绿,口水都流出来了,恨不得立时扒过来套在自己身上。

“真的是唐军。快看,那是唐军的旗帜,上面写着唐字呢。”有吐蕃兵士的眼力相当不错。指着在风中飘扬的旗帜。

来的正是冲在最前面的龙武军,清一色的明光铠格外耀眼。旌旗蔽空。上书的“唐”字格外显眼。

“是龙武军!是龙武军!”

吐蕃兵士发出一阵惊呼声,紧接着又是好一阵惊讶:“龙武军怎么出现在这里?”

“难道破壶口丢了?”

“破壶口怎么会丢呢?”

“不是丢了破壶口唐军会出现在这里?”

吐蕃兵士既是震惊,又是惊奇,议论声如同雷鸣。却是争不出个结果。

“管他那么多,我们先杀上去。夺明光铠。”旺姆也是震惊无已,却是不惧:“龙武军虽然善战,我们的大军在后面。何惧之有?此时不夺明光铠。更待何时?”

墀德祖赞决心要给唐军以痛击,调往破壶口的军队不少,这不过是前锋,大军在后面,旺姆当然不惧了。…,

“大人,麻烦你眼睛睁大点瞧清了再说话。你也不看看龙武军后面是什么?那是一片汪洋啊,那全是唐军。”

吐蕃兵士听了他的话。很是郁闷,你是不是想明光铠想疯了?龙武军后面那么多唐军席卷而来,你怎么就看不见呢?莫要只盯着明光铠,好不好?

“咝!”旺姆被抢白了,很是生气,然而,他的怒气只存zài

极短时间,就给恐惧替代了。他眼睛瞪圆,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龙武军后面一片人潮马海,到来的唐军少说也有好几万。

这还不算,穷极目力之处,只见黑压压一片,还有唐军在冲来。

“天啊,这得有多少唐军?”旺姆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逃,逃,快逃。”旺姆心胆俱裂,哪里还管明光铠,一拉马头就要逃走。

明光铠是好东西,可是,小命更重yào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片冲天的战号响起:“大唐万岁!”

冲天的战号声中,只见龙武军紧握着横刀,泼风般冲来。马蹄踏处,冰雪飞溅,无数飞溅的冰雪绘成一朵美丽的花朵,在日光下份外妖娆。

“逃啊!快逃啊!”吐蕃兵士惊恐万状,拉转马头就要逃走,却是注定不可能。

身着明光铠的龙武军滚滚而来,汇成一道钢铁洪流,无情的涌入吐蕃军队中,横刀上下翻飞,刀光闪处,一篷篷鲜血飞溅,一颗颗人头抛飞。

吐蕃军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在龙武军面前,莫要说吐蕃精锐,就是吐蕃战力最强的禁军也不是对手,只能是龙武军的活靶子。

“莫杀我,我愿归降!我愿归降大唐!”旺姆惊恐万状,声嘶力竭的求饶。

却是没有任何用处,龙武军手中的横刀高举着,对着他就劈来。旺姆吓傻了,一头栽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只见一个老大的马蹄对着他狠狠踩来。

“啊!”马蹄重重踩在他的胸膛上,旺姆发出一声惨叫。

一只接一只马蹄出现,重重踩在旺姆身上,旺姆惨叫声不断。这惨叫声只持续了一会儿功夫,就再也持继不下去了,因为他给踩成了肉饼。

如旺姆这般被踩死的吐蕃兵士多不胜数,可以说占了绝大部分。

龙武军的驰骋威势不用说的,不需yào

用刀砍,光是冲锋就足以让吐蕃兵好受的,不少吐蕃兵士给冲落马下,立时成了蹄下亡魂。

吐蕃兵士先是变成肉饼,全是变成肉泥,再后就变成肉末,到后最后什么也不是了。

等到数日后唐军过完,这里只有隐隐的红色,证明旺姆他们曾经出现过。

至于他们的尸骨,也不知dào

沾在唐军马蹄上,被带到哪里去了。

请假

今天有事没法更新了,很抱歉。接下来是宏大的战争场面,趁机疏理下后面的情节。……

手打中……手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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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不可阻挡

第五十四章不可阻挡

“隆隆”

蹄声如雷,吐蕃军队快前进

这就是墀德祖赞派往破壶口的吐蕃主力,为数四万,领军的是吐蕃元帅仓觉

仓觉个头高大,身材魁伟,腰悬弯刀,背负硬弓劲矢,身穿明光铠,威风凛凛他这身明光铠不是破烂,而是明光闪亮,比起唐军的明光铠差不到哪里去,这是他昔年运气好在战场上捡的,保护得不错,至今仍是锃亮闪光

“大吐蕃的勇士们,我们是幸运的,赞普把歼灭唐军的重任派给我们,这是我们的幸运”仓觉一边打马前行,一边鼓舞士气:“唐军来到积石山中,其优势发挥不出来,陌刀、骑兵都派不上用场,无异于折了翅膀的雄鹰,而我们大吐蕃的勇士们却是不受丝毫影响,在积石山中作战,正是我们的长处”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右手一挥,声调转高道:“大吐蕃的勇士自小生长在高山密林里,跋山涉水是家常便饭,不会翻山越岭配做大吐蕃的勇士吗?”

“呵呵”一席话说得吐蕃兵士大是欢快,发出一阵畅笑声

“大吐蕃的勇士们,快快赶到破壶口,斩杀折断翅膀的唐军”仓觉振奋的一挥拳头

元帅是吐蕃的重yào

职务,再上去就是大帅元帅与大帅只有一步之遥,仓觉能做到元帅,并非无能之辈他所言有理,若是在积石山中与吐蕃打,唐军的战力大打折扣,很多装备发挥不了胜算不大

“这次来到积石山的是唐朝的龙武军,清一色的明光铠,你们想不想要?”仓觉眼睛转动间,精光四射,扫视吐蕃兵士

“想”

明光铠是当时的顶级铠甲,吐蕃兵士做梦都在想,若是能弄到一套明光铠那就是身价倍增,谁敢不想?

仓觉很会激励军心一句话激得吐蕃兵士热血沸腾,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恨不得立时拥有明光铠,不少兵士的目光集中在仓觉身上

拍拍身上的明光铠仓觉颇为享shòu

这等艳慕目光,笑道:“谁杀得多,我就把这副明光铠赏给谁”

“万岁”吐蕃兵士轰然相应

他身上的明光铠虽然比不了唐军的明光铠,毕竟还保护得不错,挺拉风的重yào

的是这是他的铠甲,若是能得到那是莫大的荣耀,吐蕃兵士哪能不欢喜的

“嗯”仓觉突然之间眼睛一拧,目光盯着地上大是惊讶,一脸的茫然

他的举动被吐蕃兵士发xiàn

寻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冰雪上一条条细微的裂缝密密麻麻如同珠网

“哈哈我们不愧是大吐蕃的勇士,行军间如此有威势,震得冰雪都开裂了”有吐蕃兵士自以为是的吹嘘

“呵呵”吐蕃兵士也是如此认定,无不是发出一阵欢笑声

仓觉却是眉头紧拧,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寻着裂缝朝北望去,只见一条条裂缝由北面传来,并非是他们的震动所致

“这不是我们闹出来的动静”有吐蕃兵士发xiàn

了异常,惊呼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问题,谁也不清楚,兵士们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仓觉身上,盼望他给出答案,然而只见仓觉的眉头越拧越紧,加迷茫

“是地动,肯定是地动”仓觉想了半天,猛的想到一个可能

这提醒了吐蕃兵士,齐声附和

“这么大的地动,一定了不得,快些前去,有牛羊等着你们”仓觉右手重重一挥,一夹马肚,战马嘶鸣一声,加冲出…,

地动就是地震,是古人的说法如此大的动静,一定很厉害,死人不少对于吐蕃兵士来说,可以趁机发财,掳获牛羊,无不是欢喜难言,打马跟了上去

没奔驰多久,只听前面来惊天动地的声响,比起雷霆还要有威势,吐蕃兵士发出一阵欢呼声:“真的是动地,真的是地动这么大的地动,牛羊无数啊”

“那是什么?”有吐蕃兵士眼尖,发xiàn

一条闪亮的线条,优美流畅

“神迹?”吐蕃人很迷信,马上就想到虚无飘渺的神迹

闪亮的线条快移动,只片时就近了不少,看得清了,是由一个个发光的物事组成

“这个……好象是人”吐蕃兵士惊疑不定

“真的是人,真的是人,还穿着铠甲呢会发光的铠甲是什么铠甲?”

“明光铠,元帅身上的明光铠就是这般闪亮”

吐蕃兵士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仓觉身上,发xiàn

他身上的明光铠和前面发光的铠甲一模一样,这证明前面是明光铠

“不会?这得多少明光铠?”吐蕃兵士惊疑不定,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前面的铠甲无疑是明光铠,然而,一次性出现这么多明光铠,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有什么不可能?”仓觉倒是有些清醒了:“这次进攻积石山的是龙武军,清一色的明光铠,应该是他们来了”

“元帅,这是龙武军?龙武军怎么来到了这里?”吐蕃兵士听在耳里,感觉象天方夜谭

对这问题仓觉也是迷糊,不过,他能当上元帅,自有其过人之处,远非旺姆所能比,眉头一拧,大声下令:“列阵,准bèi

迎战”

迎战?这么多的唐军,应该逃走才是正理吐蕃兵士大是惊讶,却是不敢违抗他的军令,只得列阵

这是吐蕃的精锐,训liàn

有素,列阵非常快捷,只一会儿功夫,就列成了阵势,横成行,竖成列,秩序井然,无丝毫乱象

就在他们列阵这功夫,唐军已经加靠近了,吐蕃兵士看清了,震惊无已,真的是唐军,铺天盖地的冲来,一片人潮马海,一眼望不到头,不知dào

有多少

“这么多?这仗没法打了”吐蕃兵士惊惧难安,大有扭头就逃的想法

“莫要慌后退一步者,斩”仓觉不乏胆气,大声吼叫,喝令吐蕃兵士应战在他的严令下,吐蕃兵士的恐慌情绪终于被遏止

李昌国他们看在眼里,颇有点小惊讶,唐军铺天盖地的到来,不知dào

有多少,按理说吐蕃兵士应该转身就逃的,哪里想得到,吐蕃兵士竟然列阵相迎

“吐蕃狗想送死,我们就成全他们”李晟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大是振奋:“适才那些吐蕃狗真不经杀,一阵马蹄就没有了,这里有好几万,够我们杀一阵了”

“杀光吐蕃狗”龙武军很爱听这话,无不是欢喜,吼声如雷

“监军,怎么打?”李白盯着李昌国问道

“这个吐蕃将领倒也有些胆色,没有逃走可是,这有何用呢?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李昌国摇摇头,颇为不屑道:“既然他们要送死,我们就成全他们郭无dí

你率领骑兵从左翼包抄,李光弼率领骑兵从右翼包抄,我率龙武军从中路突pò

进住,务必全歼”

这布置就是要把吐蕃军队全歼,李昌国的胃口不小

“遵命”郭子仪和李光弼领命,一挥手,立时有一队骑兵随他们出发,朝左右两翼冲去,直插吐蕃军队的后背…,

“冲过去,用横刀砍杀就是”李昌国紧握手中长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龙武军紧随其后,对着吐蕃军队就冲了过去

“用盾牌龙武军会放箭”仓觉对龙武军有所了解,深知龙武军的厉害

龙武军装备不仅精良,还多样化,有手弩、弓箭、马槊、横刀、障刀,这些武器一旦发威,非同小可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龙武军既没有用手弩射杀,也没有开弓放箭,甚至连马槊都没有用,只是握着横刀,排山倒海般冲来

“龙武军疯了这是哪个蠢材指挥的”仓觉一裂嘴角,极是不屑,大为瞧不起

一般来说,龙武军首先用手弩射杀,然后才是弓箭射杀,接着是用马槊捅,最后才是横刀砍杀这下倒好,龙武军真接用横刀砍杀,要仓觉不腹诽都不成

事实证明,仓觉错了,这就是最后的冲杀

吐蕃兵士在仓觉的指挥下不断放箭,却是奈何不得唐军,箭矢射在明光铠上奏出一曲清脆的金属撞击之歌,溅出一片火星,压根就破不了龙武军的防

望着滑向一旁的箭矢,仓觉知dào

错了,错得离谱,应该逃走,却是来不及了,只见龙武军挥着横刀,赛似下山猛虎,无情的锲入了吐蕃阵中

后果是灾难性的,吐蕃的弯刀砍在龙武军身上,不过是一篷篷火星,一声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这只能是战斗的点缀,再也没有别的效用

而横刀砍在吐蕃兵士身上,吐蕃兵士非死即伤,在龙武军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逃逃”

仓觉大惊失色,语无伦次,下令逃跑,就是太迟了

郭子仪和李光弼率领的骑兵已经插到吐蕃背后,把他们的退路切断了

仓觉放眼一望,只见唐军好象涌动的海潮,从四面八方对着吐蕃军队涌来,汪洋恣肆,不可阻挡,眼前一黑,一头栽到马下,再也没有起来,给一阵马蹄踩成了肉泥

这场战斗持续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唐军只发起了一次冲锋,就全部结束

唐军没有丝毫停留,歼灭了这支吐蕃军队后,立时出发(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唐军来了

逻些,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吐蕃人脸上泛着喜悦,欢天喜地,仿佛有大事发生——

没错,就是有大事发生,今天是墀德祖赞出征的日子。

按照墀德祖赞的谋划,他要亲自赶到破壶口,把来犯的唐军歼灭,夺回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唯有如此,他才能夺回大非川。

“隆隆!”

在吐蕃人的期盼中,只见禁军一队接一队的开到,清一色的锁甲,威猛不凡,极是威武。

禁军是吐蕃最为精锐的军队,相当于唐朝的龙武军,个个千挑万选,人人身材高大,骑在骏马上,如同移动的铁塔。

他们有着吐蕃最好的装备,锁甲。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将领更是人手一副明光铠,闪闪发光,点缀在其中,格外显眼,引来吐蕃人的一片赞叹。

“禁军!这是禁军!禁军才是大吐蕃真zhèng

的勇士。”

“每一个禁军都是千挑万选的,人人身材高大,威武不凡,个个武艺高强,身手了得。”

“有禁军出征,唐军一定会覆灭。”

吐蕃人一脸的欢喜与崇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对于普通吐蕃人来说,禁军属于仰视的存zài

,能够见到,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着吐蕃百姓的议论声,禁军的胸膛挺起,头颅昂起,极是自豪。

禁军不愧是吐蕃最为精锐的军队,来到空地上列阵,动作极快,很快就列成阵势,横成行,竖成列,秩序井然,没有丝毫乱象。

阵势一成,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感觉,吐蕃百姓又是一通好赞。

“得得!”

急促的蹄声响起,只见霹德祖赞骑着骏马,在群臣的簇拥下,骑马而来。

此时的墀德祖赞一身金盔金甲,是真zhèng

的金甲。在日光下发出耀眼的金光,格外威武不凡,一篷大胡子,更是平添几许威风,如同临凡的天神。

墀德祖赞不愧是吐蕃的雄主,经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很大就恢复过来,镇定如常,仿佛积石山中的关隘没有丢掉似的,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刚毅的面庞泛着和煦的笑容,不住冲百姓挥手。

“赞普万岁!”

吐蕃百姓爆fā

出一阵欢天喜地的欢呼声,更有人激动得呜呜的哭了。

墀德祖赞作为吐蕃的雄主,在他当赞普期间,吐蕃的实力急剧提升,高原称雄,很得吐蕃百姓爱戴,能见到他已是莫大的荣耀,要百姓不激动都不成。

一拉马缰,墀德祖赞来到禁军前,扫视一阵,只见禁军精神抖擞,战意高炽,士气高昂,大是满yì

,大声训话道:“大吐蕃的勇士们:唐军欺人太甚,竟然攻打积石山,已经到了破壶口,大吐蕃的勇士决不容忍!大吐蕃的勇士们,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败唐军?”

声调很高,尖细刺耳,却又很响亮,如同雷霆,震人耳膜。

“有!”

禁军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声震长空。

“杀光唐军!”吐蕃百姓被感染,无不是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扯起嗓子大吼。

集中在逻些的吐蕃百姓不知dào

有多少,少说也有一百万,还有数十万大军,这一吼起来,就是一百五六十万人齐吼,那种声威难以想象,震得地上的冰雪都在开裂。

听着如同天怒般的吼声,墀德祖赞异常满yì

,脸上的络腮胡根根向上翻,每一个毛细孔都在透着喜悦劲头。…,

双手不断下压,好不容易让百姓停歇下来,墀德祖赞接着训话:“大吐蕃的勇士们,赶到破壶口,用弯刀砍下唐军的头颅!用弓箭射穿唐军的胸膛!”

“砍下唐军的头颅!”

“射穿唐军的胸膛!”

惊天动地的吼声再次响起,具有天崩地裂的威力。

吼声经久不息,过了老半天,这才停歇下来。墀德祖赞一拉马缰,回过身来,面朝破壶口所在的北方,右手高高举起,就要挥下。

他的手势就是出兵的命令,只要他的手势挥下,禁军就会出动,而他本人更会一马当先,朝破壶口赶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只见一队斥候飞马赶来,一连飞驰一边狂吼:“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蠢材,唐军打到破壶口了,当然来了,用得着你们乱吼乱嚷?”大论脸一沉,大喝一声,宛若雷霆。

“是啊。唐军送死,已经送到破壶口了,谁个不知,哪个不晓?你们吼得山响,生怕有人不知dào

似的,真是后知后觉。”群臣对大论的话大是赞成。

唐军打到破壶口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有几人不知?

墀德祖赞眉头一掀,就要喝斥,只听斥侯大吼道:“唐军直奔逻些杀来!直奔逻些杀来!”

“哈哈!”

轰笑声响彻天地,如同万千个雷霆轰鸣。

不仅仅是吐蕃大臣在笑,就是吐蕃军队、百姓谁个不是在笑?谁个不是在大笑?

唐军打到破壶口这事他们好不容易才接受,要他们相信这是真的,比起登天还要难。

破壶口易守难攻,既没有冰,也没有雪,城高垣厚,要想攻克,很不容易。在吐蕃人心目中,那是不落的雄关,唐军压根就不可能攻下来的,斥侯的话他们当笑话听的,人人脸上泛着笑容。

兴许,这是吐蕃历史上最有威势的笑声了。

“破壶口丢了,唐军正朝逻些杀来。”斥侯把轰笑声听在耳里,很是郁闷,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他们飞马赶来禀报十万火急的军情,却是没人信,个个急得不得了。

“破壶口丢了。”大论摇头晃脑,学起了斥候说话,惟妙惟肖,让人捧腹,又是惹来一通轰笑声。

墀德祖赞脸色阴沉,都快拧出水了,却是强忍着没有发作,右手举起,轰笑声这才停歇下来。眉头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剑,墀德祖赞喝问道:“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竟敢谎报军情,就不怕军法从事?本赞普问你们,破壶口无冰无雪,更有悬崖峭壁,唐军怎么可能打下破壶口?说啊,说啊。”

以他想来,这肯定是斥侯贪生怕死,不敢去打探唐军的动静,这才来谎报。

虽然每当有关积山中的败讯传来,他都是不信,眼下他仍是没有吸取到足够的教xùn

,还是不信这是真的。

不能怪墀德祖赞,实是因为破壶口太难打,要想打下破壶口除非神仙临凡。

斥侯苦着一张脸,憋得通红,都快哭出来了:“唐军是飞到破壶口里的。”

“哈哈!”墀德祖赞脸上的怒气竟然荡然无存了,大声笑起来,极为欢畅,指点着斥侯,笑骂道:“狗东西,说笑倒是有些本领,比你们打探军情强多了。如此好笑的话,你们也想得出来。”

“嗯!”

群臣、军队、百姓狠狠点头,大为赞成这话。

“赞普,我们要怎么说您才相信?”斥侯万分无奈,不住摊双手。…,

“你们怎么说,本赞普都不相信。”墀德祖赞脸一肃,指着斥侯斥责,道:“破壶口两侧是百丈高的悬崖峭陡,唐军怎么飞得下来?就算唐军是铜筋铁骨,也会摔成铜渣铁渣,如此天大的谎言,亏你们想得出来。来啊,军法从事。”

从百丈高的悬崖峭壁上摔下来,就算是钢铁也会砸坏,谁信谁是猪。

“赞普啊,唐军是飞下来的,不是摔下来的,不会粉身碎骨。”斥候那张脸都扭曲了,他们磨破了嘴,却是无一人相信。

“好吧,就算是飞下来的,他们怎么飞的?那里,离地十丈高,你去飞飞看。来人,让他们去飞。”墀德祖赞手中马鞭朝左侧一指,那里有一个十来丈的土包。

禁军冲过去,把斥侯围住,就要擒拿他们,准bèi

让他们当一回飞人。

几个斥侯脸色发青,想分辩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眼睁睁的给禁军擒住,朝左侧的土包而去。若是从土包上摔下来,还有命么?

“你们不是说唐军会飞么?难道唐军长得有翅膀?都是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你们要是能飞下来,本赞普就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墀德祖赞眼中精光闪烁,一副英明无比的样儿。

“没错!”群臣还有百姓大为赞同。

“赞普,是真的,我们说的全是真的。”斥候一边挣扎,一边分辩,道:“唐军是没有长有翅膀,却是做了翅膀,才飞进城里而的。”

“等等。”墀德祖赞一挥手,禁军把斥侯押到身前,墀德祖赞手中的马鞭狠抽在他们身上,骂道:“撒谎也要动脑子,莫要信口开河。你们说说看,唐军做的翅膀是什么样儿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哼。”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斥候当飞人。

“是这样的,跟鹰一样……”斥侯一边说,一边比划,弄了好半天,方才说清楚。

“哈哈!”他们得极是认真,却是惹来一片大笑声,笑声中含有讥嘲与不屑。

墀德祖赞一挥手,禁军押着斥侯来到土包前,不顾斥侯挣扎,来到土包上,几个禁军架一个斥侯,狠狠一用力抛了出去。

“把十万火急的军情当笑话听,昏君!”斥侯们身在空中,悲愤欲绝,痛斥墀德祖赞。

这辈愤的吼声很快就没有了。斥侯重重砸在地上,鲜血飞溅,抽搐几下,就没了动静。

“都听清了,谁再谎报军情,这就是他的下场!”墀德祖赞满脸的怒气,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大声吼道。

吼声如同雷霆,群臣、禁军、百姓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唐军来了!唐军来了!”就在这时,远远有吼声传来。

第五十六章 灭国危机

刚刚处置了一批“谎报军情”的斥侯,很好的震慑了那些胆小怕死之人,墀德祖赞对这效果还是很满yì

。k

更新让他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胆小怕死的斥侯说着同样的谎言,脸色铁青,死盯着疾驰而来的斥侯。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这些斥侯早死了十回八回。

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很多,座座难以攻克,每当墀德祖赞接到丢失关隘的消息时都难以置信,不过,只要说出丢失的原因他又能接受,虽然他很不想接受。

以他的精明,只要弄明白原因他一定会相信,然而破壶口丢失的原因实在是让人能以接受。唐军从百丈高处飞下去,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要古人相信人可以飞,比登天还要难,也不能怪墀德祖赞。

“禀赞普,唐军来了!唐军朝逻些杀来了!”斥侯没有大祸即将临头的觉悟,仍在尽着自己的职责。

“你们是不是要告sù

本赞普,唐军是从左右两侧悬崖上飞进破壶口的?”墀德祖赞眼睛瞪得滚圆,怒火足以把空气点燃,一字一顿的问道。

“赞普英明!”斥侯齐声颂扬,一脸的钦佩之色:“赞普有未卜先知之能,竟然连这等事也知晓,英明英明。”

墀德祖赞听了这话,摇摇晃晃,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他没有丝毫欢喜之情,反倒是更加气愤,就要喝令禁军把这几个胆小怕死,而又不会说谎的斥侯弄到高处再做一回飞人。

就在这时,只听远远有人声嘶力竭的吼道:“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一瞧之下,只见十几个斥候正疾驰而来,人人一脸的汗水,疲惫不堪。

墀德祖赞心头咯噔一下,暗自寻思,难道唐军真的打下破壶口,还是从百丈高的悬崖上飞下去的?

真要如此的话,他自己抽自己这个耳光就太响亮了,无异于是吐蕃历史上最为响亮的耳光了,他只觉胸闷得紧。

这些斥侯冲到近前,一拉马缰,喘着粗气禀报:“禀赞普,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唐军可是从左右两侧的悬崖上飞进城里的?”墀德祖赞胸口急剧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如牛鸣。他万分不愿如此相问,却又不得不问。

“赞普英明。”斥侯们一脸的钦佩之色,打量着墀德祖赞如同见到神明似的。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禀报军情,墀德祖赞就知dào

了,这是未卜先知,这是神仙才有的本领,谁敢不钦佩?

墀德祖赞只觉这话太过扎耳朵,扎得耳朵疼,甚至连心都在疼痛,却是有苦难言,摆摆手:“你们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谢赞普。”斥侯大是欢喜,能得赞普亲口抚慰,说上一句辛苦,还有比这更让人自豪的么?

墀德祖赞双手颤抖,捂着脸,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当着上百万吐蕃百姓、数十万大军的面丢脸,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么?

大臣、军队、百姓面面相觑,个个低下了头,再也不敢说话,大气也不敢出。一开始接到唐军来了的消息时,他们当笑话听的,墀德祖赞要几个斥侯变成飞人,他们只觉很泄气,胆小怕死之辈就该如此。哪里想得到,转眼间就给证明,他们犯了一个大错误,斥候说的是真的。

“赞普,此时非追悔之时,得想办法。”小论最先清醒过来,忙提醒墀德祖赞,道:“眼下第一急务就是给仓觉下令,要他停止前进,就近找个城池驻扎,抵挡唐军的进攻。”…,

仓觉所率几万吐蕃军队是前锋,一个不好,撞到唐军,就会全军覆没。那是好几万军队,不能舍弃,一定要设法挽救。

“小论,谢谢。”墀德祖赞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谢一声小论,就要派人给仓觉传令。

然而,已经迟了,有斥侯飞奔而来,远远就在大嚷:“禀赞普,仓觉全军覆灭,唐军正朝逻些杀来。”

“啊!”墀德祖赞发出一声惊天的大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嘴一张,一口气血箭喷出来,一头从马背上摔下来。

“赞普。”群臣忙围上来,只见墀德祖赞已经晕了过去。

破壶口是扼守积石山的最后一关,若是丢了,后果不堪设想。这打击对于墀德祖赞来说,已经很严重了。再有仓觉数万大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就是铁汉子也是扛不住,墀德祖赞要不晕倒都不成。

“这怎么办?怎么办?”以大论为首的群臣慌了,人人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跟在土里埋过似的。

唐军正奔吐蕃都城逻些杀来,这对于吐蕃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应当设法挽救危局。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墀德祖赞又晕倒了,这是雪上加霜。

“莫谎。”还是小论沉得住气,大喝一声,包括大论在内,一个激灵,出奇的是,他们不再说话,打量着小论。

“各军回到驻地,做好守战之事。”小论大声下令,抱起墀德祖赞,道:“快回宫,请太医救治。”

“对对对!”无计可施的大论终于知dào

该怎么做了,分派人手,安排大军回到驻地,再派人安抚百姓,要百姓放心,唐军不算什么,若是唐军敢来,大吐蕃的勇士一定杀他个落花流水。

经过一通自欺欺人似的安抚,百姓的恐惧心理方才有所减弱,局势方才稳定下来。

回到红山宫,召来太医救治,一通忙活,墀德祖赞终于给救醒了。

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墀德祖赞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骂人,而是提起手掌狠狠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猛抽自己的脸,一边大骂:“墀德祖赞,你个蠢猪,丢人,丢人!丢了天大的人!这是大吐蕃历史上最大的丢人。”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人,绝对是吐蕃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丢人了。

群臣听着这话,却是谁也不敢说话,唯有低垂着头的份。

还是小论大步上前,来到墀德祖赞身前,大声道:“赞普,眼下不是自责的时候,应当想办法化解危机。唐军攻下破壶口,直奔逻些而来,大吐蕃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赞普若是自乱阵脚,大吐蕃危矣。”

他的声音很大,如同雷霆,是吼出来的。

群臣为他捏一把汗,生怕墀德祖赞发怒,把他给给灭了,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墀德祖赞跳起来,跪在小论面前,重重叩了一个头:“谢小论提醒。”

“赞普。”小论也没有想到墀德祖赞竟然以大礼相谢,一下子愣住了。

“你说得对,本赞普不能乱。”墀德祖赞一颗头颅昂起,胸膛挺起,从榻上跳下来,抓过衣衫穿在身上,大声道:“都坐下,好好议议。”

群臣却是不敢动,个个站得象木桩一样。

“大吐蕃又不是没有经lì

过灭国危机,没什么大不了,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一会儿。”墀德祖赞恢复了沉稳,非常冷静,道:“都坐下。”…,

群臣这才坐下来。

“都是本赞普的错,没有相信斥侯的话,让吐蕃蒙羞,本赞普这就传令,斥侯都是大吐蕃的勇士,厚葬。他们的家人,厚赏。”墀德祖赞先是一通自责,把几个冤死的斥侯之事处置一番,这才道:“眼下已到了大吐蕃的生死存亡关头,如何处置,你们都说说。”

见他如此沉稳冷静,群臣暗自松口气,目光集中在大论身上。

大论智拙计穷,哪里有办法,群臣又把目光集中在小论身上。

小论微一沉吟,道:“中原军队越过积石山这等事,数千年未之闻矣,唐军成功了,大吐蕃实已到了生死存亡关头。”

群臣微微点头,大为赞成这一判断。

“唐朝亡我大吐蕃之心不死,数十年来无不如是。薛仁贵攻打大非川,唐朝就是要以大非川为基,剑指逻些,好在薛仁贵兵败,唐朝这一阴谋失败。”小论开始剖析起来,道:“这次,唐军侥幸成功,不仅打下大非川,更是越过了积石山,唐军会不惜一切代价,直奔逻些。”

逻些是吐蕃的都城,是唐军的首先攻击目标,这不需yào

说的。

“以臣之见,大吐蕃眼下要做几件事:一是调集大军,准bèi

与唐军大战。二是派人与唐朝和谈,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换得唐朝退兵。三是稳定吐蕃,不使吐蕃发生动荡。”小论很有见识,所说正是吐蕃眼下最急需做的事。

“和谈?”墀德祖赞从牙缝里迸出这两字,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形势比人强,虽然他不愿,却不得不同意:“只能如此了。松赞干布娶了文成公主,本赞普娶了金城公主,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和谈籍口。本赞普娶金城公主,就是为了打不过唐朝时,有和谈的籍口。”

政治婚姻就是拿来做挡箭牌的,自从娶了金城公主后,吐蕃与唐朝的战争就进入了最为激烈的时期,一旦打不过了,墀德祖赞就打着和谈的幌子,请出金城公主来周旋。

大不了再重演一次,只是金城公主已经死了,少了一个有力人物。

“赞普,臣以为和谈虽然不得不为,却是成功的希望渺茫。唐军好不容易来到大吐蕃腹地,说什么也不会退走。”小论非常清醒:“为了有最大的胜算,臣请赞普下令废除奴隶,防止奴隶与唐朝同流合污。”

“胡说!”他一句话刚出口,就引来一片反对声。

上自大论,下至臣子,无不是怒视着小论。

第五十七章 朕要疯一回

长安,冰雪已消融,春意初现,一派盎然生机。1——

长安百姓欢喜不已,人人脸上泛着喜悦,仿佛大过年似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高声议论。

“终于开春了,大非川之战要开打了,吐蕃狗要吃大亏了。”

“听说去岁冬天,大唐向大非川增兵,至少是十万。加上原先的十万大军,如今大非川有二十万大军,比起薛仁贵征西时多得多呢。”

“如此之多的大军集结在大非川这是大唐的头一遭,吐蕃狗若是敢来大非川,准教他有来无回。”

“有消息说吐蕃狗也在调兵遣将,准bèi

夺回大非川。”

“那还用说么?大非川对于吐蕃狗的重yào

性不需yào

想的,没有了大非川,吐蕃的国力就会削弱很多呢,吐蕃狗无论如何也要夺回大非川。”

对于长安百姓来说,他们最盼望的就是大非川的胜仗。谁都清楚,若是大非川这一仗打胜了,吐蕃就会一落千丈,唐朝在西北之地的边患就解除了,这对于唐朝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是这个冬天长安百姓议论得最多的话题,包括过年时节也在议论。

玄武门,龙武军驻守,站立如同标枪,个个身材挺拔,威猛不凡。

今天的玄武门与去岁略有些不同,去岁河湟大战进行时,百姓在这里等候消息,如今却是没有百姓,只有龙武军。

李昌国他们的谋划属于最高机密,长安百姓当然不可能得知。依他们猜测,大非川之战要开始了,至于胜利的消息,还有一段时间,至少要春夏之交才会有结果。

因为那是唐朝与吐蕃两国的决战,虽然唐朝稳操胜券,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有结果的,毕竟此战的规模必将空前,没有三两个月时间不可能有结果。

“越过积石山了!”

突然之间,沙哑的声音远远传来,隐隐约约,颇有些不清晰。

龙武军一惊,彼皮互视一眼,那意思是在问有没有听错。紧接着,又是相对摇头,一脸的肃穆。

越过积石山这等事,数千年华夏历史上就没有出现过,要他们相信这是真的,不是一般的难,而是很难。

不能怪龙武军,实在是积石山有多难打,他们非常清楚。

“越过积石山了!”

沙哑的吼声再度传来,近了许多,听得清楚了。

龙武军脸上的惊讶显现,又是互相凝视,再度摇头,当作没听见处理了。

“越过积石山了!”

吼声更近了,听得更清楚了,只见一队唐军骑着骏马飞驰而来。

这队唐军风尘仆仆,疲惫不堪,随时可能从马背上摔下来,却是兴奋莫铭,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吼得山响。

“这个……是真的么?”龙武军惊疑不定,犹豫不决。

要相信,越过积石山如同天方夜谭。说不相信,如此重大的军情,谁敢说谎?

“不管了,快给清道。”龙武军火长大声下令。他也不清楚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去想了,尽自己的职责就是。

龙武军冲过去,把疾驰而来的唐军护在中间,直奔玄武门而去。

“越过积石山了!”

“越过积石山了!”

这队唐军吼得兴起,虽然嗓子沙哑,却是吼得山响,很是炸耳朵。

让人惊奇的是,龙武军一脸的惊疑,却是没有附和,而是打听消息:“兄弟,真的越过积石山了?”…,

“那还用说。”报讯的唐军得yì

的一昂头颅,胸膛挺起,极是自豪。

“你们不会是谎报军情吧?”龙武军仍是不信,忙提醒道:“这可是大罪哦。”

“谁谎报军情了?”报讯的唐军很是不满,眼里怒火闪烁,差点把龙武军烤焦。

“好好好,兄弟,都是我的错,怪我多嘴。”龙武军忙转移话题:“去见陛下吧,陛下会分辨。”

在龙武军的簇拥下,报讯的唐军进了玄武门,直奔皇宫而去。

这番动静不小,惊动了不少路过的长安百姓,他们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却是不知信不信。

“可信么?”

“不知dào

。”

“说信么,积石山之难打,谁个不知,哪个不晓?要越过积石山,就是神仙也做不到。大唐之军是能打,很能打,可要越过积石山似乎又不太可能。”

“说不信么,如此大事谁敢谎报?那是要杀头的。”

“究竟信不信?”

“想不明白。”

就这般,尽管这是唐朝历史上最为重大的喜讯之一,不下于李靖夜袭阴山,却是没有激起任何反应,长安百姓没有欢呼,没有奔走相告,整个长安非常平静。

麟德殿,李隆基斜靠在宝座上,闭目养神。

高力士侍侯在侧,静静的站着,好象他不存zài

似的。

突然之间,李隆基的眼睛猛的睁开了,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耳朵竖起来了。

“高力士,你听见了么?”李隆基冲高力士问道。

“陛下,没动静呀。”高力士的耳朵竖起来,听了半天,没有任何动静:“陛下,您不须担心。要是有捷报传来,一定会有惊天动地的动静,哪一次不是如此呢?”

李隆基微一沉吟,点头道:“也是。哪次捷报传来,不是满城欢喜,那欢喜劲头直上九霄,朕听错了。”

说完,闭上眼睛,接着养神。

眼睛刚刚闭上,又睁开了,惊疑不定:“朕的听力一向不错,不会听错,好象是说越过积石山了。”

“越过积石山?”高力士的声音本就尖细刺耳,这一惊呼出声就更加难听了,很炸耳朵。

“可是,这事真的有些难以置信。”李隆基的眉头拧得很紧,道:“李昌国他们打到最后一关,破壶口之难打谁都清楚,为此,朕把车弩调给他们。车弩这才刚刚出发,就打下破壶口,不可能,不可能。”

李隆基深通兵道之人,深知破壶口之难打,他绞尽脑汁都没有办法,要他相信还真的很难,尽管他一心盼望越过积石山。

“越过积石山了!”

沙哑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

李隆基好象装了弹簧一样,从宝座上弹起,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揪着高力士的衣襟使劲摇晃:“朕没听错?高力士,朕没听错?”

“陛下,好象没听错,好象是,好象是。”高力士心中的震憾不比李隆基小,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是好象,还是真的?”李隆基再度喝问,喝声如雷,震得高力士耳鼓嗡嗡直响。

“越过积石山了!”高力士还没有回答,沙哑声就作出了回答。

“是真的!”李隆基一句话没说话,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高力士忙扶住。

与李隆基一样,高力士的身子也在不住打晃,摇摇晃晃的,随时会摔倒。…,

就在二人震憾之际,报讯的唐军在龙武军的簇拥下,快步冲了进来,他们远远就嚷起来:“陛下,越过积石山了。”

“朕知dào

了。”李隆基长吸口气,努力平息激动的心情,却是没有用,越是努力平息越是激动:“越过积石山了!”

实在压抑不住那份激动,李隆基不再压抑,挥着胳膊大吼。

“陛下,这是真的么?”龙武军把李隆基那副激动的样儿看在眼时,大是惊讶,有些难以置信。

“那还用说,肯定是真的啦!”李隆基一颗头颅高昂着,胸膛挺得老高,右手拍着胸膛,道:“在这之前,李昌国他们已经打到破壶口了。破壶口是积石山的最后一关,是最后一关。”

“天啊!”攻打积石山是唐朝的最高机密,龙武军头一遭听说,个个震惊无已,仿佛被雷电殛中,直接化为了雕像。

“快说,怎么打下破壶口的?”李隆基急不可耐,大步过来,大声叫嚷。

“是是是……”报讯的唐军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哪里说得清楚。

“快,给他们热水,让他们润润喉。”李隆基一挥手,高力士忙捧着热茶过来,李隆基一把夺过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报讯唐军面前,把热茶递给他们。

唐军渴得实在是难受了,一把夺过,大口大口的喝着,咕咕声响成一片,比起渴牛还要厉害七分。

“再来。”唐军仍觉不过瘾,也不顾在至尊面前,自顾自的嚷道。

“管够。”李隆基不仅没有计较,反倒是很欢喜。

几个太监在高力士的指挥下,抬了一大桶热水过来,几个报讯的唐军好象绿头苍蝇遇到臭鸡蛋似的,不要命的扑了上去。

“咕咕!”唐军喝水的声音如同雷鸣,直到喝好了,这才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快说,快说。”李隆基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催促起来。

唐军就要站起身来,李隆基一挥手:“坐着说。”一屁股坐到唐军对面,耳朵竖起,准bèi

听他们说话。

“是这样的……”唐军你一言我一语,好不容易把攻打破壶口的事儿说了。

他们是从大非川出发的,没有亲眼见识,只能说个大概,更多的还是推测之词。

这不要紧,只知dào

唐军是飞进去的就够了。

“飞进去的?”龙武军、高力士,还有李隆基的眼睛瞪得滚圆,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这是哥舒翰回到大非川带来的消息,不会有假,不能不信。

“朕要飞!朕要飞!飞飞飞!”突然之间,李隆基跳起来,双臂张开,不住在殿里跑动,仿佛他已经飞起来似的。

“陛下,您不会是疯了吧?”龙武军心直口快。

“朕就是要疯一回!”李隆基没有丝毫怪罪之意,双臂张开,跑得更快了。

第五十八章 和谈

“隆隆!”

唐军快速前进,蹄声如雷,溅起大片大片的冰雪,声势极为壮观——1——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一片人潮马海,汪洋恣肆,不可阻挡。

“监军,到了我们歇息的时候了。”李白吐出一口长气,提醒一句。

“好吧,就歇息一阵。”李昌国点头,就要下令。

就在这时,李毅飞驰而来,大声禀报:“禀监军,吐蕃使者求见。”

“肯定是前来花言巧语,要我们退兵的。”李白眉头一拧,一抹冷笑浮现在嘴角。

“没错。”郭子仪他们大声附和。

“监军,见不见?”众人的目光落在李昌国身上。

唐军自从越过了积石山,一路势如破竹,吐蕃没有丝毫防备,唐军兵临逻些只是时间问题,压根没必要见吐蕃使者。

“见。有些东西正好让墀德祖赞知dào

。”李昌国点点头。

李毅领命,去带吐蕃使者。没多久,吐蕃使者被带了过来。

吐蕃使者四十余岁,身着狐裘,头戴皮帽,一颗头颅高昂着,颇有些傲气,就是他脸上的紧张神态出卖了他的底气不足。

唐军已经进入了吐蕃腹地,行军千里,吐蕃无法应对,他能有什么底气呢?可是,作为吐蕃使者又不能认怂,他只能装。遗憾的是,处身唐朝大军中,他要装也是装得不太像。

李白他们强忍着笑意,紧抿着嘴唇,静等李昌国发落。

李昌国一挥手:“传令各军,加快前进。赶到逻些扎营。”

“遵命!”众将轰然相应,声音如同雷鸣。

吐蕃使者脸色大变,再也装不下去了,忙冲李昌国见礼道:“吐蕃使者央金见过监军。”

“说吧,墀德祖赞让你前来,有何事?”李昌国一拍马背,战马嘶鸣,驰骋得更快了。

“监军,能否让大军停下?”央金额头上见汗了。

唐军一刻不停,不需yào

想也知dào

这是直奔逻些而去,这是吐蕃最担心之事。

虽然逻些集中了数十万大军,不过,唐军来得太突然,吐蕃还没有做好应战的准bèi

,若是唐军突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他要想方设法让唐军停止前进,哪怕是一时三刻也是好的。对于吐蕃来说,时间太过宝贵了,一时三刻也是宝贵的。

“哼!这就是墀德祖赞让你来的原委?不必说了,你回吧。”李昌国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着策马前进。

“不不不,监军误会了,这是我的请求,我的小小请求。”央金额头上的汗水冒得更厉害了,他虽是头一遭见到李昌国,却是知dào

这个李昌国很难对付。

李昌国懒得答理他,只管策马前行便是。

“监军,央金奉赞普之命前来,带着吐蕃与大唐的友谊而来,还请监军看在两国百年的友谊份上,不要再向逻些进军了。”央金忙以请求的口吻道。

“空话。”李昌国眉头一拧,如同出鞘的利剑,央金看在眼里,心中一突,只听李昌国接着道:“大唐上顺天意,下体民心,前来吐蕃除暴安民,你告sù

墀德祖赞,打开城门,迎接王师。若有半个不字,准叫吐蕃覆灭。”

声调并不高,却是具有让人震憾的气势,央金听在耳里,一颗心怦怦直跳,忙分辩道:“监军,您误会了,大吐蕃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何来除暴安民之说?”…,

“吐蕃残暴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奴隶多如牛毛,这不是暴政,还有什么是暴政?”李昌国目光如剑,盯着央金。

吐蕃是奴隶制度,国中的奴隶多不胜数,占了整个口众的一半以上,李昌国以此说事,央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无法分辩,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此暴政,大唐不除谁除之?”李昌国的声调不高。

央金听在耳里,都快晕过去,奴隶制是吐蕃最大的问题所在,谁也无法辩驳。

好在央金有点急智,知dào

若是再在此事上纠缠下去,无异于自取其辱,忙转换话题:“监军,赞普说了,若大唐能归还大非川、石堡城,大吐蕃自此以后与大唐和睦共处,绝不再滋扰大唐。”

“哈哈!”李昌国还没有说话,李白他们就是一通大笑,眼中全是讥嘲之色。

大非川和石堡城被唐朝收复,唐朝岂能归还给吐蕃?

央金听了众人的笑声就知dào

不妙,好在吐蕃也没有真的认为仅凭几句空言就能收回大非川和石堡城,他虽然心惊倒也不慌。

果然,只听李昌国淡淡的道:“石堡城本为前朝所筑,吐蕃趁着隋末大乱之际据为己有,为祸百年,如今,大唐收回,岂有再归还给吐蕃的道理?”

略一停顿,冷冷的道:“若是大唐真把石堡城归还吐蕃,吐蕃就会变本加厉,对河湟之地大举滋扰,哼。”

“监军,您多心了,不会的,不会的,大吐蕃决不会的。”央金忙着保证,却是很无力,决不会有人信。

石堡城是非常好的门户,若是重新回到吐蕃手里,吐蕃在头几年兴许不会滋扰唐朝,说不定还会做出一副友好的姿态,几年以后必然滋扰唐朝。

“监军,为了大吐蕃与大唐的友谊,石堡城大吐蕃可以赠送给大唐,还请大唐把大非川归还。”在李昌国的强势面前,他不得不退让。

“噗!”李白他们再也忍不住了,失笑出声。

“大非川本是华夏之地,被吐蕃侵占,以此为基,对河湟之地大举滋扰,若是大唐归还给吐蕃,无异于自己捅自己一刀。”李昌国哪会上他的当,严词拒绝。

吐蕃滋扰唐朝百姓,就是因为大非川的存zài

。若仅仅是石堡城落在吐蕃手里,吐蕃为祸不会如此之烈,因为大非川物产富饶,是吐蕃极为重yào

的经济区,这是吐蕃滋扰唐朝的最好战略基地。

提及石堡城和大非川不过是后面的和谈打基础,央金也没有抱希望,只得再度退让:“监军,大吐蕃和大唐的友谊百年不逾,松赞干布娶了文成公主,墀德祖赞娶了金城公主,请看在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为两国带来的友谊,把积石山归还。”

唐朝大军已经攻入吐蕃腹地了,要唐朝归还石堡城和大非川那肯定不现实,让唐朝归还积石山倒有可能。

积石山如此难打,唐朝虽然这次打通了,下次未必有如此好运。再说了,若是吐蕃收回了,肯定会对积石山中的防务重新调整,使之更加难打。

“友谊?吐蕃把两国的友谊放在了心上?”李昌国冷笑,驳斥道:“大唐一片真心,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嫁给吐蕃赞普,然而吐蕃却是时不时就要滋扰大唐。一旦吐蕃打不过大唐,赞普就会请出公主周旋,美其名曰为了两国的友谊,实是缓兵之计,一旦喘息过来,又对大唐大打出手。你说,大唐还会再上当么?”…,

文成公主进藏换来了二十多年的和平,吐蕃和唐朝的关系比较好,很少发生战争,这并不是因为友谊,而是吐蕃不得不为。

一是当时吐蕃才统一,国力还不强,极需yào

稳定。二是因为唐太宗在位,唐朝非常强势,吐蕃难以企及,不得不和平共处。三嘛,也许松赞干布真的喜欢文成公主。不过,政治婚姻,有多少是真心喜欢,谁也说不清。

金城公主进藏,纯粹就是吐蕃利用的工具,有了金城公主在吐蕃,墀德祖赞就是进退自如。准bèi

好了,就与唐朝大战一场,能捞到好处就捞,捞不到好处就请出金城公主来周旋,打着两国友谊的幌子,要唐朝退兵。

这种事,墀德祖赞是得心应手,在唐中宗、唐睿宗时期取得巨大的成功。直到李隆基登基以后,唐朝国力强盛,他这手段方才无用。

李昌国这话是一针见血,央金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每当吐蕃处于不利地位,吐蕃就祭出友谊这杆大旗,总是百试不爽,这次却是不灵了,央金一颗心直往下沉。

然而,还有让他更加心惊的,只听李昌国道:“墀德祖赞很会演戏,数度被大唐打败,大唐遣使前来问罪,他就请出金城公主周旋不说,还拿出太宗皇上的旨意,自承甥舅之亲,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知错就改的样儿。可是,一旦他恢复过来,照打不误。大唐不能再相信他了,为了两国的友谊,积石山还是由大唐掌控的好。”

金城公主入藏是墀德祖赞的护身符,有机会就对唐朝下死手,一旦失败就请出金城周旋,再配合他的演技,请出唐太宗的手诏,百试百灵。

这是墀德祖赞的“撒手锏”,能看破的人不多,李昌国却看破了,央金有吐血的冲动。

积石山的重yào

性不需yào

说的,要唐朝吐出来几乎不可能,央金愣了愣,退而求其次:“监军,积石山是大吐蕃的门户,对大吐蕃极为重yào

,若是大唐不归还,大吐蕃誓必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大唐就怕你不来,有多少手段尽管使出来。”李晟冷冷一笑,大声吼道。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上了,众人打量着央金,不住咧嘴角,数十万唐军攻入吐蕃腹地,不怕吐蕃大战,就怕不战。

“监军,为了两国的友谊,大吐蕃也不必全部收回来,收回一半就行。这是看在两国友谊的份上最大的退让,不能再少了。”央金苦着一张脸。

积石山那么险要,只要有一座关隘在手里,整个积石山就不能通过,这话貌似没有全收回,与全部收回没差别。

“为了两国的友谊,大唐也不多要,只要把逻些给大唐就可以了。”李昌国针锋相对。

第五十九章 将计就计

李昌国的声调并不高,如同与老朋友说话似的,央金听在耳里却是如同雷鸣,脑袋里嗡嗡直响,整个人摇摇晃晃,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1——

唐军此次攻入吐蕃腹地,吐蕃最怕的是什么?怕的是唐朝灭亡吐蕃。

李昌国这话无异于就是在告sù

央金,唐朝要灭掉吐蕃。逻些是吐蕃的都城,若是落到唐朝手里,吐蕃不就是灭亡了吗?

尽管这种结果央金有所猜测,当从李昌国嘴里说出来,他仍是忍不住一阵阵心惊。

“瞧你那模样,吓得都快没魂了。”就在央金心惊胆跳之际,只听李昌国笑道:“大唐只是要逻些,并不是要灭亡吐蕃,你用得着怕吗?”

“呃。”央金嘴里发出一阵磨牙的声音,这才意识到事情并非如他想象的那般坏,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忙问道:“监军,此言可真?”

“比黄金还要真!”李昌国的声调依然不高,却是让人不敢置疑,笑着解释:“你要知dào

,吐蕃山高路远,大唐即使把吐蕃灭了,要治理吐蕃谈何容易?与其如此,不如拥有逻些为上。只要逻些在手,吐蕃就再也不会滋扰大唐,两国自此安宁,这是无上美事。”

逻些是吐蕃的都城,若是被唐朝占领了,吐蕃的实力就会急剧下降,要想滋扰边境也不可能了,这话倒也可信。

只要不是灭亡吐蕃,就给了吐蕃一线希望,央金的慌乱渐去,盯着李昌国问道:“监军,若是您所言是真的,可否暂停前进?”

“大唐有着足够的诚意,吐蕃有吗?”李昌国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言下之意就是要视你们的情形而定。

“嗯,若是大唐停止前进,大吐蕃愿出牛十万头,羊两百万犒军。”吐蕃眼下最需yào

的就是时间,若是付出这些代价,让唐军暂缓进攻,为吐蕃争取到更多的时间,绝对值得,央金忙出价。

“只要大唐之军到了逻些,要什么有什么,何须你给。”李昌国一口拒绝。

“监军,若是能暂缓进军,赞普奉送十万黄金,一百绝色丽人。”央金开始利诱了。

“丽人嘛,我还是觉得我们大唐的丽人好,没有羊膻味。”李昌国轻轻摇头。

贿赂这手段,吐蕃没少对唐朝使者使用,往往有奇效,今天却是没用了,央金一愣,道:“大吐蕃愿出牛二十万头,羊五百万只,黄金十万,银百万。”

“好吧,看在你们有诚意的份上,我可以答yīng

你。不过,要赞普前来与我面商。”李昌国眉头紧拧着,想了一阵,这才答yīng



“好!监军尽管放心,我这就回禀赞普,赞普一定亲至。”央金大喜过望,满脸的喜色,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终于有点好消息了。

其人倒也精明,立时问道:“大吐蕃诚意十足,不知大唐有何诚意?”

“你要大唐如何展现诚意?”李昌国反问一句。

“若是监军能暂缓进军,此事可成。”央金不过是要为吐蕃争取时间罢了,若是能让唐军晚个十天半月,也是好的。一句空言得到如此之多的时间,太划算了。

“这事太大,我们要商议,你先等着。”李昌国想了想,要李毅把央金带下去。

央金一去,李晟就嚷起来了:“监军,您千万不可能答yīng

。我们好不容易到了吐蕃腹地,正当一鼓作气,兵临逻些。到那时,我们要什么有什么?听说在逻些城下聚集了百万以上的百姓,那里的牛羊骏马成群,何需大胡子送?”…,

这是大实话,李晟自以为在理,嚷得特别起劲。

“哈哈。”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指点着李晟,仰首向天,大笑起来。

李晟被笑得莫名其妙,愣愣的问道:“你们笑什么?”

郭子仪、李白、李光弼他们并没有回答,而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满脸的笑意,李晟更加糊涂了。

李昌国他们也没有商量,过了一阵,李昌国让李毅把央金带过来。

央金打量着李昌国,一副可怜兮兮,眼巴巴的样儿,强抑着心中的紧张。

“这事么,我们商议过了,可以展现大唐的诚意。”李昌国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儿,道:“我将停止前进三日。有了这三天,你足以赶回逻些向墀德祖赞禀报,若是三日后,我们未得到确讯,我们就会进军逻些。”

三天时间不算多,不过对于急需yào

时间的吐蕃来说,却是天大的好消息。唐军来得太过突然,完全打乱了吐蕃的谋划,要调整过来,至少需yào

十天半月。

“监军,三天太少了,至少要一个月。”央金是个精明人,不然的话也不会被选中前来和谈,强抑心中的喜悦,讨价还价了。

“一个月?亏你想得出来。”李昌国冷冷的道:“一个月后,春暖花开,冰雪融化,河流解冻,我们要想再向逻些进军就是困难重重,你以为我们那么糊涂?”

攻下破壶口后,唐军如入无人之境,到如今,已经赶了一半的路程,离逻些还有千把里路程。在这上千里路程上,还有几条河流。由于青藏高原的特殊地理环境,此时的河流结冰,正宜于唐军前进。

若是唐军停止前进一个月,这些河流就会解冻,到那时,唐军进军的困难骤增。

央金这是漫天要价,李昌国是着地还钱,他也不计较,马上出价:“至少要二十天。”

“说三天就三天,不会改变。”李昌国毫不动摇。

“监军,十五天,不能再少了。”央金再度退让。

“这样吧,三天半。”李昌国也松口了,只是让央金哭笑不得。

“监军,十天吧。”央金一咬牙,再度退让。

“嗯,看在你诚心的份上,五天,不再让了。若是你不满yì

,就此离去。”李昌国的口气异常强硬,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好吧,五天。”能从李昌国手里争取到五天,央金万分满yì

了,却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儿:“只是,监军这要如何让赞普相信呢?”

“这吧样,我给你写份书信。”李昌国抓住央金,在他惊恐的尖叫声中,把他的狐裘撕碎,用横刀划破他的手指,写了起来,一副血书就写成了。

央金吓得不轻,还以为李昌国要杀他,原本只是写血书,不由得暗松一口气。

“为了展现诚意,我也出点血吧。”李昌国划破手指,写上“李昌国”三字,一封血书算是写完了,递给央金,笑得特别亲切:“本监军说到做到,本监军就停止前进五天。时间不多,你要抓紧时间。”

央金把血书看了一遍,没有问题,尤其是上面“为了两国友谊本监军决定本监军暂停前进五日”一语,更是让央金欢喜,郑而重之的收好血书,冲李昌国告辞,兴高采烈的去了。

央金一去,李晟再也忍不住了,冲李昌国嚷起来:“监军,您怎么如此糊涂?怎能答yīng

他呢?这是错失良机啊。”…,

李昌国和央金讨价还价,李晟听在耳里,极是不爽,本想出言阻止,却给郭子仪、李白和李光弼三人阻止,这才不得不忍着。如今,央金一去,他就发作了。

他吼得山响,却是惹来郭子仪、李白和李光弼的一通笑声。

李昌国挥挥手,道:“传令,就地歇息。”

“监军,您真是糊涂透顶了。”李晟的腮帮子鼓得老高,胸膛急剧起伏,气得不轻。

在他的心目中,李昌国精明过人,没想到智者千虑,竟有如此之失,要他不怒都不行。

命令一传下,唐军停止前进,李昌国跳下马来,一招手,郭子仪、李白、李光弼围坐在一起。李晟气鼓鼓的不坐,李昌国笑道:“李将军,你是站还是坐?”

“快坐吧。”郭子仪拉着李晟坐来,拍拍他的肩,笑道:“李将军,就你心急,你可知监军为何如此做?”

“他糊涂呗!”李晟心直嘴快之人。

“你错了,大错特错。监军这是将计就计。”李光弼拍拍他的肩头,为他解释一句。

“将计就计?”李晟不理解了。

李昌国挥挥手,阻止他问下去,笑道:“眼下我们离逻些还有千里之程。这千里之程,不仅有河流,还要关隘。河流嘛,眼下正是冰冻时节,倒不用忧虑,可虑者唯关隘。我们若要一举打到逻些,就要把这些关隘一举打下来。吐蕃使者的到来,正好给我们一个机会,何不好好利用利用?”

这些关隘虽然不如积石山中的险关要隘难打,若是备强攻的话,唐军的伤亡也不小,将计就计倒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李晟似有所悟,问道:“即使如此,也不能停上前进啊。”

“李将军,你真是糊涂了。道路不通,大军压上去,有何用?何不趁此机会,做些别的。”李光弼朝李晟一靠,笑道:“把大军分散出去,掳掠些牛羊,我们就有了吃的,这是我们眼前最急需的。虽然逻些城有很多,却是不能一鼓作气到达呀。”

后勤是唐军最需yào

解决的,趁攻打关隘的机会,掳掠牛羊就特别重yào

了。

李晟愣了愣,恍然道:“我明白了,一边掳获,一边攻打关隘。只是,如此一来,这不失信了?无信则不立,虽然吐蕃是大唐的敌人,可以用计谋,却不能失信呀。”

“放心,监军才不会失信呢。”李白笑着提醒一句:“你把监军那句话好好品品。”

“为了两国友谊本监军决定本监军暂停前进五日。”李晟品味起来,一双眼睛越来越明亮,一把搂着李昌国,在李昌国额头上狠狠啃一口,大叫一声:“监军,你太精明了!央金上了您的恶当还在欢喜。”

第六十章 大掳掠

李晟吼得山响,红光满面,兴奋莫铭,仿佛适才的气恼压根就不存zài

似的,李光弼撇撇嘴:“是哪个一个劲的埋怨监军啊?”

“监军如此英明,谁敢埋怨监军,告sù

我,我要他好kàn

。”李晟威胁的晃晃拳头,一副凶狠样儿。

“不认识。”郭子仪、李白、李光弼无奈的摇摇头,没见过如此没皮没脸的。

“好了。”李昌国挥挥手,阻止他们再闹腾,开始部署起来:“我们离开破壶口,已经赶了上千里路,携带的干粮虽然还有盈余,却是所剩不多了。我们是从破壶口出发的,还算好点,从大非川赶来的弟兄们,所携干粮所余不多了,是该想想办法补充了。”

众人一齐点头,大为赞成此事。

粮为兵之本,没有吃的,唐军会有天大的麻烦。若是从大非川运粮,明显不现实。一是积石山太过险要,消耗太大,效率不高。二是此时的积石山已经被唐军塞满了,哪有空间运粮,只能靠唐军自己解决。

这解决之道就是“因粮于敌”,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以战养战。

“筹粮是一件大事,打通前面的关隘也是一件大事,二者缺一不可,我们要分头行动。”李昌国脸一肃,道:“这打通关隘之事,本监军要信守承诺,要暂停五天,这事就交给郭无dí

了,你和李光弼、李晟率领龙武军打通进军道路。”

“遵命!”郭子仪、李光弼和李晟刷的站起来,大声领命。

“监军,我呢?”李白有些焦虑。

“李翰林和我一道,留下来筹粮。”李昌国冲李白道。

打通前进的道路固然重yào

,筹集粮草同样重yào

。李白没有任何犹豫:“遵命!”

接下来,众人商议一些细节。郭子仪、李光弼和李晟率领龙武军出发了。

李昌国一道道军令发出。一队队唐军朝四面八方开去。

XXXXXXXX

曲珍舒舒服服的躺着,接受漂亮女仆的服wù



曲珍是世袭的“论”,是吐蕃的贵族。他拥有三百里之地,有上千佣人为他服wù

。拥有数千奴隶,是这一带最大的“论”。

漂亮的女仆跪在地上。用白玉似的小手给他按摩,感受女仆手上传来的阵阵温暖,曲珍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女仆小心翼翼侍侯着。不敢有丝毫失误。她深知曲珍的苛刻。若是一个不小心,有丝毫错失,就会大祸临头。

对于曲珍来说,女仆就是他的奴隶,是他的工具,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要杀便杀,要打便打。从不怜惜。

“下面,这里。”曲珍眼睛睁开一线,朝胯下指指。

女仆不敢有任何违抗,红着脸,颤颤兢兢,小手朝曲珍胯下伸去,握住一条毛毛虫,手法娴熟的搓弄起来。

“嗯嗯。”曲珍舒畅的呻吟起来,毛毛虫昂起了头颅,曲珍的脸色潮红一片。

右手一伸,环住女仆的腰,用力一搂,女仆身不由主的趴在身上。曲珍坐起身,左手几下撕碎女仆的衣衫,朝雪白的俏臀上一拍,淫笑声不断,左手抚着那一抹柔软,右手扶着毛毛虫,喝道:“来吧。”

女仆一个激灵,却是不敢违拗,骑在曲珍身上,对着毛毛虫坐了下去。…,

曲珍只觉毛毛虫陷入了一片温暖的沼泽地,浑身的毛细孔张开了,舒畅的呻吟,不停的摆动腰肢,狠狠上顶,一副要想女仆顶得死去活来的样儿。

女仆发出一阵让人迷醉的呻吟,香艳无边。

毛毛虫斗志再高昂还是毛毛虫,不过三五息时间,曲珍如同触电般的抽搐,大口大口的喘气,象死狗一样躺着。

女仆的妙目刚刚变成如丝媚眼就失去了动力,只得急刹车。

曲珍看在眼里,这是女仆对他的蔑视,很是不爽,右手一抬,老大的耳光抽在女仆脸上,大喝一声:“犬来。”

一个犬奴应一声,牵着一头牛犊般大小的藏獒进来,藏獒吐着舌头,鼻子一阵抽动,发出欢快的叫声。

女仆看在眼里,花容失色,不住朝后缩。

曲珍狠狠瞪了一眼女仆,抚着藏獒,道:“她是你的。”

藏獒讨好的在曲珍脸上舔了几下,一声吠叫,仿佛在宣告胜利似的,对着女仆就扑了上去。女仆尖叫一声,转身要逃,却是不可能,藏獒扑在她的背上,女仆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藏獒在女仆雪白的俏臀上舔着,女仆一张脸变了形,扭曲得可怕。

曲珍的眼里射出另类的兴奋光芒,一声忽哨,藏獒很是熟练的趴在女仆背上,狠狠抽动起来。

女仆死命的挣扎,却是没用,这獒犬极是熟练,毫无阻碍的刺入,一幕不堪入目的龌龊事就这般上演了。

“哈哈!”曲珍兴奋莫铭,不住晃动下体,仿佛趴在女仆身上的不是藏獒,而是他似的。

作为“论”,他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这种事不知dào

做过多少回了,被藏獒糟蹋的女仆不知dào

有多少。每当这一幕上演之时,曲珍都会兴奋,那是他这辈子最为兴奋的时刻。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急惶惶的冲进来。

“大胆。”曲珍的兴致被搅了,怒气上腾,冲中年人大吼一声,一声忽哨,藏獒舍弃女仆,一声吼叫,对着中年人就冲了上来。

“大人,唐军杀来了,唐军杀来了啊。”中年人脸色大变,飞快的后退。

“停。”曲珍轻喝一声,藏獒停了下来,吐出火红的舌头,一双眼睛血红,盯着中年人,胯下那玩意上丝丝晶莹滴在地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谎报军情,唐军怎么会来?”对于曲珍来说。唐军打来的消息无异于天方夜谭。他压根就不会相信。

“大人,是真的,是真的。”中年人忙着禀报:“唐军已经杀到庄前了。”

“哼哼,你还敢撒谎。”曲珍怒气更甚。就要命藏獒把这个中年人咬死。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惊动地的吼声响起:“大唐万岁!”

吼声如雷。响彻云霄,极有威势,这是曲珍这辈子听过的最有威势的吼声了。不由得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其他,飞也似的冲了出去,来到箭楼上,放望一眼,只见一队唐军正朝他的庄院杀来。

这队唐军并不多,不过五六百人。

曲珍的胆子陡壮。大吼道:“区区五六百人就想对付我,想得美!我庄里有上千庄兵。唐军来吧,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庄里人听着,打开庄门,饶你们不死。若敢说半个不字,准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唐军校尉冲庄里喊话。…,

“唐军,你们有没有睡醒?大白天的尽做梦。你们快快放武器,跪地求饶,我会留你们一条狗命,让你们做奴隶,为我做牛做马。”曲珍还在做他的白日梦。

“杀!”喊话不过是例行之事,校尉没有任何犹豫,一挥手,唐军发一声吼,对着庄院就冲了过去。

庄院有箭楼,有寨栅,用来防备一般的盗匪足够了,可惜的是,这是唐军,注定没有任何用处。

唐军一个冲锋,寨栅就完了,唐军如同潮水般冲了进来。

曲珍大惊失色,忙喝令庄兵前去抵挡,然而,这些庄兵哪里是唐军的对手,唐军只一个冲锋就击溃了。

庄兵就要逃走,却给唐军团团围住,无路可逃。

“放下武器。”校尉大喝一声,如同雷霆,庄兵忙把手中的弯刀扔掉,高举双手,跪在地上。

上千庄兵竟然挡不住唐军的一个冲锋,曲珍只觉世界末日降临似的,一颗心真往下沉,想逃走却是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动都不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军过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就这般,曲珍成了唐军的俘虏。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唐军开始清点这次的掳获。

一个唐军兵士过来,在校尉耳边一阵低语,校尉脸色大变,跟着兵士来到屋里,只见那个女仆一身是血,抱头痛哭。

“猪狗不如!”校尉一声大吼,要兵士找来一身衣衫,给女仆披上,安慰她道:“你莫要想不开,大唐会为你作主。”

女仆惊恐的点点头。

校尉一挥手,唐军兵士扶着女仆出去。

唐军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缴获不少。校尉一声令下,唐军把庄里的人赶到空地上,足有两千人,衣不蔽体、面黄肌瘦者高达九成,很明显,这些是奴隶。只有一成白白净净,身着华丽的衣衫,他们是曲珍的家人,是贵族。

“兄弟姐妹们,我们是唐军,是来帮zhù

你们的,你们受苦了。”校尉对奴隶鞠躬,诚恳的致歉:“对不住,我们来晚了。”

唐军的和蔼,让奴隶们心下稍安。

“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恶事做绝,坏事做尽,饶他不得。”校尉一挥手,曲珍被押了过来。

曲珍不住磕头,想说求饶的话,却是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叩头的份。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如今就是你的报应到了!”校尉咬牙切齿,手中横刀一挥,曲珍的人头滚落。

校尉提着滴血的横刀,面对奴隶,道:“兄弟姐妹们:你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去报仇吧!”

“大唐万岁!”奴隶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欢天喜地的冲了上去,对着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拳打脚踢。等到他们停下来,这些贵族已经变成了肉泥。

“大唐万岁!”欢呼声响彻天地。

只要有唐军的地方,就有“大唐万岁”的欢呼声。

第六十一章 势如破竹

第六十一章

势如破竹

波敢隘建在山顶上,地势极为险要,扼守住了通道,要想从此过,除非长得有翅膀。

此隘全用青条石砌成,厚达数丈,极为坚固,若要强攻,必然是死伤惨重,还未必能打得下来。

郭子仪、李光弼和李晟站在树林里,打量着波敢隘,眉头紧拧着。

“如此天险,要想打下来,谈何容易。”李晟一声感慨,眉头拧得很紧。

“是啊,我们不能强攻,只能智取。”李光弼的眉头拧得很紧,成一个川字。

“智取,要如何智取?”李晟挠挠头,这种事儿,他真不善长。

郭子仪和李光弼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再轻轻点头。李晟看在眼里,大为迷糊:“你们这是怎么了?打什么哑迷?”

要李晟冲杀,不会有任何问题,要他想计策,还真是为难他了。

“等会就明白了。”郭子仪拍拍他的肩头。

三人出了树林,来到龙武军隐藏处,这是一片山坳,可以藏几千军队。

李光弼冲李毅招招手,李毅快步过来:“见过将军。”

郭子仪笑着打量李毅,问道:“李毅,我们有一件差事要交给你。”

“将军但请吩咐,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绝不皱一下眉头。”李毅大声道。

郭子仪对李毅的反应很是满yì

,笑道:“这事你如此如此做。”

李毅的眼睛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很是兴奋,拍着胸脯:“郭将军但请放心,绝不辱命。”

“去吧。”李光弼挥挥手,扭头冲李晟笑道:“此计如何?”

“高高高!”李晟一口气不知dào

说了多少个高字。大拇指都竖到天上去了。

郭子仪笑道:“这都是监军巧计,留下的后手。我们这就用上了。我们也准bèi

一番。要赶去接应。”

一声令下,上千龙武军在郭子仪、李光弼和李晟的率领下,借助树木、地形掩护,悄悄朝波敢隘行去。

波敢隘城头上。吐蕃兵士正在巡逻,一队队极为整肃。一副大战在即的紧张气氛。

自从唐军打来的消息传来,波敢隘就戒备森严,准bèi

痛击唐军。

“得得!”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队吐蕃兵士疾驰而来。这队吐蕃兵士身材高大。身着锁甲,骑术极为了得,一瞧便知是精锐。

“站住,哪部分的?”城头上的吐蕃兵士喝斥。

“快开门,你眼睛瞎了。”领头的吐蕃兵士吼声如雷,冲城头上吼得山响:“我们是央金大人派去打探军情的斥侯。”

“央金?那个让唐军停下来的使者?”吐蕃兵士一愣神。想起央金是谁了。

央金“成功”的说得唐军停止前进,马不停蹄的赶回去禀报。他自以为这是大功一件。当然是免不了宣扬,来到波敢隘就是一通好夸,这才心满yì

足的离去。

是以,波敢隘的守军都知dào

这事,信以为真,大是欢喜。

“央金大人让你们打探什么军情?”吐蕃兵士大声喝问。

“你找死!如此重大军情,也是你能问的?”斥侯大声喝斥,声音如同雷霆。

既是军情,当然是秘密,城头上的吐蕃兵士这好奇心也太大了,太过份了,忙转移话题:“出示令箭。”

斥侯把令箭一晃,城上的吐蕃兵士一瞧便知假不了,忙着开城门。

“隆隆!”

城门缓缓打开。城外的斥侯策马来到城下,进入城里。…,

斥侯一进入城门,就不动了,东张西望,好象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他们似的。

“你们快点啊。”

城上的吐蕃兵士大声催促。

“催命啊?”斥侯很是不爽,大声怒吼。

“嗬,有你们这样的斥侯么?磨磨蹭蹭的,十万火急的军情等你们送到,也变成无用了。”城上的吐蕃兵士不住咧嘴角,很是鄙视。

斥侯就是打探军情的,军情似火,他们应该以最快速度进城,然后离去为宜。他们如此磨蹭,太少见了,要城上的吐蕃兵士不埋怨都不成。

“少他娘的废话。”斥侯的脾气挺大,大声吼起来:“你眼睛瞎了,没瞧见我们这是累的?进到城里,喘口气,歇会儿,又不占你多大地儿,你吼个屁啊。”

“嗬。”城上的吐蕃兵士被凶了,很是不爽,眼睛一翻,斗鸡眼中凶光闪烁:“你嘴里不干不净的,你骂谁呢?”

“就骂你,怎么着?不服,来,干一架。”斥侯丝毫不示弱,挑衅的勾勾手指头。

“干就干。”城头上的吐蕃兵士实在是忍不了,有几个暴脾气的兵士冲来,抡起老大的拳头就砸了过去。

斥侯也不示弱,挥拳相迎,立时打作一团。

“没见过这么凶的斥候,快去禀报将军。”城上的吐蕃兵士有些傻眼,只得向上禀报。

斥侯虽然身材高大,很是精悍,却是手底下不太行,有些打不过城头上的吐蕃兵士,惹得城上的吐蕃兵士一阵讥嘲:“就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使横,丢人。就你们这样儿,也配当斥侯。”

不少吐蕃兵士凑上来看热闹,挥着拳头,大声吼叫,加油助威,生怕打得不够狠似的。

只一会儿功夫,城门洞里围了上百吐蕃兵士,个个大吼大叫,兴奋莫铭。

“不好了,唐军来了!唐军来了!”正打得热闹,只听城头上的吐蕃兵士大声叫嚷起来。

“唐军来了?”

“不会吧?央金大人不是说了,唐军五天之内不会来么?”

“唐军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吐蕃兵士议论纷纷,莫衷一是,难有定论。

“杀!”就在他们议论之际,只听一声大喝响起,原来还处于下风的斥候们突然之间好象变了个人似的。龙精虎猛,拔出弯刀。对着吐蕃兵士就是一通狠杀。

他们的刀法极为了得。每一刀下去,都会有鲜血飞溅,人头抛飞。

“你们疯了?干架就干架,怎能杀人?快把刀放下。”

变起仓猝。这些吐蕃兵士立时呆住了,谁也想不到。他们说杀就杀,决不手软,一个个愣愣的叫嚷得特别起劲。

“吐蕃狗。死吧!”这些斥侯正是李毅和龙武军假扮的。适才不过是演戏,拖时间,为郭子仪他们争取时间。

如今,这一目的成功达到,他们的爪牙就露了出来,无不是挥着弯刀狠砍狠杀。如同虎入羊群,吐蕃兵士压根就招架不住。

“快。关上城门。”吐蕃兵士终于明白过来,他们上了大当,冲过来关城门,却给李毅他们挡住。

城门关系着波敢隘的安危,吐蕃兵士不要命似的冲过来,却是无可奈何。一是李毅他们是龙武军,战力比起这些吐蕃兵士更强。二是城门洞有限,难以展开大军,吐蕃军队徒有兵力优势,却是派不上用场。

“杀光吐蕃狗!”

惊天的吼声响起,龙武军在郭子仪、李光弼和李晟的带领,飞也似的冲上来。…,

城头上的吐蕃兵士忙着放箭,却是奈何不得龙武军的明光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龙武军冲上前来。

龙武军一边冲,一边朝城头上放箭。龙武军的箭术不需yào

说的,非常精湛,一射一个准,城头上的吐蕃兵士中箭者不在少数,好象雨点般从城头上栽下来。

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三人率先冲到,对着吐蕃兵士就是一通狠狠砍杀。

郭子仪、李光弼、李晟三人的身手比起李毅他们就高明多了,有他们三人加入战团,吐蕃兵士再也抵挡不住,只得朝后退去。

龙武军象潮水一般冲了进来,挥着手中的横刀对着吐蕃兵士就狠劈狠杀,吐蕃兵士节节败退,不一会儿功夫,就给龙武军赶出了城门洞。

一进入城里,龙武军的威力更大,一边砍杀,一边列阵,不一会儿功夫,龙武军的阵势就列成了,在城里冲杀,那威力是天崩地裂的,吐蕃是兵败如山倒。

波敢隘的守将得报后,飞马赶来,正好遇到唐军进城,一瞧之下,心胆俱裂。清一色的明光铠,不用想也知dào

,这是唐朝最为精锐的龙武军。

龙武军大名鼎鼎,声威播于宇内,吐蕃兵士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龙武军已经进城了,波敢隘已经守不住了,守将转身就要逃走。

郭子仪摘下六石硬弓,弯弓搭箭,对着守将就射了过去。箭矢打破空气的屏障,发出尖锐的啸声,从守将的肩头射入,守将栽下马来,给龙武军生擒了。

李光弼率领一队龙武军直奔波敢隘另一道城门,成功切断了吐蕃军队的退路,吐蕃军队成了瓮中之鳖。

接下来的事就更简单了,唐军砍杀一阵,再要吐蕃兵士投降,吐蕃兵士为了活命,不敢不遵,就这般,波敢隘就给龙武军拿下来了。

“好样的。”战斗结束,郭子仪、李光弼和李晟不惜溢美之词,把李毅好一通夸。

李毅他们这戏演得很不错,能夺下波敢隘,他们居首功。

郭子仪留下一队龙武军驻守波敢隘,和李光弼、李晟一道,率领龙武军出发了,直奔下一关。

没多久,好消息传来,郭子仪他们再下一城。

就这般,在郭子仪、李光弼和李晟的率领下,龙武军或出奇、或赚城、或强攻,一座接一座的关隘被打下来。

这些关隘之所以能被打下来,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央金一路吹嘘,说唐军在五日内不会到来,让这些关隘放松了警惕。

第六十二章 大丰收

第六十二章大丰收

“隆隆!”

蹄声如雷,只见一队唐军快速前进。

“咩咩!”

清脆的羊羔声格外悦耳,成群成群的牛羊骏马,在吐蕃人的驱赶下,快速行进。

这些吐蕃人有着高超的牧羊放牛之技,在他们的驱赶下,牛羊骏马份外听话,要东便东,要西便西。

吐蕃人除了驱赶牛羊外,还满脸的笑容,忙前忙后,把唐军当祖宗一般sì候着。瞧得出来,他们是真心的,是真心真意sì候唐军。

按理说,唐朝与吐蕃是死敌,见到唐军吐蕃人应该愤恨才是,如此前这般和谐相处的事儿着实很少,让人很是惊奇。

其实,这一点也不惊奇,因为这些吐蕃人是吐蕃的奴隶,在吐蕃的观念中,他们不是人,是“论”的工具,做牛做马,供贵族驱使,为贵族卖命。

唐军到来,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唐军把他们的主人杀了,然后告sù

他们,从今天起他们自由了,是真zhèng

的人,不再是论的工具,自己当家作主人了,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握。

听了唐军的话,奴隶们跟做梦似的,惊疑了半天,方才相信这是真的。紧接着就是欢喜不已,jī动得哭了。从奴隶到平民,对于奴隶来说,那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很想自己做主人,掌握自己的命运,却是压根就不可能。

直到今天,方才成真,他们那个jī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跪在地上不住冲唐军叩头,对唐军是千恩万谢。

他们的喜悦只不过刚刚开始,还有让他们更加欢喜的,那就是唐军把贵族的牛羊骏马分了不少给他们,让他们有生活的资源。

奴隶是主人的工具,是主人的财产。自己不可能拥有财产,拥有自己的财产是他们最大的梦想,陡然成真,又是好一通惊疑,过了好一阵子,方才确认这不是做梦,而是真的。他们那份jī动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是难以道尽。

一人成为奴隶,祖祖辈辈都是奴隶,不知dào

他们祖祖辈辈多少代人做了奴隶,终于翻身做主人了,他们jī动难言,欢喜的哭声响彻天际,一个劲的吼“大唐万岁”。

分派了财产,唐军赶着剩余的牛羊骏马回营地,奴隶们早已把唐军当作了亲人,比祖宗还要亲的亲人。哪里舍得分开,无论如何要跟来,帮唐军驱牛赶羊,方才有如此一幕和谐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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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营地,帐幕相连,一座接一座。不知dào

有多少。一眼望不到头。

不时有唐军开到,又不时有唐军开走,一派热闹红火气象。

唐军的到来和离去只不过是唐军营地的一道风景线罢了,而且还不是最出采的。最出采的是掳掠的唐军归来。

掳掠的唐军归来,必然是满载而归。他们会赶着不计其数的牛羊骏马,还会有大群大群的奴隶跟来。

这些奴隶到来,唐军非常欢迎,每当有奴隶到来,唐都会拥着他们,欢天喜地的说“吐蕃的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欢迎你们。”

奴隶翻身作主人,对唐军本就感jī涕零,再听了这话,只觉就是为唐军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直接赖在唐军营地不走了。

每当唐军有事要做,这些奴隶们就一窝蜂的赶来帮忙,若是唐军不让他们做的话,他们万分不高兴,仿佛唐军挖了他们的祖坟似的。

唐军在这里只是暂时扎营,又没有多少活做,往往是僧多粥少,奴隶们争抢成风。…,

李昌国的大帐里,李昌国和李白正在接受部下的汇报。

“监军,这几天的掳掠,我们是大丰收啊,我们掳掠到的牛羊骏马多不胜数,足够我们半月之用了。”

“半月的粮草,足够我们赶到逻些了。”

唐军进军千里,最大的危机就是粮草,只几天功夫,就掳获了这么多的粮草,这一危机不复存zài

,这是天大的喜事,部下们禀报起来,个个张大了嘴,哪里合得拢。

李昌国微微点头,赞一句道:“弟兄们干得不错。”

部下头颅高昂,xiōng膛tǐng着。对于他们来说,能得李昌国赞一句,比起万两黄金还要让他们欢喜。

“这次的掳获极为成功,我们筹集了大量的牛羊骏马,足够我们赶到逻些了。”李昌国接着道:“只要到了逻些,粮草不用愁。在逻些有百万吐蕃百姓,那里的牛羊骏马得以千万计,若是我们得手,足够我们支用很久。”

此时的逻些聚集了吐蕃百万百姓,那里的牛羊骏马多不胜数,不要说全部掌握,只要掌握一部分,足够唐军支用很长时间了。

“但是,这并不是我们最大的收获。”李昌国话锋一转,道:“我们最大的收获则是我们得到了吐蕃苦难兄弟姐妹的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大唐要想把吐蕃纳入版图很困难。”

吐蕃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唐朝要想把吐蕃纳入版图的困难大增。因为吐蕃太穷,唐朝不可能在吐蕃驻守太多的军队,那无法筹集粮草,只能驻守少部分军队。如此一来,一有风吹草动,唐军就有些捉襟见肘。

如今,唐朝得到吐蕃奴隶的支持,有了他们的支持,唐朝把吐蕃纳入版图就是铁板钉钉了,十拿九稳。

一提起这事,那些参与掳掠的唐军将领就诅咒不已:“吐蕃的论禽兽不如,不把人当人,卑鄙龌龊事儿层出不穷,让人触惊心。我们都是在死人堆里睡过觉,在血水里洗过澡的,什么事儿没见过,可是,当我们亲眼见到时,仍是一颗心怦怦跳,原来吐蕃的论是如此的可恨。”

论是吐蕃的贵族,也就是奴隶主,他们高高在上,对奴隶的折磨可以说让人发指。唐军都是久历战阵之人,什么样的情形没见过?可是,当他们亲眼见识了奴隶主的罪行,仍是一阵阵心惊,李昌国一提起这事,他们就是气愤难已。

“监军,我们解救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兄弟姐妹们在受苦受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将领们气恨恨的握着拳头。

“是啊,还有很多这样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们,可是,我们的时间有限,我们要立时向逻些进军。”将领们恨不得把全吐蕃的奴隶全部解救出来,然而,他们的时间紧迫,进军逻些才是重中之重。

“监军,你可有法儿?”将领们一如既往,一旦遇到难题就找李昌国求助。

“这事,我和李翰林商议过了,正要处置。”李昌国一如既往的没有让他们失望:“传令,让所有的苦难兄弟姐妹们集中,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将领大是欢喜,立时去传令。

奴隶们听说李昌国要见他们,无不是震惊莫铭,个个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对于他们这些奴隶来说,他们最不受人重视的,他们能拥有自由身,能拥有财产就是天大的幸福,谁也不奢望李昌国这个监军见他们。…,

个个有做清秋大梦的感觉。

在唐军的再三催促下,他们这才相信是真的,欢天喜地来到集中之处。足足数万奴隶集中在一起,个个一脸的喜悦,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滚圆,眼里全是企盼之sè,盼望李昌国早点出现。

没有让他们失望,李昌国在李白的陪同下,从大帐里走了出来,一脸的笑容,很是和蔼,奴隶见了,心中生起一股暖流。

李昌国是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了,却是没有一点架子,对他们如同亲人般,与奴隶主比起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还有让他们更加想不到的是,李昌国竟然冲他们深深鞠躬,一脸的歉意:“苦难的兄弟姐妹们,大唐对不住你们,我们来晚了,让你们受苦受累了,我向你们致歉。”

“监军……”数万奴隶哽咽难言,齐刷刷跪在地上,冲李昌国重重叩头。

这是他们最为幸福的时刻,他们万分感jī唐朝,死命的叩头,额头重重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数万人的叩头声有多响亮?让人震憾,叩头声如同雷鸣,震人耳膜。

兴许,这是吐蕃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感恩行动。

“快起来,快起来。”李昌国再三要求下,奴隶们这才欢天喜地的爬起来。

奴隶如同尘埃,不受人重视,象李昌国这般亲切和蔼的大人物,奴隶们是平生头一遭见过,个个把李昌国当作了老祖宗。

“你们翻身做主人了,可是,在吐蕃,还有很多和你一样命运的苦难兄弟姐妹,你们愿不愿去帮zhù

他们?”李昌国大声问道。

“愿意。”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响起,惊天动地。

“你们是好人,没有忘记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我为你们自豪。”李昌国再夸一句。

这句话让奴隶们特别自豪,个个高昂着头颅,xiōng膛tǐng起,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

能得李昌国这样的大人物夸赞一句,那是八辈子的福份;能得李昌国如此盛赞,那是祖辈十八代的福份。

“你们有如此美意,大唐就助你们完成这一心愿,解救更多的受苦受难兄弟姐妹。”李昌国的声调陡然转高。

“大唐万岁!”奴隶们眼中jīng光暴sè,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他们特别自豪,用出了吃nǎi的力qì

吼叫,脸上、额头上、脖子上、手上的青筋怒突,男nv老少,无不如是。(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釜底抽薪

唐军带给他们的是全新的人生,不仅是自己新生,还是祖祖辈辈的新生,要奴隶们不感激都不行。1——

听着奴隶们的吼声,李昌国大是满yì

,唐朝解放奴隶是必然的举措,只有如此,唐朝才能在吐蕃占稳脚跟,才把真zhèng

拥有吐蕃。

先不说奴隶忠不忠于唐朝,光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子孙后辈,他们就必须要与吐蕃为敌,与吐蕃作战。

要想保住这来之不易的权利,他们就必须忠于唐朝,只有得到唐朝的帮zhù

,他们才能真zhèng

成为自由人。

如此一来,奴隶必然是唐朝最为坚决的拥护者,有了他们的支持,唐朝治理吐蕃就容易多了。要知dào

,吐蕃的奴隶数量众多,占了一半人口。

吼声经久不息,李昌国双手不住下压,要他们不再吼叫,却是不可能,奴隶们实在是太欢喜,直到了一盏时分,这才吼声稍歇。

“我会派军队随你们一道前去解救苦难的兄弟姐妹们,你们告sù

他们,他们自由了,他们不再是工具,不再是论驱使来去的牛马,而是人了。”李昌国再度训话,道:“他们祖祖辈辈的恶梦结束了,他们的后辈子孙可以挺起腰杆做人!”

“大唐万岁!”

这话太有感染了,奴隶再度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李昌国手一挥,唐军开始分派人手,从奴隶中挑选身强力壮的奴隶,要他们骑着骏马,随唐军离去。

一队队离去,数万奴隶很快只剩下男女老幼。

望着离去的唐军,奴隶心中特别温暖,特别激动,又是好一通欢呼。

李昌国和李白进了大帐,李白冲李昌国一竖大拇指,赞道:“监军,好一招釜底抽薪。”

没错,李昌国这一手就是要釜底抽薪。奴隶的数量占了吐蕃一半,若是把他们聚集到唐军周围,那会给唐军省很多事,好处太多了。

一是唐军的实力进一步增强。虽然这些奴隶不会打仗,没有经过严格的训liàn

,他们的战力极为低下,可是,他们自小生长在吐蕃的高山密林里,善于跋山涉水,可以让他们到吐蕃的高山密林里去宣扬唐朝的恩德。

这事,奴隶可比起唐军更加适合。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善于跋山涉水,更在于他们的亲身经lì

就是最好的例子,很有说服力。

二是唐军可以从奴隶中挑选一批身强力壮、头脑灵活,而又忠诚的人进行训liàn

,武装他们,用他们协助唐军作战、维持秩序,这会给唐军省很多事。

三是有了这么多的奴隶拥护唐朝,对于吐蕃来说,那是非常沉重的打击,足以动摇吐蕃的根本。

吐蕃是奴隶制,要是没有了奴隶,还能是奴隶制?光有奴隶主,没有奴隶,不再是奴隶制,对吐蕃的打击有多沉重,不需yào

说的。

四是有了这么奴隶的支持,唐军的给养就很好解决了。只要唐军说一声,奴隶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的牛羊。当然,唐军不可能竭泽而渔,不可能从他们这里取得足够的给养,却可以让他们向奴隶主索取。

奴隶们熟悉这里的情形,有了他们领路,这给养就不再是问题。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对于唐军的重yào

性不需yào

说的,只要解决了这问题,唐军就立于不败之地。

“没错,这就是釜底抽薪,可是,这才仅仅是开始,还有很多的事要做。”李昌国重重点头,大是赞同李白的评价。…,

“监军打算怎么做?”李白眉头一拧。

“这事要做的还有很多,眼下我们没有时间,只能打下基础。等王维到来,派给王维去做。”李昌国沉吟着道:“王维要为我们筹集粮草,有这些奴隶足够了。在筹集粮草的时候,再对他们进行训liàn

。我相信,一年半载之后,他们就能分担很多事了,维持秩序、宣扬大唐威德都可以派他们去做。”

把这些事务分担出去,唐军只需yào

保持威慑力就够了,在奴隶们解决不了的时候再出动唐军,比起事无大小都要出动唐军,对唐军的负担小得太多了。

“王维足以胜任。”李白对王维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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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庄院,这是一个小奴隶主的庄园,占地三二十亩,时不时就有奴隶进进出出,在鞭子的抽打下,忙忙碌碌。

“你们两个,快点。”监工手腕一抖,皮鞭狠狠抽了过来,打在一个奴隶上,奴隶发出一声惨叫,却是不敢有丝毫怨言,唯有飞也似的忙碌。

“还有你。”监工又是一皮鞭抽来,另一个奴隶重重吃了一鞭,大气也不敢出。

“哼哼,还有谁敢偷懒的,尽管说,鞭子管够。”监军手中的皮鞭不住发出响声,得yì

的大吼起来。

这两个奴隶只有忙活的份,过了一阵,监军提着皮鞭走到别处去了。又是一通大吼,一阵皮鞭下去,奴隶惨叫声不断,却是不敢有丝毫怨言。

“该死的。”一个奴隶低声咒骂起来:“要是给我的机会,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小声点。”又一个奴隶忙提醒:“我听说,别的庄院里的苦难兄弟们如今可好了,翻身做了主人……”

“啥?他们当主人了?你不会骗人吧?”奴隶一惊一咋的,声调有些高。

“你想害死我?小声点。我有个表兄在那边,他昨儿晚上前来见我,问我想不想做主人。”

“那怎么回答的?你有没有同意?你要是不同意,把机会给我。”

“这不废话么?做主人这事,我们祖祖辈辈都在想呢,我能不想?”

“做主人好啊,可我们没那力量自保。”

“这你就莫要担心了,听说唐军来了,是唐军在给他们撑腰,凡敢不服的论都给唐军杀了。唐军可好了,不仅让表兄他们做了主人,还分牛羊骏马给他们,他们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呢。”

“真的?唐军怎么还不来呢?”

“要是唐军来了,我们的好日子就到了。”

奴隶们个个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恨不得唐军立时到来。

摆脱奴隶的身份,自己做主人,拥有自己的牛羊骏马,是他们祖祖辈辈的梦想,却是不可得。如今,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要他们不憧憬都不成。

“还有,唐军说了,要从我们中挑选身强力壮,头脑灵活的人进行训liàn

,发给我们武器铠甲,让我们驰骋疆场……”

“这不是我要们卖命么?论就是这样做的,送死是我们的,功劳却是论的,唐军也来这一套,不把我们当人。”

“是啊,唐军和论都一样,要欺压我们。”

奴隶也有从军的,当然,他们是完全的炮灰,送死是他们的事,立功受赏是奴隶主的,一提起这事,他们就是气愤不已。

“休要乱说,唐军与论不一样。唐军说了,若是有人立了功就要受赏,绝不会埋没我们的功劳。”…,

“真的假的?不太可能吧?哪有这种好事?”

奴隶立功受赏这事,对于他们来说是天方夜谭,压根就信。

“是真的,你们听我把话说完。你们知dào

这次唐军的大帅是谁么?他不是汉人,是突骑施人。不是汉人,也能统兵数十万,这还有什么不可能?”

“真的?”奴隶们齐声惊呼,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

哥舒翰这事太有说服了,不是汉人也能统兵数十万,还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吗?不可能有了。

“这算什么?听我表兄说,这次的唐军将领中,有一个叫李啥弼的,他是契丹人,不是汉人。安西都护府的都护叫高什么芝的,是高丽人。他们都不是汉人,却为唐朝重用。”

“在唐朝没有种族之别,只要能立功,都能受赏,我是听过的,应该不假。”

有了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奴隶们要不信都不成,个个眼里的小星星更多更美妙了。

“既然如此,我们还等啥呢?杀了论,找唐军去。”

“对,找唐军去!找唐军去!”

归顺唐朝的好处太多了,多得让他们不敢想,多得让他们目眩,无不是异常振奋。

“你们几个卑贱的虫子,竟敢偷懒。”监工发xiàn

了,提着皮鞭,黑着一张脸快步过来,眼里凶光闪烁。

“你骂谁是虫子?”奴隶们与以往低眉顺眼的样儿大不相同,斗鸡似的昂起了头颅,疯了一样扑了上去。

“你们还反了?”监工可不信邪,手中的皮鞭一挥,就要抽下去,却是给扑将上来的奴隶扑翻在地上,一阵拳脚下去,这个监工就成了猪头。

奴隶们怒气不息,拔出监工腰间的弯刀把他给宰了。

“呼!”奴隶们重重喘气,望着监工的尸体,如同做梦。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监工竟然死在他们手里。

此时,他们大是畅快,这是扬眉吐气。

“兄弟姐妹们,杀了论,找唐军去!”

陡然间,奴隶爆fā

出惊天的吼声。

把事儿一说,奴隶们大是赞成,不再忙活,有武器的用武器,没有武器的用菜刀、铡刀、石头砖头,一窝蜂般暴动起来。

只一会儿功夫,这里就给奴隶占领了。

“找唐军去!”

吼声惊天,奴隶们欢喜难言。

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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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中……手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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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兵临逻些

唐军精神抖擞,一队接一队朝前开去,马蹄踏处,冰雪飞溅,声威不凡——

李昌国和李白正与王维告别。

李昌国骑在骏马上,冲王维道:“王维,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为大军筹集粮草,训liàn

吐蕃、维持秩序、解救奴隶……这些事儿不少,你要多操心。”

“监军请放心,王维定不辱命。”王维大是振奋,一双眼睛特别明亮,大声领命。

王维的仕途前期顺利,后期不顺,一直被埋没,若不是遇到李昌国,会一直埋没到死。如今身负大任,虽然很忙很忙,他却是异常欢喜,充满了斗志。

“告辞了。”李昌国一抱拳,打马而去。

“告辞!”李白抱拳一礼,打马赶上李昌国。

xxxxxxxx

逻些,红山宫,墀德祖赞正在与一众大臣商议军情。

墀德祖赞的眉头拧得异常之紧,虽然极力掩饰,却是难掩其愁苦。唐军直奔逻些而来,吐蕃实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召集群臣商议,却是难有退敌之策,不能不愁。

“都说说,要如何才能退敌?”墀德祖赞大声问道,尽可能说得平稳,却是难掩话声中的颤抖。

这话他不知dào

问过多少回了,群臣却是束手无策,个个低垂着头颅,大气也不敢出。

唐军直奔逻些而来这事完全出乎吐蕃的意料,打乱了吐蕃的部署,要想调整需yào

很多时间,这还是小事,总能调整过来,最大的难题是吐蕃没有退敌之策。

“大论,你说。”墀德祖赞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点名。

大论一个激灵,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期期艾艾,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说啊,你有没有退敌之策?”墀德祖赞火不打一处来,声调很高,尖细刺耳。

大论相当于唐朝的丞相,头号大臣,这等大事他不说谁说?用到他时却是事束手无策,要墀德祖赞不发火都不成。

“臣……”大论很清楚,他的地位很危险,恨不得从脑袋里抠出个办法,实在没有办法,又不能明说。

“你个蠢猪,你个废话,你个酒囊饭袋,你个混蛋……”墀德祖赞一蹦老高,指着大论大骂,口水乱溅,地上湿了一大片:“枉你为大吐蕃的大论,平日里欢蹦乱跳,比你祖宗还要能干,一遇大事,束手无策。你把狗头垂着,与你裤裆里那话儿对眼,你就这点出息。”

这番话骂得够狠,够恶毒,若是在平时,大论一定会大声反驳,眼下却是不敢有丝毫反驳之心,一颗头颅垂得更低了。

“啪啪!”墀德祖赞把那副窝囊样儿看在眼里,火气更大了,右手在大论脑袋上左拍一下,右拍一下,大论一颗脑袋如同拨浪鼓,左右摇摆,晃来晃去。

臣有臣道,君有君道,墀德祖赞如此做,是不守君道,是对臣子的侮辱,若是在平日里,一众大臣肯定会反对,今日只能当作没看见。

而且心里还一个劲的祈祷,墀德祖赞千万莫如此对待自己。

大论除了闷头葫芦,除了还能出气外,再也没有别的功能,拍打了一阵,墀德祖赞再也没有对付他的兴致,气哼哼的放过他,望着小论。

大论暗中松口气,却是不敢有丝毫异动,接着扮他的木头。

“小论,你呢?可有妙策?”墀德祖赞尽可能把语气放缓,因为小论是他唯一的希望。…,

小论足智多谋,很是清醒,若是他也没有办法的话,吐蕃就真的完了,墀德祖赞既是期盼,又是紧张。

群臣终于抬起头,紧张的打量着小论,很是希冀。

“赞普,臣以为眼下非以退敌为重……”小论沉吟了一阵,这才缓缓开口。

哪里想得到,他的话才一开头,就给墀德祖赞粗暴的打断了,只听墀德祖赞一声断喝:“不以退敌为重,亏你说得出。大吐蕃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若是不能退敌,大吐蕃就完了,全完了。”

咆哮声如同雷霆,震得一众大臣耳鼓嗡嗡作响。

“赞普,眼下退敌,臣实无良策。”小论却是出人意wài

的昂起头,与墀德祖赞对上眼了,道:“若是先稳住局势,与唐军相持,再寻找机会,方为上策。”

“稳住局势?”墀德祖赞的眼睛陡然明亮。

自从接到唐军直奔逻些而来的消息后,墀德祖赞就在为退敌而绞尽脑汁,此时被小论提醒,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小论说得不错,是本赞普太操之过急了。唐军攻下积石山,直奔逻些而来,锐气正盛,难撄其锋,若要在此时退敌,实是难以如愿。先稳住局势,再求良策,实是眼下第一要务。”

大论低垂的头颅抬了起来,打量着小论,很是忌妒,如此简单的事儿,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看什么看?你顶了个狗头,除了作威作福,你还能做什么?要不是看在眼下局势万分危急,就罢了你这大论。”墀德祖赞是气不打一处来,冲大论就是一通大吼。

大论好象得了软脖子病似的,一颗脑袋垂得更低了。

“说说,要如何稳定局势。”墀德祖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小论沉吟着道:“赞普,臣以为大吐蕃当与唐军相持,闭关而守,不与唐军大战,让唐军消耗。唐军远道而来,辎重必然短缺,只要与唐军相持,就能把唐军消耗掉。”

墀德祖赞微微点头,颇为赞赏道:“按照汉人的兵法:千里不运粮,积石山险要,难以运输粮草,唐军此次的粮草必然有限,唐军一定希望速战速决。而本赞普却是深沟高垒,不与唐军大战,等到唐军消耗一空之际,再全军杀出,实为高明之策。”

粮草绝对是唐军最大的软肋。唐军并非没有充足的粮草,相反唐军的粮草非常充足,存放在大非川,却是不能运到吐蕃腹地来。

吐蕃腹地很穷,难以筹集粮草,唐军要想就地筹措,非常非常困难。

“赞普,臣请求把逻些的百姓立时遣散,要他们回到高山密林里。如此一来,即使唐军到来,也休想获得补给。”小论中精光一闪。

“妙计。”墀德祖赞虽然有些不舍,却是不得不赞成小论此计极妙。

逻些聚集了百万百姓,这里的牛羊以千万计,若是唐军赶到的话,就会有巨大的收获,断唐军粮草,与唐军消耗的计谋就难以实施。

在唐军赶到之前,把这里的百姓遣散,让他们回到高山密林里,唐军想再获得补给,难如登天。

这是一条毒计,若是得逞的话,唐军危矣。

至于沿途的关隘,他们不敢有阻挡唐军的奢望,连积石如此天险都能攻破,沿途的关隘丢失只是时间问题,要想阻挡唐军那是不可能的。

“请赞普下旨,让各地的论出兵,滋扰唐军,让唐军不得安歇,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小论再度出谋。…,

吐蕃的论各散各处,若是由他们滋扰唐军的话,唐军会有天大的麻烦。

“此计可行,很可行。”墀德祖赞拧着的眉头散开了。

“不过……”小论看了一眼墀德祖赞,不再说下去。

“说。”墀德祖赞眉头一掀,沉声喝道。

“臣请赞普下旨,释fàng

奴隶,给他们自由身……”小论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闭嘴!”墀德祖赞还没有说话,一众大臣就喝斥起来了,打量着小论如同在打量杀父仇人似的。

这些大臣都是论,都是吐蕃的贵族,若是释fàng

了奴隶,就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要他们不反对,那是不可能的。

“赞普,若不如此的话,唐军抢先一步释fàng

奴隶,给他们自由身,奴隶一旦投靠唐军,万事皆休。”小论的声调陡然提高,很是激昂的道:“赞普,你是知dào

的,唐朝是没有奴隶的。唐军此来,就如火星,而奴隶就是滚油,火星落到滚油里,必成熊熊烈火。”

“这个……”墀德祖赞很是清楚,小论所言很是在理。

唐朝没有奴隶,这对奴隶的吸引力极大,可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然而,只要他下令释fàng

奴隶,他的大臣必然对他失望,即使他获得奴隶的支持,也没有用。

墀德祖赞一时难决,道:“此事还是容后再议。”

“赞普……”小论还要再说,却给墀德祖赞打断了。

挥挥手,阻止小论再说下去,墀德祖赞道:“小论,你不错,很不错,每当危难关头,你总能廓清情势,本赞普很欣慰。时间紧迫,你所言之事,要尽快实施。幸好,央金不辱使命,为大吐蕃争取了五天时间。”

央金的胸膛一挺,极为自得。

他回来禀报,把血书呈上,墀德祖赞大是欣慰,时间太过保贵了。至于血书的可信度,他没有怀疑,因为无信则不立。对于敌人,可以用计谋,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却不能失信。

这是千古大忌。

“小论,这事就交给你了。”墀德祖赞重重点头,很是欣赏。

这是对小论进行重用,大论极是失落,却是不敢有任何怨言。

“谢赞普。”小论大是振奋,这么多年一直被大鹿着,今日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了。

“禀赞普,唐军打到逻些了!”就在这时,斥侯急匆匆冲进来,远远就嚷起来。

“不可能!”央金第一个反对,大吼道:“唐军明明答yīng

要停止前进五天的。”

“唐军已经到了逻些,你不信,自己出去看。”这次,斥侯的口气异常强硬。

对啊,有没有来,一瞧便知,墀德祖赞率先出去,朝东北方向一望,只见一条水线,优美流畅,正急速涌来。

这不是唐军,还能是什么?

“不好,我们上了唐军的大当!”墀德祖赞猛然想起了什么,大吼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第六十五章 抢!(上)

墀德祖赞望着急速涌动的水线,刹那间明白,他上了李昌国的大当,一口闷气上来,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k

更新

五天时间,对于吐蕃来说太过宝贵了,若是有了这五天时间,吐蕃就可以部署得更加完善。更重yào

的是,小论的谋划一经实话,逻些城下的吐蕃百姓可以从容离去,一旦他们离去,唐军赶到也没有用,因为没有粮草。

哪里想得到,小论的谋划刚出炉,唐军就赶到了。

“唐军言而无信,卑鄙无耻!”央金最是气愤,这是他的立身之资,是他的功劳,转眼间不仅没有功劳,还是误国误民,他只觉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末日到了似的。

“你个猪脑子!”墀德祖赞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把他踹了个跟头,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没见过你这样的蠢猪,那李昌国明明是耍你的,你竟然当真了。你还有脸骂李昌国卑鄙,是你太蠢。”

一通大骂,口水溅了央金一脸,央金却是一脸的糊涂,明明是李昌国不守信,我骂他几句,难道有错?

“你这个蠢猪,你蠢到家了。”墀德祖赞接着大骂:“李昌国说的是他停留五天不前进,并不是说唐军不前进,他失屁的信,你蠢蠢蠢!”

央金恍然,如同被雷霆殛中,一颗心直往下沉,原他上了李昌国的恶当。

就在墀德祖赞口水乱溅之际,只见唐军更近了,清一色的明光铠,还有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飘扬,格外壮观。

“龙武军?”墀德祖赞吃了一惊。

龙武军大名在外,却是很少出现在战场上,能见到龙武军的机会不多,墀德祖赞睁大了眼睛,死死打量起来。

只见龙武军个个身材高大,背负硬弓劲矢,腰悬横刀,胯下战马异常神骏,行进间阵势整齐,不愧是唐朝最为精锐的军队。

“好好好!”墀德祖赞的口水差点流出来了,暗想要是我有如此精锐该多好。

“谨守城池,不要与唐军接战。”大论心想小论已经拔了头筹,他若是不能再捞点功劳的话,他的大论之位就能保了,大吼大叫起来。

他吼得山响,声音远远传了开去,吐蕃兵士听得清楚,就要去执行。

“闭嘴!”然而,让大论想不到的是,只听墀德祖赞冲他大吼一声,一个激灵,刚刚高涨的热情,马上就不复存zài

了。

“你真是头蠢猪,眼下岂是关闭城门的时候?”墀德祖赞一双眼睛瞪得象铜铃,指点着他的鼻子大骂起:“见过蠢,没见你这样到家的!”

“呃!”大论喉头发出一阵磨牙的响声,一脸的惊讶,这明明是小论的计策,怎么就不行了?小论刚刚谋划,要深沟高垒,紧守城池,不与唐军作战,我说就不行了?

小论的谋划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转眼间就行了,不仅大论晕,一众大臣谁个不晕?

“小论的谋划是要消耗唐军,不给唐军粮草。眼下,逻些到处都是牛羊,若我们关闭城门,任由唐军去抢,唐军要多少粮草有多少,你蠢到家了。”墀德祖赞是怒火万丈,仿佛有人挖了他的祖坟似的。

“那怎么办?”大论结结巴巴的问道。

“传令,各军出城大战,掩护百姓离去,不能让唐军获得牛羊。”墀德祖赞大吼大叫。…,

众臣如蒙大赦,飞也似的离开。

墀德祖赞的想法是对的,眼下的逻些城有百万以上的百姓,聚集在这里的牛羊骏马多不胜数,可以用千万为单位来计算了,若是落到唐军手里,唐军就有了丰厚的粮草,与唐军相持,消耗唐军的谋划就要破产。

阻止唐军获得更多的牛羊骏马、草料就成了当务之急,不得不派吐蕃军队出城打掩护。

不得不说,墀德祖赞的应对是对的,问题是,这能成功吗?

“好多的牛羊!太多了,我眼睛花了。”李晟一边骑马飞驰,一边大叫,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样儿。

如此多的牛羊骏马,李晟平生头一遭见到,哪能不心惊的。

“天啊,真的太多了。”郭子仪也是感慨不已,笑道:“幸好我们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上几天的话,吐蕃把百姓遣散,回到高山密林里,我们就真的傻眼了。”

“这都是监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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