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良皇婿 - xp1024.com
《大唐不良皇婿》


楔子:穿越长安有家书

西北边塞,枯草,灌木,一茬茬凌乱点缀大地。因常年缺水,到处是褐黄土壤,贫瘠,干涸,地表龟裂,无垠的荒凉,人际罕至的不毛之地,连燕雀也都绝了踪迹,有的只是塞风,还有夹杂的漫天黄沙。

朔方军区,处于戈壁的狭长腹地,驻有大型军事据点,驻军人数不下四十万。军营外拒马横亘,壕沟深耕,巨尖木围栏上,到处旌旗飘飘,飒飒作响。

箭塔高处,哨兵们表情肃穆,持弓警惕。营内军帐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兵卒成行成伍,往来列队巡视。

此时,蔚蓝天际线,忽的卷起一阵黄土烟尘,十余来号重甲骑兵急速驰来,沉重马蹄击打土面,发出嘚嘚声。

身处箭塔一览无余,眼尖的哨兵顿时精神一振,纷纷张弓警戒,随即军营寨门迅速闭合,牛角军号奏起,嘹亮而急促,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不过须臾,这队骑兵已至寨城下,为首的是一彪悍骑兵,手执半截短戟,胸前原本锃亮的护胸镜,此刻已经深深凹陷,细鳞甲也从左肩锁扣斜斜撕裂到小腹位置,豁出一道大口子,胸甲里面结痂的伤口,仿佛一条狰狞的虬龙,张牙舞爪,就连箭塔高处的哨兵,此刻也看的忍不住皱眉,褐红的肉色,触目惊心。

而身后十余人马,皆披伤挂彩,衣甲不整,长途奔袭的马匹,黝黑的鬃毛变得黯淡,长途奔袭的劳顿,连这种西域大宛马也频频扇动鼻翼,打着响鼻。

马上兵士此时甚是疲惫,不过行伍依旧整齐,虽脸容掩饰不住倦意,但一行骑兵的眼神,依然闪烁坚毅亮堂的光彩。

年青哨兵心中暗叹,好一队铁血军士,似乎骑兵是刚脱离厮杀战斗,身上还有未消散的腾腾煞气,分外慑人。

箭塔上的哨兵微微一怔,不由紧张地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虽说心中大体有几分判定,他们是大唐军队,不是敌军,可浓重杀气,那种压迫感,依然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角弓,从箭筒抽出箭簇,扳指也暗暗扣好弓弦。

很显然,眼前残败不堪的小队,刚在浴血战场经lì

过厮杀,从残破的军衣上,不仔细辨认,甚至看不清部队番号的骑兵。

号称平原奔虎的重骑兵,精简的兵马,本身有着迅猛灵活的机动性,优秀的单兵作战能力,再加上厚实的防御铠甲,在荒野还遭遇得如此狼狈,实在让哨兵感到吃惊诧异,免不了心中暗忖,这队人马经lì

的,该是怎样惨烈的战斗。

箭塔年青哨兵心生钦佩,看的出此是自家兵马,不过依然得按军律程序问话,便不罗嗦,朝下方大声喊道:“下方是何部队,报上藩属,军衔!”

“南部阳百里,长射军塞分据点,重骑兵隶属飞卢七营,左果毅都尉李猛,请速开启营门,有十万火急军情呈报,吾要直接面见军使郭大元帅...”为首那人说罢,从衣甲中掏出一面牙雕军牌,抬臂亮在高处哨兵眼前…………

某大帐内,一雄健中年男子,约六十余岁,老而弥坚,髯须,虎目,脸庞表露出刚毅,气质甚是神武,此人正是朔方节度使郭子仪。

此刻,他正手执一封书信,盘腿端坐在摞满成堆公文的案牍前,眼神盯着书信,激动闪动,紧绷的枣红脸,时不时微微抽搐着。

在帐内,除此人外,身旁还伫立一穿带儒巾方冠的年青英俊谋士,料想是军师,账房之流,此时他一脸平和淡然,眼光深邃,好似思索什么。

而帐中剩下的最后一人,则在帐门前,半跪在地行军礼的士官,此人正是方才寨门前喊话的重骑果毅都尉,李猛。此时帐内静悄悄。

“报,大帅,前两日前,卑职跟随折冲都尉长官,带三百重骑照例巡视,于西北方圆七十里防区,途经北部戈壁土丘,遇见长安邮驿署的传令员,当时此人已经重伤,躺在沙丘奄奄一息,且其人坐骑已散失,被我巡队发xiàn

,说是被吐蕃散兵所袭。此人临终托付我队火速赶往总军塞,托送一信件予郭大帅,此人说是来自长安的家书,十万火急,要您亲自拆封。”

“长安来的?邮驿的差役,人呢?”

被称为大帅的中年将军抬眼,与身旁的儒士眼神对视,默不出声,低头沉思着,随即儒士疑惑对都尉接过话,追问道。

“托付完信件,便重伤不治,死了。”左都尉俯首跪地,随即淡然答道。

“你骑兵队擅自离开巡区,可有请示上级。”

盘腿坐席的郭子仪,双眸闪过一丝冷芒,直射低头跪地的左都尉,语调忽的变得冷冽,帐内气氛霎时冰冷。

“报gào

,没有,当时事件紧急,我队离长射军塞分据点尚有三百里路程,赶不及请示分塞长官,折冲都尉长官和卑职与另一副官右都尉商量后,决定擅自离值守防区,火速赶往总要塞送信。”

都尉刚健脸容无悲无喜,回答干脆有力,不过随即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伏地朝堂上郭子仪拜了拜,深深吸了口气,嗓音嘶哑缓缓说道:

“请大帅治罪,由于擅自离守防区,骑兵队蒙受巨大损失,造成重大伤亡,昔日并肩作战袍泽战友,已几乎马革裹尸,荒葬疆场。卑职自知此次行动负有不可推卸责任,罪无可恕,请求一死,只求大帅免究隶属于卑职麾下,放过幸存下的十余名骑兵。”

“事出有因,你们私离值守,本是送与吾郭家家书而起,按军法,尔后本帅自当领军杖八十责罚,至于如何处分你麾下骑兵,监察司自有定夺…长官私自擅离防区值守,罪当斩首,既已知罪,本帅也不能徇私,你家属自会有朔方军区好好赡养照料,免去尔后顾之忧,上路吧。”

郭子仪沉吟一会,刷的站起,虎目圆睁,一派森严,接着朝帐外大声喝道:“刀斧手何在,将罪人拉出校场,即刻斩首!”

方两名彪悍刀斧手闯进帐内,正要架起李猛出去行刑,案边站立的儒士军师,原本默不作声,这时蓦地开口喊道:“刀斧手且慢!”

“大帅,果毅都尉虽有失职,但罪不至死,他只是副官,当时带队长官为折冲都尉,如今失职罪责全追究一人,未免有失公允,量刑太重,望大帅重新衡量刑罚。”

似乎觉得儒士一番话确是有理,郭子仪原本扭曲的面容,不知何时,已恢复平静,随后一挥手,退却刀斧手,扫视了一眼表情平静的左都尉,沉稳无波问道:

“你的带队长官折冲都尉,还有副官右果毅都尉,以及剩下的二百来号人马,如今人何在?”

“回大帅,为及时送达邮信,我队冒险抄近道,途经吐蕃七百里西防区,被一千多敌军轻骑追击两日两夜,长官和副官,和三百余军士,已阵亡。”

都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淡淡答道。

“砰!”大帅顿时起身,刚晴的容颜,霎时间变得怒不可遏,站起后一脚把堆满机务公文的案几踢翻在地。

“为送一封书信,竟丧失了我大唐三百余名效国杀敌好儿郎,可恶,甚是可恶!”

大帅急躁地来回踱步,表情很是愤nù

,手心里的书信都被狠狠揉成团。

“下去吧,你们十余人先待在营里养伤,随时待命。”过了半刻,郭子仪料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只得颓然地背对军帐,朝身后轻轻挥了挥手,屏退了都尉。

“大帅,什么回事?”儒士军师弯腰扶正了被踢倒的案几,重新摞好公文,随即望了望此刻伫立在角落负手不语的大帅,低声询问了一句。

“哼,还不是家里那个六子!就算死了也活该,郭家的老脸都被他丢尽了,我郭子仪没有这么不成器的儿子。你自己看信吧,本帅去校场领八十杖罚。”

大帅狠狠地哼了一声,随手把书信纸团扔给了儒士,满脸怒容地迈出大帐。

“怎么回事?”一时错愕的儒士缓缓展开书信。

展入眼帘,纸上写了一行楷字:“腊月十七,六子郭暧第八次逃离驸马府,寻死跳塔,伤重昏迷,生死难料——妻,王氏”……

四周黑蒙蒙的,没有一丝光亮,正如处于黑洞般,恍恍惚惚如游魂,摸索着,匍匐着,缓慢爬行。近了近了,好似黎明前的混沌黑漆,忽然间天际扎破一道缝隙,如裂开的蛋壳,啪啪闪出惨白青光,接着,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嘈杂声,呜咽声在耳畔传来,吹来的冷风,让身体不由颤抖一下,随即周围又爆fā

出更大的一阵哄闹,哭啼声,夹杂着惊喜的味道。

朦胧中,感觉嘴接着被撬开,一股苦涩的药汤灌了下来。灌的急了,呛得剧烈咳嗽了几声,一场悠长沉沉的梦,带着伤感,和酣睡不知到何时的快意和解脱,好似过了几世纪那样漫长,睡眼惺忪缓缓睁开,嗓音嘶哑的开口问道:这是在哪?

“傻孩子,这是在汾阳王府,这里是你的家啊。”包含慈爱和欢喜的母性声音,随即在耳际絮絮传来,伴有一缕白玉兰的清香。

“我…是…谁…”

“我的孩儿,暧儿,郭暧”

飞檐,斗拱,炫目的金黄琉璃瓦,鲜艳的朱漆楼台,碧水的苑池,还有远处一排排鳞次栉比的青砖瓦房,横贯东西南北的大街,那熙熙攘攘的人流,来来往往,隐约看得出,男的大都穿着圆领袍衫,女的是短襦或长裙曳地。

“这是唐朝?奶奶的,上帝开什么玩笑!”一青年男子怔怔独坐,在高高的楼台,俯瞰着全城。

一格格用土墙围起来的方方正正的城区,那叫坊吗?男子目测一下,估算有不下一百个单元格,还有高坡上金碧辉煌的宫殿群,气势恢宏,男子揉揉眼睛,错愕的表情,真不敢相信眼前,此时由于惊讶而咧开的嘴巴,足足塞得下一个大鸭蛋。

来到唐朝,掐指算已过了三天,这真是稀奇古怪的一场梦啊,男子仿佛仍处在云里梦中,不敢相信。

周公梦蝶,还是蝶梦周公,一切都不重yào

了。一个身穿青衫,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子,此刻正已在阁楼的栏杆,伫立望着下面大片的古建筑群苦笑不已。

郭南原本是个唯物主义者,上帝,在他眼中,一直认为,那是心灵空虚的人才会信仰寄托的玩意儿,生活在社会主义的国度,马克思才是唯一真理。

不过现在,上帝给他开了个玩笑,派他穿越时空,来到大唐,领略了一下它的大神通,不仅成了中唐名将郭子仪的六子,还成了代宗皇帝的女婿。

不过娶的公主可是个难驯服的角儿,却足足让郭暧这个前身一年寻死了八次。郭南苦笑不已,前天在下人那旁敲侧击得知,这第八次寻死,是从十五米高的小佛塔上跳下的。

郭南倒郁闷,这郭暧公子怎么不从高点的大雁塔跳下来,那不是死得干脆,反而选座矮脚楼,奇了怪了,身上一个零件都没摔出毛病,只是轻微脑震荡,把真身的魂都震出来了,阴差阳错地换上了二十一世纪的魂。

郭南本是一个普通人,上了所二流大学,国际贸易专业,毕业后靠着勤奋打拼和无数次的跳槽,成了一家外企的中层管理,有着一份还不错薪水工作。结婚时,首付了九十万,在市区按揭买了套百来平米的套房,省吃俭用,再挤出二十来万,一年后有了辆黑色丰田,结婚刚一年,一切看起来挺美好,家有一身材棒棒,容貌娇美的老婆。

常年出差,忙着赚钱养家,留老婆在家当主妇,况且老婆还长得漂亮,结果当然是戴绿帽,这是社会常见规律。

郭南叹了叹,望着大唐时期清澈的蓝天,回忆起来,对那天的事还历历在目…

又像往常一样,郭南出差了,计划外提前一天回家,晚上十来点,左手拿着大束玫瑰,右手拖着装满礼物的行李箱,熟练打开两重防盗门,屋内静悄悄的,郭南很是奇怪,那时应该他老婆还没这么早睡觉的。

郭南继xù

进门,当时他也没开灯,轻手轻脚地摸黑穿过客厅,拿出钥匙,悄悄打开卧室的门,门缝即将打来那一刻,本想给他老婆一个大大惊喜,郭南挤出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大喊一声:

“亲爱的,你的老公提前回来啦!”

后面的事,是郭南活了二十九年,所遇到最措手不及的“惊喜”

床上一男一女,两条白花花的肉体紧紧纠缠,激战着,那打开门一刹那,郭南感到,仿佛世界时间都定格了,三个错愕相视的表情,真是丰富多彩。

突发心肌梗塞,倒在卧室门口的那一刻,郭南嘴里只来得及弱弱地吐出半句话:

“奶奶的,这辈子被女人玩了感情,下辈子我要…”

第一章:少爷的高等待遇

“少爷,奴婢伺候您穿衣”

“少爷,奴婢伺候您洗漱”

“少爷,奴婢伺候您...”

晨光熹微的一大清早,两位娇媚可爱的婢女早早守在厢房门口,也没打声招呼,径直闯进了屋内,一把拉起还躺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郭南,熟练的动作套路,看得出,以前她们就是这样服侍郭暧的。

睡眼朦胧,眼睛还未睁开,感觉像只木偶,被两婢女摆弄,拉到梳妆台,梳理头冠,戴好头巾,宽松的圆领白袍衫、加上铮亮的乌皮靴,蚕丝腰带,这些一看就是高档品,问婢女才知,波斯进口的,郭南感叹了一下,上等人士的生活。

郭南,现在应该改叫郭暧少爷了,只见他对着铜镜自顾自怜,,小声在心底叹了一声:这一身富家公子装扮穿上去,再加上这脸瓜子长得貌比潘安,陈世美,走在长安大街上,绝对迷到千万无知少女啊。

“咳,瞧,你们的少爷,是不是玉树临风又风流倜傥啊。”

郭南摆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造型,然后对着旁边侍立的婢女调侃道。

“咯咯,是,是,咱家的六少爷,长得绝对惊为天人,鬼斧神工的造化,那面容就跟俺爹在乡下精心呵护的耕地差不了多少,驾着老牛用铁犁来回梳理了好几遍哩。”

处于十四五岁春花烂漫年纪,小孩子的天性使然,即使主子在旁,两侍女也没什么顾及,毫不掩饰的在旁捂嘴偷笑。

年纪稍小的,捂嘴偷笑时,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憋得眼眶都噙满了亮晶晶的泪。更甚的是,接话的那位年龄稍长丫头,还极没配合地前仰后合,弯腰直捂着肚子喘粗气。

看来在平时,前世郭暧对自己的婢女倒挺纵容的,主人也敢挤兑。闻言,郭南心里也挺乐的,但少爷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于是佯怒,装作大老虎,龇牙咧嘴鬼吼了两声,扑上两小丫头跟前,光明正大又狠狠的掐了两个娇嫩如花的小脸蛋,一下,两下…

顿时两女羞怯地连连拂袖,相继破门而出,那惊恐的摸样,就好比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郭南倚门望着慌乱逃离的丫头,更是很没风度地在后面叉腰哈哈大笑。

感叹了一下古代传统封建女子的淳朴,理了理衣裳,收拾好玩闹心态,郭南按照刚才两婢女的吩咐,迈步朝正厅走去,母亲王氏正在那屋等着儿子用早餐。

重生来到大唐,郭暧的身份转换适应的倒还行,反正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转世重生,老天也够眷顾自己了,所以郭暧郁闷了几天,倒也看得开,既来之,则安之,潇潇洒洒到大唐再活五十年。

自从四天前,前身郭暧终于无法忍受升平公主极没自尊的丈夫待遇,一个标准的封建文人士子,自幼在孔夫子儒家文化熏陶下,脑子里装满了伦理道德和三纲五常,凭着士可杀,不可辱的做人信条,第八次轰轰烈烈地寻短见了,长安城内慈恩寺,从一座佛塔上玩了一次跳楼,结果又被家仆抬回了汾阳王府疗养。

魂穿到郭家六子身上,郭南对前身主人的记忆没有一星半点的继承,好在有着从高处摔下,摔坏了脑袋失忆的借口,郭母爱子心切,完全没怀疑自己儿子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怎会料到儿子的魂来了乾坤大挪移。

醒来的这几天,通过对下人的旁敲侧击,郭南大体了解郭暧寻死的光辉事迹,这在古代看起来是不忍家暴贞烈有个性的士子表现,在现代看起来却是愚蠢之极一根筋的做法,让郭南暗暗咂舌。

一时忍不住恶趣味地想,要是自己没有恰好附魂在郭暧身上,他那悲壮地一跳,两腿一蹬翘辫子,再也醒不来了,是不是该给这郭子树个宣扬忠孝节义,歌颂烈德的牌坊?

不过转念一想,不由莞尔,朝廷是岳父李家开的,女儿是岳父李家生的,给家庭问题而寻短见的女婿树牌坊,那不是李家自己吃饱了找抽,弘扬家丑?

思绪翩跹须臾,不知不觉行走到了用饭的厅子,还未迈进门槛,郭南横穿中庭院子时,远远便看到坐在正厅高堂的郭母王氏。

王氏年过六旬,衣着很是端庄整洁,岁月到没有在她那秀美光洁的脸庞留下太多痕迹,凤头金钗在乌黑的发髻插得不偏不倚,发迹梳理得纹丝不乱,此时正端坐在大厅上首,慈爱地望着门外缓缓而来的郭南。

“好香!”低声赞了一下,郭南刚迈进门槛便嗅到一种熟悉的家常菜味道,是糖醋排骨,还有宫保鸡丁,而且还是加了足量麻辣子的那种,碰巧这是自己最喜欢吃的菜肴,顿时腹中感到一阵饥饿。

“来,来,暧儿快过来坐娘旁边。”

看到自己儿子那种馋嘴样,王氏眼眸含着笑意,朝郭南连连招手。

“这些都是你打小爱吃的菜。”

“呃…”郭南尴尬地站在厅堂,进又不是退又不是,那个娘字愣是卡在脖子就是吐不到嘴边,毕竟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郭南喂大的亲爹亲娘,他们还活蹦乱跳的在二十一世纪好好活着呢,眼前这位大妈,贸贸然让叫娘,倒让他有些不情愿。

正当郭南犹豫着该不该叫娘,思路卡壳时,王氏倒起身迎上去,笑呵呵地一把把郭南拽到饭桌坐下。

“这孩子,这才成家过了几个月,就跟娘生疏起来了,是不是有了媳妇就忘了亲娘了。”

王氏说着说着,原本满面笑意的,突然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脸色一怔,随即收敛了笑容,眼眶一红,连忙掏出袖里的方帕轻拭眼角的泪,长长地叹了口气。

“提她干啥,早知dào

做帝王家女婿注定要受罪,当初娘就应该早点替你寻个良家闺女成个家,只要性子好,心地善良,还讲什么门当户的,即使寻常百姓家的姑娘都好,娶进门,我们郭家不缺添那几双碗筷。生十个八个娃都养得起,全家其乐融融就好…”

王氏越说越激动,坐在位子上低头继xù

擦泪,忽然声音提高八度:

“可暧儿自从当了那个狗屁驸马,纯粹是活受罪的亲事,这半年来,自打搬进公主府,哪天还安生过,夫妻两这日子是没法过了,休又休不得…”

“娘,娘,娘这菜凉啦,您老别说了,Stop,Stop,小心伤了身体,快坐,坐下用膳。”见王氏越说越激动,郭南连连叫停。

郭南急了,像个猴子在王氏旁边又蹦又跳,一急连叫了三个娘字,娘叫得很是顺溜,还把在外企工作时,常与鬼佬上司和欧美客户交流的英语都下意识使出来了,并且左手食指连连戳右手掌心,生动地加了止手势。

做母亲的王氏浓浓的护犊子情绪让他大受感动,这叫爱子情深,郭南不由心底狠狠鄙视了前世郭暧一下:

这个不孝子,受不了媳妇的气,脑子一热,那佛塔上优雅地一跳。顶级难度系数为3.9的反身空中抱膝翻腾两周半,再加倾斜转体两周半,末了还有前后左右疯狂1080度大螺旋,终于完成了给上帝的初次见面礼——绝世惊艳一跳,魂上了西天,家里还有个亲娘倒忘得一干二净。

郭南想起自己老妈,对比眼前的妇人,都有唠叨个不停的习惯。郭南可受不了做妈的在耳边絮絮叨叨,像个女唐僧说个不停,尤其是关心的话,半天愣是把话原原本本重复了几十遍,天下的母亲差不多都有这毛病吧。

触景生情,郭南刚想起了二十一世纪乡下的老娘和老爹,顺便一想到给他戴绿帽子的老婆,还被气得心肌梗塞挂掉了,白发苍苍的父母给黑发的儿子送终,不由悲戚不已。

往事不堪回首,想到这,郭南心里真是不平衡,满肚子的怨气牢骚,简直比窦娥还怨,再坚强的男人也终于泪崩了,好比黄河决堤的洪水,顿时一个大老爷们趴在饭桌上,像小孩子嘤嘤地哭个不停,一只拳头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弄得梆梆响。

“别哭,乖啊,孩儿,生了八个带把的娃,七个都像老头子,一帮大老粗都不懂得怎么表达情感,在娘面前请安,憋半天连屁都不懂得崩一个的不孝子们,傻头傻脑的,每次来来去去只会重复那一两套好话套词,娘背都背得出来了,还是暧儿好,生的像娘的性子,情感细腻,有什么情绪都表露在娘面前,从小到大,老爱窝在娘怀里哭…”

说罢,一把把失声痛苦的郭南拽进怀里,拍着后背正要好好疼爱的安抚儿子。

“咳,咳”郭南耳根顿时发热,男女授受不亲这道理是懂的,虽说这是授之身体发肤的便宜老娘,但这样被一个认识才几天的大娘搂着,郭南感觉怪怪的。

立马打了个机灵,郭南讪讪的笑了笑,干咳了两声,接着用衣袖一抹眼角晶莹的泪花,轻轻挣脱王氏怀抱,屁股挪回了旁边的座位,潇洒地一甩头发:

“孩儿没事了,饿了,吃饭吧。”

不愧为大户人家,连早餐都这么丰富精致,堪比国宴啊。王氏勤快的在一旁给儿子夹菜,郭南一边感叹,一边埋头吃的大快朵颐。

郭南重新投胎后,胃口真的很大,狼吞虎咽加鲸吞蚕食,下人们在大厅里来来回回,愣是没停止过端菜和撤盘子。

菜肴无论颜色,造型,搭配,雕工犹如精美艺术品,真是赏心悦目,令人不忍下箸。

“少爷,这些菜有酥香,油香,还有这熏香,焦香,麻香,再就是麻辣香,葱蒜香…”

旁边还有个年过七旬的老厨子不停地指点介shào

着桌上的各个菜肴类型。

“哇,咱家还有个这般厉害的厨师啊。”郭南大口吞咽着饭菜一边口齿不清说道。

“看来暧儿脑袋磕了还未痊愈,记性不好,连自家的厨子有几位都忘了,这位是五年前从川蜀请来的名厨尤师傅,还有苏菜,粤菜,鲁菜的师傅们在膳堂伙房里做菜。”

随即王氏好像记起什么,末了不咸不淡地添了一句:

“对了,要不试试西亚大食国的阿拉伯拌面和马奶油酥饼子?”

“噗——”郭南正喝一口清汤,顿时不小心喷到俯身介shào

菜色的尤师傅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郭南连连对老人家道歉,尤师傅善意笑了笑。

“咱家厨子还会做外国菜?”

“不是,去年家里来了位长安流Lang的大食国传教士,高鼻深目的,娘见他冬天夜里露宿在王府门口怪可怜,便收留了他,巧的是他说会两手家乡大食的厨艺。”

一顿早餐吃了一个多时辰,走出汾阳王府散步,肚子撑得饱饱的,好久没这样痛快吃过了,加上冬日长安古城上空蓝蓝的天,街道周围水渠清澈的流水,踏上石拱桥,置身与清明上河图般热闹的市井,看着各色穿着古装的古人,深吸一口一千三百年前富含负氧离子的洁净空气,郭南心情舒畅,此时正不断张望四周景色。

要说偌大一个王府,除了百来号杂役,仆从,还有那么一队三四十号人的私兵护院兵,怎么早餐时只有王氏与郭南,自郭南醒来四天了,兄弟姐妹,尤其是当家男主人汾阳王郭子仪,他们怎么统统一个都没见着?这让他疑惑不已。

郭南大体了解到,此时安史之乱结束刚两年,凭着中学学过的历史,大体知dào

安史之乱爆fā

是公元755年,历时是八年。

郭南倚在一河畔凉亭,当风而立,扳着手指数了数年数,小声嘀咕道:“七百五十五加上八等于七百六十三,然后是战乱刚过了两年,那现在是公元765年...”

“乖乖,一次穿越,穿了一千二百多年。”郭南无限感慨了一会。

听王氏说,安史之乱刚刚平定,昔日强盛的大唐已是遍地疮痍,国力衰退,帝国走向衰落,往日开元盛世,万国来朝的盛景已经不复返,大唐皇帝也不再是邻邦各国国主尊称的天可汗了。

而今西南边境有气势汹汹的吐蕃,北方蒙古高原还有突厥部落虎视眈眈,朝鲜半岛也不太平,高丽棒子和新罗两大家族部落也连年在半岛窝里斗,而北部海岛倭国小鬼子的大和政权也蠢蠢欲动,不时波及到中原东北部的边海。

总的来说,这年间唐朝的国际环境不太妙,郭暖的老爹,郭子仪,也就是在今宁夏灵武西南部一带,担任着镇守一方的将领,作为任朔方节度使。

如今安史战乱刚平定,国内尚不稳定,朔方正处西部吐蕃和突厥两大强敌接壤边境,郭子仪作为主将怎能离开,想安然在长安汾阳王府养老,皇帝可不答yīng



至于七个兄弟,不是跟随老爹在朔方守边疆,就是在各个地方任官任职,女儿八个全十五六岁时嫁出去了,所以王府只剩有王氏到情理之中。

抬眼望着远处运河粼粼碧水,有点出神,看来浮华盛景,也涌动着不安稳因数,郭南隐隐感到自己命运在未来将会与这大唐王朝紧紧联系在一起。

须臾,郭暖自嘲叹了叹,未来是个人安生立命,或者匡世安民,将何去何从,他一个小人物哪还有什么大志向,不由很快释然,甩了甩头发,郭暖笃定主意,且走一步算一步…

第二章:唐长安是国际大都市

算算时间,来到大唐已经半个月了,在汾阳王府当个阔少爷,衣食无忧,还有王氏的尽心关爱,郭南已经适应得再适应不过了。

可是郭南有件事还在心里犯嘀咕,他可没忘了,当初自己是怎样来到大唐的,如果不是驸马郭暧寻短见跳塔,借尸还魂的机会就轮不到他头上。

不过知dào

王氏对这个儿媳实在不是满yì

,也懒得在郭南面前提她,郭南瞧得倒明明白白,她想王府有个儿子作伴,也挺好的,不回公主府受气也罢。

郭南心底一直保持着对升平公主的好奇和警觉,这些天来耳闻过升平长得国色天香,但没准是个母夜叉,河东狮吼那一类,反正郭南已经在内心给升平打上了极度危险的标签。

另一方面,郭南在王府待了十来天,前段寻死的风波也平静下来。表面上,岳父李家那边,好似看起来也平静无波,皇帝连慰问的太监都没派一个上门拜访,哪怕低调安抚一下女婿受伤的幼小心灵。也许本是女方升平的过错,皇帝代宗心知肚明,实在是暂时搁不下脸面上门道歉。

躲得了初一,过不了十五,郭暧暗暗等待着最后处理回应,也许他这个有名无实的替身驸马,过不了多久,是该时候回公主府了。

“少爷,我们这是去哪啊,都逛了两个时辰,再不回去,老夫人可是要担心了。”

长安街道两侧,商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虽说城中高耸的更鼓楼敲响了鼓声,预示着正午时分的到来,但街上依旧人潮涌动,人来人往。

此时正有两位年轻人散布在街上,一人衣着青衫,气宇轩昂,个头稍矮的,年龄大概十五六岁,一双眼睛圆碌碌,充满着灵气,圆圆的脸蛋,稚气未脱,这两个人正是郭南和他的贴身仆从,阿福。

“阿福,你着什么急,少爷还没逛够,不急不急。”

郭南看着长安繁华街市,迷离了眼睛。连连摆手。

以为靠着穿越了一千多年的先天优势,郭南来到古代长安,本还有些从现代文明来到古代荒蛮的优等心态,现在好像他才是乡下老土冒。郭暖走进了国际大都市,完全一副没见识的猪哥样。

以前上历史课了解过,书中记载了唐朝的文化是多么开放,大度以及经济的空前繁盛。虽说安史之乱之后,唐朝的昌盛景象逐渐衰落,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衰落,唐朝帝国也远非其他国家可比的。

置身国都长安,恍惚间,会突然错愕的误以为自己是在充满老外的异域国度。这里老外可真多啊。其实郭南在长安看到的外国人主要指的是那么几类人。

一种是跟汉族人长的差不多的少数民族,例如住在青藏高原的吐蕃人,也就是现代的藏族人,还有是内蒙古草原一带的突厥人,以及外蒙古一带的回纥人,再就是在分布黑龙江东北部和嫩江流域的少数民族,叫室韦人,后来又称之为鲜卑。

第二种人才是真zhèng

的外国人,像跟中华民族人种长得差不多的日本人,不过中原人喜欢蔑称他们为倭国人,他们美名其曰自称为日本,即指太阳最初升起的国度...再有的,便是朝鲜半岛那些爱互相残杀的新罗人与高丽人,以及南海诸多岛国的原始土著民。

唐朝时期,陆路商贸是非常发达的,丝绸之路,一般指的是从唐都长安出发,沿着河西走廊,途径塔里木盆地,一直由西进入中东伊朗一带,再远然后是西欧,甚至是非洲。

在唐朝时,非洲还属于未开化的地域,黑人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唐朝国度,只有唐朝的极少数航海船队会远航到非洲,偶尔和非洲土著人做一些以货易货的原始交换生意。

严格意义上的外国人,便是指金发碧眼,颧骨高耸,还有着尖尖鹰钩鼻的洋人。这些一般是西欧人,还有大量褐发,皮肤比中原人白,高眉深目的中东人。

丝绸之路,这长达七千公里的漫漫长路,在古代一条连接东中西亚,以及打通西欧的物流,文化的国际运输大动脉。世界各国的商品货物,文化都源源不断输入唐朝国度核心——长安。以此同时,中华民族的物资,文化也借助长安这个国际大都市,源源不断地输出到世界的各个角落,当然,除了等待哥伦布发xiàn

的美洲荒蛮大陆。

“嘿,这位公子哥,让让,挡住我们的骆驼队了。”

一个风尘仆仆的波斯大叔在前带队,后面跟着长长的驼满货物或坐着胡商的骆驼队伍,从郭南所处的街道旁经过,说着一口流利的唐朝官话。

望着不下两百匹装满各色香料,皮毛和西方特产的骆驼队伍,郭南不由暗暗吃惊,古代外贸的繁荣可见一斑。

高大繁茂的榆树林荫夹道两侧,各色装饰鲜艳的马车在宽阔石板路驱驰往来,郭南两人也要像路人过马路时左顾右盼,注意交通安全。

郭南感叹,别说古代过马路不长眼睛不会被车压死,眼前这一辆辆飞驰的马匹和马车,水牛,甚至是满嘴吐着白色唾沫星子的骆驼,还有天竺国的成群运输大象队,分分钟会让行人变成一具地上直挺挺的尸体。

逛了坊路边开的珠宝店,玛瑙,珍珠,翡翠,金刚石倒有一些,但量最多的还是货柜摆放的玻璃器,无非是瓶瓶罐罐。老板是西欧佛林人,中年胖子,看上去人高马大,红发大鼻子,两眼闪烁着商人独有的精明。

老板一个劲的对郭南介shào

着货品,他从不远万里的丝绸路运来的货物,尤其是玻璃和琉璃器皿。

郭南只是淡淡扫一眼这些玻璃器物。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这种制作工艺落后而掺满杂质,显得灰灰绿绿的玻璃器,他可没什么兴趣,并且玻璃卖的价比宝石还贵,郭暖挑了挑眉头,很快嗤之以鼻,心道,谁买谁是傻子。

接着郭南和随从阿福路过天桥旁的烧烤档,尝了吐火罗人的黑芝麻烧饼和烤羊肉串,观赏了大街上突厥人的杂耍,接瓶子和胸口碎大石,吞剑,抑或是吐火球。

杂耍有些意思,郭南看的不亦乐乎,连一直劝说郭南早些回府的阿福也驻足忘记走了。

“哎呦,这位爷,撞着您了,对不起。”一位黑瘦青年从郭南背后匆匆擦蹭而过,连忙作揖,便急速离开,郭南正看表演看得起劲,倒什么在意。

“过去瞧瞧,那边土城墙围着一圈人干什么。”随后郭南朝远处一群人一指,拉起正在观看表演津津有味的阿福大步迎上去。”

好不容易拨开人群,郭南一看,竟然是古装剧常有的桥段,不过这是真实的现场版,卖身葬父的故事。

一具全身被粗麻布覆盖的直挺挺尸体,躺在老旧廋驴板车上,只露出一双发白的男性光脚看来死了又几天了。

旁边跪着一位盈盈低声哭泣的女性,地上铺着一张石头压着的黄纸,用一娟秀的楷体书写着卖身葬父的卖身契。

至于为什么说只是一名女性,只因此女子戴着一顶四面垂黑纱,长至垂肩的帷帽,这是只能从里面看到外边景色的胡帽。

不过看那黑色丧服遮不住的妙曼身段,以及这清婉哭泣声,郭南料想这女子姿色长得不差,不然周围也吸引不了这么多男性动物的围观。

一看起来是私塾先生模样的老人俯下身,对着卖身契大声宣读,念给大多不识字的在场路人听。

当然郭南对繁体还是看得懂的,并且还练了一手漂亮毛笔字,只不过是宋体,不是此时是唐朝,用楷体,宋体还没发明出来。

老先生看起来挺和善,老人一身泛白青麻布衣,料想也不是有钱的人家,也许同情眼前的悲情女子,略尽绵薄之力,好心念下卖身契,替女子宣传。

老先生环顾四周,顿了顿嗓子,大声念道:

“四日前,家父突暴疾病,客死他乡,无亲无故,小女现年十七,尚未订婚事,弱女子且身无分文,无力筹资办丧,若有好心人愿出具五十两现银,以购棺椁,待小女子在城外乱葬岗葬父,愿随买主回家,终身为奴为妾。”

“嘿嘿,小娘子,你且掀开纱盖,让大伙瞧瞧你长啥模样,且是不错,不如从了俺回家作小妾,俺便帮汝葬了你家老翁,不过五十两银太贵…”

念罢,一个粗鲁得像杀猪的黑大汉大声朝周围人调聊道,顿时引起了大部分人一阵哄笑。

“啥!猪肉哥,你不怕真娶回去,你被家里那母老虎徐氏活剐了一身肉啊!”

身旁一个矮个子猥琐青年对那黑大汉开玩笑道,随即人群又一阵更大的笑声爆fā



女子跪在地上,低着头,泣声不断,也没答话这世道太惨了,地上的尸体都有股臭味了,郭南不由吃惊到,连连摇头。

虽说郭南也不是那种滥发同情心的大好人,但慈悲的心还是有的,周围人冷漠的看热闹心态,这让他鄙视不已。

“少爷,要不帮帮这位可怜的姐姐吧。”

阿福一副充满同情善心的泪眼闪烁不已,拽了拽着郭南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女子。

“嗯,如果被这样一位粗鲁的黑汉子娶回去,真是暴殄尤物啊。”

郭南一手抱胸前,一手摸着下巴,心有所思,用词实在不当,说话声不大不小,刚好被老先生听见,随即老人视线从卖身契上移开,哼了一声,回头给了郭南一白眼。

“作甚,这斯怎说话的!”

黑大汉耳尖,听出郭南是在讥讽自己,当即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的黑毛手臂,正想发作。

“怎么,想在天子脚下闹事么,岂有王法可言?待一帮巡逻差役,锁到班房,少不了你吃一通官司!”

这时阿福倒护主心切,挺着小胸膛勇敢地挡在郭南前面,说的理直气壮,不过随即郭南轻轻推开阿福,悠然地对黑大汉无视站出来。

“就是本公子说的,怎么的!”

郭南轻飘飘得甩出一句,一双狭长的俊眸子闪过一丝冷芒,盯得眼前得黑汉子发毛。

在场众人面对突然出现的意wài

始料不及,顿时窃窃私语,不过看得出这些人纯粹是一副看热闹心态,兴致更高了,更有甚者,还加把火添乱,对黑大汉喊道:

“叫他狂,猪肉哥,揍死这个酸书生!”

“你们是啥东西,爷爷俺还不屑一般见识,这丫头俺出五十两要了。”

黑大汉上下扫视了几下,眼前衣着富贵的郭南两人,感觉不好惹,随即说了句色厉内荏的狠话。动手的心思没了,但在众人前又搁不下面子,想找个台阶下,便赌气从怀里掏出一大钱袋,在郭南眼前嚣张地晃了晃。

“猪肉哥,哪来的钱两,干了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发达啦?”

猥琐青年盯着大钱袋,眼睛鼓得圆圆,很是吃惊。

“你哥哥年底在赌坊赢的!”

黑大汉有些不满青年多话。

“我出一百两!”

众人一听顿时一阵喧哗。

郭南无视笑了笑,掏了掏衣袖,一脸痞样,暗道:想跟本少爷比富,哥前天老母刚给了五百两零花,还随身带着呢…

“呃?”郭南低头掏了很久,什么也么有,面色一变,额头顿时沁出一丝薄汗,连忙低声贴耳悄问阿福:

“糟糕,阿福,刚刚在看杂耍时,有人撞了我一下,钱袋可能在那时被那个杀千刀的偷了。”

“什么!那这位姐姐可是要羊入虎口了,怎么办?”

阿福闻言,失态地跺了跺脚,溅起地上黄土尘。

“哈哈,你们没钱还充什么大爷,滚开,本大爷俺今天要纳妾!”

大汉的刀疤脸,狞笑时扭曲地很是狰狞,随即不屑地甩头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大汉正要伸手到跪地女子,老先生看了如此戏剧的变化,料想黑大汉已铁定会收了女子,连连摇头,脸上满是惋惜之色,正欲叹息离开。

“且慢,这是家传宝玉,值千两银子,且送与这女子到玉器行折银作卖身费,本少爷我今天要纳妾!”

郭南平生最看不惯这种有两臭钱,便欺男霸女的恶汉,算豁出去了,一咬牙,口不遮掩地爆出“纳妾”一词,到忘了他的驸马身份,要是真的纳妾岂不是嫌命长了,他皇帝岳丈可要收拾他!。

望着吊在眼前亮晶晶的白玉翡翠玉佩,大伙顿时倒抽了一口气,在场的人立即沸腾起来。稍有眼力价的人都看得出,这种成色的玉,价值可远不止五十两。

“少爷,这是老夫人给你的传家玉佩,小时候你一直佩戴的啊,怎么能…”

阿福对少爷的突然之举大惊,小声正要劝阻,郭南一脸无波,淡淡的没回应,此时正眼神挑衅地瞧着汉子。

“好,好,算你狠!”

黑大汉脸色难看,转身一把推开身后围观的人群,气呼呼地大步远去。众人见闹剧结束,人群便无趣一哄而散了。

“嘎嘎,这卖身契本少爷还是不要了,以后你拿着玉佩,到玉器行换些千两银钱,足够你下辈子用了。葬了你老爹,然后找个好老公嫁了。”

郭南俯身轻轻放下了玉佩在女子跟前,招了招手,叫上阿福转身迈步离去。

“快谢谢这位好心的公子。”

老先生此时一脸笑意,对着郭南离去身影,嘉许地点了点头,赶紧替跪地女子道:“姑娘,赶快谢谢这位好心的公子吧。”

“谢谢公子”背后传来女子的道谢声音,换了一副柔弱的哭腔,吐字清晰有力,不悲不喜,清亮婉转飘然入耳。

郭南携着阿福没有回头,依旧大步向前,潇洒地朝后挥了挥手臂,算作回应女子的话。

清风一阵,掀开大半女子的帷纱,一张清秀绝美的脸刹那展露,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凝视着那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此时女子手里正攥着玉佩,正面刻有“天佑吾儿——郭暧”,背面“汾阳王府”…

不一会,一批百来号官差急匆匆在街道上梭巡,好像正在搜寻什么犯人,只不过不知何时,女子连同尸首都不再原地了。

第三章:贵客到访

自碰到卖身葬父的事刚过两天,日子过的一切倒还平静,只是郭南偶尔有些无聊,无所事事。富家子弟,不愁吃喝,还没工作,这让习惯了现代快节奏生活的他颇有些不适应。

为打发时间,每清早在院里打太极,慢悠悠的功夫动作,郭少爷怪异的功夫表演,吸引了不少王府的私兵护院围观驻足。

偶尔窜到伙房与大食传教士聊天,这位不惑之年的阿拉伯大叔,说着半生不熟的中原话,加上动作比划,郭南还是可以与之交流的。

郭南喜欢跟他探讨中东的人文地理风情,不过大叔更喜欢宣扬家乡的伊斯兰教义,动不动就:啊,真主,啊,阿拉丁之神云云。大食厨子名字太长,幸好郭南记性不差,知dào

他全名叫“穆罕默德-本-安拉瓦-本-阿卜杜勒-开赛尔拉西”。

每次大清早在府里擦肩遇见传教士厨子,郭南都会热情洋溢地向他问候道:

“穆罕默德-本-安拉瓦-本-阿卜杜勒-开赛尔拉西大叔…@#¥*%”郭南刚想说下半句,“早上好啊”结果人早在十米开外了,从此以后郭南便简称他为“穆叔”

还有一件事,当郭南得知娶了个公主,皇帝还给封了个“驸马都尉”的官职,刚开始郭南暗暗一喜.

这跟后世的什么省长有一拼了吧?没想到阿福淡淡答道:“少爷,前提是这职衔还加了那么几个字——三品检校官,只是虚衔,朝廷不发俸禄的,也没有您口里常说的'工作单位'去上班。”

原来检校官就是荣誉职称,没实权的!听到这,郭南的心凉了半截,原来驸马只是“嫁”给公主吃软饭的,负责播种生孩子。

主职书童兼仆从的阿福见主子这般沮丧的鸟样,从书房倒腾了一会,抱着一本积满灰尘的手抄线装古籍,砖头那么厚,一本正经地查阅了半时辰,然后抬眼对正呆滞45°仰望天空的郭南再次打击道:

“少爷,自唐建朝以来,至今一百四十余年,如果阿福没算错的话,大唐诞生了九十三位驸马,而您是第九十四位啦,能做到宰相的,还没有出现。能做到九卿级别的驸马...”阿福摊开一个巴掌,晃了晃:

“不过五人,剩下的驸马一生都没一官半职,全在家陪公主养老去了...”

所以用不着再怎么解释,郭南懂了。感情跟皇帝结亲家,是没有裙带关系可言的,要当官,还得靠自己真本事。

不过郭南本就不是那种喜欢靠关系走后门爬位子的人,所以小小的巴望了一下,便回归现实。

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高等学府——大学本科毕业的人才,虽说那个时代大学生不值钱,跟白菜一个价,但在唐朝至少是稀罕货,不一会,郭南就变的洒脱起来。

沉浸在阿Q自娱自乐的精神意yin胜利法N久后,郭南想起来,到唐朝还没好好kàn

过书,要在大唐混,还得看唐书,笃定主意后,便溜进了藏书房开始闭门进修。

前世,刚进世界五百强外企工作那会,由于郭南业绩突出,受到上司重视,便被派往香港总公司深造了两年时间。

郭南本是好学的性子,到香港两年里,不仅常跟洋人打交道,磨出一口顺溜的英语,还学会了读写繁体字。

在香港,负责郭南的顶头上司是地道的香港人,习惯了阅读和书写繁体。郭南免不了要交工作文件,文案策划之类的。

第一次交报gào

,这位处于更年期的老处女上司,只冷冷的伏案看了文件一眼,然后抬眼淡淡道:

“CanyouwritetraditiaonalChinese?Don’tletmesayonemoretime”(能使用繁体中文不,别让老娘再重复一次)感情这说英语的装逼老女人看不懂简体啊,也许普通话都不会说,只会粤语。还好,她没要求是英文,郭南小小庆幸了一下。

于是花了一个月,硬是学写了五千个繁体字,这得益与从小被当小学校长的老爸,每天逼着练宋体毛笔字,多少还有些繁体底子的。

忘说了,郭南老爸喜欢写宋体书法,尤其是颜真卿的颜体,并拿过书法的省级金奖。

很自然的,名师出高徒。所以阅读繁体古书,写毛笔字,对郭南而言是小菜一碟。

“少爷,少爷,老夫人请您到大厅候着,有贵客即将造访。”雕花窗外传来一声女婢清脆悦耳的叫唤。

日过七尺杆头,郭南在藏书阁昏昏欲睡,蜘蛛在郭南头顶漫步,丈量着脑袋的长高宽,欲在此处结网安家。

“呃,是兰姐姐啊,阿母有事找本少爷?好的,马上来。”

郭南在书堆里伸了下懒腰,打个哈欠,人站了起来,挂在身上的书噼里啪啦掉落下来,悠然迈出门槛。

贯穿过后花园,绕过夹巷,经过偏殿,郭南赞叹王府的宽敞,假山流水,高阁大屋,面积大得跟大学校园似的,动不动就几千亩。

“少爷好”路过一苑庭湖畔,浇马蹄莲花的美女,回首嫣然一笑,郭南如沐春风,朝她招了招手。

“夕儿,注意身体啊,你最近几天憔悴了哦。”

轻浮的莞尔一笑,不等浇花丫鬟反应,登徒子郭公子一溜烟,早没影了。

“母亲大人,何事唤孩儿前来。”进了大厅,郭南朝在偏房忙着梳妆的王氏作了作揖。,王氏背对坐在梳妆台,微笑点点头,算作回应。

在家里赶路见老母亲,走的急了些,郭南花了半时辰,而屋里一干杂役男仆女婢已经忙开,端点心,打扫,布置桌台…客厅无外人,郭南庆幸,暗暗道,看样子贵客还未来,阵势准bèi

倒蛮大的。

心咯噔一下,不会是便宜岳父大人来了吧,郭南不由感到紧张,说实话,郭南还是第一个见到古代皇帝的现代人,难免会紧张。

九五至尊的皇帝,到底长啥模样?光想想,皇帝的强dà

气场便从千里之外扑面而来,郭南实在难以想象,三头六臂还是牛头马面?总之都很有可能。

正暗暗揣测之际,家丁前面引路,已迎来一干人群,左右两侧宫女长裙曳地,众星拱月,紫衣黑服带刀侍卫,随行保卫,缓缓迤逦前行,为首妇人身着深红纱裙,容貌端庄,可谓是翩若惊鸿,荣曜秋菊,气质异常逼人。

呃?不是皇帝,那这美妇人是哪位?郭南纳闷。

“贱妾王氏,携儿拜见贵妃娘娘。”王氏一把拉郭南到妇人跟前,深深得福了一福,郭南嘴里嘀咕了一下,也只好俯首行礼。

“呵呵,都是一家人,王夫人不必多礼,请起吧,护国夫人。”贵妃含笑扶起王氏。

此时贵妃近侧站了一位妙龄女子,一袭翠烟,百褶缀散花,肌若凝脂气若兰,冰莹透,眼眸含水如春,顾盼流,郭暧抬眼一看,女子含笑目光正暗暗注视自己。

郭暖此时被那双婉转灵动的妙目紧盯着,心如闪电猛击,心房澎湃急速抽搐,霎时间郭暖感觉自己的第二春又来了。

有奸情!肯定有奸情!大大的有奸情!郭南此时很八卦地在心里大声激动呐喊。肯定是郭暧这小子生前的旧相好,此时此景,让他很武断便有了结论。

凭着生前阅女无数,迷倒万千少女,万花丛中逍遥过,却片叶不沾身,顶住诱惑守身如玉整整二十七年,在洞房花烛夜完整还老婆一处子之身的经验来看,郭南很肯定,这女子一定跟郭暧有一腿啊,郭南的脑海里,此时正波涛汹涌地无耻臆造着。

很怪异的,郭南脑海冒出素未谋面的升平公主,哎,心底叹息了一声,现在是替身驸马——郭南也算是有妻室的人了,不敢再继xù

遐想。

好吧,虽然很喜欢美女,但要无视,不受美色魅惑,郭南装作一本正经,继xù

目不斜视,夸张地把头撇到一边。

不料,他的视线正对庭院墙外,随即彻底无语...冬末初春时分,墙垛上正上演着“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春景,萦绕眼帘,挥之不去。

相互在过道寒暄了一阵,随即一行人被王氏引进了客厅,贵妃的随从们则安排到其他厢房。

不知何时,眼尖地瞧见了不远处的阿福,正在外院忙活着,还背着一捆草料喂马,郭南顿时欣喜不已。

要知dào

,这群来客全不认识,他只是个替身驸马,为避免闹笑话,先找个人私下打听好资料才是,最合适人选莫过于贴身书童阿福。找到救星的郭南于是连蹦带跳地跑了过去…

“咳咳,阿福啊,少爷那次跳塔,磕坏了脑子,有时会健忘,瞧,现在又犯病了…刚刚那个贵妃是谁啊,呃…是我丈母娘么?”

郭南尴尬地低头,来回搓动着掌心,向阿福打听着情况。

“这畜生,说了多少遍了,老爱露马脚。”此时的阿福背对着郭南,在马厩栏边专心喂马,恰好郭南问了一句时,对着卡在围栏间隙拔不出腿的马漫不经心地骂了一句。

此时马正慌乱地不停拔悬空的一支腿,嘶鸣不已。阿福呢喃道:“看来是卡住一夜了,可怜的娃。”

郭南知阿福是与畜生对话,但总感觉这话说的怪怪的,心中不由有些郁闷。

阿福自顾自地把卡着的马蹄子踢了回去,解救了蠢马,这才反应到郭南的问话,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呵呵笑道:

“少爷,刚才的来客是独孤贵妃,以及她女儿…啊,灵仙公主,少爷还记得吧…什么!不记得…她可是你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少爷常到宫里一起玩的小公主啊…丈母娘?您指独孤贵妃?哈哈…”

还好阿福言而不尽,无所不言,只花了半刻钟,郭南虽然闹了不少笑话,还是从阿福嘴里套出客人的来历。

郭南作为现代人,对唐朝历史极度匮乏,就连生活常识都时不时闹笑话。阿福娓娓道来,使他了解到贵妃的概念,不由连连咂舌,这美妇人虽不是九五至尊,但也是尊荣之极的大人物。

皇宫规模大,后宫随之扩大,住着的佳丽远不止三千数,唐朝后宫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佳丽数万,可谓是娘子军团。

为管理庞大后宫,实行品级制,皇后贵为国母,与皇帝一样,无需划入品级制度,实跟女王无异。

而正一品包括有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正二品有九嫔,像昭仪,昭容,昭媛等等;接下来是正三品的婕妤,正四品的美人,正五品才人,正六品宝林,正七品御女,正八品彩女,名额有严格配置,共八十一人。这些算是皇帝的妾室,而皇后则是正妻。

代宗自安史之乱平定前一年,肃宗驾崩,三十六岁的皇太子李豫登基即位,既代宗。

代宗自安史之乱还是广平王,沈氏为王妃,后因战乱下落不明,代宗登基追封沈氏为皇后,但由于沈后失踪民间,生死不明,所以后宫实jì

掌权者,正是今日来郭府的独孤贵妃,死后被加封为贞懿皇后,此乃后话。

独孤贵妃贵客,倒不是升平的生母,按这样来说,也算的上是郭暖法律意义上的岳母。

“郭哥哥,猜猜我是谁。”

正郭南徐步急走与僻静小庭院时,肩膀被轻拍了一下,随后身后传来一句清婉的女声。

闻言,沉思中的郭南立即打了个机灵,嗓音一颤:“谁!”

猛地回头看,青天白日,却空无一人,只见四周幽静,花枝树影摇曳晃动,心底发毛的郭南不由加快步伐。

“见鬼,入迷了都产生幻听了,大吉大利。”

低头赶路的郭南小声嘀咕了一句,拍拍跳动的心房,心有余悸道:“我的小心肝呀”,刚把头扭过向前,一脸撞到道边的大榆树,顿时倒地四肢仰卧。

“小心肝?咯咯,郭哥哥,是叫仙儿么,你躺在地上干嘛?”

不知何时方才贵妃身旁的妙龄女子,弯腰俯看着仰面朝天的郭南,一双纯净的美眸扑闪扑闪。

“呃…哦,原来是,你是…是灵仙公主啊。”

郭南倒地仰卧,四脚朝天,一时忘了起身。

一个仰卧,一个俯身,绝美女子身体渐渐下倾,贴近,两人相距不足半尺之近,形成及暧昧的姿势。

郭南顿时一愣,瞳孔霎时急剧收缩,眼里那绝美风情,一袭丝裙,领口开的很低很低,一抹雪白如玉,发育良好,裹得玲珑凹凸有致,隐隐的幽深处,恰如羊脂般细腻滑润的沟壑,一览无遗…以及处子幽香沁人心脾,直抵心窝,无形的女子体香挠得郭南心痒痒。

郭南快顶不住这种暧昧的气氛了,虽说很享shòu

,但也是难以启齿的煎熬。

“罪过,罪过。”郭南两颊憋红,此时卧地成佛,一心默念二字,堪堪守住胸中那激荡不稳的菩提台。

“这丫头,出门连件内衣都没穿,引人犯罪啊,好在自己定力好,又是正人君子…”郭南心底小声嘀咕了一声。

殊不知这是唐朝流行的开放服饰,开低口坦领的唐朝贵族仕女服,里面压根没有内衣,坦胸脯于外,唐诗有云:“粉胸半掩疑暗雪”,佳句正从此处得来,郭暖算是很没见识。

没等赖在地上的郭南继xù

胡乱想下去,俯下身的灵仙,原本满脸甜美微笑,渐渐转为幽怨,忽地眼眶一红,晶莹闪烁,接着缓缓轻启朱唇,幽怨嗔道:

“郭哥哥,最近…仙儿好想你。”

完了!这次真的要玩完了!郭暧,这臭小子,娶了老婆,怎么以前的红尘旧梦的扫尾工作还没弄干净,要让哥给你擦屁股…

郭南此时的心底深渊,瘫软在地上的郭暖,此时他再心底,猛地爆fā

出一声无比激亢嘹亮的呐喊…

第四章:娶得公主妇,无事生官府

前天独孤贵妃与女儿灵仙公主大驾光临郭府,郭暧正纳闷怎么这两母子亲临府上是为何事.

俗话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郭母王氏送完贵妃母子二人之后,用完晚膳,事后一脸忧愁招进郭暧进了厢房,随后幽幽告知郭暧,独孤前来,原是代表皇帝代宗而来,所谓之事,正是为郭暧驸马回公主府的事儿。

堪堪送走大麻烦灵仙公主,郭暧正躲在幽暗角落,偷偷擦拭额头冒出的冷汗,庆幸哄走了昔日痴情依然的小情人,正准bèi

舒一口气,没料到,又要进入升平公主府的虎口。

郭暧无奈,自己遇人不淑,好死不死,偏偏穿越到唐朝驸马倒霉鬼的身上,命途多舛,不由一夜卧榻发着满腹牢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尽然赖上了驸马的身份,总不能临阵脱逃,让郭暧再死一回,穿越回2012吧。

天方见谅,熹微清早,郭府朱门石狮大府门口,聚集了百来号众人,鲜衣怒马,异常隆重。

“娘亲,就此拜别了,切勿牵挂,每逢初一十五,孩儿定会回府给您老请安,保重!”此时的郭暧一身儒雅长襟白衣,气质确是俊逸飘然,正登驷驾马车之际,朝身后伫立的郭母一众家仆,杂役,女婢,护院,一一潇洒挥手告别。

不过郭公子刚上车,随即便露出轻浮随意举止,却让充满官宦世家贵族气质,即刻破坏的荡然无存。

临行前,郭暧掀开马车窗帘,冒出脑袋,朝后方渐渐远去的郭府众人,脸颊抽搐,肌肉痉挛,夸张的表情,加之生动的演技,媲美在好莱坞混了五十余年的老戏骨。

当时儿子硬是挤出的两行清泪,这让母亲王氏大受感染,一时忍不住也跟着双泪横流,直呼暧儿小名,还带领一大票众家丁,亦步亦趋跟随了郭暧马车半条街,方堪堪不舍离去。

“哈哈,不知dào

那个升平公主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本少爷一年寻短见了八次。真的期待。”

郭暧刚把头缩进马车厢里,原本离家悲戚不已的神色,顿时换作灿烂笑意,一脸惬意悠闲,翘着二郎腿。

“少爷,你心情转化也变得太快了吧。”厢内一同坐着的书童阿福,见主子虚伪的表演,此时不由牢骚了诽腹了一句。

“嘿嘿,你少爷,这叫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整天呆在郭府,被老母亲大人管束着,多不痛快,现在有了机会,还不是海空天空任逍遥啊。”

此时郭暧一时兴奋,在狭窄的马车内手舞足蹈起来,随即掀了马车门帘,朝赶车马夫喊道,“大叔,麻烦您快点赶路,直奔升平公主府。”

阿福低头收拾着包袱行李,小声嘀咕道:“回公主府有什么好的,那里可比不上自家王府,情愿睡在王府马厩,柴房,也比那里的待遇好...”

不过书童的嘀咕,正是心情亢奋的郭暧可是没听见,一会理理耳际微乱的鬓发,一会整整华丽的丝帛衣裳。一副闲不住的样子。

迷迷糊糊,郭暧坐在颠簸不已的马车里,大概睡了半个时辰,打个激灵,猛地睡醒,一撇脑袋,此时座位旁的阿福,正捧着一本线装小册子,手执小号兔肩紫毫笔,专注地做账房笔记。

“阿福,我们离公主府还有多少路程?怎么车走了这么久,还未抵达?”郭暧推了推阿福的肩膀,心急地问道。

“还早,汾阳王府,在长安城亲城坊西北角,而升平在公主府在东边的西板巷,远着呢,起码要走三十里路。”

阿福慢条斯理地在账书上用朱笔批了一道红线注释,闻言,抬头回道。

“那究竟有多远?”郭暧不适车马剧烈的颠簸动荡,在这不安稳的车程,让郭暧怀念起了前世。

在繁华市区,平时他开惯了丰田轿车的时速一百迈,为赶时间上班,闯红灯是家常便饭,此时竟会在低速的马车晕车,这种原始的低速座驾,既没速度,有没舒适,极让养尊处优的现代人郭暧很不习惯。

“呃,现在我们刚经过西华门大街,左拐进入北牛市巷,等过了二道巷,上了白帷坊石桥,爬上十三拐土坡,复由梁国公梁府街东口起,南循箭道西墙出,折而西南行八家坊内东栅,然后...再还有二里路就到了。”

阿福娓娓道来,对长安的大街小巷一一道来,这让郭暧既是彻底无语的路程,复杂和绵长,同时对自己书童惊人的口述能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郭暧脸蛋抽搐,闭上嘴巴不再询问,肚子里免不了又腹语了一阵,暗叹道,阿福简直跟前世发明的GPS导航仪有一拼了,确是人才。

磕磕碰碰,随着车窗帘外的马车夫吁的一声,马车随即停了下来。郭暧赶忙掀开帘,率先跳下马车,扫视四周,定睛一看,自己已来到一座郊外幽静的高墙大宅府门前。

环境清幽,周围遍植槐柏松竹,郁郁葱葱,掩盖成荫。

宅子与风水合理交融,即幽静清雅,又气派威严,隐隐有龙虎盘踞之气,府前高悬匾额正端刻有“升平公主府”鎏金楷字。

目的地到了,郭暧环顾四周片刻,啧啧称赞,前世为讨好某上司爱好,略微专研过易经和玄学,阴阳调和之理也知dào

一二,郭暧不由感叹,眼前是块风水宝地啊。

此时府门口,有位垂髫童仆正手执笤帚,低头卖力清理门前寒冬时分凋落的残枝落叶,见有一装饰华美的马车停留府门,好奇伫立在旁观看,当郭暧下车,童子即刻抛下扫具,匆忙奔进府中,旋即还把厚实朱门咣当一声重重掩上。

“呃,这家仆是刚招进公主府的吧,男主人回府,怎这般无礼仪?”

郭暧遥指童子奔去方向,对幼童无礼的举动,又笑又气。

“他就那德行,平时就看不起少爷你和我。他仗着比俺虚长半岁,年前还找阿福的茬呢,私下威胁过俺,要俺干完他偷懒落下的挑水杂活,俺当然不服,理论不过,便跟他干过一架。

这二狗蛋子,是俺邻村的一破落户瘸腿阿三的大娃子,跟他爹一德行,好吃懒做,又很会奉承府令,以及账房那些管事大爷。仗着跟公主府里的邑司官霍太监有点远房亲戚的关系,狐假虎威,常欺负府里年纪比他小的杂役。”

阿福闻言,撇了撇嘴,朝那小名叫二狗蛋子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白沫唾子,忿忿不平道。

郭暧没料到,人还没进公主府,倒让府里的下人使了眼色,郭暧依照这般待遇,隐隐感到以后自己驸马的生活,很是不太乐观。

虽是这般揣测,但总不能门口瞎等耗着,眼见那二狗蛋子进府过了半刻钟,朱红门愣是没再打开,府里的人应该也知dào

驸马来了,就是没动静,郭暖摇摇头,看来得亲自上前敲门了。

做男主人做到这般丢架的份儿,够丢人了,此时的郭暧算是略微体会到了,以前驸马为什么会寻死的心情。

在唐朝,驸马不过是府内的附庸,实在没什么自尊可言,跟倒插门女婿没什么区别,唐朝的世家大族子弟,一般都不愿当驸马尚公主,避之不及。

“走,少爷今天要回府了,摆出个气派来,以前爷俩在公主府丢的场子,以后全都慢慢找回来!”

郭暧扫了一眼身旁的阿福,此时正沉溺着昔日不堪回首而一脸沮丧,不由调高了八度声音,安慰了一下自己的书童。

说罢,郭暧昂首阔步迈上公主府台阶,郑重地敲了敲府门。等了半晌,咯吱一声,朱红大门缓缓露出一条门缝,探出半张犹如老树皮褶皱的老脸。

随即看起来是管家模样的老头,用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郭暧,仿佛思考了良久,才砸吧了一下嘴巴,露出一排残次不齐的黄牙,若有意味地嘿嘿笑了笑,苍老的嗓音幽幽响道:

“恕老奴老眼昏花,原是驸马大人回府了。”

老头鸡爪般的手蓦地伸向了郭暧,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像抓小鸡般拎进了府内,郭暧冷不防地没准bèi

,半尺高的门槛顿时磕碰得他险些绊倒,差点来个狗吃屎。

“嘘,别出声,公主在闺阁里就寝,还未起榻梳洗,驸马见谅,我们悄悄进府,府里欢迎驸马爷回府的排场仗势,那些虚礼套数太俗,就免了吧。”

正当郭暧正要骂娘,抱怨老头冷不防地发难,但料想这老家伙轻描淡写地拎起自己一百四十斤的身躯,有几下练家子功夫。

郭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干不过他,不好当场发难,只有忍气吞声朝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阿福挥了挥手,示意他跟进府内。

感情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郭暧对老头此举狠辣的小动作不难体会。

有仇不报非君子,君子报仇十年,郭暧在肚子里咒骂了这个胯下没蛋,操着一口娘娘腔的老太监,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燥红的脸色,与老太监相视对眼嘿嘿一笑,两人生硬挤出的微笑,很是勉强,神情透露着古怪,总之各怀鬼胎。

也许阿福之前体会过这面容阴沉的笑面老头的厉害,表情很是拘谨,从老头身旁经过时,畏畏缩缩的。

随后阿福随口朝背后的老太监甩了一句:“黄公公,安好。”

说完,阿福便低头一溜烟进了府门,紧跟郭暧主子的屁股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

“嘿,阿福小子,在汾阳王府住了半月,脸蛋水嫩水嫩的,那里的日子过的不错嘛,现在回来,有空到杂家的厢里坐坐,杂家有空给你练练身骨啊。”

正当阿福埋头紧跟郭暧进入庭院,身后名叫黄公公的老太监在十步之遥淡淡调侃,语气阴阳怪调,听起来很是渗人,直入骨髓,连郭暧听完都浑身一阵哆嗦。

奶奶的,这老家伙不是有断袖之癖吧?郭暧再次狠狠鄙视了一阵黄公公。

放慢脚步,一扭头朝后面埋头赶路的阿福,紧张问道:

“阿福,那黄公公不是个鸭子吧?”

“啥?什么是鸭子?”

阿福心神散漫低头行走着,一不留意,差点撞上前面的郭暧,随即抬头,用天真无邪的亮瞳不解地问道。

“咳咳,这个鸭子嘛,就是那个类似于妓院勾栏那种专门接客的**,也许不只是鸭子,可能他还有恋童癖那种变态。”

郭暧尴尬干咳了两声,旋即止住脚步,转身给不谙世事的阿福上了一课。

“什么!他可是太监,裤裆里没那东西?”

阿福闻言顿时脸上泛红,赶忙呸呸几下。

一时情急,阿福声音调高了几分,响彻了半个中庭院落,恰巧身边擦过几名女婢,亭廊远处听闻言,也忍不住咯咯笑了,涉及不雅之事,小女子之流难免脸皮薄,见被郭暧二人撞见,顿时惊慌用手绢掩面,很快又绕道远遁而去。

“不不,只是刚来公主府的时候,黄公公忽然一天对俺神mì

兮兮的,愣是在俺背后暗中打量了半个来月。刚开始,俺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天啊,总被他古怪暧昧的眼色打量,别提那段日子多难熬了,俺可是童男,家里不是还有个未过门的童养媳么,万一...可对不起列主列宗。”

阿福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还没绕到点子上。郭暧有些不耐烦直切主题:

“那又是怎的回事,他刚说的话指?”

“他私下说,见俺骨骼精奇,天生异人,想收俺做徒弟,教俺一些内家拳法,好像什么八卦掌法…只需一次性缴个拜师费五十两银…”

阿福不满牢骚继xù

道:“五十两,那可不是俺一年打杂领的工钱嘛,咱家老爹还指望这些钱给俺娶媳妇时办婚宴呢,俺可没那么蠢…”

第五章:被尚驸马的悲哀

进了公主府,逛过了亭台楼榭,假山流水小桥,郭暖在阿福书童的带领下,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副没见识地这摸摸那碰碰,折腾坏了高丽进口的大理石雕栏,抚摸脏了喷泉水池里那座从天竺进贡的青铜塑像。

到处摘花捻草,总之郭暖在公主府的园林式庄园里,弄坏了不少景致摆设。

作为随从的阿福,看得主子毛手毛脚的举动,那是心惊肉跳,生怕郭暖一不小心,毁坏了价值连城的摆设,那可大大赔不起。

要知dào

,这里可是公主府,驸马只是这里的附庸,名誉上算是男主人,不过看郭公子那副犹如进了自家庄园的随意德行,确是把自己当成了公主府的当家男主人了。

自离开郭府前往公主府,王氏临行时郑重掏出三百五十两白银,特意给了郭暖的账房阿福,叮嘱他管好少爷日常开支的账目,要节俭用度。主仆二人的钱财可谓之不多,荷包不鼓。

阿福幼年在乡下私塾念过几年孔老夫子的书,曾经被他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佃农老爹寄托过希望。

阿福老爹巴望过儿子能有朝一日科举入仕一飞擦天,但穷人除了每天为三餐劳碌,没什么余钱。虽说阿福念书也有一些慧根,但毕竟科举前期投入花费太沉重,小农家庭负担不起的。

除了略微学些明经,进士这两科举热门科目,退而求其次,也额外学过一些算学,作账房理财之用。

阿福希望有一技之长后,以便未来进入大户人家当文房先生,算作养家糊口。

郭家虽说是官宦家室,尤其家主郭子仪还是封疆大吏,作为朔方节度使,表面风光,其实家产也不算丰厚。

阿福作为郭府家丁有四五年了,偶尔也去帮管家打过下手,也管理过郭府账房的粗浅杂活,心里明白亮堂的很。

别看郭家家大业大,朝廷给郭郭子仪每年三四千两的俸禄,加上永业田,职分田,勋田,杂七杂八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那么八,九百公顷。

几百顷的田地,用作种植米稻,麦子,植桑养蚕,棉麻等织布作物,加上少量药材。

遇上丰年,刨去缴纳的税赋,每年能收上也就折成白银两万多两,附带在长安置办的一些酒楼,商铺,有那么二三千两的盈余。

自从安禄山带领的那三镇藩军,在七年前攻破京都以来,大肆掳掠一番,叛军执行的堪比倭寇进村的三光政策。

折腾后的关中平原,举目破败凋敝,良田沃地更是久经战乱,没人打理耕种,整整荒废了七年。

别提在京都里那些产业,十室九空,期中八间楼房垮塌。就拿史思明刚攻破长安那年来说,由于战乱而滞留在城内的波斯胡子商人,大多富得流油。

当时长安的波斯商人有十几万户,一夜被叛军屠城,打家劫舍,波斯人一下子就消失了八万。

至于店铺产业,有命保住就算不错了,在那兵荒马乱的情形,还能想着做美梦,能在怀里窝着全部身家的金银宝贝,根本是不可能的。

藩镇的七年叛乱好不容易平定后,郭家如同在长安扎根的各大官僚家族,商贾富户一样,绝大多资产都在战乱中损失巨大。

郭子仪作为西部镇守朔方的节度使,虽说权利大,但担子也大,一个方镇管辖的行政区域首领长官,不论兵甲、财赋、民政之事,那都是无所不领的。

如今国家方大战平定,朝廷没钱粮支持各地方。荒凉的朔方,田地贫瘠,本身区内产粮不丰,加上西部吐蕃与突厥强邻的时不时侵扰,再掠夺一番,朔方财政收支一直是紧巴巴的。

除了每年郭节度使用自家的家底筹钱购置饷粮,投入朔方军备开支,年年从倒贴到行政区里,算是打水漂,郭家年底清算,能留下家里开销预算,确是不宽裕。

所以阿福能从王氏女当家那领到三百多两银子,这笔作为郭六少爷一年的花销,算是比较多的份额了,抵得上是长安三四个中产五口家庭的总资产。

如今进了公主府,阿福不由为未来的命运担忧,起先坐马车途中,阿福便把郭暖的身家清算了一遍,也就剩个五百两。

本来在半个月前,郭母给过郭暖五百两银子,但第二天在逛长安街市市,遇到可恶的小偷给窃了。

不仅如此,郭暖那天还把贴身玉佩送给了一卖身葬父的陌生女子,不过阿福作为郭暖的衷心仆从,这一切事都瞒着王氏,没有汇报。

钱没了不要紧,但那块玉可是无比珍贵的传家之物,即使性子淑婉的王氏,无论她在平素多么宠爱六子郭暖,一旦知dào

了玉佩丢失的事,说不好会立即勃然大怒,少爷可少不了王氏的一番家法伺候了,阿福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少爷,此时饶有兴致地漫步,阿福压根没想过要去给主母打小报gào



本来自家少爷娶了公主,封了个驸马都尉,是可以去宫中禁军谋份差事的,不过当时年轻傲的郭暖把它拒绝了。至此,郭暖依旧白身一名,以致一直没有自己的收入。

此时唐朝的物质文明显得很发达,与至于安史之乱爆fā

前期,米价一石不过三四文钱,一石折成市斤,有九十多斤。

在战乱之后,关中的贮备粮的消耗巨大,由于通过发达漕运运输,从汉中,东北部产粮区补充关中不足,长安粮价在如今的大历年间,也不过上涨到二十文左右。

虽说五百多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金额显得很多,阿福仰望泛蓝的天,看的有些眼晕,摸了摸发涨的额头,不由叹气,五百两对于自家郭少爷来说,还是不够开销。

以后一年的日常开支计划,阿福详细罗列了各个细则,一位上层贵族子弟,看样子这一年是要勒紧腰带过了。

“少爷,俺去你厢房收拾下,公主府也有一个多月没回了,应该少爷你那间厢都发霉了,你先这逛逛。”

阿福随同郭暖在偌大大的公主府庄园里闲逛了一个多时辰,觉得时候也不早了,便决定先把主仆俩的起居打理好,提出告辞。

“哦,那阿福就先去吧,闲着没事,少爷先这再逛逛。”郭暖倒没感到有异,随即爽快地打发了阿福。

看着主子一脸闲适的样子,阿福不知是感叹主子的淡定无所谓,还是脑筋粗条,没考lǜ

太多。

按照以前主仆俩在在公主府的冷落待遇,即使府里杂役众多,但两人的居所八成是没人打理清扫的。

连驸马的饮食起居都要他的唯一仆从劳碌奔波,可见郭暖在府里的待遇是多么低劣,而一年寻死七八次,作为唐朝驸马作为公主府附庸,失去男人尊严,夫妻还遵循君臣礼仪,换做绝大部分有骨气的男人,还真受不了这种遭遇。

女权当家的下等待遇生活,寻死的次数倒也情理之中,不算很多,只能说是郭驸马命大,自杀很多次都没死成。

轻摇折扇,摇头晃脑,郭暖逛过了这一碧水瑶池,那一檐角廊桥,无论是三角八角亭,圆形方形亭,斗拱飞檐亭,光是亭子的种类造型,苑庭里的数量,郭暖半个时辰便瞧见不下十余种,这让他大大感叹皇室人家的奢华讲究。

郭暖这准bèi

打道按原路折回,忽闻远处翠竹林传来一阵竹箫。

“呃?洞箫的声音,走,过去瞧瞧。”

打定主意后,郭暖闻声好奇心大炽,加快步伐径直走向竹林。

绕过遮掩的几杆斜翠竹,郭南负手突pò

遮眼竹叶,疾步快行,穿过竹林,忽的眼前一片洞然开朗明亮。

郭暖怔怔站在原地,两眼发直,随即很失态地咽了一下唾沫,咕噜一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连自己吞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竹林深处,坐落一凉亭,亭中一窈窕女子,一袭白衣伫立,横箫轻奏,身披烟薄纱,发黑如漆,肌肤胜雪。

此时此景,又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女子双目凝视前方虚空,若有所思,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恰如谪仙下凡。

郭暖心如电击,顿时触电,心里大大感叹惊艳,眼前乃一孤傲冷艳的绝世美人,此生罕见,大大的极品。

箫声淡雅中托有委婉,优美含蓄中带有淡淡的忧伤,音调时高时低,婉转灵动。

郭暖此时已从美**惑中醒来,随即忍不住一阵高声朝远处的女子方向叹道:

“闻人籁而未闻地籁,闻地籁而未闻天籁,恰是凡人奏为天籁。”

郭暖前世出生在书香家庭,不仅父亲是小学校长,教书育人有一套,还酷爱书法。而母亲是一名艺校音乐教师,擅长民族舞蹈,兼吹奏一些古典乐器,例如笙,古筝,排箫,当然其中就有眼前女子吹奏的洞箫。

对于摆放在家里那透明橱柜里的管箫乐器,郭暖还在穿开裆裤学爬时,便是玩耍时摆弄的玩具。浸yin了此道二十余年,他对于箫可谓熟透了。

闲来无事,来了兴致在家便兴起吹奏几曲,有了高级音乐教师的郭母倾心教练,郭暖吹箫的水平确是不错。

正寻思着怎样跟眼前绝色女子打招呼,而十余步远处的女子一发xiàn

郭暖的身影,随即箫声悄然而止。

郭暖踌躇着该怎样上去,忽然亭中女子,正一脸清冷盯着竹林下发愣的郭暖,灵动的眼睛闪过不易察觉的异色,此时一言不发。

气氛有些静谧地尴尬,郭暖见那位美女已经冷冷看着他了,好像脸色很是不善。

郭暖估摸着,也许是他自己飘然闯入女子独处的境地,打扰了她清雅的吹奏,或是让女子心生不满。

郭暖见已被发xiàn

,此时转身而去也是极其失礼,一咬牙,打定主意。

既然已被发xiàn

,少爷也不让她轻蔑了,误会是只会躲在暗处偷窥的登徒子,郭暖寻思片刻,便不再犹豫。

笃定主意后,郭暖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衫,原本一脸猪哥见美女的猥琐样,顿时换作坦然的气质,翩翩公子一脸莞尔,潇洒迈了过去。

“咳咳,尊贵的小姐,你好啊!”郭暖干咳了一声,走在亭子台阶上微扬起下巴,随即单手拖胸,深深俯身一鞠,很优雅地做了个英国绅士礼。

眼前的女子对于郭暖怪异的行礼举动有些微微发愣,在亭中俯看台阶下的郭暖,美眸顿时不由眯起,眼角秀眉轻轻一蹙。

“你来干什么。”

女子轻启朱唇,从洁白皓齿缓缓吐露一句冷淡的话语。

郭暖不觉这话有异,没有咀嚼到语调包含的别有一番的寒意,随意登上几阶台阶,迈入了亭中,扯起性感薄唇莞尔,微微凑近佳人玉颜。

郭暖嬉皮道:“本公子闲来无事,在府里逛逛,碰巧途经翠竹林,忽闻林中传来姑娘天籁洞箫声,在下略懂箫笛吹奏,闻声而喜,不干甚么,不请自来的,望姑娘恕在下唐突闯入之罪。”

郭暖忽的转身,扶栏眺望远景竹涛摇曳翻涌,作出一副清淡高雅之态,接着缓缓正色道:

“姑娘箫技高超,箫声纯正清晰,有感而发...可是,刚才在下听出你吹奏曲子,有一段叠音有误啊。

叠音是种快速装饰乐音节律,即使是奏箫高手,十之八九的人都会把叠音奏成倚音。

本音上方的二度音,本是不占时值的...郭暖是个竹箫高手,对这一细微错误,把握倒是很准。

郭暖眯眼一笑,利索地把手中纸扇一收合,回身对着默不言声的女子笑了笑,接着娓娓道:

“叠音吹奏时,第一音的手指动作与第二个音的拍子是同时的,人只能感觉它的存zài

,其中很是玄妙,这种技巧巧妙地丰富了两个音之间的关系,使两个音既分开,又形影不离,造成一种悦耳的音律,名曰洞箫颤音。

见女子正低头沉思不语,郭暖见她已是被他高超乐律理讶异。

此时郭暖心里不由有些飘然,泡妞嘛,面对极品美女,一般都有些傲气的,男人一定要hold住场子才行,需yào

用自己的才华震惊住对方。

为了展示自己更大的才华领域,郭暖加紧攻势,正欲大发雅致感叹大自然的魅力,准bèi

盗用一首后唐时期的唐诗佳句,好震一下身旁佳人,对他刮目相看。

正当郭暖故作姿态,眉头紧蹙,假装沉吟酝酿之际,殊不知背后女子没了冰冷之色,别有深意地妩媚展颜,轻轻嗤笑。

随即对着郭暖背影小声喃语道:“看来你真的不认得你眼前站的究竟是谁了。”

“公子方才说你略懂洞箫吹奏,刚刚所说之理,本姑娘确实佩服,昔日教导的乐师也曾指出小女子吹奏颤音的不足。

师父曾言,小女箫声步入上乘,除了颤音演奏方面有瑕疵,非此方高手难以听出。不过仍与奏箫宗师境界有段距离,欠些火候…如今听闻公子一席言,小女子真是佩服的很。”

女子一扫方才郭暖唐突闯入竹林的不快,柔笑颔首,表示对郭暖所述的赞同。

郭暖听闻佳人的赞叹,不由有些飘飘然,正欲大发词表。随即女子却忽的转变颜色,变得一脸正色,紧盯郭暖双目,淡然道:

“乐理说的很是深奥哲理,不知公子能否吹奏洞箫,好让小女子有幸听闻呢?”

郭暖原本翩然淡笑的脸色霎时一变,暗道,这女子心思变换很是难于估摸,前一刻还是晴天,下一刻便化为阴沉。

“怎么,公子不愿给小女子献一曲,难道是嫌弃小女的粗哑之音,不屑与之交流么。”女子步步紧逼,迈前一步,凑近郭暖面前.一张清秀绝然的脸容郭暖映入眼帘,换做魅惑之色,嫣然妩媚,好似充满诱惑之意。

两人相对近在咫尺,女子的处子之香悠然而至,沁入心脾。郭暖意识不防女子忽然之举,失态后退一步,险些朝后摔倒,恰好被亭子扶手栏杆阻住,公子的潇洒之态尽失,恰是一脸丑态。

“咳咳,既然姑娘再三要求,那本公子就不谦让了,愿现场吹奏一曲。”

郭暖见女子连连逼问发难,也不远让对方小瞧了他自己,也不含糊。

郭暖正了正脸色,恢复庄重模样,缓缓摊出右手,伸出掌心向女子索要道,吐出一字:“箫”

第六章:原来是你

“箫呢?”郭暖望了望眼前一愣的女子,再次重复问道。

“呃...”女子一时口快,自顾向郭暖发难,却忽的意识到一个重yào

的问题。

右手垂下的紫竹洞箫,女子下意识的握了握。郭暖也不由狐疑了,用牛铃般大的眼睛瞪了瞪女子:

“不是想听在下给你吹箫吗?把箫给我啊。”

郭暖似乎感到自己好像用错了词,对着一位漂亮的年青女子说吹箫二词,确是有些不妥当.

刚把话说了一半,便在嘴边噎住了,一时大急,尴尬地连连摸了摸后脑勺。

女子好似瞬时决定,一咬白玉碎牙,狠狠用美目嗔视了一眼郭暖,随即把竹箫递了过去,然后紧绷着玉颜沉声道:“给本......给本小姐小心点,别把它弄脏了。”

郭暖听了女子一番稀奇古怪的话,依旧是一头雾水。心底叹道,女人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就像谜一样神mì

的动物,心情忽阴忽晴,永远让男人猜不透。

郭暖不再过多揣测女子心思,也不故作客气推辞,一把接过竹箫。

其实这倒不能怪她,郭暖误会了女子的忽变情绪。这一切起因,竹箫是女子的贴身饰物,加上是用嘴唇贴箫端吹口孔吹奏的,本是私人专属之物,岂可随意交予他人吹奏,况且眼前的是一位男子,女子此时有些犹疑不决的态度,倒算是情理之中。

没料到这把通体黝黑光亮的紫竹洞箫还很挺沉的,郭暖一把接住后,掌心顿时一沉。掂量了几下,仔细近距离打量了一下掌心中的洞箫,郭暖总算有些底子,还好,这种九孔的古典洞箫,他还是会吹奏的。

眼前的是一管九孔长箫,由于管壁薄厚适中,这样产生的高音滞重,低音相对醇厚,适合吹奏一些苍茫雄浑的曲调。方才女子吹奏的羌笛边塞军乐,郭暖作为一名管乐高手,几个音节便能听出来。

理了理衣裳,摆出彬彬公子的样子,然后施施然的徐步转身,随即仰首深情凝望,一系列动作完毕,郭暖观望了远处一片波涛暗涌似的竹林翻涌。

郭暖假装一脸专注,实是在此间酝酿情绪良久。

随着凋落的竹叶在空中翻飞,带着一种萧瑟的离逝,感到心中自然涌起一股澎湃的胸臆,联通的血液都有些沸腾,郭暖感到自己进入了状态。

顿时有乐感后,郭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底气蕴藏在丹田,执起竹箫,用手指按了按几个音孔,轻轻吹了几个高中低的音阶。

随即发出箫管呜呜声,适应了一下箫的音色,此时他心里大致有些底了。

一脸凝重地眺望着远方虚空,郭暖忽的加快了按孔的节奏,小小的箫管,竟然在女子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注视下,一曲带有浓厚重金属摇滚音乐的曲风侵入耳际。

仿佛风声漫天尖锐呼啸,女子下意识地立即用双手捂住了嘴,双眼紧盯着郭暖极快节奏按着九眼箫孔演奏,不由喃喃小声:“不可思议。”

女子有讶异表情,这倒也不奇怪。怪诞且惊人的曲风,不拘一格,郭暖实在是怪才。

高低音转换,况且娴熟不说,更夸张的是,眼前的男子还可以四孔,五孔重奏,半阶叠音,重音,滑音,一连串的吹奏技巧,毫无阻滞的流畅演绎。

不仅仅是如此,高音竟然用平吹,低音却高走,这在女子有十余年习箫的经lì

里,闻所未闻,真是不合常规的演奏技法。

然而不仅是这一切,吹箫人都是使用的腹部呼吸吹法,女子微微眯了眯眼瞳。

眼神锐利的她,观察到了郭暖微小的吹奏细节,这与常人吹箫的方式大相径庭,完全是剑走偏锋的吹法,吹箫竟然用的是胸部共振,这样怎么吹?女子一时间不由疑云迭起。

胸部共振,以一种及夸张的风箱强悍轰鸣式的吹奏,用此法才吹出编钟才有的气势恢宏的乐章,郭暖为了练就这样的技法,可是花了他十余年间的摸索。

对女子惊艳的眼神,郭暖早已见怪不怪了。要知dào

竹质的管器能吹出金属质感的摇滚,说出来一般人十之八九都会觉得天方夜谭,当真是情况发生在眼前,出现这样讶异的神情,是正常的。

此时郭暖吹奏的曲风,要说在这距离现代有一千多年时空的唐王朝,能听闻到这种重金属乐的人,眼前女子尚属第一个,郭暖这一吹,可谓是无意开创了唐朝新乐风。

酷爱管乐的女子,此时如有发xiàn

至宝一样,盯着郭暖的眼神越来越是凝重,连鼻息也沉重起来。

其实郭暖上演的这场绝技,就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代,也算的上达人一个。

没有高超的吹箫技术,和独树一帜的创新能力,还真没能折腾出这样的摇滚吹法,这也是郭暖引以为豪的绝活。

每每回想当年在大学晚会独奏竹箫,郭暖便不由自鸣得yì

不已。

当时正是凭借这一首摇滚式拉风竹箫吹奏,至今,郭暖还没忘记,观众席上那一双双瞪得大大的呆滞牛铃眼睛,当时绝对是雷倒了一大片学弟学妹。

坐在贵宾席的校长大人,一个一向沉稳有威严的大领导,也失态了,一个劲的不停拍案叫:“妙,妙,妙!”。

当充满动感与重金属的音响,与多变的节奏的最后一个音节愀然婉转落下,仿佛世界有那么一刹那的瞬间,时间凝滞了。

女子定力尚好,很快调整自己的心态,不知何时已恢复往日一脸的淡漠,但眼神凝视却多了一份不同的色彩。

眼前这位神情专注男子,有着不同昔日的气质,难道是错觉,女子轻咬朱唇,下意识托腮思索,接着又很快否认,下意识摇摇头。

不可否认,他确是同一个人,但多了一些谜样的色彩,女子笃定了一下。莫名的情愫暗然由内心升起,连女子也暗自讶异,旋即收回了悄悄打量郭暖良久的目光。

“好久没练过了,现在都有些手生了,怎样,本公子吹得还不赖吧。”

郭暖拨动箫管,在指间潇洒地空旋了几圈,施施然迈了几步,悠然临近女子面前,绽出淡笑,淡然瞧了瞧女子,看来郭暖对这次演奏没出什么差错,颇有些满yì



女子轻移莲步,不易察觉地交错了郭暖,随即绕到他后背,咯咯笑道:

“上至汉、魏、六朝,如今我李唐,亦或是胡部藩属,甚西域远陲乃至东罗马君士坦丁,天竺之国...小女尚不可自傲说是经通上列各地域箫乐,但大体有所涉猎,而方才演奏曲风尚属第一次听闻,十之八九你是首创的曲风吧。”

女子瞟了一眼郭南,顿了顿,略微沉吟,旋即继xù

说道:“别具一格,开新之风尚,这种箫技,古来君当属第一管箫人,此番赞誉,实不为过。”

“哈哈。”郭暖听闻顿时一阵爽朗地开怀大笑,连连摆手,连连说道:“谬赞,缪赞,如此高词,真是愧不敢当...此乃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郭暖无意完全不作矫揉造作地随意举止,无形中一扫方才轻浮的气质,换做地是如沐春风地那种洒脱淡然。

闻笑声后回眸的女子,如惊鸿一现般,在讶异中不由被此方男子无意释fàng

地阳光魅力渲染悸动。

有一种错觉,女子冥冥思海中,刚要抓住却一闪而逝,男子恢复常态,又回到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模样。

要说世上的男人,只分为两类,一种是好色,另一种是非常好色。

女子也见识过不少登徒子,见到她的倾城美貌,绝大多都是露出一脸猥琐样的**,丑态百出...当然太监尚不属男人这一列,姑且不作讨论。

当然,也有一些道貌岸然,假装出正人君子的伪君子。不过都是同一货色,眼前这名女子对这一类男人,可谓洞察明了。

那些故作清高的伪君子,无外乎是,平素一个个在装作目不斜视时,偶尔飘忽的眼神,映射出的,却是赤裸裸的yin欲之色,空气里弥漫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

至于眼前的男人,女子倒有些无语。

女子锐利的眼神注意到,从两人对话第一句开始,到如今,郭暖瞟了自己的抹胸部位竟多达五次,还装作一脸疑惑不解地天真样,一个劲的伸脖子凑前来盯着抹胸里面,这让女子有些脸色忿然。

鉴于男子眼神这东西很虚无,且不能算做凭据,女子善于隐忍,不作不计较罢。

“哦,是吗。”女子不以为然讪笑,沉默片刻,幽幽叹道:

“郭郎,方一月未见,好似脱胎换骨般,听闻你一月前失忆了,这番看来倒真的,连本宫也辨认不出了...在鬼门关逛了一回,究竟是经lì

了如何的造化...呵,原本一副唯唯诺诺的正人君子模样,如今气质也变得同以前迥然不同了?”

女子随即嘴角绽露出一丝魅惑的笑意,齿间清晰突出唯唯诺诺的四个字,加上蕴含贬义意味地正人君子一词,凉亭间的氛围顿时清冷。

女子锐利眼神凝视着一是错愕的郭暖,话语显得异常刺耳。

郭暖浑身一震,两目一瞪,嘴巴不由张大,眼睛直勾勾望着眼前笑吟吟的俏丽女子,差点连攥在手中的竹箫都跌落地下。

“什么!你是升平公主!”

郭暖一时还没回过神来,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如闪电般猛击了全身,感觉实在有些荒谬,见了鬼般,不由后退了两步。

说真的,郭暖还真是没有做好见升平的准bèi

,没想到,在这竹林凉亭和一个陌生女子磨叽了半天,突然对方轻描淡写地告sù

他,她竟然是自己的老婆!

还好郭暖心里承shòu能力很强,摸了摸胸前抽搐一下的心房,郭暖缓了一口气,他颇有些担心,淬不及防之际,再次心肌梗死地去了。

颓然间,记起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与一个蒙面对手约定决斗。在虚晃了几百招后,最后一击时,被对手一招在背后直插心房,阴毒地被秒掉。

身子坠落之际,主角艰难转过身,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掀开对手面纱,一刹那的时间如电影般定格,荒诞无稽瞬间涌满脑海。

原来决斗对手竟然是...自——己——的——老婆!那个在主角临行赴生死约时,家门送别时,还对自己哭得死去活来的亲爱的老婆大人!

现在郭暖就有这个故事主角的这种设身处地的无语,彻底的无语。

郭暖穿越来到唐朝,对于公主府的头号对手——升平公主的资料根本是一无所知。

进府的第一天,就在一个时辰前,滑稽地在她面前像个卖力猴子表演了半晌,而对方也冷眼旁观了半晌,换来了对手在心理上给予深深的顿挫感。

对于这个能在一年之内逼得寻短见八次之多的公主,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郭暖虽平时表面大大咧咧的,可内心从没大意过。如今第一个交锋,棋输一着,着实让郭暖感到颇有些憋屈不已。

在升平临走之时,说的最后一席话,带着些许嘲讽的淡然微笑,末了,胜利者洋溢傲然的神气飘然远去,这一幕在他心头如阴霾一直挥之不去,摆明就是被女人耍了嘛。

郭暖在一间厢房里负手来回踱步,低头沉思着,尤其面沉如水的他,掌心还摊着一杆紫竹洞箫,眼神久久凝视它,一直默不作声。

郭公子的心情此刻不爽,旁边忙着收拾家什的阿福,看到主子的面色阴沉,黑的像木炭包公,也没敢上前搭话。

离开凉亭后,郭暖按着原路返回,问过一个杂役,没费什么功夫,很快便找到了驸马爷的处所。

一个独立的幽静院落,周围植满桑槐,阁楼式的青砖灰墙,配有木制直棂窗,三进三深的厢房,大大小小二十来间,环境到挺不错。

偌大的院子,仆役阿福加上郭暖主子,也就两人,到是略显得有些清净。

驸马的待遇,郭暖对比一下在郭府的少爷生活,丫鬟成群环绕左右,前扑后拥的,现在的境遇,确是寒酸了点。

望望窗外西斜的落日余晖,天色已不早。第一天的驸马生活,草草结束,明天又将拉开序幕。

郭暖本事豁达之人,郁闷了一会,便调整好心态,有些疲惫,随便用过简单晚膳,便进了一间阿福拾掇好的厢里,沉沉睡去...

第七章:公主府里是非多

天蒙蒙亮,郭暖被窗外的雀鸟的啼叫闹醒。五更早起,换作现代时间,郭暖估摸着此刻起身的时间不过六点。

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顺带把每日必修的早操,郭暖把太极拳打了一遍。

厢门外响起叩门声。

“少爷,阿福给您端了盆热水,洗漱一下吧。”

随即外边有人推了推未上门闩的门,破门贯入,肩上搭了一条白布巾的阿福,此时正端着一铜盆热水进来。

郭暖没料到阿福比自己还早,作为自己的贴身仆从,换言之是心腹,在郭府,这种杂活一般是由丫鬟打理负责,此刻正是无用人之际,阿福亲自干起这活来,倒让郭暖的心窝涌起了一股暖流,颇有些感动。

郭暖苦涩的笑了笑,心里叹了一下,望了望院外空荡荡的,院子里连个粗使丫头都没有配置,有的只是主仆两人,驸马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升平公主府,偌大的一个庄园,坐落于城边一隅幽静之处,庄园面积广阔,差不多占据了城区半个坊的面积。在府里,杂役,公主府官吏,食客,幕僚,再加上公主私人侍卫,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有千把人口。

在这庄园王国了,要说府里的权力最高的人是谁,当然指升平公主,至于能上的话的第二人,是公主的丈夫——驸马?郭暖瞧眼前门可罗雀的冷清情形,当然有自知之明,府里排号,压根轮不上他。

郭暖刚进公主府的第一天,他便深深感受到了府中等级深严的气氛,此时他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如今他到府里也有三四天了,也渐渐体味到这里的气氛。

公主府里有官僚制度,而且制度完善,跟衙门一样。府内有总管一切琐事的府令一名,从七品,有从八品的副总管,府丞,接着从九品的录事,主要管理公主的封邑收益,指司邑官。

这些杂七杂八的官员,虽说是个芝麻绿豆般大的官,但俗话说蚊子再小还有肉,官大一级也会压死人。郭暖驸马如今不是在可以呼风唤雨的郭府,现是公主府里,郭暖跟阿福爷俩个势力单薄,对这些小吏可不敢小瞧,万一得罪了,难免招来是非。

郭暖“嫁”给了公主,虽说从皇帝岳丈那讨得了一个从五品的官职,但是驸马都尉是虚衔,名誉的上东西,算作安慰,可比不得这些有实职权利编制小官吏。

除了郭暖这个窝囊驸马,平时要对上述罗列的那些小官小吏客气点,在公主府内,还有两个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那不能得罪的人是谁啊?”郭暖好奇地问阿福。

“其中一个人,在前天少爷您进府时见过的,那个故yì

拌您一脚的黄公公。”阿福挑了挑眉眼,随即淡淡地如是说...“一个老得估摸不出年龄的老怪物,代宗皇帝在升平出嫁时,特地从内侍省调来的,主要负责升平公主的日常安保。”

听阿福介shào

这个大太监,郭暖才了解到来头那么大,听闻后不由连连咂舌。

正三品啊,当郭暖听到阿福说出黄太监的官阶时,心里一直在淌血。

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那么大呢,唐朝的宰相,比如中书令,门下侍中也不过是三品,这个太监竟然也与宰相同品级!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郭暖当时一听到黄太监的来历,腹里顿时起了牢骚。不过郭暖一时倒忘了,自家的老子郭子仪,朔方军节度使,那可是正二品。

其实在唐朝安史之乱后期,宦官势力日益强dà

,这种趋势在唐朝后期越来越明显,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皇帝的拥立废除,宦官势力都可以左右。

例如郭暖的岳父大人,代宗皇帝,正是有着宦官势力的协助,清除掉异党势力后,从而平稳登基的。

宦官集团大量任职于百司官衙里,他们虽说胯下没了那一条棍棍和两个蛋蛋,但掌管着朝廷大权,大多是趾高气扬,飞扬跋扈,在朝中的能量之大,可以呼风唤雨。

一个大太监出了个三品的官阶,这丝毫不奇怪,不过郭暖这种从现代穿越来的历史文盲,他是很难体会到这种微妙境地的。

至于说到郭暖驸马在公主府里不能得罪的第二个人,那人地位就显得特殊了。

要说官衔,她没有,在府中也不任职,不能文,又不识武功,只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婶。

“那到底是谁?”

郭暖一直猜不出是谁,脑里直冒问号,此时接过热水盆后,差不多洗漱完毕,已用毛巾把脸上敷的水珠擦拭干净,扭头随口朝身后侍立的阿福问道。

“公主奶妈。”

阿福别有深意的扯扯嘴角,微微弯出一条细微的弧线,嘻嘻一笑,利索地接过郭暖使用过的铜盆,一边答道一边走出厢间,准bèi

往屋外倒掉洗脸水。

虽说公主与驸马是夫妻,但是需yào

遵循礼节,在平素,起居、饮食都是分开,两人并不常常见面,只有当公主想见驸马时,才会指使下人到驸马处所召唤通知。这些细节,在郭府时,郭暖早已向阿福打听了解过。

要是驸马要见公主,那需yào

按照君臣礼的一套程序来办,也需yào

通过下人传递消息,至于能不能面见到她,那就要看那天公主殿下的心情是如何了。

当然,如果驸马运气好的话,某天公主想临幸驸马,让他待在公主的闺阁里过夜…对,没说错,是临幸。此时奶妈的作用就很关键了。

公主的奶妈,在公主长大成人,即使主子过了哺育年龄,待到出嫁之后,依旧要随身服侍公主的,这一番安排,很有皇帝派奶妈到公主身边监视私生活的意味。

一般每次公主要宣召驸马到闺阁过夜,奶妈必会多加阻拦,门神般脚下生了根,牢牢守在公主厢房门口,把想要进门的驸马爷像贼一样提防着。

即使驸马能在公主房里过夜了,到了三更时分,还是夜色朦胧时,奶妈便会在公主闺房门外喊话,把驸马唤回他的处所,深怕驸马多待闺阁一时,享多了鱼水之欢,占了公主便宜。

在各个公主府里,奶妈该扮演的角色,几乎都是在执行这般公事,原因是皇帝家定的潜规,虽没摆出明面,也没在公主出嫁的大唐律例里标明,但驸马们都得无奈接受,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互相心照不宣而已。

郭暖在郭府临行时,便从阿福那灌输了公主府的潜规则,鉴于自家的贴身仆从郑重地提及,生怕少爷一不小心越了雷池,犯错误,郭暖也把这些话儿一一暗记在心。

“呃,少爷...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就别到公主的闺阁,就是指东苑的翠烟阁那边瞎逛了。”

须臾,阿福以在院外倒掉洗脸水,端着空铜盆,一脚迈进厢房时,随即开了腔,朗朗说道。

“为啥?”

正低头理着衣裳的郭暖顿时一愣,转身朝阿福投去不解地目光。

“少爷,您忘啦,自从您与公主拜堂后洞房那晚,您刚迈上公主闺房的台阶,便被黄公公像老鹰抓小鸡般,一把拎出了院外,随后我与您主仆俩便被安排到这个院落,一住便是一年多...”

阿福有些小心翼翼,暗暗打量着角落低头不语的郭暖,语气的音量也变得有些柔细,生怕会触痛主子。

“洞房之夜,新郎官被自己老婆扔出门外,实在是...是很没自尊呢。”

此时的郭暖低头细语,摇摇头,不由发出讪笑,不过光线角度的问题,这些细微的举动没有让阿福瞧见。

“哈哈,过去的事就不提啦,走,陪少爷外面走走!”

很快,郭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斯里慢条地理了理额前微乱的刘海,迈着方步,走出了厢房。

屋外,天气晴朗,隆冬冰冷气息渐渐消散,换来之的是初春萌动的生机,望了望周围常绿乔木林,依旧绿意晏然,郭暖深深吸了口清新空气,随后畅快地吐出一口腹中的浊气,仿佛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不少。

前天大清早的,原本一向静谧的院落,便闹哄哄来了一拨杂役,领头的是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大妈,二话不说,拍得厢门前的那把铁制大悬锁梆梆响,叫起好在昏睡中的郭暖主仆俩,开口便索要三百两住宿费。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本公子私宅,凭什么索要三百两钱!”

睡眼朦胧的郭暖一睁开眼,见到那位大妈刚要发作质问,没想到那扭着发福胖体的妇人更是嚣张,朝身后杂役一挥手,众人各自在屋里四下搜寻,不一会便把郭暖的装置细软盘缠的包袱里取走三百两白银,不由分说便如洪水般,一干人等撤离了院子。

眨眼间,郭暖正心中至极愤nù

中,还没反应过来,这些干着土匪般打劫勾当的人群便消失了,当时阿福正用双臂箍住郭暖正要发威暴走的身躯,生怕他少爷会与来人发生火拼。

事后郭暖才了解到,原来那是府里的公主奶妈。

按理说升平公主对于这场政治婚姻一向是很抵制。生在皇室,身不由己,就算是出于政治上联姻,嫁给郭暖,升平一直看他不顺眼。

至于从小负责哺育升平的奶妈,虽说和公主没有血缘关系,但公主毕竟被她抚养大,心底一直把主子当做亲生女儿,出于女人做母亲的嫉妒的狭隘心理,对郭暖这样一个半路杀出的新郎,还是硬配对的夫婿,完全没感情的政治夫妻,公主奶妈也是对郭暖很不为然。

既然公主所厌恶的人,作为公主亲近的奶妈,她没理由不跟着主子的好恶,很自然的对于突然搬进府内的郭暖产生敌意,在一年来,她时不时来找郭暖主仆两人的茬,纯粹是想他们难堪罢了。

至于昨天闯进郭暖屋内掠去三百两白银的事儿,那是奶妈每个月照例过来收房租的。

“收房租?!”

郭暖当时听完完全是云里雾里,这不是公主府吗,怎么要收房租?这让人很是无语。再怎么说他也是这座府邸的名誉男主子,房租一事,提出来真是令他啼笑皆非。

不过无奈,奶妈在干这行径有一年了,仗着府里公主的恩宠,作威作福惯了,存心找驸马的麻烦,在这地头开霸王条款,人单力薄的驸马爷,也只好忍气吞声。这私下的事,升平公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对奶妈的无礼行为的默认。

回去郭府是不可能的,不然李家皇室必然会滋生不满,哪有驸马隔个三五天跑回自家,不回驸马府的,那会让外界笑话。

加上近期郭暖驸马时不时寻死的笑话,升平与丈夫郭家六子的不和,早已在长安上达官贵人圈子里传开。再逼走驸马回家,这让皇室李家的颜面怎么搁,岂不是意味皇室公主的家教不严,品行很是不贤淑不端正?郭暖想回汾阳府,近期一段时间是铁定没门了。

哑巴吃黄连,有苦往肚子里咽。郭暖这驸马做的如此没有地位,一切还是因为他的势力单薄,任人宰割,连一个奶妈也敢骑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郭暖很是郁闷。这段时间,时不时就寻思着怎样弄钱。

阿福把账本摆在他这个少爷眼前,平时不当家,不知油盐有多贵,现实告sù

他,现在成家了,郭府少爷的富裕生活保障的庇护已经没了,除了还有郭子仪大帅六子与李唐皇室女婿的空头名衔,他确确实实是一名无业小民了,一点收入都木有。

下个月母夜叉奶妈还要收取巨额房租,想想叉着腰的奶妈,身后一群虎狼般的打手杂役,不交钱的下场,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他一个文弱书生,打又打不过,拒交钱,还真不行。

“头疼啊!这当真是千古第一憋屈驸马了。”

郭暖摸了摸额前冒出的凉汗,从思索中清醒过来,决定不再想这些心烦之事,叫上阿福,准bèi

去府外周围的地方转转。此前汾阳王府在皇城的坊里,他没出到外郭城,正好现在有机会郊外踏青。

第八章:遇见韩国人?

一大清早出来升平公主府,郭暖拉上书童阿福驾驶马车驱车赶往外郭城。

公主府邸虽说处于郊外,不过周围环境并不偏僻,离皇城城墙也不过五六里的路程。与皇城内繁华拥挤的坊间比起来,郊外山水秀丽,庄园错落有致地林立在山间低坳。

当然能有这种居住环境条件的,无外乎是一些在朝廷当官任职的达官贵人,亦或是那些低调的世家大族,以及一些做大批商贸生意短短十几年崛起的爆fā

大富户。

郭暖在马车行驶在柳树石板驿道时,偶然掀开马车帘,看到路旁鳞次栉比的大庄园并排散落着,其建筑豪华程度不亚于升平公主府邸,这让他有些暗暗咋舌。

料想是哪个朝中重臣的宅子,或是王卿贵族之所。阿福听闻郭暖的想法,却是不以为然,随即嘴巴一撇,告sù

郭暖,那些他刚刚看到的大宅子,只不过是一些各地来到长安做茶叶,丝绸,海盐生意发家的暴发户而已。

阿福好歹也进过几年乡塾念过四书五经,正如有着一般读书士人的价值观,士农工商的等级排列高低次序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

即使那些商人偶然由于运气发了家,家中有了几万两银子,也衬托不了自己出身卑贱的地位,即使一个破落的寒门仕子,面对面碰见衣冠华丽的富商,也是一脸傲气。

不过郭暖听到这番话并不在意,他关心的却是另一个主意。方才经过一富丽堂皇的庄园,府门前高高悬起的匾额“方府”正好印在他眼前。得知是那方家是前两年洛阳来的第一大茶商的私宅,郭暖顿时两眼放光,隐隐约约,缺钱快疯了的郭暖有了些捞钱的眉目,只是一时脑中还没形成一套明细的策子。

也许以后得寻思找个合理的理由到方府拜访下,看能不能搭上一些关系,也许可以解决一些自己资金的匮乏状况。郭暖脑中一时翻涌不已,打定主意,两声一拍,心底轻松了不少。

甩甩头,郭暖便不再耗费心神去打这王家的主意,决定叫阿福快点驱车,准bèi

赶到白水河堤旁的明月曲逛逛,一早便听闻那里的酒水很是不错,尤其是凉州出产的葡萄酒。

绕过天津桥,过了常衡大街,郭暖二人花了半个时辰总算赶到了明月曲。

明月曲是处于郊外的小城区,一般这里的流动人口较多,无外乎是那些进出长安城,期间途经明月曲的人流。人员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的都有,但大多是老实交巴的农民居多,成担子山货,蔬果抬进城的农民,猎人,还有些商队马夫。

郭暖挺喜欢到市井的小巷地方,主要是搜罗一些寻常价廉的小吃美食,或是到酒馆喝几盏酒,纯当是闲暇时消磨时间。

迈入一家坐落在清水河边的酒馆子,此时正是清早皇城开门的时候,酒馆子里面已经是坐满了七八分食客,觥筹交错,行酒令的哄闹声,室内显得闹哄哄的。

嗅了嗅空气里的烈酒味道,郭暖显得有些兴奋,眼光闪烁,下意识tian了tian嘴唇。这些天来,郭暖一直没怎么出门,老老实实就在府里待在,肚子里的酒虫可是馋得很。

不过升平倒没有限制驸马郭暖的意思,府里的保卫士兵除了偶尔到郭暖住所院墙外照例巡视一番,也没进去刁难他们主子俩人,一切显得很平静祥和,所以郭暖的人身自由是有的。

至于刚进府第一天碰见升平,此外在四五天里,除了时不时张望到府门口会有几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早上匆匆出去,到入夜时分又驶回来。

期间见到过升平那个女人,在仆从众星拱月般的拥簇下进了府里,郭暖便一直没再与她交谈过,好像升平也一时间忘记了府里有驸马这号人。

既然升平没有搭理郭暖的意思,他也乐得清闲,大有一番和升平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

昨天见到狐狸般乐呵呵的黄公公和郭暖打招呼,在人工湖畔晨练的郭暖见到这个熟人,也挺大度的应了一声。

此外还在到柴房借几捆薪柴期间,恰巧遇到公主奶妈,好死不死白了她一眼,还以前些日子的颜色,气的奶妈肥嘟嘟的脸颊一颤一颤,末了特意提起下个月的房租的事,两人相互威胁了一下,这些天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好像郭暖在府里的生活慢慢融入了。

随处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也顾不得四处闹哄哄的食客们嘈杂的声响,郭暖叫店家要了两碟茴香豆,一壶竹叶青,一笼韭菜包子,外加一盘烧牛肉,他便于早已饥肠辘辘的阿福敞开肚子吃起了。

在公主府里,两人的日子确是过着很差劲,生活条件与锦衣玉食的郭府比起来,简直矮了一大截。

“你说哪有驸马当到这种落魄的份上的...”

郭暖一手抓住一只大蒸笼包,囫囵吞了下去,打个饱嗝,口齿不清地朝低头嚼牛肉的阿福说道,神情颇有些不满。

“唉,少爷,您就忍忍吧,我们过得是寄人篱下的生活,人家哪有好脸色摆给咱们看,昨天我去伙房那里借柴薪,来回跑了四趟,那丫的伙夫一直装作听不到,说伙房也没柴烧,还是您亲自去借,卖了廉价的驸马面子,才得了几捆柴,不然那天晚饭就只能吃生米了。”

阿福好似逆来顺受惯了,哀怨了一句,便不再说话,把目标对准桌面上的那盘牛肉,像只饿狼,狠狠地撕咬起来。说归说,看样子,阿福对公主府里的下人跟他们主子一样刻薄的行为也很是不爽。

“嘿,听说了吗?由于朔方兵粮匮乏,郭大帅亲自率领朔方二十几万的士兵在河中一带耕种稻麦...”

邻座聚起三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此时在谈论闲事,郭暖耳尖,刚好听到这句,不由来了兴趣。

“阿福,近期时候,在朔方的战事吃紧了吗,连朝廷供应的兵粮都不够了?还得逼的我阿父这个大元帅亲自带头种起粮食来了?”

郭暖皱了皱眉,轻轻把竹著搁在桌沿,抬头朝阿福问道。

阿福点点头,也停下了吃东西,接了话茬答道:

“嗯嗯,照日子来算,老爷也有一年多没回长安了,上年节度使要照例到宫里,为的是给皇帝述职报gào

边关军情事宜,老爷当时抽不出身,没有回长安,听说朔方那里战况不太妙,吐蕃一直发兵侵扰边境,两方军队都死了很多士兵,而突厥又虎视眈眈,一到战事激烈的时候,消耗军粮就会很多。”

“难道边关就不能有消停的时候?朝廷应该想办法从各地调兵才是?这样僵持,很不利于边境的稳定啊。”

郭暖有些疑惑不解。

阿福一抹嘴,大大咧咧说道:

“哪能呢,上两个月,刚从边境传来消息,吐蕃攻破了甘州、肃州这两州,大肆掳掠了一番,可苦了那里的百姓。末了还不是朝廷派了一个使节团到吐蕃议和,赔了一百多万两白银和一批大粮食,被狠狠宰了一顿,才让这般豺狼心满yì

足地退了兵。”

顿了顿,阿福脸色涨的通红,显得有些激动,学着郭暖喝酒的样,一把抓起酒壶,朝嘴里灌了几口白酒,辛辣的味道呛的直咳嗽,缓过气接着道:

“听说西南部的羌族也很不老实,仗着有吐蕃的庇护,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部族的几个长老老是撺掇着羌王反叛天朝,还有打算与住在高原的吐蕃联合的意思。”

阿福仿佛意犹未尽,抓起一块牛肉,朝酱碟了蘸了蘸调料,随即一大口吞囫囵下,接着道:

“唉,正逢国难当头,这帮节度使还有心思窝里斗,要不是同华节度周智光杀陕州监军,就是成都尹、西川节度行军司马嚷嚷要朝廷拨钱作军费,钱发少了,就暗里扇动私军**,摆脸色给朝廷看,一到关键时候要各地节度使派下辖军队出兵支援边疆,个个到推推搡搡,就是找各种理由不发兵。”

“看来中央朝廷对节度使的掌控能力很是微弱啊,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裂土分疆的可能都有。”

郭暖眉目间隐隐透露出一股忧虑,拧成一道深深的川字型。

“这也是没法子的嘛,自从安禄山和史思明起兵造反闹了七八年,虽说最后把他们两给灭了,但朝廷也元气大伤,一直极弱贫瘠。加上各地节度使的隐患一直没消除,各地军区和朝廷貌合神离,只是暂时平静而已。哪像咱家老爷郭大帅,虽说是镇守一方,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但对大唐皇室可是衷心耿耿,跟那些整日想着谋反的节度使可不是一路货色。”

虽说阿福年纪不大,看样子对于政治方面的了解也有很深的见解,说出来的一番话很有见地,郭暖听后也是点头赞同。

正静心思考之余,忽然身后一只手掌搭在郭暖的肩上,冷不丁的举动让郭暖下意识肩膀一颤动。

“呵呵,这位公子,有礼了,不介yì

同一桌坐一坐吧。”

坐在板凳的郭暖转过身,抬眼一看,一身穿绯色袍服的青年人,估摸着有二十岁,小眼睛,长得是很标准的蒙古眼,叫上一张饼子脸,此时很是客气的朝他行礼。

很显然,周围的周围都坐满了食客,年轻人找不到空位,是想在郭暖这桌借个位置坐下用早点。

这不是在前世电视上常常播放的韩剧帅哥吗,典型韩国面孔。

郭暖定睛一瞧,有些意wài

,这个韩国人说的一口很标准的中原官腔话,一时让郭暖与阿福来了很大的兴致。

“反正这张桌有位子,空着也是空着,坐吧,公子不必客气。”

郭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了下来,很自然的斟了一杯竹叶青,朝年轻人递了过去。

“嗬~不错,不愧是这家酒店的招牌酒,味道就是比别家的酒要醇厚。”

年轻人也不客气,伸手便把酒杯接了过来,展颜一笑,把酒仰脖一干而净,随口攒了一句。

“请问阁下是韩国人?”

郭暖试探性的朝旁边就坐的年轻人问道。

“呃?韩国是哪个国家?”

年轻人有些不解,疑惑的看了看郭暖,而阿福也是一愣:“对啊,韩国我也没听过。”

郭暖讪讪一笑,连连拍了拍额头,才回过神来。现在还是唐朝,在朝鲜半岛,韩国一词还没有呢。

“说错了,是高丽,看阁下的模样,不似唐人,是高句丽人吧?”

面对郭暖的询问,年轻人才理清头绪,恍然大悟,笑道:

“不不,在下是辰韩朴氏家族,名叫朴尚玄。家住在朝鲜半岛大同江以南,你说的高句丽人住在我们新罗北部。”

不过郭暖也没算猜错,新罗和高句丽同时朝鲜半岛一带的部落国家,是后期演变成韩国和朝鲜两个国家的前身,感情新罗便是后来的韩国前身了。

“哦,幸会幸会,在下是郭暖,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六子。”

这时的郭暖没有把升平驸马的头衔也说了出来,他觉得这个名衔颇有些屈辱的意味,故yì

避而不谈。

“这位是我的贴身书童,阿福。”介shào

完书童,阿福与年轻人很是客气的相视点点头,算作打个招呼认识了。

“尚玄兄说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看样子老兄是到大唐有段时间了哦。”郭暖带着疑问问了问。

“恩,郭兄说的确是,在下来唐也有三年了,此间一直在这里的国子监念书,目的是学习唐文化。”

朴尚玄也不生疏,很快便于郭暖闲聊起,不一会两人便称兄道弟了。

原来在三年前,朴尚玄随新罗皇室派遣的使节团一道来长安的。那时安史之乱快要结束了,朴尚玄打小便很向往唐朝文化,本打算七岁那年随伯父前往中原生活的,但没想到安史爆fā

,行程一搁便是八九年。

后来新罗贵族的伯父接受新罗政权的奉命,作为大使率领使团于从西海岸的仁川湾,直航中国,从山东半岛进入河南,直抵长安,一待便是三年,现在一直住在接待外国使节的鸿胪寺客馆,作为留学生的朴尚玄,平时便在国子监学习汉文化。

近年来,倭国的大和民族一直对于朝鲜半岛的新罗虎视眈眈,势力弱小的新罗依仗大唐的庇护才取得些许安稳,为加强与靠山的联系,新罗近年来;一直向大唐输送大批优秀的青年来唐学习交流,朴尚玄便属于留学生的其中一个。

第九章:新罗大使之托

郭暖作为公卿大臣子弟,凭着父亲官职的荫庇,于十二岁入学两监生徒,按理说郭暖与朴尚玄也算作是校友。

郭暖在国子监学习经史期间正逢战乱,国子监的办学地点数次搬迁,太学几千名学生也是四处周转,饱受流离颠沛,自然学业受到了很大影响。

郭暖待到国子监至十六岁后,便学习期满毕业游学,本可以凭借国子监生徒肄业的身份在宫中换取个宫廷舍人职位,当时郭暖学富五车,加上年轻人傲性子,一向心志高远惯,不愿在宫廷过着等级制度泾渭分明的值守生活,便一直闲赋在家,或是外出游学。

在酒盏交错碰出了哥们友情,郭暖虽说刚与朴尚玄认识半日,但这丝毫不能阻碍两人一见如故便急速升温的情谊,酒足饭饱之后,便很熟络地勾肩搭背一道走出了酒馆。

水村山郭,旁边岸堤下的小河潺潺,柳叶依依随风飘舞。朴尚玄刚走出酒馆便一把扶住门口的我酒旗柱子俯身呕吐起来,脸色都有些发青,留下一地呕吐物。

郭暖面色除了稍微泛红,在一旁到站的笔直,眼神清澈,没有什么醉意,一边拍着弯腰呕吐的朴尚玄后背,一边呵呵微笑。

“朴兄,刚刚说那陵兰名酒烈性大,后劲足,你偏不信,喝多了吧。”

郭暖瞧朴尚玄喝多了,看他迷迷糊糊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便与阿福一道搀扶上了马车,打道前往鸿胪寺客馆,把朴尚玄送回他的住所。

“这家伙还真是沉,还好刚才得知他住在接待外国使节的鸿胪寺客馆。”

郭暖在车厢里推搡了睡得迷糊的朴尚玄,只见他醉意十足,时不时还小声梦呓几句,郭暖一点也没听懂他说什么胡话。

在郭暖的催促下,阿福驾着马车轻车熟路,很快便进了皇城,绕了几条巷子,便在一座高大威严的府邸门口停了下来,外国人随意在门口随意进进出出,门口守备松懈,只有寥寥几位卫兵值守。

眼前的府邸看起来并不像是接待外国使节和留学生的官邸,更像是一家超大型的国际客栈。

“嘿,朴老弟,怎么带两个新朋友来啦,还喝的醉醺醺的。”

郭暖与阿福搀扶着酒醉的朴尚玄进了客馆,问了几个在鸿胪干活的杂役,花了半晌才在馆舍林立的寺中找到新罗人居住的客栈建筑,刚进院子,迎面便看到一个在院中大力耍着石锁的中年猛男。

“你是他熟人吗,快帮忙,朴尚玄醉了,把他弄进住所里。”

郭暖见这位率先搭话的大汉认识朴尚玄,便远远朝他招手,叫那人过来帮手。

那长得膀大腰圆的汉子也不罗嗦,从郭暖和阿福搀扶的手中接过朴尚玄,像是抗麻袋一样,很是轻松地拦腰把朴尚玄抱进了一间厢房。

见朴尚玄院落里没有安置婢女仆人,郭暖便吩咐阿福进屋打热水给朴尚玄清洗,随便吧呕吐弄脏的衣物置换掉。

闲着无事,郭暖便于那位名叫罗元的汉子闲话来,两人在院落的石凳坐下,在石桌上搁置一小炭炉,煮了茶来。

郭暖在酒馆也陪朴尚玄喝了不少米酒,虽说他自己酒量大,但也有四五分醉意,在院落坐下,与罗元喝起清茶,用甘醇的茶水随带解一下酒。

眼前的罗元前几年进入大明宫皇宫禁卫军,后调任到朴尚玄的伯父朴郝身边,充当新罗大使的随身侍卫,平时主要负责驻长安的新罗使节朴郝的安全保卫。

这天朴郝刚好进了宫中办事,放了他的洗沐例假。罗元在长安城里逛了一遍,实在无聊,闲着无事便在院子里摆弄起石锁,锻炼自己的臂力,碰巧被郭暖三人见到耍石锁。

“对了,你家大使呢?”郭暖随意问道。

郭暖与罗元很快坐下天南地北地闲聊,罗元一时兴起,神神mì

秘对郭暖小声说道:

“最近朴郝大使一直很繁忙,整天看他面色阴沉,据说十天前,新罗遭遇到倭国的攻打,日本平城京住着的大和皇帝集结了三万七千水军,派出了五十余艘大型楼船战舰,气势汹汹地登陆了朝鲜东部海滩,都城平壤被围困了二十余天,都快被攻下了。”

郭暖一听好奇心大炙,身子不由朝罗元前倾,小心翼翼问道:“新罗那边有战事爆fā

,民间怎么没有听闻?”

罗元摆摆手:“这是最新消息,就连他最亲近的侄子朴尚玄也不知晓。我也是前天随大使进宫时,私下听大使说的。朴大使平时很少脸色这样沉重,看来这次确实战事危机。今天大使早早又进皇宫面见皇帝了,八成是向我们的大唐商量搬运救兵的事宜。”

罗元也意识到这关于朝廷的政务密事,自己一个小小的侍卫不该多嘴,很快便把话题绕到了别处。

郭暖也没在意,毕竟打听政事是不允许的,他一个虚衔的驸马散官也管不了,便很是识趣的打哈哈混过去这个话题。

罗元倒像个自来熟,没一会便跟郭暖混熟了,两人在院子里一坐便是两个时辰,眼看着日落西斜,不过郭暖望了望朴尚玄那厢的方向,阿福在里间依旧照料着这位酒醉不醒的年轻人,看样子朴尚玄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

郭暖不着急回公主府,反正府里也没有什么人欢迎他们主仆俩,他索性便于罗元这个话篓子用起晚膳来,几碟凉菜,一盘肉丝,也不顾及,便在院落里的石桌上边吃边聊。

“朴大使,您回来了。”

正逢郭暖说荤笑话起劲,罗元也是一脸笑哈哈,忽然罗元脸色一正,换做了正经神情,赶忙从石凳上起身,朝迈进院子的一名紫衣圆领袍服的威严老人叩首。

郭暖也收起玩闹性子,一脸尊敬朝老人弯腰拜了拜:“拜见朴大人。”

朴郝眼光上下打量了郭暖,微微有些疑惑:“你是?”

“小生郭暖,是您侄子朴尚玄新结识的朋友,他喝醉了,小生与家童便送他回鸿胪寺客馆。”

“这位公子好面熟,姓郭,你是郭子仪将军的什么人?”朴郝闻言走到郭暖跟前询问道。

“正是家父。”

朴郝拍了拍额头,淡淡笑道:“年纪大了,都快成老糊涂了。眼前这位岂不是郭家六少爷,升平驸马爷,郭暖公子,老夫看走眼了,失敬失敬。”

“年轻人长的器宇轩昂,前途无量啊。”朴郝上前像个慈祥的长辈,轻轻地拍了拍郭暖的肩膀。

郭暖闻言随即讪讪一笑,方才朴郝提及升平驸马,这颇有些让他尴尬,不过听出朴郝语气真挚,倒是无意揭他的伤疤。

两人寒暄了几句,随后朴郝便引郭暖进了客厅。

大厅简朴素雅,墙壁上挂满诗文墨画,看的出朴郝这位新罗人对于大唐文化很是热衷,除了一张饼子脸是外国人模样,谈吐举止之间跟大唐文人没什么差别。

两人列位就坐,朴郝无非是闲谈一些郭暖的家父郭子仪在边疆的境况。他很是感叹,言语中提及郭子仪时很是尊敬,郭暖看的出来,朴郝与郭子仪很是熟络,对于自己郭家六子也是关爱有加。

“郭贤侄,老夫有个不情之请。”沉吟半刻,忽然朴郝脸色有些沉重,停止喝茶,放下手中的陶瓷杯托,缓缓开口朝郭暖道。

“伯父请讲。”郭暖意识到朴郝有重yào

事情相托,不由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大同江南部的高丽王与我新罗为统一朝鲜半岛,两个氏族政权一直征战压轧,但两国势力相若,混战几十年来,彼此一直征服不了谁,最近两年,两国战乱消耗巨大。”

朴郝缓了缓,接着道:“东海的倭国趁新罗与高丽大战后国力疲敝,趁机发兵侵扰半岛,现在新罗形事危机,老夫已向大唐取得救兵承诺,代宗皇帝答yīng

今日夜里三更趁着夜色,从长安派出五万唐兵拔营行军,即刻发往新罗,实施救援新罗。”

“伯父的意思是?”郭暖还像猜到什么。

“老夫与侄子朴尚玄本是新罗王族朴氏嫡系,现祖国危机,我辈正是忠君报国之际,实在是刻不容缓,欲随唐朝救兵一同去往新罗。”

“既然宗主国唐朝已经答yīng

发兵,老夫相信倭国军队撑不了多久,只消半年,新罗危机即可解围。”

“老夫即将回国,待新罗安危解除,明年这时便重回长安。只是放心不下吾侄子朴尚玄,念及他在长安除了老夫这个伯父,再无凭靠。自幼他父母便死于战乱,尚玄天性醇厚无暇,吾担心自己离去之后,他无法照料自己,实是可怜,现在时间紧迫,一时又来不及安排尚玄的照料之事,临行前有个不情之请,想托付于郭公子代为照料,这也是迫不得已。”

朴郝说罢,起身朝郭暖深深一躬。

“晚辈受不起伯父如此大礼,我与朴贤弟一见如故,交为挚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晚辈定当悉心照顾好他。”

郭暖望了望眼前两鬓斑白,泛着泪眼的老人,现新罗形势危急,侄子又即将无人照料,一边是国家危亡,一边又要念及家人,实属无奈,临行相托,郭暖很是同情,便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老夫感激不尽。”朴郝再次叩了叩手。

第十章:朴尚玄的入住

前天夜里朴郝托付郭暖照料他的侄子,入夜三更,朴郝便随从唐军五万精骑兵拔营赶赴新罗。

临行时,朴郝面色凝重,交给了郭暖一封家书,还特意叫郭暖待朴尚玄清醒之后转交给他。

至于当时朴郝还给了郭暖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接过手后,郭暖的手猛地一沉,心里咯噔一跳,他估摸着包裹里头是白花花的银子,郭暖的心瞬时窃喜不已。

郭暖自鸣得yì

,正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之际,没想到却又意wài

收入,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春。

为人练达又事故的朴郝本是个善察言观色之人,岂会捕捉不到郭暖接过包裹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窃喜精光。

见郭暖喜财,朴郝算是把悬着的心放下。不怕不收,就怕郭暖不要。这样日久天长,人情债要还可就大了,朴郝也算是老人精,这笔账还是会算的,觉得还是给现钱合算。

见事情处理妥当,有了那笔银子,相信郭暖也会照顾好自己的侄子,朴郝了了一桩心事,也不罗嗦,单身一人跨上高头骏马,朝客馆门前送行的郭暖,阿福,以及罗元三人叩手作别,随即便策马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直接奔去长安东郊...东郊那里正是蓄势待发的唐军营汇合地点。

临行留下还在酒意迷蒙的侄子,还有一名随身武夫罗元。郭暖寻思着,既然朴郝把一大包银子都掏出来了,潜台词那是用作保姆费用,郭暖自己住哪,那铁定也要把朴尚玄与罗元拴在一起。

朴郝一溜烟地消失在夜色中,郭暖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袱,一时昏暗的空气里闪烁着银光,阿福与罗元也连忙凑过头来,不由;异口同声叫了一句:“发达了!”

至于包袱里究竟有多少银两,郭暖激动地数了三遍才数对。

“好吧,一千九百九十九两又九十九文,真是吉利的数字。”

怎么不是整数,郭暖有些纳闷,感情朴郝这老头子是在暗示这是他的倾家现银吗?连几个铜子钱也拿来凑数?郭暖一时感动不已。

不过还好这些钱够郭暖主仆两人,不,现在应该是郭暖,阿福,罗元,以及朴尚玄四人够用一段时间了。

打道回府时,由于多了两个乘客。郭暖坐在稍稍有些拥挤的马车里,略显得有些不舒适,不过当他想起公主府里那气焰嚣张的公主奶妈,这些不适并不影响他一时的意yin。

郭暖在车厢里对着空气长长吁了口气,不由臆造着...下次当那容胖婶收房租时,一包银子砸过去,绝对能把那中分胖脸瞬间砸成平底锅...想到那时那景,郭暖笑意渐浓,不由贱贱地嘿嘿小声笑起来,在车里挨坐着的罗元看着郭暖奸笑,一时起了鸡皮疙瘩,恍然间有了他家大人托付错人的感觉,就像是上了郭暖贼船,忠厚老实的罗元免不了心里一阵祈祷,只好以后自求多福...“咳咳,待进了升平公主府,罗大哥与朴老弟都要守府里的规矩,为人要低调,千万不可以造次...”

车帘外正执鞭急速驾车的阿福闻郭暖的言语,不由连连点头。

“咳咳,郭兄弟我虽贵为驸马,话说可以在府中呼风唤雨的,连作为妻室的升平公主,平日里对她夫君我...那也是服服帖帖的。”

随即车帘内传来一句郭暖懒洋洋的语气,阿福听罢,差点被嘴里含着的一口唾沫噎死,连缰绳都没抓好,一时失手用过了力,失控的拉车马匹猛地一颠簸,差点撞到了路旁的大樟树。

“颠死少爷了,嘿,阿福,想不想干啦,不然下个月扣工钱,抓好缰绳...”

“但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府中一切规矩礼仪还是要遵循的,要是你两不老实犯了规矩,那可不要叫郭兄弟我不义气了,到时可不保你们...”

随后郭暖训斥了阿福一句,很快缩进车厢,意犹未尽地又加了一句。

“恩恩,那是,以后我和朴老弟全赖郭兄弟照料了。”

罗元显然是对郭暖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称是,极大地满足了郭暖的虚荣心。

...次日风和日丽,郭暖把罗元和朴尚玄安排到了小院的东厢房。多了两个人就是不一样,郭暖稍稍感觉到了自己的处所有了那么一丁点的人气,只不过四个大老爷们,还是显得阳气过剩,当公主府里侍女途经郭暖小院时,全都是掩面而去,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感情升平是在她的公主府里玩人际孤立啊,连那些侍女也是像躲瘟神般,一个两个全躲的远远的,这种现象让郭暖很是不爽。

“嘿,小丫头,帮驸马爷收拾下厢房,这几天厢房里都快成垃圾堆了。”

话说一天,郭暖正好在院门口守株待兔等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途径他院门口的小丫鬟,连忙大喜,叫住她要进院子帮忙扫除。

小丫鬟很是尊敬地朝郭暖福了福,娇嫩地脸庞闪烁着些许委屈,低头不语站在原地半响,不断地绞动着衣角,最后娇滴滴地道:

“驸马爷,奴婢家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实在是为难...恕难从命...容嬷嬷已经吩咐过,凡事不要麻烦您,最好是连您院里都不要进,省的打搅了您的清净,恼了驸马生气,望驸马爷开恩,放了奴婢吧...”

小丫鬟絮絮地诉说着,语气恳切动人,末尾了还低声抽泣起来,从袖里掏出方巾轻轻拭泪。

“好吧,算本驸马怕了你这小妮子,且退去吧。”

郭暖无奈地朝她爽快一摆手,当时在心里又把容奶妈的恶帐重重加了一笔。

挥退了丫鬟后,又能怎样,郭暖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能为难一个小丫头么?当日下午,堂堂驸马爷只得跟阿福亲自地干起了丫鬟打扫厢房的粗活。

不过事后仔细咀嚼起那小丫鬟的话,郭暖的鼻子都快气歪了,真是令他又气又笑。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有八十岁的老母?六十多岁的老人,更年期都过了二三十年了,还能生个娃,真是笑掉大牙。再说了,十四五岁就有了三岁小孩,更是无稽之谈。郭暖一见小丫头抹眼泪,心肠一软,蛋蛋一碎,连起码的逻辑思考能力都没了。

看来是人善被人骗,郭暖整天长吁短叹,显得像只争配偶落败了的老公鸡。

至于朴尚玄,郭暖倒不怎么担心。把他在睡梦中从鸿胪寺搬到升平公主府的第二天起,一切看起来过渡的很顺利。

朴尚玄被用马车运回来,第二天晌午便在榻上清醒了。郭暖望着床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朴尚玄,一脸忧戚地从兜里掏出朴郝的家书,然后递给了朴尚玄,接着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硬是挤了两点清泪,缓缓哀声道:

“朴老弟,你伯父把你交待给兄弟我了,朴大人...已...去...了,唉~节哀吧。”

随即郭暖一溜烟没影了,在背后撇下了急速挺身卧起的朴尚玄,老朴一手拿着家书颤抖不已...“什么,伯父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去了,朴家的祖坟还在新罗,伯父死骨未寒,千里迢迢,孩儿怎么把您送回去入土为安呐!孩儿不孝啊!!!”

随即郭暖在院外便听到厢房里的朴尚玄嚎啕大哭,时不时室内还伴随有几声抽咽。

待半时辰过后,朴尚玄的杀猪声渐渐衰竭。犹如银瓶乍破水浆迸,亦或是青天白日平地一声雷,突然转而爆fā

出一阵爽朗狂笑。

“怎么了,傻了吧朴尚玄?”

被又哭又笑的声音吸引,正在隔壁拿着木杵卖力捣衣的阿福,当时便撸起湿漉漉的袖子飞快奔来,他焦急地问站在门外很是气定神闲的郭暖。

“朴弟弟平时很正常的啊,怎么酒喝多了,脑子整坏了?”

隔壁的罗元单手举着一百五十斤的石锁也飞快奔来,同样问了站在门口气定神闲的郭暖。

良久,郭暖奸奸一笑,悠然道:

“没啥,只是方才少爷我口误而已,随口把朴大人去了新罗打仗,简略说成他伯父去了...说完顺带给了他一封家书,咳咳,你们不知dào

啊...当时少爷我正在伙房里切胡洋葱呢,辣的眼泪直流,正好想起还有封信没交给朴老弟,便涕泪直流地飞奔到他床榻跟前...他误以为那份家书是他伯父遗嘱...所以...”

郭暖很是得yì

的卖力一个关子,把“所以”二字的尾音拖得长长的。

“所以怎么啦!”

阿福和罗元顿时双眼一瞪,异口同声地催促郭暖说下文。

“所以,未开封信件前,朴老弟以为他伯父去世了,不由嚎啕大哭。朴老弟哭的要死要活,估计他是半时辰后才斯里慢条地拆开了信封。”

郭暖一脸同情:“大概阅读完信件内容后,朴老弟才得知原来他亲爱的伯父只是去了新罗,“死去”的伯父又回来了...虚惊一场,嘿嘿,还有比这更快乐的消息吗?”

“切!少爷(郭兄弟)你不厚道。”

阿福与罗元又一次不约而同,两人同时爆出了一句郭暖常说的新词。随后拿木杵的拿木杵,举石锁的举石锁,该回哪去又回到了哪去,三人一哄而散。

在郭暖的巧妙设计下,略施小计,故yì

误导了朴尚玄,让他的心情从严寒彻骨的冬天顷刻间转变为心花怒放的春天。得知朴郝只是去一年时光便能回来长安,朴尚玄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心情大起大落之后,便不再感觉失落,除了留下一点点后遗症,偶尔会傻呵呵地来一句:

“呵呵,伯父平安无事就好,有他带去的唐朝救兵,新罗一定会安然无恙的,这就安心了...”

至于朴尚玄的一大箱经书典籍,全部顺带让郭暖用马车拖回了公主府,朴尚玄心态平和后,当日下午便一头扎进郭暖新装潢好的书斋进修了,进书房前他给郭暖来了一句:

“郭兄,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千钟粟,这两个月小弟要闭关发奋研读经书了,待科举开考,便是金榜题名时,相信你朴兄弟一定会成功的!”

“恩,他日老弟辉煌腾达时,便是大哥鸡犬升天日,好好干吧,郭大哥支持你!”

郭暖听到朴尚玄踌躇满志的壮志豪言,也是大受振奋,随即重重地拍了拍朴尚玄瘦肉弱肩膀,连忙鼓励道。

至此,院子里一切看起来很和谐,除了每日大部分时间在书斋朗朗念经的朴尚玄,加上整日挑水烧菜干杂活的阿福,还有刀枪棍棒每天样样耍得很威武的罗元,最后一个就是整日无所事事,蹲在墙角斗蟋蟀的郭暖大少爷。

“嘿,多了两个人都不通报,嫌命长啦,是不是窝藏犯人,有没有到京兆府的户籍备案证明啊!”

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多久,这天早上,院子外便闹哄哄地涌进一帮人,为首的正是膀大腰圆的容奶妈,此时正牛气哄哄地叉腰嚷道,后面还跟着一班虎视眈眈的杂役,有背锄头的花匠,执菜刀的伙夫,拿扫帚的埽妇...“怎么又是你,容奶妈,你也太放肆了!”

正蹲在墙角斗蟋蟀的郭暖顿时恼了,猛地站起来朝容奶妈吼了一句:

“嚷这么大声干什么,你把它们吓死了,你——赔——我——蟋蟀!!!”

“啥?什么狗屁蟋蟀,现在收这个月欠下的房租钱子,多了两个人,一人一百五两,两人三百,一切求情免谈。”

“啥!三百两!你打劫吗你,住接待外宾的五星级鸿胪寺也用不了这么贵!”

“怎嘛,嫌贵啊,贵就不要住啊,乖乖会你家郭府当大少爷吧。”

容奶妈嚣张一笑,脸上肥肉也跟着颤动起来,“哎呦,老妇倒是健忘了,要是就这样卷铺盖回去,那您驸马爷的脸面还那里搁啊,离上次离开公主府第八次寻短见还没满两个月哩。”

“对呀,容嬷嬷说的真对,咱家的驸马爷要是又受气回了郭家,恐怕整个长安城的整个贵族界里又要把您的丑事传的沸沸扬扬了。”

容奶妈身后有一个长得歪瓜裂枣的杂役,正扮演着接勺猪,随即尖酸刻薄地接了她的话,待那杂役说完,一班来人即可爆fā

出一阵嘲弄的笑声,个个前仰后合。

第十一章:老虎不发威 当我是病猫!

“造反啦,这班狗腿子...”

郭暖看着眼前一个二个全是嚣张丑陋的笑脸,此时忍不住爆粗口了。

丫的,还真不把我这个驸马爷放在眼里...纵使郭暖的涵养再好,此时此刻的心里也是怒火熊熊燃起,两眼都快冒出火花了,几近喷涌而出。

“嘿嘿,容奶妈,你也太放肆了,别以为你仗着人多,本驸马就怕了你,就想打群架吗,一帮龟儿子全上了吧,本驸马好好教育一下你们这班目无主上的嚣张奴仆!”

郭暖很快压制住自己的火气,左脚侧迈一步,作出一尊横刀立马的样子,随即两腿空腾一下,双手一拍,随即斜敞开,作出了李小龙的招牌打斗动作,接着阴阳怪调地猴叫了一声,爆fā

出绝具震撼力和穿透力的秦腔长调:

“嗬~啊打!!!”

“那是什么武功招式?看起来很强悍!”

一声爆破音震得众人两耳发鸣,众杂役都不由自主地后撤了几步,有个老农在后撤时,连手中的锄头武器都吓得掉在地上。

“怕啥,他是在装腔作势,谁听说郭家六子一个绣花枕头什么时候会了武功,临阵脱逃者,天明就打包卷铺盖回家耕田吧,现在全给老娘卖力点,上!”

容奶妈如老树盘根,冷眼睥睨了摆正古怪姿势的郭暖,不为所动,指使二三十号奴仆往前上。

众家丁面面相觑,随即低声交头接耳讨论了一阵,半刻钟后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止息。

“别把驸马身体打残了,脸面也不许破相,内伤适可而止,免得衣衫褴褛地驸马走出公主府哭丧着脸,影响了公主声誉,要顾着咱们公主府的脸面...上,大家都上”

同样又是那个歪瓜裂枣的杂役,见得到容奶妈的许可,此刻很卖力地大手一挥,充当起领头羊的角色,吆喝着二十几名杂役朝郭暖扑过去。

“嗬,还真是连死字都不知dào

怎么写。”

郭暖一愣,顿时傻眼,没料到容奶妈在公主府家仆中的威信那么高,眼看着一大帮杂役就要围攻而来,不由万分焦急。

“罗元,罗大哥!快来救郭兄弟!”

郭暖此刻也不再装逼,急得火烧眉毛,又蹦又跳,对着院子深处连连呼救罗元。

“驸马爷,失敬了,待会了下人会下手轻点的,绝不会让你的俊脸破了相。”

郭暖眼前瞳孔闪烁着那歪瓜裂枣杂役得yì

的奸笑,只见那杂役冲到众人最前方,手持着一把笤帚,夹杂着狂风直接朝郭暖的脸蛋子横扫过去。

“丫的,真狠!本少爷记住你了...”

郭暖霎时间躲避不及,只好把用手臂护住脸庞,眼看就要挨揍了,吓得两眼一闭,愣在原地反应不及。

“啊——”

一声鬼哭狼嚎刺破天穹,响彻天际,随即一副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出了三四丈,正好挂在了院门口的歪脖子枣树上。

“嘎嘎,罗大哥,幸亏你出手及时,这一无影脚真是奇妙无比啊!”

当郭暖准bèi

好了扫帚挨揍之际,整个脸庞埋在臂弯里,像只埋进沙子里的鸵鸟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移动,半晌过去,迟迟不见扫帚落在身上,倒是听闻了一家伙一声“啊”,睁眼一看,歪瓜裂枣的那家伙正挂在上嗷嗷痛叫。

旁边正站立着一尊铁塔般威武的大汉守护神——罗元,两眼圆睁,紫髯须如钢针般竖立,好一副不怒自威,“谁敢欺负咱家的郭兄弟!”

罗元恶狠狠地盯了四散落荒而逃的众家丁,扯着铜锣般的大嗓门喊道。

“你这个粗鲁的蛮夷汉子,别以为老娘会怕了你。”

基于平时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的容奶妈,此刻还没有转变自己色厉内荏的态度,虽然郭暖隐约看到眼前的奶妈叉腰的左手在颤颤发抖,哪怕院里的家丁早已逃走,她依然不甘示弱,用右手指点着郭罗二人的鼻子嚷嚷。

“真是不给点教xùn

,还真不知dào

本少爷的厉害。”

此刻郭暖鼻子都快气歪了,还真是没见过有容奶妈这没眼力价的人,明明局势发生大逆转,势单力薄一个人,还在硬顶。

郭暖见她还是这般模样,不给点她教xùn

是收不了场的,只好挪到罗元前,悄声附耳对他道:

“罗大哥,接下来就交给你处理了,吓唬一下这位大婶,别太过分就行。”

别看罗元长得腰宽体胖,倒也很机智,随即点点头,一下子便理会了郭暖的意思,装模作样地与郭暖演起双簧,大步迈到容奶妈跟前。

“你想怎么着,再靠近,老娘可要叫非礼了。”

容奶妈眼看着一脸狞笑地罗元一步步迈到跟前,此时的她顿时泄了气,连说话语气也走调了,赶紧双手护住胸口。

伴随着罗元双手扭动指节啪啪作响,郭暖倒显得若无其事,低头拍了拍衣裳上沾染的尘土,完全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容奶妈,伤了和气多不好啊,本驸马也是宽宏大量的人,念过四书五经,懂得三纲五常什么的,尊老爱幼的大道理啊,时刻都聆听着孔大圣人的教诲,一点也不敢遗忘,那个什么来着...呃,孔子有云,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好我好大家好,本是中国人,相煎何太急...”

郭暖抬头别有意味地呵呵一笑,从衣裳袖里掏出两只死蟋蟀,张开手掌平托在容奶妈眼前。

“这两只蛐蛐,一只名叫白紫,一只白青,都是蛐蛐界的珍惜名种,可遇不可求的稀罕之物,是驸马我在宣武门旁的西域胡商那,花费了一千二百两重金购买的,有江北第一虫之称。”

郭暖随口胡诌,一番话说起来连气也没喘,话说一半,故作严肃瞟了瞟面前被他的话震得一愣愣的容奶妈,接着说道:

“咳咳,鸣虫馆“古道茶苑”的掌柜要加价两千白银啊,你猜怎么着,我愣是没卖给他。”

郭暖很是夸张地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驸马爷没舍得买,可是,千算万算,没料到方才在墙角斗蛐蛐时,恰巧你们一大帮人闯进来,惊扰了它们,两个一激动,全撞墙死了。”

“容奶妈,这两只蛐蛐可是罕有之物,在京城一时半会是难以买到了,据卖家胡人说,这是从西域吐谷浑进口的,你说怎么办。”

郭暖见容奶妈已经忽悠得六神无主,继xù

逼问道。

望了望郭暖手心里两只气质不凡的大黑青牙紫衣背大蛐蛐,容奶妈也料到不是寻常物,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要不,免了这个月的房租钱?”

最终,缓了半晌,容奶妈咬了咬牙,终于开了腔,试探性地问了问郭暖。

“切!才一个月,还好意思说出口,你以为这两只大蝈蝈是你随意能从乡下茅坑里挖出来的货色啊,每日吃的材料就要一两钱!”

罗元忍不住了,随即扯起大嗓子,在容奶妈耳畔聒噪起来。

郭暖对于罗元很配合的话语很是满yì

,暗中对罗元树立一个大拇指,接着继xù

添了一把火对奶妈说道:

“容大婶啊,你瞧,连一向忠厚老实的罗大哥都忍不住骂娘了,你喊价的数目也太低了。”商量了半个时辰,最后容奶妈妥协了,跟郭暖协议,以后三个月的房租钱不用交了。于这样的结果,郭暖很是满yì

,连续辛苦蹲在墙角假装斗蛐蛐,腿脚都蹲酸了,付出算没白费。

原来,就在罗元与朴尚玄搬进公主府里的第二天,郭暖便跑到坊市的鱼虫市场,找到虫斋的掌柜了,随即购置两只珍惜品种的死蛐蛐。

当时做了大半辈子蛐蛐生意的柴胡商很是不解,向来是客人购置活的蛐蛐用作斗蟋,还没遇到像郭暖一样的客户,一进店铺便扬言要买死蛐蛐。

得了,有生意不做是傻子,管郭暖要没用的死蛐蛐用作什么用途,精明的掌几天前在斗蟋蟀的坊市擂台赛捡来了几个珍稀品种的死蛐蛐,本打算制作为标本用于观赏,见郭暖有需求,便出价五十两出售,经过郭暖软磨硬泡,最终用了五两银子购置了两只死蛐蛐。

买回来后,郭暖便每日蹲在墙角装模作样斗两只死蛐蛐,他心里估摸着容奶妈上门刁难的日子,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天他终于等到了容奶妈的光顾,便导演在这一出戏份。当然还得有罗元这个高手作为后盾,整住了场子才能武力威慑住这般见风使舵的杂役们,不然只是靠郭暖一个绣花枕头,还真玩不转这个场面,也达不到这般良好的效果。

经过对容奶妈的一番武力震慑,郭暖不仅仅收获的是三个免租房钱优惠,同时也从此对公主府里的人表达了一种态度,那就是他郭暖郭驸马并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病猫。

他估计着,这天以后,他们几个在府里的日子会过的容易的多,因为容奶妈已经被他挫了往日的锐气,每次见到郭暖气焰也收敛了不少,这种现象是郭暖最乐意看到的。

至于升平会怎么想,郭暖倒不清楚,他估计着升平公主没吱声,便意味着默许了他们那日斗争结果。不过升平这些天依然没在郭暖面前露过面,每天依然有规律地赶赴长安上流人士的各种交际场合,压根没理郭暖驸马。

再有的是没过多久,关于郭暖大败容奶妈的事,很快便在府里传遍了,连一向作威作福的容嬷嬷都不再敢惹郭暖,府里的一干闲杂仆役更不会在郭暖眼前生事。对于杂役这番态度的变化,还得从一个细节说起。

离容奶妈上门挑衅的事儿过了两天,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早,郭暖守在大院门前,巧的很,他又逮到上次那位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的小丫鬟。

“呃...厢房又脏了,能不能劳烦下姑娘帮个忙....”

郭暖与阿福两个大老爷们,平时在郭府养尊处优,实在受不了干清理扫除的丫鬟粗活,这次郭暖颇有些无心插柳,随口问了一句在院门口经过的小丫鬟,不等郭暖话毕,小丫鬟盈盈展颜一笑,温婉地福了一福侍女礼,柔声道:

“容嬷嬷吩咐了,如果驸马爷需yào

什么帮zhù

,随时可以使唤奴家。”

郭暖听了,不由心里一愣,容奶妈转性了,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饶是如此,郭暖还是直犯嘀咕。

不过话虽如此,郭暖也不再含糊,管她真情假意,既然送上门来,照样使唤。随即吩咐了一下活计,自己出了趟门到皇城里逛街了。当下午回来时,不仅仅厢房清理干净,连院子也打扫地没有枯叶残枝,一切井井有条。

既然使得动府里的杂役丫鬟,郭暖也乐得清闲。不过府中从皇宫调拨的那一两百禁卫军,郭暖是没能力去指挥,能随意吆五喝六这帮私军的,除了升平公主,只有是公主府里的从七品府令。

一个外表硬朗坚毅的中年府令,官虽不大,但接人待物一向透露着威严沉稳的气势,郭暖来到公主府有大半个月了,还没有怎么与他交流过,只是有一天远远在门口看过容奶妈对他很是尊敬,能让容奶妈作出一脸赔笑的谄媚之态的人,地位可想而知。

平时府令都很少待在公主府,由于府令作为皇宫内侍省编制的官员,享有从七品的官俸,更多的是忙着在外处理公主事务,例如公主出行事宜,封邑属地的公主产业打理,入宫汇报官务冗事等等。

不过看起来府令丝毫没有想招惹郭驸马的意思,郭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没去打扰这位高高在上的府令大人。

第十二章:生日礼物

阳光熹微,清晨天方降白露,长安城郊外是连片的荒草碧地,在朝阳的折射下显得熠熠发光,格外晶莹剔透。

随着一阵马蹄敲击地面发出嘚嘚的践踏声响起,远郊的驿道出现一队英姿飒飒的骑兵队伍,马踏飞驰,战袍飘扬,随即在路人惊异的眼光中绝尘而去,留下一袭袅袅烟尘,十余骑兵驾马直奔城门入口。

“那队穿甲戴盔的骑兵是从哪来的,看起来真是威猛,好一支雄武之师。”

一挑担老农望着绝尘离去的骑兵有些惊叹,不由转身朝身后的同伴问道。

一看起来挺机灵的年青郎中,对于老农的询问也不太清楚,他摸了摸下巴稀疏的青胡渣,沉思片刻:

“看方才一队骑兵,刚猛中带有锐利的杀气,这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才有的气势,加上马鞍上配置的丈八长槊,这是朔方军特有的武器装备...”

年青郎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笃定了自己的揣测,接着道:“十有八,九是郭子仪大帅麾下的朔方精锐骑兵。”

“有道理,恩,只有郭大帅才能训liàn

出这般勇猛无畏的朔方士兵,看来便是他们了。”

随即老农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年青郎中一番分析的认可。

...“阿福,少爷回郭府一趟,预计两三天会回来,准bèi

看望一下母亲大人。你不必陪同了,便留在公主府,别忘了照料好罗大哥与朴老弟的日常饮食。”

这天是初一,郭暖特意起了个大早,匆匆洗漱完毕,便整理好着装,准bèi

回趟郭府看望母亲王氏。

虽说王氏并不是郭暖的亲生母亲,但在郭府时,经过与王氏短短半个月的相处,郭暖无时无刻不感受到王氏对自己的浓浓母爱之情,如今离开郭暖,住在升平公主府也有半个月了,郭暖离开郭府时答yīng

要在这月的初一回家请安,如今日子到了。

郭暖轻装驾上马车,吩咐好阿福一些琐事之后,便一人朝位于城内的郭府方向出发。

有了上次阿福带路,郭暖花了一个多时辰后,轻车熟路地回到了郭府。

“啊,是少爷回来啦,快,快通知夫人!”

郭暖刚吁的一声缓缓停稳马车,立即被在郭府门口守值的眼尖门房看到,那人随即欣喜异常地大喊了一声,连忙奔进府中通知郭府其他的人。

“还是自己的家好啊!”

郭暖栓好马匹,随即轻盈地跃下,看到郭府仆人兴高采烈的真挚脸孔,对比公主府中差距待遇,心情不由愉悦许多。

跌跌撞撞地一路赶来,还未进入府门,郭暖便看到热泪盈眶的王氏在一帮家丁的拥簇下匆匆迎过来:

“暖儿,你回来了!”

旋即王氏奔到呵呵傻笑的郭暖眼前,妇人欣喜地连连用手绢擦拭脸庞的眼泪,一时无法言语。

“娘亲,孩儿不孝,这么久才回来探望您。”

郭暖看到此时此景也是触动了心潮,眼前的王氏与还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亲生母亲是多么的相似,虽然长相完全不同,但郭暖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那一份真挚深厚的母爱。

“娘亲,这些日子不见,您廋了,受苦了。”

轻轻地抱了抱王氏,郭暖感受到娘亲双肩的消瘦,不由有些心痛。

自己突发疾病死去,妈妈和老爸白发人送黑发人,应该是很是悲痛吧,在那边是不是时不时还在想念起自己这个不孝的儿子。

郭暖心神恍惚,思绪轮回,一时触景生情,想念起了二十一世纪的父母,一种忧戚的情绪在心里缓缓地酝酿着,失落,无奈,悲伤,无以名状的百感交集集于一身,忍不住幽幽长叹了一声。

“傻孩子,怎么落泪了,娘亲不是在你面前么。”

王氏望着忽然默默流泪的郭暖,不由慈爱的笑了笑,举起手绢为郭暖擦拭泪水。

“呵呵,孩儿没事,只是见到了母亲太开心,一时忍不住便落泪了。”

郭暖淡淡地笑道,神情显得很是闲适平淡,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娘亲,别一直晾在这里了,我们进府里吧。”

随即郭暖与王氏在一大帮家仆的拥簇下热热闹闹地进了王府。原本清冷的郭府一时间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引进中庭,王氏好似忽然记起一桩重yào

的事儿,一拍额头呵呵笑道:

“对了,暖儿,你父亲在朔方派来了一队亲兵,今早刚刚抵达王府的,来,娘亲给你介shào

一下。”

“哦,父亲派人回长安了,是些什么人?”

“看看便知了。”郭母一脸神mì

,也不再说话,拉着儿子的手来到了郭府私人的演武校场。

“嗬~真是威风凛凛的一队骑兵!”郭暖不由赞叹了一声。

刚迈进了校场,映入郭暖眼中的便是那场地中整理铠甲装备的骑兵,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无疑辉闪着军人特有的刚直气势。

“末将李猛拜见主母,少爷。”

一身着银白色精致锁子甲的强壮中年男子,此时率领着十八名骑兵,正列着队齐齐负手,随即叩见郭暖母子。

“暖儿,这是你父亲配置的朔方亲兵卫。”郭母此时一脸笑意,挥退了骑兵队,让他们散队自由活动。

郭暖仿佛没理会王氏话中的意思,不由一愣,下意识地用手指指了指他们,傻傻道:“这些亲兵是父亲的私人卫队了?真是气势不凡。”

王氏拍了拍手,随即身旁一位仆人端上一个遮着红布的托盘。

“对了,这是你爹特地从边关送给你二十一岁生日的礼物。”

“哦,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郭暖有些淬不及防,没料到今天居然还对他有特殊纪念。

掀开红幔布,一把通体银白犀菱纹的窄佩刀,此时正映入郭暖有些呆滞的脸庞,剑身在阳光炫耀下显得光辉熠熠。

郭暖一时间手有些颤抖,在郭母的鼓励目光下缓缓从托盘上接过佩刀,刀脊碰触手指肌肤那一刹间,郭暖内心仿佛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觉。

(晚上还有一更)

第十三章:前世与现实的重合

"它叫“赤心”?对不对"郭暖执起刀身急速在虚空挥砍了一下,伴随着破空的嗡嗡颤鸣声,一股肃杀的剑qì

迎面扑来,随即凝视着它,随即淡淡地问道。

“它没名字,这是你父亲在年轻时候获得的,他亲率唐军大破吐蕃军时的战利品,据说原主人是吐蕃皇族,既然暖儿这样叫,那以后它的名字便叫赤心吧”

郭母笑了笑,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你父亲的一番心意可要细细理会啊,不要枉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当日郭暖回到郭府,没料到除了见到了母亲王氏,不单感受到了郭府上下热烈的关怀,还意wài

收获了一份生日礼物。

似乎穿越以来,郭暖有意无意会把前世的记忆深埋在心底,尤其是一人在夜深人静时独处一室,他总是会莫名地害pà

回想起前世记忆,这样难免会触痛到自己,于至于生日都有意识去淡忘。

没错,这天是郭暖的生日,不,他自己应该叫郭南才对,他下意识地在心里纠正了一下自己的名称,四月农历初一正是郭南的生日,没料到同时也是唐朝人郭暖的生日。

二十一世纪的前世与唐朝转世之身的生日巧合的重合,这一切是冥冥中注定的机缘么,郭暖忽的有种恍若触摸神灵的感觉,荒诞得难于言表,也许真的有神祗的出现吧,不然他也不会灵魂抽空穿越到别处时空了。

回到郭府,白天的经lì

还在眼前历历在目。夜晚宁静,月牙挂上柳梢头,在院落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摇曳生姿。郭暖在榻上辗转未眠,此时索性起床,来到幽静的小苑庭了踱步徘徊。

右手中还执着赤心佩刀,院里的石桌上放着一封已拆封的家书。

如今的郭暖心中有太多的澎湃心潮涌动,久久未能平静。说实话,白天的遭遇显得是那么的虚幻不真实。

记得小时候,郭暖常常去乡下探望他祖父,由于幼小淘气,总是很喜欢在祖父古老的大宅子里翻箱倒柜,从各个阁楼厢间里倒腾出大大小小的古董玩意儿。

郭暖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他在老式宅子里的隐秘角落找到小物品,要么是唐朝时的小铜镜,亦或是紫檀木梳,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会有几枚唐朝开元通宝,乾元重宝的铜钱。这些探宝的游戏让尚在孩童的郭暖乐此不疲。

郭暖的祖父在解放前原本是村子里的大地主,据说祖父的父亲,即他的太公,是清末的举人,攒下些家业,在老家置办了几百亩良田,致于传到他祖父那一代时还有很丰厚的家产。

解放后,在敬爱的毛主席带领下,广大劳苦农民百姓翻身做了主人,由于zf实行土地改革,没收了地主家的财产,当然郭暖祖父的田地也上缴了乡集体,只留下一座古典大宅子。

再后来,又遇到了文革,那时讲究扫除一切封建遗留下来的文物,郭暖的祖父为避免家里还剩下的一些传家古董被“破四旧”的红卫兵毁坏,便偷偷地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祖父把一批郭氏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古物隐藏在宅子各个角落旮旯。

虽说大部分古物被搜查出来了,最终也被毁坏了,但还是剩下一小些古物没有被发掘出来。

时间一晃,离文革过去有二十余年,祖父也早已在乡下去世了,埋葬在村里的后山。刚毕业那时,到了清明节,郭暖和父母一家三口回乡下扫墓祭祖。由于祖父去世后,乡下那座老宅子便空置着一直没人居住,一直锁着,至于年久失修。

在一次滂沱大雨后,村里发水灾把后院的厢房毁坏了几间,于是趁着清明回乡,郭暖一家顺便请来几个水泥匠把宅子修缮一番。

工人刚敲了几下锤子,一堵青砖石灰墙轰然倒下,在一堆废墟里,大家惊异地发xiàn

青砖累累堆叠中有一个黑檀木长匣子。

事后,郭暖一家在清明祭祖完后便回到城里,还带回来那只檀木长匣子。

里面是一把古刀,用黄绸缎包裹着的还有一封信,虽然经lì

时间较久,绸缎与信纸除了有些泛黄,大体完好如新,看来藏在墙里有着檀木盒具有防潮的缘故。

信封是祖父留下的,内容大体讲的是匣子里的宝刀来历...自从在乡下祖父宅里发xiàn

了这把古刀以后,偶然一次,郭南父亲对他提及到他们郭家的族谱事迹。

据说郭南祖上有一个很显赫的祖先,大概在中唐大历年代,郭氏家族出了个郭子仪节度使。

郭子仪生有八个儿子,在六子那一支,与唐皇室联姻,又生了三子,一直到了唐宪宗年代,郭南这一支的祖上郭瞿开始算作一世。

经lì

一千余年,传到郭南祖父那代是三十五世,厚字辈,郭南父亲是全字辈,而郭南是第三十六世郭氏子孙,一棵独苗,他属于南字辈...至于那把从祖父古宅里挖出来的刀,郭南父亲在祖父临终时受到嘱咐,在文革时,他曾把郭氏家族的传家古刀赤心藏在了宅子的某个隐秘角落。

祖父当时大限将至,神智模糊,说话也是含含糊糊的口齿不清,加上父亲当时面对亲人的即将离世很是悲痛不已,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老爷子的絮絮叨叨,只光顾着掉眼泪了,没怎么听清楚祖父的话。

待到把祖父入葬完毕,父亲偶然记起祖父的吩咐,在古宅里的几十间厢房庭院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倒腾了三四遍,一直没找到祖父临走时说的那把传家宝刀,临近二十多年后,没料到赤心刀在修宅子时,竟然在一堵老墙里发xiàn

了,真是令郭父感叹不已。

郭暖望了望柳梢枝头那一弯月牙怔怔出神,良久默默不语。

本是一脉相承,同是郭氏子孙,这一切看来是命运的造化,也许穿越来唐朝,又附魂与自己祖先的肉身,冥冥中是上苍的巧妙安排吧。

多想无益,既然上苍再给了郭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也不再纠结于自己离奇的穿越经lì

,俗话说:“人生得yì

须尽欢”生命短暂,经不起许多无聊的庸人自扰,郭暖长长对着夜空叹了口气,收回了自己思绪,回到了现实。

“嘿,这真的是一把绝世好刀,赤心,我们又见面了,谢谢父亲的礼物。”

一潇洒俊逸的身影转身离开院庭,夜黑风清,淡淡地月影下,飘然留下一席话,摇曳在夜色中慢慢消融...

第十四章:理想的思考与现实的捣蛋

在汾阳王府呆了两天,郭暖与王氏拉家常谈谈,母子俩的事儿好像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偶然之间,郭母不经意提到了郭暖的未来就业的事。

“暖儿啊,想当年你父亲十五六岁便入行伍从军,在疆场上奋勇杀敌为国效力。至于你的一班兄长也是凭借自己的努力,通过武举,或者科举文试的途经,获取了一官半职,如今在各地方任职当官,有了自己的事业。”

郭暖与王氏相坐与高堂,在夜里秉烛夜谈,透过摇曳的烛光,郭暖不由发觉只是半月未见母亲王氏,眼角悄然出现细细的鱼尾纹,以及鬓发垂下了的几缕银丝。

郭母迎上郭暖的目光,慈祥的絮絮说道:

“时光不易蹉跎,生为男儿,总该年少立志奋发拼搏,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有了妻室,该早日谋划出一条路子才是。虽说你父亲是一方大员,唉,但犟脾气的他从来是不徇私情的人,即使是他的儿子。凭借郭家显赫的地位,在朝中要让自家的子孙谋取一官半职,并不算困难。”

“孩儿知dào

,父亲只是希愿自己的儿子去独立成长,孩儿能体会他的一片苦心。"郭暖点了点头,理解了郭母话里的一番涵义。

“晓得便好,娘亲也就宽心了。”随即王氏满yì

地绽出一个微笑。

次日,郭暖在中庭打了一遍太极拳,舒展了一下身子骨,感觉浑身清爽了不少。对于前晚母亲王氏与他的谈话,郭暖回到自己寝室后一直放在心里,也开始思考着未来的去路。

来到大唐也有一两个月了,郭暖渐渐开始适应了大唐里的古代生活。这是一个既开放又尚武的朝代,文化经济繁荣,而且民风彪悍。

然而看似强dà

昌盛的唐帝国,历尽安史之乱的折腾后,元气大伤,以至于唐玄宗励精图治开辟的开元盛世,在短短二三十年毁之一旦。

唐帝国这艘巨无霸航母,表面看上去威风凛凛,其实里面的结构确是机械老化,缝缝补补之后,勉强维持着它在惊涛骇Lang的大海里颠簸地航行,说不定哪天它就会遇到海啸,飓风,或者是暗礁,一经打击便化为残骸。

郭子仪从遥远的朔方派亲兵送来赤心佩刀,作为郭暖的生日礼物,对于他父亲的这一番举动,其实郭暖也体味到他的良苦用心。

一把随身佩戴了三十余年的佩刀,而且是一直见证着郭子仪在沙场建功立业的佩刀,经lì

血与火洗礼,在战场上挥师百万的那把指挥佩刀。

想想当年意气风发策马扬鞭,亲率一群狼虎之师,铁马踏冰遍河,纵横漠野,北击突厥,南平吐蕃,高举赤心刀挥斥方遒,那便是家父郭子仪...虽两人素未谋面,但仅仅是在脑海里的想象,也令郭暖血管里的血液沸腾澎湃。

如今郭子仪送给郭暖这把剑,寄托的父辈对儿子的期望,如何不让他心思涌动难平。

“郭暖啊,郭暖,你究竟来到这个梦幻般的大唐想干什么呢。”

临窗而立,眺望远方一方湛蓝天际,怔怔出神,对于自己的自言自语,郭暖也是感到无奈,他最近几日确实是理不清自己的未来打算。

金钱?地位?权势?还是有自己需yào

保护的人,郭暖想了想,好像没有,郭家地位高崇显赫,也用不着他的庇护。

至于钱财,那更是不算稀缺。虽说郭暖前段时间受到公主奶妈的压迫,一时间确是在经济上很是缺钱,但起码在生话上的用度不愁吃穿。

难道就像阿福说的,至唐朝建国以来,出过九十余位驸马,绝大部分都是寄托在公主府里,一生毫无建树的生老病死渡过了?郭暖想想,这样的日子好像不是自己想要。

...“郭哥哥,郭哥哥!”

正在郭暖在阁楼独处之际,忽然听闻楼台下有传来一声黄莺般婉转的叫唤。

“呃,吓...你...你怎么来了。”

闻到声音,郭暖把脑袋伸出化花雕窗棂,垂下眼睑向楼下望去,不由大吃一惊。

正当他好不容易抽出时间,静下心来认真考lǜ

下人生崇高理想的去向问题时,怎料到灵仙捣蛋鬼这般扫兴地蹦出来打断他的思路。

该死,这个小妮子怎么跑到汾阳王府来了。郭暖一时间抛开了自己未来五年计划,此时正急的活蹦乱跳,正想找个角落躲起来。

蹬蹬,几声急促的登楼梯声音,不一会儿,灵仙公主便爬上楼阁。

“郭哥哥,你在干嘛?”

一袭白罗裙,显得飘逸灵秀,加上晶莹剔透的白玉脸颊,镶嵌灵动的黑眼瞳正圆溜溜地看着窝在墙角他,用长衫裤帘蒙着脑袋的郭暖,此时很怪异的姿势,灵仙很是好奇。

“呀呀,你不要走过来啊。”郭暖心里呐喊着,暗暗大急,蒙脸的衣裳都让他快憋不住气了。

不知为何,自从独孤贵妃上个月前来访郭家,随便也把灵仙捎带了。这个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天真烂漫小妹妹,虽说古人早熟的缘故,灵仙那娇小的身段已经初具规模了,该凹的凹该凸的凸。

但最致命的是,灵仙压根没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男人。搂搂抱抱的亲昵举动,隔着一层薄薄丝衣的肌肤之亲的摩擦,让郭暖时不时会那么不良反应一下,比如身体上的某些地方,会软了,某些地方...可耻的硬了。

但对于灵仙那种太过热情的依恋,郭暖还真的有些头疼。男女授受不亲,这句古来已有。但灵仙那丫头一见面便对郭暖动手动脚,开放的很。他可不敢亵渎这样天真烂漫地小天使,就好像自己邻家小妹妹。

第一次见面便又抱又亲,完全是小女孩看到可爱的泰迪熊一样,灵仙的美瞳里一直在熠熠泛光。

那天临走时,原本郭母与独孤贵妃在府门前送别时谈笑风生,气氛正浓烈的很:

“护国夫人,郭暖这孩子,哀家在他从小便看在眼里,暖儿不仅仅乖巧懂事,要文采有文采,要样貌有样貌,真的是一表人才,这么好的夫婿还哪里找得到呢。

皇上前段时间已经把升平狠狠地训了一顿,她肯定会对驸马好的,放心,她刚与暖儿皆为连理,只是还不适应,感情嘛,不是一天两天能培养的,以后慢慢磨合了,以后升平绝对是一个贤良淑德,能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对对,贵妃娘娘说的是,小夫妻嘛,难免会闹一些小矛盾,很正常,就拿老妇与郭老头子来说,刚开始还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合...”

不料郭母与独孤贵妃说的正热烈,灵仙拽着郭暖的大手,一脸可怜兮兮地跑过跟前,忽然冷不防地插过话,对着她母亲独孤贵妃撒娇道:

“母后,灵儿想要郭哥哥搬进宫里住跟女儿一起住,好不好嘛,既然升平姐姐不要郭哥哥了,就把他让给灵儿吧。”

当时原本人声鼎沸的空档,顿时鸦雀无声。旁边一随行的老太监正笑呵呵,当时正捻着他脸上那颗肉痣上的宝贝黑毛,不时跟着贵妃与护国夫人谈话连连附和,岂料到不谙世事的灵仙小公主忽然爆出的惊人言语,一失手把那根福禄毛给生生捻断了。

“小公主,不可,万万不可呀,郭驸马已经尚给升平公主了,殿下要是带郭少爷回宫,你姐姐和父皇都会生气的。”

顾不得一时间去肉痛那根养了三十余年的宝贝黑须,见独孤贵妃与王氏尴尬空档,老太监赶紧出来打圆场。

那时的郭暖夹在众人之间,别提有多无语了,只好打哈哈,低头擦拭着手心的冷汗,连连讪笑不已。最后好不容易众人才散场了,没有捅出大娄子。

“郭哥哥,我是特地来找你玩的。”

灵仙蹲了下来,好奇地看着蒙着头的郭暖,此时正撅着屁股蹲在角落,她咯咯地展颜笑道:“郭哥哥,你是在玩捉迷藏么?”于是正愁眉苦脸的郭暖便与她玩起捉迷藏来了。

“跑...跑不动了,你让哥哥歇一会吧、”

一脸大汗的郭暖此时正倚在一棵树边大喘粗气,对着还乐此不疲的灵仙连连摆手喊停。

“对了,灵儿你来郭府干嘛?”郭暖休息片刻,抬头问灵仙。

灵仙两只手提着百褶罗裙的拖地吊带,一脸悻悻朝眨了眨眼:“昨天在宫里遇到升平姐姐的邑司官大叔,他说郭哥哥回汾阳王府了,于是今天一大早灵儿甩开随身侍卫跟太监爷爷,一个偷偷跑出宫的。”

郭暖听了有些吃惊,连连咂舌,这小丫头还真是大胆,一个人便从宫里跑出来了,所幸的是没有遇到有不良企图的歹徒。

要知dào

,眼前这可是皇帝的女儿,要是绑架了,应该能勒索个百八十万白花花的银两吧。郭暖很是无耻地想象着。

总之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要是干一票,卷了大批银两奔到国外,逃到敌对国突厥或是吐蕃,总之随便忍痛割点肉吐出一二十万银子给那些部落可汗贵族,寻求庇护,再到哪个山旮旯里躲过十年八载的,一旦风险过了,岂不是就可以逍遥下半辈子了。

此时郭暖盯着灵仙幼小的身躯,两眼冒着金光,来回上下扫描了N久,看得身旁的灵仙有些发毛。

“郭哥哥,你看灵儿的眼神好奇怪哦,一挤一挤的,还有点眼角抽搐的样子,而且会发光,是不是眼睛不舒服啊,进沙子了?”

灵仙刚把话说完,一张精致小脸凑前,一股清香淡淡飘入,柔柔地朝郭暖的双眼吹了几口气。

郭暖一脸无奈,方才刚有些不切实jì

地意yin了下,动了绑架幼女索要赎金的邪恶念头,这小姑娘还一脸天真的粘过来关心人家,真是有一天被被人卖了,还真有帮着坏人数钱的可能。

“没事,没事,不用吹了,哥哥的眼睛已经好了。”郭暖嘀咕了一会,幽幽叹了口气,不知自己哪来的福分,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乖巧的妹妹。

疼爱地拍了怕这位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妹妹,郭暖随即从坐着的草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两瓣粘满草屑的屁股,很自然地牵着灵仙的小手,悠闲道:

“估计住在宫殿里的便宜岳父大人该着急了,走,哥哥送你回宫。”

(如果觉得好k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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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嚣张回纥人

话说郭暖刚要把调皮的灵仙公主送回皇宫,碰巧宫里内侍省的一大群太监和宫廷侍卫正侍立在郭府大门口,阵势显得异常庞大,鉴于府邸是汾阳王府,他们还是客客气气地在门外静立等候着,没有直接闯进门内。

得了,这下用不着郭暖亲自送灵仙回去了,一帮宫廷侍已经兴师动众地赶过来,他们来接小公主殿下了。

“呵呵,小丫头,瞧你干的好事,亏还得yì

的说你是偷偷地从宫里逃出来玩的。看大家为寻找你闹了这般大的动静。”

面对那些翘首以盼地大批太监,此时的灵仙还依然磨磨蹭蹭地不想回去,郭暖捏了捏她肉肉的脸蛋,不好气地责备了一下她:“别玩闹了,有空郭哥哥再进宫探望你,好不。"见郭暖很是认真,也就不好不依从,灵仙万般不舍地点点头,柔声道:“好吧,下次郭哥哥一定要来哦。”

“对了,这次灵儿来,还有一件事,农历十五晚上,在长安明湖河畔有个一年一度的诗歌节,听说那时会有很多活动哦,灵儿想郭哥哥也去,好不好啊。”

灵仙没由来地脸上一阵绯红,充满娇羞之色,对于这个忽然的怪现象,郭暖并不觉察,只是郭暖的手臂被抓住不停摇动,小公主言语包含撒娇的成分,像糖衣炮弹般袭来,让他招架不住,实在是不忍拒绝小孩子的请求。

“哈哈,好,好,算怕了你这个小鬼头了,答yīng

便是,到时一定赴约。”

总算送走了灵仙这位老祖宗,郭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见天色渐暗,旋即回到府里。

问过府里管家,得知母亲王氏去了趟外面到国光寺听取得道高僧讲经,郭暖待在府里闲着无事,随即也就一人驾着马车到朱雀门附近逛夜市。

由于郭暖刚来大唐不久,连马匹也不太会骑,他目前的代步工具先由这辆马车代替着。这对于以铁骑安邦定国的郭子仪大帅之子来说,如果外人知dào

郭子不娴熟马术,确是会让大家笑掉大牙。然而郭暖并不在意,话说他稍稍有些洁癖,闻不惯马匹身上的那股牲畜粪便味,所以他宁愿驾马,而不是坐马。

朱雀门旁的夹街很是热闹,虽说已经到了夜色朦胧时分,但俨然此时是一副灯红酒绿的闹市景象。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密密麻麻。

在这一带区域,店面最多的无疑是那些酒楼,茶肆,还有赌坊,妓院。总之一些娱乐场所,总是能吸引大批的人流。

人群涌动,摩肩擦踵,郭暖好不容易驾着马车,缓缓驶到一家大酒楼楼下。

“恩,不错,就这家吧。”

抬眼望了望眼前高三楼的酒楼,门前用木枋扎彩楼,还有牌坊上写着清风明月酒家,五个大金字熠熠生辉,显得很是文雅气派。

在门楼前把马车用栓马桩栓好,郭暖迈步进了酒楼大门,此时里面人声鼎沸,大多饭桌都坐满了食客。

“嘿,少爷,您来啦。快快上楼上雅间就坐。”

正当郭暖找不到位置就坐,犹疑着要换家店,不知何时,旁边冒出了一个长着山羊胡须的胖老头子,手里拿着一把铁算盘,俨然一副掌柜模样打扮,此时正笑呵呵地领着郭暖。

恩,这掌柜的服wù

态度不错,郭暖暗暗称赞了一下。

“少爷,这里有个雅座,邻窗的,位置最好的。”

随即看起来充满福气的胖老头对小厮吩咐了一声,很快一盏龙井茶水便端上桌面。

“少爷您要吃点啥?”

“就拿店里的招牌菜吧。”

郭暖坐下,略加思索,对于掌柜的态度很是满yì

,随即微笑答道“好嘞,少爷稍等片刻,即可便可上菜。”掌柜很快便退下,留下清净的一隅给郭暖。

环顾酒楼内,宾客盈门,好不热闹,几乎座无虚席。一方面郭暖赞叹该酒家的生意昌隆,同时还庆幸自己刚好占到一个雅座。

“去去,快给大爷让开!"正当郭暖在雅座独自品尝上好龙井茶时,忽然酒楼二楼的楼梯口上,一行身披羊大袄背心,一为脚穿崭新鹿皮履的蛮汉子,正领着三个大汗闯了进来。

嘈嘈嚷嚷的蛮汉子,长着大鼻子,皮肤略显得比身处中原的人要白皙,而且体格也格外高大。

除了依稀记得那个回纥的民族风格歌,还有街头巷尾常摆卖的囊饼子,郭暖到对这少数民族不太了解。长相与中原人差太多,到有些像白俄罗斯人。

对于这些忽然粗鲁地闯客,酒楼里各处就坐的桌位食客顿时议论纷纷,郭暖耳尖,听到回纥字眼,很快便判明他们的身份。

回纥,本是被大唐采用羁縻政策交好的少数民族部落政权。自唐朝建立以来,两国一直是友好关系。回纥称大唐皇帝为天可汗,大唐皇帝则授予回纥贵族爵位,官职。

安史之乱爆fā

,关中大乱,唐王朝政权差点被节度使叛军颠覆,回纥派叶护太子领回纥精骑兵数万协助唐朝讨贼有功,待安史平压之后,回纥人往来大唐者多数居功自傲,回纥人对唐朝百姓态度很是桀骜野蛮。

尤其是战乱国力衰退之际,回纥人更是傲慢不堪。鉴于目前边疆军事动荡,时有突厥与吐蕃两大强敌的压迫,加上内政尚未理清完毕,一些心怀叛意的节度使还没有压制住,代宗站在顾全大局的角度出发,避免再多树强敌,只好容忍回纥人在长安的放肆行径,稳定与回纥的友好结盟关系,对于回纥这样的傲慢,百姓很多是有苦不能言,官府有司面对他们的一些作奸犯科行为也无可奈何,搞不好,插手了这事会闹成国际官司。

记得前世一句话:“稳定压倒一切。”统治者面对国家稳定安全的战略方针,往往不得不对不合理的外部挑衅行为采取一种怀柔纵容的态度。

然而,正由某南诏争端的发生,区区一东南小国也敢叫嚣泱泱之大中华,这便是一味的忍让稳定政策照成。确是一种不好的现象。

“瞎了你的狗眼啦,竟敢踩脏你大爷的鹿鞋!”

四个回纥大汉在人满为患地大厅里横冲直撞,丝毫不在意前面过道是否有人,遇到阻塞则蛮横地一把推开食客,态度异常嚣张跋扈。

正当前行途中,忽然一年老的食客躲避不及,被那回纥头目撞得打个趔趄,不小心踩到头目那双崭新的鹿皮靴上,顿时一身暴戾的叫骂声在酒楼厅里响起。

第十六章:忍无可忍,不需再忍

厅中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厅,数百食客霎时僻静,众人把注意力投射到了那一行回纥人身上,岂又能料到更激烈地时发生。

“嘿,阿勒同,这可是大汗赏赐给你的鹿靴,好不容易来趟大唐,有意穿出来亮一亮,怎么让一个不长眼的唐民给糟蹋啦。”

头目身旁的同伴玩笑地开了腔,在鸦雀无声的场子显得异常刺耳。

那个名叫阿勒同的头目,不料正被他的同伴的话语击中,再抬眼看看那矮瘦老人,越发觉得可恨。

回纥头目刚骂完,已是满眼凶残,随即对着一时僵持在他面前不敢挪动的老人,冷冷道:

“跪下,把大爷的鞋子给擦干净。”

眼前只齐到他胸口的老人,此时正畏惧地连双肩也不停颤抖,面对一句不容置疑的命令式话语,随即条件反射性的跪下地,连忙用自己麻布衣袖,不停擦拭着那双已经弄脏的鹿靴,一边低头磕头朝那回纥大汉赔礼。

回纥头目冷眼俯看着那枯瘦矮小的老人,一言不发,场内的气氛也降到了冰点,周围的食客大多数是唐朝百姓,面对异族对自己同胞的屈辱行径,稍有血性的一些人紧握拳头,奈何回纥人体格强壮,又随身带刀,只好极力克制,而有些人则不敢吱声,耷拉着脑袋,做缩头乌龟般窝在桌位角落。

岂料老人不停用粗麻布擦拭回纥人的靴子,越擦越脏,一时间,;老人惊慌失措,连连把头磕得咚咚响。

“哈哈,看,阿勒同,你的宝贝靴子可是彻底被弄脏啦,这可是可汗赏赐给你的荣耀啊,就这样玷污了。”

这时回纥同伴更是火上浇油地嚷嚷道,连跟着其他两个伙伴也大笑起来,而周围的人,要么胆小怕事,要么明哲保身,不愿多惹是非,全部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无形中助长了回纥人的嚣张气焰。

“该死的唐朝人,那不是有我们英勇回纥士兵帮zhù

你们唐朝皇帝,击破了安胖子的叛军,你们这一帮唐人早就当亡国奴了,被那安禄山杂胡藩人做牛马奴役。如今竟敢瞎了眼,冲撞了你们的回纥救命恩人!”

说罢,阿勒同怒气已是达到顶点,一脚把跪地的老人踹开,喊道:“滚开!别再弄脏你大爷靴子。”

老人淬不及防,被那大汉一脚掀开,恰巧一头撞到了过道旁边的一张四方桌,锐利桌角边沿顿时把老人磕晕过去,整个人瘫倒在地上血流不止,不省人事了。在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人已经偷偷离开场地。

此时不知在哪冲出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挣脱了身旁一个好心食客的牵制,跌跌撞撞地奔了过去,一下子扑到昏厥老人身上,一边用小手摇着老人的身体,一边用呜咽的急切哭着,:

“爷爷,爷爷...快醒一醒啊,你快醒一醒。”

此时在场的人莫不动容,尤其是一些妇人,看到如此凄凉的场景,已经抑制不住同情的眼泪,偷偷在位子上用手绢擦拭泪水,有几个食客实在是看不过去,壮着胆子在回纥大汉眼皮下抬走了老人家,火速送往了医馆。

然而四五个回纥大汉,对此情景熟视无睹,更甚的是,阿勒同只是淡淡对背走的老人方向说道:“活该。”

好像这偶然发生的事件并没有打扰了回纥人吃饭的兴致,他们在过道上继xù

前行,眼光四处飘去,寻找饭桌位置。

“你,就是你,给大爷们让开,这张桌我们要了。”阿勒同指了指坐下的郭暖,冷傲地说道。

当回纥人前行到郭暖那临窗的雅座时,正好相中了他的位置,阿勒同掏出一两银子,随手把它扔到桌上,态度依然跋扈:“这两银子够了吧,算大爷赏给你的。”

先前发生的事儿,郭暖一直在角落冷眼旁观了很久,对于回纥人的野蛮行径,好几次,他都抑制不住自己心中愤nù

的怒火,差一点就要站起了。

想到自己不会一星半点的武功架子,虽说自己随身带着一把赤心宝刀,但是刀再怎么锋利,郭暖一个文弱书生,动起手来肯定不是这四个身带兵器的回纥蛮汉子的对手,除了同情老人的遭遇,只剩下无奈。岂料这时回纥人竟然走上门来了。

郭暖克制下心中愤nù

,此时悠闲地喝着一盏龙井,脑袋侧向窗外楼下繁华夜景,完全忽略了身旁一帮回纥人。

“怎么,你大爷说的话,你听不见么。”阿勒同没料到这天只是出门吃顿饭,竟然事事不顺心,老有人触怒他,方方平息的怒气,顿时又火了起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场内的食客们没想到又有一场冲突即将爆fā

,场内刚刚缓和过来的气氛又霎时间冻到了冰点,空气流淌着彻骨寒冷,一时间山雨欲来的趋势。

正当阿勒同要动怒时,不料郭暖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懒洋洋地开了腔道:“是哪个龟孙子那本少爷耳朵旁大嚷大叫的,真是一只没礼貌的蠢猪。”

正当众人暗暗为郭暖捏了一把汗时,怎能估料到郭暖一句精辟妙语,原本郭暖话里开头指桑骂槐地说是哪个龟孙子,最后又加了一个没礼貌的猪,那郭暖骂阿勒同究竟是龟孙子呢,还是蠢猪。

前后不一的诙谐话语顿时让大家哄堂大笑,个个前仰后合,原本场中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更有甚者还拍案叫绝,对于方才回纥人欺负老人的愤nù

不满情绪彻底释fàng

出来。

阿勒同看大家嘲笑的哄笑表情,完完全全是对自己的讽刺,再也忍不住了,“锵”得一声,右手在腰间刀鞘抽出大刀,直指郭暖眉心。

郭暖愤nù

了,眼神中闪动着冷芒,蓦地站起身,目不转睛地平视着身形高大彪悍的阿勒同,虽说郭暖身形匀称,略显薄弱,但霎时站起之后,散发出凛凛气势,无全无惧回纥大汉的威胁。

“怎么着,恼羞成怒了,难道你们蛮夷之荒来的粗鲁武夫,随身佩戴杀敌报国的军刀,除了只会欺负老人家,剩下的,便用来拔刀恫吓手无寸铁的文弱书生!”

“即使我是一个文弱之人,武力上不能与你们相抗衡,但我堂堂大唐子民,岂会屈服于你们蛮夷武夫的逼迫,哪怕刀架到脖子上,可以斩下我的头颅,也无法屈服不了我的意志。”

郭暖语气霎时间变得冰冷,话语铿锵有力,虽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场子里显得掷地有声,每个字眼都敲打在了众人的心头,大家一边看着大义凛然的郭暖充满尊崇之情,心里暗暗叫好,一边怒目看着那四个气势衰颓的回纥人。

郭暖突然情绪激愤,连连大声对着回纥人吼道:

“龟儿子,有种的话就朝老子这胸口上插一刀啊,来吧!让世人此次以后戳着你们的脊梁骨,永世指责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除了只会做欺压弱小的强盗行径,你们手中的军刀还能干什么!”

郭暖双目赤红,鼻息声也变得粗重,他随即更加挺直了身板,激愤地用左手把胸膛拍的崩崩作响,一只手竟然握住了阿勒同的刀尖,顿时汩汩的鲜血从掌心顺着刀尖流下两人一时间原地僵持着。

回纥人面对郭暖那凛然大义的气势,不由震慑了,四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群情已是激愤,在座的一个青年人忽然举起紧握拳头,呐喊着:“这位兄台说的好,说的好,我华夏之泱泱大国,岂会怕了你们,你们不过是臣服于我们唐朝的羁縻藩属国而已,岂容在你们在这里撒野!”

顿时犹如一个炸弹投进了平静的水潭,激情了轩然大波,大家火气都被郭暖那一番热血的话语掀动起来了,众人拿起桌上的碟子,碗筷,甚至是脚下穿着的鞋子,一蜂拥全朝那四个回纥人身上砸去。一时间异口同声喊道:

“赶这帮番邦蛮子出去!”

“滚蛋”...呐喊声一阵接一阵。

第十七章:颜若水?

“怎么不敢刺进去么,那就给本少爷滚开!”

此时地上已经淌满了鲜血,郭暖的手依然紧紧握住阿勒同的刀,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显得有些发白,但他的眼神依然坚毅。

众人在此刻群情激愤,完全站在了郭暖的一边。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快滚吧,回纥犊子!”

阿勒同的同伴感觉事情闹大了,不能任失态继xù

扩大,正欲牵扯着阿勒同的衣袖离开,不料搁不下脸面的阿勒同双目赤红,狂暴地大吼了一声,猛地把刀从郭暖紧握的掌心抽出来,高高在头顶悬起刀刃,疯狂地朝郭暖颈脖处劈去。

“小心!!!”在场的人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纷纷惊呼,可是刀锋劈下只是毫秒之际,根本来不及救援。

“再见了,大唐。”郭暖心里猛地一颤,只来得及在脑海里闪过一句,自己能做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刀落下。

“啊——”

随着一声嚎叫,一条胳膊从肩膀根处削去,顿时一股血柱喷涌而出。

差点挂了,不过那家伙还真够狠的,下手干净利落。郭暖出生死鬼门关门口逛了一趟,又活了,望着眼前断臂切口痛嚎的阿勒同,心里不由有些发寒。

“这位公子,没事吧。”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出现,穿着紧身的黑色衙役差服,只见他率领着大批衙役在楼道口走了过来,一时间把回纥人包围得水泄不通,随即把他们拿下捆绑起来,押走了。

至于场子里的食客们也随带被衙役们请出门外,解散开去。

“没事。”郭暖摇摇头,在旁边搬了一张板凳坐了下来,此时的他到并无大碍,除了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年轻人捡起方才投掷的匕首,轻轻得用丝布擦拭,好像对于他刚刚那一掷便把别人的手臂削断,如此的血腥场面竟然显得若无其事。

“咳咳,麻烦你把那只断臂给收拾掉。”郭暖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腥味,看着地上的血淋淋的断臂,顿时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年青人淡淡一笑,随即朝身旁一衙役一挥手,不一会,衙差便把现场清理干净了,随便递了年轻人一条白色绷带和一小瓷瓶药。

此时人去楼空的大堂只剩下郭暖与那年轻人二人,两人静静沉默着。

感觉割破的手掌钻心的疼痛,郭暖得眉目都快皱成了一个疙瘩,年轻人淡淡笑了笑,俯下身仔细给郭暖伤口上好药,再扎好绷带。

“方才还不怕死的,现在却怎么怕痛了,真是个怪人。”年轻人抬头时,恰好与郭暖相视,两人不由一笑。

“谢谢了,这位兄台,这条命可是你救的,他日有值得效劳的地方,我郭暖一定尽lì

。”

“恩,没事,这是本职而已,换做屠刀下的任何一个无辜人,本捕快都会义不容辞地掷出那一刀的。”鉴于年青人的直白,郭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越看他越觉得顺眼。

“叫什么名字。”郭暖淡淡问道。

“恩,郭驸马,上了云南白药,泡澡时要注意伤口别碰到水,公务繁忙,有缘再叙,告辞了。”

年青人低头专注包扎着伤口,也没有应郭暖的话,只是絮叨的说了一句,随即把装药的小瓷瓶塞进郭暖手里,起身叩了叩手,微笑转身离开里。

郭暖坐在原位,一时愣住,没料到年轻人竟然早已知晓他的身份。正当失神之余,行到二楼楼道口的年轻人背对着他甩过一句话:

“我叫颜若水。”随即消失不见了。

“呃,女孩子的名字?”郭暖一时无语,不过空气的凝重血腥味经过窗外空气的一段时间稀释,已经渐渐变得稀薄,不经意间郭暖嗅道了空气里还夹杂着另外一种气味。

“奇怪,怎么还有一股女人的胭脂香。”

...经过在酒楼的那一闹,时间已是凌晨,趁着夜色弥漫中,郭暖回到了汾阳王府,为避免惊动府里人,他从低调地后门进了府内。

还好,那天受伤不很严重,只是流的血比较多,有了颜若水的创伤药,加上护理及时,右手手掌没过两天便结了痂。

据说几天前天竺来了一个得到高僧,高僧近期已经进驻在距离长安城几十里外的终南山寺庙,过几天便是佛教一年一度的传统斋戒日,天竺高僧将会在终南山举办一场盛大的佛教交流大会。

王氏本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逢遇这场盛会岂有错过之理,府里的家丁说主母要过几天才会回府,顺带转交了一封留信给郭暖。郭暖母亲外出,他在府里显得无事可做,清静得很。

在打道回去的前一天,原本进宫有两天的李猛恰巧回王府了。最近边关形势严峻,各个边防人员调动频繁。李猛奉郭子仪的命令到长安,除了给郭暖送来他父亲的生日贺礼,更重yào

的是,这次来,他还得进宫觐见皇帝,上书称述边情。

据说一个月前,这位威猛的中年将领,还是父亲麾下的一名折冲府从五品果毅都尉,后由于随意调动驻防军队,属下伤亡惨重,犯了渎职罪,差点被按军法处斩。

半个月前李猛待罪立功,在漠北率领先锋军,摧毁了突厥一中型部落可汗的牙帐,斩首一千多,杀伤六千敌,立了大功,郭子仪这次派他进京师是请求册封的。

前天郭子仪的委任状已经获得皇帝通过,如今李猛因祸得福,不仅仅免除了渎职罪,还得以晋升为从四品的折冲都尉。

由于年初边情军事紧张,突厥骑兵由一个月进犯朔方边镇一次,变为两三次,作为一名高级将领,李猛确是没什么空闲可以延误,前天早上出宫,待到下午,李猛便率领着属下十几名骑兵与郭暖匆匆告辞。

对于李猛这一员悍将,忠诚,坚毅,果敢,自律,凡是有关军人有的优良素质,郭暖都可以从他身上找得到,对他印象挺不错。原本还想找个空闲时间与李猛到长安乐坊大酒馆把酒言欢,好让两人熟络熟络,交流一下感情,没料到他很快便要匆匆离去,这让郭暖有些失落。

“少爷,按照军队规定,明年该轮到朔方军的折冲府宿卫京师,待到那时末将再与您把酒言欢吧,告辞了。”

李猛留下一句话,拱手后利落地翻身上马,便扬鞭率领着十几名铁甲骑在驿道绝尘而去。既然知dào

明年有机会见面,郭暖也就不再多挽留,送别了李猛一行人。

初四清早,郭暖给郭府一众家丁吩咐好琐事,府内倒也没什么可以操劳担忧的,也就告别了大家,准bèi

回公主府。

第十八章:科举入仕

回来公主府,已经有了三四天,郭暖的住所里显得很平静。

朴尚玄依然在书斋里发奋苦读,好像自从他伯父朴郝前往新罗北征之后,他便一心醉心于科举复习的世界里,正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偶尔,郭暖也会跑到书斋里,在用膳时分,给朴尚玄送送一些滋补品。挑灯夜战,夜以继日的苦读,郭暖实在是怕老朴那瘦弱的小身板会突然熬不住挂掉。

回想自己青年时期念书那时,郭暖不由感叹。尤其到了高三复习的紧要关头,那时父母可是一星期从家乡县城跑到市里来回三四次,一个劲地往他学校送犒劳品,人参汤,补脑口服液,类似于生命一号那种。

更有甚者,又一次,原本属于高知识分子的母亲,竟然迷信上了偏方,为祈求儿子能考上好的大学,特意驱车跑到深山旮旯的一座道观里祈了几张福禄符,还把它们烧成灰,硬是灌了郭暖两大陶瓷碗,结果第二天,郭暖拉肚子拉的虚脱,就像霜打了的茄子,没精打彩。

可怜天下父母心,望子成龙的迫切心情做孩儿的都可以理解。如今郭暖仿佛看到了朴尚玄如同当年自己拼命复习准bèi

高考的场景,不由感慨万分。

“朴老弟,来来,这是郭大哥特意下厨给你熬制的十全大补汤,每天喝一碗,保管你一个月之后的科举考试下笔犹如神,大脑才思敏捷地如滔滔江水一泻千里。”

“郭大哥,这一次你又给我熬了什么汤啊。”正在伏案摘录圣贤书的朴尚玄,此时一听郭暖的话,手一哆嗦,毛笔顿时掉在地板上。

“没啥,这次的是大哥特意从公主府里的御医那千方百计讨来的方子熬制的,这可是花了大本钱的神汤啊,喝一口就得耗费一两银子。”郭暖嘿嘿一笑,把大海碗搁在了案头,神mì

地探到朴尚玄耳畔,悄声道。

“这里面熬了什么?”

“没啥,就是一点点中药,有人参、肉桂、川芎地黄、茯苓、白术、甘草、黄耆、川当归、白云苓、怀生地、青化桂、、大川芎...”

“还有呢?”

“青藏高原健壮小牛犊子腿骨,河西鲜嫩五月龄幼稚鸡,江淮一带沿海捕获的五百龄大海龟...**,咳咳,说错,是海**。

“还有八百里加急从南诏运来的热带丛林千年巨蟒...蛇干,听长安安庆大药房的掌柜说,当年捕获这条大蟒,可是动用了一百三十个羌族汉子,牺牲了十来个族人才搞死了它,可谓成本巨大,死亡率接近是十二比一啊。”

郭暖为突出那药引子的来之不易,生动的加了手势,比划了十比一的概念。

“那跟熬汤有什么关系。”鉴于郭暖的热情推搡,朴尚玄推辞不过,只好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喘气期间,含糊其辞地问道。

郭暖嘿嘿一笑,忽然阴测测地压低嗓音道:“听说还有个趣事,当时参与捕莽回来的人,加上运回同伴尸体,族长对着人头数了数去,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郭暖故弄玄虚的语气很快吊起来朴尚玄的好奇心。

“族长当时很纳闷,为啥自己明明数了是有十具尸体,为什么只回来一百一十九人呢?怎么少了一个?难道还死了一个人,但是尸体在哪呢?”

“噗——”正捧着碗喝汤的朴尚玄顿时一口汤药水喷射而出。

“废话,除了被蟒蛇吃进肚子里了,剩下的那个人还能藏哪!”朴尚玄脑袋转的很快,一下子得出一个结论。

“喝慢点,别呛到了。”郭暖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表示否定:“不不,朴弟弟猜错了。正当族长也以为剩下那一人是藏在了蟒蛇肚子里。”

郭暖淡淡笑道:“忽然,村边的灌木丛里蹦出最后一个族人,只见他表情舒坦地提着裤头,慢吞吞的走到族长面前。”

“臭小子,刚才你死哪去了,害得大家这般担心,都以为你也被蟒蛇弄死了。”族长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劈头盖脸地骂道。

那个族人挠了挠后脑勺,傻傻道:“族长,刚才好不容易搞死了一条大蛇,真是惊险万分,好几次差点挂掉提前见祖宗了,吓得屎都快拉到裤裆里啦...刚刚窝在草丛里蹲坑了。”

经过郭暖这么一逗,朴尚玄真是哭笑不得。还好郭暖对下厨确实有一手,十全大补汤熬得味道确实不错,朴尚玄一下子把碗喝个底朝天。

朴尚玄和郭暖都是从长安国子监的国子学院肄业的,两人具有生徒的科举考试资格。

作为一名平民百姓,在唐朝要入仕,无非是这一条文举和武举的两条科举路子,看朴尚玄那文弱书生的身板,参加的当然是文举。

至于武举,例如郭暖的父亲郭子仪。郭子仪年轻时曾与李白偶遇,深得大诗人的赏识,李白觉得郭此人气势不凡,他日必成大器,果然,二十岁时郭子仪以武举高第入仕从军,累迁至九原太守、朔方节度右兵马使。

另外,文举分两种考试,一种是常科,一种是制科,前者是定期考试,类似于现代的公务员国考,后者则是特殊的选拨考试,由最高领导人钦点觐见,当面出题选拨,属于不定期考试。至于能不能入仕做官,除了召见那人确实有才,皇帝的喜好也是有很大的决定因素。

一般来说,读书士子们都不屑于参见制科,由皇帝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即称制科。

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他们觉得只有从常科考试中经过吏部的铨试或科目选的考试及第才算是正道。

当然吃不到葡萄的人,总会觉得葡萄是酸的,其实制科与常科并无高低贵贱之分。郭暖听到旁人把这两科对比高下,觉得很不以为然,随即嗤之以鼻。

郭暖从朴尚玄那里普及了一下唐朝文科科举考试常识,常科考试主要分为那么几门科目。

唐朝科举考试科目有很多,主要有,明经,明算,明法,明书,进士,其中进士最不好考,官方录取的人数最少,其他科比较容易一些。

明经科主要是对儒家经典的背诵默写,不少有才学之士都是报考进士科。唐朝时代最推崇的文学载体是诗词,所以进士科考书判,策论,以及最重yào

的诗赋。

郭暖擅长书写宋体毛笔字,这种书法,拿到唐朝,绝对是开创性的。加上会背诵那么几首后唐诗人,例如杜牧,白居易的诗作,至于策论吗,无非是谈论一下当前的民生政事,提议一些济世安民的治国之道。

别忘了郭暖前世在大学是念什么专业的,国际贸易专业啊,郭暖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俗话说政治经济不分家,对于他这个念过几年国贸专业,又进驻过外贸跨国公司的职业经理人来说,考策论,随意对着考官搬几条后世的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马克思的资本理论,岂不是被旁人惊看为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了解到进士科考试内容,脑光一闪,随带意yin了一会,郭暖收拾了心情,便不再想这事。也许他不知dào

,运气有那么好的话,或许真的就能通过进士考试,混个官来当当呢。

第十九章:杏园春游,题诗林壁

话说郭暖每天给朴尚玄熬制十全大补汤,除此之外,便与阿福,罗元三人扑克,斗地主。

扑克是郭暖自己制作的,刚开始,对于这个新玩意,阿福与罗元很是新奇,郭暖教了两遍,他两上手的很快,本来郭暖这个师傅刚开始还有些优势,阿福与罗元老是输牌,几天后,郭暖也慢慢失去了优势。

玩腻了扑克,郭暖便教他们玩五子棋,军棋,很快他们在郭暖的带领下变成了棋牌迷。春季开始,关中阴雨绵绵,雨水接连三天都没停歇,郭暖四人变得安分起来,也不再外面瞎蹦跶,在公主府当起宅男。

农历十二号,清早,窗外雨水方停,天见晴朗,远山处云雾缭绕,到处是蒙雾弥漫的氤氲感觉,钟灵毓秀的山水,恍若仙境飘渺。

打了个哈气,伸个懒腰,郭暖用过早饭,在公主府里开始了有氧运动的晨练慢跑。

远远经过一处杏园,园外的围墙植遍了一圈长长的绿柳树,成排成片的柳树叶梢头都轻飘着ru白的晨雾,加上围墙内隐约看到一大片红云般艳丽的杏花,景色显得异常美丽。

郭暖被那远处杏园风景诱惑,不由改变途经,特意绕道朝那里靠近。

“恩恩,不错不错,风景真不错。”

郭暖走进繁花似锦,朵朵红云般的园子,被眼前炫目的娇艳杏花缭乱了眼睛,不由连连赞叹。

一阵清风飘过,枝头杏花片片随风在空中翻飞跳动,沾到衣袖,头发梢,再悄然滑落,留下的只有,鼻尖那淡然飘荡的杏花清香,沁入心脾。

天降了一场绯色的花雨,郭暖置身此景此情,大大感叹了一把大自然瑰丽奇幻。

郭暖独处静谧优雅的杏园深处,在粉红色花海里畅游栖息,一时间诗兴大发,腹中有股诗意冉冉升起。

“恩,如此美景,若没有诗歌助兴,岂不是大煞风景了。”郭暖托腮低头沉吟,一时在脑海里思索着诗句。

“柳树,还有杏花?”郭暖好似找到些感觉了,袖间掏出纸扇轻摇,另一只手负在背后,亦步亦趋,在杏园漫步吟唱道: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郭暖想起北宋诗人宋祁的《玉楼春》的后句诗句,结合此景倒还是贴切应景。

“恩,不错不错,这两句挺好。”郭暖吟唱一番,觉得很对应情景,颇感满yì



不由漫步到了园子一堵墙前,郭暖看着刷白的壁墙,一时有了主意。

“既然来了园子里,不如作首诗,既然作了诗,不如题上墙。”

郭暖一时诗兴大发,光觉得吟唱不够,索性要在墙壁上题诗。

“没毛笔呀,怎么写上去?”郭暖环顾四周,除了石头,树木,没有一个书写工具。不过很快眼尖郭暖便在墙角找到老树焚烧后留下的一些木炭。

郭暖蹲身捡起一块稍微尖角的木炭,暂且当做一支笔:“恩,就用木炭将就着吧。”

随即只见他面对着一堵大墙刷刷刷地几下,用木炭写意挥毫了一阵,后退了几步。

“书法还没生疏,好像还比以前更有长进了嘛。”

郭暖详端看着墙壁上飞龙舞凤般的黑灰字,很是满yì

:“嘎嘎,本公子的一手宋徽宗瘦金体字还写的不赖嘛,有七八分神韵了。”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郭暖又念了一遍,摇着脑袋想了想,自言自语道:

“会不会缺了什么?”

随即又走上墙前,加了一笔。

“恩,郭暖作,这三个字可耻地加上了。”

郭暖嘿嘿笑道,心里默念,“宋祁老兄啊,你这个原作者就稍稍谅解一下公子我盗用你的诗句吧,也许哪天,便借用公子之手把您的诗句发扬光大了呢。”

郭暖随意扔掉木炭,拍了拍手掌上的木炭灰,便转身朝杏园门口走去。

...“公主,前些日子杏园花开了,听下人说那里的精致很不错,不恰的是,这些日子一直下着雨,今早逮到天气晴朗,主子特意吩咐要早起,如今可不会错过赏花啦。”

“呵,喜儿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可真是急性子呢...”

在幽静小径,两个艳丽娇媚的年轻女子款款而走,正兴致勃勃地交谈着。

郭暖漫游在回去的路上,正好听到远处一阵银铃般的嬉闹声。

“呃,这把声怎么这么熟悉?”耳尖的郭暖此时停留下脚步,站在苑林小道上侧耳聆听着。

“不好,原来是那女人。升平公主!”

郭暖看到远处河走廊边漫步的两个白衣女子,恰好依他裸眼5.3的清晰视力看到其中稍高个子的女子真是升平公主。

“真是冤家路窄呢,出门怎么没随时给关爷爷烧把高香。”

郭暖暗叫气运不佳,一时着急,左顾右盼一番,正好瞧见身旁有一丛半腰高的灌木,眼见着她们二人即将行走到了跟前,郭暖鹞子翻身一跃,狼狈地滚进了遍布荆棘的灌木丛。

“唔~”郭暖滚进灌木丛时,恰好屁股上猛扎了几十枚荆棘刺,痛的他要命,不由闷哼了一声。

“呃,怎么好像有人的声音发出?方才在远处,本宫好像在杏园门口瞧见了驸马呢,会不会是他现在就在附近,见到我们就藏起来了?”

升平主仆二人在郭暖滚进灌木丛时,她们恰好经过旁边,升平对着那位名叫喜儿的侍女疑惑问道。

“哪有,我怎么没看到咱家可怜的驸马爷呢?也许恰巧是只野猫怪叫了一句吧。”侍女喜儿随口应道。

“也许真的听错了,很有可能是野蛮叫唤。”升平公主对于侍女的回答倒也赞同。

“快点走吧,别耽误了赏杏花,要是日出时分,晨雾散了,可就没那没有韵味了。”随即升平把这事儿撇在脑后,两人很快离开了,朝杏园方向走去。

“啊~”

郭暖猛地从灌木丛里蹦了出来,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捂着嘴巴,顿时低声啊的闷喊了一声。

“丫的,本少爷怎么会怕了她,刚才凭什么要我绕着她,不应该是她绕着我,况且还是她的夫君呢。”

郭暖此时对于方才自己像老鼠躲着猫咪般躲着升平的做法很是后悔,也许他觉得自己应当大大方方地从她们面前走过,还要一脸桀骜,不羁的表情才对。

一时气急,郭暖不小心捂痛了扎了毛刺的屁股,顿时又是一阵哎呦的叫唤。

“得了,这是自作自受,回去给屁股拔刺吧。”郭暖一瘸一拐地慢慢朝自己处所走去。

第二十章:公主拆墙

“喜儿,你瞧初春杏花绽开,如此美景,本宫考考你,吟唱一首描写杏花的诗歌应景。”

郭暖前脚刚走,后一刻升平与侍女喜儿一会便移步到了杏园,升平漫步在红花似锦,花团锦簇的园子,一时也是目眩神迷,便有意考问下她的侍读女婢喜儿、“公主,您这不是为难喜儿么。喜儿可不是像李白般的大诗人,才思敏捷,随手便可在须臾间想得一二句佳句好词。”

喜儿听罢,随即与升平打闹起来,撒小脾气不肯做诗。侍女说归说,但看表情确实是认真想过,眉头紧蹙的样子,升平也便呵呵笑道,不再为难喜儿了。

“好的,本宫要求低点,换做是吟咏一首杏花的唐诗如何?”

侍女低头沉吟片刻,凝望着周围园里满园粉红,忽然脸色露出喜色,两手一拍,娓娓说来:

“红花初绽雪花繁,重叠高低满小园。正见盛时犹怅望,岂堪开处已缤翻。”

“啪——啪——啪”

当侍女一念完毕诗句,升平不由拍手叫好:“恩,不错,这是温庭筠的诗作,。”

“单从景物描写来说,无疑是观察入微,刻画细致地临摹了大自然的绝美花景,此诗可以说是上佳,不过...依然没有突出一种春天繁华生机的意境,缺少了韵味,灵动啊。”

正当升平叫好时,片刻过后,只见她又摇头否定,似乎对此诗还不够满yì



“公主,您的要求还真是高呢,这首诗可是十足十的上好佳作啊,虽说比不上李白那样诗仙宗师般的境界水平,当其优秀水准也是在唐朝属于一流层次的啊。”

侍女喜儿听闻公主的话语,不由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大大感叹了自家主子的品味境界之高,换句话说,是很挑剔。

“呵呵,诗仙李白么,可惜了,三年前便病逝于东南一带的当涂县了,这样一位诗词中的谪仙人,凡间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位啦,不,应该说是世上最好的七言绝句诗词,自太白病逝起,便绝迹了。”

升平说罢一番大论,随即淡淡地笑了笑,漫步到一棵古杏花树下,抬臂折了一支缀满绯红杏花的树枝,捻在指尖把玩起来。

旁边侍立的侍女听后,也很是赞同,不由地连连点头。

“呃,公主,快过来看,墙上有一行诗!”

正当喜儿在园里随意逛荡时,不知不觉走到了方才郭暖留下诗句的那堵墙角跟前,正好瞧见了郭暖留下的那一行炭笔墨迹,喜儿即刻朝园子的另一端处的升平公主大声喊道。

远处的升平听见喜儿的惊呼,不由好奇心大炙,纳闷园子那边究竟有什么事儿?能让喜儿失态了,随即迈开步子朝喜儿那边走去。

“何时这么慌张,喜儿?”

不消几个呼吸时间,升平很快移步到了喜儿跟前,连忙问道。

喜儿神mì

兮兮的样子,拉起升平的手臂朝一堵墙面走去。途中有棵大杏树的矮树枝遮蔽,不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杏花树枝重重掩映下,那面墙上还有一行字迹。

映入眼帘的一行诗句,扑面而来,墙面上那瘦直挺拔,横画中收笔带弯钩,竖划收笔带点。

笔画中,那一撇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而一捺如有大刀,竖钩劲挺细长的舒张,两句诗词中的整体书法,无时无刻不再渲染着一种劲拔又优雅的韵味。

“这...”

升平有些失神,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若有若无地闪动着见猎心喜的光芒。

“公主,您看诗句的末尾注角,是咱家的驸马爷的落款,天啊,没想到一向低调的他,竟然能写出如此一手气势恢宏的书法,而且这还是一种全新的书法啊,绝对不是楷书。”

正如那侍女说的,眼前二人瞧见的郭暖题字当然不是楷书法,而是宋代瘦金体,连笔游丝间的笔画,俨然脱离了楷体,形成了有别唐朝书法的一种全新模式——那就是郭暖最喜爱的宋体行书。

喜儿刚开始也有些吃惊,当得知是郭暖作的杰作,一时忍不住惊呼,又蹦又跳。

“郭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境遇,升平愣愣的呢喃了一声,一时也有些不敢相信。不过进杏园时,她确是见到郭暖正好从园子里出来了,这样看来确是他的杰作了。

正当二人完全于书法观赏的角度沉浸在此中时,喜儿随即转移到了内容上,朗朗念道: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呃,这诗句也是上佳啊,可以跟方才念的温庭筠那首媲美了,怎么只有一句七言,不完整啊,可惜了。”

“还有剩下半句哪去了,连诗名都没有?”喜儿刚一念完,顿时有些疑惑不已,有些好奇地朝升平问道。

“也许是他清早进了园子,兴致所至,偶然之作吧,随意写了半首诗,匆促间连名字也没起,便走了。”升平淡淡一笑,不由猜测道。

升平此刻正迈步凑近墙面,她仔细观察着字迹,顿了顿接着朝身后的喜儿道:

“喜儿,你说错了,刚才温庭筠的诗歌虽是一流,但这一首比较着来说,郭暖的诗却要比它更胜一筹境界呢。”

“怎么,我看这两首都差不多啊,一样很好。怎么驸马爷的就更胜一筹啦。”

喜儿有些不解,不过转瞬间,仿佛好似领会了什么,玲珑身躯不由花枝乱颤,捂着嘴咯咯笑道:

“哦,当然啦,他可是咱家的驸马,一定是最棒的。”

升平脸色没由来地一红,脑海里立kè

蹦出了郭暖那一副纨绔嬉皮的脸,一时觉得不好意思,顿时呸呸了一下,轻啐道:“才没有呢,那个坏家伙,本宫才不会...”

升平话毕,又引起了喜儿一阵黄莺般清脆的笑声。两人顿时变得嚷嚷笑笑,随即追逐打闹了一番。

“公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喜儿吧。”

侍女被升平追逐地连连喘气,不由娇笑着喊停:“公主,那你说这首诗怎样好法啊。”

“你看这个闹字、”升平见她投降,便不再逗她,正色地指了指墙上的诗句缓缓道,“闹字,意境全出,枝头花开,春意盎然,展现勃勃生机的意味,一个闹字便把春景写活了。

能让静景即刻变得活动起来,达到无声胜有声的效果,你说,这诗岂不是比温庭筠的好啊。”

升平把话说到最后半句时,展颜笑道,侍女觉得这番话分析有理有据,也领悟了诗句中高明的妙处所在。

其实那是升平公主想到的那般情景,墙上的诗歌只不过是郭暖随意摘抄了后世宋代诗人的半首,正当升平主仆二人煞有介事地谈论起郭暖大才子时,她们怎知dào

这位大才子正在处所里嗷嗷痛叫着,而仆从阿福正卖力给他拔屁股上的毛刺...“不仅仅字写的好,连诗也绝佳,可惜这写在了墙上,又是用木炭写的,驸马可真是随意,也不怕这么一个杰作露天放在园里被风吹日晒损坏了。”侍女连连摇头,有些惋惜。

“那还不简单,现在就把这堵墙拆了,搬回本宫的后院收藏起来不就得了,从今以后它便是本宫的私人物品了。”升平一脸平静,淡淡道。无形中一种皇家尊荣的气质闪露。

“拆了!真的要拆了搬院子去?这堵花岗岩大墙估计得有几千斤啊!”

“恩,拆了,现在就叫些府里的几十个工匠过杏园,本宫即刻就要。”

“遵命,主子...”

第二十一章:送礼了!

自从那次鹞子翻身钻进了灌木丛,郭暖的屁股差点报废了,一个上午让阿福拔出了三十二根毛刺,每拔出一根,郭暖的院子深处便爆fā

出一阵哀嚎,差点传遍了整个公主府。

逛完杏园的第二天下午,郭暖感觉升平公主好似有点怪怪的,竟然派了一个名叫喜儿的侍女前来慰问他,喜儿说公主听闻他昨天受了伤,特意关怀一下,如果有需yào

的话,府里的御医可以随叫随到。

“嘿,这高高在上,平时连正眼也不鸟驸马的公主,怎么今天转性啦。”

当喜儿告别后走出院门,望着那一妙曼摇曳多姿的倩影,郭暖对着两眼发光的阿福高声鬼叫道。

“鬼知dào

公主肚子里装了啥心思呢,总之不惹咱们就行了。”

此时的阿福正一脸灿烂幸福地望着一堆小山高的礼品,目不转睛,忙着吆喝着壮丁罗元屋里屋外地搬运。

“哇,发了,发了,波斯红宝石,绿松石十五颗,高丽的千年人参三两,天竺香料八斤...”阿福每拆开一包用红纸包装的礼品盒,便爆出一阵惊叹。

“嘿嘿,还有,还有诶,江淮金线丝绸五匹,太原茶叶七包...”罗元此时也是一脸精光,眼神像只大功率灯泡闪闪发亮。

“嘿嘿,罗大哥,注意点形象,瞧瞧你嘴角的那一线唾液,都快滴到地上去了。”

郭暖听闻到两个家伙正发着癫狂症,不由被吊起了好奇心,一个箭步扑到了礼品小山上。

“丫的,这是什么,狼毫笔一打?宣纸一卷?洞箫一捆?”

郭暖随手揭开礼品封条,拿出一大把毛笔,宣纸,以及洞箫?

“这是何意?”郭暖有些纳闷。

“哇,这里还有一封信,也许是公主给少爷的情书哦。”

罗元像是发xiàn

了新大陆般,找小山堆里找到了一封信纸。

“拿来,看看。”郭暖听闻,抬眼一看,伸手接过。

“切,当哥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吗,不切实jì

。”

郭暖匆匆扫完一眼信纸,揉成一团随手一扔,顿时纸团滚进了大厅某个角落旮旯,他又继xù

投入到了清点礼物的行列中。

至于阿福与罗元二人倒没有怎么注意到郭暖的反应,忙着开封礼品盒,压根没时间没过问方才信纸的内容。

...“嘎嘎,这下可真的是发达啦。”

清点了整整半个时辰,郭暖三人累的瘫软在了地板上。

“少爷,您说升平公主这次突然对您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啊,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阿福抬起两只明晃晃的眼睛望了望嘿嘿傻笑的郭暖。

“管她呢,要钱,她老公一个子也没有,要人一个,还是处男一个,要上床生孩子的事儿,趁有兴致,就赶紧,过期不候,驸马一个月里偶尔也来那么一两次大姨夫的时候...光脚不怕穿鞋的,她要玩什么花招,你家少爷光棍得很,就算她是菩萨大娘,又能奈俺老孙何。”

郭暖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心里小声嘀咕道:“哥确实是处男,是唐朝的处男”。

“嘿嘿,郭兄弟,你的说的话真是够糙,够爷们,真带劲,罗大哥喜欢...娘们嘛,不管外表多纯洁,就好比那西市妓院勾栏里的妓女,大爷把她们整舒服了,也许下次还倒贴钱给你嫖。”

“大姨夫?菩萨?老孙?佛教寺院里供着的泥塑菩萨像不是男相么?您不是姓郭么?”阿福有些神经错乱,小孩子直接忽略了罗元那些少儿不宜的荤话。

“一个是在玄奘背后撑腰的女人,一个是他徒弟。”郭暖懒得在罗嗦,不再解释。

“贞观年间的玄奘**师不是和尚么,怎么与女人勾搭上了。没听过他有个老孙的徒弟啊,倒有个高徒名叫辩机。”

“嘿嘿,俺知dào

,在宫廷当禁卫军时,常常听老字辈的太监讲述太监的太监流传下来的宫廷野史风流秘闻。”

罗元最近跟了郭暖,好像心思也开始活络了不少,一向忠厚的他被郭暖这个大毒源污染了纯洁的心灵。

“什么风流秘闻?”趴着的郭暖一听,猥琐的双目一亮,顿时在地板上的那头挪到了罗元跟前,很八卦的问道。

“唐玄宗的一个女儿,高阳公主呗,偷偷跟僧人辩机通奸的陈年旧事儿。”

罗元聒噪着,声调顿时提高了八度,就连院墙外都能听闻。郭暖暗叹,看来罗大哥很没有说八卦的潜质啊,连说这么八卦的八卦,也不注意一下控zhì

声量的大小,搞得一点神mì

性都没有。

罗元顿了顿,神mì

朝郭暖挤了挤眼,特意卖了个关子:“你猜怎么着。”

“哦,被发xiàn

了...”郭暖刚要接嘴发表猜测,罗元很不配合地有开了腔,直接抢了郭暖的白:

“高阳每次跟辩机和尚在公主闺阁里风流快活时,丫的,那个窝囊废驸马房遗爱,呃...也就是唐朝开国功臣房玄龄的儿子,他竟然像只看门犬,主动替他们这对狗男女看起大门来。"“呸呸,狠狠鄙视那个房遗爱,本以为少爷我这个驸马当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世上第一憋屈驸马,没料到还有这么可耻无能的房大驸马爷。作为同行的少爷我真是深感丢脸。”郭暖一脸哀怨。

不过很快,末了,郭暖随即转移了注意力,一脸猥琐地打听起来了关于宫廷野史秘闻的更多段子。

....礼品很快便有了处理安排,郭暖给每人分配了一匹丝绸,一包茶叶,绿红宝石各两颗。

至于毛笔,宣纸,高丽人参全给了正在书斋苦读的朴尚玄,郭暖实在被朴尚玄苦学的劲头折服了,郭暖给他买了高档毛笔,并非假冒伪劣的货色,十天下来,光是毛笔便被朴尚玄用坏了七把。

三根笔写得掉毛了,两根笔由于过于专注思索,笔杆被牙咬断了,最后两根,朴尚玄用来挠痒痒了,听说是最近郭暖熬得大补汤喝的太多,皮肤有些过敏了。

剩下杂七杂八的礼品,郭暖很快便把它们打包,直接叫上阿福给通通装上马车。

“走,我们进城去,到东市把这些不实用的高档货色全卖了,要养一大号人,四个大老爷们吃喝拉撒睡都得花钱,少爷我当家不容易啊,白花花的银子窝在怀里才是王道...“少爷,这可是宫廷特供的啊,只有皇家才有的,一般市面上想买也不一定买得到的啊,都卖了,会不会有些可惜了?”

“管什么宫廷特供,其他什么的礼物,只要不是白银黄金硬通货,晾在一旁,等时间久了,过了保质期,玉髓放了千年也会变质,全是骗人的啊。”

手执长鞭,潇洒地一甩,啪的一声,郭暖站在马车驾驶座喊了一声“驾!走咯。”马车直驱长安城门。

第二十二章:诗歌排行榜

“嘿,老板,你也太抠门了,这么一大包东西,竟然还好意思只喊价三千两!这些可是各个藩属国给大唐宫廷进贡的高档物品啊,起码值六千两嘛。”

此时郭暖和阿福正在长安城内一家胡商典当店里。掌柜是一个高瘦的天竺人,长着一脸的络腮大胡子,一张嘴便是满口的驼羊干ru奶味。

郭暖与他讨价还价,硬是磨了两个时辰,他有些郁闷,这丫的胡子出价到了三千两,竟然一两也不再让步了。

“好吧,跑了长安城大大小小十来家店,你这家店出价是最高的了,成交了。”郭暖无可奈何,接过了三千两,一脸沮丧的样子。

出了典当,郭暖运气不好,恰好踩到了门口大象的一坨屎。

“嘿,少爷,你中奖了。”阿福瞧着郭暖靴子下的排泄物,捏着鼻子,偷笑道。

“这该死的大象,天竺人怎么栓宠物在门口边上,让它风吹日晒的,太不道德了。”郭暖一脸鄙视,骂骂咧咧地在街上捡了一张草纸拼命擦拭脚底。

“少爷,你最近火气挺大的啊。”阿福依旧咯咯笑着,解开绑在门口的马车缰绳,拉着马车走进郭暖。

郭暖两眼一翻,仰头看看天,两手一叉腰,立即聒噪道:“来大姨夫了,反正今天心情不爽。”话说完毕,顿时引来路边行人的目光投射,全部人对郭暖一脸睥睨不耻。

得了,阿福看着少爷像吃错药的样子,也懒得招惹他,两人准bèi

打到回府。

“快来看,快来看,东街题诗彩楼又出了佳作了,阁主已经放榜了。”

在郭暖旁边忽然闪过一群文人雅士的年青士子,全部是儒服冠帽的打扮。

“他们是什么人?前面有什么热闹的事儿吗?”郭暖望着朝远处蜂拥而去的士子们,不解地问阿福。

“啊,原来是一月一度的唐诗佳作排行榜又开榜了。”阿福显得激动不已:“不知dào

这次是什么大诗人的佳作能上榜呢?”

“呃,诗歌还有排行榜?”郭暖更是疑惑了。

“少爷,我们去瞧瞧吧。”

“呃...好吧,反正天色还早,去凑凑热闹也无妨。”

驾着马车,追随着那帮狂热的士子们,穿过两个坊,郭暖两人很快便来到另一条大街。

一座三层彩楼楼下,人群拥挤,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把楼下围得水泄不通,郭暖与阿福好不容易才挤进到了内围。

“这些人可真是狂热,跟看大明星演唱会的粉丝有一拼啊。”郭暖为挤进里面,期间被挤出了三次,又两次被人在背后踢了一脚,四次被踩了脚。

“安静,安静,保持秩序。”随即楼上露出一张老人脸,在楼台栏杆伸出双臂,只见他挥舞了几下,用他那洪亮充满磁性的声音朝下面喊着一句话,渐渐大家静了下来。原本推推搡搡的混乱场面也变得有秩序起来了。

“哦,是楼主出来啦,四月份的这次诗作排行榜又有哪些诗作上榜啊?”

楼下群情激动,郭暖身边一个文弱书生有些性急,看到彩楼的楼主出来了,顿时朝他喊道。

“对啊,究竟哪些诗上榜了。有没有小生的,在下是国子监太学院的赖苟叁。”

“还有我的,王於,华林书院的贡生,上月灵感爆fā

,作了一首《玉青楼》,自己觉的很不错啊,可以比得上韦应物的《玉春楼》,连长安华月坊的博士都赞叹有加呢。”

“没见过这般大言不惭的狂书生,真是不知天高低厚,韦苏州的诗作也是尔等可以媲美的。”随即一个穿着华丽的富家公子一脸嗤笑。

“什么,你竟敢小看我,气死了。”那位名叫王於的书生顿时火了,撸起袖子便与富家公子扭打起来,不过很快,他们两人便被后面的群众挤出了外围。

“区区几首唐诗便叫儒林士子们疯狂至极,真是大开眼界啊。”郭暖此时一脸悠闲,折扇摇晃,侍立一处,翩翩冉冉。

“这可是文坛的盛宴啊,要是能上了太子少傅丘大人的唐诗排行榜,不消十日,名声定能传遍大江南北了,在诗歌文坛那可是相当荣耀的事儿哦。”阿福一脸陶醉。

“哦,原来楼上那的老头子是太子少傅啊。”郭暖听闻阿福的话,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好像他对于这些事儿显得兴趣缺缺。

“废话不说,现在开榜。”那位丘少傅很快拍了拍手掌,立即来了两个侍女在楼上垂下一卷大锦布,一端画轴如瀑布般霎时间滚落下来,垂在了半空。

顿时人群爆fā

一阵哗然大响,议论纷纷。

“大诗作!丘大人甄选的诗作果然上乘,这首诗,哦,不对,这半首诗太妙了,好一个气势非凡。”郭暖旁边有一个黑瘦才子开了腔。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好一个'闹',鬼斧神工的造化,把春天也写活了,妙,妙,妙,实在是妙不可言呐。”郭暖身旁又一个才子击掌叫好。

“呃,郭暖?他是谁?”看到悬挂的大幅锦布上提着的名字,有些人提出了疑问。

随即耳尖的儒生听到,立即鄙视道:“真是没见识,就是汾阳王府郭子仪大帅的六子,尚给升平公主的郭大驸马爷,你也不知dào

,真是井底之蛙。”

“哦,记起来了,原来是那个一个月寻死了八九次的郭暖,郭大驸马啊。”某个青年继xù

不长眼,大声嚷嚷。

“人家可是大才子,你看看他的诗作,“红杏枝头春意闹”,春意闹啊,这是多么有才华的七言诗...咳咳,想当年,有幸见过一面,还与他说过话呢,小生一看郭驸马那器宇轩昂的样子,就知dào

他日以后,郭驸马必然震惊文坛呐...当年在国子监可是与他同年入学的。”儒生神色很是得瑟。

楼上的丘少傅听到那个儒生的话,点头赞同道:“没错,这确是升平驸马,郭暖的诗作,是老夫在昨天得到的,虽说只有半首诗,但它定为四月诗魁首,当之无愧。”

丘少傅话毕,一下子楼下的士子们像炸开了锅,舆论纷纷,交头接耳。

郭暖脸都快拧成一疙瘩了,纠结的很,心里很是无语:“你小子,还好意思吹,本公子便在你旁边,还说你认识我。”

话说当锦布揭开的一刹那,郭暖立即傻眼了,这眼前布上临摹的诗句,不是他前两日在公主府杏园院墙上的信手涂鸦么,怎么被这个丘大人给收录了?郭暖真是对这个太子少傅兼诗榜楼主佩服的五体投地,收集诗歌的渠道真是四通发达。

“少...爷,这上面怎么是你的大名啊!”阿福震惊了良久,现在才清醒过来,随即扭头一脸讶异大声喊道。

霎时间,周围一片安静,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大家顿时扭过头来,用怪异地眼神盯着郭暖阿福两人...

第二十三章:有眼不识

“少爷,你郭暖的大名怎么会出现在上面啦。”阿福继xù

傻傻地重复了一句。这句看似平常的话语,一下子如同一颗大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中,激起了惊涛骇Lang,众人的眼光立即聚焦到了郭暖身上。

“哈哈,什么,这家伙是郭暖,实在是太令人发笑了。”

那位号称是郭暖同年入学的儒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郭暖,朝大伙嘲弄着:“大家快过来瞧瞧,他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郭暖哦,郭驸马啊,真是大言不惭,笑死人了。”

一班士子被他们吸引过来了,一脸透露着不屑的表情,纷纷也附和大笑起来。

“别以为你这家伙长得比我潇洒,就能厚颜无耻地冒充郭大才子,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身旁一个猥琐的瘦子狠狠唾了郭暖,还好反应快,郭暖闪开了。

话说回来,郭暖自从进了公主府,身边缺少侍女服侍,大部分粗活都要他这个驸马亲力亲为,说实话,提鞋这活,郭暖确实是每天给自己提的。

“这些唐朝士人怎么全是愤青,动不动就做过激的行为。”郭暖彻底无语了,小声嘀咕着,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赶紧拉着发愣的阿福撤出人群。

“喝,看来这个假冒货还识相,不好意思了逃走了。”

随即那个尖酸刻薄的儒生又是一阵讥讽,大家也跟着起哄,场面一时喧闹不已。

幸好郭暖涵养功夫不错,要是换了高中时代还是愣头青那会,说不好郭暖会把JB插在那家伙的鼻孔上...用那家伙的JB。

“这些虚名,少爷根本不在乎,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你争执计较。”郭暖心里嘀咕了一声,淡淡地白了一眼那位儒生,气的他肩膀直哆嗦。

“我们走,阿福,那个诗作不是少爷作的,也许只是同名而已。”

“丘大人不是说是公主府的郭暖驸马么。怎么会不是你啊。”阿福追上郭暖,对于他的否认,一点也不相信。

“说了不是少爷作的诗,就是真的啊,不信也没办法咯。”

郭暖双臂枕在脑后,一脸悠闲地在大街上迈着方步朝前走。不过郭暖确是说了实话,这半句诗确是不是他作的,而是他摘抄一位宋代诗人的。

难道郭暖还得郑重其事地对着阿福说:“嘿,阿福,你听着,少爷我嘛,是从遥远的一千年前穿越来的,对于唐朝以后的诗歌,能背上那么几首,还不是绰绰有余呐。”

估计阿福肯定不会相信这番话,郭暖索性沉默了,不再解释。其实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解释没有,保持沉默,别人就越是相信他有,这是人的天性使然,放哪个时代都一样。

“郭暖驸马,等等老夫,请留步!”正当郭暖主仆二人要蹬车回去的时候,忽然后背传来一阵呼叫。

“少爷,瞧,楼主丘少傅急匆匆地赶过来了!”阿福反应快,扭头一看,远处一个穿着深紫色常服的丘少傅老头子,正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还朝他两不时招手。

“呃,他找我们?”郭暖看着那手脚麻利地七十岁老翁,动作倒挺快的嘛,一溜烟的功夫便跑到了跟前。

“郭驸马,总...总算可追上你了。老夫有事想与你叙叙。”

丘少傅做完激烈运动,此刻一脸泛红,把手搭在郭暖肩上气喘如牛,山羊胡子则是被嘴里吹出来的气弄得一掀一掀的,显得很是有趣。

郭暖递了块手绢给了丘少傅,随即疑惑问道:“大人前来拦住小生不知有何指教啊。”

旁边的阿福能够近距离瞧见这位享誉诗坛的文学泰斗,犹如看到了偶像,两眼泛光,趁郭暖与他搭话期间,自己在一旁上串下跳,很是想插上一句话,可惜显然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头子全把注意力投射到了他家主子身上了,压根没留意到可怜巴巴的小书童。

丘少傅干咳了两声,随即左右观望了车水马龙的大街,呵呵笑道:“郭驸马,如果方便的话,老夫打扰你一些时间,在吵杂的大街上不适合谈话,我们可否到彩楼了一聚?”

既然老人家都拉下老脸来请郭暖了,郭暖也不能耍大牌拒绝,沉思片刻,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呃,他两怎么又回来了!旁边竟然还陪同着丘太子少傅,丘大人!”

很快三人又折回了彩楼楼下,方才的人群还未散去,此刻一圈士子都傻了眼,个个瞪着牛铃般大的眼睛,大家看着面无表情的郭暖在身边缓缓走过。

“少傅大人,您老旁边的那小子...他是谁啊,还得劳您尊驾亲自陪同?”

自称与郭暖有着一面之缘的那位儒生还没有离去,此刻好像意识到什么,一脸不确信地表情结结巴巴地朝从他身边迈过的丘少傅发问。

“呃?呵呵,不会吧,方才是谁说认识郭驸马的啊,眼前的这位便是啦。”丘少傅捋着花白胡子哈哈笑了笑,像个顽童般对着儒生挤了挤眼。

随即,一声哀嚎猛地在人群里迸发:“天啊,刚才我...我竟然冒犯了郭驸马!”

士子们望着早已迈进彩楼的郭暖顿时咋开了锅。

“这算什么,半个时辰之前,我还唾了郭公子一口唾沫了!哎呀,还好没吐中,不然我如此瞻仰的大诗人可要怨恨死小生了。”人群里某个角落,某个人正连连捶胸,仰天长叹。

正当众人正为自己的有眼不识泰山而后悔不已时,郭暖与阿福两人已经被丘少傅领入了一间素雅的花厅。

丘少傅呵呵一笑,就像个邻家慈祥的老伯伯,看到阿福进了厅子缩手缩脚的,随即道:“请坐,不必拘礼。”

室内很宽敞明亮,墙壁上悬挂着唐朝名人的山水田园字画,而且屏风更是绘有一副巨型泼墨画。

至于家具使用上好的紫檀,梨花木等上好木材打造雕刻的,看的出主人的品味喜好很是高雅闲致。

缓缓喝了一杯侍女端上来的茶水,郭暖首先开了腔:“少傅大人,小生有一事不明,唐突提问,希望丘少傅能够坦言答来。”

好似丘少傅早已知晓郭暖会有疑问,微笑地点了点头道:“老夫知而不言,有疑问尽管问吧。”

“为何我前日在公主府杏园里作在墙上的诗,短短不过一日,您老便有了它的临摹副本了?”郭暖耐着性子淡淡问道,盯着丘少傅的眼眸想找出其中的答案。

“哈哈,这个嘛。还得归结于你的妻子,升平公主啊”

第二十四章:偶像啊,颜真卿!

“呃?关她什么事儿。”郭暖听罢,猛地一抬头,正好凝视了丘少傅的眼睛。

“前日公主司邑官携一卷临摹墨迹前来拜访颜大人,说是公主殿下派来的,特来探讨下临摹帖子上的书法与诗词。老夫与颜大人是多年故交,那日刚好老夫去他府邸拜访。所以有幸瞧见了郭驸马的墨迹之作。”

丘少傅淡然一笑,眉目间闪现着赞许之色:“没料到郭驸马素来低调,不经意间的杏园涂鸦,方为外人知晓你的文章经国啊,哈哈。”

“对了,绝奇峻瘦的写意书法,可是让颜大人与老夫惊诧莫名啊,这种特异独行的行笔风格可是闻所未闻,老夫甚是好奇,特意想与驸马你探讨一下技法哲理。”

郭暖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原来是升平公主泄露出去的。正奇怪着昨天府里动员了一大号工匠在院子外忙的热火朝天,敲敲打打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吵得他睡不好午觉,打经他远处门口过时,他还总觉得那块被工匠运输的大石墙有些眼熟,原来是两天前自己题诗的那堵墙壁嘛。

“呃,您老口中说的那位颜大人是何人啊?”郭暖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此时的阿福正大口品尝着侍女端过来的果品,把嘴巴塞得鼓鼓的,听到郭暖的话,差点咽到,插了一句:

“少爷,除了大书法家颜真卿,吏部尚书颜大人还能有谁啊。”

丘少傅微笑点头:“对,没错,是颜真卿,颜大人,他可是对你的书法赞叹有加啊,他还说改天有空定到公主府前去拜访郭驸马。”

“哦,原来是颜真卿啊,还以为是哪路神仙呢。”郭暖木木地颔首。

“神马!颜真卿?真的是颜真卿吗!”郭暖忽然像触电般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大叫了一声。

“他可是我和我爸的偶像啊,他在哪呢,在哪啊!”郭暖一阵旋风般窜到丘少傅跟前,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不断摇晃着老头子,震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少爷,你反应也太激烈了吧,虽然颜大人也是文坛巨子,士林对他都很追捧,但还没像你这般失态的程度。”

阿福坐在客厅下首的位子,随即懒懒的说了一句,往嘴里又塞了一口青枣,咬的嘎吱嘎吱响。

“他...他刚去了洛阳巡视公务去了,归期不定。”丘少傅好不容易才喘一口气,吐出一句。

“什么,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大唐,怎么想见他的时候,他便没影了。”郭暖一脸沮丧,哀嚎了一声。

对于郭暖嘴里冒出来的话,阿福与丘少傅只是当他在说胡话,完全听不懂。

对于前世的他来说,郭暖的书法是他的父亲启蒙的,郭暖父亲一直对于颜真卿的颜体很是痴迷,以至于家里的书房里挂满了颜体书法的临摹字帖。

他老爸常常长吁短叹,曾经对郭暖说:“唉,儿子,楷书四大家有赵孟頫、柳公权、欧阳询,颜真卿,老父最推崇的便是颜真卿的颜体了。

可惜啊,当个小学校长几十年,兢兢业业几十年,从未像过贪污卡扣学校的公款,怎么也算的上是个廉洁的领导了吧。

瞒着你老妈,把一部分奖金充当私房钱,不抽烟,少喝酒,硬是积攒了二十余,还是买不起拍卖行里拍卖的半轴颜体书法半轴影印纸。”

出于他老爸打下耳濡目染的熏陶,郭暖也是颜真卿的铁杆粉丝,当然除了颜真卿,他最推崇的书法还属宋徽宗的瘦金体,如果能穿越到宋代的话,郭暖为了宋徽宗,还是很乐意的再穿越一次的,不过现在他是在唐朝。

在彩楼耽搁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郭暖与阿福逃脱了丘少傅热情的晚宴挽留,打道回府了。

“改日一定要求颜真卿大人赐予几幅字帖来,告辞了,丘少傅大人。”

郭暖临行走出台阶时,笑得嘴都没合拢,连连对着丘少傅拱手告辞。

丘少傅也是一脸满足的招手送别,另外一只手还捧着几卷墨迹书法,正是郭暖的瘦金体。

“哇,这可是欧阳询的墨宝啊,他的楷书千字文,一百多年前的作品啊,要是放在长安古董行里拍卖,可是只得一千两金子呢,丘少傅的脑袋不是被磕了吧,少爷的书法虽然很好,但几卷帖子也值得换了?他可是要亏死了。”

阿福傻了眼了,坐在马车上一路大呼小叫的,对于丘少傅与郭暖交换字帖很是惊讶。

“阿福,你应该高兴才对嘛,跟了一个即将在书法文坛冉冉升起的新星做主子,是你的福气,换做别的傻不拉几的来当少爷的书童,我还看不上眼啊。”

郭暖完全无视阿福的话,抱着纸轴在马车厢里嘿嘿的贼笑着,碎碎念:“发达了,发达了,只花了哥几卷瘦金体字,欧阳询的帖子便落入了哥的手里,要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老爸知dào

了,那还不嫉妒的吐血而亡。”

“对了,少爷,丘大人说要举荐你去参加制举考试,怎么你当时退却了,这可是好机会啊,凭你的才气学识,区区一场制举还不是手到擒来,摆脱白身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总比整天在家当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好啊。”

“嘿,阿福,平时少爷缺少对你的管束,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嘛,连少爷也敢挤兑,竟说我游手好闲。四个爷们的生计,还不是你少爷整日像个**操劳忙上忙下的。”郭暖乐了,钻出车厢,随手给了正在驾车的阿福后脑勺一个板栗。

“哎呦,少爷你下手也太重了。”阿福立即假装喊疼。

“嘿,把好缰绳,翻了马车搞不好就一尸两命了。”

“啥?”阿福无语。

对于丘少傅的举荐,其实郭暖当时是有些砰然心动的,但是制举要在金銮殿直接面见皇帝,他那个至今还未见过一面的便宜老泰山。

面见的时候,鬼知dào

皇帝要考什么题目,考政论?这个对于郭暖来说不算太难,按照大唐封建小农经济模式来说,背一背几条宏观经济学概念,再结合封建实jì

现象,凯凯而谈,抛出一箩筐的现代经济学专业术语,把大殿上的大臣连同皇帝绕的七荤八素,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考书法?实践证明,郭暖的瘦金体备受丘少傅与颜真卿的赞赏,连书法界的泰斗都认可了,那更是没啥问题了。但郭暖纠结的是,如果皇帝忽然诗性大发,随口出了一道题,那该怎么办。

郭暖现场作出一手绝句。他自认为自己可不是三国时期的曹植,被他老哥曹丕把刀架在脑袋上,还可以淡然的折腾出一首七步绝诗,说不好立马就露馅了。

对于很可能在当场就丢脸的事儿,郭暖没有十足把握,他是从来不干的,于是在丘少傅一提出举荐他去制举面试时,郭暖立马就pass了这个看似前途光明的建议。

第二十五章:公主驾到

农历十四号一大早,司邑官造访郭暖处所。

“嘿,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没想到作为公主府最高行政长官的司邑官竟然大驾光临寒舍啦,作为驸马夹带着书童阿福,罗大哥可要欢迎欢迎他们,呃,还有一个家伙还在书斋里发愤,就免给他介shào

了。

郭暖远远便见到司邑官带着一大票的随从跟着过来,立马来了精神,郭暖几个守在院门观望。

“郭老弟,连司邑官也敢挤兑,搞不好,他一发怒,明天我们就得卷铺盖了。”

罗元显得很是好奇,一直在公主府里备受冷落的郭暖处所,竟然来了一大票人,即使体型高大的他,此刻也是拉长脖子垫起脚来看远处那阵势浩大的来人。

“嘿,大人,怎么您日理万鸡的,还有空闲儿抽出精力来看望我这个驸马啊。”

郭暖一脸欠扁的吊儿郎当样,阿福稚嫩的脸容看得都有些扭曲,一脸鄙夷,悄悄拉了拉郭暖的衣袖:“少爷,你也不用这么失礼数吧,整个人站在门口,横着一把铁臂把司邑官拦在院口。”

郭暖一脸阴笑,随即回过头掐了阿福肉嘟嘟的圆脸,立马变作正色,淡淡悄声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吃货,跟了少爷四五年,想想我是怎样一把屎尿把你灌大的。”

“...驸马爷,此次请来的不是在下,而是特来通知,稍后公主将要来这处所拜访您。”

司邑官看起来是个不会开玩笑的中年人,国字脸,一脸短青胡渣,外加一对关公大刀浓眉,完全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气质,一脸正经严肃。

“瞧这话说的,真是太客气了。进就进来呗,咱们大老爷们住的寒舍,能让公主进来,可是要蓬荜生辉的啊,再说了,这个公主府,哪个角落旮旯公主不能逛的啊...”

“是不是啊!”郭暖装模作样又转身问了一下罗元,话语里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酸味,就连神经大条的彪形大汉罗元也闻得出来。

“...”罗元嘿嘿傻笑,摸了摸额头,不知dào

该怎样回到郭暖的话。

没等郭暖发完自己不满的牢骚,司邑官随即后退了两步,尊尊敬敬地朝郭暖拱了拱手。然后一挥手,身后一大票侍女丫鬟,杂役园丁便进了门口,麻利地打理起院子,顿时忙上忙下,把各个厢房杂院进行装饰修缮。

“嗬~这阵势闹的...这还是我的老婆吗?不知情的外人看到这场景,还以为是市委大领导下乡上山到旮旯里视察调研来了。”

郭暖对于升平公主摆谱都尉做法很是不爽,吊儿郎当的痞样,随即吱了一声,郭暖便溜回屋里去了,不再理那些家丁,末了他对着阿福,罗元撇下一句:“去,去,大人物来巡查了,该干嘛,干嘛去,看啥热闹,有什么好kàn

的。”

...“咳咳,那个该怎么称呼...呃...哦,来这有何事儿。”郭暖实在不知dào

对于升平该怎么样称呼。厅中四周到处侍立了侍女,护卫,个个目不斜视,静立不语。

总不能像是在竹林那天吊儿郎当地打招呼说:“嘿,尊敬的小姐,很开心见到你。”

抑或者说,直接叫公主殿下,他可是驸马,作为女方的夫婿,他可拉不下男人的自尊,对妻子还按照君臣礼待见,这叫他以后怎么样在男人堆里直起腰板。

说实话,郭暖至今还不知dào

升平公主的名字叫什么。如今夫妻见面时,他才想这个问题,世上做夫妻做到这份上了,还真是奇怪。

在一间厅子,升平正坐在堂上正座,一脸优雅淡然,品着一杯侍女捧来的香茗,热腾腾的水汽氤氲在空气里,飘飘渺渺,连秀美典雅的玉颜也朦上了一层神mì



而一直在这处院子住了一个多月的郭暖,倒像是外来的客人,此时像个楞鸟般,傻傻地站立在厅堂中间,望着专心喝茶的公主,他的脖子伸得像只长颈鹿,但升平好似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完全忽视了他的存zài



郭暖欲言又止,愣是一个屁也放不出,这种静谧怪诞的氛围,着实让郭暖抓狂。

郭暖悄声问了问身旁大气不敢出的阿福:“对了,阿福,升平的名字叫什么啊。”

“少爷,不会吧,连公主的名讳都忘了!是李君蕊啊~”阿福挪了两步,轻轻对郭暖附耳道。安静的大厅里只有两人窃窃私语在屋里回荡。

“驸马,最近在公主府里住的可安好?”升平轻轻把陶瓷杯隔着桌案,抬头把视线转移到郭暖身上,嫣然淡笑,忽然开口。

“呃?哦”郭暖看着升平,下意识呃了一声,又哦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把嘴张成一个o型,表情一愣,傻傻地样子,完全没料到升平一开口,便是这样一句招呼。

在厅子角落侍立的丫鬟,侍卫,原本一脸肃穆的样子,此时个个对于郭驸马傻愣的表情,都不由的捂嘴偷笑了,一些侍女更有甚者,连站也站不稳,完全是花枝乱颤,憋得腮边通红。

“驸马,拘礼什么,你可是本宫的夫君诶,难道你堂堂一个大男人,面对本宫一个弱小女子,都显得如此畏畏缩缩,男子气概到哪去了?”

升平轻启朱唇,柔声娓娓道来,语调虽然不高,但在安静的屋内掷地有声。

自从升平一进屋开始,郭暖整个脑袋混沌成了浆糊,浑浑噩噩的,压根他就还没转过弯来,如今被升平一席柔中带刺的话语激起,顿时清醒了不少。

郭暖心里念念碎:“她除了有个大唐公主的身份,也是普通女人一个,何必这般畏惧她。想当年,哥在风月情场,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哪个妞还不是一个个排着队蹭过来,如今哥猥琐的表现,真是连女人也笑掉了大牙啦。”

“咳咳,亲爱的公主夫人,请问你大驾光临来夫君的寒舍有什么事啊。”

对于郭暖满口半文半白,时而是粗言俚语,时而文绉绉的谈吐,升平淡淡一笑,微微露出一齿皓牙,好似并不介yì



“好吧,那就开门见山吧,本宫想夫君参见下个月的科举考试,务必考中前三甲,这很简单吧,有疑问吗,如何?”

第二十六章:赶鸭子上架

“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全都逼着我去参加这样那样的制举,科举考试,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郭暖一听升平的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跳了起来,大声嚷嚷道,更方才畏畏缩缩的样子判若两人。

“本宫这是为你好。”升平坐在上堂高椅上,随即收敛了方才亲和的笑意,身子微微朝前倾了倾,正色道。

郭暖也卯上劲了,看着升平一脸高高在上的皇家姿态,他的态度也变得不那么好气,随即哼了一声,嘴里叽歪道:“为你相公好?为啥啊!你怎么能确定我就一定可以高中三甲啊,老子可不干!”

“郭暖,你知dào

,男人不能依托着女人过活,难道你愿意一辈子窝在公主府里,整日无所事事地当个窝囊驸马爷吗?”

升平立马站立起来,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下堂低处的郭暖。,不过仔细观察,霓裳纱衣敞领袒露出的雪白胸脯确是起伏不已,还有美眸中闪动着一丝怒色,这些细节都显示着升平内心极度生气。

升平自由生长在高贵雍容的皇室家庭,尊贵无比的身份地位,岂有人敢于她针锋相对,甚至还唱起反调来,即使是她的父亲代宗皇帝,平时对她这个最宠爱的女儿,那也是百依百顺,如今郭暖的态度让她有些动怒了,活了这么多年,生平第一次有人居然敢忤逆她的意思。

“你愿意就一直待在公主府里窝着一辈子,本宫真是替你感到羞耻,身为男儿连一点抱负志气都没有!”平静地一字一句吐露齿间,再次敲打到了郭暖极为自尊的心坎上。

升平虽然动怒了,不消几息的时间,很快便平复下来,显示出她超高的涵养功夫,喜怒不形于色。

“别用激将法激我,说实话我知dào

自己有几斤几两,要考科举进士前三甲,一个月的时间太短,根本就做不到。”

郭暖淡淡注视着升平,脸色平静无波,他也清醒了下来,不再跟升平怄气,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他们两个的交谈越谈越僵,完全是毫无意义,随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本宫相信你,别忘了,杏园那堵墙上的一行诗可是你的杰作,依那力透纸背的书法笔力,以及妙手回春的诗句,不要告sù

我,压根就是你抄袭仿制别人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真是令人不齿。”升平微微笑了,眉目间透露着异样的神采,看得出她依然觉得郭暖有这个实力考进前三甲。

郭暖有时真的搞不清楚,为什么升平喜欢微笑。这个女人的微笑,有时可以令人如沐春风,有时又让人跌入冰窖。如果微笑可以杀死一个男人的话,无疑眼前的升平便是现实的案例,而他早已被微笑快要杀死好几回了。

一笑倾国倾城,有时让男人迷离沉醉,有时却是致命的。郭暖已经退无可退了,答yīng

的话,升平的微笑是赞许,拒绝,微笑便是意味着暴风聚雨的温柔前奏,也许是下一刻化为河东狮吼。

他无法预料下一刻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毕竟这是在公主府里,升平便是这座庞大府邸的女王,即使她的配偶郭暖,只要他还没有足够权威实力,升平一声令下,女王微微倾斜一下权杖,他也得低下自尊的头颅,最后违心地服从她的高尚意志。

不知不觉,郭暖下意识摸了摸额头,摊开手掌,掌心全是汗水。

“本宫前日送与你的礼物收到了吧,还有礼品里面夹杂的那张科举考场凭证,要好好收起来,本宫只说一遍,我不希望有弄丢的事儿发生。”

在侍女,侍卫众星拱月般围绕的升平,临走前撇下一句话,余音袅袅,在大厅里久久未消散。

“少爷,别发愣了,你都快站在厅子里半个时辰了,快坐下休息吧。”

阿福不知何时,又折回方才的厅堂,搬了张小木墩子递给了郭暖。

“唉,少爷我是不是太无能了,连女流之辈也笑话了?”

郭暖好似经lì

过于升平的对话后,有些受到打击,神情恍惚,耷拉着脑袋,把头埋起来,看不出神色,说话的语气有些沙哑。

接过木墩,搬在厅子台阶门口,稍稍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大腿,缓缓地坐下来。

“少...爷,你在阿福眼里,永远是最棒的。”阿福呐呐地小声道,想安慰一下他的少爷,本来想搭在郭暖肩膀上的手随即又撤了回来。

与郭暖相处这么多年来,阿福一直没正面瞧见过主子像今天一样,神情极为颓然,这让他不知所措。

在他眼里,少爷在第八次自杀失败醒来后,一改往日忧戚的性子,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般。

说实话,刚开始阿福很不适应,渐渐地,阿福觉得少爷嬉笑怒骂的随性作风,这一切越来越让他感到舒服惬意。

虽然郭暖少爷有很多缺点,有时会自恋,自大,很贪钱,喜欢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看着漂亮年青女子的雪白胸脯,还爱说搬不上台面的乡下粗言俗话...他知dào

,其实少爷虽然有很多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金无赤足,人无完人,郭暖也有亮光迷人的优点.

别看表面少爷嘴里常常念叨着银子云云,一副嗜钱如命的样子,但他对朋友所做的一切细小琐事中,却无时无刻透露着的却是对朋友的仗义,豪爽,与人平等,宽容。

然而加上天生洒脱的性子,无拘无束的处世态度等,在阿福眼中看来,郭暖少爷无疑是一个既怪异又有趣可亲的人。

郭暖也从来就没有把阿福当做是个仆从看待,而少爷在他心里不仅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主子,他会一直是阿福的好伙伴,好搭档。

虽说平时郭暖老是与他拌嘴,主子两时不时因为意见不同意总是吵吵闹闹,但郭暖这种没有尊卑贵贱之分的主仆观念,让阿福真的很感动。

“嘎嘎,好了,都快饿死了,时候也不早了,都快过了晌午,少爷要去伙房做饭了,阿福快过来帮忙打下手。”

正当阿福在旁边失神沉思之际,冷不丁的,郭暖又回到了平时那一副洒脱不羁的样子,往后把头发一甩,懒洋洋冒出一句话,随即迈开了几丈之外,正朝伙房那厢走去。

“阿福,你这臭小子,还愣在原地干嘛,难道还想耽误了做饭时间,把罗大哥跟朴老弟饿坏不成。”郭暖转过身朝阿福招手,佯怒叫道。

“少爷...呃,你没事啦?”阿福愣了一下。

“莫名其妙的,哪有什么事啊?我才不会为那女人生气呢,快跟上来吧。”郭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对于阿福的话有些疑惑。

“呵呵,好嘞,做饭去,少爷没事就好啦。”阿福呵呵笑着,随即胖胖的脸上绽放出笑意,欢快地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快步跟上去...

第二十七章:考进士真的很难

"阿福,你看没看见前两天礼品夹带的那封信纸?"此刻的郭暖正猫着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直低着头,好似在角落旮旯里搜寻什么,显得异常心急。

“没有啊,那天拆礼品盒时,罗大哥不是递给你了么?”阿福也跟在郭暖屁股后一直努力寻找着。

“没想到那封信封里夹着的是科举考试入场证,糟糕啊,真么办,要是搞丢了,我亲爱的老婆升平公主大人要是知dào

了我把它整丢了,她可非得拨了你少爷一层皮不成。”

郭暖现在累得连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一直哀嚎着,闹海里不由浮现升平天使般的身材,还有...魔鬼般的脸容,想想都让他直哆嗦,不由满腹哀怨叹道:升平惹不起啊.“郭老弟,快来啊,有好消息,大哥找院子里的水渠里找到了准考证!”屋外一阵大嗓门吼道,顿时让郭暖喜出望外。

“呃,怎会跑到这里去了?记得当时我明明是随手扔到了屋里啊?”郭暖小心翼翼地捻着一张湿漉漉的官府科举凭证,疑惑说道。

忽然郭暖好似想到什么,一把捏住阿福胖嘟嘟的脸,哼哼一一下,脸色阴沉地快拧出水来了:

“嗬,臭小子,阿福,是不是你平时偷懒,懒得跑到屋外的垃圾堆倒垃圾,便把屋里的清理的垃圾倒到院子里的水渠去啦?”

阿福的圆脸快被郭暖用手搓揉成一个小肉丸了,一脸委屈道。“哎呦,痛痛,少爷,你怎么就冤枉阿福啊,前两天不是轮到你值日打扫厢房么?”

“哦,对哦,嘿嘿,少爷记性不好,那天是少爷把垃圾倒到水渠的...”郭暖的魔爪随即恋恋不舍地从阿福肉肉的脸蛋上收回。

“少爷,冤枉阿福,就这样算啦...”阿福在郭暖旁边又蹦又跳,气得连眼睛都鼓鼓的。

“好啦,好啦,是少爷不对,过两天少爷到长安城内给你带好吃的高昌芝麻糊和吐蕃烤羊肉串,行了吧。”

郭暖觉得刚才掐阿福稚嫩的小脸蛋有些用力了,整得红彤彤的,尤其是阿福还有泪花在在眼窝里打转转,不由乐了,随即打了个保证。

“好嘞,阿福要大串的!”看郭暖认错态度还算好,加上有好吃的烧烤允诺,阿福随即把委屈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恩,连倒垃圾的事儿都要自己操劳,真是累,得想个办法,过两天要带个整理粗活的侍女回来才行,自己又要开始那个蛋疼的科举考试复习了,一大帮老爷们清洁卫生都可是没人打理啊。”郭暖嘀咕两句。

“这科举考证上的大名,考取的科目都已经被公主帮少爷您选好了啊,原来一早她便把算好了,准bèi

要求你去参加这次科举。”

阿福很快转移了注意力,探过脑袋,阅读着考证不由感叹着升平做事的先见之明,还有行动迅速。

“嘿嘿,这不就得了,刚好跟朴尚玄老弟凑一对,到时一起去参见科举。”罗元嘿嘿一笑,应和着。

郭暖把准考证明放在灶上,花了一个时辰把它烘干了。庆幸的是考证的纸质很好,加上上面的文字是用上好的台山墨汁誊写的,晾干后,再稍微把纸张压平,跟新的差不多。

“嘿,这样不就成了。”郭暖小心翼翼把考证收藏在木柜里,忙活了半天,终于搞定了。

下午,郭暖便跑到书斋找朴尚玄,此时的朴尚玄依然很是用功,当得知郭暖也一同参加科举进士科的考试时,朴尚玄显得很开心。

不过郭暖对于科举考试可是一窍不通,还剩下一个月,能不能临时抱佛脚,一跃进龙门,他说实话,心里可是没底的很。

大家都说,郭暖一定行的,阿福很笃定,罗元很淡定,看着他们信心满满的表情,郭暖的心拔凉拔凉的,根本没有人理解他啊。

进士三甲啊,郭暖的心在滴血,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过了,如果可以撞墙可以过去的话,他倒是情愿晕过去。

“呃,朴兄弟啊,那个进士三甲一共招多少个人啊?”显然郭暖下意识把古代科举跟现代的国家公务员考试等同了。

当郭暖翻阅唐朝科举考试的典籍记录,让他异常抓狂,一看不知dào

,一看吓一跳。李世民的儿子唐高宗在位三十三年期间,一共录用了进士五百来人。

“也就是说,平均一年才招那么二三十人进士,这可是从全国各地书院选拔上来的科举士子淘汰出来的万里挑一啊。”郭暖掐指一算,一脸颓丧的鸟样,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俗话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意思是说,如果三十岁才通过明经科的科举考试,那实在是太老了。

明经依靠对儒家经典书籍的死记硬背,稍微有点正常智商的士子都可以在二十岁左右时过的。郭暖在十六岁时,便以贡生的考试资格参加并通过了明经科的考试,所以这一科不用操心了。

至于进士科,“五十少进士”意思是说,如果五十岁能考上进士科,已经算是比较年轻的了。

绝大部分人考进士科,考了一辈子都还没考进的,还有少数是由于祖上显灵,祖坟头上冒青烟了,锲而不舍地熬到七八十岁,终于考到了进士三甲。一句话可以知dào

科举进士科是多么的难考。

“奶奶的,考进士可比考后世的华清,大北学校困难多了,你夫君现在才不过二十一岁啊,升平老婆,你对我的期盼会不会太高了啊。”

长长对窗叹了一口气,郭暖连第九次寻死的心都有了。

“郭兄弟,前天朴弟弟专门到城内彩楼看了你大作,真是太棒了,诗意横溢,书法奇绝,在长士子中,绝对是凤毛麟角,相信你一定会高中三甲的,一定会的。”

朴尚玄好心安慰了一下郭暖,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算作鼓励。

“朴兄弟,你参加科举,是为了考中及第后,留在唐朝做官么?不回新罗了?”

郭暖好似想到了一个问题,暂时把这个恼人的问题抛在脑后。

朴尚玄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沉吟了一会,很认真道:“郭大哥,现在我还回不去新罗,也许一辈子也不能回去,其中原委现在不方便告sù

你,不是信不过大哥,只是怕透露了一些隐秘的内情牵扯到不相关的无辜人。希望郭大哥能理解。”

看着朴尚玄眼里一闪而逝的思乡之色,郭暖有些理解他的感受。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说不得的秘密,不对亲密的人说,只是出于善意。

换做郭暖,他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例如他是现代穿越而来的,这是一个将在他心里搁着的秘密,即使对外人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即使信了,但对于现实又有何帮zhù

,于事无补,徒增周围人的烦恼罢了。

第二十八章:小时候的死党

天色渐暗,几点繁星镶嵌星空,护在一轮圆月周围,在夜色苍穹,如同一银盘,熠熠发光。难得的晴朗天气。

夜幕刚刚降临,灵仙公主的马车便来到了升平公主府。碰巧升平也要出门。如果不是是灵仙的到来,约好去长安明湖畔参加诗歌节的事儿,因为最近的科举考试烦心,郭暖还真的忘记了这天是农历十五号。

“呃,怎么驸马也要出门?还与仙儿妹妹在一起?”升平一身盛装打扮,穿着紫衣纱褶群,气质脱俗,此时正用一双灵动美目凝视着郭暖。

正当灵仙小丫头挽着无可奈何的郭暖走出府邸大门,碰巧遇到升平的车队出行。

“咯咯,是升平姐姐啊,仙儿准bèi

带郭哥哥去参加明湖的诗歌节,你现在也去嘛?”郭暖哦了一声算作回应,他的发言直接被爱说话的灵仙淹没了。

郭暖挪了挪屁股,换做比较舒适的姿势,一脸闷闷不乐地望着马车帘外急速倒退的街市夜景。

车厢内装有三个人,中间的是灵仙,左边郭暖,右边升平,华丽的马车厢间显得有些拥挤的。

俗话说两个女人顶过一群鸭,叽里呱啦说个不停,郭暖对于两个女孩子的话题完全是插不上嘴,加上昨天与升平关于科举的事儿闹了一些不愉快,表面上两个人在灵仙小孩子眼里看来一切显得很融洽,只不过如果不是灵仙非得拉着郭暖上升平的马车,这两人是找不到理由凑在一块的。

关于女人之间的话题,永远也说不完,郭暖无趣地打了个哈欠,显得兴致缺缺。

车队进过了半个时辰,便来到了长安西城区的明湖湖畔。此时湖畔林立的阁楼瓦市到处张灯结彩,显得喜气洋洋。

“嗬,这里可真热闹。”马车一停下,郭暖便迫不及待地跳下来,望着人潮涌动的热闹场景,搭建的舞台子上大批俏丽歌妓莺歌燕舞,弹琴鼓瑟,台下士子文人扎堆交流谈笑,酒杯觥筹交错,一派灯红酒绿,他不由感慨了一下唐朝人的夜市生活的丰富多彩。

“郭哥哥,去哪呢,快跟上升平姐姐。”正当郭暖想一个人独自逛游时,灵仙一把挽住郭暖的手臂,跟到了升平身边。

说实话,待在升平旁边,郭暖真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异常难受。好似出门口出来,到马车上,两人一直是相敬如宾的样子,言行举止间显得客气礼貌,这种怪异的夫妻相处氛围让他很是压抑。

可惜如今阿福又不在自己身边,留在公主府里了,他一个人说不了话,都快闷慌了。

“嘿,亲爱的郭老弟,哈哈,这么多年没见,怙大哥都快认不出来了。”

正当郭暖左顾右盼之际,忽然背后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冷不丁地把他的箍的严严实实的。

这家伙力qì

可真大,郭暖嘀咕了一声,好奇地板过脸朝脖颈后面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健壮结实的中年大汉,穿着青色长裘,裸露在衣服外的是很健康的麦色肌肤。自称是怙大哥,此时正用他钢针般坚硬的胡渣亲昵地磨着郭暖的侧脸,扎的郭暖呲牙咧嘴。

“哦,你是?”郭暖一脸茫然,挣脱了这个热情大汉的怀抱,后退几步,仔细打量了眼前人。

“张怙啊?你这臭小子,大哥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转眼五年一过。你便不识得我啦。真是不长记性。”张怙随手给了郭暖一个后脑勺大板栗,敲得他深疼。

“小时候我家住在安庆坊,你家郭府就住在临街斜对面的。我常常到你家的水塘里游水,赶鹅子的。你常来我家玩打弹子,放纸隼的啊。还没记起来啊?

….还有,有一次在小时候,我们在我父亲的书房,偷偷的用官府卷宗烤烧鹅的事儿啊,那时候,几乎把一担子皇家祭祀的卷宗给燃没了,最后被我父亲发xiàn

了,还不是怙大哥为护着你,怕我父亲知dào

有你的份儿,跑到王府找你家郭老头子告状,大哥把所有事一个人扛下来。

当时气得我父亲胡子都快翘起来了,直接把我关在柴房,整整饿了二天的禁闭,呵呵,不过你老弟也够义气,那两天你偷偷地翻了十来次墙,不停给大哥送吃的。不然两天不吃可要饿坏了。

而且因为那件官府祭祀档案被烧得事儿,肃宗皇帝差点就把我老头子太常侍卿的官帽给摘了,那时我们可真的闹大了。”

张怙说了一大堆,说得唾沫横飞,忽然停顿,泪眼花花道:“郭老弟,你不会把这事儿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哎呀,郭弟弟记起来啦。真是健忘,这么年没见,可想死张大哥了,我知dào

你最喜欢吃烧鹅的,没次郭兄弟吃烧鹅时,都会回想起那次书房的事儿,时间一晃过的真快,真是怀念呢。哈哈。”郭暖随口胡诌,顺着方才张怙的话儿说,说得滴水不漏。

“对呀对呀,烧鹅是张大哥最喜欢吃的,难得郭老弟还记得那么清楚啊,真不愧是哥的好兄弟,前天刚到长安,朝廷把大哥从幽州府司马调任到京师吏部郎中,以后哥两可有的是时间混了。”

两个显得很亲热,张怙给郭暖的胸口擂了一拳,随即郭暖也学着他的样子给他也擂了一拳。

郭暖现在才知dào

,张怙是来京师任职的,而且官位还挺高的。对于眼前的张怙大汉子,给他的印象是爽朗大气,还不喜欢绕弯子耍花招,属于耿直的一类人。

看来前世的郭暖与他是小时候的死党。如今穿越的郭暖虽然只是第一次与这个“熟人”见面,但是没过半个时辰,两个很快就熟络起来,大老爷们勾肩搭背的,仿佛认识了几十年。

“呃,听说你去年尚给升平公主了,刚才在你旁边站立那个高个子俏丽女子是升平么?”张怙有些疑问。

正当两个男人聚会回忆童年往事时,不知dào

什么时候,灵仙与升平转移到了别的热闹地方游玩了。

等张怙说起升平,郭暖才发觉她们已经不再身边了。

“呃……是啊,只是我们相处得并不是很好,没什么感情。张哥,你也知dào

,郭家与皇家的这种婚事是政治婚姻,当驸马可真难受啊。”郭暖讪讪地笑了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张哥还不是一样,家里供着的那尊大佛,刚开始老受她的气,一开始还不是在家里耍大牌,摆架子。三年下来还不是让你哥哥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叫她往东,就往东,现在绝对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张怙很是理解,随即大笑了一声,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你妻子是?”郭暖疑惑地问道。

“怎么,乐安公主呗,还有哪个啊,当年你还不是参加过婚宴么,瞧瞧,你又开始故yì

装傻了,小时候的毛病一点也没改。”张怙笑呵呵地又擂了郭暖一拳。

“我晕,我们还真是天生的一对铁哥们,连娶得老婆都一样是公主。”郭暖无语的嘀咕了一声。

第二十九章:升平出轨?

“啊,你是怎样驯服家里的那个大神的?”郭暖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把脑袋朝张怙探了探,靴子尖碰了碰他的脚,郭暖随即露出若有意味的狐狸笑。

“哈哈,还不是你大哥常年在军营里练成的精钢铁板身子骨,在床上把我家那个娘们折腾得舒服了,让她觉得俺够男人,渐渐就离不开人家了。”张怙也有些老不正经,一双大眼眨了眨,开玩笑道。

“哎,别说这些无用的,还是自己琢磨吧,老弟,要媳妇熬成婆啊,想当年,大哥把安乐娶进门那会儿,还不是大哥天天半夜在院子里跪搓衣板。

等成亲一年后,由于官职调动,大哥调到了北方幽州,那山旮旯离京城天高皇帝远的,嘿嘿,她可以依仗的娘家皇帝老爹太远了,还不得在人生地不熟的境地依仗她夫君我。

渐渐的,公主的小脾气也收敛了,学会了顺从你大哥的意思,两夫妻慢慢就好了,现在我们不知有多恩爱呢。”张怙说了一大通,一脸的陶醉。

离开原地,郭暖和张怙决定别处逛逛,在明湖畔沿着栏杆行走,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一些官宦子弟向他们打招呼,看来张怙在京师里还是很有名气的,交际很广泛。

“哎呀,这不是张司马嘛,哦,搞错,现在应该叫你张郎中了,恭喜恭喜啊,最近高升了。”

对面迎来的三四个华服官宦子弟,连连向他们拱手,在短短半刻钟,这已经是第四拨向他们打招呼的人群了。

“哈,郭半首也在这啊,差点没认出来,失敬失敬。”随即对面的来人又朝郭暖拱手行礼。

“什么时候我变成了郭半首了?”郭暖脑子里直冒问号。

“前些日子,那半首‘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的痩金字体可是在长安士子文学界传遍了啊,深得丘少傅与颜尚书的赏识,你只作了半首诗歌便一举成名,大家可是推崇之至,现在大家都称呼你为郭半首咯。”

路上碰见一个官宦子弟,一身儒雅的白衣,此刻正一脸崇敬地朝郭暖拜了拜。

“哦,还有这事儿啊,不过真是愧不敢当,那首诗只是偶然妙得之作,其实小生对诗词不是很擅长。”

郭暖暗暗吃惊,没料到自己杏园随意涂鸦之作还会引起后续的巨大轰动效应。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郭暖可是知dào

自己的底细,除了一手漂亮飘逸的痩金字体是自己的真本事,但是说到作诗,他可真的一窍不通,要是声名太盛,难免会被拖累啊。郭暖很有先见之明,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嘿,郭老弟,你客气个啥,你那半首我在途经定州时,便在客栈听到了歌姬传唱了。当时那教坊名伶,来来去去只会唱了那么半首诗词。哥哥正纳闷,怎么这么有诗意的句子,才作了半首,原来是我的郭兄弟的作品啊,哈哈,看到你的成就,为兄真的替你很开心。”

待行人走后,张怙拍了拍郭暖的肩膀,顿时又是一声大笑,短短相处得一个多时辰,与当年的童年死党见面,张怙无疑是最开怀的时刻了。

“呃,那不是弟妻升平么?”

正当郭暖与张怙在湖畔观赏湖面游曳画舫穿梭时,以及湖面上夜空冉冉升起的璀璨焰火,忽然眼尖的张怙瞧见不远灯火阑珊阁楼门牌下的升平。

郭暖自然顺着张怙指着的方向瞧去:“还真是呃?不对,好像她旁边的灵仙不在。怎么换了一个年轻男子?看来两人推推搡搡的,好似很亲热的样子,那丫的,男子还把升平搂了一下。”

郭暖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火了。不是吧,升平竟然在这里偷情!太不把他这个驸马放在眼里了。耻辱啊,郭暖的眼睛看的都快喷出火花了。

张怙年龄稍长了郭暖五六岁,做事也比他沉稳,眼看愤nù

的郭暖要撸起袖子快步走过去,张怙一把拦住了郭暖:

“郭弟弟,先别着急,这里距离那儿太远了,现在夜里光线太暗,也许我们看错了,再悄悄走近去看仔细了。相信弟妻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儿来的。”

张怙好言安慰了一下郭暖,不过看眼神闪动,张怙也感到事态不妙,对面那个女子太像方才他见过一面的升平了。

“那该怎么办?”郭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从郭暖双肩颤动的细节来看,很显然郭暖真的愤nù

了,不过现在他正在极力克制住自己。

“跟着大哥走。”一声不容置疑的话说罢,张怙一甩手,不再言语,一把拽住郭暖,两人猫着腰,慢慢的在静静花坛草地上匍匐前进。

“啪!”的一声,清脆的一记耳光响亮地在夜色空气里回荡,升平与那年轻男子正待在僻静的角落,此时升平冷不丁地给了年轻男子耳光,由于升平离郭暖他们距离还是有些远,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真是升平诶,不过她与那个男子还像正在争吵着,气氛显得很紧张的样子,升平还给了那家伙一个大耳光,哈哈,真爽快。”张怙看的很爽快,嘿嘿一笑,接着又撇过脸蛋对郭暖悄声道,“郭弟弟,你瞧,那一巴掌打得多解气,看来你是误会她了。”

此时的张怙与郭暖两人像只猫一样,窝在草丛里,脸蛋贴着草皮,嗅着青草散发出来的芳香,两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阁楼屋檐下的升平两人。

两人静悄悄地又在草地上挪近了七八米,升平与那男子映入眼帘。

“本宫警告你,别来烦我!”

“嘿,是不是还惦记着府里的那个窝囊驸马。”

男子看上去二十出头,长相到算的上英俊,除了脸色有点发白,还有升平刚刚给他盖上的一个鲜红五指印。

至于眼窝,发乌黑色,一看就是酒色过度。加上那邪邪的笑意,还有眼神里时不时透露的阴鸷,郭暖瞧得清楚,一看他就不是个好鸟。

鉴于形势还不明朗,郭暖与张怙两人继xù

窝在草堆了按兵不动。

“告sù

你,别忘了,当年你父亲代宗可是依靠我义父的太监宦官势力,没有我义父倾力拥护下,你老子还能安然登基吗。

哼,要是没有我义父鱼朝恩杀了重臣李辅国与肃宗的张皇后,皇帝轮到哪家皇子做,还是个未知数呢。如果真是那样,你父亲代宗一脉包括你这个女儿。可都已经死于你那些皇叔伯的王位夺权阴谋政变了,你可别太嚣张,明天要换皇帝,只要我义父愿意,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升平此刻面容平静无波,静静的站立在原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好像默认了方才那个男子的一番话。

“我碰一下你怎么了。女人真是贱货,居然敢打我,别以为你是什么皇家女儿,我就不能碰!这世上有我鱼令徽碰不得的女人吗。别以为本公子不敢,信不信现在就把你的外衣扒开,弄到胯下,看你装什么公主傲气。”

那个叫鱼令徽的男子,狠狠地压着嗓音叫了一句,眼神闪烁着贪婪的yin欲,随即狞笑了一声,态度极为嚣张,一双手顿时朝升平娇美的脸蛋上伸了过去…

第三十章:血战

“丫的!竟敢动我的媳妇,我跟你拼了!”

正当鱼令徽把魔爪子伸向升平时,趴在草丛里的郭暖急了,早已按捺不住,人还未现身,声音早已从嗓子眼里吼出来了,随即嗖的一声一跃而起,再一个懒驴滚地蹦到鱼令徽与升平两个人之间。

“怎么,你会在这?”升平与鱼令徽都猝不及防地吃了一惊,不过升平反应快了点,一脸讶然地出了声。

“哼,再不出现,我媳妇就被欺负了。”郭暖用身躯把升平护在后面,随即哼哼了一下,此刻正冷眼盯着对面几步之遥的鱼令徽。

鱼令徽没料到正当他要实行禽兽行为时,突然郭暖这个公主驸马会腾空冒出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很快他便调整了一下心态。狞笑道:

“呦,我本以为是哪位呢,没想到原来是窝囊废郭暖,郭大驸马爷啊。”鱼令徽丝毫没有因为升平旁边多了两个男子而畏惧。

“你拽个毛,鱼令徽,我们可是冤家路窄啊,又见面了。没想到你还是跟当年一个德行,狗改不了吃屎,今天吃了雄心豹子胆啊,敢欺负我弟妻。

告sù

你,龟孙子,我张怙可不怕你,五年前是因为心软,没狠心下手把你的一条腿打残了。现在我可不会再仁慈了,别以为你认了一个胯下没蛋的大太监鱼朝恩作义父,本大爷就不敢收拾你。”

不知何时,张怙已经悄悄挪到郭暖的旁边,此刻一脸威武,噼里啪啦地扭动着手指关节,正准bèi

大干一架。看来张怙与鱼令徽结怨已久了。

“哈哈,你这家伙,五年没见还是这么横,差点都认不出来了,那年的耻辱,我可是每天都没有忘呢,今天就一块了结了吧。”鱼令徽虽然嘴角带着笑意,却异常冰冷,眼神中闪出阴毒光芒。

郭暖迈前一步,一只手臂拦住了张怙,淡淡道:"张大哥,你不要动手,这是我身为一个男人应该亲自做的事儿。我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现在我也要把他打得连爹妈也不认得。"当郭暖说完这一句时,升平眼眸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嘴唇嚅动了一下,好似想说什么,抬起手臂想牵住郭暖,随即又悄悄落下。

不过这一切细微动作,背对着升平的郭暖丝毫没有看见,眼前的鱼令徽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这个是他目前要干倒的最大敌人。

对于郭暖的狠话,鱼令徽好似一点也不再意,一脸的轻蔑,缓缓得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郭暖,你父亲郭子仪能耍枪弄棒,带兵打仗,打架还行,你一个只知dào

窝在老爹荫蔽下苟且过活的绣花枕头,窝囊废一个,你能行吗?”

“行不行,你试试就知dào

了。姓鱼的,本少爷一定会让你一辈子忘不了美妙的今晚。”

郭暖显然有些激怒了,不过对于鱼令徽的语言挑衅,他很快清醒了下来。随即朝张怙吩咐了一声:“张大哥,你护好升平,别让鱼令徽这个小人耍花招给钻了空子,拜托了,”

废话不多说,郭暖大吼一声,像一个毫无武功架势的原始莽夫,随即朝鱼令徽冲了过去。

“哼,郭暖,没有丝毫武功底子你就想动手,可真是蠢到家了,可别说我鱼令徽欺负你,今晚我要把你的四肢给废了,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鱼令徽邪邪的笑意渐浓,原地站着一动不动,对于郭暖那个毫无章法的攻击,简直是像看猴子耍杂技,笨拙地漏洞百出,顿时乐了,此刻的他正想着接下来该怎样好好折磨郭暖。

“啊!跟你拼了!”当郭暖快要接近鱼令徽时,顿时大喊了一声,一头扎向鱼令徽。

鱼令徽沉稳不惊,朝郭暖门户大开的胸口狠狠地踹了一脚。

“啊,郭弟弟(郭暖)小心!”刹那间,升平脸色一惊,花容失色,与张怙不约而同地失声喊出来。

“唔”郭暖意料之中地被鱼令徽给结结实实地踹到了胸口,顿时郭暖闷哼了一下。

正当升平快要失态地冲上前去时,在半空俯下头颅的郭暖,此刻正不为人察觉地咧开被鲜血染红出一口又白又红的牙齿,微笑着,显得格外渗人,连嘴角都渗出了血迹,顺着下巴一直流到了脖颈下的衣领里。看来郭暖被鱼令徽这一脚伤到了腑脏,似乎伤势很重。

郭暖的胸口硬是接了鱼令徽大力的一脚,不过接下来,出人意料的是郭暖并没有被踹飞,而是他猛地抱住了鱼令徽的腰部,死活不放开。

郭暖抱住鱼令徽一刹那,鱼令徽顿时脸色白了,他完全没想到郭暖是个拼命三郎,完全像是只疯狗一样不要命,打架毫无章法。

两个抱在一块的一瞬间,郭暖凑到鱼令徽耳畔,冷冷地笑道:“呵呵,鱼令徽,你的胯下的那yin棍往日一定残害了不少良家妇女吧,现在哥就给你把这个祸害给废了,替她们报仇!”

郭暖说完一句话,突然脸色一怔,猛地抬起右腿膝盖用尽全身力qì

狠狠地撞向鱼令徽的胯下裆部。

“啊,郭暖,我要杀了你!”随着一声刺耳的痛叫,响彻天际,在安静的夜色里显得异常渗人。

鱼令徽裆部挨了郭暖狠狠一个撞膝,顿时痛吼了一声。而郭暖的膝盖处已经粘着一层黏糊糊的花白液体,看来是把那两个蛋给撞破了。

也算鱼令徽够狠,即使他的胯下受了重伤,他依然强忍着,此刻眼睛也变得赤红,脸庞完全扭曲了,绞成一团,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看着露出胜利微笑的郭暖。

不过郭暖好像也是在一击后灯尽油枯了,箍住鱼令徽腰部的力量越来越小,缓缓地坠落在地,似乎快不行了。

“去死吧!我要让你给我的子孙根偿命!”

谁也没料到鱼令徽被郭暖重伤了一击后,他还有如此反击,鱼令徽仿佛失去了理智,仇恨充满了双眼,抬起膝盖朝渐渐失去知觉的郭暖的头颅上猛烈撞去。

“碰”一声,郭暖只感到迷迷糊糊之间,忽然一股温热的血液顺着头颅流淌下来,耳畔传来了一个汉子的大声呼喊,以及一个女声的尖叫。

随即整个身子抛飞起来,然后重重地摔落在石板地上,血液流进了眼窝,蒙住了前面的视线,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鲜红的色彩。

“呵,又要死了么...”随即意识渐渐失去。

第三十一章:斗殴余波

夜色朦胧,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味。

当郭暖被鱼令徽用膝盖撞飞之后,旁边的张怙与升平顿时惊呆了。可是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郭暖重重地落下,血染红了湖畔走廊的石板路。

“郭暖,你快醒醒啊,听到没有。”此刻的升平一改往日的冷傲,早已清泪两行,惊慌失措的她伏在倒地的郭暖身上,一直尝试着推耸着郭暖醒来。可是满身是血的郭暖,此刻除了鼻间还剩些许微弱的气息,双目一定紧闭着,毫无知觉。

至于三四丈之外的鱼令徽也是重伤倒在地,昏迷不醒。不过张怙与升平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此刻郭暖的安危才是最重yào

的,那家伙就没心思搭理了。

正当张怙准bèi

到周围喊救人时,百步开外急速开来一队十来号的京兆府衙役。

“升平姐姐,郭哥哥怎么了!”远处领队的灵仙公主远远望见郭暖倒在血泊了,顿时情绪失控,喊着的哭腔在寂静的深夜空气里不断回荡,她提着褶群拖地的丝带,跌跌撞撞地赶过来,脸庞早已挂满了泪珠。

“快,快跟上。”灵仙公主旁边随从的捕头,再次催促了后面奔跑的一干衙役,巧的是,捕头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长安酒馆救了郭暖一命的颜若水。原来当灵仙公主见姐姐被鱼令徽威胁,便跑去搬救兵了。

等大伙一接近现场,顿时有些惊呆了,场面狼藉不堪,血迹洒在地上到处都是。

“郭哥哥,你不要吓唬灵儿!”跌跌撞撞一路跑来的灵仙一接近,顿时也扑到了郭暖身上。两姐妹随即抱着哭成一团。

“你,安由带三个人,负责把那家伙抬到附近的医馆救治...副捕头梁浩,带五个人保护现场。还有你们立即回衙府,紧急汇报给府尹大人,说有高官子弟街头打架斗殴,形势很严重。”

随即,颜若水很干脆利落地对属下分配了各自的任务,一系列事务安排只花费了短短几息时间。

“这位捕头兄弟,我是刚从幽州调任到京师吏部任职的张怙,地上躺着是我的兄弟郭暖,你快救救他吧,先把他送医馆。”

张怙此时焦急万分,眼眶也是早已泛红,由于情绪很是激动,一把抓住了颜若水的衣领,死死不放,不断请求。

“请放开你的手,我不喜欢有男人随便抓我的衣领!”

颜若水冷冷地对着;眼前的大汉道。悲戚万分的大汉子张怙生怕惹怒了眼前唯一能救郭暖命的捕头,顿时放开了抓着领子的手。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位看起来相貌清秀无比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外表弱弱不堪,但时时刻刻又在无形中慑出威严的光芒,令堂堂八尺大汉张怙也有些敬畏。

转头朝侧边淡淡地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郭暖,颜若水随即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正当颜若水看清楚倒地昏迷的男人是谁时,不由暗暗叹道。“郭暖,又见面了,你还真是好福气,难得还有两个公主为你洒眼泪呢,不过两次碰见你都是在流血场面,真是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呢。”

鉴于现场情势危急,而郭暖除了头颅骨折之外,在被鱼令徽踹中了胸膛一脚,造成胸部肋骨几处严重骨折,颜若水把身子蹲下来,查看郭暖的伤势后,不敢贸贸然叫人搬运郭暖,以免造成第二次受伤。

一刻钟后,几名衙役带着担架,以及领着背着药箱的大夫赶到现场,医师简单地给郭暖包扎止血后,大伙随即把郭暖抬到了城内的医馆。

望着被抬去前往医馆的郭暖方向,颜若水静静地站在斗殴现场,一身黑色紧身公服,左腰际配有一把窄刃朴刀,在晚风吹拂下,显得飒飒英姿。

“看来今晚过后,必定是一个多事之秋啊。”颜若水脸色凝重,一人站立原地自言自语道。

也许是感觉空气里的血味有些刺鼻,连带着肺腑呼吸都觉得呼吸不畅,憋闷不已,随即轻轻揭开衙役尖黑帽,解下白玉发簪。

盘着的如黑云般鬓发缓缓顺着肩部散开滑落,随风飘荡着,霎时间,一个清婉脱俗的俏丽美人展现在湖畔夜色里…

...时间一晃,便过了三天,这段短短的日子里,长安城里的上层阶级可是泛起了惊涛骇Lang。各个士官大族,王公贵族都在私下议论纷纷。

三日前的诗歌节,在明湖湖畔发生了一件不平常的高官子弟斗殴事件。据说参与斗殴事件的其中一个人是镇守一方,手握重兵的朔方节度使,汾阳王郭子仪的六子,升平公主的驸马郭暖。

而另一个是当朝权力炙手可热的内侍省大太监总管鱼朝恩的义子,鱼令徽。

这两个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后台都异常的显赫无比。如今两人卷入了一起暴力斗殴,而且听小道消息说,还牵扯到了升平公主。

一时间,大家对于这件神mì

的事件是议论纷纷,街谈巷议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谈资,不过由于牵扯到了朝廷大员的子弟,还与皇室粘上了边,其中真相,外界一直在揣测着,版本各式各样,不过几乎全都是空穴来风,无从谈起。以至于传的谣言越来越离谱。

“嘿,听说了吗,郭大帅的小儿子郭暖受伤很重啊,好像一直昏迷不醒。”

“是啊,是啊,最近经过升平公主府,府门一直大门紧闭着,好像郭暖驸马的伤势不容乐观啊。”

在街头某个巷子酒肆,店里的食客正在议论纷纷。

“你知dào

吗,听说不擅长武功的郭驸马愣是拼劲力qì

,即使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也把长安第一恶少鱼令徽给搞成重伤了。”

“哈哈,老兄,这你也知dào

了,小道消息来的真灵通。不过这事是真的哦,当时负责救治那混蛋鱼令徽的医师泄露的,可是千真万确的啊。”其中一个年轻食客与同桌的矮子同伴交头接耳,显得很神mì



“你也知dào

?”矮子怀疑问道。

“怎么不知dào

啊,听那救治过鱼令徽的医师说,当时鱼令徽的两个蛋蛋都碎了。估计下半辈子就别想乱搞女人了。”年轻食客得yì

道。

“对,对,郭驸马这一下可真解气啊,但愿他没有事,可真给我们长安人消除了一大祸害,鱼令徽也陪着他那混蛋义父当太监了,哈哈,早该有这样的下场了。平时祸害了多少长安的良家妇女,这也是他的报应,佛主保佑,鱼朝恩一向欺压良善,但愿他们父子两最终没有好下场。”

矮子显得很舒坦,手舞足蹈,连手中的一双筷子也散落在地。

第三十二章:刺杀与拯救

长安城内某私家华丽府邸,一间厅阁内。

“砰”的一声,厅内有一个装着华丽黑袍的白发老头,神情激动不已,此刻怒不可遏的他猛地一巴掌拍向了厅子里的一张黄花梨木八仙桌,顿时结实致密的上好桌面龟裂出道道细纹。

“郭暖,好啊,郭暖,又是郭家干的好事,郭子仪,你们这一家的旧账新恨可都记下了,这笔账,咱家改天一定要悉数血债血还!不然就不叫鱼朝恩。”

白发老头低头伏在桌面低声嘶吼着,此刻的他竭力压着嗓音,几近疯狂,加上面色赤红,脸颊痉挛,显得异常狰狞。

尤其是他的暗线得知可靠消息,说升平公主府里的郭暖在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有了复苏清醒的迹象,看来生命已无大碍。这个消息让鱼令徽大为恼怒。

说话的正是鱼令徽的义父鱼朝恩,这时的他独处一室,显得很是愤nù

。方才请来的大夫给他通报说他义子胯下的伤势虽然已经止住,但却从此丧失了生育能力。

出事那天,鱼朝恩立马派人在宫里请来最好的太医,四天过去了,没想到的来了这样一个糟糕透顶的坏消息。

鱼令徽是鱼朝恩堂兄的亲生子,自从鱼朝恩自宫当了太监,便绝了子嗣的希望后,他一直引以为憾。二十年前,他堂兄的次子出生了,于是便过继给了鱼朝恩,算是作为他这一脉香火持续的种子、从此他的堂侄子便成了他的义子,这么多年来抚养长大,鱼朝恩一直把鱼令徽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如今突然传来噩耗,竟然他这个唯一继承香火血脉的养子竟然绝了生育能力,跟他一样成了太监,这叫他如何能承shòu这个现实。

不知何时,鱼朝恩身后悄然半跪着一个蒙面人,全身黑色紧身装束,看不出容貌,他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候着鱼朝恩的指示。

“准bèi

好了?”许久,鱼朝恩淡淡地开了腔调,言语中没有丝毫感情,尾音拖得长长的,声音在宽敞阴暗的大厅里显得异常生冷、诡异。

“属下已经安排妥当,共有五名暗杀成员于今日到达长安城汇合。”黑衣人淡淡道,对鱼朝恩的态度很是尊敬。

“把你们从千里之外的辽东调回来,辛苦了,此事关系重大,咱家要用身份保密之人才行,半个月为限,刺杀郭暖务必成功,要提他的头来见,如果失败,就不必回来见咱家了。”

鱼朝恩行走到窗棂前,目光投射到了窗外阴沉的景致,背着黑衣人说话,语言不容置疑。

“遵命,属下一定完成任务,不成功全体就谢罪自杀,以报主公栽培之恩。”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随即俯首在雕花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即刻起身离开窗外。

“哼,就算郭子被刺杀死了,咱家嫌疑最大,那又怎样,就是咱家干的,只要做得滴水不漏,没有证据,皇帝也不敢动咱家半根毫毛。

郭子仪么,咱家杀了他儿子以后,迟早还要收拾他。在朝廷还没有人敢跟我鱼朝恩叫板。迟早有一天,我要把郭家在长安的根基连根拔除,一个不留!”

随后花厅里又只剩下鱼朝恩一人,他狠狠地大笑了一声,异常痛快:“徽儿,为父要为你报仇,你耐心等着,不消半个月郭暖的头颅便送到你病榻前!”……

“暖儿,暖儿,娘亲在这儿”

此刻郭暖的母亲王氏在得知她儿子郭暖身受重伤的消息之后,三日前已经便从汾阳王府急速赶到升平公主府。

当时被送回公主府的时候,郭暖全身是血,人已经深度昏迷了。王氏被升平派出的家丁通知后,当她赶到郭暖床榻前便一直焦急地呼喊着她儿子,王氏的额头际原本还是青丝,短短几日便化作成几缕白发。

升平脸色苍白,这几天她也没有睡好觉,一直与郭母轮流守候在郭暖床榻前。虽然表情没有过多的悲戚之色,但眼眸里还是闪现着焦虑不安,原本灌汤侍药的活儿是下人干的,升平也亲自做起了。

郭母看到升平夜以继日地忙活照料昏迷的郭暖,她瞧在眼里,这些天来对于升平的不好印象也改观了不少。婆媳间的矛盾在这时刻渐渐消融了,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得到很和谐。

至于阿福,罗元,朴尚贤他们也是彻夜不眠的守候在郭暖所在的厢房外头,对于一直昏迷的郭暖又完全帮不上什么忙,急得在屋外头的院子里团团转。

而作为一直陪伴郭暖的贴身书童阿福,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看到主子生死难料,不时嚎啕大哭,害的大家都来好言安慰他。

至于灵仙公主,她每天在晨曦时分,便早早的从宫里夹着车队来到升平公主府,到了夜幕时分才在大家的劝说下,不舍的离去,末了还在晶莹剔透的小脸蛋上挂着珍珠眼泪,充满了伤感。

三天来,灵仙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郭暖厢房的外头,单衣薄衫在冷风吹拂下瑟瑟发抖,显得很是凄凉,就是常常不愿意离去。作为姐姐的升平看在眼里,又是怜惜又无奈,看来这个小丫头对郭暖的感情依恋真的很深。

“灵儿,听姐姐的话,你郭哥哥一直照顾的很好呢,不要担心了,太医说他过几天就会醒过来的,到时候郭哥哥又可以活蹦乱跳地跟灵儿一块玩捉迷藏啦…

不许哭哦,他要是知dào

了灵儿长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一定会不开心的啊。天色晚了,妹妹先回宫好不好,父皇在大明宫里等着呢,要是这么久还不回去,父皇会惦记的。”

升平每次都得哄着灵仙回去宫里,至于小丫头,就是不愿意听她姐姐的话,一直用小手背抹着眼泪,默不作声,对谁也爱理不理,就连她母后前来府里探望郭暖之际,带她回宫,灵仙犟脾气上来了,蹲在院子外面的小花坛,把小脑袋埋得深深的,两只眼睛一直红红的。

升平叹了一口气,把妹妹的行为看着眼中,本想劝说的,劝着劝着,连她自己也感伤落泪了。

“郭暖,你这个混蛋,娶了我之后,便准bèi

撒手不管了吗,你平时不是活蹦乱跳的吗,为什么受…我还没有爱上你之前,怎么可以死掉,本宫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受了一点伤,就一蹶不振起不来的懦夫。快清醒过来吧…”

院子外,一妙曼孤寂的身影屹立,女子轻启朱唇,一个人喃喃自语,回首中她的双眼出神地凝神着那一紧闭的郭暖厢房方向,一行清泪从绝美无暇的玉颜悄然滑落,散落在晚风中,慢慢融化在飘洒迷离的夜色里…

第三十三章:醒来了

清早,迷雾氤氲,山色空蒙,清脆的黄鹂鸟鸣声从出窗外传来,一天开始了。

“咳咳”厢房里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呃,头好沉,好痛。”嘶哑的嗓音,用力睁开眼睛,不过有些困难,右手伸出被单摸索着,手指碰触到了床沿。

黑暗中,感觉指尖碰触到了发簪,轻轻滑过一缕柔顺的发丝。

“呃,这是谁的脑袋?”躺在病床上的男子嘴里含糊着嘟囔了一声,语气显得很疑惑。

“阿福,阿福,你这臭小子,在哪呢?”忽然躺在床上的男子大声叫了起来。

“饿!郭暖,你醒来啦?”床沿边上俯身睡着的女子被惊醒,连忙从郭暖身上俯身起来,一时间有些猝不及防,随即言语中透露出巨大的惊喜。

郭暖缓缓睁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朦朦胧胧的,虽然窗外的晨光很柔和微弱,但依然照的他有些睁不开,感觉刺眼得很。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清秀的脸。发簪垂髫下的青丝长长的垂落在他的脸庞,感觉痒痒的。

此刻的升平一脸喜悦,俯下身子与躺在床上的郭暖静静对视着,除了升平恬静的脸容一直洋溢着淡淡微笑,却一时之间不知dào

说些什么,被郭暖愣愣的眼神盯得玉颜泛起轻微的绯红。

“饿,是...是升平...啊”

说话有些嘶哑,感觉口渴的很。郭暖完全没料到第一眼睁开看见的是升平公主,刚才郭暖作梦梦到了阿福,顿时说了句梦话,没料到把升平惊醒了。

郭暖看着升平憔悴的神色,知dào

这些天来,她为照料自己一定付出了很多,疲惫的郭暖动用全身残留的力qì

,随即轻轻的扯了扯嘴角,淡淡地报以微笑。

“嗯,醒来就好,不要开口说话,好好休息,我这就去给你端杯水。”升平知dào

郭暖口渴,随即转身去倒水。

望着那一抹俏丽的背影,郭暖第一次感觉到了升平柔和温柔的一面,心里暖暖的。

估计昏迷了有些天数了,郭暖刚醒来,脑袋混沌了几秒钟,随即那天夜里与鱼令徽斗殴的记忆便浮现在脑海里。

当时他流了很多血,好像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流了那么多血,喉咙腥甜,嘴里,牙缝间,还有衣领里,到处都是血。

当时胸口感觉断了几根肋骨,好像断骨差点刺中了肺部,当时自己每一个呼吸都感觉异常困难,就连耳畔都产生了幻听,呼吸带动着肺部,那腑脏的每一次呼吸扩张,都像是一个残破的风箱,呼呼的嘶哑着,声音异常难听,他那一刻真的觉得,也许就坚持不了几刻了...一下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榻上,郭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望着窗外清丽的晨曦日出,感觉生命是那么美好。

...“奶奶的,自己真像个打不死的小强,命还真硬,又捡回来一条。”郭暖在病榻上动也动不得,随即喃喃自语,自嘲了一下。

醒来已有一天了,这段时间,很多人悄悄赶过来探望他,最激动的莫过于郭暖的母亲王氏,当时都快把郭暖盖着的被子用眼泪给浸湿了半条。

而他的书童阿福也是高兴的抹眼泪,“阿福,你一个大男孩,哭得像是大姑娘似的,真不害躁啊。”

郭暖呵呵大笑,由于太过得yì

了,笑的厉害,牵动了受伤严重的肺部,让他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过嘴皮子依然利落,看着阿福哭得稀里哗啦,倒不忘损他一句。

阿福鉴于郭暖伤重,暂时原谅主子损他,对于郭暖的话,阿福只是哼哼了两句,先把这帐记下,他现在只剩下开心,又蹦又跳的。

而他的大哥,罗元,到没什么好说的,傻傻的挠了挠脑袋,嘿嘿笑着:“郭老弟,要挺住啊,好好养病,等你痊愈了,大哥还要给你讲完宫廷风流秘史呢。”

“嘿嘿,一定,一定。”随即郭暖老狐狸般的笑容又浮现在嘴角,眼光顿时熠熠发亮,一脸猥琐样,而旁边的朴尚玄听到这两个老不正经的对白,他倒是有些躁红,郭暖随即打趣了朴尚玄几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呃,郭弟弟,真的很抱歉,要是那天大哥要是拦着你的话,亲自收拾了那个王八蛋,你就不会受伤了…”

至于张怙,前天他一直没有回家,等在院子外,脸色很是痛苦,当听到郭暖醒来了,他激动的,一个大汉子都快掉眼泪了,说出这句活时,他眼眶泛红,一脸愧疚,低着头不敢看郭暖。

郭暖微微一笑,吃力地挪动着手臂抬起来,慢慢地搭在了张怙的肩上:

“说啥呢,我们可是打小穿一条裤裆长大的铁哥们,这次受伤都是兄弟自己的事儿,不必太难过,瞧,现在你兄弟还不是命大,过几天又可以活蹦乱跳了,改日,哥两在长安安庆坊酒馆把酒言欢,开怀畅饮,一直不醉不归。”

“好,好兄弟!”张怙一脸颤动握住郭暖冰冷的手,紧紧握住,久久不能言语。

正当郭暖有些想念那个调皮捣蛋的灵仙妹妹时,一想曹操,曹操便到。院外远远便传来一阵像是风铃叮当的童音。

“郭哥哥,郭哥哥。”人还未进屋,撒娇的甜美声音便传来了。

“哎呦,这把声音,好嗲啊,听的郭哥哥的骨头头都快酥软了。”郭暖随即对小丫头打趣道。

娇小玲珑的身影像是一阵风般闯进了屋内,刚要一头扑到了郭暖胸口上,有很快止住了步伐停下来,差点把郭暖骨折的胸部造成二次重伤。

郭暖瞧着眼前这个狡黠可爱的小妮子,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妙目圆溜溜,她直直的瞧着郭暖全身用白绷带包裹地像是木乃伊,灵仙对此很是好奇,郭暖不由乐了。

自从郭暖醒来,公主府里的上上下下顿时洋溢着一阵喜悦的味道,甚至连在以前一向喜欢与郭暖对着干的容奶妈,此刻她看到郭暖醒来,也是乐呵呵的,还特意叫厨子端来一碗热鸡汤给郭暖喝。

郭暖想到以前老喜欢挑衅容奶妈,时不时见面还拌拌嘴,当接过容奶妈递过来的一碗温热的鸡汤,顿时感到很不好意思。其实奶妈也挺好的嘛,不由得,郭暖看着这位中年胖婶,越发觉得顺眼。

鉴于郭暖尚在重伤治愈期间,需yào

休养,不便打扰,大家与郭暖道别。在这种大家欢愉的气氛下,郭暖静养的日子开始了。

第三十四章:太子李适

在郭暖醒来的下午,还有一个人的到来是他始料不及的。

日薄西山时分,天色昏黄,一个穿着华丽金丝布帛衣裳的青年俊秀悄悄含笑走进房门。

当时郭暖屋里只剩他们两,正当他刚刚喝完一碗苦涩的中药,嘴里还含着些许药渣。

“呃?你是”在床榻上一点也不能动弹的郭暖愣了一下,好奇地打量眼前气度翩翩的俊俏公子。他感觉到了眼前人是带着善意而来的。

“升平的哥哥,雍王李适,当今的太子。”

年轻人淡淡笑了笑:“不介yì

我坐下?”他随即又问了一句,不过没有等到郭暖的答复,便自然地在厢房的角落的木椅坐下,一副优雅从容。

“哦,原来是大舅子来了”郭暖瞧了瞧他,小声嘀咕一声,不过不知dào

他来是为了何事,知觉敏锐的郭暖觉得,身为太子的李适不单单是为探望自己的病情而来的。

两个人在厢房里静静地沉默着,不知dào

该怎样打破这样的沉寂,连空气的流动也仿佛缓滞了,有的只是屋里放置的一坛铁炉,里面的熏香袅袅冒着青烟,在房梁上打转。

“嗯,听说在你第八次寻短见的时候,受重伤脑部失忆了,看来这般情况了,连我也不认得了,以前我们十几岁时,作为禁军侍卫当差共事的,可是时不时在紫霄内殿碰面的,不过你没当禁军半年便推辞职务没干了。除了升平的那次婚宴,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

忽然李适有些感叹,淡淡开口了,随即絮絮叨叨地自顾自说起来,不过话里的直白却差点让郭暖被嘴里含着的唾沫呛死。

这也太让他受不了了,开口一句便接了他的丑,直接提到寻死八次的事儿,还直言不讳的丝毫没注意到留点脸面给郭暖。不过郭暖也看着出李适说这话是没有恶意的,这是他的直截了当的作风使然。

郭暖尴尬的干咳了两声,心里暗暗感叹道:“这个李适,年龄不过二十三四岁,比我年长那么几岁,不过说话倒是很稳重,虽没有一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感觉,但气度非凡,举止间无时无刻不流露出领袖显赫的气场,作为一国储君,这个便宜大舅子,果然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啊。”

“这次来,是受父亲的委派而来的。”郭暖寻思间,坐在墙角的李适又淡淡说了一句。

“嗯,谢谢皇上的关怀。”郭暖融入大唐的时间也不短了,倒是学会了一些礼仪,随即从被窝里抽出双手,正色地对着虚空拱拱手,略微表达对代宗的谢意。

“当然,这次来,也有本太子的意愿。”沉吟半响,又从墙角冒出一句话。

李适长得很英俊,至少自恋的郭暖觉得李适要比自己要帅气那么几分。只是少了年轻人的活力,多了中年人的老成,这是宫廷浓厚的政治氛围培养出来的缘故。

郭暖感叹,这皇室家族培养出来的人,果然不一样,说话都像要憋个屁一样,在肚子里酝酿很久,但作为听者的他又没法子把握话语的主动权,不能率先打破沉寂,太子的气场摆在那,大人物没意愿开口,小喽啰是没法子开口与之互动啊。

“哦”郭暖表示他很认真听了,哦了一声,稍作回应。

“鱼令徽在那天斗殴中胯下受重伤了,跟他义父一样,失去了永远生育能力。本王也很厌恶他。”

“嗯”

“据密探报gào

的可靠消息,昨日鱼朝恩已经从辽东调遣了六名杀手,准bèi

在近期刺杀你。”

“呃,这是个不好的消息呢,不过谢谢太子殿下提醒。”郭暖也估料到鱼令徽这事是没有结束的,总要个了结,要是他义父鱼朝恩没有丝毫暗地里的举动,这才会让郭暖感到奇怪呢。

“看来与鱼朝恩一家子的两个太监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从此以后本少爷的生活便没了平淡可言了,一下子变得多姿多彩了啊。”郭暖扯了扯嘴角,笑了笑,随即自嘲了一会,不过看他的神情到没有什么畏惧,一脸的淡然。

“你父亲郭将军早在十几年前便于鱼朝恩水火不容了,他只不过又把你们郭家头上添了一笔账而已。”李适淡淡道,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本王想你帮我除去鱼朝恩势力。”李适随即又加了一句,声音压得很低,神情忽然异常严肃。

郭暖突然感到空气里一阵紧张,对于李适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请求,他不禁愣了,一时间脑袋还转不过弯。

“虽然我与鱼朝恩一家子结怨,也看他们不顺眼,但是除了一个没有实权的驸马身份,可我没有丝毫能力跟他们斗。”郭暖早估计到太子有事找他,无耐地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李适预也料到郭暖会这样说,也不着急。随即站立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你知dào

么,肃宗皇爷爷死后,外廷有一些镇将节度使叛乱,即使另一部分节度使表面归附朝廷,但与皇帝也是貌合神离,节度使势力割据一方,又隐隐有坐大之势。

除此之外,在宫廷中,宦官势力手握宫中十余万禁军的兵权,一直骄纵蛮横,目中无人,就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近几年,刚刚平定安史叛乱,仆固怀恩之乱,国力尚未恢复,边疆吐蕃,突厥又虎视眈眈,时时准bèi

着侵略我大唐,如今实是内忧外患之际。”

李适停下言语,脸色郑重地看了看榻上的郭暖。此时郭暖也是静静聆听着,细细咀嚼着李适说这番话的含义。

“欲要中兴大唐,必先攘内,再安外。如今当务之急是除掉宫中专权的宦官势力,唯一能借助的只有朝臣了,但是如今朝臣势力积弱,还远不能与之抗衡。”

对于李适说的义正言辞的话,郭暖随即也认真起来了,沉思的他好像琢磨出了太子的意图,瞬间抬头凝视着李适:“你是想我入仕?…”

“没错,科举入仕。”

“我答yīng

升平了,下个月科举考试会参加的,本来没把握,加上有受了重伤。”郭暖无奈,以为有什么新主意,原来还是离不开科举。

李适淡淡笑了,移步走近郭暖床榻前,俯身道:“你可知dào

,颜真卿大人是吏部尚书,他可是对你的文采与书法赞叹有加。下个月科举考试,凭你的实力,一定可以进士及第的。”

“他就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

“没错,与聪明人对话就是那么的简单,一点就透..

第三十五章:卷入政治

不知dào

为什么,好像郭暖的体质特别的好,自从太子李适来的第二天,郭暖已经可以拄着一条拐杖下床慢步了,这一切让治疗他伤势的太医目瞪口呆。

“奇了怪了,老夫从医五十余年,治疗过无数病患,还没见识过骨折痊愈那么快的人,郭驸马真乃奇人也!”

脸容像是老树皮般布满褶皱的太医一脸讶异,看到郭暖生气勃勃地一二一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蹒跚给力慢步,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呵呵,还不是太医的医术堪比华佗在世啊。”郭暖一开始也是对自己伤势的恢复速度暗暗吃惊,不过能很快恢复伤势这倒让他很开心。

郭暖一时有些科幻的意识,只好这样解释到自己身体出现的怪现象:嘿嘿,也许是穿越人的灵魂经过时空急剧回溯变幻越发变得强韧,连带着附身的肉身体质也得到了强化了,这种超科学的推理也可能啊。

郭暖喜欢一人在清晨或者是黄昏时在风景优美的僻静地方散步,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一个习惯。

性子有些在倔强的他,刚能拄着拐杖行走的第三天,便不顾大家的好心劝阻,一人磕磕碰碰地走到杏园透透气。

杏花的花期很短,大概只有那么七八天,那天在杏园里看到了一派花团锦簇的盛景,如今已经变得惨败不堪,绝大部分花瓣飘落枝头,只留下散乱的那么几片花瓣,它们孤零零的挂在树梢,颜色也由粉红变得枯黄黯黑。

“美好的事物总是保留的那么短暂呐。”郭暖一瘸一拐的走在杏花园林里,看到残败的风景不由感慨了一生。

好似自从经lì

了鱼令徽的事件以来,郭暖的心境也稍稍发生的微妙的变化。他感到有些疲惫,不仅仅是肉体上的。

“也许轻松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郭眺的视线越过园子高高的青砖墙,望着西山那半轮通红的落日,喃喃自语。

前天,太子李适来到他的屋里,两人交谈了一个多时辰。当李适走后,郭暖的心头一直是沉甸甸的。

如今的郭暖已经身不由己地卷进了长安政治舞台的大漩涡了,要想做一个安逸闲适的驸马爷也不太可能了。

李适那天的话仍然回荡在郭暖心头,伫立远视着天边一抹娇艳彤红的晚霞,郭暖怔怔发愣。

科举考试么,李适那天已经作出了一种姿态,很明显的给了郭暖要拉拢他的一个暗示。吏部尚书颜真卿,估计不错,他是属于太子一个阵营的。

虽然郭暖很喜欢颜真卿,但纯粹是从书法上的,如果说可以拒接的话,他到不想进入太子的阵营,郭暖不喜欢政治。

与李适交谈的一个多时辰,郭暖仔细观察过太子,觉得他这位大舅子确实不错。但是照长安政坛这种形式来分析,朝臣应该不是和气一团,肯定有两个党派以上,不然内廷的宦官势力也就不会凌驾在不团结的朝臣之上作威作福了,加上宫廷里的皇储之争,各个皇子的明争暗斗,要说以往例子,皇储改弦易辙的也不是没有的。

李适虽说是代宗的嫡长子,坐上了太子之位,但只要没登上皇位那一刻之前,个个皇子虎视眈眈,谁又能保证局势变化,一直不会改立太子呢,谁又将是下一个皇帝?谁也不知dào



现在就连代宗皇帝也对宦官的专权跋扈无可奈何,何况是太子,李适**应该在朝中是势力最弱小的。

郭暖很快便得出结论。不然李适也不会郑重其事得来找他这个尚未出仕的毛头小子,拉拢着来增强太子自己的势力,以便对抗宦官。

尚给升平公主的郭暖驸马,作为李家的外戚成员,加上父亲郭子仪是节度使,而且是为数不多忠于李唐皇室的节度使,还有郭家一直与鱼朝恩宦官势力的不和,郭暖又狠狠地得罪了鱼朝恩,无疑看来郭暖别无选择,要想安身立命的话,只能倒向李适那一边了,只有帮zhù

他清理掉鱼朝恩这个共同的敌人,不然李适与郭暖谁也不能安稳。

听说鱼朝恩派杀手在近期要刺杀郭暖,对于李适好心提醒的这个消息,郭暖倒不把它放在心上,一个刚刚在鬼门关又回来的人,无疑对生命的离世去散看得淡定的多。要说郭暖死了又活过来,也不是一回两回,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管他呢,在天子脚下还这么嚣张,我可不愿为了躲避鱼朝恩那一对狼狈为奸的父子而窝在公主府里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郭暖无趣地踢了一脚坐落在脚下青苔上的小石子,有自言自语地朝虚空说了一句。

抬起头,郭暖瞧见前段时间题诗的砖墙位置,不过现在只留下新砌的一堵刷白墙,原本留下的木炭诗句墙面已被升平搬走了。

“嘿嘿,看来本驸马的诗句还挺抢手的,连那么厚的一堵墙也拆了。”郭暖随即抛却了近期的烦心琐事,瞧见眼前的景象,颇有些自得。

郭暖寻思着自己的诗句书法深得升平的喜爱,不然也不会连同墙面也拆了,鉴于这今天升平尽心尽lì

为他这个驸马灌汤倒水,他颇有些感激。

两人经lì

一系列事后,关系倒也渐渐有些亲近了,不再像以前碰见那样,谁也拉不下脸皮,各自装矜持,两人相处冷淡的要死,起码可以正常的说说话了。

弯腰随手捡起一支木炭,郭暖打算着再提那么一两句诗句给杏园做个留念。

“什么诗好呢?”郭暖托着腮思索着,抿着嘴认真地在脑子里寻找着以前学过的诗句。

“夕阳?不错不错。”郭暖好似又有些诗意从腹中翻涌而出,举手投足间颇有些闷骚的意味。

只见他苦思,时而浅唱低吟,时而眉头紧锁,好比一个忧愁善感的哲人,看鲜花飘散枯萎,而落泪,看流水绵延离逝,又惆怅。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刚吟完半首,不由拍手赞叹,郭暖独自一人处在香径徘徊,颇有些自娱自乐的感觉:“妙啊,妙,李商隐不愧为情圣,嘎嘎,连带着诗意也带着一股雅骚韵味。”

郭暖想出半句诗歌,随即利索地用木炭在新的砖墙上挥毫几笔,遒劲有力的瘦金体跃然墙上,写意书法,犹如生动的图像,栩栩如生。

“哈哈,不错,不错。”郭暖大笑几声,随即潇洒地抛开手中的木炭,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向杏园的出口。

第三十六章:养病的平淡日子

好像近期长安城内传的沸沸扬扬的鱼令徽与郭暖斗殴事件,也许是官府有意无意地低调处理,民间百姓都不太清楚事件的真实内幕,便渐渐止息下来。

至于两个始作俑者,郭暖,鱼令徽,也是各自待在自家府邸里乖乖养伤,丝毫没有官府方面追究的意思。

对于两个点子太硬,靠山太强的官宦子弟,加上还有一些不光彩的内幕,其实不用郭暖操劳,鱼朝恩必定会主动摆平这场风波,避免走漏风声,不然他要是真的从明面上要追究起郭暖重伤他义子的法律责任,必然会牵扯出鱼令徽调戏升平公主的原由。

即使他在朝野能一手遮天,也站不住理,难当众人悠悠之口,毕竟鱼朝恩代表宦官势力,平日作恶多端,为大多数朝臣唾弃谩骂,早已没有保留道德颜面可言,但最后一块遮羞布还是要有的。

郭暖脑筋不差,在前世经lì

了太多机构部门的权力勾心斗角,相互压轧,对于政治方面的东西还是有一些分析能力的。所以他料定鱼朝恩要报复的话,必然会在暗地里报复郭暖。

转眼便到了月底,郭暖已经把拐杖人扔在一边,此时的他已经可以慢步游走了。那天斗殴,鱼令徽不知有的是何种内家腿法,一个夹腿横扫,在郭暖身子瞬间抛飞时,差点连并把他的大腿骨给震断了,郭暖有些愤懑,鱼令徽真够阴狠的。

郭暖前世时,兴趣爱好很是广泛,不仅仅对书法,古乐器,有很深的造诣,还练过十几年的太极拳法。

而且他得了先天性的心脏病,幼时的郭暖身子骨很是瘦弱,在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他老爸老妈为了治疗这病,几乎跑遍了全国有名的大医院,甚至出国到加拿大渥太华心脏病院动过手术,不过只是暂时缓解了郭暖的病情。

对于郭暖孱弱的身子,一直当药罐子,一脸病怏怏的,他父母很是忧心忡忡,偶然在北京给郭暖看病时,遇到一个太极名拳师,据说是清末杨氏太极创始人杨露婵的第四代直系。

于是郭暖有幸拜在了这位杨师傅门下,做了一个挂名弟子,在郭暖十岁时待在北京治疗的一年期间,杨拳师教了他两路太极健身拳术,师父叮嘱郭暖回老家以后,要一直坚持不懈地每天勤练拳法,这样才能达到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的作用。

经过二十年的太极的修liàn

身心,郭暖的身子越发健康起来,心脏病的病情也有所缓和。要不是那次郭暖出差后,突然回家瞧见自己的老婆跟奸夫在卧室里嘿咻,他一时受不了这很血脉愤张的打击,突发心脏病导致心肌梗塞死掉了,不然的话,只要郭暖一直坚持把陈氏太极练下去,要活到八十岁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陈师父教的两套太极拳术不是用来打架的,只是用来强身体魄的,不然郭暖也不至于在当晚硬是吃了鱼令徽两腿。

不过仔细想来,要不是一直那两路健身太极,郭暖穿越到了唐朝也是勤耕不辍的每天练习,会武功的练家子鱼令徽朝他胸膛狠狠踹的一脚时,他早就没踹飞了,也不可能尚有余力抱住鱼令徽的腰硬抗着。

如今郭暖半个月已过,他伤势恢复得很快,到处在公主府里的庄园里溜达,显得神采奕奕。

“少爷,昨晚半夜三更的时候,后山那边叮叮当当地好吵啊,阿福都一夜没怎么合眼。”

此时的阿福正陪着郭暖在园子里逛荡,阿福两眼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活像一只国宝大熊猫,连连打着哈欠。

“后山?那边不是杏园的方向吗?”郭暖昨晚睡得像只死猪一样,倒是没有听到半夜有什么动静。

“哦,也许吧…”阿福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忽然阿福好像意识到什么,行走着的他放慢脚步转头瞧着郭暖:“呃,少爷,不是你近些日子又诗性大发,跑到杏园墙壁上涂鸦抹墙了吧?公主又拆墙了。”

“嗬——,你这个臭小子,竟然说少爷的诗歌书法是涂鸦之作,当日丘少傅可是可怜巴巴,千求万求要用欧阳询的书法交换你家驸马作品的,你忘啦。”

郭暖回首,随即给了阿福一个后脑勺板栗,敲得阿福眼冒金星。

两主仆一边交谈,一边行走,不由绕到了杏园。

“啊,还真是。”

阿福看着题诗那堵石墙又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足足塞得下一个鸭蛋。

“啧啧,这样下去,只要少爷每天提上那么半首诗作,我媳妇每晚就得起早贪黑得叫来工匠砌墙了,可真难为她了。”

郭暖一看,嘴里啧啧了两声,连连摇头。果不其然,升平又拆了一堵墙,不过还没来得及把新墙砌回去,杏园围墙留下一个方方的大窟窿。

“少爷,为啥公主不直接找你要几卷书法呢,用得着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嘛?”

阿福一边说着,一边倚在墙边,轻轻拍了拍围墙石砖松动的大窟窿洞,一块七八斤重的大青砖立即坠落在地上,吓得阿福立马把脚趾缩了回去。

“呃,怎么知dào

,也许是她脸皮薄吧,开不了口。”郭暖摸了摸长着青胡渣的下巴,翻了翻眼珠子。

“哦,平时少爷看到公主不是战战兢兢的吗。怎么每次升平公主出现,光看见她侃侃而谈,而少爷站在公主面前,都是夹着屁股,大气不敢出,就像是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老是把头藏进围领子里,怎么她还会对您脸皮薄啊?”

阿福搔了搔后脑勺,刚才被他家主子敲得有些肉痛,一脸纯真的用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郭暖。

“咳咳,那个嘛…”郭暖一时郁结,找不到台词应付这位好奇地小宝宝。

阿福:“为什么公主会脸皮薄啊?”

郭暖:“…”

阿福:“究竟是为什么啊?”

郭暖:“哎呀,小孩子还不懂的啦,长大就知dào

了。”

“为什么…”阿福口中的啊字还没念完,郭暖急了:“阿福,再问,少爷扣你下个月工资奖金。”

随即一个青年与一个童子并肩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在斜斜的夕阳照耀下,两人越行越远,消息在金黄色的落日余晖中…

第三十七章:长安名伶

星夜下的长安灯火璀璨,市井街头依然是一派热闹景象,外面行人摩肩接踵,来来往往,里面酒肆,赌坊嘈杂不断。

夜市最热闹的缘由,跟长安庞大的妓院数量也有着密切关系。眷恋长安灯红酒绿的都市生活,但又无一技之长的女性,趁自身年轻尚还有几分姿色,大多便托身青楼妓院。

稍高等的一些妓女,她们可以作小律,诗歌的,说好听一点,雅称叫为歌伶,这些女人运气好,可以卖唱不卖身。

至于低劣的妓女,且不要说懂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连教坊乐曲都不能哼那么一两曲的话,便只好出卖色相,献出肉体供那些嫖客满足yin逸之后,换些皮肉嫖资为生。

半个月前,长安最二大的青楼新怡楼引进了一位从北方来的营州年轻女子,此女子很是神mì

,除了一两个亲近的侍寝女婢见过她的容貌之外,便只有新怡楼的老鸨妈看过其的庐山真面目了。

据传,营州女子当时蒙着面纱投身新怡楼,直接找到老鸨子,要求暂寄在青楼里挣些盘缠资费,她当时提出暂驻在新怡楼只卖艺一月,要价三千两,这可是堪比长安顶级名伶妓女的最高身价,。

阅人无数的老鸨子,三十年来调教过不下十位名动京师的名伶,眼光独到的她,虽然只看到女子蒙着一层面纱,但老鸨第一眼便感到了此年轻女子的不凡,丝毫没有因为女子喊出的天价而拒之门外。

当领着营州女子在密间交谈个半个时辰,随即,老鸨笑眯眯地对着新怡楼的全体**,妓女,歌伶宣bù

,那位营州女子将是新怡楼的招牌花魁,艺名便叫婉儿。

果然,经过老鸨花费重金包装,与海量的广告宣传,这位名叫婉儿,一位从不揭开面纱示人的绝色名伶,以一曲轻盈飘逸的胡旋舞,技压群芳,彻底打败了京师十大青楼包括新怡楼的前一百强名伶艺妓,无人匹敌。

从进驻新怡楼的短短六天,顿时名噪长安城,人气极为火爆。至于东家新怡楼,也借此一举成为长安第一青楼,击败了占据第一青楼长达十余年之久的彤丹阁,据说被击败的那家彤丹阁的东家是鱼朝恩。

关于大太监鱼朝恩十年前投资山丹丹的事儿,还成为长安贵族阶级私下交谈的笑料。一个胯下没鸡,巴和两个蛋蛋的大太监,自己的生理需求都不能得到满足,还专门开了一家供男人享乐的妓院,而且还做得不赖,彤丹阁一直占据长安第一妓院的名头,十年来没有哪家同行可以匹敌,大家想想便觉得好笑。

街头巷尾,世家大族,高官门第,乃至皇宫王府,凡是有男人的地方,在与人交流时,口中就会念叨几句关于艺妓婉儿的谈资,可谓风头极盛。

据说大多王宫贵胄,世家豪族子弟,都妄图一掷千金,只为一睹这位婉儿的容貌风采,奈何加价到了七千两黄金,仍旧不能一睹芳容。更有无数士林界的文人骚客等好事者纷纷为此女子作诗写文。

“哎,已经去了新怡楼六次了,别说有幸能看到婉儿那绝世的胡璇舞姿,连青楼的门槛都挤不进去,他奶奶的,这些贵族子弟,一个二个都占着青楼贵宾票不撒手,全冲着婉儿表演会。”街头传来一句叫骂。

不一会,又是同一个人,继xù

牢骚道:“以为你们家的老子有钱有官位就了不起吗,丫的,等下个月哥科举及第,高中了状元郎,娶十来房小妾,再生十七八个儿子,也要做官二代他爹!”

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寒酸文人骂骂咧咧地从新怡楼的大门出来,满腹牢骚的他对于没有抢到观看婉儿的贵宾票很是不爽。

“嘿嘿,好久没来城里逛荡了,出来逛逛夜市真好啊,嘎嘎。”正当那个要当官二代他爹的穷酸秀才一脸愤愤不平地从一位器宇轩昂的俊俏公子哥擦肩走过,公子哥摇着水墨折扇在喧闹的街市大大感叹一把。

“嘿,老兄,为什么旁边的那家妓院那么热闹啊,连门槛都快踩烂了,不过好象一般人不容易进去啊。”

刚刚摇扇子的公子哥,没错正是郭暖。此刻的他一把拉住从旁边经过的秀才好奇问道。

秀才刚刚有些郁闷,冷不丁地被郭暖拽住,他一脸不好气地站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衣着华丽的郭暖。

“你是本地人吗?”秀才一脸不爽的问道。

“是啊,有问题吗?”郭暖看着秀才很是疑惑,不知dào

为什么他会这样问。

“胡旋舞看过吗?”

“没有,那是什么?”

“装什么装,连名震京师的第一名伶婉儿都不知dào

,真没见识,懒得理你。”秀才又开始骂骂咧咧的,转身走了。

郭暖有点乐了,原来是一个歌妓搞得事儿啊。不过看那秀才丧气的鸟样子,郭暖不用怎么想,便能猜测到,肯定是秀才没有入场券的缘故,人都有吃不到葡萄,觉得葡萄酸的心理。

郭暖一时好奇心大炙,便迈着方步朝着新怡楼走去。如果随身的阿福看到了自家少爷进了青楼酒楼,那肯定会大呼小叫。

在阿福这个小孩子眼里看来,青楼绝对是个禁区啊,跟妓女沾边的都是坏的事物,要是真的知dào

他家主子去了青楼,说不好还会报gào

他的老母王氏知dào

,这不是搅了郭暖的兴致嘛。

郭暖对于稚童阿福,是解释不清关于妓女有卖艺不卖身的道理的,更别说复杂一些的,关于高级妓女和低级暗娼的成年男人必知的常识问题,所以直接开溜是最好的选择。

话说回来,郭暖也真不敢去**,别说是他皇帝岳父,还有老婆升平,知dào

了会直接阉了他,就连他老头子知dào

了,也足以让他喝一壶了。

从塞北千里奔袭,派上亲兵奉命家法伺候,先鞭笞一百,再棍打八十,这个在郭府家训里关于郭家子弟嫖妓的处罚条例,郭暖可是瞧的明明白白的。

郭暖有些庆幸自己晚上偷偷撇下阿福,一个人跑出公主府到外面透透气,这些天这能待在府里养伤的时间太难熬了。

关于鱼朝恩派杀手想要刺杀郭暖的事儿,郭暖压根不把它放心上,也许是寿星公嫌命长了,反正晚一天出去,他便浑身不自在。

再说,郭暖觉得刺杀这事儿,一般是在僻静的地方才容易下手,郭暖觉得只要自己处在人流多的地方,杀手也不敢胆大包天地公然实施刺杀活动。

“哎呀,总不能为了躲着死太监鱼朝恩两父子的报复,一辈子窝在公主府里吧。”

郭暖一脸感叹,随即递了新怡楼守门的**五十两银子的入场费,迈入了青楼。

听说新怡楼将在一个时辰后开场婉儿的胡璇舞表演,郭暖很是好奇,不过早到的他,一进门口,但里面的场子已经是人声鼎沸了,好不热闹,不下五百个看客正在翘首以盼着婉儿的出场,然而铺着红毯的戏台子上还是空无一人。

“可真是大牌啊,比前世的天王歌后还牛叉。”

郭暖随即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雅座坐下。

第三十八章:安禄山之女

要说胡旋舞,郭暖仔细回想了以前学习的中学历史,倒是有些印象。

“哦,想起来了,杨贵妃不就是靠跳胡旋舞把唐玄宗迷得七荤八素的么。”

说话的当口,郭暖正坐在台上的席位,叫上**端了一杯上好碧螺春,几小碟干果鲜果果品,糕点心,花生芝麻,瓜子之类的零食,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吃些零食。

“恩,记得高中那个猥琐又有些秃顶的历史老师好像有提过安禄山,据说他体重达三百五十斤,膀大腰圆,腹部圆滚如水缸,就像只肥猪,不过跳起胡旋舞,如燕雀般轻盈飘逸,也是舞林中的高手呢。”

郭暖拨了一个花生,去掉衣壳,空抛在头顶,随即伸出舌头一卷,利索地接住空中翻腾的花生仔,随即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嚼起来。看台上的表演还没有开场,郭暖一个人显得很无聊,思绪有些走神。

“不过可惜了,要是早穿越几年,我也能看到安禄山真人了,不谈谋反的话,如果有幸见面,也想跟安胖子交流一下艺术领域方面的事情啊。”

郭暖有些感叹,用京剧,豫剧,加陕北秦腔混合着哼着不着调的曲儿,:“郭哥哥来吹箫呀,安胖子舞胡旋呐,啊呐~”

郭暖没唱几句,他的天籁之音顿时引来了右边邻桌的几名俏丽仕女交头接耳,随即轻轻笑语,对着郭暖指指点点。

“额,没品位的一帮小丫头。”郭暖嘟哝了一声,便失去了兴致,不再制造噪音。

不过他左边邻桌子的一个身着紫衣华服的硬朗男子也淡淡地看了一眼,郭暖注意到了那位被护卫拥簇的中年男子,不由朝他微微一笑,算作招呼。

两人相视一笑之际,郭暖隐约听到紫衣男子旁边的客人朝他叫唤了一声,好像是什么“严寺卿...”

正当郭暖失神之际,忽然戏台幕后一阵弦鼓骤起,节奏强烈快捷悦耳又雄浑,声声入耳。

台子侧边随即出现一个身着霓裳纱衣长裙的女子,伴着悦耳的鼓瑟声音如车轮般急速旋转而出,身如飘雪健步飞,双手水袖长长地抛空,不断急速弯成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圆圈,好似白色蛟龙腾空舞动,亦或是瀑布水练倾泻奔流,煞是好kàn



原本还算安静的在座几百名观众忽然一阵骚动,热闹极了,犹如一煮沸的热水,顿时沸腾起来,有甚者还站起来叫好击掌。

蒙着轻纱的女子身材妙曼,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被白绫带紧紧束着,还有如墨般乌黑飘动的长发,玲珑凹凸有致的身材,虽说隔了一层面纱,无疑是绝色佳人。

随着每一次如风般的旋转跳跃,好象白色雪花在空中飘摇荡漾,好象轻盈的蓬草迎风肆意飞舞,左右旋转都不觉得疲倦,圈圈圈个不停,看的大家都眼花缭乱了,女子依然从容飘逸舞动,一开场如此震撼的舞姿,顿时引来了观众阵阵的叫好。

“乖乖,这女子跳的可真不赖啊!”郭暖啧啧称奇,很是感叹。不过女子面部隔了一层纱巾,只露出一双灵动清澈的妙目。郭暖跟绝大多数男性动物一样,拉长了长颈鹿脖子,恨不得能一睹胡璇女子的芳容。

正当大家出神看着女子跳起绝美的舞姿时,让人怎么也意料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毫无预兆的,忽然台上那名女子凌空一跃,从掌心蓄力飞射出一把寒气闪耀的匕首,迎着郭暖的方向扑面而来。

郭暖吓得顿时脸色一青,奋力一拧腰从凳子上滑下来,他想滚落在地上闪过飞速而来的利器,在那一刹那间,郭暖脑海里可是闪过无数的念头。

“奶奶的,哥只是来看一场戏而已,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折腾出排场来刺杀我嘛。”

“难道又要死了,好不容易穿越一趟唐朝,要活命可真不容易啊。”

“可恶的鱼朝恩,还真在大庭广众刺杀我啊,真是无耻之徒!”

“阿母,阿福,升平老婆,朴弟,罗大哥,张大哥...再见了”

没等郭暖的脑子反应那么多遗言信息,随即“啊”的一声,又接着一阵“有刺客,快来人啊!”的呐喊。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郭暖原本已经万分后悔不该不停劝告,私自出门的,正闭眼等死时,没料到旁边传来一声痛叫。

“呃?不是来刺杀我的?”郭暖有些腿软的从桌脚底下冒出头来,定睛一看,受伤的原来是方才打过招呼的紫衣中年男子,所幸的是,男子只是左手臂被匕首刺中受了伤,要不是男子闪得快,极有可能匕首就扎进心脏了。

看来紫衣男子是个大官,当他被胡旋女子刺中的那一霎那,顿时左右四五的护卫护住了他们的主子,两个护卫转身跳窗出到大街上追缉那名刺杀不成而撤离的女子。

戏台场子不一会便没人影了,清场子很快。只剩下郭暖,紫衣男子以及他的几名护卫。

摸了摸额头吓出的冷汗,郭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庆幸这次刺杀的目标不是自己。不过看到旁边那位紫衣大人手臂血流如注,郭暖好心地把最近疗伤用的一瓶云南白药瓷瓶递过去。

“谢谢...这位公子。”紫衣男子坐在原位,他估计到刺客已经失手,不会暂时不会再回来,此刻他也不着急去医馆,镇定地让手下包扎起手臂伤势来。

“不必客气,在下汾阳王府的郭暖,幸会幸会。”郭暖朝紫衣男子拱了拱手。

紫衣男子古怪地看了郭暖一眼,随即释然笑道:“哈哈,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郭驸马。幸会倒谈不上,今天要不是刺杀扰乱了兴致,能遇见诗坛巨子郭半首,也真是有幸啊。”

“严庄,司农寺卿”紫衣男子的手臂上好药包扎好之后,他示意手下退后到几丈之外,让他们周围警戒,又随即自报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郭暖一怔,原来还是大官啊,还是九卿之一呢。不过很快郭暖收拾了一下吃惊的神情,朝他回了礼。

“呃,严大人常常受到刺杀么?”郭暖在严庄的那张桌坐下,仔细看他对于这次刺杀好像习以为常的样子,不由忍不住好奇问道。

严庄淡淡笑了。显得一副无奈的样子,低头沉吟了良久,悠悠长叹了一下道:“自从背叛了安大帅之后,待战乱结束后,半年来老夫便一直受到这样那样不下十余次的刺杀,习以为常了。”

郭暖愣了一下,问道:“呃,安大帅?你是指安禄山?”

“没错,我是安禄山的旧部,幕僚军师严庄。”严庄迟疑了半刻,缓缓开口道出一句,若有意味地看了看郭暖,显得面色沉重。

“刺杀你的难道也是安禄山旧部余孽?”

“你说的倒也不完全错,这次刺杀的女子,仔细推敲方才的细节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女儿。”

“哦?他女儿是?”

“康婉——”

三十九章:郭暖与两女人的事儿

要说在新怡楼遇到的严庄,郭暖对于他的以前来历还真不了解。两人在戏楼里匆匆交谈了半个时辰后,随即京兆府的治安衙役才迟迟赶到了。

“严大人,长安城内的东西南共十二座城门已经严密布控,各个城门的城守士兵目前没有发xiàn

可疑女子出城,估计杀手尚未逃离皇城,我等属下会严密盘查长安内的可疑人员,确保尽快把杀手缉拿归案。”

来人的正是郭暖的老熟人,颜若水。不知为何,凡是出事的地方,两人总是会碰面。这不知dào

是郭暖与颜若水的幸会呢,还是霉运。颜若水对着严庄汇报案情时,只是轻轻地瞟了一眼严庄身旁的郭暖。

“呃,你们认识?”严庄看出两人的古怪眼神交流。

郭暖嬉皮一笑,打了个哈哈,朝颜若水拱手施礼,随即转身对严庄答道:“不错,算是小生的两次救命恩人了,幸会幸会,颜兄弟。”

“恩,又见面了,郭驸马。”颜若水不知为何,对于郭暖有些冷淡,面色无波,看不出喜色,只是随口淡淡应了一声。这倒让郭暖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刻没等严庄开口,颜若水便匆匆提出了告辞。

“公务繁忙,就不耽搁了,属下现在还要缉拿凶手康婉儿,告退。”

在郭暖每次遇到颜若水,都知dào

他做事本是那种雷厉风行的角儿,三句话不离本行,十足的工作狂。只见颜若水匆匆告别严庄等人,便率领了一班衙役直扑长安市街巡逻。

郭暖愣愣地看着颜若水离去的背影时,严庄手臂的伤势也不再流血了,看起来暂时稳定了。只见他呵呵着从凳子上起身,若有意味地问道:“郭驸马是否惹恼了颜捕头,看她神情,好似对公子有些不喜?”

“呃,有吗,好像没有触怒过他啊,上次在酒楼被他救下的时候还挺好的。我也不清楚。”郭暖讪讪一笑,摸了摸后脑勺,旋即收回了远处的视线。

严庄也开始疑惑了,唐朝古言的官话中,男性的“他”跟女性的“她”的发音还是有些细小差别的。不知为何,郭暖对颜若水的第三人称一直使用男性的他。

“恕老夫唐突,问一句,难道郭驸马不知dào

颜捕头是女儿身?”严庄一脸讶异,轻声朝郭暖问道。

“什么,他是女人?颜若水!”

郭暖一听闻严庄的话,立马跳了起来,看着严庄,把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一时间他好像不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她是吏部尚书颜真卿的千金啊,难道这个你都不知dào

?”严庄看着郭暖大大的反应,更加疑惑了,又给郭暖爆出一个大消息。

“什么,她是大书法家颜真卿的女儿!”

郭暖还没及时消化完前面一个劲爆的消息,随即又被严庄的另一条消息把他的脆弱心灵狠狠地震撼了一把。偶像的女儿啊,认识时间也不短了,竟然不知dào

,郭暖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dào

要多交流一下感情的啊。

“奶奶的,你不早说,怪不得她听到我叫她颜兄弟,脸色会变得很难看...不过她一直都穿着衙役男性束服,还把头发盘起来用衙役尖帽遮住,我怎么看的出来她是公是母。”

郭暖脸色在须臾间由晴转阴,又由阴转晴,此刻的他背对着一时摸不着丈二头脑的严庄小声嘀咕了一句。

跟严庄廖侃了又半个时辰,见时候也不早了,郭暖担心公主府里的那一大帮男男女女担心自己的安危,便跟严庄告辞了。

从楼里出来,已是深夜,抬头仰望天穹,孤星点点,外加一轮大烧饼圆月高高挂起,夜色很晴朗。在新怡楼门前取下拴马桩的马车缰绳,郭暖登上马车,扬起马鞭便驱车朝西城门奔去,他准bèi

打道回位于外郭城的公主府。

更鼓楼的鼓声已经敲响了,意味着深夜一更的到来。不过长安的街市依旧灯火通明,大部分商店还没有打样的意思,客流量依然很多。

郭暖驾着马车行走在一个稍微人流稀少的榆树林青石板夹道上,忽然一道白色倩影嗖的一声从街道旁的高角屋檐楼的瓦顶上掠飞过来,轻轻一跃站在了郭暖驾驶座旁,此刻的他正被来者用一把长剑抵着喉咙处。

“哎呀!”郭暖被突然跳上马车的女子一惊,有些猝不及防,差点没控zhì

好缰绳,急速奔跑的马匹顿时打了个趔趄,差一点点就把马车驶向了路边的水渠。郭暖好不容易才把车稳住在路边。

“抓好缰绳,立即出城门,躲开城守的盘查,然后去东郊外。”

来者隔着面纱轻轻吐出一道清婉如黄莺的声音,不过话里透出的寒意,一天连受两天的惊吓,郭暖却一点也不觉得这声音好听,反而像是一道催命符。

郭暖当然很清楚的知dào

若不停她的命令,下一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自己的喉咙就会来个对穿,一命呜呼。

郭暖定睛细看,眼前的可不是方才在新怡楼跳胡旋舞的名伶婉儿么,虽说她依然蒙着面纱,不过郭暖从她尚未换下的舞装一眼便认出了。

郭暖暗道这天出门运气不好,小心翼翼的盯着脖颈处寒光闪闪的剑刃,大气不敢出。平了平胸中剧烈跳动的心脏,郭暖挤出自认为迷人的微笑,呵呵对着康婉道:

“咳咳,婉儿姑娘,在下郭暖,素来喜欢你那绝妙无比的西域胡璇舞蹈,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姑奶奶先把剑放下好吧,你看这么锐利的凶器,一个姑娘家的拿着到处随意比划,要是伤了无辜的人怎么办啊,就算不会伤了别人,你拿着利器也很可能伤到自己的宝贵身躯啊...万一伤了自己...”

郭暖面对生死关头,他的脑子便会变得很冷静,转的也就越快,像唐僧一样,顿时啰嗦了一大通屁话。

“当郭暖第一句说出自己的姓名时,康婉抵着郭暖脖子的剑即刻轻微地抖动了一下,面纱的美丽的眼睛透出古怪地神色。

“你叫郭暖,汾阳王郭子仪的儿子?”冷冷的声音又传来。

“是啊,是啊,婉儿姑娘,我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儿子郭暖啊,如假包换的郭暖。”

“哼,真是巧的很啊,你知dào

我父亲是谁吗?”女子冷笑了一声。

“谁啊?”某人装傻。愣愣问道。

“安禄山!”

“哦哦,原来是安大英雄的千金啊,久仰久仰您的大名,幸会幸会。”

某人开始拍马屁,一时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安禄山叛贼改称为大英雄,一说出口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无耻,没办法,为了讨好这位冷酷无情的杀手女人,什么违心的话都得说啊,不然小命不保。

“你可知,我父亲的死跟你的父亲郭子仪有很大关系,要不是你那个大元帅父亲保住了李唐,不然我父亲起事也就不会兵败命亡了。”

“啊…这是上代人的事儿,跟我们下一代有什么关系啊,婉儿姑娘,你不要牵扯无辜啊。”

“还啰嗦什么,去死吧!”

第四十章:逃离皇城

“啊——慢着,婉儿,你不能这样狠心待我呀!”

郭暖的小心肝顿时猛地一惊,眼看那抵着喉咙的剑缓缓举起来,顷刻间就要劈下来。

郭暖在这危急存亡之刻顿时硬生生地挤出两行清泪,随即爆fā

出一声哭腔,立马扔了缰绳,一把抱着站在驾驶位的康婉双腿,使劲用她的长裙衣襟擦拭眼泪,并且嚎啕大哭起来。

女子岂料到郭暖会突然出现这副德行,一时愣了,高举的剑怔怔悬在半空。

好在郭暖的声音够响亮,一声悲惨的哭喊顿时引来了路上几个行人的注意。

“你这位姑娘怎么如此对待你的相公,小两口的,偶尔拌拌嘴,吵吵架很正常嘛,有什么矛盾坐下来好好谈啊,别动不动就拿着一把剑吓唬你家夫君啊。”

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慢慢地挪到路边,来到了郭暖的马车旁,老人家一脸同情地看着可怜巴巴的郭暖,此时的他正奋力抱着康婉的大腿死也不撒手。

“对呀,娘子,快饶了相公吧,这么晚了,你要是打伤了相公我,你一个弱小女子怎么驾着马车回家啊,你不为你夫君着想,也要为你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孩子着想啊,孩子不能一出生便没了爹啊。”随即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嚎,郭暖演戏天分真的很不赖。

郭暖见到救星来了,顿时把头点得像个小鸡啄米,上下频率幅度超快。

“放开你的脏手,立马驾车!”

康婉见引起了周围路人的注意,为了不避免外人的怀疑,招来捕捉她的捕快官差,只得暂停对郭暖下手,随即对着他冷冷道。

旋即郭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抱着康婉大腿的双手,悬着心的同剑一起放下了。康婉可随即掀开马车布帘钻进了车厢里。

郭暖长长嘘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又捡回来一条小命,泪眼汪汪地对着慈祥老奶奶大大感谢了一番:“老婆婆,太感谢您了,我媳妇常常这样对我的,习惯了,没事儿,她闹着玩的。”

“磨磨蹭蹭作甚!还不快走!”

不等郭暖与老人家大诉衷肠,帘子内传来一句冰冷的呵斥,随即郭暖噤若寒蝉,半个字也不敢再多说,匆匆告别热心的老人家,一抹额头的冷汗,郭暖扬起马鞭朝马匹屁股鞭打了一记,调头驱车朝东边城门奔去。

驾着飞驰的马车,离回家的方向越来越远,郭暖的心也随着凉了半截。背后帘子里还坐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暗暗抱怨着今天的运气还真是他奶奶的不好。

马车不一会便赶到了东城门,郭暖放缓了车速,看着越来越近的拱顶城门,大呼不妙。眼前夯土筑成的大城门楼下,横亘着尖刺拒马,沙包等阻碍物,一队不下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城门铁甲守兵举着长矛槊枪,配着角弓,背着箭袋,士兵们都执着火杖在城门前严阵以待,仔细盘查过往的行人。

郭暖刚刚停止流的汗又顷刻间从额头簌簌流下来,此刻只要郭暖敢稍有异动的话,后背隔着一层车厢布帘的剑便会毫不犹豫地刺下去,他此刻正感到后背被一个锐利的剑尖顶得肾疼。

“呃,前面五十余布距离是东城门口了,不过现在很多哨兵在那里把守着。”郭暖悄声对着布帘里面的康婉说道。

“不许乱动,给本姑娘混过关卡,不行的话,就驾着马车朝城门全速冲过去,甩开那些守城卫兵。”里面随即淡淡答道。

郭暖听了康婉的话,心都快碎了,脸蛋蛋抽搐扭曲,他沮丧地在心里暗忖着“要是又那么容易混过去,倒好了。姑奶奶你以为这辆中看不中用的华丽梨木架构马车是俄罗斯的挑zhàn

者2—虎式重型坦克吗。

说冲过去,就冲过去,前面一大堆的路障,还有一批重甲长矛卫兵,怎么冲,前天这匹老马还在马厩里卖力地给母马配了种,现在一副没精打采的,你怎能指望它开足马力冲锋陷阵。”

肚子里抱怨了一阵,一咬牙,郭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神色,变得若无其事的样子,驾着马车慢慢悠悠地朝东城门走去。

刚刚赶到了城门楼下,长矛兵架起矛杖拦着马车前行的路,守门校尉一脸肃穆地走到郭暖马车前,警惕地抬头看着坐在马车驾驶位的郭暖。

“里面有人吗?我们刚刚接到通知,司农卿大人遭到一名女性杀手的刺杀,现在要严格盘查所有出城的行人。”

中年校尉的右手一直按着腰际的佩剑,一脸正色地盯着心里发毛的郭暖。

“嘿嘿,这位官爷,车厢里哪有可疑人呢,你就不必查了,里面是我家娘子王氏,她刚刚受了风寒,夜里寒风大,掀不得布帘子,望官爷通融一下,我可是长安大大的良民,绝对没有窝藏罪犯滴。”

“娘子呀,给夫君应一声,好让官爷听一下。”郭暖一脸正经地扭头朝布帘里喊道。

车厢里随即传来一阵懒庸娇媚的回答:“相公,难道差爷执意要查马车厢么,贱内除了盖着一张薄被,只是穿了一件抹胸呢,这可怎么办,好为难呐。”

郭暖没料到康婉这么配合,原本冷冰的语气立即化作一种让男人酥软的娇声细语,郭暖听得浑身都打了个哆嗦。

此刻校尉将信将疑,刚要放qì

审查马车厢间。不过郭暖弄巧成拙,又突生了事端。

郭暖打着哈哈,对着校尉客气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定雪花银子递给了校尉:“官爷辛苦了,这么晚了还在值守,这是兄弟一点点心意,不成敬意,纯当交个朋友,现在要即刻赶回家里,贱内生急病了,耽误不得呀。”

“喝,你敢贿赂我!”

校尉虎目一瞪,紫髯胡须都快翘起来了。锵的一声,立马把腰间的佩剑拔出来,随即身后的一干卫兵也围拢上来。

郭暖暗呼不妙,没料到在大唐还能遇到有不贪钱的官吏,他今天的运气算倒霉到家了。

“妈的,软的不成,本少爷要来硬的了。”郭暖骂骂咧咧地叫了一声。

“我是汾阳王府郭子仪的公子,大名郭暖,你这个芝麻绿豆小吏可认得我。看仔细了!”郭暖被逼的没办法,只好一咬牙搬出自己老子的身份压他。

校尉没料到郭暖突然变了态度,刚才还是客客气的,现在态度很是野蛮跋扈。

校尉趁着昏暗的夜色,走近郭暖面前,仔细瞧了瞧他的面容。

嘿,还真是,校尉一看顿时看清了郭暖,眼前的可不是郭子仪大帅的儿子嘛。

“小人有眼不识,没想到是您,望郭公子恕罪。”校尉一看原来还真是备受士兵敬仰的郭子仪,他的儿子郭暖长的跟老头子郭子仪比起来,除了年轻一些,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哪里还要身份证明,果然是如假包换的郭子仪儿子。

呼啦啦一阵放下兵器的声音,全部守城哨兵几十人齐刷刷地朝郭暖拱手喊道:“望郭公子恕罪!”

没料到自家老子在军队中这么有威望,看着眼前士兵们的举动,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有些惊叹。

“校尉客气了,家父一向教我要宽于恕人,是本公子的不对,没事先说明白...呃,那就先告辞啦。”郭暖也不再拖拉,抱拳朝哨兵们行礼。

很快,城门开启,郭暖驾着马车有惊无险地飞速逃离了长安皇城,狂奔朝郊外驶去。

四十一章:鱼朝恩的刺客

郭暖的马车急速飞驰在夜色昏暗的郊外荒野。古老驿道四周凄凄杂草丛生,灌木掩映,加上路边两旁的古松柏槐在水银月色倾泻下照映的鬼气森森。

此时已是深夜二更,静谧的郊外除了郭暖一辆马车在道上奔驰,发出嘚嘚的马蹄敲击路面的声响,便再无其他人物。

“呃,婉儿啊,我们现在已经出了东城门,接着要赶往哪儿去?”

郭暖坐好在马车驾驶位上,此刻的他小心翼翼地隔着车厢帘子问道。

说实话,郭暖也很想马上弃掉马车逃离康婉这个冰山美眉杀手,不过估量着自己要是逃跑的话,可有可能他两个腿丫子快不过康婉身轻如燕的轻功,他可没有刘xiang的那种自信,也许跑不了几步,就被她从背后捅了一剑。

权衡左右,郭暖无奈地在肚子里腹诽了一句,他还是暂时放下了这个冒险的念头,等待着合适时机再见机行事。

康婉掀开车帘子,向外张望了周围急速倒退的野景,淡淡对着郭暖的后背道:“现在赶去距东外郭城二十里路的永宁庄,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小命不保。”

虽然正驾着马的车郭暖看不到车厢里康婉脸容表情,不过她后面半截话又把郭暖原本稍稍宁静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惴惴不安。

“不好,前面转弯的灌木丛处有杀气,快停下车。”

正当康婉刚要把观望的头伸回厢里去,她的眼眸里的瞳孔猛地收缩,冷对着赶着车的郭暖冷又喝道:“快停下来,有人埋伏在前面!”

郭暖反应倒快,一听康婉的话,顿时紧勒住马缰绳,在离转弯路口还剩一百多步子的距离硬是堪堪停住了马车。

屏息细瞧远处黑蒙蒙的灌木丛,除了晚风吹拂过的树枝在轻轻摇曳荡漾,有得只剩下林子深处传来的几声渗人响亮的鹧鸪怪叫。

此刻的马车静静地停靠在驿道上,皎洁的月色照耀着站在驾驶座上的郭暖与康婉身躯,把他们的影子投射在青石板路上,拉得斜斜长长的。

“哪有什么人影啊,这里郊外黑乎乎的,鬼影说不定还有呢。”郭暖听出了康婉凝重的语气,转头便对正警惕拔剑的康婉悄声说道。

“直觉,杀手直觉告sù

的。”

“镪!”的一声,康婉从刀鞘里抽出寒气逼人的窄刃弯刀,面纱露出的眼眸也随之闪过一丝冷芒。

郭暖对面康婉的回答,撇撇嘴角,不以为然地偷偷小声嘀咕了几声:“还直觉,杀手的直觉呢,说是女人的直觉还差不多呢,老是疑神疑鬼的...不过女人的直觉最不靠谱啦,哼哼,对于男人来说,女人就是最不可理喻的感性动物。”

没等郭暖发出更多的牢骚,康婉一把把郭暖拽下马车,扯到身旁,此刻的她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黑洞洞的灌木丛林,只见她右手拇指和虎口紧扣着刀护手,刀尖倾斜着横亘胸口指向前边,此刻的康婉作出一种防御姿态。

“不想死的话,就跟在本姑娘后面.”

眼神看着前方,女子随即冷冷朝后面就跟屁股的郭暖甩了一句话,郭暖说归说,好像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妙,看康婉不像是开玩笑,早已机灵地猫着腰跟在康婉后面。

要是调头返回皇城内,郭暖当然是十万个愿意了,不过康婉肯定是不答yīng

的,目前只有冲过去了。

不过好似前面要是埋伏着人得话,照理说不应该是追捕康婉的衙役,再怎么说衙役也是国家治安机关的合法执法人,不应该像个杀手一样躲在暗地里不出声的。郭暖看到大唐的官差都是牛哄哄地在街上抓捕罪犯,非要搞得满城皆知,他们没有低调出勤的习惯啊。

再说了,衙役要追捕康婉,也应该是在屁股后那条通往皇城的驿道追啊,郭暖总之排除了有衙役埋伏的可能。

夜晚寒风瑟瑟,加上周围景色幽深,显得很是骇人。不知为什么,前一刻还举起刀宰郭暖的女人,下一刻便成了郭暖的保护女神。

此刻的郭暖的男人理性直觉也开始发挥作用了,他暗暗意识到了前方有种莫名的杀气。随着两人悄声慢步往那转弯处的灌木丛挪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距离离得越来越近,他像只兔子般警惕地盯着灌木丛的任何风吹草动,额头开始慢慢溢出微凉的汗珠,不知不觉,俯身猫着腰郭暖把自己的前胸都贴到了康婉的后背上去了,注意力高度集中前面事物的两人丝毫感觉到这一点暧昧。

“婉儿,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这里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郭暖实在受不了这种犹如深夜一人在房间里关灯看超级恐怖好莱坞鬼片的那种压抑惊悚的氛围,神经拉得太紧都快蹦断了,此刻的郭暖想打退堂鼓,随即悄声对康婉耳畔细语道。

“不能回去。”康婉淡淡得回了一句,懒得再跟郭暖商量,示意郭暖继xù

紧跟住她后背,两人又往前挪了十步,距离那个可疑灌木丛只有十步之遥了。

不知何时,康婉从腰际摸出四把雁翎小刀,朝着灌木丛利用腕力急速出手中全部暗器。

嗖嗖几声,掷出的几把旋转飞刀就像是狂野的割草机,立即把半人高的灌木丛齐刷刷地拦腰割断一大截。

“啊,啊!”顿时灌木丛中传来两句悲惨的男性叫声,估计丛林里面有两个悲催的杀手挂了,而随后的又有四个紧身黑衣杀手从灌木丛中冲天跃起,来个懒驴打滚,狼狈地跳跃到了驿道上。

“丫的,还真是埋伏有杀手啊!”

两人对四人,此刻大家站在驿道中间充满敌意地持刀拔剑,六人冷冷地对峙着。郭暖大吃一惊,不由脱口而出了一句,此刻他躲在康婉背后,牢牢抓着女人的衣襟更是不放手。

“你们是什么人!”

康婉持刀当风而立,飒飒晚风吹拂着她舞蹈时穿的的霓裳羽衣显得英姿勃发,对着对面四个虎视眈眈的杀手一声喝道,顿时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宏伟气势。

“哼,没料到郭暖还带有个硬茬护卫,害的我们死了两个兄弟,不要说我们没说清楚,听好了,是主公鱼朝恩派来我们杀你们的,今晚就是你们明年的忌日,觉悟吧!”

为首的黑衣杀手带着黑巾面罩,生闷地吐出一句冷冷的话,随即一声号令,四个强悍的杀手像阵风掠过,急速朝郭暖二人冲刺过去。

郭暖咕噜一声吞了吞唾沫,现在躲在康婉背后无疑最具有最安全的:

奶奶的,死太监鱼朝恩想杀我都快想疯了,一出城门就碰到他派来的杀手,效率真是高…现在千万不能放手,死也要黏住康婉,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靠她了,不然就挂啦…

不容他想太多,锵锵一阵刀剑刺耳的撞击声骤然响起,康婉已经和四个杀手短兵相接了,一场黑夜大拼杀顷刻间拉开了序幕…

四十二章:共患难

康婉很快便于四个黑衣杀手短兵相接起来。杀手使用的兵器为大口宽刃厚脊环首刀,招式大开大合,注重于进攻厮杀,异常迅猛的悍刀行异常给力,四把大刀每次劈过来,都直取康婉的脖颈,胸口处。

然而康婉气定自如,纹丝不动。如若起舞般,轻描淡写地挥动着轻盈闪电般的利剑,把全部对手的攻击化作虚无。

康婉紧紧护住了郭暖所处的后方,让杀手们使劲千方百计招式就是止步不前,无法攻破康婉的防线。

“锵锵锵!”刀剑猛烈碰撞在黑夜迸发出耀眼的猩红火花四溅散开,郭暖此刻把脑袋抵着康婉后背,大气不敢出,不过见康婉刀法超强,只是单纯防守,便与四名彪形大汉杀手打斗了一刻多钟,而且丝毫不落于下风,这让郭暖暗暗惊叹冰山美眉的强悍。

“喝,难道你们这些鼠辈就这等火候!”康婉与四人比试了一百来招,大体摸清了黑衣人的招式套路,此刻打斗时还尚有余力轻蔑地说道。

“臭娘们,别得yì

,老夫还没使出全力呢!”为首的黑衣人恼羞成怒,话说完毕顿时凌空一跃,使出一个拖手刀式,虚空奋力一斩,直取康婉头颅部位,刀如奔雷,气如牛斗,一时间连周围景致也刮起了一股刚劲的旋风,风声鹤唳,异常骇人。

“啊,婉儿,小心!”

郭暖的手抓住康婉的后背衣襟,手心里都沁出了汗,蹲下身的他视线越过康婉肩头,看到黑衣首领的强力一击,顿时着急地叫出了声音。

懊恼自己没有丝毫武艺,郭暖只能干着急。忽然觉得自己很窝囊,连生命安全都要一个女人保护。

康婉冷喝一声,蓄满全力力在毫秒间一招横挥扫荡,威猛狠准地把其他三个杀手的刀刃格挡开后。

随即又把刀式沉凝下压,自下而上急速撩起,随着一道寒气逼人的弧光划过,顷刻间把黑衣首领的一击给格挡开,刀式忽而一变折回,飘逸地从黑衣首领脖颈上划过。

“你...”

黑衣首领瞪着惊异不可置信的眼珠,吃力地从嘴里还未吐出一个你字,脖子环出便溢出一道浅浅血痕,随即轰然倒下,倒尸在地,可谓之溅血无痕。

“好,太棒了,婉儿真厉害!”

郭暖一看康婉如同一尊大神般,丝毫不能撼动,随即又宰杀了一位黑衣杀手,不由在她后面大声喝彩,一时手舞足蹈起来。

被格挡在一丈之外的三个黑衣同伙见首领被杀,大为惊异,三人用眼神交流,凝重地相视片刻,便同时发动攻势,看来他们已经决定拼死最后一击。

一人高高跳起,完全不顾自己的胸口门户大开,只攻不守,直取康婉上方。另一名杀手俯身滚跌,刺出刀刃专攻康婉下盘腿部。两人的战术意图很明确,即使豁出性命,也要不惜代价牵制住眼前这位刀法超群的女人。

最后一名杀手最为关键,他比其余两名杀手稍后了半个呼吸时间发动刺杀动作,只见他使出急交连环步法,犹如一只迅捷无比的黑豹,从康婉侧翼急速掠过,前点步加虚步砍,撩,截,格,削,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趁康婉一时间被其余两名杀手缠住不能脱身,竟然绕过了她点水不漏的刀墙防罩!

此刻的第三名杀手面罩露出的狭长眼睛闪烁出一道精光冷芒,纵身飞过,一刀直取康婉身后的郭暖。

“奶奶的,怎么他竟然飞过来了!”

郭暖眼睁睁地看着越过康婉防线的那名黑衣杀手飞向了他,危急关头,时间犹如电影缓慢定格的一帧帧画面,情节缓缓前进,然而郭暖被杀手的气场hold住,整个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挥刺过来的锐利刀尖一点点在瞳孔里放大。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康婉猛地一拧腰,整个身子悬在半空急速旋转起来,上下开合,顿时把纠缠她的两个杀手斩杀与地。

随即急速挽住郭暖的腰际,把迷迷糊糊的他揽在怀里,带着人朝路旁的树梢跳跃。

被康婉挽住在夜色迷蒙的半空旋飞,郭暖觉得此刻如同在游乐园里坐着旋转木马一样,女子身上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侵入鼻息之间。

郭暖下意识地抱住康婉的腰间,整个身子无耻地贴到了女子吹弹可破的玲珑身躯上,前面的咪咪顶得他的脸蛋蛋有些七晕八素,颇有些有些目眩神迷。

呃,下意识的深情呻吟一声,然后再用脑袋上下蹭了蹭,感受着那种弹性十足的**,对于郭暖来说,能窝在康婉柔软无比的胸部,该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无意中,康婉也稍稍闷哼了一声。

呃,即使还有一个杀手正在追杀着他,但这丝毫没有妨碍他飘飘欲仙的感受…这世界一切厮杀打斗对于郭暖来说都是浮云了。

郭暖不由万分感激起了那位刺杀他的杀手,在空中飞起的那一刹那到停落树梢的短短须臾间,就好似有种重回母亲温暖的怀抱,此时他这只小船,寻找到了毕生都在寻找的温柔港湾。

(省略郭暖此后一千字抒情感叹…)“啊”随即耳畔响起了一句惨烈的叫声。

郭暖还未醒来,仍旧窝在女人温柔怀里,马马虎虎暗忖着:哦,那位可怜的杀手被我家的婉儿宰了。

随即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啊!”

毫无防备的,郭暖被康婉毫不怜香惜玉地从高七八米的榆树梢上抛下了,屁股着地,顿时他爆fā

出一阵悲催的惨叫。

随即梦幻般的结束了,郭暖捂着差点开花的屁股痛得呲牙咧嘴,在树下像只猴子又蹦又跳。

“婉儿,你放手就放手嘛,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啊!”

郭暖在下面蹦蹦跳跳,对着树梢上站立的康婉大声抗议着。此刻的康婉正处在树梢暗处淡漠悠然地掏出手绢,一只手擦拭着沾了血迹的刀刃,对于郭暖的话,她倒是完全忽视掉了。

正当四个杀手被解决掉后,郭暖与康婉在驿道原地稍作休息时,忽然远处传来嘚嘚的马蹄声,还有一阵吆喝嘈杂声。

康婉眉毛一挑,站在高处的她望见了远处大批来人,随即冷声对郭暖喝道:

“不好,城里的衙役赶过来了,驾马车,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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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章:分道扬镳

“站住!站住!”

正当康婉解决掉了四个杀手,忽然后方的驿道上赶来了一大群衙役,不下一百人。三班校尉,六房刀斧手,一行伍弓箭手,还有一队重甲兵,井然有序地向前突进。

“奶奶的,这个阵势,是抓捕一个女子,还是要打仗啊,来了这么大的动静。”郭暖张得大大的嘴巴,目瞪口呆地望着后面官差。

“还愣着干嘛,快上马车!”

康婉不知何时已经掠下树梢,此刻的她正一头钻进了马车厢里,随即又朝傻愣在原地的郭暖喝道。

郭暖见康婉在招呼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跑上了马车。此刻本来是可以逃走的,刚刚两个人同甘共苦经lì

了一场刺杀,加上郭暖这个文弱书生被康婉给救了,他倒好,一时间忘了康婉本是劫持他的人,接着又忘了方才还被康婉是用刀抵着脖子的女人,还有康婉父亲安禄山与郭老头子原本是在安史之乱战争的死对头。

“驾!”郭暖一扬起马鞭,狠狠地朝拉车马匹屁股上甩去,随即老马吃痛,嘶鸣了一声,很快便把后方的追兵甩开几百米之外了。

“现在不去永宁庄,朝左边的小道绕道折回到东城门。”正当郭暖拼了老命赶着马车时,前方驿道旁的密林左边出现一条羊肠小道,随即掀开车帘子的康婉示意郭暖立kè

改道前行。

“那条黄泥小路,人走路还行,四个轮子宽的马车怎么能过的去?”郭暖眼看着马车越来越靠近岔路,不由有些迟疑。

“这还不简单,弃车!”说罢,康婉像拎小鸡一样,在急速奔驰的马车上,一个轻功跳跃顿时把郭暖整个人带到了路边。

“那是我的马啊!就这样不要了?”

郭暖站在路旁跺了跺脚,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径直继xù

朝着驿道大路奔跑去,此刻的他一脸肉痛,这马车可是花了他一百七十两白银在长安车马行购置的,加上用了一个多月,对那匹老马可是有些感情了,对于郭暖觉得扔了太可惜了。

当马车行到五十余步距离时,嗖一声,右马腿肩胛骨上被康婉的一枚梅花飞镖刺中,可怜的老马顿时吃痛,打了个趔趄,在急速奔跑中失去了平衡,随即向右一头栽倒,随即一声惨烈的悲鸣,巨大的惯性深深把马匹连同车厢跌落到了驿道右边下面溪谷深涧里,马车在驿道路面上拖出一道弯弯曲曲的痕迹。

看来康婉此举是为了故yì

迷惑住后面追捕的衙役官差,造成一种马车坠落山崖的假象,拖延时间,好让人可以趁机逃脱。

“呜呜,我的亲爱的老马兄弟啊,你平日里吃苦耐劳,吃得是最便宜的草料,住的是四壁通风的马厩,竟然上天还要如此对待你,死得连尸骨也没有保留下来。”

郭暖定睛一看,不仅仅马匹被放走了,还被康婉的暗器伤中,坠落到了深谷了,顿时涕泗横流,伏地哀嚎不已。

“没了就没了,快走,不然连你也去给那匹马陪葬。”

康婉不为所动,对于郭暖一脸夸张的表演,反应很是平淡,转身便抄小路,身影消失在了灌木丛生的羊肠路。

“哦”了一声,郭暖擦了擦没有挤出泪花的眼角,随即快步跟上康婉后面。

此刻的天际有些泛白,四更时间已到,侧耳倾听,隐约可以听到山头那边村落里的公鸡在打鸣。这一夜对于郭暖来说,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一直逃跑,遭遇刺杀,身心都已是极大疲惫。

“哎呀”郭暖本来紧跟在康婉后面,由于灌木林掩映下的小路平素很少人行走,路旁长满了横亘的小树枝丫,加上夜晚光线不足,路上凹凸不平有很多小石子,郭暖稍不留意脚崴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郭暖今天的运气真不好,要逃命时,脚竟然崴了。

“婉儿,我脚崴了!”郭暖呲牙咧嘴地蹲在草丛黄泥上,哼哼唧唧的,看起来脚伤得厉害。

原本急步快行的康婉听到背后郭暖的喊声,她随即停下来,折回到了郭暖身边。

“恩,看来伤得挺严重的。”康婉掏出怀里的火折子,点亮火光,俯下身子,一脸凝重地看着郭暖红肿的脚裸。

“你先走吧,我就算被官兵抓到了,也没啥事的。”郭暖豆大的汗珠簌簌地从额头流下,此刻吃痛地对康婉说道。

康婉沉思片刻,摇摇头:“不行,出城门的时候,你已经对城守校尉泄露了身份,看来那位校尉事后已经怀疑了,不然刚才驿道上也不会出现一大批官差追来,十有八九是冲着我们来的。”

“你快走吧,不要理我了,就算被抓了,我顶多关进监牢过几天就放出来了。”郭暖随即把康婉猛地一推,叫她赶紧离开。

郭暖心里清楚的很,现在他也算作是窝藏犯了,等官差一赶来,一定会把他抓进监狱的。

按照大唐律律,协助朝廷重犯逃离,并且是一个叛党头子的余孽,并且刺杀过朝廷三品大员的刺客,算作窝藏罪,郭暖罪责可大了,就算不杀头也得流放三千里。

郭暖可是明白,康婉可是安禄山的女儿,帮zhù

她逃脱捕头的追捕,即使他父亲郭子仪是地方大员,也不能保住郭暖,再者郭子仪素来是铁面无私,按照他的性情,即使他儿子犯法,不仅不会救,还极有可能大义灭亲。

郭暖无奈笑了笑,没想到无辜的自己还被连累了,一开始是被胁迫帮zhù

康婉逃脱追捕,后来不知不觉主动帮zhù

康婉,这种关系还真是奇异,说自己不算是帮凶,对着官差百口也难辩。

“快走吧。”郭暖一咬牙,又赶紧重复了一遍。

脸容被面纱隔着,只留出一双妙目,此刻与郭暖淡淡地对视着:“你确定?”

郭暖此刻半躺在草丛路边,映着微微火折子光芒,他怔怔地看着康婉,莞尔一笑,随即一种清新淡然的气势闪现:

“走之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真实容貌吗?”

康婉美眸微眯一下,没料到郭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顿时愣了一会,她沉默着犹疑了片刻,最终微微地点了点头,抬起手轻轻把轻纱缓缓揭下。

“呵,和想像得差不多,粉面上一点朱唇,淡扫娥眉眼含春,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不等郭暖说完,后脑脖颈处被轻轻用掌击晕,脑袋一歪,落在了康婉怀里不省人事...

四十四章:你相信缘分么

公主府南郊的人工湖,千亩水域,碧波粼粼,春风吹拂,化作万千Lang尖,跳跃翻腾。

湖面上几只小舟轻楫游荡,雀鸟掠水低飞而过,留下几声脆鸣。初春的气温还带着微凉的寒意,清晨的水面上泛着蒙蒙白雾,烟烟袅袅。

在湖畔一个凉亭,一俊秀飘逸的白衣男子遥望着碧水湖面,怔怔出神,良久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杆洞箫,一曲箫乐悠然从里面奏起,婉转悠扬,声乐里夹杂着绵绵情意。

“啪,啪,啪!”

后背传来一阵击掌声,接着响起一道清婉声音。

“一曲柔情,奏得如此委婉,驸马可是有心事么?”

奏萧的男子正是郭暖,此刻的他没料到身后悄悄来了人。

“哦,原来是升平,怎么你也一大早来了湖畔,是散步么?”

升平身着一袭翠烟裙衣,款款徐步踏上亭子台阶,慢慢地靠近郭暖,清丽的脸带着嫣然笑容。

“恩,起了个大早,见外边天气晴朗,心情感到闲适愉快,便一人出来散散心,没料遭遇到了驸马。”

升平与郭暖并肩而立,一同眺望着湖面风景。

“呃,昨天若水妹妹来找我了。”

升平静静凝视着前方,郭暖好似也没什么动静,一直沉默着,好似有些心事,升平忍不住率先打破沉寂的气氛。

“恩,她来找你,是关于康婉的事儿吧。”郭暖把紫竹洞箫收好在长衫衣袖里,淡淡回应道。

升平侧了一下头,看着那把原本属于她的紫竹洞箫,见郭暖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好,不由嫣然淡淡笑了。

“几天前的那晚,你彻夜未归,你的书童阿福和罗元,朴尚玄都很着急呢。”升平并没有提及关于康婉的事儿,轻描淡写地把她绕过。

郭暖侧过脸,看着升平,旁边的佳人伫立在亭台栏杆前,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前方,并没有回头,清风轻拂过女子侧脸墨玉般长髫的鬓发,显得妩媚动人。

“恩,听阿福说,当天一整晚上,你都在派出大批家丁在外面寻找我的踪迹。”

郭暖看得出,不仅仅是阿福他们,其实升平也很在意他安危的。

挽了挽耳际被风微微吹乱的发鬓,低了低头,脸颊两边浮现出胭红,儿女娇羞之态淡淡闪现,升平颔首微微一笑,露出扇贝般洁白的皓齿:

“毕竟...做妻妾的,怎能毫无担心。”

“那夜我却与一个女子彻夜在外,可信任我与她的清白?”郭暖迟疑片刻,朝升平问道。

升平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静静地与郭暖对视着,两人一时未语,一对才子佳人静静伫立在湖光潋滟的春色里。

“康婉么...恩,多年前宫里见过她一面,性子孤傲,气质冰清,倘若是男儿,大多会深深迷恋上她别致的气质,不过...我信你们是清白的,相信夫君的为人。”

...自从那晚过去已经三天了,时间一晃很快便过去了。那晚当大批官差追捕时,郭暖与康婉正在抄密林小道逃走,没料到郭暖在关键时刻把脚崴了。

本来郭暖已经放qì

了继xù

逃走,打算让康婉一人先行逃脱。不过在毫无防备下,被康婉打晕。等郭暖清醒时,发xiàn

自己正躺在公主府里的榻上。

一切事情发展的太快,快的郭暖来不及反应。那一晚康婉的出现,好似是一场梦境。

本来前一刻还是繁华街道上匆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下一刻便让两人邂逅相遇。这是缘分么,还是天意,康婉,如此奇特的女子,清澈的眼眸,婉转的声音,还有孤傲的性子‘听公主府里看守府邸大门的门房家丁说,郭暖彻夜出去的第二天清早,家丁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家丁打开府门一看,顿时惊异莫名,自家驸马正被一个蒙面女子抱着,一直安静地伫立在门口。

郭暖可以想象,那时自己晕过去的睡相一定是很出丑的,忘了说了,他睡觉有个流口水的习惯。

而且是作为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娇小的女子横抱着,不过他也知dào

,像康婉那样武艺超强的女子,娇小身材与力量是完全成反比例的,抱一个一百多斤的重物,从外郭城的东郊行走到西郊升平公主府,还是有余的。

不过康婉宁愿不自己先行逃走,还冒险从二十余里路的东郊折回西郊,最终把郭暖安全送回公主府,郭暖心中着实是深深地被感动,以至于虽短短相处了一夜,她的倩影在脑海里一直挥散不去。

末尾,康婉把沉沉的郭暖递到了勉强接住的男性家丁,她让家丁转交给郭暖一句话:

“恩,就说谢谢当日在长安城街头送的白玉翡翠玉佩,我一直都随身佩戴着。”

当家丁把这句在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话转交给了郭暖时,良久,郭暖静静地站在角落,一直没有说话。

“阿福,你说缘分真的存zài

么?”在一天的某个片刻,郭暖正在伙房里炒菜,阿福在身旁给他少爷打下手帮忙,忽然郭暖没由来地冒出一句话。

“呃,这个阿福不太懂啊。”阿福稍微愣了愣,随即挠了挠后脑勺,傻傻笑了。

其实郭暖也只是随口问问,他也没期望能从阿福这个青春期刚刚萌芽的小布点嘴里问出个明白来。

两个月前阿福陪着郭暖在长安街头逛街,在天桥下遇到卖身葬父的女子,女子带着一顶黑幕帷帽。当时郭暖还与一个卖肉屠夫争执了一会,发生了口角。

处于路见不平的心态,郭暖身上没现钱时,宁愿把传家玉佩送出去,给女子资助。无心插柳之举,却没料到日后还能再次遇见那个女子,康婉。

仔细推敲,当日在街头康婉摆出的尸体绝不是她父亲的,她的父亲是安禄山,早在三年前战乱死了。

回府后的第二天,郭暖找到了张祜,借着张祜在吏部的官吏宗卷司里当差,郭暖很容易的便调阅了关于安禄山,及其他亲属,部将的详细资料。

康婉,之所以姓康,其实是遵循她父亲安禄山的祖姓。安禄山的母亲原本是一个胡人部落的巫女,后来违反了巫女不得结婚的族规,私自与西域康国的一个商人结婚,康国人顾名思义,都为康姓。

后来安禄山年幼时,生父早逝,母亲便改嫁了虏族一个安氏将领,随即安禄山的康姓便隐去,随做了继父的姓氏。

四十五章:生活的意义

关于郭暖协助康婉逃脱官差追捕的事儿,颜若水曾以私人的身份前来公主府拜访过升平。

颜若水与升平的私交不错,一个为朝臣之女,一个为皇室之女,自幼两人便熟识,而且关系很是亲密,算作闺蜜一类。

颜若水询问了那晚郭暖驾着马车出东城门的事儿,升平早有耳闻当晚京师里发生刺杀寺卿的事件,刺客是安禄山之女,碰巧郭暖那夜彻夜未归,第二天早上被蒙面人康婉送回公主府,心思缜密的升平很快便猜到了颜若水的来意。

知dào

颜若水看重她们俩的私交关系,不愿把事态扩大去追加郭暖的包庇罪,升平随即帮郭暖圆了一个谎。

升平脸不红心不跳地对颜若水说,那天晚上是由于自己与驸马郭暖出东城门,他们是打算到野外郊游,本着低调出游的念头,对着城守撒了个谎,想装作普通人家出门,恰巧遇到那晚皇城里发生有刺杀事件,城门盘查厉害,才不得与郭暖暴露自己身份,所以盘查那时,面对校尉的询问,郭暖才有了前后不一的说法。引起了怀疑便便很正常了,以至于官差以为郭暖在马车里窝藏了可疑人出城。

出了东城门后,打算趁月色前去东郊终南山登高,准bèi

提早到山顶为等看日出。当晚郭暖喝得有些醉意,在驿道驾车时翻了车,不过幸好两人安然无恙,路途中遭遇变故,失去了游玩的兴致,随即便返回公主府。

“升平妹妹说的这番话,可是真的?”

颜若水淡淡看着升平,话里透着将信将疑的味儿。

“恩,相识那么久了,我俩姐妹一向坦诚真挚,我岂会撒谎呢,颜姐姐你说呢?”

升平嫣然淡笑,说的一脸平静,好似理所当然。

“原来是误会一场,妹妹勿怪我多询问了几句。”

颜若水也没再多作深究的意思,此后关于郭暖包庇康婉的事儿便轻轻揭了过去。

据说康婉在青楼新怡楼刺杀严庄失败后,京兆府派出大批衙役前去缉拿康婉,把搜查范围扩大到了京师方圆三百里,不过五天过去了,依然没有刺客的踪迹。

这半年来,关于康婉及其她同伙,也就是安禄山兵败后还残留下的几个心腹将领,他们一直潜伏在长安,曾刺杀过四个曾在安禄山手下做事,后又降唐的核心将领,至于严庄也是他们刺杀的目标之一。

据说康婉的同伙在先后刺杀降唐叛将的几起案子里身亡了,留下的只有康婉这么一个安禄山余党。

对于缉拿最后一个安禄山余党康婉的行动,京兆府在办理这个案子,一直是悬而未决,一拖再拖,这个消息对于郭暖来说倒是好的。

说实话,郭暖心里很是希望康婉逃得越远越好,最好她永远不要再回京师,从此漂泊到异域,放下为她父亲报仇的念头,找个地方好好过个普通百姓的生活。

安禄山的死,是军师严庄与他长子安庆绪处于政治夺权而谋划的结果,当时两人在帐外望风,派太监李猪儿对安禄山实施入室刺杀。

安庆绪在从父亲手上夺权的不久后,他麾下指挥的叛军被郭子仪的勤王大军打得节节败退,李唐江山被重新恢复,在毫无翻盘的情况下,作为节度使叛军首领的安庆绪无奈自杀了。

安史之乱结束之后,李猪儿也被安禄山剩余的心腹刺杀。杀害安禄山主谋之一的,还活着的便只剩有投降李唐朝廷的严庄。

“以她坚韧执着的性子,一定是不会死心对于严庄的刺杀念头的。”

郭暖每每想到这,都不由摇头暗自叹息。

经lì

了与康婉的邂逅,郭暖回到公主府后,日子渐渐的有恢复了平静。离科举考试还有短短十天,郭暖一直没有怎么好好复习,他也知dào

瘦子是无法一口吃撑成一个胖子的。

偶尔他会到书斋陪陪苦读的朴尚玄,感受一下复习的氛围,了解一下科举要稍微注意一下的常识问题,大部分时间,他便在偌大的公主府园林里瞎逛,或是独自湖畔奏萧,陪罗元阿福两个下下棋。

有时,升平也有意会约郭暖出去府邸附近的溪谷草地踏青,培养一下情感。

现在两人关系怎么说呢。郭暖觉得是一种相敬如宾的感觉,举止间奉守着友好的礼仪,两夫妻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大多时候,郭暖在陪着升平在郊外漫步时,喜欢絮絮叨叨的说一些前世稀奇古怪地故事,类似于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皇帝的新装,一千零一夜。每次讲完一个童话,升平总是兴致勃勃地要求他再讲一个。

“恩,没想到驸马的脑子里...竟然装着这么多稀奇古怪又有趣的故事呢。”

升平对于郭暖层出不穷的童话,她一直是很惊讶的,感觉郭暖脑子就像是一个宝库,每打开一个门库后,满眼宝物,还来不及欣喜,接着门后面的室内又藏着一道门,打开一道又一道门,一堆堆的金银珠宝,宝石珍珠,取之不完。

还有郭暖也会偶尔一时兴起,会给升平描绘一种能像鸟儿一样腾飞的飞行器,类似于有吊篮和一个大大的气球制成的古怪东西。

郭暖说等哪一天找到合适的材料,再待到有空闲的时候,他会做一个热气球,然后带上升平老婆飘到长安城上空,两人去看气势宏伟的宫殿上金灿灿的琉璃瓦。每每提到这个,在一旁侧耳聆听的升平便会淡淡地嫣然一笑。

对于热气球的现代发明,聪明的升平被郭暖稍微解释了一下它的飞行原理后,便很快理解了。

“呵呵,这不是特大号的孔明灯么,棉纸和竹篾制成的,在元宵节祈福用的天灯呢,能载得动这么沉的人么,而且还是两人?”

不过看着升平有些怀疑这种大灯能不能载人的设想,,郭暖呵呵笑了,他自信地说一定可以载人上天的,只要找到的液体燃料合适,做得气球和吊篮够大,就算再加上阿福,罗元,朴尚玄三个人和一头肥猪都没有问题...至于说到了感情这事儿,需yào

时间慢慢培养的。当初一场政治婚姻,父辈们把自己的子女在彼此还不熟悉的情况下匆匆结为一对夫妻。

郭暖来自现代社会的空间,提倡恋爱自由,结婚自由。如今贸贸然未经他同意便给找了一个老婆,不要说郭暖一时都适应不了,原本出生在尊荣皇家的升平,依她高傲的性子,也很自然不会立kè

认同自己的夫婿,产生感情更是无从谈起。

不过时间久了,两人处的日子长了,慢慢地也会产生感情吧,郭暖与升平心里也是这样觉得的。

也许他们两注定不能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封建的婚姻,大多是直接步入了。既然木已成舟,成了现实,随着双方的渐渐了解,两人的抵触心理也就淡泊了许多。

以后顺其自然,等感情到了,便水到渠成了,郭暖与升平也会像寻常百姓人家的夫妻一样,一起生活,吃饭,睡觉,然后生下几个娃娃,抚养他们,教孩子念读书念文,四书五经什么的,再然后两人慢慢看着自己的一大帮孩子长大,他们或者娶媳妇成家了,或者嫁了找个好夫婿。

等老了时候,一个变成了驼着背拄着拐杖的糟老头子,一个变成了的满口缺牙,连说话都露风的老太婆,也许人生就是这样,这何尝不是一种平淡的幸福呢...“走吧,我们去那边的河岸碧草地坐坐!”

郭暖望着眼前春意盎然的河岸春色,心情闲适愉悦,自然地牵起升平的柔荑,两人漫步往河边行去...《郭暖穿越唐朝入世篇》第一卷结束砸收藏,鲜花吧谢谢大家的支持下一卷更精彩,敬请期待权歌

四十六章:进士排名

农历四月初九,大明宫金銮殿。

昨日初八,科举殿试折腾完一整天,考官们待到三甲进士填榜后,又在当夜熬了一通宵,个个考官又累又困,待到初九的五更时分,大都顶着黑眼圈,活像个国宝大熊猫。天刚刚放亮,雄鸡鸣叫,这些大臣考官们得赶紧参加皇帝于太和殿举行传胪大典。

在金銮殿上,这日是朝臣与皇帝商量确定三甲进士共五十八人的排名次序,重头戏是把一甲三名进士定下来,即指的是状元,榜眼,探花。

坐在金銮殿最上面龙椅宝座的正是代宗皇帝,已过不惑之年的代宗,着着黄绸缎龙袍服,带着垂珠嵌玉冠冕,此刻的他嘴角含笑,看得出今天他的心情不错。此刻正在高坐上俯瞰着殿堂的文武大臣,显得生机勃勃,一脸仁厚又庄重。

“爱卿们,今日事自安禄山叛乱平定后首次举行的科举考试,如今战乱方结束,国家正是百废待兴之际,急需一大批贤才良人为朝廷效劳,如今这次科举考试共擢取三甲进士五十余名,为往年之最,况且会试得以圆满结束,实在我大唐之幸,朕甚感欣慰,这一切都全赖大臣们尽心竭力之功劳啊。”

代宗连连捋着他的黝黑胡子,说完一大通感慨激昂的话语,顿时在宝座上哈哈大笑起来,举止间随意从容,殿内弥漫着宽松悠然的气氛,丝毫没有国家zf中枢里的森严感觉。

站在文官前列的一个紫衣袍服老者听完代宗的开场演讲,顿时附和道:“有此等成绩,乃陛下调度有方,掌控大局,臣等才可以鞠躬尽瘁为这次科举考试举办成功,能招收如此多的良才,乃陛下的幸事啊。”

代宗听到那位老臣的话,更是仰面大笑,摆了摆手道:“元宰相的一套高功颂德的话辞实在让朕不敢当啊。”

而元载的跟屁虫中书侍郎裴冕此刻立马吆喝道:“元宰相说的是,此乃陛下之功啊,在场的同僚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裴冕更绝,不仅仅自己帮zhù

自己的后台靠山元载说恭维话,还把朝上一班文武大臣拉上了。

“吾皇圣德,功在千秋,万岁,万万岁!”没法子,台面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大臣们也不能抹了老板代宗的脸面,连忙跪下伏地高喊万岁。此刻的代宗更是乐呵呵得合不拢嘴了。

虽代宗是这般说了谦虚的话,但是人都有一些虚荣的心态,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代宗皇帝,大臣们都看得出裴冕的一番马屁话拍得炉火纯青,暗暗佩服,不愧为服侍过玄宗,肃宗,代宗皇帝的三朝元老啊,有一套手腕。

“哼,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

在元载后列站着的颜真卿顿时用鼻音重重哼了一声,斜眼看了看此刻一脸得yì

洋洋的元载和裴冕,随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颜真卿很不耻宰相拍马屁的做法,不过这点小动作元载和裴冕到没有注意到。

颜真卿左手旁边站立的是太子李适,这一天,他穿着绯红官袍,喜气的红色袍服配上他俊朗白面,显得神采奕奕。

如今的太子殿下被他老爹代宗授予从四品的礼部郎中官衔,属于挂职历练的。李适瞧出了耿直的颜真卿不满,不由用左手肘偷偷地碰了碰颜老头,好心暗示他别多事招惹了元载,元老狐被狸惹急了可不是吃素的。

坐在高位的代宗眼尖,倒把殿下面的细微举动瞧得明明白白,不过他也装作糊涂,大臣不和是常见的事儿。

大家在大殿内客套了很多废话后,总算是开始了正式阅卷子的程序。首先传唱太监使着尖细难听的鸭公嗓传叫殿外的带帮小太监,随即小太监把昨日的进士策问卷子呈上皇帝御览。

“恩,破题一开始便是:'运启元圣,天临兆民',好好好,这份卷子写得确实不错。”

代宗在御案翻开了一沓进士卷子的最上面一张,开卷有益,第一张卷子便看得代宗飘飘然。

“陛下,这句话‘运启元圣,天临兆民’说的可谓是字字贴切巧妙,想安史节度使叛乱,收复两京,恢复李唐江山,使黎民百姓得以重建家园,此乃陛下大大的功劳啊。”

话说不怎么吱声的大胡子武官王甫站出队列来,一脸媚笑朝皇帝拱了拱手,接着又开了腔:“陛下圣明,此乃鱼朝恩公公的义子鱼令徽所作,实在是文采飞扬,文章经国啊,微臣以为这份策问为众殿试进士之首,当之无愧为状元。”

“屁!王甫你这个只会耍枪弄棒的粗鲁武夫,本是武举出身,大字不识一斗,文章是否经国,可由得你随口胡诌,简直是一派胡言!”

颜真卿一向以温文尔雅的文学泰斗老者示人,如今实在忍不住了,听了王甫的一番狗屁话,立即站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娘。

“喝,颜大人,本将军敬重你年纪大,胡子一大把了,脑子糊涂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过你这个老家伙计较了,可不要不赏脸啊!”

王甫顿时怒气冲天,脸颊通红成猪肝色,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颜真卿,大声嚷嚷道。

王甫本是宫中禁卫军一偏将,现在的禁卫军兵权由内侍省大宦官鱼朝恩把握着,自然王甫很尽心与直属上司犬子的科举排名,他要趁机在皇帝前说几句好话。

如今御览进士科卷子,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岂会料到颜真卿博了他的脸面,不过颜真卿也不是好欺负的,翘起花白胡子,与王甫对峙着,谁也不可相让。

旁边冷眼看热闹的元载与裴冕正窃窃私语,对颜真卿和王甫的口角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反正,这几个人都是互相看不上眼的,平时窝里斗惯了。

一群臣子到立马分成三四派,三三两两地聚在颜真卿,元载,王甫的每个人一方,纷纷声讨对方一派,颇有些一触即发的吵架大战前兆意味。

“好啦,好啦,大家均为朕的爱卿,一国之栋梁,整日在大殿上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呀,未免伤了和气。”这时代宗倒是乐呵呵地出来打圆场了。

对于臣下的勾心斗角,作为最高权力的掌管者代宗来说,他是最乐意看到的。只要臣子不造反,不革mìng

,贪污不算太过分,国库里还能留有足够银子给皇帝花,啥事都好商量。

皇帝的御臣之道很玄妙,要是臣子都一团和气的,没有内部分歧,意见一致,那权力制衡的问题就不存zài

了,还要皇帝干啥,直接挂个名就算了,回后宫找妃子造孩子去吧。

“恩,鱼令徽这小子是鱼公公的义子,朕早有耳闻了,既然大臣意见不一,不妨一人退一步,将他定为三甲进士吧。”

随即代宗轻描淡写地便将鱼令徽的名次定好了。这家伙运气着实是差,没料到有意收买小太监将他的卷子放在第一张,反而弄巧成拙了,引起了大臣们争论,便落个下等,得了个三甲,事后鱼令知dào

了,肠子都悔青了。

四十七章:状元郎

“咳咳,那么就继xù

进行评卷吧。”

代宗好不容易让大臣们停止了争执,便开始阅览第二份卷子。

“恩,这个不错,盐铁官府专收转卖,改为官府专收,下放盐转卖权为民间盐商营销,既可以减少盐铁有司,漕运,贩卖的官吏人数,精简机构,改变官僚人浮于事的状况,又可以起到商户竞争,减低盐价,提升销量,增加赋税的效果。好好,这番论见很不错,定为二甲第一名。”

看了几份卷子,代宗一直摇摇头,看他神情,好似不非常满yì

,待到翻阅到了第八张考卷,顿时眼睛一亮,一边阅卷,一边朗朗而读,洪亮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不断回荡。

此时尚书左仆射杜鸿渐施施然站出身,一脸郑重地朝皇帝叩首说道:

“回禀皇上,此乃江淮一带朱氏名门大族考生的卷子,该考生出生于富商门第,料想是处于沿海盐场之地,耳濡目染了周遭环境官府榷盐买卖制度的弊端,才能有感而发,论证有理有据,绝非泛泛而谈,臣以为当定为一甲。”

当杜鸿渐说罢,朝下的大臣们难得的纷纷点头称是,看得出来,杜鸿渐这位胖胖的可爱老头子在同僚心目中还是很有威信的。

“哦,杜爱卿说的确实有理,恩那就将他的卷子定为一甲榜眼吧。”代宗见大臣们也是点头赞同,便愉悦地做了个顺手推舟的举动。

能摆上皇帝龙座前御案桌的五十余份卷子,无疑是从上万名考试中遴选出来的一等一好文章,十几位德高望重的主考官们意见统一没有争执的讨论结果,尽量公正客观的,几乎没水分可言。

至于具体的该怎么给这五十余份卷子排名,那就有了人的很大主观情绪作用了。如果当中有个考官的老乡考生卷子,只要那名考官只要愿意的话,稍微在皇帝承揽御卷时给这位考生的卷子褒扬几句,这位考生名次就会提升那么几名,运气好的话,也许还可以跃升十几名。

“呃,这不是新罗大使朴郝侄子的卷子嘛,不错嘛,文章字迹宽厚,端正,又不失圆润,看得赏心悦目。等等,还有,内容也不错,论北方部落势力治理与牵制。呃?欲让北方安定,必先统一朝鲜半岛,其次再征服海上岛国日本,从而稳定中国关中。”

“上个月前,朴郝不是刚领着唐兵五万支援他祖国新罗么,最近和倭国的打仗进行的怎么样啦。”代宗好似想到了什么,从案头抬头看了看下面的大臣,随口问道。

“回禀陛下,据八百里加急传令兵汇报,十五日前我大唐援军已到新罗都城平壤,帮zhù

新罗王稳住了局势,北方朝鲜战事已经暂时稳定,料倭国水军在北海道的后勤运输补给线会在一个月后被我天津港口出发的水楼船军截断,不消半年,倭寇必会撤军,附属国新罗之危必可解决。”

兵部尚书走上前来,反应很快,随即便向皇帝报gào



“恩,倭军虽然可以驱赶出去,但我大唐的军队不可能一直在异域新罗待着,要是一撤军,新罗势力弱小,倭国岂不是又要卷土重来,一旦倭国占领新罗,势必会取高丽,日本向来水军精悍善战,我唐朝都城地处内陆,士兵不善水战,若是倭水军渡船直抵扬州,沿长江逆流而上,随即挥师南下,进入河北,威胁关中,势必会危急长安,不可不说是一个大隐患呐。”

皇帝忧心忡忡地感叹了一下,摸了摸额头,感觉头有些疼,南方岭南地区的南诏部落,漠北的突厥,青藏高原的吐蕃都够代宗折腾的,又加上一个日本,这皇帝当得可真是够呛的。

“这个朴尚玄不是新罗王的世子么,来大唐国子监学习汉文化也有不少年头了吧,朕细细审阅后,他的文章无论从立意,申论,各方面都确实不错,加上我们大唐有必要加强与附属国新罗的结盟联系,恩,就把新罗王的世子朴尚玄定为一甲探花吧。”

很快皇帝沉吟片刻,便有了结论,大笔轻轻一挥,在卷头用朱红墨迹给批了一甲鲜红大字。

“皇上圣明!”待到代宗作出批示之后,随即大臣们一致通过了决议,立即跪地高呼。

“皇上,老臣觉得考生郭暖的文章写的不错,希望您可以仔细看看。”

颜真卿这时又站了出来,随即朝皇帝说道。

“呃,郭暖?他也在进士行列?”皇帝稍微一愣,不过随即展颜一笑:“呵呵,老糊涂了,这个女婿都差点忘了。听说汾阳王家里的郭小子最近在长安可是折腾了不少轰动一时的大事儿啊。”

“恩,确实,一首,哦不,说错,半首‘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可是大名鼎鼎啊。”不知何时,不怎么开腔的元载又站了出来,环顾着大臣,大声称颂道。

话说元载的正妻是河西节度使王忠嗣的女儿,元载尚未发迹时,还是个刀笔小吏,官职的升迁很大程度依赖于他的老丈人王忠嗣,而王忠嗣在安史之乱爆fā

初始时,被安禄山叛军攻破河西防区,差点连小命也不保了,幸好有郭子仪率着朔方勤王军救援,才把王忠嗣救了出来。

对于救了自己老丈人的救命恩人儿子,元载当然要在皇帝面前美言一句,虽说他不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但对于郭暖诗文高绝的名声早有耳闻,他这时对郭暖说的称颂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恩,听说最近又作了半首,那个什么来着?”一个年轻的户部侍郎站立出来,一脸瞻仰,想了想随即接着说道:“对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郭半首每出半首,必为佳作,妙啊,实在是妙。”

那位年轻的户部侍郎最近卡扣了户部赋税的两万多银子,中饱私囊的勾当被元载发xiàn

,运气不好抓走了小辫子,没法子,只好偷偷孝敬了元载三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外加三名娇滴滴的小妾才把元载这个饿狼喂饱,如今还不趁早巴结一下这个元宰相,要不然东窗事发,贪污的事儿被皇帝知dào

,自己别说官帽不保,连小命也可能没了。

“恩,《刑赏忠厚之至论》,有意思,有意思,完全没有一副平常考卷揣摩考官出题意图的奉承蛊媚之态,还有书法别致,让人耳目一新。这可是近日来在长安文坛传的沸沸扬扬的瘦金体,郭暖的首创,果然非同凡响啊。”

代宗一看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捻着胡子感叹,对于郭暖这个女婿的文章很是看好。

“好吧,既然大家都说郭暖的文章,书法不错,众爱卿,当把郭暖这卷定为何等名次呢?”

“一甲状元郎!”一直沉默的太子李适忽然在众大臣的群里站出来,掷地有声地朝代宗喊道。

“太子高见,状元给郭暖名副其实!”众人见太子皇帝都很看好郭暖的文章,顿时呼啦啦地跪下赞同。

“哈哈,状元便状元,郭小子不错,便给他一个状元郎当当!“代宗哈哈大笑,立即拍板。

“皇上圣明!”

随即殿内又传来一阵呐喊声。

四十八章:一间院,两进士

“驸马爷,别再捣鼓那些葡萄藤架了,快来府门前,一大批抬着匾额挂花的宫廷仪仗队正站在家门口呢,敲锣打鼓的,可热闹啦!”

初八科举考完,郭暖与朴尚玄累的两眼窝发黑,当踏出宫城吏部考试场子时,步履蹒跚的东倒西歪,活脱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丐帮乞丐。

这场子里连考了三天三夜,一万多考生挤在一个大殿里,殿里有很多小隔间,每个人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一平米大小的小隔间里,一张小木桌,一条长凳,两支毛笔,一台砚。

郭暖发xiàn

小隔间里的小角落还放着一个铁箍的木质马桶,连出恭都在里面解决。不过可恶的是,盖子盖不严实,整整熏了他三天。

当总算把卷子弄完,郭暖巴不得提前交卷,可是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监考官硬是不让他提前离开,考官说平常考生要作五个时辰的卷子,郭暖两个时辰便糊弄完了,这也太随便了,好意让他多加几百个汉字。

其实郭暖也很想多填几个字,郭暖运气算是不错了,抽中了考题是论法的精神。喝,当时郭暖打开策论考题顿时乐了。感情是论法啊,这还不简单。在大学选修的不就有一大堆论法的法律科目么。

像是什么梦到僵尸,哦,说错了,郭暖心里嘀咕的改口,是孟德鸠斯,一个法国近代法学启蒙家来着,关于近代资本主义的**与法制的什么东东,还有美国正搬来用着的“三权分立”,就是老孟发明的。

正当郭暖正兴冲冲想把脑子里还有些印象的孟德鸠斯零星理论东拼西凑地整成一篇策论文章,下笔时倒犹疑了。一千年以后的资产阶级理论,这些一千年以前的封建老古董们能不能看得懂?就算看懂了,但三权分立写上起岂不不是大逆不道的言论。

封建国家,当然是皇帝老子最大,三权分立,搞**?搬出一套**投票选首相的制度,这要让便宜皇帝岳丈看了,还**,这不是要分他的权,直接让他下岗嘛,简直是要他的老命,不把郭暖这个女婿给生煮了才怪。

既然资产阶级的那套理论唐朝人不识货,郭暖寻思着写点马克思社会主义理论,好歹这个也是炎黄子孙中最伟大的其中一个——毛爷爷用过的革mìng

斗争理论嘛,也许颜真卿考官大人一看便顺眼了,三甲应该没问题,那个太子大舅子可是打了保票的,一定能“被进士”。

“呃?奶奶的,在大学上马思课时,光顾着与教室讲堂里的邻座美眉瞎侃,发展友谊,联络感情去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听讲台上那个老教授架着老花眼镜念经。考试还是郭暖抄了陪考的四个哥们的卷子通过的。马克思理论书籍艰涩难懂,也就入党积极分子看得下去,郭暖也想入党,但不积极啊,党对于这个很有潜质但不积极的好苗子也是无能为力了,郭暖对于马思毛论着实实记不清了。

得了,郭暖脑光一闪,想出了前世练毛笔字的时候,自己在书房里练得帖子,宋代的大文学家苏轼的文章不是常常被用来临摹么,好像有篇《刑赏忠厚之至论》,挺切合论法的题意的,郭暖把这篇文章练习他的瘦金体书法不知写了多少遍了,简直可以倒过来背了。

郭暖当时一想到苏轼的文章,顿时嘿嘿直笑,手脚也跟着激动地乱晃,手肘差一点就碰倒了桌角边的砚台墨水,要是染脏了雪白的试题卷子,哪怕一个小墨水圆点,得了,即使文章再好,考官也是不看的,古代科举这叫卷面不整洁,扣卷面分取消考试资格,郭暖可以直接回家了,明年再考吧。

六百字啊,郭暖乐得快上天了,苏轼大诗人的文章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啊,这一些弄上去,八成二甲进士都可以高中。

简直是雕刻石碑一样,郭暖当时恨不得把每一笔画都精雕细琢,小心翼翼的他愣是花了两个时辰才把六百字的《刑赏忠厚之至论》给凿上了卷子,等把最后一个句读画完,从案桌上俯身抬头,一摸后背布衫,就像刚洗的一样,湿漉漉的直淌水,科举考试可真是又耗时又耗精力的精细活儿,郭暖大叹,一般人还真干不了。

等出了考场,朴尚玄的气色比起郭暖来说要差很多,他脸色白得就像是一个肺痨病鬼,脸上跟抹了白面粉似的,病恹恹地只剩半条命。

还好,阿福,罗元还有公主府的一大帮家丁用香车宝马来接他俩了。据说升平倒是淡定的很,知dào

郭暖一定可以凭借他的实力高中进士,倒没怎么操了心思,科举考试前天便跑到东都洛阳度假去了。不过升平临走时还是给了府里家仆吩咐,叮嘱要给郭暖考试期间一些特殊照料之类的话儿。

“驸马爷,不得了啦,你快来出门口看啊。探…探花,哦不,还有状…状…状元都来啦!”院外一个小丫鬟大呼小叫,一激动便结巴地厉害。

郭暖正在自己的院落里使着羊角榔头,他窝在半亩花园地里敲敲打打的,现在是早春气候,气温不是回升了么,瞧着这扦插的嫩芽也从老树枝上抽出来了,郭暖寻思着给自己的宝贝黑珍珠葡萄苗搭个藤架。

“少爷,院子外有丫鬟叫你呢。”

一旁猫着腰用锄头锄草的阿福扭头对郭暖叫唤了一声。

“呃,好像是小丫鬟去摘什么花,不小心撞了眼的?这点的小事儿,也真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

郭暖喃喃自语,随即取下在牙缝咬着的一根铆钉,举起大榔头砰砰砰几下利索地嵌进木桩。

话说完毕,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气喘吁吁地闯进了大杂院,远远便给郭暖挥手喊道:“驸...马,驸马,您高中啦,一班太监们敲锣打鼓的,他们正领着圣旨候着在府门外呢。”

“哦,中了第几十名啊,不会是第三轮殿试垫底了吧?”郭暖有些兴致了,听到丫鬟的话,慢条斯理地停下手中的活计。

“不...不是”丫鬟一激动,连话都说不清楚,扶着院落拱形的洞门,她喘了好几口气才说明白:“不知dào

,反正太监们抬了两个挂花绣彩的烫金匾额上门了。”

“呃,奇了怪了,两个匾额分别都写了什么字啊?”郭暖越听越糊涂。

“一个探花,还有一个是状元!”

阿福听到丫鬟一句话,咣当一声,除草的锄头掉在地上,顿时砸到脚背,顾不得疼痛,阿福愣愣朝他家少爷也开始结结巴巴:“少...爷,少爷,你跟朴尚玄是两个人参加科举的吧。”

“对啊,两人怎么啦。”

“太监们送来了也是两块匾额啊,您难道就不会费点脑子想想,除了其中一个是您的,还会有谁的!”对于郭暖反应迟钝很是无语,阿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激动跳起来,一脸喜色大声嚷道:“高中啦!”

“高中啦?”

“高中啦!少爷,你跟朴尚玄都高中一甲啦。”

“奶奶的,一间麻雀住着都还嫌小的院子,竟然还出了两个一甲进士...”

四十九章:京兆府尹

当双手捧着黄绸缎圣旨的太监在公主府门外用鸭公嗓尖尖念道时,附近坊市邻居都聚拢过来,一个个撒开腿丫子往公主府门口跑,顿时把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状元郎和探花郎,二位大人领旨,领官服,冠帽吧。”

当老太监一脸媚笑,笑盈盈地示意郭暖与朴尚玄上前接旨,领家什。郭暖当时的嘴巴一直没有合拢,张得圆圆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不过扑老弟的举止倒是从容有节,施施然地把礼仪都备足了。

末了,还是府里管事的邑司官想得周到,赶紧招呼府里的账房伙计从库房里取出五十锭金子跟几千贯铜钱子,金定子塞给了老太监,另外用红纸包成几百份钱,呼啦啦地全撒给了府邸外面看热闹的街坊邻居,那场面可是热闹的很,尤其是还挂着鼻涕虫的小男孩小丫头们,兜里装不下了,怀里还搂十几分红包,笑的像朵花一样。

随即府里热闹起来了,几百号家丁在府里挂红布,红灯笼,放鞭炮,准bèi

着摆宴席,张罗着鸡鸭鱼肉,海鲜山珍,撰写请帖,当然最重yào

的是邑司官赶紧派出家仆快马跑到汾阳王府叫郭暖母亲王氏和到洛阳通知公主回府。

接旨当天,官服与官印都领到了。朴尚玄获得的是一个六品的翰林院供奉的官职,这个倒很是适合朴尚玄这种老学究去的机构,纯研究学问,编撰史书,典籍的地方,少了官场的勾心斗角,多了学院的学术氛围。

话说,要是把朴尚玄扔到乌烟瘴气的行政官僚机构,郭暖倒真有些担心朴弟弟会被周围一群官精在权力斗争中压榨地连骨头都不剩。

当官,当一个职业而非业余的官,要在大染缸的官场里混的风生水起,逍遥自在,这是一种技术活,说高雅了,那就是艺术。

“当官要有艺术?懂不,不懂啊,那就不要当官。省的受衙门机构里的气。”

当小学校长当了几十年的郭暖老爸曾经告诫着郭暖,“想想看,为啥子你老子当了小学校长几十年,还是几十年的小学生校长?”

“老爸你不适合当官呗。”郭暖嘿嘿一笑,他的老头子随即嘟哝了一句。

“臭小子,还敢讥讽你老爸哈。”随即郭暖后脑勺给了一个板栗。

“你爸要能力有能力,要学识有学识,为啥就是不升迁呢,让一个死对头到了教育局当上教育局长,他做了你爸的顶头上司,老骑到老子头上拉屎拉尿?还不是我看不惯他那副德行,老爸不像他脸皮厚,心黑,他巴结上司,就做了一个大官来,可你老爸打心眼就瞧不起这样的人。”

得了,有了老爸失败的官场升迁案例,感情老头子有些愤青了,加上郭暖凭着前世在世界五百强外企里工作,作为一个中层管理人员,郭暖有着丰富经验的过来人总结了那么几个要点。老头子说的还是在理的,心要黑,脸皮要够厚,人要够贱,对下属要够威风够强悍,对上司要夹着屁股点头哈腰的能装龟儿子。

能忍,心字头上一把刃啊,只要修养练到家了,能受得了上司的那份鸟气,只要忍得住,就好比恶言毒药的刀刃无论插在心窝里几次,全当成良药苦口,逆耳忠言。不仅是忍住,还要挺住。能拍,就是拍马屁,拍得要恰到好处,这需yào

深厚的阅历,懂得抓住老板上司的人性弱点,喜爱。

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要安分,老实,上司就特喜欢这样的下属,难得糊涂的下属不惹事,不会越级打小报gào



还有善于同流合污,见不得人的黑暗勾当让自己干,好处给上司拿大头,黑锅,苦劳自己的,功劳,名誉全挂在上司头上。

总之,对于官场的心得,郭暖可是深有体会,以前还是职场菜鸟时,郭暖可是受了不少气,撞了不少墙,不过慢慢地,郭暖越是了解当官的窍门,其实郭暖在外企工作还是很有能力的,但他臭脾气横惯了,容易得罪上司,别看平时郭暖这人是吊儿郎当的,但心地也算耿直,在原则问题上,不搞花花肠子,学不来这当官的一套,卖力干了五六年,业绩突出,还是个中级干部。

“当你懂得了这些,你就得道成佛了,离升迁之路也就不远了。”

郭暖一脸无奈的对着阿福说了一大通,在厢间里穿上绯红的从四品官服,缓缓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伸直手臂,晾着长袖子,看着身上的服饰,淡淡道:“阿福,怎样,当官的别看表面威风,其实也就是那样,一山还比一山高,人压人气死人。”

“等走马上任了,到了京兆府做了府尹,少爷寻思着贪污个百八十万的银子。”郭暖扬头看着屋顶房梁悠悠道。

“啥,少爷,你可不能这样!做了一方父母官,这可会苦了百姓啊。”阿福顿时大急,连连劝住郭暖的邪恶想法。

“去去,你家少爷有这么邪恶吗,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要弄点钱,也是从那些贪官污吏身上榨出油水来,要么就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黑势力帮派,准bèi

黑吃黑什么的,查出赃款来给多点老百姓做点好事。”末了,郭暖对着阿福挤挤眼,神mì

兮兮地说道。

“少爷,且不说能不能扫清长安城里的那些黑心官宦,武装势力,干的过他们么?”

“干不过也得干,不过先得招一些衙役来,你没看到每次从京兆府门口经过时,衙门里空荡荡的,没点人气,还有那衙门大门破的跟贫民窟的门牌坊似的,不知dào

的外国人来到长安,还以为那地儿是中国闻名的丐帮总会呢。”

其实自从安史之乱结束后,长安被节度使叛军攻破两次,被突厥兵攻破了一次,时间还没有过两年,虽说长安的经济慢慢恢复起来了,人气也恢复了不少,但官衙机构差不多都被乱军砸得不成样子了,朝廷国库里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拨给各个衙门的经费也少的可怜。

郭暖寻思着一上任是先自食其力,把自己到任的官术整顿好了,招收一些衙役,以后办事来也方便了。

京兆府尹,郭暖真没料到自己会成了京畿地区的父母官,这可是掌管都城的地方官啊,从四品的。好比后世的北京市长了,在老百姓眼里看来,可牛叉去了。

不过要说这个京兆尹四品官,长安的大官遍布多如牛毛的地方,还真是显得小了,离天子近的地方,是非也就越多,矛盾错综复杂,不能得罪的人更是数不过来,京兆尹可不是一份好差事,简直是吃力不讨好的累活。

各个朝代京兆尹更换的频率都是非常快,还有唐肃宗时期,还创造了五日换了三个京兆府尹的超级记录。总之这份工,工资低,风险大,容易得罪人。干得好不加分,干不好很容易翘辫子吧。

前一段时间,郭暖听到邑司官在一旁闲唠着宫里传言,据说宰相要一个五品的户部侍中调到京兆府当从四品的府尹,升他的官,他丫的竟然死活不答yīng



当时接到调职令,侍中简直跟死了爹一样,整个人哭丧了脸,最后还是舍了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搞定了宰相,没有离开户部。

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户部里混官可是个香饽饽,捞钱快,谁愿意跑到京兆府当那个累死人不偿命又得罪人没好处的大官。

这不,在初九把一甲名次定好之后,经大臣们一致商量同意,总算把京兆府缺了一个多月的府尹位子补上了。得了,就状元郎去当吧。

反正喜欢他的人,如颜真卿,太子李适,就寻思着,郭暖后台硬,当京兆尹就算捅了天大的篓子,有老婆公主护着,老子郭子仪顶着,岳丈皇帝护着。没事,干不好不会不讲情面,脑袋肯定保得住,最多流放三千里到某个山旮旯里窝一辈子。

不喜欢他的人,如鱼朝恩,等等,就寻思着,当京兆府尹,哼哼,小子,你就当吧,不怕刺客杀不了你,就算你不惹到咱家,得罪王公贵胄的机会多着呢,分分钟折腾死你,想要官场里混,没门!

于是郭暖悲催的京兆府之路开始了。

五十章:琐事一堆

郭暖当了状元郎,加上他的好友朴尚玄当了探花,公主府的一个院子里包揽了一甲的两个名额,这个消息一下子便轰动了全城。

短短几日,升平公主府的门槛都快被长安城里的上流人士踏烂了。每每念唱贺礼的仆人拿着贺喜清单高声念道一次,一旁的状元郎郭暖总会情不自禁地浑身哆嗦一次。

“吏部侍中李大人,礼品香茗五十斤,白绢三百匹来贺!”

“光禄寺张少卿,江南茶叶四十斤,南海珍珠十五枚”

“河西县尉浩大人,金丝腰带一副,黄玉雕刻玉佩一枚”

...郭暖心里暗暗吃惊,这么多礼物一箱箱,一包包地往自己这儿送,这份人情可就大了去了,到时候怎么还得清。

在张榜后的第二天,郭暖便微服私访地到了京兆府办公地点一趟,京兆府在长安城西部的光德坊东南隅,位置还算是繁华地带,府邸也够宽敞,几进几出的大院落,就是有些破落了。

府里的老墙上挂满了爬山虎青藤,花坛里野草蔓张,荒废得很,连府邸大门口高悬的招牌匾额也掉漆了。堂鼓就更不用说了,早被络绎不绝前来递状子打官司的百姓敲烂了。京兆府尹缺人了一个多月,案件公文一直挤压在公府宗卷库里,没法子审理。

在微服私访地那天,郭暖幸运地碰见一个老熟人,当时看到在京兆府里当差的颜若水,郭暖可真是高兴坏了,拿着官印装模作样地在颜若水眼前逛了逛去。

“咳咳,颜老兄,哦不,是颜妹妹,哦……颜捕头,那个,最近的事儿听说了吧。”郭暖碰见颜若水时,她正穿着一身紧身衙役差飞鱼服,一脸英气,郭暖差一点就喊错口,把她喊成男人。

“恩,大人好。”颜若水一脸平淡,在冷清的衙门里指挥着几个小厮打扫卫生,准bèi

迎接郭暖这个新官的四日后上任,没料到郭暖提前来了,只是稍稍感到惊讶,不过跟以前态度还是差不多,对郭暖不冷不热的。

颜若水是京兆府的总捕头和兼任少尹,也就是京兆府里的第二号人物,郭暖以后的副手了。

郭暖不知dào

以前哪里得罪过颜若水了,不过他倒是挺乐呵的,毕竟这位女巾帼可是他的两次救命恩人,而且还是自己书法偶像颜真卿的千金啊,况且有句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颜若水穿上男装便如此英气逼人,郭暖寻思着,这要是换上了女儿装,扮相应该不差吧。

得了,看着以后府衙里有熟人,郭暖不会太寂寞了,便回去了公主府了。准bèi

歇息几天,待到上任日子再到京兆府里上班。

中了状元,感觉就是不同,郭暖进城一向很低调的,不过一到城里,顿时让很多人认出来了。那可是人潮涌动啊。尤其是儒林士子们一个劲得拢在郭暖新买的马车旁,水泄不通,纷纷要郭暖的签名。

对了,唐朝人也很喜欢名人的签名,郭暖发xiàn

这个现象跟现代很相似。不过唐朝人向郭暖要的是书法签名,瘦金体最近风靡全城了,士子圈子里都掀起了一股学习郭暖瘦金体书法的潮流,甚至有意向郭暖拜师学书法的人还不少。

据不知哪个墙角旮旯里传来的小道消息说,谁要是能让郭暖收下自己为徒弟,下一届的状元很可能就是那人的了。顿时拜师费加到了一万八千两黄金,不过素来贪财的郭暖还是忍着没收下一个徒弟。

新官上任,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哪有闲工夫去收徒教人家书法,也许年老的时候,郭暖会考lǜ

开馆授徒的,瘦金体啊,这个一定得从郭暖手里在唐朝发扬光大,不然风头可就让后世的宋徽宗这个真zhèng

瘦金体字发明人抢了风头了,郭暖才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名垂千古的好机会。

当然除了贺礼的长安大小官员来临,郭暖的老母王氏也没缺席,王氏可是整日一脸喜庆的气色,得知自己的儿子争气,挣了个状元郎回来,顿时容光焕发,年轻了十几岁。据说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通知了漠北的郭子仪老头子,相信老头子很快便会听闻六子的喜讯。

再者升平也是替她夫君高兴,在大白天主动帮zhù

郭暖应酬来宾,举止合理有节,在人前一副贤德淑妻的模样,倒是给郭暖长了脸面。

还有一件趣事,微服私访的前天夜里,据说奶妈出厢房倒夜壶时,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从公主睡的阁楼里悄悄摸了出去,这还得了,奶妈以为是小偷,当时就怒了,膀大腰圆的奶妈当即撸起袖子随手抓起一把搁在墙角的钉耙,便雄赳赳地追上那位只穿了一条底裤的家伙,冷不丁地朝他背后的屁股眼就是一钉耙。

“哎呦,奶妈,是...是我啊,驸马。我的屁股哟!”那时夜色还是黑蒙蒙的,奶妈也看不清对面院子里的家伙是谁,顿时那位鬼鬼祟祟的家伙叫唤起来,在清净的院落里显得异常高亢激昂。

奶妈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走近前一看,不得了,奶妈胖胖脸蛋上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一脸疑惑:“驸马爷,你三更半夜的,来这附近干嘛,怎么像是做贼一样的?”

正当郭暖捂着生疼的屁股眼活蹦乱跳的,他一时大囧,不知dào

如何回答奶妈的话,急的脸蛋跟猴子的红屁股似的。

“呃,那个,呃,我”郭暖依依哦哦的,站在奶妈面前,就是憋不出一个词来。

随即升平住着的翠烟阁二楼木雕花窗咯吱打开一扇,升平举着一支白烛光,把头伸窗来,白光映着颊面,一脸绯红的升平望了望楼下的奶妈和捂着屁股眼生疼的郭暖,用娇羞的语气朝奶妈小声喊道:“奶妈,你误会驸马了,是本宫...让他...来的”

哦,原来半夜三更又加黑灯瞎火的,感情是驸马跟公主在闺房里幽会啊。奶妈作为一个过来人,顿时贱贱一笑。朝驸马福了福,一脸深有领会地退去。

第二天,府里便传开了,大家说的不亦乐乎,更有好事八卦者还猜测着公主与自家驸马爷的第一孩子以后生的该是男的还是女的。

关于驸马与公主幽会的事儿传开,不过奶妈可就着急了,到处跟府里的几百号家丁解释,这个消息不是她传的,不过还真不是她多嘴说的。前天夜里那一钉耙的爆菊花,随即驸马的惊天一霹雳痛呼,传遍了整个公主府,谁都知dào

了这事儿。

总之,公主府里最近喜事儿不断,郭暖官还没当上,到是其他琐事折腾得他真够累的。

五十一章:到任的日子

新官上任的前一天,大明宫里住着的皇帝代宗,也就是郭暖的便宜岳父接见了他。刚开始郭暖还对于要跟大唐最高领导见面有些紧张。

要知dào

前世的时候,他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一个省长,那还是省长到郭暖所属的公司基地视察外资企业发展的那次,郭暖作为一个小小的企业某车间管理主任,有幸与该省长握了握手。

不过代宗看起来也是个挺平和的老头,说话笑呵呵的,在殿里设的家宴上,郭暖加上代宗,升平老婆,还有自己的母亲王氏四人,小小的宴席倒是其乐融融,有说有笑,跟寻常百姓家的亲人聚没什么两样。

提到关于郭暖这个女婿即将上任京兆尹的事儿,代宗脸色沉重,拍了拍郭暖的肩膀,示意他好好干,完全是一副长辈对晚辈的期望。看自家岳父的神态,郭暖知dào

这份差事肯定是不好当的,不过既然应上了,就是硬着头皮也要上,郭暖是那种天生不服输的人。

日子很快,忙忙碌碌的,郭暖当上状元的日子一下子到了第四天。这天清早,早早的,郭暖带着一堆寻常日用家什,随即带上两人架上马车在升平一帮人的送别下便匆匆朝京兆府官衙出发。

当上官,郭暖每八天有两天洗沐日,也就是假日,八天是在府里办公吃住,这个假期安排相对于现代公务员的每五天就有两天双休日,古代的放假周期可要久的多了。所以,郭暖尽量把平时用得着的家什,日品之类的杂七杂八东西装上车,省的在置办新的的东西。这样省钱。

朴尚玄早先与郭暖两天到翰林院任职了,临走时,老朴说他要在翰林院努力进修深造,立志要编撰一部关于唐朝百科全书出来,他说也许要花很久的时间,十年,几十年,但他一定不会放qì

,等到了他编好了书,便带回新罗去,给新罗的人民看看,希望能对祖国的教育事业有帮zhù



“好,这也是造福新罗文化界的一件好事,哥哥支持你。”

当时很感动,看着朴尚玄紧握着拳头保证着,语沿真挚的态度,郭暖也被老朴的精神感染,暗暗下定决心要把京兆府管理好,在任期间为长安乃至京师方圆百里的百姓们做一番有益民生的大事出来。

京兆府,其实又叫做雍州府,是管理长安以及周围二十来个县的一个郡府机构,京兆尹相当于一个太守。

由于京兆府最近管理人员严重缺少,衙役,官差的人额不足,加上管理的县镇太多,办事效率被严重拖下了,代宗在一个月前便把比较偏远的好畤、周至、兴平、武功等这些离京师比较偏远的县镇从京兆尹的管辖区划出,目的是为了减轻京兆府的工作负担,不过即便是如此,郭暖上任后的京兆尹担子还是很重。

鉴于朴尚玄在清幽的翰林院任职修书,朴郝留下保护他侄子的罗元也就用不着护卫了,想到京兆府里缺人,郭暖还没有组建自己的幕府班子,便把罗元也拉上了马车,当然还有阿福。郭暖估摸着,到了京兆府,让罗元当个武差事,阿福就作为京兆府的账房好了。

“罗大哥,要是干得好,给你个京兆府的功曹参军当当。”郭暖在马车上对罗元打趣说道。

“呵呵,谢谢郭弟弟。哦不,谢谢郭大人,罗大哥会努力工作的。”罗元听了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郭暖对于罗元的憨态顿时笑呵呵乐了,随即掀开布帘对着正在马车厢外头驾着车的阿福道:“阿福,你就当我的京兆府账房先生吧。”

“啊,什么,阿福能行吗?”阿福驾着车顿时吓一跳,对于这份重任,他有些压力。

“自己人嘛,用得放心,不会管账,没事,慢慢学呗。”

三人说着说着,便来到了破烂不堪的京兆府,虽然眼前的府门看得出来是经过修缮的,比起郭暖前几天微服私访那会要干净整洁得多,墙角旮旯里没有灰尘和蜘蛛丝,不过依然很破落。

正当郭暖三人抵达京兆府门口时,正要下车,忽然安静的府邸门口哗啦啦地跑出来一队人马。

“三班护堂侍卫,六房刽子手,一列刀斧手,两队捕头,官府配额一百八十三人,实到三十三人,恭迎新任京兆府大人上任。”

随即,府邸台阶两旁齐刷刷地站立着两队官差,在一个大胡子壮汉带领下齐声高呼欢迎。

“好好好,大家辛苦了,不必多礼。”郭暖利索地蹦下马车,环顾左右那些衙役,连连客气地喊停。郭暖暗暗摇头,这个人员差额也差得太厉害了,衙门需yào

的人足足少了一百多个。

大多数官差的服饰穿的东倒西歪,有些人把衣服穿反,有些腰带没扣好,有些裤子没配好,把常服裤头搭上了差役服,整个人显得不伦不类的,民不像民,官差不像官差。

不过其中一些一脸褶皱快七老八十的老人了,在台阶上拄着黑色杀威棒颤颤巍巍地立正站着,不过背驼得厉害,愣是没站直。

郭暖看着那几个老人怪可怜,不想虐待老人家,挥挥手,说了几个好,连忙让这些老弱残兵散了,大伙暂时没有任务,回衙门该干啥就干啥的。

“在下是府里的副捕头,何平,叩见大人!”

随即大伙散去,大胡子何平屁颠屁颠地赶到郭暖身边,一脸恭敬地说道。

“呃,颜总捕头她人呢?”郭暖没看到颜若水,有些奇怪。

“总捕头率领几名捕快去十里坊缉拿毛贼去了,今早刚出发的,特意吩咐小人留下来迎接大人的到来。”何平答话很是利索。

“哦,那个为什么衙役还有七八十岁的老人家当差啊?”郭暖把刚才看到的疑惑提了出来。

“这个...”何平面露色,沉吟了一会,难为情地无奈笑了笑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是在京兆府干了几十年没换过的衙役,您知dào

为死为活给衙门当差效劳了一辈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再说现在战乱刚结束,朝廷银根紧,没钱下拨,衙门的日子也过的难受,没钱很难招到足额的衙差,不过再没钱,也咬着牙没撇下这些一直为府里忠心耿耿做事的老衙役们,为的是让他们干些清闲的活计挣点微薄的俸钱,有些活口,便一直没有退休。”

郭暖聆听着何平的话,脸色一直很是沉重。

五十二章:把酒言欢

至夜,风清月明,难得的好天气,晴朗的气色连带着人的心境也爽快起来。

京兆府一处清幽宽敞的大院,摆了四五桌宴席,吃酒的都是京兆府里当差的衙役们。大家举杯交盏,一班大老爷们敞开肚皮,光着膀子,不时吆喝着行酒令,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最近郭暖收的彩礼收到手软,腰包里鼓起来,底气也足了。一来到衙门便寻思着要好好犒劳一下衙门过惯了清苦日子的兄弟老人们。

至于饭菜,酒水是郭暖白天给阿福一百两银子张罗的,他特意嘱咐要阿福别省着不舍得花,衙门对面街就有个好来运大酒店,好酒好菜都有,送到衙门很方便。

院子里很热闹,特别是那几个七老八十的老人,老来无子,或是早年儿子出征战死了,女儿嫁得也是穷人家,几个老衙役们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靠微薄的俸银过活,要是急难的时候,还是靠稍微年轻的衙役同事接济着,不过年轻的大伙都也不宽裕,自家的婆娘孩子也要养活,总之相互扶持着吧。

对于老衙役而言,不要说水酒了,就是肉食一个月也很难吃得到,当看到宴席上大碗大碗的鸡鸭鱼肉,五花肥肉,烧烤羊腿等等一些荤菜,老人们浑浊的眼神激动地泪光闪闪,一伸竹筷子,夹了好几次肉片都掉到桌面上,舍不得Lang费,掉了的肉也夹到嘴里嚼起来,黝黑皱纹遍布的腮帮子涨得鼓鼓的,郭暖看着心里难受,连忙好言细语叫几个老人家慢点吃,别撑着。

饱经风霜的老人们稍稍喝了一些酒水,思绪有些模糊了,话匣子说开了,不由感慨起来几十年前那会还是玄宗时代,百姓还是丰衣足食的日子。不过自从安氏叛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这些老人的回忆故事让郭暖很受触动。

这天郭暖到任衙门的第一个夜晚,此刻的他已经被敬了不下二十大杯瓷碗水酒了,纵然是他平时练出了好酒量,也架不住衙门里几十个酒鬼衙役的招呼,两眼喝得直冒金星,两腮酡红,时不时冒出一两句粗口,看来郭暖今天的心情确实很不错。

俗话说,饭桌上是最容易建立哥们友谊的种地,郭暖以前结交的一帮能尿到一个壶里的好哥们好兄弟,当然也不例外,全是吃饭喝酒培养出来的。

这不,一晚上的宴席,大伙儿喝得七晕八素,东倒西歪的,原本在大白天还念不出名字的,现在倒好,大爷们在饭桌上勾肩搭背,一群家伙哼哼唧唧的说着胡话,完全没把郭暖当成上司。当然郭暖也是没有上下之分的观念。

至于颜若水,哦,她不算是大老爷们,是个娘们,郭暖虽然有些喝高了,这剑南米酒的酒性烈,辣的他喉咙跟火烧似的。不过郭暖还算有些意识,颜若水是女的到没有忘记。不过郭暖一醉的时候,他的手却管不着了,总之这双手便一时不属于他的了,坐在宴席上,一左手搭着颜若水的肩膀,一右手搭着何平的肩膀,紧紧搂在一块,郭暖嘴里冒着酒气瞎嚷嚷着:

“颜捕头,何捕头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我郭暖就毛头小子一个,新官上任什么都两眼一抹黑,完全不懂,以后我就仰仗你们了,大家尽心竭力把京兆府这个烂摊子收拾好,尽lì

为老百姓做好事,别...别...”

郭暖很少喝多,一喝多说胡话,这就代表他尽兴高兴,说的酒话也就是最真诚的时候了,别别别,郭暖舌头打结,一连说了三个别,总算说清楚了:

“为老百姓啊,尽心做些实事儿,好事,不指望我郭暖卸任的时候能让老百姓们十里送周总理一样,敲锣打鼓,挂花送匾额地褒扬我是个好官儿,别让老百姓在我老郭走的时候,老百姓们都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我是个昏官,贪官就...就..”

郭暖晚上真的很醉了,别字那一段之后竟然说的很是顺溜,舌头一点也不打结,但就是那个“就”字以后的话没说完,脸蛋便趴在饭桌上咕噜噜地睡着了。至于郭暖嘴里念叨过的什么“周总理”的,大伙也醉晕晕的,没有在意到这个生词。

宴席后,大老爷们都没个清醒的,还是颜若水把郭暖送回府衙里的厢间,话说颜若水虽然是一个女子,不过力qì

也挺大的,一把横抱着郭暖,轻描淡写地便把郭暖抬上了榻上。

不过郭暖被颜若水横抱时,一时有了错觉,迷迷糊糊的以为又回到了那天夜里。康婉横抱着扭了脚的他,把他送回升平公主府的场景感觉。郭暖嘴巴不严实,酒酣人醉的时候,紧紧搂着颜若水的脖子说着酒话:“婉儿,婉儿”的叫唤着。

不过难怪郭暖会这样,颜若水身上散发着一股跟康婉相似的胭脂香,加上她跟康婉的性子都有些类似,两个都是冷冰冰的女人,气质凝冷,而且武功都很厉害,还对敌人下手挺狠,一出手便干净利落,非死即残。

“婉儿?这个花心的家伙,在家里有个升平妹妹还嫌不足够,还藏着一个婉儿,哼,男人都一个德行,可恶之极!”

颜若水横抱着郭暖时,听到郭暖一通酒鬼话,顿时感到不好气,当她的脚步离郭暖厢里床榻还有一丈远时,随手把怀里那头睡得像死猪的郭暖一把扔到榻上。结果到了第二天,可怜的郭暖发觉自己的屁股不知为何给磕肿了。

“咳咳,昨晚尽兴了,大伙开心吧~”

“开心~!”顿时偏殿里传来一阵回应,坐在大方桌的大伙很是赏脸地给京兆尹吆喝道。

一清早起来,郭暖顶着两个熊猫眼,在衙门一个偏殿开起了全体会议,第二天先整顿下内务,郭暖不准bèi

急急忙忙地打开京兆府大衙门开业。

“我来京兆府之前,便已经打算好了一件事情,现在要说出来。”郭暖随即收拾了笑意,扫视着殿内坐着的三十来号衙役,此刻一脸凝重地道:

“我们京兆府明天开始要张榜招新人,要招足一百人!即日开始,所有衙役的俸银统统加倍,而且以前衙门拖欠大伙当差的俸银也都一次性给清。”

“好!好!好!”原本在桌位上坐着的衙役们都蹦起来一边叫好一边拍手,场子里一派欢腾的气氛。

“而且...我要裁人,要把老人们裁掉,全部回家!”忽然郭暖摆了摆手,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从牙缝里缓缓吐出一句话。

霎时间,殿内一片鸦雀无声,静的连在地上掉了一根针都听得见,大家顿时把视线投到郭暖身上,全愣了。

五十三章:遣散老人

“什么!你竟然要把老衙役辞退!我坚决反对!”正当郭暖宣bù

这一爆zhà

性消息时,颜若水率先打破沉寂,只见她的脸色立马罩上一层寒霜,一双妙目冰冷地盯着郭暖。

“对呀,大人,我们不能让老人们退了,上任京兆尹刘晏大人还在京兆府在任的时候,尤其是两年前安史叛军攻破长安城那会,无论府里的财政多么紧张,刘大人硬是咬着牙愣没把一个衙门伙计辞退,还挤出自己每个月不多的职分田和俸禄收入来赡养老衙役。

就是因为刘大人这番尊重老人的做法,即使衙门里多么困难,只要府里还有口饭吃,大伙们便不计报酬俸银都死心塌地留下来为京兆府干活做事,只为维持京师的治安稳定,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报答刘大人的恩情。

可郭大人你如今一上任就要辞退老人,这..这实在是让大家寒心啊,忘大人收回成命,三思啊。”

何平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激动地双眼通红,指着窝在墙角偷偷抹眼泪的老衙役们向僵在一旁郭暖絮絮说道。

郭暖容色凝重,听到何平的语言,沉默了良久,随即伸出双臂,摊开手掌虚空往下按压,示意大家先听他说:

“大家不要着急,本官也听闻过上任京兆尹刘晏大人廉政爱民,爱hù

同僚的事迹,我素来很是敬佩这样的一个好官,可是你们知dào

现在朝廷正是财政危机的时刻,衙门里拨下来的经费,一分一厘的花费都很重yào

,如今正是京师百废待兴的时候,需yào

衙门招收大量的新人来办事,老人已经不适合在留在岗位上了。”

“大人,我们这些老骨头已经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活不了多久了,大人也是从制度上考lǜ

的,如果真要辞退我们这些早已应该退休却仍然在衙门吃空饷的老人,那也是合规合理的,耗在这里只是Lang费了朝廷的粮食,这并不算有错,我们不怨大人,您也是为了京兆府以后招收更年青的衙役队伍着想,为百姓做实事。”

话说郭暖一番恳切的话语渐渐让激动的衙役们安静下来,墙角几个颤颤巍巍地老人慢慢站起来,睁着浑浊朦胧的老眼一脸尊敬地望着,其中一个老人对郭暖说道。

郭暖叹了叹气,走近老人们跟前,对着四五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一一握手,抚摸着老人们粗糙如老树皮的手背,一时欲言又止,看着老人衣衫裸露出手脚上的那些斑斑伤痕,不知何时郭暖的眼眶也开始泛红了。

“老伯,你们辛苦了,这些年来为衙门做了这么多差事,勤勤恳恳的,任劳任怨,几十年如一日提着脑袋为京师老百姓的安稳卖命,缉拿盗贼,追捕强盗,维护交通漕运秩序三更半夜在城里打更防火烛,这一切老百姓们都看在眼里的。”

郭暖说着说着,情绪都有些沉重,每说出一个字眼,他都感到胸口闷得慌,而不知何时,在旁的衙役们早已泣不成声,一班大老爷们像是小孩子一样抱头隐隐哭泣。至于颜若水,此刻的她也是杏眼泛红,悄悄地撇开了对众人的视线,转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墙角方向。

郭暖缓缓吸了口气正要接着说出下面的话时,外出的阿福和罗元正一脸喜气地鱼贯而入,来不及意识到殿内大伙伤感的气氛,尤其是罗元这个大嗓门一入门便跑到郭暖身边聒噪地嚷道:

“嘿嘿,郭老弟,那一马车送的贺礼在典当行都卖了,卖出了三万七千两白花花的银子!我们发啦,有钱啦!”

罗元欣喜异常,一把搂住郭暖的肩膀使劲拍了怕。在旁的阿福也是拼命点头,看得出阿福也是很开心。

“三万七千两!这些贺礼竟然这么值钱!”郭暖一听吓一跳,没料到数额还挺大的,而殿内的衙役们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dào

郭暖他们三个在交流什么事情。

“哈哈,老子有钱了,兄弟们,你们以后暂时不用愁养家糊口的事儿了,京兆府没粮饷下发了,我有!”

郭暖很快便反应过来,顿时一脸灿烂的叉腰大笑起来,这一举动更是搞得衙役们摸不着头脑。

“大人,你的贺礼卖了几万两钱,这跟大伙的俸禄有什么关系?”何平耐不住好奇心,看到郭暖笑得有些疯癫,顿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咳咳,朝廷好像拖欠了大家半年多的俸禄,现在府里没钱出粮,今天我郭暖先掏腰包给大家放还全部欠饷。”

郭暖很快端正了一下脸色,表情认真地朝大家宣bù

。旋即朝阿福,罗元一挥手,两人背着一大包白花花的银子给大家分发下去。

“谢谢大人!”

衙役们显得有些激动,每个人怀里揣着银光澄亮的大锭银子,手都哆嗦起来,这可是解了燃眉之急的救命钱啊,家里的婆娘和几个孩子可是指望这些钱买米下锅呢。

“恩,至于老人们,我郭暖虽然把他们辞退,当我也不是那种炎凉刻薄的人,良心可不能让狗给吃了嘛。”

郭暖诙谐的话语顿时引来殿内衙役们一阵嬉笑声,大家连连点头称是。看得出来,郭京兆府这些有人情味的举动已经深深赢得了大家的认同和拥戴。

“只要我郭暖还有一口吃,就绝不会让老人们饿着,以后我向大家保证,老衙役辞退之后,每个月的生活负担都由我郭暖掏钱供养着,让老人们颐养天年,吃得饱,穿的暖,你们说好不好啊!”

郭暖微笑着面对着大家宣bù

着自己的计划,随着说出铿锵有力的话语,还朝自己胸口擂了几拳,把胸脯拍得梆梆响。

此刻大家完全被郭暖的无私精神折服了,衙役们看着郭暖激动地喊着京兆府豪壮的口号道:

“尊孝悌以重人伦?笃宗族以昭雍漠尚节俭以节财用?除异端以正风俗?明礼让以端士行?讲法律以戒愚顽咱们都是京兆府衙差,齐心协力要为民安康!”

五十四章:达人招聘会

这几天郭暖一直忙着京兆府招聘的事儿,自己亲手操刀草拟了一份布告,然后在公文纸上认认真真誊写了一边,随即贴上在衙门口墙上。

没想到来应聘的人还挺多的。郭暖的招收幕府公务员的要求不算多,但是特怪。能写文识字是前提了,这是门槛要求,郭暖可不指望给自己办事的还是个文盲。当然能吟几首诗歌的更佳,可以加分录取。

自己一个堂堂的新科状元,而且还是名动京师的郭半首,要是身边全是一班大老粗,随手一个狼牙棒,一把斩骨刀,整天只懂得喊打喊杀的,随从们没点闲情雅致的格调这可不行。

不过长安作为唐朝的首府,识字人的比率还是挺高的,大概每十个成年男子有七个是上过私塾乡学的,还有郭暖主要招二十岁以上的精壮男丁。这个条件不算难达标。

郭暖凭着用人唯贤的录取信条,在衙门招人告示上说明,只要没犯过法的清白之身,有特长的加分,可以优先考lǜ

录取,英雄不问出处嘛。

这不,短短两天,郭暖一共面试两千三百三十三人,达人还真不少,贩夫走卒,商贾老农,街头混混,都来凑热闹。

“咳咳,你有什么特长啊?”郭暖在衙门大堂上的太师椅上端坐着,随即朝堂下问道。

“回老爷大人,小人腿特别长,跑的特别快,尤其是在闹市区,像条鱼一样,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堆里滑溜溜的,连马都走不了的小巷旮旯,小人都能去,一个时辰能从长安东郭门的龙首原跑到西边安定门的关帝庙来回四趟。”堂下一身高九尺的竹竿瘦子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郭暖一听,挺吃惊的,这小子还挺厉害的,东门到西门直线距离少说也有四十里路,一个时辰能跑一百六十里路,也就是八十公里,一个时辰等于两小时,那么这瘦子的时速是四十公里,嘿,赶得上现代化摩托车了。

“好啊,本官就是要能跑腿的差人,这是我的生辰八字,听说关帝庙里的那个瞎子老道能掐会算,很灵验,半个时辰内你去三十里外的东城关帝庙取一支上上签回来吧。”

那瘦子二话不说,一阵旋风便撒丫子奔出衙门了,随即衙门的两扇大门重重地啪一声,在堂里衙役们完全呆滞的眼光中,两扇大门竟然被奔跑的旋风给随带关上了…

对于这个在使用轻功时凭借内家产生罡风气劲,其实大多武林高手都会,颜若水也可以,只是能像那个瘦子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随意变换,她自认为感到有些难度。

瞧那个瘦子的启动速度,堪比兰博基尼超级跑车,静止加速到一百公里时速,郭暖依他毒辣的眼光估算,只用了短短三秒的时间。郭暖彻底服了,没等旋风瘦子回来,郭暖已经在心里给他打上一个录取标签。

“咳咳,你这小子又能干啥?”

“府尹大人,俺鼻子忒灵,能嗅出十米之内的气味散发来源,而且可以叫出一万六千八百二十一种气味的成分。”一个老实交吧的憨厚青年站在离郭暖案台七米开外的距离嘿嘿傻笑答道。

“那狗也行啊,狗的鼻子也许还更厉害哩。”

“不不,狗可以嗅出来,但狗不会说话,它可不会告sù

人它究竟嗅到了什么味道。”

“恩,那你说说我旁边的这位总捕头身上有什么味道啊。”

郭暖好奇心吊了起来,指了指旁边站立着的护卫颜若水,此刻的她一身男衙役装束,而且带着一顶尖顶黑帽,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脸庞是男是女。

憨厚小子稍微吸了吸空气,随即拱手朝郭暖恭敬答道:

“回大人,这位捕头大人是一位女子,我嗅到了女人的味道,而且身上还有波斯进口的薰衣草香料味道,依照捕头身上散发的香料气息浓度估计,如果小人没说错的话,应该是中亚腓尼基商人沿丝绸之路在今年年初运到大唐的最新鲜香料,还是加纳利群岛特有的薰衣草植物香料。”

“哦,光闻一闻便可以知dào

这么多信息?”郭暖又被震惊了,随即朝颜若水问道:“颜儿,他说的对不对啊。”

“恩,是我前天刚从朱雀大街波斯商户那里卖的新香料,波斯人说是去年五月采摘的原料制成,至于是不是什么家哪里岛,这个问题倒没有问。”颜若水也很是讶异那青年的分析,信息都答对了。

这可是人才啊,绝对是人才,办案子的时候绝对顶的上一群警犬,郭暖看着鼻子超灵敏的憨厚青年,顿时他的两眼像只大功率探照灯闪闪发亮。

郭暖见猎心喜,他一时兴起,又加试了一道题:“那你说说,本官我身上散发的是什么气味啊。”

憨厚小子的鼻子朝郭暖方向嗅了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支支吾吾。

“嘿,有什么话就说啊,别不好意思的。”郭暖见这个大青愣有些羞涩,便好言鼓舞道。

“真的?”

“是啊,随便说。”

“那个,大食烤肠的味道”

“对对,还有呢。”郭暖点点头,很赞同他的话。

“浓浓的大食芥末烤肠香味掩映着一股...一股”憨厚小子有些犹疑,说话断断续续的。

“掩映着一股淡淡的大便味道,而且是拉稀的那种,估计大便有些稀稠,富含水分,排泄固体很少,大人您最近吃多了上火的烤肠吧,导致脾气虚弱,肝火过旺。”青年不再犹疑,随即一脸郑重地顺溜说完。

话音刚毕,大堂两侧站立的护堂衙役一片震撼,鸦雀无声了几秒钟,随即大家哄堂爆笑,个个东倒西歪,更有甚者,连手中的棒子也掉在一边,满地打滚。

郭暖旁边的颜若水,平时一脸肃穆不苟言笑的冰山美眉,也忍不住抬起衣袖掩面而笑。至于郭暖本人,官威都没了,尴尬的他一时大囧,恨不得立马找个缝钻进去。

招聘工作很顺利,郭暖一共招到了一百三十多人,算是满额了。其中皂隶十六名,捕快二十三名,公堂办案书记四位,监狱典狱吏八位,文书幕僚三位,讼师一位。

郭暖算是很**的人,不搞种族,民族的那些歧视,招来很多个种族的人士。除了没有找到黑人,高鼻梁的,深眼窝的,高个子的,黄皮肤的,矮个子的,饼子脸的,南瓜脸的,大象脸的...都有,不过倭国人一个没招,郭暖虽然心胸博大宽广,但他关于后世二战小日本对中国人深刻伤害侵略还是耿耿于怀,他就是心眼小,就是不喜欢日本人。

这次京兆府衙门招人,突厥人招来七名,他们从小在草原马背上长大的,擅长骑马,弓箭娴熟,当探马很合适。

波斯两个,对商贸很精通,还懂得几门中亚外语。至于天竺人,他们精通大乘佛教三藏佛经,郭暖对宗教尤其是佛教没研究,不过长安佛教寺院密集,郭暖作为京兆府府尹,要管理宗教籍人士,还得给和尚受足戒仪式,需yào

这几个天竺人当宗教顾问。

吐蕃各一个,擅长游泳,特别是深潜水,也许是吐蕃人常年生活在缺氧的高原缘故,肺活量特别大,这个吐蕃人潜个十来米的深水区完全没问题,郭暖预备着他,将来也许可以让他到渭水江去做打捞尸体的差事。

再者南诏人十个,祖祖辈辈生活在热带丛林,长得短小精悍,身手矫健,钻个窄小的狗洞跟郭暖进进出出皇城城门一样,对他们来说,简单极了。南诏人可以派到险恶险峻环境里。

契丹胡人若干,没啥优点,就是耐冻,大冬天很适合在夜里到大街上巡逻打更,而且还不会感冒,受工伤。总之大家各有所长。

济济一堂混在衙门大堂里,郭暖有些感叹,这些人凑在一块,可以开一个亚洲万国会议了。

五十五章:箫十一郎

虽说郭暖这些天招来了一百多个新人,但是要管理偌大的区域,包括长安的整个雍州二十个县,还是有些缺人。当然乡县里边的衙门还有县丞管理着,京兆尹不必事事过问。

前天是京兆府新任大人张开的第四天,郭暖总算接到了几单关于鸡毛蒜皮的诉讼。

一对夫妻吵架,被邻居发xiàn

举报到了京兆府里,古代这算夫妻不和睦罪,郭暖没法子,既然接到举报,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不过不好立案子,不然民事诉讼变成了刑事诉讼就闹大了,那么两夫妻都得按照大唐律令每人鞭笞三十,郭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言规劝了那对家庭矛盾的夫妻。

郭暖寻思着,隔壁的夫妻吵架不仅没有劝架,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暗地里特意屁颠屁颠地跑到京兆尹打小报gào

,摆明是增加一州长官的工作负担嘛,那邻居除了缺心眼,就是想讨举报赏银。

得了,事后批个条子给那位爱管闲事的邻居:“夫妻反目,常事;两邻首告,生事,本县不准,省事。”随即叫皂吏给他在屁股上赏了五个板子,以示惩戒。

这气候是四月左右,天气温暖,郭暖要么接到司农寺派来的劝农课告示,要么接到户部催收租庸赋税的官文,还有是缉拿某某鸡鸣狗盗之徒,流妓暗娼窝匪的警示贴。

长安最近大案子稍微少了许多。这还得感谢郭暖上一任的京兆尹刘晏,离任一月前,来个大规模的打黑扫黄行动,长安的治安收到良好的成效。

郭暖自掏腰包短短几天就花了五千两,除了招一百来人,衙门里共有二百一十六人,每人俸银平均一个月五两七十文钱,一个月衙役们的工资共支出大概一千五百两。

修缮衙门后院烂墙三堵,花费三百二十两。购买街坊巡逻装备用具,枷锁二十具,二百两。捕快用的环首刀八十九把,郭暖特意到监造司衙购买的,由于那个衙门机构没熟人,经过讨价还价,还是花了他八百两。衙役公服一百七十套,驿差马十二匹,花了一千七百两。其余是零碎花费。

刘晏任职的时候,正逢安史之乱期间,朝廷忙着打仗,军费开支很大,衙门里根本没从朝廷里获得足额的经费,就拿枷锁来说,府里捕快用着的木制枷锁刑具还是玄宗时代配置的,据说颜若水带着捕快们去抓马贼夜盗,不是捉不住,而是在长途押解的时候,犯**多挣脱破烂刑具给跑了,可真是气人。

关于京兆府衙门上方高悬的破败匾额,郭暖一直耿耿于怀,这红底匾框的颜色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鲜艳,朱红被灰尘遮盖变成了灰黑色,而且烫金“京兆府”三大字也掉漆了,木制的边框还裂出一道道裂纹,犹如蜘蛛网密布上面。

这样破败的匾额挂在长安市zf大门上,郭暖觉得有失朝廷威严。于是又掏钱叫阿福去家具木行店叫木匠定制了一块崭新的匾牌。当然那京兆府三个字是按照郭暖的瘦金体字临摹雕刻上去的,郭暖觉得这挂上去,加上他挥斥方遒,严正威舞的字迹,卖相确实不错。

衙门前的台阶有两堵向左右呈八字散开的矮墙,民间管叫八字墙。民间里头都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小孩子都会念。“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

郭暖刚开始上任办案接诉讼的时候,街里坊巷的老百姓都在观望着,有什么诉讼都不敢进京兆府,因为大家对郭暖这个新官不了解啊。加上民间好官太少了,衙门可不是大杂院轻易可以进去的,加上一般贪官恶吏的观念在老百姓的脑海里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这不,刚开始几天,大家都畏惧京兆尹,郭暖愣是没接到一单状子,衙门冷清极了。

郭暖琢磨着要与长安民众拉近距离,体贴民心。寻思了好久,总算有了个主意。叫上一班衙役张罗着在衙门张灯,搭台子,请来长安有名的教坊名伶,戏班子,杂耍团在晚上给大伙表演通俗曲艺,而且郭暖还亲自上马。

当晚朗月高悬,街头巷尾顿时人潮涌动奔往衙门口,看着郭暖这个京兆尹大官毫无官架子地卖力表演,大伙叫好的气氛特别高,衙门口不仅占满了上万号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就连衙门前马路对面的照壁墙跺上也骑满了一排的小孩子,全巴望着能在高处看到台子上精彩的表演。

郭暖一时激动,在那晚与万民同乐的时刻,尽兴地一连吹奏了十一首箫曲,像是唐朝还没发明的曲子“梅花三弄”“二泉映月”“平沙落雁”,当然还包括他给升平老婆吹过的那首超震撼的摇滚洞箫曲。

什么叫一鸣惊人,全场叫好,郭暖那晚算是彻底感受到了。老农壮丁,商贾贵人,黄花闺女,儒林士子,全是粉丝疯狂的尖叫声,个个都把巴掌拍肿了,掌声如雷鸣轰动,全场万人空巷前来看郭暖表演的热闹气氛,别提有多火了。

一吹不要紧,一夜震惊了长安大街小巷,从此郭暖除了雅名叫郭半首之外,又多了一个外号,民间亲切地称郭暖为“箫十一郎”。

关于郭暖奏萧的这一光辉创举,一举奠定了郭暖他在长安乐坛天王级的崇高地位。据传说,自从那晚郭暖吹奏了十一萧曲,一个月内,不下有二十五家顶级青楼的老鸨子私下找过郭大人,要求重金聘请郭暖到她们青楼夜里兼职吹箫卖艺,一时辰吹箫价码开到了一千八百两黄金,可谓是打破了鱼玄机这个超级名妓卖唱奏乐一时辰一千七百两黄金天价的记录。

不过郭暖对外死不承认有过老鸨子请他卖唱的事儿,当他听到这个传言在民间广泛流传时,他的额头顿时冒出了簌簌地冷汗。要是负责监督官员的御史台那些大佬知dào

了这个传言,免不了递个折子给他便宜岳父,郭暖得了一个为官浮夸,不务正业的诽谤,可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关于搭台子的事,确实让民众感受到了郭暖是个亲切的官员,表演第二天,郭暖便接到了几百个个民众的**,不过只有三桩诉讼,郭暖轻轻松松把它们解决了,大家都很满yì

。其余几百个都是春心荡漾的妙龄少女粉丝,全冲着为一睹郭暖芳容来的。

事后据说连朝议的时候也讨论了这件事,代宗皇帝对郭暖发了一道嘉奖诏书,觉得衙门摆台子上节目的这个拉近民众的方式不错,反响热烈,决定日后在全国三十几个州衙门实行。

五十五章:好奇会害死猫的

京兆府衙门前一条街是黄金旺铺地带,衙署前面开满了旅店,酒家,茶馆,这些店铺都得依仗衙门而派生出来的产业,是供衙役们,以及乡里到城里**递诉状的乡民消费的地方。除了这些吃喝的馆子,衙门附近府右路还开设有钱庄,当铺子,瓦舍,赌坊,青楼。这些大多是有官府合法颁发的营业执照,在衙署附近开设营生,多少会有些后台,店家们也算合符行业规矩办事。

当然,衙门设立了阴阳学,跟典科,前者掌印的是阴阳生,也就是神棍一类的,官方看风水的师傅,除了在衙门当值观测天象星辰,看气候年成,四季节令之类的,还有就是阴阳生到乡里村郭帮农家算命看相,选婚丧嫁娶日子,看看风水宝地,选墓穴坟地。不过也有些阴阳生会一些茅山老道的驱鬼招魂术,这些可以让阴阳生赚些外快。

至于京兆府里设立的典科,也即是医药科,科长类似于后世国营市级医院机构的院长,典科长的药铺子开在衙门对面口,京兆尹以及衙役们要是有个风寒感冒,头昏脑热的小病痛,可以公费到药铺看病。

最近郭暖除了肝火过旺,精神有些紧张兮兮的,脸色苍白得厉害,典科大夫殷勤地给郭暖诊病,不过忙活了一下午,也没有给郭暖瞧明白身体出了什么大毛病,除了开了几副方子,抓了半斤甘草,淮山,枸杞之类的寻常药物,郭暖吃了依然没什么好转,自己估计是最近办案子太过劳累所致。

只是当农历六号月牙悬照的那晚,也就是郭暖上任了五天后,郭暖在衙门后面独立大院起床出厢房拉夜尿,正走在廊下,透过廊亭栏杆距离一百来步子,睡眼惺忪的他忽然看到偏院花园里的古井旁有个黑影闪动飘忽,那个黑影好似感觉到了有人的注视,随即阴恻恻地别过脑袋,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那古怪人形物体是一张红脸黑瞳!接着桀桀地怪笑了几声,在幽深僻静的院园里显得异常骇人,随即几息时间在原地凭空消失。

当时郭暖顿时便感到寒气从脚底涌上来,嘴巴张的大大的,瞳孔急剧收缩,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额头冷汗簌簌往下流淌,就连手中攥着的灯盏都掉在地上。

当时本想喊衙门别处院落当值的衙役,可喉咙里咕噜地愣是喊不出一句话,良久发觉自己的脚定在原处颤抖着走不动了。

这几天郭暖以为那夜是幻觉,估计是白天忙迷糊了。

“柳先生,你在衙门当差了几十年,你熟悉衙门的院落,你说这块地的风水好不好呢。”郭暖坐在衙门偏殿中庭,一脸病怏怏地对着一个古稀老道问道。

被郭暖称之为柳先生的老道是衙门阴阳师,干阴阳学有几十个年头了。唐朝的天人感应玄学,还有虚无神灵存zài

的观念在民间还是很流行的。郭暖本是二十一世纪接受过现代科学素质教育的人,不过自从穿越发生在郭暖身上时,一切科学知识都不能解释这个时空穿梭的现象后,郭暖唯物主义的价值观念被动摇了。

如今郭暖最近撞到一个颇为灵异的怪事儿,要说他平时做人也堂堂正正,心里没鬼,撞鬼后郭暖郁闷得想骂娘,不管真的有鬼没鬼,还是有不怀好意的人故yì

弄虚作假在深夜捣乱,郭暖他决心近期一定要查清衙门幽灵的事情。

“恩,老夫以为大人所顾忌的都是捕风捉影之事,玄冥鬼魂的怪异事情,实话说老道从业二十余年来,从未遇到过。吾观大人面相,乃是奇人,前世必是经lì

过一番红尘劫难,现世投胎,乃为渡劫而来,前途虽然多舛颠簸,但大人天庭饱满,面生福像,料想不是短命薄福之人。”

阴阳生长着白须,头戴一顶方巾冠帽,微微作揖徐徐道来,郭暖看他言语恳切,自己虽得不到答案,不再为难老道,只好挥挥手让他退却。

话说老道说的内容倒也没什么差错,郭暖确实因为出差时老婆背着自己找奸夫上床鬼混而气死来到大唐的,老道能掐会算,也说的很是精准,至于老道说自己是个福大命大的人,不像是短命之人,郭暖倒有些怀疑,要说自己的仇家鱼朝恩,鱼令徽这两个太监父子时刻想着要自己的命,就拿郭暖最近身体突然欠佳,又在夜里撞见不可解释的怪古灵异现象,郭暖怎么也不觉得自己是个福气绕身的人。

最近郭暖神经紧绷,好似得了神经衰弱症,一个人午后在衙门幽静的书斋里批阅公文,恍惚间几杆翠竹掩映的窗外一阵微风拂过,发出簌簌地树叶声,郭暖耳朵里也会听成一种人言低声窃窃细语的声响。

搞得郭暖无精打采的,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紧张,他便会感到口渴的很,最近招来一个干杂活的老妈子,尤其是煮了一手好茶,煮茶妇人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也不爱与大伙接近。但是做事很规矩。

郭暖品尝妇人的茶后觉得这味道很是不错,短短两天就彷佛上瘾了,一天三顿饭后都要让煮茶老妇端上一盅茶汤定定紧张的神经,奇了,只要一喝,人便感到舒坦极了,有种飘飘欲仙的感受。

夜里拉尿很多,加上长做噩梦,每当一惊醒后摸着后背,全是冷汗渍。阿福看主子这般憔悴的样子,也是不忍心他老是折磨,不过看医师看不出毛病,吃药没什么效果,阿福唯一能做得便是夜里照顾郭暖,和他睡在一间厢房,夜里郭暖有什么病情事儿,也好及时照料一番。

最近郭暖正翻阅着京兆府库里的陈年卷宗,他详细批阅了自安史之乱爆fā

前一年到安禄山死后一年共九年的卷宗,尤其是安史之乱爆fā

第三年的,这是上两任京兆尹王宛的亲笔做得笔录卷子,不知为何,前几天郭暖还搁在案台上的,有半年的卷宗竟然莫名地不翼而飞了。

关于上两任京兆尹王宛的死,说起来,还跟郭暖的父亲郭子仪有关联。据说安史之乱爆fā

期间,安禄山叛军两度攻破了长安,而时任京兆尹的王宛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失踪了一个多月,当他再次回到长安时,安禄山叛军已经被郭子仪朔方军剿灭。随即王宛被郭暖老爹以勾结叛党罪,未经审判便被郭子仪杀了,杀头定罪的理由很奇怪,是王宛身为宫中禁军偏将,擅自越俎代庖自封自己为京兆尹,随即暗中勾结叛党。

“临行前,王宛为什么留下这些奇怪的卷宗,以及要偷偷封存zài

京兆府卷宗库房里最隐秘暗格里?而且他消失的一个多月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战后父亲要匆匆杀害他,连公审的机会都没有给王宛?”

郭暖站在书斋门外的台阶上怔怔地眺望着墙外远山喃喃自语,刚刚身体欠安的他,来到京兆府,心里又带着一连串的疑惑,隐隐间,郭暖感到恐惧涌上心头,自己直觉告知某种危险的气息,他不知不觉中碰触到了关于宫廷上层的禁忌隐秘,好似有种无形的网,包含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好奇会害死猫的。”正当郭暖在台阶上怔怔发愣时,背后一堵墙根处,阴恻恻传来一句微弱的低吟声。显得异常阴森。

五十七章:迷迭香de微笑

上一任京兆尹刘晏已经调为户部尚书,正实施一项改革,昨天有户部差吏送来两份户部公文,起来一个大早,决定把公文审完,郭暖拖着疲惫的身子匆匆吃完早饭,批阅了两份关于榷盐赋税改革的公文,不一会又感觉有些倦意,一个人搬张躺椅在院子庭中闭目休憩着。

“岩阿姨,就连龙井也没有上瘾的时候,怎么你这茶水煮的就不一样呢,越喝越好喝,还真离不开它了。”

郭暖躺在躺椅上顺手接过一个中年老妇的茶盏,轻轻地嘬了一口,随即把茶杯搁在躺椅旁边的茶桌台子上,一脸陶醉。随即意识到那位岩阿姨是个哑巴,郭暖无奈一笑,挥手退却了老妇。

“大人!喜讯,昨天夜里颜捕头带领三十余名捕快在北城郊潘家港的渡口发xiàn

缉拿目标,并一举将其击杀,他们现在还在处理现场尸体,先行派小子三犬回来报gào

。”

郭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那个鼻子很灵敏的衙役,花名叫三犬,一脸喜色地朝郭暖弯腰作揖说道。郭暖最近把他调到颜若水的捕快班子,负责稽查罪犯工作。

“恩,兄弟们没受伤吧。”郭暖躺在躺椅,又闭上了眼睛,随即淡淡问道。

“回禀老大,在围捕时伤了三个弟兄,不过只是伤了些皮肉,没什么大碍,已经送到典科大夫那里救治了。”三犬迟疑了一下。

“恩,很好,等大伙回来,刑部缉拿犯人的一千三百两赏银给兄弟们都发下去吧,本官再额外给每人奖励七两,还有衙役伤员那三个弟兄加赏二十两,到时账房阿福拿条子批钱。”随即郭暖批了个条子递给了三犬。

三犬没读过什么私塾,大道理不懂,但知dào

谁对谁好,利索接过条子,随即嘿嘿笑道:“大人平时就没不亏待过弟兄们,我们卖命干是应该的。”

“可惜最近不知怎么得,精神一直不好,不能亲自带队缉拿逃犯,说说当时情况怎样”郭暖强打起精神朝三犬询问道。

三犬见郭暖又兴趣,立马来了煞有介事地描绘当时的惊险场面:

“大人,您当时没看见呐,缉拿重犯时,颜大人可是怒了,本想抓回去好好审判后再拉到菜市口干脆点咔嚓斩首,可是劝降无效。

女人发怒时可真是可怕,当时颜捕头面罩寒霜,也不啰嗦,随即从袖子甩出一把单刀碟,直接在一百八十步子远的距离,丫的,真的是一百八十步子的距离啊!”三犬夸张地叫起来。

“天啊,那么远的距离,简直刀法精准跟百步穿杨似的,神了,眼睛很没眨的片刻,便把那个穷凶极恶的歹徒的脑袋给削掉一半。”

对于颜若水的超绝的飞刀本领,郭暖早在以前便见识过了,不吭一声,随即在酒家里用匕首削掉了回纥兵一条手臂,他可以想象得到当时颜若水飒飒威风场景,颜美女一般无悲无喜的像蹲泥塑菩萨,或是跟修道院的老处女修女似的,要是真像三犬说的她当时动怒了,恐怕怨气冲天,跟一个从地狱跑出来的杀神女修罗差不多,郭暖思绪飘飞,从三犬的话里故事转到了自己的回忆。

“咳咳”三犬见郭暖有些分神,干咳了一声叫他回过神来,又接着兴奋说道:

“大人您不知dào

啊,当时三十个弟兄有二十几个是新来的,当时全被颜大人的狠劲给震撼了,看着血腥的场面,像只呆头鹅一样僵在原地,随即大伙一个个俯身把昨晚的饭菜全给吐了出来,差点连胆汁也呕没了。”

三犬随即用手箍着脖子,翻着白眼珠子,伸出打卷的舌头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郭暖看的挺逗的,不由笑了,心里暗道,这小子还挺有表演天赋的。

三犬撇了撇嘴,说的口干舌燥,随地吐了一口唾沫,接着用步履碾了碾,对于那个凶犯很是不以为然:

“哼哼,那家伙临死前活蹦乱跳地还疯狂朝我们三十多个捕快们叫嚣着,以为他只要越过江岸栏杆一跳到水里便能逃之夭夭,结果呢,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颜捕头让他0扑尸倒地,直接嗝屁,脑瓜子的白浆掺着殷红血水流得码头一地,那叫一个惨。”

三犬见郭暖听到津津有味,顿顿接着道:

“奶奶的,还没遇到这么穷凶极恶的人,当时犯人逃出刑部大牢后,从狱卒抢来一把宿铁砍刀,在逃经城北广济街和北油巷道时,一连打劫三家金铺,一家酒楼,一家当铺。大人你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郭暖一样一身无力地躺在椅子上,闭目聆听着,当三犬吊胃口时,随即扯了扯嘴角。淡淡笑骂道。

三犬说得起劲,唾沫横飞,还生动地加了手势接着道:“丫的,没见过这么要钱不要命的人,抢了三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包袱珠宝首饰,而且还残忍地屠杀了一个掌柜,七个小厮,还在逃亡的时候,随手砍翻了五个挡路的路人,其中一个是老人,一个七岁小孩子,和一个孕妇。真的他,妈的没人性!

那气焰是极其嚣张,背着河水负隅顽抗不肯投降,可是碰到我们京兆府的衙役们,在郭大人您英明的远程遥控指挥下,就算能从刑部死牢里越狱的外逃重犯,可依然是逃不出京兆府的追捕。”三犬一脸理所当然的得yì

神态,很是神气。

对于三犬这个话匣子,一开口便说个没完没了的,唧唧歪歪地说得爽快后,郭暖乐呵呵地挥了挥手臂,示意他退下,不然自己清晨打个小盹的愿望就实现不了了。

正当三犬心满yì

足地说完一大堆,他准bèi

退下,无意看到郭暖椅子旁搁着一杯袅袅腾起氤氲雾汽的茶水,接着凑上鼻子嗅了嗅,忽的脸色一变,语气凝重起来:

“大人,你台桌子上搁着的茶水怎么有种奇异的味道!淡淡的几乎接近无味,要是没仔细嗅,还不一定能闻得出来”

“有问题?”郭暖一愣,没料到三犬会突然神情凝重起来。

“这是...”三犬犹疑了一会,惊异的神色还不太确定,停顿了几秒,随即恍然大悟脱口惊恐大叫道:“不好!这茶水里放了西域吐谷浑的慢性毒草——迷迭香草的微笑!”

五十八章:赌棍是怎样炼成的

在古代,官府对于参与赌博的惩罚很重,赌资价值超过五匹绢便要论罪刑罚。杖刑,徒刑,或是流刑,参赌跟开博彩业者甚至枭首弃市在菜市口历朝历代都有发生。

赌博一方面使人倦怠放松本业,不务农事,导致田地荒废,减少国家赋税,严重时全民皆赌,在历史长河中亡国的例子也有。然而朝廷一面严令禁赌加大刑罚的同时,赌业却出现欣欣向荣的趋势,屡禁不绝。

长安一三倡口夹道横街,一条街道从头走至巷尾共三千余步子长,街道两面表面开着正常营生的店面,像是小吃店,摊档,茶馆之类作为掩护,实则内堂暗阁处大多开有地下楼梯甬道。

三倡口,这里属于三不管地带,地下赌场大大小小不下三百家,赌业异常发达。官府衙门来了又去,有后台的赌场可以预先得到官府内线清扫通知,衙役清查时与庄家演双簧,店面终年不倒。无后台的,又没钱贿赂官差大爷的,这些赚一票换一个马甲店面的小庄家,只好日日小心派些盯哨在街头盯着官大爷的到来,好提前得到消息卷铺盖闪人。

无论是突厥鞑子气汹汹的骑马兵压渭水河畔,攻破长安城;还是吐蕃大兵兵临皇城下,吓得肃宗皇帝和谈嫁女儿,或者是安史内乱两度占据京师,三倡口赌城一条街建街以来,历经数次战乱,屹立在长安城内五十余年不倒。

大多赌场都地下面是容得下几百人得的赌场,通宵达旦,灯火通明的地下室进进出出的人鱼龙混杂,像市井无赖,街头混混,无外是兜里揣上偷鸡摸狗勾当得来的几贯铜钱,来此想博个彩头,巴望着运气好可以赚上几番,随即到馆子里吃香喝辣逍遥几天,亦或是到比青楼低一些档次的黑窑子里找一两个暗娼野鸡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当然大量达官贵人,商贾士子也热衷于携带巨资到地下赌场一掷千金,这些有钱有地位的人,出手阔绰大方,有些是通过豪赌图个乐趣刺激,有些则是贪婪成性,希望一掷千金博得巨额彩钱,妄图一夜暴富。

不过赌场这种人员混杂,金钱交yì

流动性极大的阴暗地方,发生口角,闹事,乃爆fā

打架群殴的血腥事情,这些概率事件还是很高的。

要是被歹徒半路打劫,或庄家被不识趣的赌客割肉割得太狠,遇到不长眼的混混砸场子,同行竞争发生群殴火拼,有人被打伤了,打残了,亦或是折了一条胳膊,挑了脚筋手筋,断了一条大腿的零碎琐事,更倒霉的丢了性命,行内**多把尸体装进麻袋趁着夜色拖到江口沉尸水底喂鱼,这些现象对于在赌场里混过几年以上的老赌棍来说,也是见怪不怪了,只要瞧见的人保持沉默老实点,赌场里豢养的几百名打手护院没人会吃饱了找你惹事。

“瘪脚李,嘿嘿,你这个老赌棍还敢来我们荣升赌坊啊,没忘了上个月你家里的婆娘和大女儿都被我们庄家老板卖到窑子里去啦,你现在还有什么赌资可以压上来吗!”

荣升赌坊地下室里,摆着不下两百台赌桌,狭小的地下房间聚集着上千位赌客,室内空气流通不畅,到处乌烟瘴气,一台桌面上,一个瘦弱憔悴的中年人,穿着残破青布衫,此刻对于围聚的几十个赌客的哄闹声完全忽略,只是盯着桌对面那个彪悍发牌手大汉,面对大汉挑衅的言语,他正眼神深冷的彷佛是一只凶残的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恨不得一口吃掉对面那个人。

“我们店从来就不会把客人往外赶,只要你敢赌,我们随时乐意奉陪。”

彪悍的发牌手轻巧地用几个大瓷碗抄起桌面上七八个骰子,左右手快速交换着咕噜噜摇起来,还能一边对着瘪脚李轻蔑地调笑着。

“听说你家里剩下的那个二女儿长得还不错,虽说年龄小了点,只有十三岁,但水灵水灵的,你眼光好,把她卖到了高档青楼,我估计着给老鸨子调教几年后准能成为名伶,哈哈。”

发牌手无视了对面俯身撑桌的瘪李,挑了挑眉眼,环顾着四周瞧热闹的赌客们,甩头随地吐了一口浓痰,继xù

自顾自说道:“你卖个二女儿,便赚个千把银两,刚好清了我们庄家的钱,你小子真是做了好买卖啊。”

“瘪三,你老婆女儿都输完了,别丢人现眼了,快滚回家去吧,不然最后拿命来输可就不值得了!”旁边瞧热闹的赌客围着瘪李那张赌桌台面里三层外三层,人堆里传来一句话,随即又引起了更多赌客们的哄笑声。

“废话少说,现在老子身上一个子也没有,被你们荣升赌坊逼上绝路了,现在我跟你们店来个不一样的赌法,我一根手指抵上一百两,十根食指一千两,一百两为一局。”

瘪李三脸色随即抖动了一下,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看得出这是一个不仅仅能对别人狠得起来的人,还对自己还够狠。他缓缓接着凝视着发牌手,用嘶哑地嗓音道:

“要是输了一局,就跺一个手指,只要最后一根手指没跺完前,老子要是赢了十局,就要回在你们荣升赌坊抵押我婆娘和大女儿的卖身契,敢不敢赌!”

瘪李三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以前瘪三穷赌烂赌,连老婆孩子都卖了,大伙都很鄙视他,现如今大伙没料到会有他这个气魄,听完他的赌法,全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大伙在心底暗暗道,瘪李三还算个爷们...一时间,眼前瘪三瘦弱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变得有些伟岸起来,大伙看他的眼神也清澈亮堂了不少。

“哼,难道号称没有做不了的庄的荣升赌坊,现在要砸了自己招牌吗!连一根手指区区一百两银子小数的庄都不敢坐?”瘪三大声嘶吼道,两眼赤红,不屑地看着一时猝不及防的发牌手,用深冷的言语挤兑汉子。

发牌手不愧为常年在赌场子干活的伙计,见过一些场面,对于瘪李三的挤兑只是扯扯嘴角冷笑一下,随即对着旁边一个小厮耳语了一会,待到片刻,小厮又折回来了对着发牌手点头示意。

“哈哈,瘪李三,你够种!敢用我们的招牌声誉打赌,我们老板发话了,一根手指就按你说的,抵押一百两,我们荣升赌了!”

发牌手狰狞地狂笑了一声,对于敢于挑衅他们赌坊的赌客,向来是毫无怜悯可言的,无论是派打手到街头让对方喋血斩首,还是在赌桌上让对手彻底赔个倾家荡产,还是一辈子负着巨额利息债务,永远给赌坊做牛做马还不清,方式虽然不太一样,结果却都是赶尽杀绝,不留情面。

别说赌手指,赌老婆孩子,就算赌客的七八十岁老母能在窑子里卖出去,他们依然会接庄应下买卖。

“瘪李三,你要赌什么!”

“老规矩,最简单的,掷骰子!”

随即室内啪啪啪清脆地响起了一阵摇色子的声音。

六十章:赔命的买卖

当郭暖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时,当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刚抬走一个要赌命的瘪李三,如今却又来了一个也要赌命的人,看此人身上装扮,一身华服,外表俊逸潇洒,显示气度不凡,身边还有四五个彪悍精干的护卫以及一个气质冷艳无比的美人相伴,料想非富即贵之人,怎么今天的日子跟往常不一样了?那么多人不要命。众人对于郭暖的行为很不理解。

“怎么,你们荣升赌坊不能接这一赌庄吗?”

郭暖眯了眯俊眸,扫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发牌手,黑色的眸子闪现一丝凌厉地煞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赌客们暗暗期待着接下来这些不速之客的表演。

“哦,你一个小喽啰还没权接下这桩赌局。”郭暖好似理解了,随即哦了一声,左右朝四周扫视了一番,视线便锁定在赌客堆里的那位貂皮衣衫的刀疤脸汉子。

“你是老板吧,我要跟你赌一局。”

郭暖挑了挑眉尖,扬起尖削的英俊下巴,缓缓抬手用食指挑衅地指着那个被一班打手拥簇的刀疤脸。

“这位公子,不知你找本人,想赌什么?”

刀疤脸既没有承认有没有否认自己是赌场老板的身份,优雅地脱下貂裘衣衫递给身旁小弟,随即缓缓移步走到赌桌发牌手位置,不过看发牌手对他一脸尊敬畏惧的样子,连连对他作着揖小心翼翼地退下,大家已经看出来刀疤脸正是这家赌坊的幕后老板。

一直沉默不言的冷面美女颜若水,只见她随即提上一个用黄绸缎包裹着的正方体匣子摆在赌桌正中央。

“王凯,不必演戏,料想你也知dào

我是何人,这黄绸缎里包着匣子里是京兆尹官印。”

郭暖淡笑,看不出悲喜,看着刀疤脸王凯,轻描淡写地道出一句话,顿时让王凯原本悠闲的脸色一变。与此同时,周围几百名赌客都一片哗然,沉寂的地下室里霎时间窃窃私语。众人没料到郭暖浓浓火药味的话里包含着如此劲爆的信息。

“是他,是新任的京兆尹郭暖!前几天我在京兆府搭台子看过他的吹箫表演!”

不知从哪个旮旯角落忽然爆出一句惊呼,所有人瞬间把目光投射到了郭暖一行人身上,不小部分人方才正觉得郭暖眼熟,经过这一句话的点醒,恍然认出了郭暖的身份,这个不正是大名鼎鼎风流倜傥又多才多艺的长安第一驸马加新科状元郎雅号叫做郭半首跟箫十一郎的郭暖嘛。顿时赌客中不少粉丝崇拜的闪闪泪花中回忆着眼前真人偶像往日种种的光辉事迹。

作为一个京师的行政长官,如今亲自来到乌烟瘴气的赌坊,这是为何?难道是来抓赌的?但没理由京兆尹还亲自参赌啊?众人疑惑不解。

“我郭暖想与你打个赌局,一局定胜负,要是我输了,官印归你所有,从此我退隐官场,今天这一切事当没发生过,你依旧可以继xù

开你的赌场,发你的财。”

没等郭暖说完下半句,周围人又掀起了一阵惊呼。要是真如郭暖所说的那样子,无疑王凯是被逼着要把郭暖得罪惨了。

要是不接,从郭暖的潜台词可以品味出来,后果肯定是王凯的赌场开不了几天就要被京兆府查封,最后关门歇业。

还有办法吗?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朝王凯这个赌坊老板望去,想看他怎么接招。

“要是你赢了呢?”王凯见郭暖已经撕破脸皮,虚伪的礼数早已丢掷一旁,他的眼角随即透出凛冽的杀气,倨傲地看着郭暖,面对眼前这个纯粹来找事的硬茬,王凯混在黑道二十余年,干掉了无数对头冤家,他对于挑衅时从来不畏惧的。

“呵呵,我赢了,你只需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买卖不错吧。”郭暖淡淡道。

“要怎么赌法,说!”

王凯伸出一只手抄起台面的甩盅,顺手一挥,在台面闪过一道黑影,桌面上零星散落的十个骰子顿时吃进了甩盅里,随着王凯熟练地摇动,甩盅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眨眼间利索地甩盅手法,在大家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可见得王凯浸yin赌计此道的功夫很是深厚。

“好吧,看王老板对于甩骰子很是熟练,就来个最简单的赌法,用三个甩盅装一个骰子,随便你怎么在桌面上变换骰子在三个甩盅的位置,我要是猜中骰子在哪个甩盅的里面,就算我赢。”

对于郭暖的爽快和不在乎,在场大多是赌场老手的看客,越是简单的赌法赔上巨额的赌注的大豪赌,反而狠狠地刺激起了他们的神经,大家都不由剧烈加快心跳,大家血液也沸腾起来,个个睁着铜铃般大的牛眼兴奋地看着赌桌上的郭暖与王凯二人。

“好,郭大人够爽快,本大爷接了!”

王凯也不再废话,随即行云流水般流畅地甩动手腕,从一个甩盅里抛飞九个骰子叠成一柱擎天,只留下一只骰子留在甩盅里,此刻九个骰子犹如一尊小塔直立在赌桌面上稳立不倒。

顿时赌客们对于王凯忽然亮出的一手绝活爆出一阵阵雷鸣般喝彩,而王凯理所当然地在脸容上浮现一丝得yì

之色。看得出来王凯在赌客享很有崇高地位。

颜若水与罗元一脸忧色地看着郭暖,此刻的他倒是显得很悠然淡定,也随着大伙大度地叫好了一声,颜若水都不知dào

郭暖哪里来的必赢自信。

“本官相信王老板甩盅的技艺超群,在长安赌界里鲜有人能匹敌,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再加码吧,干脆在玩更大更刺激一点,我不仅要赌自己的官印,还要跟你赌各自的命。怎样,敢不敢接?”

正当王凯一亮绝活后,场面气势顿时倒向了王凯,几乎所有眼光毒辣的赌客们都看好王凯能赢,不料郭暖这个刚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还要加码,而且还无所畏惧的样子。

他疯了,现在又来了一个疯子,所有赌客都在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郭暖,你...”身旁的颜若水也猛地吃一惊,偷偷地抓了抓郭暖的衣袖,悄声低语刚想劝他,不料郭暖只是对她微微一笑,拒绝她的好意。

“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也乐意奉陪,丢了性命可不要怪我!”

王凯脸色忽的变得阴沉,面对郭暖一次次的挑衅,他终于忍无可忍了,二话不说左右手急速变幻三个甩盅,越来越快,随即快速移动的甩盅变成了一道虚影,赌客们都花眼了,完全分辨不出骰子到底在哪个盅里面。

“我一定会赢的。”

郭暖看都没看王凯移动甩盅的动作,反而闭上了眼睛,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王凯顿时心里猛地一收缩,手腕剧烈颤动,差点没抓稳急速移动的甩盅。

六十一章: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正当赌徒们看着王凯神乎其技的摇色子技术表演时,没料到郭暖竟然又要加码了,而且还要赌命?难道这位俊逸潇洒的公子爷脑壳被门夹了,还是神经搭错线。众人很是不解,什么时候一条命跟大白菜一样不值钱了?

“怎么,王老板对于自己的赌技没有信心?”郭暖继xù

露出老狐狸的微笑,故yì

调侃着,所有人都不知dào

他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郭暖,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大爷我,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黑道,白道上可没有人敢如此挑衅本大爷!别以为你是京兆尹就怕了你这个毛头小子,想死的话老子送你一程!”

急速移动甩盅的王凯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在众人惊愕的表情当着面对郭暖爆粗口。不过纵使郭暖一再触怒王凯,但他也还是有几下子的,摆弄赌具的动作依然流畅无比,花样翻新。

“呵呵,那我当你是答yīng

了,现场几百号人可以作证。”郭暖环顾众人,高声喊道,好似生怕大家没听清楚。

半刻钟,短短的时间,郭暖估计王凯也在那里显摆累了,随即喊停,扭头招来身旁一个看起来稍微憨厚的小青年:

“嘿,你,就是你,别东张西望了,傻头傻脑的,喊得就是你,别惊讶得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快过来开盅,等下本官送你一百两算作赢了赌局的劳务费。”

那个愣头青年闻声顿时大喜。立即屁颠屁颠地接替了王凯的位置,充当揭盅人。

“哼,郭暖,你输定了,等下要你命来赔!”

还没开盅,王凯与郭暖两人便已经是擦枪走火了,火药味十足,王凯狞笑了一声,见语言挤兑郭暖没效果,他站在一旁又恶狠狠地盯着装作没看见的郭暖,仿佛要生吞了他。

“王凯,你不会无耻地作弊出老千吧?”

郭暖摸了摸下巴,脸色怀疑的样子,完全不置信地朝王凯淡淡问道。

“你——!”王凯差点跳脚了,色厉内荏表情犹疑了许久,一着急结结巴巴喊道:“我...我...作弊是小狗!”

当王凯喊出这句话时,顿时全场的人都哄笑一团。

当着众人的面一次次被郭暖讥讽,现在如果手里有把砍刀的话,王凯又气又恼,此刻真想跟郭暖拼了。

“嗯,最左边那个盅,哦不,右边那个,不不,中间那个盅开了吧。”

郭暖示意憨厚青年一会开这个盅一会又开那个盅,搞得青年一头雾水,手在各个甩盅盖子上空移来移去,都乱了套了。

“别磨磨蹭蹭,快说究竟开哪个!早点送你去投胎。”

王凯见郭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很是不顺眼,双手抱胸,脸色满不在乎的样子,随即一旁甩出一句话。

“哦,这么急就想见阎王啦。好吧,那就开左边那个盅吧。”郭暖也不再拖沓,随即一指左边那个甩盅。

正当郭暖说出要开左边那个甩盅时,王凯狞笑了一声,郭暖恰好kàn

到,就在青年要揭开盅盖那一刹那,无耻地郭暖连忙喊道:“哦,忘了说清楚呀,我是说开左边那个盅,里面一定是没有骰子!”

“切——!”众人顿时很默契地爆出一声语气叹声,同一时刻纷纷抬手用食指指了一下郭暖,还把语气词拖得长长的,与此同时,气得王凯的眼角抽搐,简直像是斗鸡眼了。

郭暖刚刚做完这样无耻地事儿,居然还气定神闲地装作没听见众人的起哄声。不过他旁边的颜若水和罗元可就很有意见了,几个随扈原本气势雄赳赳的,现在羞愧地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跟着这样无赖的主子实在太丢面子。

憨厚小子缓缓揭开开左边甩盅,在万众期待的眼光中,他自打娘胎出来,头一次被聚光灯般的几百双眼神盯着,寄托着无比艰巨的光荣任务,他顶着的压力可真是贼大贼大的,这时他才懂得一百两赏银可不是那么好挣的啊,憨厚小子的后背不知何时早已湿透。

“啊——猜中了,里面没有骰子!”当甩盅一揭开时,郭暖被证明猜对了。

“哈哈,运气运气。”郭暖随即很作秀地朝周围人连连抱拳拱手。

“哼,下一次就不会那么好运气了。”王凯此刻的额头冒出黄豆般大的汗珠,脸色变得铁青。

“开右边的那个!”郭暖不再罗嗦,一种恢弘的霸气顷刻释fàng

,随即对着憨厚青年大掷地有声地喊道。

憨厚青年愣了一下,不由朝郭暖问道:“大人,您要猜的右边那盅有还是没有骰子?”

“当然没有,给我开!”

当郭暖再次喊出一句时,他随即侧了一下头,用眼神示朝左右两旁的颜若水和罗元示意了一下,大家作好战斗准bèi



颜若水以及其他几个护卫随即很有默契地把手按在腰间朴刀的刀柄上,个个脸色凝重起来,暗暗用眼角余光锁定了王凯,防止他逃走。

此刻王凯听到郭暖喊出的最后一句话时,立马变了脸色,完全是一副铁青的样子,王凯随身的十来个打手护卫也瞧出了气氛的不对,随即都悄悄靠拢在赌场老板周围,形成一道包围圈把王凯严严实实地护在里面。

憨厚青年此刻的双手早已经发颤了,大口喘着粗气,手放在右边那个盅盖的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

他知dào

只要自己亲手把第二个甩盅盖子一揭,就意味着郭暖与王凯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按照赌约去死。不过他也隐约嗅到了空气中两帮人即将发生火拼的味道,大战一触即发,到时两帮人一厮杀,场面便会很混乱,难免波及无辜,自己和几百个瞧热闹的赌客们的安危谁也不能保证。

“开啊——!”郭暖像只雄狮般朝憨厚青年大吼了一声。

“啊——”青年吓得闭上眼,他的裤裆里立即稀里哗啦的尿了一地,夹杂着哭腔大声喊着,给自己壮足胆气的一刹那,一下子掀开了右边那个甩盅。

当盅盖揭开一刹那,一道虚影冲入王凯方向,一阵惨叫声骤然响起,随后,残刀短剑纷纷抛洒到了半空化为碎片。

罗元的刀法,迅速凶猛,幼年七岁进嵩山少林无量寺。当俗家弟子,拜师武林刀道宗师虚明高僧。

罗元立志要学习少林最高至强刀法,寺院学武历时十五年载,在漠北边疆战场实战厮杀八载,后调任大明宫皇室警卫军潜隐三年,最终练得师尊传授刀法——破戒刀!名为破戒,即指大开杀戒,我佛慈悲,送敌人上西天!

在临阵杀敌的现场,郭暖是第一次见,此刻的罗元即指是一个地狱冒出来的大煞神。

“对那些小喽啰出手别太重了”

郭暖看着罗元的卖力表演,随即淡淡说道。

不一会王凯的那些护卫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呻吟着,武器早已变为破铜烂铁。而周围几百个赌客早在开打后很机灵地抱头蹲在原地,反而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望了望惊慌失措的王凯,郭暖越过耸动的人群肩头,敛容后,凌然喝道:

“说,当年安禄山叛军攻破长安城时,你和你哥哥王宛究竟把沈皇后藏哪去了,现在她可尚在人世!”

六十二章:寻找沈后

当大煞神罗元一出场,随即噼噼啪啪地乱打了一通,王凯一帮小喽啰们还没来得及防御,一下子便撂倒在地上满地找牙。

当时郭暖朝王凯喊出的那句话,王凯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喃喃自语了一句话,不过郭暖并没有听清。而且王凯他也没有按照赌约回答问题,随即捡了地上的一把陌刀割颈自尽了。

说起来,郭暖其实并不想要王凯的命,没料到他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倒是死得干脆。这下线索又断了。

驱散了赌场内的几百号赌客,早已在赌场地下室上方布防的一百多年衙役随即冲了进来,不过用不着大张旗鼓,郭暖带着一个罗元便摆平了一切。

“呃?怎么最后一个甩盅也是空的?”

正当那位憨厚青年双腿发颤地站起身来,接过郭暖给他的一包赏银之后,劫后余生的他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还没来得及喜悦,不小心碰翻了赌桌上最后一个甩盅,那个还未揭盖的甩盅顿时掉落在地上,里面竟然没有骰子,憨厚青年大为疑惑。

“哦,那个已经翘辫子的赌场老板真的作弊了,原来骰子在甩盅的时候被王凯偷偷调走了,三个甩盅里压根就没有骰子嘛。”

随即憨厚青年恍然大悟,不过他感叹了一会:“不愧为郭大人,不仅仅箫吹得好,赌博也牛叉,王凯浸yin赌界几十年,还不是栽在京兆尹大人手里啊!真够倒霉催的,敢跟郭暖大人玩花招,无耻的出老千...死得好,活该!”

憨厚小子话很多,拎着郭暖奖赏他的一大包银子美滋滋蹦跶出荣升赌坊。

“嘿,大人,你是怎么猜到王凯会作弊的?”

罗元自从在京兆府任事,担任录事参军后,便改口称郭暖为大人。一开始郭暖听不惯,要罗元改回原来的称呼,叫郭老弟亲切些,不过罗元很执拗,他觉得既然自己在官府任职,便要遵守规矩,不可随便。

郭暖,颜若水几人先行回衙门,此刻一行人正迈步走在大街上,留下几十名衙役处理荣升赌坊的扫尾工作,当罗元好奇问道时,郭暖旁边的颜若水也好奇地撇过脑袋,睁着一双秀美的杏眼望着他,希望得到答案。

“还有什么,我从头至尾用语言挤兑王凯,装作赌局必胜的样子,他动摇了自己的信心,便会出老千作弊呗。”

“嘿嘿,大人果然奸诈!”

罗元很假地朝郭暖拱了拱手,佩服的五体投地。郭暖一看乐了,罗元跟他时间久了,这么老实的人也开始滑头了不少,居然敢调侃他的上司。

装作生气,作势要揍罗元,颜若水看着两**男人在街上追逐打闹起来,不由会心微微一笑,抬头望着远处,时间过得很快,夕阳西斜青山,残霞朵朵挂满天际,女子淡淡道:“嗯,又一天结束了,可惜忙碌了一天却依然没有找到线索。”

...话说郭暖几天前早上在院子中庭躺椅歇息,叫府里新招来的仆人岩姨端来一杯茶水,正巧三犬上来禀报公事,嗅觉敏锐的三犬闻出郭暖喝着的茶水里含有一种西域慢性毒药,名叫迷迭香草,这是一种慢性成瘾毒药,人长期服用会上瘾,到了一定严重程度,还会产生幻听,幻视。

如果郭暖一直喝着岩老妇煮的有毒茶水的话,不消半年便会慢慢死去,只是中过迷迭香毒的死因,是很难查的清的,经验丰富的医官也没发觉很正常,不过算郭暖运气好,遇到了嗅觉超敏锐的三犬。

迷迭香的毒溶在水中几乎无色无味,不易察觉,但是一但知dào

了是中了它的毒,解毒倒是很简单,只需喝大量的陈醋,利用其酸性冲调毒草的碱性毒便可解,这几天郭暖已经喝了不下三斤的陈醋了,牙都快酸掉了,连吐口水都是酸的。

很快,郭暖身体在近期一直虚弱的病因查清了,始作俑者便是哑巴岩阿姨,至于岩老妇为什么要下毒谋杀郭暖,他一开始也不清楚。于是便悄悄与几个心腹商量了一下,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面继xù

假装喝岩老妇煮的茶,一面叫属下暗中日夜盯梢着她的一举一动,趁其不发觉的时候,搜查她的私人物品。

当颜若水拿来从岩老妇厢房找来的一瓶迷迭香草粉末,一面红脸黑目的唱戏脸谱面具,以及还有前几天前郭暖搁在内衙签押房里随后又丢失的半卷卷宗,郭暖一下子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人,这半卷卷宗是上两任京兆尹王宛亲手手书的私人日记,是你当时在宗卷库的暗格找的其中一部分吧。”当时颜若水询问道。

“嗯,这是关于代宗沈皇后在安史之乱失踪的记录,非同寻常。没料到是岩姨偷得,难怪那天晚上我拉夜尿时差点以为撞鬼了,原来是当时带着脸谱面具的她潜到我的书房偷这卷宗恰好被我碰到,估计是背后有人指示她做的。”

“嗯,前天我悄悄跟随她,发觉她曾与三倡口街的荣升赌坊老板王凯有接触。”颜若水淡淡说道。

当时郭暖沉思了一阵,随即道;“王凯?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怎么,你有什么眉目吗?”颜若水问道。

“王凯,王宛,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郭暖恍然大悟,随即打开半卷卷宗,移到颜若水眼前,指着某段文字对她说道:

“你瞧,上面写着‘吾弟王宛...兄近日稍感不安,欲与汝商榷一事...’”

郭暖兴奋地继xù

说道:“这份王宛亲笔信里提到他有个弟弟叫王凯,结合岩老妇偷出这份卷宗,悄悄与同样名叫王凯的人汇合,这不明摆着荣升赌坊的王凯便是王宛口中的那个弟弟嘛。”

...事情理顺了,便简单多了,郭暖率着衙役们正准bèi

抓捕岩老妇审问,不过再次折回岩老妇厢房时,老妇已经咬舌自杀了。

当然郭暖不死心,继xù

沿着线索追查到了荣升赌坊,才有了一系列赌局的事情发生,当郭暖赌赢了,正准bèi

讯问王凯关于当年沈后的下落时,王凯也自杀了,线索到此断裂。沈后,一个在安史之乱失踪的代宗皇后,当今太子李适的生母,至此依然下落不明。

六十三章:星巴克装潢

随着王凯自杀后,三倡口街的最大赌坊一举被京兆府查封,随即郭暖对三倡口赌博一条街风风火火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郭暖率领全衙门一百来号皂隶,衙役,捕快全体出动,短短五天内清查一百七十六家赌坊,勒令整改八十二家,审批符合营业有三十六家,其余没牌照的,又不合安全卫生,消防的全部重新评估,整改后到京兆府备案申报营业牌照。

同时收缴赌博涉及犯罪的钱两共计187964两,查封不法私宅地契385张,私宅全部充公,半价拍卖,折银60000余贯用于整改赌业的公务费用,暗地用于赌博的商业店铺42家,每家处于罚款300到1000两不等。

赌业大洗牌,依仗着强有力的行政支持,郭暖清洗之前,感觉到要对这些几百家与黑道,白道,还有官府后台有着千丝万缕勾结的赌坊下刀子,势必要取得朝内大臣,还有有司部门的支持。

首先,郭暖找到了太子李适,递交了一份王宛的卷宗,汇报了关于捕捉荣升赌坊老板王凯的过程。李适当时得知赌界黑道方面牵扯到了失踪的母亲沈皇后,又获知线索断了,清洗赌业可以暗地寻查沈后失踪的内幕线索,长安的黑势力来个清洗,整顿京师治安,而且还可以收缴不法赌资充实国库。

明白了其中一系列益处,李适找来户部尚书颜真卿,跟其他刑部大臣们次日联合上书给代宗,配合郭暖的请求,上奏整改赌业的意义。

有着刑部调来的3500名兵力协助,加上郭暖率领着京兆府一百多号公差,借着查封赌坊的行动,顺带连窝端了长安九十余个黑帮派别,涉及一万八千名帮众成员,还牵扯出几十位京师从七品官以上官阶的官员,其中最大官阶从三品,户部侍郎官。

陈年积压的黑势力犯罪案子,也因此在清洗行动中得到结案671宗。半个多月清洗结束,长安的治安风气为之肃清,百姓连连叫好,各界商贾,乡绅,平民自发抬送匾额,功德书,吹喇叭敲锣打鼓送往京兆府,数以万计人。

一系列赌博法案出台自郭暖的手里,三天内,京兆府衙门口的八字墙上连续贴了三道新法案,“娱乐博彩场管理条例”“幸运博彩法律制度”“幸运博彩批给合约”等新颖的名词,全部首创至京兆尹郭暖之手,令长安官僚高层为之侧目,纷纷称颂,代宗还特意降旨京兆府表彰,大赏府衙一百余位衙差,郭暖也因此获的荣誉官封——平阳县公。

“郭大人,这个卫生,小的们还是懂,不就是赌场里要干净些嘛,告sù

赌客别随地乱吐痰,别在墙角里乱拉尿,赌坊开在地下室的统统都要开通天井通气,以及保证有您所说的光照,新鲜氧气之类的,还有注意防火。

小人已经叫几个小子们在赌坊里砌了一个装满水大池子,大人您放心,到时真是倒霉催了着火了,绝对可以用来消防的,呃,还有个问题,那个什么叫博彩啊?”

最近几天,衙门口快挤爆了,郭暖对于长安赌业雷厉风行地大洗牌,大整改,那些赌坊的老板们都来来回回跑京兆府办理手续。

这不,坐在衙廨签押房的郭暖忙着办公事,眼前这个长相猥琐,胡子拉碴,还镶着大金牙,左右手指戴着七八个扳指,红宝石,绿松石,黄田玉,金刚钻等等,这个赌坊老板夹着几个狗腿子小弟,此刻正一脸巴结地问郭暖好几个赌业新政整改问题,郭暖头都大了,这些赌坊老板大多是没文化的爆fā

户,有些是黑道小混混起家,郭暖把现代赌业法令颁布到古代,他们还真一时消化不了。

“呃,这个嘛,花仙子赌坊知dào

吧,现在是京师里唯一获得官府颁发五星级博彩营业挂牌的赌坊,就在九府街,你照着它的博彩场标准去做,哪天准bèi

好了,再过京兆府申请审查吧。”

郭暖挥推了一个又一个赌坊老板,这几天可把他累坏了。十天前他找了一家颇具实力的赌坊,这家赌坊老板出身倒也清白,没有那些黑势力跟官场后台的勾勾搭搭,在赌博行业做生意也算本分,郭暖对该家赌坊进行全面的改造,让它成为赌界行业的一个赌坊店面样板工程。

经过郭暖这个京兆尹的亲自指导改造,这一家原本低档庸俗的赌坊,原名叫冲天鸭,郭暖感觉太俗了,于是便亲自提笔给它赠送了一块瘦金体匾额,名叫“花仙子”。

“花仙子?郭大人,俺们这里来赌博的大多是大老粗爷们,只图到赌馆子里花几个钱子买个消遣,这个名字会不会太矫情了?”

当时冲天鸭的老板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勉强地挤出微笑,小心翼翼地咨询京兆尹大人郭暖的意见。

“矫情?大人我苦心积虑地帮你小子的鸭店取个雅名,除去了那个鸭名,这可不是走个形式,简单做做样子的,我要的是改造全面进行,先从店面开始吧。”

于是郭暖一声令下,按照他的设计理念,几百号工匠忙开了,在花仙子赌坊场子几百亩铺头地块上敲敲打打了十来天,星巴克华丽而又格调的修饰装潢,欧莱雅般法兰西的高贵成熟典雅气质,在郭暖的打造下,一家五星级博彩赌城诞生了。

一改往日赌场的喧嚣杂乱,安静有序的气氛,友好舒适的室内绿化环境,而且室内包含花厅园林式的假山水榭,楼阁亭台,花卉蔓草藤蔓镂空悬吊在墙壁,严格的现代化博彩管理,醒目的字样“未满十五岁不得入内”的警告牌,统一的服wù

员枣庄等等,赌城还设有美食,酒吧,宾馆住宿等附属区域。

“这一切,装修的时间是紧了一些,赶进度嘛,工程可能有些粗糙了,觉得满yì

吗?”

当完工的那天,郭暖淡定的领着冲天鸭老板观摩花仙子新店,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那时老板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目瞪口呆,在自己的博彩赌城逛了一个时辰,嘴巴一直没有闭上,感动的涕泪直流,连连点头直说太棒了。

“这是大乘佛教圣经中所提及的极乐世界么,天啊,太完美了,郭大人你太有才了。”老板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恍若梦幻中。

据说当天花仙子开业,比起冲天鸭眼前的营业额,顿时激增了50余倍,一日盈利便突pò

250000余白银,抵上了一个中等县的一年税赋。

短短半个月时间,花仙子的大名还随着丝绸之路的商旅传到了几万里之外的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

六十四章:香艳的误会

京兆府后衙一花厅里,透过花雕格栅窗棂,清雅的厅子里传来娇媚入骨的呻吟声,时不时依依呀呀一句,随即又有急促的女子喘息和男子沉闷的低呼,里屋该是怎样的情形,充满着令人无限香艳的旖旎遐想。

在森严的衙门值守的衙役们偶然经过紧闭的窗棂,很清晰地耳闻里屋小声的絮絮呻吟娇喊,难免不让人误想到男女之事方面,总之不堪入耳,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都还没结束。

“大人!罗元拜...”正当此时,大大咧咧的罗元聒噪着大嗓门踏上郭暖专用的京兆尹衙廨签押房办公厅台阶,正想叩响紧闭厢房门扉,忽闻里屋传来一阵女子娇声:

“啊,轻点,痛,痛...”

“上面,不对是下面,慢点,哦——,快不行了...”

罗元愣在台阶上,刚要叩门的手僵在半空,在隔着糊纸格栅的厢门外侧耳细听,罗元的眼珠子立马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小声喃喃道:

“这女子连连喘息的呻吟,可真是骚妹,怎么那么声音耳熟,不是颜捕头么!吓”

罗元按耐不住好奇心,再砸吧了一下嘴巴,又继xù

侧耳细听,接着又失声惊呼道:“还有男子的声音!还很熟悉哦!”

随即罗元捂住嘴巴:“吓,是郭老弟的声音!听起来底气还很粗壮啊,太猛了!”

罗元转了转眼珠,嘿嘿奸笑了两声,随即站在门口低着头,他正无耻地臆造着室内的激情,自言自语感叹道:

“年轻人啊,干柴烈火的难免擦枪走火之类的,郭老弟与颜捕头长期独处一室,有一腿啊,正常正常,啧啧,不过郭老弟还真行,收服了家里的升平公主后,上任短短一个月,随即在衙门里把一向冷若冰霜的大美女颜捕头也搞定了,而且还是大白天在办公的签押房里折腾起来,罗哥哥真服了郭老弟。”

“咯吱”一声,厢房的门轴转动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随即签押房的厢门悄然打开,探出一个头:

“罗大哥,你傻傻地站在台阶上,还一直低着头笑什么,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而且笑得好贱啊?”

探出头的正是郭暖,此刻衣衫整洁的他正疑惑地朝还沉浸在香艳想象的罗元问道。

“噢,没事,咳咳,回禀大人,属下刚想交一份关于这月东城区巡治记录报gào

。”

罗元立即收敛了不正经的笑意,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眨眼间变得端正肃穆,侍立在门口昂首挺胸的正色回答道,完全是一副严正的样子。

“装吧,罗大哥,你还给我装,肯定是心里在想着在捉弄郭老弟我的邪恶想法。”

郭暖一脸不信地凑近到罗元脸前,朝他挤挤眼,笑着像扫描机一样仔细打量着罗元,眼睛贼亮的郭暖发觉出罗元脸部下颌有一条咀嚼肌在细微抽搐,发xiàn

罗元正强忍着笑意。

“没有,哥哥发誓。”

罗元紧绷着的脸憋得通红,一直想笑,当嘴里仍旧硬狡辩着,郭暖这个精明的老狐狸看的可是很透的,罗元撒谎的功夫还在幼儿班的水平,压根忽悠不了情商超过250值的郭暖。

“奇怪,有什么好笑的么?...嗯,罗大哥,你要禀报公事就快进来吧,刚好颜捕头也在里面。”

郭暖甩开疑惑,挠了挠后脑勺,抓不到罗元的小辫子,便很快放过他,随即让他进来。

“哦,那个,颜捕头这么快就准bèi

好了?”罗元刚想抬腿迈步子进去,随即好似考lǜ

到什么,不由有些犹疑,试探问道。

郭暖更是糊涂了,朝罗元眨了眨眼:“奇怪,罗大哥你怎么神神叨叨的啊,是不是生病了?”说完伸手搁在罗元额头上试了试体温:“体温正常,没发烧啊。”

嘿嘿一笑,罗元低头搓揉着掌心,扭动着粗壮的腰围,像个小姑娘般忸怩了一会,罗元这个大男人牛皮般糙的脸皮,郭暖第一次发xiàn

竟然它还会害羞地熠熠泛红。

“什么嘛,尽是跟我打哑谜,说话不清不楚的。”

郭暖性急,一把搂住罗元的胳膊拖进了签押房。

房内搁着一张办公用的大方桌,此刻颜若水身着粉红色缀边黛色褶裙,一手捧着一面铜镜,一手拿着胭脂盒,坐在一张椅子上,她专注地涂抹胭脂粉打扮,一改往日男儿装束的英姿飒爽,此刻显得娇艳动人。

“嗯,罗副捕头来了啊。”

颜若水抬眼看见郭暖身后领着的罗元,随即清婉的淡笑道。

“呵呵,也没什么,只是进来交份公文,嘿嘿,打扰你们两个的好事了。”罗元讪讪笑了笑,挠了一下后脑勺:“我很快就走,呃…颜捕头你们可以继xù

。”

对于罗元说着不搭调的话,郭暖无语地撇了撇嘴,至于颜若水随即难得一见的娇颜侧脸颊微微晕起一道小女子般的殷红羞涩,顿时一下子颠覆了罗元记忆里那个一向冰冷英姿的颜捕头上司的光辉形象,他咋舌的把嘴巴张的大大的。

颜若水放下铜镜和梳妆盒,嫣然一笑柔声道:“方才郭暖帮我做美容,不碍事,很快就好了,罗大哥办公事要紧。”

“美容?什么东西?”对面颜若水的答话,罗元脑子里直冒问号。

“帮女人打扮漂亮的一种化妆手段呗。”郭暖呵呵一笑,打了个哈欠,懒懒靠在墙壁回答道。

“除女子汗毛的绞脸啊。”郭暖随即补上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罗元恍然大悟,随即又好奇提出一些疑问:“那为什么方才我在门外听到你们屋里,那个…依依呀呀,哼哼唧唧的呻吟声音呀?”

“哪里呻吟了,罗大哥你想得也太...复杂...了,只是…只是我绞面的时候喊痛而已,都怪某个大老粗,下手时毛手毛脚的,一点也不会用轻点力qì

。”

颜若水此刻脸色更是一片绯红,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用手指搅动着衣角,用蚊子般小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还悄悄用眼角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郭暖。

“府里没有个使唤丫鬟,若水要美容除脸部的汗毛,找不到帮手,便找我帮忙,我一个大男人,第一次干啊,这些细活真的不能胜任啊。”

郭暖嘀咕了一声,好似他把颜大美女的娇美玉颜给夹痛了后一点也不愧疚。

“哦,是挺难整的,每次回家给我家里的媳妇绞面,罗大哥我别提有点难受了,一只手要拉线,两端还要系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中间线又要用牙咬着不能放,可恶的,还有那个线要整成交叉三角形。天啊,我使枪弄棒的是很在行,怎么能在闺房里干得了这细活。

我卖力地用麻线在媳妇脸上绞来绞去,她细皮嫩肉的脸上哪里还剩有什么寒毛嘛,她每次愣是说还有,一折腾就是半个时辰,绞面完事后,大哥整个人都腰酸背疼,累的只剩半条命,真是苦差事啊,还好她现在带着孩子住在老家河西,离长安有一百多里,不然我每次回去可累坏了。”

罗元哈哈大笑,原来是一场误会。”

六十五章:敞篷式马车

经过一个月的衙门上任,郭暖忙着清理赌坊行业的公事一直没回公主府,一连加班了三个假期的班,没办法,京兆尹刚接手衙门,有一大堆烂摊子要处理。

不过在这月里,他母亲王氏倒是亲自跑到衙门里看她的儿子来了,期间还捎来十几封寄给郭暖的家书,除了一份是他老子郭子仪的,其他全是郭暖分处在全国各地的兄弟姐妹书信。

其中他的三个哥哥,郭曜、郭旰、郭晞,字里行间透露出情真意切,包含着对弟弟的浓浓思念之情,还有作为兄长对弟弟的谆谆教诲,郭暖转世后一直没没见过他们,但看完真挚感动的家信后哭的稀里哗啦,眼泪直流,这些当哥哥的对郭暖确实不错啊。

写贺信寄给他们的弟弟祝hè高中状元,路途距离几千里之遥,古代的驿站邮递信件的速度有些慢,花费时日很漫长。

“嗯,这份是我三哥郭晞的信,他在漠北常年跟随父亲四处征伐,屡立战功,听信中他说,两个月之后将会回长安任职,朝廷已经拟定了议案,准bèi

把我三哥从边疆调回京师,擢升为御史中丞,估计他在朔方军区处理好剩余公务后,两个月后能回到京师啊。”

郭暖捧着一封信,心情有些愉悦,听闻他母亲王氏说,三哥长得一表人才,能文善武,颇有正气,素来刚正不阿,在众多兄弟中跟老头子的脾气最像。

对于自己人中龙凤的三哥,郭暖一直很盼望早点见到,哥两见面秉烛夜谈,在夜色晴朗的时候,清雅的院子里,找张桌,摆上几个花雕酒坛子,几碟黄花小菜,牛柳炒蒜薹之类开胃菜,再谈谈兄弟们的革mìng

情谊,国家政事,军事战争,岂不是妙得很啊。

“少爷,今天我们回去,要带些什么东西啊。”阿福最近累坏了,这天能回公主府歇息,他前天夜里激动的一整夜没睡好。

郭暖一上任当京兆尹,便把阿福提拔为自己的幕府第一把手——京兆府主薄,让这个还是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子挑大梁,负责管理衙门宗卷库资料,长安户籍,赋税管理的,担子还真是重,不过郭暖很器重阿福,相信他能干的好。

刚开始阿福忙的不可开交,随后郭暖给他招来五六个助理,稍微担子清闲了不少。

不过阿福倒真干得挺出色的,一接手宗卷库后,短短三天便整理好了一百三十六担肃宗年代五年里的全部档案,而且他还在宗卷库的隐秘暗格里,无意找到了上两任京兆尹王宛的绝密私人日记。

虽说最后伴随着王凯的自杀,寻找沈后的线索又再次中断,相对于皇室成员在安史之乱后一直寻找沈后都徒劳无功,阿福此举对王宛日记的发xiàn

,对沈皇后失踪案子有了突pò

性的进展。

“把长安街里街坊,商贾绅士们热情送来那些土特产,像熏牛肉干,辣烧鸡,干河鱼之类的统统都拿到马车里来,拉回公主府给咱家的升平老婆和府里的一大帮家丁丫鬟们尝尝鲜。”

郭暖大手一挥,吆喝着几个卖力的衙役把一大箱的土特产抬上马车后备箱。对了,关于马车车厢后面装上一个长方体大木箱的杰作,还是郭暖十天前发明的。

每次用马车时,郭暖总觉得要采购一大批物品搁在坐人的马车厢里,真的很碍事,他便找来给木匠,给他们描述了一个关于后备箱的理念,递上一份简易的毛笔画设计图纸,还添加了另外要求的一些装置。几个木匠合计了几天,对郭暖的专用马车改造了一阵,一辆新式马车便诞生了。

马车驾驶座原本是木制的硬座,郭暖每次驾着飞驰的马车奔跑在长安青石板大街上,屁股都被震得深疼,改造后,柔韧又耐磨的犀牛皮套塞上棉花制成座包取代了木制方凳。

车厢左右两侧安上了两个铜镜制成的后视镜,这个现代轿车普通发明,当郭暖淡然地对着长安城内几个最顶尖的木匠工艺大师娓娓道来时,几个木匠顿时一片震惊,那闪闪发光的眼神里包含着对郭暖的是无比崇拜之情,简直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黄河奔涌一泻千里,于是郭暖被当成了鲁班再世。

再者是郭暖给自家马车安置了安全带,手动刹车装置。用几根钢条扭弯成弹簧制成减震器安在马车的轴承上减震。

原本方形的马车厢两侧改成圆润的弧形。至于为什么要改成弧形,郭暖对几个木匠解释是:

“各位大师,风阻懂吗?哦,不懂啊,反正这是低风阻流线型的最时尚跑车理念设计,采用欧洲进口技术。”

随着郭暖的一阵忽悠,几个木匠大师不由被误导了,纷纷感叹远在万里之外的西欧弗林洋鬼子那边还有这等好东西,搞得他们心痒痒的,一个个都恨不得随着尚在长安做生意的丝绸之路商旅立即出发,直接奔赴西欧学习技术。其实这哪里是古代西欧弗林人发明的,只是郭暖按现代的设计照搬的。

当然,郭暖还创造出了自己的发明,“手动式木制榫卯可活动折叠硬顶敞篷马车车顶装置”。

对于郭暖嘴里嘀咕的这个长长的设计名称,几个白胡子一大把的木匠大师更是傻眼了,问了郭暖几遍,才勉强记住这个新颖的名字,不过他们确实不愧为木匠工艺制作方面的大宗师,短短两天,还真的在郭暖的指导下给捣鼓出来了这一辆跨时代的概念马车。

对于夜行时的马车的照明问题,郭暖本打算在马匹头上安置一个车灯帽,只是这个难度有些大,在古代唐朝又找不到类似电筒的照明系统,只好作罢。

“十分完美,能在郭大人的指导下,我们参与制造这么一辆鬼斧神工的天界神马车,这可是我们老家伙木匠生涯的最巅峰作品啊,现在就是立即去死也值得了,太...激...动了!”

当这辆举世杰作的崭新马车制作完成,几个木匠大师顿时抱头痛哭,涕泗横流,激动的无语言表。

郭暖在制作完成后,便迫不及待的在长安朱雀大街试驾了一阵,超级拉风又新颖的外形,顿时吸引了无数路人惊艳的目光。短短三天,郭暖驾车出门一共七次,每一次驾车跑大街,随即马车后面都蜂拥着一大批疯狂的追随者,引起一阵骚动,稀里哗啦地哇哇乱叫。从此这种设计风靡了整个大唐,各大木匠行纷纷仿制,还远销到了国外,人们美名其曰“郭氏鬼斧神工超级敞篷马车”。

郭暖试车的举动,后果也是严重的,导致了长安八条主轴交通线堵塞了长达五个时辰,全是人们围观郭暖马车引起的。这件事还震动了住在大明皇宫的一班高层,就连代宗也亲自降旨要求郭暖即刻奉上设计图纸,岳丈要仿制几十辆车送给王公贵族。

六十七章:点醒

正当郭暖对着紫衣少年冷喝道时,忽然远处驿道卷起一阵漫天黄土尘埃,剧烈的马蹄撞击路面发出嘚嘚的巨响,郭暖转身扭头观看,只见一行三十来骑兵急速驱驰而来。

细瞧骑兵身上装扮,铁甲护罩,皇家禁军专用的长柄仪刀,健壮的凉州大宛马,腰间还佩戴有洁白牙雕令牌,看气势处处显露着气派威严。

“哼,你死定了。”

郭暖的书童阿福被无故砸伤,愤nù

的郭暖正要要讯问紫衣少年和白衣少年的来历,随即话语很少的白衣少年站在紫衣少年身后,双手负胸,他倨傲的开了口。

“是的,主子您说的没错,这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冲撞我们,也不瞧瞧他眼前得罪的是谁。”

紫衣少年一脸谄媚地朝白衣少年拱手,随即又轻瞟了不知对方所云的郭暖。

正对两少年几句对话的期间,一行精良的骑兵已经策马飞驰而来。

“吁——”长长打了个响哨子,勒马止停,大部队卷起一袭尘土,堪堪停在郭暖一行人面前。

为首着银色锁子甲的将军利索地跃下马背,随即率领三十余名骑兵行屈膝行军礼,全部骑兵半跪在路上,朝白衣少年恭敬齐声喊道:

“末将王甫率北衙神策军叩见小王爷奉均王之命,特来迎接小王爷回王府!”众卫兵齐声随着王甫高呼道,原来白衣小孩是小王爷,看情形,八成是两个小孩私自偷跑出来玩的。

“你是哪个皇子的儿子?”郭暖有些疑惑了,朝穿着白衣的小王爷质问道。

“大胆!小王爷没有先询问你,你这个升斗小民岂敢先开口!”

虽说王甫在行礼时瞧见旁边郭暖有些眼熟,但见郭暖发问后,感觉到小王爷与郭暖并不认识。

长年处于皇家禁卫军四品左护军统领高高在上的地位,培养出一向跋扈的态度使然,放眼长安京师,能让王甫不敢得罪的人确实不算多,加上他傍上了权倾朝野的大宦官鱼朝恩,就算有不能得罪的人,也屈指可数了。所以即使没弄清郭暖的身份,他也毫无顾忌,随口便严厉喝问。

虽说王甫一时没认出有些眼熟的郭暖,瞧对方只是服饰布料名贵了些,料想只是一般的富商子弟,善于察言观色的王甫观察出小王爷对郭暖的不喜之色,随即想都没想拔出腰间的佩刀直指刀尖对着郭暖。

“哼,只是路边一个爱管闲事的狗罢!瞎了狗眼,方才打搅了本郡王与元方的兴致。”小王爷随即不屑地甩出一句。

小王爷口中的元方料想没猜错的话,应该便是那个倨傲狂妄的紫衣少年。

“嘿嘿,怎么刚才不是想要询问我爹是谁么。”

元方眼神像是条毒蛇冷冷地盯着郭暖,随即又闪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充满着即将报复的快感,高傲地缓缓道:

“听好了,狗奴才,我身旁这位爷是当今皇帝的三子也就是均王爷的嫡长子,郡王爷。”

“而我嘛...”

元方神气地顿了顿,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郭暖,以为对方已经被震惊得呆滞了,更是得yì

不已,故yì

把下半句语气拖得长长的:“我便是当今宰相元载的大公子——元方,哼,知dào

厉害了吧。”

“喝,王爷,元公子,您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不长眼的臭小子?”

王甫态度也是很肆无忌惮,轻蔑的眼神看着郭暖,就像是看死人一样。

没等两个纨绔少年开口,郭暖倒是有些疯癫,顿时仰面哈哈大笑,笑得起劲导致四肢乱颤,完全不顾众人恼怒的目光。

紫衣少年恼羞成怒,大声吼道:“笑什么,难道是你怕了,哼,就算装疯,别以为得罪了我们,就可以轻易放过你。”

本以为自己一番话可以狠狠地震撼住郭暖,让他立即跪地哀嚎求饶,然后自己再好好羞辱郭暖。

刚才郭暖暴怒的样子让元方很是不爽,从小养尊处优的宰相大公子,什么时候有人敢忤逆他了,摆出不好的脸色,还用鞋帮子威胁他,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心胸狭窄的元方打算让郭暖不死也要脱层皮。

“原来是元载老头的龟儿子,本大爷以为是哪位呢,当了个小小宰相,他儿子竟然如此嚣张,可笑,还以为你老子是玉皇大帝呢。”

郭暖平素就见不惯那种家里的老子有些背景,儿子便可以依仗着目中无人,随意欺负弱小,郭暖随即收住狂笑,不屑地朝元方说完。

郭暖不由心里鄙视暗道:“以为你老子是个宰相,就你喜欢欺负弱小,还爱炫耀..要是没你老子,你连拽的资本都没有!”

不过比较起来,郭暖家里的老头子还是手握五十万重兵的朔方节度使,世袭的武将,只要郭子仪愿意造反,皇帝都没辙。

而元载只是刚当了几年宰相的文官,只要皇帝愿意,宰相是可以随便撤换的。郭暖心性豁达懒得跟小孩子计较。

“喝,他还挺狂的,操!”

元方没想到郭暖一句很是不屑地言语挤兑,丝毫没有把他所谓的显赫家世放在眼里。

“本君王的老子是王爷,爷爷是当今皇帝,这分量够了吧。”

白衣小王爷城府很深,倒能沉得住气,一副少年老成的威严架子,丝毫没有那种易被激怒的小孩子轻浮性子,随即轻飘飘地甩了一句。

“哼,不知死活的家伙,等下拉你进刑部大牢,关上几十年算你运气了,敢冲撞宰相儿子和小王爷...倒霉的话,诛杀你九族。”

旁边的王甫暗想着,闷哼了一下。他以及身后的一干骑兵各个抱胸站立在驿道上,随即大声嗤笑着郭暖以及阿福。

郭暖冷冷环顾四周,一班人马全是嚣张的丑恶嘴脸,禁卫军们都不着急动手,都用看戏心态看着这两个主仆与小王爷的对峙。料想郭暖两人算是撞上铁板了,大家都在心里幸灾乐祸地想着,等待着郭暖两人的悲惨下场。

“我好怕,原来是皇帝的孙子啊!”

郭暖忽然作出一副很害pà

的表情,不过动作很假,滑稽得很,弄得在一旁看着的阿福不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此刻阿福额头伤口已经结痂了,不再流血。

随即郭暖忽的转变一副正气昂然的神情,他高高扬起下巴,一股君临天下的无畏气势,俯视着白衣少年朗声:

“你依仗你爷爷是天子吗?我父亲只是不愿做皇帝而已!”

郭暖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众骑兵连同元方和小王爷顿时都惊呆了。

“大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出口,现在就可以让官府诛你九族,信不信即刻把你的头颅给砍下来!”

王甫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大声喝问道。一干骑兵如临大敌,个个从腰间拔出利剑,全部蓄势待发,要即可将郭暖拿下的阵势。

“滚开,王甫,别以为你跟着死太监鱼朝恩,我郭暖就怕了你!这里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禁卫军走狗插嘴!”随即郭暖自爆身份,立即让王甫众人全体呆滞了。

天啊,眼前的**家一开始都觉得有些眼熟,当郭暖道出来历后,众人立kè

被点醒了,原来…他是掌管整个京畿地区的京兆尹——郭暖!

还有什么能让大家更震撼,节度使郭子仪的公子,升平长公主的驸马,新科状元郎!与当今太子与吏部尚书交好,诗坛新秀,书法大师,连鱼朝恩公子也敢殴打的,一系列无比显赫荣耀的名头集中一身的人!!众禁卫军面面相觑,全部鸦雀无声,顿时傻了眼,刚才他们可是无比嚣张的得罪了郭暖啊!

“升平公主是你姑姑吧!臭小子,睁大眼睛瞧好了,我可是你姑丈!真为有你这么个纨绔跋扈的舅侄子感到可耻!”郭暖冰冷的眼神看着眼前方才还嚣张无比此刻却面色霎间惨白的元方和小王爷,接着又厉声训斥道:

“你爷爷的江山,如果没有我老子郭子仪率领的勤王军,九年前安禄山早就拿下大唐江山了,一旦他攻入大明宫,把李家皇室的九族都给赶尽杀绝,你小子还有小命在这里跟你眼前的姑丈说话吗。”

“姑…父…侄儿…实在不知是…你”小王爷此刻已经双腿发抖了,瘫软在地上,嘴里哆嗦着不知dào

说些什么。而元方更是被郭暖的气势惊吓了。

郭暖见火候差不多了,随即朝阿福挥手,两人跳上马车,不再耽搁,驱车离开。望着车下一干战战兢兢的人。

临走时,坐在敞篷车厢的郭暖轻瞟了正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元方,淡然着面色对着伏地颤抖的小王爷朗声道:

“别忘了我是你李家的外戚,真要诛我郭家的九族,也要牵连到你李家皇室的几族人口,没说错吧!你小子好好学会做人,姑父劝告你一句,别跟一些狐朋狗友学坏了,哼,细细领悟悔改吧!”

(昨天由于有急事没时间赶稿子,断更了一章节,现在补上,读者大大们多多包涵,很感谢一直捧场,今天还有两章节,权歌再次谢过。祝大家阅读愉快)

六十八章:惊艳的三百米投篮绝技

郭暖回府后,随即把阿福包扎好伤口,看得出,元方太狠了,这一石头挨得够严重的,还好并没有伤到眼睛,不然就瞎了,郭暖对于敢于伤害自己朋友的人,是从来不会手软的,以后一定要报仇。

“阿福,好好歇息,这里有一瓶云南白药,涂上去,防止伤口浸水,过几天就好了。”

郭暖关切地递了一瓶药给阿福,话说这云南白药还是酒店刚认识颜若水那次她送的,郭暖一直舍不得用完,没想到这次倒是派上用场了。

回府后,升平俨然有着贤淑妻子的样子,对于郭暖体贴入微,一点也不生疏。自从郭暖赴任京兆尹前夜偷偷溜进升平闺阁后,在床上折腾了一夜,两人便亲密了不少。

“对了,升平,方才我在回家的路上碰见均王的世子,奇怪的是,他怎么不认识我呢?”

郭暖趁着在厅堂吃午膳的时候,对升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升平举箸夹了一块肉片递到了郭暖碗里,娇美的容颜微微一愣,感到有些意wài



“本来你们就没见过面啊,”

我三弟均王的世子自幼生长在北方幽州,随着他父亲均王镇守辽东边镇,均王一家是半个月刚来长安的,这次是均王回调京师任职。

“嗯,原来是这样子。”郭暖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便不再想着这事,关于在路上遭遇小王爷与元方不愉快的事情,郭暖也守口如瓶,没有对升平提及,只是低着头吃饭。

吃完饭,郭暖便一人在府里的园林里逛荡,他有个饭后散步的习惯,而且是十多年养成的好习惯。

忽然小苑林道幽深的灌木丛处悉悉索索的传来一阵声响。郭暖的吸引力迅速投射到那个地点。

“哦,这个动静,不会是野鸡稚在灌木丛里筑巢吧。”

升平公主府面积几千亩,府邸里面的阁楼建筑散落在青山绿水的大园林各处,恍若一个森林公园,府邸围墙还圈住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和一条海拔三四百米的青山山脉,绵延曲折五六公里,山涧溪谷中野生飞禽,松鼠,山猫,羚羊,猴子之类都有,相对于灌木丛里出现野鸡稚的禽鸟,那是正常不够了。

郭暖弯腰随手捡钱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头,朝石子路旁的灌木丛以一道抛物线优美地扔去。

“啊——是哪个家伙乱扔东西!”忽然灌木丛里传出一道鸭公嗓音的哇哇大叫。

“呃,这呻吟好熟啊?”郭暖站在原地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误砸到人了。

嗖的一声,一道矫健的干瘦身影如燕子般蹿出灌木丛。

“该死该死,咱家正在里面闭关修liàn

神功呢,不料却中了招。”眼前的不正是府里的黄公公么,此刻揉了揉鸟窝般蓬松的头发,站在小径喃喃自语着,一时倒没有注意到郭暖正在身边。

“黄公公,您没事儿吧...呃,不好意思,不知dào

砸痛了没有?”郭暖有些尴尬地走上去,询问道。

“噢,原来是你这小子弄得好事。”黄公公拍着衣衫上的残枝落叶,看得出来他在灌木丛中窝着很久了,不过看得出黄公公并不在意,只是随口嘟囔了一下。

“黄公公在干吗?是在灌木丛里睡觉么?”郭暖对于黄公公从里面出来很是疑惑。

黄公公嘿嘿一笑,朝左右四周扫视了一阵,一副神mì

兮兮的样子,随即凑到郭暖耳畔悄声道:

“驸马爷,咱家修liàn

一种很神mì

的功夫,练了十三年,差一点就步入大乘了,一直没有进展,三天前心有灵感爆fā

,感觉到了瓶颈,刚好咱家正走到这个灌木丛旁边,机不可失,来不及进屋里闭关了,索性便跃进树丛中打坐修liàn

起来了。”

“啊!三天您老都在这里吗?”郭暖大为吃惊,这老公公还是人吗,三天不吃不喝,此刻看起来还精神抖擞的样子,红光满面的别提有多快活了。

“你不信啊,昨晚咱家刚突pò

的,今天白天固本培元,打算多修liàn

一会,感悟一下心得的,没料到你小子却一个石头把我给砸出来了。”黄公公看到郭暖一脸不信的样子,顿时急了,活蹦乱跳地想找个机会显摆一下自己的绝世神功。

“来来,过这里。”黄公公一把拉住郭暖走到一个草坪空地上:“瞧北面那个水榭池子旁右手边算起的第三颗歪脖子柳树没?”

郭暖伸出手掌搁在额头上朝黄公公指的方向遥望了一下:“嗯,瞧见了,距离这里挺远的,目测起码有一百来丈的距离呢。”这个三百来米的距离对于郭暖裸眼5.3的高视力是完全可得一清二楚的。

“柳树的第四个分叉树干上有个鸟窝,看没看到?”

“哦,看到了,不过这么远的距离,那鸟窝看起来感觉只有食指头那么大啊。”

“你随便拿个半两来重的小物件给咱家,咱家可以在这个距离把小物件准确抛到那个鸟窝里。”

郭暖听完黄公公的话后,顿时捧腹大笑:“公公,您老太能讲笑话了,别逗了,这就是你所谓练就的神功?”

其实郭暖笑出声也是有缘由的,要知dào

三百来米的距离,换做普通的成年人,也就投个一百五十米,别说能不能单纯用臂力抛射出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可以到达,也不可能精确控zhì

到那个小小的鸟窝里。

这无疑需yào

恐怖的手臂肌肉的爆fā

力和极佳眼力,抛射风速误差预算,心理素质,呼吸频率等等,别看这么一个远距离的投射动作很简单,几乎包含了一个精英狙击手的绝大部分素质要求。

郭暖打量了一下眼前吧干瘪枯瘦的黄公公老头,有些怀疑,这手臂跟烧火棍似的,精干得完全没有一丝肌肉嘛,怎么可能把半两重的物体抛射到三四百米远。

看着老头殷切期盼的目光,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激动劲,郭暖也不好忤逆了黄公公的兴致,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块半两重的碎银子递给了他。

“瞧好咯,咱家可是在漠北军针当过节度军的监军的,百步穿杨的箭术可不是吹的,对于扔小石子,小银子的把戏可是小菜一桩。”

说吧,黄公公充满底气,运足丹田,猛地喝了一声,一个弓步上档,加上一个凌空飞脚盖布冲,在郭暖无比呆滞的目光中,忽的一甩手腕,嗖的一声,郭暖瞧见那锭银子于一道弧线轻巧地落入几百米外的鸟窝里,惊起了窝里两只麻雀儿慌忙飞出。

六十九章:黄忠直系后裔

“哇,黄公公,您老真是太牛了!”郭暖总算从呆滞的表情中会醒过来,随即大大感叹了一下黄公公的绝技。

“嘿嘿,这算什么,要是有把重型长弓,咱家一定可以射得更远。六百步距离是小意思。”黄公公被郭暖一通褒扬的话夸得有些飘飘然,连连摸着白面无须的下巴呵呵笑着。

“等我一下。”郭暖一听便来了劲了,随即一溜小跑,只留下黄公公一个不知所以的傻傻站在原地等待。

正当黄公公等了一刻钟,百无聊赖的他正准bèi

闪人时,这时郭暖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背上还扛着三把弓箭和一装满羽箭的箭袋急冲冲地赶来。

“嘿,黄公公,瞧我借来了三把弓。”

郭暖刚才去出是借箭去了。他先是跑到升平老婆的翠烟阁借了一把角弓,这把弓身漆了金粉的犀牛角弓可是升平的嫁妆之一,代宗岳父御赐的,金贵得很,不过郭暖很容易便讨要到了。

还有一把是1.8米长弓,长弓一般用于守城抛射用。这把弓可真够长的,稍微比郭暖高了三厘米,郭暖背着这把弓时,像是拖着一条木棍子尾巴一路小跑,狼狈的很。萑柳制成的超长弓是郭暖从府邸中护卫校尉队长那里借的,那队长长得很高大威猛,大概比郭暖高了半个脑袋。

“我可是费了一碗口水从府里的司邑官借到,这抠门的司邑官啊,不过这把短小精悍的双机贯凫神弩卖相可真不错。”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感叹了一会。

司邑官他老爹曾是玄宗时期的左龙武禁军都尉,获得勋功是因为在卫畿时,他老爹用那一把威力极大的短弩射杀过一场战役时一百三十六名吐蕃敌人,可牛叉去了,对于郭暖要借他老爹留下的传家遗物,可是费了些事才说服搞定,不然也不会让黄公公等了那么久。

“嗯,这三把弓还算凑合着用。”黄公公有些挑剔,每把弓都打量了一会,随即摇头道。

“这可是府里最好的三把弓了,公公您也太挑了吧。”郭暖很不理解,但对于黄公公那种高手来说,这种普通货色的弓可不算入法眼。

“那试试吧。”郭暖谄媚地弯腰双手奉上第一把弓,巴望着黄公公能一展神威,显露一下神乎其技的射术。

“嗯!”黄公公也不罗嗦,随即抓起那把犀牛角弓,搭箭弯弓,轻轻哼了一声,游刃有余地张弓便射,都没抬头看过,只听头上嘎嘎乱叫一通,随即一只活靶从天上掉下来。

“鸭子?”郭暖掐着一只咽气的野鸭子,疑惑地看了看黄公公。

“没法子,这弓一看就是装饰用的弓,没什么杀伤力,射下头顶一百来米高掠过的野鸭算不错了。”

“厉害,闻声便能射下来。”郭暖很是佩服。

黄公公换了把一米八的长弓,不过对于他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来说,这把弓还是显的长。

“这箭镞是脊双翼式,箭杆尾部是用鹰隼羽毛制的,拉力还行,一百六十石的弓臂。”黄公公随即朝旁边郭暖问道:“这把强弓应该有护手的扳指吧。”

郭暖嘿嘿一笑,随即从兜里掏出一个白玉扳指递给了他,随即道:“校尉说弓弦拉力很强,徒手拉弓会伤到手指,临走时特意给了这个扳指。”

黄公公此次不再是侍立张弓,而是后撤一腿,跨步成直角蹬着弓身握手处,采取抛射的仰视角度,随即食,中,无名指三指同时扣住弓弦:“这把弓太长了,箭杆也长,只能采取仰射得角度,咱家手臂不够长,还要借助腿,不然无法张开。”

“呔!”一声闷哼,黄公公的脸色轻微涨红,单腿以一种后仰朝向天宆的极夸张大角度急速抛射出一杆二米二的长箭。

厉声呼啸了一声,长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出一道优美地弧线,大概飞了十秒中,随即垂直俯冲下来,直插在离郭暖一百多米的一堆青砖废墟上。

“吓,青砖...青砖还真他奶奶的被洞穿了,太强悍了。”郭暖一溜烟跑到远处弓箭着地点,捧着插穿青砖的箭惊讶大呼起来。

“那这短弩的威力呢?黄大师?”郭暖此刻对于黄公公的箭术无比钦佩,随即递上最后一把弓箭。

“这把么...”黄公公有些无语的看着这黑不溜秋的弓,“弓身是用紫衫木制的,三棱式镞箭头,强穿甲性,嗯,箭尾安装羽处剔空了,起到平衡处理,别看外表不起眼,这弓的细节问题到处理得很巧妙。”

“嗯,我知dào

,这羽部掏空,有助于内凹进的空槽产生涡流阻力使箭保持飞行稳定。”郭暖站在物理空气动力学的角度随即说了一句让黄公公云里雾里的话。

“反正一看就知箭的平衡性比前两把弓强多了。”黄公公随口解释了一下,拍了拍郭暖的肩膀,示意他过来帮忙:“这家伙你帮我扶住弩弓,咱家来搭箭。”

“射哪里好呢?”郭暖对于这柄重武器有些恭敬,看黄公公对它评价很高,郭暖估计这弩的杀伤力一定很强。

“那棵大樟树怎样?”黄公公指了指一百米外的一个两人勉强能合抱起来的大樟树。

“好吧,这靶子够大,容易射中。”郭暖点点头,随即搬好大弩的射向。

“喝!”黄公公一声猛喝,他单手张开五指搭上一指粗的牛筋弓弦,郭暖差点就踉跄倒地了,连忙使出吃奶的劲稳住弓的方向,用双腿拄着泥地,深深被拖移了半米,脚丫子在泥地上犁出了一道沟。可以料想,打下手的郭暖也有些吃不消这么大的拉力,何况是主力拉弓弦的黄公公,臂力可是惊人。

“放!”黄公公大叫一声,一道霹雳神箭化作虚无,嗡的一声,直接把对面一百米外的大槐树树干中间轰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透过洞孔,郭暖清晰地看道槐树背后的一注阳光...“公公太强悍了!”

“呵呵,咱家可是箭法如神的黄忠第十六代直系后裔啊,能不得黄氏箭法的真传呐。”

七十章:拜师学艺

“蜀国汉中王刘备麾下大名鼎鼎的五虎上将之一黄忠,您老是的直系后裔?”

郭暖此刻心里咯噔了一下,乖乖,这黄公公祖宗的来历可真是大了去了,他在现代打网游时,最喜欢选的角色便是箭术超群的黄忠了,整一个百发百中的狙击王啊。

幻想着,站在城门高高的墙垛上,一把黄忠弓,一捆箭袋,那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任城下敌军汹涌,一箭直取敌上将枭首,便可吓退贼兵百万呐。

“嗯”黄公公一脸自豪,闭目颔首,连连点头称是,“咱家可是黄忠第十六代直系后裔,轮到咱家这一代还是单传。”

“公公,收我暖小子为徒吧!”郭暖很是恭敬地单膝跪下,拱着双手行拜师礼,随即抬起可怜巴巴的殷切目光看着黄太监。

“吓。”黄公公没料到郭暖还有这一手,真是让他始料不及,吓了一跳连忙蹦起来。

“咳咳,这个叫咱家好为难。”黄公公神色犹豫,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是弟子资质粗陋,难成大器?连您这个箭术大宗师也教不来?”

郭暖如今生理年龄二十一岁,这副骨架子枪棒刀剑的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现在这个年龄学箭术,他内心也有些没底,不过他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黄公公一听郭暖在自我贬低,随即又加上后半句“箭术大宗师也教不来”的连带拍贬削切的话,顿时像个小孩子一样,赌气地不开心脸色一板:

“郭家小子,这话就不对了,人怎么能自己看低自己呢,男儿应当有远大志气,傲世独立,还没开始学呢,你怎么就知dào

不行了,不行不行。”

郭暖心里顿时有些盼头,听他的话音,好像有戏,随即又欣喜问道:“那就是说像我这样错过了童年最佳锻炼期的人也可以培养咯?”

“当然,咱家可是箭神黄忠第十六代传人,别说是你这个大龄徒弟,就算是双臂残废的人,咱家照样也能把他练成一个弓箭神射手。”

黄公公昂首挺胸,表情有些飘飘然。做人,就那些爱好,喜欢自夸吹牛打屁便是其中之一,大家都不例外。

郭暖先不管黄公公是怎么把一个双臂全无的人练出神射手,他现在关注的是自己能不能拜师学艺。

要说郭暖他老头子郭子仪是一位骁勇善战的虎将,郭子仪肯定有很高的武学造诣,也许是小时候看出郭暖的性子只是适合研墨提笔,不适合拿枪扛刀,加上先天学武的身体材质平庸,一直没有教练他儿子郭暖一星半点儿的武艺。

郭暖转世几个月来,来到大唐一直处于被动挑衅的境遇。例如酒楼被回纥人拿刀威胁,要不就是与对手两败俱伤,互相虐待,郭暖与鱼令徽街头喋血那次。还有就是因为手无缚鸡之力,被康宛轻易绑架,后被鱼朝恩太监刺客追杀。

总结起来,郭暖要么是靠不畏惧的气势唬住回纥对手,要么是他出奇险招,玩命招,一个外行人胡拳乱腿耗死了会武功的练家子鱼令徽。

要么就是人品爆fā

,与绑架者康宛化敌为友,顺带女人帮他解决了鱼朝恩的刺客,这一系列发生的事儿,郭暖现在还能站在世上活蹦乱跳地回想,只能归咎于他的福大命大的好运气。

所以郭暖急切想要学习一门防身的技术,他不想时时刻刻把身家性命的安危系在别人身上。

长这么大,练刀法枪法是来不及了,郭暖决定要学习箭术,射箭是一种技巧型技艺,郭暖对于拉弓力量要求不高,只巴望着可以三十米射穿敌人胸甲毙杀于马下便可,起码他远距离干不掉对手,郭暖还有时间跑路逃命啊。

“黄公公,收我为徒吧。”郭暖再次使用苦肉计,可怜巴巴地看着一时犹豫不决的黄公公:

“您老知dào

的,外边我小子的仇家多得像是天上的星星数不清,万一护卫不在身边保护,自己又没有一星半点儿的保命绝招,很容易让升平当寡妇的。”

郭暖呵呵一笑,见已经紊乱了黄公公的菩萨心肠,缓缓添了一把火:

“您知dào

我挂了之后,留下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寡妇,万一她失去驸马后伤心欲绝想不开,说不定就香消玉殒了,您黄公公是皇上派来看护公主安危的,这一切放长远来说,您也有见死不救而不可推卸的责任呐....”

郭暖真能扯,一下子把问题的严重性无限扩大,绕到了黄公公的职责身上去了。

“嗯,是有道理。”

黄公公有些赞同郭暖的话,砸吧了一下嘴巴,忽然又提出一个新问题:“可是,咱家的黄忠祖先立下规矩,黄氏箭法只可以教给直系后代,这个破坏祖宗规矩的大逆不道罪责咱家可不敢担当呐。”

郭暖一听,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原黄太监磨蹭了这么久,原来以为这个,随即反问道:“黄公公,您老人家不是第十六代单传么?”

“呃,是啊,传到咱家这一代只有一根独苗了,怎么了?”黄公公有些纳闷。

“您不是那个了么,都自称咱家了,本身就很对不住列祖列宗了。”郭暖用一只手虚掏一下裤裆的那根棍棍,形象地抬起另一只手化作掌刀,利索地作出一个切割的动作,郭暖一脸惋惜的样子,接着又道:

“还有,万一您老一大把年纪了,某天驾鹤西去到了极乐世界,岂不是后继无人,这门绝技可要失传啦,这岂不是更加对不起您老的黄忠祖宗了?罪责可就大了去了。”

黄公公低着头,脸色如同六月的天气,阴晴不定的快速变幻,看来他是在万分郑重地思考这个严肃问题。

经过郭暖的话语点醒,良久黄公公仰天长叹了一下,无奈自己百年之后,竟然没有子嗣承传祖宗箭术,随即很快调整了思绪,神情肃穆地朝郭暖高声问道:

“郭小子,可真要努力学习黄氏箭术!”

“弟子必当尽心竭力学习师傅所传的技艺,纵使学艺期间有千难万险,一定不会放qì

,终将其发扬光大,另外有能力的话,尽量行侠义,扬忠武,除奸虐,安民良!”

郭暖随即跪下,一脸坚定的行跪拜大礼,恭恭敬敬地朝黄公公叩了三个拜师响头,说出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

“哈哈,好好好!为师深感欣慰,郭徒儿快起来,那些繁琐的虚礼套数就免了,有诚心便行了。”

黄公公顿时仰天大笑起来,看得出他心情很是愉快。

七十一章:箭神是怎样练成的?

关于郭暖拜师黄公公的事儿算是顺利实现了,不过鉴于郭暖每八天只有两天公假回公主府,平时是要待在京兆府衙门办公的,师父教授的时间太短暂了,所以黄太监也只能是大概指点了郭暖一些箭术基本技巧,然后给了郭暖一本《黄忠箭术韬略》,叫他日后先慢慢领悟,秘籍中有不懂的口诀可以抽空询问师父。

臂力的增强得有个耗费时日的修liàn

过程,这个不是一下子可以速成的,所以郭暖也不着急,他寻思着先把骑射,步射和立射的射箭技巧学会。

当然骑射先得学会骑马,郭暖到现在还不会骑马,只会驾马车,说起来惭愧,这不每天清早,他便在衙门的内衙大校场里学习骑马。

郭暖在东市忍痛花了五百多两银子购买了一匹西伯利亚的黄骠马,马匹长得身膘体壮,鬃毛发亮,郭暖很是喜欢。

每次喂马匹吃食时,这匹黄骠马总是很有灵性地用脑袋蹭郭暖手臂,还不愿京兆府里的马倌接近喂食,不然它便会大怒嘶鸣不已,更有趣的是,待在马厩的那匹马还会用屁股朝着马倌拼命撅蹄子,弹了可怜马倌一脸的马粪。

对于这匹有个性的好马,郭暖取名“黄小样”,也就是小家子气的意思。

至于练习射箭的问题,郭暖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他处理完衙门公务之余,一有空便挤出时间照着那本黄师父给的秘籍努力练习。

“莫紧张,气息匀称,左握弓,右搭箭,有意瞄准,无意射发,口称哦你托佛,神马都是浮云,如有黄忠祖师爷护体,箭无虚发百步穿杨!”

郭暖自创了一套自我心理暗示的口诀,没料到还挺管用的,心气平和地对着绑在院子柏树的靶子每天拉弓射箭两百下,直到手臂累的没劲了,不过准头提高了不少。

对于秘籍中提到的一个修liàn

眼力方法,郭暖算是练上瘾了,一到闲置无事时,他便窝在一个角落,好似面壁思过,半天一动也不动,就像石化了一样。

“嘿,少爷,蹲在墙角看什么呢?”阿福站在郭暖身后好奇问道。

郭暖扭过头,随即用手指搁在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搞得神mì

兮兮的:“《黄忠箭术韬略》里提到说,只要你盯着某个细小的物体看,盯久了,物体就会大起来,这个对于提高远距离射箭的精准度是很有帮zhù

的哦。”

阿福连忙也蹲在地上,看着墙角:“哦,这里原来有个蚂蚁窝,还有许多蚂蚁在地上觅食哩。”

还有更绝的,郭暖为了练出一双堪比望远镜的火眼金睛,有一天突发奇想,叫阿福摊开一本毛笔篆刻小字线装书,先是让阿福站在五米开外的距离摊开书页,郭暖随即流畅地大声朗读起来,然后拉开距离,十米,十一米,十四米,距离越来越远。

不过郭暖现在只练到了十四米的距离阅读,他说他的目标是三十米。阿福确实感到自家少爷有些疯癫了,换做他来看,八米的距离也够他的眼睛受累了,勉强看得清书本上的字体。

除了远距离看书练眼力,郭暖还捣鼓出一套更觉得训liàn

方法,把一匹五彩丝绸放到一间黑屋子,随即把自己关进黑的不见五指的屋里,手里捧着一匹布任凭他如何凑到眼前,仍旧瞧不出色彩来。

不过他并不气馁,自我安慰说那只是眼力火候不倒,也许每天坚持训liàn

,连续练上那么十几二十年,总有一天可以练成拥有红外线夜视的锐利鹰眼,五种颜色在黑屋子里就可以分辨出来了,这对弓箭手夜间潜伏暗处狙击敌人很有好处。

“大人,最近火教的异教徒活动在城内增多,还鼓动无知市民参与**,该不该驱逐出长安。”

“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黑色衣服,但哥还是可以用神眼透视的...嗯,昨天是白色的,今天是粉色肚兜,不错不错。颜儿那个应该有...呃,85D罩杯啊,规模还挺宏伟的呐。”

一次颜若水郑重地汇报工作时,郭暖一脸色迷迷地打量着她那严实紧身的黑色衙役公服装束掩映下的玲珑身段,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大人,邪教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颜若水看着郭暖色心不在焉地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胸部,强压着火气,她面色阴沉地又重复了一句,不过郭暖好似走神了,完全没听到即将暴走的颜若水在说什么话。

“嗯嗯,下面嘛...”

有些无耻的郭暖正要把目光移到了颜若水的下半身用火眼金睛细看,随即又很自觉的移开了,小声喃喃着:“不行,太可耻了,下半身就算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去死吧!大**!”

随即一声霹雳娇喝,被意识到什么问题的颜若水顿时恼羞,想也不想,随即在郭暖肚子上赏了个膝盖弹腿,剧痛的郭暖立马弯下腰撅起屁股露出一脸丑样,哼哼唧唧地暗呼痛。

不过颜若水下手也不算很重,只是给了郭暖小小的教xùn

,不然他也不会只是捂着肚子痛呼几下,以她的功力,换做是敌人,没准当场就吐血抛飞到了三丈院墙之外了。

郭暖的锐利神眼修liàn

初有小成,随意偷窥颜若水的内衣,受到教xùn

后,也就不敢再色迷迷地乱看了。

每次与颜若水公事对话时,他总可以感觉到颜若水警惕的防狼神色,还有可以随时弹腿的前兆,心有余悸的郭暖大人真的不知dào

把眼睛视线该放哪,只好一边说话,一边把眼睛朝四处环境乱瞄,这样对他来说无疑辛苦极了。

不过虽说郭暖为了练成一手精湛的箭术吃了不少苦头,但他依然像个愚公一样,锲而不舍地修行着。当然还有更狠的练习方式。

例如郭暖叫罗元帮忙用针扎眼睛,不过不是真扎,而是在针头急速到了你眼前,眼皮也不能眨一下。

别看罗元是个三大五粗的汉子,不仅耍石斧石锁,玩刀弄棍的粗活很擅长,其实他的微控zhì

力也是很精到的。

刚开始,罗元一分钟用针尖在郭暖眼前一厘米距离处急速连续扎了二百六十下,针尖每一次呼啸着在瞳孔急剧放大,差点就扎进眼珠子,郭暖看得可谓是心惊胆战啊,不过硬是让他熬过来了,眼皮子愣是眨也不眨一下。

看着郭暖这么能顶,罗元也不客气了,随即把距离缩小成八毫米,七毫米,六毫米。现在郭暖可以神色坦然地接受五毫米的尖锋超近距离扎刺。他的终极目标是一毫米。

当然这样的训liàn

,郭暖的收获还是挺大的,起码心理素质,还有见微知著方面,快动作捕捉方面很有成效。

总之郭暖箭神的训liàn

之路开始了。

七十二章:制造雷管

刚刚上个京兆尹没两个月,遇到了新任宰相刘晏的一系列民生改革,主要是盐铁、转运、铸钱、租庸方面,大刀阔斧的政策变革调动着京师九卿寺,三省六部九司,外加京兆府的各级官员,大家忙得团团转,往日官僚机构人浮于事的清闲衙门生活都一去不复返,朝野上下呈现出一派积极热火的改革Lang潮。

刘晏调离京兆府尹职位后,于前月被任命的右宰相,领中书门下平章事。刘大人为人刚直勤俭,一向与右相元载的党派水火不容。

代宗任命他为左相,这无疑极大地分割了元载在朝中大权独揽的局面,一言堂的打破,往日冗沉死气的朝中俨然开始流动着一股蓬勃生气。这让处处受元载**制肘和压轧的贤臣良官们有了出头之日。

最近郭暖这个京兆尹为了刘晏的改革措施,可是忙的像只哈巴狗一样,跑上跑下,累的气喘嘘嘘。一会到东市调研市场盐价,查访盐官舞弊贪污的罪证,一会又到渭水漕渠,他得巡查码头运粮工作。

灞水,渭水,浐水运道的几十个码头有不下二十个船帮,这些大多是由劳苦的船工联合组织建立的,这些装运船工和征役来的漕运船很多是从长江沿岸就地征来。

郭暖接收到很多民工的投诉,说水监官和巡河官相互勾结,贪污公款,每个运粮劳工每天约定要给四十文工钱的,却只给三十文,而且三餐供的饭还是陈年糙米,要么就是虫蛀烂米。

郭暖对于这些诉求很是重视,搞不好,贪官对船帮公会的劳工压榨得太厉害,码头很可能会掀起**罢工,几十个帮会加起来的人数起码也有八九万人,这可是牵扯到关中漕粮每年几百万石供给,这是京畿地区的运输的大问题,不可小视。

郭暖率领一百名衙役干净利索地收拾了漕运几十个码头的漕运贪污官吏,有些漕运转运使,一人调动了五十万石的粮食,全私自出售给陇右道区的大粮商,供给塞北敌对的游牧民族,获利一百万七十多贯,全部中饱私囊,罪行巨大,贪污加叛国,按照大唐律令,罪证一旦查明可以当场诛杀。

郭暖拿着一册从河道转运使主薄搜查出来的贪污账本时,那河官还嚣张地叫着自己的后台元载撑腰,而且还聚集三百名豢养的打手,扬言要干掉郭暖。

随即郭暖也不客气,二话不说,于拘捕为由,率领京兆府七十八捕快跟河道转运司在码头大战半个时辰,毙杀十一名打手,其中郭暖用弓箭在“黄小样”马背上当场射杀三名贼兵,其中包括枭首主犯运粮河司。

将头贪官颅悬于河运衙门示众三天,随即河道漕运一片肃清,百姓叫好,官僚贪污现象顿时收敛了许多。次日朝廷给京兆府颁发嘉奖令。

当然元载实力根基很深,漕运事件里很快把罪责撇清得一干二净,郭暖一个中层官员,上疏弹劾元宰相罪状,弹劾奏书上传到朝廷半月,事情不了了之。

当然元载对郭暖倒是记恨上了,暗地里恨得牙痒痒。不过郭暖得罪人多的数不清,虱子多了不怕痒,倒是无所谓,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可以绊倒这个奸臣,郭暖淡定不着急。

关于城北要开通新一条漕河的政令,五月初已经从中书省发出指示,目的将渭水东引入黄河增加运粮的效率。

郭暖下辖的京兆府衙门要配合都水监和工部统一行动,开挖一条长达三十余里宽十八米水深五米的漕渠,朝廷限期完工是明年三月,也就只有不到十个月的施工时间。

郭暖贴出招工榜单,征召劳役,半个月找来人数只有一万三千人,按照工程量估计,起码要两万六千劳力才赶得上进度。

这个任务困难,这些天搞得郭暖头发都长白丝了,要是治安的问题对于他来说到很简单,随便派出一个杀神罗元或是冰水美人颜若水,都可以灭掉城中一个小混混帮派,而对于市政方面确实不好搞。

不由感叹着古代的劳动生产力太落后了,开凿隧道,搬运河堤,架设桥梁,沿途引水灌溉农田之类的东东,还得靠人力肩头手抗,一簸箕一簸箕地运土,要是有炸药之类的到可以剩下很多不需yào

的劳力了。

想到炸药,郭暖正愁眉苦脸着找不到足额的劳工建设运河时,他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炸药,炸药啊,这个应该可以行得通,研制雷管不就行了,开山凿河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郭暖无疑想到了研制烈性炸药,念头一蹦出脑海里,他便不一发不可收拾了,兴奋地就像是打了鸡血的疯子,激动地浑身抽搐。

于是郭暖一溜烟跑到了工部,他找到了工部尚书,跟他探讨了炸药研制的方案,不过工部尚书对于这个明代才有的概念发明有些理解力不够啊,再说这个新事物郭暖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它的威力,所以便跑到了军器监司衙。

不过监长推脱说郭暖提出的炸药那玩意确实很新颖,值得一试,不就是把小炮竹烟花制成一个大炮仗嘛,还不简单,随即便介shào

郭暖到了专门制造工艺品的部门——将作监的司衙。

没法子,这些古人对于这个未来发明还不能意识到它的重yào

性,郭暖只好又跑到了将作监,正当郭暖有些心灰意冷时,听完他的宏大的设计蓝图和炸药的用途,将作监的监长倒是很有兴致。

“炮仗用的土火药不可以造那个什么雷公管吗?一定要烈性炸药?”

将作监的长官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对于铸造铁器方面很是擅长,不过对于这些炸药彻底没概念。

“土火药威力不行啊,要研制雷管,得用更强悍的火药才行。呃,硫酸可以搞到吗?”郭暖迟疑地随口一问。

“什么是硫酸啊?”不过唐朝人还真没有硫酸这个名词,老头顿时有些糊涂了。

“呃,好吧,硝酸有吗?”郭暖略微有些失望,接着又问了一句。

“硝酸是什么?是酸酸的么?陈醋顶用么?我家膳房里倒还有两坛子醋。”老监司睁开昏花的眼,断断续续地连用了三个问句,又冒出一句雷人的话。

好吧,郭暖没辙了,本来他是想研制出烈性炸药梯恩梯(TNT)的,不说制造这烈性炸药的甘油,就连硝酸,硫酸,唐朝人都不知dào

,看来要研制炸药的计划要泡汤了,郭暖大受打击。

正当郭暖垂头丧气地要踏出将作监的衙门口时,随即背后传来老头慢悠悠的一句:

“呃,老夫认识一个从阿拉伯来的炼金术师,名叫阿布?穆萨?贾比尔?伊本?哈扬,那家伙屋里很多癞蛤蟆和毒蛇,还有透明的瓶瓶罐罐,还整日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汤药,来长安八年了,也许你可以到城南明德坊拜访一下他…硝酸,还有硫什么酸的,他应该知dào

的。”

七十三章:西域炼金术师

听将作监的司长说炼金术师阿布?穆萨?贾比尔?伊本?哈扬的脾气很是怪古,不过为人善良,他老喜欢说一些不沾边的话语,看起来人有些神经质。

这个长着鹰钩鼻,半张脸全是络腮黑胡子的阿拉伯**叔,平时在长安城内的市坊摆摊卖药。或者有时或去深山溪谷采摘药材毒草,制作药剂。

阿布炼金术师喜欢混迹在酒馆和杂胡居住的城郊的外郭城贫民窟,他说是体察一下各民族的人文风情,其实是暗地搜罗一些奇奇怪怪的金属岩石,准bèi

炼制神mì

金属。

当然如果街坊邻里不介yì

的话,他可以半夜翻进中医和藏医药铺子的药仓里偷药材,不过这家伙的翻墙技术实在不行,每次都惊动了主人家院墙内的看院狗,或者是翻进屋里后便翻不出来了,一直窝在院落里挨冻直到天亮,最后被主人发xiàn

,每次用烧火棍或是笤帚赶出门外,免不了一顿皮外伤。

虽说炼金术师阿布有些偷盗的坏毛病,不过鉴于他炼金研制成了痴性,只是偶尔夜里关顾一些药铺的药材库而已,并没有偷窃财物,所以街坊大家们与他相识那么久了,也就糊弄过去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把他以偷盗罪扭送官府,而且还常常在他家没米下锅冬天挨冻时接济他,送一些柴米油盐酱醋茶什么的。

炼金术师阿布的口头禅总是这样说的:“嘿,善良的大叔大婶们,谢谢你们仁慈的接济,伟大的神明——真主安拉会保佑你们的,祝你们好人一生平安。”

亦或是他也会加上这一句:“等我这个伟大的炼金术师阿布?穆萨?贾比尔?伊本?哈扬掌握了世间万物的基本属性‘气,土,水,火’的玄奥真理规律,就可以把廉价的铜铁练成金子,到时我一定会回报你们的大恩大德的...”

不过街坊们都会笑呵呵地说:“阿布先生,先把你和你的孩子养活吧,炼金术的问题,咱们对于这种西域传来的奇yin巧技那玩意实在不了解。”

对了,忘说了,阿布四壁空荡荡的破瓦房里收养了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子,据说是他从西域来到中土大唐时,旅途中途经波斯进入葱岭山脉,在瓦亮湖边捡了一个尚在襁褓里的遗弃小宝宝,身世不明,估计是突厥游牧民族的后裔,要么就是高昌国的族人,总之跟他这个中东人长得不一样,外貌偏向于胡人居多。

郭暖前天拜访将作监的司长后,得到了老头的信息,随即第二天清晨到店铺买了两只大烧鹅,一壶上好的雕花酒,急冲冲地赶往阿布炼金术师的住所。司长说要赶紧,不然遇到炼金术师出远门到深山采药,估计家里半个月都没人。

阿布家的地址还挺偏僻的,在小巷子里七绕八拐,过了几个夹道,横穿了几条大街,郭暖的脑袋快转晕了,好不容易在路人的指点下找到了他的住处,“嗯,看来是这家了。”望着眼前街尾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低矮的瓦屋,一个衣着朴素的小孩子吃力地在门外水井旁用小木桶汲水。

“嘿,小娃娃,请问你认识炼金术师阿布先生吗。”郭暖露出一副自认为最善良的嘴脸对着小孩子呵呵笑着。

“叔叔,你...是来...干嘛的?是催钱的吗,我老师不在家...”

忽然被背后冷不丁的人声吓坏,连打好水的木桶也掉在地上,随即溅了小孩子的白麻布粗衣一身是水。

小孩子有些惊慌,一双黑葡萄的灵动眼神紧张地闪动着,此刻他的后背正紧紧抵在砖墙角落:

“刚刚一个很凶的大伯拿着杀猪刀上门讨债,说是要讨要五年前的钱,老师撒腿跑出去了,说是出门躲一阵,让我留下看家,他说是出去找钱了,也许下午才能回来。”

小孩子很单纯,不会说谎,随即颤颤巍巍地把未说完的话补齐。

郭暖有些不忍,暗道,这个阿布啊,落魄成这样,连连摇头,虽说有些失落,郭暖随即留言,让小孩子转交给炼金术师:

“真不巧啊,如果你老师阿布回来了,就麻烦转告他说京兆尹郭暖拜访,说是有要事详谈,明日再来拜访...”

留下礼物给了小孩子,不过看他捧着烧烤熟食时,开心地咧嘴咯咯直笑,郭暖不由莞尔一笑,心灵有些触动,估计这可怜的孩子跟着一个落魄的炼金术师过了不少苦日子啊。

“嘿,亲爱的小阿布,那个凶恶的讨债大伯没为难你吧,来,让老师抱抱。”

正当郭暖准bèi

转身迈步子走人时,忽然巷子入口蹦出一个大胡子阿拉伯人,毛发蓬乱,这是一个身板瘦薄的高大中年男子。

只见他从隐蔽角落拐出来之后,随即哈哈大笑着一把抱住打水的小孩子,嘴里直喊着小阿布,同时还抱着小孩空旋了一圈,脸上粗糙的络腮胡子摩擦着稚嫩脸蛋,逗得小阿布咯咯笑。

“那家伙,本以为相识那么久了,卖些人情也就算了,以为五年前的老账他早忘光了,没料到今天冷不丁跑过来催债,这叫阿布老师好为难呐,只好溜出去,不过看到小阿布活蹦乱跳的样子,老师知dào

与他那么多年的交情,那家伙肯定不会为难你的,哦呵呵。”

阿布炼金术师叽里咕噜对着小孩子用阿拉伯语说了一通,随即才注意到旁边一个俊逸青年。

“呃,来客人了?还送来烧酒和烤肉?”阿布看了看小孩子手上的礼品和远处站立的郭暖,顿时一愣,下意识用大唐的语言说道。

“你好,阿布先生,我是京兆府的京兆尹郭暖,很荣幸见到你。”郭暖随即风度翩翩地走到阿布跟前,向这位热情洋溢的炼金术师打了一声招呼。

“京兆府的官?来做什么的?”

阿布不清楚郭暖的意图,缓缓放下高举的小阿布,让他到别处去玩,随即和善问道。

眼前这位是一个英俊的中东人,此人气质里闪现出一种亲和善意,郭暖看着很亲切,随即温和地淡淡笑道:

“阿布先生,也许我此次来,虽然不能在您关于怎样把廉价的金属元素炼制成贵重的黄金的研究有帮zhù

,不过我可以把自然界中存zài

的一百多种基本的金属和非金属物质,例如‘金、银、铜、铁、铂、锡、硫、碳、硼、汞、铅’的性质提供给您,也许可以充实您的炼金术理论。”

没等郭暖说完,阿布的褐色深目顿时亮了起来,一时激动,失态地抓起郭暖的袍服圆领,随即歉意地放下,欣喜地大叫:

“说,要我帮zhù

你什么,只要能得到这套理论,我愿意为您效劳!”

“尊敬的炼金术师,请帮我寻找出炼制硝酸,硫酸,还有甘油,我要制作诺贝尔TNT烈性炸药…”

七十四章:甘油炼制成功

事情进展得很快,郭暖与炼金术师在厢房里详谈了一夜之后,两人一拍即合,带着对科学研究的热忱,兴奋的两人随即运转起来。

郭暖第二天便派人把炼金术师阿布和小阿布的家当全部搬到京兆府衙门的院落里,估料到进行烈性炸药研究试验的危险性,随即郭暖又把研究室迁往长安郊外,一个僻静清雅的山林湖畔。这样就可以让阿布专注从容地研究实验,而且还不会在人群密集的城内因为研究意wài

造成爆zhà

误伤他人。

郭暖从京兆府专门调拨科研资金,这些可以提供阿布研究经费和保障他师徒两人的日常生活。

一切还算进行的挺有效率。烧瓶,量管,滤器,真空瓶等玻璃仪器都是郭暖从长安城的的西欧弗林商铺专门定制的。

这些西欧商人手下干活的玻璃器工艺制作人有几个,还真不赖,照着郭暖描绘的一百来套现代化学实验玻璃器皿绘制设计图纸,在郭暖豪爽砸下两千八百两白银重金后,二话不说,三个弗林洋鬼子——玻璃制作大师加班加点地花了两天两夜,圆满地交出了成品器具。

在将作监的手工陶瓷制造作坊定制了一大批陶制研钵器皿,类似泥三角,蒸发皿,坩埚...当然还从铁匠铺买回的一尊一人多高巨型熔炉。郭暖仔细回想着中学化学实验时的场景,估计在古代可以制作的实验仪器都备置差不多了。

关于制作烈性炸药的原料之一硫酸,郭暖还是从宫里的太医院找到的,古人称硫酸为绿矾,难怪郭暖问起将作监的老司长要硫酸,他压根不知dào

那是什么东西。

绿矾是古代盗墓贼常用来腐蚀坟墓的药物材料之一,当然医生郎中也常把硫酸与一些中草药混合煎煮,用作感冒药给病人服用,效果还挺不错的。

至于甘油的问题,郭暖还是费了不少功夫的,不过这些难不倒聪明绝顶的郭暖和炼金术师,在湖边实验室捣鼓了几天,算是把宝贝甘油折腾出来了。

“嘿嘿,小郭快来看,油脂被溶解了!”

一天,正当郭暖第N次急冲冲地从十几里外的京兆府到城郊实验室,阿布眼睛发亮地傻笑着,望着搁在小火炉上的皂化瓶,里面正咕噜噜地冒着腾腾热气,透明瓶中的动物油脂在沸腾碱水中慢慢溶解了,他顿时叫醒了屋外湖边躺椅上正打瞌睡的郭暖。

郭暖根据初中还稍微记得的一些零星知识,回忆着提炼甘油的皂化反应公式,给了阿布研制材料理论上很大的支持,两人不断摸索后,甘油花了五天,总算提炼了。

“哈,甘油啊,这可是好东西,不仅是制造TNT炸药的原料,还有很多用途的哦!”

郭暖听到屋里惊喜的呐喊,假寐休憩的他赶忙翻身从椅子上下来,一溜烟跑进屋里,凝视着皂化瓶里的滚水,兴奋地接着道;“虽然快大功告成了,还差几个小步奏,现在往水里加Nacl,我们要把水里面的物质盐析出来。”

“Nacl?盐析?这是什么。”郭暖一时兴奋,下意识用了化学术语,搞得阿布莫名其妙的。

虽说炼制途中遇到几个小麻烦,不过郭暖还是挺满yì

的,与阿布炼金术师搭档得很愉快。至于阿布,由于他以前的债务被郭暖这个大财主兼赞助人全部还清,加上郭暖把他的徒弟小阿布送到了城内的国子监念书,阿布每个月还有工资津贴补助,以他在炼金术领域的超高天赋和才智,抛却了俗世中的大部分繁琐的事物之后,更加专心于实验,两人合zuò

得得心应手。

“嗯,还差最后一个原材料——硝酸。”

郭暖毕竟不是理工科出身,除了初学稍微学了一些皮毛的基本化学知识,高中和大学便注重在文科学习,他不可能完全知dào

化学原料的制作。

郭暖和阿布在炼制出甘油和寻找到了硫酸之后,研制烈性炸药的实验暂时停顿了半个星期,郭暖那段时间像是脱了魂似的,京兆府里办公时,常常是走神。

要不是带领衙役巡查街市治安时心不在焉,要不是属下引路,时不时还会走错路。亦或是他签署公文时忘了用印绶盖章。

“呃,硝酸,硝酸,这个东西究竟怎么炼制出来呢?”

又是一天,签押房里,郭暖坐在高堂靠背椅上喃喃自语,他现在有些后悔以前初中上化学课时没认真听课了,学了半吊子化学,过了十来年把知识还给了老师,自己倒忘得七七八八了。

“硝?还有酸?合在一块,那不就是叫硝酸嘛!”

郭暖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在屋里大叫起来,一时得yì

忘形,坐在高脚凳子上的他没坐稳,顿时摔了个大马趴,引来门外护卫衙役一阵惊慌,还以为自家大人出事了。

随即郭暖立即驱车奔往城郊实验室,找到阿布炼金术师后,气喘吁吁地拉着他赶紧实验起来:“快架起实验台,有眉目了!”

于是大喜的阿布屁颠屁颠地赶紧架好炉灶,器皿。

“干馏硫酸和硝石,不不,我指的是干馏绿矾和硝石,记住烧瓶器皿里不要加水,密闭加热!”郭暖顿时催促阿布连忙实验起来。

望着器皿中固体和硫酸混合物加热溶解后,烧瓶中袅袅升起的液态气体,郭暖和阿布怀揣着激动地心,两人相视不确定问道:“成功了?”

“呃,成功了吗?”

“嗯,成功了啊!”

随即两个大男人像是小孩子顿时抱起来又蹦又跳。

“嘿嘿,他奶奶的,运气真好。”

三种制造烈性炸药的原料都准bèi

齐了,郭暖和阿布暂时放缓了研制炸药的进度。接下来是无比危险的实验流程,郭暖必须小心再小心。

他可不想在研制炸药时把自己和阿布的两条小命也搭上了,事情真成了这样,那可真是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两人名副其实地成了烈士了。

研制出TNT炸药的诺贝尔,郭暖读过他的传记,关于他为了研制出这种威力强dà

的炸药,经过无数次实验室的大爆zhà

之后,他悲痛地付出了自己弟弟的性命和几个助手伙伴,最终才成功的。

说实话,郭暖对于硝化甘油这样液体炸药,可是紧张万分的,这东西脾气暴躁,很敏感,在制造,搬运,存放时都可能随时会暴炸,而且这个杀伤力不是普通土火药和黑火药可以比拟的。

半试管硝化甘油液体炸药,足够掀翻湖畔的搭建的三间土墙瓦房实验室,要是爆zhà

时,郭暖和阿布很倒霉,恰巧在里面的话,即使半条小命保住了,估计也要残废。

“嗯,先不急着制烈性炸药,明天开始我们去深水湖底潜水寻在硅藻土!”

郭暖站立在碧绿如一颗巨大宝石的水湖畔,怔怔凝视着粼粼发亮的湖水,随即捡起一颗石头朝湖中抛去,顿时激起几米高的Lang花,看得出来,幽深的湖水不下二十米深。

眼前的湖水仿佛一汪神mì

的黑洞,危险的水域下面潜藏着郭暖正想要寻找的原材料...

七十五章:强大的杀器

发明甘油的第二天,很快郭暖便从京兆府调来了衙门里设立的专业打捞队。说起队长来,还是郭暖刚上任那会从达人招聘会时招到的,那个会潜水的吐蕃人。

吐蕃人诨号叫做吹羊皮,这家伙肺活量之大,据说他可以轻易吹爆制作羊皮筏子的气囊,郭暖估计这是谦虚,也许他吹破牛皮囊也是没问题的。

“吹羊皮,你可有把握带着你的十几名打捞队队员潜下湖底?”

郭暖望着眼前碧绿幽深的百亩湖波在晨风中荡漾,山色空蒙苍翠掩映下,晨雾缭绕中显得异常绮丽宁静,湖面宽阔水域有五六艘装满人的小舟在游曳,他随即淡淡地问了身边吹羊皮一句。

“回禀大人,小子们都已经准bèi

好了,湖面上有小船接应,还有几十丈长的麻绳子困住潜水员的腰,如果有意wài

,可以第一时间把人拉上。”随即吹羊皮信心百倍地回答。

“呃,注意安全,开始下水吧。”

随即一声令下,七八名潜水员带着郭暖为他们发明的蛙鞋,潜水呼吸管,玻璃面镜等一身装备,以及一个装硅藻土的方形匣子下潜了。

郭暖学过地理了解到,硅藻矿土一般分布在东北和华北地区,现在郭暖赶着研制烈性炸药,所以没有时间派人跑到北方辽东去取矿土,不然一去一回,纵使骑上驿站快马,起码也要花上两个月时间,这样会耽误开凿运河的进度。

不过硅藻土在湖底和海底也有分布,它是水中藻类死去留下残骸与泥土混合后形成的硅质岩石,郭暖打算直接利用麾下打捞队在湖里大量挖掘硅藻泥土,把泥土烘干后和木炭粉,木屑一起混合,然后用于吸收硝化甘油制成安全可靠的固体炸药,这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步骤,一旦成功,便意味着TNT炸药总体构造成功了,剩下关于如何制造炸药引爆装置的问题便会容易许多了。

经过三天作业打捞,从湖中一共挖掘出三百斤左右的硅藻土,随即被用火炉烘干磨制成粉末。

关于甘油,硫酸,硝酸混合比例是多少,郭暖也不同清楚,所以郭暖与阿布只好小当量地试着调配。

又花了五天时间,总算摸索出了硫酸与硝酸配置的比例,大概为三比一。经过硝化混酸加热,郭暖取出油性液体用蒸馏水洗涤,不断搅拌折腾了一个下午。

“淡黄色的固体沉淀!”正当阿布进行了一下午劳累的烧瓶炼制后,忽然他啊的一声,随即兴奋地指着烧瓶底部泛黄固体的物质叫起来。

“嘿嘿,这就是固体炸药。”郭暖烘干了一小掊黄色物体,嘿嘿笑着。

很快,两人连夜对硝酸和硫酸,甘油经过不同程序炼制,提炼得到了黄色油状液体。

郭暖小心翼翼地凝视着手中半试管黄橙橙的硝化甘油,大气不敢出小声对着旁边阿布道:“这个东西很危险,稍微剧烈的颤动都可以让它发生强烈的爆zhà

,现在我手中无疑拿着的是一个炸弹呐。”

两人战战兢兢地把硝化甘油盛放在一个安全的玻璃容器里,郭暖赶忙取出一份重的硅藻土,木屑,木炭混合物用于吸收三份重的硝化甘油液体。

“老郭,你确定它现在成功了?”

“当然,这就是安全固体烈性炸药了。”

随即郭暖毫无预兆地把一小团硅藻土和硝化甘油制成的固体炸药扔进了熔炉里,阿布吓得顿时趴下,先前郭暖对他说炸药无比恐怖威力的印象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了。

不过等了半刻钟,趴在地板上的阿布抱着脑袋等了良久,熔炉里的固体炸药竟然没事,一点动静也没有。

起来后的阿布浑身都被吓出的冷汗湿透了,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悠悠道:“怎么,炸药没成功?失效了?”

“哈哈,当然成功了,无论现在能怎么摔它,踢它,用了硅藻土吸收后,即使放在烈火中烘烤也没问题,不然怎么叫做安全固体烈性炸药哦。”恶作剧得逞的郭暖顿时叉腰哈哈大笑。

“既然烈火都不能燃烧固体炸药,那该怎么引燃它呢?”聪明的阿布随即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阿布,你不是老是在研究怎样用那些有毒的水银,加上一些古古怪怪的廉价金属炼制金子的,现在你提炼的那些水银可以派上用场了。”郭暖自信地解释了引爆的关键。

于是,郭暖把水银溶解到了硝酸液体里,提制出粗雷汞,再洗涤后提纯,得到高纯度雷汞。

“嗯,加上乙醇,也就是烈酒,还有酸。”

郭暖花了不少功夫,在阿布这个博学的炼金术师惊艳崇拜的目光中,他总算淡定地完成了雷酸汞的提制。

“嗯,把雷酸汞制成雷管,用火线引燃传爆管,随即触发固体炸药爆zhà

,嘿嘿,这便是TNT炸药哦!它可是无比厉害的啊,到时爆zhà

了,阿布可别吓得尿裤子哇!”

郭暖凝视着雷酸汞,有些神经质地笑着,一席话听得阿布毛骨悚然,浑身打哆嗦。

有了引爆用的雷管和固体炸药,郭暖和阿布又不吃不喝得花了一天一夜制造出来一个用黄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炸药包。

“嗯这个应该有五公斤重啊,嘎嘎,绝对是一个大杀器。”

郭暖酷酷得用一手单托着炸药包,高高举过头顶,屹立在月光照耀下水光潋滟闪亮的湖畔,随即摆了一个pose,简直威武得像革mìng

烈士董存瑞再世。

“火把拿来!”此刻夜晚四处静悄悄,郊外深山湖畔实验室处只有郭暖和阿布,随即郭暖面色凝重地对着旁边的阿布喊道。

接过火把,即将点燃引线时,阿布有些紧张,用有些发颤的嗓音问郭暖:“老郭,你说这个大的家伙,该有多大威力?”

郭暖歪了歪脑袋,仔细思考着这个真的深思的问题,过了几秒钟,随即答道:

“呃,印象深刻地记得我那个聪明绝顶又猥琐的中学化学老师曾挠着秃头说过,他说十市斤的TNT炸药嘛,可以把一间一百平米的瓦房炸得瓦碎瓦碎的,呃,一百斤嘛,他说大概可以把咱们五层的钢筋水泥教学楼夷为平地。”

“嗯,这里有五斤的炸药当量,估计可以炸掉半间茅屋吧。”郭暖口里说的一堆关于教学楼,中学化学老师之类的词搞得阿布这个古代人一愣一愣的,不过阿布大体可以想象到郭暖手中的炸药包威力应该不小,其实郭暖也不确定。

“一二三,点火,投弹!”

随即郭暖利索的用火把点燃引信,把五斤重的炸药包当做像橄榄球一样,他使劲全身气力抛飞到了湖水里,两人急速趴在湖畔……

“轰——!”一声巨响,随即掀起了二十余米高的Lang花巨柱,若天空一声霹雳巨响,震惊了夜色苍穹,幽静的山谷震动了,回响传到了十里之外,久久不息。

哗啦啦掀起的一阵Lang花从高空中泼洒下来,好比一场空降的瓢泼大雨,顿时淋湿了湖畔郭暖和阿布一身,随带还空降几条被炸死的草鱼砸到了郭暖脑壳上,疼得郭暖撅起屁股。

“奶奶的,原来中学老师是随口胡诌,被他误导了,五斤TNT炸药威力可真妈的强dà

!”某人站起来,望着湖水几十亩水域被炸药炸得波涛汹涌,不断震荡着,哈哈大笑道。

七十六章:郭暖最近很忙

坐落在龙首原上的唐长安城,这是从隋朝旧城区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由于隋代遗留使用了两百年的排水系统陈旧,地下管道淤泥堰塞,河道垃圾沉积,导致排水不畅,供水不畅,严重影响了唐长安城内数十万居民的日常生活,鉴于此民生关系重大,朝廷以春季下诏开通新漕渠的工程事宜。

隋代的广通渠废弃后,郭暖接到中书省的敕令,指示京兆府开挖一条新河道,工作还算进行地有条不紊。

时间一晃,两个月过去,转眼便步入了热情的炎炎夏日。自从郭暖与炼金术师阿布研制出TNT固体炸药后,原本要招收挖掘运河的两万多劳工,随即减至五千六百名,这无疑极大减少了困窘户部的财赋压力,估料原本投资1750000贯钱的工程,直接消减至865000贯钱。

郭暖研制出炸药包第二天,便开了一场炸药产品展示会,为了展示出TNT无比强悍的威力,郭暖大张旗鼓地邀请了长安城内各界名流,高官贵胄,皇亲世家,甚至连皇帝也御驾到访观看,几乎大唐有影响力的人士都出场了,估计人数超过3000。

当时在未名湖畔举行的声势浩大炸药爆zhà

实验,干的真漂亮,郭暖事先在湖畔一座高峡谷布置工程,派人在高1500米险峻峭壁上凿开几百个小岩洞,然后二十余名成员的炸药队在里面安插几百根各含十公斤固体炸药的雷管炸药包,累计花了三千多公斤都隐藏在了山脉中。

当郭暖在距离峭壁五公里的远处,在旁边几千名人士的注目下,他亲手启动了起爆器,也就是用几公里超长火药引线制成的启动装置。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震动了天际,响彻九霄,全场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远处几里外的险峻峡谷,眼见着峭壁的万吨岩土顷刻土崩瓦解了,瞬间坍塌形成一个长七百余米,深两百米的大隘口。

随即朝廷工部,兵部,礼部各方面的高官大佬们都显示了对固体炸药极大兴趣。

工部尚书第二天直接在朝议上奏代宗,要求引进郭暖发明的炸药用于营造工程事项开发,无疑工部衙门看到了炸药对节约民力,提高工程效率的巨大实用性。

而兵部尚书也很有远见,当夜便找到了郭暖的府京兆府邸,他兴致勃勃地商谈起杀伤力巨大的炸药,询问运用于军事的可能性。

当时的郭暖有些惊叹古人的智力,还没说出用于军事的设想,兵部尚书倒是先看出了此方面的军事价值。

至于礼部尚书,他则说要用这些威力大的炸药制成礼炮,用作祭祀,节日用途。随即代宗下令,让郭暖开设一个机构,专门提供固体炸药生产,由官府全部买断。

为了满足各方面衙门的需求,郭暖特别开设了一个化学学堂和化工厂。化工厂由阿布担任总工程师。再从民间里选拔出优秀聪慧的农家子弟,总共招收了一百多名学徒,阿布担任学堂的校长,额外招收的五名炼金术师,是从遥远的波斯湾投奔来的,这些阿拉伯人聘用为学堂讲师,无疑极大充实了郭暖下辖科研班子。

由于公务繁忙,郭暖担任学堂名誉的教导主任,有空他会抽出时间到学堂讲授物理,数学,化学的一些中等基础课程。

进行了现代科学课程一个月的理论速成培训,学堂主要教导一些甘油,硝酸,乙醇等化学原料的炼制知识,还包括一些金属物理冶炼。

到了夏天七月份时,学堂毕业了五十余名学徒,郭暖设立的化工厂也开始步入量产正轨了。每天化工厂除了可以生产二十斤的甘油,五十五斤的硝酸,和八十斤的硫酸之外,还可以制造出四十公斤的TNT固体炸药,和一百根雷管。

另外,郭暖还用甘油制造出了女人最爱的护肤霜。关中气候干燥炎热,而且风沙黄土飞扬,空气混浊。对于怜惜自己姣好脸容的女子来说,关中恶劣的环境可谓苦恼之极。

然而这种护肤产品一经问世,可谓是风靡了整个京师,让几乎所有女性为之疯狂。短短一个月,化妆品经销店便在长安开设了一百多家分号,而且还开设到了东都洛阳,河西,山东一带,崤谷关域内大大小小很多商人代理郭暖护肤霜的经销店不下三千家。估计一年以后还会拓展到剑南道,江淮的富庶沿海一带。

除了固体炸药直销给各个尚书部衙门,获利一百万贯钱两,仅此护肤霜的一项发明,一个月便给郭暖带来了惊人的天文数字收入,刨开成本,进账了534000贯之巨。

“少爷,一个月不到,你成了暴发户了!”

当阿福熬了一夜敖红了眼睛,和十来个账房先生核算了三担账本,总算把郭暖最近收入统计明白。

“嘿嘿,钱多不是坏事,坏得是没有做好事,为富不仁被外人嫉狠,那就危险了。”

郭暖虽说暴富了,身价两百万两白银,可是他并没有被眼前的金钱冲昏头脑,生活依然过得和以前差不多。

依然每天三菜一汤,紫菜蛋汤,香菜拌云丝,麻香豆腐,还有一碟荤肉。至于侍女,话说郭暖这个堂堂的四品大官,身边一个都没有照顾生活起居的婢女丫鬟。

在喜欢摆气派的官宦文化圈子里,动不动就是侍女家丁环绕,派出气派盛大,相比郭暖的低调简廉,他倒是个怪胎。

而且京兆尹大人还常常自食其力到膳房下厨。关于着装问题,一个月除了穿着官服,便只剩几身常用的衣裳,不过这些华丽的衣裳还是郭暖老婆和母亲王氏亲手缝制的。

衣柜还剩下几十套华丽衣裳,是郭暖的老婆升平派人送来的,据说是从城内大裁缝那儿专门制定的华贵服饰,不过郭暖从没试穿过,他说亲爱老婆的好意他就心领了,只是他觉得衣服装饰的只要够穿,舒适就好,不在乎有多少件。

虽说郭暖在自己生活上花钱不多,但他对于自己的属下却是很豪爽大方,刚上任衙门两个月,由于衙门财政紧张,加上装修衙门,招收新衙役,或是其他市政开支,郭暖自己累计倒贴了三万多白银私房钱。

郭暖不仅仅对自己的下属很关切爱hù

,而且在短短几个月为了百姓民生上花费了巨大精力,干出了一些实事好事。

现在的京兆府上上下下几百号官差,他们对于郭暖可谓忠心耿耿,死心塌地拥护着。而且郭暖这个京兆尹在民间博得了好名声。做了那么多事情,总之郭暖最近很忙

七十七章:河光潋滟俏佳人

夏意渐浓,和煦凉风阵阵,河畔两岸的翠绿杨柳依依袅袅,一派风光秀丽。此景此景,映在眼眸瞳中,喜在心间。

闲适之余,从怀中掏出一杆升平老婆送的紫竹洞箫,雅然奏一曲箫歌,在碧水涟漪的运河水畔,空蒙湛蓝如洗的天幕下,显得婉转淡悠扬。

郭暖最近为了监督新漕渠的工程进度,每天在城内府衙与城外渭水河畔两头赶,顶着炎炎烈日,一个月便在运河施工磨破了四双布鞋。

看着漕运河道几千名劳工热火朝天地挖掘河道,筑建岗岩堤坝,建渠引水修缮农田灌溉系统,伴随着隆隆的炸药声,工程施工有条不紊地步入夏季。

河岸两旁是一个个高高山包堆砌的泥土。郭暖站在土包高处,俯瞰着下方宏大的运河隧道开掘工程,对于进度如此迅速,虽然心头的压力担子依然很重,但心里一片欣慰,保守估计着,大概隆冬时分便可以完成任务。

忙里偷闲,郭暖稍微给自己一连两个月紧绷的神经松一下弦,一人微服到新河道旁边的渭水,他正悠闲地观览着夏日河畔风光。

倚靠着十里汉白玉雕栏长廊,临风而立,郭暖远眺粼粼碧水河面,小舟轻楫,画舫漕船往来游曳过往,天高云淡风轻,此自然美景岂不让郭暖兴致勃发。

翻过扶栏,郭暖跑到下方河畔石砌台堤,挽起裤腿,坐在石头台阶上,把两只脚丫子浸在清澈的河水里,眺望着远处河面船只,加上杨柳依依,郭暖欣然奏起一曲欢快箫音。

“妹妹你坐船头啊,哥哥你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我两的情我两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噢荡悠悠,啊荡悠悠...”

郭暖吹箫之际,瞧见河面有渔船打渔,船头上看起来是一对年轻夫妇,黝黑壮实的农家汉子在船尾抛洒渔网,朴素的农家女子船头在旁边织网。一时有了唱歌的乐趣,便高声唱起了前世家喻户晓的一首渔歌《纤夫的爱》歌声既洪亮又悠扬绵长,夹带着欢庆的意味,在郭暖卖力地歌喉演唱下,引来了远处河面渔船上的打渔夫妇连连友好挥手,农家女子也唱起一曲不知名的渔歌和郭暖相互应和着,显得异常很有趣。

一曲渔歌唱完,打渔船儿也顺流朝河下游游去,伴随着船上歌声渐渐消失在视野中。郭暖放声歌喉,能和渔家人赛歌倒也尽兴,翘立脚尖,凝视着远去的船只,脸上还浮现乐此不疲的愉悦神情。

“哗”正当郭暖站姿台阶出神之际,一个小石子从上方轻轻扶廊投掷下来,小石子溅起河水细小Lang花,染湿了郭暖的长衫。

正当他要抬头寻在石子投掷之处时,又一个小石子以优雅的弧线投下来,精准地落在郭暖站立的浅水台阶上,随即激起更大的Lang花,顿时郭暖的裤帘湿了一大片。

“咯咯,呆子唱歌还蛮好听的啊。”

郭暖抬头仰视着头上白玉栏杆是何人,只是视线处于正午阳光的正方向,耀目的很,白蒙蒙一片,隐约看到栏杆处依着一个曼妙身材女子,此刻在上方黄莺般地对着他说了话,伴随着一串银铃笑声。

过了一会,适应了刺眼阳光,郭暖总算看清了这个恶作剧的捣蛋鬼究竟是何方神圣。

栏杆处女子身着一袭淡黄色长裙,在和风吹佛下衣袂飘飞,宛若出尘仙子,粉面玉颊朱唇,齐肩如瀑的亮泽墨发,还有柳叶细眉,精致无暇的五官镶嵌着一双水灵灵的黑宝石大眼睛,整个人亭亭玉立,无时无刻闪现着一道灵韵活泼,年龄估摸十七八岁,正是女子韶华青春的美好岁月。

“哈哈,好一个调皮的小丫头,难道打招呼居然要用小石头的么,就不能换种方式嘛。”

郭暖站在下方,他无奈地对着女子提了提湿透的衣襟,随即又爽朗地仰面笑着,接着朝那个俏丽小姑娘喊道,看起来郭暖好似并不生气。

“咯咯,方才本姑娘可是一直在上面听着你唱歌诶,渔船都没影了,你还在傻傻地发愣干啥,不扔几个小石子,你这呆子怎么能回过神来呀。”

女子好似对于自己的过错并不追究,随即闪动着亮晶的美眸,透露出一股顽童般狡黠的气质,咯咯回答道。

郭暖有些无语,看来这个小丫头有些顽皮的习性。正当郭暖暗忖思绪之际,上方又传来一声:

“嘿,刚才你唱的那首渔歌叫什么?真好听,本姑娘想学,你教我吧。”女子笑吟吟的打断了郭暖的思路。

“本大人...嗯,说错,是本公子,本公子最近很忙,没空教人唱歌,小丫头赶快回家去吧,不要到处像只野猫瞎溜达了。”

“小气鬼!要不本姑娘花钱请你跟我回家教我呗,好不好啊。”

女子很快便板着一副不乐意的脸色,精巧的小鼻子一皱,随即眼珠子一转,用童言无忌口吻给郭暖加上小气鬼帽子。

郭暖有些哑然,心里笑开了花,感情自己公务繁忙,没空教人家唱歌,她倒是有些不满yì

了,一副大小姐模样,随便给自己套上小气鬼称呼。

“真的没空,小姑娘如果要学唱歌的话,呃,不如你去长安城里的乐曲教坊拜师吧,那里有很多有名的乐师哦,她们可是会唱好多名曲的,哥哥唱的火候连她们的边边都比不上,难听死了。”

郭暖自我贬低的功夫还是挺厉害的,说起自损的话可是毫不介yì

,脸不红心不跳,连他都感觉自己话里有种哄骗小孩子的意味,像某种奸奸的动物——大灰狼。

“教坊?我爹一年请了几十位中原有名的大乐师辅导我乐艺,可是我觉得她们唱的一点也不好,依依呀呀的,难听死了。”

女子歪着脑袋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接着有直率地道了一句:

“喂!还有,我不是小丫头,这个称呼我很不喜欢,况且本姑娘也不小了,今年十七,你应该有礼貌地称呼我为崔大小姐才对呢。”

“呃...”郭暖一时有些无语,这年轻女子说话比自己还不客气,神色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丝毫不掩饰。不过他倒是挺欣赏这样直爽大方的女孩子。

“你究竟教不教啊!问你话呢,要不等下我叫我护卫钱叔叔把你捆回家去,看你教不教!。”女子有些不耐烦了,随即嗔怒道,秀气的脸蛋气得鼓鼓的。

“哎呦,本公子好怕哦,小丫头还会吓唬人啊,不行,要赶紧溜了,不然你那钱叔叔来了,就要倒霉捆到你家咯。”

郭暖随即很配合地把双手屈指放在嘴边,装出一副害pà

的神态,夸张的浑身抖动了几下,还转过身子,叉着腰,左右扭着脖子,撅起屁股朝栏杆上方的女子风骚地使劲扭了几下,大咧咧地高声唱道: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们一起来做运动...”

看到这个景象,女子顿时鼻子都快气歪了,恼羞朝郭暖喊道:“你敢逃的话,小心本姑娘生气了,可是很恐怖的!”

“嘿嘿,方正小丫头也追不上我,先不跟你玩咯,开溜了。”郭暖的衣裳大部分已经被Lang花淋湿,而且夏日天气炎热,正好下水洗个澡,到下游顺流回城。

随即他也轻盈地从浅水岸处朝河水深处一跃,游鱼般游到了河中央,随即得yì

地朝远处岸堤上方栏杆处的女子挥手,准bèi

游走。

“你竟然敢走——呆子,你再走,本姑娘可要跳下去啦,事先说明我可不会游泳的!”

远处女子随即着急了,在走廊处又蹦又跳,朝郭暖喊道。

“跳吧,跳吧!哥不救你的。”郭暖在水里欢快地游着,越来越远,他哈哈大笑,根本不相信女子不会水的话,她会勇敢地跳下来。

“澎!”在郭暖呆滞的目光中,一道黄色衣裳倩影真的从岸堤高处跳了,随即女子在湍急的河流中拼命挣扎,几乎整个脑袋湮没在河水,只有伸出两只玉藕般的手臂在水面乱晃着,看情况正喝着不少水。

“奶奶的,还真跳了...”郭暖无语地喃喃自语,随即很快清醒,连忙使出浑身的劲努力朝上游急速游去,准bèi

救起这个好强的落水少女...

七十八章:给美女人工呼吸

当崔大小姐赌气地翻过岸堤的栏杆,砰的一声,干净利索地跳下几十米深的渭水河,郭暖眼看着这个任性的女子在江河里咕噜咕噜喝水,没想到自己随口地一句话便能激得她,顿时急了,连忙朝上游拼命划去。

湍急的河流冲击着郭暖的身子,使劲浑身气力,好不容易才游到上方,定睛一看,傻眼了,刚才明明在那个水域位置的女子竟然不见了?

“糟糕,不会是沉底了吧!”

此刻容不得细想,水面的郭暖努力稳了稳心神,猛地吸了一大口气,朝女子落水处来个鹞子翻身,一头扎进去,潜水到江中深水区。

江水低碧绿浑浊,时不时还有小群游鱼从郭暖身旁急速逡巡,水底水草曼长杂生,严重阻碍了郭暖的视线,偶尔卷过的漩涡激流还会摇乱郭暖的游走轨迹。

正当郭暖感到肺部缺氧时,万分焦急的他迟迟没在浑浊水中找到女子身影,快要失去耐性,准bèi

浮上水面换气,忽然一视线右边河地乱石堆旁的茂密水藻摇曳处,大概距离有五十余步子,忽然闪过一个缓缓下沉的淡黄色霓裳身躯。

女子衣带在水中飘散拂动,不过女子姣好的脸容此刻显得很痛苦,双目紧闭了,由于长时间缺氧,手脚失去力qì

挣扎。

郭暖心里随即一搐,发xiàn

目标,立即使出气力潜游过去,几息时刻便游到了昏厥女子旁边,一把揽住姣好玲珑的身躯。

郭暖抱住女子躯体准bèi

上浮,揽住怀里的人看似毫无知觉了,此刻处在深水区的两人离头顶江面尚有二十余米,潜上去还需yào

七八秒时间,这个对于长时间缺氧的女子来说,多一秒时间的拖延都是致命的。

来不及把女子带上水面,郭暖抱着她毫不迟疑地把自己的嘴唇凑上去,碰触到女子柔软的唇瓣,轻轻撬开贝齿,竭力挤出自己肺腔剩余的气息,度了一口气给她。

咕噜噜,郭暖猛地喝下一大口河水,差点昏死过去,刚才几乎把空气都送给了这丫头,自己差点没挂掉。

毫秒的煎熬,高度缺氧的难受,无疑要用意志支撑着的。郭暖使劲摇了摇快要失去意识的脑袋,随即又喝下一大口水。事不迟疑,郭暖搂着女子腰部奋力朝江面那一轮朦胧的阳光处游去。

“哗!”郭暖托起女子充满弹性的臀部,顾不得占便宜,率先把女子的身子顶出水面。托人的郭暖也随即猛地冒出脑袋,仰头朝天喷出一股腹中水柱“噗——”,郭暖从死神身边逃离,此刻畅快的大口喘气。

“姑奶奶这大义凛然地一跳,差点把两小命给搭上了。”

郭暖在水面喘息了几口气,调整过来,瞧着挽在臂弯的昏厥女子,他苦笑地喃喃自语了一句。

用手拍了拍那绝美惨白的脸蛋,女子湿漉漉地墨发在胸前,肩部凌乱地披散着,不过看她紧闭的双眸,估料失去暂时知觉了,郭暖摸了摸她的心房,稍微感觉到了一点心跳,还有救,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顺水快速游了半刻钟,郭暖带着女子游到了浅水滩,筋疲力尽地他费了好大劲,他总算把女子弄上岸堤。

搁在岸堤石板上,郭暖把女子平放:“嗯,看来要赶紧采取急救措施才行,不然这姑娘就挂了。”

眼前女子浑身被河水浸透,水从薄薄的淡黄色轻纱衣裳渗出,绝好的身体更是被紧紧包裹的衣裳勾勒出玲珑剔透地娇躯,粉红色的抹胸隔着湿润的外衣若隐若现,初具规模的shuangfeng傲人挺立着,增添几分诱人风情。

郭暖可不是戒受清规的宗教徒,他只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小伙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到眼前躺着的女子妙曼动人躯体,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嘎嘎,这小丫头,年纪不大,用纯粹地眼光来欣赏,身体倒挺早熟的。”其实郭暖的眼神色迷迷的肆无忌惮地扫了两眼,啧啧一声。

不再拖拉,不然女子便断气了。郭暖随即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救人要紧,随即用双手朝女子做腹部按压急救。

大概做了两分钟,女子嘴角缓缓溢出一道水流,看来郭暖的急救动作起效了。不过女子还没什么动静。

“气息几乎感觉不到。”郭暖有些着急了,把手指到了女子鼻尖探了探。

“不行,看来要下绝招了,人工呼吸。”

郭暖一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捏住女子精巧的小鼻子,把她的头部抬高,正准bèi

嘴对嘴吹气。

“呃!什么东西,硌得老二好疼。”郭暖还没把唇凑上去,忽然感觉自己裆部有个坚硬的管状物体顶着。

“呵,你...你这个呆子,方才...水下的时候占了...本姑娘的便宜,现在又想...”

躺在地上的女子不知何时恢复了知觉,缓缓睁开明媚的眼眸,惨白的脸上,嘴角正含着倔强的微微笑意,淡然地凝视着俯下身子正准bèi

做人工呼吸的郭暖。

“咳咳,你醒了,呃,那个,下面顶着本少爷的...是神马东西...”郭暖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

“自己看...呗”

女子从严重缺氧的境遇中刚醒来,强打着精神,看来还不是恢复地很好,说话细声细语的,缓缓吐出一声柔弱地气息。

“呃!”俯身郭暖此刻正用双臂撑在女子身躯上方,他低头朝下方裤裆处看,女子正用一把包着刀鞘的精美匕首顶着自己的老二处。

“刚才是要给你做人工呼吸,不是想轻薄你,那个,先把刀放下吧。”出丑的郭暖挠了挠头,大囧地朝身子下方的女子笑了笑。

“呆子,你压着我的。”

忽然躺着的女子瞥了一眼上空近在咫尺的郭暖大脸,遮住了她视线中整块天空。没由来的脸上闪过一丝羞红,犹如粉色桃瓣娇艳欲滴,小声嗔道。

一男一女,此刻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势,确实香艳之极,郭暖光顾着自己的老二被一个硬物顶着了,一时忘记调整自己的姿势,几乎把自己整个蛮牛般结实的身体压倒娇小女子的身上。

郭暖很快意识到这个尴尬问题,像是触电般跳了起来,反应真快,不然这样下去,可要被误会他是轻薄好色的登徒子了。刚要对女子说声歉意地话,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呵呵,那个,没注意,莫见怪...”

话还没说完,忽然身后爆fā

一句铜锣般的大嗓门,犹如巨大的雷响:“登徒子,竟敢轻薄我家小姐,看大爷不一箭射死你!”

没等郭暖回过神,耳力过人的他听到身后嗖的一声,顷刻间吓出一身冷汗,感觉不妙的郭暖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一扭腰部,来个懒驴打滚,狼狈地朝路边一侧急速滚去。

“哎呦!”一声痛嚎,屁股上轻轻被吻了一支锐利的三菱镞箭。

七十九章:天下第一士族

“呵,是钱叔叔来了,那呆子反应还算快。”躺在地上的女子侧头看向箭矢所发的方向,不由会心一笑。

“呲~”郭暖打了一个驴滚后,摸着被箭镞划破的屁股,脸蛋抽搐着狼狈地站起来,正闷哼了一声。

远处七十码,一个怒发冲冠的肌肉武夫,只见这猛男长髯须,怒目圆睁,此刻站姿弯弓搭箭,瞄准着郭暖的身影。

“嘿——这位大叔,刚才是误会,本公子是你家小姐的救命恩人,刚从河里把她捞上来,你可别恩将仇报啊!”

郭暖满脸赔笑着,机灵地他即刻举着单手投降,另一只手还抚摸着破了裤子一道口子的屁股,一捂,感觉臀部像是火灼般,热辣辣的,掌心翻过来一瞧,晕,全是鲜血,看来屁股擦破皮了,疼的郭暖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哼,刚才明明瞧见你这臭小子对我家小姐有不轨动作,要不是钱某反应快...”

自称钱某的大叔狠狠地剜了郭暖一眼,瞧见躺在地上女子轻轻举起手腕朝他挥动,关心主子的安危,他便径直跑过去,懒得再与郭暖纠缠.........马车逡巡在野外驿道,此刻的郭暖在车厢里一脸无语,而旁边端正着的女子已经大体恢复了气力,脸蛋泛着些许红润,她笑盈盈地低着头,没空搭理角落里双手被反绑着的郭暖,正专注地用一把紫檀木梳梳着散落的墨发,缓缓用玉簪子插好发鬓。

“嘿,呆子,害得本姑娘落水,费了那么多周折,还不是被钱叔叔捆起来,要送回我家里当乐师哦。”

女子轻轻调笑了一下闭目不吭的郭暖,男子心里不免一阵幽怨,懒得跟这个野蛮的大小姐说话。

“喂,那个什么京兆府的大官儿,郭暖,怎么不说话呀。”女子挽了挽耳际微乱的云鬓,眯了眯一双水杏眼眸,朝郭暖继xù

搭话。

“哼,小丫头,都说了哥哥是京兆府尹,没空跟你回家教唱歌,怎么这么不懂事,快放哥哥回去,官衙可是有很多公事要等着处理呢。”

郭暖从鼻腔闷哼了一声,尽量好言相劝女子,随即扭了扭受伤的臀部,感觉好多了,不知方才那个钱大叔使用了什么膏药,粗鲁地朝郭暖的屁股狠狠一帖,现在倒也止血,不疼了,他庆幸只是擦了一点皮肉,对行走活动没大碍。

“哦,是吗?既然衙府里的事多,忙着多累啊,不如跟本姑娘回家去,岂不是清闲的很哦。”

女子柔声接了话,一副不在意的神色,清雅素颜依然流露出嫣然淡笑。

这马车不知被那个钱大叔驾到那个方向去了,他估计着,这路途起码行驶了五个多时辰,双手长时间捆绑着,血液流畅不通,感觉都发麻了。

“再不放人,等我的颜儿带着一班衙役赶来了,可要让你俩吃苦头,竟然绑架朝廷命官,哼哼。”郭暖着急了,现在不由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威胁着车厢对面的女子。

“咯咯,那个颜儿是谁,很厉害么,打得过钱叔叔?”

“那是当然,颜儿可是我京兆府手下第一得力干将,一天单挑过长安城内一百多个黑帮大佬啊,全部杀得片甲不留,你是不是害pà

啦。”被捆着的郭暖神色得瑟,继xù

再吹牛,想吓唬一下这个淘气的小姑娘。

不过话说颜若水确实武艺很牛叉,郭暖自从认识她以来,从没有看到她失手过,不入流的混混小瘪三之类,她压根懒得出手,麾下几十名狼狗般的捕快一下子就能搞定。

至于遇到稍微厉害的狠角色,拔剑只需三招之内,不过绝大多数时候是一招,直接化掉敌人的反抗能力,一阵狼嚎之后,缺胳膊断腿的,只留下血淋淋的战斗场面,最后利索地把罪犯押运回衙门班房,因为进行司法审问程序,嫉恶如仇的颜若水下手稍微轻了些。

当然灭掉五十个帮派大佬的光辉事迹,却只是郭暖杜撰。城内林林总总加起来,即使是黑帮发展最最鼎盛时期,也不超过八十个,不过他确实知dào

颜若水有这个实力,可以轻松灭掉过这么多数量黑帮。

“咯咯,不仅仅吹箫,唱歌还挺行,没想到呆子吹牛倒也在行啊,若是这般描述,那个颜儿岂不是成了地狱冒出来的女魔头了。”随即又引来了女子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眼前妙龄女子美丽清雅,而且一颦一笑间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郭暖寻思着此女子家世不简单,见她一点也不再意自己的恫吓,随即转移了话题,不由大大咧咧询问道:

“小丫头片子,还没问候你的贵姓呢,叫啥名字啊?”

秀目微眯,女子轻吐幽兰气息,调皮地拽了拽郭暖的耳朵,惹得他生疼,随即女子抿着嘴角嘻嘻笑道:“在河堤上,本姑娘不是对你说过么,崔家大小姐。”

“崔姓!你是...清河崔氏?”郭暖心里咯噔一跳,大吃一惊,眼前女子是姓崔的,他警惕了。

“嗯,清河的。”女子颔首点头,眉目间闪过得逞之色,看得出来她有恃无恐的缘由,原是身后势力无比庞大显赫的家世。

“你真的是清河崔氏的族人?”

“骗你干啥,又没有好处,本姑娘可是名正言顺地清河崔氏嫡系,现任崔氏族长的亲孙女,大名——崔颖。”女子心直口快,赌气嗔道。

郭暖暗暗咂舌了,心在滴血,眼前这个女子原来真是无比尊贵的小祖宗。

话说清河崔氏祖先,乃是春秋齐国的公卿,后族人迁至河北清河郡,待到东汉一直是山东名门望族。这里的山东,指的是古代山东地区,也就是包含山东,山西,河南,河北大部分中原地区。

魏晋时代,魏主孝文帝曾为天下士族排名,范阳卢敏、清河崔宗伯、荥阳郑羲、太原王琼的四姓列为天下四姓高门。

其中清河崔氏族从北魏至唐朝,历经风雨飘摇,皇朝更迭变换几百年,依然是天下第一士族,位居其他卢、郑、王三姓之上,在古代门阀观念严重的时代,类似以崔氏尊崇显赫的门第,在民间士林拥有极大号召力,一直为世人所推崇。

就算如今掌权的陇西皇族李氏,也不过列为天下门阀甲等,屈居与崔、卢、李、郑四姓之后。

曾有唐文宗意图迎娶宰相郑覃宁的孙女,郑覃宁却依然执意违抗圣命,最终把孙女嫁给九品小官崔某,为此皇帝有些无语,当时不由感叹道:

“民间修婚姻,不计官品而上阀阅。我李家二百年天子,顾不及崔耶?”可见古人对门阀观念的等级注重程度。

当然,这也和士族几百年浓厚家风和知识底蕴有关,才能造就世人对其的推崇,如今眼前的崔大小姐,她所属的士族在李唐朝廷官衙各个重yào

职位任职的亲戚,几乎占有了官员四分之一人数。

李唐开创朝代至今一百来年,崔氏一族单单是当过宰相的人数便有12位之多。实力不可谓之强悍!

“呵呵,怎么怕了,清河崔氏又不是吃人的老虎,郭呆子怕啥。”随即崔颖瞧着郭暖思忖间神色剧烈变换,顿时有露出清爽的笑意。

“小姐,外面有大批刺客!小心——”车帘外驾车的钱大叔忽然在外面大声一吼。

只听一声“嘭!”

正当两人在聊天时,忽然车厢四散裂开爆裂,马车彻底报废了,极度讶然的两人顿时裸露在蓝天路况下。

环顾四周,不下五十名蒙面黑衣,此刻个个手执着利刃大刀,背负着强弓劲弩,杀手杀气腾腾地排列在驿道中央,前方道路早已被人为砍伐的大树干横亘阻隔...“奶奶的,运气真不好,又被刺杀了。”

八十章:杀!杀!杀!

钱大叔首先发觉不妙,感到有埋伏,他朝车厢内的崔颖大声一吼,还没来得及示警,随即驿道两旁的密林里闪出一对人马,急速飞出四道飞鹰铁爪锁链勾住了木架车厢四角,轻而易举地就把马车车厢撕碎。

看样子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五十余名黑衣杀手来者不善,钱护卫随即无比凝重地拔出腰间锋利的阔面环首刀,在阳光映照下,显得闪闪发亮,此刻他紧紧护住身后的崔颖和郭暖二人。

“这些是何人,是不是你仇家!”钱护卫脸色一凛,警惕目光盯着露天车厢上正被反绑着的郭暖,他猜测是郭暖的缘故。

此刻崔颖不愧为大家族培养出来的,见过场面,很快从讶异的神色中恢复平静,机灵的她随即利索地挥动匕首,一下便将郭暖被缚住的手腕麻绳割断。

“不清楚,估计十有八,九是的。”随即郭暖轻快地甩出一句,看样子是死对头派来的。鱼朝恩?还是元载?现在他搞不不清楚。

“哼,臭小子,现在因为你的缘故,招来了一大批杀手,连带着连累了我家小姐,要不天下第一士族清河崔氏,岂是为外人轻易敢刺杀的,这些不知底细的杀手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中年威猛的汉子钱护卫说归说,但也只是狠狠瞟了一眼郭暖,现在他最要紧的是面对敌人。

钱大叔手持着大刀护住身后两人,做出即使拼出性命也要护住他们俩的姿态,郭暖看着前面挡着视线的那一道伟岸背影,感受着一种豁出去的大为无畏男子气概,心里不由暗暗感叹道:这是一个侠义又豪迈的大丈夫!

此刻伏杀危机四重,至于能不能活命,除了奋力一搏,便只剩看天命了。郭暖从不是个束手就擒的角色,没到走到绝路时刻,他是轻易不会放qì

一丝求生的生机的。

挣开割裂的麻绳后,郭暖动作迅速地捡起车厢搁放的一把硬弓和一筒装满十二支三菱隼羽箭支的箭袋。这是钱护卫的弓箭,郭暖要暂时征用了。

背上箭袋,搭箭,弯弓,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索,站在只剩马车底座的台子上,此刻居高临下的郭暖,宛若一尊威风凛凛的箭神,面容淡然冷静,精准地瞄准前方道路六十码站立的黑衣杀手们。

而旁边的崔颖无疑把郭暖举动看得最清楚的,不易察觉地对着郭暖微微点了点头,一双秀目闪过一丝欣赏赞许的异色。

“杀!”前方为首一个黑衣人高举一把朴刀,作出一下劈的姿态,刀尖直指残破的马车上郭暖三人,毫无犹豫地对身后一批杀手下了命令。

随即身后如潮的黑衣人急速涌动过来,二十名盾牌刀斧手列成一道雁阵行,站在驿道路旁两侧,将郭暖他们左右两旁的去处包围,想彻底封住他们的逃路,这无疑是要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再有十五名弓箭手压阵殿后,半跪膝一字排开,弓弦上扬,箭镞呈抛射姿态,纷纷瞄准天空。

中间还有十名杀手手持着近战短刀,至于打前锋的则是五名枪手,正架着红缨长枪,五支精钢枪头叠在一起,形成一道三角锥枪阵。

这阵势可真庞大,用得着对抗三个人么,郭暖看到眼前摆出小型军事兵阵架势的杀手们,心里越来越沉重,看来有人为了杀他,可是下足了本钱啊。

明眼人一瞧便知dào

,眼前的杀手们身上都流露着一股久战疆场的浓烈杀气,动作熟练敏捷,而且不拖泥带水,干练无比,俨然不是在宫城里吃着皇粮,那些养尊处优的禁卫军可以比拟的。

而能调动军队的人,郭暖估计着文官元载是不可能了,虽说宰相权利大,但也仅仅局限于文政方面干预能力强,手无的兵权他是不能调动这些军人的。

“鱼朝恩,这个死太监够狠,凭借监军的权利,竟然连军队也敢私自调动。”郭暖咬着牙低声狠狠言语了一句。

不等大家多思想,弓箭手纷纷张弓射箭,顿时郭暖三人头顶落了一阵猛烈地箭雨。

“喝——”钱护卫瞬间爆fā

出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无dí

气势,大喝一声,刀劲迅猛如虎,抡起宽厚的刀背,刀身以肉眼看不清的残影旋转着,摩擦空气发出呼呼啸声,划出一道道圆圈悉数把头顶上十只箭镞挡下。

与此同时,郭暖也行动了,勾住弓弦的三根手指急速放开,一支箭矢啾的一声,化作奔雷闪电,箭镞虚影径直朝向为首的黑衣人的头目喉咙处,螺旋飞溅而去。

“崩!”黑衣头目防御强悍,面罩露出的眼神犀利冷漠,丝毫不惊慌,一个起手式,撩起刀背格挡在喉部,刀式沉凝地反弹侧击,随即在几十码外锁定车台上屹立的郭暖,飞掠而来。

郭暖一击不中,毫不凝滞做完第二次射箭流畅动作,随即又镇定地搭起另一支羽箭,企图再次将其击杀!

“崩”黑衣首领的钢刀背又震断了郭暖发射的箭矢,眼神中还没来得及闪过一丝得yì

之色,忽然刀式已老的他发觉,此刻已来不及改变武器的惯性轨迹,他的胸口毫秒间一时大开,就在这转瞬即逝的良机中,眼神锐利的郭暖早已在射出第二箭之前缜密计算好了这个空档,袖箭咻的一声,随后跟着第二箭的尾部箭翎飞射而出。

“噗——”黑衣首领杀手睁着不可置信的眼珠子,死不瞑目地迎面扑倒在地,脖颈出被锐利的袖箭轻易贯穿,一箭封喉,强dà

的箭劲从后颈处飙射而出,瞬间拉出一道长长的血丝,随即被微风吹散。

杀手们稍微一愣,没料到郭暖两个回合,便取了自己首领的性命,不过他们都是心理素质强硬的杀手,此次前来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杀手们刹那间便调整了心神,阵型依然保持整齐,继xù

顽强地执行刺杀任务。

“杀!”钱护卫大刀一挥,来了一个转身截拦招式,把五支急速刺来的长枪给封住,再拉刀平扎削断全部枪头,一闪身撩尾转环、扎截劈进敌人,像是切菜般齐齐从脖子处砍断,五颗头颅高高抛飞起来,顷刻间五具无头尸体跌落在马车架子上,和早已死去的马匹混合着,血流成溪,场面异常血腥,在旁的崔颖看得脸色惨白,一时间差点呕吐出来。

“立即带小姐走!这里由我挡住!”随即剧烈喘息地钱护卫猛地扭头,他朝身后的郭暖大吼道。

郭暖感觉拖延下去很是不妙,最终只会三人一同丧命,随即听从了钱护卫的指示。朝左边路旁盾牌手猛地一阵乱射,顿时三个杀手的护甲被强劲的箭矢射个对穿,瞬间打开了一道豁口,郭暖拉起惊慌失措的崔颖手腕,毫不迟疑地朝密林窜去。

“钱叔叔,不!我要留下——”被郭暖强行拖走的崔颖脸颊上,此时早已杏花带雨,不由悲痛大呼,但很快便被郭暖拖走消失在密林中。

“留下来你想死吗!这样只会是钱叔叔的拖累而已!傻丫头,快走!”驿道上传来一声大喝,随即又传来刀枪猛烈撞击声,伴随着几声惨叫,在郊外显得异常刺耳...

八十二章:回忆我的兄弟烟囱

杉林间晨雾霭霭,氤氲的ru白色水汽笼罩在崇山峻岭中,日出越过东边尖峭的山脊,绽放出万柱金色柔和的光芒,满山苍翠在投射下来的剪影下显得影影绰绰。

越过十几里的山梁和沟壑,郭暖与崔颖继xù

朝南边跋涉。此时的他们已经身处于万顷山林区域,凭借着夜晚星辰和白天日头的指示,磕磕碰碰地行走了第四天。

前三天无比惊险,郭暖拼命搏杀,就像是一头游走于密林中狡黠敏捷地豹子,一次次在暗中猎杀了十八个杀手。

此刻郭暖上身裹着一个黄鹿皮,在搏杀中,上衫早已撕裂成烂布,昨晚郭暖用竹制削尖的长矛宰了一只在灌木窝里睡觉的大鹿,鹿肉被两人架起篝火熏烤后吃了一小部分,还剩下的肉带不走便弃置了。

至于鹿皮,则是崔颖用匕首小心割下后,在毛皮边缘用木炭火星烧穿打孔,再用细藤细细穿起来,做成了一件简易的大褂,不过套在郭暖身上倒是挺舒适的,鹿皮大褂大小刚刚合适,就像是量身定做的。

女子心灵手巧,缝缝补补之类的细活挺擅长,郭暖不由暗暗赞了一下,崔颖的女红针线活确实不错。

郭暖估计着在驿道拦截的全部杀手大概有五十个,当时路上与钱护卫合力了九个杀手,加上自己在丛林里宰了十八个,还剩下二十个左右的杀手,但是郭暖第四天一直发xiàn

他们追来,估计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被钱护卫牵制住后全干掉了,要么是干掉一部分后,钱护卫最终战死了。

剩下一部分存活下来的杀手在驿道打斗时耽误了一些时间,等扫清崔家护卫这个阻碍之后,也许他们随即进入了广袤的关中密林追捕郭暖他们,估计是一时没有发xiàn

踪迹,所以到了第四天,郭暖与剩下的杀手们一直都没有碰面。

郭暖估计着,如果钱护卫在驿道一直没有援兵的话,战死的可能性比较大。虽说郭暖解决了身后追杀的十几名杀手,但危机也只是暂时解除。他带着崔颖越是往南边长安的方向赶,他越是不敢太大意,这意味着前面路途的危险时刻还潜伏着。

丛林里蕴含着大自然给予的危险丝毫不逊色与冷酷凶残的杀手决斗。首先,山岭中昼夜温差大,此时已是盛夏,白天在闷热的林子里行走,气温可达四十度,如果找不到水和阴凉地势休息,凭借郭暖与崔颖长时间逃亡耗费了巨大精力,他们是不可能支持下去的。

到了夜晚,林子里气温骤然下降到七八度,蚊虫飞蛾出来叮人,毒蛇出洞觅食游荡,还要警惕着野狗,饿狼,大虎,黑瞎子等野兽的突然袭击。

虽说白天赶路较不容易遇到大型野兽,因为它们大多有着白天休息夜间觅食的习性,郭暖还是决定在夜晚冒险带着崔颖冒着星夜赶路。

他觉得白天容易暴露,很可能会被杀手发xiàn

,而晚上虽说容易碰上野兽,但是毕竟它们比不上人的智商,而且不是动物不是杀手一心要取他们的命,郭暖只要小心点还是可以绕开不去招惹它们。

前天走到山谷那段路程,谷底流水沟坑遍布,地势狭窄形成曲流和岔河,还有山谷上游随时可能漫涨的瀑布激流冲波,两侧山峰险峻绝峭,根本无处落脚攀岩上去,这是最危险的一段水路。

迷失在林地中,首先要考lǜ

的是水和食物,有些地段水源丰富,郭暖两人头几天一直是沿着溪流附近走动,口渴的时候,两人便从洁净的溪中或是岩石缝里的山泉取来直接饮用。

不过穿越大片蛛丝网般遍布纵横的山岭时,身处在枯叶杂草堆叠的山地,这很难找到可饮用的水,树林里随处是一洼洼的浅水湿地,水洼里掉落了许多动植物的残骸,以及大量的浮游生物,早已泛黑浑浊,含有致病细菌,不可饮用。

在密林行走,两人靠青藤榨取的ru白色液汁,或是偶尔碰到一些山杏树,野枇杷,野芭蕉等树上的浆果来解渴。

“森林里有许多不可以碰的危险植物,就像这些娇艳美丽的野花。”

郭暖轻轻拉走正要在一灌木丛中摘花的崔颖,淡淡说道。

记得前世郭暖与一个大学的哥们在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那会,两人徒步到西双版纳州探险。由于在跨越湍急的河流时,身上背包里全部探险装备,像是“丛林之王”西班牙多功能军刀,冲锋衣,登山手杖,指南针,打火机,睡袋,急救药品,还有电子导航仪,这些都在过河时被激流冲走得无影无踪。

当时那哥们诨号叫烟囱,这名字是指他的烟瘾很大,一天要抽两包中华,几乎整天嘴里都叼着一支烟,他的嘴巴简直像是一蹲不断排污冒烟的水泥厂烟囱。

这哥们家里还挺有钱,老子在家乡小镇上开了一家锯木厂,厂子一年可以耗掉一百多万方木料,据他说每年他老子可以攒下那么一两千万人民币,所以依他经济能力,一天两包中华是绝对没问题。

不过大水一冲,背包里两条中华全没了,还窝在山里旮旯里,一时半会出不去,没烟抽,这不是要他命么,其他装备冲走他不可惜,唯一是烟没了。

没有导航仪,两人在丛林里瞎转了四天,这段时间两人混的可惨了,蚯蚓,树蝉,白蚁,螳螂,蒲公英,苦菜,胡颓子,余甘子,这些东西因为没火都生吃过,过得日子跟乞丐差不多。

不对,烟囱并不赞同这个说法,当初弹尽粮绝的他趴在一条沟里,对着隔壁沟里打瞌睡的郭暖感叹道;

“妈的!这哪里比得上乞丐,我俩这几天除了石头,泥沙,什么乱七八糟的可以嚼的都吃遍了,丫的,我连屎也吃下去了!”

话说当时烟囱悲愤地抱怨时,嘴里确罕见地没有冒出白烟,而是给隔壁沟里的郭暖喷出一脸粪水,臭死了。

郭暖躺在灌木沟道里虚弱地抬起手臂一摸脸上粪水,也愤愤不平地说道:

“奶奶的,烟囱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饿的不行,胡乱吃了林子里七八种野花,至于中毒后倒在地上么...看你当时四肢抽搐直吐白沫的难受样,还不是兄弟急忙捡起你在草丛里拉的一坨屎,用竹筒装上后加了一些水调稀释给你灌进去,肚子里有毒的花花草草呕吐出来,不然你早挂了。”

得了,烟囱无言以对,用鼻腔哼哼唧唧了几下,躺在沟壑里闭目养神。

“这些野花挺好kàn

的,有毒?”崔颖闪着一双清秀的大眼睛,听完郭暖的警示,随即恋恋不舍地离开花丛,继xù

在丛林里行走,跟在郭暖后面随即忍不住好奇问道。

郭暖回忆起往事,思绪有些走神,不知不觉郭暖眼眶泛红,默默无言地行走,一点眼泪不易察觉的在脸颊上悄悄滑落下来,当崔颖问话后,背对着她哽咽地说了一句...“嗯,我最好的兄弟烟囱...便是在摘花时死的,他只是碰了一下而已...便命了。”

八十三章:郭哥哥野外生存

关于郭暖好哥们烟囱地回忆,无意间触动了,这让他有些黯然神伤,对此郭暖好似并不想对崔颖讲述为什么烟囱摘花后的死因,他觉得这只是图添生者对逝者的哀伤,还有心底深深地愧疚之情,除此之外毫无益处。

“为什么你的朋友摘了花便会死了?”

崔颖很好奇。与郭暖随只认识短短六天,但就是这六天发生的事儿,却是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经lì

到的遭遇,一次刺杀便把两人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有时候在低头默默跋涉穿梭于幽深茂密山岭,望着脚跟几步前那个伟岸结实的背影,他在前路灌木荆棘中奋力挥刀开路,引领身后的她,用生命守护她,充满危机的大森林里度过的六个日日夜夜,每每想到他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总会有一丝莫名的悸动和甜蜜。

郭暖,这个男子看似不羁和随意的性子,伴着些许纨绔子弟的特点,但骨子里充满着对命运斗争的傲气和不屈精神。这样一个男人,崔颖的眼眸流离出温柔,如一汪春水萌动...要是永远两人一直在深林里走下去就好了,也许这样他便可以一直守护着自己,即使有杀手追杀也不怕了。

想到有些任性天真的念头,恬美的脸颊两侧总会悄然泛起两朵羞红红晕,好似粉色桃瓣,娇艳欲滴。

女子自顾自怜地在暗中幽幽叹了一声,抬眼又看了一眼前面赶路的男子,眼神颇有些哀怨,理智提醒她后,心底便无奈暗叹着:“他家里有一个升平公主,可惜我崔颖是多余了...”

“呃”背后闷声叫了一下,崔颖思绪有些游离,没注意几步前面的郭暖突然停止脚步,此刻他正四处观察着山谷隘口的地势,崔颖的额头撞到了结实的后背上,磕得她有些疼。

“呵呵,傻丫头想什么呢,走路不看前面,这般漫不经心的。”

据回忆起自己兄弟烟囱的事情,经过了半天的时间,他的心态倒平稳了不少,收起了哀念之情,此时又恢复了乐观的情绪,看到崔颖无缘由的窘态,不由笑了笑。

“没事,只是有些想家了,自己失踪那么多天,家里一帮老人们现在肯定担心死了。”崔颖轻轻微微一笑,随即转移了话题。

郭暖微微一愣,这些天一直忙着活命,想着带着一个柔弱女子逃避杀手们的追杀和反追杀,要么是忙着找食物饮用水,神经一直紧绷着,一时间倒没有想起自己的亲朋好友们。

郭暖经过崔颖的点醒,不由想到很多亲近的人,母亲王氏,升平老婆,阿福,颜若水,罗元,朴尚玄等等,他们知dào

自己失踪后,一定会很着急吧。也许正带着大量人马寻找自己呢。

“走吧,走出深林,很快就送你回去咯。”

郭暖坚定地凝视着她,虽然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脸容早已显露出深深的疲倦,但他依然酷酷地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迷人又自信的笑意,接着伸出宽厚的手拉着崔颖,一起搀扶着往前走。

“咯咯,呆子真可爱。”

崔颖被郭暖淡然的心态感染,一股无比浓厚的安全感笼罩在她的心头,忧感随即一扫而光,崔颖渐渐恢复了往日乐天派的性格。

两人继xù

沿着巍峨险峻的山脊上朝前行走,长安在南方向,赶了几天路程,山涧丛林错综复杂。

直线看去,一座山明明感觉离自己不远,但要走到山脚下,才清楚原来中途阻隔着太多荆棘山沟,竟然那么曲折。

当时钱护卫按着崔大小姐的吩咐,绑郭暖上马车急速驱驰了五六个时辰,大概几百里的路程,加上驿道遇到杀手伏击,两人一直朝北边拼命逃跑,郭暖估计着现在要赶回长安,还得行几百里路程。

深林里险恶环境,人烟绝迹,郭暖沿着河流小溪行走,本以为可以找到滨水的村庄,这六天别说村子,愣是没遇到一个山民。

想想也是,如今处于一千多年的唐朝。古代人数远没有现代那么密集。加上连年战乱,瘟疫,饥饿,古人生存率很低。

大唐一千多万平方公里面积的国土,总人口才那么一两千万,可以想象平均到全国地域,每平方公里人口密集程度是很低的。

就算像长安京畿繁华地区,稍微人口比其他地区多了一些,也就是五六十万户人口,关中郊外广袤的平原,这只是零星散落着人类聚居群落,很多地方好比未开发的南蛮地区,也许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一星半点儿人烟,这很正常。

行走山路,要小心灌木草丛中的马蜂窝,还有一些毒虫,毒蛇。当然蜂类也要万分小心,昨天崔颖手臂被一个大黄蜂蛰了一下,手臂局部红肿了,起了一个包,疼的崔颖秀眉紧蹙了半天,还是郭暖取了碱性药草汁涂在她的伤口,两天才消肿。

蜜蜂喜欢用天然植物香料制成的香水味,所以涂了香水的女人在野外比男人容易挨蛰。

郭暖的下身裤帘撕碎了,留下里套深色的紧身裤,深颜色的物体容易挨蚊子叮咬,山岭里的蚊子大得尤其真吓人,有些蚊子的长度跟手掌一样长,两只翅膀扇动起来在耳畔飞过,嗡嗡作响,郭暖常有一丝错觉,误以为是现代轰炸机来了,带来了巨大的引擎轰鸣声,聒噪个不停。

还好郭暖在野外采摘了很多天竺葵叶子,用石头捣碎榨出汁液涂在两人人衣服上,这可以用于驱蚊,不然要是到了晚上就别想睡了,无孔不入的巨型蚊子分分钟可能吸干人身体里的血液。

到了晚上,点燃一堆冒烟篝火,无疑是驱赶蚊虫不错的法子。郭暖与崔颖两人身上急匆匆逃亡时,他们都没有带火石取火之类的工具,郭暖在杀手尸体身上也没有找到。

无奈的郭暖只好采取原始人取火的方式,刚开始他是从山涧的河滩上捡来几颗猪油石,一种石英石,石头奶白色,摸上去质感滑腻,摩擦后发出火星,伴随着猪油的味道散发。

不过郭暖击打猪油石迸出火星取火的方式并不理想,当时已经是两人第四天没有见过火了。

郭暖跪在地上,对着一堆干枯的茅草堆,他用两块猪油石不断击打着,想用迸发出来的火星引燃柴堆。

不过从日落到夜幕降临,郁闷地折腾了两块石头一个多时辰,等得旁边的崔颖百无聊赖,伴随着擦出的火星,一次次希望后的失望不断循环,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手里拿着河里好不容易捉来的生鱼,粉嘟嘟的脸蛋无比幽怨,两人愣是饿了一夜,还是没点燃火堆,这一切只好怪怨老天了,没火石要生火确实不容易。

第五天,郭暖放qì

了用猪油石取火,用匕首刀锋在松树树干上刨下含有油脂的木屑,又刨出一小块松树木板,中央挖了一个圆孔,然后在干燥的石壁上刮下一些干枯的苔藓。

放些许干苔藓在木板圆孔上,一头削尖的硬木细枝在圆空里不断用双手搓动旋转,同时还用嘴不断朝空洞吹气。

嘿,郭暖一乐,这方法倒挺好,比猪油石有效多了。不一会圆洞的干藓苔燃烧变成了微弱的火星。

郭暖眼疾手快,连忙把木板上的苔藓火星倒在旁边准bèi

好的一小堆松树木屑上,随即松树木屑着成小火苗,小心翼翼架好枯树枝,一刻钟后,一堆篝火便在崔颖闪烁着对郭暖崇拜的眼神中熊熊燃烧。

“今晚有火了,咯咯,真好...呆子你太笨了...干嘛不早点采用这个法子。”随即传来一声娇嗔。

八十四章:搜救大行动

距离长安城三百里的郊外,通往城内的四个方向,各个驿道关口此时已经被重兵封锁,一大批皂胥,官差在路口巡逻着,对过往路人进行严格的盘查。

路旁一个挑货郎挑着一担山货走在路边关口,此时正被设置岗哨的官差拦下盘查:

“站住!此处方圆五百里区域被封锁,,现在只可出不可进,任何闲杂人等请绕路吧。”

肃穆的几十个官差个个手持朴刀长槊枪,带甲拿盾,警惕之极。

“哎呀,官爷,小民的家就在前面十里外的桃花庄,现在赶着回去啊。”

“那就回城等着,官衙办完事就撤开检查关卡。”为首一个刀疤脸县尉淡淡回道。

挑货郎一脸无奈,任凭他磨破嘴唇,就是不能通过关卡,本想强行闯关,没料到远处一弓箭手二话不说,抬起弓弦便射,箭镞顿时扎到那山民脚下,随即威严喝道:“退后!转身离开!”

没法子,像那个挑货郎一样的路人,当遇到通往北边临潼驿道时,总是被一大批官差驱赶回城。有些临潼县城一带的村民八天前到了京城,返回时却发觉自己回不了境内的家,很多人滞留在京师里有好几天了。

据小道消息说,几天前临潼郊外的一条驿道发生了一场激烈血腥无比的打斗,死了很多人。第一个发xiàn

现场的人是本地村民,一看道路上尸体横亘,断臂残肢,到处是兵器,血迹,一个活人都没有,简直是人间地狱。

当时那山民都吓得腿都软了,随即尿了裤子。“妈呀”哭嚎一声后,连滚带爬的赶回附近的村子,连忙通知了全村乡民这个惊爆的消息。

很快乡长急忙派出村民保护好现场,不过还不算太糟,总算发xiàn

有一个汉子还有一口气,不过身上的衣衫却不成型了,鲜血染红了全身破破烂烂的布缕,胸前,背部,手臂,腿上都割了不下十几条大大小小的刀口子,人躺在残破的马车上昏迷了。

在他身边倒下十余具尸首,有得没脑袋了,都抛飞到了十几米的草沟里,有的手臂,脚腕都削断了,还有尸体的肠子从撕裂的肚皮流出来,拖到了地上,或是有的脑袋平整切断半截,白色脑浆掺和着血液洒在石板上到处都是,大多黑衣人死相特别恐怖。

赶来的几十名青壮山民活了几十年,哪见过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整个人一到现场,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都僵住了,随即个个弯着腰哇哇地呕吐起来。

当从马车上搬下那个唯一没穿黑衣的汉子后,大家本以为照他身上这么惨烈伤势,换做常人早失血过多死了,正当要用麻布包裹起来当作尸体处理时,一个细心的青年却发xiàn

这条汉子鼻间还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息。

也算他命大,朴实的村民们顿时兴奋起来,随即呼啦啦的把他赶快抬回了村子,请来村里医术最好的土郎中,倒腾了很多草药给他敷上,细心照料着一直昏迷不醒的他。

乡长意识到事情很严重,随即连夜驾着驴车带着两个儿子,天亮后赶往附近的京师报案。

这一下的刺杀事件,后续的事情发展成了京师大范围的轰动效应。朝廷高层上面都暗流涌动着。各派势力都聚焦到了关于临潼刺杀案子上,默默关注着案情发展。

京兆府的主官郭暖被大批杀手刺杀后,他便失踪在了临潼区域几百里的山林里,这件事还牵扯到了清河家族的族长孙女。这可真是惊人的消息。万一其中哪个有闪失,没人可以担得起责任。

已经过了第八天了,在临潼县附近进来了很多势力。首先接到临潼乡民报案的是京兆府衙门,颜若水刚开始以为这只是一起稍微严重的刺杀案子,当郭暖两天后一直未回衙门,公主府和汾阳王府也没郭暖影踪后,通过各个方面收集资料,才得知郭暖也卷进了这起刺杀中。

深感事态不妙的颜若水随即派人到京畿地区二十个县区各个县衙,一夜间她集结了各个县衙役,捕头,民兵累计两千多人,火速前往临潼方圆几百里的大山脉地区,命令大家全力搜寻郭暖与崔颖。

崔颖的护卫钱德在临潼小山村发xiàn

,随即被离长安一千多里的河北清河崔氏家族接走了。当时钱德昏迷了三天,还未清醒,不过伤势已经稳住了。崔氏家族把他接回家继xù

治疗。

同时清河崔氏还派出两千多族人直扑临潼大山脉,连八十岁高龄的族长崔岩也出动了,亲自率族人寻找孙女。

至于汾阳王府的王氏,一听到自己小儿子郭暖下落不明的消息时,可是急坏了,不过万幸的是朔方军区的三儿子郭晞刚好在郭暖失踪第三天时回来了。

作为郭暖的三哥,郭晞刚从远在万里的疆场赶回长安述职,没料到一踏进家门,舟车劳顿的他便从母亲王氏口中得知自己弟弟遭人刺杀后失踪之事,随即二话不说,带着三百名顺从而来的朔方亲兵赶往临潼救人。

郭暖的老婆升平身为皇室公主,无疑面对突然而至的坏消息显得淡定从容得多,不慌不忙的她从父亲代宗借来了五千宿卫禁军,直接带兵开赴郭暖失踪的山区。

一场浩浩荡荡地搜寻行动开始了。

撒网式搜索,第六天有了发xiàn

,在一处方圆十里的范围内,援救郭暖和崔颖的人发xiàn

了十余具黑衣人尸体,而且找的了一把钱德的角弓,不过已经严重折损了。可以确定当初拿着钱德弓箭的郭暖在那一带山区出现过,还对杀手进行了有效的反击,歼灭了不少敌人。

在一处山谷溪流旁边找到一堆掩埋的火堆遗迹,一把断刃短刀,还有一件残破的汗衫,经过辨认,颜若水和罗元确认衣物便是郭暖失踪当日所穿的。

郭暖的反侦查手段很高明,本是为了躲避身后杀手的追杀,在逃命中对两人的痕迹都作了掩饰隐藏,以至于援救他俩的人也难以发xiàn

踪迹,这耽误了不少时间和周折,寻找郭暖的踪迹的行动虽然有条不紊,但进展不快。

第七天,颜若水和罗元各自带着两千人马分两个方向在山林里搜寻。深林里天气炎热,危机四伏,时不时还遇到沼泽泥地,要么是野兽,手下不少人都被毒蛇,野蜂咬伤。加上地势复杂的山岭沟壑地带,到处是密林荆棘,对于人马行走很不方便,拖延了大部分人前行的速度。

“颜大人,前方山坳里发xiàn

大批黑衣人,不下两百人,个个身份武装,行迹非常可疑!”

中午时分,正当颜若水带着人马在树林里扎营时,忽然前方探路的两个探子急速赶回来报gào



“呃!可确定是不是追杀郭大人的同一伙人?”颜若水眉毛一挑,听到这个不同寻常的消息,顿时严肃无比。

“回禀大人,山坳里的人马装束跟驿道余留下来的那些刺客尸体一样,极有可能是同一伙人马。”一探子答道。

“全体都有,听令,朝前面山坳围拢!”颜若水娇喝一声,随即一千人马立即行动起来,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八十五章:古代墓葬

正当颜若水忙着带领人马在一处山坳里围剿两百杀手时,郭暖与崔颖那边情况却很不乐观。

第九天了,没想到两人在深山里还能支撑那么久。不过郭暖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这天一大早,郭暖发xiàn

了一处林子里有几堆熄灭后的篝火坑,这不是个好消息,没有确认是敌是友之时,郭暖随即带着崔颖迅速离开了那片林子。

两人有些倒霉,在翻越一道山梁时,被后面距离两个山头的七八名杀手发xiàn

了,双方隔着两三里的山头上相互愣愣地对视了十几秒钟,这感觉真是怪异的很,双方僵住了,感情是大家都没料到会彼此会突然碰面,随即新一轮的追逐杀戮游戏又开始了。

“奶奶的,还有七八个杀手追来了,运气真他妈的背!”郭暖骂骂咧咧地拉着崔颖的手,两人匆忙地朝前面山头奔跑。

郭暖带着一个女子,本身就跑得不快,所以尽是往山沟草丛里钻,不过往山下走,下面草木浓密,还隐藏着很多深沟,也许下面还有几百米高的峭壁,稍微不留神便会掉下去,绝对粉身碎骨。

跑了一个多时辰,身后一帮黑衣杀手一直没有甩开视线,崔颖首先体力不支了,弯腰捂着肚子剧烈地喘气。

“呆子,不行了,实在跑不动了。”崔颖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冒出来,嘴唇发白。

“我背你。”郭暖不由分说,直接背起崔颖继xù

朝前前行,原地多呆一会,危险就近一分,杀手可是在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紧紧跟着,要是追上来,七比一的战斗力,处于劣势,两人绝对要丧命,便成了亡命鸳鸯了。

前天由于山区里下起了暴雨,由于没有找到躲雨的洞穴,崔颖淋了一天后发烧了,状态一直不好。

又走了半个时辰,原本隔了两个山头距离的杀手已经拉近了一个山头。郭暖暗暗着急。下了山,瞅准一个槐树林子,郭暖背着崔颖气喘吁吁地冲了进去,管他妈的三七二十一,小样,郭暖铆上劲了,像是吃了过期春药,卖力的很,窜的飞快,他还不信背着一个女人就跑不过这帮杀手。

林子里很幽深,感觉有些鬼气森森的,头顶上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大半阳光,投下斑驳树影。郭暖顾不得多少,为了甩开步步紧逼的杀手,带着崔颖四处乱转,他压根搞不清东西南北了,太阳遮挡着,一时找不到。

穿过一圈柏树,视野一下子豁然开朗了,郭暖两人来到了一座墓葬园子,周围的杂草丛里散落着几十尊大大小小的石狮子,石俑,不过年代久远,东倒西歪的,不是缺了手臂,便是断了鼻子,石脑袋也掉了,石像身上还挂着许多青藤曼。

一堵斑驳乌黑的花岗岩墙面倒了,郭暖顾不得惊奇突然冒出来的墓葬,背着崔颖直接从墙壁豁口冲进去。

墓陵里倒了不少石刻碑文,墓门却打开了,不过从外面看里面黑洞洞的,只看得清门外几阶向下的石阶,年代久远渗了水,门穴凹陷下去,只留下石门一角倾斜。

“呱呱——”苍茂翠绿的古树上时不时有几只鸦雀在怪叫着,在僻静的墓葬林子里显得很阴森。

“呆子,这里有些怪,我们还是走吧,我怕...”着了地的崔颖拉了拉郭暖的衣角,有些胆怯。

“杀手们快追上来了,我们再往前走最终会被追上的,走,我们进墓室,要是遇到墓室里的密道,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丫的,也许可以逃过一劫的。”郭暖拉起崔颖,一咬牙,随即一头闯进了墓门。

黑漆漆的甬道里,郭暖用竹筒里保留的木炭火星,点燃了衣兜里揣着的松树小木条,这是前天收集用来晚上赶路剩下的,总共有二十根,十根含有油脂的木条可以燃烧半个时辰。

走进狭长的甬道,两侧石壁画着不少人物壁画,大多是宫廷仕女的,还有就是疆场厮杀的战争场面。不过可惜的是由于年代久远,地面上的雨水下渗,渗透到了石壁上,大多壁画已经模糊不清了。郭暖估计着这座墓葬应该是秦代某个王公贵族的。此时不是欣赏这些东西的时候,郭暖心里考lǜ

着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

“呃,这里有一堆熄灭的柴火。”郭暖举着燃烧的木条在黑漆漆的前面开路,出人意料的,脚下踩到一堆薪柴。

“有人来过?”崔颖躲在郭暖身后,紧紧贴着他,对于女孩子来说,进入坟墓的地方确实有些胆小。

郭暖蹲身捡起一截比较粗的木炭,拗断两节,木炭心是干燥的,看来燃烧后的时间不长,不然漏水的甬道充满水汽,放在甬道里面的木炭时间长了,肯定吸透了水分变湿了。“很可能最近有盗墓贼来过。”郭暖随即得出结论。

两人又朝前走了几百步子,甬道拐了一个弯后,石壁垂直上方被打通了一个人腰围宽的土洞,一注微弱的阳光投射下来。

“嗯,真的是诶,洞壁有个大揭顶。有土夫子来过!”崔颖指着盗洞说道。

盗洞下方有几块破布和一截麻绳,一个摔碎的瓷器罐子,几块碎片沾染了几点血,几枚散落在盗洞下方的方孔圆铜钱。

地上留下几个泥脚印,有两种大小相若的脚印,细心的郭暖看出长度有差别。地上有几滴松脂油,看来是盗墓贼照明时余留的。

“呃,麻绳不是完整的一条。”郭暖把燃烧的木条交给崔颖,自己捡起地上弃置的绳子,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一条跟半截这有什么关系?”崔颖随即有些疑惑,觉得郭暖对这细节有些大惊小怪了。

“这是用利器一下子弄断的,像是铁斧,砍刀之类的。”

麻绳很粗,有郭暖的拇指头那么粗,而且断口很平整光滑,一点毛线茬都没有,一看便知dào

是急速大力用重刀具砍断的。

“绳子的长度只达到上方盗洞口的一半多,地上有半空摔碎的瓷器,还有血滴。”

郭暖沉思了片刻,他望了望崔颖,随即答道:

“我估计着五天前左右有两个盗墓人来过这墓葬附近,也许事情是这样的,当两个盗贼盗出随葬品后,正准bèi

爬出盗洞,前一个盗贼利用地面上拴着的麻绳爬上洞口后,然后让下面的盗贼把随葬品递上来,正当第二个盗贼沿着绳子爬到半空时,上面的人直接砍断绳子拿着随葬品溜了,而始料不及的那个倒霉蛋从半空落下,怀里揣着的瓷器铜子的物件便摔下来,自己摔下来受伤了。”

“嗯,很有可能。”崔颖点点头,方才她正纳闷着,为什么外头严密的墓门会打开,现在到想明白了,也许是剩下的一个盗墓贼见同伴出卖他溜走后,只好沿着甬道来到了墓门,从里门撬开石门闩逃了出去。

“走吧,估计里头墓室的机关暗道已经被先头盗墓的那两个家伙破坏得七七八八了,我们进去应该没什么危险。”

郭暖随即不在停留原地,叫上崔颖继xù

走。越是往前走,随即他两人发xiàn

甬道里余留下的物品越多。

铁凿、小钢刀和铁锯子都随意丢弃,还有地上放着一些大件的物品,土罐,石雕,精美的碑刻,各色的锦、绫、罗、绢、纱散落一地,时隔几百年,颜色依然亮丽,有艳红的,土黄的,草绿色的,深紫的,不过都发霉朽烂了。郭暖暗暗感叹这两个盗墓贼挺能折腾的,这一大堆东西没法子带走便乱丢。

“桀桀——”正当郭暖两人在甬道前路摸索时,背后隐蔽的角落闪过一个影子。

八十六章:胖子张大彪

没料到这座地下陵寝的规模还挺庞大的,郭暖与崔颖两人在甬道走了几百米,才走到隧道门尽头。

郭暖主要担心的是隧道里装有机关暗器,类似于地板上的翻板,头顶上的暗格流沙等等。不过甬道里除了两个盗墓贼零星丢弃的几百件破布绸缎和金帛,他倒是没有发xiàn

有其他可疑的机关。

举起第七根燃烧的小木条,郭暖两人已经来到漆黑的甬道有半个时辰了。这让他有些暗暗着急,地面上的杀手可不是傻子,看到山岭里这么一座陵寝,难免不会猜到郭暖与崔颖躲了下去。

走了两百步子,一道雕刻有獠牙鬼面的大石门展现在眼前,郭暖用火苗照了照石门支开了那个一人宽的缝口,里面黑漆漆的。

“走吧。”盗墓贼不知dào

用什么方式强力撬开了这堵重达上千斤的石门,郭暖发xiàn

门环上还有用扁形器物撬开后留下的两道白引子。

进入一个漆黑的室内,郭暖带着崔颖摸索着,火苗照射的范围很小,只有几平米,其余周围被黑暗吞噬了,空气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呆子,这里是不是存放棺材的椁室?太黑了,感觉有些阴森森的。”崔颖紧紧拽着郭暖后背的衣角,深怕跟他走散了,紧张地说道。

“嗯,不清楚,奇怪,不过墓室墙壁角落应该有长明灯的?怎么没有亮。”

郭暖两人抹黑蹒跚走到壁前,随即郭暖摸到了一个木制榫卯结构的柱子,他估计是支撑室内穹顶的梁柱,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梆梆响,感觉还挺结实过了几百年还没朽烂,很有可能是珍稀木料。

郭暖暗暗感叹,要是紫檀,黄花梨那些木料,摸着墙壁上腰粗木头柱子,估计这有个几百斤,折成白银恐怕是几千两了,简直宝贝啊。

郭暖两人从一个室内角落沿着墙壁缓缓移动,不一会便找到了一个半人高的石台子,用火一照,有大缸,里面还有漂在半缸灯油的灯芯,有拇指那么粗的一小截,随即郭暖点燃了它。

灯芯噼里啪啦地响了几声,刚开始发出幽蓝的小火苗,随即越长越大,一眨眼便窜起半尺高的灯火,周围半个墓室被照亮。

“哇,这里好多陶罐,和青铜鼎,还有一些布匹。”

崔颖瞧见两百来平米的室内中央台子上摆放着一摞摞的陪葬品,不由惊喜地呼道。

郭暖很快又点燃了墙对角的另一盏长明灯,随即整间室内亮堂起来。抬头仰望室顶,果然没错,八条拱形的木梁用榫卯架构组装在一起,所有木头顶住了上面天花板。

四周石壁绘有二十八星宿,龟蛇,仙鹤等神兽,栩栩如生。石门对面的一堵墙左右两侧还开有两道门洞,向下蜿蜒两条黑漆漆的石阶隧道。

“看来这里只是存放一些普通随葬品的宫室,,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郭暖从石台子上挑拣出一块蚕丝制成的布帛,捆绑在一杆长形的兽角管一头,在长明灯灯油大缸里浸泡后,随即把它点燃做成一个简易的大火把。

“我们继xù

前行,看下面还有什么。”

郭暖对流连忘返的崔颖唤了一声,财迷的她一脸不舍,磨蹭了一下,便不再摆弄台子上的各式器具,两人朝左边的门洞走去。

随着隧道较深,一层变成三层,弯弯曲曲的,他们都拐得晕头转向,还好郭暖用方才地上捡来的木炭在甬道角落暗暗做了记号,不然真不知dào

怎么退出来。

郭暖两人走得一直比较慢,郭暖发觉这条密道很干净,正方形花斑石砌成的甬道几乎没有像前段甬道那样,到处是散落陪葬品的现象,估计着那两盗墓贼只是通往过另一个门洞,这个他们压根没来过。

“呃!停下,好像有声音,类似于哒哒,哒,哒哒...,还有节奏!”

随即郭暖猛地小声吐出一句,挥手来住身后的崔颖。他蹲下身子,把耳朵贴着地板好似聆听着什么。崔颖大气不敢出,尽量保持安静。

“好像有脚步声,估计是一个人,离我们有几十米...”一直学习黄氏箭法,训liàn

耳力后郭暖变得灵敏,他很快发觉了异响,地上站起来后,在火把闪烁的光下一脸凝重。

“怎么办?”崔颖有些紧张,悄声耳语问道。

“先把火熄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原路摸过去,看看情况。”

“会不会有危险...”崔颖有些担忧,想阻止郭暖冒险。

“没事,我在暗处,一对一的话,肯定不会有事。”郭暖摸了摸崔颖的脑袋,好心安慰了一下她。

郭暖交给了崔颖一把匕首后,随即熄灭了火把,他嘴里衔着另一把匕首,独自沿着甬道摸上去。

潜行回去,甬道没有火把很黑,不过郭暖一直在训liàn

夜视能力,过了一会,视野有些亮了,细心看墙壁,竟可以隐隐约约的交错墙缝。

周围墙壁渗水,耳际除了滴滴答答的滴水声,无意听到的脚步声倒是消失了。郭暖倒也沉得住气,嘴里衔着一把匕首,可以防止无意发出声音,他后背贴着墙壁缓缓地侧走着。

忽然在转角处的郭暖发xiàn

一个黑乎乎的人形影子,不过动作很怪异,就像一个僵尸,一跳一跳的,还发出哒哒的声,圆滚滚的身子,还有下部...郭暖暗一惊,眼珠子在暗处瞪得大大的,不由暗道:“奶奶的,这是人么,怎么远远看出像是三条腿的啊,还蹦得起劲。”

不管多少了,遇神杀神遇鬼杀鬼,郭暖随即一咬牙,悄悄摸上去,在一个弧形拐弯处猫着腰,随时准bèi

着那个不明阴影物体靠近。

“噗——”怪响了一声。在狭长死寂的甬道显得有些刺耳。呃,这怎么像是放屁?贴着墙的郭暖有些无语,探出头侧脸朝前又望了一下,那家伙磨磨蹭蹭的走了很久,等得郭暖脚都酥麻了,保持潜伏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很辛苦。

“哎呀!”郭暖看着一个黑乎乎的家伙走到拐角处,随即伸出一个绊脚,顿时那人哎呀一声摔倒在地,随即咣当一声,一条木质的拐杖也掉下了。郭暖猛地扑到那人后背骑了上去,迅速一手反扣住他的手臂,接着缠腕压住,用力勒住那家伙的脖子。

“呀——轻点,痛痛!”郭暖用力把他的肘关节上压,他顿时呀呀地叫唤起来。骑到那人身上感觉像是爬到了一座肉山,浑身肥肉胖嘟嘟的。

“说,鬼鬼祟祟的家伙,你是谁!”郭暖腾出一只手拿着匕首抵住趴在地上的胖子喝问道。

“兄弟,你轻点,误会误会,俺是好人啊~”两人在地上叠在一起趴着地,胖子扭头用亮晶晶的大眼睛扭头看着背上的郭暖,痛得一脸泪汪汪,连忙喊道。

郭暖使劲绞了一下胖子的肘子,又一阵痛嚎。

“哎呦,我是盗墓贼张大彪啊,倒霉催的,被同伙出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卷走了,他奶奶的,怪俺瞎了眼会那么信任那个龟孙子...”胖子张大彪唧唧歪歪地抱怨着。

郭暖摸清了他的来历,结合前面推测与他说的吻合,随即放开了他站了起来。

“呲~痛,这位爷手劲真大,嘿嘿。”点亮一支木条,两人相互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面容。

眼前的胖子张大彪捡起地上的木杖拐着,一条腿受伤了,脸上憨厚朝郭暖得笑了笑。

“你来这几天了?”郭暖好奇朝他问道。

“六天了,本想进来摸金,没想到第一次与别人搭伙,竟被那挨千刀的家伙梁四出卖了。”

胖子怨气还很大,一提到那个搭档,不由气得脸上肥肉一颤一颤的。

八十七章:金木水火土机关

正当张大彪骂骂咧咧地抱怨那个该死的搭档时,说什么他被困在墓室里一天一夜,倒霉催的,他又摔伤了一条腿,没吃没喝的,可怜的要死,家里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要他这个孝子养活云云,郭暖现在没工夫跟他瞎聊,因为耳尖的他听到有一阵脚步声。

“额,兄弟,忘了告sù

你,方才我在墓室外的林子里瞄见几十个黑衣人提着刀在附近转悠。”胖子砸吧了一下嘴巴:“不是你招来的仇家吧。”

“看来他们是下来了。”郭暖听到远处甬道的声响,紧皱着眉毛,没料到敌人有增加了不少。郭暖瞧着悠闲的胖子问道:“这里有么有密室?”

“嘿嘿,看来兄弟你真被惹上仇家了。”胖子搓了搓手,眼睛闪闪发亮:“那个,有没有吃的,俺饿了一天了,林子里的竹鼠都贼机灵的,抓了一只后,全家老鼠都躲得贼远,附近又没掏到一个鸟蛋,还被乌鸦琢了一下...”

郭暖抽搐了一下脸蛋,看着胖子淡定的样子,敌人都快赶到屁股跟前了,还在这儿啰啰嗦嗦要吃的,看他身材圆滚滚的就像水缸,前世八成是猪投胎的。

从怀里掏了一阵,郭暖摸出了半条两天前熏烤的蛇干,崔颖嫌蛇长得恐怖,坚决不吃它的肉,这下派上用场了,胖子眼睛一亮,接过后咬住蛇尾一端挂在嘴边荡呀荡,接着含糊地说道:“跟你一起来的还有个妹子吧,叫她过来,我带你们去一个隐蔽的地方。”

很快郭暖返回拉过崔颖,三人聚在一块,只见胖子沿着石道墙壁摸索着一阵,在一个不起眼的墙缝抽下一块青砖,扭了一下机关,随即又把砖装回缺口。在郭暖两人惊奇的眼神中,胖子带着他们走进了旁边的旋转砖门。

“嘿嘿,梁四那坏心肠的,他没料到俺被困后还能发xiàn

这样的暗格。”胖子颇有些得yì

。举着火把一照,几十平米的室内有一张台子,还有几个空瓮,破铜烂铁。

“这间屋是进入机关室控zhì

的入口地方,你们能一直安全进来墓室,还没有触发一个墓室机关不觉得奇怪么。”胖子嚼了嚼蛇干,嘿嘿笑了笑。

“为什么呢。”崔颖是个好奇宝宝,忍不住搭话,顿时满足了胖子好为人师的心态,卖弄着说道:“还不是俺把墓室的机关全给关闭了。”随即胖子不再罗嗦,带着他们在台子推开一道地门,里面原来暗藏着一个密道。

“这条密道是与方才我们走的那条甬道是平行的,不过这条可以通过隐秘的孔洞观察和控zhì

隔壁那条甬道哦。”

胖子说着,随即瞄了一下墙壁上一个猫眼一样的孔洞:“嗯,是有不长眼的黑衣家伙鬼鬼祟祟地进来了,呦,人数还不少诶,比前一阵变多了,增援到了有三十来人。”

随即郭暖站在胖子位置瞧孔洞一看,果然有不下三十黑衣人正提刀带剑,推推搡搡地举着火把进来了。

“这些统统是坏蛋?”可爱的胖子问了郭暖一句。

“你瞧我们像不像好人。”郭暖开着玩笑接了一句。

“啧啧,好吧,要不要给他们来个金木水火土的全套大餐尝尝鲜?”胖子看着外头杀气腾腾的一帮杀手,一猜就知dào

那些人不是什么好鸟。

“金木水火土?”郭暖与崔颖相视一愣,不知dào

胖子说什么。不过他也没解释,挥了挥手叫两人跟上他。

“嘿嘿,打头阵的是两只呆头鹅,傻愣傻愣的。先给他们来点金机关。”胖子三人跑到黑衣人前头,孔洞里瞄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郭暖纳闷期间,他好奇地瞧着孔洞外的那两人,只见旁边的胖子倒腾了一下墙壁里内凹的青铜扳手,咔嚓一声。

“啾啾啾!”在郭暖一阵讶异的目光中,在两个黑衣人火把的照映下,隔壁甬道顶部弹出八架铜质机弩倒挂悬吊着,一阵箭雨后,两个倒霉蛋闷哼了两声,躲避不及,一个捂着胸口,一个捂着脖子,各中了一箭挂了。

“啧啧,机关虽然是几百年做的,不过还能用,杀伤力还行,这墓地主人可是花了本钱修缮的啊。”胖子感叹了一阵,崔颖两人才明白金是指金属机弩暗器。

外面殿后的杀手没料到打头的两个同伴会忽然中了机关,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随即又平静下来,继xù

进行。

“看来这帮家伙不怕死的还是怎的,机弩威力被小瞧啦,嘎嘎,俺还有更厉害的。”胖子乐此不疲地带着郭暖他们跑到下一个机关地段。

“接下来是小木桩的游戏时间。”胖子在郭暖举着的火把照应下,激动的脸上白里透红,连连搓着掌心,还唾了一口唾沫,跃跃欲试的样子。

郭暖跟崔颖看到胖子憨厚的圆脸露出奸奸坏笑,都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不由好心地给甬道里的杀手们念起哦你托佛来了,但愿他们栽在正得瑟的胖子手里自求多福吧。

预定了前面三个先锋杀手组合的距离,胖子又在墙格子里扳下扳手,悦耳的咔嚓一声又响起来了,感觉像是催命咒。

“啊——”一阵鬼哭狼嚎,崔颖透过孔洞看的不由心惊肉跳。甬道里的情景热闹极了。胖子触动机关,随即甬道顶部翻下一道活动砖门,一条水缸粗的五米长大树桩被四条铁索吊着,忽然从半空荡下下,划过一道弧线呼啸着狠狠砸中了三个人,顿时撞得三人吐血,抛飞了起来,摔倒在七八米外。

这一下,远远跟随的杀手们更慌了,不过为首的黑衣人叽里呱啦大喊一通,随即要逃走的杀手稳定了军心,接着朝前走,不过大家越发小心起来,个个举着火把用刀尖在地板墙面敲敲打打起来,全部一阵忙活,猫着腰警惕地搜索着可疑的机关。

郭暖看在眼里,不由乐了,这些杀手战战兢兢的场景,简直跟鬼子进村时在村路上小心翼翼扫雷的举动一样,狼狈又搞笑。

“呃,瞧他们那傻样,还把火把凑在墙壁那么前干嘛,是想数数墙壁上有几条裂缝?嘎嘎,这里的机关就算给他们一个日头照亮,那些鹅脑袋也不可能瞧见甬道里的玄机。”胖子无语了,瞧着杀手们憨态可掬的动作,不由发表了一下意见。

“接下来时水机关?”崔颖好奇地又问了一句。

“水机关?不不,妹子,那个机关太强悍,一开启我们全玩完,整个墓室都会淹了,张大哥还没玩够呢,先不急用那个机关。”

胖子说完,屁颠屁颠地跑到下一段路,瞄了一眼孔洞:“恩恩,还剩下十来个,瞧他们把火把照在墙壁上数墙缝,脸蛋都快贴上去了,火机关给他们尝尝烤ru猪的滋味。”胖子随即有捂着嘴嘿嘿一笑,咔嚓一声,另一只手利索地扳下机关。

“呃?这里怎么有股难闻的味道?”随即一个杀手贴着墙壁搜寻时,嗅到墙缝里冒出一股气体。

“是什么?”甬道里的杀手们闻声刚要围拢过去,那个杀手举着火把往墙上冒白气的缝一照。

“轰——”幽蓝夹着橘红,一条灼热的火舌霎时喷了出来,竟然长达两米,笼罩了甬道几平方米地段,来不及叫唤,地上化作三具焦尸。隔壁暗道的郭暖三人相视暗暗咂舌,不料古人防盗墓的机关这么歹毒。

“火机关...真厉害”胖子摸了摸墙壁上刻有古篆“金”的字体,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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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章:还有一波

胖子对于火机关的厉害有些暗暗咂舌,不过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待自己的凶残。凭着要保住三条小命的坚定原则,胖子又屁颠屁颠地跑到下一个机关处。

郭暖有些讶异,刚才在甬道擒拿胖子时,那厮还装得挺像瘸子的,一直龇牙咧嘴的装可怜样,现在倒好,拐杖早就扔在一边,两条腿也跑得贼快,哪像受过一点伤的样子。

一群黑衣人挤在狭长的甬道里,他们就像是张胖子装在实验箱里实验用的小白鼠,被一连串的机关暗算后,个个搞得精神恍惚战战兢兢。不过他们还是不怕死地窜入了一间放置棺椁的寝殿。

“嘎嘎,算这帮杀手运气好,能存活一半。”胖子朝孔洞里仔细数了数,还剩有十一个。

“土机关怎么用?”郭暖对于土字机关的理解有些难度,他摸了摸下巴,略作沉思朝胖子问:“难道用泥土把他们埋了?”

胖子在墙壁机关倒腾了一阵,急的额头有些冒汗,没注意郭暖的询问,眼前的扳手处青铜生满了绿色铜锈,被他蛮力一下子拗断了,随即喃喃道:“倒霉,这扳手锈蚀了,用力过大就拗断了,看来墓室顶端储藏有不少沙子啊,启动的扳机受力很大。”

“试试用这个。”郭暖随即递了一把铁锹,这是他在密道里捡的。

胖子往手里唾了两口唾沫,随手抓过铁锹,抡起朝机关槽的断口扳手一顿猛砸。“锵!锵!锵!”

“叮”一声,向上的扳手被砸下,霎间开启了墓室顶部的两块翻板,上面露出一个沙斗口,簌簌的沙子如黄色洪流般顿时倾泻下来,一眨眼便掩埋了半间墓室。

此刻室内一阵惊叫,聒噪个不停,杀手们被沙子埋到齐肩处,只留下脑袋在摇动着,很快连脑袋也淹没了,一间墓室充满了沙子。

“呃,这流沙可真厉害,记得俺爹说,他年轻时和四叔去盗墓,就遇到了墓室里的流沙,当时一眨眼便把室内的三叔活埋了,俺爹哭号着从墓室门口挖了四天,沙子挖一下便流一下,墓室永远都是满的沙子,这可真是恐怖的机关,倒霉催的四叔啊,真是死不瞑目。”胖子回忆起父辈讲诉的往事,一脸缅怀。

“追杀你的仇家玩完了,墓室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全让那该死的王八蛋梁四给卷走了,哎~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搞头,兄弟我们走吧,老窝在坟墓了里憋气。”

胖子抱怨了一下,扣动了最后一个机关,整个甬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涨水,估计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墓室便会淹没,随即三人在密道一路狂奔,在陵寝后山腰一个不起眼的草丛沟里钻了出来。

“嗬~”胖子窜出草丛沟,深深呼吸了一口林子里清新的空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还是地面好啊,阳光,鸟叫,还有树林,老跟骨头架子和烂棺材盖打交道简直要闷死了。”

劫后余生,郭暖与崔颖也是心情颇有些欢畅,墓道的杀手都死光了,警惕性也放松了下来。

“是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地面上的陵寝入口还有八九名杀手没下甬道,由于胖子一把头冒出地面他便大声嚷嚷着,顿时让陵墓正门入口留守的杀手们发xiàn

,很快便朝三人围拢起来。

“嘎嘎,你们究竟惹上什么仇家了,竟然派了多少杀手!杀了一茬又来一茬,还让不让人活了!”

胖子此刻与郭暖背对背把崔颖护在中央,他随即忍不住抱怨起来,三人警惕地盯着四周围拢过来的黑衣杀手们。

说归说,胖子还是挺沉稳的,双手握着一把铁锹,锹尖是三角形的,两边还开有锋利的刃口,胖子的盗墓专用工具之一,这是他用得最顺手的一把。

按胖子的话来说,这铁锹可是他祖父留下来的摸金工具,可有年头了,还在光德神庙找过一个有名的茅山老道开过光,可以辟邪。

扁平长方形半圆尖头的铁锹,农忙时可用于铲土耕地,算是胖子干活的农器,农闲时用来深山盗墓,当作开山掘坟的利器。

如今遇到杀气腾腾的杀手,铁锹便是打架斗殴的武器。鉴于盗墓这技术含量比较高,虽说成本低收益大,也许遇到一块好墓搞一票后祖孙三辈都不用愁了,但干这一行风险也大,且不说被官府发xiàn

了他们干这不光彩的活,要被一大群捕快们通缉,再者墓室里怨气大,机关暗器多,会几下功夫防身便可以提高存活率。于是在盗墓家族祖祖辈辈实践出真知的不懈摸索创造下,铁锹武功便诞生了。

一把铁锹在手,远攻可以圆尖头突刺,近守可以扁锹背格挡,像是横扫,下劈,拨挡什么的招式,再有削,掠,拉,截,敲,扎。

胖子的功夫也真是不赖的,一把铁锹在他手中耍的游龙随风,流落潇洒。时而推刀转环,时而转身截拦,忽又惊上取下,肥重的身形极为灵活,竟然把杀手围拢中把三个护得严严实实。

“咣!”胖子瞅准空挡,一个不要命的杀手俯冲过来,啊的一声怒吼,拔刀便刺,胖子闪身斩腰,抡起铁锹一顿横扫,锋利的铁锹刃瞬间把那杀手格挡,随即在他腰部的刀背连带被削成两断。

一招斩击即刻毙敌后,胖子嘴里呼哧了一下,眼珠泛红,宛如一头雄壮的大熊,利索地震落附在铁锹刃上一层殷红的鲜血,四周杀手们见此状,顿时一片震惊。

“全部一块上!”为首一个黑衣人怒喝一下,还剩下八个杀手算是豁出去了,纷纷提刀朝圈内围住的郭暖三人俯冲过来。

郭暖紧紧把崔颖护在身后,同时和胖子配合着,胖子负责远攻,只见他把五尺铁锹挥舞的呼呼作响,左侧杀手首先冲过来了,提刀高举准bèi

朝胖子脖颈处劈去,胖子眼疾手快,抡起铁锹背朝他脸蛋一侧猛地一拍,啊的一声,那杀手被蛮力拍飞了。

郭暖凌空腾起跳跃,来个三百六十度空中横转身,不失时机地朝紧接着的杀手急速甩出一把匕首,正中一名杀手心窝,随即倒地。

宰了两名后,来不及喘息,七个杀手蜂拥而至。胖子反身弯腰倒打一锹,砸趴一个企图背后偷袭的家伙,随即瞬间爆fā

力弹起一截,把前面杀手脖子截中重伤倒地。

郭暖急速蹲身伸出双脚一剪,来个横鞭踢打,撂倒一个猛冲过来的没头苍蝇杀手,接着仰天来一个冲膝,倒卧在地的郭暖用膝盖瞬间又撞中了俯身下砍的杀手下颌,随即抛飞出去。

双手撑地来个鲤鱼打挺,郭暖抓住敌人手腕,猛地用自己拳头砸下那人手肘关节,顺手沿着敌人手臂往上一挥,另一只手握着的匕首划过敌人脖子,顿时飙出一注血线。

“搞定”

八十九章:胖子的身世

话说张大彪胖子,身世是很坎坷。三十年前,住在距离河西一个小村子里。

祖父留有几亩良田,忽然某天被一个大地主强占去了。老实交吧的祖父气不过,瞒着家人,一个人在寒冬夜里闯到地主家理论,不过地主家里豢养的十来个狗腿子很是凶残,打断了祖父的一条腿,随即把他扔到门外,倔强的祖父硬是躺在地主家门口一整夜都没有离开,最后严重冻伤了。

待张胖子他爹走到地主家寻人,发xiàn

祖父已是奄奄一息,背胖子祖父回来后,家里请遍县城里有名的郎中医治,花费了一大笔银子,耗光了家里微薄的存钱,欠下一屁股债,但是祖父却没挺过半个月,在愤懑中无奈去世了。

祖父临死前,还念念不忘自家被地主占有的那几亩田地,而且入殓时,听老爹说,祖父的眼睛一直没有闭合上。

当时尚在青年的父亲气愤不过,和大伯一共四个兄弟找上了地主家讨要说法,不过地主他表哥是县城里的县尉,有表哥后台依仗着,平时欺压良善的事儿多了,随即叫打手们把他们轰出门去。

当时四兄弟顿时火了,来的时候就拿着锄头和柴刀,本就要是拼个鱼死网破的,不料打手们人多势众,在三兄弟眼前活活打死了三哥,当时悲痛万分的大哥像是发了疯,冲出打手包围圈,一个箭步跑进了地主家的大堂,瞧准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地主脑袋上就是一锄头,顿时把大地主劈得脑浆四溅,死了。

这还得了,打手们全部冲到大哥面前把他困住,准bèi

送进县衙,在小时候张胖子听他爹回忆说,当时他大伯朝他爹和四叔大喊着让他们快走,随即大伯撞在石柱子上当场死了。

当夜胖子他爹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和四叔,三人背井离乡逃离了家乡,随后隐姓埋名跑到了距离家乡河西有一千多里的临潼大深山里。

刚在深山安顿好几个月,胖子的母亲生他时难产死了,真是命苦,寒冬腊月,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那年他爹那年正好二十五岁。

没法子,家里没米下锅,虽然担心出去被官差通缉,他爹逼得没法子,把孩子放在家里后,和四弟一商量,在寒冬时分,他爹和十六岁的四叔在大深山里转悠了两天,就在到了绝路时,上天眷顾了他一家,他们两兄弟猎到了一头哺ru期的母野山羊。

把羊拴在家里,背了半间屋子干草料给羊吃,母羊给婴儿张胖子哺ru,留下四叔照顾孩子。然后他爹一人跑到码头抗麻袋做卸货苦力。临走出深山时,他爹对着四叔说:

“老四,家里遭到一系列变故,咱可怜的爹,还有大哥,老三都去了,如今我婆娘也命苦,生下一个大胖娃也撒手人寰了。

如今只剩我爷俩加一个娃,逃到深山一直没吃没喝的,眼看要断粮,你二哥我寻思着现在去京城郊外码头卖些气力挣点钱养家,你在家里好好照顾小娃子,哥这样才放心。

...这世道有钱的地主就可以买通官衙,随意颠倒黑白,要是俺身份瞒不住,被官府抓住了,抓走后杀头回不来了,娃就托付你了。”

张胖子他爹真是条硬汉子,话说他出了山,跑到码头,每天抗着三个壮汉的麻袋量,挣着两分人工钱,半个月回一次深山,每次给四叔和儿子捎上粮油回去,十年如一日,辛苦养活了三个人。

胖子随着四叔在临潼大深山里生活了十几年,对于方圆五百里内的大林子,他可谓再熟悉不过了。

祖上留下一本摸金秘籍,逃亡时顺手带上了,四叔在山里打猎回来,一有空便琢磨着那本古书,还好四叔没背井离乡前在乡下私塾念过四年书,那本摸金盗墓的典籍反复翻了三四年,三百多页纸张都快被四叔翻烂了。

待到张胖子长到七八岁时,四叔除了带着侄子到深山里猎狍子,打野猪,便在大林子里瞎转悠,按照摸金古籍的指导,两人摸清了方圆五百里大林子里的二十多座陵墓位置,胖子在四叔的教导下,也练就了一身打猎的好本领和盗墓的秘技,他的一手铁锹功便是从古籍里学来的。

当胖子十四岁时,财迷的四叔终于忍不住要去找个大墓挖挖,四叔说这些年在深山里过着清苦日子太久了,而且二哥在码头扛麻袋扛了十多年太辛苦了,该歇歇了,便怂恿胖子他爹一起去盗墓。

当时老实本分的胖子他爹劝了四叔几天,但四叔脾气就是像一头倔牛,一但决定了他是不会回头的。

当时四叔赌气说要自己一个人去,风险自己担着,盗墓挖到宝贝然后带胖子和他爹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三个人有钱后离开这个山旮旯鬼地方。

胖子他爹没法子,担忧自己唯一弟弟的安危,一咬牙便答yīng

了四叔,干了那次违心的盗墓活。

留下胖子一人在家里,胖子呆在深山里的茅屋足足等了他爹和四叔五天,五天后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他爹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头发脏兮兮的,蓬松地像鸟窝,双目无神,整个人彷佛像个乞丐,但四叔却没有跟着回来,要不是胖子听出了他爹吱了声喊开门,他也差点认不出来是自己的老子。

正当焦急的胖子询问四叔哪去了,他爹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缓缓地说,他四叔触动了墓葬的机关活埋在沙子里闷死了。爹挖了足足四天也没有挖出四叔的尸骨,这对胖子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两父子抱头痛嚎了一整夜。

才二十多岁的四叔这么年轻便死了,祖父一脉,祖母在二十年前便生病死了,祖父不得善终也被在地主恶霸气死了,老婆难产死了,四兄弟,死了三个,只剩他爹一个,这一系列亲人死去的变故,就算是再坚强的汉子也承shòu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

胖子他爹好似跟往日一样,只是脸色悲戚得有些发白,嘱咐胖子,四叔去了后,只剩下胖子一个在家里,深山里有很多大型野兽,夜里要关好门闩,总之说了一些要照顾好自己的琐屑话语,他爹随即出了山跑到码头继xù

干苦力。

胖子等了他爹半个多月,从深秋等到入冬刮起寒风,他爹一直没有按照往常约定的日子回来深山。

胖子第一次出了深山,以前他一直是跟在四叔身后,一青年和一胖孩子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看着老爹下山,不断挥手送别,直至他爹穿越林子后走上通往京城方向的土路,身影看不见了。

那一次胖子再也等不下去了,背上一条腊肉作为干粮,急急忙忙走了两天两夜跑出深山,踏上了以前一直在山岗上遥望过那条土路,脑子里清晰地记得他爹曾经说过的,“在渭南河畔码头干苦力。”

在路上不断朝路人询问码头的位置,等他赶到码头,经过打听,找到了几个与他爹一起干苦力的工友,却得知一个晴天霹雳。

他爹死了,在十一天前在船上卸货的时候,精神一直恍惚的他爹正扛着两百多斤的麻袋,在通过衔接货船和码头的木板时,他爹没抓稳沉重的麻袋,背上的两只大麻袋连带着人一起翻进了汹涌的渭水江涛中,工友们急忙跳下去救人,打捞了一天却连尸体也没找到。

工友还不知dào

胖子他爹还有一个儿子,也找不到他家里去通知,直到胖子赶到码头才得到这个悲痛欲绝的消息。

当时十四岁,活了十来年,坚强的张胖子只哭过三次,从打娘胎出来那次,尚在婴儿的他窝在咽了气的娘亲哇哇大哭,第二次是从他爹口中得知拉扯他长大的四叔在陵墓中活埋了,他又嚎哭了一整夜。

而距离四叔死了还不足一个月,他爹又不幸掉进江里冲走了,连尸体也没留下。十四岁的胖子第三次哭得最厉害,一边哭一边沿着山路走回家,从此他便一人在深山里生活了。

“嘿嘿,上个月在深山打猎遇到盗墓贼梁四,他花言巧语拉俺搭伙盗墓,许偌得到宝贝后可以给俺换些粮食,俺跟他第二次出深山去城里置办盗墓用的器具,本以为那次以后,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出山了,没料到现在会第三次踏出大深山。”

胖子与郭暖合力干掉墓室外的杀手后,在他这个熟悉深山地域的导游引领下,郭暖与崔颖终于找到了通往长安的驿道。

此刻胖子无限深情地回望了一下背后连绵起伏的群山,喃喃自语着...

九十章:第二卷结束猓

当三人沿着官道朝通往长安城最近的方向赶去时,没过半个时辰,在一个驿站关口设卡处,城南驿站驻守的邮驿令正站在望楼,三人尚在半里外,他远远便发觉了道路上这个奇异组合。

嘚嘚,不一会,十余名驾着轻骑的驿站官差急速朝郭暖方向驱驰而来。

胖子懒洋洋地跟在郭暖后面,发xiàn

一批官差,不由有些畏惧,本身他便是一个盗墓贼,长年居住在深山老林中,在生死关头激发出与杀手们过招时的霸气后,平时便化作一个憨态可掬的普通胖子,哪见过这批官差雄武赳赳的气势,以为是冲他们来找麻烦的,连忙朝郭暖与崔颖二人示警,要大家赶紧溜走,逃回鸟不拉屎的林子里去。

关于郭暖与崔颖的身份,胖子一直没有问,单纯的他也懒得问,一大批凶残的杀手追杀着重伤青年和柔弱女子,长年生活在稀无人烟又野兽四伏的山野中,大自然给他培育出一种淳朴为人而又野性蛮悍的综合体,对待有威胁的敌人就如同遇到围猎时的野兽,手段凶蛮强悍没有怜悯心软可言,若是觉得对方是好人,胖子便像是亲近山野的一份子,对周围事物充满了友善。

郭暖也看到了远处的官差,不过他的表情跟胖子惊慌反应正好相反,窝在深山里十天,他如同一个野人,身上挂着兽皮,裤子破烂不堪,沾满了血迹,脸上长满了一圈青胡碴,头发乱蓬蓬像鸟窝,不过比起进山前,郭暖原本青涩俊逸的脸庞,一系列山林生存厮杀后,历经沧桑,此刻越发变得刚毅坚强。

一股浓烈的阳刚之气从身上散发,虎躯一震,四方畏服!(郭暖:呃,哥十天没洗澡了,一直在林子里狼狈地乱窜,除了霸气,身上还夹杂着一股骚味O(∩_∩)O)嘴角叼着从路边顺手折来的灌木细枝条,走路时昂头挺胸,双手如钟摆一样强有力地朝前摆来摆去,眼神斜视着睥睨宽阔马路的一切来往车辆,做出车不让人,哥不让车的态度,俨然是现代版的犀利哥。

“胖子莫怕,是哥的小弟们来救驾了!”

郭暖眯了眯炯炯有神的俊眼,朝前看清了十余轻骑,随即淡然地朝胖子一挥手阻拦着高声喝道,此刻胖子正急忙想钻进路边的林子。

郭暖旁边并肩的是纤尘不染宛如仙子下凡的崔大美女(崔颖出身世家大族,作为一个大小姐,一直享shòu

着高贵品质生活,即使在亡命深林途中,也是很爱惜自己的形象问题,每天在水潭洗一次澡,涂上郭暖从野外辛苦采摘的香草蜂蜜加之身上沐浴,轻薄丝绸的霓裳衣衫裙也是倍加精心呵护着,即使是敌人追到屁股后面,崔大小姐在逃命时还不忘腾出两只小手提起裙带防止它弄脏,两天一小洗,五天一大洗,身上衣服没有一丝灰尘,所以叫纤尘不染^_^)此刻崔颖看到郭暖潇洒豪气的犀利哥范儿,她的玉颜上立即浮现两朵酡红,而美瞳中化作了无数小星星,闪闪发亮,一脸崇拜爱慕之色,喃喃道:“哥,你太迷人了!”

“属下叩见郭大人,大人受精了!”

随即轻骑的官差驱驰靠近,大家一眼便认出了京兆尹郭暖,一帮威武的官差呼啦啦地翻身下马背,随即半蹲跪膝行礼齐声激动地喊道,场面拉风极了,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对郭暖投来羡慕崇敬之情。

这个升平驸马兼郭子仪儿子的大人物,失踪期间可是把长安上层社会搅乱得一沓糊涂,全城出动了几万人都在寻找他的下落,郭暖的画像也派发到各个道路站点,皇帝还亲自下令:要倾尽一切有生力量寻找郭暖的下落,决不能让自己最亲爱的女儿升平公主当寡妇,要把一切可能威胁到郭暖生命安全的萌芽都扼杀在深林里….

代宗下的诏书还说明,第一个官差发xiàn

郭暖的重重有赏,官衔连升四级,赏黄金万两...轻骑中为首的邮驿官在十天搜寻郭暖的期间,他每天熟记了郭暖画像不下一百遍,深深地把郭暖容貌刻在脑海里,此刻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让他日思梦想化作灰也认得的郭大公子。

迎接到郭暖三人后,很快四面八方散落各地的搜寻队伍便朝郭暖所处的驿站靠拢,几万人马把方圆十里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蚊子也飞不出来,被严密守护郭暖的军队肩并肩给悲催地被挤死了。

郭暖和崔颖被发xiàn

的消息很快被通知了长安高层,随即升平老婆外加灵仙妹妹带着几千名禁卫军呼啦啦地赶到郊外迎接。

颜若水总捕头也不示弱,带着由一万多名民兵和二十县捕快组成的杂牌军哗啦啦地第二个赶来了。

当然怎么能忘了老母亲呢,王氏和郭暖的三哥郭晞也带着一大帮家丁护院赶来啦。

“郭郎,过得还好吗?”

升平伸出柔荑执起郭暖的手,含情脉脉地对自己的驸马凝视着,柔声问道。(升平直接无视了郭暖旁边郁闷万分的崔颖,只见崔颖可怜兮兮地低头绞着衣衫,甜美的脸蛋上泪光闪闪,心里弱弱地嘀咕着:呜呜~抢了人家的老公,迟早是要还的,当初本小姐就应该把绑架郭暖的计划想得再周密一些,不料半路遇到了可恶的杀手,给耽搁了~~~~(>_

九十一章:罢官后的那些日子

763年,吐蕃屡次侵犯唐风翔以西地区,唐朝与吐蕃的两国关系走向恶化。

时隔二年多,即大历一年,十月,吐蕃国王赤松德赞派兵进攻大食(伊朗)、南处侵入天竺(印度),吐蕃军事主要战略方针改为西进,大部分兵力部署在喜马拉雅西部山脉,对于东方唐王朝的军事暂时减缓。

处于稳定东边边界的战略需yào

,吐蕃王德赞派出使团从青藏高原出发,送还两年前扣押的唐朝使者。

此刻的边关形势危机四伏,强敌突厥人不断整合着东边阴山一带自漠北草原的游牧部落,突厥政权自开元年间以后出现强势状态。于此同时正值关内节度使势力割据,独立军阀力量不断增强,呈现地方势力欲于中央朝廷分庭抗礼之势。

唐王朝中央渐渐失去对一些地方节度使力量的掌控能力,处于内忧外患的危机时刻,代宗本着尽量减少与邻邦势力树敌的想法,同意和吐蕃议和,借着吐蕃国释fàng

出来的善意,缓和自安史之乱爆fā

以来一直与吐蕃紧张关系,唐朝要减轻边界军事压力,集中主要兵力防备北边的突厥人。

吐蕃使团从十月出发,于次年二月(大历二年)到达长安觐见唐皇帝代宗,归还往年扣押的唐使者,同时吐蕃使者还商谈与唐朝修好的盟约。

吐蕃使团中有一个吐蕃王子,使团滞留于长安两个多月,正值两国修好签订盟约,使团回返吐蕃之际,吐蕃王子在鸿胪客馆遭人刺杀身亡。随即原本两国刚出现和好苗头之时,因为这样场变故突然扼杀。

代宗极为震怒,身为长安京兆尹的郭暖,其主要职责是负责京畿地区的治安,五月吐蕃王子遭到意wài

,长安一区行政长官对自己辖区安保不力,未能保护好吐蕃使节团的安全,以致吐蕃王子遭到暗杀,身为京兆尹的郭暖犯有严重的渎职罪,。

代宗下诏要求即刻缉拿杀手的同时,本要治罪郭暖,后经朝廷百官纷纷上疏求情,遂免究其罪行,将郭暖革职罢为平民。

六月刑部缉拿刺客的案子依然没有结果,根据案件中一系列蛛丝马迹的推理,朝廷高层们暗中讨论,一众得出没有直接证据却合理的结论:

矛头指向了突厥,极有可能是突厥人派出的刺客刺杀了吐蕃王子,目的是破坏吐蕃与唐修复友好关系,借以增加唐边界的敌对势力,以减轻唐王朝在北方对突厥的威胁。

七月,使节团返回吐蕃,将吐蕃王子遭到暗杀的噩耗传给吐蕃王赤松德赞,德赞痛失亲子,极为愤nù

地将过失归咎于唐朝。

八月,吐蕃大举发兵,入侵灵州,紧接着攻占邠州,吐蕃兵压近关中,京师处于一片戒严紧张气氛。当月,邠宁节度使马璘率兵击败之,时隔一月,朔方将领白元光奉郭子仪命令领兵又在灵州,灵武一带将吐蕃敌兵击败。

九月入秋,京师戒严结束,吐蕃收缩兵力回防高原,危机暂告一段落,关内又渐渐恢复了和平稳定,不过唐朝与西边的吐蕃王朝结怨更深了。

......升平公主府。

“呵呵,老婆,快来,去年在小院子里栽种的葡萄树已经挂果了!”

一俊朗男子,撸起长衫衣袖,卷起裤脚,背着一把锄头,旁边还跟着一个圆脸的可爱书童,他俩正忙着在院子里打理果树,只见藤架上挂满玛瑙般晶莹圆润的一串串紫色葡萄,男子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连连朝院外的一美丽女子招手。

此刻细看,院外站着一含笑的女子,身上穿着宽松舒适的罗裙华服,她的小腹微微隆起,脸上少了往日的青春柔美,多出了一些母性的成熟,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招手的男子正是郭暖,在旁边卖力给葡萄树浇水的小青年则是阿福,阿福作为郭暖的助手,在京兆府担任着主簿,经过一年历练后整个人变得成熟了不少,嘴角边沿长出一圈青色的细胡须,圆圆可爱的脸蛋也磨砺得有些棱角,不再是昔日稚气的童子,此刻的阿福散发出一种小男子汉的气息,不知不觉已经长大成人了。

而院外女子则是升平公主,她已经怀有郭暖的孩子三个多月了,即将做母亲的升平,每天脸上都流露出淡淡的幸福笑意。

此刻罢官后闲置在家呆了两个月,无官一身轻的郭暖整天无所事事,卸下京兆尹一职后,户部侍郎判度支兼诸道盐铁转运使的第五琦在七月接管了京兆府。

话说郭暖与第五琦的私交还算不错,把自己在京兆府组建的团队班子交给第五琦,相信第五琦凭借着与郭暖的交情,也会善待好颜若水和罗元等一百多名捕快。

至于自己创办的化工厂和学校,一切运行得很顺利,郭暖把管理权全权交给了阿布炼金术师,他也算是放下心了。凭着阿布卓越的管理能力,郭暖平时很少过问工厂的事情,这些不用怎么操心。罢职后留在家的郭暖整日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每天陪陪老婆升平在府里的花园苑庭散步。

日子空闲,除了在公主府陪陪老婆还有尚未出生的孩子,同时还在院子里种了几亩菜,栽了一些瓜果蔬菜,郭暖正研究着关于发明大棚蔬菜的事儿,他赶着入冬时可以种上新鲜蔬菜。

当然郭暖还没有忘记制造热气球的项目,有了空闲时间后,按着要求,阿布近期在化工厂提炼出了热气球的关键燃料——丙烷,随即半个月内,郭暖又捣鼓出了气囊,吊篮子,和燃烧加热装置,最终组合成一个热气球。

带升平和阿福几人在几百米高空转了一圈,当时地面上的人惊讶地看着从公主府的院墙内冉冉升起的一个大气球,全城都轰动了,所有人都仰头看着,那场面别提都热闹了。

呆在家里有时也会感觉闷了,郭暖便到河畔垂钓,携亲带友一起远足登山,驱车到长安商市淘宝,每次回府时,他都会用马车运回一大批奇奇怪怪的西域商品。

郭暖也常会回汾阳王府探望母亲王氏,跟老人家聊聊天,或是运气好,遇到休假回王府的三哥郭晞,便开启几坛陈年佳酿摆桌,趁着朗月星稀的良辰夜晚,两兄弟在院子里喝酒。

兄弟俩高声笑语地谈论着朝廷政事,边关军情,民生琐事...彻夜一醉方休,对于喜欢闲适生活的郭暖来说,岂不是快哉之极。

当然上门访友的事儿也少不了的,闲着没事,郭暖便跑到张怙的家里蹭吃蹭喝,两哥们坐在一块吹牛打屁之类的。

张怙回忆着两人共同经lì

的童年,不过郭暖压根不知dào

前身的童年往事,他只是一年前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像是那些年一起暗恋过的邻家女孩,每天两人争着抢着给那个可爱的小女孩送零食和送路边采来的小野花。

两个小男孩趴在墙垛上合计写了两份一模一样的情书,当然除了署名是不同的,一份情书歪歪扭扭地写着郭暖大名,一份写着则是张怙的大名,随后一对穿同一裤裆的哥们推推搡搡地要对方把两份情书送到那个小女孩手里,不过两人都因为害羞而太紧张,最后他们想出武力决斗这个无比公平的方式,来决定输的一方去完成这个送情信光荣艰巨的任务。

一年来在院子后墙,两人经过无数次决斗都没拼出个结果来,打架的功夫倒是给提升了不少,直到小女孩一年后搬家了,这对悲催的哥们也最终因为害羞没把情书送出去...还有张怙提起在国子监书院念书时的事儿,趁着先生讲经不注意,两人一起偷看放在书桌下的连环画,常常入迷了被老师抓到,待到先生要处罚时,两人争来争去都大包大揽说是自己怂恿对方看漫画的,压根不关对方的事。

倒霉的郭暖,他的掌心每次首挨了几十下戒尺板子,每次也被打得眼泪汪汪时,还拼命护着张怙,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硬扛。

不过张怙也很哥们,主动伸出手让先生也给自己挨上几十下板子。事后张怙哆嗦地猪手般红肿的手很硬气地对郭暖说:哥们要有难同当,这下板子挨得值...每到张怙乐呵呵地提起郭暖童年时的糗事时,郭暖连连装傻充愣说一点也记不清了,张怙便笑得更欢畅了,则当是郭暖脸皮薄,死爱面子不承认...日子便这样一晃,转眼到了十月金秋。像是跟往常一样,前日参加一个朋友宴会折腾到了深夜,郭暖慵懒地从床榻上,轻吻了一下尚在熟睡的升平。忽然阁楼外传来一阵丫鬟的呼喊:

“驸马,公主,府里有一批太监来了,为首的公公手里还捧着一道圣旨!快起床啊——”

九十二章:贬官岭南雷州

大一清早,郭暖刚睡醒便听到窗外丫鬟在大呼小叫,随即起身装扮好装束走出门外。

移至中庭,眼前是一队卫兵和太监组成的礼仪阵仗,大伙正在原地悄然伫立。

“公公,不知有何事。”

郭暖远远迈步上去,朝公公拱了拱手,随即一眼便瞥到宣旨的大太监手上那一卷黄绸缎圣旨,大体猜到八,九分,寻思着罢职后被代宗雪藏了两三个月,便宜岳父这是要派遣女婿新的差事了嘛,一想到自己悠闲的日子要结束了,郭暖不由在心中嘀咕了一会。

“郭驸马,跪下领旨吧...”公公一脸笑意,客套了一两句,开始办正事,打开圣旨扯着鸭公嗓高声朗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罗里吧嗦地念了长长的一段,无非是翻起郭暖几个月前担任京兆尹时犯得渎职罪状,什么保护吐蕃使团不周啊,以致吐蕃王子被暗杀死了啊,导致吐蕃关系交恶徒生兵戈云云。

圣旨还有说代宗岳父对郭女婿的大恩大德,念及郭暖在京兆府任职一年期间所作出的种种苦劳和功绩,又经过百官上疏的苦苦求情,决定让他将功折罪....“咳咳(太监),朕念及郭爱卿诛杀奸宦鱼朝恩一派有功,及其在京兆府任职期间,京畿地区精察吏治,竭力消民疾苦,推行不少善政,功绩为众所目睹,民间百姓皆有嘉赞,朕经过慎重三思,特赐爱卿予将功折罪,领岭南道雷州府牧,官拜从五品,三日之内即刻赴任上路,不得携带家眷,且不可延误,钦此!”

“啥?岭南?雷州!”

郭暖原本乐滋滋地听着太监念圣旨,圣旨刚开头时,代宗口气还呈现出渐渐放缓喜庆的迹象,郭暖寻思着还是岳父好啊,估计这下不是官复原职便是要升迁当大官了,可越听下去,郭暖品出的味道便变了,尤其是最后两句,这可真不是份好差事,倒霉催了。

“这岳父也太...不念及女婿了吧,要想想你怀胎的女儿啊,把哥一外调到鸟不拉屎的岭南,那块荒蛮的崇山峻岭山区,不正是古代贬官的流放之地么,绝对是变相地贬官惩罚,丫的...”

郭暖在心里彻底无语的嘀咕着,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当从太监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圣旨,脸上写满了颓然哭丧,一副鸟样,别提有多蛋疼了。

“郭驸马爷,哦不,现在咱家应该尊称您为雷州牧守大人了,好自为之吧,努力在岭南干出点成绩来,咱家相信过不了几年,圣上会把大人从岭南调回京师的。”宣旨太监充满了同情之色,拍了拍郭暖的肩膀,好心安慰了一下郁闷无比的他。

关于岭南雷州,郭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前世的郭暖在南方念大学,去了三次海南,每次坐火车都得途径雷州半岛,在半岛落脚后换乘轮渡去海南岛,雷州处于大陆最南端,也就是与海南相隔着一条琼州海峡的广东西南末端沿海地带。

那里是南亚热带季风气候,虽说郭暖前世到那边旅游时领略过了海滨美丽繁荣的城市,火热的阳光,金黄色的沙滩,高高的椰树,还有蔚蓝的海洋...但如今他身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虽说雷州物产丰富,但环境也恶劣,肯定有很多地方尚未开发,不然各朝各代那么多在京师受排挤和不待见的京官,例如唐朝丞相寇准,宋代大诗人苏轼苏辙两兄弟都贬谪到那里去了。

虽然舍不得家里怀孕的升平,不过既然圣旨已经下达,郭暖很快调整了心态,既来之则安之,接到使命赶紧努力办好,争取两三年,哦不,郭暖巴望着自己能在一年之内治理雷州收到成效功绩,然后快速升迁回朝,估计那时升平刚生下娃不久,他可不想孩子一生下来父亲不在身边。

不过升平知dào

郭暖要外调到南方任职后,她倒是很体谅,不过她父皇在圣旨上明确要求郭暖不准携带家眷,她只是有些不爽。

估计是她父亲代宗早就考lǜ

到了,如果郭暖外调的话,升平很有可能会跟随着驸马南迁,女儿肚子里还带着一个小球,这样千里迢迢赶路去岭南受苦,代宗这个未来外公也不放心,索性在圣旨点明不准郭暖携带家眷。

“郭郎,此去一行到雷州任职,路途相隔千万里,夫君自当保重,在办理职责公事,为当地百姓谋福祉安宁,必当尽心竭力才是,为官需顾大家舍小家,先得为社稷安民,放下妻室,升平会打理好家中琐事和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他日郭郎远道迁途在异乡任官,切勿太过担忧挂念...”有了升平一番识大体的话后,郭暖的内疚之意减了不少,心里感叹自己娶了一个贤内助。

次日,郭暖便张罗着赴任的准bèi

,关于行李的物资,升平叫家丁置办了几十大箱,听说岭南夏天炎热,冬天温和,便购置了一批夏装,还有防蚊虫的香料,日常饮食用的炊具,书籍纸笔等等。

郭暖现在时间很紧,他忙着要找人。岭南任职,路途遥远,郭暖去到异地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所以他要赶紧在出发前打造起一个新的团队班子来。

张胖子自从被带回长安后,郭暖刚开始把他安置在京兆府里,这家伙跟着罗元历练,当一个捕快,郭暖寻思着改天把胖子委以重任。话说胖子长年生活在与世无争的深山,有些过不惯长安繁华的城市生活,常常嚷嚷要回临潼山区当猎人。

这次郭暖索性跑回京兆府,跟第五琦唠叨了几句,随即伸手要人。第五琦也很爽快,郭暖在京兆府留下一个精明强干的团队班子,而颜若水和罗元如今也成了他的得力干将,第五琦办起公事来很是顺手,所有二话没说,把张胖子送给了郭暖当幕僚。

当郭暖上京兆府时,罗元也刚好在官衙里值守,他听到郭暖只是带走张胖子时,顿时嚷嚷着也要跟郭暖去岭南,不过很感动的郭暖好言劝说他很久才打发走。

郭暖其实也很想带走罗元的,不过寻思着罗元在关内还有老婆孩子,自己不过是贬官到岭南磨练,所以便推却了罗元的要求,只带走了举目无亲的张胖子。

至于阿福,作为郭暖差不多十年的书童,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所以没等郭暖开口询问意见,阿福便拍了拍胸脯干脆地说道:“少爷去哪里,阿福便跟着去哪里,打死也要粘着。”

郭暖急冲冲地又跑到德清坊巷子一个老宅里,眼前的是一座普通的四合院子,不过里头住着的人却很不简单。

进门之前,郭暖心里有些打鼓,因为他也摸不定宅子里的主人会不会答yīng

自己的请求,不过寻思再三,他还是迈进了里面。

院子里有颗槐树,蓊郁的树下一个中年飘逸的男子,此刻正闭目躺在摇椅上,脸容显得很是安逸,树叶萧瑟得掉落在空中旋转翻飞,一片叶子正巧落在他的脸庞上,弄得有些痒,顺手把它摘下。

郭暖在院落门口看着那中年男子休憩时很闲适悠哉,还有摘叶子的举动不由觉得很有趣。

“郭暖小生求见严大人。”郭暖随即弯腰对着躺椅上的人扣手出声道。

“嗯,原来是郭公子来了,幸会。”中年男子便是严庄,听到背后传来郭暖的声音,睁眼一瞧,不由淡然散发笑意。

严庄,安禄山任节度使时的幕府第一军师,也是安禄山建立伪燕朝后的丞相。话说郭暖与严庄两人,还在青楼看戏时见过面,结缘于康婉的那次刺杀。

“呵呵,现在哪里还是什么大人,如今老哥不过是一介布衣咯,此刻闲赋在家倒也乐事。”严庄呵呵笑道,示意郭暖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他说完便进屋端了一壶上好的龙井。

关于严庄的司农卿官职两个月前被罢免的事儿,说起来还跟郭暖罢官有关。当初吐蕃王子被杀后,郭暖受到牵连,严庄首先上疏给皇帝替郭暖求情,当时代宗正在盛怒期间,元载一向与严庄不和,这个小人便乘机在代宗耳边嘀咕了一下,说严庄多管闲事以及一些关于严庄的坏话。

严庄在朝廷里算是特殊的一类,作为安史之乱祸首安禄山的军师,后来安节度使叛军败溃后,虽说他归附了朝廷,朝廷也既往不咎给了一个三品大官司农卿,然而作为曾经参与谋反的叛将份子,一直没有受到朝廷里的同僚官员亲近待见,纵使严庄有一身治国经世的才学,皇帝也不太重用他。

独立一人加上没有党派的孤家寡人,可想而知,严庄在京城官场混的很是不如意。当时郭暖出事了,严庄上疏求情,随即就有人暗中使小伎俩给皇帝说一些谗言,严庄于是被顺理成章地免职回家了。

“严公,郭暖素来敬仰您的才德,然而您空有一身报国的学识能力,却没有施展之地,这未免太让人惋惜。”郭暖坐下品了一杯香茗,看着对面坐着的严庄语气恳切地说道。

“郭驸马高看严某了,愧不敢当,当年参与安帅的谋反起事,如今为一白身,远离了官场的勾心斗角,又得以保全残躯苟且偷生,这对严庄来说也算是一件善事,哪还有什么报国雄心啊。”

严庄轻轻摇了摇头,悠悠叹了一下,不由讪笑自嘲了一下,看来在朝廷里长时间被同僚压轧排挤,对他来说有些心灰意冷了。

“严公,小生不才,郭暖两日后将去岭南雷州任职牧守,今日特意来请您出山,为百姓谋利,救劳苦民众以水深火热中,让他们得以享天下昌平,此乃大丈夫为国抛头颅洒热血尽心竭力之际,望您老可以助小子一臂之力,为了雷州一方黎民百姓的福祉,郭某愿跪下给严公一拜!”

郭暖豁出去了,起身一咬牙说完话后,刚要跪下行大礼,随即感受到手臂肘处被轻轻一托。

抬眼一看,严庄乐呵呵笑道:

“老夫受不起郭驸马如此大礼,既然郭驸马恳切要求,若是推却岂不是罪过了,承蒙看得起,纵使舍弃一身老骨头遗失在荒蛮之地,只要能为民谋福利,严某这又有何妨...”

九十三章:小姨子恋上姐夫

三日为限,很快,郭暖在短促的时间里总算打点好了一切,该和老母三哥告了别,与死党张怙,罗元喝离别宴会后,临走时他不忘去皇宫里探望了一下灵仙小公主。

听说最近代宗准bèi

张罗着灵仙的婚事,小公主发脾气了,倔强地扬言说不嫁人,要嫁就嫁像郭哥哥一样的男人。这不郭哥哥来哄小姨子了。

当父亲的代宗头疼,本来要给灵仙张罗着婚事,先选定驸马待到一两年后把灵仙嫁出去,但他却听到这样一句骇人听闻的宣言,“要嫁就嫁郭哥哥一样的男人!”

全国有十道节度使大员,还生了很多儿子儿孙,宰相,公卿家里的公子爷也不少,优秀候选驸马那是一抓一大把。然而自家的适婚女儿灵仙却只有一个,代宗真不知dào

该把女儿嫁给哪家好啊。

很苦恼的同时,灵仙儿都快到了十五岁了,嫁人了,当却不知抽了那根筋,灵仙偏偏恋上自己的姐夫郭暖,这岂不是叫当父亲的很蛋疼嘛。

不过代宗在众多灵仙夫婿候选人中还是有比较看重一个。谁呀?元载的儿子元方呗。一个月前代宗把元方招进宫里觐见,这小青年长得贼机灵的,能文能武,还写了一手好文章,而且又会说好话,元家的小子嘴里抹了油似的,代宗当时听得那叫一个舒心。

代宗看着小女儿恋上了姐夫郭暖,而且这个苗头还有渐渐蔓长的趋势,当父亲的可是暗暗焦急。如果郭暖不是升平的驸马,他倒是想把悲催的郭暖直接发配到塞外去,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不然灵仙痴恋着姐夫,要是发展到和姐姐升平抢丈夫的地步,要是传出去,面子最重yào

的代宗觉得那可是绝对有损皇家尊贵的声誉啊。

代宗作为一个驾驭九州的天子,洞察力和前瞻性无疑是超前发展的,他可是充分发挥想象,演绎了一下灵仙感情的发展趋势,照当父亲这样胡思乱想地估计着,演绎到了十年后,小姨子和姐夫的暧昧关系问题就变得越发严重了,所有他最近整天阴沉着脸蛋在紫薇宫来回踱步子。

话说善于察言观色的宰相元载大人看着皇帝整天闷闷不乐的,作为领着老板俸钱要拼命干活的元爱卿没理由不替代宗分担一下。

“陛下,可有心事?需yào

老臣分担否?”元载试探地问了一下。

“哎,你说要是小姨子恋上姐夫,这是该怎么解决呢,朕最近头疼得很呐。”

代宗之所以把元载提拔到宰相这个职位上,正是老家伙很善于理会自己的心思,一有心事他总能看出来,而且还能很快想出一个妥善的点子。代宗一直把他当作心腹,随即叽里呱啦把关于灵仙婚姻的事儿像是竹筒子倒豆子般一五一十讲给了元载。

“嗯,老臣倒是想到一个法子。”

“爱卿,快,快说,您真是朕的福星啊,一有烦心事跟您老一商量准能解决。”代宗大喜过望,神情显得很是急切,还没听到元载的法子,便不由对他夸奖起来。

元载故作深沉,颔首沉思片刻,他要掉一掉代宗的胃口。要说关于代宗要给灵仙找夫婿的事儿,其实元载早就从皇帝的近侍太监那儿收到消息了。

自己的龟儿子整天到晚无所事事,要么在家里睡懒觉,要么便是跟一大帮官宦纨绔子弟或是富二代到乡下偷鸡摸狗,撒鹰放狗打猎的,还专门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狗屁事儿。

更令元载老子怒气的是,小子刚刚到了十五岁,裤裆里那根毛还刚长齐,这龟儿子却常常到花柳巷里寻欢作乐招暗娼妓女,一晚同床还来个三p,还和一个富商儿子搞基!

当时元老头子知dào

后被气得半死,要不是自己的眼线遍布长安各个角落,这种丢人的事儿他还不一定发xiàn

得了。

不过毕竟是元载的儿子,深获老子的遗传,想想当初年少时,元载也是官宦大族世家,一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样子,青年时呼朋唤友去逛妓院的事可没少干过。

不过这龟儿子却比他这个老子还早一年破了纪录,十五岁就去妓院乱搞还搞基友,行不行啊,元载老头子真想一巴掌抽死这个龟儿子。

可怜的是年轻时元载在女人身上纵欲太多,老二搞出了毛病,以至于后来娶了正妻,他辛辛苦苦折腾了二十年,却只生下这么一个儿子,独苗打死了又舍不得,心里一直在淌血...这不皇帝准bèi

把灵仙嫁了,要是元家攀上这个公主高枝头,自家龟儿子成了皇帝的乘龙快婿,那不就意味着自己的宰相之位就永垂不朽,金枪不倒?

倒时龟儿子娶了灵仙,自己在朝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真zhèng

一人之下万人之下,顺便把刘晏那个老秃驴踢开,当了左宰相高了自己半级,骑在头上指指点点多不自在啊,元载脑瓜子一转,随即在心里噼噼啪啪地打起了算盘。

思绪翩跹,元载露出狐狸般的奸笑,毕恭毕敬地朝代宗缓缓说道:

“陛下,这件事很简单,您只要把郭驸马外调到别处当官,时间隔个一年半载的,灵仙公主把郭驸马的眷恋忘得七七八八了,到时给她找个夫婿岂不是水到渠成啦。”

“那爱卿以为郭暖这小子应该去哪儿好呢?”代宗点了点头,感觉元载出的主意很有道理,随即继xù

询问。

元载之所以很聪明能爬上宰相之位,自然有他的一套权谋,作为臣子,他永远懂得不能越俎代庖替皇帝下决定,而是应该有意引导皇帝把思绪走向自己希望的那个方向。

“去最荒蛮的地块?”

“嗯,很有道理,塞外够远的啊。”代宗也疑问了一下,随即改注意说道:“不成,塞外太乱了,兵荒马乱的,要是郭暖不小心死了,岂不是让朕的升平乖女儿当寡妇了。况且朕只是想把郭暖外调一两年而已,等灵仙出嫁了便把他调回京师来。”

元载听了代宗的话,心中大体有数了,自己要坑郭暖也不能做的太绝,不然惹恼了皇帝可不行,随即说道:“微臣以为可否把郭驸马调到岭南去历练一下?”

“岭南?呃...那里除了荒凉,局势倒不是很乱啊。”代宗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好吧,就岭南了,当个牧守什么的吧。”

“那里最南端是什么州啊?”代宗随口问了一下旁边的书记太监。

太监赶紧从书架上取了大唐府志,快速翻阅了一下,恭敬地答道:“回禀皇上,天南重镇雷州府,治海康县。”

元载不愧为老谋深算的狐狸精,这一点子很是毒辣,排除了郭暖这个老跟他作对的异党,又可以让自己儿子把握住灵仙公主征婚的机会。

不过关于郭暖郁闷着为什么自己会无故外调到蛮荒之地时,却完全不知这是元载搞的鬼。进宫好生安慰了一下小姨子灵仙,随即拜访了独孤贵妃,还有在翰林院的朴尚玄老兄,听说最近朴弟弟很是勤恳,关于编书的事儿大有进展,完成了恢弘巨著十分之三。

十月中旬,一个天高云淡的晴朗日子,阿福驾着一辆马车载着郭暖,张胖子,严庄三人以及满车厢的行礼从宣武门出发了,一带帮亲朋好友都来送行了,尤其是升平老婆挺着大肚子怀带着一个仔杏花带雨的哭泣着,郭暖心都拨凉拨凉的,好言宽慰了一下,随意朝老母,老哥,老婆,老友们告别了。

一辆马车驱驰在南方向的驿道前行,岭南任职之路开始了...

九十四章:南方游记

话说郭暖一行四人朝城外沿着南方向走了三十余里路,随即到了常平仓码头,大家弃车乘船后,沿着渭河向东顺流而下,乘了四天船再汇入长江,随即到达了江浙一带的宣州。

在宣州待了两天,四人饶有兴致地逛了一下江南的水乡美景,阿福一直慕名宣州制造的胡家涝古纸,一口气买了三大捆白宣纸,把包裹塞得满满的,他说到了岭南,自家少爷在衙门需yào

用纸的地方多着呢,到了宣州这么好的纸不买,别地就没这纸可买了。

行程倒是不急,便宜岳父代宗只是在圣旨上说要三日内从长安出发,但是也没说规定多少天到雷州上任,所有郭暖优哉游哉地带着三人到处游玩。

张胖子最爱吃,宣州的精致的船菜让他垂涎三尺,船菜除了八宝鸭、鱼腩、冷拌鳖裙、火腿幢,还有淡水湖中特有的蟹虾,入口香甜鲜嫩,还没有泥土腥味。

素来饕餮的郭暖尝遍过长安来自五湖四海的美食,对于这原汁原味的清蒸蟹菜可是赞不绝口。胖子临走前还不忘江浙的河蟹,离开宣州后还神神叨叨地念着,郭暖笑骂他整一个人就是一吃货。

耳闻过坐落于宣州三国时期的龙溪塔,以及瑰丽神奇的大自然造物,龙泉白龙等岩溶景观,严庄特意叫上大家跑去游览一番。

两天时间很紧凑,渡过长江后,便没有水路了,从宣州买了一辆马车,四人路过杭州后,他们不免又忍不住玩了一天。

严庄大叔乐呵呵地说起来,他年轻时曾来过杭州一趟,那里美女特别多,还能想象着杭州里当年那些多如浮云的温婉美丽女子,数也数不尽。

打着油纸伞身处在迷蒙飘洒的烟雨中,缓缓行走在江南水乡的古老青石板巷道里,美人嘴角上挂着淡淡优雅的微笑,还有身上散发出一股丁香花的香甜气息...还未走到杭州,郭暖便被严庄大叔对杭州美女绘声绘色地描述迷得魂牵梦绕,嘴角处还垂下一丝口水涎,简直一脸猪哥样,两眼闪闪发亮。

在郭暖迫不及待地赶路下,很快便到了杭州。严庄的好评果然没有玷污郭暖的美好想象,望着杭州湖畔一群群莺歌燕舞和欢声笑语的水乡美女,大大感叹了一番。

当然家里还有个国色天香的老婆,这些胭脂水粉打扮的美女郭暖只是偶尔图个新鲜,很快便端正思想,朝三个同伴一挥手,驾着转道往南郭暖一众的行程是沿着东边海岸城市南下的,最近这些年世道不太平,内陆的深山驿道路途颠簸,虽说直接南下比较快一些,不过南下的几千里驿道沿途有很多拦路打劫的马贼和占山为王的土匪,为了安全起见,郭暖宁愿花多一个多月绕道沿海城镇南下。

走走停停,二十天便过了,转眼行了几千里,郭暖一行人来到了福建泉州。泉州是港口城市,在宋代素有东方第一大港之称,欧洲著名旅行家马可-波罗到了泉州考察后,他感叹只有欧洲最宏伟的亚历山大港可以和它相提并论。

不过现在是唐朝,虽说唐朝的海上丝绸之路由于这时代造船技术的局限性,限制了它的海运发展,这时的泉州港口没完全兴旺发达起来,不过看着泉州海岸几十个码头停泊出海的船只,竟然不下几万只。

木浆船、帆船、槽船、舢板各式船只运载着唐朝出产的木材,大豆,丝绸,宣纸,药材,雕刻玉器,漆木器等大宗商品出海,以及不远万里从欧洲远海抵达的外国船,运载着满船的香料,象牙,犀角,珍珠来到大唐...郭暖大体可以看出,泉州港口贸易勃勃发展的繁荣景象,估计再过不了几十年,成为东方第一大港也是指日可待了。

从泉州搭上了一艘精致华丽的双层楼帆船,四人把它包了,郭暖出手大方,随手递给了船长五百两白银,这可抵得上平时三倍的船费了,赚了一笔的船长乐呵呵的叫水手们赶紧干活出海,个个船夫得了赏钱后都极为卖力,顺着秋季海洋南风,船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欢畅轻快地出发了。

船只长一百七十五尺,宽二十一尺半,算是中上等体积的木桅帆船,船里设有浴室,几间卧室,主甲板中一层是甲板室,两层艉楼,船底平,船体轻便结实,速度快,八面挡风,一路劈波斩Lang,很是灵活快捷。

站在船尖头扶着围栏,看着远方蔚蓝海水与苍茫天穹一线相接的彤红落日残霞,不免有些目眩神迷。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郭暖不由诗意大起,随即朗声对着广阔的海面,他念起了一句王勃《滕王阁序》中最有名的诗词。当一念出口,身后的严庄顿时激动地连连拍手叫绝。

时间又一晃,过了七八天,沿着南方海滨,船只一行顺风前行。船长干海运干了三十余年,这是一位黝黑结实的中年大胡子,他总喜欢在航海空闲的时间里哈哈大笑。

他尤其喜欢同水手,乘客聚在甲板上,趁着朗月星稀的好夜色,摆上几张大桌,点亮几盏大船灯,搬上家乡醇香的米酒和肉干,大伙一起热热闹闹地吃吃喝喝。

每次船长都率先开了话匣子,一开心喝多了,絮絮叨叨地讲诉着他在年轻时航海遇到的惊险故事,顺便宣扬一下自己的英勇无畏形象。

“嘿嘿,你们知dào

么,老哥年轻时还是一条官粮漕运船的水手,一次从高丽运粮经过渤海时,那叫一个惊险啊。”船长饶有兴致地瞪着大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大伙,尤其朝郭暖搭了一句,显得很吊人胃口。

“咋了?”郭暖顿时好奇心大作,喝了一碟清酒,一抹嘴,伸长脖子问道。

“嘿嘿,船老大每次都给船客来来回回地吹牛,自从俺来这里当水手后,他一个故事都讲了起码有一千次了,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一个水手顿时嘿嘿一笑,抢了船长的说白,几名水手顿时呵呵笑了,看得出来船老大确实把老套的故事讲了很多次了,还没说出口,大家便笑了。

“去去,老哥那次事迹这位公子哥是很有兴致,小家伙们爱听不听,别老来起哄。”船老大脸上一红,尴尬地连连挥了挥手,随即又引来水手们的逗笑。

“你们不知dào

啊,话说渤海之行...老哥遇到了海贼,倭寇啊,那个日本岛上来的...这些贼长的全是歪瓜裂枣,猥琐矮小,在腰部还穿着一个圆桶木甲,瞧瞧便很是滑稽。你猜,漕船的转运司大人当时看到一百来名倭寇包围了自己的漕船,他有什么反应?”

“转运司咋样啦?”阿福也凑过来问道。

“转运使看着滑稽的倭寇顿时哈哈大笑,神气十足地他对船上的大家安慰说莫要怕,本大人一人足可单挑这些东洋鬼子,随即还不是三刀被倭...”

一年轻的水手乐呵呵地接过话,刚要说下去,随即被船老大用牛铃般的眼睛狠狠的盯了一眼,有些恼怒水手抢话。

“不,是四刀,谁跟你们说是一刀的!老西,明天罚你给大伙洗尿盆,好久天没清洁了...”

船老大瞥了一眼那个角落的水手,嘴里咕噜了一声,接话的水手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样子,颇有些不服气的他嘴里小声喃喃道:“上次明明听你给船客讲是三刀的,老大怎么这样撒赖啊。”

当即五六个水手对于老大的处罚决议一阵拍手叫好,高呼自己的船老大英明,因为这样便意味着水手们的尿盆明天就不用自己洗了。

“咳咳,话说几十名倭寇用飞锁爪迅速攀上了船板后,为首的一个贼头子手持着一把细弯刀,随即翻上甲板后一刀劈在转运司脖子上,随即飙出的血,官爷的脑袋离开脖子飞到了海里喂鱼,鲜红的人血整整染了一整块甲板啊。”

船老大像个小孩子般赌气答道,同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极力想描述当时恐怖的场景,不过憨厚的汉子显然语言组织能力不太擅长,夸张地比划着动作,时不时又引来了大伙的哈哈大笑,一整夜讲故事,到了后来,连船长也被自己蹩脚的故事逗笑了...

九十五章:抵达广州

船老大讲他遇到海贼的故事,一众水手们英勇无畏地拿起鱼叉菜刀逢凶化吉,奋起和倭寇厮杀斗争,凶残的倭寇们爬上漕运船,船老大英勇地用鱼叉把三个倭寇叉到了海里,期间还爆了一个海贼的菊花。

正当人数稀少的水手们快坚持不住倭寇的疯狂进攻了,以为快被倭寇包围时,随即一条刚好路过的大官船退却了敌人,他们幸运地被解救了。

听完故事,水路已经走了三天,偶然一次遇到了雷暴雨天气,一个晚上夜幕降临时,遇到狂风大雨,海面随即变得汹涌翻腾。

水手们在船老大淡定从容地指挥下,折腾了一夜,大家调整着缆绳,小心把握着桅杆帆布方向,吆喝着的船老大掌舵转弯,尽量避免触到暗礁,水手们报gào

风速和雨势航海状况的声音在甲板上此起彼伏,里间的郭暖几人也没睡。

住在船舱里的郭暖他们倒是挺惨的,比起长年工作在船上的水手们,习惯了海洋里风云变幻的恶劣状况,他们这些乘客倒是有些顶不住。

除了张胖子睡得很安稳,窗舷外任凭风声雨声如何嘶哑怒号,圆滚滚的身躯裹着一张薄棉被,当船甲板在剧烈震荡地Lang水拍打,不断左右倾斜摇晃着地板,胖子就像是锅里被炒得鱿鱼,卷着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依然睡得很踏实,呼噜噜地欢快打鼾,郭暖仔细听还伴有节奏。

旁边临铺而睡的郭暖三人被海Lang摇晃地彻夜未眠,第二天起来双眼无神,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船老大率领水手们又有惊无险地历经了一次海面恶劣天气,直到第二天风平Lang静时,大家总算平安无事,这是最值得庆幸的。

福建沿海,当地**多靠出海打渔,运输商品为生,航行中会遇到很多危险,渔民船夫大家很敬奉妈祖,都祈求着拥有神灵的保佑作为精神的寄托,保佑自己出海可以平安无事。

一大早船老大便拿出炮竹和香烛纸钱,端出一尊木刻神像摆在了船头,焚香,烧纸钱,放炮竹,一干水手行过一套神明仪式后,纷纷虔诚地敬奉着妈祖神像。

船老大心情不错,用网箱和网排捕捉到了十几条大鱼,其中有一条马鲛鱼重达三十斤,个头算是挺大的,其余的是鱿鱼,金昌鱼,沙丁鱼,还有一些小个头的石斑,鳝鱼,墨吉对虾、毛对虾。

不过当郭暖看着长长的网箱被拖上来的那刻,眼尖的他看到了一条灰色的长嘴鱼,鱼嘴巴两侧露出一排密集的尖尖白牙,显得异常渗人,这只丑陋的大家伙刚打捞上来,几尺长的鱼身在甲板上活蹦乱跳,看起来很是凶蛮。

船老大告sù

郭暖,这条灰色鱼是狼鱼,白天在海底珊瑚礁洞穴里栖息,黄昏时便会跑到海面觅食透气,估计这条倒霉的鱼是前天晚上钻进网箱捕到的。

狼鱼皮肤呈灰绿色,还皱巴巴的,尤其是一个塌鼻子和一排锐利牙齿,还配上圆钝的大脑袋配一个尖嘴,这鱼丑的不得再丑了,不过肉质很是鲜美。

船老大亲手下厨,把一大条狼剁成一圈圈,鱼肉香煎了十来圈,撒上孜然香料,食盐,料酒还有加上咸菜干,那味道简直是太美了。

这次算是小小的丰收,网箱里的对虾捞上来有四五斤,先是把它们葱爆了一下,把虾肉烧的通红,然后油焖。

大头鱼的鱼头用来煲汤是最好的。虽然航海中新鲜的蔬菜食材匮乏,不过这丝毫难不倒船上的船长烹饪出一道道美味佳肴。

胖鱼头很多肉,还没有腥味,从船舱储藏室取来一个七八斤的冬瓜,和川贝,枸杞等一些药材,加些葱白和生姜片,端来一口大锅直接搁柴炉上露天摆在甲板,先用用大火烧开,然后小火慢慢熬制,最后起锅时倒上几勺子香油。

当郭暖和一众人围着炉子,望着锅里ru白色的鱼汤翻滚沸腾着,里面夹杂着药材片和骨肉分离的鱼头,腾腾升起的水汽掺和着鱼汤浓郁的香味,大家那叫一个馋样,一个个使劲地吞咽着口水。

胖子首先仍不住了,不知何时早就拿好了筷子,瞧船长一起锅,都还没端上桌,他便迫不及待地从锅里夹起一块鱼片放到嘴里:

“哇!船老大做的鱼太好吃了,鲜嫩无比,烫,烫...”

胖子把热腾腾的鱼片含着嘴里嚼了几下,又叫又蹦,还使劲嘴里哈气,这馋鬼舌头被烫了,大家看到胖子的滑稽样子顿时哈哈大笑。

瞧,油焖虾,干煸鱼,炭烤鳝鱼,炖鱼汤,爆炒海蜇皮,还有一碟海螺,如此色香味俱全的一席菜肴摆上台面,那还等什么,大伙随即一蜂拥冲到桌前,纷纷嚷道:

“船老大厨艺天下无双,不客气啦,开饭!”

日子又一晃过了两天,远远还在海面航行,当看到珠江三角洲的港口时,远处码头帆船停泊,岸上集市摊贩密集,商品成箱成麻袋得堆积着,郭暖四人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航海虽说对居住在中原内陆的郭暖他们来说很新鲜,不过也惊险辛苦,单是每天在晴朗的海天下暴晒,那就让他们受不了。

上岸后四人提着一大包行礼,他们都不由感叹远离了摇晃动荡的船甲板后,自己终于脚踏实地了,不过当四人相视对望着,都呵呵笑了,短衫裸出的皮肤黑不溜秋的,尤其是胖子掀开衬衫纳凉,只见露出白白的肚皮,黑白色的肤色间隔显得很有趣。

郭暖四人向当地人打听后,随即奔往赵佗旧都城遗址建立起来的东城,广州是岭南五府的中都督府治所,广州刺史不仅管理本州,同时还充领岭南五府经略使,掌管岭南道数十州郡。

此次郭暖特意到广州落脚是来述职的,岭南经略使又称为岭南节度使,管辖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七郡。除了负责管理岭南的民政,财赋,还掌握经略,清海两军,麾下兵马分布岭南22州,不下二十万兵,境内官员绝大部分多由节度使任命,俨然是一方土皇帝。

话说节度使是从关内调来的大员,这是郭暖要直接负责的顶头上司,名叫裴敦复,长安官场里,郭暖到认识不少裴氏官员,例如裴冕,裴宽。

听说裴敦复这个岭南节度使,他跟十年前任御史大夫的裴宽是一对老冤家,虽说是同姓,不过不算同一族人,前者是山西世家,后者则是河东大族,两人要说攀亲戚,那是八竿子打不到着。

裴宽素来公正刚直,作为唐朝廷最高人民法院检查官一把手,向来是执法必严,违法必究。而裴敦复为人豪爽大方,同时还特别爱hù

下属,而且还纵容过了头。

裴敦复以前在长安任刑部尚书时,有两个属下仗着他的器重,常常胡作非为,裴宽看不过去了,作为检查官的他随即把裴敦复的两个爱将抓进大牢,裴敦复派人说情,送钱,裴宽都不依。

这下极为护犊子的裴敦复怒了,随即贿赂杨贵妃的姐姐杨三娘,杨三娘叫妹妹给唐玄宗吹吹枕边风,很快裴宽从中央最高法官一路被贬到一个地方市长。

这下梁子可解大了,裴宽那个叫气啊,后来咸鱼翻身从地方又调回了京师,裴宽看不惯裴敦复骄纵放肆下属,裴敦复很鄙视裴宽的刻板薄情太铁面,总之两人相互是看不顺眼,在朝廷里斗得很厉害。

裴宽老头岁数比裴敦复大二十年,十年前死得早,裴敦复在仕途上沉沉浮浮,如今混到了岭南节度使的职位上,虽说京官靠近天子脚下,与乡下同级的地方官相比,身份高了不少档次,但俗话说天高皇帝远,裴敦复当了一方节度使,在“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情况下,也逍遥自在的很。

郭暖这次除了到都督府,他要在裴敦复节度使当面述职和办理上任文书之外,还有私人的事情。

中书侍郎裴冕是裴敦复的同族亲戚,虽说是远亲,但以前一同在京师同事时,他们俩便很对脾气,常常勾肩搭背在大庭广众下相互称之为挚友。

在长安出发前,裴冕特意交给了郭暖一封问候信,叫郭暖到了广州麻烦交给他这个哥们裴敦复,好些年不见怪挂念的云云。

九十六章:节度使裴敦复

行至广州都督府大门前,亮出皇帝赐予他的雷州牧守绶带官印,随即门房卫兵将郭暖四人引进了府衙内。

卫兵客气地将郭暖四人引至偏殿等候,节度使裴敦复正在隔壁办公,所有他们只能一直在干等着。

胖子沉不住气,坐在凳子还把脚盘起来,在上面颠来倒去,拎着一壶淡茶喝了几盏,时不时还巴望着旁边静默养神的郭暖一下,或是转头碰碰端坐着的严庄,不过只得到对方笑着摇摇头的回应。干耗着,裴敦复架子那么大,批公文磨蹭了那么久,胖子实在等得有些无聊。

一个时辰后,胖子已经从侍女手中接过第五壶凉茶,等到花儿都快谢了,良久,隔壁悄然吱了长长的一声。

话说第一眼看到裴敦复,此人身高八尺,浓眉大额,五十余岁,典型的彪形汉子,端坐在敞厅案牍的他正批阅着公文,身上还穿戴着一副武将戎装,伏案提笔书写勾勒之间,脸容显得炯炯有神。

“进来吧,郭暖小子,严公——”

裴敦复其实也不是有意拖延,他从不摆架子为难属下他们,这些日子政务一直烦心着,一大堆要处理,此时裴节度使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宽衣合眼了,除了吃饭,一直坐在案头前办公。

八月正是沿海地带台风频发的时候,前些日子广州城遭受了飓风的侵袭,入夜一阵大风夹杂着暴雨倾盆,顷刻间飞沙走石,掀翻了城内几十里的瓦盖棚屋,城区建筑有四分之一遭到严重毁坏,伤亡人数达到上千人,重创了本地的经济,估计需yào

很长一段时间的修生养息才能恢复。

裴敦复一直苦恼着岭南沿海变化莫测的恶劣气候,上一年是海底地震,沿海的桑田几万顷瞬间被海Lang灌溉冲刷,良田一下子变成盐碱地,农民可是损失惨重。

两年前,本以为是个风调雨顺的年景,可是裴敦复也郁闷坏了,遇到反常气候,落冰雹子还降雪,奶奶的,裴敦复心里直呼苍天无眼,冬季气候温和干燥的岭南冬末竟然还会下雪,房顶瓦面积雪有一寸厚,看着许多灾民冻伤冻伤,在天灾面前,官府无能为力。

反常气候现象,起码在他历任岭南节度使的十三年里只遇到这一年降雪。翻遍玄宗至肃宗五六十年头岭南的各地县志,有过下雪记录的档案记载,也只有三十一年前发生过。

下雪了,春季籼米稻作播种被严重影响,果农种植的亚热带植物像是芒果,龙眼,荔枝也几乎冻伤枯死。裴敦复统领岭南五府的政绩年表呈报给关中的朝廷,政德之否臧要年年上交,他掌管的岭南却年年得了个末级丙等的评绩。

要说领兵打仗,裴敦复倒是很行,可是说到文政治理,他一个武夫纵使每日上任勤勤恳恳坐在办公桌工作,一抹黑得忙碌起来也没多大成效。

开元十二年,玄宗下诏制举,话说裴敦复在金銮殿面试“堪任将帅”一科,他得了第一名,后来作为将才,他奔驰疆场带兵打仗也多有斩获。

这不,两个月前,裴敦复率领着清海水师五千多人,驾着五十艘大型楼船,一路把从南海诸岛来珠三角港口沿岸打劫的海寇共八千人,全被他撵回了盆盆,婆里,未罗游等一带的海岛州,即现在的印度尼西亚群岛和菲律宾海域。

当皇帝任命郭暖的圣旨一下达,驿站的邮驿员随即八百里加急,从四千多里远的关中长安赶了五天,裴敦复老早便收到中央下达的新任雷州牧守通知。

裴敦复与郭子仪都作为一方节度使,曾在京师同朝为官便熟识,鉴于朝内党派之间的利益勾结复杂,他们只是一般的同僚关系。

六年前裴敦复曾经率领岭南的军队配合西北宁夏一带的朔方郡士兵联合zuò

战,击退了从高原南下侵入广西的吐蕃兵,期间裴敦复与郭子仪并肩作战,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但也纯粹是公事公办,私交并不深。

不过裴敦复也素来敬重郭子仪的气节,为人忠贞严明,不过敬重归敬重,但要说到交友,两人脾气对不上。

听说郭子仪六子郭暖在长安任职京兆尹期间,这小子处理市政挺不错的,裴敦复远在岭南也稍有耳闻,在郭暖上任雷州牧守前,他便有些暗暗期待,也许郭暖的到来,他能为岭南带来一些新气象。

严庄算是跟裴敦复同一辈的人物了,他看得出来,虽说严庄从朝廷九卿大官之一的司农卿罢职,如今暂时落魄到给郭暖当师爷,即使是孤寡一个,但在官场影响力还是有的。

起码给安禄山这个看似憨厚忠诚的大胖子当过狗头军师,能策划出谋篡唐室皇权的顶级战略,以三镇节度使镇兵两次攻破了京师长安。

要不是郭子仪率领着九州的勤王军队力挽狂澜,在唐室大厦将倾的千钧一发之际,活生生地拱卫了李家王朝,安禄山建立的燕朝还真是要取代了李唐呢,就差那么一点啊,九五之尊的皇位就属于安胖子了。

裴敦复坐在案牍前,他的思绪有些游走飘忽,心里有些叹息,严庄给安胖子谋反策划的军事战略部署很绝,只是到最后运气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可惜遇到了郭子仪。

那年安史之乱,安禄山离皇位近在眼前了,功败垂成,失败者是没有发言权的,史书由胜利者继xù

书写,倒霉的安禄山变成了千古罪人。

同为节度使,面对安禄山造反兵败后的悲惨结局,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同情感觉,裴敦复曾有那么一刹那妄想过,换位思考了一下,心里权衡盘算暗道:

“要是自己...倾岭南之力,纠结广东,广西,海南等全境数十万兵力...率兵从南至北越过湖南、两广之间的五岭,渡过长江,直插关中都城长安...可否能像安禄山那样速战速决,两次攻破西都洛阳,拿下东都长安?最后逼退得玄宗要抛家弃子仓皇逃关内亡命川蜀?”

“裴大人,属下新任雷州牧守郭暖携主簿严庄请来拜见大人。”

正当裴敦复脑海里思绪翻涌的片刻须臾时间里,郭暖和严庄已经迈步进入了办公厅,两人扣手行礼惊醒了裴敦复。

裴敦复微微惊醒,从太师椅背靠挪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倾斜,指了指开有隔扇雕窗的一堵墙面排着的椅子,随即朗声淡笑道:“二位坐吧,不必拘礼。”

裴敦复首先把目光投射到了严庄身上,一袭青色儒衫,黑巾冠帽,玉面清豁,俨然有种器宇轩昂的大才之气,裴敦复看着严庄,下意识暗暗点了点头,感叹这一家伙可是不简单啊。

回到问鼎中原的想法,裴敦复自问要是谋反的话,自己即使率领岭南全部力量,也不能做到像安禄山一样的程度,搅乱大唐以致差点颠覆政权,做到这份上,安禄山死得也光荣了。

纵观历史,能建立统领天下九州的政权,莫不是从北边戎兵挥师南下,着才而已扫荡了整个大陆,何来从南至北灭了整个天下之说?裴敦复自认为学富五车,他看的书叠起来也有几车马了,还没从史书上看过。

其实还真有,不过历史上的例子很少,比如明朝高祖朱元璋率军25万,北进中原灭了元朝,民国时期,蒋介石的北伐成功,打败了北伐地方割据的军阀势力,统一中国,不过这两例子都是后世的,唐朝人裴敦复他可不知dào



眼前的严庄无疑是安禄山颠覆大唐战略游戏步骤的终极设计者,文韬武略之高深,精通运筹帷幄的妙算,谈笑风生之间就可以从容地统帅调配着百万雄师。

严庄,一文弱书生啊,谋篇布局,精心策划,这厮在樯橹灰飞烟间差点颠灭了唐政权!还差一点帮zhù

安禄山建立了新燕朝!

这是个强人,郭暖竟然可以把他招来荒蛮之地当一个牧守小师爷?郭暖这小子运气真好。裴敦复心里不由感叹,沉默着,他对严庄充满了兴趣,与他静静对视着...

九十七章:奇特风土地理

郭暖和严庄在都督府衙与裴敦复交谈了半个多时辰,时间不长,无非是走一个官场程序,办好上任公文后,郭暖随即把裴冕托付的私信交给了裴敦复,他接过信后当面拆开封口阅读,当得知远方的老友还如此惦记着自己,脸上原本疲惫的神态顿时一扫而光,神采奕奕散发出愉悦。

“知我者,裴宽公也。”裴敦复感叹了一番,对于流落他乡任职当官的异乡人来说,能意wài

收到故土好友的问候,那是多么感慨的事儿,他手执着信纸久久未能平静心情。

临行前,裴敦复亲自相送郭暖四人,行至都督府门口台阶,他站在台阶上拍了拍郭暖的肩膀,裴敦复瞄了旁边严庄一眼,随即呵呵笑着,以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对郭暖附耳悄声道:

“郭小伙,到了雷州好好干,老夫看好你的.严公拥有经国济世之才,在郡治施政中,要是凡事遇到困难就多多与他商谈,准能迎刃而解,解决不了的,你就派人到广州都督府说一声,天塌下来有我裴敦复给你撑腰顶着。”

有了直属上司裴敦复的勉励话语,郭暖挺是鼓舞,带着同伴三人随即朝裴敦复告别后,乘上一辆马车走陆路,他们继xù

朝西南大陆海角驱驰而去。

雷州距离广州大概有一千二百看里左右的路程,郭暖驾驶着马车行走于崇山峻岭的红土古道中,岭南路途险恶曲折,多山峻岭,沿途村落稀疏,有时马车偶尔行了几十里才能遇到远处山麓下的一两户人家的瓦房。望着山势蜿蜒连绵,密林幽深宁静,这一带的荒蛮之说确实不假。

山中湿热多处滋生蚊虫和瘴气,蚊子恶毒不说,还有草木中还潜藏着很多毒蛇毒虫,由于岭南深山毒虫资源丰富,传言岭南的苗族土著有收集百虫制作毒蛊的传统习俗,巫蛊技法向来神mì

阴毒,所被下毒蛊之人,中毒后大多九死一生。

腹中胀气,面色乌黑,而且还会感觉如锥刺骨万箭穿心,总之痛不欲生,最后还会七窍流血而死,死法极为悲惨。

至于瘴气则是热带雨林腐烂的动植物生成的毒气,瘴气也称为瘴母,常积郁于山间丛林里,有时有形像云雾氤氲飘忽成团,或阴云黑色,或金光四溅,有时却是无形的透明如空气。瘴气极为神mì

,还分为两种,一种是蚊子成群飞舞形成的,属于生物群体,另一种则是有毒气体,沼气也算在其中。

一阵劲风飘飞掠过,要是路人经过瘴气团,或是闻到腥味,有时却是香甜的气息,受到瘴气的人畜即刻病倒。这次从广州出发,郭暖特意到集市购买了几瓶雄黄酒,以及一些薏苡仁,这些食物料酒服用后可以预防瘴气中毒。

郭暖驾着车途经荔枝山,山上密密丛丛地长着古荔枝树,老树大多五六十年生的树龄,此刻八九月深秋,早过了结果季节,若是四月份那时荔枝缀满枝条,彷佛红莹莹的圆宝石,异常诱人。

岭南盛产荔枝,味道鲜甜果肉晶莹,但不易保存极易腐烂,远隔几千里之外的长安要想吃到岭南荔枝,却只有快马加鞭运送,皇朝特供才能享用,像玄宗的爱妃杨玉环爱吃岭南荔枝在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之说路过十里荔枝山,山下有瀑布悬挂,水帘下有一幽深澄清的水潭,潭中石鳞散落凸出水面,仔细观察,其中还有青鲤鱼成群游动潭底水草中。

几人下车到水潭旁的一眼清泉,捧一掬泉水解渴,然后清洗一下头发手臂,感受了一下头顶奔涌倾斜的百尺瀑布,飞流Lang花飘洒散成水雾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

继xù

上路,行过澄州碑界,向马路山崖下望去,下面山涧有清河,河中清浅怪石嶙峋,滩上白沙遍布,还有十几个农夫正打着赤膊卷起衣袖,在烈日下蹲在河边采沙,只见每人用一个陶盆在浣沙子,严庄对各地地理人文多有了解,他说岭南五岭内多有金沙河床分布,河中盛产黄金沙,那些捧着陶盆的正是采金人。

往南再行一百里,来到沿海廉州,此地靠近海岸,近海有数十座岛屿,岛上有养珠池,池水深沉碧蓝,天然水池有暗渠与海水连通,每到珠蚌产珠成熟季节,当地刺史都要与监珠司到海岛,官府派遣的采珠人到岛池潜水打捞蚌获取海水珍珠。

郭暖一行人在廉州县城客栈落脚歇息,此处买卖的珍珠个大圆润饱满,而且光泽照人,成ru白色。郭暖特意到客栈附近的海珍珠店购买了五十颗珍珠,每粒都是直径超9毫米极等品珍珠,他打算以后回长安给自己的老婆和母亲每人制作一条珍珠项链。

离开广州第三天,他们已经行走了六百多里,来到陇州,此地产有一种矿石,名叫紫石英,萤石的一种,质地脆硬,矿石为淡紫色结晶体,可以研磨成粉末加醋制作药剂,煎汤内服后,具有安神静心的功效,尤其对于怀孕女子有很好帮zhù



郭暖寻思着有了身孕的升平,索性在当地墟市地摊上买了三斤紫石英砂,待到雷州后用驿站把药粉快马运给长安。

下一站是广溪,郭暖四人在荒野中找不到村镇落脚,只好在路边猎户家投宿,猎户一家很是热情好客,一家有男主人,妻子,以及五岁男孩共三人,男主人为当地汉族人,讲广府话,也就是后世的粤语,即属于广州白话与香港话相近语种,女子为黎族人。

郭暖前世在香港外企工作过一段时间,他学会了讲粤语,当他流畅地用广府话叽里呱啦地与猎户家尽情交流时,严庄,阿福和胖子三人都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他们一句没听懂,也完全没料到郭暖还会说岭南方言。

猎户长年进山打猎,他很是熟悉广溪崇山峻岭的情况,喜欢与郭暖这些旅途投宿的客人将当地奇闻怪事,男猎人说此地深山里有成精蜈蚣,十二年前还听闻邻县的几个村民在山林的深潭中用网箱捕获了一条长达三丈八尺的大蜈蚣,破腹切肠后,在蜈蚣中取出一颗奇异光亮的大珍珠,足有碗口之大!

料想长溪有淡水河通入大海,此巨型蜈蚣含入在腹中培育的珍珠,估计是它顺河潜水入海捕吃珠蚌吞下的,经过蜈蚣腹中几百年培育滋润,此幻化出如此硕大的珍珠,听说后来珍珠被广西木材巨贾以六十万贯巨钱购置,这几个村民一夜暴富。

虽说郭暖很难想象二十多年前的巨型蜈蚣,不过郭暖四人却见到了猎户家用来泡酒的蜈蚣,装在陶罐里,里面盛满烈酒和药材,还有一条两尺多长的大蜈蚣,这样长的蜈蚣也让郭暖他们大为咂舌惊叹,胖子说他生活在关中大山脉里,也就碰见过一尺长的大蜈蚣,跟眼前泡酒的这条相比算是大巫见小巫了。

九十八章:僚市

在猎户家度过一夜,郭暖一行谢过主人一家的热情招待之后,他们驾着车继xù

出发了。

话说落日时分,郭暖他们已经赶到了高州,听说这个州郡的历史上出了一个巾帼女英雄——冼英,两百年前还是梁朝末年,那时岭南大乱,冼夫人率领着本地土著族人平定了岭南内乱,岭南数郡治的百姓最后推选她为“圣母”,当隋朝建立后又追封冼英为“虢国夫人”,当地人尊称为她为冼太夫人。

这时四人所处地段距离雷州半岛已经很近了,大约只剩一百二十里。又经过一天坎坷山路的颠簸,车厢里的三人都震得七荤八素,个个眼冒金星。

郭暖进入岭南山区后,他从猎户农夫口中便听闻了冼夫人的名气,于是特意周折到高州拜访了冼夫人太庙,进庙里焚香跪拜,郭暖随带抽取了一只签,解签的老道爱钱,郭暖出手阔绰,老道心情愉悦,一时间口若悬河,竟然把签文解说了一个时辰,说的好话无非是上上签,看郭暖气度不凡,他日必能官运亨通。不过郭暖并不认为自己官运好,如今的他正在贬官赴任的途中。

四人在太庙里耽误了挺久的,走出门槛时,山林脊背西侧的落日余晖已经倾斜。听老道说附近十余里路边有很大的僚市贸易摊子,还有一家干净的客栈,大家便索性策马驱驰,打算去那家客栈住宿。

本想赶到落日前行至僚市集,没料由于前日刚下雨,到途中时马车轮子深陷淤泥坑,等四人好不容易把车轮子从泥坑里拔出来,那时已经是深夜,大家被迫在野外露营。

在路旁的草地搭起一顶毛毡帐篷,四人钻进里面睡得迷迷糊糊,睡在外侧的阿福忽然感觉到有一个坚硬的东西正顶着他的胳膊,当时睡眼惺忪的他不敢乱动,悄悄睁开眼皮眯成一条缝一瞧。

东方渐渐发亮露出鱼肚白,帐篷入口布帘已经悄悄掀开一半,一个像猪一样的动物,长得皮糙肉厚,那是额头长着一只独角的小家伙,体重大概有七八十斤,正拱阿福的手臂,时不时嘴里哼哼唧唧一下,古代岭南一带的牯犀牛在野外不少,估计这只野外小东西是来帐篷里找吃的,误闯了他们四人的帐篷。

小牯犀把像猪脸的脑袋凑近席上假寐的阿福,鼻孔里喷出来的气息拂过阿福的脸蛋痒痒的,嘴巴里还垂下一线口水涎滴在了他的脸色,阿福本以为只要自己不惊动触怒这只小犀牛,它便会悄悄走开,没料到犀牛还很好奇,把装死尸的阿福身子拱了又拱。

“啊——犀牛!”阿福被折腾后再也忍不住了,随即大叫了一下,顿时惊醒了帐篷里侧睡着的郭暖,严庄,胖子四人。

不过阿福的尖叫声也惊吓住了小犀牛,惊恐的它被阿福高分贝的喊声吓得掉头疾跑,一头窜进了树丛里。

幸好没来大型的犀牛,或作是山猫,猎豹之类的危险动物,被阿福的尖叫吵醒后,天也刚亮了,索性整理好行装,四人赶早出发。

路过老道所说的僚市,也就是南方一带少数民族做买卖的墟市。僚市设置在野外路摊,主要聚集于附近城镇与丛林的边沿,沿海城镇的居民与生活在西南雨林中的僚人,他们常在僚市交换商品做生意。

生活在中原的郭暖一行人来说,对于僚市这种商贸形式的地方很是新奇。市集很简陋,只是设在野外,周围有几间瓦棚茅寮屋,还有家茅寮屋,这是勉强算得上是客栈的客栈,旁边的草地上摆上商品,即可以开始的买卖,僚市这里并无墟亭子或者档口。

郭暖他们运气算不错,刚好在这天清早遇到了赶集的日子,虽说天色刚放亮,但路边草地上的僚市很是热闹,早早便有一百多个僚人,汉人,苗族,黎族等民族群众摆起了地摊。

僚市做买卖是不使用钱币的,因为住在偏僻深山的土著居民很少可以使用到钱,也很少会跑到城镇里,所以僚市里只做以物易物的买卖。

赶集这天,陆陆续续地从道路,丛林里赶来了顾客。岭南一带不产骡马,但当地人用水牛,黄牛代步载货,人在牛背上安上类似于马鞍的坐垫。

虽说水牛跑得没马快捷轻便,但胜在吃苦耐劳,而且性格温顺力qì

大,高高骑在牛身上的人看起来比骑马威武,起码阿福觉得是这样。

市集货摊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品,郭暖看的眼花缭乱,胖子作为一个在深山见多识广的猎人,他也大为惊叹地摊上获取的猎物,很多猎物货品他都不认识。

学识渊博的严庄对人文地理很有研究,他说僚市这里的食盐是抢手货,少数民族居住深山,山区里远离大海,所以没有盐田产盐,而岭南西南深山里也没用可以开采卤水制作食盐的盐井,所以食盐对深山土著人民来说异常珍贵。

果不其然,一个汉民摆着的地摊上,方才刚刚码的好几堆圆形饼盐,不过一会便被赶集的土著人交yì

一空,汉民也很是心满yì

足,把交换来的满满一堆猎物放在黄牛板车后欢快离去。

僚市里很多物品可以交换,看的郭暖心痒痒的,僚人在深山里捣鼓出来的物品异常丰富。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像是地摊子上摆放的,有动物身上长的,象牙,鹿皮,犀角,除了深山里的,还有海滨出产的珠玑,海龟玳瑁,海蛇干,海马,干蚌肉,鱿鱼。

鹿毛,山鼠胡须僚人也会卖,这是南方汉人收购用来制作毛笔的。除了这些,还有腊肉干,像是腌火腿,咸蛋,咸菜干。

僚人在山里采摘的药材品质很不错,药师常常也赶来集市采购。岭南深山部落首领也常常带着族人到僚市与汉人做大宗生意,例如铜器,铁器,用于农事的劳动工具。

在僚市里,一条一百斤左右的野山猪可以换取三匹布,要是把野山猪卖到城镇折成银两,这起码可以获取七匹布,汉人用蚕丝制成的丝绸一向很受僚人土著的欢迎。

由于官府严格控zhì

着军备武器的买卖,像是军队弓箭,刀剑在民间严令流通,偶尔僚人酋长们也会私下与一些走私武器的汉人军火商沟通,僚市无疑是最好的交yì

地方。

虽说僚人对于汉人的食盐,布匹,铁器制品需求很强,但汉人也中意着僚人的宝贝。像是深山里采挖的灵芝,松茸,森林里锯下的树根,檀木,黄花梨木,在山涧里捡到的翡翠,玛瑙,绿松石等原矿。

广东沿海一带聚集有大量的玉雕,木雕,木质家具手工作坊,这些作坊的原材料都要依靠原始森林里的少数民族的开采得以运出深山。

九十九章:雪豹妖女

逛完僚市之后,郭暖一行人接着朝雷州半岛出发了,从长安出发经过二十余天五六千里路的旅行,历经无数风餐露宿的困苦和交通工具的颠簸,他们的目的地近在眼前了。

进入三面环海和北面背靠大山脉的雷州半岛,此刻秋意渐浓,然而路途周围的丛林乔木灌木依然是青翠繁茂,换做是北方中原的长安,恐怕城里的树木枝头上的叶子早已枯黄掉落,变得萧瑟无比了。

此处凉风习习,远处近海还有几十里绵延的白色沙滩,加上广阔浩渺的蔚蓝海水,水面上还零星散落着几片帆船悠然地航行。还有比这里风景更宜人的地块么,郭暖贬谪后有些郁闷的心情,此刻被眼前美好阳光海岛的风情冲淡了许多。

“哈哈,终于到地头上了,雷州的老百姓,快来迎接你们的新任牧守大人吧!”郭暖站在风驰马车的驾驶位子,展开双臂扯开嗓子忘情地高呼着,此时马车正通往一座县城的驿道上,笔直的青石板道路尽头是雷州城门牌坊,高高的门牌坊写着“海康县”三个大字。

不过郭暖正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今天新上任,广州应该在之前早就派人到雷州通知了,一般来说,乡绅,商贾,地主老财,还有平民老百姓,这些人都要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站在城门口列队等候新任牧守大人的啊,怎么欢迎队伍在哪里去了?眼前城门口静悄悄的,别说路上的行人,连城门口站哨设卡的守卫都没了踪影?彷佛是一座空城,死寂一般。

郭暖四人按捺着疑惑,驱车缓缓进入了城里。海康县城是雷州半岛的市政中心。县城的城墙是用土夯筑成的,墙外还裸露出各色的贝壳,雷州人就地取材,充分利用本地的红土和海岸边捡来的贝壳修筑工事,像是县城周长十五里的城墙,这便是一道贝壳墙,结实耐用,还很环保。

四人下车徒步牵着马车缰绳,阳光灿烂的大白天里,他们看着街道上一户户紧闭大门的商铺,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少爷,雷州百姓会不会是不欢迎我们的到来?”

阿福瞧着四周死寂的街道,连说话也小声起来,随即他朝旁边并肩行走的郭暖附耳问道。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臭名远扬的大贪官酷吏,不至于刚上任的日子便让全城畏惧吧。”郭暖挠了挠头,他走到一家包子铺门前,随即敲了敲铺子的木窗:“嗨,里面有人吗?”

郭暖朗声朝窗缝喊了一声,随即蹲下身子贴着竖栅木窗的缝隙,他仔细眯眼往里面瞧了瞧,见没动静,郭暖又抬手敲了几下。

“咣当”,猝然之际,木窗从里面推开一条缝,里面露出半张脸,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这位公子,看来你们是外地人,不了解我们县的情况。最近来了一个骑着巨型白色豹子的妖精女子,听说是从北部高原大雪山下来的,还会巫术,最近老在县城捣乱,现在街道外面很不安全,你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不然让她发xiàn

了,那可要被她的大豹子骑坐吃掉了。”小伙子说得战战兢兢的,神色异常激动害pà



“呃?难道县衙的官差没法子制服?”

哪能呢,县衙十几个差爷壮着胆子在前日提着刀,大伙本想驱赶那妖女,好不容易把妖女逼到了县城中心广场,那女子轻轻把手臂一挥呀,没料到阴风一阵,官差纷纷倒在广场上不省人事了,平民百姓躲在家里出透过门缝,大家在远处房子里把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呢。”

年轻人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郭暖他们听得好奇,也感到了事态的不妙。严庄上前提出疑问:“那女子总不会无缘无故要来县城捣乱的吧?”

年轻人透过窗口看着严庄同意得点头道;“是啊,哪能被妖女这么折腾,请了三拨做法事的和尚道士了,说什么得道高僧,正宗茅山道士,桃木剑,黑糯米,雄鸡血,狗血,困鬼锁,这些僧侣呼啦啦把吃饭的武器家当都往妖女扔过去,那妖女压根不在意,妩媚地一笑,随即驾驭着雪豹扑了过去,豹子骑坐伸出一个金刚铁爪,这下去,霎时间把禅师的铜质法杖给齐根削断了,和尚道士全部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年轻人砸吧了一下嘴巴,很是感叹的样子。说话不着调,说得起劲,光顾着绘声绘色地描绘当时打斗的场景,倒忘了回答严庄的话。

“哦,对了,她说她要找一个人,反正是一个老头子,说是骗了她什么物品...还说就在这城里,要是不交出来,她要施毒蛊杀人了,还要让她的豹子宠物在城里吃个饱。”

年轻人一拍脑袋,顿时又回忆到一个细节:“这妖女说话不清不楚的,还神神mì

秘,鬼知dào

她要找怎样的老头子啊,二话不说,驾着黄牛犊子般大的豹子像阵风一样急速在城里四处乱窜,大家吓得吓死了。”

原来是这样回事,郭暖他们随即恍然大悟,正告别了包子铺的年轻老板,忽然听到县城中心广场方向传来一声痛嚎。

“怎么回事?”胖子在街道四处打量了一下,一会这里摸一下那摸一下,听到一声惨叫,笨手笨脚地把一家茶庄门口放的陶罐给碰翻了。

“啊,你们快躲起来,妖女恐怕要杀人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交人的日子,再不让该死的那老头滚出来,她说就要真的杀人了。”年轻老板猛地吓一跳,催促着街道外面的郭暖他们,老板要他们快点找个安全地方躲避后,随即他咣当一下把店门口的木窗关闭了。

“胖子把你的铁铲武器给准bèi

好,注意抱护好严先生和阿福,我们去广场看个究竟!”

话说之间,又从隔着几条街的广场传来一声男性的哀嚎,这一下更为凄厉了。郭暖感到大事不妙,随即吩咐胖子保护好大家后,自己从马车取出弓箭背上箭袋,郭暖随即带着其他三人急速朝广场赶去。

“神女饶命啊,饶命!我们真的不知dào

您要找的人啊。”

空旷的广场里正有齐刷刷的一排衙役跪在地上,此刻正不断磕头求饶,他们的铠甲武器早已四散丢弃了,只见跟前有一个骑着巨型雪豹的红衣女子,正居高临下用一双妖媚清冷的目光俯视着,然而红唇嘴角散发出危险的微笑,手里正执着一捆长鞭。

而她座下的雪豹浑身长满细密柔软的白毛,还有些许黑色铜钱斑点,凶兽的体格精悍而健壮,肌肉呈现流线型,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瞧着眼前跪倒一片非常惊恐的衙役们,它的嘴角微微张颌,露出一对锋利的獠牙,时不时还低声嘶吼着,只要女子一声令下,大豹子随即会扑上前去把衙役们咬死。

“就你这个家伙最不老实,还敢狡辩!”女子显得有些不耐烦,随即挥动着手中的九节软鞭,凌空甩下,钢鞭力道很是沉稳,手臂挥动鞭子在空中优雅地抡起一道圆圈后,只听伴随着呼啸的厉声,指头粗的鞭节虽说没有钢刀一样的利刃,但是啪的一声,抽到那个喊饶的衙役身上,又惨叫了一声。

“哼,我只是用了三分力道而已,不然你早被钢鞭抽成猪头了,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不把人给我交出了,就都去死吧。”女子最后下了通牒。

“神女大人,饶命啊...”狼狈的衙役们到了危机关头,个个变得六神无主,汗流浃背,除了说饶命,他们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

“白灵,咬死他们!”原本充满勾人心魄笑意的娇美脸蛋,顷刻间女子的脸色一冷,对豹子下命令道。

“吼——!”

雪豹张开獠牙,露出凶残的血盆大口,正要迅猛地朝前一扑。

“住手!”

“刷刷刷!”远处一百多码的郭暖随即连开三道利箭,顷刻间封住了豹子起跳扑人的去路,三道三菱羽箭朝豹子雪白的身子猛扎过去。女子眼疾手快,挥起长鞭将箭头拍飞。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的闲事,活的不耐烦了。”冷傲的一声随即传来。

“我是新任雷州牧守郭暖,你现在打的可是我的子民和衙役,凭什么不能管!”郭暖仰天朗声大笑一声,显得很不爽,针锋相对地顶撞着女子,随即淡然地甩出一句豪言。

“哦,原来是又多来了几个陪葬的。”女子眯了眯清秀的眼眸,闪现出一丝杀意。

一百章:光腚子赛跑

红衣女子冷哼了一声,对于郭暖突然插手很是不屑,随即驾着雪豹转身朝他们急速奔来。

“死了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闲事。”话说红衣女子压根不在乎郭暖是什么雷州牧守,总之先干一架再说。

郭暖也不是好惹的,蓄力蹬腿,猛地启动全身,只见他快速在广场上位移游走,同时还抬起弓箭时刻瞄准着雪豹。

“啾!”郭暖先发制人,从箭袋抽出一支拇指粗的超大箭杆,飘忽行走间忽然转身腾布往上跃起一丈多高,只见他旋风而起一百八十度扭腰,接着搭箭张弓,郭暖毫不客气地来个一发惊雷箭,身似飞燕,箭似惊鸿,全身气劲凝在指间一点,顷刻间化做一道闪电霹雳急速飞溅而去,箭菱直直飞行时撕裂空气,发出一句短促而又震颤的齐鸣声呼啸着。

“喝!”女子临危不乱,妖娆流离的眼眸微眯一下,执起拖地而行的长鞭摔地弹起,鞭子末端的精钢三菱镖头扬起后横抽,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很快护着人与雪豹,恍若一条纤细而又韧性的毒蛇舞动着腰肢,倾吐出威胁的蛇信子,就在电光火石之际,待到惊雷箭呼啸突刺而来,凌空游动的镖头随即改变圆弧轨迹击中箭头,劲猛飞行的箭杆应声坠地。

“崩!”郭暖用尽全身力qì

射出的一道黄忠绝技,竟然被红衣女子轻描淡写地格挡住了!郭暖看在眼底,心里顿时一沉,压力徒增,他感觉事态很不妙,这个女子可是个很难应付的角儿,况且她还有一个巨型猫咪配合着,一丈三尺的长鞭可以远攻,大猫可以近战,郭暖有些头疼,自己本是一个弓箭手,远攻对她没威胁,要是被黏上了,自己弄不好会被那只气势汹汹的大猫一巴掌拍死。

“呵呵,怎么,方才是谁在那里乱叫要插手的,现在倒是憋气了。”红衣女子对郭暖吃瘪很是开心,看到他狼狈游走在广场试图拉开与自己的距离,性情忽变的她突然来了兴致,随即放慢了骑坐的奔跑速度,但保持近在眼前的距离一直压制着郭暖。

郭暖疲于奔命,那只大猫就在屁股五六米后像猫捉老鼠般悠闲地追逐着他,大猫还时不时低声咆哮了一下,彷佛是雪豹对于郭暖的戏谑。

假如猫科动物可以像人一样发笑的话,此刻郁闷不已的郭暖一边玩命一边狂奔暗骂道:“丫的,这只死猫的脸上肯定挂满了对我得yì

嘲笑的表情。”

“大人加油,大人顶住,快跑,我们现在去给您搬救兵啊。”广场上跪着的一众衙役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了,齐声朝急速在广场上绕圈子的郭暖加油呐喊后,又呼啦啦地跑走了,而阿福,严庄,胖子他们一时也插不上手,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郭兄弟正被妖女悲催地蹂躏着,作为好哥们岂可以瞎耗着不去帮手,我张大彪义不容辞!”胖子撩起自己的宝贝铁锹,刚要怒气冲冲地大步跨前,不料稳重的严庄一把拉住胖子,对他制止道:“胖子,先不着急,那女子好似不想伤害小郭的性命,只是想让你兄弟吃点苦头而已,如今要是你贸贸然插手只会搅乱事态,反而激起女子的怒气,到时便严重了。”

“嘿,大美女,我们俩初次见面无仇无怨的,一场误会,有话坐下来好好说啊。”郭暖渐渐感到力qì

不足,一直想转身射箭逼退身后的敌人,不料稍有异动,大猫便伸出一只爪子挠了他的屁股一下,原本慢下来的速度又被激发出来提升了一丝。如今时间过了一刻钟,郭暖也在广场上绕了几十圈了,早已像只哈巴狗一样累得气喘吁吁舌头只往外吐,满头大汗的他不由喊暂停。

“刚才还很神气的嘛,不急啊,先多绕个几百圈,我家的白灵可是很喜欢这个追逐游戏呢。”女子骑在雪豹上看着眼皮子底下的郭暖屁股划破了七八道口子,露出屁股上白嫩嫩的皮肤,不由觉得很是有趣。

“丫的,臭女人,老姑婆,恶毒的小女人...有本事叫你那只该死的宠物立kè

停下来,哥要跟你一对一单挑!”

郭暖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屁股春光乍泄不说,还只能一味逃命,什么时候跟对手打斗这么无语过了,郭暖在以前就算打不赢也输得很光彩...又羞又累的他光着腚子给一个女人看,还有逃命做着各式各样的杂技动作以防止后面大猫使用黑爪子的挑拨嬉戏,一时怨气大发,不由张开嘴巴就开始乱喷粪了,脑子里什么可以想得到的脏话也吐出来了。

话说郭暖作为一个彬彬有礼的公子,他从来是不打女人和辱骂女人的,不然他会觉得这些粗俗的行为举止会污染自己崇高的人格魅力,如果他撒丫子狂奔时冒出一串骂娘的话,这让旁边光看人豹马拉松比赛的观众严庄,阿福,胖子三人顿时目瞪口呆。

“打不赢,少爷这样耍赖行么?看那女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好似少爷的恶毒语言不给力啊。”阿福看着自家无良的少爷被一个妖艳女子戏弄得好狼狈,颇有些同情,不过爱莫能助了,自己帮不上忙啊。

郭暖虽说很狼狈,但最为远处快速移动的敏捷型弓箭手,还是箭神黄忠门派的传人,他的腿法依然利索。暗劲抖发浑身一震后,虚实躲闪击,来个蹬腿外侧假摔,这招够假的,郭暖比后世国足运动员玩踢假球玩的演技还要好,豹子看着郭暖一踉跄外朝左边一个假摔动作,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它随即把前爪跟过去轻轻一划挥,没料到掏了个空影,郭暖嘿嘿一笑,如猿猴纵身一跃,又闪到了右侧。豹子吃瘪不由低吼了一下,随即不死心地又伸出爪子要挠郭暖的屁股。

这次不再用爪子,颇有灵性的猫咪而是用前肢大腿。你看过会中国古武术的猫科动物么,继xù

在前面蹦蹦跳跳地郭暖在喘息间抽空扭头往身后一瞧,心里惊呼:“哎呦,妈呀,这猫还会武功套路,他奶奶的,活见鬼了!”

吃大猫一记老拳,郭暖屁股又中了一闷招。猫咪左右快速交叉勾拳,连击豹式踢法,俯步撩裆连环,再来个九阴白骨爪,郭暖屁股后面的破布本来还能隐约遮掩住,此刻两瓣圆圆的屁股早已大白于天下,伴随着跑动臀部震颤的起劲。

“哇,真的是丢死人了,枉我雷州牧守大人郭暖一世英名...如今却毁在这只可恶的猫上,丫丫的,此仇不报非君子,先记下啦!”广场随即有爆fā

出一阵悲催嘹亮的嗓音,几乎全城都听到了牧守大人的声音。

“停下吧,不要玩了,白灵——”女子在早已被郭暖滑稽的表演逗笑了,脸容不断焕发出柔媚的笑意,透露出一丝古怪。

一百零一章:十五天约定

正当红衣女子叫停雪豹骑坐追逐郭暖时,广场四面的街巷里忽然如潮水般涌动了四股黑压压的人群,一看就是本地城镇的老百姓,声势浩大的杂牌援兵带着家里各式农具把广场包围起来。

七老八十的老农背着锄头,拖着鼻涕虫的小孩子们拿鱼叉渔网,统统高高举在头顶,大人们有猎户打扮,农夫,开山矿徒,商贾店铺老板,手里拿剪刀的,铁镰的,擀面杖的,石斧,更搞笑的是有些一脸明显紧张兮兮过了头的平头百姓,大多如临大敌。

眼尖的郭暖看到远处还有一个老奶奶,她竟然把佛祖木雕像顶在了头上,嘴里还哆嗦着念念有词:“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咱们的牧守大人打败误国殃民的妖女啊….”

在广场的红衣女子和郭暖四人看到海康县郡的老百姓这般模样,顿时有些愣了。

“嘎嘎,这是来救牧守大人的么,那个谁呀带头的,吱个声,回答本大人。”

当雪豹停止追逐后,郭暖早已累得立即倒地,他摊在地上仰天呼呼大喘着粗气,此刻在地上侧躺着正支撑起胳膊朝远处的人群兴奋喊道。

“大人别怕,这些全城老乡街坊援兵都是小人叫的,我们人多势众,妖女不敢把您怎么的。”原来是方才那个跪地求饶的衙役头子,此刻从人群里挤出来,殷勤地朝郭暖远远地作了一揖。

“咯咯,一群乌合之众,成得了什么气候。”

红衣女子讪笑一声,慢里斯条地挽了挽额头微乱的墨玉鬓发,倒是显得很淡然。而体壮如牛的雪豹更是懒懒地张开大嘴打个一个哈欠,震动身躯甩了甩白色鬃毛,好似刚才虐待郭暖的游戏很好玩,现在停下了没事做倒有些无趣,完全把在场几千个手持农具的朴素老百姓当成了空气,大概是它觉得这些人毫无威胁。

套上阿福从行李里拿出的一套新裤子,郭暖感觉自己的屁股遮盖住了后,多少挽回了一些颜面,站起身的牧守大人底气也足了,毕竟刚才对着全场几千人群众当面换裤子,有些表情尴尬。

某人干咳了几下:“呃,那个嘛,呵呵,今天是一场误会,本大人与这位姑娘已经和好了,各个乡里乡亲的都散了吧,本大人会妥善解决这事的啦,保证以后她不会惊扰县城百姓的安危…”

郭暖朝大伙喊话后,大伙也就陆陆续续退散了,毕竟这妖女很厉害,大家也打不过她。郭暖也不想把事儿闹大,要是战斗力低下的平民杂牌救援部队一拥而上,全去围攻红衣女子的话,必然会造成巨大伤亡,为了善良的海康子民性命着想,郭暖好言劝退了对红衣女子充满敌视的老百姓们。

“十五天,十五天时间之内,你带着你的大家猫别来海康县捣乱了,俺会给你一个交代把你需yào

找到人找出来。”郭暖收起笑意一脸正色俯看着雪豹骑坐上高高端坐的红衣女子,他开始了谈判。

“十五天不行,我要你两天后交人。”

看似红衣女子没有回旋的余地,手执长鞭缓缓地一圈圈捆起来,此刻骑着巨兽,一身性感妖娆的红装正随风飘扬,女子显得英姿飒爽,她缓缓的抬起柔媚的眼,轻佻地瞟了郭暖一下,高傲的她一脸淡然犹如一个女王。

“什么,才两天!太欺负人了,我才刚来雷州上任,人生地不熟的,屁股还没在县衙大堂的官椅子上坐热,牧守大人每天要日理万机的,你丫的就想两天内要我帮你去找一个影都没见过的该死老家伙,想折腾死人呀!”

郭暖顿时一蹦老高,心里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为了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现在就是加上全城老百姓也耗不死这个红衣女子,无奈的他只好与她妥协谈判,没料到红衣女子一开口便气得郭暖半死。

此刻郭暖大有豁出去的一副死皮赖脸,他就不信自己搞不定这女子,秋后算账的日子还没到,现在缓兵之计先哄好这个搞事的姑奶奶和大猫,改日再一报今天春光乍泄的大仇。郭暖心里愤愤不平,一直惦记着自己屁股遭受过得生平大辱。

“要不你现在杀了我呗,要么就给半月时间给我,等本大人搞定了县衙公文,安抚好县里的老百姓之类的,等到猴年马月,然后考lǜ

一下发展农业呀,振兴县学教育啊,还有海港商贸…”

郭暖低头装模作样地掐着指手,嘴里念念有词,看他郑重其事很是认真的样子,便知dào

装得很假,分明是在撒赖了,还说了一大堆没有营养的狗屁话。

良久的郭暖一脸感叹的样子抬头朝女子说道:“嘿嘿,大姐,十五天已经是本大人能在公务之余挤出的最多时间了,要是两天帮你找人,哪还有空余。”

“你很无赖。”红衣女子逗乐地笑了笑,脸上充满了对郭暖的睥睨:

“那老家伙本姑娘不知dào

长什么样子,一个月前他蒙着面在夜里悄悄潜进我的山庄,偷走了一份很重yào

的物品,当夜与他过招质问了一句,只听发出的声音很苍老,循着在他身上当日下的跟踪蛊虫,大体感应到这家伙就躲在这座县城,中了本姑娘蛊毒的人没半年时间恢复是逃不远的,八成是就近区域躲起来养伤了。”

“就这些?”郭暖无语地发出一句疑问,这女子说话不清不楚的,郭暖真的有些蛋疼,一个老头子偷了你家的东西,姑奶奶你随便就把一个县城搅得鸡飞狗跳,当海康县是你家的后花园吗?随便怎么折腾都行?

郭暖心里嘀咕了一下,女子透露的信息不太多,不过他作为一州牧守也有职责负责州内的治安,同时他也巴不得她赶快离开,索性大包大揽地答yīng

下来。

拍了拍胸脯,郭暖哈哈大笑:“这点小事儿可有神马难得到我这个风流倜傥举世无双的郭暖大人的,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半个月后你上县衙取人,到时定把那个可恶的盗贼给五花大绑地捆给你。”

好吧,红衣女子现在就是把刀架在郭暖脖子上也不可能让他立马找出人来,索性应下来这个约定。

“半个月后本姑娘来取人,别说我对你的限期时间太少了,到时要是交不出人来,牧守大人就退任卷铺盖回家吧。”

女子展颜性感一笑,随即留下郭暖四人傻愣原地。

“喂——你丫的这么大牌,倒地是谁家的啊,还想撤我职!”郭暖霎时惊醒,不由有些气愤,这女人也太霸道了,随即他朝远处驾着雪豹疾驰而去的红衣女子连忙喊道。

“裴敦复的妹妹,裴姵——”城门远处传来一句清远婉转的回话。

一百零二章:雷州大开发

对于红衣女子临走时突然甩出的那句话,一时间把郭暖脆弱的幼小心灵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奶奶的,你老哥是裴敦复就了不起呀,骑着一只大猫到处吓唬人。”郭暖当时有些无语,低着头有些发牢骚,他不由嘀咕了几句。

话说郭暖本是贬谪到岭南当官的,离开长安灯红酒绿的繁华大都市生活,撇下城内的一帮亲朋好友,他倒是有些舍不得,刚来的时候还有些抵触情绪。不过裴姵那妖女盛气凌人的话反而激起了他的傲气。

“丫丫的,你说叫我滚回长安就滚回去啦,哥还偏偏不服了,一定要窝在雷州这里好好干出一番大事来,为百姓谋福祉...”最近有些郁闷的郭暖心里又嘀咕了一下。

刚刚上任,这里的县衙没有京兆府那块地的宽敞气派,衙役也就那么十来人,想起当京兆尹风光的时候,郭暖有些感叹如今州县衙门的冷清落魄,京官外调,心里稍微有些不平衡了。

在长安,每次带着一班一百多号的虎狼衙役打手,遇到的抓捕对象无论是几品,一品上柱国他爹的龟儿子,二品封疆大吏的情妇小三,还是三品尚书部长他三姑六婆的远方姨侄子...只要在天子地头,也就是郭暖他的京畿管辖地盘触犯了《大唐律令法》,郭暖无论遇到是谁都会不手软,每次他潇洒地朝后背手势一挥,抓犯罪之前,都会淡定地来上那么一句:

“兄弟们卖力点都给我上!不怕这丫的后台硬,我爹是郭子仪,岳父是代宗皇帝,出了事哥给大家担着,现在先把这些祸国殃民的家伙统统给本大人抓起来。”

随即那跟随着郭暖的衙役们犹如饿狼扑食一般,全兴奋地一群拥上,顷刻间把罪犯当场捆绑起来。

回想京兆尹的日子,虽然每天忙累得差点虚脱,就像是一只哈巴狗一样只吐舌头,即使到了深夜,郭暖也要窝在签押房里通宵达旦地批阅公文,常常到四更时分天色微亮的时候才忙活完。不过在这一切劳累的日子里能为京城百姓办不少实事,郭暖觉得自己担任京兆尹短短几个月来没有辱没这个职位,他也感到挺欣慰的。

砸吧了一下嘴巴,如今坐在大堂案头前,望着案桌上积满灰尘的桌面,有些怀念以前的日子。

大堂门侧的摆放的诉讼击鼓破了一个大洞,衙役的杀威棒锁在库房很久也没用过了,牧守大人出巡时仪仗虎面雕牌也掉漆了,案头公文有几张薄薄的纸张,内容无非是一些小事儿,像是岭北流窜了一只斑斓大虎到处咬人的事件,亦或是半年前外地盗贼偷了本县寺庙平时礼佛的施主们给捐款箱里的香油钱,丢失了那么几百个铜子钱。还有是劝佃农们在农桑时节谨记莫要错过农事的劝农令...雷州地处偏僻,当地百姓大多淳朴善良,要说这里有什么大案要案发生,郭暖这几天翻遍雷州海康县十年里的县志记录,也许就那么一两件。

说得无非是七年前,当地豪族冯氏与黎族某个小部落的酋长发生火拼案子,因为田地契约没划分好,大家吵来吵去,导致争执双方田地的事儿。

当时两大族聚集了几百家丁族人,那叫一个热闹,在郊外有争议的农田产业地块上,两家族大战了半天,无非就是土著们提上杀猪刀,鱼叉,锄头之类的普通武器,据县志上说那杀得叫昏天暗地,伤残几十人,死了八九个。

县衙公事闲得无聊,但郭暖到任这几天的应酬多极了,今儿到黎族部落做客,明儿到苗族部落,还有汉族,僚人地块...本地土著百姓很是热情,郭暖一个部落吃一桌酒席,喝了南中酿酒,又要急冲冲赶往别家部落喝陈年黄酒,还好平时酒量练出来了,这些土著酋长,渠帅,长老们一个个排成长龙队轮流朝牧守大人热情敬酒,要是郭暖说自己喝不下了,这帮朴素的土著哥们便说:

“既然郭大人不远万里从都城长安来到穷乡僻壤的雷州任官,我们这些代表着部落族人酋长们便要敬酒了,您要是不喝的话,岂不是不赏脸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的老土冒啊。”

得了,郭暖就冲这些热情乡亲们的一番话,就算酒精过量肝脏中了毒,尿泡胀裂爆碎,肾功能障碍也要豪气地全干了大家敬的酒。

当这些酋长大族们给郭暖送行时,还赠送了一件象血牙葛衣,这是雷州本地出产的有名的布料衣服,重量很轻,穿上去清爽轻便,大概只有数铢重量,也就是十几克。

葛衣算是很名贵的物品,由细密的织造工艺制成的,这是中原皇朝特贡的服饰,郭暖当时连忙推却不要,鉴于酋长们的诚挚献礼,感叹又感动的郭暖最终只得收下。

上任第三天,郭暖便邀上自己的新任师爷严庄到海康县附近的几个乡镇考察,徐闻,遂溪逛了一圈,几乎转了雷州大半个半岛,一千多里的沿海岸线,为期五天的下乡考察,这些都让郭暖和严庄二**体熟识了雷州本地的文政经济发展情况。

这里是亚热带沿海,无论是林业种植,牛羊畜放牧,还是稻作渔猎都很有开发的潜能价值。看着半岛上荒芜辽阔又充满丰富景象,全是还未开发的,眼前大自然馈赠的宝贝资源,郭暖感觉开发前景很有钱途,之所以当地百姓没有过上富足的生活,他觉得只是官衙没有出台良好有效的富民政策引导而已,当然前提是还得有资金,技术,人才支持。

郭暖与严庄探讨了一下未来雷州岛屿的发展,两人野心勃勃地要把当地改造为堪比江浙一带富庶的地块。

要富民首先要发展交通,郭暖从广州沿途坐马车到雷州的路途很是艰辛,岭南一带的交通不发达,绝大部分的交通道路只是狭窄颠簸的泥土路,要是遇上大雨便会常常发生山洪,或者是泥路旁边的山体坍塌堰塞了道路,路上泥泞不堪,车轮滚滚陷在泥水坑里是常有的事儿。

“嗯,有道理,我们需yào

把修筑驿道的议程决定个日期了。”严庄点了点头,面对郭暖一番远瞻性的施政策略很是赞同。

“县学破败,本地乡学培养的学生参加科举州试时与岭南各州的学子竞争不了,没法相比,提不上有多大优势,更别提说是考上秀才的人数,少的可怜,一年才那么几个。”

郭暖感叹了一阵,巡视城南破败的县学学堂后,他有些摇头,念起书的书童大多是有钱的部落贵族,要么是地主老财的儿子,良家农夫的子孙几乎没有经济能力上学,学院破败,教书的训导也没有几个。

“集资办学,发展桑梓教育,这些都是迫在眉睫,我们要让本地发展起来,人才是最重yào

的,没有培育出一些有见识的读书人,本地就没有文化底蕴,谈何振兴什么经济。”郭暖皱了皱眉头,沉思了片刻,严庄则是心里估量着要办教育的资金花费该从哪里凑集。

其实不单单是这些,还有兴修水利的事儿,沿海多海灾,上一年雷州沿海附近的盐田和村镇房屋都遭受到了海啸的袭击,县里没钱该怎么办呢,郭暖在心里又算了一笔账,建造十里长堤隔拦海水,这也要耗费几十万贯的资金。

虽说郭暖自己开办化工厂赚了一百多万贯钱,但是要以一人身家的钱财完全支撑起一州的经济发展建设无疑是痴人说梦的,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要想的是怎样可以让本地经济可持续发展,也就是雷州当地自己造血,而不是单单凭借外部资金的注入式救援。

一百零三章:南海局势

最近郭暖与严庄正侃侃而谈着雷州大开发的事宜,他一到任岭南不由觉得身上压得担子重极了。本来贬谪到荒蛮之地的官员大多破罐子破摔,都随波逐流当个庸官,好比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郭暖要是也整天浑浑噩噩在雷州熬完一年半载,等哪天自己的便宜岳父代宗记起了自己这个便宜女婿了,看在腆着大肚子的女儿升平还有未产生的外孙份上…就饶过他一回调回长安。

不过郭暖本是喜欢折腾的主儿,他可不愿意为官一方即使是穷乡僻壤的境地便混沌地过着清闲衙门的日子,尽管他计划的事儿蓝图很是庞大,但也咬牙干了,他就不信岭南就摆脱不了荒蛮之地的称呼帽子,岭南这块地方可是中华海上丝绸之路的桥头堡,拥有丰富的亚热带资源以及优良的天然港湾,绵延几千公里的海岸线,总之郭暖觉得大有可为。

凭着后世穿越的前瞻性眼光来看,郭暖觉得还是可以把海上丝绸之路的繁荣发展从一百多年后的宋朝提前到如今唐朝的大历年间。

海运发展需yào

航海技术的支撑,严庄对于郭暖要开发雷州北部湾和雷州港湾的设想有些不乐观,郭暖拍了拍胸脯豪气道:

“放心,前日我已招来了雷州湾造船厂的一批木匠们商谈了一阵,相信不出半年,新式的水密隔舱船便会诞生了,以后驰骋南海,巡航到马六甲婆罗门州群岛,沿西沙,中沙,南沙进发,南下印度洋抵南诏,西南直航至天竺,佛狮子,大食,甚至是去万里之外的波斯,大秦....跟这种番邦国家进行贸易都是没有问题的,以后海运贸易发展起来了便是财源滚滚啊。”

前世郭暖曾跑到沿海海滨城市,期间还在关于海上丝绸之路主题的某个大型博物馆游览过,对于宋代发明的造船技术也考察过,见识了博物馆从海底打捞出来的朽木船壳,据说是宋代远洋做陶瓷贸易的商船,意wài

触礁翻船埋在水下几百年。

郭暖顺带观看了博物馆里摆放的古代船只一比几十的袖珍模型,还有普及了一些博物馆3D影院的特效影片,影片里关于宋代以后古代的造船技术也算是介shào

得详细得当。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郭暖凭着后世对古代造船技术的稍微涉猎,他也大体理解了一些超前的古代造船术。

关于航海定位问题,这是束缚唐朝海上贸易的一大瓶颈。此时的唐朝已经开始于阿拉伯国家频繁贸易了,但鉴于海上导航的罗盘的应用始源于宋代,司南倒是早在战国时有记载了。

如今海上做生意的商船在海上航行要是没了日月星辰的引导,一旦天公不作美阴雨绵绵,海Lang滔天,商船简直就是瞎了眼的苍蝇,到时只有到处乱窜的份了,给妈祖神像跪拜求爷爷告奶奶也没用,唐朝出海航行的商船除了造船技术的限制,容易触礁沉没,再者便是没有导航指南的仪器。

前天郭暖从附近的铁矿找了几块磁铁石,又跑到铁匠铺里借了一些工具,他把磁铁石磨成两头尖尖的菱形针,磁针中间钻一个空洞。然后搁在一个竖立的细针上。

“嘿,还真是指南了。”严庄看着漂浮在竖直铁针的磁石,不论他怎么旋转磁针,它最终还是晃晃悠悠地朝向大阳隔壁的南边,严庄惊喜异常。

漠北局势一直很紧张,郭暖他老爹在朔方几十年里一直与突厥人死抗着,两个政权的军队对峙着谁也奈何不了谁,一直处于胶着状态。

漠北疆界军事紧张影响了河西走廊一带西域丝绸之路的交通问题,这可是东西方贸易的命脉,要是失去了西域美妙的葡萄酒和香料宝石的供给,不说天朝上国的中原人急坏了,就连波斯商人也无可奈何只有跺脚骂娘,他们还要靠拉骆驼商队运输货物跟中土大唐贸易呐。

鉴于敦煌和阴山山脉一带老是被突厥人骚扰掳掠,玉门关和阳关都很不安全,大唐的军队一直想干掉这个突厥鞑子,好疏通一下西域通商陆路的障碍。

不过分析一下眼下时局,唐朝人有些无可奈何,比较安史之乱之前,大战过后的唐朝国力大不如前了,西部有吐蕃时不时派兵下高原来搞事,寻思着何时能把吐蕃自家的牛羊放满在水草丰美的云南川蜀一带。

而毗邻四川兼顾云南,越南的南诏国最近也开始不老实了,十余年前南诏第五代国王阁罗凤在霸占了四川西南云贵一带的地块后,他便彻底与唐朝决裂了,听说年过五十的阁罗凤最近与吐蕃邻居闹别扭了。

吐蕃老大对南诏国苛求太多,一会要牛一会要羊的,本身南诏国的国民还生活在亚热带雨林的穷村僻壤里,南诏人民过着采集游猎放牧的日子,经济落后几乎原始,岂能被吐蕃一再要挟,一而再再而三的缴纳保护费可受不了,这根南诏墙头草左右摇摆不定时,它夹杂在唐朝与吐蕃两大王朝中间确实是为难啊,最近十年都不知该彻底倒向哪一边寻求庇护。

在玄宗那期间的开元盛世,大唐还是很实力的,吐蕃也不敢放肆,吐蕃王一心巴望着可以娶到唐皇室的女人,这样便可以进行和亲通过拉关系来寻求自保,而南诏也很识趣地甘心认作小弟与唐朝,三个国家和睦了一段年头。

最近听说阁罗凤有意跟大唐和好,雷州濒临广西北部湾,而南诏一部分国土是现世越南西南一带地块,那边是与雷州广西接壤的,离得近,万一南诏突然与吐蕃搭伙暴起发兵南下直取岭南,估计首先遭殃的便是南海雷州一带,兵家必争之地——天南重地,雷州半岛有危机啊,而北部的突厥也很是嚣张,时常来大唐这个邻居家西北角落打打劫,总之西域丝绸之路很不太平了。

既然陆路难走,郭暖寻思着海运商贸大有可图。听说最近码头上最近一两年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波斯客商船,换做以前他们都是走西域陆路的,压根不鸟马六甲一带的海路,海面危机四伏,连个指路的坐标都没有,坐船淹死的概率还是挺大的,为了自家性命着想,再会做生意的波斯人也情愿踏踏实实地不远万里从中亚沙漠陆路抵达大唐。不过最近,漠北突厥凶得很,西域不太平,中亚商旅走陆路很不方便,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亮晶晶的黄金白银,波斯人一咬牙乘着不结实的货船运载着满批货物,他们沿南海航路出发拜访中国了。

郭暖三天前看到海康县城里又新开了一家清真寺,这些外国传教士也从海岸登陆了,这可是好现象啊,郭暖一阵窃喜,照这样下去,码头繁荣景象指日可待了,如今他要做的便是给海上贸易做好港口基础建设的准bèi



听雷州到南海打渔的渔民报gào

说,一年前一次突遇近海打渔暴风雨,渔船漂流了七八天,被一艘长达一百丈的海盗船遇到然后被劫持,随即海盗把蒙着眼的渔民捉到涨海某一个珊瑚岛上做了奴隶半年多。

据渔民说,那个珊瑚岛上聚集有不下五千盗贼,还打着东晋末年海盗祖师孙恩的旗号,近几年一直在印尼爪哇,婆罗洲,石塘南邦等海域打劫诸位小岛国,盗贼有渐渐庞大扩张的趋势。

听说了这些刚从海盗窝里逃出来的渔民报gào

,郭暖有些忧心忡忡,如果渔民报gào

属实,估计不久将来海盗便会跑到富庶的中国沿海一带打劫了,现在雷州看是海面平静无波,但靠近南海海盗窝实在危险啊。

“咋办呢,是不是该训liàn

一批海军呢,然后学着明朝郑和下西洋,一举横扫印度洋上马六甲群岛一带的海盗?”郭暖托腮沉思着:“嗯,有空派人到广州问问裴敦复的意见吧,或许可以借调一下他麾下的几万海洋水师用一用…”

一百零四章:挟持出海

话说裴姵这女人的脚**是够快的,转眼便是十五天约定的日子,她风尘仆仆地骑着雪豹从广州赶了一千多里路,这不她又跑到了雷州海康的县衙里了。

郭暖最近一直与严庄严肃而又深刻地探讨着雷州大开发的宏图大业,没料到蓝图还没画好一半,他倒差一点把帮裴姵抓盗贼的事儿给忘了。

海康县衙,作为雷州牧守兼海康县令的郭暖此刻一脸尴尬,他正低头哈腰把双手搁在胸前来回搓动,站在大堂案桌旁那是大气不敢出一个,方才他的左眼眶被狠狠挨了一记粉拳,此刻黑了一圈,一直哼哼唧唧地小声痛呼着。

而坐在大堂太师椅的魅惑妖娆女子则是一袭红衣的裴姵,此刻她的脸色阴沉如水,一双剪水双瞳气得扑闪扑闪,丰满的胸口衣领开得低低的,站着一旁的郭暖不经意间窥见一道羊脂白玉般的优美风景线。

郭暖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黑眼眶,他朝前探了探头再仔细一看,一时心猿意马的大**郭暖心里不由惊叹暗道“哇,这妖女ru..沟倒是挺深....的嘛。”

“喝——看什么!没见过女人的ru.沟么!信不信我把你立马眼珠子给挖出来”

丝毫没有客气,裴姵直白地甩出一句,随即狠狠地对郭暖剜了一眼,对于这个反客为主的女人,郭暖打又打不过,真拿她没法子,畏惧地连连点头称不敢。

坐在本该郭暖坐着的官椅子上,裴姵正气呼呼地喘着粗气,她极力平息着怒气,忽然只见她不知发了什么性子,一手一挥,案子上的签筒火签令随即被泼洒在大堂一地都是,而另一只手里掐着的惊堂木也朝几丈远的门口狠狠扔去。

“哎呦!”门外是偷偷摸摸探出头张望的几个衙役,其中一个倒霉蛋被飞来的惊堂木正中脑门,惶恐的大伙见被裴姵发xiàn

随即一溜烟跑散开去。

“裴姑娘息怒啊——”

郭暖感觉大堂里静悄悄的,心里压抑得很,实在受不了裴姵强dà

怒气的气场压迫着他,为了自己小命着想,郭暖一咬牙使用出自己惯用的一招。

说到女人嘛,即使再凶恶的女人也有温柔母性的一面,郭暖在前世作为把妹高手来说,他是很谙熟女人性情的。

只要激发出女人母性的同情心,估计怒气便平压得七七八八了。郭暖算是豁出脸皮,忽然伏在地上化作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好比死了爹妈,涕泗横流的他蹲在地上一把抱住了裴姵的大腿。

“你干什么!”裴姵不为所动,性感的红唇轻轻开启,撇头看着演戏的郭暖随即冷笑了一声:

“少装可怜,男人用的这一套老娘可见识多了,还没见过有你这样拙劣演技的。”

郭暖正要呻吟一下好发表自己的难言苦衷,随便要用裴姵大腿上的裙布擦一擦辛苦挤出来的几滴眼泪。

“唔——”一声闷哼,郭暖差点把昨晚的晚餐给全吐出来,触电般跳了起来,立马把自己的咸猪手从裴姵的大腿上挪开,而裴姵刚才也毫不客气地给了他肚子狠狠一记膝击。

“不要给我讲什么狗屁理由,现在只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要不把人给找出来,下场...自己去想象吧。”

裴姵丝毫没有商量的口吻可言,郭暖不由低头嘀咕了一下:“这个霸道又凶残的臭女人,还好哥有些准bèi

...”

“咳咳,龚叁在门外吗?”

“回禀大人,小子在,请吩咐。”

“去把关在班房的那个死老头子给本大人带上来,”郭暖朝大堂门外的一个捕快喊道。

“是,大人。”

“嗯,不忘了把牢房给那老头子做笔录的阿福也叫过来,本大人有事询问他。”

“遵命!”一个英武黝黑的汉子匆匆前去押人。

“怎么,人找到啦,方才为什么藏着掖着——?”

裴姵柳叶眉猛地一上挑,凤眼流离间一转动,她听到郭暖对衙役的命令后不由娇笑了一声,语气拖得长长的,显得有些不满。

郭暖嘿嘿讪笑了一下,此刻他一脸狗腿子般的巴结表情,随即对着裴女魔头表现出尽量的恭敬,理了理台词缓缓说道:

“哪能么,我的姑奶奶,最近不是忙糊涂了么,方才还在案牍上批阅公文,没料到您倒是忽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大堂来,话都不容说一句,随即一把揪住俺的衣领就是一记粉拳...”

裴姵倒是不管郭暖耍一些什么猫腻,既然人要交出来了,她也懒得跟郭暖计较。斜躺在太师椅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弹性诱惑的身躯玲珑曲线顷刻间展现在眼前,瞧得郭暖下意识咕噜咽了一口唾沫。

“嗯,那就算是老娘没问清...”

裴姵轻轻地用鼻音里嗯了一声,这句话算是作为对郭暖无意误伤的一个交代。此刻的受害者郭暖感觉悲催极了,尤其是原本英俊潇洒的脸蛋上顶着一个黑眼圈,可怜巴巴的。

“大人!不好啦——”

正当郭暖与裴姵在等待犯人的到来时,忽然三四个慌乱的衙役闯进大堂。

“什么事。”裴姵从容地看着踉踉跄跄滚进来的衙役们,她淡淡地先开口了。

“回禀裴姑娘,大人,方才龚叁去牢房取犯人的时候,那个犯人乘着牢门开启之际忽然暴起,彷佛大力神下凡,一下子挣脱了脖子上的枷锁,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郭暖倒是有些急了,赶紧厉声对着那发言的衙役喝问道。

为首一个衙役战战兢兢地说着话,说得很不顺溜,缓了一口气接着道:

“然后那囚徒一把拽住了正在同一牢房给做笔录的阿福大人,掐着阿福大人的脖子作为人质,现在正与龚捕头对峙着呢,情况很危急!”

“什么!”郭暖脸色凝重极了,他与裴姵相对一视,随即两人很有默契地率领几个衙役急忙奔去衙门隔壁的牢房现场。

“你放开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郭暖率领大伙不一会便跑到牢房里头,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形势,阴暗的牢房里死寂极了,周围的囚牢单间关的犯人也尽量把头探出牢使栅栏缝隙。

大伙都在静声瞧热闹。郭暖此刻尽量保持着冷静,他要跟站在过道里的老头谈判,现在不能出闪失,此刻阿福的性命可是掌握在凶犯手里。

此刻一个脸上划了一道狰狞刀疤的强壮老头正把阿福死死箍在胸前,一手掐着阿福的脖子,此刻他站在阿福身后充满了暴戾的气势,被卡住脖子的阿福随着老头手中的力道渐渐加大,脚也被提悬在半空,直翻白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立kè

去派人在码头给我准bèi

一艘渔船,船上要装满淡水和食物,老夫要出海,不要耍什么花样,限你半柱香时间。”

“好,你先放了阿福,一切照办绝不为难你。”

郭暖看着阿福缺氧后涨红了脸,他知dào

不能再拖下去了,虽然牢房已经被衙役们包围得水泄不通,但他不敢用阿福的性命开玩笑。

一声暴怒的吼声顷刻间响彻了整个大牢:

“少他妈的废话,快去准bèi

船,不然老子立kè

捏死这小子!”

一百零四章:海贼王孙恩的藏宝藏

老头挟持着阿福随即在大伙的眼皮子底下在雷州湾港口划着小船走了。

“立马给我准bèi

一条船,我要去把阿福给救回来!”

郭暖站在码头看着渐渐远去的小渔船,消失在了蔚蓝的海平面后,他神色沉凝,一副严峻的样子。

上午明明是天气晴朗秋风送爽的好天气,没料到老头挟持阿福出海刚没一刻钟,海洋波涛便开始汹涌起来。

远处海天相接的天空地方一派阴郁乌黑场面,预料一场雷暴雨蠢蠢欲动,天际一大团黑云滚滚涌动,乌云里面还闪过几道刺眼的闪电火舌,而海岸的大Lang狠狠地拍击着码头靠岸,时不时掀起了几丈高的潮水。

“大人,你...确定要在这时候出海,现在起Lang了很危险...”一个衙役听到郭暖的吩咐后随即有些迟疑,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刚要劝阻。

“嗯,我去意已决,无论有多大危险,我都得把阿福救回来。”郭暖淡然凝望着远方汹涌的潮水,喃喃道。

“郭兄弟...”严庄一脸沉重,刚要出声。

“严老哥便留在府衙坐镇吧,我这一去,前途莫测不明,也不知何时才有辛回来,如果我不幸遭到意wài

...呃,这里就先拜托你了。”

郭暖拍了拍严庄的肩膀,勉强地苦笑了一下,他这也是没有办法,阿福可除了是他亲密无间的书童,还是他一生最重yào

的朋友之一,即使豁出性命也要出海寻人,只是作为一个朝廷命官,就这样随意丢弃下一州府的政务,不知私自离职,要是朝廷知dào

了罪责可是大了去了,不过郭暖现在什么也不管了,回来后被朝廷流放三千里或者杀头之类的惩罚,他也要出海了。

“嘿,老郭,你要出海也要带上我张大彪,不然哥哥可要翻脸啦。”胖子不知何时扛着铁锹,他一脸轻松,此刻正吆喝着码头上来来去去的衙役,大伙正往一艘中型双桨帆船里搬运物质,显然正在紧张地做着出海的准bèi



“我也去,那老头身上还有本姑娘的东西,这个可恶的盗贼…要是抓到了非把他千刀万剐不可!”

裴姵咬牙切齿地从贝齿里挤出一句话,随即她转身摸了摸雪豹的鬃毛,把装有信件的布袋系在它的脖子上,拍了拍不情愿的雪豹,随即豹子飞速朝城郊北边道路奔驰离去。

“阿巴斯,准bèi

好么?”

郭暖朝一个高瘦的阿拉伯人问道,这个外国海商是半年前从泉州做生意后滞留在雷州的,这次临近初冬,南海的东北信风已经开始渐渐刮起,正是他回波斯湾的日子。这次郭暖临时有事便搭上了这个阿拉伯人的船出海。

阿巴斯的船用隔舱板格成十三间,里面装满了物资,船两侧下削,整个船底用龙骨贯穿首尾,成v字形,加上桅杆扬起有七面大小不一的巨型帆布,短小精悍的船体在海面上乘风破Lang很是灵活快捷,而且郭暖还给阿巴斯装配了一个大型的海航指南针,加载了刚刚研制出来的三尊火药大炮,大船两边附设悬挂有两艘小木船,要是遇到大船沉没的危机时还可以作为救生舱使用。

这次是阿巴斯来大唐第六次做生意,他雇佣十几个中东大食水手干海运贸易已经有二十七年了,作为一个有经验的船长,郭暖在复杂危险的南海海域逡巡游曳的日子里就全拜托他了。

当阿福被老头子绑架后冒着涨潮的时刻强行出海,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郭暖他们尽了全力,在半夜的时刻总算准bèi

好了出海的工作。

“出发!”映着码头摇曳昏黄的一排人群,无数火把闪烁着,雷州许多百姓也出来送行了,郭暖站在船舷边朝岸上的大伙挥了挥手,随着船上水手们有节奏的吆喝声,船员们紧张有序地牵引着附在桅杆的纤绳,操纵的橹浆也开始划动水流,一点点调整着船头的航向。

“郭暖!一定要把阿福解救回来,然后大家一起安全回来,我们等着你们,放心去吧,雷州有我严庄坐镇,一定会把你的蓝图实现——”严庄映着昏黄火光的脸上很是悲痛,容颜一下苍老了许多,他沿着码头栏杆摇摇晃晃地奔跑着,试图跟随着船只驶去的方向。

船体尾部的锚钩用铁链牵引着被启动上升,离开码头后缓缓驶出了半圆的防洪堤坝缺口,阿巴斯的商船朝漆黑无垠的海域开去。



阿巴斯的船装载着一年有余的粮食,古代出海从波斯湾到中土大唐,如果运气好的话,没有遇到迷失航向的雨雾天气或者是海啸汹涌,帆船乘着深秋南海季风大概在六十天后可以到达天竺国的锡兰半岛码头,再过八十天后可以到达波斯湾,再远是红海,饶过暗礁遍布,便是风云莫测的非洲好望角死亡地带,五十天后可以到达欧洲大陆。

不过按照裴姵的说法,那个老头很可能是马六甲的海贼,因为他到她家偷了一幅海洋藏宝图,描绘有晋朝海贼祖师孙恩在南海的藏宝藏地点。

“呃?藏宝藏?孙恩的?”

郭暖站在船舷边沿,此刻海航已经航行了第八天了,这些天,郭暖也大体了解了裴姵失窃物品的秘密,不过他不缺什么钱,生性淡泊,对于这些虚无缥缈的宝藏倒不是很有兴趣。

“不错,那是一份羊皮航海图,图上绘有南海海域上几百个岛礁,其中有九个岛礁用记号标记着,一个岛屿便隐藏着两百六十百年前的巨额宝藏…”

事到如今,裴姵倒是没有丝毫隐瞒,此刻郭暖与她乘在同一条船上,郭暖此去是为了救人,而她则是为了找回那份失窃的藏宝图,虽然两人的目标不一样,但是事发突然,裴姵担忧宝藏让老头早一步寻得,她此刻匆匆出海没有帮手,现在只好拉郭暖合伙,希望可以在出海追缉老头的日子里可以顺便找到孙恩的无数财宝。

话说晋朝孝武帝执政时,天下局势异常纷乱,孙恩率领与他的家族亲人在南方组建了五斗米道教,刚开始几年便聚集了几十万海贼大军,随着十三年的发展,窝藏在海面几十个岛屿的海贼竟然多达一百多万,鼎盛的时期的船只多达数百艘。

纵横南海,东海的孙恩海贼团时常在江浙一带城市打劫,有时还会攻城略地,连朝廷派出大批军队前去镇压都没有效果,常常征剿失败,损失惨重。

后来孙恩的叔父孙泰被朝廷所杀,他自己率领的海贼与军队交战中也受到了重创,随即逃到南海海域藏匿,晋朝楼船水师穷追不舍继xù

出海征剿孙恩的几十万余党。

公元402年孙恩接在海域接连打了三次败仗,手下只剩几万兵马,而自己麾下的战舰也只剩下五十六艘。

被晋朝军队包围在方圆几百里海域的马六甲海峡附近,走投无路的孙恩随即在最后的日子里对麾下誓死效忠他的海贼们秘密吩咐了一个死命令,海贼们把十多年来在沿海城市劫掠的无数宝藏隐藏在南海数百个岛礁的其中一个。

“这份藏宝图是怎么来的?”

郭暖听了裴姵对于藏宝图起源的前因后果,他不由发出了一个疑问?眺望着蔚蓝的海天,一群海燕在天穹震翅翔集,时不时发出几声悠长的鸣叫,现在是那么安静祥和,只是未来航海日子会一直这样么,郭暖心里也不容乐观。

“我哥裴敦复在一年前从珠崖水师营地从发,一路追捕一批南海的海贼,把这群一千多名海贼团围剿在天竺与真腊交接海域,也就是在归仁以北三百二十海里的燕子海岬,那里有一个未命名的小岛屿,我哥从围剿死去的海贼头子身上搜出来的这幅藏宝图,后来转赠给了他妹妹我…”

一百零六章:真腊码头

船只绕过海南岛珠崖最末端的海岛延伸处后,随即朝靠近大陆架的近海东航线航行,一路上船只在东北信风的吹拂下,速度保持一小时三十海里的航速。

船上载满了从大唐购置的大批货物,阿巴斯一直巴望着航海能来回赚两次。此次他特意从泉州商贸行批发了价值五六万两白银的商品。

航海的第一站是真腊国,也就是后世的越南一带。作为东南亚的首个补给站,航海大概进行了十来天,靠岸后,阿巴斯率领着大伙兴高采烈地下了船,大家直接奔往附近的酒馆,最近十天枯燥的海航日子简直把他们都憋坏了。

在真腊靠岸喝酒放松的同时,阿巴斯还不忘从码头附近补充了几千加仑的淡水,要知dào

航海在茫茫无际的海洋上,途中不一定能遇到拥有淡水资源岛屿,相对于食物来说,淡水无疑是最重yào

的。

这艘名叫“阿碧丝号”的商船上载着阿巴斯和水手们十余人,这些人几乎来自波斯湾和阿拉伯半岛一带,除了一个来自西欧的大食,还有个是大秦国。

如今公元七百多年,波斯正处于萨珊王朝的统治,阿巴斯作为波斯人,他身上也携带有不少雕刻有人物纹样的萨珊金币和银币,一个个金灿灿的,银亮亮的。不过除了阿拉伯世界,尤其是带了远东一带,例如大唐和东南亚海域,这些东方国家并不接受波斯货币的交yì

。不过唐朝的大历元宝全世界通用,硬通货。

阿巴斯除了购买了大量的淡水和真腊大麦清酒,他特意要上了几百斤的新鲜菠菜等绿叶菜,一箱箱装卸上船舱,航海期间老是吃干粮和腌制肉食很容易造成营养失衡,没青菜可不行啊。

真腊处于农耕发展初期,对于高端的商品的需求还不算是很大,像是阿巴斯从波斯带来的雕刻,鎏金银器,天鹅绒毛衣,这些对于真腊平民来说买不起的,不过阿巴斯这次运气很好,他遇到了真腊的一个大贵族,他卖出了几件在大唐没有卖出去的青铜雕塑工艺品。

生活物资倒很受当地欢迎,像是佛林的胡椒,那不勒斯牛肉干,希腊的橄榄油,威尼斯正宗的葡萄酒,这些都是用橡木桶存贮在地窖二十个年头的好酒,阿巴斯可是下了血本从一个威尼斯酒商里重金购置了三大酒桶,大概有两千五百多加仑的酒,在大唐幽州和洛阳卖了一千多加仑,他特意留下一部分。

郭暖乘船航海在茫茫海洋里闲的无聊,再加上他是个有钱的贵族大少爷,扔过一袋沉甸甸的钱袋给阿巴斯后,郭暖每天便跑到甲板底下的船舱储藏室里品尝葡萄酒,最近又拉上了裴姵这个官宦大族小姐拼酒。

两人匆匆出发,身上没带多少钱,也就几千两,他们合伙凑钱卖下了五百加仑的葡萄酒,这两个酒鬼很能喝,剩下的酒便销往了真腊。

真腊海岸的海水清澈澄净,周围有许多岛礁散落点缀,浅滩上白沙环绕椰林挂满果壳摇曳,非常美丽。

在真腊停留的三天,白天郭暖和裴姵在码头集市瞎逛,或者去海滩露天晒个阳光浴,晚上和大伙参与篝火舞蹈晚会。

露营在沙滩上,累了倒地在松软洁净的沙子上,两人仰天静静地凝视着头顶瑰丽神奇的幽蓝苍穹,天上星罗棋布,无数闪耀的星辰犹如曜宝石发出柔和的光芒,身处在他国异域,同时天涯沦落人,原本一见面便吵吵闹闹的郭暖和裴姵一对冤家,在这海航十余天的相处和磨合中渐渐变成了一个关系微妙的朋友组合。

“你说,你要是找到了那个叫什么海贼王孙恩的宝藏之后,你打算干什么?是带着数不尽的财宝当个富可敌国的女财主么,像武则天一样养很多面首男人供养着?”

郭暖躺在沙子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最近他一直在担忧则会阿福的安危,可是茫茫大海里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经过长时间紧绷的神经紧张,只好靠着喝酒买醉度日子,如今他也学会了尽量去放松,现在乘着在码头落脚的时候,他想放松一下紧张的思绪。

他旁边挨着的裴姵此刻躺下一声不吭,远处几十米的篝火围着船员在欢快的烧烤,而火光映在她甜美典雅的脸容上显得很迷人,不过她的双眸倒是闭上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长时间海航的颠簸,如今终于两脚踏上了实地,依偎在柔软的沙地上的她只想好好休憩一下。

“嗯――不告sù

你...”等到郭暖发问良久后,裴姵忽然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懒洋洋地吐出一句话,一直被她殴打的对象郭暖与她熟悉后也敢对她开玩笑了。

“小气鬼,哥又不稀罕。”郭暖撇撇嘴,表示了对裴姵随意的敷衍的小小抗议“问个问题。”裴姵忽然侧过身子,笑眯眯地睁开黑宝石般美丽的大眼睛,侧躺面对着旁边平躺着的郭暖,此刻的郭暖正在睁大眼睛看着天穹的星座,嘴里嘀咕着:

“大熊星座,小熊星座在哪呢,哦,先找到北斗星的坐标,勺子柄最后两颗间隙距离乘以七的长度....在。”

“喂,问你话呢,郭大爷!”

裴姵见郭暖躺在地上喃喃自语,嘴里唠叨着不知何事,娇美的脸颊上不由浮现一丝不满,板脸后随即伸出一只魔爪拧在了郭暖腰间的嫩肉上,拧住不撒手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后,郭暖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姑奶奶,痛痛,您老快放手...快说吧,有神马问题,知而不言。”郭暖随即求饶,连忙条件反射地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裴姵拧在他腰间的纤手。

嗖的一下,裴姵从郭暖掌心里抽出了滑腻柔软的手,潜藏在黑暗中的脸颊两侧不知不觉浮出红晕,不过夜色黑暗弥漫笼罩着,郭暖对裴姵的这些细节可没看到。

一百零六章:沙滩上的一对男女

“呵呵,我的姑奶奶,怎么忽然沉默了,是哥哥说错了什么吗?”

郭暖在海滩吹着清爽的海风,此刻的他心情不错,忽然来了兴致大大咧咧地朝裴姵开玩笑着。

“去死——。”裴姵低着头,脸蛋埋在了耳际长长的鬓发之中,一改往日火辣泼妇的强悍,只见她嘤咛小声道了一声,言语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娇羞味道,随即抬起素手轻轻地给了郭暖的后脑勺一个板栗。

“哎呦,大姐,你能不能下手轻点,要是把脑袋给敲出毛病了岂不是变成了植物人,下辈子你养我呀。”

郭暖揉了揉生疼的脑壳,佯装恼怒地样子狠狠盯了裴姵一眼,他随即撇过脑袋侧过身子横卧在沙滩另一边,只见郭暖把后背留给了裴姵不再说话。

“喂喂,郭暖说话呢。”

裴姵在他后背伸出一根食指捅了捅,郭暖装做死尸没反应,而裴姵也看不清他撇过去的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是感觉这侧窝在沙子上的男人双肩一颤一颤地抖动着,而且震得特别厉害。

“喂,郭暖,刚才敲了你脑勺一下不会是用过力了吧。”

裴姵看着郭暖被自己敲出了一下,顿时一慌张,以为是被自己触发了他的隐疾导致突然浑身震颤。

“郭暖...郭——”

裴姵一紧张连忙匍匐爬到郭暖旁边,由于郭暖后背挡住了实现,裴姵探出头越过郭暖侧躺的身躯,正要探头往下看侧躺着的郭暖脸上有神马表情。

“啊——”

裴姵一声低声惊呼,郭暖忽然别过身子仰天躺卧,随即一把揽住了俯身下来的裴姵,两个肉体结实地压在一起。

“呵呵,小样,刚才一脑勺的仇算是报完了。”郭暖嘴角扯出一丝得逞的坏笑,显得酷意十足。

此刻搂着裴姵温香软玉般弹性身躯,当郭暖酷酷地甩出一句话后,两人一上一下搂抱着怔怔地僵在沙滩上,大眼瞪小眼地对望着,吐气幽兰,两人面对面相隔只有几厘米之遥,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一对眼神触碰着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裴姵柔美的脸庞映着不远处橘黄色的篝火光芒显得异常动人,不过篝火旁的大伙完全沉浸在烧烤的活动之中,他们到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郭暖和裴姵正尴尬地搂在一起。

性感鲜艳如同玫瑰花瓣般的嘴唇缓缓蠕动了一下,裴姵感觉脸色微微发烫,不知为何,自己的嘴唇有些干燥,下意识地伸出小舌头tian了tian,这一细微的动作在郭暖看来显得异常调皮诱人。

“接下来,我们应该干点什么呢...”

郭暖坏坏地淡淡笑了笑,黑色眼眸微微眯起弯成迷人的月牙状,棱角分明的俊脸充满了男性致命的吸引里,这让裴姵心跳有些没由来地砰砰加速。

“嗯,那你想干些什么...”女子轻启朱唇,从贝齿间柔柔吐出一句话,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摘的害羞模样。

搂着温暖柔软的女性身体,尤其眼前的女人是一位绝色倾城可人,倒有些心猿意马了,心里有股小火苗将有渐渐熊熊燃起的趋势,郭暖下意识地凑上自己的嘴唇...“嗨,郭兄弟,裴姑娘快过来,这里有好多好吃的烧烤啊——”正在这时,胖子拿着一大串香喷喷地章鱼烧烤串,此刻他正兴冲冲地跑过来。

“郭...”

张大彪大嗓门刚刚喊出第二句话,郭字还没说完一半忽然嘎然而止,海滩上稍微阴暗地角落的暧昧场景让他有些傻了眼了,郭暖正和裴姵抱在一起在沙地上卧着,而且眼尖的他刚好瞧见郭暖正要亲吻裴姵,这一瞬间定格画面。

“哦哦,你们继xù

哈,我恰好路过,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胖子也算脑子转的快,干咳了几下,装作一副路过的样子随意四处张望了一下,赶紧转身一溜烟撒丫子跑回篝火吃烧烤。

“这死胖子...”郭暖小声笑骂了一下,心里有些纳闷地嘀咕着胖子刚才搅了他和裴姵的好事,要说平时吧,一下码头胖子他便没影了,常常独自到处瞎逛,郭暖想要找他人都没有一个,如今却偏偏在关键时刻闪出肥胖的身躯,着实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要不继xù

?”郭暖继xù

微微淡笑,一派云淡风轻地样子,试探地支了一声,好似方才的意wài

并没有扰乱他的兴致。

“讨厌!”

裴姵脸色显得越发红润,彷佛发烧一样烫得不行,她有些羞恼地小声骂了一句,随即用粉拳朝郭暖的胸膛擂了一记不轻不重地拳头,很快从郭暖怀里像只滑鱼般轻巧地挣脱站立起来。

俯看了一下仰天倒地的郭暖,此刻他有些无语,傻愣傻愣的样子,佳人柔媚地咯咯笑了笑,被郭暖欲求不满的憨态样子逗乐了。

“好啦,姐姐要过去篝火那边和大伙吃烧烤了,不跟你这个坏小子玩了。”

撇下一句话后,裴姵转身旋起艳丽的大红罗衣裙子,给郭暖抛了一个媚眼,随即优雅地离开,只留下在沙地上满地打滚的郭暖一人闹得欢。

“嘎嘎,沙子里很柔软很舒服...但一个人呆着也没什么乐趣,走,哥也吃烧烤去,随便把胖子最爱吃的烤章鱼全部吃光,哼哼,气死他...”

郭暖随即也利索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很快便迈腿朝篝火走去......在真腊呆着五天后,乘着阳光灿烂的晴朗天气,阿碧丝号起锚扬帆又出发了。

听裴姵说,那个偷走她藏宝图的老头绑架了阿福之后估计很可能是去马六甲海峡的婆罗洲群岛海域一带,所以商船不再沿着大陆架沿岸浅海水域漂流了,阿巴斯按照裴姵的吩咐随即把船航向了东南深海一带的海峡岛礁。

接下来的旅途很是凶险,估计有许多变幻莫测地恶劣气候以及无数的海盗团伙,大伙也深感紧张,不过他们“阿碧丝”的船上转载了秘密武器,加上郭暖高价出了五万两白银,阿巴斯与水手们接到大笔运费活决定为这大主顾卖命,而且加上听说裴姵还要出海寻宝,要是找到了宝藏也会分给船员一份,随即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经行了下一站航程。

一百零八章:迷失磁石礁

话说阿碧丝号商船途径马六甲海峡这段是最最危险的航海路程,看着阿巴斯船长站在船尖远眺的严肃眼神,郭暖不由感到一丝沉重的意味。

离开真腊的第三天,商船起航后便在黄昏时期遇到了一股强烈的北风,夹杂着雷暴雨的恐怖气象,远处阴云笼罩下划过一道道巨大的火舌霹雳穿透云霄直插海面。

“还有比这大自然发怒更震撼的么?”胖子差点被海上升起了一束束闪电震惊得尿裤子了。

这一艘悲催的船儿像是伶仃的枯叶,它在施虐的大海上摇摆不定,随时可能被郎掀翻沉没。

有几次的海Lang还越过护栏甲板灌进了底下两个隔舱库里,这下倒好,浸湿了几千斤的货物,真腊进口的十多斤龙涎香全他妈的坏了,这可让阿巴斯急坏了眼,气得只想骂娘。

价值七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啊,至于烟草更是惨遭海水侵蚀了,阿巴斯寻思着待到天气晴朗的时刻,他把一千多斤烟草晾在甲板上或许可以补救一下,不过一等品的上好烟草浸水后只能作为三等品了。

在雷暴雨天气夜幕沉沉的那期间,由于桅杆上的帆布扣绳扯断了,有一个水手自告奋勇顶着闪电霹雳和大雨倾盆攀上十几米高桅杆顶端,他正准bèi

系好缆绳,没料到一阵狂风袭来,失足堕落到了波涛汹涌的海里,当大伙赶忙七手八脚地把他打捞上来后,不幸中的万幸,那个水手除了被大量海水灌晕了持续发高烧几天,总算挺过来了。阿巴斯有些感叹这次的航程,除了赔钱还差点把命也搭上,真是事故多多。

挺过了一阵阵海Lang,如同悬崖峭壁般的水墙笔直地倾斜下来,这一面面排山倒海地汹涌气势差点把整艘船给打翻,大家尚还在心有余悸的情况下,黎明到来后,天边重叠叠的浓云后泛起鱼肚白微微亮光,不过天气还不算晴朗,只是暂停了雨势。

天啊,阿巴斯惊呼一声,领着躲在船舱一整夜的大伙纷纷跑上了甲板一看四周景象。

“还有更糟的么?老天爷把我们送到了这什么鬼地方?”胖子看着周围一簇簇露出海面的乌黑色石礁,还有些许浅滩。

“嗯,指南针也没用了,方向乱了。”郭暖低头看着掌心的指南罗盘,指针指在一簇簇黑礁石震颤着缓缓不动了。

“怎么回事?”裴姵一夜未眠,此刻一大早刚从席子上起来,娇美的容颜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人也憔悴了许多,挽了挽耳际乌黑的发梢,裴姵凑到郭暖跟前好奇问道。

“估计眼前的礁石是磁石了,这下扰乱了我的宝贝指南针了,要是没了方向,我们可能就要困在这片海域瞎转圈圈了。”郭暖叹了口气。

不仅仅是迷失了方向,当船员清点船上的损失后,随即船长忧心忡忡地宣bù

,昨天大暴雨把船折腾得差点散架了,船舱里放置装有两千多加仑淡水的三只大木桶在剧烈地摇晃下倾倒了,除了桶底还剩下一百多加仑的淡水,这下可是大大不妙。

“船上不是还有一百多斤坎伯兰葡萄干和几小桶突尼斯橄榄油嘛,加上广州码头批发过来的两百斤蜂蜜,和突厥鞑子制成的奶酪...没有淡水照样可以让我们十几人美滋滋地上撑一个月了啊...”

胖子看着大伙一脸沮丧的样子,天性无忧无虑的他不由小声嘀咕了一下,旁边耳尖的郭暖随即撇头赏给了他一个大板栗,无语地对他咬耳朵小声道:“胖子就你是个吃货,现在不是说笑话的时候呢...”

“就是嘛,我张胖子哪里说错了,当初那半桶朗姆酒和葡萄酒就不应该在真腊码头商户行给卖了,这下倒好,得了白花花的几千两银子,淡水没了去喝西北风吗?不然可以用酒代替的...”

胖子揉了揉头,嘿嘿傻笑了一阵,不由哼哼唧唧了一下,原来是他惦记上了船长阿巴斯的好酒,此刻有些不满在真腊一下子全被卖光了。

“现在怎么办呢。”

“鬼知dào

怎么办呢,先去睡个回笼觉吧。”

郭暖喃喃自语了一阵,随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着四周不毛之海地,昨晚的海啸折腾得浑身酸软,他有些撑不住了,现在最重yào

的是睡觉,再怎么急也没用,郭暖觉得先睡饱了再说吧。

中午大伙匆匆吃了一顿果腹得午饭后,随即召开了一个全体紧急会议。中午一条咸鱼干咸的胖子嘴里直冒泡,呆呆得看着虚空心不在焉的样子,张着嘴巴酝酿着唾液,缺水了,他今天和大伙一样只分配到了半竹筒杯的水。

不过还好,大伙决定由船只抓阄,阿巴斯随便抽到一个方向,船只随即缓缓逡巡在浅礁水域航行了。越过黑磁石礁滩后,船只来到了红草屿,海域的海水大约有七八米深,水下是沟壑遍布的青石乱滩,还算清澈,水下长满了红色的海藻,还有海带,船员用网兜往水中一捞,嘿,一下便捞到十几条两指宽的小杂鱼。

大伙看到这些小鱼傻傻的,把手伸到水中还会好奇地凑上去,一点也不怕人,大伙纷纷拿起木桶,木盆之类的盛器往水里捞,一阵忙活,竟然捞上了七八十斤。这些可以解决一下大伙的伙食了,不用啃咸鱼干了。

红草,还有青色海带也捞上了不少,装满了两大橡木桶,又有鱼肉又有新鲜蔬菜,还有在露水石墩上采摘的一箩筐牡蛎,真是大快朵颐,胖子中午嘴里咸渴了,一捞上一条白条纹鱼,随口如同原始人般把一条大鱼在大伙目瞪口呆地眼神中撕开两瓣,剔掉鱼背脊骨刺后抠出鲜美粉色的鱼生放在嘴里啧啧吃起来,用铁齿铜牙撬开坚硬的牡蛎壳,挖出一个蚌肉调调味。

长年生活在海上,作为水手的大伙也常常生吃鲜美鱼肉和贝壳肉,不过胖子这吃相也太野蛮了,实在令人震惊。

不过鱼儿不怕人,这个现象倒是清楚地说明了一个问题。不仅仅是经验丰富的船长阿巴斯发xiàn

了这个严峻的事儿,连一向不懂航海知识的内陆中原人郭暖也敏锐地觉察到了。

“阿巴斯,你说,这里的鱼儿连人都亲近,一点也不怕,看来这一带海域还从没人来历过啊,别说商船了,估计渔民一百年也没再这捕捞过。”

郭暖言语中透漏着丝丝不安,他一句话便揭示了这个问题的关键。阿巴斯依然显得表情淡然地抽着他从地中海带过来的旱烟,缓缓吐出一圈白色的烟圈后,用力地拍了拍船栏杆,这一细节显示出他内心的烦躁。

“不错,看来这该死的雷暴雨天气把我们的商船卷入了不知名的海域了,至少是没人航行过的,恐怕接下来来的航程凶险莫测啊——”

(抱歉哈,昨天下雷暴雨了,停电了啊,电脑差点坏了,断更了一章,各位读者大大谅解,而且最近要复习期末考试和做实验,有些繁忙)

一百零九章:神秘海龟

迷失在磁石屿海域大概过了两天,船员们的伙食都是靠水中的贝壳和海鱼,以及可食鲜水草维持着,虽说太阳不知为何就是在天穹上转圈圈,随着船行的距离越来越远,海面渐渐升起了浓浓的水雾氤氲一直不散,尤其到了清晨气温骤降的时分,ru白色水雾弥漫在四周,举例说,明明甲板上清洗地板的船员但隔着两米远就是看不清。

为了安全起见,船长阿巴斯下令船员小心翼翼操作着帆浆缓缓前行,昨天由于一股海底激流涌动,船体正好处于暗流上方被扰乱了航向突然急速,随即船左铉位置蹭刮到了一个浅滩礁石,这可不妙,船体撞破了一个一尺见宽的洞,经过大伙手忙脚乱地一阵抢修,总算补住了,不过又有一个船舱隔间露水了,受损惨重。

当大家以为这带神mì

水域除了迷失方向和缺少淡水补给,这两问题有些麻烦后,倒没什么危险。不过当一个船员像往常一样乘着小救生舱去水域捞鱼时,一阵惨厉的尖叫彻底震惊了阿碧丝号商船的所有人。

当时那个皮肤黝黑壮实的年轻大食水手用水盆乘水中的小鱼苗,正当大伙在母船上看着远处小船上的他笑呵呵地捕捞,忽然一个噗通,一条两米长的巨型梭性长嘴尖牙大鱼凌空一跃而起,在大家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大鱼随即把那个倒霉的水手一口拖到了水底,在水面留下一串串翻腾的气泡和殷红散开的血流后,意wài

只在眼前发生了短短几秒钟时间,船上空荡荡的现实告sù

了大伙这一真实性,人被鱼吃了!

损失了一位常年相处的搭档和船员,阿碧丝号的全体人员都沉浸在无比悲痛的情绪中。这一带有危险的掠食性巨鱼,再去水面捕捞作业是不安全了,这些天,大伙唯一能活动的地方便是船上,有时遇到一些很浅的礁石滩只有确定大鱼不可能潜游的区域,大伙才会下船收集一些可以吃的海产品。

胖子下午自告奋勇下了船,他在黑色礁石上逮到了一个两百斤的海龟,可把他乐坏了,年轻水手的死也让他悲伤了好几天,不过祭奠死者同时,眼前还得珍惜的是自己和队友的生命,天性乐观洒脱的张胖子很快便恢复了心态。

这只海龟好像是玳瑁的一种,不过就连对航海知识丰富的大伙也搞不清楚,看龟壳的形状和斑点又不像。对于经验丰富的海员阿巴斯来说,他确定这只龟是新品种。

正当大伙啃咸鱼干委屈了几天后,眼前这只好不容易拉上甲板的大家伙可是垂涎三尺了,个个眼珠子发亮恨不得一口把它就地解决了。

“让让,让俺下操刀,龟爷爷你栽倒我张大彪的手上算倒霉,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何况是即将要救我们一艘船上十八个人么。哦你托佛,献出龟爷爷的龟肉瞑目吧...”

正当胖子口里念念碎唠叨着,只见他举过头顶一把巨斧后正要往四脚朝天乱蹬脚蹼的海龟开刀时,眼尖的裴姵不由惊呼了一下:“大彪慢着动手!大家快来瞧,龟腹部壳上好像可有图文!”

“啊?什么什么图纹啊,大伙都饿得七荤八素了,这海龟爷爷长得奇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也许是它打娘胎时便烙上的胎记呢。”

胖子刚要抡起大斧头给龟来个开膛破肚,没料到裴姵这美女猝不及防地来上那么一句疾呼,这下倒好,胖子凭借着自己良好的力量控zhì

能力,十三斤四两的重型斧头愣是在他手里骤然刹住生生定在了半空,不过只听腰部脊椎处咔嚓的一声,好似闪了腰,大彪正腰部抽筋呢。

裴姵这一喊顿时吸引了大伙的注意,吃龟肉的事儿随即甩在一边,一个机灵的水手很快提来一桶海水把龟壳清洗起来。

“呃?一个女神雕刻顶着一轮圆月,头上还环绕着七颗星星,旁边一个金圆盘,一个大蛇张开大嘴露出獠牙将要吞噬...”

龟壳图案在海水擦拭下,抹去了附着在上面的乌黑水藻苔藓后渐渐清晰起来,郭暖看着图案随即描述了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图示?看不懂啊?”胖子气呼呼地活动了几下筋骨,随带做了一套健美操总算缓过气了,腰也感觉舒服了不少。

“当曜日从红色海洋尽头上空悬停时刻,美与爱的神光即将沐浴下凡,荒洪巨螣蛇即将吞噬...金轮冉冉升起,黑色与白色交接的地方....岛屿宝藏?”

“什么,什么吗,这些鸡肠子是哪国的文字?”

当阿巴斯眼神严肃地盯着图案旁一行被岁月洗礼地残缺不全小字,他断断续续地翻译成汉语。不过不识趣的胖子听得还是一团雾水,中途打岔的话语顿时引来了聚精会神的大伙一阵白眼。

“这是不列颠岛佛里西族语言分支。”阿巴斯淡淡地沉思着,对于胖子的疑惑做了回答。

“古英语,日耳曼的,嗯,看着这些字母结构和词缀倒有几分与现代英语言相似了。”郭暖点点头,对于阿巴斯的回答很是赞同。喃喃自语了一阵,不过声音很小,大伙没有听到。

阿巴斯蹲下身子磨了磨龟壳下角不显眼处,总算看清了最后落款处的两隶书汉字。

“孙恩?”

“怎么,这是那个什么悲情末路海贼王孙恩的杰作了?”郭暖顿时感到有些兴趣了,他愉悦地瞧了瞧旁边秀眉紧蹙的裴姵,不由碰了碰女子一下。

“看来瞎猫撞上死老鼠啊,我们,哦不,是胖子竟然捞上了一个宝藏坐标。嘿嘿”郭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两哥们随即相互搂着肩膀像对基友嘿嘿一阵傻笑。

“不过龟爷爷壳上的图文和解说都很详细了,但还是搞不明白呢,分明是死鬼孙恩打哑谜啊。”

郭暖有些无语,图案是古希腊和罗马的艺术手法,文字除了古英语,末了还来两汉字,这孙恩搞中西合璧呢,这也是太有才了。

“希腊神话中的美神,维纳斯也捣鼓出啦,还有螣蛇是神马东东?”

“道教中描述的一种能兴云雾的神蛇。”一直沉默思考的裴姵忽然淡淡地接过郭暖的话茬答道。

一百一十章:巨型石棱柱

又过去了一天,阿碧丝号商船带着满腹疑惑的船员继xù

在红藻海域航行着。转眼已经到了十一月份下旬,估计着大陆某些北方地区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可是仍在赤道附近航海的大伙却感受到海面上涌动着烘烤的热Lang滚滚。

距离捞到第一只海龟的第五天,商船已经在海面飘荡了五百海里,可是无论阿巴斯怎么样测量海域风速,还是太阳,星辰作为航向的坐标,但最终徒劳无功。这艘倒霉的船老是在红藻水面上转圈圈。

这些天气稍微有些晴朗,往日清晨的ru白色浓雾已经散去不少,不过中午时分的气温陡然飙升,大伙口渴得厉害,捕到七八只海龟早已宰杀殆尽,大多消灭到了大伙的肚皮里。

龟壳倒是留下了作为纪念,不过百年老龟壳上出现相同的图纹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再说淡水也只剩几十加仑,估计再没能驶出一片迷雾海域,悲催的大伙只有投海自尽了,死了还可以喝咸水撑饱嘛。

胖子最爱吃,这些天食物短缺,船上除了烟草和一些皮毛布料,剩下的也就是陶瓷玉石青铜了。嘀咕着阿巴斯这个船长从亚洲拉的货尽是不能啃的硬东西,肚子饿的胖子实在憋不住了,这一大早便瞒着大伙冒险一人划着小船离开母船,他这是要到一海里远处的礁石上找吃的。

过了半时辰,胖子激动的脸色透着红润光泽,只见他卖力地划着小船跑回阿碧丝号,还远远地时候他便挥手对大伙喊着:

“快,我有个新发xiàn

!”

大伙正担心着外出胖子的安危,没料到他此刻兴冲冲地来报gào

消息。随即母船很快起锚扬帆跟随着胖子,在小船的引领下大船来到了一处大概方圆几百平米的一簇簇礁石海域上。

“瞧。那尊一柱擎天的石柱么!有情况啊!大发xiàn

!”

胖子手舞足蹈地指着五十余米处被大批礁石围着的峻峭菱形石柱堆,层层叠叠的菱形石柱簇拥着,石头堆中间一条笔直的大巨石冲天而起,这个突兀地从海面破水而出的黑色石礁柱子高达十余米,远远望去真是险峻壮观极了。

“不过就是一簇比较尖锐高大的石柱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郭暖举目远眺,喃喃一阵,他倒是有些不懂胖子激动为什么。对于海面生成的礁石,其中有些是海底火山喷发熔岩遇水凝结形成的。眼前的这簇礁石柱子虽说长得奇怪了些,不过还是可以解释的。郭暖估计这是由于剧烈的熔岩从海底火山剧烈地喷薄而出后,随即飙射出遇冷瞬间化石形成高耸的石条柱子,造成如此奇观稍微比较少见罢了。

“大自然无奇不有嘛。”

正当大伙也跟郭暖一样想着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不过胖子笑眯眯的肉脸颤动着,伸手一指巨石说道:“嘿嘿,先不要忙着下结论,你们再瞧瞧背面,这可是有玄机的。”

大伙随即把船缓缓绕到了巨石柱背后海域,这一看不要紧,看了吓一跳。

“哇,我滴娘诶,这....真震撼!”

大伙随即引起了一阵骚动,纷纷倚在甲板栏杆翘首以盼着高高巨石背面,个个惊呼起来。

眼前的石头垂直绝壁上竟然雕刻着一条冲天而起咆哮的蛇形巨兽,此刻正好张开锋利的獠牙,显得异常狰狞恐怖。再加上立体的浮雕,遒劲有力的条纹,古朴充满沧桑的气势直直扑面而来,如此有气势的雕刻大蛇栩栩如生,怪不得看的大伙心脏砰砰直跳,有种血管喷张的激动。

“奶奶的,这雕刻作品是哪位大师的杰作啊,竟然那么有才,玩雕刻玩到海面上了,鬼斧神工的作品呐。”郭暖用手擦了擦眼,好似以为自己花了眼。他分明感受到了在宗教神庙才有的神圣威压气息,要是胆子小的估计要立即跪下磕头膜拜起来,真是震撼。

“曜日从红色海洋尽头上空悬停,爱神沐浴下凡,巨螣蛇吞噬了太阳...黑色与白色交接的地方....有个岛屿的坐标.”

裴姵喃喃自语,她好似联系到了什么,眼前的巨蛇跟中华图腾的五爪金龙还是有区别的,从雕刻条纹来看更像是道教里描述的那种蛟蛇,可以兴起雨水又常常作恶的巨蛇凶兽一类。思绪敏锐的裴姵随即把前些日子捕捞到的龟上图案联系到了一起。

“嗯,看来我们有希望可以驶出这片海域了。”郭暖不知何时来到了裴姵身旁,他此刻正色地淡淡道了一声。

当把船停靠在了蛇形石柱海域附近,大伙随即坐在甲板上围成一圈热烈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要面对的事儿。

“我觉得这蛇的的爪子好似在引领着莫个方向。”一水手提出了自己观点。

“嗯,龟壳上不是说了嘛,红色海洋尽头,明摆着便是指我们来到这片长满红藻的海域,也许尽头便是出路了。”有一个水手插嘴道。

“不错,巨螣蛇吞噬了太阳,这句提示着呢,这蛇雕刻不是找到了呀,它的血盆大口正笔直地张向天空正上方,也许要等到大阳恰好从蛇口上方通过时,这一刻便是我们寻找到红色海洋尽头的最近时机。”又有一个水手道。

阿巴斯托着腮仔细聆听着总水手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见解,他觉得大多分析得很有道理,随即补充了一些自己的观点:

“那黑色与白色交接的地方这句话是不是意味着....黎明天刚破晓的时分呢。”

“呃,不对啊,那要到了黎明,太阳刚刚从海平面升起的,有矛盾啊,龟壳其中一句不是说巨蛇吞噬了太阳么,可是这蛇口是朝天空正上方指着的啊,难不成黎明时分太阳便挂在天空正中央了?不合理...”

郭暖连连摆手,他瞧出了端倪:“也许黑色与白色交接的地方不是指时间段,而是指一种海域出现的自然现象。”

(抱歉昨晚码字迷糊了把前一章节的内容弄到这一章了)

一百一十一章:走出迷途

就在大伙七嘴八舌地探讨着如何解释这些蛇形雕刻和龟壳上图纹的线索时,时间很快便到了夜幕降临。就像以往一段日子,在红海游荡的航程中没有出现的自然景象却悄无声息在蛇形石柱附近海域重现了。

当大伙惊讶地发xiàn

一向不同往时太阳,此刻它运行的正常轨迹又恢复了,黄昏时刻,万顷浩渺红海水域上铺洒了一层橘黄色略带红光的太阳芒,显得异常璀璨耀眼,半轮红日沉浮飘荡在微微摇曳着,远处海水平面,一半在上面天空苍穹尽头,一半沉浸在水中。

“嘿,又看到了太阳西沉的运行了!”

大伙一片惊呼,显得异常开心,这一个好现象表明,在迷雾澡海航海中因找不到方向坐标的迷途境遇已经结束了。估计着待到次日中午时分,这太阳越过蛇口上空时便是走出红海之际。

这一夜风平Lang静,大伙八九天长时间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稍微松懈一会儿了,此刻船舱里的淡水只剩那么十几加仑了,估计着要是困在这一带天空连只鸟都没有的鬼地方,阿碧丝全体成员只有陪葬此地了。

关于为什么这一带海域没有海鸟活动的轨迹,前段时间郭暖曾经私下思考过,他觉得大概是由于这一带水中遍布着磁石礁屿。

根据现世科学知识推测,很多鸟具有远距离迁徙觅食和繁衍的季节习惯,而能不迷失航向自由在天空几千几万里迁徙运动,这大多数鸟都得依靠着脑袋里神mì

的地球南北极磁性导航感觉飞行着,总之郭暖估计着是红海附近这一带磁石的强磁场紊乱了海鸟的方向,这一解释关于为什么红海没有海鸟出现也就很合理了。

次日,在大伙万众期待的殷切目光中,大阳缓缓地从黎明时分东边海平面升起,直到中午时分,太阳在苍穹半圆的运行轨迹恰好与蛇形雕刻石柱延长线相交,没有意wài

,太阳按着大伙的期盼中抵达石柱张开蛇口的正上方。

“快瞧!蛇爪子指向的海域正前方破开了一条笔直的水道!”首先发xiàn

四周环境奇异变化的是裴姵,只见她伸手朝远处一指,随即喊了一声。

眼前原本即使到了白天气温回升的时刻,这方圆一里外海域依然白色浓雾弥漫的景象,附近裂开了一条由两边水雾筑成的水道缝隙,缝隙正上方正是方才太阳历经半天运行过的轨迹,太阳偏偏只消融了正下方的雾气。虽然感到眼前这一带海域自然变化有些缪与常理,但能有条指路航向无疑是最振奋人心的。

疑惑虽疑惑,但大伙很快便抛去了心中诸多不解,在阿巴斯昂扬有力地磁性嗓音呐喊指挥下,水手们随即卖力地把阿碧丝商船运作起来,起锚扬帆,调整船头缓缓朝迷雾中劈开的那条水道驶去。

水道两侧周围依旧白茫茫的一片ru白色雾气,在水道上航行着大伙彷佛进入了棉花糖的世界,静谧极了,只有船尖破Lang的划水声,哗啦啦,扰动了一道道水面紊流。

航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水底下原本红色水藻遍布摇曳的场景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普通海底清澄地幽蓝,仔细看还有白沙地和五彩珊瑚礁夹杂其间岩石缝里游荡的小鱼。

“嗯,看来这是一条正确的出路,海底的景色渐渐恢复了普通海域的样子。”

郭暖用手敲着船帮,激动地喃喃自语,这些航行找不到北的日子可把他憋坏了,总算找到方向,欣喜异常。

迷雾越来越淡,逐渐朝两边散开,随着航行距离越来越长,而水道也变得越来越宽敞,此刻水道已经由十余米的宽度变为了几百米。

“瞧!淡蓝色海水出现了变化!”一水手发xiàn

了不同变化,他惊奇地指着海面朝其他**喊。

“哦!海水先是红色的,然后是淡蓝色的,现在又变幻成了黑色的!真是令人惊奇啊!这一带海域怪现象还真奶奶的多!”

胖子嘴里碎碎叨叨地言语了一阵,他赶忙出五六米高的商船甲板上抛出一个系绳索的小木桶到了黑色海面,打上一桶水后双手捧起一掬海水,嘿,海水依然是清澈的,捧着鼻间闻了闻,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异味,有得只是海水固有的腥咸味,大胆地胖子还特意伸出手指蘸了水在嘴边尝了一下,顿时满口苦涩咸味,赶忙呸呸了几口吐沫。

搞不清海水为什么变黑,商船继xù

向前航行。大约航行了十余海里,船儿总算脱离了白雾色的合拢包围。

此刻看着天上湛蓝如洗的天空,还有炎炎热烈的耀眼太阳,在看看船身后远处一团浓雾飘散不去的神mì

海域,大伙对于解脱出来后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纷纷相互拥bào

起来。

“哦哦,我们走出来了!”甲板上一片欢呼,掌声雷动。

“来,为了这一开心的时刻,咱俩抱抱!”

郭暖走向兴高采烈的裴姵,几乎没怎么看见过一向妩媚性感的裴姵还有如此孩童般活泼的举动,此刻裴美女正混在水手们周围跟着蹦蹦跳跳,尽情的她正要随带和一个水手拥bào

庆祝。

不知从哪闯出来的郭暖错过裴姵眼前的水手,随即不留痕迹地淡然微笑着插在两人中间,只见他一把揽住了裴姵柔软苗条的腰际,俯身凑前去在她红润的唇瓣轻轻啄了一下。

“啧,真甜。”

裴姵猝不及防地被郭暖侵袭,一时间短暂发生的事儿让她瞪大了秀眉清澈眼睛,甜美的容颜愣得僵住了,随即眨了眨长睫毛,喃喃细语道:

“郭暖,你这臭小子...竟然敢亲吻我...这可是初吻....”

没有听完裴姵下半句,不良公子郭暖随即乐呵呵地踱步跑到了别处和大伙庆贺着,装作没事发生一样,当然大伙光顾着高兴也没有觉察到这一瞬间的亲吻举动。

郭暖估计着待到裴姵还未被这一迷魂香吻失效清醒后即将要暴走,“还是机灵点好,哥沾点便宜赶紧溜了,不然要享shòu

裴姵狂风暴雨般鞭子地侵袭,到时候体无完肤那就惨了。”嘴角弯起一条酷酷的弧形,显得有些纨绔不羁的郭暖在某个角落嘀咕了一下。

不过出乎意料,郭暖眼角视线偷偷瞄了一眼裴姵,好似她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讶异一会后随即又换做热情洋溢的笑脸和大伙玩闹着。

一百一十二章;黑白色交接的地方

经过了短暂的欢庆之后,大伙一鼓作气继xù

扬帆起航,船只沿着黑水海域前行。

又过了两个时辰,此刻已经到了下午时分,天空上热辣辣的太阳晒得大家直冒汗,目前船上的淡水所剩无几了,估计着每人只可喝半小杯。

阿巴斯心里暗暗焦急着,关于淡水资源极度短缺的事儿可真是要命,还好由于淡水平时一向都由一个极为衷心的老水手掌管着的,这时阿巴斯叮嘱着这个大龄水手切不可泄露淡水储存量,因为一旦大伙知dào

,便会打击大伙的信心,没了淡水造成恐慌的团队可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船长,给点水喝吧,半天没喝水了。”

一个水手气喘吁吁地跑到掌舵舱朝阿巴斯问道。

阿巴斯已经两夜没有怎么合眼了,一直呆在驾驶室里把握着船舵方向盘,此刻的眼球布满血丝,虽说已经阿碧丝号已经脱离了迷雾海域,但前方莫测的旅途依然充满着太多不安定的变数,他作为一船之长一直顶住巨大压力,前些天悲痛地意wài

失去了一个水手伙伴,如今这可关系到船上十八条伙伴的性命,丝毫不敢大意。

思绪恢复,阿巴斯抿了抿干瘪暴咧的嘴唇,他也忘了有那么一天没怎么喝过一滴水了。

“嗯,普荷,再坚持一会吧,等落日时分便可以喝水了。”

阿巴斯淡淡笑着安慰这名一向他很器重的老水手,随即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放心,到时让你们喝个饱,现在回岗位去吧,注意航行海流和风速测量,无畏的航海士。”

“遵命!我的好伙伴阿巴斯...你也要挺住,我们说好还要一起活着回波斯湾的,约好明年春天,那会家人正在港口等着大伙呢。”

阿巴斯眼神闪烁的细微神情没有隐瞒过普荷这个老水手,长年航海生涯的经lì

有着极为丰富的遭遇,大风大Lang什么没挺过了,淡水短缺也不止没有遇到过一次两次。巴荷敏锐地觉察到了船上水源地不多,最糟糕估计是应该没剩半滴水了。

普荷意味深长地道了一声,然后选择了沉默,他拍了拍船长的肩膀,鼓舞性的目光让阿巴斯心里随即涌动起了莫名地感动,心里叹道:

“找到淡水之前,好普荷你也要一定挺住,我的老搭档,接下来的航程就交给伟大的真主阿拉去保佑吧。”

阿碧丝号很快乘着热Lang滚滚的赤道季风像西北方向航行着,一路劈波斩Lang,异常快捷。阿巴斯稳了稳情绪随即镇定地指挥着众水手奋力朝前行。

他估计着此刻商船已经抵达了马六甲海域,西北方向很可能会有岛屿群,只要找到了岛屿登陆,那么淡水短缺的问题就不大了。

船只在黑色海水前行着,一水手站在桅杆高高站台远眺观测航路,忽然他朝下面甲板的同伴喊道:

“快瞧西北方向大约三海里距离,那里出现一股白色水流!”

很快大伙便在那位水手的指引下望见了远处海平面一线白色洋流线条。阿巴斯随即命令水手们改变三道船帆的方向,商船朝着白色洪流海域驱驰而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现在又遇到了白色的海水,ru白ru白的,老郭,你说这像不像突厥鞑子常在毛毡帐篷里喝的香喷喷羊奶茶啊!”

胖子看着船体下方的白色洋流感到异常惊奇,饥渴难耐的他不由吞了吞一口唾沫,要真是羊奶的话,胖子肯定毫不犹豫跳下去喝个痛快,即使淹死了也满足了。

郭暖眼神严肃地看着底下的水流,他感到异常疑惑,由于太过于出神思考问题,对于胖子的一番话也忽视了。

要说眼前的现象确实奇怪极了,黑色水与白色水交接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水线一直蜿蜒到远方尽头不见踪迹,这两股水流就好比是井水不犯河水一样,右一边是黑色流动,而左边则是白色水流动,异常稳定,丝毫没有交融。

“郭暖,你说龟壳上古文提示的‘黑色与白色交接的地方’...”裴姵悄然站立在郭暖身旁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嗯,估计这一句话的谜底已经找到了。”

郭暖点了点头,他没等裴姵说完下半句猜测便知dào

了她的所指。随即放下两个提绳木桶,郭暖打了满满各一桶白色和黑色的海水提上甲板。

用手蘸了蘸感觉着凉意。“这白水比黑色水凉快,黑色水显得温热,这白水到底是从哪里涌出来的源头呢?”

学过初级物理都知dào

,黑颜色比白颜色容易吸热,这个温度差的问题便可以解释了。对于为什么黑白水不相容,郭暖估计着这里头涉及到了化学反应的问题,不过他也不清楚两种水的成分为什么不相溶解。

黑色水捞上来随即变得清澄,而白水在木桶里静静盛放一刻钟后,郭暖和裴姵发xiàn

ru白的水渐渐稀释了,桶底下多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末,上层的水随即变为普通的透明海水。

用手捻了水中的白色粉末,郭暖又把粉末放到鼻间嗅了嗅,无味。

“看这粉末的样子和与水不溶的性质,估计着是白色碳酸钙沉底了。”

至于为什么海中难溶于水的碳酸钙而没有沉静在海洋底部,郭暖猜测是由于海洋不稳定的洋流扰动的结果,导致了碳酸钙一直没有沉下去,海水混合碳酸钙形成的白色水,实jì

是没有溶解的。

阿巴斯有些激动,他隐约感觉到白色洋流的出现很可能意味着附近有岛屿的出现。对于底下溶岩洞或者是石灰岩山体遇到雨季水流冲刷,一般流出的溪流一般便会形成ru白色。

石灰岩,大理石,石灰华这些岩石在岛屿存zài

再寻常不过了。阿巴斯想到这些,怎能不激动。也许岛屿真的距离不远了!

“大伙继xù

坚守岗位,现在我们驾驶着船只朝黑白水交线轨迹逆流而上,估计前面是岛屿上从熔岩洞地下河流入海源头!”

随着阿巴斯船长一声令下,大伙被船长豪迈激昂地声音瞬间提升了士气。大伙期盼着岛屿的出现,除了岛屿上存zài

的甘甜淡水,美味的食物,也许还有海贼王留下的神mì

宝藏...

一百一十三章;登陆海岛

航海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分,正当阿碧丝号一直追逐着黑白水线逆流而上时,大约有二十多海里后,桅杆站台上的水手随即又报gào

了一个令人振奋消息,前方十海里左右距离发xiàn

了由几十个大大小小岛屿组成的岛群!

大伙一阵欢呼,商船随即加把劲顺风扬帆全速前行,阿巴斯船长下令一定要在落日之前抵达岛礁。

眼见着远处海平面像绿宝石般点缀在水面,这一片岛群在视野中渐渐放大,大伙才发觉群岛散乱分布呈现月牙状,半圆形状拱卫起一个天然港湾,月弧中部则是一个巨型岛屿。

虽然隔着十海里左右距离,但最大岛屿上依稀可以分辨出上面的景致,沿岸一圈银白色的沙滩勾勒出一道白线,岛上沙滩相接内地是浓郁成片林木,再往后内陆是绵延起伏的小丘陵山地,还有险峻的尖脊山脉,西部还有一座冲天而起火山口,高耸入云,估计是死火山。

这个大岛成东西狭长分布,面积估计有着几百平方公里,好比是一块小型大陆地了。南边岛礁尖部有个河流三角洲出口,白色的碳酸钙水流便是从那里涌入大海的。船只寻找到了方位后随即载着满船人,在殷切的期盼中飞速疾驰那个岛礁。

天色渐暗,阿碧丝号缓缓驶进了月牙形港湾,靠在了大岛岸边。大伙劳累饥渴了一整天,如今找到了着陆的岛礁总算是把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了。

伴着海岸Lang涛拍击暗礁的涛声,在甲板上点上几盏大船灯,映着昏黄的油灯光芒,阿巴斯笑呵呵地从船舱搬出最后半小木桶淡水,随即叫一个最擅长厨艺的西亚大秦水手把舱库里最后一点压舱底食物搬出来,船上最后剩下的腊味熏肉便做出一道道美食。

为了避免夜晚登陆岛屿陆地会遇到危险,例如大型野兽,阿巴斯随即下令要求天明才准许下船。这一点大伙想想也有道理,渴点再熬上一夜倒是没事...要是贸贸然登岛遭遇危险丢了小命便不值得了,阿巴斯英明的决议很快很快得到了赞同,“开餐咯!”大伙齐齐围在甲板上的菜肴显得异常开心,虽然只有一些肉食没有新鲜的绿叶素菜,但明天便结束了这种缺水断食的困境。

清晨,昨日疲惫的船员经过一夜的休息后听着船舱窗舷外一阵阵海燕海鸥的鸣叫声,大伙陆陆续续清醒了。

“啊哦——!!!”

胖子精力向来是旺盛的,一大早他便最早从船舱卧室清醒,随即一人跑到甲板船头对着远处碧蓝无际的大海嚎叫了几声。

新的一天开始了,大伙即将下船登岛显得异常兴奋,首要是寻找淡水喝个痛快,然后寻找食物,前提是要注意安全,阿巴斯严令大伙要结伴活动,不许调单行动,尤其是这一天先熟悉一下海岛沙滩附近环境。

“今天只是先在沙滩附近活动,不许深入岛屿内陆深林,明白没有!”

阿巴斯扫视了一列全体十余位船员威严肃穆地喊道。此刻大伙双脚已经踏上了柔软洁白的珊瑚沙滩上了。

“知dào

!!!”大伙一阵呼应,随即兴高采烈地呼嚎着结成小队四处活动。

这次活动,每人身上肩上手上背着扛着提着水瓮缆绳锉刀渔猎工具,尤其是胖子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零件,瞧他眼神发亮地朝四周围扫视失落着,估计这是要打猎呢。

沙滩上稀疏散落着高大的椰子树,挂着青色的椰壳馋的大伙直咽口水。不过先不急着摘果子。沙滩松软的沙子几尺地底下充满了从海岛内陆渗析过来的淡水,阿巴斯带着几个水手用铁锹挖了七八英尺厚的沙坑后,一刻钟左右坑底便慢慢溢出清澈甘甜的淡水。

别看胖子身躯庞大,但是他的身手很是矫健灵活,爬上一颗十余米高的椰子树只用了半分钟,接着双腿夹住树干然后腾出用一只手解开背后背着的铁锹。

“梆梆梆梆!”一阵敲打,一个个圆滚滚的椰子掉落在沙子上。郭暖和裴姵正在树底下拿着一只大麻袋忙的不亦乐乎,捡着十几颗椰子,三人咧着嘴别提多开心了。

除了椰子树,沙滩上还长满了一堆堆灌木丛,像是什么海桐,剑麻,不过菠萝树很香蕉树也有。

“哇!菠萝,海康县的商贩摊子卖到,俺可是吃过不少呢!”

胖子摘了椰子后,眼尖的他在高高树上眺望到东侧一百米处有一排菠萝树林,可把他乐坏了,随即对周围的一大片椰子树失去了兴趣,一溜烟撇下郭暖和裴姵朝菠萝地窜去。

“嗨——大伙快来啊!这里有很多菠萝树很木瓜树,全挂着黄灿灿的香果啊!”

胖子闯进瓜地一手扭上一颗菠萝一手摘下熟透的黄木瓜,尽情地把嘴塞得鼓鼓的。不过大伙正各顾各忙活着自己的猎物呢,哪有空去打理胖子。

瞧瞧四周的同伴们在干什么吧。

西岸是高达二十余米的陡峭垂直的海蚀石壁崖,有一股清澄的水流沿着崖壁倾斜冲刷下来,底下冲击成了一个几米深的清潭,水面浮出大大小小的暗礁,出水口与海水港湾相通,而几个水手正拿着渔网和鱼叉在潭水里捕捞,远远瞧着他们偶尔又蹦又跳的模样,不断往竹篓里装东西,估计是收获了不少。

而北部则是沙滩灌木丛,不知何时阿巴斯正带着七八个水手跑到了那边,此刻他们正在草丛里猫着腰寻找鸟蛋。有趣的是,眼尖的胖子还看到两百米外一幕这样的画面:

船长率领着英勇的水手们正追逐着一只色彩斑斓的红脚雉鸡,那只倒霉的野鸡在大伙的穷追不舍下狼狈逃窜着,一向肃穆威严的阿巴斯追在它屁股后面猛地一扑,聪明的野鸡忽然一个急转弯,船长一头载到了沙堆了四脚朝天。这画面可把远处的胖子看逗乐了要说南洋群岛上的冢雉蛋被母野鸡产在温热的沙子里孵化,阿巴斯和几个水手虽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让这只大野鸡逃脱了,不过他们倒是在灌木丛附近的沙子坑里挖到了几十枚冢雉蛋,每个蛋足足有四五个家鸡蛋那么大!

而南部方向则是一群水手在退潮的浅滩上,暗礁石头上寻找美味,浅水石头里有很多来不及逃走的虾蟹,尤其是露出水面的珊瑚礁上还可以获取很多海参和海胆。

一百一十五章:丛林死尸

话说大伙犹如进入了植物园般在热带丛林四处游荡,如今已经行走了十多里路,周围的地势开始出现了陡坡,前方灌木乔木密密麻麻的根本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偶尔在树上还会闪过几只身手敏捷的猿猴灵长类动物。

小山丘上,大伙都已经气喘吁吁了,胖子一路拿着开刃的铁锹奋力斩开着前面的荆棘蔓藤,此刻他的后背也浸湿了一大块,仔细瞧,隔着衣衫露出了一片肉色。

“好臭!什么味道?”郭暖拿着弓箭张弓搭箭,他正朝幽深的丛林周围警惕地扫视着,忽然鼻间嗅到了一股腐肉的恶臭。

“是有股味道啊!”大伙纷纷附和答道。

“瞧,山壁蔓藤丛里露出有东西!”正当大伙在找臭源的时刻,一个队员在土沟壑旁的石堆崖壁下有了发xiàn



“哇!这是死尸!”

极度好奇的胖子赶忙跑过去挥动铁锹几下,壁下草丛的枝叶扫荡一空后,顿时展现出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面容不堪入目,残缺不全的头颅爬满了蛆虫,还有绿头苍蝇嗡嗡地飞绕着。

“哇——”几个队员首先忍不住眼前恶心的腐烂尸体那个惨样,他们随即弯下腰呕吐起来。

“嗯,看来死了有七八天了。”郭暖与阿巴斯相视对望了一下,两人目光沉凝中都闪过一丝忧色。

阿巴斯走上石壁下看着地上的尸体,强忍着恶臭翻查了尸体身上的物件,只找到一个铜质的圆形浮雕币,缓缓道:“说得没错,胸口是正面一刀刺穿的,看腐烂程度最多不超过十天。”

热带雨林充满了食肉和食腐的动物,阿巴斯只是疑惑的是为什么七八天时间的尸体没有被野兽啃食掉而是只剩下蝇虫侵蚀了?

“这是?海盗?”

接过阿巴斯递过来的浮雕铜币,这物件看起来像是一个组织的身份凭证,雕刻着一个骷髅头,右下角刻写着“五斗米海盗团”

把铜币交给每个队员查看,大伙对于这个物品也很少疑惑,正他们都看不出它的来历时,普赫凝视着这铜币开了话腔,随即浑身一震,良久猛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估计是二十年前活动在印度洋一带活动的那个五斗米海盗团,在印度洋一带航海的天竺海商不少死在了他们手上,这个令人发指的团队还有个名字叫‘米骷髅’,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他们的踪迹,真是不好的前兆。”

“米骷髅?这什么怪名字。”

裴姵拿过一根银针插在尸体腐肉上发xiàn

针尖随即变为乌黑:“嗯,十有八,九是先被人下毒后再趁其虚弱时在胸口补上一刀,杀手真阴毒,看来是有必取这人性命的心思。”

“走吧!”阿巴斯挥了挥手,此地不宜久留,大伙带着发xiàn

尸体的狐疑和隐约的不安继xù

朝丛林深处探寻着。

看来这座岛上近期是有人登陆过了,郭暖的眉毛紧皱着快拧成一团了,手里下意识握紧着弓身,也许接下来的旅程将变得凶险万分。

“哎呦,这是什么东西!”

胖子骂骂咧咧地继xù

在前面荆棘草丛打头阵开路,正当走到了山涧溪谷,展现眼前的是坑坑洼洼的漩涡水流,四边散落着大石块,可是最要紧的是乌黑的石头上卧着一头体型超过十英尺(大约两米多),体重达两百斤的大蜥蜴。

灰色褶皱的粗糙皮肤,张开一条鲜红的蛇舌头,睁着猩红的冷眸正与胖子十米距离对望着呢,这一突然冒出来的怪物吓得胖子咣当一声掉了铁锹,哎呦妈呀,他可是中原人,这怎么看见过热带才有的大蜥蜴物种。

“嗖!”猎物锁定,大蜥蜴愤nù

地张开一嘴密密麻麻犹如针尖般细长的獠牙,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它便从休憩的巨石上立即蹿下来,瞬时由静止突然加速,目测估计有个三十公里时速,它短暂奔跑着直接奔向首当其冲的胖子领队。

“全部人快朝两边散开奔跑!裴姵你去保护住大伙,胖子快捡起铁锹防身!蜥蜴交给我来对付!”

在这危急的时刻,郭暖大吼一声,随即张开强弓弓弦,蓬的一声,三角精铁锥头箭划过一道尖啸猛地朝蜥蜴腹部飞射而去。

“咔嚓!”大伙慌不择路四处散开,回头定睛一看,这还得了!郭暖强力飞射出的一箭竟然崩断了!这妈的大蜥蜴的粗糙的褶皱皮该有多厚实呐!

“奶奶的,再吃你大爷的一箭!”

郭暖深呼吸了一下,随即从背后箭袋上抽出一支倒刺硬杆箭,在毫秒流逝的时间里,只见他沉着地立定在原地看着蜥蜴朝走侧一边逃命的胖子追去。

“就是这时刻!”郭暖心中一声呼喊,抓住千钧一发的大好时机,有在远程使出一招穿刺箭,这可是用一百五十斤拉力拉出来的硬弓,粗大箭杆的穿刺箭带着洁白漂亮的鹰隼尾箭翎空中旋转着,忽然在凌空划过一道笔直的劲气直插蜥蜴脑门而去。

“嘶!”蜥蜴脑门顷刻间崩开了一道血印子,随即倒刺箭的箭头掀开了整个脑门的皮肉,倒钩刺连带着击碎了蜥蜴的厚实脑壳,强dà

的气劲带飞了一片白花花的脑浆溅出,这一系列的变化只在短短一秒中完成了。

一幕看得大伙目瞪口呆,没料到平时文弱书生模样的郭暖竟然这么强悍!全体水手们的心里油然升起了敬服钦佩之意“轰!”大蜥蜴轰然倒下,由于急速奔跑时忽然死亡止住脚步,两百多斤巨大躯体的惯性瞬间刹住后在水滩犁出一道半米长的沟,而一只爪子即将就要抓到距离几尺奔跑的胖子了深深止住了。

“这丫的!吓死俺了,还敢袭击我张大彪!我拍死你,拍死你...”

胖子死里逃生,此刻惊魂未定的模样,尤其是脸色发白得像痨病鬼,见大蜥蜴被郭暖干净利索地解决掉后随即转身掀起铁锹朝死去的蜥蜴身上一阵猛拍打。

郭暖看着远处胖子滑稽的样子就像是个小孩子,不由淡淡笑了。此刻的他在朋友万分危急的情景下连使出自己最大功力的两发箭,此刻耗费了不少力量,郭暖松懈下来后不由感到一丝虚脱。

“难道自己的箭术突pò

了?在危急关头给逼出瓶颈了?”郭暖暗暗思忖着,感受到倒刺箭比平时要强劲了四层功力。

“呃!郭暖你的食指怎么淌血了。”不知何时裴姵关切地走到郭暖身旁,悄然拉起了他拉弓的手小声惊呼了一下。

“嗯?”郭暖随即抬起手一瞧,拇指环的内侧平时一般是用来拉扣弓弦线的,刚才在猛地强行爆fā

射箭用力过大被割破了手指。

“真是的,一着急连拉弦的护手扳指也忘戴上了,这硬弓劲力那么大...这样再硬来几次射箭不把弓箭手的手指给废掉才怪...快,把它包裹上。”

裴姵随即娇嗔道,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条白绢关切地把他的伤指包扎好,言语里透出一丝柔和。

一百一十六章:神庙

“呵呵,好了,别再虐待那只可怜的大蜥蜴尸体了,它没有用它那充满毒液的舌头tian你大彪的屁股,嘿,运气就已经够好了的。”

郭暖打趣道,随即朝胖子挥了挥手,大伙被郭暖的幽默感逗笑了,方才危机带来的紧张不快心情一扫而空。

“嘿,tian我屁股?它不怕把我张大彪惹急了一个臭屁崩死它算了。”

胖子干笑了一会,挠挠后脑勺,这条蜥蜴刚才让他很没面子,磨蹭了一阵撇下了模样凄惨的一摊摩多科龙肉泥,胖子随即屁颠屁颠地跟上了大部队继xù

前行。

探险队遭遇到了这条大蜥蜴后,路上无非是遇到几只斑鸠或是冒出树洞的一两只山老鼠,不过都被精力旺盛的胖子几铁锹给悲催得拍死了,白白Lang费了几只可以食用的猎物。郭暖看他那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无语地猜想;感情这大彪是还嘀咕着方才的大蜥蜴给他造成的阴影伤害呀...翻过一座乔木丘陵山脉,站在山脊眺望着七八里处岛岸沙滩边停船的位置,看着阿碧丝号悠闲地摇曳在碧蓝月牙形的天然港湾,眼尖的郭暖还看到沙滩上有一堆炊烟袅袅升起,估计是留守的那三名船员正做饭了。

大伙继xù

前行,绕过一汪几百亩的湖水,看样子是由火山爆fā

后造成的火山湖,水是淡水,待到下午行走了三个时辰,如今的大伙也疲乏了,索性便在湖边露营停靠。阿巴斯带着几个伙伴在附近的林子打猎,不一会他们便猎到一头一百多斤的黄色赤麂。

赤麂属于鹿科,皮毛短小细腻,阿巴斯熟练地使用割刀把皮毛剥下来,这样算是一件褥子,山区里夜晚水雾大寒气重,要是把这件鹿皮褥子盖在身上很是暖和。

“呵,这赤麂食草,性情很温驯,不过胆子很小。”阿巴斯在利索的分割着鹿肉骨架,抹上一层黄油和盐在开膛肚子里头塞上香料植物,乘着处理空档给围观看杀鹿的大伙讲解丛林动物知识。

“你要是在野外遇到这赤麂,几个人配合拼命追逐把它逼到死角落里,在它剧烈运动后再用大嗓门突然吼它一下...保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吓死它,天下没有比打赤麂那么简单的了。”阿巴斯清理掉鹿子内脏就地挖坑埋掉,然后抬头笑呵呵地说着有趣的段子。

“对,对,方才我跟船长打猎时就是这样把它吓死的。”

一个年轻的水手连连接上嘴附和着,稚气的脸上大眼睛闪烁着灵动的色彩。估计这种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啊,可怜的娃...郭暖不由恶趣味地想。

吃过下午饭,天色渐晚,大伙搭起几个帐篷后,这一带野外估计有大型食肉动物,为了安全起见安排几班人手轮流值夜。

一夜无事,第二天晨雾弥漫,湖面烟波浩渺,林鸟齐鸣奏乐,红日冉冉从东方海平面浮起来了。

收拾行营留下的痕迹,大伙接着上路了,这次岛内探索主要是登上最高地势俯瞰整个岛的全境,关于孙恩的宝藏秘密对于大伙来说也是没有底,不过撞撞运气也好。

远处的一座大火山口渐渐拉近了,花了一天穿过一片林子后大伙来到了一片广袤的草地,嗅着空气中散发出来那泥土和鲜草的大自然气息,眼前的平缓起伏的大草地犹如一张巨大的锦绣绸缎,上面懒散地镶嵌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和蔷薇科艾叶植物,远远的地方还有几小群野牛和马鹿在吃草。

“哇,好美丽的一块草坪!”站在林子边缘稍高地势俯瞰着下方一展无垠的草地,裴姵不由美眸流离着愉悦的情愫。

至于胖子...“哇,好大的一张绿地毯!”

胖子惊喜地欢呼了几声狼嚎,随即沿着山坡滚下去,没错,他打滚到了低洼的草地上四脚然后朝天呼呼大睡起来了,柔软丰茂的青草把他的大半肥硕的躯体给掩埋起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那里躺着一个大胖子。

胖子看着远处低头吃草的红褐色皮毛小牛犊子很是可爱,尤其是它的四蹄上部毛色和牛头额上还长有白色斑块,大彪尝试了捕猎一头低地小水牛,不过失败了,这些易怒的牛群感觉到了自己的小宝贝被这个胖子惦记上了后极为不满。

一场人牛追逐大赛在草场上开始了,胖子撒丫子满草场狂奔转圈,郭暖和大伙在屁股后射了几十箭好不容易才驱散了这群野牛。

话说胖子作为一个中原资深猎手在老家山区打猎可是无往不胜的,如今在热带海岛...不是被蜥蜴追,便是给野牛顶...他可是郁闷坏了。

“呼呼,这些牛脾气可真大...”此地不可久留,担心那群牛会杀回来,为了安全起见,探险队还是赶紧狼狈地离开吧。

绕过一片山,准bèi

登上了那座高耸入云的大火山山脉,大伙惊讶地在山坳里发xiàn

了大型遗迹。

眼前方圆几公里的山坳处,长满了灌木和过膝的青草,平地上随处倾倒着几吨乃至几十吨的大理石雕柱和建筑梁柱拱顶,远处山脚下有个宏伟的神庙殿堂,前门辟拱形方门,列着几十根腰粗的石柱,线条粗犷又带着细节的柔和,分明是罗马时代的艺术建筑风格。

迈上方形台阶上,环顾四周死寂一片,有得只是周围寒鸦在阴森地怪叫着,散落着人物,动物雕塑,不过大多身体残缺不全,斑驳不堪。

“这是?庙?”郭暖有些惊异,眼前大型神庙建筑物风格雄浑凝重。

“估计是神庙了。”见识广博的阿巴斯也是很惊讶。大伙打量着遗迹废墟一时陷入了沉思。

仔细看有些主墩和墙面的风格不止是罗马一种,而是各个地域建筑风格糅合在一起的。

迈上台阶,高高的门廊穹顶布满了彩色的浮雕,柱厅用几色的大理石拼成。红的,白色,黑色的拼凑成圆形,椭圆形,花瓣形,郭暖竟然还看到了西域的连珠纹和大唐中原的蔓草,卷云纹。

“奶奶的,这些万国艺术在同一建筑呈现出来...那个是要开世博展览会么?”郭暖有些哑然,大园穹顶的侧立壁石窗沿着飞扶壁线开了三十余个,在日落时分之前,无论太阳在天空哪个角度照射光线都能充分采光,门前照的亮堂堂的,不过里头神庙大堂开凿在山体内,马赛克大方块地砖铺叠延伸进来幽深的神庙室内,估计是人为设计造成光线阴暗神mì

气息,力求一种宗教氛围的威压感觉。

“老郭,庙里头怎么感觉阴森森的啊,要不要进去?”胖子挪到郭暖旁边神经兮兮地碰了碰他的胳膊。

“大彪,你不是盗过墓嘛,怎么胆子还这么小了?当然要进去瞧个明白!”郭暖打趣着,笃定主意后随即带着大伙涌入了神庙殿内。

“嗨——别撇下我张大彪啊,怎么说进就进了。”胖子看着大伙鱼贯而入没有犹豫,他倒是落在了最后。

“还提什么盗墓呢,那次可把俺郁闷坏了,希望这次没有什么惊吓...”嘀咕了一下,胖子随即跟了上去。

一百一十七章:神庙石像

“还愣着干嘛,快进来呀。”黑乎乎的殿内传来郭暖的声音。

“知dào

啦!等等我。”胖子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微弱的星光,刚迈进幽深漆黑的神庙大殿里,手中的火折子小火苗随即被黑暗淹没。

看着火苗光照不足半平米的范围,殿内阴冷异常,胖子不由浑身一阵哆嗦。

“喂,你们在哪呀?出声啊,老郭?姵姐?阿巴船长?”胖子两眼抹黑,此刻睁了眼睛跟没挣一个样,完全瞎了,心里慌得紧,一哆嗦便扯着嗓子开时乱叫起来了。

“嘿,果然殿内有灯台。”郭暖一喜说道角落的油灯台熊熊燃起半尺高的猩红火焰泛着幽蓝,大殿一角被照亮了不少。随即大伙纷纷摸索着殿内四周角落,不一会便点燃了一千多平米的大殿内七十余盏灯台,顷刻间大厅里一片橘黄色的光明笼罩着。

典型的石造建筑,殿左右两侧整齐地列着一条条成排的洁白大理石柱子,柱子上面布满了宗教圣徒的浮雕和一些异域神兽图纹,像是什么苍龙啊,鳌鱼,鸾凤,玄武蛇龟等等,还有就是一些天竺婆罗门宗教的神话异兽。

在环顾上堂方位,只见对着殿门正面中轴线进深处,那内墙中央是汉白玉雕琢御座,一个头戴王冠,身穿黄袍的中年石雕像人,一副正端坐着模样,雕刻脸容神情威严沉稳,眼神直视大殿入口前方,炯炯有神。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大殿内很是素雅简洁。

“那雕刻像怎么是张东方人的面孔啊?”

在点亮所有灯台后,胖子随即和大伙汇合停留在了大殿中央四处打量着,对于殿内最显眼的王座雕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嗯,古罗马风格的神庙里摆放正敬奉东方人的神像...这有点太些太那个雷人了...”

郭暖有些咋舌,要是汉白玉雕座上坐着希腊众神之王宙斯或是美女雅典娜之流的话,郭暖倒是不吃惊,这石座上的是哪路神仙?无语了,他不由心里暗忖着,不会是雷州百姓常到海边庙里祭祀供奉的南海神祝融吧,祝融是中国神话的人物,虽然浑身红须红发红毛,喷一口气都得冒着白烟,貌似张飞粗大汉子的样子,但人家祝融大仙绝对也是东方人面孔。

“胖子干嘛呢,快下了,你这样对这雕像也那个...太失敬了吧,好歹我们也在人家的庙里地头上,嘿,说你呢,张大彪,反客为主的家伙...听到没,还揪人家的石胡须...”

郭暖被胖子逗乐了,带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哥们,这些日子走南闯北可是要让自己受不少连累罪啊。阿巴斯也暗暗看呆了,这家伙太不忌讳了,要是到了阿拉伯世界,如此对待真主安拉耶和华,在真主神庙这样一折腾,保不住会让伊斯兰无比狂热忠诚的真主信徒立马把胖子绑到柴堆上给活活烤ru猪。

不管伙伴的吃惊,只见胖子依旧不客气,撸了袖子后随即攀爬到了高达七八米大理石方形高台上,攀着石刻神像御座,只见胖子无所顾忌缓缓扭过头瞧着下方众人笑着喊道:“嘿嘿,没事,让俺靠近一下这个大神瞧个明白。”

“呃?这胡子倒是刻得挺逼真的啊。”胖子举着火折子一手帮扶着石座扶手,凑近脑袋瞧了瞧,随后又伸手拽了拽石人下巴的山羊胡。

“皇冠上镶嵌宝石的位置怎么空了几个洞啊。”

胖子注意到石像额头的皇冠,仔细看还有几道细微的刀具划痕,看那些划痕造成的石碴印子倒是挺新的,他皱了皱眉头扭头朝下方伙伴喊道:“不好啊,晚了一步,恐怕最近有人来过,我看到王冠上有几道刀具划痕,估计是有人撬走了上面的宝石,哎呦,我们可亏大本了!”

这一席话让大伙顿时讶异不已,随即交头接耳讨论着。

“郭暖,你说会是谁呢?”裴姵神情淡定,她随口问了一下郭暖。

“这个...那绑架了阿福的老头来过了?”郭暖掌握的信息很少不足以判断,又摇了摇头接着道:“莫非是丛林里发xiàn

的尸体遭遇的同一伙人干的?”

旁边的普赫和阿巴斯听到郭暖的推理也觉得合符逻辑,毕竟这茫茫南海海域里就这么一座孤岛,人烟绝迹,平常商船都不会大费周章绕道拐到这里的,航向远离的岛屿鸟不拉屎,在这停靠着也没什么可以补给,除了最近刚发xiàn

的那具尸体之外,确实没有其他可疑人物了。

“奇怪,宝石撬走了,但这石人手执着的玉圭怎么没人要走啊?”

胖子看着石人一手握着一块玉圭护板垂下放置在膝盖处,看薄薄长方形护板的玉质晶莹剔透的样子,外表呈现碧绿色,这卖相确实不错。

“啊呀呀呀——”胖子随意地把火折子细竹筒插在石人耳洞里腾出一只手来,一只脚顶着石人腹部借力,而两只手像是拔萝卜一样抓住护板往外奋力拔着,使出吃奶的劲涨得脸红脖子粗的,胖子整个人都几乎往外倒悬在半空了,看的大伙紧张万分,生怕他一拔护板出来后整个人坠下来。

愣是拨了几十下,那石人掌心里的护板纹丝不动。

“呃?真邪门,那奶奶的这石人只是用了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住了玉圭然后虚放在掌心里,怎么我张大彪天生蛮力也拨不出来了。”

胖子喃喃自语了,这要是硬来倒也简单,一铁锹削下去,没准质地硬脆的玉圭就给弄碎了。胖子不死心,想了想后随即从腰间抽出细长的腰带缚在玉圭上。

“既然我们来了总要拿些战利品回去的嘛,这玉圭搁在石人手心这么稳实还真是邪了门了,俺就不信十几个人一块使力还拨不出来!”

胖子铆上劲了,牵引着十余米细长的腰带在大伙目瞪口呆的眼神下组织起了一支拔河比赛。

“个个队员准bèi

,我喊一二三,大伙一块使劲哈,俺这腰带是蚕丝做的结实得很,有力qì

尽管施出来呦。”

“一二三,拉!一二三,再拉...”

胖子喜欢疯,大伙也只好不扫他的兴也配合着拔河。

“嘿!有些松动了,加把劲!一二三,使劲拉。”

大殿里回趟着整齐的号子声,热闹极了。

一百一十八章:玉圭暗语

“大伙再加把吃奶的劲啊!玉圭就快抽出来啦。”在最前头拔绳子的胖子兴奋地朝大伙喊道。

“一二一,一二一!”

只听咔嚓一声,玉圭从石像人手里猛地抽出来,眼尖的胖子连忙跳跃起来把玉圭接住在怀,至于自己背后的队友们...“哎呦!”一阵哀嚎,冷不防之际这一排拔河队齐齐往后倒去,四脚朝天的大家一个叠着一个显得很是狼狈。

“嘿嘿,大伙快过来瞧瞧,这玉圭还发出淡绿色的荧光,越看越不错啊,宝贝呀。”胖子捧着掌心爱不释手,大伙纷纷围观一圈传看,都啧啧赞叹。

“诶?怎么玉圭背面有雕刻痕迹?”轮到普赫手里时,细心的他抚摸玉圭从指间感受到了玉圭背面局部那粗糙的刻痕质感。

大殿内虽说点燃了几十台灯座,但室内的光线还不算很亮堂,普赫这一敏锐的发xiàn

顿时引起了大伙的注意。

接过半尺来长的长方形翡翠玉圭护板,郭暖取了一支火折子照了照玉圭的背面。

“嗯,这背面竖刻着几个篆体小字。”郭暖吹了吹玉圭背面,随即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凝神细瞧着缓缓念道:“进七左三”

“进七左三?”正当大伙屏住呼吸紧张地听着郭暖的回答,可没料到他念出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进七左三?这是神马意思?”胖子费了好大劲才从石人手掌心里抠出一块玉板,可是他倒是糊涂了,这石人爷爷还送了他们一个哑谜。

“又是七又是三的,还隐藏在石像很隐秘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含义呢?”郭暖与裴姵相视对望了一下,两人都没有个头绪。

“进七,进七?”郭暖嘴里念叨着前半句,脑子里好似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冥冥中的灵光一闪刚要抓住可就是转瞬即死了。

“这什么狗屁暗语呀,气死了。”胖子在大伙低头沉思的时刻有些不耐烦,本来刚得了一个战利品玉圭心情很不错的,不过好奇心大过天的胖子遇到了这行谜语后彻底没有了答案,这可真是把他给憋坏了。

“锵!锵锵!”胖子有力使不出,面对这种智力型的问题想要插手一点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不一人正猫在呢,角落正无聊的他拖着铁锹在大理石方形大砖地板上闲敲起来了。

“去去,大彪别敲得人心烦,一边呆去...”郭暖被胖子的刺耳的铁锹敲大声吵得耳根不清净,正当他正扭头对着胖子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无意盯到胖子用铁锹敲打的那一格格方形地板的地线,忽然他眼睛一亮。

“进七平三,是不是这样叫的?不是类似于盲棋的口诀么,像什么炮二平四,相七进五之类的。”

郭暖想通后惊喜地双手一拍,抑制着激动的情绪缓缓对大伙接着说道:“进七即指纵轴线前进七个单位,而平三便是横轴线移动三个单位!”

“嗯,有道理,象棋自战国时期便发明了,如今距离大唐也有差不多一千年时间了,盲棋下法在中土民间的高雅之士群体圈子里很是流行,看来这口诀很有可能是借用了盲棋的规则。”

裴姵点了点头,只有阿巴斯和其他中东人对于中国人发明的象棋玩意不熟悉,更别提什么盲棋规则了,不过看到郭暖和裴姵好似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大伙随即气氛活跃起来。

这谜底隐藏着什么东东呢,毕竟人都有好奇心的嘛,好似答案有了眉目,一时间把大家的心挠得痒痒的。

“可是这口诀用来干嘛的?”一水手好奇问道,“我们现在没工夫下棋啊。”

“瞧,大殿内大理石地板整齐接壤的横纵轴地线...不是就很像象棋的棋盘格局嘛。”郭暖呵呵笑道,随即指了指脚下踩踏的大块地砖。

“哦,我知dào

啦!”不知何时,胖子停下了敲打,摸到了郭暖背后忽然聒噪起来:“我知dào

啦,这坑爹的口诀是指某块地板的坐标!”

“嗯,这神庙某一块地板下面可能有些东西哦!”郭暖对着大伙挤了挤眼,随即用充满诱惑性的口吻说道,显得很是神mì



“不过,象棋棋盘不是六十四格么,这空旷的大殿起码得铺了六百多块地砖吧。”胖子蹲在地上,只见她用手指敲了敲一块一平米左右的大地砖,抬头对着郭暖说道。

“现在关键在于找到正确的起始点位置,至于殿内有多少块地砖符不符合象棋棋盘格子...这些倒不是考lǜ

的范围之内了。”

郭暖缜密地思路没有被一些旁枝末节的规则干扰,熟话说透过问题看本质,他便是属于那种可以灵活变通而又不生搬硬套的那一类人。

环顾四周,大殿内除了左右两列整齐的柱子,还有便是正门入口以及高堂上正中坐落的石像雕座。

“你说起点坐标该设置哪里比较合符逻辑呢?”郭暖随口问了问裴姵。

“嗯,应该是特殊角落,坐标只有一个嘛,当然要与众不同咯。”

裴姵耸了耸肩,她转身原地转了一圈,打量着正殿对称整齐的格局建筑装潢,眉毛一挑,随即微微一笑,嘴角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正门跟石像!”阿巴斯和郭暖异口同声答道。

“呵呵,看来就这两个方面中有一个为起始点了。”裴姵赞同点点头大伙赶紧放开行囊中的挖土工具忙活起来。

“先从门口挖起!”

带着大伙从门口为起点,一起向前数了七块地板后,大伙再朝左右两边的第三块地砖分出两队人站定了位置。

“嗯,两队人各自开挖,也许就在其中一块底下有发xiàn

。”

“嘿咻...”两队人马叮叮当当地开始敲打着左右两边的地砖,不过这大殿铺着的大理石地砖真是庞大极了,一块一平米左右的大理石石板好不容易撬开,足足有一分米那么厚!

“这一块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呀,奶奶的,可真够沉的,差点把我的腰骨给闪了。”

大伙好不容易掀开两块石板,不过地砖下露出的只是普通的泥土,什么也没有。继xù

开挖。

胖子卯足了劲从地砖下挖了有一米的坑,简直深得可以把他埋了,可累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至于旁边另一块石板的开挖情况也没有什么收获。

“看来起点坐标不是门口,应该是指石像了。”郭暖喃喃自语道。

一百一十九章:孙恩宝藏

以石像为坐标起点移动到纵轴第七格砖块的左右第三格开挖。

“一二一,起!”大伙先是用铁铲撬开了左边的地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搬开了,扬起一片尘土后,地板下裸露出普通的砂质土壤,这叫大伙的心有些提起来了,这可是第三块地砖,要是再没有发xiàn

岂不是白忙活和空欢喜一场?

“我来挖!”胖子挥动铁锹像只土拨鼠一样急速开挖泥土,不一会便在地面形成一小土堆。

“最剩下最后一块地板了,石像爷爷希望你不要玩我们呀!”

胖子费力挖完第三个坑后一无所获,此刻有些垂头丧气,一副颓废的鸟样,本以为可以发大财的心情浇灭了一大半,凉了半截。

此刻胖子满脸悲催,只见他很做作地跪拜在神殿石像前,大大咧咧地磕了一个头喊道:“石像爷爷呀,自幼俺打娘胎里出来便一连串死了爷爷姥姥,爹娘,伯父,一家人全死都光光呀,这悲催的命啊,可怜俺大大良民一个,活了二十三年压根就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儿...”

胖子一抹脸上鼻涕眼泪,悲怆地顿时嚎啕大哭,至于嘴里面说的便更不着调了,顿了顿接着嚎道:

“您老就发发慈悲吧,好不容易从您老手中抠出一块什么破烂玉圭,还折腾出一个暗语,降了神祗指是您是要忽悠我们这些善良朴实的人么,俺容易嘛,一连挖了三个大坑,别说一个铜板没挖到,就连一根毛也木有,天地良心...还有比这更悲惨的遭遇么,简直比窦娥还冤枉啊,坑爹呀!”胖子夸张地说了一大堆血泪控诉,伏在地上行着五体投地大礼。

郭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脸蛋不断抽搐着,心里纳闷,大彪也太能装逼了,平时他习惯说一些前世时流行的网络言语,这家伙倒好,像什么郭暖平时老爱说的“坑爹”“有木有”“草泥马”“丫的”,这会把新词全消化成胖子自己的词典里去了。

大伙本来很是气馁的,但看到胖子突然跪在地上很夸张地发牢骚,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傻了眼。

“大彪,呃...你...那个..不会是抽风了吧。”一水手无语地挪到伏在地上哀嚎的胖子跟前碰了碰他。

“你才抽风了,俺这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是给石像老头做祷告呢,跪拜仪式不动情一些怎么能感动神灵...”

胖子一抹眼角的泪痕随即站立起来,完全跟没事人一样,嘿嘿一笑,随手赏了那水手后脑勺一个板栗。

“还动情呢...不如说大彪在煽情发骚还差不多...”

郭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连忙做了一个呕吐状,胖子随即和他笑骂玩闹着在大殿追逐了一阵,这一幕让裴姵不由扑哧嫣然一笑。

打闹了一阵,大伙也被眼前轻松的气氛渲染了一下,鼓足干劲开挖最后一块地砖。

“挖!”大伙丁零当啷的一阵铁器舞动,厚实的地板缓缓掀起揭开。

“砰!”尘土飞扬后,引起了大伙一阵咳嗽,地砖被翻转移位。

“啊!有情况!”胖子锐利的眼睛看到揭开的泥地跟其他三块地砖下的土壤不一样。

郭暖和阿巴斯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胖子颤抖地用手扒开一层白沙,渐渐露出一块镶在地上的白玉奠基石的碑文,外加一个方形孔洞,好似钥匙插槽。

“五斗米教镇庙地基,教主孙恩。”看着地面碑文,郭暖缓缓念道。

“呃?什么东西?白忙活了半天...奶奶的就翻出一块庙的地契证明?”胖子傻了眼喃喃道,此刻大伙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原来这庙是孙恩的。”郭暖恍若大悟,对于宝藏之类的倒没有什么苛求的他心里也坦然了许多,随即淡笑着安慰着极度失望的胖子道:“大彪,你不是还得了一块玉圭么,看成色和质地上乘,也算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呀,该满足了。”

“对呀,对呀...”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还真没怎么遇到过,大伙巴望着一下有什么奇遇的发xiàn

落空后随即变得坦然了,连忙附和着郭暖安慰一下一心老想着发大财的胖子。

“呵呵,这不是还有一个插槽嘛,好像是机关,跟玉圭的大小差不多,也许可以插一下试试,说不定孙恩真有宝贝埋在这里呢。”裴姵随口对着胖子打趣说道。

“尺寸是挺合适的啊。”胖子拿着玉圭和插口比划了一下,尝试着把它插进去。

只听石槽内咔嚓一声,好似有什么机关触动。“嘿!”胖子惊奇地吱了一下,“有情况。”

“轰隆隆!”正当大伙围拢着看胖子把玉圭插进碑文石槽后,只听背后那座高台上的御座石像缓缓下陷到了地板下面,一副大理石雕刻的方形石门展露出来。

“这...”大伙转身正要瞧看发生了什么事儿,此刻看到隐藏在石像背后的暗门顿时愣住了。

“哇!是宝藏的入口!”刹那间全部人一阵狂喜,哇哇大叫起来,。

石门门口有两尊威严的小神兽,一只是背上托满铜钱的泰羊,而另一只则是类似于龟的动物,玄武。

“嘿嘿,老郭,你猜石门背后里头有什么宝贝...”胖子此刻不断搓动着双手,再看他满面红光,双眼发亮,嘿嘿傻笑着,简直跟财迷没什么两样。

“看着门面这么大,有个一丈几尺高,这里头恐怕该不不少值钱的东西吧。”

郭暖被胖子说的有些怦然心动了,被胖子一煽动,他不由估量着里头到底有几何值钱的物件。

“嘿,最好满屋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和黄灿灿的金子,还有比这些更值钱的宝贝吗,那我们可就发达了。”胖子想象着里头的模样,一脸兴奋,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裴姵,看来孙恩的宝藏可是找到了,这一次你不远万里地下南洋算是没白费功夫了...”郭暖侧脸望了裴姵一眼,微笑着淡淡说道。

“嗯,那些什么银子黄金的宝藏就算了,家里堆了一座山,呵呵,只希望里头能有我要找的那件物品。”裴姵回望了一下郭暖,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哦,原来你是为了一件孙恩宝藏中的物品来的。”

大伙情绪稳定后随即分出两边人站在沉重的石门面前。

“大伙两边一块使力,把门推开!”阿巴斯指挥着十个水手喊道,此刻郭暖,裴姵,胖子和阿巴斯四人正站在石门正前面几米处。

“嗨哟,一二三,拉!”大伙一阵呐喊,沉重的石门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顷刻间,门缝间迸发出无数簇五彩缤纷的璀璨光芒,一下子闪花了门前正面原地僵立着的四人脸庞....

一百二十章:无比闪耀的宝藏

“胖子,你说...还有比黄金白银更值钱的东西么,哥...今天...告sù

你...那些根本都是俗物,真的还有更高档的...”

郭暖喃喃自语,眼睛被无数道洞府内的珠光宝气闪花了,极力压制住心中狂奔的跳动,尽管血脉喷张的他激动得快要飞升到了九霄云外,但抹了还是结结巴巴地说完后半截的话:

“更高档的宝贝,譬如眼前这些。”郭暖艰难地抬手指了指眼前光芒万丈闪耀的洞府。

“咣当!”胖子伴随着大伙呆滞的目光,他面对眼前的情景也失态了,手中握着的铁锹一下子掉落在地,肥硕的脸部肌肉涨得通红,还一颤一颤的。

大伙倒吸了一口冷气。

“嘿,老勒,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青布衣水手死劲地捏着旁边另外一位背心水手手臂,那穿背心的肌肉男水手震惊后魂都快丢了,以至于青布衣水手把他的手臂捏成紫色肿胀,但他很长时间也没什么感觉。

“哎呦,痛,痛....快放手呀,波斯湾来的阿丁小子,你没做梦,眼前洞窟里的一堆宝石都是真的。”一阵嚎叫传来,一下子惊醒了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幸运儿们。

岩洞,洞窟隐蔽在石像背后,里面大约有三十来平米的空间,众人搬开石扇门的那一刹那,彷佛展现了坐落于九霄里金碧辉煌的天宫一角,洞窟里积郁的寒气逼人,腾腾水汽伴随着石门开启往外冒出,被里头的五颜六色的发光珠宝萤石折射闪烁得如同仙境般,但寒气散去,展现出众人眼前的则是咋舌的成堆成堆的金银饰品和宝石。

“哈哈,这些起码也得有几千斤的珠宝原石啊,我们一下子富可敌国了。”阿巴斯颤颤巍巍地步入石洞,踩在地上堆积有一尺厚的宝石碎石颗粒堆上,脚下咯吱咯吱地响。

胖子随手拾起一团盘结打结的金项链,不下五十来条,金灿灿黄黄澄澄的,口水都快出来了,把脖子挂了五六十斤的链子,郭暖真担心这脖子上带着几百条金项链的家伙万一呼吸不畅突然会挂掉。

洞窟很宽敞,有三个人那么高,岩壁通过石匠的雕刻显得很平整,石室内呈现长方形,光照不成问题,萤石的光辉闪闪,五颜六色,好似步入了彩虹世界。

被成片五光十色的宝石颗粒包围的是一个巨型纯金雕刻而成的棺材,厚实的棺材盖用几十万钻石砂镶嵌着,密密麻麻奢华无比。

“妈的,就只是这棺材盖便是价值连城了,真奶奶的奢侈败家了,皇帝下葬也没这么Lang费呀!”胖子说话一哆嗦,看的棺材盖上无数闪烁的白芒小星星钻石,又是浑身一哆嗦。

“要是给我一副这样的棺材,真恨不得立马死了躺进去。”

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良久换过气的他渐渐抑制住了亢奋的激动,适应被珠宝山震撼的冲击力后,现在思绪开始恢复正常,此刻幽默了一把。

“呼呼,孙恩这个海贼王死得也倒风光,看着这堆两百年前他从东亚和波斯湾一带率领无dí

海盗团掠夺的无数宝藏,好真是令人吃惊呢。”

裴姵深吸了一口气,她蹲下从地上五颜六色的宝石堆里捡了一颗拇指大的火焰红宝石,随即又捡了带有晶莹斑点的椭圆形紫水晶,还有一枚镶嵌大粒祖母绿的金戒指,她静静地蹲在地上,此刻像个小孩子般把玩着手里各色迷人的小玩意儿。

至于周围的水手们那更是兴奋的挣扎在宝藏山里,口袋,腰带,裤袋,头巾,...反正身上能塞东西的地方都用来装财宝了,更夸张的还有水手把上衣和裤子都脱了,只穿一条裤衩,衣服全捆扎成麻袋来装东西。

不过精美的物品太多,这些人眼光也挑了,一般的黄金白银饰品他们还不屑去拿的,此刻大伙在室内宝藏堆里挑挑拣拣的,时不时角落会迸发几声激动的惊呼,估计是找堆里找到极品。

“哦,欧泊石,颗粒太小,没超过一百五十克拉哦,这些哥是不要的。”随手拾起一颗大宝石,火焰般闪烁着菱形切面丝毫没有吸引住郭暖的眼光,随手一扔,他又乐此不疲的在宝石堆里搜罗起来。不过要是郭暖拿着这颗欧泊宝石到长安最大的佛罗洋鬼子珠宝店说出这番话,那坑爹得绝对会让掌柜嫉妒得吐血而亡,感情这丫的郭暖也太挑剔了,这颗九十七克拉的欧泊石...在泱泱的大唐帝国里不可能绝对一下子筹不出三颗。

“嗯,啧啧,煤精玉佩,这乌黑光泽迷人的家伙,泛着金属的光泽,宛若非洲美人诱人无暇的胴体,不错不错,哥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郭暖随意把煤精玉佩塞进了口袋。

钻石,水晶,蓝宝石,玛瑙,还有木有更诱人的...还有重达七点五斤的金项链,这几十圆形金环扭结而成的巨大链子,此刻搁在胖子脖子上,累得他那个叫兴奋啊,胖子吐着舌头直喘粗气,总之越看越像栓门的大狗链子。

“嘿,这里还有很多古罗马金币,纯金小铲子,珠宝戒指,银质蜡烛台,每块重达二十五磅的金砖,希腊,佛罗,玉质陶罐,金银质餐具...”

“我喜欢檀木盒子里收藏的一百多枚钻石纽扣,刚从宝石堆里扒出来的。”一水手对着另外一个水手炫耀说道。

“不,你瞧这宝贝,纯金铸的圣徒小人,你那些不算什么。”那位水手不以为然,吃力地捧起一尊半尺来高的宗教小金人神像,大概有五十来斤,金光闪闪,就像欧斯卡小人奖。

“呵呵,古兰经绝版书稿,善本书,举世罕见,这才是无价之宝,我的一群可爱的傻瓜水手们伙伴们啊,嘎嘎,估计君士坦丁堡的教皇都没有收藏到的精品哦,这帮小子太不识货了...”

阿巴斯无疑听到了旁边两水手的对话,此刻惋惜地摇摇头,在一架梨花木书架里随手抽出几本线装古籍,中国的,希腊的,罗马的,伊斯兰的,清真教的,天竺大乘佛教的,随便几本便是绝版精美的手抄圣佛宗教经书,羊皮,牛皮,纸质,竹简,桦树皮,什么材料的书籍都有。

话说这一本书不仅仅是几万几十万白银可以衡量的,阿巴斯深深地知dào

这些破书的价值,手轻轻抚摸着泛黄的纸质书卷,里头的文化艺术价值几何,无法估量,陶醉在书海的世界里,抚摸着书页好似抚摸着初恋情人嫩滑的肌肤,美妙极了。

他颤抖着暗忖,要是东欧教皇知dào

了这一书架的宗教古籍,绝对可以令人疯狂地发动战争,即使牺牲百万信徒铁骑军队,也要攻城略地地也要抢夺回来的...

一百二十一章:绑架者出现

“嘎吱...”背后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音,听着一阵牙酸。众人正乐此不疲地在宝石矿堆上探宝呢,这时倒是惊醒了他们。

“大彪,在干吗呢。”郭暖愣了一会,看也没看随口朝背后问道,他估计八成是胖子又在折腾什么了。

郭暖猜对了,只见脖子上挂着一大圈密密麻麻金项链的胖子正拿起铁锹在尝试着撬开镶钻纯金巨型棺椁的棺盖缝隙,此刻棺缝发出了难听的撬铁声。

“外头的宝藏都一大堆了,嘿嘿,俺估计着棺椁里的陪葬品一定更惊世骇俗...”

胖子又尝试了一下,不过厚达三公分的纯金棺材盖重达一千多斤!胖子的铁锹差点撬弯得崩断了。

“这一坨黄金...真是重呀”胖子无语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来他一个人是搞不定的。

“大伙别光顾着捡东西了,快过来帮忙搬开棺材盖子。”

一阵吆喝后,金棺周围积聚了十余名青壮年。

“喝!一二三!起——”

男人们粗壮的手臂顿时青筋暴起,十余双手臂奋力抬起,大伙的双脚深深地陷进了洞窟地上堆积的宝石原矿颗粒里。

“咣!”纯金棺材盖翻转到了地上,一阵喘粗气声,用力过度,大伙一时间弯不起腰来了,一股异香飘散在室内,估计是棺材内的防腐香料。

“呃,难怪棺材那么大,原来是双人棺呐。”

裴姵侍立一旁静静的看着开盖全过程,此刻在开馆的一刹那她便看到一幅金帛,严严实实地覆盖在棺材内,棺内露出两个人形凹凸起伏的骨架轮廓。

“看来是夫妻合葬墓,这孙恩还挺享shòu

的,跳海自杀死了还有自己的手下给收尸下葬,末了还没忘了给他一个殉葬的女人。”郭暖啧啧惊叹了一下。

胖子无所顾忌地一把掀开金丝帛,大伙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一阵惊呼。

眼前静静躺在两个穿着金丝罗衣华服骷髅骨架,时隔两三百年之久,骨架上的天蚕掐金丝质丧服依然鲜亮如新。

男性女性的头颅上各覆盖着一副面具,男性的为镶玉纯金面具,光洁的黄金面具散发出醇厚橘黄的暖色调金芒,女性头颅上则为钻石磨砂面具,无数细小钻石菱形切面流光四溢,折射出彩虹的七色光芒。

毫无疑问男性骨架便是孙恩了,枯骨指上虚握着一柄鸡蛋般大小的椭圆形红宝石权杖,紫金权杖手柄长约二尺七公分,柄上采用浮雕刻和镂空技法结合,权杖手柄上生动地刻画出一条黄金五爪龙盘踞而上,权杖端除了嵌有大颗的玫瑰红巨型宝石,还有五粒闪耀着温润柔和莹绿色的橄榄宝石。

“这...”郭暖与裴姵对视了一下,只是最耀目的几件随葬品的华丽重见天日,此刻眼里透着无比惊叹。

“呃,女子头部玉枕旁边有一份羊皮卷,能陪葬进了海贼王的棺材里肯定是非同凡响了。阿巴斯喃喃道,他首先被吸引的则是这份经书。

“希伯来手稿羊皮卷!摩西亲手书写的…”

阿巴斯震惊了,当他粗略翻阅了羊皮卷上的亚兰古文字,这可是耶稣诞生前五百年的初始版本圣经的起源。

“呵呵,圣经是什么东西?不过这把匕首看来倒不错。”胖子在孙恩玉枕头旁拾起一把精美的镶嵌月牙形蓝宝石细腻花丝烧蓝的匕首。

“锵!”一道冷寒光闪过,恰巧照在郭暖眼睛,下意识闭上。

胖子拔出匕首鞘后,从头上拔出一根头发轻轻飘吹朝刀刃黏沾而去,发丝毫无阻滞地穿过匕首刃随即化为两段飘落。

“嗤”胖子把匕首甩出,这把七点五英寸带有放血槽的双刃匕首,刀身犹如插豆腐般顺畅地嵌进了花岗岩石壁里,只留一金云纹雕匕首柄。

“嘿!真是把稀世珍品。”胖子跑过去费力地从石壁上拨出小刀套上匕首鞘,赞叹了一声后抬手把匕首扔到了郭暖怀里。

“老郭,这把削铁如泥的极品短匕就给你防身吧,弓箭手要是被敌人近身了,嘿嘿,有了它..绝对是他们恐怖的梦魇。”

“呵呵,说的也是,那我就不客气了。”郭暖大方地收下这把绝世匕首,大伙都没什么意见,其他宝贝还很多,挑也挑不过来。

“紫晶,这是本姑娘一直在找的,这个就收下啦,其他的宝物大伙分了吧,我就不要了。”裴姵眼尖,看到一女子枯骨手里攥着一个黑檀木方形小盒,打开一看,她不由一喜。

这些年裴姵一直在全国各地收集紫水晶,可是没有一颗直径超过三厘米的,如今总算找到了,听传说晋朝海贼王孙恩率领着海盗团在红海,爱琴海,波斯湾一带几十年里劫掠收集了大量珍贵的宝石,裴姵估计着孙恩死去后的殉葬宝石收藏中会含有巨大的紫水晶,如今夙愿完成如何不让让她欣喜异常,果然没白来一趟。

“紫晶,希腊语叫做Amethyst,西域人认为紫晶可以给人带来祥运,具有抵御传染病和压制邪恶鬼魂的神mì

能量,这可是最顶级的深紫红色紫晶啊,恭喜了,裴姑娘。”阿巴斯祝hè着裴姵,看来她捡到宝了。

收下紫晶在袖里后,细心的裴姵发xiàn

女子骷髅的耳际有一对精美的珍珠镶钻水滴状耳坠,光滑圆润的大号南珠,附有粉色花径形挂链,高贵典雅。

“这?怎么是圆形浓彩粉红钻石,好少见呀。”怦然心动,裴姵言语中透出惊喜的味道,她伸手刚要去摘取。

“宝藏是我吴项的!你们谁都不许染指!”一声苍老的巨吼爆fā

,洞里的大伙惊愕地纷纷朝把视线通过洞窟投射到了殿外。

大殿外草木耸动,不下两百个手持刀棒弓箭盾牌的武装汉子闪现朝神殿入口狂奔而去,杀气腾腾地锁定了洞窟里的大伙。

“不好,冤家到了。”

胖子一眼便认出了为首的精壮老人,这人便是劫持了阿福的那个越狱老头,此刻只见他呲牙怒目圆睁,白丝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拿着闪亮的鬼头大刀急速闯进来。

“妈的,这老家伙怎么突然来了!”

胖子暗骂了一声,此时老头带着几百名全副武装的打手汹涌而来,自己一方才十几个水手,手无寸铁的人,如今要是冲出去了,短兵相接绝对一个照面全死路一条。

“奶奶的,手里的宝贝都还没捂热呢,这些天杀打劫的怎么从天而降来了一大帮人!”

胖子紧握着铁锹骂骂咧咧的,眼神严峻异常。至于水手们也是六神无主躲在墙角发颤着。

“胖子快扔铁锹,把殿内那块开启石窟的玉圭插锁给打断,触动机关关闭石门!”

在这危急关头,郭暖一声大吼,胖子毫不犹豫地把铁锹飞掷出去,精准地削断了地板上竖立直插的玉圭机关锁。

轰隆隆,石像从地板缓缓上升,两三秒后便封住了石窟洞口,两方人马隔绝了…

“郭暖吾势必杀汝等鼠辈!有本事就出来。”老头骂骂咧咧,几百位打手刚冲进大殿,洞窟口便堵住了。

一百二十二章:石窟困境

“渴死了,有么有水...”一阵虚弱的呻吟在石壁角落里传来。

自从老头吴项率领着大批杀手闯进神殿后,此刻郭暖一干人等十余人在宝藏石窟里不见天日,这洞里头不见白天黑夜,古代也没有计时的手表,他们也不知dào

困了几天了。

洞窟里满眼是璀璨光彩的宝石金银器,但里头除了硬邦邦的无价之宝之外唯独没有一丁点可以喝的水,各个人身上水袋里的水早已喝光了,至于干粮也所剩不多,十三人最多依靠剩下的食物可以坚持那么一小顿了。

“呼呼,老郭,你说洞外怎么老是不停地响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啊,估计响了有七八觉了,不会是外面的那帮贼人在这些天一直卖力地开凿石壁吧?”

此刻胖子瘫软在石洞角落一堆青铜器里,两眼发黑,口干舌燥地吐着舌头,渴得有些神智不清了,随手拾起地上的青铜三脚酒杯朝嘴里倒了倒,空空如也,咂巴了一下嘴巴,杯里一滴酒也没有,随后随手把酒杯扔掉。

“奶奶的,入口机关被我张大彪一铁锹给削断了,石门关死了,出是出不去了,洞里头一大堆罗马金银币,金钻首饰,但一点吃的都没有,如果可以的话,一百颗钻石,不一万颗一杯酒水都给换了。”

胖子依靠在石壁半躺着,一时间唧唧歪歪地嘀咕着,看来还很有精力的样子,至于周围在其他角落里蹲着的水手们,现在大伙都口渴虚脱着,连哼一下也没什么力qì

了。

“胖子,你唧唧歪歪地说一大堆,倒不如省点力qì

去想想办法怎样撑得更久一些…”

郭暖tian了tian干瘪的嘴唇,现在的他渴得厉害,猫在离胖子几米的角落里吱了一声。此刻裴姵依靠在他的肩膀安静地昏睡着,两只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膀臂像只八爪鱼死死粘着,估计裴美女也撑不住了,一直昏迷着,偶尔还会在郭暖耳边轻轻呢喃着一些梦呓:“郭暖,郭暖….”

睡了第五次觉醒来后胖子实在渴得痛苦,只图一个痛快,随即咕噜咕噜地把自己最后的半壶水一下子灌完了,再啃完最后半张油煎饼,第七次觉睡醒后胖子一脸丧尸的样子,往日红润丰满的脸蛋也换做苍白,消瘦了不少,郭暖看他实在可怜,自己辛苦省下来地半壶水分了一半给大彪。

虽说女人是水做的,但渴了四天,裴姵脱水很厉害,这倔强的女子也撑不住了,她的水袋的水早就递给了一个波斯湾少年水手喝光了,小青年靠着裴姵的水从昏迷中醒过来,而她对于郭暖递过的水却一滴没碰。

“裴姑奶奶,瞧你老爱逞强吧,给你水喝还推推搡搡死都不要,现在渴昏过去了还能说了一大堆胡话,念叨着我的名字那么亲昵,是不是对哥有意思呢….”郭暖无奈地摇摇头,嘴角露出苦涩的淡笑,拧开水袋塞子把自己剩下的最后一份水灌进了正昏迷中的裴姵嘴里。

清冽的水流淌进了裴姵的嘴里,昏迷中的她由于强烈的求生意识,嘴唇下意识地抿了抿,看着挽在臂弯里的那个娇媚容颜如今显得苍白虚脱,郭暖有些无奈。暗想,也许喝掉这点水后,大伙就要静静地等待死亡了,困在这石洞里,没有食物水源…只不过是谁死得快慢问题。

“嘿,裴姐可是个好女人,老郭,如今你死了怀里还有她陪着…也算是艳福无边啦,做了风流鬼,兄弟你就知足吧。”

胖子看着郭暖把最后的水灌进了裴姵的嘴里,这便意味着郭暖把最后生存的希望都留给了裴姵,自己已经自断后路了。

意识到了灯尽油枯的时候,天性洒脱的大彪临死前依然一副乐天派的性子,插科打诨的活是他最擅长的,现在还能再幽默一把。

“瞧我孤家寡人一个,现在窝在一堆发霉的青铜里,怪可怜的,死前先得摆好优美的姿势吧,免得几百年后人偶然打开尘封的洞窟一看,嘿!我张大彪化为一副骷髅架子是多么悲催的死样。”

胖子笑呵呵地自嘲了一下,挪动了一下,不过身子底下的铜器咯的他浑身生疼。”

“呵呵,大彪,要想死得好kàn

一些,你不如把金棺里的孙恩夫妇那两骨架给腾位子出来,你自个躺进去,死了还有个纯金镶钻棺椁享用呢,算风光大葬了。”

郭暖懒懒地从鼻腔里支了一声,给胖子回应了一句。他现在浑身瘫软,虚弱地没一丝力qì

,抬眼看看周围,阿巴斯半靠在石墙上,脸上疲惫不堪,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正强打着精神翻阅古兰圣经羊皮卷呢,而且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念有词,估计是在死前做宗教祷告了。

“现在大伙都快渴死饿死了,老巴还在看经书作祷告,如果虔诚地祈祷真的可以挽救大伙的性命的话,那为什么伊斯兰真主安拉,基督教耶稣,大乘佛祖,无量的观音娘娘不拯救我们呢,苍天无眼呀。”

胖子哀嚎了一阵,听到郭暖的一番话后点醒了他,拖着虚脱的肥硕身躯挪到了金棺旁边。

“这副好棺材让孙恩夫妇也享用了两三百年了,现在是该轮到我张大彪用了,嘿…”

胖子从棺内捞起副轻飘飘的骨架子扛在肩上随意朝一个角落的一搁下,哼哼了一下,悠闲地挪回到了金棺旁边,一只脚正要探进金棺之际悬空着,胖子呵呵傻笑,用尽残躯里最后一丝力qì

挤出难看的笑脸扭头对墙角躺着的郭暖说道:

“老郭,这是双人棺,俺虽然胖了一点,但里头空间蛮大的,躺进去还能腾出不少空间,要不你也过来挤挤,哥俩死了也好死在一块,这黄澄澄的金棺可不是一般人能有机会享用的。”

“快死了….还唧唧歪歪的,留你一个人享用,死了还跟你张大彪….躺一副棺材,估计做鬼后也不能安宁,胖子….你每次睡觉总爱打呼噜,害的夜晚睡在隔壁厢里的我都可以感觉到….那传来一阵阵的震颤….还以为是海啸地震,几乎隔个两三天就要连累到失眠一次….”

郭暖闭着眼睛躺着等死,轻轻地怀抱着裴姵娇躯,下巴抵住她的头,乌黑的倒披波Lang形秀发散发出缕缕幽香,散落在他的肩上,躺着的郭暖虽然很累,但依然酷酷地努力扯了扯嘴角,他只是想淡淡地笑一笑,不过好像有些吃力,对于胖子的嬉皮话语也只能含糊地回一句。

胖子嘿嘿一笑,自己呼噜声确实倒是挺大的,这点郭暖没有夸大,看郭暖不乐意进棺材里躺躺,胖子也不要求了,随即迈腿准bèi

翻身滚进金棺内。

“啊——老郭!大伙快醒来,我们可能有救了!棺材内有….”

一百二十三章:跳水

“呃?什么事儿值得大惊小怪的?”郭暖一听,再看胖子表情很是兴奋,刚才病怏怏快死的神色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了,此刻脸色激动地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又蹦又跳地朝大伙连连招手。

“看看...”原本窝在各个石壁角落的大伙看胖子不似开玩笑的神情,个个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利索地像一阵风纷纷爬向金棺。

“嘿嘿,我们真的有救了...”一水手一脸痴样地傻傻笑着,可能是渴了太久了患了后遗症,神志不清,只见他一手扳在金棺边沿瞧里头直勾勾地望着。

“哦,原来孙恩这死鬼还在棺材内暗藏了一个聚集山灵地气的地穴啊,难怪这石窟里头的空气一直很清新,看来这棺内的地穴是与外部连通的。”

郭暖眼睛顿时亮了,金棺内撤掉两具骨架子后,在棺内正中有一个垂直通入地下岩石的圆洞,凑近去感觉幽深的圆孔有股凉风嗖嗖往上蹿,直径大约有十公分。

“不过这洞小是小了点啊,我们最小的脑袋也钻不进去的。”阿巴斯摸了摸旁边青年小水手的脑袋惋惜叹道。

“也许我们可以用这个。”郭暖笑了笑,眼前的地穴让他看到了希望,随即从怀里掏出那把宝石纯金匕首,它削铁如泥的锋利程度可是刚让胖子试过的,扎进花岗岩壁里跟切豆腐一样。

“这把稀世匕首对于石头可以应付,可要削开金子,恐怕....”

普赫困在洞里依靠着很少量的食物和淡水维持着生命,此时脸容苍老了许多,可以说形容枯槁,他虽说对于困境中突然冒出一个希望金棺洞口有些隐隐的喜悦,但是他估计用这小刀削开这金棺显然难度巨大。

“金棺可不可以推翻,这样就不用费那么大劲去挖空心思想着怎样把金棺棺底的地穴扩大了。”

不知何时,角落里昏迷的裴姵悠悠转醒了,她吐着弱弱的声音说道。

“这...”大伙面面相觑地对望着,原本热烈讨论的声嘎然而止。

其实大多数人就会遇到这样的情形,原本可以很简单解决的问题,但偏偏会绞尽脑汁用很复杂地方式来思考问题的解决方案。

“哈哈,还是裴姵一语惊醒梦中人,虽说金棺估计着有几千斤,不过十余人一起用力还是可以把它推翻的。”郭暖爽朗地大笑起来,刚才大伙都急着想逃出困境,心态一紧张后脑子便不灵光了,想着一个磨洋工的土办法。裴姵说的方式无疑是最简洁有效的。

说做就做,大伙在角落里捡起一些贵金属长条形杠杆,胖子的铁锹还在神殿里,他找了一把金铲子代替,纯金奢华,质地强硬,而且手感还不错。

“一二三!用力!”生命希望的曙光已经出现了,大伙随即迸发出身体里巨大的潜能,一声令下之后,大伙竭尽全力爆fā

出吃奶的劲,推的推,撬的撬,抬得抬,纷纷搭把手把金棺往一侧缓缓翻倒去。

“砰!”一声沉闷的响声,金棺被侧翻了,棺材底部露出石砖地板,中间有个圆形地穴。

“挖!”大伙一阵窃喜,郭暖铿锵有力地一声令下,大伙用利器朝地穴使劲挖土。

半个时辰之后,原本只有十公分的洞口逐渐扩大,大伙就像是土拨鼠一样,个个挖得灰头土脸,此刻坑刚好能容下少年水手的腰围,他用银质碗不断得捧出一钵钵的泥土递到地面。

少年说地穴洞口不是一直垂直向下的,像是垂直通入金棺随后折成直角水平蜿蜒,感觉越挖洞口越大。

再过了半个时辰,底下洞口已经挖到水平隧道了,逃出生天的愿望越来越真实了,激动的胖子按捺不住亲自上马,肥硕的身躯钻进洞里很是灵活。

“挖盗洞可是俺的老行当,这可难不倒我张大彪。”提着一把金铲子,在狭小的通道里掘出一堆堆泥土,此时蜿蜒的遂洞里很黑,胖子特意下洞时带了一块核桃大的夜明珠,暂时解决了照明问题。

“咔嚓!”尖锐的摩擦声响起,感觉着迎面微弱的凉风徐徐扑来,胖子挥动铲子猛地抹黑朝泥里一凿,一铲子凿出一个南瓜大的石头,胖子费力地搬开五六十斤的大石头,嘿!一注光线透过来。

这石灰岩夹杂着少许黄土,是比较疏松的岩石层,胖子这有力一铲子总算找到了出口,心中一阵窃喜,胖子的欢呼声随即从地下狭长的洞道传到宝藏石窟里的大伙。

沿着光线的方向,大伙跟在胖子身后匍匐爬过十余米隧道,洞口豁然开朗,越来越宽,当人可以完全直立站起的时候,打量着四周环境,此时大伙已经到了一个高达五十余米高的悬崖峭壁里的风化石溶洞里,抬眼远望天际便是蔚蓝的海平面,再近处则是绵延葱绿的岛屿山脉。

站在峭壁石洞边沿,有种恐高的危机感受,处于悬崖绝壁石窟,大伙可以感受到很强烈的呼啸山风扑面而来,碧蓝澄净的天空还有一只鹰隼在低飞盘旋着,距离石穴很近。至于几十米底下便是一条河流,蜿蜒水流绕着峭壁而过形成了一汪幽深的大水潭,碧绿碧绿的。

“渴死了,真想立kè

跳下水潭里喝个够。”胖子tian了tian嘴唇嘀咕道,大伙也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水潭不知深浅,要是几十米高的地方跳下...恰巧触底撞到水里暗礁...岂不是死翘翘了。”郭暖砸吧了一下嘴,感叹道。

“总比瞎耗着站在这鸟不拉屎的悬崖绝壁里饿死渴死强呀。”胖子满不在乎,“嘿嘿,那就看大家各自的运气了,要是恰好撞到礁石就只能只认倒霉了。”

大伙听了胖子的话也纷纷点头,毕竟活路就在眼前了,摔死了只能自认倒霉了,大伙都觉得冒险值得一跳。

“等一下,我回宝藏窟弄点东西。”

胖子转身跑回了宝藏处,不一会便吃力地扛着一木箱。

“里头是...”裴姵疑惑问道。

“嘿嘿,就一箱大粒的宝石原石,这可是大伙的辛苦费。”胖子说着随即把宝箱扔下去,水潭溅起一注Lang花。

“好了,我先来跳吧,给大伙试试水深。”郭暖淡淡说道,眼神坚定,决定先以身作则,试下水域深浅。

“抢什么呀,老郭,要来也是我先,要是俺倒霉催的触底撞到水底石头的话,大伙就朝我落水的位置跳吧,。”胖子呵呵一笑,豪气万分,深怕郭暖抢了先。

“哦哦——”还未等郭暖争执劝住他,大彪一阵狼嚎空中炸响,一个肥胖的身躯做自由落体运动急速掉落进来水潭...

一百二十四章:上岸

“噗通”一声,胖子从悬崖洞穴跳下幽深的水潭溅起一柱雪花水Lang冲天而起,过了几秒钟后胖子从水中冒出头来随即朝悬崖上方的大伙挥着手。

“嗯,看来下面水潭水深很安全。”

郭暖和大家一个接一个随即跳下水潭,十几个人顺着激流漂下。

“哈哈,这下可好了,我们总算逃出生天了...”

胖子处于下流,此刻他猛喝了几口河水,只见他躺泳着漂在水面上露出半截身体,这家伙正扭头朝在上流顺流的大伙兴高采烈地喊话。

河水往下游越来越急促,两岸丛林密布郁郁苍苍。

正当大伙完全放松了警惕心时,他们正准bèi

朝下由鹅卵石沙岸登陆。

忽然岸边灌木从左一片人影耸动,一群身披鲜明红背心的蛮汉子呼啸嚎叫着冲到河岸。

“该死,快朝下游游去!我们被吴项老头的大批杀手发xiàn

了,现在追过来了!”

情急间差点被翻卷的水Lang灌进喉咙呛了一下。还没等脸色突变的郭暖大吼一声,率先接近河岸跃雀狂热的杀手们沿途一路追逐。

“干掉他们!”为首一个彪悍的黑衣武夫举着一杆长戟挥动,随从二十来个举着绑着坚硬三角火石矛尖的短式竹质标枪呼啸着一排飞射而来,一阵乌黑的箭雨斜斜的扎进河流中央郭暖大伙周围,溅起一片水花。

“啊!”一声惨叫,一个水手慌乱在水中躲避不及,背部被狠狠扎进一支箭矛,霎时间他身边的河水泛起殷红的血水,郭暖打了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伸手托住下沉的那个重伤水手身子,紧接着又一根利枪飞射迎面而来,脑袋猛地一撇,Lang里扭动腰肢翻滚堪堪闪过,竹矛枪贴着脸颊掠过,飙出一线水迹坠落深水区。

不一会便有两位水手中了投掷矛,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射中背部,一个脖子来个对穿,血淋淋的,眼看活不成了,沉浸水底冒出一股水泡后被漩涡暗流卷到不知哪里去了。

“啊!”阿巴斯的腿部被射中,他吃痛地叫了一声,挣扎了几下后失去力qì

渐渐下沉河中,胖子距离他比较近些,看到这情况,胖子立即转身上游了几米一把揽住了阿巴斯的肩膀从水中托起。

“我们潜水游下去,找个地方上岸!”郭暖着急了,由于杀手们一阵投掷矛雨,十几个人惊慌地在水中奋力躲避,此刻零零散散的漂在河中,在激流河水中漂流着,有些人渐渐体力不支了。

裴姵抽出腰间的长鞭吃力的在水面舞动,鞭尖拍飞几支扑面呼啸的箭矛后,鹞子翻身灵活地来个潜泳游到了郭暖身边。

“前面有个河流三角洲岔口,我们在两条支流分头散开!”

眼前沿岸拼命追逐的杀手们蹦跶着举着各式的土著武器,钉刺棍棒,钉耙,斧头蜂拥着,黝黑的皮肤,络腮胡子,奇异的装束,有着越南人外形的东南亚人种特征的土著蛮汉子此刻显得很是疯狂,郭暖决定分批散开,免得大伙被一网打尽,水手们不会打斗格杀武艺,大多没有自保的能力,自己和裴姵两人可以自保,随便吸引住那些追逐而来的那群气势汹汹的土著们。

“我们哪里汇合?”胖子托扶着受伤的阿巴斯,他吃力地在水面划水,正当朝十几米外的水域的郭暖焦急喊话道,未多说话,水流便把大伙分开,剩下的水手和胖子一同涌进了远离土著河岸的岔口支流。

“我们上岸吧。”又漂了两百多米,前面礁石密布河间,河床逐渐便浅了,漫涨的水势变得越发波涛汹涌起来,郭暖已经不止被下游的暗礁石头撞到脚丫子和膝盖了,这可真是痛死了,而岸边的土著们也尝试着涉水靠近着郭暖和裴姵二人。

“嗯,看来我们迟早会被追上的,是该时候上岸了。”裴姵娇喘了一会,Lang花打湿了她的秀发,顾不得伸手去挽散落的发梢,嘴角含着一缕鬓发急切说道。

一搂住裴姵下沉的腰际,郭暖感觉到在山洞尚还虚弱的裴姵有些体力不支,来到浅水滩,两人搀扶着跌跌撞撞涉水朝河岸拼命跑去。

“抓住那对男女!”土著头子叽里呱啦说了一阵,见到郭暖二人试图朝岸靠近后,土著们挥舞着武器蜂拥而去。

“郭暖,有武器吗?”裴姵大口喘息着,两人身上衣衫湿透,滴滴答答地直淌水。裴姵用凝重地语气问道。

“呃,怀里的那把黄金匕首没有掉进水里。”郭暖从怀里掏出闪亮的匕首,锵地一声,寒光闪现,一边朝丛林方向跑去,一边眼神冷漠地注视着几十米外急速奔来的土著们,看来一场大战是避免不了了。

裴姵舒展节鞭,舞动着犹如一条纤细毒辣的长蛇,在头顶盘旋画圈,一排土著弓箭手冲在最前,他们正跳跃着灵活的身躯,纷纷张弓飞射利箭。

“嗖嗖!”箭雨呼啸,裴姵护住郭暖,扬鞭上提柔美地舞动着一道圈,随即扫开了七八支利箭,箭杆凌空中被一鞭子折断,黑曜三棱锥箭头利索地拍飞四散。

随后郭暖牵住裴姵狂奔着,几秒之际,他们接近着浓密的灌木丛,郭暖挥动短刃匕首,往草木丛中干脆利落地砍劈了几下,砍断阻挡前行路途植被,破开一条生路。

“呜哇哇!”一声鬼泣般沙哑难听的嚎叫凑近耳际,为首提着大刀的强壮土著人率先冲来。

横刀一劈,裴姵正专注于鞭扫头顶如雨的矛箭,根本没精力顾及眼前的几个土著壮汉。

郭暖沉稳不慌,随即转身翻跃而起,来个利落的踢腿上踹,迎面凌空赏给了那个最前面的蛮汉子一铁脚,动作紧凑,劲力强横。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蛮汉被踢中下巴,仰天吐血噗通后倒下。

拔刀,臂膀肌肉瞬间爆fā

劲力,郭暖冷眸一闪,锁定住左侧另一个举着短剑的土著,倾斜一撩,脖颈吻过一道红线,霎时土著喉管割开,又死了一个。

叼刀衔在嘴里,急速俯下身子后,郭暖随手捡起尸体手里的一把钢刀,带着裴姵朝灌木丛中一蹿,灌木树枝摇曳,掉落几片带血绿叶,两人甩开身后大群杀手后,不见踪影....

一百二十五章:蚂蚱

搀扶着裴姵,此刻一向充满活力性感的裴美女有些吃不消了,疾步在热带高大的乔木树林里,幽深的林子里遍布湿地水洼,偶尔郭暖伸手采摘过灌木中鲜艳盛开的兰科花瓣。

手心中的花瓣揉碎后轻轻擦拭在手臂伤口上,在水中被冷箭擦伤了,豁出了一道五厘米的口子,还好没伤到膀臂上的肱头肌肉。

“这是什么花?对伤口有效?”两人找了棵凤梨老树杆停靠,裴姵蹲下身子给郭暖手臂包扎伤口。

“嗯,一种岭南山林也分布的药用花科,对于止血消毒很有效,跟一个海康酋豪朋友在野外打猎后学到了一些植物学,呵呵。”

裴姵看着郭暖手臂蜈蚣般狰狞的血红伤口不由蹙了蹙秀眉,包扎时小心翼翼的,深怕自己弄疼了他,不过郭暖还想并不在意疼痛。

好不容易逃出洞穴,随即而来的便是大批人的追杀,稍稍停留下来,两人感到肚子饿得厉害。

“去找点吃的,呆在这儿等我。”伤势止血后,郭暖依然像平时一样,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显得很是悠然,起身后拍了拍裴姵的脑袋,随即朝一片乌木林走去。

“嗯,要小心点...”裴姵此刻有些虚弱,嘴唇泛白,半依靠在树干对与郭暖的关切笑了笑。

敏捷如猿猴跳跃,郭暖很快腾跳跃入前面的林子里。

走到溪流旁一颗常绿半落叶乔木歪脖子矮桃树,一只棕色长臂猿见到生人来临后,这只山涧呲牙咧嘴朝远处靠近的郭暖吱吱叫了两声,精灵随即跳跃到别棵树影遁去消失不见。

树上还有四个半青微微泛红的第伦桃子,挂果的位置在比较高峭的枝头上,看来是猴子懒得去费力摘取剩下的纯果。

郭暖在溪水附近转了一圈,除了一些碧草地外,其他便是一些山崖石壁挂着的藤条,野草,眺望山谷前面多火山峡谷,还有条瀑流形成了椭圆形的地堑湖。

现在时间不多,估计着后面的土著追兵还会追杀而来,郭暖来不及磨蹭着费时间采集狩猎食物。

在石头堆一带的黑色腐殖质土壤发xiàn

一株猪笼草,倒扣铜铃般的花萼笼子里充满着花朵分泌的毒性液体,里头有许多粉蝶蜜蜂,花器容量很大,估计有三四升,有趣的是刚刚有一只山老鼠掉进去了,在里头液体中拼命挣扎,不过郭暖不打算去抢巨型猪笼草的猎物作为食物。

寻寻觅觅,没有什么可以随手可以吃的野果子了,郭暖又绕回了溪流附近的草地。

“好吧,只有找你们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果腹了。”郭暖喃喃自语,砸吧了一下嘴巴,有些哭笑不得,草里的生蚂蚱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呢,烤后味道倒不错,不过比周围未知名的热带花花草草可安全多了,比较起来蚂蚱蛋白质还很高的。

扒开草丛摸索了一阵,郭暖的掌心里多了七八只肥肥嫩绿色的蚂蚱,下意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郭暖深呼吸了一口气,一闭眼囫囵吞枣把手心四个蚂蚱乱嚼一通,随即咕咚吞下去了。

“哇!”郭暖立马捂着嘴,强忍着要吐出来的恶心感觉,满口含着蚂蚱碎肢的他确实很是狼狈,赶紧捧了一掬溪水喝下去。

“真恐怖的恶心味道,在河中漂流时,要不是身上的火石被水冲走了,要不然才不会吃生蚂蚱呢。”

嘴里呸呸了几下口水,郭暖感觉肚子里虽然不是很舒服,但好歹也填充了一些蛋白质,能稍微缓解一下肠胃饿得要命的抽搐痉挛,不宜久留,随手把剩下的几只蚂蚱放进内袖夹层里,原路返回。

“嗯,在林子里找到一些果子,裴姵,你先填一下肚子吧。”郭暖无意扯动臂膀伤口肌肉,吃痛后眉毛轻轻扬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描淡写地来到裴姵身边递过几个桃子。

“呃,没事,这荒山野岭的,能找到几个桃子就不错了。”依靠在树干半躺着的裴姵展颜一笑,随即接过,刚要低头食用桃子,忽然抬头:

“对了,你吃过了吗?我吃不了这么多,给”裴姵又把两个桃子递过了,郭暖没伸手去接。

“呵呵,我刚吃了几个桃子,撑饱了,剩下的你吃吧。”郭暖摊了摊手,一脸轻松笑呵呵的样子,做了一个拍肚子的动作。

“哦。”裴姵没有细想,郭暖随便撒了个谎话便糊弄过去了。

两人休息片刻有继xù

启程,由于和胖子等人分开了,郭暖决定朝海边港口前行,他希望吴项那帮人没有发xiàn

到阿碧丝号海船,不过希望渺茫。

走了一天,天色渐暗,在一条沟壑山脉内,郭暖和裴姵又暂时找了一个乔木树下缠绕藤叶蓬草丛中躲雨,热带海域降水量很大,阵雨骤降淋了两人成落汤鸡。郭暖用钻木取火的方式把干燥苔藓燃出火星,架起的柴总算烧着了一堆篝火,算是解决了取暖问题。

看着藤树叶外下成的水帘洞,外面雨势很大,阴云蔽天,天色昏昏沉沉的。裴姵双手搂着双肩瑟瑟发抖。

架在火堆附近的衣服干了,光着膀子的郭暖随即取来披在裴姵身上。“嗯,别感冒了,披上。”

“谢谢。”裴姵呢喃了一声,有种异样的情愫在心头漾动,郭暖大大咧咧地应了一下,随即低头捣鼓着自己收集小玩意。捡了一把大刀后砍下一根野梨枝弹性硬木,郭暖还找了几条荆棘藤条,用火把拇指粗的硬木枝条烤弯定型后,只见郭暖又耐心地把剥离出藤皮固定在硬木枝两端十字绑住,再利用剩下几根硬木细枝削成尖刺杆,箭的问题也解决了。

“好啦,一把简易实用的弹弓做出来了,啧啧,真不错。”郭暖啧啧微微笑着叹道,把玩着显得很有成就感。

把弓箭做出,郭暖心情不错,下意识扭头朝裴姵望去,此时裴姵正拖着腮微笑着静静地瞧着郭暖方才专注凝神制作弓箭的全过程,郭暖猝不及防回头后,发愣的裴姵来不及收回眼神,两人恰好来个一个对视。

“呃...呵,这是胖子教我做的一种野外狩猎弓,还不赖啊。”郭暖尴尬地打了一个哈哈,随即挠了挠后脑勺。

“嗯..”裴姵慌乱地赶紧低下头,脸颊悄然泛起一丝红晕,不知为何,一向大大咧咧热情大方的她感到很是奇怪,偷看郭暖被他发xiàn

后自己的心会在这时砰砰直跳,如同小鹿乱撞。

气氛有些尴尬,正逢两人不知该如何打破沉静时,一股冷风灌入藤叶树洞,裴姵感觉有些寒冷,下意识裹了裹身上披着的郭暖衣服。

几个小东西从郭暖衣衫里掉出来。

“呃,这是什么。”裴姵惊讶地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绿色小东西一看,有些惊讶。

“这...蚂蚱?莫非刚才你吃的便是这些....”一句柔声夹杂着丝丝感动,郭暖讪讪笑了,显得有些尴尬。

“其实蚂蚱也挺好吃的。”

一百二十六章:野鸡

热带雨林雨量充沛,一夜断断续续下来三四场阵雨,树干顺流滴下的雨水穿透下面藤蔓叶棚,滴滴答答漏水,上半夜时躲在藤叶洞里的郭暖和裴姵可就有些惨了,头发被水浸透湿漉漉的,而柴火也差点熄灭,总之郭暖只是稍微打了盹,而裴姵睡得不踏实,摸了摸她的额头,郭暖感觉有些微烫,发低烧,郭暖除了给她身上盖了厚厚一层枯草,搂了一夜,裴姵迷迷糊糊也就着睡着了。

下半夜,月光飘摇在阴云散去空挡,眺望黑乎乎的群山轮廓影影绰绰,郭暖胳膊被一箭刺中后疼得厉害,还有些红肿,他睡不着,伴着树林里野鸟鸣虫的叫声,思绪有些走神。

“不知dào

胖子他们现在猫在哪座山里...”伴着篝火燃烧猎猎摇晃的火苗和噼啪竹裂声,郭暖叹了叹,饥肠辘辘的感觉真不好受,等天一亮他决定一定要猎一个野物好好享用一番。

怀里的女子倒是睡得很安静,只是手不老实,紧紧箍着郭暖的腰,像只八爪鱼一样,好似生怕他消失不见。

闻着裴姵秀发幽幽散发出来女人特有的清雅淡香,好似有些熟悉的感觉,雨势见散去,仰头凝望晚风吹拂着草禾苗荡漾,水银月色倾泻而下,还有荧荧惑惑的萤火虫萦绕飘飞着。

“嗯,不知dào

升平老婆现在过得怎么样了。”郭暖看着眼前如此迷人的夜色,此刻有些走神,脸上随即闪过一丝思念情绪。

“呵,也许孩子也快要出生了,我也当爸爸了,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郭暖喃喃吱了一声,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他感觉一天发生那么多事儿,如今身体太累了。

天刚亮了,山林云雾渐渐消散,满山苍翠欲滴。

裴姵卷曲着身子躺在藤棚叶窟下,耳际清脆的鸟叫唤醒了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肩上还披着郭暖的衣服,只是他人不见了。

有些慌乱,裴姵顿时起身四处环顾焦急地张望着,林中葱郁幽深,除了她哪里还有其他人影。

“郭暖,你在哪?”稳了稳心神,裴姵呼喊了一句。

“在这!”郭暖从一百多码的一处低地草丛冒出头来,随即朝远处奔来的裴姵挥挥手。

“嘿,瞧,我刚在树根下挖到食用山药根块。”郭暖显得心情不错,他拿着两个涂满湿泥的长条形树茎朝赶来的裴姵晃了晃。

“怎么去找吃的时不叫醒告sù

一声,还以为你不见了...”

裴姵昨晚发烧如今体力有些下降,一只手臂撑在树干,微微喘气瞪了摸不着头脑的郭暖一眼,随即对他着娇嗔道,尤其眼神闪动着些许忿气。

“这个啊...这不是给我亲爱的裴大小姐找吃的嘛。”

郭暖瞧见裴姵有些山雨欲来的幽怨怒气即将爆fā

,随即机灵地连忙甩出一句。

“以后不许趁我裴姵不知dào

的时候悄悄一个人离开,绝对不行!”

裴姵好似对于郭暖讨好的话并不领情,女人变化忽快,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毫不客气地伸手一把抄过郭暖递过来的山药根,随即又走回了篝火扎营处。

“这是怎么了?奇怪?女人怎么都这样蛮不讲理的。”郭暖喃喃嘀咕了一下,随即有兴致勃勃地在灌木丛里搜罗着食物。

在树根部采集到四朵松茸,这蘑菇类的松茸确实不错,棕色的伞盖顶,白色的蘑菇茎杆,长得嫩嫩,郭暖估计着用来香煎不错。

“跑到一颗树上掏了两颗鸟蛋,郭暖还用简易弓一支木箭短程距离干掉了刚才树洞了冒出头的红松鼠,这小家伙命不好,清早出窝刚要散步,却栽倒在了他这个狙击手的手上。

“野鸡啊,色彩斑斓的,肥肥嫩呢。”

一个细藤条制成的绳套活结,加上弹性树苗,吊石,深坑,扼绳,尖竹刺,郭暖通过一系列陷阱的八卦阵无比阴险狡诈的布置,搬来一条布满白蚁的蛀空枯树干当诱饵。

郭暖悠闲得蹲在树杈上居高临下巴望着野鸡觅食,冒了半个时辰,果然有一群仔鸡鸡傻头傻脑地闯进陷阱来了。

扑向那条树干上的白蚁美食,一溜烟功夫,四五只鸡争先恐后地冲刺而来了。

“噗噗,噼啪,咣当,嘎吱。”一阵鸡飞蛋打地狼狈场景。

触动了五六处机关,树上西瓜大的吊石砸下,惊得野鸡一阵翅膀扑扇,随即又跳到活绳跳陷阱,秋千式树撞撞,三角竹尖弹力射。

几秒钟后,一地鸡毛,鲜血淋淋,奄奄一息。

“嘎嘎,天下的虫子不一定所有都是免费可以吃的。”

郭暖拎起五只鸡兴高采烈地赶回到了裴姵身边。

“诺,现在我们可以烤鸡肉吃了,五只鸡可以吃几顿了。”郭暖笑嘻嘻地把战利品给了裴姵。

“嗯,烧退了。”郭暖伸手摸了摸裴姵的额头,一副认真说道:“还好,恢复得快,不然这里荒山野岭缺医少药的,那就惨了”。

“怎么,嫌我生病了会成为你的累赘啊。”裴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等郭暖辩解,裴姵随即把烤好的山药根塞到了他嘴里堵住。

“烤的真不错,好吃,呵呵。”郭暖咬着山药咀嚼了一下吞咽,不由赞了一下:“没料到我家的裴裴除了会耍鞭子骑豹子外也会烧烤哇。”

“这是赞我呢,还是夸我呢。”裴姵捏了捏郭暖的鼻子,不由气乐了。

“这家伙真坏。”

“快追!被让他们给跑了。”

正当两人笑嘻嘻地打闹时,丛林边沿闪出一队人马,正是河岸追击他们的土著海贼,看来吴项的这帮海贼手下行动很是迅速啊。

“该死,刚猎了五只肥鸡,早饭还没开始动手做呢,怎么这帮杀千刀的家伙就赶来了,这世道太没天理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郭暖低声咒骂了一声运气很是不佳,往怀里揣上几只烤熟的山药,拿起大刀背起弓箭,拉住裴姵的手立马撒丫子朝反方向丛林深处跑去。

一百二十七:跳崖

郭暖和裴姵相互搀扶着沿着一座山脉奋力爬去,后面大概有几十余名土著正挥着武器吵吵嚷嚷地追逐而来。

裴姵抽出腰间长鞭,手腕一震,鞭子舞动纵打练成一条弧线,鞭头三角钢尖急速飞射出七八米远距离,迎面击中一个率先逼近正哇哇乱叫的土著,只见那人惨叫一声,随即狼狈地滚落下在陡峭的斜坡沟壑里。

收回鞭势,直角拐弯化作横鞭翻飞,放出如蛟龙出动,裴姵优雅地在原地旋转一圈,她护住自己与郭暖五平方范围的安全距离,啪啪,波Lang形抖击,鞭绳作S形运动,裴姵手臂猛地一挥,土草垛坡上方准bèi

阻拦跃下的一名举刀土著,运气不好,他随即被甩打翻进了灌木丛里。

又一个不要命的家伙朝来,双手握着一把剑叽里呱啦地嘶吼叫嚣着,郭暖听不懂这些土著的俚语在说什么,不过他也懒得要知dào

这土著要表达什么愤nù

的情绪。

问候了他的老娘一声,堪堪闪过那土著从右肋阴毒刺过的剑锋,郭暖垫步一个右冲膝袭来,抓剑土著右腿吃痛屈身俯下,趁着间隙郭暖狠狠朝右侧拿着青铜剑的棕色家伙在肚子上再补上一脚。

“走左边!”郭暖环顾四周,右边山脊树林又冒出一队人冲来,叫上裴姵,两人随即朝左侧山壁边沿跑去。

“噗哧!”一路狂奔,身后不断传来短矛和吹箭摩擦空气的呼啸声,在一道土沟刚停顿了一下,身边便有一顿飞射而来阵阵箭簇,箭杆钉在土壤上强力颤动不停,焦急的郭暖有种无处落脚的感觉。

“这些家伙不怕死就过来吧,他奶奶的,真逼人太甚,等下全都收拾掉。”

郭暖踹着粗气骂骂咧咧的,扭头一看,身后几十名土著灵活地跳跃在山石草木间,随即又给他俩人招呼了七八支矛刺,毫不留情,分明要置他们死地。

挥舞大刀,弓步横档,郭暖迈出一步立在原地护住身后的裴姵,此刻她脸颊有些泛白,几天没怎么进食,加上昨天发烧,还得长途狂奔,裴姵的状态很是不好。

郭暖怒了,转体翻腾凌空狠砍,笼罩住迎面飞击的全部箭簇,一刀雷鸣暴击,干净利索地砍掉了空中飞来而来所有箭头,格挡周密,矛杆止势应声倒在脚下。

一个锁喉擒拿,五个土著成扇形从高地上次冲下,又撂倒一个。裴姵配合着郭暖强撑着精力,挥动鞭子一击必杀,奔跑间一个转身折回,一组五花套抖击频闪,舍近求远,连连击中稍远距离土坡的两名土著。

朝首当其冲的一个黝黑大汉横刀一劈,肚子飙出一道血痕,扑尸倒地,提膝盖防守,躲过另外一名土著狼牙棒一侧地猛砸,插满锐利铁钉的棒子擦肩而过,郭暖眯着寒意的眼眸,丝毫没有慌乱心神,迅猛提脚侧踹,一脚痛快地把土著踹飞到了山沟里。

“呼呼,这样下去,我们可就要被包饺子啦。”郭暖望着三面山尖急速奔来的土著,人越聚越多。

“前面是悬崖瀑流。”裴姵淡淡道了一声:“我们该往哪里逃?”

“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们不给我们活路,我们朝悬崖冲去!这帮兔崽子有种就尽管来吧!在悬河边上哥让他们一个个洗净脖子好上西天!”

背对着裴姵斩钉截铁地低声回应道,低头给地下挣扎想要起身的发作的土著胸口狠狠补上一刀,溅染几滴鲜血绽放如花落在脸颊,此刻的郭暖愤nù

眼神闪动,脸上布满浓郁的杀气。

前面绕过一道山坡拐弯,朝斜下坡奔去。葱郁树叶掩映下,映入眼帘的是汹涌奔腾的瀑流,沿着山体垂帘倾泻而下几十米高的悬崖。

三面被包围,郭暖他俩人突围不出去,看来只能负隅顽抗了。

站在瀑流中央,Lang花漫延过大腿膝盖,感受着水流冲击的力道,染湿大半块衣裤。

裴姵并肩紧挨着郭暖,两人沉静地凝视着远处灌木丛人影闪动,裴姵果duàn

舍弃长鞭,准bèi

近身搏斗,她抽出缚在脚腕处的匕首,格挡在胸前寒光闪闪。

郭暖从背后抽出简易弓,连搭上三支短箭,侧立张弓。

“呜哇哇!”十来个土著挥舞着大锤棒子长刀纷纷下河涉水,扑腾着水Lang朝郭暖他们的方位赶过来。

处于水流中,虽说水势阻碍了郭暖和裴姵腿部的行动,但对于面对几十倍同处在水中搏斗的敌人而言,无疑是有利的,自己一方行动不便,他们鉴于水阻力也难于发挥数量优势来进行灵活的车轮战,何况身后还有天然的悬瀑,不必担忧身后遭到突然偷袭。

“啾啾啾!”

率队冲锋的最前面三个土著拎着长矛近在眼前,两米的长矛突刺而来,距离郭暖还有三米距离,郭暖还能清晰地听到正面俯冲而来的敌人急促的呼吸气息。

自制的简易弓射程有限,对于距离十几码的野鸡倒是还能捕猎,但是人的危险性却要少很多,为了提高杀伤力,郭暖有必要冒着有可能迎头遭刀劈的危险冷静等待着,待敌人走到近在咫尺一招必杀。

沉着稳定,郭暖丝毫没有惊慌,眼瞳中矛尖在急速发大,就要插到眼前,郭暖张弓松手,三支自制硬木短木尖利落地朝距离两米的三人射去,咕噜噜呜咽着,三个家伙捂着脖子大动脉鲜血汹涌迸流着,伤口严重没救了,他们随即跌落急水中,沿着瀑流顺流冲下悬崖后尸体不见影踪。

不怕死的土著紧接着蜂拥而上,一个提着铁铲的土著狞笑着,色迷迷眼神瞟向了郭暖身边的裴姵,充满了yin欲。

郭暖毫不怜悯,抡起小臂猛力砸向随后赶来的那个铁铲土著,这家伙好死不死,学着胖子用铁铲武器,郭暖极为痛恨,猛力击中那家伙的手肘关节,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清脆折断,那个土著惨叫一声,郭暖抽刀横挥,脑袋齐根在脖子处削断,就像切韭菜一样,很是干脆,脑袋抛飞,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弧,恰好掉落在了土著人群中。

一个愣头土著呆呆仰望着天空飞起的同伴头颅,只见那飙血脑袋脸上还凝固着死前狰狞的笑容,直直朝他飞来,下意识伸手一接,头颅窜到他怀里,那土著看着血淋淋的脑袋后顿时晕倒在水里。

裴姵挥动小刀,掩护住郭暖一侧,格杀了一名左侧的土著,来个一个硬角色,上架一阵环首刀弹砍,一挥手身边土著在他号令下左右包抄,砍击到位精准,郭暖他们遇到硬角色了。

险险闪过那位土著头子的迅猛刀技,裴姵短刃匕首发挥不了效果,一直后撤步子。

就算是兽中之王的猛虎也架不住群狼长时间的死磕,何况两人一直被狼狈逃命,被三十余名土著一步步逼得连连后退。

裴姵专注于应付前面三个土著一阵武器挥动攻击,后撤一步,不料踩空,心猛地一抽搐,她的身子后仰,就要掉落了。下面便是四十米高的Lang花翻滚的瀑流悬河。

郭暖赶忙转身伸手揽住裴姵的腰际,后背露出破绽正对着身后的一群土著。

“啊——”郭暖低声吼叫了一声,背后被狠狠补了一刀,感觉豁出的大口子一股温热鲜血流出,伤势几乎撕开了他大半背脊,热辣辣地触动他的神经,痛的撕心裂肺,叫他忍不住痛吼了一句。

强忍着痛楚,郭暖仍然没忘记死死抱住裴姵,两人相互抱笼着在凌空跌落,随即被雷鸣般瀑流奔涌着淹没....

一百二十八章:海盗船

话说郭暖和裴姵跌落悬河后,两人随即被瀑布悬崖下的激流冲刷消失得不见踪影。

“呼呼!也不知dào

郭暖和裴姵他们俩人现在怎么样了。”

胖子坐在一处沙丘上,没精打采地。他的周围坐着九人,一个水手腹部中了箭伤,还好伤口不是很深,而阿巴斯船长的腿部上用野草药敷过后随即使用绷带包扎好了。

对于突如其来土著海贼们的追杀,三天前在河流中被射死和淹死的船员也有九个。一下子死了一半朝夕相处的同伴,除了对逝者无比悲痛缅怀之情之外,更多的是如今生还的大伙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除了胖子还有些武艺自保能力,但其他船员面对眼前艰难的处境,岛屿上游荡着几百名凶残的土著海盗,随时可能丧生的境遇,大伙油然在内心升起的一股恐惧。

自从沿着岔河和郭暖他们分开后,胖子和其他水手们顺着河流一直飘荡往下游游去。待到身后甩开土著后,大伙随即上岸隐藏在山岭里。

经过五个多时辰的艰难跋涉,当昨天胖子带着大伙赶到了阿碧丝海船停泊的港湾后,不由心灰意冷,满脸幽凄。

躲在森林边缘,大伙的视线越过沙滩远远地眺望着海岸线停泊的船只,除了阿碧丝号商船之外,周围海域多出了七八条帆船。一艘比阿碧丝号大三倍的巨型多桅船双体楼船,经验丰富的海商阿巴斯目测着这条大型战舰,估计它的载重量有一万多石。

至于母船身边还拱卫着几艘以转向灵活和速度快捷著称的尖头橹桨船,还有两艘能迅速排Lang和登陆浅礁沙滩的方头方尾沙船,最后一艘便是类似于中型帆板渔船,这条船只估计是补给用的。

几百米外的胖子一众人可以清楚地观察到楼船,上面层层叠叠的是成排成格水手休息船舱,也叫雀室,加上几处望台来回走动警戒的卫兵,高大巍峨的船体甲板树满五色旌旗,飒飒飘扬,甚至胖子还瞧见啦船上楼顶层宽阔的阳台还有一块宽阔的菜地种植,这设施无疑解决了在航海缺少绿色新鲜蔬菜的大问题。

看得出这帮海盗实力很是雄厚,不然也不可能拥有这些豪华的海船船队配置,阿巴斯在暗暗惊叹之余,他也有些沮丧,因为自己的阿碧丝还已经被海盗团的船只包围得严严实实,海盗船只用大量缆绳和空中吊板把船给锁在一块了。

“唉,十有八九留守的那三名船员已经被这些凶残的南洋土著海盗给杀了,最乐观也就是被俘获。”

阿巴斯吃力地挪动啦一下自己受伤的右腿,叹了叹气,他们躲避在一道山沟斜坡下的茂密树荫下,此刻他匍匐着身子看了看远处海边停靠着自己心爱的阿碧丝号,眼看着失去了它却无可奈何。

而他身旁趴再沟地上的水手们大多满脸忧郁,逃命的日子极度劳累,加上缺少食物和睡眠,身子吃不消,自己一方要打败几百名全副武装的海盗团夺回阿碧丝号的可能性几乎难以实现,没有船便意味着大伙逃离不了这座岛屿,照这般事态发展,不出所料,迟早会被满岛搜索的土著们,着急也没用,大伙索性闭眼休憩着,先苟延残喘一下。

“诺,老巴头,给。”胖子刚刚跑到丛林深处搜索了一阵,身上溅了几滴血,这次他赶回来为了带来一些食物差点被猪给拱了,怀揣着几朵野玫瑰花瓣,两个月橘子,还有一些酸葡萄。

“怎么,大彪,你受伤了?”阿巴斯回过神,打量着胖子身上的血迹吃惊道。

“嘿嘿,没事,刚刚只不过运气不好,再采摘浆果的时候遇到一头长着巨型獠牙的大野猪,尝试捕猎,手里一把铁家伙也没有”

回忆起方才的事儿,胖子憋屈不已,正当饥肠辘辘的他聚精会神地猫着腰再灌木丛中找吃的时间,无意窜进了一头大公野猪的窝了,感觉身后草垛里有东西正愤nù

地用眼睛盯着这个不打招呼便闯进它家的胖子,大野猪从猪鼻子里强烈不满地哼哼啦一下,随即用蹄子刨出几道土沟,瞧这阵势是打算与胖子决斗呢,不过大彪完全没发觉身后举着弯管尖刺猪獠牙的大家伙。

这只长着黑色硬鬃毛的大公猪朝他一扑,对着胖子屁股眼狠狠一顶,耳力过人反应灵敏的胖子依靠着第六感感受到了身后一阵猪骚风的夹杂的危险,一扭屁股朝一侧驴打滚,一瓣屁股肉堪堪与猪獠牙来个亲密接触,擦过划出一道浅口子。

胖子没武器,环顾四周,瞧见身旁一根手腕粗的海棠幼苗,他随即抓住树干拼命往上拔,试图把树苗拔出来当武器。

不过在这敌我对峙的关键时刻,公猪岂能容忍敌人明目张胆地无视自己的存zài

寻在武器。猪哼哼唧唧啦一阵,又是一阵扑咬,悲催的胖子发xiàn

自己做了错误的决策,别看这颗海棠树苗只比他高半个头,而且弱不禁风地像跟豆芽菜显瘦的样子,可地下的根系长得可结实着呢,叫他施出吃奶的劲也愣是拔不出来。

“奶奶的,人善被猪欺,是不是瞧俺手里两手空空,拜访你家没带礼物啊,用得着这么愤nù

嘛。”

胖子被逼急了,眼看着公猪顶着锋利的獠牙飞驰而来,他转身抬腿朝猪最脆弱的鼻子狠狠一踹,公猪随即无比惨烈地嗷嗷嚎叫一声,惊起啦树梢上一片鸟雀飞起。

“悲催啊,宝藏窟里一丁点的藏宝也没带走,那把金铲子也没了,要不怎么会还让野猪给拱了呢,屁股也划伤了出一道浅口子。”胖子一脸惋惜的样子,回神过来,随即指了指屁股上衣裤的破洞说道。

话说胖子把自己祖传的铁锹扔在神庙后,从洞窟里拿出来几百条金项链缠在脖子上,跳水前他舍不得扔太多,忍痛扔掉一百条金项链,等到跳崖坠落河流,悲催得才发xiàn

自己高估着自己的浮水能力,脖子上还剩的五十多条金链子加上别在腰间将近三十五近重的金铲子差点把他活活给压在水底下浮不上水面来。

忍痛沿河一条条抛下黄金链子,等待土著人追杀后,命都快保不住了,胖子干脆把它们全扔水里了。至于那把黄澄澄的金铲子也在河流中冲刷走了,如今的他白忙活啦一场,什么也没有剩下。

“嗯,下次小心点,像你们大唐人有句谚语,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阿巴斯除了运气好点,怀里还有一卷羊皮卷圣经,对于虔诚的宗教信徒的他来说能得到它便心满yì

足了,随即对胖子安慰道。

现在处境危险,大批海盗再满岛屿找阿碧丝号人,生个明火也不容易,还得偷偷摸摸得找个石壁洞窟,不然炊烟很容易引来海盗的注意,这些天胖子他们也将就着当个食草动物。

一百二十九章:醒来

爬过一道道山坡和坎坷难行的山麓,眼前清脆枝叶重重叠叠掩映下透过空隙,在远方还有一片片重重叠叠的褶皱岩火山山脉。

丛林里游荡了两三天,此刻的裴姵哪还有往日光彩照人的丽人模样,大美女早已衣衫褴褛,显得很是狼狈,尤其背后还驼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累得娇喘连连。

俯身把昏迷不醒的郭暖放置在山涧一处,此地地处溪流草地旁,风景优美雅致,顾不得劳累饥渴,裴姵首先在水彼岸采摘了一朵大蓬叶子盛水,随即转身把睡得迷迷糊糊的郭南揽住在怀里灌水。

郭南满身挂彩绕满了衣服布条做成的绷带,此刻躺在草地上香喷喷地呼呼大睡着,裴姵再看看自己满身淤泥,取出自己女儿家羞涩的内衣薄纱撕下作为给他作绷带不说,外套还被路途的荆棘蔓藤勾破得七零八碎,活脱脱一个乞丐,灌水期间,女子俯身蹲在男子的旁边,正痴痴地托腮望着昏睡着的男子,良久过后,幽幽凭空响起了一句无比哀怨的娇嗔:

“郭暖,你这狠心的家伙,昏迷了整整两天了,剩半口气吊着,到底是死是活,看样子死不了又醒不来,你是想折磨死我裴姵么,一条条山涧,谷肩,河谷,湿地沼泽,全让我一个弱女子把你给扛过来了,…我裴姵上辈子不知干了什么坏事,真是欠了你郭暖八辈子祖宗也还不清的债,死鬼,救了人家一命….自己倒好逍遥自在睡个死沉后转身便撇下我不管了,你倒是快醒醒,不要撇下我一个人呀….”

裴姵满额头黑线,原本柔声呢喃着的语气,越说越委屈,絮絮叨叨说着说着声调渐渐便大起来,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打转着。

裴姵任劳任怨服侍了眼前的这个大老爷们好几天,这家伙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叫她白天黑夜都要为这个男人操劳担心得要死,每次看他身上好多洞洞脸色苍白像张纸,七上八下的,生怕郭暖一不小心便要挂了。想到此处,裴姵眼眶泛红,泪光闪闪,满腹幽怨无处发泄,随即伸手在郭暖的右侧腰间嫩肉,她咬碎银牙对死猪郭暖狠狠拧了一圈。

悄然之际,搁在腰际的那只男性宽厚的右手缓缓移动着,无声无息地轻握住了正狠狠掐他肉的那一柔荑素手。

充满男性磁性略带嘶哑虚弱的嗓音在耳畔缓缓响起:

“痛…痛…痛死了,亲爱的大小姐….快放手,你朝思暮想的死鬼现在他醒来了…”

正准bèi

酝酿情绪掉眼泪的裴姵顿时愣了愣,凑近郭暖苍白的俊朗脸庞一看,这家伙正闭着眼睛慢吞吞地蠕动着嘴唇吃力地吱了一声。

“郭暖!你醒了!”裴姵一抹眼角飞溅的晶莹泪花,此刻她的俏脸激动地抽搐着,顷刻间腾起无比复杂的情愫色彩,七分欣喜,一份幽怨,两份愤nù

,似嗔,似怨,似喜,似无语。不过大体看起来,原本满脸伤感的神态随即被大小姐抛掷九霄之外。

“讨厌!自作多情的坏家伙,谁会对你朝思暮想,油嘴滑舌的,死了倒好,我清净!”

裴姵见快要迈进鬼门关的郭暖又活过来了,这家伙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醒来后,他的第一句话还如此贫嘴,听后不由哭笑不得,裴姵一时娇羞,她到忘了郭暖还有伤势在身,下意识随手在郭暖缠满绷带的胸口赏了一记粉拳。

“哦!痛!”一阵痛嚎响彻茂草丛生溪流潺潺的幽深谷底,此刻郭暖后悔得要死,自己自作自受,一句俏皮话羞恼了裴姵的后果便是换来了一记老拳。

打闹了一阵,时间一晃便日上三竿头,太阳高高挂。

郭暖舒舒服服地背靠着大石阴凉下,身子平躺陷进柔软丰茂的碧草绿地之中,此刻嘴里哼哼唧唧地叫了远处正忙活得要死的裴姵一声:

“裴儿,渴,水——。”本应是男性雄壮的声音,此时刻意换作娇媚酥软入骨的娘娘腔,而且骚得要死,尤其是那“水”的尾音还拖得长长的。

衣衫褴褛满身水花的裴姵彻底无语,她正拿着有三叉树枝丫杈制成的鱼叉,小女子要死要活激烈地扑腾在碧水溪流中捕鱼,而不远处的那位大老爷们倒好,凭着自己满身伤痕正得便宜卖乖呢,一会嚷嚷着要水喝,一会又要吃新鲜鱼肉,还吆喝着裴姵过来背他这个无比脆弱金贵的重伤伤员去灌木丛里拉尿,还很认真地对她说:

“绝对不许撇过头来在哥小便时偷看哦。”

裴姵有些后悔了,当初自己跌落悬河瀑布时一刹那,郭暖毫不犹豫地伸手挽住了她的腰肢,卸下一片空挡防御,直接无视了身后一匝又一匝明晃晃的钢刀倾泻在背,一大堆凶神恶煞要取他性命的土著人不在乎了,而凌空跳跃的短短毫秒之际,面对着她裴姵的那张俊脸上则是那淡然无谓洒脱还带着酷酷又充满男子安全感的迷死人微笑,当初的裴姵可谓是感动得情深深雨蒙蒙,海枯石烂终不悔…有那么一刹那间,她想着,要是两人跳崖后还能侥幸活过来,裴姵打算着什么自己下半辈子倒贴以身相许或是作为他的小三小四云云都无怨无悔地心甘情愿去了….

不过现实是现实,这就另一回事了,此时的裴姵肚子里正腾起熊熊燃烧的一股无比旺盛怨妇烈烈火苗,现在的她真有种想一把掐死郭暖的冲动。

裴姵心里直泛嘀咕,这坏透绝顶的家伙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她一个堂堂的节度使直系嫡亲妹妹,岭南裴氏大豪族无比尊贵的当家大小姐…何曾任劳任怨地像个小丫鬟般服侍过一个人,何况是个大男人。

“裴儿,鱼生弄好了没呀,快饿死了呀——”女子思绪在脑海里无数次翻涌激荡翩跹之际,耳畔又懒洋洋传入了一句。

“吃吃吃,就知dào

吃,撑死你…”

伴随着无比郁闷的嘀咕,裴姵涉水站在溪流中举起鱼叉朝在水中枝叶飘摇的水藻那一尾大青鱼投掷而去,眼力腕力极佳的她利索地用鱼叉把鱼腹瞬间刺了个对穿。

半个时辰过后,草地上燃气一堆篝火。

“亲爱的,这鱼肉真不错…来亲一个”

男子半躺着倚在石壁,此刻正啧啧地两眼发亮,他拿起一条刚烤熟的鱼放在嘴边,随即笑嘻嘻地亲了一下眼前美味的鱼头。

一百三十章:阿福

裴姵把烤鱼喂给郭暖后,他空虚的肚子总算填满了七七八八了,打了一个饱嗝又倒头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郭暖说吃肉食有些腻味,他吱声饭后要吃些水果助消化,没法子,气嘟嘟的裴姵刚啃了半条鱼看他满身负伤可怜巴巴的样子,还用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故作天真无邪死命盯着她,好像在说:裴姵,水果,水果,我要….

钻进林子里,过了半个时辰,裴姵采摘了一个人心果,郭暖正嘴里闲着无味,天然烤鱼没放盐巴佐料,只好将就着果腹。将这可爱的水果放在嘴里嘎嘣嘎嘣一阵后,酸酸的,甜甜的,这热带水果富含胶质还很黏牙。

“嗯….裴儿,这是什么果子,有甜有酸的,而且还甜的腻人,不——好——吃。”

啃了半颗便啃不下去了,郭暖对于裴姵采摘来的水果好似不满yì

,他抱怨地点评了一下口味后随手把果子搁在草地上,然后咂巴了一下嘴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即准bèi

闭目休憩。

“呼呼,太甜?”

裴姵无辜地眨了眨闪亮的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的,脸上挂满了无语,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可是忙活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采摘得来的。”

这斯好不容易活过来后仗着还在养伤期间养尊处优。郭暖一直像个小孩子朝她撒娇要这要那的,可把她折腾坏了。

好吧,裴姵有回到林子里继xù

摸索着一阵。

裴姵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篮球大的椭圆形榴莲,金黄硬壳带刺,局部表皮略带绿色,榴莲又叫麝香猫果,有一种独特的芳香气味,不过许多人吃不惯。

裴姵捡来溪边的一颗石头把榴莲砸开,里头露出浅黄色的果肉。

“诺,怪味榴莲。”

裴姵蹲下身子把绑满绷带的木乃伊郭暖揽在怀里,耐心地掰开一片片果肉喂给郭大爷。

“啧啧,不错,裴姵,这榴莲虽然闻着臭,可是吃习惯了便越吃越香,味道真不错。”郭暖舒适地躺在女子怀里,脑袋不规矩地蹭了蹭,美人柔软芳香的怀里,还有水果服侍喂食,他不由在心里美滋滋地感叹:这伤员的待遇就是好啊….

就在郭暖在某个山旮旯里受到良好的待遇之际,距离郭暖与胖子两拨人分开已经过了七天了,远在岛岸边沿游荡的胖子这一群人却辛苦地历经了不少事儿,此刻的他们正在狼狈地抱头鼠窜着,后面一屁股的海贼不下三百人,全提着明晃晃地钢刀杀气腾腾地追逐着,胖子差点屁滚尿流,一天一夜时间他的心都一直惴惴不安地在嗓子眼提着。

“呼呼,大彪,瞧,这下捅了天大的篓子了吧,叫你不要夜里潜进楼船偷酒喝,你还偏偏不听我们劝,还拉我们上贼船….”

阿巴斯身上挂满了用来伪装的藤叶,还来不及撤下,至于手里则拿着一把枝桠拐杖,另一只手臂正被满头是汗的胖子搀扶着,两个人五条腿一瘸一拐地飞奔着。长满云杉和桦树高大乔木森林,众人穿梭于葱郁盖天的莽莽林海中。

胖子身旁还跟随着六个水手,逃命时阿巴斯一脸后悔地还不忘对胖子的过失批评几句。

“俺不就是想趁着夜色摸上在海岸港口停泊的海盗船嘛,酒虫谗的厉害,看看里头有没有好酒喝,也顺带倒腾出一桶给大伙解解馋,哪料到这帮贼人夜里睡得鼾声震天…俺当时在船舱里摸黑搜寻了一阵,没想脚下还有一个该死的酒陶罐,一下子被绊倒了折腾出动静。”

胖子眼疾手快地用力挽着在疾跑中被地下横亘的树根绊倒的阿巴斯,胖子回头看看急速倒退的林子风景,追兵被撂下七七八八了,他踹了一口气接着委屈道:

“睡在地板的黄毛一下子从席子上诈尸挺起,俺与他愣愣地在黑暗中对视了一下,那丫的大嗓门随即无比激动大吼了一声‘敌袭’!整条楼船的船舱刷的一下子灯他妈的像越好似的都整齐地亮了….”

“这下可好,陪你一起上船的大伙全狼狈地跳下船游岸朝丛林里逃窜去了,这些海贼还不死心,一直在屁股后面疯狂地撵了我们整整两天…天呐!大彪,我们现在跑了有多少里山路了?呼呼……”

“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绕了大半个岛,翻了十来座山脉.估计三百多里路。”胖子翻了翻白眼珠,奔跑着的他满脸通红随即喃喃回答道,这些天吃不好睡不香,加上长时间一直在做有氧运动,胖子廋了不少,身上的赘肉结实了。

“….真有些佩服自己”阿巴斯吐了吐舌头,嘴里干的要命。

一群穿着破破烂烂水手装的人拼命在野外逃窜,越过大片蕨类植物,在跑步中大伙随手撸下树枝几枚野草莓,或是在枯叶上捡起一两个完好的桃子囫囵吃掉,偶尔在石壁岩缝里用大叶子取水解渴,这段逃命的时间个个狼狈死了。

话说清晨,胖子见后面海盗追的不紧,估计还有一个山头距离,胖子刚在草丛里小解空挡,一支冷箭就凌空嗖的一声窜出来,贴着胖子头皮飞射而过,当撂下一缕头发飘在地上,胖子这下立马额头飙出一注冷汗,原本手握着老二愣是尿出一半紧急刹车,被这一惊尿意全无,暗骂了一句“娘的….”三下五除二系上裤腰带,叫上大伙又开始了一路飞奔逃窜。

涉水扑腾惊心动魄地渡过激荡的河漫水滩,大伙瞧后面喊打喊杀的追兵没影了后纷纷脱魂似的倒地,个个呼呼大喘着气。

躺在河滩沙地上,大伙累得动弹不得,带着后面的那帮锲而不舍的海贼在丛林里绕了七荤八素,大家总算把他们甩掉了,此时的胖子他们都搞不清东南西北方向了。

躺在胖子身边呼呼踹粗气的普荷满脸沧桑,充满着野性阳刚的男性气息。这些日子一直窝在岛屿和大伙过着野人般的生活,眼前的这位波斯湾来到大叔长满了乱糟糟的络腮胡子。

“对了,那天夜里我在船弦甲板溜达的时候,恰好碰见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孩子,那少年戴着沉重的脚镣正蹲在甲板上擦地板,大彪,好像跟郭公子雷州出海时描述的那个失踪仆人有些相似…”

“什么!你确定是阿福!”

累得只剩半条命的胖子四脚朝天躺在沙地,当他听完普荷的话随即激动地侧身询问。

“估计是,当是我有些怀疑,那孩子被脚镣锁住,看样子是海盗掳掠用来干杂役的奴隶,本趁着船甲板没有海贼巡哨,刚要上去询问他,没料到楼船船舱的油灯全亮了,没时间耽搁,只好翻身跃下水中游上岸….”普荷感叹道。

一百三十一章:蚂蝗

沙地上稍稍躺了一阵,鉴于这些天胖子这帮人一直被压迫于吴项五斗米海盗团的yin威下,他们一碰到海贼便在林子里被撵得抱头鼠窜,势单力薄的水手们不敢在河漫沙滩多做停留,匆匆采食片刻后便有钻进林子里。

树林下厚厚一层枯叶腐殖质土壤,上面遍布吸血蚂蝗和食肉蚂蚁,昨天一夜在林子里逃命乱窜,大伙身上爬了不少蚂蝗,这些灰绿色黏糊糊的小肉虫子看着恶心,虫子从人身上弄下来后,这些吸血鬼看起来圆滚滚肥嘟嘟的,一巴掌拍下去掌心全是猩红的血浆。

这些虫子一黏上身子就会拼命到处乱爬,大伙纷纷用藤条扎紧裤管袖口,不过任凭防御严实,不过这些贼精灵的蚂蝗还是有几条漏网之鱼钻进来。

关于蚂蝗,阿巴斯对胖子说曾经他在天竺做生意时率领过一队驼羊商帮,当时入山去和当地土著部落做生意,在穿越一片雨林时他的一个伙伴由于裤管没扎严实,一条蚂蝗钻进了他的生殖器官。

胖子听着阿巴斯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当年同伴悲惨的遭遇,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随即他好奇问道:“….那可怜的家伙后来怎样了?”

“那蚂蝗钻进去拼命吸血,原本一个精壮小伙子刚过了二十岁还没娶妻呢,真是命不好,那裤裆下命根钻了吸血虫子痛得他满地打滚,当时没法子,大伙强摁着他后用整整半坛子烈酒把他灌晕…”

阿巴斯有些感叹,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烟斗再缓缓塞上烟丝,此刻大伙都三三两两都爬到了几颗榉木树枝桠上休息着,所有人都屏息听着船长接着讲述下面的故事。

如今心情沉重下意识从怀里掏出烟斗叼在嘴上,话说阿巴斯从船上带来的一烟袋的烟丝早被他抽完了,这些日子烟瘾犯了呢,他正愁没烟丝抽,昨天阿巴斯逃命时在一株桠树下无意发xiàn

了烟草植物,所以匆忙间顺手摘了三大片枯黄的烟草叶子塞进兜里,现在算是解了烟瘾。

眼神略带沧桑凝视虚空,像是回忆起尘封在脑海里的遥远往事,勾起记忆后的他显得有些惆怅,幽幽从嘴里朝空气中吐了一口烟圈后接着讲述道:

“还能怎么着,虫子已经钻进去了,当时处在荒山野岭中,身边连个药师也没有,缺医少药,而且根本没法子弄出来,我作为带队队长….只好拿起猎刀,当时迫不得已,我一狠心趁那小伙昏死过去时….就一刀把他的子孙根给割断了。”

阿巴斯嗓音有些颤抖,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不过这事儿确实是凄惨,回忆起来后又触痛了他心。

旁边树杈低头正用骨针缝纫衣服上的补丁,普荷抬头随即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位无比尊敬亲近的挚友阿巴斯面对那件事仍然很内疚。

自打阿巴斯十余岁当水手时,普荷便是他工作的好搭档和好朋友,这些年跟着阿巴斯满世界走南闯北,无论是海运,驾船扬帆游荡过西欧大陆海港,红海,爱琴海,或是波斯湾,他们俩还冒死走陆路横穿过西域沙漠丝绸路,伴随着骆驼队马帮远行深入到一望无际的中土荒凉塞北,乃至到西伯利亚寒冷冰雪世界,旅途花费一年多不远万里历尽千辛万苦只为与东北亚的鲜卑后裔部落做生意,共事过二十多年,普荷一直是阿巴斯人生经lì

的见证者。

茫然扬起头透过枝叶,普荷遥望着蔚蓝天空那飘荡的一朵白云,他眼神有些飘忽迷离,神情看似发呆,也许看久了仿佛普荷自己也向往着变成一朵悠闲的白云。

刚毅的脸上布满述不尽的沧桑故事,普荷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同情随即消失,他顿了顿语气随即漠然答道。

“要是当时没果duàn

一刀切下,他早就死了,失去生育能力还能捡回一条命,这样做还是值得的,船长你没有做错….”

普荷是水手旁听者中唯一一个和阿巴斯共同经lì

那件事情的人,当时他也在场,命运的艰辛坎坷磨砺了一位坚韧无畏的水手,普荷见过了自己贸易职业生涯中有太多同伴的生生死死,这些悲惨遭遇造就了此刻的他拥有了一颗强韧顽强的心。

大伙听完后随即纷纷沉默着点点头,对于普荷的话他们绝对很有道理。

听阿巴斯说完,胖子感受到了气氛有些沉重,小心翼翼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裤管和修口,随即又拼命狠狠勒紧腰带,大彪感觉心底踏实了不少,估计着自己不会这么倒霉被蚂蝗钻了老二吧,大彪随即开始插科打诨讲一些笑话,抑或是说起以前自己在中原关中老家打猎的有趣故事,不一会大伙的气氛又活跃开了。

阿巴斯和着大伙热烈的气氛淡淡地笑着,,看着眼前憨厚可爱的胖子正骑在树杈上手舞足蹈说的眉飞色舞,有几次还差点没抓稳树枝掉下来。

脑海中思绪的匣子一打开便止不住,阿巴斯心里仍然有些忧心忡忡,此刻大伙深处在热带丛林里已经渡过了七八天了,被追杀不说,手上还缺少生存工具,丛林经验丰富的他可知dào

,这荒野里不仅仅有这些危险的蚂蝗呢…

阿巴斯自己还是一个水手的时候,一次海航,海船停泊在南洋某座海岛补给淡水,船长带着大伙去岛上打猎,追逐一只大驯鹿深入丛林一百多里迷路了,大伙又饥又渴,正当劳累了一天像找个地方过夜,在山崖石壁下发xiàn

一穴蕨类植物掩映的洞穴。

那时夜幕即将降临,刚好还正下着一场滂沱大雨,浑身湿漉漉的大伙举着火把顾不得多少了,眼前有个洞穴无意是个不错的栖息处。

不一会大伙哗啦啦蜂拥钻进黑乎乎的洞穴里躲雨。阿巴斯虽然很劳累,但他多了一个心眼,感觉直接在洞穴低洼地方处睡觉不好,他摸索着爬到了洞穴比较高的钟ru石上方,那里有个凹洞处休息,随即又有三个同伴也感觉地上砂岩硌得不舒服强,三人跟着阿巴斯打着精神爬到了地势高的大石头上。

极度疲劳的大家呼呼大睡了,待到第二天天一亮,阳光透过洞口照亮了洞内,石头上方的同伴起身一看顿时毛骨悚然,七架血迹斑斑的人骨架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正端端正正躺在地上,骨架上爬满了黑压压一片耸动的蚂蚁,每个都和蜜蜂差不多大小。而且骨架还保留着睡觉的姿势,七个同伴分明是没有挣扎过全在熟睡中让蚂蚁瞧瞧啃食得一干二净,实在是太惨了。阿巴斯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对比起来,他觉得食肉蚂蚁比蚂蝗要恐怖得多。

“瞧!对面那片山脊有人!”

正当阿巴斯走神期间,挂在高处树枝上的水手伸出手朝远处山脉一指,他惊讶继xù

对大家喊道:“好像是一个女人背着….呃,身上有个男的。”

一百三十二章:汇合

随着那水手的惊呼,大伙赶紧扭过头瞧那片山梁脊上望去,远处大概有七八里的距离,可不正是裴姵和郭暖。

“是裴姐和老郭!”胖子喜出望外,他顿时扯起大嗓门聒噪起来。大伙随即爬下树枝蜂拥飞奔去过。

“喂——老郭——!”

顾不得暴露目标了,胖子带着大伙一边奔跑越过沟壑,荆棘密布的山麓爬行很是吃力,大伙气喘吁吁地朝山坡追赶。

“郭暖,你听听…好像有人在喊话呢。”

裴姵艰难地背着郭暖,她一步步往褶皱岩山脊爬去,两人打算前往海岸,后背的郭暖舒服地伏在她背上睡觉,这家伙睡得口水直流垂涎三尺,正迷迷糊糊之际裴姵疑惑的语气唤醒了他。

睡眼惺忪的郭暖刚醒来还显得有些浑浑噩噩,他搂着裴姵脖子嗅了嗅秀发散发的芬芳,心里嘀咕着裴美女这么多天待在野外,怎么没有拉芳沙宣之类的洗发水还能香成这样。

“呃…也许是林子里的金刚鹦鹉正练习鸟语在聒噪个不停吧,。”郭暖好似也听到一些叫喊噪音,他不以为然随口答道。

胖子有些无语了,气喘吁吁的他一直在几公里外卖力喊话,声音都喊嘶哑了,可他们愣是没回头的意思。

此刻大伙正拼命在山脚下披荆斩棘艰难追赶,看尖削山梁上的郭暖,此刻两人正缓缓翻越着褶皱岩,眼看他们就要翻过山的另一边下山消失不见了。

胖子远远看着两人在高高的山脊渐渐消失的背影,他声嘶力竭最后蓄力爆fā

出一句无比嘹亮的呼喊。

“郭暖,裴姵———我们在这!”

郭暖刚说完毕,一声声响又从山脚下的灌木丛里隐隐约约地传出来。

“呃?果奶?呸呸?%&*@#??”

郭暖又疑惑了,好像有人在叫喊,可他还是听不太清楚。

“幻听吧。”郭暖甩了甩头,感觉自己受了伤后状态一直不太好,随即又趴在裴姵身上要开始呼呼大睡。

裴姵转头朝山麓下方环顾一阵,下面茫茫碧涛万顷的林海,好似并未有什么发xiàn

,要说树林里遮天蔽日,别说下面有人,就算是一头体积庞大的野象也很难透过浓郁的树叶看到。

“嗯,走吧,也许真的听错了。”

裴姵也没发xiàn

什么可疑的地方,她摇了摇头后随即准bèi

背着郭暖朝山的另一面下坡。

“喔哦———”胖子没法子,任凭他使劲气力大喊也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而且喊了那么久两人根本听不清楚,他急中生智就地砍断一颗细竹竿然后撑起自己的土黄色背心,一杆旗子举起随即摇旗呐喊着。

“瞧!下面矛草丛里伸出有个不断摇晃的黄旗子诶!”裴姵眼尖,无意回头又看了一下。

“啊?”郭暖也回头一瞧,嘿,这斯也太有创意了,郭暖随即看乐了:“哪里是什么黄旗子啊,分明是一件土黄布汗背心嘛。”

“是胖子的那件背心啊,雷州时阿福给他在县城布料行给他置办的那件,嘿,一定是他们在山脚下看到我们了。”

郭暖哈哈大笑着,神经松懈下来,总算和大部队汇合了。

不一会,裴姵背着郭暖调头朝原路下山,得了,这下胖子他们也不用在屁股后面死命地追赶了,不一会儿他们在山麓脚下汇合了。

一行人从树丛中窜出来,大伙不知dào

说什么好,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意,毕竟郭暖裴姵他两人都安然无恙活着。

“老郭,你这是…”大伙寒暄了一阵,胖子打量着包扎得严严实实的郭暖问道。

“被贼追得紧,不小心调下瀑布水潭弄伤的,没事,差不多好了。”

郭暖奸奸地嘿嘿一笑,随即轻巧地从裴姵背上蹦跶下来,昂首挺胸的他满脸挂笑的摊了摊手,胖子一看,嘿,这厮除了身上挂满白布条,但脸上神采奕奕的,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伤员的样子。

正当郭暖见到大彪铁哥们开心过了头时,他有些得以忘形了,这时女子一声无比尖锐激昂的河东狮吼在耳边顷刻间爆fā

了.

“郭暖——可恶的家伙,伤什么时候好的!竟敢骗我那么久,你知dào

背你上这道山坡可要我费多大气力,这男人真是坏透了!!!”

没等郭暖去求饶,裴姵杏眼圆睁,忿忿的俏脸涨的通红,大伙第一次看到优雅的裴大姐头发飙,而且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不愧是胖子无比尊崇的裴姐,喜怒可谓是收放自如,转眼间,只见裴姵很快调整好脸色,轻轻撩起一缕胸前的发梢,绕指三圈,此刻嫣然展现无比诱人的笑意,一汪剪水美眸含春略带些许挑逗,好似无比深情地望着郭暖,裴姵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朝郭暖勾了勾手指头,娇媚入骨地柔声喊道:“亲爱的——你快过来,我有事儿——”

郭暖可不是傻瓜,以前他开玩笑老是叫她“亲爱的”,可此时这三个字从裴姵口里说出来便意味深长了,女人笑得越灿烂他越是恐惧,转身正要逃,裴姵顿时换作怒色,猛地往他跟前一扑,张开一记九阴白骨爪闪过,毫不留情地掐在郭暖腰间的嫩肉上,铁钳般的爪子在腰间狠狠旋转了360°。

“啊————!”

话说热带林子里传出的鸟鸣,狼嚎,虎啸,但相比起来,郭暖的这一句惊呼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嘹亮又颇为凄惨,总之他是自作自受了。

“嘿嘿,裴姐对你那么好,老郭,你这样骗人家…丫的太不厚道了….”旁边的胖子幸灾乐祸。

此情此景,大伙看得煞是有趣,个个袖手旁观哈哈大笑起来。

有了这一出闹剧,大伙看看热闹后,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话说郭暖呲牙咧嘴问胖子他们的近况后,郭暖算是了解了这几天的事情,面对分开后失去了十个同伴,郭暖和裴姵有颇有些惋惜,但听到有了阿福的踪迹,郭暖可是高兴坏了。

如今大伙处于劣势,吴项一直没影,估计是躲在楼船里懒得出来,不过他手下几百名海贼就够郭暖他们十个人喝一壶了。

到了夜晚,大伙围在一堆篝火旁商谈着如何营救阿福的计划。

人多势众的敌人,郭暖觉得自己一方不可能硬拼。

“嗯,只有智取了。”郭暖思来想去,他最后想到一个办法,他觉得也许可行。

“什么办法?”阿巴斯和胖子都好奇问道。

“我们用捕猎陷阱!”郭暖望着火苗随即一擂掌心雄心勃勃地说道。

“打猎的陷阱能打败敌人么?”郭暖旁边的裴姵好奇问道。

“嘎嘎,先声东击西,在调虎离山,然后诱敌深入….最后守株待兔。”

郭暖神神mì

秘地嘿嘿一笑,嘴里嘀咕出一串词语,脑海里正波涛汹涌地翻腾着奸诈的阴谋诡计….

一百三十三章:陷阱

当夜里郭暖和大伙兴致勃勃地商谈着如何用陷阱诱诱杀海贼的可行性。

经过一夜不眠的兴奋讨论,大伙商讨计划的细节越来越完善,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般激动不已,“陷阱计划”正式开始了。

首先,郭暖要求先在一处距离停船海岸不远的丛林里悄悄布置下大量陷阱装置,然后派出两个身手敏捷的同伴去海岸沙滩吸引住海船上海贼们的注意力。

“总之,派出去的人要胆子大跑得快,靠近敌船还要尽量挑衅触怒他们,尽量吸引多敌人引来追杀,然后把他们引到丛林陷阱位置。”

郭暖发出闪亮的眼睛,他环顾了一下,随即他朝围成一圈的大伙笃定地握了握拳头:“这一环节非常重yào

,务必完成。”围着篝火的大伙安静纷纷点着头。

“第二步骤是趁着大部分敌人离开海船后,再派有武艺的人上船寻找出阿福,把他救出来。”

计划很简单,但值得一干,沉稳的阿巴斯与郭暖相视一笑,击掌约定,黎明将至,天方鱼肚白,为期三天布置陷阱行动开始了。

虽然丛林里缺少工具,但大伙艰苦奋斗,各自分工合zuò

,克服了重重困难。

此时只有制作出大型的陷阱才能有效杀伤敌人,十人身上只凑齐了四把匕首,还有一把小锉刀。好在郭暖手里有把无坚不摧的黄金短刃匕首,就算一人合抱的树干也能砍断,不过需yào

费时间,这要一刀刀耐心地剁,不过还是可以用的。

陷阱嘛,需yào

的材料很多。郭暖阿巴斯胖子三人作为陷阱计划的工程师,他们商谈一阵,不时在泥地上勾画出各式各样的陷阱图案。

胖子不愧是在关中深林里老猎手,懂得很多陷阱制作,他作为陷阱设计顾问,加上阿巴斯这个野外植物学家的植物材料知识顾问,郭暖则是战术布局工程师。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陷阱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三天里三个家伙猫在树荫下的泥地上,大伙只见他们三个嘿嘿奸笑着,八成是在捣鼓着阴险的陷阱设计方案,剩余的七个人则是按照他们的要求收集各种材料和开挖壕沟等等。

大伙利用采集来的柔韧藤条编制成了活结绳套,大约有二十几条,然后依照丛林地势,压弯手腕粗的弹性枝条可以设计成吊架,枯叶掩盖住地上绳套痕迹,系好各式蜘蛛网般的触发线,只要有人经过触动细线便会被套住脚脖子,整个人悬在半空倒挂吊起。

胖子还有更绝的一招,他采用从天而降的绳套活结,人进入陷阱区后便会被树上的绳套拴住喉咙活活吊死,这是他以前用来对付野猪的。

再有是在葱郁的两颗大树之间装上一条巨大的冲撞树桩,两颗树木的高度差可以产生钟摆惯性,树桩做下坠弧线呼啸而过,只要是有一米五的身高的人,将都会面临从树叶荫里突然蹿来的树桩,随即是狠狠地撞击。

“嘎嘎,这帮海贼中估计还没有不足一米五的侏儒吧,要是不小心走入冲撞树干陷阱,嘿嘿,那就自求多福咯….”郭暖贱贱一笑,对于胖子提出的设计很是满yì



西边有一片苍翠的毛竹林,这可是天然的好材料。用匕首削出几十支三角尖刺,个个像个令人恐惧的獠牙,锋利极了,这要是扎进人身上,阿巴斯打了个哆嗦,绝对可以穿肠破肚。

山谷隘口狭窄的灌木林中,划出方圆三百米的地块,大伙用削开的竹筒土制铲子开挖了十来个一米多深的土坑,下面竖直插满了锋利的菱形竹刺尖,然后用芭蕉叶覆盖洞口,用泥土覆盖恢复与周围地势植被相似的样貌。

河滩附近有很多一百多斤的花岗岩石,大伙利用撬干把五个大家伙搬运到了丛林里。郭暖又准bèi

了一个大型落石阵,五个石头拉上了树上密叶丛中隐藏好后,郭暖把叉状棒子削尖后,找来一根纤细的葡萄藤作为触发绊线横亘在草丛中。

胖子脱下自己的黄背心,用茅草和树干扎成类似一个稻草人的草人,给草人穿上黄背心,顺带向一个水手要了一条白头巾给草人包上头部。

“恩恩,留个背影给敌人,远远的地方一看,这草人还真挺像个人的嘛。”

郭暖啧啧称赞了一阵。胖子屁颠屁颠地把打扮好的草人放在落石正下方的灌木丛林,穿好衣服的草人处在灌木掩映着,郭暖在几十米外的距离一看,嘿,这人还挺像模像样的、想象着,一群哗啦啦的海贼们兴奋急了,个个叽里咕噜地朝草人扑去,迎接他们的将是头顶上呼啦啦五颗一百多斤的大石头,这要是掉下来,绝对压成肉饼。

郭暖又吩咐一个水手去野外抓来一只胆怯怕人的野鹿。

“要小鹿干嘛?”一水手迷惑不解地发问道。

“我在它腿上系在一根藤条,然后在她脚上用几十个活结绑在灌木林中的几十颗小树苗上。”郭暖神神mì

秘地又接续答道:

“你想啊,这小鹿子怕人,远远听到吆喝着喊打喊杀的海贼们肯定会惊吓住,本来还被活结系住的动物还能安分套牢在灌木丛里,被一吓立马便会在草丛飞奔起来,脚上的活结藤条牵动着一行的灌木悉悉索索地晃动,这帮呆头呆脑的海贼肯定以为我们就在那里,一拥而上跑到陷阱区结果当然是死了一大批啦。”

得了,这阴毒的鬼点子还是郭暖想的出来,水手很快便捉到一头性格温和的母鹿。

郭暖还设置了罗网释fàng

陷阱,用扳机棒子和弹性竹竿,虽然从天而降的藤条鱼网对海贼没杀伤力,不过起码可以拖延时间让负责引诱敌人的那两个同伴逃离现场。

郭暖搞得是纯物理杀伤,至于阿巴斯常年野外探险的动植物学家,他采用的则是化学毒计。他在桉树上采集了两个马蜂窝。

话说岛上有很多橡胶树,割开胶树皮收集了粘稠的树胶,把涂满树胶和蜂蜜的马蜂窝放在地上,附近安放绊倒的树干,只要急速奔跑的人一绊倒,那肯定整个人是扑街倒地。

怀抱着黏糊糊的马蜂窝,衣服上还有蜂蜜,无数愤nù

的蜂虫发xiàn

自己的窝被人毁坏后,尤其那人身上还有香喷喷的蜂蜜….等待着的结果,嘿嘿….

坑式诱饵套索陷阱的无数树枝尖刺上涂了能致人迷幻眩晕的摩鹿豆蔻汁液,只要轻轻刺伤皮肤,就算体积庞大的野牛也要放倒昏睡。加上臭味十足的巨花魔芋,闻上去好比尸臭,绝对可以令人倒胃口,可谓食三月不食肉味,大大削减敌人的战斗力呀,阿巴斯对于自己的杰作得yì

不已。

“毒蛇獠牙板上钉”,阿巴斯用小刀把木头破开成木板,上面布满细小坚硬的小毛刺,再插上铁乌木的钉刺带树皮,他小心翼翼用两根木棒在溪流水草小洞穴里夹到几只三角翼红皮水蛙,这家伙可是皮肤上分泌的粘液可是剧毒啊。

“你猜,要是在草丛里搁上十来块涂满蛙毒的带刺木板,海贼一踩上去,那些喜欢打赤足满山跑的光脚丫子海贼….”

阿巴斯学着郭暖Lang荡的语气,只见他意味深长地悠长呢喃着:“嘎嘎,触则即死啊!”周围的大伙正在忙活着,此刻大伙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一百三十四章:猎杀

日子很快一下子便过了三天,派出到海岸观测敌情的两个水手说海船上白昼黑夜都很平常,只是吴项最近倾尽了大部分海贼正热火朝天得赶往在深山里的神庙宝藏处,海贼们正忙活着往外一箱箱地搬运宝藏呢,最大艘的那只母海船如今满载着宝石财宝,从丛林边沿往海港偷偷望去,这船只的吃水线很深。

从山坳处远远眺望着神庙,宝藏神庙正坐落在面朝南边的岩石山崖深林中,天竺贵霜和西域萨珊王朝式样的西方寺庙,那拱形石柱庙口坐落在茂草中掩映着,自然与宗教建筑艺术完美地交相衬托融合着,白色主格调的大理石雕刻建筑,时刻散发着气势不凡圣的庄严气息,极为奇特极致,即使相隔五六里,郭暖去过那里,极目眺望,他依稀可以看到有不少海贼在庙口进进出出。

“估计是他们强行打开宝藏石门了,等搬运完宝藏….该是准bèi

离开的时候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得赶紧抓紧计划才行啊。”郭暖喃喃道。

这天黎明天一亮,经过一场简短的动员大会,十位成员视死如归开始了计划。

“咳咳,成败在此一举,能不能打败海贼后我们安全回到家乡就靠这一战了!同志们,努力战斗吧!”郭暖站在稍高的土墩上朝下方站立的大伙极为严肃地喊道。

“打败海贼,凯旋回家!”

好吧,大伙整齐划一喊着的口号是郭暖事先排练的,在京城当了半年多京官的他习惯了官僚形式,郭暖说喊口号可以鼓舞士气,不论是否走形式,看样子,如今大伙的士气确实提高了不少。

“嗯,各自回到岗位分配任务行动吧!”郭暖大手一挥,气势恢宏,既有领导风范。随即大伙哗啦啦各自散开。

首先是打头阵的胖子和普荷,这俩家伙自告奋勇去担任吸引敌人的任务。

不一会胖子和普荷便跑大大咧咧地跑到沙滩上,脸上挂着一副牛叉的嚣张气势,在沙滩上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还大跳肚皮舞,唱山歌,然后把脖子上串着的十几个椰壳往海船上扔去,纯属调谑。

船上几百个土著海贼何曾看过沙滩上如此胆大妄为的两个家伙,此刻敌人上门来闹事,海贼么你争相趴在船弦护栏上,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下面沙地上的两人卖力表演着。

“***&×&%¥%….”

胖子决定添把火,自己能想到的什么乡下恶毒语言都用上了,可惜他叉腰骂的起劲乃至唾沫飞溅,这船上东南亚土著海贼愣是一句也听不明白,满头雾水的海贼们在船上交头接耳着,所有人正叽里咕噜地说着土著俚语,看样子是被胖子奇异的举动搞蒙了,想想也是,前几天还被海贼们追杀得狼狈逃窜的这家伙,如今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上门,难道是抽风了?

“呼呼,这些贼人怎么不下船追杀我们啊?”

胖子骂的口干舌燥,他喘着粗气朝普荷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dào

啊?”普荷已经朝海船船体扔了不下二十个椰壳了,这样的调谑一点作用也没有。

“我来!”胖子抓起一个椰子朝一个海贼狠狠扔去,椰壳嗖的一声砸中他的脑袋,那个倒霉的家伙气的活蹦乱跳,气冲冲的他正要拿着鱼叉下船。

“嘿嘿,这下可以了。”胖子说话间瞧见一脸阴沉的吴项冒出头。

“吴项,你这个缩头乌龟,有本事下船来,把阿福交出来,宝藏吐出来,我张大彪要和你单挑!他奶奶的,爷一个手指头就能***!”

胖子见头目出来了,他顿时心里大喜,随即极为嚣张跋扈地站在沙滩上叉腰嚷嚷道。

“嗖嗖!”脸色越发阴沉吴项朝海贼一挥手,随即一阵箭雨倾泻而下,胖子赶紧活蹦乱跳地躲闪开,船上海贼愤nù

地对胖子回答了几十支箭矛。

“下船,杀了他们,把那可恶透顶的死胖子头颅给我砍下来!”

吴项何曾被一个跳梁小丑般的家伙恶骂戏弄过,他冰冷的眼神透出一抹阴毒的冷芒,船上三百多名海贼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老大一下令,他们气势汹汹地拿着钢刀铁矛哗啦啦地下了船。

“跑啊!”普荷一把抓住还在搔首弄姿做出各式挑逗姿势的胖子,眼前大批海贼正下了船,大家踏上沙滩吵吵嚷嚷地向他们追杀而来。

“嘿嘿,这帮小样,有本事就来追俺呀。”

胖子又盗用了郭暖常用的一个现代词语,他朝身后的大批举着刀叉的海贼们抛了一个媚眼,两人屁颠屁颠地钻进了丛林里。

冲往热带丛林中,一跃跨过天南星科花草,零星挂蹭下几朵芬芳的小花蕊,胖子和普荷优雅地朝丛林深处灌木中奔去,只听身后一阵惊呼惨叫,首当其冲的几个土著倒霉鬼掉进了土坑了,估计是被坑里的毛竹尖刺中了。

胖子朝旁边伪装在蔓藤中的同伴打了个手势,那披着满身青草枝的同伴点了点头,他一拉绊绳,几十米远处又传来一阵哀嚎。滚滚巨石从天而降,这些悲催的土著鬼哭狼嚎,砸死砸伤一大片。

“快追!我一定要杀了你们!”吴项极度愤nù

,仰天怒吼了一声,只见他呲牙欲裂,这几下陷阱可谓让他损失惨重,一下子死了三十来海贼。

话说期间,感觉一阵狂风呼啸,一棵树上破叶而出,迎面的是一筒巨大的树桩荡漾而来,吴项猛地一低头朝一边侧身滚去,身后来不及躲闪的四五个土著一下子击中,只见身子抛飞到了几丈之外,气的他差点吐血。

“去!那边有动静!”土著们经lì

了一系列陷阱豪华大餐,此刻的他们有些惊魂不定,个个草木皆兵,吴项看到远处山坳高过人顶的芦草荡里簌簌作响,看起来很像是一排人在草丛中有动作,他顿时大喜朝土著们一吼。

不过土著们有些吓怕了,他们显得很犹豫,吴项看这帮龟儿子的耸样,此刻哪还有称霸南洋让海商们闻风丧胆的五斗米海盗团的威风模样,他气得抬起一脚朝一个队长屁股上狠狠踹去,迫于吴项这个凶残的海贼头子的威慑,海贼们随即又鼓起勇气朝那片芦苇荡撒开丫子狂奔而去。

小鹿哪里见过这帮气势汹汹的海贼扑腾着赶过来,草丛里的它吓得连蹦带跳,一溜烟脚上的绊绳牵动着大片草丛晃动。

海贼们看着这般大的动静一时高兴坏了,以为郭暖他们就在附近,大家像只饿狼般纷纷扑了过去,草里面几十块带着毒刺的木板发挥作用了,此刻光脚丫海贼们有些后悔了,一脚踩下去纷纷抱着脚丫子哭嚎着,随即晕死过去。

至于另一方面,郭暖很裴姵趁着绝大部分海贼离开海船后,他们悄悄摸上了海船上。

一百三十五章:救人

趁着大批海盗涌进了丛林里,裴姵和郭暖抄到丛林小径,他们不一会便来到了金黄海岸沙滩。

“收腹,提臀!抱紧我!”

裴姵娇喝一声,郭暖立马抱住柔软的腰肢,裴姵抽出软鞭朝高高的船先栏杆一甩飞,九节鞭随即被缠绕勾住稳稳当当,两人旋转着借助鞭子的拉力飞旋到了甲板。

“乌拉拉!”

几个在甲板巡哨的土著看到飞跃上来的两人,这几个家伙立马从怀里抽出铜制铁质刀枪棍棒,首先一鼻子耳朵都穿了很多洞洞的黑脸矮胖家伙,还满脸的骨质耳环鼻环,尤其脸颊还布满弯弯曲曲的红黑线条刺青图案,估计是他们部落图腾风俗,仿佛地域鬼降临人间。

郭暖看他穷凶极恶,他不慌不忙,首先抽出黄金匕首,刷的一下,匕首刃反射太阳芒一时亮瞎了这急速奔来的土著小眼睛,郭暖勇往直前,躲闪土著狠命拦腰一马刀刃,他挥动一记崩拳横打土著鼻梁,出手似箭,一招顺水推舟,又一拳打敌人腹部,再加凌空一脚蹬步侧踢,眨眼间这家伙整个身子踢翻出了船帮,扑腾落水成了落汤鸡。

至于裴姵则是临危不惧,颇有巾帼豪气,横刀立马扬鞭抽打,看得郭暖心惊胆战眉毛直挑,三个土著可就悲催了,裴姵软鞭一扫,直接拍飞了迎面而来的尖矛,再使出一个正五花,转腕又一个反五花,鞭花翻滚招式好似蛟龙舞动,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啊。

“噼噼啪啪”一阵鞭子抽动,左右斜劈,一下子抽歪了瘦竹竿土著的嘴巴,随带飞出几颗白门牙跌落甲板。

裴姵步伐轻灵自然,仿若龙飞凤舞仙女下凡,袖带丝衫飘飞,郭暖看得好似敦煌飞壁呀,绕身鞭随着急速转动,一收一方,蛇信直吐,猛地一记,又击飞了拿弓箭的一黑家伙,扫翻了他的脚踝,屁股着地痛不欲生。随即个个狼狈被鞭子摔翻入了大海喂鱼。

“裴姵就是牛,打架也有艺术美啊!”

郭暖看着裴姵脸不红心不跳的几下便收拾了一群土著,他不由再心里暗叹了一下,翻遍记忆,好似擅长跳胡旋舞的康婉才有与裴姵一拼的实力。

嘀咕了一下好久没见过面的康婉MM倍加想念云云…现在不是思想开小差的时候,郭暖随即叫上裴美女下船舱找阿福。

“这里除了刚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海贼,还挺安静的,不知dào

阿福是不是在这艘船上呢。”

郭暖自言自语嘀咕着,下来船舱,除了一格格厢间,便是装满神庙宝藏的储藏室,看起来安安静静的。

“郭暖,那边有动静!”裴姵提着鞭子在个个小隔间里搜索着,突然她朝十几米外的郭暖叫道。

此刻的郭暖无意打开一个储藏室木门,一拉开木门,映入眼帘的则是满目琳琅的武器,这些各式武器应有尽有,这简直可以开武器商店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货架上。

像是商朝常用的戈啊,晋朝流行的枪呀,和尚用的少林棍,农夫挖土的铲啊,山土匪打劫用的马刀,可笑的是,郭暖还看到了一把樵夫使用的斧头,屠夫用的杀猪刀,不过都生锈了。

鬼头刀,青铜耙,哨子棍,铁鞭,大斧、钺、长戟、槊,这些还算是正规的军队武器。还有西域镰刀,郭暖赞叹不已,估计都是海贼们在海上打劫商船得来的,小小一间房集全了东西方各式武器。

郭暖搜罗着积满尘土的货架,他一时倒没听到裴姵在背后叫唤他。

“嘿,这把弓箭哥收下了。”

郭暖眼睛发亮,身为一个用弓高手,他对于鉴赏弓箭品质的眼光也算不俗,一眼看到角落摆放着的一把乌黑发亮的硬木长弓。

拉了一下半弧,弓弦绷紧后随即瞬间崩开震颤,嗡嗡作响,感受着强劲的力道,郭暖更是喜上眉梢,随手拎起一装满羽箭的箭袋背上,郭暖屁颠屁颠地朝仓库进深处跑去。

“怎么了?”郭暖好奇问道。

“瞧,木门后面好像有动静。”裴姵悄声附耳对郭暖说道。

郭暖定睛一看,糊着白宣纸的窗棂栅背后有个影子晃动。

“谁!快出来,缴枪不杀!”

郭暖一把长弓在手顿时豪气万丈,张弓搭箭的他警惕地朝里头隔间厢喊话,良久里头没动静。

“一二三!踹门!”

郭暖不三七二十一,看里面黑影晃动,他踢脚一踹,木门顷刻间破开。

一蓬头垢面的家伙正把后背抵在角落,此刻拿着一个木棒,看样子是要负隅顽抗,不过他戴着脚镣。门被突然踢破让门里门外的人都始料不及。

“呃….阿….福?”郭暖张大了嘴巴压抑着激动试探了一句。

“少爷!”没错,这家伙虽然看起来蓬头垢面,不过脸上一双亮晶晶有神的大眼睛很快便让郭暖认了出来,阿福欣喜异常。

“哈哈,阿福,你没死太好了!”

郭暖一阵狂喜,不过看到自己书童绑架了四五个月过着如此凄惨的模样,郭暖此刻心情很是难受,鼻子一酸,两个大男人差点飙出眼泪。他不由心里暗骂:丫的,吴项,你这狗日&×@#×%,竟然敢虐待我的书童!

不再墨迹,被裴姵催促着,郭暖很快拿出黄金匕首一把砍断阿福的脚镣,三人正准bèi

逃离贼船。

“少爷,隔间还有两个被海贼抓来的水手。”阿福一扯郭暖的衣袖。

三人很快便在隔间找到了两个关押的水手,原来是当日大伙进山留下收营的阿碧丝号水手,幸好海贼没杀掉他们。

五人很快便登上甲板,顺着船下来。

“等等,趁海贼还被胖子他们牵制住,我们必须把阿碧丝号驶出海港,然后到海岛别处暗礁中隐藏把船起来,到时再上岸和胖子他们汇合接应他们出海甩开海贼。”

五人刚要急速奔向丛林隐藏起来,郭暖忽然意识到了很重yào

的问题,他连忙叫住大伙。

“嗯,我们会驶船,五个人可以操纵阿碧丝号”

两个水手深表赞同,一拍胸口表示没问题。

砍断绑缚在海贼船的几十个锁链和缆绳,阿碧丝号挣脱了束缚后缓缓升起了海底的铁锚,几个人通力合zuò

,扬起船帆布,阿碧丝号渐渐改变航沿着海岛海岸线,大伙驾驶着商船向朝西南方向游去。

一百三十六章:殿后

阿碧丝号乘风破Lang,船只很快便绕过一片岛礁屿来到了岛岸西侧的悬崖峭壁岸边,峭壁贴近水面的地方倒挂着许多浓密藤树花草,阿碧丝号缓缓停靠在树荫遮掩的水面,远远看去除了植物,这地块倒是很好得把商船隐藏起来了。

郭暖五人把船抛锚停泊后,五人涉水踩着浅水礁石渡过了水域重新踏上西侧沙滩。

此刻丛林里的胖子们正按照原计划路线撤离着,不过屁股后面追杀的海贼人数众多,胖子他们顶着很大压力,三百多海贼在经lì

了各式陷阱的袭击后损伤过半,不过吴项已经彻底被激怒了,此刻的他发了狠得要不计代价杀掉胖子一行人。

“呼呼,你们先撤,我来殿后!”

胖子带着七八个水手在山沟里奔跑着,眼看凶残的海贼们快要追杀上来,自己一方则是毫无战斗力的绵羊水手团队,胖子手持一把大刀一挥手,示意几个青年水手带着年长体弱的阿巴斯船长先行离开。

“我也留下来!”

普荷紧握着尚在淌血的匕首,方才他在草丛里袭杀了一个海贼,一把割断了那家伙的脖子,凭着多年与大海搏斗养成的强健体格和冷静果敢的性格,普荷确实比其他一般的水手要强得多。胖子觉得他是除自己之外在八人团队中最强的。

“不行,太危险了,要走大伙一起走!”

阿巴斯由于跑得慢,遇到一个伏击的海贼,手臂被划伤一个口子,现在手臂一直淌血,苍白的脸色透出倔强,他不同意胖子两人殿后。

“老巴,现在还磨磨蹭蹭干嘛,快走,难道你想大伙一块死吗!”

普荷甩下简短的一句后头也不回,他跟上胖子原路返回一头扎进灌木丛里消失不见。

阿巴斯两眼泛红,剩下的水手齐站一排,个个默不作声面露戚色,空气中弥漫着悲凉的沉重气氛,当目送着胖子和普荷远去的背影时,此刻的大伙心里大有一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受。

手无缚鸡之力的大伙留下来也是胖子的拖累,阿巴斯虽然很无奈,但理智战胜情感,他作为船长必须考lǜ

到大部分人的安危,短暂停留之际,阿巴斯随即大手一挥,大吼道:“我们走!”

胖子和普荷跳跃着穿梭在幽深苍郁的乔木林中,远方时不时会传来几声惨叫,估计是那个倒霉鬼又触发到陷阱机关了。

窝在一道沟壑里,趴在斜坡透过稀松的草叶,胖子敏锐地瞧着丛林边沿陆续冒出头的海贼,他还听到吴项操着纯正的中原口音正郁闷地不断骂娘呢。

胖子和普荷相视点头,两人随即左右分开行动。脑袋背后倒披着伪装树叶蓑衣的胖子嘴里叼着一把匕首,这是刚才从海贼手里缴获的匕首。

话说胖子原来还有一把他死鬼老爹留给他的短刃猎刀,不过短兵相接时被一土著一把斧头从背后可耻地袭击折断了。

当时胖子正忙活着跟眼前的家伙单挑,感觉到背后的偷袭,胖子赶忙一脚踹飞了眼前的那个叽里咕噜的土著,他赶紧转身提起手中短刀挡在额头前格挡。

重斧随即呼啸着迎面奋力砸下,乖乖,当时的胖子差点额头吓出冷汗,格挡的小刀以它纤细的刀身愣是堪堪抗住了大斧头的袭击,不过一砍下去短刀顿时卷了刃口,而且刀身差点拦腰变成了两截。

暗叹了一下死去的老爹保佑,胖子刹那间缓过气后赶紧扔掉报废的短刀,一把扑上去握住了敌人手中的斧头柄和那个土著在地上滚来滚去硬抗着。

很快两人便在地上扭打起来,胖子长了一身肌肉和肥膘,身体爆fā

力大而且耐力持久,在地上厮打了一阵,胖子占了上风,他抢过斧头一砍,顿时举起斧头ko了这家伙,匆忙间从尸体上掏出一把匕首,这把家伙还挺锋利的,正好替换那把报废的短刀,成了胖子的战利品。

一手握住环首大刀,悄无声息地钻在树丛里向前匍匐潜进。在地上枯草叶子缓缓挪动着,胖子不知dào

普荷他闪到哪里去了,估计是在不远处隐藏起来准bèi

袭杀海贼。

胖子敏捷滚到一颗大树旁迅速起身紧贴在树干隐藏好,这些海贼被一系列陷阱吓怕了,此刻他们不敢冒然前进追杀,吴项派出五六个先锋海贼先行,自己则是着大部分人马在林子外等候着。

这五六个先锋家伙像是扫雷的,个个拿着长柄武器猫着腰在地上枯草叶子扫荡着,还神经兮兮地望着头顶茂盛的树叶丛,看来是先前从天而降的落石布网把他们吓得心有余悸。

一拿棍子的土著行走到了一颗树旁边,胖子跃身格挡住土著刚要挥起的棍棒,来个横扫弹腿踢,土著侧膝盖遭到重击顿时倒地,胖子一个跨步骑在土著身上,随即一记勾拳砸在他的耳根处,土著闷哼了一声,脑袋一歪晕了过去。胖子动作熟练迅速,侧踹加下砸狠招,兵不刃血便解决了一个家伙。

至于隔着五十余码距离的普荷双足敏捷游走在草垛中,那边一个土著逢进一步普荷必跟进一步,轻灵沉稳好比潜伏的豹子蓄势待发。瞧紧时机,趁那土著弯腰注意地上草丛之际,普荷后脚突然蹬力扑出,土著哪料到左侧两米处正趴在一个普荷,还没看得清哪里来的人影,刀刃光芒一闪,死者睁着惊恐的眼神,一只手正捂着被刀尖扎进脖子动脉的伤口。

远处的胖子咂舌地看着普荷老练的刺杀动作,原来这老水手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啊,深藏不露着呢。

普荷一招击着点准确迅速,舞出一道闪影弧线的刀花,劲脆又一刀,插进敌人脖子的刀刃急速下压后一剜,顷刻间,冷漠的普荷已经把匕首从敌人脖子处抽离,随即背后飙射出一注血浆喷溅到了树枝上,土著悄然扑尸倒地,脖子和脑袋分离了,骨碌碌滚到几米外。

恰好同时间普荷人已经一个侧翻滚瞬间已经闪到土著背后,他又悄无声息地隐藏起来。

“干净利落啊!”

胖子看到普荷刺杀的一幕,他不由崇拜地嘴里在嘀咕着。感情普荷大叔杀人技术高超,胖子也就放心了。

本来还觉得普荷贸贸然跟着殿后是来给自己拉后腿送死的,现在胖子倒是自嘲地嘴里哼哼叽歪了一阵,倒是自己小看了这个老水手呀,佩服,也许这充满人生坎坷传奇故事的大叔一直深藏不露呢,杀的人估计比胖子自己吃的饭还多。感觉情形有些倒过来了,胖子原来才是给普老哥打下手的。

寻思间,胖子使出疾步连绞大砍刀,他又结果了一个土著。不远附近正搜索陷阱的三个土著也没影了,原本还站在灌木丛林游荡的三家伙,看来都给普荷悄无声息地干掉了。

一百三十七章:临行

郭暖紧拉箭翎,只听崩得一声,前面幽深的竹林簌簌掉落几片竹叶,里头紧接着传来两声惨叫。

原来郭暖五人停好船后便快速赶往设置陷阱埋伏的那个隘谷,翻越山梁后朝下方深谷处望去,隘口正围着一大批海贼,此刻眼尖的郭暖瞧见峡谷深处的胖子和普荷,他两正被敌人缓缓逼退包围,现在形式岌岌可危。

郭暖吩咐阿福和剩下两个水手躲藏在沟谷一片银杏林子后,他和裴姵随即朝南绕过斜坡竹林。

朝下面河道纵横交织的水域展望,几十个海贼已经进入了深谷内,他们正行走在小流激石中搜寻着胖子两人。

郭暖毫不犹豫张开长弓透过竹叶往下射箭,一个土著正中心窝,惨叫一声后尸体应声而倒在两岸土石,涓涓而流的溪水染红了一片,没等河漫上涉水的土著们惊慌发xiàn

郭暖狙击的位置,郭暖调整平稳呼吸,眼睛瞄准箭镞准星,两杆箭羽紧贴着脸颊快速连发,箭支呼哧飞离弓弦。

噗噗!两箭全中,整杆箭翎贯穿胸膛,破膛而过,飙射出一注血丝后继xù

以强劲的力道袭中土著旁边的同伴,两箭击发连续爆头!

“敌袭!”处在隘口高处观望的吴项大吼一声:“在竹林里!”

几十个训liàn

有素的土著随即转过方向,撤下手中钢刀装配上背上的弓弩,他们成排罗列站在溪流中,动作熟练迅速的弓弩手使用弩弓,左手握弓,右手扶箭,瞬间拉满弦后一排弩箭呼啸着朝竹林里齐射而去。

郭暖见势不妙,他猛地一把扑到旁边观察的裴姵,两人倒在竹叶中,头顶传来簌簌啸声,过了几秒,几十片竹叶飞旋着飘落下来。

“哇!老郭,俺来助你!”

高处乱石草垛里忽然发出一阵呼喊,胖子和普荷掀开身上伪装草皮,他们趁着山谷溪流的土著们被郭暖吸引,他两奋勇地提着大刀俯冲下来。

土著刚刚发完一箭,自己由刀斧手转变为远程弓弩手,弓弦上空弹,完全猝不及防,面对山上奔来的两头猛虎,众人倒是一时大乱。

“杀!”

虎入羊群,顷刻间胖子和普荷便冲入土著人群中,只见胖子和普荷勇猛地挥舞着大刀不断收割着性命,一时间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几十名土著被拥有万夫之勇的两人强横的气势吓坏了,加上右侧竹林斜坡上方的郭暖和裴姵此刻也抓住时机加入战斗,土著来不及捡起溪流中的近战兵器顿时溃散而逃。

“哧!”瞧着敌人半死不活躺在地上呻吟着,胖子给还没断气的土著爽快地补上一刀,他就像是刚杀过猪的屠夫一样,此刻衣服上浑身是淋淋血迹。

“阿巴斯他们人呢?”郭暖快速打扫着战场,他收集起七八支扎在尸体上的箭翎放入背上箭筒,他喘着粗气随即抬头朝胖子问道。

“他带着剩下的水手们朝南边先撤了。”

胖子一把扔掉卷刃的钢刀,他捡起地上散落的大刀回答道。

“我们已经救出了阿福,事不宜迟,现在吴项正在隘口观望着我们,很快便会赶来,我们赶紧追上阿巴斯他们。”

郭暖一挥手,示意旁边正弯着腰搜寻土著身上干粮的普荷离开。

扭头远远望去,吴项正率领着一百多名土著急速深入谷中,他们距离郭暖七人还有几百米,赶来还需一段时间,伴随着背后的怒吼声,郭暖七人在山腰汇合后随即翻越山脊隐入了曼木深林幽壑中。

沿着阿巴斯在山林里留下的特殊记号,普荷带着郭暖他们在山林中赶了半天的路程。此处四面环山,清幽僻静,遥望远处,东山脉连绵起伏,南面万顷蔚蓝海水荡漾。

临走时顺手从一土著身上得来的瓦罐,胖子舍不得丢弃,这下派上用场,估计着吴项他们一时间也难以在莽莽林海山谷中找到大伙,激烈战斗后难得有时间停留下来煮食。

使用无烟的油脂香木,熊熊燃烧,郭暖他们在附近猎到几个竹鼠,树上掏得十来个鸟蛋。鸟蛋埋在高温的火堆土灰下面焗熟,竹鼠肉质鲜美细腻,把它剥皮切肉加上香料和几片绿叶野菜调味,味道还挺不错的。

暂时饱餐了一阵,郭暖他们随即沿着阿巴斯在树干上做的记号继xù

朝南边追去。

黎明时分,郭暖他们七人总算在一处火山湖边找到了阿巴斯一行人。大伙平安无事显得格外高兴,相互寒暄一阵后随即就地安营扎寨。他们准bèi

在湖边度过一晚后清早赶往西海岸走去,最后登陆阿碧丝号海船逃离。

时值半夜,湖边一堆篝火旁,大伙劳累了一天,郭暖和阿巴斯主动值夜。旁边的大伙七零八落躺着,这天经lì

了很多事情可把他们累坏了,如今个个睡得香喷喷。尤其是胖子的鼾声,简直可以跟湖边沼泽洞穴里**求偶的鸣蛙们相媲美了。

阿巴斯伤势好了许多,他随手捡了一根干柴给篝火加料。火苗映着他脸庞影影绰绰,郭暖发xiàn

一向精壮的老船长有些苍老了。

“郭暖,现在目的也达到了,你的书童阿福找到后,第二天便可以登船出海了,真是值得高兴的时刻呢。”阿巴斯看着火苗出神,他随即感叹地微笑道。

“嗯,如今阿福平安找到确实是好事情,不过….”郭暖脸色带着内疚,缓缓道:“老巴你的水手同伴却死了一大半…”

阿巴斯轻叹了一下,他闪现凝重的表情,随即释然:“生死有命,愿真主安拉保佑逝者升入天堂吧,我这些年积攒下有一笔不薄的积蓄,回到波斯便不干海运了,忙活了一辈子老了,这些钱足够用来遣散多年跟随自己一同辛苦打拼的这班水手同伴们了。是时候安度余生了啊…”

“嗯,这样也算是不错的归宿了,对了…”郭暖好似想到一件事。

“还记得当日大伙逃出神庙洞穴的情形吧,大彪往水谭里扔下了一箱宝藏,以后有机会阿巴斯你再返回这座岛去水潭打捞吧,估计有了这箱宝石,就算坐吃山空,要养活你们阿碧丝号所有船员三代人都没问题的。呵呵,到时,经lì

了大风大Lang几十年后你老巴头也算是安然退休咯。”

郭暖站起身子拍了拍地上坐着的阿巴斯,他呵呵笑道说完这句后缓缓走去营帐….

一百三十八章:出海

在湖边露营一夜之后按照原地计划,趁着天色刚亮之际大伙偷偷登陆海岸边,搭上阿碧丝号后随即逃离这座岛屿。不过环顾茫茫大海无遮无拦,视野极具广阔,郭暖他们在岛上与吴项海贼团打斗了半个来月,此刻早已结下了梁子,况且前两天还用陷阱重重打击了五斗米海贼团,只要那时阿碧丝号一航出海面,吴项他们肯定可以发xiàn

,到时便是双方海面追逐战的开始,能不能逃出生天还得靠这一次角逐。

按照计划,假如阿碧丝号幸运逃脱海贼船的追杀后,商船将沿着大陆架海岸西北方向航行,到了东南亚真腊中转站港口后郭暖,裴姵,胖子,阿福四人将告别阿碧丝号,阿巴斯则带领着水手们经过天竺海洋,他们最终会回到故乡波斯湾,至于郭暖他们换乘真腊港口往返中土大唐海贸的商船在半个月后回到雷州半岛。

“我们出发!登船后务必以最快速度扬帆启航,记住!我们要把海贼船彻底甩得远远的!”

大伙尚在丛林里,出发前,阿巴斯站在大伙面前做好行动训导,大家肃穆聆听,离开的时刻到了,所有人的心情按耐不住的兴奋和激动,不过摆脱敌人追捕是最重yào

的。

西岸海边峭壁蓊郁树枝遮盖下,阿碧丝号还安然隐藏其中,大伙趁着退潮期间悄悄登上商船,各自分工,水手激发出无比激情工作很是卖力,急速展开樯贩,伴随着和煦的晨风和天泛鱼肚白灰蒙蒙的黎明天色,大伙迅速调整好帆布风向,拉起船尾大小两只锚,船体缓缓引动到了西北方,破开粼粼海Lang逐渐加速了。

船体两侧加上了木叶轮,可以用人力和牲畜带动,此刻郭暖和胖子,阿福三人由于不熟悉海船的运作,他们也帮不上水手的忙,所以便开足马力脚踩木叶轮踏板,两侧桨叶车轮滚滚拨动着水花,v字形的船底乘风破Lang越来越快了。

昨日深夜吴项那伙人在山谷搜寻郭暖他们一直没有发xiàn

踪迹,他便率领着余下一百多名海贼返回了月牙港湾,在丛林遭遇了陷阱一路损兵折让他几乎气得他吐血,如今返回老巢又发xiàn

自己留守的十来位海贼也被偷袭了,还溜走了一个书童奴隶和两个水手,更郁闷的是战利品阿碧丝商船又被郭暖他们一伙人抢回去了。

海贼头子损失惨重一时急火攻心,气得他一夜未眠。天色刚亮,海船高高瞭望塔上警戒的手下报gào

,前方大概十海里处逐渐远离的海船。吴项赶紧登上瞭望塔定睛一看,这方圆几百里偏离海运的航道,眼前除了刚被俘获的阿碧丝号商船岂有其他船只在这片海域出现,吴项一下子料定便是郭暖这伙人。

“快启航!全力追赶,别让他们给跑啦!我要杀了他们给五斗米死去的海贼们祭旗!”

吴项大手一挥,海贼们纷纷扬帆驶船,不一会儿,一个由四艘海船组成的船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离开月牙湾港口朝阿碧丝号赶去。

“船长,不好,七八海里处发xiàn

那帮海贼船队,他们已经追杀来了!”一水手从站台下来随即慌张跑到船长驾驶室报gào

道。

“退下,告sù

大伙再加把劲把海贼们甩得远远的。”

阿巴斯早料到此次出海不会如此顺利,他依然沉稳冷静地指挥着阿碧丝海船。

由于阿碧丝海船体积相对于海贼船要小许多,吴项的大型楼船战舰尤其是最大那艘船,体积大船体坚固而且还配有二十二车叶轮,十二布帆,加上船员绝对数目多,人力驱动无疑在速度上占有明显优势,很快吴项的海贼船便一路劈波斩Lang在阿碧丝号屁股后追杀而来了,而且距离越来越近。

“报gào

!吴项他们的船距离我们还有五海里!”水手满额头冒着冷汗,再次闯进阿巴斯的船长室。

“吩咐下去,无论如何你们要坚持下去,快,把船上压舱的物品都扔到海水!”阿巴斯吼道:“你们必须坚持两天!”

“距离真腊起码还有七八天航程,别说两天,照这情况两个时辰都很成问题啊!”水手一抹冷汗结结巴巴如实报gào

道。

“去吧...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直到最后一刻,剩下的便让真主安拉保佑吧。”阿巴斯颓然轻轻一挥手,退却了那位水手。

大伙眼看着海贼船杀气腾腾地追赶上来,大家拼命地把船舱里的物品像是茶叶,丝绸,香料等大唐购置的商品都通通成麻袋扔下了海中,忙活了半个时辰,大伙扔下了将近有六千多斤的货物,这些可是阿巴斯重金购买的,每扔下一袋子便让他肉痛一下。

不过通过给阿碧丝号减负的策略很快便收到成效,海贼团船队渐渐被拉开了,随即两帮人的距离又到了十海里。

“快!快!”吴项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快要跑了,岂不是让他暴跳如雷,一手拿着亮澄澄的弯刀在甲板上到处舞动驱赶着海贼们卖力驶船,两帮人马渐渐处于拉力站僵持着。

“报gào

!海贼们又快赶上来啦!距离我们七海里!”水手看着海贼团离自己忽远忽近,自己的心情此起彼伏很是受刺激,此刻又慌张起来了。

“货物全扔了?”阿巴斯淡然问道。

“全照您吩咐扔了。”水手赶忙答道。

“把船尾两只重锚的绳子给割断,食物淡水留下五天的量,剩余全抛掉。”阿巴斯眉头紧锁,他绞尽脑汁想着还有可以减负的物品:“嗯,把船舱隔间的木板也拆了,全扔掉。”

“遵命!”水手随即传达了阿巴斯命令,大伙又一阵忙活,干起了搬运工和拆卸工的活。

“这三尊五百来斤的铁柱土炮要不要也扔了?”一水手朝郭暖问道,因为这三尊是郭暖在雷州半岛装载的,他新发明的火器。

“不,要是海贼船真的追上来了,这土炮便是我们与他们同归于尽的秘密武器!”

郭暖清楚自己土炮的威力,由于土炮匆忙间发明,射程不算远,但由于炮丸掺杂有许多铁钉碎刀片,点燃火药爆fā

后会形成威力巨大的散弹,可以炮击一百五十多米的有效范围,三十公分的木质船体可以轰出一个大窟窿。

不过郭暖不希望看到使用它的那一刻,要真的是这样的话便意味着大伙要同归于尽了,因为炮弹只有三发,对方则有四艘,怎么算也是两败俱伤。

一百三十九章:拆船

海贼团的四艘海船一直在十海里的距离内紧追不舍。几次都要被海贼要在屁股后头了,最最危机的一次便是两队海船相距只有三百多米,郭暖他们可以看得清海贼船上的土著嚣张的狂笑着,还有他们脑袋上土色飘动的头巾,甚至还有几个力大无比的海贼隔着三百多米的水域奋力振臂投掷来的几支铁矛,竟然擦着了阿碧丝号的桅杆旗帜。

阿巴斯沉稳调度,拼着船沉人亡的危险,他也要想尽一切要加速,除了阿碧丝只剩船壳他吩咐大伙拆完了所有船舱隔板,然后再拆掉甲板上一半的木板,最后连甲板上船长室也拆掉了。

此刻阿巴斯完全是露天在操作船舵方向盘。而阿碧丝也几乎变成了一个空壳船,鉴于这种不可持续性的破坏式减负,空壳子阿碧丝依靠着多面船帆和叶轮浆,刀架在脖子上的危机,众人瞬间爆fā

出极大的力量,一路乘风破Lang,暂时又拉开了与海盗的距离。

与海贼从黎明追逐到了中午,海贼们一直紧追不舍,双方都知dào

,黄昏降临之后便是决出胜负之时,阿巴斯无论无何也要坚持,天一黑便胜利了。

一管理后勤的伙夫水手此刻带着哭腔,只见他单腿一蹦一跳在被拆的七零八落的甲板上移动着,由于慌乱,还不小心一脚拆到了失去梁木支撑的空甲板上,踩断一条木板,一条大腿卡住窟窿里他好不容易才拔出来。水手总算跑到了露天的船长室。

“船长,我们现在几乎什么也拆完了,食物抛下五百斤只剩下一百七十多斤,不能再扔了,淡水只够只剩下一橡木桶,一百五十加仑可以维持十多个人五天,哇哇,就算天黑甩开海贼,我们以后还有漫长的旅程也会渴死饿死的呀!!!”

“饿死渴死总比被海贼宰了强。留下的食物太多,再扔一百斤!还有纤绳,橹杆木料,救生舟楫也扔了。”

阿巴斯心烦意乱地朝他一挥手,急得赤红的眼睛紧盯着前方海域,他现在可是热锅上的蚂蚁,屁股后面的海贼船好不容易被拉开了三海里距离,现在又有了一点点逼近的趋势。

“啊!救生小船真的也要扔!以后的航程空壳子阿碧丝要是沉了…岂不是大伙要沉到海底喂鱼啦!船长!您要三思哇!”那水手傻眼了,赶紧嚷嚷劝阻道:“要不我们把在中土大唐赚来的银子全扔了?”

“银子?早扔了,对了,小马赫,你压在床底下一百多斤铜钱子私房钱也刚被普荷扔了,还有不知dào

我们有没有以后可言啊….别跟大叔提以后那么遥远的事情,现在用尽一切手段甩开该死的海贼才是最主要的!快去执行吧!”

阿巴斯心烦这个傻愣青水手婆婆妈妈,一挥手吼道,“全体船员加足马力!”

阿碧丝号左拐右拐在辽阔的海域急速航向,曾经阿巴斯很是羡慕故乡波斯湾港口大海商拥有航速快捷飞驰的好船,他盼望着有一天自己赚够了钱也要买一艘飞快的海船,如今他愿望实现了,没想到自己慢吞吞的阿碧丝号居然也有如此一天,它在海上飞驰着以飒飒狂飘的速度….这感觉真好….虽然它由于拆了太多木板快要解体了。

“风帆转右舵!快!一侧有浅水礁石,我们冲过去!”

阿巴斯眼睛雪亮,他狂喜大喊,现在拼了,他瞧见了前方一侧大片浅水礁石。

“遵命!船长!”大伙喊道,所有人热血沸腾了,这可是冒险一搏。

阿碧丝号在海贼们目瞪口呆地眼神注视下,它急速拐弯掠过半弧形雪白Lang花随即朝浅水礁石水域驶去。

“他们疯啦!他们疯啦!哈哈哈哈,船不沉了才怪!”

吴项高兴坏了,没料到阿碧丝号上的人这么疯狂,虽然大型的海贼船只吃载重水线深浅,海贼们不敢开大船开过去,只有两米甚至一米多的浅水礁石区域游荡可是很容易搁浅的,但中性船阿碧丝号被追杀途中急得火烧眉毛了,这一路上阿巴斯他们在船尾扔到不计其数的木料,被屁股后头追逐的海贼们可看得清清楚楚,阿碧丝号稍微运气不好,脆弱船底刮蹭到礁石立马就搁浅了,这还不束手就擒嘛,海贼们都幸灾乐祸地这样想着。

不过吴项也知dào

,一旦阿碧丝号穿过了这片十来平方海里的椭圆形浅水区,这便意味着只能在浅水礁石区域外面绕远路的海贼,他们在外围深水区追逐着就要被甩开几十里的距离了。

阿巴斯觉得要冒险,如果不去获得拉开十多海里的机会,迟早会被海贼们追上,早死晚死都是死,搏一搏也许还有机会翻盘,大伙很快便领会到船长的意图,阿碧丝号在浅水区域弯弯曲曲地航行着,大伙万分紧张小心地控zhì

着空壳船在礁石水域穿梭着。

远远望去,左侧在深水区追逐的海贼船的距离越拉越远,海贼们郁闷的聒噪声音响声雷天,他们只能看着阿碧丝号干着急。阿巴斯微笑了,靠来抄捷径果然有效啊。

“哐当…”

这船底和水下礁石刮蹭的声音每每剧烈地暴响一次,大伙的心便紧张地揪起来,“玉皇大帝保佑,佛祖保佑,真主安拉保佑...”

有惊无险,过了半个时辰,阿碧丝号不负众望堪堪驶出了浅水礁石区域,大伙一片欢呼,刚才是每刻头顶大批悬着即将砍下的海贼杀戮刀,如今延长到了每半个时辰,总之情况依然很糟糕,冒险一搏只赚到了松口气的时间。

海贼船被拉开了到十五海里的距离,阿碧丝号再次驶入了深水区域,阿巴斯带领着大伙朝北方开去。

现在吴项可是气急败坏,他看到近在眼前的阿碧丝号又拉开了距离,可着急也没有,只有继xù

追击,依靠大船速度优势等待时机再次追上。不过能不能在天黑前追上,原本有十分把握,如今只有七成机会,时间拖延下去,不容再次有失了。

要说吴项的海贼楼船航速快捷,其实要追上阿碧丝号也不需yào

花费半天时间,只不过当初在海岛上发xiàn

的孙恩神庙宝藏全都装载在船,如今四艘船都载得满满的宝藏,速度也就慢下来了,再说吴项也舍不得拆船扔宝藏,所以海贼船的速度也只比不断减负加速的阿碧丝快上一丝。

一百四十章:土炮

话说胖子和郭暖他两人一直在甲板下的船舱里,两哥们和三个水手负责踩踏人力叶轮浆,自从黎明出发一直被海贼们撵了大半天,如今累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胖子满头大汗,四肢乏力,他寻思着再这样脚踩轮桨下去….没等被海贼宰了自己也会脱力累死。

脚踩得两眼发晕,胖子一直听到上层甲板的阿巴斯老在激动吆喝着,时不时来一句:“快,大伙加把劲,可恶海贼的船头就快贴到阿碧丝号的船尾啦!”抑或是:“天就快黑啦!船舱底下踩轮子的大彪,你们再坚持一会啊!无论如何也要挺住啊!”

可是老听着阿巴斯说海贼船贴屁股了,半天未见自己一方的海船城堡沦陷,天快黑了,真的快黑了?胖子满腹牢骚,他使出吃奶的劲又狠狠踩踏了一下踏板,口吐白沫翻了翻眼珠子:

“奶奶的,天倒地什么时候才黑,俺累得眼前倒是一片发黑,老巴头不是在安慰我们吧?”不过发发牢骚,胖子和咬牙沉默发力的郭暖战友也不敢丝毫偷懒。

好吧,此刻船舱里头拼了老命踩木叶轮的胖子和老郭,一共四五个人也都不清楚外头海域的情形,时不时被阿巴斯大叔一惊一乍地怒吼中,他们爆fā

了出极大的耐力,愣是连续发力了足足三个时辰,而且还是粮食滴水未进的情况下。

阿巴斯看着阿碧丝号船舷两侧飞轮滚滚激起了Lang花翻涌,这是何等壮观的景象啊,船长不由感叹:人在危机关头激发出来的潜能是无比巨大的,大彪和老郭他们的耐力可比得上吃苦耐劳的老骆驼啊。

“老郭,不好啦!奶奶的,漏水啦!船舱地板真的漏水啦!”大彪突然发xiàn

人力踏板下慢慢渗出一滩水,他不由朝旁边踩踏板的郭暖惊呼道。

“什么!丫的,真的漏水了,胖子,刚才是不是你拆木料拆的太狠了,这下完了。”

郭暖一瞧胖子旁边的那滩水逐渐扩大溢到了他的脚下。这下可好,船舱底下的五个人顿时惊呼,脚下发力也慢下来了。

“船舱里的伙计!你们加把劲,再快点呀!叶轮的速度怎么慢下来啦!海贼船头真的贴到屁股啦,我看到可恶的吴项正蹲在甲板霍霍地磨刀呢!”

甲板上的阿巴斯一看叶轮慢了,他顿时吼叫了一声。

“老巴,船底漏水啦!水都漫到脚丫子根了,哇哇!快叫裴姐下来用木桶舀水!”

胖子哇哇大叫,底下的人又不能离开踏板,真是后有追兵,底下还漏水,阿碧丝号的船员倒霉透了。

“丫的!还不容易把海贼船甩开二十海里,这下真主又要抛弃我们了….还用木桶干啥,裴姵,你和普荷下船舱去把漏水的缝隙用木板和铆钉钉住!”

正在甲板上面和水手们操纵风帆的裴姵,她听到吩咐随即和普荷在甲板上就地拆开几块木板,可谓是拆东墙补西墙,大伙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过他两却发xiàn

一个重yào

问题。

“船长!没铆钉了,一个时辰前所有工具材料都扔下海了。”普荷极为郁闷地大喊道。

“铆钉?”阿巴斯正专注地驾驶正舵盘,他一听普荷的话不由急得额头冒汗,环顾空荡荡的,悲催了,甲板都被拆的坑坑洼洼,三步一窟窿,哪里还有多余的物件。

“诺!用我的发簪吧!纯金的,比铁质铆钉结实多了。”

裴姵不慌不忙,她伸挽住发梢后优雅地拔出如云秀发中的发簪,裴MM不愧是秀外慧中,人长的杠杠得漂亮,而且关键时刻还能突发急智啊,阿巴斯大喜,他顿时伸出一个大拇指:“妹子真是好样的,要是我们还有以后活命…要多带几个发簪,关键时刻还真能救人一命呀!”

很快,普荷和裴姵扛着几块木板跑到船舱底下,此时船舱里的渗水已经涨到郭暖他们几个人的小腿肚子上了。

“嗒嗒嗒!”一阵敲打声中,胖子大大舒缓了一口气:“没漏了,得救了。”

船里灌了不少水,不仅仅导致了阿碧丝号的载重增加了,而且还让在水中踩踏板的五个人感到更加吃力。

“老郭看来我们坚持不到天黑了,迟早会被海贼追上宰掉的,哎呀!我是关中张氏一家的独苗啊,没料想年纪轻轻尚未娶妻建业报国立下不世功勋便要葬身鱼腹看….老天无眼啊!”一阵哀嚎。

“嘿嘿,死不死还说不定哩,哥两还要回长安喝几盅花雕竹叶青啊,啧啧,啃羊肉腿,吃狗肉…怎么可以说死就死啊,再说临死之前也要拉几个海贼垫背哼哼。”

郭暖咂巴了一下嘴巴,现在他体力透支很大导致能量消耗太快,此刻肚子饥饿难耐,正幻想着关中美酒好菜。

“啧啧…”被郭暖这么一说,胖子和三个水手不由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时间有过了半个时辰,西边红霞一片,圆盘般的红日渐渐下坠着,落日余晖播撒在阿碧丝号上镀上了一层金芒。

已经进水的阿碧丝号速度慢下来了,很快,兴奋的海贼船只又渐渐追上来了,一天的追杀总算落下了结束的帷幕了,吴项更是得yì

狂笑着,他正在思忖着待到把阿碧丝号包围后怎样好好的处置郭暖他们,要不每人绑住手脚站在跳台上玩跳水,喂鲨鱼不错吧?

“看来这次真是是贴屁股了,我们完了。”进过阿巴斯和大伙无数次努力奋斗,没料到还是输了,一水手哭嚎着。

在船舱底下的郭暖和胖子也听到了船外不远处海贼们狂野的欢庆声和喊杀声。

“老郭,我们还要继xù

踩么?”胖子愣愣地瞟了一眼郭暖。

“不踩了,丫的!我们上去拼了,甲板的土炮搬出来!”

郭暖两脚一踹踏板,再也受不了这劳苦的活了,叫上屁颠屁颠的胖子跑上了甲板。

眼前的情形让大彪大吃一惊,四个方向都被海贼船包围了,双方船只只距离一百米。

此刻阿巴斯,裴姵和其他水手正手持武器警惕环顾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海贼们好多人啊,一百多个。

“统统放下武器,乖乖的,就饶你们不死!”吴项登上最高处的桅杆望台,他朝阿碧丝号所有人嚣张地大喊道。

“鬼才信海贼说的话呢。”胖子撇撇嘴不以为然,正低着头的他和郭暖两人正吃力地推动着一尊藏在甲板木箱里的土炮。

黝黑的圆筒铁管加上方形四木头轮子座基,这大家伙一搬出来,真是威风极了,此刻黑洞洞的大口正指着吴项那艘最大的海贼船。

土炮一亮相这让海贼们摸不着头脑,好奇地纷纷扒在护栏探头眺望。

“嘎嘎,傻了吧,这可是哥最新研制的土炮,在大唐打响划时代第一炮就光荣地让尔等鼠辈尝尝鲜吧。”

郭暖本着鱼死网破的大无畏精神,只见他高举火把邪恶地狞笑了一下,阿碧丝号的大伙瞧得浑身打了个哆嗦,这土炮的威力他们在雷州港口可是见识过的。

“吴项,接招吧!”郭暖举着的火把二话不说点燃了炮管尾部的引线….

一百四十一章:真的要沉了

站在桅杆高台上的吴项,当他看到阿碧丝号对准自己船舰的黑洞洞土炮的阴森大口,尤其是炮台旁配上郭暖阴险的笑意。老谋深算的吴老头闯荡汪洋几十年,历练来的直觉告sù

他,这不明物品极具危险。

“狗东西们的,傻愣住干啥,快转舵!——”吴项朝底下甲板上傻傻发愣的土著海贼们大吼着。

几十个海贼顿时醒悟,他们纷纷拉起缆绳操纵风帆把横亘的庞大船体缓缓转向一边。郭暖看到如此情形颇有些郁闷,他那个后悔啊,当初引线就不应该做得那么长,这不,点燃后半米长的引线哧溜溜直冒火星缓缓缩短着,要十几秒中才可以延迟引爆。

阿碧丝号的大伙识得这土炮的威力,当郭暖一引燃那一刻,大家便跑到甲板另一头用双手抱头捂着耳朵撅起屁股匍匐在地板上。

土炮瞄准的最大海贼船在危机关头缓缓扭转了九十度角,船尾一点点脱离土炮抛射的杀伤射程范围,不过等待已久的铁质圆球炮弹夹杂着大量黑火药和破碎铁皮刀片也“轰”得一声射出了。

炮台震得阿碧丝号猛烈颤动了一下差点散架,阿碧丝号大伙心里一咯噔,刹那间众人心里叫苦不迭暗道:敌人没先炸死,作为炮台的基座阿碧丝号倒先要散架沉没了。

脑袋大的铁球夹杂着无数在炮膛填充的铁碎片,伴随着火花灰言虎啸着飞射出去,海贼们运气不错,炮弹只是擦到船尾部,吴项那艘大船算是运气极好,堪堪躲过一劫,不过他旁边的护航方头水陆两用沙船可倒霉了,仓促间刚好撞上枪口,炮弹轰在吃水线面上的船体顿时出现了一个半米大的圆窟窿,碎片随便干掉了方头船上的七八个在船尾站着的倒霉鬼。

古代没文化的海贼们算是见识到了那恍若晴天一霹雳般的玉瓶炸破水浆崩,面对惊人的近代科技产物,海贼们吓得以为老天降下的神罚。

“快逃!他们有神器啊!”吴项也傻眼了,他活了大半辈子算是见识多广,哪里见过如此惊世一炮,这般动听的响雷从来只有下暴雨的时候才有过。

一群鬼哭狼嚎的海贼们斗志顿时被瓦解了,恨不得当初爹娘多生出自己两条腿,五斗米海贼团船体纷纷踉跄转舵朝外围逃命而去。

“没文化真可怕啊!”

郭暖没料到一炮打响后竟然引起了无知者们无比的惶恐,不过这反应也算人之常情,人嘛,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有种莫名的畏惧,像是当初郭暖和阿布在长安刚刚发明的甘油炸药,朝中很多封建老古董重臣们要死要活纷纷上奏给代宗要求销毁郭暖的发明,说是什么妖孽之物,不容于世….更有甚者,老学究们还从心学和易经的唯心主义哲学层面上解释天理道法与硝化甘油炸药唯物科学的激烈矛盾。

郭暖感叹归感叹,不过这五斗米海贼团素来在大海上打劫掳掠多年,算是作恶多端死不足惜,这个海上贸易毒瘤也该受到狠狠的打击了。郭暖一挥手,阿碧丝号的水手们兴奋的搬出其余两尊大炮。

“嘎嘎,来了怎么能那么快就走呀,好歹也要多给两发礼炮送送人家嘛。”

郭暖哈哈大笑一阵,他随即又点燃了两炮。

“轰,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目标击中,大伙一阵欢呼雀跃,方才还让海贼们捻得在海面上到处狼狈乱蹿,如今形势来了个大逆转,这结果怎么不让他们高兴。

“少爷!炮打中了两艘船诶!”阿福伸出手朝前方一指兴奋地嚷道。

“哈哈,不错不错,一下干掉两艘。”

看着一百多米左右距离海面的两艘子船被炸个正着,随即缓缓沉没了,一时间落水七八十个海贼,而大船以及一艘第一发轰中的方头船哪里还顾得上挽救落水的同伴,吴项吓得屁滚尿流,他指挥着两艘船飞奔离去,其实神经大乱的他哪里知dào

,如今阿碧丝号船上已经没有炮弹了,徒有雄武的炮台,也许他调头冲杀一阵,或许最后赢家是谁还说不定呢,不过前提是悲催的吴项不知dào

对方没弹了。

“丫的,没炮弹了,不然可以送吴项上西天的了。”郭暖一脸惋惜,他喃喃自语着。

大伙正在拥bào

庆贺,阿巴斯没料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大伙本以为死定了又突然捡回来一条命,一时间老泪纵横,阿巴斯也不计较能不能干掉可恶的海贼头子吴项了。

“船….船长,刚才一定是我们**打太多了,震颤得太猛了,阿碧丝撑不住了,好像要….要散架沉啦!”

胖子首先反应过来,他一脸悲催像死了爹娘般用哭腔嚷着,原本兴高采烈的大伙顿时傻眼了,可不,只听着船体吱吱嘎嘎地木板磨合声,而且船体的吃水线一直在上升,估计船舱里灌进了不少水。

“丫的,真的要沉了。”感叹命运像戏剧般如此多舛难料,郭暖惊呼一下,他激动无比郁闷地仰天爆fā

一嚎叫:“老天无眼啊!!!!枉哥一世英名就要葬身海底啦,裴姵阿福,你们快过来帮手,哥要拆一块大木板,落水了还可以坚持一会呀…”

某人哀嚎了一下后随即变得无比坚强,只见他卖力地拆装着甲板上的木板,众人顿时一片雷倒,这厮的情绪转变得真快。



“大人,报gào

,前方西南处四海里海域发xiàn

两艘海贼船,看船上的旗帜好似五斗米海贼团!”

一个英武魁梧的铠甲武将登上五层楼船阳台朝一为中年将军报gào



“嗯,藏曜,你给将士们下令全速前进,追捕海贼!”主将铿锵有力答道。

“遵命!”叩手恭敬退下的偏将叫作程藏曜,他心里满头疑虑,自家大帅撇下整个岭南道政务带着三千清水楼船兵下南洋已经搜寻了大半个月了,可是依然没有丝毫收获,不过沿途扫清的海贼倒是不扫。

眼前出现的两艘海贼船算是倒霉了,也许从他们口中可以得到有用的线索吧。程藏曜寻思着。

一支由二十余艘大型楼船战舰,此刻浩大船队组成的大唐武装军海船队首尾相接连成线出现在海天际,浩浩荡荡的船队伴随着缓缓下坠的通红夕阳,船只摇曳划破海面倒映的碎金光芒晚霞向前行驶着…。

一百四十二章:众里寻他千百度

话说岭南道节度使裴敦复日理万机是没空出海的,如今他率领着两千多人的航海队亲自下南洋搜寻了几十天,就在郭子仪之子,升平公主驸马郭暖撇下雷州政务私自出海后,郭暖寻找自己的书童一事可是让裴敦复头痛不已,尤其是他平素天不怕地不怕的亲妹妹裴姵也和郭暖瞎搅和出海闯荡了。

一州刺史擅离职守,一走便是半年多,换作是背景不硬的一般官吏早就该追捕归案咔嚓处斩了,不过也算郭暖福气好。自己找来了一个好幕僚,雷州半年缺了州牧倒还一切运作正常,由严庄主持的雷州府政务还有欣欣向荣的趋势。

加上节度使裴敦复对郭暖的印象挺不错,擅离职守出海的事儿他一直强压着秘而不宣,要说岭南距离长安天高皇帝远,那边倒没察觉郭暖失踪的事儿。

老谋深算的裴节度使不会傻着去报gào

到长安,这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搞不好会掀起京师的政坛的轩然大波,那大明宫的权贵们可巴不得找个事儿借题发挥搅搅混水。

裴敦复也考lǜ

了很久,给郭暖回归的上限时间最多半年,他看得很长远。州牧擅离职守人没了,皇帝立马会动怒了,首先这州牧不是被人正是贬谪的官员吧,一下放贬官本该反省立马人没了,这表现岂不是太不知悔改了,罪加一等。

二是,郭暖小子还只是为了一个书童出海,皇帝要知dào

详情岂不是更加暴怒如雷,区区一个杂役仆从还要兴师劳众让州牧撇下一个州县的百姓去亲自寻找,岂有此理。

第三,官场混成老油条的裴敦复将军也知dào

,郭暖私自出海下南洋还顺带了自己的妹子,这责任可大了,先不管大哥那个捅了大篓子的妹妹裴姵和郭暖谁唆使谁出的主意要下南洋,起码这事儿的一半责任要连带上亲属裴敦复自个了。那代宗知dào

后岂不是鼻子都要气歪了:“好哇,裴敦复,本想要让郭暖贬官到你辖区里好好历练,没料到他和你妹妹一起疯了到处乱跑,你是不是不想干节度使了?”

话说郭暖出海的事儿还有N条理由要顾忌的,裴敦思前想后越想越头疼。朝中有几个死对头这些年来一直和他过不去,像奸诈无比的死老头子元载,虚伪矫情的常衮,再就是爱较真的慢性子刘晏。这些常年抓着裴敦复小辫子不放才怪,许多朝中元老们巴不得他有什么纰漏呢。

要说裴敦复作为郭暖的直隶长官,免不了追究个连带监管不严的责任,这事儿可大可小,政敌们抓着郭暖的事儿连番上奏添油加醋闹大,也许裴敦复下半生的仕途生涯是否平坦坎坷便在代宗一念之间了。

新年开春已过两个月,眼看上一年郭暖和裴姵秋季出海的时候,一晃便没了,两人一条音信也没有,裴敦复在大都尉府衙门里再也坐不住了,三月分初,长安八百里快马加急,邮驿员跑到广州都督府传来捷报,说是二月分十二号升平长公主诞下一个小郡主,代宗下令调任郭暖即刻回长安,总之郭小子咸鱼翻身的机会到了。

裴敦复接到快报这可傻眼了,感情这小郡主生的可真不是时候啊。郭暖人都没影了,这郡主的老爹怎么找去?

裴敦复无奈之下只能采用拖延的计策了,他顺便派两个心腹陪着邮驿员一同回长安报gào



“咳咳,回到长安后,你就禀报皇上说郭牧守大人正在处理雷州政务,他暂时比较繁忙,春季雷州沿海堤坝毁坏造成很严重的水灾啊,可怜十多万百姓们流离失所呢,郭大人正十万火急处理着抗洪救灾的工作,救民于水火中可是头等大事,对吧,现在郭暖暂时离不开州县衙门,州牧郭暖和老臣裴敦复一致恳请皇上让他自己在雷州再留任半个月….”

裴敦复当时对着即将回长安的邮驿员顺口胡诌一通,裴敦复还书写了一份亲笔奏章盖上节度使印绶便让他们三人启程禀告了。

临行前,裴敦复悄悄叮嘱两个随行的下属:

“嗯,你们就尽量带着邮驿员在路途上拖延时间吧,能绕远路便绕远路,不着急回长安还有郭暖失踪的事儿要保密,哪一个不小心泄了密两个脑袋都得掉,听见没有….”

估计着邮驿员带着自己的亲笔奏章回到长安后,再让代宗作出批复返回岭南,这时差起码要花一个多月,要是代宗同意郭暖雷州留任半个月,裴敦复寻思着最长可以争取两个月的时间拖延。

得了,两个月紧巴巴的时间总比没有的好,裴敦复随即便率领着清水楼船水兵张罗着下南洋找人了。

前些天航海船队到了真腊后找到当地部落酋长,经过当地官员的一番努力配合调查,裴敦复得到了了一些蛛丝马迹,不过貌似郭暖和裴姵搭乘的那艘波斯阿碧丝号在去年十月份左右短暂停留了一段时间,之后那艘船便离开真腊朝东南海岸线海域出发了。

裴敦复带着庞大的船队下南洋继xù

南下,他在经过马六甲附近海域的丹丹,婆楼洲群岛时,当地土著口中倒没有得到丝毫的收获,不过天竺锡兰港口前往大唐的海船遇到两艘西欧海船船员得到了有用的线索,十二月份他们在西南海域好似看到过一艘跟阿碧丝号规格差不多的波斯湾海船,这便是最近的消息了。

天竺锡兰是东方大唐与西方海上丝绸贸易的中转枢纽港口,心急火燎的裴敦复下令船队全速前进,愣是花了半个月把船队开到了天竺锡兰港口。郭暖这小子倒地把他妹妹鬼混到哪个海洋角落旮旯了?裴敦复出海半多个月过去了都没寻到两人的人影,算上要回程花费的一半时间,他只剩下十来天寻人的倒计时。

茫茫大海几千上万海里,就算那条阿碧丝号海船飞奔着去波斯湾找人,他们也得在中途海域的天竺锡兰港口停靠补给淡水和粮食吧,当裴敦复带着浩大的水军楼船驶进锡兰港口时,得了,当地的摩揭陀贵族官员一看大唐官方军队正规的庞大船队到了港口,当地统治者还以为是唐朝的使者出访来了,他们纷纷来到港口沿岸欢迎。裴敦复急匆匆请求当地婆罗门和刹帝利贵族帮忙调查,半年内所有港口到访外国船只尤其是一艘波斯湾阿碧丝号的记录中不过一无所获。

难道是他们半年了还没有抵达天竺?裴敦复纳闷了,不然就是在途中遭遇海难沉船了,或者是遭遇海盗打劫杀害了?不过途中肃清的几十个海贼团都没有阿碧丝号的下落。裴敦复被糊涂了。

按照最坏的打算,他一挥手,率领着海船队退却了当地贵族盛情挽留招待和几千吨香料和蔗糖的馈赠,船队补充淡水粮食完毕后又轻装折回了东南亚海域,他觉得郭暖和他妹妹乘的那艘船应该还在东南亚海域一带,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大的好消息!大帅,一艘大海贼船已经被扣押,另一艘由于船尾破损在逃脱时不幸沉溺,”

一武将兴高采烈地快速登上船顶箭塔朝裴敦复报gào



“呃、什么消息如此高兴?”裴敦复正扶手一人临风观望着辽阔的海平面,此刻天色渐暗,当他听到副将报gào

后只见眉毛一挑随即淡然问道。

程藏曜面带喜色朝裴敦复继xù

禀报道:“抓到的海贼头子是近期臭名昭著的五斗米吴项,经过审讯,他招供半个时辰前正和阿碧丝号船员在西南方三十海里左右处海域对抗!”

“什么!阿碧丝号!”

一百四十三章:相遇

当驱赶走吴项海贼团半个时辰之后,阿碧丝号终于缓缓沉没了,起先是水面浸湿到了甲板上,整艘船随即连同高高的桅杆顶端也沉下去了。

如今十来人可谓是落水的鸭子好不狼狈。三三两两抱着木板在沉船附近海域漂浮着。

“哇哇,这下可好,空欢喜一场,好不容易打败了海贼…哪料到船沉了,当初就不应该把救生小船也抛掉的。”

胖子扒拉在一块木板上哼哼唧唧了一阵,不过周围木板上漂浮着的阿巴斯他们也是一脸颓然。

此刻落日几乎大半坠落海平面,白天热带海洋的炙热气温缓缓降下,昏暗的天色笼罩在的幽蓝海水上显得有些丝丝寒意。

“哎,大彪,别说丧气话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在海水中熬过一夜,也许天亮后运气好可以遇到路过的商船也不一定啊。”阿福伏在木板上,此刻开口说话的期间被涌来的小Lang潮灌了一口水,呛得他猛烈咳嗽了一下。

在胖子附近一大块木板扒拉着三个人,大伙用手掌扶着木板,如今全身湿透只有双肩以上外加脑袋露出水面。

“茫茫大海,要是能遇到一艘船只就好了,估计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呀,明天热辣辣的太阳一曝晒,我们早就渴死了啊。”

郭暖在沉船期间在脖子上套了一捆缆绳,此刻他正在沉船散落的浮木堆水面上收集着木板,他嚷了一句后随即又乐此不疲地在周围游动着,不一会儿便把七八块木板用绳子扎好,八九平米见方的简陋小木筏便做好了。

十来人随即围拢过来,大伙沿着长方形的木筏边沿扒拉着好似围成一桌,一时间在眼对眼傻愣着浸泡在海水中等死。

瞧着此刻大伙整整齐齐扒拉在一张空荡荡的方形木板边沿,这大大的船甲板木筏不就像是一张桌子嘛,大伙活像是等着开饭的样子。

“嘿,说点什么好啊,难道今晚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等天亮通宵了?”郭暖见大伙有些压抑,他颇有些无聊地开了腔,想调剂一下气氛。

裴姵扒拉在郭暖隔壁木板边沿,此刻天色暗淡,相隔几米距离,大伙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轮廓。

一个Lang头盖过来,裴姵手没抓稳木板沉了下去,她咕噜地喝了一口苦涩咸水,郭暖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托着她充满弹性的臀部一把提了上来。

“小心点啊,亲爱的,晚饭还没上桌面呢,先不急着喝汤啊。”郭暖对裴姵乐呵逗趣一笑说道。

胖子倒是对于老郭死党的幽默给嘿嘿逗乐了,他立马聒噪着起哄:“嘿,老郭,大伙正等着开饭呢,现在天都黑了,桌面还干干净净的啊,晚饭在哪呢。”

“呵,那现在先就给他上一道菜,叫他尝尝麻辣烫的味道。”女子朝郭暖无比清冷妩媚地展颜一笑,看得旁边的郭暖浑身一哆嗦。

此刻裴姵一头秀发披散着像是个女鬼,完全看不清脸容,不过透过发梢间隙,乐呵的郭暖不合时宜开的玩笑换来裴美女一记不满的白眼,紧接着郭暖突然觉得自己浸湿在水下腰间悄悄伸来了一只八爪鱼。

“哎呦——姑奶奶,轻点,我的宝贝祖宗啊,真是一道麻辣麻辣的菜,我再也不敢了….”

郭暖一声痛嚎,原来裴姵正伸出铁钳魔爪偷袭他稚嫩的腰间赘肉,转体狠狠掐了两周半,看郭暖被痛得嘴咧牙呲,处在死亡倒计时的大伙看着这对冤家打闹的景象也纷纷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被海贼们狼狈地追逐了一天,现在阿碧丝号的船员们全都饥肠辘辘了,如今的他们倒真想好好享shòu

一顿丰盛的晚宴啊。

胖子可怜巴巴地咂巴了一下嘴:“老郭一道麻辣烫倒是喂饱了,可是俺和大伙的晚饭该怎么解决啊,难道要做饿死渴死鬼?可怜的娃….”

“啊!快看前面有一排灯船在移动啊!”阿福无意撇到远处海面闪过的灯光不由欣喜异常地大声一喊。

“哈哈!是船队啊!天不亡我也。”

方才被裴姵一招九阴白骨爪蹂躏地异常悲催的郭暖立马来了来了精神,他手舞足蹈拍打着水花朝船队方向大喊起来。

“大家一起喊啊。”

阿巴斯很快也反应过来,朝不可置信的水手们喊了一句。

“喂!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啊!”

漂浮在水面上的大伙朝着前方漆黑的海域呐喊着,话说女子的声带嗓音比男子的尖细,裴姵的呼叫声尤其响亮。只见远处一排船灯闪闪烁烁慢慢靠近,看来呼喊声起到了作用,对方发xiàn

了落水者们。

“嗷——呜——!”三四里黑暗处响起一声兽类嚎叫。

“呃?那边船上怎么有狼在叫。”郭暖纳闷了。

“啊,是我家的家猫小雪在叫。”裴姵惊喜道:“一定是我大哥来救我们了!”

“哦,原来是我的上司裴敦复和抓过我屁股的雪豹来了。”郭暖木木地呢喃一句,他随即突然惊讶道:“吓,我撇下雷州事务,你大哥裴敦复不是要来抓我的吧|”

好吧,不等郭暖脑海里肆意惴惴不安地揣测着,裴敦复已经率领着船队浩浩荡荡地开来了。

只见他威武地屹立在庞大的楼船船头,晚风簌簌地拂动着他的长髯胡须,身后披着的黑色长袍高高扬起,尤其是旁边船舷还蹲坐着一头小牛犊子般大小的雪豹,一人一兽并立着驱使着乘风破Lang的楼船急速开来,这对造型显得异常拉风。

此刻裴敦复一脸肃穆沉静,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居高临下望着,而下面正扑腾着呼喊的大伙,他颇有一副不怒自威的大将风范。

“哇哇,下官拜见裴大人,快救我们上来啊。”郭暖一见船头上面可不是裴敦复嘛,顿时惊喜地大呼道。

“哼,郭暖你可知dào

自己闯了天大的祸了,皇上可是很震怒啊,等下再教xùn

你。”裴敦复没等他套近乎,脸色一板嘴里再冷冷哼了一句。

“还有你三妹,你可知错啊?”

裴敦复冷冷瞟了一眼大呼小叫的郭暖,他随即又淡淡问了一句水面上漂浮的裴姵,可怜的郭暖显得很尴尬,悲催地暗道:哥完全被长官冷落了呀,看来这次确实是大祸临头了,连远在长安的皇上都惊动了呀….死了死了。

一个Lang头又打过了,裴姵冷得一阵哆嗦随即道,委屈地低声说道:“大哥,我错了。”

“真的知错了,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任性!”裴敦复面沉如水,再次冷冷道。

“裴姵发誓保证再也不敢啦。”裴姵咬了咬牙,此刻又渴又累,什么条件都满口答yīng

下来了,她只想快点离开冰冷的海水。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还有以后不可擅自作主张了。”

裴敦复原本板着的阴沉脸色随即舒张开来,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大手一挥,楼船上几十位士兵随即吊下小船前去营救。

原来他妹妹被狡猾的裴敦复老哥给讹诈了一回,平素他一向很宠爱这个妹妹,但裴姵被惯坏了便治不住了,裴敦复这下可有把柄握在手里,以后任性的野丫头也不敢闹翻天了。

一百四十三章:相遇

当驱赶走吴项海贼团半个时辰之后,阿碧丝号终于缓缓沉没了,起先是水面浸湿到了甲板上,整艘船随即连同高高的桅杆顶端也沉下去了。

如今十来人可谓是落水的鸭子好不狼狈。三三两两抱着木板在沉船附近海域漂浮着。

“哇哇,这下可好,空欢喜一场,好不容易打败了海贼…哪料到船沉了,当初就不应该把救生小船也抛掉的。”

胖子扒拉在一块木板上哼哼唧唧了一阵,不过周围木板上漂浮着的阿巴斯他们也是一脸颓然。

此刻落日几乎大半坠落海平面,白天热带海洋的炙热气温缓缓降下,昏暗的天色笼罩在的幽蓝海水上显得有些丝丝寒意。

“哎,大彪,别说丧气话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在海水中熬过一夜,也许天亮后运气好可以遇到路过的商船也不一定啊。”阿福伏在木板上,此刻开口说话的期间被涌来的小Lang潮灌了一口水,呛得他猛烈咳嗽了一下。

在胖子附近一大块木板扒拉着三个人,大伙用手掌扶着木板,如今全身湿透只有双肩以上外加脑袋露出水面。

“茫茫大海,要是能遇到一艘船只就好了,估计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呀,明天热辣辣的太阳一曝晒,我们早就渴死了啊。”

郭暖在沉船期间在脖子上套了一捆缆绳,此刻他正在沉船散落的浮木堆水面上收集着木板,他嚷了一句后随即又乐此不疲地在周围游动着,不一会儿便把七八块木板用绳子扎好,八九平米见方的简陋小木筏便做好了。

十来人随即围拢过来,大伙沿着长方形的木筏边沿扒拉着好似围成一桌,一时间在眼对眼傻愣着浸泡在海水中等死。

瞧着此刻大伙整整齐齐扒拉在一张空荡荡的方形木板边沿,这大大的船甲板木筏不就像是一张桌子嘛,大伙活像是等着开饭的样子。

“嘿,说点什么好啊,难道今晚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等天亮通宵了?”郭暖见大伙有些压抑,他颇有些无聊地开了腔,想调剂一下气氛。

裴姵扒拉在郭暖隔壁木板边沿,此刻天色暗淡,相隔几米距离,大伙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轮廓。

一个Lang头盖过来,裴姵手没抓稳木板沉了下去,她咕噜地喝了一口苦涩咸水,郭暖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托着她充满弹性的臀部一把提了上来。

“小心点啊,亲爱的,晚饭还没上桌面呢,先不急着喝汤啊。”郭暖对裴姵乐呵逗趣一笑说道。

胖子倒是对于老郭死党的幽默给嘿嘿逗乐了,他立马聒噪着起哄:“嘿,老郭,大伙正等着开饭呢,现在天都黑了,桌面还干干净净的啊,晚饭在哪呢。”

“呵,那现在先就给他上一道菜,叫他尝尝麻辣烫的味道。”女子朝郭暖无比清冷妩媚地展颜一笑,看得旁边的郭暖浑身一哆嗦。

此刻裴姵一头秀发披散着像是个女鬼,完全看不清脸容,不过透过发梢间隙,乐呵的郭暖不合时宜开的玩笑换来裴美女一记不满的白眼,紧接着郭暖突然觉得自己浸湿在水下腰间悄悄伸来了一只八爪鱼。

“哎呦——姑奶奶,轻点,我的宝贝祖宗啊,真是一道麻辣麻辣的菜,我再也不敢了….”

郭暖一声痛嚎,原来裴姵正伸出铁钳魔爪偷袭他稚嫩的腰间赘肉,转体狠狠掐了两周半,看郭暖被痛得嘴咧牙呲,处在死亡倒计时的大伙看着这对冤家打闹的景象也纷纷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被海贼们狼狈地追逐了一天,现在阿碧丝号的船员们全都饥肠辘辘了,如今的他们倒真想好好享shòu

一顿丰盛的晚宴啊。

胖子可怜巴巴地咂巴了一下嘴:“老郭一道麻辣烫倒是喂饱了,可是俺和大伙的晚饭该怎么解决啊,难道要做饿死渴死鬼?可怜的娃….”

“啊!快看前面有一排灯船在移动啊!”阿福无意撇到远处海面闪过的灯光不由欣喜异常地大声一喊。

“哈哈!是船队啊!天不亡我也。”

方才被裴姵一招九阴白骨爪蹂躏地异常悲催的郭暖立马来了来了精神,他手舞足蹈拍打着水花朝船队方向大喊起来。

“大家一起喊啊。”

阿巴斯很快也反应过来,朝不可置信的水手们喊了一句。

“喂!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我们啊!”

漂浮在水面上的大伙朝着前方漆黑的海域呐喊着,话说女子的声带嗓音比男子的尖细,裴姵的呼叫声尤其响亮。只见远处一排船灯闪闪烁烁慢慢靠近,看来呼喊声起到了作用,对方发xiàn

了落水者们。

“嗷——呜——!”三四里黑暗处响起一声兽类嚎叫。

“呃?那边船上怎么有狼在叫。”郭暖纳闷了。

“啊,是我家的家猫小雪在叫。”裴姵惊喜道:“一定是我大哥来救我们了!”

“哦,原来是我的上司裴敦复和抓过我屁股的雪豹来了。”郭暖木木地呢喃一句,他随即突然惊讶道:“吓,我撇下雷州事务,你大哥裴敦复不是要来抓我的吧|”

好吧,不等郭暖脑海里肆意惴惴不安地揣测着,裴敦复已经率领着船队浩浩荡荡地开来了。

只见他威武地屹立在庞大的楼船船头,晚风簌簌地拂动着他的长髯胡须,身后披着的黑色长袍高高扬起,尤其是旁边船舷还蹲坐着一头小牛犊子般大小的雪豹,一人一兽并立着驱使着乘风破Lang的楼船急速开来,这对造型显得异常拉风。

此刻裴敦复一脸肃穆沉静,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居高临下望着,而下面正扑腾着呼喊的大伙,他颇有一副不怒自威的大将风范。

“哇哇,下官拜见裴大人,快救我们上来啊。”郭暖一见船头上面可不是裴敦复嘛,顿时惊喜地大呼道。

“哼,郭暖你可知dào

自己闯了天大的祸了,皇上可是很震怒啊,等下再教xùn

你。”裴敦复没等他套近乎,脸色一板嘴里再冷冷哼了一句。

“还有你三妹,你可知错啊?”

裴敦复冷冷瞟了一眼大呼小叫的郭暖,他随即又淡淡问了一句水面上漂浮的裴姵,可怜的郭暖显得很尴尬,悲催地暗道:哥完全被长官冷落了呀,看来这次确实是大祸临头了,连远在长安的皇上都惊动了呀….死了死了。

一个Lang头又打过了,裴姵冷得一阵哆嗦随即道,委屈地低声说道:“大哥,我错了。”

“真的知错了,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任性!”裴敦复面沉如水,再次冷冷道。

“裴姵发誓保证再也不敢啦。”裴姵咬了咬牙,此刻又渴又累,什么条件都满口答yīng

下来了,她只想快点离开冰冷的海水。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还有以后不可擅自作主张了。”

裴敦复原本板着的阴沉脸色随即舒张开来,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大手一挥,楼船上几十位士兵随即吊下小船前去营救。

原来他妹妹被狡猾的裴敦复老哥给讹诈了一回,平素他一向很宠爱这个妹妹,但裴姵被惯坏了便治不住了,裴敦复这下可有把柄握在手里,以后任性的野丫头也不敢闹翻天了。

一百四十四章:归途

距离郭暖他们被裴敦复船队救上来的时间,此刻过了十天。又是一个晴朗天气,蔚蓝天空下万顷碧波荡漾,今天很适宜航海。

郭暖独自一人站在楼船的船头眺望海面,凉风习习,衣袂袍带翻飞,豪爽的海风,心情也顺带变得飘逸起来。

船队尾部的船只上楼船兵吹起了悠长浑厚的海螺号角,一字型长长排开的船队随即缓缓朝右方向转舵,紧接着绕过了大小不一的Lang花礁。

Lang花礁石水域,这些露水石头上堆明显带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周围还有许多竖直的木桩,估计是渔民捕鱼用的辅助工具。看到人工的痕迹,看来海岸渔村也不远了,在荒无人烟的大海飘荡了半年,郭暖感叹,总算快要抵达陆地了啊。

细心的郭暖观察到,当灿烂阳光透过清澈海水,有些海域几米深的浅水礁石处,散落在大大小小水坑,除了有嫩绿拂动的海藻水草之外,石坑里还静静躺着许多精美的瓷器陶土碎片,像是白瓷,青瓷,土陶罐,盘,碟碗…

颜色也很繁杂多样,米黄色,土色,白色,黑色,花色等等,有些还带着草纹,卷云纹,花鸟纹饰,它们静静躺在流淌地水层下摊展在褚色礁石上,好似诉说着百年沧海桑田的流逝变缓…水底的前期各个朝代的陶制遗物一一供奉给途径的航海人欣赏。

郭暖好奇问过楼船上一个中年校尉士官,他想不明白关于礁石附近为何会出现大量的陶瓷片。

大叔是岭南沿海渔民的后裔,对于这一带海屿很熟悉,早在六七百年前的三国时期,孙权江浙一带建立的吴国政权开始算起,中原民族便有了发展对外远洋海上贸易的传统,他说这些碎瓷片是几百年海贸之路许多触礁商船沉没后累积下来的遗物,郭暖觉得这现象也可以称之为做丝绸之路的纪念痕迹。

当经过海Lang的冲刷搬运,深海域的沉船瓷器碎块被搬运到了浅水礁石,日久天长便成了这样神奇瑰丽的碎瓷场水域。

再过一阵,远处二十海里处的海平面露出了一条黄绿相接的大陆土壤岸线。郭暖心情有些悸动和愉悦。

感觉着自己出海半年了,期间与大伙在南洋荒芜无人水域经lì

的许多难忘的事儿,如今恍如重回人烟境地的感受,他有种归心似箭的迫切,升平老婆生了女儿,他这当父亲的真想背上长出一对翅膀,立马叟的一声飞到长安。

“嘿,我郭暖又回来了!大唐!”

郭暖淡淡地在嘴角绽放出一缕笑意。回想这半年来时刻悬在生死线上,一直紧绷的神经好久没这样舒缓了。

郭暖记得他们乘坐阿碧丝号出海的时候是深秋,那时南海还刮着东北季风,帆船正好扬帆南下鉴于大唐时代以前的航行缺少指南针之类的仪器,航行的方向和路线只有凭借有经验的船员记忆,老船员凭借找到海洋上可以区分的岛屿,海岸线,礁石等坐标借以航海,除此之外,晴朗的夜里看星斗,白天观测洋流。

一般到了春季,大唐海岸港口里便会聚集许多从遥远的西方国度来访的海上商人,当海商们带着家乡的珍贵特产到大唐做了一年生意后,待到冬天,南洋刮起了回家的东北海洋季风。大唐的港口里又会挤满等着南下归乡的外国商船。

这些海船临走之际,各国船上满载着大唐丝绸,茶叶,陶瓷等珍贵货物的。不外乎是西欧的佛林,中亚天竺,西域波斯,狮子国,丹丹,大食帝国等的商船。

祭奠海神的节日刚过两天,按照南海渔民的风俗,在船头上都会供上一尊香炉。船头摆放的香炉是为了祭拜神明的,用来祈求出海船只平安无恙,此外它还有另一个作用。

如今翌年春季清明节时分,西南季风又刮起,离开家乡的大唐游子们终于趁风返航了。捻起香炉灰捏成饭团,郭暖把它抛入水中,轻飘飘的炉灰团融化一点点后便缓缓沉了下去,说明洋流正常平稳。这种测洋流的方法是阿巴斯告sù

郭暖的,颇为有效。

说起阿巴斯以及阿碧丝号的船员们,在大伙被救起之后,由于船队的航向是向北方的大唐,而阿巴斯他们在南洋耽搁了半年,思乡心切,阿碧丝号的所有人都想立马回波斯湾。

当夜,心思缜密聪慧裴姵体悟到了阿巴斯他们归家的心思,她便请求他哥裴敦复把吴项那艘俘获的大海贼楼船送给阿巴斯他们返航。

话说裴敦复白捡了一条海船,当时由于捕获吴项团伙到营救郭暖他们的过程中时间很紧促,他也没派士兵去海贼船舱去查验里头有什么货物。

总之他被他的妹子蒙在鼓里了,吴项那艘大船可是装了价值几十万白银的宝藏,这可抵得上他整个岭南道一年的赋税收入,他要是知dào

妹妹这么随意大方的一句话把船送人,相当于没了一年收入,裴敦复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当时郭暖站在裴姵旁边偷乐,只见裴美女很做作地把裴敦复老哥的手臂摇啊摇,她还撒着娇发出可以让男性们骨头都酥掉的嗲声,当时郭暖那个心里惊叹:

“裴姑奶奶的嗲功堪比后世的台湾大美女林志玲啦,这发嗲的声音太具有杀伤力了,估计男的再听下不是得老年骨质疏松症了,便叫雄性动物浑身抖擞,直接翻船跳海了,太矫情了….”

“哥~你看我的朋友阿巴斯大叔陪你妹妹在南洋疯了半年了诶,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呀,除了失去了几条海员同伴的性命,呜呜,还把自己的阿碧丝号也搭上啦,你说他们可不可怜呐,好哥哥~你说是不是嘛….”

“呃,摊上你这个可把把天都掀翻的活祖宗…他们确实运气是挺不好的啊!”裴敦复哈哈地挠了挠后脑勺,他感叹地点了点头。

“诺,现在他们要回波斯了诶,连条船也没有,真是太可怜了呀,你就送一条给他们回家呗,好不好嘛,好哥哥~。”

裴姵继xù

眨着同情清纯的眼神看着她的老哥,说了三四句话,每次尾音拉得长长的还“好哥哥”个不停,看起来裴敦复老哥还很受用,周围的侍卫和郭暖表情纠结,眼珠翻白,个个强忍着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感觉….

有些抠门的裴敦复扫视了一圈自己浩荡的船队,二十几条水兵楼船条条威武华丽,要说平白忍痛割肉送一个波斯商人,他倒是舍不得,犹疑了一阵顿时眼睛一亮,朝那艘外壳饱经风霜的海贼母船,裴敦复颇有豪气大方地一指:

“好吧,那艘是吴项海贼的母船,吴项一帮几十个海贼们关在清水楼船监牢,等到抵达广州审问后拉到菜市口咔嚓斩首,正好这贼船没了主人,虽然看起来很破烂,不过也吨位不小啦….哥就把它送给你阿巴斯朋友哈,满yì

了吧,好妹子。”

裴敦复素不知这艘船队中最最破烂的海贼楼船其实是最最值钱的一艘,船上的宝藏折成白银都可以打造出一支三万水军人数规格的清水楼船舰队了。

得了,裴姵正等着她哥说的这句话呢,一蹦三尺高,挽着裴敦复的手臂又是甜甜地欢呼了几句,无非是赞她哥英明神武之类的好话,夸得裴敦复乐得直捋胡子,素不知被他这个贼机灵的妹子把他这当哥的卖了,尤其是做哥哥的蒙在鼓里被卖了还开心得要死啊。

趁着夜色弥漫,郭暖他们与阿巴斯海员们挥手送别,同时阿巴斯他们驶着装着宝藏的船只恋恋不舍地告别了朋友们…

十五天后,郭暖随着船队也踏上了大唐的土地….

(第三卷完,这个月算怎么没空,权子又写完了一卷,权歌最近更新很不稳定啊,谢谢读者朋友们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支持,感动。

由于这个月每逢星期六和星期日都有难于抗拒的事情要耽搁一下,理解万岁,期待下一卷吧,你们的支持是权歌最大的动力,谢谢。)

一百四十五章:重回长安

清晨东山脉绽放第一道曙光,十里青翠草野处处白露迷蒙浸染,山景显得格外清新怡人。

城外的青石板古道上慢悠悠地驶着一驾马车,数不尽路旁的簇簇野花草蔓,某人兴致大发,掀开马车帘站立着四处张望,这家伙在驾车位上还手舞足蹈乱动,而且他还在嘴里小声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过一阵,他或是作起应景小诗吟唱起来,只不过按照郭暖真是的水平,他作的只是没有韵律的通俗打油诗。

郭暖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为严重影响了驾车童子操纵马匹的缰绳,引来童子肚子里一阵腹诽,最后驾车童子委屈地嘟囔道:

“少爷啊,你快…,快钻会车厢里去吧,这样兴奋地钻出来碍手碍脚的很容易造成意wài

的啊。”阿福被郭暖的身躯挨着,手执缰绳驾着飞驰的马车很不方便,他不断惊呼道。

“阿福你不觉得旁边经过的行人都在津津有味地看少爷如此英俊潇洒的表演吗。”郭暖咂巴了一下嘴,他不以为然地说道。

车厢内的胖子随即从车帘子里探出头:

“嘿嘿,什么嘛,老郭,你如今站在马车驾驶位子上像猴子般做着各种杂耍动作,这一带可不是乡下啊,而是都城京畿区,俺都觉得太失礼啦!。”

“啥?胖子,竟敢说我碍手碍脚的,还很失礼啊!”

郭暖环顾一下驿道零星的驱驰而过的马车以及路上赶集担货的路人,看到他们纷纷窃笑着指指点点,郭暖顿时无语地翻了翻白眼珠子,感情真是把他当傻子表演了一番,郭暖表情颇有些尴尬地小声嘀咕着:

“快回长安了,有些兴奋,哥只不过是稍微举动夸张了一点点嘛。嘿嘿,酒鬼李太白狂放的举止兼有杜工部闷骚的神韵,嘎嘎,这些路上的凡夫俗子们怎么能懂什么,才子嘛,多少有一些放Lang形骸的前卫行为艺术啊。”

郭大才子看着路人又是一阵窃笑鄙视的目光,他脸蛋燥红但仍然死鸭子嘴硬答道,不过说归说,但郭暖一说完后随即刷地钻进车厢不敢再丢人了。

得了,胖子和阿福咯吱乐呵了一阵,两人一时间止不住哈哈大笑,感情自家的少爷可是死要面子的啊,歪理偏偏还有正解。

话说裴敦复船队寻找到了郭暖人后随即花了十来天直接开拔到了广州港口,由于时间紧促,当初申请延迟郭暖留任的请求得到了代宗的允许,一来一去,时间匆匆,这也快过了第二个月月底。

这次赶路很急促,郭暖没有到雷州和严庄汇合,因为船队压根没到雷州港口停靠,郭暖回牧守衙府也无从谈起。

不过他们在广州稍微落脚了一会,裴敦复当时可是很着急啊,他恨不得立马把郭暖送回长安,老裴千叮万嘱副将程藏曜要用最快的楼船把郭暖三人运到江南的越州。

虽说他裴敦复一个堂堂封疆大吏节度使,位高权重,但顶头还有个上司皇帝代宗呢,做臣子的对君主最重yào

的是要忠诚,裴敦复包庇郭暖擅离职守的事儿岂不是犯了欺君大罪,要是朝野上的政敌对头知dào

了这内幕,裴敦复可吃不了兜着走,为避免东窗事发,总之越早把郭暖送到长安越好。

本着这样保险的思想,船队一抵达广州,,郭暖刚在广州下船登陆,脑子还有些许眩晕的晕船感受分不清东西南北,可屁股在陆地的板凳上还没坐稳,当夜凌晨,裴敦复强拉着自己那个万分郁闷的妹子与郭暖在广州匆匆分别后,他又被程藏曜像只打包的货物一样拎到赶往越州的另一艘海船上。

到了越州,驱车急行了几十里,郭暖三人又重回到了以制造宣纸闻名的宣州,当初出发岭南旅程时是四人,不过半年后回京师的时候却少了严庄。郭暖感叹自己那个劳苦功高的严师爷啊,他无奈地撇下严庄一人在岭南孤零零主持着雷州政务,而且又没名没份,郭暖可真是有些惭愧啊。

关于严庄的安排,裴敦复素来爱才,他颇有留下安禄山的幕府第一军师的意思,短短半年时间,弹丸之地雷州被严庄管理得井井有条,看得出以他的经国韬略对于管理州牧的工作颇有些埋没了。

在回航途中,裴敦复当时便和郭暖商量着,过一阵子裴敦复准bèi

把严庄调任到广州都督府担任幕府参军的职位,估计当初严庄被朝中同僚排挤皇帝罢了司农卿的官职,如今严庄就算回到长安也定是闲赋在家,起码代宗有些忌惮这个降臣,烙上安史之乱余孽的标签上了黑名单,严庄在京师政坛要混好也是很艰难。

郭暖觉得有理,长安的政坛不适合严庄,起码是最近十年内不太适合,也许等安史之乱余波影响随时间慢慢稀释后,严庄才有翻身之际。

郭暖与裴敦复约定,裴节度使大人询问严庄的去留意愿,要是严庄愿意留在岭南的话,那就让老严在广州待着好了,郭暖心里暗想,哪天自个在朝廷发达了混到一席权重之地时,他老郭会把老严从荒蛮之地调回长安的…

至于裴姵,说实话,郭暖跟这尊姑奶奶一起同生共死下南洋度过了半年,如今一分别还真是有些恋恋不舍。

要说在茫茫大海中,一条阿碧丝号海船装着的全是大老粗的爷们,缺少母性动物,阴阳失调,内需不足。就算是同船的一头母猪,每天朝夕相处,郭暖也得跟这头母猪熬出感情来了,何况裴姵这是一个绝色风华冰雪聪明的内外兼修的美女,所以在广州渡口匆忙和她离别时,表面上郭暖是嘻嘻哈哈地挥手潇洒地说GoodByBaby,但心里也会低落一阵,不过看着渡口岸边久久俏丽不走的裴姵,红颜在夜色灯火映衬下无比幽怨的表情,郭暖一阵暗爽,感情裴大小姐是舍不得他这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呐!!!(郭暖无比自恋得感叹,此处省略一千字累赘排比描述)得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郭暖与裴姵那些暧昧的情愫,大彪也算是帮他死党郭暖的忙,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在离港的海船快要起锚时,大彪聒噪着大嗓门对岸上的裴姵喊道:“裴姐,以后有空到长安来看我们啊!长安有很多很好玩好吃的啊。”

眼看船只缓缓驶出港口,渐渐消逝在夜色中,裴姵听到胖子这番话后,佳人幽怨的脸色顿时由阴转晴,她随即脆生生地微笑回道:

“说好的啊,一定呀,到时姑奶奶我可要登门到访啦,大彪你叫郭暖他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别忘了,到时要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位尊贵的客人呀…”

一百四十六章:变化

郭暖经过朱雀大街后随即让阿福驾车直接开进了汾阳王府,话说郭暖当时刚一踏上王府的台阶,门房老大爷一看到自己的六少爷回来了,那激动得叫浑身一哆嗦,大爷正要撒丫子进院子张口呼叫王氏,不过郭暖想要给自己母亲一个大大的惊喜,他随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阿福,胖子两人悄悄进了府内。

当时郭母王氏正坐在院子里,只见几个妙龄侍女正忙活着搬来铜盆梳妆镜子等物什在帮王氏梳洗头发,院落里时不时还发出王氏和几个丫鬟的轻声笑语,她们殊不知院落入口拱形门洞下悄然站着离开久违归来的郭暖。

“娘——我回来了!”郭暖看着王氏正微笑低着头专心梳理发鬓,感觉还是那么的慈祥,他不由激动嗓音发颤,下意识喊出一句。

接下来则是惊喜万分的王氏,热闹沸腾的全府仆从随即上下忙开了,整个府邸到处张灯结彩设宴置酒,庆祝自家少爷的归来,汾阳府渲染着喜庆的味道,久违重返,郭暖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又陌生,长安啊,一别半年,期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儿,他也有些游子归乡的沧桑感了。

此刻长安的政局相对比半年前可谓是起了微妙的变化。先说郭暖的三哥郭晞吧,如今他由于职位变动,郭晞调到了御史台担任中丞大夫。听王氏说三哥郭晞他正在河西巡务,此刻正在河北一带巡视监察着十来个县级衙门官员的政务,估计这个月他三哥是没空回家了。

再者是最近唐朝和突厥局势稍微缓和了不少,朔方河中重兵把守暂无军事显得闲置了,而西边吐蕃连年入侵战事吃紧,负责安西的节度使马璘兵员不足,西线军事频繁,当朝宰相元载与郭子仪以及朔方诸将商议后便将朔方一部分精兵迁往了邠州一带,如今他老爹郭子仪驻扎支援马璘管辖的安西防区。

郭暖感叹自己那个军方大佬老爹的军务还是那么繁忙,如今郭暖他穿越到大唐一年有余了压根还没见过自家老爹长神马模样啊。

王氏许久未见自己的小儿子了,如今母子团聚,她便一下子开了话娄子说了很多。郭暖从她口中还了解到,自己的老朋友张祜也高升了,他由颜真卿大人官衙迁到了门下省谏议大夫,相对于以前吏部司衙的官位,郭暖听到这个消息也挺为这个哥们开心,谏官很对他耿直的牛脾气,。

不过郭暖听王氏说,自己的韩国朋友朴尚玄却回国了,原来他是新罗王高宪英的世子,郭暖大感意wài

。一个月以前他便和他叔叔朴郝返回了新罗。这个消息让他有些遗憾。

“奶奶的,朴弟弟他怎么说走就走啊,我们哥们还没相聚呢,还有他是新罗王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挺木讷单纯的,一个秘密竟然能瞒我一年多啊。”

郭暖得知朴尚玄回国的消息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便释然。如今郭暖能理解朴尚玄也有苦衷,从朝鲜半岛千里迢迢来大唐长安除了留学,恐怕还有另一个原因吧,朴尚玄要留在大唐当质子,附属国国王的儿子到宗主国留下担当人质加强两国邦交的信任度,郭暖明白为确保附属国皇室子孙在宗主国的安全,质子的身份有时只有高层才清楚。

王氏说二月份的时候,也就是上两月,新罗和倭国的战争刚刚结束,最终大唐的援兵帮zhù

新罗把入侵朝鲜北部的日本楼船兵驱赶回了日本平城京,新罗都城平壤被倭兵围困了一年多,新罗王高宪率领全城军民和大唐援兵抵御外地胜利后,恐怕他是由于脱离了亡国的困境太开心了导致乐极生悲,年纪衰老和心力憔悴的高宪英没过多久便病逝了。

王氏说朴郝作为新罗大使随从唐朝军队班师回朝,他带着高宪英驾崩前的遗诏册命面见了宗主国皇帝代宗,皇上随即册立高宪英的长子乾运继任新罗王王位。

“三月份,朴尚玄的叔叔朴郝抵达长安,他两人入朝面见皇上没过多久后便匆匆走了。”

“呃,这和朴尚玄有什么关系?莫非其实他真名叫乾运?”郭暖随即恍然大悟地问道。

“嗯,没错,你朋友朴尚玄真名是叫乾运,呵呵,现在当新罗王了。”郭暖带着朴尚玄来汾阳王府探望王氏,王氏对于这个新罗王质子还是有印象的,她感叹答道,“这孩子挺好的,文文静静,没料到他是新罗王子啊。”

“对了,上个月临走前,朴尚玄,哦不,乾运他特地到汾阳王府拜访过娘亲我,他叫娘亲转交一份书信给暖儿。”

郭暖接过信封大体扫视了内容,无非是朴尚玄回念当初哥两深厚的革mìng

友谊,还有深刻检讨了一下自己很不够哥们便匆匆离去的做法,以后郭暖有空邀请到韩国旅游一下吃高丽人参,欣赏美女,倒是朴国王他一定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郭暖兄弟云云。

得了,留了一份告别信也算这小子有些良心,况且郭暖的兄弟当韩国王了,他也蛮开心的。

对了,差点忘了,娘,我还没回公主府呢,我得看看升平和刚出生的女儿啊。”

忙着和母亲王氏絮叨了半天,郭暖突然想起了很重yào

的事儿,他从椅子上一蹦三尺高。

“呵呵,对对,暖儿先回公主府去看女儿要紧,我的乖孙女长得可俊了,跟你媳妇升平一模一样,昨天娘亲还刚去了公主府探望她母女两呢,半年没回去了,你也该去和升平府看望自己的妻子了。”

王氏一脸和蔼的笑意,说起自己的孙女不由容光焕发,她一时高兴光顾着和儿子闲聊到忘了这一茬重yào

的事儿。

“对了,这半年留守升平一人可不容易啊,怀胎十月还操持着偌大的公主府管理得井井有条,暖儿,你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呢…”

王氏感叹一声后连忙叫唤上仆从们热火朝天地收拾东西,郭暖很快又和阿福胖子驱车告别了汾阳王府。

郭暖刚回到长安,可谓是繁忙的很,且不说要第一时间到王府看望最重yào

的母亲之外还有便是奔回公主府与升平和刚出生的女儿团聚,加上京城官圈子里许多旧识朋友,像是在京兆尹当捕快的罗元大哥和爱女扮男装的颜若水,童年死党张祜,再有是敬仰的长辈颜真卿大书法家,左相刘晏大人等等,当然还有活蹦乱跳的灵仙小姨子。

现在他是忙的不知怎么安排回京最初日子的拜访行程呢。驱车途中,他想等回到公主府后,首要的是先入宫中拜访自己的岳丈和顶头上司——代宗,公务要紧,郭暖嘀咕着便宜岳父把自己从雷州调回长安后要安排什么职位。

坐在飞驰的马车上思绪翩跹,郭暖咂巴了一下嘴说道:“大彪,阿福,听我娘说我女儿刚满月还没起名字,你们给我参谋参谋啊,我女儿该起什么好名字好啊….女娃娃叫郭什么好啊…”

一百四十七章:买饼子

就在郭暖和大彪在马车上探讨着女儿取名事宜时,马车飞驰不一会便穿过了西边寺庙众多的修行坊街,左拐后走上了淳化坊商业街。

大白天坊区明月曲酒楼茶肆店外格外热闹,尤其是街道旁站着一排排迎风招展的伶优,妓女,迎宾侍女,个个笑带桃花,看的久违回归大都市的郭暖和大彪春心荡漾。

告别了青楼女子的诱惑和胡人货物琳琅的买卖大杂市,马车随即有驶上了周围有婀娜绿柳和潋滟湖光的高档住宅区——定鼎门街曲,这一带是都城内风景不错的坊区之一,河畔情悠悠,人工绿岛渠水潺潺,大片朱门大宅子坐落山水期间,简直是优山美地啊。

挑开马车窗帘,瞧瞧,宽阔的林荫大道路旁的众女子,郭暖和胖子两人对着车窗外擦肩而逝的女子们饶有兴致地品头论足,说个口水四溅,一会说这个妞的胸部真宏伟,一会又说那个妞的腰部很细,尤其是路过的小姐屁股一扭一扭的,很圆很大很有弹性,骚性十足不错不错。

“弹性?老郭,你没摸过,怎么知dào

路边那个黄衣女人的屁股很有弹性啊,俺说还是前面那个穿粉色纱衣的女人皮肤嫩嫩的够白,低着头害羞地撑着紫衫,走路徐步慢摇,一看就是就是文静可爱的良家闺女,俺就喜欢这样的…”

“嘎嘎,哥谁啊,万花丛中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不用摸也知dào

她弹性不错,一看举止就知dào

骚媚到了骨子里….咳咳,那个粉色的就算了,只有大彪才喜欢小家碧玉型的。”

狭小的车厢里,两个猥琐男正激烈地争论着。

相对于清朝统治者狭隘腐朽的愚民文化洗脑,唐朝文化胸襟包容,风气开放,女子们敞胸露ru的豪放早已不甘束缚,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唐朝谁家女子还愿意终日老是待在闺阁一味工于绣花呢。

瞧瞧,眼前一个个来往漫步的妙曼少女,个个大方地外出露脸,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路边的男性动物们真是大饱眼福,看的又是一阵春心荡漾,那种旖旎,那种养眼。

话说郭暖下南洋,经过东南亚时,东南亚二十几岁原本妙龄的女子由于气候炎热恶劣的原因,大多少女像是中年大妈容貌色衰,皮糙肉厚不说而且还黝黑得发亮,郭暖心里感叹:还是首都好啊,质量有保证,路上美女浮云一朵朵遍地飘过。

马车进了门楼便过了便是曲廊,廊下很多摆摊售卖的小贩货郎,嘚嘚的马车远远的还未行近,郭暖便闻道了各式小吃的香味,特别是诱人的羊肉泡馍,风味真是令人垂涎欲滴,此刻暖日当空,也快要接近正午了,该到了进餐的时刻了。

“阿福,停——停!”

郭暖突然眼睛一亮,他好似发xiàn

了什么随即兴奋地对着阿福紧急喊道。

“吁——”阿福急拉缰绳在门楼廊下堪堪止停了急速的马车。

郭暖轻巧地跃下马车,他随即大步迈向一个烤芝麻饼的摊贩,只见摊贩前正站立着一个黝黑的中年马夫仆从和一个鬓发发白的老人。

“哈哈,瞧,这不是刘晏大人嘛!郭暖小子拜见仆射大人。”郭暖现在离任雷州牧守,暂时没有官职,加上他和刘晏私交不错,作为对长辈的亲近,此刻他用郭暖小子自称,而不是下官,此刻他笑嘻嘻地朝老人打了声招呼。

郭暖抱拳朝专心买大饼的刘晏背影叩首,穿着朴素米黄色粗布衣的老者一时没发觉背后有个恭敬鞠礼的郭暖。

刘晏慢动作缓缓转身,老眼昏花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他才认出了何人。

老头花白胡子一翘震落了黏在上面的芝麻饼屑,刘晏对于外调雷州的郭暖突然归来一点也不意wài

,估计是作为朝中重臣,刘晏对于郭暖调任的事儿早有耳闻。

“哦,呵呵,原来是郭驸马啊,你回长安啦,回来就好,好好好。”刘晏一连结结巴巴地说了三个好字。

话说这天是举行常朝的日子,刘晏作为兼任尚书右仆射的宰相公务很繁忙,早点还没吃,他在黎明便起床待到五鼓时分气温还稍有微凉的时,他就得坐马车奔往城东北的大明皇宫上朝。

这不,代宗与众大臣在含元殿商议国是后刚朝散,刘老头便饿得饥肠辘辘,他叫上自家车夫驱车到了街市门廊这边买他最爱吃的胡饼。

郭暖呵呵一笑,刘晏大人慢性子和爱吃饼子在朝中可是出了名的,传闻很多次他为了早上赶到西街买饼干,有几次都晚点迟了上朝的时间。

尤其这个德高望众的宰相更逗乐的事是,待到皇上临朝时他饿饥了时也不忘慢条斯里地从袖中掏出好多蒸饼偷吃。

不过代宗念在刘晏朝中元老,为朝廷尽心尽lì

,代宗常常乐呵呵地默许了左相在朝议时偷吃饼干的事儿,其实也不算偷吃,而是光明正大地在皇帝眼皮底下吃。你想,坐在高高龙椅在上的代宗稍微拉下眼皮一瞟,站在文武百官第一排的右相在低头津津有味的咂巴嘴巴,傻子都明白这老头在吃东西….

所以刘晏有些后悔,他有时纳闷嘀咕:为什么在朝议时宰相就要站在第一排啊,后排排人堆里的同僚们,像是七十五岁高龄的户部张大人,十年来每次一大早朝议都夹在百官丛中咕噜噜打鼾,睡得倍儿香,老夫只不过偷吃了几次饼干就是让老板委婉点名了,极度郁闷啊,为毛啊….为毛啊…….

话说再有一次朝议,右相元载和左相刘晏因为一个议案政见不和当朝吵得很厉害。其实说起刘晏和元载的“吵架”,那压根不算吵架,较真讲是较为激烈的元老一人深情澎湃的朗诵外加刘老戛然一两句插入的柔柔画外音。

当然不用说,口齿不伶俐的刘晏说不过巧舌如簧的元载,两个宰相在朝上愣是各执己见犟上牛脾气,刘老头每次都说不过妙语滔滔不绝的元载。

加上这个刘晏他平生最厌恶的政敌几乎一直压制着他几十年同朝为官朝议时不让好好发言,自己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元载便得yì

洋洋抢白说了十句。

得了,心中虽然有理但谁让爹妈给了自个长了一张不利索的嘴皮子呢,当时刘晏真的气急了。

“气煞老夫也!你厚颜无耻的元载靠耍嘴皮子在朝中垄断一言堂十几年….我跟你拼啦!”

一赌气刘晏掏出袖里的八张大油饼,众目睽睽之下,举止雷人,他一把摔在了悲催的元载大人脸上,当时可谓是文武百官全场震惊一片啊,连带皇上个个都瞬间呆滞了。

从此刘晏被同僚们私下光荣地取了一个“铁掌甩饼宰相”的鼎鼎大名,至于以后,对于任何政敌嘴皮子都毒辣无比好不嘴软的元载老头….唯一对上老冤家刘晏时,元老头子至此收敛起了得yì

洋洋的气势。

….

这个七岁就有神童美誉的右相刘晏,别看只是一个外表憨态可掬普通小老头,但个人生光辉履历可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就说幼年吧,人家同龄小孩子还在书院跟着教书匠老夫子念启蒙三字经或是在水沟里玩泥巴抓泥鳅撒尿时,他这个小学生年纪的孩子因为惊人才学便被授予秘书省任职。

再加上大唐上下几百年无人可以匹敌的理财天赋,掌管天下财赋的刘晏大人愣是拯救了安史之乱后国家百废待兴差点崩溃的经济。

啊,这个年过花甲的佝偻老人以大刀阔斧的政策改革愣是驼起了这座岌岌可危的的中唐大厦啊。郭暖回想种种,眼前刘晏这个泰山北斗的这个老人,心中一阵崇拜。

郭暖和刘晏在路边闲聊了一刻钟,刘晏继xù

慢腾腾动作,手心捧着心爱的热腾腾饼子刚要低头咬下去,老人胃口大开一时激动,饼子掉在了满地黄土的路边上。郭暖顿时一阵惋惜,一块沾满油亮的大饼子刚要吃下去竟然可气得掉了。

“哦,这….这饼子竟然还会耍滑头啊,竟然不让我这个糟老头子一口吃到,哼哼,跟元秃驴一样可气啊。”

不过刘晏像个小孩子有些顽皮的娇气,哼哼一下,他随即又弯腰捡起了饼子拍了拍土灰装在油布包里揣在怀了。

“得了,看来时候也不早啦,老夫也要告辞走咯。”刘晏伸出颤巍巍的桑皮褶皱老手轻轻拍了拍郭暖的手臂,本来他想拍郭暖的肩膀,不过身材挺拔的年轻人和瘦小的老人身高相差一大截,刘晏只能抬手拍到郭暖的臂膀处。

“哦,老糊涂了,对了,小郭啊,前几天,皇上跟老夫在御书房闲谈了一阵,关于你的话题,皇上好像有意让年轻人挑梁哦,嗯嗯….好好把握啊,也许过几天皇上要召见你拉家常啊,随便探讨一下军国民生大事,好好发挥吧。”

刘晏唤上旁边的马夫正准bèi

离去,他又转过身子朝郭暖露出一个兮兮的笑容,期间喘了几口气一直慢悠悠的动嘴巴,隔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撇下长长的一句。

“呃?拉家常?好好发挥?”

郭暖站立在摊子旁目送刘晏,自己听到右相的神mì

提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嘎嘎,八层是竞争上岗面试吧。”郭暖朝刘晏远去的马车挥了挥手后随即登上了等待自己那辆已久的马车,阿福和胖子正躲着正午太阳在车厢里闲着。

“驾!出发咯!”扬鞭一挥,阿福驾着马车又开始奔驰了….估计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到了公主府。

一百四十八章:郭襄

临近久违的升平公主府,看着坐落在雅致山景中的府邸,郭暖的心情油然升起亲切的感觉。

公主府的朱红大门紧闭着,大理石台阶两侧的狮子石像威武有神。郭暖跳下马车后唤上胖子和阿福踏上台阶。

“嗒嗒”郭暖稍微抑制住有些激动的心情抬手扣动了门扉铜环。

“嘎吱”一道门轴悠然转动发出厚重的声响,开了一道门缝里,一个熟悉的老树皮褶皱脸映入眼帘。

“嘿嘿,原来是乖徒儿回来啦。”黄公公卡在门缝里抬起惺忪老眼,他有些愉悦地咂巴了一下嘴巴。

“还愣着干嘛,快进来吧,公主殿下正抱着小郡主在后花苑里散步了,她要是知dào

你小子回来了肯定高兴坏了。”

作为教授郭暖自家祖上黄忠箭术的黄公公,虽说郭暖外调到岭南半年多了,不过这个师父公公依然没啥变化,起码郭暖仔细端详着这沧桑老脸,额头上的皱褶一杠杠还是那么多,不过说话的底气依然那么硬朗。

“嘎嘎,徒儿叩见师父,嘿嘿….”郭暖看到久违的黄太监也蛮开心的。

“后面两个小家伙,嘿,小福子,还有那个胖子大彪,你们还站在台阶上干嘛,快进来。”

没等郭暖说完,黄公公伸出鸡爪子一般的手掌把猝不及防的郭暖一下子拎进了门槛,郭暖险些跌倒来个狗吃屎。

郭暖一脸无语,这情形怎么跟一年前刚进公主府的遭遇一模一样啊。他不由嘴里嘀咕着:“…师父,您老人家能不能斯文点,别动不动就把人像个货物一样拎来拎去啊,哥多没面子…”

郭暖郁闷一会便很快释然,也许这是自己的便宜师父对亲近的人表达这一种亲昵的动作吧。

很快,府里便热闹开了,沿路打扫的仆役,巡逻的私兵卫队对于驸马回府都表现得很开心,管事的司邑令一下子吩咐大伙忙开了,今天伙房加菜,府邸处处张灯结彩,门口也随即挂起大红灯笼,院子里也噼里啪啦放起了炮仗,喜庆的气氛很快渲染起来了。

“真的要跳过去?”郭暖面对一个大火盆有些犹疑,他把长衫下身的褂摆布盘在腰间裤带上,看着火盆里熊熊窜起的火苗,他担心自己的裤子会被燃着。

“要得,要得,驱邪气的仪式,可以保佑驸马爷平平安安啊…”

奶妈肥嘟嘟的脸蛋洋溢着笑意,这不,最近喜事一件来一件。首先自己哺ru大的升平公主在上个月诞下一个可爱的小郡主,现在远在千里之外任职的驸马也调任回来了,这下子公主府里全家就团圆了。奶妈想到自家主子看到驸马突然归来一定开心会极了。

郭暖狼狈地一跃跨过高高撩起的铜盆火焰,旁边的丫鬟又端上酒杯托盘,胖子和阿福两人先后行了回乡辟邪仪式后,三人各自喝完一杯艾草清酒,总算是把回家的仪式折腾完了。

“郭郎——!”一声清婉的女子呼唤传来。

远处花苑转角尽头冒出一群人,最前端在仆役环绕拥簇的女子真的是升平,只见她一袭白衣丝裙,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娃娃急速行来。

郭暖瞧见升平眼角顺着娇美的玉颜两侧簌簌流下两行凄美的泪花,那是?带着三分怨,三分惊喜,四分幸福….

“呵呵,升平老婆大人,亲爱的夫婿如今回来咯,来来,让我抱抱。”

郭暖咂巴了一下嘴巴,对面佳人远远还未行近,他便长长伸出双手。

“哇哇。”郭暖一把熊抱把升平老婆和她胸前的孩子统统揽入结实宽厚的胸膛。

郭暖低头凑到升平耳际闻着女子独有的玉兰幽香,升平的体香跟母亲王氏身上散发的香味差不多,一种天然不刺鼻的淡淡温和芬芳。

郭暖抬手发鬓摩挲着升平的白玉般无暇的脸庞,只见他嘿嘿一笑,颇有些老不正经的口吻凑近升平耳畔说着一些悄悄话。“嘎嘎,半年没回家,老婆,你是不是快要想死我啦。”

“嗯,真的很想念郭郎呢…”女子轻声呢喃应和了一句,随即把头轻轻靠在了男子厚实的肩膀上。

“呵呵,你两在干嘛呀,老郭,一回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还咬耳朵说着肉麻的悄悄话,当我们在场的一百多号人是空气呀。”

胖子站在院子里显得颇有些无聊,自己肚子饿了,他想找点吃饭,没料到这小两口子光顾着亲热了,这不,到把阿福和自个凉在一旁了。

“诺,没良心的父亲,这是你刚满月的女儿,快抱抱。”

当电灯泡的胖子大大咧咧的话语打搅了两夫妻的温存团聚后,升平脸庞立马害羞地泛红了,她有些尴尬的把襁褓中的孩子搁在郭暖手里。

“现在都正午了,大彪,阿福,你们一定是饿了吧,大家快到厅里吃放吧。”

升平利索地朝左右的仆役丫鬟吩咐下去,大伙散开热火卖力地张罗准bèi

给归家人丰盛的宴席。

“咯咯,咯咯,小不点,快叫爸爸哦。”

郭暖正乐呵呵地逗着怀里的小女儿,手指轻轻的捏捏小布点精致的小鼻子,或是用络腮胡子摩挲着孩子稚嫩的脸蛋,逗得她咯咯笑。

襁褓里的小家伙长得白嫩嫩的简直就像个陶瓷洋娃娃,异常可爱,总之新晋父亲头衔的郭暖那是越看越喜欢。

孩子睁着一双黑葡萄般滴溜溜的眼睛,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抱着她的郭暖,孩子时不时蹬蹬小脚丫,几次把脚伸出了襁褓裹布缝隙,随便把套在脚上的绣花袜子给踢掉在了地上。

“来来,爹地给你穿袜子。”

“对了,乖女儿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厅内坐满一桌,郭暖正抱着孩子坐下没工夫吃饭,一人自言自语地说的津津有味。

“呵呵,郭郎你快吃饭吧,瞧当爹了,光顾着逗女儿,自个乐得也像个小孩子似的。”旁边坐着的升平嫣然一笑,她举箸夹了一块肉片放到了郭暖碗里。

“老郭,你看在娃娃在怀里抱了那么久不哭也不闹,应该叫郭静才对。”坐在桌对面的胖子倒上一杯米酒一饮而尽,他哈哈一笑说道。

“郭静?”郭暖有些无语,撇撇嘴:“岂不是跟金庸武侠里的郭靖大侠重音啦?不行不行。”

“他女儿郭襄还行。”郭暖随口说道。

“郭襄?这名字挺好听啊。”升平点头赞道:“襄字有帮zhù

的意味,挺吉祥的意头。”

“郭郎,不如就叫女儿郭襄好了。”升平接着微笑建议道。

“郭襄?”郭暖有些犯嘀咕。郭襄是金庸武侠里愣头青郭靖的小女儿,郭暖在初中时很痴迷金庸大师的武侠小说,尤其是那部《神雕侠侣》翻了都有四五遍了。

话说郭襄这丫头可是一直暗恋杨过的。郭暖还记得郭襄在后来还开创了峨嵋派,这丫头是峨眉第一开山师太啊。

郭暖对于出自郭襄门派的那个灭绝师太很有影响,灭绝老女人性情刚烈,孤僻得几乎不近人情还铁石心肠,总喜欢拆散情侣,郭暖对她尤为痛恨。灭绝这可是祖师郭襄峨眉门风影响下培养出的好徒弟啊。

“嘎嘎,第一师太郭襄。”

郭暖低头捏了捏襁褓中的孩子脸蛋,他打趣乐呵呵朝孩子问道:“爹地说要给你取个郭襄的名子,好不好啊。”

“咯咯”怀里的孩子甜甜地笑了“不行不行,还是郭静好了,好似前世某个歌手也叫这个名字,这名字比师太好。”郭暖随即改口。

“呜哇——”孩子突然哭了,郭暖感觉抱着孩子的手掌突然湿漉漉的。

“呀——拉尿了!!!”

某人顿时惊呼,他连忙对着孩子改口哄道:“郭襄,郭襄,就叫郭襄了,乖女儿中意就好啦….”

一百四十九章:化学

回到长安的日子就是那么快,自从郭暖给自己的女儿取了郭襄名字后,一晃便过了三天,这三天里公主府邸一直络绎不绝来了不少客人。

难得空闲,郭暖有空跑到了城南的渭水河畔,炼金术师阿布当时正在化工作坊里忙着指点几十个学徒们冶炼金属,他没料到老朋友郭暖回来了,这个中东人阿布自然是惊喜异常。

话说郭暖一走便是半年,这半年里阿布管理的化工厂和新式化工科技学堂都获得了很大进展。

由于半年多炸药的产量一直稳步上升,每个月作坊生产的三十万多两白银利润其中有一半归入郭暖名下。不过郭暖暂时花钱的地方也不多,所以他在雷州上任前便把化工作坊的受益归于升平名下了。

如今化工厂已经开设了四家,学堂累计招收了三百多个学员,这些从农家孩子中挑选的学生很勤奋,个个接受现代化工知识很快,如今已经有两批共六十人学员毕业了,他们都在化工作坊了工作。

阿布还对郭暖说了一个令他无比咂舌的消息。化工作坊第一届培养七八个学徒中,阿布发xiàn

了一个化学天才。

这是一个十七岁的农家孩子,他对于化学很感兴趣而且很勤奋学习,一天到晚都在试验室里琢磨摆弄化学制剂和玻璃瓶仪器,一次这学徒随意把七八种硅酸盐和其他氧化矿石捣鼓在了火炉里煅烧,由于试验室里摆放有很多稳定硝化甘油的硅藻土,学徒也随手添加了一坨。

“当时煅烧后成了灰灰白白的粉末啊,那学徒随便捣鼓着玩刚开始也没在意,他以为这些粉末是没用处的失败品,不久便当作垃圾倾倒在了试验室排水的水渠中。”

阿布呵呵一笑,摊了摊手继xù

道:“学徒第二天无意一看,湿润的水渠中的一大陀粉末结成坚硬无比的块状物。”

“呃?硅藻土加氧化物,也许粘土更合适吧,嘎嘎,真没想到你们把粗水泥也折腾出来了啊。”郭暖不由感叹。

“嗯,后来我和这个学徒花了两个月对成分不断做改进,添加了陶土和石灰浆,凝结的效果大大增强了,哈哈。”

阿布听到郭暖随口提到的水泥一词不由有些意wài

,当初那个学徒捣鼓出来的粗制品由于是在水渠中无意发xiàn

它特殊用途的,灰色粉末掺入水分才能凝结成块,所以阿布决定用个贴切的名字命名这个新产品——水泥“呃,不过你怎么知dào

它叫水泥?亲爱的郭?”阿布当时有些疑惑。

由于无意发明的混泥土,这一产品很快得到了掌管宫室建筑的将作监长官的高度认可和称赞。

最近作坊利用硅酸盐研发的新式混凝土销售到了将作监司衙,水泥取代了以往糯米浆加石灰浆鸡蛋清搅拌制成的土制黏土,极大的改善了土法混凝土强度不够的缺点。

阿布说有了水泥的发明,估计在未来便可以运用到了建筑上,也许将来的楼房会建的越来越结实和高大。

听到阿布对于未来的构想,郭暖心里一阵感叹。古代人的聪明才智丝毫不亚于现代人啊,只要引到他们步入现代科技的门槛再给他们指明一条化学之路,那么他们便可以独立越走越远,至于自己这个现代人则不过担当“师父引进门,修行靠自己”的引导者的角色。比如水泥概念发明这可跟郭暖自个丝毫没有关系。

郭暖不由把思绪放到未来,也许自己无意从现代带来的犹如星火般极为少量的化学知识在大唐思想开放的时代运用古代人的思维创造后…可以燎起一场颠覆时代科技革mìng

的熊熊火海啊….那该是多么辉煌澎湃的创举呢?郭暖寻思着。

由化工步入新世纪科技之门,按照唯物哲学来推演吧,郭暖觉得一门科技学科创造力的解放,发展,经过由点破面,点连成线。

嘎嘎,郭暖心脏砰然抽搐,他不敢再继xù

推想下去未来工业文明的演进之路了,因为现代工业文明的萌芽到成熟不过花了两三百年啊。

“嘎嘎,照这样演变,历史上现代科技萌芽的诞生时间会不会改写?工业文明缩短一千年提前到来?”

拜访阿布后郭暖特意建议他把化工知识推广,国子监校长——常衮祭酒大人前天急匆匆地拜访过郭暖。

当笑盈盈的老常到府上提了几坛子上好的西域葡萄酒找到郭暖,常衮与他商谈能否在国子监增设一门《化学》特种学科。

刚开始郭暖真有些意wài

,常衮主动拜访上门在太学院增设化学科目的请求?不过他稍微一琢磨便想通了。

“嘎嘎,老常兄,你不是瞧见了最近小哥名下那所化工学堂教育的甜头了吧。”郭暖乐呵呵的打趣道。

当时常衮尴尬地打了个哈哈:“不错,这什么‘科技’的力量果然很厉害啊,你看老哥家里的三房小妾都在用你作坊里生产的雪花膏,润肤霜什么的,就为了你们推出的一小瓶限量版化妆品啊,家里那三个婆娘每天争得死去活来吵,哎,快被掀翻天了。”

“还有,像是工部采购的硝化甘油炸药,应为有了威力强悍的它帮忙开凿河渠,今年渭水农田水渠工程足足少征了十二万徭役,而且还缩短了一大半时间。这“化工”可是利国利民的实用知识啊,可以创造出很多实用。”

对于常衮连连感叹,郭暖连连点头赞同。他不愧为国家最高学府的一把手,当日上门拜访的一番话,郭暖也是连连赞同。

丫的,这个唐朝人真的眼光足够长远而且思维开放睿智,比起其他封建老古董接受新思想的能力强一万倍呀。当即引他为现代科技道路上的知己。

对于矫情的国家教育部部长常衮提来很多好酒还如此客气求人,郭暖觉得推广唯物科学的学科有助于全民素质的提高,而不应该把化工技术当作作坊生产产品赚钱的垄断秘方,这是极为狭隘短视的思维。郭暖何不顺水推舟,他随即爽快地答yīng

了。

如今巡视了化工作坊后,郭暖决定把等几天见到常衮时把阿布推荐给他,等阿布作为太学远的讲经博士,在太学院对所有感兴趣化学的监生们开放教授,估计不久化学便会发扬光大了。

“嘎嘎,哥无意见就办了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啊。”某人颇为得yì

地自语自语道。

一百五十章:翁婿

拜访完阿布,第二天一大早郭暖便匆匆赶往皇宫的紫霄殿苑园。

代宗前天已经派太监召见郭暖的进宫适宜,正好这天天色晴朗,初四皇帝不用朝议。

用过早膳,摈弃左右护卫宫女,代宗一人难得清净坐在湖畔亭中,看着湖面碧波荡漾晨雾弥漫飘飘渺渺,他手执一紫砂茶壶倒了杯淡茶轻啜了一口又呷了一口,饭后美滋滋的享shòu

啊。鉴于御膳房江南厨子制作的早上糕点吃得有些腻味,代宗觉得满肚子的糯米糕有些滞涨,如今喝茶后感觉好多了。

“啧啧,信妙手,解连环,这木工巧具很包含有阳数之极,实则智慧巧妙的结晶。”

代宗闲坐从金丝黄龙袍袖中掏出一个黄花梨木九连环小玩具,是前天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时恰逢调皮的小女儿灵仙跑过来递给他的,小玩意儿设置巧妙让他啧啧称奇。

话说前天,御书房内,代宗执起一份奏章自言自语朗声念道:“杭州知府柳褚禀报圣上,江淮春季多雨,城西决堤十余里,城内水淹三日,百姓流离失所,现恳请朝廷下达开放县廨粮仓诏令,派粟米一万三千斛以赈饥灾民……”

不知何时,身着碧绿长绸丝裙的灵仙蹑手蹑脚地悄悄走进了御书房,时过半年,小丫头身材容貌出落得越发妙曼动人,而且恬美清秀的容貌与她母亲独孤王妃的颇为神似。

话说独孤王妃作为代宗最为宠爱的妃子,爱屋及乌,在十来个女儿中,除了升平公主,这也是皇帝最为钟爱便是这个小女儿。

只见灵仙拿起父亲代宗陶瓷笔架上一杆狼毫笔,稍微沾了砚台朱砂红,她调皮地抽出代宗手中正批阅的桑皮纸张奏章,灵仙随即在那份赈灾官文上刷刷挥毫几笔,一首娟秀的飞白体朱红字迹映入眼帘“准奏!”

“哈哈,原来是灵仙,不过父皇正忙着批阅奏章呢,小家伙真是爱捣蛋。”代宗捏了捏灵仙精巧的小鼻子。

当时代宗正专心看着一份奏章凝神思索着,没料到灵仙公主跑来了,虽然嘴里责怪了一句,不过代宗见小女儿的拜访随即眉头舒展嘴角微笑看似心情不错。

“父皇,听说郭哥哥明天会到宫里啊?”

灵仙眨了眨灵动聪慧的眼睛,她随即笑嘻嘻地俯身凑近坐着代宗,搂着她父皇的脖子后又调皮地拽了拽他那乌黑亮泽的长髯须。

“哎呦,灵仙,小心父皇的宝贝胡须!”

代宗大惊失色一阵肉疼,这可是他精心护理蓄养了十多年的髯须啊,光是护理这龙须的后勤太监就要三个人,外加一名剃须师父,足见代宗对于自己胡子的珍爱。

“对对对,你郭哥哥要来了,满yì

了吧…”代宗心疼自己的胡子赶忙回应道。

“乖女儿手里拿着的是?”见灵仙女儿总算松开了摧残代宗宝贝龙须的魔爪,眼尖的他瞧见女儿一手背在身后,好似她拿着什么小物件。

“诺,这是九连环,要是明天见到郭哥哥,父皇就把它给他,好不好嘛?”

灵仙掏出九连环玩具搁在案桌上,她继xù

使用撒娇攻势,作势假装要拽代宗胡须。

“好的,乖女儿,行行…”

“微臣郭暖拜见皇上!”

正当代宗闲坐休憩的时刻,不知何时腰间佩戴紫金鱼袋身服绯红官袍的郭暖已经列立在亭子台阶下正要跪拜行礼,今天的郭暖身穿官服正装显得颇为英气。

“哦,郭爱卿来了,免礼。”

代宗摆手示意郭暖在亭中石凳坐下,他随意把方才把玩的九连环木工玩具搁在石桌上。

“升平和郡主小郭襄尚好?”

代宗微微淡笑执壶抬手给郭暖斟了一杯毛尖茶,此刻苑庭湖畔闲坐亭台,迎面吹着和煦凉爽的晨风,如今郭暖与代宗在如此优雅闲逸的环境里倒稍微冲淡了君臣之间的严肃气氛,摒弃君臣身份,倒像是翁婿悠然地闲谈。

“嗯,都好,今早母女俩准bèi

前去城北古魏旧城址的仁王庙礼佛敬香。估计如今正在赶往城北路上了。”

郭暖轻啜了一口茶水,看着杯中曲卷的茶叶尖在热水浸润下慢慢舒展开来,显得格外有趣。

难得品茶,心境悠然。郭暖心里感叹,古代茶叶是奢侈品,要有闲适的时间和精美茶具茶饼,方富贵人家才有如此条件享shòu

啊。

不过好似郭暖下南洋在大海和海岛上几乎过着风餐露宿四处飘荡的日子,他好久没怎么这样享shòu

过了,郭暖心里不由乐呵地自嘲嘀咕:“看来哥真是劳碌命呀,生活上没那么多雅致格调可讲究享shòu

。”

“嗯,还有升平去寺庙说是要为父皇求支签….”郭暖思绪回神,赶忙恭谨地应了代宗一句。

“好好,升平有心了。”作为父亲听到大女儿如此孝顺很是开怀。

不过作为上司和岳父的长者代宗不先开启话题,郭暖也只得一直恭敬有加装闷葫芦,随时有问必答。

闲谈了几句,这闲适的气氛一时安静了,郭暖找不到话题,自个觉得屁股在石凳上硌得生疼,也许是心理暗示的原因导致,面对皇帝岳父,女婿有些拘谨不敢多说。

“最近半年在岭南雷州任职可好?”代宗捋了捋胡须,他微笑着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在皇上英明调度任命下,在岭南如此荒蛮之地,微臣艰苦奋斗带领一方百姓奔小康造福祉….呃,那个真是受益匪浅啊!大大的开拓了视野。”

郭暖咂巴了一下嘴巴,回想当初家里老婆怀胎中便被匆匆外调,别提女儿出生时父亲不再家,而且连小郭襄满月的日子也错过了,郭暖觉得自个当父亲是大大不称职,不过追究外因,郭暖还得把委屈算到便宜岳父代宗头上。心里纵使稍微不满那也得连忙表示出一脸感叹陶醉嘛,郭暖语气有些夸张,不过透出淡淡酸味。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元丞相啊,要不是当初他煞费苦心为年轻人造就历练的机会,爱婿也不一定会在边远州得到了充分的历练啊,以后国家栋梁还得依靠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呐,哈哈。”

小康一词最早出自古代《诗经》,指的是宽裕的家庭。对于“奔小康”,代宗还是能理解的。

同时高情商的代宗瞧出自个女婿心中小九九的不满,方才郭暖正笑脸说着郁闷的反话呢,代宗淡然一笑,顺口打了个哈哈轻轻掩过去了。

用“爱婿”微妙地替代了“爱卿”一词,隐隐用这种说话姿态表示出长辈对晚辈的亲近,精明的郭暖也从代宗字里行间体味到他的稍稍歉意,皇帝意思一下也算给面子了,郭暖不满得到回馈便见好就收。

不过郭暖从这句话也接收到了另外一个信息,一是当初自己贬官外调跟元载那个老匹夫有很大关系啊。郭暖心里随即咒骂了这个老家伙,原来自个在南洋遭罪了半年都是他搞的鬼。

最近听小道消息说西州节度使崔旰花了十多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贿赂元载,崔旰的弟弟崔宽本来要被擢为御史台中丞,后来考lǜ

到自己郭家背景太深,元载也就没敢动三哥郭晞的职位,前两天走后门的崔宽随后被调到了负责管理河道运输漕粮的都水监,这家伙横的很当了个很有油水的都水监事。郭暖对于元载平时舞私营弊的做法早就颇为不满了。

“哈哈,改天微臣一定要好好谢谢元宰相对晚辈我的抬爱器重。”郭暖对着代宗哈哈笑了一声,虽然郭暖笑眯眯的样子但嘴里咬着牙把谢谢说得颇为郑重。

代宗一把屎盆子扣在元载脑袋上后自己倒推脱个清净,一句话便轻巧地转移了女婿的不满了,代宗老泰山笑而不答,心里乐呵:

“老元啊老元,你不是总说臣子就得替君主分担,如今你就多担待牺牲点吧,也是尽忠的表现哈,为了我俩翁婿的良好感情,你老家伙以后受点委屈算得了神马嘛!不过小郭也不是吃素的哦,得罪了朕的大女婿,喔哈哈…以后老元就自求多福啊,同为爱卿,你俩不要斗得太过分就行啦….”

一百五十一章:变数

不知不觉在皇家园林湖畔亭中闲谈了半个多时辰,代宗无非是与郭暖闲聊一些家常小事。

代宗与郭暖半年未见,如今郭暖从岭南雷州调回长安,郭暖估计着自己这个日理万机的便宜岳父不只是单纯地聊家常那么简单。

良久后只见代宗在紫砂杯里斟上第七杯茶水,当壶嘴滴出最后一滴水,他原本闲谈舒缓的脸色缓缓变得慎重起来。

“郭暖,你对于天下十道节度使有何看法?”

代宗下意识探前身子凑近凝视着石桌对面的郭暖,压低嗓声的凝重口吻让郭暖心里猛地一抽搐,暗道:“果然,今天的正戏来了。”

“呃,微臣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郭暖眉头紧皱,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要谈论这个敏感的问题总之鸭梨山大。

“呵呵,不必顾虑,但说无妨,朕想听听爱卿的看法,畅所欲言,赦你无罪!”代宗体会到郭暖的顾虑,他展颜微笑投来鼓舞的目光。

郭暖咂巴了一下嘴巴,心里嘀咕:“这哪里是你女婿紧张嘛,而是您老人家给哥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这里头牵涉到了中央集权和地方藩镇分裂势力政治论题,加上朝廷宦官与朝臣两大派势力问题,还有关于安史之乱后期国内经济结构矛盾治理方案,剩下的便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国际疆界军事战略问题,一箩筐的千丝万缕….哥怎么能一下子说出头绪来呐。”

“呵呵,微臣嘴巴不上锁那就随便说些个人观点吧。”郭暖尴尬地嘿嘿一笑,看着代宗岳父期许的目光,估计是期望值很高,郭暖心里叫苦,不知为何代宗对他很是看重。

“嘎嘎,那个嘛,有没有免死金牌,微臣担心接下来不小心讲的话题会惹您老不开心,万一龙颜大怒,哥被咔嚓了脑袋搬家,您后悔让大女儿当寡妇也来不及了啊…”

郭暖嘴里嘀咕着,不过他倒忘了自家的郭老头子在家里摆放了一面没用过的免死牌——“铁券”。

代宗只见郭暖嘴皮子唧歪地快速蠕动了一阵,好似蚊子嗡嗡叫,代宗一愣,他不由撇过耳朵问道:“爱卿说什么,讲大声点,朕没听清楚?”

郭暖脑海思绪翻江倒海,连轴快速转动,穿越到了大唐已经有了一年时间,经过自己在这个时期的亲身经lì

和感触,加上后世人接触到历史书籍,他对于前车之鉴的历代皇朝覆灭反面教案还是有一些认知的。

关于古代封建王权与地方势力制衡的矛盾,郭暖相信在朝的不少有识之士,比如颜真卿,刘晏,太子等人都已经深刻透彻了动荡的根由所在,不过要解决确实另一回事咯,郭暖相信这些人和他如今都只能得出这样类似望洋兴叹的观点吧:

“中唐衰落是不可否认的实事,如今的大唐帝国好比一个重病缠身的病人,嗯…要救这个外表光鲜里头却无比朽烂衰败的病人啊,确实是难上加难哟。”郭暖首句开启,引来代宗微微点头。

“咳咳,要说的嘛,不狠下心动手术拖延病情可以苟延残喘一阵滴,就好比温水煮青蛙慢慢沉溺在安乐死中?如果一定要死,其实大家都喜欢安乐死的….还有煮青蛙懂么?田鸡啊,哦您懂…起码不用太剧烈的痛苦死去,当最终还是憋屈地煮死了;

再说动手术,现在小打小闹治的都只是皮毛,骨髓里的病情却依然在加剧,微臣看整个帝国都乱糟糟的,表面上藩镇叛乱镇压了,战后看似也稍微繁荣起来了,但体制弊病没改变,最终也是要死的;”代宗深有痛感,重重地点头。

郭暖摸了摸额头上一层汗,他理了理头绪接着说道:“真zhèng

想一劳永逸解决掉病根彻底康复,恐怕只有大刀阔斧的来一场地毯式全身内科手术治疗吧。嘎嘎,不过动大手术死亡率很高,如今堪比华佗的主刀医生也没找到,好比这病人心脏上得了一个肿瘤”郭暖生动地用手势比划了一下肿瘤的样子,其实这肿瘤是什么东东对于代宗这个唐代人来说还是很抽象。

“高技术的医生没有,心中还有瘤这么麻烦,也许一动手术刀心就停止跳动翘辫子死了,但动刀子搏一搏尽管几率很低,终究有那么一丝重生的希望的啊,这就要看您老的魄力和勇气咯,臣相信皇上您也是有这样堪比秦皇汉武的魄力的。”

郭暖不着痕迹顺带拍了代宗一记马匹,岳父飘飘然。郭暖暗喜,心里嘀咕:以后还得再加把劲,也许便宜岳父被说的心动了….放权给有识之士大刀阔斧改革藩镇节度使弊端的日子也不远了。

郭暖说完这句后给代宗稍微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手术,肿瘤,内外科…”代宗顿时惊叹地一拍大腿,便宜岳丈随即两眼发亮示意小郭子继xù



郭暖前世得过心脏病(跟肿瘤无关的心病),他也大体了解了一些心脏疾病的医学知识。要说心脏长肿瘤的病例那是极为罕见的,大概一百个心脏得病的人会有那么一两个可能是心脏是长瘤子,而且大多是液体瘤。

如今安史之乱后的中唐就好比心脏上长了一个大大肿瘤,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无比蛋疼的奇症病人。

昔日肃宗时期,由于宦官李辅国的拥戴才得以让太子登上皇位,加上节度使势力发动安史之乱,都城攻破危急存亡之际玄宗一路狼狈亡命蜀地。

身边所剩的追随者大多为家奴宦官不离不弃,至于国家危亡时中央朝臣大多倒戈投降献媚与节度使叛逆,加上地方官员无非不抵抗直接献城,或是在叛军未抵达之际撇下一城百姓连夜携带家眷金银细软潜逃。

几代先帝身遭此痛,他们遂都产生对周围臣子深深不信任感,要么朝臣多为奸佞不忠之人,要么地方节度使拥兵自重狂妄自大,这些武将要让中央深深戒备防范,剩下的家奴稍微在皇室困窘之际能紧紧追随了。

其实宦官家奴之所以从一而终把身家性命绑在皇室身上也是没办法的事。郭暖很早便看透了这点。

首先在崇尚天理伦常的朝臣眼中,太监胯下没了鸡鸡,本身就是不健全的低贱人,自诩为高尚节操士子出身的朝臣当然不屑于跟宦官同流,所以当节度使叛乱时,文官自家性命都要苟且于镇将武官脸色,哪有心情顾低贱的太监们死活。

第二,历史上每逢都城攻破,皇室慌忙逃跑时,宦官们也想低眉赔笑向叛乱的武将投降啊,可惜悲催的是人家叛乱者看不上不收啊。

想想也是,武将造反要的是强悍的兵卒,你们一个个死太监终年在宫内养尊处优,皮肤水嫩嫩的,大多手无缚鸡之力之力,提半桶水也要弯腰矫情地喘息一下,哪比得上终日浴血奋战如狼狮虎的将士们。

再说大多太监目不识丁,多出自家庭极为窘困的农家,无可奈何要么家长为儿子未来能吃饱要么自宫要么被自宫送到了宫中当太监。郭暖记得明朝第一太监号称“站皇帝”的魏忠贤,权力一万零一人之上,照样玩翻帝国,而且他也是不识字的。

不识字?武将一般都这样想法嘀咕着:那有个毛用?不能打仗,又不能识字,怎能当帐下幕僚文员,当俺革mìng

起家紧巴巴的后勤粮草是天上掉下来养白吃的啊!

所有太监们统统果duàn

不要,战乱时就让这群寄生虫自生自灭吧….恩恩,要是以后俺当了皇宫的主人,后宫佳丽三千要找家奴看紧不能让她们偷汉子,以后的事儿以后说嘛,大不了在民间找几千个良民再阉一批,进宫当太监工资福利高,死了一批还有一批自愿想阉鸡鸡…

总之太监是上帝造物主在人间没有生产过的东西,悲催的境地,个个都不被太信任,那只好死命贴近自家皇帝主子的屁股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亡国时只得匍匐在皇帝主子膝盖下假装陪笑脸表忠心搏取一个忠心的好名声。

朝臣,武将,都会架空自己的权利,没人用啊,没法子,历代皇帝们都只能在最矮的潘长江堆里挑一个稍微高个的家伙凑合用呗。

总之中唐时期极为无奈的皇帝们产生了看似宦官稍微一丁点值得可靠忠诚的错觉,岂不知一让他们上位,昔日地位最低贱的一类人就要掌握了权利宣泄极为恐怖的怨气啦!文官?看不顺眼的,杀杀杀!武将?有危险的,宰宰宰!

“微臣一家之言以为,如今中央势力颓萎,地方节度使势力坐大,是自贞观盛世以来埋下的病因,长此以往累积导致了如今自食苦果。究起原因是此消彼长力量对比失衡所致。”

郭暖肚子里想的倒很多,但他不能什么都点明啊,不然会令代宗很难看,这点人情世故不懂就白在官场混了,忠言直谏太逆耳了,良药不加糖很苦口,总之尽量婉转含蓄点提示一下行了,避免有副作用。

“嘎嘎,中央力量消弱的缘由,其一,朝中朝官派系林立,加上政见不和,难以形成合力有效运行官僚机构。

嘎嘎,其二,宦官势力盘根错节难于消除。归结于皇室偏爱信任宦官,授予太监宦官过多中央禁军军权,导致宦官贪赃枉法更重yào

的是不懂政事的太监常年横加干预朝官理政,内部当然不和,政令难于实行也必然,中央力量倾颓是一定的现象啊。”

郭暖其实跟太监也没什么仇恨,其实他还是挺喜欢一些忠诚的太监的,不能一竿子打死,比如师父黄公公…

“嗯,地方势力坐大,节度使武将拥兵自重,辖区内既行州牧之职,税赋,民事,农桑,治安等文政无所不领,而且统领防区军事,兵甲,徭役,战备,武将幕僚任免无一不包,总之极欲于一身节度那是大大的不对,更重yào

的是节度使拥有世袭的实jì

惯例。”

“再说国内疆土崩分离析,外敌随即虎视眈眈掣肘牵制,企图从中捞些油水,要完成中央集权大一统的局面,朝廷还有很长路要走!”

郭暖其实还想从民生经济上来论说,不过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凝神静听的代宗抬头环顾四周不由哑然,天色昏暗,远处一群提灯宫女伫立等候着,估计是瞧见代宗没有吩咐仆役前来打灯照明,两人在黑漆漆的亭中商谈国,一直是无人敢上前打扰。

良久,低头不语沉思的代宗颤颤巍巍地撑腰站起,由于在石凳上专注坐了几个时辰,站起来的时候腿部一阵麻木,两眼发晕。

“嗯,天色已晚,想必爱卿论述了一整天也累了,暂且退去,朕要会寝宫细细思量今日爱卿所谈的内容。”

代宗拿起桌上的九连环塞到郭暖手中,他脸色上看不出情绪,只见代宗朝郭暖轻轻挥了挥手随即说道:“给,这是灵儿给你的礼物,环环相扣,暗含天理九阳之数,很巧妙的玩具。”

郭暖一愣,他接过后随即恭敬地叩首告退道:“遵命,微臣告退!”

一百五十二章:马球

湖畔亭中议政过去两三天,这些日子郭暖要么清闲在家陪陪升平和女儿郭襄,要么叫上胖子阿福到长安安乐大街酒肆茶馆消遣。

前日郭暖有空经过京兆府,昔日自己任职办公过的衙门,除了门前站岗的卫兵是生面孔,其余门面点缀以及自己亲手书写在高悬门顶的“京兆府”金漆招牌,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亲切,这让他感叹良多。

当日站在京兆府台阶前伫立时,他恰逢遇到了从府内出来巡逻办公务的颜若水,这个以前作为左膀右臂的冰山美女捕头,如今还是爱穿男装,飒飒威风大步迈前的颜若水碰见郭暖倒是有些意wài

,不过一向冷冰冰的脸上那时一闪而过的笑意,郭暖还是看得出她挺开心的。

郭暖和颜若水谈了一阵,了解了一些罗元以及京兆府近况后,一切安好,郭暖也不多耽搁颜若水公务时间,两人说好有空互相上门拜访。

颜若水说家父颜真卿一直很欣赏郭暖的瘦金体字,他老人家随时欢迎郭暖到府上做客,两人顺便可以交流一下书法诗词,郭暖告别时欣然答yīng



关于那天湖畔与代宗探讨天下国是之后,宫中便一直没传来消息,好似沉寂了没回应。除了初六那天下午,代宗特意邀请女婿郭暖到皇城金阁草坪场打了一场马球。

从波斯传来的打马球运动在大唐一直很时尚,上至五六十岁的老年人,下至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几乎每个人多乐于参与,在长安不打马球的就算是很落伍了,其火热程度就跟中原蹴鞠一样。

话说打马球不仅仅在关中很流行,连大唐周围疆界的吐蕃,天竺,突厥,新罗,日本也很流行。不少国家王朝贵族都把打马球升级到了举国高尚运动的顶级规格。

打马球也就是马上曲棍球运动,还好郭暖半年前练过马术,不然他真的要在贵族圈子里完全被鄙视落伍了。

关在公主府马厩里好吃好喝招待了半年的黄骠马“黄小样”,一放出马厩那是勇猛异常,加上人马心有灵犀,配合默契,郭暖半天便掌握到了打马球的诀窍,学会打马球是稍微简单了一点,代宗也是一直赞叹有加,因为精通骑术的便宜岳父当初学打马球也是花了三天才学会的。

当日接到太监宣bù

皇帝邀请在金阁苑草场玩骑马消遣运动的口谕,他便骑着“黄小样”匆匆赶到了草场,他没料到遇到几个熟人,除了太子之外还有均王,以及元载的儿子元方,侍卫递给他一个类似与手杖的击球的木质球杖,随即稍微讲解了一下规则。

郭暖很快便理解了,草场两便有两个木框球门,其实跟提足球差不多,只不过打马球要操纵马匹,还有就是马球是由藤条扎成球形外加牛皮覆盖制成的。

郭暖爱好运动,虽说前世有心脏病,不宜激烈运动,但他很有运动细胞,足球,蓝球样样不差,一般打球他都懒得在球场跑动,逮到球后一般直接送入门,他主要是远程控球入框很准,这也是郭暖这个心脏病人常常被朋友邀请到球场当外援的原因。

由于箭术很高,眼力,腕力控zhì

自然不赖,打马球学起来很顺手,击球的精准度令场上的人咂舌不已,每一击球几乎都一个中。代宗有时真的会怀疑郭暖是不是第一次玩这个马球了。

那天打马球人不算多,算是进行了一场小比赛。郭暖和太子外加一名太子贴身卫兵队长,对手是均王,元方,以及他们雇佣的民间打马球外援。代宗则是乐呵呵地在一旁当裁判。

话说郭暖和均王的儿子小均郡王李珏和元方在昔日有些过节,尤其是李珏正在场外陪着他皇爷爷代宗观看,这小子当初被郭暖这个姑丈训斥了一通后,打马球那天碰面倒是老实了许多,低着头弱弱地朝郭暖打了声招呼,显然这小子有些畏惧姑丈。

至于元方嘛,郭暖跟他老子元载一直不对路,加上这小家伙最近半年奉他老爹的吩咐一直在锲而不舍地追求灵仙公主,听说元方追求灵仙彻底不顺利,无论元方怎么献殷勤表爱意,灵仙这丫头懒得搭理他。上个月实在被缠烦人了,灵仙当着众人的面前直接开口对他说:“本宫只喜欢郭暖一人,不喜欢其他人,元方你可以死心了。”这个在情场中从未铩羽而归的花丛老手大感羞辱,从此心里埋下无比怨恨的因子。

如今与郭暖见面,元方那是脸色表情一副仇人分外眼红的样子,打马球时狠狠地瞟了郭暖一眼,气氛倒不是那么融洽,不过郭暖懒得跟小家伙一般见识,直接无视了让他吃了闭门羹。

看似一场平平常常的打马球比赛,其实包含很微妙的气氛。首先是太子与均王均为代宗嫡子,按理说十来个皇子,最具皇位继承实力的无异是太子和一直远调在幽州镇守的均王。

如今均王好比一头猛虎外调回来长安,太子猜不透父皇代宗此举的意图,他为自己地位动摇深深感到忧虑。

当初在众皇子中初立太子时,均王失败后便主动请求远调北方,如今最具威胁的竞争者失败后在远方tian舐好伤口又雄姿勃发地回来了,太子李适雍王他如何不担忧呢,尤其是最近探子报gào

说,均王回到京师后和右相元载**交往很紧密,从小均王和元方走的很近便可以看得出来,李适感叹着,这可是个不好的现象。

一场马球赛不痛不痒地花了一个多时辰打完了,看似大伙都客客气气的淡然模样,在代宗面前,两个儿子都好似手足亲近和气,但在球场上打得时候两人却有不少暗中小动作在较劲着。

最终马球比赛四十比四十逼平“友好”结束。值得太子开心的事,这次有了上手很快的郭暖大妹夫的加援,两人配合默契,竟然压平了。要是平常太子一直是被均王一队压着打,这次算是打了个翻身仗,起码差距缩短了,当时姐夫李适看着郭暖两眼发光,这小子打马球潜力巨大啊。

半个月后,吐蕃使节团即将到访长安,波斯马球运动传入吐蕃国的时间比中原要早一二十年,话说吐蕃的打马球高手如云,打马球外交是很常见的事儿。

郭暖想起半年前吐蕃使节团到访长安王子被刺杀一事,他感叹自己贬官远放到岭南历练还与之有关,如今刺杀王子风波经过大唐的友好平息暂时搁置了,吐蕃逐渐恢复了与大唐的正常外交关系,代宗实则心中捏了一把汗,甘肃,朔方一带边疆能否安宁一段时日关键在于半个月后的吐蕃使节团到访。

大棒加萝卜的外交,先礼后兵,不能一味给胡萝卜表示大唐的雍容大度,这样礼遇有加显得怕了吐蕃,难免会误导了吐蕃王得出错误信号显得大唐软弱可欺,那么吐蕃便更加肆无忌惮侵扰大唐西部疆界。

代宗将大棒子放在了打马球赛事上,听说下个月吐蕃使节团即将率领最强阵容的马球队,人家气势汹汹上门挑zhàn

了,代宗不能让大唐没面子,他最近正花精力筹备着马球整容选拨。所以才有了郭暖被邀请到草场的事儿。

一百五十三章:军器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擢郭暖为将作监监事,正四品,加封武散官定远将军正六品下…钦此!”

如此妙曼动人的鸭公嗓音又在公主府邸大院响起了,看着浩浩荡荡宣旨的太监队伍,郭暖恭敬地接过圣旨后心情那是大悦。

“嘎嘎,哥竟然成为了正四品监事长官!外加一个荣誉武官称号,便宜岳父待哥不错,不错不错啊….”

郭暖心里打了一激灵,此刻嘴里嘀咕着,旁边一同接圣旨的还有升平,大彪,阿福,司邑官等人,个个脸上洋溢着恭喜的笑意都为驸马开心,而郭暖他则是手捧着圣旨双眼闪闪发亮。

“呵呵,郭郎,你平时爱琢磨一些木工,铁器具的奇怪发明,如今掌管这个皇宫武器甲胄制作的衙门监事也算是符合你的专长了。”一旁的升平抱着甜甜睡着的小郭襄展颜对他笑道。

“对对,这是份实差事,远离勾心斗角的朝堂政治,确实不错。”阿福连连点头赞同,脑袋像是小鸡啄米。

话说打完马球的第二天,宫中代宗的任命圣旨第二天在清晨便紧接着送达到了升平府上。

要说军器监,是一个专门生产管理军器的众多皇家作坊和司衙组成的庞大机构,它主要负责驻扎在京师拱卫皇城的禁军二十多万军人的装备,以及京畿方圆三百里郊区四方向一带军营的装备。

比如弓箭,刀具,盾牌,槊,剑,玄甲,藤甲,铁甲,掷斧等,军器监管理的几十个军器作坊可以生产,包含三十几种军队里大规模普及的常用单兵装备,外加两百种次常用装备,即指冷门兵器。

当然作坊里还生产冲车,马拉战车,攻城木桩,可伸缩三十米的长龙梯子,投掷一百多斤射程达二百多米的重型投石器等等大型特种军器装备。

郭暖一阵兴奋,他随即叫上阿福和胖子准bèi

驱车前去皇宫内庭的军器监事衙门。

代宗这次表示除了对郭暖很大的信任,充分放权,圣旨里还专门说明郭暖任为监事后可以选任一名正六品的监丞作为自己的副官。郭暖咂巴了一下嘴巴,肚子里嘀咕着:哥可以自由举荐副官?那当然是找自己人好,信得过,办事用默契,而且没分歧。

得了,郭暖很快便内定了副官,他拍了拍大彪的肩膀哈哈大笑地说道:“哈哈,胖子,哥们现在交给你一个无比光荣的任务,干好了前途无量,你张氏一门算是腾飞了。”

“干干!俺都听老郭的。”大彪一听郭暖的话,没等问是什么差事,他的两眼顿时贼亮起来,一脸的猪哥样。

郭暖理解的很,自家兄弟大彪出身农家,而且打小的家境悲催到惨不忍睹,一连串死了爷爷奶奶,叔叔伯伯,老妈老爹,童年几乎在在关中临潼莽莽山林里当野人,如今自己官运再次亨通了,罢官半年后算是咸鱼翻身,哥们也要拉一把,肥水不流外人田,有福同享嘛。

郭暖想象中自己仿佛站在了高耸入云地山巅上,他正在无比强dà

地激动呐喊:“哈哈,亲爱的元载丞相大人,哥——又咸鱼翻身啦,你就擦好屁股好好给等着啊,总有一天哥要暴你菊花!….”

关于郭暖心里无比邪恶的不良想法,此时正肆意幻想着以后自己官运飞腾后如何击败元载这个祸国殃民的大奸臣的那天。

总之郭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正傻傻奸笑着,看得旁边的胖子一阵疑惑。

“老郭,你不是欢喜过头得羊癫疯了吧?”胖子摇了摇发愣傻笑的郭暖,他焦急问道:“你到底要给俺一个什么光荣任务啊?”

“哦,岔题了,嘎嘎。”郭暖随即清醒,一拍大腿喊道:“没错,我们现在去衙门瞧瞧。”

皇宫内有几个制作甲胄的作坊,设置在了宫城北面禁军指挥机构北衙的隔壁。其余的作坊便设置在了京城个个坊区。

郭暖了解到,几十个作坊为提供禁军武器的制造工匠多达七千八百多人,这真可是个大机构啊。

马车穿过长安大街中轴线,畅通无阻地经过宫城大门的门卫后,车子越过丹凤门绕过三道红夹墙直扑玄武殿。

“吁——”马车堪堪停在了一处较为幽静的一座小宫殿府邸前。

这一带位于皇宫西北角落,到处雕梁玉柱,大理石地砖,还有飞檐斗角,琉璃金瓦宫殿,尤其是四周一对对来回警戒巡视的禁军卫队。

此刻郭暖三人已经深入了整个帝国政治心脏中心。

“嘿嘿,以后这座庙就归咱们管啦?”胖子笑嘿嘿指了指眼前居于十多米高台的大殿,,大殿正门上悬挂着“军器监”三个大字。

三人站在大殿台阶下抬眼仔细端详着,横长四十余米,内殿纵深三十多米的红墙黄瓦大殿,果然气派无比。

“嘎嘎,估计有个七八进深的大庙啊。哈哈,没错,哥当主持,你大彪当副主持。”

郭暖心情愉悦,他没料到坐落与皇宫内城的军器监衙门那么气派,好比龙首原高坡上那些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寺庙一样,一看装潢就是富得流油的。

要知dào

,唐代的僧侣寺庙尤其是坐落在长安位置的大多气派宏大,香火鼎盛,客流源源不绝,随之香油钱也丰厚,加上皇家尤其是几代皇帝笃信佛教,尤其是国力衰退的时代,为了政治和江山的稳固和安抚民心,大众从繁重的劳务寻找一个精神寄托,统治者大力提倡佛文化,兴建的佛寺一个比一个漂亮。如今眼前的衙门好比一座小庙也是杠杠的气派,颇感到上位者面子的郭暖自然洋洋大喜。

“哎呦,有失远迎,属下军器监丞王岩拜见郭大人!”

正在郭暖三人在庙前裹足不前评头论足时,只见一群大概十来人的官吏缓缓从官府里列队行出,个个叩手行礼拜见郭暖。

“好好,不必多礼。”郭暖随即收敛了笑意摆出一副威严的官脸摆了摆手。

“嗯,你便是王岩?”

郭暖详细端详着眼前为首的王岩,这家伙一出来差点吓了三人一跳。

“奶奶的,这家伙一看便是那种吃得流油的家伙,以前以为大彪一米八五的个头加上两百五十斤的体重足够庞大了,跟这王岩比简直是小一号嘛,这家伙接近两米的个头,目测超过三百斤的恐怖身躯,尤其是那双小眼睛…”

郭暖感叹,没见过人能长这么肥的,猪圈里的大公猪曾经倒是有幸见过,眼前的是堪与之媲美的另一头啊….

郭暖慎重地打量着笑盈盈地笑面虎王岩,那脸上肥嘟嘟的赘肉,加上镶嵌上面的一对贼灵灵的小眼睛,一看就是很有小聪明的那种人。

“王岩,王岩?”

大彪这个小胖子看到大胖子王岩,嘴里不断嘀咕着:“嘿,王岩,反过来不就是阎王嘛,哎哟妈呀,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啊!”

大彪嘀咕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站在台阶上的王岩听到,他以及身后一对官员顿时脸色突变成了猪肝色,极为难看,气氛霎时间清冷。

一百五十四章:翻脸

郭暖嗅出了胖子随意的话加空气中气氛的尴尬,他随即一挥手迈着官步领着一众人进入官衙。

主殿内用屏风隔成七八间格子间,郭暖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条案上狼藉混乱的官文书册,地上也是废纸散落成叠,估计有几个月没整理了。

尤其是空气中夹杂着烈酒味,眼神锐利的郭暖瞧见大殿左侧梁柱旁散乱堆叠三四见方的空酒坛子,夸张砌成品字形小山。

“呃….大人….”这些军器监的低级官衙文员面面相觑,个个傻愣着低头不语,因为他们看得出面沉如水的郭暖颇为不喜,老油条们感受到了长官有即将发怒的迹象。

为首的王岩在军器监担任六品监丞,作为这个司衙的二把手,而且还是驻守这座大庙接近大半年岁的老鸟。

春去秋来王岩渡过玄宗辉煌时代,坚挺过了肃宗动荡岁月,还是如今代宗战乱方熄的百废待兴重生时期,这个不倒翁仗着朝中有强硬后台依靠,军器监一把手监事二十六年前后换了七八任,可他愣是没挪窝一直干下去,多年来在军器监树立威信,王岩培植的亲信党羽都鬼混成了一片,总之这里乌烟瘴气。

话说别看王岩长的像头猪一样憨态可掬,有些傻样,可他能耐不小。就拿关于前任的那些监事来说。

记得十多年前,有一个农家科考进士出身的长官上任军器监,可人家没根基,王岩根本不鸟他,王岩可不怕这样的顶头上司,他只要自己一吆喝,整个军器监那些几十号负责个个关键部门的低级官僚都得朝他这个六品监丞站队,至于监事长官压根指挥不动。无可奈何,权利架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气吞声,得过且过当他自己的名誉长官便是了,熬了几个月,那个监事主动调走了。

要说也有一些有依仗的,比如前两任监事是独孤贵妃的娘舅,可这又算的了什么。王岩每逢想起自己能绊倒这个独孤氏监事,他便颇为得yì



虽说自从皇后自安史之乱在洛阳皇宫掖庭失踪,为人淑婉庄重而且仁慈备受满朝官员敬重的独孤贵妃掌管后宫多年,俨然是实jì

履行着一国之母的至高权利,自然独孤氏家族显赫无比,虽说比不上天下四大姓世家,但也是自从晋朝开始中原公认的第一等豪族大家。

至于那个孤独氏监事家族上的显赫,刚上任的独孤氏长官一副无比刚正肃穆的姿态,独孤氏可谓是风风火火,大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样子,扬言要灭灭军器监王岩这一班尸位素餐的官员,扫清腐化堕落之势。

可惜最后怎么了,这个独孤氏监事上任还不到半个月,他刚要准bèi

收集证据清理王岩这帮贪官污吏,但迫于王岩那个朝中大后台的压力,长官被变相地贬官调任到了地方官衙走人了。

王岩站在大殿正门轴一侧,他悄悄抬起老鼠眼仔细端详了一阵,眼前这是一个一副不怒自威的新任年轻监事长官郭暖。

王岩心里不由暗道:“这小子的大名半年前在长安一直很盛,郭暖么?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的儿子,还是长公主驸马,这背景倒也挺硬的,听说他老跟元大人较劲,前两天他老人家派人叫我王岩收敛一下,难道这嘴上没毛的年轻后生还不成比独孤氏那家还牛气?”

王岩嘀咕着一会期间,冷不丁郭暖抬脚朝堂中央横亘的案头大力一踹。

“蓬!”木质条案顷刻翻倒在地,用于赌博的一大叠博戏纸牌和几十贯绳串铜钱子也随着倾泻在地。由于郭暖的弹腿力qì

挺猛,条案的四条木腿不幸骨折了一条。

原本大殿死寂得连掉根针都挺得见的气氛,被巨大的声响突然打破,王岩以及排排站一队的低级官员顿时都冷不丁吓一大跳。

“说!这是怎么回事?”清冷的质问声戛然响起,跟随的胖子和阿福第一次看到平素嘻哈玩笑的郭暖有如此严肃的一面,两人感受着郭暖威严官气外泄的强dà

压力,一时也大气不敢出。

郭暖负手站立,他环顾四周,尤其是他冷眼看到正堂高台上那长官首座,太师椅子扶手,背靠上到处乌七八糟贴满墨水字花图案,尤其还有一条画了裸.体.春.宫图,丰盈的女子侧卧含笑顾盼,一副勾人的yin意妙目,这画工倒还真有几分神似。郭暖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来,这厮真有创意,yin才啊。

王岩随即碰了碰与旁边正战战兢兢额头冒冷汗的一个文房书记员,书记员嘴里直冒酒气,站的歪歪斜斜,瞧这鬼样,王岩真想抽他一阵耳光子。

书记员会意王老大的意思,这个穷酸瘦子没啥优点,除了写了一手稍微端正的小篆体,平素都是好吃懒做,而且胆小如鼠,别看肚子容量小,但他尤其好酒,方才刚喝了半坛子老酒,原本脸色酒意泛起酡红晕色,但面对郭暖沉默的冷意随即突然发作吓得发白,两腿还不争气地微微呈内八字打颤。

王岩撇头狠狠瞪了一眼书记员,他随即窃语对书记员哼哼:“真是个不成气候的赖二狗子,关键时候使不上,我正怎有你这样没用一个表侄子,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弄进来吃皇粮!现在立kè

提你叔去应付敷衍他!”

书记员满面苦涩,这个表叔想让他出头探郭暖的口风,明眼人都知dào

,出头的鸟辩解喊冤准要遭头罪。

书记员咽了咽唾沫,他颤抖着吱声道:

“回禀大人,这几天监事长官缺任,衙内公务空挡期间,大伙闲着没有事干,所以…纯属娱乐嘛,找些乐子….马上收拾干净,呵呵呵呵…”

书记员一脸卑微赔笑着掉头哈腰,说话哆哆嗦嗦,一众人顿时纷纷附和称是。

“对对,一班弟兄找些乐子,大人您不必太过于认真嘛,哈哈,大伙和气生财,闹不愉快多不好,以后共事的时候长着呢,哈哈。”

王岩随即开口打了个哈哈像缓解一下冷场气氛,说话期间脸上肥肉一颤颤,巴结讨好的神情看得郭暖更是一阵厌恶。

“什么和气,生神马财?你这家伙不会说话?”

郭暖冷哼了一下,他大手一挥不耐烦说道:“都散了,明天本官回来,要是看到衙门还是这样乌七八糟,你们都自觉得准bèi

好铺盖全滚蛋回家吧!”

“是是,大人教xùn

得是,小子们一定在天明之前把衙内收拾干净。”王岩媚笑着俯首鞠躬叩手拜道。

郭暖叫上不知所以的胖子和阿福随即出了军器监大殿,马车在一干监衙差事人员的唯唯诺诺的迎送下消失离去。

“装装装,看你们这帮孬样,那小子狂一下,你们就吓成这样。”当马车一消失,原本满脸狗腿子表情的王岩顿时扳脸,他随即对着身边的低级文员下属骂骂咧咧嚷道:

“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把屋里扫干净!两手空空在台阶上傻站在丢人现眼干啥,隔壁那些该死的禁卫军正扒墙看我们笑话呢….”王岩眼尖,瞧见隔壁宫墙上一阵窃窃笑语,隐约墙头露出了几顶禁卫军的头盔。

“大人,那位郭暖大人看来不好惹啊,以后弟兄们的日子不好过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名叫谢三,他凑到王岩跟前巴结地抱怨道。

“哼,走着瞧,郭暖算老几,他老爹官再大,在边疆也不能管到朝内的份上,况且我王岩傍上了元载大人的大腿,敢给我使眼色,以后有他的好kàn

。”王岩不以为然。

“对了,谢老三,大殿后院左侧厢房旁的花坛草丛里赶紧给我清理一遍,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小子干的好事,一坨坨全是你拉的,半夜茅坑懒得上,门前积了大半年熏得要死,再不清理,要是郭暖回来少不了给大伙遭殃挨一顿臭骂….奶奶的….”

一百五十五章:铁匠铺

清晨,距离大前天巡查军器监的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了。昨天灵仙公主上午到府上拜访,郭暖挺开心的,只不过最近上任前公务有些繁重,他关在小黑屋里点上蜡烛捣鼓着一些神mì

小发明,撇下升平和灵仙两姐妹在叽叽喳喳地拉家常。

郭暖在上任前的日子突然到访军器监闹了个心里不愉快。他没料到自己即将接手的司衙是如此混乱不堪。不过这份衙门工作倒是让他很喜欢,跟手工业沾边嘛,男人多少喜欢这样敲敲打打的手工发明活计。

“唉,看来这军器监的一帮人是用不得了。”郭暖回府后极为无奈的摇摇头。

料想也是,看衙内乌七八糟的脏乱景象,估计王岩这个官场老油条这么多年驻守在军器监里把它腐化得也差不多了。这老庙虽然外表光鲜,但里头被一群蛀虫蛀空,既然修不好,那只能全部清理另起炉灶重新开庙了。

当日郭暖也挺想一声令下,让这帮低级文员官僚全部滚蛋。

“可惜,这衙门一下子失去人手难免会导致立即停止运行的严重后果,军器监作为国家重yào

部级机构,停运的责任,哥可担当不起呀,就算朝中奸佞小人不煽风点火,说不定便宜岳父立马发怒了。”

对于郭暖的解释,大彪也是点点头,胖子知dào

这事急不得,掌握王岩等人贪赃枉法的证据以及补充清廉活力的新生官员要同时起步走才行。

郭暖严肃申令军器监那帮小官僚,这一天为限收拾监衙门的内务差不多了,郭暖倒不着急着回去检查卫生。

农历十一,一大早,离诏令任命郭暖正式上任军器监还有两天,郭暖准bèi

驱车微服去城南手工作坊生产基地瞧瞧,听说那里有弓箭作坊,甲胄作坊等不下十来个民间大型作坊。郭暖决定撇开王岩亲自寻访一番,纯当市场调研。

阿福娴熟的马车驾驶技艺很快便把三人来到了城南铁器手工作坊街。跳下马车,抬眼望去,笔直的青石板道路上路人摩肩接踵,马车,手推车来,运输牲畜驼羊,驴子,牛,马,还有天竺的大象络绎不绝,这里显得格外热闹,而且两边铁器商铺鳞次栉比一间挨着一间,估计这条商业大街有三四里长。大唐生产的铁制器具精良无比,除了内销各地还远销国外。

这里与其他大街不一样的是,街前是售卖铁器的店门面,而店后厢则是手工作坊,典型的前店销售后巷生产的模式。隔壁敲打锻炼铁器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生生不息,这也是这条商业街特有的。

走进一家招牌带有“东山”字样的门面铁器店,里头柜台掌柜的是北方人,长得挺高大的,一脸大胡子,膀大腰圆,手臂肌肉好似虬龙盘结成优美又充满力量感的线条,整一个憨厚敦实的汉子。

按理说皇家的手工作坊是独立设置的,不过战乱后,朝廷国库银根紧缺,郭暖觉得要是撤掉了一部分吃皇粮的皇家国营手工作坊,剩余产能不足后改为私人手工作坊低成本承包制作的话,然后官府统一下订单购买。只要监管制作过程的质量,这一举措估计能很好地压缩了军器监的支出费用,不过为省钱而逼出的政策也导致出了很大的弊端,计策没有完美无缺的,权衡取舍,只有取利大于弊的决策嘛。

想法虽有了,但这个模糊的设想方案还只是在郭暖脑子里打了个转转,也许还得考察一番才行,改革不容马虎随意。

“这位公子?要买什么吗?”年轻壮实后生站在柜台前憨憨笑着问道,自个倒是只动嘴不挪窝傻笑着在柜台里,他丝毫不会说一些推销套词。

“你是掌柜?这么年轻?”

郭暖与阿福相视一愣,这汉子好似跟一般长得贼机灵精明的掌柜不一样啊。

“呵呵,俺爹在隔壁作坊监督几十个徒弟打铁哩,没空照看店面,今天俺是掌柜。”汉子摸了摸脑袋呵呵笑道。

“叫啥名字?”郭暖微微一笑。

“大牛!大名,张大牛!”那汉子对于这句话倒很是机灵,反应颇为快速。

“哦哦,是张姓本家啊!哈哈,好小伙子,你,张大牛,我,张大彪,一家人。”大彪顿时乐了,这敦厚小子连名字都很自己差不多,好感立马又增加几分。郭暖和阿福也挺乐的,话说张大牛这名字取得倒也恰如其分,敦实青年长得像牛般壮实,至于大彪嘛,也确实够”彪“悍,一身肥膘

郭暖心里感叹:“古代**多没啥文化,取名也够简单爽快,用大牛这样的名字的男儿估计在大唐乡下不知有千千万啊。”

寒暄了一阵,郭暖说明来意请求参观一下这家铁匠店的作坊,大牛知dào

一般大客户要购置大批量的铁器都会认真考察一番商家作坊,大牛听到郭暖的请求后他立马激动地扯开嗓子把店后作坊里的张老爹吼出来“老爹,出来接贵客啦!”

话说他也没走眼,郭暖正是一个极具潜力的大客户,负责二十多万禁军武器供应的后勤官哪,这客户的订单大得东山一家几百号人的铁匠作坊按照此时的生产能力是根本无法承担的。

大牛把三人领进后门,展入眼帘的是十余亩灰瓦棚架搭建不下八十余处泥熔炉子,熊熊燃烧的热火让空气比外头街道陡然升高了几度气温,至于棚屋内到处是手抡重锤光膀子打铁的几百号汉子,大伙忙的不亦乐乎,挥汗如雨,猩火四溅,叮当不绝。

领着郭暖三人逛作坊的是张大牛的老爹,这个年过五旬的黝黑精壮老人眼睛光炯炯有神,头戴白毛巾,上身光着露出结实的八块腹肌。

郭暖感叹打铁的工种不仅生产铁具啊,还能生产有气质的美男。这张老爹不仅仅有结实的肌肉,而且那常年打铁练就的厚实坚毅的气质….嘎嘎,要是光着膀子走出作坊在长安最繁华的大街逛一圈,老年人张老爹绝对能绝杀一大批奶油书生,获得大批少女的青睐。

“不知张师傅一个月可以生产多少刀具?”郭暖转头朝旁边并肩行走导游的张老爹问道。

“本店主要接手山东,河东一带店家的订单,一就拿环首刀来说,我专门制刀的十几名师傅外加五十多号徒弟…嗯,可以在一个月生产三千多把刀吧。”

张老爹保守说出了数,他随即又爽朗开口笑着露出两排大白牙接着道:“那是公子需yào

的量多,我们老作坊可以一个月竭尽全力生产出五千把质量上乘的好刀把。”

一百五十六章:百家兵器

在热火朝天的打铁锻造区逛了几刻钟后,郭暖向张老爹提出要去参观武器成品库房。

张老爹不仅仅是技艺高超的铁器老匠人,也是关中商帮举足轻重的老人。精壮老人聪慧的目光随意打量这一行三人,他便估量出了来者,这可是区别于一般买家而是非凡的贵客啊。

首先看十来岁的那个书童,那一身黑色镶锦衣剪裁整齐,年龄虽小,但仆从举止符合礼仪规范,接人待物的谈吐也都透出书卷味,一看大家族调教出来的良好素质的贴身仆从。

至于那个白胖子,好似乡下鲁夫,但细心观察,这胖子与为首的公子言谈随意,没有主次之分,估计很有能耐,大概是贴身保镖啊。

尤其是张老爹无意看到一身华服的郭暖抬手间无意瞥见得那一抹金镶宝石闪耀的精芒。哦,郭暖没想到自己袖间里藏着用来防身的黄金匕首被张老爹瞧见。

“公子,请,请,这边请!”

张老爹赶忙恭敬地引领着郭暖三人走到东大院子的库房,张老爹心里波涛翻涌,心里震惊暗道:呃,那把…没看错,是纯金宝石匕首,奢侈啊…这位该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败家成这样,谁舍得拿一柄镶满五颜六色宝石颗粒的纯金小刀去打架啊,太他妈的奢侈了。

其实这倒是张老爹冤枉了一向朴素节俭的郭公子了,纯金匕首那是捡来的家当啊。

好吧,见郭暖对于本铁匠铺的武器兵器很有兴趣,张老爹今天决定把几十年压箱底的珍藏都要翻出来了。

这可是个极具潜力的大主顾啊,作为商人的张老爹觉得要用自己最最精良的铁器制品博取客人的青睐才行,不然他可能看不上眼啊。

张老爹提着一大串钥匙,四人进入重重大锁头厢房,转眼到了地下仓库,角落的七八盏油灯点亮,漆黑的底下窖子顿时亮堂起来。

环顾四周,墙根前一排排木质武器架子满目琳琅,十八般武器样样都有。

“公子,我店货物齐全,长兵器,戈、矛、枪、棍、棒、都有,冷门一些的像挝、殳、杵、杆、杖、钯、把头、只要你们想得出的武器,这里都有得买的,哈哈,就算是晋朝以前的朝代的那些古董式样武器,好比钺、戟、槊、叉、镋、大镰,我们也可以生产的。”

“哦!没想到你们铺子武器文化博大精深,单单是长兵器就有这么多品种。”郭暖三人在一排武器架边上徘徊观赏,纷纷咂舌称赞不已。

“呵呵,不自夸的说,张氏东山号字号开店已有一百七十余年,老夫接任家族第十一任掌柜,关内第一铁匠铺那是当之无愧的。”

张老爹言语中透着无比的自豪,郭暖三人面对武器架子上摆放的精良武器,他们再次悠然升起赞同的神色。

“当然,短兵器,像是剑、刀、鞭、金间、钩、镰、锤、链、尺、拐、哨子棍、环圈、轮,我们铁匠铺也一样生产不落下。”

张老爹说着期间随即在武器架子上抄起一把三尺七寸斩首精钢大刀,威武有力地耍起了一套刚劲有力的大刀法。

在地下不算大的窖子里,张老爹舞刀从容精巧,时而动作舒缓,时而劲力爆fā

,大喝一声,他随即又凌空横刀一跃,毫秒间叼倒转环,好似游龙飞凤,忽而又转身翻腾撩尾,一劈,虎虎生风,一扎,力透纸背,看得郭暖三人嘴巴长得可以塞得下一个大鸭蛋。

阿福喃喃自语惊叹:“天啊!少爷,快看,这….张老爹的刀尖距离试刀的纸扎木桩靶子,丫的,足有五尺远啊,一眨眼,大刀虚砍下去,刀锋瞬间舞动爆fā

的罡风,那个….他妈的穿透了三张质地上好的桑皮纸!”好吧,一向不喜欢说粗鲁话的阿福惊叹地下意识爆粗口。

郭暖揉了揉眼睛,他作为主子比书童镇静得多,嘴里无声蠕动了一下,但心里早已热闹地快炸开锅:“嘎嘎,这刀法猛啊,刀也猛,除了在少林宗师学无量刀法的罗大哥,没想到还有可以匹敌的练家子,况且眼前的是五旬多的老人啊!力量威猛如斯?”至于旁边的胖子也是一脸崇拜。

张老爹早料到了观众的惊艳,他丝毫不停歇,落地后使出一招扎截削进,钢刀恍若蛟龙出海,霹雳震颤,眼前一上布满刀痕累累的腰粗试刀树桩应声而断,咔嚓,咔嚓,干脆地削断了脖子….

“丫的,就跟切白萝卜似的,整齐得可以当凳子啦,木质毛刺都木有一根。”胖子伸手抚摸光滑的切口,又是一惊,他不由连连呼道:“好武艺,好刀!”

张老爹今天可算是豁出去了,郭暖在他眼中可是大大的贵客啊,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顾不得打铁几十年撂下的职业病隐患,此时他已不在乎神马腰间盘突出,骨质疏松,还是神马高血压爆血管的危险。

只见张老爹爆出浑身解数,他使出十八般武艺展示出自家铁匠铺各式武器的精良。“哈哈,小后生们,老夫的表演还没完呐!”

一声气壮入牛的豪吼,老人威力不减当年,看得三小子两眼发亮。

急速推刀手腕转动环首刀柄,钢刀被唬唬耍弄一阵后随即被准确地掷入武器架。张老爹惊上取下如同鹞子般落下,他绕着武器架子急速旋转一圈,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把宝剑。

“锵!”清脆悦耳的把剑声,高速拔剑,亮剑必杀。“剑,讲究撩,扎,抹,带,拉,每式都要灵活有力!当然好剑法还得配上像东山铁匠铺打造的好刀剑!”张老爹舞剑期间还尚有余力张口卖广告。

剑式流畅地在空气中一次次划过,奏响一连串簌簌清婉的剑鸣,一时间剑花狂舞。张老爹前者使出的刀法释fàng

着的是刚猛无比的霸气,如今灵巧成为剑的主旋律。

缓缓,张老爹收剑式,郭暖三人才看清这是一把略微带弧度的刃剑,右手瞬间反掌,左手拂过剑背,剑身入鞘,悄然无声。

“噗,噗,噗!”郭暖三人转过身子,墙角三个窖顶天花木梁上吊下的沙袋沙注喷涌而出,沙子从麻袋刺穿剑孔簌簌地流下,一地都是。

“呃…这剑杀伤力…还有延迟滞后的效果啊,高,实在是高。”郭暖无语了。

“哈哈,好久没练家子了,怎样,要不试试再其他玩意。像宫中禁卫军装配的陌刀,边塞郭大帅朔方军的长槊,老夫铁匠铺都有打造珍藏,也能耍几下。”

将剑收好,张老爹经过一系列激烈运动后仍旧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呵呵,张老爹武艺超人啊,而且你家店打造的兵器耍起来其实气势非凡,而且质量上乘,还锋利无比。郭暖今天是大开了眼啊,不错不错。”

笑嘻嘻的郭暖三人不约而同地齐站一排竖起佩服的大拇指。

一百五十七章:悠闲

对于郭暖来说,这里地下库房里珍藏的精良兵器并不适用大规模装配,如今郭暖到民间铁器作坊想找的却是另一种。

“张老爹,你们铁匠铺有没有适用于大规模白刃战的刀具?嘎嘎,你现在展示的宝刀和宝剑虽然好,但这些精美等品武器难以稳定量产啊,况且一把刀剑精雕细琢成本太高,要是几万人每人配一把,那得花多少白花花的银子才行啊。”郭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呃,大规模,难道是….”

正在低头擦拭一杆红缨枪头的张老爹手一颤动,手中的抹布差点掉落,尤其是嗓音里有些微的颤抖。

几万人装配?精壮老头一听浑身打了个激灵,奶奶的,这是要用来造反的吗?要知dào

这大批量兵器除了节度使都督府下设的兵工厂,再有就是皇家兵器作坊才有资格生产,眼前这小青年……老爹彻底无语了。

“哈哈,公子找错人了,我们小作坊哪里能折腾出军器,老实本分人开店平时都是接各地商帮押镖,江湖Lang人,保镖等一些散客自卫用的武器,打仗那些成批量的大宗武器可没有啊。”

张老爹打了个哈哈,压低嗓音探头挨近郭暖顽皮地眨了眨眼:“公子,再说了,我们造那些玩意干啥,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又不造反啊….”

郭暖随即呵呵拍了脑门,看张老爹方才紧张成那样,郭暖着急试水民间铁器业,他到忘了这一茬,此刻顿时大悟。

如今的情形就好比是郭暖屁颠屁颠跑到了大陆某一家打猎用具商店,本来货架子上摆着几十杆质量还行的鸟气枪和土火铳,再有就是老鼠夹,野猪夹,菜刀,砍柴刀等杀伤力不高的冷兵器,突然郭暖很天真很唐突地问了老板一句:

“大叔,你这家店有没有AK-47,

M11微型冲锋枪之类的武器?要不火箭筒也行,这些玩意我现在很想卖呀?”。

古代民间私自铸造军器像现代个体户在地下厂车间里偷偷造枪造炮,被人举报,那罪过可大了去了,分分钟咔蹲监子嚓掉脑袋,未经官方允许,民间作坊哪有资格私自铸造大批量配置军用武器,要是别用用心的人诬告,谋反罪诛杀九族也是可能的。难怪张老爹面色突变,郭暖这玩笑有些开大发了。

不过张老爹倒是不知dào

眼前这年轻人底细,郭暖这小子正是国家军工厂的第一把手,如今光临老头店铺,郭暖问出这话的意义倒也不同一般人了,而是深谋远虑的。

“唉可惜了,真的不能生产批量军队兵器吗?陌刀?单手刀?或者弓弩箭?”郭暖惋惜啧啧几声:“铠甲呢,板式明光铠?玄甲?都没这些技术?”

“没没没,没….哪能啊?公子,这些咱们小店铺真的生产不了。”

前一阵时间张老爹大夸东山铁匠铺在铸造业内无比优秀的口碑和实力,如今郭暖还当真了,他朝一个老实交吧的老人家一连提问,这叫张老爹连连摆手摇头,脑门上直飙冷汗。

想想也是,他东山铁匠铺一百多年的打铁技艺累积,打造军队兵器的技术还是可以研发出来的,但能有这门技术也不敢拿出来用啊。

“哦,随便问问而已。”郭暖哦了一句淡淡地说道。

张老爹心里嘀咕:“方才你小家伙可是用无比认真的口气询问老夫的哦,那时老头可是当真了呀…如今你又说是随便问问,可把老人家脆弱的小心肝吓得….七上八下”

在铁器铺闲谈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见时候也不早了,郭暖在张老爹热情款待下告别了东山铁匠铺。

虽说郭暖今天一无所获,不过也没算白来一趟,试水良好而且留下联系商业友谊,以后官家与民间作坊合zuò

的机会还是有的嘛,今后郭暖需yào

努力的方向是将禁卫军装配武器生产模式大刀阔斧地改革,彻底摒除国营生产模式的弊端。

郭暖三人在商业街逛了半天后随即又驱车回到升平公主府。

这天中午,郭暖刚好收到了岭南邮驿站发来的信件,嘿,郭暖心情顿时愉悦。书信是严庄寄来的。

郭暖老弟前阵子刚回到繁华市井的长安,这不,他正惦念着在不毛之地遭罪的老师爷严庄呢,没想到想着曹操,曹操立马就来信了。

一拆开封信火漆,郭暖捧着信笺纸一目十行看着他那是涕泪直流,严庄不愧是神州幕府大文豪,作为文房参谋一类的高级人才,严大叔写的书信那是文采飞扬,声情并茂,催人泪下。

严庄在信中啰里八嗦讲述了自己在广州混得很好的近况,总之一切都好,只是怪惦念一别半年多没机会再相聚的郭暖阿福大彪三人云云,再有就是岭南节度使裴敦复遵守了当初与郭暖的约定,由于严庄在雷州代任牧守职责半年里政绩突出,严庄不久前调到了广州都督府幕府作为高级参事。

书信读完,郭暖对于严大叔有了正式的落脚处也算安下心,他随即刷刷刷狼毫笔在信纸上泼墨挥洒,很快便回复了长长一封,郭暖再派公主府里配置的邮驿快马当天奔赴岭南送信。

得了,舒坦的日子差不多到头了,郭暖离上任军器监还有两天,他寻思着好好在有限的时间放松一下,想想军器监里那些一个个不省油的小官吏们,估计以后可有一阵够他忙活了,身体是根本,放松放松,先要养精蓄锐才行。

下午郭暖带上几个随从后抱着襁褓中的女儿,他悠闲地在府里花苑里散步,看着湖畔柳树荫下鱼群搅动水流雀跃不已,郭暖顿时来个兴致。

唤上几个仆从找来几杆鱼竿钓鱼,至于孩子嘛,郭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倒是随手交给了丫鬟一旁护理,他光顾着钓鱼玩得不亦乐乎。

运气不错,这个下午,他突发奇想用桂花糕当饵料竟然一人钓上了二十来条红鲤,外加几条墨绿色草鱼,加上其他几个陪钓的仆人钓上的数量,一场大丰收,装了满满四木桶。

鱼有了,郭暖胃口大开,他吩咐伙房厨子们来一场全鱼宴席,晚上府里庭院里摆上十来桌,月上柳梢头,上下几百号人敞开肚皮个个吃的不亦乐乎,一天过去了。

一百五十八章:重甲骑兵

全鱼宴的第二天,郭暖收到汾阳王府家丁的传信,远在他老爹郭子仪在西北边疆又派人回长安了,而且来者还是郭暖的熟人。

郭暖按耐不住好奇赶忙回王府,他估摸着是自己素未谋面的兄弟回来了,话说他在郭家排行老六,前些年在战场战死了一个哥哥,外嫁北方有两个姐姐,剩下的除了见过面的三哥郭晞,那么还剩一个二哥一直没见过面。

郭暖估计是二哥会府了,听说他二哥在老头子帐下当军师,在军事谋略上很有天赋。

“嗯,边疆没什么人是我熟人啊?谁呢?老头子?二哥?”

郭暖驱车飞驰回汾阳王府,跨进门一瞧,府里一派欢腾气氛,哦,原来是李猛,那个折冲都尉,自家郭老头子的亲兵嘛。

“哈哈,差点忘了,原来是李猛兄啊,上次李将军千里奔波奉家父之命送赤心宝剑,如今差不多一年过去,咱俩又见面了,真开心。”

郭暖进入家门和母亲王氏寒暄了一阵,一个身着铠甲的威武将军悄然拱手肃立在一旁行礼,郭暖抬眼一瞧,眼前接近一米九身高的威武彪形男子,正是熟人嘛,他顿时有些意wài

欣喜,一个熊抱给了过去。

李猛这次回长安是按照禁军换防惯例,这一年开春轮到了朔方军军区都尉军营士兵回京宿卫京畿。

李猛带着一千多名刚从边疆浴血厮杀的将士回京了,相对比安逸繁盛的京城长安,远在西北边境的朔方地区荒凉不毛之地,加上土地上连年战火烽烟,这种强烈对比,李猛每一次回京都会有深深的感慨。

“呵呵,京城挺很好的,不过刚回京这几天不习惯啊,边疆的苦日子过惯了,老哥还是向往着西北军规严明的军营和策马驰骋的战场。”

李猛可惜回京安逸优渥的宿卫机会,如今他反而惦念着不能在战场上为国效劳,郭暖心生钦佩。不过李猛既然回京,郭暖上次与他匆匆告别来不及一聚,如今怎能放过。郭暖随即带着李猛到长安街酒肆干上几坛子老酒,男人嘛,喝酒痛快。

酒过三巡,两人喝得脸颊泛红,这话匣子一打开便管不住了。郭暖自从穿越大唐以来,运气好,没有直接穿越成为在战场上厮杀的小兵喽啰,要不然,他自己寻思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几点战斗值,没准刚穿越到唐朝战火纷飞的边疆,他刚旅游半天就得翘辫子了。

所以和平年代穿越来的郭暖对于边疆打仗的事情很是好奇,这不刚好眼前一桌喝酒的老哥李猛,他便是刚出战场第一线回来的人,每天都跟突厥吐蕃贼兵打架,那得有多少令人血脉沸腾的战争故事啊。

郭暖立马热情得给李猛大哥恭敬地灌了一坛花雕,李猛喝得爽快,原本军人肃穆庄重的风格被酒气一吹,酒兴大起,那嘴皮子也变得利索起来,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边疆战场故事。

“郭老弟,你问得关于西北边疆的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好提的,打仗死人天天有,哪比得上都城安逸….不过你既然问了,那老哥就讲一些军旅的事儿,你尽管提问。”

不一会李猛又仰脖一口气灌了半坛子老酒,只见李猛两腮越发红润,眼神迷蒙,但说话却越来越利索,而且喝醉了还舌头不打结,郭暖佩服五体投地,军人,那是爷们,喝酒也豪爽。

“李大哥,瞧你每次带着骑兵回京,那胯下战马全身铁甲具装包裹,重装骑兵身上也穿的像是金刚铁铠,那得有多少斤啊,杠杠得威风,是不是每个骑兵都这样牛?”郭暖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重装骑兵,呵呵,那可是了不起的军人,个个真的都是猛士啊。”

李猛打了个酒嗝,他听到重装骑兵立马自豪地露出笑意,此刻两人坐在酒肆二楼临窗雅间,窗外春风拂进,已经是三坛酒下肚的李猛,致以醉的像红脸关公,一丝凉风倒把他浑身的燥热驱赶了不少。

“骑兵嘛,有轻骑和重骑兵之分,要说养一个轻骑兵的兵饷花费等同与四五个步兵,至于重骑兵那就更多了,培养一个重骑兵不容易啊,要保持骑兵长途奔袭能力,一个骑兵备用两匹战马是最少的,有些骑兵每人得豢养五六匹。”郭暖听后觉得有理,赞同地点头。

李猛举起筷子朝碟子里夹了几粒炒蚕豆,嘴里嘎嘣几下接着说道:“骑兵可不是每个士兵都可以胜任的,强壮的体格,还有坚毅的品性,无谓的勇气等等都有不可缺少,轻骑兵从步兵里选,那得估计十几人才能选出一人,呵呵,我李猛能当上骑兵也是从步兵熬了三年,加上立了战功考核过选拔上去的。”

“那重骑兵呢?能选的上得比率是?”郭暖好奇问道。

“呃?这个数…”李猛憨笑伸出三个指头。

“三十名普通步兵才能选出一个重骑兵潜力的苗子?”郭暖糊涂了,方才轻骑兵不是说十来个人选一么,重骑兵反而更低标准了?

“嗯,一般三十人左右,不过你父亲郭大帅帐下的亲兵选拔更苛刻了。”李猛淡然答道:“一百多人里挑出一个,这是朔方军培养重骑兵的选拨标准。”

“这么夸张!”郭暖无语了。

“郭兄弟,要知dào

重甲骑兵一人身上披着的整体式防护装备,那副明光铠,从脚踝到脑袋都用铁甲覆盖,这重量可不是一个普通成年男子可以承shòu的,足有一百五十斤,加上背后负着可满装三十支翎箭的箭筒,一把手张弩或者是强弓,那人背负的重量更多了,你李大哥刚开始当骑兵时一身重压,那也是累得够呛,最多坚持半个时辰便骑在马背上腰都挺不直了。”李猛一脸感慨当年新兵蛋子的时光。

“呵呵,对了,忘了说,除了远程武器,重骑兵还配有格斗用的长柄兵器——槊,我们这些骑兵策马急速驱驰时,这长槊碍事,一般悬挂在马鞍壁靠挂处的。”

郭暖见李猛空腹把酒了不少,他便唤来酒家小厮端上了几碟小菜,接上李猛的话一脸佩服:“槊也能装备上马?这长柄武器在马背上可不是很好耍弄的啊”

“嗯,重骑兵,乱七八糟的武器家当多了去了,除了槊,再有就是短柄武器,你李大哥习惯用环首刀,呵呵,那种刀刀脊厚啊,刃也锋利,用来砍掉敌人的头颅,一刀下去干脆利索,就跟切菜似的,骨碌碌往地上滚,绝不会砍到脖子喉管骨中间卡住。”李猛手掌化了掌刀利索地比划了一下砍首的动作,并且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嗜血的兴奋光芒,他淡淡然的语调叫郭暖听得浑身一哆嗦。

话说骑兵的短刀别在裤腰带上,李猛和他麾下的重骑兵每次与远距离摆好阵势的敌人方阵交战时,他们一般先是骑兵撩起长槊一阵猛烈驱驰冲杀,干掉最前面格挡的盾牌兵后,骑兵团陷入敌军步兵阵营里,短兵相接时骑兵随即便抽出短刀砍杀马下围拢过来的敌步兵,毫不夸张地说,一小队步兵给养造就的一个重骑兵相当于恐怖的移动战斗堡垒,或者是是步兵敌群里的强悍绞肉机。

“当然为了避免狡猾可恶的敌人,尤其是那些可恶的吐蕃兵,为防止他们用刀去砍骑兵坐骑的马脚,所以战马全身地完整地披上铁甲马具。”

郭暖惊讶道:“马也要穿铠甲?”

“对,包括护马脖颈的“鸡颈”,护马胸的“当胸”,马身甲,马臀的“褡后”等铁质马具也要装备上去,除了眼睛,马每一处皮肤身上都覆盖住了铁甲。”李猛点点头接着说着。

“骑兵全身明光铠,马也全身铁甲马具,箭筒,手弩,马刀,长槊,那该有多少斤啊,真恐怖。”郭暖倒吸了一口气,他扳着手指头数了数,连连咂舌,估计重骑兵可真牛叉。

“哈哈,所以能当上轻骑兵也是作为一个军人的骄傲,至于重骑兵那更是荣誉之极。”李猛眼力闪烁着对于骑兵职业的尊崇敬意,此刻他说了一大通,酒意清醒了不少。

“嗯,骑兵一般要执行远程奔袭任务,身上的包袱里还得装上几天有时乃至半个月的干粮,一般备足干粮,马不停蹄,遇到战事紧急,骑兵人吃喝拉撒睡什么都在马上解决,有可能待在马上一连极限行军半个月,除了要充沛的体力,没有惊人坚韧的意志也是不能这样折腾下去的,哦,忘了说了,最重yào

还有是水袋。”

李猛学着同桌不停做着同一惊讶动作的郭暖,他也咂巴了一下嘴巴接着道:“朔方那一带荒凉戈壁到处缺少,十斤水的水袋也是必需的,光是骑兵身上穿着的全身铠甲那就得等同于一个成年人的体重,马鞍,马镫,马具,长短兵器,弓,粮食,淡水,一个重骑兵加上一匹战马,全部家当….”

“奶奶的,这重骑兵身上背负的家当多得都可以开一件小型的杂货店了,那该是多少啊?”郭暖再次无语。

“嗯,不多了,人负重接近两百斤,相当于自己的体重,至于马匹那要求更高了,只有优良品质的马才能成为重骑兵的战马,负重三百多斤是常有的事儿。”对于李猛的话语,郭暖如雷霆震耳,心里咯噔爆fā

一场小地震。

“嘎嘎,执行长途奔袭任务,再有是半个月干粮时长的任务,真是非人任务呢,佩服佩服”郭暖对于李猛这样重骑兵的军人顿时悠然升起崇敬之意。

(哈哈,小说不给力,权歌最近有很多琐事缠身,各位读者朋友见谅哈)

一百五十九章:收礼

在酒肆越聊越起劲,郭暖和李猛几坛烈酒,外加上几碟牛肉,烧鹅,黄瓜凉拌吃吃喝喝一晃便过了大半日子。

郭暖听完李猛关于边疆战场事迹特别是关于重骑兵的威武描述后,当日他的状态好比是打了鸡血般兴奋不已,总之按他的话说是:血脉沸腾,好想撇下长安一身繁琐事物立马奔赴朔方参军打仗。嘴里不由快活地哼哼着小曲:“我是一只兵,来自老百姓....”

不过考lǜ

到家有老小妻儿的理性问题,郭暖略微压抑了感性的冲动,良久自我安慰甩出一句:“嘎嘎,等着,以后还有机会参军嘛,不急不急。”

日渐西斜,金芒泼洒大街青石板巷,下午两人晃晃悠悠驾车回到汾阳王府,郭暖见天色已晚,第二天还要上任军器监,他索性派家丁奔驰公主府给升平老婆打声招呼,他也就暂不回府了。

夜晚,郭暖继xù

与李猛兴致勃勃地在王府苑园里点灯夜谈,李猛难得结交到像郭暖这样如此对脾气的哥们,老李一开心,他拿出自己征战多年用的环首刀赠给了郭暖,郭暖推迟不过李大哥的真诚赠礼,心情感动连连之余只好收下。

话说李猛长得威猛彪悍,可大老粗人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他也瞧出了郭暖对于重骑兵很是向往。他便萌生了指点郭暖练就长槊枪法的想法,郭暖那夜激动不已,刚要行拜师礼。

“哈哈,你我平辈相交,不枉郭兄弟平日里喊我一声大哥,如今拜师礼就不必了,那真是拜下岂不乱套了,虽无师徒之名,但行师徒之实,李大哥我今后倾囊相授就是,快快请起吧….”

于是按照约定,每十天洗浴假日,待到郭暖和李猛在宫廷职事公务空闲时便教授槊枪技法。从此,郭暖从一个文弱书生,学骑马,学射箭,然后学长兵器演练,他慢慢得朝着练家子靠拢着。“哼哼,哥要变强,变强....”郭暖最近老在雄心勃发地念道着这句,阿福怀疑少爷得了毛病...“嗯,要能当上重骑兵,骑马,射箭,长枪短刀样样都得会,看来目标远大,任重道远啊。”自从与李猛见面那次后,郭暖常私下感叹着。

另一方面,每次边疆烽烟燃起,在军帐里郭子仪点将出征,李猛常叩手行军礼,嘴里铿锵有力地念着那句平素又豪气的话语:

“大帅,请点五百骑好儿郎,卑职愿率铁马踏遍边山疆土,驱虏寇,安定邦,马革裹尸终不悔。”

郭暖也是一个热血青年,当他能想象着李猛作为一个军人,在出征之际说出这样无比庄重的话语,那绝对是令人心潮澎湃的。

凡事急不得,也不可能吃成一个胖子,但当想到自己的老头子郭子仪在朔方统领十万大军,而且是在民间享有赫赫威名的武将,平息安史乱,仆固怀恩之乱,收复两京,大败吐蕃,可谓是高山景行,自己家族依仗打仗起家,作为武将郭家的子嗣,郭暖隐隐感觉到自己未来命途将会有疆场军事牢牢联系在一起。此刻他默默肩负起家族忠武的荣耀,一段从戎人生之路就此缓缓展开….

坐在军器监衙廨办公庭院的一张太师椅上,郭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靠背,这天新上任,他熟悉公务流程之余倒也清闲,昨天告别李猛后,酒意还未消除。

“这些布帛是给本官的?”

抬起眼皮瞥了一下眼前的王炎,此刻幽静的庭院里只有郭王二人。

“嘿嘿,这是军器监衙署上上下下小子们给大人您的一点小小的心意,望大人笑纳。”

肥嘟嘟的脸颊泛着红光,连带着说话时都是一颤颤,悄然之间,王炎方才直接肩挑了一担走了进来。

这厮...送礼倒也够直接嘛。郭暖心思飘动,暗道了一句,他随即眼皮一阖上淡然挥手道:

“嗯,大伙的心意本关就心领了,下不为例哦,好好干,本官不会亏待你们的,下去吧。”

王炎本怀着忐忑的心来到签押公办房,虽说自个长得牛高马大,异常膘壮,但这两担货也压得他肩膀酸胀疼痛,尤其是挑担时扁担压弯形成的夸张半碗弧形,他知dào

郭暖不会看不出红纸包裹的重量,这可不是轻绵的绫罗绸缎可以轻易压弯的呢,王炎一伙人可是下了血本的。

“呵呵,那是,小子们干得好那是长官坐镇明堂英明指挥调度的功劳,我们这些跑腿的指望混口饭吃就行,那么卑职告退。”

两人打了个哈哈,王炎巴结了几句后便恭敬退下,一笔献礼交yì

便完成了。

郭暖待王炎走后怀着好奇心掀开右手的一挑担子,红布绸缎下一角,露出一角闪耀着贵金属和宝石的芒辉。

“这...王炎倒也吃得挺肥的嘛,礼金够丰富的。”郭暖一时间闪花了眼眸。

关于王炎这货,送的倒也很是花费了一番心思。按理说郭暖出身名门大家,家里产业供养,加上自己办化工厂赚了不少银子,吃穿花费都不愁,何况他是皇室外戚,一般的几万十几万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他面前倒也真不能让他心动。

哪能啊,郭暖自以为在南海岛屿见识过了堆叠成山的孙恩宝藏窟,这些算是小玩意了,小打小闹,能让自己震撼的数额估计得上百万莹亮的银子码成银山,可这厮王炎即使再贪他也凑不出银山的。

“嗯,金丝沉香木花细,凤尾镶金玉玛瑙流苏,哦哦,还有白银缠丝双扣镯,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不错不错,虽说一担货也就值那么几千两银子,但这些式样造型倒也稀罕精美,估计出自民间的。”

郭暖拨开右手担子里满目璀璨金银器小巧首饰,无论式样造型还是做工材质都为上乘极品,即使郭暖不是女人,但看着这些一件件精美小巧的艺术品,他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哦,还有海兽葡萄纹楠木梳妆盒,玉翠叶流焰银熏炉,这些都是女人首饰啊。”郭暖接着又拨弄了一下担子里的物件。

“王炎倒也心细精明,知dào

我家公主府钱财什么都不缺,礼金对我没吸引力,但世间女人对钟爱的首饰确实需求欲望无限的....这些都是长官夫人准bèi

的,只要长官夫人开心,那么本官自然也就开心了?王炎如是想的”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随即起身负手踱步在厢房庭中:

“不过,这逻辑倒也击中我的软肋,话说真忍不住要收下了,嘎嘎。”

至于另一担子里的物品,一层布帛虚掩下的是一件精美的锁子甲。郭暖倒也有些意wài

,本以为两担都是首饰。

“这护甲倒也算是军器监自产的啊,哈哈,属下奉上一件甲胄给军器监事试穿,好似也是合情合理,这厮真是忒聪明了。”

郭暖大笑一声,没料到这个衙门老油条练成人精,他倒也深谙官场潜规则之术。

“也罢,如今先不急打草惊蛇和王炎他们这帮人,以免闹得太僵,我郭暖先做一回贪官吧,以后乘他们放松警惕再慢慢收拾,哥可是答yīng

了给大彪一个副主持的位置的啊,老人们不腾位子怎么行呢,嘿嘿...”

郭暖对着墙角暗自偷乐,此刻嘴角泛起贱贱的笑意,活像一头大灰狼。

一百六十章:赌博

郭暖收下王炎的礼物后,过了几天他便觉得有些不妥,当这一担子奇巧精美饰物带回公主府后,他谎称是自己在长乐玉器坊买来孝敬老婆大人的,并且升平惊喜之余也就没有细想首饰来源清白看,郭暖为妻子开心,自个心里的小九九一时蒙住了清晰的理性思考。

自从收下贿赂款之后,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郭暖虽说收收贿赂只是权宜计策,本想假意融入王炎官僚圈子,他再乘其不备背地检查收集枉法贪赃证据。

这些天他隐约感到自己钓鱼执法诱人上钩的方式不妥当。踌躇再三,郭暖虽觉得不妥但也由于一时犹疑给耽搁了退换王炎礼金的日程。

时间没过几天,军器监里那些一个个书记员,衙司监丞,刀笔小吏们便开始放肆随意起来了,总之把郭暖当成同一伙人。

一晃三天,原本还算比较干净的官署不一会便又变得乌七八糟,这天农历十五,郭暖上午上早朝,他夹杂在文武百官站了两个多时辰,时间久了,年轻人也站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等在柔软皇椅坐垫上舒服听政的代宗好不容易宣bù

解散,他才解脱出来。

散朝后郭暖赶回军器监官署,走到衙署侧殿办公厢房,掀开门帘一瞧,可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娘的,这帮家伙还真是随意得紧啊。”

郭暖卡在门口喃喃暗骂道,此刻里间的一帮幕僚小吏正玩在兴头上,他们丝毫没发觉自家顶头上官正冷眼一旁观看着。

刚下朝,临近中午郭暖本就又累又饥,看厢房里乱七八糟地聚拢着一桌,满室的吆喝打闹声夹杂着骰子敲击瓷碗发出的清脆击鸣。

“六啊,六啊,俺要六啊。”

一矮墩子正赤膊上阵,一条毛腿搁在条板凳上,两手有韵律地摇摆着骰子盅,激动大喊起来。

“快快,押宝,”一腮尖似猴的瘦子正在叫卖着。

“压,爷出五十两。”

一声呼噜气粗的大嗓门激动吼道,郭暖压根不用猜,围在一桌俯身弯腰贴着桌面的官僚,玩双陆的人谁是谁啊?这声音定是王炎。

他表侄子书记官赶紧拍马屁,话说这家伙这天运气不佳,加上喝了不少刘二狗酒馆买的劣酒,一上头便晕头转向,这不半个时辰没过,自己一个月的俸禄三十多两便输得精光,而且最可气的是输给了赌骰子臭手他表叔那家。

“他奶奶的,运气真的这么臭,也许是那个郭小白脸新官上任,遇到煞星了,三把火把昔日好运气全烧没了。”

书记员打了个酒嗝狠狠咒骂了一番,自个只好在一旁干吆喝看着大伙赌钱。

料想着月底弓弩坊材料损耗账目要经过他手里,寻思着瞒着他老叔多克扣一点水份花花,不然下个月,家里的三个娃和一个婆娘就喝西北风了...不过现在要紧是得自个的那些银子进了表叔口袋里啊,好好巴结呢,也许再狗乞摇尾装可怜一番,顶多王炎表叔给自己这烂泥扶不上墙的表侄子屁股蛋子挨上那么一脚,也许他念在自家死去的痨病鬼老爹份上,说不成他还可以把赌输的银子赖回来啊。

“哎呀,王叔,阔气,下局肯定中最高彩“满园春”!”书记员掐媚地大喊一声。

“好好,表侄子说得有好,就冲这吉祥气,爷再押四十两。”王炎一乐,随即又加码。

不一会,郭暖又听到王炎大呼:“哎呦,晦气,竟然全没了!”

一开盅,众**呼,几家欢喜几家哭,银子从这个口袋又辗转到了另一人口袋。

“臭小子,嘴里抹了蜜,蛊惑你叔一时被冲昏了头,大前天,前天,这天他妈的赢得白花花银子全没了。”

王炎一时气塞,脸色通红,俯身脱了高邦牛皮靴子就要往表侄子脸蛋子上抽去。

“妈呀,叔,你不要打我,我可是你表哥的儿子啊。”

书记员瞧他叔那凶神恶煞般的样便知下场惨重,赶紧抱头鼠窜朝门外冲去。众人顿时轰笑,没空解救叔侄斗殴,缺了两人,立马又有旁边闲聊的家伙补上参赌,他们随即继xù

开始下局。

郭暖怒无可怒,待到书记员正要抱头乱窜,正撞到掀开布帘一脚门外站着的郭暖,郭暖利索地抬起一脚“砰”一声。

此刻酸腐秀才书记员搞不清神马回事儿,他立马四角朝天倒在地上,嘴里哇的一下吐出一滩呕吐物,酒意顿时醒了大半,抬眼一瞧,差点瘫软在地,军器监监事大人郭暖他奶奶的竟然一直就在门外冷眼瞧着,至于背后拿着鞋帮子赶到门口的王炎,他一时也高举着靴子愣了。

“全他妈的都给老子都停下来...”

“咣当”,这怒吼可听得明明白白,房间里的三十几人刷的一下子打个激灵僵住了,至于摇色子的押司老头,这回轮到他坐庄,老家伙一激动手一抖,骰子盅差点没拿稳摔坏,听长官怒喝,他立马放下,没敢再开盅。

“你,你,两人把这醉鬼抬出去扔到隔壁凌霄宫莲花池里,好好给洗刷干净。”

强忍着室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郭暖阴沉着脸色挥手指挥两个唯唯诺诺的家伙干活,随即书记员立马如同死狗般被抬出门外。

押司见气氛稍微缓和,夹杂在人群里偷偷背着门口方向转身掀开桌上的盅盖,那个叫懊恼地气血攻心,差点老眼昏花昏厥在地,竟然摇出了六颗同一点数的同色浑花,他奶奶的尊贵点数摇出来一打断,居然全白费了。

“那谁,你表侄子吧,喝酒误事,明儿就不用来了。”

郭暖深呼吸缓和一下怒气,压低嗓音吩咐了一下低眉俯首装孙子的王炎。

郭暖转身正要离开,随即有甩下一句:“还有,从明日起,如果本官军器监找出一粒骰子,全都不用干了,卷铺盖回家吧。”

无疑这句更具威力,众人纷纷巴结点头称是,更有甚者拍胸脯保证。

压着火气走出军器监衙署,郭暖唤上阿福打马驱车赶回公主府。郭暖大摇头连连感叹,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啊。这帮家伙真的是改造不了了。

“阿福,我要你去王炎的礼物在升平那要回来退换给王炎,办得怎么样了?”

郭暖探出头朝驱车的阿福问道。

“少爷,昨天阿福按照您的吩咐早早到西域玉器行置办了一批阿拉伯最新式样的首饰,和公主换回了一部分那批脏货。”

阿福扬鞭驱车拐过大阪巷,笔直朝城门赶去,他面露难色接着道:“公主知后也没问首饰退换缘由,她交付了大半首饰给阿福,不过她说至于其余十来件饰品都分发给了宫里的姐妹,送出去的礼要是全追收回来,恐怕会令人难堪,难免得罪人。”

郭暖无奈点头回道:“嗯,你也不敢说那些首饰本是赃物,怕公主气恼自家驸马为官不廉吧,所以一直拖拉着没办成事儿。”

主仆两一时沉静不语,这事儿苦恼之极,郭暖也想不到办法。

一百六十二章:校场操练

回府后,关于处理王炎礼金的问题一直苦恼着郭暖,话说他也专门去过皇宫制作金银玉器的皇家作坊——文思院,可惜他没有皇室打造金银器的份额供给批条,苦于人家工匠总管是元载门下的门生官员,郭暖在朝上议政时和刘晏,颜真卿坚定地站在同一立场,最近他与元载闹得挺僵的。

话说作为元载门生,这文思院长官当然不给郭暖好脸色,没有关系好说,请客吃吃喝喝,多塞点银子笼络一下,按理说也能把事儿办成,但得罪了人却门也没有,不给打造。郭暖也就纳闷了。

王炎送的这批首饰货究竟是哪里来的?看似是民间的,因为首饰上没有皇宫作坊独有的标识烙印。

郭暖倒还真看走眼了,问过长安首饰交yì

街市上民间金银器作坊有经验的师傅们,他们说观察这些打造样式和手法,十有八九出自皇家作坊,至于为什么没有首饰上皇家标识,估计很有可能是皇家文思院内部私自打造的私货,从皇室专供流入官僚手中。

没法子,追悔莫及。本想去皇家作坊打造升平送人的那些首饰的计划,此刻落空了。郭暖心里只好告诫自己下不为例,这事儿也就告一段落了。

自军器监官署衙门官吏聚赌事件之后,郭暖除了革职掉了王炎的表侄子,作为杀鸡儆猴的示范后,这些小吏们倒也收敛了不少,不过看王炎表面对于自家侄子革职的事儿表现得大义凛然,笑脸盈盈,但郭暖何不曾嗅出了这王大胖子那一套阳奉阴违的敷衍呢,也许这家伙心里怨恨他要紧得很。

鉴于事物繁忙,郭暖实在没空继xù

肃整军器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担忧实在逼迫狠了这帮下属,也许闹个集体罢工也不一定,到时闹到大理寺或者考核官绩的吏部,最后惊动皇帝,其中免不了朝中不少大臣落井下石煽风点火一番,也许自个没扫清自家衙门,倒是惹了一身骚罢职歇菜了。

所以郭暖沉住气,按照他的想法是,待到自己上任根基站稳,拉起一批新班子后,然后再来日方长慢慢修理官署里人浮于事的人事局面,王炎这个军器监六品监丞以后铁定是要扳倒滴。

郭暖有空巡视了一下,军器监下属的弓弩坊,和刀刃甲胄坊,看到这皇家批量生产的各式精良武器装备,郭暖一时间产生了检验武器大演练的计划。

听说李猛带着朔方折冲都尉府下的亲兵来到长安皇宫戍卫,李猛如今正在南衙卫兵当值,作为十六卫的左千牛卫担任警卫队长。

郭暖想检验下军器监生产的武器装备,这下正好,他跑到南衙向李猛借了三百五十名禁军准bèi

来场模拟操练。

临近月底,郭暖担任军器监监事也有半个月时间,这天农历二十六,皇宫禁卫换防为右牛千卫,所以李猛刚好有空,他爽快地率领着三百多亲兵前来军器监衙署的大校场帮忙。

“哈哈,郭兄弟,李大哥前来了,瞧这批亲兵怎样,个个都是战场上刚回来的勇士,绝对能胜任这种小打小闹的操练。”

李猛率领三队亲兵分配列队步入大理石铺就的大校场,环顾四周,空旷如野,占地十余亩的大校场很适合小型军队的演练。

郭暖见面便给李猛来了个熊抱,郭暖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整肃威严的军队方队,一排排齐刷刷地站得笔直,纹丝不动。郭暖顿时大喜,啧啧称赞:

“看,看,李大哥属下的这些才就士兵啊,军姿站得那叫杠杠得笔直有力,一股杀伐血气直扑面而来啊,这岂是那些常年混在皇宫养尊处优的官宦世家子弟军可以相比的。”

郭暖与李猛相互简短寒暄了一阵,所以郭暖示意军器监的官吏打下手,正式进行着操练事宜准bèi

工作。

校场上很快便由勤劳的几十号杂役壮丁把演练的道具搬上台。郭暖和李猛,王炎等一批高级官僚登上了高高俯视全校场的点将台上观看。

擂鼓隆隆响起,随着校场四角箭阁高台施令兵挥舞着各色小旗子发出号令,李猛的亲兵们换上各式装备。

这次五十余名重骑兵结成一个方队压阵殿后,虽然不多,但看阳光照耀下那浑身具甲澄亮的光彩,高大健壮的蒙古三河马排成笔直一列,长颈扬起,在重甲骑兵熟练的缰绳操纵下,时而结成圆形集阵,时而化作三角锥,方形,雁形..或是由步兵拱卫围拢,集成外圆内方的组合兵阵。

“杀!”

为首的校尉抽出腰刀刀尖直指前方虚空,一声铿锵有力的发令冲锋声响起。

“锵锵锵!”个个骑兵磨刀霍霍向猪羊,马上的重骑兵利索地架起一排排密集整齐的长槊,犹如撩起锋利险恶的嗜血獠牙。

铁蹄嘚嘚骤然响起,敲击着坚硬的大理石地砖,即使远在点将台观看的郭暖他们也感受到了传来的地面震颤。

郭暖暗叹,果然厉害,人马浑身装备超过三百斤,一个重骑兵带马奔驰冲锋,在开阔地策马冲杀起来,半吨的杀戮人形马具机器结成五十人一队冲锋团....确实可怕。

一千多码的距离很快拉近,骑兵团电闪雷鸣般雄哄哄整齐冲杀而去,前方那些绑在数十个大木桩上的生猪确是遭殃了。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噗噗噗”重骑兵依仗强悍的惯性冲击力和军器监打造的精良长槊,树桩上的生猪们惨叫着随即戛然而止咽气了,个个厚实的肥猪身躯都来了个对穿刺杀。

“哈哈,生猪便死猪啊,一眨眼便这样完了,痛快!”

郭暖抚掌大笑,他说这话时有意无意轻瞧了一眼旁边王炎臃肿的身躯,这一举动让王大胖子有些尴尬,连连讪笑不已,巴结郭长官连连附和称是。

虽然重骑兵团一阵冲锋杀了几十头生猪后,虽然假想敌没了,但他们仍然演练了围困,绞杀,反冲锋,最后利索地归入步兵大部队。

骑兵换上步兵装备后,接下来是两百名的长矛步兵阵上演,长矛冲天高举,直插云霄的气势,随即排山倒海般倾泻构成前冲姿态,密密麻麻形成一道刺猬般的钢铁矛尖长城。

长矛兵阵一步一趋齐齐迈着整齐的步法,士兵每一步跨出都爆fā

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冲锋号子。

“杀!杀!杀!”声Lang一阵叠着一阵,最终长矛兵有条不紊地逼近木人靶子,以一种稳固磐石般的逼迫冲锋方式缓慢有力地压倒着,前方的人偶树桩随即脆弱地倒下。

“好好好!”点将台上,长矛兵高亢激昂的呼喊声听得观众热血沸腾,无疑它可以极大提高士气。以至于郭暖和李猛大伙忍不住高声叫好,有些低级官吏哪见过这震撼的架势,兴奋地巴掌都拍肿了。

擂鼓一响,二响,盾牌兵垒砌成密不透风的保护墙摆阵在了最前方,掩护弩箭手前行。距离靶子一百多步子,箭手和盾牌兵通力合zuò

,相互配合默契,射程远的弩手便走便发射,待到目标靶子接近,箭手也开始发挥威力。

箭雨黑压压恍如蝗虫般铺天盖地激射着,不一会校场上的一百多个靶子都插满了一匝匝的羽箭。这干脆利索的演练又掀起了在场观众的高潮,大伙有些意犹未尽的感受。

陌刀队上场,见人砍人,见马斩马,这舞舞奏响的大刀演练,可谓是刚劲有力,那势如破竹的感受,郭暖今天才真zhèng

体会到。

瞧,一群陌刀兵拥上去,重兵器大刀咔嚓咔嚓地砍去,就算是猛虎也架不住这帮群狼的围殴啊,再瞧瞧,木屑飞溅,碗口大的树桩个个一刀斩去倾倒在地,那叫一片狼藉。

当然侍卫们还是表演了横刀演练,这些稍微与前者的刚猛有些区别,好似优美的舞蹈排练,这集体耍横刀,刀式也还是很耐看的。



一百六十三章:火药研究院

刀枪上演完毕,接下来便是一百多号人推耸的大家伙——攻城锤。

“嘎嘎,这城槌可真是庞大壮观呐!”

郭暖激动称赞一声,李猛看的也是微笑点头不已。

此刻校场上缓缓推出了一条长约三十多米,口径两米的长条大木锤,攻城锤它那敦厚坚实的前端是用厚厚的精钢铁皮覆盖的,这个树桩大锤子横卧在木轮战车上被士兵们缓缓驱动着。

为了把这个重达几十吨的大家伙从军器监战备库房里搬出来,这距离西苑一里多远的校场可着实耗费了不少人力,为此军器监前天夜里派出了一百多号杂役壮丁忙活了整整一夜。

在校场东侧尽头的一端早已摆好了一垒长达二十米,高五米的土坯砖高墙,这个小工程可也是花费了不少时间码叠成的。

冲撞攻城锤在距离土坯墙一百多长的距离缓缓推行着,随着一百多名军人的推动下,大锤车速度开始加快,那厚重巨大的锤头虽没有獠牙般锋利的刃口,但郭暖他们丝毫不怀疑大家伙包含的巨大冲击力。

“轰!”

攻城锤终于冲向去土堡,结结实实地一头撞去,轰隆一声,土灰四溅,撩起一片烟尘,攻城锤以一种沉稳缓慢却势不可挡的姿态突pò

了密密麻麻土坯砖,堆叠的小土山顷刻崩溃。

“不错,不错,这家伙用来攻城门那可是保障胜利的一大‘钝器’啊!”郭暖抚掌大拍,军器监的各个小吏们见领导拍手,纷纷附和称是。

刀笔小吏谢三有幸站在高台观座,他隔着王炎距离郭暖一个人身间隔,他媚笑着赶紧搭话道:

“大人,库房里还有五十长的攻城锤战车,造于玄宗四年,鉴于演练时间仓促和体积太大,小子们也没有拉出来了,那辆战车威力更是牛叉的啊!”

“更牛叉?不错,不错,改天有空再把那大家伙拉出来溜溜!”

郭暖哑然一笑,没想到这小吏还挺滑头,自个嘴里常念叨的现代词语“牛叉”一词也被他套用了,可惜小机灵用在套近乎上,郭暖暗叹这小子巴结可以,但公务真实本事倒没几分。

攻城锤完美谢幕,你方唱罢我登场,五辆拖拉机大小的投石器也威武地上场了。

投石用得弹药还分规格,有三十斤,五十斤,八十斤,一石,乃至一百八十斤等等,这次由于投石地点在皇宫里的校场,动静不能折腾得太大,要是惊扰了皇宫东区御书房批阅奏章的皇上可就闯祸了。所以这次投石采用了五十斤左右的石头弹射。

幸好广阔平坦的校场一侧设置有半亩士兵训liàn

用的沙池,这次投石目标便为沙地。

废话不哆嗦,郭暖一挥手示意。十来个投石工程兵随即开启了弹射投石器。一个大勺子般的弹力器舀着大石头弯曲蓄力待发。

“砰砰砰!”

五个大投石器像是高射炮一样,像约好似的把五颗大石头抛射上空,在炫目的阳光照耀下,点将台观众们纷纷仰头展手搁在额头眯眼凝视。

“啾啾啾!”大石头呼啸着,翻滚着,它们在蔚蓝不带一丝白云的天穹飞驰而去,纷纷作优美的半圆抛物线急速迫降,好似天外陨石。

簌簌一阵,五颗大石头精确地坠落在一百多米外的沙湖上,石头们掉落时重击狠吻地面。着落地一带的沙子顿时溅射,五个结结实实的大沙坑随即产生。

“嗯,这次投石挺不错!”

紧接着,是架设云梯攀爬比赛,为此郭暖私掏腰包设置诱惑的奖励,每组前三甲速度最快的士兵将获得郭暖的惊喜大礼包一份。

对于军器监监事大人的惊喜大礼包,可是激起了李猛麾下很多有攀爬云梯技术的卫兵们的兴趣,这不,爬云梯的比赛一共有两百多人参与。

看大伙个个摩拳擦掌,郭暖也不耽搁,很快,两百多人被分为七组次轮流比赛,三十架首端装有双轮,轱辘的车载木云梯摆好了。

这云梯车它类似于现代消防升降梯车,它的主梯子是折叠的,采用绳子牵引滑轮轱辘升降。

三十来架云梯在木轮车上冲天而起,每个云梯都升到四十余米的高度,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这高高竖起的梯子高度看的那是惊险异常啊,要是在上面几十米摔下来,估计人肉是经不起校场上坚硬的大理石地砖的摔打滴,一命呜呼了。

这可是考验登云梯士兵们的心理素质的,胆小的家伙可不敢轻易去试,当然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有胆没技术的人也不能乱来,否则会摔得很惨。

伴随着大伙们摇旗擂鼓呐喊助威的热烈气氛下,比赛开始了,第一组三十余人先比赛。每个士兵身穿紧身衣,脚蹬飞云鞋,背负大红绣花。

蹬蹬,个个都是攀登好手,很快大伙一拥而上勇攀高处,一个短小精干的普通年轻士兵用他敏捷似猴的技术夺得了头魁,第一个绣球灯笼高高挂在了云梯高处尽头。

很快,其余六组的选手也顺利赛完了。比赛结束,每个小组前三甲共二十一人获得了领导军器监长官郭暖,禁卫军都尉李猛的亲切握手接见,每人在未参赛的同伴羡慕的目光注视下都获取了一套精致的锁子甲套装。

时长半天的军器检验演练到此结束,郭暖对于这场活动还是比较满yì

的。王炎也算是舒缓了一口气,他庆幸自己这几天准bèi

工作总算没有白费,要是搞砸了,他可知dào

自个顶头上司小郭同志可是要找借口革他职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王炎这会儿感觉日子不好过咯,他讪笑着接受着郭暖对于自己办事的表扬,摸了摸额头豆大的汗珠。他觉得新官上任压着自己,这段时间不太好过,夹起尾巴做假账贪玩收贿的机会也少了。对于日常奢侈开销的王炎来说不啻为一个难熬的境遇。

“嘿,元大人说,秋后的蚂蚱命不长了,先让你蹦跶一阵。”

王炎鼠眼微眯,偷偷打量了一下悠然惬意的郭暖,王炎嘴里嘀咕着,嘴角不由泛起狐狸般的微笑,好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郭暖经过这次演练,他萌发了在军器监增设火药作坊的方案。唐朝冷兵器齐全,但要是让战力再上一个台阶,必然火药将搬上战场开启新时代。

估计着开设火药作坊的难度不大,首先自己开办的化工作坊已经稳步生产差不多一年了,加上新式学堂培育了一批化工技术人才,在研制火药方面已经累积了一定程度的技术。

他想到了阿布。得了过些天便商谈一下这事宜,要是能把阿布拉进军器监,在军器监衙门增设一个火药武器研究院,无疑可以极大得削弱王炎那班旧吏的权力,同时充实郭暖一方的领导班子,避免郭暖这个新任监事长官单打独斗的格局。

想到如此,郭暖心里顿时双手一拍,一阵激动。

一百六十四章:火器

军队演练过去后,这些天郭暖便把阿布拉过来研发新武器,关在公主府偏僻小黑屋里捣鼓着神mì

小玩意的事儿,由于后来人手不够,郭暖索性把阿福和胖子也拉入研发团队.

“嘎嘎,要是在弓箭上绑个小型炸药雷管,威力绝对很大。”

郭暖按照宋朝以后诞生的土火药火箭提出自己的想发,这一后世简单的创意立即让阿布三人激动不已。

“军队配置的普通角弓射程大约一百六十布,这射程和弹射力都不能够符合携带炸药管的要求。”郭暖摸了摸下巴皱眉沉思着。

“士兵使用的弩机,像擘张弩,木单弩可以吗?或者是大型的大竹杆弩,这些射程都很远,拉力也够大啊。”

阿布提出自己的看法,“比如单兵用的擘张弩,射程达两百三十步,大型弩机射程更远,三百四百步,有得可以达到五百步,发射时呜呜奏响,弹力异常震撼,攻城时常使用重型弩机。”

郭暖摇摇头,如今他们四人在小黑屋里开会过了大半天,平时讨论时连饭都懒得出门吃,这都是升平吩咐下人按时按点送过来的,不然早饿死了这群工作狂。

大彪打架倒是能干,但对于提供有用建议却帮不上忙了,这不,阿福这个武器研发外行人急得抓耳挠腮,此刻正在替主子苦思冥想,至于胖子倒是在厢房里的草席床板上悠闲地仰卧练腹肌。

他说最近待在公主府没事业干成天吃吃喝喝,肚子上的赘肉又长了一圈,他决定减肥,胖子说为了顾及自己昔日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不被毁掉,他减肥的同时还要节食。

郭暖听说大彪和一个清秀可爱的丫鬟常翻到公主府后花园草垛里幽会,郭暖随即贱贱一笑,这小子原来是恋爱了,要不怎么会嚷着要减肥,顾及自己英俊形象起来原来是闹这桩子事儿。

好了,郭暖拉胖子进小黑屋里也盼望不上这家伙能帮上什么忙,按照大彪识字不超过一千字的学识,郭暖直接扔了一本三字经到了床上。

“大彪,好好学字,神马时间学会了三千常用字,哥以后在皇上面前推荐你当大将军,军器监新式火药武器全供销给你用....发明的事儿你就不瞎搅合操心了”郭暖随意安慰了一下,他给大彪构建了一副美好的蓝图。

“好哇,好哇,老郭对俺真不赖,要是俺当了大将军,俺就设立一支炸药敢死队,冲进可汗行营,扔上几百雷管炸弹,先灭掉突厥,然后冲上雪山再往普陀红山皇宫扔几百个炸药,征服吐蕃...”大彪躺在床上兴奋不已,嘴巴了一激动便扯远了。

“停停!”郭暖赶紧打岔,这家伙还真有当恐怖组织头目的潜质啊,他感叹一下随即又和阿布在点灯案台上商谈起火器的设计方案。

郭暖想起后世玩枪战电脑游戏时那些装备,立马来了创意。他首先折腾出一种球形抛掷火器,郭暖和阿布管这个黑球似的的东西叫烟雾弹,大彪管它俗名叫大西瓜,类似与一个大西瓜外加一个引线尾巴。

郭暖在烟雾弹里面除了掺杂了燃烧用的黑火药,他还加了辣椒粉,当时大伙刚折腾出这玩意一兴奋便在小黑屋厢房门口院子里实验起来了。

当时一点燃扔到院子里那噼里啪啦烧成火球,空气里立即弥漫着红色辣椒烟雾,这四个悲催的家伙当时那是呛得鼻涕眼泪哗哗直流,他们随即狼狈地夺路冲出院门口撒丫子跑去。

由于烟雾弹是按照大彪阴毒的建议,黑火药五两配置了一斤的干辣椒粉,实在辣得恐怖,研制辣椒烟雾弹之前,大彪乐此不疲奔走在长安各大菜市场杂货店,他购置全国最辣的辣椒粉,像是什么蘸水即辣的云南干涮辣,贵州朝天喷火椒,湖南辣不怕椒,四川麻辣麻辣椒,这些干货大彪都给掺和了一份然后混合制成。

当时“大西瓜”一点燃,院子里腾腾升起红烟,隔在几里外巡逻的公主府卫队都惊动了,他们还以为驸马爷那边厢着火了。

至于当时狼狈逃窜破门而出,四人一跑出院口便直接噗通跳进了门口的湖水洗澡了,可谓辣的要命,泡在水中半时辰降了浑身燥热和鼻腔口舌中灼灼辣意,回想大西瓜的威力,个个水鸭子哆嗦不已。

研发火器除了一些意wài

,这月底一个星期的研制工作倒也挺顺利,四人提出设想后动手研制折腾出不少新玩意。

烟雾弹系列,除了辣椒烟雾弹,郭暖他们这个猥琐研发团队还发明了春,药云雾弹,郭暖贱贱地说掺杂一些春,药,扔几十个烟雾弹到敌人壕沟里去,只要突厥鞑子,日本小倭兵或是吐蕃兵吸入药味催情,迷得脑袋七荤八素产生香飘飘欲仙欲死的感觉,绝对可以消弱敌方的战斗力啊。

当然还有就是霹雳火球,这球东西一点燃便噼里啪啦冒火,响声异常骇人,郭暖觉得这霹雳弹可以惊吓突厥鞑子的骑兵战马。

想想,双方对垒作战时,自己用人肉步兵作诱饵,那突厥骑兵肯定兴奋地挥舞着腰刀鬼叫着过来要砍汉人步兵的脑袋。

“嘎嘎,然后待到敌人骑兵飞驰扑过来,我大唐士兵再冷不丁扔出几百个霹雳火球,哈哈...岂不是可以让那些突厥人座下小畜生们都惊吓得立马来个马失前蹄脑栽葱...”

某人恶趣味的古怪想法很多,他还发明了一种燃烧弹,其中燃烧弹是用大玻璃试管制成的,类似啤酒瓶大小,为了大号玻璃管,为此郭暖特意重金聘请长安波斯玻璃器皿作坊打造的。

玻璃管分两层,一层是火药引爆隔层,像是什么硝啊,硫啊,炭,另一层是装有可燃物质隔层,其中包含麻茹,桐油,沥青,黄蜡等。这刚研发的燃烧弹是在府内后山草地上试的。

大彪一点燃抛到草地上,燃烧弹“砰”一声轻巧炸开,在四人目瞪口呆的观看下,燃烧弹在接近草地上空十米处,炸弹恍若火凤凰一般涅槃焚火重生,刺拉拉一道道火蛇四散飞去溅射到了草地方圆几十米处。

过了半刻钟,焚烧草地区域很快裸露出参差着焦黄漆黑斑驳的土地。

郭暖一阵感叹:“嘎嘎,这燃烧弹杀伤力真不赖。”

至于爆zhà

火器当然不能错过,郭暖他们在竹管加于一斤多重的火药,还有碎瓷片玻璃片,竹管外壁采用铁片包裹制成长条形。用伙房扛来的一头猪实验表明,五米内可以轻易穿透厚实的猪皮深入猪肉三公分,这不啻为现代手雷开山鼻祖。

一百六十五章:小姨子和姐夫的暧昧

“轰轰轰!”临近月底,公主府里一隅总是不消停,这动静大得快把府邸掀翻了,好歹升平对于驸马的宽容是无极限的,随便他怎么折腾.在公主的支持下,郭暖四人发明了引火球,毒药烟球,火鹞子,霹雳炸弹,火蒺藜等几十型号炸弹。

有时候在简易木棚工作室配置炸药药方时,总免不了有些走火擦枪的情况,捣鼓着小当量的炸药偶尔能让这些倒霉蛋炸成爆zhà

头或是黑脸包公。

在上次朝议时郭暖申请在军器监下辖增设火药作坊通过了议案,他顺理成章地把阿布调入军器监,同时有了胖子帮zhù

他当副手,结合化工厂原有优势,这个新式作坊组建得倒还顺畅,相信最新一批火器下个月便可以量产。

“郭哥哥,陪灵儿去朱雀大街那逛逛好吗?”

洗浴假日到来,郭暖正在府邸休憩,一大早灵儿便来上门拜访了。

“呵呵...正忙着....”

郭暖两根烧火棍般手臂被火药熏得污七八黑,这次火器试验他本想发明出一个简易火箭筒来的,不过按照古代封建科技程度基础,连个车床都没有,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挑zhàn

,郭暖第N次失败了。

“嗯,好吧,走,出去透透气也罢。”

郭暖看着灵儿一大早大老远赶来,小姨子俏脸挂着期盼希冀的神情,郭暖倒也不好这么干脆地拒绝,尤其是灵儿那一双柔美的眼眸快要滴出水了,期间包含多少哀怨的情愫,郭暖看得心里一哆嗦,不答yīng

可是不行咯。

走在朱雀大街,灵仙撇下随身的一干跟屁虫侍卫,在走夫贩卒摩肩擦踵的街巷上,充斥着沿街热闹的叫卖声,体味着市井生活。

郭暖看灵仙在摊子留恋不走,不由会心一笑。这丫头挑拣着摊子上的色彩艳丽的化妆胭脂红妆呢,她还不时问郭暖什么颜色好kàn



“咯咯,郭哥哥,这个胭脂好么。”灵仙从摊子上拾起一盒普通的胭脂盒妙眼顾盼着郭暖,无暇如玉的脸颊闪烁着流离异彩。

“大叔,这盒胭脂多少钱?”郭暖朝一笑脸可亲的中年大叔问道。

“哎呦,公子好眼力,这盒胭脂是刚出的新品哦,其中掺杂了新配方,西域贩运来的龙涎香啊,可以长时间保持原有香味,你娘子长得貌美天仙,擦上这胭脂定定可以让她温润细嫩的容颜再增添三分妩媚啊!这盒只要七十文!绝对超值。”

不容大叔自卖自夸说了一大通,郭暖随即掏出一串铜钱递给摊主:“呵呵,不是....这是我小姨...”

郭暖话说有些尴尬,呵呵微笑后没等解释,旁边灵仙早已秀靥化作娇花的羞涩,嘴角也微微泛起娇羞的笑意,此刻她低头轻轻扯了扯郭暖的衣袖示意逛下一处。

轻声软语道:“叔叔...误会了”

“莫名其妙?”郭暖随即把普通一盒胭脂递给了欢欣雀跃的灵仙,两人随即告别了胭脂摊子。

郭暖抬眼看着灵仙,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软烟罗衣裙打扮,鬓发斜插着玉钗,披在双肩乌黑如墨的秀发,已经拿闭月羞花的容颜,郭暖不知不觉发xiàn

一年前的小丫头如今长得越发水灵了,可爱好似纯净仙子气质又增加了几分成熟艳丽的勾人气色。

郭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对于自己眼睛旁边并肩行走的小姨子,他是看的发直,心里深刻鄙视了自己一下,郭暖心里感叹:奶奶的,灵仙确实长大了啊,瞧街上有意无意一行行扫视过来的**窥视眼神,郭暖倍感作为护花陪逛街使者的鸭梨山大。

郭暖和灵仙行走在街上,自从那个胡言乱语的大叔提刀“公子的娘子”一词误会后,两人逛街时的气氛有些冷场,灵仙与郭暖并肩两人的手臂肌肤无意摩挲碰触之间,差点擦出郭暖的爱情火花。

“咳咳,呃...皇宫里不会有很多精美的胭脂供给么,用都用不完,灵儿为什么喜欢这种普通的胭脂。”

“呵呵,因为这是郭哥哥送给灵儿的呀,就算是廉价的,但里面包含的意义是皇宫里化妆盒不能代替的...即使...”

郭暖感觉小姨子今天好似怪怪的,说话也吞吞吐吐,一改往日天真烂漫的小丫头片子性格,这叫作姐夫的极大的不适应。

“驾!快让开!让开!”一声清婉响亮又无比急促的女子娇喝声从远处传来。

狭窄的街道尽头那边忽然奔驰了一匹白色鬃毛骏马,显得飒飒威风。不过骏马狂奔而过,街巷里的行人却是遭殃了,纷纷大声惊呼着左右险险躲避开去。

“快给姑奶奶让开,想被马踩死么,不想活啦!”

前面人头拥挤,加上狭小的街道两边摆满了地摊子,哪里还有空间策马飞驰。

“啪!啪啪!”

马上身着外族服饰的秀丽女子抽出腰间牧鞭,她立马毫不客气地朝来不及躲闪的行人抽去。

面对飞驰而去的彪悍女子,尤其是那绝尘而去嚣张的马屁股颠簸,行人心有余悸指点不已,实在是世风日下啊。

“快让开!”

女子如今有急事,接到护卫消息,她立马从东市赶往鸿胪寺。她看到前面有一对情侣正并肩漫步卡在街道中央,这叫她如何不急。

“小心!”旁边路人对郭暖二人疾呼道。郭暖赶忙扭头朝后一看,奶奶的,马飞前蹄,都快驾到脑袋上了,那位袖带长袍满头编小辫的女子紧急勒马止刹。

“呀!”灵仙惊慌地叫了一声,看到快马即将冲撞而来吓得眼眸紧闭,长睫毛闪动。

身手敏捷的郭暖随即在千钧一发之际抓起小姨子的皓腕,他转身跃起抄起灵仙软弱纤细的腰肢,两人朝街道一旁闪去,此时马匹扑哧着闪着鼻翼冒着粗气,长嘶一声,那位外族女子总算止住了缰绳。

马上的女子止住马匹居高临下冷声道:“没长眼嘛,叫你们闪开,还慢里斯条的。”

“你——野蛮的女人!”郭暖好久没生气了,如今怒不可遏,方才转身护住灵仙时,自己后背被马蹄狠踢了一脚,如今背部剌剌辣意,痛得郭暖倒吸一口冷气,一时间气愤地说不出话来。

“郭哥哥,你怎么样了,受伤了么!”灵仙带着哭腔的柔弱声音轻声急切问道。

“没事,灵儿”

灵仙扶起摔倒在地郭暖,料想这马儿劲真大,一蹄子踹到郭暖的后背上隐隐作痛,估计有一大块淤青红肿了。

“奶奶的,你这无礼的野女人,哥和我小姨子走在人行道上被你杀千刀的野马撞了,竟然还如此霸道,去你妹的,你后背冷不丁驾马飞过来,我们后脑勺长了眼睛啊!”郭暖发怒了,很可怕,一张阴沉的脸色外加狠狠一个白眼,看的那女子又气又怒。

至于路人已经围观过来议论纷纷,看着大伙站在自己同一阵线对于骑马女子无礼蛮横的行为指指点点,郭暖不由士气大振。哥果然有理啊,全世界都支持我。

细瞧这位女主,虽面容姣好但此刻冷面寒霜,那内穿红,外五色彩带编织围裙,脚踏松巴靴子,身材苗条,腰段柔软,然而肌肤白里透红接近麦色泛着润色,总之一个健美的女人,尤其是浑身挂着银质,铁质,铜质花叶片子饰品,一簇簇闪耀泛光。

眼尖的郭暖还看得满头小辫子编发插满珊瑚,松石,丝带,针套的如云发鬓丛植还有吐蕃巴珠,料想这恶女人是吐蕃来的不差,不过一口汉语倒是说得格外地道,透着关内方言口音。

“哼哼,姑奶奶没空和你耗,这算是赏你的!”

吐蕃女子无疑是看到远处一队赶来的巡逻兵,她赶时间避免官兵的过多纠缠,她随即解下脖颈间系着的银盒子,从里面抽出一串金叶子扔到了地上。

“诶!丫的,哥还没让你走了!你给我回来!谁要你的臭钱!”

郭暖气得五官扭曲,七窍生烟,没想到那吐蕃女子压根没让他说话的机会,一溜烟,马匹飞射冲破人群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尽头。

“赏的?丫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女人,下次小心点,哥替她老爹好好调教一下这么没素质的家伙。”

郭暖骂骂咧咧道了一句,捡起一串金叶子抛到空中高声道:“这算那臭婆娘的压惊小费,大伙分了就散了吧。”

郭暖一抛金叶子,路人奋勇而上,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这也算天降之财啊,郭暖拉着灵仙乘乱空挡开溜。至于官兵赶到后倒是没有发xiàn

长公主驸马和灵仙公主方才的出现遭遇。

灵仙和郭暖回到公主府后,灵仙为避免升平担心,她随即瞒着升平在厢房里悄悄给郭暖姐夫上药酒。

“嗤——痛痛”

灵仙细心地给郭暖后背上药酒,一双柔荑在背上触摸着,郭暖感受着酥麻阵阵。

“这女人,哼哼,下次别人哥见到她。”郭暖牢骚不已。

“郭哥哥,那女子确实蛮横得很,不生气,反而伤自己,闷气。”

灵仙怜惜地摩挲着郭暖那上身结实匀称的皮肤,她看着背上和前胸一条条虬龙般狰狞的痂疤不由讶异不已,这见证男人勇猛光辉的伤疤徽章印记看在灵仙眼里显得越发迷恋。

“郭哥哥...”气吐幽兰,郭暖感受到耳畔的清婉柔声。

“呃?什么事儿。”厢房里一时幽静起来,他觉得此刻气氛有异。

从后背伸来一双削葱素手环绕悄然扣紧住了郭暖腹部,几缕发丝垂下萦绕在郭暖肩部。

“郭哥哥,我可以抱抱你么?”话说之际,柔软的玲珑身躯紧贴而上。

一百六十六章:情为何

眼眸灿若星辰,明净清纯,此刻灵仙将小巧嘴巴凑近郭暖脖颈,吐气幽兰挠得郭暖痒痒的.

“呃?灵儿...?”郭暖略微有些尴尬,当被少女充满弹性诱惑的身躯从自己后背环抱之际,郭暖整个人猛地僵直了。

“灵儿只是想抱抱郭哥哥,不好么?”郭暖扭头与弯得好像小月牙的美眼眸碰触。

一张鹅蛋脸,粉色羞意,红唇微微翘起慢慢凑近,欲有引人一亲芳泽的欲望。

“呼!”郭暖粗重地喘息了一口气,静谧的厢房幽暗,郭暖此刻赶紧深呼吸想降温一下自身内心的躁动。

“嗯?郭哥哥...”

双目迷离,好似有种媚意渲染着,灵仙嚅嗫着温润红颜色的樱桃小嘴唇瓣,迟疑了一阵,她缓缓凑过去伸手沿着男性健美的上身朝脖颈处抚摸攀缘,忍住少女羞意在郭暖左脸颊亲亲印下一个吻。

郭暖眼神闪过异样,他赶紧轻轻推开女子娇躯随即缓缓从椅子上站起:“灵儿,真调皮,别闹了,把上衣递给姐夫。”

一览无余,轻纱脱落而下,酥胸恍如白玉羊脂,抹胸半遮掩映着,诱人春色风景,绝美的脸庞闪过一丝决绝。

灵仙原本红润的玉颜少了一层血色,当听到郭暖这一句淡淡语调,尤其是重音的“姐夫”一词。

倔强的女孩眼眶不由熠熠泛泪,只听她最终抿嘴艰难地吐出一字:“郭哥哥,不..能这样拒绝我。”

郭暖镇住僵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灵仙继xù

鼓足勇气解开白衣群罩腰带,玲珑躯体下,一双匀称修长圆润的玉腿再次展现。

灵仙此刻早已脸颊羞涩成粉桃色,但她由于太过紧张眼睛紧闭着,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唉,你...这个丫头。”灵仙的倔强让郭暖无可奈何,他长叹了一下。

“走吧,这事纯当没发生过。”郭暖俯身捡起披在椅子扶手处的衣衫穿上,正要转身迈出厢房。

莫约十七八岁天真烂漫的豆蔻年华,女子人生最为俏丽的岁月,爱情朦胧的憧憬让人不能自拔。

“郭暖,你不喜欢我么!”清婉悲凉的声音响起背后响起,就算郭暖不用转身,他也“看”得见背后昔日那个天真烂漫的妹妹早已哭成泪人。

听到此句不由心里发颤,他讶异了,他伪装决然,脸色瞬间动容之后化为淡漠如水的平静。灵仙从来都是称他为郭哥哥的,而这次她认真了,郑重地唤道:“郭暖”

“呵呵,很开心有灵儿这样的妹妹,郭哥哥一直都是喜欢她。”郭暖无奈含糊回道。

“关于爱情呢,一丁点也没有?”灵仙用发颤的嗓音不死心质问道。

“不,那是亲情,傻丫头别混淆了。”

郭暖嘴角扯过苦涩淡笑,低头系好上衣绣扣,他不敢回头,也许灵仙她此刻会伤的很痛很痛吧。不过不经lì

一次快刀斩乱麻的摊牌,她只会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走了,估计宫里带的侍卫该在外头等得不耐烦啦,灵儿回去吧,用空郭哥哥带升平姐姐进宫看你。”

“咯吱——”戛然响起,郭暖温言哄道,他随即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厢门....湖畔,郭暖心情不好时,他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在湖畔休憩,或是攀上一棵绿柳树杈高处,一人看着远处碧绿荡漾的粼粼水泊,听着山林鸟语欢鸣,重归自然能让他烦躁的心降温下来。

自从与灵仙那次在厢房里发生了猝不及防的事儿后,灵仙当日便带着随身侍从匆匆回宫了,走之前没有与她姐姐升平会面,也没有再给郭暖留下片言只语,气氛便一直这样冷着。

郭暖不知dào

这样绝然的拒绝是否妥当,但他没有更好的方式了。

“姐夫,小姨子,弄错关系不好,呵,灵儿还小,不懂什么叫爱情,对于我,她只是一种哥哥的眷恋感觉,未来她会遇到真zhèng

爱的人的....对不对呀,小郭襄”父亲亲昵地怀抱着孩子自言自语道。

郭暖这次趁着清早,远眺雾色弥漫山岚的清新美景,他抱着小郭襄来到了湖畔散步。

以前他喜欢一人散步湖畔,如今又多了一人,父与女。

“咯咯。”臂弯抱着的郭襄尚在襁褓,当一双亮晶晶的眼瞳睁得大大的,也许初生的她对于外界世界是如此好奇,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嗯,女儿快快长大哦,长大以后就要像你娘亲一样美丽温和贤淑啊,走吧,乖孩子,老爹带你在湖畔小亭逛逛。”郭暖很享shòu

家庭的温馨,好久好久,伫立在湖畔出神发呆。

“前世那边的父母还好吗?自己怀念着的,是否老爸还作为一校之长在筒子楼的陈旧办公室里架着老花镜彻夜批阅文件,还有老妈子呢...怀念家里麻婆豆腐的味道啊,只有老妈才能烧出的味道....如今我这个不孝子郭暖已经在另一个时空有了新家庭了...”

“郭郎!早儿天寒雾湿,小心着凉了”

不知何时,一个素颜无暇的玉人伫立在旁,展颜微笑,轻轻唤醒发愣沉思的郭暖,一件长袍外衣悄然披在郭暖双肩。

“呵呵,不碍事,看这边水好,带着小郭襄来散散心,呼吸一下纯净的空气。”

握住女子柔荑,两人相视微微带笑,静静的,一家三口在湖水堤坝上并排,男的怀抱孩子与妻子一同伫立凝视着远方,也许是有情人心有灵犀,默默无言不说一语,但彼此的心都可以触碰明了....临近月底,三哥郭晞作为御史大夫从洛阳巡视出差回到长安了,关于军器监火器作坊的运行大体顺利,郭暖闲暇之余特意抽空从公主府赶到汾阳王府,郭暖和母亲王氏,三哥家人聚会,这让宅邸空旷冷清的气氛稍微热闹了不少。

话说三哥在相聚时与郭暖闲谈,三哥面色凝重,他嘱咐近期要小心名叫卢杞的人,郭晞在曾在荆南一带巡视公务时曾得罪过他,如今一个月前在洛阳偶遇卢杞,昔日卢杞遭京师异党排斥外调任到了虢州,如今有小道消息称他要翻身回朝了。

“此人,相貌异常丑陋,而且颇有深沉心计,阴谋凶狠,虽然常常脸色带笑,但与笑面虎无异,比起喜怒形于色的元载比之,后者尚是真小人,但卢杞那是更为凶残难防的奸徒。”三哥郭晞认真对郭暖提醒道。

郭暖见三哥对于卢杞归朝忧虑重重,自己不由慎重几分。至于前日听闻鸿胪寺寺卿告知,吐蕃使团已经在近日抵达长安,作为接待使节参赛马球赛事的郭暖不得不加紧比赛的训liàn



关于卢杞不日将调入鸿胪寺职事,郭暖免不了与之打交道。这个倒是个不好消息。

一百六十七章:混血MM

转月即逝,迈过农历五月,月初天气温和,春光灿烂.

长安唐皇城墙正面含光门外显得格外热闹,一条笔直的大商业街的两旁到处张灯结彩,军队护卫格外严密警戒。

往日川流不息的马车和行走路人的市井景象取代之的是隆重肃穆的外宾迎接仪式。

这天上午,代宗率领着文武百官早早伫立在含光宫门前,他是为迎接吐蕃来的使节团,此刻代宗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两旁宫廷仕女排开,带甲侍卫拱卫四周。难得住在含光大街上的普通百姓们可以看到皇帝真容以及威武的仪仗队。

话说自安史之乱以来,上了岁数的长安老人们还依稀记得当年玄宗年代万国来朝拜的盛况,如今时光恍如几十年,历尽了战乱烽烟,长安得以和平重归,长安百姓迎接战乱以来的第一次外宾入朝访问的盛况。

吐蕃使节团早在上月农历二十五号便已经抵达了长安的鸿胪寺宾馆,此刻选个正式的日子,白面黑须,目光深邃的代宗此刻神情庄重,心情激动,为不显得战乱后帝国的倾颓,充分展示出大唐帝国的风范,仪式搞得规格格外隆重盛大。

吐蕃使节团率领着长长的运输队,人数多达五百人。进贡的礼品中包含珠宝,香料,毛毡毯子,以及佛教珍贵漆画等。当然这次代表住在红山上布达拉宫的赞普王,使节团的阵容很强dà

,友好访问人士有大相(吐蕃宰相),年轻英武的王子和公主。

除此之外便是与大唐佛教界交流的藏族喇嘛,音乐教士,工匠,大宗皮毛批发商人,藏医,手工匠人,以及即将入学国子监留学的吐蕃留学生十余人。

对于这样无比盛大的使节团,住在含光大街上鸿胪寺馆西的各国使节人士纷纷好奇地跑出门外驻足观看。

代宗华丽的步辇旁站立的是典礼官,他手执绸缎布帛高声念着发言稿子,总之是一些回顾大唐与吐蕃两国建交的恩恩怨怨历史和继往开来的希冀的演讲。

郭暖站在代宗右手边,他隔着十来个朝中元老大臣的那一队,上午晴朗天气,郭暖眼睛发晕,看着日头渐渐攀升到了高空,气温慢慢升高,他无语暗道,这典礼官还真能扯,半个时辰了,那长长的好似裹脚布的宣词文书还是没念完。

至于郭暖的助手通译官正用他那精湛的翻译能力为吐蕃人语译,唐人汉文言精干简约的官话,此刻细心的郭暖瞧见通译官的额头上微微地冒汗,显得油光滑亮,格外有趣,郭暖有些恶趣味想着,估计是不好翻译吧。

不过含光大门尽头俯身行礼的吐蕃使节们倒是能沉得住气,丝毫不在意徒然升高的温度,吐蕃人身上披着牦牛皮,羚羊皮,豹子皮等华贵珍惜动物皮毛制成的厚厚大衣,似乎他们早已适应了高原炙热毒辣的紫外线照射,相对于长安平原的温带气候,这点灿烂阳光是小意思了。

郭暖无聊的打了个哈气,扭头瞧瞧自己的那个便宜岳父,这些虚礼套路代表着皇家的风范礼仪,对于代宗来说是司空见惯,他显示出帝皇足有的沉稳耐性,保持上位者含蓄威严的笑意,只见他坐在步辇黄绸垫子上一动也不动,至于头顶皇冠垂下的一簇簇洁白垂珠丝毫没有摇晃,郭暖对此很是佩服,便宜岳父的这坐功了得啊。

含光街尽头是大麦街市,再前段是洒金桥,昔日玄宗开创的盛京繁盛,当时每逢外国使节团拜访中原,使节团必会经过大麦街市前段的那座古石拱桥。

官家为显示出唐帝国的鼎盛,他们也定会按照惯例派差人到桥两侧洒上无数碎金夹道欢迎庆贺使节到来。久而久之,这座未命名的石桥便唤作洒金桥如今到了代宗时间便落寞不少,战后财政吃紧,元气大伤的帝都还未恢复鼎盛,唐帝国的主人代宗为了节约开支,今天在洒金桥上也就不能那么奢侈了,官家这次差人用铜钱作为礼花代替碎金礼钱。

郭暖站着有些犯困,昨晚跟好友张祜在这天含光大街酒肆喝了几盏酒。他有些眷恋那胡什邡酒肆里的美味菜肴。像是什么灌汤包子,素菜饺子,八宝稀饭,尤其是涮牛腩不错。

鼓楼敲响,意味着中午即到来。年轻人通译官悄悄地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这次使节团接待仪式皇上很是重视,作为刚入鸿胪寺翻译司的他总算没有出差错说错话。

吐蕃大相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作为回礼,译者随即说着大唐官话:无聊的接待仪式啊,郭暖心里又嘀咕了一下。

郭暖细瞧,为首的大相旁边还站着吐蕃王子,郭暖觉得这个神马东赞王子倒是长得挺壮实,皮肤黝黑泛红,宽大的面板,脑袋上变成了许多小辫发,尤其腰间挎着一把弯刀。

“呃,那个吐蕃王子旁边的女人怎么那么面熟?”郭暖眯了眯眼睛,由于太远,女子微微低头,他不由从百官队列里迈出一脚,郭暖想看清这女人的模样。

感觉有人轻轻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郭暖耳畔随即传来悄悄话:“郭大人,你站出位啦——”

“哦,走神了。”郭暖微笑表示对户部侍中同僚的提醒,他随即有迈入队伍。

不过郭暖明显的出位动作在肃穆整齐站立百官队伍中显得格外突兀,街道一头静立的不少吐蕃人好奇瞧看了郭暖一眼,其中东赞王子旁的那麦麸色健美充满阳光活力qì

息的女子也抬眼把视线朝他投射而来,两人正好对视了一眼。

“呃?”郭暖无语地作了一个滑稽的表情,他认出这女人可不是前几天和灵仙逛街是遇到的那个野蛮吐蕃女人嘛,回想遭遇,郭暖顿时感到自己后背那一块被马蹄子狠狠踹了一脚的皮肤区域,淤青至今尚未消退呢。

郭暖瞬间朝那吐蕃女人做了一个呲牙的小动作,旁边的官员专注于前方吐蕃使节团并未发觉,不过那眼尖女人却瞧见了,抿了抿嘴,垂下的右手缓缓紧握成拳头,腰间处的拳心扭向了郭暖表示不满的回应,郭暖感受到了女人清冷的目光再次投射过来。

“嘿嘿,那野女人也认出哥来了。”

郭暖喃喃低语着,他也不甘示弱地瞪了一眼作为回礼,他显得有些得yì

,露出胜利的笑意。

“哥们,那吐蕃王子旁的女人是他老婆么?”

郭暖并肩排列的另一边是鸿胪寺的高级官员,这人负责负责吐蕃使团的接待事宜,所以了解这行人的底细。

鸿胪官员看了看代宗,老板威严的坐着凝视前方使团压根没有注意百官,他随即和郭暖咬耳朵说悄悄话:“嘻嘻,那女人不错吧,郭兄弟瞧上啦?嗯,兄弟也觉得她确实长得漂亮的啦,看她那褂群下露出的结实的小腿还有圆润挺拔的胸部,以及高傲的气质,啧啧...”

“谁呀,吊胃口。”郭暖挤了挤眼,对于这个正一时发骚的鸿胪官员真是哭笑不得,郭暖再次贴上去悄悄问道。

“吐蕃公主呗,还有谁,听说还是入藏和亲的文成公主血统后裔啊,算起来是曾曾祖母。”鸿胪寺官员继xù

八卦道。

“文成的后代?那就是唐初李皇室的公主血脉啦,哦...原来是大唐公主和吐蕃松赞干布王混血的,这野女人不好惹啊,小辣椒一个。”郭暖无语了。

“嗯,听说这次吐蕃使节团除了要与大唐和好弥补一下之外,收拾郭兄弟留下的烂摊子,这次东赞王子代替上次短命的他二哥王子来唐,还有鸿胪寺里小道消息传言,他们还准bèi

和大唐和亲。”鸿胪寺官员再次爆料道。

“呵呵,确实是哥弄出的滥摊子”

不过这个东赞王子的二哥是在半年前在长安遭到刺杀的,当时郭暖作为负责都城安保的京兆尹长官,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郭暖歉意地自嘲笑了笑,抬眼看了看这个吐蕃小王子,这人确实跟上次那个使节团二王子兄长有几分神似。

“不过和亲?不会是皇上又要嫁女儿入藏了吧。”郭暖咀嚼了那个八卦鸿胪寺官员的小道消息,他不由心里咯噔一下。

“嫁公主和亲,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不知为何缘由,郭暖脑海里浮现除了灵仙的模样。

话说代宗在半年前有意给灵仙公主找驸马人选,可惜掌上明珠对于挑选驸马的事儿特别抵触,对于代宗最看好的宰相元载之子元方更是爱理不理。

如今在代宗众女儿中,灵仙正是处于待嫁的大好年华,郭暖隐约觉得有些不安,要是真如鸿胪寺官员说的话,这神马东赞王子前来求亲,岂不是极有可能轮到灵仙头上。

“丫的,好死不死,偏偏半年前刚刚在我大唐都城死了东赞吐蕃王子的二哥,如今便宜岳父刚放下架子急忙忙欲与吐蕃恢复正常邦交,要真是那个东赞提出娶皇室公主和亲,便宜岳父岂能婉言拒绝之理?两国建交大事还要不要办了?”

郭暖有些忧虑地在嘴里快速嘀咕了一通,旁边的鸿胪寺官员有些疑惑,不知这个军器监大人在喃喃自语说什么东西。

“那女人叫啥?”郭暖不再庸人自扰细细多想,他把注意力又转到了那个公主身上。

“朵玛。”官员答道。

“哦,尼玛,这名字不错。”郭暖心不在焉,耳朵听错。

“不是,是朵玛。”这鸿胪寺官员懂得吐蕃文化,他好意提醒补充道:“吐蕃女性中也有叫尼玛的名字,寓意为日曜日生那人,太阳。”

“....”郭暖无语。

“接待仪式结束,欢迎吐蕃使节团入朝——!”唱礼太监喊道。

一百六十八章:独酌

敲过暮鼓,落日黄昏,含光大街前天迎接来了吐蕃使节团,如今盛大的仪式场景却消逝不再,不过街上倒是残留下不少庆典炮仗,礼花彩纸的痕迹.

含光街一带酒肆的黎酒很不错,这条街靠近皇宫正门而且它临近接待外国宾客的鸿胪寺,所以外国人消费的商品也特别多,例如用黑色夜光杯盛着的葡萄酒,听说前天西域商驼队运来了一批吐谷浑最为醇厚香甜的葡萄酒,郭暖作为一个酒虫闻风而来,在处理公务之余他便一人来到了含光街的淳风大酒楼消遣。

按照郭暖自己的计划,阿福被他招进了军器监衙署代替了王炎那个常喝酒误事的表侄子,作为曾在京兆府担任过主簿的阿福来说,负责军器监的书记员审核军器监材料损耗账目工作那是小意思。

经过这一星期多不分昼夜的审核,阿福一头扎进了军器监账房里变为工作狂,三十年内所有军器监的账目细则都被他阅览核审一通,坐在库房泛黄的故纸小山堆里熬得阿福眼睛通红,他愣是在短短十天内把账目过目了一通,郭暖看的那是感叹不已。

本来他打算让阿福在一个月内赶工完成任务,没想到超额缩时完工了,这小子没白疼啊,替主子干活这么拼命。

那日在军器监监事长官的签押办公房内,疲惫不堪的阿福眼神布满血丝,但神情却无比兴奋,他趁着室内左右闲杂人等屏退之际,他把一本新账目统计递到了郭暖的条案上。

话说阿福在审计账目方面是极有天赋的,他敏锐的直觉和缜密的理财思维在一本本弄虚作假的账目面前就好比拥有一双火眼金睛,这些虚虚假假偷梁换柱的作假账目数据无处遁形,阿福最擅长的无疑是在错误的数目中理清最接近实jì

的数额找出亏空。

当时粗略翻阅这本阿福审核的报gào

审核账目,郭暖在震惊之余随即心中有数,躺在扶手太师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错,阿福,辛苦你了,这几天放你假。”

郭暖原来保守估计贪腐的数据原来与王炎那帮人实jì

数额相差了那么远,这无疑让他极为震惊。

亏空一事儿牵扯到了十几个部门,做假账在军器监里算是公开的秘密。账目的运作涉及到拨款的户部,配置武器装备的兵部,还有一部分工部与军器监合zuò

的工事。再有是决策的中书省,几乎各大重yào

机构都有交往。

郭暖从一串串蹊跷的钱额数目发xiàn

眉目,各个衙署来往中消耗的亏空中一系列错综复杂恍如蜘蛛网密集遍布,这是一张令人吃惊的贪腐网络。

郭暖在酒肆雅间一人独酌,他喝得有些心不在焉,此刻不由喃喃自语。

“——要是把王炎拉下马,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他背后多少牵涉其中的大佬要卷进来搅这趟混水,奶奶的,说不定个个眼红目赤的像獠牙恶鬼要生吞活剥了哥,估计最大的后台元载也要发飙了。”

郭暖摸了摸怀着的那本账目,无疑它是一个可以瞬间引爆京城政坛的大炸弹。要么是揭发的一派势力彻底击败腐败一派,要么是清廉派与腐败派彻底反目打起了你死我活的全面对抗战,最终势力薄弱的一派反遭重创消亡以政坛一线。

郭暖前两天又杀鸡儆猴寻找了借口撤掉了王炎党派的几名衙内官吏,他从国子监招来了几名新人顶替岗位。

郭暖是故yì

鸡蛋里挑骨头的,他按照渎职罪把那几位官吏撤掉的,渎职罪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掌权的郭暖那一刻不由感受到了上位者行使权力的快意。

在军器监大院当众下令武差将那几位渎职官吏各打四十杖,实行四等豉刑后卷铺盖回家。无疑这对于剩下的王炎那批旧吏来说极具有威慑力。

不过好似郭暖动不动就寻借口与王炎他们过不去的行为,这让他们工作稍微去掉了惰性,半个月来他们确实是干得兢兢业业,在郭暖雷达般眼睛在军器监上上下下时刻扫描之际,他们也根本没机会偷懒或是做假账揩油水,个个主动忙活得像是打了鸡血不敢停歇。

吐蕃使者到来,郭暖参与马球的训liàn

量也徒然增加,看来代宗对于与吐蕃打马球交流赛很是重视。不过太子与均王两人在马球队里却合zuò

得有些气氛压抑,两兄弟表面上客气礼仪除了一般的寒暄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共同的语言交流,夹杂在这两个皇子的随扈们日子倒是不好过话。比如郭暖感受到了两兄弟之间浓重的火药味。

不过郭暖他是腹背受敌,自己坚定得站在太子李适那一派,免不了也不受均王的待见,当然打马球感受到背后总有一双热辣辣的怨恨眼神折腾得郭暖不自在,不用猜,他也知dào

便是元方这臭小子散发的怨念。

最近心情沉重,郭暖喝酒有些不尽心,一般在这家酒楼一人要喝掉琼浆玉液般昂贵无比的陈年一坛,此刻他只是独酌了一小瓶。

话说这淳风酒家的掌柜与郭暖还是很有渊源的,这酒家是汾阳王府的产业,细究起来郭暖作为郭家的嫡系子孙也算是酒店的东家后台了。

老掌柜年过七旬,年轻时在汾阳王府内当差管事过,如今在外替郭家承办打理旗下的一部分产业,其中也就包含这家淳风酒楼。

这天老掌柜看到自家少爷一人独酌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

“少爷,瞧您一人喝闷酒,也不上菜,空腹喝烈酒容易伤身呐。”老掌柜挪步走到郭暖那雅间桌旁好言提醒道。

“哦?若不是康老伯提醒,我倒是没在意这事儿。”郭暖刚要端起一杯瓷杯白酒一饮而尽,恰好老掌柜上前说道。

“呵呵,最近老喝高度数的酒也没意思,本想消遣解闷,但越喝脑子里越混沌,嘴里淡出鸟了,不喝酒又没什么乐子,对了,康伯,酒楼里有什么喝了不上头的新品种好酒么?”

“不上头的酒?”

康伯沉思了一下,他随即呵呵一笑拍了一下脑门道;“对了,老夫有个在吐蕃做生意的朋友回长安捎来了一坛吐蕃酒。”

“叫什么来着?”康伯细想了一阵接着道:“对,青稞酒,西部那边特有粮食酿造的酒。老夫尝了一杯,味道确实不错,酸中带甜,饮后一点也不会上头,朋友说这是藏传圣地金塔脚下泉水酿制的上好青稞酒,还具有醒酒的功效呢。”

“快,快让我尝尝!”郭暖一时好奇,话说前世时他也没尝过青稞酒,如今由此机会岂能放过。

“好嘞,少爷稍等。”

一百六十九章:偷酒贼

康伯话说完毕,一盏茶的时间,他便转身回来了,而手中多了一坛子酒罐.

打开盖口的红布和封泥,一股清香醇厚的酒味霎时间飘散在了整层酒楼,周围客桌坐着的食客纷纷四处张望,他们想嗅出酒香的来源所在。

“啧啧,好香!”

郭暖看着酒罐里那一汪亮晶微黄的青稞酒时,肚子里的酒虫顿时乱窜。

康伯亲自倒上一杯递给郭暖,他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嗤——爽。”原本微醺的酒意挥散不少,青稞酒果然醒酒啊。

“老夫的朋友说这是吐蕃著名的海马泉水酿制,他一年前带领商帮马队上藏地高原做生意,期间有幸觐见了吐蕃王赞布,这酒是吐蕃王特意赏赐来的。”

“不错,不错,可惜这酒恐怕长安没多少吧,异族酿酒别有一番味觉感受啊。”郭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康伯见郭少爷欢喜,他随即便退下。

“噶,这位老兄,能不能把这坛酒卖给我,我家主人抵达异乡很想念家乡的青稞酒。”一个充满着外族口音的中原话传入耳中。

“呃?卖?这可不成,现在才剩下半坛子了。再说长安别处不一定能买到啊,不卖不卖。”郭暖连连罢手,此刻他正喝得上瘾,忽然一个身着异服饰的吐蕃大汉聒噪着大嗓门问道。

“咣当,一锭十两的金子换不换?我阿桑出的价在吐蕃可是可以买到一百坛青稞酒啦。”大汉长得身高体壮,腰间挎着大弯刀,皮肤麦色泛红。至于大半脸部都布满了络腮胡子。

郭暖没料到这汉子说话这么直接,甩出一个大金块后,看似敦实体胖的人像敏捷的猴子似的,郭暖猝不及防,吐蕃汉子直接抱起酒罐就转身大步奔向左侧某一酒楼厢间。

“荷~这厮...哥还没有同意卖呢。”

郭暖瞧着这黄灿灿的一锭金子搁在桌面顿时有些无语了。话说要是换做别人,无疑一坛子青稞酒换来了一大金锭那是赚大发了,不过郭暖可是缺钱的主儿吗?郭暖撇撇嘴:自家开得化工厂卖军火换来的白花花的银子也足够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几百人吃几辈子了,真是不缺钱,不过这酒刚喝上兴头却飞了,岂不是格外扫兴。

郭暖不干了,他立马起身追着吐蕃大汉的背影;“丫的,偷酒贼,那是哥的青稞酒,快还回来,我不要你那硬邦邦又不能吃的黄锭子!”

不过这吐蕃人倒是溜得很快,他瞧见郭暖快步赶上,自己立马加快步伐左拐右拐进了附近不远处的包间。郭暖可一时找不到人影了,二楼酒肆独立格成三十来个包间,大多包间是拉上幕布厢门的。

“主子,这是您要的青稞酒,只剩半坛了。”

在一间厢房里,那个强买郭暖青稞酒的吐蕃汉子此刻正抱着酒罐向坐下进食的艳丽女子行礼,此刻他正使用着纯正的吐蕃语言说话。

女子良久才含糊冒出一句。

“嗯,开封了的?阿桑你又抢人家东西了。”

此刻女子正在与案台上几十盘精美的中原菜肴欢喜搏斗,嘴里塞得满满的。虽是一句责问的话,但话里丝毫没有责怪的意味,反而觉得理所当然。看来有怎样的仆从就有怎样的主儿。

阿桑吐蕃护卫将手贴在前胸弯腰再次恭敬行礼道:

“公主,这是一个食客那里高价买回来的,花了一大锭金子,他赚了一大笔,心甘情愿的,不算抢的。”

“嗯,干得好,退下吧,在雅间门外守着...”

女子不熟练地使用着筷子,她好不容易夹了一个灌汤包子囫囵吃下,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她随即不满地挑了挑眉接着道:“还有,在外边不要叫我公主”

“诺!”阿桑听命准bèi

退出厢门。

“咯吱。”雅间布幕帘子突然掀开,郭暖像是愣头青一样闯进来,他肚子里的酒虫正馋得要命,对于一个酒鬼来说,喝到一半的酒突然没了绝对是最难受的。

“好啊,原来你这杀千刀的粗鲁汉子在这,快把哥的美酒还来!”

郭暖立马爆粗口瞎嚷嚷道:“你丫的太没礼貌了,本来哥还想免费分一小杯给你喝的,你竟然抱起整个酒坛子就没影了。”

郭暖推开了十来个食客雅间总算找那个吐蕃抢酒贼,期间惹了不少食客的不满,还有两次挨了骂。此刻他正在气头上,冒得火大,这下可在这里找到了吐蕃人啦。

不过三人相视一看,两男一女都有些傻眼。

“呃,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吐蕃护卫阿桑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一下,毕竟是偷酒贼,理亏,他一开口说起中原话便磕磕绊绊走调了。

不过郭暖一掀开布帘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最后定睛一瞧雅室内情景,除了站着的那个吐蕃汉子,厢内八仙桌食台上还坐着一位进餐的女子。

此刻郭暖彻底无语的发xiàn

那个女子好面熟啊,不过女子方才正吃着正欢,面对不速之客,这时她也是面色不善,娇丽的脸上瞬间罩上寒霜,右手握着的竹筷咔嚓在拳心里便掰断了,而一双杏眼怒视正郭暖一言不发,郭暖明了,这摆明是无声的强烈抗议嘛。

“呃,是你这个野女人!”

郭暖不由失声呼道,此刻他瞬间感到了鸭梨山大,这女人每次见面都气场凶悍啊。

女子方才从碗里扒饭听到了郭暖的骚扰,她随即突然抬头怒目相向,冷冰冰直视着郭暖,说话速度之快就连唇边粘了一粒白饭也毫不在意去擦拭,她随即吐出一中原的简短语句:

“没礼貌的男人,滚出去——”

原本郭暖有那么恍惚一刹那间发觉,眼前这个异族吐蕃美丽阳光的女子嘴角粘了那么一粒饭显得是多么格外可爱,但那一句冰冷的“滚出去”立马让他的心掉进冰窖了,冷死了。

“嗬~这臭娘们的脾气还蛮大的嘛,从高原跑下来竟然敢在哥的地盘撒野!”

话说郭暖立即认出了这个吐蕃女子,这可不是前段时间骑着疯狂的野马在都市小巷里疯狂地飙马的.....那个吐蕃公主。

“没想到你这女人前阵子骑马用蹄子狠狠踢了哥一脚还不算,现在又教唆手下强抢哥的酒,还有没有王法啦。”

郭暖郁闷不已,两次遇到什么叫朵玛尼玛的吐蕃公主都会吃亏,怨气在心中陡然熊熊升起,他不由聒噪喊叫起来。

“阿桑,把他扔出去,我不想看到这个令人无比厌恶的男人。”

朵玛无视郭暖,她懒得跟老郭谈论,这下不耐烦地直接下令赶人,很明显,她认出了在街市骑马撞到的男人,至于大唐皇帝在含光门迎接吐蕃使节团那天,她可记得,朝自己做可恶鬼脸的人便是他了,印象非常深刻得紧。

“诺!”阿桑护卫无比忠诚的应允了一声,他面无表情地缓缓抽出腰间刀鞘里那半截发亮弯刀:“嗨!你走吧,不然接下来刀子可不留情的。”

“哦哦,想吓唬哥,当哥是吓大的啊,我可不怕你。外地人竟然敢欺负起本地人来了。有种过来砍哥一刀啊。”

郭暖鼻子快气歪了,摆明这大汉是瞧他书生模样没有武力,这厮就要亮刀威吓人家嘛,郭暖随即横亘在厢门处,他的嘴里流里流气地吹起了口哨小调。

“来呀,有种给哥脖子一刀哦,否则我就赖着不走,没天理呀,酒被人抢走,还有遭人砍。”

面对着这样绝情冷漠的女人卯上劲了,臭脾气一发,郭暖也打算着不走了,他就不信,有种大家干耗着,你不让哥喝酒,哥就不让你吃饭。

阿桑可知dào

自家公主出来说金口玉言说一不二的,她吩咐的命令就得干脆利索的执行。

本性敦厚的吐蕃汉子心里为郭暖祈祷了一下,他收回亮出半截的弯刀。

虚影一闪,阿桑使出一个迅捷的垫步,眼疾手快接着来一个上跨格斗抓腕招式,人瞬间逼近一丈处门口的郭暖,阿桑准bèi

用巧劲把郭暖推出门外。

“嘭嘭嘭!”

在阿桑护卫讶异的脸色变幻下,郭暖脸色一凌,突然收敛起纨绔不羁的表情,他随即轻描淡写地向前主动落布,奶油小生伸出掌刀砍击袭来的大手。两人互相抓腕砸肘,或是缠腕冲拳互击,两人人肉沙包各自硬挨了几拳。

“高手!”阿桑遇到对手眼神中立马闪现熊熊斗志,别看阿桑吐蕃人长得老实,但打架也是很奸猾,见手上功夫交手了几回合没讨到便宜,他瞬间抬腿使出一个弹踢,郭暖也赶紧抬腿提膝格挡,弹踢,弹踢,再弹踢,格挡,格挡,再格挡。

两人膝盖结结实实硬碰硬撞击起来,郭暖打架一阵肉痛,分神之余不由心里郁闷暗道:“呲~和这蛮汉干架,奶奶的,真是痛死了。”

本来在有限空间范围两人还是文质彬彬地比试,现在越打越激烈。郭暖急了直接抽腿横踢来个鞭打,再狭小的门口来个转体勾击。不过铁塔般的大吨位彪汉也不是吃素了,任是郭暖在他跟前飞龙绕凤地近身纠缠格斗,他都不慌不忙地防御下来。

“好功夫!”

郭暖也被打得佩服陡升,他不由高喝一声叫道。此刻这间厢房包间克制形小规模的打斗惊动了周围不少食客,许多人都从自个的包间探出头观望着。

不知何时,康伯带着几个端茶小厮娿赶到了,不过他一时慌忙地六神无主,生怕自己出声惊扰了自家少爷会分心与别人打架落败。

此时周围惊动的人越来越多,吐蕃公主朵玛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了,她随即当机立断下了死命令。

“阿桑,五招之内打败他。”

一百七十章:斗殴罪

阿桑听出了朵玛公主下死命令的语气中夹杂了不耐烦的意味,他脸色随即绷紧,压低的嗓音粗吼一声:

“对不住了!”

话说完毕,郭暖突然感受到了阿桑这个吐蕃人狂风暴雨般的格斗招式侵袭而来.“嘭嘭嘭!”

阿桑出狠招,右手便砸,一个砍肋击胸,忽又弓步上档左手化为虎掌。冲拳直打到了郭暖的胸前空门破绽。

郭暖赶忙后撤一步半,身体急速后扬,紧接着右脚朝右后撤布伐,他化左仆步“蹬蹬蹬!”,郭暖刚要落布,没料到差点又吃了对手一记狠勾拳,拳风簌簌擦过耳际又撩起一缕发丝,轰轰作响。

避无可腿,郭暖来个后仰滑步,索性使出杀招,绊腿抡摔,再加迅猛侧踹。惊得阿桑赶紧提膝上防,大汉转体一个垫步侧击。

“刺啦!啊——”

阿桑见于对手缠斗了四招棋逢对手,临近最后半招后,他突然又暴吼一声。

郭暖感受到了强劲的罡风扫过,一条虚影急速闪过,压力瞬间徒生,阿桑凶猛的一式左横踢腿猛飞过来。

郭暖心里嗡一声,暗道不妙。赶紧翻身飞跃而过,狼狈撤tuì



“轰!”厢门坏了,一个扫腿把木框架结构的包间门廊给扫断了。此刻一层散座的一百多号食客都闻打斗声跑到了二楼看热闹,尤其是上二层的楼道上也积挤满了人,至于二层酒肆小室雅座的食客也围绕在廊庑过道上议论纷纷。

“统统给我住手!”

正当郭暖与阿桑剧烈交手五招已过之际,两人打架毁坏了一扇门都暂停了下来,没料到一句熟悉的清冷女声恰逢其时响起来了。

“呃!糟糕,惊动了冰山颜美人啊。”

郭暖瞧见风风火火率领着一队京兆尹捕快的颜若水竟然出现了。郭暖此刻顿时后悔不迭,他暗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自己打架竟然被昔日的属下给喝止了。

“属下拜见郭大人!”

定睛细瞧,颜若水身后一排大部分都是与郭暖熟识的皂隶巡捕,大伙纷纷对郭暖行礼打招呼。

颜若水稍稍欠了欠身子行礼后,她脸色随即挂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神色说道。

“郭大人,卑职秉公办案,希望您能体谅。”

郭暖脸蛋抽搐了几下,没料到自己抓个抢酒贼会把事儿闹大。真无语,尤其是被老部下给利索地扣押捆绑了起来。

“呃?颜儿,你别认真嘛,痛痛,手上的软绳松点,我又不会拘捕。”郭暖无奈呲牙咧嘴嚷嚷道。

“抱歉了。先忍着吧,大人,回到京兆府经过京兆尹大人公正审判后,我们都不会为难您的。”

给郭暖捆缚双手的衙差对他挤了挤眼眉悄声道。对此郭暖只好无奈叹了一下,只怪自己打架一时上了兴头,现在才发觉自己触犯了市井斗殴罪,这过一阵要是传到了朝中一班死对头官僚们耳中,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作为四品大员在市井双拳双腿与外邦人野蛮地硬干给百姓看杂耍,实在丢脸官家的脸面啊。

“你不能绑我的人!”

旁边冷眼旁观颜若水一班巡捕办事的朵玛忽然厉声喝道。

“公....主子,阿桑没事...”

阿桑自知自家主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如今处在异域势单力薄,她仍然要搅起轩然大波。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阿桑见气氛不妙,脸色凝重的他赶紧挪步对朵玛用吐蕃语悄声劝阻道:

“公主,王子嘱咐千万不要在大唐闹事,这里不是吐蕃,您没瞧见咱俩深入敌围,阿桑一人抓进去关一阵会放出来的,现在切不可把事儿闹得更大。”

“锵!”朵玛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的她对着阿桑嘀咕了几句吐蕃语,这女人毫不犹豫地抽出自己腰间的短刀,操着一口纯正的汉语对颜若水朗声;

“我是这是访大唐吐蕃使节团的朵玛公主,这是我护卫,你们谁都不许把他扣押走!是那可恶的臭男人闹事,跟我们毫不相干。”

“我们走!”朵玛喝道。阿桑踌躇片刻,他一咬牙随即准bèi

护卫公主强行撤出现场。

“锵锵锵!”颜若水毫不迟疑挥手示意,身后传来捕快们的一片抽刀的声音,尖刀利刃纷纷对准两吐蕃人。

郭暖听罢,对于这蛮横的吐蕃公主推脱一干二净的说辞,他不停砸吧的嘴都快气歪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你....”

不过不巧是,野蛮女人遇到了冷酷女人,两个强硬女人一对峙,那空气中的气氛是瞬间掉落冰点,颜若水背后的巡捕们不约而同都打了一个激灵,个个心里暗道:这娘们,敢跟颜捕头硬顶,她死定了...“你——自己说什么是吐蕃的公主,空口无凭,没有凭证呢,本捕头就纯当你随口胡诌了,嗯,相信作为吐蕃帝国皇室的公主应该是拥有皇室极为良好的教养,你这女人风范举止,抱歉,本捕头丝毫不敢苟同,...能与高贵的公主相提并论。”

颜若水眼眸一眯,她紧盯着朵玛愤nù

快要喷火的眼睛毫不相让,一字一顿道:“把那个闹事的吐蕃男人给我拿下。”

“诺!”众捕快赫然相应,很快阿桑束手就擒。

如今对于属下在眼皮子底下被擒拿,作为主子的朵玛无疑极为丢失颜面,话说她在吐蕃无疑是赞布王的掌上明珠,高原之境,举国上下,无人能忤逆她刻不容缓的号令,当然敢跟她对着干的人要么是绑在太阳下晒死了,要么是活活被砍断手脚筋丢到荒野喂秃鹰了。

“好!你够狠!等着瞧!”

朵玛牙缝里甩出一句狠话,一人不再理自己随身带来的阿桑护卫离开酒肆。

对于朵玛的退让,郭暖瞧得可是快意恩仇啊,原本气得到嘴角歪向左边,此刻又笑得乐歪到右边了。

看来是一物降一物啊,郭暖感叹这野蛮公主还并不算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算她有点眼力价,知dào

与颜冰山动起手来是讨不了好处滴,颜美人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明知是吐蕃公主照样得罪。

“走吧,郭大人,好久没回京兆府了,我们的在任京兆尹大人请前任郭大人您喝茶呢。”

颜若水冷嗤嗤的开口道,一种调侃的味道这让郭暖异常尴尬的同时,还引来了她身后一半属下忍不住嘻嘻偷笑。

可怜的前任京兆尹大人进局子蹲黑屋子了,旧属下们纷纷在心里表示了无比的同情默哀。

一百七十一章;谈钱,谈诗

“郭兄,喝茶!”

一间环境优雅的庭院内,摆上两张太师椅,一张石桌上搁着翻滚着沸水的茶铜炉.

“啧啧,不错,这绿茶苦涩中略带着甘甜,味道确实不错。”

郭暖此时悠闲地端起一杯茶水品味了起来。袅袅腾起的一水雾,望着铜炉煮的茶叶由曲卷舒展化为嫩绿色泛春意的萌芽,他心情显得格外闲适。

郭暖感叹着,古人喝茶,不仅仅品尝的是其味,而是享shòu

煮茶过程中静静等待的那片闲淡雅然。

“对了,五琦兄,你把那个吐蕃护卫关在哪啦?”

郭暖贪婪地再浅啜一口瓷杯里的茶水,他抬眼望着撸须淡笑的第五琦。

“呵呵,颜捕头这下可给我折腾出大麻烦了,没料到抓人抓到了吐蕃公主头上。作为她的顶头上司可真不好当呐。”

第五琦指了指东厢审问犯人的班房接着道:“诺,就在那里待着,按照斗殴罪要鞭笞二十鞭,捕快们怎彻夜审问他。”

“呵呵,这下可受皮肉之苦了。”

郭暖耸了耸肩,他颇有些同情这个徒手格斗而又技艺强悍的吐蕃护卫,对于自己免于鞭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郭大人不必多想,本官也没徇私,按照那吐蕃人招供,先是他抢了你的酒坛子挑起事端,你可以免于责罚的。”第五琦意识到了郭暖的忧虑,他淡笑解释道。

眼前的第五琦年长郭暖十来岁,半年前接替了郭暖成为现任京兆尹,话说他们的私交还算可以。

在安史之乱七年期间,郭子仪曾为关内副元帅的时候,第五琦作为郭子仪麾下的粮料使,又同时担任元帅副使。这人与郭家还是很有渊源的。

郭暖是第五琦曾经老上司的儿子,多年受惠于郭大帅的照顾,于情于理,他也定不会有找茬寻郭暖麻烦的意思。

关于斗殴风波,心思细腻的第五琦知会郭暖他会掩盖这事儿。郭暖知dào

后也算舒了一口气,不然朝中对头知dào

后难免会借机故yì

炒作刁难一番。

好久没回到京兆府,如今恰好有机会,郭暖今天闲着无事,夜色朦胧他倒也不急着回去。第五琦驻守在衙署,署内有京兆尹长官专门的起居寝室,所以晚上公务空闲之际,第五琦兴致盎然地与郭暖在庭院朗月下秉烛夜谈,一起把茶话事。

第五琦曾任户部侍郎,郭暖很是佩服他这个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人竟然运用了所谓的“货币名目主义理论”,两年前配合了刘晏大人支持金融币制改革。看来这第五琦是摸到了现代经济学的门槛了。

郭暖作为一个在大学里修过国际经济学专业的本科生,两人在金融方面都用共同语言,在煮茶期间,闲聊话题,他们扯着扯着便绕到了金融话题上了。

“唉——郭贤弟有所不知,第某仕途坎坷二十余年,大起大落,三年前为人诬告受贿贬谪到了夷州,在穷乡僻壤待了一阵,好不容易调回京师户部,主持了钱币改革工作又导致了物价飙升,十一月再次贬为忠州长吏。”第五琦自嘲摇摇头接着道:

“本以为仕途不再有坦途光明之日,没料到又能重回长安接替你主持京兆尹府衙啊,真是令人感叹呐。”

“郭兄,老哥有一事不明,忘指教。”第五琦探了探前身,挨近朝郭暖问道。

“说——”郭暖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前两年战乱止息,国库空虚,全国各地铜矿产量锐减。我主张在铸造铜钱铸一份子铜当五十钱铜价币值,半年后长安物价陡然飞升,昔日足额的大历元宝铜钱三十钱可以购买一石粟米,当时升至最高三百七十五钱,民怨沸腾,本意是节省国库铜量,但无意酿出大祸事,老哥实在不明了自己的政策有何出错,每次想起此事造成百姓祸患,兄都自责不已。”

第五琦絮絮叨叨道出了当年憾事,如今面对郭暖正好有了倾诉讨教的对象。

话说郭暖在朝中议政时偶尔会爆出现代经济学理论的惊人之语,这些观点令在户部运作经济管理的有识之士为之侧目惊叹,至于兼任户部侍郎的第五琦也是其中之一。

“嗯,这是通货膨胀所致。”

郭暖道出了一个新颖的现代经济学名词,这让第五琦一头雾水,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愿郭大人详解。”第五琦示意郭暖继xù



郭暖使用通俗的话语尽量给第五琦解释清楚:“举例说,铜钱铸造刻明是十钱,但铸造这枚铜币的含铜量却少于十钱重量,这摆明是偷工减料了,铜钱也就变得不足额了,那么价值也就贬值了。以前一枚足额的铜币便要用掺杂贱金属不足额的铜币两枚或者更多枚等价换取,自然物价就上涨了。”

郭暖磕磕绊绊地用通俗的言语解释着,第五琦不愧为在古代封建经济领域里有相当造诣的学者,老第用手指叩击着石桌面琢磨了一阵后,他顿时忽然大悟,重重点了点头。

郭暖点头接着道:“钱币贬值了,物价飞涨,这便是通货膨胀。不过究其直接缘由,都是由于战后国家财政困窘导致了户部财政赤字,铸造不足额铜币虽说节约了铜量来舒缓国家国库的用度紧张,但物价不断上涨,百姓家中的财货变得越来越不值钱,这相当于是变相地剥夺了百姓的财产,长期以往,无疑不利与国计民生呐。”

“哦,郭兄弟高见,此一番话令老哥茅塞顿开,今后必当要向皇上进言道明通货膨胀的危害才是。”

第五琦佩服得抚掌大声称是,经过郭暖在经济学上的点醒,他猛然意识到了此中的巨大危害,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关于财赋的沉重话题暂告一段落。第五琦引郭暖为知己,有了共同话题,他兴致勃勃把话题扯到了诗句上。

“呃?请我什么诗句赏析,不不,第老兄太高抬我了,郭暖才疏学浅,哪能品析您的大作啊。”

当第五琦兴冲冲从厢房里拿出自己装裱好的书画诗词给郭暖时,郭暖脸色霎时间变得异常苦逼,自己肚子里的墨水有多少,郭暖清楚的很,在朝中以善于理财和工诗著称的第五琦亲自向郭暖谦虚讨教了,郭暖暗暗叫苦,这下可要露馅了。

“呵呵,莫非老哥的诗作不能入你耳,闻名长安诗坛的新秀郭半首?”当第五琦笑吟吟把华贵装裱好的诗作摆在郭暖跟前时,郭暖讪笑着连称不敢不敢。

“呃,那个嘛,第哥哥您作的《送丘郎中》那个...”郭暖挠头看着装裱诗词迟疑发愣。

“怎样?”看着眼神灼灼发亮的第五琦,郭暖实在找不到拒绝不品论的借口。

“郭才人尽管开口评价,鄙人粗陋之作,平时不敢拿出让众人观摩指教,私下暗想难登大雅之堂,如今遇到诗中高手郭兄弟,不堪指教,愿闻高见。”

第五琦再次包含期待目光对郭暖进一步套问。

“哦,嘎嘎,那个‘阴天闻断雁,夜浦送归人’实在写得深情异常”郭暖绕弯弯瞎扯道。

“怎样深情?”

“五琦兄以前可有重症疾病吧?”

郭暖从石凳起身,他退后两步上下扫视一番第五琦如今虽神采奕奕,但气色还沉淀阴愠病态之色,郭暖有些笃定,这老哥似是确得过重病的人。

“哦?此话怎说,老哥确实以前得过一场重病,命垂一线,幸亏一个江湖药师用祖传秘方无私治愈,每每想到此位宅心仁厚之医者,颇为感激,如今与救命恩人离散十余年不曾遇见,老哥也常久久怀念故人啊。”第五琦感叹长长的叹气着。

“哦,那就对了,当初,定是您送别这个江湖丘郎中那天,天上正下着雨,头顶还飘过了一排大雁是吧,给救命恩人送别肯定会感叹良多吧,老弟很能理解你的心情。哈哈。”

郭暖拍了拍第五琦的肩膀大笑着。看着第五琦一惊一乍的模样,郭暖心里颇为得yì

,没料到自己随口胡诌点评了一下,竟然就能说道第五琦的心坎里去了。“嘎嘎,哥真是才人呐。”某人暗想道。

第五琦脸色板结成了一个极为纠结的疙瘩,没想到两人兴致勃勃谈论诗作,刚开始郭暖一“深情所常人不及”的极高评价让他心中大为振奋,可聊了半天才发觉原来是鸡同鸭讲,两人所说之事完全是狗屁不通啊。

“呵呵,郭兄弟开玩笑了,这《送丘郎中》一诗中提到的友人是老哥昔日在户部共事的一个同僚而已,他当时历任的官职是户部郎中,而不是江湖郎中。”

“啊——”郭暖彻底无语了,此刻怎能用世间语言描述他的那种尴尬,枉为第五琦兄引自己为文学知己。

“哦哦,下一首吧。”郭暖极度尴尬,他赶忙转移话题引到了第五琦另外一张的诗作画裱上。

“瞧,这《送梁侍御》的七言绝句,嘎嘎,实在是惊为天人。”

“....”第五琦无语弱弱低声好意提醒道:“郭兄,这是六韵。”

“哦哦,恕兄弟眼花,少数了一个字,对对,是六言诗”

郭暖干咳了几下;“那个嘛,老兄的诗词真是清丽宛如天仙,妙绝无双,字字珠玑,字里行间中清雅中....等等,它有掩映着风骚意味呐,妙妙妙,实在是妙啊!”郭暖一惊一乍大叫道,拍案叫绝的夸张举动。

郭暖捣鼓着肚子里最为高深文采的描写词语,他总算说出了一句极为极品的评价。

“天仙?文雅中略带风骚?”

第五琦一阵激动:“郭兄弟一番高抬品论真是愧不敢当。”

第五琦对于郭暖引用了几首后世的绝句佳作换取了诗坛的鼎鼎大名,蒙在鼓里的他无疑极为尊崇,能得到诗坛新秀,新式书法创始人,上届科考状元郭暖的大力评价,对于第五琦来说极为鼓舞。

“来来来,郭兄弟,今晚就不要回府了,在为兄厢房里共寝一榻,我们要聊到天亮。”

不知何时,夜色已深,月光清冷,第五琦刚要挽留郭暖留宿,忽然几个捕快急冲冲闯进庭院报gào



“大人,不好啦,有大批贼人劫狱!颜捕头正指挥现场抵挡阻拦,那个吐蕃人快要被抢走了。”

一百七十二章:破墙而入

“什么!”

第五琦与郭暖相对一视,两个看着火速赶来显得急切的衙役,此刻他正慌张不已.

“二位大人,那个吐蕃人的同伙...一共来了六十多名骑兵!颜捕头和一百多号衙差们现在根本不能抵挡,万分紧急。”

“走,快去看看!”郭暖高声一喝,他示意到了不容刻缓的危机,此刻正属于夜黑风高时刻,原本该是万物具籁之际,郭暖凝神聆听,他却听到了西厢大院关押临时犯人的所在地块意wài

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期间还有战马的嘶鸣。

“放箭!绝对不能让他们给进来了!”

一声娇喝,颜若水镇定有素地指挥着手下一百多位弓箭手。一阵抛射的箭雨飞跃过莫约一丈高的青砖墙垛向外激射而起,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估计是外面的重骑兵用全身具装铁甲防护着。

此刻弓箭手分三批一字排开在京兆府一处高角檐楼宅院朱门前,对面十丈处是一堵青砖高墙,不过轰出了一个缺口。外面也传来个一声娇喝,颜若水仔细聆听,这是一个女人正用吐蕃言号令那些铁甲重骑兵。

“糟糕,没想到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颜若水很快便联系到了傍晚拘捕吐蕃护卫时碰见的那个朵玛公主。

话说吐蕃使节团除了率领几千头入朝进贡大唐的牛羊之外,他们还有专门护送这些贡品的几十名精骑护卫队,颜若水生平第一次额头冒出冷汗。

“弓箭预备后队火速进库房换上护甲和长枪!前队的弓箭手都给我挺住!”颜若水清楚,像这重骑兵团伙不断冲击着院子木质后门,估计坚持不了许久了。

“咚咚咚!”

高墙外面朵玛不慌不忙地指挥着骑兵,她用最为野蛮也直为暴戾地方式去轮番撞击着京兆府关押房的大院后门,这疯狂举动好似是对于傍晚扣押了她的护卫丧失颜面后的强烈报复和宣泄。

“糟糕!门轴上的梁柱几处松掉了几块青砖!”一衙役失声叫道,又一次猛烈的撞击,这对于颜若水他们来说很是不利的。

“换火箭!”

剩下一半弓箭手随即在弓弦上搭上了几十支沾染着沥青和桐油裹布的火箭,火光照应在大伙极力克制却因震惊显得有些发白的脸色上。

颜若水的掌心里也捏出汗水,院子里安静等待她的进攻命令,夜色幽深,气氛有些阴森鬼气。

“轰!”大门随着最后一次重骑兵的猛烈撞击,两扇木门最终经不起铁甲猛兽的摧残,当扬起了一阵灰蒙蒙的烟尘后大门倒下了。

“放火箭!”颜若水当机立断把握时机瞬间冷喝道。

“簌簌簌!”

一排烟花般闪耀的火雨倾斜而下,首当其冲跨入后门的那个重骑兵和战马身上瞬间挂着箭菱上的许多油料燃烧物。

一个骑兵如此悲惨的被猝不及防的火堆淹没,包裹在铁甲下的战马和骑兵在外表粘附着的油料燃烧物炙烤的高温灼烧,随后惊慌灼痛的战马失去控zhì

到处乱蹦乱跳,眨眼间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名骑兵带着马儿误撞到了墙壁倒地死了。

隔着铁面罩下的朵玛此刻眼神闪烁着一股怨恨的阴毒,她眼睁睁看着自己麾下的同伴和战马闯入大院后死掉,而且还是在满身堆叠的燃烧物下倒地烧为炭物,实在令她无比愤nù



从来没有人敢挑zhàn

她的权威,如今生平第一次遭遇了滑铁卢,尝受到了高傲不容失败自尊被践踏的感觉,这个极为要强的女人绝对不会屈服,不论是在她的吐蕃,还是大唐,绝对不会。

“杀了他们!”

朵玛早已任性地失去耐心,她不计后果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京兆府衙临近的大街坊区,附近的不少瓦房木楼里的居民亮了油灯,他们都惊恐得偷偷探出门户,百姓们观望着京兆府发生的激烈打斗场面。

“弓箭手退后搭箭上弦准bèi

,弩手队迈前一步站立射击!”

颜若毫不心软,她听到了那个刁蛮凶悍的吐蕃公主用吐蕃语言大喝,期间语气中夹杂着暴怒,估计这一晚过后在皇宫里将掀起轩然大波,这关乎着大唐和吐蕃两国未来外交的重yào

走向,责任可大了,没有哪个人可以承担得了。

“既然事情无法挽回,糟糕到了不能再遭的地步,那就拼了吧...如果还能保住府衙内一百多位捕快下属的性命,天亮后所有责任由我颜若水一人承担。”

颜若水眼神闪烁着一种凝重悲凉的情愫,她喃喃自语一番,片刻间她又猛然惊醒,即使是步兵对抗骑兵,他们也不能放qì

,看着身后一百多位无辜卷入事端却依然同进退的同僚们,颜若水顷刻间无怨无悔了。

“绝对不能让重骑兵闯入来,不然一个冲锋阵便让我们都会死掉!”

“远程弩手,准bèi

!穿刺箭!”

颜若水再次喝道,又一阵劲弓抛空激射,外面顿时引起了一阵骚乱,不过好似没什么效果。但颜若水早知如此,己方士气依然高昂,永不惧怕。

“撤五步,进行下一**势!”

“遵命!”众人轰然应和。

“噗噗!”外面的朵玛指挥着十余匹重骑兵,片刻,骑兵们挥动着十几道铁链钩锁精准地钩住了失去两扇木门的门框,战马们前蹄纷纷跃起,十余匹烈马有默契地嘶鸣着向后奔去,在强力拉扯下,嵌着门框的那堵青砖墙被轰然拉倒了,院内黑压压排列着的换装弓箭手们顿时暴露铁骑眼前,一百多衙役们都万分震惊。

“天啊,这女人疯了!”

副捕头罗元摘下头盔怒,他从腰间抽出大刀吼道:“颜捕头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射箭杀不伤他们,我们刀刃战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罗元话说期间....颜若水眉毛一凌,她喝退了罗元:“罗元,你不要命了!退下,重骑兵不是我们这样的衙役可以抗衡的。”

“圆形盾牌连成鱼鳞状,突入!”

朵玛不顾一切豁出去了大声喝道。英勇的骑兵们举起了藤架拼死抵在脑袋面甲前,连成横线一队骑兵越过断壁残垣飞跃而入。

这万分紧张对峙时间,方才进库房换装备的衙役们刚好接上战斗,一队长枪兵挺在弓箭手前面护住,总算对重骑有了稍微的威慑力。

“慢着!我是京兆尹第五琦!快快放下武器!”

第五琦和郭暖匆匆赶往这大院,战况激烈,短短时间便有了几次交锋,风云变幻。

“我是你们大唐尊贵的使节,吐蕃朵玛公主,放我护卫!不然全都去死!”

一排枪阵是绝对抵挡不了重骑强悍的攻势的,那绝对是六十多个巨型铁块打造的堡垒,朵玛肆无忌惮大声娇喝道。

第五琦的脸颊气得一颤颤,不知何时簌簌流下了两行汗水。他不是因为害pà

,而是堂堂大唐帝国的首府衙门竟然被外族的铁骑粗暴无比地践踏冲入,她还狂妄万分地叫嚣着要交出犯法的外族人。

“汝将我大唐的颜面置之何地!”

第五琦眼睛赤红,他浑身颤抖,气得一时咳嗽不已,看来是旧病猝发了。

“颜若水,吩咐下去,死守住京兆尹衙署。”坚决不容置疑的磁性男中音淡淡道来。

“嗯....”颜若水抬眼看着不知何时在第五琦站住的郭暖有些讶异,她好似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恍如又回到了半年前听从郭暖号令的那个时光,她立即下意识道:“诺!”

“第兄,我已经派人奔走皇宫,估计很快就有援兵到来,不用担心!”郭暖压低嗓音对着第五琦道。

“那就好...”第五琦缓缓舒了一口气。

“我数十下,不放人,我就下令让骑兵冲锋!到时全部杀无赦!”

面对这个谙熟大唐文化语言的吐蕃公主,郭暖第一次对于女人感到了深深的忌惮,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让人招惹了会万分后悔的女魔头。

“十,九....”

话说期间,朵玛跨上高昂全副铁甲的战马透过铁盔面具冷冷凝视着五十余步子距离远的郭暖。

冰冷的倒数时一声声地敲击在郭暖以及每个京兆府差人的心上,大伙的呼吸都不由喘息变粗起来。

“奶奶的,这女人真他妈的玩疯了,真的玩疯啦!”郭暖骂道,这阵势当真有种打仗的感觉,郭暖历经过无数次生死的教xùn

,无论是鱼朝恩派来是刺客暗杀,还是在南海与海贼们的对抗,即使是命垂一线,他都显得无比镇定,郭暖知dào

死并不可怕,但可怕的是那令人差点崩溃的内心震颤,确实今晚他震撼了,克制不住来自内心的震撼,这一字排开的重甲战争机器,如今血肉之躯的大伙显得如此渺小弱小...眼前平握着一排排尖锐标枪的重骑兵肃然精立着,只要朵玛一声令下,那嗜血锋利的矛尖将会在战马速度奔驰下富裕极强的冲击力,光是隆隆的铁蹄践踏土地产生的震撼效果都将瓦解非正式军队作战士兵的普通衙役们,况且方才颜若水带领下的衙役们在对抗重骑兵的战斗中表现的毫无挑剔之余。

“三...二——”朵玛看到了眼前兔子般深呼吸的衙役们,以及僵立在正中央的官员,其中一个她极为厌恶的男人。

朵玛嘴角散发出得yì

的微笑着,数到一之前,她以极为高傲的胜利者姿态吐出一句话:

“交还是不交——!”

郭暖眼红目赤,他仰天长啸暴怒朝朵玛吼道,一声怒吼划破寂静的漆黑天穹:“不交——!”

响亮的愤nù

声音彷佛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传到了所有处于梦乡中的长安百姓耳中;传到了代表着整个大唐帝国的大明宫主人——代宗的耳中。

这句怒吼代表着一个大唐人捍卫帝国法律尊严,捍卫国家政权官署权威,捍卫一个民族脊梁不屈的呐喊,这不是简简单单交不交吐蕃人的问题,因为今夜,放肆自大狂妄的吐蕃公主带领着军队让另一个国家首府官署被毫无尊严地践踏肆虐。

朵玛脸色顷刻突变,她将手里的缰绳狠狠勒起,战马瞬间悬起前蹄嘶鸣。

“杀——”吐蕃公主下令,作为皇室最为忠诚的吐蕃护卫重骑兵毫不犹疑地执行了。

刀剑排排倾泻而下有种排山倒海的气势,重骑兵排列着无比庄重严密的阵型,三排骑兵平握着长长的标枪率先突入前冲。

盾牌,头盔纷纷戴好,个个衙役严阵以待。看着骑兵的枪尖急速在瞳孔前放大。

“大伙向前冲!”

颜若水无比平静地俏脸没有丝毫感情,她缓缓抽出极为少用的腰间佩剑,剑尖直指首当其冲策马奔腾的骑兵锥形尖部,她率领着一百多号衙役蜂拥而上。

战马嘶鸣,人声沸腾,在这个大院子里,血肉与铁骑的碰撞,盾牌,盔甲,武器无情地损坏抛飞,散落一地。悲凉的夜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啵!”一声,高高在上脸部覆盖铁面具的吐蕃骑兵干脆地挥动丈长标枪刺穿一名奋勇的衙役胸膛,顷刻间血浆崩开散落在了院落花坛草木绿叶上。

“哔!”一刀,吐蕃人弯腰挥动战刀,一个交锋,另一个勇敢的衙役的肚子开了膛,割裂肚皮肠子凄惨滑落一地。

“嗤——”郭暖左臂被一重骑兵的矛尖刺中,半条臂膀瞬间麻痹,血腥浸染了上半身衣衫,他忍痛果duàn

挥动起环首刀斩断了敌人的精钢矛头。骑兵刚要勒马抬起铁蹄往郭暖防御洞开的胸口踹去,跃起一刀割裂了骑兵皮革与铁面罩缝织的破绽,骑兵脖子一歪飙血断气轰然掉落,来不及喘息的罗元左手手执一把腾盾牌朝郭暖跟前的另一头重骑兵战马脖颈处撞去。

罗元猛烈的盾牌撞击硬是撼动了这个接近半吨重的骑兵战马,前蹄跃起的战马随即失去平衡带着骑兵摔倒在地,七八个杀红眼的衙役一拥而上乱刀将其斩死。

“嘿,谢了,罗大哥。”有惊无险的郭暖捡起武器朝罗元感激咧嘴苦涩一笑。罗元勉强笑着点头回应,他随即又豪迈悲壮地大吼一声,罗元又冲入重骑兵队里,郭暖紧跟而上。

一个冲锋便压垮了最前面的长枪兵队,短短几十息呼吸间,衙役们便倒下三十余人,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不知是死是活。

郭暖朝骑兵最前方干架的那个白色战马望去,无比显眼,除了那个最先惹起事端的吐蕃公主朵玛,还能有谁,昔日京兆府衙役属下一下子死了那么多,郭暖对之痛恨入骨。

颜若水和四五个得力下属在伤二死一的情况下总算耗死了一个重骑兵,如今发簪掉落长发散落披肩的她与郭暖背对背汇合在一起作战。

“那女人是罪魁祸首,擒住她!”周围厮杀声,武器撞击声汇成一片,郭暖朝颜若水大声说道。

“喝!”郭暖为首,颜若水配合,带领着十余人精干朝吐蕃公主逼近,朵玛作为一个女性,她不可能像自己麾下的重骑兵卫队般承shòu起一百多斤的重铠,此刻她身上穿戴着的是防御不高的便捷轻甲。

郭暖当然也清楚这个吐蕃女人朵玛的骑兵战力也不是很强,所以当郭暖他们锁定敌方最为弱小也最为核心的目标时,朵玛一时慌乱立即掉头策马在院落乱奔,无疑被逼入了一个墙角。

“锵!”郭暖叼着一把环首刀刀把上的红布系带,他急速捡起了地上死去衙役身上的一张弓,毫秒之际搭箭,张弓,他毫不手软地朝朵玛头盔面具上射去。

“崩!”朵玛最近的一个重骑兵策马飞驰而来,他直接用庞大的战马铁甲身躯挡住了郭暖的劲箭一击,箭菱在战马精钢具装鳞甲上溅起一串猩红的火花掉落地上。郭暖暗叹一声,运气不佳。

时刻追随拱卫公主安危的七八个重骑兵反应也快,他们意识到郭暖他们对朵玛的威胁,重骑兵纷纷举起盾牌形成一个防御墙将朵玛围得严严实实。

短兵相接,长武器在狭小的空间不容易发挥,而且容易误伤旁边的同伴,长矛纷纷抛弃,重骑兵抽出短刀准bèi

来个近战肉搏。

“喝!”罗元那把幽深寒光的大刀在夜色虚空中急速斩下,期间夹杂着来自冥界的死神气息,让人有些窒息的感觉。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他愣是突pò

了三匹战马的阻拦陷入重骑兵核心守卫的中心,刀尖直逼朵玛方向。

“哗!”寒光一闪,试图阻拦罗元的战马被一刀削中,刀刃精确地沿着脖子马甲细微缝纫处割去,血溅七尺,战马轰然倒下。

旁边五六名吐蕃骑兵跨着战马马上高举着一茬茬明晃晃的刀刃朝罗元背部砸下。颜若水他们都一时惊住了。

“罗大哥——!”郭暖瞬间呆滞,眼睁睁看着那无数刀尖在罗元的背部砍去,彷佛世界流逝的时间瞬间变缓定格,在郭暖无比悲痛的眼神中无法阻拦挽救。

一百七十三章:射杀

当无数钢刀倾泻在罗元的血肉之躯时,郭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伙伴倒下,夜色弥漫显得格外荒凉悲戚.

“啊——!”郭暖劈刀径直冲入重骑兵的包围中,他发了疯似的乱扎乱劈,一阵劲刀好似猛虎般又好似疯子不要命地扑过去。

“郭兄弟...”罗元吐血跌落在地,满身鲜血的他沾满了泥土,他吃力地开口弱弱呢喃道,可是眼神越来越模糊,晕晕沉沉的他来不及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朵玛有惊无险地度过一阵劫杀,她来不及喘息,后背胸甲已经浸湿了她的汗水,惊吓之余精力耗尽显得极度疲惫,朵玛已经感到厌烦,她只想早点结束战斗,眼前的敌人全在人间消失都好。

“杀了他!”朵玛再次下令,她看着冷漠地看着一个疯子似的郭暖不要命地举着大刀呜咽嚎叫地奔来,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来送死。

弯膝弹起,郭暖堪堪避过左侧一重骑兵挥动的长矛刃,右肘伸直闪身跃起来个斩腰,一式推刀转环割裂了前方五码距离的另一个骑士腰间甲胄,咔嚓一声,牛皮腰带崩裂,那骑士来不及闪避,发了狠的郭暖狂嚎一声:“挡我者死!”

拉动刀把,干脆利索的平扎削进,刀花一剜,瞬间改变轨迹朝重骑兵护腿剁去,“啊——!”一声凄厉的痛嚎响彻夜色天穹,又一个重骑兵跌倒在地。

“哼——”郭暖震落刀刃放血槽上尚未的血液正要继xù

突pò

,没料到三匹重骑战马反应极快地在朵玛前面围拢过来,他们举着藤盾构成一个严密的防御网。

“噗!”郭暖感受到了左小腿被背后一个阴狠的骑士用长枪扎中了。郭暖顺势向一侧翻滚躲避挣脱了敌人扎进腿肉的枪头。他强忍着剧痛寻找空隙妄图突pò

重骑兵的防御网。

“哒哒哒!”居高临下的一排重骑兵纷纷握着长枪往郭暖在地翻滚的轨迹扎去,郭暖显得有些狼狈不堪,浑身夹杂着泥土和血迹,但他丝毫不在乎,如今郭暖脑海里唯一的的想法便是要把那个杀害罗大哥的可恶女人报仇雪恨。

“郭暖——”颜若水和外围与其余三十多名重骑兵混战着,此刻战事呈白热化,一时间僵持住了。至于不懂武艺打斗和手无寸铁的文官第五琦被几名属下护卫在大院门廊偏僻的角落观战。

“唉!这可如何是好,真想上去拼了!”第五琦看着眼前衙役一个个被可恶的吐蕃骑兵肆虐杀害,可是作为京兆尹长官却晾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尤其是方才自己得力干将罗元被敌人斩与乱刀下生死不明,加上军器监监事驸马郭暖此刻也身陷敌中危急万分,第五琦急的热泪满眶,连连跺脚,几次想捡起地上的刀剑上去拼命,可是护卫他的几名手下愣是劝阻着不让。

颜若水娇美的脸色惨白地毫无血色,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助手罗元倒下,自己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法救助的无力感。

如今她看着郭暖陷入敌人包围中,看郭暖这种拼命三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估计坚持不久他也要出事了。颜若水一咬牙纵身一跃去朝郭暖方向支援。

“锵!”郭暖一个翻滚,敌人一直压制着他不让起身,抵在胸口的大刀狠狠抵挡住了自上往下斩下的五六把长枪袭击,大刀刃口迸出了猩红的火星,看来武器卷刃了都快成了一片废铁了。

郭暖毫不迟疑地扔到那把破铜烂铁刀,他从腰间裤带抽出那把无坚不摧的黄金匕首。

“哗——”流水般轻巧划过漆黑清冷的空气,黄金刀在水银般月光照耀下急速削过形成一个完美的弧线。

“啪啪啪!”一连串猛戳半躺在地上郭暖胸口上方的枪头毫无抵挡地削断。重骑兵们手握着没了枪头的木棍来不及惊讶,郭暖一个灵活的鹞子翻身跃起,他挥刀斜劈,动作紧凑地朝裹住铁甲马具的马腿一切过,竟然硬生生斩断了一条马腿,三条腿的战马一声无比凄惨的嘶鸣后轰然倒下。

“就是这!”郭暖干掉阻挡自己的重骑兵后三缺一破开一个盾牌防御空洞,他眼神冷酷一眯,直直冲入核心拱卫着的朵玛那里。

“快,快!快拦住他!”朵玛勒住马缰绳在战马上显得极为不安,她不由方寸大乱地惊呼道,妄图呼救周围的重骑兵们支援。

“哼!”郭暖毫不手软,他锁定朵玛后反手握住短刀朝朵玛战马前胸的心脏部位扎去,马具铁衣与黄金刀摩擦着绞住,郭暖腾出左手一掌猛拍打在了匕首把上,瞬间爆fā

巨大的穿刺力让原本插入半个刀身的匕首整个没入。

“轰!”朵玛的战马一头栽下地上抽搐着,心脏部位腕口大的伤口正汩汩流血,至于头盔掉落的朵玛正摔倒半瘫软在地上,满头披散着乱发,此刻她扭头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全身浴血的郭暖,这个男人脸上毫无表情,从瘫倒在地朵玛视线看,他站的地方刚好抵挡住了天穹月亮方位,高大的阴影投射在她全身笼罩住了,漆黑得只看的清一个人形轮廓,但那种无声压抑的气势好比地域的杀神。她知dào

这个男人下一刻将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砰砰砰!”颜若水带着大批衙役涌了过来,他们牵制住了郭暖背后最大的敌人疯狂攻击压力,大伙杀红了眼拼命拖着前来护卫朵玛的重骑兵,颜若水和衙役们只为能让郭暖得到时机杀了朵玛,为无辜死去的同僚们报仇。

这一夜,京兆府衙后院里打得昏天地暗,朵玛这些吐蕃人只为争一口气前来劫囚,而郭暖他们也抛弃了一切严重的后果,杀戮让双方一时间失去了把握分寸的理智。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吐蕃公主,杀了我,你会后悔的。”朵玛第一次对于一个人产生了颤栗害pà

的感受,如今她强打着最后快要崩溃的一丝精力强言威吓道,可惜这对郭暖来说一切都是显得苍白无力。

“郭暖接住!”前方拖着重骑兵的颜若水捡起弓箭抛空朝七十码距离的郭暖扔去,郭暖嘴角露出一丝无比惬意又残忍的笑意,他漆黑无情的眼睛冷冷盯着地上躺卧支撑的朵玛。

一百七十四章:皇宫事变

“你带着重骑兵前来的时候怎么不会想到后悔的这一刻,晚了!”

郭暖伸手朝虚空一接,他稳稳地握住了背后抛飞过来的那把弓箭,搭箭拉弦,一系列动作一气合成,在朵玛的惊恐万分放大的瞳孔中不可阻挡地进行着.

“为了死去的京兆府衙衙役们,为了罗大哥,你去死吧。”无悲无喜的一句悄然响起,彷佛是敲响了生命倒计时的催命钟声。

“郭暖,你不能...”朵玛压抑着颤抖的嗓音企图制止,但她不知如何开口。

一箭带着强劲气旋的强弓即将射开,直直指向了五米处的朵玛程亮胸甲处。

“箭下留人!”深夜长安空旷寂寥的大街冒出了一队疾驰的马队,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郭暖心中一凌,他的手一颤失去了准头。

“啾!”弓箭射出。远处出现了大批御林军队人马,其中策马疾驰在最前面的则是郭暖最为熟悉的将领——李猛。

“嘚嘚!”当半个时辰之前,身在皇宫值守夜班的李猛便接到上司传来的紧急命令,当他知dào

京兆尹府衙被吐蕃骑兵攻击后显得格外意wài

,不过了解到郭暖深陷其中更是焦急万分。

不过火速前来制止这场打斗的李猛还是来晚了,远远看到京兆府衙后墙化为断壁残垣,里面几百名武装人员在厮杀打斗,地面上到处是盔甲断刀,还有血淋淋的马匹和生死不明的人,场面一派狼藉。

李猛率领着一千多名御林军随即赶来包围了现场,剩下的三十几名吐蕃重骑兵关心主子的安危,面对数量众多的大唐军队也就弃械投降率领,一场深夜杀戮总算画上了尾声。

“郭暖!你把吐蕃公主杀了!”李猛跃下马朝郭暖后背方向走去,他不可置信地伸手搭在郭暖颤抖的肩膀上。

“没死——”郭暖淡淡地支了一声,他如同行尸走肉般挪步走到了右侧三十余码距离的院子角落,费劲地搬开尸体,他想找到罗元。

“吁——”李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绕过郭暖挡着的视线果然看到了不远处晕倒在地的吐蕃公主,此刻朵玛正晕死在那里失去知觉,在枕着土壤的头部半尺距离斜斜插着一杆翎羽箭。

“吐蕃公主没事就好,事情还没糟糕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

李猛把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还在当时自己远处狂吼了一句“箭下留人!”惊醒了郭暖,不然郭暖真要是失去理智不顾大局射杀了吐蕃公主,掀起吐蕃与大唐两国的全面战争导致无数生灵涂炭,即使他是代宗长公主驸马也很难保全自己的性命了。

“把该死的吐蕃骑兵全都捆起来移交皇宫,火速唤太医过来救治伤员!”李猛分神片刻后,他意识到还有很重yào

的扫尾工作要自己处理,随即朝带来的军队下令道。

从皇宫出发的时候,李猛按照好宫里的诏令,他特意带着皇宫七八名太医携带医药物品,这下果然派上了用场。

担架上,满身纱布包裹的罗元双目紧闭,心好似跌落冰窖的郭暖看太医摇头叹息的样子,估计着伤势极为严重,即使是不情愿相信,但他知dào

罗元能不能挺过天明都是个问题。

“按照皇上的意思,你们委屈一下吧,抱歉了,郭兄弟。”李猛婉言安慰了一下郭暖,郭暖露出苦涩的笑点点头,他和颜若水,第五琦为首的几个长官缚手就擒被御林军捕住,至于一众衙役们则留在京兆衙署监禁听后发落。

颜若水叹了叹气,没想到当初自己派人把朵玛的吐蕃侍卫秉公执法抓起来会酿出如此大祸,如今实在无法面对死去的无辜同僚们。一向冷漠的她第一次低头落下泪水。

“颜若水,你没有做错,一切都是那个野蛮的吐蕃女人惹的祸,不必自责,进宫后皇上要追究责任的话,就全由我郭暖一个人承担吧。”

郭暖看着昔日一同公事的得力干将颜若水今天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不由感同身受,这一夜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拍了拍颜若水的肩膀。

“走吧,郭大人。”

一个御林军士兵看过京兆府后院被吐蕃骑兵摧残杀害的无辜同胞不由充满愤nù

,同仇敌忾的爱国之情在心中勃发激荡,眼前这个郭暖驸马无疑是他敬重的人,而不是他看押的犯人。

直棂窗,花雕窗,落地亭台阁楼里,代宗抚摸着宫殿里墙上那一副记载着历史的锦纹壁画,昔日高祖率领大唐威武军队征服吐蕃的光辉事迹赫然在眼前显现。

“可惜,我大唐国力倾颓,如今教外敌欺侮,实在可恨,朕无颜祭拜死去的列祖列宗啊。”

愀然悲叹了一声,东边天方见谅,这一夜当接到吐蕃使节团与京兆府衙冲突的大事后,代宗彻底未眠。

一个小太监急冲冲步入幽深闪烁着烛光的清冷大殿,他恭敬朝穿着素衣睡袍的代宗跪下禀报道:

“陛下,升平公主觐见。”

“看来这事儿闹的实在是太大了。”代宗凝神看着金漆雕龙的大殿梁柱发愣,对于小太监的报gào

他一下子疲惫许多。

“让她进来吧,毕竟是关系着自己丈夫的安危。”代宗好似自言自语,但却对着小太监下令。

“嗻——!”

....当京兆府衙跑出来报gào

消息请援兵半个时辰后,消息便传到了升平公主府里,两个时辰之后,在长安最为繁华的街区之一发生的重骑兵与衙役打斗的事情也像飞似的传遍了长安政坛绝大部分有影响力的官员耳中。如今只不过是黎明前五更,但无数五品大臣不约而同匆匆赶赴到了大明皇宫朝议大殿殿门前焦急等待着面见皇帝。

入睡前,一直等待郭暖回府的升平公主便感到了心神不宁,虽然郭暖在京兆府与第五琦喝茶闲谈时派人回府报gào

留宿官署,但升平心窝还是显得惴惴不安,果然下半夜便发生了大事了。

带上公主府司邑官和几十个护卫,升平匆匆乘坐着马车从郊外府邸急速赶往城内的皇宫,穿过丹凤门,北面通过玄武门正好遇到了兄长太子李适的马车,升平总算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主心骨。

李适知dào

自己的妹妹担忧驸马的安危,婉言安慰后出了主意。升平果duàn

点头应允。太子与她分头行动,先是升平公主用最快的速度派遣司邑官回府用几十辆马车和几百护卫取来大量财货珍品奔走在长安各大官宦府邸,其中包括黄金一万多两,白银五十多万两,还有金银器二百三十多件,珍贵诗画十多幅,珠宝玉石数以十担计,另外还有大批纺织华贵绸缎一千多匹布,总之升平公主算是拼家底豁出去了,她按照长兄的注意,在天亮之前散尽家产买通讨好朝中重臣,尤其是与郭暖敌对的同僚官员,升平更是下了血本用大量财物砸下贿赂。一系列紧张的工作在事发黎明前两个多时辰完成,升平随后在大臣那边妥善处理好后,她又马不停蹄赶往大明宫父皇的寝宫深夜觐见。

“父皇,议政殿大门外正聚集着无数要面见您的大臣们呢。”

升平匆匆赶到代宗寝宫前后,她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强作镇定淡然步入宫殿,此刻负手背对着她的代宗一言不发,他对面着宫墙上的壁画若有深思,出了神。

“父皇——”升平稳了稳忐忑的心,她开口再次询问道。

“你来了——升平。”代宗淡淡开口道了一声。

“嗯,父皇,希望您能对郭暖从轻发落,毕竟...他是女儿的...”升平迟疑了片刻,低头俯身跪拜下求情道。

“毕竟他是驸马对不对?”代宗苦笑着接上话语,淡淡一句在寂寥的空旷大殿内显得格外清冷,他缓缓转身眼神迷离着,充满着矛盾。

“唉——外面快把议政殿大门挤破的大臣们,八层是乖女儿你通过重金或是求情买通了吧。”

代宗打小看着升平这个女儿长大,如何不深谙她的性格,只要她需yào

守护的人或事,即使千难万险费劲一切可以用到的方式都要达到目的,虽然升平大女儿是一个静雅庄重的人,好似对于外部与世无争,一副柔弱淑婉的性子,但内心无疑是极为倔强的。

“也罢,父皇从轻发落便是,这一事尽量压下去。”代宗俯身扶起了跪下的升平。

“谢谢父皇开恩。”清秀的颜容顿时绽放无比喜悦的笑意。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父皇身为一国之君,这次与吐蕃使节发生冲突,关系到了两国命运,需yào

一个交代,郭暖必须受到一定的责罚,你可有意见?”代宗话音一转,没等升平惊喜过头,这一句又重重敲击到了她的心坎上。

“父皇,你...真要惩罚驸马?”眼眸的惊愕一闪而逝,升平显得有些慌乱不安,她好似意识到这次祸真的闯大了。

“嗯,明天天亮后等朝议的消息吧,郭暖的惩罚便会揭晓。”

“退下吧”

“是,父皇...”

一百七十五章:兵曹参军事

次日清晨,晨曦阳光普照,郭暖迎来了人生最为重yào

的一天.

自在京兆府衙斗殴风波结束后,郭暖和颜若水,第五琦在皇宫紫薇宫被御林军软禁了起来。

临近中午,朝议后,唱礼太监面色肃穆捧着一卷圣旨抵达了空荡清冷的紫薇宫。

“郭大人,京兆尹第五琦大人,京兆尹捕头颜若水,你们接旨吧。”

“臣接旨!”三人脸色无比凝重,他们齐刷刷朝宫门方向跪下接旨。阳光斜斜透过黄瓦高高檐角洒入,照在郭暖三人的脸上显得有些炫目。

跪下接旨的郭暖稍稍抬眼望了望那背向太阳阴影投射下的太监,模糊的太监脸容上,他只看到年老的脸上一道道皱褶的太监那嘴一张一阖地念着圣旨。

“贬谪第五琦安西并州长吏.免去颜若水京兆尹捕头,削除官籍为民...”

郭暖又木然地望了望旁边并肩跪拜着的第五琦和颜若水,对于这种处罚,他们好似心有准bèi

,没有丝毫动容。

“郭暖...罢免军器监监事,补实武散官定远将军,三日内即可启程赴朔方灵州,任正九品下兵曹参军事,钦此。”当太监念完最后一句,郭暖有些意wài

,脑子里忽然嗡的一下子好似要炸开,没想到这处罚这么轻。

“嘿嘿,哥遭贬官了,仕途多舛啊...罢得好,罢得好,军器监不当也罢,不过罗大哥却....再也回不来了.”郭暖的鬓发好似一夜苍白了几缕丝,他神神叨叨念着,眼神发灰,形同枯槁,丧失了活力。

“接旨吧!”

太监看着苍凉无比神态的郭暖,有些动容,他望着呆呆木然的郭暖再次提醒道:“接旨吧,郭大人。”

“臣遵旨!”三人跪拜在大殿内久久未起身。

“郭兄弟,人不能复生,我们当节哀顺变。”

第五琦十年里遭受贬谪多次,无疑他对于这次突变的承shòu心理要比自己年轻时候强很多,看淡了,一切多洒脱了。

“嗯,没事,贬官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发生这事儿起因在我,不然罗元大哥也不会重伤死了。”

郭暖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一个人捧着圣旨缓缓蹒跚着步出大殿,他走下级级台阶。

郭暖的身影随着下一级级台阶渐渐消逝,头没不回的他伸出手朝后面罢了罢手作为告别,一声强颜欢笑豪言道:“呵呵,五琦兄,颜捕头,我们还会见面的!”

关于这天早早开的朝议可谓是激烈异常,最终在升平公主的重金收买求情,已经她和太子李适以及左相刘晏的力挺下,一向以元载反对派为首的几个大佬纷纷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刚好,当初封郭暖为军器监监事时,代宗顺带赐给他一个散官武将的封号,这下名誉官职刚好用上了。

“那就罢免郭暖四品监事职位,补实散官的官衔去上任吧。”代宗在诏令上大笔一挥,他的果duàn

地决定。对于郭暖的处罚也算是给了吐蕃使节一个交代了。

虽然吐蕃来访的大相(吐蕃宰相)和吐蕃王子对于吐蕃公主遭到袭击的事儿很是愤nù

,但无疑作为东道主的代宗在外表平静的脸容掩盖下内心也是腾起极大怒气。

自己的官衙都被外国军队快要嚣张地踏平了,而且在官署当差的捕快也无辜死了一百多名,这可是大唐绝大的耻辱。

不过鉴于国力衰退,北方可恶的突厥鞑子逼得紧,代宗不便在与西南部的强敌吐蕃把关系闹得太僵,不然大唐背腹两面受敌可经不起折腾。代宗清楚,首当其冲的便是处于战略要冲的朔方军区要烽火燃起。倒时郭暖的老头子郭子仪的压力就大了。落井下石的事儿对于天下十道节度使来说没少干过,中央皇朝权力倾颓,代宗倒是可依仗的兵源就不多了,外敌未除,祸患便起于萧蔷。外交关系不容有失。

关于吐蕃公主朵玛的情况还算不遭,当夜在京兆府衙受了惊吓晕了半天,除了死了三十几名吐蕃重骑兵护卫外,她倒是没有损伤毫发。

代宗找了台阶让吐蕃使节团下了,阴沉着脸的代宗给他们摆明了对于参与那夜冲突的郭暖为首几个官员的处罚,样子做给吐蕃人看了,算给足面子。接下来他便取消了一系列外交活动。打马球友谊赛取消,吐蕃大唐佛教僧侣交流会取消,朝贡回馈赏赐也取消。

当然前几天吐蕃王子向代宗皇帝请求和亲的事儿也被他婉言拒绝了,当然和亲一事儿除了代宗知dào

外,便只有皇室核心血亲家族长辈知dào

,外人朝官对于李皇室家族的家事并没有耳闻,所以吐蕃使节团这次不远万里前来带着与大唐皇室和亲的最为重yào

的目的便泡汤了,这事儿没有被外界知晓,引起风波也无从说起,消失于无形中,最多是吐蕃王子私下在大唐皇帝前损失了颜面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初五,吐蕃使节团戛然结束了访问,随即大批吐蕃人人带着不愉快返程了。这次破冰之旅的失败,为未来大唐与吐蕃引发战乱埋藏了一颗极为不安分的地雷,它随时可能爆zhà



郭暖回到公主府后,看着焦急盼望丈夫回府的升平公主,心里那一处最为柔软的地方泛起了层层温情的涟漪。

“嗯,郭郎,你回来了。”升平公主抱着襁褓中的小郭襄,她早早便率领大批仆从在公主府府邸门口出来迎接郭暖的到来,她眼眸腾起一层水雾,泪光闪闪,当时柔声一字一句敲动着郭暖的心房。

“嗯,没事,很好。”经过一系列彻夜打斗,和丧失朋友的痛快,以及耻辱的罢官,郭暖确实有些累了,不过看到升平老婆,他强打精神绽放出一丝微笑,是的,升平为郭暖自己在背地任劳任怨所做的一切都看在心里,无疑她是一个男人背后默默支撑的精神支柱。

“谢谢你,老婆...”郭暖迈出一步,刚要上前抱住升平和孩子,极度虚脱疲惫的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升平府邸门口顿时一阵惊呼。

“累了,好累好累,昨晚杀了好多人,也眼睁睁看着好多同伴被杀...那个可恶的女人,终有一天要取下她的头颅祭奠死去的无辜人...”

郭暖只记得他晕倒后,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朦胧无比的梦境,他又回到了京兆府衙大院那残垣断壁,鲜血淋漓的场面,罗元在眼皮子下一次次轮回被重骑兵的战刀砍死....心绞痛,一阵阵抽搐着,醒来睁眼发觉,自己安然躺在厢房软榻上,床沿周围一排全是静默守护着的亲友,升平,母亲,阿福,胖子,还有灵仙...

一百七十六章;出发朔方

“安定门,再见,大家回去吧,再见!”

驾着马车,郭暖又将朝一个全新的地方启程了.

车上载着郭暖和大彪,还有驾车的当仁不让的郭暖御用仆人——阿福。

行程匆匆,没料到许多事儿未能在短短几天内妥善处理,他慌忙间便赶赴上任之路了。

升平替郭暖准bèi

了许多吃穿用度和银两,不过郭暖觉得朔方那边荒凉无比,这些奢侈的物品是无福消受了。

对于升平,郭暖心底觉得还是很内疚的,结婚两年里,郭暖无论是在京城任职,还是外调到岭南雷州,在公务繁忙之余,他几乎没有什么时间陪家人,好比是现代都市生活里陪女友逛街,购物,游山玩水之类的活动都没有,郭暖仔细翻遍记忆角落,他极为自责地暗道一声,惭愧,对不起,升平老婆,这些作为驸马的我神马都没有做过呢。当然在封建婚礼,恋爱这一环节也直接跳过了。

临走之前,郭暖郑重地把半月前让阿福在军器监账房审核整理的一份账本交给了刘晏大人,当然刘晏也深谙这本揭露着元载**派腐败证据的账本它的重yào

性。

“不是不揭发,只是时机不对,小郭,你这样做无疑是明智之举。”

七老八十的刘晏第一次张开了浑浊的眼睛发出了精光,对于这个他日夜想要着赶下台的死对头元载,这下他可有把柄捏在手中了。

“嗯,我当初便是考lǜ

到了一担揭发,波及的官员势力过于庞大,容易引火上身,自己一方反而遭受猛烈的政治反压。无疑长安政坛将掀起一场你死我生的党派血腥洗牌的政变,要从长计议才行呢。”郭暖点点头,他亲自拜访了颜真卿,这一观点得到了他的认同。

当然关于颜若水,郭暖也在颜府看望了,不过这冰山美人却让他惊艳震了一把,昔日一声武装捕快男服的颜若水,如今她换上红装抹上粉饰胭脂,那清婉可人中略带微微飒爽英姿的正气,此刻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自十五岁入京兆尹当差,到如今八年过去了,其实这些年我也想换回女人身感受一下真实的自己呢,不然这担子真要把自己压垮了。”颜若水淡淡笑着如是说。

十一年前,颜真卿除了在朝中担任户部侍郎之外,他还兼任京兆尹一职位,颜若水的母亲在分娩她的那天不久之后便得了产后抑郁症自杀死了,当然郭暖是听她对于她母亲产后精神状态的描述推出了她娘得了是产后“抑郁症”。

幼年便丧失母亲的颜若水由父亲颜真卿一直带在身边抚养着,颜真卿在官衙办公时,尚在襁褓的颜若水便由奶妈抱着站在一旁照顾。

一直过了很多年,当颜若水十五岁的那年,颜真卿刚好兼任京兆尹一职位,颜若水已经长大成人,从小看着父亲在官府案台上批阅公文办理行政,父亲每天都要处理繁重的公务,她在那一年萌发了要替父亲分担工作劳累的想法。

“所以你就在京兆府衙里留下来当差,当着当着便习惯了这种男儿装的捕快生活了。”郭暖恍然大悟接过她的话题说道。

“嗯,是的,在京兆尹呆的时间久了也就对这个衙门产生了眷恋情感,而且作为一名捕快能够为长安百姓办事,维护一方治安和平,何尝不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事,捕快也不是一定要男才能担当啊。”颜若水的一番话让当时的郭暖肃然起敬。

临走颜府之前,颜若水送了郭暖一条亲手绣的梅花薄纱手绢,她说这是给即将远行的郭暖一个纪念,当然对于从小习惯舞刀弄枪的颜捕头来说,第一次待在闺阁里绣花练习女工,对于她来说不是很在行,不过这个第一个作品还算马马虎虎绣好了,郭暖心情愉快地收下了,他好好收藏在了怀中。

“嘎嘎,知不知dào

,尚未婚事的女子送男子一条手绢意味着什么吗?”

自从罗元和许多昔日下属死后,郭暖度过了几天消沉的精神状态,但他很快便乐观起来,当时他一时兴起朝送手绢的颜若水开玩笑打趣道。

“呃?郭暖,那你说它意味着什么?”当时的颜若水歪了歪可爱的脑袋,一双媚眼泛着清澈的色彩好奇问道,她习惯了男孩子的生活,对于儿女情长之事很不懂。

“呵呵,没事,你要保重,再会了。”

郭暖爽朗地大笑了一下,人生有太多憾事,死去的人不再了,不能一味沉沦于对死者的哀念,因为世界有太多不如意,但是我们的生活依然要继xù

。郭暖模糊记得前世在一部热门电视剧片尾曲的歌词大约这样唱着,明天会更好。

颜若水站在颜府邸台阶上,佳人俏丽凝视远处渐行渐远的郭暖,她心底悄然升起了一丝惆怅和寂寥,是因为这个曾在自己生命中巧合出现无数次的男子将要离开了吗?他给自己留下了太多淡淡却又难以磨灭的印记,她有些分不太清楚....“嗯,你也是,一路保重,再会了,郭暖!”

.....一直盼望着能够在大唐的沙场经lì

一段难以忘记的激情岁月,没料到天意弄人,郭暖的愿望那么早就实现了,他感到有些悲催。自己的娃——小郭襄还不足半岁呢,这个当父亲的便要奔赴荒凉的北方边疆。

当然,郭暖心中隐隐有一丝躁动,他渴望着历练一次血与铁的洗礼,他渴望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也有保家卫国的民族自尊自强的心态,当然,他也有野心,一个作为统帅纯净的野心,不甘于当一个普通人的野心,渴望在大唐历史的篇章留下自己曾经轰轰烈烈的印记的野心。是的,每个人都有野心,多多少少会有的。郭暖如是想着。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作为一名华夏人,拯救民族危亡当有舍我其谁的大无畏气概,它支撑的恰恰需yào

一种具有激发力量的正面野心...郭暖走了,他本想不带上阿福,他担心手无缚鸡之力的阿福经不住边疆艰苦的军旅生活,不过别看阿福平时是个温和性子,但他骨子里也是犟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儿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郭暖没法子,他只好带上嚷着要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书童。

大彪是肯定要去的,这家伙自从从苦难的南海回来后,他在长安公主府里养了得白白胖胖的,腰间的赘肉足足大了一圈。他过了一阵便又有些腻了,他说他打小在山岭草莽里过惯了苦逼的日子,如今一天到晚锦衣玉食的生活无疑要腐蚀了他的肉体和奋斗拼搏的高尚灵魂。

听说郭暖被贬边疆到军营当文官,他倒是乐翻了天,这意味着大彪有机会接触军营了,参军也可以顺便完成,建功立业嘛,他祖上就没有什么光辉的业绩,大彪识字不足一斗,科考之路肯定不能走这条,剩下的便只有武事发家了。

郭暖看透了这个胖子的心思,奶奶了,郭暖当时看大彪得知自己被罢官发配边疆当官的消息后一蹦三尺高,乐不可支的样子,郭暖便知dào

他心里的小九九了。

“哼哼,你这家伙,一直巴望着入行伍当兵有神马企图?”郭暖甩手给了胖子一个板栗,笑骂道。

“嘿嘿,那个..不是俺在公主府里和一个丫鬟好上了嘛,俺说现在自己神马事业也没有,太不像个男人了,俺不能老是依靠郭兄弟在公主府里混吃混喝啊,俺决定要干一番大事儿后功成名就了便回来娶她...”

“哦,原来你这厮便心急火燎想要在边关打仗混出人样来娶老婆啊!呵呵,有志气,兄弟支持你。”郭暖听了大彪的有志气的想法后连连翘起大拇指。

“暖儿,去到朔方后要好好听你二哥和爹的话,不要捅出什么篓子给他们添麻烦。”

望着两鬓发白的王氏,在送别时,郭暖的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便下来了。

“娘,孩儿一定会努力的。您放心,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的儿媳升平会常到王府照看你的。”

郭暖情绪像是决堤的流水一下子崩溃倾泻,王氏虽说是穿越后得来的母亲,但她那种无私的母爱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郭暖的心坎上。这是个好娘亲。

“嗯,这样娘便放心了。”王氏慈爱地抱着郭暖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

一行人中,无疑灵仙对于郭暖来说是最为尴尬的人,自从在厢房擦药酒那次事儿发生的意wài

之事后,两人一直没有碰过面,这次初七启程日子,灵仙也来了。

灵仙倒地是与郭暖从小青梅竹马相处长大的小妹妹,当得知郭暖即将贬谪到朔方偏僻的边疆任职后,她对于郭暖那次冷漠拒绝的怨气就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其实那事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呵呵,当灵儿任性做错了事....郭哥哥,你一辈子都是灵儿的好哥哥,嗯....你要保重啊。”

送别时,一袭白纱缀花褶裙的灵仙一直低着头不敢凝视郭暖的眼睛,最后她还是鼓足勇气道出了心底话。

“呵呵,灵儿...”郭暖欲言又止,他不知dào

如何回应这话,灵仙需yào

郭暖的道歉吗?不,郭暖知dào

她不需yào

,但郭暖能给灵仙一个未来的承诺吗?不,郭暖也知dào

,他不能,因为他已经有了灵仙的姐姐——升平。她只是郭暖的妹妹,最好的妹妹。

“再会了,大家,再会了,长安!”

郭暖踏上马车,强忍着对亲友的恋恋不舍决绝地开始启程之路。

一百七十七章:西行之路

沿着黄河河岸,一辆马车在蜿蜒路上,黄土滚滚卷起卖力驱赶着,此刻郭暖挑开车帘子,他往外张望,看着九曲黄河泛黄的滔滔汹涌大水,哗啦啦地在河床上流淌,至于两岸满目是空灵苍茫到了极致的荒漠,沙丘,还石质戈壁,这情景,一时间他不由念起了一首很有名的诗句来抒发自己来到鸟不拉屎的情感.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话说郭暖三人自从长安出发沿着河西走廊一路向西赶往西北方,一晃时间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一路上磕磕绊绊,马车坎坷颠簸他们总算迈入了朔方灵州境内。

“呵呵,再赶一阵路程,马上便是塞上江南啦。”

郭暖看着赶马的阿福和车厢里萎靡不振正昏睡的胖子,他不由哈哈大笑鼓舞说道。

“晕车,这里荒凉地连头母猪也没有,老郭,你还说即将要到了能与江南媲美的内陆江南?”

大彪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句,这一个月来,沿途几乎风餐露宿,正中了“过了这村没这店”的悲催露宿恶劣条件描述。

这中原通往漫长西域之路上,马车一天走上几十里估计也不一定能遇到一个民居小聚落,更别提什么旅店了。

“诺,瞧,头顶上的,母猪倒没有,不过雕在天上盘旋着倒有一只。”郭暖站在马车驾驶座的踏脚板上,他指了指天上的飞行物。

“老郭,快把它射下来,俺再也不要吃公主府带来的腌咸肉啦,俺要吃新鲜的鸡肉。”

原本在马车厢软榻上死气沉沉的胖子听到郭暖的话后,他立马窜出兴奋嚷道。

“少爷,你扶好马车木辕,阿福要拐弯了。”

阿福习惯了自家少爷老是在自己赶车的时候掀开帘子跑出骚扰驾驶,这不,刚刚在黄河岸沿行了七八里,马车一拐弯便上黄土高原土坡,接着进入一个险峻的黄土隘口。

“嘎嘎,听说吐蕃雪山高原那边死了人后有个天葬的习俗,亲人将死者扒光衣服再抛尸野外让鹰隼去吃光肉,嗯嗯...估计这只大鸡是从雪山高原飞下来的,亦或是雪山老鹰的远房亲戚啊。”郭暖煞有介事摸了摸下巴的胡渣子,他自言自语道。

“呃?不是吧,可惜了,这鸡倒是挺肥的,不知dào

有没有吃过人肉啊。”大彪眼巴巴看着落日黄昏在那彩霞天边的老雕越飞越远,他脸色充满了惋惜。

郭暖嘿嘿一下对着胖子道:“嗯,还是不射的好,嘎嘎,胖子你总不能吃用大唐番兵和突厥鞑子尸体喂大的老鸟吧。”

“不不,俺才不吃这作孽的东西。”胖子随即浇灭了心中蠢蠢欲动要吃新鲜禽类肉食的念头。

不过郭暖说得也真对,阿福和大彪本以为朔方一带的风景将一直荒凉下去,估计满眼是黄土褶皱山岩体或是戈壁乱石,这哪里有一棵植物绿草嘛,他们两刚开始真不相信这不毛之地可以养活人。难道朔方的军士们都是吃观音土,石卵的?岂不是都成仙了不成。

“瞧,这一方水土不错吧,除了木有江南温婉的美女,嘎嘎,但黄土水还是养育了不少热情大方又颇有异族风情的回族姑娘哦。”

半个时辰后,马车通过一道长长狭窄的隘口后,他们面前突然洞然开阔起来。荒漠逐渐演变为草原,还有低矮的绿洲,内陆湖水。当然眼尖的大彪还发xiàn

远处平原上散落的几处民居,那些回族人正在打草,挤奶,或是剪羊毛,汲水。

“嘿嘿,不错,这风景看着舒坦,总算有了人气。”

大彪正寻思着上门向回族牧民讨些吃的,羊肉腿子,奶茶,奶酥什么的。

很快,郭暖拜访了一户帐篷包民居,回族的牧民很是淳朴好客,大彪期盼的那些食物都搬上了地毯子上宴请一番,可谓是大快朵颐。

在热情善良的牧民家留宿了一夜,主人和他的妻子在邻居家挤了一宿,只为特意给郭暖三人腾出一个帐篷,这让他们大受感动。

临行前,郭暖偷偷往帐篷里的枕头下塞了几大锭银子,估摸着这三百多两可以提供这家牧民购置七八头大牛了,算是郭暖回报好客的主人一点心意吧。

男牧**人骑马相送,一直送了十多里路,郭暖三人通过他的指路,很快便进入了朔方首府——灵州,这也是节度军镇大部分军队驻扎所在之地。

一路行来,郭暖他们遇到了不少从中东波斯那边过来的骆驼商队,他们还看到了连绵的沙峰,层层叠叠的褶皱山岩,一泻千里的黄河,以及独立成一个袖珍小自然岛洲,那绿洲上面郁郁苍苍景象显得格外美丽。

当然他们也路过了秦始皇时期修筑的古长城,不过历经几百年的战火摧残,秦长城那一段早已变得残垣断壁。作为丝绸之路通往东方中原终点站的最后一段,郭暖还看到了黄土高原不少烧制陶瓷的土窑子,以及苍茫雄浑的巨幅石刻史前岩画,敦煌的飞天仙女壁画也流传到了那一带。

话说这些历史遗迹无疑很有考古价值。不过郭暖是来朔方军营报道的,不是来考古的,路过时纯当旅游欣赏一番,过过眼瘾。前世的时候他也到过宁夏一带游历过,不过大唐的西域之路无疑是最真实再现的。

听说朔方一带自己的老头子郭子仪带领几万镇兵开凿了引黄河水灌溉田区的工程,这一带原本荒凉贫瘠的土壤渐渐培育成了良田。

不过黄河水能稍微解决灌溉的问题,但这里环境气候依然很恶劣,昼夜温差很大,一到了白天,郭暖和胖子坐在马车厢里简直成了进了蒸笼的包子,快要焖熟了。气温估计有四十多度,有时要达到五十度。

一到晚上,那气温便可以骤然下降到负七八度,胖子说到黄土高原上露营就只打冷战,贫瘠黄土碎石断崖上,一掊清冷的月光照耀着,顶天立地站在寂寥孤峭的山崖上简直就是两袖清风飒飒灌入,冷的要死,感觉穿了棉袄也似光腚子,郭暖一拉尿牙齿打颤,两腿哆嗦,尿都拉不直,断断续续的。

一路受了那么多苦难,期待着,自己的老头子看到自己会是怎么样的场景,率领狼虎之师浩浩荡荡十里驿亭来迎接郭儿子?郭暖幻想着。好歹自己也是官二代嘛,该有这种待遇是应该的。

不过他想得跟实jì

差的很远。这也是郭暖之前无法想象的,怎一个悲催的郭暖朔方从军记呢,嘿嘿....他觉得有些后悔了

一百七十八章:天高皇帝远

经过半天的前行,郭暖的马车进入灵州府,这是个胡人,西域人,汉人,回族人混扎的土城,高高的夯土筑城墙,还有墙外大量深挖的沟壕,拒马,木尖树桩子,以及城外一望无垠的清野,看的出来这是一座军事重镇.

灵州城一带有不少西域贸易的商队来往,所以郭暖三人刚一到城内便感受到了中西方文化风俗的浓厚气氛。

“卖羊肉串咯,烤芝麻糊饼啦...”

土筑民房一格格并排,中间留下人行道,这边城不算大,常驻人口也就几万,绝大部分是附近驻扎军营出来活动的士兵,或是做买卖的商人。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牛羊马匹集市,菜市场,酒肆,小旅馆,还有军需物品商品店,例如铁器刀具都俱全。如果男人需yào

那方面的需求的话,很容易在贫民窟小巷的偏僻棚屋区找到廉价的暗娼流妓。

郭暖拿着京城带来的委任状找到了灵州城内中心黄土广场旁最为高大的官署机构,不过这下镇府官署也只是三层夯土石砌楼,郭暖遇到了一个正七品下的镇副官,他得知了郭暖时京师前来任职的,眼神充满了怪异不解,郭暖知dào

,八层是镇副官以为自己是从大都市悲催被贬谪来的倒霉蛋,不过郭暖确实是贬来滴。

“嗯,那就派一个通令骑兵给你们引路到总军营吧。”

镇副官在郭暖通行证上盖了一个类似邮戳的官印后,不耐烦地打了一个哈欠,他朝郭暖三人罢了罢手,他随即叫来了一个回族年轻骑兵。

郭老爹的军营距离灵州城还有十几里路,处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平原濒临黄河水的地带。随着近一两年频繁四处调兵,如今朔方总军区里还有八万多番兵,官方军队编制军区正式名字叫上折冲都尉府。朔方大都督也就是节度使——郭子仪大帅。

“嗯,前方便是总军营了,属下告退。”

回族骑兵引领着郭暖的马车磕磕碰碰来到了四周起了一排尖木墙,十步一哨一岗的军营,到处是箭阁哨塔。再远处眺望去,那黄河平原出果然是三面环山的据点,一面滨水处,天然的牧马大草原上正闲散放牧着几万头战马,颇为壮观。

“不错,就是这啦。真荒凉啊。便宜岳父好狠,嘎嘎,贬官到这里来了。”

郭暖稍稍发了一下牢骚,看着那木墙内一顶顶营帐,还有在大木板营门外严肃巡逻放哨的卫兵。

郭暖和阿福大彪三人正站在距离下方平原几里外的一处小土坡上观望,没料到土坡下丰茂青翠的草丛中刷得一下子站来了一小队十来名穿戴甲胄,手持弓弩的士兵。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一阵震耳欲聋中气十足的威喝道,吓得站在尖顶土坡上的阿福差点没站稳滚下草地上。

“兄弟,别别,我们是自己人,郭暖,你们大元帅郭子仪的小儿子。”郭暖连连罢手讨好笑道,引来了斥候们的一阵狐疑。

“大帅的儿子岂是张你这副德行哟,一看就是绣花枕头空心包,没啥用处。”

一个校尉队长模样的大叔打量了郭暖几眼,不由哈哈一笑,斥候们看这三人不像是敌意的人,他们便收了警戒武器,为首校尉一挥手后,其余队员很快又四散趴在了茂盛的草地丛里潜伏起来了。

“我真的是郭子仪的儿子,你瞧,这拔子俊脸长得可跟你们大帅有几分相似?”

郭暖嘿嘿一笑,他从腰间解下酒壶递给了校尉队长,送酒套近乎取的了成效,郭暖便与校尉咬耳朵悄声道。

“是么?”

校尉后退一步仔细瞧了瞧郭暖的脸蛋,嘿,这郭暖还真挺像他家的大帅的。

“诺,京师里来的委任状。”郭暖怕他不信,掏出那张诏令给他瞧。

“兵曹参军?”校尉用有些悲催的眼神看了郭暖一眼,那表情摆明是:嗯,这书生八层是贬谪的。

“张虎,李刚,你们随我返回总督府军营,其余人等继xù

原地警戒。”

校尉脸色一凌,他抱拳行军礼道:“卑职拜见大人,请随我入营面见大帅。”

得了,在三位斥候的带领下,郭暖三人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军营。

“报!大帅,您家六公子抵达。”一个传令兵急冲冲入账报gào



条案上正孜孜不倦看着孙子兵法的郭子仪抬起炯炯有神的虎目,长髯须顿时一翘。

“得了,让那小子进来吧。”大手一挥。

“诺!”传令兵刚要退下。

郭子仪好似想起了什么,他搁下兵法线装书籍补充一句道:“把参军也叫进来,就说他六弟来了。”

“遵命!大帅。”

....“老爹,我可想死你啦,哇哇!....想你快死了...孩儿不孝,父亲....亲爱的父亲大人....”

郭暖心底无数次排练着见面的说辞,不过他实在想不出神马合适的话来……

忐忑不安地迈进营帐,双腿发软,这条案旁盘坐在毯子上的大将,那体格可是惊人的强壮,背阔腰粗,袍衫覆盖下掩藏不住健壮的肌肉。

一道精光射来,那虎目,剑眉,刀削般刚毅的五官,除了两鬓有些发白,郭暖心底惊叹,这便宜老爹可真是威武异常。

在寂静的营帐呢只有两父子,郭暖站在帐中与条案盘坐着的郭子仪隔着一丈多远距离,两人静静互相打量了一番。

“呃,父...父亲,孩儿给..给您老请安。”

郭暖有些心虚,毕竟自己是个假货,穿越来的假货,这个威震九州的大将军郭子仪都被民间百姓供奉到了神坛香炉上祭拜无数次了,都快成神的史诗般传说的牛叉人物,郭暖还真担心被这便宜老爹用那将神之气看出自己是个假货。

“嗯,坐下吧。”郭子仪指了指旁边的一条板凳。

“哦..”郭暖震慑以郭老爹的强dà

上位者的气场,他像个乖孩子般乖乖找了条凳子坐下。悲催,没料到老爹与亲儿子见面是如此的生疏拘谨,要不是郭暖深知德庄贤淑的母亲王氏是不可能红杏出墙滴,背着郭老头子偷汉子生野种的绝对不可能,不然他真有些怀疑前身那个自杀死的郭暖有些来路不明啊。

“你娘亲可好?”郭子仪又捧起那卷兵法散漫地看起来,忽然插出一句。

“好,好的很,吃得好,睡得香,身体棒棒。”郭暖赶紧接嘴答道。

“公主可好?”郭子仪微微笑着翻了一书页又杳然响起一句。

“好,好啊,不知多恩爱了,从来不吵架。”

郭暖有些奇怪自己了,嘴巴贱,对老爹说话竟然带着谄媚讨好的意味,活像狗腿子,他不由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阵。

“我的孙女叫郭襄吧,嗯....”郭子仪若有意味的摸了摸长髯须,他嘴角泛起一丝慈爱的笑意。

“郭襄可好啊?”重复一句。

坐在一营帐角落的郭暖颇有些郁闷,这老爹刚见亲儿子不笑,提到了孙女了便露笑了,真是偏心得紧啊。

“好啊,好啊,每天要用两个奶妈服侍,不然一个奶妈的产奶量根本不够喝!嘎嘎。”

郭暖连连像是打了鸡血般上下频点头说道。

“哈哈,好好,甚慰甚慰!”郭子仪抚掌大笑,捋胡须更起劲了。

“报!郭督参到!”

帐外响起一声守门侍卫高亢响亮的报声。

紧接着是帐外门帘掀起,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美男子施施然跨步走进来。

“你....”郭暖一激动立马站起,迈步上前夸张地牵前那个俊逸男子的手:“二哥?郭旰?”

“呵呵,什么,没规矩,二哥就是二哥,还念出大名来了。”郭旰哈哈大笑,他爽朗地一个熊过去抱给了郭暖小弟弟。

“六弟,你与二哥有多少年没见了,那年二哥刚赶赴边僵从军时,你的个头还没齐到我的肩膀呢。”郭旰显得格外开心,兄弟多年没见面满是感慨。

“几年?四五年?”郭暖惊讶叹道。

“不不,十一年而已。”郭旰呵呵笑着冷不丁道出一句让郭暖彻底无语。

奶奶的,跟一个二哥见个面都要十一年重聚,那十口一家**团圆岂不是要一百年才有机会。郭暖咂舌不已。

“听说前几个月刚从雷州贬谪迁回长安,没过多久你又捅娄子了?这次贬来了朔方?”

待兄弟寒暄一番后,郭暖和他二哥随即在营帐边凳子坐下,郭子仪脸色一扳,眉毛一挑,开始清算起了郭暖的旧账。

“呃...只是有个很讨厌的吐蕃女人闹事罢了,迫不得已贬官来到朔方。”

郭暖冷汗立马从额头飙下顺着脸颊哗啦啦流着,这便宜老爹的大将威严可以气场十足啊,刚接触的郭暖有些不适应。

郭子仪沉吟片刻,郭暖本以为狂风暴雨即将倾盆而下袭来,意wài

是老头子话锋一转:“嗯,不过那吐蕃公主也够放肆,你做的也不算丢咱老郭家的脸面。”

“嗬~对,孩儿还算没丢脸。”郭暖差点虚脱,这老爹的脾气变化莫测,短时间他还揣摩不出来。

“六弟在京师之事早在几天前便有驿站邮驿员发来报gào

,当时父亲可是对于吐蕃**闹京兆府衙之事气愤得紧呢,可惜身在朔方边关,不然二哥真恨不得和六弟在那日痛杀无法无天的吐蕃人一番才是。”

二哥赶忙添上一句,这句说的郭子仪气顺,看郭暖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以前郭暖作为郭家子孙是最没出息的软蛋书生,郭子仪真是头疼得紧,虽不要求六子成为人中龙凤,但也气煞了他六子恨铁不成钢,尤其是刚娶升平公主那阵,自杀了多少次,郭子仪都没准确的数了,如今二哥看郭暖这次做事很有种,二哥岂能不在郭老爹面前给小弟弟美言一下,好改观一下印象。

“这次皇上任职你当曹兵参军吧?”郭子仪突然提到了郭暖的任职上来了。

“是,父亲。”郭暖脸色随即便肃穆,他起身恭敬行军礼道,“从今以后,在军营里和战场上见到我,改口叫大帅或是都督,明白没?”郭子仪突然冷道。

“是,大帅!”郭暖下意识立正站军姿大声报gào

道。

“好了,去下折冲军营报到吧。从新兵干起,曹参职位免了。”郭子仪满yì

点点头接着道。

“父亲,这,皇上不是任命六弟有官职了吗?怎么您又要削夺六弟的官位!”郭旰立马急了,他刷的起身说道。

“喝!你可有异议吗?郭督参?”郭子仪此刻已换上节度使大元帅的姿态狠狠瞪了二儿子郭旰一眼。

“二哥...我无所谓,父亲这样做也是为了让我从基层干起,培养锻炼嘛。”郭暖拉了拉二哥的衣袖小声道。

“六弟,可...你怎么能受得了这苦...”二哥欲言又止,眼神泛红。

“大帅,卑职告退。”郭暖淡笑恭敬道,随即缓缓退下。

一百七十九章:新兵蛋子测试

朔方灵州总军区里目前驻守着七万八千人,骑兵有一万二千人,其余的包括杂役,后勤运粮兵,火头兵,幕僚,文职管事等九万多人,所以灵州军区的人口接近二十万.

郭暖三人来到距离灵州城十六里外的朔方军区军营后,他们在当夜随即安排到了一个普通士兵营房里休息。

听二哥说郭老头子当夜赶赴去了北方丰州视察一个中镇军队据点,到了夏天,一般突厥鞑子在草原春节牧放劳作稍微清闲后,他们便会跑到大唐疆域边界的城市再打劫掳掠一番,郭子仪不得不防,总之他老爹公务很繁忙。

第二天清晨,五更时分,郭暖和大彪他们便听到了营房外震耳欲聋的军士呐喊号子声。

“额,这天才刚亮呢,这么早校场上便让士兵操练了?当兵真是累啊。”

大彪刚开始来之前本是兴奋劲十足,他以为参军了肯定很刺激,现在感受着军营里纪律严明的气氛,他一时倒很不适应。

“嘎嘎,胖子,你刚开始不适应的还多着呢,比如我二哥叮嘱入伍后千万别触犯的‘十七禁令,五十四斩。’小处罚,像是鞭刑,杖刑等乱七八糟的这些就够大伙喝一壶了。”

“哦,看来我们得在军营里乖乖装孙子了。”大彪酒意发作,不过好似这军营里有规定不能喝酒的时间。

“郭暖,大彪,刘福安在吗?”

正当郭暖和胖子在木板床上坐着闲聊,而旁边的阿福正睡得倍儿香,一个中年精干的兵曹校尉掀开营房布帘走了进来。

“这位官爷,什么事儿?”郭暖和大彪摇醒呼呼大睡的阿福后三人赶紧下床。

“奉管理军籍的张录事指示,现在本官要带你三人去做步兵选拨测试。”兵曹脸色庄正地说道。

阿福赖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由疑惑问道:“什么步兵选拔,阿福不是侍奉少爷的么?”

“恩?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听张录事说你们三是他从京师赶来的远方亲戚吧。”

腰间斜跨着军刀显得很是威武的兵曹官淡淡扫视了一眼为首的郭暖:“本来是秋季统一在朔方军区灵州城设立招兵点的,要不是张录事和本官的关系不错,你们这些零散提前报到的家伙还不一定让我费劲去招收呢。”

兵曹话多,他无意道出了其中的缘由,这让郭暖他们一下子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哦,原来自个是空降的兵源啊,郭暖如是想着,他大为感叹。

“这里不是长安,既然决定入伍了就要放下少爷家的架子,一旦成了我手下的兵,就是皇亲贵族也得给我装孙子!叫他站着就得站着,叫他趴着就得趴着,军纪分明,从不二话拖拉。”

兵曹好似想到了什么,立马摆起军爷的架子,只见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喝道,冷不丁吓得三人齐齐一怔啪的一下站齐齐一排军姿。

“什么张大人,李大人,我们哪来的什么…亲戚啊….”胖子弱弱辩解道。

“是是,大人教xùn

的是。”郭暖赶紧用胳膊肘子碰了脑筋没转过弯的胖子,他弯腰称是,这家伙有时脑袋不太灵光啊。

郭暖心里暗叹,老爹看来是高瞻远瞩,秘密工作一夜便准bèi

妥当了。隐瞒了自己是郭子仪家族子孙的身份,还临时安插了一个张神马远房亲戚。

三人跟着兵曹后面走过一栋栋整齐营帐区,他们看到了远处宽阔的校场上几千名步兵正列着庞大整齐的阵型,一板一眼整齐划一比划着大刀招式,士兵们每挥动一下便吼叫一下号子,看的真是让郭暖三人有种刘姥姥逛大观园的新奇和震撼。

过了校场,他们来到了毛毡棚蓬搭盖得类似蔬菜大棚的武器库房,库房门口来来往往很多各兵种士兵,有斥候,骑兵,步兵,弓箭手,文职,工程兵等,附近还有训liàn

的大院子,里面的士兵正在练技能,耍石锁啦,爬高杆,射箭,滚大石球,匍匐爬铁丝网,射箭,抗沙包等等。

“恩,到了,进来办理入伍户籍手续。”

兵曹把三人领进了一座像是四合院的石房子里,里头有三四个在堆叠满是书册的案台上埋头抄抄写写。兵曹看着大批的账目有些头疼,最近文书人员短缺啊,一直没有招到擅长算经能胜任账房的职员,这不,军籍处房间内到处是等待整理的书目。

“这是张录事送来的你们三人的户籍。看来他为远方亲戚的你们仨小家伙还挺操心的嘛。”兵曹感叹了一句后,他示意一个账房文职搬来一般厚厚的兵籍花名册。

“郭暖,年龄二十二,成丁,无犯罪记录,家住长安城西安定门井园,户籍长安人士,家庭成分,父母为商贩职业,家有兄弟两名,姐两名,都已嫁….”兵曹坐在书桌旁念念有词,这几句话差点让郭暖三人噎死。

奶奶的,咱家老头子给我改户籍还改的真彻底啊,一下子把与汾阳王府郭家的关系撇地干干净净啦。

郭暖心里彻底无语。看来郭老头子真的是要打算让自己这个六儿子从小兵干起了,不带一丝家族帮zhù

,彻底撒手不管了。

“可有错误?”

兵曹按照郭暖的户籍档案念念有词,他随后抬眼瞧了一眼郭暖问道。

郭暖与大彪阿福相视一笑,连连点头说道:“呵呵,没没,完全正确。”

“张大彪是张录事的表侄子,恩,刘福安是郭暖婆家二姐夫的弟弟,恩,郭暖的大姐夫家的外甥是张录事的亲家,哦,脑袋都快绕迷糊了,这关系是够远房亲戚的啊。”

兵曹再详细审核着阿福和大彪的户籍档案,嘴里念念有词,这内容让阿福和大彪差点晕倒,至于郭暖更是忍不住偷笑得前仰后合。

“恩,张大彪,刘福安,郭暖均为长安京兆府入籍的平民,好了,出身成分合法,我现在带你们去选报测试吧。”

阿福吃了一惊,他有些紧张得问道:“什么选拔,难道还有选拔?”

话说他是跟着皇帝亲自下诏书委任在边关当差的少爷服饰的,如今少爷官没了,连当个小兵还要人家挑挑拣拣的,真是为自己少爷感到委屈。

“没啥,也就是测测你们的气力,耐力什么的。”

兵曹不以为然瞟了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年轻一下:“刘福安,你以为当兵是那么容易的啊,对了,你有没有五尺八寸高啊?”

“额,还差一寸五分。”阿福弱弱道:“人家还是个孩子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哦,除了年龄没过招兵二十岁,我看你身高也是没达到招兵。”兵曹深以为然点点头道。

一百八十章;差点破纪录

郭暖一听随即对于招兵的选拔产生兴趣,虽说这兵曹大爷刚接触的时候有些凶巴巴的样子,不过郭暖他们与他套熟络之后,那兵曹便变得好说话多了.

兵曹趁着赶去选拔院子的路途上,他便开启了话匣子详略得当地介shào

了选拨要求。

第一,选拔节度使番兵首先得满二十岁,以前隋朝末期和初唐时,由于战争频发导致了兵源损耗很大,招兵强拉壮丁的选报年龄甚至降至到了十六岁。后来王朝稳固后内乱平息,随着和平年代的到来,军队就不需yào

太多的兵源了,朝廷逐渐把入伍的年龄提到了二十一岁,不过那是贞观繁荣时期,如今边关不太平,为了扩大招收的兵源范围,入伍的年龄又提早了一岁。当然此刻国库空虚,即使战事吃紧,官府也无法招太多的兵,这很耗银子滴,入伍年龄也不算很低。

“诶!那个是骑兵营嘛,正是好威武啊!”

郭暖路过一个校场,那里正有一队五十人的轻骑兵队,他们正在策马围着操场练习急速奔跑,训liàn

有素地耍槊枪,骑射。忽然一个冲锋,稻草扎的几十个草人便倒下了,一轮骑射后,一百多步子距离外的靶子都纷纷扎满了箭支。这让眼尖的郭暖眼睛一亮。

兵曹也随着郭暖的一惊一乍扭头看起,不由会心一笑,他拍了拍郭暖的肩膀:“嘿,你这小子,还没通过步兵测试呢,现在却瞄上了骑兵啦,年轻人啊,不要好高骛远呐。”

在一个大院子内,铺满了两道长长的小道,还有一些测试用的器具。郭暖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大彪也是摩拳擦掌,至于阿福只是来打酱油滴,他在一旁为少爷,大彪呐喊加油打气,红彤彤的脸蛋上显得很是兴奋,好像就跟自己要参军了一样。

“诺,等高棒。”兵曹叫几个杂役兵把一条刻了尺度的木杆搬来。

“这里是用等身杖来选兵的。以前选拔兵源还要测量背阔和臂粗,不过现在年轻人啊,一代不如一代来了,能达到一等士兵选拔身高的也寥寥无几,所以背阔体壮的选拔要求也降低了不少,现在免测了。”

兵曹一旁解释道,随即杂役兵用等身棒子并着大彪站得笔直的身子一量。

“报gào

兵曹大人,六尺一寸。”杂役兵大声报gào

道。

兵曹嘿嘿一笑:“瞧你这张大彪,我刚看你一眼时心里也估摸着有个六尺吧,名字倒真是名副其实,不错,好苗子,身高体胖有前途,以后入伍在我手下好好干啊。”

“嘿嘿,谢谢大人栽培!”跟了不良的郭暖一年,此刻的胖子也变得有些油滑了,自个人还没测试完呢,他便顺棍子攀上巴结了。

郭暖看着兵曹盯着胖子的目光立即露出精光,郭暖不由心里犯嘀咕,原来这兵曹大叔是早就瞄上了大彪的啊,怪不得见面就像对自己的新兵蛋子一样随意吆喝了,好似以后要吃定咱们。

“报gào

大人,这个书生刚好六尺。”杂役兵随后也给郭暖量了一下身高。

话说古代尺寸的规定长度在不同时代是不一样长的,郭暖刚开始穿越到了唐朝后也一时被唐尺度弄糊涂了。

郭暖明明记得现代一尺大概是三十三厘米,不过他做了一个十厘米尺子,他测量出唐朝的一尺是30.7厘米。难怪郭暖在初中学古汉语时常阅读到古人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牛高马大的男子叫丈夫?真是吓人的高大,后来他才明白原来大丈夫真不是古人乱说的。

丈夫,丈夫嘛,字意上便可以知dào

是指一丈高的男夫,夫当然是男人的意思,不过郭暖念初中时有些犯晕,丈夫?古人真的有那么高么,一丈高便是3.3米,那岂不是在古代不少男子汉都是很高,街上一抓一大把比姚明还高的古人?郭暖估计前秦时期的一丈长度肯定不会超过两米,不然古人身高太离谱了。

再说,郭暖一年以前也用量布尺量过自己的身高,他那时换算成国际厘米单位是刚好一米八十厘米,如今没想到在南海锻炼了一番猪狗不如艰难困苦的日子,他竟然又还长了四厘米,这让他一阵窃喜,难怪最近感觉升平老婆最近给自己置办衣服时裁剪长了不少布料。

“不错,你小子虽说看起来身材不文弱,倒也匀称,六尺刚好达到了骑兵身高的选拔要求了。”兵曹见郭暖对于骑兵很是向往,他便有意提点了一下骑兵的选拔要求。

“哈哈,真的?很好很好,这样我就有希望当骑兵了。”郭暖听后大为开怀。

兵曹微微一笑:“如果你顶得住本大爷特制的魔鬼训liàn

计划,能吃得了苦的话…倒是有些希望当骑兵。”

闲话不撤太多,兵曹脸色随即扳成教官般的饼子脸很肃穆,他示意几个杂役兵开始接下来的测试。

“你两身高够了,如果通过接下来的几项体能测试就可以当兵了。”

兵曹没有问郭暖两人是否有特殊的技能,因为他先入为主以为这两人当兵是全靠他老朋友张录事沾上亲戚的缘由进来的。

走后门的小家伙当然没什么能耐啦。这不能怪兵曹大叔先入为主这样想。

两种士兵招收是不计身高的,比如御营喝驾官,或是有特殊技能的人,像是擅长骑马,潜伏的,钻洞挖土的,耳力眼力过人的,能跑马拉松,善于攀岩,跳得很高的等等。当然文职也不用严格审核身高,比如管理诸司仓库等一些文职杂物者。

“现在把这包麻袋扛起来,负重行到那条白石灰线十五步算是及格。”

兵曹指了指院子那一条石板跑道上尽头的几条白线。

“额,那墙角地上最后一条青线是?”胖子眼尖尖的,他瞧到八十步外的距离有条青线。

“那是二十年前一个北方荒野里长大的野蛮勇士破的记录,八十九步长。”

兵曹淡淡的一句让郭暖有些汗颜。

“喝!”话说空的,胖子自顾自先扛起了一包麻袋,还好他下盘比较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暗暗咋舌的郭暖看到一向力大如牛的胖子竟然此刻膝盖委曲颤抖着。

郭暖好奇朝旁边观看的兵曹问道:“额,大叔,这麻袋里装着啥啊,看起来很重啊。”

兵曹伸展五指淡然道:“四斛重,里面只不过装了一包废铁。”

“四斛,奶奶的!足足四百多斤呐,腰还不压折才怪。”郭暖听后更是连连咋舌不已。

“呵,小伙子,步兵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你以为是逛窑子啊,一时间心血来潮,想逛就逛,新鲜过后想走就走?”

这话够糙,不过很有道理,郭暖深有同感。

“喝!”胖子再次闷哼了一下,他用那肥硕壮大的臂膀深深抗着四百多斤的大麻袋迈步子,刚开始不太稳,当走了七八步子后,越走越稳,不过此刻胖子早已是气喘如牛,豆大的汗珠子在阳春四五月的时分哗哗直流。

“大彪!加油!”阿福在一旁跳跃着呼喊着,郭暖则是紧握拳心为自己哥们捏了一把汗。

“过了,yes!”郭暖朝虚空猛挥动一下拳头,及格的白线过了,下面是二十步,二十五,三十…

“过啦,过啦,快放下吧,别把身子骨折腾坏了。”此刻兵曹心生爱才之意,这胖子倒好不错嘛,三十五步子都挺过了,绝对是好苗子啊。

“不成,还远着呢。”胖子扶了扶快要从肩膀滑落的麻袋,他感觉自己的腿骨在嘎嘎作响,好似要折断了一般,这麻袋可真是够沉啊。

“哇哇,五十六步。”阿福像个小孩子一般此刻手舞足蹈喊起来:“大彪,大彪,你最棒!”拉拉口号喊得更起劲了。

“破啦,破啦,嘿嘿。”兵曹喃喃笑着,直捋胡子。

“什么破了?”郭暖看着大彪测试的紧张之余好奇问道。

“十年前的新兵蛋子的记录。”兵曹眼神一眯笑道。

胖子现在感到双手发麻,心里又数到了一个门槛数字:“呼呼,七十,嘎嘎,一定要超过他。”

“哦哦,大彪,你是大力士!加油!”阿福在郭暖和兵曹震惊的目光中更加无比卖力的大气呐喊道。

“奶奶的,这胖子以前老是Lang费那么多粮食,直消耗不生产,哥还小看了大彪啊,哈哈,没想到那一身肥膘下隐藏了那么大的气力。”郭暖清醒了,不由喊喊大笑起来。

“恩,下面的不用试了也可以通过了。”

原本窃喜的兵曹此刻脸色换做凝重,他准bèi

等一下要向上司报gào

一下这个新兵蛋子的惊人测试成绩。

话说能抗四百斤迈出标准步长不要说七十步子,在十年内也是万里挑一,就是能突pò

六十步子的,朔方军区十多年招收累计过四十多万人次的兵,也不超过三十人,这胖子可真是大力啊。或是这测试成绩可能惊动郭大帅也不一定哦。兵曹如是想。

“呜呜,八十三步。”胖子迈出这步后随即把麻袋重重甩在地上,倒地呼呼休息。

“没破纪录啊,最近总是感到没力qì

,看来是发挥失常啊,不然一定可以超过他了…”胖子哀嚎了一阵,他趴在地上浑身无力瞄了就几步远近在咫尺那地上的青线,大彪显得有些沮丧。

话说赶赴朔方的一个多月里,郭暖三人一路风餐露宿,吃不到新鲜的肉食,对于营养想消耗很庞大的胖子来说,整天吃咸肉干都快吃吐了,最近气力也下降了。

“哈哈,等下本兵曹一定会上报你的测试成绩,或是张大彪你可以凭借这身蛮力直接升为校尉与我在军营打拼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平级啦”

一百八十一章:翘关射箭

接下来便是郭暖上马了,不过郭暖这次有些紧张,看着这个四百来斤的麻袋他真的是亚历山大啊.

“额,这个,大叔,你看我就是文弱书生,可不可以免考啊。”郭暖踢了踢地上的麻袋,他顿时抱着脚趾头单脚跳跳,一阵哀嚎。

“恩,不行,这是招兵必须测验的项目。”兵曹大叔淡淡把话说死,看来是没有放水的意思。

“好吧,不知dào

黄老师傅教得练气内功修成什么样了,现在正好测试一下。”郭暖露出苦逼的脸色喃喃自语道。

“嗨哟!”郭暖一声叫喊,笑咪咪的阿福连连鼓掌:“少爷,少爷,你最棒,你最强。”

“咔嚓。”郭暖脸色立马变成猪肝色,汗水流下来了。

“行不行,不行就算了,哪来的回哪去。”兵曹大叔也感觉没底,他赶紧喊停。

胖子挠着头也在一旁干着急:“老郭,挺住啊。”

“喝!气定神闲!”

郭暖默念一声黄忠箭法里面教的那篇运气章,他立马感觉此刻腹中有小宇宙要爆fā

的感觉。

“哈哈!”郭暖大笑一声,一手搀腰一手抗肩麻袋,在旁边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步步稳稳迈开了。

“这老郭还真能装。”胖子立马来了精神,他不由也跟着阿福加油打气道。

几十息的片刻后,郭暖在迈到五十七步子时终于挺不住搁下麻袋。

“呼呼,及格了吧。”郭暖两眼发晕倒地不起,此刻弱弱的呻吟一句。

兵曹满yì

地点点头,这次特意招收两个新兵蛋子,没料到这两年轻人的素质还不赖嘛,看来张录事也不是随意举荐的。

“好了,现在休息片刻再进行一下项目。”兵曹宣bù

道,他便招呼着旁边的杂役兵张罗着下面测试的器具场地。



“翘关项目,这是一根一丈二尺长的木棒,目的是测试你们的平衡能力和腕力,这是验证有没有弓箭手潜力的测试,恩,别看只重四十斤,但你们要握住这根木棒尾端坚持十次呼吸的时间才能及格。”兵曹叫杂役兵搬来一根甘蔗粗的长长木棒子,看来上一项目是考验负重能力,这次是考验巧力和腕力。

“我先来吧。”恢复平常的郭暖迈出一步,现在他已经调休好了,抗麻袋那关可把他累的够呛的。

“嘎嘎,哥可是神箭手黄忠的传人,拉弓弦都不知dào

拉了几十万次了,腕力决定不差。”郭暖自信满满暗道。

“嘿,够沉的。”郭暖还有些小瞧了这根黑漆漆的木棒子,真的像兵曹大叔说的那样,果然有那么四十斤,估计是根硬铁木。

一柱擎天,郭暖把木棒高高翘起,握在手心竖立朝天,他一时间觉得这项目很简单,便心生顽意,拳心握住缓缓便了手势,他竟然用一根食指灵活地抵住了一丈多长的木棒,稳稳竖立,不摇不晃。这一巧力平衡的绝活引来了包括旁边杂役兵和阿福,大彪们的阵阵喝彩。

“不对,不对,不是向上。”兵曹看郭暖那轻松的表情心里不由震惊了一阵,不过克制一下表情后的他淡淡地改口说:“忘了说了,握举的规则是水平握住。”

“哦。”郭暖用拳心再次握住然后缓缓倾倒把木棒置于水平面,不过这些他立马感受到了手腕承shòu着巨大的力量,这一丈多长重四十斤的木棒重心可在差不多两米处,无疑它的受力是远远大于四十斤的。

“整条手臂好酸。”听着旁边杂役兵一秒一秒地报数计时,郭暖突然感觉这一秒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啊。

“哧——”郭暖的手臂由酸胀变为酥麻,他下意识咬紧牙关。

“十,十一,十二…”杂役兵报数道,此刻郭暖已经撑过了及格时间。

“恩,腕力不错,一般招新兵,大概十人中有三四个人可以及格。”兵曹点点头。

“二十,二十一。”杂役兵的报数继xù



“不错,不错,一般来说十人中可以撑过这个时间段的有一个就不错啦,可以作为优秀弓箭手培养。”兵曹大为欣慰,眼神闪过一丝精光。至于阿福和胖子大气不敢出。

“三十,三十一。”郭暖好似听出了幻觉,他听成了数到“二十一”,这个成绩可不让他很满yì



“喝,啊——”郭暖稳了稳这个无比沉重的木棒子,他觉得这翘关比抗麻袋难受多了。

“坚持一阵。”兵曹罕见地对郭暖鼓劲道,他显得有些惊喜。

“…”阿福嘿嘿一笑:“看来少爷这一年来的箭法没有白练啊。”

“停!五十三息时间。”杂役兵见郭暖突然气力一竭,木棒随即落了一尺距离,他喊停道。

“郭暖测试结束,进行下一个,张大彪上。”兵曹见猎心喜,对于郭暖的惊艳表现,他也想看看一同前来的这胖子臂力几何。

“嘿嘿,俺就比不过老郭来,坚持个五十息吧。”胖子撸其袖子接过木棒便开举。

….

“四十九!”杂役兵喊道。

“哦,这棒子确实小瞧了。不过这成绩也挺好了。”

胖子嘿嘿一笑。

“射箭会吗?步兵基本配置是一把大刀,一把长矛,盾牌,和一张弓,射箭会的话也要测测。”兵曹稳了稳激动的情绪,干咳了一声,他此刻被这两年青人的深藏不露勾起了无限的好奇,这下他加试了项目。

“额?难道步兵要几项兵器都会的吗?俺以为是只会耍大刀就行了。”胖子对于兵曹的话有些疑惑了。

兵曹今天心情不错,眼看着就有两个很大潜力的新兵蛋子要招收入他的行伍中,不由耐心解释道:

“咳咳,那个嘛,这是步兵的基本技能,不要求精专一项,但要样样都学一些,你没看过步兵阵么,举盾牌,长矛,弓箭无目标抛射都是由步兵来的。至于长矛兵,弓箭兵那样通过入伍后专门选报独立成军团。”

“哦,这个射箭俺不会。但耍大刀跟耍铁锹差不多,俺这个会。”胖子听了兵曹大叔的解释恍然大悟,他随即嘿嘿一笑道。

一百八十二章:正式入伍

“呵呵,行不行啊,小伙子.”面对郭暖夸张的搭箭,兵曹和旁边几个测试员都忍不住笑了。至于阿福和大彪也露出会心的微笑。不过这两帮人发笑的缘由截然不同。

废话不多说,郭暖熟练地拿起一张复合木弓,张开双脚与双肩同宽,三手指紧绷弓弦,拉弦抵在下颌部,此刻郭暖的身体整个成了一个大字。

呼吸,呼,吸,锐利眼神的郭暖瞄准一百八十码外的靶心,箭尖稍稍抬高了一分。顺风二级,没有太大的阻力,就是这个时刻。谨记“势如追风,目如流电”的射箭名言,郭暖满开弓弦,瞬间紧放箭。

“蓬蓬蓬!”

郭暖干脆利落地张开指头,一瞬间,三支箭以三道弧线急速飞行集中同一靶心。

“哦也!少爷射箭无dí

!”阿福立马一蹦三尺,他随即和胖子击掌庆贺,这对于郭暖来说可是拿手绝活。

“额——”兵曹心里一时间波涛汹涌,话说这射箭水准就是在五千多人的弓箭营也能排上前五十名,这小子原来是个射箭精通啊。兵曹心里估摸着无论如何要把郭暖留在他的步兵小队里,这样是被那饿狼扑食的弓箭营都尉知dào

了郭暖这号人,可立马要抢人了啊。兵曹大叔是无论如何不干的,他想,自己麾下十来人一队步兵小队要是有了郭暖神射手,那简直是远程守护的一大王牌保障啊。

“行,你这小子的箭术还算不错,要搁在几千人的弓箭营里,你也算是中等偏上啦,胜过一般的弓箭手新兵蛋子。”兵曹大叔无耻地吐出一句话瞬间让旁边深知弓箭手水平底细的几个杂役兵差点晕倒,下属们纷纷暗道:“兵曹大人够无耻….太打击人家了。”至于郭暖也是一愣。

“奶奶的,哥苦练了黄公公教会的黄忠箭法也就在军营里派中等偏上,不会是弓箭营里的弓箭手个个是百发百中的狙击手吧。”郭暖无语地砸吧了一下嘴巴,他颇为打击。

“好了,郭暖,你不要气馁,只要你努力练上五六年,还是有机会成为一流高手的。”兵曹怕自个真把一个顶尖弓箭手的信心打击太重后会一蹶不振影响了以后的战斗力乃至拖了自己麾下那个小队的整体战力啊,兵曹如是婉言安慰道。

“嘎嘎,原来这军营里这么多射箭高手啊,以后可以很多机会切磋了。”郭暖一甩飘逸的头发,他很快调整了乐观的心态,素不知他被兵曹大叔坑了一回,还信以为真。

“啪啪啪!好了,你们算是正式入伍了,考试测验合格。”

经过大半天的测验,郭暖和大彪终于无比光荣地成为了朔方军区灵州城边防番兵的两员,现在他们所属的是灵州城上折冲都督府上府第七步兵营第七队第十三火的番兵新蛋子。

“好啦,本官叫海望,除了兼任军籍库房的文书兵曹,也是你们的步兵队的队正,也就是队长,你们可以叫我海队,明天休息一天,过两天我会给你两介shào

下队里其余几名队员。”兵曹示意杂役把装备递给郭暖二人。

“海队,我们的月俸是多少啊。”郭暖和胖子接过一把钢刀,一把弓箭,和一把矛还有两套春季麻布兵服,性急的胖子对于自己正式的第一份职业的薪水很是期盼。

“张大彪月俸是700文,郭暖600文。年终还有分发四匹布,外加几十斤肉食。”兵曹对于这次招兵颇为满yì

,这下他麾下的队伍总算满员啦,刚好补齐前两月巡边界被突厥鞑子杀掉的两个老成员空额。

“啊?为啥我的是600文啊,胖子是700文?”虽说郭暖家里不差钱,但毕竟这份工是他提着脑袋换来的工资啊,足足比胖子少了一百文,他不由有些牢骚。

“这是按照兵营饷银发放制度,我没有偏心啊,身高越高,发的钱粮也就越多。”兵曹大叔拿出一张员工工资单抵到郭暖眼前,确实没有算错。

“好好干吧,年轻人眼光应该放长远一点,要想白花花的银子还不简单。”兵曹大叔像是搞传销的无良人士,两眼发亮的他觉得有必要给这两新兵蛋好好上一节激励课,他立马又拿出另一张单子递过去。

“单兵杀敌达到一定人数化为三个等级战功,一等战功赏银五百两,二等四百两,三等两百两….野战首先冲锋者,赏银四十两。首先攻破城门者,赏银八百两,夺敌旗者,赏银一千五百两,还有…”纵使是不缺钱的郭暖和傍上郭暖大款的大彪也看的飘然心动,他们眼神越看越发亮,简直成了俩小灯泡。

“哦哦,还有啊!”郭暖兴奋叫道,两人哄抢着这纸单,小纸片飘飞在空中,两人又蹦又跳伸手挠啊挠:

“嘿嘿,老郭,下面还写有啊,瞧,赏银八千两,枭首敌军亲王级别或者是万人团的主将,参军,军衔连升五级,嘎嘎。一万五千两,击杀三万敌军军团主将或参军…”胖子兴奋大喊,看的旁边的兵曹大叔海望有些哭笑不得,这两家伙可真是少见多怪啊,成了财迷了。

“你们以后上战场,还是多杀几个吐蕃兵和突厥兵吧,割下一个脑袋或是一个左耳计战功,一般主将是不是轻易冲杀到最前线的,身边不知有成千上万的卫兵保护着,多杀几个步兵,五个可以换取一两银子。”兵曹如是说。

胖子“嘎嘎,不知dào

战场上的那些步兵够不够俺去杀,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杀伤每天杀伤一百个,两个月后俺倒是千两荷包在身,恩…换做一贯贯铜钱缠在腰间回长安也算爆fā

户啦。”

“喂,大彪你该醒醒了,虽然现在是白天,但也不能老做不切实jì

的白日梦啊。”郭暖玩笑道。

“好了,我也该回军籍处办理一些事儿,现在快中午了,你们换上兵服后去总军营的伙房食堂吃好点,这是预支给你们月俸一半的钱,明天再到处逛逛,熟悉一下兵营,不过有些军事重地不可以随便乱闯,还有,记得吃好犒赏一下身体,以后的训liàn

可是很艰苦的。”

兵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刚要迈步走。

“那个…少爷和大彪都当兵了,可阿福怎么办啊。”阿福忽然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去处尚未着落。

“哦,对了,还有你。”兵曹转身又折回来:“小孩子从那来便回哪去,这里是边关,一打仗起来很不安全,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要真不想走,瞧,东边不远处是灵州城,你可以去那找个活干租个院子住下,军营不收闲杂人等。”兵曹大叔颇有些同情地告知dào



“这可不行,我也要参军。”阿福可不愿意离开郭暖,这是他赌气了,灵州城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待在他少爷身边习惯。

“对呀,海队,你就宽容一下吧,让他留下来,打杂也行。”郭暖和大彪现在是一个新兵蛋子,没权没势,靠他老爹郭子仪是铁定没门了,至于二哥,郭暖也不想太为难,不然让郭老头子知dào

了走后门少不了连累到二哥一阵臭骂。

‘对对,阿福很能干的,可以洗衣服,拖地板,倒垃圾,缝缝补补,煮茶,喂马,什么杂货都能干的。”阿福可怜巴巴向着兵曹大叔求情道,旁边的郭暖和大彪也连连夸赞阿福很是能干,甚至是夸张地拍胸脯保证。

“洗衣做饭,军营里的士兵都不需yào

这些杂役,伙食由伙房的火头兵负责,日常的打理由士兵自己解决。”兵曹颇为惋惜说道。

“那该怎么办啊?”阿福差点泪眼汪汪,一想到自己在灵州一地还没怎么待上多久又要回长安,这路途漫漫可不容易折回去啊。

“哦,对了,我家的账房是由阿福管理的,他很擅长算术的,话说一天最多可以整理出几担子的账本,每条账目数目绝对不会出错……”郭暖急中生智,突然满头急的冒汗的他想到了阿福的用处。

“额?户籍上说你家的成分不是做小本买卖的小商贩么,怎么有时要合算专门请一个劳力算账本,难道你爹妈拜商贩摊子赚钱赚到手软?还有,现在本官一捉磨,你一个小商人家庭出身的人家子弟,怎么有个随身仆从。”兵曹有些狐疑地打量着郭暖,看着郭暖一时发毛。

郭暖干咳了几下,话说他把话说得太满,差点露马脚,不过阿福算帐确实很厉害,一天处理几十本账本确是有几十年账房经验的老师傅也拍马赶不上。

“嘿嘿,那个嘛,我本来打小体弱多病,后来在几年前爹妈硬咬牙拼着家底不厚也要花钱请了个书童服侍,阿福总之很能干,一个顶两个用,阿福做杂役的工资也很低,还不及市场价一半,极具竞争力啊,爹妈看着也很合算,也就把他留下了,恩恩,反正阿福很行就是了。”郭暖话说期间,阿福像是无怨无悔吃苦耐劳的驴子般连连点头,脸上诚恳无比的表情感动了兵曹大叔和几个同行杂役兵,没料到这个养的白白胖胖的小孩子竟然在郭暖家庭里受了那么大非人的奴役之苦,狠狠鄙视了一下主子郭暖后,兵曹大叔他们差点掏出手帕拭眼泪。

郭暖暗暗蜚腹了一下自己老头子,郭老头子煞费苦心要造个假户籍,这下,老子把关系撇干净啦,可让儿子擦屁股圆谎倒是累的紧,生怕一不留心在外人面前露出马脚。

“好吧,阿福,你就在军籍处留下来当差吧。”

一百八十三章:军营生活

关于阿福的归宿也总算是解决了.他被海望带到军籍处后一试用后果然很上手,原本积压成堆的公文资料账目一下子整理得妥妥当当。现在成了一个后勤文职。每个月五两白银,折合成五千文铜钱,这可是羡慕死了郭暖和大彪只能每月领六七百文钱的二人。

这些天,郭暖和胖子在军营里也是随意逛逛,除了几个比较重yào

的军事重地区域外,他们倒是没有遇到太多的盘查,因为他们正式穿上了步兵军服,一个褐色的大褂子加两袖通风的大裤衩。

郭暖的老头子一个昼夜便又牛气哄哄地被一大群亲兵卫护卫着回到上都督军府了,不过郭暖作为一个新兵蛋子自能可怜巴巴远远望望,似乎在郭暖自己没干出什么战绩前,郭老子是不会相认的啊。至于自己的二哥跑到内蒙五原去了,那一带靠近突厥鞑子的可汗王帐,郭暖保佑他二哥在那戍边据点不要出什么岔子才是。总之两兄弟最近是不能碰面了。

海队发了一套装备,这让郭暖和大彪很是兴奋不已。军队里发的那把弓箭是大陆货色,郭暖平时一把好弓用惯了,可惜别说那把紫杉复合强弓,就连自己的从长安拉来一马车的华丽服饰和几千两白花花的银两都被郭老头子没收存封在库房里了。老头子说:“你是来打仗的,不是来过大少爷日子的,这些东西在军营里搁着也没什么用,先让你老子保存着,日后退伍了再换给你。”

可怜,郭暖满满一车的日常用品,那可是升平老婆置办的,可不是他特意拉来享shòu

的。不过郁闷了一阵后,郭暖也就不再多想了,反正他还留下了那把黄金匕首,打仗肉搏时可是最后王牌啊。

听海队长说,以后要开始进行队列阵法练习,还有武术教官教导徒手格斗,持械格斗,以及摔跤。当然这些不是一对一教导的,而是全校场几千步兵排成阵型统一学习演练的。

对于郭暖和大彪这两个插班生来说,如今最新一批入伍的步兵早在前两月便招收了,所以郭暖两人的学习进度还是有些落后的,海头叮嘱他们要努力赶上才是。

平时没有战事的时候,士兵一般是驻守在军营里,要么是进行日常训liàn

,或者是负责巡逻保卫工作,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份事业,那就是耕田。士兵也要劳作,将军也要,不过那是示范。

郭暖和大彪在军营外西面一处背山坳处,他们分到了七十多亩的草场,平时下午和七八个步兵蛋子轮换牧一百多头军马,话说那帮军马的主儿轻骑兵在郭暖这些步兵蛋子面前很是趾高气昂,免费帮忙牧马不算,还得牵马到河里洗刷梳毛,有时还要领到马厩清理粪便,这些都不算什么,但动不动就吆喝怒骂欺负新人,叫大部分地位低下的步兵蛋子敢怒不敢言,这让郭暖和大彪很是窝火,一直寻思着找机会夜黑风高之际背地揍他们最为嚣张的几个。

“大彪,你两还是不要惹事的好,他们从步兵熬上骑兵起码在军营里待过五六年以上的老兵了,在战场上见过血砍过脑袋,要说我们这些刚来不足一年的新兵,三对一徒手搏斗也不一定能干过他们,再说了私自斗殴这也犯了军营的五十四斩,为出一口气送了性命不值得。”

一个大营帐里中间有条过道,两边各铺着五张木板床,这是郭暖那一伙步兵队的寝室,此刻大伙谈论起关于骑兵盛气凌人的那桩事儿,大彪忍不住要骂娘,不过年长大彪两岁的老龚劝解道。

“哼哼,一对一还不一定谁胜谁负呢。”大彪不以为然的叫道。此刻帐篷里的几人不由嘻嘻哈哈笑起来,当时大彪不服气说个乐事呢。

“嘿嘿,大彪,别急,等你在战场上立了功,升了校尉都统,那些骑兵就不敢骑在你这个新兵头上拉屎拉尿啦。”罗成是山西人,由于人长得很像个活宝,鸡蛋壳般的光头,又长得高瘦,看起来很是逗趣,不过他为人随意,爱开玩笑,几天时间便于新来的郭暖二人混熟了。

王正八是个直爽的辽东大汉子,他一听大彪要干一架的话便来劲了,眼神发亮,他也顾不得老龚哥前头的话:“诺,说得痛快,老哥早就想揍那骑兵营的黑胡子了,看不顺眼很久了,赏大彪一壶黄米酒,喝个痛快,下次约他们在灵州城打架叫上我。”一个酒壶抛物线利索地扔到盘腿在床板上的胖子怀里。

胖子拔开酒塞,一闻酒香四溢:“哈?军营里不是不准喝酒么,怎么哪来的酒?”话说着胖子还有些顾忌,因为军规里规定不许在军营里喝酒。

“哪能呢,平时训liàn

量那么大,每次都训得像条死狗一样爬回营帐,军人体力和精神上负担很重,再不找个空闲喝些酒舒缓舒缓岂不让人被逼疯自杀不成,我们这些人都喝过了。”

墙角倒立的刘胜嘿嘿一笑,嘴角叼着的一个小牙签“噗”一声飞了,露出一口精致的白陶瓷牙说道。

这是个白面书生刘胜,按理说郭暖也是书生一类的小白脸,不过经过两年的历练和当官,杀过不少南蛮,加上吐蕃蛋子,身上淡淡散发着出上位者和老鸟的气势,早已脱了小白脸的形象。

刘胜是个富家子,老子是江浙一带的盐商富豪,自己打小便不学无术,逛窑子,泡过一个加强营的妞,进过赌馆,拉帮结派当街斗群殴,呼朋唤友打猎逗乐,游戏山水,什么都体验过了,再说他老子家里算硬实,按他刘胜的话来说便是:“家里银子倒不少,就是十个我这样的败家子也败不完。”

“呵呵,对对,好,我也喝,喝完大家都是兄弟。”大彪暗想,这喝酒违规最多被上司知dào

了后体罚几十个军棍,自个屁股上的赘肉够厚实,不怕。

“对,对,不喝就不是兄弟。”大家轰然起哄道。

咕噜噜,大彪便喝了一大壶,营帐里的人都呵呵笑了,看是憨厚的胖子与他们打成一片了。

一百八十四章:挨军棍

在大伙在营帐里闲聊时,郭暖正好被轮换到了牧场放牧.

不过这项活可把他折腾惨了。进军营半个月来,郭暖一下子从一个堂堂四品朝官和驸马爷的身份变为一个杂兵。

河西的骑兵总是跟郭暖过不去,看郭暖长得像是小白脸,加上又是新兵蛋子,估计是手无缚鸡之力好欺负,什么放养军马的杂碎活都让郭暖干,每天都要洗马厩,累的他半死。一次郭暖实在受不了这河西骑兵的呵斥,还摆着一副要吃定你的模样嚷着提鞋,郭暖气不过冷不丁一扭头爆粗口吼道:“你当老子是谁,你家的婆娘还是奴仆!老子不干了!”

随即一个拳头挥过去砸中毫无防范的那个骑兵耳根脆弱处,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重两百斤的骑兵整个人立马倒地趴下过去。

这下可热闹的,附近几个军营操练的士兵阵型都霎时间定型了,探过头朝郭暖那边望去,紧接着休息的步兵营士兵和骑兵营士兵也来了。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看热闹,整个场面搞得闹哄哄的。

大伙议论纷纷,不乏有些胆大的趁机在人群里起哄几句的,但鉴于那严厉无比的五十四斩军规,只敢偶尔起哄几声没敢闹出什么大事件。

对步兵营新兵蛋子们看着郭暖这同一战线的战友够爷们,这次做了他们平时不敢做却一直心底意yin的痛快事儿,大家纷纷对郭暖竖起了大拇指,当场有些人还嚷着轮休假日有空请郭暖在灵州城喝酒。

不过对于在场的一百多号骑兵营人来说无疑是丢了很大颜面,如今一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也敢犯上拳殴尊贵的骑兵士,岂不是造反了。当场也有不少彪悍的骑兵摩拳擦掌,做出威吓的干架手势。不过郭暖也不是软蛋,他竖起了古今通用的中指狠狠鄙视了一下那帮骑兵。

“好,你等着,以后别栽在骑兵营的手里。”这帮轻骑兵很是高傲,对于郭暖如此硬气的回应,他们只好从长计议,军营里不好动手。

郭暖无比光荣地在大批欢呼的步兵们夹道欢送下被执法巡逻队架到了处罚营帐里受了四十军棍。鉴于郭暖一拳打晕了一个骑兵算是一个人滋事挑事,不算两人斗殴,那罪行也不算很重,够不上五十四斩,不然郭暖还真有可能作为郭老头子以儆效尤的反面示范教材咔嚓脑袋了。

哎呦着,被几个好心的同僚架回了自己那个所属营帐,大伙正乐呵呵谈笑风生呢,帐内还弥漫着一股清酒香气。

“啊,老郭,你怎么了?”大彪赶紧搁下酒壶,大伙纷纷从床板上起身关切围上来。

“哎呦,奶奶的,这执法军棍的家伙力qì

够足的,第四十杖比第一杖打得还重几分,菊花开花,屁股都快报废了。”郭暖哼哼唧唧被两步兵抬上卧铺,他像条虫一样蜿蜒起伏趴在床板上。

一伙步兵队友很快便从郭暖口里了解了屁股开花的来龙去脉。

“哈哈,咱们刚在营帐里谈论怎么找机会教xùn

那些老是欺负我们这些步兵的骑兵呢,没想到老郭先抢先一步干了一拳,还一拳撂倒一个骑兵。”

大伙听后个个乐不可支,尤其是刘胜,他在床上滚床单笑得捧腹大笑,差点喘不过气来。

“郭哥,你强,活了二十一年,从穿开裆裤开始,我刘胜打过架也不下两百次了,从没怕过谁,也没服过谁,但现在进了军营也不得不收敛了许多,如今你老郭竟然一个新兵蛋子就一拳干趴下了骑兵老油条,我今天算是服了。”

至于老龚也忍不住嘴角露笑了,看来虽说他老持沉重,但对于骑兵一向嚣张过分欺负新兵的做法也多少也一些不满。

“来来,老郭,我来帮你上药。”鸡蛋壳罗成从床板下摸出一壶药酒,一个翻滚,跳上了郭暖的床板,正要扒下郭暖的屁股擦药酒。

“呵呵,别别,我自己来,谢啦,小罗子。”郭暖见罗成没大没小要当众拔开他裤子,他一着急连连喊停。

“哈哈,怕啥,一屋子里都是大老爷们,不就露个光屁股蛋嘛。”罗成笑嘻嘻掀开郭暖的裤子。

“哼——”郭暖一吃痛闷哼了一下,这军棍打得够狠,满屁股除了打得红肿青紫,而且有几处还皮肤裂开血肉模糊,皮肉出血后刚凝结粘在了裤子上。

“哧——,这…”大伙看着这伤势不由倒抽了一口气,这四十军棍可是一棍棍结结实实打下去的,郭暖强咬着牙挺住了,回来愣是没晕过去也没吭一声,还能正常地与大伙谈笑风生。

“老郭,你这伤势挺重的啊,看来得请假躺上七八天了。”胖子看的也是一阵皱眉。

“恩,没事,最多躺上两天就行了。”郭暖哼哼唧唧一阵,罗成涂药倒是很有技术,加上金疮药后,他稍微感觉屁股散发着丝丝清凉,不想方才那一股股麻辣刺痛的钻心难受了。

正逢其时,营帐的帘子被掀开,探进头的是海队长,他早在前一刻便收到消息,听执法队的同事说,自己的手下一个郭姓士兵触犯了军条被挨了几十军棍。不过现场监督执法军棍的那兵曹也私下对海望竖起拇指称赞郭暖硬气。

按理说,一般被执法队抓进去噼里啪啦打一通几十军棍的士兵,绝大部分都会打得哀嚎遍野,有时嚎叫的声响甚至可以透出营帐传遍大半军区,那叫一个惨,痛哭流涕算是很正常的,可郭暖在结结实实挨闷棍时,既不求爷爷告奶奶,也不哼一声,实在干脆利索。执法兵曹对于这个郭暖新兵蛋子印象很深刻,他好意提醒海望回队后多给郭暖批几天休养假日。

急匆匆赶往自己伙队军营帐的路途中,海望心里满是感慨,按理说郭暖运气也够好,那不是暗张录事迅速收到郭暖闹事的消息,他暗中示意执法队看在他这个六品军官的颜面上减少了十军棍子,不然郭暖腰骨就算不折断痊愈后也要落下病根。

郭暖这小子在军营里表现算是很出色的那一类,海望在短短半个月里便瞧得很是真切,这小子潜力很大。不论是队列,还是格斗,冷兵器操练,尤其是弓箭爆fā

力和准度极强,有时海望还真搞不清这小子什么来头,看气度就不凡,虽然年轻,但嬉笑之间闪露着稳重和聪慧,很似几百年根基很深厚的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嫡系子弟,对于户籍上简单的资料,他有时会产生些许怀疑,不过忍住好奇没有当面与郭暖询问罢了,毕竟能随意篡改户籍变为合法,这其中的后台能力可不是海望一个小小的兵曹可以碰触的。

尤其是当海望无疑看到郭暖枕头下搁着的几本兵书和诗词临摹书法,虽说海望是个粗人军官,但看那飘洒豪放的行云流水字迹,郭暖的文学素养可窥一斑。海望正琢磨着以后要好好培养这个“哼,你小子刚来没多久,胆子就不小了嘛,一拳干掉一个骑兵,这下子都在步骑兵营里出了名了。”海望掀开布帘后不由笑骂道,这不他正提着一大袋子的伤药纱布慰问来了。

“哈哈,估计海队也是早看那帮骑兵不顺眼了吧。”大伙哄笑了。

“嘎嘎,挨了几十军棍能混个名也算赚了。下次见到哪个不长眼的骑兵敢欺负我们这些步兵,哥还要挥拳过去。”郭暖死鸭子嘴硬道,有着胖子松筋骨捶背,其他人端茶递水服饰,看样子趴在床上舒服着呢。

“你就过过嘴瘾呗。”海望乐了,别看海望当认识时,大伙也看着这兵曹上司紧绷着僵尸脸乖乖装孙子,不过日子久了熟悉了他的脾气,这帮下属也就越来越随便了,一随便起来也就没大没小。

“瞧,刘胜,你小子也闲屁股痒了不成,想跟郭暖凑对?当着伙长的面还肆无忌惮的喝起酒来了。”海望佯装生气脸上一扳,指了指窝在墙角喝着正欢的罗成。

“哪能啊,老大,就喝一口。”罗成笑眯眯又灌了几大口。

“找打,这小子,没收。”海望笑骂着跨步上前抄过下一刻变苦瓜脸的罗成。“有酒喝也不懂得孝敬一下上司。”海望仰头也咕噜噜喝了几口,随后又把酒袋子扔回罗成。

“哈哈,海老头耍奸猾。”大伙不由一拥而上压住海队倒在床板上像只待宰的羊羔,个个偷袭挠他胳肢窝,痒痒的笑个不停,至于趴在旁边床铺的郭暖也看的够乐。

事后,郭暖被海望宽宏大量的批了八天假条,这下可是羡慕紧了每天训得匍匐爬出营帐的队员们。看着床板上悠闲看杂书的郭暖,那叫一个羡慕。个个恨不得立马扑到骑兵营里,每人抡起拳头砸晕一个骑兵,然后坐以待毙让执法营的人拉去各打四十打板子回营帐养伤。

不过胖子现在进了军营后,这些日子人可是大变样了,身上的赘肉变为了坚实的肌肉,照他的话说便是:“老郭,俺每天操练都被教官屁股挨踢了几十脚,那是不敢犯错啊,不要命卖力训liàn

,一个月便瘦了,人也变英俊了不少啊。”

不是大彪吹牛,郭暖仔细瞧大彪原本是圆嘟嘟的五官,如今瘦下来变得刚毅有棱角,还眉目间真有几分帅哥的模样。

一百八十五章:特训

郭暖的伤势在十天左右疗养后总算是大体痊愈了,这下子他的新兵训liàn

可是落下了不少功课,不过郭暖底子基础不错,他很快便迎头赶上了大部分训liàn

.

鉴于郭暖与骑兵的不和,兵曹海队特意向上级求情,费了好大功夫才疏通了关系,这下郭暖便调到了一个靠近黄河边的农场和一些杂役兵种菜。

关于骑兵要找麻烦的事儿,说起来郭暖并不畏惧,不过他们好似在以后的日子并没有招惹老郭的意思,郭暖后来还是听海望的小道消息说的,张录事去悄悄派人跑到骑兵营的骁骑参领那儿打点了一阵,那帮骑兵才一直被上司弹压着不敢找郭暖的麻烦。

话说关于郭暖背后一直有个张录事的影子,每次他出了什么岔子都有他来做扫尾工作,郭暖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张录事感谢之余也一直很好奇此人。他估计着是二哥叮嘱来关照自己的人吧。至于张录事是自己老头子郭子仪派来的?他心底觉得不太有可能性。至少郭家的家风很严,作为一家之主的郭子仪不会徇私偏袒荫庇自己的子孙,他老子这耿直无私的臭脾气郭暖很是了解。

几次海望也打量着郭暖浑身上下发毛,张录事说是郭暖一个八竿子差点就打不着的远方亲戚,为啥子这小子的后勤工作做到很妥当呢?海望郁闷了几天没想明白,问张录事他也搞得笑而不语,神神mì

秘的。

得了,郭暖病痛好了后,海望这个魔鬼教官就要开始让这帮属下特训了,不好好操练一下怎么行。校场上几千号新兵蛋子统一排开阵型让教官操练的是大班制,至于海望可是开设小班精细磨练制度。

通过两个月大班制的教学演练,郭暖他们学会了团队阵型,像是雁型,锥形,长蛇阵型,格斗方面则是徒手肉搏,单兵武器,识别己方施令兵的打的旗语,还有是擂鼓号角的含义。总之是大部队统一阵型活动的训liàn



关于小队训liàn

则是交给队长亲自教学。关于海望,他可是在总军营里有名的屠夫队长。别看他在军营里很平凡,最多就跟脸色凶悍的校尉领导差不多一个气势,但能入他的队伍可是要无比慎重的。而且不是一般人可以进他队伍的。所以作为正规军一伙的编制为十人的满员额数,他至今一直没怎么招满,加上郭暖,张大彪,还有便是老龚,罗成,王正八,刘胜四个海望从八千名新兵蛋子里挑出来的特长生,只是还剩下四个名额,海望要求太高所以没招到合适的便宁愿空额着。

平时郭暖所属的第七步兵营第七队第十三火的队员跟其他队伍在装备和服装都没有差别的,不搞特殊化,每月兵饷也发得差不多,但是训liàn

的差别可大了,郭暖觉得这个可恶的队长海望简直把他们当成特种兵来训,平时空闲笑哈哈像个长辈一样,一到训liàn

场便翻脸化身为屠夫,磨刀霍霍在队员屁股后面翻着倍折磨大伙。

得了,郭暖本在心里想,自己的老头子随便把自己扔到新兵蛋子堆里看来是放任不管了,任其六子基层自生自灭,混不好在一线战场上被敌人当成小喽啰咔嚓掉了脑袋,混得好有种升官当校尉参将甚至把老子的军区大帅的职位也拱去,简直是不闻不问。不过他如今一琢磨,革职了自个小参军的官衔然后下放到海望魔鬼队里,这八层是郭老头子别有一番照顾的意味嘛,看来也不是什么也不理这个小儿子了。还是很照顾的。

“照顾个毛!他奶奶的,哥到底是不是你老子亲生的,安排到海望的队里受猪狗不如的训liàn

操练,遭受这个罪。”不过郭暖还真是委屈了他的便宜老爹郭子仪了,郭暖不是一手货,那是穿越来的狸猫换太子,灵魂不是亲生的。

郭暖夹杂在六人小队里沿着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山脊上卖力行军着,个个身上背负着看着长枪短刀,一插满菱箭的牛皮筒子,以及杂七杂八的行囊,里头有干粮,淡水,还有帐篷。差不多接近八十多斤。

“嘿嘿,老郭,你省省力qì

吧,魔鬼头海队是听不见的,从灵州城往东青海湖绕了一圈,再跑上南边铁岭拉了一泡屎尿,随便仰望了一下吐蕃高原上那些吐蕃蛋子,这急行军快跑了西边的黄河险滩了,半个月过去了,两千里下来,你丫的从头至尾还在骂骂咧咧,俺可真是服了你的精力啊。”

大彪气喘如牛,他跟在队伍最后,接过队中央的郭暖的话后他用手背擦了满额头的大汗。

“等下准bèi

架个牛皮筏子,下了坑坑洼洼的黄土沟壑后,前面便是黄河渡口啦,我们快回军营了。”

这次是副队长老龚带队,至于正队长海望?他八成正在灵州城听敦煌小曲呢,本来听说青藏高原雪山北面下的吐谷浑葡萄酒很正宗的,他差点多让郭暖他们顺带去那绕一圈捎带点美酒回来。

耿直的王正八停下伸手站在山脊迎风眺望下方犯浑黄色的黄河,他不由哼哼说道:“海队这队长倒是很清闲,扎个帐篷在灵州城郊外乱跑,美名其曰是观察突厥鞑子的敌情,摆明是拿公款旅游嘛,可娘娘稀的,三十年前,玄宗和回纥九姓铁勒部落联合攻打下,突厥也就一蹶不振了,现在草原和漠北突厥后裔分化为许多小部落暂时掀不起什么大风Lang,没牙齿的猛兽有什么担心的,貌似那个近年来从漠北扩张到西域的回纥狼子野心,表面上与大唐貌合神离,迟早是个大敌。”

“额,正八大哥说得还真有理,本在时,民间一时传草原上的昔日霸主突厥很是厉害,如今来到边关参军才发xiàn

,其实后突厥的部落确实落寞了不少,分崩离析的草原帝国是没有危险了,谣言确实可怕啊,除了春季和秋季突厥后裔部落零散发几次小规模骑兵到大唐边城掳掠一番,确实掀不起大风Lang,回纥近期一直蓄势待发,不得不防。”

当郭暖听到这个王正八看似厚实粗线条的大汗子说出的一番话后不由暗暗心生钦佩,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郭暖是小瞧了正八大哥的军事战略眼光,人家也不是顺手在墙角撸起一把大钢刀就上前和敌人拼命的大老粗啊。

“恩,我看后突厥没落后,虽然回纥在漠北失去了强敌渐渐坐大早有一晚要威胁大唐,但我们大唐西面俨然还有一个早已强盛的敌人——吐蕃啊,这可是一百多年自那个什么与文成公主和亲的松赞干布建立的王朝一直和大唐死磕的敌人呢,这吐蕃才是眼前最大的敌人。刘胜骂骂咧咧吐了一口水,他张开口恰好迎面吹来一阵黄土风沙吃了一嘴的泥。

“呵呵,胜弟弟也是一番高见。”

罗成背着一口大黑锅活像一个顶着黑壳的大乌龟,他探头高瞻了一下站在土包子上迎风吃灰尘的刘胜。

要说罗成,他算着这次行军的苦行僧了。话说鸡蛋壳脑袋罗成的厨艺很不错,这家伙本是川蜀人,他家几代均是厨子,自然他的掌勺功夫也不赖,小队在这次远行军旅上带上了他简直配备了一个移动厨房。不过作为这支小队的后勤,挖厕所,找水源和找洞穴,背风处营地也是路上上他打理的。当然据他说也懂食疗,还有赤脚医生的一些粗浅疗伤护理的知识,兼当医疗兵。

至于郭暖负责行军时的远程哨位角色,老龚算是斥候,他来回跑到快,动作利索,作为这队伍年纪最长的人,稳重冷静的性格很适合到行军前方的未知领域探知敌情。

大彪手持大砍刀前头领队,他和肉盾近战型壮汉王正八负责保护弓箭手郭暖和后勤兵兼职厨子加医疗兵罗成前后方。

刘胜属于游手好闲的,打小就静不住,整个在大街上逛来逛去,脚像没有根的浮萍似地定不住,作为游骑兵负责小队周围的警戒工作,不过马到没有,路过青海湖时,他差点抓到了一个类似于草泥马的羊驼,可惜训骑了一天,半夜没栓牢溜了,游骑兵自然没有骑座了。

队员们路上上闲聊着摸着下了黄土沟壑,眼前的弯弯曲曲的黄河很是汹涌,郭暖他们有种望洋兴叹的感觉,这下又开始咒骂狠心无比的海队了,安排这么一个无比折腾人的任务。

按理说,看都督府军区里,有哪个新兵蛋子步兵队会被自己的队长狠心派出到几千里外的吐蕃接壤边界行军的,话说自此一队。也不怕整队新兵蛋子遭遇吐蕃兵全军覆没了。

不过经lì

这两三个月非人的行军,郭暖他们这个步兵新兵蛋子特种小队遭受了非人的体能磨练,他们还真是素质提升了不少,这是其他步兵在军营里狠命操练无法获得的能力。比如,野外生存能力,急行军能力,潜伏能力,极限体能,还有意志上的磨练。

一百八十六章:小长征

一个多月前,他们行军到了青海湖水一带,那是大唐与吐蕃划定的疆界线,这可恶的吐蕃在大唐安史之乱国内内战趁机下了高原在西北侵占了不少土地,最后一直霸占到了青海湖一带.如今南至贺兰山一带,还有青海湖西岸一带都驻守有不少吐蕃兵。

按照恶魔海队的要求,他们到了青海湖后要收割五个吐蕃兵的脑袋回去。这可是个极为无语的任务。当时听到海队极为无耻的要求后,郭暖他们差点闹革mìng

,不过很快六个家伙被海望一个个收拾了一遍,然后看着鼻青脸肿的六个小家伙们淡淡道:

“行啊,这次长途行军你们可以不参加,但你们是想留在军营里每天加五倍的训liàn

量呢,还是怎么滴,你们还好估量哪个更实惠吧,郭暖,你文化素质高,算术好,你可以算算哪个训liàn

量要大些。”

得了,海队从来是说一不二的,郭暖他们懂得,本来在军营操练每天的训liàn

量就比其他步兵队要重三倍体能,这要是再翻五倍,就拿平时负重五十斤从灵州城至军区来回十遍一百多里,加五倍单单负重就得两百多斤,这压根没法跑了就可以活活原地压死了。

很快,当时郭暖他们以极为高昂的情绪收拾好行囊含泪告别了队长,不过是因为这次能远离了队长身边而乐到哭泣,的确无比摧残的。比起待在队长跟前训liàn

,这次小长征还是很自由幸福的。

当时,扎个横渡,至夜里月上树梢枝头那刻,他们六个新兵蛋子贼胆大的越过国际边线偷渡过了青海湖另一边,望着远处黑漆漆的祁连山脉,郭暖他们选了库库淖尔湖水东侧跨度较短的水域渡过西边,不过也累得够呛,有几次夜黑风高,湖海里风Lang大差点掀翻了他们几平米的竹筏子,要不是胖子解开裤带加固了一阵,他们绝对要夜里沉尸青湖。别说偷袭对面吐蕃岗哨的小队敌兵了。

这次行军对于六名队员来说确实怨气很大,回来后个个哭着脸泪眼汪汪跟海队诉苦。

“老大,你说刚操练没三个月的新兵蛋子就扔到了青藏高原山脚下周围敌占区无比艰险地转了一个圈,你见过全军区上千个步兵队,哪个队伍又这么蛋疼的任务?”

素不知队员的一味血泪哭诉一一被海队笑嘻嘻的魔鬼脸孔挡了回去,总之六颗早已风干的吐蕃敌军脑袋被海队收入囊中跑去参军那换赏银喝酒了。

渡过差不多五十多里的水域,一夜过去,天都快亮了,还好趁着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这也是西面湖边吐蕃据点哨岗敌兵最放松酣睡的时刻,郭暖他们一身湿透,口衔匕首,手持大刀,打着暗语手势蹑手蹑脚溜进了箭塔上干掉了两个酣睡的吐蕃兵,在营房旁守卫的两个卫兵,不过营房里的油灯还没灭掉。这可运气不好,郭暖他们不敢轻易进入营房里,要不然营房几十个吐蕃兵仅仅是靠六个人可杀不完,一惊动除了望敌人吐蕃国的高原上窜去在布达拉宫找人家君主赞普喝茶,没地方可逃了就只能跳湖游回祖国去了,不过五十多里的水域,他们不是飞鱼,铁定要淹死。

可是还剩下一个人头啊,没完成任务回朔方,绝对回让海队发配边疆重新再完成一次任务。

营房旁边搭建的鸡舍里的公鸡都叫了,这天也快亮了,不赶紧就来不及了,当时六个新兵蛋子额头都快冒汗了。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一个倒霉的吐蕃兵出了营房到屋外的茅坑里拉尿,胖子一激动朝茅坑旁的灌木草丛中窜出扑上去趁人家尿都没拉完便干掉了。敌人惨叫了一声。

“啊——”咽气了,胖子急忙割下人头别在腰间裤带上,这血淋淋的可着实恐怖恶心,不过大伙也管不得太多了,撒丫子往青海湖边停靠木筏的方向跑去。

“敌袭!”营帐里一下子炸开了锅,里头立马跑出几个滚床单穿裤子反应快的吐蕃兵,嘴里呜呜哇哇的鬼叫一番,提着大刀就在郭暖他们屁股后头追去。

“丫的,再追,灭掉你!”郭暖一着急,扭头便朝十余步子外的一个吐蕃兵脸门上摄去,当场爆头。

“哇!这人头不能Lang费了。”跑在中间的刘胜见郭暖干翻了一个,他立马掉头跑去割下人头别在腰间。为啥子刘胜这么激动?郭暖扫视一下自己队员,哦,他意识到,方才抹黑在箭塔和营房外干掉了五个吐蕃兵,隔了五个脑袋壳不够小队六个成员分啊,这不,每个腰间裤带都别着一个脑袋,就剩刘胜这小子没有。

“嘎嘎,真是愣头青,不要命了。”眼看着后面越来越多的吐蕃兵追来,郭暖又乱箭秒射了三四个家伙,好不容易争取了刘胜割人头的时间。

有惊无险,郭暖他们到底是上了竹筏一个竹篙奋力撑去,竹筏子飘然向东水域滑去消失在了黎明前最昏暗的夜色水雾中。

“咳咳,现在我们历经千辛万苦,他奶奶的总算回来能见海队长了,你们有何感想。”老龚作为副队长,他觉得有必要在渡过黄河之后回到灵州军区要上一次总结课。

思绪浮想联翩,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没啥,就是哥回去后很想爆海队的菊花。”

“哈哈。”胖子立马嘴都笑歪了。这菊花一词嘛,跟老郭混了那么久的时间,他早就清楚那个叫啥意思。

“啥?爆菊花是什么意思?”副队老龚愣了一下,至于其他队员也是一头雾水。

“嘎嘎,回去后再说,渡河!”郭暖笑嘻嘻的一挥手,他们不约而同跟了上去。

“听说,军营西侧那里临时围起的一道木墙是虚掩着的,很久以前被夜里来的几头母猪拱过,要不我们悄悄在夜里摸回去,绕过正门守卫i,再每人抗一根棒子潜进那边海队的住所。”一个贱贱的话音响起。

“你想干啥?”队员们坐在牛皮筏子上好奇问道。

“俺想一阵乱棍把海队敲晕解解气,然后每人把脑袋壳子全摆在他肚皮上,等他天亮一醒来,被六个垒砌风干的吐蕃脑袋睁着眼窟窿盯着,绝对能吓死他。”

一百八十七章:军营里的那些事儿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经受住了野外行军的考验,伙长决定奖励你们每人一个…鸡腿和一壶米酒.”

当郭暖他们六人好不容易回到军营后,第一顿午餐时加餐一个鸡腿,这对于在青藏高原脚下三个方向差不多都遛了一圈的郭暖他们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奖励。咔嚓咔嚓,在灵州城的一家小酒肆里,海队笑眯咪地看着围在一桌疯狂吞咽米饭的六条饿狼。

话说在青海湖割了六个首级换取了六两白银,除了海队在军需库给小队六个成员每人新领了一套步兵作训服外,剩下的赏钱便勉强下馆子犒劳了一下大伙。

“哎呀,这次远征明显是亏了嘛,才割了六个脑袋,搞得军服都破了,还要花钱新领一套。”胖子埋头苦干,桌上一角搁着堆叠差不多有一尺高的饭碟,这看的回族的店老板咂舌不已。

郭暖这一路上没啥吃好,所以他也没有了少爷一套吃放的礼仪,放开手脚拼命吃饭,至于鸡腿倒是没怎么啃,行军时一路打下的山猫,麋鹿,山羊吃得腻味,他现在只想吃干饭。

“多吃一些,等回营房后好好休息一天,等一阵就又要卖力干活啦。”

海队笑咪咪,此刻活脱脱像狐狸的眼眸眯成一线,不知dào

打什么主意,这让从饭碗里搏斗之余抬眼观望的刘胜恰好瞧见,他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

次日,海队暂时忙着军籍处的事儿,听说阿福工作很出色,有可能要升职,忙着出差丰州回来后给郭暖他们捎带了一壶酒,还有葡萄干,听说那里很荒凉,没什么好吃的。

行军结束后,郭暖他们暂时停下来军训课程,他们小队与其他步兵队一样被后勤官拉去充当工兵。

首先军营四周夜里老是有一些野猪,猎豹以及老鼠等动物从木墙栅栏窟窿里钻进来,这下粮仓和存放肉食和蔬菜的地窖便遭殃了。

为了防止这些可恶的野生动物的侵扰偷食,军营里拨出三千多名新步兵蛋子去加筑军营围墙,郭暖他们六个蛋子也加入其中。他们从宁夏和蒙古边壤交接的贺兰山上砍伐了不少树木,然后木料在运到附近的黄河支流流到军营据点。

木墙一排长接着一排短,竖直的木头削得尖尖的,郭暖他们叫这几十里的木围墙是巨型獠牙。这可是大工程,围墙线要打沟深挖,下面烧焦土后十多米高的大木桩要深埋三分之一至二分之一,这可得打基础打得很结实,丝毫不能马虎,不然万一遭受吐蕃兵的大兵压境,围墙可一下子便推导了。打桩用了一个多月,这可累的郭暖他们半死,每天顶着烈日晒,就盼望着伙房厨子的午饭和晚饭。

七月炎炎夏日,正是打猎的好季节,第二派出一千多名骑兵到军营方圆五十里的范围内大规模围猎,算是积蓄肉食犒劳众将士,顺便为冬季发动军事行动筹备军粮。

军营北面的银川平原很富饶,这里也盛产野物,一千多骑兵每天清晨在做工程库苦力活的步兵无比羡慕骑着战马虎啸着蜂拥而出营寨,临近黄昏落日,这些趾高气昂的骑兵们骑着马背上扛着大批猎物又闹哄哄回来。

平原和临近丘陵山川一带围猎半个多月,骑兵们倒是收获颇丰,像是沙狐,黄羊,猎豹之类的,一直埋头骂骂咧咧在地沟里挖黄土的郭暖听说,这些骑兵十天就收割了一万多皮毛,狐狸皮,貂皮,猎豹皮,这可都是高档货,由于量产高,皮毛质量好,就连走河西敦煌一带,乃至嘉峪关的西域商人也特意绕远到朔方军区上门收购皮毛,一个多月里从夏季到秋季,军营门口几乎来了不下一百批骆驼商队。

一时间夏季军营里闹哄哄的,郭暖有时候会恍惚感觉这里不像是军纪严明的军营,而是民间杂货交yì

场。

不过这些骑兵打猎的皮毛都由军需处统一回收,按照一张皮毛6-50两补贴不等奖励骑兵捕获者,这可是羡煞了那些可怜巴巴每天顶着大太阳围墙的步兵,包括郭暖他们。大彪听一个隔壁队的临潼步兵老乡说,其中有一个擅长骑射的骑兵十天内在银川打猎场便猎得一百多可以作高档衣料的动物皮毛,军需处当面给他结算奖励两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这下可爆fā

户了,那骑兵立马拿出一万多铜子到军处申请结束服役复员,结果衣锦还乡。

不过最大的赢家则是朔方军区了,这下财政上大大补贴了一把。当然还猎得估计六十多万斤的猎物肉食,这些大头的一块被骑兵和近卫兵加上各品级武官共一万多人分了四分之一,剩下一部分给了步兵,其余三十多万斤肉食被架在军营寨门口那一望无垠的平原上,定眼一瞧,这方圆十余里都是木架子上晾着的一条条猎肉干,这些都是准bèi

入库冬藏的军粮。

大军区的木墙是两道的,两道木墙中间加上木板,还有上下两层,上面可以让士兵巡逻防御休息。足足干了两个多月,几千多名步兵蛋子看着这个宏伟蜿蜒的木墙长城,它愣是围住了偌大的军区,个个参与工程的步兵蛋子都感到颇为自豪,尽管此时入秋,大伙差不多都干活干的像泥腿子苦力了。

鉴于这年扩招了不少新兵,军营里的设施也跟不上。解决掉围墙的问题后,上级又下令让步兵加快工事修建公共厕所,也就是茅坑。就连生活的垃圾也修了个统一丢放的垃圾池,还有便是个个营帐营区周围要挖排水沟水渠。这些让郭暖大为感叹古人的先进社区生活观念。

九月,郭暖所住的那个营区发生了一件震动的大事,话说第七步兵队的兄弟连队有个步兵给骑兵放牧的时候不小心让战马吃了有毒的草,这下可麻烦了,当晚牵回马厩后第二天一看,马匹口吐白沫死了。

军马死了,对于马的骑兵主人来说可不得来,战马好比是骑兵的生死与共的战友,在战场上浴血并肩作战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那骑兵知dào

后也彻底暴怒了,拿着马鞭让那牧马的步兵跪在死去的军马尸体前,硬生生用鞭子抽死了那个步兵。

一百八十八章:入冬攻势

要说骑兵的军马,别说是一般用来骑乘的普通马匹也要花十多两白银,在代宗大历三年,米价大约四十多文钱一石,这钱额足足可以买下两千斤大米.至于从优良品种挑选出来训liàn

的军马那就价值更高了,大约要六七万多铜钱,相当于普通马的五六倍。确实在军营里马匹的待遇要比一个普通士兵的名要值钱。

“什么!马死了,就让活生生抽死了那个负责放牧的步兵,这骑兵他妈的还有没有人性啊!”当时听闻到这个令人极为愤nù

的消息后,第七小队的全体队员都彻底怒了,尤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老龚他立马拍桌子气得两眼赤红。

不过事情原本没有那么简单,骑兵抽死步兵后最后只不过让骑兵营的护军骑参领训斥了一通了事,至于那个抽死的步兵便让几个骑兵在夜里抗出去草草埋在平原一个不起眼的土包子上,连个木牌做的墓碑牌子都没有。总之摆明是低调处理了。有几个步兵跑去总军营向节度使郭大帅报gào

,没跑到灵州城都督衙府,这些人便被半路赶来的骑兵队拦截了,他们威吓着不让上报,至于步兵的高级参事军将也保持沉默,表示事不关己的态度,看样子是骑兵营的长官对他们施加了压力。

这可是触怒了军营里第七步兵新兵营里几千名步兵的极大怒气。次日当晚某一步兵营帐里发出一声巨吼!随即几十个营帐的灯齐刷刷亮了,被抽死的士兵所属的那个步兵行伍编制共三百多步兵闯进了隔壁骑兵营区,乱刀砍死了营房里睡觉的几个都司,参领,和护军,当然也杀了那个拿鞭子抽杀步兵的骑兵。一下子骑兵营几千人马哄闹起来,空气中一派肃杀,俨然是战场上。一夜间火光冲天,连营帐篷大批着火燃烧,战马嘶鸣不已。

两个兵种步兵和骑兵发生了交火,短兵交接,越闹越大,外围其他营区的步兵和骑兵加上弓箭营,长矛营,等斥候团,连带后勤文职,幕僚几万人都震惊了,一时间在激烈火拼的营区外围不知如何上前劝架。

午夜时分,晚风簌簌刺骨,本该万物俱静时分却闹翻了天,郭暖六人小队跟着脸色无比凝重的海队也在那个激战营区外围,里面的冲天火光闪闪烁烁映照在每一个外围士兵震惊的脸上。

半个时辰后,郭大帅带着五六个副将和宣慰使,步军副尉,骁骑参,监军四品典仪等一大批高级将领来了。随即郭子仪一挥手,众士兵有了主心骨之后,一大批建锐营翼亲兵冲进去。

随着一片冲杀镇压的军械碰撞声,片刻接着是震威呐喊招抚的怒喝声传出那片火拼营区,这次的营啸兵变平息了。至于外围观战的郭暖以及几万军士都被驱散回到自己所在的营房里,上级极为罕见严肃地勒令天亮之前未调动的士兵都不得擅自出营房,掀开营房布帘者杀无赦。

次日天亮,郭暖他们心有余悸地走出了军舍,他们跟随其他几千名士兵像往常一样到大校场清晨操练,不过军区过往擦肩的士兵脸上都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气色,空气里似乎还有昨日夜里淡淡的血腥味。

悄悄流言蜚语在私下弥漫着,据说昨夜云麾团的精锐也出动了,不过郭暖他们并没有看到,但确实灵州城内的百姓看到了那天夜里有大批云麾团的重骑兵跟随者郭大帅飞扑十余里外的军区。

郭暖估计着这次营啸不单单是有建锐团的参与,而且还低调出动了王牌卫队,看来这事儿闹大了。就连一向喜欢在公众插科打诨说说笑笑的大彪也老实了不少,深怕在这段敏感的时间差了什么岔子触犯军规。因为自那次营啸后的半个多月里,夜里巡逻的队伍密集了五六倍,整夜整夜的营帐附近都灯火通明,一时间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好似自己军营里的士兵也像敌军战俘一样防范着。

营啸次日,郭暖无疑远远路过那片营区,眼尖的他瞧见里面一片灰烬,有不少别的军区的陌生面孔的卫队在处理现场,不过前晚的尸体没有了,但残留下很多一片片的血迹,死去的战马,残破的盔甲武器。

“听说了么?营啸死了一千多人,你瞧那片营区步兵三十多顶营帐和骑兵营的七十多顶营帐内都空无一人了,也不知dào

那些尸体都一夜消失哪去了。”

“不对,有的人传言说死了更多,大约有两千三百多人,大部分都是那些冲击骑兵营后,步兵在夜里把酣睡时的骑兵砍死的,至于两营残杀死去的不过三百多人。”

像是这些流言蜚语的悄悄话在各个部门和军营里的士兵私下闲聊中传得最盛,不过其他版本的留言也很多,总之搞得神神mì

秘,参与那次营啸的建制的营队随即都蒸发了,番号也撤了。

郭暖估计着这些参与营啸的可悲步兵们除了当夜与骑兵血拼时死去不少,剩下的估计也被云麾营的卫队镇压扑杀掉了。按照五十四斩军规,参与营啸的士兵都没可能赦免,可以就地处斩。至于有没有幸存下来的士兵发配边关待罪徭狱也是没可能的。

不过庆幸的是郭暖那支步兵小队没有参与当晚的营啸,不然就全玩完了。

那事儿三天后,上面来了一个申令,严令骑兵不得虐待牧马步兵,违者重责,杀人者论杀人罪论处。

当然这次也增加了牧马的步兵的补贴,只要自愿给骑兵牧马的人一个月可以多领二百多文钱的补贴。由于担心这些措施不能彻底平息步兵的怨气,恐怕带来隐患,军区特意上报了朝廷处理。

这次闹的那么大事儿,连远在长安大明宫的皇帝代宗也惊动了,八百里加急六天后收到朔方营啸的事情后,朝野文武百官震动,紧接着朝廷飞鸽传令,然后派三品宣慰使急赴朔方慰问处理。

郭暖确实感受到了这次不一样的气氛,宣慰使在十月来朔方军区后,每位士兵都领到了五匹绢布和一壶清酒的慰问。

冬季攻势加紧了,营啸的事儿已经被繁重的训liàn

抛弃九霄云外,步兵们也奋战在高强度的操练中。郭暖听海队听说小道消息是,冬季准bèi

越过青海湖和吐蕃军队来一场万人规模的大战。作为近邻吐蕃高原的朔方军区首当其冲,战争的发起重担就落到灵州军区上了。

第一次要参与大战,郭暖和大彪他们显得有些兴奋不已,有大型战争便意味着机遇,把握好了,那便是升将封侯,虽说郭暖在金钱和地位上不需yào

这些封赏,但他渴望着功勋证明自己的荣耀,不再荫蔽在郭家的福祉下成长。

随着深秋,战争即将猝发的气氛渐渐变浓重,郭暖已经记不得自己的手拉弓弦拉的多少以万次计数的单位,就拿他每天挥大刀砍木桩靶子也不下一千次,一个多月自个砍断了十多个木桩。而胖子便结实了不少,肚腩没了,他硬硬深深练出了八块腹肌。看来大伙也是拼足了劲准bèi

着与吐蕃人的战争。

郭暖感叹,也许是长安吐蕃公主率领重骑兵冲击京兆衙门一事儿导致了原本矛盾重重的两国关系彻底决裂,按这说来,郭暖也参与其中,他也无意充当了导火线了。

一般那些禀报军情的斥候是不允许策马飞驰入营寨的,到了深秋,平日里郭暖操练时常常看到一整天不少自西面吐蕃疆界方向的流星探马飞驰入营禀报军情,看来这大战的降临时程不远了,估计着吐蕃方向也嗅出大唐这边军队的风吹草动,一时间吐蕃疆界的军方也调动频频。

大战快到了,自然有许多新兵蛋子也死亡,一将功成万骨枯,要获取战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郭暖也常常冷眼旁观到士兵中拉帮结派捆成一团,营啸的举动是不敢,但私下小打小闹还是有的,平时训liàn

压力那么大,而且不久便要上战场,不知是生是死,自然士兵内心压抑很重,一年积压下来,那是很恐怖的。军营里黑暗,老人欺负新兵蛋子,不怕死的在夜里喝酒骂人,赌博,输了欠债不还骂娘,一时冲动上火便厮打成一团,最后按照军规枭首处斩将头颅高高悬挂在营寨门梁上警示。呜呼,这一命归西了,搞得精神状态更为压抑。郭暖和胖子只要一有假期空闲便跑到灵州城内,暂时脱离了死亡阴影笼罩下的军营,在酒馆里买醉忘却,舒缓一下像传染病一般军营压抑郁闷的病态气氛,死不可怕,但未知不明朗的未来对于准bèi

第一次上战场的大部分新兵蛋子来说,一直被严苛的军纪弹压的崩溃精神可是很折磨人,郭暖他也差点被传染了。

“走,回军营,我们有事儿要办了。”郭暖淡淡仰头喝下一杯烈酒,他瞥眼瞧见酒肆外路过士兵押运的大批辎重,草料,粮食,被帐篷麻布包裹着,两边旌旗飘荡,看来是运往总军区的。

一百八十九章:工兵铲

“少爷——少….”

郭暖和大彪正在酒肆里喝酒,忽然在店门外的过道上来了一批军粮押运队,侧耳倾听,正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郭暖.

“额,阿福,你怎么来了。”郭暖赶紧招手示意他过来。话说这灵州城内的酒肆茶馆都是用简陋粗糙的黄土夯成的方正低矮平房,由于气候干燥炎热,这里的房子还三面透风,前门用几条梁子撑住,其他门前延伸出蓬帐,所以路过眼尖的阿福发xiàn

了郭暖和大彪在酒肆。

阿福和军粮的押运司校尉嘀咕了几声,他随即欢快地脱离队伍进入酒肆郭暖那一桌。

“听说老爷准bèi

征伐西面青海湖交界处那一带,河西的后勤补给便开始源源不断往这里运输了,阿福在军籍处的工作忙完了一阵便被调到后勤监督运粮,总之是做一些粮草账目合算的事儿。”阿福一脸风尘仆仆,此刻有些疲惫,抓起桌上的一壶葡萄酒咕噜噜喝了起来。

“恩,看来挺忙的,阵势搞得这么大,也不怕吐蕃人知dào

,好似纯粹是要打场硬碰硬的战争。”郭暖微笑点点头,看来阿福已经可以独自历练了,他瞧得出阿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

在酒肆闲聊了一阵后,阿福急匆匆交给郭暖和大彪二人二十多两银子,他说自家少爷缺钱,这些他额外补贴的奖金在这山旮旯里也用不了多少,他便让郭暖和大彪用在实用的地方。郭暖推迟不过便收下了。

阿福很快便跟着军粮运输队赶往黄河上游赤岭山脉军需仓库一带。郭暖和大彪两人在小县城般清冷的市区逛了一遍后无聊透顶便回了军营。

在灵州城内一个铁匠铺子,郭暖用阿福给的银子打造了一把现代折叠工兵铲,这可是郭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一个多月来往灵州城铁匠铺与打铁师傅反复沟通定制的。对于这把超前的产品,郭暖送这么一份大礼可把大彪乐坏了。

话说郭暖前世喜欢旅游,旅游嘛免不了在野外披荆斩棘开路或是露营挖沟,一把工兵铲的用处可大了。

对于工兵铲,郭暖还是有些认识的,所以如今来到大唐,他和朔方灵州城内最高技艺的铁匠老师傅愣是合计造出了一把工兵铲。话说灵州城属于军事重镇,周围士兵云集,士兵的武器免不了损耗,没有去军营里军器司修理时便省钱去城内铁匠铺维修,所以这里的铁匠铺对于军器还是有很高技艺的,一把工兵铲能搞出来郭暖也不奇怪。

设计出来的这把工兵铲子,话说没看过这现代工兵铲的古人还真有些感觉别扭,铲子不像铲,它那三角尖的铲盖后头还接上一个折叠的镐,铲的一刃还开锋了锯齿?

“这是什么东西?铲子?长得四不像。”大彪握在手心打量着这个怪胎铲子疑惑不已。

郭暖要求铁匠师傅把铲子柄用厚实铁皮卷刃成两条铁管衔接用榫卯结构支撑折叠。这样长柄折成两段很方便携带。铲子柄上也油了一层沥青漆,看起来黑不溜秋的很不起眼,这样实用的宝贝还是越少人瞧明白更好,郭暖觉得,不然被偷了要费劲再弄出一把可是很麻烦的。

郭暖考lǜ

到大彪喜欢用铁铲打架,这个工兵铲正是适合他。柄上钻了一个圆空,大彪可以把它用绳子拴在背囊里,这样在泅水渡黄河的时候便可以携带很方便。

“呵呵,哥的创意不错吧,手柄按照人体握力学设计,绝对顺手。”郭暖看着大彪有些惊叹的模样时他不由自吹自擂起来。

至于什么叫人体力学,大彪不太懂,但有了这把铲子后他觉得确实得到很大助力。

铲子刃口是用上好淬火的高碳精钢磨制成的,郭暖为了这把铲子差点倾家荡产掏光了身上所有铜板,如今他一个新兵蛋子穷得叮当响,幸好阿福发了大约二十两救济。此刻郭暖这个大少爷已经落魄到了要靠书童救济的地步了,郭暖心里一阵悲凉,便宜岳父够狠,把他打发到朔方当个芝麻官,至于自己的老头子郭子仪更狠,直接打落基层当新兵蛋子。

大彪举起工兵铲,朝着一根大铁棍一戳,“叮!”清脆一响,擦出一串刺啦火花,碗口粗的铁棍留下一排清晰的锯齿硬茬,而工兵铲的刃口只不过黏吃了从铁棍削掉的薄薄一层铁屑,用布一擦工兵铲刃口完好如新。

“咳咳,不错吧,很锋利的,不禁挖战壕时效力高出几倍,而且还可以拿起来与敌人干架,丝毫不输大钢刀。”

郭暖对于自己的发明很是满yì

。至于大彪还发xiàn

这把多功能铲子还有许多功能。像是它可以用来砸人,厚实的铲子盖一拍下去,不要说敌人的脑袋壳子会像开西瓜一样爆碎露出红白瓤汁液,大彪拿铲子还拍了一块青砖,撩起工兵铲往两寸厚的青砖一砸,立马四分五裂碎了。

“它也可以用来当撬棍,当锯子锯木头,当刺刀,当然它可以当锅煮东西吃。”

郭暖淡淡说道,大彪激动得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不已,至于他那把腰间佩带的大钢刀随即被冷落了。

确实那铲子相当于一个大勺子,直接往溪水里舀上一勺架在篝火上便可以煮食了,不过郭暖有些担心,那敲过敌人脑壳的武器是否可以用来煮食,吃起来也反胃啊。

郭暖用十二两重金打造了一把工兵铲后,他用阿福给剩余下的那七八两银子打造了一把雁翎腰刀,这腰刀比起军营里统一发的大钢刀可以轻便了许多,郭暖注重于格杀的灵活性和技巧性,他身体的力qì

在步兵里也不算占优,不像大彪一样牛高马大满身彪悍的肌肉,那用起大钢刀哪里需yào

什么取巧的招式,挥砍之间直接便是硬碰硬干得就是力量。预料到战场上拿着十来斤的大砍刀厮杀耗时一整天是家常便饭,而郭暖比较匀称书生的体型可吃不消,所以他特意打造了一把轻便的雁翎腰刀,用灵活的刀式配上藤牌防御对上敌人刚猛的大刀也不至落于下风。

一百九十章:军旅琐事

本来按照以前,郭暖那是富家大少,随便掏出几百两银子到武器店里便就可以给自己配上全身铠甲,陌刀,具装大宛马,俨然成了一个重骑兵.

可是别说现在郭暖有钱去配置这些装备,他现在是一个步兵,穿戴铁质铠甲只有那些校尉参军有品阶级别的长官才可以,一个步兵是没有铠甲的,顶多一副麻布衣褐色的简易军服,两袖清风,冲锋跑起来无论是跨越战壕冲破拒马城墙都很方便,当然身上没铠甲防御也不一定没优势。

比如郭暖就发觉为什么士兵没有发铠甲的情况,以前没穿越古代时,他看古装电视剧总有些纳闷,士兵为什么一冲锋被对方敌弓箭手一排排弓箭秒杀倒下,随即又一批批不怕死的又冲上去,然后又倒下。为啥不给士兵发一副铠甲,就算古代军费和工业负担不起每个士兵都装备一副铁甲的程度,但至少可以装配一副藤甲或是竹板胸甲嘛,死了这么多没护甲的步兵蛋子,就算没竹质,木质的简易胸甲,连个护盾也装配不上去。

如今到了军营了,郭暖当了步兵,他算是亲身体会到了步兵不装配护甲和护盾的方便,首先护甲装在身上虽然提高了防御能力,但是一个龟壳套在身上时作战久了行动也不灵活了,人家一个步兵,一把十来斤的大刀,一杆子长矛,还有群体抛射用的弓箭和箭筒,加上背后的行囊包袱,本来身上扛着五六十斤的物品累的要死,一个擂鼓冲锋号响起就要死命往前方冲杀,深怕跑得不快被对方敌人远程攻击秒杀掉,要是再加上一副碍手碍脚的乌龟壳子护甲,限制了身体的灵活性士兵提起大刀挥砍也很不方便,在近战刀刃时反而容易被敌人砍中,胸口砍不伤,还有脖子嘛,护甲可以防护胸口,敌人像:你丫的总不能把脑袋缩进护甲壳子里吧。

得了,到了军营没有什么娱乐,不能像长安城一样,到佛寺焚香许愿,不能到奇珍异宝斋里淘宝,也不能在大明宫皇家园林散步,以及去赛狗场,清酒坊等等,总之除了训liàn

就是训liàn

,日复一日的训liàn

,养兵一时用兵一日,郭暖此刻算是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道理。

十月,郭暖感受到了自己的箭术再次上了一个台阶。从背后抽出弓和箭筒里的箭支,握弓搭箭拉弦,再到最后最为关键的瞄准目标发矢,半年前郭暖估摸这精细的七八个动作要花掉两秒多的时间,不过他感觉提升了半秒钟。别小看这半秒,以前一分钟他可以无间断拉弦射击二十二次,命中率在百分之七十多点,也就是说,只要急速移动的敌人冲进他一百五十步子距离内的射程范围,他可以一分钟十五六个敌人,这可是很恐怖的事情。不过郭暖不可能一个时辰站在原地无间断高速射击,他只可以坚持三分钟这样高密度极端集中精力的精准射击,三分钟以后,差不多他连续射出接近一百支箭后拇指便会颤抖剧痛了,连带臂膀的肌肉也开始剧烈痉挛,这种射法的负荷很大,需yào

休息一个多时辰才可以重新拉弓作战。

如今他张弓拉弦射箭这些流程提高了半秒,可谓多极大的进步,可以一分钟多杀掉五六个敌人。

一僻静的射箭训liàn

三进阔深长一百多米的长方形甬道大院里,只见郭暖缓缓吸气放气,小腹隆起后又瘪下,闭目调息着准bèi

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心若止水,毫无杂念,郭暖左手握住弓把,他缓缓用缠满白布绷带的拇指和食指捏紧牛筋制成的弓弦,瞄准一百八十步外院子尽头墙根处摆放的稻草扎的圆饼靶心。

郭暖拉弦搁在下颌,三角箭锥透过弓弦准星连成一线,至于箭尾绞着弓弦用食指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他随即又缓缓放下弓,过了一阵空手动作,抬起弓瞄准后又放下如是这动作几次。他练习此种凝神射击的状态。

“喝!”郭暖星目瞬间一睁开,身上顷刻爆fā

一种无比凌厉的气势。拉弦手指放开,一股气旋崩开,箭支被绞着的牛筋弓弦抽转形成气旋箭,空气中剧烈旋转的弓箭射法无疑提高了它在飞行时轨迹的平稳性。

“噗!”箭尖锐利地扎在靶心红点正中。无比利索流畅。

“恩,看来对于上战场的准bèi

,射箭一门算是过关了。”郭暖脸上闪过一丝欢愉的笑容,额头满是汗水流淌。

郭暖直头疼的莫过于重刀砍杀的课程。他每天面对着粗布捆扎的木偶人桩举着砍杀两个时辰,这可着实累的要命,有时候练习大刀砍杀后,临到吃饭,郭暖差点也胳膊也抬不动,颤颤巍巍地举着筷子夹菜碗的肉片也夹不稳,夹在半空掉了又要从桌面夹起来。不过刘胜他也差不多,有时练习大砍刀后手臂脱力了,吃饭时实在没有抬臂的气力时他便一头扎进饭碗里乱啃一番,从大海碗里抬起头时,大伙便笑了…原来这小子脸上沾了一脸的白饭粒。

郭暖作为弓箭手,他最为担心的便是肉搏刺刀战,这是他的短板,他除了每天练习对着木桩砍杀之外,他也叫上大彪陪练。

比如用木制的刀沾上石灰粉,两人装上厚实的木制护甲便在小院子里开始对练起来。击中后留下痕迹便算是中了刀。这种演练在步兵营里很是流行,比起干对着木桩砍杀要灵活有趣多了。

军队也要屯田,这是他们必须的工作,相对比训liàn

,郭暖更愿意去屯田劳作,这一带肥沃的平原用黄河水引流开渠灌溉后很适合种植稻谷和小麦。平常一个步兵小队编制可以领到五六亩的责任田,平时是种了一半算自己吃的,一半交公充军库。郭暖总觉的大唐的边关军队相对比起外国的军队,本来就训liàn

紧张的时间还要拿出很大部分时间去耕种,相对应兼职农民,这跟吐蕃那些全日制职业军人来说,训liàn

时间上不一样,孰优孰劣一眼也可以对比出来了。

不过大唐的疆域辽阔,边关人烟稀少,劳动力更少了,中原的军粮要调运到边关很困难。让士兵一边训liàn

作战一边屯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恩,为啥子,士兵在嘴里要衔枚么,也就是含着铁质或木质的东西呢?谁可以站起来回答?”

除了白天训liàn

屯田劳作,在夜里也有活动,那边是上理论课,实行小班制,由每个有经验的老兵队长教授。

自然海望作为第七步兵伙队的队长,他晚上便教授自己在昔日战场经验,这对于新兵蛋子们来说,有了老鸟的指点有时候在战场上可以提高存活力。

“大彪子,你来。”营帐内摆着一张方桌,齐齐坐着七个人。海望看着油灯灯台阴影下的胖子正坐在小墩子上用手托着腮流口水打盹睡觉。

“额?”大彪被旁边的罗成用胳膊肘碰醒,他立马惊慌地用手背一抹口水起身。

“哦,是为了噤声,在夜里偷袭敌人在草丛壕沟里摸索前行,要是不小心被绊倒了嘴里痛叫发出声响,那就暴露我们己方的目标了,当然马蹄上也要裹住棉布,不然它也容易暴露目标。”郭暖用悄悄话提示胖子,大彪很机灵,磕磕碰碰说出自己的观点。大伙对于大彪的补充顿时呵呵一笑。

“恩,大体的意思也这样,补充的很充分,你坐下,接下来认真听课,不许打盹。”海队点点头,接着下一知识讲授。

“海队,我可不可以上床板被窝里听课。”刘胜举手问道,他被外面寒夜吹进布帘的风激起一阵哆嗦。

海队淡淡道:“你可以保证在温暖的被窝里听课不会睡了?”刘胜被队长锐利的眼神一瞟,嘿嘿一笑,自己的小算盘被识穿了。王正八大汉子顿时爆笑着给刘胜后脑勺一个板栗。

“咳咳,刘胜,你来答,士兵重伤了,比如被刀砍伤,你在野外可以怎样救治你的站哟。”

海队随即对着刘胜发难,这让他有些急的东张西望,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瞄向罗成。

罗成刚要张口给刘胜提示,海队冷眼一盯,罗成嘿嘿一笑摊了摊手对可怜的罗成爱莫能助。

“哦,伤口要是流了很多血,我们可以用烧烫的烙铁头把伤口烫焦,这样可以止血。”

幸好刘胜脑子转的快,他以前看过西域的波斯人治疗自己那些受伤的马匹骆驼时便用的这法子。

“哼,前几晚我不是刚讲过这个知识点么,又忘了,真不长记性。这烙铁头烫伤口止血的烂法子也就只有那些西域大食的蠢蛋们才会想出。”

海队不太满yì

这个办法。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刘胜笑骂着便与大伙推推搡搡打闹起来。原本绷着僵尸脸的海队也乐了,给这帮小子上个课也不老实。

“嘎嘎,真要是拿烙铁头烫伤口,没等受伤的战友流血死了,倒是被滚烫的烙铁烙得痛死了。”郭暖哈哈大笑。对于这样西方人的做法,确实能快速有效利用结痂的手段止血,同是降低细菌感染的几率,但这够狠的治疗方式失败率也很高,没等伤员挺住烙铁的烫伤疗法,倒是活活痛死了。

“在野外一般可以采摘到止血的药草,像三七,仙鹤草,然后再用一根绳子和干净的布裹上碾碎的药草敷在伤员伤口,便可以救治。”

罗成举手干脆利索地答出海队的问题,海队满yì

地点点头。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大伙纷纷为罗成鼓掌。这家伙不亏为懂一些江湖郎中的医术。

“下课,熄灭油灯,睡觉——”

一百九十一章:押运军粮

随着安史之乱后大唐陷于国内内战,无暇顾及西域新疆一带的控zhì

,建立在青藏高原的吐蕃王朝随即开始了大规模的扩张.如今到了这一代赞普,吐蕃的力量逐渐开始了朝北面塔里木盆地,南面川蜀,东面青海一带蚕食着大唐王朝的疆土。唐朝人面对敌人的强dà

势力不得不放qì

了西域安西都护府诸镇的军事控zhì



青海湖一带肥沃的牧场如今被吐蕃人占有,它侵吞了原本是大唐附属国吐谷浑国的故土,随着而来的是它与残存的后突厥勾搭在了一起,河西走廊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渐渐阻塞。

郭暖听说灵州军区又一万多士兵被调往了宁夏通往西域必经之路的固原陇上(六盘山山岭)一带,他估计着这一举措无疑证实了大唐与吐蕃半年内将发生一场大战的前兆。陇上是西城出口的要冲,一旦和吐蕃开战,大唐可能要准bèi

在固原一带驻守重兵防范。

陇上在黄土高原的南部,里面沟壑纵横,狭长的山势很险隘难行,不过作为兵家必争之地,郭暖知dào

这山脉也是易守难攻之地。

十月中旬,郭暖跟随着三百人的团被调派到了陇上山脉运输军粮器械。狭长的山峰谷底艰难行走,抬头远眺那高达三千米的主峰美高山,山崖断壁岩石嶙峋,郭暖看着有些眩目头晕。陇上郁郁葱葱的山脉在贫瘠的黄土高原上好似一颗闪眼的明珠,生命的绿色长廊。

在陇上之行可谓是艰难异常,首先三百人团的校尉本姓是刘,刘校尉为人和善亲切,押运军粮的行程虽然很紧,但他不太呵斥辱骂下属火速前行,毕竟这一带黄土丘陵区域的路也不好走,在靠近校尉马车的押运车附近,郭暖听他与几个小队正闲聊时获得了不少消息。

刘校尉负责过不少次押运军粮到陇上的任务,这一次算是轻车熟路了,幸好有了他的指挥,不然可能在复杂的路程上会白白死掉不少士兵。

从军区从发,郭暖他们通过一望无际平原路过在盐地,前段路风光秀美,水草丰茂,但一进到干旱荒凉的盐地那就受苦了。

郭由于天气炎热,暖那一小队的水也很快喝完了,在这风沙黄土戈壁沙丘茫茫无际的地带,除了谷底流散着一些小盐碱地外,要么便是零零碎碎在黄褐色贫瘠土壤长着的一垛垛灌木荒草。偶尔他们还可以在无垠荒凉的天际地线边瞧见一小群马鹿羚羊野生动物在低矮的草木丛中找食。

不过算郭暖他们运气好,胖子使用工兵铲在盐地一个谷底干涸的河床上找到了水源。

河床裸露着干燥的石头土块,大彪借用锋利的工兵铲子愣是挖了七八米深的土壤,刨出了一条深深的壕沟,虽然这水质有些差点,不像清秀的贺兰山脉流下的甘甜泉水,但好歹这也是在盐地为数不多的淡水源头。要换做其他人不一定能用普通的锄头和铁镐挖得这么深。

在没找到淡水前,有几个士兵干渴难耐,他们便偷偷跑到盐水沼泽地喝水,不过这无缘是饮鸩止渴,越喝越渴。差点就死了,还是刘校尉当机立断用一把匕首割破一匹拉货物的军马大腿,用碗接过半碗马血强灌才缓过劲来。

虽说朔方地处荒凉的西北内陆,远离了大海,不过有灵盐台地这一带产盐矿井,朔方几十万军民也不会没有食盐。而且这里虽说是荒芜了一些,但还出产芒硝,和海子。

郭暖听说曾经银川平原与这盐地接壤的一带区域也是适应农耕种植的。几辈朔方的军民通过引进黄河西的水源到平原灌溉,修水渠灌田,也曾一度让荒凉的黄土地变为肥沃的农田。不过水流引进了黄土内地后由于造了太多人工的湖泊,当时没有考lǜ

到开通排水的渠流,水源有进无从,慢慢的人工湖水改变了当地的土质,土壤渐渐盐碱化。

这次押运军粮征调了两千多名农户,押运队伍在崎岖干旱的黄土高原的纵横沟壑中蜿蜒前行,一路上的队里像条长蛇般,有时候位于队伍前段的郭暖爬上风蚀的山岩上俯瞰身后的运粮队,他感受到了苍茫自然与人类不屈的写照。你说为了驻守一个荒凉的地区隘口,人类的活动真是无处不在啊。

一个士兵,带上一张弓,箭筒里带上二十支箭。一把横刀,如果不嫌着碍手碍脚的话,郭暖也可以在军械库申请领到一把陌刀,忘了说了。郭暖还得带上一条磨刀石条。这刀也很宝贵,不可能随便在戈壁滩上找个突兀的硬石便磨刀霍霍。

话说胖子出发前在行军袋胡乱塞了一些装备,像是吃的二十斤麦子,五斤稻米,还有一些自己屯田菜地种的几条番薯,不过他倒是忘记了带磨刀石了。

“怎么办呢?”大彪有些着急,话说他也不好意思问队员借磨刀石,因为海队在出发前说过,谁要是遗漏了装备就自己解决,麻烦队友发xiàn

要重责,打军棍十下。

话说他在慌凉的黄土高原饿坏了,好久没怎么吃肉了,差点就得了神经衰弱了。

这不,他一次运气好,发xiàn

一个猎物,捕猎时从一个小土丘凌空跃出,一刀劈去,本想劈中一个黄羊,不料这家伙贼激灵,耳朵灵敏,一窜没影了,倒霉的胖子用力过大,一刀把横刀的刀刃砍在了一块大石块上,卷刃了。

得了,他没有磨刀石又拉不下老脸向队友借,他便一脚蹬在大石块上埋头把刀刃磨呀磨,没料到阴沉着脸的海队悄悄出现在正乐此不疲的胖子屁股后面,随即悲催的事儿发生了。一个抬脚踢,胖子的屁股被队长狠狠挨了一脚。那事儿被大伙一直津津乐道着,从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敢随便找个石头磨刀了。不然好刀也被磨坏了。

徒步跨越了盐地戈壁,一路饥渴的士兵和劳役农户们总算到了陇上,这一带河流支流纵横密集交错成网状分布在山脉谷底中。

花斑鲤鱼,雅罗鱼很多。还有鳅鱼,这可忙坏了郭暖他们,校尉见把军粮押运到了岭上军事堡垒后,任务完成了,他便下令众军士自由活动一天。所以大多数人不是进山拿着弓箭打猎便是到河里抓鱼。

一百九十二章:秘密绑架

十月下旬,秋风渐渐变凉,这天清晨,像是跟往常一样,在前一阵子接过到陇上山脉军事据点押运军粮任务后,郭暖他们除了训liàn

之外便没有再出任务了.

这一大早,海队面容严肃地掀开布帘站在帐中临时召开小队紧急会议。

“前两个月前,你们六人小队不是刚去过青海湖东线一带么,我要求做好的地理军事路线考察可有疑问?”海队问道。

“没有,那一带的险要地势都被我用地图描绘了,周围的地势隐藏的吐蕃据点,瞭望台,箭阁,军粮储藏山洞,还有守卫森严的指挥部一一观测完毕。”郭暖意识到这次可能要执行军务,他立马立正站军姿大声回道到。

“恩,现在上级交给我们小队一个任务,你们马上出发湟源城进入城内搜寻一个吐蕃高级参军,把他安全绑架回来。”

“诺!”六人没有提出异议随即应下。

这一天任务又开始了。如今冬季攻势准bèi

在即,他们必须加紧时间奔往素有茶马之市称呼的军事重地湟源。

海队详细报gào

了那个吐蕃将领的信息,还描绘有他的图像。

关于这次突如其来的任务,郭暖他们虽然一头雾水,不知这次目的何在,但军人服从是天职。没有抗拒的理由。

估计着这个吐蕃将领是个对青海吐蕃高级军情有掌握的重yào

人物吧,郭暖大体这样想着。

出发了,这次是秘密行动,副队老龚告sù

大伙说,这任务是上级折冲都督府直接下达的,除了大帅等几个高级将领外,便只有海队和第七步兵的六人队员参与。

郭暖有些无语,自己的老子好似很看得起自己的能力啊,刚当了半年的新兵蛋子就派自己去执行特种任务了。不就是自己这个步队在十个个步兵团的三百多队正下属的三千多伙获得了兵王联队的考核嘛。

得了,这次怕是九死一生,郭暖心里默念佛祖保佑。

虽说他们这六人是步兵,但鉴于任务的需yào

,他们被发了二十多匹马。不过这不是骑兵用的战马,而是一个运输商队用的拉力马。

马上拉着麻袋装着的茶叶,累计一千多斤。这是用来作幌子用的。湟源处于青海湖日月山脉一带,郭暖上次千里特训也去过,所以远远站在对面山庙上看过下面的山城。

三十余年以前,湟源属于唐属的领域,不过后来被吐蕃占领了。所以以这座山城一带赤岭为界划分为唐朝吐蕃的国际边界线。

湟源城里有很多马市和茶食,也有山货杂市交yì

。吐蕃人要把青藏高原上种植的青稞,养殖的马羊都被靠这山城和大唐交yì

。尤其是藏地人对于茶叶很是钟爱,但茶叶只有中原出产,而唐需yào

大批的马供给骑兵。所以拥有大批牧场养马的吐蕃人用马和茶叶产量丰富的大唐互市交yì



吐蕃人异常重视这个位于青海湖边的桥头堡湟源,自从他们把这座城占领后便一直修筑稳固工事,那山城位于地势易守难攻之处,北面有连绵险峻的山脉依托,南面又有一排高耸的雪山,西面还有赤色的日月山阻挡。加上城墙用巨石修筑,活像一个石头城堡,里头有几千重兵把守着,无疑郭暖他们的这次深入城中军部的任务是艰难异常。

要说直接冲进去到他们山城内的大批重兵保护的吐蕃军部刺杀一个高级将领也是难上加上,何况是要把一个生人活活带出来。

考lǜ

到大规模军队不适应劫持一个敌将,只有派小精锐部队执行了,这蛋疼的活却刚好落在了郭暖他们这个小队身上,着实是中了彩票。

出发的装备很精良,为了这次秘密行动,海队在军械库给郭暖他们每人领了一副贴身软甲,一把两刃拍刀,和几把角弓弩。弩藏在了运输茶叶的麻袋里,当紧急情况时,大伙可以用匕首割破麻袋拿出杀伤力巨大的角弓。

不过圆形盾就不必了,这个家伙太麻烦。伪装成茶商马队要混入山城,郭暖他们出发前经过一番打扮。带上毡帽,皮毛衣跟少数民族一样,至于充当商帮队长的则是贴了一个假胡子的老龚同志。

老龚作为一个老兵,常年在朔方训liàn

,原本二十五岁年轻的面孔晒得像四十多岁。加上一把假胡子后简直长得老气横秋,外貌还真挺符合一个奸猾精明的商人形象的。

除了马队,他们还领着七头驴子,这驴子比较吃苦,可比马儿老实多了。如今深秋,青海湖一带气温渐渐便冷,12月左右湖水便要封冻,一冻可以让湖面的冰层厚达一尺一上,差不多可以行军了。

郭暖他们领着商队带着毡帽,换上民装,俨然脱去了军人的行头。一路上西,路过高原脚下那一大片碧绿的大草原,远远看去,有几处游牧定居的部落。那是吐蕃人的,自从他们的祖先跑下了高原把吐谷浑人灭亡后,他们便侵占了山脉下大片丰茂的草原,原本限于高原上矿产缺乏的境遇,由于有了这块富饶的土地,煤块,油料,铁矿,铜矿,盐,乃至黄金都取得了自给自足,吐蕃人因为有了山下这些矿产的补给,他们原本实力就强dà

的骑兵有了牧场和矿石冶炼装备武器后便拱起了一个越来越强dà

的高原帝国,吐蕃因为可以勾结回纥垄断西域把大唐的势力驱除到中原,西面与天竺抗衡,东面与唐朝相持。

草原上物资贫乏,郭暖他们作为商队与路过的一些牧民交yì

了一些羊ru,肉食之外,他便在草原上采食野菜。

“嘿嘿,瞧,俺找到了几把青菜。”胖子和刘胜在一个土坡上找到了不少颜色棕红的同心草,这野菜不错,味道香甜可口,加上牧民那儿换来的荞麦,豌豆,被厨艺高超的罗成烹饪后,个个家伙垂涎三尺。

“嘎嘎,也不知dào

这次任务如何,现在好似我们压根不是来执行军务的,而是来旅游的啊。”

胖子学着郭暖的口语感叹道。

“你看看,我们这次在路上打的猎物便又几百斤了,要是不执行的话,起码可以多打上千斤,正好到那赤岭山城互市卖掉,个个都成了大富翁了。”刘胜感叹,他也最近成了财迷了,虽说他家里殷实,但他带来的几百两银子也在娱乐消费欠发达的灵州城花完了,着实是消费能力强dà

,幸好古代没有电子汇款,不然他花的钱就不止这么少了。

这次刘胜特意向海队借了一个猎隼,这鸟很凶悍,牛皮手套一撒鹰,只见这猎鸟急速盘旋飞上天空,然后一个俯冲扑下草原,爪子便抓到一个斑猫,或者沙鸭子,有时候这展翅长达一米二的大鸟甚至可以抓到五十多斤的小羚羊,直见它悠然飞上几十米上空,再放下爪子,这羚羊便摔得七孔流血挂了。大伙然后一蜂拥跑过去捡猎物。

如今大部分马背上除了运着大批茶叶,也有不少动物皮毛,胖子提议到了山城后先不急着做任务,他们先把茶叶和沿途捕猎的猎物皮毛卖掉,大赚一笔算是任务的奖励再慢慢潜入敌人内部不迟。

“哈哈,你这胖子够机灵。”郭暖和大伙连连赞同,这可是大伙累死累活执行任务应得的。

听说山城的守军有4500余人,按理说,这样一个易守难攻的城堡,估计要用十倍以上的军力才有可能攻破,不过也是损失惨重。

虽说郭暖他们一行有说有笑,好似一点也不担忧前程的艰难,不过心里头也是沉甸甸的。

十多天过去后,一队人接近了青海湖对岸,看着西面大片草地,还有油菜花地,他们有些感叹,天边的云看的心淡悠扬,;眼前风景如此美好,可惜到了冬季的时候,这里便要发起一场大战,血染青山,正是煞风景。

濒临湖水岸边有许多的鸟类,像是斑头雁,大雁,鸥鸟。郭暖他们还看到湖面上又几排竹排打渔的渔人,鸬鹚站在竹筏旁边活像落汤鸡,看来是刚刚下水捕鱼了。

胖子眼见远远瞧见上次碰见的主人家:“嘿嘿,前一阵子,我们半夜里还刚在湖边偷了捕鱼人家的竹筏呢,现在又在湖面上瞧见了主人家,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半夜泅渡敌人岸边据点都把竹排给折腾散架了。”

“走吧,我们没时间了。”老龚缓缓道出一句。此刻成群的牛羊,加上诗情画意的碧Lang湖水,如此看的令人心醉不已。队伍不知不觉赶路的步伐也缓了下来,要不是老龚提醒,他们都不愿挪步子了。

雇佣了一个当地土族人当向导,郭暖他们率领着马队沿着湖水岸边拐过重重山脉朝向山城。,临近日月山,这山名在吐蕃人言语中说是“尼玛达娃”

郭暖对于这个吐蕃人起的山名有些无语,为啥子他们起名字总喜欢加上“尼玛”二字呢,自然郭暖下意识联想到了那个可恶的吐蕃公主,朵玛。

“如今,哥已经找上门来了,朵玛,你最好不要下山碰见哥。嘎嘎。”郭暖凝视着远处高耸的雪山喃喃道。

一百九十三章:岗哨林立

郭暖他们在土族向导的指引下,他们经过了一道道高耸入云的高原峻岭,大约过了三天的时间,他们总算抵达了湟源石堡城的前门.

山城作为大唐与吐蕃有名的茶马互市据点,坐落在赤岭日月山,它有日月山界限中外的称号。

郭暖一队率领着马队进入日月山一带便感受到了周围密林里有不少吐蕃暗哨,在山路上还时不时会遇到巡逻队的盘查,不过这些突发事情都被沉稳的老龚副队一一化解了。

“哈哈,这山城可真是壮观呐。”胖子抬臂盼望着山坳处那巍峨的城堡,山城前面是一大块平原,所有树木都砍到清理了,可谓是坚壁清野的准军事防御。如果大唐发兵,估计就算是冲击力迅猛的重骑兵在这么远距离攻城,它们没等冲到崎岖山坳处的城门前,也会在山城俯视下被女墙箭阁的投石机,弩机杀得片甲不留。

进入平原,被意味着进入了吐蕃士兵的警戒范围,在战壕沟壑纵横的平原上只有三条道路可以通行,一路上,郭暖他们一队人和其他四川盆地,蒙古阴山山脉,以及大唐甘肃一带跑过来的商旅规规矩矩地在划定的道路上行走着。

“嘿嘿,你好!”道路一壕沟旁堆砌了一个小土坡,上面站立着举着马刀,滕盾的吐蕃侦查兵蛋子,胖子骑着一头毛驴朝其中一个长胡子百户长打招呼,大胡子警惕地抽出刀鞘里的闪亮刀身,这一举动吓得胖子连连驱赶着小毛驴赶上前门泥路上的郭暖众人马队。

“嘎嘎,大彪,这里是吐蕃人的地盘,我们还是小心翼翼得好些。”郭暖细眼一眯,他狭长的眼眸瞧见这一道很是严密,几乎是一百多步子一个岗哨,每个岗哨少则三四吐蕃兵,多则七八个。尤其方才郭暖不知三次发xiàn

几个相连的岗哨的联络兵挥舞着黄色旗语交流着。

“你们的,从哪个方向来的?巴桑%&。”正低头朝背后骑驴的胖子小心叮嘱一声,旁边一小队吐蕃骑兵赶过来。为首的一个身披豹纹虎皮的贵族吐蕃千户扬起高傲的头颅瞧着郭暖一行人。

“呵呵,这位官人,我们的是从西宁来的商人,做茶叶买卖的?”老龚呵呵赔笑道,他下了马老练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黄金递给那个千户长。

“嗯?你的,去查查。”千户长利索地接过老龚的金子,他随意又用吐蕃语言示意旁边一个步兵。那步兵抽出弯月腰刀刚要上去,老龚赶紧用眼神悄悄示意了一下站在马队旁的刘胜。

“噗!”刘胜拿出小刀子干脆地捅进一个麻袋,麻袋的窟窿里簌簌留下茶叶掉落地上。

“大人,我们是正经的生意人,这次赶着跟你们部落交yì

一些ru香,罽毡,绝对老实本分的。”老龚心里暗骂一句,不过脸上依旧笑盈盈的望着那个难缠的吐蕃千户。

“走!”千户用不太地道的汉语不耐烦地示意如负释重的郭暖他们离开。

“吁——”罗成用眼睛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这对全身皮甲的吐蕃重骑兵,他没料到这次任务比想象中的还要难搞,刚迈出几步他庆幸没被那千户发xiàn

什么苗头,不由用衣袖擦了一下脖颈处流淌下的汗液,同时暗暗低头舒了一口气。

“慢着!停下。”千户长突然爆喝了一声,他周围的吐蕃十来个骑兵和几个步兵随即齐刷刷地抽出长刀大矛对准郭暖他们。

“该死!”郭暖暗骂了一句,要说方才罗成无意舒了一口气的心虚小动作竟然被眼尖的千户发觉的,刚被释疑的吐蕃人随即又疑心大起。

郭暖用眼神偷偷示意了一下右翼的胖子,此刻一脸凝重的胖子早已把握住了马上上悬挂着的工兵铲,至于王正八也悄悄靠近了一条马匹上的麻袋掩护,他准bèi

一有突变便割开麻袋取出兵器。

不过一旦干起架来,郭暖他们在这一览无余岗哨林立的山城平原地带是绝对逃不了的。

“大人,你这是….”老龚看这阵势心里也是一凛,不过笑容更是灿烂。

“嘚嘚!”正紧张对峙时刻,忽然远处箭塔附近奔来一个带旗传令骑兵,飞速跃下马背后朝千户行军礼用吐蕃语凑近耳畔叽里呱啦一阵,把一时间愣住的郭暖六人晾在一旁。

“噢胡——”千户怪叫了一句,他用马鞭指挥着属下,很快郭暖他们戏剧性地被抛在原地,一群马掉头绝尘离去。

“嘎嘎,运气还好,不然接下来都不知dào

怎么办了。”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老龚擦了擦手心的冒汗随即唤上大伙朝山城正门赶去。

俯瞰山腰上的城堡,远远的便看到了城上女墙处的巡逻队来回走动,一排墙洞全是射箭口。视角接近二百多度,火力几乎覆盖整个山城正面视角。

郭暖小心翼翼与零散赶交yì

的商帮渡过架在正门前深深壕沟护城河木桥,这是一个用木梁,轴轮子牵引粗麻绳吊起的关桥,当一发xiàn

敌人,这正门的关桥便会吊起闭合护住正门,至于木桥便悬空一半,除非涉水过河,不然无法通行断桥。无疑郭暖在渡桥时俯瞰下面十多米处激流,护城河水下隐约安插有一排排削尖的巨型獠牙木桩,以及无数蜘蛛网密布的铁索横杆。

郭暖与老龚不由相对一视,他们表情都露出一丝凝重,看来这攻城要用冲车是不可能的了。尤其是护城河里有很多伤人的暗器机关,加上河对岸倾斜超过六十度的堤坝,即使大唐士兵好不容易泅水渡过的河水,他们也要艰难攀上陡峭的堤坝才能接近正门门槛,不过这门槛还有一层吊桥护住,里面也有厚实的铁皮厚木门,头顶上有无数箭阁,哨塔,攻城可谓是异常坚难啊。这些观测都让郭暖和老龚心里不由感叹。

“赶紧进城!别东张西望磨磨蹭蹭的。”

守城哨兵收了老龚的入城费后,一个高个子红脸的吐蕃兵朝郭暖喝道,一口汉语倒是说得很地道。

“哦,明白。”郭暖无语的耸耸肩,他狠狠抽打了一下运货的马匹,大伙赶紧进城。

一百九十四章:入城接头

之前在出发时,海队交给郭暖他们的山城资料显示,这座城堡的坚固程度超出人想象.如今郭暖有幸近距离接触这墙根确实非同一般。

厚实的巨型花岗岩堆砌几乎严丝合缝,郭暖抚摸过石砖缝,估计也就自己那把黄金匕首可以插进去。情报显示,在玄宗年代,这赤岭山城尚属于唐朝管辖时,墙根的修筑花费了几十万立方的花岗岩,征调了一万多徭役耗时五年多才完成第一工期。如今被吐蕃人占领七八年来,经过坚固,墙根已经夸张地平均厚达22米,尤其是正面城墙甚至达到了不可思议的40多米,这着实是让人有些惊叹。难怪自古以来,用几百上千架投石机攻城,不乏有围困了长达一年多还没攻下的例子,最后不是城堡不够坚固沦陷,而是攻城敌军把城堡的水源切断,加上断其粮道,最终内部缺水断粮沦陷的。

“看来,这么厚的城基不是随便派几千个工程兵挖隧道可以突pò

的。”郭暖心里暗暗细想,几十米厚的墙基,就算那炸药也要很大工程呢,没几个月开凿是不可能的。

一行人安然无恙地通过用轱辘升降的悬挂巨门,城门进深三十多米的圆拱形道两侧密集布满了活动关闭的射箭孔,还有长矛孔。头顶上无比庄严地吊着用铁浇筑的桩子。

听说城楼上还储备有大水池子,这水是沿着城墙过道四周的水渠在山坳上的斜坡溪水引流来的。估计除了箭防,还有刀枪阵,和活动水门接待不远万里来的敌人。

城内相对于城外艰险的防御,里头豁然开朗,俨然一排排石头房子错落有致,广场中间还有不少棚架毛毡帐篷,以及大量杂货摊贩,如今日过半响,一派热闹的杂市交yì

景象。

“你,赶紧走开!”胖子开小差,他好奇地想爬上城角登城楼梯上去看看究竟,不过很快便被几个吐蕃兵制止了。

郭暖感叹这城的坚固异常,看来没有捷径可有破城了,除了只有常规攻城武器,像是投石车架上大型床弩,火擂木桩浇上芦苇油料才行。

吐蕃人与大唐人交yì

一般是以物易物,以前大唐商人习惯用铜钱购置吐蕃人的五谷,牛马,珍贵豹皮虎皮等一些当地特产,后来唐朝zf发觉这些居住在金属矿产缺乏的高原吐蕃人将交yì

获取的铜币用来铸造武器和甲胄,无疑增强了吐蕃军队的装备水平,这将对邻邦大唐构成威胁。所以最近几十年大唐取消了用货币与吐蕃交yì

的惯例,现在改用茶叶,布帛等珍贵货物。曾记得,唐仪凤三年,大唐与吐蕃在青海湖发起了一场大战,郭暖从史书上清晰查阅到,大唐军队接近二十万人在吐蕃打得一派惨败,竟然阵亡十一万。想想七十多年前,吐蕃王朝尚未完全兴起,唐帝国正处于强盛时代,当时一场大战便败得异常残酷,如今吐蕃人下高原不断蚕食山下富饶的矿区,军队装备正蒸蒸日上提升一个层次之时,…至于大唐,安史之乱,无疑是帝国黄昏序幕的揭开之始。

“咔咔,这些吐蕃人正是厉害!”罗成路过一个屠宰摊点,他惊讶地发xiàn

一个买菜的吐蕃女子在与屠夫谈价之余,她直接拿出一把小刀割下一薄羊肉片放在口中啖食,似乎周围吐蕃人习以为常。

“噢——这样都能吃得下,吐蕃人真是厉害。”郭暖被罗成的惊叹吸引,他也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无疑前段时间听闻军营老兵述说吐蕃人喜欢生吃肉食,又一次他还远远看到吐蕃士兵在阵地前打扫战场时,一个吐蕃士兵竟然用刀切下一匹死马的前腿肉一口撕咬吞下一大块,看来这是习惯是真实的了。

杂市有不少大唐的商人,马匹上大多包裹着布匹,药草,罗成还无疑听到路过的几个大唐人用四川的老乡话交谈着。

拥有虎皮大衣的无疑是贵族,看来这些高原上的不少贵族都喜欢到边界与大唐接触。胖子不小心撞了一个土司大人,土司旁随即围上几个彪悍的奴隶护卫,幸好郭暖其他五人赶紧凑过去,对方瞧着胖子同行的人也长得牛高马大,所以这个高昂的土司闷哼了一声便带着仆人离开了。

一阵熙熙攘攘,密集人群的过道随即慌乱地避开一通道,前方五方旗开道,一队不下一千多兵的中军飞速掠过,其中几个士兵还撞翻了狭窄巷子两旁的地摊子,花花绿绿的水果滚了一地,这对于老实交吧的穷苦摊主无疑是无妄之灾,脸上带着欲哭无泪的表情。郭暖心里一阵怒气腾起随即又极力压抑着。看来吐蕃人之间也像大唐一样,有分明的阶级划分,情况还更严重,看着敢怒不敢言的悲苦吐蕃摊主,其中道理可见一斑。

这山城里除了很多南诏商人,还有西域绕远道来的阿拉伯人。不过郭暖却发xiàn

这些摊子上有琳琅满目的工艺品,但没有蔬菜,酱醋,有的只是卖盐饼的商店。听说吐蕃人的饮食很简单,没有中原人繁杂的调味料,独知dào

盐巴的滋味。当然这对喜欢烹饪的罗成来说,要在吐蕃高原这里找到美食可谓是难上加难了。别说酱醋没有,就连酸辣也没有,这在重口味的川菜中是万万缺少不得的。

身着绯青色衣服的轻纱蒙面女子轻轻飘起长衣袖,连袂踏地,时不时还绕圈歌舞起来,旁边的一个吐蕃大汉正挥洒着狼图腾的旗帜招揽客人。尤其是当他用褐色的土浆敷在面上,带着鬼面具露出小半张下巴,一面还念念有词说着咒文,俨然是巫师跳大神的把戏。郭暖弯下腰随即抛了一枚银子过去。

“中原人,最近城内有变,尽快离开。”纯正的口音乍然响起,转身跳舞的女子瞧了一眼郭暖,一道蚊子细语悄然侵入郭暖耳朵。

“恩,一切见机行事。”郭暖按照当初的接头暗号,他看到了城内的接头人。虽然接头人暗示最近任务增加了难度,不过郭暖并没有退缩。

“走吧,我们先找个旅店落脚。”老龚与郭暖细语商谈了一阵后,大伙随即跑到广场旁的一个土房子住宿。

这一带露天有不少毛毡帐篷搭建,围在几十个小帐篷的中央,郭暖瞧见里头又一个一百多平米的大金帐。周围还有不少吐蕃巡逻队警戒着,个个腰配弯弓,手持铜剑,尤其大批士兵拥簇的一个将军有些面熟。

“额,那个不正是我们的目标吗?”眼尖的王正八霎时间眼睛一亮,迸发出闪亮的光彩。他紧接着用胳膊肘碰了碰郭暖。

“呵呵,看来不错了,正是我们这次要绑架的吐蕃人啊。运气真不错。”郭暖一伙人远远确认后确实不差,这吐蕃将领正是事前图纸上描绘的人。

很快,吐蕃目标进了金帐内,郭暖也总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金帐该是目标的行营官署了,幸好吐蕃人习惯住在帐篷里,郭暖暗想,这要是他住在外表坚固内部阁间复杂的平房里,估计郭暖他们要潜进去抓人可大大地增加了难度了。

“卖葡萄干,天竺乐器,还有烟草棉花咯。”

正当郭暖他们正准bèi

离开走进旅店,旁边一个小贩高声叫卖道。

“这葡萄干多少钱一斤?”大彪立马一乐,他随即屁颠屁颠带着一伙兴奋的人赶过去。

“五百文一斤,你们可以用半斤茶叶换。”摊主热情叫道。

“这么便宜啊,一斤茶叶换不换?”大彪立马激动了,他开始加价。众人赶紧从马背上卸下一包上好的大红袍茶叶。

“不不,这卖掉也太贵了,我不卖,坚决半斤大红袍换一斤葡萄干。”摊主摇摇头,坚决的口气一口回绝,他的榆木疙瘩的脑袋左右摇得简直像是拨Lang鼓。

“嘎嘎,这就对了。”胖子与郭暖相视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诺,给你,里面包着的正是大红袍。”大彪干脆地把用草纸包扎成捆的半斤重的茶叶包递给了中原人摊主。

“好叻,稍等,我用纸给您把葡萄干包上。”摊主笑呵呵对大彪别有深意地挤了挤眼。一次交yì

便顺利的完成了。

话说郭暖一行人围在这个摊贩上交yì

,在路人看来没有什么怪异,熙攘嘈杂的街道到处充斥着讨价还价的声音,旁人也听不到郭暖他们与摊主的怪异对话。

“哦哦,这葡萄干里夹着一张情报。”回到旅店,在一间厢房里,大伙把窗户,正门栓好关严实后,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葡萄干的油纸纸包,里头果然有东西。

“嘎嘎,没料一进城里我们便遇到了两拨情报卧底啊。”郭暖大为感叹,朔方军区对于吐蕃边城的情报探子渗透工作还是做得很周到的。

原来,方才大彪这番怪异的买卖对话便是与城内接头卧底的暗语。你想想,城内的探子用摆地摊做幌子,探子也分不清朔方军区每次派来的人数和相貌特征,但每天摊主一瞧见有中原人进城路过,他便会高声吆喝着那段叫卖的台词。

一个巴掌大的地摊,不仅仅卖吐鲁番的葡萄干,他还卖天竺的乐器,这种混合货物组合还真奇怪。不过只有得到接头暗语的郭暖他们听的明白。

当然每天行人流水的街道上,探子也要正常做生意,正要是无相关的中原人被吸引到地摊购买货物,为了不歪打正着将情报错误地递给非接头人,接下来还有一套暗语对话,只要对上了话,像是买主压低价的便绝对不是接头人。想想做生意除非是傻子,天下哪有顾主抬高价来买东西的。加上葡萄干对应的唯一交yì

货物正是郭暖他们带来的大红袍茶叶,所以情报交换错误的误差几乎不存zài

了。

“前几日,吐蕃公主到访,金帐附近增加了大量护卫,捕获目标的难度增加。”葡萄干里夹杂的纸卷打开,一行字映入眼帘。

一百九十五章:再遇仇人

在旅店一行人开了三间包厢,然后大伙模模糊糊睡着了.住在二楼的郭暖在半夜时除了听到同床的胖子鼾声震天的声音之外,他还隐约听到了广场那边有不少马蹄踏地的震颤声,随着马匹嘶鸣,紧接着一阵短暂的铁矛打斗碰撞声。吱吱——疲惫不堪的郭暖最后进入梦乡。

清晨,和大伙在一楼餐馆吃了早餐后,郭暖闲着无事便去晨练。话说他在军营里当兵待了半年,现在早已习惯了军旅生活的作息时间。一天不晨练好似他浑身不舒服似的。

先在院子里耍了一套格斗拳法,郭暖然后拿出弓箭进行射箭练习。话说弓箭在吐蕃和大唐不属于管制武器,一般平民都可以随身携带。所以郭暖在院落里练习箭法也不会让旅店的客人生疑。

郭暖随便在院落角落里找个一个烧活的柴薪竖直架起在墙根。有了靶子后,郭暖便来劲了,先是热身运动,然后空手拉弦练习一千下,不过这可花了他半个时辰。平均张弓拉弦瞄准一系列动作要三秒种,马拉松式的练习慢速练完后郭暖的整条背心后湿漉漉的了,像是浸水了一样。

要说弓箭手,那最怕的是一百步子以内距离的投矛手,这可是无比厉害的弓箭手克制兵种。在反应速度和穿透力方面,一百步子以内,一个弓箭手与一个投矛手一对一pk,绝对是用整条臂力只完成一个投掷动作的投矛手占优势。刷的一声,弓箭手还没搭箭便爆头了。

至于昨天在进入山城时遭遇吐蕃骑兵盘查那刻,郭暖可谓是危险之极。作为一个短距离防御脆弱的弓箭手,那个吐蕃千户骑兵与郭暖相距不足五步,以冲击力著称的重骑兵随便一个马背跨上俯冲长枪刺穿便可以刺破弓箭手肚皮顺便连人撩起悬空。所以弓箭手在战场上近距离最大的兵种除了投矛兵,便是骑兵。相对比步兵倒是还可以靠盾防和灵活的躲避由斗战术较量。

郭暖最近在射箭速度上升了一个台阶后便陷入一个空寂期,他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再突pò

一个层次。比如巨搫弓的射程可以达到二百七十多步距离,一般的士兵使用复合木弓,或者是动物材质的角弓,直到射箭距离能达到一百六十步算是良好水平,换算成现代国际长度单位,唐代三百步子为一里,一步子大概长度为1.5米,郭暖得出一百六十步子的距离大概是240米,如今郭暖的射程可以达到两百步子,这可是使用单弓射手中的佼佼者了,不过他还想跨越到巨搫弓的射程,但他知dào

这个很难,几乎是单弓射程的极限了,要想再远的距离那就只能使用笨重的弩机乃至射程可以达到三四百以上步子的床弩了。

闪电般恍如精灵的身后,郭暖原地一个腾空旋转,在翻腾的虚影中嗖的一声厉声,羽箭随即急速飞出击中三十步子外的木头桩子。

“喝!”郭暖连开两弓,这般硬弓可是耗费气力惊人,五秒内急速连开两弓让拉弦的三根指头瞬间发麻。

“噗噗!”一个木头被贯穿一洞碎裂爆开。

“嘎嘎,哥什么时候这么牛叉了!”郭暖差点吓一跳,这射箭穿个洞算正常,但连同木头桩都裂开两半,太惊人了。

“咣当。”郭暖跑过去摆弄烂木头一阵不由哑然失笑,原来这墙根的木头是用斧头劈开一半的,怪不得。

听说城西大杂市那边的吐蕃炙肉很不错,胖子很少能在长安吃到奶酪制品,如今来到了吐蕃边界山城,这些食物早已勾起了他的食欲。反正任务的时间是十天,不能着急下手,不然准bèi

不充分就会搞砸了。所以副队长老龚批准了郭暖和胖子出去闲逛一下。

在摊贩上挑挑拣拣,胖子挑中了一个裘毡被子,这是高原上牦牛的珍贵皮毛制成的,相对于朔方夜里天气寒冷的气候很是实用。大彪便购置后叫摊主把货物送到旅店住所。

买了被子,大彪随即又跑到了卖酒的店铺里看新鲜。这里有马奶酒和青稞酒,郭暖一问道那清香甜甜的青稞酒味道,他不由想起了在长安酒肆与朵玛的遭遇。一坛子清酒引发的两个大国的国际纠纷啊。郭暖无限感慨。

当然除了品尝过的青稞酒,郭暖对于奶酒更感兴趣。郭暖佩服吐蕃人在物产匮乏的青藏高原可以用有限的食物材料制作出大量的食物。

比如羊奶,马奶,牛奶,鹿奶,这些都被吐蕃人制成了奶酪,奶酒。

喝了一碗热腾腾的奶酒,郭暖和大彪浑身感觉热热的,颇为提神。草原民族地区很寒冷,潮气也大,这些人们为了防寒,他们都喜欢喝酒。郭暖目数了三百多步长的这条街,酒馆就开了不下于十家,酒文化在吐蕃的盛行可见一斑。

“公主,我们还是会营帐里吧,最近二王子的人老是在暗中盯梢着呢….”郭暖和大彪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瞎逛,一个巷子交错岔口一拐,前面十来步子的人群中闪现两个很熟悉的背影。

“额?这两人是——”郭暖愣了一下原地伫立望着前面那一男一女。大彪顿时一头雾水,他搞不清郭暖发生了什么事儿。

郭暖无意听到了这两人交谈,尤其是那彪悍的吐蕃人,口音很是熟悉。

“嘎嘎,真巧,碰到冤家了。”郭暖下意识用舌头tian了tian嘴唇,眼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彩。

“谁?”大彪拉了拉郭暖衣袖把他从沉思中弄醒。

“大彪,还记不记半年前吐蕃来长安的使者,那个把罗大哥害死的吐蕃公主!”郭暖压低嗓音冷冷吐出一句。

“是她!”大彪脸色随即一怔,他瞬间想到了罗大哥的惨死。一股暴怒从脚底立马窜上了大脑。

“咯咯咯!我现在就要杀了她,为罗元大哥报仇!”大彪眼睛赤红,鼻孔噗嗤着粗气。他正要抽出腰间的横刀。

郭暖伸出手一把按在了大彪把刀的手腕上,淡淡道:“这里守军很多,现在不行,杀了她,我们便成了困兽之斗了,死了我们两不要紧,但接下来老龚他们不仅完成不了任务,还要多搭上四条兄弟的名,先回去从长计议。”

一百九十六章:刺杀公主

自从在大街上遇到了仇人朵玛后,两人逛街的兴致便没有了.草草结束回到了旅馆。当然节外生枝遇到了朵玛的事儿郭暖没有告sù

老龚,刘胜等人,毕竟这替罗大哥报仇的事儿算是郭暖和大彪的私事,不能拉上队员增加他们的负担。

夜色弥漫,远处雪山群山脊上挂着一轮弯月。郭暖趁着大彪呼呼大睡后,他悄悄地起身打开包裹换上黑色紧身夜行服。在腰部皮带上别上一把匕首,背后负上一张弓箭和箭筒,顺便带上一把横刀轻巧地跃下窗户后消失在了清冷寂静的深夜大街尽头。

话说郭暖和大彪遇到朵玛和那个随身的阿桑护卫后,他们两人悄悄地跟踪了一段距离。不一阵便找到了朵玛的住所。前天郭暖也看到过的地点,广场毛毡帐篷林立包围最中间的那顶金帐。

郭暖叫大彪不着急着动手,到了半夜里他便决定为了不让大彪冒险,他要一个人去手刃仇人。

簌簌,一条急速飞掠过广场花坛草木的黑影,一个鹞子翻身。他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在帐篷外巡逻的吐蕃士兵。不远处交叉木头架子上的火把把周围大部分的地方照得通亮。

潜伏在草垛里,听到隔壁马厩的马匹骚动声,在帐篷中偶尔传来几声吐蕃人的嚷闹声。估计是在赌博。

郭暖侧身一滚,在火把光亮的阴影处移动着。一队巡逻队又从他附近绕了过来。

“喝——”郭暖正猫在一顶帐篷的布帘门口,没料到屁股后的布帘突然掀开,里头走出一个正打哈欠睡眼惺忪的吐蕃士兵。阴影中的郭暖一扭头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巴。

没等那倒霉的吐蕃兵发出声音,郭暖轻喝了一声,双臂箍住他的脖子奋力朝一边摆。

“咔嚓!”脖颈颈椎断裂。那家伙没搞清什么回事便死了。

郭暖深呼吸了一口气,来不及丝毫耽误,他拖着尸体悄悄挪进了漆黑黑的帐篷里。

里头一片漆黑,耳力灵敏的听到帐篷右边角落床铺上有两处轻微的鼻息声。

郭暖摸出腰部的匕首摸索着攀到床铺边沿。伸手摸到床铺外侧一个脑袋。

“噗!”郭暖急速捂住黑暗中床铺上的人,一刀朝脖颈动脉割去,温热的血液顿时流淌到他握住匕首的手心。

没等再犹豫,郭暖伸手又摸到了床铺里侧还有一个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噗!”胸口扎上一刀,两个吐蕃人在梦乡中毫无痛苦地断气了。

“吁~”郭暖的后背贴身夜行衣都湿了大半块。这可是可以令人心跳加速的活儿。

郭暖屏息细听,除了自己,帐篷里已经没有了生人的呼吸声,警惕的心才稍稍放下。

掏出火折子点燃,帐篷里随即出现微弱烛火光亮。侧目看了一眼方才刺杀的那个床铺,铺子上鲜血四溢,两个吐蕃人变成了尸体。

“罪过!”虽然说大唐与吐蕃正处于敌对战争状态,但郭暖这一下子便杀了没有对他产生过威胁的吐蕃士兵,这让他的心有些沉重。

不容细想,时间紧张,他必须赶在天亮之前潜进住着吐蕃公主的那顶金帐里完成暗杀。

快速换上帐篷架子上挂着的吐蕃士兵服装。郭暖俨然成了一个可以浑水摸鱼的吐蕃士兵。

当时为了避免在吐蕃山城遇到突发情况,作为要完成特种任务的郭暖他们都临时上了吐蕃语言课,像是什么“你好”“大人。”之类的简单吐蕃日常短语都会一些。

“嘎嘎,这些可就容易混进去了。”郭暖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厚重的吐蕃甲胄,尤其是一顶铁盔带上后,盖住了大半张脸,除非细看,如今在深夜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一时间也分不清郭暖是吐蕃人还是大唐人。

郭暖顺手端来一个铜盆,从泥翁里倒出一些水,肩膀上搭着一条白毛巾。看起来还蛮像打杂的下等兵。

郭暖调整气息,神色变作沉稳许多。现在他开始了潜入核心的紧张环节,务必三分钟内解决,不然时间拖得太久容易生变。

郭暖低头端着一盆水绕过许多帐篷。

“站住!(吐蕃语)”一个百户长模样的校尉正领着一队长矛巡逻队与郭暖相遇。

“干什么的?”百户长冷冷问道。

“咳咳,禀报百长,公主洗脸,阿桑要我端水。”郭暖额头冒汗,幸好磕磕碰碰用最简单的吐蕃言语词汇把话语说完了,他还故yì

清咳嗽了一下,压低了嗓音含糊说着恰好地掩盖住了大唐的口音。

百户长听着郭暖阴阳怪调的吐蕃语言感觉怪怪的,不过没有细想,百户长纯当这个吐蕃士兵是深夜里着凉感冒了,嗓子不舒服,说话也不清不楚的。

“恩,你去吧。”百夫长示意身后的巡逻队跟上自己,不一会便拐向了其他巡逻地点。

“吓死哥了。”郭暖轻轻拍了拍胸脯,这小心肝还砰砰直跳啊。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事儿,这又混过去了。郭暖感叹自己的糊弄功夫又上了一个层次啊。看着被几百小毛毡帐篷包围着的那顶大金帐,郭暖顿时兴奋不已。

挨到金帐帐门口,一派灯火通明,周围的火把照的通亮,如今就算到了深夜时分,可是帐外的两个握住长矛的带刀护卫丝毫没动,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值夜班。

“站住,干什么的!”见端着水盆的郭暖正靠近过了,两个吐蕃哨兵反应很快,矛枪顿时交错横亘在帐门口拦住,一个个头稍高的吐蕃哨兵问道。

“咳咳,给公主送水。”郭暖重复了方才的话语。

“你这家伙怎么那么面生呢?”一个矮个子的吐蕃兵叽里呱啦疑惑嘀咕道。

当然只是临时抱佛脚恶补了一百多个吐蕃单词,吐蕃语言听力不太行的郭暖没怎么听明白他的后半句话的意思。

“嘎嘎,那个…公主大人….骂人的…赶快。”郭暖用蹩脚的吐蕃语言急忙忙答道,差点手脚比划着,端着的水盆子一阵晃荡,差点溅到吐蕃士兵一身的水。

估计是这个杂役兵害pà

耽搁,一时间手忙脚乱,连话语也说不顺畅。深知朵玛公主无比凶恶冷酷性子的两个哨兵也不敢多盘问郭暖,不然耽搁了公主的洗漱,公主一生气,估计天亮后两人就要抛尸荒野喂老鹰了。

“呼呼~”郭暖一阵庆幸,总算蒙骗过了最后一道关卡。

里头可是朵玛啊,郭暖精神集中力立马提高万分。整个身体后紧绷起来,处于爆fā

刺杀状态。当然最完美的刺杀是悄无声息把朵玛公主干掉,要是弄出声响异动,郭暖只有夺命狂奔了,至于干掉吐蕃公主后还能不能逃脱大批吐蕃军队的抓捕,那就看个人造化了。

掀开帐篷,亮光闪闪。宽敞的帐篷里烛光闪耀,原来这女子没睡觉。帐篷内一个轻纱曼帐床铺,朵玛正在帐中正中央的案台上阅读书籍。

“真是爱学习的妹子啊,可惜你是哥的仇人,绝对不能手软。”郭暖心底喃喃自语了一阵,眼前熟悉的面孔近在眼前。洁白无暇的容颜,冷若冰霜的气质,只见盘坐在案台前的朵玛看着书籍时秀丽的眉头时不时紧皱着。

“嘎嘎,公主,阿桑护卫叫小人给你洗脸水。”郭暖再次磕磕碰碰说着这个无比蹩脚的语言。

无意间嘴角扬起了一丝柔和明丽的笑意,郭暖看的心里一颤,这娘们不盛气凌人时那容貌还倒挺能电人的嘛。

“哦,阿桑吩咐打的水,放下吧。”好似由于郭暖说是那个阿桑护卫的吩咐,朵玛感受到了心腹的关心不由心情愉悦起来。

郭暖小心翼翼拿着铜盆挪步到朵玛的跟前,站看俯瞰,朵玛一身轻纱睡衣披肩,那雪白的酥胸竟然被郭暖从高处俯瞰一览无余。差点让他的鼻子喷血。

“这野蛮女人身材也不错嘛,而且夜里还这么骚,看着轻纱薄丝睡衣裙子式样,八层是大唐那里进口的,吐蕃皇朝的人倒也蛮会享shòu

的嘛。”

郭暖心里思绪翩跹,一下子走神了。

“宰一个现在手无寸铁的女人实在是太无耻了,哥下不了手,想想,不是大丈夫行为…要不在战场上约好两人单枪匹马干上一架?死了也就不能怪哥欺负女人了。”郭暖愣住,他的心里正激烈的斗争着。

“可是,罗大哥惨死了,这虽说不是她直接杀的,但也是她那批可恶的重骑兵杀害的,而且还包括京兆衙门里那些惨死的昔日同僚们,实在可恶,这一切都是她下令属下主使的啊。”郭暖的脸色一时间阴晴变化。

“把水盆放下,然后退下!”

朵玛公主很快便收敛起笑意,她见这个吐蕃兵傻傻地愣在一边,好似僵住了一般一动也不动了,她随即不满地又恢复起了以前高高在上的公主威严。

“诺!”郭暖慢动作轻轻俯下身子挨近朵玛身边,他假意要把水盆搁在案台上。俯身之际,他无意瞥见朵玛搁在案台上正在阅读的书籍——《唐书》。

“奶奶的,这书还是汉文的《唐书》。”郭暖嘀咕了一声,他缓缓凑近朵玛如墨的发际时,鼻尖幽幽侵入一股处子淡香。

郭暖搁下水盆,突然化作大灰狼利索地从腰间拔出匕首架在朵玛脖子上。

“不许动!”压低嗓音厉声喝道。

一百九十七章:天生尤物

正处于放松状态下的朵玛盘坐在案台姿势顿时一僵。帐篷四个角落里的灯台隐隐灭灭,火舌跳动着,伴随着瓦碟里灯芯油料滋滋的燃烧声。此外帐篷里空气一阵安静,好似一个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你是谁?难道是二哥最终还是忍不住要派人来杀自己的亲妹妹了。(吐蕃语)”朵玛突变的面色刹那间便恢复原状,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样。说话期间,她的眼角有意瞥了一下帐门布帘处,可惜防寒厚重的毛毡布严严实实卷下帐门口,帐外的侍卫是听不到里头的动静了。

郭暖只听出前面“你是谁”这一句吐蕃语,至于朵玛叽里咕噜说的后半段他倒是没听明白。不过他也没工夫理会了。总之这害死罗元大哥和京兆府近十条衙役性命的臭女人今晚就要待宰了。

“嘎嘎,你可真不长记性,半年前遇到哥回到吐蕃后便忘了我,害的你哥哥千里迢迢跑过来看你。(汉语)”郭暖说话期间,他按住匕首刃在朵玛洁白天鹅颈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料想这女人还挺冷静聪明,当架把刀子在脖颈处时没有惊慌失措呼喊,不让郭暖便可能下意识割喉了,除了朵玛先挂掉后,然后郭暖再直接完蛋,总之两人都讨不了好处。

“哼,原来是你这可恶的男人。”郭暖腾出一只手摘掉头盔,此刻他一脸挂着得yì

纨绔的笑意,这让朵玛不由气得牙痒痒,纯净的剪水眼眸几欲喷出火来了。

“啧啧,真是天生尤物啊,不过脸色气坏了可就不好kàn

咯。”郭暖看到一向冷漠无情的朵玛如今在他刀子束缚下吃瘪的模样,此刻郭暖心里腾腾升起了无限的快意,想到罗大哥的死去,恨意徒增,尽然这个吐蕃公主要做刀下鬼祭奠无辜的友人逝者,郭暖何不妨在她死之前戏弄几分。

邪邪的笑意更甚,郭暖嘴角露出一丝令女人畏惧的笑意。一双眼睛朝女子窈窕婀娜的身材赤裸裸的扫视着。郭暖发觉自己装扮成一副大**羞辱她的演戏水平几乎快弄假成真了。

朵玛不用想可郭暖这纨绔表情也想的明白这家伙的下半身在思考着什么。她气得浑身颤动,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敢用如此赤裸裸**的目光打量着她,这绝对是对她的奇耻侮辱。

“要杀便杀!杀了我后你走不出营帐,哼,等着被我的吐蕃士兵把你被碎尸万段吧。”

朵玛气得脸颊泛起红晕,看上去好似一种女儿家的羞涩,或者是害臊?郭暖一时间眼花了。这野蛮高傲的女人还用这种小家碧玉的撩人姿态?他有些傻眼。

“嘎嘎,你也为哥不敢对你动手动脚嘛,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为了给死去的罗大哥他们报仇,可不能让你这么痛快死去哦,羞愧死去。”

郭暖有些兴致了,高傲的女人嘛,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自尊,他现在看透了这一点。不由兴致勃勃地恐xià

起来,他觉得好好羞辱一番才是。

“你——!”朵玛顿时气急,但有不敢太大声惊动帐外侍卫逼得郭暖拼的鱼死网破,只好压低嗓音怒火中烧。

郭暖俊目微眯,他把刀抵住朵玛的脖颈处,两人挨得很近,两个脑袋都贴一块去了。郭暖嘴唇贴着朵玛如墨瀑布般的淡香秀发,每次压低声言语时都吹着气,好似一对情侣耳边厮磨甜蜜,稍稍耷拉眼皮下看,露出的雪白脖颈下面是轻纱薄丝的深v酥胸素裹,充满了诱人的风景。

郭暖腾出的左手,他故yì

低声发出贱贱怪笑着。

“你什么你,难道等不及了。”郭暖决定要狠狠整一下这高傲像个野马的女人,挑逗着抚摸秀发发迹,顺着手下去,看着那无比愤nù

而剧烈起伏的雪白胸脯,郭暖一个狠狠的压力深吻用力吮吸着那雪白的脖颈处。

“啪!”朵玛忍无可忍,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泪水抬手一个巴掌甩在了郭暖的侧脸上。

扇贝般洁白整齐的牙齿咬的格格作响,要不是朵玛身上肩负起一个无比沉重的责任还未解决,不然她早就不会让郭暖如此羞辱挑逗,按照她往日的贞烈性子,咬舌自尽都干脆。

“把你的脏嘴给我放开!”朵玛的声音不由抬高了几度分贝,清婉的嗓音夹杂着几丝颤音。

“哦,难道你不喜欢?”郭暖邪邪的笑了,用左手背搓揉了一下一侧脸颊火辣的疼痛。不过即使朵玛突然发难甩了一巴掌,郭暖依旧没有放松抵住她脖子上的匕首。

“这女人,不让男人好好床上教xùn

一下是不服帖了。”郭暖笑得越发灿烂,有些阴森的感觉。话说郭暖一向对于女人是彬彬有礼的君子风范,但自从碰到这个倒霉的可恶吐蕃女人,他便恨得牙痒痒。一改昔日的谦谦君子,为了不被这女人无比可恶的眼神俯视着,他有必要挽回被她曾欺负过的广大男同胞的男人的尊严。

“好吧,看来哥还做得不够。”郭暖又一句吹气挠得朵玛耳畔痒痒的。看着那樱桃般红润的性感唇瓣,郭暖小腹中升起了一股野火熊熊燃烧。“气死哥啦,现在成了阶下囚还这么傲气,报复,报复,哥要报复你,这个臭的女人。”

左手伸到背部光洁柔滑的肌肤,虽然隔着一层薄纱,但郭暖心里坦诚这个女人身体的手感还是蛮不错的嘛。

“放电,是不,做出含情脉脉的样子,水汪汪的眼泪不要掉下来哦。”郭暖的左手顺着背部滑下小蛮腰。

“恩——”朵玛被男人的臭手在上半身摸来摸去下意识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已经豁出去了的她,栽在这个可恶的男人算她倒霉,眼睛闭上一动也不动,好似任凭宰割的小羔羊。

“哼哼,装死,装石头人,没用的。”郭暖冷哼了一阵,他也卯上劲了,决定加大挑逗的动作难度系数,他就不信这女人不再有男人随意的侵犯。

“啧啧,翘臀,丰胸”,嘎嘎,郭暖有意无意tian了tian嘴巴,他故yì

要让朵玛听到这个表情。

修长的玉腿盘坐着,在轻纱裙盖下若隐若现。郭暖故yì

惊叹了一声:“嘎嘎,匀称洁白的大腿呢….”

女子俏脸绯红,忍无可忍的她一下子**,不过她的嗓音依然压的低低的,她可不想惊动帐外的侍卫,要是侍卫一闯了进了看到这男女缠绵的旖旎春情,不然她无比圣洁的声誉不容一丝玷污,悄无声息杀了这个可恶的男人,“去死——无耻的男人!”

一百九十八章:勾心斗角

虚影闪过,猝不及防的郭暖只见玉腿纵横,飞来一个剪刀腿顿时无比血脉喷张地夹在艳福不浅的郭暖脖子上.

这一个标准的格斗招式好似颇有些不妥,起码在战术上朵玛用错了。不过效果不错,一个夹腿夹住了悲催的郭暖脖子,郭暖的匕首被朵玛的脚尖踹飞,两个仰天倒在两头,地毯子上的一对男女的姿势很是怪异。

不过郭暖也算稍稍反应及时,一个飞毛腿也赶紧夹住了朵玛的脖子。

不过一双丰盈白皙的玉腿夹在郭暖脖子上,虽然细腻滑润的肌肤摩挲着郭暖的脖子很是撩人,不过夹得他脖子快踹不过气了,闹的个脸红脖子粗。郭暖心里暗骂:没想到这女人的腿功这么有劲。

不过方才咣当一声,朵玛突然发难动作时,郭暖倾倒下不小心用手臂碰翻了案台边的铜盆子,凉水倾倒在地,浇了郭暖半身裤子,不过这也让帐外的两侍卫瞬即警惕。

“公主!”帐外侍卫焦急的询问。

“没事!碰翻一个铜盆而已,没本公主的命令,你们不许进来,否则杀无赦!(吐蕃语)”

躺在地板上的朵玛反应很快,她一边用力用腿夹住郭暖脖子的同时一边喝退了刚要闯进来探视帐内情况的亲兵。

“遵命!”帐外随即惊恐地传来回应。

“嘎嘎,你是不想让帐外的士兵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如此不堪入目的光景吧,女孩子家的声誉还是很重yào

的哦。”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他僵硬地扭动了一下被夹紧的脖子,粗声粗气地道。

“哼,等现在宰了你,就什么人也不知dào

了。”朵玛狠毒地眯了眼睛,她被一双男人粗重的大腿弹压在充满弹性的巨ru胸脯也动弹不得。郭暖还有意用腿磨了磨,软绵绵的,还很有弹性,脚感确实不错啊。

确实这男女的姿势实在无比难看,想想,郭暖方才到现在挑逗朵玛吃了这么多便宜豆腐,就算现在被杀了也够本了。郭暖想通这不由分外开怀,一时间呵呵笑出了声音。

当然无比聪慧的朵玛听得出这可恶的男人在得yì

笑什么。

案台旁郭暖掉落的那把匕首运气很不好地掉落到了朵玛的手臂一侧。

“哼!”虽然胸脯被郭暖的脚压住,但手臂还是可以活动的,朵玛吃力地挪出右臂努力作出伸手勾匕首的动作,这无疑让平躺在地板上又无法起身的郭暖大急,额头都快冒汗了。要是被这女人拿到匕首,再狠命往他的大腿侧上一扎,接下来就让她翻盘了,迟早死了是他。

“喝~”一声轻喝,朵玛极力来个鲤鱼打挺,郭暖差点没用大腿压住,瞬间发力让朵玛的上半身离开地毯悬空半尺,至于她的一只手已经把匕首握住手心了。

“娘啊!”郭暖仰身探头看到那一头精致五官的朵玛嘴角露出胜利的死神微笑。

侧头眼看朵玛的匕首要飞速扎到郭暖的大腿右侧,郭暖一急双手撑地架着两条大腿朝前急速伸了一尺距离,灵活的双脚好似水蛇般瞬间缠绕从朵玛腋下绞住一绷紧,两脚准确地锁住了朵玛的双臂,脚丫子倒钩住了她的肩膀上。

“你!”朵玛气急,由于一双上臂都被郭暖用脚丫子锁住活动不得,她刚抓住的匕首也掉了,此刻是无比的悲愤羞赧,总之是俏脸红霞满天,不过郭暖却是无法看到这女人无比丰富的表情啦。

因为他慌乱上窜把大腿在朵玛胸口夹前了一尺距离,这可不得了了。郭暖和朵玛平躺着纠缠得更紧了。郭暖感受到了自己胯下无耻的起了反应,差点一柱擎天。

“嘎嘎,这下更刺激了。”郭暖有些无语,此刻他的屁股完全压住了这个女人的腹部以下的三角地带,同时屁股下传来一阵阵酥麻销魂的触感,软软的。

“可恶!”即使一向心志无比坚毅的朵玛都快被郭暖这一系列无耻下流的动作整哭了。

“嘎嘎,野蛮女人,哥可不是故yì

的,要不是你刚才乱动,哥才不会被逼出杀手锏呢,哼哼,分清楚是谁先占谁便宜啊。”郭暖一脸无赖样子,痞气十足,实则他心里暗爽。

话说郭暖一直没有像今晚这样无耻的调戏过良家闺女,不过今晚…他却一次次暗爽地吃了无比高贵装逼的吐蕃公主殿下的豆腐。

怎么般,虽然这样的姿势很销魂,稍稍抬起后脑勺,郭暖还笔直地看到了那一览无余的雪白酥胸。忘了说了,方才由于郭暖和这女人在地毯上经lì

过了一系列激烈肉体搏斗,朵玛无意挣脱了胸前纱衣那几个绣花衣扣。

郭暖眼睛闪闪发亮,一脸**样子,不断试图做仰卧起坐腾空观看那一头平躺着的shuangfeng。差点鼻子出血,:“哦,竟然活活把上衣抹胸连同外头纱衣的扣子都挤爆了,有E罩杯吧,撑出了一对完美的碗型。”

“你!…郭暖,你等着,我绝对要把你千刀万剐。”朵玛精神几近崩溃,不但自己几乎春光乍泄,而且这男人的嘴巴异常还可恶。

“糟糕,玩过头了。”郭暖心里一绷,话说朵玛大声怒喝的一句,如此高的分贝怎么不能让外面值守的侍卫听到。

“没有本公主的命令!全——都不许——进来!”两侍卫呆不住了,这帐篷里头肯定有事情发生,要是公主出现什么危险,他们可是小命不保了。

高个子侍卫听到里头公主接连二次愤nù

的喝止,自己一个小小的亲兵也没胆子去冒犯,不过之前进入一个端水的可疑士兵,如今过了快半个时辰了,他还没有出来,其中必然有不妥。高个子侍卫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思来想去瞬时得出一个妙计。

“你,去速速报gào

二皇子。”高个子对矮个子侍卫下命令。矮个子见势不妙,他也不敢含糊逗留赶忙撒丫子朝不远处的大帐篷跑去喊二皇子。

“呼呼!报,公主那儿可能有危险。”矮个子通过二皇子帐篷外的卫兵传话,二皇子从榻上醒来。

“什么事儿,如此慌张!”刚刚在铺子上与侍寝美人肉搏了后半夜的二皇子匆匆披上大袍子。言语中夹杂着极大的怒气和不满,这个不识好歹的侍卫可真是该凌迟处死,三更半夜竟然冒冒失失报gào



“二皇子,金帐公主住着的那边可能有危险,估计是被刺客劫持对峙着。”矮个子稳了稳慌乱的心神,帐外清冷的晚风簌簌吹起了他浑身一阵鸡皮疙瘩,他急忙跪下行礼朝负手傲然站立的皇子道。

“哦?”二皇子原本阴鸷怒气的脸色忽然缓了过了,脸上随即露出好奇疑惑的表情。

“去看看。”二皇子不慌不忙,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不一阵,二皇子带着一对亲兵朝金帐赶去。众装甲批戴的士兵手握长刀短刃严阵以待肃立帐外。

“朵玛,二皇哥来看你了。”二皇子站立前端被众卫士拱卫着,此刻悄然在静静的夜色中淡淡响起话语。

正当郭暖和朵玛在帐内僵持着时,交缠在一起折腾得浑身发麻。郭暖暗暗焦急,一时间也无法静心享shòu

尤物的柔软娇躯了,再这样毫无进展得僵持着可要天亮了,倒时间外边的吐蕃兵冲进来,郭暖便真的要玩完了。尤其是听到帐外一个威严清傲的男子嗓音喊话,郭暖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突然跌入了刺骨寒冷的冰窖,心都凉透了,估计是被惊动的帐外侍卫把大人物请来了。

“怎么!他来了!该死。”

不过完全意料之外,郭暖却无语地瞥见那头的朵玛脸色突变的神态。

“不许进来!谁也不许!”朵玛紧贴着地毯的脑袋扭向帐篷布帘方向再次冷喝。

“哦,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侍卫报gào

说方才你帐篷里有异动啊,难道连你哥哥也不许进来看看?”二皇子冷笑了一下,他继xù

耐心地淡淡道。

“叽里咕噜交流地是神马内容?”郭暖喃喃一声,帐里帐外隔着一个布帘不知dào

搞什么交流,郭暖听不太懂这吐蕃人的言语。

“我们做个交yì

,现在两人放手,你跑到床上去盖住被子。我去应付外面的人。”一向强悍的朵玛突然服软了,她颓声第一次以商量的口气跟郭暖说话。

“什么有这样的好事,哼哼,傻子才信,要是一放开,你岂不跟外面的一大群家伙里应外合把哥乱刀切碎才怪。”郭暖不为所动,这个女人真以为他太幼稚了好骗?郭暖不会上当滴。

“我二哥巴不得我死掉,你放手,快!”朵玛一急,时间紧凑,千头万绪,她根本来不及跟郭暖解释清楚其中缘由。

“ok,看来你只是想把帐外那神马二皇哥糊弄走吧。单方开你可不行,我不信任你,万一你一些弄动作可不是让哥玩完,我们连一起上床。”郭暖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他也不想这样耗下去,不然外边的人等得不耐烦了,他的处境更糟糕了。

“行!”朵玛一咬牙,她如今最大的愿望是让她二皇哥赶紧快离开。不然众人一冲进帐内,这一光景一瞧,自己宗教圣女的贞洁便全毁了,政敌二皇哥可是巴不得这样呢。圣女?代表着宗教灵魂人物,沟通人间与天神的使者,完美无瑕,容不得男人的玷污啊。一旦朵玛纯洁亵渎的消息传开,圣女的名誉可是全毁了,这叫从小崇敬宗教事业的她如何能忍受。

“一二三,起。”郭暖一系列流畅的动作,架开双腿,他瞬间用双手揽住朵玛纤细柔软的腰肢一个腾跃转身,没等朵玛怒气再次发作,一对男女侧滚翻上了床盖住被子,期间郭暖还用脚尖踢落了曼纱帐,整张床铺被上面垂落的圆形曼纱蚊帐罩住了,白色纱布里面朦朦胧胧。

“冲进去!”二皇子听里头良久没有动静,他终于没有耐心,一挥手。身后的大批侍卫流水般冲了进去。

一百九十九章:缠绵悱恻

当郭暖搂着朵玛飞速扑进床被里后,他顺手掀起棉被严严实实把两人整个身体盖住.

黑色秀发散乱地交缠在郭暖的脑袋上,被子里黑乎乎的听听到两个沉闷的呼吸声,当然郭暖还感受到了胸膛前紧贴的**,以及腰部下面匀称充满弹性的大腿。两人嘴对嘴近在咫尺呼哧呼哧地吹着气。这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狗爪子被乱动!”被子里黑乎乎的,郭暖感觉自己束手束脚的很不自在,他不由扩伸了一下四肢,不过却引起了怀抱中一团娇躯的挣扎和闷哼。

郭暖呼呼的吐气,男子成熟的气息让这个素来很少接触过异性的吐蕃公主很不自在。

郭暖忽略了朵玛的警告,黑暗中他砸吧了一下嘴巴,微张的唇齿间无意含到怀中女子的一缕幽香秀发。

“嘎嘎,我们上床太急了,都忘了把灯灭了。”才想到这个关键的东西,郭暖调侃的口气显得有些冷笑话。

“不要说话!”朵玛气急,她一拉被子一角连头蒙上郭暖,可惜郭暖的身段太长,这原本是为朵玛量身定做裁缝的天鹅绒毛被子遮住了郭暖的脑袋却露出了他的脚丫子。

“哦,你的被子太短了,野蛮女人。”郭暖光着脚丫子感受着裸露在空气中的微凉寒意,他喃喃自语道。

“冲进去!”没等在床铺盖住被子弄得手忙脚乱的郭暖和朵玛多余时间准bèi

,只听帐外一阵二皇子的猛喝,随即大批侍卫冲了进来。

“老实点,敢动宰了你!”与此同时,一声急切的娇喝,郭暖被朵玛粗鲁地一把按在了棉花糖般无比柔软的咪咪胸脯上。

“额……”郭暖听闻到鼻尖一股处女幽香,整个脑袋顿时被挤在了朵玛那两个肉球中的深深沟中。

“好…舒….服……”郭暖心里瞬间无耻地闪过这个念头,他一个大男人随即被朵玛用怀抱小孩子的姿势完全把郭暖的脑袋抱在怀中。

郭暖的高大身材随即缩短了一尺多,而精致短小的女生专用被套堪堪遮盖住了郭暖的脚丫子。

哗啦啦,一股如水流般的人流热闹闹地冲了进来,原本安静的金帐内一下子好似变成了赶集圩市,多出了三十多全身佩戴军甲的吐蕃兵。当然还有为首的二皇子。

“呵呵,朵玛,睡了么,方才二哥在帐外叫你怎么不回答啊。”二皇子若有意味地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他扫视了一下帐内,地面上的地毯子一片凌乱,正是方才郭暖与朵玛激烈打斗的地点。至于案台边倾倒的铜盆,染湿了一地留下一滩未干的水迹。

“恩,二哥,朵玛睡了,有什么事儿三更半夜劳师动众的,这让妹妹很是诧异,夜已深,如果有什么事儿,请天亮再叙吧。”

朦朦胧胧中看到被子外凸显的人形轮廓,好似一座山丘。不过隔着曼纱帐,二皇子看的并不太清晰,此刻他只听到床里头含糊传来一阵朵玛委婉的逐客令。

“哦,是吗,二哥倒是没有什么紧要事儿要与妹妹商谈,只是方才听侍卫急切报gào

说,你住的金帐那边好似传来打斗声,为兄处于关心特意来探望一下你的安危。”二皇子眼角瞥了一下地上那凌乱的痕迹,加上摔在地上的铜盆,这些迹象都让他很生疑。要说这个妹妹没有什么猫腻才怪呢。况且侍卫报gào

,有个杂役兵进去公主帐内一直没发xiàn

他出来,该不是男女苟且偷欢之事儿。

“皇妹,不妨出来与二哥见见,是否安危,哥要眼见为实啊,不然要是妹子心中有郁结不愉快藏在心里闷闷不乐的,哥哥实在放心不下,父皇可是特意吩咐二哥要好好照顾你的呢。”二皇子表面侃侃而谈,实则步步紧逼。

良久,被子里传来一句慵懒厌倦的柔柔声音:“劳烦二哥关心,妹子一切安好,大家请回吧,小妹身着单薄睡衣,不方便出来,你们退出去吧。”

嘴角玩味的笑意更浓几分。话说二皇子对于这个猜测在心中更加笃定了几分。真的么,他觉得朵玛推脱得很勉强。

“你们退下,本王与公主用事相谈。”二皇子冷淡地示意一班侍卫退下。

不一会,如潮的侍卫又涌出了帐外守候着。

“好了,这下没其他闲杂人了。妹妹,难道你真的没有事,何至于水盆都摔在地上呢。”二皇子淡笑着向前挪了五六步子。这下离床铺更近了。

“奶奶的,这个可恶的狗屁皇子还真他妈的罗嗦。”郭暖窝在女子酥软香甜的怀中被两个球顶着很是享shòu

,但他此刻是刺激又紧张。要是被这个二皇子发xiàn

了,这可不得了了,在乱刀砍死后还要背上一个极为郁闷的与公主偷情的无耻之徒黑锅。至于朵玛,最多是失去了贞洁声誉,他和朵玛无比清白无法证实,郭暖倒是要赔本搭上一条命了。

“死了就死了,管这个二皇子叽里咕噜用吐蕃语在交流什么,死了也要先做风流鬼,嘎嘎。”郭暖暗暗想完之后,他的心胸顿时好似大海一般豁达。恩,无耻地伸展一双手顺着腰部下滑,郭暖肆无忌惮地搂着了小蛮腰。

朵玛正集中注意力应付曼纱帐外的二皇子,没来到前面的大麻烦还没糊弄走,步步紧逼,她可恶的二哥离床沿越来越近。前门没清理干净,但后院又着火了。

“嗯…”娇躯瞬间紧绷,她差点下意识呻吟了一下。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刻还有心情吃她豆腐,心里恨得牙痒痒。

“滑呀,滑,恩,不错,不错。”郭暖暗叹了一下。小蛮腰纤细充满弹性。咸猪手继xù

下滑。

翘臀无疑更具杀伤力啊,郭暖被无比地诱惑。这女人的豆腐不吃白不吃。哼哼,杀了我罗大哥的帐还没算清呢。

郭暖伸出爪子捏了捏朵玛的臀部,隔着吊带薄纱丝衣,完全更没穿衣服差不多嘛,光洁柔滑的胴体,还香香的。郭暖一阵目眩神迷。

“可恶!”朵玛抬高小腿弯曲成膝撞,一个小幅度的撞击恰好顶着了郭暖的腹部。

“唔——好痛。”郭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警告这么有力。两队爪子赶紧抹黑撤离了翘臀阵地。

二百章:杀与不杀

“嗯?好似有什么声音?”二皇子疑惑侧耳静听,不过被子里两人的小动作很快又消散了,郭暖一头卡进ru沟几乎快被温柔乡憋死了.

“二哥,妹妹真的没事儿,方才看书卷了,不下心碰倒了案台上的铜盆弄出响声,估计是这个原因让帐外的侍卫误会有什么事儿发生了,他们也太大惊小怪了。”朵玛一巴掌把不安分的郭暖的脑袋再次按在胸前,方正之前都被这个可恶的男人占了那么多的便宜,朵玛也算是豪放性情女性,做事拿得起放得下豁得出去,最多赶紧把搞事的二哥糊弄走后再慢慢折磨死这个大唐男人。

“呵呵,是吗。”二皇子邪邪的笑了,他已经很肯定这个妹妹一定是夜里耐不住寂寞招男人了。想到圣洁无比的公主圣女即将被自己揭破偷汉子的真相,他不由兴奋不已。

郭暖抱住光洁润滑的背部肌肤,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听到那个可恶的二皇子的步伐又近了几步。

一个看似缓慢自然的侧翻,朵玛抱住郭暖背向帐篷幕墙内侧,此刻只留给床沿边的二皇子一个背部轮廓。

“嘎嘎,要死了。”郭暖也停止了想入非非,这时心跳开始兴奋的加速。想想,一下刻要是被亲哥哥掀开被子,却看到自己的妹子真的怀抱着一个男人在床上厮混,这该是怎样的场景。

“恩…朵玛这个可恶女人的声誉全毁,哥死了也算不亏,嘎嘎。”郭暖复杂的心情忽然又变得幸灾乐祸起来。完全当自己是局外人了。

“哥哥真要如此打搅么?难道妹妹想睡个安稳觉也不成。”朵玛见整个过程她二哥一再紧逼,这叫她产生了极大的怒气。她也知dào

她二哥纯粹是想找机会击垮她。话说在政教合一的吐蕃王朝,宗教领袖班禅在这个国度无疑具有和赞普国王在某种程度差不多的影响力,而作为宗教的圣女,她当然是站在一向排挤二皇子势力的班禅一边。

二哥与她的矛盾一直是积怨很久了。但在外人表面却没公开化,顾及到皇室亲情的伪饰,一切显得不明朗。

“嘶——这女人真….”没等愣住的郭暖和二皇子反应过了,直感到被子里的一袭纱衣抹胸滑落蒙在了郭暖的脑袋,朵玛露出玉臂扯着一角被单半掩着酥胸坐立着淡淡看着曼纱隔层几步子外的二皇子。

“额——妹妹,呵呵,没想到你真睡了。”二皇子看着玉人几乎袒胸露臂,只留被单隐约掩盖,确实是让他出乎意wài



“那皇哥还不退去。”朵玛眨动着明动无波的眼眸,清婉的语气中夹杂着冰冷。

“好的,那么哥哥就不打扰妹子睡觉了。”话说二皇子无疑看到自己亲妹妹那大半上身洁白如玉的胸部,出于男性动物的原始反应,他下意识地咽了一口水,意识到这次做的可能有些过火了,他讪笑着随即转身退下。

帐门毛毡布帘重重落下,朵玛颓然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她刹那间松懈的一瞬间,却忘了被窝里还藏着一个大麻烦。

“唔——”女子娇喘闷哼了一声。一个厚实的大手瞬间从她寸缕没穿的裸露背部环绕过来,五指捂住了朵玛的嘴,没等她继xù

动作,郭暖另一个手掌或作掌刀侧击到了朵玛的后脖颈处。整个人晕倒随即倾倒躺卧在了铺着软软棉垫的床铺上。

“额——”郭暖跟二皇子做了相同的动作,他也下意识咽了。眼前的情况怎么说呢,他的脑袋一时间有些短路,这可是极为突发的事件。

雪白的丘峰傲然挺立在了眼前,女子一头秀发披散着,躺卧在了床榻上,胸脯一览无余,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奶奶的,君子不乘人之危。”郭暖手忙脚乱在被子里找到朵玛的那件纱衣抹胸,一把套在了这吐蕃女人的身上。话说给女人穿衣服如此香艳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与家里的升平老婆每次干完那夫妻义务一番缠绵云雨之后,也没这个环节呢。

“杀?还是不杀?”郭暖盘坐在软软的床榻上,他一手反手握住锋利的匕首正无比蛋疼地思考着。

看着那散乱秀发遮掩下的洁白天鹅颈,还隐约留下郭暖方才狠狠吮吸印下的唇印,菲红两瓣。以及恬静沉沉睡去的容姿,确实是无比精致。加上修长洁白的美腿,曲线动人的胴,体。无疑这是个极品美女。

“哎呀,杀了这样的美人倒真是有些暴殄尤物啊。”郭暖挠了挠头,侧着脑袋左思右想,这右手握住的匕首愣是犹疑着没有往朵玛傲人的胸脯扎去。

“可是,哥夜里历经千难万险辛苦潜进营帐来,不正是要刺杀她嘛,奶奶的,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哥却蛋疼得没心思完成刺杀最后一个环节。”

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看着那女子。时间一时间缓慢流逝着。估计着如今正是到了四更时间,该是到了公鸡打鸣的时间了。

“怎么办?作为一名有高尚职业素质的刺客,这时候即使是面对女人也不可以手软啊,何况她是一个可恶的敌国女人,杀害罗大哥他们的主使呢。”

郭暖掏出怀中的一枚铜板,他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争吵着喋喋不休,两个念头谁也说服不了谁。他决定用最笨拙的方法决定。“正面杀,反面不杀!”

“叮!”指甲盖上的铜板弹起在空气中翻滚。郭暖顺手一抄,捏在掌心的铜板缓缓展开。

“正面?….那就是杀咯?”郭暖tian了tian嘴唇,他心里一阵惋惜。

“唉,那就杀吧,怪她运气不好,下辈子投胎被投错到吐蕃,做个大唐的良家闺女才好啊。”郭暖没办法,他砸吧了一下嘴巴,然后扬起前臂一个匕首挥空后狠狠朝下扎去,顿时床单鲜血四溢。

…….

天微微亮,山城内的公鸡打鸣了。话说二皇子在半夜折回自己的营帐内后越想越不对劲,他奇了怪了,这个妹妹半夜里的所作所为这样方才,如今天亮后细心一琢磨,他那被消逝的疑心又重新被唤起了。

“走,跟本王子去公主金帐一探究竟!”

天色渐亮,东方山脉升起第一缕金色的光芒,二皇子急匆匆率领着大批护卫们涌进了朵玛的金帐了。

“怎么回事!”二皇子看到帐内的这情景不由顿渐狂怒大喝道,空气中紧张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到底是怎能回事!”二皇子双目赤红,他剧烈地喘息着气息,大批侍卫僵立着大气不敢出,眼前的景象被惊呆了。

“回禀殿下,阿桑也是刚刚踏进金帐,却看到公主帐内这个光景!”阿桑嗓音中夹杂了颤抖和万分焦急。

“人呢!公主人呢!”二皇子从腰间抽出腰刀一刀朝跪地的阿桑挥去,单腿跪着的阿桑沉浸在无比自责情绪中,他面对皇子朝他脑袋部位挥动的军刀动也没动丝毫。

一缕额前的发丝飘散落地。“锵!”的一声,刀身干脆利索地插入鞘,二皇子由原本极为暴怒的狮子沉寂下来。

“派人封锁整个山城,发xiàn

可疑人物立即擒拿,反抗者就地袭杀,朵玛公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牙缝里冰冷地挤出一句,二皇子淡漠无表情地转身离开金帐,直留下帐内朝二皇子离去背影方向一直跪拜的阿桑,以及帐内床上那一大滩血迹。

…….

“呼呼?老郭呢?”一大清早,胖子发xiàn

同床睡着的郭暖竟然不翼而飞了,右手侧的床铺空出一个位子,至于郭暖搁在椅子上的包裹也翻了七零八落。

“不好,少了一件夜行衣和老郭的匕首。”胖子赶紧起床后检查了房间,发xiàn

郭暖带着夜行刺杀的装备缺少了。

“糟糕,一定是老郭夜里趁我睡觉偷偷跑去金帐刺杀那个吐蕃公主了!”胖子很快便联系到了大前天的事儿。

很快,胖子便急匆匆跑到隔壁厢房喊醒了刘胜,老龚,王正八,罗成四人。大伙关在屋里紧急开起了会议。

“刺杀吐蕃公主这可是大事!”四人听到胖子简要地述说起了郭暖与吐蕃公主的恩恩怨怨后,他们一时间变得肃穆沉默着,气氛显得很凝重。

“老郭,他…夜里出去刺杀之后至今没有回来。怎么办….”大彪显得有些慌乱:“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不要慌,郭兄弟福大命大,他一定没事的。”老龚不愧为领队,他很快稳定的队员们不安的心情。

“走,我们去城内打听一下情况。”

“对对!我们去打听情况再说!”刘胜,王正八,罗成三人纷纷点头附和。

日子过了一整天,胖子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客栈。话说这一天吐蕃军队们可是快要把整个山城掀翻了。老龚调用了潜伏在城内的几十个暗哨卧底收集郭暖消息。待到日落黄昏之际,他们总算有了一些眉头。

原来,据一个在城内军队服役的卧底传来消息,当夜确实是有可疑的人潜进到了公主金帐附近,期间在一个小帐篷里还搜到三具吐蕃士兵的尸体,致命伤口是用匕首暗杀的。至于公主也消失不见了。

“恩,八成是郭兄弟见城内吐蕃兵搜寻得那么严密,他怕与我们汇合牵连到整个小队的任务行动,他决定隐藏起来了。”老龚他们最后稍稍舒了一口气,总算得出了这个靠谱的推论。

二百零一章:真实身份

整个山城在五天内正处于极大的动荡之中.话说胖子他们原本要执行绑架的计划也不由搁浅了。在城内除了待在客栈内焦急地等待消息之外,大彪他们只好一次次不断地派出城内的暗线人员收集消息,可惜关于郭暖的踪迹毫无蛛丝马迹。

“估计老郭是除了山城了呢,这下可玩大了。”胖子独坐客栈食堂的饭桌上喃喃自语。就在郭暖失踪的第二天,大彪见事情紧急,他便把郭暖去刺杀吐蕃公主的事情简要对老龚他们四人说了。

不过大彪还留了一些内幕,他出于好意临时编了一个谎言,他说郭暖在大街上无疑得罪了公主,出于一时间的泄愤便在夜里萌发了刺杀公主的念头。

出于对郭暖安危的关心,四人对大彪蹩脚的谎言并没有过多怀疑。他们哪里知dào

,其实郭暖是朔方军区第一长官郭子仪的儿子,而刺杀公主也不是临时起意的。

可是在城里干耗着五六天,郭暖的消息一直没有头绪。城内对外商旅的通行了放松了。只是时不时看到大批的吐蕃军队向青海湖西边戈壁滩那边进发。

“估计是东边回朔方的路线被吐蕃军队严密封锁了,至于西南边是吐蕃高原,郭兄弟无路可退,他八成是奔逃到了西边戈壁沙漠地带了,这下可是严重了。”

老龚脸色闪过一丝忧色,话说自从广场那边的吐蕃行营被郭暖潜入刺杀后,行营的军队防控更为严密了,几乎比往常的巡逻队增加了三四倍,老龚他们要执行绑架吐蕃高官的任务暂时搁置。

第七天,大彪六神无主地在客栈里耗着,一方面城内吐蕃兵对于行营把守严密,关于绑架吐蕃目标的任务暂时停止,另一方面,郭暖不知所踪,估计是被吐蕃兵逼迫出了城外朝西边逃窜去了。这可是不妙,照这样拖延下去,郭暖不是沿着西域之路一头扎进荒凉的柴达木盆地饿死,渴死,或者是被野兽吃掉,要么便是被穷追不舍的吐蕃军队抓捕到杀了。这对于大彪来说,作为生死之交的哥们,如今有难是极为不妙的消息。

“龚队,俺有….有事儿要报gào

。”大彪一咬牙,他不管了,也许这一说出口要牵动许多人,或许将会打乱整个朔方军事部署,搭上无数人马资源去寻找郭暖,无疑添上了一个大麻烦,但是大彪只要有能救郭暖的方式,他就要试试。

“什么事儿?”老龚关上厢房,看大彪少见的凝重口气,他顺带关好门闩,话说最近几天等待郭暖和绑架任务的两件大事压得他心头异常沉重。

“老龚,俺说一个事,这很重yào

。郭暖其实他是…”大彪磕磕碰碰说道。

“他怎么了,有他的消息了。”老龚布满血丝的眼睛顿时一亮。

胖子连连罢手:“不不,其实他…”

“什么?”老龚脸色一凛,好奇心大起,他意识到胖子有话要说。

“他是——郭大帅的六字。”厢房霎时变得清冷。

“郭暖…是郭元帅的…儿子?!”老龚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一时间哑然的他下意识张大了嘴巴。

“恩,他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六子,当今皇上代宗长公主升平的驸马。”大彪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老郭失踪了,这下可玩大了。我们不应该在这里耗下去了!”

“此话当真!”老龚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可真是捅了大篓子了。他平日早隐约感到郭暖这小子不同反常,气质举止礼仪很很符合官宦大族的嫡系后代,如今联想到郭暖的姓氏跟节度使郭子仪的一样,加上仔细回想对比,这两人眉目间还真的长得几分相似。

“恩——千真万确”

“走!我们立马回朔方报gào

郭大帅!立即搬救兵到西域搜寻郭暖!”老龚果duàn

地大喊一声,他转身走出厢房集合其他三人。

话说老龚他们放qì

绑架任务准bèi

回朔方禀报处理这事儿。

海西,顾名思义,它指的是青海湖的西边。这一带主要是蒙古族的活动地区。一眼望去,无比荒凉的野地戈壁,泥岩层,沙土层,深处内陆盆地,外边的降水无法抵达,除了狂野的大风风蚀的雅丹地貌,植被稀疏,毫无生气。

路过盐地,大量富含盐水的湖泽,土台山丘绵延了几百里,沟壑里艰难地爬行,连马匹都跑垮下了。双手捧起台地上的沙砾,除了干燥的石膏泥,便是银光闪闪的盐碱颗粒。

“奶奶的,这地方鸟都不拉屎,更别提什么水了。”

在一条风蚀白银色盐碱山丘上,眺望远处灰色天际线,除了早已干枯的椭圆形湖泊地壳,剩下的便是一垛垛在蛮荒褐色土壤上散落的蒿草,芦苇。

此刻天色渐暗,西边湖积平原山脉那边,红霞满天,估计明天又是一个无比酷热晴朗的大太阳天气。郭暖吐了吐白色唾沫渣子,他吃力地背着朵玛站在山脊上骂骂咧咧着。

“省省力qì

吧,还是想想明天怎么摆脱那些追兵。”朵玛伸出小舌头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与原本俏丽的脸蛋也呈现一片苍白颓色。

“哼哼,早知dào

就不把你绑架出来了,害死哥了,这一拨拨吐蕃兵到底是追杀我啊,还是你呀,一路上策马狂追,见到我们张弓便射,简直想把我们俩都插成刺猬,幸好哥跑得快。”

说话期间,天色差不多暗下去了,山边只留下影影绰绰的轮廓。

郭暖有些蛋疼,土台上的风蚀山谷岩层掠过的夜风呼啸着,凄厉无比,好似恶鬼在惨叫着,听着真不舒服。叫上四周盐碱地荒野黑漆漆的,远处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狼嚎。更别提有多不爽了。

“这里突厥语叫‘苏木哈克’,翻译为你们的汉语便是魔鬼城。夜里可以让人毛骨悚然的地区。”朵玛喃喃自语接过郭暖的话茬淡淡道。

“魔鬼城?哦,运气真不好,没想到哥乱窜跑到西域方向了。”郭暖摸着山脊下到半山腰,他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山穴洞,花岗岩松动倒坍形成的。暂时成了休憩地点。

二百零二章:戈壁荒原

时间回到七天,本来郭暖在那天夜里在金帐床上把朵玛打晕后,他正抛铜板决定杀不杀这个吐蕃女人时,运气不好,抛到了铜板要杀的一面.

“嘎嘎,那就杀吧,朵玛啊,你就不要怪哥辣手摧花了。”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举起匕首朝床铺上晕倒的朵玛胸口扎去。

“哧——”郭暖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拐了匕首的挥动轨迹,一拐弯不巧扎到了自己半跪着的小腿上,他小腿肚子倒霉催得汩汩流出鲜血染红了床单。

“唔——痛。”郭暖立马抽出扎进半公分的匕首,他彻底无语了。心一软,一刀子便扎偏了。

得了,受伤了恰好扎到腿肚子的大血管,郭暖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刚刚缠绵过有肌肤之亲的女人,郭暖还真没那么绝情了。

“嘎嘎,既然不舍得杀,那就绑架回朔方去,也许在发动冬季攻势时,这野蛮公主还可当做与吐蕃谈判的政治筹码。”郭暖想到这个理由很充分的借口后便转了念头。

找了纱布扎好伤口,郭暖一瘸一拐得在金帐内找了一个麻袋把朵玛装了进去。悄悄在金帐一布幕割破一个出口,他悄悄地把朵玛运了出去。至于金帐那头门口外的侍卫经过一夜公主的训斥后,他们即使稍稍听到里头有细微的动静也不敢再进屋。

趁天方还未亮,郭暖抗着麻袋在城里转悠了一圈,爬上西城墙后打晕了岗哨后,他利用绳索把装着朵玛的麻袋吊下城墙外,自己也顺着绳索溜下去。

郭暖清楚地知dào

,只要天一亮,吐蕃人发xiàn

公主失踪后必然会全城封锁戒严,自己带着朵玛在城内是无论如何藏不住的,迟早会被搜出来乱棍打死。

郭暖绝对不能带着朵玛这个绑架者傻乎乎地跑回客栈和大彪五人汇合,这岂不是增添了大伙的麻烦了。所以在东窗事发之前,城墙守卫最为宽松的时候,他很干脆带着朵玛直接乘夜色翻出城外。

不过这可累坏了郭暖,利用在金帐里顺手打劫来金银细软,郭暖在城外一处牧民购买了两匹骏马,一匹自己骑,一匹扛着麻袋。

他刚要急匆匆带着绑架者朝青海湖东边的朔方赶去,不料青海湖沿线的吐蕃兵早就先一步在边界线防守者,看着密林边界三步一岗,四步一哨,还有大批吐蕃兵巡逻,郭暖根本无法通行,调头回西南方向的山城是决定不可能的,郭暖决定冒险冲破关口偷渡回祖国疆土,不过他正准bèi

出发越过青海湖时,倒霉催的是屁股后面一大批气势汹汹的吐蕃骑兵赶上来了。郭暖一瞧可大事不好,这下东线和西南两边成了夹击了。郭暖调整马头果duàn

沿着北面蒙古那边跑去,他打算是从北面草原绕回东边朔方。

跑了一天,到了漠北,郭暖无语地看到山丘那边一群骑马的突厥部落鞑子,这些蒙古人跟大唐尚处于敌对状态,郭暖贸贸然冲过去,单枪匹马还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绝对会被这些常结伴打劫掳掠的突厥人灭了。

郭暖又调回了马头,他想如今南面屁股后头又吐蕃兵追,北边有很多突厥敌对部落势力,东边青海湖沿线又越不过去,他被逼无奈,只好朝西边戈壁方向窜去。

这一走五六天,他如今策马扬鞭,还带着一个累赘,可谓是后悔连连。当初就不该冲动绑架吐蕃公主的。这绑架的活可闹大了。

不过,郭暖发xiàn

奇怪了,吐蕃追兵却有两拨人,一拨吐蕃追兵是几千人的正规军队,批甲戴盔,打着旌旗番号,大张旗鼓得一路撵着郭暖马匹屁股后面跑,只要郭暖一把匕首架在朵玛脖子上,后面的军队立马放慢追捕速度,俨然深怕吐蕃公主被伤害丝毫。

至于另一拨吐蕃追兵看来是职业杀手,大约有一百多号人马,个个穿着黑色紧身,脸上还遮遮掩掩带着面罩。一看就不是善人,他们也从不与吐蕃军队汇合沟通,俨然是两个派系的队伍,白天军队追捕郭暖时候,这些黑衣人从来不会露脸,最多在远远山脉高处监视郭暖的型途路线,到了夜里军队无法再茫茫夜色群山戈壁找到郭暖和朵玛时,这时神不知鬼不觉的黑衣人便出动了,一出手刀刀要命,乱箭齐射,骑着马匹呼啸着要把郭暖和朵玛赶尽杀绝。

“喂,野蛮女人,那些黑衣吐蕃人好似跟你有仇,他们是什么人啊?”

在冷风狂灌的山岩岩壁洞边,郭暖抱着朵玛团坐一团,瑟瑟发抖,他好奇地问道。

“我二皇哥派来的刺客。”处于郭暖怀抱中,朵玛在漆黑的夜色里清冷地睁开眼眸,眨了眨美丽的眼瞳,容颜上淡漠没有一丝情感。

“哦,他为什么要杀你?你不是他亲哥哥嘛。”郭暖有些无语,这兄妹残杀的事儿还真是难于接受。不过又一阵夜风吹拂扫遍全身,郭暖又打了一阵哆嗦。不过虽然怀里有火折子可以燃起篝火取暖,但他可不想火光引来大批黑衣杀手的前来,不然他们俩今晚就没有好觉睡了。

“废话多问什么,冷,抱紧,….还有狗爪子别乱摸!”朵玛显得很不耐烦,郭暖只听漆黑中响起一声冰冷的娇喝。

“嘎嘎…真野蛮。”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表示无语。不过他也不随便,在这戈壁夜里气温可以达到零下摄氏度的境遇,有美人娇躯在坏,傻瓜才不占便宜,他顺手伸手从朵玛的腰部环绕,两人抱住窝在风洞里沉沉睡去。

空荡荡戈壁里回响着噼啪的响声,这些岩层在风蚀掉落产生的大自然怪叫显得很是阴森。

对于如今和朵玛形成古怪的伙伴关系,郭暖感觉怪怪的。他可不完全安心这女人不会背地里给他捅刀子。眼看着大批军队被郭暖越甩越远,至于轻装简从,拥有野外探索极为高素质技能的那帮黑衣人在郭暖朝西边戈壁深入一千多里之际还紧追不舍,朵玛在荒郊野岭之地,她除了与郭暖暂时结盟合zuò

对抗强dà

黑衣人之外别无他法。当然,一旦吐蕃军队抢先追上郭暖两人,郭暖也会毫不犹疑地把匕首又架到朵玛脖子上,一旦吐蕃军队扑上来危及郭暖的安全,他也不得不果duàn

与朵玛同归于尽。

想想,这便是一个极为矛盾看似很奇异的夫妻档组合,肌肤上的亲密无间看起来好似相处很友好,其实是同床异梦,各自打着小算盘,各怀鬼胎。

“吱吱——”郭暖睡得很不安稳,一夜寒冷冻得他把怀里的朵玛像个热水袋一样死死箍住。话说郭暖在刺杀那夜里几乎把朵玛的胴体都可遍了,也摸完了。朵玛被郭暖占了那么多便宜后也完全免疫了郭暖的身体接触,鉴于这戈壁滩刺骨的寒意,她的娇躯团缩在郭暖怀中纯当是把这个男人看过取暖器。

“既然这个臭男人迟早要被本公主杀掉,我也不介yì

让你多占一些便宜。”清晨,朵玛嘴角露出一丝冷漠的笑意。

“额,要哥抱,就别乱动。”郭暖微眯着眼缝,他悄然地腾出一只手握住了朵玛的皓腕,原来这女人想偷偷抽出郭暖腰带上的匕首。

“哼….”当场做贼被捉,朵玛瞥了一眼郭暖,赏了个白眼,一脸高傲把头撇在一边默不作声,小脑袋搁在郭暖强壮的臂弯处出神望向远处山脉下的荒原石头滩。

“狗爪子放开,天亮了。”天边太阳升起,气氛一时间尴尬,朵玛从郭暖怀里挣扎着要站起身。

“哦哦,野蛮女人,要不是哥昨晚暖和了一夜,冻死荒原还没有人给你收尸啊。”郭暖嘻嘻笑着调侃。他展开手臂放脱怀中的朵玛。

“哼,你不就是想把我绑架回朔方给你家老头子一个立功表现么。现在还充好人。”朵玛对于唐文化和言语的纯熟让两人的交流毫无障碍。

郭暖看着这荒漠浩瀚的大地,下面一片粉色沙质岩层堆叠和大大小小的蘑菇云风蚀岩体,好比来到了一个奇异的魔域。

“还不是你害的,害死了我的罗大哥,冲击京兆府,引发了一系列的祸事,不然哥也不会被扁到朔方当个新兵蛋子。那夜床上没一刀宰了就算哥对你不错了,”郭暖鼻腔里闷哼了一声。对于这个搅起事端的可恶女人,他不由怒气腾起。

“走,一大清早你家里的狗腿子还真勤快,哥早餐还没吃,他们又来抢人啦。”

郭暖无比熟练地从腰部抽出一条麻绳,把朵玛手腕套上活结以拴腾出两米长的绳段牵住一头。

看到山下沼泽土那边卷起一片泥土,一批不下五百人的吐蕃骑兵闹哄哄地赶过来。远远便可以感受到地下传来的铁蹄震颤,探头探脑地银亮盔甲老早就被眼尖的郭暖瞧见了。

“哦呜——”郭暖牵住绳子,兴奋地朝天狼嚎了一下,嘹亮的嗓音传遍了苍茫的大陆。

下一站,陡峭的风蚀林,郭暖决定一路向西,扑向柴达木盆地,只要进了环境无比恶劣的沙漠地带,人数上的优势也难以抵抗大自然的力量。只要到了那里,拥有丰富野外求生经验的郭暖才能绝地反击在强dà

的赢得最后的胜利。他要在魔鬼的地域彻底拖垮敌人!

二百零三章:戈壁生存

展眼望去,气势汹汹的吐蕃铁骑在山脉平原一路紧紧跟随着郭暖.不过郭暖看着山脚下的吐蕃追兵却悠然自得,一条绳子牵着朵玛别提有多惬意了。

“嘎嘎,你还是乖乖的跟我回朔方吧,你家的狗腿子是跟不上哥的,要不然甩不开,哥就只好带你去西域窝一辈子咯,然后….再勉为其难地娶你当个小妾在吐鲁番盆地安个家,和一大帮热情好客的维吾尔族邻居做伴,买一块葡萄园农庄,最后生一大堆吐蕃大唐的混血娃,哥每天背着锄头去修理葡萄园,至于野蛮女人你便呆在家里酒作坊里酿酒。”

郭暖嘻嘻笑扭头望着朵玛,在这荒凉的野地,不找个伴说说话还真闷得慌,此刻朵玛一言不发地跟随着,她偶尔回眸的举动被眼尖的郭暖看出了心思。即使是朵玛沉默着爱理不理的样子,但郭暖无疑自娱自乐在嘴上占着吐蕃公主的便宜。对此朵玛好似完全习惯了,一点也不气恼。

“哦哦,长安有升平老婆啊,怪想念她的,恩…你呢,晚来了一步,哥娶了大唐公主做正室,到了吐鲁番只好让你这个吐蕃公主当小房了。嘎嘎。”郭暖在峭壁红岩上顺手采摘了一条红柳枝条,脸上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不说话,无聊啊,野蛮女人不是患了郁闷症了吧。”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一个人自言自语,可惜朵玛不怎么愿跟他交谈互动。

别看郭暖是个舞枪弄棒的练家子,可也算得上心灵手巧。一根枝条在他的指尖环绕弯曲下,不一阵,他像变戏法一样编织出一个草环。

“诺,别热坏了,哥在这荒郊野外可没随身水囊,万一热死了,哥辛苦了十来天把你绑架回去可就白忙活了。”郭暖看到朵玛脸色泛起红晕,额头微微冒出一层汗,显得汗涔涔的。

郭暖说话期间也没有问过朵玛的意见,一个扣帽,轻巧地把草环戴到朵玛小脑袋上。

这里是荒漠,再往西赶三百里的路程,便到了半荒漠的戈壁滩,显得更为荒凉。郭暖也渐渐意识到了这一带地理环境的变换。下了褶皱岩山脉,沟壑中的干涸河床上是一层沉积砂岩,还有散乱的岩体。戈壁年降水稀少,这河床估计早就干枯了有几年的时光了。郭暖还看到昔日来往的商旅留下的痕迹,骆驼骨骸。

褐色土壤含有石膏,郭暖用匕首扎了横亘在河床边的大石头一个窟窿,除了粘土,里头干燥得很,石头里头的温度也不低。偶尔在乱石缝中闪过四脚蛇类的爬虫,大小不超过一尺。郭暖tian着舌头,看着这些黄褐色的四脚蛇蜥蜴,他更宁愿找青蛙充饥解渴。

“走,这片荒漠是盐水湖干涸后的河床,挖出来的水也不能喝。”郭暖一个跨步越过河床横七竖八的大石头沟壑,不过捆着双手的朵玛却跳不过去。

“额,这束住了手倒也麻烦。”郭暖伸手一个怀抱把对面岩石上站立的朵玛横抱过去,就像抱木头一样。

朝西边走了十多里路,天穹上顶着烈日炎炎,郭暖可渴得直冒汗。要说这戈壁该死的狂风,郭暖有些无语,夜里这戈壁风一刮,那是飞沙走石,呼啸着整个山谷沟壑吵得人睡不安稳。到了白天,风沙迷了眼睛,并且这风迎面吹来还感觉不了一丝凉意。太阳的热度把风的凉意也驱赶走了。

按照高气温的荒原徒步方式,本该是夜行晓宿,尽量不在气温高的时间段出发,人可以极限十来天不吃食物,但在高温的戈壁沙漠,三天不喝水便要挂了。

走到一个山沟,郭暖运气不错,他看到几醋绿叶甘草,他在裸露的砂石地表捋得干干净净。

“诺,我一半,你一半,吃吧。”郭暖伸出右掌心,他把比较多的一分可食绿叶草递给了朵玛。

“这是什么。”朵玛高傲地扬起下巴,瞥了一眼郭暖递过来的绿叶,她兴致缺缺地又把脑袋瞥了过去,兀自在一个土丘坐下不走了。

“可以吃的,味道还行。”郭暖囫囵吞枣地把自己的一份叶子塞进嘴巴,腮帮子咀嚼着含糊回答。

“拿来。”朵玛看着郭暖放心地吃下,确定植物没毒后,她伸手便要,俨然依旧一副大小姐的架子,毫不客气。

“嘎嘎,配合省事,聪明人,不过这是一个绿叶而已,等下哥找些淡水来。”看着朵玛地把一片片草叶含着嘴里细细咀嚼着,汗水沿着脸颊流下脖颈,看来她也是渴坏了。

低洼的山谷中,有草垛丛生的地点一般可以在附近岩缝或是泥土下找到水源。

郭暖在一株芦苇丛根部挖出湿润的泥土,大概到了五十公分的深度,他找到了渗水层,不过水渗透得很慢,郭暖和朵玛等在旁边过了半个时辰只得到半升浑浊的泥沙水。用布过滤后,郭暖采来一根蒿草类植物的空心茎部作为习惯,火折子燃烧得来的木炭塞住习惯一头,这样一个简易的过滤习惯便弄出来了。

“吸,可以喝水。”

郭暖猫在小水坑里叼着吸管做了一个吮吸的动作。朵玛看到这个小玩意有些好奇。这个大唐男人好似挺有意思的,一路结伴,发xiàn

他懂得很多有趣有实用的野外知识。比如像什么石头可以炼铁啊,采铜,冶金,石头中有像棉絮的石棉,可以用来制成衣服,石膏做雕塑,可以做火药的硝石,酿酒的白刺,沙棘,沙枣等等,就连有些黑乎乎的泥沼还含有毒气叫甲烷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他都说的煞有介事,并且天文也知dào

,比如夜里导航的星座,像什么北斗星,天狼星,大小熊星座,牛郎织女星。

“愣着坐在石头上干嘛,快过来吸水啊。”郭暖比划了一个吸管的动作。

“手都被你绑住了,怎么吸。”冷冷的白了他一眼,看这个大唐男人,有时很聪明的,尽是使出一些奸猾的轨迹,叫她恨得牙痒痒,不过他有时候也犯傻。

“哦,也是。”郭暖拉着绳子让她挪过来,伸手捏着吸管叫朵玛用嘴唇含住。

“我帮你捏着吸管,俯下身子喝水。”郭暖在白天还是不放心朵玛,担心这野蛮女人乘自己不留意就溜了,倒是郭暖哭都来不及,累死累活白忙活了一场。至于晚上才放心松绑,这黑漆漆的荒原,到处是野狼,豹子,加上追杀的黑衣人,他也不怕她跑了。

二百零四章:贞洁

“呼呼,热死了.”

在一片苍茫氤氲着热气腾腾的盐碱地土台平原上,一男一女朝西继xù

跋涉艰难前行。

这是由一个盐组成的世界,戈壁滩闪闪的白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熠熠。郭暖一个踉跄扑到小土丘上,鼻尖扑哧扑哧地吐着粗气。沙砾,石膏粉粒,以及盐碱沾染了郭暖的脸上一地。

“嘎嘎,这是第几天了,差不多弹尽粮绝了。”郭暖翻了个身子仰天喘息着,胸口的紧身黑衣服敞开,汗流浃背,热得他实在难受。

至于朵玛也是嘴唇发白,乌黑秀发也由于水分缺失没有了光泽。

话说郭暖和朵玛在一个山沟里用吸管补充了水分后,他们继xù

朝西边走去。接连半个月在他们后面紧随其后的吐蕃军队在行进地势复杂的魔鬼域雅丹地貌时甩在后头,不过黑衣人却一直紧跟其后。由于没有被吐蕃搜救军队,黑衣杀手团白天也暴露出行踪,这样来说,郭暖和朵玛无论是在黑夜还是白天都处于极大的危险中了。

昨天夜里,由于缺水和食物,郭暖和朵玛联手扑杀了四个黑衣人,暂时补充了体能,但收获不算很多,如今白天一到,郭暖和朵玛又感到饥渴了。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朵玛此刻的双手早已解下绳子,话说在这无比严酷的戈壁,郭暖也不怕她逃跑了。逃?能逃到哪里去,离开了郭暖,她死得更快。

凝视着那天际边一座座在地平线破土而出的蘑菇风化岩石,奇形怪状的,郭暖真恨不得这些蘑菇是可以吃的,那该多好,割下一个几百斤的风化石蘑菇,抗在肩上,饿了就咬一口,渴了也咬一口,走遍整个柴达木盆地都不怕。

“额,天际正播放着录像呢?”郭暖眯了眯眼,趴在地上的他侧着脸看到了海市蜃楼。风尘滚滚的马车飞驰而过,路上还有行人,这榆树林夹道繁盛的市井街道,跟长安的街道多么像。

“朵玛,你看到了么?天边的那个海市蜃楼?”郭暖哼哼唧唧问了一声。

良久没有回应,郭暖爬起来盘坐在乱石土堆上,他无语地看到朵玛正无比肃穆地朝苍茫大地尽头的海市蜃楼幻象膜拜着,宗教礼仪一板一眼极为庄重。

“嘎嘎,这有什么好拜的,只不过是阳光通过空气折射扭曲,把远方的现实生活场景投影到了千里之外的地点吧了。”郭暖用脚尖碰了碰朵玛,她猛地狠狠瞪了颇为无辜郭暖一眼。

“这是神灵降下的福祉,你一个臭男人懂什么。滚开!”朵玛俏脸闪过无比的愤懑,破口呵斥道。

其实朵玛如此的激烈反应还是可以说明的,对于作为一个充满神mì

宗教气息的高原国度来说,朵玛身为宗教神女,她对于无法解释的神mì

自然现象自然而然会把宗教神灵加以联系,当然了,郭暖大大咧咧地态度摆明是对神祗现象的不尊重嘛,她如何不动怒。

郭暖生气了,彻底生气了,那夜金帐心软放过她一条性命不说,就说绑架了朵玛之后,这些天他一直没有虐待过朵玛,在这荒凉无比的戈壁,只要他有一口吃的,按照女士优先照顾的原则,他也会把大头的一块分给朵玛。好几次干涸地要命,郭暖宁愿自己吃草根补充水分,也把路途收集的为数不多的水源递给朵玛饮用,如今她一向高傲冷漠的态度让一向心胸宽阔的郭暖在积压很久后突然火山爆fā

了。

“臭女人!你说什么!那个海市蜃楼的破烂玩意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祗。”郭暖怒了,他觉得对一个女人越宽容,她便会越蹬鼻子上脸,反而瞧不起男人的辛劳付出。

郭暖从朵玛背部像是头愤nù

的公牛,此刻怒气冲冲的他一把箍住朵玛的手腕拉扯,朵玛由于专心跪拜着被郭暖一拉扯时顿时失去了重心。

“啪!”郭暖一巴掌甩在了那绝色容颜上,清脆无比,在朵玛侧脸上立即闪过一道鲜红的巴掌印。

“你敢打我!”朵玛的嘴唇慢慢溢出一丝鲜血,她倔强不屈的脸上那一双越发无情冷漠的眼睛闪过浓浓的恨意,此刻说完一句后便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郭暖。

“怎么了,你要报复我,叫你的吐蕃兵来把我千刀万剐啊。”郭暖哼哼冷笑了。对于朵玛越发无言蔑视的眼神,好似天下男人都如同蝼蚁般的蔑视,那绝对是对于一个男人的侮辱,他怒火中烧,真是感觉越来越气。

“圣女么,圣女就了不起吗!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圣女有多纯洁!”郭暖愤nù

中失去了理性,面对躺卧着冷冷目视他的朵玛,由于一番争执拉扯导致朵玛胸前衣衫撕裂,里面丰满雪白勾引起无限欲火,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的神色。

“你想……干什么!”朵玛看着郭暖愤nù

的脸色中隐藏的**,她下意识感到不妙,赶紧护住胸口闪现出略微的惊慌。

“干什么?你是哥想干什么!我要你!”郭暖狞笑一声,反正这该死的戈壁里,两人都到了山穷水尽了,过不久便渴死,面对这样一个心狠冷酷的女人,脑海里闪现一个念头,临死之前那就纵欲好好羞辱她一次吧。

郭暖一扑而上,娇小躯体的朵玛荒乱中躲闪不及,一个野蛮霸道的男性躯体狠狠贴上她。毫不怜香惜玉地强硬撬开她的唇齿,拼命吮吸着女子独有的香津唾液。

“嗤——”清晰刺耳的布帛撕裂声。朵玛胸前顿时露出一片春色。女子无比娇羞愤nù

的挣扎着,但在郭暖无比强壮的臂弯捆住下,她无可奈何,感受着胸前那丰满的肉团被眼前可恶的男人双手狠命揉捏着不断变形。

“不要!”女子虚弱得呻吟着,她纯美的脸颊缓缓流下两行清泪。尽管她用柔弱的双手拼命推开那火热结实的胸膛,但是无可奈何。

“哼,什么不要,尽然你那么重视什么宗教圣女的贞洁,那就让我这个你最为厌恶的臭男人夺走吧!”

随着一声压低嗓音的怒喝,郭暖伸手褪下了朵玛的亵裤,立马露出浑圆白嫩的玉腿。

下面三角地带只留下一条薄丝短裤。

“郭暖,你是后悔的,我一定会杀了你!”朵玛脸上泛起了红晕,她泪流不止,这一句话让郭暖更为愤nù

不必。

“杀吧,如果你能杀了我。”

一对白花花的肉体赤裸着在散乱的石碓滚动着….省略夕阳西下,渐渐西沉,远方撩起一一卷烟尘,黑衣人匆匆赶来了,个个身手敏捷地跳跃在蘑菇石林丛中。

“呼呼,疯狂后好似还没死掉。”郭暖把朵玛的衣服朝她身上一遮。

看着地上那一滩处女红血迹,郭暖疯狂后的理性渐渐恢复。

“走吧,帮你杀了这些黑衣人,我送你回家!”心中有些沉重,郭暖看着衣衫凌乱的女子,想起方才的无比激情疯狂,他在心中泛起了对于这个吐蕃公主的怜意。

“我对你的仇恨从此一笔勾销,如果我们以后还能活下去,你要是狠我的话,尽管派人来追杀我。哥一一接着,当然我不会还手,也不会坐以待毙。死不死的成看你本事。”郭暖冷冷的抛下一句。

他兀自转身准bèi

下山梁,前面的黑衣人又出现得,他们得赶紧离开。当然他估计凭着极为顽强生存渴望的朵玛也会自觉跟着自己一块离开。不过这次他却想错了。

“哗——!”一声碎石子滑动的声音,敏锐的郭暖感觉到了不妙。

转身一看,此刻的朵玛形同毫无感情的机器,衣不遮体的她眼角泛着泪亦步亦趋地蹒跚迈到悬崖边。低下便是险峻陡峭的山谷,深达一百多米。

“朵玛!你疯了——!”郭暖心中一惊,他怒吼着转身奔跑过去。

“呵,你这个可恶的男人!”眼眸中包含着无比复杂的情绪,晚风轻拂飘散着绝美女子的发丝飞扬,一声悄然悲凉的呢喃一字一句地敲打着郭暖的心坎,颤抖,沉重。

活了二十岁以来,身为宗教圣女,她在精神和肉体上保持着对于无上神灵的贞洁。

短短半个多月,这个突然闯入她生命轨迹的男人,给过她二十年都无法遭遇的体会。那夜的暧昧缠绵,她忘不了,即使在心里偶然触动回忆,当也会突然涌出那画面,如今他却再次做了更过分了事情。

恨么?恍然间,冥冥天地,一切好似没有信仰的依托,纠结的情绪蔓延心头,百感交集,无从述说。

“郭暖,我会记得你的,即使是化作一缕幽魂。再见!”清冷的泪再次滑落,飘散,坠落空气中随着晚风飞散。悬崖,深深的悬崖。

一声无比不甘的怒吼:“不——!你他妈的给我停下!”郭暖咬牙切齿的怒吼声刹那间划破寂寥混沌的天穹。

一个纵身飞跃,郭暖毫不犹疑地扑向悬崖。俏丽伫立的女子突然先他一步跃下断崖….

“呵呵,野蛮女人,哥不允许你死,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地死掉呢……绝对不允许!”

二百零五章:绝不放手

晚风扬起,细砂纷纷从悬崖边滑落.扭头朝下望去便是高达百米的深渊。

“你….不用救我。”

朵玛整个身子已经滑下悬崖,一双腿悬空着。稀松的岩体被身体摩擦着不断化为剥蚀碎屑。

“少说话。要么拉你上来,要么两人一块掉下死去算了。”郭暖此刻正躺卧在悬崖边,他死死伸出双臂拉住下面的朵玛。臂膀上的青筋暴起,肌肉虬结着阵阵发颤。郭暖鼻子沉闷地哼出一句话后,牙齿咬的格格作响。眼看着郭暖的整个身子也随同朵玛的体重牵引渐渐滑落。

“哧-”一个滑移,郭暖心里顿时咯噔颤抖了一下。他赶忙用靴子尖死命勾住悬崖边上的一根灌木树根。郭暖的脑袋已经在悬崖边探出了大半。

“放手…”夹杂着淡淡悲伤的声音,略带着哀求的意味。

下方试图努力挣脱郭暖手臂的皓腕渐渐脱离男子的掌心。女子低着头,从上方看,一头秀发散乱遮掩住了她的表情。胸口的衣衫早已被寂静无声的泪花点点打湿。

“不行!我不许你死掉。”男子沉稳有力的嗓音包含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野慢的女人!绝对不行!”郭暖再次怒吼了一声。悬崖边粗糙的砂石摩擦着郭暖的手臂咯得累累血痕。

“沙沙!”片刻之际,郭暖的身体又朝前移了半尺,这下子可是危险了。半个胸口也探出了。清冷的谷风呼啸着从谷底朝悬崖顶直直的灌上来。

“咔嚓!”背后响起了一个清脆的脚印声。随即跟多的脚印声,簌簌而来。夕阳西沉,在天际山脉边沿只留下半弧,晚霞染红了大半天穹。

“公主,没想到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一切又该结束了。(吐蕃语)”苍老的声音响起,黑衣人十余人站成一排,手持佩刀,冷冷的看着郭暖和朵玛在悬崖边的生死边缘挣扎着。

“他妈的,快来救人!”郭暖赤红着双眼,他咬牙猛地扭头朝背后肃立不动的一行杀手们吼道。话说期间他的身子又移了几公分距离。双臂早已痉挛着阵阵发麻。

“哦,原来是你这个大唐人呢,没想到这绑架期间还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儿呢。啧啧。(汉语)”为首的黑衣人蒙着黑色面纱,面部直露出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以及刀剑般笔直染白的眉毛,看来这是个老人。

“喝,你救不救,她可是你们吐蕃人的公主啊!”郭暖咆哮着像个愤nù

的野兽,他知dào

,自己的体能已经坚持不了两分钟了。

“她是公主,对了,没错,可是她还是圣女呢,可是圣女却被亵渎了,你说该不该救。”

老头子对于汉语很是熟练,他丝毫不在意下面悬挂着的朵玛生死。

“郭暖,你放手吧,死亡是对于宗教最好的赎罪。”无比哀怨的喃喃细语,愀然叹息一声隐隐带着哭腔,但这一句却声声入耳。悬崖下传来的话语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到。

“仲父,你还是回去吧,我自当自裁谢罪,望你能放过这个大唐的男人。(吐蕃言语)”悬崖上的人和悬崖下的人一老一少的交谈着。好似朵玛对于死亡没有畏惧,连话语的语调也是淡淡的,不温不火。

接下来朵玛的话语对于郭暖来说可是一头雾水,他丝毫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

“恩,看来你是动情了。朵玛。还记得仲父十五年前抱着你步入宗庙时说的那番话吗,圣女,你要做一辈子的圣女,撑起吐蕃帝国千千万万劳苦人们的精神支撑,可是你如今…”

黑衣人淡淡述说着,不急不缓。可是郭暖此刻心情万分焦急,对于这个黑衣老头见死不救的态度可谓是狠透了。

“喝!”郭暖不再听这些吐蕃人在叽里咕噜地罗嗦着,求人不如求己,郭暖急速腾出一只手拔出腰间的匕首插在土壤里。堪堪止住了滑落趋势。

对于黑衣老人的话,悬崖下的朵玛不再言语回应。

“知dào

我杀你的原因是什么吗?(汉语)”老人缓缓挪步走到距离郭暖平卧着身躯一米之外。

“老家伙,快说,什么原因。”郭暖牙咬切齿道。

“呵呵,朔方军区郭子仪的六字,大唐长公主驸马,郭暖,看来你忘了我是。”黑衣人揭开黑纱,一张熟识的脸容展现出来。

郭暖吃力仰头朝侧边的了老人望去,眼神瞳孔瞬间收缩:“是你!那次吐蕃使节团访问长安的吐蕃大相!”

郭暖恍然大悟,难怪他对于自己一点也不陌生呢。

“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我懒得去理。”郭暖没好气鼻子一哼。腾出的左手把握着匕首朝土壤中又狠狠扎了一刀,暂时制止了移位。

“你可知dào

,两年前,吐蕃大皇子可是我儿子。”

“什么!”郭暖心头猛地震惊,他差点失去力qì

松开了朵玛的手臂。按理说吐蕃皇帝的嫡长子才是大皇子,可是作为吐蕃帝国宰相的大相却言辞肯定地说那个在长安被刺杀的大皇子却是他亲生的。这一切都搞糊涂了。郭暖一时间理不出头绪。而且话说大皇子的死多少还跟郭暖有些联系呢,当时作为负责长安治安保卫的京兆尹,由于他的疏忽导致了住在鸿胪寺的吐蕃大皇子遭到暗杀,郭暖也被牵连贬谪到了岭南雷州,至今大皇子依然没有确凿的证据线索指示何人所为。

“仲父,别说了,一切都一了百了吧…该死的人都死了,您也该清净了,前面路途再无人阻拦您的脚步。(吐蕃言语)”朵玛低着头,悲凉地柔柔道了一声。对于郭暖的固执挽救,她感动之余也知dào

这一切都是徒劳,最终两人跌落渊谷多搭上一条性命。

“呵,都要死了,还说什么,朵玛某怪仲父心狠,等仲父看着你上路后,然后在回头把你二哥二皇子给杀了祭奠你堂兄大皇子,至于你父亲的吐蕃王位就让我这个弟弟来当吧,他也为吐蕃劳心劳力这么多年,保守这么多年不愿发动战争,老了不中用了也该早安息皇陵了,祖宗的荣耀就让我这个王弟来开疆扩土吧,东线的大唐…多说无益,上路吧。”

“锵!”刀剑出鞘,闪过一丝亮光刺眼。大相突然意识到自己絮叨了太多,他冷漠瞬间紧绷着,苍老的脸色毫无表情,头顶上用双手高举钢刀即将朝郭暖的头颅处砍下。

二百零六章:错综复杂

“嗤——”郭暖眼看着高举在自己头颅上的钢刀闪闪即将砍下,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神极为不甘地盯着死神刀刃,如今他只要松开握住朵玛的手腕,然后顺势一个侧滚翻,他便可以避过吐蕃大相的挥砍斩首,自少凭借自己的搏杀技巧加上无坚不摧的黄金匕首依仗,和黑衣人们一场殊死硬拼一番,即使最终寡不敌众,但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可是自己胆寒了一松手,朵玛便立马坠落悬崖死了。

“郭暖!快放手!不要——!”女子刹那间哭喊着,一声凄婉传遍了整个幽深昏暗的纵横沟壑,期间夹杂着悲伤的哭腔让在场的黑衣杀手们都动容,朵玛仰头眼睁睁地看着悬崖边上,自己的仲父用钢刀即将挥舞砍下。

“郭暖,你是局外人,如果放手,老夫可以让你活命。”高举刀刃的大相淡然道。

“绝——不!”郭暖眯着眼,额头豆大的汗珠流下,顺着眼角浸湿了眼睛,咸涩难受,差点眼睛也睁不开。事到如此,口气依然很坚定。

“呵,年轻人,勇气可嘉,虎父无犬子,不愧为郭子仪的儿子,老夫佩服。”

老人若有意味地淡笑了一声。他看着郭暖那一个不屈的眼神,好似要吞噬自己的怨恨,以及在生死抉择间依然执着把握着朵玛不离不弃。在郭暖差异的眼神中,他缓缓收起了刀合入腰间刀鞘。

“把公主救上来。”淡淡的言语不容置疑,大相的话锋一转,顿时让在场的黑衣人们包括郭暖和朵玛都惊讶了。

不过黑衣杀手们很快调整心态干脆执行命令。分出四个黑衣人,利索地朝悬崖抛下活结绳子栓住下面的朵玛。

随着朵玛被一步步牵引上来,郭暖两人在经过一番精力和体能的消耗过程早已虚弱瘫坐在悬崖岸边。郭暖一个怀抱揽住了脸色无比苍白的朵玛。

“啾!”一声破空的弩箭瞬发突pò

一行高悬上的黑衣人,立马有两黑衣人穿膛破肚倒下。

黑衣人顿时骚动了一下,不愧为大相训liàn

有素的私兵,他们很快镇定后便摆好架势拱卫着守住山崖个个方向。

远处距离三百米的山头上,阿桑正焦急地指挥着一百多位吐蕃精锐步兵朝郭暖这个山崖赶来。

“我们走!”见自己的死士被公主亲兵阿桑队长的秒杀,大相脸色清冷地朝黑衣杀手们吩咐道。

潺潺流水般悄无声息,大相带着杀手们急速跳跃掠下山崖朝苍茫的平原尽头消逝而去,不知不觉夜色朦胧,山梁上挂起了明亮圆圆的月光。

杀手们走了,一切变得安静起来,漆黑的山崖上只留下郭暖怀抱着朵玛两人静静依偎,臂弯里紧闭着眼的朵玛伸出双臂紧紧揽住郭暖的后腰不要松开。

“嗤——痛。”郭暖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朵玛突然张口满满咬着郭暖的手臂,在他臂弯处留下一个牙印,估计溢血的伤处即使愈合也会终身留下痕迹,这是夹杂着无限幽怨的爱恨么?又爱又恨,就连朵玛自己也无法述说清楚。总之这是一个在她接下来的岁月里无法忘却的男人。

“郭暖,我恨你。”清婉动人的声音弱弱地在郭暖怀里响起,郭暖听着心底那最为柔软的一处疼痛着抽搐,洋溢着淡淡的幸福,同时对于黄昏时对朵玛无比粗暴的行为感到丝丝内疚。

“我送你回去吧,你的阿桑护卫带人来接你了。”郭暖估计着另一个山头的阿桑快要带人赶来了。

“不,我不想回那伤心的地方,皇室亲情血缘可谈,一家人杀来杀去,早已疲惫厌倦,带我走吧,好么?”朵玛在夜色中睁开清澈星眸楚楚可怜地凝视着郭暖。

“恩,那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筋疲力尽地郭暖背起朵玛,他带着她乘着清冷的晚风和朦胧的月光,他踉踉跄跄地在山崖另一条小径下山,不一阵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喝!人呢,公主人呢!啊——!”

阿桑再也压制不住焦急愤nù

的怒火,他站在悬崖边仰天长啸,一声怒吼响遍了整个深邃星空。

“报…告,公主可能….很可能坠落深谷了。”崖顶密密麻麻站着一百多号全副武装的亲兵。一个百夫长率领着所有亲兵哗啦啦地跪拜在地,他们哭泣着朝阿桑说道。

如今崖顶只有留下两具黑衣人的身影。话说在这郭暖绑架朵玛逃奔西域方向一个多月里,阿桑率领着公主亲兵一直尾随着,随时找到合适的时机在警惕狡猾的郭暖手中解救出公主。不过在解救途中,阿桑同时也隐约发觉了尾随郭暖和公主的另一伙人,他也感觉到了这些人数不多但素质精悍的黑衣杀手们威胁着公主的性命。

如今刚刚迟一步被黑衣人捷足先得接近了郭暖和公主,阿桑带领着亲兵们好不容易追上而来,可惜却差了一步。

山崖上,除了刚被自己一方人射杀死去的黑衣人尸体之外,剩下的便是崖顶凌乱的脚步,以及山崖边拖拽的痕迹。看来是人坠落之际拼命挣扎留下的。

“不可能!就算不见人,也要把公主的尸体给我找出来!”阿桑双眼含泪,对于自己从小侍奉了十多年的公主朵玛,在阿桑眼里,这个看似刁蛮霸道的公主在他眼里一直当成是小妹妹一样宠爱着。在这皇室血腥压榨的环境中,朵玛除了能信任自己的父亲吐蕃王,剩下的唯一一人便是年长自己十余岁的忠诚侍卫——阿桑。

可是如今公主人极有可能死亡,阿桑失去了主子一下子垮塌了精神领袖的支撑。不过只要一天没有亲眼看到朵玛的尸体,阿桑是绝对不会相信公主死亡了的。

很快,阿桑不再耽搁,强烈压抑着心头不安惶恐的阿桑带着悲伤的亲兵们点着火把连夜深入渊谷搜索。同时对于掀开黑衣人尸体发xiàn

是自己的同胞吐蕃人,这让阿桑心头更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二皇子,还是忍不住对公主下手了么?”阿桑喃喃自语。公主和二皇子一直在政见上不合,近些年私下里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阿桑把作案嫌疑最大的对象联系到二皇子也不是没缘由瞎猜的。

二百零七章:死亡沙漠

沙漠,金黄色的世界,延绵的土丘一片连着一片.偶尔可以在荒漠边界看到稀松的几株红柳,骆驼刺,仙人掌之类的耐旱植物。除此之外别无生气。

“嘚嘚”一阵铁骑踏地的声音,位于戈壁与沙漠的交界,再闯进去便是九死一生的沙漠死亡地带。

卷起沙尘,为首的将领堪堪扯住了烈马的缰绳。

“吁——”将领威武地喝住军马。沙漠沙丘边沿跑出一小队骆驼骑兵,正是这支大唐军队派出的先遣队。

“报,前方唤作瀚海沙漠,里面恶劣无比,卑职率领十余探子深入内地三百多余里除了遇到一队大食商旅,没有郭公子的消息。”一个探子首领跃下骆驼背就地跪拜行军礼朝那个骑兵将领报gào

道。

“恩,退下。”将领大手一挥,他退去了探子。

“海队,郭兄弟是否已经深入沙漠了,这下可好?要不要等待后续部队再深入。”将领正是海望,他身边骑着马的正是老龚。

“郭暖的二哥郭参军那批部队估计还要三天后才抵达沙漠边界,等不及大彪他们了,我们先进去。”海望眉头一挑,他看着沙漠那滚滚热Lang,好似要把黄沙都炙烤融化开了。沙漠里的恶劣环境确实非同一般。

不过鉴于着急寻找自己这个优秀属下郭暖,同时肩负着郭子仪大帅的吩咐,他不能再耽搁。

“原地休息半个时辰,补充水分食物后,进发沙漠。”海望高声命令道,很快两百多骑兵下马休整。

对于骑兵来说,战马无疑是他们长年陪伴有着深厚感情的搭档,如今即将深入沙漠,由于行程仓促,大部分骑兵都没有准bèi

沙漠交通工具——骆驼。按照他们现在随身所带的后勤补给,不能耐饥渴的战马在沙漠中最多可以坚持十来天,十有八九,大部分战马会在接下来的旅途中把尸体留在荒凉严酷的沙漠中。



沙漠中,一个背阳的沙丘阴影处,郭暖正和朵玛躲在那里休憩。话说他们自从五天前躲避阿桑下了山崖后,经过一系列的艰难跋涉,他们进入了沙漠地带。

朵玛经过一系列变故后,长年肩负着圣女沉重职责的她厌倦了吐蕃纷纷扰扰的政治斗争,由于她是心灰意冷,郭暖担心她遭到打击后会想不看自寻短见,他答yīng

了朵玛一同远离吐蕃的愿望。

朝东边大唐回去是不可能了,朵玛作为吐蕃敌国的公主,郭暖无法将她带到朔方后妥善安排,反而引发更多的纠纷,朵玛不愿意寄人篱下,远走高飞到异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郭暖一路陪伴,那次在山崖上夺取她处子之身后,再经过挫折考验,俨然对于这个大唐男人,朵玛脆弱的心系在了这个人的身上依靠着。

郭暖矛盾着,他刹那间犹疑过,一旦他带着朵玛抛弃了世俗的一切权利,朵玛的吐蕃公主地位,郭暖的大唐驸马地位,以及最为重yào

的远在长安的家人,母亲王氏,还有升平,小女儿,大彪,二哥,三哥,郭老头子等等,瞬间失去了所有,他还是很不舍的。

不过沉重的心猛然唤醒,看着身旁紧紧依偎着自己深怕突然离她而去的朵玛,这个原本外表无比坚强,但其实内心很是脆弱女人,如今她失去的这一切,家人,地位,贞洁,不都是郭暖自己在绑架她那天开始造成的的。说起来郭暖自己才是罪魁祸首。那自己也将要用失去长安一切眷恋的代价来弥补,冥冥中,天意安排得很公正呢。

“唉——既然都是自己造的孽,那就应该像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把责任肩负起来,只是如果我郭暖真的能带着朵玛穿越沙漠抵达西域塔里木的话,到了那里安家跑去长安的一切亲友,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尤其是升平….我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郭暖心里想着,两人在沙丘下栖息着,郭暖怀抱中的朵玛闭目安静地躺着,即使是睡着了,嘴角露出一丝甜甜的幸福笑意。

低头悄悄亲吻了一下朵玛的额头,郭暖默默流下两行泪,不敢再回想长安的亲友,他无言地用匕首把自己的短袖割破撕扯成布帕,随即爱怜地把它盖在了朵玛小脑袋上。

“恩,珍惜眼前人,毕竟我伤害她太多了。”

郭暖没想到自己前一阵子和朵玛开玩笑说如果不幸逃亡到了西域,他便勉为其难地娶她当小房,然后再异乡买下一座农庄种植葡萄园酿酒。

如今他们两人不就是即将朝着这个轨迹发展么,郭暖苦笑着摇头,天意弄人,也许自己的乌鸦嘴真的说挺准的呢。不过眼前两人正处于如此炎热恶劣的沙漠地带,能不能闯过去还是一个问题呢,眼下最为重yào

的是要生存下去走出沙漠抵达西域。

郭暖把方才采摘来的仙人掌和收集的干草,枯枝生了一堆火,架在火苗上炙烤的仙人掌发出滋滋的声音,不一阵,仙人掌被切开的缝隙冒出水分,郭暖把煮热的仙人掌液汁挤压收集到了水囊了。

话说朵玛对于仙人掌的液汁味道很不喜欢,每次喝它的时候,还要发发小性子让郭暖哄着才喝下。

郭暖第一次看着朵玛别有风情的小女子姿态时,当时他真的不由一愣,原来野蛮女人也并不是不会撒娇的,而是要看她认不认同一个男人,产生感情之后。

有些仙人掌的液汁是有毒的,幸好郭暖识别得出有毒无毒的仙人掌种类,这无毒的仙人掌肉也可以充饥,不过味道确实不咋地。

他也受不了连续三四天都吃仙人掌,在沙漠中,有几次运气好,他沙漠边沿的灌木植物中,或者是岩石投影下找到一些水分。比如树根可以榨汁,用布包住几块小石头,沙漠清晨有晨雾,雾气碰到布中包裹的小石头便会遇冷凝结化为水珠,最后浸润到了干布上。

虽然一块巴掌大的干布拧出的水分只有小半口,但在如此缺水的沙漠中也胜过没有,郭暖撕了十来块干布制成露水收集器,只要每天坚持到晨露时分,这些水分还是能维持郭暖和朵玛最低限度需求的。

二百零八章;沙漠猎手

进入沙漠的第三天,郭暖和朵玛两人稍微适应了这里炎热的气候.鉴于身上所带的干粮不多,他们决定开始捕食沙漠中的野生动物。

话说沙漠中的动物还是挺多的,恶劣的环境造就了它们极为耐旱的基因。一大清早郭暖便在一处沙丘山旁下面的仙人掌植物部落里穿梭着打野物。

这里的沙漠有些地方也并不一定是全是沙子覆盖,荒凉无比沙地中还零散聚集着灌木丛植被。

郭暖用匕首砍下沙地柏的硬枝桠放在火里炙烤后,采用沙地上死去未完全腐烂的野骆驼蹄筋作为弓弦。加上几只削尖的树枝作为箭支,这样一个简易的弓便做成了。

朵玛收集了沙漠中死去的哺ru动物骨骸中的腿骨。她说她那边的吐蕃猎人可以用骨头棒子投掷远处的猎物将其击晕捕猎。

朵玛指点他骨头棒子打猎方式,郭暖练习了一个多时辰,好在他有很深厚的弓箭手精准的射击手感底子,很快便上手了。

沙漠里还有一种奇特的树,名为光棍树,当郭暖解释了现代汉语光棍的意思后,这名字倒是让朵玛咯咯直笑。当然和仙人掌,仙人球生长荒漠区域毗邻的植物还有芦荟,郭暖对朵玛述说了芦荟对于女人美容的效果之后,她的一双扑闪扑闪的美眸立马亮了。

话说进入气候干燥的戈壁沙漠地区,朵玛整天被晒得容颜憔悴,无疑芦荟这种沙漠养颜植物便成了她的保护神。情愿把找沙漠中找食物水源的时间挤出大半来收集芦荟,端坐在荒地芦荟园里一块大石头上,朵玛的脸上贴满芦荟切片,郭暖看到这个场景无疑是逗乐了。这世界上的女人啊,古往今来,都有一个同性,喂饱肚子和呵护容颜的抉择上,后者是毫不犹疑的。

当然在沙漠中采集食物不容易,鉴于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发扬勤劳俭朴的风格,碰到啥就吃啥绝不Lang费。

吃过了味道怪怪的仙人掌和仙人球,郭暖和朵玛更乐意选择吃芦荟。郭暖觉得,既然芦荟涂抹在皮肤上可以滋润肌肤,吃下去也可以美容的。两人便开始了饕餮的芦荟美食大餐。况且肉质的芦荟叶片包含水分,采摘上几十斤打包背上,怎么说也可以让郭暖和朵玛两人在沙漠中撑很长时间。

当然人是杂食性动物,不能老是吃素菜,所以郭暖开始了捕猎之旅。

盐碱沙漠中长有盐穗木,这种植物长得很奇特,它的叶子不想中原那些针叶,或者是阔叶林。盐穗木的叶子是成细鳞的,圆条形状肉质,好似鹿茸。不过呈现蓝绿色。近距离看长得跟关节一样。

盐穗木含的盐分很高,骆驼和羊类喜欢吃。不过很奇怪的是同为哺ru类动物的牛并不喜欢吃这植物,郭暖前世的时候素来喜欢旅游,他为了充实自己的野外探险能力,顺便业余充实了大量的植物学知识。郭暖想不通为什么牛不喜欢这植物。难道是牛是清淡素食者?想想,郭暖只能这样估计。

有盐穗木的地方便有骆驼和山羊的存zài

。郭暖在这不毛之地一直梦想着可以来个大丰收,要是捕获一头母骆驼,或是母山羊那该多好,那么郭暖和朵玛便有骆驼奶和山羊奶喝了。

幻象着,用草绳栓住骆驼或者山羊,上路后,除了可以背负行李包袱,供两人骑乘之外,更重yào

的是,渴了便可以挤奶,没奶时便在沙漠路途中摘一些野草灌木嫩枝喂养,这岂不是随身带上一个移动奶瓶嘛。况且骆驼驼峰里含有肉水囊,真的到了挤不出奶山穷水尽的时刻,他还可以卸磨杀骆驼取出水囊中的水饮用。

郭暖想的愿望真美好,可惜接下来捕猎的几天里,他吃了不少苦。

如今正是到了冬季时分,这时便到了骆驼和山羊采食盐穗木的时候,一般来说,如果到了夏季时分,它们是不会吃这种植物的。因为夏季盐穗木叶子的含盐量很高,动物吃了叶子后会产生肠胃病,严重可以导致死亡。天意,如今郭暖和朵玛闯入沙漠正好是秋末冬季时分。

首先郭暖猫在沙丘居高临下观察,他远远便看到了下面荒草地上的三头骆驼低头啃食盐穗木叶片。郭暖暗暗一喜。看那小骆驼正依偎在大只母骆驼下吃奶。两米多高个子的公骆驼正埋头在树枝找食。

郭暖一个悄然侧翻,他顺着细腻的沙子滑下沙丘,只见在灌木掩护下,郭暖猫腰着缓缓接近这三口之家。到了十五米的距离,郭暖一个激动张弓便瞄准那只母骆驼射去。

“呱——”三只骆驼惊慌地撒腿便消失在绵延山丘群中。郭暖有些无语,他算是白欢喜了一场。原来他制作的简易弓除了射程不足外,这木枝的穿刺能力也不令人满yì

,一个射击,扎在母骆驼厚实坚韧的脖颈皮肤上反弹开去,别提他有多郁闷了。

“得了,看来不是哥的射箭技术不到家,而是工具难以发挥哥的实力。”郭暖喃喃自语一声,他抬眼望了望沙丘不远处另一山脚下正兴致勃勃炙烤着芦荟的朵玛,郭暖刚刚拍胸脯跟她约定好了要搞点骆驼奶回来的,看情况暂时没戏了。

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郭暖暂时放qì

了捕捉大型的骆驼,人总不能好高骛远嘛,实jì

点才行。郭暖用捡来的牛骨头棒子像投掷回力镖一般朝一个山羊砸去,不过这骨头棒子对待山羊这种中等体型的动物也是有些难度的。一个手臂粗骨头棒子要想砸到这些贼警惕的沙漠野山羊,郭暖走进了八十步子它们便会发觉,然后四散而逃没影了。

可是在八十步子外,郭暖虽然平均每投掷三四次骨头棒子还是可以做到击中一次的概率,但砸中它们长着坚硬角的脑壳最多也就是让它们稍微踉跄了一下。受到打击后撒丫子跑得更快了。

郭暖感叹,这沙漠里捕猎还是挺高难度的。退而且其次,他决定向那些在沙丘灌木丛洞穴中的啮齿类小家伙们下手。

二百零九章:动物世界

沙漠稀稀落落的灌木丛中有很多筑巢而居的鼠类,在这不毛之地成为了它们的乐园.

比如很有趣的跳鼠,这种鼠类可是孜孜不倦的跳高运动员,它们在沙丘山脊上用优雅轻盈的跳跃舞姿位移着。郭暖感叹它们强劲有力的小腿肌肉,好似装了弹力金属发条,一直跳呀跳的。每次跃起“行走”都可以达到一米多,相对于它们幼小的体积,可谓是弹跳力惊人。

这跳鼠跟兔子很像,在遗传学上,郭暖觉得沙漠跳鼠很有可能是兔子家族的远亲。就连跳鼠的耳朵都长得长长的。脸颊边一对腮帮子鼓鼓的,异常可爱。为此朵玛好似找到了可爱的宠物。

话说朵玛她宫殿里一般养着的是大型的动物,像是黑紫色鬃毛的藏獒,或者是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雪豹子,狼犬之类的。如今她对于小可爱很是感兴趣。

看到她两眼亮晶晶的,对于跳鼠这家伙很有爱,郭暖觉得有必要要让美人在这了无生趣的荒野中找到开心娱乐,于是邪恶的郭暖将捕猎苗头指向了单纯善良的跳鼠们。

跳鼠吃的是灌木丛中的种子,它们也吃一些昆虫纲小动物。郭暖在灌木丛旁边的一个隐蔽老鼠洞穴出口守株待鼠。时刻高举着骨头棒子准bèi

在跳鼠刚弹出家门口凌空悬停之际,他要来个高尔夫球全垒打热身运动。

“蓬!”郭暖很不友爱地用最为野蛮暴力的挥杆方式干脆地结束了一个出门散步的跳鼠。

“嘿嘿,莫怪哥心狠啊,小跳鼠安息吧,待会叫朵玛把你们烤了吃。”郭暖嘎嘎直笑,一脸得瑟。用软枝条绑缚着三只肥嘟嘟的跳鼠扛在肩上打道回府。

有了这些肉食,郭暖和朵玛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餐。得了,一开心,忘了给朵玛抓只活的跳鼠当宠物了,不过鉴于活物难以养活,跟着朵玛和郭暖在沙漠中跋涉流Lang定要受罪。还要分心照顾它的吃喝拉撒睡,朵玛动动念头后也没强烈要求老郭去费力抓只活的。

当然为了有爱,郭暖充分发挥了自己心里仅剩下不多的善心,对可爱的跳鼠网开一面,他决定将罪恶之手伸向了沙鼠,这些普通的野鼠长得一点也不可爱,不过相对于跳鼠的肉质,那是上了一个层次,沙鼠有很多亲戚,像是什么长爪子沙鼠,怪柳沙鼠,子午沙鼠之类的。这些家伙在比较坚硬的土质荒漠地带打了很多洞,郭暖在稀稀拉拉的灌木荒地区域一脚踩上去,常常时踩空陷进去坑住脚丫子。

“嘎嘎,这沙老鼠打的洞群还真广阔啊。”郭暖啧啧感叹了一阵。话说这些猖獗的沙鼠筑洞能力超强,它的表亲跳鼠小朋友要望洞莫及了。

一块几百平方的灌木荒漠区域,可以挖掘出几十条洞道。郭暖有些感叹,这跟革mìng

时期广大工农红军同志们的地道战工程相媲美了,错综复杂,好似地铁路线,蜿蜒曲折,根本找不到哪个是出口,哪个是入口。

准bèi

毒气战术,郭暖采用烟熏的方法想把这些地下沙鼠们一窝熏出来。当郭暖和朵玛收集了几大捆干枯的灌木树枝塞在沙鼠几十个洞穴口,等了半个时辰,当好不容易把枯树枝烧完,这些郭暖和朵玛两**眼瞪小眼傻眼了,燃烧燃起的袅袅熏烟在荒地上到处腾腾升起,升起了几十条细细的烟柱,尤其更郭暖无语的是,眼尖的他发xiàn

附近一座沙丘斜坡上也散发出白烟。这些可恶的沙鼠个个安然无恙。

除了众多的鼠类,当然沙漠里也并不是捕食的事情。沙漠昼夜温差大,白天可以升温到四十多度,当到了夏季乃至可以达到恐怖五六十度,一个鸡蛋埋在沙土中也可以烤熟了。对此,郭暖很是疑惑,像是沙漠中的鸟禽类下蛋,尤其是鸵鸟,为什么不用担心埋在高温沙子中的蛋蛋不会烤熟。

当然夜里很冷,可以降到零下。幸运的是,除了郭暖和朵玛可以忍受夜里稍微的寒意,这一路沙漠旅途中,他俩没有遇到野狼群。不然麻烦就大了。

虽然夜里没有野狼的出没,但还是有一些不速之客的拜访。比如爬行类的小动物,麻蜥,漠虎,沙蜥等壁虎,蜥蜴动物。又一次晚上,郭暖和朵玛正相互搂抱着取暖时,一个小蜥蜴悄悄爬到了朵玛的翘臀上,这下可是不得了了。朵玛高分贝的尖叫声把正沉浸在甜美梦乡的郭暖吓了一大跳。

尚未熄灭的篝火映照下,只见娇颜惊慌的朵玛从郭暖怀抱中跳起站在原地连连跺脚。

“额,亲爱的,怎么回事?”躺卧在沙窝里的郭暖看着蹦蹦跳跳的朵玛很是疑惑。

“郭暖,又东西爬进我的上衣去了。”朵玛当时好似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泪眼汪汪地用求救的眼神看着郭暖。

郭暖猥琐地腾出一只手伸进朵玛的衣领里,磨蹭着朵玛的丰盈的胸口。他不慌不忙地摸索了一阵,随即抓到一个小家伙。

“诺,一只可爱的小蜥蜴。”郭暖几个手指捏住这黄褐色小爬虫的背部,微微用力捏了捏,肚子软软扁扁的。

惊魂未定的朵玛连连娇声叫道:“郭暖,快,快把它拿开。”

得了,得罪了自己的姑奶奶,这可怜的小壁虎算是运气不好,郭暖随手一扔,这小家伙随即掉到了篝火里实行了火葬仪式。

郭暖其实对于这些小型蜥蜴还是挺感兴趣的。在前世,宠物店里都有出售宠物蜥蜴,像是国外进口的变色龙,郭暖认识的朋友就有养蜥蜴作为宠物的。

这些高雅温吞的爬行绅士们,无论是行走土表还是趴在树枝上,一向都是懒洋洋又从容的姿态行动着。郭暖的一个朋友对于蜥蜴很是痴迷,甚至为了它们专门摄影搞了写真集,最后邀请了包括郭暖在内的几百人社区街坊,朋友,亲属参观他的蜥蜴摄影展。

不过朵玛确是受不了郭暖这种怪异的兴趣,蜥蜴对于她这样的女生来说,长得一点也不可爱,难怪当夜里不小心爬进她的胸口时会上蹿下跳,尖叫着不停。

乖乖,郭暖在一次沙丘打猎时,他便发xiàn

了一种稀有的蜥蜴品种。比如有土称“沙和尚”的蜥蜴。身手却是异常敏捷,比郭暖前世接触的那些慢悠悠观赏性宠物蜥蜴完全不一样。这些沙和尚可是急性子。

二百一十章:秦汉废墟

一见到到郭暖后,感受到了他的腾腾杀气,一溜烟,这些沙和尚便潜入沙子里遁走里,好比是修liàn

了土遁术.蜥蜴潜入沙地后,就像是水里游泳一样很是敏捷迅速。

不过善于观察的郭暖从蜥蜴那里学来了一个防寒降温的小技巧。这些蜥蜴有事没事总爱往沙子里钻。郭暖好奇尝试挖了一个沙坑,他让朵玛把他全身给埋了,不说这个方法还真有效果。郭暖感受着沙丘背阴山脚下那沙土的丝丝凉意。于是,郭暖和朵玛便挖了两个沙坑,双双把自己埋了自探出两个脑袋。白天中午很热,不过沙丘背阴处埋着夫妻坟墓的郭暖和朵玛却很是惬意。

当然沙子除了白天可以给郭暖和朵玛隔热之外,到了夜里,他们也把自己埋在沙子里,这样无疑给自己盖上了一层厚厚的保温被子。只是压在胸口的沙子稍稍让他俩有些闷气,相对比零下几度的严寒,闷气一点也无所谓了。

“噗!”郭暖阴险无耻地用一个篮球大的仙人球砸向了灌木丛中的一只沙鸭子,只见用布条穿过仙人球圆心的“链球”大杀器一下子飞击中了那只可怜的沙鸭子。满身扎得都是仙人刺,无比悲催地结束了鸭子的生命。

“喔喔。真棒!”朵玛在与郭暖相处的一个多月后,在郭暖这个无良恶趣味的家伙调教下,她如今变得活跃了很多,时不时欢呼雀跃好似小孩子。此刻郭暖一个链球击中了猎物教她异常兴奋。她没想到原来仙人球还有这样的利用方式。

“嘎嘎,哥的最新发明——无dí

仙人链球!”郭暖捡起浑身被针灸过正奄奄一息的沙鸭子就地拔毛,很快裸露的光鸭子被架上了篝火木架上,朵玛正忙不迭地在烤焦的鸭子表皮抹上盐巴。

盐巴是进入沙漠之前在戈壁盐湖岸边收集的,那里有很多蒸发晒干的盐巴。至少在沙漠中汗液蒸发量很大的环境中,有了这些盐分,郭暖和朵玛的身体不至于缺乏生理所必须的电解质成分。

一路走走停停,凭借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知识,郭暖和朵玛总算是熬过了最为炎热荒凉的沙漠区域。

依靠着夜晚星辰的导航,以及沙丘风向指示的地理位置,进入沙漠的第十一天,郭暖和朵玛翻越完沙丘群山。

站在一百多米的沙丘上,放眼望去,前方便是半荒漠的区域,有些地方还是稍微含有有机质的土壤。

一片片胡杨林枯木,干枯硕大的树桩像是活化石般盘根错节屹立千年而不倒下,长得弯弯曲曲的枝桠相互扶持着,一株紧挨着一株。

稍远一侧的地带,郭暖和朵玛看到了令人惊喜的小溪流。不过看那水流在阳光放射发亮显得细细微微,估计水流不算很大,当然,就算涓涓细流,只要有了活水,郭暖和朵玛便不必担心生命的安危了,有水便可以活下去。

飘飘荡荡的芦苇,期间还散落着几株红柳。

“瞧,那边好似有房屋!”朵玛激动地朝一排芦苇荡后面遮遮掩掩的地块指去。

“嘎嘎,果然是呢。”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他也发xiàn

了那边一个低矮的小山丘上有墙垣,不过孤零零的很是破败。

“可是看起来好似很荒凉,还有人住在哪里么?”朵玛疑惑道。

“先看看再说。”郭暖拉起朵玛的手奔下沙丘,两人兴奋地朝那边溪流的地势跑去。

“这….”不一会,郭暖和朵玛便抵达了一片荒凉破落的城址废墟中。他与朵玛对视了一眼,无疑这里还是没有人气的。已经一个多月没怎么接触人类社会的郭暖和朵玛两人,如今却发xiàn

空欢喜异常,心头浇了一盆冷水。

秦汉时期的烽燧,瞭望碉堡,这些夯土建筑在岁月的侵蚀下,还是依稀可以分辨出来的。这是一个大约方圆几里的城区,郭暖猜测这是一个古老的军事据点。站在土丘上,他数了数,这一格格的房屋宅基地大约不下两百多栋。

能在这沙漠深处的建城的地点,眼前的废墟看来在当时是很繁盛的商贸中转站。

城区西侧,郭暖和朵玛在一个四壁坍塌的土间里找到了几块碎瓷片,其余便是土砖碎块,腐朽的铁质金属。

郭暖拔开一道倒坍的土墙,墙里裸露出了几片贝壳,他还惊奇地发xiàn

夯土砌石块中还有史前海洋软体动物的化石。

“恩?为什么这墙内有贝壳啊,这一带不是沙漠吗?”朵玛很是惊讶。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在吐蕃那高原群山中,她的臣民曾经就在高山上捡拾到贝壳贡献给她。如今不要说气候稍微好点的高原出现了本该出现在海洋的贝壳,如今沙漠里也出现了贝壳,这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朵玛有感而发,一路上,郭暖给她讲述了许许多多很高深莫测的地理天文知识,如今她下意识提出了这个问题。也许无所不知的郭暖可以解释呢,朵玛如是想。

“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是世界荒蛮时代,古老到连我们这些人类都没有出现的时代,你住的高原和这里的沙漠一样都曾经是海洋啊,所以便有了贝壳的踪迹呀。”

郭暖笑呵呵道到,对于这个虚心好学的朵玛小学生,他一路上把自己知dào

的现代知识都很是耐心地给她解释回答。

“可是这里离大海有十万八千里呢,难道那时候我们所站着的沙漠地方都被海洋淹没了?”朵玛歪着脑袋惊奇不已。

“哦,也许是那时候真个世界几乎都是水。这样就好解释了。不过为什么高高的雪山上也有贝壳呢,难道那时的海洋把高耸入云的圣山都淹没了。”朵玛随即有产生了疑问。

“额,这个关系到了地壳运动的科学知识,可能一时半会解释不出来。”郭暖额头冒汗,话说朵玛这个十万个为什么总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而且聪慧无比的她缜密的思维能力很强,有时候郭暖含糊不清的半桶水科学解释也会被她发觉漏洞,一连串的深究提问常常导致他不能自圆其说。

谁叫郭暖前世是个文科生呢,他大体知dào

一些自然科学知识,但要涉及深奥的科学原理解释,那就拿他没辙了。

二百一十一章:废墟淘宝

“瞧,郭暖,那边有座宫殿废墟!”

正在郭暖和朵玛探讨着史前地质变迁的科学论题时,朵玛无意看到了一百多步子外的一处废弃的大型建筑痕迹.

郭暖随即被她的话语勾起了好奇心。

“走过去瞧瞧。”

在断壁残垣中攀爬着,俨然这些可能荒废超过三四百年以上的古城址随着岁月的侵蚀掩埋,碎砖瓦砾被几公里外沙漠边沿的黄沙埋藏了不下三公尺的深度。

两人走近废墟城中心那最为高地势的高台建筑基上。

环视接近一百多亩地的土坡高台四周,郭暖讶异地发xiàn

,沙土中露出依稀颜色鲜明的彩绘雕栏扶手,以及坍塌的大型宫殿雕刻石柱。

朵玛俯身拾取了一片碎陶片,半小块素色的花鸟图残损,俨然这是华夏中原的陶瓷工艺。她像是捡拾到了一件有趣精美的小玩具,指甲摩擦掉沾染上面的黄土结块。无疑这是一件高品质的中国古瓷器其中一部分。

当然举目眺望,遗址沙土中到处散乱着可以淘得宝贝物什。

“除了瓷器,还有这些青铜鼎器的残片,兽骨,铜器,丝织品布帛残片。看来很久以前这里一定是个古西域之路的重yào

枢纽小城。来往的商旅在这城内进行贸易。”郭暖找了一个木漆器盆子倒扣着坐下来,他半躺着倚在半截入沙的墙垣闭目休憩着。现在他已经搞清楚了这里只不过是个古城址,看样子西域商旅也会经过这一带,既然毫无生气的地方,他便失去了发掘的兴致。

不过朵玛倒是兴致勃勃地在附近探索着。时不时她嘴里会一惊一乍地欢呼喊,远远朝闭目养神的郭暖搭话,说有找到了什么什么很漂亮的墙面壁画,骨质装饰品,像是串珠,贝壳项链等等。

郭暖现在最重yào

想着的是如何找到足够的干粮,估计着两人抵达真zhèng

的西域乐园吐鲁番还要跋涉一个多月,这可是个大问题。作为自远古时期,男性原始人便有狩猎收集食物的职责,他和喜欢Lang漫新鲜的女性的思维着重点是不一样的。

郭暖闭目了大概半个时辰后,他看见几十米处正在废墟中淘宝的朵玛仍然乐此不疲地探索着,至于衣衫怀里兜着杂七杂八颜色艳丽的小物件。郭暖估计朵玛肯定是捡了不适用的古铜币,雕刻兽骨,丝布帛残片之类的东西。可惜这些不能填饱肚子的,郭暖得赶紧行动才行,不然他俩今晚在废墟过夜要吃西北风了。

“嘎嘎,附近芦苇荡里有条小溪,哥现在得找个铜器,或是石碗的器皿才行。”

郭暖弯腰钻进一间用茅草,贝壳筑造的残破土房子,估计着这是小城国王宫殿的侧厨房。

郭暖看到墙角有一个大灶台,加料的方口还残存着灰烬,还有一些燃烧半截的灰色褶皱东西。

“额?这是什么?”郭暖猫在灶台旁捏起这褶皱的残片,看起来好似灵芝伞盖的模样,但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没有什么味道。

郭暖拗断后,他琢磨了一阵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干牛粪。话说这辽阔无垠的沙漠上零星散落着无数生命绿洲,这些绿洲养育了几百个部落国度,他们依靠绿洲的水源和丰茂的碧草放牧饲养牛羊马匹畜牧,由于绿洲脆弱的生态环境造就了这些西域部落游牧民族具有很高的环保意识。在资源紧张的沙漠绿洲中,这些西域人习惯把草场上收集的干燥牛粪作为燃料炊事。

郭暖从倒塌的房梁上撬开一条椽子棍棒,他拿着棍棒在黄沙掩埋近半的灶台开挖一阵。不一会儿,他便在灶台旁找到几十块干牛粪饼子,只要把盖房的木梁,和木制窗棂敲下几根,他在晚上时便不愁没燃料起火了。

在发掘中,他还幸运得找到了三个黏土罐,不过一个土罐子的底被凿穿了,另一个侧露了一个窟窿。剩下一个大体尚好,只是被土砖磕坏了它的瓶颈处的双耳,没有漏水。

在满目狼藉碎木料,沙土的伙房里,郭暖就像一个拆迁工人一样很卖力激动地挖掘着。他不一阵也挖出了不少陶片,腐蚀的铁皮烂片。

临近中午,朵玛抱着一大堆破烂回来了,郭暖看到这女人脸色像只小花猫一样,脸颊剐蹭了不少粉尘。

“诺,马使用的铁嚼子,缺了一个盖子的胭脂红漆小盒子,还有玻璃料珠子,那边断墙下还压着一个舂米的大石磨,可惜我力qì

不够搬不开。”朵玛嘟嘟嘴,兴奋地脸色粉彤彤的,她像是耍宝一般把兜里一件件小物件摆在郭暖眼前。

“哦,好似都是没用的东西啊。”郭暖低着头正用一个石头敲打着木梁架子,他收集了七八根铆钉,正准bèi

搭建一个营帐骨架。

“恩,还有一个铜印章。”郭暖惊奇地停下手中的活计,他赶忙接过朵玛手中的;方形蹲兽印章,看到吸引了郭暖的注意,朵玛也意识到自己的发掘还是很有价值的,俏丽的脸色顿时飞扬着高兴的色彩,负手亭亭玉立静默凝视着郭暖接下来有何高论。

“这是什么东西,好似秦朝的小篆呢。”郭暖眼睛一亮,话说这五六个小篆字体他也分辨不出什么意思。

笔画跟唐朝的隶书还是差别很大的,看印章上的小篆字体,大量线条充满了弧度,还有些偏旁带有象形的图案,这确实是古老无比的秦朝文物了。

“嘎嘎,估计是秦汉时期,这个西域城址是归属于华夏中原的藩属国了。”郭暖看着这个官印章笃定猜测道。

期间有了一个印章的小插曲,郭暖便又忙着他的营帐搭建工作了。这时朵玛还找到了汉文木简,一个断了弦的弓箭臂,郭暖试压了一下弓臂,咔嚓一下子就断了,看来只能当柴烧了。至于做弓箭?郭暖不认为这个几百年的老古董还能承shòu几十斤的拉力。

郭暖和朵玛随即找到了一个地窖入口,费了好大劲,他俩总算搬开了几个大石头,清理了一些碎木片后,郭暖举着火把下地窖井找到了及格大缸,不过这些残破的大缸都没有酒了,只有地窖空气中淡淡挥发的酒精清香味道告sù

他,这里曾经含有大量的藏酒,不过随着岁月的推延,蒸发殆尽了。

二百一十二章:废墟淘宝(下)

郭暖在地窖中腐烂倾倒的木架中找到了半麻袋子的核桃壳,看样子封藏前是带肉的核桃.除此之外,他还挖掘出几袋子泛黄的粟米,看来这个地窖还是很具有密封性的,过了几百年还没发霉呢。当然郭暖在一个漆黑的坛子中倒出了一个蛤蟆,还有几条蜈蚣,鼠妇。无疑这里还不是毫无生气的地窖,里头住着不少房客了。

对于郭暖这个闯入地窖的不速之客,他倒霉地在瓦片残堆里翻到了一条环状花纹,橘红色的渐变花蛇,盘曲在瓦砾堆上,扬起三角形的脑袋吐着蛇信子正敌视着郭暖。

当然对于这条毒蛇,郭暖是不会手下留情啦,他从腰间抽出黄金匕首,一个挥臂横切,这条毒蛇便削断了小脑袋。

得了,晚上有蛇肉吃了,地窖中折腾的郭暖用匕首开始给毒蛇就地剥皮拔筋,顺带把蛇胆挖了出来。然后把这条长达一米七的大蛇分类屠宰。

“嘎嘎,这是蛇肉脯,可以架在篝火上烧烤,或者是埋在火堆里炭烧,这是脊椎骨,刚好哥找到了一个土罐子,叫朵玛去溪水边盛些水便可以煲汤了。不错不错。至于剥下蛇皮可以做匕首柄护手缠带……”

郭暖可惜了珍贵的蛇毒暂时没法子利用,他只好把蛇脑袋丢弃一旁。爬出地窖出口后,郭暖总算在幽深闷气的地窖探出头呼吸洁净的漠风了,在下面举着摇曳闪闪的火把一阵乱摸,好似鬼气森森的,作为阳光下生活的人类,郭暖对于这种狭窄昏暗的地窖很不适应。速速出来为妙。不然几百年前地窖腐烂贮藏的有机质霉菌会让待在里面时间久了的郭暖产生肺病。

滋补的蛇胆只有一个,郭暖便把它给朵玛吃了,朵玛对于这生吃蛇胆有些不适应,刚开始不太想吞下。

“没事,这可是大补的蛇毒,不要咬破吞下去,对人的身体很有益处。”郭暖天花乱坠把蛇胆描述成了灵丹妙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着让朵玛吞下。

这个废墟城稀稀拉拉长着不少野草,郭暖还看到土洞里来回穿梭着几个肥硕的沙漠老鼠,看来有老鼠的地方出现有蛇也就不奇怪了。

除了老鼠,蛇,郭暖还看到远处几百米断壁上站着一个臭鼬,爪子里抓着一个蝙蝠,估计晚上还有蝙蝠的出没。想象中,到了夜晚,这些夜色飞鼠在自己脑袋上乱飞乱叫,这是多么讨厌的事儿。尤其蝙蝠带有狂犬病毒,要是不小心被这些小家伙们咬伤一口,可是大大不妙。此刻日上三竿,大太阳火辣火辣的,郭暖眺望到那荒地边的沙丘群山猛烈地刮着热风暴,庆幸他俩走出了这段沙漠,不然沙尘暴可不好受。想到这里,郭暖加紧了搭建帐篷的工作。

俨然这个沙漠正不断地朝废墟推进着,沙子蔓延侵占着古城址周边干涸湖泽一带脆弱的生机野草植被。

估计着照这个沙漠推进的速度,再过几十年,这个城址便会让沙漠掩盖在黄沙之下。郭暖估计着这荒废的城址很可能是汉朝时期周边的自然环境不断恶化萎缩,昔日的绿洲荒芜了,这里的人们住不下去了便全部落举家迁移了,自然这个山城也就成了空城等待着岁月的侵蚀化为遗迹。

看东侧涓涓溪流的红柳,和胡杨林,沙柳的枯树枝桠,以及大片凹地依稀可以看到很久以前曾经是一大片碧水湖泊,当时这里的人们架着独木舟播撒着渔网在绿洲湖泽上捕鱼捞水藻水菜,湖边树林的农夫骑着马背着弓箭在猎场尽情地狩猎,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生活。

一波黄沙尘袭来,迷了郭暖的双眼,他的嘴里牙齿缝间也吃到不少细砂。

“呸呸!”郭暖吐了一口口水,他把沙子从嘴巴里吐出来。幻象重新转变现实,环顾四周,如今身站在高高的城台上,那下方一大片都是残垣断壁,黄沙杂草。

“郭暖——!过来。”此刻朵玛叫了郭暖一声,郭暖循声抬头一看,朵玛正爬上全城最高的烽火台上朝他挥动手臂。

郭暖跑了过去,顺着残缺的台阶登上这个夯土烽火台。

“这里有很箭镞啊。”朵玛这下子可是找到了好东西,郭暖的眼睛更亮了。

“啵!亲一个。”郭暖大喜,他朝朵玛粉嫩的脸颊上亲吻着作为奖励,笑嘻嘻的他随即猫在烽火台墙角拾掇着宝贝家当。

“嘎嘎,发了,这些青铜箭镞堆叠在墙角可是有几大捆呢,虽然箭身的木杆子腐朽折断了,不过这些三角锥的青铜箭头还没锈蚀掉呢。”

郭暖在一捆捆摆放好的箭镞收集了几百个三角锥箭头。这下等他制作出了坚实的弓臂后,他便可以把这些箭头派上用场了。

“啪啪!”郭暖拍了拍掌心厚厚的墨绿色的铜锈,话说青铜的防腐抗氧化性要比铁耐久,被外表一层青铜锈包裹后便会大大减缓里面铜质的腐蚀,所以这些青铜箭头只要放在水里洗刷刮磨一下,便又可以焕发亮新的铜色了。这丝毫不影响箭头的再次利用,手指摸了摸三角锥两边开刃处,还是很锋利的,保留了杀伤力。

在烽火台里,郭暖还找到了几把青铜戟头,还有一把青铜大刀,还有几把小石刀,石矛,石球。对于工具缺乏的郭暖和朵玛来说,无疑增加了一笔大财富。

站在烽火台,眺望刚刚走出的沙漠沙丘那边,狂风夹杂着沙子翻涌在天空中更加暴怒了,看来差不多要形成沙尘暴了。远远的他俩仍然可以感受到这狂风的气势。

“额?郭暖,你快看,那西侧胡杨林化石土丘好像有座石碑坟墓呢!”朵玛与郭暖并肩站在二十余米的眺望高台上看着四周景色,忽然朵玛又发xiàn

了一个事物。

“对呢,看样子是这座古城的贵族居民留下古墓。”郭暖看到那石碑高大厚实耸立着,背后堆砌着一个大土包。

“走,也许会有好东西哦。”郭暖估摸着这古墓葬也许会有丰富的陪葬品。

二百一十三章:千年古尸

郭暖和朵玛在烽火台上看到了干涸沼泽湖泊旁的一个古墓葬后,他们随即撒开腿下了高台朝那里跑去.

一路上溪水潺潺,郭暖牵着朵玛一对小情侣穿过红柳树林,他俩总算来到了古墓葬的墓碑旁。

墓碑石使用花岗岩堆砌成的,不过上面的文字却让朵玛和郭暖都不认识。

“这是神马文字?”郭暖一头雾水他抚摸着墓碑巨石,斑驳龟裂的石碑看来是有很长历史了,估计是在古城址全城百姓搬迁之前的坟墓,这俨然是一座气势磅礴的贵族坟墓。

这墓碑上雕刻着的既不是从天竺吐火罗文引进改编的藏文,同时也不是郭暖中原那边的汉子,因为它们这些蝌蚪文没有棱角笔画分明的结构。

“好像是英文,但它们一连串重复的音节字母概率不算高呢。”郭暖像是一个资深的考古学家,他探前脑袋在墓碑石壁上扫描着。

“那这是神马文字啊?”朵玛歪着小脑袋好奇问道,跟搞笑夸张的老郭时间久了,她也从其学到了不少先进的词语。

“哦哦,也许是从伊朗大秦那边引进的文字,对于这些西域小城郭来说,时常接触西方商旅带来的文化,使用中东的文字也不奇怪呢。也许这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啊。”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他只能做到这样的猜测。土坡上枯黄的杂草丛生,其中裸露着大石块。他有些好奇,也许土坡背后会有不一样的发xiàn



郭暖带着朵玛绕道了这个高达三四十米的小土坡。他与朵玛惊讶地相对一视,地面上近期人为活动的痕迹。

铜器,木器,以及地上到处散落的红黄白各色丝绸碎布。朵玛还沿途捡了不少珠子,其中有玛瑙珠子,玉石,以及少量掉落的青铜刀币,红,黄,青,白的精美串珠。

“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撒落在这里呢?”朵玛感到奇怪,话说她还发掘土坡一侧有翻新过的土壤,以及轻微散乱的脚印,不仔细观察还真发xiàn

不了。

“看来近期有人来过这里。”因为郭暖看到右侧的干枯湖泽泥土地表又一连串密集的马蹄脚印,从西边戈壁山脉延伸而来,看来这马匹的数量不少于二十匹。

带着疑惑,郭暖和朵玛总算绕到了土坡后面,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却让他俩震惊了一番。

“这恐怕是刚来盗墓贼呢,不过是谁干的呢?”郭暖脚下散乱着许多棺椁木材,还有大量陪葬畜牧骨骸,以及一些小棺材撬开的木乃伊,缠着泛黄的绸布。

“这坟墓是谁的?”朵玛有些不习惯这散乱的盗掘现场,到处是骨骸,还有阴森森的骷髅头,灰白的头颅被随意丢在土坡脚下,一双空洞洞的窟窿眼窝正好对着朵玛的方向,好似看着她。

朵玛下意识紧挨着郭暖宽阔挺拔的身躯背后,一双手牵住郭暖的后衣襟。

“嘎嘎,这盗墓的人可真是乱来,破坏得一片狼藉,损坏了这么多古董。”地面堆着几十个大土瓮,还有很多铜鼎,丝绸,不过看样子,黄金白银等一些轻巧器皿都先被搬走了,剩下的不是一碰便会化为粉末的纱布,就是一些不值钱的石器,黏土陶罐。

“喝!”郭暖在土坡后面搬开虚掩着的彩绘黑漆大棺椁,这棺材盖还真是沉呢,作为主人使用的棺材比其他几具陪葬的小棺椁当然不是一个等级的,其他小棺椁早已朽坏了,一脚踩下去便像泡沫般崩断了,簌簌飘落许多木屑。

掀开了棺椁,郭暖和朵玛都倒吸了一口气。一具女尸体,这恐怕是千年不腐的古尸了吧。郭暖惊叹了一阵。估计要不是近期有盗墓贼撬开过这具女尸的棺椁,她干燥腊肉灰白化的皮肤不会是如今这样的模样,起码看起来还有些弹性。

这是身穿着红色鲜艳绸缎的贵族女性尸体,戴着一定珠玉镶嵌的黑色尖顶毡帽,虽然灰白色干的皮肤干巴巴的,但从五官上看去,此女尸生前俨然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身材很是高大,接近一米七五,鹰钩鼻,宽脸颊,高额头。估计是白色人种的亚利安人与匈奴混血。

“恐怕是个妃子或者是这座城国王的女儿,西域公主呢。”郭暖喃喃自语道,眼前这个尸体保存完好,这让他赞叹这西域坟葬技术高超。

郭暖没有去碰这具女尸的棺椁随葬品,他和朵玛合力把沉重的棺椁盖子又盖了上去。他此前发xiàn

了女尸枕头边搁着不少透着贵金属光泽的首饰。不过对于见识过南海孙恩晋朝赫赫有名的海贼王的宝藏的他来说,他不会为了这些随葬品冒犯逝者,这是极为不敬的。

郭暖捡了附近盗墓贼扔下的水囊,这个刚好可以用以储藏水分,他还捡到了几个空麻袋,还有一把快要折断的铁铲和几捆麻绳。

“郭暖,那边有马队朝我们赶来!”朵玛惊慌一声,话说期间,远处那留下的马蹄印轨迹深处出现了一队不下七十多人的马队,彪悍凶猛的游牧骑手,呼啸哄闹着举着弓箭和大刀朝郭暖他俩扑来。

“糟糕,这些人来者不善!”郭暖一把把朵玛护在身后,他拔出了匕首暗暗捏在掌心。

此处郭暖和朵玛已经被那马队的人发xiàn

了,这一带荒凉平原废墟一览无余,郭暖和朵玛两人根本来不及逃跑隐藏。

“咖——”髯须首领是个脸上带有狰狞伤疤的强壮少数民族男人,看样子长相偏向于西域的维吾尔族人。其余的属下也是同一族的。

一队马队扑来,卷起了漫天的沙尘,显得气势汹汹。他们几十匹马很有默契地包围住墓葬土坡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巴力塔拉!巴力塔拉——!”

众野蛮汉子狂野地高举着腰刀嚷着,他们用看猎物的眼神看着土坡上的郭暖和朵玛。尤其是那个首领看郭暖身后藏着的美丽吐蕃女子,他的三角眼刷得一下子亮了,色迷迷的看着朵玛,就连牵引的马缰绳也滑落手心。

“他们鬼叫着什么?”郭暖低头闻了闻身后的朵玛,此刻他脸色肃穆,一把匕首横亘在胸前作出防御的动作。

“他们用回纥言语说‘妙啊’。”朵玛脸色颇为气愤,俨然这是一句对于女子轻薄的话语。

二百一十四章:荒野围杀

“噗噗!”一阵雕羽箭四面射来,簌簌地落在土包坟墓旁的郭暖朵玛两人脚步.这帮不速之客马队看起来是想给他俩一个威吓,带着浓浓的敌意。

“珈——!”一声高昂的语气叹词,首领在原地策马奔驰转圈时突然来个一个倒背骑射,炫耀式的箭术表演立即引来了他的同伴们的一阵喝彩。

“哦哦——”男人们狂野的嚷闹声响彻了整个荒凉寂寥的原野。

郭暖一个转身侧翻护住朵玛堪堪躲过了这一惊险的飞射菱箭,由于强力急速躲闪,郭暖在侧翻时,他的脸颊被地上的碎石刮伤了几道细密的血痕。

“巴拉瓦力——”骑着马匹的众人看到郭暖俩人如此狼狈的模样时,他们显得更加兴奋了。尤其是看到身手敏捷的郭暖来个一个漂亮的躲避翻滚,卷起了地上滚滚的烟尘,无疑这勾起了这些西域少数民族人的好胜斗争心情。

“楸秋——”首领狞笑了一声,他饶有兴致地再次张开弓箭,韧性的弓弦拉成了月形,积蓄强劲力量的锥形箭尖时刻锁定着土坡上携带着朵玛狼狈逃窜的郭暖。

“噗!”利箭破空激射,郭暖感受到了顷刻间腿部袭来的强悍气流。这是用精钢制成的箭镞的厉害,它那可以穿透坚韧铠甲的倒刺血槽三角棱箭急速飞来。

“咔嚓!”郭暖在千钧一发之际果duàn

挥动匕首格挡在腿部,由于郭暖的眼力和心理素质很好,箭尖正好有惊无险地被格挡在只有两指半宽的匕首刀身上,一个反弹,郭暖暗暗松了一口气,羽箭被卸下了力道掉落。

“乌拉撒巴×……&%”首领怒了,他收起了玩笑耍弄郭暖这俩人的心思,一个腰刀举起刀尖披靡向前,他做出了一个全体冲锋号令。

“嘚嘚,嗒嗒!”几十匹大宛马急速朝土包冲去,包围圈越来越小,无疑此刻的郭暖和朵玛两人成了困兽之斗。

“喝!”首先飞奔上斜坡的是一个枣红色马。精干马匪弯腰侧身掠下,横亘着钢刀朝郭暖腰部扫了过来。

郭暖将朵玛往一侧一推开,他随即瞬间后仰抬腿,钢刀刚好扫过郭暖的额前,一个闪身避开斩腰的招式,郭暖后脚一撩起倒挂金钩,他来个一个弹踢,一声惨叫,只听马匪拿刀的腕关节清脆的骨折碎裂声,钢刀连带人随即坠落地上重伤不起,至于失去了主人操纵的马匹则是惶恐地跑出几百米开外的荒野草地上,嘶鸣不已。

郭暖来不及粗喘气息,他赶忙拾取地上的钢刀,此刻另外三匹马已经赶到,三把钢刀凌空倾斜而下,郭暖一个撩尾转环,他反手握住刀把后狠辣地使出一招扎截削进,首先中间奔来的马匹大腿受伤吃痛,一个倒栽葱马头倒在了黄沙中,至于马背上的人也翻滚下了坟墓土坡。

“喝!”解决掉中间的一个马匪后,郭暖再使出一记护腿剪腕,这下右侧的马匪运气比上一个糟糕了,没等架起钢刀,自己的手腕齐根削断,一股血柱喷涌而出。

“叽里呱啦&……%!”外围观战指挥的首领见这个大唐人一下子便干翻了三个得力属下,他气得虚空挥舞着大刀朝围殴的属下们大吼着。不过郭暖听不懂这些话,当然他也没心思听明白。

“郭暖——!小心”朵玛捡起地上的一把钢刀,她与郭暖被两批马匪分割包围,郭暖被迫与大部分马匪的包围,至于三十余步子外的朵玛他有些难以护住。

朵玛吃力地挥动着钢刀,以前她习惯使用轻巧的佩刀,但这沉重的钢刀对于腕力灵活轻巧的朵玛来说有些不适应。

七八匹马上的匪徒yin笑着围上了朵玛,她不由越退越后,可惜不一会便被逼到土坡死角,无路可退了。

朵玛娇喝了一声,她双手握刀使出一道平扎杀,一个大意的马匪正巧被刺中了腹部,捂着肚子鲜血飙射而出,剩余的其他同伙不由骚动了一阵,旋即愤nù

了起来。

一通哇哇乱叫后,他们用刀背打飞了朵玛手中的武器。七道漫天的活结绳套索织成密集的网把朵玛浑身捆绑住了。

朵玛惊慌不已,她拼命挣扎着企图摆脱身上的绳子活结,不过她越是挣扎便套住得越结实,她朝远处被几十个马匪围得严严实实的包围圈看去,可惜只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金属武器的交戈碰撞声,以及马匪的惨叫声,至于郭暖的身影却无法看到。

“郭暖——!”没等另一头的朵玛发出呼救声,只觉得双眼前一黑,头顶套上了一个大麻袋严严实实捆绑后被抬上了马背。其余的便是夹带着她的马匪纵马呼号声,还有耳边呼啸的风声。

一声怒吼冲天而起:“朵玛——!”郭暖只隐约看到天山一脉深处奔去的几个马匪纵马飞去,尤其是其中一匹马背上上扛着一个大麻袋,不用说里面的是被卷走的朵玛。

郭暖突然感到心撕肺裂,无疑朵玛竟然被马匪抢走了,可惜他被依然被留下围攻的五六十个马匪阻挡着。

“啊——去死!”郭暖只求速战速决,他想强力攻破这道马墙。不过马匪们也知dào

他的意图,见自己首领已经掳掠到了漂亮女人,目的完成,嬉笑着的马匪们准bèi

着最后送郭暖一程,来个暴尸荒野。

绵绵不断,郭暖每挥舞一刀,他都用出了十足的气力,内围的马匪被他的气势和强劲爆fā

唬住了,手心被刀把震得发麻。

双眼赤红的郭暖冷静无比,凌空跃起,干脆的仰头一劈,马背上的一个大汉立马成了无头骑士,头颅咕噜噜掉在地上。

击杀毙敌后,郭暖横拉刀身,挥落刃上的一滩积血后,他左手握实来个冲拳重击,精准地砸中左侧另一个马匪的坐骑脖颈大动脉上,烈马吃痛一阵悲鸣,扬起前蹄,主人顺势马背滑落,然后不幸被马匹的后蹄子狠狠踹中脑壳,清脆崩裂,一命呜呼。

弯曲右膝盖弹起,砍中敌人左肋,一声惨叫。郭暖劲道凶猛如暴虎。转身一个倾斜滑落刀尖转环,一下子插进了另一个马匪的腹部,绞杀了一团烂肉,破肚流肠子,又死了一个。

“呜哇——”马匪们没想到这个大唐男子这么难缠,副首领怒红了眼,他吆喝着全体同伙猛攻。

二百一十五章:西域小城

这些马匪看到副首领已经动怒了,他们见拿不下这个身手灵活的大唐人,随即转变了战术.解开身上的套绳利用腕力挥动着在空中转圆圈,几十道活套撒开。郭暖连忙躲闪。

他挥动着刀刃砍断了迎面而来的十几道套绳,不料背后又飞来十几道绳活结,砍也砍不完,而且这些游牧民族的人素来擅长使用绳套七八米开外拴住牛羊,至于一个活人当然不在话下。

精准的控zhì

力,郭暖很快便中招了。首先他的右手腕被一个活绳套住,手心里的大刀失去控zhì

掉落,然后他被马匹强力拖地滑行,只感觉被活绳结套住的手腕处一阵剧痛,好似被剧烈奔跑的马匹快要拖拽到脱臼的地步,加上胸部被粗糙戈壁的地表快速摩擦着,他疼痛得快要昏厥过去。

在茫茫荒野上,只见一群几十人的马队匪徒正策马高举着大刀弓箭狂欢呼叫着,其中一个男人正被一头马用绳子牵引急速拖拽着。

“啊——”郭暖闷哼了一声,他腾出一只左手握住被绳子套住的右手腕,稍微减轻了一丝疼痛,不过被马匹急速牵引着,他赶忙把头一撇,被前面贴地的一个大石头重重击中了肩膀。

看着马屁股后面急速翻滚拖拽的郭暖,正狼狈不堪地挣扎着,浑身的衣服被碎石土壤摩擦地衣衫褴褛,满头发满脸都是灰白色的沙土,尤其是双臂被尖锐的沿途小石子刮得鲜血淋淋,这帮马匪显得异常兴奋,又是一阵嚷笑怪叫着。

郭暖从一个碎石子土坡拖曳下来,来不及喘息,他整个剧痛的身体又被这些凶残的马匪拖行到了溪水,沟壑,草地上。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呼吸越来越困难。

“难道就要这样死在了西域荒郊野岭了么。”郭暖心里涌出一阵无比苍凉悲伤的情感,没料到自己是这样无比悲惨的死法。可惜方才与这些可恶的马匪打斗时,他插在腰间的匕首无意中掉落了,不然此刻他可以腾出左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割断绳子。起码可以再起来力战,即使最后力竭而亡,也比这样拖行而死要好的多。

为了护住头部,他伸手遮掩,已经不知dào

手臂上划破了多少道血淋淋的伤痕,郭暖还感觉自己右肋胸骨被路上的石头磕碰折断一根,估计要死去了。肺部像是老破风箱一样呼呼作响,鼻腔里满是贴近土壤上扬起的灰尘。脸上也抹了一层泥浆土。浑身沙土泥泞,衣服破破烂烂体无完肤。

“噢胡——!”

戈壁荒原上正在上演着马拖人赛跑的悲惨景象,戈壁交界处的东方向的沙漠沙丘山脉顶部刚好翻越出来一队三四百队员的西域骆驼商队。

驼铃声阵阵,一行骆驼队蜿蜒着缓慢行走,头领的骆驼上正坐着一对祖孙俩,一个花白胡子,头戴白色方顶帽的西欧佛林商人,另外一个便是驼峰上玩耍拨Lang鼓的小女孩,亮晶晶的碧蓝眼眸镶嵌在稚嫩可爱的脸蛋上,尤其是一头金黄色的卷发显得格外耀目。

“爷爷,那里有个叔叔正被可恶的马匪拖拽着(古日耳曼语)。”

眼尖的女娃艾娜吃惊地看到不远处平原上的郭暖身处的惨景,她随即停下了摇摆拨Lang鼓,连连扯动着爷爷德拉达纳的衣襟。

“这些可恶的马匪,上帝会惩罚他们的。”德拉也发xiàn

了不远处荒野上被马匪拖拽的那个男人。这个心地善良的佛林老人气得花白胡子一翘一翘的。

话说德拉率领的骆驼队在六月份的时候从大唐玉门关出发,他们在中原与大唐人做了一个季度的贸易,把家乡运来的香料,精美毛毯卖完后便开始沿着河西走廊绕道柴达木穿越过沙漠,如今正要抵达西域吐鲁番,不料却看到了西域商队最为痛恨的打劫马匪的暴行。

“快,去救那个男人!”估计着被马匪欺负的人必然是无辜的路人,德拉不可能见死不救,如今他这支随商队配备的私人保镖有不下一百多人,大多是波斯湾雇佣的勇敢格斗士,力量上占优,要打退这些马匪不成问题。

很快,得到雇主德拉大商人的请求后,头戴铠甲,手持长矛,大盾的一百多位骆驼骑士顺着金黄色的沙丘撒腿急速奔下。

“瓦列里啦啦——”一阵怪叫,马匪副首领看到东面沙丘上出现了一行英勇的骆驼队援兵,这些马匪骚动了一阵,他们顿时失去了玩闹折磨已经快要奄奄一息的郭暖,顺手扔下牵引郭暖的几条麻绳活套,一溜烟,几十个马匪骑着马朝天山沙漠深处消逝而去。

郭暖只感觉自己急速被拖拽的身体忽然停止了位移,耳边一阵哄闹之后,马蹄声渐渐远去。虚弱无比的郭暖只感觉五脏六腑翻涌难受,剧烈吐出一口鲜血后,贴着黄土地的郭暖歪着脑袋看到东边一队奔来的骆驼队模糊的虚影,沉重无比的眼皮随即缓缓阖上。



雅尼,这是位于西域茫茫沙海中其中一个名叫塔克干达的绿洲盆地,绿洲位于托什河下游,这条河流充沛的水源滋润着这个盆地,养育了这个只有属地六百多里,一千多户,人口不足一万的尼雅小国部落。

自从遇到马匪那件事儿,从暴徒手中救出一个大唐年轻男子,德拉带着商队继xù

赶路,他们一路给昏迷不醒的郭暖喂水灌食物之外,第三天总算赶到了这个绿洲国度。

德拉请来了西域小城内寺庙最为德高望重的高僧法师,这是尼雅国王从远在万里之外的佛教圣地天竺请来的高僧。除了精通大乘佛教经典《大集》《华严》外,这个慈祥仁爱的高僧般若鸠还精通天竺古老医术。

德拉几十年里来往过西域之路很多次,其中路过尼雅结识了这个般若鸠高僧,所以郭暖很幸运地被这个高僧抬进寺庙中调养。

“咳咳,咳咳….”金顶葫芦寺庙其中一个房间里,郭暖正躺在石台铺子上剧烈咳嗽着,门外一缕金芒播撒在床沿,显得格外灿烂,俨然这是一个晴朗的清早。

“小叔叔,你醒啦(大唐汉语)”金黄色头发的洋娃娃小艾娜正用盘子端着一碗米粥走进门槛。她发xiàn

这个昏迷了四天的小叔叔突然有反应了,她可爱的脸颊上随即露出惊喜的小酒窝,咯咯地笑了。

“这是哪儿?”郭暖tian了tian干瘪的嘴唇,仿佛大病了一场,浑身虚弱酥软无比,就连想稍微抬臂一下都没有什么力qì



细眯开眼,郭暖看到床榻边一个长的很可爱的外国洋娃娃,艾娜。

“额?你是….”郭暖头脑有些混乱,他睁开眼却发xiàn

自己突然出现在了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墙壁上还有许多精美的佛教壁画,以及床榻边搁着的冉冉熏香,这一切都意示着浓厚的宗教氛围。

“咯咯,这里是尼雅小国啊,你好,叔叔,我叫艾娜,佛林人。”一个玉藕般白皙的手臂伸了过来,柔软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握住了搁在床沿边的大手拇指。

“怎么,我不是在荒野么,正被一队马匪拖拽着….”郭暖虚弱地张了张嘴喃喃道,眼神空洞得看着房顶木梁。

“还有,朵玛她被…可恶的马匪抢走了….”没等郭暖说完,极度疲惫的他又陷入了昏迷。耳畔只留下一阵小女孩跑出门外惊慌的呼喊。

在高僧老鸠高超医术的治疗下,郭暖被泡在一个装满草药汁液的大水缸里微火煮了整整一天一夜,伤势得到良好的敷药包扎后又抬上了病榻上养伤。

德拉叫自己的小孙女艾娜好好照料这个重伤昏迷的大唐人,他乘着空闲时间便和城内的商人做了几笔买卖。这些大月氏和乌孙混血后裔尤为擅长制造精美的玉石雕器,德拉用从大唐带来的几百匹上好的丝绸和十来件秘色陶瓷换来了金丝宝腰带,水晶杯,还有几百斤的葡萄美酒。

他心情闲适,这下可是有了一个好收成,把这些金银玉器饰物运到波斯湾出售,一向奢侈享shòu

的贵霜王朝贵族肯定会竞价购买,这可是要翻几倍的高价。

德拉做完买卖之后,他顺带在城内购买了一套窄袖束腰的男子袍服,白色镶金边的服装,颇具民装文化的式样,他估计着给这个英俊的大唐男人换上一定可以媲美尼雅王子。

把沉睡中的郭暖的破烂衣服换下,德拉给他穿上了新袍服,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俨然这是一个不平凡的大唐男子。

在换衣服期间,德拉看到郭暖结实的身上那一道道横七竖八的新旧伤疤,那触目惊心而又无比震撼雄伟的光辉勋章印记,德拉老人心里油然升起了深深的钦佩。他心里暗叹;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起码是个勇敢无畏的男人。

起码德拉身上伤痕累累,这些都是年轻时在西域沙漠上行商时遭遇无数次劫匪,部落野蛮军队的伤害留下的疤痕,所以对于有着跟自己相同伤痕累累的这个年轻男子,他油然在心中升起了好感。

二百一十六章:小城漫步

郭暖在寺庙里一躺便是十来天.话说德拉的商旅本该出发继xù

前往西域吐鲁番深处,然后横穿伊朗高原最后南下抵达波斯湾。可是听说距离尼雅五百多里外的西边一带,至善几十个部落在打仗。其中一个名叫乌托的部落异常彪悍,近十年间崛起,如今正与至善盆地中最为高大的蒲利大月氏族打得难分胜负。

“这下可麻烦了,至善是进入西域吐鲁番的必经补给之地,除了没了食物,水源的补给,那里一打仗人身安全也难以保证,我们商旅可是过不去了呢。”

‘德拉住在寺庙里,他是一个基督教徒,不过对于佛教繁盛璀璨的文化包容度来说,这个基督教信徒和寺庙老朋友高僧鸠关于人生哲理的探讨上很谈得来。

商队暂时停留在尼雅,也不清楚至善那一带的战争河时能结束。德拉感叹,几百年前,本来西域出现了大统一,西域五十多小国被汉朝时期的中原华夏征服,个个部落国度都统一从属与天可汗汉朝都护府管辖,那一年代可是西域丝绸之路繁盛光辉的年代。可惜如今到了四五百年后的唐朝,唐人国力衰弱,国内军阀势力割据,唐朝中央再也无暇控zhì

西域众部落。通过西域走丝绸贸易被各个部落割据阻塞,亚欧商人可是不像以前那么好做东方的生意了。

德拉感叹之后,他也无可奈何。不过这个尼雅的西域小国风景也挺秀美。他知dào

干着急也没用,便索性准bèi

好了客居他乡暂住一阵的打算。

郭暖的胸骨断裂了一根,不知是天竺的医术高超,还是他的恢复力良好,在鸠高僧的细心治疗下,他渐渐可以下床行走了。老鸠是天竺来的大乘佛教的高僧,这老人须眉雪白,尤其是高隆饱满的额头前的两条白眉毛发线竟然长到了一条,真是神奇的人。

幸运的是,郭暖与高僧的沟通没有什么障碍,八十六的鸠僧曾在三十余年前跟自己的祖师从天竺远赴大唐长安白马寺交流留学过十一年,经过短短四年半的时间,鸠用惊人的毅力和通达的慧根便学会了讲汉语和书写阅读汉字,鸠协助他祖师负责编译天竺吐火罗文佛教经典成为汉文。所以对于汉语文化很是精通的他跟郭暖可以很流畅地沟通。

“施主,可是长安人氏?”高僧和郭暖正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下围棋。伴随着寺庙高塔幽幽厚重的撞钟声,他悄然问道。

“恩,小生正是长安人。”郭暖养伤大体康复,这次上午阳光明媚,他闲来无事便来找高僧鸠下棋。

“这里距大唐长安几千万里,能置身此地,恐怕是一路坎坷颠簸,你我相遇也算是机缘了,呵呵,不过看施主心事重重…是否有事?”

高僧鸠指尖捻起白子定落星元。郭暖微微一愣,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刚要伸手入盅抓黑子的手随即又颓然落下。

郭暖在荒原昏迷后被救起至今一晃便过了半个多月,朵玛该是遭到如何命运,或是是死是活。一想到落入可恶的马匪….不敢想象。郭暖下意识把拳头攥得格格作响。

“高僧,小生累了,先行告辞回房休息。”郭暖勉强一笑。他前身朝理解的鸠行礼告退。

郭暖如今在异乡身单力薄,况且要在茫茫沙漠中几十上百个西域小国寻找出一个女子,这该是何等渺茫的概率。郭暖虽然心里很焦急,但心知只能从长计议。如论如何他已经决定,如果一天不在西域寻找回朵玛,踏遍整个西域,耗尽下半生几十年岁月,只要一天不相遇,他的脚便绝不朝向大唐的东边迈回去半步。

艾娜是个开朗爱笑的西欧白种小姑娘,咯咯笑得时候总把宝蓝色的双瞳眯眯成月牙状.

小女娃对于这个在沙漠里救回来的大唐叔叔很是感兴趣。这半个月来,郭暖在病痛上醒来看到最多的人除了给他治病的高僧鸠之外,便是日夜闲着无事便照料他生活起居的小女孩艾娜。小小年纪的艾娜便跟随着她爷爷德拉在世界广阔的东亚西欧间漫漫商旅途闯荡,七八岁的年纪,艾娜既有着一般小孩子的调皮童真,同时也在开阔视野和阅历中培养出了小大人的懂事和机灵。郭暖对艾娜这个淘气的小女娃很是喜欢。

一月阳春,这是和煦清风的下午,郭暖总算可以扔下拐杖独步行走了。他耐不住屋子里的束缚,正好德拉爷爷拜见尼雅国王谈论生意,艾娜没有人陪伴,她便撒着娇让这个大唐叔叔带她到城里逛街,他便索性应下了。

这是一个祥和慢节奏的小城,眺望西城门那头,则是满眼蜿蜒的金黄沙丘群,而东城门却是胡桐树,苇草,怪柳绿树成荫。他沿着城边河廊碎石道上行走,郭暖恍惚间会产生一种置身到大唐长安护城河的错觉,小桥流水,石雕玉柱栏杆。加上一排筏子在清澈的河心游荡。倒真是没什么差别。

河边台阶上漂洗彩布绸缎的男女大多带着尖顶高帽。郭暖从河廊上方看下去,时不时漫水台阶的年轻男女正泼水嬉戏玩闹着,在明媚春光的笼罩在,一派祥和幸福的小城市井图画。

郭暖感叹着西域绿洲孕育出像尼雅这样如此迷人的天堂国度,这里的人善良,幸福。

郭暖牵着小丫头的手,两人兴致勃勃地走过护城河上的石拱桥,眺望河边一派胡杨林后那一片片整齐的牧场,城民们到那里浇灌修建着果园,里面有哈密瓜翠绿蔓藤,甜蜜的无核白葡萄。到了收获的季节,尼雅人坐在城内土房中的精美艳丽的毛毯上,摆上矮台桌,上面搁上甜得似密的哈密瓜,再喝上一碗香醇的葡萄酒。这可真是令人憧憬的美好生活。

当然,河边还放牧有许多骏马,驴子,骆驼。尼雅城的百姓仅仅是依靠这些畜牧业跟往来的商旅交yì

,大量优良的牲畜便可以让他们换来无数金银铜币财富。

二百一十七章:尼雅女子

有趣的是,郭暖发xiàn

,在农田劳作的同时,农夫们都喜欢高声唱歌.看起来这些人生活的很是充实快乐,这一带绿洲水源充足,阳光能量富裕导致了种植业很发达。一格格农田中,除了能种稻谷外,还有粟米,小麦。

艾娜说,这里的尼雅国王是个很英明仁慈的君主,他的国家虽然在西域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国家中显得并不强dà

突出,而且军队也是少得可怜,在那不太富丽堂皇的小宫殿中,但他所拥有的妻子只有一个,而拱卫宫殿的侍卫只有十几人,以及屈指可数的几个仆人。

至于他的军队,则是全城的成年男子。只要尼雅这个大伙的共同家园遭到外敌入侵,那么全城的百姓都是他的军队,完全衷心地听从他的指挥即使是无畏地献出自己的生命。

“额?小艾娜,你怎么对于这个国度这么了解?”郭暖微微笑着摸了摸艾娜的小脑袋,他俩一个男子一小孩子在城外转了一圈后便回城逛街。

“咯咯,艾娜当然知dào

了,因为从襁褓中时,艾娜便出发在西域的路途上了。”艾娜对于西域的各个国度的资料如数家珍,话说她陪着爷爷在七年里来回通行西域有五次了,加上她的好记性,时常到西域各个小城溜达游玩,俨然有作为旅行家的潜质。

“那你妈妈呢?”郭暖好似感觉其中的奇怪之处,话说小家伙陪伴着德拉老商人一直在条件艰苦的西域贸易路线做生意,难道她的父母不担心牵挂。

“艾娜…没有爸爸妈妈,是爷爷在沙漠里捡来的孩子。”艾娜原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尼雅人文风情,对于郭暖突然的询问,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随即黯淡,眼眶里满满溢出泪花。

“恩,艾娜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不哭。”郭暖心里泛起酸酸的感觉,他弯腰抱起这个小不点,捏了捏洋娃娃精致的小鼻子逗乐道:“走,叔叔带你去找好吃的。”

“咯咯——叔叔真好,艾娜要好多好多烤羊肉串,还有这里味道最好吃的大盘鸡!”

艾娜随即被这个英俊叔叔洋溢的阳光笑容感染,她的心情又很快愉快起来了。

“好好,叔叔都给艾娜买。”

郭暖用臂弯抱着小女娃,一大一小的两人兴高采烈地到城内晃悠着。由于艾娜这个小孩子的热烈活力的性子,很快让原本有些忧愁的郭暖把对于朵玛牵挂担心冲淡了几分。

郭暖看到城中那小土坡上几亩地宽阔的金色圆顶葫芦形宫殿。路过这个尼雅国王的宫殿,大石柱门口旁边有几个大理石喷泉,以及色彩缤纷好似地毯的花园池子。果然像是艾娜说得那样,国王的宫殿没有什么护卫军队。懒懒散散友好站立着与路人交谈打招呼的侍卫,看起来估计是小城很小,几乎全城的人都差不多每天能碰面,这些人都是街坊邻居。

这些西域小国度官署都是沿用着几百年前汉朝官制设立的,除了国王,下面有个都尉,有个将军,一个翻译的译长官,有些大一些的国度可能设置的官职较多较复杂一些,不过大同小异。

听说除了将军之外,一般这些百夫长,文职官吏,翻译官,接待史等官员跟平民是没什么差别的,没有太鲜明的等级区分,官员平时在官务清闲之余也会换上农夫的衣服到葡萄园,果园,菜园劳动。

当然除了这些自由平等的氛围,郭暖感受最深的的他们小国度的**,艾娜说尼雅国王每十天便会召集全城百姓在广场上聚会,或是听他的演讲。或是开办宗教高僧的座谈会,有些也与部落长老在现场举行**选举。甚至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可以劳驾国王帮忙解决,像是城民百姓结婚的婚礼主持,生孩子时,国王的到场祝福。下一年农田播种,畜牧业规划,城中水渠,防火工程的建设,绿化花园建造事宜等等。

“嘎嘎,这个俨然是个乌托邦的理想国度了。看来尼雅人们很幸运呢,有了这样一个英明**的国王。”

郭暖从艾娜口述中了解不少关于尼雅的事情,恍然间,他有种对于这里西域小城人们的羡慕。没有勾心斗角的政治,没有烽火连绵的战争。丝绸之路让这个绿洲国度富足了全城人们。过着悠然的生活,饿了啃肥美的羊腿牛肉,渴了喝葡萄酒,累了便弹奏鼓乐琴器,踏地旋转衣裙移颈,翻腕,打指,舞姿飘逸轻盈,这是多么惬意的事儿。

跳舞高超的尼雅女子,长得都很漂亮。热情温柔,还有一双大眼睛。郭暖这个异族的大唐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在尼雅城中逛街,他发觉不少沿街舞动腰肢的尼雅年轻姑娘都纷纷对他投来火辣辣的目光。

卡龙,小手鼓等伴奏乐器响起,街边三三俩俩聚集在一块跳舞。窄袖襟花衣,加上衣裳上装饰着各色珠玉,花环,显得格外漂亮耀目。

一个尼雅漂亮的姑娘朝郭暖伸出了手,妙目含情脉脉的看着这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的郭暖。

“额?她是在邀请我跳舞么?”郭暖急的连连挠着后脑勺,他向咯咯直笑的艾娜投来求救的目光。

“叔叔快去吧,那个姐姐估计是要教你跳赛乃姆西域舞蹈呢。”艾娜轻轻把小脑袋顶着郭暖的后腰往前推搡着。

至于路边摆满各色新鲜蔬菜水果的摊贩都纷纷给这个异乡的年轻小伙子加油打气喝彩着,虽然郭暖听不明白这些尼雅人们的语言,不过他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善良。

郭暖尴尬地对路边上的尼雅观众报以笑意,他硬着头皮牵住了这个露出柔软火辣细腰的漂亮西域女子的手。欢笑起哄声中,他笨拙地跟随着这个西域姑娘的舞步学了起来。

一刻钟后,舞蹈在大伙欢闹的笑声中结束了,大伙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舞蹈结束后,四周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呵,这个舞蹈真难学。”郭暖低着头移开那双美丽热烈的大眼睛,舞蹈女子咯咯轻笑了一阵。她忽然朝郭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这下郭暖的脸立马刷得红了。看到这个大唐男子羞涩的模样,路人和这个舞蹈女子都笑了。

“我叫热合曼。记住咯(维吾尔语)。”

舞蹈女子凑到郭暖耳畔柔声道。郭暖愣愣地朝旁边的艾娜重复了这一句西域话语。

“额,那个年轻女子说得是什么意思呢?艾娜”

“她说她叫热合曼哦,你不许把她忘记了。”艾娜笑嘻嘻地翻译了这句短语。

“什么嘛,我们才刚认识。”郭暖惊讶又无语的吐了吐舌头,话说这个美丽的西域女子热合曼有着大方的气质,还有直白的方式,郭暖还有很有好感的,不过他对于西域的情爱风俗还有有些不适应,毕竟太直接了啊,好热情的新疆姑娘。

“对了,她是尼雅国王的女儿,爷爷跟国王做了几十年的生意,他们很熟,爷爷可以自由地邀请进入宫殿做客,改天艾娜叫爷爷带你到皇宫跟热合曼公主幽会吧,咯咯。”艾娜突然又对郭暖眨了眨眼睛,她调皮地补充了一句。郭暖差点被口水噎住。

“小丫头,想的真多。”郭暖笑了笑,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只不过跟这个尼雅公主在街头跳了一支舞,八字都撇不到一块去,再说郭暖也没动心思,这个小丫头便开始忙活着当媒婆牵红线啦。也不知dào

是不是常年跟着她爷爷德拉在商旅途中闯荡历经人情世故,早熟了呢,心思活跃得很。

郭暖路过刚跳舞的街道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宝石交yì

场所,这里有很多大夏的阿拉伯商人,大夏那里盛产很多青金石,他们每年度的春季便会来到尼雅跟当地人做生意。尼雅人编制的棉布质量很好,所以即使是远道来的大夏人也很是追捧。

矿石交yì

场旁边是蔬果市场,在水果摊子上,郭暖给艾娜买了很多吃的,像是杏,香瓜,桃子,石榴都很多,也很便宜。郭暖怀里还留下几锭银子,这个在西域算是硬通货,可以用来购买货物。

除了大量的水果,水果档市场旁还有药草商铺店,一路过店铺门口,里头盛放的药草香便扑面而来,像是紫草,香草,麻黄,干草药等都一一俱全。

不过郭暖还发xiàn

了这里特有的产业,话说西域众城郭里都有很多花园花苑,随着兴盛的则是园艺场,郭暖感叹这些人对于艺术的热爱,除了擅长音乐之外,还有修建花草盆景和建造花园的高超技术。

园艺场里有很多色彩斑斓的花种,看的郭暖和艾娜有些目眩神迷,闻着花香,漫步碎石小道,方格道路两旁喷泉洒水,花团锦簇,蜂蝶纷飞,好似来到了花园天堂当然尼雅拥有众多的园艺场对于蜜蜂来说是最好的乐园,园艺场隔壁便是嗡嗡叫的蜂场,跟织布的蚕丝场。

二百一十八章:盘缠短缺

带着艾娜在养蜂场逛了一圈后,郭暖到客栈里请她吃了一大盘的大盘鸡,这可是西域的特色菜,郭暖品尝了几块也是大快朵颐.

不过请艾娜吃完饭后,郭暖回到寺庙自己的厢房里,他才意识到一个很重yào

的问题。人在它乡,除了失去了在故乡最为重yào

的亲朋好友的陪伴,这让人忧愁不已之外,Lang迹天涯时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困窘。他掏了掏空空如也的袖间,他有些哑然失笑的,还剩半两碎银子。

“呵呵,果然在长安当惯了富家大少爷,花起钱来大手大脚的,一点也不会精打细算呢。”郭暖感叹了一句,他的思绪中油然蹦出了书童阿福那单纯的笑容。

“可惜,阿福不再身边,要是有他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即使在朔方苦巴巴的低薪军营日子也能过得很滋润。”郭暖甩了甩头,他把阿福,胖子的回忆赶紧从脑海里驱散开。不然他担心自己会越想越多,脑子一开闸门,思念的洪流便会止不住地哗啦啦地流。然后,升平老婆,女儿郭襄,母亲王氏….一个个身影从脑海中蹦出来。

郭暖算是暂住在了尼雅小城的寺庙中,虽然这里悠闲愉快的小城生活让他感到很自在,不过他心里依然焦急着对朵玛的担忧。虽然他时不时跑到交yì

市场问过很多在沙漠中商旅的商人,不过商人们说他们在沙漠中都没有见过吐蕃年轻女子,更别提像郭暖描述的绝色吐蕃女子。当然关于劫持朵玛的那帮马匪,尤其是刀疤脸的首领的消息也没有踪迹。这无疑让郭暖的寻人之路变得更加崎岖。

郭暖每天清晨练完功后,他便养成了到外地人流量最大的交yì

市场打探朵玛消息的习惯。虽然每次都颓然回到寺庙,不过他第二天又会振作起来怀着期盼孜孜不倦地询问商人们。

郭暖决定在最后在尼雅待上半个月后独身出发,他准bèi

深入西域各个部落寻找朵玛,除了在这半个月的时间恢复好自己体格的最佳状态应付西域恶劣环境和沿途劫匪,免遭部落战争波及之外,他还有一个重yào

的事情是筹集足够的盘缠支持一个长途跋涉之旅。

农历一月初五,在异乡里感受不到太浓烈的春节氛围,郭暖在大年三十彻夜失眠,夜色静悄悄,月上树梢头,显得格外孤寂,这夜**景正好应了李白的“床前明月光,低头思故乡”的诗句,此时此景,幽幽伤感,一人孤枕难眠,郭暖双臂枕搁脑后,想起了远在长安的升平……黎明前新的一年开始了,短暂时间迷糊中极为疲惫心累的郭暖沉睡醒来后,他发xiàn

枕头边浸润了尚未挥发的清泪几行。

距离新春刚过去四五天,郭暖的身上的银子都花完了,虽然寺庙高僧鸠成了忘年之交,寺庙免费为他提供了住宿,不过他想以后旅途中不能寄人篱下,没有盘缠怎么能行呢,他忍痛准bèi

把自己的黄金匕首拿到武器铺卖掉换取钱粮,不过武器铺的人虽然识得这把黄金匕首的价值,但狡猾的奸商将原本价值五千金的匕首生生压价到一百五十金币。郭暖饶是在小城来回奔跑了五六家武器典当行,无奈最高的价码不超过两百,更气愤的是有些商人还压价五十金币,这匕首上的镀金都不止五十金币的重量了,加上镶嵌的几百颗小粒璀璨钻石,和手指甲大的祖母绿,加上无坚不摧的精湛刀刃。郭暖夹着怒火一把抄起奸商们握住手中恋恋不舍的匕首转身离去。

郭暖去武器行典当的事情后来被艾娜发xiàn

了,对于郭暖的困窘,小丫头悄悄告sù

了爷爷德拉,德拉第二天便派自己的仆人把五十个西域通用的金币送到郭暖的手里。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郭暖先是被德拉爷爷救了一条命,恩情无法报答,如今又平白无故的送这么多银钱,郭暖受之有愧,这….不好吧。”

郭暖感动之余,他果duàn

地又把这些不菲的钱币送还给德拉。

“这是一点小心意,郭先生便收下吧。”德拉再三退却,可惜他执拗不过倔强的郭暖,老人家心里感到赞赏之余又有些无奈。

“可是在这茫茫西域中,你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身上连钱都没有,这可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德拉叹了口气,他是想真心帮zhù

这个坚强的年轻人。

“即使没有钱,我可以在沙漠里生存…”郭暖说着半截话,原本的底气变得越来越虚弱。他脸色凝重地低下了头。是的,想想自己,不在绿洲部落用钱购置补给淡水,难道要在沙漠中吃野草,打猎,像个野人般生存,即使是自己拥有引以为豪的野外生存技巧,可是上一次与朵玛一起历尽千辛万苦才幸运穿越过沙漠,难道接下来的西域路途中,自己还能再次幸运孤身生存下去。郭暖自问不能,不要说去跑遍整个西域找回朵玛,恐怕能不能身无分文在西域中闯荡半个月也是个问题。

“呵呵,郭先生,你就收下吧,当是德拉和你是忘年交,纯粹是朋友的无私相助,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亏欠朋友的。”德拉意识得到郭暖的难处,他继xù

婉言欠郭暖把钱币收下。

“好吧。”郭暖也不再扭捏,他把腰间的黄金匕首搁在案桌上,在德拉吃惊不解的目光下诚恳地说道;“德拉爷爷,那么这把匕首便纯当是朋友的礼物送给你吧。”郭暖淡淡笑着。

“不行,不行。”德拉赶紧把这把无比贵重的匕首望郭暖手里推搡。他一着急时,花白胡子顿时一翘一翘的。

“单不说这把匕首价值连城,你是练武之人,怎么能失去自己贴身的护身武器呢,这在关键时刻可是可以挽救主人生命的保障呢。”

“额,那么郭暖便义务给德拉爷爷的商队当保镖去护送乌孙国那一趟吧,起码我也会一些武功,能多少帮上您一些忙。”

郭暖最近得知,德拉在尼雅城里购买了一批数量不菲的五色织棉,他准bèi

近期带着商队到去距离三百里外的乌孙绿洲部落做些生意,郭暖想着报答德拉的恩情之外,他顺便去乌孙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朵玛的消息。

二百一十九章:马上叼羊

“呵呵,那好吧.”德拉感到这个年轻人无疑是固执有心底善良的一个。拐着弯就是要回报自己对他的帮zhù

,德拉便不再推脱了。至于郭暖说自己担当护卫可能会帮上什么忙,西域沙漠深处藏着的打劫匪徒们可是很凶悍的,每次一来便是几十上百,乃至几百人马,德拉接受了郭暖给他担任护卫的请求,不过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德拉到没有怎么在意。

关于缺钱风波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郭暖短时间内也不再因为缺盘缠而困窘了。每天陪着小艾娜在河边散步或者到城内逛花园,逛大街,他便在幽静的寺庙院子里和僧侣们讨教一些佛教经典。虽然郭暖与当地教徒的语言不通,不过主持鸠很乐意担当翻译官。

除此之外,郭暖便在院子里开始训liàn

,休养了不断的时间,身体都快生锈了,在这荒凉险恶的西域,郭暖有必要加强自己的武力,这也是为了寻人之旅的保障。

“喝!——”一声爆喝,郭暖拔出腰刀,精粹准确,挽了一道剑花后,由慢加快,虚步急速连贯,一砍,刀锋嗡鸣震颤,一撩,罡风卷起院蔷,转身翻涌来了连绞急环步,然后跃起凌空点杀,崩挡,削花,戳柄,前点步子,后跳步,独立旋转步法。一系列舞动钢刀行云流水吧般一气呵成。

郭暖脸色通红,他感觉着背部腾腾升起热气。热身完毕。无疑在军队里学到的大刀法又上了一个台阶。

郭暖总结起在荒野被马匪围攻,短兵相接的能力不足,乃至失去朵玛,走到了自己惨遭马匪用马匹拖拽的悲惨境遇,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加强白刃战的武力,而不只是一味训liàn

远程的弓箭水准。不然在围攻时很吃亏。

如今刀法上了一个层次,他的底气增强了不少,起码下次再遭遇到短兵交接的敌人,没了弓箭的他可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

“小叔叔,陪艾娜去河畔草场看一场尼雅马上叼羊大赛好不好啊。”

精致可爱的艾娜小娃娃飞奔进了院子,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灿烂笑容,这天上午,她早早便来到郭暖的住所,这不,小家伙又来黏着郭暖了。

“叼羊比赛,听起来很有趣呢。”郭暖刚好练完刀法,他在水井打了盆水拿着毛巾擦脸,艾娜的话吸引他停下了洗漱。

“恩恩,那可是最好kàn

的比赛呢,要是小叔叔擅长骑马的话,你也可以去报名参赛哦,奖品是很特别很宝贵的哦。”艾娜笑嘻嘻地怂恿郭暖参赛。

“哦,有优厚的奖品?难道是白花花的银子?”郭暖更加感兴趣了,话说刚刚遭遇了财政赤字的郭暖也开始财迷了起来。自恃有几分不错的骑术,他也开始按耐不住要参赛了。

“走,艾娜带叔叔去看看。”郭暖摩拳擦掌,他也没细问艾娜究竟有什么神mì

礼物,抱起小家伙便望门外走去。

“呵呵,这可是热合曼姐姐叫艾娜怂恿的,叔叔要是得了第一….嘻嘻”被郭暖单臂搂在胸前的艾娜嘻嘻偷笑,不过对于艾娜的小声自言自语,被赛事丰厚奖品诱惑的郭暖完全没有听到。

….

草场上,碧绿丰茂的碧草荡漾起伏,草坪上牛羊成群,微风徐徐,深呼吸了一口空气,鼻间满是青草,泥土的芬芳,正是应了赞美秀美草原“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那句诗句。

上午,宽阔的草场上熙熙攘攘围观了不少尼雅的百姓,牧民们正开始着一年一度传统的牧场运动竞技比赛。像是赛马,摔跤,套绳,项目很是丰富,当然重头戏便是叼羊了,优秀的骑士驾着风驰电掣的马匹俯身用手臂抓起草场上奔跑的绵羊,这可是最为让大伙激动热血的比赛项目。当然能准确叼羊的骑手,他的马上功夫一定是很了得的,作为游牧民族建立的绿洲国度尼雅,对于一个骑术高超的未婚男人,尼雅未婚女子都会朝他投来青睐崇拜的目光。

当然尼雅未婚的成年男子为了获取那些MM的爱慕,参加叼羊比赛无疑是磨刀霍霍必不可少证明自己的赛事,一个上午报名叼羊比赛的男子便多达五六百人,相对于其他项目的参赛人数,遥遥领先。

“凯那,噢胡——!”在一个两道绵长的人墙围观中间夹着一条草坪跑道,此刻人群中爆fā

出热烈的阵阵喝彩呐喊声,加上旁边载歌载舞的乐队庆贺,草场上无疑弥漫着浓烈的节日氛围。

“真不错。这些尼雅人骑术很精湛呐。”郭暖看了几场叼羊的初选赛,他发xiàn

这些参赛的年轻人都很擅长骑术,而且叼羊也很准确,有很厉害的骑术,在一条跑道上与其他几十个骑术争夺五六只惊慌失措乱跑的绵羊,他一个人便一口气在一分钟内叼到四只羊羔。真是厉害。

郭暖带着艾娜在比赛场附近帐篷下喝了几杯免费提供的葡萄酒。艾娜又随即给他报名了叼羊比赛。

由于叼羊参赛的人数众多,郭暖的比赛时间还有半个多时辰。这项目可见是竞争激烈啊。尤其是叼羊赛场那边人群时不时爆fā

惊叹欢呼,估计又有哪个叼羊骑术精湛的家伙发挥了惊艳的表演,强手如云,郭暖此刻稍感压力。

郭暖顺便逛了一下摔跤比赛场,这里也很热闹呢,一个啤酒肚黝黑汉子一路过关斩将,他一连摔倒了八场比赛,郭暖估计按这个势头,前三名是铁定属于他的了。

“郭暖,你好(汉语)。”

郭暖正在津津有味地观看摔跤比赛,他感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额?你是….热合….”

郭暖愣了一下,没想到遇到了那个在街上偶遇过的女子。

眼前的女子正陪伴着一个笑容可亲,庄重憨厚胖乎乎的父亲——尼雅国王。女子剪发修眉,穿耳挂满美丽的挂坠,而且头发挽了一个象角筒发型,一身暖裘毛褐,显得高贵漂亮又有气质。跟那日偶遇的街头舞女热力大方是完全两个风格。

郭暖看了看满脸甜美笑意的热合曼,他转而又把目光投在了系着红带宝冠,一身金锦华服的尼雅国王,他朝国王托手鞠躬行礼。

“真巧,郭暖,我们有见面了呢,咯咯。”女子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大眼睛弯成月牙状。暗中小动作用指头不断缠绕棕色波Lang卷秀发,庄重中显得有些调皮的意味。

郭暖微微对国王礼节性点点头,国王也友好的点点头,两人由于言语不通,他随即好奇朝热合曼搭话问。“你怎么会讲汉语?”

“我的讲学师父便是高僧鸠啊。咯咯。”女子再次笑了笑。她一双迷人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热辣辣的感情,说话期间盯着郭暖直看,这让作为一个大大咧咧男子的郭暖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害羞的感觉。这西域的女孩子可真大胆呐,罪过,哥有些受不了。嘎嘎国王一直眯着小眼睛微笑着,如果换下他那头顶上红宝石皇冠,再扔到大街上的人群里,郭暖八成会把他当成亲切和蔼的卖猪肉摊贩大叔,丝毫不摆架子。

时间一晃,当然郭暖和热合曼闲聊了几句便告别了,他要准bèi

参加叼羊比赛。

“热合曼姐姐,再见,小眼睛尼雅国王伯伯再见!”艾娜挥舞着小手朝友好散去观看比赛的国王父女告别。

“对了,艾娜说你的骑术很棒,等下一定要拿第一哦。”离去的时候,热合曼挽住她父皇的手偷偷转过头若有意味地朝郭暖说道,展颜一笑留下丈二摸不着头脑的郭暖后离去了。

“什么?艾娜你这个小鬼头是不是吹牛皮对热合曼说小叔叔的骑术很棒,棒到天下无dí

了。嘎嘎”郭暖有气有笑地捏了捏小艾娜肉肉的脸蛋,小女娃笑嘻嘻地撒腿逃跑。

“一二三%……¥#”

郭暖听不明白发令员的话,不过他看得明白挥动的旗帜,当旗帜刷的挥舞朝下。郭暖与他并排的二十来个骑手骑着骏马沿着彩色木杆的草坪跑道撒开腿跑出去了。

“驾!驾!”郭暖飞速的奔跑着。他觉得这批黑色骏马简直太棒了。本以为到赛场参赛是提供赛马的,后来他才知dào

原来要自备马匹,不过艾娜这个小机灵鬼早有准bèi

,她叫仆人向爷爷德拉借来了最好的骏马,这下拥有优秀骑术的郭暖得了这头凉州大宛马可谓是如虎添翼,一个扬鞭抽到马臀,这匹高头大马风驰电掣地跑开了,在众多马匹中脱颖而出,比第二的骑手足足领先了半个马身。

“噢胡!”郭暖狂欢呼了一声,他锁定了远处惊慌失措的羊羔们,一个弯腰纵身,他飞速地抓起一个小羊羔。

干脆利索的动作套路立马引来了尼雅观众们的阵阵喝彩。

“郭暖叔叔,你是最棒的,加油!”小艾娜在跑到外围兴奋地打气着,郭暖扭头无疑瞧见人群中的热合曼和国王。父女正朝他投来赞许的微笑。

“驾!抓羊咯!”郭暖豪气万丈,他一个抽鞭,骏马飞驰。

二百二十章:香吻一个

“瓯越,凯那(加油)——!”在众人的欢呼呐喊声中,郭暖一马领先,他一口气俯身抓起了三只羊羔.高潮掀起,那些鲜艳盛装的尼雅女子们随即和着卡龙,和艾捷克古乐器的伴奏踏地跳舞。牧场上洋溢着一阵节日欢腾的气氛。

“呼呼。”郭暖率先骑马冲过了终点线,在大伙鼓掌庆贺声中,他获得了第一名。

“叔叔真棒!”郭暖一跳下马背,周围的人便围上来,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把白丝围巾挂在冠军的脖子上,托盘上的清酒也随之供奉上来。

“呵呵,这是小叔叔运气好点。”郭暖抱起小艾娜,他把冠军的围脖丝巾挂在了艾娜身上。

“郭暖,没想到你的骑术真的很厉害,恭贺。”热合曼和尼雅国王也靠拢了过来。热合曼脸色突然闪过羞涩的红晕。一向热情大方的女子忽然换做这般小女儿家的娇羞模样,这让郭暖有些困惑不已。

“哈哈,谢谢。”郭暖摸了摸后脑勺哈哈大笑着。他发觉一直和蔼微笑的国王看自己时不住满yì

的点点头,郭暖也只好呵呵笑着跟着回礼点头。

不一会儿,其他赛事的项目也比赛完了。尼雅国王在众城民的拥簇下站上高台一番叽里咕噜热情洋溢地发言,时不时让尼雅城民爆fā

阵阵喝彩,大伙都向郭暖投来祝福羡慕的目光,对,一头雾水的郭暖确实感受众人这种目光。郭暖估计八成是国王等一阵要给他颁发很厚重的大礼吧。嘎嘎,哥发财了。

各个项目的前三甲获胜选手都一一上台接受了国王的亲切拥bào

,戴上花环和用布袋装着的沉甸甸金币,以及一套华贵的衣服。

郭暖耐心等待着自己的上台领奖,小艾娜看着旁边郭暖暗暗摩拳擦掌的激动模样,她咯咯地笑了。

先是叼羊比赛第三名的矮胖子上场领奖,这憨厚的家伙领了一个镶宝石的长剑,五颜六色璀璨夺目,郭暖听艾娜的翻译说,那是一把从波斯进口的。他感叹这尼雅可真是富足。

至于第二名则是领到了一份国王签署的契约,郭暖好奇这份贵重的奖品是什么。

“那是什么契约书文啊?难道是官职授予证书?”郭暖直听到国王旁边的主持人在用尼雅语言叽里咕噜地讲解着,不过他一句也听不懂此中的内容。估计着这第二名的奖品价值肯定不亚于第三名的宝剑。

“那是一份尼雅城郊一百多亩的葡萄园赠予证书。这可是国王最为富饶的产业之一哦”小艾娜奶声奶气的话让郭暖心里咯噔一下。

“哇,第二名的家伙可真是幸运,一下子有了一个上百亩的葡萄园,真是太丰厚了。”郭暖咂舌不已,他可没料到这个叼羊比赛可是尼雅人一年一度最为盛大重视的比赛,上升到了举国欢庆的地步,奖品当然是异常丰厚了。

“那么,哥得了这个第一名,嘎嘎,可不是要发大财了。”郭暖喃喃自语,他的眼神激动的闪烁不已,好似暴发户一样显得很夸张。羡慕第二名的优厚奖品之际,他猛然心跳加速,至于第一名的奖品,期待无限。

如今差不多全城的百姓都抵达了草场,接近万人的夹道欢呼声中,郭暖翘首以盼,他总算在最后听到了尼雅国王旁边的翻译官——译长用汉语在呼喊自己的名字:“郭暖先生,郭暖先生——快上来。”

郭暖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上了领奖台,他发xiàn

热合曼正柔情无限的看着他。国王叽里咕噜很高兴地又发表了一通演讲感言。

“窝撒里卡——”众人突然无限高涨地呼喊着口号。郭暖看到这个欢庆的场面,忽然感到很震撼,万人同庆啊。

尼雅城民一阵整齐高举手臂喊口号呼喊过后,大伙又忽然安静下来,静静地期盼着接下来的流程。郭暖站在台上只好保持礼仪式的微笑,嘿嘿笑到脸蛋快要抽筋。郭暖心里嘀咕着;“哎呀,哥不就是得了叼羊第一嘛,热情好客的尼雅人们都快把我当成民族英雄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悄无声息的热合曼轻移莲步,她施施然地走到了台前站立朝台下高兴挥手示意的郭暖跟前。

“啵——”一个香吻赏个了郭暖。热合曼娇羞着牵起一时间僵立的郭暖的手,两人高举着手臂朝台下万人百姓招手着。

感觉着自己的手臂被热合曼牵着像是木偶线操纵着,不断挥手示意。

“怎么回事,难道第一名是尼雅公主的一个香吻?”郭暖喃喃自语,脑海里嗡嗡乱成一团。热合曼的这个举动可是让郭暖始料不及的。不过他看到现场无比热烈的氛围,他心有隐隐感到不对劲,“不对吧,难道哥要当尼雅公主的驸马了、我晕。你们要把哥嫁了,总要听听哥同不同意吧”郭暖心里一阵哀怨。

国王随即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不过接下来的话语郭暖却没有听进去,他也听不明白。



幸好,郭暖庆幸是自己想太多了,第一名没有被招收为尼雅驸马,起码他这样觉得。估计第一名的奖品确实是公主香吻一个。郭暖有些蛋疼,他很后悔为什么到了这个没有实用性的奖品。要说他比赛当时故yì

放水得了第二多好,这样他便成为了尼雅城中一个富裕的葡萄园园主了,哪怕是得了第三也好,一把宝石宝剑长枪,加上郭暖的黄金匕首短炮,遇到敌人时一长一短武器都刷得拔出来,打都不用打了,肯定亮瞎了敌人们的狗眼。

郭暖一脸沮丧得像是吃了过期春药,无比腿软的和一路蹦蹦跳跳异常开心的小艾娜丫头回了寺庙。

“得了,这下白忙活了一阵。”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

“什么白忙活了一场?明天尼雅的国王伯伯不是让你去皇宫里喝茶么。”艾娜陶瓷般精致白皙的脸蛋上浮现一丝神神mì

秘的微笑。

“喝茶?哦,喝茶不如请哥吃顿晚餐。”郭暖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走咯,先去餐馆吃顿好的。”郭暖很快又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他这种洒脱的性子让艾娜有些佩服得很。

“嘻嘻,小叔叔想通啦。能与尼雅国王喝茶可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哦。”

两个吃货在劳累了一天后随即跑去馆子吃大盘鸡。

二百二十一章:国王之罪

比赛过去的第二天,郭暖早早起床,在寺庙院子门口,一个国王专用驾车仆人驾着华丽的马车来接郭暖去觐见国王.

“额,这也太早了吧。哥一般喜欢喝下午茶,不喜欢喝早茶。”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他无奈地摇摇头,在艾娜和德拉老商人微笑目送下,他踏上了华丽的马车。

话说他刚刚在早上冲完澡,沙漠绿洲的气温也挺高的,他在尼雅住了差不多一个月,他也入乡随俗一天在寺庙旁边的水池里洗浴数次,有趣的是和僧侣在溪水水池中洗浴时,大伙都用一条布遮蔽身体。上岸后习惯在地上刻画类似五宫格的博弈游戏。有时候大伙也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拿着木炭在壁上写写画画,郭暖看过壁上的内容后不由感叹这些西域尼雅人对于推步历数的无比精准。

小城中央是一座高大的山坡,山坡上依靠建立着尼雅国王的大石柱宫殿。郭暖在侍从的带领下。他很快便抵达了皇宫大理石台阶上。

阳光熹微,走进宫殿外沿的门廊,玉石扶手栏杆旁边花草掩映,几个女仆正在勤快地给栏杆上的各式石雕像擦拭清洁,细心的工作让石雕光洁得一尘不染。

步入屋宇,郭暖远远便闻到了一股烹煮牛羊肉鲜美的香味,夹杂着药草的芬芳,驱除了肉质其中的膻骚味。郭暖口齿间随即涌出涎水,他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谢谢。(尼雅语言)”郭暖客气地朝一路给他驾车服wù

的国王司机点点头,住了一段时间,他也学会了不少简单的尼雅日常用语。

说话期间,郭暖从怀里掏出一个正面纹有尼雅三世国王雕像,背面印有尼雅国花紫草的银币。

“不必客气(尼雅语言)”国王司机彬彬有礼地接受了客**方的赏赐。在这个西域文化里,面对友好的服wù

给钱币是对于他劳动价值的肯定和尊重。所以郭暖直接掏钱给仆人在尼雅礼节里并不是表示侮辱。由于丝绸之路让西域人与西亚文化的频繁交流,西域文化融合有浓厚的中东大夏,波斯文化,这多少跟东方中原文化是有些区别的。

郭暖走进了一个有很多大石柱子支撑穹顶顶梁的大殿里,大殿四面通风,由围栏砌成,里面还有围炉子,中东精美地毯,热水池子,这都是夜晚驱寒用的。至于大殿东角落则是一片红木双层书架,里面密密麻麻塞满了许多线状书籍,郭暖也看到了一格书层放有羊皮卷书籍,乃至华夏中原的竹简,估计是有很长年头的竹书了。

在厅堂一侧,尼雅国王尼亚兹正半躺在一张雕刻精美的梨花木躺椅上。拿着一把蒲葵扇子悠闲地扇扇子。旁边的石桌台上正搁着一个烧炭炉,水壶中滚烫煮着肉食,原来香味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你好,郭暖,来自神奇国度的大唐人。(汉语)”在郭暖讶异的神情中,尼雅国王缓缓睁开眼睛微笑着用生硬但流畅的汉语打招呼道。

“尊敬的国王陛下,没想到你能说一口汉语,这真让小子惊讶呢。呵呵。”郭暖在国王的示意下,他坐到了国王旁边的另一张躺椅上。脑后便是殿外栏杆花池,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郭暖轻轻啜了一口淡茶,没想到是中原的碧螺春。熟悉的家乡味道让他大为怀念。

“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会说汉语。”尼雅国王用最为平和亲切的措词与郭暖闲聊着,比如他没有用国王的尊贵的自称,而是用口语中的“我”一词。

“恩,是的。”郭暖接过旁边一仆人在炭炉乘上来的煮肉片。虽说请客人聊天时,在家乡议案不般是喝茶,这里的风俗却比较奇异,聊天时还接待客人吃肉。

“看到角落的一排书架嘛,尼雅百姓生活安逸富足,整个小国度十年来没有什么动荡,作为一个尼雅国王,政务也很清闲,闲暇时我便会在宫殿里阅读书籍。”尼雅国王指了指角落的书架。郭暖理解地点点头,他品尝了一片羊肉片,味道确实不错,口齿留香的感觉。

“我对很多外域的文化都很好奇感兴趣,像天竺的佛教文化,贵霜王朝的金银器工艺文化,罗马的建筑技术,当然、”尼雅国王侃侃而谈,这是一个很健谈的老人,他看了郭暖一眼接着道:“当然,我也喜欢研究中国文化。东方的神mì

,博大精深,可惜作为一国之主走不开,不忍心撇下尼雅百姓,不然我真希望有朝一日成为一个普通商人去大唐旅游。”

“因为对于中国文化的浓厚兴趣,所以陛下便自学了汉文吧。”郭暖恍然大悟。

“恩,其实我更适合当的自是一个旅人,郭暖,你一个异乡人远道西域,游历沿途美景风俗,不就是我心中期盼成为的那一类人嘛,哈哈。”尼雅国王捧着圆滚滚的啤酒肚子哈哈笑了起来。对于这个长得憨态可爱的小老头,郭暖与他聊天相处也是感到很惬意。他知dào

这个表情愉快的国王,其实言语的字里行间都透着丝丝落寞。难道能带领全尼雅人们过上了富足幸福的生活后,他对于自己却失去了心中渴望的理想追求而伤感。郭暖不太确信。也许他并不喜欢当国王呢。

“恩,其实当尼雅国王并不是我的原意。原本我只是尼雅皇族中不受父皇待见的一个普通皇子。”尼雅幽幽叹了一口气,郭暖意识到他有很长的故事需yào

向一个人倾述,也许正是郭暖这个外乡人的微妙身份让他找到了一个倾述对象的突pò

口,换做是尼雅人,很可能处于局内人的角度不能理解这个国王的落寞。

话说故事是从十余年前开始,这个尼雅第九任尼亚兹国王当还是皇子时,他的父皇第\七世尼雅王娶了距离一千多里外另一个绿洲国度皇族的女子为王后,另外还有十一个妾室。当时的尼雅国度远比现在的尼雅要强dà

的多,拥有绿洲为中心,方圆一千五百多里的领土,其中包含四个绿洲城市,城民超过三十多万,军队超过八万,这在西域几百个绿洲国度中也算是实力排前列的绿洲国家。

七世国王是一个雄心勃勃,但有刚愎自用的暴君,战争狂,虽说在接过他父亲六世的权杖后,领土在七世国王的大肆开疆扩土下得到了几倍数的增长,不过常年的征战和宫殿中大臣们政治的激烈斗争,七世统治下的尼雅国度当时为严酷的军营式管理,全城皆兵,和劳役,在征战压力和工程沉重征派徭役中,尼雅人们艰辛地生活在七世铁血的统治下。

尼亚兹年轻时常在大殿外听到直言忠正的老臣们劝解父皇不要穷兵黩武发动战争侵略其他国家,而是应该把精力和心思放在建设自己国家城民幸福生活上来。不过暴戾的七世全然听不进去,凡是坚持劝诫的臣子们都被绑上了绞架。而心底善良的尼亚兹虽然很想劝诫自己的父皇赦免这些热爱尼雅祖国无比忠诚的臣子,不过他却无能为力,因为尼亚兹人轻言微,他只是五十多个众多皇子中的一个普通皇子,既不是嫡系皇后诞下的,他也没有强dà

的贵族长老后台的支持。

后来在一次对西域绿洲强国吐谷浑的对抗中,七世雄心勃勃要率领全国八万军队一个月攻陷吐谷浑的计划遭到了现实的无情摧毁,八万尼雅军队进入了吐谷浑,半个月后只有一千多皇家贴身近卫拼死护住了七世国王逃回了尼雅国。同时自己的尼雅王国领土也被吐谷浑乘机吞噬了接近一千平方里富饶的土地。

在路途中,一向没有遭受战争败绩和心高气傲的七世连连吐血,坚持到了尼雅皇宫后,他已是奄奄一息。临终前,宝座上的七世把皇位交了了王后所生的嫡子大皇子,这人也就是后来的尼雅王国——尼古斯八世。也就是现任国王尼亚兹的长兄。

不过尼古斯八世跟七世的脾气很性格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也是一个高傲骄狂,而且脾气暴躁又傲慢无礼的皇子。

在七世匆匆离世后,新晋的八世国王不甘心被吐谷浑带来的耻辱,但他却忘了率先挑起战争侵略吐谷浑的却是自己的父亲,不过处于盲目愤nù

的八世又走上了和他父亲同一的歧途上。

在尼雅国度,八世为了筹备发动三年对吐谷浑的复仇之战,他实行了比他父亲更为苛刻无情的全军事化奴役国策,凡是年龄介于十三岁到六十五岁的城民必须参军,孩子,丈夫,老年男性几乎都被强征进入军队残酷训liàn

。十岁以上的女性都被征调修建军事据点工事。总之三年内为了发动远征,八世把整个尼雅国折腾得民不聊生。

“接下来,尼雅在建国的三百多年间里,我们尼雅人被我皇兄拖进了最为沉重悲惨的境地,差点灭国….”

尼亚兹躺在躺椅上,他娓娓讲述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回忆清醒之后,心头沉重的郭暖发xiàn

这个尼雅老国王双眼噙满了泪花。

二百二十二章:斩首行动

“恩,暴君误国,无疑七世与八世对尼雅百姓的统治来说都是一个梦魇.”郭暖眺望着栏杆外,只见侧殿那边来了一群人,中间被拥簇的则是衣着华丽无比的年轻人。好似在呵斥着殿外跟随阻拦的侍卫长。

尼亚兹也发觉了那边的情况,他朝旁边的侍从低声吩咐了一阵。那个仆从便一路小跑到对面殿堂阻拦。

“哦,看来是有人来了。”郭暖心中疑惑不已,看这年轻人的架势,好似是个重量级的人物,态度跋扈,尤其对于侍卫长的委婉阻拦,他也不再意,那边殿里僵持着一阵后。待到侍从跑过去传达了国王的命令,这个年轻人清冷的目光远远越过栏杆直视了郭暖几秒,他便怒气挥袖又带着十来个随从转身离去。

“那个是我的侄儿,也是八世的嫡长子,尼利赫。”悠然淡淡答,对于对面方才发生的事儿,尼亚兹好似对于自己侄儿的无礼习以为常。

“哦——?”郭暖眉头轻挑了一下,他感到有些意wài



“恩,其实我们叔侄的矛盾是积蓄很久了,这还得从我哥哥八世统治时期开始说起。”尼亚兹长叹了一口气,他喃喃道:“我….亲哥哥….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恩,这皇室斗争向来是没有血缘可言的,残酷又无情,估计陛下您杀了自己亲哥哥也又说得出的苦衷吧。”郭暖脸色沉重,他感觉天理不容的弟弑兄遭遇放在皇室里却能理解。毕竟它关系着政治因素,关系到了一个国家百姓的责任。换个角度也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时光倒流一次,我尼亚兹也只能生不由己地重演这场家族悲剧了。”尼亚兹并没有被突然闯入的尼利赫打断与郭暖倾述的意愿。

话说,为了给自己的父亲尼雅王国七世复仇,和重新夺回自己国家失去的领土,八世不甘吐谷浑强国带来的耻辱,他孤注一掷再次在元气大伤的尼雅全国展开了军国复辟的政策,全民皆兵,修筑城墙,深挖壕沟,开凿运河,设立大量兵工厂打造兵器甲胄,和攻城器械。三年内,百分之七十五的劳动力投入到了军队训liàn

和军工生产中,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老弱病残则是负责给军队和兵工厂提供粮食补给。这中穷兵黩武的方式也导致了果园,花园,牧场,农田都缺乏足够的劳动力渐渐荒废了。可惜八世是急红了眼,他只想用饮鸩止渴的方式最快榨干尼雅国力然后孤注一掷地用最短时间扩充军力攻灭吐谷浑,报以父亲之死和领土大尽被侵占的耻辱,当然拥有赌徒心理的他也想靠瞬间军力的几何倍数提升来个闪电战毁灭吐谷浑这个劲敌。

三年里,尼雅国商业萧条,赋税翻了十余呗的数额,这一苛刻野蛮的打劫政策很快把城民中的财富掠夺一空,甚至于家中凡是含有铜铁的器具都被强征收缴投入军工厂回炉重炼,作为兵器的材料。

原本富足的西域贸易国度由于对来往商队征收高额的过路费和交yì

费用,无疑让来往的商旅怨气沸腾,不过由于尼雅处于西域沙漠中丝绸之路的关键枢纽,商旅们除了要到这个绿洲国度作为中途补给站停靠之外,他们无法绕多一千里多魔鬼域沙丘穿越下一站补给。

虽然商旅为了渡过西域关键一段路途,他们被迫在尼雅境内路过时缴上高昂的税费,不过这种短暂让尼雅国库累积大量财富的做法也让尼雅国度的名声变得腐臭无比。无疑长远来看,征收对商旅高额税费不利于贸易的长远发展。

八世在磨刀霍霍的三年准bèi

即将完成了,他站在高高的城台上俯瞰着台下校场十二万的军队,个个佩戴铠甲手持精良武器。在吐谷浑在西北边壤与另一个敌对国陷入白热化交战之际,他决定倾国之军力在吐谷浑东南方向“吐谷浑—尼雅”接壤国界挥师急行军一千五百多里直插吐谷浑的都城,达到闪电战的效果。

八世头戴璀璨夺目的皇冠,一身华丽无比的衣服,他无比肃穆地登上高台,高傲地扬起头颅,他的右手缓缓举起红宝石权杖“尼雅的命运,名誉,荣耀,尼雅无比英勇的勇士们,为此与吐谷浑决定最后一战吧——!!!”凌空朝吐谷浑的方向威严的一指,万人吼声雷动,响彻云霄。

震撼吗,激动吗,难道这次战争是正确的吗?当时年轻的尼亚兹看着自己的王兄登上王座朝台下军队豪迈鼓舞的煽动演讲,他迷惑了,恍惚了,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可惜他已经无法劝阻一意孤行的王兄八世的决定。

“斩首行动”行动开始了。吐谷浑与西北戈壁的比丘国正为了流入两国上下游的一条灌溉水源争夺得你死我活。尼雅八世瞅准时机,他在吐谷浑的兵力大量被卷入西北边境防御战线上脱落不了之际,他在东南边境对吐谷浑发动了侵略,以最快的速度与东北戈壁的比丘国结成军事同盟,两国两条战术同时在吐谷浑两边境作战牵制着,使拥有强dà

国力军力的吐谷浑难以首尾相顾。

两线作战的方式让吐谷浑一时间陷入了慌乱的地步。原本对于西北比丘战事占优的形式很快化为颓势,三日里就被比丘九万多兵力推进吐谷浑内陆腹地八百多里,此刻比丘前锋军队最近直离吐谷浑都城只有二百五十多里。

至于西南边界作战的尼雅八世指挥着十余万尼雅军队很快沿路边撕破了防御空虚的边境,他在短短两天内边把三年前自己父亲七世战败丧失的方圆一千多里领土全部夺了回去。热泪满眶的八世重算实现了对父亲在天之灵的慰藉。

“假如我王兄能保持住一分冷静的话,他在夺回失地后便打消继xù

作战的念头,那么十一万军人活生生的生命,和接近两千多里领土也不会从手中丧失,那一次王兄八世斩首行动比父亲七世的战败对于尼雅国力的打击更为沉重。”

仆人给郭暖和尼雅兹九世各端了一杯热茶。不知不觉郭暖倾听尼亚兹的讲述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

二百二十三章:闪电战术

尼亚兹叹了一口气,他缓缓又开始了他的讲述故事.

话说就在八世带领着军队一路推进之际,他重新收复了自父亲手里丧失的土地。不过他被相大禄无比动心的话语勾起了欲望。相大禄(西域小国度设立高官,相当于一国丞相)在收复了一千多里土地之际,颇有军事战略目光的八世敏锐的觉察到比丘西北那边的攻势渐渐放缓。他估计到了这其中的猫腻。

话说比丘率领着几乎倾国的八九万军力与号称有三十万军力的强dà

吐谷浑在边界河域与其硬抗了三个月,比丘在这期间丧失了大半主力军队,最多坚持十来天便会被吐谷浑军队全歼,要不是后来尼雅国在东南发动战争,这导致了吐谷浑一时间首尾难顾,尼雅迫使它陷入战术盲区,比丘压力大减,比丘国乘机派出最后的三万生力军在吐谷浑兵心动摇之际拼命朝敌区推进占领领土,比丘的战争果实也讨不了什么好甜头。

知dào

一旦吐谷浑调整战术抗住了东南尼雅军队的闪电推进势头,凭借吐谷浑强dà

的军力打个持久战,两线作战便会陷入僵局,尼雅本是倾国力之战,它速战速决的战略本身是拖不起的。同时一旦尼雅乘机攻陷吐谷浑的都城把吐谷浑王室枭首,从而使吐谷浑军队失去指挥中枢,尼雅便会占领了吐谷浑广阔的领地,不消十年尼雅便会是西域新一代的霸主。至于尼雅接壤的弱小比丘也最终摆脱不了被尼雅十年后灭国的命运。

与其被尼雅吞并了吐谷浑成为自己未来更强dà

的敌人,不然在恰当的时机退兵,主动减轻吐谷浑在比丘战线的军力专注击退尼雅军队。这样最终便是维持尼雅与比丘小两稍微弱小国的同盟抗衡一国,三角僵持状态,不仅仅达到了削弱吐谷浑国力的目的,同时比丘也夺到了边境河流水源的资源,同时地区势力的僵持平衡也让弱小的比丘国能安然夹缝中长期生存下去。

“可惜本王也想按照一开始的闪电斩首战术攻进吐谷浑的首都。可惜晚了。”八世那时刚接到了探子的情报,探子说西北线的比丘三万多同盟军为了保存剩余的实力全线撤tuì

到了河域,看样子是结盟战术终止了。

“陛下,听说吐谷浑国库里的金币堆积如山,即使是拿尼雅全国的马车拉上三天三夜也拉不完,臣以前出访觐见过吐谷浑国王,亲眼看到吐谷王的宫殿地砖也是用黄金铺的,接待外宾的餐台是用上好的几千斤的和田玉成块切割的,至于餐具刀叉,碗碟也全部用纯银打造的。”肥硕油光无比的相大禄带领着左右大将,和都尉,大吏等官员跪拜在八世脚下,大伙纷纷用最诱惑的言语蛊惑着自己的国王。

相大禄贼眉鼠脸的奸诈贪婪模样显露得毫不掩饰。他决定再加重码打动自己的君主。

“况且一旦攻陷了西域强国吐谷浑,我们尼雅中兴强盛的时代变到了,难道陛下不想当统一西域万里疆土的西域王?”

“不必多说了!全军即刻拔营,务必四天内攻陷吐谷浑都城!”一声威严的低吼,权杖倾倒直指吐谷浑首都方向。

“遵命,陛下!”指挥营帐内,贪婪无知的大臣们齐齐跪倒在地听令。

原本那些忠诚睿智的臣子们在八世执行军国政策的三年里全部被杀掉了,再也没有臣子敢于或是能忠言逆耳,苦口劝诫了,就这样,他身边留下的全是一般溜须拍马,贪婪无知的幕僚,在全部贪婪的大臣们的蛊惑下,八世做了平生最为错误的抉择。他差点让尼雅国送上了覆灭的边沿。

比丘的单方面撤军之举让尼雅一时间陷入了孤军深入敌国作战的不利境地。八世赌徒的心理又开始作祟了,他被臣子们所说的成堆金山银山打动了,他被吐谷浑广阔富饶的疆域迷惑了,以及有机会成了西域王的梦幻眩晕了。他孤注一掷发兵一往无前地出发了,兵锋直指吐谷浑帝国心脏。

“快!快!我要最快的行军,沿途一切阻拦敌军都要快速消灭掉,据点,城镇都放火焚烧,不要留一切生力军和粮食补给给他们!”

八世知dào

,这次无法回头的全军插入,无比要最为快速,不要留敌人的一丝喘息时间,不然时间拖延,在西北线抵抗比丘的吐谷浑军队便会收缩兵力防线拱卫防御空虚的首都,那么即使尼雅军队兵临城下,他不用打也输了,随即而来的便是首都里的敌军用压倒式的兵力数量优势逆袭反扑都城下的尼雅军队。

到时候,尼雅七万孤军深入了两千多里路:“调头后在强dà

敌军后面凶猛反扑追击情况下,我们估计还未坚持跑出这么辽阔的腹地便全军覆没了。”

八世当然知dào

这个高空走钢丝的危险。他要打赢这场战役关键在于时间,有了足够时间在敌人援救回防之际攻陷都城,那么他就赢了。

“报,我军共消灭十一个军事据点,歼敌三万七千,就地坑杀俘虏两万一千人。焚城三座。毁坏敌国储备粮八十九万担…在焚城中烧死吐谷浑百姓估计不下二十八万人,东线敌军,歼敌过半,主将已枭首,八万多军人差不多被打散了,军心涣散,短时间肯定无法形成对我军的危险。”

“沿途遇到敌军,只要穿了军服,无论是抵抗的还是投降的,就地斩杀!”八世劳累地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他发了狠地四天里根本无法睡着。探子的报gào

无疑让他压力巨大的心稍稍轻松了一丝,不过敌人的俘虏和散兵都不能心慈手软,他知dào

,一旦自己军队深入敌国都城,留在自己后方的那些被击败的东线敌军可是是不可忽略的大隐患,难保不成,一旦西线军队抵达都城,被打得溃散的东线军必会重振军心,这下子,成为了东西线两面夹击的局势,八世和尼雅的大军就全玩完了。

一系列触目惊心的数字在八世耳畔回荡,他的脸色没有丝毫情感的动容。探子的消息一切按照他的作战步骤有条不紊地执行着。

“我军伤亡情况怎么?”君主淡淡道。

“伤亡两万多。不过核心的主力大体完好。”军帐角落的都尉报gào



“西线那些敌军现在情况怎样?”嘶哑的嗓音响起,探子诚惶诚恐地赶紧汇报道:

“由于比丘军队在未单方面脱离同盟条约前,比丘军在向东推进时把西线敌军左右分割了两半,估计合拢两翼兵力要最短花掉一天时间,最快四天内可以抵达首都。”

“还有两天应该能抵达兵力空虚的都城,那么我们至少需yào

一天内把它攻下才行,不然形式就会逆转了。”八世听到这句话后,他的眉头深深的皱成了一个川字。四十五的他原本处以男子一生最为精壮的时期,不过短短几天的站争便让他的两鬓染上了缕缕白丝。

“退下吧。”君主退下。

“等等,下令,在占领区城镇抓一千多个童孩,今晚二更时杀掉,挖出心肝祭奠军旗,以儆军威。”

八世又把即将退下的传令兵喝住道。

“这….”营帐里的各位大臣们浑身打了个哆嗦。但无人劝住君主这样惨无人道的决策,帐内的气氛霎时间颤抖着。

“喝!你可有异议?”八世凶狠的眼神一盯,传令兵吓得差点腿软。

“尊…尊命!”传令兵飞奔,就这样,吐谷浑一个山谷里一夜之间堆砌了上千具孩童的尸体,鲜血在谷底汇成了鲜红的谷溪,而且每具幼小的尸体胸膛上都豁然出现一个恐怖的血窟窿。

关于八世听信了巫师的占卜,巫师说用童心祭奠军神之灵魂,这样可以让胜利之神站在尼雅军队的一方,如神附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极度渴望胜利的八世把放过任何可以增加战争胜利的方法,哪怕那是虚无缥缈的巫师蛊术。急昏头的人哪怕平时再睿智聪明,他也无法清醒理性分析问题关键。

他毫不犹疑地下令宰杀了大量无辜孩童取心祭旗,这一无比残暴错误的行为让吐谷浑全国军民燃起了难以熄灭的愤nù

,面对夹杂着巨大愤nù

的众志成城国家,他在下达这一命令开始便自动终止了他西域王的幻想,乃至葬送了自己的命运。

话说八世的疯狂行为果然引起了吐谷浑全国上下全民的愤nù

。向都城推进的速度很快便放缓遇到挫折。沿途的散兵败将由于敌人的恶劣行径而燃烧起愤nù

的向心力,很快原本打垮的东线军队有聚集成战斗力,加上百姓的全力支撑,尼雅军队原本计划两天内抵达都城的目标泡汤了,他们晚了半天。

就是这致命的半天,八世换来了临死都懊悔不已的后果。

“报gào

,我们剩余五万多军力已经全部抵达吐谷浑都城下。都城内守军不足三千人。”属下报gào



抬高眺望着这座沙漠著名宏伟的都城,尼雅八世震撼了,这可是奇迹之城,可是半天能把它攻陷吗?他迷茫了。

“全力攻城,在所不惜,首先突pò

城门者,赏金十万!大将军衔!”八世吼道。

攻城战开始了。

二百二十四章:心理战

临近中午,进过两天半的长途急行军,八世总算把自己所剩下的六万多精兵带领到了吐谷浑都城山脉脚下.

看着那巍峨磅礴的山城。八世国王的心情激动不已。

“攻入城后,杀,全部杀掉,吐谷浑皇室的人员一个不要留!孤要让西线敌军侧地胆寒。”

八世知dào

战争不过是弱肉强食的强者游戏,容不得丝毫的心慈手软,不让自己一旦给以对手稍微的喘息恢复的希望,总有一天敌人也会把祸患降临到自己头上,乃至算账到尼雅皇室子孙上。

由于城郭的人口密集,所以吐谷浑国王把城内的十万来平民奴隶搬迁到山脉下的平原上拱卫皇城的贵族们。

面对这一万六百户的平民,八世已经没时间理会,他下令一把火直接把平原上的街道房屋烧毁殆尽。

吐谷浑国王从城堡眺望着山脉下方那些子民们,一片火海,这让他无比的悲痛。吐谷浑国王接到飞鸽传书,昨夜西线十六万联军已经开拔行军到了距离都城七百多里的郊外,估计还要一天才能抵达救援,可是援兵能赶得及时么?吐谷浑国王有些心里没底。十天前为了防御住东线和西线的两国夹击,他把都城十万宿卫军都调出了皇城远程驰援,现在城内只有两千多宫廷亲兵。况且尼雅军队攻城如此凶猛,他担心即使这座坚实宏伟无比的城墙也坚持不了半天了。

“杀!”八世发了狠,急红了眼睛。要不是攻城器械一大堆的辎重yào

运输,他的闪电战术起码用不了计划中的一半时间,可是要枭首敌国皇室,只有用攻城器械才能把那些敌人贵族住的乌龟壳城堡攻破破。

尼雅七万多军队阵地从城外铺开绵延四千多米,差不多把山城脚下围得密密实实。至于山脚下的那些居民街区早已在烈火中化为一片焦土。

八世知dào

吐谷浑皇城内已经没有什么守备军了,一向性格暴戾刚强的他惯用铁血手段使对手屈服,八世的时机已经不多了,他必须要在西线敌人联军赶到之际攻破都城。杀人给城内的那些贪生怕死的贵族们看,倒是个能瓦解城中抵抗意志的好办法。

“杀!这些山脚下的敌国城民全都杀了!”八世特意给一千多亲兵下令把城堡外来不及逃跑的吐谷浑百姓全杀了。

就这样,亲兵们犹如恶魔般毫无人性地扑向手无寸铁的吐谷浑平民们,街区上火光冲天,残垣断壁,鬼哭狼嚎。到处是百姓们的哭喊惨叫声。总之街道的鲜血汇集成了溪流。极为惨不忍睹。

这完全是一场血淋淋的屠杀,首先有威胁性的成年男丁三万多人都被屠杀殆尽,由于尼雅军队几乎把山脚下方圆十里都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也无法逃走。

半个时辰后,三万多男性头颅高高地堆叠在了山脚通向山顶皇城的第一级台阶空地上。城内居民区的人们偷偷打开窗户向下眺望,他们无比震惊悲痛,这些都是他们的同胞啊,有些甚至是城内的亲属。

“你们吐谷浑人快投降吧,打开城门,我们尼雅军队绝对不屠城!”尼雅的劝降兵们卖力地向山顶上的城堡喊去。声音大得铺天震耳,乃至于皇宫里颓然躺在王座上的吐谷浑国王也听到了。

限期一刻钟的投降时间过后,八世见城堡还未把城门打开,他又再次下达了屠杀命令。

这次时间更短,老人,妇女,儿童也杀掉了,至于山脚城区内的吐谷浑官员其中包含吐谷浑皇室亲王也杀掉了。吐谷浑亲王被绑在绞刑架上面对着山上的城堡,行刑前他壮烈地呐喊劝他的堂兄吐谷浑国王不要投降。

不过没等亲王说完下半句,冷漠地八世便示意行刑士兵用绞架把他勒死了。

剩余拒绝投降的几百名官员也就地砍下了头颅挂在高高旗杆上。虽然城堡内看到山下那一幕幕同胞被残忍地杀害,他们无能为力。一时间城堡里四十多万城民的悲戚哭喊声传遍了整个天际。

八世见自己把山脚下的十万百姓都杀光了,忠诚的官员砍完了,剩下保留了一百多个贪生怕死的官员劝降也没用,他知dào

自己白白花费一个宝贵时辰的攻心战术没有效果。

八世不可能有太多耐心,他放qì

了诈降战术,估计聪明的吐谷浑国王已经弹压住了那些意图要投降的胆小鬼贵族,那么只好硬碰硬打攻城战了。

“攻城!”

八世果duàn

地下令攻城之际,那些已经投降的一百多敌国官员也顺手被八世杀了。

“这些没有骨气的官员,在城堡里身为同胞的四十多万吐谷浑人该为他们感到耻辱,今日可为了活命背叛同胞,那么明日也可以为了活命毫不犹疑地背叛我们这些尼雅征服者,活着也没有什么用处,全杀了。”

接到尼雅国王的命令后,行刑兵很果duàn

地便屠杀了那些一百多位敌国官员。

很快攻城开始了。一千多架投石器疯狂地砸向城墙,随即很多爬城云梯架在城墙上,两者上演着惨烈紧张的城墙争夺拉锯战。

八世下令先让五万多士兵在城堡前面吸引城内大部分守军的注意力,他亲自带领着一万精兵绕道城堡山脚后面,在三十丈高的峭壁山脚,他们利用绳索滑轮和折叠云梯升上去,使用峭壁安插铆钉铁条灌注熔化铁水的浇筑固定方式,两个时辰内便在峭壁上硬生生用木板铺成一个之字型的栈道。

本来数量不多的守备军到调到了城堡正面抵挡大部分尼雅军队阻止其翻越城墙,他们哪里料到聪明睿智的尼雅八世早已在发动战争前想出了一个攻城战术,竟然能在吐谷浑贵族一向认为城背面据险无恙的峭壁上开出一条登山路!

“杀杀!一个片甲不留!”八世显得异常兴奋,他嗜血的目光瞄向了城内中央的宫殿金顶,只要不消半个时辰,很快吐谷浑的首都就要沦陷了。

二百二十五章:功亏一篑

“报!大约有一万敌军已经从城堡峭壁登上来了.我们皇城岌岌可危!”在幽深的宫殿里,吐谷浑国王显得无比苍老颓然。

“分兵一千士兵到城堡悬崖守住,打开武器库,全城百姓领到兵器后准bèi

与敌军巷战。”

吐谷浑国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城中从未进行过军事训liàn

的城民可以抵挡住饿狼似虎的尼雅军队吗?坚持半天,他有些不太肯定。

“可恶!只有半天时间,太短了!”一个等着援兵到了的吐谷浑国王和一个要半天里完成速战速决高难度作战目标的尼雅国王都想到同句话。

居民们无疑成了困兽之斗,话说一旦把敌人逼进了毫无希望的死路,哪怕绵羊也会豁出去爆fā

出惊人力量拼死一搏。

这些尼雅军队颇感到压力,原本依靠正面坚固城墙死守的一千多守军玩命地以一当十,硬深深拖延了半个多时辰。不过即使他们英勇无比,但还是让尼雅军队把城门攻破了。

见证了前一阵尼雅军队屠城的画面,凡是城堡里有战斗力的成年平民男子都领到皇宫里的武器在全城一百多条街道巷子准bèi

依靠有利地形与敌军进行巷战。

有了死守的决心,还有手中的武器,虽然十多万成年男子们丝毫没有过军队服役的经验,而且也是第一次战争,但街道房屋里躲藏着的便是自己的那些战战兢兢的家儿老小。男子们都变得很勇敢了。

“我的城民们,如今我们可爱的家园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可恶血腥的尼雅人像是强盗恶魔般尽情地屠杀我们的同胞,如今我们背后还有一大批需yào

我们保护的家人们,如果是个男人的话,就随着我把这些侵略者都打败吧!”

面对城破之际,吐谷浑国王强打着精神,他站在高高的城堡顶端,抽出他祖先一世开国的宝剑朝全城众志成城的城民们慷慨激昂地呐喊着。

“打倒侵略者!打倒侵略者!保护我们的家园!….”听到了领袖的呼唤,全城的百姓都无比激动地呐喊着。与此同时,正面和峭壁后的敌军脚步都簌簌地传到耳畔。距离他们咫尺之遥了。估计那些两千多位亲兵都在抵挡过程中殉国殆尽了。

“杀!”吐谷浑国王带着自己十余个皇子和一百多个皇室成员身先士卒地带领着无数百姓在几十道狭窄的街道上与尼雅军队短兵相接,厮杀声震耳一片。

夕阳染红了血色快要坠落西边的沙漠沙丘边沿,城堡里的各个街道上尸体堆积如山。吐谷浑国王杀红了眼,在白刃战中敌人的鲜血浸染了他的双眼,就连看世界也是猩红了。旁边的十余个儿子一个接连一个在他旁边倒下。可是短短半天内一次次经lì

丧子之痛的他根本连流眼泪地时间也不容许。

“啊!——来吧,尼雅人!”一声怒吼,年老的国王拿着开国之刃站在鲜血淋漓的街道尽头,脚下扑到了一具具他儿子,兄弟亲王的尸体,残破的战袍被腥风掀起,飒飒作响。

“吐谷浑国王,投降吧,只要你号召全城百姓投降,再自裁把自己的头颅献上,孤保证不再屠城!”街道对面另一尽头,尼雅八世被大量精兵拱卫着,他漠然地直视着对面另外一个王者。如今吐谷浑王城内十余万男丁差不多都杀光了,并且接近九成的吐谷浑皇室也杀光了,剩下的那些躲在房屋里的几十万老弱病残,妇女,儿童对于尼雅大军来说丝毫够不了威胁。一向出尔反尔的枭雄尼雅八世这一次许诺了真话。胜利就在眼前了。

“不可能——来吧,如果你尼雅王是个勇士的话,我们俩人一对一的单挑。”

一天变得苍老的吐谷浑国王惨笑着,他倚在死胡同墙角的背部艰难地离开依靠,他用宝剑作为支撑拄在地面,显然他有些力竭了。

“好吧,那就让荣耀无比的吐谷浑最后一个皇室继承人死在我尼雅国王手里吧。”

八世淡漠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他一把推开层层拱卫在他跟前想要劝阻的亲兵们,自己国王单挑的念头不容置疑,谁也阻拦不了。

“锵!”拔刀,眼前的吐谷浑国王年长自己十来岁,已经步入老龄。

“来吧,做个了断。”尼雅八世走到距吐谷浑国王十步的距离跟前,他把剑尖抵在地面,丝毫没有先发制人的意图。

吐谷浑国王看的出来,尼雅八世是出于尊重对手的目的,想让他先动手。

“好好,能覆灭我吐谷浑古老帝国的人也算得上英雄,寡人能与你战死也算死得无怨无悔了。”

吐谷浑国王说完话后便撩起刀尖俯冲了过去:“啊——!”

尼雅八世看着瞳孔前急速放大的刀尖,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个利索地侧身躲避闪,体格雄伟的尼雅八世错开老国王的奋力一刺,他闷声猛喝了一声:“喝!上路吧!”

脖颈瞬间被钢刀生生劈砍而下。一个圆碌碌的头颅便掉落了地上。

他弯腰轻轻拾取了吐谷浑国王的头颅一手托在胸前,血淋淋染湿了他的铁甲护铠丝毫没有在意。

“收拾残局后,把老国王的尸首按照国王最高等级厚葬在吐谷浑皇陵里。”

“遵命!”亲兵队长行礼回应。很快士兵们便四散开去打扫战场。

尼雅八世总算把气死他老父亲七世的吐谷浑十一世国王砍下头颅。他胜利了,可是心情颇感沉重。迷茫的眼神愣愣地俯瞰着残破的全城,三年日夜梦乡的愿望实现了,原来是一阵的空虚。

“报!发xiàn

一小队吐谷浑皇家侍卫保护着一个皇子突围了都城,现在朝西线沙漠逃跑了。”

“什么!”八世凌然扬起头,金黄色的长发垂下遮着大半面容,发丝间隙透出的眼睛瞬间变得狰狞恐怖,八世一把抓住校尉的衣领,他随即懊恼地一把推翻校尉吼道:

“马上派骑兵追杀逃兵,追上吐谷浑皇室王子立马就地格杀。”八世怒了,他没想到吐谷浑国王还留了一手。一面带着绝大部分儿子做出誓死与城堡共存亡的姿态,最后老国王也算是对自己和儿子们够狠,用生命吸引住了尼雅八世的注意力。然而独留一个皇室火种偷偷突围逃跑了。

要是那个仅存的皇子一旦与西线十余万大军汇合,有了精神领袖的西线大军肯定立马反扑。到时候尼雅军队辛苦攻城的作战计划全白费了。

得到吐谷浑皇子逃离的消息已经半个时辰之后,要不是士兵拷问幸存的几个贵族得知老国王旁边的尸体中少了二皇子。不然她还蒙在鼓里。

在西线与比丘敌军苦战了三十天的吐谷浑西线军在溃败后总算重整编制,他们向北边乌孙国的国王求援,现任吐谷浑王后作为大月氏和匈奴后裔人,吐谷浑和北方的部落有着姻亲的关系。鉴于这种关系重yào

性,乌孙国王也随即派出五万援军援助西线军队驰援吐谷浑都城。

就在吐谷浑二皇子带着这仅存的十余名侍卫朝西边河边跑去。

西线统帅是国王的表弟,因为西线统帅作为吐谷浑皇室的外戚,即使在军队里重兵在握,但在元老院里没有足够的威信,所以只要吐谷浑皇室子孙没有死绝,统帅是没办法取而代之登上王位的。同时也是二皇子皇妃的父亲,作为岳丈的西线统帅即使对于老国王没有足够的忠诚度,在众多皇子中,但只对于二皇子是有足够的忠心的,当然情况紧急下,老国王选择了给予二皇子逃离的生存机会,而不是早就被立为皇储的大皇子,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二皇子忍着悲痛继xù

逃窜,在茫茫沙漠里,他用自己的华丽衣袍和轻兵换上了便服,十余人四散分别逃离,这也是为了避免单一的脚印踪迹被一网打尽,尽量迷糊追兵。

大月氏的率领援兵的统帅是吐谷浑二皇子的亲生母亲吐谷浑王后的舅舅,他首先在沙漠中发xiàn

了朝西边跑来的外甥。

面对吐谷浑处在亡国边沿的消息,同时自己吐谷浑外甥二皇子涕泪交加亲口告sù

说自己的妹妹——吐谷浑王后已经在城内上吊自缢殉国了。大月氏的统帅悲戚不已。

很快一个时辰后,已是深夜里,吐谷浑西线十余万军和大月氏五万多士兵总算汇合在都城十余里外。

“城破了,但是百密一疏,我们还是输了。”八世看着西边沙漠那莹莹闪烁的火把,汇聚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敌人援兵已经快要抵到。尼雅军队却被逆转输了。

“怎么办,王上。”众将士跪拜在尼雅八世脚下。

“走,全军撤回,回国!”因为一时间的贪婪,听信了臣子的蛊惑,尼雅王纵使再精密的战术也让敌人有一条漏网之鱼逃走,这下形势逆转了。

尼雅八世下令把吐谷浑整个都城焚烧后,他带着净剩下的四万士兵连夜朝祖国方向边界线撤离而去。

二百二十六章:突围回国

在吐谷浑都城城破的时候,千里之外早于溃败的东线军已经渐渐汇聚朝都城方向赶去.这样一来,东西线累计二十万军都急匆匆得朝帝国心脏中央两面夹击着。

“这下可麻烦了。”尼雅八世喃喃自语,看着夜色星辰点缀,他心里隐隐有不安的躁动。回首望去,他们所剩下的五万大军距离火光冲天的都城又三十余里的距离了。

强渡过一条河流,尼雅军队在经lì

了几天高强度的急行军,随即又投入到了争分夺秒的攻城战役,如今夜里战略上的失败导致尼雅军队如同惊弓之鸟般连夜朝尼雅祖国方向逃窜,个个饥肠辘辘不说,还浑身湿漉漉的,一阵寒风刮来,浑身颤抖。

“报gào

,前方十余里发xiàn

有东线溃军的三道防线工事。”探子骑马急速报gào



“怎么速度这么快,刚一掉头防御工事都修好了。”八世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刀把,他的掌心悄然间沁出了汗水。

“快,把所有攻城器械辎重都沿途丢掉!”八世果duàn

对全军下令道。如今能不能在前狼后虎的两线重兵夹击的状况下逃出祖国都是一个问题。八世需yào

最快速度把仅剩的生力军保存回尼雅,不然军队覆灭,国内防御空虚,紧接着就是尼雅反过来被吐谷浑敌军亡国了。

八世估计着这撤tuì

的路途一战肯定会是损失惨重,很快冷静下来的他随即派出几五百多个精锐探马使者和大队分离调头北上,绕道去向西突厥可汗乙射奎求援兵奔赴尼雅都城。

话说西突厥把势力延伸到了西域的东面一带,八世知dào

这些突厥部落一直渴望打通西域丝绸之路与中东大秦,大食,天竺,波斯进行贸易,由于西突厥近几十年一直东亚帝国大唐打压着,突厥人需yào

的布匹,粮食,奢侈品,铁器,贵金属等一些战略资源在与大唐贸易直属于限量禁运,突厥人当然不希望西域贸易阻塞,不然他们对于资源的需求便会更加受制于唐朝人。

八世相信,凭借自己尼雅国度位于西域丝绸之路重yào

关卡的沿线上,一旦尼雅国被吐谷浑吞并,西突厥人必然失去了稳定可控的贸易路线。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西域局面。同时吐谷浑吞并尼雅国后有了汲取西域贸易利益的养分土壤,过不了十几年,吐谷浑渐渐在西域坐大的趋势势不可挡了。至此吐谷浑和西突厥为了掌控西域霸主的战役便会不可调和地爆fā

。西突厥人不会傻着培养一个渐渐强dà

的西域强敌而坐视不管的。

“你们作为尼雅使者,现在赶路北上抵达北方草原到西突厥可汗王帐去请求救援。同时把这些战利品全部运给可汗作为答谢。”

在吐谷浑都城屠城后,八世派军队进入了吐谷浑皇宫国库洗劫了一百多马车的金银器具,还有古董艺术品,珍珠宝石,奇珍异宝等等。累计不下三千余件数,估计折成白银为五百多万两。八世感叹于果真像相大禄所说的那样,吐谷浑的财宝不计其数。

当然他知dào

能不能活着命带着军队逃出吐谷浑还是个问题,这些大量沉重的宝藏无疑会拖缓行军的速度。

八世离开吐谷浑都城之际早已计划好了,他决心要把财宝拉出来,为了不避免拖延行军速度被后面的西线大军赶上追杀,他一面下令让士兵把辎重沿途丢弃还让一小部分使者把这全部宝藏朝与吐谷浑敌对的西突厥大草原国境线转移。

这种做法不可谓之老谋深算。既洗劫了吐谷浑敌国的国库消弱他们的帝国元气,同时也把烫手的宝藏丢给了实力强dà

的西突厥人拥有,让吐谷浑人无可奈何。同时在借用他人钱财的情况下能坚定西突厥人派兵援救尼雅的决心。八世的主意轻描淡写地实现了一举三得。

“恩,有了西突厥人的援兵,起码尼雅国度不是灭国了。不过….”八世幽幽长叹了一口气,骑在马上的他抬头望了望寂静幽深的天穹。恰好一颗帝王星在天际滑落。

“一天连掉落了两颗帝王星,除了一颗是被孤亲手杀死的吐谷浑老国王……也许眼前这颗便是孤不久即将陨落的预兆吧。”

八世脸色肃穆,除了神情稍微露出一闪而逝的落寞,预感不好的他并没有太大的害pà



“继xù

全速前进!”在调派了使者后,尼雅军队继xù

前行着。一夜紧张的潜行到底还是被东线军发xiàn

了。

两军随即一触即发,发生了激烈无比的战斗。

“陛下,快走!”一声怒吼,八世的大将骑着烈马横亘在君主前,一下子砍翻了三个吐谷浑长矛兵,不过他在混乱的战斗中随即被一群大刀兵耗死了。

“啊——!”低吼了一声,八世纵使是在几百精锐亲兵的包围下还是被杀入的吐谷浑敌兵砍伤了右臂,他冷吸了一口气,臂膀差点因为无力抬不起手中的腰刀。左手按住右手上的刀把,他猛地朝迎面而来的一个敌兵脖颈上一挥,半截脑袋齐齐削断,白花花的脑浆混着鲜血泼洒了一地。

“全军不可恋战,赶快突围!”八世在凄凄夜色中响亮的暴吼着,很快四万多士兵接到一层层上级传达的王上命令后纷纷拼死朝东方向突围。

“呼呼!”黎明到了,东方阴山山脉升起了一轮朝阳,八世昨夜带着尼雅军队锥尖三角阵型硬是一连突pò

了十几道东线敌军的防御线,其中还几次突围都差点散掉了阵型,不然全军分散就很可能被敌人分割包围捕杀了。

如今早上,尼雅剩余的三万多士兵在一个山谷中潜藏休整着。个个士兵上的盔甲,兵器都残破不堪,好不容易甩脱东线军几十里的距离,他们暂时喘息补充粮食淡水。

虽说这次战争,尼雅军队由十二万重挫到了三万多,不过剩下的几乎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如今突围成功了,估计着西线军和东线军差不多已经汇合。纵使这样,但八世和尼雅军队俨然士气高昂。这场战争完爆了吐谷浑这个西域强国的都城,况且还能在二十万追兵的情况下坚持到现在,俨然是很值得骄傲的战绩,同时他们能看到逃回祖国的希望。

二百二十七章:水源断绝

“报!”吐谷浑大军已经追赶上来了,仅剩我们三十多里路.”

一探马飞奔来报,八世眉头一皱,他随即跨上马背率领着尼雅军队继xù

前线。

果然,这是一只四千轻骑兵部队,数量不多但是装备战力精良的先遣部队。

八世将三万多士兵分为前军,中军和后军。右大将已经在深夜突围时阵亡了,四大都督也战死一个,重伤一个,如今八世还剩下一半的虎将,不过这中损失也让尼雅军队够呛的了。

“陛下,臣请求率四千步兵殿后拖延敌人轻骑兵部队。”满身累累伤痕的左大将跪拜在八世跟前。

看着这个一同与自己共事了二十余年的左大将,自从自己还是皇太子之际便是忠心耿耿,与左大将相伴的时间比父皇母后还要漫长,一直视之为知己的人,同时前段时间还舍身救过自己的命。一向流血不流泪的八世此刻满眶盈泪。他缓缓地托起左大将的肩膀起身。

“真的要去么。”八世压抑着颤抖的嗓音。

“陛下,微臣心意已定。时间紧急,为了尼雅王国的未来,请求陛下赶快下令吧。”左大将再次跪拜叩首道。

“好吧。爱卿一定要活着回到尼雅,别忘了我们还要在宫中像往常一样把酒言欢。”八世知dào

左大将这一去断后可谓是相当于用自杀。四千步兵岂是三千精良装备的骑兵对手。结果不言而喻。

左大将临行前坚定地率领着麾下四千英勇无畏的步兵调头迎敌了。剩余的大军看着断后的四千同胞,心中无疑悲痛不已。想想,这次断后之战必然是用生命为代价换取了大军后撤的宝贵时间。没人会天真地以为这些人可以活着回来。

负责断后的四千军队在左大将的带领下与吐谷浑轻骑兵相遇于险峻山隘口,两军绞杀了两个时辰,左大将不负众望,他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待到后面吐谷浑十余万主力大军赶到山隘口时,他们震惊地看到山谷中全是死寂一片,一阵谷风拂面,夹杂着浓烈的血腥。

到处是尸体,残肢,武器铠甲,军马死尸。没有一个人活着。尼雅左大将率领着四步兵硬生生死守住了通往东去尼雅的隘口道路,没有一个吐谷浑轻骑兵踏出隘口一步子。

为时一天半的极限速度行军,尼雅八世带着两万多精兵总算跑回了祖国,不过在快要渡河过国境线之际,吐谷浑主力堪堪赶到后面,大量的弓箭手铺天盖地地射击,八世不仅损失了五六千尼雅士兵,他在逃跑时还不小心被流矢射中了后背右部,肺部叶重伤了。

“咳咳,估计我是不行了,坚持不了几天了。”在尼雅宫殿里,八世极为虚弱地躺在床榻上,他回来后一直咳血。

如今宫中的君主重伤奄奄一息,外面即将又有大军压境,无可抵挡,宫殿里弥漫着忧戚的气氛,心急如焚的大臣们窃窃私语着商量对策。

待到好不容易班师回到尼雅都城后,重伤的尼雅八世随即被属下用担架抬进宫殿养伤。即使是宫中最好的医生费尽全力治疗国王,他们也是满脸不乐观的愁色。

八世在床榻上强打着精神,在左右大将都阵亡的情况下,军队统帅尽失,临危受命,他把一个都督调升为大将。

按照君主的吩咐,新晋大将加紧防御工事,动员全城尼雅百姓加强工事,挖深壕沟,和加高壁垒。

幸好在八世继位三年里,高瞻远瞩的他早已准bèi

了最坏打算,他估计着终有一天吐谷浑会大军压境抵达尼雅都城,所以他在三年里派出十万劳役不断地巩固都城防御工事。如今暂时可以坚持十余天。

“不知dào

使者们抵达了草原没有。”八世用惊人的毅力硬是挺着没有倒下。四天已经过去,估计自己派出的使节达到了西突厥部落了吧。

大将在八世的授意下,他把仅剩的两万多残兵和没有出国征战的一万多都城守备军调派到城内各个角落严防死守着,时刻警惕着吐谷浑敌军的到来。

果然很快,吐谷浑的十五万大军便开拔渡过了尼雅国界线,据探子会城报gào

,大月氏的军队没有协助吐谷浑派兵侵入尼雅。无疑这是无比糟糕局势中的一个稍好点的消息。不然十五万吐谷浑士兵再加上大月氏的十万大军,即使尼雅使者借来了西突厥的大军,估计尼雅也要完蛋了。

估计着吐谷浑大军孤军急促深入尼雅国境,八世料定他们一定粮草匮乏,长途奔袭士兵军马也容易疲惫,八世严令尼雅将士不可出城迎战。

“只需我们死守城内,坚持不被十天内破城,相信没有沿途补给的吐谷浑大军坚持不了多久,即使西突厥援军没来到,吐谷浑军队也会不战而退。”

八世的这些话稍微给了恐慌不已的臣子们一些安慰。皇宫里的秩序也稍稍变得有顺起来。

大臣们看到尼雅八世早餐还喝了两碗白粥,脸上惨白的肉色也稍微红润了不少。这些良好的兆头更是让六神无主的属下们振作信心。

“可是我们面对气势汹汹的十几万大军,能坚持到十天么?”八世表面显得镇定自若,可是他的心也忐忑起来。西突厥远途驰援,最快也得十天吧。

况且自己的伤势,只有八世和严令保密的太医们清楚,脸色红润恐怕是回光返照。

“报!城外吐谷浑大军气势汹汹,不仅切断了城外流入城内的水源,而且还用一千多架投石机疯狂地摧毁我们的城墙。”围城的第三天,传令兵给八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好了….”八世脸色突变。话说城墙的坚固他还是很有信心敌军没办法几天内摧毁的,不过城内水源切断了却是坏消息。

本身绿洲沙漠都城,在如此炎热蒸发量大的环境中,尼雅都城依靠的仅仅是城外的河流水源,城内有的只有少量的几十口深井。可是这些水量稀少的井水很难维持尼雅都城百姓和军队累计二十七万人的生命需求。城内的粮食储备足够他们消耗很久,即使围城半年也不会有事,可是水却是重yào

的资源。

“现在马上下令,全城实行水源管制,每家每户的水量供给改为平日的三分之一。”八世很快便下令让官员开始实行政令。

鉴于水源稀缺,他优先把大部分水资源供给了军队。这些士兵可是守城的核心呢。他可不希望有任何闪失。

另一方面,尼雅八世派出的使者火速奔往大草原西突厥可汗王帐,他们把堆积成山的财宝献到了可汗的眼前,同时巧舌如簧的使节给可汗言明了尼雅一旦灭国后对于西突厥的利害关系。加上尼雅八世在吐谷浑皇宫掳掠的十几名国色天姿的吐谷浑妃子,这让好色的西突厥可汗更是目眩神迷。

跟部落的长老,将军激烈地商量了半天后,可汗力排众议通过了驰援西域国度尼雅的方案。十姓部落平均出兵两万,合计二十余万的西突厥大军浩浩荡荡地朝尼雅方向出发了,统帅正是尼雅八世的舅侄子突厥部落的一支首领——阿史鲁。

话说尼雅跟西突厥还有千丝万缕的姻亲关系。在强国如云的辽阔西域,尚是强dà

如斯的吐谷浑也得巴结大月氏为后盾,最后实力稍弱的尼雅当然不甘示弱,尼雅皇室也榜上了突厥人的大腿,两者结成了姻亲关系。

如今姻亲关系也开始发挥了重yào

的作用。尼雅这个小国在千头万绪的西域角逐中,它最终夹缝中粗喘挣扎生存下来了。

第七天,城中的井水储藏量越来越少。一向理智铁血的八世果duàn

下令将每户平民的供给量降至五分之一。其实这二十余万平民五分之一的用水量也是极为庞大的消耗,虽然八世很想干脆连五分之一的供水也不发,全部供给给军队,但考lǜ

到这样会引起城中骚乱,城外敌人没有攻入,内墙便开始内斗了。这无疑不是个好计策。

当然,面对半个月前刚被自己一方屠城过的敌人,尼雅城内的百姓也清楚的知dào

,一旦外边的十几万吐谷浑大军攻破城内,定然也会毫不手软地屠杀全城报仇雪恨。

所以个个成年平民男子很是卖力地帮zhù

尼雅守军执勤换岗。他们更担忧的是城内的一家老小被屠杀的命运。

八世知dào

自己带领着军队到吐谷浑大肆屠杀一通,这笔账转眼便要算到自己的国度了。他有些苦笑不得。一向相信人定胜天,我的未来由我做主,不太信冥冥轮回报怨的他第一次觉得这是上苍对于自己过重杀虐的惩罚。

第十一天,一直等待西突厥援救遥遥无期的尼雅都城内,由于水源缺乏,城中弥漫着一片悲观的情绪。

八世终究由于肺部重伤快要倒下了,不过他依然强撑着,眼前大限将尽,他对着大臣们下了诏书。

“立孤的嫡长子大皇子尼利赫为下一任君主,如果孤不幸驾崩,你们要尽忠为尼利赫效劳,不得有二心。清楚吗!”

大殿内百官顿时哭喊声一片。

“臣等遵旨!”

二百二十八章:亲王尼亚兹

就在众臣哭号之际,八世完成了皇储交接的遗嘱.他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话说尼利赫在众多儿子中,性格跟他是最为相像的。虽然年龄最有十七岁,但一副老成的模样。尤其是在这次被吐谷浑敌军围城的期间,尼利赫也是处事不惊,异常的从容有条。相对于其他皇子们哭爹喊娘的狼狈模样,八世甚是感到欣慰。

吐谷浑敌军在尼雅城外一片沙漠戈壁上驻扎起了成片的营帐,站在皇宫阳台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看着让人压力山大。俨然是做好了持久战的趋势。

围城第十三日。井水几乎枯竭,无疑这是一个很坏的消息。最多断水三天,城内必然会起内讧乱成一团。倒时候城外便能轻而易举地把尼雅都城攻破。

八世与原本稍微调养恢复的身体又变得糟糕,一连三天夜里醒来都在咳血。不过除了大皇子尼利赫知dào

之外,便没有告知其他大臣,怕引起不安的骚动。

属下报gào

,半夜里城内一口还未枯竭的井水引发了**,驻扎在井水旁的士兵与强行争夺水源的百姓打了起来。负责看守井水的亲兵队长带领着三百多个士兵硬是强压,在杀掉为首的十余人夺水百姓后,那条街区的一千多名百姓才驱散回到各自的房屋。

意识到了这第一次的**,八世心头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忧虑。如果这几天内城外再没有西突厥的援兵接引的话。被围城缺水的尼雅几十万百姓首先要把尼雅皇宫推翻了。大家一起死。

七世死后,尼亚兹由皇子升为二十余割普通亲王中的一。他住在宫殿一个偏僻的院子里。面对国家危急存亡之际,一无兵权效力,二在宫庭中没有文职官衔的他,除了院子里有几个可使唤的配置仆人,空有一个亲王衔头的尼利兹只能整日闭门不出,对着空墙独自叹气。

话说未来的尼雅王国第九世尼亚兹亲王,由于吐谷浑大军的围城搞得尼雅都城内人心惶惶,就连服侍尼亚兹的那两个杂役老仆人和一个奶妈也无心效劳,全跑了。院子里只剩下尼亚兹亲王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儿热合曼。

热合曼打小很懂事,活泼好动,亲王尼亚兹在自己女儿很小的时候便看出了她很有舞蹈的天赋,几乎随便来一个未知名的异域曲调,小女儿便可以和上节拍原地起舞,优美的舞姿和乐曲完美融合。

在城内给她请过位于中东塔吉克和乌兹别克一带的王庭州舞蹈女乐师。花了重金,在名师的教导下,热合曼的舞益显得越发精湛。

不过可怜这个天真Lang漫的小女孩,亲王叹了一口气,打小她的母后便得了重病死了。如今围城在即,城外有着虎视眈眈的吐谷浑敌军,一旦攻城,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不是被敌人欺凌,便要掳掠他乡为女奴。自己的王兄八世都躺在病榻上上奄奄一息,尚无能力保全皇室,何况自己一个普通的亲王。

想到未来国家,家庭忧戚的命运,尼亚兹很是无奈。从这几天限量供应的水源便可以知dào

,城内的井水供应不上了。原本两口之家的尼亚兹和热合曼凭借贵族的身份每天还能分到半铜盆水,不过十二天开始,只有一个陶腕的水量。

听说昨天王兄下令屠杀了两千多平民,尼亚兹听了后心头很是沉重。这些都是被渴坏了的无辜同胞呢。除了该死的身份等级,贵族与平民区别,他们也是人啊,尼亚兹感叹王兄屠杀的罪孽是在太沉重了。但不杀又能怎样呢。尼亚兹心里自认为自己的王兄八世在众多兄弟中是最为有魄力和胆识,雄心的人,也许是上苍没有给王兄好一点点的运气罢了,不然凭借他的能力,定能带领自己的尼雅国度成为强国林立中的西域霸主。

“我么?如今三年前逝世的父皇把王位交给我这个心软犹疑的尼亚兹,估计尼雅王国早就被周围的强国征服消亡了吧。”

尼亚兹抬头仰望着星空喃喃自语道。经lì

了一个白天断断续续的攻城战,吐谷浑敌军知dào

城内的尼雅人面临着断水危及,所以这几天他们的攻势并不算很强,估计是想要拖垮尼雅人,达到不攻自破的目的。尼亚兹亲王倒是看得很透彻。

“父亲,女儿给你跳支舞蹈吧,上个月伊玛老师教的,现在练得很熟练了。”

在院子里,小脑袋只齐到尼亚兹肩膀上不谙世事的小女儿蹦蹦跳跳地跑到忧心忡忡的父亲跟前。

“呵呵,热合曼跳的舞蹈父亲最喜欢看了,来,那就跳一支吧。”尼亚兹一抹脸色上忧色,他笑呵呵地让小女儿跳舞。

院子里响起了女儿柔声哼唱的曲调,伴着舞蹈翩翩,尼亚兹暂时忘却了城外敌军大兵压境的阴霾。

十三日,断水了四天,城内一个白天**让守备军分身乏力,忙着镇压搞得焦头烂额。为了几十口井水剩余不多的水分,一天十余次的**可真是够呛的。话说就连国王八世也是四天没洗过一次脸了。这水着实是短缺的很。绝大部分都供给给了五万多守城的军队。

“咳咳,看来…再过两天,军队士兵也要没有水喝了。”在病榻上,八世一直咳血,他那被弓箭射穿几片肺叶的伤势一点起色也没有,反而越来越糟糕了。就连医生在感叹国王顽强生命力的同时,他们也莫可奈何。

其实医生们哪里知dào

,八世并不是生命力顽强,他也是凡人,肺腑穿了一个窟窿,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残破老风箱般呼呼作响,疼痛得很,全靠非凡的毅力在支撑着的。

一个仆人在国王病榻前俯身服侍之际,虚弱的八世咳血吐在铜盆里突然猛地发力一把推翻铜盆,咣当摔在地上,强撑着残躯的他等了那么多天,援兵还是没有影。他彻底不耐烦了。

“还没到吗!怎么西突厥的援兵还没到!都十五天过去了啊——!!!”

榻前站立的几个大臣个个战战栗栗,大气不敢出。

“快了,快了,陛下,您不要动怒,再等一天吧。”一个文职财政大臣站出来小心翼翼安慰道。

二百二十九章:皇室残杀

城内的尼雅人正在忧心忡忡地等待着救援的西突厥人,而城外的吐谷浑十五万大军早已等着不耐烦了.

在尼雅都城一览无余的戈壁滩平原上,密密麻麻小帐篷拱卫在中央的是大型的王帐,里头住着的正是吐谷浑二皇子克里木。

哦,如今克里木已经登基成为了吐谷浑十二世的新国王了。半个月前,这个年轻的皇子刚刚经lì

了整个吐谷浑皇室家族的灭门参事,他早在那天被尼雅军队攻破都城逃亡沙漠那夜,几乎一夜之间,往日稚嫩的十八岁二皇子已经成长为男子汉了。

“寡人发誓,尼雅八世带给寡人吐谷浑整个皇室家族和整个国家的血海耻辱要一一给他偿还!”

克里木脸色惨白像个毫无生气的病人一样,眼睛瞳孔空虚无神,只有在发了狠握拳咒骂尼雅八世世,大臣们才能看到自己新国王脸色恐怖的笑容,那是复仇的死神笑意。

头戴着一顶镂空雕花黄金王冠,上面镶嵌着密密麻麻闪着光芒的宝石颗粒,如今年轻的克里木正坐在大帐内正中央的纯银御座上。他手中握住吐谷浑至高无上的皇权王杖。这是无人匹敌的权势地位。如今他在吐谷浑帝国中一人独坐着。

克里木苦笑了一声,看着自己华丽的国王装饰,王座,权杖,王冠,国王金丝织锦华服,但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呵呵,本来这该是父皇传给哥哥坐的位子,可是他们都死了,一个个都惨死了。”

吐谷浑都城被尼雅八世在撤tuì

时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吐谷浑几百年累计建造的都城一下子伴随着吐谷浑十一世家族尸体全没有了。克里木面对的这该是何等的悲痛。

“报,观察表明,尼雅城内又发生了一次大的**,估计他们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个校尉急促地闯进王帐跪倒在克里木王座脚下报gào

道。

“哼,就算我们不攻城,估计再过两三天他们断水都要渴死了。”克里木惨白的脸色顿时浮现一丝快意,他很享shòu

着敌人面临着折磨。

“尼雅八世,你该后悔了,西突厥人么,也许你临死也等不到了。哈哈哈哈。”

一声凄厉的笑声从王帐内传出来。外面正在巡逻保卫的卫兵们个个都不由自主地浑身打了个哆嗦。

自己的新国王自从皇室灭门后,他的性子便变得喜怒无常,时不时还会发出令人战栗的恐怖笑声。

“唉,我们的王变成这样的情形也是可以理解的,吐谷浑皇室上下一千多人口一夜间被魔鬼尼雅王屠杀殆尽,换做是谁也受不了,心志不够刚强的人可能都会变为疯子。”帐外的一个脸色沉重的卫兵对着另一个伙伴说着悄悄话。

“呜哇,我可怜的一家,要不是我婆娘在尼雅破城屠杀之际把吃奶的娃藏进灶台里,不然早杀了。”另一个侍卫同伴想到屠城的惨事,他一个大男人不由直摸眼泪。话说他一家,除了不足三个月的小娃娃躲过一劫,他留在都城的老婆,老父亲,母亲都死于尼雅军队点燃的那场大火灾里。幸好他当时远在西线作为士兵正与比丘人打仗着,不然全家就剩一个孤儿了,估计这个几个月的娃娃没有一个亲人也活不久了。

“唉,节哀顺变吧。”首先发话的那个卫兵安慰地拍了拍那个同伴的肩膀,话说他家里也死了不少人,比如死了一个姑姑,两个舅舅,三个大姨妈。家里当时的房子被尼雅的投石机砸中石磨般大小的弹石,正好悲催地砸中他家的土房子屋顶,一个大石头刚好把躲在屋里的二女儿和四儿子砸死了。当时回到都城进了家门,他看着自己老婆,一帮孩子和父母正伏在两具尸体上哭的死去活来,他再看看自家房子四壁通风,变为了断壁残垣,他也差点悲痛地晕厥过去。

“得了,我们继xù

巡逻吧,该死的尼雅人,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完蛋了。”两个巡逻士兵相互哭诉着,大男人抹了一阵眼泪后又重新振作起来执勤。

话说克里木十二世带着的十几万吐谷浑士兵,自尼雅军队屠杀都城后,几乎每个士兵都多多少少失去了住在都城内的亲属。所以这是一支带着义愤填膺满腔怒火的复仇军队。

至于说克里木为什么狂笑着,只因为他已经铁定有信心破城了。关于尼雅八世带着吐谷浑皇室的巨额宝藏献给西突厥人秘密请求援兵的事儿他岂会没有收到消息。探子们早已在吐谷浑北部国境线发xiàn

了西突厥二十余万军队的有意向尼雅方向行军的动向了。

这是援救吐谷浑都城的大月氏十万军队是由克里木的亲舅舅阿史鲁带领的。克里木把尼雅人请求援兵的事儿告sù

他舅舅后,阿史鲁便带着十万士兵与吐谷浑大军分离北上埋伏准bèi

拦击西突厥驰援军队。

克里木在围城第八天收到驻扎在北方草原的吐谷浑己方探子的报gào

,说是大月氏阿史鲁统帅已经用十万兵拖延住了西突厥二十多万军队。阿史鲁采用游击骚扰战术,一直沿途纠缠吸引着西突厥人精力,如今到了十四天,西突厥军队距离尼雅国尚有一千多里的旅程。

“估计着援救尼雅的西突厥军队最快也要四天后抵达尼雅都城,可是围在都城内的尼雅人断水这么久还能坚持吗。哈哈”克里木准bèi

再用疲敌战术,每天分几批攻城军队骚扰尼雅守城军,让他们在缺水口渴的状态下又要分心抗敌,克里木再保持主力的精力养精蓄锐,等待两天后给以尼雅人致命的一击,攻城战便可以开始了。

“杀!开城门投降的你们全部都杀了!全部杀了!”

第十五天过去,八世收到大将消息,有两个都尉联合十二个亲王和七个皇子妄图谋反兵变。正谋划着绑架八世,打开城门迎接吐谷浑军队。

在病床上的八世差点气晕过去,由咳了大半碗的鲜血后,他撕心裂肺的怒吼咆哮着。彷佛整个皇宫都震颤了。这些胆小的亲王,皇子们心里想的他岂是不知dào

,兵变谋反,然后进皇宫绑架自己交给吐谷浑,献出尼雅国地图和代表皇权的权杖投降。八世可以不珍惜自己的命,如果他交给吐谷浑即使是凌迟处死给敌人报仇雪恨,这样可以避免尼雅国被灭亡的话,他会毫不犹疑地走出城门等待吐谷浑人的惩罚,当是自己几乎让吐谷浑人的家园灭亡,屠杀了几十万平民,这些人能宽宏大量地不把尼雅国灭亡吗?绝对不可能。

尼雅一世祖先传到自己八世,尼雅王国在西域存zài

了两三百年的岁月,他绝对不甘愿在自己手中葬送了祖先创下的尼雅领土基业,否则八世变成了尼雅皇族千古的罪人,即使下了地狱也没办法面对死去的祖辈们。

“父皇,这些可是你的亲王兄弟啊…还有你的儿子们,我的叔叔,兄弟们,你真的要这样狠心么。”

大皇子眼睛赤红,他剧烈地大口喘息着空气,跪倒在了幽深寝宫的入口尽头,尼利赫看着幽深宫殿深处那病榻上的父皇。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呵呵,这些叛徒,心中早已生起了弑父弑兄的心,留着何用。尼利赫,作为一个国王不要有丝毫的仁慈,即使是自己的亲人,只要叛变了,都要毫不手软地全杀了。”弱弱声音很低沉,但床榻上传来的八世声音威严不容置疑。

“父亲——”跪倒在地板上痛哭流涕的大皇子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就让大将去执行。”床榻上的八世奄奄一息,他的眼角慢慢无声的滑落两行清泪浸湿枕头,良久悠长的叹了一句:“执行吧,你是下一任的国王,尼利赫。”

叛变的几个都尉和十多个皇子,亲王随即被忠诚于八世的大将全部捆绑起来。在中午时分,都城广场上,万人涌动围观注视下。一一被执行了绞刑。几十余具皇室尸体悬挂在烈日绞刑架子上没有被人取下,直到城破之际。

无疑八世的果duàn

狠辣不仅仅是对于自己的敌人,同时也可以对于背叛自己的亲人,他可以毫不吝啬得把屠刀架在任何人的脖颈上,只要某人伤害了尼雅皇朝的利益,决不允许,即使是他的兄弟和亲生儿子!

广场上对皇室叛变者执行了绞刑让原本骚动不稳定的二十多万尼雅百姓暂时震惊了,他们发动**的次数也骤然锐减。因为尼雅百姓见识了自己的国王八世的狠辣手段,连七个儿子都可以毫不手软地杀掉,这该是完全震服呢。令人恐惧的魔王。

“我的兄弟….还有侄子们…”在宫殿偏僻院落的愣愣发呆的亲王尼亚兹满脸泪水,他颤抖着说不成一句话。连一向天真好动的热合曼看到广场上一个个亲人被大伯国王下令绞死的情景也吓哭了。

话说王兄这一镇压叛变就让尼雅皇室亲王少了三分之二,听说活着的五六个亲王,其中的没有参与叛变,比如尼亚兹,还有一个小王爷。剩下的多少有些牵连。剩下的几个不是疯了,便是自杀了,或者是关在监牢里。

至于皇子,叛变的那七个都是比较倒霉的了。不过八世除了自己的大皇子尼利赫放心外,其他没有参与叛变的十余个皇子都被软禁在深宫中严加看管。而亲王尼亚兹的一向冷清的院子里昨天夜里也匆匆来个七八个卫兵看守着。表面是保卫,实则也是软禁。

“看来王兄对于皇室的绝大部分人都不敢信任了呢。”尼亚兹喃喃道。他心里有种蠢蠢欲动的心理在酝酿着。

“可是照这样下去,我们尼雅皇族和尼雅国都会完蛋的,我必须做些什么了!”尼亚兹原本无神的眼瞳突然爆fā

出锐利的精光。

二百三十章:兄弟情深

尼亚兹在一夜无眠之际,他心中暗暗思考着一个重yào

的事情.他决定面见自己的王兄八世。

第二天他把面见国王的请求代为看守他的侍卫传达。很快尼亚兹的请求便的得到了八世许可。

步入幽深清冷的寝宫中,尼亚兹即使是在夏日里也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虽然寝宫静悄悄的,不过他感受得到四周昏暗的角落里潜藏着不少护卫高手。实则是外松内紧。

“王兄,尼亚兹有话要说。”尼亚兹走到八世的床榻前,八世正疲惫地缓缓睁开眼睛。两兄弟静静地相互打量着。

“尼亚兹,我们好似又半年没怎么交谈了吧。”八世大伤未愈,心力憔悴的他半个月来很快便衰老了。两鬓发白,脸色浮肿,毫无血色,尼亚兹差点一时间也认不出来了。

“恩,是呢,王兄忙于政事,我们很少交流呢。”尼亚兹苦涩地淡笑,他想起了前天方死去的那些皇室亲属,对于造成这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王兄,异样的情愫在心里翻腾不已。

“咳咳,是不是尼雅走到了这一步,你们亲王都对于我这个大哥有怨言啊。”八世见自己的尼亚兹弟弟来到自己床榻前却踌躇不前,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虚弱的他干咳了几下便首先开了腔。

“王兄其实做得很好,只不过….”尼亚兹叹了一口气,他不知从何说起。

“咳咳,只是太多暴戾,苛政太严是吧。”八世干咳了几声,尼亚兹赶忙从旁边的案台上拿来一条手帕递过去。

一阵咳嗽过后,尼亚兹接过带着大斑点血迹的手帕,眉头紧皱不已。国王已经不行了。

“可是寡人怎么有办法,尼亚兹,你作为孤唯一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哥哥虚长你五六岁,打小孤看在眼里,你总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众亲王兄弟在小时候欺负你,你也不会朝长辈告状,一个躲在水池边偷偷哭泣。大哥可是看在眼里呢。”八世艰难地说出一段长长的话语,脸色浮现一丝回忆往事憧憬美好的表情,好似很遥远的纯真年代。

尼亚兹抿了抿嘴唇,他低下了头,偷偷用手背擦拭了眼角;“是的,大哥每次看到其他兄弟打尼亚兹的时候总会事后跑过去偷偷用拳脚教xùn

一通,其实尼亚兹也是知dào

的,哥哥虽然不爱怎么和弟弟说话,但作为兄长一直很是尽责。”

“你知dào

就好,咳咳,大哥当时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每次在暗处看到你被其他兄弟欺负得鼻青脸肿,你总是爱硬撑着不还手。大哥每次都多么希望你能由一头绵羊变为刚强的狮子,被打了就要还手,可是一次次令大哥失望。”

八世好似很久未能与周围的人打开心扉了,当自从父皇征战抑郁死去后,八世接任王位便坚强地扛起了尼雅沉重的担子。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好累好累,但是他从没有像周围人袒露出自己一丝软弱的感情,即使是他最为亲密的嫡长子大皇子,他绝对不容许,当上王,注定是孤独的。不是呢,王死了王后,便自称寡人了,孤家寡人,这个称谓可真是恰当呢,八世常常心里自嘲地这样想。

“大哥——”尼亚兹满眶盈泪,他一把扑到在床榻边沿跪着,牵起了搁在床沿那支衰老粗糙的右手掌。

“大哥,你受苦了。”尼亚兹自从自己的王兄当上王位以来,鉴于礼仪上的等级尊重,他便把昔日亲昵的大哥称谓换上了王上一词。两兄弟由于各自的生活侧重点不同,弟弟当上亲王闲赋在家,哥哥为了整个尼雅国度忙的焦头烂额,同时肩负起了为父皇报仇和夺回失去的领土不惜与西域强国吐谷浑硬拼的担子。这三年来,尼亚兹可是看在了眼里,王兄确实受了太多苦。纵使有太多人不满他的独断专行,暴戾铁血,可是谁又能理解尼雅八世逼不得已的苦衷。谁愿意当一个暴君,陷入自己国民一个水深火热的境遇之中?没有谁愿意,八世空有一身仁政治国的才能,可是时机没有轮到他执政的那一刻。

“咳咳,好弟弟,如果性子温和的你来当国王,也许尼雅国就不会这样子了吧。可惜,一切都晚了。东方有句谚语:冤冤相报河时了,孤大限将尽,算是明白了。吐谷浑一战本是可以避免的。呵呵。”轻笑中夹杂着有太多酸楚无奈。

“大哥,尼亚兹其实不适合当王,你知dào

的,软弱的性子。”尼亚兹摸了摸眼泪,他感觉有些尴尬,话说自己这么大了,两兄弟加起来都快九十岁了,还哭的像是小孩子一样。

“唉,都说这些没骨气的话干嘛,傻弟弟。其实哥哥也很怀念小时候的事情呢,可惜长大了心事也变得复杂了,心肠也变得硬起来。岁月可以把一个人打磨得体无完肤呢。”

尼亚兹百感交集,他一时间思绪陷入了迷茫,小时候快乐了时光不断地浮现在眼前。想起了第一次在大草原上,十五岁时候的王兄牵来一匹西域大宛马,他一把抱起还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小孩童尼亚兹。

“哈哈,尼亚兹,想不想学骑马,哥哥叫你体验一下在大草原尽情奔跑的感觉啊。”话说着,青年八世一把抱起了在青草地欢快打滚的小弟弟。

“驾,遛马咯!”扬鞭一挥,八世把孩童尼亚兹护在胸前,两人一骑在马背欢快嬉笑着。一匹白色骏马在碧绿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尽情奔跑。越过草地,越过绿洲河流,越过了戈壁,在连绵金黄色的沙丘上尽情跑着。

“哥哥,教我骑马好不好。”奶声奶气的小尼亚兹坐在颠簸的马背上扭头朝手执马鞭的八世。

八世扬起英俊年轻的脸庞,他有些吃惊自己的小弟弟年纪这么小便有胆子尝试骑马,不过他很快便释然,反正自己这个大哥护着,小家伙随意操纵马匹也不会出事吧。想到如此。八世爽快地应允了。

“哈哈,好好,大哥这就教你。拿好马缰绳。”

“哎呦,咯咯,这马的劲可真大啊。”小尼亚兹咯咯地笑了,稚嫩的小脸蛋都因为第一次操纵马匹紧张得沁出了汗珠。

“哎呀,不对,不对,是这样子操纵,不要紧张,把缰绳拉的太紧马儿会躁动的。”两兄弟一前一后在一头飞驰的马匹上忙的手忙脚乱,只见天际边沙丘脊上一匹快马撒开腿奔跑着,马上的一个青年和一个小孩子正激动地哇哇嚷叫着。山脉下那广阔肥沃的葡萄园劳作的城民被引来了好奇注意,大伙纷纷从俯身耕种的土壤里抬起头观看远处两个皇子滑稽的骑马表演,惊险异常。

“呵呵,那么久的事情,尼亚兹还记得呢,你要是没有提及,王兄差点都记不起来了。”

当尼亚兹憧憬地提起这件童年往事时,躺在病床上的八世轻声呵呵笑了,苍白的脸色也慢慢浮现了一丝血色。尼亚兹看着王兄这中柔和的表情,伏在床沿的他抬头怔怔地看着,看的出了神。好似,好久没有看到哥哥这中轻松的笑意了呢。”

可惜王兄大概撑不过多久了吧。尼亚兹心里暗暗涌起了无限悲痛。可是人要死亡谁也阻挡不了呢。

“唉,尼亚兹,你能来,大哥感到很欣慰,也许这是我们兄弟最后一次如此开心的谈心了。记住,哥哥永远是你的好哥哥,哥作为君主做的一切都没有错的。即使你的兄弟,侄子都被亲手杀了。作为一个君主他必须这样。莫要怪我…”

原本交谈轻松的气氛随即变换严肃。八世很快掩饰起了自己人性柔和的一面,他即使是身体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也没有忘却君主的身份。

“遵…命。”尼亚兹深叹了一口气,涕泪交加的他也能理解哥哥作为尼雅八世不容许自己参杂太多情愫感性。

“好了,王兄该睡了,你回去吧。”八世威严的低语道。尼亚兹点点头,恭恭敬敬地朝床榻方向鞠了三躬。满脸戚色的他怀着悲痛的心情朝皇宫门槛迈步离去。

“尼亚兹,好弟弟,如果城破了,来我这里一趟。哥哥有事情吩咐。记住……”宫殿深处响起了柔和的声音。渐渐飘散。

尼亚兹快要迈出宫殿门槛的右脚悬空。他意识到了有不祥的事情要发生。可是他也猜不出。

“也罢,毕竟是哥哥,纵使他杀虐太深,还是下不了手呢。”尼亚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双眼通红的他在离开宫殿后随即又踉踉跄跄地走回了自己的院落。咣当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音,尼亚兹怀里掉落了一把没有带鞘的锋利匕首。

“陛下,尼亚兹亲王方才神情一直犹疑,属下已经感受到了他几次起了一闪而逝的杀意,为什么您一直咳嗽着暗示暗处的属下不要妄动。”

在尼亚兹离开后,清冷死寂的宫殿里悄然在墙角昏暗处浮现出一个虚影,悠长的声音发出疑惑的声音。

“因为他是我在心中唯一的弟弟,就算他要杀孤,孤也无怨无悔,况且他的本意是正义的…”八世缓缓闭上了眼睛,不一阵便舒适地打起了低沉的鼾声,虚影护卫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王这一晚的睡眠好似特别很香甜。

“也许是同自己的弟弟开怀谈心了吧,庆幸王有这样的好弟弟….”虚影呢喃低语了一声,随即隐入了黑暗。

二百三十一章:佛法遗照

一夜过后,尼亚兹一夜无眠,对于昨夜准bèi

刺杀自己皇兄的念头随即懊悔不已.虽然皇兄可能不知dào

,但是自己唯一亲昵的弟弟像其他亲王一样,一个个背叛了自己,这该是何等的悲痛。

“唉,心慈手软,哥哥还真是了解尼亚兹呢,我注定是一个平庸的人,如果不是有哥哥一直守护者,真不适合在皇室宫廷勾心斗角的环境中生存…”尼亚兹在院子里躺在躺椅上愣愣地看着院墙东边升起了一轮红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可惜他和整个尼雅都城的人究竟还可以看到多少次太阳的升起呢。也许是否有机会看到明天的朝阳都是一个很大的不确定性呢。尼亚兹在院墙角落供起了一尊佛祖神像,本来他是信奉伊斯兰教的,后来由于近几年尼雅城内来了一个得道高僧,听说他是从遥远的天竺来的,修得是正宗的大乘佛教经典,用来普度众生的。尼亚兹作为亲王,闲着在家无所事事,三年前他偶然游历城内新建成的大佛寺庙,他有幸结识了高僧鸠,鸠是一个博古通今的大学者,不仅仅是对于高深的佛学有研究,他还通晓天文地理。

记得又一次,亲王尼亚兹微服私访来到了大佛寺庙,他看到高僧鸠正在庙堂专心地拨动佛珠敲打木鱼念经。

当时须眉雪白的高僧鸠抬眼和善地朝尼亚兹笑了。他一语惊人地道:“尼雅九世国王,有幸光临小庙,真是蓬荜生辉啊。善战善战。一花一世界,一鸟一天堂,善果轮回,我们普度了几世的缘分还是相遇了。”

左脚刚要迈进门槛的尼亚兹听到这个佛教主持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由震惊异常,一时哑口无言。

“尼雅九世?不不,父皇现在是尼雅七世国王,不是九世,高僧认错人了。我是尼亚兹皇子。”当时的尼亚兹连忙失口否认着。

“呵呵,没错。老朽虽然年纪大了,眼睛花了,但额头那心眼可是不会看眼花的。”高僧鸠神mì

地笑呵呵了一声。

对于这个奇奇怪怪的僧人,尼亚兹一时间很是感兴趣,两个人便席地而坐,端坐斟茶闲谈起佛学来。

话说高僧鸠的禅理很是精妙高深,尼亚兹很快便与他越聊越投机。从早晨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很快便到了黄昏,两人连午饭也忘了吃。

记得父皇七世为了扩充领地雄心勃勃地带兵征讨吐谷浑前夜。尼亚兹心中忐忑不安地跑到寺庙里向高僧鸠卜问凶吉。

“此去一战,老国王恐怕凶多吉少,贪婪是个魔鬼,有时候连性命都要收割而去。”高僧鸠沉吟良久后透露了天机。

果然七世在征战一蹶不振,丧失了几乎全国兵力后,还白白失去了大量的领土。回到皇宫后不久便死了。

“危急存亡之际,王兄可否担当重任?”在自己大哥匆匆上任尼雅八世王后,看到国内百废待兴,外敌当前,一年后当时由皇子变为亲王的尼亚兹忧心忡忡地再次询问高僧鸠。

“八世杀虐太重,虽然可以在乱世中用强硬手段一时稳定时局,但过犹不及,偏颇太过了头便会酿成了大祸。老朽彷佛已经看到了西域两座都城未来一片血光之灾的惨景,触目惊心。”

高僧鸠颤抖了一下肩膀,他很快稳定心中菩提台淡然道。

“难道不可以阻止了吗?我要劝诫王兄。”尼亚兹听到了高僧鸠的话后很有震惊,话说前一次被他说中了父皇的下场,这次可否要再次灵验。他踌躇不已。

“这是世间因果循环的大势,势不可阻挡,凡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注定要在未来发生的事情的。”

高僧鸠摇了摇头,他表示不可能。

三年里,尼亚兹看着王兄一次次铁血手段治国,血腥地镇压了无数次反叛,很屠杀数以百计的忠言直谏的官员。最终强势地把整个尼雅国带上了军国主义的道路。就像高僧鸠说的。尼亚兹眼睁睁地看着,无可阻挡。

如今这一次吐谷浑的都城被高僧鸠隐晦地参悟了预兆,整个都城被屠杀焚烧殆尽。

“难道两个血光之灾的都城,其中一个都城是吐谷浑首都确信无疑,另外一个便是尼雅….”回想起了三年前自己询问高僧鸠的答话,尼亚兹冷汗簌簌地从额头流了下来。

“难道真的要被灭国了吗?呜呜。”

尼亚兹听着一大清早城外猛烈的攻城声音,声势浩大,震颤着耳膜。城内断水已久,要说战斗力,直线下降,水都没有喝,哪还有力qì

战斗呢。

城外的敌军磨刀霍霍着。新的一**城战开始了。

克里木冷漠着坐镇中军位置,他的王座露天正摆在尼雅都城前一片戈壁平地上,他透过黑压压的吐谷浑大军士兵的头盔看着。自己的士兵们用大型的攻城器械正猛烈地撞击着城门。城门摇摇欲坠。恐怕不出一个时辰,尼雅都城就要攻破了。

“天啊——我们几十万的尼雅城民,无数无辜善良的人们就要面临浩劫了么。”尼亚兹听着城外震颤的呼喊号角声。他伏地痛哭不已。匍匐在佛像前浑身颤抖着。

“死亡不可怕,可是我们的祖国就要覆灭了,祖啊,你们尼雅族在沙漠绿洲创下的几百年基业就要毁之一旦了。”

看到父亲尼亚兹痛哭不已的表情。女儿热合曼也跟着抹眼泪。小小年纪地她惊恐不已,她不知dào

未来的命运何去何从。

“可是高僧鸠明明说尼雅人在八世统治下要经lì

一场浩劫才能劫后重生。可是我们真的能劫后重生呢。西突厥人还没来援救,已经整整十七天了,绝望中无助的人啊,佛祖,你救救尼雅水深火热的百姓吧。”

尼亚兹泪水模糊了双眼,他一时间不知dào

怎样才好。

“噼噼啪啪。劈劈啪啪!城破啦——”正在尼亚兹痛哭祈祷不已之际,突然听到最为震惊最为害pà

的一句话。随即城民惊恐嚷叫之际夹杂着大量重金属交接打击的声音。巷战开始了。

二百三十二章:毒酒一杯

尼亚兹慌了神。当他听到了城破的那一声音时。他刹那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怎么办?怎么办?”喃喃自语了几声。尼亚兹一咬牙他转身跑进屋子里。

“热合曼。你先藏起来。除非是爸爸喊你,千万不能吭声。我先进宫见你大伯。”尼亚兹很快便把热合曼藏在了地窖中的一堆稻草里。

“爸爸,会不会有危险。”热合曼双眼通红,她知dào

外边兵荒马乱的,尼亚兹出去就可能会不来了。

“不不,不会有事的。”尼亚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他把稻草往热合曼身上遮掩密实。随即踉踉跄跄地跑向王宫的方向。

沿途经过几个巷子,在几个街道入口都看到尼雅士兵正和敌军厮杀,一时间在狭窄的巷道尸体堆积如山,僵持着难分胜负。

尼亚兹快速地挪动着略微发福的身躯,拐了几个没有发生交战的安全巷口才曲折地通往王宫。

此刻王宫参政大殿里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几十个大臣,文臣大多脸色惊恐,有些甚至瘫软在地,喃喃自语着像是得了魔障。更有甚者还呜呜直哭。至于殿内滞留的一些武将,表情严肃,个个进出于皇宫禀报事宜显得行色匆匆,看来这是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

“西突厥人看来是等不来了。外面又有十几万吐谷浑大军驻扎围攻,尼雅城外一览无余的沙漠,敌人很容易追杀上来,就算我们突围出去了反而死了更快。”一个文臣抱着石柱子拼命地用额头磕石壁,磕得满头是血。话说他喃喃自语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在颓废悲观的宫殿气氛中弥漫开去。无疑这一席话让大伙更加绝望。

“除了投降…”抱石柱的文臣磕磕绊绊地说出半截话。他望了望周围。这句话引起了不少部分同僚的注意,原本颓然的神情振奋了一下。不过又一闪而逝。

“投降,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个个贪生怕死之徒,难道没有一丝身为尼雅人的尊严了吗!”一个武将前一阵再城门口身先士卒带领着属下与敌军拼命厮杀,如今腹部中了一刀受重伤被医师抬到大殿临时避难所休养,躺在草席上的中年武将听到了周围文臣畏怯的窃窃私语显得很是睥睨。

“你说什么,难道你不怕死吗?哼。”抱着石柱的大臣一向骄横惯了,如今看到一个小小的校尉都刚用这样嘲笑的语气说他,文臣立马起身怒不可遏地用手指指着武将。

“呸!胆小鬼,为国效命,虽死尤荣!大丈夫何怕一死!。”武将躺在席子上轻蔑地呸了一下唾沫。

“什么!好好,你问问在场的大臣,有哪个想死的。被外面的吐谷浑残暴的敌人都快打到家门口了,还有心思想什么该死的爱国情操。你以为你是安拉吗?你有那么高尚吗!八世残暴一直积压很久了,本大臣只是看在先皇的恩德才委曲求全战战兢兢为八世效劳十几年。可是他又给我们国家带来了什么灾害!啊,该死的吐谷浑人!”

大臣彷佛似条狗被踩了狗尾巴。他气急地环顾四周大嚷大叫:“同僚们,你们来评评理!”

“混账——!扎和木,竟然你那么怀念伟大的先皇七世,就让你先去陪伴他吧。”武将气愤不已,他强忍着腹部伤口的剧痛,一个纵身跃起扑到到了那个文臣的身上。两个人在地板上扭打起来。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本是多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僚,如今大难当头,没有一致团结共度患难反而内部先打起来了。大殿内周围的大臣们纷纷上前想要劝阻。

“死吧。喝!”武将体格高大健壮,对于这个平素养尊处优的文臣瘦老头来说,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我掐死你这个逆臣。我掐,掐。”武将怒火攻心,他箍着文臣老头的脖子死命地掐着,奈何周围的同僚如何劝说,眼看着被武将扑到在地被掐的脸色通红,表情痛苦的文臣丝毫没有放抗的机会。

“艾力古,有本事掐死老夫啊,哼哼。”老头子也不客气,倔强的他也腾出手死命掐着武将,不过他见力qì

占劣势,情急下索性用额头猛磕武将的前额。

“扎和木,先前怂恿王上攻打吐谷浑都城…咳咳,你可是最为积极的一分子呢。文臣在后方巧舌如簧怂恿王上打劫他国的钱财,坐享其成,却让无数将士到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事到如今,大祸临头,还把过错怨到王上身上了!见了就可气。掐死你!”武将憋红了脸,一双铜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恨不得一口气把这个可恶的小人给掐死。

“将军,陛下有令,手下留情!”正在两个臣子在滚地毯时,四个亲兵急匆匆从隔壁寝宫跑出来赶忙劝阻着把武将架开。扛在肩上送进了僻静的厢房养伤。

原来参议大殿上的骚动惊动了隔壁寝宫的八世,对于方才两个臣子拌嘴对骂的内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让众臣子目瞪口呆的是,两臣子在危机关头如此的表现竟然没有让一向铁血暴戾的八世陛下动怒,反而派出侍卫劝架。换做以前,扎和木如此出言不逊对于八世的亵渎辱骂定是要五马分尸了。

刚好一场滑稽的臣子打架闹剧结束之际,尼亚兹匆匆路过了参议大殿。他冷眼看了一下大殿内狼藉混乱的场景后随即又迈进了寝宫。

“大殿里的混乱都看到了吧。尼亚兹,现在王国到了生死存亡的边沿了。”鉴于前天探望对比,八世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连嘴唇也没有了血色。躺在床上用天鹅绒被子紧紧地盖着,只露出一个头。闭着眼睛缓缓道。

“王兄,尼雅覆灭了,臣弟会毫不犹疑地自杀殉国的。”尼亚兹凝重地说道。

“是么,可惜了…弟弟的愿望达不成了。”八世呵呵淡笑着呢喃了一声,声音显得那么苍老,苍凉。但尼亚兹没有听清楚。

“杀!”大皇子尼利赫怒吼了一声。他身先士卒拿着一把长剑带着一小队长矛士兵拼命阻挡主街道入口的敌人。

急速举起盾牌一个格挡,尼利赫带盾撞飞左侧的一个敌人,右手反手一剑横拉,刺啦,撕裂了敌人的胸膛。他扭曲狂怒的脸上溅射了几点猩红的血斑。

主城共十六条街道,城内五万多尼雅士兵被分配在各个街道,这巷战激烈的程度令人作呕。到处是断臂断腿,血迹溅射在街道墙面上触目惊心。城民们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着,倒霉的平民随即被闯进来的吐谷浑敌人屠杀完毕,丝毫不手软。原因是吐谷浑国王克里木下的屠城令。摆明了是以牙还牙。

“报!东城门失守!左都尉麾下三千人全部阵亡。左都尉单枪匹马冲入敌阵壮烈牺牲,尸体被敌军乱箭插遍,惨不忍睹。”

“报!西城门失守!右都尉无颜面见陛下,在城墙上自刭身亡,将军脑袋托亲兵带了过来。麾下剩余三百残兵退往宫殿收缩防线。”

“报,南北城门都攻陷。累计伤亡五千余人,上都尉,和中军都尉正忙着组织溃兵形成编制准bèi

退守巷道防御。”

一个个流水般的传令兵急匆匆地跑进寝宫,大声报道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宫殿,一字一句敲动着众人紧绷的心脏。脆弱地快要崩溃。

半个时辰后。

“报,王上不好了,两位都尉组织三万多兵力部署在街道上五十六道防线已经被敌人突pò

四十余道,十二条街道几近失守,敌军的脚步最近只距离宫殿台阶一百余步子,大王子身负重伤。退居二线指挥。”传令兵跌跌撞撞地一路爬滚进了寝宫,惊慌失措的传令兵失声哭喊着。早已失去了先前的从容。

“尼亚兹,时间差不多了。既然城破之际无法挽回,不如陪哥哥喝上一杯美酒,然后双双殉国面见先辈吧。”

看着热泪眼眶的弟弟,八世吃力的抬手指了指床边案台上的一壶酒。酒壶旁边正好搁着两把匕首,看来八世早已让人准bèi

好了。

“是,王兄。”尼亚兹当听到敌军越来越近的消息后,他原本紧张焦虑的心反而渐渐冷静安宁了。好似解脱了一般。

“就让化为废墟的尼雅都城作为尼雅皇室的坟墓吧。该是结束的时候了。干杯”

尼亚兹突然感到热血沸腾,他刚要仰头喝下酒,不过八世缓缓地制止住道:“尼亚兹,大哥手臂无力虚弱,你帮忙灌我喝下去。”

“是么?好的。”尼亚兹愣愣地走到八世跟前,他小心地把酒杯挨到八世嘴唇边沿。

“对了,尼亚兹,你说尼雅人们要是交给你管理,会幸福吧…呵呵。”眼角溢出泪花,八世淡笑着啜下端在唇边的酒。

尼亚兹突然瞳孔极具收缩,他泪水也缓缓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哐当!”一声。

“王…兄——”轻声呢喃着。尼亚兹扑到在床沿。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八世死前一副脸色恬淡模样,凝固了,嘴角处溢出一丝黑色的血。

“王,安息吧——”昏暗的宫殿深处悄然无息地闪出一个黑影,只见全身黑色束装,脸带黑巾的神mì

人跪倒在一旁。以至于鬼魅般的出现让悲痛伤心的尼亚兹之前丝毫没有注意到。

二百三十三章:星火计划

“你是!”悲痛万分的尼亚兹只顾着流泪。他良久才发xiàn

身后那个神mì

人。

“尼雅九世,王请我里耶夫保护您的安危。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先出逃吧。”名叫里耶夫的黑衣男子跪倒在尼亚兹脚下。

“什么?九世?”在震惊之余无法转过思绪的尼亚兹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八世为了转移吐谷浑敌人的注意力,他把最为信任亲近的大皇子尼利赫调度到了巷战最前线。突pò

常规的思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尼亚兹这个自己的一母同胞的亲王弟弟。

通过黑衣人的简要原来陛下早在吐谷浑大敌围困尼雅都城便谋划好了深远的计策。首先明面上立大皇子为皇储,如果西突厥援军能及时赶到尼雅都城解了围的话,尼雅国便能缓过一口气渡过这场危机存活下去。大皇子尼利赫待到以后八世驾崩后便平稳的交接政权登上王位。

但是如果万一情况到了城破灭国的境遇,八世作为尼雅国的精神支柱,他肯定是不能投降或者是撇下几万效忠军士和几十万平民潜逃的。至于作为皇储的尼利赫代替病重躺卧在寝宫的王上只能身先士卒作为精神支柱带领着士兵在巷道进行巷战,只要有首领的支撑,即使尼雅军队战斗到只剩一人也不会投降,因为一旦投降便意味着尼雅人的丧国耻辱。八世作为一个高傲的尼雅贵族后裔,他宁愿祖国被敌人消亡也不愿意被征服。

“所以,按照陛下的吩咐,大皇子即使在城破之时也必须死守在城内,与全体将士一同战死。”黑衣人的家族自尼雅皇室一世建国开始,他们家族便作为历代国王贴身的暗影保卫,在王者最危及的时刻负责保卫工作。

“可是,最后大皇子尼利赫不是要战死了吗?不行我尼亚兹不能这样离去!”尼亚兹听到黑衣人的讲述后,他立马着急着想要转身回去皇宫。

如今黑衣人出现,他遵照王上的遗命带着尼亚兹亲王走到了皇宫后花园一个假山洞窟暗道。

“难道陛下死之后都不能安息吗?”黑衣人面罩上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神。他凌然的杀气顿时释fàng



“可是….”尼亚兹急的连连跺脚。话说哥哥八世连驾崩后也一贯强势地指引着活着的人执行他威严无可放抗的命令。毫无感情的谋划总是把国家最高利益放在了首位,期间的儿女情长,亲情友情都可以纷纷舍弃。

“没有可是,亲王,你是八世陛下唯一可以信任的弟弟,难道你连最后的的托付也不能完成么。”

“唉——”尼亚兹心头沉重,他强忍著再次落下的眼泪,想到自己的女儿,和侄子,皇室亲属们,更重yào

的是一城几十万即将待宰的城民。

“亲王,最要尼雅皇室剩下最后一丝血脉,那么尼雅王国便会重新崛起。现在你肩负的重任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懂吗?”黑衣人强行裹挟着魂不守舍的尼亚兹钻进了暗道。

“我们去哪?”钻进黑乎乎的假山暗道。尼亚兹稳了稳心神问道。

“这是后花园假山暗道,从这里钻进去行三四里便可以从城北那大片沙漠某座隐蔽沙丘出口爬出来。城外的吐谷浑人绝对不会发觉。”

“可是我们跑出来后该去哪?”尼亚兹自从一咬牙后便忍痛暂时舍弃了尼雅的一切,连同自己最亲爱的女儿。

“复国的重任便是我尼亚兹的了….”尼亚兹在黑衣人的帮zhù

下钻出出口,越过茫茫山丘眺望尼雅都城,十几里的距离狼烟四起,城区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看,尼亚兹可以想象着城内正进行着惨烈的巷战。

“别了,尼雅。”尼亚兹跪倒在尼雅都城的方向,他伏地放声哭泣着。双肩止不住的剧烈颤抖着。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弱小,自从围城以来,自己作为尼雅王室的一员,除了祈祷掉泪,丝毫帮不上忙。

“亲王,…不,尼亚兹,您从今天开始变正式成为了尼雅王国第九世的国王了,肩负着复国的艰巨任务。尼雅没有完,它只是要暂时地沉睡了。”

黑衣人扶起哭泣的尼亚兹,他语重心长地说着。尼亚兹看着那略微泛红的眼眶上面染白的眉毛,那该是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吧。同样是同胞面临着被屠杀的命运,同样是守护的王朝即将颠覆的噩耗,他尚能如此坚强。何况要降大任与斯人的尼亚兹。

“必须振作起来,尼亚兹!,我的王,属下再次立誓从此效忠您九世一人,一同开启复国的任务。走吧”

两人跌跌撞撞地朝北边西突厥人的国境跑去。

八世估计到西突厥人迟迟不来很可能是遭受到了吐谷浑人同盟军大月氏的拖延,那么他最后的寄托复国希望尼亚兹只有向北边的突厥草原跑去才有生存的可能。

西突厥人绝对不会放qì

尼雅国这个丝绸之路的枢纽站,这对突厥人来说至关重yào

。同时尼雅国位于吐谷浑与西突厥接壤边界的缓冲地带,两个强国没有缓冲地带是很容易产生摩擦和带来边防军事防御的巨大压力的。所以即使尼雅都城被攻灭,只要尼雅皇室的血统没有完全覆灭,凭借尼雅皇族在尼雅国度百姓中的威信和号召力,西突厥人就能在废墟中帮zhù

尼雅皇室重新建起一座新生的王朝。

“去西突厥,然后带着突厥人的援兵把尼雅都城的吐谷浑人全部赶跑!”尼亚兹心中想着的便是这个念头。他心里万分焦急,恨不得一口气在路途上碰见西突厥人的大军。被敌军攻破屠杀着的城内可是禁不起一分一秒的拖延。

“陛下,上马吧。”大约黑衣人和尼亚兹朝北边沙丘跑了两里路,他们便碰上了一队骆驼队。

“这是?”尼亚兹愣了一阵。

原来这支骆驼队是首都附近村落的尼雅百姓组织的。在都城最为危及的时刻自动启动的一个方案。名为星火计划,意味是保存王室最后一粒火种的保险。这条秘密政策一直沿用了三百年。

“八世陛下早就安排好的。上骆驼吧。”黑衣人把尼亚兹翻上骆驼背,一行十几人飞快的跑向北部,留下一串的骆驼脚印。

话说正在城内进行巷战的大皇子一直不知dào

寝宫的父皇已经喝下毒酒逝世了,他如今也根本没有消息听到寝宫内任何消息。因为寝宫的大门已经被内部反锁了,外面的大臣们一直焦急号哭着拍着门板,但里头一直静悄悄的。

“寝宫内有谁?”大将负伤累累,胸前的铠甲都撕裂了大半,露出带伤疤的结实胸肌,滴滴血痕。

“报,里头有亲王尼亚兹,王上,还有侍卫长影子。”负责寝宫守卫的两个侍卫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大门会突然关闭,他们只知dào

亲王尼亚兹一进门后便一直没有再出来。

“什么!这样紧急的时刻怎么见不了陛下。”大将气得连连跺脚。他很快又转身跑出宫外投入巷战中。

“杀!——”尼利赫大皇子左臂受伤,他冷的倒吸了一口气。半天从清晨打倒中午,几乎累得浑身虚脱。可是他绝对不能退下前线。他知dào

西突厥人要及时赶到救援的概率很渺茫,但是只要有一线机会,他便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大不了全城战死,绝对不投降。

“报!大皇子,正规军只剩一万两千人。巷道失守了三分之一。兵力不足!”副官冲到大皇子旁边,他抬起大刀一个突刺,准确地插到一个吐谷浑士兵的胸膛。他随即与大皇子背对背浴血奋战着。

大皇子利索地砍掉一个弓箭手的大腿,一个转身抽刀,连贯的动作把一侧另一个盾兵脚踝削断。紧张战斗之余他猛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

“把皇宫宫廷卫队派上前线缺口!预备队也全体上去,还有皇宫的男仆,杂役,伙房,总之一切可以用上的人员都带上武器补给到前线去。”

“遵命!”副官匆匆撤离前线,他忙着调派皇宫里剩余的三千多兵源。不过这面对城内涌入的十万大军,他颇感到无力回天的颓丧。

“征集城内的成年男丁,全部到武器库房领武器,准bèi

誓死保护家园。”副官忙着把城内的平民也动员起来,不过匆匆一刻钟动员的五万平民领到武器后,副官看到这些浑然无错的百姓,有些还紧张地尿裤子,他不由摇摇头。

“这些平民可是炮灰啊,一冲上去完全是人墙,除了阻挡凶残的敌军一时半刻,对于战斗毫无济事呢。”副官沉重地摇摇头,眼尖的他还瞧见有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也在战战兢兢地领武器。

“为什么年纪这么小也来了?”副官看着排队领武器的小青年淡漠地问道。

“大人,我….除了母亲,父亲早逝,我家里只有一个男丁。”脸色苍白的小青年领到武器结结巴巴地说着。

“恩,上吧,我们尼雅人会战胜吐谷浑侵略者的。”副官心头沉重,他猛拍了小孩的肩膀,用连自己也不相信的善意谎言安慰。

“大人,您说的对,我们一定可以打败敌人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闪出一丝希冀的光芒。可惜副官悲观着忽略了。

二百三十四章:决战前奏

军号响起,受阿拉伯世界文化影响的尼雅一方,代表着伊斯兰教的信徒,此刻与本土天主教的追随者宿敌吐谷浑展开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攻城守护拉锯战.

从清晨打到了黄昏。尼雅守城军前线败退,在五个时辰内组织了十七场巷战,最终寡不敌众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城区阵地。沦陷的前部城区遭到吐谷浑军队无差别的全面屠杀。投石器呼啸着无数大如磨盘的巨石,好似下着一场陨石雨般砸落尼雅都城的平民土房街区。加上黑压压密集如同蝗虫般的弩机搫击箭大半城区的覆盖下,尼雅都城内的生灵遭受着猛烈的打压。

“杀!全杀光!”克里木亲临前线,他在街区另一头看到一个满身黄金铠甲闪耀的年轻男子。此刻这个敌方指挥正一次次带领着尼雅残兵组织了一次次防线。对于数倍乃至数十倍吐谷浑人的冲击,他们都牢牢占据着最后一层防线。面前的尸体堆积如山,盖过了堆叠成山的沙袋。

“那人是谁——!!!”打得天昏地暗,克里木双眼赤红,他抽出佩刀怒吼一声,刀尖直指街区尽头那个男子。一个多小时全军竟然愣是不能前行一步,他几欲发狂。

“敌方尼雅大皇子!尼利赫!”副官一把马刀砍断在巷道猛烈冲击的尼雅骑兵后背脊梁,在兵器碰撞声和士兵呐喊声中,他爆fā

出强音回答道。

“不计一切代价,派一千盾牌兵快速突pò

巷道,三百弓弩手爬上土房房顶高处将其射杀。”克里木骑着军马,他一个调头扬鞭撤离的城区,他要奔驰到东城门观战另一场战斗。

“噗噗!”一阵阵箭雨压住下,尼利赫差点抬不起头,头盔上有几次都感受到了箭镞猛烈地撞击着,导致精良的头盔额前出现了几个深深凹陷。

“组织敢死队!卸掉全部铠甲,执行肉搏砍杀作战!”尼利赫大喊一声,养精蓄锐多时的后备役精锐一千二百人全部换下轻便束装,每人喝下一碗炙热的烈酒之后,齐齐朝墙面摔破碟碗,身上视死如归凌然的大无畏气势,叫人分外震撼。

“快,快!领武器!”伴随着急促的催赶声,一个个排队飞速在校尉脚下成捆成捆刀把堆里拎起武器后火速扑上前线。

冒着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房子里暗处射出的密集暗箭,加上正面悍不畏死的敢死队扑上来。在狭窄巷道的吐谷浑士兵压力大增,节节败退。

一面是后城区处于白热化的胶着拉锯,几百步子后便是象征着尼雅王国最后核心的皇宫,一面则是被吐谷浑时十几万敌军占领的前城区屠杀平民计划。

黄昏到了天黑,战争的节奏暂时变缓慢,两军经过一个白天的消耗战,各个身心疲惫,夜里进行着下一次的休整。两方养精蓄锐等待着天明的再一次厮杀。

冒着墙外头顶时不时呼啸而过的巨石,以及冷清街道上死寂的血腥场面。一个妇女冒着性命安危偷偷跑到尸体纵横,狼烟四起的废墟广场。她住在距离广场相隔半条街的一座土房子里。家里的三个孩子,最小不过一岁半,最大不过十一岁。由于前城区早在两日前沦陷,她与正在几条街之遥死守的尼雅皇家亲卫队丈夫已经五天没有相见了。

对于丈夫的杳无音信,不敢想象着可能的噩耗。破布褴褛的妇女整个人蓬头垢面,土房子被落石压垮,所幸家里的人没有受伤,不过着实是惊吓了失去半条魂。房顶的瓦灰沾染了妇女昔日黑色秀发。此刻早已干枯失去光泽。

广场有一口水井,自从尼雅都城陷入断水危及开始,全城百姓的饮用水变受到了官府严格管制,尤其到了城破临近前两天,妇女一家如同千千万万户尼雅都城居民一样都没有再领到一滴水。因为水源处于广场中心那区域被凶残的敌人占领了。

妇女家中的几个孩子如今急需淡水,她也豁出去了。要说母爱可以在危及她孩子之际让一个弱小的女人爆fā

出极大能力。如今她头顶着一个陶罐强忍着心中急速跳动的心脏,一步一步从残躯断尸中匍匐挪移着。眼神紧紧盯着那广场中心的水井方向。

火把旁几个吐谷浑士兵移动,阴影被火光照的飘忽闪烁。伴随着士兵的窃窃私语。

妇女匍匐在一个花坛边沿的尸体堆里伪装成死尸,她骗过了几个敌军小队时不时巡逻经过的士兵警戒。她焦急着又需yào

紧紧等待,等待着敌人酣睡之际潜入水井边在酣睡着的十几个吐谷浑士兵就地搁枕旁偷偷汲水。

经过一个白天敌军在沦陷街区疯狂的屠杀后,夜里也并不是那么平静的,就在距离广场东侧另一边街区,在暗夜深处,十几个吵嚷吐谷浑士兵从街头到街尾顺次踢翻一户户紧闭着的居民房子木门,骂骂咧咧地冲进黑乎乎的房子里。只听一次次响彻夜穹天际的平民惨叫声后,带走了大量闪闪发亮的金银钱币后,强盗们闪烁着贪婪欲望的眼神又不知疲倦地赶往下一家,踏出门槛的身后,屋里留下女人裸露的躯体和男性,小孩死不瞑目的尸体。

吐谷浑校尉看着一队士兵拉扯着一个尼雅中年人,此人摔倒在脏乱的地上,被吐谷浑人抓着衣服在地上拖拽着留下长长的灰尘道路轨迹。

“他是谁?”校尉冷漠地瞥了一眼这个商人打扮的尼雅胖子,灰头土脸的显得异常狼狈。

“报gào

,方才正要偷偷潜入前城区,怀疑是准bèi

给后城区死守的尼雅敌军通风报信,间谍一名,但他死不承认。”一个士兵拿着钢刀架到尼雅人的脖颈上回答道。

“杀了。”没等尼雅人吭声,校尉一声令下,士兵们拖着地上爬滚的尼雅人,像是死狗般拖拽了十几米抵达到了阴暗墙角,吐谷浑人举起长刀,瞬间十几把刀刃便将大脑一片白蒙蒙的尼雅人剁成血尸体。

城外尚有几万在城门口围堵着的吐谷浑敌军,前城区心生绝望的尼雅百姓出逃城外基本无望,被屠杀了二十多万之后,仅存十余万百姓,黑夜里借着黑暗的掩盖,前城区的尼雅百姓成群结队冲向尚未沦陷的后城区。

看着前城区那些大量疯狂不要命的同胞们结队朝自己一方城区拼命奔跑着,后面则是追杀的吐谷浑士兵。加上巷道两边窗户,屋顶驻扎的大量敌军弓箭手,一个个尼雅百姓沿途倒下。不过还是有少量幸运儿成功跨越死亡巷道跑到了后城区。

“接应他们,快——!”大皇子几乎三天三夜没有睡眠,他眼珠子充满了恐怖的血丝,看着街道另一头同胞们被敌人疯狂地收割着生命,一个个痛哭哀嚎着成片倒下,他狂吼了一声。

后城区死守的尼雅军队大受刺激,他们听到大皇子的号令顾不得几近被惨烈战争榨干的精神和体力,大伙纷纷急速跑向前城区敌人防御线眼皮子前接应同胞们。

大皇子大受刺激,他亲自吹起气势磅礴的号角,指挥着士兵发起一次次冲锋。

一个颈部大动脉被割破大半的士兵刚被医护兵从前线抬下来。在灯火模糊的映照下,眼神涣散,手忙脚乱地医护兵们用布条缠绑在他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

大皇子跪倒在地上,看着眼前地上担架上大量喷涌鲜血的尼雅士兵,他呜呜哭咽着,泣不成声。

“还能坚持吗?”大皇子看着再精湛医术也无力回天救治的伤员,双眼噙泪的他呢喃着轻声说道。

“呜——”士兵喉部大出血,气管破损后鲜血蔓延到了口腔中,僵硬无神的士兵尝试着张开嘴,吐出一口鲜血淹没了他的言语,头一歪便断气了。

大皇子扭曲的脸孔悲痛不能制止,他只能强忍着心头将要喷涌而出的怒吼,缓缓地用手掌覆盖上了士兵死后也没有闭合的眼睛。

大皇子身后来回急促奔跑运输的伤员。有些士兵在医护兵用担架抬到半路便断气了,在颠簸中震出了担架外,士兵的手心恰好轻轻拍到了旁边发愣的大皇子的手背,担架里的手早已冰冷。

白天的敢死队全部冲锋到了最前线,全部倒下,夜里在尸体堆中被冒着生命危险的勇敢医护兵抗了回来。其中不凡有少数没有断气的敢死队员。

运输中,重伤的敢死队员从担架中笔直地伸出一条沾满血迹的手臂,五指紧握成一个用力的拳头。

街道两侧靠墙的休整尼雅士兵看着这个匆匆从巷道撤离的担架伸出的拳头,不屈的精神让他们原本颓丧的斗志忽然又点燃了勃发生机。

街道后区休整的士兵们,紧绷的神经让他们毫无睡意。谁知dào

夜里的敌人会不会发起突然袭击呢。

一个年轻的伙房后勤士兵,细瞧他的稚嫩青涩的脸庞,还是个孩子。他从脏兮兮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个埙,夜里悠悠响起了一曲苍凉的音符。

西域他国的云游诗人留居尼雅他乡多年,早已把这里当成了他的第二故乡,这次尼雅都城被围,一个外国诗人毫不犹疑地加入尼雅守城军队。

旁边的小青年吹奏着埙乐,云游诗人喃喃念起诗章:

“生,与死早已不重yào

,徘徊中早已习惯,战斗只为了打败侵略者,守护祖国的荣耀…”

又一个黎明将至,决战最终帷幕拉开。

二百三十五章:废墟重生

激战再次拉开,黎明的第一道曙光从东方漫射,金色的光芒撒播整个城市,沦为了废墟的街区满目疮痍,可是刚刚宁息一夜的气息随即变得危急紧张.

大皇子站立在皇宫最高的露天站台上,额头发际吹拂飘动着,木然的眼睛透过发丝看着下方的景象喃喃自语着。

“你可知dào

短短数日腐尸成千上万的人间悲剧吗?这可都是我们尼雅的子民啊…”

下半夜后半街区的最后三道防线被吐谷浑敌军轮番袭击,尼雅方面在丧失了七千多士兵后,最后不得已残存下的最后三千士兵死守着宫殿。

如今,黎明降至,吐谷浑军队稍稍缓解了攻势,相信不久便会全力摧毁尼雅最后一个据点。

大皇子心如死灰,他有些木然地搞不清什么情绪。父皇八世整整过世了三四天,一直在前线战场无法脱身的他只是最后退守到了皇宫,派人把寝宫坚实石门突pò

开才发xiàn

了床榻上早已冰冷的尸体。父亲离世,他悲痛的心只有更痛。

“可是亲王叔叔尼亚兹还有影子侍卫长如今哪里去了?”

关于这两个见证八世离世的两个重yào

人物,大皇子搞不清楚他们是如何做到密室中蒸发了。

“殿下,寝宫里找不到机关暗道。”几个属下在寝宫的墙壁,地板仔细摸索,不过没有找到可疑的机关。

“看来是很巧妙的机关暗道了。”大皇子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在武艺超群的侍卫长的保护下,王叔能安然逃出尼雅围城也是值得庆幸的事儿。这也是为尼雅皇室留下了一丝血统。

至于自己么,即使大皇子在父皇寝宫找到了暗道的入口,他也不会撇下全城剩余的尼雅人们独自离去。

“要么是与全城百姓抗击敌人等待西突厥援救的最后希望,要么便与尼雅王国一同覆灭。”

大皇子强忍着丧父之痛,他很快便在皇宫部署开来。首先是紧闭皇宫各个大门,偏门,后门,准bèi

着死守着宫殿。

另一方面,一旦在吐谷浑强dà

的冲击下坚持不了皇宫这个最后一个堡垒的守护,大皇子便会下令点燃堆满宫殿各个角落柴薪,油料的燃烧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焚烧得一干二净。

“可恶,尼利赫,既然你父亲死得早了,那也绝对不能让你好过。”克里木紧握着拳头。他调集了三万多精兵层层围困在宫殿外围。个个磨刀霍霍,杀气腾腾的样子。准bèi

着最后的一场战斗。

“冲!”吐谷浑国王一声令下,几百多架投石器朝圆屋顶宫殿投掷出大量巨石,瞬间便把碉楼建筑砸得七零八碎,坍塌露出不少窟窿。

紧接着一百多个士兵推动着冲撞木桩车使劲朝正大门厚厚的石壁上撞去。发出咚咚咚震耳的巨响。

外围呈扇形散开的几千个弓箭手正成排齐齐站立张弓对准正门,一旦石门被攻破倒下,无数弓箭便会射进门洞里。

“轰隆”巨响,大门终于倒下,可是展现在吐谷浑敌人们眼前的情景让他们顿时一愣。

紧接着熊熊的大火弥漫着浓烟冒出了宫殿正门口。

“糟糕他们准bèi

自焚了。”坐在众人抬轿王座上的克里木看着这焚烧的情景不由勃然怒气。

“用水扑灭大火!”克里们赶紧怒吼下令道。

“陛下,全城没有水源了,城外的河水距离宫殿有一段距离,太远来不及扑灭火源。”属下报gào

道。

“那就用沙子扑灭!”克里木怒火汹汹腾起。他对于屠杀自己祖国几十万子民和吐谷浑整个皇室的血仇敌人尼雅皇室可是恨之入骨。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尼雅八世公开露脸,即使是尼雅战线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根据幕僚分析,很可能屠杀吐谷浑的刽子手尼雅八世在重伤后躲在寝宫多**亡,但克里木发誓要生擒大皇子。对尼雅皇储施以最残酷的极刑好祭奠祖国失去的同胞。

对于国王的命令,很快士兵们便取来乘土器皿就地挖土覆盖到门口凶猛火苗上。

在宫殿门外的敌人士兵们正努力扑火救出尼雅人之际,里头正躲在宫殿深处的几千尼雅士兵正安静地等待殉国。

大皇子正跟十几个将领正蜷缩在寝宫某一角落静静地等待着死亡。寝宫里密密麻麻聚集着尼雅最后幸存的残兵,不过方才一阵猛烈的投石器投掷巨石,天花板上砸出了不少窟窿,掉落的石料也砸死了不少尼雅士兵。头顶上几近坍塌的天花板显得摇摇欲坠,很是危险。

“杀!”扑灭了门口的大火之后,克里木带着大批士兵扑入宫殿,不过里头大量的燃料却让他们很是狼狈。拥堵不堪的大殿内随机也被里头的尼雅人点燃了。

“咳咳,咳咳!”吐谷浑士兵们在燃烧的宫殿里差点找不到北了,浓烟滚滚,大家被呛得眼泪哗哗地流。个个随机狼狈不堪地又跑出了宫殿正门。

站在宫殿门口,吐谷浑人看着里头熊熊烈火,熏黑了洁白的宫殿,火舌浓烟从高高的屋顶冒出来。

“看来他们都要完了。”吐谷浑士兵们窃窃私语着。见证着尼雅王朝的覆灭。

“驾!”狠抽马鞭,尼亚兹急的发疯,他正骑在一匹骏马上带领着五万西突厥大军行进在沙漠边沿,不远处的平原上那座尼雅都城近在眼前,可是城区中央那皇宫宫殿正冒着一柱冲天的浓烟滚滚。

“快!快!”西突厥将军大声喝斥着突厥精锐骑兵们,这十余天从蒙古大草原一路向南边的尼雅行军可是遭受了不少阻挠,一路上大月氏的军队像是可恶的苍蝇一样死命地拖延着突厥援兵的行军速度。

不过突厥人分出十万后头部队抵挡住了大月氏敌军,阿史鲁带着五万精锐先行部队全速奔驰尼雅都城。在路途上恰好遇到了从尼雅围城出逃出来的尼雅亲王尼亚兹。

在半天紧张赶路的过程中,西突厥援军统帅阿史鲁了解了尼雅都城的危机情况后,与众突厥将领商讨了一阵。阿史鲁统帅考lǜ

到了尼雅皇储尼利赫一旦被吐谷浑人生擒的最坏后果,手握一国皇储,难免会让敌人有了牵制的筹码。

同时也为了稳定尼雅人心的需yào

,他们决定拥立尼亚兹亲王为尼雅九世国王。有了强援的支持,加上有尼雅八世前国王亲自下令册封亲王尼亚兹为继任者的证人侍卫长影子的口述证明,就这样,尼亚兹被迫当上了处于灭亡边沿的尼雅国国王。

“报!陛下,北边沙漠边沿冲来了大量突厥人骑兵援军!情况十万火急!”一个哨兵火速跪倒在克里木跟前报gào

道。

“什么!”克里木脸色突变,本来他正静静地看着尼雅宫殿焚烧在一片火海中,正见证着敌人的灭亡,可是这最后时刻叫突厥援兵来了。

“哼,不过他们突厥人来得迟了。”克里木很快便收敛了凝重的脸色。如今他指挥着八九万士兵赶紧往都城外摆阵。

吐谷浑军队经过与尼雅军队十几天的僵持恶斗,如今剩余下一半的士兵早已疲惫不堪,克里木知dào

眼前大批突厥人生力军驰援而来,他们吐谷浑劳累的军队是不可能抵挡多时的。

虽然不甘心没能亲眼见证尼雅皇室成员在焚烧的宫殿里死去的残尸,不过在这十几天里把尼雅都城差不多都屠杀了一遍,尼雅王室也几乎灭门。克里木也算是给自己祖国报仇雪恨了。

“撤军!”看着远处气势汹汹的突厥骑兵赶来。大部分兵种都是步兵的吐谷浑军队无法再低洼的平原抵挡沙丘高地势上冲击而来的骑兵的,何况草原上的骑兵战斗力可是数一数二的,曾经横扫过整个西域乃至西亚国度。

很快,吐谷浑大军如同流水般朝自己国境线方向离去。见敌人已经撤离尼雅都城,知dào

强行追击他们两败俱伤也讨不了好处,阿史鲁也就带领着骑兵只扑尼雅都城。首先扑灭皇宫大火救人要紧。

尼亚兹最为紧张的便是他的女儿和皇宫困守的人。经过半个多时辰的扑灭。尼亚兹他们总算进入了一片废墟的皇宫。

看着烟熏发黑紧闭的寝宫大门,尼亚兹心中很是紧张。他害pà

一旦把门推开,里头是一片尸体的惨景。

众人推开大门后,里头正躺倒了一片士兵。事后统计,由于被大殿浓烟熏晕,熏死了一千多尼雅士兵,不过还是救出两千多人。尤其是当时抬出了晕倒的大皇子皇储——尼利赫。

“呵,好长的一段故事,真是跌宕起伏,没想到如今幸福安详的尼雅国度曾经经lì

了如今悲惨的战争。”

不知不觉,在皇宫里与尼亚兹九世国王喝早茶聚会,国王侃侃而谈着尼雅历史,没想到一聊便从白天聊到了夜幕降临,当沉浸着紧张,悲壮的尼雅那段历史中良久,郭暖猛然抬头发xiàn

。天斗黑了。

郭暖看着早已泪流不止的尼亚兹国王,他对于这个有着不凡遭遇的尼雅皇室产生了浓浓的同情。

“恩,谢谢郭先生能够耐心地听我尼雅国度的故事。”目送着郭暖离开宫殿,两人挥手告别。

二百三十六章;白玉翡翠玉佩

听完关于尼雅历史冗长深刻的故事,郭暖包别了尼雅国王从皇宫回到寺庙便倒在自己厢房床榻上沉沉地睡着了.

关于德拉爷爷准bèi

去一趟沙漠深处绿洲岛国部落做生意的日程也提了上来。在尼雅待了差不过不短时间了。郭暖也准bèi

着作为德拉商队护卫离开这个祥和的国度。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得先置办好行旅的家当才行。第二天一早。叫上砍价高手机灵鬼艾娜小丫头,郭暖带着一百多银币要到城中的贸易市场淘货。

“哈哈,有了你艾娜这个帮手,杀价也不用那么费劲了。”郭暖和艾娜乘着石板巷道柔和皎洁的晨曦,他俩越快地朝市场走去。

关于昨天在皇宫与国王九世喝早茶的事儿,作为叼羊比赛的冠军,郭暖,虽说期盼着冠军的大奖,不过除了听了国王掏心掏肺的一番西域历史知识普及课之外。他好似神马奖品也没有获得。

“艾娜,那个难道叼羊冠军的奖品只是与国王喝一次早茶?这也太亏了吧。”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他倒是恋恋不舍亚军的一座葡萄园以及季军的一把宝石长剑。

“哦哦,小叔叔原来是这样财迷的呀,嘻嘻。”路过巷道旁一个烧饼摊,艾娜香喷喷地正啃着郭暖请客吃的肉饼馕。

“什么嘛,这可是明显的待遇不一样嘛。”郭暖后悔没有放水得了个第二,第三名。

tian了tian五个手指上的油渍渍,早餐消灭了一个大馕饼子好似还有些意犹未尽。艾娜随即抬头看着高大的郭暖赖洋洋地说;“呵呵,这次是家长相亲见面会啊。”

“额?什么家长见面会?还相亲?”郭暖一激动差点原地蹦起三尺,这唐朝男子在大街上突然发作的怪异样子引来了附近路人投来了异样不解的目光。

艾娜笑嘻嘻,她隐瞒了很久,如今才慢吞吞地说出来:“热合曼姐姐啊,得了叼羊第一的勇士当然要受到尼雅国最典雅高贵美丽的公主的青睐啦。”

“…”郭暖翻了翻白眼,话说,要是这个叼羊冠军的奖品是尼雅国王的女儿的话,那确实比几百座农场葡萄园,或者是几千把宝石刀剑贵重多了。

“可是俺是…唐朝驸….马”郭暖小声无语地嘀咕了,话说这次情债欠女人太多,不说自己这个没良心的撇下了远在长安独守空房的大唐长公主升平老婆大人,就连愿意下辈子跟自己过日子抛弃一切地位,名分的吐蕃公主朵玛也都弄丢了。如今又有一个富裕地好比现代欧洲沿海小国类似芬兰,荷兰的尼雅绿洲国度公主有意抛出玫瑰枝。

“难道哥是钻石王老五么?一个个公主都黏着过来,不过哥好像论起银两,地位,名声之类的也没有哪个可以拿得出手与这些女人比较的嘛。”郭暖心里喃喃地嘀咕了一声。

不过反正自己也要溜之大吉了,尼雅的公主还是不要招惹了,混血孩子虽然很漂亮,不过郭暖的老爹郭子仪可能看着这样金头发,蓝眼睛的洋妞儿媳妇会受不了。搞不好立马把郭暖的名字从族谱里删除一干二尽。

“啊?那个热合曼公主啊,不过我们也不太熟啊,聊的话总共也没超过一百句,这美丽的女士怎么可以随意爱上一个底细都没有搞明白的男人啊。单纯的女孩子太容易被骗的。”郭暖装尾巴狼,他最近身边事情堆成一火车,要是再被这个热情火辣的尼雅异域公主缠上,估计永远也不用回长安了。

不过郭暖稍微借用贼胆瞒着完美老婆升平大人意yin了一下。想想,左拥右抱,右手揽住一个高傲冷艳的吐蕃公主,左手揽住一个金发碧眼热情火辣的尼雅公主,再加上怀里坐着贤淑温婉的大唐公主,简直是艳福无边啊,一人身兼西域,高原,中原,三国度的驸马爷职业,可谓是名衔响彻古今中外,绝对是开创了男性艳福的伟大篇章….

“叔叔,你抱着街道栏杆石柱还有双腿悬空夹住干嘛?一脸还很享shòu

地闭上眼,嘴里流着涎水,脸蛋还刮蹭着石柱壁,刮落了地上一层石灰。”

“咳咳,哦,是吗?”郭暖嗖地赶忙从意yin沉浸幻想中惊醒,张开死箍着柱子的双腿跳下来,他干咳了一阵,朝左右顾盼了一阵,引来了不少路过年轻少女地一阵白眼。

“…”

艾娜也无语地翻了翻白银,小孩子有些搞不清这个怪叔叔的脑子想些什么。

路途上,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城南酿酒作坊旁的杂货交yì

市场。

虽说是大清早,不过广场上各个商铺,和地摊都赶来了不下几百户商贩,同时顾客也渐渐多了起来。

郭暖眼尖,他远远看到了一个熟人:“额,这个不是大皇子,尼利赫嘛,他怎么也有闲情一大早逛街来啦。”

此刻在广场东侧入口旁一个陶罐器皿店旁的武器铺子外正站着一批人,其中拱卫中间的就有尼利兹。

自十年前尼雅皇室被吐谷浑报复性地几近灭门后,尼雅皇室成员很是单薄,尼利赫作为尼雅继承人,待到尼雅九世尼亚兹逝世后,尼利赫便顺位当上第十世国王。

感叹世事变幻无常,昔日几近覆灭尼雅小国的西域强国吐谷浑早在几年前便让吐蕃王朝从高原雪山北侧用大批铁骑灭亡了。如今尼雅小国却依然能够平稳地传承着。

不过鉴于现任的国王九世与继任者太子不属于父子的特殊情况,所以为了避免虽未叔侄却要共居一寝宫造成父子现实的尴尬。尼利赫有自己独自的宫殿,位于尼雅首都五十余里外的绿洲城市,待到九世离世后,尼利赫才会成为尼雅都城皇宫的新一任主人,乃至整个尼雅国度的主人。所以尼利赫一般很少到尼雅都城来的。这次他特意到尼雅都城是另有要事。

与穿戴略微朴素低调的叔父九世相比,眼前的尼利赫国王衣着华丽,头戴着一定蓝色细带镶青金宝冠,一身金锦丝绸制成的珍贵服饰,加上腰间挎着一把弯月形宝石匕首,这个西域帅哥朝路边要么不怒自威地一战,皇家贵族的范异常逼人。

“叽里咕噜…”尼利赫用一双美丽蓝牙眼看着这个大唐的年轻人。幸好他旁边有个翻译长官给郭暖讲解。

“哦,你好你好,哈罗,尊贵的尼利赫皇子殿下。”郭暖露出自认为最亲和巴结的狗腿子微笑抬手跟眼前的大皇子招招手。

话说郭暖在两百米外的通入广场对面的巷道出口刚瞄到这个大皇子,没料到这个尼利兹速度更快,他飞的一下子哗啦啦带着一大帮人出现在郭暖和艾娜旁边,行礼扳着严肃的脸,就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不过郭暖稍微能感受得到这个语言不通的皇族人士的友好,虽然脸孔长得有些严肃,不过也许这是天生的。

大皇子旁边跟着一名大将,一个大吏,还有骑君,译长等幕僚,尤其是那亮眼的高级武士,跟着大皇子亦步亦趋,感觉都快贴上主子后背了,这保镖工作也太敬业了,郭暖咂舌了一下,这高级武士大约四十余岁,不过长相有些老气,但铠甲上那密密麻麻镶嵌着足足几百片银质微雕刻图案可谓是开了郭暖的小眼睛。

“哇,这尼雅富裕可真是不是吹的,连一个保安发出工作服都快成了艺术品了。”郭暖嘀咕了一声。

不过大皇子好似对于这个只在皇宫远远瞥了一眼的郭暖很感兴趣,一双蓝眼微眯着,上下打量着郭暖全身,看的他心里发毛。

“叽里咕噜…”大皇子又说了一通,郭暖在翻译出来之前,他连忙堆出灿烂笑容,嘎嘎。

“殿下说,热合曼看中的男人还行,以后当了驸马就跟他一起治理尼雅国度吧,有空到他宫殿聚聚。”翻译长说得很利索,听得很明白。

没等哑口无言的郭暖吱声,他们很快便匆匆告辞离去。

“这公主堂兄办事效率很快嘛,刚接触就把哥看顺眼了,难道尼雅皇室的人都是这样爽快的?”

郭暖摇摇头,他不想其他,拉着小丫头便往广场贩卖杂货的地块走。

“哇,好漂亮的珠宝。”在一家气派的玉石珠宝店铺,小艾娜看着里头成列出来的精美艺术品兴奋不已。

郭暖见小家伙那目眩神迷的模样,他感叹女人嘛,不管多大年龄,对于装饰用的珠宝玉石都有一种天生的好感,渗透到了基因里,爱自己容颜美丽,爱亮晶晶的美丽物品,都是天性使然。

“走,进去看看。”

踏步进入珠宝铺子,这是一家广场附近最为大型的商铺,门外恰好出发了一队不下六百人阿拉伯商旅,300多只骆驼,马匹62匹的背上满载着都是沉甸甸的麻袋,艾娜说阿拉伯人商队骆驼背上拉的里头一般都是家乡出产的镔铁、刀、剑、盔甲等物,不过看着商队的气派程度,还停驻过这家玉器行,她估计他们还贩卖玛瑙,水晶,青金石,红宝石等贵重矿物。

郭暖在掌柜的热情指引下,他漫无目的地在长长的柜台架子上扫视着,突然他眼睛瞳孔猛地急速一收缩,他愣住原地良久没有吱声。

“小叔叔,小叔叔?”小艾娜疑惑地扯着郭暖的衣袖。

看着柜台一木格子里静静摆放着一个白玉翡翠玉佩,郭暖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道这是缘分吗?”郭暖有些不确定。

“老板,快给我瞧瞧这白玉翡翠玉佩背面刻了字没有!”郭暖顿时激动地大喊一声。

二百三十七章:康婉哦哦哦

店老板是阿拉伯人,他长年驻守在尼雅做东西方来往商队的玉石贸易,所以老板对于郭暖的汉语还是听得明白的.

“什么回事?这位公子难道对这块玉佩感兴趣?”

这个高胖白面的阿拉伯大叔闪烁着商人独有的精明,他看到这个仪表不凡的大唐男子如此激动。店主感觉生意上门了。

“恩,没事,只是有些好奇,请把这玉佩的背面让我看看好吧。”郭暖按捺着心里的紧张跳动,他很快便或作一脸淡然。郭暖可不想让店主看到自己对于这件玉佩的渴求,不然待价而沽,坐地起价,然后漫天要价的买卖技巧可是商人们最擅长的。

“哦,公子好眼力,这是一块上等玉料雕刻的玉石,看雕刻手法很可能出自中土大唐,因为背面刻了汉子。”店主原本有些兴奋的目中精光随即一灭。也许这个男子只是突然失态而已吧。不过老板后半句喃喃自语的话又让郭暖心脏猛地一抽搐:“汉字?”

旁边的艾娜有些摸不清头脑,她不知dào

为什么郭暖会如此紧张一块玉佩,虽然这块晶莹剔透通体纯色无暇的玉珏确实是上等的货色,不过也不至于这样失色,况且店里的精品也不少。

郭暖垂下在腰际的左手掌心沁出汗水,他暗暗握紧了拳头。接过老板手上的白玉翡翠,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这玉佩可是那么的眼熟,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玉石表面感到着无比的亲切感。

郭暖准bèi

验证他的想法,当缓缓转过玉佩背面时,他又惊又喜喃喃轻声吐出一声:“这是…我….给康婉的……家传玉佩。”

玉佩背面正清清楚楚雕刻着背面“汾阳王府”…不过郭暖只感觉这玉佩正面,除了没了“天佑吾儿——郭暧”六个字被刻意打磨消除了之外,大体花纹轮廓还是很相似的,当然背面上刻着的四个字但是证实了这块白玉确实是出自汾阳王府传给郭暖那块。

“老板,这玉佩从哪里收购的?当时正面有没有字的?”郭暖端正脸色,他肃然地朝玉器轩老板问道。

“这个么,其实是我半年前在一队中亚嚈哒商旅手里收购的,当时这玉佩是随同玉器一同打包卖的。不过玉佩正面就是现在这个模样,丝毫没有打磨加工过的,公子,如果你要的话,价钱好商量。”老板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道。

艾娜虽然搞不清郭暖为什么这样重视这块玉,不过机灵的她很快意识到有必要开始砍价了。

“小叔叔,这玉料虽然成色不错,但已经是雕刻过的,尤其还附有世家名字呢。可惜不是全新的。”

老板本想急于脱手回笼资金,他也知dào

这玉佩刻了家族名字不好卖了,但由于他雇用的一个玉器雕刻师傅有事情会阿拉伯家乡省亲了,一去便是一年多,至于店铺里留下的五六个学徒对于这块不足半指宽的小巧玉佩没有信心重新打磨再雕刻一遍,况且这大家族定制的玉佩上原先雕刻样式一看便是出自大师的手笔,把玉佩打磨变成玉料重新再刻一遍,学徒们也没有这样手艺能保证新刻的设计样式比原先的好,再者玉佩二次雕刻必然会磨损许多玉料,新的玉佩就小一号了,反而变得那么不值钱。

鉴于不雕刻难于卖出带有私人印记的玉佩,雕刻后价值贬低,处于这两种矛盾中,老板有些后悔自己无意贪便宜收购了一个赔钱货。

如今看到一个顾客有意要买这烫手的山芋,老板立马热情的谈生意了。

“哦,小家伙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老板尴尬地呵呵一笑,他看了一眼这个小丫头,没想到自己刚想开上高价,没料到她那漫不经心的一句,明着是对着她同伴说的,实则在暗示店老板,他们不是玉器交yì

菜鸟,不会糊里糊涂被内行人痛宰一番。

“原本标价七百银币,如今算便宜一些,五百银币,不能再少了。”店老板思考片刻,装作难为之色,随即一咬牙笃定地摊开掌心伸出五个手指头。

“什么!这个二手货还能值五百银币,伯伯你是打劫的吧!五十银币都得考lǜ

考lǜ

。”艾娜听完激动地蹦蹦跳跳,她一惊一乍地高分贝语气飘到了店门外,引来了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咳咳,那个,其实也不算很贵了嘛。”店老板尴尬地干咳了一声,这小丫头嗓音真大,这一尖叫让路人听到了难免有损本店声誉,造成店大欺客的不良影响呢。

“嘿嘿,小姑娘,那你说,这玉佩愿意出价几何。”郭暖站在一旁不说话,当他知dào

店老板开价后,郭暖便双臂抱胸好似淡然悠闲的表情,进入砍价环节便交由了这个小女孩出面。

对于艾娜频频翻白眼的恼怒模样,店老板知dào

这次遇到同行了,话说西域这一带,商贸发达,小孩子处在这种浓郁商业环境,长时间耳濡目染,年纪小小精通买卖也并不出奇。

“五十银币!”艾娜知dào

郭暖口袋里最多一百五十银币,而且这些钱还是郭暖穷困潦倒之际德拉爷爷接济的,看的出郭暖对于这神mì

玉佩很重视,艾娜有必要尽量给郭暖省钱的情况下收购下它。不忘了,郭暖剩下的钱可没有宽裕,还要配置旅途的粮食,消耗品,武器装备呢。

“什么!真的喊价要五十!”对于小女孩砍价的狠快,这下轮到店老板要跳脚了。心里滴血啊,这可是他花了两百多银币收来的。不过这半年过去了,其他商品在货架上换了一茬又一茬,任凭店老板巧舌如簧,说烂了三寸不烂之舌,费尽了几桶的口水,就是这块玉佩愣是没有被顾客青睐,静静地躺在货架上低调蒙尘。

“不成,我们走啦,小叔叔。”艾娜好似也不着急,笑嘻嘻的她看到店老板几欲喷火的目光,看来老板是方寸大乱的,除了难以出手的赔钱货,不然商家在砍价环节是很淡定的。不发愁没人要嘛。

当艾娜佯装着牵着郭暖的衣袖不急不缓地迈出玉器行门槛,眼看这两个主顾要溜到茫茫人海的大街上,店老板连忙三步并两步在背后追赶上去挽留着。

“停停,别走,别走,再加点价嘛。”

在门口及时转身的郭暖与艾娜停下,郭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悄悄对于侧边的艾娜竖起了夸奖的大拇指,郭暖随即淡然道:“五十五银币,不然我不买了。”

“五十五银币…”店老板低头沉默着一阵,脑子里闪过无数矛盾激烈的挣扎。

“好吧,那就这个价吧。”店老板完全是一个哭丧的脸,当他恋恋不舍地把玉佩交给郭暖时,郭暖重算把一颗心放下。

漫步在胡杨林街道,如今亲和的柔风拂过一排排石砌土房子,挂起着沙沙的大自然的声音。

道路周围葱郁的绿荫景色让一个男子和小女孩惬意无比。随手摘下在路途枝条垂下的桃子,还有红紫的大粒桑葚,艾娜津津有味地塞在腮帮子里,吃的很痛快。

“呵呵,谢谢小丫头了。”回去的路上,郭暖这次出行算是有了大收获,玉佩找回了,说不定康婉就在西域呢。

回想两年前,郭暖充满了感慨,一晃时间如同流水很快便流逝了。那时郭暖刚刚从现代穿越到唐朝,借尸还魂成了郭家的六子,代宗长公主那个吹软饭懦弱的驸马爷。而且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秀才。

刚来到大唐的第四天,郭暖记得在大唐第一个有交集的女人便是那个气质冷凝倔强刚强的康婉,感叹安禄山这个重达三百五十斤的大胖子,史上赫赫有名的造反派生下了这么一个美若天仙气质非凡的奇女子。

机缘巧合,或者说冥冥天意安排,在后来两人短短有过一夜难忘的交集,先是夜里街道上突然从天而降手执利刃很冷漠地扬言要宰了郭暖这个郭子仪的儿子,没料到后来两人遭遇鱼朝恩杀手,然后被康婉救了一条小命,最后又结成了矛盾复杂的关系,共患难摆脱追捕官兵,郭暖悲催地扭伤了腿后还是康婉给抱回公主府的。

“唉,可是最最雷人的是,哥在长安大街上顺手发善心赠送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到头来却是康婉。这着实是哥跟婉儿的缘分呐。”郭暖抬头以45°视角仰视着碧蓝如洗的澄净天空,他一脸矫揉造作的感慨看着艾娜一阵无语:“小叔叔,什么时候变得跟女孩子一样多愁善感了。”

郭暖摸了摸艾娜的小脑袋瓜子,他继xù

沉浸在回想抒情的情绪中。

“嘎嘎,没事,小孩子不懂。”

不过郭暖感觉自己亚历山大,原本自己待在西域要找回被强盗抓走的朵玛的,没想到如今又蹦出了一个康婉,这俩可都是郭暖生命里无比重yào

的女人啊,蛋疼得要命。长安的升平老婆可是在苦等着她呢,这下在茫茫西域要找俩女人,估计郭暖找到白花花的胡子一大把的年纪了。

“可是,我送康婉这么重yào

的物件,她一般不会随意丢弃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难道身为安禄山叛党的她为了躲避唐朝皇室的通缉,在远走西域他乡的地方遭遇不测了。这玉佩转手到了其他人手里?”

郭暖眉头紧皱着,心里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忧虑。

“得了,正好与德拉爷爷的商队出发的目的地是顺道,就去店老板所说的那个西域最大的玉石饰品交yì

源地寻找线索吧。”

二百三十八章:孤老神像

“郭暖,路上小心,我等你.”

新的一天开始,清早在尼雅城外,郭暖跟随的德拉商队满载着大批货物,长长的骆驼队正整装待发。城内的国王和热合曼都来送别了。

“额?我…”还来不及说明不一定回来,郭暖的左脸颊便被深情款款的热合曼亲了一口。

“呵呵,放心吧,我们会平安回来的。”伴随着众人的起哄欢声笑语,德拉给尴尬的郭暖解了围。

和热情好客的尼雅人们告别后,感受着背部传来热合曼炙热的目光,郭暖一直没敢回头,眼神凝视着远方连绵的金黄沙丘腹地,尼雅都城越行越远。

话说德拉商队准bèi

去西域深处的吐鲁番盆地乌孙国做生意,德拉与尼雅国王九世的交情深厚,所以他这次运输的货物有大半是尼雅皇室的资产,当然作为贸易伙伴,德拉要是这次能把这些尼雅皇室大批珍贵货物卖出去,他也至少可以赚上十余万两白银,同时供养起一百二十多位雇用来的商队随扈,马夫,保镖,杂役等人。

不过这批包含贵重价值的货物要在茫茫沙漠中安全运输,除了要抵抗住大自然恶劣的干旱,沙尘暴和野兽,最大的敌人便是路上埋伏的劫匪们了。

由于郭暖德拉爷孙俩关系不错,虽说他作为德拉商队一名普通的保镖,但相对比外头骑在骆驼,骡子牲口运输工具上的那些队员来说,他待遇算不错的了,郭暖如今正安稳地与爷孙俩坐在马车厢里,避免了风吹日晒,尤其是嘴上吃沙子。不过马车轱辘容易陷进松软的沙坑了,要众人时不时拉出来,麻烦事麻烦了点,不过谁叫德拉是为年纪颇大的商队负责人呢,受到特殊待遇还是有的。

“恩,这批尼雅皇室货物的价值估计有五十余万呢,确实是大宗买卖。”在马车厢里,郭暖接过德拉的货物清单,他仔细端详了一阵,眉头紧皱。

尼雅特产的彩锦:350匹,青梭幅85副,还有细缎70张,除了这些还有红绿撒哈剌20匹,小铁刀、铁锥,还有武器环首铁刀、铁剑,铜器青铜锥、小铜饰、铜碗等,其中包含有珍贵紫鼠皮,宝带,一百多斤的黄金饰品,加上几十枚大如猫眼的红水晶。

郭暖前世学过经济贸易学,其中修过一门会计学,对于这些货物,依照统计学和心算口诀进位速算,他可以从简略的清单中不一会便统计出大概价值,这对于要用中国算盘不停拨珠累计的德拉来说无疑是惊叹不已。郭暖在他老爷爷眼中便不再是一个普通保镖那么简单了。

“郭暖,跟德拉爷爷学商队贸易如何,我可以把几十年在西域积累下来的行商经验倾囊相授给你。”德拉看到了郭暖的潜质,眼神亮晶晶的一闪闪,郭暖微笑地打了一个哈哈。既没赞同也没有反对,糊弄了过去。

马车有些颠簸,小艾娜蜷缩在车厢一角落松软的毛毯上睡得正香。德拉见郭暖无意经商,毕竟人各有志,他理解的哈哈一笑,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地图。

郭暖接过地图,上面有墨迹晕染的圈圈点点,标注了沙漠,戈壁,山脉,还有大大小小的城镇坐标,尤其最重yào

的是沙漠腹地中标记有珍贵的水源地点。

“这里,到这里,我们大概要行进八九天,抵达一个西突厥铁勒部落戈壁荒原补给,在然后横穿过这个媲麽沙丘死亡地带行进一千三百里路才能到乌孙都城。”德拉详细地给郭暖解释着地图路线。

德拉说,媲麽那一带有一个大湖,长得很多野草,荒草地上可以寻找到禽类兽类捕猎,还有一些可以饮用的水洼源头。当然大泽里也隐藏着沙漠之狼,这些危险的野兽往往是在夜里成群结队猎食猎物。夜宿在大湖泽的商队常常会遭遇到狼群的袭击。

离开大湖泽,再往西北绕过一个戈壁大盆地,五天后便会遇到一座荒城,这是哈烈城,荒废了有一百五十多年的时间,不过最近十多年来,在这座荒城里聚集了一些神mì

的异教徒,带着黑面纱,依靠打劫来往商队钱财和食物补给生存。一旦遭遇,见者便杀,不过传说最为惊悚的是,那些异教徒喜欢把来往路人的皮剥下制作成祭奠邪恶神像的人偶供品,人肉则用大锅烹煮,分食之。据说不少远远绕过这荒城的商队都说看到了城门旁堆叠的骷髅头小山丘,极为骇人。

“额,方才德拉爷爷说的那些什么狼呀,野狗之类的,相对比这些异教徒,反而要可爱多了呢。”郭暖津津有味地听着德拉的西域传闻,好似一点也不害pà



“总之我们能离得远远的,就要尽量离远点。”德拉看出郭暖的不以为然,作为吃盐比郭暖吃饭多的老手他还是好心提醒了一下。

“当然,传言那荒城里的几千个异教徒们平素生活极为简朴,喜欢吃人肉,剥人皮,最主要的是,他们以为自己信仰的神灵需yào

巨大的宝物供奉着,所以这些年打劫商队累计下来的宝藏….”德拉神神mì

秘地絮叨着,说到这里时,语气停顿了一下,这让勾起了好奇心的郭暖竖起耳朵一愣一愣的。

“宝藏怎么了,价值几何?”郭暖接过话茬赶紧问。

“嘿嘿,有人说是价值一千多万白银,有人说是五千多万,谁知dào

呢,这些都被异教徒们珍藏在了废墟城址下面庞大的地下室里。”

郭暖倒不是垂涎于这些令人怦然心动的巨额宝藏,不过这份人独有的好奇发掘的精神让他兴致勃勃。

得了回归现实,郭暖抽出自己精良的雕花腰刀,菱纹雪花合金刀身亮闪闪,尼雅的刀工艺果然不错,郭暖花了四十多枚银币获得的。先不理会这些什么吃人,掠夺财宝的异教徒,他首要的工作便是护卫,如今的郭暖可不再是那个长安富家少爷,还是皇家驸马爷了,人家在异域漂泊,除了一些说的得人听见的虚名衔,也要吃喝拉撒生存是不。郭暖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有一阵时间了,他猫着腰钻出车厢利索地跳下。沙漠押运的护卫工作开始了。

展眼望去,除了连绵的沙丘,还有头顶炙热的大太阳,偶尔遇到几里外远远错肩而过的一些同行商队。风景荒芜得很。

郭暖跑到骆驼队中部,他和一个会汉语的波斯老马夫闲聊了一阵,这马夫曾在洛阳待过十来年,听他说曾经在唐皇室一个王爷府邸当差,负责饲养王爷府邸动物园子里的西方珍奇异兽,像是什么金钱豹子,狮子,羊驼之类的,这些珍奇动物都是从中东,或者是天竺国外进口的。

郭暖没想到这看似平凡的大叔还有这等特殊的履历。很快两个家伙便熟络地交谈起来了。

无意间,郭暖提到了那个媲麽荒城的异教徒,这让马夫脸色突然一变。原来他有个侄子三年前也跟随着他一同在西域行商,不过侄子被雇用的是其他商队,后来传来噩耗说途经那个商城时失踪了。

波斯马夫脸上一阵痛色,郭暖也知dào

八成是他侄子命丧荒城了。

从这些商队队员的沟通,郭暖没几天便与他们混熟了,对于那个神mì

的宗教,他在众人杂七杂八的闲谈中大体有了一些了解。

传言两百多年前,处于中东高原,有一闪诸邪教,艺术也璀璨风光过一段时间。后来伊斯兰教的兴起,当时的大食王朝为保证人民对于伊教信仰的纯正,王朝开始对于闪诸宗教大肆消灭,几十年里沉寂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在媲麽荒城又死灰复燃了。

闪诸教的教徒信仰着拟人神灵,这是教徒始创者根据人类自身的形体加上动物的头颅组合的一种半兽人形神,一般来说,逃出来的商旅人有的说,这个荒城的宗教徒崇拜着狗头人身神像,不过有些人说是狼头人身神像。有的人甚至传言他们在废墟地下室每逢圆月之日举行巨大的宗教典礼,崇拜一个高达十余米的木质大神像,神像头颅覆盖着几十张人皮织成的头盖布罩,他们的教主是一个只有五六岁说话奶声奶气的老妖怪,据说活了两百多年。

“额,这是胡诌的么,越说越玄了。”对于一个天竺杂役,他有些难于沟通,看的对方说的煞有介事,好似这不是他加工过的传言。

“孤老神像懂不?那宽阔如同广场,顶穹天花板恍如星空的地下室里,听说摆着一座巨型檀香木雕刻的孤老神像,只要掀开人皮头罩,看了神像头颅,可以返老还童呢,当然只有最诚挚信徒才能得到神像的恩典,只要不是狂热的宗教徒,看了一眼便会一夜黑发化为白发,皮肤褶皱,嗓音嘶哑,最后恐怖地萎缩孤老死去。”

“嘎嘎,真的?”郭暖与善谈的天竺杂役对视了一眼,对方憨厚地呵呵一笑,眨了眨纯净的眼瞳:“谁知dào

呢,也许是异教徒编出来的神话故事。”

二百三十九章:援救之手

德拉商队向西走去,塔里木盆地东部边缘,转身向后望去,便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海,向南边望去则是高山峻岭的雪山,那边气候环境宜人,高山上的积雪便是从群山脉那里流下汇聚成众多小河道滋养着西部沙漠大片绿洲,孕育着数百个西域部落文明.

郭暖感觉口渴,骑在骆驼背上,胯下卡在两个高耸尖瘦的驼峰之间,他觉得有些磨屁股,而且骆驼身上散发出的骚味十足,还有些晕车的感受。

“咕咕咕……”残存zài

齿间的沙尘,伴随着唾液吐出,郭暖狠狠地灌下一大口皮囊里的淡水,抬头看天上毒辣辣的太阳,热的要命。

离开尼雅这三四天商旅,郭暖皮肤变得黝黑发亮。

“小叔叔,烤鸡蛋,给。”小艾娜在骆驼队后面跑过来,咯咯笑着手捧两个鸡蛋递给了骑在高大骆驼上的郭暖。

“恩,谢谢小丫头。”郭暖咧开干瘪的嘴唇一笑,他弯腰俯身接过了小手上的鸡蛋。骑着骆驼站在小沙丘上,不忘环顾四周茫茫沙漠的情况。他作为护卫,警戒风吹草动的素质还是要有的。

郭暖拨开鸡蛋壳,露出滚烫光滑的蛋白,这鸡蛋是艾娜乘着商队在大沙丘阴影处原地休整时埋在沙土中烤熟的。这气温着实是恐怖。

乘着下午还有一个时辰抵达黄昏之际,德拉决定多赶一趟路程。很快,大伙收拾整装完毕,一百多人便匆匆上路了。

沿着沙丘脊行走,伴随着漫漫驼铃叮叮当当,偶尔酷热的沙地上还又那么一些清凉的风。郭暖渐渐习惯着这西域丝绸之路的艰辛寂寥。

正在思绪散漫之际,突然耳畔传来了马匹的嘶鸣,紧接着阵阵人的怒吼,呼喊着,刀剑铁器的敲打碰撞,显然附近发生了一场战斗。

德拉表情肃穆,他立马勒令全队停下行程,放眼望去,德拉他们看到几百米外的沙地有六十多个马匪正追逐着二十来个人组成的骆驼商队。沿途一路上商队的那些人正匆忙地丢弃着沉重的货物。至于背后的劫匪们都高举着马刀咒骂嘶吼着紧追不舍。一时间下方沙地上尘土滚滚翻腾,眨眼间,后头追杀上来的匪徒便追上掉队的几个商人乱刀相加,血溅三尺,掉下马背,不省人事。

“援救他们。”德拉沉稳着,丝毫没有慌张,他一声令下,七十多人护卫包括郭暖组成的骆驼兵队便气冲冲地从沙丘上冲下来。

这些马匪脸部披着黑纱布,不过看他们动物皮衣和肤色毛发,很有可能是西戎后裔游牧民族部落。

郭暖冲锋在前端,他一个俯冲,扬起马刀直接拦截最前方追击商人的马匪,锵锵,两声,郭暖错身闪过马匪迎着头皮劈下的刀片,反手一刀便砍在马匪胸膛上,一个栽葱,马匪翻身滚落沙地失去战斗力。

拉着缰绳,郭暖夹着骆驼调头追赶与他错身而过的其他马匪,此刻自己一方的波斯人护卫已经和那些马匪混战到了一起。而被狼狈追杀的商人们见有了强援的加入,这些西域白种人他们也立马掉头加入了混战。一时间人数占优。马匪们眼看着要被郭暖一方包围,匪徒首领呼喝着手下们朝东方向一顿猛冲,强行打开一道缺口后逃之夭夭,留下七八具尸体后消失在了连绵沙丘中。

由于马匪们没料到会突然遭遇到大量的援兵,德拉的护卫队与马匪们拼杀了短短的半刻钟,斩杀两具马匪尸体后,马匪们便不再恋战逃离了。所以德拉的护卫队没有太大的损失,除了一个波斯人臂膀上受了一道轻伤之外,到没有人死亡。

“真挚的朋友,谢谢你们,谢谢。”这支刚刚幸运存活下来的商队对于德拉商队的无私援救充满了感激,队长是一个大食人,名叫阿卜杜拉,深凹的褐色眼瞳,加上尖尖的鹰钩鼻和额头层层叠叠的褶皱纹,看的出这个年过五十的大叔在丝路贸易线上经lì

了不少磨难。

听说阿卜杜拉的商队原本有两百多人组成,本是要赶往中东伊赛克湖南岸赤谷城的,不过在通过铁勒控zhì

的东片沙漠时遭遇到了一百多凶悍无比的戎狄部落后裔劫匪的袭击,被追杀了大半天,慌乱的商队被追杀的七零八落,同伴们分成了几拨四散逃去,而阿卜杜拉正好带着四十余人朝德拉商队方向逃跑了,路途中被残忍的马匪沿途杀了将尽一半的商队同伴,本来悲痛的以为要死在马匪手里,没想到幸运地被德拉商队救下了。

阿卜杜拉惊魂未定地喝下几口德拉递来的烈酒,他与德拉对话间时不时抬眼朝旁边警戒的郭暖点头微笑。

“德拉,你这个大唐雇佣护卫武艺确实不错呢。(阿尔泰系的突厥语)”

话说西域上东西方文化交融,复杂多样,作为来往于西域贸易路途的商人几乎都是语言家,通晓两三种,乃至七八种西亚,中东,东亚的语言,所以小语种的言语德拉也能听得明白,至于郭暖则是不知dào

这俩老家伙在叽里咕噜沟通什么。

“呵呵,这年轻人确实是不错。”德拉知dào

阿卜对于郭暖的护卫价值,不过德拉可不会让他抢走了,手起刀落几个回合便解决了三个马匪的性命,干净利落,这可不是一般的护卫啊。

阿卜杜拉暗自叹气,回想这次狼狈的逃亡,一路被游牧马匪们撵得毫无反击之力,好不容易停下来列队组织阵型,没料到这些马匪们更为嚣张,也不缓不急得排好骑兵阵型,一个标准的雁行阵,夹杂着漫天的尘土飞扬,马队一个冲锋便击垮了阿卜杜拉的保镖队伍,对抗数量可是略微占优的情况下啊,他心里滴血,一个冲击,自己的护卫队就像一张纸糊似的,没有丝毫战斗力。

阿卜杜拉觉得自己这次失败应该归咎在那些不顶用的大食雇佣保镖。

“唉,这次损失惨重了不说,也不知dào

我的四儿子失散后是否摆脱了劫匪的追击。”阿卜杜拉。脸上闪过深深的忧虑。

德拉估计着这没有半天的路程,应该寻找阿卜杜拉的儿子没有什么太大困难。这关乎着无辜人的生命,于是仁慈的德拉便让商队启程朝着阿卜指引的西边方向赶去。

阿卜杜拉这次运输的商品主要是三百多囊的碙砂,还有一些精钢料石,剌石和大量马绢布,话说这些制造武器的矿石对于游牧部落来说需求很大,尤其是西突厥那一带,一斤纯金属矿石的价格可以贵过一斤羊肉,所以有些心机不纯的游牧人萌生打劫的念头也不奇怪。

由于阿卜杜拉的儿子在分散时随身带着的护卫多达一百人,他也稍稍宽心了不少。沿途赶去,除了在沙地上见到阿卜商队成员在逃散时掉落的水囊,兵器,偶尔也碰到几具悲惨的同伴尸体,阿卜翻动咽气的同伴,大多胸部背部被劫匪们凶残地砍劈致死,郭暖默然看着旁边俯身哭泣的这个大食商人,触景生情,无疑这些依靠运输东西方商品换取源材地成本价十几倍乃至几十倍高利润的商人那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高危的买卖,这看似暴利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就地掩埋掉沿途死去的同伴,阿卜杜拉带着德拉他们继xù

向西边的沙丘走去。他原本黯淡的眼神忽然一亮,只见西边沙丘腹地下正围着五十来人,环卫一圈,把马匹和骆驼,地上堆叠货物,雇主们拱卫在中央,左右的大食护卫们正手持武器警戒着,两侧还有列成纵队的弓箭手和掷枪手。附近的沙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

“阿里提!嗨哟——!”阿卜杜拉激动地扯开嗓音大喊着,他骑着骆驼飞奔而去。德拉估计阿卜的骆驼大部队已经找到,他示意了大伙也紧跟上去。

“父亲大人!”一个年轻健壮的白种人小伙子见到阿卜杜拉,他很快便示意护卫们放松警戒,阿里提三步并两步冲出守护圈给父亲来个一个大拥bào

,动作匆忙间还整落了头上盘着的白色头巾。

原来马匪们分成两拨,其中一百多人的一波大队追着阿里提的人马锲而不舍,不过好在年轻的阿里提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质,他沉稳又度的指挥着大伙摆出一种绝不妥协投降的姿态,在一个沙地上严阵以待,与敌人游斗硬拼了半个时辰,马匪们见讨不了好,而且还丢下了自己一伙十几具尸首,很快便消失没影了。担心着敌人杀了个回马枪,所以方才一直在原地没敢移动。

由于在与马匪斗争中,阿卜杜拉的骆驼惊慌中逃掉了三十余匹,还有十余匹在打架中砍伤了,除了还不容易在附近找回七八匹,其他的便没影了。堆叠在地上的大宗货物没有了运输牲畜这可急坏了阿卜杜拉。

“这里有多余的十余匹,将就着用吧,附近五十里外有个富裕的绿洲国度,我们正好停靠补给一下,到时候你补充了足够的运输牲畜再还给我德拉。”德拉得知了对方的难处,他通过妥善的调度,充分运用运力,硬是挤出了多余的骆驼。对于德拉大方地帮zhù

,阿卜德拉商队很是感激。

二百四十章:至善之城

有了德拉商队骆驼的援助,很快,两个商队便合并在一起朝西边的一个至善城出发.

一路上,路过一个芦苇纵横遍布十几里的大荒地,白天荒草里头湿热无比,时不时脚边窜出毒虫,蝎子,沙漠赤蛇,有些毒蛇长达两米,异常骇人。

商队被迫在荒地中留宿了一夜,除了半夜降白露清冷时分耳畔模模糊糊有群狼嚎的声音,别无怪异,幸好一夜无事。

早上在芦苇荡草地里架起柴锅烹煮一餐,从芦苇根洞窟猎来的十几只肥硕圆滚的沙鼠倒是美美的被众人饱餐了一顿。灭掉火迹,收拾行囊,大伙继xù

行走。

在草地边沿行进,渐渐远离了背后那稍微荒凉的黄沙之域,不过中午时分在沙泽旁三四里外的距离遭遇了一小队带着肃杀意味的劫匪,看似像是乌孙族人。作为护卫的郭暖他们随即收缩防御范围,持刀张弓,气氛有些紧张。

不过鉴于德拉商队人多势众,这帮拥有一百多人的劫匪在几里外开阔地跟随了半个时辰后便悄然撤离。

听德拉说,乌孙国近几年陷入内战,时不时又和周围部落发生争执火拼,国内的政权四分五裂,各个具有势力的贵族长老都把持着私人雇用军队。由于是雇佣性质的军人,所以没有军人正义的操守感,纯粹为了金钱卖命,所以在乌孙边境一带附近出现一些靠劫掠商队的雇佣兵组织也就不奇怪了。

塔里木盆地北缘地带属于雅利安人的范围,东部大多属于吐火罗人。在强dà

势力范围呢还顽强生存着一些戎狄后裔,或者是西突厥人部落。加上塞人和大月氏的混血,总之西域的血统关系错综复杂,少数民族大融合的区域。当然民族部落的复杂导致信仰,文化利益的不同,部落发生小范围战争那是家常便饭了。一发生战争,依靠丝绸之路谋求生计的商队就要头疼了,难免会卷入事端无辜遭殃。

德拉谨慎地告sù

大伙,如果能不得罪军人组成的劫匪就尽量不要得罪,大不了拿钱消灾。不然商队与野蛮军匪发生冲突,商队遭殃算自己倒霉,要是把军匪惹火了,很可能会得罪代表它的军方后台,除了以后很难跟它们的部落做生意不说,小小的商队不是只抵抗一个几百人的军匪团队那么简单了。而是成千上万人的编制军队。

“商队自卫反击,伤害了几十个军匪,难道他们的部落军队还会大动干戈派这么多人来追杀小小的买卖商人?”郭暖好奇地问道,对于方才一直尾随自己商队的军匪,远远便能感受到身上不同一般草寇劫匪的气质,一举一动闪现军人的纪律,和战场的杀戮之气。

“呵呵,因为军人小规模团队野外劫掠商人抽成是军方高层默许的,军费不足嘛,部落雇佣兵打些野食都不允许了,那就要**了。掌握私兵的贵族长老们不会放任不管。”德拉对于这个野蛮的强盗规矩也无可奈何,毕竟贩运的路线要经过人家家门口,收收小费也是应该的,他们商人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也是可以接受。最担心的则是一些贪婪残暴无比的军匪,有些每十份货物要抽血六份乃至更多,还有些乃至穷凶极恶,破坏军匪内部抽血的比例,遇到商人在野外屠杀殆尽,然后埋尸灭迹,只为获取全部货物钱财。

“不过这些恶劣行径也只是极少部分了。话说部落军方高层们也知dào

杀鸡取卵的短视做法是极为愚蠢的。他们也会自律勒令内部雇佣军人不许这样做。”

郭暖点了点头,对于德拉的丰富商队经验很是佩服,尤其这个中东老伯借用的“杀鸡取卵”这句,其中鲜明包含中原文化哲理的典故也能随手拈来。

一路坐在骆驼上闲聊着,下午时分,德拉商队便来到了坐落在沙漠边沿的帐庭王都,都城距离伊塞克湖水不远,用暗道水渠的方式供给水源,所以他们能在这个西域贸易枢纽岔路口建城。

至善,这个混乱不堪,吵杂无比的沙漠之城。城市大大小小沙土夯筑的格子房形成了暖色土黄色格调。

郭暖刚刚驾着骆驼穿过高大的城门楼牌坊,喷泉花池空的上边有十余人在打斗群殴着,举着木棒,钝器,一阵互相殴打。除了不绝以耳的嚷骂声,还有便是偶尔惨叫。

郭暖皱了皱眉,斜眼看了一下十余步子外正设卡收费的至善士兵,好似他们对着斗殴事件习以为常,闲暇之余还时不时饶有兴致地朝殴打场面瞟了几眼。

“打吧,打吧,揍死他。”周围人群起哄着,时不时爆fā

几声喝彩。郭暖在西域待了两个月时间,一些日常用语倒也听得懂。

至善城名跟现实好似有些差异,本以为这是一个像尼雅幸福祥和的都城,至善嘛,人都是至纯至善的,不过眼见为实,郭暖摇摇头。商队的骆驼队渐行渐远外城内进发,背后的殴打还未结束。估计其中几声惨嚎,又是哪位大月氏仁兄被板砖拍掉了几颗门牙,或者是热情的波斯人折断了几根肋骨,还是暴脾气的突厥人被鞭子抽痛了脸蛋子。商旅风尘仆仆,舟车劳顿,郭暖有些倦意了,他迫切到旅馆美美地洗个奢侈的热水澡,然后与伙伴们吃上一餐烤全羊,大碗羊奶酒,枕着皮毛绒被一晚沉沉睡去。

这座城人员混杂,城主势力单薄,鉴于作为商业之城的考量,掌权者面对错综复杂的国籍旅人,至善掌权者采取放纵自由的粗放式管理。在城内可以斗殴,但不能殃及无辜,殴斗人员打残了,打伤了,当地zf不会派城管——皂胥,市吏都不会出面阻止,不过要是动真刀真枪在城内干架,造成人命事件,官府便会派兵镇压了,做法是立马把这些外国人士驱逐出城,永远不得入至善城做买卖。这也是为什么下午郭暖进城时看到了一场极为唯美艺术感的殴斗表演,激烈,又不失去分寸的格斗。“大概这就叫暴力美学吧。”郭暖赞叹了一句。

不过商城内,做生意嘛,大多混杂着投机取巧,倒买倒卖的份子,加上浑水摸鱼,鱼目混珠的不良人士。所以随身的钱财只要一进入至善城里,千万不可以露财,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滋味不好受。德拉叮嘱了属下,郭暖摸了摸兜里那份数量不多的血汗钱。

至善的玉石买卖很发达,话说有不少南疆深山,幽谷产出的高品质的玉料矿石源源不断地运到这里。当然大多是外表包着粗砂浆衣没有剖开的玉料,石块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局部带有玉料的纹路脉络。至于剖开能得到多纯的玉料就要看眼力和运气了。原石剖开的价值是否高于收购价几十倍乃至上百倍,暴利产生了。

“这里赌博业很发达。当然还有一种赌玉的买卖,最为刺激。”夜里在旅店住下后,与德拉闲聊,他从老头子口中得知赌玉,一时间兴致腾起。

郭暖以前不缺钱,不过最近穷的要命,他也想去折腾一下,也许可以缓解一下资金的压力。

“小叔叔,不要赌玉啊,不然连裤裆都会输光的。”小艾娜知dào

郭暖的想法后,她便嘟着嘴劝阻道。话说她爷爷德拉前些年每逢路过至善商城时,赌玉赌得很凶,一次从天竺运来的五十多担香料和象牙雕都用来赌玉输光了。那时差点连会波斯的旅费都凑不齐了。赌玉买来的几十颗原石找来城内玉器匠切割,全是包含岩石杂质的劣质玉料,当时德拉肠子都快悔青了,幸亏在城内碰到一个商队老乡,资助了一些盘缠才让德拉带着商队拉回了波斯。小不点艾娜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赌玉可比一般赌博的筹码要大多了。

“呵呵,当时的冲动现在收敛了一些啦,爷爷只是小玩一把而已的。”德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孙女艾娜的脑袋。艾娜的嘴嘟得更厉害了。

“嘎嘎,就听艾娜的话,小叔叔不赌了。”郭暖觉得有理,小孩子都知dào

贪婪是不好的。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郭暖自认为自己的运气一直很是倒霉不已。

当然城内的赚钱方式很多,除了至善是一个闻名西域的商业城,赌博城,它还有一个血腥的行业——角斗士竞技。

“角斗士竞技?这可是罗马贵族血腥的娱乐方式啊。”郭暖连连咂舌,德拉说起这个赛事除了眼眸间闪过激动还有震颤,血腥的搏杀,这些野蛮比赛确实是可以让人热血沸腾呢,虽然不得不承认它很惨无人道。

“恩,观众可以下注,参赛的可以是自愿参与的勇士,也有战俘,政治犯,罪犯,职业角斗士等等。”德拉感叹,每隔四天在城内圆形广场举行的角斗士竞赛可是盛大无比的。估计四十多万人的城市有三分之一的人会参与观看。

“野蛮啊,嘎嘎。”郭暖没想到距离大唐几百年前的罗马杀戮游戏还能引进西域来。他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

“德拉爷爷,改天我们去广场看看?”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

二百四十一章:浪人与王后

在至善城的旅馆中度过了第一个夜晚,一大早起床,郭暖便在土房子小院落里热身运动了一阵.伴着浑身热气腾腾的气息。他大步跨入棚架下的用餐区位。

棚架外紧靠着黄土街道,一大早便显得生气勃勃。商队的骆驼,驴马来来往往,还有一些单独的Lang人,剑客,这些潇洒哥大多在他们那蓬松飘散的刘海发丝间隙中闪露出锋利孤独的眼神,Lang人们穿着衣衫褴褛的粗布,外加锈迹斑斑的铁剑。偶尔有些情趣高雅的Lang人还会在裤腰带里别着一个埙,或者排箫,笛子。

Lang人们一般是Lang迹天涯的冒险家,性格孤傲,而且大多身怀高强武艺,来往无影去无踪。有钱便到沙漠城堡里出入于赌场,酒肆,或者整个坐在客栈喝酒独酌,热衷于赌博,嫖妓,享乐放纵,来钱快,花的也快,一掷千金也往往是他们豪气风格。

每每身无分文之际便窝在偏僻的街道抱剑沉默,等待着雇主的降临。无论刺杀,还是暗杀,护卫,只要有好的价钱都可以效劳,保持着极高的职业素质和对雇主的忠诚度,一旦应下雇用买卖,有时即使是赔命的买卖也毫不犹疑为雇主拔剑相助。

Lang人潇洒哥们没有善恶界限分明的价值感,但一般即使穷困潦倒,饿死街头都不会行窃,抢劫,这是作为西域剑客的高傲尊严,虽然大多Lang人衣着打扮跟乞丐没什么区别。

郭暖看到一个长着凌乱黑头发,黄皮肤的Lang人,莫约三十来岁,一大早刚要抱剑跨进客栈棚架饭桌区,下意识掏了掏怀里,除了黑漆漆的掌心抓到几个跳蚤之外,身无分文。

“诺,给你…”当摸了摸空腹的Lang人漠然刚要干脆转身离去时,郭暖朝他招了招手,随手递了一块馕。

“不介yì

,可以坐下聊聊。”郭暖微笑着,看着这个落魄的大叔,身上显现出孤傲清冷的气质,狭薄的嘴巴拧得紧紧的,透过垂下的长发,原本灰色无神的一双眸子忽然爆fā

一道精光。

原地站立了良久,估计有七八息的时间,好似这个不善于言语世故的Lang人在脑海里短路思索了一阵,终于喉咙里吐出一句沙哑的嗓音:“谢谢——(汉语)”

“呵呵,没想到原来是中原故乡人。”郭暖颇感开怀,脸色充满了愉悦。他主动拿起一张大饼,食物在桌上酱料碟碗里蘸料递了过去。

“抹上黄油,芝麻,葱花,这样馕会更好吃。”郭暖无可奈何的哭笑不得,这个Lang人一坐下,拿着郭暖递过来的第一张酥饼就开始大口嚼着,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好似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对于调料之类的没什么需求。

“喝酒么?朋友”郭暖微笑问,他看得出这个肯定是饿了有一两天了,不然吃相也不会那么夸张,一张干燥的大饼撕咬着便利索咽下了,连一口水都不用喝,真不怕被噎到。

“恩。”Lang人低头嚼着,他抬起头,脸部发丝间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话说至善城玉石商业发达,不仅玉石雕刻成了精妙绝伦的工艺品,首饰,像是戒指,项链,镯子等等。不过最为奇特的是,当地出产一种名叫美酒玉的矿石,至善人喜欢在装满美酒的酒坛里添加这种玉石。传言喝了这种用玉石炮制的酒水可以延年益寿,保持健康。

这家客栈的酒楼便供应有这玉石酒,郭暖昨天有幸和德拉品尝了,确实味道独特,充满了异域的特色。如今酒虫又馋了,他招呼侍应小厮端上一坛子。

斟上一盏酒,酒色呈美丽的宝蓝色。“喝!干杯。”郭暖和Lang人碰盏,对于刚认识的Lang人,他也不客气,两人爽快的喝了起来。

“我叫李斯。”一直闷声喝酒的Lang人忽然开腔道。

郭暖哑然一愣。“李斯?秦朝的?”话说这名字起得很有特色,李斯可是帮zhù

秦始皇统一天下的丞相。

“呵呵,郭暖,长安安乐坊人士。幸会”郭暖拱手一扣。

“额!”坐在郭暖对桌的李斯一直沉稳冷静,当他听到郭暖道出自己是安乐坊人士时,郭暖锐利的眼神发xiàn

他肩膀耸动了一下。

“幸会…”沉默了一阵,李斯缓缓回应道。

话说要与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交谈确实是很麻烦,郭暖也搅和不起热闹的气氛,一时间不知dào

说什么好。难道他也是长安大族子弟?郭暖不知dào

为什么提到安乐坊这个长安官宦社区的地名会让李斯有些失神。

“你是汾阳王的?”李斯绕过桌角下方,眼神盯着郭暖腰间垂挂着的玉佩,他淡淡问。

轮到郭暖震动了一下,他艰难地微笑了一下:“恩”

“汾阳王府的子弟还是早点回中原去的好,西域这里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不适合你这类人。”李斯起身朝郭暖俯身点头表示感谢,他准bèi

要离去。

“你不也不应该出现这里的吗。”郭暖指了指这个衣衫褴褛的Lang人腰间竟然配带着一个玉佩,看花纹式样俨然是皇宫特供。

“虽然我看不出正面被刻意打磨的字体是什么,但李唐皇室的东西可不是随便能流传到民间的,不会是你偷的吧?”郭暖微笑着,李斯即将离去的背影僵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问的太多了吧。”

李斯冷淡地说道:“我们还会见面的。这一顿就算是我的酬劳。不必送了。”

说完,没等郭暖开口,李斯匆匆离去,转眼消失在了街角尽头。

郭暖坐下叹了口气,话说方才在李斯刚进门口,他便觉得这个人与众不同,没想到他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不过郭暖如今隐藏自己为西疆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的子嗣身份流落在西域,不也是多说无益的秘密么。

“哎呀,好奇心作怪。”郭暖责怪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呵呵一笑。看来多嘴惹恼了这个孤傲的Lang人了。

一大早,德拉和艾娜便带着几个扈从离开客栈,他们说是要去城区市场交yì

,郭暖语言不通,对于商业也不懂,他便悠闲地留在客栈吃早餐。

遇见一个神mì

Lang人之后,郭暖兴致缺缺地填饱肚子,他觉得有些无聊便索性一个人到附近的街区转转。

至善人,不论男女都戴着尖顶的高帽,由于是商业城镇,收容四海的贸易,汇聚大量的货物钱财,加上当地人善种植粮食,牧草养殖驴马,大多至善人都很富裕。除了头戴着华丽夸张的大高帽,腰带上还有闪亮的黄金薄片饰物。郭暖好奇地朝打扮着花枝招展的至善年轻女子望去,不过腰间佩刀的男人们便显得有些怒色,好似异域人随意看自家女人是对于他们的侮辱。

郭暖不能再看下去,难免突生事端,他赶紧融入茫茫人海中,一直沿着街道朝远处溜达。

登上建在石梁山岗的城墙,郭暖感叹这里的工匠技艺精湛,用锤子和凿子这两种简单的工具便能把整块几吨重的石材砌在城门上,在光滑平整的石块表面,还雕刻有棱形花纹,水纹,马兽,牧图案等等。古朴简约的线条很是唯美。

下了城墙,郭暖沿着一条镶在墙面内槽的流水槽缓缓行进,他来到了城镇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旁,圆形的屋顶,高高的石柱,棱角分明的方形神庙建筑。周围有不少至善士兵在警戒着。听说宫殿里有个大型的水池,夜里奢侈享shòu

的国王便会带着众多的妻子在水池中嬉戏游水。

“啧啧,这该Lang费多少的水资源啊。”郭暖感叹不已,话说西域大部分地区本来干旱,许多人连饮用的淡水都不够,这些王室却可以用大量的水源洗浴。

正在宫殿门外徘徊观赏之时,一个众侍女环绕的蒙面女子正从宫殿出来,薄纱蒙面的女子坐在高高的抬轿上,门外的侍卫们彬彬有礼地朝她行礼着。

“额?这是?”站在花池旁的郭暖顿时一愣,话说远处那个正要出门逛街架势的女人好似有些面熟。

“黑色头发,还有面纱露出的眼神?”郭暖心里震颤着,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朵玛——!”郭暖奔向那个坐在抬轿上众人拥簇即将消失在另一个街头的方向。

“朵玛!是不是你!”郭暖加快脚步奔跑上去,一大群惊异的侍女和护卫纷纷朝后面跑过来的大唐男子看去。

“什么人!(至善语言)”侍卫们看到一个不明身份的危险份子急匆匆地朝至善皇后的方向赶来,他们立马抽出长刀利剑拦住郭暖。

“朵玛?”郭暖被七八个长得彪悍高大的侍卫们粗暴地拉扯着衣衫,郭暖着急着大喊,可是在抬轿上的女人露出一双清澈没波的眼神,一言不发的她好似压根搞不明白郭暖的举动。

“难道弄错了?”郭暖心里暗暗道,可是这戴上面纱的女人长得颇有朵玛的几分神似。

“竟然敢袭击王后!把他抓起来!”一个护驾官员长得肥硕肥硕,他气急败坏地在原地嚷叫着。众侍卫不由郭暖辩解,个个大汉一拥而上,随即把郭暖捆得严严实实,嘴巴上还塞上布条,说不出话来。

“呜呜——”郭暖想喊出声音,不过除了耳边一大堆凶神恶煞的至善士兵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他根本听不懂。

至于那个什么贵妇人除了临走之际朝郭暖瞥了一淡漠的眼神,转瞬抬轿便消失不见了。

“糟糕,被抓了。”郭暖哭笑不得,好奇心害死人啊。平白遭受这样的祸患。

郭暖被一大群士兵押到了牢房里。

二百四十二章:牢霸

郭暖在牢房里度过了两天两夜,原本进来的时候还衣冠楚楚,不一阵便蓬头垢面,衣服撕烂得快成了布条.

话说郭暖因为好奇稍稍冒犯了这座至善城主的老婆,随即便被关押到了城西用巨石砌成的圆形大校场牢狱里。

估计着外边的德拉和艾娜该急坏了吧,可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段瞎逛着,恰逢当时德拉爷孙俩都出门了,他也没有告sù

其他的商队队员,如今进了至善监牢,言语不通,无法叫人传达消息给德拉援救,真是倒霉透了。

昨天刚被牛气哄哄的几个牢卒关押到了一个臭气熏天的牢房里,里面不足十平米的小牢房里,稻草铺就的床板上正躺着,坐着三个人。石墙上面开着一个高高的小窗口,窗口上被浇筑了几根手腕粗的大铁条,床铺对侧放着一个加盖的大木桶,臭气就是那里散发出来的。

屋里,一个扁鼻梁,平宽饼子脸的大月氏人,一个剃圆头,左侧脸颊一道长伤疤的吐蕃人,这俩家伙均为高大彪悍的角色,还有一个是胡须稀疏,身材矮小,小眼睛的中年矮子,眼神闪着畏惧的异样。矮个子窝在墙角床铺离那两个大汉远远的,衣服都被撕裂了,露出瘦平的小胸膛,褐色泛黄的头发也揉搓地像鸡窝,干瘦的胳膊青一块紫一块的,估计是刚被人修理过。

郭暖当时被牢头粗鲁地推进牢房,这三个家伙看到新房客,眼色各异,其中吐蕃人只是淡淡地抬头看了一眼,他便沉默地缩回棉絮都暴露出来的烂被单里。

“呵呵,新来的小家伙,细皮嫩肉的。(大月氏方言)”

大月氏丑汉子阴冷地眼睛顿时眯了一条缝。他上下打量了一阵衣着考究的郭暖,眼尖的他看到郭暖腰间的精美玉佩。

搞不清这个大月氏扁鼻子在奸笑着嘀咕啥意思,郭暖也意识到这人不怀好意。

“来,大唐人,懂规矩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大月氏语言)”扁鼻子大汉子盘腿坐在破烂的床铺上嚣张地用手指着郭暖道。

虽然郭暖听不明白他说什么,但傻子都可以从对方的态度猜的出什么意思,郭暖眼神瞬间便得发冷,他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准bèi

着随时发难,一拳干倒这个不可一世的牢房恶霸。

“什么?(汉语)”郭暖明知故问地淡淡吐出一句,两个人面对面谁也不让谁地狠狠对视着。

“公…公子,艾力夫是说让您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汉语)”

床铺角落传来那个瘦小的男子的话,他使劲用眼神暗示郭暖不要与对方发生冲突,看来他知dào

这人的厉害。

“叫什么名字?”郭暖问翻译的矮个子。

“哈伊,小人是一个大食商会的杂役。”窝在墙角的哈伊赶紧恭敬地点点头回答道。

“哦,是么,麻烦哈伊告sù

他,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郭暖报以这个看是商队杂役打扮的老实人一个善意的微笑。

“可是,公子,您打不过艾力夫的….”

没等哈伊与郭暖交流完毕,被晾在一旁听着这个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家伙和哈伊软骨头叽里咕噜用唐话交谈甚欢,艾力夫不由怒气腾起,脸上肌肉扭成疙瘩抽搐不已。

“臭小子,嫌命长了!喝——”艾力夫一下子从床铺上暴起,一跃凌空跳向站着三米外的郭暖,强壮的手肘朝着郭暖的天灵盖猛地一击。

郭暖眉毛一皱,他头一歪,瞬间闪过一记夹杂着强烈罡风的肘击,他轻巧地朝一边侧滚,掏出怀里的匕首右手握刀,虚空抡半圈一挥刺,一系列动作刹那间完成,快速地只留下串串虚影。此时斜躺在床铺上冷眼旁观的刀疤脸吐蕃人瞬间脸色一凌,挑了挑眉毛。

“啊——!”一声响彻整个牢狱的痛呼,艾力夫的左大腿上猛地被郭暖一刀扎在了血管动脉上。(噗嗤!)黄金匕首扎进去有瞬间带着放血槽倒钩拔出来,留下宽扁棱形的血窟窿。

“啊!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艾力夫的怒吼声响彻不绝,引起了长长过道两侧几百间牢房的犯人们纷纷用头往木栅栏间隙挤着,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射到了郭暖的这间牢房里。

一时间过道间窃窃私语,好似蚊子嗡嗡叫。犯人们惊呼着:“天啊,这是牢霸艾力夫的痛呼声么,究竟是谁能把他斗成这样?”

很快,七八个狱吏匆匆赶到牢房,牢头扬鞭抽到搭拉在栅栏的手上,卡在间隙的脑袋上,引起好奇者们一阵痛叫,当凶狠地呵斥声很快镇压了牢狱里的骚动。

郭暖的那扇牢房铁门也被开启,此刻艾力夫眼神像个嗜血的野兽,赤红一片,即使瘫倒在地上抱着疼痛无比的大腿无力站起来,但他的眼睛狠狠地看着郭暖,包含着无限恨意。狱吏们像是死狗般把艾力夫拖出,抱着瘫软无力的大腿一直痛嚎的艾力克一路便从过道拖出了牢房出口尽头消失不见。不过嘴里却不断怒吼嚷着。“我要杀了你,大唐人,你给我等着!…”

“安拉保佑,这凶神恶煞的家伙总算得到了报应。”矮个子哈伊在一旁愣愣地看着戏剧性的一面。

哈伊呵呵笑了,他从床上跳下,替在地上滚得满身尘土的郭暖衣襟好意拍打了一阵。

“你好,我,齐桑。(吐蕃语)”刀疤脸扯了扯嘴角,他露齿笑了两排大白牙。

“你好,我,郭暖(吐蕃语)”先是在秘密任务时,强化了一下吐蕃语,再后来跟朵玛在沙漠闯荡有一阵,一些简单的吐蕃语言郭暖倒是可以听得懂,他点点头,感受到了这个虽然长得有些狰狞的男人释fàng

出的良好善意,郭暖感叹看来长得彪悍不一定是恶人,还得区分呢。

在监牢里,四人黑屋子变成了三人间,宽裕了不少,最关键是这个艾力夫走了,清净了不少。一夜闲着无聊,郭暖很快便和哈伊,齐桑熟识了不少。

哈伊是个波斯人,他早些年曾长年跟随商队来往于大唐,话说五六年前他用多年积攒在至善城市场租下一个水果摊位,两个月前,一个至善贵族骑士骑着马横冲直撞恰好撞翻了哈伊的摊位,像哈伊这样劳苦的小生意人,看着街道上满地滚落踩烂的水果,真是欲哭无泪,一时着急便拦下高傲的贵族骑士评理,本想让其赔钱,没料到横祸临头,放而被关进了监狱。

“我,跟他是一块进来的。”齐桑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那条刀疤反而显得越发柔和起来。

轮到齐桑介shào

,郭暖了解到,原来当时皇家骑士跟可怜巴巴的小生意摊贩哈伊对峙时,围观人群中恰好齐桑正在其中,本来他是南边阴山脚下一块农场主的儿子,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无聊,他便跑到隔壁西域闯荡冒险,为西域小部落的元老,贵族效劳当过雇佣兵,干过卸货工,还为商队担任过向导,总之有很丰富的经lì



受不了一个老是压榨工人工资的吝啬波斯老板,炒了老板鱿鱼后,齐桑那天闲着无聊,他到至善街上瞎逛,正巧看到一个满身盔甲的骑士正趾高气昂地举起大刀要往地上摔倒的哈伊砍去,齐桑看不惯便出手喝止了,很快当地来了一大队巡逻兵,向贵族骑士恭敬行礼后便不由分说地把齐桑和哈伊捆进了牢房。

“要不是齐桑护着,估计我要被艾力夫欺负惨了,不知dào

还有没有小命在。”哈伊感叹不已,听说艾力夫是监牢里有名的牢霸,关在监狱里有半年多了,曾经在牢房里打架打死了一个人,打残了两个人。哈伊算是幸运,当日两人来到监牢时,艾力夫便嚣张的让俩人交出值钱的东西,不交便要殴打灌墙角那木桶里的屎尿。齐桑护着哈伊与艾力夫赤手空拳肉搏了半个时辰,虽说齐桑体格高大,身高一米八九,但他才二十来岁,体格稍微比正值壮年的艾力夫小一号,这家伙揍了齐桑几十拳头,齐桑只是有机会还手十来下。

每逢狱吏提着泛着馊味的小饭桶扔进监牢,仗着拳头硬的艾力夫总是抢去大半,不过为了一日两餐都要卖力qì

打架也受罪,艾力夫只留三分之一牢饭给俩人吃。

“今早,我实在是饿的要命,抢先把手伸向了饭桶,艾力夫便暴怒得动手对我浑身拳打脚踢,还抽了一个耳光子。要不是齐桑拦住,硬抗了几下,不然早没命了。

回想起像是梦魇般的艾力夫,如今被郭暖一刀子送走了,哈伊脸色充满了感激之情。当然这个大唐人虽然很年轻,同样他那格斗技术高超同样的也很令人尊敬。

“呵呵,艾力夫纯当是一个街头混混,不入流的角色,我们越是怕了他,他反而越嚣张,必要时得给他一个血的教xùn

。”郭暖拍了拍这个老实胆小的小个子,他微微笑着给哈伊上了一课。齐桑也是赞同地点头。

高铁窗杀光透着夜色朦胧,不知何时,巡逻的狱吏已经巡逻到了此处,凶恶的狱吏抬脚踹在栅栏。

“睡觉了,不许讲话!你,你,你们两个明天要转移关押地方。”

“大人,他们要去哪?”窝在被窝里的哈伊探出头问狱吏只指了指郭暖和齐桑俩人,他有些惊讶。床铺上闲聊的郭暖和齐桑也吃了一惊。

“还有去哪,去角斗士训liàn

营。”一阵骂骂咧咧地话掩盖下去。

二百四十三章:角斗士是这样炼成的

“快,快,快!后面的跟上,他妈的,没吃饱饭吗!….”

至善城十余里外的一处角斗士训liàn

营里,传着连绵不绝的呵斥声,这是奴隶主从天竺雇用来的教官们,十来个教官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拿着带着铁蒺藜的长鞭子,每喝斥一声,伴随着的便是角斗士赤裸背部一道鲜红的血痕.

“该死,真想宰了他们这些禽兽!”此刻郭暖正在人工建造的沼泽水洼地里匍匐快速爬行,旁边还有许多浑身是泥浆的同伴,这些都是从至善城监狱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角斗士。总而言之,郭暖因为触犯了至善法律,如今他失去了自由身变为稍微比奴隶地位高点的角斗士。

“看什么看,找打。”匍匐在泥地里训liàn

的郭暖扭头恍惚间,迎面而来便是呼啸的一道黑影鞭痕,“啪!”

郭暖嘴角被精准地抽中,流下一丝血迹。

“郭暖,快爬,快点。”旁边拼命爬滚的齐桑赶紧拉着正对天竺高瘦阴鸷眼神的教官怒骂的郭暖。他自从关进监牢那天来到这个四面石壁围墙,岗哨林立的沙漠基地秘密训liàn

营差不多有十来天了,这里的训liàn

相对比他在朔方的军队特训,队长花样百出的方式对比角斗士的淘汰训liàn

,好比是小孩子过家家,不说**,如同猪狗般毫无尊严,就连每日的生命安危都不一定保全。

得了,郭暖咬牙先记下了。这个可恶的天竺光头佬,从入营那天开始,郭暖默默数了一下,每天起码平均抽了自己二十来道鞭子,背部都快抽烂了。

不找开小差,郭暖和齐桑赶忙朝一百米外泥水道终点爬去,个个角斗士后备争先恐后爬向那个岸边终点。五百二十四位角斗士后备,经过一个月非人训liàn

,经过淘汰要挑选出一百一十人正式角斗士。

听说至善国王两个月以后要开始举行十周年登基大典,这位典着大肚子的至善国王,郭暖曾经看见过,这国王三十余岁,一个小小的商业城主,在西域旮旯里称王称霸,排场比泱泱帝国大唐他那便宜岳父代宗的还奢华夸张。十来天国王来到训liàn

营巡视了两次,看来他挺重视这个项目的,不过却苦了郭暖这般犯人。

为了搞这个活动,国王一时间热血沸腾,两个月后要在城中椭圆形角斗场里举办全城庆典,听说到时,要设置初赛,复赛,决赛,要跟天竺的狮子,大食的豹子,南诏的野象,中东葛罗禄的巨蟒展开人兽大战。

“嘎嘎,有团队战,个人战,人兽对殴战,人人互相残杀战,真是惨绝人寰呐。”总算爬到了终点,郭暖抬起几近酥软的手臂敲响擂鼓,抓到一个木牌制成的饭卡签后,像是宝贝一般兜在怀里。然后一屁股蹲在了岸边沙地上呼呼喘息着,一身除了短裤衩,露出的皮肤浑身满是黑色泥浆,脸上也好似做了厚厚一层黑藻面膜。

得了,上午来回游行泥浆水道一百五十遍的训liàn

项目完毕,在五百多人中,郭暖获取了第一百七十名,齐桑获得一百八十二名,该死的教官说终点处只有两百名额的饭卡,这是中午的份。

话说郭暖每天在高强度的训liàn

下,几乎是三天要饿上四五顿。不过三餐奖励的伙食不错,训liàn

官为了维持角斗士的体能和体格,提供着高能量的生牛肉,和羊奶,还有蔬菜,以及七十里外吐蕃雪山南侧汇聚的大湖泽捕上的大鲟鱼鱼生。

当然郭暖头一次吃生肉差点吐出来,他斗胆子吼叫教官给他提供烤熟的牛肉,不过随即便是三个牛高马大的教官一拥而上,拳打脚踢之后,把半斤生肉强灌到了郭暖肚子里。当然当时鼻青脸肿的郭暖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在这非人的训liàn

环境中强悍地磨砺了他的性格,一时间浑身充满暴戾,一拳挥在下颌处,只听骨骼清脆的咔嚓声,在食堂几百个角斗士惊叹崇拜的怒光中,郭暖摔起一条板凳砸趴了一个教官,随即愣是一拳干翻了一个教官,当然紧接着是郭暖被抽得浑身是血。

对于为什么郭暖当时没有在食堂里被教官们抽死,这是当时恰好食堂栅栏外双臂抱胸冷眼旁观的总教官喝止了。他觉得这个大唐人虽然身体不算最强悍,但这叛逆犟脾气很有做角斗士的潜质。他可不希望一个好苗子挂了。不然出赛便少了一张赚钱的棋子了。

训liàn

营足有十来亩地大小,处于荒凉的沙漠腹地,四周用高大结实的围墙封锁着,还有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加上几百条凶狠的西伯利亚大雪狼。就算郭暖他们逃出来,跑得比至善士兵的长矛快,箭支快,两条腿跑得比四条腿的大狼狗快,不过几十里荒凉的沙漠,白天高达五十摄氏度的高温,他们也难逃晒死渴死的命运。

逃跑的念头是没了,郭暖他们继xù

在训liàn

营里接受着严酷无比的训liàn

。不过这种高强度的训liàn

逼出了人体极限,短短十来天,郭暖的体能,格斗技巧,意志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扫眼一瞧,训liàn

营里几百个角斗士后备者,个个都是皮肤黝黑,肌腱结实的大块头。

八块腹肌?大胸肌?叉腰肌,肱二头肌,肱三头肌,倒三角背肌?这些郭暖都给被逼得练出来了。

瞧瞧一天的运动项目,郭暖第一天累趴下,一个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不过入营的几百个囚犯,虽说是从至善三大监狱,八千七百六十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壮汉,这些高负荷运动量,第一天没有人可以完成得了。

“快跑,快!”像赶鸭子般,教官吼叫着,大伙争先恐后地围着圆形跑道跑着,每个人身上还背负着七十多斤重的沙包,后面的十来个教官正骑着马匹扬着长鞭驱赶着。

跳跃,在纵横沟壑中来回跳跃,下面有很多毒蛇,如果不像掉下去,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投标枪,这是技巧活,半个时辰,每人距离一百五十米面对面,排成两个长队互相投掷,要完成两千下的投掷,这可是差点人的手臂搞残废了。

游泳,骑马,角力,摔跤,这些练得都是耐力活。当然早上起床还得唱战歌提高士气,夜里没有被子盖,这做法被教官美名其曰说是为了锻炼大家的意志力。

沙漠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热的要命,但一到晚上尤其是凌晨,可以降到零下十几度,穿的单薄不少,睡觉没有棉被,在硬板床上可够呛的。郭暖和齐桑拥挤着互相取暖,他常常夜里冻醒,浑身打颤,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了便把床板铺垫的野草,芦苇都拼命塞进衣服夹层的怀里。

后来四面通风的棚屋架床铺的所以茅草都被几百人哄抢一空,白天训liàn

都藏着掖着,生拍别人偷走,到了夜里还稍微抵挡一下风寒。

不过郭暖发明了一个取暖方式,下半夜实在受不了时,乘门外值夜的士兵打盹之际,他便摸黑叫上齐桑从棚屋里摸出去,跑到屋外的沙地里,挖了一个坑把安安静静地自己埋了,这下沙子覆盖在脖子下全身稍微暖和多了。后来其他人也发xiàn

了郭暖齐桑鬼鬼祟祟的勾当后也有样学样,如同过江之鲫般顺溜到了屋外。

记得有一次月中农历深夜,这些魔鬼教官们来个深夜突击检查,黑灯瞎火摸进宿舍里,点亮火把一看,个个傻了眼,过道两侧长长的木板床铺上全都无一人。

事后在屋后外的沙地里,教官们看到沙地上全是一尊尊人形隆起的沙包,横七竖八的埋着,好似一座乱葬岗,只留一个个脑袋正贴着地面歪着大眼瞪小眼看着远处雷倒僵住的教官们。

当然互相斗殴是必修课,郭暖每次都在心里恨恨骂着这些该死的教官们,几乎这些天竺人的祖宗几十代母性都问候了几百遍。不过教官们在皮鞭的抽打下,他们扭曲变态的心理思考着一个个训liàn

的方式,尤其喜欢挑起大伙的仇恨,教唆着内部斗殴,分成小团队混战。有时无缘无故包围角斗士后备们,没有理由地一顿拳打脚踢,还押送大批手无寸铁的奴隶,让他们去杀,去砍,不杀人就直接绑上绞刑架上杀鸡儆猴。

郭暖痛恨死了这些非人的方式。这一切训liàn

都是为了激发角斗士的凶狠暴戾的气质,尤其有些人还越杀越上瘾,要么成了嗜杀的魔鬼,要么精神崩溃掉,疯了直接受不了这样的待遇撞墙死了。郭暖也差点崩溃,不过他无数肉体,精神上的伤痛都咬牙承shòu下来,只为了有一天;“该死,总有一天我他妈的要把至善国王的头颅给剁下来当尿壶!”

血腥的训liàn

继xù

,听说昨天,教官抽死了十来个人,听说夜里有人跑到食堂偷食了几个馒头,在一个床铺附近找到啃食的剩馒头,五个嫌疑犯中没有人主动承认,全拉出去被饿狼活活要死了,听说肠子都从肚皮撕裂开了,头颅也啃食了,白花花的脑浆。郭暖听到齐桑的悄悄话,肚子里一阵恶心,翻江倒海。

可是这不关自己事儿,郭暖的小命都无法保障,他没有心思去同情这些弱者。他只有一个念头,熬过一个多月训liàn

,然后经过十余场次的角斗士屠杀比赛,进入决赛活下去!

第二十三天,新项目,教官们给每人发了一把匕首,铁剑,和锁链,渔网。

“明天开始进行生死淘汰训liàn

,回合制,每天随即抽取一对一对抗,清晨开始,黄昏结束,屋子里只能出来一个活人和一具尸体。如果黄昏之际发xiàn

屋里有两个活人,都得处死。”

站在高台上的他们冷漠地俯瞰下方几百号浑身肃杀之气的角斗士们。

麻子脸总教官指着西侧一排几十个木屋,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好似恶鬼般:“这是为你们“项目为期三天,最后要活下的人必须要经过三次生死赛,这是为你们其中四百五十七人准bèi

的死亡归宿。”

一时间人群轰动,差点**,不过训liàn

营早有准bèi

,一千多士兵张弓在高墙上搭箭瞄准着下方手无寸铁的角斗士们,一有动静,全部射杀。

“什么,生存下来的人怎么这么少!不说说最少有一百五十人么。”郭暖额头沁出汗水,他睁大着愤nù

的眼睛,拳头握得咯咯响。

总教官好似知dào

他们的心思,缓缓道。

“呵呵,规则改了,半个月后,大食国会派出最强五十人团角斗士参赛助兴,所以我们不需yào

多余的弱者。”

二百四十四章:一定要活下去

总教官无比残酷的话语一直在郭暖耳边回荡.解散后,这一天一个下午没有往日的训liàn

,放了半天假日,突然紧绷的生活节奏突然放松,郭暖有些不适应。

不过知dào

明天命途无法预料,走进宿舍里,几百号人坐在脏乱不堪的床板上死气沉沉。

“是啊,明天第一天就得死掉两百人,第三天只剩下五十来人,这游戏规则可真是残忍呢。”郭暖坐在床板上,他依靠在墙梁柱子稍微闭目休憩着。

齐桑在郭暖旁边,他眼神黯淡着,低头搅动着手指。无意间抬头扫视了四周,碰触到了全是草木皆兵的防备敌意目光。

“睡觉!”下午,难得有个休假,齐桑闭上眼倒在床铺上。管他呢,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第二天,进过一夜无眠,绝大部分人的眼睛都布满血丝,看似安静有序的秩序,其实空气中包含着爆fā

紧张的张力。

早餐,郭暖第一次不用争先恐后地往食堂和许多人拥挤推搡着,他和所有人一样领到了一份美味的肉食,还有一壶烈酒。

郭暖吃了不知滋味的肉食,他扯了扯嘴唇自嘲淡笑了一下:“也许这是哥的最后一道餐了呢,嘎嘎。”

吃饭没有滋味,郭暖拔开酒壶塞子,仰脖一饮而尽。汩汩流入腹中,感受着其中炽热的热力,郭暖借着酒力在心中升起了豪气万丈。

“抽签!”教官们齐站一队,负手喝斥众人停止吃饭。

郭暖抄起桌上的皮制护肩,长剑,圆形盾牌赶紧朝校场集合。

“齐桑,晚上见!”郭暖给了这个大汉子一个肯定的眼神,俩人露出淡淡笑意,都不约而同地有力点点头。

“晚上见!”齐桑喃喃道。

郭暖利索地从竹筒抽出一个木签,七十二。他不知dào

远处拥挤着的齐桑情况怎么样,希望齐桑可以抽到一个战斗力很差的对手,郭暖心里默默祝愿这个新结识的患难朋友。

随即大伙们推推搡搡着陆续抽了签,一时间嗡嗡作响,人群中小声的议论纷纷,每人拿着竹签标号时不时打量着四周,试图寻找到与自己抽中一样号码的对手。

“安静,安静!”站在高台上的总教官扬起长鞭狠狠地朝下方黑压压的人头甩去,顿时有几个倒霉蛋抱着流血的脑袋痛呼。很快人群便安静起来。

“我想,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训liàn

,教官们教给你们罗马角斗士格斗术将在这天得到充分的实战验证,记住,懦夫是成不为了角斗士的,要成为勇敢无畏的角斗士,就必须经过血雨的洗礼,用对手的生命证明,出发吧。”

总教官眼神迸发炽热的精光,他冷漠,他无情,下方的几百号人中,绝大部分人都将是最后角斗士的磨刀石,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的生命皆草芥。

郭暖发xiàn

人群中不少人的双腿在总教官训话时微微发颤,不过能被宰成千上万名囚犯中挑选出来的人,大多是穷凶极恶,胆略过人之徒,也有不少人神色露出兴奋嗜血的光彩。

郭暖心头沉重,看来接下来必将是异常恶战。他不怕死亡,怕的是世上有太多不舍的人事,还没来得及珍惜便匆匆让自己的生命消亡了。所以他神色自若道:“我郭暖一定要活下去!”

这接近一个月时间,郭暖差不多把匕首格杀的招式练上了一个台阶,虽说这些该死的教官们个个好似魔鬼般摧残着这几百号后备,但教官一招一式极为苛刻的教学质量让郭暖不打折扣地学完,除了技巧型的短兵器格杀,还有罗马各式武器,像鱼网,和锁链,这外国的武器郭暖第一次接触,不过用来辅助倒是不错的武器。

郭暖把自己定义为技巧型斗士,他知dào

自己的体格在这几百号**把彪形壮丁中算是小家伙了,要拿着一个重斧披着重甲硬碰硬,郭暖估计自己的力量绝对是处于劣势。

训liàn

营里分三种斗士训liàn

。第一种是持盾牌和握长剑的斗士,像郭暖便是倾向这种的斗士。装备有护住腿部,肘部,腕部的牛皮制皮甲,外加一个大盾牌和长剑。当然还有头盔,角斗士的装配很是齐全,不过也说明战斗异常猛烈残酷,常常是与对手们死磕着直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要求防御性能高,可以延长屠杀的时间,这也为了角斗士对战延长时间为观众提高观赏性。

郭暖在夜里押送进入训liàn

营的,在沙漠行进途中,借机撒尿的时间,他把身上的黄金匕首和玉佩藏在了一荒草垛旁的黑石头堆缝里,所以在进入营后,这些教官也没机会把他的宝贝家当给收缴了。郭暖可惜自己那把锋利无比的黄金匕首没有随身带着,不然在这次三日浴血搏杀项目里便可以极大提高自己的战斗力了。

至于第二种则是近战型的色雷斯斗士,手持着只有一把匕首,和勉强遮挡住前胸的小盾牌。这是一种完全追求灵敏和迅捷而舍弃大部分防御的斗士。适合体格矮小的人士。不过对上重型角斗士,除了打闪电战贴身几招内击杀,或者游走持久消耗战,消耗掉重型角斗士的体力再伺机击杀。一般大部分色雷斯斗士对上重型的斗士都很吃亏的。本来郭暖也考lǜ

过选修这类型的斗士修liàn

,不过色雷斯的设定太过极端,他没有十足把握一上场后可以几招内击杀对手,或者游走拖延到穿戴着重型护甲的对方筋疲力尽。所以他折中地选择了长轻剑斗士。

再有一种是有了钢铁堡垒外壳支撑的重型护甲莫米罗斗士,一个精钢方形大盾牌几乎护住了大半前躯,头部有厚实的盔甲加上漏网格栅的面罩。莫米罗门一般右手握住一柄夸张的长铁锤或者是巨斧。格杀对手的方式,那么是齐根削断敌人的脖子,要么便是砸扁对手的脑壳,迸溅出白花花的脑浆。这时圆形角斗士场几万人座次的台阶上便惊呼声狂热呐喊声雷动,无疑莫米罗角斗士的格斗充满了暴力热血,受到了大部分观众们追捧。

剩下最后一种是网叉型角斗士,郭暖作为一个东方人,在东方国度的军队编制里还没有装配有这样古怪搭配武器的战士。不过当他了解到这种战士的战斗方式后,心里由衷地升起深深的崇敬。

持着渔网和类似鱼叉的叉戟,看起来便像一个准bèi

出海打渔的渔夫,搭上战斗人士,有些不伦不类的感受。尤其是这类角斗士几乎赤裸着上身,参加格斗,最后加上关节处的些许皮制护腕。无疑防御力比剑斗士更低。

“齐桑,你为什么要修这打渔角斗士?要知dào

几乎没有什么防御力的这类角斗士可是在角斗场中最易被敌人攻击的啊。”

曾经郭暖对于齐桑的选择有些忧心忡忡,不过这个吐蕃齐桑人咧嘴一笑,他很放松地回道:“呵呵,我家就在高原雪山下的牧场,玩套马绳自认为还不错,尤其是牧场附近有大湖,我跟我父亲常常去湖中打渔,这些网啊,叉啊,再熟悉不过了。”

齐桑选择的恰好是他擅长的,遇到敌人,一张网撒过去,缠住对手,然后拿着叉子朝网眼里死命戳呀戳,照他的话来说,还是挺简单的,要是倒霉,没有缠住敌人,那就撒丫子跑呗,光脚的和不穿衣服的,怎么样跑都可以跑得过那些浑身带着破铜烂铁一大堆护甲的战士快吧。齐桑觉得这冷门的战士职业还是很不错的,运用得当,也许在角斗场上优哉游哉呢。

体力,速度,技巧,郭暖见识过教官们的恐怖示范,无疑这些人都是退役的角斗士,在无数场次生死角斗中生存下来的强者。郭暖曾经呆滞地目睹过一个教官拿着匕首一秒种之内展臂伸直连续抽刺四次,呼呼虚影快的连成一线。

一个普通的教官都如此厉害,在日常训liàn

中,任凭教官们如何魔鬼般的嚣张折磨,抽打这些新兵蛋子,屈服在对方的yin威下,郭暖他们也不敢与之挑zhàn

,教官的实力摆在那里。

而有些教官教授重斧课程,一个四十公斤的斧头横扫挥砍,不要说大部分纤细的铁剑硬拼上去会瞬间扭曲,就连腰粗的木桩也完全吃进了三十公分宽的斧刃,拦腰砍断。

听说渔网角斗士教官曾经在大食国角斗场中格斗时,在身上的鱼叉折断情况下,他愣是用一张渔网网住了一头四百多斤的公狮子,骑在狮背上用三百多记拳头砸烂了狮子头部的天灵盖。引起了全场两万观众轰动。绝对的血腥。

当然并不是说角斗士的类型职业一定是克制的。像总教官曾对郭暖他们打压时讥讽道,他作为一个持盾剑斗士,在五年角斗士生涯中,出场一百三十五次,对上重型斧头角斗士,单挑的情况下,累计十二次场次一剑封杀全身护甲的对手,从防御最为薄弱的喉结处,利剑正面贯穿插出颈项后脑处。

有了总教官的训话,郭暖知dào

无论选用什么角色,它都是自身的价值所在,如果死了,临死弥留那几秒之前,自己报怨的不该是选的职业有缺陷,而是自己的格斗武艺不精良。

“七十二场次,郭暖,齐桑准bèi

。”郭暖霎时间呆滞,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音,耳畔教官正冷漠地报数道:“你俩进格杀屋里去。”

二百四十五章:齐桑的秘密任务

当教官宣bù

的那一刻,眼睛空洞无神的郭暖越过人潮涌动的大片人头,透过间隙看到了对视而来的齐桑,彷佛全世界都安静无声了.静的只听得到风吹动沙子簌簌的声音。死寂死寂。

“齐桑……”郭暖试图张开嘴大声喊叫,他觉得如今像是被上天耍弄了一番,荒诞无稽。

“怎么这么恰,我的对手会是齐桑!”没等郭暖细想,眼神冰冷的教官们个个手执着毒蛇般的长鞭驱赶着即将上场的人。如果稍微有异动,面对的便是附近大批士兵的当场屠杀。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高个的教官对着郭暖怒喝道。

“齐桑,我们现在突围逃出去吧,即使是当场被砍杀,也比互相残杀的好。”在迈进木屋门槛的那一刻,郭暖撇着头小声对着齐桑道。

此刻的齐桑无比沉重,额头沁着豆大汗珠,他无疑承shòu着巨大的压力。话说与郭暖这个大唐人相处有一段时间,俩人不知不觉成了朋友,可是朋友残杀这现实对于看中友谊忠诚的齐桑来说太残酷了。

“不成,逃了两个都死,进了屋还能生一个吧。”沉默的齐桑没有回道,他毫不犹疑地踏进了屋里。

一把长剑,加上镶满铜钉的牛皮坎肩,每迈出一步子这些铜质的饰物都会叮当作响,很是悦耳,但对于郭暖来说,无疑是敲击在心中的催命符。他不想齐桑这个朋友被自己残忍地杀害,同时也不想丧失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一切角斗士游戏规则都是可恶的至善贵族们制定的。庞大势力面前,他如今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无力改变。

“郭暖,今天这身角斗士服装很漂亮吧。呵呵。”一如往日的憨厚爽朗的笑容,当木屋的木门被外边的士兵用铆钉叮叮当当一通封死后,他转了过身子笑道。

“恩,是挺漂亮的,虽然角斗士是很一种血腥无情的职业,但不得不说,它是个勇士的荣耀。”郭暖颔首微笑着,全副武装的俩人以朋友叙旧般地闲聊着,气氛显得很是轻松,丝毫感觉不到一场生死大战的爆fā

前兆。

“呵呵。”齐桑同意地点点头,踢了踢穿着花边马靴,扯了扯白色刺绣的帅气摔跤裤。加上五颜六色的金属片环饰和棕色皮质的坎肩,这些披在齐桑那厚实肌肉身躯上,确实像个大勇士。

木屋不算小,里头有一百来平米,一览无余,除了裸露的土质平地,便是四面密实的木桩围墙,头顶的三角架梁柱,茅草屋顶。东西两侧有大漏窗保障了室内光线的充足。

看来这木屋完全是为了角斗准bèi

的。这样的木屋在训liàn

营里还有几十上百个。如今郭暖暗想恐怕这时候其他木屋里的厮杀肯定是异常激烈了吧。倒是郭暖这间静悄悄的,俩人饶有兴致地闲聊着,显得特殊。

“不急,方正那些该死的魔鬼教官们说厮杀比赛截止时间是黄昏,现在不过是上午呢。”齐桑示意郭暖一起在靠木墙的地上并肩坐下。随即郭暖和齐桑把那些沉重的武器,护甲装备随意卸下放置旁边沙地上。

“为什么不突围?哪怕战死也好。”郭暖扭头望着齐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俩人距离很近,近的郭暖可以看到齐桑脖颈处的细小绒毛。

“不,那样不值得。”齐桑平静地回答道,他抬头凝望虚空木木出神。

“你知dào

,我是一个吐蕃人,我的家乡有美丽的雪山,高原,大批结实的牦牛,洁白的羊群,还有青稞酒。没想到此去西域之行,不知不觉离开家乡用四个多月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真是奇妙呢。”

“恩,我也来到西域有四五个月了,没想到期间太多波折,好多没完成的事情啊。”郭暖长叹了一句,颇有些自嘲的意味,淡淡笑了。

“郭暖,在监狱里我看到过你那把价值连城的黄金匕首,能拥有它的应当不是普通人吧。”齐桑若有意味地望着郭暖。

“我….”郭暖心里一凌,嗓子眼好似堵塞了一般说不出话,他意识到齐桑好似想了解自己的身份。

“什么?有些好奇,随便问问,不说也罢。”齐桑理解地做了个摊手动作。

“其实我我是大唐长安一个官门子弟,来西域来找人的,一个爱的女人。”郭暖说是爱情的伴侣,其实也到没说错。

郭暖捡起地上的一根干枯秸秆画着土壤一条条杠杠,他思考片刻随即坦诚缓缓道。

“哦,真巧,几个月前接到雇用任务,我也是西域来找人的。”齐桑哑然失笑了,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吐蕃王的女儿被一个神mì

的大唐男性刺客绑架了,作为吐蕃军队的退役斥候队正,漂泊在西域临时接到的秘密搜索任务。”

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神色僵硬惊讶的郭暖,齐桑摇摇头苦笑继xù

自顾自说道:“朵玛公主是我们整个吐蕃王朝人们的信仰圣女,如今失踪了差不多半年了,全国都焦急万分,身为吐蕃几百万信徒中一个,把圣女安全地找回来,这是我们全族人的任务,不过时间这么久了,朵玛公主一直下落不明呢。可惜我的任务完成不了了。”

“额,我…”郭暖嘴唇蠕动了一下,他想说什么,其实他也不知dào

该怎么说,难道要对齐桑说朵玛其实是他弄丢到了西域的,如今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咳咳,郭暖,好像听说你被关进监狱是因为冒犯了至善王妃是吧?”齐桑呵呵拍了怕自己的脑袋,他话锋一转。

郭暖点点头:“倒霉催了,只是多看了至善王妃几眼就被抓了。”

“郭暖,你看的出来那个出门都蒙着面纱的王妃很神mì

吧,碰巧长得吐蕃女子的特征不说,我曾流落在至善时,远远碰见她觉得跟我们的吐蕃公主很神似呢,我花了半个多月渗透到王宫里打听了这个至善王妃,不过她叫拉赫雅,是至善国王几个月前册封的新妃子,在公众面前极少露出过真容。”不知不觉,齐桑睁着认真无比的眼睛凑近到了郭暖面前。

“哦,是么?你这么一说,如今回想起来,我看确实很像吐蕃女人的。”郭暖故作平静,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他也产生疑惑,这神mì

的拉赫雅王妃会不会朵玛?难道那次在古城废墟被土匪劫持后,朵玛遭遇了一系列的奇遇最后流落到了至善国王的后宫里?他心里有些急切的骚动,恨不得立马奔去至善王宫解开真相。

“知dào

吧,我们这次角斗士训liàn

,除了表面是为了半个月后举行庆祝国王登基十周年纪念日设置的,其实还有个附加仪式呢。”齐桑曾耗费了很多金钱和人力资源打通了王宫里的一个国王近侍,他比一般人了解了更多的内幕。

“什么附加的仪式?”郭暖好奇心迭起,他没想到本以为是一个普通旅行家的齐桑还有吐蕃zf特工的身份呢,齐桑这短短半个时辰里的谈话一波又一波得把郭暖的内心掀起着激荡波澜。

“在全城城民面前宣bù

与拉赫雅举行结婚仪式。”齐桑若有意味地说道。

“这倒是很反常的现象。”郭暖仔细咀嚼着齐桑得来的消息,他隐约意识到这个拉赫雅女子的非同一般。

按照齐桑的话来说,这个拉赫雅来到至善城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这个时间段恰好也是郭暖与朵玛失散的时间,如今王宫对外宣称拉赫雅说至善王妃,可是为什么又要多次一举地在未来举行婚礼仪式呢,难道拉赫雅至今没有对至善国王认可自己是他的王妃,表面是王妃,实则是软禁的状态。

“强迫婚姻?”郭暖一愣,嘴里蹦出一句。他只能这样模糊地觉得。

“恩,很可能是拉赫雅不愿意,这段时间至善国王还算有耐心,他没有用国王的权力撕破脸皮强娶这个女子,估计至善国王最后的耐心消耗便是以半个月后的角斗士总决赛为止了。”

郭暖思前想后,脑海里激烈地碰撞着,他如今与齐桑这样一合计,拉赫雅便是朵玛的可能性有了五成。

教官们一直对众人灌输着角斗士的使命,当然他们也略微提及只要到了总决赛成为了冠军组,那么这一组成员便可以在颁奖时近距离与国王和王妃接触。

郭暖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成为冠军,在颁奖时近距离将可恶的至善国王格杀,抢走蒙面王妃拉赫雅,一旦国王被突然刺杀,比如会引起角斗士观众席上几万人的混乱,彻底的大混乱,届时就算之前至善王宫护卫们安保再严密,在骚乱人海中也无法很好的缉拿刺客,到时在外围外有同伙的接引下,郭暖便可以坐着马匹携带王妃出逃城外的茫茫沙漠中。

刹那间,郭暖便闪过了这样一个极为胆大的念头,到时候截出来的王妃是不是朵玛,真相便可以大白了。如果是,那么郭暖和齐桑的目标便都达到了。如果不是,郭暖也不算亏本,把无数生命送到角斗士训liàn

场上肆意残杀的罪魁祸首——至善国王都是该死的,郭暖如今能登顶冠军,他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至善国王,郭暖会毫不犹疑地一剑刺穿这个视生命如草芥的恶魔的头颅!

俩人各有所想,沉默良久,齐桑站了起来,捡起武器的他郑重地说道:

“我们开始吧。不管如何,希望全力一战,我要活着出去找到吐蕃人们的信仰圣女,你也一定要活着出去找到你那个深爱的女人….”

二百四十六章:绝路逢生

郭暖看着齐桑坚定无比的眼神,知dào

这一战是无法避免的了.

“来吧。”郭暖弯腰捡起自己的长剑和披甲,郑重地穿戴上。此刻俩人的聊天不知不觉已经降临到了下午。

郭暖和齐桑准bèi

好了,俩人缓缓地向后撤tuì

了十余来步子,在寂寥空荡的木屋子里,只听空气中剧烈的喘息声。郭暖和齐桑额头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汗水。

“喝——!杀!”齐桑率先进攻,他双手握住三叉戟疾步奔驰而来,直接袭击郭暖的腹部。

“铛!”郭暖翻身握剑一撩,一声清脆的声响,剑尖和三叉戟猛烈撞击着迸发出炽热腥红的火花。

“不行,砍撩的劲头不足,再来!”齐桑猛喝一声,俩人瞬间交战后一触而弹跳远遁。

“呼呼。”郭暖的汗珠从脑后流下了颈处,方才齐桑的奋力一击看得出没有丝毫的保留。郭暖知dào

齐桑是想在这场比赛中俩人全力战斗,不要顾及。

“好,我来了。”郭暖爆吼一声。他使出一个疾步连绞环形步子,哒哒哒,立马分出几个身影变幻踩位直逼齐桑面前。

“哈哈,这才是角斗士的战斗。”齐桑血液中不断地腾起兴奋,他用三叉戟缠绕护住身子,一张渔网高举头顶,齐桑知难而上,采取逢进必跟的战术,他剜出一个舞花,猛地一推戳柄,三叉戟凌空旋飞直直击向郭暖。

“叮叮当当!”俩人一接触,瞬间一阵金属兵器的不断撞击声。

郭暖右手握剑,提起剑尖一个上右脚踢偏齐桑的三叉戟,同时一个上刺,试探地攻击了一下,猛地后点步身体后倾闪过了一张扑面而来的大网。

上步,退步,跟步,齐桑步步紧逼着。郭暖承shòu着对手三叉戟和渔网的双重攻击,显得有些吃紧。

郭暖虚步闪过齐桑侧线,再故技重施使出一个上刺,紧接着翻转腕部接上反刺,再侧刺。

“刷刷刷!”流畅如同清水无痕,利索的三连击让纤细锋利的剑身闪闪耀眼,顿时一片虚影。

齐桑本来处于上风的战势立马扭为困局,郭暖这一手灵活招式成功逆袭。

“喝!”齐桑弓步上档,使出蛮力,左右手换柄和网具,在一个拖拉步子,后脚跟着地一拧腰悬停抡起大腿横扫,郭暖饥渴把剑柄望侧边一挑,手腕堪堪躲过了齐桑的大力腿尖的踢击。

“痛快,哈哈。再来!”

齐桑动作由慢加快,他充分发挥自己体格的力量优势,把网具缠在腰间后,腾出左手,两手并用握住三叉戟。

戟尖锋利,粗壮的手臂猛地一震,连带着戟刀尖嗡嗡震颤不已。横刀立马,力大如牛的齐桑爆fā

了浑身力qì

。双手举着戟高过头顶急速旋转了三圈半,呼呼作响好似霹雳雷霆。

看着十几步子外的齐桑耍弄着武器忽快忽慢的飞舞着,一股罡风扑面而来,郭暖承shòu着极大的压力。

“呼呼。”郭暖稳定了一下自己稍微慌乱的情绪,眼神锁定着远处即将发威的齐桑。

“上!”郭暖决定先发制人,他果敢地抱剑俯冲而去。

一砍,一撩,一刺,一挂,郭暖每一式招式都拼尽了全力,不过以力量占优的齐桑稳稳防守住了前胸空门,几秒间,三叉戟格挡住了剑尖不下十个招式的纠缠。戟沉而不重,快速又流畅地挥动着,每次郭暖使出强有力的剑击,齐桑都阻挡退却,一时间郭暖的掌心和手腕被对手防御反弹而来的碰撞力震得发麻,掌心上的皮肉都崩裂,殷红的血液顺着剑柄掉落在地上。

“郭暖,在武技世界里,力量并不是唯一制胜要素,速度,技巧,还有完美的招式搭配一样可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转败为胜。”

打斗间,透过虚晃的招式,齐桑稳中不乱还能便打边提出对郭暖的指点。

郭暖听到齐桑的点拨眼神忽然一亮。他暗道自己方才战斗一时间陷入僵局之际,一味地使用力qì

与齐桑硬拼,反而忘记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话说齐桑在至善城监狱里那段时间,一直是引而不发,保持着低调的态度。就算是同一间牢房里那个蛮横霸道的艾力夫妄图找茬,他总是适可而止地逼退对方,或者是硬抗装作下风的模样。他只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强dà

武术会引起监狱高层的注意,作为一个有素质的高级斥候,他把上级把搜寻公主的任务放在了第一位置,当时在街头无疑救出水果贩子只是意wài

出的岔子。

如今郭暖算是见识了齐桑的功力。这个看起来年长不了自己几岁的大汉子,看起来憨厚的样子,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啊。郭暖心里有些哭笑不得,齐桑瞬发的气势哪像是以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绝对是一个沉稳的搏击高手。

刹那间领悟,郭暖改变激进的方式,采用游斗战术,方才紊乱的步型也变为稳实。

轻而不浮躁,郭暖顺着气流的方向轻飘地顺势一挥,缠绕而上,紧紧贴上齐桑的跟前,对比郭暖短巧的铁剑,齐桑长柄沉重的三叉戟立马显得有些缩手缩脚了。郭暖的身躯一直处于三叉戟尖的作战半径内,杀伤力最大的戟尖无法回放挑开剑尖,一时间只有被动地使用戟柄格挡的防守姿态。

“噗噗噗!”齐桑连退了二十余步子,郭暖一直在急速逼进着,两人打斗的路线掀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彷佛笼罩在了尘埃迷雾中。脚下的地面也被两人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很快齐桑退无可退,背后猛地抵住木墙。“蓬!”坚实的背部撞击在木墙上轰然停止。

“喝!”齐桑脑袋一歪,左侧脸颊割破一道细细的血线,一连串血珠很快从肌肤里渗出,他惊险地闪过猛扎而来的剑尖,尖刃瞬间穿刺半尺没入木桩里,簌伴着削落的一缕青丝,还有簌散落一地的木屑。

乘着郭暖的剑插入木桩阻滞瞬时无法抽拔的时机,齐桑猛地抬脚朝郭暖的小腹一踹击。郭暖喉咙闷得了一声,感觉嘴里泛腥微甜,整个身子倒飞了七八步子一外。

一击不成,郭暖还被重伤了一脚,他见时机已失去立马又后撤了十余步子。

“呼呼。”郭暖低头单膝半跪着,拄着剑插在泥土里。郭暖正呼呼地猛烈吸气。至于对面紧靠着木墙的齐桑也是疲惫不已,方才不下三百多招式的打斗让俩人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和体力。战事暂时搁置。

齐桑低着头剧烈地呼吸着空气,他用手背擦了擦脸颊靠近下巴处的血痕喃喃道:“郭暖,方才明明只要你把剑朝一侧削偏一公分,我齐桑便会脖颈处血管割破死亡,可是倒地临时变卦强行改变了剑尖轨迹,出现了破绽才让我有机会抬腿偷袭,看来你还是下不了手呢。”

“我不杀朋友。”又沉寂下来的空气里回荡着齐桑的话语,郭暖沉默良久,他抬头看着远处坐在地上的齐桑坚定的道。

“呵呵,我很幸运能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郭暖。”齐桑嘴角咧开淡淡笑了。

郭暖侧脸望了望西侧的木屋棚架上三角漏窗,橘黄色的光辉斜斜的投射进来。

“黄昏快到了,郭暖,你决定好了吗?”顺着郭暖的目光,齐桑也注意到了窗外即将西沉的大阳。估计没几刻钟,大阳就要下山了。

没想到郭暖和齐桑这一场战斗进行了很漫长。不,应该说是磨蹭了很漫长的时间。

“我们杀出去吧!哪怕俩人都一块死了,临死拉几个该死的教官和至善士兵垫背也无怨无悔了。最起码我们不是懦夫,不是背叛伤害友谊的无耻之徒!”

郭暖赤红着眼,他压低声音怒吼了一声,齐桑这个犟脾气,一旦认定便很难劝说,可是他决定再劝说一次。

“郭暖,你忘了,你来西域的目的么,你要寻找的那个无比重yào

的人还没有找到呢,以及世上还有太多牵挂的人,不可以就这样死了。”

“那有什么办法。”郭暖咬着嘴唇渗出了血,他感觉头脑都快炸了,齐桑的话语沉重地打击着他的心坎,是啊,他是多么不甘愿这样憋屈的死法,要是俩个人都可以不死就好了。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一样,杀朋友为自己获取生命的事情他是觉得不会干的,不然一生一世他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可是有办法吗?啊——!!!”郭暖仰脖朝空怒吼,手心里抓起的土壤猛地挥洒散落一地。他需yào

发泄一下,留给俩人的时间不多了。

齐桑沉默了一阵,垂下的手掌猛地握紧,格格作响。满头发丝垂散盖住了整个脸庞,看不清脸部表情。齐桑他缓缓而又坚定地开口道:“有个办法,郭暖,那就是——杀了我。”

“不成!”郭暖对着齐桑迎来的目光毫不犹疑地否定了。

“杀了我,不过我要摆脱你一件事,我死后替我把朵玛公主找回来,不管穷尽你的几十年生命都要把我们吐蕃的圣女公主找回来,然后安全地送回吐蕃。”

“你做的到吗!”齐桑忽然厉声喝道。他眼神赤红一片,胸膛剧烈起伏着再次喝道:“郭暖,你可以做到吗!向我保证!”

思绪恍惚间,郭暖想起了那段短暂的回忆,曾经他与朵玛共患难在沙漠流Lang的那段时光,郭暖曾经对朵玛说要是被那批吐蕃追杀逼得他回不去了,那么郭暖便要娶朵玛做小房,在西域异乡安家,郭暖在葡萄园里打理果树,而朵玛便在家里酒作坊里酿酒….

“郭暖,时间不多了,快下决定吧。”齐桑再次发声,他把沉默思绪的郭暖惊醒了。

“我——答yīng

——你,再次发誓,如果她还在世的话,一定要把朵玛圣女安全的送欢给吐蕃人民。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郭暖木然地举起掌心一字一顿地发誓着。齐桑脸色舒缓开来,露出恬淡的笑意,缓缓地阖上双眼半靠在木墙坐在。

“来吧,来上前在胸口捅我一剑,朵玛公主的事情就拜托你了,郭暖”齐桑安静地等死。

“心脏处,也许….”郭暖原本死寂灰色的神情忽然迸发出色彩。他眼睛一亮。

“对,齐桑,也许我们可以赌一把。”

郭暖喃喃低声自言自语地说着。他提着剑一步一步地迈向了齐桑。

医生曾说靠近心脏冠状动脉处要是受到伤几乎便是立马要死掉,但是心脏创伤能存活的一种特殊情况有很小的几率,只要剑尖刺在心房细薄间隔交界肌肉处,曾经前世得过心脏病的郭暖对于心房医学很着很深刻的了解。刹那间,被逼绝路的郭暖柳暗花明又一村想到了一个念头。

“齐桑,再见——”

“噗”一剑利索地刺在齐桑胸口。

二百四十七章:杀戮中成长

当一剑刺向齐桑的心脏后,郭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装作漠然地表情走出了木屋,迎接而来的则是屋外冷眼旁观的教官们.

不知不觉天恰好黑了下来。教官示意士兵把屋里那具胸口穿了一个窟窿血淋淋“尸体”抬出来。

此刻附近的几十个角斗木屋都出来了胜利者,大多装甲残破,武器断刃,身上也挂了不少彩。不过能活下来,他们都是幸运儿。可是下一场战斗呢,只会遇到更强的对手。生存者们没有轻松的喘息机会。

尸体是在士兵的监视下角斗士们一个一个背出训liàn

营的。教官们是这是角斗士进阶的对手,他们光荣地战死,作为对手的生存者们理应得到尊重,负责料理后事。

郭暖“杀”死了齐桑,所以理所当然他要负责去埋葬齐桑。

天色昏暗,乘着夜色朦胧,郭暖和其他角斗士们一样,在清冷的沙漠腹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背负着尸体。旁边是一对全副武装的至善士兵。郭暖知dào

自己是不可能趁乱逃跑的,而且他也不打算逃跑。

悄悄地往齐桑浸染了大片鲜血的衣衫怀里塞了一些止血伤药和干粮,这些都是郭暖平时训liàn

一点点积攒下来的物品。

趁着士兵不注意,他找了个空挡快速用绷带包扎了一下齐桑的胸口。来到一个沙地上。郭暖和大部分人一样把尸体放在沙坑里,不过郭暖留了一个心眼,他用沙地上的干草遮盖着齐桑的头部,身上覆盖一层薄薄的沙子,这样便可以保持空气流通。

夜里正是睡觉的好时光,还要出营看守这些角斗士们,士兵们显得有些精神散乱,郭暖把准bèi

好的纸条塞到齐桑的掌心里,纸条上用吐蕃语和草图表明着郭暖在一处做了记号的沙地上的物品,郭暖的黄金匕首,玉佩,还有一些金钱铜币。郭暖希望齐桑有空时替他取回那些重yào

的私人物品。

郭暖摸过齐桑的脖颈动脉,他知dào

齐桑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暂时休克了。不过通过严格剑术训liàn

过的郭暖,在对于人体心房医学很了解的情况下,他有信心保证自己的那一剑没有刺偏伤及心房内室,而是精准地插入纤薄的隔膜肌肉处。

郭暖估计待到所以人撤离后,再过一个多时辰,齐桑便会苏醒。到时候使用自己留下的伤药和粮食应该可以维持沙漠区域一两天的生存,这一带沙地距离至善城也不远,只有几十里地,齐桑也许路途上便能遇到来往的商队,这样获救的几率也变得很大了。

做完一切,埋葬好了俩百多具尸首后,郭暖他们随即又被押送回到了死气沉沉的训liàn

营,匆匆吃过晚饭,已是午夜时分,大伙经过一天的大战可谓是到了筋疲力尽,伤痕累累的地步,回到棚架寝室,原来拥挤的床铺一下子空了一半,白天还好好的,一下子一大堆生命便消逝了。这让他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不过几天后,宿舍里的人数只会更少,只有大约十分之一的人能活下来,角斗士的毕业礼真是艰难万分,出来的绝对是精英。

距离下一场厮杀比赛还有几天,这些天郭暖专注于剑法的训liàn

,每天的运动量更大了,不像以前一样,要教官们拿着皮鞭狠命地抽打喝斥,剩下的两百多角斗士们都发了狠地主动训liàn

自己,因为这关系到三天后第二次考核,技不如人,输了便意味着失去宝贵的生命。

三天里,郭暖每天挑剑挥刺三万下,一个木桩靶子都快被郭暖的剑击捅得浑身窟窿。

即使是累的手臂抽筋,他也咬牙硬是完成计划次数。因为太多的有人比他更拼命的训liàn



第二场的角斗不分职业比试,但郭暖他们依然不可以自由搭配自己的武器,按照职业设定,郭暖只能装配一把剑,不过他搞到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依然走得是灵巧路线,有了匕首,就相当于郭暖有了一张保命的王牌,他相信只要敌人近身攻击,哪怕是巨斧凌空砍向他头门之际,他也有把握快上对方一丝时间用匕首扎进敌人的喉咙。试问一个人一秒种挥刺匕首可以达到六下恐怖频率的人,他使用瞬发的速度有多快。

第二场比赛对于郭暖来说,相对于是对着朋友举起屠刀的第一场比赛来说,郭暖显得毫无心理负担,曾经在鬼门关游走过多次的他来说,一次次惊险的战斗早已把他的心磨砺地坚如磐石。

对手是个四肢短小,身材柔韧的大月氏人,他曾是在西域横行十余名赫赫有名的无影盗贼,偷遍了西域十余个部落价值连城的宝物,纵使无数官方势力的追杀,依靠自身敏捷的身手和近身刺杀术,几千个日日夜夜一次次安然逃脱了敌人的追捕。

由于在一次贪婪至善王宫里的宝藏时不小心遭到同伴的背叛,阴沟里翻船无奈才让至善之城的主人捉到捆进监牢。所以郭暖第二场对手,便是这个无影飞贼,郭暖与他展开了唯美安静的猎杀比试。

在木屋里,俩人游走着,五个时辰内,不下七百多次的虚实试探交锋,郭暖受过朔方特种士兵的训liàn

,加上大量战斗的磨练,他的耐心也是很惊人的。

作为盗贼对方比试灵活,郭暖更灵活,拥有狙击弓箭手的感官敏锐,耳朵,眼神都要比普通人锐利几倍。

“噗!”一剑刺向了从房梁上飞跃下来的盗贼,腿部立马飙射出一滩鲜血,对手又消失在了黑暗的上空。

盗贼很阴毒,在漆黑的房梁上窜来窜去,时不时向下方的郭暖袭来。可是郭暖不慌不忙,又是一刀。趁着对方速度下降之际,他甩手朝背后刚猛地投掷出匕首。

“噗!”匕首没入胸膛,盗贼目瞪口呆地看着背着他的身影。

“你,为什么会知dào

我在背后(大月氏语言)”

对于这门异族言语,郭暖没有听懂,他已经猜到这家伙要说的内容,没有转过身子,郭暖冷漠地淡笑一下,扯了扯嘴角:“要知dào

一等一的弓箭手对于空气流动的感觉是很敏锐的,别以为我背后没有长眼睛便可以搞偷袭了。(汉语)”

扑通,听完郭暖的话,这个盗贼倒下了了,不过讽刺的是,财迷入痴的他临死前由于心脏剧痛,下意识用双手捂住了扎进他身体的匕首,无语地发xiàn

,原来是用烂铁片自制的粗糙武器。

“你….作,作….弊(大唐语)”没说完,盗贼憋屈地咽了气。

“呵呵,你也作弊,朝我身上撒了几十片飞镖,没有列入比赛武器的清单中,这可是进场前的违禁品啊。”郭暖无辜地摇摇头微微一笑。

第三场的对手随即在第七天开始,剩下的一百多人无疑是一等一的好手,能坚持到了这一步的,从成千上万的犯人们挑选出来,熬过了残酷的训liàn

,经lì

了两场次的大战。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郁的杀气。

第三场对手是一个胡须稀疏,圆头颅的大个头,听说前俩次的战斗,这个高大两米二的壮汉咆哮着用巨斧砍下对手的头颅后,还残忍的一斧一斧把死者分尸成四五大块。

这人绝对是残暴嗜血的屠夫,来历是战场上的一名低级将领,据说是虐杀了五名下属获罪入牢的。

壮汉踏着雄健的步伐一步步逼近郭暖,他扬言说要用手把郭暖举到头顶活生生地撕裂成俩半。

郭暖刚开始与他并不过多纠缠,继xù

使用游走战术寻找机会。无论郭暖偷袭使用匕首突刺,壮汉总是用巨斧阔面抵挡住了攻击。

话说郭暖一脚凌空抽射到壮汉的大腿上,没料到对方的腿部肌肉结实得好似石头,踢上去硬邦邦的,郭暖竟然被弹飞了。他估计也许自己的烂铁片制成的匕首插到那肌肉上会弯曲变形。

“呼呼!”郭暖的第三场比试很不容易。这壮汉很具实力,当然有狂妄的本事,他在下半场比试中竟然把巨斧给扔了,扬言要空手捉住郭暖。

不愧为摔跤高手,壮汉那一双粗壮程度堪比郭暖大腿的长臂猿手臂,大包大揽地铺盖过来,捉,拉,扯,缠,搂,郭暖一次次惊险地躲避过了对方的大手。

最后郭暖突刺出一剑后,没料到壮汉竟然用强悍的胳肢窝夹住了郭暖的武器,他立即大骇,可是无论郭暖在千钧一发的时间怎样用力抽回剑身,可是对方狞笑着夹得更紧了。

“崩!”惊叹的力量,郭暖的长剑清脆地被胳肢窝夹断了,成了两段。

“去死吧,小家伙。”壮汉双臂架在正拿着断剑愣神的郭暖脖子,整个人被提起箍在对方宽大厚实的胸膛上。

郭暖只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要夹断了,窒息得眼睛只翻白,两只手,两条腿手舞足蹈着在空中乱比划着。可是无济于事。

“啊——!”就在壮汉以为郭暖快要在自己臂弯里箍死时,没料到郭暖一只手摸到腰间佩戴的匕首,猛地一挥刺,顿时扎进了壮汉的左眼眶里。

眼眶里插着一把匕首,刀刃已经没入了三公分深,壮汉怒吼着捂着眼睛发泄着怒气,吃痛之际,郭暖一个翻身从臂弯里溜走,捡起地上的断剑。

“虽然你的肌肉修liàn

地很结实,不怕脚踢,甚至还可以崩断精钢铸成的铁剑,可是你的眼睛却是跟普通人一样的脆弱。”

插入眼眶的匕首让剧痛的壮汉神智不清,郭暖提着断剑凌空跃起,一剑割裂了对方的喉管。庞然大物的躯体轰然倒下。

二百四十八章:重回至善城

又是一个美好的晨曦,郭暖第二次步入了那扇石柱浮雕的至善城门.不过他不同一第一次跟随德拉商队,作为一个自由身的护卫,这次他是一个奴隶身份的角斗士。对,他触犯了至善的禁忌了,一个莫须有的意图刺杀王妃的罪名,成为了一个每天都要在死亡线上挣扎的角斗士奴隶。

脚带着脚镣,手也带着枷锁。郭暖有些苦笑不已,五十余个体格健壮的角斗士被押送着横穿了至善人潮喧哗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伴随着两侧士兵们的喝斥催赶,郭暖漫无目的地左顾右盼,当进过那天早上用过煎饼摊子地点时,他驻足了几秒钟,可惜那里商队牲畜扎堆,三三两两在棚架里头聚餐的商人中,郭暖没有发xiàn

有德拉商队面熟的人,更别提德拉和小艾娜爷孙俩了。

郭暖突然眼睛瞳孔急速收缩,正当他有些低落时,郭暖看到摊子旁有一个显眼的人。

“那个抱剑的Lang人!李斯。”郭暖惊喜不已,他下意识想脱离押送队伍跟旁边抱剑靠墙闭目养神的李斯搭话。

“嘿,李斯!”郭暖刚有异动想踏出一步子,着急的他便被几个士兵推搡着向前赶去。

李斯抬头透过发丝,眼神淡淡看了远处一个不断扭头呼喊的背影,直至郭暖消失在了街的尽头。

“也许我该帮帮他,算是一顿饭的报酬。”Lang人喃喃自语了一声,他随即拐进巷子消失了。

郭暖空欢喜一场,在士兵严格押送过程中,本来这是个好机会,可是不但德拉没有碰到,连路过那个大唐老乡也没有发觉到自己,闭目养神,也许是打盹了呢。

无奈感叹了一下,寻思着以后再找机会和朋友取得联系。不过能脱离那个该死的沙漠训liàn

营,稍微脱离着猪狗不如的残酷日子,郭暖心情愉悦了不少。他不准bèi

逃跑,他要努力在角斗场上取得最耀目的表现,让至善国王注意到自己。也许那个王妃真的便是朵玛了,之所以装作不认识郭暖,估计是时机不合适。

郭暖和其他五十余人被带到了至善城内的一处看守森严的大院落里,大家的自由被限制了,不过在院落里可以自由活动。

走过两条街,大约花费十余分钟的路程便是广场中心区域的角斗士赛场,椭圆形的露天竞技围场,除了高大十余米的阶梯座位可容纳五千观众之外,算上站票,整个围场最多可以容纳几万人。

听说最近一个礼拜,角斗士场里正举行着三十余角斗士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最剩下八人,估计再战两场便能角逐出前三名次了。如今近期在角斗场上已经比赛了三个月,这是上一届的角斗士,是与郭暖这一届从同一个训liàn

营里出来的,三百多人角斗士,淘汰了三分之二,一百多人在赛场上,除了负伤的十余人,还有剩下的八人强,其余都把性命留在了角斗场上。

无疑郭暖这一届挑选出来的五十余角斗士比上一届的更为严格。这也意味着精锐中的精锐,在至善国王登基典礼的角斗士比赛定是要更加血腥残酷。

在像个监牢的大院里休整了两天,郭暖除了擦拭着自己的盔甲和刀剑外,一有空便热身熟练一下自己的剑法。

第三天,一个扁鼻子的贵族老头子宣bù

郭暖和其他四名角斗士成为了他的私人角斗士队伍,听说为此他花费了六千多个金币,郭暖估计自己的卖身价应该大约是一千五百到一千八百金币之间。这样的钱额可以供给三个至善中产五口家庭一年的生活费用,确实不便宜。

郭暖如今身无分文,他颇有些自嘲,听说只要自己在角斗士场上表现越好,屠杀角斗士越多,也就能为这个扁鼻子老头赚取更多的赌注,不过一分钱都不会流到郭暖手里,而且自己的身价也就会越高,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如果身为角斗士,自己想要赎身的话,就要努力战胜别家奴隶主的私人角斗士,为雇主累积更多的金钱,角斗士赚得钱远远跟不上自己身价的上涨,因为没有哪个奴隶主愿意把一个屡战屡胜的优秀角斗士撒手让其赎回自由身,只到他战死那刻,奴隶主在他身上榨取了最大的价值才能成为一个自由尸体,不必为别人卖命,这就是角斗士的悲惨下场。

扁鼻子老头子带着郭暖和其余四人离开了大院,他来到了城西富人区的私家庄园里,郭暖被分配到了一间偏僻狭小的平房,虽说里头除了一张床铺和一盏油灯,便是干净的四壁。不过起码郭暖有了一个单独的私人空间了。

老头子给郭暖角斗士五人团一个校场训liàn

,器械库里存放有齐全的各式武器,训liàn

之余还有充足的三餐伙食供给。可得出对于特殊的角斗士奴隶,相对于庄园里那些成天被管事责骂鞭打的杂役奴隶来说,郭暖这种奴隶的待遇明显好很多。

话说庄园属于内松外紧的护卫管理,老头子也不担心郭暖他们悄悄地跑路了,因为郭暖的手臂上用烙铁印烙上了一个他私人特有的奴隶图案,一旦逃走,作为独自活动的奴隶,在至善严苛的奴隶法律面前,除了无法再城内旅馆住宿,也不可能被平民收留在家,一旦包庇和帮zhù

逃窜的奴隶,平民要受到是很严重的惩罚,当然看守森严的至善城门迈出一步子,守门士兵都会检查每人的手臂是否有标记,有了种种限制角斗士逃窜的方式,扁鼻子老头子丝毫不担心自己下了重本的角斗士可以不要命地逃掉。

为了熟悉一下角斗场的环境,顺便半个月后郭暖他们的上场表演,扁鼻子贵族主人带着郭暖他们来到了角斗场。

那是个下午,晴朗的天气,郭暖他们观看的是三甲比赛。听说只要能角逐出第一名,那个角斗士便将自动变为自由身。无论奴隶主人愿不愿意放走冠军角斗士,这是几十年至善角斗士比赛的规矩。这个规定也是为了让每天处于绝望的角斗士给以一丝艰难万分的希望,不然角斗士们知dào

无论胜利与否,这望不到尽头的比赛生涯总会战死的一天,那干脆直接自杀好了。

看的出第一名和第二名的角斗士都是身经百战肃杀无比的老手,神情激动,斗志昂扬,应为只要能杀死对方,取得第一便能换取自由的身份,这可是梦寐以求的。

空旷的角斗士场上传来俩个角斗士的咆哮怒吼,俩人都蓄势待发,比赛还未开始,赤红着眼神好似要吃了对手。

郭暖他正在围墙台阶观众席第一层阴暗的隔窗里看比赛的,处于地势最低的角落。观众席分为五层,最中层是贵族的席位,至善的贵族和外国的贵客以及奴隶主,一掷千金的大赌客才能坐在那个视角最佳的区位。最上的一层是骑士和中产富裕阶级平民做的席位。最下面一层,一堵圆形矮墙之隔着,最为靠近角斗场,但视角比较水平,观看的视野稍微差了一些,同时由于紧挨着角斗场,听说十年角斗比赛上千场次,由于场上激烈的角斗士打拼,流箭断枪意wài

飞射出下层观众席波及无辜的事情时有发生,死了几百人,看来低等观众要看精彩的角斗士比赛还是要冒一些生命危险的。

听扁鼻子主人介shào

,这场冠军赛投入的赌注截止昨晚已经累计到了三百八十余万金币,大约有十三万人参与了押注。可以说这次比赛决定着成千上万人的命运,因为很多狂热爱好角斗士博彩的人往往是倾家荡产地往终极比赛最后一战押注。华服扁鼻子老头也押了三千个金币。作为至善城上议院十五名元老团其中的一名元老,拥有麾下三支游走于中东的一千人商队,他的资产自然是雄厚无比,对于角斗士这个烧钱的项目,他可是铁杆粉丝。

两个壮如蛮牛的角斗士厮杀了,战斗拉响,全场三万七千名观众的呐喊欢呼声顷刻间沸腾了,铺天盖地好似雷鸣,郭暖第一次看到了古代项目如此壮观的场景,只有前世的奥运会赛场上才体会过这感受。

这是全民娱乐,残忍的血腥的,对于尚武的民族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庆典。所向披靡的角斗士强强碰撞。大斧对砍着阔面重剑没有丝毫花架子急速地硬碰硬着,一次次碰撞着溅起闪耀火星,掀起了场内观众一次次高潮。

郭暖看的很震撼,他自问自己面对场上的哪一个对手都是九死一生。

“色雷斯角斗士输了,我们走吧。”

在最为激烈的对抗时,扁鼻子老头露出一丝微笑,喃喃自语的他兀自转身准bèi

离去。

几秒钟后,果然色雷斯一个凌空挥砍,削断了对手的半个头颅取得了胜利。霎时间全城沸腾了。这意味扁鼻子老头子获得了赌注两倍的回报收益。

扁鼻子没有在意郭暖他们五个角斗士讶异自己眼光的锐利,他缓缓道。

“明天开始你们的第一场战斗,好好干吧,小家伙们。”

二百四十九章:人狮搏斗

在角斗士场力观看了第一场的比赛后,郭暖随即又回到了扁鼻子贵族的庄园里,听到这个老头子说明天自己的五人团队要与五头狮子角斗,他有些荒诞的感受.并且心里产生深深的耻辱。贵族为了娱乐,竟然让同类去跟野兽同行厮杀。郭暖咒骂了一声:“他妈的该死的奴隶社会制度!”

该干嘛干嘛,郭暖和其他四个角斗士简单交流了一阵,夜色朦胧,离开校场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里休息了。

话说其他四个人,两个大食人,一个天竺人,还有一个南诏人。这些人要么是在至善城里杀了人的,要么是犯了欺诈罪,盗窃罪得罪了贵族的不良人士。总之,如果没有角斗士这个项目,估计他们早已上了绞刑架处死了。这么多不安稳的日子渡过了,亡命徒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所以扁鼻子贵族的角斗士团队除了临时抱佛脚热身训liàn

一下,明天的事情便自求多福了。能活一天是一天。

郭暖知dào

,角斗士每次比赛都有很高的死亡率,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这些团队团友究竟可以合zuò

多长时间,也许运气糟点,明天过后,扁鼻子就又该张罗着寻找新的角斗士补充团队了。或者最坏的结果是全军覆没。

同一届从沙漠训liàn

营里出来的那五十余人剩果,在进城的几天里便被各大贵族,富商瓜分了。听说经过十余天实战磨练,剩下来的至善角斗士将和别的训liàn

营的角斗士组成五十人角斗士团,在十周年至善国王登基庆典的时刻,角斗士团将和大食的角斗士团进行强强的碰撞。

很快,一夜无事,郭暖安稳的休息补充了体能,他一大早显得神采奕奕。开场赛事五头狮子,这对于郭暖来说不算是太难的任务,反正有其他四个队员的支援,比起单挑要好很多。

一顿六分饱的饮食后,扁鼻子带着角斗士团到了角斗场。

广阔无比的沙地角斗场上还残存着昨日留下的血液腥味。听说五头狮子对抗一名元老贵族的角斗士五人团,最终的结果是三头狮子被杀死,两头存活,四个角斗士阵亡被分尸,一名吓得转身跑到入场出口,一阵猛拍封闭的铁栅栏后,在最后一刻栅栏开启时狼狈地翻滚进了门内,背部被狂奔赶来的俩头狮子抓挠了七道道血淋淋的口子,估计就算急救捡回一条命也得出废人了,成了废人的角斗士,那下场可是很悲惨的,对奴隶主失去了利用价值。

相对于那个死对头元老昨日私人角斗士团的惨败,扁鼻子贵族显得幸灾乐祸,他与那个元老在元老院里为了政见一直斗殴吵架了三十余年,可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如今扁鼻子决心要让自己的角斗士团击败狮子的比赛打击那个元老的颜面才行。扁鼻子下来死命令,郭暖他们五人只能前进不能退却,除非最后一头狮子被杀死,否则便是角斗士团员全部战死也绝不会开启那扇逃生的铁门挽救他们。这意味着罪恶的扁鼻子贵族老头为了在政敌面前取得嘲笑的资本不息可以葬送五条性命。

猛吸了一口燥热的空气,环顾四周椭圆形的围城,那层层叠叠的高台观众席上,人头涌动着,黑压压一片。众人对杀戮的狂欢,郭暖觉得那是一种社会的变态,上层阶级对低等平民和奴隶的不公平待遇。

围墙到处是血迹斑斑,听说建立至善角斗场三十七年来,总共有来自中东,西域的一万三千多名角斗士,五万多头野兽都葬身以此。

围城中心,郭暖和其他四个队员背对背靠成一团,手持着武器警惕地看着空荡荡的四周。虽说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角斗士,必定经lì

了无数的训liàn

和杀戮,良好冷酷的心理素质是必备的条件,不过亲临现场,在这杀戮战场中身临其境,在万人观众的狂热欢呼压迫中,以及斗兽场通道阴森的深处尽头传来的雄狮的震颤吼叫。

对于即将在几分钟后,要万人见证下面临的死亡危险,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郭暖感受着背部队员肌肉紧绷的微微颤抖,以及大伙剧烈的喘息声。是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要面对未知的领域以及无尽的心理恐慌,那滋味比脖颈割裂一刹那的痛楚要恐惧万分。

一个坚定鼓励的眼神便足够。虽然语言不通,不过刚熟识没几天的队员们都已领悟。

“喝-!!!杀!”郭暖不能允许自己畏惧,他怒吼了一声,回音激荡在圆形围场上声声不息。

在万人鼓舞,掌声雷动中,斗兽入口的沉重铁闸门被吊轮牵引隆隆开启,“吼吼吼!”五头肌肉健壮流畅线形的大猛兽齐齐张开血盆獠牙大口怒吼着,好似示威一般宣誓着这个角斗场才是它们王者的舞台,弱小的五个角斗士都将在不久后成为食物。

听说扁鼻子对郭暖自己这个角斗士团押注了很重的赌注。从波斯运来的货物三百多淡,价值五万多金币。其中一百五十多种商品,含有阿拉伯精美地毯,缎纹布匹,马镫,铠甲,银质灯台,艺术雕塑等等,甚至还有天竺运来的深海精美珊瑚,大粒珍珠,抹香鲸体内取出的十余斤的龙涎香。

郭暖对之嗤鼻不已,话说扁鼻子这老头子主人真是有钱,听说了政敌元老也来扰局,卖这次比赛扁鼻子角斗士团输,扁鼻子听闻后立马加注赌金翻了一倍。

比赛开始了,在高台上有一队衣着暴露的妖艳异族女子跳着肚皮桑巴舞式的蹈姿,伴随着雄厚粗犷的牛皮鼓奏乐,郭暖感受到了血液里的沸腾。

很快,五个训liàn

有素的角斗士成扇形排开直接奔向两百米外那头的狮子群。

两个巨斧战士,一个鱼叉网战士,已经郭暖这个灵巧的铁剑战士。呼啸着扑了上去。场上的观众们看着角斗士团英勇无畏的战斗队列纷纷爆fā

出惊叹唏嘘声,一Lang叠一Lang。

通过资料了解,在西方包括亚洲西域文化力,狮子有着百兽之王的称号,不过东方的兽王则是斑斓的大虎。

狮子不同于喜欢独来独往生存,捕食的老虎,它们喜欢群居,和团队合zuò

。话说不远处那些有着威武身姿,平均体重达四百斤,体长两米多的大狮子,脖颈处那一圈浓密的灰黄色鬃毛显得格外威风。

面对主动迎上来战斗的角斗士们,狮子们也展开三角队形不断用音爆式的咆哮声警告着来者。

郭暖知dào

狮子看上去很威猛,但是耐力很差,只要能坚持拖延,抵住前期狮子们的爆fā

力,那么战斗的形式便会转向对他们有利的局面。这也是郭暖先前对队友们商谈好的战术。

四头狮子拱卫中央的大狮子无疑是领导者,它看到郭暖他们不同于其他场次的角斗士一般先畏惧侧退而是迎难而上,它率领四只狮子猛冲一阵直线距离后立马刹住静止处以站立昂首观测对手的状态,浓密的鬃毛也松散地扩伸竖立着,看得出它感到了猎物杀气腾腾的危险。

郭暖他们按照之前的战术,先是佯攻中路,做出一副纵深插入的姿态,突然拐弯攻击狮群的左翼。

五十米,四十米,二十米,在观众们激动地纷纷从席位上站立观看时,郭暖他们俯冲着最终靠近了狮子群。处以队员护卫中央的剑士郭暖试探性地拿剑朝中央站立的头狮一扫,半蹲在地头狮抬起巨大厚实的前掌一搭拉,坚硬的角质爪子一扇,郭暖的铁剑便与狮爪硬拼了一记。“喝!”郭暖剑势一顺,虚晃了一招,在头狮那简单的兽脑袋还没拐过弯之际,忽悠了一下旁边发愣注意中央的侧翼狮子。

天竺人一个拔斧,一击必杀的劈砍朝左翼狮子的肩胛骨砍去。“喔吼!”左翼的狮子被触怒了,它怒吼了一声,一跃避过了天竺人的巨斧,斧刃瞬间深深嵌进土壤里掀起一层泥土。

“啊——!”巨斧天竺人没有一招击中狮子,狮子凌空扑向了他,咆哮着一个爪子将他放倒。几百斤的身躯压在了天竺人身上。张开獠牙妄图咬住人的喉咙管。

郭暖和其他队员一看不由心里大惊,队形随即转变,四人纷纷扑向左翼,两把巨斧敲在狮子的头盖骨上,斩击中毙命忽然倒下。

狮子尸体上利索地爬出惊魂未定的队员,胸口满是鲜血,不过幸好没有咬到脖颈。捡起武器,五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四散撤离。这场有惊无险的接触战斗前戏结束,刺杀了一头狮子引来了场内阵阵欢呼。

一击不中,郭暖很快朝侧边弹射撤离而且,如今大伙只能寻找另外的机会刺杀剩余的狮子。

话说狮子的前爪非常有力,通常狮子喜欢在背后追捕时用爪子勾搭着野蛮地放倒,郭暖他们当然不会傻傻地在撤离时把背对着狮子逃窜,不然干净利索的爆fā

冲刺,几乎不需yào

几秒钟就会让狮子追杀而上,一爪子放倒,扑杀,撕咬。

侧翼逃跑着,郭暖旁边跟着一个体格壮硕的大食白种大汉,他用巨型斧头负责给郭暖殿后。

狮子看到五人分成两拨朝左右侧翼撤离后,狮群也立马追击,追逐郭暖俩人的用两头狮子。

一个狮子在百米冲刺了十余米后,差点用爪子勾到大食大汉的屁股。果然人的短跑冲刺速度是无论如何拼不过狮子的。

“快,用巨斧拍它脆弱的鼻子!”急忙扭头喊话的郭暖一边撒丫子死命跑步,一边指挥着这个队员。

“噢呜——”一声短促的痛呼,宽阔的巨斧刃背立马拍想屁股后的那头狮子。

二百五十章:菊花战士

“哦哦——”哗啦啦地惊叹声此起彼伏,全城的观众被无比刺激精彩的厮杀表演吸引地呼喊尖叫不已.

就在郭暖千钧一发之际吩咐后面的大食汉子用巨斧抵挡后面的狮子时,说那时迟那时快,一个阔面斧头刃面重重地砸在灰色狮子的脆弱鼻梁上。一阵野兽的哀嚎,急速奔跑的狮子立马栽倒,几百公斤的庞大身躯在巨大惯性中翻滚着,拖出了十余米的轨迹,扬起漫天的尘土。

高台上的啦啦队伍,那些一个个活色生香,打扮裸露的妖艳女子们纷纷和着鼓乐吹笙跳起了死亡舞姿。几万人的观众的呐喊和拍掌声给予屠狮勇士们最高的赞扬。

消灭第二头狮子,郭暖和大食汉子围在广阔的椭圆形场地围墙边沿拼命奔跑,至于处于他西侧三百米外的三个同伴位于一个土包高地上正与一头母狮子和长有鬃毛的头狮原地拼杀着,三比二,他们的压力不算太大,郭暖估计还能坚持一刻钟。

屁股后还有一只尾随不舍的黄毛狮子,这只狮子比方才被巨斧放倒的那头灰黄毛狮子的个头要大一号,显然自己的同伴被郭暖他们打倒了,它被激怒了,仰天咆哮着,呼哧呼哧地喘息着,一直保持着百米冲刺速度紧追郭暖俩人。

头狮那边僵持着,显然它有些愤nù

不已,时不时发出巨大的咆哮吼声,气势令人浑身毛骨悚然。

如今战场被切割成两处,郭暖和大食汉子眼神交流了一阵,随即急速拐弯朝身后的狮子迎了上去,他两必须迅速解决掉这头狮子与其他三人汇合支援。

话说狮子捕猎,哪怕面对的猎物是一只老鼠,或者是一只兔子,它们都是使劲全部力量去搏斗,这就是兽王最为威猛的气质。高傲的姿态将用实力来捍卫!

追逐而来的独狮感觉到前面疯狂奔跑的俩个人类突然急速转身向自己捕杀而来,它意识到了危机,狮子索性放缓速度,在距离五十余米外小心翼翼地贴着地面匍匐贴近着。

獠牙微微张着,带着嗜血的垂涎液体,它知dào

这两个人,一个带着长剑的家伙可是难缠,对于那个带着巨斧和盾牌的高个子放而不那么担心。

巨斧手扔给郭暖一个手盾牌,郭暖最快速度地使出急速连环绞步,他举着长剑悬于额前高度,左手的盾牌护住胸前。郭暖作为主攻,正面突击狮子正前方,大食汉子分道扬镳迅速拐到狮子尾部,寻找机会下手。

一招劈刀转进,锵!尖锐的碰撞上,狮子一只前爪猛地抬起和长剑硬拼了一记。随即张开巨大的犬齿獠牙扑上去。

“蓬!”几百公斤的狮躯突然从静止加速猛然跃起,这瞬间产生的爆fā

力着实恐怖。

“喝!”郭暖举起镶铁硬木盾牌护在脸部前方,微曲右膝盖,左脚急速朝后迈出一步子插入土壤三分死命抵住。

咔嚓一声,郭暖抵挡的木质圆面盾牌竟然被头颅坚硬的狮子撞凹陷了。“啊——!”与此同时郭暖猛然爆fā

出一声巨吼,手臂承shòu的巨大撞击力顷刻间传遍整个身躯直至踩踏地面的双脚。

承shòu着斜上方瞬间的巨力,郭暖的身子随即被压矮了一个个头,右膝盖猛然弯曲单膝跪下,而左脚尖被滑移了两公尺的距离,在干燥的土壤犁出了深深的一道壕沟。

“噗!”郭暖被强力撞击全身受到震颤,因而变得剧痛的脸孔扭曲着,喉咙一甜,涌上一股鲜红吐到地上,溅起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液。

一块几近摧枯拉朽毁坏的木盾正隔着用巨大头颅咆哮抵着的狮子,郭暖感觉自己的整个手臂差点残废了,全臂肌肉紧绷盘结好似虬龙,青筋也暴起着。

“哄——!”全城观众看着郭暖那人兽对抗的瞬间一幕,完全是力量的撞击,精彩震撼让他们哗然爆fā

出惊叹声“大唐勇士,加油,加油!…”全城人的眼睛都聚焦在了郭暖的身上,人们纷纷朝座位上站起,人潮涌动,翻涌起伏,齐齐的口号激荡着巨型广场,回音显得雄厚苍茫,动人心魄。

正在这时,背后悄悄靠近的大食巨斧战士使出一劲力猛如虎的拔山倒海大力撩劈斧,一斧头砍中狮子的腹部,摧枯拉朽地撕裂一大片肚皮,哗啦啦流出几节肠子。狮子踉踉跄跄地企图从地上站起,大食战士毫不怜悯地又凌空闪身斩腰,击中狮子的脊椎骨,咔嚓,利刃剖开一扇排骨,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死得不能再死了。

“哦——!”见证着又一头狮子倒下,处于高潮的观众们又把兴奋的心放下。

强忍着恶心的屠宰,浸染着大量被溅射狮血衣服,郭暖也顾不得身上的腥臭,半躺在地上的他几近脱力,伸手搭向大食同伴摊开的手掌被拉了起来,不容丝毫耽搁,两人在观众狂热鼓掌声中随即跑向对面三同伴的地点援助。

话说狮子被残忍地杀死,一直在现代接受文明教育的郭暖,从小耳濡目染着保护珍惜野生动物云云的观念,如今自己参与了屠杀狮子的活动,他也为那些被有些罪恶贵族人类利用玩乐的野兽们感到同情。可是没办法,况且人类的同类都被放到斗兽场上供那些所谓的高等人士提供表演,为了自己的小命,郭暖这个文明人也只能野兽一回了。

几个纵身跳跃奔跑,郭暖和大食人很快便接近了三个同伴。

如今三个同伴的情况不太妙,首先是先前那个最先胸口受伤的天竺人,如今伤势严重,在土包上处于俩个同伴的背后掩护,可惜派不上用场。

至于另一个鱼叉网的天竺战士,显得有些吃力,他不断旋转费甩着渔网,一把三戟鱼叉面对头狮的巨獠和钢爪,他的武器好比是一个烧火棍,每当狮子企图攻上土包时,他使劲用长长的鱼叉往狮子眼睛方向捅呀捅,狮子摇晃着脑袋避开要害,简直就是给它挠痒痒。

至于另一个大砍刀和腰间别着一个哨子棍的胡须男,这个生活在东亚南部丛林的南诏人,习惯生活与亚热带野兽遍布的丛林里,所以他有着比其他区域的人更丰富的狩猎知识。

南诏胡须男倒是不慌不忙,一把大砍刀在土包上耍地闪闪发亮,澄亮的刀身在太阳的照耀放射下,好比一面镜子,异常好kàn

,飞速舞动耍弄的璀璨刀身差点亮瞎那头母狮的眼睛。

一撩,一扎,一抹,再使出一招拖字刀法,滔滔不绝恍如黄河水,游龙蛇飞,话说这个胡须男可是一个刀客和光棍,胡须男的南诏国位于越南和云南,广西一带,所以按理说来,在现代,胡须男和郭暖都是中国南方的老乡。两人都会说客家话,不过一个是粤西版本,一个是广西版本,马马虎虎能交流了。

胡须男曾与郭暖在扁鼻子庄园的校场练武切磋过,胡须男说他曾经远赴福建南少林寺学过刀法,还在峨眉山练过峨眉刺,这跟棍法可以通用。

所以,胡须男那变化万千的精彩刀法看的观众们连连惊叹。“殴打——!”阴阳怪叫了一声长调,胡须男一刀斜劈,扎截转环,再转身拉刀,害的母狮子惊恐万分,连连咆哮着。

嗖,母狮的一截胡须被惊险地剃光了,然后两个爪子又被修剪了一截。一刀飘过,刀面精巧地飞射过天空太阳光芒,亮刺得让母狮立马眯了一下眼睛。

“殴打——!”又怪叫了一声,胡须男在右手熟练耍弄大刀之际,左手瞬间又从裤腰带抽出改制的短柄哨子棍,一个叼刀转进,来个鹞子侧翻滚,悬空翻滚的身子连带着左手的棍棒划过一道弧线砸在母狮的头盖骨上。

话说至善角斗士场上有规定,入场观看比赛的观众必须大于十五岁年龄否则不能进场子观看。血腥与暴力画面难免影响至善儿童未来身心的健康成长啊。

咔嚓,碎裂了。白花花的脑浆飞溅,又一头悲惨的狮子倒地挂了,暴力场面恶心了一大批观众,引来一阵咒骂声。胡须男完美地把自己的刀法和点睛之笔地棍法表演完毕。

在胡须男安然无恙地干掉一只母兽后,还在拼命用鱼叉给壮大如同小牛犊的头狮子身体按摩挠痒痒之际,郭暖和巨斧汉子也随即跟上来了。

“嘎嘎,哥来了!”在吐完一口鲜血后,郭暖感觉自己郁闷地心情爽快多了。

背部有两个生力军加入,前面高地上又守着可恶的家伙,同时四个同类都战死了。头狮子显得有些走投无路了,成了光杆司令。

加速攻击,头狮决定奋力死拼一场,这对于它来说无疑是背水一战。

一抓子拍飞战士的小鱼叉,爆fā

出冲刺里,猛然一跃跳起,观众们哗啦啦地惊叹着:“快逃,快逃!”

鱼叉战士面对这个有些措手不及地场面一时间僵立着。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叽里咕噜——!”旁边的南诏胡须男下意识用自己的寮人土语咒骂了一声,他抬起一脚朝鱼叉男屁股猛地一踹。鱼叉男很识相地顺势一个侧翻滚,他有惊无险地滚下了缓坡。

“啊——”前面突然没了鱼叉战士的掩护,受伤休战的天竺巨斧战士啊了一声,他下意识抱头猛地蹲在地上。

“喝!死吧——”最先在背后赶上的郭暖急的眼红耳赤,千钧一发之际他一着急猛地一剑刺了过去。

“噢吼——!”伴随着一声最为憋屈的怒吼,狮子的屁股菊花眼被郭暖的长剑正中花心。全场看着这无语的最后一击,霎时间静默。静悄悄地伴随着狮子最后一声吼声,郭暖失声大喊:“完爆!菊花!(大唐语)”

“完爆——?菊花,菊花….?(大唐语)”观众交头接耳,一时间议论纷纷,他们正在急速地分析着这个负责收官战斗的大唐角斗士最后的胜利宣言。

“菊花战士,菊花战士!吼吼!(至善语)”全城顷刻间爆fā

出胜利的欢呼,菊花战士一词一夜成名至善城。

二百五十一章:德拉的信

经过角斗士场上与狮子大战后,尤其是郭暖那结尾爆菊刺,风靡了整个至善城.总之郭暖如今成了在角斗士场上冉冉升起的角斗新星。那赌客们往押的他赌率蹭蹭往上涨了。身价也从原先一千八百金币飙升至三千三百金币。

扁鼻子在先前押注自己角斗士团上,他不仅狠狠地赚了一笔,并且也在政敌元老面前长了面子。郭暖如今成了香饽饽,虽然狮子角斗比赛后,立马有不下五家的买主上门与扁鼻子商谈购买郭暖的事宜,不过扁鼻子深知这个大唐人的潜力,捂着愣是没有卖了。

郭暖有些郁闷,在校场酷日上训liàn

的他远远透过门廊,越过花苑看到扁鼻子正与几个角斗士买主在庭院里乐此不疲地商谈着。自个倒成了货物一样被人随意按斤甩卖。

四天后,郭暖的爆菊团队不负众望,在角斗场万众期待下,他们完爆了仙人掌团队。以一人轻伤,一人骨折的微小代价全歼了仙人掌五人角斗士团,这可把幕后的主人气坏了——来自遥远的西欧威尼斯玻璃商人对了,话说郭暖完爆狮子屁眼后,喊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菊花口号,如今他们团队也就被生动形象地被冠名为菊花角斗士团。

郭暖有些无语,为此他有些后悔当然斗兽无意爆粗口喊出这一句。不过悲催的称号在他们接下来半个月四场连胜的战斗中变得越发响亮。

随着菊花团队日渐在角斗界的崛起,许多角斗士团也开始变得文雅起来了。各大奴隶主们不再用冷冰冰地编号和凶狠的称号给自己麾下的角斗士团命名。像是什么独眼狼团,大尾巴狼团,蟒蛇团,黑狐狸团,亦或是铁血战队,敢死队,斯巴达勇士队,罗马皇家队等等,取而代之的是香蕉队,菠萝队,哈密瓜,苹果队,也有山寨的野菊花队,….这些改观都是拜郭暖的菊花队风靡潮流所致。

四场战斗,可惜郭暖的战队在第三场中,使用巨斧的天竺战士由于左臂被敌人砍断,失去了战斗能力,他退役了。扁鼻子相对于其他奴隶主算是仁慈了一点点,失去左臂的角斗士被安排到了他郊外的果园负责看院打杂。估计这位曾经与郭暖并肩作战的老兄下半辈子就要那里颐养天年了,也算是在众多悲惨下场的角斗士中运气很好的一个了。

秋季角斗比赛,加上附近五六个城镇的角斗士团,总共一千三百多团队,这些角斗士团有包括同一届和郭暖一起在沙漠训liàn

营里毕业出来的五十余人“同学”,还有便是往届培养出来的角斗士,以及中东,西域各个部落,国家巡回表演征战的角斗士团。这些外国的角斗士团中不乏有强劲的对手。

菊花队一连四场胜利,按照有效杀伤对手的程度,战斗最短时间排名,还有是战术谋略等综合考量,经过至善角斗权威评审专家院的评估,菊花队半个月内,在一千三百多角斗士团排名中由一千零三十名飙升到了六百七十八名,菊花队能在短短半个月时间里从一队三流的角斗士菜鸟团晋升至中流的角斗士团,这算是十三年内至善角斗历史的一朵菊花奇葩。

当然作为菊花的支柱,有赖于郭暖的超强战术指挥和他个人完美的助攻,主攻全能型战士定位,角斗士专家们也对于他在西域五千多名现役角斗士中,个人战斗力值排名从四千八百九十一升到两千一百多名。这些得益于郭暖四场战斗惊艳的剑术士对于队友两百六十六次有效辅助助攻,一百零七次有效主攻,创造四个郭氏战术经典指挥案例,能在短短几场战斗中立马展露极高的战术和战略素养,曾在场观看过郭暖配合默契的团队战斗的各个部落军方高层,他们都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高超兵法技巧。

“天啊,你听过菊花角斗士郭暖吗?可以一对三单挑三巨斧战士硬拼了三百六十五招,还能当场将其全部对手最终格杀的菊花剑士啊,”

“听过哈密瓜战斗吗?那可是上一年的角斗场残暴无比的饿狼战队重组前身啊,夏季大赛连胜了十一场战斗,在自己一方毫发无损的情况下,五十五个对手全被饿狼战斗屠杀无一生还,可是呢,菊花完爆了饿狼的屁眼,角斗了还没一刻钟,五个哈密瓜光头大膀子们都吓得屁滚尿流围着全场转圈圈,节械投降了….”总之最近郭暖很红,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在角斗场上,浴血染红的菊花一直很黄很暴力。在一路胜利高歌中摧城拔寨前行着,大街小巷里乐此不疲地传言着郭暖的英雄事迹。可惜闷骚的郭暖很低调,一头扎进扁鼻子庄园校场里拼命训liàn

着。

想想照着这样火箭的飙升速度,扁鼻子每逢夜里在睡榻睡入梦乡,嘴角都会露出贱贱的奸商笑容。他庆幸自己慧眼识珠,在奴隶交yì

市场里能从几百号角斗士菜鸟中跳刀郭暖这样的好家伙。

郭暖由于表现很出色,他竟然很受宠若惊地被老板扁鼻子放了半天假日,他被允许在至善城里放松游玩。

郭暖心里乐得翻了天,可是脸蛋上当然要努力紧绷着像一块石板,拍着胸口梆梆响朝扁鼻子郑重无比道:“遵命,对于主人英明的决定,郭暖一定好好执行这个神圣又无比艰巨的游玩任务。”

扁鼻子老早就感觉到了这个长得一表人才的大唐年轻人不一样,话说角斗士们都好一个样子,长得三大五粗,四肢发达的肌肉男,除了抡起锤子大刀就会砍人,说出来的粗话完全无法与从高雅贵族世家出身扁鼻子顺耳,如今这个小子既能打架给自己赚来无数金灿灿的钱币和无数名声,还能说奉承的文雅话儿,他作为主人能有这样如此聪明识相的奴隶用着别提有多舒坦了。

得了,郭暖兜里怀揣着这个扁鼻子主人奖赏的十个金币,他优哉游哉地换上便服在至善城里瞎逛着。

总算稍微能够成为一个正常人了,虽然只有短短半天,不过伴随着白天柔和的阳光,和清凉和煦的风儿,郭暖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扁鼻子不怕郭暖会溜走,城内有士兵守着,除非他自己自断一臂,去除手臂私人奴隶的标志,否则绝对混不出去。当然由于在角斗场上闪耀的表现,如今他作为至善城的名人,街上可是有许多人认得出这个菊花战士呢。

郭暖七拐八拐,绕了几条街道,虽然他曾远远看到那城内金碧辉煌的宫殿正门,白色石柱雕刻的大门进进出出了许多官员,贵族,不过他没有看到那个什么王妃的身影。

避免又被当做什么精神病刺客按照危及至善贵族老爷们安危罪抓起来,郭暖在宫殿门外溜达了一阵后,他便到别处转悠了。

锦帛彩衣是临出门前让这个扁鼻子老爷赏的,郭暖穿上去舒服极了,话说平时都是一整日穿戴着沉重的铁甲,他如今换上了典雅风姿卓越的至善男装,立马出钢铁角斗士变成了风度翩翩的贵族公子。幸好他事先准bèi

了一顶毡帽,压低帽沿,遮住大半张脸庞,所以除了时不时擦肩而过贵妇,少女们频频向这个身材健美火爆,外形俊朗的帅哥瞟了很多次,她们倒也没有认出这个男子便是尚为奴隶之身的菊花角斗士。

郭暖心急火燎地跑到上次德拉商队进入至善城第一天入住的客栈,可是老板说德拉的商队在郭暖失踪那天的四天后便朝北边出城去了。临走时特意给郭暖留下口信。

郭暖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他从老板那里得到了一封书信倒是很愉悦。

打开信封一看,里头是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的,估计是德拉找随行翻译代写的。

信的内容说,当日郭暖一大早突然没人影了,等到中午与西市场的皮货商做完买卖的德拉带着艾娜和随行仆人回到客栈后便一直在附近寻找郭暖,可是一直没有郭暖的消息。

郭暖苦笑,从德拉留信的字里行间里他感受到了德拉和艾娜一行人对于失踪的自己很是焦急关切。

信件继xù

往下读,里面提到,当在城里四处朝人打听,德拉没有寻找到郭暖的下落,不过曾在客栈附近遇到一个奇怪的流Lang剑客,那人也是大唐人。

“在你失踪第三天,剑客说早上曾与你有幸吃过一次早餐,他很感谢郭先生的慷慨招待,不过早餐分手后,他也没有再遇到你的消息。

…郭暖你的突然离去害的艾娜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嚷着让爷爷要把你寻找回来。我想到曾经你提到要到盛产玉石的乌孙部落寻人,如今估计你可能临时有紧要的事情,着急着寻找你朋友的下落,所以我提早结束在至善的交yì

后决定出发乌孙寻你的消息,如今郭暖先生折回到了客栈…….

当看到客栈老板给你的这份信件,说明我们已经朝北方的乌孙出发了。……西域区域广阔,这一别人海茫茫,如今在乌孙不能相聚,希望郭先生以后可以抽空到尼雅城托人留下消息,起码可以让老朋友德拉和小艾娜安心。”

郭暖脸色凝重的读完长长的这封信,落款的名字正是——德拉。

二百五十二章:贫民窟的故事

阅读完德拉老爷子留下的信封,郭暖感叹着他们这一别离,在异域他乡,不知何时才能碰见.

感叹良多之余,郭暖在客栈徘徊了一阵,他叫上满满一桌的美食犒劳了自己,这一阵一直在生死厮杀黑暗日子中渡过,吃不好,睡不香,如今刚好苛刻无比的扁鼻子第一次宽容大度地奖励了郭暖一些金币,郭暖自嘲了一阵,现在捂着金币,接下来的无数场角斗充满危险,估计能不能有命把存起来的钱花出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在店主和周围食客一阵目瞪口呆中,眼前这个年轻人坐在棚架用餐桌一顿狼吞虎咽的架势好似一个恶鬼投胎,饱饱地啃完八张馕饼,喝够五杯酥油奶茶,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郭暖很豪爽地朝桌面投掷下一枚金币。客栈老板顿时乐的眉开眼笑,点头哈腰一阵目送着这个大主顾的离去。客栈老板心里感叹,话说这个大唐人可真是大款啊,一个重达75克沉甸甸的纯金币,在至善城里可以买到三百张大囊饼子,五百杯酥油奶茶,这可是相当于客栈半天的营业额哟。

“额,对了,老板,你近期有没有看到一个大唐的落魄剑客?他名字叫李斯?”郭暖捂着涨涨的肚子正准bèi

离去,他忽然转身朝店老板问了一句。

长着八字须,戴圆顶白色帽的老板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凝神的表情突然舒展,他随即双手一拍:“有一个跟你一样的东方剑客,他曾经在小店打过一阵短工,我知dào

他住哪里。”

店老板感谢郭暖方才一顿餐的豪爽,老板对店里的几个伙计招呼吩咐了一阵后,处理好店务事情,热情的店老板拉着郭暖七拐八拐朝隔壁街巷走去。

话说南区一带是平民窟,相对于西区的干净整洁的夯土木楼房,这里破败不堪,都是一片连着一片的棚架破屋,狭窄的街道没有良好的排水水渠,垃圾成堆,蚊蝇乱舞。尤其是街道门口有个衣着朴素的母亲正拿着枝条抽打着小孩子的屁股,看满脸尘土泥巴的孩子哭的哇哇大叫,估计是刚刚去玩水了。左侧的水渠涌着一具腐烂死狗尸体,上面蠕动爬行着无数白色蛆虫,还有绿头苍蝇嗡嗡环绕,鼻间嗅到的恶臭差点让郭暖把刚刚吃下肚子的饼干全吐出来。

郭暖蹙眉看着这里的贫民窟,感叹巨大的贫富差距,相隔几条街的一边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闹事繁华,另一头则是这样肮脏不堪的场面。下等阶级生活环境实在是落后极了。

不过这里治安很不好,郭暖也感受到了,三教九流一般都喜欢混杂这中贫民窟,除了卖苦力的,廉价佣人,手艺活匠人一般正经的劳动者在此居住外,街道紧闭的店铺,民居来还隐藏着卖yin的暗娼窑子,放高利贷的组织,杀手,落魄的雇佣军人,黑帮混混等等。

店老板是为维吾尔人后裔,有着中东白种人的混血,作为一个老实交吧的小本生意人,一无靠山二无权财的他是个升斗小民,一般没有什么事情,他是不会来到这一带混乱的贫民窟的,贸贸然闯进去,除了身上的钱财很容易劫去之外,不知什么时候后脑勺一个闷棍或是板砖砸来,那就一命呜呼了。这在混乱的贫民窟发生暴力犯罪的现象是很正常的瞧瞧,在阴暗狭窄的贫民窟巷道里行进,好似进了地下黑漆漆的老鼠洞一般,蜘蛛网横七竖八的岔路,两侧都是赤膊上身的肌肉男,浑身图腾刺青的图案,手持着铁质武器器械懒洋洋地垂下,说不定时不时就要暴起杀人抢劫了。

郭暖感受到了店老板笑容的僵硬,不过他安慰地淡笑着拍了拍热心的店老板肩膀。路过几百步子,两侧门口斜斜歪歪站着不下三十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或者是黑道帮派的打手,各个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这两个从外头平民区闯入来的陌生人。

店老板舒了一口气,他神色稍微有些正常些了。话说店老板也能感受到身边这个身材挺拔充满爆fā

力的年轻大唐人的实力,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安全感也是他愿意带郭暖来贫民窟找人的原因。

也许这个大唐人是个军队里的退役军官吧,一定是见过大场面,浴血厮杀杀过很多敌人呢,看他神色自若的模样,这里的小混混丝毫没有放在眼里,估计这是这样子了。店老板在低头行路的过程中,他脑子里默默的猜测着。

地势渐渐开阔,来到一个废弃的草场,上面堆砌满了许多废弃的烂瓦片和朽坏的大批木材,其余便是空旷的操场长满野草,草地里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水,不过溪水是浑浊乌黑的,早已污染。

“先生,您要找到那个名叫李斯的剑客估计就在这里,以前他有一阵子很落魄,没饭吃便在我的客栈干粗活赚些伙食,他曾说他住在这一带地方。”店老板带着郭暖在贫民窟里转悠了很久,如今来到了一片荒凉的草地上,郭暖蹙着眉头环顾四周,可惜除了看到附近草地上几个破烂的棚架木屋,旁边一俩个躺在草地上睡懒觉的乞丐,和几堆炊士留下的灰烬,他倒是没有发觉李斯的踪影。

郭暖挑了挑眉头:“李斯就住在这里?”他有些吃惊,话说李斯住在这里荒野草场上,条件也太落魄了吧。对比自己,虽说是个时刻要玩命的角斗士,但起码吃得饱穿的体面,还有一个豪华庄园……中的一个小独间蜗居,人比人,原本有些自怨自艾的郭暖才发觉,如今现实的例子,还有一个混得更惨的大唐老乡。

“别跑,李斯,什么时候还钱!”

正在郭暖和店老板正在草地上无所事事的时候,忽然远处院墙一侧的小缺口翻进来一个身影很熟悉的家伙。院墙外面正吵吵嚷嚷着,显得格外热闹,似乎有一大把大老粗在追杀而来。

“李斯——!”郭暖定睛一瞧,这个穿着像个犀利哥,浑身衣着破烂却不失风度,脸颊胡须粗犷却不失性感的韩式长发潮男可不是李斯嘛。

“喂,喂!李斯,李斯!”郭暖一乐,这家伙翻墙倒是利索之际,一个纵身飞跃,被人追杀时顺带还不忘提着锈迹斑斑的铁剑插在裤腰带里,扑哧扑哧地粗喘着气息闯了进来。

李斯忙着躲避后头一大帮催债的,眼角瞥见远处俩个身影,没在意以为是无关己的路人,抬眼一瞧,便与郭暖对上眼。

“郭暖?”

郭暖正要走上前去,可惜李斯虽然碰见熟人,不过如今正火烧眉毛时刻没工夫叙旧,朝郭暖拜拜手后,用手指贴着嘴唇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后,他随即调头一个纵身跃进了一个堆废瓦片草堆后面。

“额?”郭暖与店老板无语地相视对视了一阵。草丛那头蔓草叶子摇曳着,李斯这家伙全身很好的隐藏起来,一点衣角也没有显露出来。

八个赤膊着上身,长得三大五粗的壮汉提着砍刀,棍棒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环视一圈,李斯的人没影了,正好瞧见到俩个在附近站立的人。

“喝,你俩人有没有看到一个流Lang剑客方才进了草地?”一个为首面上刺青的壮汉嚣张地拿着一把砍刀抗在肩膀处,大摇大摆地靠近郭暖他们,很没有礼貌地便随口喝道。

“没…没…”哪里见过黑帮小头目跋扈气势的店老板哆哆嗦嗦地后退了一步,他赶忙躲在镇定自若的郭暖背后小声回道。

“喝?没有,你眼睛瞎啦!明明方才有一个大伙人跑进来,你竟然说什么都没有看到,是真的没有看到吗!”大汉眼睛一瞪,吓得店老板立马望郭暖身后一缩不敢再吱声。

“没有就没有,没听见吗?”郭暖冷冷地甩出一句,他轻微地扬起下巴,眼睛盯着大汉不客气道。

对于这个操着生硬至善带着东方浓重口音的年轻男子,小头目打量了一下他,回头眼神示意了一下随身的几个混混。

眨眼间,七个混混便缓缓围拢在郭暖俩人四周,手里的铁家伙在郭暖眼前晃来晃去,看的他很烦。

“你是大唐人?”头脑灵活的小头目好似找到了一些某些联系,他质问着一句。

“怎么了,我是大唐人又如何?”郭暖垂下的手心暗暗握为拳头,他见不妙可以随时暴起干一架,对于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相对于专门在角斗场里残酷厮杀训liàn

出来的角斗士,就算是三流的角斗士都可以赤手空拳打趴四五个小混混。郭暖估计自己不消一刻钟应该可以解决战斗。

“哦,大唐人,桀桀。”大汉狰狞着脸怪笑了一声:“哼,你是大唐人,李斯也是大唐人,这城内没有多少唐人,恰好你俩个大唐人又在同一个地点出现,那是在是太凑巧了啊。”

“没错,是很凑巧,想打架嘛,废话少说…”正一愣一愣看着这个大唐人嘴角为何在自己威吓中展现清冷笑意的壮汉还没反应,一个虚影直冲脸部,快速之极,刚劲的一道拳风撩起汉子耳边的鬓发。

“蓬!”

“哇——!”一声惨叫,大汉一个后仰四脚朝天,倒在瞬间地上正捂着鼻血四溢的壮汉哇哇呼喊着。

“大哥,大哥!”七个小混混们没料到他们的老大竟然被这个大唐人一拳放大了,大伙纷纷扶起地上的小头目。

这还是郭暖稍微留有余力的情况下,不然鼻梁都断了。小头目恼羞成怒,捂着鼻子鲜血淋漓的他大吼道。

“敢打我!上!揍扁他们俩个!”

二百五十三章:挑选女婿

七个家伙一拥而上,郭暖抬起一脚,好似一张弹力的强弓蓄力爆fā

,八点钟方向的一个举着狼牙棒的小混混小腹正中一腿,哦的惨叫一声便翻飞到了五米外.

郭暖眼神示意店老板赶快找个地方观战,毕竟这么多人要群殴郭暖一个人,虽说他颇有自信可以自保,但要在拳脚无眼的混战中照顾好一个人却没什么空闲。

“喝!”小头目一看,郭暖随意暴起的一脚便如此惊人,他与小混混相互对视了一下,大伙都有些吃惊不已。

可是人已经得罪,作为头目的那个大汉也搁下狠话要揍扁郭暖,如今要是知难而退,无疑是极大有损大哥的面子形象,八K一的决定人数优势情况下,自个还畏惧逃跑,这事情要是走漏风声传出去,以后可别在黑道混了呀。

头目算是豁出去了,他就不信这个外乡的小子有多大的能耐,八个人车轮战,纵使郭暖再强也能耗死他!

小头目用手背飞快地擦了擦流鼻血的鼻子,红色的鼻血抹得一嘴都是,如同一个小丑,看的异常滑稽。

小头目一挥手,剩下的小混混虽然震慑于这个大唐人一出手的不凡,但大哥下了死命令,想想以后能不能跟大哥吃香的喝辣的,还是被小鞋穿,如今是最好表心的机会了。

“上….上!”小混混们一咬牙,围在郭暖四周推推搡搡着,大伙有些踌躇不前。

“啊——!”小头目一个提脚便望旁边拿着木棒的矮胖子屁股一踢,大伙见大哥怒了,随即乱哄哄嚷叫着壮胆冲杀上去。

郭暖嘴角发出微微淡笑,气定神闲地站在中央,对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的小混混们,无疑是完全无视,此刻对于弱小的对手,郭暖升起了玩闹的心思。

抬臂发力如同弓箭般,飞速弹击,正中首先冲上来的一个混混,哀嚎一声,鼻子跟他老大一样,哗啦啦地流出鲜红的液体,用手一抹定睛一看,哇的一声,这没见过什么打架大场面的小青年晕血了,很干脆地噗通倒在地上装死了。

郭暖和小头目的鼻子都快歪了,前者是乐歪的,后者是气歪的。

小头目不敢轻举妄动,他在外围着急地舞动着大刀大声嚷叫着小喽啰们卖力点。

郭暖经过一系列角斗士搏击训liàn

,在训liàn

营里受到阿拉伯世界角色士搏击的拳法技巧,加上结合了东方的古武术,郭暖创新出属于自己的一套拳法。名字呢….他还没想好,暂时称为郭拳吧。

郭拳蓄力充满刚劲的霸道,此外又如同水流般,在狂风暴雨的侵袭下可以忽然转变为细水绵延的柔和灵动。这套拳法是郭暖用角斗士近身搏击术配合自己一直练习的太极拳衍生的变种。

背后一个大砍刀呼啸着朝脑后砸了下了,郭暖没有转身,一个俯身后踢脚,只听背后的小混混的裆部正好命中,捂着裆部的小混混疼的原地直跳,连手里的武器也掉在地上,看来在郭暖稍微留情的情况下没有一个后脚踢爆小混混的蛋蛋,不然这家伙可就不只是暂时失去战斗力疼一阵时间的事儿了。

就在郭暖在空旷的一边与小混混们打架打得有滋有味的时候,在另一边烂瓦堆草丛里趴在观战的李斯,嘴里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饶有兴致地看着郭暖的表演,在郭暖出招的精彩处,李斯还时不时嘴里低声爆出叫好的声音。

至于远远躲在一边的店老板那里看过这打架的场面,群殴的场面看得他一愣一愣的,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dào

该怎么办,不过看这一打架掌控自如的郭暖,小混混们打得头破血流,郭暖依然施施然地理着微皱的衣衫,或者拍拍沾染在衣袖的尘土。店老板知dào

这个大唐人算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恩,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啊,这位先生是一位身负高强武艺的人呢。”店老板点点头,他左顾右盼,随即发xiàn

了李斯那边藏身之处,闲着无事,店老板随即屁颠屁颠地朝他跑了过去。

“嘿,米立提老板,你怎么来了。”李斯出草丛里爬了起来,他也不再躲藏了,话说在提他打杂时,这个米老板对他很是照顾,工钱不克扣,而且还常常给伙计们加餐补充伙食。所以李斯对这个憨态可掬的老人很是亲切。

“呼呼,那个正在打架的大唐人是你朋友嘛,是他要我带着来找你的。”店老板米立提指了指远处正打得热火朝天的郭暖,说话此刻,郭暖伴随着发拳的暴涨呼喝声,连续使出拍,摔,穿,劈等掌法,小混混们身体翻飞一片,惨叫连连,看来是被郭暖当成了可怜的练习靶子了。

“哦,是他让你来找我的?”李斯没有正面回答米老板的,他如有所思地摸了摸那胡子拉碴的下巴,深邃的眼睛闪动着异样的神色。

“呵呵,菊花战士果然强悍。”李斯扯了扯嘴唇笑了笑,估计这小混混无聊的打架游戏不消几分钟便要结束了。

“额,不对,少了一个小喽啰,怎么是七个家伙?”正与米老板说话期间,李斯数了数远处打架的人数,他发xiàn

突然少了一个小混混。

“什么少了一个人?八成是吓跑了吧,神神叨叨的。”米老板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明白李斯前言不搭后语。

李斯觉得有理,他索性便不再想其它,赖洋洋坐在地上,盘腿坐了起来,准bèi

等郭暖解决了施暴殴打后,上前来和他搭话。他猜测这个人找上门来肯定是有一番要事商谈的。想想前一阵欠了他一份早餐的人情,人家有事相求的话,李斯除了自认为能耍一通剑法卖些力qì

倒,他力所能及可以卖些力qì

。不过看郭暖身手不错,如果是打架的事情找他来这倒是有些说不通,也许是更复杂的事情呢,李斯脑子里一阵胡乱猜测着,想的有些头疼,后仰一倒,索性便不再想其它,闭目赖洋洋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打个盹。

米老板看着这个随意的剑客李斯说着说着话便把自个凉在一旁,那不是前一阵时间和李斯接触过一段时间,深谙他的不羁散漫的性子,米老头定会苦笑不已这个怪异行为的年轻男子。

不过眼前这个看来外表沧桑,仔细观察却散露淡淡高贵气质的李斯,估计着他定是有过很多的故事吧。米老板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俩个都来自大唐的年轻人。

虽说这个李斯嘛,看起来邋遢落魄的样子,衣着随意,好似乞丐般随意粗衣破布胡乱全身加了一通,但是从他那飘逸的额前长发遮掩的沧桑脸型看,这家伙还是一个美男子呢,米老板看着在草地上仰面朝天的李斯,左脸上有一条细长的淡淡刀伤疤,但却丝毫没有破坏那棱角分明五官的美观,要是再好好把头发修理一番,拉碴胡子剃了,一定可以迷死一大批怀春少女吧。

至于那个身材健美的郭暖,也是仪表堂堂,这个人气质不凡,与李斯属于不同风格的男人,不过都是帅哥啦,米老板有个女儿,虽说不是国色天香的女子,但是在他店铺附近的几条街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金发碧眼,白皙皮肤,妙曼身材,前凸后翘,大屁股,大胸….总之米老板对于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很是自豪。

“咳咳….”米拉提干咳了一阵,他思绪有些走神了。看着这俩个不同凡响的大唐年轻人,虽说米老头只是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烧饼餐饮店铺的小老板,但依照他几十年在形形色色顾客接触中练就的毒辣目光,这俩个年轻男人就算不是一等一的贵族世家弟子,那也绝对是潜力股,气度不凡,印堂发亮,以后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咳咳…”米老板又一阵干咳,粗糙的老脸有些发烧,有想多了。话说自己想想闺阁待嫁的女儿,如今这两个大唐人,换做是哪一个作为女婿都不错呢。可惜呀,米老板想到这里,眼神一黯淡,就说李斯吧,这家伙在自己店里打短工时,除了白天优哉游哉干活之外,一到夜里便神神mì

秘地在外面乱溜,不知dào

这小子倒地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活动。自己的女儿人长得漂亮,而且有知书达理,贤惠有礼,当然那挑男人的眼光也是很高的呢。

自个女儿每当李斯当店小二招呼客人时,她总在一旁偷偷地打量着这小子,那眼睛闪闪发亮,时不时犯傻,傻傻地笑着,好似没了魂一样。这可是被老爹米拉提暗暗看在眼里的。

又一次女儿跟他老爹米拉提暗暗说有意与李斯这小子,老爹很开心,李斯虽然生性随意,放荡不羁,但心地还是很纯正的,只要结婚了有了家庭,李斯肯定要收了野马的心思,稍微指点一下再把店铺传给他,以后的蓝图很美好。

可是当女儿鼓足勇气向这小子告白后,一脸哭哭啼啼地扑进她老爹米拉提的怀里:“爹爹,李斯那个坏蛋说很喜欢我,可是不能给我结婚!”

“为啥?”米拉提一怔,怅然若失的他好奇问道。

“他说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了,所以不能再娶别的女人。”女儿哭咽着说道。

“额,哪里的未婚妻?他随口胡诌的吧,八成又想溜走随便找的借口呢。”米拉提安慰着。

“不,这个坏蛋很认真的说他真的有未婚妻,老早的时候,打小定下的婚事,我逼问了好久,他才说的。”女儿回答着,眼泪哗啦啦地流。

“什么?哪里的?”

“听李斯这个臭男人说是大唐人,叫什么康……婉。”娇声哭泣声,声音夹杂着愤愤不平。

二百五十四章:皇族血统

正逢米拉提老板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最后一阵一连串惨叫的声音,郭暖打架那边的动静忽然戛然而止.

“啪啪!”郭暖拍了拍手掌,这一阵热身他还没怎么尽兴,这些家伙都都撂倒到地上来回打滚着,哀嚎得好似一个比一个可怜,至于武器也是七零八落丢弃到了四周成了废铁。

郭暖乐了,这些地痞流氓,看起来表面上是很强悍,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遇到强者还不照样挨揍。

郭暖悠闲地朝米拉提和李斯的方向走去,这一个打架的小插曲耽误了郭暖一些时间,如今刚被扁鼻子便宜主人放了半天家,如今天也快黑了,得加紧时间办正事才行啊。

“嗨,李斯。”郭暖微微笑了笑,他朝草地赖洋洋躺着的李斯找了声招呼。

“真的太谢谢了啊,替我赶走一群苍蝇。最近混的一穷二白,到处被人一屁股追债,别提有多丢人了。”李斯微眯着眼缝,他扯了扯嘴巴算是对于很是感激的回答。

“你干什么了,欠钱欠到让小混混追杀的地步。”米拉提与郭暖对视了一眼,店老板紧张地替郭暖提出了疑问。

“额?”李斯脸颊肌肉抽搐得弹跳了几下,显得有些难言之隐。

“只不过是接了他们这些小混混开的赌坊的银两赌钱。”李斯轻飘飘说道。

“什么,还赌钱!”米拉提吃惊道。要知dào

黑帮的地下赌坊可是个魔鬼窟窿,进去了,十有八九的人都会赔得连底裤都不剩,不仅仅这样,而且李斯还向赌坊借钱赌博,这是他傻了么,赌坊可是最黑心的啊,米拉提曾在店铺里听客人闲聊时说过,地下赌坊里的高利贷,有时候一夜之际便要翻一倍本金加利息,绝对是敲诈勒索啊!

“只不过是想要钱急用而已嘛,瞎逛游到了赌坊门口便想试试手气,反正这些地下赌坊赚得都是黑心钱,我去赌赢过来,为有需yào

的人救济,同是打劫一下这些渣滓也算是为民除害咯。”

郭暖听了李斯的回答,额头立马冒出一条条黑线,这家伙的逻辑可真是令人佩服啊,但是胆子也太大了。

郭暖扫视了一阵浑身破破烂烂的李斯,除了身上最值钱的那把破铁剑可以在当铺折成七八个铜币之外,估计这家伙也没啥值钱的了。

“那么你就身无分文的,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赌坊,很爽快地向赌坊庄家借了一笔钱?”米拉提咂舌继xù

问道,此刻他有些苦笑不得的感觉。

“是啊,不多,就借了三千枚金币,我估计着那个赌坊可能就值这些钱了。”李斯嘻嘻一笑,郭暖如今才发xiàn

,当初第一次与他碰面时,这家伙还很会装酷嘛,一脸冷漠,抱着剑拽拽的模样,如今稍微熟了才了解,这家伙也是个大玩家,一个Lang荡不羁的家伙,还挺会折腾出大事情的。

郭暖有些疑惑,这赌坊怎么愿意借这么一大笔钱给这个穷光蛋?

“我当时只不过是一把铁剑摔在赌桌上,然后冷漠地说,我家住在至善城东富人别墅区第三大道园子,老子身上没带现钱,要钱的话可以去找我管家拉米提要….要是你们赌完后上门讨不了钱,就拿这把剑把我给剁了,不过现在先借三千金币给老子!”

李斯这就样,随口胡诌了一通牛气冲天的胡话,在黑压压人一片的地下赌坊里,他还真唬住了一大批打手拱卫着的赌坊主人。

赌坊主人看着这个打扮异常非主流的年轻人,虽说看上去很像一个乞丐。不过包括当时在场的赌客,打手,赌坊人员心里都下意识觉得这家伙就是个乞丐打扮。

不过这李斯一吼要钱的无人能匹敌的霸王气势倒真有几分富家纨绔子弟的神韵,这大家族培养出与生俱来的气质,普通的小屁民们是假装不出来的。随即犹疑了一下,猜想着也许是这个男子还真是实行非主流人为艺术体验乞丐角色扮演的富豪大少呢,赌坊老大利索地借出三千枚金币。

得了,李斯瞧也不瞧一眼拮据,爽快地刷刷几笔签上自己大名,兜起一大堆金灿灿的钱币便开始了一夜的豪赌。

“结果呢?”郭暖和米拉提虽然早知dào

结果,不过还是好奇得都问了一下,这样的离奇体验换做郭暖和米拉提,想想也是很意yin很爽的一件事情的,李斯绝对是一个很会装逼的人,借着别人的钱来一掷千金挥霍的滋味,接下来在成群打手怒视还钱的包围下,再脚底抹油乘风撒丫子狂奔逃命,啧啧,亏这个李斯能干的出来。

“全输啦?你们想怎么样?一个币都没留下。”

李斯木木地回答,一点也不心疼,不过确实不是他的钱,用不着心疼。

李斯他有些好奇这俩人为什么像个十万个为什么喜欢问自己在赌坊经lì

的事情,在李斯看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话说他花了两年游遍西域大大小小一百多个部落城市,逛过了不下三百多家的赌坊,每次都是演这一套路的戏,熟的不能再熟了,只能过在这第N+1次又输光逃命的时候遇到了郭暖替自己收拾了追杀的打手,以前一般是实在跑不来,跑累了或者路痴李斯阴差阳错跑到了死胡同,他这才赖洋洋停下来用钝铁剑剑柄一把一把敲晕赶来的几十乃至几百个黑帮打手。

“咳咳,废话少说,李斯,你不是很缺钱嘛,我给你。不过你需yào

帮我做一件事情。”

郭暖有些慎重地望了望店老板,深谙人情世故的米拉提随即领会郭暖的心意,他随和地点点头退到了距离郭暖和李斯二十余米的地方站立等待。

郭暖其实通过与米拉提的短暂,依照他那双识人的眼睛便了解米拉提是个诚信质朴的老实生意人,至于为什么支开米拉提,并不是郭暖不信任他,只是接下来要与李斯商谈的事情分量很大,他不希望无辜的人牵扯进去,搞不好连累到米拉提成为同谋连小命也没了。

“呵呵,什么事情,说的这么认真的口气?好似才见过两面,我们并不是很熟呢,你能信任我?”李斯脸色一凌,他随即很快调整了神色又恢复了淡然不羁的模样。

“恩,我知dào

你的能力可以办得好,我郭暖一向自认为自己的眼力价还是不错的。”郭暖自信地展露出笑意。他真诚的伸出手掌摊开,给出躺在地上的李斯一个握手牵起来的姿势。

“合zuò

?呵呵。”李斯没有立马伸出手:“好似你一个菊花战士再怎么在角斗场厮杀获得胜利,似乎除了被贵族老爷剥削巨额角斗赛赌注利益外,难道你还付得起我李斯大笔的雇用费用,要知dào

我的开价价码可是很高的哦。”

“李斯,你真的缺钱吗?呵呵,恐怕不是吧,不然有本事在地下赌坊打手群殴中毫发无损逃出来,那么那三千枚金币强抢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了,空有一身抢劫武艺的能力,可是那一天早上你落魄得差点连早餐也买不起,奇了怪了。”郭暖不以为然,他淡笑着继xù

说着,一字一句很是直白地揭穿李斯的心理。

“要不然就是你流转于各个西域城市,不是为了掘金,而是一直追寻着某些东西罢了。”

郭暖俯下身下轻轻吐出一口气,低沉的声音敲打到李斯的心坎,郭暖观察到,对方原本散漫的眼神立马爆fā

精光。

李斯不再装睡,他利索地吐出咬在牙齿缝隙的狗尾巴草,一把手搭在郭暖的手掌借着力道把自己的身子拖起站立。“好了,说什么事情。”

警惕环顾四周除了方才远处打斗的场地留下破铜烂铁武器之外,以及不远处的米拉提,草场上并无其他人影。郭暖才缓缓盯着李斯眼睛说道:“我要劫持至善国王的王妃,希望你能配合。”

“哦?王妃,莫非你贪恋上了她的美色?啧啧。”李斯一愣,这郭暖说出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是个**无耻的采花大盗。

“呵呵,你觉得呢?”郭暖耸耸肩,他微笑着反问道。

“恩….”李斯凑近郭暖的身边环绕品头论足一阵,他托腮捏着下巴摩挲几下认真道:“不像,你倒也长得不赖,除了稍微长相比我李斯差了一点点,但也是仪表堂堂,勾勾手指便能迷倒一大批少女投怀送抱了,除非你脑壳里装了个驴脑袋,不然不会为了一个国王的妃子冒这样的危险。”

李斯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他的一番话一方面说得对于自身相貌没有什么沾沾自喜的郭暖第一次有些飘飘然,不过话锋一转,这家伙又拐弯抹角损了一句,颇有些哭笑不得。

“半个月后,在总角斗场决赛颁奖,我制造混乱劫持王妃,需yào

场外一个强援帮手驾车逃离,你的任务便是帮我逃跑,这逃命的事情是你擅长的活计呢,怎么样,很轻松吧。”

郭暖的话说得轻飘飘,好似确实很简单,不过李斯也不是好忽悠,这绝对会引来一城兵力的疯狂追杀,搞不好抓到后便碎尸万段了。

“恩,这好似有些难度啊,只有我们俩人,人数太少了,困难太大我不干。”李斯摇摇头。

“李祀,玄宗年代被贬为皇室庶民的一支后裔….”郭暖笑眯眯掏出一个玉坠:“想想你那被冤死的祖父郢王李瑛…”

二百五十五章:郭老爹的私人日记

面对郭暖突如其来露出的玉坠。原本懒洋洋的李斯突然猛地窜去三尺高。

他伸手一把抄过郭暖手里的白玉圆雕玉坠,小心翼翼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损坏才收进兜里。

“你竟然偷我的玉坠!”李斯白眼瞪了郭暖一下。郭暖双臂抱胸懒散地回答:“方才你躺在地上,自己掉了物品还不知dào

,我只不过多看了几眼后主动还给你,怎么算是偷你东西了。”

李斯脸色一红,他愤愤然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喂,李祀,别装了,我没说错吧,照理说来,你应该是唐玄宗的孙子才对呢,是我郭暖幸运呢,呵呵,无意碰到了一个流Lang民间的皇族。”

郭暖嘻嘻笑地说着,李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撇撇嘴:“你瞎说,我怎么跟李唐皇室扯上关系。”

“哦,那玉坠背面为啥雕刻了一行字,好似说什么郢王李瑛赠儿祀之类的文字啊,难道是我看花眼了?这东西不会是你半路捡来的吧,或者….”郭暖眼珠子一转,猜测了片刻:“或者,是你偷来的。”

“哼哼。”李斯不再说完,他鼻腔里哼哼唧唧了一下,神色颇有些不耐烦,转身大步迈开离去。

望着渐渐离去的背影,不慌不忙地郭暖淡定地朗声笑道:“你可还记得十余年前长安郭子仪借玩忽职守之罪格杀杨洄一事?郭子仪在河西走廊护送年方过十五岁的皇族废嗣李祀,在驿站亭屏退左右无人之际,曾悄声对于李祀说的话;‘杨洄一死,令尊郢王之仇已报。’”

正大步流星的李斯当听完郭暖的话语,如同五雷轰顶,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子茫然无措,整个身子也僵住定在原地。

“你怎么知dào

我与郭令公的对话,当日可是没有第三人在场的,还有你是郭家的什么人!”

只见他猛然转身厉声喝问道,他的双肩微微颤抖着,随后李斯良久没有出声,他脑海里思绪翻涌着,这一细节让目力过人的郭暖看的明明白白。

“呵呵,我也只能说冥冥天意,有太多巧合了罢。”郭暖笑了,他从李斯不打自招的回答已经确定这人其实就是玉坠的主人。他不叫李斯,真实姓名是李司!

话说起为何郭暖知dào

这一段绝密对话,说来话就长了。在长安汾阳王府的时候,对于自己这个郭南是从现代借尸还魂穿越过来的假郭暖,在郭家人面前显得很是心虚,他只不过是继承了郭暖的躯壳,却没有丝毫传承躯壳主人的回忆。

对于自己儿子关爱有加的郭母王氏,郭暖常常露出马脚闹出不少笑话,可是王母倒是没有产生过猜疑。顶多是以为自己儿子从佛塔跳下摔坏了脑子。

可是当时刚刚来到古代的郭暖却着急了,糊弄过了老母,以后还有很多兄弟姐妹要相聚,一聊起天来自己漏洞百出可不成,最为重yào

的是,自己得了一个便宜老爹郭子仪,这可是中唐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将,历尽千军万马,千人屠万人杀的角儿,这猛人往旁边一站,霸气气势外泄,郭暖知dào

父子总有一天要相见,他担心到了那一天自己破绽百出,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虽说说错话没回被老爹拉出去咔嚓砍了,至少也不会被老头子待见喜欢。况且没自杀前,郭家六子软弱无能的表现在长安贵族圈子里也是臭名远播,羞煞了郭老头子的脸面。

当时的郭暖寻思着自己重新有了一次新生命,当努力改善以前的烂名声才是。知己知彼才是王道,一有空,郭暖借着到汾阳王府里郭子仪书房看书的名头一头扎进去琢磨老头子的私人物品,从中了解他的性格爱好。

郭子仪常年在朔方军区,自然在汾阳王府老头子的私人书房也是没有了主人,郭暖身为老头子的儿子自然是进出自如,畅通无阻。

他一有空便一屁股坐在案条上,翘着二郎腿翻箱倒柜折腾着那些郭子仪的珍藏物品。

除了满柜子的兵法,谋略书籍,以及一些官场文书,奏章,要么便是武器木架子上的兵器,铠甲,郭暖耍弄了一阵便显得有些无聊。

不过有一天,他在柜子下层不显眼的低格子翻出二十多本陈旧的线装册子。原来这些都是从郭老头二十多岁年轻时一直记录日常事情的日记。

郭暖有些感叹,郭老爹这个习惯正是不错啊,如今都当了一大帮孩子的他爷爷了,这几十本的日记几乎每个月都没有断更,除了有时候一天寥寥几句的日记之外,其他每篇都写了几百个精简的古文言。

断更的不多,其中最长的一截空缺是安史之乱八九年那段时间,有时候三四天才会续写一篇当日的日记,估计是战争危机军务繁重无暇书写日记。

其中日记册子里无非是写着当时战况的危机,以及长安宫内的惶恐不安,婉言透出不满朝廷尔虞我诈的官场气氛,不过郭老爹字里行间大体流露出的意思里都散发出坚强乐观抗击叛乱的决心。

当然日记记得光明磊落,郭暖纯当是看流水账一样翻阅着,当时的他颇有些恶趣味地估计,把便宜老爹几十年的私人日记都翻了一遍,也许可以找到一些风流韵事也说不定啊。

可惜郭暖失望了,这老爹除了热衷如何训liàn

士兵,在日记中长篇累牍地描述着自己在军队训liàn

的方案和构想,要么便是当日上朝朝议的政论事情。

当翻阅到了郭暖自己出生的那一日子,郭子仪的日记是这样写着的:“天宝年十二载,初春,爱妻王氏黄昏时分诞下一男婴,大喜,窗外正值阳春三月景致,天明天气回暖,夜幕忽日光昏暗,乃吾儿初生感应上苍乎,昭示此子不凡?天色一日之间暧昧不明,时而暖明,时而昏暧(ai)——,遂取六子名为暧(ai),小名暖(nuan)儿….”

啧啧,郭暖看完感慨不已,这文字中深切展现了一位一向威严持重的猛将有柔情慈爱的一面。不过青年的郭暧不太喜欢自己名字中的“暧”一字读音,除了在正式的公文使用郭暧的名字,在日常用语称呼中一般使用亲和的暖字代替暧字,久而久之郭暖的名字也就让家人们叫习惯了。

继xù

翻阅老头子的日子,当时的郭暖无耻地满足着自己的窥探他人隐私的好奇心。

望郭老头子中年时候记载的日记册子翻阅,他偶然看到一篇十六年前比较有意思的日记。这是郭子仪秘密送别一位神mì

青年的故事,名叫李祀。

郭暖看完日记后一头雾水,料想期间有些隐秘的事情,后来借助在宗卷府有人脉的哥们张祜的帮忙,他总算搞清楚了这一桩事情的来龙去脉。

话说是玄宗时期,李隆基的第二子李瑛,也叫李嗣谦,又叫李鸿。反正古代有影响力的人中都有不少人喜欢取很多条名字的,郭暖估计可能李瑛是运气不佳吧,有着封建迷熏陶下的古人观念,老想着改条好名字改善一下气运。就好比郭暖也有两条名字,正式的历史书籍上没有记载而已,只知dào

郭暧其人,不知郭暖为同一人。

李瑛的母亲为赵丽妃,跟武惠妃在玄宗一个男人之间争宠,两个妃子都狠得对方要死,身为太子的李瑛作为赵丽妃的子嗣,自然也让武惠妃连带怨恨上了。

后来一个小人名叫杨洄,这家伙不学无术,仗着自己是皇室一个公主驸马爷的身份,整天混迹在宫中翻弄是非。

杨洄想巴结在后宫红透半边天的惠妃,每天有事没事便悄悄收集太子李瑛的短处,借机向惠妃报gào

诋毁他。

一番云雨激情后,女人在男人枕头边吹吹风,说说太子的坏话,怎么结党营私,等不及想老爹玄宗早点死了好篡位早日登上皇位之类的话。说多了,自然玄宗也就半疑半信了。

后来,小人杨洄再次向惠妃无中生有报gào

说太子和两位皇子企图谋反,两人借着这个幌子一合计,设计谎称宫中有盗贼,诱骗三个皇子带着大批铁甲护卫进宫捕贼人,当心思单纯到有些笨的三个皇子很快便带领着护卫们冲进宫中捕贼去了。

这下可好,惠妃马上拉来玄宗看,说太子李瑛带着大批士兵闯进宫内果然是想谋反啊。这下杨洄的奸人计划得逞了。玄宗看到人证物证具在,太子和两个皇子百口莫辩,变为庶民后咔嚓拉到菜市口掉了脑袋。全天下的人都为死去的三个皇子感到冤枉,自然也包括了郭子仪。

后来坏人惠妃可能是做贼心虚,良心不安,半年后在惶惶不可终日中病死了至于剩下的杨洄,他逍遥了一阵时间,郭子仪一直寻思找他的茬,终于在小人得志在官场折腾出不大不小的纰漏后,郭子仪老头子大喜,这下可抓到这个可恶小人的把柄了,先斩后奏咔嚓把他砍了,算是给私交不错的太子李瑛报了仇。

虽然便宜岳父代宗的老爹肃宗接替了玄宗的皇位后,废除了被玄宗追封为皇后武惠妃的皇后祭祀享椁,而且为李瑛平反,恢复“太子”的称号和其余两位无辜皇子的清白,但李瑛唯一一血脉的小郡王李祀。

“呵呵,当然了,我在我家老头子书房里翻阅的日记里看到的,这句话可是他亲口对你说的啊,他也一字一句记录了下来,天知地知,你知,我老爹知,这世界便只剩第三人我郭暖知dào

这句话了。”

二百五十六章:皇家绝世剑法

没料到郭暖口中轻飘飘地吐出这样一句出人意料的话语。远处站立的李斯有些头脑处理不过来的感觉。

他愣住了足足半分钟时间,冷风簌簌在在草场上簌簌的刮着,青草叶尖浮动着,有种天苍苍野茫茫的感觉。

忽然李斯仰头朝天空放声爽朗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又喃喃自语的说道:“这是天意,哈哈,天意”。

这李斯和那个先生说了一阵话,不知怎么的,李斯便突然地爆笑起来了,这让远处一侧的店老板米拉提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得懂李斯用大唐话嘀咕着什么天意之类的话。

此刻的郭暖嘴角上扬,他早就预测到了李斯一定会同自己合zuò

的结局,此刻见一番话奏效,他心情显得格外舒适愉悦。

“郭暖,没想到你是郭令公的儿子呢,郭令公有恩与是我李祀一族,作为他的儿子,如今又事请求,我李祀必当全力相助。”

李斯,哦不,现在叫李祀了,他转身大步返回来到郭暖面前,只见李祀一脸郑重地抱拳说道。

“呵呵,谢谢,李兄。”

郭暖与李祀随即进行了一番交流,如今两人都深知对方的身份,说起话来也就坦诚随意多了。

话说郭暖因为要实行海队交给的秘密特种任务来到了青海湖吐蕃与大唐接壤边界行动,没料到遭遇到了先前结怨后来又产生情感的朵玛,过程曲折复杂,一路被追兵追杀辗转流离到了西域,郭暖不方便对李祀说起其中的缘由,他只是委婉地告sù

对方,自己的一个异性朋友遭遇马匪绑架失散了,他来到至善远远碰到很像自己的那个朋友的至善王妃,不过在至善卫队的严密监视下一直没什么机会与对方确认,所以在至善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不得已找到了只有一面之缘的李祀帮忙。

闲谈了一阵,此刻夜幕快要降临,时刻也不早了,至善城不算很大,不超过五十万的人口,尤其是这个城市狂热的角斗士比赛追捧文化,李祀也从街谈巷语中听闻到了名声大噪的菊花战士郭暖。

知dào

郭暖此刻尚没有恢复自由身,李祀再次抱拳辞别道:“郭老弟,距离决赛尚有一段时间,我李祀打算为你在幕后好好准bèi

一番,联络好自己的朋友和一些绑架王妃的车辆器械,平日如要联络,便到米拉提老板店铺等待,我会现身。”

郭暖呵呵一笑,他点点头抱拳回礼,心里感叹,别看这位李兄性子一副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样子,可到了认真时候立马风风火火去执行,郭暖心里很是感谢,自己果然没有托付错人。要不是无意发xiàn

了李祀的玉坠,郭暖来找人之前本打算好了事后大出血许诺好欠条雇用这个职业剑客,如今有了郭子仪老爹积下的恩德,这下给了郭暖一个大忙。

至于能不能在残酷的角斗场有命坚挺到大街上最后的一场,话说强手如云的竞技场可是很困难的。

李祀也郭暖讨论的时候,虽然他看得出郭暖的实力,但为了加强安全系数,一副高手气派的李祀对郭暖说:“郭暖,现在我把皇族李家开创大唐基业的《李氏剑法》秘籍交给你习用,希望可以为你增加保命的机会。”

告别当时,郭暖嘴巴张得圆圆的,他有些夸张地看着李祀从怀里掏出一本封面满是油渍,酒味的线装小册子,这就是传说中皇室李家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终极皇家剑法?郭暖心里一阵激动。话说这李祀也真够意思呢,这本剑法传言是李世民的收集了跟随他一起推翻隋朝,逐鹿中原时大大用剑高手武将的大杂烩提炼的精华啊。这估计是一百万两白银都买不了的东西呢。

话说虽然郭暖作为李唐皇室的长公主驸马爷,相当于皇室外戚,可惜也没资格翻阅到这本皇族子弟保命的剑法。当然别看长公主升平一副柔弱温和的性子,其实偶然有一次郭暖在院子里目瞪口呆地看到自家老婆耍弄了一阵剑法,剑法飘逸灵动,她说是皇家女子剑法,不过她不懂什么内力之类的,空有招式而已,不过郭暖看升平的招式颇具有杀伤力,恐怕就算没有内劲,这高深的女子剑法也可以让升平轻松地对付几个小流氓了。

见识了老婆女子剑法的郭暖一阵无语,他瞧见皇家女子剑法都如此厉害,便猜测李唐皇室一定有男子剑法。

如今郭暖因缘巧合地得到了李祀的无私奉献,顿时一阵感慨。真应了那句话,“命里无时莫强求,船到桥头自然直。”嘎嘎,郭暖的诗句一直不太好,他只能大体用这两半句杂交诗句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情。

得了,郭暖感动不已,想到给自己办事的李祀过的如此落魄,还无私地交给自己一本绝世剑法,他掏出口袋里那个扁鼻子便宜主人奖赏的所有金币,一百二十五枚金灿灿都送了出了。李祀也是很大方地收下了。

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在草场上合计了半天,很快便一拍而散,各奔东西。米拉提这次收获挺大,李祀高诉他,晚上上他家借宿,这下估计自己那个痴情无比的可怜女儿要开心死了。米拉提乐呵呵地赶忙回了店铺,准bèi

要把这个好消息告sù

乖女儿,那个不辞而别的坏小子又要回来了。估计女儿乐的定要忙活着张罗丰盛的饭菜款待李祀,当郭暖踏进扁鼻子庄园后,夜幕正好降临,扁鼻子没有因为郭暖延迟了回府时间而生气,相反,白天他接到了一个大主顾,商谈着郭暖在接下来的角斗比赛中要下重额的赌注,这意味着只要郭暖继xù

赢几场,他的身价便是立马飙升,自然作为郭暖卖身契主人的扁鼻子便会财源滚滚。

看着郭暖的眼睛闪闪发亮,郭暖有些诧异不已。扁鼻子笑眯眯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脸上显得很是兴奋。郭暖猜测这个便宜贵族主人也许并不是出生一开始便是瘪鼻子的,也许是常常产生兴奋时习惯用手指捏自己的鼻子给捏扁了,不过后来他才发xiàn

,其实不一定是很高兴兴奋时扁鼻子才会用力捏自己的鼻子,其实大多时候他生气了也会习惯动作狠命捏鼻子。以前购置的角斗士大多没有顶用的,一两场比赛常常便输了,或者死在与对手角斗中。捏鼻子捏得更狠了。

扁鼻子很开心,当郭暖回到庄园后,他告知郭暖,主人很开心他最近在角斗场英勇的表现,所以决定给他置换一间雅室,这可比郭暖先前那个狭小阴暗,而且没有家具空有一张硬板床的小厢房待遇好多了。除此之外,他还给郭暖配备了一个男仆。

至于为什么不是细心擅长负责日常起居服wù

的女仆呢,后来通过打听,郭暖哑然一笑,原来扁鼻子曾经也为一个角斗场比赛取得优秀战绩的角斗士赏赐过漂亮的女仆,男人嘛,都知dào

的,除了负责日常起居照顾,漂亮的女仆还有暖床贴身服wù

功能。也许是一直在压力巨大的角斗场厮杀造成那位角斗士需yào

找个发泄的口子,这下有了女人,除了白天训liàn

参加角斗,晚上便享shòu

鱼水之欢。

没过半个月,强壮的角斗士由于纵欲过度,萎了,像是霜打的茄子,没精打采的。接下来的角斗赛开始走下坡路,战绩越来越差,以前很少遇到对手和负伤,也开始频频挫败和受伤,最后一次角斗中,没开场一分钟,一个交锋便让对手一把重刀干脆地砍下了脑袋。

果然女人都是榨干男人精力的祸水啊,扁鼻子如今很是看好郭暖,但为了这位优秀角斗士的精力着想,严格把控着他的女色一关。

男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一个维吾尔族老人,除了驼背眼花,干起杂物到是很勤快,同时他还能流畅地用汉语与郭暖交流,一日三餐的饮食都让老人家端上来,郭暖总算稍微重温了一下有人服侍的滋味了。这可是羡煞了菊花团队的其余四个队员,可惜他们要继xù

努力拼搏,也许要抵达郭暖的待遇也是有希望的。

羡慕归羡慕,不过其他四人队员对于队长郭暖并不会产生恶意的嫉妒,要知dào

扁鼻子的角斗士团之所以有今天的成绩,全靠郭暖这个灵魂人物支撑起来的,在残酷的角斗场上,能否取得胜利,或者是最起码保存性命,很关键时候也需yào

依靠郭暖的援救之手呢,得罪郭暖可不是明智之举。

听说四天后的比赛很重yào

,郭暖的团队必须连赢三场比赛。扁鼻子告sù

郭暖,白天来了一个蒙古大草原的部落王子,他带着商队恰好停留在至善,停留了十来天期间,恰好在角斗场观看了郭暖的几场不俗的比赛,很是看好郭暖。

所以那个王子在郭暖身上压了很大的赌注。郭暖必须要赢。看着扁鼻子无比认真的模样,郭暖估计着赌注应该很庞大。

“多少?”郭暖好奇问道。

扁鼻子摊开五个手指头在郭暖眼前晃了晃。

“什么!五万金币!”郭暖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是全是金灿灿的金子啊。发了发了,转而心情跌落,可惜就算卖命赢了比赛也不是郭暖的钱,要是输了…下场,郭暖不能想象,立马被扁鼻子打落冷宫。

“不不,是五十万金币。”扁鼻子慎重地说道,他嗓音微微颤抖着,话说自己全部身家加起来,一天之内也凑不出这么多的现金来。卖了他旗下三个私人庄园,一个农场,四个果园,和一千多人的商队才勉强抵的上这么多钱币。

郭暖顿时压力巨大,话说这位出手阔绰的蒙古游牧部落的王子还真有魄力,虽说郭暖最近在角斗场上的战斗一直稳中有升,战力在厮杀中也一步步得到提升,可是最多也就算是一个潜力股,跟顶尖的角斗士还是有差距的。

郭暖前世大学里修的经济学专业涉及到得“风险投资”一词,郭暖感叹这位距离现代在一千多年前的王子还懂得这个经济学操作原理,在潜力股不确定上升阶段敢于一掷千金豪赌一把。

不过郭暖一愣,他熟练地用至善语与扁鼻子交流道:“那么这接下来的三场一定是大部分赌客不看好菊花团队能赢的比赛吧。”

“恩,没错,第一场上对抗的角斗团是去年闯进了前三十强第二十九命,第二场二十一名,第三场是十三名场次的团队。”扁鼻子语气无比凝重地说道。

郭暖猛吸了一口气,话说他清楚地知dào

,这三支即将对抗的角斗士团都是坚挺了一年角斗赛的老队伍,而不是今年的新生团队,在去年累计三百多队伍中,能挤进三十强的可是佼佼者行列了。尤其是十三名次的最后一场,难怪目前综合实力排名一百二十名的菊花团队很不被绝大部分赌客看好。

“看来为了抗过这三场比赛,我需yào

临时抱佛脚修liàn

那本神马无dí

的《李氏剑法》了。”

郭暖凝视漆黑天穹暗叹一声,前途不容乐观。

二百五十七章:输不起

对于即将需yào

面对的三场大战。菊花团队承shòu了很大的压力。二十多天过去了,经过了五场连胜战斗,虽说郭暖极力保证自己团队队员的损伤,不过除了一个天竺人残疾和一位年轻而又毫无实战经验的亚细亚角斗士战亡了。郭暖知dào

踏入了角斗士行列便意味着死亡一直陪伴。在距离大唐前几百年的罗马帝国角斗历史中,几乎很少角斗士能在角斗士生涯中撑过三年的,百分之九十的角斗士角斗中战死,剩下的幸运儿专业成为角斗士学校的教官,或者功成名就之后在奴隶主主人宽宏大量的许可下换回自由身隐退江湖成为平民。

可是,如今的郭暖能吗?他不能退,只能一直前进,知dào

终极决赛。扁鼻子对于接下来的三场比赛显得很是重视,他和蒙古部落王子合伙几乎压上了自己的棺材本钱,要是郭暖的团队能赢得三连胜,他的身家立马可以膨胀三倍,既能凭借郭暖这个常胜角斗士为自己这个主人获取利益的同时也可以增加自己的名声,在角斗文化盛行的至善城,拥有一个重量级明星角斗士,主人可是颇有面子的事情。这决定的因素还是暴利驱使。

训liàn

,加紧训liàn

,郭暖必须在短短三天里好好琢磨一下李祀赠送给自己的那本“李氏剑法”的奥妙,也许有了这套剑法,他的剑术可以上一个台阶,增添自己一份实力无疑在惊险万分的角斗赛场上有时候可以起到至关重yào

的帮zhù



第二天一大早,扁鼻子主人匆匆召见了郭暖,不同于往日的角斗前夕的镇定,如此频繁的找郭暖谈话,看的出扁鼻子老板很是上心这次比赛,当然,郭暖也明白,要是输了,扁鼻子在意的不是郭暖几个角斗士的小命,而是他那豪赌的家产。

走进扁鼻子装潢堂皇富丽的大厅中,脚上松软地踩踏着地上松软的波斯五色羊毛地毯,中央墙壁有一个烧火的围炉,清晨气温还有些凉意,炉里架着熊熊燃烧的香木,燃烧的木头散发出清香,沁人心脾。

作为角斗士,除了一个月极少的自由活动时间外,大多时间都为角斗战斗而准bèi

的繁重枯燥训liàn

,郭暖黎明破晓就要起床到教材上训liàn

,这次扁鼻子叫仆人通知郭暖到客厅一叙,郭暖急忙忙赶过去,连带着身上沉重的具装盔甲和手中精美利剑武器都没有卸下来,不过显然扁鼻子对于郭暖这个有高贵贵族休养气质的特别角斗士很是信任,所以当郭暖手提着武器闯入客厅时,门外的护卫也没有阻拦。

除此之外,墙壁上还悬挂着不少壁画,不过不是风景彩色画,而是关于各式角斗场上厮杀的精彩瞬间场面描写,血腥又残暴,当然郭暖站在自己角斗士职业角度上来看的话,这壁画上角斗士人物的技巧和力感都很华丽唯美,除此之外,郭暖还瞥见左侧一副与众不同的画面,两个身材妙曼的罗马女性角斗士正奋力厮杀,即使是身上伤痕累累,血迹纵横,但脸色刻写着男人的刚毅和不屈,这让郭暖肃然起敬,暴力中的美学,因为贵族需yào

角斗带来的娱乐,女子也有机会展现如悲壮威武的一面,这是角斗士残酷游戏的讽刺还是无奈?话说郭暖还没有遇到女性角斗士对手呢。

室内有许多角斗士文化的艺术珍藏,扁鼻子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是一个典型的角斗士竞技迷,同大多数热爱角斗士娱乐的贵族老爷一样,客厅的装饰都少不了像角斗士厮杀壁画,角斗士石膏雕塑,全套铠甲之类的。

郭暖透过鸭舌密闭青铜头盔的细小格栅孔扫视着梨花木架上陈列的一件件武器,铠甲,由于时常被仆人擦拭的缘故,虽然武器,铠甲都上了一定年纪,但都显得精光发亮,好似崭新打造不久的。

扁鼻子从隔壁穿着睡袍,双眼惺忪地打了一个哈欠。他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隐藏在华丽沉重头盔的郭暖嘴角上扬微微一笑,他猜测八成是想着几天后的角斗比赛忧虑的吧。因为这位扁鼻子至善贵族除了对于角斗热衷余外,而不是昨晚床上与女人激战所致。

扁鼻子这个便宜主人很奇怪,不像大多数贵族老爷一样,好色纵欲,娶了一房房小妾玩弄,对于女色方面他并不感冒,听仆人私下小摊说,扁鼻子主人的正室是一个至善王室女子,结婚十年都没有纳妾,直到后来他才纳了一房妾,不过很快生了一个庶子后,便把小妾赶回娘家去了,此后他再没有纳过妾。当然这并不是说明扁鼻子对于自己这个正妻有多衷心,而是正妻生不出来一个子,没法子扁鼻子只好再娶一房延续香火。

“郭暖,坐下吧。”拖着蓬松的白色睡袍,扁鼻子用僵硬但流畅的汉语跟郭暖交流。扁鼻子年轻时曾亲自带领着自己麾下的商队到大唐与汉人做生意,所以他也会汉语与郭暖交流。

郭暖耸耸肩,表示无奈的举动,扁鼻子哑然哈哈一笑,他才意识到郭暖如今穿戴着沉重的全身铠甲,显然不太方便坐在地上的软垫上。

“那就站着吧。”扁鼻子不以为意笑了笑,他打了个响指,幕后侍立的仆人立马走了进来。

“要羊奶茶,还是牛奶茶?”扁鼻子问。

“要一杯清茶,谢谢。”郭暖优雅地脱掉头盔,站立着跟扁鼻子说着。话说这密封的头盔笨重不说,一到训liàn

,没十余分钟,便能闷出一头汗来,难受得要死。

“呵呵,那就给他一杯上好的毛尖绿茶。”扁鼻子很欣赏这样一位如此有贵族气质的角斗士,郭暖确实跟那些只懂得厮杀搏斗的杀戮机器角斗士不同。偶然中,扁鼻子亲临郭暖的房间,看到了案台上书写着苍莽遒劲的汉字书法,这让扁鼻子对于郭暖的家世出身的好奇蒙上了一层神mì

感,也许,郭暖幸运地熬过这一年赛季的角斗比赛,在为扁鼻子赚去大笔利益钱财之后,扁鼻子暗想会让这个年轻人赎回自由身。

想归想,思绪翩跹,扁鼻子一愣神之余,仆人早已利索地把一杯用高贵紫砂茶杯乘的毛尖绿茶端到了郭暖手中。

“菏——”郭暖唇齿间残存环绕着大唐茶叶独有的清香,没想到异域一两上好茶叶等同于同质量黄金价值的奢侈品能被扁鼻子贵族毫不在意地赏赐给了地位底下等同奴隶的角斗士郭暖。

“呵呵,好久没有喝到这样美妙的茶了。”郭暖放下茶杯,他感叹了一下。

“也许,我们赢取接下来三场的比赛后,你可以每天都可以喝到这样的茶,要多少有多少。”扁鼻子眼光一闪,透着精明,他的话扣动了郭暖的心坎,这让郭暖为止一怔。

“或许一直赢下去,明年春天,你便可以回到你的祖国大唐喝上最新鲜的毛尖茶叶炮制的茶水了。”略带着诱惑的口吻,其中夹杂着上位者的口吻。弦外之音很是明显。

“哈哈,我期望喝到新鲜茶的那一天!”郭暖仰头哈哈大笑,笑声中显露着自信和乐观的态度这让微笑着扁鼻子暗暗点头,果然,这个年轻人气度不凡,可以成大事。

在客厅中,闲聊片刻,随即正事提上来了。郭暖与扁鼻子两人在商谈着接下来的战术,一方面扁鼻子雇用了最后的情报探子收集了郭暖团队的对手们的资料,以及以往他们对手团队的辉煌战绩。

有了完善详细的资料,郭暖他渐渐了解了接下来的对手,虽然对手们的排名都很强悍,但是随着充分掌握对手格斗技巧,惯用战术,弱点等等方面,郭暖也便在忧心忡忡,前途渐渐开始明朗了。

结束了一个多时辰的紧张安排,郭暖在临出门时,他好奇地朝扁鼻子问了一句:“那墙壁上的女性角斗士是真实存zài

过的吗?还是画家为了渲染艺术虚构的。”

没想到郭暖对于这张图片感兴趣,扁鼻子一愣后随即回到:“罗马时代,小亚细亚一座希利纳城角斗场的真实事件,这是两个英勇战斗的女性角斗士,因为她们的毫无畏惧获取了全场观众的同情,在罗马角斗史上唯一被奴隶主释fàng

的角斗士。没有战死,而是免于一死。一个名叫阿吉利亚,另一个是亚马逊。”

“哦?”郭暖沉默着,不再提问的他随即大步跨出了门槛。

“郭暖,要知dào

对于处于弱者的女性角斗士尚能无畏角斗至死,我不希望你的团队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有丝毫的退却,即使对方强dà

,除了战死,绝对不能器械投降,否则,我会冷漠无情地朝投降的私有角斗士竖下大拇指!”

郭暖脸色一凌,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很快便脸色恢复了淡然,轻飘飘甩出一句话:“只要我郭暖还能站在角斗场的一天,您就没必要动您尊贵的大拇指。”话毕,他随即朝校场奔去。

扁鼻子郑重的话语一直回荡在郭暖脑海里,按照角斗场比赛的规矩,在角斗场上,失败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当场被对手处死,要么便投降。

当然投降了的角斗士无疑是个耻辱。失败者在角斗场上面临着贵族主人的两种处置,如果坐在贵宾席坐台的主人将大拇指朝下做了一个姿势,便意味着失败的角斗士要被主人在比赛后处死,当大拇指朝上的话,战败的角斗士便可以免于一死。可惜大多数失败者都被丝毫容不得怜悯心软的对手当场格杀了,即使寥寥无几不被胜利者杀掉,一般由于自己角斗士团失败损失大量钱财和名誉的贵族主人一般都会毫不犹疑地摁下大拇指。

临行时扁鼻子留下的一席话,可以说是很无情,不过郭暖倒是能理解,这是角斗场失败者的惯例,这样做也是很正常的,估计郭暖接下来三场比赛输了话,除了郭暖难逃一死,压上绝大部分身家豪赌的扁鼻子也差不多要跳楼自杀了,因为一向爱钱如命的他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无疑想死的心都有了。

二百五十八章:迷宫里的战斗

角斗士的训liàn

本来不是为了让角斗过程变得怎么样精彩万分。花样百出,因为空有花架子招式的打拼只意味着留给对手太多的破绽,惊险万分才对。

郭暖三天废寝忘食地参悟着《李氏剑法》,这是一本中华古剑术的浓缩版本,由于李唐开国皇室编纂这本书取源于麾下的名将用剑高手,在战场上杀戮磨砺出来的剑法,无疑是去粗取精,化繁为简的必杀技巧,郭暖阅读完后,心里只有深深的澎湃和激动,一招一式都透着力破千军的气势,最有效的攻击,和最敏捷的速度,加上最强猛的剑qì

。无疑它用来在生死搏斗中是最好的剑法。

当然郭暖需yào

换上一把重剑,不然使用这样威猛的剑法,一把纤细的剑刃因为承shòu不了如此霸道的用法很快便会折断。阔刀?斧头?大锤子?在兵器相克常识中,一般拥有瘦弱剑身的剑是不能直接硬碰硬的,这可是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可是,李祀给的这本剑法,强悍地就是这点,配合着《李氏剑法》加上一把重剑,它巧合地借用力学原理采用四两拨千斤,接力打力的方式,它可以与重武器硬抗激战。

想想,当一位以灵巧著称的剑士拿着一把剑凶悍地与重斧战士激战数百回合,而且剑士丝毫没有处于下风,当整个角斗场的几万观众该是一副怎么目瞪口呆的神情?郭暖很期待。

训liàn

时间很有限,紧张高强度的三天一晃便过去了。这一天清早,神情郑重的扁鼻子带着菊花团队早早便来到了角斗场后台,准bèi

着上午十点的比赛。

这次是郭暖的菊花团队越级挑zhàn

赛,对此意义非凡。天气微迷蒙蒙,上空的阴郁的云朵让人的心情有些压抑。

比赛日程一旦确认,即使天上下暴雨都要照样举行。不过下雨天会使角斗场比赛环境变得泥泞不堪,这可不是角斗士希望的,但对于在阶梯高台席位上的观众来说,头顶撑着伞,俯瞰着下方圆形角斗赛场滂沱大雨中的厮杀,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角斗场属于至善城主的,上三任的城主为了庆祝自己母亲的寿诞,特意从波斯请来工程师仿造古罗马角斗场建造的,历经六十三年风雨飘摇,这座大型角斗场经过了五次大修补,此刻依然坚固崭新。

昨夜,连夜开工,角斗场的负责官员征召了三千多名奴隶在空旷的角斗场大肆建造工事,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夯土墙,加上一道道石砌的花岗岩砖墙垒砌成,每堵墙都高达三米二,蜿蜒曲折的土石墙布满了整个角斗场,足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面积。

令人惊叹的是,筑成的迷宫这一夜,整个至善城的百姓发xiàn

,当时角斗场露天上空,原本该是像往日夜色漆黑,却意wài

得火红光芒冲天而起。

事后了解,百姓们才知dào

,原来,角斗赛主办方在菊花团队比赛的那天特意增加了神mì

项目,前一夜派出大量奴隶劳工偷偷摸摸地在上万火把的照耀下施工的。

这是首创的全新模式,正好碰到郭暖的团队运气很不错地遇到了,要是郭暖知dào

了后,不知dào

他该是无语地笑笑还是摇头。

在比赛前,郭暖和菊花团队的其余四名对于在休息间里镇定地准bèi

着,他们把事先商量好的战术都重新理顺了一遍,感觉底气足够后,便各自安静地在座位上擦拭着自己的武器,等待着上场。

休息室处于观众席高台下方高出地面半层的地下室,毗邻着角斗场场地,郭暖此刻透过地下室狭小的空气窗户看外面,除了场地上不同往日的空旷,堵在眼前的都是一道道高耸的墙面,圆形曲折,合拢在一起,除了一个入口外,望不到哪里是尽头。

至于高台上陆续迎来了不少熙熙攘攘地观众,各自拿着门票寻找着自己的席位。这些人,一部分是纯粹为了刺激观看比赛的,还有绝大部分观众是下了赌注为了赢钱而来的。

高台中央,舞池,按照惯例,缓缓来开华丽的帷幕,着装暴露性感的异域女子们跳着舞蹈,鼓乐琴瑟纷纷作响。全场席位座无虚席,观众们的气氛气氛随即慢慢升温点燃了。

郭暖此刻血管里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他想着尽快上场,用屠刀见血才能压制一下自己的狂暴的气息。

本来郭暖不是一个嗜杀的人,说起来,回想自己在故乡大唐的身份,如今在异域至善城,有谁会把舞文弄墨的文科状元联系到了名噪全城的新星菊花战士郭暖?郭暖心里有种荒诞的感觉,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人生经lì

是如此的曲折怪诞,世事难料啊。

在大嗓门主持人的呼喊下,休息室的铁闸门隆隆开启,郭暖只听到在掌声雷动的声音中,主持人介shào

:有请“菊花战团”….“幽灵战队”上场。声音敲击在椭圆形围场,形成回音扩散开去,异常清晰。这古代角斗场运用物理学回音石壁墙原理让郭暖对于古人的智慧赞叹不绝。

不敢再走神,菊花战团的五个魁梧挺拔的战士齐刷刷迈到了角斗场边沿的迷宫入口,五人在全身精钢青铜铠甲头盔的隐藏下,好似钢铁杀戮的强悍机器,威武又冰冷。

观众们中很大一部分不乏有菊花战士的粉丝,当在四人手下呈扇形拱卫着为首突出两步伐的郭暖队长,粉丝们随即疯狂地在远处站台上呐喊起来:“郭暖,郭暖,菊花战士,菊花战团!….”声声不绝。

角斗士的地位低下,低下到任何一条法律都没有赋予他们这些角斗士的权利和保障,当一方面,在角斗场上威猛英武的角斗士都是勇士,大英雄,在强者为王的奴隶社会中,嗜血的人们是多么喜欢这些精彩刺激的角斗比赛,当然这些也让角斗士获得了无上的荣耀和追捧,就如同现代的国际足球明星,篮球明星,天王巨星一般,在众人拥簇下光彩耀目,郭暖看的透彻,他有些无语,这无疑是极为矛盾的现象。

在枯燥残酷的角斗士训liàn

营那阵子,郭暖听到自己那些可恶凶悍又充满实力的教官说过,角斗士在法律上是很低下,不可否认,只要拥有实力的角斗士,他们也是全民最为尊敬的勇士。话说古罗马那个角斗鼎盛时代,不少女人都特别喜欢跟那些勇猛的角斗士通奸,尤其到了罗马快要衰亡的末期,甚至连皇帝也被角斗士带了绿帽子,罗马末代皇帝的儿子都是角斗士跟他的美丽王后通奸的私生子当一向把郭暖这些新人预备角斗士看做猪狗对待的教官们,毕业之余在奴隶贩卖市场告别时,教官们第一次用很骄傲和尊重的口吻对着正式成为五十多名角斗士其中包括郭暖说道:“用你们无比的勇气去捍卫角斗士的称号吧,记住你们不是奴隶,而是值得别人尊敬的勇士!即使是整日挥霍荒yin的贵族们,他们也无法从内心否认自己身体里流淌的高贵血统的血液要比你们这些角斗士要高贵!因为他们不配!”

成为角斗士,郭暖的所以角斗士搏杀技巧都是这些教官们教导的,确实过程很惨无人道,到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能成为角斗士教官的,冷酷无情是必须的素质。教官们无比严格认真的教导,一丝不苟,绝对是在角斗士路途上称职的引路导师。

当毕业之际,第一次听到教官们的话,郭暖心中的心情复杂无比,他下一意识地抬起右手掌向他们行了一个现代正式的军礼,当时看到郭暖如此怪异但又无比庄重的礼仪动作,其余的角斗士也纷纷学着郭暖的样子朝教官们庄重地敬军礼,教官们也纷纷照着样子回礼…无意中,郭暖给角斗士毕业礼创造了一个惯例,在接下来至善二十多年角斗历史消亡前,每逢训liàn

营告别合格的角斗士,走最后一个形式,右掌放在额头侧部——敬礼。

现场触动了郭暖回想了太多往事,接下来的比赛不同往日,必定异常严酷。展眼的不是开阔的场地,而是弯曲封闭的迷宫,那么之前的战术一下子被推翻了,这也是郭暖他们始料不及的。

“那就上吧!”当其余四名队员相视看着,最后把视线投到郭暖身上,郭暖心里明了,不以为然。既然因为场地地形的突然变化,自己一方原先的战术也不适用了,必然那个什么幽灵战队也受到了相同影响,谁也没占到便宜。

这次不同往常比赛,在出场时可以一览无余望到场地另一处尽头的比赛对手,因为迷宫围墙堵住了菊花战士的视线,留出的只有一个迷宫入口。看来这是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啊,郭暖狠狠咒骂了一下这次角斗场迷宫设计创意的发明者,这样有才,这迷宫摆明是留出两个入口,直到迷宫里厮杀决胜出胜利者才能完结。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呼喊着,他向在场的观众们介shào

着如此美妙的迷宫,处于地平线视角的郭暖他们是看不到整个迷宫的布局的。不过处于圆形围场高台席位上的观众们却能很好的俯瞰到下方的迷宫路线。这个迷宫角斗无疑显得很有意思,接下来菊花战团与幽灵战队在错综复杂的迷宫里寻找猎杀随时可能在拐角出乎意料冒出的对手,这该是怎样的场景,简直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

“计时开始!”主持人敲响了铜锣,一柱三尺的高香插在了香炉里冉冉燃烧,催出香烟袅袅升起。

比赛规则是,两个战队必须在可以燃烧一个半时辰的高香烧完前在迷宫中找到并杀灭所有对手否则时间截止,没有决出结果的两个队伍都将面临着奴隶主的生死裁决!摁下大拇指,或者是举起大拇指!

“我们走!”郭暖豪迈地低吼一声,菊花五个队员大步迈进了迷宫入口。

二百五十九章:循环巷道

当菊花战团五人警惕地迈入迷宫入口时。随即便来到了一个左右两个方向通道的岔路口。

迷宫中最担心的便是势单力孤遭受到暗地敌人的偷袭,当然幽灵战队也不知dào

郭暖他们何时便在一个拐弯刹那时间之后突然出现杀机。

郭暖带着其余四人结成一队,如果接下来的迷宫路线可能的话,郭暖希望整个队伍不要分散开去。

在迷宫里是为了战斗,而不是为了寻找出口,所以只要整个团队不分散,最总在迷宫里杀灭敌人便行了,所以郭暖在沿途没有刻意去留什么记号,他采取最简单的方式,一直朝左边方向走去,遇到岔道也一直向左,这片迷宫很是广阔,一时半刻朝一个方向行走,郭暖他们也不会遇到死胡同,如果走到了死角,大不了调头朝另一方向在走一遍。

采用最笨的方式,虽然时间有点长,当无疑是搜索最彻底的办法。

清一色是狭窄的土石墙壁,,脚底下是松软的土壤,除了郭暖他们五人轻微踩踏发出的声响,四周隔壁的围墙便是静悄悄的。

郭暖抬头看着高台上几万观众,此刻他们都熙熙攘攘,交头接耳说着话,郭暖注意到一部分观众把目光投射到他们那边之外,另外观众的目光却分成了两个不同的方位注视着,看样子距离郭暖他们的直线位置还有几百米,这其中不知dào

间隔着多少道墙壁呢,照这方圆几公里偌大的迷宫,要遇到也是很难的。

“难道他们分开行动了?”郭暖心里看到观众的表情和视线,心中大体估计着可能。他随即带着四个战士朝观众注视的那边区域靠近而去。不过他感觉到观众们在他们穿梭狭窄巷道时显示出兴奋的神色。“难道这么快变遭遇到了幽灵战队?”郭暖心里猛地一咯噔。

“吼!”当郭暖他们五人一个拐弯,突然便看到一个一百余平米的圆形围墙院子,两头斑斓老虎趴在圆形中心平台上正在虎视眈眈地看着,看到人影立马嘶吼起来。

“欢迎菊花战团首先遭遇第一个老虎角斗地点。”恰逢其时,郭暖五人的耳边很快便响起了主持人洪亮的催命嗓音。

“该死!”郭暖五人脸色一沉,嘴里都下意识咒骂了一下,他们没料到这迷宫不仅仅是用复杂的路线图增加难度,竟然还增添了斗兽!

众人条件反射地刚要转身退出圆形院子,可是对称的四个入口咣当一下子便掉下四道沉重的闸门,此刻五个人,加上两头威猛的老虎在一个密闭的院子里将要展开厮杀。

“杀!”郭暖一挥间,身后的四个壮汉随即排列呈三角锥阵线。

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两个大虫挥舞着大爪子蹿了过来,看那锋利獠牙垂涎下来长长的唾液,估计它们一定是比赛前让驯兽员故yì

饿了一两天了。饥饿的老虎无疑更具战斗力,一个飞跃猛扑,侧翻打滚,妄图直接撕裂五个人类。

“锵!”三角尖位置的郭暖急速飞奔迎了上去,甩手立剑之处,力达剑尖,好似爆竹般爆fā

出巨大的寸力,轻松地和体型稍大的大虎抗了一记飞爪。

“吼!”感受到了郭暖的威猛招式,大虎一个甩头,转而扑向郭暖左侧的一个大锤战士。

“喝!”光头佬使出大锤子力拔千斤,粗壮的手臂借用腰背发力,彷佛脚下地面都以为铁锤战士的发力下陷了几分。

一锤子朝大虎的额头猛地一敲击!发出沉闷的声音,脑壳碎裂。“崩”的一声,大虎在万人观众的嘘声一片中砸死在地,血溅了方圆几平米。

郭暖的团队队员都是实力不错的角斗士,话说面对巨兽比拼,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区区一两个老虎,五个人还是很轻松地可以解决的。不过如此轻描淡写的过程,老虎一下子便挂了一个,显然丝毫引不起观众们的兴奋度。

至于另一个老虎,看到同伴一下子便让人给砸死了,它立马掉头朝墙角靠去,嘴里低吼着,一双虎目直瞪着郭暖五人异常警惕。

“我来!”还没有交过手的一个长矛投掷战士眼里露出嗜血兴奋的光芒,他拦住即将一拥而上的同伴们,缓缓将手中的长矛举到与脑袋侧耳边同高度,突然嗖的一下,强壮的手臂肌肉积蓄着瞬间爆fā

力,如同一张巨搫弓蓄满了巨力,发力就像呼啸的响尾蛇导弹般笔直朝墙边死角无路可退的老虎脖颈上飞射而去。

“唔——”老虎没来得及发出低沉的悲鸣,脖颈朝随即扎进了一支长矛,噗地没入血肉中倒地咽气,伤口很快在地面上晕出一滩血水。此刻长矛战士的表演让看台上的观众们睁着兴奋的眼睛,阵阵喝彩爆fā

,就如同自己亲手杀了一只老虎一般高兴,不知为何,眼前人类虐杀动物的惨状可以让喜欢暴力的观众贪婪渴望,但郭暖心里听着狂欢的声音却好似声声可以令人毛骨悚然的魔鬼尖叫,也许这可以解释为,拥有复杂感情和智慧的人类比只有兽性本能捕食的凶猛野兽要可拍万倍吧。

郭暖眨了眨眼,脸上平淡无奇的神色掩盖着他内心的一阵厌烦,也许该早点结束这样无休无止的残酷杀戮了。郭暖这样想着。

干脆利索地杀掉两只老虎后,圆形围场的四道铁门随即隆隆升起露出出口。看的出,在古代还没有实现现代电气化的时代,这铁门可以不依靠电力而是通过墙阁里的玄关升降的方式很是巧妙。

紧接着看到看台上的另一边观众忽然纷纷朝一个方向区域注视着,时不时爆fā

出巨大的轰响嘘声,郭暖估计幽灵战队也遭遇了一些小麻烦。

“恭喜,在菊花战队方战胜两只巨虎后,幽灵战队也触动神mì

关卡,四只獠牙黑野猪相信对于幽灵战士们不过是小菜一碟。”主持人极富有煽动性的嗓音再次响起。

菊花战队们此刻心理上稍微平衡了不少,估计这四只大公猪也能让对手们伤筋动骨一阵了,欧尼铜佛,但愿他们可以被野猪啃食得一干二净,这样郭暖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恩?怎么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这里。”当解决了两只老虎后,郭暖他们从圆心院的东侧出口出发,可是绕了一圈,如今他们又回到了圆心院子,地上的虎尸还淌着尚未凝固的鲜血。

“锵!”郭暖举起中间,瞬间发力,一把突刺如同钢锥嵌进石墙,溅射出一连串的火星。

可是这堵石墙看起严丝合缝的,好似没有丝毫怪异的地方,郭暖与其余四个队员对视了一阵,他们也有些疑惑不解。

急性子的巨斧战士抡起武器的斧头背便朝石墙上砸去,石屑簌簌地掉落,反弹的力道差点让巨斧战士受了伤后坠倒地。

郭暖朝看台坛摆放的高香瞄了一眼,如今不知不觉便燃烧了三分之一的长度。这样困在死胡同可不是个办法,要知dào

事先扁鼻子可是说明了的,如果郭暖他们没有赢的话,即使全队的人都活着,扁鼻子将毫不留情地按下大拇指,五人都要被处死,郭暖可不能在这个迷宫比赛丢了冤枉命。

悲催,打输了要丢命,打成和局也要丢命,郭暖暗骂了一下这个无情的规矩。

不敢再拖拉Lang费时间,郭暖随即带着四名分别在圆形大院子的四个出口来来回回试了几遍,可是在观众们哄笑,捂嘴乐呵的各式逗笑姿态中,郭暖的脸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摆明了是一遍遍被耍了猴子戏。

可是为什么每次绕道某一个路口,在拐弯时,观众们便会不约而同在那一个时间点爆笑起来了呢,重走了五次原路,都是这个样子。郭暖眉毛一挑,好像他感觉到了什么。

“你,还有你去这个拐角处这堵墙守着。”郭暖随即带着其余两人重新从出口起点走一遍。

郭暖脑海里冒出了一个阿拉伯数字“8”字形的图案,估计在圆形院子里与老虎搏斗时,院子的两个出口通往的巷道悄然联通了,比如东,南的两个入口,从东进去,不一会便会从南边跑回到圆形院子,而西,北的两个入口也是同理,如今郭暖在巷道里行走着,每次走完整个路线时,在“8”交叉路口终会经过两趟,如今“8”字图案中心的交叉点让两个同伴守着,郭暖这是为了让他们两个在交叉口看墙面有没有异样,因为巷道就中心的地形最为特殊,人、特殊便意味着有可疑的事情发生。

三人重新回到了圆心院子,他们像先前一样一步一步地朝巷道前行着,估计是人行走在远离“8”字中心交叉点的路径时,中心点便会在人的视线外悄然发生改变,也许是其他巷道途经是能触动开关。

“哒,哒….”牛皮鞋沉重地踩踏在地面,郭暖三人屏息聆听着中心点那边的同伙声响。

“队长!快来!”隔壁拐角处的两个同伙巨吼了一声。要知dào

虽然吼声就在隔壁,可是这条“8”字形的巷道总长可是有三百多米。如今郭暖他们距离中心点有八十多米。

“快跑!”郭暖爆喝了一声,三人飞奔地朝着巷道拐角处出发。

二百六十章:多功能区域

双腿化成一片虚影,郭暖提着重剑斜拖在地面犁出一道长长的深沟,他的腿部爆fā

出极大的力量急速地带着身边的两个同伴朝“8”字中心地点跑去.

在中心地点,由于郭暖他们三人在某个巷道触动了机关,所以开启了中心交叉墙面的活门,中心岔路的一道墙壁正快速而又悄无声息地移动着,这种玄关门意味着,每次有人在未靠近之前便提早变幻巷道的路线,永远形成一个“8”字型的永远循环的死路。

“抵住!”郭暖巨吼一声,在急速开启转动的玄关旁的两个同伙随即举起刀,斧头一下子朝石墙劈下,妄图卡住石墙转动轴活动处。

“锵锵锵!”石墙大门就在短短五六秒的时间急速转动着,两个战士举着重武器想卡死其中的转动轴,很是卖力,身前飞溅出大片的石屑。石门渐渐合拢的一条大缝里头正有一道陌生的巷道,看来那就是新的路线出口了。

轻快敏捷地连续几个纵身跳跃,郭暖随便不忘给旁边并肩飞奔的两个同伴借力给予帮zhù

,加快速度。

要知dào

中心点十字交叉石墙的转动只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而当时郭暖其余三人正在六十米开外,加上两个同伴的卖力延迟机关的转动,这便意味着郭暖三人至少要费劲每秒奔跑十米每秒的速度赶到,身上全是沉重的铠甲武器,林林总总也有四五十斤,可真是争分夺秒的体力活。

手臂展平,爆fā

出瞬间寸力,郭暖眼疾手快,眼看还有十余米的时间,对面的两个同伴都急的连连跺脚,无奈,眼见着这次如此好的机会,两个同伴随即在战术取舍间决策到对团队最大的有利决定,两个闪身跳入了那条巷道,准bèi

接应“8”字型巷道里头的三个同伴,如今这缝隙只容得下一个人正面冲过去的宽度了。

郭暖毫不犹疑凌空重剑飞掷,锵的一下子嵌在石墙转动轴处,呼呼来不及喘息,一个侧滚翻,郭暖堪堪在两道石墙磨合缝中掠了过去,他差点被墙挤扁了。

急速解开身上的一捆麻绳,“8”字型里头的鱼叉战士空掷出绳子,两人纷纷一前一后抓着绳子,外头的三人配和默契地用力猛地一拽。

随即两个壮汉侧身鱼贯而入,在最后一个战士后背的衣襟擦着几近关闭的石墙缝跳了出来,猛地侧滚翻,搞得异常狼狈。

此刻看着角斗场迷宫下方郭暖五人的行动一清二楚的观众们纷纷爆fā

出阵阵掌声,这一次,郭暖的菊花团队完美地展现出了智慧和武艺技巧,一向充斥着暴力和血腥的角斗场出现了如此的别致表演,这让观众们感觉很是有趣。

利索快速地整理好着装,提着武器,五个人随即朝未知的巷道探索着。

恰逢其时,当郭暖他们结束了迷宫机关时,主持人的声音也刚好响动在整个空旷的角斗场上空:“恭喜幽灵战队,凭借着强dà

的战斗力,短短的时间便解决了巨型獠牙野猪,当潜力无量的菊花新生战团遭遇了实力派幽灵战队,该是怎么的结果呢,请让我们继xù

期待着他们接下来的优异表现吧…随便插一句,我个人可是幽灵战队的忠实的支持者哦!你们永远是最强的。”

买了这次幽灵战队赌注的主持人当然会为自己心目中的支持队伍说话,可是这话语随即稍稍引起了在场几万观众的骚动,这轻飘飘的话无疑很具有争议,菊花战团和幽灵战队的支撑者们立马分出两个水火不相容的阵营,此刻观众席上正窃窃私语着。

主持人唧唧歪歪地说了一大通话,聒噪着让郭暖心里很是不爽,暗骂了一句这家伙以后生孩子没屁眼,摆明就拐着弯消遣菊花战队嘛,哪有这样当主持人的,借着职业的便利,操纵着角斗场的发言权随意发表自己个人的想法,**蛋。

方才的迷宫巷道是一块块夯土和方石砌成的,如今进入了一个新区域,显然是和前一个迷宫区域不同的地带,郭暖用眼神示意着队员们多加留意四周的情况。从无数次生死磨砺出来很准确的第六感告sù

他接下来的环境危及四伏。

此刻的围墙不再是同等距离宽度,有时候转角的巷道很是狭窄,只能侧着身子贴着两面墙挪动,这要是在对面出口守着一个敌人,这卡在墙缝里进退维谷动弹不得,敌人随意拿着一杆长长的鱼叉戳呀戳,要虐死自己一伙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还好,狭窄的巷道不是很多,但大多是拐角处,很是危险,在没有再墙缝里钻出来之前,是看不到外头的视野的,郭暖暗骂了一下,迷宫的设计者这是存心要整蛊角斗士嘛。

四周墙面变成了多边菱形小碎石和黑色褶皱层叠岩砌的,这种建材的表面很粗糙,在四五米宽的巷道走着到不不碍事,可是在只有三分米多宽的巷道挪移,这可是要悲催了。要知dào

郭暖在团队里算是身材比较匀称修长的肌肉男,可是就是侧着身子在这种巷道缝里挪动也很费劲,更别提其余四个个个长得彪形铁塔的大壮丁了,有两个同伴还有卸下了护甲,提臀收腹把自己身子尽量弄扁才能通过去。

如今在挪动时遇到外头有敌人投掷标枪,或者放射冷箭之类的,一着急快速挪移,铁定要把自己身上的皮肉和屁股在粗糙的墙壁上剐蹭掉一层皮。无疑郭暖表达了一下设计者这无比绝妙毒辣的迷宫巷道设计。

通过三个狭窄巷道,向右宽阔的通道走了大约八十米,墙壁多出了几何形的彩绘图案,还有一些渔猎的人物艺术绘画,这些绘画无疑让千篇一律的迷宫多出了一些不同的区分,不然在东南西北都是一个模子的巷道,看的眼睛都花了,连个参照物业没有,方向感都差点丧失了。

在郭暖他们稍微放松瞄着墙壁上莫名其妙出现的图案,摸不清迷宫设计意图时,突然郭暖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四人下意识握紧武器转身一瞧,原来一个巨斧战士由于好奇用手触摸了壁画一个人画的眼睛空洞,他弯腰用双眼望黑漆漆的图案眼珠空洞瞄着,没料到里头飞射出两道机关短箭,巧合扎进了战士的眼眶了,捂着眼惨叫倒地后,挣扎了几下便口吐白沫死了,脸部皮肉层下立马浮现无数条恐怖狰狞的青线条,没想到设计者放了防不胜防的暗箭不说,并且还在利箭上抹了剧毒,郭暖心里腾起一股股怒气,这个设计者绝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

郭暖和其余三个同伴脸色露出震惊悲痛的神色,四人背对着背警惕着看着四周的壁画,这些用暗红色和白色简单勾勒出的壁画图案看起来越来越诡异。

上了角斗场上,就意味着抱着必死的信念去战斗,郭暖他们见惯了太多的生生死死,虽然同伴死了有些惋惜,但是没有什么时间沉浸在忧伤中,四人随即快速朝前方撤离着,这片壁画区域不宜久留。

观众们看在郭暖团队行进到了壁画区域,一开始他们也很是好奇,这些装饰埋着什么玄关,没想到壁画人物眼孔中飞射出暗箭,一惊一乍掀起了全场观众的一个小高潮。

不过菊花战队丧失了一名队员,至于幽灵战队可是完整的五人编队,显然接下来菊花战团在人数对比上处于劣势,情况不太妙。

“在菊花战队刚刚渡过死神之眼壁画区域的时侯,命丧了一名同伴,幽灵战队恰好闯进了烈火炼狱迷宫区….”

在主持人抑扬顿挫地说着台词之际,伴随着观众们阵阵哄闹声,还有哈哈大笑的声音。

“咳咳,很不幸,幽灵战队的一位队员由于在飞跃三重火圈时挂蹭到了火苗,屁股上一块亚麻布被点燃了,如今同伴们正七手八脚地把他灭火呢。”主持人强忍着笑意,憋得脸通红,他硬是上气不接下气说完了一连串的词,显然一定是那位幽灵队员很狼狈。

“对,用脚板狠狠往他着火的屁股踹去。”

“不行的,用泥土,挖个坑把他埋了才能熄火。”

在场的观众绝大部分把注意力投射到了幽灵战队那片迷宫区域,吵吵嚷嚷的声Lang中时不时传着这样的话。

郭暖的团队可没功夫笑得出来,如今丧失了一名队员,团队的斗志也稍微受了影响。

壁画区远离了,郭暖猜测着怪异壁画里一定藏着不少出人意料的恶毒机关呢,如今走出了那片鬼地方,四人好不容易喘口气,可是眼前一片新地方又让他们傻了眼了。

这是一处八米多宽的大巷道,可是摆明了是一条笔直的长方形水池嘛。看着里头浑浊的池水,长矛战士用武器木杆子插着池边沿的水深,两米一的长矛插入了三分之二,看来刚好没到了四人的肩膀到脖子处。

淹不死的水池这是干嘛的,难道让在迷宫里辛苦溜达了一阵的角斗士顺便洗洗澡放松一下?

郭暖与其余三个队员对视着,脸色忧心忡忡,估计这浑浊的池水里面有一些古怪才对。

二百六十一章:鳄鱼池

郭暖看着浑浊的池水。里头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他也不敢轻易涉水泅渡过去。万一这里头有什么危险的生物或者机关,白白丢了小命可不值得。

后面一片区域已经被菊花战团搜索了,所以,这个水池的对岸便是新的巷道路线,郭暖他们要想寻找到敌人只有前进,不许后退,不然拖延到时间结束打平了角斗比赛,郭暖战团也难逃一死。

郭暖俯身在土壤上抓起一把泥土朝水池里抛洒去,溅落水面层层微澜。看起来一片很平静。场上的观众们也安静下来,心里揣测着这水里卖的什么药?

时间不多,不可迟疑,郭暖把自己的裤管扎进,腰带束好,深呼吸了一口气,朝旁边一鱼叉战士挥手,他准bèi

带着一个同伴先下水试探一下。

沙漠之城,本是是缺水的,这些角斗场迷宫的水池里的水是从地下河涌入的,脚刚没入水中,他感觉皮肤随即便是丝丝凉意。

“呼呼。”人已经下了水池里,水面没到了肩膀处,只留出一个脖颈和脑袋,水到了这个深度,阻力蛮大的,要是在水里遇到突发情况,人要逃跑也是很慢的。

此刻鱼叉战士紧跟在郭暖侧边警惕地看着前面的水面,一左手里抓着一张渔网,一右手是鱼叉,显然这个壮汉很担心水里有蛇啊,凶猛大鱼之类的恐怖东西。

这水是淡水,郭暖显然不担心这半亩水池里有什么大鲨鱼之类的,这海中霸王可是活在咸水里头的。

郭暖其实很担心的是水中的千斤巨蟒这类的动物,要知dào

西域商贸之路那么发达,富庶之地,有钱**把,只有肯砸钱,即使是东南亚丛林里的水莽也可以在千里之外运来。

水莽的力qì

大,那钢箍般的身躯肌肉,要是缠在人的腰部,或者是脖颈处,即使自己臂力再大也拗不过蟒蛇啊。

“噗”怪异的闷声,鱼叉战士惊愕地神色瞧着右侧二十余米的水域,那灰黑色脑壳,泅水时掠过的三角形微澜波纹,这家伙悄无声息地瞪着一双小眼睛看着远处涉水的郭暖二人。

“奶奶的,原来是你这臭皮包提供商。”话说郭暖现代在外企工作时,总经理办公室里无比奢华的全鳄鱼真皮沙发,接待大客户可是颇有面子的事情,话说鳄鱼提供的皮价值贵好比铂金。

水里屁颠屁颠游过来的动物可不是一只大鳄鱼。不过这不是给郭暖送好皮来的,而是想找点点心。

成年鳄鱼大部分壮硕身躯都沉在水下,只有鼻子和小眼睛露出水面,估计这鳄鱼得有个五六米长,可真是个大家伙,八成又是哪个无良西域奸商从东南亚淡水湾里捕捉来的奢侈货物,皮可以做家具,肉可以吃,骨头可以装饰房间,没想到活物却用到角斗场上来了,这条大鱼的吻比较短,看来是条凶猛异常的湾鳄,这种淡水鳄最喜欢攻击人了。

郭暖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缓缓从后背抽出一把重剑,并肩与鱼叉战士注视着远处徘徊泅游的鳄鱼,岸上的两个同伙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替水中的同伴暗自捏了一口气。

“哦呵呵,看来菊花战士们遭遇到了一条大麻烦了,这是来自南洋爪哇群岛水湾的湾鳄,它那强劲有力的下颚,还有尖齿锥形的尾部,菊花战士们还能击败它们吗?”主持人懒洋洋地说道着言语中透出幸灾乐祸的笑意。在场的观众都稀奇地看着下方水池里的鳄鱼,话说,俯瞰整个广阔的迷宫,老早大家便注意到了迷宫某些区域的设施,像几个夹在迷宫巷道两堵墙面的大水方形池子,一直猜不透内容的观众们如今通过主持人的介shào

随即恍然大悟。

“丫的,‘它们’?!”耳朵敏锐的郭暖听到主持人嘴里提到鳄鱼还有“它们”俩字,蛋蛋都快碎了,话说一条大鳄鱼都够他们喝一壶了,听这厮的话,还不止一条家伙。

“噗噗!”在郭暖两人正虎视眈眈看着远处的鳄鱼时,岸上的长矛战士和巨斧战士也跳下水里接引郭暖。没办法,人本是陆地动物,处于水中便劣势,万一郭暖和另一个队员受伤了,他们接下来的比赛就不用进行了。

鳄鱼游动在十余米外,露出水面的小眼睛看着郭暖四个拿着武器盾牌的人,它没有轻易妄动,鳄鱼本来是一种谨慎的动物,快速游动的猎物反而激起它们猎食的欲望,但是猎物不慌不忙的对峙着,鳄鱼随即便会迟疑徘徊着,不敢悍然发动攻击。

可是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郭暖他们时间不多,没有功夫与鳄鱼比耐心,四人举起盾牌和长枪短炮重武器背对着背慢慢朝对岸挪移着。

这种被远处大鳄鱼行注目礼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郭暖其实也不想这样僵持着,他倒也希望立马使用蛙泳,蝶泳,仰泳,狗刨,自由泳使出一双飞毛腿在尾部翻卷着惊涛骇Lang游到对岸去,可是游泳无疑是愚蠢的方式,这样无疑让防御力降到最低,他可清楚,人跟水中动物鳄鱼比游水速度,立马追杀而上,血盆大口张开,用它那强劲有力的尖锐下颚一咬合,咔嚓,骨头粉碎,小命没得更快。即使是奥运会游泳冠军也没有自信啊。

两个鼻窟窿前的白色獠牙显得很有杀伤力,尤其是鳄鱼厚实的装甲外壳,郭暖很没有信心可以一剑砍上去可以磕出一道茬子痕迹,估计可以给它挠挠痒。

斧头战士倒是被整个队伍寄托着重任,他紧张着握住大斧头站在最前面,带着身边亦步亦趋紧紧跟着的三个同伴悄悄在鳄鱼眼皮子注视下挪动。

“噗!”一个挑衅的Lang里打滚,翻出花白的肚皮,鳄鱼最终抵住不住饥肠辘辘的难受,它有缓缓朝郭暖他们游了过来。

“汩汩。”没入水里,那个凹凸不平的疙瘩脑壳也没影了,郭暖他们心里一惊,这条鳄鱼还玩潜水艇啊,这样还玩个毛,要是游到脚丫子,四个家伙可是铁定要丢命了。

“哇!”本来还是有凝固力的团队立马出现了骚乱,人与人在角斗场上明刀明锵地硬碰硬还行,可是对手是水里的大鳄鱼,角斗士也有胆怯的时候。

只听哇的一声,立马卸下了团队大半的勇气,长矛战士担心鳄鱼在浑浊的水底发动攻击,沉不住气的他可不想坐以待毙,大叫了一声后奋力游水朝对岸去。

“快回来!”郭暖急的眼睛发红,他怒吼了一声,可是慌了神的长矛战士哪里还听得见他的话,心里只想着如何赶快逃离这个危险的水池子。

郭暖神色镇定的模样,颇有一番领袖的气质,虽然逃了一个,但是其余两个战士在郭暖的镇定感染下,骚动了一下随即又坚定地拱卫在郭暖身边警惕地观察着附近水域的动静。他们站在原地不安轻举妄动。

“哗”一阵Lang花掀起,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晶莹的光泽,与此同时,在场的观众们纷纷骚动了,一条巨鳄冲天而起,一扭那巨颚,张开长满密集獠牙的大口,一下子衔住了那个奋力游水的长矛战士。惨叫了一声,还来不及反应,撕裂了一条大腿,鲜血汩汩地殷红了大片水域,长矛战士在水面扑腾着挣扎几下,随即被凶悍的鳄鱼拖入了水中。

“不——!”郭暖怒吼了一下,可惜为时已晚,那个轻举妄动首先落单的战士不幸被鳄鱼咬死了。

不来不及思考,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水池几个角落纷纷冒出了三条鳄鱼,兴奋地朝长矛战士被袭击的那片水域游去,显然那里的血水腥味吸引着它们的味觉。

“快游!”郭暖低吼了一声,剩下的三个人见全部鳄鱼被那具尸体吸引过去时,郭暖他们纷纷收起武器,一个扑通钻到水中快速朝对岸直线游过去。这时间可是最好的逃命机会,一旦鳄鱼们分食了长矛战士,调回头来便轮到攻击郭暖他们了。

咔嚓,咔嚓,一声声骨头嚼碎的声音,直接渗入人的神经末梢,四五条鳄鱼在距离郭暖他们三十余米的水域里争抢着尸体碎块,话说原本活生生的一个壮汉,没想到一眨眼便让鳄鱼们用利牙嚼成碎块,这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让在场的观众差点呕吐出来,浑身忍不住发抖,大震撼了,实在是至于主持人也愣得说不出话来,看过角斗场那么多酣畅淋漓,血肉模糊的战斗场面,原本早已习惯,如今动物啃食人肉的画面确实更为触目惊心。

不过看着的观众还身在安全的观众席位上,可是与食人鳄鱼们待在同一个水池子里泡澡的郭暖他们那是惊险万分。恨不得当场自己爹妈没有给自己多生出一双手,好游动得更快。

尤其是那嚼碎的骨头声音,听得在水中扑腾游动的郭暖头皮发麻,脑壳都要惊悚地炸了。

咽喉忽然快要涌出胆汁,郭暖在游动时,恰好长矛战士身上的一部分碎肉漂浮到了他附近的水面,近在咫尺。郭暖暗骂了一声,一巴掌拍开水中荡漾着的那块血肉模糊的肉团,他爆fā

出极大的气力,带着两个面如土色的家伙继xù

朝水岸边游去,此刻他们距离岸边还剩四十余米。

“哗!”撩起一波Lang花,一个鳄鱼显然还没有吃饱,看到路过的三个移动生物,兴奋地眯着小眼睛摆尾跟了过来。

郭暖一扭头,这可得了,一条鳄鱼追了上来。

“他奶奶的,哥还怕你不成,有种就上来,一剑劈死你,做皮包!”郭暖骂骂咧咧地拔出背部的重剑。

二百六十二章:秒杀!!!

这是一条比先前更大的鳄鱼,大约六米长的公鳄,长长的吻,外加一副大钢牙,厚皮鳞甲竖起尖刺,一个大蹼前肢正不断扑腾着水花在郭暖屁股后头紧追不舍着.

郭暖此刻被激怒了,他从身后甩出一把利剑,他飞速划水的身躯瞬间停止漂浮在水面,重剑划空一撩,抵在大鳄的下颚,贴着身子在水Lang中堪堪擦过鳄鱼的庞大身躯,一道闪芒的弧形姿态,又一记反手撩剑技,在观众们惊叹的呼声中,鳄鱼那只粗壮的前肢被郭暖用利剑齐根切割削断。

鳄鱼甩头张开大口,妄图临死同归于尽,就在郭暖的整个上半身要被鳄鱼大嘴含住的时候,郭暖从使出一招平剑式,头顶环绕力达剑身,在下颌骨猛烈闭合的同时,郭暖一把重剑卡在了鳄鱼的颌骨咀嚼处,原本瞬间闭合撞击力可以咬断钢筋铁柱。

不过咬合在利刃上,即使是咀嚼力是狮子四倍的鳄鱼也悲催了。咔嚓,下颌切断了一半。鳄鱼剧痛着翻卷着身躯,半分钟后便不再动弹,此刻郭暖抓紧机会随即在混乱水域中迅速逃离。

浑身湿漉漉地爬到岸上,此刻三个人已经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在远处水域,除了一只刚被郭暖解决掉的大鳄鱼尸体在水面漂浮着,另外的几只鳄鱼便静悄悄地漂浮在水面,只露出两个鼻孔和一对小眼睛。显然刚才的厮杀让它们知dào

了郭暖他们也不是好惹的。此刻他们上了岸,要想攻击也没有机会了。

一个斧头战士在游泳的时候运气不太好,大腿被鳄鱼强劲有力的锥形尾部扫中,腿部割裂了一尺来长的大口子,周围一片浮肿,他能够咬牙坚持游上岸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就留在这里吧,等待着我们胜利的消息。”郭暖淡然地看了一眼斧头战士的触目惊心的伤口,语气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再糟糕的情况郭暖他都遇到过,如今的处境仍然没有让他的士气受到打击,他知dào

如今斧头战士即使是强撑着继xù

前行,也只会白白送死,郭暖不希望这样。

留下绷带,把斧头战士安置在阴凉的角落养伤等待消息,郭暖和鱼叉战士继xù

前行。

幽灵战队估计就快要出现了,如今高香已经燃烧了四分之三,时间早已过了大半,即使郭暖他们不着急找幽灵战队,可是对手们也会着急。

“哈,如今菊花战队他们五个成员一路过关斩将,克服了一个个艰难的关口,我们一饱眼福有幸观看了他们如此精彩的表演的同时,也不由为如今只剩下两个战斗力的菊花战队感到忧心,他们接下来将遭遇实力强悍的五人编队的幽灵战队,还能继xù

续写往日的辉煌吗?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主持人依然热情洋溢的说着,不过从他的口气中,显然他并不看好元气大伤的菊花战队,当然这人数的绝对劣势也让在场的观众们对于菊花战队取得最终胜利打上了一个很大的问号。

听着主持人的口气,郭暖从字里行间里猜测到了幽灵战队就在附近了,两个战队的对抗终于即将一触即发,他抬眼看着全场那按耐不住的兴奋神色,很有可能两队正不断缩短距离。

“呼呼!”郭暖和鱼叉战士坚定不移地向前面跑去,绕过了一道道迷宫巷道,拐角,沉重的铠甲积蓄着大量的水,沿途滴滴答答掉落在地上连成一线。提着重武器,还有护盾,装戴着铠甲,头盔,方才洗了一场凉水澡,原本冰冷的身躯很快又燥热起来。而感受到了远处沉重急促的步伐,郭暖他的血管也涌动着澎湃兴奋的躁动。

显然,在五比二的对抗中,幽灵战队很有信心用绝对实力压倒菊花战团,他们舍弃了一切战术,选择直接发动攻击。

“哼,以为我们一定就会输掉吗!”眼睛赤红的郭暖低吼了一声,他决定不甘愿在这次比赛中折戟战败,两人急速狂奔朝着笔直的巷道尽头冲去,尽头是一个向右的拐角,那里隐藏着极大的危险。

在郭暖他俩人百米飞奔冲刺的同时,在场的观众们也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很明显,处于高视角的他们对于迷宫一览无余,两个队伍此刻正隔着一道墙壁急速朝拐角处冲去。

锵!郭暖利索地拔出重剑,双手握住剑把,剑尖微微上撩,横向为上作出架势,在旁边的鱼叉战士也屏息保持着高速奔跑,一手一把鱼叉,一手渔网,两个毫不犹疑怀着豪情万丈的心情杀了上去。

瞳孔急剧收缩,距离巷道尽头拐角处越来越近,十米,八米,五米,三米。

“呼呼!”除了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隔着一墙面,他还听到了隔壁传来剧烈的喘息声,“啊——就是这里!”一声爆吼,郭暖一左脚跨出一步,脚尖插进泥土里猛然稳住了身躯,瞬间止住快速猛冲,收放自如的前刹车,一招向右拦腰位置横扫过去,雷霆万钧的气势,夹杂着剧烈的罡风,在观众们惊叹的目光中使出一记重剑式。

郭暖此刻瞬间爆fā

必杀技,俯身弯腰的他完全是凭着感觉伸直右臂把沉重的剑刃挥扫出去。只感觉贴着头皮,一把巨斧刃急速擦了过去,击碎了郭暖挽发的发簪,贴着后背的铠甲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郭暖的剑刃猛地砍到了肉体上,只听“啊”的惨叫一声,瞬间拦腰砍断了三层护甲,郭暖用一把重剑使出的威力竟然生猛如斯,最外层的牛皮甲毫无悬念地被割裂,随即第二层的精钢铁甲也崩断,第三层贴着腹部皮肉的软鳞锁甲也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首当其冲,一个照面,郭暖的一个重剑招式便斩死了一个巨斧战士。此刻第一个幽灵战队的壮汉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眼神中透出不可思议和死不瞑目,扑通倒下。

紧接着隔壁的四个幽灵战队队员在队长被秒杀的瞬间震惊呆滞了。连同着正要滔滔不绝准bèi

着华丽战斗现场演讲词的主持人也哑口无言僵化着,显然随同在场的全部观众一样,一个利索强悍的开场是让他们完全没有意料到的。

郭暖的迅猛一击夹杂着强悍横扫千军的气势,在绝大部分人不相信的眼神中斩杀了幽灵战队的队长,菊花团只剩下两个队员还处于劣势不被看好的观念也颠覆了。没人知dào

下一刻的战斗包含着的悬念。

容不得半点喘息,在对手们愣神半秒钟之际,勇敢的鱼叉战斗与郭暖配合默契,他知dào

郭暖为他创造了绝佳的机会,如今要反败为胜,取得最后的生机,便只有这唯一的一次战机。

在幽灵队长扑通倒下的一刹那间,鱼叉战士一把鱼叉强悍有力地纵深插入,把四个敌人战斗队形分拨成两半,他此刻扬手朝空一撒开巨网,笼罩在了四个人的头顶,鱼叉战士也急速从四人中间掠过,眨眼间整个人移动到了四个人的背后,与郭暖在狭窄的拐角处形成前后夹击的态势。

郭暖使出斩剑,在横刀砍断敌人队长后,剑刃扬起一崩,剑身从废铁旮旯铠甲中急速抽出,转腕一挑,连带细微轻巧地一绞。

以违反物理惯性远离的反向剑势又重新收回剑刃,行云流水中再次使出死亡之剑。

立剑,第一式,剑刃利索地从左侧九点钟方向的一个色雷斯单手剑士的右肩膀攻击,毒蛇般猛然吐出剧毒的蛇信子,吻在霎时间还在为队长死亡而发愣的对手肩膀穴窝处,抖动腕部,卡在骨头缝交接处的剑尖猛地一提,蒙上一层冷漠无情死神之眼的郭暖此刻毫无手软的怜悯,咔嚓,对手的作战用的一条右臂霎间卸下,连带着细剑的整体手臂坠落在了地上。突然的剧痛让人的五官瞬间扭曲,整个身躯倒地滚动。

忽略了整个角斗场几万观众哗然的惊叹和震撼,忽略了武器嵌入肉体清脆的割裂声,旁边对手恐惧的怒吼声,还有地上打滚和嚎叫的战败者的无能。

彷佛世界一片突然安静,耳朵失聪,郭暖感受着自己那猛烈急速挥动的淌血剑身渐渐缓慢,在别人看着闪电般急速扑来招式而显得无力渺小绝望的神情,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道死亡的笑意,快意充斥着心头,杀戮蔓延。

“喝!”郭暖低吼了一声,有了后方鱼叉战士的牵制,郭暖压力减轻不少,还剩下三个敌人,他自信一挑二毫无问题。

撩剑上扬,忽然又沉腕下坠,原因为郭暖刚猛的剑法,竟然可以如此灵动飘忽,对手还分不清该是如何接招,郭暖整个人早已带着剑闪身掠过对手到了身后。

“剑如风”,咔嚓,一对脚踝齐根削断,一个巨斧战士由于突然被砍断双脚,极大的冲击止不住身躯前倾的颓势,扑倒在地。

爆竹般,啪啪啪,郭暖眼睛都都没有眨一下,一剑架开了朝胸膛劈过来的大刀,溅射出一连串猩红闪耀的花火。手背贴着对手的刀背顺势滑落。

反手贴上对手的手臂前移,斜上一截,剑尖清脆地插入了大刀战士的左胸膛,对手很痛快地死去了。

而最后一个重锤对手,鱼叉战士用网围在后,由于钝器铁锤被渔网纠缠住了,无法发力,鱼叉战士用三叉戟痛痛快快给了对手脖颈处一叉子后,随即幽灵战队宣bù

着战败。

一个被拦腰砍死,一个胸膛心脏中剑秒杀,一个脖颈处戳中大动脉死亡,剩下还在地上喘息的战斗,由于被削断两只脚也失去战斗力,一个卸下整条手臂,剧痛中昏迷不醒。能留下两个伤员也是郭暖手下留情的缘故。至于他们的奴隶主愿不愿意为这两个伤员留条命,仁至义尽的郭暖已经不需yào

考lǜ

了。

在菊花战团两人强悍的配合中完败了幽灵战队,短短十余秒钟,全场安静地彷佛连空气也停止了流动。

“哗——”忽然全场的人猛然惊醒,爆fā

出巨大喝彩声,久久回荡在广场上空。

二百六十三章:漂亮娘子军

又是一个充满朝气蓬勃的清晨。至善城石板巷道上播撒着东方沙漠边沿投射来的金芒。伴随着驼铃叮当,一队满载着货物的骆驼队慢慢悠悠地出现在街道入口,看样子风尘仆仆,估计是从城外来做生意的。

不过引人注意的是,在这商贸之城,每日来往进出的商队不下几百支,但这对商旅显得很特殊。

“哇,好漂亮的姑娘!”

“啧啧,不知dào

是哪家的商队,这么气派,清一色全是女子。尤其是….”

“尤其是为首领队骑在纯白色高头大宛马马背上的那个妙曼女子,额?好像是中原人?不过真是仙女下凡了。”

商队路过商业繁华的街道,两侧的酒肆,茶馆外搭建下棚屋男性顾客们纷纷不约而同探出头朝外面望去。要问为啥。不外乎是看到了一大帮可以令人眼花缭乱心猿意马的美女。

“柔然,等下我们去一家烧饼铺子。”驾着骏马的紫衣紧身束装女子轻声对平旁侧的一个年纪稍小的女子吩咐道。

“是,将军。”名叫柔然的姑娘是个游牧民族后裔,跟商队一百多号漂亮娘子军一样,都拥有着西域部落女子的特征。

不过那个唤作将军的女子却是中原女子,这句对话让无意听见的路人们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虽说这个商队全是女子,但是衣着华丽,装备齐全,腰间佩刀,佩剑,女子们步伐整齐划一,一举一动俨然透出高超护卫的气派。

“将军,我们这次带了两百多匹骆驼,一百多匹上等马,该怎么处置。”商队行走了两个巷口,通往城中心,路过一个牲畜交yì

市场。骑着黑色马的柔然赶上那个女将军问道。

“恩…全卖了,折成白银。”将军匍匐在马背上,她左手下意识捂了一下胸口,娟秀的柳叶眉微微蹙了一下,不过说话但是很是干脆利索,丝毫不犹豫。

“可这些都是陛下赏赐给将军的,您把把它们带会大唐了吗?”柔然显然有些舍不得这些优良的牲畜,话说自己东女国牧场上盛产的牲畜都西域北部方圆五千里一带最好的,国王的一番深情厚谊的赏赐就这样被将军卖了,这有多可惜啊。柔然知dào

在至善城卖马,价格也不算很高,一匹上等马可以给丝绢十五匹,骆驼一匹半,至于运到大唐,可不止这个数,预计高于二十余倍。

不过西域丝绸和茶叶,陶瓷都很昂贵,算是顶级奢侈品了,东女国的好马相对于至善市场上甩卖的一般良种马,它们只能折成四匹绢。

“西域抵达大唐,横穿沙漠,戈壁,一路途上异常遥远,艰险万分,要带着这么一大批牲畜也是不易,都卖了。”将军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哦,原来是这样。属下立即去办。”柔然眨了眨无暇清澈的眼瞳,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这个有着棕色美丽发辫的妙龄小姑娘很快便率领着几个得力下手把马匹赶往了市场。

“缺钱呢。也不知dào

惯用金币的小城里一时间能凑得出大唐使用的白银么?”

将军喃喃低语了一下,方才胸口突然心绞痛缓过了一阵,很快发白的脸颊微微泛起腮红,为巾帼女子的娇颜增添了几分柔美,路过的年轻男人们都愣神伫立在一片痴痴地多看了几眼。

翻身下马,她唤了手下在市场旁的旅店要了十余间客房。随即她便走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柔然推开了一间静雅的客房,女将军正站立在窗户旁静立出神。

“将军,马匹都卖了。找了一个马商贩子,折成七万三千多两白银。听我们只要白银不要金币,马商为了定下买卖凑银子花了不少时间,不然也不需yào

半个时辰,请您过目。”柔然说话完毕,她身后的几个女子护卫随即搬进了两个铜钉木箱子。

打开箱子,银白色金属光泽闪动,箱子里头整整齐齐堆叠着全是一锭锭船型的白银。

“不必验收了。就放这吧。”将军淡淡扫了一眼后,她随即又负手站立在窗户旁。

“柔然,你愿意跟我去大唐么,此去必然背井离乡,很有可能终身不能回西域。”将军轻叹了一口气,柔声问道。

“将军,柔然在东女国的双亲死于战乱,此一去属下再无牵无挂,将军一年前途经我们部落,帮zhù

我们的女王带领军队打败了可恶的嚈哒国侵略者,否则我们东女国就亡国了,女王要我们誓死追随将军您的。”

柔然越说越着急,急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好似那个女将军真的就要抛弃她们了。

“也罢,不过我带着你们回大唐后,估计前途叵测,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bèi

呢。”女将军微微一笑,一扫方才冰冷肃穆的气质,妩媚的笑容好似温暖的阳光,教身为女儿身的柔然也忍不住怦然心动。女子美丽脱俗的容颜,这种吸引力无论对于男子还是女子都没有免疫力。

“不过本将军有个条件。”女将军微笑过后,随即脸色一敛道。

“什么条件?”柔然挥挥手,她让屋内搬抬箱子的几个属下退出屋外等候,她随即好奇地问道。

“柔然,还有濡濡,蔑女,东芙两个百夫长,只能带你们四个人去大唐,其余的一百多位姐妹,她们头顶的帽子都戴着帽角的,我不希望她们抛弃丈夫孩子舍弃家人跟着本将军漂泊异乡。”

“这……”柔然一愣,没料到将军会提出这个条件。不过对于主子通情达理的命令心中一暖,她点头含笑道:“遵命,就留四个姐妹,过几天柔然就把其他一百多号姐妹打发回去。”

这些日子,从遥远的北边盆地深处一路赶来,女将军身心都有些疲倦了。如今到了至善城,她把这些忠心的属下妥善安排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大唐,此去一别,又回来了。

一年前,只身漂泊到了西域荒凉之地,只为了逃离大唐朝廷的追击,那是一个血色黄昏的下午,碧绿草场上耸立的一座孤城,袅袅升起的狼烟,色彩斑斓的楼宇残破不堪,刚刚经lì

了一次洗劫。

城门紧闭着,城外的土路上还零星散落水晶碎片,毛皮,绢布的贵重物品。看来是来了一大帮打劫的军队。

“嗖嗖!”两个软绵绵没有威力的木箭,从城墙女墙窟窿里斜斜射出,插到她骑着的瘦马蹄子旁,马匹打了一个趔趄,在主人缰绳的操控下很快便安稳起来了。

“你是谁?”女墙上探出一个脑袋,这是这个稚嫩脸颊蹭了炭黑的姑娘,她和几个铠甲破烂的女弓箭手色厉内荏地恐xià

道。

“康婉,大唐人。来投宿的,你们可以把城门打开么,我想购买一些淡水。”

女子tian了tian干瘪的嘴唇,她显得有些虚弱,不过抬眼看到这几个残兵,显然没有恶意,八成是刚刚来袭的劫匪们让她们警惕心大增。

东女国,这是一个全城人口累计不超过八千人的小部落,不过在北部西域地域,闻名于她们的畜牧业和纺织业,能放牧优良的牲畜,纺织出五彩图案的布匹,为勤劳的她们带来了大量财富。

这是一个母系氏族社会部落,城内清一色都是女人,当康婉在城外讨水喝时,城墙上的女兵们犹疑了几分钟,随即大门缓缓开启,她第一次踏进了这一个多灾多难,常常受到邻居部落欺负的东女城。

为了延续东女国的后代,东女国到了适婚的女子们便会让媒婆到附近方圆千里的部落找适婚男性说媒结亲,你情我愿之后,女子便会到夫君的部落暂住半个月,怀了身孕后便又回到东女城中,临盆诞下的如果是女孩,便会留在东女城内,要是男孩的话,则会抱回父亲的部落里。夫妻分居两地,一年也就相互碰面几次。

这一个奇异的风俗也康婉很是新鲜,不过她很感谢这些善良的东女人在她最需yào

的时候,遭受了敌人洗劫全城敌我不分明的时刻,依然为她打开了的城门迎接,还无偿提供淡水救了断水三天的康婉一命。

一年匆匆,康婉在西域毫无目的地飘荡着,当她来到东女国,感受着这个部落的弱小无奈,心生同情。索性便留居在东女城,与东女王结为知己,凭借自己曾经操练过父亲安禄山麾下大唐安西几十万镇兵的她,治军本领自然不再话下,她带领着全城两千军队成长为赫赫有名的北部娘子铁军,东女国很快便不再遭受到周边男性氏族统治部落的打劫勒索了。

“好似一场梦一般,过的如此之快。”思绪回到现实,如今变为东女国大将军的康婉。

“城南米拉提烧饼铺有什么动静没有?”吩咐办事的柔然第二次又进入康婉的客房,康婉随即淡淡问道。

“将军,柔然方才在店铺外远远看到李祀那个该死的臭男人正与店老板的女儿调情,实在太可气了。”柔然愤愤不平的告状道。话说一年前,一个落魄的剑客来到东女城点名要找这个女儿国的大将军康婉,不过当时康婉由于能征善战,带领着娘子军扫遍了几乎整个北部,声明显赫,知dào

她的大名也不奇怪,可是这个臭男子不知dào

是怎么打听到了康婉,他扬言说要找未婚妻的,当时自己的将军也默认了,看来是熟人。可是李祀这个乞丐剑客到了城里,看到如云的美女,莺莺燕燕,花了眼睛,没出几天便和东女国的几十个年轻姑娘勾勾搭搭起来。

柔然最看不惯这李祀,没想到这个名誉上是大将军未婚夫的李祀,一年没见,风流的性子依然没有收敛。可是还是大将军也从来没有生气,奇怪,他们不是要在未来结为夫妻的一对么,怎么大将军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男人勾搭其他女人?

“呵呵,退下吧,本将军知dào

了,今天烧饼铺就不去了,明天再找李祀。”

二百六十四章:萍水相逢, 相逢

“哇,睡得可真是香.”郭暖一大清早掀开羽绒被子,他从松软的大床垫上弹跳起来。

话说,菊花战团与幽灵战队的那一次惊艳一战,一晃便过了两天。虽说在迷宫游戏环节,自己一方的队员损失巨大,但是全场观众都不看好菊花战队接下来的战斗时,郭暖竟然一个人为主力,加上一个助攻型鱼叉战士秒杀了去年年度一百强角斗士团队排名二十余名次的幽灵战队。

随即而来的是郭暖的名声大震,那惊艳地一招秒杀幽灵战队队长的经典战斗让他由往日的菊花潜力股晋升为实力派。忘了说了,郭暖有些窃喜不已,昔日憋屈的“菊花战士”总算该名了,现在叫:

“一招秒杀大人,老仆已经按照庄主的吩咐给您炮制好了热腾腾的毛尖绿叶茶,请您漱口。”

刚刚起床,几个仆人们殷勤地端着洗漱用具和茶水,早点,张罗着为这个明星角斗士大人服侍事宜。

如今郭暖算是鸟枪换大炮了,昨天有乔迁新居了。扁鼻子便宜主人,也就是这个大庄园的庄主,他让郭暖住进了靠近庄主别墅隔壁的另一个石砌碉楼大房子。

谁让郭暖那一战获取了胜利呢,如今扁鼻子眼中,郭暖大人可是个香饽饽啊,一夜给自己进账五万三千多枚金灿灿的金币,在贵族元老院里,除了至善国王,他奠定了十元老中首富的宝座。

得了,七天后才进行第二场次的比赛,扁鼻子不着急。再说他这几天要忙着张罗补充菊花战队新成员的重yào

事情,郭暖这个光杆队长暂时没有团队指挥了。

话说,与幽灵战队的生死一战,死了三个队员,一个大腿负了重伤,郭暖为这个落下终身瘸腿残疾的同伴在扁鼻子面前说了好话,鉴于郭暖这次完美的表演,一人之力歼灭整编队的辉煌战绩,他在便宜奴隶主主人的面前说话也颇有分量。那个瘸腿角斗士随即被扁鼻子安排到了他麾下陶瓷烧制作坊当监工,恢复了平民身份,还能领到工资,这也算是半退休的生活。自然昔日并肩与郭暖作战的瘸腿战友对于队长的大力帮zhù

感恩戴德。

剩下的一个完好无伤的鱼叉战士,郭暖考lǜ

到接下来的对手团队必定比幽灵战队更加强悍,虽说鱼叉战士在对决幽灵战队的时候表现没有失误,多少给以郭暖主力适当的辅助掩护,但是显然随着高级比赛的深入,要想挤进大赛终极赛,鱼叉战士潜力有限,跟不上想要更上一层楼的菊花战队的发展需求了。

“鱼叉战士接下来的比赛就不必参加了,以后必定战斗难度更高,他勉强去了也是白白送了性命,请帮我在角斗士奴隶买卖场寻找四个更强的战士来。”

郭暖一番话让扁鼻子连连点头,这小子一系列的战斗都没有让扁鼻子失望,所以郭暖的要求得到了扁鼻子的很高重视。可是要在奴隶市场上找到郭暖提出的那么高要求素质的角斗士,实在不是易事,所以扁鼻子最近为这事情苦恼得焦头烂额。

放了两天假日,郭暖很快便跑出庄园在至善城里溜达起来了。一直是训liàn

和角斗,完全成了人形杀戮机器,郭暖可不希望自己是这样子的,毕竟他也想要正常人的生活。

得了,扁鼻子赏赐给了郭暖五百个金币,虽说比起自己给扁鼻子赚得赌注,只能算是一个零头,不过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养的活三个中产家庭一年的花费。

在城区周围的赌坊逗留了一阵,郭暖输了三十个金币,不过他一点也不肉痛,作为一个高风险职业的角斗士,谁能保证下一场比赛就一定能砍掉敌人的脑袋,而不是被敌人砍掉自己的脑袋呢?郭暖自认为自己很有信心坚持到冠军赛,但是在职业紧绷神经之余,花钱买个痛快也是不错的。

喝酒,在城内耸立最高的酒楼点上满满一桌美味佳肴,山珍海味。坐在装潢气派的贵宾雅间,郭暖在侍从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东南亚南诏运来蟒蛇烤肉,吐蕃高原腌制的牦牛火腿,东方中国江淮捕捞的豚鱼….这些历尽千辛万苦从西域商贸之路贩运来的食材,一个人风云残卷地扫完了二十一碟菜,确实是奢侈了一把。话说他的中西餐大全宴还是两年前汾阳王府,母亲王氏大肆张罗庆祝给自己儿子享用了一回,除了过节,平时他这个节度使之子,长公主驸马吃饭也是四菜一汤,简约的饮食。

酒喝了几壶,菜叶吃饱了。一出高档酒肆门口,恰好日头高挂穹顶,估摸着中午饭后时分,郭暖挺着饱饱的肚子晃晃悠悠地横穿几个街区的马路,他朝米拉提大叔的烧饼铺子方向走去。

米拉提正和女儿在店里张罗着招待食客,高高叠起的蒸笼直达屋顶,袅袅升起白色蒸汽,几个小厮正在炉锅上快速利索地烘焙着一张张香酥的各式煎饼,即使站在马路对面的郭暖,远远地便能闻到那诱人的香味。

棚架下的四十来台桌子差不多都坐满了食客,看来米拉提大叔店铺的生意兴隆,忙不过来的感觉。

“嘿,郭暖先生,哦不,是秒杀先生,您来了。”眼尖的米拉提大叔注意到了朝店铺走来的郭暖,这岂不是前几天在角斗场几剑秒杀的角斗士大人嘛,当时米拉提刚好也观看了菊花战团与幽灵战队的精彩战斗。

话说当初米拉提带郭暖去寻找李祀的那天,他还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这个小有名气的菊花战士,如今名声更盛,米拉提很荣幸自己一个升斗小民可以结识这样一位角斗士英雄。

“啊——”正在隔着十几步之遥的郭暖微笑着朝米拉提大叔点头闲谈时,米拉提旁边正忙活着收拾碗筷的女儿米拉拉忽然一惊一乍地惊叫了一下,手中捧着十来个摞起几尺的碗碟差点摔在地上。

“呵呵,这个是大叔的女儿。米拉拉,这孩子,常常一惊一乍的,郭暖先生,让您见笑了。”米拉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微白的络腮胡子。这个长着一双灵动大眼睛,围裙下露出一双修长雪白玉藕大腿的米拉拉,看到这个角斗士身材超棒的美男,眼睛里闪着一连串小星星。

“哇,这个先生跟那个李斯一样好kàn

呢。”米拉拉的脸羞红地有些发烧,喃喃低语的她赶忙低下头手忙脚乱地端着碗筷招呼客人。

“哈哈,大叔你女儿长得真可爱。”郭暖爽朗地哈哈大笑了一下。双手叉腰,魁梧地站在店门口,倒三角的肌肉上身散发着男性的魅力,这一下看的米拉拉的小心似鹿砰砰直跳地更厉害了。

在郭暖与米拉提对话期间,阁楼上走下来了柔然姑娘,额头有些汗涔涔的她,脸颊微微泛着红晕,方才自己给将军的客房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地板,显然有些累了。不过她觉得能让将军住所变得更干净一下无疑是自己更快乐的事情呢。

“米拉提叔叔,有没有米粥?将军想要一份清淡点的午餐。”

柔柔绵绵的声音,如顺滑的丝般舒适地沁入耳房,郭暖下意识抬眼朝阁楼台阶望去,顿时感到如沐春风,棚架斜斜映射进来的热辣阳光也便会温和起来。至于旁边的一大把吵嚷食客,突然僵立片刻,男性食客们惊艳地直勾勾看着这个林黛玉般温婉娇弱的小美人儿,随即嘘声一片,青年们交头接耳着,或是打响指,吹口哨,更有甚者早已准bèi

好告白的诗歌,吹拉弹唱的乐器卖弄起来,脉脉传情,不断朝淡淡微笑镇定自若的柔然姑娘放电着。

“咳咳,柔然,既然将军需yào

,大叔等下叫米拉拉去煮一份,你先上楼上去吧。”

米拉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自从昨天,东女国来了康婉大将军和四个娇滴滴的姑娘进驻了自家烧饼铺楼上的客房,自己楼下的烧饼铺子销售量立马大增了三倍,全是一帮血气方刚的适婚青年男子回头客,至于楼上客栈嘛,幸好康婉有先见之明,一进驻便甩手一百金币把楼上十来间客房全包了。这些希望一睹芳容的热血青年算是落了空。

“啧啧,真长得真美丽的人儿。”郭暖也忍不住真诚地脱口而出赞美了一句,朗声念出,音调不大不小,恰好让柔然听到。柔然很配合郭暖的话语,她随即故作柔弱的姿态搀扶了一下楼梯扶手栏杆,这一举动随即又让众男人哇了一地嘘声,迷倒了一大片。

“什么嘛,这个臭男人,跟李斯一个样,刚才说我米拉拉长得可爱,转身又对另一个姑娘说你很美丽,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正在一旁端着碗筷的灰姑娘愤愤不平地嘀咕着,话说,只从来了五个女人,扬言要找李斯,自己这个镇店一朵玫瑰花随即被一大批粉丝冷落一旁了,转眼变为豆腐花,这些家伙都奔着东女。

“嘻嘻,是吗,哦,用空跟我约会吧,我等你哦,勇士。”没等郭暖与米拉拉各自心思澎湃。

嫣然一笑,柔然狡黠地眨了眨灵动的眼眸,抛了一个飞吻后,她再次轻飘飘地甩出一句,郭暖顿时笑容尴尬。

杀气狂风暴雨地笼罩在自己身上,那可是亚历山大啊,就算是在角斗场厮杀无数也没有这时承shòu的杀气沉重。周围几百号青年立马把赤裸裸地眼神投射到了郭暖身上,简直要活吞了他。

“咳咳,这个嘛…”郭暖干咳了一声,他拖长语气,周围的情敌们都伸长脖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好啊,要赶快,哥很忙的,没几天假日,晚上可以来找我,我住在……”

“切——”众食客哄嚷了一声,随即又回到各自的桌子用餐,不再理会故作无奈摊手的郭暖。

“柔然,别闹了,快上来吧。”康婉一袭白衣缓缓下了台阶,清婉一声。

“哇,哇…小美女和大美女都同时出现了。”众食客们有躁动了,个个哇哇惊喜地大叫。至于郭暖。宛如雷击,僵立在店铺门口街道外。

“是……康…儿….嘎嘎……”

二百六十五章:美女客栈

“额,一激动,说错了,是婉儿.”郭暖木讷地扯了扯嘴角,他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惊涛骇Lang,没想到时间那么小,一晃差不多两年了,这个在他穿越大唐初期遇到的情愫复杂纠葛的女杀手竟然在西域异乡相聚了,着实是天意弄人,恰和还是缘分呢。郭暖心里嘀咕着,其实他更愿意认为是缘分啊。虽说逃亡那夜直匆匆瞥见婉儿妹子的倾城容颜一眼,但是宛如惊鸿一现,是男人的,记性再差的猪脑袋也不会忘了吧。啧啧。

“是你….郭暖?.”康婉没想到店铺门口站立着的男子竟然是郭暖,不过在她心目中的身份则是:父亲死敌郭子仪的六子,代宗长公主的驸马而已,仅仅如此。

“嘿,婉儿,你怎么在这儿呢?还有那个我送你的玉佩怎么出现在了尼雅城?”郭暖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如今他竹筒子倒豆子般问了十万个为什么。

康婉扫视了四周,食客们正用热辣辣的眼睛在康婉身上扫视着,有些纯情处男的嘴角还止不住地流口水了,一脸痴痴的模样,嘴里念叨着:“哦,原来是,婉儿,婉儿,真好听的名字。”声音不大,但听在郭暖耳里,引起了他心里一阵恶寒,不由笑骂道:这小子,婉儿可是哥叫的。

“恩,你上楼上来吧。”康婉蹙眉,显然四周的苍蝇让她有些不耐烦,随即淡淡道了一句后转身上了阁楼台阶。

柔然在跟随康婉上楼之时,她调皮地转身吐了吐舌头对郭暖道:

“嘻嘻,哦,原来是朋友啊,上来哦,我家将军要跟你约会哦,我柔然就不跟调戏将军的朋友楼,上天字叁号房见吧。”

在异乡遇到熟人,无疑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郭暖心情很是愉快,在各位食客几欲喷火的嫉妒目光中,郭暖风轻云淡地顶住了压力,施施然踏上了台阶通往阁楼二层。“也许,过一阵回大唐还要拜托一下婉儿才是,虽说她外表冷淡,实属外冷内热的人,应该愿意帮忙吧。”心里笃定几分关于刺杀至善国王解救朵玛的事情后,朦朦胧胧的计划慢慢郭暖稍微轻松了不少。

“一千八百六十一锭,一千八百六十二锭,一千八百六十三….”二层客房外道是延伸的木栈阳台,郭暖静静地走在楼道上,隔着几间厢房,远远的他便听到了一个窃喜清脆的韶华女子声音在回荡着,声音里洋溢着…好似一种发了横财,狂喜的欢欣,郭暖一头雾水。

“进来吧!”郭暖听到内厢康婉的声音,他推开了叁号虚掩的房门。

“蔑丫头,不对,不对,这是第一千八百七十二锭,你数错了,重来,重来。”

推开房门之际,郭暖哑然无语,感情这厢房里真是热闹,康婉正在石桌端着着,那个爱卖萌的柔然则在桌边沏茶。

柔然右手侧的是巨幅墨画屏风,地板上搁着两个装的满满大箱子的大锭雪花银子,银光四溢。而两个财迷正激动地在地上码叠着一座十几米长的白银长城。

定睛一看,一个满眼银光闪闪的彩衣小美眉,跟她咬耳朵砌长城的可不是破烂皇族李祀嘛,不过如今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锈卷云纹白丝服,俨然世家大族公子风范。

而床沿端坐着也是两个娇媚的孪生姐妹,一个在刺绣,一个在闪亮的擦拭匕首,虽说姐妹花长得一模一样,刺绣的小女子看到进来的郭暖,微微露出洁白皓齿,友善地朝郭暖点点头,手里握着匕首的小美女则是在指尖无比灵活地翻转几圈匕首,无意展示出高超的手指操控匕首技巧,但是从手里摆弄的物什来看,姐妹花气质确实截然相反。

“嗨,李祀,你怎么出现在这里?”郭暖率先朝李祀打了声招呼。

“哎呀,是郭暖啊,你怎么来了,是找我的吧,哈哈。”李祀转移注意力,与蔑女在地上拉扯了一阵后,他翻身从一大堆银子哗啦啦站起,大步迈前给郭暖一个大熊抱。

“这,郭贤弟,我来介shào

一下,白银堆里数钱的是蔑女。”某人介shào

之际,一锭沉甸甸的银两抛空飞来,笑嘻嘻的李祀头一摆,银子嗖地穿过厢房门,飞出了阳台外坠落到街道。

“哎呀,天上掉银子啊!”紧接着,人潮涌动的楼下爆fā

出幸福的尖叫。随即而来的是激烈的肉体碰撞声,板砖,木棒,骨折碎裂…

“呼——蔑女,说错了,你不是小财迷。”李祀佯装害pà

赶忙好言抚慰这个想要再次乱丢银子制造社会治安混乱的小丫头。

“呵呵,你好,蔑女小丫头。”郭暖笑了笑,点点头。

“诺,床边的双胞胎,刺绣的是姐姐,东芙,话很少的居家女孩子啊,最乖了。”李祀大叔褒奖了东芙一句,东芙朝郭暖再次露出雪白的碎银牙,笑容充满阳光。

“嗨,东芙小姐,小生郭暖,有礼了。”郭暖施施然行了一个英国拖手贴胸弯腰绅士礼。

“那个,你最好离这个脾气古怪的濡濡妹妹四尺安全距离之外,这个孩子,芳龄十七,会‘去做’,也敢‘去做’,最喜欢与被登记在自己死亡名册上的敌人同归于尽了。”

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话说这濡濡小妞很强悍,立马朝他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虽说从他进门开始,这妹妹从来没有正眼看他一下,但眼神余光却无时无刻扫描着郭暖全身,对于这样一个实力强劲的角斗士,好战的濡濡妹妹怎么不会注意呢。

“与我濡濡同归于尽的对手,最后都见鬼去了,而我却一直还活着。”濡濡抬眼白了郭暖一下,她从姐姐东芙给她的刺绣荷包袋里掏出一本迷你羊皮卷,嘴里喃喃念道:“郭暖,有挑zhàn

性者,猎杀顺位十七。”

霸气,二字!如此有个性的见面宣言,郭暖愣了,不过他随即善意呵呵淡笑了一下,话说这样强悍又低调的小妹妹,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哈哈,郭贤弟,以后小心点濡濡妹妹啊,刚才说距离四尺之外现在要修改了,是五尺之外,这是她用二分一厘长匕首完全展臂捅人的安全范围临界点。”

“额….”郭暖哑口无言。“她在登记那十七是指什么?”

“是她收集西域高手的挑zhàn

目录,你排在濡濡心中想要同归于尽的第十一位。”康婉淡淡解释道,一句好似银瓶砸破水浆崩,稀里哗啦震了郭暖脆弱的小心脏。一见面就被惦记上对手了,为毛?为毛?为毛…?心中一时间无数怨念。

“那第一位是谁?”郭暖有些好奇这个濡濡大杀神心中最想干掉的西域第一高手是哪根葱?

“至善城主,也就是绿意辛派最大邪教大主教。”康婉接过柔然沏好的茶,搁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小口悠悠道。

“…”郭暖有些脑袋转不过弯了,这个至善城主怎么跟邪教大主教扯上关系了,还有难道那个发福的普通城主还是绝顶高手?这濡濡跟至善城主有啥深仇大恨?还是康婉这一帮姐妹跟至善城主有过节?

郭暖一头雾水,这里好似很多事情蒙在鼓里。看着李祀嘴角扬起神神mì

秘的微笑,看来李祀也是参与内幕的第一人啊。

“咳咳,好啦,好啦,郭贤弟,那个濡濡是不可能杀你的,第一位都痛疼的紧,猴年马月才可能轮的上二十一位啊,况且你今后也会成为大家的朋友,莫怕哈。”李祀朗声哈哈大笑了几下。

“咳咳,也对。”郭暖也附和苦笑了几下,这下自己要刺杀这个城主,可不是先前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还有,诺,你方才说道的那个端茶小可爱…”李祀展手示意了柔然那一处位置,他继xù

介shào

着。

“柔然,呵呵,我知dào

她的名字。”郭暖点点头,这个古灵精怪,到处播撒美**惑纯情小男生,也不是省油的丫头。

“给,喝茶,将军最爱喝的大唐家乡里的毛尖茶。”柔然姗姗来迟,递过郭暖一杯茶水。

“恩,谢谢,我也蛮喜欢这茶。”郭暖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恩,这位呢。”李祀好似没有先前爽快的谈笑风生的口才了,尴尬无比地低着头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娃娃亲诶。”

话说当时李祀的父亲王李瑛与还没造反时的安西节度使安禄山私交不错,他们结为亲家,不过后来随着安史叛贼公开与李唐皇室对着干造反,这门亲事也随即成了空谈,但归根结底,名义上康婉确实是李祀的未婚妻子呢。

“什么?”郭暖怀疑他听错了,心里没由来地一阵失落,康婉竟然是李祀的未婚妻。丫的,丫的,丫的…郭暖肚子里一时间无数怨念。

“李祀,我们只是名义上的,早已经作废了,你最好别当真呢。”

康婉淡淡道。无疑又把郭暖失落的小心肝从凄凉深秋中拉回了阳春三月,脑海里顿时奏响了一阵欢乐颂,世界一切和平。

“还有,他是你皇叔,别老是贤弟,贤弟一样叫着。呵呵。”康婉话说期间,李祀早已变成苦瓜脸,话说他也不想成为康婉的未婚夫的…这该怪错在自己老爹前皇太子李瑛头上啊。

康婉展颜一笑,室内顿时如沐春风。蓬荜生辉。郭暖心里曲目随即改奏了一曲《你知dào

我还在等你吗,等你吗…》。嘎嘎“郭暖,我想和你合zuò

。商谈组建角斗士团的事宜,你不是缺四个人么?除了柔然不会武功,我们都有实力帮zhù

你。”康婉话语一转,郭暖有些始料不及。

二百六十六章:邪教城主

“额?你怎么知dào

我的事情的?”郭暖一愣。没想到自己一进屋子,面对一大堆陌生人不说,自己的底细都被康婉摸得一清二楚了。

话说,康婉前两天来到米拉提烧饼铺子,她与李祀碰面后,随即李祀便把自己最近几个月在至善城活动的事情详细和康婉合计了。

年幼时,安禄山家族与李瑛皇室便有接触,至于年少的李祀和康婉也是碰过不少次面,两人处于不冷不热的朋友关系。直到后来,没想到自己的父王遭到奸人陷害,李祀也被连累变为平民,至于安禄山由于朝廷内树敌太多,逼急了造反,康婉作为造反头子的家属,从此命途也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叛乱镇压后,自己作为叛党余孽四处漂泊。多年后,两个人巧合在西域相聚,他乡遇故人,身世也是类似坎坷,自然相对走到了同一伙队伍里。

所以一年前,当穷困落魄的李祀借着未婚夫的招牌找到了东女国显赫大将军康婉,混吃混喝了一阵子,康婉索性打发他到至善城收集情报。这也是为什么,前一阵,李祀入住米拉提店铺当小厮时,夜里常常飞檐走壁溜出去,搞得神神mì

秘的,老板其实不知dào

,李祀正在办正经事儿呢。

“你办什么事情?是否跟至善城主有关?”郭暖接过柔然搬来的木凳子坐下,随即好奇地问旁边坐在康婉对侧座位吃着桌上糕点的李祀。

“恩,说了话长,这还是关系到了东女国和至善城主暗中培养的杀手组织有关系。”李祀一时间解释不清,糕点塞在嘴里满满的,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兔子。

当提及到了杀手组织,房间内康婉的四个女子手下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彷佛她们都跟这个至善城主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祀侃侃而谈,这一个下午,郭暖总算在李祀的话语中稍微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约一百多年前,中东伊斯兰世界有个叫做沙巴赫的老人,传言他是覆灭的罗马帝国的皇族后裔,在罗马灭亡后,他末代皇族祖先把罗马帝国几百年累积的巨额宝藏封藏在中东伊兰高原某个荫蔽的山脉洞窟里。

沙巴赫作为罗马皇族后裔,他凭借着祖辈羊皮卷描绘的藏宝图,自然可以开启那个迷宫般的洞窟,取出无数财宝。

借着雄厚的财力,沙巴赫建立了一个叶子派异端分支的一种邪恶宗教——玛伊派,曾经在七十年前,在沙巴赫三世主教的发展下,邪教最为鼎盛的时候,教徒达到了十二万人,这些教徒大多是穷凶极恶之徒,汇集了欧亚数百个国家的亡命之徒。

话说他们的邪教总坛就设立在叙利雅东北方的偏僻山区谷壑中,宫殿建筑群很宏伟,在山坡上层层叠叠,鳞次栉比,俨然是一座中型的城市。

一世杀巴赫作为这个大主教,他是一个邪恶的博学智者,擅长很多种邪恶的法术,各种祭祀的仪式,精通七八种中东语言,还可以阅读古罗马语言文字,算术,炼金术,天相星座学,无所不通。

得益于祖先宝藏洞窟留下的大量禁忌书籍,他跟自己罗马皇族祖先一样,喜欢专研长生不老之术,为此杀人祭祀,吃人肉,喝人血,用人的各种内脏作为药引的事情,他是没有少干的。据说,这个邪教大主教曾经为了炼制一种丹药,率领着一千多名绿衣杀手一夜秘密屠杀了三十余个平民村庄,捕捉了九十九个阴历九月初九女童,取其心脏炼制药物。然后销毁证据,毁尸灭迹,这事情当时做得比较隐蔽,当地zf没有直接证据,同时忌惮与邪教势力庞大,乃至教徒渗透到了中东国家的贵族议院,商业垄断等,同时他们的基地处于地势险峻,群山脉地区海拔四千多米地带,堡垒石碉林立,易守难攻,军队也无可奈何,所以邪教一段时间里一直安然无恙,继xù

胡作非为。

渴望长盛不死,沉溺于女色,幻想着《可兰经》里描述得美轮美奂的天堂,邪教沙巴赫花费了无数钱财和奴隶工匠,历时三十余年建造了一个宫殿大花园,这个花园建筑是中空圆柱型的,高耸入云三百多米,每一层都装饰得无比华丽堂皇。金银珠宝点缀着,地板也是纯净莹透的七色玉石镶嵌,甚至四面用水晶玻璃镂空的大侧窗提供外头足够的光照,室内,空中花园种植的各式苗圃,围造的草地,果园,芬芳四溢,鸟语花香。

酒池肉林,美女环绕,莺歌燕舞,走廊水渠里流通地是醇厚的葡萄酒,池子里也是蜜糖,牛ru,花瓣水露池子。大主教和许多高级别的邪教头目都在从各个国家抢掠收罗的成百上千美女温柔服饰中纵欲享乐。

这些无比奢侈的摆设俨然是人间能提供出最好物质构造的天堂了。大主教自称为山中仙人,至于属下的则是他的仙徒。

当然最为最主要的是,主教为了维护自己美好生活的持续,他拥有着一个精锐的杀手组织,这个组织的杀手都是经过古罗马残酷严格无比的角斗士训liàn

模式出来的绝顶杀手,这些杀手没有什么感情,和恐惧,有的只有无限的杀戮思想和对于主教的绝对忠诚,总之是行尸走肉般的杀人机器。

绿衣杀手时常被主教派到各个国家实行刺杀,一般是劫掠富商,皇室人士家中的稀世珍宝,还有一切他在出山微服游历时瞄上眼的良家女子,这些女子一旦进入他的视野,不出半个月都会莫名其妙地失踪,最后出现在了邪教基地的那座空中花园宫殿里提供他和邪教弟子们满足自身肉.欲。

后来,邪教基地处于那个国度在经lì

数十年奴隶主割据的局面后出现大一统的强有力zf,所以一直无暇被消除的邪教也被国家王朝腾出手来对付。邪教基地在十余万军队的猛攻下,最后厮杀掉大半邪教教徒,总坛毁灭,zf一把火烧了那个代表荒yin奢腐的空中花园。

“没想到几十年后,这个玛伊邪教的残余又死灰复燃了,据我在西域行走一年多调查了解,玛伊派的势力在西域八十多个国度都有分布,有些重yào

的分坛乃至到了中东大食,南下波斯,天竺,而至善城主正是一世主教沙巴赫的后裔之一。”

李祀把话题说道这里,郭暖早已眉头紧皱,他没想到自己要刺杀的城主其实没有那么简单,它里头牵扯到了更为庞大的实力。室内的气氛一片凝重,柔然几个姐妹也收起了打闹的性子静静聆听着这段隐秘的旧闻。

一直延续到了如今邪教第四世后裔,也就是现任至善城主。郭暖思前想后,他最终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脑袋都涨得大大的。千头万绪,一时间理也理不清了。看来救出朵玛的事情成几何级增加了难度。

“前些年邪教势力的外围教徒发展成劫匪,奴隶买卖商帮,部落军匪组织,暗杀门,雇佣组织,这些玛伊邪教下级的外围势力不断在西域辽阔的地区用不正当手段积累财富,当然几年前,东女国一直被实力强dà

的部落打劫财产和屠杀,劫掠年轻女子,这些组织幕后都是邪教玛伊支撑的。”康婉补充了一句。

“恩,所以,婉儿想要加入我的角斗团队,是为了刺杀这个至善城主,也就是你们东女国深恶痛绝的邪教大反派咯。”郭暖总算理清了思路,两手一拍,舜地站了起来,康婉与郭暖相对一视,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不错,经过我几个月潜伏在至善城的观察,这个城主一般深居在宫殿里,平时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就算外出,他也随身带着大量保镖护卫,陌生人几乎不可能接近到他的五米之内。”

李祀叹了口气,话说,这几个月他夜里好多次想要突pò

皇宫的围墙,潜入里面收集情报,可惜皇宫那一带区域埋伏着无数高手,这些都是邪教培养的一百多年前就有番号的顶尖恐怖绿衣杀手。

碰巧,两个月前偶遇了郭暖,被瞧出身份后,阴差阳错,郭暖又进入了角斗士比赛,随即郭暖主动拉李祀搭伙帮zhù

,这郭家小子是恩公郭令公的子嗣,还是皇室升平公主的驸马,算来李祀和当今大唐皇帝代宗是平辈,论起辈份,郭暖跟着升平公主还得喊李祀一声皇叔呢。

不过郭暖把问题想简单了,为救出一个朋友,企图在角斗场冠军赛至善城主出场那天实行刺杀和接走朵玛的计划。正好与李祀和康婉想要刺杀的目标不谋而合了。

等到一年前约定的日子到了,李祀和康婉在至善城碰面了,他们想要在返回大唐之前,逗留在西域完成刺杀邪教头目最后一件大事情。李祀给康婉详细讲述了名叫郭暖的角斗士的计划,没想到郭暖竟然与康婉熟识。命运曲曲折折,冥冥天意中又把几个长安家世显赫的子嗣们联系到了一起。

“可是你们怎么知dào

库克老爷想要找四个角斗士?”郭暖重新把话题转到现实。

“你的奴隶主老爷这两天在角斗士市场用超高的价钱招揽新人,刷新了近几年角斗士招揽单价记录,稍微一打听,大街小巷都知dào

了。”李祀撇撇嘴说道,话说郭暖找了一个好主人,这么热衷砸钱在角斗事业的贵族可是在城内找不到几个了。

“可是濡濡,东芙,蔑女,康婉,你们可是女人,角斗场上能行么?”郭暖忧心忡忡地脱口而出,话说他还真不愿意让女人去厮杀犯险。

“什么不行!你不要小看我们女人!”房间角落的三个女子,濡濡,蔑女,东芙顿时异口同声朝郭暖娇喝了一句。

二百六十七章:玫瑰美少女战队

“咳咳。我是说,那个嘛,不是不相信你们四个女人都是身怀绝顶武艺的人,只不过角斗场里绝大数多都是粗鲁的老爷们在打架厮杀。”看着室内四个女人齐刷刷用冰冷的眼神盯着郭暖,郭暖此刻的压力山大啊,他赶紧磕磕碰碰地解释着,不然惹恼了这些姑奶奶,自己可小命不保了。

“还有什么呢?”一句入针扎的锋利语言贴近郭暖的耳畔,刚才完全放松戒备的郭暖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闪,眼一花,一个娇小矫健的玲珑身躯舜地从床沿飞扑过来,辣手小妹妹濡濡手持一把匕首,另一只手一把按倒坐在墙角边沿凳子上的郭暖,男下女上,还是一个极为香艳的骑马贴身姿态。

“额,可爱的濡濡姑奶奶,先把匕首放下,这可不是小孩子闹着玩的玩具啊。”郭暖冷汗簌簌从额头流下,话说他并不是怕死,角斗场经lì

了激烈搏斗惊险百倍,只不过这小女巫说翻脸就翻脸,气势汹汹,立马发作的架势,郭暖生逢二三十年栽,阅女无数,眼前这位可是最为凶悍的一个啊。

“说,答不答yīng

!”濡濡可不愿意听郭暖罗里八嗦,清澈的美眸微眯着一条深邃阴沉的线,纤细的腰肢上那一对丰满凹凸的胸部随着激烈的喘息起伏着,看得出来,濡濡很是愤nù



“濡濡,先下来,”郭暖暗自叫苦,话说这位美少女直接按翻他来个饿狼扑食,在骑马一跨上去,女子充满弹性的臀部正好结结实实地坐到了郭暖的胯下三角区域,这可好,话说郭暖好久没有近女色了,嘎嘎,这充满青春气息的小姑娘撩拨着他作为正常男人的欲火在心头噗拉噗拉地熊熊烧着。微软的二弟弟快要变成擎天柱啦。

“濡濡,快下来,没大没小的,他是自己人,再说,你这样子也太…。”康婉看到这副局面,无疑感到又气又笑,暧昧的姿势也让康婉脸色掠过绯红。

而东芙和柔然,蔑女也是捂着嘴偷偷笑了。看来对于濡濡的脾气她们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至于李祀?“啧啧,这姿势,不错,看来濡濡这头小倔马总算找到了主儿来驯服了。郭贤弟啊,你以后就自求多福吧。”李祀看着如此香艳的姿态,大饱眼福,一阵偷乐暗爽,他期望接下来能看到更多的更劲爆的房中.术姿势。

“哼,他不答yīng

,我就把下来,割断脖颈,一了百了。”濡濡,用匕首抵在郭暖脖子,一张清秀的脸庞牙咬切齿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仰面四脚朝天的郭暖。话说濡濡生长在东女国,活了十六七岁,她几乎都是在这个女儿国渡过的,对于男人,除了父亲,她也几乎没有怎么接触过,所以关于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她压根不懂,搂男人,被男人搂,骑男人,被男人骑,这些少女不宜的事情,她没有感到什么不妥当。

“得了,得了,哥哥怕了你了,下来,我答yīng

就是。”郭暖脸色通红,心里默念了无数次罪过,话说,方才濡濡怒声呵斥的时候,那两瓣翘臀还狠狠地撞压了郭暖的小弟弟几下子,差点反弹。这可累的他够呛。

“啪啪!搞定。”郭暖说罢,濡濡立马起身,收起匕首后,双手拍了拍尘土,潇洒地回头朝哑然的康婉露出得yì

的萌萌笑意,跟方才对待郭暖化作女魔头的表情完全不同。

看到李祀在旁边咯吱咯吱地笑着,郭暖郁闷了一阵,方才的事情让大家都看热闹了,郭暖感叹,枉自己英名一世,潇洒临风,如今实在丢面子了。

“咳咳,你们既然要去,那好,不拦你们,反正我要刺杀至善城主,你们也是一样的目的。但是先约法三章。”郭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环顾四周后,他言语严肃道出了自己想法。

“什么约法三章?”濡濡原本放松的表情立马扳成愤愤的脸色,兜里的匕首立马抽出半截。

“等等,大小姐,先别动刀子。”郭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他立马弹跳起来连连退了七尺距离之外,这一一惊一乍的表现顿时让室内的几个人给逗乐了。

听李祀说距离小魔女濡濡的安全距离是六尺,郭暖暗骂了一声,方才她从床沿光速飘了过来,十五尺的距离都有。

“你们先得答yīng

,我带你们四个女人加入菊花战队后,你们如果在三天后的一场角斗中表现很优秀,而且毫发无损,我才有信心让你们进行接下来的比赛。不然我可不答yīng

。”

郭暖暗暗捏了一把汗,要是因为自己一时间心软,鲁莽地把四个娇滴滴的姑娘带到角斗场上,任何一个人丢了性命,他可是要要悲痛自责,自己把自己打入心牢,永世不得翻身啊。

“哦哦,原来你只不过是不相信我们的实力呢,可气,可气太可气…。”

坐在地上白花花银子堆里的蔑女听成了郭暖小看了她们的实力,蔑女顿时撒泼,坐在地上手舞足蹈起来,一赌气,随手赏了郭暖两锭五两中的雪花银。嗖嗖擦过郭暖的额头,那个汗啊,话说郭暖还第一次看到这银子也能不要钱似地当暗器使用,并且这精准度,罡风力道无疑都说明蔑女是个中的高手啊。

恐怕这世界上,只有蔑女才用如此大方吧。楼下紧接着又是一阵哄闹声,路人们再次上演了抢银子比赛。

姑娘嘀咕着,康婉一年多没见,她去了一趟西域,在女儿国带了怎么净是一些如花似玉的怪胎啊。

看到李祀轻松随意地摊了摊手,说明他很相信这些女子的实力,郭暖也就没话说了:“好吧。明天我带你们去找我那个便宜主人,由我这个队长推荐,加入菊花战团的事情应该是没问题的。”

“对了,那个郭暖先生,菊花战团这个名字好似不太好听,能不能改个名字?”在床沿文文静静刺绣的东芙正与不知何时坐在一起窃窃私语的调皮柔然姑娘了。一向安静的东芙提出无关紧要的问题让郭暖一愣。

“啥?菊花战队这个名字不好听?哪东芙姑娘喜欢什么名字呢?”郭暖眨巴了一下嘴巴,话说,看着这个同双胞胎妹妹魔女濡濡截然相反性子的姐姐东芙,刺绣温婉秀气的气质,他真有些怀疑这丫头能不能提起一把二十斤的铁刀,估计那娘们力qì

也就能捻针缝线了吧?不过鉴于濡濡的yin威,郭暖还是把怀疑她们实力的疑问强忍吞到了肚子里消化变成一个闷屁,悄无声息地消逝在空气中。

“菊花在我们部落里,可是弱小的代名词呢。这对于我们队伍强dà

的实力很不匹配呢,况且以后队伍加入了全新的成员,旧的招牌也该换换了。”东芙轻声柔语地说罢,床沿上的两女子相视连连点头。

“那什么名字好——?”郭暖伸长脖子朝向床沿那侧,他拖长了声音,好奇地问了一声,话说他也很不喜欢这个菊花名字,不过当初一剑爆了狮子的屁眼,全城轰动,这一招式实在太出名了,郭暖的一路崛起悲催地被菊花伴随着,甩也甩不掉。

“玫瑰,玫瑰美少女战队!”正低头摆弄着银子的蔑女忽然抬头抢先吼了一声,声大得快要掀开屋顶,众女子们纷纷点头赞同。

“玫瑰美少女战队?…”郭暖的脸立马变成苦瓜,他突然后悔了,自己无疑觉得还是菊花名字好听,因为除了现代穿越的郭暖,古代的人可不知dào

菊花在后世名声大噪,原来还有一个别致的意思。

“那哥呢?哥可是队长,美少女战队,嘎嘎,队长可是男的,这样太没有地位了吧。”郭暖一着急,他赶紧为自己最后的权力申辩着。李祀更乐了,话说李祀自从遇到这帮女祖宗,自己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现在美女们遇到了新的对象,注意力转移了,有了新的发泄对象,李祀岂不是舒了大大一口气,万分感谢郭暖。

“你降级了,变为队员,将军才是队长。”柔然吐了吐舌头,接上蔑女的话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吧,反正我当队长,也指挥不动你们三个,婉儿当队长就让她当吧。”郭暖对于队长被接任,自己乐的清闲,甩手掌柜真不错。

“好,现在大体的事情都商量好了,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让‘玫瑰美少女战队’一直战斗到底,进入冠军赛!”康婉很满yì

这次的商谈合zuò

,话说如此强势的谈话哪里是什么合zuò

,郭暖郁闷不已,简直是逼良为娼的行为嘛,而且还是一帮蛮横的女强盗。

至善城主作为邪教的头目,他的宫殿里除了有无数机关暗哨,里头还豢养着无数武艺高强的杀手护卫,区区康婉几个人是很难潜入去狙杀这个头子的。

而这些绿衣杀手从来不会离开教主的几米之外。所以康婉采用了一个曲线救国的方式,她得知角斗场终极赛,至善城主将会亲临角斗场现场给冠军战队颁奖,这可是千载难逢近身刺杀的好机会呢。谁会想到历尽千难万险去获得角斗士冠军的角斗士们是一帮刺客呢。一定很难想象吧。

郭暖想到如此,他也意识到了有了康婉她们的加入,自己一方队员全是参与刺杀的人,也避免了身单力薄,无疑刺杀的概率也上升了很多。

“不过为什么不让李祀去参加角斗士呢,那家伙好像很清闲啊。”郭暖临走离开客栈时,他好奇地朝康婉问了一句。

二百六十八章:斗士招聘

“李祀他也没那么清闲。他主要是负责幕后的工作。”康婉微微一笑,话说,一两年没有见面,郭暖如今的变化真的很大,那夜里一个软弱的书生,如今竟然变成了一个肌肉结实的角斗士了。她感叹着世事的无常。

“诺,我可不是偷懒,到时候要接应你们逃命,这可是项体力活啊,可不清闲。”李祀哼哼了一声,他感觉身负重任呢,没想到郭暖竟然怀疑自己偷懒。

“呵呵,那就好。”郭暖很快便出了店铺,准bèi

返回庄园,天快黑了,他得赶紧向扁鼻子汇报一下组建新团队的事宜。

在走出烧饼铺的时候,郭暖和米拉提打了声招呼。不过有些害羞的米拉拉却低着头,手指搓揉着围裙,有些惹人怜的委屈模样向郭暖诉苦。

“郭先生,那个….听说李斯那个臭男人和住在我家客栈东女国来的什么女将军是有婚姻的?是真的吗?”

米拉拉这一番话让郭暖哑然失笑。话说当初他听到李祀这家伙还是康婉的未婚夫时,他不知dào

为何,心里有些酸溜溜的,那算不算吃醋?郭暖说不明白,再说了人家跟自己不过有过一夜的际遇,自己也是有妻室的人,而人家有没有夫婿,这算哪门子事儿嘛。

后来了解到康婉其实跟李祀只不过徒有虚名罢了,娃娃亲,这么多么,安史之乱一闹,什么都作废了。再说人家跟李祀也没有什么感情。郭暖心里随即也就悬了下来。话说男人很贪心,事后郭暖自我批评了一下,有了升平公主,吃着碗里的,还伸长脖子巴望着碗外的。

“哦,可爱的米拉拉姑娘,事先更正一下,你的那个神马心上人其实不叫李斯,而是叫李祀,哥哥告sù

你哦,当时厚别傻乎乎地跟这个臭男人上床了还不知dào

他的真实姓名啊。咳咳,还有嘛,这位大叔虽然长得不比郭哥哥帅气有型,但是也勉强算是个极品男人,你就一心一意栓牢他,别让这个Lang荡子到处勾搭祸害良家妇女,那个女将军跟他完全是铁哥们关系,清白无比。”

郭暖一番话说得米拉拉两眼泪汪汪,她总算是等到了希望,李斯,哦不,米拉拉心里下意识更正了一下,心想道:李祀,这家伙原来虽说有个未婚妻,但是女方压根看不上他嘛,好了,自己一定要把他生米煮成熟饭才行,坏了他的孩子,看他跟我米拉拉小姐结不结婚….嘎嘎,郭暖无心插柳的话语无意在将来的某一天促成了一桩好姻缘。

回到庄园,扁鼻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接见了郭暖,在城内转悠了一圈,回到住所,刚好到了月上柳梢头的时刻,人也感到饥肠辘辘了。扁鼻子叫上仆人端上佳肴置办宴席,一个奴隶主和一个角斗士,这一对阶级强烈对比的奇葩共上了一桌,把酒畅饮。

话说,郭暖的酒量也是越来越大,好似牛饮般,一个十斤重的酒坛子,揭开泥封红布,抓起酒坛便仰头咕噜噜往嘴里灌了。真是痛快啊。

“喝——爽,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喝个够了。”古代的米酒由于酿造技术的落后,酒色浑浊不说,大部分酒的度数也不算很高。所以郭暖在前世看什么《三国演义》,还是《水浒传》之类的古典文学,那英雄豪杰都是一坛坛能喝的角色。其实,换做是现代纯度高的白酒,顶多两三升就酒精中毒了。话说郭暖大学时期,几个哥们在光棍节很高兴,夜里寒风瑟瑟,夜里十一二点的时候,大伙儿在街道大排档上吃吃喝喝,有个哥们喝高了,空腹先来了两瓶二锅头,那叫一个豪气啊,惹得附近摊点的几个漂亮美眉都把频频对着这个牛饮大哥投来惊讶的目光,不过这位哥们显然是把这种目光当成了暗送秋波了。这下子喝得更猛了,在郭暖几个哥们横抱着拉也拉不住,又耍酷灌下了半瓶。然后直接半夜送进了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呵呵,小郭能喝,不过这酒性烈,不要一下子猛喝,伤身子。”扁鼻子看到郭暖喝了两坛子酒后,显然有些担心,连忙叫仆人抱走,夹了一大堆菜到了碟子里。

“呵呵,没事,只是今天遇到好事情。”郭暖心里显得很开心,在西域漂泊这么久,遇到了熟人,尤其还是康婉,自然难得开怀畅饮一番。

不过还是因为自己要营救朵玛的计划变得更为详实可行,他如今不再是孤军作战,这在残酷竞赛场一个人苦苦支撑到冠军赛,历尽千辛万苦,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拼搏挣扎,只为了坚持到最后救出朵玛,这其中的压力和责任担子压得确实很辛苦。

“主人,我白天寻找到了几个朋友,她们实力很不错,我想推荐她们进入角斗士团队。”

酒过三巡,郭暖看着近日为了招募新角斗士成员逼得愁眉苦脸的扁鼻子,他道出了一个令人舒心的消息。

“哦,是吗,想必郭先生引荐的这些人一定是有经验的老角斗士了。”扁鼻子眼睛立即闪现出光芒,他日常最大兴趣和精力都投入到了角斗士上。女人,权力,财富,没有比这个角斗士比赛带来的荣誉和热血澎湃更让他上瘾了。

“不过,她们可是实力强悍的女人。”郭暖抿嘴哈哈一笑,白天的遭遇,这几个强悍的女人,没有动手,但单凭唇枪舌剑的威力,他都快招架不住了。确实是恐怖。

“是吗?”扁鼻子当听到郭暖提到这些人是女子后,他兴奋的眼光随即变得有些暗淡,女角斗士?心里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话说角斗场上竞技的的女角斗士不是没有,七年前,一个五女子角斗团的风光可是依稀浮现在脑海中,那个女子角斗团可是羞煞了这些爷们角斗士,经lì

战斗一百零二次,从新手团队创立,排名六百七十一名一路高歌猛进,斩杀三百五十三名男性角斗士,杀伤七十八人,最后问鼎冠军,盘踞长达三个月,后来突然隐退。

女子角斗士团创造的辉煌战绩至今还让人津津乐道,可是几乎女角斗士们在力量对比男性角斗士方面,显然是要处于劣势的。郭暖这一下子还自信满满地拉来四个女人,这能成么?

“那就明天我亲自去与她们见面吧。”扁鼻子了解郭暖不是信口雌黄,或者没有脑筋的人。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扁鼻子做出决定,他要考核一下。

“喝!喝——”第二天扁鼻子贵族的庄园院子里,一声声女子娇喝,练功的院子里头显得很热闹。

在郭暖引荐之后,这天,康婉便应邀带着柔然,濡濡等四个女子来到了这里。

稍微惊艳于郭暖找来的这些美丽的年轻女子,扁鼻子很快恢复自然神态,话说他并不贪恋美色,加上年纪也足够做这些女娃们的爷爷辈了。

很快,公事公办,要想成为他麾下的角斗士团队,一切用实力说话。

柔然没有参与角斗士入团考核,因为她确实不太擅长武功,除了会几下防狼术,和勉强拉动三十石拉力的弓弦之外,属于弱女子一个,在东女国时候,柔然都是辅佐大将军康婉行军打仗出谋划策的,女谋士兼职负责日常饮食起居的贴身秘书。

濡濡率先登场,在演武场上,道具倒是很齐全,刀枪棍棒,靶子木桩样样不缺。濡濡当然是最擅长拿着匕首死命贴身相搏了。这小女子在郭暖眼中简直是一头小狮子艾丽莎。

伴随着发声娇喝,一个玲珑凹凸的妙曼身躯横飞掠过,闪过一道虚影,在扁鼻子目瞪口呆的眼瞳中,广场上的濡濡可谓是出尽风头。

虚影一冲,然后扬手抽出匕首画出十字劈,紧接着腰带上甩出三把匕首,一切,一插,一圈,一截,无疑完美精湛地诠释着她的高超贴身短刃刺杀技术,就连擅长玩弄匕首的郭暖也是啧啧称赞不已,话说自己的那把黄金匕首如今没有再身边,也不知dào

齐桑大哥被自己在心脏刺了一刀逃出了训liàn

营后恢复了伤势没有,那把匕首估计在齐桑大哥手里保管着。不然郭暖很乐意把这把金灿灿的匕首赠送给濡濡,这小丫头刺客的潜力巨大,无疑她会是黄金匕首最好的接任拥有者。

“喝——”再一次娇喝,一个抡腿悬空飞转,濡濡的腿化为有力鞭子,蹬蹬蹬,凌空飞射到了木桩上,一踹后,腰粗的木桩轰然折断倒塌,这一招虎尾摆鞭无疑极具杀伤力。

“怎么样,老家伙,我的武功够达到你的角斗团水平了吧。”濡濡是那个敢做也敢说的女子,手上功夫利索,嘴巴也不省油。换做一般时刻,这一句平白无故的老家伙称号肯定要把素有贵族礼仪教养的扁鼻子气得胡子翘起来。可是当看到濡濡这个年龄不过十八岁的小娃娃,这一露手,风驰电掣,雷厉风行的高手气派,立马镇住了扁鼻子,至于那一声脆生生的“老家伙”称呼也忽略不计了。

“哈哈,好好,这娃娃性子烈,武功也不赖,比以前找来的那批草包角斗士强多了。我允许你加入我的角斗团。”扁鼻子很满yì



不过对于濡濡露出一手获得了贵族老头的青睐,除了康婉飒爽英姿地伫立一旁淡淡微笑着,其他几个丫头却忍不住也要表现一番,不然可没有什么令人尊重的地位啊。

“我来。”蔑女一个凌空飞跃,从人群里跃出来,轻快敏捷,潇洒,飘逸无比。

“你的武器呢?不是银子吧?”郭暖看着蔑女两手空空,他不由好奇问了一句。

“嘿嘿。瞧好咯。”蔑女没有直接回答。她要展示自己的拿手绝活,天女散花。

二百六十九章:郭暖是流氓

在郭暖疑惑不解的时刻。蔑女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飞镖簌簌地朝前方的靶子上射去,噗噗噗。

郭暖和扁鼻子两个人看着这飞镖摆出的造型不由啧啧称奇,蔑女原来不单单会暴力甩银子嘛,这飞镖玩得也是炉火纯青,五十步子距离外的箭靶子上,正完美地用十来个飞镖排列成一朵镂空的野花。

“玫瑰花,不错吧。”在旁边众人欢呼跃雀鼓掌的同时,蔑女颇有得yì

地学着扁鼻子的常用动作,捏了捏自己的小巧鼻子一下。

“该我东芙出场了,让大家见笑了。”穿着一袭长衣裙子的东芙好似一个大家闺秀,款款而行,走到了校场上,一一对着众人极为客气地行侍女礼,显得温婉动人。

“嘎嘎,这样的装扮,加上东芙小姐的绵羊性子,她还会武功。”郭暖眨了眨眼,话说他更情愿看好柔然那个调皮的丫头,也许看起来像个病西施的东芙都还打不过她呢。难道她的武器是缝纫针?郭暖看着东芙也是两袖空空,他有些搞不清这些女人的绝技了。

呼呼,东芙缓缓原地旋转起来,没想到她的长裙还可以伸缩,一震臂,突然变为水袖,好似长龙般舞动起来。郭暖摸了摸下巴,他回忆起了似曾相似。

这舞蹈跟婉儿跳的胡旋舞倒是差不多呢。郭暖侧目偷偷看了站着几步之外的康婉一眼,美女,明眸皓齿,露齿含笑,轻轻颔首,看来康婉对于东芙的舞衣功夫很是满yì



“啾!”水袖忽然猛地一击,柔软的袖布随即变得僵直坚韧,好像是一把刺,击打在了校场旁摆放在木架子上的牛皮军鼓上,厚重的牛皮鼓面随即发出雄厚激荡的声音。可见这水袖柔中带刚的罡劲确实不容小视。

水袖婉转翻飞,速度如闪电飘忽不定,清脆地爆竹般突然爆fā

寸力,一个凌空飞跃,只见东芙娇喝一声,整个人抽动着双臂水袖旋转起来。一招凤巢鸣,卷云龙。远处的扎的稻草人便让袖子卷住连根拔起,抛费到了七八米之外。要知dào

这稻草人的骨架是用实心木桩制成的。单个重量也有一百五十斤,这东芙轻描淡写地甩动袖子便可以把两个沉重的稻草人偶卷动抛空,这力道和巧劲让郭暖和扁鼻子一阵赞好。

得了,濡濡,东芙,蔑女都出场完毕,扁鼻子对于这次考核出乎意料满yì

。接下来扁鼻子把目光投射到了气质沉稳淡然的康婉身上。

“小女子献丑了。”康婉微笑朝扁鼻子点头了一下,随即她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

“锵!”划破空气摩擦出嗡嗡的声音,震慑人心。闪动着银质透着淡红光泽的四尺软剑,虽说是纤细不到两指宽,但是一抽刀时,它瞬间弹开的柔韧劲道不容小觑。

郭暖啧啧称奇,这软剑看来是上乘之物,其实在见多识广的扁鼻子贵族眼里,无疑闪动着兴奋。这可是一把极品武器,听闻东女国一百多年前诞生了一个铸剑大师,引动天雷,淬炼火山熔岩炙热,浸润韶华白露,最终历时九九八十一天,东女国的这位女大师终于呕心沥血制造了一把神兵——凤霞。

没想到这把东女国的镇国宝剑竟然让这个东女国的大将军拥有了。扁鼻子惊羡不已,不过转念想想,这也是情理之中。铁女将军康婉为东女国贡献了无尚的功勋,赏赐这把剑也不出意wài



这把剑应该很锋利吧。郭暖咋舌不已。话说他也有一把宝刃——黄金匕首,不过对比康婉这把软剑,那气势上确实是相差太远了。自己那把虽然锋利,但粗俗不可耐,镶满了黄白之物。还是康婉的软剑好,低调着也时时释fàng

着霸气。

剑qì

外泄,一个脱俗出尘的仙子,康婉剑如飞凤,瞬间手掌的软剑飘逸出几十招剑法,抹,挑,绞,点,刺,崩,招招透着厚实的罡风劲道,即使隔着十余米外的郭暖他们,迎面扑来的,止不住的簌簌清风。

“哈哈,康婉姑娘的剑法之高超实在令人惊叹。”扁鼻子连连鼓掌,康婉的剑法飘逸地好似舞蹈,美如仙境。但其中包含着阵阵杀意,令人不敢直摧其锋芒。

经过一阵考核,扁鼻子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些女子们的实力。心情自然异常愉快。想想,当全新的战队站在角斗场上,成千上万的观众一定会目瞪口呆吧,四个女子加一个男子的角斗团,这显然是很特殊的组合,实力几何,出乎意料。

康婉她们正式成为了玫瑰美少女战队队员,郭暖大度地让贤,他让康婉成为了新队长。康婉五个女人第二天便拉着一大堆行李住进了扁鼻子的庄园了。反正庄园很大,客房很多,多几个人也不碍事。

康婉她们不属于犯了罪的奴隶,所以即使她们自愿成为了角斗士,但是她们仍然有平民的自由之身。加入扁鼻子的角斗士团队,算是双方合zuò

,自然平等相处。

让郭暖高兴的是多了几个美女朝夕相处,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每天在校场上拿刀弄棒,日暴雨淋,累都快死了。如今有莺莺燕燕的美女环绕养眼,确实郭暖心花怒放,练武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但是三个女人顶过一群鸭,女人嘛,大多是感性的,而且还特别喜欢叽叽喳喳八卦,每天凑在一堆说个不停。还特别喜欢折腾事情,对于练武的事情也是三分热度,懒懒散散,好似是自己已经武艺登峰造极了,这些女人压根不担心接下来的比赛。

“这可不是比赛啊,这是角斗士的搏命呐….”郭暖心里淌血,郁闷郁闷着,话说自己不是神马美少女战队的队长,康婉说了算,自己压根指挥不动这些女人武功对练。

“老郭,不急,现在还是早上呢,人家面膜都没有敷好啊。”

郭暖忍了几天,这些丫头出勤率一直不高,郭暖大老爷们天一亮便开始跑到校场汗如雨下操练着,可蔑女她们仍然在厢房床铺上懒懒散散睡着,要不就是涂抹女红胭脂,不停化妆,或者试穿逛街买来的一大堆衣服。

郭暖教给蔑女一种水果切片敷面膜保养秘方,这下子众女们可上劲了,切哈密瓜,西瓜,雪梨,要不就是涂蜂蜜,捣芦荟汁。整天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面膜,活脱脱像个女鬼一样在庄园阴凉走廊,亭台休憩,一到了练武便说敷面膜时不能晒太阳,不然就报废了,她们还振振有词地说这是郭暖自己亲自叮嘱的面膜注意事项。

郭暖如今肠子都快悔青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他担心这些小丫头不知dào

角斗场的险恶,平时不努力练功,登台上场可不是表演,而是搏命,难道你们美少女战队期望每天敷好面膜,把自己的容颜整的水嫩水嫩的,到时候色.诱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大老粗角斗士对手?郭暖不觉得这个另辟蹊径的方式可行。他担心青春妙曼的少女们,上了场一命呜呼,郭老哥就罪过大了,怎么跟她们的父母交代啊。

当然,蛋疼的郭暖暂时可以不用考lǜ

康婉了,婉儿昨日轻描淡写几十招便把郭暖逼入了墙角,感叹不已,婉儿两年不久,武艺依然巾帼不让须眉呐。

“不成,练武去。”清晨晨雾未散去之际,郭暖大步流星走过走廊,巡视着几间紧闭厢门的房间,他一脚脚野蛮地踹开。

“臭男人!竟然踹我的房间!”房间里传来了濡濡愤nù

的声音。她噌地一下子从床上被窝里弹跳出来,穿着亵裤,薄纱肚兜,极具喷血诱惑的凹凸身段,还有一双雪白圆润的大腿。

相对比前一房间蔑女敷着面膜僵的缘故,她躺在床上不敢乱动。对于郭暖的踹门**,她最好嘴上嚷嚷要事后跟郭暖算账。

“啊——!”郭暖踹开濡濡的厢房木门后,没等他愣愣地朝一览无余地美女胴.体色迷迷地欣赏片刻。愤nù

杏目圆睁的濡濡抓起案台上的一锭五两重的银子便凌空朝郭暖甩去。

悲惨的惨叫一声,郭暖捂着两个鼻孔出血的鼻子,眼泪哗哗流着,他狼狈地转身逃窜而去。话说濡濡什么时候学会了蔑女的绝活了?这劲道还真是够大的。

“哼哼。”郭暖在鼻孔里塞好晕出血的两棉花条后,他有卷土重来敲了下一个房间。濡濡隔壁厢房的是东芙小姐。

东芙?她可是乖乖大小姐,郭暖估计着东芙应该手下留情的吧。

不行,还得来硬的,昨天敲东芙的厢房门手都快敲断了,嗓子都喊哑了,这妞一阵柔柔地说:“郭大哥,我在洗澡,等一下….”然后接下来说:“在试穿衣服”“梳妆”郭暖撇撇嘴,鬼才信呢,起个床还这么多程序。

得了,郭暖抬脚又是一脚:“蓬!”猛烈的撞击声。

“东芙,快起床操练啦….”响亮的声音戛然而止,郭暖看到了更为惊艳的一幕。突然刚止住的鼻血,痒痒的在鼻孔里蠕动着,直接把两条棉布卷飙射而出。

“啊——”娇叫着,东芙正在浸泡在一个大木桶里洗热水澡,背对着正门,露出一冰肌玉背,似乎郭暖在破门一刹那,他看到了一对雪白傲人的……咪咪“郭暖是流氓——!!!”高分贝尖叫传遍了整个庄园。

二百七十章;光棍与女郎们的故事

东芙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娇喝顿时让庄园炸开了锅。扁鼻子正在西侧树林里的别墅里用餐呢。刚刚用精致的银勺子舀汤,被这一个凄厉的女声一震,手一抖,汤都洒满了自己胯部处的长摆毛衣衣襟,他误以为庄园里闯了刺客呢。

很快,扁鼻子便带着十几个护院打手纷纷跑到了东芙那个阁楼。

“哧——”郭暖狼狈地一个鹞子翻身,滚下了走廊栏杆的草丛里,原本看到美女洗澡香艳的画面,自己窘态出丑万分,这下在草丛里又满身粘了全是草屑和泥土,而屁股上也是被一个大石头咯地生疼,像蚯蚓弓着背趴在地上,倒吸了几口冷气,屁股肌肉受伤,真是好不抽筋般难受啊。郭暖捂着屁股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哪里有流氓?在哪呢?”一阵杂音,扁鼻子在众保镖的拥簇下,推推搡搡来到了阁楼楼下,郭暖赶紧把脑袋一缩,郁闷地窝在草丛里哼哼唧唧地搓揉着屁股。

这下子,自己反而被冤枉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呢。郭暖心里郁闷万分地嘀咕着。

“哦,没看清,翻墙溜走了,那个家伙长得很瘦弱,很猥琐的样子,大概只有六尺高,金色头发,我已经把他狠狠揍了一顿,抱头鼠窜逃走了。”东芙早就想好了托词,随口便胡诌了一下,尽量描述成跟郭暖外表不找边的,东芙说话时还手忙脚乱地笨拙地比划了几下。

东芙此刻早已穿好白色长浴袍出了门口,脸色绯红不已,刚才一激动,全被可恶的郭暖看光光,她便下意识尖叫了一下,这下颇有些后悔。而闻讯纷纷走出来的隔壁康婉,蔑女几个闺蜜也是围着东芙一脸狐疑地打量着。

“瞧,这地上还有血呢,就是我东芙暴力殴打的,很厉害吧,没让他占便宜。”东芙指了指房门前的几滴郭暖流出的鼻血,装成很得yì

的表情说道。

“好像说什么郭暖,来着?”一脸严肃的濡濡凑到东芙的脸颊仔细扫描着,好似有些吗猫腻,而她的一只手早已紧握着匕首,好像只要找出那个流氓,就要一刀结果他。

“是啊,前一阵,郭暖不是刚在附近溜达嘛,还特别无礼地提我和濡濡的房门,太可气了,不过不知dào

他有没有看到偷窥变态呢?”蔑女手里把玩着银子,话说不管出了什么大事情,她手里总是要握着一锭银子才安心,至于为什么不是金锭呢?她曾说,手感不一样罢了。

“对呀,我刚才正在吃早餐呢,听到东芙小姐的呼喊便急匆匆赶来了。”扁鼻子和护卫们纷纷点头称是。

“没事啦,呵呵,没事。”东芙觉得再这样闻下去,她能不能不露馅呢。她赶忙扇扇手。大姐头康婉此刻正用清澈敏锐的眼睛看着着。东芙这单纯的孩子平时说个谎也不会,最喜欢的下意识动作就是“没事啦,没事啦。”同时还习惯性弄出扇手赶走脸上燥热。

“郭暖…这家伙。”康婉嘴里小声嘀咕了一下。美眸闪过一丝怒色。这下郭暖可要倒霉啦。

康婉很快便把嫌疑犯锁定了,她心里思量着郭暖一定是耍流氓欺负东芙,只是东芙脸皮薄而已,不愿意说。此刻正窝在走廊下草丛悲催听着走廊上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他别提有多委屈了。

“既然没事,大伙就退下了吧。”

康婉淡淡挥手,随即转身进了自己二楼的厢房。这是一座处于胡杨林子的两层木阁楼。而东芙,濡濡,蔑女她们三个住在一楼,而柔然和康婉则住在楼上,所以郭暖一大早踹门叫众女起床训liàn

师按着楼层顺序来的。至于柔然,一楼闹哄哄讨论流氓在哪里的时候,她正香喷喷地在二楼自己房间里睡着了,雷打不动。话说她不是玫瑰美少女成员,只是后勤,也用不着很早起床训liàn

。再说,不过郭暖就是借了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踹康婉的房门。倚老卖老,顶多欺负一下几个资历尚浅的小丫头。

“恩,以后,我会加强外围墙巡逻护卫的数量了。一定不会让偷窥狂再次骚扰姑娘们。”

扁鼻子很重视这些角斗士团员的诉求,很快便朝众护卫吩咐下去。来去匆匆,大伙也就散了,一场风波暂时搁置。

“哎呦,痛,痛….”此刻窝在草丛上不好意思出来的郭暖,憋气了良久,这伙人总算是散了。自己狼狈模样真是太惨了。鼻子受到钝器撞击大出血不说,紧接着又受到香艳画面的诱惑,一时间血脉喷张,导致血压过高,刚刚止血的鼻子又飙射出两注血流。而屁股又遭殃了。

“还好,东芙没有说破,不让哥的老脸就不知dào

哪里搁了。”郭暖庆幸地,赶紧就偷偷摸摸地朝对面林子自己的住所溜去。

“嘎嘎,一大早洗什么热水澡啊。罪过罪过,早知dào

就不踹门了。”溜回自己房间后,从床底摸出一瓶药酒,郭暖趴在床铺上,脱了裤子哼哼唧唧地把药酒涂抹在肿得淤血乌黑发亮的两瓣屁股上。

下午,这帮丫头在康婉的带领下,嘻嘻哈哈说笑着来到了校场,在拿着重剑卖力苦练的郭暖挥汗如雨,他撇了撇嘴巴,瞟了一眼西边的太阳,这阳光都快落山了。美少女们可真是优哉游哉啊,现在才来上班。

“诺,郭哥哥好卖力。”蔑女笑嘻嘻地一把从穿戴着全身密封盔甲的郭暖背后抱住,劈劈啪啪,一阵拍打,敲得铁皮护甲震耳欲聋。

“小丫头,快下来。”郭暖苦笑不已,蔑女一个起跳,不由大声招呼便跳到了郭暖的后背。

“负重练习吧,我最喜欢被人背着‘骑马’的感觉了。老郭同志。”蔑女挂着郭暖后背不耍手,笑盈盈地眯着眼眸道:“走,围着校场慢跑十圈。”

“额?不干嘛?小心吃银子。”蔑女一双手环绕在郭暖的脖颈上,晃了晃手心捏着的银子,此刻她吐气幽兰,气息弄得郭暖耳边痒痒的。虽说隔着一层铁皮,但是挂在身上的丫头,这亲密紧贴的肉感还真是舒服啊,酥软酥软的。

“额….”郭暖有些不情愿,额头冒出一条黑线。

“那个流氓是你吧。嘻嘻,小心我告sù

康婉姐姐哦。”蔑女狡黠地眨了眨眼。

“哪里是我,哥哥怕了你了,好好,现在就跑,对了以后别叫哥哥同志,不懂什么意思,乱用哥的词汇。”郭暖立即额头飙出冷汗,要是被蔑女给婉儿告密自己便是那个“变态狂”,自己在婉儿心目中完美的英明潇洒形象就全毁了。忙不迭连忙说出一大堆话搪塞住蔑女,立马在附近众女奇怪不解的注视下撒丫子围着操场跑起来。

“哦,我只是随便猜猜的,原来真的是你啊,老郭。”蔑女更乐了,这下子可就有郭暖的把柄捏在手里。小丫头心里美美的,盘算着以后怎样让老郭殷勤做苦力才行。嘎嘎。

“呼呼!累死了。这丫头真是重。”郭暖跑完十圈,把这个舒服兜风的累赘放下。仰面四脚朝天倒地呼吸。

“小蔑子,郭儿今天下午咋了,对你言听计从的?昨天还恶狠狠地跟你拌嘴呢。”柔然有些不解。话说,每次聚餐时,这个臭男人总算很粗鲁,众女子还没在自己盘子里夹菜呢,他便风驰云卷地扫光了饭桌上的大半佳肴。有时候还特别粗鲁地把脚翘在椅子上,一双毛腿在女人面前晃来晃去,说了几句还强词夺理说哥乐意,乐意。

“郭暖他肯定是吃了蔑蔑不少记银子吧。”濡濡歪着可爱的脑袋想了片刻,喜欢暴力的她用暴力思维得出这个很有可能的结论。

“呵呵,估计是了。”东芙吃吃地低头笑了,虽说经lì

了上午尴尬的事情,但是东芙忘性大,如今她又恢复了温婉可人的小姐闺秀模样,说起话来秀气无比。

不过当郭暖缓过气来后,他鲤鱼打挺从地板上跳起,瞥见旁边一袭绣花百褶裙子的东芙小姐,无疑有些尴尬。

“咳咳,东芙好。”郭暖忽视了几个女子,献媚地率先朝东芙打声招呼。话说她与郭暖有一个不能说的共同秘密,暧昧的气氛一时间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蔓延着。东芙脸色一红,头更低了,想到上午郭暖霸气抬脚破门的一幕,几乎看光了自己全身,随即又恨可爱地喷鼻血,想到种种,害羞的东芙不知dào

该如何与郭暖交谈。

“咳咳,废话少说,现在操练。”康婉随后赶到,她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宝刃呢。稍微迟了一点出现。刚赶到校场,这一瞥,郭暖正在围着一群女人莺莺燕燕闲扯着,看来是很清闲吗。不知为何,她异样的醋意腾起,再说了早上流氓踹门的行径那笔还没算呢,康婉更是气不打一处出来。

“郭暖,围着校场跑十圈,其余队员进行热身。”康婉一声娇喝,郭暖笑呵呵的脸色立马变成苦哈哈。

“婉儿,我刚才才跑了十圈啊,还背了一个人呢。”郭暖悲愤地连连跳脚抗议着。几个女子捂着嘴,表示爱莫能助,作鸟兽散,整理队形热身去了,不再搭理郁闷的郭暖。

“本队长没有看见,就不算数,装上铁皮疙瘩重新再跑!”美丽的眼眸朝郭暖一瞪,郭暖立马捡起卸下的铠甲撒丫子跑步

二百七十一章:舞动神功

当在康婉无比威严的呵斥下。郭暖穿好沉重的龟壳飞奔在满校场,。

“呼呼”有是十圈狂奔,郭暖那是累的够呛,至于在一旁懒洋洋坐着舒缓瑜伽热身运动的蔑女嘴角露出得yì

的微笑。这下子,白天郭暖蛮横无理一脚踹破自己房间大门的仇算是报啦。看到郭暖在大姐头的命令下吃瘪的模样,蔑女心里舒服极了,至于躺地侧头,一对白眼盯着蔑女的郭暖则是完全被她无视。

得了,就让这个小丫头片子得yì

一阵子,以后要死要活,哭着打闹,撒娇要郭暖发明新面膜配方那时候,郭暖心里也就巴拉巴拉地平衡舒坦了。

“现在离落日还有一个半时辰,大伙加紧训liàn

。”肃穆的康婉指了指西边快要落山的红太阳,她很快便整肃着队伍。

“报数!”康婉喊道。

“一,二,三,…”蔑女,东芙,濡濡利索地站立军姿,在康婉的训队下,原本嬉笑打闹的她们彷佛换了一个人,变得英姿飒爽,豪气万分。话说在东女国军队里,三女子可不是吃素的,个个都是精锐兵种的百夫长,康婉的四大金刚,带领着东女国铁娘子军扫遍了西域方圆几千里的几十个男人部落。其中一个女金刚没来,她留在东女国深宫护卫女王。这是题外话。

“额?郭暖人呢?”康婉一瞧不对劲,一转身的片刻,原本在队伍里死气沉沉,累的像个哈巴狗的郭暖人影不见了。

“郭暖人呢!”康婉冷喝了一声,四周扫视了一边,校场除了四女,空空如也。

“嗨,在这里呢。”校场东侧一百米外的一座茅草亭子下传来了一句清婉的女声。

原来郭暖正气喘吁吁地趴在草席上,至于柔然,她正在笑盈盈地蹲在侧边替赤膊露背的郭暖做按摩运动。

“四~”死气沉沉地拖出一句长长的口号。郭暖装可怜地样子,颇有几分好莱坞老戏骨的悲惨可怜。

“四什么四,立马过来!”康婉面沉如水,话说她无论是早年在父亲安禄山帐下训liàn

军队,还是在东女国军队里,她作为一个首领,从来就是军法严明,说一不二的,这家伙,康婉上任队长没多久,竟然就跟违背自己的命令偷懒?可恶,尤其是想到提到什么为了救出一个落在至善城主的吐蕃公主,他舍命成为角斗士谋划了英雄救美的计划,康婉心里没由来一阵醋意,这臭男人,到哪里都勾勾搭搭了一大堆女人,不好好训liàn

一下,实在不解气。

郭暖做作地浑身酥软疼痛,在康婉刚刚喊话之际,恰逢其时,他挤出极为痛苦的表情说道:“婉儿,你们躲在房间里试穿衣服,化妆,洗澡的时候,我可是顶着毒辣的大太阳训liàn

了整整一个白天啊,现在就休息一下吧。”

“什么!躲在房间里洗澡!这事情你怎么知dào

的?”康婉敏锐的耳朵从郭暖推脱的一大堆废话里捕捉到了“洗澡”二字。

“啊?什么什么洗澡,咳咳,我是说,现在即使累的想去房间里洗个澡,但是队长的命令是一定要执行的,现在马上就归队。”

郭暖见势不妙,他刷的一下子从草席上弹跳起来。以一阵风的速度飞奔到了康婉眼前,无比响亮豪迈地吼道:“郭暖到!四——!!!”

很幸运,康婉见到郭暖不再偷懒,也就忽略深究什么洗澡的事情了。下午训liàn

的项目开始了。

郭暖此刻背后冷汗哗哗得流啊,刚才无意提及众女在房间木桶泡澡的事情,眼看要败露了呢。不然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今天上午无意看到东芙洗澡的那个流氓就是哥啊。郭暖心里在淌血。

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正被康婉认真指点武功招式的东芙,她正勤奋地练着,郭暖暗自舒了一口气,幸好善良可爱的东芙小姐善解人意,木有揭穿郭暖是流氓的这个秘密。“哥的老脸啊,总算保住了….”郭暖嘴里嘀咕着。

“呵呵,小蔑蔑,来,队长说了,让我给你当陪练。”郭暖露出一张狐狸般**狡猾的微笑,双手不断来回搓着,猥琐之极。

“额,大姐头不是说让我和濡濡一起练么?”蔑女歪了歪小脑袋,无意前一阵略施小计占了郭暖的便宜,可惜对于老谋深算有仇必报的郭暖坏叔叔来说,这丫头算是要悲催了。

“去去,濡濡你武功已经是队伍里第二强了绝顶高手了,不用对练了,一边凉快去,自己修liàn

。”郭暖面对同时停下格斗转过头瞧着他的两女,他挥挥手叫开了深以为然濡濡。濡濡难道对郭暖露出满yì

的笑意,蹦跶着走开单练了。

话说性子粗条,喜欢暴力多于不喜欢动脑筋的濡濡来说,郭暖说她是美少女五人队里第二强的马屁,这一记拍得那叫舒服。第一强是谁,濡濡理所当然想到是自己最为尊敬佩服的康婉队长啦,而第二强是自己濡濡打手,能从一向死鸭子嘴硬自大狂的郭暖口中吐出来,她不由有些飘飘然。

“嘎嘎,第一强的当然是哥,不是婉儿,她才是第二强,濡濡嘛,靠边站。”郭暖心里得yì

地嘀咕了一下,打发走了濡濡后,奸计得逞,现在郭暖要好好特训一下蔑女啦。

“这样,不对,要贴紧一点。弯腰,提臀,把手臂搂在我脖子上紧一些,对对。”郭暖搂着蔑女吹破可弹的娇躯,在校场上优哉游哉地跳起了双人舞探戈。

郭暖说这套神奇的修liàn

武术动作,当郭暖教会了后,只要每天都跳一阵,武术一定会蹭蹭暴涨。蔑女觉得这跳舞动作很灵活多变,好似确实很有趣,在郭暖的忽悠下确定是神奇功夫动作。其实她哪里知dào

,郭暖正在搂着她,两只狼爪子在四处摸索着揩油呢。

“恩恩,这臀部,翘得真是曲线动人。”把女子来一个抛空翻滚,郭暖利索地接住了这惊艳一跳,爪子搭在浑不知的蔑女臀部摸了摸。

“现在后仰。”郭暖无比正经认真地说道,蔑女笨拙地赶紧跟着郭暖的手势动作了起来。一个极为暧昧的贴身肉搏,郭暖一只手抬起蔑女的腿部架在自己的腰间,此刻蔑女单腿直立,柔软的下半身三角区贴着郭暖的小腹处。

“呼呼。”郭暖脸部充血,看在近在眼前的娇艳,还有一双迷蒙清纯的眼眸,以及腹部异性娇躯的不断摩擦,实在是刺激了。

“你们在做什么?”不知dào

何时,东芙,濡濡,康婉,柔然四人早已停下了自己的活动,齐齐站成一排,愣愣地看着校场上僵立住跳舞姿势的郭暖俩人。

“额?”郭暖暗道不好,搞得有些忘神了。如今他一手挽着蔑女的后腰,渐渐下倾,两人胸贴着胸弯成一个弧度。而另一只手正抱着蔑女的大腿架在腰间,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是不堪入目。

“郭暖说,这是他家祖传的练武功热身动作,你们要不要试试。”蔑女显得很兴奋,脸色红彤彤地像个苹果,面对四女的疑问,她随即响亮地答道。

当蔑女完全沉浸在郭暖教导的现代优美舞蹈之中,哪里意识到郭暖这期间无数次的揩油。

“郭暖,放下!你现在跟我对练,不许找打扰其他队员。”

康婉虽说暗自纳闷,这看是什么高超的功夫,表面很是高雅舒缓,但看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郭暖的爪子在蔑女身上摸了很多处不该乱摸的地方呢。

“咳咳,放下就放下。”郭暖干咳了一阵,虽然有些恋恋不舍,迫于婉儿的yin威,但他还是连忙放下那条丰盈雪白的美腿。

“婉儿,要不我教教你这套探戈武功,很神奇的哦,可以健美身材的,想想,前凸后翘的妙曼,这可是我祖父从西方欧洲佛林国度学来的功夫哦。”

郭暖为了避免尴尬,索性胡编乱造,说的冠冕堂皇一些,免得康婉怀疑自己居心不良,跳了一套舞蹈是借机在蔑女身上揩油。

“真的?”康婉眼睛一亮,话说,郭暖的动作除了有些猥琐之外,这什么西方佛林神mì

的探戈武功却是很不同凡响,那舒缓变幻的脚法,和翻滚旋转的身姿,无时无刻透露着外柔内刚的气势。

“真的,免费的,本来祖父遗嘱是传内不传外的,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嘎嘎。”郭暖顿时拍拍胸脯保证着。

“好,晚上来教我,现在练武,看剑!”忽略了郭暖后半句的废话,康婉抬起软剑,抽刀拉刀平扎,一记劈腕转进,说练就练。郭暖赶忙抬起重剑格挡跳脚撤tuì

,狼狈防御。

短短一个下午,很快在紧张的训liàn

中完毕,话说蔑女她们几个都是从战场上无数厮杀出来的主儿,别看她们年纪轻轻,可是对战的经验连郭暖这个老油条也自愧不如。话说郭暖算是见识了。这些女子不担心花时间训liàn

,整日休闲也是有准bèi

的。毕竟人家底子厚嘛,郭暖勤苦,那是笨鸟先飞。

“喝,杀!”左劈,右撩,一个凌空带抹,横刀转环,闪身斩腰,惊险之极。好似飞凤,变幻不断,郭暖感叹于康婉的刀法强劲,话说自己的重剑撞击在软剑上,根本被克制着了。

“婉儿,下场吃饭吧。累了。嘎嘎。”逼在墙角,郭暖双手把剑一抛,缴械投降,得了,夜色刚好降下黑幕。

二百七十二章:拆蟹

在下午风风火火训liàn

了一阵。郭暖算是侧地趴下了。饭桌摆在了胡杨林的露天棚架外,脚底是海滩般细腻的黄色细沙,赤.裸湖泽脚丫子,吃着饭桌上康婉烹制的美味食物,再者便是五个绝色美女共餐,无疑这一天即使是在怎么劳累,郭暖也很快消除了。

“小柔柔,帮我夹菜。”郭暖装作浑身无力的样子,挪移了一下自己的碟子,左侧坐着的柔然调皮地揪了揪郭暖的耳垂,不过还是很听话的给他夹了几把青菜。

“老郭,你也太那个撒矫情了吧。”坐在长条形石桌对侧的蔑女大口扒着碗里的米饭,嘴里塞得鼓鼓的,此刻看到柔然被郭暖呼来喝去,她有些不满。

“哼哼,他就那个德行。”接过蔑女的话,濡濡撇了撇嘴,赏给了郭暖一个大白眼后,她随即正认真地对着骨碟上摆放的一个清蒸大蟹挥动着匕首,好比一个高超的医科手术大夫一样,在郭暖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匕首刃咔嚓咔嚓地插在蟹壳里,一阵飞快绞动切割,完好地把蟹上的各个关节和蟹壳都拆卸下来。

“咯咯,妹妹的刀法是越来越灵动了。”东芙眯着月牙般美丽的眼睛,她低头捂嘴轻轻笑了,说罢,她给旁边正认真对付蟹壳的濡濡递了一张白手帕擦拭,嘴角留下的一点蟹黄。话说,扁鼻子对于美少女角斗团真是不错,就从伙食上来说,无论是山林里的山珍,还是海里的海味,他都借用自己产业麾下西域丝绸之路的庞大私人商队渠道购置来了。处于内陆的沙漠地域,濡濡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吃过海蟹,所以她吃的很香,完全没有淑女形象。

“哦哦,那当然,这只蟹总共有一百零三根骨头,我可是数的清清楚楚的呢。”说罢,得yì

的濡濡又用匕首在蟹脚卸下一段竹签大小的毛刺骨:“不对,准确来说,是一百零四根。”

吃着蟹肉,濡濡突然抬头朝东芙说道;“姐,郭暖那个臭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尽会招惹女人,你以后离他远点,等宰了那个至善邪教城主后,迟早有一天我要灭了他,免得祸害良家妇女。”

当着郭暖和大伙的面子,濡濡很是直白地甩出一句,这让六个人差点喷饭,至于在快速扒饭的蔑女也差点噎到。

“咳咳,吃饭。”神情尴尬的康婉忍不住开了话腔,这无疑郭暖极为没面子。嘎嘎。

“濡濡,你这样就不对了,怎么说我当你姐夫也够格了,嘎嘎,天下哪里有哥这样身材完美,武力超强,还长的帅气的家伙。”郭暖脸皮厚,他也随即干咳了一下,郑重其事地说道,像个唐僧般念念有词。蔑女第二次差点被饭噎到。

“你和濡濡这对小冤家,能不能吃饭的时候不要斗气啊,这样无语地说出的话很容易会伤及无辜的,老是喷饭,大姐头情何以堪呐。”蔑女粗线条,大大咧咧地说道。康婉哑然无语。话说,自从带着这几个野丫头从西域东女国出来,自己还真是像个保姆,累心啊,搞不清什么时候她们就是给自己捅出大娄子来。

郭暖和濡濡两个人面对面干瞪着眼,凝视了几分钟。

“哼,懒得理你。臭小子。”对着年长自己四五岁的郭暖大哥哥说“臭小子”,话说只有濡濡这样的极品美眉才能说。

说罢,濡濡一抹嘴角的蟹黄痕迹,擦拭完匕首后转身离去回对面阁楼厢房。

“额,这丫头。”郭暖无语的看到,不知何时,濡濡吃完的蟹壳里头的肉后,她又拿出一个整整齐齐的海蟹摆在了盘子上。

“恩?怎么又冒出一个没吃的海蟹。”看着濡濡盘里干干净净的,原来那只螃蟹壳不知dào

哪里去了,柔然好奇地用筷子朝濡濡的盘子里的大螃蟹夹去。

“等等,不要破坏它。”郭暖赶紧起身,想要阻止柔然。在他眼中,这个螃蟹壳可是艺术品啊。

筷子夹去,顿时盘里滑落了一堆散碎骨头。完整的蟹壳原来是空的,原来这是她刚刚吃过的。

“嘎嘎,小野人濡濡的匕首拆卸功夫真的很不错呢,炉火纯青,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感叹之余,郭暖心里打了一阵哆嗦,认识濡濡以来,他一直与濡濡对着干,俩人正如蔑女说的,像个冤家整日里怄气抬杠。要是真的惹毛了濡濡。

“啧啧,估计发怒的濡濡会立即抽出她随身带着的那把匕首把哥解剖分尸成206根骨头,然后又没有误差地重装回去。”想想寒毛直竖,也许这只大海蟹就是濡濡对于自己的警告啊。

郭暖想到这时,饭桌上发愣的他,砸吧了一下嘴巴:“恩,以后还是对濡濡好点,多多巴结巴结,讨讨欢心一下。嘎嘎”

“老郭,你在唧唧歪歪小声嘀咕什么呢,快吃饭,吃完教我那个探戈神功。”康婉剜了郭暖一眼,拿过他空空的饭碗,用木勺狠狠舀了满满的米饭摆在他眼皮下;“吃饱点,好干活!”

郭暖回神过来,心中一暖,又砸吧了一下嘴巴,心里美美的:“哦,原来婉儿也有贴心的一面啊,虽然对我说话硬邦邦的,不过其中的柔情还是可以感受到的。”

闷骚的郭暖随即扒拉着米饭,簌簌地吃起来,速度不亚于有饭桶之称的蔑女。

晚上,夜里,在扁鼻子几百亩的广阔庄园里,郭暖和五个女人住在沙地树林里的阁楼一带,白天除了训liàn

,夜里倒也是悠闲。

话说,这几天都可以轻松一下。因为扁鼻子新组建的玫瑰美少女角斗士团还要一阵时间的磨合,扁鼻子倒也是很有长远眼光的人,他不着急着把新团队推上角斗场,所以下一场比赛是推迟在了八天后。

不过郭暖听扁鼻子说,八天后的角斗士比赛,对手团队很强悍,比上个那个幽灵战队的综合实力要强上一个等级。郭暖想要向与幽灵场次比赛那样一个人单挑一个角斗士团的光辉战绩,绝对是不可能的。很可能会损兵折将。这就要看四个美眉的配合和个人战斗素质了。

郭暖对于四个同伴的实力比较有信心。话说,他对比之前自己的男角斗士队员,康婉带领的几个女金刚战士实力可是最为强悍的。

不过虽说白天训liàn

不太沉重,但是到了晚上,放下了繁重的训liàn

项目,郭暖也难得休息了。

夜里的沙地上燃起了巨大的篝火,几个丫头在沙地里烧烤,阵阵香味引得郭暖食指大动。这些女人还真的是挺能吃得,刚吃完晚饭没过一个时辰,就准bèi

夜宵了。奇怪,怎么身材保持得这么好,个个有着魔鬼的身材,前凸后翘的,性感十足。

不过话说这些丫头的身材,郭暖回想了一下白天的一幕幕,鼻腔里顿时条件反射般痒痒的,好似又要流鼻血了。啊,香艳的一幕,实在让老郭受不了。

木桶泡澡的东芙,那露出雪白的背部,惊鸿一瞥,嘎嘎。以及下午搂抱着蔑女揩油,大跳热辣骚动的双人探戈舞蹈,那手感也是杠杠的很不错啊。

想象着,背对着篝火的郭暖,脸部露出一丝猥琐男的神情。

“郭暖,快来教我学那个探戈舞步功夫,你忘了。”不知何时,康婉绕到了郭暖的背后,冷不丁一声清婉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醉在**回忆的郭暖。

“咳咳,哦,原来是婉儿。”郭暖低头干咳了一下,脸颊微微发骚。面对心目中的婉儿,竟然自己又这样猥琐的想法,实在是太猥琐了。郭暖自我检讨了一下。

他随即端正态度,淡淡道:“婉儿,此舞步**极为深奥,高超,吾欲冒着父辈的责罚传于你,你可要认真学习啊。”

康婉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她奇怪,郭暖的父辈不就是郭子仪呢,什么时候,这个中唐名将,一方节度使用了探戈这样神奇的功夫,话说她还真没有听说过。

不过也不去思考那么多了。康婉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感动神色,郑重地点点头道:“好,我必定尽心学习。”

“嘎嘎,那就要跳舞吧。”郭暖甩出一个潇洒的交叉步,一个空中踢弹腿,很绅士地伸出手掌,此刻气质瞬间转变为一个绅士:“来的,我们来一曲”

“不许笑。表情严肃。”郭暖挽住康婉的腰部,一只手握住柔软的柔荑。看着近在眼前的玉颜,那娇羞的模样,还有诱人的红唇微微张着,两排皓齿紧紧咬着,想要咯咯发笑。

“你要知dào

,跳探戈神功是绝对不许发笑的,这是极为严肃的事情啊。”说话期间。一个交叉步,转身旋转,男女双方极为快速地换位,定位。

“脚步,快速,进左,退右,侧身,不行,速度太慢了。”一声连珠炮的口令,在郭暖这个舞林高手的指引下,原本还有些生疏的舞步,悟性高的康婉很快便摸到了门槛窍门。

“哇!大棒了,大姐头跳得真棒。”

“对,老郭也很厉害,太潇洒了。”

不知何时,篝火旁的几个丫头正在赶来,围成一圈,看着在沙地上不断挑出各种高难度舞步的俩人,纷纷鼓掌呐喊。

“站稳咯。”郭暖沉凝脸色,低声在康婉耳畔呢喃了一句,一个右脚斜跨,然后挽着康婉的娇躯,一个侧滑翻滚,随即后撤交叉,双脚撑地,在众女连连惊叫的喝彩下。跳的目眩神迷。

“喝,来一个外侧回旋,进左,三步,横右,甩头,后仰,拦腰,深入跨步贴身,口令,一二,侧行右转。”

康婉脸色泛红,这样跨度很大的暧昧贴身姿势,实在受不了了。可是看着郭暖很是认真的那种迷人神情,不知何时康婉的眼底闪过一丝柔和的情愫。

二百七十三章:舞林风流前传

本以为康婉是一个气质清冷的女人。没想到,随着深入了解,原来在遇到她不擅长的领域,她便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淡然。此刻脸色红彤彤的,就像个小女孩,随着郭暖牵引着的舞步,她越跳越兴奋。

“嘿,想要,顿挫感更强烈一点吗?”郭暖嘴角露出一丝纨绔潇洒的魅笑,加上挺拔舞姿,魅力值大增,顿时引起了旁观四个女人欢呼尖叫着:“再来一曲,再来一曲。”不知dào

什么时候,濡濡也被吸引了过来,加入了观众团里。

“恩。”仿若女孩的娇羞,郭暖一个强壮的臂勒,猛地把两个人的身体面对面地压紧在一起。她感觉脸上有些发烧,不过,她很期待。

“哦哦。咚咚,咚。”蔑女手忙脚乱地拿着手鼓,和铜锣,以及笛子乐器,发给三个女子,拥有乐感的女孩子们伴随着探戈的节奏参入了搭配的伴舞乐。一时间舞姿也点缀了不少。

得到康婉的响应,郭暖一个交叉步后,跳跃加旋转,节奏顿时变得更加明快。时而重心偏移,时而女士斜跨左脚,男子踏出右脚,两个人交叉着,好似游龙飞凤竞赛着,融为一体。

竞技型的探戈分为两种舞风,一种是像高傲的猫一样,敏捷灵巧的风格,安静又快速,好似风沙簌簌,秋风旋飞落叶的美感。至于另外一种则是狂风怒号,飞沙走石,落叶好似蝴蝶翩翩飞舞的雄厚震撼,后者则是军事行军类型的。

郭暖对于跳探戈,无论是灵巧型的,还是军事性的,他都很擅长。话说这还得感谢前世,他那个艺术教师母亲,无论是芭蕾,还是踢踏,交际舞,欧洲,南美洲的舞蹈都很厉害,当然,双人舞跳探戈自然不再话下。

话说郭暖除了能直吹一杆箫之外,之所以还能跳出如此精湛的探戈舞蹈,这还得拜他前世家里的俩人舞林高手的父母所赐。

据他老妈一次跟老郭说,年轻时候,她人不单长得五官标致,还能歌善舞,教育机构组织的各种文艺晚会和友谊会的宠儿,一到要选节目,单位总是要优先考lǜ

他老妈,届时往往一登台便人群爆棚,受到了无数各大高校男老师的追捧。

是不过虽说老妈受到很多未婚男士的青睐,自然追她的人蜂拥不绝,其中就有郭暖他这个爱写毛笔字的老爸。

当时老爸也是老妈的粉丝,自从一次区里各大高校联谊舞会上,看到老妈优美的舞姿,一表人才的老爸自信心瞬间没有了,虽说当时二十五岁便成为小区某个幼儿园的副主任,可谓是前途无量。不过猛虎掐不过群狼啊,一大批**鬼哭狼嚎着朝多才多艺又美丽的老妈靠拢。

当时处于八十年达,物质欠发达,他老爸知dào

像其他狼友般送玫瑰花,送什么凤凰牌自行车,送国外进口的巧克力,化妆品之类的完全不能捕获老妈的芳心,这些追求伎俩都被情敌们用烂了,老妈依然高傲地在交谊舞池上优美地跳着单人舞。

老爸通过一番深谋远虑之后,动用自己的错综复杂的哥们关系网,打入了老妈那个职业学校内部,收集了老妈详细无比的内幕资料。比如她的胸围,腰围,还有什么身高,爱好,最喜欢的男生类型,还有以往前男友的资料,前男友指的是老妈在初中爱情萌芽期跟同班一个傻傻可爱的小胖子的正常友谊,这个也被老爸翻出来研究了几十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爸通过对于老妈的无比深刻解剖,他自信满满,一时间豪气万丈,势要把这个城区一朵花插在自己的营养丰富的牛粪上。

于是,老爸经过了一系列如同红军过二万五长征的艰辛磨砺,一番狠狠的包装自己。先是报名参加市区里最牛叉的舞蹈般,专门修liàn

探戈双人舞蹈。在当时国内上八十年代,探戈这种超前火辣的舞蹈在民风淳朴的时候,显然还属于小部分舞种,在他父母所在的那个地域,会跳探戈的人不算很多,能跳得好的更没有几个。

老爸沉住气,强忍着想直接进少林寺改练武功狠狠揍倒一帮整日围绕在老妈学校门口的群峰Lang蝶的情敌男人们,他没日没夜地修liàn

着双人舞探戈。

嘎嘎,当时无比邪恶的老爸,憧憬着两个月后,牵着梦中情人的柔荑,火辣地大跳贴身双人舞蹈,浑身冠冕堂皇地乱摸着。而在活动联谊晚会上的那帮情敌们各个傻了眼,干嚎着一旁无可奈何,自好笨拙地扭动着迪斯科舞曲,可是到时候可就于事无补啦。

老爸收集资料,表明,老妈喜欢大胆豪放的男子,所以,当在几次各大学校交际舞会上,老妈寂寞又高傲地单人跳着高超的舞蹈,小伙子们愣是震慑于郭暖老妈武艺的精湛,不敢上前拼舞,所以郭暖老妈当然是看不上这些连勇气也没有的愣头青了。

至于郭暖老爸,得益于打听到了老妈的最好闺蜜的男友的同事,也就是郭暖老爸的大学同学的内幕消息渠道关系网,他得知了老妈其实最拿手的舞蹈是在出国阿根廷游学时学的双人探戈舞,舞蹈之王。

老爸兴奋不已,好似拿了与老妈登入婚礼教堂的入场券,他没日没夜舞蹈着探戈舞,像;一个打了鸡血的战斗鸡。

最终在两个月后,新一届的各大学校的交yì

派对又召开了。老爸穿着又炫又骚的一身黑色修身开叉燕尾服,一登场走入派对,顿时震惊了一片老师。当然包括许多未婚的,已婚不超过五十岁的女教师们。

“与你跳一曲探戈怎么样,敢不敢?”老爸像个绅士般彬彬有礼地伸出手,虽说说话的内容带有略微挑衅,但一双温柔眼睛却是让老妈迷住了。这男子既大方直接又绅士有礼,老妈随即被他的气质对上胃口。

“ok”;一场惊涛骇Lang,热烈翻涌无比的双人探戈舞蹈开始了……后来郭暖的老爸成功步入追求老妈的光明大道,最后一路高歌,过关斩将,把一干情敌们纷纷斩与马下,带着新娘步入了婚礼殿堂。

后来,郭暖依法炮制,他不断跟老妈学习吹箫技艺之余,还把二老的探戈舞蹈绝技学到了手,然后在大学时光发扬光大,老郭同志自己在学校里组建了一个阿根廷正宗探戈舞蹈协会,身为探戈舞蹈高手的郭暖当然是协会会长啦。

除了拉拢了十几个很铁的铁哥们入会,当然组建探戈协会之前,他狠狠地操练了这十几个哥们的舞蹈一段时期,在未来无数美好艳福的憧憬引诱下,就算是其中一个最胖的哥们,即使体重重达二百六十五斤,被郭暖短短一个半月的自愿修理下,大胖子跳探戈舞蹈,愣是把体重给减了八十斤,而且探戈水平也步入了上乘。

之外,他一概拒收其他男同学入会,至于美女学姐,学妹嘛,通过面试严格把关,总共招收了六十余个美女。

话说当年的光辉事迹,郭暖想到自己能通过这样探戈协会的泡妞平台,可是风光骚到爆啊。每个哥们对四五个美眉,轮流亲密大跳双人舞,跳累了,出现审美疲劳,还可以换下一个不同类型的美女。当时学校流传这样的话,整个大学,几乎十大学院,一百零八个院系,五百多个专业的院系花都拜入了探戈掌门郭暖的舞衣西服脚下,都成为了门下弟子,当然他还顺便和其中几个美女谈了八场恋爱,八个美女轮流谈恋爱,一学期一场,绝对善始善终,郭暖的恋爱人品还是有的。

不过由于探戈无耻的郭暖能靠一曲探戈神功收拢了如此多的艳福,简直成为校里二万七千热血男儿的公愤,嫉妒得人神共愤。

协会都被郭暖和十几个兄弟垄断了,话说他拉入自己协会的一个哥们,由于见到协会里几乎汇集了全校顶尖的美女同学啊,男同胞们与美女数量的匹配率夸张地无比悬殊,在探戈协会里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美女环抱拥簇中,他兴奋地打了鸡血。

刚开始的一学期里,这个哥们连续跟十九个协会里的美女谈恋爱,风流到让郭暖都几乎要按照门派教规把这个哥们大义灭亲逐出协会,显然这个哥们已经要引动天神的嫉妒了,太风流可不行,总要给协会外那几万个嗷嗷待哺的光棍们留几个美女院花捡捡剩的吧。独食可是没有好下场滴。

后来,由于郭暖的心软,不愿意破坏与这个风流好哥们的兄弟友谊,让这个哥们继xù

潇洒在协会里,由于地下恋爱的保密工作没有做好,导致了他一大堆女朋友们知dào

了自己并不是他的唯一一个女友,争风吃醋,战火纷飞,一时间,气都往风流哥们头上倾泻,期末哥们悲催地被团结起来的前任女朋友们用几百记粉拳揍成了猪头,最后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才挺了过来。

“嘎嘎,猫步是我老妈教给我的,至于这种军事豪放探戈步伐则是我老爸教的,婉儿喜欢跳的话,我可以有空天天教你跳,嘎嘎。”

回想在大学种种光辉往事,不堪回首啊,郭暖心里美美的怀念着……

二百七十四章:搭上线

一夜在探戈激烈狂舞中结束了。郭暖和五个女子在沙地上的篝火晚会玩得很尽心。回到寝室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郭暖到城外溜达了一圈,这次他是为濡濡她们到城内最好的武器铺子定制了五套女子铠甲,以及一些武器。这些钱都是扁鼻子特批的,反正不是他的钱,总共砸了三千多金币。

城内溜达着,郭暖来到了米拉提大叔的烧饼铺子,而最近李祀成为了他店铺里的常驻大使,赖着不走了。

不过,李祀跟米拉拉烧饼妹子的感情也迅速升温了。李祀一身小厮的衣服打扮,忙着张罗着给米拉拉打下手接待食客们。看来经过郭暖的点醒,米拉拉姑娘在李祀身上花了不少力qì

,总算把这个Lang子的心给栓住了。

两个人走到烧饼铺子后堂,开始商谈这几天各自的事情。话说郭暖一直没有忘记自从训liàn

营离开后,与齐桑一同饰演的苦肉计,如今自己算是暂时安稳了,可是被自己刺了一剑的齐桑一直没有取得联系。为此郭暖心里惦记着。

托付李祀寻找齐桑的消息,李祀倒是很爽快地答yīng

了。不过这西域茫茫人海,如果齐桑不返回到至善城的话,仅仅依靠李祀一个人,身单力薄,是无法分心找人的。郭暖觉得吐蕃的朵玛公主没有救回之前,齐桑是一定会回至善城的。

除此之外,李祀三天前来摸进了至善皇宫,这可是他花费了两个月一直被暗哨,护卫止步在围墙五米之外的重大突pò

。为此他显得很是兴奋,当然他也有了新的进展。

“嘎嘎,那天夜里,你皇叔冒着生命危险亲自钻皇宫的狗洞,躲过了七十二个暗哨,十来批巡逻队,一百五十多个机关,总算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城主的寝宫核心地区了。”

在烧饼铺后堂一间静僻的密室里,郭暖和李祀正坐在桌子上把酒言欢,觥筹交错地便喝边聊。李祀爆出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顿时让郭暖的眼睛一亮。

“哦,有没有见到那个王妃,也就是朵玛。”郭暖一激动,他手一抖,手中的酒杯溢满的酒水都洒到了李祀的袍子上,害的李祀瞬间跳了起来。

“臭小子,你皇叔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到那宫殿里转悠一圈,你倒好,一开头便问你的小情人。”李祀笑骂了一声,看着这件袍子大腿靠近裆部的一块布都被侧边坐着的郭暖用酒水洒湿了,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李祀尿裤子了呢。\“猥琐皇叔,快说嘛,别卖关子。”话说郭暖一直不愿意叫这个只比自己大那么十岁的家伙为皇叔,这李祀倒是倚老卖老自称上瘾了。如今郭暖着急着打听朵玛的安危,只好拉下老脸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声皇叔。

“来,我给你讲讲那夜里我到皇宫里的发xiàn

。”李祀手掌虚按,让郭暖静心倾听他的巨大收获。

“你可知dào

,宫殿里可是个神mì

的宗教圣地呢。鬼气森森的,差点以为是来到了荒郊野岭呢。”李祀感叹,没想到守卫森严的至善宫殿里头有这么多秘密。

“哦,怎么样古怪法。”郭暖眉头一皱,他好奇问道。

话说,李祀摸进了宫殿,在里头像个没头苍蝇般乱飞,穿着夜行衣飞檐走壁,在建筑的拱顶屋檐上飞来飞去,最后来到了皇宫中心区域,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碉堡房子,不过附近死寂死寂的,没有什么护卫,看来宫殿实行的是外紧内松的防御。

估摸着碉堡里头有很重yào

的东西,李祀想也没想,踏上了台阶,蹬蹬蹬便靠近了石门。

费了好大劲,他总算把石门推开了一道缝隙,步入空旷火烛闪烁的大殿里一看,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他不由连连咂舌。

原来此刻大殿空无一人,不过四周的石柱上镶嵌的几百支火把却在燃烧着,室内的光线显得冥冥荧荧,阴森幽暗,只能大体看得清周围的轮廓。

大殿正中央高台上摆放着一个青面獠牙的巨兽神像,不过这石像是人身兽头,一只手拿着一把大石锤,一只手拿着一条锁链。

石像下方的长条石台上摆放着许多肉食祭品。

“你可知dào

,那里石台上摆着的是什么肉?”李祀顿了一下,朝郭暖阴恻恻地反问一句。

郭暖正听着入迷,他没想到李祀会问一句,愣了一下答道,“用来祭奠神灵的肉食祭品嘛,除了鸡鸭牛羊猪,还能有什么。”

“桀桀,你错了。”李祀回想到那夜里闯进宫殿神庙的事情,脸色变得阴森森的,压低嗓音怪调地吐出一句:“全是人肉。”

郭暖猛地一怔,差点弹跳起来,这是他始料不及。这也太邪恶的宗教祭祀了。

李祀当时也是颤抖了一下,话说尸体他见过太多了,但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祭祀,竟然用许多人身上的器官来做祭品的。像是一个大盘子里码好的一个惨白的人头,而且还是女性,还有就是一大碟人心,人耳朵,双脚,肝脏,肠子等,差点让他把中午的饭菜都呕吐出来了。

看这些人肉的成色,很是新鲜,估计是今天刚宰的。看着石台长条巨型方桌上一排几十根的蜡烛,留下的蜡油液体在石槽汇集在地上的一米多高的满满大油缸中,照这样估计,这这祭祀台长明不熄烛火,恐怕每天都要用一个活人作为牺牲祭品。遮样的邪教做法是在令人发指。

“不仅仅如此,我还发xiàn

了很多稀奇的东西。”

李祀接下来说,石像手中握住的一条长达五六米的粗大锁链,每一个锁链圆环都是用纯金打造的,一个圆环的长度有巴掌那样宽,估计这个锁链怎么也有几百公斤呢。看来至善城主很是富裕啊。

李祀游走在殿里,他在侧殿发xiàn

了一个铜铸造的长方形大鼎,里头全是钻石古董珠宝,密密麻麻堆叠着,还有成袋子的金币和银币,数量令人咂舌。看来是用来祭祀用的器具。

另外对称的侧殿则是一个拱形石门洞口,李祀很好奇,石门上镶嵌着精致美丽的花纹,他毫不费劲地便把石门给推开了。

一推开,是一个黑洞洞的洞窟,话说这座处于皇宫中心的神庙依靠着一座山。没想到石庙里头还能连通山体。

李祀按捺不住好奇心,提着剑的他仗着武艺高强,决定冒着危险去洞窟里瞧瞧。

洞窟的隧道不过三四人宽阔,高两米,隧道中的寒气逼人,青烟弥漫着,估计里头的洞府里设有香台。

走到洞口出口摸黑花了一百多息的时间,他眼睛一花,隧道处很昏暗,不过很快他便发xiàn

了一个装饰辉煌的寝室,大约有五百平米,垂纱大床,家具摆设,熏炉屏风,一一俱全。

“由于我静悄悄地摸进去,脚步几乎没有声响,所以里头的人也没有发觉。你猜,我遇见了什么人。”李祀再次卖关子说道。

郭暖迟疑地猜了一下:“是至善城主?然后他发xiàn

了你,你后悔了,原来他是一个绝世高手,两个人随即一触即发激烈地对砍起来。”

撇撇嘴,李祀鄙视了郭暖很没有想象力。

“哪里是,不是什么男人,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正坐在床上隔着薄轻纱幔帐看着我。”李祀两眼发亮,随即补充道:“话说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除了康婉,便是她了,两个女人容貌不相上下,明眸皓齿,鹅蛋粉脸,惊为天人呐。”

李祀砸吧了一下嘴巴感叹着。

“那个女人是不是朵玛。”郭暖抓起李祀的手兴奋道。

“额,我当时站立在洞口,头脑还没搞清楚什么回事,看着洞府内石壁一角落床上的警惕女人哑言无语着。没想到她率先开口了。”

“‘你是谁!’,那个女人清冷的抛出一句,估计是看我这个陌生那男子深更半夜穿着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地闯进来,她肯定了我不是皇宫里的人。”

李祀看着郭暖期盼的目光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胡诌说是来宫殿里偷东西的,不过她没有信。”

也对,话说李祀这样身手能潜进至善城主的家里,冒着生命危险,如此悠闲的神色,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猥琐的小偷。

随即,李祀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闲聊着。话说女子虽然说话比较冷淡,但是看得出她对于忽然从宫外闯进来的人还是很欣喜的,从她眉心舒展,眼睛有神的看着李祀便可以观察到。

随即女子不再罗嗦,她道了一声:“我是被至善城主掳掠来的,估计你也看到了洞窟外的神殿石台上的人肉祭品了,等待一个月后,我便会成为这样的下场。我希望你能帮忙寻找一个人。只有他能救我。”

“一个外号叫“扁鼻子”贵族麾下的角斗士,他叫郭暖。”女子的话让李祀有些意wài



“难道你就叫那个什么吐蕃公主,朵玛?”李祀一瞬间便联系上了这些线索。

“你怎么知dào

。”女子好奇地问了一声。

“对啊,哈哈,朵玛总算确认了。”郭暖一拍大腿,不过心里很快便下沉了。话说朵玛要一个月后变为人肉祭品,他随即忧心忡忡起来。不行,他必须要努力实行计划才对。一个月左右也就便是至善这个年度角斗士大赛的总决赛了。

李祀也爽朗地笑了笑:“确实我的运气不错,当时我随即把与你的关系给她说明了。显然朵玛很是开心。”

在至善城里一直被邪教城主的杀手护卫监视着,只有偶尔极少次数才能出门透透气,如今刚好遇到郭暖的朋友,这样得救的机会便很大了。

“我现在走不了,即使逃出了城外,大批武艺高强的杀手便会追杀上来,一个人身单力薄,在茫茫沙海里根本无法逃跑。”说明了自己的苦衷,朵玛和李祀很快便稍微商谈了一下,李祀说出了郭暖营救的计划。

朵玛觉得除了这样子之外,也没有更妥当的计划,所以她便答yīng

了这个月暂时不异动,等待着角斗士终点赛的那天,见机行事。

二百七十五章:夜行

郭暖听到李祀兴致勃勃地谈论在他勇闯皇宫的冒险,对于总算确认了那个至善王妃是朵玛的消息,郭暖显得异常激动.

当时,李祀匆匆与朵玛商谈后便悄悄潜出宫殿外了。

“对了,你那个小情人还说明天要见你。”李祀补充一句。郭暖差点从板凳上跳起来。

郭暖看看窗外,如今便是黄昏,两人一聚,说来话长,时间便流逝得很快。

“那她有没有说到哪里接头?”郭暖好奇问道。

“她说她会倒时会通知你。”李祀摆摆手,他表示不知dào

。也许朵玛趁着出宫殿到城内逛的时候,会悄悄摆脱护卫溜出来,很有这可能。

郭暖嘀咕着,他不再想很多,告别了李祀后便回了庄园。

庄园里,一如往日的热闹。濡濡酷爱自由,虽说是角斗士的成员,但是并不等于卖了卖身契,她还是可以来去自如的。白天,郭暖听东芙说,濡濡无聊到雇佣所去了。说是什么要领一份杀人的雇佣任务来做做,因为最近没有打架,手痒痒的,她说是想找个对手放放血。

东芙作为姐姐说不过这个妹妹,为了竭力维护自己的想法,跟东芙怄气了,如今夜里还没有回来。

濡濡这丫头是个不认输的性子。郭暖觉得要是得罪了她,只能自认倒霉。估计这丫头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他倒是不着急夜里不回家的孩子。

康婉是刀子嘴豆腐心,虽说不算罗嗦,但是是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刀见血,让人异常难受。郭暖没办法,康婉是他的克星,遇到大事情,没商量,只能找婉儿拿主意。

“你说那个什么吐蕃公主要来?”康婉脸色一沉,郭暖小心翼翼地夹着尾巴,站在墙角落里看着康婉的神色,稍有不测,立马翻窗跳楼逃窜。

“对对,朵玛与我失散了几个月时间,也许难道取得联系,是想关心一下。”郭暖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频率超快。

“是忘不了你这个旧情人吧。”康婉把身子别过郭暖的视线,冷声道。

“她这样盲目地走过来,要是被随身监视的那些护卫发xiàn

我们,岂不是要破坏计划。”康婉沉吟了一阵,喃喃道。

“我也想见见她,希望知dào

她过得好不好。”郭暖抬头神色一正,用认真的口吻说道。

“也罢,见机行事。”康婉朝郭暖罢手:“我累了,退下吧。”

不知dào

为什么,提到朵玛后,康婉对郭暖的态度明显出现了冷淡,本来前天俩人跳火辣探戈后,感情一时间有升温趋势,现在,郭暖又扯上什么朵玛公主。也许康婉是吃醋,心里不舒服吧。

“什么!你那个朵玛要来!要是破坏了我们刺杀城主的计划怎么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蔑女的耳朵很是灵敏。第二天一大早,蔑女大嚷大叫地猛拍郭暖的厢房木门,没等郭暖来得及去打开门闩,随即蔑女便一个抬脚猛踹,“蓬”木门被野蛮姑娘给踹破了。

“啊——”郭暖捂着鼻子,瞬间弹开的一扇门把他的鼻子给狠狠撞了一下,这下又流鼻血了。

“蔑丫头,要不要这么暴力啊!”郭暖一声狮子巨吼,吓得失手过重的蔑女打了一个哆嗦。

“哼哼,踹门,还不是你教的。”蔑女理了理额头微乱的刘海,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

“喂,那个什么朵玛要来了,你心里把我们大姐头什么位置!”劈头盖脸的一阵话语,让尚在睡眼惺忪的郭暖一头雾水。

“什么朵玛,婉儿的。听不明白。”郭暖转身在柜子里找了棉花塞住了血流不止的鼻孔,悲催的他看着这个发飙的丫头无语不已。

“我讨厌你。花心大坏蛋!等一阵叫大姐头来好好修liàn

一下。”蔑女说了一通后,随即把丈二摸不着头脑的郭暖撇下。

“唉!看来,今天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忧心忡忡地感叹道。人不风流枉男人啊,哥也不容易啊。

蔑女离开后,郭暖;正准bèi

出早操,他刚好kàn

到优哉游哉回来的濡濡。

“你一晚上没回来,干什么来了?”郭暖看着濡濡一身斑驳血衣,不由慌张起来,关心的问道。

“半夜去了烧饼铺一趟,见过了那个坏家伙李祀,他说自己前一阵溜进了至善城主的皇宫。”濡濡拍了拍身上的粉尘,显然此女子手脚完好,神采奕奕。看来这血迹不是出自她身上的。昨晚上半夜,她轻功飞上了瓦房,揭瓦从天而降闯入了李祀的厢房了。

不谙男女之事的她碰巧看到李祀正和烧饼铺子的米拉拉姐姐在床上钻被窝“打闹”着,她二话没说,掀开了被子,让尖叫着的米拉拉赶紧穿好衣服走人。

“然后呢?”郭暖嘴角露出一丝猥琐**的笑意,这丫头,人家正在温柔乡里,连声招呼也没有打,她便突然闯入了。精彩,实在是精彩。

伸长了脖子往濡濡身上嗅了嗅,这一身夜行衣,沾满了大块的血斑,杀气好重啊,看来濡濡在昨晚经lì

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当然惨烈,是对于对手们而言的。

“他说的天花乱坠,什么突pò

了一百多个暗哨,几十队巡逻,还在一个神庙里看到好多恐怖的东西,还有石窟里有个美丽的女人。我不服气的同时便好奇了,凭什么他可以闯进宫殿,我就不能,话说我的功夫可不比他差。”

濡濡一口气从来没有说这么多,这是头一遭,话语之间,神色显得颇有成就感。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无疑让听着的郭暖连连咂舌。

“我听完他的罗嗦后,便按捺不住,下半夜便匆匆飞到宫殿附近。”濡濡回想了这下半夜发生的事情,脸色浮现得yì

的神色。

“好久没有杀人了,一下子干掉了三十七个暗杀,顺便和三个巡逻队大战了几场。”濡濡语出惊人,郭暖眼里露出崇拜的目光。

“你是光明正大去半夜拍至善城主的家门口大门的吧,这么嚣张,惊动了如此多的护卫?”郭暖好奇问道。

“没呢,我潜进去后,发xiàn

宫殿四周暗处安插了不少高手,不过忍住杀意,直接飞奔到李祀说的什么神庙。”

濡濡表情很自然,做了如此的大事情,在她观念里,就好比吃饭喝水一样,没什么大不了。

“那,神庙里是不是有人身兽头的神像,还有恐怖的死人肉祭品?”郭暖看着濡濡,好似这个丫头神经大条,从来不知dào

恐惧呢。

“对啊,也就什么烂肉祭品,不过那条大金链子看起来倒是挺值钱的,可惜太重了,不方便扛回了,不然送给财迷的蔑蔑倒是是很合适的大礼物。”

濡濡说着话期间,她从怀里掏出几条金灿灿的项链,还有几枚豆大的红宝石颗粒:“诺,在侧殿,刚好顺到几个值钱的宝贝,也算是蔑蔑的小礼物了。”

话说,濡濡很快就在侧殿看到了洞窟,提着匕首便大大咧咧地闯了进去。头一扎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在梳妆台铜镜旁梳妆的美丽女子。

那个女子说:“你是谁?”

然后濡濡一开口便说:“几天前有个贼眉鼠脸的男子,他是我的同伴,我是郭暖的朋友,你叫朵玛对不对?”

朵玛显得心情不错,话说,这阴森森的神庙,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这几天接连来了两个人,还都是的郭暖朋友呢。

两个女子凑在一块,那自然是很快熟络了,打开话匣子叽里呱啦说了半个多时辰。

“我当时说‘快天亮了,该走了’”濡濡回忆着昨晚的话,然后她在出门的时候,此刻天色渐亮,这可不好了。一身夜行衣,本身在夜色幽深时分是最好的保护色,但是到了黎明时分,一下子变成了扎眼的目标。

哗啦啦,无数的岗哨角落,一下子便涌出十几个护卫,濡濡也很干脆,正想着大开杀戒呢,抽出匕首便干起架来。

“你当时不会是没有蒙面吧,我的姑奶奶!”郭暖看着只穿着夜行衣,却惟独没有面罩的濡濡,大惊失色问道。

话说,濡濡做事,除了杀人干脆利索,其他事物从来都是马大哈,在夜里只穿夜行衣却不戴黑纱的事情她确实是做过的,暴露目标,到了角斗场这样的公众场合,濡濡一上场岂不是被皇宫的人认出来,那就糟糕了。

“没呢,你以为我是这样傻啊。”

濡濡撇撇嘴,她当时确实是戴了黑纱面罩,本来白天从庄园出发时,她准bèi

去奴隶市场做任务,包袱里确实只带了一件夜行衣,惟独没有面纱。不过到了黑市场,那些雇主都嫌这个丫头年纪太小,而且要的雇佣价额也是在是离谱,所以她一天也没有接到杀人任务。

幸好是到李祀房间闲聊时,濡濡跃跃欲试要夜闯行宫,李祀深谙濡濡大小姐马大哈的脾气,所以当她临走时,特意送了一条面纱:“濡濡,做贼不忘了遮面。”

“忘了说了,你情人今天中午要来。”濡濡跟郭暖闲扯了一大堆,她一拍脑袋吐出一句。

“啊,她说很希望看看你。”濡濡脸色随即一沉:“虽然朵玛姐姐性格很对我胃口,但是你可别做李祀那个负心汉,到处伤人,这是我姐姐教我的,叫什么爱情来着。”

拍拍郭暖的肩膀,濡濡错过郭暖的身子,装成老大人的口气道;“兄弟,大姐头可不能惹生气额,你就看着办吧,好自为之。”

二百七十六章:女人的事儿

上午跟濡濡闲聊之后。虽然中午估计朵玛要来,郭暖确实显得有些兴奋。不过训liàn

不可以一日中断荒废。

所以,他提着重剑便望操场上跑去。此刻日上三竿,烈日炎炎,话说其他几个妞都躲在阁楼里纳凉消遣。操场上除了一个正拿着细剑舞动的妙曼女子之外,倒是空荡荡的。

原来是东芙,不过看到她剑势轻拂,紊乱没气力挥动的样子,好似勉为其难了。

“哎呀!”一个旋转舞剑,凌空着地时没稳住身子,东芙脚一崴了,惊呼一声,眼看便要摔倒。

郭暖纵身飞跃,一个横抱,娇躯便稳稳地揽住在怀里。

“怎么这样三心两意的,不过就东芙来了,相对比其他懒丫头,值得奖励。”郭暖放下东芙的身子,他好奇地问,言语中透出责怪。

东芙娇喘了几下,用手拍了拍胸脯,面色如土后,听到郭暖的问话,她随即又窘得娇颜通红。

低头用手指绞动着衣襟,她蚊子般的细声道:“那个…来了。”

“什么?”郭暖挠了挠后脑勺不解地追问。

“就是那个嘛,每个月都要来的。今天很痛,不舒服,所以练剑也没有什么精神呢。”东芙被郭暖追问,脸色更红了,一向温文尔雅的东芙羞恼地脚跺了跺:“郭大哥,我先走了”然后她便不好意思地转身落跑而去,就连地上的剑也忘了拿了。

“哦….原来是来例假啊。”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他恍然大悟。不过话说东芙身体不舒服也来练剑,至于其它蔑女等人都是缺勤地要紧呢。

不过要是婉儿的清冷脾气改改,要有东芙丫头温柔的性子一半就好了,瞧瞧,人比人都没法比的。听说女人来了大姨妈,当天的脾气会特别不好,稍有不顺心,便容易暴怒成母夜叉。

话说濡濡这个双胞胎妹妹外表看起来跟东芙几乎差不多,除了身高矮了那么一两厘米之外,可是脾气确实要紧得相反。

有些邪恶地假想了一下:“不知dào

濡濡每个月来大姨妈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呢。打听好为妙,为防万一,不然大姨妈日触怒了她,一刀被结果了,喊求饶也来不及了。嘎嘎”

郭暖不在胡思乱想许多,他拔开重剑,舞动了几道剪腕花,随见震颤剑尖,贴身绕圆环一周,一招截剑横抽,闷哼了一下,凌空提腕,剑尖弧形撩出,转环为云,忽而又沉腕崩开二十呼吸的时间,郭暖在短暂片刻便使出了三十多招式。果然,最近坚持不懈的高强度训liàn

,自己的重剑剑法越发显得沉凝威猛。李祀传给自己的李氏皇家剑法果然牛逼。

“老郭,老郭!有美女找你!”不知不觉,郭暖在炎热的演武露天场地上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法。中午的时分抵达了。忽然他听到了背后柔然的呼叫声。

“哦——”舞动地天花乱坠的郭暖瞬间停止了狂风暴雨般的凌厉剑法,他心里猛地一咯噔,有一种紧张的情绪。

“看来是朵玛了。”压制下心中的喜悦和激动。郭暖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迈开朝校场旁的林子入口走去。

“在哪呢?朵玛在哪?”郭暖看着笑盈盈的柔然,不过她身边空无一人,他不由环视四周寻人。

“在林子对面。”柔然看着郭暖这样猴急的模样,不由咯咯笑着,随即她纤手一抬,指向了对面。

远处,低缓的山坡边沿是庄园的入口,那里稀稀疏疏长着一排棕榈树,郭暖眼尖,果然看到了尽头一个白裙飘飘的女子,那女子不是朵玛,是谁。郭暖大喜,不由快速奔去吼了一声:“朵玛,我在这里!”

阳光倾洒,映照在朵玛白皙纯美的脸庞,不过相对比以前麦色的肤色,此刻由于长时间在石窟里禁闭,显得有些发白。

不过当看到远处不断狂奔而来,激动大喊的那个熟悉男子,她原本焦虑的神色顿时挥散,眼眶里闪闪亮光,盈着泪水。

扬起脸庞,朵玛嘴角露出一丝明媚动人的微笑。

“呼呼,朵玛,能见到你太好了,哈哈!”郭暖激动着奔到朵玛跟前,这个原本健美活力的野蛮冷傲公主,此刻却少了以往的气势,多了几分冰美人般的虚弱。这让郭暖看的异常心疼。

“你过的还好吗?”柔声轻轻问道,郭暖伸手摩挲着娇嫩的脸庞,泛白的唇瓣微微张合蠕动,朵玛却一时间说不出话,千言万语涌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恩?”手指触碰过柔顺的额前发丝,朵玛怔怔地看着郭暖,眼眶一红,带着几分欣喜,几分幽怨,轻声嗔道:“郭暖,我过得很不好,你这个大坏蛋,离开你的这些日日夜夜,你知dào

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娇躯扑入郭暖的怀里,郭暖听着朵玛带着略微哭腔的沙哑声音,他心里涌出酸意。愧疚无比。

“嗤~”郭暖吃痛,下意识咬紧牙关。此刻拥入怀中的朵玛正在用牙齿有力咬住郭暖的手臂。湿润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流到了郭暖的手背上,他知dào

这是朵玛流下的泪珠。

“呵呵,没事了,我此次以后再也不抛下你了。”郭暖怜惜地抬起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朵玛的背部,安慰道。

“咧咧,好感动人哦。”一双明眸闪闪着感动,柔然双手握拳搁在下巴摇晃着,做出可爱状,不知dào

何时,电灯泡柔然在一对热情缠绵的情侣旁吱声打破了气氛。

“咳咳,好了,额,这是柔然,我来给你介shào

一下。”郭暖干咳了一下,两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迅速分开。话说柔然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平时要她端茶递水时,人影都没有,这电灯泡当得倒是挺职业的。

“恩,我和柔然姑娘在步入庄园的林荫道上认识了。”朵玛历经了不少磨难,昔日高傲的皇家公主性子也消失了。变得有礼客气,嫣然一笑,淡淡如水。

话说,这天,朵玛恰好有空出宫殿,她之所以能出来,还是托了李祀的功劳。这天早上,她早早在护卫的监视下到城里逛街,在一家铺子里,蒙面的李祀佯装成刺客要刺杀朵玛,随即虚晃了几招刀剑后,便“落荒而逃”,迅速离去,大批护卫随即被李祀吸引了,追赶刺客。

李祀带着护卫们在城里转悠了一圈后,他又杀了个回马枪,又再次佯装要刺杀赶着回城的朵玛,护卫们随即把朵玛拥簇着藏在一家私人院子里,剩下的护卫又被李祀调动了,只在朵玛身边留下一个仆人。

朵玛把仆人打晕后,她便偷偷上之前李祀告sù

她的烧饼铺地址跑去,在烧饼铺,米拉提老板依照李祀之前的吩咐用马车把朵玛辗转到了扁鼻子的庄园。

这两次调虎离山之计可是费了李祀不少的力qì

。不过话说扁鼻子今天不在庄园里,所以免去了朵玛到来的怀疑。

时间不能拖太久,朵玛也只是大概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在与郭暖见过一面后,她便要匆匆回到私人院子里,然后乘护卫们折回来后,接回宫殿里。

“咳咳,好辣,好辣。”呛得只翻白眼的蔑女正拿着勺子跑了:“喂,那个什么朵玛小姐对吧,我家大姐头叫你一块吃饭。快,老郭,见到情人后别顾着儿女情长,唧唧歪歪地了。赶紧吃饭吧。,随便商讨一下计划。”

说着,蔑女便拉着朵玛,叫上郭暖他们朝阁楼下面的茅草走廊饭桌跑去。

“恩,朵玛小姐,贵客来临,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尝尝蔑女丫头的一些拿手好菜吧。”

一桌上,六个女人,一个男人,正襟危坐着,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郭暖食指大动。

说着,康婉亲自为朵玛斟了一杯水酒。朵玛看着康婉这个美丽不逊色自己的女子,不由一丝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

“咳咳,那个嘛,婉儿是我很早在长安便认识的朋友。”郭暖有些尴尬,不知dào

为什么,这两个女人同一桌,虽说客客气气的样子,但是少了热烈的气氛。他得赶紧暖场一下才行。

“婉儿么?”朵玛喃喃一声,接过康婉的酒杯,礼节性地微笑一下投以谢意。

“是啊,郭暖从来就是婉儿,婉儿这样叫的,肉麻死了。”蔑女绵里藏针般,一味着煽风点火,这一句无疑让空气中增添了更重的尴尬。

“朵玛,其实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别误会。”郭暖一慌忙,看到朵玛眼神一黯,心里滋味异常难受,他思路也就短路了,连忙慌不择言。

“什么!你什么意思!”濡濡不干了,一把匕首扔到桌面,连她最爱吃的螃蟹也不吃了。近几天,郭暖算是稍微看的有些顺心了,没想到这个欠揍的郭脑袋壳子竟然当着自己大姐头的面子这样说,还把大姐头摆在什么位置了。

“没错,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别误会。”康婉风轻云淡地淡笑一声,瞧了不瞧郭暖一眼,完全忽视道:“我是有婚约的,夫婿,你也见过,李祀。”

没想到康婉这样插入的一句话,让郭暖一时间不知如何在两个女人面前平衡,糟糕,哄了一个女人,必然要惹恼另一个女人。头都大了。

不过婉儿这样故yì

说什么李祀未婚夫,倒是让郭暖心里不是滋味,话说自己也不是她的谁谁谁,花心大萝卜,有这个名正言顺的朵玛,扯上康婉,让其处于尴尬地位,确实自己的万分不是。

“哦,是么,咯咯,那个剑客李祀倒是长得仪表堂堂,原来是婉儿姐姐的夫婿呢,真是般配的一对呢。”当听到康婉的解释后,朵玛随即嫣然一笑,这女人之间争风吃醋,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一番解释打消疑虑,一笑倾城,烟消云散化为友,没见过多久,朵玛亲切的一声:“婉儿姐姐”倒是叫顺口了。

“呵呵,朵玛妹妹夸奖了,赖上李祀这个夫君,也没有说的了,敢作敢当,爽快利落,是个男人,我就喜欢他那样。”康婉也是明媚一笑,不过一字一句的话好似是针对郭暖说的,顶得他异常郁闷。

“咳咳,菜凉了,快吃吧。”郭暖赶紧转移话题。

二百七十七章:谋划

“对。吃饭吧。”东芙出来打圆场,她给濡濡夹了一大堆菜塞在她的嘴巴,看到濡濡和蔑女两个如此蛮横地对着客人,她脸上微微发烧,这也太失礼了。

“哼!”濡濡和蔑女都是脾气大的丫头,对于郭暖有了旧情人便忽略了自己的大姐头的做法很是不爽。不过既然大姐头没有计较,并不代表她们也咽下这口气,低头快速对着米饭发泄的两个女子沉默着,郭暖看着这样安静的姿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估计这几天他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柔然这时候,纯粹是看热闹的心态,嘴角上扬,咯咯偷笑着不停,看着郭暖吃瘪着,在众女受气,好似挺有趣的的。

“嘎嘎,濡濡,这是你最爱吃的螃蟹。”郭暖巴结着把一个清蒸大螃蟹夹到了左手边的濡濡碗里。

“无数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家伙。”濡濡猛地瞪了一眼郭暖后,不过倒是地对付着那只红螃蟹。

“呵呵,濡濡小姐真是个爽直的性子。”朵玛倒是无所谓,今天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郭暖后,心情满是愉快。

“郭哥哥,你怎么这样偏心,平时都是你主动给柔儿夹菜的,怎么今天却喜新厌旧转而拜倒在濡濡裙下讨好啦。”柔然倒是个添油加醋的丫头,丝毫不担心把事情搞大。

“嘿嘿,有吗?”郭暖看着忽然变色的朵玛,连忙装傻反问道。话说此刻郭暖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心里无数冤枉的呐喊:“天啊,比窦娥还怨,哥跟濡濡有过一腿吗?有吗?木有,木有…”

在柔然说话期间,尤其是提到“柔儿”和“郭哥哥”这些字眼,濡濡差点噎死,不过其他人也差点受不了,康婉连连皱眉,柔然丫头还嫌气氛不过惹火啊,回去关起门一定要好好噼啪打一顿屁股。

话说这是郭暖吃过得最为艰难惊险的一桌饭,不过还待,磨磨蹭蹭,大伙花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把饭消灭完了,不过郭暖心思涣散,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碗里只吃了几口米饭,压根没心情。

吃饭完了后,全部人走到了阁楼的大厅里开会,无非是探讨一些接下来的计划。

不过朵玛倒是有些担忧郭暖他们为了刺杀至善城主,在角斗场无数次厮杀的冒险方案。

“除了这个法子,还有什么呢,要不朵玛你干脆里应外合,我在宫殿里接应我们,我们直接冲进宫殿里杀个片甲不留?”柔然开玩笑道,显然这个简陋的法子让众人纷纷摇头。

“虽然我熟悉宫殿里头的情况,不过宫殿里的寝宫埋伏着彻夜不离开的高手护卫暗哨,以及外围一千多人的训liàn

军队,加上宫殿里七道封锁的宫门,无数的机关陷阱,恐怕你们几个人进去了也是白白送命。”

朵玛沉思片刻,她缓缓摇头否决了这一个最直接的方案,看来确实是只有郭暖的方案可行了,虽然花的时间漫长,而且惊险,但是比起一下子要面对上千的高手护卫,宫殿比每一次比赛只需面对五个角斗士的角斗场要危险万分。

“恩,很有道理。只要我们的玫瑰美少女角斗士团闯进了角斗场上的冠军赛,在鱼龙混杂的颁奖台上近距离刺杀至善城主,很有保证可以一招击杀只有几个随身护卫的至善城主。”

康婉坐在地板的上首位置,听着几个丫头在发表者自己的看法后,她最后的总结为以后的行动定下了方向。

“可是,朵玛她还要在宫殿里待上一个月,这可是很危险呢。”郭暖抬起头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他道出了一个问题。

“我不能离去,不然至善城主在一个月后的角斗场典礼的计划就要打乱了,再说我也很希望能发挥自己的作用杀掉这个邪教教主。”

朵玛咬着银牙,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她脸上闪现一丝痛苦的神色。话说在宫殿的几个月来,一同被至善城主掳掠的还有很多年轻女子,这些女子都被城主残忍地用邪教祭祀酷刑杀害了。

当时在古城废墟被马匪掳掠走后,朵玛便与郭暖失去了联系。可是她没想到马匪们其实是八百里外的至善城城主建立的邪教分坛的一个分组织,当被带到一处戈壁山脉深处的贼窝里,匪徒的首领身为邪教的一个长老,当他看到朵玛长得美若天仙,觉得这是巴结教主的一个好机会。

听说教主最近要举行一种祭祀典礼,需yào

九九八十一个美丽女子来祭祀主教神兽。却好手里抓来一个上乘的美女。

所以马匪们很快便把朵玛送到了至善城宫殿了。一同被绑架的女子还有几十个。可惜她们的运气都不算很好,一个个被秘密杀害用来祭祀,不过城主当时看到朵玛的倾城美貌,觉得作为教母不错,便要求在登基大典时,也就是角斗士大赛冠军赛上与朵玛举行婚礼。

“婚礼后的第二天,我就要被作为这个祭祀活动最后一个女子献出生命。”朵玛缓缓讲述着自己的遭遇。听得大伙屏息凝神,室内悄然无声。

“所以,你这个月内,那个至善城主是不会伤害你的了。”濡濡听到朵玛的讲述,无疑两眼发亮,至善城主作为秘密邪教的教主,他的残忍是在黑暗界内出了名的。对于杀过许多无辜性命的城主,要是自己能亲手结果他,可真是痛快啊。濡濡也很嗜杀,不过她喜欢杀的是超级大坏蛋。

“明天将有一场比赛,我们一定要赢。”看着个个听到邪教的恶性,神情气愤不已,想要冲动暴起杀入皇宫。康婉的一番话又把她们拉回了现实。

“对哦,我们还是比赛吧,先留这个城主一条狗命,让他苟延残喘一阵。”蔑女把玩着一锭银子,她幻想着到时候自己刺杀邪教教主时,用一大锭白银敲死他。

“哈哈,这样,我们也就算是计划周详了。到时候让李祀帮忙给我们寻找逃命的路线,杀了城主后扬长而去,直接回大唐咯。”郭暖心里洋溢着喜悦,彷佛胜利就在眼前。

话说自己离开大唐,差不多有半年多失去了亲人,朋友们的联系了。升平老婆,女儿,还有母亲王氏,胖子大彪,等等,这些人一定是为自己的失踪着急地要死吧。

郭暖思绪散漫着,他回想到自己的失踪让无数亲友挂念担心,心里漫过深深的自责。

不过当郭暖提到“回大唐”的事情,脸色舒缓的朵玛瞬间突变,眼神一黯,嘴唇蠕动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话。

“哐当!”一声沉闷的开门声响,两扇门推开,现出门外一个穿着黑色贼行衣的李祀,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此刻正拄着门板弯腰大口粗喘着气。

“累,累坏了。”李祀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道。话说他带着监视朵玛的三十几个护卫在城里的大街小巷绕了七八圈,差点自己也绕晕了。好在凭借着矫健的身手,总算摆脱了这些跟屁虫。如今来到庄园,正好与朵玛她们汇合。

“坐下吧,喝杯茶。”康婉微笑着,招收让李祀坐下,随即亲自给他捧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在郭暖郁闷地目光中,两个人好似相敬如宾的夫妻交流着,完全忽视了郭暖的存zài



“哦。”李祀吐了吐舌头,话说平时康婉一向是对他冷淡淡的,不过今天倒是转了性子,微笑着无比温和,难道是吃错药了。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大大咧咧地一口气把茶水仰头喝掉。

“小心烫,夫君。”在李祀喝茶之际,康婉恰好柔声吐出一句。

“噗——”李祀立马把含在嘴里的茶水喷射在空气中形成一阵水雾。

“咳咳,什么,夫…君。”李祀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康婉竟然叫他夫君,难道是做梦了,不可能吧,两个人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块去。李祀愣愣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确实有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不是做梦。

“咯咯….哈哈哈,呵呵,李祀的样子太搞笑了。”在李祀喷水的同时,以及接下来他那傻愣傻愣的表情,真像是一个二愣子。别说爱笑的柔然和蔑女都笑了,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濡濡也逗乐了。大姐头这一招柔媚的呼唤确实是出人意料。这还是冷冰冰威严的大姐头么。

“怎么,有意见?”康婉随即扳着脸色低声冷喝。

“没没。”李祀连忙低头擦汗,康婉今天确实是怪怪的,爱咋地就顺便她吧。李祀勉强委屈地对着康婉挤出看似最为甜美的狗腿子微笑。

“呵呵,那就好。”再次嫣然一笑,无视郭暖的康婉又给李祀倒了一杯茶水。

看到康婉的故yì

,虽然明知dào

她是逢场作戏,不过心里却说不了酸溜溜的感觉。难道是自己小心眼?郭暖心里自我批评着。

“呵呵,你们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朵玛起身站起,她像席上坐的人一一行礼告别;“好了,李大哥也算是累坏了,不能让他白费苦笑,我该回去了,不然时间耽误了会引起护卫的生疑。”

朵玛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郭暖后,柔柔道:“郭暖,保重,我等你。”

“恩,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再见,朵玛。”站在庄园门口,郭暖目送着李祀和朵玛,背影渐渐消失。

二百七十八章:美女与野兽对抗赛

自从朵玛送走了以后。郭暖感到自己浑身充满了气力,他一整个下午都在拼命训liàn

自己,折腾得汗如雨下。看着郭暖如此卖力的榨干自己的精力,众女们纷纷感叹不已,果然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

不过到了夜晚,一个白天未归庄园的扁鼻子老爷总算是回到了家里,不过看他的脸色闪现着忧心忡忡的模样,看来是大事不妙。

“这次召集你们商量,是因为明天比赛有改变,不容乐观。”夜里,扁鼻子把大伙叫进大厅里,大伙围着一个大理石方桌开会议。

原来,扁鼻子白天是去角斗场了,他接收到主办方裁判的通知,话说郭暖他们成立的玫瑰美少女角斗士团在十余年来尚属于第一个四位女性组成的角斗士团队,尤其是她们个个长得貌美如花,经过角斗士场主办方仲裁席长老的评估,这些女子的武艺也是属于一流水平。

长老们最后突发奇想,为了给这一个奇特的女子角斗士团营造出赛事噱头,用以吸引更多的观众购买入场券和增加有趣味性的赌注,所以:

“所以,总裁决所的那几个老家伙决定要在明天举办一场别致的角斗士比赛。”扁鼻子说出了其中的苦衷。

明天的赛事,玫瑰美少女角斗团的对手是一个由搏击高手组成的角斗士战队,这些人都是从波斯引进来的徒手搏斗高手。

“别以为他们是徒手搏斗的,就可以掉以轻心了,话说,在他们的波斯故乡,搏斗拳赛比赛多达七十余次,全部以全歼对手得以胜利。”

扁鼻子的一番话让康婉面沉如水,至于濡濡她都是无所谓的样子,搏击么,凭借自己灵巧的身手,打不过一个粗老爷们,自己也可以逃命呢。

“不过,总裁所的裁判考lǜ

到美少女的力量本身就劣以搏击战队,所以特许你们使用短兵器和轻武器对抗。”

当听完扁鼻子的话后,郭暖的眉头紧做皱着,那么自己的重剑便无法采用。不过濡濡倒是得yì

地笑了,匕首不就是短兵器么,这可是自己的拿手武器,这什么新比赛规则对自己完全没有影响。

东芙也咯咯笑了,她用的是水袖,美女舞蹈,哪里戴有武器啊,一对丝绸长袖便可以缢杀好多对手了。

至于蔑女,轻武器?好似手里的银子超过五两,倒是一对重武器,砸人可要犯规了。不过蔑女偷偷地摸了摸怀里的几十枚梅花钉,以及几十枚飞镖,这些应该可有让明天的什么搏击对手吃上苦头了。

“那么,我的软剑和郭暖的重剑就不能用了。”康婉低头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不过我还有这个。”

“什么?”郭暖和扁鼻子都看着镇定自若的康婉好奇地问了一句。

“柔然,去我厢房里把压箱底的家当拿出来。”康婉唤了在一旁忙着为大家端茶递水的柔然一声。

过了一阵时间,柔然捧着一个长方形梨木盒进入大厅:“大姐头的看家武器来咯。”

“什么啊。”郭暖印象中,好似康婉的剑法特别厉害,甚至以自己也不敢摧其锋芒。

“鞭子。”康婉说道。手一扬,两米半皮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啪的一声,击中了大厅角落的花瓶处。

“哎呀,我的大唐唐三彩花瓶!”扁鼻子惋惜地惊呼一声。不过只见皮鞭虚影一闪,眼看鞭子三菱锥头就要击碎那个价值一千多银币的花瓶,轨迹一拐,轻巧地抽落插在花瓶上的一朵黄花,五瓣完好的花瓣翩然落下,轻描淡写抬手挥鞭的一个招式,足以看出康婉对于皮鞭力道掌控的炉火纯青。

“哇,这鞭法真强。跟裴姵小姑奶奶一样厉害。”郭暖立马爆fā

出一声叫好。嘴里连连称赞。

不过他奇怪,为什么女人都偏爱于使用皮鞭呢,难道有虐夫的倾向?想想,三更半夜里,天寒地冻,关起门,一个丈夫赤膊着裸.露上身,悲戚地跪在搓衣板上,一个娇滴滴的娘子正扬起皮鞭……啪啪啪,郭暖不寒而栗打了一个哆嗦。

“恩、走了一个朵玛,什么时候又蹦出来一个裴姵?”耳尖的蔑女侧过脸狠狠瞪了一眼郭暖,这家伙真是风流债数也数不清。要是自己的大姐头跟了他,岂不是很吃亏。为此蔑女有些愤愤不平。

“没,没。”郭暖连连讪笑,罢手解释道:“就一个清清白白的女性朋友而已。”

赶忙把身子别过去,感受着自己后背正被康婉炙热的目光注视着,好似要被怨气的瞳孔透视烧焦成一个洞。郭暖真是压力山大。

康婉的武器选好,郭暖思来想去,他决定使用弓箭,话说弓箭也算是轻武器吧,不犯规,而且郭暖可是黄忠箭法的传人,这弓箭箭术可是杠杠的。对以远程徒手搏击的对手们,只要他们没有近身,郭暖可就占了大便宜。不过他没考lǜ

到,一旦被搏击拳手近身,他这个远程攻击的弓箭手就要遭殃了。

扁鼻子看到自己的角斗士团的队员都信心满满,他便舒心了不少。一夜香喷喷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美少女战队迎来了第一战。来到角色场,一如往日的熙攘嘈杂,椭圆形的观众席位座无虚席,人山人海。

郭暖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人肉模糊的对砍他是看得多了,话说这次比赛,他的运气最差,对手们也是给他留个充满内伤,外表完好的全身。

“呸呸,乌鸦嘴,哥才不会被拳手们打败呢。”郭暖带着四个美女出场了。

这一出场便引来了全场的轰动。紧接着又是那个熟悉的主持人讲解的鸭公嗓音回荡在回音壁墙上。

“哈哈,瞧,我们的全胜角斗勇士——郭暖,这位来自东方大唐的菊花战士,如今浴火重生,组建了——美少女战队,接下来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这帮娘子军可否给大伙奉献出精彩的比赛。”

话说主持人在迷宫那场比赛押注了自己半年的工资,可惜郭暖的菊花战队竟然在不被看好的胜率下赢了,居然还是逆袭,一人秒杀三个对手。太坑爹了。主持人这下半年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为此他对以郭暖的战队恨得牙痒痒。

如今他演说词里也透着尖酸刻薄的嘲讽,无疑让刚上场的郭暖一肚子火大。对着上方主持台,郭暖酷酷地做出一个竖中指的鄙视动作,随即引起了在场观众一阵骚动和热烈尖叫。看来郭暖还是挺有范儿的,四个美女没想到郭暖这个平日里被众女欺负的男佣在这里人气颇高啊,一派勇士的霸气。

“装,装,给老娘装,今天的主角是我,濡濡大小姐呢。”濡濡看着郭暖潇洒地摆着姿态作秀,无疑抢了四个美少女的风头呢,嘴角撇了撇愤愤不平嘀咕着。

“瞧!郭暖那个竖起中指的动作,难道他是在宣誓这场比赛的胜利宣言吗?哈哈,美少女战队倒地有几斤几两,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主持人看到了郭暖那明显对着自己鄙视的脸色,不过他完全忽视,继xù

嘲讽道。

在登场展示的时间,在角斗场对侧的一百多米入口铁门缓缓打开。

“哗——!!!”对手“赤手空拳”战队五个肌肉横长,高大两米的大铁塔壮汉出来了。随即全场的气氛引爆了,这些彪悍的肌肉,看着触目惊心。

郭暖喃喃自语道:“丫的,谁说胳膊拗不过大腿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根还算粗壮的大腿,当是今天却没了自信,郭暖的那大腿对比这些搏击壮汉的手臂,简直是豆芽菜的纤细。

“吼吼!”为首的搏击队长大壮汉高大两米三,差不多跟姚ming一样高大的。他彪悍地擂着自己厚实的胸膛,拍打得蓬蓬响,活像是一个狂野的大猩猩。

无疑这个动作是对远处对峙的美少女战队示威。看来他们很是看不起这由娇滴滴小女人们组成的队伍啊。

“哈哈,这场比赛越来越有意思了。美女与野兽的对决,哪一方将会获取胜利呢!”主持人不失时机的插播了一句。弄得郭暖翻了翻白眼,嘴里嘀咕着:“哥可不是美女,你忽略我,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这是由至善角斗场从千里迢迢的波斯引进来的重量级搏击高手。在他们的故乡,号称‘五大精钢’”主持人开场白废话说完了一大通,现在总算开始了正题。

言语中透着骄傲崇拜的语气,摆明是看不起女子队伍呢。主持人继xù

卖弄着手中的资料对着全城观众讲解着:“他们之所以称为精钢,来源以他们结实精壮无比的肌肉,传言有枪法高手用铁枪刺杀搏击精钢,不料插进肌肉中,竟然枪头被戳断了。这是何等惊人的肌肉啊。”

主持人的介shào

让郭暖他们眉头一挑,果然,他们虽然拿了轻武器,不过也没有占便宜啊。毕竟角斗场的仲裁所的元老们都是精明的老家伙,制定的游戏规则都是很公平的,搏击战队威力很强悍。

“吼吼!”在主持人的介shào

下,“赤手空拳”战队显得异常豪迈,直见大块头队长在领队在一块空地上耍弄着自己的搏击招数。

“啊——,他们来了一个热身操!”主持人和全场的观众都被吸引了。

大壮汉一个横踢,再外加一个空中三百六十度双飞踢。随后后摆旋风踢,五个壮汉虽然长得大个头,但是身手却是异常灵活。五个人动作整齐划一。

“瞧,天啊,他们竟然还没有停下,连续双飞十次,外加跳劈,腾空高前踢……再”

在主持人连珠炮的口舌精彩讲解下,全场观众的注意力都被这个搏击战队吸引了。郭暖他们晾在了一旁。

“嘎嘎,抢了我们的风头,等下又你们这帮大老粗的好kàn



二百七十九章:初战完胜

随着全场气氛的爆zhà

。裁判开了是倒计时。

“三,二,一,开始!”一声怒吼,对面一百多米外空地上的五个壮汉以一字型的进攻阵型排开,发动全力猛烈冲刺着。

“来了,做好防御准bèi

!”康婉沉声道,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渐渐逼近而来的一群狂牛格斗士。气势当真是澎湃不已,彷佛连脚下的土壤也传来了震颤。

“哈哈,首当其冲的是赤手空拳战队的队长,他那狂奔入牛的气势实在是令人壮观感叹。号称波斯格斗界无冕之王的他,拥有着一拳击晕一头巨象的记录,接下来,美少女们是否能扛得住呢,可惜香消玉殒啊。”

主持人在喋喋不休着快速说着,为本来就已经紧张的气氛再增添了几分乱。

很快,五个大铁塔便以旋风的速度奔来。郭暖首先张弓搭箭,射了三连珠响箭,可是令在场观众惊叹的是,为首带队的格斗队长在五十步子外徒手截住了射向脸庞的利箭。

“嗖嗖!”脸庞一侧,用粗壮的手轻巧地截住了。这是多么惊人的臂力和反应力啊!

“后退!”一击不成,康婉冷声命令大伙后撤,等待着敌人露出破绽。

可惜已经晚了。锵锵!硬拼了两记。濡濡一个旋飞扫腿,踢在格斗队长的腿部关节,震得她脚腕发麻,简直像是踢到了铁柱子上了。

格斗队长冷笑了一声,嘴角那长长的疤痕显得异常狰狞。话说眼前这个小丫头的扫腿跟跟自己挠痒痒没什么两样嘛。他最为擅长的也是右扫腿,想在波斯格斗界出道十余年,一记左右扫腿干掉了多少自负高强的武林高手。无疑濡濡在他这个格斗大师面前时班门弄斧了。

“喝,”康婉猛地一推开濡濡,格斗队长一个夹杂着厉风呼啸的旋转扫腿袭来,康婉赶忙伸出一记腿硬接下来,瞬间腿部发麻。话说这原本向着濡濡扫来的踢腿,要是击中,绝对是可以让濡濡的胸腔的肋骨断折,这厮好恐怖的爆fā

力。

“啪啪!”康婉扬鞭舞动,在空中急速划过几道优美的曲线,直直向三个首当其冲的格斗士脸上袭来,他们的脸部比不上虬结着结实肌肉的身体,对以力透牛皮的毒辣鞭子还是有些忌惮的。

在大后方支援的东芙见好机会连忙甩出两双七八米长的水袖,划过天女散花的惊艳,在全场观众的赞叹声中,水袖裹住了最前方的康婉和濡濡的腰肢,一个抛空瞬移,两个人随即被转移到了后方。

而蔑女也瞧好时机,连发出十来道飞镖,以蜘蛛网的掷出方式袭去,格斗士们赶忙左右踩位躲闪,不过一声吃痛的怒吼,有两个格斗士壮汉由于用手臂遮掩保护脸部,手臂被飞镖划伤,累累伤痕。

“哇,两个战队一触即发,随即进入了激烈异常的打斗,虽说格斗士一方有勇士受了轻伤,不过考量前期表现,这一交锋算是平分秋色。”主持人看到如此精彩的比赛,兴致勃勃地呐喊着,好不容易才把观众如潮打斗声Lang压盖下去。

“杀了你!”格斗队长双目赤红,没料到自己一方受到了挑衅,此刻郭暖由先前的后方变为了前方,队长随即锁定了他,一招狂风暴雨般的转身下劈腿,便朝郭暖的后脖颈出压下来,虚影一闪,郭暖的后背瞬间流下簌簌冷汗。

“郭暖,小心!”耳畔传来异口同声众女的焦急呼喊。

他侧身打滚,没料到刚刚闪过这招,一个凌空飞身肘下击便席卷而来。躺在地上还来不及翻身的郭暖赶忙脑袋一侧,蓬,结实的沙质土壤竟然被格斗队长的肘膝撞击成了一个大坑。

“哗!——”全城高声尖叫呐喊着:“阿斯巴,阿斯巴,快杀了他,杀了他。”

观众们已经被激烈暴力的战斗场面吸引入迷,个个身临其境的嘶喊着。郭暖在千钧一发之际,抬腿夹住壮汉的脖子,猛地双手后弯撑地跃起来。

“去死吧。”夹腿猛地一扭,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壮汉发出如牛的巨吼,一个匍匐脑栽葱的姿势趴在地上。

“天啊,格斗队长怎么了。”只见格斗队长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动静了。没想到战况顷刻间扭转之下,震惊的主持人喊出了全场观众的心声。

“呼呼….”郭暖缓缓地站立起来,满身是泥土,狼狈不堪,不过凌乱的头发遮掩下的眼睛却透射出孤狼凶悍的目光。

当看到自己的老大被郭暖打趴下了,随即两个壮汉左右包抄巨吼着跑来。

“郭暖,小心!”康婉随即带着三女跟了上去。

一招捆腕,双臂交旋,在一记抡拳,郭暖手掌外拨,一阵拦格,手臂侧边被一个格斗士一阵猛拳砸去,震得郭暖的手臂差点崩裂。

双肘曲臂上砍,一个后弹势,一触即遁去,郭暖呼呼喘息着气息。还好康婉她们刚好赶到。

一个虚浮迷惑的点滴步伐飘来,东芙如同天女下凡般使用轻功悄然落在郭暖左侧的壮汉后面。

“啾!”水袖抽出好似水蛇般柔曲,缠住了一个个头稍矮的格斗士脖子。

蹬蹬蹬,一个蹬后足,追踢,东芙的小腹硬吃了一招,没料到自己偷袭没有成功,竟然被矮个子壮汉踢中小腹。

嘴角溢出血水,东芙倒飞到十来步子外。

“啊,美少女队的东芙受伤了。大势不好!”主持人虽然看郭暖不太顺眼,但倒地是男人,对于美人还是怜香惜玉的。

“濡濡掩护我!”郭暖咬紧牙根,看到远处倒在地上的东芙重伤不起,他发怒了。

濡濡对以姐姐的重伤也是怒火中烧。她辅助着郭暖,一记正握刀具,屈右肘朝格斗士猛地连续三次抽刺。随即没等对方喘息,直刺来个反握匕首,一个跨步上前,凌空跃起。在郭暖猛烈使用扫腿攻击格斗士下盘之际,濡濡朝格斗士的胸膛,喉部左右交叉斜刺。

暴徒的头部,肩部,还有手臂处都流下血淋淋的伤口。

“去死吧,敢伤害我姐姐!”濡濡愤nù

的娇喝一声,闪电虚影般的连续几十招的匕首近攻,她最后使出了最后两招。左横割和右横割,直朝敌人脖颈动脉处袭来。

“呜——”闷哼一下,血浆喷涌而出,血溅三尺,一个格斗士扑到在地断了气。

“美….少女战队竟然袭杀了格斗士战队!天啊,多么凌烈的配合攻击!”这时候,看到行云流水般的攻击让全场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吼吼!”剩下的三个格斗士们愤nù

了。他们随即朝郭暖两人冲杀过来。一个壮汉直接使用头部撞击郭暖的脸部。郭暖猛地后撤,差点被撞倒,一拳抡空的同时,他赶紧借助后撤惯性力旋身,抡起另一手臂砸向那个壮汉光溜溜的头部。

至于康婉那边面对的则是一个腿法异常凶猛的对手,好似一双有力的鳄鱼尾,含着强劲的劲力。双踢腿,随即又跃高凌空下砸。康婉的鞭子此刻毫无用处,被逼得渐渐后退。

眼看康婉要被逼入了死角,蔑女赶紧俯冲过去援救,心急火燎的她顾不得保留暗器,从怀里掏出二十五枚梅花钉朝那个黑色背心的格斗士后背掷去。

“啊——!”又一声惨叫,第三个格斗士倒下,背部好似脊背龙般插满了铁钉。

此刻双方的人数对比已经很明显了,美少女队现在处于上风,只剩下两个格斗士由于队员一个个倒下,他们的锐气大损。

“现在,我们全体进攻!”康婉看好时机,她果duàn

地发动命令。

随即郭暖以及其余三个队员掩护着康婉以雁型阵朝慌不择路的两个逃跑者追去。

“喝!”郭暖直线打出一个冲拳,袭向稍后逃跑的格斗士,康婉随即一个拳外背凌攻击对方的腰部。

一个翻滚倒下,早已按耐不住的蔑女身体迅速下沉,砸肘和康婉合成两股合力,一系列的攻击让格斗士头晕脑胀,郭暖乘机一个抱腰后仰,来个倒栽葱,光头格斗士随即被竖直倒立种在了土壤里,重伤失去战斗力。

“玫瑰美少女必胜,必胜!”很快,形势已经明朗了。郭暖的一队取得最后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了。这下子,购买美少女战队胜利的赌客们和支撑她们的观众都欢呼起来,为她们打气呐喊。

此刻最后一个格斗士已经被五个对手逼迫到了围场的墙角,无路可退了。不过虽然这个格斗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脸色发白的他决定负隅顽抗着。

右步子向前跨上一步,他警惕地抬起左手护住肋处。一个重拳随时蓄力待发。

郭暖敬重这个死都不投降的格斗武者。他朝四个女子挥挥手,示意她们后撤。他为了表示对于格斗士的尊敬,决定一对一单挑。

格斗士见郭暖要单挑,他也没有犹疑,采取先发制人的战术,一声怒喝后,他抬起右直冲拳,侧身移步,迎击郭暖的头部。

郭暖沉稳不惊,他一个右脚蹬地,流畅地使出一个滑步,错身躲过了格斗士的重拳,绕道他的背后,反拿他的关节擒住。

“你输了。”郭暖压住格斗士拼命挣扎的身子,淡淡地在他耳畔说道。

“蓬!”刀掌侧击在后脖颈,随即格斗士眩晕过去,浑身瘫软停止了挣扎。

“哗——”全场的观众看着郭暖最后的攻击,代表着这场战斗的胜利。欢腾声久久不绝。

二百八十章:寻人之旅

话说郭暖带领着玫瑰美少女战队在至善城的角斗场里风光无限的时候,他失踪半年的时间了,大唐朔方灵州军区的他的老头子郭子仪和一帮亲友可是操心坏了。

半年前,由于准bèi

策划的青海湖冬季攻势由于朔方节度使儿子与吐蕃公主的双双失踪,造成了两国一时间错综复杂的政治纠葛,首先,大唐这边的庞大的收复边土计划搁置了,而吐蕃失去了宗教圣女的空窗期,国内吐蕃王朝也动荡不已,自然也无法挑拨事端。

半年前,郭子仪收到自己六子郭暖绑架吐蕃公主逃奔西域的事情后,他意识到事情的重yào

性,郭子仪立马派郭暖的直属上司海队以及二子郭旰带领着两千多精锐骑兵远征西域,目的是寻找回来郭暖。当然最为重yào

的是平安地把吐蕃公主朵玛给送还给吐蕃王朝。

因为灵州军区的节度使郭子仪已经收到了长安中央王朝的统治者代宗的诏令,目前国内关中的几个节度使蠢蠢欲动,皇室倾颓,中央军力量积弱,中原的几个拥兵自重的节度使们大有渐渐坐大之势。

为了集中力量稳定国内意图谋乱的节度使势力,以免再次重演十余年前安史之乱的悲剧。郭子仪改变战略,欲以吐蕃修订合约,保障边界的安定,得以抽出部分边军的力量补充防御空虚的中原。

当然吐蕃赞布统治者正把精力放在了雪山高原北部的西域丝绸之路,西域连接中西方的商贸中枢路线,谁能掌握了这一块地盘,便意味着拥有源源不断的经济利润。当然西域的势力错综复杂,伊朗高原一带的大食,西伯利亚的突厥残余势力,以及以前西域的征服者中国人,都在这块地盘中角力着。

不过吐蕃如今这几年正忙碌着防御要翻过喜马拉雅山脉的天竺军队,天竺人雄心勃勃,国力雄厚,吐蕃人不得不防。

所以如今吐蕃人要顾忌着后背的天竺人偷袭,眼前的大唐关系倒是可以放缓一阵。

说了一大通。如今郭子仪派出进入西域的军队花了半年的时间,依然没有找到郭暖和吐蕃公主。要与吐蕃修好关系,首先的关键便是率先找到吐蕃公主朵玛,然后平安的送回吐蕃境内。

“呼呼!热死俺了。”

在一望无际的黄色沙漠里,一支不下一千五百多人的骑兵正在艰难跋涉着,为首带着一个斥候小队的是一个光着膀子的大彪。

如今与郭暖差不多有半年不见,大彪相信,如果现在郭暖出现在他的面前,肯定郭暖会大吃一惊。

“嘎嘎,胖子,你怎么变成了瘦子啦,啧啧,这身膘肉都成精肉了。”

想到郭暖必定会这样说吧。大彪思绪漫游者,他骑着大宛马,马匹不断打了响鼻,估计是风沙吹入了它的鼻腔。

“老郭,你这小子跑到西域旅游了大半年,裹挟了一个吐蕃美女公主,逍遥自在倒好,可是却累坏了我们这些哥们啊。”

大彪一身精壮的肌肉,浸润着汗水在毒辣的阳光下显得熠熠发亮。

“大彪,给你水。”阿福正骑着一匹骆驼赶了上来,如今的阿福在太阳下晒得黑黝黝的,嘴唇干裂,又黑又瘦,看着大彪一阵心疼,这阿福小子,本来在长安高宅大院里当个清闲的伴读书童,养的白白胖胖的,跟着蹩脚的公子郭暖连连贬官,到了西域着实是受苦了。白胖青年如今变成了黑炭豆芽,不过个子倒是长高了不少,磨砺成大人了。

“嘿嘿,阿福,谢咯”

大彪利索地接过水囊仰头便咕噜噜地喝下一大口。热死,阿福后背的那一块衬衫上满是闪闪发亮的盐渍,在毒辣的太阳下,汗水出了不一阵又被蒸发变成盐,然后又出汗,如此循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转头看看,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原来是军队中队位置的马车陷进沙坑里了。那辆马车是郭暖的二哥,郭旰乘坐的。

数不清马车陷入沙坑里有多少次了。大彪心里感叹,难为郭旰参军,为了寻找弟弟跟着大伙同甘共苦来到西域。

话说这半年里,大彪的这支大唐部队在深入西域的路途上经lì

了不少的惊险。

他们首先从朔方出发后,路途上遇到了蒙古的牧场,那碧绿草原上满坡地的白色羊群,错眼一瞧,还以为是天上飘动的云朵掉在草地上了。

当然西突厥的部落士兵对于孤军途经他们部落地盘的大唐军队警惕监视着。有一次,大彪的军队断了粮食,他们向蒙古一个部落准bèi

花钱购置军粮,不料他们受到了蒙古兵驱逐。

为了保存实力,避免挑起事端耽误寻人任务,郭旰下令让他们这支骑兵一路撤tuì

,饥肠辘辘地向西行进。

西边的戈壁比起北部的草原要荒凉许多。还好他们偶遇到了几波小商贩运输骆驼队,用大唐的白银换取了粮食和淡水,得以继xù

行军。

记得路过车师古道那段,可谓是异常惊险,山路崎岖,山崖上有不少的碉堡矗立着。大彪他们的骑兵队的机动力大大降低。

半夜扎营在山沟里,突然受到了盘踞在山脉中的车师四千山贼的袭击,山上哗哗地滚落了无数大如磨盘的巨石。军队半夜连忙狼狈拔营逃奔,留下两百多具同胞的尸体和大量的物资。

想想车师的这段遭遇,过去了半年的时间,大彪也是气愤不已。话说当夜里被熟悉地势的当地山贼袭击,在惊险地势的骑兵们完全无法发挥战斗力,慌不择路,他们闯到了丹霞戈壁魔鬼地区领域。

魔鬼地段,到处是一个个拔地而起的石蘑菇,植被异常稀少,伴随着阵阵呼啸的狂风,呜呜作响。尤其到了夜里,那简直跟鬼哭狼嚎一样,很是骇人。

当然闯进了这里,便意味着到了死亡地带。戈壁石砾的地面时不时可以遭遇到锈迹斑斑的马具,破烂腐朽的动物皮革,以及大量白森森的牲畜骨骸,也有人骨头。这些都是途经该地的商队留下的。

刚开始几天,大彪他们的部队节约粮食度日,不过干粮和淡水撑了没几天,一千多人便断粮了。不得已便屠宰了备用军马,吃马肉,喝马血支撑。

到了十五天,他们还是在迷宫一样的石蘑菇地域里瞎转着没有走出来。不到最后一刻,每个骑兵所剩下的最后一匹主战军马是不能宰杀的,饿的受不了,便掏出啃食完皮肉的马骨头拿到干草枯枝上烧火再烤一遍,啃着硬邦邦的一根骨头省着吃。

吃完马肉,吃骨头,吃了骨头就吃牛皮制成的腰带。这军马也惨,木薯,青菜晒制成的马粮也跟人一起共吃。马撑不住了倒下,瘦柴如骨,立马大伙扑上去烤了分食。作为主帅的郭旰也饿的生病了。

不过苦日子总算熬了过来。在魔鬼域跋涉二十余天后,大彪他们看到了西边沙漠边沿的绿洲,看到冒着浓浓白烟的烽燧随即绿洲里的部落城镇吹起了号角,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张弓持剑的西域士兵。当时早已铠甲装备破破烂烂的大唐骑兵们处于断粮状态,可是眼看绿洲在不远处,拦在自己面前的则是一大批士兵。

幸好来到城门下,作为主将的郭旰高举着大唐的符节,派翻译官喊话解除了城中部落的误会。

这是一个名叫危须的西域东北部小国,得益于绿洲暗流的滋养,周围水草丰茂,由于在几百年前臣服于中原大汉帝国,所以对以东方的中国人还是很尊敬的。

当一群接近两千的大唐士兵来到危须的城池中,他们俨然发xiàn

,彷佛他们回到了几千里之外的中原故乡城市。

因为危须国的建筑和文化深深的带有汉代中原的特色。袖珍型的斗角飞檐,廊亭台阁,还有假山流水园林,这个小国的王的私人宫殿完全是仿造汉朝宫室建造的。

大彪他们这些大唐骑兵的到来,带来了两千多匹精美绢丝,还有上千件各式陶瓷,这些在西域里无疑是抢手货物,自然当郭旰让士兵把这些物品摆在国王的面前提出交yì

时,国王喜不自胜,价值千金的中原陶瓷和丝绸换取粮食,无疑被危须国王看做是大唐帝国派来的使节对于他小国部落的恩赐。

这些在危须城跟国王换取了大量的粮食和铁器装备,当然更重yào

的是,这里长得肥膘体壮的西域马匹也购置了三千多匹,骆驼一千五百匹。

话说要不是在魔鬼域缺乏柴薪烧火,他们用布匹取火,不然就不止这些布匹了。

当大彪他们费力地把置换的七千多石的粟、稷、黍打包成一千多麻袋背上骆驼队,整个编队穿上闪亮成新的铠甲,这下子原本穷愁潦倒的大唐骑兵一下子翻新了。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这下子再也不怕挨饿了。

葡萄,小麦、大麦、高粱酿制的酒也运输了两千多木桶。郭旰打算着西域寻人一路路途茫茫,索性做起来沿途商镇的商旅酒业贸易。

他们凭借强dà

的骑兵护卫,和充足的补给,一路运输畅通无阻,沿途的军匪,强盗们虽然垂涎大彪他们部队的货物,但莫不敢心起打劫的念头。在接下来的劫国,弥国大大赚了一笔,郭旰在西域反而赚了十几万的金币。

不过可惜在这些国度里,虽然郭旰带着大唐骑兵在西域转悠大大赚了一笔钱财,但他弟弟郭暖和吐蕃公主的踪迹一直没有打听到。

二百八十一章:寻人旅(中)

郭旰带领着一千八百多骑兵继xù

向西域深处行进着。

话说,到了大宛国,当地的牧养的马匹可谓是精壮高大,一匹匹都是用上好的苜蓿草饲养的,这些大宛马用来当军马可是再好不过了。

当时的大唐骑兵们抵达了大宛,看到绿洲国度那草场上俊逸的大宛马,就好比现代的屌丝看到了价值上千万的顶级豪车迈巴赫。

郭旰幸好在前面途经的几个国度里购置了不下几千石的酒水,由于大宛国的百姓特别爱喝酒,不过他们一般是采用蒲陶做的酒,对以其他地域的葡萄,小麦酿制的酒,由于酒力醇厚,味道香浓,他们颇感新鲜,一时间,郭旰他们运来的酒被当地销售一空。

卖出两千石的酒钱给大唐骑兵们都置换上了优良的大宛战马。接下来的时间里,凡是郭旰带领的这支大唐骑兵途经的地方,西域大漠的各个部落国度莫不流传着这样的惊叹,一千多大唐铁骑,几乎半个月之间扫除了西域几百个部落一百多年无聊解决的匪患。

到了下一个国度,他们来到了很善于做生意的国度。不过奇怪的是,当地女子的地位很高。像是妻子说了命令,她的丈夫立马要照办,不然就会被抓起来按照族规惩罚。

这一千多大唐的男儿涌入了这个部落,着实是让女性氏族部落乱了锅。由于女子地位高,所以当地的统治者是女王,平民家庭的女子为一家之主,实行得是一妻多夫制度,一个正室丈夫,几个小老公。当然最关键的是这里的女子由于是西域各个部落的混血,长得个个貌美如花。当然上天不会独独偏爱这个神奇的部落的,话说她们部落里出生的男子大多长得身材矮小,长相丑陋不堪。

话说大彪长得人高体膘,很是符合当地部落女子们的选择夫婿的审美观。大彪到了这个强悍的嚈哒女子国度,一下子变成了抢手货。

当然一千多大唐好儿郎,带着正宗的东方男子英俊的特征,想想,能选入军中最强兵种——骑兵的这些男儿,莫不是身高达到一米八三以上,而且军营训liàn

和战场磨砺出来的男子汉气质,可是这个部落里那些身材矮小,不足一米七,长相猥琐的嚈哒男子们可以媲美的。

所以,一进城内,郭旰他们便在嚈哒城里受到了女王的隆重接待,安排食宿,不过在大街上被几十万饥渴男色的适婚女子们围观着,这滋味可是不好受啊。反而大唐的一千多骑兵变成了**群了待宰的羔羊。

入城后的第二天,在女王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宴席上,大彪首先跟坐在自己旁座位的女王麾下一个美女大将军眉目传情着,异常火热。

不过事后,大彪听说这个名叫咔咔的女将军,自家的院子里圈养了十来个小老公,这一下子心就凉了。难道要窝囊地跟十几个男人共同服侍一个女人,纵然她美貌如花,在大唐男性氏族社会成长的大彪也受不了。

至于阿福,听说也被皇宫躲在大理石柱子后叽叽喳喳争吵的二十几个侍女们预定瓜分着。更别提其他的一千多大唐骑兵了,人还没有入乡随俗适应,他们便让几十万的女子虎视眈眈。

当然作为长官的郭旰,英俊非凡,深得中唐大将郭子仪优良基因的遗传,一下子迷倒了五十余岁的女王陛下。

这可得了,虽说女王容颜保养得不错,风韵不减三十岁当年,成熟妩媚,但是毕竟是五十余岁啊,大姐,更年期都过了,可以当老妈了。郭旰对于不断向自己投怀送抱的女王一时间苦笑不已。

女王说,见到了郭旰这个美男子,那后宫里一百多个男宠就再也失去了兴致。她立马解散了后宫,第二天同时要准bèi

向郭旰求婚,第三天举行婚礼,只要郭旰愿意,第四天穿着石榴裙的女王就禅位让贤,拜倒在郭美男的骑兵裤管下,率领举国上下城民奉他为国王。

当然,前提是,郭暖的二哥郭旰要答yīng

与女王结婚,不许动离开嚈哒国度的心思。

这还得了,得了,这些女子虽说貌美,而且凶悍能征善战。她们的祖先在一百多年前甚至率领着女兵们踏遍了中东一带,逼近波斯国度,可是现在又要务在身,沉凝以温柔乡可不成。

郭旰一巴掌拍醒了美**惑的大彪后脑勺,在夜里,他召集了几个将领谋划逃离计划。

一夜间,骑兵们迅速骑上战马,扬鞭突pò

了紧闭的城门,在身后数万女子愤nù

的追求下,一夜急行军一千多里,总算是虎口脱险了。

回想到这次遭遇,气喘吁吁的大伙倒在黄沙沙丘上捧腹大笑着,各自述说着女儿国搞笑的事情。不过,短短停留女儿国两天之际,原本七成尚为处男之身的大唐骑兵,一夜之间有一半人被迫绑架在床上被女人们就地正法,失去了贞操,实在是太丢脸了。

后来曾经有个骑兵问大彪有没有经lì

这件憋屈又香艳的事情,他涨红了老脸,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闷出一个屁。或许是他不好意思说罢,令人浮想联翩。

接下来,他们走到了一座破败的孤城,正好他们遇到了一帮两千多名人数的匪徒,排好了骑兵阵型,话说这些不自量力妄图打劫大唐骑兵钱财的土匪们可是遭殃了。

前段路程,大唐西征骑兵们一路被欺负,如今装备精良,鸟枪换炮,一下爆fā

出来无坚不摧的战斗力。

一刻钟,三次来回阵型冲杀,郭旰带领着骑兵们骑着军马豪气万分。卷起滚滚黄沙,厮杀声震天。当漫天黄沙尘土降落,沙地上留下了两千多具作恶多端的马匪尸体。

在废墟的匪窝里,郭旰他们收集到了二十余车的货物,珍贵的动物皮毛,水晶,花瓷,布匹,青铜铁器物等等。

当然最让他们震惊的是,他们在隐秘的地下城的密室神殿里发xiàn

了一处邪教祭祀地点。一个动物兽头和人身组成的邪教神像,尤其是石像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金链子。以及石像脚下堆叠着无数白森森的人头颅,空洞洞的眼洞异常渗人震撼,这些估计都是附近部落掳掠杀害的无辜百姓和路过的商旅之人。

郭旰深感到这些匪徒必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组织,很可能这是一个分坛,潜在的势力实在令人震惊。

一把火烧掉废墟的邪教贼窝后,他们带着沉重的心情继xù

上路了。不过郭旰留了一个心眼,凡是遇到附近有贼窝,他必定要帮zhù

当地部落扫清,同时他还剿灭了四五个邪教组织的分坛地点。

无疑这支英勇无畏的大唐骑兵帮zhù

西域沿途弱小部落的义举受到了热烈欢迎,他们像是英雄般受到了部落,绿洲国度的接待。

可是每当向当地部落,小国度的首领询问一个大唐男子和吐蕃公主的情况,依然没有得到线索。

不知dào

为什么,他们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国度,那里的人们异常善良朴素,不过即使当地的生存恶劣,缺少食物,他们也不会去捕猎附近山脉的野猪,狗来食用。

由于当地带有维吾尔族相似的宗教风俗,这些部落的地盘无疑成了野物们最好的乐园。

野猪,野狗们见人不吃它们,繁衍了漫山遍野。成群成队异常庞大骇人的猪狗大军,白天里也敢到百姓城外的农田里刨食作物,有时候城门没有关闭好,让这些肆无忌惮的家伙们涌入,常常攻击人类的房门,窗户,闯到百姓家里捣蛋,甚至还伤人。

大唐骑兵可不是心慈手软的当地百姓,他们看到这草地上到处蹦跶的野猪,个个肥硕无比,还不怕人。尊重其他民族的宗教是必须的,但是作为把猪狗纳入食谱的大唐汉人,可不能把美味们白白糟蹋了。

当大军涌入当地,一时间漫山的杀猪宰狗声震天不绝。听大彪后来回忆。他活了二十余年,杀的猎物还没有一个白天累积得多。

跑到山上,杀猪杀到手软,一把精钢铁刀都卷刃了。估计他宰了一千多头猪,五百多条野狗。

猪狗被屠宰后,大唐骑兵便在城外扎营了,待了十余天,由于杀了太多,他们为了避免猪狗尸体腐烂污染当地环境,便一把火把剩余的十多万头动物尸体给火葬了。至于另外的一万多头猪狗肉在西域热辣辣的太阳下被晾晒成肉脯干,打包成军粮。

话说这次屠宰野生猪狗的行动让那个城镇周围的植被两年后迅速茂盛起来,农作物也实现了几十年来的大丰收。、看来郭旰的这支大唐骑兵部队无意中做了一件大好事情。

不过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大彪和阿福他们这些士兵都在啃猪肉干和狗肉干,连晚上做梦也会梦到这些猪肉和狗肉,是在是吃腻味了。

更夸张的是,每次一架起锅灶,大锅里热水烹饪着肉干,一飘出肉味,周围方圆十米的士兵便不约而同地俯身呕吐出前一餐未消化的肉干。

不过,还好,总算不用吃这些肉干了。到了南部山区,郭旰痛快地一转手,把剩余的几万条肉干转卖了当地人。换取了大量的蔬菜。

当时看到绿油油的蔬菜,而不是肉食,大唐的骑兵们可谓是两眼泪汪汪啊。总算结束了吃肉的痛苦日子啦。

接下的半个多月里,一千多大唐骑兵都成了虔诚的素食者,每次在大锅里烹煮青菜时,他们都感恩涕零地跪坐着,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像是敬奉佛祖般对美味的青菜行大礼,然后各自狼吞虎咽地分食之。

不过肉干还是为他们换取了大量的物资,当地有许多沙金,煤石,铁矿等矿物,尤其是长在这一带富含微量元素的矿物区的药植物,比如干草,党参,麻黄等都很丰富。这下子,郭旰又扮演起来商人的角色。一挥手,打包了一万多麻袋的药草和矿石赶往下一个城镇。

“尼雅城到了。”

二百八十二章:寻人(下)

郭旰带着一千多骑兵来到了尼雅城,这是一个美丽祥和的城市,话说它的手工业很是发达。融合着东方汉代青铜锻造和西方佛林的铁艺,无疑它出产的大量金属器具很是精良。

首先郭旰把运来的几千麻袋的药草在尼雅城全部卖了。换成了生活常见的物品,像是小刀,铁剑,青铜饰品,铜碗,铲,凿子等。这些物品结实耐用,在恶劣的沙漠中贩运货物,比起娇贵的药草要容易保存得多。

当然一千多装备精良的大唐骑兵阵势浩大地降临尼雅小城,受到了尼雅国王尼亚兹的热情招待。

郭旰还收到了尼雅国王的一份重yào

的礼物,镶嵌有五百多块精美的黄金雕刻铠甲,上面还有几百小粒闪耀白芒的钻石颗粒。

这份重礼可谓是出手阔绰。郭旰很快便与尼雅国王的关系升温。话说尼雅国王喜欢东方文化,当这一批良久踏上西域的东方军队来临,尼雅人彷佛又看到了几百年前祖先迎接大汉铁骑宣告天可汗皇恩的场景。

待在尼雅皇宫,郭旰在与国王闲聊中,国王无意中聊到了前一阵时间停留在尼雅城的大唐年轻人。

提到郭暖,尼雅国王看着眼前的大唐骑兵将军,似乎眉目间颇有几分神似。

“额,郭暖,郭旰,姓氏都巧合一样呢,你们认识么?出自同一个家族?”尼雅国王好奇地问了一句。

“陛下您知dào

我弟弟郭暖!”郭旰差点失态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脸上闪烁着惊喜。

事情便是这样机缘巧合。很快国王便娓娓道来着郭暖来到尼雅的经lì



得知郭暖由于沙漠中遭遇劫匪后被一个名叫德拉的西欧商人救下,郭旰眉头紧锁,这样来说,他弟弟郭暖只是一个人,那么吐蕃公主去哪里了呢?

好不容易寻到线索,没料到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不过尼雅国王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郭暖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竟然是大唐元帅的儿子,同时也是唐皇室长公主的驸马。

似乎自己的女儿热合曼对郭暖颇有些喜欢,看来此人中龙凤,命里无时莫强求,留是留不住了呢。尼雅国王也是挺看好郭暖的,心中一阵惋惜后也便释然了。

后来尼雅国王说几个月前,德拉商人便雇佣郭暖去了西域深处,听说好像他要寻找一个女子。

郭旰猜测,他弟弟郭暖提到要寻找的女人极有可能是吐蕃公主。看来吐蕃公主朵玛并没有被郭暖杀害,无疑心头大大落下一块大石头。

话说刚被贬官到朔方军区时,郭暖还对着他二哥郭旰倒苦水,其中提到结怨的吐蕃公主蛮横无礼的冲突京兆府衙的事情愤nù

万分。

当听到郭暖在青海湖吐蕃军事据点山城绑架了吐蕃公主后,郭旰心头一紧,他颇为担心自己的这个弟弟会一时间莽撞为了泄愤把吐蕃公主杀害了。

不过郭旰倒是不知dào

,郭暖与朵玛在逃奔西域的途中遭遇了不少事情,冤家对头的关系变为暧昧迷蒙,这也是他无法想象的。

接见了尼雅国的相大禄和太子尼利赫之后,正准bèi

带着人马离去继xù

追逐郭暖的足迹。不过郭旰却得知尼雅小城即将遭受到了邻近强敌乌孙国的攻击。

这还得了,尼雅只是一个商业富庶的小城,随着近几十年西突厥大靠山的渐渐没落,它这块肥肉让周围的部落垂涎不已。

如今大祸临头,尼雅全城只有三千多士兵,受到消息,大军压境的乌孙有七千多敌兵,国王和太子尼利赫都忧心忡忡着。

郭旰接触了尼雅城的祥和和质朴,尤其是这座城市在自己弟弟生命最为脆弱的时候接纳了他。

做了一个有正义感的骑兵,郭旰随即向尼雅伸出了援救之手。一千八百多大唐铁骑的加入让尼雅国瞬间有了强硬的底气。

乌孙国派出大量的掷斧兵,这些步兵战士只有简单的装甲,头顶着皮制的头盔,还有一块木质的盾牌,一般双手拿着两个闪亮的手斧,腰间也别着几把备用的。

这些斧头兵种话说在大唐的军队编制中是没有的,掷斧兵带有浓厚的西方特色。郭旰领兵第一次跟这样奇异又强悍的兵种打仗,不过依仗着骑兵的雄厚实力和对于自身兵法的自信,他觉得胜利的天平是倾向自己一方的。

尼雅城首先在乌孙大军压境之前,国王征召了五千多平民修补城墙工事,架设柴薪草料,开凿暗道水渠,水瓮存水打持久战。

话说上一代尼雅国王差点遭遇尼雅覆灭的危险,很大程度是因为城市守卫战中水源没有保障,才让吐谷浑敌人拖垮。

如今尼亚兹国王吸取教xùn

,开凿大量水井,引渠入城的同时,号召城民们储备水源。

不过尼雅国王没想到,有了郭旰的大唐骑兵的援助,便没有打持久战的必要了。

在郭旰接过尼雅全城军事统帅代理权后,他调度稳健,有效地分配任务。在城墙上准bèi

大量的滚石和油料。铺设了自己骑兵从大唐运来的一百多架巨弩,每次可以填装60支弓箭的大型弩机很是强悍。

而火擂木,什么苇草灌油蜡,叉竿,横刃下推攻城云梯的大唐防御战术也让尼雅国王和城民们赞叹不已。无疑郭旰这个大唐年轻将军在他们的心中上涨了很高的地位。

不过乌孙的大军也不是纸糊的那样脆弱。当如同蝗虫般黑压压地从连绵沙丘冒出头。那些野蛮凶悍不畏死的掷斧兵们连绵不绝地冲杀上来。

强悍的臂力准确地投掷出一把把斧头,城墙上的尼雅士兵遭受了惨重的损失。

为了避免处于被动。郭旰打开城门,亲自率领着一千多骑兵迎战。

这些掷斧兵们,体能充足,在一百步子外率先用斧头投掷攻击,虽说骑兵们的铠甲结实,但是有不少穿了局部铁甲具装的战马重伤倒下。掷斧兵们往往用斧头瞄准着骑兵战马的马腿,脚踝处攻击,这给大唐骑兵制造了不少麻烦。

不过西域部落军队的装备落后,远远不是东方帝国大唐骑兵的对手。骑兵们顶住压力,一个俯冲雁型阵。大军铁蹄飞驰。

手起刀落,长枪槊,环首刀,杀得肉搏的掷斧兵们鬼哭狼嚎,节节败退。一比七的兵力悬殊对比下,大唐骑兵以轻伤二十余人,阵亡三人的微小损失击败了八千多乌孙掷斧兵。

这一战彻底打响了大唐骑兵在西域的名头,事后,郭子仪没想到他无疑派遣的一支寻人骑兵小型军队在流转西域中播撒了大唐的赫赫威名,这展示军事肌肉的行为无形为大唐的外交获取了巨大的潜在价值。在未来几十年内,大唐与西域各个国度的外交交往,商贸中打开了良好的局面,西域离心东方分化的心态也消逝了不少。

事后,作为战败国的乌孙震惊于尼雅一夜之间获取了大唐铁骑强援,打败后的乌孙国王随即在尼雅乌孙边境界签署了和平互不侵犯条约。这次西域两小国的外交成果得益于郭旰的见证下。

头戴着奢华金皇冠,上面镶嵌着一簇簇珍珠,红绿宝石显得异常耀眼,如此尊荣的西域乌孙国王仿照乌孙先王的礼仪,重新对着郭旰这个代表着大唐的使节行君臣跪拜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既然乌孙震慑于大唐的实力,想要重新归附为附属国,对于大唐在西域的商贸利益百利无一害,何乐不为呢,郭旰很有魄力地宣召了使节书,接受了乌孙国王的臣服。

当乌孙国王双手奉上几百年前汉朝的使节诏物——青铜杖,郭旰替代宗收下后,给乌孙国王换了一个大唐天朝的都督官印。

不过事后,没想到尼雅国王主动提出也重新归附臣服大唐,成为附属国。郭旰顺水推舟地也赏给他一个大唐册封西域尼雅都督符节。

不过听尼雅国王说,深入了西域内陆,那里的势力错综复杂,要是郭旰想要代表大唐使这些散落在沙漠绿洲各处的部落臣服,恐怕不是很容易。

万事开头难,郭旰深知这一历史任务不可操之过急。当解决了乌孙和尼雅两个国家的争战后,他带领着骑兵们赶往着下一站。

尼雅国王提到的德拉商人的商队,一直向西行进,可是失去联络有四个月了,茫茫西域,郭旰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得到这个商人,从而遇到六弟郭暖。

曲径通幽,途经了尼雅一带的沙海后,郭旰的骑兵军来到了原始古朴的草原山脉,有趣的是,这里的草丛上堆放着许多尸人,当地的百姓说这些高大五六米,传言是罗马后裔在灭国后,一部分罗马贵族向东方向的西域迁徙逃亡时留下的产物。

线条粗犷古朴的巨石人,在当地部落诞生之前便已经存zài

,估计是比这些部落更早的人们创造的。

其中,郭旰惊讶地发xiàn

,有一些石像是鹰头人兽,这跟先前自己骑兵扫除的几个邪教窝点祭拜的神像有几分神似呢。

会不会邪教跟罗马有些联系呢?郭旰心头打上了大大的问号。不过他此刻最为重yào

的是先要找到郭暖和吐蕃公主。

经过一片石人草原,他们来到了一片山脉,岩石山顶蔓延着几百个古墓葬,这些墓葬是突厥人的。

墓葬山区附近一带分布有突厥人的部落,郭旰打听到了德拉商旅的踪迹。话说,他们就在那里停留着,商谈着山区石料的买卖,郭旰大喜。

二百八十三章:计划突变

话说郭暖的美少女战队与肉搏格斗战队的惊险一战,让这个新团队的声名显赫,整个至善城的百姓无所不知。

不过甘当绿叶配红花,虽然其余四个队员都是美女呢,而郭暖是爷们,人气自然被四个女子抢走了。

不过由于打败了格斗战队,他们角斗士团队的综合排名直接晋升到了年度第十二位。

郭暖美滋滋地估计着,要是再胜利两场战斗,差不多就可以入围夏季末的决斗总决赛了。

一切计划都按照自己的步骤进行着。

而柔然当时在比赛中受到了攻击,小腹被重伤了。幸好没有什么大碍,吐了一口血后,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几个人轮流服侍着,估计还有三天就可以痊愈了。

由于郭暖的战队出乎意料地全体完好,这一战让扁鼻子收益了大量的财富,可是把他乐坏了。每天见到郭暖他们五人,脸上红润光泽,玫瑰美少女战队在他眼里可是个生财的宝贝疙瘩啊,短短两个多月,这个战队便为他足足膨胀了三倍身价。

“对了,鉴于战队近期比赛的优异表现,得到了国王的注意,有请你们几个下午到宫殿里设宴款待。”

上午,扁鼻子找郭暖商量,笑意满面的庄主道出一句让郭暖顿时心中咯噔了一下。

“什么,至善城主要召见我们战队!为什么?”郭暖脸色突变,他好奇地问了一句,直觉告sù

他,这个即将要被他们刺杀的城主此刻召见他们可不是好事情啊。

“哈哈,你们算是幸运极了,酷爱角斗士比赛的城主竟然能亲自召见你们,估计到时候聊聊天而已,或许城主还有意收购下美少女战队呢。”

扁鼻子兴致勃勃地说着,他脑子里想着全是钱的问题。话说要是真能被城主看上这支实力强悍的战队,估计可以获得很多转让费呢,而郭暖他们有了好东家,也算不亏待了,取悦了城主,随便能提高扁鼻子在至善元老院的地位,何乐不为呢。

不过郭暖却不这样想,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沉浸在喜悦中的扁鼻子很是不解。话说扁鼻子不是至善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本来是个外乡人。

说起扁鼻子的发家史,可谓是磨砺多难,一路打拼才有今天的地位。二十多年前,他带着一支由十来人组成落魄的商帮,从西部中东不远万里购买了奇异珍兽,像是豹子,哈里虎,鹦鹉之类的,尤其还有大隼,鸵鸟各二十头。

他为了这些珍贵动物几乎投入了一千多金币,这可是他当时省吃俭用,变卖家产的全部身家。

只因为他曾经来到至善,听至善宫殿当差的仆人在一次酒肆闲聊时,无疑透露出有小道消息,城主准bèi

建造一个万兽园子。

想想,要建造一个动物园,这肯定要从商贩那里购置很多各个地域的特色动物了。扁鼻子本着自己敏锐的商业嗅觉,他立马召集了一支商队赶赴中东大食一带收集珍惜动物。

后来他来到至善城后,把动物囤积在一个院子里饲养,果然半年后至善城主发出消息,他要派遣西域商人们高价收购各个国家的动物。

这下子,扁鼻子可就发财了。五百多头动物被转让给了至善城主,富庶的城主心情大悦,当时问扁鼻子要金钱还是货物。

扁鼻子答:“陛下,我作为一个商人,从事货物交yì

,如果您愿意赏赐一些商品给我就更好了。”

随即城主便让一百多个士兵们抬来了五百多个大木箱子:“诺,拿去吧,全都赏给你。”

运回住所,扁鼻子打开木箱,顿时一阵激动。这里的箱子里每个都装着不同的货物。

有小剪刀,小刀,钢针,银质烛台,克帛,缎纹布,马镫,铠甲,各式各样,凡是至善手工业生产的货物都给赏赐给了扁鼻子。

这下他由一个落魄的小商人一下子发财了,转手贩运到各个部落,他赚的盆满钵满,全是金灿灿的金币。

扁鼻子更加卖力,有了本钱的他拉起更庞大的商队,不断奔波于中东与西域至善城,给城主运来了无数奇珍异兽。

话说城主很是喜欢中东大食,波斯,尤其是古罗马的商品和文物,扁鼻子投其所好,这些年一直为至善城主服wù

商贸的。

多年的打拼让扁鼻子一个外乡人在至善商城里依仗雄厚的资本有了地位,所以城主特许他进入元老院参议政事。

如今扁鼻子亲手打造的角斗士团队潜力无限,在角斗场上获得了一次次惊艳的胜利。如今城主又垂青了这个角斗团,难道自己又要发迹腾飞了。想想,扁鼻子心动不已,话说他很想弄个元老院的首席长老当当。

郭暖见事态严重,他随即跑到阁楼找康婉商量。康婉脸色也是凝重无比。

“这下怎么办,要是我们有异样,难保不被这个城主察觉出来。莫非前一段时间朵玛出来与我们聚会的事情被人发觉了,向他高密?此处是接着召见的幌子设下埋伏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话说凭借着至善城主暗中强dà

的邪教势力,能得知了郭暖他们的计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呢。

心思聪颖的康婉脑海里瞬间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话说她缜密丝丝入扣的思维真是令郭暖折服,本来自己还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危险直觉,康婉便清晰地道出了忧虑“不去的话,很可能会惹怒了城主,这下便全盘打乱计划了。去的话,万一真的是婉儿所猜测的那样,深陷重兵包围的宫中,到时候我们就太危险了。”

郭暖眉头紧桌皱着,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个人在阁楼里沉思着,郭暖来回踱步。他得要尽快像个办法。

“这样吧,我一个人陪着扁鼻子去,你们四个女子留下。”郭暖果duàn

地说出计划。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康婉很快地否决。

“那还能怎么办!”郭暖眼睛一瞪,倒是把康婉问住了。

“我跟你一块去。”

“不成,城主暗中培养了强dà

的邪教杀手,去一个人和去两个人都是白搭。”郭暖摇头道。

郭暖跟康婉说了自己的建议,话说真要是城主怀疑美少女战队与朵玛是一伙人,即使他有刺杀城主的嫌疑,除非郭暖自己当场拼死放抗,最开始一般是被拿下关押起来审问。

如今全体成员都被抓了,可就没有人来援救了。所以这也是郭暖一个人赴鸿门宴的原因。

下午很快便到了。郭暖随便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对扁鼻子说,美少女战队的柔然最近伤势不太妙,其余三个姐妹很担心她,无心去赴宴,留在庄园里照料伤员。郭暖一个人去赴宴。

扁鼻子觉得郭暖去作代表也没有什么问题。话说城主只是说有意宴请美少女战队的成员去王宫,没有一定嘱咐是全体不得缺席。

下午心情爽快的扁鼻子匆匆带着忧心忡忡的郭暖来到了守备森严的王宫。去之前,郭暖偷偷地在高帮牛皮靴子的筒管理嵌了一把匕首。要是到时候真有危险,他就要暴起大开杀戒了。能不能逃出去可是冒死一搏了。

而一有风吹草动,郭暖与四女商量好了,到时候她们便让李祀接应逃离庄园躲藏起来。找机会再营救郭暖和朵玛。

步入王宫,这至善王城可谓是比他流离在西域许多部落的王宫宏伟多了。硬质的彩色大理石建造而成。一根根整齐耸立的浮雕石柱子,方形的平台,圆顶镶嵌着绿松石的塔屋。

看的郭暖一阵惊叹,这一个小小的至善城镇,虽说商贸很发达,缴上的税收也不会少,但是这几千亩的宫殿群比起版图大至善几十万倍的大唐大明宫宫殿也不逊色。

城主哪里来的这么多财物去建造这样庞大的工程?郭暖明面上看不出支撑这个王宫的资本,看来只有暗中城主的邪教组织干下的罪恶勾当汲取的金钱吧。

在一个仪殿,大殿里有无数石柱子支撑,像希腊神庙一样,大理石,方形大石料建造。空间宽敞无比,穹顶上有琉璃透光,大殿内光线充足,没有幽深阴暗的气氛。

尤其是墙壁上的浮雕,巨幅壁画令人啧啧称赞。不过很多内容是宗教神怪,飞升,天堂的场景。

在大殿一角落,一个坐在高高王座软垫上的胖子,正穿着富丽堂皇的王衣看着大殿入口进来的郭暖和扁鼻子两人。

郭暖呆滞了一下,原来这个金头发的胖子城主旁还有一个副座,上面正坐着他最熟悉的女人——朵玛。

此刻朵玛穿戴着金银流苏,珍珠翡翠配饰。一袭白色裙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板上,显得异常美丽动人。不过眼尖的郭暖发xiàn

,此刻的朵玛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脸色苍白无血色,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想要有话对郭暖说。

郭暖意识到不太妙,周围大殿光线阴暗的角落里,他感受到了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估计不下五十个顶尖高手埋伏在那里,而王座旁边的仪仗护卫,四人只不过是个明面摆设。

“小臣拜见尊敬的陛下。”扁鼻子拉了拉发愣的郭暖,两人朝这个长得圆滚滚的城主鞠躬行礼。

二百八十四章:前因后果

向着至善城主鞠躬后,郭暖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朵玛.

不过鉴于在至善城主旁边,朵玛很快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脸冷漠地端坐着王妃座位上,一眼也没有看郭暖。

“郭暖勇士,今天召你们战队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呢!”

至善城主鼓着突出的鱼眼泡看着郭暖,肥嘟嘟的脸色一颤,好似有些不喜,鼻腔里冷哼了一声。

郭暖心中一凌,他意识到这个城主一见面便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气势凌人的贵族风范。

“禀报陛下,美少女战队的四个队员在前天方经lì

了一场大战,有伤势在身,所以没能赴宴,请陛下包容。”

扁鼻子今天为了觐见至善城主,他特意穿戴了一身雍容华贵的贵族礼服,如今听到喜怒无常的城主不喜的质问,赶忙解释的他额头立马渗出几滴汗水。

“是的,陛下。”郭暖微微鞠躬行礼淡淡道。话说如今处在深宫,郭暖只能卑微忍耐,搞清楚这个城主如今在卖什么药。

“呵呵,没事,随便问问,既然其他队员没有来,那也没有什么大碍,毕竟本城主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啊,对吗?王妃?”

城主讪笑了一下,话锋一转,可谓是转变之快。搞得郭暖云里雾里。不过城主若有意味地瞟了一眼旁边静默的朵玛,气氛瞬时降低了几度。

“恩,听说这位大唐来的角斗勇士在之前的比赛中大放异彩呢,能一睹英雄的风采,确实令人愉快。”朵玛气度举止雍容大方,淡淡地回了一声。她搞不清楚为什么这天城主要召见郭暖他们,特意把她这个摆设王妃拉出来。

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郭暖他们几个人的对话,显得异常清冷,不过这大殿暗处可是埋伏着不少护卫呢。

“元老,你也为至善城做了不少事情了,如今又得了一个勇士实在是太妙了。”胖子城主道:“不过你可否知dào

这个勇士的底细呢?”

笑意森森地露出一口白牙齿,城主的话让郭暖的瞳孔猛地一收缩,不好,正戏来了。郭暖整个身体紧绷着,他悄悄做好了到了最坏的情况随时发难的打算。

“额?这个,微臣是从城内奴隶市场把郭暖买回来的,上去打比赛的角斗士鱼龙混杂,都是为了拼命,至于出处,我们奴隶主一般是不问的。”

扁鼻子不知dào

城主为何会这样发问,他老实答道。

郭暖低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大半脸庞的神色,一双垂下的拳头早已暗暗紧握着。

“哦,难道王妃不想了解这位传奇勇士的往事吗?”城主原本笑盈盈的脸色突然一敛,盯着旁边的朵玛淡淡逼问道。

“是吗?我倒是很好奇这个勇士呢。”朵玛微微露齿一笑,显得不慌不忙答道。

“啪啪!”城主击掌对着大殿外的侍卫厉声喊道:“来人,把烧饼铺的老板米拉提押上来!”

郭暖与朵玛立马惊愕地对视着一眼,这一句话瞬间好比重磅炸弹狠狠地砸到了郭暖的心脏。

一个衣衫褴褛,满身破布上露出一条条血痕,此刻米拉提大叔头发凌乱,奄奄一息的样子,正被两个高大强壮的侍卫拖了进来。

“米拉提大叔!”郭暖失声的大喊一声,他妄图上前一步接住重伤累累的米拉提,眼疾手快的几个仪仗侍卫立马横亘着长戟架在郭暖的去路,逼迫退回了原地。

很显然,米拉提刚刚经lì

了一场严酷的毒打。郭暖眼睛发红,拳头握得格格作响。至于坐在高台王妃石雕座位的朵玛也失去了镇定,嘴角蠕动着,欲言又止,她没想到城主竟然抓捕了烧饼铺老板。

“这,这…”扁鼻子手足无措,他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场景,心思敏锐的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大事不妙。不过他却被蒙在了鼓里。

“陛下,您不是…要宴请我们么,这是….”扁鼻子吓得立马跪拜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提问道。

“元老,稍安勿躁,现在孤宴请你老人家看一场好戏。”胖子城主笑容更盛,显得越发阴森。

郭暖注视着奄奄一息的米拉提大叔,不过他好似没有说话的力qì

了。

“米拉提,你说,这个大唐人是不是你认识的。”城主赖洋洋地发问道。

趴在地上浑身疼痛欲绝的米拉提双肩颤动了一下,嘴里蠕动着,没有吱声。

“说!”一个侍卫长抽出腰间的长鞭立马朝他伤痕累累的后背抽了一下,吃痛后米拉提顿时痛呼了一声。

郭暖几欲冲出去扶起米拉提,可是不知dào

何时,王位仪仗站立的两个铠甲侍卫早已把长剑架在了王妃御座上的朵玛脖子上。

“安静点,如今你不想让她死的话!”城主恶狠狠地朝郭暖一瞪,郭暖顿时僵立着不敢乱动,不过此刻他也是气得浑身发颤,这个卑鄙城主,竟然用朋友来危险他。

“米拉提,别忘了关在牢房里的女儿,米拉拉!”城主悠然地道出一句话,更是让郭暖肺都快气炸了。无辜的米拉拉小姐也被抓起来了。那李祀呢,怎么住在烧饼铺子的李祀没有保卫好他们父女俩的安危!

“我认识他,他叫郭暖,他和朵玛,也就是您的王妃认识,七天前那天,王妃出宫,失踪了一个多时辰,是我驾着马车把王妃秘密送到庄园与郭暖相聚的。”米拉提最终咬着牙,带着不甘和无奈虚弱地吐出一句。血痕满脸的米拉提显得格外凄凉。

虽说米拉提承认了,但是郭暖并不责怪他,屈打成招,还有女儿被牵连,换做他也只有无奈地认同米拉提的做法。

“什么!”扁鼻子满脸震惊的样子,显得不可置信,好似郭暖牵扯到了很重yào

的事情呢,不过朵玛进入庄园的那天,扁鼻子确实是无辜的,他刚好出门了。

“他们是情人?”城主俯身居高临下冷声继xù

发问。

米拉提吃力地点点头。

“哼,美少女战队的四个女子是东女国的吧。”城主道出一句。

话说他驻扎在距离至善城千里之外的东女国附近邪教组织分坛可是洞若明了。这个美少女战队的队长,康婉作为东女国的大将军,在那一带可谓是赫赫有名。至善城主暗中操控的邪教组织一直妄图劫掠东女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实行邪教的邪恶宗教仪式,不过康婉老是对着干。

作为邪教最高的头目,至善城主对于这个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多有耳闻。没想到她这么大胆,直接来到了至善城加入了角斗战团。幸好他在一个东女国附近部落的探子来到至善城认出了一个东女国女将军,经过城主缜密的思考,他在这个细微的怪异中深刻调查,才得以发xiàn

大事情。

没想到康婉与郭暖是认识的,而且他们正在预谋着要刺杀自己的计划,这还得了,至善城主立马派出全城探子监视他们的活动。

话说一个月里,接连有两个黑衣人闯进了王宫,而且都进入了神庙里与朵玛交谈了一段时间。难道真以为宫里暗中的高手没有发觉两个不速之客吗?他们未免太天真了。至善城主显得有些得yì

,自己一招放长线钓大鱼的妙计真是环环相扣。

首先,他在第一次收到手下报gào

一个男性黑衣人闯进了宫内到神庙与王妃交流短暂时间的事情后,他便留了一个心眼,故yì

放松了宫内的守备防御,等待着同伙的第二次上门。

很快,果然不出城主所料,一个女性黑衣人隔了半个月后来到了宫内,不过能过轻易进入宫中,濡濡确实夜行潜行功夫了得,几乎外围的巡逻队士兵都没有发觉,而绝大部分的暗哨也察觉不了。只有绿衣杀手组织最为核心的两个高手才注意到了濡濡的行踪。

第二次又是潜入了神庙的石洞里,这次女性黑衣人与朵玛的谈话被监听了。城主当时没有派出两个绿衣高手捕捉濡濡,一路跟踪濡濡来到了扁鼻子的庄园。

很快,城主便理清了郭暖,代表东女国势力的康婉四女,还有自己掳掠来的王妃朵玛之间的复杂关系了,当然后来他还发xiàn

了康婉常常接头的地点是一个城内的烧饼铺子,而那个同为大唐人的李祀引起了他很大的注意。

一番调查,城主发觉,李祀这个Lang人剑客与郭暖也有交集。哦,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都是早就认识的一伙人啊。

可是为什么朵玛与郭暖认识呢?城主百思不解,后来通过调查,原来当时在沙漠废墟古城掳掠朵玛的马匪,也就是宗教分坛的邪教下属报gào

,当时他们几个马匪途经了古城废墟时,本来是取回废墟盗墓里的古董,但是看到一个美丽的吐蕃女子和一个大唐男子在一起,便起了争斗。

而那个被马匪用马匹一直牵引拖拽的大唐男子,经过马匪到至善城里暗中的指认,确实是郭暖无疑。

这样,城主也就很好得能解释出,原来是旧情人吗,郭暖的同伙之所以会与朵玛搭上线了,以至于引开护卫,通过烧饼铺的老板接引用马车送到扁鼻子的庄园里聚会,种种行径符合逻辑。

当城主得yì

洋洋地说出自己的一番经过,扁鼻子满眼不可置信地看了郭暖一眼,随即又抬头瞧了朵玛一眼。他不知dào

如何是好。郭暖这下子可把他拖累害惨了。

“你们关于想要在角斗士总决赛刺杀我,是吧。”城主淡淡道。

“是有怎样!你这个作恶多端的邪教头目,杀了最好。”郭暖冷笑一声,他算是豁出去了。大殿附近传来了一阵阵重甲士兵队伍快速围拢的脚步声,看来至善城主早已准bèi

好了设下圈套。

郭暖心里越发地冷静,经过无数生死血战的他,可不怕。血管里反而微微涌动着兴奋的血液,大开杀戒正是他想要的。

“郭暖——快逃!”一声焦虑担忧的声音喊道,脸色发白的朵玛卸下了伪装,如今被城主揭穿,她现在最为关心是是郭暖的安危。

“嘿嘿,来的好,我还嫌这些士兵不够杀呢。逃跑可不是勇士的行为。”郭暖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朵玛,给以她最为镇定的安慰。

二百八十五章:轮番上阵

“很好,哈哈,竟然如此勇猛!”胖子城主用阴沉沉的眼神盯着殿中的郭暖。

他一挥手,刷刷地成群结队的士兵围拢过来。转身一瞧,扁鼻子差点尿裤子,全是重甲长戟的军队士兵,这是要打仗么,天啊,太疯狂了,殿中围困的只是一个角斗士啊,哪怕他再怎么威猛厉害也无法抗衡的。

“本城主很想看看竞技场上频频惊艳表现的你,是否可以抗衡得了我的军队,打个赌,如果你能在大殿外的校场上坚持我军队半个时辰的轮番攻击,我就放了你。”城主得yì

地笑着,居高临下的他好似猫看老鼠般嬉戏着。

“我就让你,还有她安全离开!”城主猛然抬手指着被护卫反制住了的朵玛。

“怎么样,很公平吧。”城主寒冷的话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内,显得越发渗人。

“郭暖….”朵玛脸色焦急地看着低头不语的郭暖,她知dào

这根本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不过我还要带走烧饼铺老板,和他女儿!”

郭暖沉思着,突然抬头用实质般的目光盯住城主,严厉地摄住了城主,下意识打了个冷颤,难道这个大唐人还能在自己的天罗地网里插翅膀飞了不成?

“好,顺便你,反正他们对于我来说没有啥用处,能不能全部带走就看你的本事了哦。”城主倒是也很爽快,一口答yīng

了。

关于郭暖的果duàn

,城主是意wài

,没想到他连失败后的处置结果都没有询问便一口答yīng

了。

至于郭暖,沉重的心里也是充满着无奈,如果不答yīng

,估计着架势,立马就当场格杀了。如果应下这个赌约,他或许可以有一线生机,顺便带走朵玛。不过这估计机会渺茫,但是郭暖觉得,只有战死的郭暖,没有就范杀害的郭暖。这才是男人本色。多杀几条这个邪恶城主的走狗,抵上自己的一条命也是赚了。

很快,郭暖在层层士兵的监视下,来到了校场,此刻天色湛蓝无比,偶尔有一俩朵自由飘荡的云彩,令人遐想。郭暖感叹,如今自己闯入深宫就好比失去自由的围笼鸟,真有些羡慕天上的云啊。

不容他继xù

乱想。士兵们搬来了一个武器架子。他很快便从架子上选取了一把单手刀和盾牌,至于铠甲倒是没有了。话说能得到这些已经是很让他满yì

了,至少不是赤手空拳。

“哈哈,真是期待啊,王妃,你也一定很期待情人的精彩发挥吧。”

城主用语言挤兑着朵玛,朵玛脸色气得微微发白,她心中默默祈祷着郭暖能够坚持半个时辰。

而站在城主座位旁的扁鼻子也是汗涔涔的样子,连连用袖子擦汗。此刻在大校场旁的高台上,一览无疑,天啊,这七八种各式兵种,黑压压,估计也有上千人吧,这样轮流车轮战,就是郭暖武艺高强,打不死,累也要累死了。

想想,历届的角斗士决赛,也不过是两个至强战队五人pk,这可是一人当关面对一千多个敌人。前者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很快,在校场旁摆上了一个香坛,插上冉冉白烟的熏香,计时开始,城主用眼神示意部将,首先登场的是一个五十人的步兵方阵,这是一个密实的鱼鳞阵型。开头的开胃菜呢,一向热爱血腥厮杀角斗的城主眼睛闪现炙热的兴奋,嘴里喃喃自语:“嘿嘿,开始了,开始了。….”好似这不过是一场为他导演的精彩电影,里头的演员不过是作为这部电影导演的他随意摆布的演员玩偶。

“杀!”郭暖一把大刀朝虚空挥砍,猛喝一声,他早已摆出拼命的架势怒吼着。该死的城主,这个最大的血腥奴隶主,心里暗暗诅咒着。

舜地一个弹射,整个人如同炮弹般瞬间飞了出去,疾步一往之前扎入了兵阵。兵阵的士兵们采用步步逼迫,稳扎稳打的战术一步一步前行着。稳如泰山,步步为营。

郭暖凌空飞跃,首先接触到了鱼鳞圆润边沿的那一排排宽刀刀锋尖丛。咔,锵!

一招横扫千军,郭暖猛哼了一下,一砍,没等拱卫起来的那个士兵抬起圆盾,看着郭暖时露出的惊恐恐惧眼神,咕咚,圆碌碌的一颗血脑袋掉在坚硬的大理石地砖上,血溅了一地,令人作呕,朵玛赶紧捂住了嘴巴,俯身咳嗽,空气中正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哈哈,好好,这一冲杀可是太令人激动了,不愧是近期风头最紧的菊花勇士!”

对于郭暖利索地一个开场就砍下自己士兵的头颅,好似城主一点也不恼怒,话说时间还长呢,好戏才现在开始。对于郭暖越是垂死挣扎地猛烈,城主也就也兴奋。如果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对手,随便就弄死了,这也太无聊了吧。

速度,自然,熟练。郭暖心中一片空明,彷佛天地都黯淡下来,他的视野中只有一个个密集移动的士兵敌人。在激烈的战场上,他的注意力无限集中,每一次跳跃,疾步,挥刀,他都发觉自己的动作是那么的流畅无比。难道是自己的心智在这垂死一战中得到了升华?

一连串的马步,插步,随即转身侧滑,补上一个后点步,饶是龟壳般防御的兵阵也是无法奈何。

“攻击,进攻!”城主有些不满开场兵阵的表现,连连隔空喊着。

扁鼻子弯着腰,嘴里喃喃念诵着大乘佛教经典,话说别看他是一个西域人,不过对以从天竺传来的宗教还是很信仰的。当然他嘴里念叨的是为郭暖祈祷的。这小子为他这个主人建立了那么多辉煌战绩,以及带来大笔财富,扁鼻子也不是不厚道的。可惜他只能为他做这么多了。

“喝!”反手上撩,游走在校场四周的郭暖猛地使出疾绞连环步伐,靠近了鱼鳞兵阵西南一侧,他发xiàn

这一点的防线稍稍有些松动了,这可是不容错失的好机会。

“哧——”随即几声惨叫爆fā

,兵器,盾牌抛飞到了空中。郭暖用厚实的刀背一招崩开鱼鳞阵后,连连剁下三个脑袋,齐根断掉倒下无头的尸首,敌人的鲜血四处飙射,三滴血在微风中飘洒到了郭暖的脸颊,殷红晕开点点。

很快鱼鳞阵被撕开了大口子,郭暖使出无比敏捷的身手,缠绕而上,舞出一个刀花,四散爆fā

。这下如同猛虎进入了鱼鳞阵软弱的人类群中。郭暖趁机一阵收割,紧接着便又有十来个士兵被他砍以脚下。

鱼鳞阵厉害在外围,一旦撕破防御,突pò

核心便失去了功效。士兵们此刻军心打散,作鸟兽散开,完全被震慑了。

“噗噗!”郭暖追逐着几个脚步慢的士兵,没有两招的格挡,左右挥刀斜劈在背部,士兵一个栽倒后便一命呜呼了“撤,撤!”城主脸色涨红连连挥手,他有些气恼,话说鱼鳞步兵阵还没有对郭暖又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便被打残了。

紧接着,下一个是棋盘格式的三横战阵,三排小方阵现出高低层次,前者一排下蹲着,这是一对五十人举着弓箭的战阵。于战阵轴心可以呈扇形快速转动改变射击的方向。

“锵!”一系列弓箭如蝗虫般飞溅而来,铺天盖地,郭暖一个侧身打滚,好几支弓箭擦着郭暖的衣衫扎在地板上,溅出一地石屑,留下点点坑洞。可谓是劲力强悍。

距离弓箭阵有一百五十步子,如果郭暖一直退,也只能移动到二百八十步子的校场边沿,如果他出了校场便意味着违反比赛规则,按照先前的约定,城主可以毫不犹疑地宰杀烧饼铺的老板米拉提作为警告,再犯规,便要拿朵玛开刀。

所以无论校场上怎么九死一生,郭暖绝对不允许自己撤出校场外,即使是自己战死一刻。

“喝!”郭暖仪仗快速的步伐,他不断地在校场上跳跃移位,每次一次落地,还没有喘息,脚下站立的地方便飞射来了一簇弓箭,实在是惊险万分。

一个上步,退步,然后跟步,郭暖好不容易围着校场打转转,曲折靠近弓箭队,不过随即又被弓箭兵们逼出几步之外,不过渐渐地他距离弓箭队越来越近了。

|“杀!”郭暖眼神闪现了兴奋的精光,准bèi

屠杀一场,他总算靠近了弓箭队,不料一个饿狼扑食,弓箭队的士兵便分化成了三个分队朝校场的三个角落撤去。

落单的几个弓箭手却遭殃了,郭暖一个抡腿扫断了一个弓箭兵的腿,然后低吼一声,闪电般用厚实的刀背拍扁了另个一八点钟方位的士兵。

“噗——”,紧接着远处惴惴不安观看战斗的朵玛和扁鼻子惊呼了一声,郭暖侧打滚闪过,眉头一皱,定睛一瞧,左手的手肘背被倒刺弓箭擦掉了一块皮,簌簌流血,要不是自己反应快,这只手便要插中一杆箭了,幸好对战斗力没有损失。

郭暖扬起盾牌,格挡掉了七八支箭,这些羽箭插在木盾上,蹬蹬作响敲击着,翻转盾牌正面一瞧,盾牌好比是插满了刺的刺猬。

这些都是远程攻击的强弓箭手,硬弓哪怕是薄一些的铁皮甲也会穿刺而过,尤其是带有放血槽倒刺的扁锥箭头,伤害值巨大,一旦射中人肉里,要想硬拔出来,除非不怕这专心的疼痛,以及拔出来勾出一大块血肉,伤口形成一个窟窿,得不到止血治疗,不是最终失血过多死去,也会痛苦晕厥过去。可谓是阴毒的武器设计。

郭暖对这些射过来的弓箭可谓是警惕万分啊。

闪电战,游击战,这些弓箭手们大体保持着阵型,不给郭暖有趁之际,郭暖打通左翼,一阵捕杀,没想到另一个方位的弓箭手们不分敌我,黑压压的几十支弓箭便射杀过来,队友也杀,真是恨。

不过郭暖幸好躲过了,依靠其他方阵弓箭手作为肉盾倒是不错的方法。可惜就是太冒险了。不得不防远处警惕待命的阵队。

二百八十六章:突围出城!

就在王宫中的郭暖与士兵们厮杀之际,城主早已两头行动,派遣了两千五百士兵和几十个高强的杀手朝扁鼻子的庄园急行军。

此刻的康婉脸色一变,果然郭暖猜测地不错,城主发觉了她们的刺杀计划。不过幸好她们早有准bèi

,吩咐了濡濡背负好有伤势在身的东芙后,柔然,蔑女两女子收拾行李迅速朝城外撤离。

在庄园正门口正埋伏着不下两百个强弓箭手,摆放着拒马路障,话说康婉她们几个女子要想乘坐马车或者马匹强行冲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绕了庄园子的四面围墙,同时又不少的敌人围困着,只要她们一抬头,马上便飞射出簌簌如雨的羽箭。康婉抽出软剑,一阵凌空撩拨,格挡开不下二十余支弓箭。掩护着没有武功的柔然刚要翻墙,随即便被一个暗中的刺客高手用飞镖掷中手臂。

娇呼一声,柔然的手臂汩汩流下不少泛黑的血水。

“不好,这暗器有毒!”康婉一瞧,她立马把插入柔然手臂的飞镖拨出,众女随即又折回了庄园的阁楼里。

至于庄园里的那些护院打手,还有仆人们,哪里还看到过这中阵势,他们一时间也搞不清这些城主军队为什么会大张旗鼓地围困庄园,而且见到有出外逃窜便就地格杀。吓得他们连忙躲避在屋内不敢出来。

在阁楼里,蔑女给柔然消毒清洗,不过柔然的嘴唇发白,一脸病色看来这毒确实恐怖。

“冲出去,不然我们就全完了!”一次没有闯出去,康婉当机立断,一咬银牙,她招呼伙伴立马组织第二场突围。

不过康婉着急着李斯这家伙,不知dào

关键时刻本来要让他预防万一接应众女的,可是这时候没影了。

不等李祀了,康婉和几个女子舍弃了全部行李,尤其是那两箱沉甸甸的白银,这可是蔑女这个财迷最喜欢的物品了,不过如今命都保不住了,暂时不要了。

牵来扁鼻子在庄园里饲养最好的三头顶级黄骠马,在军械库找来马匹的全身具装铁甲后,康婉等女翻身上马,濡濡带着伤势未痊愈的东芙,蔑女带着中毒失去战斗力的柔然共骑一匹,而康婉一马当前,作为突围的主力,骑乘在最前的位置。

举起马刀,一阵砍劈,濡濡如今换了一把大刀,她发了狠的挥舞着。庄园门口埋伏的几百个弓箭手见女子们要冲关,连忙聚拢排队阵射杀。

黑压压铺天盖地,康婉作为最前面的先锋,无疑抵挡着最大的压力,左手盾牌拼命格挡,软剑舞动,一削,一个妄图上前的长枪士兵拦腰平整切断,肚肠掺着血水留了一地。异常恐怖血腥。

康婉打起十二万分精力,在生死关头爆fā

出惊人的战力,竟然强悍如斯,除了锋利无比的神器软剑之外,还有她的高超深厚的剑术。

“哗!”康婉这个绝美女子一出手便惨绝人寰,叫至善狙击士兵们一阵胆寒,喧哗一阵后,原本紧密的防御圈便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驾!——”扬鞭狠狠抽动马臀,骏马的马匹吃痛,长嘶鸣一声,三匹马随即凌空跃起,跳过了三米多高的木尖桩拒马障碍物,绝尘而去。

虽然在庄园留下了二十余具残肢碎尸让至善士兵们胆寒,但那些埋伏在四周的杀手们可是邪教组织的精英,冷血异常,对于这些丝毫无所畏惧,在众女逃离而去之后,紧接着,五十多个黑衣杀手骑着黑马排列成一队追逐而去。

拔刀术,锵,蔑女也会使用刀,一个黑影骑着快马呼啸而来,长长的戈彷佛死神的大镰刀横割挥舞过来,话说这刀的威力夹杂着霹雳罡风,异常骇人,估计这一镰掠过,蔑女骑着的那匹马的大臀部立马会被削断一半。

方才这个黑衣家伙紧追不舍,蔑女几次回头看时,还看到他舞动着大铁戈割断了街道阻碍的三座客栈在街道外延伸的挡路棚架支柱木桩。

周围都是惶恐躲闪不及尖叫的路人,至善城民哪里见过这些彪悍女子们骑马乱闯,而紧跟着后面还有杀气腾腾的黑衣人,稍有阻挡,心狠手辣的黑衣人们便举刀砍劈,沿途留下六七具无辜路人的尸首。

蔑女气得牙要咬碎,这些狠角色们如同野兽,路人也要乱杀。她拔刀后,震落刀刃上方方宰杀过士兵的未干血液,在稍微空旷的巷道转角处,一勒马缰绳,来个漂移急转,马匹受到巨大惯性,身体侧过转向,正好蔑女正面对着后面紧追迎面而来的黑影人。

“锵!”如同飞凤,连连不绝,千变万化。蔑女撩起刀背,格挡开斜劈而来的大镰刀刃,使出一招撩尾转环,卸下对手的手臂后,只听黑衣人痛呼惨叫一声,腕口齐根断掉血流喷涌。蔑女喘息之机,紧接着闪身斩腰,对手上下两半身体立马分尸。

“呼——,死有余辜!”蔑女狠狠骂了一声,抬起手背一抹俏丽白皙脸庞上溅落敌人的血液,听到前方巷道康婉的疾呼后,她随即掉头驰马而去。

仪仗高超的骑术,康婉她们几个在蜘蛛网密布的复杂狭窄街道上胡乱冲撞,一路冲翻了不少士兵路卡。

一刻钟后,累得汗涔涔的众女总算是来到了城门口,不过幸运的是,由于康婉她们逃离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在庄园布防士兵们的预料,等她们到了城门口的,身后被甩开了一大通士兵,根本没来得及提前到前面城门大量部署重兵。

稍弯右膝,瞬间一记弹腿,康婉利索地一脚踹开妄图在城门口阻拦的一个城门士兵。而濡濡也不手软,腾出一只揽住姐姐东芙腰部的手,在怀里抓了一大把暗器,一甩手,蹬蹬蹬,在城门木门插出了一道笔直的斜线,站在门壁的三个士兵准确地击中脖颈处死亡。

康婉知dào

,如今刺杀的计划暴露了,城主肯定会派出重兵来追杀她们几个女子,至于赴宴王宫的郭暖,还有朵玛,她的心里有些不安。

郭暖此去危险万分,几乎九死一生,如果他束手就擒的话,应该可以争取一段时间,被城主关押在监牢,然后也难逃一死,不过如果他当场死拼,不太可能在重兵把守的王宫逃出,战死是铁定的。脸色无比凝重的康婉不知dào

为什么心里异常的纷乱,即使方才在冲破庄园大量士兵关卡的那一刻也没有这么惊慌。

她更希望郭暖的遭遇是前一个,这样一来,逃脱的康婉和几个女子便有机会折回城中解救郭暖。劫囚,还是劫法场,即使是单枪匹马陷于重重兵力包围中,她也要拼了,一定要把郭暖救出来!

“啊——!”此刻另一边的郭暖倒披着乱发,浑身刀刃割破的褴褛破布,累累伤痕,血流不止。

而郭暖的头上束好的发簪遭遇也坠落破碎,无数的士兵,满眼冲刺而来的兵刃,一匝匝,数也数不过来,郭暖移动着疲惫的身躯,竭力躲避,他早已忘了此刻对抗了第几波的士兵了,校场上尸首累累,异常血腥。

而在旁边观战的朵玛早已用手绢掩面,激动地啜泣着,不敢再看此惨状,生拍下一刻郭暖立马惨死,她也不敢叫喊,怕惊扰了全神贯注的郭暖分心,死于乱刀之下,体无完肤尸。

扁鼻子双脚颤抖着,他嘴里喃喃着:“停下吧,不要再打了,不要。”如此的悲惨,不过看着城主阴森森的笑意,他连忙远离了几步,这个胖子简直是一个魔王,没有人性纯当人命如同草芥的大魔王!

“喝——杀!”郭暖差点跌落地板上,上一刻,一个长枪戳中他的后背,他奋力甩盾格挡开,不然就要被猛烈的枪头刺穿后背了,实在惊险,不过他躲过了一枪,还能在提防住下一剑吗!他浑身已经中了七八道不浅的伤口了,简直成了血人。

不过浑身疼痛的他绝对不能倒下,一但倒下,就会死亡,而且眼前的米拉提大叔,以及朵玛,还有米拉拉都要连累处死。

刀口早已卷刃,残破不堪,他猛地使出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猛喝冲杀上去,吓得一大群士兵胆寒纷纷后退。

这个血人真可谓是精力,战意旺盛啊,城主看着旁边高台上的炉香,还剩四分之一,可是在战场上虽然表面勇猛如斯的郭暖,其实城主看的出他有些后劲不足了,一分一秒度过如年的郭暖看来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城主一挥后,校场上的四十多个使剑死士们冷漠地登上场,补充阵亡的士兵。

郭暖一个蹲身扫腿,撂倒一个大锤子士兵后,惊上取下,拉刀平扎,砍断八点钟的另一个士兵,头一撇,闪过背后几把闪亮亮的刀刃,动作紧凑,劲力通达,一扫,一拨,一绞。一道凌空喷洒的血线迎面飞来。

敌人喷涌出来的血线正好飞溅到了郭暖的双眼,顿时世界变成了血红一片,即使这样,郭暖依然没有眨眼,一旦有一丝毫的停顿眨眼便意味着四周突袭而来的大量兵刃交加与一身,好比刀刀凌迟。

而城外绝尘而去的康婉一行人,她们身后依然有一帮紧追不舍的黑衣人,面对茫茫的沙海,毫无生机,酷热,断水。不过她们毫不犹疑地一头扎进去了。

“大姐头,我们连个水囊都没有带,怎么办!”蔑女拍马赶上前头,逃离了一个时辰,总算看不到身后的大量杀手,趁稍微喘息之机,她忧心忡忡地向康婉询问道。

康婉也是眉头紧皱,光顾着逃窜,身上的全部行李都没有带,别说干粮,淡水也没有,就算黑衣人没有追杀上来,她们在沙漠里也坚持不了三天,至于要等待时机在折回至善城里去援救郭暖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走!我们去一个地方。”康婉镇定地招呼姐妹,一扬鞭驾马扎入了沙海。

二百八十七章:三支强援

“去哪里?”濡濡好奇地问了一句康婉,现在大伙危机四伏,已经有两个伤员了,还能去哪里呢?众女不解。

“去二百七十里外的疏勒找援兵!”康婉肯定地答道,瞬间众女子眼睛一亮,散发出兴奋的目光。

西北方向,距离至善城大约半天的路程,沿着一片稍微比较有稀疏植被的山丘急行,康婉如今最希望得是去疏勒安顿好伤员,从而整顿兵力再折回去把郭暖从至善城里救回来。

话说康婉在半年前在东女国的时候,她曾经率领着东女国三万骁勇善战的女子铁军向此国最危难的时刻援助过。

她有些不太笃定疏勒能否为了她这个东女国大将军而得罪强dà

的至善城城主。

三匹黄骠马马不停蹄地朝疏勒奔驰而去,扬起一路灰尘。

怀里正好还戴着疏勒国王赐予的黄金腰牌。半年前,由于西突厥残余部落与弓月部落人都垂涎疏勒人的富饶,两个强dà

部落结成联盟在一个黑夜里集结了七万多大军朝疏勒压境。

当时猝不及防,西突厥人一路长驱直进向西面进攻,大月氏人则在北部吸引疏勒重兵的注意力。

没想到阴险的联盟军从腹部插了一把尖刀,一万多精锐骑兵直插疏勒的首都,打得疏勒军毫无反手之力。他们强力疏勒人们归附盟军,而且要求每年庞大无比的进贡。当然疏勒国人们都拼死抵抗,坚决不投降。

在灭国边沿,国王想到了援军,疏勒人派出小支突围骑兵向西北奔驰,来到了东女国后说明了派兵援助的恳请。

不过当时东女国正经lì

了与南部部落的一场大战,虽然取得胜利,士气高昂,但是也是兵员疲惫。最为关键的是,西突厥人虽然被大唐打压地没落了,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依然是那个曾经建立强dà

无比草原帝国的后裔部族,加上凶残的大月氏人。女王有些犹疑了。

然而,大将军康婉经过深思熟虑,运用唇亡齿寒的道理,她果duàn

地说服女王即刻出兵援助疏勒人们。

押运着两千多斛的谷物和,几百马车的药草,以及五万多精锐铁娘子军队随即跟随着疏勒信使骑兵赶往疏勒首都。

在与疏勒首都里的三万士兵里应外合之下,康婉亲临前线,调度精确,战术完美的配合。很快,三天内便歼灭了盟军的中军一万一千人。着实是震撼了敌人。

见疏勒请来强援,加上东女国呼应东边友好邻国阗的两万兵力,接下来形式立马扭转。西突厥盟军见状,硬抗下去徒劳消耗无谓的兵力,就是打赢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且讨不了便宜。

第四天,盟军便与东女国代表康婉,疏勒国王,阗这三个小国家举行了谈判,最终在盟军与三国友好签约后,停止了兵戈。

话说这一切的善终结局,很大因素是由于康婉努力推动参与的缘故,才避免了疏勒国被其他强敌征服奴役。所以在疏勒国里,康婉这个女子国将军的声望很高,半年后的国内,在首都大街小巷里,随处可见数量不少的立碑,寺庙,牌坊,这些都是歌颂,供奉康婉这个传奇女将军光辉事迹的见证。

康婉轻吸了一口气,经过漫天风尘的赶路,日渐西斜,远边山丘的绿洲逐渐清晰。总算是抵达了疏勒。

举起那个金灿灿的腰牌,康婉带领着四女一路飞驰,直接奔入了疏勒的首都山城。周围的士兵见到马上骑乘的康婉,莫不单膝跪地行礼。

很快,尊敬无比的传来兵带着康婉她们畅通无阻地直接进入疏勒王宫。两个伤员也受到了疏勒城医师的最好治疗。

疏勒有六万三千户人家,土地方圆一千一百里,虽然疆土不大,但也是个富裕安康的小国。下设的左右两个都尉,现役兵力维持在八千人,在紧急战况时可以立kè

扩充为四万人。

见过康婉大驾光临,王宫的疏勒国王喜出望外,年过七旬的老人带着左右都尉,大臣,还有一干王子,王女们排队迎接,张灯结彩,准bèi

设宴款待贵宾。

康婉随即长话短说,她在王宫的大厅里向疏勒国王尊敬道:“疏勒陛下,我希望借三千兵力,飞驰至善援救我的朋友。”

没想到康婉一开口便是这个请求,一时间疏勒国王和众臣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凝重地悄声议论一阵。

话说至善城在西域中部的众小国中,它也是一个强dà

的小国,人口,兵力,财富程度都略微胜上疏勒一截。贸然派出疏勒士兵攻打至善城,无疑是挑起了两国的战争。可是东女国距离至善起码有五天的日程,一去一回整顿大军出征,起码要花费半个月,等抵到至善城,要救出生死未卜的郭暖,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当康婉把前后事情简要说了一遍。白胡子一大把的疏勒国王拄着权杖,沉吟了片刻,然后坚定地答道:“康将军,您是我们疏勒国的恩人,如今您有需yào

帮zhù

,我们必定全力相助。”

国王爽快地答yīng

了,康婉大喜。随即疏勒人说到做到,左右都尉被暂时服从于康婉指挥,援助救出郭暖事宜。

疏勒派出了七千重装精锐兵力,几乎是倾尽了全国精锐,带上了大量的军粮,器械辎重,和伙夫,医官,等。七个大队,五十二个小队,步兵两千人,骑兵一千二百人,攻城兵一千五百人,剩余的则是强弓射手。

在康婉她们刚抵达疏勒的第一个夜里便全部整装待发,疏勒国为了帮zhù

康婉,瞬间转动了整个国家机器,提供最为精良的资源配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带着昔日疏勒国王赐予的承诺腰牌,得到了如此大力的支持。康婉感叹连连。这就叫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吧。

很快,康婉把受伤的柔然和东芙安顿在疏勒国后,她带着濡濡,蔑女,以及疏勒国的大军第二天清晨开拔急行军,朝至善城方向赶去。

由于前一天,康婉她们人数稀少,而且骑乘的是快马,一路加鞭,高速驾驶中只花了短短半天。不过要率领背负辎重的大军开拔,拼劲全速也要花费两天的时间。

康婉也是无可奈何,她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郭暖还没有死去,如果至善城主要他关押起来,那么便还有援救时间。

不过即使疏勒国给以最大力量的支撑,可是要在两万五千多重兵把守的至善城救出郭暖,仅凭着七千疏勒兵,明显处于劣势啊。康婉即使是军神,拥有再好的军事指挥奇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难道要葬送大量友好的疏勒友军的性命吗。康婉心中矛盾重重。不过她一直没有停止这些援救工作,说明下意识里,她动员了自己可以动员的全部力量只为了挽救一个男人,即使身陷险境,丧失自己生命,都无所畏惧了。她此刻才明白,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重yào



“那个的花心男人…坚持住,你可千万别死”

当康婉大军急行军朝至善城奔赴而去时,另一边巧合地是在高原北坡的雪山峡谷里走出了一支两万的大军,这是吐蕃人的!

关于为何在北部雪山山脉里蹦出来一支吐蕃大军,此刻匆匆的士兵正笔直地朝西域中部进发,震惊了沿途一系列小部落,幸好吐蕃大军好似无疑打扰征服这些弱小势力,瞧他们的趋势,好似心急火燎地急行军要抵达一个目的地。

吐蕃军的出现还有很长的话要说清楚。话说齐桑,也就是郭暖在至善城监牢里认识的那个吐蕃刀疤脸憨厚汉子,在角斗士训liàn

营里与郭暖演了一出苦肉计,胸口扎了一剑后装死尸逃离了残酷的角斗营。

在埋葬地点,齐桑幽幽醒来,当时夜里胸口心脏部位的伤口已经被郭暖用伤药止血。齐桑按照郭暖的皮革文字留言,他找到了郭暖在沙漠一处埋藏的家传玉佩和黄金匕首。

作为吐蕃军队一斥候队长的齐桑,没有忘记自己化为平民探子在西域寻找朵玛公主的任务,所以当在沙漠向南边吐蕃高原方向徒步十余里后,他被一个商队救治下了。正好这个商队是吐蕃人组成的。齐桑亮明身份后,商队随即护送着齐桑调头折回了吐蕃南边界方向。

令郭暖没想到,其实这个齐桑汉子还是朵玛公主那个随身护卫阿桑的亲哥哥。所以当郭暖与齐桑分别一个多月,只身在角斗场厮杀为拯救朵玛努力时,便郁闷了齐桑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消息,岂不知齐桑正赶往吐蕃搬运援兵呢。

当历尽千辛万苦回去的齐桑报gào

了这个消息给吐蕃王朝后,吐蕃赞布对于女儿生还的消息极为重视,最高统治者随即让齐桑和他弟弟阿桑带着两万骑兵赶赴西域中部的至善小城。

堂堂的吐蕃高原帝国的公主竟然被一个西域小国的国王软禁在宫中逼迫为王妃,赞布怒不可遏。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让吐蕃骑兵踏平至善小城,把朵玛公主给平安援救回来。

当然,偶然间,齐桑把遇到一个名叫郭暖的大唐人的故事告sù

了他的弟弟阿桑。没想到阿桑目瞪口呆。上天冥冥之中,特意安排戏耍了世人一通啊。当黄金匕首和刻有“汾阳王府”字样的玉佩递到阿桑弟弟面前,他很确定哥哥口中这个生死相交的朋友郭暖便是劫走朵玛的绑架者,同时也是大唐节度使郭子仪的儿子。

齐桑感叹,不过造化弄人,郭暖早已不是敌人了,如今大唐和吐蕃刚刚缔结了和平盟约,起码接下来的二十年两国都不会发生战争了。如今最重yào

的是尽快抵到至善救出公主。

当康婉带领着疏勒大军距离至善城尚有两天路程时,而早已开拔赶赴西域内陆有半个多月的吐蕃大军距离至善城不足三天路程。一支军队是为了援救郭暖,而另一支军队则是为了援救朵玛。当然这两支大军都有同一个目的——找至善城主,也就是秘密邪教教主的麻烦!

不过如此热闹的援救计划,怎么能忘记郭暖的亲友大军呢——他二哥和胖子的那一支骑兵!

二百八十八章:大战在即

在其他两支军队急行军赶赴至善城的时候,而在前几天历尽千辛万苦找到德拉商队的郭旰也挥师朝这个小城赶去。

德拉感叹,没想到这个曾在沙漠救下的大唐人郭暖是大唐帝国大元帅的儿子以及长公主的驸马。

德拉在西域做买卖转了一圈,商队与郭暖失去联络是在至善,所以他估计郭暖很有可能还停留在至善城。

郭旰让德拉和艾娜爷孙俩当向导,一千多身经百战的精锐大唐骑兵连夜开拔。

在赶往至善路途上的几个小部落里,郭旰向居民们问到这些消息,话说至善城里确实有一个声明大噪的角斗士郭暖。

至善除了商贸很发达之外,在方圆千里的几十个部落里,它的角斗比赛商业也是名声广播。每当一有大型比赛,周围的部落人们都会乘赶集的时刻跑去看一俩场热血沸腾的角斗比赛,顺便买几注赌注碰碰运气。

不过郭旰听探子在周围部落收集的消息让他眉头紧锁着。牧场的牧民百姓说,两天前,有个近日名声大噪的菊花角斗战士郭暖闯入了至善王宫,趁机与城主的王妃偷偷偷情,厮混。后来无意被仁慈的城主发xiàn

,原本菊花战士在角斗场上的精彩表现让城主很是赏识,本心生爱才之情,准bèi

当场放过这个角斗士。

可是没想到郭暖却突然面露凶色,见与王妃偷情的苟且事情败露,在那个深夜寝宫中,看城主身边侍卫只有寥寥几人,恶胆横生的他便拿着大刀直接扑杀上去,想要杀死城主劫持王妃逃离。

城主镇定不屈,在英勇无比的四个随身护卫的抵抗下与郭暖这个凶徒进行了激烈的搏斗,可惜这个角斗士身手实在太过高强,一眨眼间便砍掉了三个无辜侍卫的脑袋,异常血腥。

城主赶紧逃离,一边呼救寝宫外的巡逻侍卫队,幸好在忠心无比的侍卫队赶来护驾,阻挡住了一直在背后追杀城主的郭暖。

当场的郭暖脸孔狰狞异常,浑身沾满了侍卫的血腥,披头散发的,好似一个恐怖的魔鬼在世。

仁慈的至善城主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下令将其围困拿下,免得这个凶悍又色胆包天的大唐人出去祸害更多的良家女子。

没想到这个大唐角斗士格斗,刀法极强,一眨眼,勇敢的几十个士兵冲上去,眨眼间便哀嚎一片,到处是触目惊心的残肢断臂,开肠破肚,血洗王宫。

当夜那时刻,仁慈博爱的至善城主看着自己忠心无比的亲兵们丧失了宝贵的生命,满脸都是悲戚泪花。

不过意识到这个郭暖已经遁入了癫狂魔障,当时赶到城主身边护驾的国师说,此人已经丧失了理性,变成了杀人嗜血的大恶魔,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城主有必要肩负起诛灭大恶魔拯救黎民百姓的艰巨任务啊。

城主随即收拾起悲痛,他沉稳地调动着宫内的三千多士兵,围困这个大恶魔。

一夜间厮杀到了白天,战斗异常惨烈。王宫里还是人间炼狱般恐怖。听至善城民说,整个城镇的人们都听到了白天王宫内士兵排阵口号,和激烈厮杀时连续不断的兵器碰撞巨响。

尤其是第二天傍晚,许多住在王宫附近街道一带的至善城民亲眼目睹了王宫里抬出了几百具士兵的尸体。

看来确实不假,王宫里正发生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看来那个化为大恶魔的郭暖确实是异常凶悍啊。

当时一队队勇敢不屈的至善王宫士兵前仆后继与这个人性大恶魔拼斗,不过他异常的厉害,即使身体中了十多刀要害都没有倒下。反而仁慈城主的士兵有五百多人伤亡。

不过终于,大恶魔力qì

竭尽倒下了,众士兵当准bèi

乱剑砍死这个大yin贼加杀人魔王时,国师阻拦住了说,这个大恶魔不能这样杀掉,他在一夜间从人入魔,潜力巨大,道行颇为深厚,即使砍死了他,难免他死去的恶魂还会找继xù

害人。

至善城主感觉有理,他为了避免大恶魔继xù

害人,随即按照国师的建议把这个昏迷的大恶魔捆绑起来。

在五天后阴历十五夜晚的大圆月下举行宗教仪式,诛杀掉这个恶魔然后让国师做法事超度恶灵,让他安息。

郭旰把一千多骑兵按扎在距离至善城尚有一百多里的沙丘地带扎营,没有贸然入城妄动,当他听到探子收集到附近部落百姓的传言,气愤不已。

话说虽然作为二哥的郭旰与郭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知dào

作为郭家的子嗣,郭暖定是不会做出与王妃勾搭偷情的下流事情的,至于在王宫作困兽斗厮杀无数士兵的性命,恐怕也有难言之隐吧。郭旰绝对不认为郭暖是这样丧心病狂的人。

与胖子,阿福商量着一阵,他们也感到忧心忡忡。看来只剩两天时间了援救了。不然郭暖就要在至善城中的广场,全城百姓的目睹之下被执行绞刑,而且死了还要被污蔑成一个罪恶的罪名。

不过探子陆续补充的报gào

里,郭旰哑然发xiàn

,在阴历十五号圆月晚一同执行绞刑的还有王妃。而至善王妃的名叫叫朵玛。

“朵玛?!”在军帐里,郭旰与胖子,阿福几个人相对一视,恍然大悟,朵玛岂不是被郭暖绑架到了西域的吐蕃公主嘛,他们这一对小冤家怎么会鬼混偷情呢。至于疑点最大的是,朵玛一个堂堂的吐蕃公主怎么成为了至善城主的妃子了呢。实在是值得细细体味其中的蹊跷。

事不宜迟,郭旰叫麾下一千多骑兵整备,原地休息调整最好的状态,准bèi

好在十五号的白天突入至善城,偷袭战术打个措手不及攻入城门打开的城内救出郭暖。

不过得知城内驻守有至善士兵两万多,郭旰也是心情沉重异常。如果没有闪电战斗援救出郭暖然后迅速逃离城外甩脱至善重兵的追击,搞不好一千多骑兵就要葬送在城内里。

不过这次郭旰带来了在西域险恶环境磨砺出的一支铁军,别看它人数不多,但是这支重骑兵最大的优点是有强悍的冲击力,加上甲骑具装厚实的防御力,尤其是奔跑的持久力和爆fā

力。

不过郭旰还有一个底牌,骑兵队在行军途中,操练了无数遍的强悍阵法,这是郭旰在与沿途一百多次大劫匪团对抗时摸索发明的,名为铁浮屠阵型,加上七星阵法,还有八卦连环套,九宫格战术。

他相信,凭借自己麾下灵活无比的骑兵阵型,即使遭遇了十倍的至善步兵也是可以硬抗的,而且战力不输于下风,强悍如斯。

一千多重骑兵合力的战阵爆fā

的极大战斗力可是恐怖异常,摧枯拉朽式的破坏,血肉之躯无法抵挡,打个比方,如同后世坦克机械团对抗步兵师,孰优孰劣,一眼分明。

而康婉朝疏勒国借出的那千余西域轻骑兵,虽然有灵活的机动力,但论上防御力和冲击力,便远远逊色于郭旰的一千多重骑兵。

话说父亲对于儿子,即使表面再为严厉,但是血浓于水,亲情的纽带不可磨灭。郭子仪听到自己这个六子在西域失踪后,他立马派遣了自己最为器重的二子,也是他在军队里的得力干将——郭旰,这个有着天才般韬略和战术的年轻将领。

同时郭子仪把自己亲兵警卫营战斗力最为精悍的两千虎贲重骑兵团调拨给了郭旰,去完成寻找他弟弟郭暖的任务。

不然仅仅依靠两千普通战斗力的大唐士兵深入环境险恶,在军匪,土匪众多的地域,闯荡了大半个广袤的西域境内,半年内累计扫灭一万七千多匪徒,战功显赫,除了这支精悍的虎贲重骑兵,其他军队是无法做到的。

所以说,表面上,三支意图前往至善城的军队里,吐蕃两万士兵,康婉的疏勒七千士兵,而郭旰数量少得可怜的一千骑兵。明面上看,大唐这面的援兵数量实在寒酸,其实实jì

的战斗力却是最凝实的!~“报!至善传言,郭暖勇士要被十五号午夜处决!”在赶往沙漠行军的康婉,听到前方斥候的报gào

,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话说这是最近一连串坏消息中最好的一个了。

康婉骑在马背上,手握着缰绳越来越紧。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恍惚的神色。她还有时间去援救郭暖,希望郭暖一定要坚持住呢。

至于康婉旁边并行的红枣马,背上正坐在一个男子,这个是谁,岂不是李祀嘛。

他一改往日嬉笑的脸皮,变得无比凝重,话说当日康婉几个女子逃离至善城时,李祀碰巧出外面游荡了。

本来大伙商量好了在角斗总决赛事上刺杀至善城主,时间尚有十天,所以日子还没到,李祀便到周围城镇悠闲闯荡去了。没想到至善城主早已发觉了他们的计划。

接下来产生一系列变故,当危机时刻康婉不满李祀紧要关头没有出现时,他也有苦衷呢。

幸好康婉突围的第二天,李祀多留了一个心眼,他乔装打扮入城,当回至善城时刻,他他便听到了大街小巷传来的闹哄哄的消息,没想到郭暖被栽赃成了杀人魔,还与王妃通奸。至于他偷偷潜到烧饼铺时,店铺早已被贴上封条,重兵把守着。而扁鼻子的庄园也是封了。

意识到事态严重,李祀立马潜出城外,他思来想去,准bèi

找逃离的康婉她们接头。心思缜密的李祀估计着康婉必定会援救郭暖,而最近的区域康婉可以借助的力量唯有疏勒,所以打定主意后的李祀立马骑马朝疏勒方向奔驰而去。

果然被李祀猜中,在驰行了一天后,他总算碰到了康婉率领的疏勒大军,如今李祀骑马在康婉旁边也就不奇怪了。

而烧饼铺的老板和他女儿米拉拉被至善城主关押起来。话说十五号晚上,城主要把郭暖,朵玛,米拉拉,米拉提,扁鼻子众人一并处死。李祀心里岂能轻松起来。与那个米拉拉姑娘相处大半年,李祀这个Lang荡风流的汉子被她丝丝痴情和温柔善良感动,产生了情感,本打算在解救了朵玛,刺杀邪教头目后便携手米拉拉闯荡天涯,可是如今未婚妻米拉拉和未来的老岳丈脖子上都套着绞刑绳,他恨不得立马冲杀入城解救他们。

“李祀,稍安勿躁!我们一定要谋而后动,好好计划一下才行,这可是攻城战役。”康婉意识到了李祀的浮躁,镇定自若的她虽然也很想立即驰援解救众人,但是她立马冷声喝醒李祀。

“恩,估计明天就能抵达至善城了。我们今夜好好谋划一下,迎接即将抵达的大战吧。”李祀抬头凝视着西边沙漠边际的一抹残阳,如血般泼洒天穹,夜幕渐渐降临了。

二百八十九章:夜里踩点

至善城内,当城外有一支骑兵军队驻扎的奇怪现象引起了城主的注意时,郭暖已经和朵玛,米拉提,米拉拉关押在监牢里有两天时间了。不过扁鼻子也是啜泣不已,他正在众人隔壁的牢房里,显得异常狼狈,原本用来觐见城主的华丽衣服也弄得脏兮兮的。

扁鼻子觉得有些讽刺,当觐见之前,他还兴奋异常地幻想着城主赏识自己后自己换取大量的财富,或者是在元老院里得到提拔,可是造化弄人,一眨眼间,他便成为了阶下囚。

如今他们都被关押在王宫核心的地下监牢里,守备异常坚固,他们是无法从里面逃脱出去的。而扁鼻子询问监狱过道巡视的狱卒悲催地得知,自己的庄园,以及所有的产业,像是什么三座葡萄园,一座一百六十亩的农场,还有五百亩的牧场,三支一千人的商队都被城主查封了,充入了城主的腰包。这可是扁鼻子毕生奋斗的财产啊。肥嘟嘟的脸蛋有些欲哭无泪。

不过更悲催的是,扁鼻子受到牵连,财富没了不说,他在元老院的议员身份,波斯运输贸易商业会会长等一系列名誉也没有。

当然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时,心狠的城主还给他安插了一个包庇犯的死罪名。这包庇罪,无疑是无意中犯下的,如果城主网开一面,念及扁鼻子多年为至善城商业带来的贡献,罪行说大不大。显然城主是想卸磨杀驴了,再贪图他的财产。扁鼻子的心拨凉拨凉的。

扁鼻子窝在脏兮兮的监狱稻草窝里,愣愣的他抬头,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隔壁监牢的郭暖那边。

前两天,郭暖与城主打赌,在厮杀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郭暖化为血人的景象令扁鼻子一会想到便连连打冷颤,对与生命的顽强不屈,和保护朋友们的执着,他心中悠然升起了对这个大唐人的钦佩。

虽说郭暖拼劲全力,在一波又一波的王宫士兵的车轮战下支撑着,眼看灯尽油枯的郭暖就要坚持到时间终点,可是卑鄙的城主却玩了一个把戏。

城主让派出了暗中潜藏着五十个邪教高手,这一顶尖杀手生力军原本不在牌面上的,突然的加入,岂是那些普通的士兵们可以相比的。

一眨眼,便用天罗地网阵法把虚弱无比的郭暖网住了。恰好熏香燃烧完毕。

打赌“输”了,郭暖和众人便被关押在监牢里。由于失血过多,他昏迷了。通过城主王宫中的国师高超的医术治疗止血后,陷入昏迷状态的郭暖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

不过国师的这番做法并不是因为城主他们的仁慈,而是不希望郭暖立即死去,吊上两三天命为阴历十五号的宗教献祭绞刑仪式做铺垫。

郭暖如今正躺在监牢简陋的床板上,朵玛默默地看着这个浑身血痕累累快不成人样的男子,泪珠簌簌无言地落下。

而同在狭小床板上躺着地还有米拉提大叔,他前天被城主卫兵抓起来之后,严刑拷打一番遭到逼供。所以才让大伙的计划暴露的,导致众人陷入险境。

不过朵玛和郭暖并不责怪米拉提大叔。城主的阴毒狠辣做法迫使,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相反米拉提大叔之前对大伙慷慨地伸出援助之手,涉险无关自己的事情。才有了这样的横祸。说起来朵玛心中觉得,她和郭暖他们才应该对米拉提感到惭愧和抱歉,连累人家了。

虽然父亲受重伤,但看到郭暖生死不明,随时坚持不住一命呜呼,米拉提起码还能张嘴说话,柔弱的米拉拉显得坚强许多。

她像监狱外的狱卒卑躬屈膝讨好,好不容易才得来一桶水和毛巾,她叫朵玛当副手把父亲和郭暖血肉模糊的伤口擦拭一遍。

如今她们唯一能祈祷的时,期望外头的康婉她们能救大家了,可是王宫守备森严,曲曲康婉几个女子,能救出郭暖他们么,朵玛觉得希望渺茫,搞不好救人者都把命搭上了。

还剩一天,明天晚上便要在城中绞刑架上处死。不知为何,面对死亡的渐渐逼近,朵玛的心里反而变得越发宁静和淡然,也许能与这个大唐男子一起死,也算没有遗憾了吧,那有还苛求什么呢…

夜色朦胧,只见至善高达十余米的土夯城墙突然掠过几个黑影。

其中一个身材略微有些胖,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翻墙速度。一眨眼,借着黑暗的保护,他和其余三个同伙便躲开了城墙四周瞭望台上的值夜士兵的察觉。

“哗——”举起一道,对着城墙过道上正背对着的长枪兵,一刀横割在脖颈处,血喷五尺,连吭都没有吭一声,活人立即变成了软绵绵的尸体瘫软地上。四个黑衣人随即蹑手蹑脚地把这个岗哨兵尸体拖到暗处隐藏。

“唔——”几个家伙正动作利索地搞定一个后,没想到转身发xiàn

一个愣头愣脑的弓箭兵走了过来,看这脚步踉踉跄跄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喝的醉醺醺的。

没等看到几个黑影人的勾当吓得立马酒醒呼喊警报,胖子袖口里滑落一把闪烁着幽寒的小匕首,掌心一捏顺势一甩。夹杂着呼啸的破空气旋朝弓箭兵胸口袭去,立马中刀向后倾倒。

其余三个同伙瞬间接近弓箭手,几只手托住倒下的尸体,免得他倒下来整出声音,利索无比的接住了,塞到城墙烽火台一角,随便用几张帐篷牛皮盖上。

“嘘——”身材比较结实壮硕的黑衣人朝三个同伙打着手语,随即猫着腰翻下城墙跃到城内。

“郭参军,我们现在去哪?”胖子隔着黑纱罩朝旁边疾步奔驰的另一个黑衣人问道。

“我也不知dào

,先摸清这一带的门路吧,去找至善广场。”郭旰悄声吱声道。

几个黑衣人随即跳跃在街道成排成片的屋脊上,在高处寻找着至善广场的位置。

话说明天便是阴历十五,郭暖他们执行绞刑的日子,郭旰觉得明天要发动闪电战救援郭暖,首先要摸清城中的路线图,回去后再好好计划一个周密的驰援最佳路线,尤其是周围百姓传言将要公共执行绞刑的广场地点,郭旰必须熟悉一下地形。

“瞧!西北方向有个广场!”一个黑衣手下示意其余三个同伙朝他手指的方向观看。

“看来便是这里了。”郭旰挥手叫大家跟上,准bèi

朝西北方向行进。路途中,郭旰看到城中心最为庞大的宫殿建筑群,夜里冥冥惑惑闪烁着灯火,显得异常神mì

幽深。

郭旰心里暗道,如今他六弟郭暖便在那个宫殿建筑群里关押着吧。可惜那边守备森严,不然直接杀过去便好了。

按捺下心中的焦虑,郭旰和三个同伙继xù

朝广场夜潜着。

夜已深,广场周围的街道民居都大门紧闭着,幸好没有百姓出来,省去了一些麻烦呢。

郭旰踩踏着广场石板,发出轻微的搭搭声。举目眺望,这个广场宽阔平坦,长宽一百二十丈,平时能容纳五万多城民举行聚会典礼。广场四角是巨大的香坛,每尊高达三米,中心有一个阶梯正方体高台,四面是三十多级的台阶。高台高约八米,上面的空间有三百多平米,平台上有十多根石柱,高耸入云的柱子由大理石雕刻而成,上面刻着绕人兽云纹。

乘着泛白的月色,此刻站在高台上的郭旰凑近一瞧,脸色突变。话说换做平民百姓,他们看到这石柱上的人兽雕刻,可能觉得只是一种宗教图腾,可是郭旰与它见过七八次面,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图腾画着的岂不是他在沙漠闯荡半年里,从几个作恶多端的邪教匪窝发xiàn

的那个人兽形祭祀神像嘛。

“难道至善城主暗地里还有一个身份,便是散落在西域各地邪教分坛的头目?”

郭旰心中一时间波涛汹涌,他好似一下子理清了思路。而在高台四周警卫的胖子和另外两个手下听到郭旰发出轻微的惊诧声,赶忙凑过来。

一瞧石柱雕刻,三个黑衣人也恍然大悟过来。

石柱排列成圆形的圈,石柱拱卫的中心地板上有个星芒纹巨型的图案,估计是用来邪教祭祀用的地点。

郭旰感叹了一下,话说明天他站立的脚下便是他弟弟郭暖要执行绞刑的地点,而否援救成功前景莫测啊。

“谁!”胖子大彪冷喝了一声,随即条件反射般,其余两个护卫抽出刀剑拱卫在郭旰左右两侧。

只见广场东边街道出口闪过三个虚影,其中两个身躯包裹得严严实实,依照胖子的目力,乘着水银般清冷的月光仔细看,还是发觉了这是两个女子。而其中领头的则是一个男子。

胖子冷喝一声,隔着一百多米的对方明显愣了一下,犹疑徘徊在远处片刻,他们随即掠过俯冲过来,三角翼阵型展开,按压着腰间的刀剑准bèi

着战斗。

“不会是城主的杀手吧?”郭旰眼色一凌,他露出十足杀气。没想到今晚踩点的事情变得不顺利了。

二百九十章:一场误会

“采用一级战法横扫!”很快,沉稳的郭旰下了命令,看这三个夜行者急速掠来的冲锋杀气,感觉异常强悍啊。

三个护卫立马把郭旰拱卫在核心,胖子首当其冲带着众人迎战冲上去。

狠命虚空斜撩一记,角度异常刁钻迅猛,胖子暗呼遇到强手了。刹那间他赶忙反手一拨,动作紧凑,劈刀转进,向对手的左肋袭击而去。

三角阵型最前端的则是一个男子,他闷哼了一声,惊叹于这个胖子力道之大,暗暗感叹,这四个城主派来盯梢埋伏的黑衣人果然不同凡响啊。

不容脑子开小差,男子虚晃一招,一扫随即倾斜刀尖流落,提起左手掌猛推过去。胖子感叹这个家伙难缠,而且武艺高强呢,右胸结结实实挨了对手的掌心一记。

蹬蹬蹬,胖子心下一震,这厮的掌力可真强,他连连急速倒退七八步子,踩碎了地砖啪啪作响,脚下化为粉碎石屑。

感觉胸口一阵闷气般波涛汹涌,幸好胖子敦实,蛮力巨大,强挨了一掌倒也没有什么事儿。

“大彪,退下掩护左翼,我来。”

郭旰见状,一急,这三个黑衣人的实力虽然不知,但是为首的那个男子确实在两招之内展露出深厚的武艺,难道这个至善城主早就想到有郭暖的同伙要在明天援救,而特意在前夜埋伏广场狙击踩点的郭旰他们?

“咦?”为首的黑衣男子轻声发出疑问的语气词,手下的凌厉剑法招式放缓了不少,而同时他左右翼的两个女子也微微愣了一下。

不过蔑女可不管对方说着一口地道大唐话的家伙,不用想也是是城主埋伏的杀手,正好用来等着三人。

一甩,三铁锭隔空抛飞,胖子跨步上前,掠起刀脊一阵噼噼啪啪的横扫,总算是护住了旁边两个手下的安全。

康婉听着这为首的男子说话也是微微一愣。难道他们不是城主的人?

一场战斗打得稀里糊涂,康婉三人打起来也就不算是那么激烈了。

“哗!“郭旰可不想知dào

对方三个古古怪怪的家伙脑子里在犹豫什么东西呢,方才为首用剑的李祀几招便逼退了身手不差的胖子,显然这个强劲的对手引起了郭旰的极大对抗兴趣。

话说郭旰也是一个用剑高手呢。郭旰使用一柄前锐后斜度的细长弧度手刀,劈砍迅速灵活,在劈砍时使用自身腕力的爆fā

力来弥补刀刃的不足。

“锵,锵,锵!”李祀感要吱声询问一句,没料到穿着夜行衣脸庞遮掩着黑纱布严严实实的郭旰一系列华丽招式袭来。

“啪!”震动刀刃,嗡嗡震颤,撩了过去,李祀赶忙头一低,额前的一缕发丝恰好被刀锋削了下来。李祀暗呼,这家伙怎么下手那么狠,方才哥给你放水了,可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一时间两个男子打得真气上火了,也不管其中的古怪了。懒得询问对方的来路,硬拼一场再说。

“呼!”郭旰的手腕被握住刀把碰撞时传来的巨大力道震得发麻,暗呼痛快,这个男子倒是有几分料嘛。

不过怎么这剑法好眼熟啊?郭旰心思暗忖之际,赶忙闪身截拦,格挡住了朝自己护腿处扎来的惊险一招。

“额?”李祀也越打越纳闷了,这家伙的剑法怎么好似很熟悉啊,在哪里见过的,挺像某一个故友呢。

李祀也迷糊了,他磨洋工般与也正在犯糊涂的郭旰走神着,原本凌厉猛烈的招式渐渐变为试探虚晃着,两个大男人好似跳舞般友谊地很。

“李祀,磨磨蹭蹭干嘛,快解决掉那个家伙!”康婉实在看不过去了,话说此刻那个黑衣包裹得身材凹凸肥硕的胖子与一个护卫正与她激斗着,一出猛招打得胖子和护卫连连后撤,玩游击似的,康婉方刚想驰援蔑女,可是这个讨厌狡猾的胖子又缠斗贴上来。

“什么?停——!”当康婉看到李祀如此紧张时刻还有闲工夫与对手探讨剑法,她愤nù

喊出的一句汉话让郭旰立马吃惊喊停。

“停什么停,不以为至善城主雇用了几个汉人杀手来埋伏我们,我们就会念及同胞老乡之情手下留情,哈哈,再吃我李祀一记。

李祀打得热火,好多年没有遇到顺手的对手了,想起十年前,似乎找回了在皇宫里的时候一个挚友对练的感觉,那个郭令公的二子郭旰来着….

“李祀,我是郭旰!自己人,打错了。”隔着黑罩闷声低喊道。

李祀一记撩尾转环,差点收不住剑势,顷刻间硬生生止住。

“郭旰!你是郭旰!天啊,不是吧。”李祀一激动,大嗓门顿时震惊了幽深寂寥的广场。

原本一片混战的打斗突然停了下来。黑面罩只露出眼睛的康婉与胖子大眼瞪小眼,心里腾起一股无语的感觉。怎么上一刻是气的牙痒痒的对手,下一刻便是友人,这也太那个了吧。

“呜呜!老弟,咱们好多年没见了吧”李祀和郭旰同时揭开自己的罩布,两个大男子顿时给了对方一个熊抱,呜呜咽咽着像个娘们。

“怎么,不打了。”蔑女看到这场景,还在火头上呢。话说她方才的对手一个身手刁钻古怪的家伙,老是游斗在她一丈之外,时不时用刀尖挑拨一下,气的她连甩出十二铁锭也被反弹了回来,这家伙打架一点也不光明,没有丝毫武德,只会像个老鼠一样窜溜。

“不打了。”康婉拦住还没打够正要继xù

揍那个“老鼠”护卫,她也看到了胖子解下黑巾布的脸孔,看似憨厚得笑眯眯,其实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确实机灵得很呢。

“嘿嘿,不好意思,俺不知dào

我们有人互相认识,看来是一伙人了。方才一场误会哈。”胖子摸了摸后脑勺哈哈笑道。康婉也被这胖子逗乐了。方才的一番激斗记下的不满也随即烟消云散而去。

“你怎么来了?”李祀缓过激动的心情,他乡遇故友确实是太巧了,而且谁会想到两个人还生死相搏硬拼了一场,差点当成敌人。

郭旰也感叹,方才与李祀打斗时就觉得这家伙的招式很熟悉,可不是自幼在宫中一起玩大的死党李祀这家伙吗,身为李唐皇室的他才有这《皇家李氏剑法》呢。

一晃,十余年过去了,自从李祀出走宫中,自从与郭旰失去联系一别到了西域闯荡,现在在西域遇到可谓是再惊喜不过了。

“你怎么也来了?”李祀耐不住性子,也好奇反问了一句。

两个人一时间长话不能短说,搞得稀里糊涂的。

“不好,对面街道有大批至善士兵来了,我们先撤了再说。”康婉看到了突变,她随即给大伙示警。

“恩,先出去再说。”郭旰和李祀也来不及聊家常里短的了。众人点头赞同后,七个黑衣人随即朝城墙急速撤离而去。

二百九十一章:两军合谋

“跟我来。”见到街道尽头出现了大批的至善士兵,康婉知dào

,方才两队人马光顾着激烈打斗,都忘了掩盖声音了,半夜里武器交戈声噼里啪啦想是打铁铺作坊加夜班一样,不惊动城中卫队才怪呢。

七个人以康婉为首,黑衣人排成一个纵队急速朝城墙撤离而去。身后又簌簌的弓箭袭来,胖子嘿嘿一笑,云淡风轻地挥舞着大刀扫尾,箭支掉落了一地。

很快摸上城墙,捕杀了几个不长眼冲杀上来的小兵后,几个身影跃入城外的荒草滩上遁走没影了。

趁着皎洁的夜色,荒郊野岭,远处是连绵的沙丘地带,还伴随着空谷悠长阴森的沙漠孤狼的嚎叫,康婉此刻带着众人急速掠过灌木草地,进入沙碛地,大约过了二十余分钟,来到了芦苇草荒茂的干枯大湖泽地,泽地广袤无比,目及之处远达天际,尤其是到了初春时分,湿热里头有的春虫滋生,野外异常难受。

郭旰不知dào

为何这个美貌冷艳的女子要带着他们来这个湖泽芦苇荡里?不过鉴于对老友李祀的信任,他带着胖子三人毫无戒心地使出轻功跟了上去。

“全体都有!集结!(疏勒)”康婉站在这个方圆十余里的干涸湖泽地边沿,她清冷的声音在寂寥宁静的夜里回荡地异常清晰。

胖子和郭旰面面相觑,不知dào

这个女子莫名其妙地对着荒野空喊着什么。

当话语完毕,差不多一人多高的茂盛荒草地突然簌簌摇动,站立成千上万精神抖擞的疏勒士兵。

“2150户疏勒士兵,五百六十七队集合完毕。”两个穿着黑甲,背负着一口重剑的都尉半跪在康婉面前行礼恭敬答道。

“这……”郭旰以及他带着三个手下都大呼惊讶,目光震撼。这个荒野里没想到竟然藏了不下五千多人。

好吧,事后胖子才知dào

,其实这个女子,也就是跟他的可以穿一条裤叉的死党郭暖暧昧的女人——康婉,准确的说,她那夜带了七千多疏勒兵,去救老郭同志。

“你们这是干吗?”郭旰久久未能按捺住激动心情,这美丽的女子好面熟,好似哪里见过呢,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凭空冒出来这么多士兵,秘密扎营在至善城外不足十里的地方,傻子都能猜得大,李祀他们针对的是至善城。

“我们准bèi

要在明天救出你弟弟,郭暖,还有吐蕃公主朵玛等人。”李祀呵呵一笑,他看到老朋友心情却是大好,当然有了这个大唐军神郭子仪的犬子郭旰加盟,凭借着铁娘子大将军康婉和军事谋略天才郭旰的双剑合璧,对于进攻至善城援救郭暖等人就更有把握了。

要知dào

,一位有水准的军事指挥将领,可比的上几千上万,乃至几十万的大军啊。深谙底细的故友李祀知dào

,郭旰确实值得这个价。

“我们明天准bèi

,拨出左中右三个分军同时攻击至善的东,南,北三个大门,留下一千五百刀斧手压阵在城外接应,一旦发动闪电战攻破猝不及防的其中一个城门,救出郭暖他们后,立马撤腿,刀斧手战队殿后对抗至善出城的大军,打完25小队上预备弓箭手在五里外沙丘沟壑夹道中偷袭,两边敢死驻队上三百人,边打边撤,估计拖延个两天,我们便能安全的撤离到疏勒国。”

康婉随随利索清晰地说出了自己的作战部署计划,郭旰听了后不由击掌连连按捺住激动轻声称好。

不过郭旰随即眉头一挑:“可是你确定这样打一定能拖延到撤离疏勒的时间?毕竟至善城中驻扎的大军有两三万啊。”

“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要是有一支埋伏在至善追兵后面高速机动的重骑兵就好了,两头夹击,让他们首尾难于顾及。”

康婉淡淡一笑,在不利困局中显示出她的魄力:“郭旰,六年前,我父亲那攻破洛阳的一战,引蛇出洞,佯装败绩边打边走,再最后关头天降一支骑兵前后夹击,打得我父亲的大军大败而逃,你父亲还不是使出这条计策的么。”

“额!”郭旰瞳孔急剧收缩,听到康婉的话语好似雷劈了一半,如鲠在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祀,她….是,是康…”郭旰在仔细瞧夜色下的那女子容颜,震惊地扭头朝李祀问道,这表情让胖子和其余两个护卫摸不着头脑。

“哈哈,没错,是安禄山的女儿康婉。话说她的老爹没有外地成为封疆大吏,在宫中当朝臣时,你们俩还碰过几次面哩。”李祀看着郭旰的惊讶表情觉得很是有趣。

“恩,我现在可是大唐朝廷的叛党通缉犯呢,多亏了两年前你弟弟的帮zhù

下才躲过一劫。”康婉露齿一笑,自嘲了一句。

“嘎嘎,哦,难怪呢。”胖子嘿嘿一笑,他恍然大悟,话说自己的兄弟郭暖什么时候在西域溜达了差不多半年,又诱拐了一个绝色美女,而且还是大唐女人,这泡妞的本领也太强悍了吧。

沾花惹草不说,临时惹了大麻烦,明儿要被绞刑了,还有一个红颜知己无怨无悔地闯入龙潭虎穴为他拉出一支大军冒险援救。这男人做的也太有福气了。

啧啧,原来是老相好啊。这保密工作做的可真好。胖子感叹着,话说郭暖以前从来没有提过一个名叫康婉的女子,而且还是安禄山的女儿,这也太无语了。话说安史之乱当年,胖子还是一个十来岁小胖子,窝在长安郊外的林海中陪伴着父亲,小叔过着猎人的生活,那安禄山造反的大军铺天盖地攻破了长安都城,喊杀声不舍昼夜响彻了天际,即使在深林中的胖子也听到了,站在山脉高处眺望长安都城,浓烟滚滚,残垣断壁,血雨腥风,异常吓人。

如今这个造反头子的女儿竟然就在眼前啊,而且芦苇荡里还猫着一支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西域大军,牛叉了。

“呵呵,我们以前匆匆在宫中见过几面,夜色不太好,所以瞧着面熟,但时隔多年,不说明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郭旰当听到安禄山的女儿就在眼前时到也显然友善,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何时与她产生了瓜葛。不过安史之乱过去了有几个年头了,话说主谋的造反将领也死了死,降得降的,差不多了,谁还缺心眼把一个叛党的亲属连带罪责,太不厚道了。

想起当年尚是官宦世家的少爷时,两个鲜衣怒马的俊俏少年推推搡搡地漫步在皇宫后花园里,李祀那小子苦恼地说,父王曾经在李祀自己还没出娘胎时便许诺了一桩婚事啊。也不知dào

这还没出娘胎的那个女娃娃长得啥模样,看着肥硕无比的一个大叔,什么安伯伯,也就是他未来的泰山岳丈大人,实在想不出他生出来的女儿是什么傻愣愣的大胖妞呢。

不过当时的郭旰哈哈大笑着,年少一时间起了顽意,便教唆着李祀跟他猫在后花园里看那个未来的媳妇是个啥模样。

一番龇牙咧嘴,用毛笔给对方脸上涂鸦,扮作大花脸,那天安禄山正领着李祀的娃娃亲小媳妇跟李祀的父亲在花园亭台里愉快谈话。

一个灵动清新的小女孩,扎着两个乌黑的发辫子,穿着一袭黄罗裙衣,一只手拿着一杆洞箫,腰间的铃铛伴随着小步伐叮叮作响,趁着大人交谈无聊之极,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漫步。

“哇——,鬼来了。”郭旰从一个草丛中突然跳出,后面的李祀第一次见面未来的媳妇由于太激动了,当然不是喜欢,而是为了擅自不经自己许可便把自己“嫁”了的愤nù

,跃出的一刹那,屁股后的裤摆帘被枝条挂住,顿时来个狗吃屎狼狈跌倒。

“哈,这两个小鬼,白天挤眉弄眼地真是太难看了。”没想到李祀他俩根本没有吓到她,小女孩随即拿着一杆竹箫朝两个少年头上噼噼啪啪地一顿猛殴,打得他们毫无反手之力,狼狈逃窜。

如今郭旰嘴角微微上翘,回忆往事如烟,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啊,感叹不已。昔日那个脸蛋上略微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小女孩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

嘎嘎,“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办亲事啊。”郭旰哈哈大笑地问了一句。

“我可不敢娶康婉。”李祀赶紧捂住郭旰的嘴,拉扯到一边咬耳朵悄声道:“啧啧,兄弟的妻子还在至善城中等着营救呢。”

康婉和蔑女听到了郭旰的话也是咯咯笑个不停。

很快,闲聊了一阵,转到正事上来。当郭旰提到自己还带有一支接近两千的重骑兵时,康婉顿时大喜,这样负责扰敌夹击的任务便交由郭旰了。

原本有些担忧明天的战斗,当郭旰这支生力军队的加入,让康婉有了底气。

只要进入了疏勒国,至善军队便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当康婉率领疏勒大军朝至善进发的时候,她随便派遣柔然到东女国搬运救兵了。

估计现在东女国的大军正火速朝疏勒国方向集结着了。有了三万东女国铁娘子军队,话说至善国就是再狂妄,也不敢深入敌国腹地。

“恩,那我们先行告退,黄昏时分,以东边烟雾暗号为发动攻击的信号。”不知不觉,聊了那么久,东边天色已经亮了,郭旰带着胖子三人随即告退。

决战的一刻到了。郭旰默默祈祷着自己的六弟要坚持住了。

二百九十二章:风雨欲来

阴历十五号上午,在至善监牢里,郭暖此刻躺在干草铺子上,看着窗外斜斜照射来的阳光,天亮了。

“呵呵,没想到我们今天就要共赴黄泉路了,嘎嘎。”郭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一笑。旁边的朵玛一直坐在床沿边温柔地看着郭暖,神色柔和甜蜜。昏迷了两天两夜,郭暖命大,总算有活了过来。

不过看郭暖脸色发白,浑身瘫软的样子,朵玛心里感到异常难受。至于临上绞刑架没多久的事情也抛弃了,死亡对她来说一点也不恐惧。

“郭大哥,来喝点水吧。”米拉拉一脸蹭着灰尘,比郭暖和朵玛两人早进监狱,受了不少苦,此刻她端过一残破土陶碗,盛了水半碗水喂郭暖喝下一半,随即又给自己的父亲喝下几口。

郭暖看着这个天真烂漫的米拉拉姑娘,无妄之灾突然降临,如今大伙都要连累处死,他心里内疚不已。

不过郭暖心里隐隐在想着求生的计划,脑海里浮现出康婉的身影,相信她一定是不会抛弃朋友的。

但是郭暖知dào

夜里绞刑仪式时刻,至善城广场一定是重兵把守着,奈何康婉她们几个女子武力高强,在千军万马中要想劫法场救人也是希望渺茫,而且搞不好白白多搭上几条性命呢。

郭暖想到这里,他倒是不太希望康婉她们徒劳无功再折回至善城内救人了。

稍微侧翻了一下身子,顿时一阵龇牙咧嘴地疼痛,郭暖苦笑了一阵,自己的身体如今又添了十余道刀口了,加上以前的伤疤,估计浑身没有完好的了。

要是回到长安与升平,女儿郭襄,母亲王氏相聚,看到浑身是伤,倒是让她们伤心呐。

啧啧,不过残躯之身,过几个时辰也就要上西天了,这浑身伤疤多与少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隔壁的监狱单间关着的是扁鼻子,前天,即使郭暖在昏迷地模模糊糊的时候,依稀还能听到几句扁鼻子的哭嚎,也难怪,扁鼻子虽说贪财了一下,喜好角斗,但是不像一般的贵族,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如今被连累了处死,实在是倒霉透顶。

不过到了十五号清晨,隔壁反而清净得很,扁鼻子挪动着矮胖圆滚的身躯窝在床板上,用干草掩盖自己,一脸死气地直挺挺睁大眼睛无神地看着监牢天花板,吭都不吭一声。

与此同时,至善城主正在火急火燎地准bèi

着自己的宗教祭祀大典,话说自己在角斗场总决赛,也就是他登基纪念日的时候要举办的婚礼被郭暖他们几个搞砸了啊。

明面上是婚礼,其实也就是至善城主这个邪教头目要在册封朵玛这个体质为圣女的女人王妃后举行活人献祭大典。

可是突然插入一个郭暖,把城主的计划搞砸了。为此城主异常气愤不已,他随即要提前举办祭祀大典。

话说唐代的时候,中世纪西域的宗教异常繁荣,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上层贵族,他们对于宗教迷信都很信奉。所以至善城主对于他身边的大神棍国师的话那是言听计从。

国师说郭暖必须在阴历十五号随同朵玛这个拥有圣女体质的女人一同绞刑,城主立马信任了这话。

但是在筹备绞刑祭祀的这几天里,城主收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据城外的探子报gào

,在据城一百里外秘密驻扎了一支来路不明的大唐重骑兵队。

话说自从安史之乱之后,大唐帝国国内陷于藩镇割据的状态,原本在西域的大唐的军队势力迅速收缩,现在这些年大唐人对于西域藩属洲的影响力渐渐降低。

如今大唐派出一支军队来到西域,而且是靠近了至善城,城主实在摸不清这些大唐人想着什么主意,难道是打前哨的军队,准bèi

不久将来派大军在西域卷土重来,宣扬国威让西域众部落国度臣服?

至善城主虽然搞不清郭旰这支骑兵的用意,但是他对于突然蹦出的外部力量也是很警惕的。

随即他派至善四周城镇的士兵回笼至善主城,一时间主城的兵力达到了三万五千人,他可不希望最近这几天祭祀出什么岔子,做好这一切,他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至于郭旰这一边,他正磨刀霍霍地行军了,在沙漠里急行军,估计下午便能摸到至善城郊外附近。他然后等待黑夜降临之前,好好埋伏在一旁。

“参军,我们这一路急行军埋伏在城外,是等待康婉她们的响应吗?为什么不主动进攻?”

胖子此刻正领着军队走在前锋,他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话说康婉前夜的计策是让大唐军担当助攻,而那些疏勒兵才负责破城,事后想想,这可是急坏了胖子呢。

胖子担心万一康婉她们没有成功把郭暖他们救出才城,一切都白费了。而负责拖至善追兵后腿的大唐骑兵不就是做无用功了?

再说了大唐的重骑兵虽说人数少,但是,一个重骑兵是用十个步兵的军饷来打造的,虽一个重骑兵可以打败十个步兵不敢说,但是五十个重骑兵组成一个骑兵小队,在开阔地带对抗五百个步兵,一定是毫无悬念摧枯拉朽击败步兵。

想想接近两千个重骑兵,折成步兵的战斗力,也有两万了吧。胖子想当然地认为。

“呵呵,没错,假如在开阔地上排开阵型对战,两千重骑兵还是可能击破两万步兵的,但是康婉这样安排正是合理之处,胖子,城内可不是野外,到处是错综复杂的街道巷道,军马的机动力和冲击力都大打折扣了啊。”

郭旰微微一笑,捋了捋下巴一小撮乌黑的胡须解释着,胖子顿时闭上了不满的嘴巴,话说人一着急便失去了基本的判断力,有时候最简单的问题也忽略了,胖子确实是好好上了一课。

“大彪,他不也是着急要亲自救出少爷嘛。”阿福赶着骆驼好不容易追上前头接过话茬道。

不过阿福也心里忐忑不安,落日之后便是少爷行刑之时,他默默祈祷着这一次作战能够成功。

自从上次在一个突厥部落遇到德拉商队后,德拉爷孙两给郭旰提供了有用消息,没想到郭暖确实还在至善城内,不过考lǜ

到德拉商队都为平民组成,郭旰觉得自己一支军队没必要麻烦他们了,所以便答谢之后与他们道别了。

话说德拉还挺开心认识郭暖,他临走时说,如果郭旰寻找到郭暖回到长安后,德拉有机会会带着商队到长安来与他聚聚。

可惜阿福暗道,德拉那个商人也许不知dào

自己少爷郭暖确实是找到了,不过能否安全送回长安确实未知数啊。

至于话说康婉那一边的动向,她此刻正顶着炎炎烈日在沙漠中部署着。在至善城郊区西北一带是她在劫出郭暖他们的退路,西南侧三里外有一个干枯的湖泽地,长着一望无际的荒草荡,她希望让一小股步兵引诱追兵进入一人多高的荒草荡里,纵火火烧荒野,估计可以灭掉一些追兵。

同时在过二十六里后,便是一个沙漠险隘,这是个风谷,平日里到处是风沙扬尘,运气不好的话还会遇到流沙,浅的流沙坑可以把一个人坑到肚脐眼,深得,连马车也会陷进去,拔不出来,过了几刻钟便掩埋在流沙穴中。

她在危险的险隘风谷的流沙处做了隐秘的记号,一旦诱敌大军到了这一带,她便让大军化为小股,陷敌军在流沙中。

不过这计策能不能实现,关键在于能否用最快的时间入城救出郭暖他们,否则一旦被困于城内大军包围,康婉知dào

一番苦战在所难免,不过时间一拖延过长,即使疏勒军队能侥幸逃出城外也只剩残兵败将,那么与郭旰合围夹攻的战术也没有力量实施了。

“全体前进,朝至善城出发,黄昏等待命令进攻。”康婉示意左右都尉对几百小队发布命令。

此刻蔑女也是背上背着一口剑,浑身铁鳞铠甲,泛着金属光芒,飒飒威风,康婉看着这个丫头,平时一副财迷贪玩的样子,如今精神抖擞严肃威武,好一个女副将,康婉暗暗点了点头。很快,七千多疏勒士兵朝至善城进发着。

这一天,至善城停止了一切商贸活动,许多远道而来的商队到抵达至善城门外,发xiàn

城门紧闭着,不由觉得异常奇怪。

而且,城墙上站立着无数弓箭手士兵,持弓张箭,厉声喝退前来准bèi

入城的商队,说是城主有令,今天要举行至善国全民的祭祀典礼节日,今天暂时不接待商业贸易。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正如士兵们说的那样,其实他们哪里知dào

,城主是担忧那支小股的大唐重骑兵会在他祭祀的时刻捣乱呢。

郭暖这个大唐人,话说至善城主在郭暖角斗场三连胜的时候便产生了兴趣。其中有一段时间一直想把郭暖招进自己王宫角斗团内。

由于要入王宫,有查明底细的惯例,不过至善城主派人收集到郭暖的资料却寥寥无几。不过有到至善的探子大唐人说与西域接壤的朔方军区的大将军郭子仪,与这个郭姓角斗士倒是有几分相似,而且据秘密消息透露,话说半年前,郭子仪有一个六子在军区雪藏服役,后来失踪了,郭子仪为此动怒派兵在边界一带搜寻过。

当时至善城中觉得探子说的有些无稽之谈,他压根不能联想到这个在自己城内卖命生存的角斗士会是大唐朔方军区长官的公子。

不过看到恰好在要处决这个欲图刺杀自己的郭暖时刻,凭空冒出了一支大唐骑兵,难不保至善城主多想了….也许这个角斗士跟这个什么大唐军区的大都督有什么瓜葛呢,同为郭姓,误会也很正常。

二百九十三章:三面攻城

夜幕降临,在至善广场上,黑漆漆的四周逐渐点燃了无数的火把。

街道各处的人们都好奇地涌向了广场方向,听说城主抓到几个罪大恶极的人,当然其中一个大唐人还是角斗场上闻名一时的菊花战士,郭暖。

绑缚在广场中央天台绞刑架上的郭暖嘴角微微翘起,泛着苦笑。周围不知dào

底细的人群纷纷朝他们那边指指点点着,议论纷纷地交谈着郭暖与城主王后通奸的事情,尤其是郭暖化身为大恶魔,疯狂地杀死了无数至善宫廷士兵,郭暖现在被城主陷害,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抬头仰望星空黯淡,郭暖嘴里无言地呢喃了一句,矗立在两旁的行刑手大汉都不知dào

这个半跪着的大唐人愣愣地想着什么,绞刑架上的麻绳松松地箍在他的脖子上,浑身衣着破烂,斑驳的血迹,显得异常狼狈。

当然他旁边还有跪着一排受刑的同伴,朵玛,米拉提,米拉拉,以及扁鼻子。朵玛倒是一副赴死的模样,她时不时转向侧边的郭暖,含笑脉脉地看着他,郭暖也温柔地笑了笑,虽然绞刑不算太恐惧,毕竟自己还有许多心愿没有完成,以及千里之外长安的太多牵绊不舍。

城主如今一身华服,权杖拄地,宝石王冠戴头,夹带着一大票的侍卫拥簇着,如今国师正装神弄鬼地念念有词,站在高台星芒图文的地板中心祭拜着香坛,时不时跳着巫婆的求神舞蹈,好似一个疯疯癫癫的酒鬼,郭暖侧了身子瞟了一眼,心里觉得异常滑稽好笑。

“就是现在,进攻!攻城兵先上,弓箭手掩护!”

康婉一声令下,埋伏在至善城郊外沙丘的疏勒兵全体出动,排山倒海的气势,估计有几百小队带着攻城器械,弓箭刀剑冲了上去。

“那是什么!”城墙上的士兵眺望着城下远郊荒野平原黑压压的人影,顿时目瞪口呆了。

哨兵们随即响彻天际地吼叫着:“敌袭!”

女墙垛洞上随即射出大量的弓箭,墙上举起无数火把照亮了城墙下方圆几百米的距离。

很快,一千多疏勒攻城兵抬着长长的云梯架在了十余米的墙面上,一场城门争夺战开始了。

疏勒兵们排开盾阵,一步步推进,弓箭手们也以牙还牙,用油料火箭抛射上空坠落在上面的城墙上,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这…”在高台上的郭暖几个人顿时精神一振,临时的变故太令人惊喜了。郭暖与朵玛对视了一阵,眼里闪烁着生机。

“难道是康婉她们?”郭暖低语道:“一定是了。”

城主对于这突然的敌袭有些吃惊,他本来做了充分的准bèi

,在城内押上了三万多士兵,光盯着城外一百里的大唐骑兵,没想到传令兵奔驰报道说大量的疏勒兵要攻城了。

“该死,怎么这时候来偷袭?”城主骂骂咧咧了一道,大手一挥,他示意都尉们亲临前线在城墙守着阵线。

好似至善向来没有得罪过疏勒,而且疏勒的国力稍微逊色了至善一戳,至善城主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疏勒人这天会吃了雄心豹子胆。

“莫非?”城主闪烁着阴沉不定的阴鸷眼神,他把视线投射到绞刑架上的郭暖。也许是郭暖的同伙,那个东女国大将军康婉搞得鬼吧。城主只能这样分析,话说东女国与疏勒结成同盟,那个康婉能为了同伴借来疏勒兵也就好解释了。

“嘎嘎,那边东城门打得好激烈啊,康婉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安禄山生的女儿,就是牛,虎父无犬子啊。”

胖子趴在南侧戈壁的一片山脊上眺望着东面城门的激烈攻防战斗,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真是精彩极了。

“恩,康婉摆出一个六丁六甲阵法,上线50队云梯兵,把重头兵力压在了身后160多队弓箭手上,再加上三个城门声东击西,虚虚实实,借用时间的差打个至善城士兵摸不着头脑,不得不匀出三份平等的兵力守住四个城门,其中一个城门还Lang费了一份兵力被迫闲置,屡次做出佯攻一城门的姿态,不断地调动着敌人在城内来回奔驰,估计康婉很快能从乱局中分析出守城兵力的薄弱破洞,然后瞬间集结重兵摧毁一个城门,实现了以少击多的战术,实在是高!”

郭旰抚掌叫好,他看着山脊下面热闹异常的战斗,热血沸腾着,话说他山背谷底里还隐藏着重骑兵,他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挥师只扑下去杀个痛快。不过现在攻城战役不适合骑兵,所以只能干耗着。

哗啦,南城门厚实的铁皮木门被疏勒兵的投石器砸得稀巴烂,话说一百多个磨盘大的大石头可是威力巨大,差点把城门给堵住了。

城门破开,康婉命令后翼步兵冲过去,迅速搬开大石头,和用两百多匹马拉扯开破烂的木扇门碎片,一队轻骑兵们急速突pò

,恍如一阵轻风般呼啸着入了城,跨着骏马,提着弯刀沿途收割着无数至善士兵。

城内聚集在广场上的人们早已是慌乱四处逃窜着,如今的什么祭祀晚会也不心情观看了。个个躲在家里,广场周围的街道上顿时清冷一片。

至善城主气急败坏的大嚷着,从宫廷里涌出几百队的至善士兵,如同潮水般不断地补充到四个城门口与疏勒兵展开拉锯战。

不过康婉知dào

自己兵力人数少,不适合硬拼,她骑着军马带领着一队两千多骑的轻骑兵直接朝广场奔驰而去,身后跟随着三千刀斧手和两千弓箭手,盾牌手牢牢支撑占据在南城门口,不再前行一步。

很明显,康婉的意图是,自己带着灵活机动的轻骑兵快速抵达城中的广场,救出郭暖等人,然后折回去从被自己麾下的步兵,弓箭兵把守的城门通道撤离。

由于昨夜里很周详地在广场摸底勘探了一番,所以康婉轻车熟路地带领着两千骑兵长驱直入朝广场奔去。

不过街道周围埋伏有大量的步兵和弓箭手,康婉他们还是遇到了一些骚扰,奈何人家马力快,完全是全速开启,根本懒得跟周围的小股兵力纠缠。

康婉这一种死拼不留后路的战法,意图很明显,就是率先冲破到广场,不过广场里除了郭暖他们,显然还有一个重yào

大家伙,那就是至善城主,只要抓到他,估计驻守在各个街道的至善士兵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驾!”康婉和蔑女连续挥动长标枪,一副女杀神般振臂挥刺了几十下,挑杀了一条血路,悲催的至善步兵望尘莫及,看着远去的马背,地上留下一具具穿刺的尸体。

话说轻骑兵弯刀和长枪开道确实是厉害呢。在如此狭窄的巷道里使用轻骑兵行军,只有康婉才能孤注一掷地采用,不过郭旰的重骑兵确不行了。防御力再高,和瞬间的爆fā

力强悍,但是在巷道上一旦被堵塞停滞,立马会变为一支乌龟队,不被敌人打死重甲也得耗死在里头,搞不好军心涣散,相互践踏自己人都是误伤死了一大批。

十字街道的四个通道通往着广场中心,领队的康婉看着那个重兵拥簇的大胖子至善城主,以及高台绞刑上的郭暖他们,眼睛一眯,幸好这个城主还算聪明,没有急切行刑,不然搞不好康婉立马要同归于尽了。

“不许动!”城主颤颤巍巍地示意手下把刀架在了高台上的四人,妄图威胁康婉,同时也为了拖延时间。话说自己至善城内的兵力可是康婉疏勒兵的数倍,之所以被康婉打得落花流水,只因为康婉出奇谋打个闪电战。一旦集结成有效的合力,疏勒兵迟早被剿灭或者被迫撤军逃窜。

“哼,你敢么,你要是敢杀他们,我随即就杀了你,大不了等到救驾的至善士兵,我再战死。”康婉一眨眼便从马背跃起,分花拂柳般使出幻影步伐突入了层层护卫的至善城主跟前,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快,命令你全部的士兵放下武器,把人给我放了。”

康婉瞟了一眼街道出口不断涌来的至善兵,轻骑兵们环绕一圈,两千疏勒轻骑士兵不断缩小防御圈。不过圈子里包裹着的除了自己一方的主将,还有外头数倍的至善士兵的主人——至善城主。

“放了…他们。”城主眼睛暗淡,他垂头丧气地挥了挥手,他没想到康婉还有这样打仗的,明明是一切不利的攻城地点,以及包围圈子,一系列的孤注一掷的突入冲杀,反而处于优势明面的至善一方有些缩手缩脚了,屡屡丧失战机。大概这就是处于极端劣势的亡命徒打法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们得救了。”郭暖和朵玛他们个个喜上眉梢。解脱了绞刑麻绳后,身体一阵轻松。

很快不容的停留,郭暖他们跨上了疏勒人牵来的军马。康婉把至善城主绑了个大麻花结结实实地扛在马背上,娇喝道:“所有至善兵让开!”

至善城主脖子吃痛,连连哀嚎着让至善兵让开一条道路。

很快轻骑兵便原路折回,来到了城门口,城主额头簌簌地冒着冷汗,他像是一头猪一样被扛在了康婉的马背上,一路嚎叫着让至善士兵停止战斗。

不过城主知dào

一旦出了城,他的性命虽然暂时没问题的,但是到了疏勒国,难不保被受制于人,最终没好下场。

“放下我,不然我是不会让士兵们让开城门道路的。”城主危及关头也很聪明,他装着胆子喊道。

二百九十四章:朵玛中箭

“把城门的通道让开!”康婉没想到这个胖嘟嘟的城主还有时间跟她谈条件,一声怒喝道,震得马背上捆绑的城主两耳嗡嗡作响。

康婉已经有眼角余光瞄到了街道无数房屋屋脊上跳跃奔跑来的一大批绿衣教徒杀手,看着气势汹汹,实在不是一般的士兵可以抵挡的,她必须要尽快地带着疏勒士兵逃离这个鬼地方。

“噗噗!”一路践踏,和屠杀,两百多个绿衣杀手们从房屋跳跃而下,随即疯狂地杀戮着马匹上的轻骑兵,杀手们使用长刃弯刀,轻车熟路地收割着一个个疏勒士兵的头颅,根本无法抵挡。

一个轻骑兵一眨眼便浑身多了十来道剑口和剑锋。只见一个为首的黑衣杀手在杀戮了一个士兵后,凌空伏地,抬起一双阴森的眼睛,缓缓横搁着刀刃放在嘴边,伸出舌头tian舐着那兵器刃上流淌的血液。

“哈哈,这是我的杀手来了,你识相地就最好放开我,然后我答yīng

放你们走。”城主原本颓废的神色顿时一震,大喜地狂妄笑着,一眨眼,教徒杀手们的驰援,手段狠辣地便收割了五十多个轻骑兵,倒是造成了疏勒骑兵队伍里的不小骚动。

康婉杏眼微眯,露出凝重的表情,她知dào

当前大批杀手的赶来,一出面便来了个警告,话说自己硬拼着,不一定讨得了好处呢,关键在于重伤的郭暖几个人要在混战中照顾好安危,她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护住全部伤员。

“让你的士兵放开一条路,不许追击,我们必须出了城门五里路才能放你,不然现在就宰了你,大不了同归于尽。”康婉冷冷地抽出匕首架在马背上的城主,她牵制着马匹缰绳准bèi

着突围,话说在城门附近据守的疏勒步兵们已经按照部署计划退守到了城外接应。

很快,至善士兵们在城门出口出的一大片杀戮屠宰场清出空地。康婉随即带领着一千多轻骑兵飞驰城门外。

此刻星空黯淡,清寒的夜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想必等天一亮,至善居民壮着胆子跑出街道一瞧,肯定会浑身颤抖恐惧,广场上到处是士兵的尸体,残肢碎尸,战争实在令人厌恶。

不过康婉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如今唯一关心的是尽快带着士兵逃离这个地方。

不过士兵们担忧自己的城主在康婉的手上,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一时间城门洞开后,康婉带着部队踏着星辰全速朝疏勒方向撤离。不过她知dào

身后的至善军队虽然没敢轻举妄动按压在城门口等待,但是身后的那两百多个杀手却是骑着快马距离疏勒军队五百多米外远远地跟随着。

康婉知dào

,这些难缠的杀手才是难对付的硬骨头呢。她朝南边的山脉瞄了一眼,她看到了影影绰绰冒出头在沙丘边沿的大唐骑兵。康婉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有郭旰重骑兵后面的拖延,她可以在接下来的荒野中腾出手反击了。

护在中军位置的郭暖此刻正与朵玛共骑着一匹马,朵玛牵着缰绳,一只手环绕在郭暖的腰围上,郭暖的脸色有些苍白,加上马匹剧烈的颠簸,他原本刚刚愈合的伤口又绽开了,身上的棉袄慢慢渗出一块块血晕。

朵玛焦急不已,不过后面有危险的杀手追兵追逐,说不定五里后,至善军队也会赶上来。

她担忧郭暖在逃亡的路上便撑不住了。可惜她不知dào

该怎么办,只有一手操作着缰绳,一手紧紧护住郭暖,希望给予他些许的温暖慰藉。

一刻钟时间,五里的地方随即抵达,康婉骑着奔驰的快马,信守诺言地一掌推开马臀上扛着的城主,城主哎呦一声痛呼后便滚落下了黄沙。

话说,康婉之所以在途中放走至善城主也是逼不得已的,她站在大局的方面考lǜ

,首先疏勒兵参与这次的行动,已经极大的冒犯了至善城这个强dà

的部落。

如果康婉冒失地把这个城主杀了,或者劫持到疏勒国,必然会给疏勒国带来无尽的麻烦。至善城王室显然可以另立君主,新君主借此机会为了笼络至善贵族人心的需yào

和稳定登基,必然会发兵攻打弱小的疏勒。

虽说弱小的疏勒国有东女国的同盟支援,但是康婉今夜为了私人的事情而导致了两个国家替她收拾无穷无尽的烂摊子,搞得部落百姓的生灵涂炭,显然是康婉无法接受的,心里必然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此刻救出郭暖等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了把事态尽可能地降到最低程度,避免触怒了至善城主,所以康婉不得已信守诺言把城主在撤离五里地的时刻放了。

当城主被康婉一掌从马臀推下,在松软的黄沙地上滚了几个滚,痛呼了一阵后,总算是止住了惯性趋势。

远处几百米外一直跟随的绿衣杀手们见到城主被放下,他们一蜂窝地便前来护驾了。在城主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暂时告一段落了。

康婉加快军队的行军速度,话说李祀已经被康婉部署到了前方山谷隘口之处,估计着今夜让至善城主颜面大失,他必然会派出大批的士兵追逐,那么康婉布下的这只李祀伏兵便可以狠狠地打击一下他们的气焰。

“快!给我杀了郭暖他们!”城主气急败坏地怒吼着,死士杀手们留下十余人原地护卫城主后其余的一百多杀手翻身上马,快速朝康婉的军队追去。

话说杀手们有不少的神箭手,他们骑着快马,可以在颠簸驰骋的时刻,在马背上侧身张弓射箭。

簌簌,一阵流失在两百多米外急速射来,很快中军外围的十余个士兵便被射下马。

还来不及变幻阵型掩护,中军豁然撕开一个防御空洞,几支箭正瞄准着朵玛的背部。

“啾——”一声清脆的锋鸣,强弓射出的利箭瞬间射中朵玛的后背。

朵玛浑身一阵,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嘴角满满溢出一丝血。

虚弱的郭暖微微侧过脸庞,看着后背贴着的朵玛,手持着的缰绳陡然一松,差点让急速奔跑的军马失去控zhì



“朵玛,你…怎么了。”郭暖眼眶慢慢溢出泪水,可是他由于先前的负伤,早已虚脱无力抬手。

“没,没事…”朵玛温和地微微笑着,尽可能地在郭暖面前露出轻松的神色,但是洁白的皓齿掺杂着溢血。

“我们就快到了目的地了,不是么,郭暖答yīng

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朵玛说完,一只手试图更加用力地揽住郭暖的腰间,可是背后中箭的她浑身一时间失去了力qì

,视线越来越模糊。

“不——!!!”夜空响彻了一声无比悲痛的哭嚎,领着前军的康婉勒住马缰绳朝中军位置一看,不由脸色突变。

高速奔跑的那匹军马上,朵玛突然没力抓住缰绳,人瘫软地坠落沙地上,后背汩汩地流出大片血液,浸染了大片的黄沙,即使是在夜色下也嫣红地刺眼,整个人不省人事,生死未明。

郭暖抛开军马,他使出浑身力qì

,立马纵身一跃,也坠落马匹,在翻滚了几下后,他吃力地在黄沙地上向后面路途匍匐爬行着,二十米外正躺着朵玛。

中军急速奔驰的马队瞬间分开,如同洪流般分成两个汊流,中间腾出一个空隙,幸好轻骑兵们反应灵敏,不然坠落马背的郭暖和朵玛两人可能立马会被后面紧跟驰骋的马队的铁蹄践踏误伤成碎尸。

“快去救他俩!”康婉立马发布命令。

这一下子,全军的速度突然缓了下来。而后面沙丘同时也翻越了不下两万的至善士兵。

康婉心下一凌,她的计划随着朵玛的中箭,中途出现一系列变故,计划赶不上变化呢。还没能赶到埋伏圈,全军便只能停下。

郭暖很快便被几个士兵抬上一匹轻骑兵将领的马匹上,不管郭暖的呼喊和不舍身后的留下的朵玛,快马奔驰着离去。

康婉收拢前军正准bèi

绕道后军,可是后面的那些武艺高强的杀手们不断地逼近,放出一百多支弓箭,一招必杀了妄图倒退抢救黄沙上伏地的朵玛。

几十个妄图折道救回朵玛的轻骑兵瞬间被弓箭秒杀坠马,而身后还有大批的至善士兵赶来。

在千钧一发之际,康婉一咬牙,她立马下令:“全军全速前进!”

在无奈中,作为一个统领全军的统帅,康婉必须做到用最理性的思维去带领保卫住士兵们,不能为了一个人做出无谓的牺牲。时间紧迫,分秒必争,一旦有丝毫的拖延,先是被杀手们拖延,随即几百米外的至善士兵赶上围捕,搞不好就全军覆没了。

在不甘中,郭暖怒号着被裹挟着奔驰离开,他满脸泪痕,朵玛算是被迫不得已地抛下了。

在至善士兵的另一头,郭旰的大唐骑兵火速追击着,至善士兵没料到后面会突然蹦出一支强悍的重骑兵,至善将军分拨出一万多士兵殿后阻挠大唐骑兵的追杀。

如果不是郭旰这支骑兵的全力拖延后腿,不然至善军队也不会迟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赶到城主坠马的地点。那么一来,康婉的军队肯定会陷入一场苦战。

二百九十五章:西域结局

在至善军队的大后方,郭旰的大唐骑兵已经坚持了十五分钟,此刻的东方天际渐渐漫出鱼肚白,不知不觉,天快亮了,一场夜里的厮杀远远还未停止。

“啊——!”郭旰批戴重甲,骑乘着高头军马在前军来回奔驰指挥着,刀山剑林的危险,一茬茬地涌来,一次次地逼近眼前的瞳孔,酣畅淋漓的浴血厮杀真是痛快,郭旰此刻浑身铁甲鳞片上都流淌着未凝固的血液,不过却是敌人飞溅过来的。

“大彪,快来压住阵型。”看着沙丘上一排排的至善步兵涌来,不断俯冲着山谷荒原下的重骑兵,郭旰怒了,这些士兵轮番上阵,实在是太多了,杀也杀不完。

胖子沉重稳定地带着一小支飞骑,排列成纵队,来回给敌人的长矛兵发起冲击,一瞬间,马蹄飞扬,黄沙漫天,不是人马仰翻,就是平握着标枪的至善士兵连续倒下,遭受着骑兵的践踏,重骑兵不畏死和野蛮强悍的撞击力让敌人们都震撼了。

但是俗话说蚂蚁多咬死象,再说了,大唐骑兵虽然凶狠强悍,但是数量稀少,也架不住至善步兵的连番围攻,疲惫战术奏效了。

三层水泄不通地刀盾兵涌了过来,把胖子那支三百人骑兵小队从大唐骑兵的大部队分割成小包围圈,胖子的长槊枪早已在挑杀平地上的敌人时折断两截,他随即抽出背上的大口铁刀,抡起大刀,一阵拍飞,让打头的三个士兵顿时翻倒在地,头颅飞起,血溅射漫天。

胖子组织纵队,在包围圈里一通绞杀后,猛虎出笼般以纵队冲锋突围出包围圈,重新和郭旰主将汇合。

此刻胖子麾下的一个小中队已是损兵折将三分之一,而且马匹也有些马力不足,不停地嘶鸣跳跃踢前双蹄,显然如此惨烈的战斗和一比十的敌围大场面让这些畜生有些不安。

“你们再给我拖死住这些该死的至善兵三百息的时间!”郭旰此刻也是杀得眼红了,不过他知dào

,只要多牵制住大半的后头至善军队,就能为康婉她们取得更多的撤离和准bèi

伏击时间。

一个弓箭手在混乱无比的战斗场面里跑得晕头转向了,不知dào

怎么跑得,跑到了大唐骑兵的前军面前。弓箭敌人近了郭旰十余部,弓箭兵可不知dào

这个铁甲将士便是这支铁军的核心呢。

郭旰刚要朝弓箭兵飞矛投掷,一眨眼,旁边护卫的五大虎贲副将便率先飞掷出几把短刀将敌人插倒在地,汩汩流血阵亡。

先前时候,敌人还距离重骑兵有两百多步子远,经过重骑兵来回驰骋冲杀七八次,倒是打了个先头胜仗,随着至善部队顶住压力,逐渐收拢对大唐军队的包围圈,重骑兵们也渐渐丧失了用重装产生巨大冲杀惯性爆fā

力的优势。如今人山人海绞在一起,随便人和马倒下,也能压死好几个躲避不及的步兵。

“哗!”一刀抽杀,阿福稚嫩的脸上溅了一条血痕,他抓握环首刀的手臂有些颤抖着,眼前一个活蹦乱跳的至善步兵眨眼便被他杀死了。话说他还是第一次杀人,不过如今战斗事态异常险恶,不止是阿福这个部队文员也被迫拿起武器,就连那些伙夫,医官,书记都拿着刀剑怒吼着壮胆子扑上去,话说重骑兵部队原本有序的阵型被不断涌来的敌人打乱了,难以形成强dà

的合力来掩护后方的随军军备人员。

“撤!”郭旰瞧这战况,他知dào

自己的这支部队已经完成了计划的任务,到达了拖延接近两万敌军的目的,他收拢着重骑兵,形成三支长龙骑兵纵队朝康婉疏勒军队撤离的方向追赶而去。

当郭旰那边的战斗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刻,而康婉这一头却有些不太妙,此刻康婉带着蔑女,以及疏勒三百敢死精锐刀盾轻骑兵调头折回了朵玛的坠马之处,可惜她们仅仅距离伏在黄沙地上生死未明的朵玛五十余步子远,她们被困住在了五六层至善士兵的包围圈中,作困兽斗,不断尝试着突围,可惜三百精锐即使强悍勇猛,但也架不住外面数十倍敌人一层层慢慢地侵蚀消耗。尤其是几百米外沙丘高处被众冷漠杀手严密拱卫着的大胖子至善城主,他俯瞰下方沙地上困住的康婉这一小撮敌人,不由嚣张地肆意大笑着。很明显,只要不出意wài

,五百息的时间,康婉她们便要歼灭完蛋了。

“蔑女,早说了你跟随大部队撤了,你就不听…唉——”急切的言语中夹杂嗔怪意味。

康婉举起软刃,一阵抽杀舞动,把十几个冲杀上来的长矛兵逼退几步,她话音刚落,气喘吁吁,话说康婉还第一次遇到这样无路可退的陷阱,难道她们真的要覆灭了吗?

“我蔑女生死要跟大姐头一起,绝对不能留下你!”蔑女铠甲突起护镜被敌人重锤袭击得逞,凹陷了一个角,幸好蔑女躲得快,不然便锤杀落马了。虽然如此惊险,但是她丝毫不后悔刚才跟随康婉派敢死队折头援救朵玛的举动。

一刀,一剑,哗,人头簌簌落地,肠子流了一地,厮杀怒吼声,军号声,嘶喊声夹杂一片。至善士兵没想到遇到如此顽强的敢死队,依仗区区几百人牢牢护卫着康婉这个女将军。

女将军迟早要死的,可惜这支疏勒兵的大头部队却早已奔驰而去了,缺少了郭暖那些绞刑犯,倒是美中不足。

康婉前一阵,她强令麾下大部队先头撤离,然后折回救人,无疑是不太理性的,她也自嘲了一下,如今陷入困境,确实是自己生平做了第一件冲动的事情,话说如果不是以前,对于落单的少数同伴,为了顾及大部队的利益,她可以铁面无情地抛弃少数人。

难道是因为看到他,在扛在马背拼命挣扎哭的嘶哑呼喊的模样,让康婉自己一时间不忍,心软了。也罢,为了这个男人,借兵闯入至善重兵之城的傻事也干了,救一个他关心的女子也无所谓了……即使可能丧失自己的性命,也许只要他不伤心就好…可是如果自己死了,他会难过么,就好像对待中箭时的朵玛那一幕….

哗,又是一剑,康婉皱了一下眉头,话说方才精神有些恍惚,多想了一些心事,倒是让几个跳梁小丑趁虚跳到跟前来班门弄斧了。

“你们上。”大胖子至善城主由方才的兴奋变为恼怒,他跳脚着让身边大批静默守护的杀手下坡地去狙杀康婉这一小拨顽强难啃的铁板。

一时间压力大增,康婉身边护卫的十来个敢死队盾兵分尸立马倒下,惨不忍睹,看的康婉又气又急,她分花拂柳般突pò

防御,冒险宰杀了四个杀手,随即疏勒盾牌中队十兵赶紧把女主将包裹得严严实实。

眼前那个闪烁着幽寒大剑的黑影杀手队长,浑身散发着的杀气让远处的康婉也感受到了,这以杀戮机器培养的家伙如实质的眼神一直盯着卫队护卫核心的康婉身上。

嗖,一个黑影纵身飞掠而来,脚踩在几个士兵头盔上,蓬蓬蓬,弹跳越过防御圈,凌空一个转身抽刀,割裂十余个疏勒士兵身体,立马清除一大片空地。

锵,锵,锵,几道腥红的火星飞溅,康婉与这个黑衣杀手对打上了。手腕震得发麻,康婉暗呼,这个家伙的剑术不亚于自己,可谓是出道以来遭遇地最强一个!

“噗!”很快有了大批杀手的支援,敢死队立马支撑不住了,一个个倒下,只剩下二十余浑身带伤的敢死士兵。

“投降吧,你无路可退了。”黑衣人又与康婉硬抗了十余招式,平分秋色,不过康婉已经无兵可用了,蔑女也是左手臂上中了一刀,伤势严重,无数次突围无效后她只好咬牙退回,护卫在康婉身边。

“难道我们就这样了么。”康婉喃喃自语了一声,她看着身边剩下的十余个敢死队员,虽然伤势满身,但个个都士气高昂,可惜不投降的话全都要死去了。康婉有些犹疑不决,也许她可以用一命来换取蔑女等人的安危。

“不,我们不投降,你死了心吧!”蔑女举着刀掩护着康婉,与黑衣人拼了几刀,可惜她武力尚浅,火候不够,黑衣人轻蔑地桀桀怪笑了一下,抽身倒飞出去,随即涌来大批杀手填补空荡。

“噗!噗!噗!”很快,敢死队很悲壮地倒下最后一个士兵,康婉眼眶泛红,含泪环视着空旷的平野,接近一万多的至善士兵集体肃静着,视线统一投射向了空地中央的两个敌人,她们马下横亘着无数的尸首,但是英姿飒爽的女将神色淡然,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昂首姿态教身为敌人的至善人也心中黯然钦佩。然而东方黎明亮了地平线,可惜也许日耀还未跃出的一刻,康婉便不能见到了。

“蔑蔑,想做俘虏吗。”

“不!宁死也不!”一句斩钉截铁的回答。

康婉骑着疲惫不堪,踉踉跄跄的战马,嫣然绽放出一道绝美的微笑:“好,那我们一同自刭吧,宁死也不被俘虏!”

蔑女和康婉缓缓横握着刀剑搁在脖颈处,看着疏勒大军离去的方向,康婉心道,也许郭暖他们被李祀安全地撤离到了疏勒国了吧,没有遗憾,教人也就安心了。

“萨哈瓦力克里!(吐蕃语)”在南边的境地,一阵排山倒海的气势让康婉蔑女,已经至善军队都集体愣住了,南边那震耳欲聋,让大地地皮也跟着震颤的吐蕃两万骑兵突然出现了。

“天啊,这些吐蕃人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至善城主原本得yì

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无比,他差点瘫软地跪倒在地,根本无法阻挡这吐蕃高原奔来的铁骑大军。

“阿桑,听那个疏勒领军说,他们的主将康婉以及我们的公主朵玛都落在了这一带呢。”

阿桑骑着大马忧心忡忡地望着地平线,忽然他发xiàn

山坳的平原有大量的至善敌军,还有两个女将领,尤其是旁边有一个伏地的女子身影,显得异常突兀。

“瞧,我们的公主!”齐桑惊呼道。

很快,两万铁骑飞驰而下,如同洪流般把至善士兵分割成无数小块。

“这下我们可以不用自刭了。”康婉与蔑女轻松地相视一笑。

“啊,不要杀我!我是至善城主!”胖子城主在沙丘上撇下一众杀手侍卫狼狈奔跑着。

乱军中,刀疤脸齐桑畅快得狞笑一声,挥刀骑马赶上城主:“杀得就是你!可恶的家伙,竟然意图玷污我们的吐蕃公主,纳王妃你也配!”

“噗!”城主头颅骨碌滚下沙地上“我们回疏勒!”见吐蕃兵来到,大局已定了,康婉和蔑女点头骑马扬鞭离去。

“公主,公主!”大战过后,肃清一片敌兵,无数的吐蕃士兵围拢在一块沙地上,阿桑护卫和他哥哥齐桑跪地看着伏在地上中箭的朵玛。

他们发颤的手不敢去触摸朵玛,生拍那是一具冰冷的尸首。

“额,公主还有气息!全军开拔!回吐蕃!”齐桑把手指搁在朵玛的鼻息间,顿时泪花闪闪大喜吼道。

二百九十六章:长安小瑶

长安古城,暖风飘摇着河畔的杨柳,在长安西城的南湘曲坊,有一家青楼,名叫雅然阁,虽说是青楼,但名字淡然,区别于一般的花柳龌龊之处呢。

小瑶是雅然青楼的名牌乐妓,话说艳春四月渐渐逼近下旬,在这个草长莺飞,时光有些慵懒的日子里,下午一般大街小巷便会变得宁静一些,不过赶集般的客流熙熙攘攘,挤满了南风坊市街道拐角处不明显的角落,雅然阁,相比其他的铺子清冷,这家但是一反常态的热闹。

不知dào

过了几个时辰,小瑶姑娘抚琴弹奏了一曲先秦伯牙叔的高山流水后,在众听客迷的起哄打赏下,铜板,银锭纷纷坠落桌面,喝彩连连。

小瑶秀眉微微一蹙,话说当一位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脸的卖艺乐妓,她很是厌倦了这些浮华喧闹掩映下的卖笑献媚。

可惜阁楼里几十张桌面上依然是满座的听客,依然兴致勃勃。瞥一眼瞧侧门卷帘虚掩一角的老鸨黄妈妈,她知dào

还得奏一曲才能停工吧,今儿打赏的钱子估计有个几百贯,老鸨妈子心里美滋滋的,小瑶在她眼里,就是整个青楼二十几个胭脂水粉涂抹装扮的姑娘艺妓也顶不上她一个。

酒过三巡,大多来此雅致的乐坊楼的人,莫过于一些仕宦客商,要么就是装点文雅风流的文士书生,卖艺不卖身的地方,说风雅倒也风雅,但是沾上青楼二字,却总感觉摆不上大堂,可惜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委身以青楼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呢。

一曲《汉宫秋月》悠然奏响,这是一首古代宫女在深宫中孤单清苦淡淡情愫的倾述,小瑶最喜欢这首曲子了,每当奏响它,便感同身受觉得乐子音符好似自己内心无言的独白,而她便如同一个凄婉的小宫女。

呵,确实好似一个小宫女,头牌名妓么,好似无数文人骚客都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呢。小瑶抚琴,食指滑动琴弦之际,悄然抬头瞥了一眼厅堂座下如痴如醉的客人。

不过,小瑶眉毛一挑,她瞧见临窗的雅座上又两个与众不同的公子,玉树临风,还是仪表堂堂。月牙白色的衣裳,干洁素雅,淡然低头一杯杯品着香茗,而对面还有一个衣着墨色锦缎长衫的公子,不过俊俏的脸庞雕刻着许多棱角分明的磨练意味。不过脸上无表情,好似苦大愁深呢,还把脑袋撇到一边眼睛直勾勾地木然看着窗外景致。

怎么,来到这里乐坊,不是来听小女子奏曲消遣的么,倒好似来摆脸色来了。

小瑶心里分神,她看着墨色衣衫的男子,不由悠然一乐,嘴角泛起微微弧度,小女子素有温婉淡雅的绝色姿容,如今舒心地一笑,哪怕是刹然及逝,但相对比老听众么,哪里见过幽幽郁郁的小瑶姑娘第一次的笑颜,教众男子都看的呆滞了几秒。

呵呵,男人呀,听老鸨妈一次闲谈时,记得老妈子说,在雅然阁常驻了十余年的常青不老红颜刘施施乐妓,哦,不是那个师师,嫁给一商贾富商,出嫁时极尽风光,五年后人老色衰,施姐姐忍泪失声询问富商丈夫,为何如此绝情呢。

小女子倒也能想象当时施姐姐悲戚下场一二了,轻易被美色迷惑,终有一天也将因美色迟暮而倦怠厌烦。男人唉,不中意的十之八九,可以触动凡心的…寥寥无几。

额,不过那个家伙依然没有瞧过来呢,不知不觉,忽然觉得有些气闷….难道是他不像众人般讨好注视自己?不过月牙白华服的公子却看了几眼。果然自己的容貌还是有几分的。

小瑶有些淡然失落,继xù

抚琴。桌面上又是一阵铜板,银两的叮叮当当敲击声,唉又要白忙一阵咯。她偷瞄了一眼卷帘一角监视的老妈子,看来见钱眼开的是最不守信用的。不愿意罢工后在闺阁里听老妈妈的鼓噪唠叨,不得不又奏了一曲。

“唱,小瑶姑娘,唱一曲!呗~”众客人起哄热烈喊道。

是呢,暖暖的天气让自己有些懒懒的,倦意徒增,连嗓子也懒得开腔了。

那就唱一曲罢:“绿杨——烟—外….晓寒————轻…”小瑶一开腔调,那个抑扬顿挫,清婉绝伦,倒是震惊了全场。这歌喉,加上如此风雅的诗句,倒是让众人迷醉不已,不错,不错,这诗句倒也贴切如今的春色呢。

“呵呵,没想到郭弟的诗句也摆上台面唱曲儿了。”月白色公子正要端杯香茗仰颈灌下,不过他哑然一笑,面前的作者可不是这位郁郁寡欢的郭暖么。

“殿下过奖了。”郭暖一怔,他侧耳听了听,不过台上抚琴的小姑娘倒真是在唱他上一年在杏园游春提墙诗句呢。

哦哦,他看过来了,看来遇到知音了呢。人不迷到,声自迷,小女子的唱腔倒也不赖嘛。嘻嘻。

小瑶心里掀起淡淡涟漪,不由有些俏皮的小女子得yì

。不过这个黑衣衫的黑公子倒是有些闷闷不乐啊。

话说回到长安,已经有十余日,郭暖难以忘却西域的一幕幕。

也许他一辈子都无法释然了。是吧,闷闷不乐的吐了这么多血,有些佩服自己的造血功能好,赖了半条命还是活了过来。可惜她却…

朵玛?自从那夜,康婉带着疏勒军攻破至善城时,半路中箭坠马后,即使康婉拼死相救也没能带回来。

婉儿说,后来她的几百敢死队的士兵都打光了,正准bèi

自杀不被俘虏的时刻,南边的天际突然涌来了大量的吐蕃骑兵。

一眨眼便把至善士兵杀得片甲不留呢,康婉和蔑女随即悄然离去,也许,不管朵玛生死与否,她们俩都差点搭上命尽lì

了,郭暖对于她们还是多了一份沉重的感激之情,当然大伙都是生死与共的朋友。

当郭暖被疏勒士兵连夜救回疏勒后,他听回来的康婉说,但吐蕃军走了之后,伏在地上生死未明的朵玛便失踪了,看来是被她的军队带走了。

是生呢,还是死呢,郭暖即使回到长安,他都没有收到过吐蕃那边传来的消息,好似入石入海,杳无音信了。

也许该是中箭丧生了吧。郭暖耳畔依稀飘荡着当夜朵玛揽住虚弱重伤的郭暖骑马中箭离别时说的那句话:“郭暖,好好活下去……”

这是临别的赠言么?也许吧,从此阴阳相隔了。郭暖心里黯然抽搐了一下,浓浓的想念挥散不起,音容笑貌依稀在眼前。

自己可不是多情负心的人吧,怎么来到大唐会有这么多的牵挂。郭暖心底自嘲了一下。

朵玛走了,也许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婉儿也带着蔑女,柔然四女在西域边界与郭旰的军队分道扬镳,她离去之际,郭暖由于朵玛失踪悲痛欲绝,尚在昏迷之中。

康婉说:“我去了辽东,我的故乡,以后会有机会与他见面的,勿要牵挂。”

一句话留给了郭暖的哥哥郭旰,也不趁自己醒来当面说清楚,难道是怕自己醒来,无法告别呢?何时何年才能相聚,依照萍水相逢,淡淡如水的性子,婉儿嘛……也许花白胡子的老头子一个,与老掉牙的老奶奶才会偶然一次因缘际会了。以后定要去趟辽东才行….

郭暖离开西域,一别便失去了两个生命中极为重yào

的女子。至于李祀,这个前皇太子的皇室子嗣。

二哥郭旰说,李祀生性Lang漫,如今闯荡西域多年,逍遥惯了,对于长安,尤其是李唐皇室的居所,他是浑身不自在。

得了,在西域找了一个米拉拉美丽可爱的金发姑娘做了新娘,他在西域一别之后便携着米拉拉和老岳丈米拉提大叔去了…

额,神神mì

秘的,也没怎么说清楚,郭旰估计李祀一家子是去了江南吧。也许,李祀只说要去一个有小桥流水人家的地方。这个地方是….郭暖只能是印象中诗意江南。

而胖子大彪呢,郭暖的老兄弟大彪如今可是牛气了。话说大彪在朔方军区里步步升官,都成了一个参将了。麾下有一千多匹军马,当然还有三百多个骁勇的骑兵。听说大彪受到了二哥郭旰的极为器重,而便宜老爹郭大帅也很看重他。

估计着再在朔方磨练几年后,大彪成为一个大将军的梦想就可以实现了。话说郭暖回到公主府后,私下提到的那个胖子的相好丫鬟,一见驸马爷,便焦急地询问老彪的近况,感情真牢固,念念不忘的。看得出大彪为了做一个将军再回长安娶小丫鬟的许诺一定可以实现了。

为了不耽误大彪的前程,同时给大彪一个发挥成长的空间,当郭暖带着阿福从朔方出发踏上长安之路时,他没有带上哭哭啼啼像个大娘们的大彪兄弟。

走之前,郭暖郑重地拍了拍皮肉厚实的肩膀,对着大彪道:“胖子,加油,等你什么时候闯出一番事业后,我哥们在长安设宴摆酒给你洗尘,酣畅淋漓地喝。”

好了,大彪被郭暖劝回去了军营。郭暖带着阿福踏上长安的路途。经过半个月的劳苦路程,他回到了熟悉亲切无比的长安。这里还有个温馨的家呢。

升平,当时从仆人口中得知驸马爷刚踏上了长安境地的界碑时,惊喜地一路小跑,叫人备车马迎接,连小脚的绣花鞋也跑丢了。这可不像平时端庄礼仪的公主殿下了。郭暖回到家听下人乐滋滋地说起公主这件事儿,郭暖呵呵笑了,心头溢满了幸福而郭襄小女儿,做父亲的抱起她,有些歉意,不过会走路了呢。真好…

“郭兄,郭兄….台上的姑娘叫你表演一曲呢。”

愣神之际,全厅子的听客都把嫉妒的视线投射到了这个木然发呆的郭暖座位上。而台上抚琴的小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额,为什么是我上台表演?”郭暖有些疑惑….

二百九十七章:抚琴一曲

郭暖有些意wài

,话说自己只不过被太子李适老早拉来乐坊听曲的,听这个大舅子说,听听曲子解解闷罢。

不过自顾自得发呆时刻,难得清闲,被让这个歌姬相中。难道她是故yì

的?

“小瑶,姑娘,小生也会抚琴,筝,箫,笛,羯鼓都是绝顶的,凭什么让这家伙上台露脸啊!难道他有什么高超乐艺不成!哼,有本事咱们比一比。”

郭暖感觉了旁边桌的白眼以及口沫飞溅而来,如此嚣张的富家子弟,举止丝毫不文明,让他微微挑眉。

正当小瑶笑颜如花地叫唤郭暖上戏台的时刻,邻座的一个富家子弟忽然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声嚷嚷着,还左顾右盼地环视众客人,生怕自己的大嗓门没有人听的到。

“对对,我也成…”此起彼伏的声Lang滔滔不绝。这么都为才艺色绝的小瑶姑娘迷倒的客人,见到郭暖受到如此优待,不由妒意大发。

“呵呵,妹夫,你的麻烦来了。”李适轻松一笑他一副悠然地散发出皇家独有的雍容,对于厅子里的吵嚷倒是完全忽视了,端起一杯绿茶低头细细品味着。

看来李适这个姐夫都打算凉一旁看好戏了,不过郭暖也不打算让他帮忙。如今心情低落时刻,对以众客人的语言刺激,倒也不太恼怒。

“抱歉,我不会弹古筝,告辞。”郭暖懒得去争论,他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搁下一锭金元宝在桌面算作喝茶听曲的打赏,正欲拂袖飘然离去。

“这位公子,难不成你嫌弃小瑶是青楼女子?不屑与我交流同台?”连续两个轻柔淡写的发问,在花厅几十号有头有脸的贵宾中耳畔铮铮有声。

叫郭暖双肩微微一颤,暗道,好机灵聪慧的女子,一句轻飘飘的话便让人左右相难,以后还是千万莫惹小女子啊。感觉背后如同芒刺在背,刺痛的很,全是一帮这什么小瑶姑娘的死忠粉丝的愤nù

的目光。

郭暖止住了脚步,缓缓转过了身子淡然拱手道:“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而是恰巧今天心情不好吧。”

“哼哼,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来这里干嘛,难不成小瑶姑娘的奏曲,还要看你心情不成!”

富家子跳脚大怒,他抬起手指指着郭暖顿时破口大骂道,这个愣头小子在小瑶姑娘面前倒是挺卖力的啊,郭暖有些微微怒气了,他还粘上来故yì

找茬了。

话说在美女面前耍风头取得注意力的事情,郭暖早就小学时刻用的老套伎俩,实在是班门弄斧,自己竟然被这个富家子当做踩泡博出彩的道具了。

“乔公子,请坐,稍安勿躁。”小瑶姑娘微微对着那个富家子倾城一笑,如同水仙般清新脱俗的笑意顿时让富家子兴奋不已,连呆滞傻笑时嘴角溢出一丝口水也忘了擦了。原本看热闹的李适也不由摇头鄙视了这个浮夸沉浸美色的毛头小子,风流鬼裙下死,未来必将难成大器呐。

“哦哦,是是,小瑶姑娘说的是,小生坐下便是。”那个乔公子得yì

地扫视了一遍周围羡慕妒忌狠的男性客人,话说他自鸣得yì

,自己踩这个墨色衣裳的家伙博出彩果然取得了小瑶姑娘的注意啊,对了,她还冲自己笑了一下呢。不过周围的男性客们也大多心中暗自懊恼着,方才为什么不抢先这个神马乔公子一步,要是踩踩墨色衣服男子,也能换取红颜一笑啊。

郭暖嗤笑了一下,他转身注意到那个什么乔公子献媚地对小瑶回话时,那个乐歌姬眼神却一闪而逝地厌恶。果然,她也不太喜欢这个张狂的家伙。

得了,看着这个小瑶姑娘确实没有什么恶意,同时也为了恶心一下这个猖狂的乔少爷,郭暖心里涌起了一股争强好胜的欲望,这段时间的心态确实老了,老得没有了当年纨绔大少爷的气势了,经lì

了事故,磨圆了棱角变得老气沉沉,可不好,这样倒是连小辈分的小家伙也踹鼻子蹬脸欺负了。

李适看到郭暖神色的转变,尤其是嘴角狐狸般的笑意,李适知dào

,乔小子要丢脸了啊。李适也有看热闹八卦的心态,不由呵呵一笑,叫雅然阁小厮又沏上一壶好茶,慢慢看戏呗。

话说,郭暖慢慢挪步登上台,他俯瞰了下方四座,此刻悄然无声,众人的视线都盯着呢。

能来到雅然阁包厢的客人,莫不是在京城有些钱有些地位的公子少爷,对于乐艺的鉴赏能力还是有一定水平的,此刻冷眼旁观着被抬杠顶上台面的郭暖,倒也心里希望郭暖好丢了脸面。抢了风头的鸟,一出头必然要群殴之。不过他们不知dào

,郭暖不是一只普通的愣头鸟罢了。

接替过小瑶的抚琴位置,郭暖拂袖伸出五指拂过琴弦,发出一串飞鸣的音色,暗自叹了一声,上等的檀木,好琴一把。

话说郭暖除了箫,他还会抚琴,古筝么,他妈当然也会,这种乐器,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郭暖的88个黑白键钢琴在二十岁的时候便过了九级,对于古筝这几根弦的玩意在音乐老师妈妈的教导下学过三四年还搞不定,简直是笑话。

出手便不凡,众人眼神出现了变化,收起了轻视之色,而乔公子瞧这个墨色衣男子从容淡然的样子,他下意识感到有些后悔,不过依然强撑着敌意桀骜的姿态,一副等着瞧。

曲调悠扬流水般倾泻,几个音符连串蹦出,舒缓优雅的弹奏着,郭暖眉头舒展,不一阵便步入了状态,一种空灵洁净的状态。

彷佛有一种画面呈现在众人的面前,那湛蓝辽阔天空闪过的一排雁阵,时有时无悠长的雁鸣声,声入心生,恰似一个有鸿鹄之之乡的逸士无比飘逸豁达的心境。

“天际一道飞鸣,不胜燕雀烦扰,落地平沙无声,原是水远心闲,其鸿鹄之志谁又安知。”

郭暖愀然叹唱了一句,教众客官面露羞意,悄悄低下了头。

一曲优美,连绵不绝,净化人心,虽然郭暖短短抚琴一曲,但余响依然回荡在耳畔。

曲终人散,郭暖没有注意到旁边一直静观自己抚琴的女子,他离席大步流星地走出香楼。

“啪——啪————啪!”

刚好李适的一壶茶也被他豪饮大半,他听完郭暖出手不凡的独奏,不由抚掌大笑:“不错,这曲子实在是太妙了。”

小瑶闪动着一双清澈眼眸,此刻已从乐曲构造的空灵幻境中醒来,不过郭暖早先一步离去,小瑶连忙喊住同行的月白色衣裳的公子李适:

“公子留步,请问他叫什么名字。”

“哦,他么….”李适哑然一笑,这个歌姬还对郭暖产生了好奇了。话说不说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人,就是郭暖身为朝廷重臣子弟加上皇室驸马爷的双重身份也让人会震惊不已。

“你还是亲口去问他吧。”李适淡笑了一下,他暗自责怪了这大妹夫挺会折腾的,随便弹出一曲不知名的小调便让一个绝色歌姬注意了。这可不好,话说郭暖的妻子还是自己的妹妹呢,妹夫到处风流无意留情也就算了,但可不指望让自己这个大舅子瞎忙活帮忙。

“他在哪?”小瑶心里焦急着方才这个墨色男子弹奏的一未名曲,实在是惊叹其乐艺的高深。

“给你,就说,这个月初七夜,卞河画舫有约,小女子欲把酒详谈乐理之事,询问他可否赏脸。”

小瑶连忙给李适手里塞了一条丝巾,上面是小女子的刺绣。

“于此为凭。登船票,嘻嘻。”小瑶拂袖掩面,笑嘻嘻地朝后厢掀帘离去,撇下呆滞无语的众一干人等。

“呵呵,这女子倒也大方直接,不过看样子对于乐曲之事八成是痴迷罢了。”李适收起了手巾,他转身也离去,估计着郭暖离去的距离不远,也许可以赶得上呢。

小瑶坐在闺阁里,抚琴一事儿过去大半时辰,不过方才的光景依然入眼前显现。这个男子倒也奇怪了,黑黑的肤色,还特意穿着一套黑色的锦缎衣裳,那就显得更黑了,长安春天气候也不算热烈,他倒是独树一帜晒得显眼。

其实小瑶哪里知dào

,郭暖他刚从热辣的西域回来,经lì

了许多事情,晒黑是再正常不过的。

不过….小瑶坐在床沿荡着双脚,歪着脑袋细想,看他气质不凡,而且身穿考究华服,估计是大族公子吧,最重yào

的是,他弹了一曲,真的不错。

小瑶离开床沿,她坐在室内桌旁,掀开布纱,古琴显现眼帘。

小瑶尝试弹了郭暖弹奏的几个开头乐调,不过徒有声形,却没有其中的意蕴和感情。

“唉——好一个有故事的男子呢,越来越有意思了。”小瑶抿嘴一笑,她如今才发觉,不弹不知dào

,除了需yào

很高的乐技,这一曲子之所以动人,还需yào

感同身受的情感呐。

小瑶一时间对于能弹奏出这样心境的郭暖好奇心大起。

“小瑶,乔薄公子在天然轩等着,一千两黄金想要喝茶啊。”老妈子一脸狂喜的入内闯来,惊醒了对着抚琴发愣的小瑶。

“不见!”小瑶脸色一沉,她想也不想地娇嗔推辞道。

“难道你不想为你爹的冤情昭雪平反了吗!”老妈子脸色随即一板接着冷声道:“小瑶,我这是为你好,千方百计搭上这根线,他可是大官的子弟。”

二百九十八章:清闲为民

话说,当在雅然阁闲逛了一阵,经过在阁楼里的一番插曲后,郭暖撇下太子李适独自先打道回府了.

先前进城的时刻,郭暖并没有带上阿福,如今阿福算得上是女儿郭襄的半个奶妈了,这个小家伙还在蹒跚爬地的时候便一直粘着傻头傻脑的阿福,不过论起阿福温和耐心的性子,当奶妈的事情倒也不觉得无聊。

能从遥远荒凉的西域回到长安,对于阿福来说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郭暖一人独自驾着马车徘徊在有些陌生的长安,此去差不多半年,长安的街道依旧是半年前的街道,人依旧是半年前的人。不过朝廷里在郭暖这短短半年出走的时刻却发生了大变动了。有些茫然的他心里还来不及对这些巨大的变动产生适应。政坛真是变幻莫测啊。

郭暖随便拜访了一趟颜府,他探望了颜真卿老伯,这个书法家虽然到了迟暮年龄,但依然神采奕奕,有种鹤发童颜的仙气。郭暖感叹,这个老爹生了一个年不过二十岁的妙龄女儿。

一老一小在厅子里闲谈着当朝的政局,颜老无不在言语中透着忧虑,看来郭暖回来后也不会太好过了啊。当然两人交流了一下书法,颜老赠予郭暖一副山水丹青,郭暖也提笔书写了一贴曲谱。

当时的郭暖也想不出该写什么内容好,总之颜老求的是自己这份瘦金体字的墨宝,内容也不要求,郭暖当时随感而发,随即把刚在中午时分雅然阁弹奏的一曲《平沙落雁》的古琴曲谱诸城派的一段填词给泼洒了几下。

“平沙水云,似轻烟惨澹斜曛。秋戽冬临,芦花乱纷纷,孤雁离群。”

恩,颜老看到笔力苍劲枯瘦挺拔的字体,加上这寥寥几笔的词曲,不由连连称赞不已,赶忙叫下人用金箔,檀木装裱珍藏起来。

话说这首《平沙落雁》的填词在唐朝还没有诞生,而是明朝的作品,郭暖惭愧推辞这曲子不是自己作品,不过显然沉浸在忽得墨宝激动喜悦的颜真卿忽略了这一番话,误会的伏笔也就产生了。

而颜大家的女儿颜若水,她刚好在家,颜若水半年未见,除去了衙役公服,如今出落个大家闺秀般,哪里还是当年在京兆府衙共事那个风风火火的男人装女强人。

颜若水见到了郭暖倒是挺是欢喜的,俩个人感叹良多,如今颜若水闲在家,她也产生了八卦的习惯。好奇地让郭暖讲一下这半年里的经lì



当郭暖笑呵呵地谈起自己在朔方军营,已经到吐蕃疆界执行任务,遭遇朵玛,和西域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传奇事情,教旁听的颜若水如痴如醉。

如此丰富的人文地理经lì

,还有惊险的亲身故事,像是在西域魔鬼领域,尼雅城,至善城的部落,尤其是郭暖说道自己在角斗场拼命打斗比赛,颜若水眼神中显露出崇拜敬佩的目光。

当然最为重yào

的是,颜若水听到郭暖讲了与朵玛几次相聚,错过的经lì

,她也为这个有些淡淡伤感的故事感动了。不过令颜若水惊讶的是,她没想到在西域行程中,郭暖提到了康婉。

“额?康婉,她不是安禄山反贼的女儿么,话说两年前我在京兆府衙当捕头时还通缉过她呢。”回想起两年前一夜,康婉在一个青楼刺杀司农卿的大案,她依然历历在目。

“呵呵,就是她,我们认识。”郭暖打了个哈哈,解释道。

当时提及康婉时,随即被心思缜密的颜若水联系到了一件事情。

“当夜包庇她逃离出城的不会就是你干的吧。”唐突的飘然一句,差点让郭暖从椅子上猛地后仰跌倒。

“咳咳,你怎么知dào

的。”郭暖大惊,不由一问。

“呵呵,我猜的,果然。”一向喜欢扳着冷脸的颜若水展露容颜一笑淡淡答道。

原来,颜若水在郭暖说起康婉的事情时,她无意回想到当夜在青楼里,她带着一班衙役冲进刺杀现场时,刚好郭暖和司农卿一起,而当时康婉已经逃离了。

不过后来郭暖当夜曾经一反常态没有朝城外的公主府那座城门回去,而是去了反方向。

这夜里黑乎乎的,不回家,郭暖这是干嘛呢,事后,颜若水翻阅了属下收集的办案资料,她发觉由于是郭暖在出城时,马车里神神mì

秘地隐藏了一位女子。后来颜若水当面问过升平,不过升平说那是自己,目的是两夫妻登山守候日出。

不过郭暖与城门守兵校尉的对话却破绽百出呢。所以颜若水这个拥有着极高办案能力的女子,从蛛丝马迹的只言片语中便连接成一个逻辑合理的推断。

“当时,恐怕是你被康婉劫持出城门吧。呵呵,话说升平妹妹的性子我可很了解,只要她一说慌,脸上一般平静得很,寻常人根本分辨不出她说谎,但我可是她相熟了十几年的好友,她说谎话的几句话时间里,一般眨眼的次数却会比往常少了很多,或者就压根不眨眼。”

郭暖恍然大悟原来当时事后郭暖包庇了康婉没有被官府发觉,原来是升平老婆私下便摆平了,郭暖真是幸运,得了这样一位贤内助。

不过事情过了这么久,郭暖早已不是当初的包庇犯郭暖,而颜若水也不再是当初的京兆尹捕快,两人都成了平民,谁还跟陈年旧事过不去呢。再说了撇开郭暖与颜若水是朋友不说,而且郭暖这个包庇犯书生还在后来考取了状元成为了康婉这个追捕人的顶头上司,说起,两个人心里意识到这些不由感觉有些天意弄人,郭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而颜若水也是低头咯咯轻笑。

不过关于郭暖的闲聊,颜若水无意知dào

了他的两个红颜知己,然而这是爱情么,她不知dào

,因为自己的闺蜜升平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妻子呢,关于郭暖的这些事儿,为了不辜负信任,她可不能这样说给升平知dào

,虽然升平不是一个吃醋的女子。

当然郭暖知dào

升平压根不知dào

自己的驸马在西域无数次在死亡线上溜达着,在去西域寻人的半年里,远在朔方军区的老爹郭子仪便想好了稳妥的方法。每半个月便叫驿站信使快马送了两份信件到了长安。

其中一份信送到郭暖母亲王氏手里,而另一方则是升平公主手里,当然每半个月送去的两份信的署名是郭暖的。

不过郭暖那时正在西域与郭子仪失去了联络,当然不可能每半个月都写信给王氏和升平。幸好郭子仪帐下一帮刀笔小吏能人多,其中一个看了郭暖以前的手稿后,硬是花了十余天的功夫模仿临摹除了郭暖的瘦金体笔迹。

为了避免露出破绽,让王氏和升平知dào

郭暖失踪,难免担心,徒增无益。郭子仪每次让模仿笔迹的书吏写信都只写一行字。

信里内容无非便是:“安好,军务繁忙,切勿太过牵挂”之类云云的话。话说持续了半年,王氏和升平愣是没有怀疑。

不过总算是半年后郭子仪派二子把这个乱闯祸的六子出西域满身伤势地抬了回来,不然郭子仪倒真是不能瞒天过海隐瞒下去了。

而长安的代宗皇帝,关系到郭暖绑架了吐蕃公主的重大事情,牵扯到了两个国家的外交政治问题,所以郭暖失踪的消息很快便被郭子仪如实上报了。

当然代宗这个便宜岳父可不会傻傻分不清地把女婿失踪的事情告sù

升平女儿,所以郭暖失踪的事情也就只有高层的几个重臣知dào

罢了。

告辞了颜若水后,趁着黄昏之际,郭暖随即驾车来到了张祜的家,这个小时候的死党看到郭暖回来,可真是高兴坏了,两个人在庭院里摆了一桌,喝了几坛子酒。

不过郭暖只喝了一坛子清酒便呛得直咳嗽,张祜异常惊讶,这小子什么时候酒力退步得这么厉害了?话说古代由于酿酒技术不如现代科学工艺的精纯,所以一坛子酒的酒精度数也不算很高,有些酒量的爷们,一俩坛子的酒还是可以搞定的。

郭暖脸色通红,他掀开衣裳袒露胸膛,浑身刀伤疤痕,倒是让张祜一阵惊呼,不由连连感慨:“郭老弟,看来你朔方一行受了太多苦了,大哥我真是感到难受啊。”

郭暖没有告sù

张祜关于自己绑架吐蕃公主失踪去了西域之事,这也不是因为张祜在他心中的信任度没有颜若水高,而是其中牵扯到了两国的政治隐秘问题,方吐蕃与大唐修约和好,郭暖绑架吐蕃公主的事情抖出在大众前岂不是瞎添乱了,颜若水是白身平民,而张祜是朝廷中人,让张祜知dào

了也没有益处,处于朋友的角度着想,郭暖也就没有提这事。

话说吐蕃公主朵玛是否以为郭暖绑架的事情在西域意wài

死去,还不能确定,郭暖心中充满了无限忧愁,他也不想再重提悲痛的往事了。

掀开伤疤,郭暖轻描淡写地模糊说是在朔方军区与边境敌人打仗整出的,话说刚回到长安,从鬼门关里爬了回来,重伤刚刚愈合,身体虚弱,喝酒能力也大大降低,郭暖感叹良多,看来要是最近一两年再来折腾几下身子骨,就要彻底报废入土为安了,而可怜的升平老婆也只能年纪轻轻地成为了寡妇,所以近期还是对自己身体爱惜一些才行。

张祜知dào

郭暖有伤在身,所以他便不敢再与郭暖拼酒了,不过两个人倒是吃吃喝喝了许多菜肴。

二百九十九章:家有贤妻

从张祜家中喝酒后的第二天,郭暖浑浑噩噩地从公主府里的公主闺阁床上醒来。

摸了摸睡眼惺忪,郭暖发xiàn

清晨时刻,床边共枕的升平老婆早已起床了。

睡得跟猪一样香喷喷的,郭暖哑然失笑,话说昨天黄昏去了一趟张祜家,只不过喝了一坛子酒,一醒来便已是明天,而且自己飘然回到了自家床上。

脸色有些发白,看来昨日不胜酒力,他叫唤了厢房外一个打杂的女婢询问,果然,昨天夜里,他喝酒了,与张祜聊着聊着便一头趴倒在饭桌上呼呼大睡了。张祜有些苦笑不得,这小子在聊天时说睡就睡,也不大声招呼呢。

得了,张祜派遣了两个仆人把郭暖用马车送回了升平公主府里。女婢说,夜里可热闹了,正当升平公主着急着驸马爷深夜未归,准bèi

派人入城寻找时,张府的仆人巧好把人给送来了。

不过郭暖脸色酡红,嘴里吐着酒气,正在说着胡话,不过升平当时心中掠过丝丝甜蜜,这酒鬼,喝多了还念叨着“升平,升平老婆的….”

不过还有酒话中磕磕碰碰地下半句却有些变味了,郭暖当时模模糊糊得被一干仆人抬进屋内时,手脚乱蹬,打着酒嗝眯眼模糊道:“”升平老婆,我对不住你,离开家那么久…….还有朵玛,我郭暖对不住你,害的你连命都没了,康婉……”

这下一干仆人以及升平立马愣住了,驸马爷嘴里几股得不止升平呢,后面蹦出两个女人的名字。

不过升平公主到底是宽宏大量的性子,她微微一笑,让男仆人替驸马爷擦拭身子换洗衣服后抬入了公主寝房里。

郭暖一拍脑门,那个表情叫做无比地懊恼,喝酒误事,确实是大大地把他给害了,看来以后还得禁酒才行。

他打发了女婢,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话说他在西域与朵玛和康婉的事儿,剪不断还理不顺的,乱成一团糟,解释了别人会相信自己与她们的关系是清白的么?就连郭暖他自己也不信。

嘎嘎,话说本来郭暖与朵玛,康婉她俩都没有清白可言,暧昧关系中。郭暖内疚得自责一下,与升平公主成亲两年以来,郭暖成日里东奔西跑,偌大的公主府里全靠升平一个人主持支撑着,还打理得一切井井有条,没有丝毫怨言责怪。

丈夫,父亲,男主人的职责都没有怎么尽到责任啊。郭暖感叹着。

洗漱完毕,郭暖匆匆喝了点小米粥,他从仆人口中打听到升平老婆正在庄园西侧后山的一处百花园里。

话说,升平公主喜欢花卉,刚在郭暖离去西域的冬末,她叫府里的仆人在后山开辟了一座五六亩地大小的花园子,平时空闲时便在园子里浇水,修花,日子倒也过得淡雅格调。

郭暖急匆匆地一人朝百花园里跑去。依山麓脚下用长长的篱笆圈成的园子,确实是争奇斗艳,群芳共赏,美丽极了。

郭暖看到如此七彩锦缎般的花圃,他原本急躁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缓宁静,漫步在鹅卵石铺设的蜿蜒小路,花径铺开,水渠潺潺,春日里蜂蝶翩跹纷飞,香味扑鼻,倒好似人间花仙幽谷之境。

春日,一片圆形梅花区域,刚刚凋零,不过低矮的枯枝桠,曲折盘结,好似虬龙张牙舞爪的,异常有造型。

左边的几排桃花数划分的小园子确实映衬香艳,桃花朵朵开,微风摇落花瓣化作翩跹粉蝶簌簌翩跹,花舞漫天的景色,果然美妙啊。郭暖张口吸花香气息,恰好几片桃花瓣随风贴到他的口鼻之处。

“哈欠——”郭暖的鼻子被花瓣挠得痒痒的,顿时俯身弯腰一记响亮的哈欠打了出来。

“呵呵,驸马来了。”

不知何时,升平捂嘴偷笑,一袭白衣裙子款款从东侧月季花掩映的小道突pò

出来。咯咯小声偷笑,震颤地海螺型鬓发上的金钗坠翠珠簌簌摇动。

“呵呵,公主老婆大人,早安。”郭暖方才的一时窘态被升平瞧见,倒是不觉得出丑,他看到升平如此愉快的表情倒是心中一甜,款款弯腰托手行了个英国绅士礼,倒是异常逗趣。

“郭郎依然是那么有趣,好似顽童般呢。”盈盈一笑,升平靠近郭暖的跟前,歪下头钗,郭暖很有默契地提妻子插正凤头金钗。

一时淡淡温馨的举动让两人都回想起了夫妻共处的往事。话说两年前,郭暖在竹林亭子偶遇升平时的情景呢。

升平轻轻靠拢在郭暖厚实的胸膛上,嗅着男性阳刚的气息,充满了安全感。恩,走了半年,又回来了,升平知dào

,自己的夫君无论去了多远的地方,即使是历经千难万险,他终究会咬牙扛过困境,支撑到回公主府的那一天,等待着与日日在公主府依靠门前远远顾盼等候的妻子。

昨夜,升平替酒醉的郭暖换衣时,她心疼得发xiàn

,郭暖身上又新添了十几道伤疤,横七竖八的,密密麻麻,心口的,腹部的,背部的,好似狰狞的虬龙般突起一条条,纵横交错在健美匀称的身体各部肌肉块上,她眼眶顷刻湿润,无声滑落一行清泪滴在平躺在床的郭暖敞开的胸膛上。

感慨万分之余,升平知dào

,自己的夫君在外半年是受了不少苦头呢,也许许多次都在外差点丧命,至于什么朵玛之类的,她也不懒得追究像个小肚鸡肠的小女人般吃醋了,有魅力的男子,走到哪里不都会吸引一些异性的青睐么,自己驸马与其他女子有纠葛也算是正常不过的了。再说升平也知dào

,郭暖不是一个风流成性的人呢,爱需yào

相互信任要维持,那一切追问也就没有必要了。

“走吧,郭郎,我带你去四处瞧瞧百花园的美景,呵呵,这些可都是妻妾亲手栽种的呢。”升平轻轻从郭暖温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她牵着郭暖那因为长期使用兵器与敌人搏斗磨砺出厚茧的手掌,两人朝百花园深处漫步而去。

逛过了百花园,中午郭暖与升平,叫上从汾阳王府赶来的母亲王氏一起吃了一餐团圆饭,一家子其乐融融,倒也甜蜜温馨。

话说郭暖的三哥郭晞由于是朝中的御史大夫,政务繁忙,半个月前执行公务到河南黔州巡视了。所以郭暖暂时没有能见到三哥。

由于刚吃完午饭,郭暖在下午便接到宫里太监的圣旨,这不,人刚刚清闲了,皇帝岳丈又来找人了。

接了圣旨,无非是到宫里聚聚,商谈国是,也许是新一轮的官职安排吧。郭暖心里暗想着,上一次由于在京兆府大战吐蕃使团贬谪的处罚事情告了一段落,如今郭暖估计可以不用外放了。

宫里宣旨的李太监临走时随便把一张丝巾交给了郭暖。当时的郭暖有些摸不着头脑,李太监说是太子李适转交的,叫驸马爷初七莫忘了画舫赴约。

郭暖展开丝巾上的笔迹一瞧,才明白,原来是昨天在雅然阁乐坊的歌姬女子相约。

“乐理探讨?”郭暖嘴里嘀咕了一下,由于皇帝急招,老头子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抽出一些时间召见,郭暖有时间磨蹭着,皇帝可没工夫。在李太监的催促下,郭暖顺手把丝巾往怀里一塞。他跟着太监便急忙忙赶宫里去了。

临走时,郭暖叫仆人从百花园里挖了一株带叶的水仙茎块,用油皮纸张掺着湿润泥土包裹着水仙放到马车上。

水仙是升平特意叮嘱的,话说郭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灵仙公主了,升平说灵儿特别喜欢水仙,所以郭暖这个大姐夫就拿上一株水仙作为礼物送进宫里。

水仙,像根葱一样,有青色的叶子,还有像葱白一样鳞片茎块,插在水里好养活,话说郭暖前世在自家电视柜旁也养了一株插水的水仙花。馥郁芬芳的香味,还有那淡雅的花朵,倒是很贴切“凌波仙子”的称号,送与天真烂漫性子的灵儿公主倒是再合适不过了,人如其花嘛。

不过半个时辰,入长安城,再一次趟进皇宫里,红色的影壁,白色的石灰宫墙,黄色的琉璃瓦,调和成皇家的威严和气派。

马车畅通无阻地穿皇宫前的五百多米长的丹凤大街,径直经过东面的忘仙门,来到了中轴线上分布的内廷,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一个个气势磅礴的檐角飞斗土木架建筑,郭暖惊叹着,大明宫殿群每一次亲临都是那么得震撼人心,皇家的大气派震慑人心,比照人的渺小,没见过世面的升斗小民,恐怕差点都有顶礼膜拜朝台阶笔直大殿门口磕头的冲动。

也难怪了,唐朝长安的大明宫城可是比满人建造的大清帝国的紫禁城皇宫要庞大几倍数呢,作为一个后世人的郭暖,参观过北京紫禁城,已经穿越来到大唐亲眼观摩了大明宫,后者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假如忽略时空差,论起国力,也许清朝也自愧不如唐朝吧。

心思恍惚,在太监的引领下,郭暖很快便来到了含凉殿里。平时代宗皇帝在休闲时便在这个宫殿里。

走过长长的直棂窗厢房走廊,郭暖东张西望着,旁边擦肩而过的窗户木雕花上,有许多花样繁多的龟锦纹和仙草纹,透过棂窗的格栅孔洞,他看到里头的房间里有许多书架,上面有很多线装古籍,还有文房四宝,悬挂墙壁上的字帖,书画,无一不是历届朝代流传下来的精品之作。

瞧得出主人的格调风雅的脱俗,郭暖知dào

这些可是自己便宜岳父代宗的私藏啊。

“皇上,长公主驸马郭暖求见。”大太监拖着长长地尖细嗓子喊道。

三百章:翰林编书

在太监的传唤声中,郭暖随即被皇帝召见了,此刻在熏香冉冉弥漫的宫殿书房室内,代宗正在提笔在宣纸上书写着诗词。

“找个位置随意坐下吧。”悄然响起,代宗没有抬头吱了一声。

郭暖本来刚要行君臣礼,他只得作罢,环顾四周,他在红漆大柱子旁的屏风梨花木太师椅上端坐着。

此刻室内只有郭暖和代宗两人,下午橘黄色暖暖的斜阳透过棂窗格栅孔映射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无疑,室内的高几,凳子,柜,台,红雕漆器都受雕刻精美的艺术品。而且架子上摆放着各式的桃木,乌木版画,雕刻珠玉,华丽精美,加上墙壁上各式长轴墨色山水画卷的装潢,室内又不失素洁文雅的格调。

“郭暖,你来了。”代宗提笔一勾,完美地画出汉字的最后一笔笔锋,枯瘦劲虬有力,代宗眉目间隐隐闪现愉悦的气色。

“恩,皇上,微臣郭暖前来觐见。”郭暖随即赶忙从位置上站起来,躬身行礼答道。

“瞧,这室内的陈设珍品,大开了眼界吧,这可是朕个人的小小私藏啊,呵呵。”代宗对于这个爱好收藏倒是有些自豪。虽说室内的珍藏品有一部分价值千金,不过还有一些确实儿童木制的玩具,像木驴,风车,丝织布偶,蜡花等。成色有些残旧,看来是有一些年头了。

郭暖微微一笑,话说他也有收藏自己童年的玩具习惯,代宗便宜岳父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相同举动正也说明他也是一个有着念旧童年的平凡人啊。

“哗——”代宗说话期间,他轻轻掀起了文字纸张,呈现在郭暖眼前。

“平沙水云,似轻烟惨澹斜曛。秋戽冬临,芦花乱纷纷,孤雁离群。飞落江东,近西洲蓼花正红。问取恁孤鸿,寄音书,可也千时能通。那时节,与他相会书中。”

“这…”郭暖哑然吃惊,眼前那瘦金体字虽然模仿着郭暖的特色有七八层火候,但还没有让他如此震惊,而是听到代宗展示时念道的曲谱填词,他发xiàn

前天给颜真卿老伯的《平沙落雁》诗句竟然会出现在代宗的字帖上。

不但如此,郭暖他只是写了第一段琴谱词,而第二段却被代宗填好了。

“皇上文采风雅,第二段接的真不错。”郭暖一时间忘却了君臣之分的拘谨,他随即突然抚掌笑道。

“哈哈,过奖过奖,这也是朕昨夜思考了一阵才琢磨出来的。”代宗乐得直捋胡子,仰头大笑。

不过郭暖心里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Lang。难道是自己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原本自己只在颜府直填了《雅斋琴谱》中的《平沙落雁》第一段填词,没想到代宗竟然填出一模一样的第二段填词,《平沙落雁》这雅斋曲填词可是在明朝才谱写出来的啊。

幸好郭暖的心理素质强dà

,不然他决定会感到活见鬼了。话说他本来是经lì

着活见鬼从现代穿越到唐朝的故事,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只当是明朝的作品在郭暖的无意触发下提前发生。

“爱卿,你作为一个上届状元,诗赋歌词不输王李大家,每次新作都为精品,只是近些年的作品少了点啊。”代宗踱步来到郭暖的面前,此刻穿着黄龙锦缎袍子的代宗倒像个憨态可掬的老人,脸色红润,略微有些发福。

语重心长的叹息,郭暖心头一咯噔,看来便宜岳父话中有话啊,预兆中有不好的事情要交给郭暖办。

“恩,从西域回来,你也经lì

了不少事情了,别忘了你是我李氏皇室长公主的驸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好给朕的乖女儿交代。”

代宗眉头一皱,他拍了拍郭暖的肩膀,自顾自地错位移开来回低头思索着踱步。

“为朝廷,为人民服wù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本该是臣子应尽的职责。”郭暖顺口说道,他随即咬舌尖,有些无语自己接话的顺溜,倒有些形式话了,好似自己是为人民一心一意当公仆的总理一样了呢。

“哈哈,不错,这句话说得半白半雅。”代宗顿时又一阵哈哈大笑。

“恩,就这样决定了,去边疆的危险事儿还是不用你去以身犯险了。郭暖接旨吧。”代宗脸色一敛,霎时间迸发王者威严口谕着。

“臣郭暖接旨。”郭暖随即整装跪下。

“擢郭暖为翰林院国史编修大学士,钦此。”代宗说罢,脸色悄然浮现一丝若有意味的微笑,不过低头接旨的郭暖没有看到。

“额…”郭暖头歪了一下,他顿时满头疑惑,不过很快便回答:“臣谢主隆恩。”

说完客套话后,由于代宗有政事要处理,所以郭暖便在门外守候的太监接引下告退离开。

话说便宜岳父折腾的这个翰林院的纂书学士,郭暖有些苦笑不得,这可是一份很明白的闲差事啊,编纂史籍,要么是管理一下国家图书馆里尘封的线装书,或者是制定历法。

郭暖看来是被在偏安一隅,暂时远离朝廷政治漩涡的中心了。

当御书房的房门被掩上一刻,负手背立的代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话说代宗也有一些说不得的苦衷。

如今天下十道节度使势力渐渐坐大,很有割据群雄逐鹿中原的趋势。虽然节度使在朝廷制度设置几十年,有了不成文的父传子,子传孙的沿袭继承制度,这样还得了,摆明成了国中之国了。

不过朝廷中央军力量日渐衰落,代宗无法强力削藩,这样造成的后果也是容易引起节度使们的奋起反抗,难免第二次安史节度使之乱又要爆fā

了。

所以,在郭暖离去长安的半年里朝廷的政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动。首先,代宗把各地的节度使重yào

核心家庭成员,也是他们的左膀右臂属下召进长安任职,一是为了安抚节度使的需yào

,而也是迫不得已逼为人质。

明为大臣,不到最后一刻,朝廷中央与地方军阀决裂,中央讨不了好果子吃。所以这些请来的菩萨需yào

得好好供养着呢。

鉴于郭暖刚从边疆回来,一下子朝中来了这么多外地高官的空降兵,恐怕也吃不了好,所以代宗左思右想,近期的政局隐隐有些严峻的气氛,新的一帮入京招安臣子的加入,必然会跟旧派的臣子忙着政治斗争压榨得昏天暗地呢,所以作为岳父的角度考lǜ

,代宗不希望郭暖这个官场小字辈卷进党派斗争的漩涡里,避免作为政治的牺牲品死无全尸呢,嘎嘎,这可是为了乖女儿升平着想。

总之,忙着拉帮结派,火拼厮杀的事儿就让那帮精力旺盛的老臣子们折腾个够吧,代宗心里正好巴不得激烈不行,倒是顺水推舟把一些早就看不顺眼的倒霉鬼大臣拉到菜市口咔嚓砍了脑袋,落个清静,省的老是大权独揽,干预政事,危胁皇权。

翰林院是文学之地,换言之便相当于后世的国家图书馆,大学文学院研究所性质,平时也不参与政事,代宗考lǜ

再三,所以郭暖便有了去翰林院当差的事儿。

而在皇城里一时间闲逛没事儿干的郭暖,他很快便不再想这个一头雾水的差事了。话说自己的老友,韩国棒子朋友朴尚玄也在翰林院待过,如今自己也进去了,正好在散发着笔墨书香的故纸堆里调养一下。在西域折腾了浑身伤痕,身体都快搞残了,如果便宜岳父真的要委任他当一个要职,每日为处理政务宵衣旰食,没日没夜加班,估计旧伤未愈的郭暖很快就要翘辫子了。

话说在前俩天和太子李适聚会时,他曾邀请郭暖到宫殿里找他玩,听说这个大舅子在皇城南城一角的寒凉殿搭建一个特别有趣的建筑,一座会下雨的凉亭呢。

郭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唐朝没有电力水泵的情况下,还得折腾出一座雨亭。不过李适也是目光超远啊,春日五月刚来,他便着手考lǜ

如何夏日避暑了。建造一个水帘亭子,想想在炎炎夏日之际,坐在里头看着水珠飞洒,凉意习习,这是多么好的天然空调啊。

不过郭暖不知dào

,这个凉亭早就有了,罗马拜占庭贵族的庭院里,有一种凉殿的设施,李适的这个凉亭有异曲同工的用途。

除了这个李适颇为自豪的设施,他还很喜欢草原游牧帐篷,他打扮成突厥人的服饰,在帐篷里架起火炭和烘烤铁器,亲手烤制着撒了辣椒,孜然香料的羊羔,端上甜酒,躲在帐篷里大口嚼肉啃骨头,大碗喝酒,坐在松软虎皮地毯子上,一手拿着切肉的大刀,想想真是彪悍的生活啊。

郭暖感叹,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太子,其实在背地里也有粗犷豪放的Lang漫情怀。就好比钢筋水泥大厦林立的现代城市中,一块低矮的平民院子里,有一块长势丰茂的菜地,打扮成农夫模样回归自然的情怀。

一开始搞得神神mì

秘的,想到李适提及的自动下雨凉亭和胡人帐篷,同时架不住太子的一再邀约,他见时间尚早,所以便迈脚朝含凉殿跑去。

皇宫很大,在没有小太监和宫女的指引下,郭暖绕了五六条夹道和宫墙,在大殿林立的广场上愣是转晕了头啊。

“乖乖,这路怎么走了。”一时间郭暖找不到问路的人,他左顾右盼着。

三百零一章:丑女非凡

郭暖看着周围的皇城区域广场空荡荡的,而且巡逻卫队也没有了踪影,至于宫女们更没有看到一个。

话说他身处的地方倒是清净幽雅的地块呢。徐步慢行,他此刻置身到了一个主殿院落里,院落地铺着雕花草纹青砖,红宫墙旁的花坛植栽着参天古柏,郁郁苍苍,显得古朴幽深。

“翰林….”郭暖抬头望了一眼殿正门顶上的匾额,他随即眼睛一亮。

感叹自己跟翰林院倒也有缘分呢,还没打算去,乱闯便来到这里。

灰瓦上叠积着柏树枯黄落叶,而瓦片下的殿门虚掩着,留出一道缝隙,显得神mì

宁静。

郭暖拾级而上,他踏上台阶,推开了厚实的红漆大门。咯吱,好似虚弱老人的呻吟声,沧桑悠然。

“嘎嘎,这里头倒也是静地可以呢,连个下人,宫女也没有。”殿内中央是露天的天井,方形的排水渠有个略微高点的石台,台上摆放着小巧花草盆栽,Lang漫地开着橘黄,淡红的小花骨朵,回堂风吹拂,枝叶摇晃,簌簌作响。

左侧的分殿,透过棂窗空隙,里头有屏风割成七八块小独立区域遮掩着,倒像是现代写字楼里的小型独立工作间。

移动脚步,郭暖侧耳倾听,他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子朗诵声音。这声音倒也好听得很,丝丝轻柔,弦弦动听,简直是乐器发出的天籁。这女子在读《易经》呢。

对于八卦论的易经推演,郭暖着实看不懂,所以当声音飘来,他赞叹,女子不仅声音美妙,而且还钻研深刻艰涩的学识呢。估计是位才貌双全的绝色女子呢。或许是林黛玉般的类型。

郭暖沿着天井回形夹道绕过了几根檐柱子,他来到了左殿室内,此间在这书籍堆砌满地的大殿内,一处三面山水屏风围成的角落,此刻一个背影妙曼的女子,挽着一头入墨的黑发,头戴翠珠钗,发鬓画斜红,几步之外便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胭脂香,淡雅而不浓腻。

不错,不错,郭暖抚摸着光滑的下巴,托腮悄然啧啧称叹,想必这个女子一定回眸一笑百媚生吧,惊艳得倾城倾国了。

由于郭暖脚步走得跟猫一般,面对着墙角屏风端坐,抱一卷古朴线装书籍微微摇头吟诵的女子一直没有发觉自己背后有个人。

“咳咳,小姐,你好。”郭暖打破了诵读的气氛,他有些尴尬地道出一句,随即后悔自己口不择言,话说小姐一词怎么感觉像是对女子的污蔑了。实在大大不尊敬啊,但除此之外,他又想不出其他称呼。

“你好。”女子刹那间扭过头,淡淡露齿微笑道。

“额——”郭暖顷刻间便呆滞了。话说这女子长得实在是太那个…

怎么说呢,郭暖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美吗?美,难看吗?倒也真是,尤其还有一点点恐怖。

看来是天妒容颜啊,可惜了,竟然给天花遗留下的伤疤毁了,在美丽的脸上星星点点的,郭暖脑海了啧啧惋惜,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震惊,因为他发xiàn

女子见到他的不正常反应时,女子清澈灵动的眼里随即闪过一丝黯淡和忧伤。

“你好,我叫郭暖,是新任翰林院的学士。”郭暖叩手行礼道。

“恩,公子有礼了。”女子淡淡道,她显得不卑不亢:“我也是这里的翰林学士。”

“哦?女学士!”话说郭暖也不是外貌协会的,对于以貌取人的肤浅观念从来不习惯。

如今适应了女子脸上有些密密麻麻的天花伤斑点,他随即把兴趣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话题上。

女子扬了扬手中的书卷,她从凳子上起身,自我介shào

道:“郭驸马,小女子姓王,名玥怡,这厢有礼了。”浅浅福了一福,礼数倒也周到。

“你知dào

我啊。”

“两年前大名鼎鼎的郭半首,在长安文坛里谁人不识得呢。”

郭暖此刻很想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听女子温婉动听好似山泉叮咚悦耳的嗓音,可惜他不能,只能把视线微微撇到女子脸孔一侧对话。话说女子这天花得的挺严重的,留下了后遗症伤疤,毁了绝色姿容虽然可惜,倒估计这伤重,当时患病也是九死一生吧。

古代患了天花可是很严重的疾病,古人可不知dào

有牛痘治疗天花的医学原理,可惜啊。不过能捡回一条性命,郭暖也只能感叹女子福大命大。毕竟容颜迟早会衰老,难是难看了不止一点,以后影响了结亲嫁人,但有一条性命要紧啊。郭暖脑子里思维百转千回,绕了不知dào

多少个弯弯。

郭暖闲着无事,如今偶然来到了即将在未来任职的翰林院,而且在大殿里遇到了一个特别有内涵的女子,对,瞧她手卷着一卷寻常人压根看不懂,就连绝大部分读书人也不甚明白的天书《易经》,郭暖觉得跟这个女子聊聊天应该是很不错的,毕竟郭暖自认为自己格调也算高雅,饱读诗书不敢说,但起码现代九年义务教育,加上高中三年,高等大学教育四年,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算是饱读杂书几马车了吧。嘎嘎。

郭暖与这个名叫王玥怡的女子,这个人如其名的女子,声音好似玉器般发出悦耳动听的音符,这一聊俩人越来越投机,郭暖感叹女子的国学广博,女子钦佩郭暖的谈吐不凡。

至于为什么郭暖谈吐不凡呢,大概是这个现代穿越来到作弊者,顺手拈来现代先进人文理念,这超前了一千多年的理念观点,话说只有学识广博,收容百家文化的人才能有共鸣感,而王玥怡便是这一类人。

对于为什么翰林院里为什么除了女子一人便无其他人,王玥怡说,由于三省六部最近的奏章疏密要摘抄书写得特别多,加上大部分翰林院学士去了太学院讲学诵经,只留下女子一人殿内沉浸着书香中,怡然自乐。

“呵呵,话说我长得像个丑八怪,在大庭广众现身还不吓死人了。即使不吓人也会令人厌恶吧。”

女子坦然地说道,眼神依然清澈无比。好似她对于自己相貌丑陋的自嘲无关痛痒。

郭暖心里油然飘起一阵钦佩,话说能够正视自己的缺陷,尤其是处于女子的角度,面对世上绝大部分女性引以为豪的资本——容貌,王玥怡表现得淡然豁达,非同一般。

恍惚间,郭暖越看她越顺眼,思考分神之际,他愣愣地盯着女子红斑点密布的脸上。

“恩,我脸上有东西么?”女子吃吃的低声笑了,郭暖愣神之际随即醒来。

“没什么。”郭暖摸了摸后脑勺,他想起了一件很重yào

的事情。

“那么,改天再聊,还有其他事情,我先行告退。”郭暖一拍脑袋,他突然想起,自己马车上放着的一株水仙呢。这可是送给灵仙妹子的礼物呢,搁置久了恐怕要枯萎死掉了。

女子淡笑回应,她朝郭暖招了招手,转身端坐在继xù

念书诵读。

对于女子刚才的一席话,郭暖犹如回音在耳。他走出翰林院时,不知dào

为什么,他又找到了原来的路径。

皇城很大,分成很大的区域。郭暖虽说在皇城待过,但是也不甚了解一些地段。如今走到了紫薇宫殿,他便有了参照物。

“左边的小路是太子李适的寝宫,右边的道路,绕过御花园,隔壁三个夹道便是灵儿的寝宫。”

当然大舅子李适的赴约还可以改天再去的,而手里抓着的一株水仙差不多萎了,郭暖随即不假思索地朝右边走去。

在赶往灵仙公主的处所时,郭暖的脑海里依然浮现着王玥怡的音容笑貌。这个外表丑陋,但气质非凡的奇女子,确实让人着迷。

对于天花伤疤,郭暖惋惜王玥怡的毁容,要是能治好那些斑点伤疤就更完美了,起码对于这个新朋友也算是帮了一些忙吧。

“天花,天花遗留的伤疤该怎么治好呢。”郭暖低头赶路,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个词,太医?用中医药学去治疗?

估计王玥怡也试过唐朝时期的医术了,能够在天花的摧残下熬过一条命已经是万幸,看来是有医术高超的中医所致,脸上的气色却不能治愈。

郭暖隐隐感到又一些治疗的法子,可是好似逗留在脑海中的迷雾般,妄图拨开迷雾守月开,但却找不到要点。

“看来记不得呢,改天哥要慢慢想想个治疗天花伤疤美容的药方才行。”郭暖想到了炼金术师阿布,也许他这个对冶金化学,药术无比痴迷的家伙,两个人群策群力,估计花费一定时间可以想出来。

“郭哥哥,嘻嘻,在想什么呢。”一个银铃般清脆婉转的女声在耳畔响起,还来不及转头顾盼,眼前顿时一黑,一双滑嫩的手从郭暖的后脑偷袭捂住眼睛。

“灵儿,快给姐夫放下手,别调皮了。这个坏丫头。”郭暖不由感到苦笑不得,不用看都知dào

,这个恶作剧的小丫头便是灵仙公主了。

可惜灵仙早于没大没小地起跳到了郭暖的后背,一双手箍住郭暖的脖颈不撒手。

“不嘛,郭哥哥快背灵儿玩骑马游戏,好不好嘛。”最怕的是女生的撒娇,郭暖立马缴械投降。

“好好,怕了你了。”郭暖背着灵仙在灵仙寝宫大殿门口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忙不迭地放下灵儿,话说郭暖由于方才一直把心思放在那个王玥怡,走了不知多久都不知dào

来到了灵仙寝宫前了。

幸好手里组攥着的水仙花没有捏坏,不然就Lang费了。

“哎呀,上次不是告sù

灵儿了吗,叫大姐夫,不是郭哥哥,老是教不会,笨死了。”公主寝宫殿前,悠然传来一声男子的声音。

“不嘛,不,什么大姐夫,二姐夫的,灵儿就喜欢叫郭哥哥,这都叫了十几年了呢,怎么能改口。”随即又传来一句女子的娇嗔。

三百零二章:藏书塔楼

郭暖在宫里瞎打转的时候,无意来到了皇宫里的翰林院大殿,自从认识了这样一个相貌丑陋但内涵丰富的王玥怡,郭暖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身影。

话说这个女子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的特质很容易使郭暖这类爱好文化的文艺青年着迷呢。

至于王玥怡脸上的伤痕,毁坏了本该绝色的容颜,郭暖同情她的悲情,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思索着怎么帮zhù

王玥怡治好伤疤。

三天前在灵仙妹子公主寝宫遇到灵儿后,郭暖特意向小姨子打听了关于王玥怡的来历。

没想到一打听不要紧,差点让郭暖激动地一蹦三尺高呢。

“王玥怡?咯咯,郭哥哥是在翰林院遇到了王姐姐吧,怎样,交谈了一下,感受到了她的谈吐非凡了吧。”当时郭暖向灵儿询问的时候,她歪了歪可爱的小脑袋,随即捂嘴咯咯嬉笑着。

原来,灵儿告sù

郭暖,王玥怡是王缙的女儿。

王缙是哪位神仙啊?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当时眼睛激烈地闪烁着不停,熠熠发出精光,尤其是脸色浮现成猪肝色,通红通红的,吓得灵儿还以为大姐夫出了什么毛病了,听到了王玥怡姐姐的消息那么激动,连忙脸色一扳,一顿娇嗔道:“郭哥哥,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这可不行,你可不行辜负我升平姐姐。”

“咳咳,哪能呢,你这个鬼精灵,就爱胡思乱想,郭哥哥只是久仰王缙大叔的大名呢。”

郭暖话说期间,他伸出小指头轻轻点了一下灵儿的脑门。

话说王缙是哪个葱?郭暖自幼在书香门第家庭的熏陶下,饱读诗书,博览国学,对于古代诗人,尤其是唐代诗人那是如数家珍,熟络得很。

而王缙嘛,正是王维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亲弟弟。王维可是郭暖最喜欢的山水田园派诗人呢。啧啧,那首《山居秋暝》什么“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郭暖倒着都能背出来。话说他念中学的时候,语文课考试卷,诗词填空,这王维的诗词可是考场热题的常客呐。

牛叉了,郭暖没想到自己一入翰林院,便遇到了王维的侄女王玥怡呢。

“那个,好灵儿,快告sù

哥,王维大叔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郭暖当时询问出了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他估计着,既然王维的亲弟弟王缙的女儿尚在韶华青春年龄,估计王缙再老也不会是入土年纪,至于王玥怡的伯父也该还在世吧。

“王缙大叔,郭哥哥,你真是逗,咯咯。”当时的灵儿顿时花枝乱颤,笑得前仰后合,也就是这个小丫头才敢肆无忌惮地笑姐夫呢,郭暖额头一杠杠浮现的全是黑线,这些年把小姨子都宠坏了。

“不叫大叔叫什么?”郭暖好奇一问。

“叫王侍郎爷爷。”灵儿眨了眨美丽的眼眸客气道。

回到公主府后,郭暖心里有些郁闷,话说作为从后世穿越来的怪胎,郭暖对于唐朝的很多常识都不知dào

,闹笑话是当然的。当灵儿解释后,后来他才知dào

,原来王玥怡的父亲王缙已经有六十一岁了。

嘎嘎,话说六十便是花甲之际,在古代医疗保健水平不发达,加上物质生存环境不算好情况下,这六十一岁年纪确实是够老的了,毕竟在唐朝时能活到六十岁算是老家伙了,要不怎么会有五十知天命只说呢,五十岁可是一个门槛,能不能迈过去就看谁能老不死了。

而最令郭暖沮丧的时,本以为能看到唐朝有名诗人的真容真貌,这可是活化石,不过王维早在几年前便翘辫子了。

至于李白,也在几年前死了,而杜甫还活着,不过熟悉唐朝各大诗人背景的他知dào

,安史之乱之后的杜甫过得很不如意,混到了差点便是乞丐的地步,更悲惨的是,儿子都没吃的饿死了。郭暖心里一阵哀嚎,杜工部的诗忧国忧民,大大的爱国人士。

掐指算算,杜甫倒是还没死,流转到了四川,好似在四川节度使帐下当一个小文员,一个屌.丝打工族。

再掐指算算,杜甫寿终正寝是公元770年,这还差个两三年,杜大诗人也没几年蹦跶了。郭暖身处长安,距离四川千里之遥,古代路途坎坷漫长,没有高速公路,也没有高铁飞机,感叹一阵,看来,王维大诗人死了没缘分看到,而活着又在千里之外的杜甫老伯也没法子近距离观摩崇拜了。

得了,回归现实,郭暖不再想怎么寻找大诗人聚会的念头了。他想着怎么治好王玥怡的伤疤。毕竟,两人初遇便相谈甚欢,而看在她老爹是个大忠臣的份上,郭暖也得帮帮忙。

过了几天后,初五,趁着到翰林院任职的第一天,郭暖老早便蹦跶到了宫里,一头扎进了古色古香的翰林院子。这座宫殿式的建筑,周围除了遍布柏树,樟树,还有名贵的杜英,湘椴木,等等。当然在翰林办公大殿后院的树林里还掩映着三座楼塔,分别为五层,七层的,八层的木砖内回廊上升雁塔。这些塔都为藏书阁楼。

第一天任差,郭暖走进大殿,在几天前的书桌位置上找到了王玥怡,话说翰林院在唐朝的设置不想后期的明清两朝代,明清朝代的翰林院学士被赋予了越来越多的权力,比如参与起草奏章,讨论政事,给皇帝充当私人秘书,智囊团,代替着中央核心部门中书省的部分权力等。

而如今大唐时期,翰林院本是一个修书藏书的文学研究地方,对于政事压根没有关系,简而言之是一个闲衙门。

所以闲衙门里头待着的学士当然寥寥无几了。要么去了国子监给庶吉士,太学生,监生讲学,要么便游学出外,收集民间资料。除了偶尔到翰林院找找资料外,里头倒也雅静。

郭暖一跨进门槛,又看到了王玥怡在专心阅读书籍,不过这次她看得是唐代《金石录》。

“王玥怡小姐,你好啊,真巧,我们有见面了。”郭暖不习惯古代士子圈子那些繁文缛节虚伪客套礼数,他还是习惯后世打招呼的直白语言。

“呵呵,真巧。郭公子,不过叫小姐难免生分了,叫我玥怡吧。”王玥怡微笑点头回应。

“好,那你也别客气了,什么公子的,今天开始便是同事了,你就直呼其名,郭暖吧。”

王玥怡捂嘴笑了,话说郭暖大大咧咧,平易近人,尤其是言语白话易懂,一点也不像是大名鼎鼎的诗坛郭半首呢。

“玥怡,请问这里有药学书籍么?”郭暖不再客套,他直奔主题地问了一句。

“啊,药学,中医么。”王玥怡很奇怪郭暖为什么会看这些书,难道最近这个上届文科状元改行了,不再吟诗作词,而是该学郎中了。

“有么?”再次充满期盼地问道。

“有啊,很多呢,走,我带你去后院的藏经阁塔楼上看看,那里有一大堆,塞得九宫格无数个书格子满满的呢,我个子不够高,有时候找书还得搬动梯子。”

说话期间,王玥怡拉住郭暖的手,朝后院飞奔而去,郭暖像个拖把一样扯着,感叹这书卷气的姑娘,咩想到力qì

还真大呢,尤其还是心动不如行动,说干就干的女生。

通过翰林大殿的后殿门,来到一处空旷幽静的林地,斑驳斜阳映射的林子深处坐落着三座藏书塔。

“左边稍矮的文渊阁,中间最高的是文贤阁,右边黑不溜秋残破的小塔是文汇阁,文汇阁在安史之乱时遭到了攻城叛军的焚毁,所以没有保留下来。”

在王玥怡连珠炮般快速介shào

下,郭暖很快便大体了解了三座藏书塔楼的历史。

文汇阁的塔顶瓦片,其中单屋檐角的琉璃瓦碎裂掉落了不少,裸.露出大片土木构架。看来当年战乱一场大火焚烧得很严重啊,里头的三万余卷的古籍字贴墨画全付之一炬,可惜了。

幸好还保存下两座塔。王玥怡人指了指中间高大三十米的雁塔藏书阁说:“这塔的第一层为藏佛教,儒教,道教经典书籍的地方,二层是放置石质碑帖的地方,而五层里一个室内有专门存放中医书籍的地方,古方,偏方都能找得到。经过晋朝,隋朝两朝代皇帝从全国征集收集的大量药学书籍。”

郭暖听到后显得异常兴奋,他随即便让王玥怡带着自己迫不及待地跑到五层。

回旋上升的廊阶梯,不知dào

爬了几百个阶梯,郭暖气喘吁吁地总算是跑到了五层。话说从西域回来后,由于伤势累累,伤及筋骨,心脉,这段时间处于康复期的郭暖,他的身体素质大不如前了。

塔内很整齐,在墙壁上环绕着大量的木柜,里头分门别类地放着各式书籍。其中“史,子,集,经”都有专门的阅览区域。书橱里散发出淡淡的樟木香味,还有一些不知名淡香熏香,这些是用来防虫的。

藏经阁的书籍大多是用防虫蛀的药浸桑树皮纸张制成,结实防腐耐用。虽然很多书质都存放了几百年的岁月,但是订书装帧麻线依然结实,而褪色泛黄的纸张也很有韧性。

郭暖啧啧称赞,这个皇家图书馆的私藏果然不错呢。

顺便把头伸出塔楼的石砌圆弧窗洞,居高临下,眺望着遥远的大片城区,迎着和煦的微风,真是惬意得很。

三百零三章:香浴草

由于藏经塔楼珍藏着大量的书籍字画碑刻,所以定期会有宫内专门负责的扫杂人员去打扫管理塔楼。郭暖移动步伐,地板上没有扬起丝毫灰尘,倒也洁净。

郭暖在五层看到了一个书柜旁的木托凳有一盆小翠竹盆栽,叶子清脆,土壤湿润,还长有青苔,看得出这盆栽刚在不久前给人打理过。

王玥怡不知什么时候从杂货柜里拿出小铲子给盆栽松土。

“哦,这是玥怡你栽种的竹子?”郭暖看她熟练的动作不由好奇一问。

“恩,平时塔楼这里一般没有人上来,我掌管有钥匙,常常一个人来这里,有时候看书倦了,闲着无聊便在这里养了一盆盆栽。”

说话期间,王玥怡淡笑着拿来一个鸡毛毯子轻轻拍打竹叶上的细微灰尘。

见郭暖在五层绕有兴致的逗留在五层,王玥怡随即把一大串的柜格锁钥匙交给了郭暖:“没有上锁的柜台陈列的书籍是刊印本,如果要看一些珍稀绝世的手抄孤本,你按照钥匙铸刻的天干十二支顺列号找对应的柜吧,我在三层看看百家文集,有什么事儿可以叫唤一下,我便能听得见。”

说完,王玥怡把钥匙串交给郭暖后,郭暖连连高兴地两眼发亮,她随即下到了三层,留下郭暖一人置身在药学知识渊博的世界里。

看着这不下一万卷的中医药学书籍,郭暖心里惊叹不已。话说也只有国家这样的实力才能集中资源整出这样一个完善的药学书籍库。

古代印刷技术不发达,书籍成本高,至于中医药学领域,医生世家,医学秘方都是视为私藏,轻易不向外传授。所以这里塔楼的书籍如此齐全,要是民间的郎中,医生能够到皇宫藏书楼里静修一段时间,瞬间抄写几本经典的药学,到了民间随便开个医馆都能靠这些医学书籍上的学识拥有一席之地了。

郭暖扫描了一眼这些没上锁的柜格子,王玥怡刚才说这里有一本很具有代表性的《唐新修本草》,话说这是二十余年前药典本草全国修编的大全目录,皇帝耗资一百多万两银子,这可全都是用白花花的银子砸出来的啊。

话说召集了全国几千个郎中,医师,和德高望重的药学师傅整理的,传世的手抄本只有七本,三百多万言,包括描绘有药植物的详细插图,话说郭暖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寻找到这样一本书籍。

幸好王玥怡指明了位置,不然郭暖可不能再藏书三千多本,五百六十一类的书籍中找到这本珍秘。

拿着钥匙在塔楼左侧丁字号书柜的右起第六格子找到了位置,可惜郭暖一米八的身高,还是有些够不找,话说一个柜枋有七格子高,接近三米半。

郭暖在盆栽旁拖来一个梯子架了上去,气喘吁吁忙了一阵后总算是爬上了梯子。

打开那个楠木柜格抽屉,里头整整齐齐摆放着十来本蓝皮墨印字线装手抄书籍,一沓沓的,上面书目正写着楷体《唐新修草本》郭暖一阵激动,差不多成了孤本啊。无疑在药师的眼中,这本书就好比武士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绝世宝剑,干将莫邪,还是七星宝剑之类的。

卷帙浩繁,手抄也是很辛苦的。加上耗资巨大编制的草本药典,作为皇家的珍藏也是理所当然。郭暖知dào

,由于后来的失传,话说这本药学书,比起明朝李时珍一个人编制的《本草纲目》,虽然名气不如它大,但里面的药学内容可是异常地广博详细。号称是世界第一部药典性本草。

郭暖能亲眼看到这么在后世失传的草本书籍,他激动地手都有些抖动。好东西啊。

翻开扉页,书内记载了850多种药草,像是什么菊花,当归,兰草,淮木,地黄等等,都是后世中药配方常见的药草。

郭暖翻阅了几页,图文注解详实,看的他有些孜孜不倦,他爬下梯子后随即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抱下几十本书卷,依次翻阅起来。

话说郭暖来塔楼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些有用的药物配方。现在是唐朝,当然没有什么现代科技的激光疤痕美容治疗,植皮手术的手段了。所以郭暖只能尝试在皇家图书馆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中华博大的中医学书籍领域找到治疗伤疤的方子,即使没有也希望可以找到灵感,加上后世的经验,郭暖这个对药学知dào

一星半点儿的家伙也许真的可以摸出一条门路来呢。

鉴于作为一个翰林院的学士,郭暖知dào

,最近一段时间,朝廷高层发生了较大的变动,有个外地调来的家伙叫卢杞,长得异常丑陋,听传言,似乎比王玥怡脸色的伤疤还有丑,以至于走到大街上,常常一群小孩子拿泥巴扔他,或者是妇女们交头接耳嘲笑不已。

当然这个卢杞虽然很丑,但是却也有能耐,贬为几年前由于得罪一个平章事副宰高官厚,他被外地司马,如今凭借自己的手腕又调回了长安,,此人丑面而且心狠手辣,颜真卿老伯特意叮嘱过郭暖莫要得罪他。

而谨小慎微,碌碌无为但又常搞事的关播,加上性子狂放不羁的乔琳,都是外地调入长安中央朝廷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好惹的官场老油条郭暖知dào

自己被岳父代宗雪藏在翰林院,一是为了赋闲养伤,而也是为了避免最近纷乱的政局祸患。

既然被调任为翰林学士,而代宗也没有明确分配什么任务,郭暖一时间闲着没有事情做,所以他当看到王玥怡脸上的伤疤时,他便找到了打发时间又能助人为乐的事情。

得了,继xù

翻阅本草书籍,可惜翻书翻得他头昏脑胀,这些医学知识都不是他想要的。

最多也就是伤寒感冒,咳嗽止疼的药学知识。

郭暖随即爬上梯子,磨磨蹭蹭地打开了一个个书格子,过了一阵后他找到了一大堆药本,比如最经典的《神农本草经》,还有像是什么《证类本草》《开宝本草》,《汤液本草》等等。

郭暖面对着差不多把自己深埋的书籍,他看着头都大了。估计地上摊着的书籍少说也有三十余本,这要是全浏览一遍,起码得花费一两年吧,郭暖虽然很清闲,但他可没有这么多闲工夫折腾呢。

郭暖随手摸到《神农本草经》,这书可是有些年头了,药学鼻祖神农氏的名号,够响亮的。可惜郭暖找不到什么《华佗本草》《扁鹊本草》神医的著作,看来太久了,早已失传了。

翻开《神农经》,里面分为三卷,不过奇怪的是,一卷有玉石上品目录,云母,涅石,空青,太乙余粮,这些一个个玉石名词蹦到郭暖眼前,看的他云里雾里,一个都没有听说过的。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果然《神农经》博大精深啊,其实他这个普通人看的懂得。

疑惑本草药学怎么有玉石一栏,继xù

看下去,郭暖找到了“兽中品”。

“羚羊角,狗yin.茎?老鼠屎,这些都可以入药啊”瞄了一眼兽中品一栏木,郭暖感叹,这杂七杂八的兽材料,尤其让他无语的是,老鼠屎都可以入药,这也太恶心了,郭暖想想便有些反胃,要是得了绝症,即使郎中开神术方子,如果包含有老鼠屎一剂药,郭暖宁愿绝症死了也不要治疗。

至于“果中品”,无非是一些蔬果之类的,郭暖倒是看得懂,尤其是香蕉,上面对它在药理的方面解释,没想到普通一个香蕉竟然可以作为药剂拥有三十多种疗效,像是什么通便,治疗抽筋,消化等等就更不用说了。

而“木下品”描写了一些后世早就绝种的植物,像是什么侏罗纪遗留下来的活化石植物灌草,如果这些活化石植物在后世拿来入药,肯定得被枪毙了啊,太糟蹋了,国家肯定不同意的啦,人多了,命也贱了,不值钱得啦,用不着用国家特级珍稀保护植物作为药引子。

不过当郭暖翻阅到了“草中品”一览,他的眼睛顿时一亮。

“干姜,麻黄,百合,还有什么海草,雪草这类的。啧啧,这些药草都很难找得到啊,不是长在人踪绝迹的深林旮旯,就是几千米的雪山上,或者是深海几百米下。”

郭暖感叹一下,不过他翻阅到了一些好似有些用处的东西。

“木瓜可以滋养肌肤,还有土豆恩。”郭暖把这些要列放入了他候选名单中。

话说后世美容的一些知识,他还是懂的的,脸上贴什么柠檬,哈密瓜,苹果,鸡蛋清面膜之类的,都可以对脸部起到很好的美容效果。如果用珍珠粉,海胆之类的效果更好了。

当然抹一些精油更棒。郭暖眼睛一亮:“薰衣草,对了,好似我老婆她曾说过,在高中时骑自行车摔了一跤,额头上留了一道疤痕,不过后来用了好似薰衣草精油治好了。”

当然郭暖脑海里蹦出的老婆,是后世那个红杏出墙令他气愤万分当场心肌梗塞翘辫子穿越到了唐朝的老婆,非如今的升平老婆。

郭暖记得,他老婆撩起额前的头发说本来那里有一道伤疤,影响美观,后来她在美国的姑妈托人回国时送了一盒薰衣草精油伤疤膏药之类的东东,郭暖还记得他那个一次性逛街便可以连续刷爆他银行卡丝毫不心疼钱财的老婆当时说过:“老公,那一小瓶薰衣草药膏真的好贵的哦,听姑妈说要两千多美金呐…不过去除伤疤的效果真的不错。”

要知dào

那个可气的老婆高中时期,在中国,物价尚未通货膨胀,两千美元可是很庞大的数额啊。

郭暖果然看到他老婆额头光洁嫩白,真瞧不出来以前又道伤疤。

如今眼前的药经提到了薰衣草,不过按照插画上的注解写着得是“香浴草”他有了主意。

“该找阿布商量一下配方了。”喃喃自语了一句。

三百零四章:清算家底

在皇宫翰林院的藏书塔楼上待了一整天,郭暖脑袋充满了电,满脑子都是药学的知识。

回到公主府后,抬头一看,天都黑了。真是充实的一天啊,他的计划大有进展。

第二天,天一亮,初七,郭暖便派家丁急匆匆地赶往城东的炼金厂子找阿布炼金术大师傅。

话说自从郭暖去了西域之后,回到长安后,郭暖一直忙于私人事务,他倒是有很长时间很有与这个阿拉伯炼金术师朋友阿布见面了。感叹时光匆匆,回想到两年前,他在任为长安京兆府长官的时候,亲自寻觅到化学实验搭档的场景,最终他与阿布历尽千辛总算是研制出了硝化甘油固体炸药,呵呵,郭暖嘴角扬起一丝美好的笑意。

很快,半个时辰后,家丁便把阿布从城内拉到了升平公主府内。

站在府内的客厅门口,远远的,郭暖便看到了那个长着弯弯鹰钩鼻,依然顶着一个乱糟糟像个鸡窝头发的脑袋,不过仔细看,阿布他原本高瘦的个子匀称了许多,看来当了化工厂厂子后,技术入股有了一些身家,再也不为没钱吃饭发愁了啊,长肉了不少呢。

阿布脸上带着兴奋,他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着来到郭暖面前,哈哈大笑着给了郭暖一个拥bào

“哈哈,亲爱的郭暖,阿布真的很怀念你啊,最近过得好么?”没等郭暖开口,阿布便热情洋溢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子。郭暖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一向都是这样热情。

郭暖微笑着把阿布领进了客厅里喝茶,他迫切与阿布商量着研制伤疤膏药的事情,话说一些关键的提炼技术,大唐之内,除了郭暖这个后世的半吊子文科生懂得,就只剩下有化工共同语言的阿布先生了。

听阿布说,他昨晚一夜没有睡觉,通宵熬夜做了一晚的实验。郭暖得知,原来两年前得益于破解了提炼硝化甘油的技术,随即带动了一系列关于炼制甘油相关产品,比如防晒霜,润肤膏等都衍生出来了。

不过鉴于产品的渐渐在大唐市场上饱和,虽说前期在这几个化妆品上赚取了大量财富,不过阿布的目的不在商人盈利上,而是积累更多资金来推动自己梦想的炼金术实验,也就是郭暖所说的现代化学科研,所以化妆品领域的项目暂时失去了兴趣,他想研究一些比较有实用性的产品。

郭暖一直在外忙于政务,所以拥有化工厂很大部分股份的他根本没关心过最近化工厂为他积累了多少钱。

阿布翻了翻眼睛,他有些无语地说:“咳咳,郭暖,你可不知dào

你家获取了多少钱呢,多的数不清,这还得问问你的公主妻子。”

郭暖想到了关于自己到底有多少家当的事情后,他也忍不住好奇了,他撇下阿布在客厅候着,他跑到正在后山花园浇花的升平老婆跟前。

升平眨了眨清澈的美丽眼眸,她说自己也不太清楚,一般每个月化工厂都会用几辆马车运很多箱子白银进府。她都把银子交给了值得信任的管家司邑官打理。

升平随即叫来管家,司邑官也一时间说不详细,他说:“回禀公主和驸马,卑职也不清楚,现在我去叫管账的账房先生来核算一下吧。”

驸马爷好奇询问自家家底的一句话,这可折腾坏了公主府账房的十几号账房先生,尤其是阿福,更是卖力地手捧高高一摞账本摆在了郭暖面前。

“这,这么多?”郭暖有些吃惊。

“呵呵,郭郎,半年前还没这么多么,我也是吃了一惊呢。”升平也讶异了一下,她没想到府内的产业在短短两年内膨胀地这么庞大,大部分得益于郭暖的化工厂产值呢。

“长安城,当铺七家,绸缎铺子六家,瓷器作坊两家,西域洋货专卖店一家,城西皮毛行三家,以及码头船坞三处,其中包括五处码头仓库,三十余艘一百丈长度的大型帆板海船,中小型船只数量估计不小于一百艘。”

管家念念有词,郭暖脸色异常丰富,他有种快要抽筋的感觉,心里激动地呐喊:“天杀的,绝对是巨富啊。”

话说郭暖在后世作为一个白领骨灰级吊.丝打工仔,辛辛苦苦打工被老板剥削压榨,跟当时的社会底层人一样,都有一种或深或浅的仇富心理,如今自己不知不觉都成了巨富呢,啧啧,真是感叹世事无常。

“咳咳,先让老夫喘口气,后面还有很长一段没念完。”司邑官干咳了一下,他手捧的长卷账本有翻了一页。

“玻璃厂两家,药材铺子三家,城内东房大宅院三所,花园,楼台四座….累计地契一百三十三张,房屋占地面积共计三千六百八十五亩,当然驸马爷您和公主在长安城内的产业,此外,在山东,河内,关外,以及岭南,川中都有大量的田地和木材山林地,估计不下一千多顷。”

司邑官叽里咕噜顺溜地说了一大堆,门口齐站着一排的账房先生都低头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统计着,每一次算盘拨珠的响声的累加,那种悦耳,那种动听,都代表着折算成白花花银子的数额,郭暖感觉到好似自己有种飘飘欲仙的升天错觉,原来是富翁啊~至于公主府内的小金库里那些东西更是多得不得了。升平说,还在爬地的小女儿郭襄最喜欢的便是跑到地下密室金库里玩耍了,因为那里有成堆成堆的漂亮玩意可以玩耍。

郭暖接过管家递来的金库目录,长轴帛布目录哗地一下子滚落在地,展开十来米长的卷子,上面用墨水蝇头小楷字体写得密密麻麻,估计都有几十万字。

郭暖捧着长卷目录的手在颤颤发抖,比起那些产业,他更感受到了地窖里堆放的宝藏现实多了。

比如大小红蓝宝石,三百六十余块,镶嵌金丝玉如意,一千多支,玉雕观音,青铜佛像,玛瑙寿星,罗汉雕刻合计一百二十多尊。嘎嘎,至于什么珍珠,珊瑚,陶瓷,铜鼎,端砚,字画,名人书帖更是数不胜数呢。

“元宝银五百六十多万两,白银一百二十多万两,以及生金沙三万余两,赤金三千余斤….去年所以公主府产业收益一百七十多万两白银,.比两年前少收益一百万两,顺便提一句,去年夏末,公主府拨出大笔钱两运进宫内,给黄河一带受灾百姓,累计三十余万人赈灾,发放衣物粥汤药草,花去一百八十余万两。”

得了,这赈灾的事情八成是公主给自己老爹分担国库负担的孝心,郭暖觉得这一善举做的很不错,富了不要紧,但是缺心眼没善心却不行啊。

接着把目录看下去,这些什么金啊,银啊,他都没有什么感觉了,前世的时候,听微博上某某某大富豪感叹说:“钱累计到了一定程度,都成了账目上浮动的数字,没有什么实jì

意义了呢。”

说这句话的家伙,郭暖觉得他绝对是达到了视钱财入粪土的升仙程度了,太超然了,想想也是,五千亿人民币与五百亿人民币,对于这个大富豪来说,都差不多,人嘛,钱多钱少,不论金窝银窝狗窝,都只能躺下一张七尺长的床板啊。

如今郭暖发觉自己成了一个大富翁,差不多富可敌国了,比如西域的某些小国部落。他发觉入粪土一样多的数不清的钱财对他瞬间失去了吸引力。

“嘎嘎,这些还是交给升平老婆去打理吧,我的理财能力不算很行。”郭暖随手把账目交给管家后,他想起了尚在客厅苦等的阿布老兄。

对自己财产大体有了了解后,对于一日三餐都是五菜一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起居都有府内仆人细心照料,花不了几个铜板的郭暖来说,显然不是他心头的关键之事。

屁颠屁颠地又跑到了客厅,阿布已经叫仆人给他冲了几壶茶,而且剥了第八个橘子吃下肚子,随便把昨晚耽搁下的晚餐和今日的早餐都解决了。

不过仆人看这个贵客头发乱糟糟的,丫鬟顺便把他忙着实验几年都没工夫梳理的头发给整理了一遍。

看着头发比较干爽的阿布,郭暖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他一时间兴奋把阿布给凉一旁了。

郭暖随即直接进入主题,他给阿布提到了在翰林院遇到的一个名叫王玥怡的女子,本来长得美丽,可惜得了天花落下伤疤毁了容貌。

郭暖提到想研制出去疤药膏给王玥怡治疗,阿布听完后连连点头赞同。

话说王玥怡的天花是在三年前得了,当时她和她的父亲王缙尚在山东,由于当地春季爆fā

了天花,一个传染俩,俩传三,一直在当地县域里越来越疯狂传播着。

当时作为当地乡县的县令王缙也是无可奈何,他眼睁睁地看着当地成千上万传染了天花的百姓们折磨死去,可是医师郎中们都没有办法治好,即使是王缙紧急把奏章传达朝廷,朝廷派来医术高超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在这样环境下,王缙下令县衙在当地病发重灾区设立几百个药草消毒防疫摊点,无偿派发药草给百姓预防天花传染病。

而作为县令王缙的女儿,王玥怡也亲临街道,在疫区不畏惧传染病,白天忙到晚上热心地帮忙官差给百姓派发药草,由于长时间处于疫区第一线,加上日夜不顾身体劳累工作导致了身体免疫力下降,不久后王玥怡也被带有天花病毒的百姓传染上了,患上了天花。

“唉,我也是通过打听,才在后来了解到王姑娘是这样患了天花,以至于后来福大命大熬过了天花的折磨,捡了一条命,可惜容颜却毁了。”

郭暖感叹对着阿布说,此刻阿布早已脸上动容无比,虽然尚未见过这个博爱善良女子的一面,但在心里早已对她肃然起敬呢。

三百零五章:提炼精油

对于郭暖提及的王玥怡奇女子,阿布一时间产生了好奇,耐不住阿布的软磨硬泡,郭暖随即带着阿布驾车进入皇城。

一路从郊外风尘仆仆赶到宫里,瞧好,这天上午,王玥怡依然在翰林院看书写字。

郭暖感叹,这王小姐真是勤奋啊,不为科考,不为在公众炫耀学识,纯粹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内在修养和得到学问的乐趣。

王玥怡看到郭暖,以及他带来的阿布朋友,在翰林院的书房里,阿布看到这个王小姐,他也是微微一怔,脸上全是伤疤红斑点,实在是吓人,不过当王玥怡友好地展露笑容的时候,阿布心里没由来地涌现暖暖的东西,这是什么呢?一时间他也说不清楚,总之他觉得王玥怡很亲切,又一见如故的感觉。这也使他更加坚定了发明伤疤药膏的信念。

“呵呵,你好,阿布先生。”阿布聆听着这恍如天籁般明媚轻柔的声音,真的是享shòu

呢。他有些脸上泛红发烧地伸出了右手。

“额?这是什么礼仪?”王玥怡好奇地转头朝郭暖询问道。

“哈哈,这叫握手,表示友好的意思。”郭暖顿时一笑,他没想到第一次与阿布见面时,自己下意识使用握手礼仪也被他学会了呢。

“恩,你好。”学着有些腼腆的阿布动作,王玥怡伸出了左手掌,柔软的手掌轻轻握了握阿布宽厚手掌前半部分几个手指。

“哦哦。”没想到王玥怡的失误,伸出左手面对面牵了一下阿布先生的右手,这姿势倒也挺暧昧的啊。某人随即心里激动不已地八卦着。

郭暖看着第一次不怎么会握手的王玥怡伸出了左手呢。看来她是下意识习惯伸出了左手,不过没想到她还是个天生左撇子呢。不过认识几天都瞧见她使用右手提笔写字,倒倒是没发觉这一点。

“咳咳,好,好。”阿布脸色更通红了,他像个小孩子般赶忙抽回了手,不过女子掌心丝滑的触感却久久没有在脑海中挥散开去,奇怪了,阿布不知dào

今天自己怎么了呢,遇到一个女子会手足无措一般。

郭暖嘴角露出会心一笑,话说站在旁边的角度,突然郭暖觉得阿布与王玥怡真的挺般配的呢。男子痴迷理工化学研究,纯粹是宅男一个,虽说有个干儿子小阿布,但毕竟快三十岁了,还没有一个对象呢。

至于王玥怡呢,虽说现在天花毁了容貌,可内心善良贤淑,而且饱读诗书,学识渊博,一文一理,调和搭配一下倒真是不错的一个组合。

郭暖沉思着,摸了摸下巴,看来应该给阿布找一个媳妇了啊,如今开了化工厂,立业搞定后便该是成家了。话说在古代,男子过了三十岁都还没成亲,绝对是一个老光棍了,要想找对象还真的不是很容易,街坊邻里的黄花闺女,到了十六七岁年龄早就嫁了,阿布要想老牛吃嫩草,这是有些玄乎。嘎嘎郭暖思绪走神了,不知何时阿布碰了碰石化思考的郭暖。

“咳咳,那么我们说正事吧。”郭暖干咳了一下,现在最要紧得是把王玥怡的脸蛋治疗好,这可是最为紧要的事儿。阿布娶的媳妇,也就是未来的嫂子,这可不能耽误啊。不知不觉,还未征得两个当事人的同意,郭暖已经把他俩偷偷撮合好了。

来到翰林院,见到了王玥怡,郭暖直接奔入主题,他和阿布详细地询问着关于王玥怡天花伤痕。

王玥怡有些惊讶,没想到郭暖这几天在塔楼藏经阁阅读医术,原来是为了治疗自己的脸。感动之余,王玥怡也表现得有些豁达,她对于父亲王缙曾经请来无数名医治疗都没有效果的伤疤一事早已看淡了。

不过看着郭暖和阿布动力十足,还斗志昂扬的样子,王玥怡也不好浇灭他们的希望火苗。

死马当活马医吧,王玥怡这样想着,她随即把郭暖想要问的都告sù

了他。

从王玥怡口中,郭暖得知,她脸部留下伤疤的准确时间是在两年半前,当时由于感染了天花,随即脸上长了很多水疱,然后脸部溃烂,异常吓人,由于当时乡县天花到处施虐,环境恶劣,王玥怡也得不到好的治疗,耽搁了,便导致了深深浅浅的疤痕。

虽然王玥怡的伤痕很严重,但是由于落下的时间不是很长。没有超过三年,没有造成永久性伤痕,郭暖觉得还是可以治疗的。

匆匆告退了王玥怡后,郭暖临走前告sù

她等着好消息,他一定会把治疗伤痕的药研制出来的。

在回去路途的马车上,郭暖笑嘻嘻地询问阿布,对王玥怡的感觉怎么样。阿布挠了挠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嗯了一下,扭捏得活像一个小姑娘。

嘎嘎,郭暖心头一乐,看来有戏啊。接下来就好办了,只要探探王玥怡的口风,再添油加醋为俩人创造恋爱环境,估计这事儿可以成了。

话说阿布的干儿子,那个小炼金术学徒小阿布在国子监念书,都有十岁了呢,该是为他这个孤儿找了娘亲照料了。两个爷们,连头发都是一个造型,乱蓬蓬地像个鸟窝,从这点便可以看得出阿布这爷们两口之家老小的生活料理实在太差劲了啊。老的光忙着做实验,小的光顾着念书,实在是不行。

忘了问了,郭暖还不知dào

王玥怡有没有婚约在身呢。他有些懊恼这么重yào

的事情都忘了。不过改天再问也行吧,估计是没有吧,不然也不是一个人在书斋静心与书香为伴了,与升平差不多的年龄早就抱孩子去了。

回到公主府后,郭暖和阿布一头扎进了后山花园旁边的茅草房里,这是以前郭暖捣鼓出热气球的实验室。这下又可以重新启用了。

坐落在山麓脚下的茅草屋子旁是百花园,平时升平带孩子空闲之余,她便带着几个侍女在花园里打理花草,修剪锄草,日子倒是清净悠然。

郭暖正好是瞄上了百花园子里的花草。话说经过在塔楼书房里查阅大量的本草资料,以及得益于那个败家子老婆花了郭暖一沓沓肉疼的人民币购买大量化妆品培养出来的娇嫩无比脸蛋,老婆言传身教被迫灌输的现代美容知识累积,郭暖找到了治疗伤疤的攻关方向。

首先,那个薰衣草,也就是香浴草,话说如今的唐朝时期,中原并没有引进栽种,这是外国的植物。郭暖通过见多识广的长安西域胡人商人打听过,这个香浴草在西域伊犁一带草原上有出产,传言是,几十年前偶然一次一个西域丝绸之路的商人在阿拉伯海岸拾取了一小袋香浴草种子,途经西域伊犁时一片草地停留,无意遗留下香浴草种子便繁殖开来了。

幸好郭暖派府内的仆人花费重金在长安西域商人那里寻觅,重算找到了一些香浴草的种子。

可是香浴草,也就是薰衣草,单有花草种子,没有薰衣草花瓣,就难于提取精油呢。这可愁坏了郭暖和阿布。

不过幸好在长安乡村郊外,郭暖得知一处地主庄园里长有这样的花。大喜之下郭暖立马栽下午带着大量的仆人去地主庄园家里参观。

这个地主没想到偶然一次自己在长安胡人商铺购买雕像装饰庄园时,随便禁不住红头发老板的推销购买了一袋香浴草种子种植在庄园里。

如今快到了春夏交换的时刻,正是香浴草烂漫开花时期。当郭暖来到庄园,看着平坦的草地上长着一簇簇淡蓝紫色的小花,微风拂过,鼻间幽幽淡香,他哈哈大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一大片草地上的薰衣草花瓣,怎么也得出产个一千斤花瓣吧,提炼薰衣草精油的原材料不愁了。

经过财大气粗的郭暖于高于庄园三倍的重金砸下,那个小地主满眼闪动着白花花的银光,他心甘情愿地交出了庄园地契,初七短短一天里,郭暖便雷厉风行地把事情干了一大半。

郭暖知dào

,后世的那些面霜,ru液,化妆品之类的,很多产品都加入了薰衣草精油成分。精油对于伤疤有很好的疗效。当然薰衣草精油还有其他的功效。郭暖一激动,他彷佛看到了新一轮革mìng

性产品就要在大唐风靡了,恐怕要引起女人们的疯狂吧,嘎嘎。

“哦哦,这下我们可以放开马力研制了。”郭暖和阿布窃喜不已。

不过只有薰衣草精油还不够,郭暖让府内管家在市场上进货了几百斤的山茶油,大葱,用石磨磨出的薏米粉,这些都被存放在冰窖里。

公主府有个冰窖,话说在长安只有几十个大户人家有私人冰窖,冰窖相当于冰箱,冰窖里的冰块是冬季的时候派人在结冰河面开凿的。每个冬季挖上几百立方米的大冰块运到地窖,只要地窖保温隔热,冰块可以保持两三个季节时间,这样便可以为大量的蔬菜冷藏。

“驸马,府外有人递来请帖,说是找您的。”黄昏时分,正当郭暖为怎么提炼精油兴奋不已的时候,他收到了仆人的报gào



“额?谁?”郭暖接过帖子一瞧。

“哦,原来是太子李适啊,不过他邀请去城西河畔游船呢,好像是个聚会。”郭暖一看原来是为这事儿。

正挠头犹豫去还是不去呢。

看到远远的地方,升平老婆正抱着依依呀呀喊老爸的小郭襄走过来,小丫头太能折腾了,回想起昨晚在床上横亘在郭暖和升平之间,小女儿爬来爬去玩耍着愣是不愿睡觉,害的老爹不能跟老妈亲热,这下又来缠人了,郭暖顿时一阵头大。

“嘎嘎,得了,我还是出去偷闲溜达一下吧。”

三百零六章:侍女镜儿

“郭郎,去哪儿呢?”正当郭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准bèi

溜走的时候,升平抱着孩子眨眼便奔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话说郭暖肚子里面想着的东西,升平一眼便可以瞧得出来。

“哦,老婆啊,那个,你大哥太子有请,去河边搞个什么聚会呢。”郭暖嘿嘿装傻笑个不停。

“驸马,门外有辆马车,是太子的,都上门来催了。”一个老仆人赶忙插话解了郭暖的围,郭暖看着这个机灵的小老头不由眼神赞赏不已。

“诺,大舅子再催了。”郭暖努了努嘴,他看着升平怀抱里的小丫头依依呀呀地伸出稚嫩小手,欲图伸向老爹,不过郭暖装作看不到,小郭襄还是妈妈带好啊,老爹现在没什么空呢,嘎嘎。

“呵呵,你去吧,最近出了进宫之外,似乎驸马也好久没出去透气了。”升平招招手,在庭院侍立一旁的俏丽侍女款款走上前来。

“婢女镜儿见过驸马爷。”动听清晰的声音柔柔飘来,缓缓行了一个仕女礼。

郭暖眼睛一亮,带着纯粹欣赏的目光看眼前这个妙人,此丫鬟长得如花似玉,口若樱桃,眉似烟黛,那一挽云鬓,加上淡青色花衣褶裙子,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不错不错。

“这是?”郭暖有些不知所措,升平老婆把一个小美眉推到自己跟前干嘛?

“驸马出去,也许聚会会遇到许多士子文人,身边应该带上一个侍女照应场面才是呢。”浅浅一笑,惊若翩鸿,看着赏心悦目。果然侍女在美妙也没有倾国倾城的升平老婆好kàn

呐。

郭暖心里感叹不已,还是升平老婆懂得文人社交礼仪,带上一个美貌年轻的侍女撑场面也是需yào

的,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是代表着背后的家世。想想上次去一个文人诗坛酒会聚集,当时装着朴素低调的郭暖傻愣愣地带着愣头愣脑的书童去了,一看,满场华服冠冕,简直是上流社会人士的俱乐部啊,富家子弟,文人士子,人手挽着一个女伴,轻摇折扇,摇头甩耳地附庸风雅吟诗。

郭暖当时还差点被酒家门卫抵挡在外,原因是郭暖看起来太随意了,连一套“社交西服”都没有穿。

不能错怪人家看门的狗眼看人低啊,这社交面子还是要的,自己不在乎,但是也会让公主府掉了价,难免一些纨绔子弟看不起,多惹流言蜚语的是非。

郭暖接过升平准bèi

好的洞箫,他带着这个叫什么小镜子的侍女迈出公主府大门,此刻大殿门外正停着一辆宝马香车,三架纯色白马系着铜铃铛,紫檀马车框架,精神抖擞衣着考究的赶车人,一看便气派无比。

“上来吧,郭暖。”太子李适探出车帘子,他朝郭暖招了招手。

马车里空间很大,有黄色丝绸软垫,两侧各一边坐垫。李适正在里面阅读一本小说演义评书,津津有味呢。

“镜儿见过太子。”在马车上,侍女镜儿看到原来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不由淡雅嫣然一笑,颔首点头招呼。

“恩,有礼了,最近还过得好吧。”淡淡应了一下,李适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书本,抿嘴一乐,刚好在镜儿插话之间,他手捧线装小册子说到有趣段子一处。

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这大舅子忙里偷闲也不用这么积极吧,话说看小说这玩意什么时间不成呢,不过想想太子作为一国储君,每日除了参与政事实习,便是在书房被几个太子太傅,太师老头子们轮番教导,诗书礼仪,四书五经,策论韬略,一大通课程学都学不完,也确实没有什么空闲时间看小说。

不过郭暖一愣:“哦,殿下认识镜儿?”

“恩,她曾在宫里待过,以前是太子礼乐房一通陪练学习的侍女之一。”太子李适淡笑着,他把书翻一下页,旁边的镜儿与郭暖相对一视,清婉一笑点点头。

“对了,不要告sù

王太师,说本太子偷看小说了,免得让他又苦口婆心地唠叨,什么玩物丧志之类的。”李适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儿。

“哈哈,这我当然不会。”郭暖哈哈一笑,不过当他询问李适去赶赴什么聚会时,他神mì

地伸出中指搁在嘴边噤声道:“去了便知dào

了,那个什么小婉还是小瑶的歌姬姑娘…”

话说到一半,太子随即又自顾自地沉浸在书中了。

郭暖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太子果然不是个正常人,不熟悉的人与他相处,会觉得他脾气孤傲冷淡,但是没法子从小皇宫卓越家境熏陶出来的皇家气质,这雍容的气度,没了解身份的别人是没法子沟通的,因为太子每一句话,每一个姿态,面向周围人都是一副超然的居高临下气质,估计是九五之尊的王者之气啊,嘎嘎,当然郭暖知dào

,大舅子脾气跟盛气凌人不是同一种,天性使然。

镜儿这次特意带了古筝,聚会吗,难免那些所谓的文人雅士要显摆一下自己的才艺,郭暖的侍女不得不要带点道具提主人镇场子。

郭暖听镜儿说,她的古筝弹得还不错,郭暖这下放心了,话说在公众场合上,郭暖不太喜欢高调,老是被人叫去吹箫,弹琴,要么逼着作诗书法,怎么都觉得是被搬上台面耍猴戏让大家看着助兴取乐呢。

今晚夜里星辰璀璨,点点繁星镶嵌在深邃的天穹异常美丽。当然当空的皓月泼洒下来的清冷白芒月光照应在街道景色,好似蒙上了一层白纱,视野清晰。确实是一个晴朗的好夜色啊。

大约过了七八里路,马车沿着郊外护城河东西方向码头驶去。

前面护城河的岸边停靠着无数随水摇曳的画舫小船,点着船灯,船里飘出客人觥筹交错喝酒,行酒令,歌姬唱曲子,弹琴瑟的声音,河畔夜生活显得异常热闹啊。

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他撩起车窗帘子,码头的街道灯火通明,行人流水,那脚店,那肉铺子,还有上香的庙祀,茶坊,酒馆子,都涌满了人。

在一处扎眼彩绘的彩楼石牌坊门楼下,马车夫吁了一声,拉紧缰绳停靠下来。

“王少爷,郭公子,目的地到了,该下车了。”马车夫客气地报gào

道。

“王少爷,啧啧,这外出微服连假名也取好了啊。低调,低调很好。”郭暖心里感叹了一下,估计去聚会的人士都是一帮愣头青年士子,太子微服混进去聚会用王公子自称倒也可以随意把身份应付过去。

两个风流倜傥,英俊挺拔的公子哥,加上身旁半抱着古筝的俏丽侍女,镜儿,以及旁边有教养的马车夫和宝马车,这一行头在临江夜市街道上倒也显得引人注目啊。

得了,趁着时间尚早,郭暖随意带着李适和镜儿在临江街道店铺瞎逛一下,反正江边停泊的画舫便在附近,要赶过去还来的及。

看相命摊子,一圈顾客,旁边有个医馆子问诊,插针灸的,望闻问切,煎药的。还有花枝招展的青楼姑娘在店门外飘摇着挥动彩色衣袖,郭暖看的眼花缭乱。

“要不算一卦?”郭暖提了个建议。

“诺,那里有个庙,也许更灵验。”镜儿指了指那间小庙,看进进出出的信男女,老少青年,携带家小的,尤其是庙殿门口,夜色空气里飘出袅袅青烟,估计里面香火鼎盛。

“走,我们看看。”李适迈腿带队走进了庙里。

里面正堂坐落着七八尊道教神像,像是什么太上老君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之类的。彩绘雕柱,加上道士开道迎接,跪拜的人络绎不绝。

郭暖看着挺乐,这里晚上都还是这么热闹啊。他看到太上老君,便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嘴里叽咕默念了几句,随便是什么保佑一生平安,心想事成,活到一百岁之类的话。

镜儿看着郭暖跪拜得敷衍了事,动作很假一点也不标准心诚,她抿嘴咯咯一笑。她把古筝搁一旁,并肩的跪垫跪下,虔诚双手合十,对着王母娘娘恭恭敬敬地磕头。郭暖看了一眼有些尴尬,镜儿的现身示范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太没诚心了。

“咳咳,大舅子该你跪拜了。”郭暖赶忙起身用胳膊肘子碰了一下好奇环顾四周的太子。

“恩,我就不必了。”李适犹疑了一下,他随即淡淡道。话说太子只跪拜过他皇帝老爹代宗以及母后,要一国储君为其他人下跪,他真的没有考lǜ

过,即使眼前这是一尊神像。

“哦哦,你牛。”郭暖嘴里嘀咕一下,赞叹大舅子能有情愿得罪神明的勇气啊。

转念一想,话说李适是未来唐朝帝国的接班人,九五之尊,天子嘛,本是上苍派下凡间附身凡胎的代言人和管理者,对于同在天宫任职的太上老君,照这样说,上辈子皇帝与太上老君都是在天宫同庭为官的神仙同事啊,给他跪拜倒也乱了关系。嘎嘎,郭暖很佩服自己还能想到这样牵强的理由说服太子不跪拜的理由。

当然古代封建拥有浓重的天赋皇权的迷信神色,郭暖这样的解释正是太子以及普天之下黎民百姓理所当然的想法。

“还拜不拜啊,不拜的话就让开。”一个瘦子推推搡搡地从背后把李适推开,嘟着嘴抢先跪下。话说瘦子刚被家里怀孕的婆娘叫出家门去求安胎符,夜里跑了几条街,这老婆大人派下的差事可把他积压了一肚子气。

“哎呀。”李适没有被推到,倒是连累了镜儿姑娘,她搁在地上的古筝被瘦子冒失地踩坏了。

三百零七章:十大才子

对于在庙堂上发生的小争执,旁边的一个头戴冠帽,焚香静坐的老道士,老态龙钟的开合了眼皮调皮地瞄了一下,随即这个看热闹的老头又闭上眼睛,装聋未闻,年轻人嘛,他们的事儿自己解决。

“这可怎么办呢。”镜儿看着被瘦子踩坏几个弦的古筝,一脸心疼,话说这古筝可是跟了她差不多有十个年头了,早已视若珍宝,多少钱也买不回来。

“这可不管我事儿,是他,都是他挡了我的视线,害的我一不留神踩上了。”瘦子小眼睛一瞪,看着这个娇滴滴的姑娘眼眶里就要泛起泪花,他赶忙头一撇,指着太子李适嚷嚷道,倒是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你这个小姑娘也真是的,东西随便放地上,幸好哥哥我脚跟稳,不然绊倒了有什么损伤就不是这么客气了,哼哼。”瘦子身披着一件打补丁的青素褂子,他瞄了几眼这三人,看起来挺有钱的呢,不如敲诈点钱来岂不是更好。

没等郭暖和太子李适转变思维,这个无赖确实给把他们气乐了。

“哎呦,不行,脚真的有事儿,好像被那破琴的木屑扎伤了。”瘦子原本好好地说话,一种精神抖擞的无赖相,随即他又突然抱住左脚作金鸡独立状,单腿蹦个不停喊痛。

“怎么好好的,却受伤了。”这下镜儿真的被气哭了,没想到自己古筝坏了,如今又被责怪弄伤了他人的脚。

郭暖冷笑了一下,至于李适也是冷眼负手一旁,他淡淡地看着这个无赖瘦子在自导自演着滑稽戏。

“怎么你们不相信!要不亲眼看看!这木屑都快把脚底戳穿了啊,痛死了,估计要在家里躺上一年半载了啊,请郎中要一大笔医药费不说,这耽误了我养家糊口,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瘦子大声嚷嚷着,为了更逼真,他使劲挤了挤眼角,到愣是给他挤出了几点泪花,不过相对比一旁伤心地泪花闪闪的镜儿,这瘦子演的哭戏实在是太假了。

不知不觉吸引了不少香客们围绕在大殿内观看,窃窃私语着品头论足。

“唔——好臭。”这瘦子把穿着一只破草鞋子的左脚伸到郭暖面前,郭暖顿时闻到一股脚臭味,看着脏兮兮的草鞋,尤其还破了一个洞,大脚趾露出头,估计这家伙的脚有半个月没有洗了吧。

“要不你脱下鞋子看看,是不是真的被琴的木块碎屑刺伤了啊!”

瘦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得yì

,他如今看到郭暖和李适皱眉不已,早就吃准他们这些富家子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弯腰去脱他的臭鞋,瘦子感叹,这脚好似是一个月前才洗过,那臭味熏天,有时候自己都受不了,怪不得夜里被婆娘踹下热炕头打发出去啊。

得yì

之余,瘦子幻想着郭暖他们为了解决纠缠大方掏钱时,在郭暖正要动手把这个实在搞事的无赖一通乱拳殴打出去时,旁边一个白衣俊朗书生,迈出人群对着瘦子喝道:

“大胆无赖,方才你不是刚用右脚踩坏了这个姑娘的古筝么,怎么现在又狡辩说伤了左脚。”

瘦子此刻也发xiàn

自己单腿独立时抱着的正是左脚,穿帮了,语气也变耸了,他乱慌之际不由嚎叫道:“你…你算老几!敢瞎关闲事啊,有理到京兆府衙门说去,到时候看衙门老爷治你个污蔑罪,一通乱棍。”

郭暖无语砸吧了一下嘴巴,他倒是多看来这个仗义执言的书生一眼,话说瘦子大嘴巴瞎起哄,眼前这个站着的还是前任的京兆尹官老爷啊。

“哈哈,你这个泼赖,小生正是京兆尹老爷门下学生,你说该说你有理呢。”书生说得倒是掷地有声,他一言语出来倒是震慑住了瘦子和旁边围观的一干平头百姓。

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是某某大官的门生,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要是被官员人士知dào

了,如果是胡诌的,这可要治罪的呢。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脚也差不多好了。”瘦子见这个书生说的浩气凛然,他也不敢再耍无赖。

瘦子念叨了一句,他立马掉头蹦出了庙里大殿外,这速度可比兔子快多了,哪里脚有受伤的事儿啊。

“咯咯。”镜儿看到这瘦子那狼狈地逃出去,可把她逗乐了。连同郭暖,李适以及那个书生也笑了。

众人见闹剧散场,随即便散开了去了。

“哈哈,真是有趣。”郭暖走到那个微笑书生面前,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郭…”

“郭男。”在一旁一直悠闲看戏的李适突然随口插了一句话,差点把被抢了白的郭暖呛死。

“这位兄台叫什么?”书生愣了一下,他再次询问道。

“郭男,我王适。”郭暖的大舅子李适说谎倒是很干脆利索,郭暖彻底无语了,话说李适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就算了,赶忙连同他郭暖连要遮遮掩掩着身份呢。

不过转念想想,自己亮出长安长公主驸马郭暖的身份,那么他身边跟着的气度不凡的男子,想必多心眼的人也可能会都猜想吧,这样就给李适添加麻烦了。

“对,我叫郭男。”郭暖一副哭丧着脸对书生回答。

郭暖有些无语被大舅子取了个很无语的男子,前世叫郭南,现世叫郭暖,如今又取了一个假名叫“郭男”,如果自己穿越成女人,岂不是该得被李适取名叫“郭女?”

“哈哈,认识三位很荣幸,敝人李端,进京赶考的秀才。”

郭暖眼睛一亮,他瞄了一眼大舅子,话说这位书生是姓李的呢,跟皇室是同姓啊。会不会跟西域遇到的李祀一样,都是流Lang民间的落魄皇室之人呢,也许是哪个王爷的私生子也不一定。嘎嘎,郭暖心中恶趣味地八卦了一下。

至于在旁边一直没有插上话的镜儿,此刻轻轻对书生施侍女礼,婉言道:“小女子镜儿,见过李公子,方才真是谢谢李公子为小女子和我家公子仗义执言。”

“咳咳,没事,举手之劳而已。”李端仔细看着镜儿的俏丽容颜,他不由一愣,方才激动着与无赖理论着,倒是没怎么看清这个女子,如今近处一瞧,差点心动。

不过暗下感叹这两位华服公子其中一个,竟然拥有这样俏丽气质的婢女,而且站姿举动都气度非凡,估计是世家之子弟呢,相对比自己家境贫寒,地位低下,徒有书生穷酸学识,倒是感觉有些相形见绌了。

见时候不早,李适想到今晚要参加的歌姬聚会,他扯了扯郭暖的衣角。与这位李书生客气闲聊之后,便匆匆告别。

离开进香庙观,郭暖三人随即沿着码头护城河走廊街道走着,街上熙熙攘攘拥挤着许多人。其中时不时有不少抬轿的辇车,轿子,马匹,正一队队士子人马朝河畔的岔道小溪流一角出发。

“哈,晚上的气候真不错,不过可惜了镜儿的古筝了,回府后再给你置换一个新古筝吧。”郭暖好言安慰了一下镜儿。

“不过那个什么李端,好似很耳熟呢。”郭暖有些疑惑,好似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呢。

“恩?驸马说的是哪个李端?”镜儿不知dào

郭暖的意图。

“估计便是那个大历十大才子之一的李端吧。”李适淡淡说出一句。

“啊,对,好像什么十大才子里便有一个叫李端的人呢。听说这个才子还很年轻。”郭暖哑然失笑,这个小后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岁,那真是那个什么大历才子,气质,相貌,年龄倒也挺符合想象中的才子形象呢。

走过一个茅草庐子,护城河渐渐收拢缩小引入一条小水渠延伸到了翠竹林子深处。

走过点灯盏的长桥,桥洞下时不时有小船划水穿梭而过,点着的船灯泛着幽光,尤其是水渠岸边斜柳树树叶梢头间萦绕的夜色薄雾渲染,加上船只搅动水流轻声哗哗作响,倒也静谧祥和。

夹杂在众士子,游客的人流里,走过拱桥,郭暖感叹这次聚会的人不少啊。看来这幽静的渠道水一段,倒是是文人夜里的好去处。

远处的大片远山,沉浸在漆黑夜色里,加上山岗,以及树丛,坐落在里头的亭台楼阁,石道廊桥。好似来到了皇家园林里一样。

画舫的船体比较大,所以绝大部分画舫船都只能驶到护城河宽阔河道,河道一角的岔水路深处渐渐收窄,郭暖有些疑惑,不是说那个小瑶姑娘要在画舫里谈论乐理么,还以为是一对一的呢,原本不单单是自己,李适,还加上了一大帮诗人士子,看来这个什么小瑶歌姬姑娘在长安文化圈子里有一些号召力呢。

“额?郭兄,王兄,怎么这么凑巧呢。”走到曲折小石道蜿蜒进疏林子深处的地段,身后提着四方木框纸宫灯的李端惊讶发xiàn

,方才在庙里见到的三人如今又碰到了。

“哈哈真是有缘。”郭暖顿时一乐,原本三人还在讨论此人呢,现在又出现了。

“难道你们也是看听小瑶姑娘的唱曲会吗?”李端放慢脚步好奇询问了一句郭暖。

“哦,我不太清楚,王兄邀约的。”郭暖转头把话题交给了李适。

“恩,小瑶姑娘说要与郭男兄私下探讨一下弦琴乐理。”李适若有意味地扬起嘴角一笑。

“哦!”李端眼里迸发出光彩,话说长安歌姬小瑶姑娘的琴艺可是在圈子里顶尖的啊,而这位郭男兄竟然被小瑶看重,难道说他的琴艺也很厉害?

瞬间,李端对郭暖的眼神敬重了不少。

三百零八章:溪流草地

跟着李端在前面走去,夜色中的疏林长在低矮的缓坡上,旁边低洼处是护城河引入的小渠水。

绕过一处花苑,远处豁然开朗,几尊装饰石像,几张石桌,以及一个突兀在杨柳林边沿的凤凰楼牌坊,牌坊旁边便是曲水小溪。

“呵呵,看来人都早到了呢。”李端给郭暖他们三个朝前面暮色中的亭台指去,亭台里外,围绕着溪边草地都三三两两聚集着士子文人,周围的五六堆高高架起的篝火熊熊燃烧,倒也照耀的明亮。

话说来到草地上,郭暖他们引来了周围士子的注意,看着这四个人,除了那个在诗坛颇有些名气的大历十大才子之一的李端,文人们有些好奇,这李端身边跟随着的两男一女,倒是有些眼生呢,瞧大才子李端与他们并肩,竟然放下名士身段与之谈笑风生,李端一向孤傲高洁的品格,这模样,有些人心头估计这三人,尤其是那俩华服男有些不简单啊。

“嘿,瞧,李才子旁边的那个黑锦缎镶花边男子,竟然可以跟李端并肩行走,他算那根葱啊?这么牛气。”草地一个突兀石头蹲坐着的青年与身边罚酒三杯的同伴窃窃私语交流道。

“额估计也就是世家子弟吧,想必是跟着李才子沾点光,没什么料的。”

同伴喝得有些微醺,他打了个酒嗝斜眼瞟了一下,他看到郭暖旁边跟着一个俏丽侍女,颇有些嫉妒,不由酸言讥讽道。

郭暖鼻子突然痒痒的,他很想打个喷嚏,不过幸好忍住了,在大庭广众进场注视下,尤其是那大部分讲什么格调风雅的酸文人面前,他可不想失去风度啊,不过肚子里不由嘀咕了一下,丫的,自己一向很低调,不惹事,究竟是谁在咒骂他啊。

“啊,来了,来了”正在郭暖他们找到亭台栏杆一处柔软草地坐下时。小溪水面飘来一支小舟,一个蓑衣船翁撑着竹篙利索地滑行着舟楫,船蓬里掀帘子走出两位容貌俏丽可爱的女子,一女子衣着白色裙子,稍矮个的为青色服的提灯丫鬟。

郭暖扭头伸长了脖子朝岸边停靠的小船方向望去,草地上几十堆的文人士子都起身闹哄哄地叫着。

“哦,原来是那个什么小瑶歌女啊。这用的着这么激动么。”郭暖觉得有些无聊,话说本来他是不想去赶这个什么夜会的,太子大驾光临要夜游河岸,他也只好陪伴了。

郭暖撇撇嘴一说完,旁边一个高鼻梁的白面书生恰好听到了牢骚,他不由朝郭暖眼睛一瞪,鼻孔朝天,朝郭暖脸上直喷鼻息,翻了个白眼道:

“去去去,一边去,你这抱怨个不停,话说一般时候,小瑶还不愿意让你瞧见呢。”高鼻梁哼哼接着又甩完一句:“雅然阁听小瑶抚琴一曲,目睹真容,要十两纹银呢!话说小瑶姑娘可是长安有名的声乐大师,你抱怨牢骚,这流觞夜会还不欢迎你呢。哼哼。”

“要不是瞧你是李端才子带来的同伴,定要给你一记老拳….”书生速度极快,朝郭暖旁边的李端拱手行礼,没等哑口无语的郭暖开口吱声,高鼻梁一溜烟,嗖的一下子便聚拢在里三层外三层人群岸边,这真的好比后世追星族一样蜂拥着明星。

“咯咯,少爷,没想到你犯了众怒了啊。”旁边的镜儿没有刚才古筝损失的难过,转而被口直心快的书生话语逗乐了。

至于李适也是微微笑了。而李端么,他无奈苦笑的摇摇头。话说这个刚认识的郭男公子,估计是真的不太懂曲乐呢,不然怎么连同小瑶到了都显得兴致缺缺呢。

话说小瑶这晚在凤凰楼牌坊开个聚会,心情隐隐有些期待呢。不知dào

为什么,她脑海里一直浮现一个男子容貌。古铜色的皮肤,言语不太多呢,回想起当时在雅然阁的场景,坐在临窗台子,托腮木然盯着窗外,眉头紧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倒真是有些像个呆子,咯咯。小瑶抿嘴微微上翘,尤其这个家伙被那个可恶的乔云激将不动声色地抚琴展露一手,倒也是惊艳四座呢。有趣有趣,不知dào

他这夜会不会来呢。

小瑶抿嘴嫣然一笑,围观众人顿时如沐浴在春风上,心情舒畅呢。不过小瑶姑娘在环视四周,好似找什么人呢?

士子们都抢着凑近小瑶的旁边。

“小瑶姑娘,我好喜欢你。小生终于打零工赚够了一千两,能不能替你赎身啦!”随即出声者一把被周围的文人推出外边,接着还传来一阵讥讽:“我呸呸,你这穷小子,一千两就想给我们的梦中女神小瑶赎身!笑掉大牙….”一阵吐口水的声音。

“我爱你,我爱你,小瑶,本公子家有肥田千亩,万贯家产,你跟我好,我让你当正房……!唔唔….”没等登徒子好事着瞎表白,这个长得肥头大耳的黄绸缎家伙随即被黑暗中脚快的青年一脚踹去,屁股上狠狠挨了一脚,一个人跌落到了溪水里浑身浸透。周围出脚慢的愣头青们心里一阵懊悔,没有机会出脚。

小瑶作为风尘女子,不似深闺里的女子般脸皮薄,对与遭遇公众场合被表白的事儿遇到了不少呢,早于习惯了,保持着礼仪的微笑,对于一大片狂蜂Lang蝶的示爱表白。

“嗨,黑呆子。”小瑶视线越过推搡人头空隙,她的眼睛顿时一亮,连忙朝那边空旷一地的方向开心招手。

“额”顿时众人鸦雀无声,感情大伙白忙活献殷勤一阵,瞧小瑶对身后那个黑衣裳家伙笑得多灿烂啊。

嫉妒,羡慕狠,这家伙究竟是谁啊?众人心头频频冒着问号。郭暖脸色一抽筋,严肃无比,他有些憋屈。这下又成了焦点了。哥容易吗我…

“就是那家伙!”人群中爆fā

出一阵鸭公嗓子,这个岂不正是小瑶的超级粉丝,在雅然阁与郭暖抬杠的乔云尖酸刻薄富家子!

“哦哦,这个家伙也来了呢,真是多事之秋啊。”郭暖瞧见了这个家伙。李端没想到郭暖与他有结怨呢。

“这整天耍猴子戏的家伙是谁。”郭暖撇头问了一下李端。

“乔云,他父亲是朝中大官。”李端眼里闪过一些不屑接着道:“仗着有后台,是个气焰嚣张,但有不学无术的人。”

“哦,那是多大的官呢。”李适折扇缓缓收起,话说这个什么乔云他也是觉得滑稽呢,至于提到朝中大官,他倒是语气有些冷了。

“他父亲是乔琳,上个月刚从剑南道东川外调入京回来,现任大理寺少卿,听说上任那天可威风了呢,十二**轿抬着,铜锣开道,摆净官威,尤其跟右相元载私交甚好,你说后台硬不。”李端言语中倒是没有什么尊崇口气,却透着淡淡的不满。话说乔家的名声在长安官场圈子并不好,而李端是现任京兆尹长官门下的书生,京兆尹曾与狂妄的乔琳有过节。对此当然李端也不会看乔云顺眼了。

郭暖倒也耸耸肩,话说什么大理寺少卿,换做后世的官阶,估计相当于最高人民法院的副院长,在一般平民百姓眼里,确实也是够大的官儿的,不过在郭暖和李适的角度,也只不过是同朝平起平坐的官员。

“呵呵,乔琳那老顽童么,确实够狂的,我倒是要瞧瞧他儿子怎么样滑稽呢。”李适不以为然。乔琳他当然熟悉了,这个几次在仕途上大起大落,二度回京的乔琳,说起来还曾是郭暖他父亲郭子仪手下的掌书记呢,后来由于口气不太干净,长了一张很讨人厌的臭嘴,自命不凡,常常嘲讽讥笑同僚,在官场中人缘极差,尤其又一次,还对高他三级官位的御史毕耀出口不逊,这可惹恼了毕耀。当时郭子仪作为乔琳的直属上司,依仗郭老头子耿直的脾气,随即把他一下子便从京城打发到了外地穷乡僻壤。

不过乔琳确实有些手腕,几年后又回到了京城了。还高升了。郭暖听到太子悄言简要说了几句,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与这个乔云本来是冤家啊。自己的郭老爹把他老爹贬官了。无疑是要记恨了吧,可惜这个乔云不知dào

郭暖的身份呢。

小瑶徐步慢行,她施施然地走到了郭暖四人面前。

“嘿,呆子,你真的来啦。”小瑶走到郭暖面前,她扫了一眼郭暖周围三人。李端一时惊讶,没想到小瑶姑娘还跟郭暖很熟悉呢。

“咳咳,呆子?这名字可…”郭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皮肤,好似也不算很黑啊。估计是当时在雅然阁期间,恰好是他刚从炎热西域回来之际,晒黑了。

呆子一词无意触动了郭暖有些陈旧的回忆,那个在两年前夏日午后护城河偶遇到的崔颖丫头,跳河一幕,尤其是在关中深林结伴躲避鱼朝恩的一幕幕。感叹呢,崔颖也喜欢叫郭暖“呆子一词。”可惜她在关外清河,距离长安可不近呢。

思绪恍惚,小瑶看着这个黑公子又木木地发愣了,她不由捂嘴扑哧一笑。

“哎呦,黑呆子几天没见,倒也没那么黝黑了呢。咯咯”小瑶好似找到了逗乐的木木朋友。

“我家公子才不是呆子呢。”旁边被忽视的镜儿迈步不满地娇嗔了一句。

“哦,对,不是呆子。”扑哧,又是一阵铜铃般咯咯直笑。小瑶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一见到这个黑公子便心情愉悦。

三百零九章:山村乐师

在小瑶咯咯逗笑的时刻,很快在一堆篝火旁便坐了下来。话说小瑶看到郭暖旁边除了有那个转交丝巾的李适之外,她眼睛一亮,岂不是十大才子李端么。方才光顾着与郭暖交谈倒也没有看仔细。

话说这今夜的草地上,大多是士宦商客的子弟,也有一些名流学子,这些年轻人莫不是钦佩着小瑶那高超的古筝琴艺来的。当然小瑶其实会的乐器也不少呢,个个精通。

话说小瑶印象中,除了自己的父亲,还有这个眼前的黑呆子弹奏的琴艺令她赞叹之外,绝无他人可以匹配。

想到了父亲,小瑶心头不由一痛。

话说她身世曲折,一时间也难于说的清楚呢。几百年前的晋朝时期,她父亲曾说他们祖上是晋朝皇宫里的宫廷大乐师。后来随着朝代更换,小瑶大乐师先祖一家便迫不得已举家迁徙到了深山避难。

后来随着太平时期恢复,大乐师先祖利用自己先有的积蓄和宫廷中收集抄录的乐谱书籍。在深山的一个谷底里开枝散叶,小瑶先祖的一家之口加上隔壁山区村落结亲繁育,渐渐他那个谷底便形成了一个几百户的同宗族人家,该村子便叫做乐村。

话说乐村的几百个村民,个个都会吹拉弹唱,这是最基础的本领,有些更为聪慧的村民小孩子,从小便在村内开设的私塾被老师严格教导声乐,比如小瑶,四岁的时候便开始碰触古琴了。所以能有这样极为高超的弹琴本领也就不太奇怪了。

沿袭了先祖上几代的书香文风,以及无数晋代经典宝贵的乐谱技艺。小瑶父亲得到村里第一把手老村长的悉心教导,小瑶的父亲很快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小瑶父亲除了会作诗,作画,还能谱散曲,编导乐舞。

最后老村长主动让贤,让小瑶父亲当上了继任村长。话说乐村在川中某个山坳里。这里平静祥和,村民们质朴善良,与世无争。当然了也没有什么政治可言。能当上村长的莫不是村里乐艺最好的。

后来由于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般的乐村因为音乐名气越来越大,渐渐传到了山头外边。恰好当地的县令是个爱好琴艺的痴迷者。当他微服私访到乐村时,无意听到在碧溪水石桥上悠闲闲坐,赤脚悬空触水,怀抱琵琶的小瑶父亲尽兴弹奏了一曲流畅动情的琵琶音后,县令久久站立在河滩浅水处观望对面石桥坐着的小瑶父亲,不知不觉连同溪水浸润了大半裤管都没有发觉。

县令回到县衙后,他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空灵飘渺的乐曲。这莫非是早于早已失散的“高山流水”古曲?实在是太美妙了。

县令在县衙的几天里老是想着关于小瑶父亲当日弹奏曲子的情景,整日神色沉沉,连用膳时吃肉都没有肉味了,简直是着魔了。

后来,县令便带着十几个衙役随从亲自拜访了乐村。话说作为村长的小瑶父亲躲避不了,只好亲自接待县令老爷。

县令说明来意,意图让小瑶父亲出山,只好小瑶父亲可以作为他的私人乐师,他可以保证享用不尽的富贵。

当然淡薄名利的小瑶父亲一口回绝了。谢客闭门,随即村民们把这些不速之客冷淡送出了村口。

县令吃了个闭门羹,他有些恼怒不已。没想到自己礼贤下士,好言说尽,但是这个乐师竟然敢给他这个堂堂的县令长官摆脸色。

县令的坏心肠子的师爷骨碌碌的小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后随即对着县令附耳窃窃私语一通。

有了鬼精灵师爷的主意,县令开心极了。自己不是管理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么,那么收缴税收岂不是天经地义的呢。县令嘿嘿一笑。

第二天,县令带着大批的官差又来到了乐村,县令召集全村村民宣bù

要征收自开朝以来欠下的税收。

这翻旧账可不得了,话说如今唐朝建立也有两三百年了,而乐村只是位于偏僻深山的小村子,山脉重重,与世隔绝,寻常很难对外交流沟通。更不要说能遇到官差了,而外边朝代更迭也影响不到什么。至于县令征收税赋,哪里轮的到连钱币都能流通,以物易物原始的交换货物方式,这也仅限于距离乐村三个日程,要翻过十七座大山的隔壁村子做交yì



税赋?当时全村的村民傻眼了,县令说:“如今你们作为大唐的城民,虽然居住在深山僻壤里,但是率土之滨莫非皇土,岂有不交税的理儿呢”

不过县令对山坳里的村子淡淡扫了一眼,几十座茅草屋子,加上一些破破烂烂的捕猎弓箭,丝织渔网,还有几头圈养野猪,泥路上溜达的土狗,母鸡带着一群小鸡。估计全村加起来也撑死了就值个十两银子吧。

正在大伙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颤颤巍巍得从一间茅草屋里走出来,她正吃力地捧着一个残破不堪的土罐子,话说这个罐子还是村里人用后山上的黏土,加上挖了一个炭窑烧制成的。至于那些乐村村民手里的乐器,都是根据祖上大乐师留下的晋朝乐器图绘书籍,懂一些木匠手艺,再利用山脉里的动物,植物,木质材料自制的。

老太婆是小瑶父亲的姑婆,话说听到一班盛气凌人的县衙官爷要收缴什么税收,她捧出一罐子,揭开封泥,哆哆嗦嗦地往里面掏了几下。

“大老爷,这是钱币够了…吗?”

老太婆从泥罐子里掏出了几十枚生了青铜锈的铜钱,县令接过一瞧顿时乐了,他随即交给师爷和其他官差轮流观看。

“哈哈哈”顿时一众官衙差役们笑得前仰后合,更有甚者还笑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眼角都笑出泪来了。

原来这个老太婆从自家茅草屋子里炉灶灰土壤下挖出的是她太太祖父留下的遗物,这是几百年前晋朝时先祖大乐师留下的钱财,本来想预防不备之需的,可惜连大乐师都没有想到,自己一家几口人为躲避战乱,一晃几百年过去了,他的后人们就窝在山坳里根本没有想过出去。

也是,大乐师选中了一处山水宝地,这里山清水秀,世外桃源般安详美丽,他的后人们压根不想着出去。采樵渔猎,种田养猪,过着自给自足的田园小日子,加上有先祖大乐师留下几马车音乐书籍,后世的子孙们在大自然中有音乐相伴,怡然自乐,纯净山水中领悟空灵的乐调,无师自通,达到了返朴归真的乐艺境界,乐村的村民可谓是个个都是大师呢。

当然使用这五六百年前的晋朝钱币嘛,当然是不可以缴税的,话说别说是晋朝的钱币,就是年代近一些的隋朝钱币,也是过了四百年了啊,在唐朝压根没有人要。都作古了,一般只有关中那些高岗埋着的王公大臣陵墓里才能找的到这些古币。

师爷知dào

这些村民可是穷得响叮当啊,压根没有一个钱子,他随即跳出来狐假虎威地嚷嚷说:“你们这些愚民听好咯,竟然敢使用前前朝代的钱币妄图给我们唐朝官爷缴税,这不是意图反唐恢复前朝嘛!大胆前朝遗留子民,如果再不交出这两百九十一年欠下的唐朝税赋,我们就要拆了你们的破茅草屋,烧了你们的猪圈,抓你们的猪和狗,还有小母鸡,通通没收!”

这个可恶的师爷说出来的一席话可把在场的村民给气坏了,他们真的像拿着竹竿和木棒跟这些拿着亮嚓嚓大刀的官差拼了。尤其县令还补充一句:“还有你们的乐器都要一把火烧了,再也不允许你们奏乐,哇哈哈!!!”

可惜打不过呢,小瑶当时七八岁的小丫头,她正和几个小孩子在灌木草丛里玩捉迷藏游戏,当时突然一大帮外面威风凌凌的人来了,还拿着武器,她和几个小伙伴们都吓坏了。

“你这样为难我们,到底想干什么!”作为村长的小瑶父亲愤nù

了,他隐隐猜到了这个可恶县令来的目的。

话说前几天小瑶父亲在溪水石桥上弹奏乐曲时,他无意看到了一个人站在溪水对面偷听呢,对着这个陌生的人,他没想到是县太爷呢,加上县令他第一次登门拜访说明想要请自己出山,吃了一次闭门羹后,这下子又搞这一出戏,摆明是要逼迫他出山嘛。

“哈哈,我想要你出山当私人乐师,这样乐村便不用交税了。”县令得yì

地大笑着。

话说村民们虽然很质朴,但是作为先朝隋晋遗民,尤其是当时宫廷大乐师的后人,出自书香门第家世,他们作为山野之民,但都颇有几百年前高洁士子的品行。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放抗。嘎嘎,大家气愤不已,做惯了闲云野鹤,吹奏美妙动听的曲子都是随性而发的,哪里能为了替钱财而给别人吹奏,简直是对于他们心中崇高音乐的玷污啊!

很快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也不管什么唐朝,还是隋朝子民,纷纷拿着棍棒准bèi

驱赶这些官差。

不知dào

是那方先开了头,一个官差吃痛喊叫了一下,随即噼噼啪啪地一阵抽刀声响,场面顿时混乱开去。

“啊!”一眨眼,连同师爷和县令都没有预料,一村民与官差冲突瞬间见血了。很快局势混乱,两方殴打起来。

三百一十章:血海深仇

当乐村村口,大批官差与村民们打斗时,这可得了,彻底惹恼了县令和师爷。

奸恶的师爷眼睛又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话说这地上厮打滚到的村民,已经动了怒气,要想和好是不可能的了,至于想要请这个傲气的小瑶父亲出山,那也没辙了。

怎么办呢,正当师爷想着计策时,突然打斗场面爆fā

出一声尖叫:“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这还得了,原来一个衙役拿着大刀出手够狠,方才由于不是那个村民兔崽子竟然从背后给他敲了一闷棍,幸好他曾拜南少林俗家师傅为师,学了一星半点的抗打铁头功,这手腕粗的一棍子下去,还不开瓢出红瓤不成!

被袭击的那个官差呲牙裂嘴,一手捂着流血不止的后脑勺,一手举着大刀,面目狰狞地立马转身捕杀过去,一时间失去理智,朝那个手里哆哆嗦嗦拿着木棒的小青年村民脖子便一刀横割,血溅三尺。

人群一下子变得慌乱不堪,众人们都愣住停下了打斗。

“文二,文二,呜呜,你怎么了。”一个鬓发发白的老娘眼角簌簌流下清泪,她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的尚有余温的尸首上,哭泣不已,异常悲戚。至于躲在草丛中的小瑶和两个小伙伴都拼命捂着嘴,恐惧地看着村口那边,不敢异动。

小瑶父亲和乐村村民都压制着巨大的悲痛和愤nù

,齐刷刷地看着尸体沉默着。

“把他交出来,教我们处置,一命偿一命,我们的恩怨便了结了,然后给我们滚出乐村。”小瑶父亲眼睛赤红,他冷冷地指着那个杀人的官差道。

县令和师爷面面相觑,话说这个事故是先前来得时候所料不及的呢。但是人都被杀了,不过是一个山野村民,当是小瑶父亲。

师爷与县令对视了一下,他会意出阴沉着脸的老爷意图,他阴阴一笑,挺着佝偻的小鸡胸便站出了,在小土岗上俯瞰着下面的愤nù

村民们。

“哼,敢偷袭官差,死有余辜,杀了他也是秉公执法。你们又能怎么得!”

这一句话立马像是火上浇油般把众村民的怒火彻底引爆了。

“啊你这算什么话!杀人还有理了!算什么狗屁官府,我们不承认大唐朝廷,跟你们拼了!”一个憨厚壮实的汉子举着锄头,怒吼着冲上小土岗,眨眼间令他们这些官差所料未及保护二把手。

“老爷!救….!”师爷站在县令前面,他突然惊恐万分地发xiàn

这个野夫说打就打,完全不惧怕什么官衙,朝廷。

没等师爷转身寻找县令和官差保护,一个锄头下去,打到了师爷的后背脊椎骨,噗地一下子敲断了背部脊梁骨,口吐鲜血沫像个死狗般倒在地上,一双死鱼眼死不瞑目着睁开着,嘴里蚊子般喃语蠕动着,看来是活不长了。

“师爷!”县令在大汉袭击的时刻,他惊恐地尖叫着,随即赶忙仓皇地向后逃去,众官差连忙后撤围拢着县太爷。

“你竟然把我的师爷给杀了!”话说这个师爷,虽说人品不咋地,而且一肚子坏诡计,但是跟了县令十余年,狼狈为奸的肮脏事儿暗地里都是俩个搭伙合计折腾出来的。这一锄头敲下去,师爷眨眼便没了,这还得了,往后还哪里才能找得到如此忠心有善解人意诡计多端的心腹走狗啊。

当然县令除了为一大助手师爷死去震惊愤nù

不已之外,最为重yào

的是,这一帮前朝遗留下来食古不化的古老村民们,竟然敢公然冲突官衙,这简直形同谋反啊,大大的谋反。

“方捕头,方才你是不是看到了这帮村民除了杀了师爷,还意图刺杀朝廷命官。”被一大帮官差保卫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县令阴冷地问了一句。

“对,除了师爷被枉死外,他们还要刺杀县令,卑职觉得这帮凶徒都是意图谋反的!罪大恶极!按罪可以诛灭九族!”长须黑面的捕头握着翎刀狠辣地回答道。话说捕头意识到了一个升迁的机会了,二把手师爷死了后,他这个县尉是三把手呢,县令大人一般有什么暗地捞油水的好处都直接跟师爷商量,从不跟县尉说。这也是信任度问题。

如今师爷倒霉死了,县尉觉得自己得到一把手重用的时机到了啊,除了脸上装着悲痛不已,其实他心里还是窃喜不已的。

恩,在这深山旮旯里,随便把这些村民定罪为谋反,上报到了州里,然后节度道里,最后朝廷中央,层层传递,这可是平白无故增添的一个大案啊。那么作为剿灭谋反党的功臣县令和县尉,嘎嘎….仕途无量啊,岂不是一举两得。

县令转眼一想,也就领会了这个县尉的意图呢。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狠辣得yì

的微笑。

“大胆前朝余孽,冲突官衙,杀死师爷,意图刺杀县令长官,谋反朝廷,全部就地格杀!”县令一挥手,顷刻间,形式急转,村民们都震惊呆立着。

“什么,谋反!”小瑶父亲顿时感到天地一片黯淡无光,这算是哪门子事儿,转眼便成了这样下场。

“回去后,等本官给朝廷上表剿灭孽党庆功表录,大功一件,你们每个人都有名字登记在册,动手吧!。”县令盯着小瑶父亲,一脸淡定地道。

不为白花花金灿灿的前途,还得为了自己一家老小的养家糊口吧,官差们都全靠这份差事了。留给他们活口,便是不给自己活口,既然县老爷尊口开了,那么就要执行了,有什么责任事儿都有大老爷担着。

“诺!”众官差顿时眼睛闪过一丝狠色,纷纷抽刀捕杀上去。

“快逃!!!”一阵响彻山谷绝望愤nù

的吼叫,小瑶父亲带着村民们四散朝山林逃跑而去。

可惜,事情一旦败露,朝廷查出县令制造冤假错案,屠杀无辜,冒功领赏,不仅顶戴花翎不保,县令的脑袋也可是要掉了。事已至此,他可绝对不允许一个村民活着出去。

片刻间,山谷里传来了连连的惨叫,上至八九十岁的老人,下至襁褓中的婴儿,躲在草丛中默默流着眼泪的小瑶和两个伙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间惨绝人寰的悲剧发生。这些官差好似魔鬼般恐怖之极。

好几次小瑶都要跑出草地去救父亲,可是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能力,一旦跑出去也只不过送死。至于年纪稍大的男孩子有些理智,他死死拉住小瑶不让她出去,话说几十米远的村子,男孩子的父亲和母亲都在自己眼前杀害了。

小瑶死死咬着小男孩的手臂,都溢出血了,三个小孩子恐惧悲痛地抱头躲在草丛里,不敢出声,悲痛中眼泪簌簌流着。耳边每一次惨叫都代表着亲人朋友的死亡。

“大人,人都杀完了。”捕头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他腰间还别着一个脑袋,这是用来记功的证明呢。至于其他官差也忙不迭地弯腰用刀朝尸首上补刀子,时不时发出噗噗噗插肉的声音。

“恩,把这些谋反罪民的脑袋割下后,再放火把这个村子连同尸首都烧了。”县令淡淡地看着血淋淋地场面道。

“遵命!”当捕头正要调头执行任务时,县令又叫住了他:“还有,把村民屋里存放的那些古乐籍都收集起来,运回本官府邸。”

半个时辰,很快便把这一个村子扫荡完毕了,话说县令丝毫没有罪孽感呢。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山谷中早已死寂一般,幽暗的空气里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村子里横七竖八躺着被烧焦的干尸,以及坍塌焚烧的棚架草屋。这里除了全死光了人,连同猪圈,鸡窝里的牲畜都被官差杀死了。

不知dào

流了多少眼泪,哭的眼睛通红,差点昏厥过了,小瑶和俩个伙伴踉踉跄跄地朝一片废墟村子走去。

在一具具烧焦的尸首上辨认着,当最后在一个溪流里找到了自己满身刀伤的父亲时,早已断气了。

当年七岁的小瑶,彷佛一下子长大成熟了不少,那天的一幕她是永远不会忘却的,这笔全村和她父亲的血仇总有一天一定要报。而那张发号施令的县令脸孔,这是仇人的脸孔,她永远不会忘记……

人活着不容易,最难的便是坚强。不论过了多少时间,她一直默默谨记着身上背负的仇恨,看似乐观爱笑的小瑶,流转在青楼歌坊场所,忍辱负重,娇颜一笑一媚之际,倾倒无数官宦子弟,抚琴一挑一抹之间,痴迷多少文人士子,这一切她都是为了能够完成她终极目标,寻觅一个能够有实力的人,替冤枉死去的她爹和乐村全体村民洗刷一切清白,把罪魁祸首诛杀偿债…

可是,当年那个罪人县令,十二年过去了,早已凭借着一剿灭“叛党”的契机步步登高,如今升入了朝廷中央,官居高位,随着时间的延长,她一个弱女子似乎越来越难以看到复仇的曙光了…

举办一场官宦子弟,文人士子的交流,说到底,看似普通是音乐会,其实是交谊,小瑶为了取得官宦关系帮zhù

的一个渠道而起。

可惜那些令人厌恶的人,例如乔云之流,强忍着恶心,为了复仇,小瑶正好委屈自己的本意,假意交好。

“呵,我们坐下草地上吧,黑呆子。”刹那思绪恍惚间,小瑶回想起了那恍如隔日的惨剧呢。眼神一黯淡,倒是让那个呆子瞧到了眼里。

“我是小瑶,呆子,咯咯”小瑶淡淡笑了。

“我不叫呆子,我是郭….暖,咳咳,郭男。”郭暖感觉改口说道。

小瑶淡淡问:“富商子嗣?还是官家子弟?”

“恩,还行,家里有些闲钱田地,他是我妹夫,入赘靠我妹吃闲饭混日子的。”太子李适脸不红心不跳地替说道。

“我咋成了入….”郭暖顿时不爽了,话说当公主驸马可不是入赘,而是明媒正娶,入“赘”字还没说出口,便被大舅子一巴掌捂住了嘴巴。

三百一十一章:夜色迷人

小瑶和镜儿这两位女子对于李适的幽默不由捂嘴咯咯轻笑,话说两个年轻娇美的女子左右拥簇在郭暖和太子李适的身边,四人坐在草地上形成小团队,对着这个场景,旁边的大多数男性都很吃醋,个个往着小瑶旁边凑。

“那王公子你是干什么的呢?”小瑶轻轻吃笑,开心得使得水灵灵的大眼睛完成月牙,纵使是在皇宫成长,见惯了后宫父皇无数美丽后妃,侍女的李适来说,他也是心里砰然一动。

这年轻歌姬乐观透着一股清雅顽皮的气质,话说这在勾心斗角的深院后宫里是难以见到的,别有一番清新的味道。

“我么,咳咳,我是….”李适没料到小瑶好奇地询问了一句,他刚要开口,正方才被大舅子抢白说自己是入赘的郭暖郁闷不已,贱贱一笑的郭暖他赶忙插嘴道:“他是等着子承父业的超级富二代。”

“富二代?咯咯,你们俩真是逗。”

小瑶展颜一笑。此刻她倒是没发觉,有些好事者文人正在一旁偷偷卖弄技艺,在这野外草地亭台上展开宣纸毛笔描绘女子一颦一笑的容颜。

“啧啧,不错,不错,有劳张兄了。”话说在亭台里看着那个画师描绘美人图的正是乔云,他这晚特意请来了一个长安有名的画师,对于这个日思夜想的小瑶姑娘,虽说乔云作为纨绔子弟,玩弄过许多女子,但是对于这个别致清新的小瑶歌姬,他可垂涎意yin了很久,可惜别看小瑶外表清纯,但是心思可是老练许多,乔云纵使是花尽千两黄金,使出万般Lang漫哄女孩的鬼点子,可就是不能向以前哄骗其他女子般把小瑶姑娘弄到手了,搞得他心一直痒痒的。

这不,好不容易小瑶在公众场合出现了,他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请来的画师话说绘画技艺当真不错呢,寥寥几笔墨笔勾勒,瞬间就把小瑶无意展露的笑靥显现在纸上。嘎嘎,乔云决定回去后要把这张小瑶画像装裱在上好的橡木框里,然后挂在床头,无论是闭眼睡觉前,还是清晨醒来睁开的第一眼都可以看到朝思暮想的美人啊。

不过乔云正在意yin期间,他猛然发觉,小瑶正和郭暖和李适那两个家伙聊得火热,这可把他气煞死了,两眼直欲喷火。

“小瑶,嘿嘿,我可以坐这里吗?”拂去脸上的阴沉,乔云努力挤了挤看似善意的笑脸,话音刚落,一屁股便插在小瑶和郭暖中间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恩!”郭暖看这小子不顺眼呢,人家都没有同意,没想到脸皮够厚。\“我先有事,差点忘了这次的晚会了。”小瑶在乔云刚坐下的时刻便站了起来,对着郭暖和李适,李端三人盈盈一笑,便飘然离去了,这完全忽视的举动让乔云不由鼻子哼哼了一下,他两眼对着嘴角上扬淡笑的郭暖一瞪白银,他随即愤愤到别处草地人堆的聚集。

夜晚,溪水潺潺,泛着深邃夜空皓月投射下来的皎洁白芒,闪闪摇曳飘动水波,这原本是渔村郊野,流水,石桥,加上茅草庵,亭台池阁,显得异常美丽。

几个靠近溪水的士子仿照着前人曲水流觞的雅举,他们正低头涉水把一盏盏点燃火焰的陶瓦碗型酒盏放置在水中,酒盏里幽幽泛着酒精燃烧的蓝色火苗,一盏盏随波逐流顺溪水而下,绕过一道道弯弯曲曲的溪流沟角和水岸草蔓,渐渐汇入大河中。

“少爷,瞧,那里有人放酒盏灯,真是美丽呢。”对于这样有趣的事儿,常年在宫中任职的侍女镜儿还是第一次瞧见呢。

“这是晋代王羲之咋子兰亭溪水旁和众文人墨客玩的一次赛诗会游戏呢,一直流传下来,叫做曲水流觞。”李适顺手拈来,对着这样的史料很是谙熟。

“恩,王羲之可是个大书法家呢,可惜那什么“兰亭序”随着被前朝皇宫的倾覆,便流失了,一直下落不明,也许真在某个世家地下书法里珍藏着不不一定呢,难于流传到世面上一睹真容啊。”李端点点头感叹着,话说他一直临摹着王羲之那份后人临摹的字帖,对着王大书法家的字体,他是一贯很痴迷的。不过最近几年在文坛上兴起了一个新星,他创造了一种有别于唐朝圆润饱满的主流书法,名叫“瘦金体字”,这也是继王羲之书法之后,李端第二个瞻仰钦佩的书法人。

“恩,除了王大家的书法,李某还很欣赏升平公主驸马都尉郭暖,郭半首的“瘦金体”呢。”被李适引来了话题,李端思绪漫游,蹲坐在草地上抱膝微微仰头的他,当看着天空皓月时不由感叹了一句。

“咳咳。”郭暖差点晕倒,这李端不提还好,一提便爆出了“郭半首”三字,在他去了西域一行之后,这可是好久没有在耳边响起了,郭半首,郭半首,郭半兽,半兽…郭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诗坛名号啊。

“咯咯。”

李适和郭暖同时干咳了一声,差点被李端没由来深情感叹的表情呛到,至于镜儿也是轻声笑出了声。镜儿有些调皮地想,要是这位大才子感叹着某人时,事后知dào

竟然瞻仰的人竟然是身边坐着的郭男公子,那该是如何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儿呢,有趣的紧。

镜儿忍着笑意,憋出粉面脸颊两朵腮红对着感叹出神的李端道:

“李公子,我家少爷其实书法很行的呢。”

“哦,原来郭男兄也深谙书法啊,有空要讨教学习一下了。”李端听到镜儿的话后顿时眼睛一亮。

话说镜儿调皮地打趣道了一句,吓得郭暖大急,要是穿帮了可不要呢,士子,尤其是贫寒的士子之流,结交朋友莫不是要真诚以待,要说郭暖被大舅子绑架迫不得已用了假名,揭穿了恐怕会让李端恼怒不已,这岂不是容易让他误会,郭暖使用假名这样做是看不起他,不当他是朋友。

正当郭暖他们在闲谈时刻,一处空地上,不知何时摆上了一个案台,小瑶正在侍女的帮zhù

下摆好了古琴,她施施然地坐下后轻轻挑动着琴弦,顿时流淌出令人陶醉的音符。

“啊,小瑶要弹琴了,安静安静。”当小瑶一出手,草地上三三俩俩散座着的文人骚客们,袒胸露肚子的赶紧扣好衣结,有些烂醉晕迷的赶紧踉踉跄跄地扑通到溪水里洗个冷水澡,有爬了上岸端坐着聆听天乐。至于那些意图卖弄一些文采,个个摇头晃颈作一些风花雪月的诗句的文人,也立马闭上嘴巴表示对小瑶姑娘的尊敬。

“她弹得琴看起来确实不错呢。”镜儿看着小瑶瞬间展露琴艺的风采,高手一出手,短短几个招式便可以看得出深浅来,镜儿心里油然升起对小瑶的钦佩,不过作为在宫廷十几年专门调教的乐伶宫女,镜儿在宫里乐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乐师,可惜在道观里被一个可恶的瘦子踩坏了自己的古筝,处于同等领域专业人士的傲气,面对小瑶的登台献艺,镜儿也有些跃跃欲试。

小瑶专注抚琴,弹,挑,勾,抹间,琴艺无比的娴熟,时而快,时而慢之间令人赞叹不已。

吟唱起来后,连连虚按,镜儿看到小瑶在不经意间连同最为困难的绞弦,泛音,以及和音,和弦都弹奏出来,尤其是转音间,跨了几个超广的音域,连带着箫中的超吹都有闪现。

“哦,不错呢。”李适作为皇储,拥有着全国最为顶尖的家教老师班子培养,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涉猎,而且各方面还不赖呢,对着小瑶抚琴弹出技巧,他倒也看出了不少令人敬重的内容呢。

小瑶抚琴,带起三弦,扫轮加上半挑,连连绞音,一系列复杂高难的技艺施展之际,她压根没有看琴弦,而是一抬头含笑雅然地朝郭暖问了一句:

“知dào

你带箫了,不展露一手岂不是可惜,合奏一曲吧,‘夕阳箫歌’会不会,郭男公子。”

“额……”话说陈隋乐府那旧曲格调,郭暖还是有涉猎的,对于用《春江花月夜》诗歌谱曲编写成的“夕阳箫歌”,郭暖还是会的。

诗歌优美唯美,有种深远空旷幽深的画面感,听起来像是渲染着离别感伤情愫,话说郭暖还是比较喜欢吹奏一些活泼的曲子的,不过洞箫本来吹出的声乐便是掺杂着淡淡的沧桑和忧郁,难不成这样丝竹材质还可以吹出欢乐颂那样活泼喜庆的调调,纵使郭暖能用竹质箫吹出重金属,他也不能啊。

“他会吹箫?哈哈,小瑶你也太看得起他了。”乔云对于小瑶一直青睐于跟郭暖说话不由醋意大发,这可是他瞄准好的女人呢,其他人想得美。

委婉如歌,愀然升起,小瑶望了一眼临风吹箫的郭暖,不由会心一笑,这家伙腰间别着一杆箫呢,方才坐在郭暖旁边的她可是衣角刹那展露之际瞧得仔细。

悠然响起,抒情动人,一个良辰美景的郊外草地夜晚渐渐深沉…….

临行之际,众士子已经散去,在登上小船之际,小瑶凑近郭暖微笑着说了一句:“呆子,你认识郭暖么,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同族远亲?”

“恩….”郭暖一时间愣住,不知dào

该如何开口。

三百一十二章:媒妁之言

在凤凰亭台江畔郊外的夜里聚会随即结束,转眼便过了两天。

话说郭暖在这两天里特别得忙,因为他得把王怡的天花伤疤治疗好。

郭暖和阿布整日都窝在公主府后山的茅草屋实验室里,经过花园中草屋的仆人和侍卫们,他们可以时不时听得到屋子里噼噼啪啪的轰鸣爆zhà

声,真替驸马爷和阿布捏了一把汗呐,可谓是心惊肉跳,府里的仆人回忆起两年前驸马与阿布在实验室折腾的什么油炸药玩意,又一次差点把青砖屋子都掀翻了,后来郭暖顾及到实验室安置在家里庄园不安全,难免会波及无辜,之后才把实验室搬迁到了长安护城河河畔,大家都不知dào

郭暖和阿布关在屋子里如今又在搞什么稀奇古怪的发明。

话说前两天与小瑶临别时,她若有意味地问此郭男与郭暖的关系,郭暖一时间头脑转不过弯,还有什么关系,根本是同一个人嘛,可是先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迫用了假名字,郭暖没想到会遭遇这种尴尬的事儿。

幸好李适大舅子虚晃了几招,打了哈哈敷衍便过去了。不过郭暖当时不知dào

旁边的李端却看出了端倪呢。

夜会的第二天下午,府里的仆人给郭暖转达了一轴字帖。仆人说是小书童提他家的主人李端赠送与郭暖驸马的礼物。

郭暖心里咯噔一下,这下李适可不自己搞惨了,李端还是发觉了自己的身份呢,郭暖对于李端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他不希望自己因为使用假名隐瞒身份而让他生气。

幸好打开字帖,郭暖一瞧,不由乐了。李端写了一首诗赠予给他。

“上句是‘青春都尉最风流,二十功成便拜侯’。恩恩,不错,可是有些夸大了呢。”

郭暖被这一句夸赞得有些飘飘然,诗句中提到“封侯”二字,其实郭暖二十岁的时候尚为长安京兆尹,因为立功曾封过一个县公的封号,至于什么封侯的倒是还差得远。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他理会了李端的意思,大概封侯是李端对其的未来仕途能封侯居相的良好祝愿吧。郭暖心里有些惭愧,暗道这也太看得起郭某人了。

经过短短一夜的相处,郭暖知dào

李端不是一个谄媚的人呢,这倒不是奉承的诗句。

郭暖捧着字帖往下看:“下句嘛,嘎嘎,‘日暮吹箫杨柳陌,路人遥指凤凰楼’。’”

这一首出至李端的诗句,是夜会助兴的上好佳作呢。当时郭暖转动眼珠想了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当夜吹箫,还有镜儿提及自己擅长书法,加上举止言语中无意表露出了身份,李端是个聪明人,经过一系列的细节也就不难推测出郭男其实便是郭暖。

关于李端赠予郭暖“咏驸马都尉郭暖”诗一个小插曲后。郭暖便把它抛掷脑后,继xù

和阿布在努力奋斗着药膏的发明。

先前在塔楼查阅草本药学古籍,郭暖有了一些头绪。他采用薰衣草作为药膏的主配方。当然像土豆,,大葱的葱白,还有薏米都对肌肤有美白的功效。

对于了解那么多美容的知识,如今可以使用得上给王怡治疗,郭暖感叹了一下,话说他还得感谢前世那个除了脸蛋长得漂亮的花瓶老婆呢,是她教会了郭暖怎样替老婆调配面膜膏,选购化妆品。

总而言之,郭暖得出一个结论,女人的美貌指数与化妆品消费和美容卡充值数额,一般来说这两者关系是成线形正比例的啊。

不过如今他正为苦恼的是一个事儿,可以用来处理脸蛋肌肤油脂分泌过多问题的土豆竟然在大唐长安这个中世纪第一大城市找不到,他派大批仆人搜遍了长安一百三十二个坊区,四百多个市场,一千多个卖菜地摊,愣是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土豆?

这无疑令郭暖大为吃惊,随即他动用自己在长安西域胡商的人脉资源,无论是大食商业运输线,还是天竺运输线路,乃至更远西伯利亚回纥天寒地冻的草原,中东半岛的波斯,远到西欧佛林,所有运输路线赶来长安的商旅,他们都没有贩卖一种名叫土豆的蔬菜产品。

郭暖嘀咕着,土豆,有种别名叫马铃薯,洋芋。郭暖一拍大脑,他才想起,曾经在植物百科上看到过土豆的来源。

土豆是在十六世纪被引进到欧洲的,一百年后移植到了中国本土。而野生的土豆原产地是在南美洲啊,要找印地安人种植户才行。

“南美洲啊,嘎嘎,这块隔着一片太平洋的新大陆,话说还未被近代的海航家哥伦布发xiàn

探索呢。”

得了,土豆没了,郭暖找了许多大葱,许多鸡蛋,像是面粉之类的,经过调配变成了面膜。

阿布看着郭暖在草屋实验室里搬来了许许多多的蔬菜生果,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是研发药膏啊,还是学烹饪煮菜?

“水果,里面含有果酸,而大葱葱白,富含维生素c,至于薏米粉用美白因子。阿布,理解不。”郭暖随口指点着试验台上摆放着一大堆的蔬菜瓜果说的头头是道。

阿布对于郭暖口中叽里呱啦说的一大串现代生物学名词,他听得云里雾里,一阵摇头又一阵点头。

郭暖无语了,虽说阿布是这个大唐唯一可以与他这个现代人交流一下现代科学的知音呢,不过也仅仅局限于半吊子的化学加上中世纪没有严谨科学理论基础支撑的炼金术,话说他没有考lǜ

到现代人与中世纪人还是隔着一千两百年的代沟啊。

郭暖调配了一些蔬菜面膜,他叫王怡来到公主府上做实验,贴了几张面膜后,她说感觉脸上伤疤也不再那么时不时发痒,郭暖告诫她不要因为脸部天花伤痕的发痒便抓挠,这样很容易会感染细菌溃烂,愈合后又溃烂,如此循环,这样下去永远也没有康复的一天。

郭暖随便打听了一下王怡的恋爱私事。话说郭暖知dào

阿布好兄弟对于王怡很有好感,他也就忙不迭地准bèi

当红娘替两人牵红线。

“有,他叫乔云。”王怡眼神一黯,她不知dào

为何郭暖会询问这样一件事儿。

“什么!竟然是那个纨绔子弟乔云!大理寺少卿乔琳的儿子?”郭暖吃惊地差点原地蹦了起来,简直不敢想象,这事情太巧了,贼老天真是爱作弄人呢。

“恩,是他,不过由于他嫌弃我王怡的相貌丑陋,所以即使前些年家父与他父亲乔琳有姻亲婚姻之约,虽然乔云不能违抗父命,但他一直寻找理由拖延着。”王怡淡淡道。

郭暖感觉有些愤nù

,这个家伙对王怡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呢。

“其实也样也好,乔云不想娶我,我王怡还不想嫁给这样一个Lang荡子弟呢。”王怡咯咯一笑,轻描淡写地把话题揭了过去。

其实关于乔云与王怡有婚约,这也缘由与乔云的父亲乔琳的安排,五六年前,由于王缙在仕途上尚未发迹,作为一个州县级别的中层地方官员,而他的顶头上司则是乔云的父亲乔琳。

又一次乔云依仗着自己父亲乔琳的权势,在父亲管辖的州内到处游山玩水,当路过王缙所治理的县郡时,他在县衙官署家眷居住之所恰好kàn

到了一个长的美若天仙的年轻女子在庭院里浇花。

作为一个好色之徒的乔云对于这个浇花的女子立马心动了。他派人经过多方打听,很快便得知了这个女子的身份,原来她叫做王怡,是当时县令王缙家的千金。

乔云兴冲冲地跑回州城找他的老头子,一番一哭二上吊的戏份演尽,信誓旦旦指着老天发誓说自己非王怡不娶云云,只有父亲答yīng

可以出力凑合与王家的这门婚事,乔云说从此以后要Lang子回头重新做人。

当时的乔琳看着这个打小不成器的混账二世祖说出了这样涕零真心的话,乔琳便亲自上门跟王缙说媒。

虽说乔琳这个上司行为言语狂妄,做事情不羁放荡,在官场上得罪过许多人,但是王缙在乔琳治下的任职期,一直受到了乔琳的照顾。

王缙这样一个高傲狂妄的人,为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可以放下长官的身段,三顾茅庐好言向王缙提亲。

王缙不是一个知恩不报之人,当时巧合王怡尚未婚事,而征询了女儿一番意愿后,王怡也是通情达理。她犹疑再三后,便默许了家长的这番亲事安排。

说来话长,由于在王家和乔家定下婚约刚不久,乔琳由于职位调动,他带着全家调离到了别的地方。王怡与乔云的婚事便耽搁了。

不料后来由于当地发生天花瘟疫,王怡得了天花落下了伤疤,原本一个美貌女子便毁了容颜。至于乔云后来看到了王怡这样如此吓人丑陋的容貌,立马落荒逃走了,这桩婚事便不了了之,一拖再拖。

郭暖和阿布听完王怡讲述着一桩婚事的前因后果,他俩人都感叹不已。话说阿布心底有些失落,郭暖透过他的细微神色还是看出来了。

寻思着以后尽快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他得帮zhù

王怡把这桩婚事给取消才行。不过现在要把王怡的伤疤治好才行。

三百一十三章:蒸馏大缸

由于郭暖刚被便宜岳父代宗调任为翰林院学士的闲职,这这清冷孤寒的书香之所,冷清得几乎只有耗子蟑螂作伴,可惜翰林院收藏了许多国家重宝古籍,就连耗子,小强的小动物也在翰林院绝迹。

所以郭暖平时没有什么公务,抄抄写写的事情还有那些识字的司礼太监们负责。他最多象征性隔着三五天回趟皇宫翰林院坐班。

有了大把清闲的时间,郭暖和阿布便放开膀子在公主府后山的实验室草屋里折腾了。

对于薰衣草精油,郭暖对阿布说,这提炼出来的花油可以起到鬼斧神工美容美白的效果,尤其对于伤疤,只有不是深到见骨无药可救的伤疤,只要坚持使用郭暖研发出来的薰衣草黄金精油,一定可以让王怡的脸蛋焕发出原来动人的光彩。

阿布一阵激动,他对于郭暖的话向来是深信不疑的,这俩个家伙随即每天忙着在长安各大商铺东奔西跑筹备生产材料和设备。

对于提炼精油,首先得有大型蒸馏器,对于在长安胡人杂货大街店铺西欧佛林人那定制的玻璃蒸馏烧瓶,远远不够容量。

话说精油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每平均一百公斤的薰衣草花瓣才能蒸馏炼制出几两重的精油呢。这可是浩大的工程。在大唐这个没有现代科技仪器的时代,要完成这样的目标确实不容易啊。

郭暖幻想着那提炼出来黄澄澄油亮亮,充满着芳香清新的薰衣草精油的诞生。他像是吃了春.药般更加有干劲了,常常与阿布在后山实验室忙到半夜都乐此不疲,这还要久久盼郎归宿的公主亲自带仆人请回来就寝。

如今筹备工作进行了五天,郭暖看着实验室里墙角摆放着四米多高的超巨型圆肚双耳大瓦缸,他兴奋不已。

这个大瓦缸是郭暖和阿布专门跑到长安郊外的陶瓷作坊定制的,话说作坊主当看到郭暖的设计图纸,不由连连咂舌,作坊主第一次遇到需yào

这么大的花瓶。

“不不,不是花瓶,这是蒸馏用的陶土瓦缸,老板,你千万不要给它上釉整成了青花瓷啊,裸色就行。”郭暖当时特意给作坊主叮嘱了这样一句。他可是要把这样一个大家伙架在火灶上加热蒸馏用的呢。

四米多高的大缸,话说作坊主动用了最大的烧窑,不过做好的大缸要烘烤烧制时,他发xiàn

最大的窑子入口却塞不进去,得了,看在郭暖这个大主顾给了两千多两白银的重金下,作坊主派陶瓷工匠把窑炉封口给拆了,这才勉强把大花瓶塞了进去。

经过两天两夜的烧制,和十五辆合并的牛拉板车的运输,招摇过市吸引了无数沿途百姓的稀奇围观,郭暖总算把蒸馏缸给运回了公主府。

由于大缸太大,即使是气派的公主府大门,也不过三米高,这下郭暖只好动员府内的杂役工匠在公主府正门的旁边把墙硬是开凿出一个大口子。

看着当时抱着孩子的升平老婆吃惊不已,尤其是小郭襄看到这个庞然大物,更是依依呀呀地伸着小手胖乱舞动,看样子是想摸摸蒸馏器呢。郭暖不由得瑟不已,这大缸确实很大啊。事后的半个月里还惊动了中央的几个大佬,纷纷亲临公主府观看这个传说中无比新奇的蒸馏器。

“恩,甑,这个家伙叫做甑,话说酒坊里也有提炼米饭中酒精的蒸馏酒锅,不过它是铜质的。”郭暖的外祖父曾经在乡下开过一个小酿酒作坊,小时候郭暖老是跑到酿酒间来看那神奇的蒸馏制酒过程,尤其是关于白白的米饭放倒一个大蒸缸里,用柴火烧烤,过了几个钟便在大缸底部的尖嘴管口流淌出清香醉人的酒水,郭暖对此着迷不已。

如今他要提炼花露水和精油,得益于小时候参观过外祖父的作坊,不然他要折腾出一些设备也有些困难。

大缸便架在草屋旁的空地上,高高砌起的灶台,大缸利用高架滑轮拉锁掉在灶台上,着实费了不少人力。

“恩,通过缸壁底部开凿一个开槽截流通道,让加热的蒸汽在两层缸壁夹层冷水循环中遇冷降温冷却,从而是甑锅内壁小缸的花精油凝结汇集到流道外的储存瓶里,差不多这样便大功告成了。”

郭暖给阿布讲了讲蒸馏的原理,相对于前面提到的水果蔬菜中的元素成分,阿布对于蒸馏原理还是很熟悉的,不会一头雾水。

话说阿布作为一个中东炼金术师,就好比东方中原的道家术士,都擅长利用各种器皿炼制丹药。对于蒸馏的过程那是异常熟络。

这个大缸,缸口朝天,在郭暖指挥下,仆人们卖力地抱着一捆捆柴薪望大缸底部的灶台里添加燃料。这烈火烧的熊熊升起,至于大缸口也袅袅升起着雾状的水蒸气,飘渺到了空灵的青山上空。

蒸馏果然是件费时费力的活呢,幸好青山不怕没柴烧,公主府坐落在长安郊外优美的山麓旁边,圈了一大片的山脉,工匠在山上每年砍下的柴薪都快要摞成一座小山了。

郭暖硬是让大缸熊熊燃烧,从白天烧到天亮,足足用了二十来马车的柴火。这下,在大缸里一次性放置的一千多斤薰衣草花瓣加上清水,郭暖可以想象差不多可以提炼了。

拔开大缸底部的出油管嘴口,铜皮小管迟疑了半分中,就在郭暖大伙围观忐忑不安盯着出油口看得不耐烦时。

“哎呀,有了,出油了!”一个仆人兴高采烈地大叫道。

郭暖定睛一瞧,果然小缸里刚好接到几滴滴滴答答留下的淡黄色透明油状物,液体流得越来越大,方圆几十米内都弥漫着精油的浓郁的香味,引得大伙下意识闭上眼睛齐齐深呼吸,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味道,一脸的陶醉。

引流差不多十多分钟,当郭暖小心翼翼捧着小翁,看着里头油亮亮的精油,喜不自禁。

“嘎嘎,这花费了几千两白花花银子重金提炼出来的产品,差不多有七八斤吧,足够用来洗澡了。”

不过七八斤的花精油,累计花费了郭暖整个生产过程六千多两白银,加上人力物力,更是数不胜数。这薰衣草精油确实好比天上人间的琼浆玉液啊,不,郭暖下意识改正这个说法,要说是黄金水才对。

郭暖第一时间便捧着这一罐黄金水跑到了升平老婆的面前,他揭开小翁的封口,升平嫣然一笑,格外愉悦。

“亲,这是什么,这么香,可不可以喝?”原本雍容端庄的升平公主一时间化作小女孩的惊喜雀跃,她捧过郭暖手中的小翁爱不释手。

话说升平口中的“亲”一词,还是郭暖传染的,郭暖作为穿越人,他嘴里总喜欢嘟囔着一些别致的新词,升平觉得挺有意思的,对于郭暖对她来说“亲”来“亲”去的词也学会了。

“嘎嘎,这可是你相公新研发的产品啊。”郭暖叉腰神气十足对着升平哈哈大笑道。

升平如今才知dào

,原来郭暖这几天废寝忘食,宵衣旰食,白天黑夜地在实验室折腾着,就是为了这东西呢。

“老婆,这东西用处可是大着呢,你喜欢尽管用,用完了你家相公接着提炼就是。”郭暖拍拍胸脯道。

随即他告sù

升平有关精油的用处。比如升平有时夜里会失眠,用一装有精油的小玻璃瓶搁在床边的梳妆台上,睡去在枕头上滴上几点花露水,保证可以睡得香喷喷的。

“真的呢,我现在闻了一下,浑身都感到轻爽舒适许多。”升平用指头沾了点精油放在鼻息嗅了一下,吃惊道。

“还有,它还可以作为香水,不过升平老婆使用前要把这高浓缩精油稀释后使用。”郭暖想到事后得用类似于鼻烟壶的小陶瓷瓶子作为香水瓶才行,几毫升的精油加上一百倍剂量的蒸馏水稀释,这样即使是一公斤的精油也可以制造出几千小瓶的香水呢。

“嘎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计划。”郭暖想到拥有几千小瓶限量版薰衣草香水,估计一摆在市面上,肯定会被无数贵族女子疯抢啊。要是限价拍卖的话,估计白花花的钱两入洪流般滔滔不绝地涌入口袋啊。郭暖瞬间被美好的幻想冲晕了。

当然精油除了可以给升平老婆这类容易失眠的人安神之外,它还可以滋养肌肤,涂在脸蛋上更娇嫩,精油还可以制成沐浴露,在浴缸里倒上几小盖子沐浴露,洗浴得绝对滑腻入白玉羊脂。

而用来给衣服添加淡香和防虫也是绝佳的秘方,当然精油还可以用来治疗妇科病。

“妇科?”升平脸庞一红,浮现女子的娇羞。

“恩恩”郭暖又些忸怩地恩了一下。两公婆没有挑明,倒也挺有默契地传达了对方。

“下面….那里用来消炎止痒的。嘎嘎”郭暖有些滑稽地用手指了指下体,尴尬道。

与升平聊着薰衣草精油,郭暖差点忘了替王怡淡化伤疤的事儿了。他用一个大瓶子把小翁里的精油装的满满的,留下另一半精油交给升平,他估计结合着先前蔬菜水果面膜,他有信心可以把王怡的伤疤治好。

叫上阿布后,登上马车,他们两个人随即兴冲冲地朝皇宫跑去,王怡也许会很开心呢。

三百一十四章:精油量产

郭暖和阿布急匆匆地赶往皇宫翰林院里,清幽的书院里,王怡依然在里头沉醉于书香之中。

郭暖感叹,这个王小姐可真是个勤奋爱学的孩子啊,可惜自武则天时代有过一段时间女性可以参加以外,到了唐玄宗以后便结束了这份对女子的殊荣。郭暖寻思着,凭借王怡满腹诗华经纶才学,估计考取进士前三甲都没问题啊。

郭暖和阿布兴高采烈地抱着一个小翁来到王怡的面前,揭开翁口盖子,室内顿时弥漫着一股异常浓郁的芬芳。

“哇,什么这么香。”在郭暖的意料之中,王怡放下了书籍赶忙走到郭暖面前。

“呵呵,这是我们最新研制出的薰衣草精油,它可是可以治疗你伤疤的神药啊。”郭暖与阿布相对一笑。

“对对,差不多花了七八天准bèi

,好不容易才折腾出这么一点啊,另一半给了老郭的公主老婆,一半特意送给你小的。”

“噗”郭暖嘴巴顿时喷出一柱口水,他差点被阿布老哥那暧昧的称谓逗乐了。这哥们不错嘛,在自己这个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的郭暖熏陶下,原本木讷地只会做化学实验的阿布这么快便上手了啊,学会跟女孩子套近乎了。

话说王怡对于阿布亲近的称谓露齿微微一笑,话说她第一次闻到这么美妙的香味,没想到这个液体还可以用来治疗伤疤。

“用上我先前给你的蔬菜面膜配方,加上这个精油,早中晚时间各用三次,估计坚持个两个月便可以好了。”

郭暖估计着说道,其实他也不太确定这精油对于天花伤疤淡化的效果要花费多少时间呢,本来想说估计个一年半载,但担心王怡觉得太漫长呢,他随即改口两个月,不过他觉得两个月时间也还是忒长呢。

“哦,只需两个月么!这么快便可以了。”王怡有些吃惊,她的眼眸微眯着完成迷人的小月月,顿时迷倒了阿布,呆呆地发愣道:“美啊,美。”

郭暖不知dào

阿布为什么一见到王怡便有些着魔了,话说如今的王怡脸上全是坑坑洼洼,错综复杂的伤痕,除了恐怖一点也不美,大概这就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嘎嘎对王吩咐疗程后,郭暖和阿布便告辞了,对于一千多公斤炼制的薰衣草精油,话说这三公斤刚好够王怡用。剩下两公斤便给了升平老婆。当然郭暖还是拿出一公斤精油给了阿布作为私藏,还剩下两公斤,郭暖打算着送人。

由于阿布忙着还要去甘油厂当厂长坐班,那些嗷嗷待哺等着阿布厂长指导的学徒们可是等不及了,所以阿布先行跟郭暖告退了。

至于郭暖在皇宫里闲着无聊,他便一个人在皇宫里闲逛。上午时分,天气晴朗,碧空万里。郭暖经过宣政殿的广场时,他正好听到了殿里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活脱脱像个大集市,原来这个时候殿里的大臣们和皇帝正在朝议呢,还没下班啊,郭暖感叹,还是自己清闲官职好啊。

耳尖的郭暖听到了有元载老头尖酸刻薄的声音:“臣反对,臣抗议,臣不敢苟同….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于颜大人的声音,则不像是元老头那谄媚的声音,他而是铿锵有力,响亮地回荡在大殿飘散到了殿外广场上都清晰可闻,好比一个男高音。

远离朝堂不理朝事,郭暖懒得搭理大殿内一班大臣同僚们为了各自的政见,每次上朝争得死去活来。

话说郭暖以前也常常上朝,除了要黎明四点多起床赶上朝之外,还要在朝议前夜里熬夜写奏章,论策,这可不是好差事儿啊,灌水写一些流水账可不成。尤其每次发表自己的奏章意见,便有一大批跟自己对着干的政治对头们轮番讥讽打压轰炸炮击,各自说上火的时候,还要相互诽谤污蔑加上人身,人格的攻击。

郭暖感叹着,话说建朝两百年来,有多少臣子受不了同僚恶毒嘴巴的攻击,要么当场气得吐血,要么磕头下跪以耐力说服皇上老板,或者采用偏激的方式直接撞柱子,伤势轻点的头破血流,重点的当场毙命呐。难怪太医院就设置在朝议殿堂隔壁呢,伤员可以尽快受到治疗呢,总之郭暖以前当朝廷中央官员,那是压力大大的啊。

“哼,元载那个老匹夫,老是卡着户部预算,抠门得要死,听说他的办公衙门连厕所门都是用烂破布帘子遮挡的,风一吹什么都见到了,而他私下建造的私人庄园却奢华无比,中饱私囊的家伙,真是气死了。”

郭暖不再听殿内飘来颜真卿和元载为首的两党派争论关于明年黄河堤坝修筑预算问题的事儿了,他越过几道夹墙,不一阵便来到了去灵儿公主府的方向。

走到十字路口,左边是神庙,中间边是供奉李家祖先的祠堂,而走了一段路,府门口有个槐树花池的地方便是大理寺,郭暖抬眼一瞧,一辆四人抬着的红顶四方轿子刚好拐出门口,随行还有五个带刀侍卫。

“让开,让开!”一阵催促,带刀侍卫呼呼喝喝地推开宫墙狭窄夹道中间的郭暖。

“嘿,这些人还挺牛气的呢。”郭暖转头看着擦肩而过的轿子,他不由小声嘀咕了一下。

在郭暖说话期间,进过郭暖旁边的轿子巧合掀开布帘,展露出一个鬓发泛白的五旬中年人。

郭暖与轿子里的人对视了一眼,一双俊俏棱角的剑眉,脸线型是瓜子脸,白面无须,看得出这中年男子年轻时候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郭暖看着离去的轿子,不由有些疑惑,郭暖在官场也混过两年里,话说这个人眼生的很呢。不知dào

是哪个地方空降来的官员呢。

郭暖不再想它,他继xù

朝灵儿府邸走去,走到府邸,经过府中侍女的引领,郭暖碰到了在花苑与独孤贵妃一起纸扇扑蝶的灵儿。

“这两母子在花丛璀璨环绕中玩扑蝶游戏,倒是一副美丽的风景线呢。”郭暖看着灵儿和独孤贵妃玩得倾城笑靥,时不时传来咯咯的轻笑,看得出母子俩很是愉快。

母亲年轻,驻颜有术,保养的好似灵儿的姐姐,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话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独孤贵妃了,她依然是那么有女人风韵呐。

“呵,郭暖哥哥来了。母后。”灵儿见到郭暖大喜。独孤贵妃看到郭暖手里正捧着一个小酒翁。

“这是什么?”灵儿好奇问道。

“我最新研发出来的薰衣草香精油。”郭暖把瓮交给了灵仙。两母女揭开盖子一嗅,薰衣草香味立马盖过了花苑里的百花芬芳。

“真不错,这可比什么龙涎香,沉香木好闻多了。”独孤赞不绝口。

此刻的郭暖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无意送给独孤母女的一份精油,后续引来了无数的追捧风波。

见独孤母女在玩耍,郭暖在寒暄了一阵后,他也就提前告辞了。

几天后,升平公主府上随即络绎不绝地涌来了无数贵妇人,像是什么大官的夫人,王爷,王子的妻妾,尤其是皇宫里一大帮的妃子,郭暖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排着队伍通关系要讨要薰衣草精油。

郭暖看着府上一份份精美贵重的礼品盒都快摞成小山堆了呢,他着实是有些头疼呢,尤其是一大帮升平的三姑六婆,闺女朋友,都围着她转着,话说升平衣裳上喷了薰衣草香水,这些女人可是能用鼻子闻出来。

至于为什么会有一大帮女人登门**,原来还得从前些天郭暖送给灵儿和独孤贵妃的那份精油说起。

按照郭暖说明的用法,灵儿和独孤用茶花花瓣加上薰衣草精油调配成沐浴露,还把精油与研磨好的沉香粉搭配,放倒香熏炉里,至于她们母女俩的许多衣裳也用薰衣草精油稀释液漂洗了一遍。

更奢侈的是,独孤贵妃还用二两的精油做浑身抹油保健按摩,奢侈啊,郭暖还没有告sù

过独孤贵妃娘娘,这二两精油可是要耗费几百斤的薰衣草提炼出来的啊。

当一脸可爱期盼的灵儿第二天询问郭暖,一斤的精油,出了稀释了几十瓶香水送了后宫的妃子外,其他的压根不够用,她说一年最少也得几十斤。

郭暖无语了,灵儿不知dào

这东西提炼的难度啊,几十斤,当这是蒸馏水么?

尤其是近几天,郭暖老是被一帮后宫女人,王公贵族的贵妇狂轰滥炸讨好,目的只为精油。郭暖得赶紧想个法子生产更多的精油才行啊,不然这辈子被一大群女人骚扰就难得消停了。

“该怎么才能生产更多的精油啊?可惜薰衣草本来就是外域植物,长安都没有大规模种植,现在种也来不及呢。”

郭暖整天都快嘀咕着这个问题,升平看着驸马愁眉苦脸着,她不由提了的建议:“一定要薰衣草么,可不可以用芍药花,茶花,牡丹,桂花这些,妻妾在后山的花园里可是种了很多呢。”

“哈哈,对,还是老婆聪明。”郭暖顿时一拍脑门,哈哈大笑。除了薰衣草,其他花也能提炼精油嘛,为什么一定就要薰衣草啊,说不得其他花精油也很不错的呢。

三百一十五章:大型离心机

郭暖听到升平的建议后,他派着大批的仆人跑到后山花园里收集着花卉,由于花园有许多花,所以原材料是不愁了.

花瓣要提炼成为精油,先前的程序要经过切碎,压榨,分离出水和油才行。虽说油和水分由于密度的不同,精油漂浮在水面上可以自然分离,但是花瓣中参杂着不少杂质,尤其是精油杂质饱含亲水物质,这精油中的水分还是存zài

一些的,纯度不够高呢。

最要命的是,郭暖最近老是被一大群火热的女人围堵着,张口闭口便是:“精油,精油啊。老郭。”

郭暖必须提到产量才行。对于一些植物,花瓣,如果使用蒸馏大缸蒸馏的话,由于高温会使精油在蒸煮的时候混合一些其他植物素味道,所以精油的香味就显得不够精纯了。

同时郭暖吃惊于蒸馏大缸一次性提炼几公斤精油,十几个仆人忙的要死要活把一捆捆柴薪往炉灶里塞,这可很和吃燃料啊,同时冒出滚滚黑烟,也不利于绿色环保呢。

“既然蒸馏不成,那就改用压榨离心分离吧,提炼过程没有被高温破坏,也利用节约柴火,省事省力。嘎嘎”

郭暖自言自语地想到离心分离的法子,不过现在可是唐朝,哪里来的大型离心机?原动机组,电力,这些都是工业革mìng

以后的产物啊。

郭暖陷入困境,他挠断了几根头发,一个人关在厢房里负手来回踱着步子。

“离心机,没有电力,哪里来动力呢?总不成为了提炼出精油,让哥随便制造出发电机,让后折腾出发电厂来吧,接着是加工零部件的机床,电焊,轮机,离心转子…乖乖,这一套大型离心机械可是牵涉到了几十个重工业产业的配合啊,哥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耐,一己之力直接把一千多年前的封建王朝带到近代工业革mìng

,随便把近代积贫积弱的清朝受到西方诸国的侵略史改写了。意yin一下挺好,不过自己只是一个文科生。”

郭暖有些动摇了使用离心原理提炼精油的想法。

“对了,要转化为机械能动力,难道就只能依靠电力驱动呢?水力,风力,牛力,马力不成么?嘎嘎。”

郭暖兴奋地两手一拍,自恋地连连夸赞自己是个天才啊。

马力,牛力肯定不成,这些畜力的功率太小了,而且输出力量不连续,牛马拉扯推磨,干了几十分钟还要停歇罢工,吃料拉屎拉尿呢,郭暖直接否定了用牲畜力qì

驱动“离心机”

“嘎嘎,话说大自然的力量才是最强悍的。”郭暖从磨坊风车,灌水翻车得到了启发。

“风力嘛,关中风力不算很大,断断续续的,只能是用水力了。”要是其实郭暖不一定需yào

水力,像郭暖在高中理科涉猎的知识中,古董级的往复式容积活塞蒸汽泵,在如今大唐没有可能提供电力的环境下,这个拥有极为拗口名字的蒸汽动力源也是很不错的设备啊。

对于大功率电机,原动机制造,涉及大一堆重工业基础制造支撑,相对于往复式蒸汽机器,郭暖觉得后者还是可能再自己设计图纸带领下,让大唐打铁工匠照着图纸一把榔头一把斧头劈敲出来的。

不过由于蒸汽设备要用煤啊,难不成郭暖又得为这事儿张罗着开矿?一来二去,造了蒸汽机花了十年八载,开矿再用一年,郭暖可不想大动干戈,这样越搞越大,然后发明飞梭纺织机,用蒸汽机驱动,展开近代科技萌芽?这估计太庞大了。郭暖只不过想发明一瓶女人用的香水精油而已。

“水力嘛,那要最有瀑布冲下来的激流有足够高地势能量,水能转为机械能,然后驱动离心转子旋转,嘎嘎,这样就能利用惯性从花瓣原料中提起出水油啦。”

郭暖得yì

不已,话说他这个中学半吊子物理知识,如今穿越到了大唐可是帮了一个大忙啊。所以说,在学校泡妞,打架,瞌睡之余,看老师在讲台上一个人演着独角戏说的两眼翻白,气喘吁吁,感动师长敬业,心情好的时候,随便看看几页课本还是有些用处滴。

想通了这些问题,接下来便好办了许多。郭暖关在屋子里花了一个通宵,他用毛笔在白纸上描绘着许多机器零部件,像杠杆,齿轮,蜗杆,传动轴。

虽然没有严谨比例尺的零部件,但是画的还像模像样,郭暖觉得拿着这些图案跑到宫里的匠作监部门找几个工匠大师老头子合计合计,应该可以花一些时日把水力冲击离心机折腾出来了。

一年前郭暖还发明了一辆郭氏跑车型马车,与那些工匠合zuò

愉快,估计这个难度更高的发明,这些大师们立马会兴奋地高血压。对于他们来说,越是高难的发明,挑zhàn

度越高,他们就越有动力和干劲。

郭暖第二天便匆匆驱车来到皇宫,他先是去了一趟翰林院,看到了有两天没见面的王怡,话说有了郭暖提供的薰衣草精油去疤膏,效果明显啊。

郭暖连连啧啧惊叹着,王怡脸部那些红紫色的长疤痕,以前看上去是一条条狰狞的蜈蚣,如今变为了稍小的蚯蚓,估计着再花个两个多月,确实可以回复完美容颜了。

对于这个效果,王怡也是很开心,郭暖随便让王怡这段时间用面纱遮住自己的脸庞,在治疗愈合期间,保持洁净和干爽是最重yào

的。

郭暖离开翰林院后,他来到了匠作监,大院子里,一派敲敲打打的声音,作为皇家器具,木工,金属制品的生产作坊,每天生产的物件都是不惜花费人力物力,财力支撑顶级的。当然里头的工匠都是从全国征召的,乃至有些是从外邦招收拥有奇巧技术的能人。

郭暖迈进一个大堂,堂上到处散落着木匠工具,锤子,榔头,挫,还有铁匠在隔壁熔炉打铁。

正当几个白花花的老头子围成一圈为一个卯榫飞机模型争论地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红脸老头一瞧不由乐了:“哎呀,瞧,这不是小郭子来了嘛。”

话说郭暖去年与这些老师傅合zuò

制造新式马车成功后,他随便给这些宗师级工匠描绘了几张设计草图,无非是一些螺旋桨飞机,火车,大炮之类的物件,这些老人对于郭暖留下的草图惊叹之余,更是痴迷着,除了完成皇宫部门分配下来的任务外,他们一有空便在讨论着怎么把郭暖留下的草图模型设计为实物。

“小郭子,瞧,我们发明了飞机。”一个白大褂老头子兴奋地吹着白胡须一翘一翘的。

“哦,让我来瞧瞧大师傅们的手艺。”郭暖在五六个老头的带领下来到了隔壁小间,木匠工作台上正摆放着飞机模型。

原来是一架木制米格战斗机的航模啊,半米长度,涂上了闪闪发亮的金粉和银粉,这一比几十的比例尺模型倒是挺像回事儿的。

“瞧,这是活动舷窗,这里头有有你说的飞机员,还带盔帽的。”郭暖有些无语了,白色老头用手指拨动着这架战斗机模型机身,用圆弧玻璃盖子作成的舷窗竟然还可以打开,至于更夸张的是,流线型的三角形机翼,下面还有涡轮喷气引擎,还有挂弹,估计这用植物画料漆成的是,估计是巡航洲际导弹啊。

“诺,人偶座位对面还有镜子,五颜六色闪闪的小格子。”一个胖老头接着抢过白胡子老头的话得yì

地对郭暖说道。

“啊,那个不是镜子,而是雷达示波器,还有按钮。”郭暖笑了,他发xiàn

细节上这飞机模型做到倒是挺到位的,尤其是飞机轮子,用橡胶树的晾干黏胶做轮胎,还可以伸缩起落架把轮子缩进机肚子里呢。

“梆梆!”郭暖勾起指背敲了敲飞机木舱壳,他好奇地问了一句:“里头是什么?不会是实心的木头吧。”

“我去拿螺丝刀。”一个红衣老头赶紧跑到角落工具箱翻动家当。

“螺丝刀…你们不会是用螺丝组装这架飞机的吧。”郭暖彻底无语了,他本来以为他们是采取古代木匠榫卯咬合组装技术呢。

一把铁质螺丝刀握在手里,一个老师傅刮开机身几处粉漆,郭暖看到了几个小圆洞,看来这小洞里头便是螺丝钉了。

花了几分钟,郭暖把十来枚螺丝钉旋转出来,他看着这精巧的螺丝钉,看来是用锉刀一点点磨出来的,真难为这帮寿星公的折腾劲了。

“咔嚓!”揭开机壳,郭暖表情异常丰富,模型机舱肚子里头,清晰分明的引擎,还有管线,机械零部件,电路,都被雕刻出来,而且还可以拆装。

“得了,就凭你们折腾了这架模型水平,绝对可以制造出离心机啦。”郭暖砸吧了一下嘴巴。

“什么是离心机?”众老伯刷地一下子眼睛亮了。这下子便意味着郭暖又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大工程啊。令人期待不已。

“没什么,只是一个用来制造香水的小玩意,估计凭借老师傅们的能力,不花费什么功夫就可以造出来的。”郭暖淡淡一笑,说的轻描淡写。无意郭暖哄骗小孩子的话让接下来的日子可把这帮老头子给折腾惨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给女人制造香水的小玩意,那是多么庞大的工程呢。

三百一十六章:神药

郭暖告别了匠作监院子后,他随即回到了公主府里。

这个时候正式春夏交接之际,所以满山Lang漫野花,郭暖倒也不愁没有提炼精油的原材料。

话说公主府山麓西边旁边几里外,路过一处桃花村,越过古桥,便有一处高达一百余米长的悬崖瀑布,山涧水量充沛,瀑布从高地势倾斜下来,即使是山对面砍柴采樵的农夫也听得到,可见瀑布力道之大。

郭暖到那个瀑布低端水潭附近考察了一阵,这一处地势山清水秀,潭水缺口激流奔涌,他不由一喜。

“恩,这个水潭旁边如果建造一间水车离心压榨机房,估计有戏呢。”

郭暖喃喃自语了一记,他随即跑回了公主府。由于府内有许多花朵,郭暖派出大量仆人在百花园里采摘花瓣,扎成一捆捆花朵放进了府内冰窖里冷藏着。郭暖可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折腾出离心机,先得把花朵原料收割起来才行,不然错过了开花季节,到时候什么油都炼不出来了。

花园里有许多花瓣,像茉莉,桂花,百合,尤其还有紫罗兰。其实水仙花也在郭暖材料目录中,比如从翰林院塔楼查阅的百草经,里头便提到水仙花具有平复情绪,舒缓压力的作用,要是把水仙花精油提炼出来,嘎嘎,郭暖觉得一定会受到女性们的万般追捧。

离心机需yào

一个旋转的圆筒,郭暖以前接触过大型离心机器,它就好比一个滚筒的洗衣机,在高速转鼓的旋转下,可以把压榨出来的花瓣液体分离成油和水。

当然大唐没有每分钟几万乃至几十万转速的驱动电机,大功率驱动的离心效果便越好,郭暖只能退而求其次采用水力冲击的方式。

离心之前需yào

压榨,压榨机倒是好办,郭暖叫来公主府内的几个木匠师傅便解决了。这是用舂米的石碾制成,用河流旁的水车翻转,转动木槌击打石碾里的花瓣。

郭暖使用了捣糍粑的圆鼓形石碾,一次性可以盛放一百多斤的花瓣,花了两个时辰便捣碎了花瓣,用三层洁净纱布层层过滤,便取得了含有花瓣精油的浑浊水液。

一个石头碾子可以捣一百多斤花瓣,那么公主府分布在河流郊外所属的稻田产业,附带有十来座水车,这样便可以用十座水车捣花泥榨取水分,大约一天可以获取两三千斤的液体。

剩下的便是离心转子机的发明问题了。郭暖第二天找来了将作监的六个老师傅来到公主府讨论。

老头子们都卖力地扛着一大批工具来到公主府里,随便还带了生活起居的用品,像衣服,除了春服,还有夏装,甚至还有个老师傅连冬装都带来了,看来他们是打定要常驻公主府打持久战了。

关于怎么样把水力装化为高速旋转的动力来驱动离心转子呢?郭暖采用几十个大小齿轮咬合,圆周速度的不同改变为角速度,这样从水潭截流下来的水流便可以传到齿轮上驱动离心机器了。当然其中还要连接一些改变作用力方向的蜗杆和回旋连杆装置。

“要是有机床就好了,这些零部件都需yào

机床切割精细加工的啊。”郭暖还是绕不过机床。

“对了可以找玉雕大师吗,离心机只是制作一台,而不是量产,机床倒是可以免去了呢。”

郭暖在长安的玉器行里认识过不少的玉器匠师,这些人的微雕技术可谓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呢,在小指宽的玉片上雕刻一副栩栩如生的山水图案,也是不在话下。

郭暖驱车赶往玉器行,他找到了当地玉器界最为德高望重的师傅,这些人看着郭暖提供的图纸,上面画着一系列杠杆,连轴,齿轮,不由愣了。

“这是什么玩意啊,还要雕刻铁质。”

看着郭暖让几个下人卖力扛着的铁柱,铁墩子,还有铁片,他们有些吃惊,话说玉器还会雕刻,至于铁块,可是大活啊。

“我可以让皇宫里的大师傅们配合你们,无论是用玉雕小刻刀刻,还是用锉子挫,榔头,铁笔一点点削,只要你们可以在五天内完成,我给你们每人一千两白银酬谢。”

郭暖对着十来个玉器雕刻大师淡淡说道,这每人一千两报酬,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话说五天要是能交出产品,便得了一大笔银子,这个数额可是相当于平民十年的收入啊,横财呢。话说就算是高水平的皇宫玉雕匠人,月俸也不过四十二两白银。

“好,我们成交。”玉器行的师傅们纷纷点头答yīng

了这个买卖。

感叹金钱的威力巨大之余,郭暖随即马不停蹄地跑到长安城内最大的铁器作坊。话说郭暖作为一个身价百万银两的超级贵族,随便掏出几万两银子那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在铁匠铺子里,郭暖给打铁师傅描绘了一个两米半高的碗型铁转子,这是离心机器的核心部件,郭暖相信那条瀑布冲击下来的激流拥有足够的能力驱动这个重达三百斤的大家伙。

话说郭暖的玉器行订货进展得很快,三天后便打磨好了十七个齿轮,而且通过组装,咬合紧密,齿牙交错运行流畅没有偏差,郭暖很是满yì



至于瀑布的水潭缺口早已切好一个堤坝,在郭暖派出一千多劳工几个昼夜通宵赶工的情况下,可谓是神速。

堤坝豁出一个入水口,这是专门用来填塞离心转子机的位置。只要蓄满水流,一开闸泄洪,凭借这源源不断的水源,绝对可以让转子飞速旋转。

至于铁匠铺里的那个核心转子,在第六天的时候,郭暖千呼万唤的等待中也从熔炉里出炉了。

花费了几百斤优良的精铁,加上二十多个有经验的铁匠轮流浇筑敲打,一个大铁疙瘩完成了。

“运转子!”郭暖看着这个用木桩麻绳捆绑运抬的转子,上面还绣着一个锦绣大红花,加上沿途乐队敲锣打鼓,点燃鞭炮,引来了沿途无数村民的围观和追随,真是热闹啊。

费了一时麻烦,郭暖总算指挥着众劳力把转子平稳地装载在堤坝机房里,咬合着齿轮,加了一些煤油润滑,郭暖就等着看开闸的运行情况了。

“老郭,你说能不能成功?”阿布有些紧张,至于旁边几个老师傅也是胡须翘起,翘首以待。话说他们可是为了郭暖这个离心机除了不少力qì

呢,人都瘦了一圈,这个发明可真不好折腾,花了整整七天七夜。

“开闸!”一个人在机房里摆弄着摇杆,操纵着齿轮的切换。只见水潭里的激流瞬间冲击到了机房下暗道水槽中,推动着叶轮急速旋转,带动叶轮轴上的磨盘大齿轮,只听嗡嗡作响,这高速旋转的力道可真是大啊。

在机房里围观的十多个人不由眼色一亮,看来有戏呢。

随即大小齿轮切换咬合,加上连杆,蜗杆,齿轮带,转鼓轴的动力传输。只听咣当一下。机房中央地下凹陷的碗型转子开始慢慢旋转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郭暖感受到了转子里头瞬间产生的一道旋风。

“嘎嘎,这瀑布的水流动力真强,转子估计一分钟要七八千转速吧,用来分液精油够用了。”郭暖对于这个在古代技术力量制造成的转子,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他还是挺满yì

的。

随即郭暖让仆人们把切碎好的花瓣泥过滤干净。只要春夏之际瀑布不断流,水源充足,这个离心机房便可以二十四小时昼夜不断的运行了,省去了一大批人力。

郭暖一天便用离心机分离了二十多公斤的薰衣草精油,话说前些天用蒸馏大缸,为了提炼那么几公斤的精油,可是花了几天几夜呢,还动员了大批仆人添加柴薪。

由于从庄园主园地收购来的薰衣草用完了,不然郭暖可以炼制出更多的薰衣草精油来。他随即用桂花和百合混合炼制。话说百合清新,可以放松心情,加上桂花的醉香,让人从淡淡的清香中体味美好的甜味。

“不错,不错,百合混合桂花精油。”郭暖接过一个工作人员刚才转子机理离心出来的精油,那亮灿灿,泛黄好似蜂蜜的混合精油,他真想把这烧杯玻璃瓶里的液体灌进肚子里喝掉。

话说本草中提到,桂花可以用于伤口,像是蚊虫叮咬都可以舒缓伤口。加上百合独有的清爽,就好比桂圆百草活络油啊。郭暖考lǜ

着要不要收集一些薄荷草加入精油里。

“对啊,为什么一定就是要花瓣呢,也许在精油里可以添加一些草药成分,这样岂不是更好。”郭暖依靠自己敏锐的商业思维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此一来,不仅仅局限于花瓣,而是凡是有用的草药。

“恩,用增强记忆力的姜花搭配茉莉,茉莉可以让人心情愉悦,听百草经上描述,它还具有催情的效果啊。”郭暖贱贱一笑,如今长安市面上没有一款药物可以帮zhù

那些读书人纾解读书带来的压力疾病。

如果姜花组合茉莉精油,用前者增强记忆力的功能加上后者精神亢奋的效果,绝对是考场一大保健神药啊。一旦开发出来,那不是被每年进京赶考科举的学子们疯抢一空啊。

郭暖想到了无数发财的商机

三百一十七章:火爆卖品

郭暖有了这个看似有些疯狂的想法后,他随即跑到化工厂子找到阿布商量。两个家伙关在屋子里秘密商谈了整整一个下午,当郭暖走出厢房时,两眼闪闪发亮。

虽说郭暖不缺钱,但是他发明商品推出市场并不是为了金钱,在公主府里的金山银山就足够他和一家子用几十代人了。但是经商带来的乐趣确实钱换取不到的。

郭暖意识到好久没有回汾阳王府看望母亲王氏了,他在路过王府的时候,他带着五六斤刚刚研制出来的百合精油拜访了老母亲。

王氏看到郭暖这个小儿子来了,那是格外的开心,尤其是当那一坛子百合精油搁在桌面,母亲王氏不由眼睛笑眯眯成了一条线。

“娘亲,这可是我最新的发明啊,百合精油,可以美白容颜,尤其是您心情有些闷气的时候,蘸点精油在额头上擦一擦,立马精神舒爽啊。”

郭暖忙不迭地给王氏额头蘸了几滴精油,用手按摩抹匀,室内飘来淡淡清香。

“呵呵,还是暖儿好,这东西估计用了,母亲便由老女人变成大姑娘啦。”王氏乐呵呵地说道,难得这个儿子一向有孝心,其实对于这个什么精油有没有郭暖说的那么夸张效果,王氏也不是很在意。

“等您用完了,孩儿还有很多,您用也用不完。”郭暖心里想着到时候要研发几十个品种的精油产品,作用都不一样的。

由于郭暖有事儿要忙,所以当他匆匆在王府与王氏吃了晚饭后,他随即打道回府了。

郭暖第二天便干劲十足地派出仆人到市场上收购许多材料,像是绿茶叶,檀香,甘草等中草药。

当然一些具有滋养肾脏的兽骨,人参,鹿茸等高档材料也购买了几百斤。

郭暖让下人们把这些材料都研磨成细细的粉末,在大院子里摆开十来个大锅炉,里头煮着滚水,把这些材料都煮沸一天一夜,浓缩成精华后再用纱布层层过滤,最后得到药物的胶质半透明橙黄色液体。

“嘎嘎,这可是精华药物啊。”郭暖用瓢子在锅炉里舀起半瓢干草液体,话说这干草液体用文火整整煮了一天一夜,两百斤的泉水加上五十斤的干草调配蒸煮吗,现在浓缩为了十来斤干草水,扑鼻的干草独有的药物甜味。

郭暖打算着把干草水液体十比一的比例稀释精油,这样搭配着便可以成为药水。

“驸马,这个干草水用什么精油搭配好呢?”一个在锅炉旁边添加柴火的仆人童子好奇地问道。

“咳咳,呛了一下,真甜。”话说在童子询问时,旁边正拿着瓢子舀干草水的阿福忍不住馋意偷偷尝了一口,呛的他剧烈咳嗽了一下。

“用薄荷草精油吧,或者山茶花。”

郭暖看着阿福那狼狈模样不由一乐。话说这段时间,由于郭暖忙着和工匠门搞发明,阿福作为文书书童,抄抄写写挺擅长,但是对于这些什么物理原理,化学反应实验发明一头雾水,插不上手的阿福只好当保姆给公主照料孩子。不过郭襄这个淘气的小娃娃,不太容易照看,折腾的阿福有些头晕脑胀的了。幸好阿福性子好有耐心,不然一般的奶妈保姆都没法子照看这个小祖宗啊。

说话期间,阿布也刚迈进了公主府,看到大院子里摆放着热火朝天的煮水大锅炉,他可到郭暖开始了炼制啊,真是说干就干的角儿。

“咳咳”阿布干咳了一阵,话说阿布最近忙着在太学给监生讲解化学原理的科普课程,加上忙着回厂子加班,搞得他一天到晚通宵达旦都没有清闲,如今有些着凉咳嗽了。

“阿布,看来你要多多注意一下身体呢,不能这样卖力苦干。”郭暖舀了一瓢罗勒水给他。

“咕噜,咕噜。”阿布仰头喝下,里头加上了一些糖水,感觉味道还不错。

“罗勒可以治疗着凉咳嗽,你多喝点,瞧你一但状态不好,头发乱得更加糟糕了,活脱脱像个鸡窝。”

郭暖对着阿布打趣道。对于郭暖的幽默,阿福哈哈地笑了。确实阿布大叔的发型可谓是长安一大亮点啊,乱蓬蓬不说,硬的跟钢针似的,一根根竖立起来向外圆形散开。

“这发质不行,就这样了,我可是有每天都用木梳梳了好几遍哩,可过了一阵它有乱蓬蓬的。”阿布不以为意,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黯淡黄色发质的头发,他也感到无可奈何。

“也许我可以发明一种精油洗发水呢。”郭暖眼神一亮,阿布无意间提及的话让他有了一些灵感。

“洗发水?这是什么,难道是皂角之类的?”阿福觉得皂角也不是很好用呢。

“是啊,像山茶油洗发水,海藻洗发水都可以呢。”郭暖想着要开发一种可以让发质乌黑发亮,又有那种随风飘柔的感觉。

想开了局面,郭暖越想越多,像是沐浴露,香水,洗发水,洗手液,打定主意,他随即便拉着阿布来到实验室里研究开来了。

过了三天后,长安的市面上突然开了许多家新商店,无疑高档豪华的装潢吸引了众多百姓。

在一家精油日用品商店,临街道,门外正摆开台子,上面摆放着一大堆用雕花木盒包装的商品,堆叠成高高的小金字塔形状。旁边有热闹的美女表演舞衣,箫乐,古筝,花鼓,二胡,吹拉弹唱,热闹异常,吸引了无数赶集的百姓驻足,而商店里的商品也是被热卖,络绎不绝的客人差点让商店断货。

这些都是郭暖最近打开的商业连锁店,接着之前在长安的销售渠道,郭暖和长安二十多家的艺术品拍卖行阁轩老板签订了合约,他和拍卖行合zuò

销售精油系列产品,分成利润。

只见在几大拍卖行里迅速推出了几大主打商品,尤其是大街小巷都有报童散发传单,上面印着精油产品图案,以及功效用途。

对于这些新型的产品,在商家先前免费发放试用几千小瓶给路过百姓后,受到了极好的口碑推广,一下子打开了局面。

一夜之间,长安市场上涌现了很新潮的精油商品,大街小巷莫不谈论着这个受大众热捧的精神油。

尤其是贵族妇人圈子里,如果哪个妇人手里有几小瓶限量版的高档薰衣草绝版豪华精油香水,绝对是要让其他女人嫉妒的要死。

郭暖在从小道消息途径听说,黑市里已经把郭暖用蒸馏大缸炼制的第一批薰衣草精油,已经哄炒到了五十毫升小瓶一千二百白银的天价了。

“乖乖,这首批货可真够值钱的。”郭暖猜想这限量版的薰衣草精油八成时从皇宫流出的,异常稀少。

当然如今郭暖用上好的纤维面纸添加了一些透明的精油香水,用精美的硬质纸盒子包装,还提上精美的水墨绘画,绝对是高档货儿,对于那些有些闲钱,卖弄文雅的富家子来说,想要装文雅,这个香水面纸带在身上,在公众场合聚会吃饭,饭后掏出一包面纸擦一擦油嘴,那可是颇有面子啊。

短短四天,单单是香水面纸,无论是茉莉香味,还是玉兰花,金银花,紫丁香,百里香,都被长安各大士子文人们竞相购买一空。这面纸出货了一万多包,里头的一张纸平均价格可是要一两白银啊。

郭暖咂舌不已,他没想到无疑推出的面纸,让这些钱多得蛋疼的富家子们会这么热衷。听说还有些人用它来上茅坑时擦屁股,一擦就是一两白银啊,上一次大号怎么也得四五两银子吧,这可是四五百斤的大米啊。真够奢侈的,都快擦出香喷喷的屁股。话说这些面纸用来擦屁股,质感柔软,确实不错呢。

至于樟脑丸精油,广告上说,可以防虫,驱逐老鼠,蟑螂小强,并且可以是衣柜里的衣服添上美妙的香味,简直是居家妇女的最爱啊,郭暖推迟了平民价,十粒丸子可以使用一年,一粒丸子只需九十九文钱,一两白银可以促销价购买一整盒防虫丸子,每盒十五粒啊。

当然除了这个小丸子,还有可以泡澡消除疲劳的浴缸沐浴油,郭暖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伊甸园的味道。

伊甸园嘛,这只有传说中的天堂才有啊,想象着在衙门上班劳累了一天,在家里的洗浴大木桶里,滴上几滴伊甸园沐浴油,那些多么令人愉悦的事儿啊,好似全身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呼吸着,清爽消毒。这一类产品,郭暖针对的是高档的商务,公务员人士,这些**多都是店铺经理级别以上的人士,或者是衙门,官府办公的公务员,这类中产阶级人士使用商品将就格调和品位,消费能力潜力巨大啊。

“你的女人有难言之隐吗?你家妻子有妇科的十年之痒嘛?月月不调?天天烦恼?……当你欲求不满的时候,她却对着无辜的你无缘无故发牢骚动怒气。”郭暖推出了一款平价妇女消炎药水,一下子被大批已婚中年大叔购买一空。

“妇科抗菌,早用早知dào

给老婆来一瓶吧。”这一句对于洁儿康消颜水无疑是绝佳的广告词,传遍了大街小巷,就连五岁小孩子都会念一句:“大叔,今天你给你家的买了嘛?”

“嘎嘎,一下子推出这么多产品,实在是太火爆了。”作为幕后老板的郭暖正在一个角落里乐的合不拢嘴巴呢。

三百一十八章:皇宫特供

郭暖在为精油折腾了一阵后,原本初衷是为了给一些亲朋好友提供足够量的精油,如今没想到研发商品投放市场会引来这么大的反响。

如今郭暖耳边到处是关于人们在谈论时下最为火热的万精油,他有些吃惊,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光是精油的销售便给他带来了二十多万白银呢。

当然郭暖无意去扩大生产量,这个离心机可谓是耗费了巨大人力,物力才铸造成的机器,本身的复制性难度很大,这也意味着要依靠大批离心机扩大生产精油量的希望也渺茫。

郭暖的精油产品走得是精品路线。现在由于抢手太厉害,郭暖不得不提高价格的同时,也限量投放市场。

比如城南,有福康坊,清乐坊,这里大约有一万二千户人口,郭暖按照人口一百比一的产品配给,给该街区的商家供给了一百二十瓶,这下子可是变成了热卖品呢,听说就算是那用来装精油的雕龙纹商标的玻璃小瓶子,也被各大女士疯狂珍藏着,一个空瓶子也可以换为五十多两银子呢。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哪里有利润,哪里就有假冒伪劣。郭暖的精油产品由于受到极大欢迎,市面上随机很快涌现一大批的假精油产品,包装,瓶子几乎一模一样,当然里头的精油还是有些差别的。

郭暖专门让销售商的工作人员研发出防伪识别标记。在商品上贴上半张封条,上面有一半的盖章,撕开的另一半盖章保存zài

商家手里。要想确认买主多次在私下转手的商品是否是正品,只要拿着那半张独有撕痕的盖章条子与商家手里对于那个商品半张条便能确认真伪。

话说假冒伪劣产品很猖獗,严重影响了商家的利益,以及顾客的钱两,买了假货可是件不爽的事儿啊。

但是没办法,郭暖虽然想扩大生产量,让更多的顾客收益,可是一个离心机房一个月只能量产五百斤的精油吗,光是长安十几万个高级粉丝用户,压根不够分。

郭暖被整日商家销售代表排着队在公主府上讨好索取着更多的产品份额,郭暖随即让数量不够的精油产品摆在货架上做成艺术品档次,每瓶编制一个独有的身份编码。

“拍卖,对,我们货少可是抢的顾客多,只有采取最为原始又有效的办法,价格高者得。”郭暖淡淡地给各个销售代表说了这样的话。

话说这个建议让大伙顿时眼睛一亮。拍卖,这该是能让它升值多少啊。拍卖价格越高,成本就降得越低。对于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商家来说,无疑是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

很快市面上便推迟了不同等级的精油,像是五十毫升一小瓶的,三十毫升的,以及袖珍型十毫升的,这简直没有几滴液体了。还分为顶级,优级,良级,合格级,次级。除了液体体积的不同,和生产质量的区分,在稀释程度上也不同,像一毫升精油稀释十毫升,一百毫升水,乃至一千毫升。

由于区分的不同,价位也随即丰富多样,根据多种层次的顾客流销售,下至九文钱的白菜价,上至九千九百九十九雪花银至尊顶尖价位的超豪华套餐。当然郭暖收到下游销售渠道一百二十多商家连锁店的销售汇报。他咋舌得发xiàn

,这个至尊套餐,其中包含有雕玉玲珑杯玫瑰精华露,银蓝水晶小瓶丝柏精油静心丹,翡翠盒海风保洁精油霜,均为一百毫升的三件套,金丝黄绸缎紫檀小木箱包装打造,竟然这样昂贵的价格还在推出产品短短五天内就销售了三十一套。

“嘎嘎,赚发了。除去成本价三千两,这个至尊套餐每盒净赚了六千多银两啊!”郭暖感叹这个钱赚得也太容易了,足以见长安首都有钱阶级消费潜力的巨大。

很快由于竞拍,订货预售,价格区分等多种营销手段的结合,商家和顾客们都得到了双赢,商家赚得盆满钵满,顾客也掏钱买的心花怒放。

由于市面上卖的疯狂,甚至惊动了皇家后宫。

对于没办法从市面渠道直接竞拍得到足量的精油商品,后宫的嫔妃,和公主,王妃,加上大官员的妻妾,一系列人都巴望着能直接在郭暖私下渠道进货。

代宗整日忙着政事,正烦的焦头烂额,这不,最近几天,七公主,十公主,他李家的外戚,李氏世族的女性姑妈,姨妈,舅妈,太后都跑来向他打听精油的特供权。

“唉,这个女婿啊,真是一个不消停的主儿。”代宗原本自己把郭暖调离了政治中央岗位,想着让他在这个纷乱的政局雪藏一段时间,没一段时间有干了一件轰动长安的大事儿。

“精油?这个东西为啥这么令娘们疯狂呢。”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闲暇之余的代宗喃喃了一句,他好奇地拿起搁在案台上的一瓶精油,拨开木塞盖子。

“蓬”代宗拔开塞子一瞬间,顿时清香溢满了整个室内,就连一向正经肃立在室内墙角的侍卫也哑然失态轻声地咦了一下“真好闻的淡香。”

代宗感叹于这个郭暖大驸马还真有奇思怪想的脑袋呢,这个神马精油如今一嗅果然不同凡响呐,闻起来精神舒爽极了,就连昨晚通晓熬夜批阅公文积累下的劳累都顷刻间一扫而空。

“恩,不错。”代宗啧啧赞叹,他随即敛容正色对着门外侍立的传唤太监吩咐道:

“王公公,朕要传一个口谕给你。”

一番吩咐,王太监便领旨退下。很快过了半个时辰,在升平公主府内的郭暖便收到了王太监传来的圣旨口谕。

“啥?每个月要特价优先特供皇宫一千瓶精油?嘎嘎。”郭暖没想到连便宜皇帝岳父也动用皇家权力来要货了。

郭暖一阵头大,这下子他可是体会到了僧多粥少的痛苦了。皇帝岳父不怕得罪,那他身后一大帮三宫六院的妃子,公主,娘娘可不能得罪吧。要是郭暖拒绝特供,无疑是得罪了全天下权势最为炙手可热的女人们了。只要在代宗耳边吹吹风,郭暖也许便要给小鞋穿了。

郭暖不敢马虎,他随即让下人把一千多瓶精油运进了皇宫里。

“友情价,每瓶原价九两九百九十九文,皇上既然要,现在微臣只手九百九十九文钱。”

郭暖接过一沓王公公手里递来的收钱票据子,他一脸哭着笑道。

“杂家一定会禀报给圣上,驸马爷这份心意的。嘎嘎。”公公笑眯眯地把一马车无比低廉促销价的精油运走了。

“累啊荷”郭暖随即叫来阿布,让他全权代理这个精油销售,他如今不怎么去担负起这样折磨的任务了。优哉游哉,当个清水衙门悠闲的翰林院学士,倒也不错。

对于郭暖发明出来的精油,无疑收益最大的是公主府里一帮仆人丫鬟,府内特供,每人每个月免费领取十五瓶。如今府内一片百花精油香味弥漫着,丫鬟浑身香气扑鼻,郭暖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呢,这些女子啊,也太爱香水了。

至于自己的升平老婆,更是夸张,一天洗浴,按摩,香衣,洗发都用不下二十多种的精油衍生产品。一个闺阁的橱窗里,摆放着满满整箱的各种精油瓶瓶罐子。当外界一套难以奢求和购买的超豪华套餐精油装,升平以及使用了有几十盒了。

不过自家老婆热爱使用护肤产品,作为女人,爱美的天性,这也无可厚非呢,而且郭暖提炼的精油不是用化工技术加工得来,也没有任何化学添加剂,纯天然对人体无害,当外界缺货得快炸开锅时,升平压根不愁伙,反而还用不完,送了许多亲密的女性朋友使用。

这天,夏季慢慢到来,长安城内的气温有些闷热。中午吃饱饭,闲着无聊,郭暖便让阿福驾着马车来到城内逛街。

在路过一条购物街道时,刚好坐在车内的郭暖掀开车帘子瞥见一个熟人。

“咦,在万金油精油商铺门外台子展览促销的,不正是小瑶么?”

郭暖惊奇地发xiàn

小瑶正在和十几个靓丽的歌姬女子花枝招展表演歌艺舞蹈,轻歌曼舞,吸引力无数路人围观。

话说请舞女歌姬到精油连锁店表演节目,在节目中插入广告推销精油商品,这个方法还是郭暖想到实行的。

如今看到了小瑶,他不由显得有些愉悦。

下了马车,郭暖走到了台子旁,他吩咐阿福去把马车在店铺后院拴好。

由于围观的人流太多,里三层外三层推推搡搡。郭暖在外围只好踮起脚尖看。

此刻小瑶正在抚琴弹奏曲子,优雅沧桑的调子,一群纱衣舞女围着她四周翩然舞动着。

“这个曲子好熟悉呢,哦原来是《平沙落雁》的改调。”

郭暖喃喃一句,他恍然大悟,话说小瑶姑娘除了弹奏琴艺高超,连谱写曲子都很有天赋,郭暖当日只不过在雅然阁随意弹了一段《平沙落雁》调子,这会儿,她便谱写出来了几段。

“嘿,小瑶!”正当表演结束,在围观观众阵阵喝彩声中,小瑶要抱琴要走下后台,她看到人群后方一个不断挥手叫着的郭暖。

“呵呵,原来是黑呆子来了。”

小瑶展颜一笑,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小瑶走到了郭暖的面前。

“嗨,呆子,你这么空闲怎么来了,难道倒插门女婿都是无所事事逛街的嘛,嘻嘻。”

三百一十九章:送你一箱

对于小瑶在街头上的寒暄,此刻她脸上和眉间都贴着花细,嘴上涂抹着朱唇口脂,至于两边脸颊也是粉彤彤的,八成是涂了一层薄薄的香粉。

一方艳丽打扮,霓裳舞衣,小瑶如今站在郭暖面前,一别往日的清新淡妆,而是增添了女人的妩媚妖娆。

“咳咳,我是闲着无聊,所以随便进城来逛逛的,真巧啊,没想到遇到了小瑶姑娘。”郭暖尴尬地赶忙把视线撇开,话说如今一袭轻薄纱衣,尤其是小瑶胸前一大片酥白裸露,大开领的裹胸勾勒得曲线诱人啊。

“呵呵,真巧,我最近在忙着展销,这个香脂阁店铺老板出手阔绰,一下子给了八百两,把我们雅然阁的十多个姐妹都雇用表演了呢。”

小瑶指了指路边那装潢豪华雅致的阁店。话说由于街道人太多,小瑶有些不喜一大帮男性围观打扰,她赶紧拉着郭暖的手走到了店铺门槛附近。

“额…”一只酥软滑嫩的小手握住郭暖,郭暖的心里忍不住一抽搐,怦然心动。他心里不由暗道:“罪过,罪过,哥是有家室的人了,碰巧被异性朋友触碰了一下手,绝不可以心猿意马啊。”

“呵呵,呆子,在发什么愣呢。每次见你都是这个呆样。”小瑶嘻嘻一笑。话说作为风尘女子,但她一向重视贞洁自爱,尚未是处子,没有经lì

过男女之事。不过在风月场上早已磨砺为一个有经验的人,不似一般女子般害羞矜持,所以她觉得拉郭暖的手一下也并不代表什么出格的事儿呢。

“走,现在我刚放工,也是闲着,不然进雇用我的这个阁轩里头,咱俩看看最近最新推出的精油香水吧。”

小瑶说到了女人用的香水,她那清澈美丽的剪水双眸瞬时间熠熠发亮。郭暖暗叹,对以化妆品,果然女人都是这样的天性。

没等郭暖答yīng

与否,嬉笑的小瑶随即在他背后用双手推着,两个人推搡着进了店铺。

小瑶对以这个精油产品可是惦记着好久了,可惜虽然她凭借着自己琴艺的高超,在雅然阁打下了很大的名气,获取了不菲的身家,但是这个最近在长安突然腾空出世的精油产品,引来了无数如狼似虎的女人们疯狂地砸银子哄抢啊。

所以说即使小瑶有钱,但是她每次也一脸可怜兮兮的,压根也没办法抢到手,有些精油,像是薰衣草精油,以及玉兰花精油,这是精油系列产品中最为受欢迎的货物。随便一个十毫升最小瓶套装就升价到了一百五十两,这可是小瑶差不多十天的收入啊,没等一上货架,立马被预定一空了。

小瑶还听说,有些疯狂的贵族女人,为了最新推出的精油产品,派着几十个前来竞拍的仆人,携带重金,乃至拍卖会前一夜都在附近客栈守着天亮,着实是强悍。

刚进入店铺,这家店话说是在长安比较豪华的精油专卖店,雅致的装潢,一进门便嗅到满室的幽香,这是店家为了招揽顾客特意喷洒的。

“欢迎光临!”迎面而来的是伫立在门槛两侧礼仪迎宾小姐。这穿着很正式玫瑰色短裙职业装的清纯姑娘,娇滴滴齐声喊出这么一句话,还伴随着鞠躬。郭暖立马享shòu

到了顾客便是上帝的优越感啊。

“嘎嘎,果然不错。”这个迎宾小姐招揽顾客的点子,话说还是郭暖事先给长安各大家连锁店铺经理统一上销售理论辅导课提出的,没想到这些店老板这么快便照着郭暖的建议执行了。

环顾四周,这是一家复式回旋楼梯的两层店铺,展眼是左侧的一副巨型的山水墨水画屏风,而雕柱子悬挂着都挂着盆栽,上面倒悬着花盆外的吊兰,小草。

而檀木高几,梨木长案台,尤其是在波斯商特制的透明玻璃橱柜商品展示台,无疑充满了现代香水商店的气息。

郭暖是第一次来到这家店铺,话说他作为精油专利发明人,以及货物提供商,对于与他合zuò

的各大长安精油店铺,他还是第一次亲临,一般,他都是让公主府管家出面与这些加盟店老板商谈事宜的。

室内雅致,安静,由于先前店铺火爆场面,每次开门营业,络绎不绝的人流都差点把店内挤爆了,店家们纷纷统一推出了对策。只有高级vip的顾客花一千两白银得到特制的黄金印字vip卡才能进店。而一般的顾客只有到外面凭销售点的挂号票子提货。

由于小瑶最近几天被这个精油店铺请来表演,作为在歌姬界颇有名气的歌手,她获得店家的优惠,赠送了一张打了七折的vip门槛卡。所以当她带着一个额定的人进店时,出示了卡片后便畅通无阻了。

如今近一千五百多平米的店内,零零散散走动着五十几个高级顾客,倒也清静。

“这天还不是新精油香水的竞拍日子,所以这时候顾客还不算很多。”

小瑶看着货架上的镜台,一会儿带着郭暖走到店墙看看淡雅的古画。一副江南水乡古朴的韵味扑面而来。

店内还有一个屏风隔着的包间,里头有软软的沙发,茶几,凭借着高级vip顾客身份,顾客可以在包间里免费喝茶,一些精美的点心。确实是服wù

周到啊。

“尊敬的顾客,请问有什么需yào

服wù

的吗?”柜台小姐展颜一笑,如沐春风。郭暖咋舌不已,这家店倒是很有格调啊。

郭暖摆摆手,表示随意看看。只见旁边的小瑶妙目紧盯着柜台隔着透明玻璃展架上的一盒盒商品盒。

盒子有梨木的,香樟木的,还有檀木,紫木的,各种高档的木材制成的礼品盒,确实把盛放里面的精油瓶打造成了艺术品呢。

尤其是有些精油商品木盒前摆放着一个价牌子,壹万玖千两,乖乖真贵。

郭暖随说是这个精油供货商,但是他对着这个豪华的套餐也砰然惊讶。木盒上镶嵌着有什么,郭暖简直有些无语。

记得当时在公主府,郭暖作为营销导师,专门给这些古代香水阁店老板上营销课时,一个个老板都竖耳聆听,全都眼睛盯着拿着石灰石粉笔的郭暖,他在一块黑板上圈圈画画现代营销理论,又一次提到营销学理论中的高档商品包装的销售策略,没想到这些徒弟们一下子便运用得炉火纯青了。

“嘎嘎,这简直是过度包装啊!”郭暖想到了现代那时候,每次中秋节日期间,市面上一大批包装豪华的月饼盒子,比如什么卖月饼,赠送一斤重的黄金雕像啊,名贵珠宝,名酒配饼子等等。

瞧瞧,如今,这一个个装精油的木盒,硬木框架,几层亮眼漆工,打磨,贴纸,有些木盒中央镶嵌着椭圆形的碧绿玉石,有些雕刻象牙,还有黄金片。造的古色古香。光是什么铁力木,樱木整块加工的木料都价值几百两银子了。

“恩,这个水仙花防晒精油在前几天可是差点被我竞拍抢到手的呢,可惜了。”小瑶突然惊喜地指着柜台上的一个格子。

“额,这有这么开心的事儿吗?”郭暖嘴里小声嘀咕了一下,话说每个月公主府丫鬟对于发放的福利奖品,个个都抢着要薰衣草精油,至于有些运气不好的丫鬟,由于抽签得到水仙精油,事后还在仆人圈子里忙不迭地用七八瓶水仙花精油只为了换一瓶薰衣草精油套装。话说他家府里的丫鬟手里发放最多的便是水仙花精油了,拿到手里的多的用不完。

小瑶没听到郭暖嘴里在嘀咕什么,她小脸蛋由于惊喜显得红彤彤的,异常可爱,俯身弯腰凑近柜台,隔着玻璃仔细端详着水仙花精油。

小瑶一脸发痴样子喃喃道:“不要说什么薰衣草精油,这些太贵了,最便宜的套装都要三千两,如果要是得在三天竞拍会上抢到一瓶三十毫升的水仙花精油套装,那也是异常开心的呢。”

话说小瑶雅然阁的一个姐妹运气好,在上次拍卖会上抢到了一瓶迷迭香沐浴露,这是用三十毫升精油加五百毫升金银花药水配置的,平民优惠价,九十八银两,拿回了雅然阁闺阁里,众姐妹叽叽喳喳轮流捧着这个沐浴露观看,小瑶可是快羡慕死了,她的这个姐妹运气真好呢。

“不过,这个水仙花也要一千八百两呢。”小瑶眼神一黯,话说她虽然积攒了有五个年头的私房钱,大约三万多两吧,这些都是到雅然阁听曲的顾客打赏,以及雅然阁东家老妈妈发的工资。虽说三四万两白银对于小康家庭来说,可以买下五百多亩的良田,或者是在长安五环高档别墅区盘下一座占地两百多平米的小阁楼了。无疑是巨大的财产呢,折算为郭暖现代的人民币购买力,估计有个三百多万吧。

可惜为了那个心中一直的目标,她必须积蓄很多钱两用来在时机成熟的时刻花钱打通官府大官,借用权势帮zhù

自己把杀父仇人绊倒。

所以小瑶虽然很想买精油香水,但是也被这个高价咋舌不已呢。

郭暖看着小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是一个没有零钱买雪糕的邻家小丫头,他不由一乐脱口而出道:“呵呵,不贵,不贵,我家里有很多,改天见面,我叫下人上门送你一箱。”

小瑶听到郭暖突然爆出的一句话,她先是一愣,随即花枝乱颤地轻声笑了:

“咯咯,呆子嘴巴甜呢,这哄女孩的法子还真特别呢,谢谢了,有这份心就够了,就算呆子家有,我小瑶也不敢收这样一份大礼啊。”

小瑶被郭暖说的幽默逗乐了。看着小瑶这份笑容,郭暖傻傻地摸了摸后脑勺,他木木地问道:“我可是说真的啊,不是笑话。”

小瑶扑哧倾城一笑,就连柜台旁边站立的柜台小姐也捂嘴呵呵笑了。

郭暖知dào

这两个丫头并不是看不起他的意思,而是很难相信,平日里那些王公大臣的女性家眷,日夜派人竞拍抢货都很难得到一瓶精油的现状,郭暖随意说要送一箱,这也太…….

三百二十章:幕后老板

郭暖知dào

送小瑶一箱,她是不太信的,可是郭暖能当着小瑶的面前说自己是整个长安精油连锁店商家的供应商么,难道他可以说自己就是那个发明了令无数长安少女少妇,老妪疯狂无比精油的创始人么?甚至难道他可以说自己便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在长安诗坛赫赫有名的郭半兽,乃至显赫皇室李家长公主的驸马吗?话说任其中一条,他都真的不能说得出口呢。

想到先前在凤凰阁楼河畔草地那次聚会,郭暖真不有无语了。当时还没来得及介shào

自己,太子李适那个大舅子便抢白给他按了一个假名。说什么郭男,这名字也太难听了。搞得如今小瑶一直还以为他便是一家富户的倒插门女婿郭男。

李适那一向淡然微笑的俊脸随即浮现在脑海中,话说郭暖第一次有了要想对这个便宜大舅子脸蛋子上一记老拳的冲动,为毛,自己连名字都不能用啊。为毛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最新出品的洋甘菊,其中包含有几十种药草,它除了有一种甘菊的香味之外,它还可以起到舒心,防止早衰的药效呢,早上喷一喷,整个白天出门神清气爽,晚上睡前喷一喷,睡觉倍儿香。”

看着这个小瑶姑娘恋恋不舍地绕着一个个柜台上,柜台的俏丽柜员微笑着对她逐一介shào

着。

今天由于不是竞拍日子,所以压根没办法买到货物,如今在店铺柜格里的一系列精油商品都是陈列展示非卖品,目的是为给顾客展示用的。听店员说,店里是一点存货都没有了,就算有一些也绝对不会在非拍卖日出售的。

“对了,这件套装是ru香炼蜜精油混合液。”热情有礼的柜员从柜格里拿出一水晶杯封装,抵到小瑶面前。

“它可以清肺降火,尤其是对于提高身体有特别好的效果呐。”小瓶子在小瑶面前晃了晃。

“它有什么用处?”小瑶对于这瓶新产品有些好奇,看着透明瓶子里的蜜色ru液问道。

郭暖欲言又止,这个ru液精油可是他和阿布在前两天连续熬夜赶出来的最新产品呢,其中的功用他可是在明白不过了。里头除了ru液,蜜,还添加了龙脑,麝香,催情草等。

柜台小姐直白地笑道:“看你家夫君上阳下虚,两眼发黑,估计很有需yào

滋补一下呢。”

柜员随即抛了一个媚眼对着郭暖他俩,一脸你们小夫妻两都知dào

的表情,这下郭暖彻底无语了,这个雇员潜台词不正是说郭暖他房事过度,有些虚浮了嘛。

房事,话说郭暖最近忙着通宵达旦在实验室研制ru香液,他每次在鸡鸣天亮时才像个死狗般爬回床上,哪里还有力qì

跟升平老婆那个啊。

不过柜员如今却是两重误会了,其一是误会他鱼水之欢过头了,其二是误会他与小瑶是一对小夫妻呢。

“咯咯,这个好用啊,到时候如果可以拍到,我给呆子买一瓶。估计使用后他变得立马生龙活虎了,哪里会每天一副天然呆的木木模样呢。”

小瑶笑嘻嘻用暧昧的眼神看了郭暖一眼,觉得郭暖低头额头满是黑线,害臊的表情异常有趣呢。

“咳咳,这个用不着,我现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很棒。”郭暖从西域重伤回到长安,一身伤,升平老婆每天亲自下厨房炖汤煲药给他调养,如今有了一段时日,他的旧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呢。作为一个体格健壮的角斗士,他身体那一身令无数少女尖叫的健美肌肉,话说小瑶隔着衣服所以才没看出来呢,虽说他是阳虚了啊。嘎嘎。

“哎呀,瞧,这是哪位贵人来了,梁某人真是失敬失敬。”

在阁轩隔壁里屋走出一个憨态矮胖的店老板,一身铜钱方空纹,淡紫色绸缎,还有一个俊俏小厮童子跟随,显得一个大老板的范儿。

“快,快请郭驸马到雅室厢间休息,大伙腿脚利索点,把我隔壁寝房里珍藏的上好大红袍茶饼拿出来。”

梁文热情地吆喝着周围的几个店员。

对于老板那无比客气的模样,店里的顾客和店员都显得有些吃惊,话说平时就是长安那些中央官员,王爷亲属来了光顾,老板也没有这样殷勤呢。这个男子是何方神圣呢。驸马?这个虽然很大的背景,但是也弄不着老板如此姿态吧。

店员忙不迭地请郭暖和满脸惊诧的小瑶入座vip雅间。

“你,郭男,你是驸…马。”眼睛里充满着不可置信,小瑶下意识地捂住嘴轻声道。

说来话长,一时间郭暖也解释不太清楚呢,他只好敛容淡淡地点了点头,他拍了拍原地愣住的小瑶的肩膀,示意跟上步伐。

“哎呀,郭驸马,你昨天一次性给我文阁批了一百三十瓶的薰衣草精油,可是解了我燃眉之急啊,这批货的预定买家,不少是王爷家的郡主呢,要是延迟出货,得罪了她们我一个小店掌柜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梁文客气地说道,他说话期间,挥退左右店员,亲自端起紫砂茶壶给郭暖斟茶倒水,显得异常客气。

小瑶如今还是一头雾水,脑子里乱哄哄的没搞清楚,旁边对着这个对着店老板展现一副淡然从容气质的呆子,还是方才那个倒插门富户女婿呆子么,完全是两个人啊。尤其是他们两在谈什么,天啊,一百三十瓶薰衣草精油,不是说最近市面上薰衣草精油早已断货了么。

话说对于外界绝大部分人来说,跟小瑶一样,对于在幕后研发出精油的创始人,究竟是谁压根不清楚,她们只知dào

这精油产品好似一夜之间被投放在市场上的,而在前台火爆销售的一百多家大型店铺,从而让是她们产生一种都是同一家幕后超级资本老板策划的呢。

没想到幕后的精油提供商压根没有经手这一百多家店铺。

“恩,我讲管家务必处理好了,你讲信誉,店铺实力强,我必然会优先给你照顾的,下一月给你增加五十瓶至尊精油套装产品。”郭暖耸了耸肩,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郭暖看着一脸沉浸在惊讶的小瑶,虽然在下游经销商面前,他作为高地位供货商大老板角色,总是要摆摆谱装气派的,但是心里确实对这个丫头的可爱表情有些乐了。“呵呵,一箱啊,现在你醒啦,相信了哦。”

有小瑶在旁,不便拖延时间谈生意冷落了朋友,他匆匆与店老板闲谈了一下生意后,便决定告辞。

临走出店铺时,郭暖突然想到了什么什么,他随即对笑意满脸,连连作揖的店老板淡淡说道:

“对了,梁大叔,麻烦给我打包一箱全系列精油,我要送给我的这个朋友。”郭暖指了指旁边瞬间石化的小瑶,飘然一句。

“是,包含玉兰花黄金套装,薰衣草超级豪华套餐,梅花公主香飘飘丸各一份吗,要不要伊甸园精华,紫丁香绝版套餐各一套。”老板拍拍胸脯爽快地说道。

说话期间,两个精壮的男店员便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走到了小瑶跟前。

“请问这个驸马的朋友,你的住所在哪,我们帮你送货上门。”一个小厮客气地对小瑶问道。

“额,什么,呆子,这真的是你要送给我的!”看着箱子里摆放整齐的礼品盒,她嗓音有些发颤,感觉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三百二十一章:古人也作弊

“对,这是送给你的,忘了说了,我其实是升平公主的驸马,很抱歉,前一段时间用了假名字,如果以后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事情,我可以帮上,就到长安郊外升平公主府找我这个朋友吧。”

郭暖还记得当时在走出精油店铺时,他对着满脸震惊的小瑶说道这么一句,说实话小瑶当时并没有生气郭暖的欺骗,更多的而是震惊。

叫上看守马车的阿福后,郭暖朝小瑶微笑着挥了挥后便踏上马车绝尘而去了。

由于精油生产的事情郭暖全权交给了公主府管家和阿布打理,他总算是清闲下来,回到房间补了一觉,醒来后已经是天黑,升平正在床旁边轻轻唤醒他:“驸马,该吃饭了呢。”

清闲下来的日子可以说有些平淡,除了郭暖有了空闲陪陪升平还孩子之外,他便到皇宫翰林院的找王怡看伤痕治疗状况。

话说有了郭暖一直源源不断提供的薰衣草精油,王怡脸上的伤痕越来越淡了,揭开轻纱,露出美丽动人的容貌,确实不错呢。

“啧啧,看来再过半个月,怡的伤疤便可以消除了,可喜可贺呢。”郭暖端详着王怡的脸蛋皮肤,因为有了精油的滋润,一别往日恐怖的点点红紫色,而是婴儿般的水嫩。

“呵呵,这还得感谢郭大哥发明的精油呢,外面一瓶精油可是卖疯了呢,没想到郭大哥却为了怡的容貌,不惜花费大量精油。”

王怡年纪比郭暖稍小,话说郭暖前世的时候还是三十岁左右的大青年呢,按照心理年龄来说,确实是比王怡年长,叫一声大哥也不奇怪。

在翰林院郭暖闲着无事,偶尔会到塔楼里翻阅书籍,这里书籍很多,看几十年都看不完。无疑在古代文学素养知识是半吊子的郭暖,在藏经阁充电了一阵,脑袋里确实充实了许多。话说他一个晚上观赏月亮,还自己捣鼓出一首颇有文采的打油诗呢。

“郭翰林,圣上有旨招您到用膳房觐见。”一天,郭暖正在书阁里捧着一本历史演义小说看得津津有味,一个小太监找到了他,用尖尖细细的声音对他说了传唤。

“哦,微臣马上来。”郭暖有些迷惑,话说在十多天前,自从日理万机的便宜岳父代宗狠狠地敲诈了他一千瓶精油后,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呢,忙着政务哪里还有闲时间找这个女婿聊家常,如今突然在中午用膳时间找他,估计有事儿呢。

郭暖不敢拖延,穿上正式的翰林学士官服后,他便随着小太监来到了用膳房。

正好唱礼太监正高亢地在殿外叫着一道道菜谱名字,而鱼贯而入的一个个宫女正托着银盘着,端着各色香喷喷热腾腾的菜摆上大宴席台桌。

郭暖远远便瞧见代宗正坐在上位,等待着郭暖呢。看来是约见吃饭呢。

菜色很丰富,郭暖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什么江南菜系,粤菜,川菜等等,大江南北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都一一俱全。看得郭暖食指大动。

“坐下吧。”代宗看着郭暖吞口水的模样不由捋须呵呵一笑。

在郭暖面前,话说代宗对这个大女婿很少皇帝摆架子,脱去龙袍,倒像是小店铺憨厚富态的掌柜,长得白白胖胖的,龙威全无。

郭暖也不客气,陪吃饭嘛,谁不会,他抓起银勺子便望一盆汤里舀,咕噜噜便喝下一小碗。

“郭爱卿,你知dào

朕今日为什么召你来么?”代宗胡子一翘,他放下手里刚啃完的鸡爪子,淡笑着道。

对于皇帝手抓鸡爪子随意的吃相,郭暖乐了,原来九五之尊其实也跟凡人一样啊,平常人说用三餐填饱肚子是吃饭,而皇帝便说用膳,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微臣不知。”郭暖也拿起一个鸡爪子,乱啃一通,抹了一嘴的油,引得旁边侍立的宫女抿嘴偷笑。

“我叫你来其实是关于科举的事儿。”代宗卖了一个关子,他像个老狐狸般只把话说了半截。

郭暖一愣,哑然一笑,哦,他明白了,再过几天岂不是到了四月农历初五了。作为现代穿越的人,郭暖还是下意识习惯使用阳历算日子,这也是他希望保留现实的习惯之一以此作为怀念吧。他都快忘了到了阳历五月,农历是几何了。

“作为上届状元郎,想必爱卿对于科举有很深的了解吧。”代宗小眼睛一眯,淡淡道。

郭暖回想起两年前他与朴尚玄一同参加科举的场景,彷佛相隔昨日呢。当时郭暖与朴尚玄进了考场被关在小隔间里,同成千上万的考生一同努力考试,那两三天的时间可绝对是一场体力消耗比赛啊,不光要考一连串的科目,就连吃喝拉撒都关在一个小隔间里,实在是太难熬了。当时郭暖一出考场脸色惨白地活活像个痨病鬼呢,至于朴尚玄也好不了哪儿去。

“是啊,确实是历历在目,微臣能在无数佼佼者中考中状元郎,多少有些运气罢了。”郭暖颔首谦卑的道了一句。话说郭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状元实力呢,受之有愧呢。除了写了一手唐朝没有的瘦金体书法外,那些无意作出的诗词不过是借后来者的。

“呵呵,爱卿谦虚了。”代宗也不再嗦,他淡笑着随即摊牌道:“朕想让你去担任这次科考的监考官,爱卿意下如何?”

郭暖被代宗突然的一句话搞懵了,担任监考管?这可是他第一次接触的任务呢,作为国家选拔人才的最高等级考试,相当于后世的中央级公务员考试选拔,重yào

性可见一斑。

“我能行么?完全没有经验啊。”郭暖好奇地问道。

“哈哈,人不都是从第一次没有经验到后来的有经验的么,年轻人嘛,担重任磨砺磨砺还是需yào

的。”代宗仰头哈哈一笑,他的一番宽慰的话让郭暖心中稍微的压力一扫而空。

“作为前届状元,还有翰林院大学士的身份,爱卿完全有资格承担这个任务。”郭暖耳边飘荡着代宗的声音,吃完饭后,他怀揣着满满一肚子佳肴和疑惑离开皇宫。

监考官不是常设置的官职,一般是临近科考时,皇帝临时钦点的人选去担当的,这也是说明了皇帝对于这个监考官人选的信任。

当然监考官首先需yào

具备的一点便是公正不徇私。话说每届科考之前一段时间,很多考生便会费尽周折通过内部关系找到监考官,然后隐秘地找上门来携带重金或者关系人情要求给予后门方便。

代宗了解这个女婿,虽说平日里有些性子不羁一格,看是非主流,简而言之是一个怪咖,但是从以前为官的总总履历表现说明,他是一个不阿附权贵的人。况且郭暖作为汾阳王郭子仪节度使的子嗣,和皇室长公主驸马,地位名贵,对于一些妄图拼爹走后门的,郭暖倒也不怕得罪。奈何他们这些官儿代求情送礼,无疑地位处以微妙隐形高位,而且不缺钱财的郭暖来说,都是很好的人选,油盐不进。

郭暖回想起当初自己在科考考场的光景,在小隔间里,时不时听到外面一惊一乍的声音,全是作弊考生被发xiàn

当场拉出去,哭号不已,作弊情节较轻的当场脱裤子打板子,打得血肉模糊,重的立马被监考的官差铐上枷锁,坐牢刑法,听说往届考试,有几十个人串通作弊,异常猖獗,高层动怒了,其中牵扯到了考官和阅卷官,大部分被发配边疆,主谋的几个被拉到菜市口咔嚓掉了脑袋,这也是大历年间以前最为严重的科考舞弊惩罚事儿。

但俗话说人为仕途死,鸟为虫子亡,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为了那金碧辉煌,灿烂光辉的仕途,在考场作弊算得鸟,拼一拼,高风险的高收益啊,值了,所以借着这个很有逻辑性的结论,即使每年科考作弊处罚很严苛,但是仍然有很多考试冒险作弊。

郭暖深知当这个监考官可是责任重大啊,考生这些人,年年作弊积累下来的经验招数都可以汇聚成一本科考作弊百科全书了。花样翻新,丝毫不逊色后世高科技作弊的隐蔽性呢。

但是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考生有升级的作弊法子,监考的官员也专门研究破解作弊的对策。郭暖对于作弊的手法可谓是很熟悉。

郭暖想起话说在小学的时候,由于他很贪玩,常常不做作业,恰巧的时,当时念小学的时候,他便倒霉地在他的老爸地盘上读书。

说道他老爸是谁,郭暖真有些无语了,他老爸便是他那个城镇唯一一所小学的校长大人。郭暖作为校长的公子,自然被送到他老子的学校念书。

记得七岁第一次踏进学校门口的一刻,他老头子便领着他对着一个带着黑框眼睛,穿着黑色职业装短裙的女老师道:“小谢,我这个儿子就交给你好好调教了,如果他惹事,你就拿这把尺子狠狠地打他手心一百下。”

当时调皮的郭小同学立马浑身哆嗦了一下,感情是老爸找了个严师教导呢。不过老师一口连连恭敬答yīng

,但是作为校长的儿子,老师还是不敢下重手啊,对自己的学生打手心,这不是体罚嘛,即使学生的家长是校长也不能凭借特权来让老师这样特殊对待某个学生啊。

一番阳奉阴违后,小郭暖发xiàn

这个年轻可爱的美女老师姐姐压根舍不得那这个木尺打他,话说这个刻度为寸的木尺还是他祖父教导他老爸流传下的古董呢,听老爸自豪的说,小时候爸爸也很调皮,每次学毛笔字都让弟弟,也就是郭暖的小叔父去代写,写完后奖励叔父一颗糖。后来祖父发xiàn

了很生气便拿木尺打老爸的掌心,严父出高材生,这些郭暖老爸在祖父的教导下便通过念书走出了大山。

如今到了郭暖这一带,郭暖老爹为了发扬祖父的优良教导子嗣传统,依然来这一套,不过郭暖却不适用了。有了老师的放水,郭暖贪玩得更欢了,但是为了应付考试,给校长老爹过目,郭暖想出了很多鬼点子来作弊。

像是很多次临考试的时候,趁着老爸外出办事,背着书包的小学生郭暖便会跑到校长办公室,一脸老实礼貌地路过的老师打招呼,然后奶声奶气地说:“老师,我要做作业,教室里很多同学太吵闹了,能不能让我在爸爸的办公室里看书啊。”

当然了,老师们都夸郭暖乖巧懂事,当老师走后,小郭暖贱贱一笑,立马把办公室的门反锁,窗帘拉上。他便像一个特务般在校长办公室屋子里翻箱倒柜地找一年级的期末卷子。

“嘎嘎,有了期末试卷,这下子,小欢便会跟我约会到游乐园骑木马吃棉花糖咯。”当时的小郭暖笑嘻嘻地把试卷答案满满地抄下来,随即又把所有作案痕迹抹掉还原干净。

由于有了答案,郭暖每次都会给几个在及格线上挣扎的死党伙伴支援,当然为了避免被东窗事发,郭暖只给伙伴泄露百分之九十的答案,这下要考九十分,他的小死党也就容易回家给老妈交待啦。而他自己胟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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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谓是考前作弊作为高明的一招了。郭暖屡试不爽。不过上了高中后,郭暖收了贪玩的性子,变得勤奋好学起来,成绩一直在年级名列前茅,所有他初中以后都没有作弊过,大体来说还是一个好学生。

“嘎嘎,这下我作为一个监考官,可是很期待啊。”郭暖感叹了一句,从回忆中醒来后,他开始准bèi

着科举的任务期间工作了呢。

“郭妹夫,恭喜恭喜,担任监考官,本王特意来看你了。”正当郭暖在公主府的时候,李适这个大舅子突然登门拜访了。

一脸狐狸笑意的李适,让郭暖菊花一紧。这家伙没好事商量啊。

三百二十二章:考神之路

李适的到来是郭暖有些意wài

的,看着他淡淡的笑容,深谙这个大舅子性格的郭暖有些不好的预感,这家伙八层又要麻烦他了。

“咳咳,我侄女小襄还好吧,我的妹妹升平还好吧,她们在哪儿呢?”李适左顾右盼着,假意环顾四周扫视了一遍。

回想起两年前郭暖因为与鱼朝恩的太监儿子硬拼了一夜后,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看到这个太子,那光景可是异常正经肃穆呢,如今两个人熟络得很,李适慢慢也沾染上了郭暖有时候的不正经的痞性。

“得了,别装了,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儿啊,鬼鬼祟祟的。”郭暖笑骂着抬起一脚佯装要往太子爷的翘臀上踹去,而李适呵呵一笑,他很配合地轻轻一蹦,躲闪开去,不以为意。

这郭暖胆大包天呢,竟然敢提脚丫子踹当今太子的事儿,话说这要是被外头的王公贵族们看到了,绝对是会惊讶无比地大大张开嘴,下巴掉在地上,狠狠地把地面砸出一个坑。

“恩,我想求你一件私事儿。”收敛了玩笑的笑意,太子很认真地看着郭暖道。

郭暖有些受不了这个含情脉脉的眼神,虽说郭暖自认为,李适只不过稍微比自己不帅那么一点点,那也绝对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痴迷了千万少女。但郭暖绝对没有搞基的兴趣呢。

“神马事儿,要劳驾太子爷这样求我这个芝麻小官呢,快说吧。”郭暖大大咧咧地嘀咕了一句,不过好奇的他早已竖起耳朵倾听着。

“恩….你知dào

,过几天就要会试科考了。本王想…”李适咧嘴一笑:“本王想参加会试,听父皇说他刚钦定你为这届考试的监考官,所以想要你帮我给弄一张考试证。”

“神马!”郭暖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嘎嘎,话说太子想要参加科考?这有些荒诞呢。低下头沉思的郭暖心里无语地嘀咕着;奶奶的,科举考试还不是你家皇室招收打工仔的规矩,你丫的一个***,还有必要参加这个么,而是吆喝差使发号施令的主角啊,真是闲着蛋疼。

“咳咳,你知dào

本王由于皇室特殊的身份,无法抛头露面展露才华,在文人圈子里名气不比你这个妹夫,但是这十几二十年,本王被学识渊博的太傅老师教导,自认为要腹中有经国才学,能写出惊世文章,还是很有实力的呐。”

对于太子的一番自恋的话,郭暖今天才发觉,原来一向喜欢摆冷脸帅哥谱的李适,内心里还有闷骚的气质啊。啧啧。

郭暖明白了李适的话里意思呢,这家伙原来是自负一身才学,但无法拥有展露的平添,寂寞了啊。他这是想趁着这一届会试的机会,隐瞒身份参加考试,试试自己的学识呢,看能在科考场上与千万贡生佼佼者比试,知dào

究竟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过这可是难为我了,太子殿下,要是凭借职务之便造假考试证,让你去考试,岂不是违规了呢。滥用权力徇私到时候被你父皇知dào

了,你估计没事儿,我很可能就遭殃啦。”

郭暖犹豫着,这个太子呢还真会找麻烦呢,自己刚当上监考官,原本要热血沸腾,踌躇满志地干好本职工作,执法必严,违反必究,狠狠打击一下作弊集团的猖獗气焰,不负便宜岳父代宗的信任和重托,这下李适不是逼着他违规么。

“有什么事儿我担着就是,到时候父皇真的怪罪下来,绝对不会牵连到你。”李适自信满满地道。

“得得,我给你办就是了。大舅子。”郭暖倒不是很担心被代宗怎样,反正他为官两年,一直都是倒霉的仕途运,一般刚升了官职过了不久就会贬到某个旮旯里受罪。大不了出了事儿他算自己倒霉。

太子一番上门的事儿很快便结束了,郭暖考lǜ

了一阵便叫上阿福驱赶马车前往长安城内毗邻皇宫的明远大街。

话说明远大街每年这个季节便会变得越发热闹了,无他,这是因为科考啊。进京赶考的举人,千里迢迢,费劲周折,他们要从全国各个地方陆陆续续汇集在这条大街上,往往这时候的大街商铺,尤其是客栈便会涨价爆满,全是考生。当然考生们大多背着书箱,有一些经济实力的考生,身旁还跟着一个小书童,照顾起居。

举人考生,年龄是参差不齐的,不过一般最为年轻的都不会低于二十二岁呢,即使是三十岁的举人,无疑都是天资聪明,成绩极为优秀的人才啊。而郭暖他的前身,那个跳楼自杀的古人郭暖,话说他可是在十九岁便考取了举人的资格呢,那更是天资卓越,凤毛麟角之辈。

郭暖朝大街上扫了一眼,有些举人不少是四五十岁的大叔,有些考生还拄着拐杖来赶考了,实在是太感慨了。

不过参加科考不限制年纪的,只要愿意,一直考到一百岁都没有问题。话说前朝还有一个一百零二岁的考生呢。

郭暖看着街上络绎不绝的文人士子们,脸上大多都挂着凝重的神色,脚步匆匆而过,他感受到了考试那凝重紧张的气氛了呢。

能考上举人的,无疑是天之骄子了。相当于后世的名牌大学毕业生。比如等级最为低的考试时院试。这一般是小孩子的考试,相当于小学毕业考试吧。

而通过院试,接下来的考试是县级的县试,童生如果能通过考试便升级为生员。郭暖把它相当于初中毕业考试。成为生员的人,就相当于手中握有初中毕业证书了。要想当乡下私塾教书先生,或者是在县城一些高档杂货店铺担任算账,或者提笔抄抄写写的账房先生,绝对没问题。一般穷苦家庭的青年读到这个资历,没钱耗下去了,大多是混社会去了。起码还算是有文凭的知识分子,生员也就是秀才啦。这可很了不起了,到了县城衙门,见了县太爷都可以不下跪的。

而要是秀才要是想追求仕途走的更远,就要参加省试。这要到他所属地方的大省会城市去参加考试。

省级考试啊,这可是跟一个州的千千万万的秀才书生竞争呢,无疑激烈异常。好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拼杀地昏天暗地,惨绝人寰。十年寒窗苦读日,今朝能不能做官爷就靠这一次啦。

生员参加省级考试,相当于高中生参加高考呢。前期的复习工作可是异常白热化,付出了大量辅导费,学杂费,营养费呢,秀才们当然要死命拼了。

如果张榜上提名了,恭喜恭喜,这下那些穷酸秀才要鱼跃龙门了。估计一个小农家庭背景就要被改写了,起码一个举人的资历能恩泽子嗣两三代呢,最差也混个书香门第**知识分子家庭成分了。

举人吗,如果自恃不能再最高等级的考试获胜,那么也可以当在县里或者州里当个九品芝麻小官了,凭着熬资历,勤努力,外交官场交际手腕,运气好还是可以熬上去做个六七品官员的,不过绝大部分这等学历的人都在这个官位门槛到头了。

县太爷牛气哄哄啊,铜锣开道,闲人回避,衙役,官差拥簇,作为一方十几万平头百姓的父母官,管理着方圆几百里的地盘,有机会贪贪一些银子,娶几房美妾,盘下三两座气派的宅院,和长得贼眉鼠脸的师爷合计欺负一下小老百姓,在一般一辈子都没有怎么进过大城市,窝在小山村旮旯的小百姓看来,天高皇帝远,县太爷可就是他们权势最大的顶天了。

所以说,凡是能考试举人,可以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混到县令这样的地位,大多数举人都心满yì

足了。

不过有许多举人“老爷”依然心存高远,意图直达国务院中央,步入金銮殿,穿上紫衣红袍官服,做威风八面的京官,而不是地方上那些土包子出身的地方官员,最终一睹龙椅上天子的风采。

举人“大学生”参加的是会试,这是国家最高等级考试了,能走到这一步的可谓是不容易啊。很多读书人考了一辈子的试都很可能无法考取举人呢,好比郭暖在现代课本中学语文上学过的一篇文章,名叫《范进中举》,那个落魄无比的穷秀才范进,当听到屡试不举的自己竟然真的考取了举人,立马那些尖酸刻薄的街坊亲戚,哪里还瞧不起自己啊,一改往日刻薄厌恶的嘴里,全堆满笑脸巴结提着礼物上门庆贺,连同县太爷都派代表来祝hè了,送了大笔雪花银,还有一座县城里的小区豪华装修的百平米套房,听说还是一厅一厨房四居室呢。

如今举人们参加这次科考,可谓是摩拳擦掌了,早就想要露一手了。

通过会试便成为了贡生,贡生牛叉吧,不急,如果能考进贡生前一两百名,还有终极考试,点式,这可是要面见皇帝在金銮殿上答辩的面试啊,这有皇帝主考,考上了便是进士了,进士还分为三甲等,第一甲又分有前三名,探花榜眼状元。

“少爷,你两年前打败了全国的读书人,在科考中考了状元呢,可真不了起啊。”

阿福驾着马车缓缓地驱车走在大街上,阿福看着街上那些举人么,他不由扭头对着郭暖小声自豪地说道,仿佛就同阿福自己考了状元一样呢。

三百二十三章:环境考察

郭暖来到这条大街其实也不过想去看看气氛而已。如今的临考时期倒也显得很热闹。大街上到处摆满了地摊,话说在科考的时候,考生们最为紧张的除了复习之外,还有事情要做的便是烧高香,算命,拜文曲星。

话说文曲星是哪位,这可是士子们公认的考神呢,名字叫做文昌帝君,话说天庭里是掌握文运功名的神啊。这些日思夜想着要考取功名的考生们哪有不拜的道理呢。如果文曲公天降法术把好运气送给了考生,金榜提名岂不是发达了。

所以在沿街的几个神庙上,无论是佛教寺庙的菩萨,佛祖,还是道观的玉皇大帝,各路神仙,它们的供案上都是贡品满满,香炉上香火鼎盛,烟雾缭绕。

尤其是在道庙里,下跪跪拜文曲星的,可是异常火热,拜完后顺便在门口的摆摊算命瞎子里算算卦,看看是否名次高中。

郭暖和阿福路过一个算命地摊,一圈士子在那里排队算卦,这段时间瞎子张可谓是赚大了,这十来天的生意,起码每天都可以接下两三百卦呢。

按照一卦十文钱来算,这算命术士怎么说也在半个月积攒了三十五两银子。幻想着傍晚收摊后可以拿着钱到对面的福康酒楼美美地吃一顿佳肴,然后再在裁缝店里定做三两件崭新亮丽的蓝布褂裤。剩下的三十两吗,按照以前积攒下的九十多两积蓄,再找一些亲戚借五十两,也许就可以到乡下娶一寡妇村姑做老婆了,生孩子,做饭岂不乐哉。

话说瞎子张由于年幼时被戳伤瞎了一只眼,如果过了三十八岁,都快奔四了,还没有娶个婆娘,能不着急么。

“大师,你看看小生能否在这场会试里考中进士,成为会元啊。”一个衣着高档的小青年从衣裳里拿出一锭雪花银,泛着银质的光泽,异常诱人。

话说会元嘛,就是会试考试中获取的第一名次。

“咳咳。”瞎子张看着这么一锭白银,小眼睛立马亮了。这一锭白银可是抵得上他半天一百多卦的收入啊,简直是发了。

为了能对的起这锭银子,瞎子张睁大那只没有瞎掉的浑浊老眼,看着小青年递过来的生辰八字,故作深沉掐指一通急速嘀咕算着。

他环顾了四周那引颈长盼的士子们,他让那个小青年附耳过来悄声道:“昨夜夜观天象,西南天际降流一星文曲星,这是神灵下凡啊,好运当头了,恭喜恭喜啊。”

“那意味着….”小青年看着这个瞎子张算卦先生面露喜色,他不由心里一激动,连连追问,差点尖叫出了声音。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快快回去复习,等待好消息吧。”瞎子张故作神mì

的姿态让小青年言听计从,又从衣袖里大方地掏出一锭白银搁在算命台子上。乐的瞎子张合不拢嘴巴。

反正自己有没有直接说小青年一定可以获取好名次,到时候没有考中回来质问,瞎子张也可以糊弄过去,正理歪解嘛,倒时候叫他也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几个士子也大多问考取贡生,进士的相同问题,瞎子张故技重施,每次让他们附耳一对一算卦,很快便把一个个眉开眼笑的士子们打发了。

“会元,会元只有一个名额,这科考哪里有这么多会元给你们啊。”趁着客人散去之后,瞎子张嘀咕着,只见他乐呵呵地把算命桌台上的一大堆零零散散的铜板都收入布袋囊中,发了啊。

“走,我们去算一卦。”方才正在旁边观看热闹的郭暖和阿福巧合看到了瞎子张的这一幕,一时间郭暖顽心四起,他有了一番恶作剧的玩笑念头。

忍住笑意,看着这个喜欢糊弄士子的瞎子张,郭暖领着阿福来到他的算命摊子上。

“咳咳,老先生,麻烦你给我算算仕途吧。”郭暖抓起台上的毛笔,他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在了黄纸上递给了瞎子张。

“农历四月初一子时”瞎子张看着这位华服公子,气度不凡,淡然自若,他睁大了他那只独眼,依照他多年看相识人的眼光,这个公子可不简单,丝毫没有先前那些同龄赶考士子般浮躁。

“额….”瞎子张看这字迹苍劲有力,俨然有大师的的风范,他不由肃然敛容。再看这个生辰,四月初一,子时呢,倒是比较少见。独特呢。瞎子张从台抽屉里翻动着一本泛黄的易经书册。看卦象,这个八字官运亨通啊。

“公子问的是仕途嘛….”瞎子张沉吟了一阵,估计着这个公子身边陪伴着一个童子,看来是赶考的贡生了呢。无疑从字迹上看,少有的大家风范,气势磅礴豪迈有力,而从简短言谈举止的从容看,估计着这年轻人出身的家庭极有可能是在富商,也许官宦也不一定呢。

其实看那上好的丝绸布料和精美的染色工艺,瞎子张就算是瞎了一只眼也能看的出来,这年轻人家境很不错呢。加上脸上区别于一般年轻人的镇定自若,恐怕是经lì

了不少大世面呢。

“恩,公子看气度不凡,按生辰八字目录上解释,想必在这次科考中必定会一鸣惊人呢,前途无量啊。也许考取前三甲进士有有可能啊。”

瞎子张虽说一般时候为了糊口对着前来相命的人瞎掐胡说,但识人还是有一些阅历的呢。这一番话倒是让书童轻声咯咯直笑。阿福心道:这独眼瞎子倒也有一些本事,看出我家少爷的不凡,但却说错了半句话,少爷早就考取了状元了,说出了吓死你。

“挺不错的,借你吉言。”郭暖笑眯眯地摸出一锭金元宝,在瞎子张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元宝轻轻在桌面上搁下“这….公子,算卦钱用….用不了这么多。”话说瞎子张作为平民,从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一锭黄灿灿的金元宝呢,他有些不敢置信,哆哆嗦嗦地把它推了回去。话说这可是一笔重金啊,虽说瞎子爱钱,但贸然收下难免于心不安,这摆明是坑人家么,事后要是得罪了,说不定倒霉遇到官宦世家公子,吃不了兜着走。

但这起码价值一百两白银吧,一下子娶媳妇的老婆本就有凑齐了呢。

“我心情好,这一锭金元宝除了卦钱,多余的就打赏给你了。”郭暖淡笑着带着阿福离去。

“公子,对了,近期要注意防小人。”瞎子张望着渐渐离去的郭暖,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但郭暖和阿福早已在街道拐角处消失了,不过也不知dào

他们听见了没有话说提到生辰八字,郭暖的生日是农历四月初一,话说会试是在四月初五开始,明天就是郭暖的生日了呢。

公主府内张罗着张灯结彩,点红灯笼,挂彩布条,购置了大批烟花炮竹,以及宴席的酒菜。估计着明天要在府内摆上两百多酒桌呢,几乎长安城中的王公贵族都会来庆贺,可见郭暖人脉之广。

郭暖巡视了一遍这个大街,他随便看了看芙蓉街用封条封住的会试考场大院,这个大院子是用来几天后的考试准bèi

的,出了大门被封条封住,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之外,还有几个巡逻官差在大门门口守着,看来里头的考场准bèi

已经完毕。

郭暖没有亮明身份上去打扰官差职守,他担着阿福游走在考试街道附近。

“少爷,我们这里瞎逛是干嘛啊?”阿福眨了眨清澈的眼眸,不由好奇问道,四周的客栈客满盈门,都住满了考生呢,除了考生还是考生,有什么好kàn

的呢。

“我们来考察一下考试环境啊。”郭暖若有意味地扬起嘴角微笑回答。

话说作为这届科考会试的监考官,郭暖有必要加强反作弊的侦查呢。他带着阿福七拐八拐,绕了好多胡同口和岔路,几乎绕晕了,他总算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街道。

“听探子说,这一带专门提供考生一些作弊的工具呢!”郭暖悄声对着阿福说。

阿福恍然大悟,他就奇怪,为什么前天少爷会派许多家丁到考试街去办事呢,原来是为了寻找出作弊枪手,和作弊提供商贩呢。

郭暖踏上一个平民小院门口的台阶,他敲了敲木门。过了一会,嘎吱一声,打开一道缝隙,一个长着三角眼的老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探出头,他警惕地看着门外的郭暖二人。

“床前明月光。”三角眼淡淡道了一句诗。

“白日依山尽”郭暖淡然应答道。

“额…”阿福有些无语,话说这首李白的诗词,下一句不是“疑是地上霜”么,怎么跑到另外一首不搭调的诗句上去了。

“进来。”三角眼打开门口拉进郭暖和阿福之后,在关门前还探出头向门外清冷的街道两头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异像后,随即重重地把门关上。

进了一间幽静的小院,三角眼带着郭暖和阿福来到西厢房内,里头正有几个书生在于一个中年男子交谈着。货架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书箱之类的考试工具。

阿福有些纳闷,这一家好古怪,像个做贼一样,搞得神神mì

秘的,在家里头还开店了,看这十来个书生,这么隐蔽的地方还这么热闹啊,看来做文具生意还不错呢。

三百二十四章:再遇李端

郭暖和阿福来到这家隐蔽的作弊作坊,话说令他有些意wài

的是,这里竟然凑巧地还碰见了一个熟人。

“嘿,你这家伙怎么来了。”郭暖刚要吱声,这个在雅然阁和凤凰楼一直跟郭暖过不去的乔云首先惊讶地叫了一声。

乔云对于这个郭暖可不太友好呢,话说乔云一直追求的小瑶姑娘,苦苦追求且不得手,这个郭男不知什么地方蹦出来的家伙,却一直受到自己心目中女神小瑶的青睐,真是气煞他也。

如今在作弊的地下交yì

市场碰见了郭暖,乔云不由鄙视了一番对方,这个小子在小瑶面前装风流倜傥,又吹箫有抚琴地博得了众人阵阵喝彩,看起来似乎肚子里有些文采水平,如今在作弊商店碰见,他还不是一个跟自己同等水平的人呢,如今到了会试倒是着急了嘛。

“嘿,小瑶是我的,你绝对是抢不过我的,哼。”乔云想起了这假象情敌的事儿不由言语警告道。

郭暖对与这个家伙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呢,他也懒得去争辩,爱咋地咋地。

“喂,对你说话呢,哑巴啦,大家都是来作弊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郭男。”愣头青乔云见郭暖不搭理他,他倒是上火了,继xù

言语调谑。这一下惹得一个屋子里的其他考生轰然大笑。

郭暖不知dào

这个乔云一眨眼间便在脑海里闪过了这么多的念头呢,看着他滑稽的举动。郭暖随即不以为然地扬起嘴角淡笑了一下。他和阿福避开乔云和这些狐朋狗友考生,到时候再算账吧。

看着三个卖家在煞有介事地给这一堆考生讲解着考试作弊的工具用法,吹嘘得简直上了天,好似只要能使用这些工具,保准能考中贡生。

“嘎嘎,这些,考生用的提篮,食盒,饭碗,草席,蜡烛,还真是绝了,这样都能作为作弊工具呢。”郭暖听到一个买家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些作弊用具。这些精巧细致的机关,藏着字条,文字资料,要是不知dào

的人,确实很难发xiàn

呢。

当然作弊工具也是售价不菲呢,像是随便一件普通货色的青色长布衫里头内袋夹层第三层薄布,大约巴掌大面积,竟然抄写了几万个蝇头小字,全是《诗经》上的内容。

“这字也太小了吧。”阿福接过洋洋得yì

的卖主大叔的作弊小字布帖,他眯着眼站在屋檐光亮处凑近看着,眼睛都看疼了,倒也勉强看清了一小段文字。

“这有什么小的字,还有更小的呢。”卖主提到他们作弊作坊有个微雕大师,在一粒米上可以雕刻十二个字。

关于能在一粒米上雕刻这么多字的绝活,郭暖确实很想看看,不过卖主说由于这是镇店之宝,微雕大师这段时间一直在赶工为几个大主顾考生雕刻活计,所以没什么闲工夫,如果郭暖可以当场拿出一千两白银作为定金的话,倒是可以为他专门雕刻两千粒米。

照这样说,一两白银能得到两粒微雕米,凑成二十来个经典文摘句子,好似倒也挺贵的能,但起码是见工艺品了,值得这个价。

郭暖一时间身上没有带这么多白银现金,所以坚决要先看到钱才给货的卖主回绝了郭暖的好奇心。

大体参观了一番这些奇形怪状的作案工具,郭暖心里有些谱了。不过看到卖主这么热情的讲解,和为了不让他们生疑,郭暖假装为考生,随便花了十两白银买了一根蜡烛。

这根蜡烛看上去是一根和普通的蜡烛呢,红蜡烛,可是灯芯初却大有乾坤呢,灯芯处是中空的,里头卷着一个字条,也是微雕纸条,上面无非是抄写着《明经》,《进士》,《韬略》等会试必考的科目内容。

当然把作弊工具带到考场去作弊,无疑是比较低级的手段,更高级的手段,比如买通监考官,阅卷官,或者是请枪手代考。

当然郭暖由于这个监考官的身份,自然会受到一些高官,大家族派来家丁的隐秘拜会,由于郭暖深居简出,在会考这段时间,他一般是谢绝来客,所以吃了闭门羹的很多。要想贿赂他可没门。

到了考试街逛了一圈,郭暖可谓是收获良多呢。关于走出作弊地下铺子时,还有一个插曲,乔云当着众考生的面对着要离开的郭暖得yì

得说道:“郭男,这次有了本公子花重金购置的作弊工具,一定可以高中的,哈哈,你就等着认输吧。”

阿福回去的时候,那是捧腹大笑,他总算是见识到了一个极品啊,自家少爷是谁啊,是到作弊铺子里微服私访的监考官啊,这个乔云还大言不惭地叫嚣着。实在是太逗了。阿福很是期待,到会考的时候,乔云碰到一身监考官官服着装的郭暖走到他这个作弊考生的眼前,那该是什么丰富无比的表情啊,绝对是大大的吃瘪。

在回到公主府之前,郭暖在皇宫里溜达了一下,他找到礼部官署,礼部王大人正在忙碌着和几个太学院的老师合计着考试题目。

这些题目当然属于绝密的,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防止泄题,一般只有在考试前几天才定下确切的题目,定完后要派大批皇宫侍卫押送卷题立马送到皇帝御案上过目,只有代宗同意了才算完毕。

郭暖和礼部尚书打了一下招呼后,他随即借着公事的里头,对考生身份户籍科的官吏提出调阅监照的要求监照是会试考试时候入考场的通行证。由于古代没有照相机拍照,为了避免考生请人代考冒名顶替,只好折腾出一张简易的监照凭证反作弊。

监照上写着无非是考试的户籍,家庭成分,还有年龄,长相特点。当然长相体形最没有特点的考试可就沾了便宜了。

比如监照外貌一栏目大多会这样写:此人,男,三十岁,身高约六尺七寸,体态略瘦,白面无须。

当然像是郭暖这样一表人才的公子爷,外貌一栏上一般会填上一笔:“英俊非凡,仪表堂堂”

至于像乔云那样的人,外貌栏上则填:“老鼠眼,尖下巴,猥琐面”

而相貌平平的则一般是模糊表明:“中等身材,长相普通”

不过监照虽然大体描写了一下考试本人的外貌,但是要请来相貌差不多的专业枪手,还是可能的。郭暖收到探子说,长安一带起码有一两百个专门代考的枪手。这些枪手,其中还有一些是各地文坛小有名气的人呢。比如江南一带的士子,大多有钱,重金雇佣江南一带的才子枪手远道京城赶考,人生地不熟的境地,话说长安也没有人发xiàn

呢。

郭暖在礼部考试档案里,借故支开几个办事员,自己独留在档案房里,他拿着官印和监照空白纸两份。

他第一次有了做贼的感觉呢,话说小时候玩作弊在校长老爹办公室乱翻还没这样心慌慌的。做假证还是不擅长啊。

郭暖填好了两份监照后,用考试院的官印盖了两个戳,把其中一份参杂在其他考生监照存档纸张中,一张夹带到袖口里。

招呼了几个恭恭敬敬的办事员过来工作,用领导的口吻叮嘱了一番,随即郭暖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礼部考试院。

话说为了给大舅子做假准考证可真不容易啊。郭暖拿出袖口里的一张考证,上面写着“王适,籍贯江南人士…”

郭暖随便给李适编了一个假身份,虽说在考场上有几个高级官员巡逻,但是考场是由几千个小隔间隔开的,封闭起来,只要到时候李适小心点,乔装打扮,化妆一番,估计那些官员也认不出李适太子。话说谁会有空闲去在几千考生中注意一个人呢。

这样一来,李适交给郭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郭暖也有些期待,这个太子究竟有多次真才学识呢,能不能在考场上竞争得过这些考生吗?拭目以待吧。

忙忙碌碌忙完,很快便过了大半天了,此刻到了下午黄昏之际,阿福驾着马车拉着郭暖朝城外走去。

在道路里驱车着。不过他掀开窗帘看到一个背影很熟悉的人呢。

“阿福,停下马车。”郭暖兴奋地连忙喊道。

很快马车停下,郭暖跳下来,他走到一个书生的背后拍了拍对方肩膀:“哈哈,李端,李公子,这么巧。”

拿着折扇的李端回头一瞧,也有些惊讶,这不是郭男么,不,他心里下意识改口了,这位应该是升平公主驸马。

“郭驸马,幸会幸会。”李端赶忙淡笑回礼。

话说李端由于近期忙于准bèi

会考,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温习,这不,下午有些厌倦课本,他特意一个人抽空到这一带郊外散散心,算是调节一下状态吧。没想到遇到了郭暖。

当郭暖知dào

了李端原来也要参加这次会考,郭暖不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相信考试那时候,李端也会很惊讶监考官是郭暖自己吧。

郭暖赶着去回家,如今遇到熟人,距离公主府不是很远,索性他便邀请李端到府上做客聚一聚。

“呵呵,既然驸马有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百二十五章:得罪小人

话说李端是第一次来升平公主府上,郭暖没有摆起驸马爷的高贵架子,这让出身寒流的李端感到很舒适。

聊着聊着,自然李端便聊到了几天后即将开始的会试上。由于监考官的任命属于绝密,所以一般的平民士子都不可能知dào

内幕,只有一些大官的子弟通过宫中的小道消息才能略知一二。

郭暖微笑着,看着这个连续两次参加会试都不曾考中贡生的李端。话说李端其实才学还是很有资本的,要不然怎么会被长安文坛称为十大才子之一呢。只不过科考每次考试的题目,以及阅卷官个人文风,性格喜好的不同,即使李端文采惊人,只不过缺了一点点运气罢了。

郭暖好言安慰了一阵,李端稍微有些低落的心情暂时有了好转,变得兴致勃发。

宴请李端小酌一番后,郭暖邀请李端第二天参加他的生日宴会。李端欣然答yīng

了。

对于第二天宴请李端,除了是出于朋友的宴请的因素外,其实郭暖还有一番心思。

话说驸马生日那天,必然会有长安的名流官宦上门拜访了,郭暖如果给这位怀才不遇的李端大才子给诸位朝中大员一番引荐,就算不能有实质性的好处,但起码能让李端这个下层寒门士子在官员面前混个眼熟。借着郭暖驸马的面子,与郭暖友好的官员岂有不高看李端一眼的理由呢。这也算是郭暖对李端一些小小的帮zhù

吧。

夜里郭暖匆匆进城拜访了一下关于皇帝,三个阅卷官的任命已经出来了,一位是崔佑甫,这是中书舍人,话说他也是半年前外地调来京城中央的官员,郭暖听说这位崔大人性情刚硬,向来公正,加上文采学识都有很深厚的底蕴,担任三位阅卷官之一,分量足矣。

至于第二位则是杨炎,杨炎的来历是郭暖问过升平老婆才了解的,这个人曾经是西节度使吕崇辟的掌书记,作为专稿文字科班出身的人,文辞华丽,而且有一种雄浑的气派。文化界常说,文如其人,确实在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写的文章气质多少透露着自身的秉性。但是这位杨炎尚书给事,却是一个心胸狭义的人呢,号称睚眦必报的主。

听说他与朝中另外一个小人是死敌,互相看不顺眼,两人在近期调入中央后老是互掐。这个对头便是相貌异常丑陋的卢杞,俗称卢枸杞,上额和下巴都尖尖的小脑袋,通红脸色,真的很像枸杞。听说卢枸杞与这人反目是因为前者说后者没文化。确实枸杞出了奸计百出,巴结奉承之外,没什么本事,一旦大权独揽,很可能让朝中来个大清洗,手腕异常毒辣。

最后一位则是郭暖的忘年交,颜真卿大人,这位文学界和书法界的泰斗,担任阅卷官确实再适合不过了,当之无愧。

明天郭暖的生日宴会,这三位阅卷官都会来拜会呢,除了赏脸庆贺之外,还有在临考前互相通气合zuò

之意。

一夜无事,郭暖起了个大早,话说清早,房间外便听到仆人忙活的声响。郭暖推了推床上睡的香甜的升平,她揉了揉眼睛,抱起摇篮里的孩子。

“差点睡过头了呢,今天是驸马的生日庆贺啊。”升平自责一番。

日上三竿,公主府门口渐渐来了一些华丽的马车,送贺礼的官员都携带家眷来了。母亲王氏也来了,郭暖把老娘安顿好在后院,一道与升平儿媳拉拉家常,作为男主人,郭暖自得忙上忙下亲自在府门外接待客人。

灵儿和她母亲独孤贵妃来了,由于代宗忙于政事,所以派了她们母女两作为代表。还有颜真卿和颜若水父女。紧接着是卢杞,常衮,阿布,以及崔佑甫。当然元载也来了。虽说郭暖和元载不是同一个党派的,但是平时也是和气笑脸相处着。

刘晏作为一个左相,老爷爷一个,他也亲自来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被两个小童子扶着。郭暖看到眼睛一亮,话说一段时间没有见多刘晏大人了,这位老人家衰老了许多呢。

郭暖还看到一个前不久在皇宫大理寺官署院门口遇到的一个中年人,当时他正在轿子里掀开布帘看了郭暖一眼,郭暖印象深刻。

原来他是乔琳呢,那位乔云的父亲啊。郭暖嘘唏了一阵,世界这么小,得罪了儿子,老爹又冒出来了。这一届中央大换血,多了这么多陌生面孔呢,郭暖都不怎么熟悉。

郭暖还邀请了雅然阁的歌姬小瑶,话说要邀请小瑶之前,郭暖特意询问了升平老婆的意见,升平作为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对于郭暖邀请新认识的朋友,而且还是一位身份低微的歌姬,微笑着的她倒是很大度的应允了:“只有是驸马的朋友,岂能因为身份的低微而忽视呢。”

小瑶当然也来了,不过她一身官宦名流小姐的装扮,加上得当举止谈吐,活脱脱一个大家名媛。

其实郭暖能邀请小瑶,她倒是有些意wài

。不过借着这次机会,无疑是很有利她打入官员高层的契机。小瑶当然不容错过了。

郭暖看着一个空地院落,作为交际花的小瑶,打扮高雅清纯,和一帮朝中的高官自然交谈,时不时传来众人谈笑声。郭暖无奈地呵呵一笑,看来这位歌姬小瑶职业病有犯了,一眨眼的功夫,这么快便于这些大人熟络了呢。

宴席在爆竹声中开始了,异常气派热闹,这三百多桌的宴席超出了当初的意料,不过还好升平调度有方,有备无患,多出了三分之一的客桌也没有怠慢。

郭暖这下子可要豁出去了,考验酒量的时候到了,他举着酒杯挨着一桌桌敬酒,朗声豪爽道:“我干,你们随意。”

这一句获得了阵阵叫好,郭暖的肚量还真是不浅,一连干饮了十七杯,脸色如故。不过在旁边抱着孩子的升平却有些担忧自己驸马的身体了,这么灌下去可要把身体折腾坏不成呢。好不容易辛苦为郭暖重伤的身体调养了两个月,喝多了可不行。

升平对着众人的敬酒,嫣然淡笑着回礼,轻轻接过郭暖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叫上侍女连续斟酒三杯,也淡然喝尽。

没想到一向温柔端庄的公主还有这么一番女中豪杰之举,爱惜丈夫替驸马挡酒,顿时这一举动引起了现场大院几百号人的阵阵喝彩。

“我家驸马身体伤势尚未痊愈,这几杯酒就让本宫代过吧。”

公主豪饮了几杯,还都说出这样一番通情达理的话了,宴席来宾们乐呵呵地都不再让郭暖灌酒庆贺了。

郭暖虽说能喝,一时醉不倒,但是这酒水在肚子里多了,消化后尿也多了,白酒黄酒灌了大概有一坛子,害的他半个时辰内老是跑茅厕上小号。

在一派喜气的气氛中,郭暖没有发觉其中的一些不和谐呢。作为宴请主人,郭暖坐在主桌的上座,而他左手边的是刘晏大人,作为当朝左相,留这个位置给他也是无话可说,但是右手边的位置安排确实有些微妙了,不是右相元载。

独孤娘娘虽贵为后宫第一把手,但由于是皇室女眷代表,她与升平,以及官员带来的一帮女家属都被另外安排到了一个大院子里宴请。所以独孤娘娘不存zài

争坐郭暖右手边位子的事情。

郭暖如今的右手边是颜真卿这位大人。当然朝中的党派分化,刘晏贵为宰相,坐在主人左手,众官员无话可说,但是元载没有坐在象征面子的右手侧,而是右手侧顺位第二位的位置,无疑在官场讲究面子的文化,他感到很没有面子。

坐在右手侧顺位第三位的是杨炎,杨炎先前被元载照顾过,凭借恩惠有过仕途的升迁。所以这位以右相元载为马首是瞻的杨炎可看不惯郭暖这么一番安排了。无疑疏忽安排位置坐序的郭暖这下子倒霉了。

杨炎在吃饭期间时不时与一脸色阴沉沉的元载附耳说悄悄话。元载这顿吃的有些不是滋味,话说哪次官员宴请,主人必定把他这位当朝右相请上座上宾的,可是这一次当着差不多满朝百官的面前,竟然郭暖这个毛头小子让他当老三,颜真卿虽然在朝中德高望重,可是威望再高,也不过是尚书啊,可是低了他一个级别呢。好比现代国务院中央里的部长与总理的关系。这不是让百官私下里笑话元载丞相比不过一个下官尚书么。所以这一顿元载看着一宴席的美味佳肴,吃在嘴里如同嚼蜡。

加上死党杨炎时不时在自己耳边窃窃私语着,说郭暖礼数不对,公然藐视右相元大人的权威,这可是大大不敬呢,无疑杨炎的小人行径让事件起到了煽风点火的作用。元载吃到中途,脸色不善地搁下竹筷子,随便说个理由挥袖告辞。至于杨炎也跟着告退屁颠屁颠地跟上老主人右相。

郭暖当看到元载闷闷不乐走后,他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了。不过等到自己清楚后,以及无法弥补,所以他哑然一笑后,倒是没有多想,随即又忙着招呼客人了。

“杨炎这人心胸狭隘,今日得罪他的老上司元载,郭驸马你要小心啊。”颜真卿对着郭暖好意提醒道。

三百二十六章:监考官威

总的来说,郭暖这次的生日庆宴还算顺利举行。虽说有了颜真卿的提醒,但是郭暖对于无意之间得罪了当朝右相元载的事情并不在乎。

临考还剩四天时间了,郭暖变得忙碌起来,他一连两天都在宫中礼部官署里熬夜通宵,连轴转搞得他白天哈欠连连,顶着黑眼圈。阿福忙着为少爷炖人参汤滋补提神。

不过在礼部闹了不少不愉快的事情,首先因为元载的死忠杨炎,作为三大阅卷官,在工作通气会上,老是跟郭暖过不去。话说按照资历,杨炎这中年人当官也有十余年了,比起郭暖这个小资历的新人,说起话来也是倚老卖老的口气,这让郭暖心底非常不爽。

不爽归不爽,但是郭暖不想节外生枝,在这场会考不出纰漏才行呢。

对于生日宴席上,李端算是得到了郭暖一些引荐帮zhù

,李端借此机会和颜真卿闲谈了一阵,当然李端是不知dào

颜真卿便是这次的阅卷官。一老一少都是文学界有名气的人,自然聚在一块便会聊到诗词歌赋上,话说李端口吐莲花,妙语连珠,深得颜真卿的赏识。郭暖心中多少有些底子。看来李端参加会试,如果没有什么意wài

的话,颜真卿经手他的试卷,贡生自然不会差错,至于能不能获得殿试进士资格,还要看他的实力还行。

而关于歌姬小瑶,她在郭暖的生日宴会上可谓是风光无两,交际花的手腕一下子吸引了众多朝中大大小小官员。官员都是科考选拔上来的,所以对于琴艺曲谱文雅之事多少都喜欢,而得知小瑶是歌姬身份时,官员倒是没有嫌弃之意。大唐里当红的歌姬,好比后世通俗歌星,很难界定高贵与低俗的差别,歌姬也可以堂而皇之地登上大雅之堂。

小瑶收获良多,无疑她为父亲以及乐村村民复仇之路有迈进了一大步。

郭暖收拾繁琐闲事,一边与会考官员准bèi

工作,由于郭暖是内部高级考官秘密给太子李适作假证,所以没有被发觉。李适这家伙,郭暖在临考前两天时,路过太子东宫,还看到他优哉游哉地泛舟在花苑人工湖上,轻摇墨扇,一袭白衣,随风衣袂飘飘,倒也轻松自在。

郭暖感叹,这太子叫他这个妹夫滥用私权作假证,别的考生要死要活加紧在临考前夕复习时,他自个倒是淡定的很嘛,估计这次考试大舅子纯粹抱着打酱油的心态呢,也没有想要拿什么名次啊。

当然便宜岳父代宗是肯定不知dào

太子会参加考试的,不知dào

为何,郭暖有些惴惴不安地巴望着大舅子这次会考千万不要考中贡生啊,即使考中贡生,也不要考中进士入金銮殿面试皇帝。

想想,如果面试之际,纸包不住火,两父子殿上王座与殿下一对视,岂不是穿帮了呢。代宗一问太子参加考试缘由,肯定让郭暖脱不了干系。这是福是祸,还真说不清楚呢。如果一帮死对头同僚稍微牵扯到大道理,考中进士的太子没事,可喜可贺,不代表郭暖这个忙的跑腿的帮凶没事儿啊。随意污蔑上滥用职权,确实是证据确凿呢。古人的臣子大多都是死脑筋,认死理的,郭暖要被受罚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想太多无非自寻烦恼,郭暖抛弃这些杂绪。很快会考那天到了。

话说考生进考场不是在白天的清晨开始的,而是三更半夜之际,这时候考试街可热闹了,客栈,店铺都灯火通明,准bèi

着考试前的晚餐,晚餐?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半夜里吃些东西,只能有考试餐来称之。

吃饱了,喝足了考试补酒,大全大补丹。陆陆续续七八千举人便开始要进场了。话说按照大唐前期科考鼎盛时期,每届会考,参考的举子都有上万人,其中最多的一次突pò

了两万人。所以在考试院里,这占地上千亩的院场,号舍有两万一千多间独立号舍。

考场门口要放鞭炮,第一炮点燃炸响,随即考生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在考试院门口等着严明身份。

郭暖此刻看着头顶寂寥未黯的星辰,以及天际的一弧银色弯月,他带着几个皂吏看着排着队的考生,威严的一眼扫过去,考生们都下意识低下了头。郭暖无意间摆了官威。

“你,怎么,监照上说瘦子,可是你却是个胖子。”一个考场门口验证的官差对着一个脸色通红紧张的考生冷喝道。这下引起了郭暖的注意,他随即走上前去。

“官爷,我……我这个监照资料是州县学馆在半年前递交给京师考试院的,这段时间我娘一直给小生熬汤滋补,所以发福了。”那个考生欲哭无泪,焦急地不知所措,话说这要是被认为冒名顶替代考,无疑在考证上有了一个污点,这次无法参考不说,往后考试也失去资格啦,能不着急嘛。

郭暖看到这考生的模样,加上监照上写着脖颈处一粒红痣的特征,除了体形确实不同之外,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放他进去吧。”郭暖淡淡对验证官差说道。

“是,大人。”两个官差随即放行,继xù

验证下一位考生身份。

郭暖匆匆巡视了一圈后,发xiàn

没有什么异像,他便走到旁边阁楼居高临下观察。

“呵呵,那个家伙来了。”郭暖看到了一个熟人,乔云。他此刻正畏畏缩缩地睁着老鼠眼在验证处官差身上扫来扫去。

乔云跟同其他考生一样,他身上都带着考试的一套装备工具。像是夜里要照明的手提灯笼,蜡烛,由于考生们要在考场上度过三天,无论白天黑夜都要在号舍里度过,直到考试完毕。

号舍像个单间茅坑一样大,典型的蜗居了,用砖墙砌成七八尺高的小隔间,上面可以看到一方格子的蓝天或者黑夜。

而号舍开有一个五六尺高的小木门,刚好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走过,高大身材的考生只能猫着腰钻进去。一旦考试的第三炮打响,木门外面便会被巡考官吏反锁,里头的人出不去,直到考试完毕才能开锁放出来。

郭暖巡视了一圈考场秩序后,坐在位子上看,他随即悄悄附耳对一个随从官差说了一番话,只见传话差人对检查监照的官差耳语了一阵。这个乔云便有些倒霉了,自然受到了官差的特殊照顾。

“大人说了,这家伙看起来贼头鼠脑的,要严格审查。”官差对着哭恰恰的乔云全身搜索着。

鞋子被脱了下来,官差看着这个鞋底,不过是普通的男布鞋,没有加厚的夹层。随即官差又对他的蜡烛观察了一通,里头抽出的是正常的灯芯,没有纸条。

由于乔云不知dào

为什么自个受到特殊检查,他显得有些焦急,上蹿下跳的,嘴里嚷嚷着自己没有带作弊工具,这一滑稽的动作引起在阁楼高处观察的郭暖发笑了。

不过即使是食盒,饭碗,还是蜡烛都没有发xiàn

特殊情况。郭暖心里纳闷,这小子不是在前几天到作弊铺子交yì

么,怎么官差仔仔细细检查愣是没有发xiàn

异样。

鉴于不能耽误后续考生的检查时间,郭暖远远朝下方官差挥了挥手,随即眼神交流一阵后,官差不耐烦这个小子唧唧歪歪地说道,把乔云推搡进了考场。

几千人,由于加上五个入场大门,和检查人手的充足,到了第四更,天微微亮之际,这几千考生大军总算是完成了安检。

话说进了考场,不代表不反作弊。考场旁有个洗澡池子,这些考生必须当众脱得光溜溜的跳进池子里洗个热水澡。

一般来说,为了获得前途光明的贡生资格,历届作弊的考生可是绞尽脑汁与监考官斗智斗勇,所带的考试工具没有问题,但是有些考生会在身体上做文章。

比如往届的考生,在束发的发结带子上写了密密麻麻的蝇头文字,然后搓成条作为发结。反正进了号舍里关着做卷子,如果能带作弊发结进去,随便可以抄都不会发觉。

当然有些考生也会写在内裤反面上,到了号舍小屋里,把内裤脱下摆在桌面上进行裸.考。

而有些人更绝,在自己身体上,比如肚子上,大腿上雕刻一大段文字。

郭暖看着池子里一个个赤.裸.裸晃荡着毛茸茸老二的考生们满脸通红地扑通进了公共浴池里,在几十个官差的严格监控下洗的白白净净,然后换上考场专门提供的洁净衣服。

郭暖瞄了瞄那一个歪脖子槐树旁捂着下档弯腰狼狈飞奔到水池的乔云,这小子没想到脸皮薄啊,脸颊两边红霞飞,羞涩地不得了。郭暖啧啧看着乔云,雪白的皮肤比娘们保养得好,尤其是那裆部,不错,没想到尺寸还挺宏伟的呢。

考生进过这一流程也是没办法的,为了仕途,在几千个光溜溜的男人面前全身光洁晃荡,彼此彼此,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一切为了金榜题名,拼了。

游了一圈,换上洗衣服,这帮考生还没考完试,便已经被折腾够呛了呢。

运气不好,有五六个胆大妄为的考生借着侥幸心理,顶风作案呢,竟把一段文字刺在胳肢窝里,别以为眼贼亮的官差发xiàn

不到呢。估计这五六个人同一作案手法是一伙的。

随即郭暖随意几个彪悍的官差把这几个作弊考生拉出去各打三十杖屁股,取消这次会考资格,至于下届会考,那就要看他们悔过自新的态度了,要提交申请才行。嘎嘎。

三百二十七章:考场百态

当然,好戏还在后头呢,郭暖派出的一百多个官差在这七八千考生脱下的衣服,留下的考试工具发xiàn

了不少违规物品。

比如假监照,有些监照的官印还挺像那个回事的。但是印章红泥粗糙模糊,假的不得了。至于纸也是小作坊的出品的,根本不是皇家特供印刷的桑皮纸。

假监照搜出来十来张,拷问一番,这帮考生说是花十两至一百两不等的价钱从长安隐蔽小刻章作坊里买来的。

而被搜出的鞋子,一大堆放进箩筐里,郭暖捏着鼻子用木棍拨动这些臭烘烘的布鞋,这些家伙的脚可真够臭的啊。千层底的鞋底,还真不是徒有虚名呢。看一双双破烂朴素的鞋子,没仔细看,还以为是乞丐穿过的,其实这是特意做旧的作弊鞋子,鞋底中空,夹着很多纸片资料呢。

当然根绝的是,一位官差发xiàn

有个考生从进场到洗澡的过程,不像其他考生叽叽喳喳地乱叫,这小子一声不哼,脱衣服便脱,嘴巴闭地很紧。监照上写着这考生也不是哑巴呢,官差有些疑惑了,此人必有反常啊。

盘查了半天,最后官差总算把这个“哑巴”考生的作弊工具搜出来了。原来他嘴巴里一直含着一个空心的核桃壳,这个核桃壳大约小鸡蛋那么大,里头是中空的,把一小捆卷纸条塞进去后,经过加工和粘合形成一个核桃壳,含在嘴巴里当然没空说话了呢。

郭暖啧啧称奇,这个核桃壳敲碎后,里头有三卷本的纸条,半指宽,一卷展开有一米长,上面全是芝麻大小的小字体,这是用牛角笔雕刻的,佩服啊。估计《春秋》《诗经》都全被抄上去了。要是带入号舍里,展开慢慢看个三四天,那个高分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一些比较笨的考试,往往是在馒头里塞一卷字条,或者在灯笼里做文章,灯笼的骨架是用细竹子制成的,竹子里头中空,这是常识,容易被作弊者钻空子。作弊考生能把心思打到这个细节上,检查官也自然不会忽视。

搜出违规的灯笼十六盏,三十几个作弊馒头,藏有暗格的食盒五盒,砚台二十多块,毛笔六十多支,以及衣服一百多件。

尤其是有一件衣服,特别引起郭暖的注意,这是个化学人才啊。在临考的一个多月里,市面上曾经风传过一种隐形墨水。当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异常神mì

。郭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派人打入地下交yì

地点。这是墨鱼牌隐形药水。

这种墨水看上去跟研磨的砚台墨差不多,但是它是墨鱼汁加上一些秘制中草药炼制的,把文字写在衣服上后,在太阳下晾晒干,原本乌黑的字迹便会隐去,无色无味,看不出什么猫腻。

如果考生把这件衣服用水打湿,字迹便会慢慢显现出来了。如果不是郭暖得知了这个绝密级的作弊方法,这样的作弊工具还真可能逃避考场官差们的火眼金睛了。

郭暖看着这个双脚有些发颤的考生,那满脸后悔之意,可惜晚了,证据确凿,郭暖把衣服当众烧毁。

洗澡流程过了后,第三炮已经打响了。这时候天刚破晓,天亮了。鸡也打鸣了。

郭暖看到了远处从池子边缘跑上来穿衣服的李端,他看起来一脸从容的样子,显然很有信心。

而李适大舅子,郭暖可惜没有看到,他颇有些失望呢,话说要是看到这尊贵的太子爷当众裸.奔洗澡,那真是太有意思了呢。不过七八千考生扎堆像个菜市场般推推搡搡着,郭暖要找到李适倒是有些不容易呢。

至于乔云,这个家伙也狼狈地爬上了泳池,用最快的速度穿衣,左顾右盼地,好似刚刚被看光了,憋屈得活像个被调戏过的小娘子。

由于郭暖位于不显眼的地方,所以乔云倒是没有发xiàn

郭暖,不然定是吃惊不已呢。而躲在暗处的郭暖也在犯迷糊了,这个乔云顶过了七八个环节反作弊检查,压根没有什么纰漏,难道他是真的没有作弊呢,还是真的没有作弊呢,总之郭暖认定这个不学无术的官宦小子一定是会作弊的,只不过他隐蔽得好呢。

郭暖想到这个念头后,他倒也是不急,反正考试为期三天三夜,这乔云要是想作弊,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刻呢。

在第四炮打响开考之前,郭暖他们这些监考官员必须要完成全部反作弊工作环节,时间紧张啊。

“浮票,代考,拿下。”一个官差对比着一个头发还湿漉漉的考生喝道,随即两个便装彪悍大汉一扑而上,容不得这个代考的考生连连喊冤枉。

郭暖对比着官差递过来的证据,他点了点头,这小子确实是枪手呢。虽说监照一环节侥幸躲避过审核,洗澡检查也没有发xiàn

违规工具,但是人嘛,确是顶包的呢。

郭暖把演悲惨可怜戏无比逼真的这家伙抬起下巴,分开他额前散乱的头发,这家伙原来是个枪手作弊界有名的人呢。

“大人,此人在枪手界号称‘半炷香’”一髯须大汉官差拿着一张通缉画像对比此人道。

原来这个一炷香枪手往常两届会试里都为人代考,尤其是在山东一带,他一手包办了一个山东籍考生的乡试,县试,府试,让那个考生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贡生,乃至进士二甲,若不是殿试还有面试环节,雇主考生只得替下代考者在殿试参加面试考核,当时由于该考生考核表现错漏百出,神色异常慌张反常,当时的巡考官怀疑才露了马脚。

随后的通缉半柱香枪手,但是这家伙捞走雇主三千两白银后,立马跑的快。没想到如今这个枪手贼心忒大,估计是把枪手费花天酒地消遣散财完了,穷困潦倒恶胆横生又在两年后的这一届会考出现了。

“恩,把这个半柱香用枷锁锁起来,押送刑部司衙审理。”郭暖为这个有实力考中进士的高级枪手默哀一分钟,话说这家伙好端端当个枪手干嘛,有实力考进士,当官也不错呢,可惜走了歪门邪道,倒是个怪胎。

第四炮打响了,这时候刚刚是七点多的清晨,该是到了吃早餐的时刻了。由于早餐的馒头粮食都是自带的,监考官和巡视官都到齐了后,检查完毕的考生们陆陆续续进入自己考号的号舍。

郭暖看着一个个像个茅坑小屋号舍被反锁,他感叹这些家伙要自求多福了。好好考,能熬过去考取功名,一切考试带来的煎熬都不值得一提了呢。

由于号舍是一间间小舍笼字,四面围墙,上面没有屋顶,露天,倒是没有活像一个闷棺材呢,不然这几天都在一两平米的蜗居里吃喝拉撒睡,还要绞尽脑汁答卷,非得憋成疯子不成。

居高临下,站在塔楼上俯视全场号舍的郭暖,此刻他看着那个第一千八百二十一号的号舍,号舍顶露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太子李适在那里的一举一动。

“额?这大舅子….”郭暖没想到太子李适一进号舍后,倒是不慌不忙地把墙壁一侧放着的木板架在两侧墙壁的砖头缝中,铺成床板睡起觉来了。郭暖有些无语,话说这悠闲淡定的样子,郭暖估计太子真的是不在乎考试,来打酱油的呢。

至于其他几千个考试,郭暖俯瞰着下方号舍,几乎全部人都顶住半夜里进场检查流程带来的倦意,即使哈欠连连,考生们依然奋力磨墨提笔,哪里像李适这样一进考场便睡觉的啊。

虽说郭暖作为监考官看不过眼李适这样纯粹打酱油的做法,可是人家考试爱咋咋的。他也不能把刀子架在考生脖子上逼他考试啊。

环视一周,郭暖总算找到了李端的号舍,在大院子的东北角落,话说要不是郭暖站立的角楼有三十几米高,还真很难一展广阔视野看到整个大院景观。

李端在三千六百一十号舍,郭暖赞叹地点点头,李端不愧为大才子,当绝大部分考生还在研磨墨水,或者提笔踌躇不前难下笔之际,他早已刷刷笔墨挥洒,神速做卷中。对比李适的不作为,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啊,想到他为李适顶风作案做假证的场景,真有种不成钢的感觉,太子太不成器了,白费了郭暖一场忙活。

郭暖眼睛一亮,他扫了一圈,在西北角看到了乔云这个臭小子,此刻那抓耳挠腮的滑稽模样,差点让郭暖逗笑了。俗话说平时不努力,考试干着急,这家伙就属于这种典型呢。

看他一头着急的模样,差不多都过了半个时辰了,大部分考试都已经写完一页纸张了,这小子愣是雪白纸张。瞪着小眼看着白纸不知dào

干什么。

“不会做就先填饱肚子吧。”乔云嘴里郁闷地嘀咕了一下,说罢,他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干馒头,囫囵吞枣般把馒头吞咽下去,差点把他噎死,干咳了一阵,直翻白眼,所幸最终在墙角摸到水壶,咕噜灌了半罐子才缓过气来。

郭暖看到乔云郁闷地把吃剩的半个馒头朝墙上扔去的举动,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引来巡视的一众官差不知dào

为何大人如此开怀。当然乔云也压根不知dào

呢,此刻在远处角楼上郭暖正在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呢。

三百二十八章:一夜无恙

考试第一夜里,一夜无事,郭暖也庆幸这些考生还算老实。但是巡考可是个消耗事儿,这要几天几夜守着这几千号考生,郭暖手下的一百来号监考官差可真够累了。不过第一夜里,官差们都精神饱满,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四面八方地扫描着,这些号舍里的考生除了奋力做题之外,无时无刻顶着官差从上空俯瞰下来的威压啊。

中午,零零散散的,考生们开始熬不住了,一大半便把床板插在墙缝槽里一搁,倒头便呼呼大睡了。至于其余一小部分考生依然在做题。

考试要考四场,四分不同的卷子,三天三夜的时间,按理说绝大部分人都是可以做完的,所以持久战是必须的,补充睡眠才是王道呢。

当大部分考生都在缺了一夜睡眠后,趁着中午的空当补觉了,郭暖无语地发xiàn

太子殿下李适竟然在这个时候睡饱了。睡眼惺忪的他缓缓起来,郭暖心道这大舅子现在该是做卷子了吧。

没想到李适竟然在慢里斯条地打开考生装备书箱子。

入驻在角楼高台楼阁的郭暖正坐在桌子边缘吃着一帮属下端上来的丰盛饭菜,他侧目朝阁楼下方瞄了一眼,差点噎到。

“他在找什么东西?”郭暖吐出一根鸡腿骨头棒子掉在地上,一惊一乍地叫道。

一个属下利索地用笤帚把郭暖大人吐出来的骨头棒子清理干净,而旁边伫立左右的两个巡考官差随即给郭暖盛了一碗米饭,端了一碗肉汤。郭暖翘着二郎腿快意得不得了。

“走,我们去现场巡视一番。”郭暖吃完了碗,端下饭碗,他有些无语地招呼一帮属下道。

话说郭暖看到大舅子正在书箱子里翻出一大堆蔬菜,瓜果,还有糕点,令他咂舌的是,李适竟然还带来了一大块腊肉,用小刀慢慢地切片,在考试桌面上架起小巧炉具,郭暖估计他是要煮火锅了。太享shòu

了,当号舍是厨房了啊。

装有灯油的炉具点燃后,李适便把蔬菜和一些肉片放进滚水锅里,当然其中还添加了一些香料。

话说李适作为太子,自然一日三餐都享用着优质美味的饭食,如今到了考场了,养成讲究品位的他依然不将就呢。哪里像其他号舍的考试,大多是带着几十个干馒头进入考场,三天三夜都在干啃馒头啊,对比下李适的做法太奢侈了。

估计过了十来分钟,李适号舍隔间飘出一股辛香辣肉味,弥漫在大院里的众号舍隔间之间。郭暖看到其他号舍的考生都被肉味熏陶深呼吸垂涎的表情,他不由苦笑不得呢,李适摆明是引诱其他人吧。

不过考场中是允许带炉具的,这一般是用来夜里烧烤滚水取暖饮用的呢,李适在号舍里优哉游哉地烹饪煮肉,也不能说违规呢。

话说李适烹饪的手艺确实不错呢,前一阵他邀请郭暖到太子东宫里做客,在他后院看完那个胡人帐篷后,李适在帐篷里架起火锅炉子,拿着匕首割羊肉去涮,郭暖吃的不亦乐乎呢。

估计着这段时间,考生的墨义卷子都做完了呢,这是比较简单的。像是明经一类,大多死记硬背,考记忆力的,只要学生勤奋努力,十之八.九,甲等成绩还是可以获得的。

不过郭暖瞥见乔云这小子,从第一天夜里,啃完六个馒头,喝掉两壶水后,在墙角的泔水木桶拉了五次尿,期间还上了一次大号,那墨义卷依然空白一片。

郭暖有些感叹,这乔云的举子资格是怎么考取的呢。想到乔云家里有官府后台支撑,只要凭借他老爹中央法院副院长的权势,一一给他打通关节,获取一个举人资格倒也不是很难嘛。

郭暖冷笑了一下,能混过乡试,县试,院试,倒是会试可是哥监考呢,你这小子官二代可没有那么幸运了,要是想作弊…嘎嘎,后果严重。

郭暖思绪翩跹,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巡考官差,绕了几圈偌大的考场,可把腿给走软了。这监考官可真不是好当的啊。郭暖黑眼袋还为消除呢,昨天一夜没有怎么睡好,全靠在角楼上叫下属搬了张摇椅眯了眯眼。

由于阅卷官是负责收卷完毕的评阅工作,郭暖倒是没有看到颜真卿,还有崔大人他们三人到来。除了宫中礼部尚书大人来巡视了一次后,叮嘱郭暖好好监控考场,尚书上司便在大批官吏拥簇下逍遥地离去了。

尚书离去后,公主府来人了,升平老婆到来,端来一壶清凉的糖水,在这个春末夏初微热的季节,倒是好东西呢。郭暖囫囵吞枣喝下后,与升平拉扯了几句闲话后便打发妻子回府了。政事要紧嘛。

由于第一夜严格的反作弊措施,考生们进入了考场号舍后,除了监考官不能睡觉之外,要时不时摆个形式时不时巡视一番,倒也比较清闲了。

郭暖坐在太师椅上,在大院东厢走廊边捏着一本口袋书,眯着眼细瞧着。

“这书也真是看的太费劲了。”郭暖嘴里嘀咕了一下。此刻他正拿着前夜考生身上搜出的作弊印本书。

说是书,其实也不叫书,大约一块麻将大小宽厚的小书,有一百多页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话说郭暖不把小书本凑在鼻梁前,在光线充足的太阳下辨认,还真有些看不清楚呢。

“这小人书估计一本写了不下一万字吧。”要是藏起来,还真有些不好找呢。要想作弊,带上五六块“麻将”书混入去,什么《诗》《书》《礼》《易》还不是任你抄啊。

听考场官差报gào

,临开考的前几天,夜里总会时不时抓到几个想要翻墙进入考场大院的考生,这些考生大多带着“麻将”书潜入进来。

考生冒着被官差发xiàn

的危险,在还没开考前几天混入考场来干嘛啊?这让第一次当监考官没有什么经验的郭暖摸不着头脑。

通过官差解释他才知dào

,这些翻墙的考生带着小书预先在考场踩点呢,随便在考场大院的某个草丛里,假山石头缝中,青蛙洞,树梢上藏几本小人书,安然无恙避开开考时的反作弊检查,趁人不注意便可以悄然把作弊小书带到身上混入号舍。

郭暖觉得这预先在考场掩藏作弊工具的手法可比这些考试当日夹带作弊资料的考试要高明多了。

不过这也考验翻墙作弊考生的胆子呢。一般胆子不大的考生还真没有本事,像个贼一样夜里躲过重重守院官差的眼线呢。属下报gào

说,前几天翻墙的考生被捉到十来个,这些家伙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翻墙,那跟猴子一样,一丈三尺高的青砖墙,两个人配合架个人梯,蹬蹬蹬便翻过去了。可惜内墙里正守着一大帮拿着杀威棒的官差和十来条垂涎欲滴的大狼狗呢每到临考开始,官差们必先抓翻墙贼,还要在考试院子里各个老鼠洞,草丛,树梢,池塘仔仔细细搜一遍,一般都能在隐蔽角落找出几百本的小人书。因为除了翻墙的,还有一些考生是骑墙的。他们学精了,一浑身黑衣蒙面夜行贼,一排排骑在墙头,压根不翻入内墙,把口袋书簌簌扔到草丛里,幸运地,进场后可以在草丛里摸索到一两本,倒霉的,为人徒做嫁衣,被其它考生捡到便宜,白忙活了一场。

不过郭暖有些忧虑重重,话说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作弊,平民考生自能顶着巨大风险携带作弊工具,这都可以当场抓得到。当时如果是高级官宦,或者是富商大族的考生,如果想要作弊窃取功名的话,只要打通定题,考场,押卷,阅卷,批卷的某一个环节官员话,那作弊的隐蔽性就到了。

话说在肃宗年间,一个大族世家的考生用重金暗中贿赂了阅卷官,获取了功名,事后被人检举,皇帝查出内幕,四品的阅卷官,连带十余名有干系的官吏,处战的处斩,流放的流放。

历届贿赂考试相关的官员倒也不是不可能,郭暖作为负责考试现场一环节的监考官,对于其他环节也是无法监督。

郭暖重新回到了角楼上,俯瞰下去,乔云的墨义卷子总算是做完了,抓耳挠腮的他已经落后众考生大半的进度了。至于李适呢,一顿香辣水煮肉也吃饱了,郭暖感动流涕,这大舅子期盼了这么久,总算是慢悠悠地提笔研磨了。

而李端呢,他如今日渐西斜,黄昏刚欲上演,他正在补觉,一个半夜加上白天,勤奋地做了两套卷子,进度很快,是该歇息一阵了。

第二天夜里即将开始,郭暖打起精神,叫巡考官差在偌大的大院点燃几百个火把和篝火,熊熊燃烧,大院明亮如同白昼。

夜色渐浓,明月高悬,一阵阵寒意袭来,郭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属下把升平公主为驸马带来的貂裘大衣给他披上:“大人,小心着凉。”

“恩,注意考场秩序,一有异样要回报。”郭暖披上裘衣,暖烘烘的,他交代官差们几句后便翻上了角楼的床铺上,他得眯一下眼了。困意让他眼皮很沉重。

“噗噗。”午夜里,几千号舍里此起彼伏传来鼾声,看来大部分人白天做卷子都累了休息去了。

不过郭暖听到一阵古怪的声音:“扑哧,扑哧”,夜空里还划过几道黑影子。

三百二十九章:考试结束

正当清冷的夜里,寂静无声之际,刚打盹醒来的他用过人的耳力听到一些异响。

幸亏郭暖是专门训liàn

过的特种弓箭手,目力惊人,不然他也不太可能发xiàn

夜幕天穹上时不时急速划过的黑影。

“这是什么?”属下他们目瞪口呆地对视着。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考场里还有这种现象。

“鸽子。”郭暖看着那四五只鸽子散开,划出道道弧线飞入几个号舍里。除了轻微的扑扇翅膀声,压根没有什么噪声。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这些鸽子又从号舍里飞了出去,齐齐朝东南方向的城区飞去。

“这难道是飞鸽传书?”郭暖脸色有些凝重,他摸着下巴思索着,此刻慌乱的属下们赶忙派来十来个弓箭手,正持弓张箭欲射击。

“停止射击,我们守株待兔。”冷静的郭暖一挥手,他的命令让众属下有了主心骨,随即放下了弓箭。

郭暖估计着这些鸽子是一个专门作弊的组织训liàn

的,平时一定是让鸽子来过考场位置,所以能识别回去的路途。当考试之后,趁着巡考官不注意便在夜里放飞鸽子,训liàn

过的作弊鸽子飞入号舍,让号舍的考生迅速写下答卷的题目,鸽子飞回作弊组织地点后,便有专门的考试枪手在最短的时间做出优秀答案。这样便极大地增加了作弊考生考中贡生的几率。

所以不慌不忙的郭暖很笃定,这些鸽子一定会在不久后会飞回来的。所以他便下令让众弓箭手按兵不动。郭暖要来个人赃俱获。

在鸽子飞出号舍之后,过了一更时间,已经是下半夜,黎明破晓最为黑暗的时刻。郭暖和一班官差都在考场四周噤声等待。

“噗噗。”果然,又传来了扑扇翅膀的声音。这几个鸽子都回来了。郭暖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

四个黑夜小精灵划入号舍,郭暖一声令下,让三十来个官差分成四队悄然包围那有鸽子的四个号舍。

一切进行地悄然无声,郭暖带着人开锁,踹门,抓人,一系列利索动作,官差们鱼贯而入,一把擒住号舍里正在拿着鸽子的考生。

鸽子脚环信筒赫然是试题答案,这下子人赃俱获,这四个垂头丧气的考生们也无话可说了。

不过抓捕作弊考生的行动都有条不紊地进行,除了轻微的碰撞,倒是没怎么折腾出大动静。所以在半夜里睡觉的其他号舍考生都没有惊扰。

郭暖连夜把这四个考生调到考试院隔壁侧殿审问,经过审问。考生们都招供作弊的来龙去脉,郭暖夜里派人到京兆府官府报案协助抓捕作弊组织。办完这些事儿,郭暖一身劳累的靠在躺椅上,眯了眯眼,连续两夜里都没有怎么睡好觉了。郭暖觉得这监考官可是辛苦多了。想起当年自己参加科举考试那阵,也不过难熬嘛,起码吃饱了做题,做累了题睡觉,如此循环,倒也不太累。

郭暖重新跑上巍峨的角楼,他接过属下端来的一碗清粥,这一阵睡眠,饮食没有规律,害的他肠胃有些不舒服,估计是前几天生日宴会,大量的酒肉把肠胃搞坏了。

至于一向服侍照料郭暖的阿福,郭暖把他打发到国子监念书了,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来是跟着少爷当书童吧。郭暖让他进太学进修,长见识学文化,过一年参加院试,会试考中举人,贡生,岂不是出人头地了呢。

感叹当了监考官后,体会到考取功名的重yào

性呢,为了功名,可以冒着坐牢杀头的危险,每一届科考都有无数考生投机取巧作弊,屡禁不止。可见科考功名对于古人学子的重yào

地位。

所以郭暖意识到阿福跟了自己这个运气不好的主儿,主人连连贬官书童跟着受罪。但把阿福的青春Lang费了啦。

夜里飞鸽传书作弊的四个考生中,没有乔云。郭暖站在角楼上展望看去,乔云自从第一天考试过去后,胡乱做完一套卷子,不是吃东西便是睡觉,看这懒惰的样子,估计彻底放qì

了呢。

不过乔云这小子到了第二天都还很老实,郭暖稍微对他放下了戒心。只要不作弊,郭暖绝对不跟他过不去啊。

而李端才子,这两天两夜都很勤奋,几乎都在做卷子。看他脸色从容的样子,估计考试考得很顺利。

太子爷呢,郭暖有些惊叹了,这家伙原来是个慢性子呢,第一天优哉游哉,除了煮火锅吃菜,便是睡觉。偶尔看了看试卷,倒是没有提笔做题。

而到了第二天便突然发力了,那提笔研墨之间,表情笃定自信。如同行云流水般簌簌在答题卷上写着,异常迅速。

郭暖感叹,这大舅子其实并不是打酱油的,而是极度自信,压根不着急,翘着二郎腿便开写了。

想到自己科考,一开始抓耳挠腮的场景,在策问那一卷上,要不是把后世一篇大名人的科举文章抄上去,估计就考鸭蛋了。

第三天,郭暖也官差们都已经极度困倦了,不过第三天是最后一天了,白天黑夜三班倒,这倒是让大伙受不了,听郭暖监考官说,考试完毕,户部财政会下拨一些月俸补贴奖励,作为巡考的官员都能得到不少的福利呢。像是每人几壶酒,十几斤猪肉,或者是绢丝布匹,最重yào

的是银两,巡考三天可以得到十二两的补贴,这可相当于一个衙役半个月的工资啊。

听到郭暖这样说,官差们收到丰厚奖金的激励,第三天强打着精神继xù

巡考。

第三天的黄昏即将到来,当第五炮打响后,关了三天三夜的考生们总算是放笼子了。陆陆续续的考生从号舍出来,各个状态都像霜打的茄子,萎了。不过有些考生们,脸上都换做淡笑,而有些则是一脸沮丧,要不就是三三两两扎堆窃窃私语,摇头叹气。

至于更夸张,还在伏地哭号大叫,涕泪纵横。这夸张的表现让郭暖咂舌不已。

“喂,老兄,你考砸了也不用这么伤心吧。”郭暖问这个伏地嚎啕大哭的考生,只见这个考生脸色透着菜色,消瘦青黄,看来是苦家庭出身的考生呢。

看着这个年青的监考大人,考生抹了抹眼角的泪恭敬回答道:“大人,这已经是小生第五次参考会试了,家境贫寒,徒有四壁,八十岁老母为了小生赶考,已经把家中唯一下蛋的母鸡都卖了凑钱给盘缠,为得是盼孩儿考中功名。”

考生一通悲惨的哭诉,这让郭暖和一众围观的官差和考生们动容。

“给,这是本官资助你的学费,这次考的不好,下次接着考,以后别让你老母亲砸锅卖铁凑学费考费受苦了。”

郭暖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元宝塞给了这个考生。随即这个考生原本止住的泪腺又喷涌而出,伏地连连朝郭暖跪拜:“谢谢大人,小生感激不尽。”

郭暖苦笑不得,没想到贫寒考生为了参加一次科考,凑近考试费用都这么艰难呢。

送走了这个考生,郭暖在离场考生的人流中看到乔云,这家伙背着一个书箱晃悠悠地朝考场出口走去。

“咳咳,乔公子,怎么这次考试只做了一张墨义卷啊,还有三张可是交了白卷啊。”郭暖一脸微笑着阻住了乔云的去路。

低头走路的乔云猛的抬头一瞧,这可不是那个郭南麻,正好碰到自己心情挫败郁闷的时候跑出来碍眼,乔云不由嘴巴一撇:“郭南,你怎么知dào

我只做了一张…

乔斜眼打量着郭暖,正要吐出下一句,他疑惑地随即改口发问道:“额?你这小子,穿着这身衣裳,倒是挺像一会事儿的呢。”

“这可是郭暖大人,见到我们监考官竟敢呼唤‘小子’,实在无礼!”

左右两个官差立马脸色一扳,话说乔云刚被这几天关禁闭的考试折磨得晕头转向呢,还没有清醒过来,这两个官差模样的人倒是挺凶的。

“难道你是….”乔云顿时有些目瞪口呆,他这才想通为什么郭暖知dào

自己只做了一套卷子呢。

“对,我不叫郭男,而是郭暖,这届的科考官。”郭暖嘿嘿一笑道。

当乔云离去之际,他嘴里念念有词嘀咕着:“活见鬼了,这小子怎么成为监考官了呢。”

让乔云意wài

了一场,看他那脸色丰富的表情,郭暖觉得挺有意思的呢。至于李端,郭暖没有见到,人潮涌动,推推搡搡,要找到李端也不是那么容易呢。

而太子李适,一放出号舍,立马遁形溜走了,拍拍屁股连招呼也没打,估计是考lǜ

到与郭暖交谈会暴露身份罢。

考场外门口其实在第二天老早便有大辆香车宝马停着了,几乎把这考试街大半条街都积满了,可真是苦了这些望子成龙的家长们了,陪考也很辛苦。

接下来便是阅卷官的事情了,郭暖的工作算是告了一段落,眼睛布满血丝,连连打着哈欠,郭暖交代一众属下清理考场后事后,他便踏上公主府的马车打道回府了。估计着公主府里,升平老婆早已替他准bèi

好了热腾腾的洗澡水,已经松软的床铺了。

三百三十章:小道消息

科考结束,郭暖作为监考官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所幸这次考试没有什么纰漏,郭暖算是尽职尽能把好了监考一关卡。捉了一大帮作弊考生,算是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干脆,算是他们倒霉了。

科举阅卷,评卷还需yào

四五天工夫,所以考生们需yào

在家里静静等候着科考结果,无疑这是最令他们牵挂的事情呢,惴惴不安的心态是免不了的了。

郭暖放下这次任务的担子算是一身轻松了。在家里调养了一天,肠胃不适在府里的医官讨了两贴中药便好了。

初九的时候,阅卷进行到了第二天,郭暖不便打扰颜真卿他们阅卷,除了进宫时经过礼部看了一下考试院里忙碌的阅卷官场景之外,他便去了太子东宫一趟。

话说评卷院阁里,这段时间守卫森严,一般来说,就是宰相这样高级的官员,只要他不负责这届的科考,他也没法子擅自未经允许进入阅卷官署,这是为了避嫌,防止考生试卷被做猫腻。或者高官为自己家族参加科考的子侄走后门。

鉴于郭暖是这次科举的监考官,所以他很轻易地便在大院五六道把守门口通过了。皇家卫兵们纷纷让行。

郭暖接着与熟识朋友碰面喝茶之际,他稍微从颜真卿只言片语那里了解道,这次登上甲等名次的有三十余名,郭暖好奇心一吊起,他问颜老伯其中有谁,颜连连摆手呵呵微笑道:“不可云,不可云”。

也对,还没到最终供上御览让代宗皇帝审核,这要是提前泄露消息,难不保会让郭暖牵涉到一些麻烦呢。这也是颜真卿为郭暖着想。可见作为科考相关官员的监考官都没法挖出一些科考结果信息,这保密工作做得有多么得严密呢。

不过颜真卿还是为郭暖小朋友稍稍透漏了一丁点信息,不过有这么一丁点信息便足够了,让郭暖遐想无边。

“颜伯,甲等名次优者有没有姓李的啊,对了,有没有姓王的。”郭暖当时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想要跟颜真卿打探消息,话说郭暖装可怜的演戏天分,以及磨洋工软磨硬泡的绝招最终让铁齿铜牙紧闭的颜大人稍微开了口。

“恩…甲等嘛。”当时颜真卿托手抚摸着长胡须,沉吟半响,在郭暖盼望目光下最后憋出一句:“这二十三名里倒是有一个姓李的呢。”

这话让郭暖眼睛一亮,一个姓李的,李端?郭暖脑海里顿时蹦出这个名字,话说如果是李端那就太值得庆幸了,他想着过一阵要赶紧先向李端透漏一些这个小道消息。好歹也能让考生焦急的心有些盼望嘛。郭暖对以李端这个士子还是很欣赏其才华的。

至于大舅子皇太子李适,话说他是用假名参加科举的,用的是王适这个名字呢,所以郭暖当然要多问一句。

“姓王?”颜真卿歪着脑袋,眼珠子往上一翻,细细想了想,他摇头道:“有姓刘的,姓黄的,姓张的,李的,还有龚的,司马的,令狐的,不过王嘛?这甲等确实没有呢。”

郭暖一听心微微有些失落,话说他也挺盼望大舅子能考中优异成绩呢。

难道这汇集天下最优质教育资源人才在皇家培养的太子爷,没有考到甲等。

得了,有时候科考需yào

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运气成分,要是遇到试题不擅长,阅卷官价值观喜好不相符,成绩也就可能误差很大了。

郭暖暂时压住甲等成绩没有姓王的消息,也许这提前的消息反而让大舅子心情不愉快呢。

另外颜真卿倒是多赠送了一条消息:“咳咳,附耳过来。”

郭暖一脸感激地把耳朵贴过去,颜真卿一阵耳语,郭暖顿时有些吃惊。

没等郭暖再问关于那个获取甲等第一名贡生的考生详细信息时,颜真卿笑哈哈地闭门谢客了:“老夫要阅卷了,郭驸马请先回去吧,等放榜第一时间便告知你。”

得了,看看郭暖是热心过头了,一脸无辜笑意的郭暖随即恭敬告别颜真卿。

离开礼部后,郭暖满腹疑惑惊讶地朝太子东宫方向走去。

关于颜真卿最后一句便是:“甲等第一名嘛,经过老夫和崔佑甫大人,以及杨炎三个主阅卷官的一致评阅,定一个姓氏为'乔'的考生为甲等贡生第一”。

姓乔?第一?郭暖觉得这估计是巧合吧,绝对不是乔云这不学无术的纨绔小子,一定是其他姓乔的考生呢。

话说几天前的科举考试,郭暖作为监考官,他可是亲自登上角楼上瞄着下面大校场上号舍考试的乔云呢,这家伙三四天里压根就做了一张卷子,还交了三张白卷呢,怎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第一名,难道三个监考官都被贿赂买通了?

纵使三位阅卷官在白卷情况下也能让乔云得第一名,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随意品卷排名次,这可是要让皇帝过目的呢,难道把皇帝当傻子不成,三位阅卷官对着乔云的白卷回答陛下道:“回禀皇上,此考生的文章韬略惊为天人,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此乃绝篇之作,无字天书也。”

郭暖摇摇头淡笑了一下,自嘲多虑了呢,话说他自信任颜真卿的人品,向来是忠正耿直,公正无私,即使乔云父亲是中央高官也无法这样只手遮天操纵三位阅卷官呢。郭暖实在想不通乔云还有什么方式可以作弊的绝招。

绕过一个宫墙夹道,郭暖来到太子宫,李适对于几天前的科考好似没有什么重视呢,一脸悠闲淡定着。也不朝郭暖这个监考官问问有什么内幕消息提前透露一下。

倒是郭暖看大舅子无所谓的模样有些关切了,他试探地问了一句:“大舅子,你就不好奇科举成绩?”

“对了,你对于这次微服私访考场与众平民考生一同参加科举,感觉做题如何。”

只见一脸傲气的李适缓缓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亮在郭暖眼前。

“这是什么意思。”郭暖不懂太子的手势呢。

“恩…估计本太子获得甲等第一的可能性为五成!”李适淡淡的一句话让郭暖彻底无语了。这家伙虽说出身九五之尊皇室之家,本身家境,地位在九州天下内为第一优越,但他自恋的优越感也太强了吧。

甲等第一还说有50%的概率。这要是让无数寒窗苦读日夜期盼着金榜题名的士子们知dào

这位仁兄在还没登出榜单之前便出此狂言,绝对会让他们给一顿暴打:“丫的,你小子随口胡诌便说会得第一名,那俺岂不是要颁发个特等奖了!”

郭暖忍住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他这时候倒是很想对太子说:“殿下,第一名其实是姓乔的,哇哈哈……”

最后郭暖还是把这话憋回去了。告别了李适后,他随带来到了翰林院。话说这一阵为了准bèi

监考工作,以及科举监考,他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到翰林院来看望王怡了呢。也不知dào

她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了。

郭暖来到翰林院,这个幽静院子还是那么没有闲人,而王怡正遮着一张面纱坐在书籍阁看书。

郭暖哑然一笑,话说刚把薰衣草精油交给王怡的时候,他特意叮嘱了一声,在治疗期间,为了避免敷好精油的脸部受到炙热阳光的照射,以及空气中灰尘的污染,她最好戴上面纱隔绝。

如今过了都差不多一个月了,没想到王怡倒是谨遵郭暖的医嘱呢,一直把面纱戴着遮住。

郭暖慢慢接近王怡的后背,临时生出恶作剧念头,伸出右手在坐在书案凝神看书的女子左肩膀轻轻拍打了一下。

“额?”王怡下意识把脑袋转向左侧背后看去,郭暖笑嘻嘻地轻巧朝右边一跳,躲过了她的视线。

“哈哈,被骗到了。”郭暖玩小恶作剧很是开心。

王怡看到左边压根没有人呢,正奇怪右边视觉盲区传来一阵男性爽朗的笑声。

她从椅子上起身转过身一看才发xiàn

郭暖在背后,随即不由嫣然咯咯笑道:

“郭大哥你还真…调皮呢。”

郭暖收起顽童心态关切问道:“怡的伤痕是否痊愈了?”

“恩,已经全好了。”隔着面纱,唯独露出一双剪水双瞳的王怡点点点头,她言语中参杂着些微喜悦之情,随即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看看!”郭暖不由大喜,让王怡揭开面纱。

王怡缓缓揭开面纱,郭暖看到那白皙精致的脸容,绝色姿容顿时让书阁满室生春风般生气勃勃。

“啧啧,不错,不错,人间绝色。”郭暖从审美眼光看,伤疤痊愈的王怡,脸色白皙洁净得像无暇美玉般动人,那神态一笑一颦的媚态,如果走到大街上,绝对是秒杀众男人的芳心。话说在郭暖看来,也只有自家升平老婆的美貌才能与之并肩了。

郭暖很是高兴,他觉得王姑娘的伤疤愈合后,这美貌长得实在是太动人了,还是让她把面纱遮住的好。要是引来一些心怀不轨的**垂涎可麻烦啊。

一方面为王怡的伤痕痊愈感到开心,一方面关于自己好朋友阿布的预选未婚妻王怡获得美貌更开心,这接下来便是把王怡与乔云的婚约解除就行了呢。

三百三十一章:上门拜访

对于王怡的伤疤回复得很好,郭暖显然异常开心呢,随即他告别了王怡后便离开了皇宫。关于科考之事,想必也要过两三天便会出炉了。

郭暖暗想,这届科举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至此,第二天他特意拜访了李端。

话说上次在生日宴席上,李端曾告sù

了郭暖他的居所地址。话说李端本非长安人士,由于幼时父亲亡故,在他十六岁考取了秀才那年,他的母亲也因病去世了。加上他家境没有留下什么积蓄,日子过得一直比较贫寒。

到了二十岁后,当李端考取了举人,为了能够靠近长安东都这个文化,经济,政治集中地,以便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他便变卖了家中的几亩薄田,以及祖业遗留下来的一个老宅子。带着一个书童从河中地方来到了长安这个异乡。

郭暖独自驾着马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城南城乡结合处的平民区找到了李端的住所位置。

李端曾经住在长安郊外西边荷花村地方,那里村民风气纯朴善良,而且风景优美,山清水秀。最重yào

的是房租便宜,从一个六十多岁的鳏夫老伯租下他家空置的两间小厢房一院落、李端与郭暖闲聊着,他曾说村庄的房租每个月二十五文钱,平时在屋外的一片竹林溪水旁的空地处开辟了大约五十来平米的菜地,蔬菜自给自足,肉食,偶尔隔个五六天,在荷花村村口的荷花河畔酒水驻店门口便能卖到一些,像是山中的野猪肉,家养的走地鸡,河里打捞的鱼虾。待邻居村民家的小狗仔长大,偶尔还有一些狗肉送与李端这个读书人。

由于荷花村靠近长安城只有十来里林地距离,他除了隔三差五到城里摆个摊子给人代写书信,偶尔会接到画廊商铺,文轩阁肆等士子场所的店家生意,像是一些水墨青山画卷,字帖临摹,写匾额,作诗题字等,有时候运气好可以打赏到十几两白银。这些零散积累到的钱便可以让他与书童应付日常生活开销,加上一些国子监寄读的学费,文具纸张花费。

郭暖感叹,李端虽然家境很贫寒,但是人穷志不穷呢,不过李端在半年前搬到了长安城内,由于科考日益临近,加上城内常常有一些士子举办的科举研讨,交流会,荷花村虽说房子租金便宜,物价也低,但是学习的信息交流不畅通,远离了长安各大书院呢。

如今李端搬到了城南一带,城南这片城区主要是农民工,商贩走卒低级打工人士的聚集之地,贫民窟成排成片。

虽说这里有些脏乱,时不时有打架殴斗的事情发生,但是长安地寸土寸金,房价也高的吓人,至于租房子的租金,也不是一般干苦力的农民工能租的起的。

听李适太子说,他的随扈左庶子官吏,官居六品,但月俸禄八十七两,如今年过三十,但是依然没有在长安置业,买下一屋半宅。话说长安三环以内的房价确实很高,这个商务政治经济核心,一座占地两百平米的青砖小院落连带两层阁楼别墅,也要六千多两白银。

郭暖估算了一下,按照左庶子除了开销二十五两白银算供给一家老小,每个月剩下六十两,要买下这样的别墅,要很差不多十年呢。

就说这六千多两白银,换做拿到乡下,可就是一个财主了呢,随便盖一千来平米的青砖灰瓦院墙小园子,加上几十亩的良田。都不是问题,相当于郭暖后世乡村拥有几百万身价的小富翁了。

可再说了,长安房价年年上涨,很难赶得上呢。只有作为左庶子这样的中央官,还是有盼头的。能在长安三环以内街坊买得起宅子的,也就哪些富商,世家大族了。要么便是捞油水很多的官员。

而一些进京的贫寒士子,李端可不太有能力在长安置办这么一个宅院,这可是无数寒窗士子梦寐以求的目标。

听李端说,他先前刚进城的时候,由于租不到廉价的房子,他和书童寄宿在了城中白马寺庙的招待所里。

一般只有落魄的文人,或者士子才会去寺庙住宿。话说寺庙环境除了有寺院规矩繁多,倒也优雅安静。

李端与书童挤在白马寺庙的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厢房里,幸好李端会绘画底子,尤其碑帖临摹书法不错,白马寺庙建立一百多年,里面有许多文物,像是墙壁的油彩壁画,院落,佛殿里的经文石碑,由于年代久远,残缺朽烂,修要画师和书法字帖艺人修缮,而没有房租钱的李端便是依靠这绘画和临摹两种手艺替寺庙免费干活,从而抵押为房租。

后来,一次李端外出与长安读书人聚会,夜里晚归,在寺庙门口一直呼叫守夜小沙弥,这和尚一直装聋作哑没有起床开门,李端感觉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很是不舒服,他第二天随即便带着书童搬到了城南平民区,虽说学习环境差了点,一天到晚隔壁,临街的打工百姓都吵吵嚷嚷的,但是起码不用寄人篱下过日子了。

“”郭暖来到了城南,走过几个街道,向路人询问了地址大体位置,看着周围巷子擦肩而过的路人,衣着朴素破烂,打着补丁,郭暖华丽马车的驶过来,俨然这装配有高头大马,华丽车厢的私人高档代表工具引来了路人的纷纷侧目好奇。

郭暖还感觉到了街道角落处时不时有一些二流子无赖小流氓的不怀好意目光,这些人看来是估摸着郭暖这条大鱼呢。

不过郭暖脸色镇定从容,他握住缰绳缓缓把马车驶向巷子深处。小混混们对于郭暖还是有些不敢轻举妄动的。因为郭暖作为一个从死亡战场活过来的角斗士,身材健硕威武,那练家子的底气外泄,区区几个小流氓几拳头便可以打发。

不过郭暖算是没有招惹到一些麻烦,当他走到一个有水渠的街时,靠近小溪的倒数第三户小屋便是李端的住所。

小瓦屋旁种植了一些桑树枝叶,一个小女孩在采桑叶,手中有两条白色小肉虫子蠕动,这是桑蚕,估计是小女孩的小宠物呢。郭暖向她询问后确定这家便是李端的住所。

踏上长有青苔的三级台阶,拍了拍那锈蚀的门环,莫约过了半分钟,嘎吱一声,木门打开,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书童,脸色有些青,还拖着一条鼻涕虫。

“这个公子哥,你是哪位。”小书童甩了甩脏脏的袖口擦了擦鼻子问道。

“额,你家主人李端在吗?我是他朋友郭暖。”

郭暖透过书童的肩膀空隙,他朝里头张望到了小院的花池里栽种了山樱桃灌木,异常妖娆美丽。充满了小农家庭气息。

“哦,我家少爷正在房间里练习毛笔字,你等着,我去通知他。”书童立马飞快地朝屋里跑去,急忙忙还未进厢里便嚷叫着李端:“少爷,少爷,有客人来啦!”

站在台阶上等待的郭暖有些哭笑不得,话说这个书童可随意多了呢,按照阿福这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书童,遇到客人一般礼数都会做足了,也不会大惊小怪乱呼喊。不过这个书童倒小孩子的天真随意性子也挺让郭暖顺眼的。

“哈哈,原来是驸马爷,失敬失敬。”李端收到书童的消息干忙大步迈来迎客。郭暖淡笑着点点头。

对于自家主人说什么“驸马爷”的称呼,小书童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也许是一个雅号吧,小孩子这样想,其实他从乡下来到城里也没有多长日子,所以也不太懂什么驸马爷,驾马爷的。

李端吩咐一声,小书童也动作利索,从厢房里拿出茶叶和茶壶泡茶,郭暖和李端在小院一角的石桌闲聊。

话说唐代时期,茶叶在城中是奢侈货物,只有富贵人家才每天泡茶享用,而一般百姓人家,除了逢年过节,或者是有异常尊贵的客人来了后,主人家才隆重地用茶叶招待贵客。

书童看起来是很少使用到泡茶的茶艺呢,端起茶壶有些笨手笨脚的,乱沏一通,在尴尬的主人李端面前,郭暖笑呵呵地也不在意,端起淡黄色的茶水一饮而尽。

“呵呵,郭驸马爷,家境贫寒,见笑了,这茶是从小茶贩子散装购置的,您喝惯了高等茶饼莫要喝不惯呢。”李端打哈哈道。

郭暖喝茶倒是没有什么讲究呢,他微笑连连罢手,表示不介yì



“你我年纪相仿,用不着那么客气,别什么驸马爷挂在嘴边,叫我郭兄台便是。”郭暖淡笑道。李端也感到这样叫有些生疏距离,他哈哈一笑点头称是。

把一用红纸包裹的礼品盒搁在桌面,看着李端不解的目光,郭暖道:“这是贺礼,我估计李兄要金榜题名了呢,哈哈。”

“哦,借郭兄吉言,如果能中便好。”李端也有些感叹,这样求学贫寒的生活过的确实不太如意呢,如果能考中贡生,进士,步入仕途,起码日常窘迫的日子便远去了,而且也离实现自己仕途的梦想有进了一步。

“客气了,上门拜访还送什么礼物呢。”李端礼节性地把桌面的礼品盒朝郭暖手边一推。

“一点点吃的寻常小礼物,不成敬意。”郭暖又推了回去。

李端听到里面是吃的食物,他也不再矫情,便让书童搬到房间里去。书童听到这个什么马爷送了一些吃的礼物呢,看这用红纸包裹,用黄绸缎丝布条系着,很是精致呢,他tian了tian干瘪的嘴巴,有些嘴馋了,暗暗道里头如果是什么狗肉,腊肉,蹄子之类的,那就太好了。话说李端和书童有十来天没有吃肉了呢。

三百三十二章:主动举荐

话说,郭暖在前往李端居所之前,他便让管家从库房里挑一些财物。管家得知郭暖要上会一个贫寒士子朋友,管家随即便列了一张清单,抓了三张上好的大红袍茶饼,以及一方上好砚台,和狼毫笔。

这都是顶级的文具。当然郭暖还给李端的书童小朋友准bèi

了一些宫廷食用的糕点,打包成十来块,估计小孩子一定喜欢。

郭暖夸赞管家想的周到,话说如果登门拜访一个贫寒士子,直接用重金作为礼物,这很可能对士子侮辱。而一些高档的文具,虽说一方云砂砚台,从大理那边运来,由皇家工匠雕刻,价值起码千两白银。但是一般人只知砚台的不凡,可却无法估量出其中的价值。

这样一来,郭暖便能送出礼了,而李端也不会因为收到过沉重的大礼而感到惶恐不安。

书童把礼物盒放在厢房里,郭暖见小孩子在一边玩耍,他随即不再寒暄闲聊。他提到了关于李端可能考中功名的事情。

“恩,即使是考中贡生,但是在朝官位轮空的机会可不多呢,这么多候补的考生士子等着,也不知dào

何时能上任,这些念头都太遥远了啊。哈哈。”

当郭暖提到仕途的事儿时,李端一笑而过,话说也是,李端作为贫寒士子,没有什么关系后台呢。真要是考取了贡生,乃至殿试进士,也只不过是获取了登堂入室的官位候补资格呢。

只有官员调动后,或者官员离休,一个名额空出来后,这些考生才有机会上位。但一个官位的空额有这么多考取功名的考生垂涎着。话说李端要去挣,也挣不过。

“恩,这话确实过早,不过我想预先为李兄做好准bèi

罢了。”

郭暖淡淡一笑,其实这个问题,郭暖早就想到了。话说考生有了候补官位,如果想要尽快上任,就需yào

有一个朝中有分量人脉的官员写推荐信,如果有了推荐信,估计本要等几年或者十几年时间才有空位上任的,一下子便可以缩短到一年半载,运气好的可以立马上任。这就是后台关系的效果。

“难道?”李端眼睛一亮。郭暖话里的意思他隐约听出一二,话说李端对于这次考试还是挺满yì

的,无论策论,,墨义,还是经文,他都流畅地做完了卷子呢。

“呵呵,没错,我是在朝翰林院的大学士,虽说是四品闲职,但加上家族的影响力,以及人脉,以往履历,为一个新晋贡生写份推荐信,递到吏部那儿,还是有效果的。”

郭暖点点头,他端起茶杯施施然一饮而尽。这一番承诺对于李端来说,无疑是郭暖送来的一份大礼呢。

大多数贡生正为考取了功名后而没有门路后台举荐而四处跑断腿,如果他们听到郭暖与李端的这番对话,绝对会羡慕的眼睛发红呢。

话说郭暖当初考中状元时,压根不用推荐信,作为进士一甲前三名,都是由皇帝直接任命的,少了候补等待空缺官位的麻烦。不过状元,榜眼,探花只有三个名额,其余绝大部分进士,贡生就要苦等了。

对于郭暖这么笃定口气认为李端便是能金榜题名了,李端稍微有一些奇怪呢。他估计这是因为郭暖对他有信心罢了。

之所以郭暖很快便开始提出这个举荐邀请,除了郭暖对李端的印象确实不错外,而且李适太子也事先也知会了郭暖一声,以后有机会要给李端一些助力。

当然郭暖生日宴会那天,李适太子殿下并没有亲临,倒不是说作为大舅子加上郭暖的朋友,李适不想来,而是他不喜公众场合那熙熙攘攘的社交场面。所以当时李适便派人给郭暖送了一份贺礼。

而在场的李端倒是没有见到李适,所以李端一直不知dào

李适是什么身份,只是在长安郊外护城河河畔凤凰楼草地遇到李适这个人,李端觉得他气度不凡,估计“王适”也跟郭暖一样,是朝廷某个大官员的子弟呢。

郭暖与李端商谈了事宜后,他随即告别了。离开李端的居所,郭暖正准bèi

驾着马车离去,不过在街道堤岸下有条碧绿水渠,一条小彩舟从上流摇曳飘荡下来,舟上载着两个女子,莺莺燕燕,嬉笑打闹着。

“额,怎么巧,是小瑶姑娘呢。”郭暖有些意wài

,彩舟上正载着一个小瑶还有她的侍女。

“嗨,郭呆子,这么巧。”小瑶扬起头,欢快地朝岸上高处挥手着。

对于郭暖的身份,在那次精油店里郭暖说明了自己是驸马后,她除了当时有些惊讶后,很快释然了。这呆子看起来不跟平凡人不一样的气质呢,有这样显赫的身份倒也不奇怪。

不过小瑶并不因为郭暖的身份而显得有些疏远尊敬呢,一口一个呆子地叫唤,柔柔声音亲切得很。

这水渠的俏丽女子在叫唤,招来了岸上行人一阵阵目光,郭暖有些窘态,这个小丫头呢,叫私下叫他呆子也就算了,听着并不觉得不舒服,但是起码要顾及一下风流倜傥,潇洒无比的郭暖大公子的面子吧。要是不认识的人听到了,还以为自己是一个傻二愣呢。

砸吧了一下嘴巴,看到小瑶在邀请自己上小舟,郭暖正空闲着,随即便上了这一只彩笺。

郭暖一个大男人,体重可不轻呢,在这五米多长的狭窄小舟一蹦,顿时震得小舟乱晃。小瑶随即娇嗔着尖叫了几下,手舞足蹈的,差点掉进水溪里了。至于她身边的小侍女,倒也机灵,抓住船橹边缘没有掉下去。

“哈哈,抱歉。”郭暖眼看这个白色丝裙侍女裹胸服的小瑶花枝乱颤,吓得脸色苍白,郭暖伸出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柔软的腰肢,拥入怀里,下盘站稳,出于剧烈摇晃的小舟随即缓慢平稳。

小瑶刚才被郭暖伸出援救之手揽入怀后,她失态地用小手紧紧拽着郭暖胸前的衣袍系带,连连娇嗔着:“呼呼,死呆子,吓死本姑娘了,早知dào

就不让你上船了。”

对于小瑶这番话,郭暖随即又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由于光顾着救落水人,怀抱里那酥软娇躯紧贴在怀抱中,郭暖感受到心痒痒的。这个小妮子还真是诱惑呢。

“咳咳。”郭暖与小瑶相对一视,意识到尴尬,两人随即分开。此刻小瑶原本吓地苍白的脸色也羞涩地粉扑扑的,异常可爱。

郭暖没想到小瑶还有如此小女儿家的娇羞呢,小瑶也有些心里怪怪的,话说常在风月场上混的人,早就没有了小家碧玉般的羞怯了,不知dào

为何,郭暖这一蹦,倒是让她心里惴惴不安呢,好似尘封多年的春心都随着粼粼的河流荡漾起来了呢。

“讨厌。”小瑶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对着郭暖轻轻啐了一口,有些暧昧的责怪味道。

“额….”没有来的一句让郭暖有些摸不着头脑呢。不过看到舟上面摆放一个小桌子,上面有一些糕点干果,郭暖在李端家喝了不少干涩的茶水,此刻腹中倒有些饿了呢。

他抓起糕点放在嘴里像个馋猫一般品尝起来。

“嘻嘻,味道如何。”小瑶恢复了一脸可爱的模样,她好似忘了方才的事儿,看着郭暖津津有味地吃着,不由期待地问了一句。

“啧啧,不错。”

“当然咯,这可是我家小姐亲手做的糕点呢,一般臭男人还品尝不到哩。”

小侍女呵呵接过话道,夸赞自家小姐时,小姑娘一脸的崇敬。

“哦哦,那么本公子能有幸品尝了小瑶姑娘的糕点,就不算是臭男人一类咯。”郭暖嬉笑口吻道,说话期间,他随即又把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小侍女泛舟顺流而下,小瑶与郭暖坐在小凳子上,在小舟中央搭台子品糕点。

沿途的水岸垂柳,白墙瓦房倒退着,暖风习习,景致不错。

“对了,听说李端他会试考得不错呢?”李端是小瑶的一般朋友,话说李端曾经给小瑶谱写了几首曲子,两人又过合zuò

关系呢,出于熟人关系,她好奇地问了一下这位朝中人士。

“呵呵,对,我是这次会考的监考官,估计他确实考得不错,贡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郭暖淡淡一笑,让小瑶有些惊讶,真的巧了呢。话说如果李端能考中功名,步入仕途殿堂,无疑小瑶便在官场多了一层关系呢,看重为父报仇的她一直想找一个契机。而李端也得知小瑶小时候悲惨的身世,正直的他曾答yīng

小瑶如果当官了,一定会上书给朝廷揭发那个人的恶行。

当然郭暖是一个**子弟,但是小瑶不太想麻烦他呢,可能是其中牵涉关系厉害,也不知dào

郭暖与那个杀父仇人是敌是友,万一是同一政党,无疑小瑶不想让这样坏结果。

“我还答yīng

了他,如果他考中功名,我可以给他写推荐信,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很快走马上任了。”

郭暖随即给小瑶解释道其中内幕。

“哦,那样就好。”小瑶嫣然一笑,掩饰了自己内心的心事,其实对着这样没有架子,平易近人的驸马,她觉得可以的话倒是想成为好朋友。不过作为官场人,难免牵扯到很多利益。小瑶不会茫茫然便让郭暖帮忙呢。比较那个杀人仇人背景实在是太深了呢。

三百三十三章:又有了呢

郭暖乘着小瑶姑娘的彩舟,一路沿着城南水渠飘荡,侍女划桨,歌姬摆出琴弦弹奏,至于郭暖则是优哉游哉地吃着美味的糕点。

“呵呵,这真是好享shòu

啊。”泛舟的晴天和风中,郭暖不由感叹了一句。

话说光顾着游船玩耍,郭暖倒是忘了把马车停在城南附近一带了。小舟游到城郊,正好距离升平公主府几里路。

郭暖踏上河畔,笑嘻嘻地朝溪流的舟上两姑娘告别,自己穿梭在幽静密林中,从小径绕回了公主府。

回府后,他顺便派家丁到城南把马车驾驶回来。这马车可价值不菲,郭暖也一向爱惜它。而作为专门驾驶的车夫阿福近期被郭暖送到国子监修行去了。所以一时间郭暖出游习惯自己驾车。

在家中待了两天,听说管家兴奋地报gào

,精油产量这个月会突pò

三百斤,估计决算的时候,一百多号加盟店可以汇集二十多万两白银。郭暖听的有些兴致缺缺。府内一直不太缺钱,多了几十万两,郭暖也无所谓,就当散财吧。该天,地方上发大水,受灾,发瘟疫,贡献给国库一笔银子,做做慈善事业也是好的。

至于管家建议让驸马爷再发明一台离心压缩机,从而扩大产量,郭暖觉得没什么必要。话说物以稀为贵嘛。量产了,价格也就低了,这样一来也就违背了最开始打造精品战略。郭暖作为后世市场经理人,还是有商业思维的。

再说了,郭暖精明呢,精油扩大产量了,这也并不会增加市场的投放量呢。那皇宫里的佳丽三千,各个贵妇人,小公主,郡主都眼巴巴盯着郭暖的精油产品呢,辛苦增加量产,转眼便被宫里垄断贱买了。郭暖岂不是白辛苦了一场啊。

得了,听说上次收购的薰衣草快用完了,地窖里空空如也。郭暖被升平老婆打发去后山百花园与府内一众侍女参加收割鲜花任务。

看着几百亩的花圃,像五颜六色鲜艳无比绸缎织成的精美地毯,郭暖扑在充满花香的花丛里,粉蝶萦绕纷飞着,一副唯美的风景画。不过画中的男子夹杂在一干身材妙曼侍女群中,却显得猥琐了点。一脸傻笑,呵呵不停。

话说郭暖为什么傻笑呢,原来是因为昨天夜里睡觉前,升平老婆说自己又有了。

“什么!有怀了一个!”当晚,郭暖正准bèi

在床上与升平亲热的时刻,娇羞的升平推开郭暖,夫君结婚两年多了,一到亲热的时刻,还是这样毛手毛脚的一点也不知dào

轻重呢。

“是男是女?”郭暖笑得脸上灿烂如花,不停地抚摸着升平微微隆起的小腹。

话说郭暖前几天还有些疑惑呢,为什么升平老婆小腹不再平坦了,原以为是最近吃了太多滋补食物,长赘肉了呢。之前升平也不太确定自己怀孕了,现在告sù

郭暖,无疑让小夫妻很是惊喜。

得了,小女儿郭襄差不多三岁了,如今郭暖家里又将添加一个小娃娃。郭暖心中满满的期待:“是男,是女呢”

所以第二天,当郭暖在花场里卖力干活,独自一人脸上依然笑不拢嘴的模样,也就不奇怪了。

在花场里,郭暖让一百多个花匠去后山开辟一座新花园,这是为了保障一年四季的鲜花供给。

话说春天,夏天,百花园里的花可以开,但是有些花种的开花期在秋天和冬天是不开的。当然除了秋天的菊花,冬天的梅花。可郭暖总不能在秋冬两个季节只生产两种精油产品吧。

运气不错,在公主府后山隔壁西山麓,那里一个公主府的私人狩猎场,狩猎场坐落在松山湖林里,林边有一个温泉池,这温泉池子不下二十多眼热气喷泉眼。

公主府邸背靠后山,这后山是亿年前孕育的火山,表面覆盖了一层葱郁的植被。而里头还有地热能,死火山的热能把水煮沸,便在山脚下孕育出温泉眼。

偶尔的时候,郭暖便会带着家人,朋友到这温泉池边洗澡,涂上硫磺泥,洗个舒服的温泉水澡,对皮肤病有很好的治疗效果呢。

如果郭暖的开辟的新花场地址坐落在了温泉池一带,其实他是看中了温泉四季沸腾的水温。

“你们去那里建造十几个拱形棚架,我要把花种在棚架温室里头。”郭暖对一帮工匠和花匠吩咐了一声。随即大伙便热火朝天的开工了。

温室嘛,需yào

的最重yào

的是塑料薄膜,这薄膜除了可以隔绝外界寒冷的气温之外,它还可以保存温室棚架里的气温。当然薄膜具有透光性,在冬日时透射的光照可以为室内的花草提供光合zuò

用所需的能量,保障植物的生长。

不过大唐可没有现代的塑料生产技术呢。郭暖好不容易发明了一套精油生产机械,总不能再让他去折腾出塑料薄膜吧。

“薄膜嘛,这需yào

化学工艺呢。可惜我与阿布合zuò

建立起来的那点薄弱的化学作坊基地底子,压根没法子生产出。”

郭暖明白,薄膜可用乙烯制造,而乙烯要靠石油提炼,其中涉及到了沸点温度控zhì

,那需yào

一系列大型的锅炉蒸馏器等等。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石油,石油,估计大唐人还不知dào

地底下的石油是什么东西吧。

抛弃了盖温室用的塑料薄膜材料,郭暖决定采用有色玻璃,他要造一个半透明有色玻璃房子。让花朵都在玻璃温室里成长。

玻璃话说在东汉时期便有发明了呢,到了大唐,这西欧玻璃匠的手艺技术也差不多行了。在长安商业大街里,倒是开了不少玻璃店。郭暖之前也跟这些细语胡人合zuò

过不少次。

如今是大唐,玻璃的价格还是挺昂贵的呢。话说几十年前,有些外国奸商,用一些纯度很高的透明玻璃珠子到小国部落换取大量牛羊,马匹,甚至黄金,白银都可以换。着实是大赚了一笔。

当然玻璃珠子容易生产了,价值也越来越小了。当盖十几座温室,占地几十上百亩地,确实工程浩大,那玻璃岂不是要几十万平米了。即使郭暖家中有百万贯钱,也耗不起呢。

幸好郭暖有自己的化工作坊,加上后世一些玻璃生产常识,郭暖还发明了一种钢化玻璃,这其实是利用温度变化的不同制造的。

一般胡人玻璃匠在炉子里烧吹玻璃,定型后便让玻璃制品放置在空气中慢慢冷却。普通玻璃碎裂后会成利刃状的缺口。

而郭暖采用后世钢化玻璃的原理,在普通玻璃加热到了七百多度时,瞬间用冰水降温冷却,这样改变了玻璃的物理结构,碎裂后也成了一块块鱼鳞状圆滑玻璃片,这样便不会割伤人。

玻璃匠对于郭暖提出技术的贡献,无疑把他看做为高级顾问。所以当郭暖找上门来请求玻璃商制作大批有色玻璃片时,他们爽快的答yīng

了,而且用低于市价五分之一的成本价成交合zuò

生意。

有色玻璃的制造很简单。只有在玻璃中添加一些金属杂质便可以了。当然像是绿色,红色,蓝色,都是由铜离子,钴离子,亚铁离子显色形成的。

郭暖要的是废品级别的有色玻璃,话说玻璃商作坊后院里堆叠着大批这样的废玻璃。所以郭暖便纯当废物利用了。

温室的设计很简单,像砌猪圈一样,只需在上面盖上玻璃片,用松脂蜡油黏合密封,在温室两边开透气对流窗。室内里用从沼泽湖边专门运来的腐殖质黑泥土。这样一来,只要花上半个月,温室建造便指日可待了。

当然温泉的热蒸汽流通过温室通风口,加温室内气温,一般来说,即使到了冬季关内地区飘雪之际,这些花草都能像春天绽放花朵了。冬天缺少精油材料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呢。

郭暖对一帮工匠吩咐后,交与设计图纸,他便撒手不管了。预想着半个月后,后山里会拔地而起一栋栋五颜六色的温室玻璃房子,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七彩光晕,岂不是像仙境里的房子一样了呢。这也算是给升平公主大大的一个惊喜吧。郭暖为此兴奋不已。

忙完建造温室的事情后,转眼便过了两天时间。这天上午,皇宫里兴冲冲地赶来了一帮太监,郭暖猜到了,是关于科举的事儿呢。

随即跟着太监们赶到了皇宫,此刻皇帝以及几个大臣正在御书房里商谈着事情。郭暖才意识到自己是迟到的那个呢。

看到代宗满脸笑意,以及几个大臣连连恭贺。郭暖知dào

,八成是大臣又在奉承代宗,这次科举又为我天朝选拔出了优秀人才了。

记得上一届科举定选名次时,郭暖便只听到元载那个老头对代宗拍马屁道:“恭喜贺喜皇上,微臣不辱使命,在这一届科举选拔考试中为我朝选拨出了一批英杰俊才啊,其中不凡是惊世天才呢,我大唐基业可以繁荣昌盛了。”

如今郭暖有些无语了,话说御书房中的几个臣子中,除了颜真卿,还有杨炎,崔佑甫,不知dào

为什么,元载这家伙也来了。

而且最重yào

是的,元载有重复了上一次恭贺皇帝的套词,简直一字不差呢。

三百三十四章:左右为难

郭暖扫视了御书房一眼,发xiàn

除了杨炎和元载的眼神有些不喜之外,其余的颜真卿和崔佑甫倒是拱手打招呼。

“郭爱卿,何事这么迟来?”代宗刚被拍马屁拍的喜上眉梢,他笑吟吟地朝郭暖问了一句。

郭暖躬身行礼淡淡答道:“陛下,升平公主今早告sù

微臣,她有身孕了。”

代宗不由惊讶地从龙椅上起身,随即不由抚掌哈哈大笑:“好,好。”

室内的颜真卿他们大臣随即也是连连朝皇上和郭暖贺喜着。

代宗今天的心情很不错,话说这御案上的前三甲文章,个个是精世杰作呢,看来这届人才选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了。加上郭暖说升平女儿有身孕了,岂不是喜上加喜了。

“咳咳,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科举名次的事儿,稍后驸马留下了汇报升平详细状况。”代宗感觉自己家族即将添新成员有些喜不自禁地失态了。他干咳了一阵随即敛容淡然吩咐道。

郭暖瞧了瞧身边笑眯眯的颜真卿,颜老头对他眨了眨眼,嘴巴吐出一句:“李端有份”。郭暖看那御案上的一叠卷子,不由替李端开怀了不少呢。这寒门书生总算是熬到头了呢。如今选的前三甲贡生名次,最差他也是第三甲贡生,至于第一甲批次的贡生,也就那么三个名额,有实力的人常能去争呢。郭暖为他祝福了一下。起码三甲等是稳拿了。

杨炎与元载的眼色时不时在无声地交流着,郭暖瞥了他俩一眼,他总觉得这两个家伙眉来眼去地好似一对基友呢。不知dào

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郭驸马,这次科举有些不太妙。”崔佑甫从宫殿柱子旁悄悄挪了几步挨近郭暖。他对郭暖悄声耳语了一句,这让郭暖颇有些意wài



“什么情况?一甲等第一名次没有定好吗?”郭暖吃惊反问道,崔佑甫摇摇头。

“崔爱卿,郭爱卿,你们两站在墙角嘀咕什么呢,快过来跟朕分析分析一下哪张卷子可以定位贡生第一名。”

正在郭暖与崔佑甫悄声谈论时,御案旁正与颜真卿三个大臣谈论的代宗腾出空当朝他俩招了招手。

“这有些为难呢。”代宗拿着两张字迹工整的卷子对比着,左看看,右看看,一阵眉头紧锁着,好似两张卷子的水平都不相上下呢。

“陛下,这张卷子包含着磅礴大气呢,微臣觉得该定这张卷子为好。”杨炎指了指代宗右手边案台的卷子。元载作为杨炎的老上司了,一向意见统一,杨炎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作为一个四品下官,还不够分量。元载随即点点头肯定了杨炎的说法。

“元相,你怎么看。”代宗微微一笑,他没有首先回答杨炎,而是转向元载方向郑重地问了一句。

“杨大人的说法中肯,臣觉得也是如此,该卷不同凡响,够大气。”

“恩….”代宗点点头,沉吟着,话说这份右手边的卷子呢,总是有一种亲切感呢,说不上缘由,很熟悉呢。而且那文章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少有的霸王之气,大气二字意境扑面而来,杨炎和元载的形容确实贴切呢。

颜真卿眉头紧锁着,正沉思者,话说他站在代宗的左手边位置,隔着代宗的是元载,因为最近参加郭暖生日宴席,关于安排座位次序的问题与元载闹了不愉快,这段时间元载一直与颜真卿没有话说呢。

关于那张霸气的文章,以及代宗左手边案台那份卷子,出身平民的颜真卿心里更喜欢左手边这份呢。文章流露着浓浓的平民情愫,对于社会弊端,百姓疾苦问题都分析透彻,可谓是一针见血,最重yào

柔中带着刚的针砭时弊,颜真卿觉得能做出这样文章的考生,有这样忧国忧民的心态,这才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呢。

不过代宗右手边那份唯我独尊的霸气超然文采,不可否认,颜真卿确实觉得这是篇好文章呢,但是锋芒太露,啧啧,如果不是皇家的气派,一般平民士子,谁能做出这样气质文章,便是狂妄之极了。

正在代宗与三臣子讨论之际,郭暖与崔佑甫也赶到了案台。郭暖来宫里本来以为这科举名次早就订好了。没想到如今还在讨论呢。至于自己作为一个科举外围考场的监考官也被请来阅卷定名次,看来代宗是难以定夺呢。

郭暖虽说是翰林院大学生,以及上届的状元,但是无疑他是运气成分占据多了呢。关于评卷的事儿,他还是没有多大鉴赏能力的,尤其是两篇差不多文采的文章,孰优孰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人能说的清呢。郭暖觉得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郭爱卿,让你这个上届状元才子来看看,哪份卷子好啊。”代宗挪移了一步子位子,腾出空间让郭暖站在御案前观览。

郭暖先是从左手边案台面上看,嘴角不由顷刻扬起一个微笑,话说代宗和大臣讨论的卷子竟然是李端的。看来就算李端不是一甲第一名,也是第二名了,这下用不着郭暖给他写举荐信了,第二名贡生资格可以让他在张榜的几天后立马担任实职。

笑眯眯的郭暖扫了一眼李端的卷子后,他随即转头朝右边案台的位置上看去。

笑容突然凝固了,只见郭暖好似看到了鬼一样,瞳孔瞬间收缩,他差点倒退后仰摔到了,幸好颜真卿眼疾手快扶了他的手臂一下,没有摔倒。

“这….!”郭暖喃喃自语着,简直不可相信呢。

“怎么了?”代宗看到郭暖的神色异常怪异着,他好奇的问了一下呢。

“怎么是乔云,天啊,这卷子怎么是他…”郭暖喃喃自语了一句呢,心里颇有震惊,若不是认真看着卷头名字十余秒钟,他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呢。

郭暖无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Lang,话说这张卷子是《经义》,郭暖当时在考场角楼上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乔云这家伙只做了一张《墨义》卷子,而其他三张在交卷时还是空白的呢。

“乔云的《墨义》呢”郭暖想到这,突然脸色凝重的问道。

“难道郭驸马有什么异议?”杨炎方才看着郭暖的古怪表情,下垂到腰间的手掌不由暗暗紧握着,脸色有些狰狞地喝问道。

话说元载和颜真卿都有些不解呢,郭暖提出要检查这个乔云考生《墨义》卷宗,杨炎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

话说《墨义》主要是默写一些经典讲义学说的内容呢,照着经典教科书书籍上内容批改就行了,而经义策问这卷子在考官定题纲后,内容上可以让考生有自由很大的发挥空间。所以这后者才是阅卷官和皇帝定夺的重中之重。

如今考生们的《墨义》都封存zài

考试院的卷宗库房里,没有能呈上御案台。

“怎么了?”代宗感觉出郭暖和杨炎这两人的神色不对劲了,他敛容淡淡问了一下,室内的温度霎时间冰冷了。

“陛下,乔云这考生微臣认识,他是大理寺副寺卿乔琳的儿子,当时在考场,微臣特意留意过他的卷宗,乔云根本就没有做完科举卷子,何来御案上的这份!”郭暖明着是对代宗恭敬回答,实jì

却是对旁边的杨炎喝问着。

此刻杨炎的额头冒出薄薄的一层冷汗了。还未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元载发xiàn

他这个跟随自己忠心耿耿多年的老属下已经双腿微微抖动了。

“臣恳请陛下,查阅乔云的《墨义》卷宗!”郭暖缓缓道,颜真卿和崔佑甫也觉察到了其中的猫腻了,他两人随即发表意见道:“臣以为郭驸马有异议,不妨查个明白。”

元载迈出一步子,虽说杨炎不知dào

在背地里搞什么,但是如今他知dào

杨炎正是麻烦之极,那慌乱的眼神时不时瞟着元载,看来是求救了。

“陛下,郭翰林空口无凭,微臣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了。话说乔云当初只做了《墨义》,如何有出现这样一张卷子,如果真的作弊,如何又不会被当场让郭监考官抓获呢,难道是故yì

失职放任其作弊?”

元载指了指案台上那份明明白白写着“乔云”姓名二字的考卷,这一句话倒是让郭暖有些愣住了。

“对,元大人说的对,郭暖,你无凭无据,只凭空口说辞,莫要随意污蔑考生的清白”

“元载,你莫要血口喷人,转移注意力。”郭暖不由有些怒了。

郭暖深呼吸了几口气,他让自己心态平和,话说差点被狗乱咬一通,自己都乱了阵脚了呢。他随即清醒,自问向来行得正坐得端,郭暖作为监考官在考场会徇私放纵作弊之事纯属无稽之谈呢。

“好了,事实不明之前,诸位大臣莫要争辩,就查对一下乔云这位考生的《墨义》吧。”

代宗一挥手,让众臣子停止争执,他随即传唤御书房外头待命的侍卫。

“派人去考试院卷宗库房调来乔云考生的《墨义》。”代宗发话喊道。

“陛下,臣是阅卷官,熟悉考试院库房的宗卷存放位置,让臣一块陪同侍卫去领取吧。”

杨炎此刻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他赶紧扑通跪下请命道。

“哦?….”代宗愣了一下,没想到杨炎反应这么大呢。“恩…准了。”

“陛下,臣反对。”郭暖看着杨炎那怪异的表情,他突然有些预感不妙,随即迈出一步拦截了代宗的话。

三百三十五章:疑点重重

杨炎这一跪,郭暖冷眼看着他,心里觉得他肯定是有鬼了,不然一提到要调查乔云的《墨义》卷子,怎么就这样激动起来了呢。

郭暖一愣,话说方才只是注意到卷首栏填了乔云的姓名,那一扫而过的视线里,文章内容的字迹好似有些熟悉。

郭暖挪到案台边,他拿起了乔云的卷子看,内容写的是一篇无比磅礴大气的治国韬略方针,文章确实是一等一的好文章,问鼎第一是有资格的。但是郭暖注意到的并不是文章的内容,而是它的字迹。

“爱卿,你有什么疑惑么?”当郭暖反对杨炎一通陪侍卫前去卷宗府冷场之际,代宗发xiàn

捧起卷子锁眉思索的郭暖。

郭暖将卷子递到了崔佑甫,颜真卿,以及阴沉脸色的元载面前:“陛下,你们看,这字迹好似很熟悉呢。”

郭暖脑海里朦朦胧胧闪过似曾相识的痕迹,但是就好比隔着一层窗纸,没有捅破之前就是看不清。

“哼,这字迹熟悉又有何出奇的,话说郭驸马爷你那金体字,还不是近一两年来被文坛士子们追捧模仿的字体呢。”

虽然元载一向与郭暖政见不同一阵线,时不时闹不愉快,但是元载私下里不得不钦佩郭暖那开唐朝字体新局面的独树一帜,如今杨炎看起来很明显是有麻烦了,他作为老上司肯定要站出来为杨炎说话的。

“恩,元相说的确实是有些道理呢。”颜真卿点点头,这乔云卷子上的字迹,娟秀有力,内容的文采和字迹都闪现着一股豪放之意境,好文章,而且好书法呢。

颜真卿作为文坛大书法家,在字迹临摹方面,他是深有体会的,话说他那自创的颜体书法,无疑这几十年里都被士子文人们热爱,竞相模仿着,在碑刻,刊本书籍作序,匾额题字等,乃至风景名胜上都留存着颜真卿的字迹,这些都是雕刻工匠临摹颜真卿的字迹篆刻上去的。

话说颜真卿前几年还遇到一个上门拜访的年青士子,他捧着一卷自己书写的书法请颜真卿大师指教一番,当颜真卿看到那展现眼帘的字迹,他都连连称叹,这小子临摹颜体的字迹差不多有七八成的功底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颜真卿的真迹呢。

至于郭暖如今提到的乔云字迹很熟悉,颜真卿觉得,也许是乔云这个考生喜爱某个书法大家的真迹,刻苦临摹的,模仿出几分意境,让郭暖有些熟悉也是不出奇的呢。

崔佑甫虽然不喜元载,但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分析,元载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呢。郭暖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郭暖欲言又止,他见众人都不太赞同自己的话,最终郭暖还是把疑惑憋回了肚子里。看来证据还不够充分呢,郭暖有必要认真找到蛛丝马迹。

“既然郭驸马反对,那就得让他与杨大人一同去卷宗府库里调卷吧。”代宗随即吩咐下,一下子封住了杨炎话。

郭暖盯着杨炎的脸色,他有些阴沉着,话说杨炎刚来到京师,便与郭暖有些意见。这下捅出这样一件事儿,无疑让他对郭暖的又一次刁难有些恨意呢。

“走吧,杨大人。”郭暖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杨炎闷哼了一声,随即拂袖带着两个侍卫朝御书房门外离去。

“郭暖,你要知dào

,你这样故yì

找茬,可是得罪了乔琳大人呢。”在出了御书房之后,杨炎的脚步故yì

放缓了一个步子,他在郭暖身后悄然狠狠地吐出一句。

“哦?是么,不知dào

乔琳大人想要以后如何难为我这么一个无权无实的闲官翰林学士呢。”郭暖冷笑了一声,还没有到达卷宗府呢,在宫墙夹道途中,这个杨炎便可以了威胁了,不过郭暖可不怕他们,方正得罪了就得罪了呗,虱子多了不痒。郭暖一向与他们水火不容呢。

不过转念一想,郭暖有些讥讽的笑了:“哈哈,杨大人,你可不要搞错,我可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还是什么故yì

为难乔家父子,别忘了我可是这届科考的监考官,对于有异议的考卷有权监管质疑。”

郭暖一番话倒是立马让杨炎无话可说,杨炎阴沉着的脸色越发吓人。他再次拂袖撇下郭暖赶上侍卫。

来到考试院里,此刻官署里还有不少的刀笔小官吏们在忙着清理试卷,这些卷子是一些次等的水平,属于贡生二甲,三甲,所以安排名次就由考试院的低级官僚处理即可了。

“把乔云的卷子给本官调出来,现在要立马呈上皇上御览。”杨炎吩咐了一声。

“慢着,我跟着去。”郭暖打断了杨炎的话,无视他撇来不满的神色。郭暖心里暗道:杨炎大人,我还真不信任你呢,鬼知dào

你要在背地搞什么小动作。

小官吏随即恭谨地领着郭暖与杨炎进入重重护卫把守的库房。这库房在官署的后院,里头都存放着历届重yào

的试卷,有些还有各地方秀才,举人的试卷库存,分门别类,如果有什么需yào

或者异议,按着编号便可以调阅。

走进了重重大门紧锁的库房,几个官吏正在翻开一个个大铜钉箱子,里头都是近期的考试卷。

“去找乔云考生的卷子出来。”郭暖示意了一下旁边一个小官吏,他随即利索地翻阅起来,一沓沓的,看的眼睛都花了。

郭暖的眼角余光看到杨炎嘴角露出一闪而逝的笑,郭暖有些奇怪,话说方才这家伙怕得要死,又是阻拦,又是威胁的,这下子倒也淡然起来了呢。

“大人,这是乔云考生的《墨义》”郭暖接过小官吏手中的卷子,一撇,他发xiàn

这卷子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字迹与御书房那种经义策问卷子是一样的呢。

“奇怪了?”郭暖看那墨义卷子,字迹依然娟秀透着苍劲,而且字迹工整,答题的差不多是接近甲等满分。这种背诵的卷子许多考生都能拿到满分的。

不过郭暖奇怪的并不是这个问题,他回想到当时监考时,他站在角楼上眺望到乔云在号舍里抓耳挠腮的模样,这墨义的表现却与当时的情节出乎意料的好。这小子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但是郭暖确实乔云在考试期间压根就不知dào

自己便是监考官啊。而且乔云没需yào

这样装。

“把这《墨义》取出来”郭暖吩咐了一声。看着杨炎得yì

洋洋地嗤笑一声。郭暖觉得杨炎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奸计。

取了卷子,郭暖和杨炎火速跑到御书房里,这次一去一回大概耽误了一刻钟的时间。一个小插曲。

“恩,《墨义》这卷子字迹对的上好。看来是郭爱卿多虑了。”代宗端详着卷子捋胡须点头道。

颜真卿用胳膊肘碰了碰郭暖,好似不明白郭暖今天过来审卷有些异常的表现,究竟是为何。

“没事儿,是我多虑了”郭暖悄声回应了一下颜真卿,不过虽然这样说着,但是郭暖的眉头一直皱成川字型。郭暖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猫腻呢。当时明明白白在远处看到乔云没有写的三张白卷。郭暖可不认为自己是花了眼了。

可惜当时收卷的是郭暖让属下的人去做的,这几千份卷子呢,郭暖作为监考官,不可能一一过目的,所以郭暖如今有些可惜自己没有在那时刻近距离看清乔云的卷面。不然得话也不可能多出这样一茬事儿。

“关于甲等第一名次,朕以为该是乔云的。”代宗无疑喜欢这大气的文章,作为皇帝,拥有这相似的心态,真好符合了他的胃口,同时文章分量也足够了。

“陛下圣明”既然皇帝拍案定夺了,颜真卿,元载他们也不再提出意见了。元载和杨炎脸色此刻露出狐狸般的笑意,连连附和代宗的决策。

话说作为妥协节度使势力,而主张不打仗避战亲和安定的**,元载,杨炎,以及乔琳这几个人都是同一阵线的。如今乔琳的儿子乔云便成了贡生第一名次,这小子有了这个科举门槛,想必以后便会步入朝堂,自然软弱的**一阵线便又多了一个坚定的支撑者了。

元载觉得这实在是可喜可贺啊,以后跟鹰派主站清除节度使叛乱军阀的刘晏,颜真卿等人,也有了更大的实力对抗了。谁掌控发言权,谁便在朝廷上拥有左右帝王决策的优势,从而为自己一个派系谋求更大的利益。元载无疑想到的是私利深远的战略意图。

“恩,这张李端的文采文章也很不错,那就定为第二名次吧。”代宗两句话便决定了考生的命运。贡生可以选拨为进士殿试考核,上一层次便是状元三甲,这可是终极大考呢,考贡生不容易,当考进士,乃至进士中的一甲状元,更是层层淘汰,Lang淘沙金始现金,稀少到绝种,一个朝代几百年的根基,能孕育出的状元,也只不过是一两百人,凤毛麟角也说不过分。

当然郭暖衷心祝hè李端在贡生名次上获取了一甲等第二名,过一阵时间,也许还可以更加进一步,登入金銮殿考中进士,期待。

走出御书房,郭暖和颜真卿,崔佑甫告别后,他一直低头赶路沉思着,公主府的马车夫正在等着。阿福这天在国子监上算学,没有时间给少爷赶车,所以郭暖叫了府内别的车夫赶车。

坐在马车里,郭暖一直想不明白关于乔云为什么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换了卷子。也许他压根没有在考场作弊。

郭暖眼睛一亮:“对,他压根没有在考场里作弊!”

三百三十六章:真假难辨

郭暖如今可以肯定了,乔云一定是没有在考场作弊,他心头一凛,考场环节没有问题,那么必定是阅卷过程的问题了。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呢。”郭暖喃喃一句,心头涌起了无比厚重的阴霾,令他有些透不过去了。这乔云能动用的能量实在太大了。

仔细想想,考试院必然有乔云买通的内鬼配合。如此一来,疑点最为大的当属于三位阅卷官。只有他们才有此权力方便,以及机会下手对卷子动手脚。

郭暖回想起当日杨炎的重重反常表现,虽说杨炎与乔琳是同**派系的人,当郭暖提出对乔琳儿子考卷质疑时,情理之中,杨炎产生争执也不奇怪。

不过郭暖隐约感到,杨炎并不是因为朋友之子而出于的私交相互举动。恐怕很可能他也参与了作弊。

但是如今没哟证据,一切被考试院幕后操作者做得滴水不漏,关于那唯一一卷《墨义》可能露出破绽的地方,也没有端倪。郭暖只能感叹杨炎老谋深算,没有露出马脚。

虽然代宗把贡生甲等名次定下了,但是距离张榜的时间还有三天,郭暖还是有一点时间,也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他决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回到府里后,一帮工匠拜见郭暖,说是山后的玻璃房已经开始打地基了,如果没哟什么意wài

的话,便能如期动工了。

郭暖此刻心头一直萦绕着关于乔云那张凭空出现的诡异策问卷,他草草问过工头代表的工程项目后,全权交给下人去办,他便不再花心思去搭理它了。

“升平,你说民间有没有一些临摹书法的高手?”郭暖好奇地问了一句,升平此刻正在床头端坐着刺绣,她微笑着沉浸在未来出生的孩子憧憬中,估计正绣一张肚兜。

“恩,在长安城北文人坊,那里有不少文士才人聚集,书法的临摹家不少,驸马可以去那里找找看。”看着床榻上枕臂睡不着觉的郭暖,升平解释道。很奇怪,前天从皇宫里出来后,驸马便一直眉头紧锁着呢。

作为妻妾,如果夫君没有说,妇道人家也不能好奇过问,这是礼数,升平回答了郭暖的问题后,用安稳柔和的目光看了郭暖一眼,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在刺绣上了。

思绪漫游,她心道:这一张肚兜是给襄儿的,等花三天后绣好了,然后再给未来的小娃娃绣一件小的。不过肚兜上是绣麒麟呢,还是麋鹿呢?升平低头看了看小腹,日渐隆起,也不知dào

是男孩,还是女娃呢。

第二天清早,郭暖早早起来,他赶往到了文人坊,这里的文人骚客异常多,无疑这里是一个文学交流的乐园俱乐部。

游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郭暖看到一家文轩阁,这是家书法字帖专卖店。郭暖一走进店内,随即掌柜的便热情地招待。

“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临摹的书法高手?”郭暖环顾店内四周,墙壁上的字帖有很多种类,像是有名的,王羲之,颜真卿,柳公权等这些前朝古人临摹帖都有,在郭暖这个书法内行人看来,无疑名家的仿制品都有几分神韵。

“呵呵,公子,我家店是专门出售临摹字帖的,自然有很多临摹文人匠的联系渠道,不过如果你需yào

真品的话,我后店库房珍藏有几幅,比如晋朝王羲之大书法家的。”

这个长得油光精亮的胖胖掌柜中年大叔,一脸的精明,笑眯眯地招揽着郭暖这位贵客。同时话说了半截,立马引起了郭暖的注意。

“哦,王羲之的真品!”郭暖立马来了兴致,不过随即他很快便浇灭了自己那心动,话说王羲之的真品无非是流传到贵族乃至皇宫里头珍藏着,哪有这么容易流落民间啊。郭暖来到这家专门临帖的店子,这王羲之的“真迹”有几分真伪,还真不好确定啊。搞不好又是一件山寨的。

看到郭暖一闪而逝迟疑的表情,掌柜打了个哈哈掩饰自己的尴尬一笑,这个华服公子看来不是愣头青,估计是这书法方面的专家啊,话说掌柜在六年前从一个落魄贵族子嗣低价收购了一张王羲之的字帖,这些年一直压箱底没有出售,其实他也没有底,这字帖请来书法专家评估,个个说看上去字帖颇有王羲之书法的意蕴,但是只有四成的可能是真迹呢。这搞得掌柜的也不知dào

自己是做了笔亏本买卖,还是赚大发了,买了一件潜力宝贝。

“恩,王羲之大家的书法确实昂贵,如果公子需yào

一些比较年轻书法家的作品,价钱也还是公道的。”

掌柜随即继xù

推销着店内的高档货,他看得出,这公子那手指上戴的翡翠扳指,晶莹剔透,圆润无暇,估计价值千金啊,这年轻人绝对是条大鱼。

“近期文坛崛起的年轻书法家作品?”郭暖来了兴致,他见掌柜点点头,郭暖随即好奇问道。

掌柜见郭暖上钩,他立马笑脸灿烂如花,领着郭暖来到柜台,他弯腰打开一个紫檀箱子里的锁具,一轴长三尺的轴卷字帖搁在柜台上。

郭暖看着那用黄绸缎带子系着的字帖轴卷,他问了一句:“这是那位青年才俊的帖子?”

“升平公主府驸马郭半首。”掌柜笑咪咪地一字一句道,这立马让郭暖的脸色无比丰富精彩,看掌柜无比尊崇郑重的表情,郭暖差点扑哧笑出声来。

“咳咳,郭半首可是状元郎,而且他开创了瘦金体字劲拔苍遒的书法,公子,你说他的真迹字帖是不是价值千金啊。”

掌柜看郭暖那有些哑然无语的表情,他误会以为是被震住了呢,掌柜不由洋洋得yì

地介shào

着。

不过郭暖有些奇怪了,话说他的字帖很少流传到市面上啊,他只记得,曾经赠送过太子少傅一帖,以及颜真卿,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作为私人赠礼,压根没有多少张流出,其余书法字帖都被升平老婆珍藏起来了。

话说升平对于郭暖那金体字的喜爱到了夸张程度,当初两年前春日郭暖用炭笔在杏花园子墙壁随意涂鸦的诗作书法,竟然硬生生让升平派大批工匠把整块墙壁都凿了下来,搬回了院子里。

所以说,赠送给为数极少的朋友故人的瘦金体字书法作品之外,郭暖的大部分书法帖子都被留存zài

公主府内了。如今这文轩阁的老板还拍胸脯说有郭暖他自己的真迹,无疑让本人很是纳闷?

缓缓展开轴卷,一副书法展入眼帘。这是郭暖的成名书法作品呢。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啧啧,这位公子,你可知dào

,这可是郭半首的《玉春楼》半首成名绝句啊。”

郭暖看着掌柜眉飞色舞地说着,无疑他是对郭暖所谓的成名作大加夸赞。不过丝毫不知dào

郭半首近在眼前的掌柜,他却不知,这什么玉春楼压根就没有字帖,郭暖只曾在墙壁上题了几笔呢,至于这份卷子,还是临摹的呢。

估计这临摹的流传在市面上起码有几十幅吧。郭暖淡淡笑着,他端详着字帖,话说这一副临摹帖子可高仿水平很不错呢。要不是郭暖本人亲自查看,足以以假乱真了。

“嘿嘿,郭半首厉害吧,这半首绝品一共十四个字,看公子能来本店也算是缘分,掌柜我就算交个朋友,每个字算一百两白银吧,再优惠一百两,赠送一个字,一副字帖给一千三百两好了。”掌柜的显得很是大方地说道。

“呵呵,这临摹字帖是掌柜的花多少钱请人制作的?”郭暖不也恼怒,他依然淡笑着问了一句。

掌柜原本笑盈盈地肥肉脸颊立马震惊地一抖动:“什么,你怎么觉得这是临摹的?”

“瞧,这个晓字,话说郭半首可是个天生左撇子,虽说他书法执笔使用的是右手,但是习惯性还是偏向左撇提勾呢,这晓字的那戈,其中一圆点蘸墨,虽然圆润,但是却是由左上方滑动下右下方的,如果是真品的话,这一点的润笔,笔锋而是顺着左拐斜左上提笔的呢。”

郭暖语气淡然地娓娓解说着,掌柜地哑然地看着那一圆点,确实露出的马脚,这是一位正常右手执笔临摹匠的仿制品。

“你怎么知dào

郭半首是左撇子,而且他还有用右手提笔向左微撇的习惯?”掌柜惊讶问道。

“呵呵,我嘛,跟他很熟悉。”郭暖哈哈一笑,模糊说了一句。

掌柜恍然大悟,话说这字帖还真是掌柜的请人来临摹的,至于郭暖书法细微习惯,他还真的不知dào

呢,要不是眼前这个公子笃定地一说,换做其他人,还真以为这是真迹。

掌柜误解了郭暖那句“跟他很熟悉”,以为这个公子是郭暖的亲近朋友呢。话说郭暖这也不算说谎了,很熟悉?这也没有否认自己不是郭暖啊。

“好了,我对于这些足以以假乱真的临摹字帖没有兴趣,现在想要麻烦掌柜帮我联络临摹高手,这算是我的酬劳。”

郭暖闲工夫与掌柜聊了一阵,随即切入正题,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搁在柜台上发出沉重的金属声音。

“这...”当掌柜把布袋一打开,里面五锭金灿灿的元宝让他顿时狂喜。

“公子放心,我立马去联系。”

三百三十七章:乞丐与狗

有了郭暖的重金诱惑,这下子掌柜的立马很殷勤地帮zhù

郭暖联络临摹高手。

话说在文人坊里,这些因为生活穷困潦倒,但是有一些文化才学的士子们,这是大有人在呢。可谓是卧虎藏龙。

随便一个画师,可能在皇宫里的宫廷画师都有其感叹的技艺,也许由于文人坊隐藏的画师孤傲,不太重视名利和金钱。至于那些碑刻文匠,临摹士子,作画,作曲,吹拉弹唱艺人,随便一个小院角落可能便可以到。

郭暖在掌柜的带领下,他绕过了大街小巷十几个街道,绕的他眼花缭乱,话说郭暖本来方向感就不太好,如果不知dào

到了哪个角落旮旯里呢。一个破落的小园子,里头有一口井水,一块菜地,以及一间小茅庐草屋,异常简陋。

“这园子里有一个乞丐,他可是很擅长临摹书法的高人,公子等下见到他要客气一点。”掌柜的对着郭暖事先告知了一声,话说郭暖很有些好奇,这个所谓的乞丐呢,临摹高手,起码应该识字吧,而且对于书法都能临摹,还敢称之为高手呢。

恩,郭暖心里有些惊讶,临摹高手?岂不是说随便前朝,当代的著名书法家的字迹他都能随手拈来模仿地很有神韵?

掌柜的在来之前便在烧烤店里打包好了,一只烧鸭,一个烤鸡,还有一壶上好的花雕酒。这可都是这个乞丐喜欢吃的。

郭暖踏进园子里,话说园子占地大约有三亩地,里头尽是荒草,枯树。一个角落里有一小块菜地,里头种着番薯叶,不过大白天,那菜地里还穿梭着几个硕大的灰老鼠,它们正肆无忌惮地在菜地里啃食地里的番薯。吃的津津有味呢。一点也不怕人。

至于菜叶大多枯黄,看来这家的主人很是懒散啊,随便在菜地里栽种一些菜,便让其自生自灭。

掌柜带着郭暖走到一棵槐树旁,茅草小屋背后立马窜出一只瘦黄的土狗,瘦得跟乞丐一样。不过眼神依然发亮有神,飞速朝郭暖他俩奔过来。

此刻郭暖脸色一凛,立马弯腰捡起一根打狗棒子,意图让这只狗吃一记闷棍。

“公子,慢着,不要打小黄。”在郭暖无语其名字之际,掌柜的赶忙喊停了郭暖的举动。话说要是把乞丐主人唯一的亲人阿黄给打伤了,这下子可会惹乞丐主人不开心啊。现在还需yào

求人呢,打狗还需看主人啊。

说着,掌柜的熟练地把油纸包裹的烧鸭扳下一只油腻的鸭腿。

“啧啧,阿黄,吃鸭腿,吃。”掌柜的脸色堆满客气地笑容,一个抛物线,立马把鸭腿抛出半空。而这只名叫阿黄的土狗很是机灵地凌空跳去,一口衔住了鸭腿,可谓是飞天神狗也。

郭暖啧啧称奇。话说有了掌柜的鸭腿,这只狗立马摇着尾巴,一边啃着鸭腿,一边向郭暖他俩投射来友善的目光。

“呵呵,话说这只狗比较特殊,很聪明,我都来这里拜访有十多次了,老熟人了,每次这阿黄压根不认人,一通狗叫招呼后,只认鸭腿才可以放行。”

郭暖哈哈一笑,看来下次拜访这家主人,鸭腿才是通行证啊。

不过掌柜的简要地讲述了一下这只奇狗的事迹。话说这只狗很懒散,一边只有饿的时候才出门讨要食物。每个肉食店蹲着,一看到店主宰杀了鸡鸭,剩下的杂碎肉便赏给了这只狗。

只要店家赏的肉,这阿黄都会吃,但是如果没有赏的,它既是饿死也不会吃一口。郭暖听到掌柜说,有一次,店家有事儿暂时先出门一趟到店对面的菜市场购买一些原材料,店家与阿黄很熟识,随即便让阿黄看守一下店门。

半刻中过后,店家回来,他看到阿黄正在撕咬着一个小偷,这小偷正从自家店里偷窃了十几只烧鸭,看来是觉得店里没有人,准bèi

顺手牵羊的,而且更可恶的是,小偷还拿着店里收钱柜里的一大串铜钱,估计有十几两。当时鸡鸭散落在地上,不过阿黄只是死死咬住小偷的手臂不放口,直到拖延到店家回来,一同把小偷押送到衙门。

话说店家感激阿黄的英勇和挽回他店里的损失,看着阿黄嘴角溢出的血迹,看来是可恶的小偷用脚踢伤的,而且它走前路来还一瘸一拐的呢,当时店家把地上散落的鸡鸭给了阿黄,当时阿黄走进去嗅了嗅地上油纸包着的烧烤,它没有吃,随即在店家门前的水渠边把鸡肠叼着离去了。

店家感叹,这只狗真是像一位高傲志高的士子呢。这事儿传开后,立马让它出名了,大街小巷无人不识阿黄。同时在园子里的主人也沾光了,被大家认识。

当然主人跟阿黄是同一品性,孤傲又品性高洁,人如其好狗。虽然说继承了做官先祖的荫蔽基业去,但视钱财如粪土,千金散尽后,一直甘愿做乞丐逍遥快活,吃肉和喝酒便是他唯一爱好。至于临摹书法则是他迫不得已的工作,赚一些零花度日。

掌柜的登上台阶,敲了敲歪斜的破门,其实这门已经摇摇欲坠了,而且还有几个窟窿呢。实在烂得可以。

“谁?啊”里头传来打着酒嗝的声音,懒洋洋地,但声音嘹亮清晰。

“文人坊的高掌柜。于少爷,我有个客人要引荐给你。”掌柜恭敬地在门外答道。

“哦,等下。”里头随即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话说这是在穿衣服呢,这日上三竿的,无疑这什么于少爷还在睡懒觉。

“你是哪位?”一个头发披散,一身酒味的青年男子把破门一拆,直接搬开搁在墙壁上。

郭暖有些惊叹,这茅草屋也太落魄了啊,这门都不用锁了,直接拆卸,看来不是用来防盗的,而是用来夜里挡风防寒的。

“额,我叫郭…男。”郭暖不想暴露身份,但也不擅于说谎,说起来迟迟疑疑的。

“嘿,一身好行头,估计很有钱。”于少爷嘴里随即嘀咕了一下:“酒钱有了,管他叫郭男,还是郭女啊。”

进入了家徒四壁的小茅草屋里,郭暖环顾四周,的确赶紧呢。地上一个稻草狗窝,还有稻草床板铺子,这床板还不知是哪里拆回来的半截三轮车车架子。

不过墙角有一个竖立式书柜,里头塞满了密密麻麻的泛黄线状书籍。旁边还有一张木桌,缝缝补补的,朽烂了一个角,不过桌底下却没有一张凳子。

“说吧,你想临摹谁的?”这为穷的一塌糊涂的乞丐青年,但却被掌柜称为少爷的人呢,很是直接地询问道。

“恩,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把颜真卿的书法临摹出来。”郭暖如今想考验一下这位于少爷。从袖里掏出一张纸。

掌柜此刻的表情可是异常丰富了,话说看郭暖这般如此淡然的口气,这一张纸可是颜真卿的真迹无比了。啊,颜真卿可是当朝的高官,不仅仅如此,他还是文坛大师呢。要搞到他的真迹,哪怕是废纸篓里的废稿,这也是价值千金呢。

展开纸张,掌柜的和于少爷凑近前一瞧,于少爷一只手在后背破破烂烂的亚麻布衣裳里掏了一阵,指尖捏出两只虱子,嘎嘣把它们双胞胎捏死。

他随即懒洋洋扫了一眼,打了个哈气说道:“恩,这确实是颜真卿的真迹无疑了。”

话说这是郭暖以前从颜真卿那里讨要的一张废稿纸呢,这次拿来只不过要考察一下雇佣的临摹师水平。

于少爷走到破桌边,低头喷了一口气,把桌面的一层厚厚灰尘吹散,拿过纸张铺在上面。

“阿黄,去把少爷的砚台和毛笔拿来。”于少吹了一声口哨,在角落里啃着鸭腿的阿黄立马站了起来,在稻草里嗅了几下,然后低声汪汪叫了一声,嘴里叼了一个毛笔,随即又从在另一处角落的干柴里找到一方砚台。

郭暖和掌柜的啧啧称奇,这阿黄实在是太聪明了呢。主人一句话,一个手势便让它理解。

于少爷朝秃了毛的烂毛笔头上呸呸了几口水,然后再半截砚台上研磨几下,沾了一些墨粉,算是准bèi

完成。

“啧啧,这颜真卿老头的水平可是下降了啊。不会是最近有些心事吧。”于少爷啧啧叹了一声。话说郭暖没想到这家伙扫了一眼字迹便可以看出水平呢,这废稿确实是颜真卿在一段时间生病时,寥寥写了一张书法,觉得神韵不佳,随即便扔进了废纸篓里,恰好郭暖拜访时,从看到纸篓里有一张稿纸,不错,他便废物利用收藏起来。

“刷刷。”挥笔几下,几个大字立马显示在纸上,话说这纸还是厕所纸,不知dào

是于少爷哪里捡回来的。这淡红色厕所纸可不是用来擦屁股的呢,这是他在纸品店里向老板要的免费压箱底草纸,由于被屋顶漏雨浸水过,所以被他得来练习书法用的。

至于将这些草纸用来上茅坑擦屁股,话说于少爷还舍不得呢,上大号时一般他是在竹林里,拉完后随便在地上捡来一个竹片刮几下就好了。

“呵呵,不错,不错。”郭暖立马抚掌叫好。这草纸上的字迹简直跟颜真卿的字迹差不多,而且还有一股神韵在里头。

三百三十八章:临摹高手

“恩,于少爷对于临摹方面的书法确实很在行呢。”郭暖沉吟了一阵,虽说他特意拿了颜真卿大家的书法给于少爷,但是名人嘛,一般都有大批的粉丝在模仿其书法意境和神韵,要是这个乞丐少爷也恰好临摹他的书法,郭暖无疑是测试错了呢。

环顾左右,一时间没有适合的字迹纸张,至于这个掌柜的是一般百姓,做买卖的,书法嘛自然没有那种很深厚的神韵功力,徒有形的字体一般的临摹工匠是很容易模仿的。

郭暖决定再一次验证才行,毕竟他心里正谋划着一个大计划,必须要找到一个可靠有真水平的临摹高手呢。不然计划破洞可是风险很大的,距离贡生名次的张榜时间很是紧急呢。

郭暖示意于少爷把毛笔给他,站在破桌上,学着于少爷扎马步的身姿,他有些不习惯呢,要是有张凳子就好了。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刷刷,在掌柜惊愕和原本懒散的于少爷立马眼睛一亮的注视下,一句郭半首成名绝句显现在厕所草纸上。

话说郭暖也算是文坛书法的开窗式新星了,要是被别人知dào

他用一张厕所纸来写书法,无疑是让热爱书法的士子们大为摇头惋惜,实在是太随便了啊。

“你….你….”掌柜的结结巴巴地指着郭暖,明明这书写得便是瘦金体字书法,而且比掌柜那张赝品还更为遒劲苍莽,意蕴神气十足。想必不是傻子都猜到此为公子便是大名鼎鼎的郭半首了。

“哦,一时间想着测试的事情,无意间露了马脚了。”郭暖呵呵淡笑了一下,朝掌柜的摆摆手,表示自己正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示意掌柜的不必再说出口。

“哈哈,原来你就是升平长公主驸马郭暖啊。”乞丐少爷很快便了然了,看这字体便证明了。

郭暖略表歉意,本来想要低调探访的呢。此刻这个掌柜的想到刚在店里向郭暖热情推荐赝品,他也不由感到挺好笑了,滑稽一幕只让他嘿嘿直笑。

“恩,郭半首的书法倒是独特,区别于大唐的主流书法的圆润饱满,一般人还真不好模仿,就是模仿出来其形,也不过画虎似猫,没有底蕴气质。”

于少爷接过郭暖的毛笔,继xù

朝毛笔上呸呸了一口水,粘在砚台上研磨了几下。

刷刷,在郭暖书写的厕纸的半首诗句下一行写出一句几乎一模一样的字迹。

郭暖俯身弯腰仔细详细端凝着于少爷的字体,旁边的掌柜以他多年经营字画行业的眼光看,也禁不住连连点头暗暗叫好,无疑这个临摹高手不是Lang得虚名。

“啪,啪,啪。”郭暖嘴角露出满yì

的微笑,不由连连抚掌称赞。话说郭暖练就瘦金体字,无疑是依靠前世有一个省级书法家父亲的从小教导下,依照自身这方面的天赋和花费了十几年才练成了书法。而这个于少爷,郭暖心里确实甘拜下风,这人即使从郭暖穿越大唐闻名文坛两年多时间,他便关注临摹郭暖的瘦金体字,但即使是这么短的时间便能临摹出八分火候,足以以假乱真呢。

最可怕的是,如果只是于少爷第一次临摹郭暖的字迹呢?郭暖心里一寒,这也太妖逆了啊。跟后世的数码扫描机有一拼了吧。

当自己苦心孤诣花费几千个日日夜夜练就的绝技,却被一个人过目片刻后便能学成,鉴于自身仅存的一点点自尊啊,郭暖也不好意思问这个老弟究竟是接触瘦金体字是两年前,还是今天这个日子开始。不过无论前者还是后者,于少爷都是一个临摹方面的怪物天才呢。

郭暖从怀里掏出一千两定金给了于少爷,这让于少爷有些意wài

,没有在郭暖的意料之中,这个落魄贫寒的乞丐少爷没有立马狂喜着接过郭暖的定金。

“这定金也太多了,你先说有什么请求吧。”虽然于少爷缺钱,其实他只是缺少得到最爱酒肉。本质上并不爱用来购买商品的钱,所以当天上平白无故掉下馅饼钱财时,他并不是脑袋发热便收下。一万两白银跟一千白银对于他来说,如果能够用一千两白银度过下半生的每日一顿烤鸭,一壶清酒,还花不完的话,至于一万两钱,再多也不过是废品。还不如一个石头。

“恩,我下午再来,这是定金,我想请你帮忙一件事儿,不过由于其中牵涉到很重yào

的计划,我不便让你知dào

,以免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郭暖无奈地耸耸肩,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不想牵连无辜的人,要是计划失败,郭暖自己一个人扛着没关系,但是要是让这个人也拉下水了,郭暖良心上过不去呢。本来这家伙就够可怜的了,一贫如洗。其实郭暖只是觉得于乞丐很可怜,家境凋敝,亲人都没有一个,其实于少爷不知dào

有多么自由快活呢。

“好吧,郭半首最近一年两年在长安当官任职,尤其是担任京兆尹时,为民请命,除恶扬善,为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我相信你的人品,这钱我就收下了。”于少爷看着郭暖那清澈的眼睛,淡然没有躲闪的眼神让于少爷产生了信任。

于乞丐说完,便将桌面上的一戴沉甸甸的钱袋抄起来随手将它抛到墙角床板的稻草堆了,不说数都没数,就连打开看钱袋里的那些巨额财物的心思都免了。

郭暖告辞了于少爷和掌柜后,他约定好了下午便回来。郭暖如今时间紧张,还剩下一天,后天后便是张榜的时间了,作为监考官郭暖对于作弊的乔云得了第一名可无论无何都不纵容了,只要他是监考官,便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走一个作弊者,而且这还是通了神的胆大包天作弊家伙,作弊作到贡生第一名了。还瞒天过海了呢。

郭暖匆匆来到了雅然阁,此刻正是中午,话说小瑶姑娘正在唱曲子呢,郭暖唐突的闯进厅子,环视一圈,上百桌都是满满的士子富商子弟听众粉丝,郭暖如今真的很急呢,他只好打断了,在台上朝台上抚琴的小瑶连连招手示意。

“哎,干嘛呢,干嘛呢。”先前老鸨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公子,本以为他是迟到赶场听曲子的,没想到走到门口一阵猛冲,便闯入了唱曲的厅子,连张票都没有卖呢,至于门外的两个**拦都拦不住呢,奈何郭暖身强力壮,一拂手臂便让阻拦的**们原地转圈圈晕头转向,差点摔倒。

如今厅子里的达官贵人,全是一些上流青年才俊人士,都是为小瑶捧场的,而郭暖这个家伙竟然直接朝小瑶姑娘招手呢。老鸨生怕破坏了众贵人们的好事儿呢,搅了生意可不好,她扯着大嗓门连连叫十余个打手追入雅然阁内,意图把郭暖架出去。

“呆子,你怎么来了。”小瑶赶忙让台上跳舞的歌姬们散去退到幕后,她一脸惊讶地站起来看着郭暖。

“小瑶,我有急事儿,打扰了,先让我跟你谈谈。”郭暖在厅子里几百人的哄闹咒骂下,全然不顾,一个凌空跳跃跃上了舞台,喘着粗气凑前朝小瑶说道。

“该死的,哪里来的登徒子,给老娘把他架出去!”老鸨看着人潮涌动着,听众们异常激动呢。郭暖此刻也是很无奈,但是得罪了众人便得罪了,干他呢,听曲子的机会还有很多次,但是他的正事的机会只有这么一两天了呢。关系到一个国家科考选拔人才制度的严肃问题,是你们这些春心漾动的士子们被小瑶迷了魂听曲子重yào

啊,还是哥的正事儿重yào

啊。

“诸位公子,少爷,小瑶如今跟一位好友有急事详谈,有不便请谅解,先散去吧,改明儿小瑶免费给大伙唱曲十首,尽兴痛快。”

小瑶灵动清完的嗓音响起环绕戏曲阁厅,鉴于小瑶那迷人的笑容,以及她温婉可人真挚的口吻,铁杆粉丝们随即很听话的退场的,不过却在临走时狠狠鄙视了郭暖一眼,不过郭暖全当没看见,笑呵呵对客人们连连拱手略表歉意。

“小瑶,你怎么这样!”老鸨肺都快气炸了,这一散场可是一整天要损失五六百两白花花的白银啊,这长安的店面租金那么贵,房东月月登门让老鸨妈子缴费,这一天不做生意岂不是亏大了啊。而且这个家伙竟然公然勾引雅然阁头号名牌小瑶,两人那谈笑风生的神态上,这小两口还勾搭上了呢。

哼哼,实在可恶,老鸨无疑气愤不已,话说小瑶的卖身契还捏在自己手心里呢,这个丫头竟然不好好给她招揽生意,还谈情说爱来了。

“你,再不走,老娘就要告官了!”老鸨横插在郭暖与小瑶之间,身边跟随着一大帮的狗腿子。

“你…”郭暖无疑有些动怒了,虽说自己有些莽撞,但是无疑这老鸨说话刻薄呢。正当郭暖要反驳之际,小瑶赔笑着让老鸨暂时息怒。

“好吧,看在你多年收留小瑶的份上,我不跟你斗气,这是我赔你的损失。”郭暖掏出一袋银子,话说本来这天是郭暖出来办正事的,估计花钱要很多,随意特意准bèi

充足,一千两白银,折合成几锭金灿灿的黄金携带在身,交给了老鸨后,老鸨打开一开,眼睛都看直了。

“嘿嘿,这位公子爷,你跟小瑶慢慢聊。我们先退下。”老鸨立马脸上灿烂如花,赔笑弯腰作揖呼喝一批狗腿子退下。

话说郭暖一出手的重金,直叫见钱眼开的老鸨能屈能伸了。

三百三十九章:借情书

待到见钱眼开的老鸨带着一干打手退下后,小瑶赶紧拉着郭暖来到雅然阁后院的隔间里,这是小瑶的闺房。话说在大厅里说话难免隔墙有耳呢。而郭暖这呆子一向是木木的表情,今天这一次急忙忙地找到自己,还是头一次失了态,恐怕有大事儿要找自己商量,心思缜密的小瑶心里暗道。

来到闺阁,郭暖也不客气,坐下凳子上,端起桌面上的一壶茶便用紫砂小杯一杯杯斟酌喝起来。

“呵呵,瞧郭呆子喝水那渴样,别急,呛到了。”小瑶咯咯一笑,她也不急,话说自作主张顶着老鸨妈妈的压力,擅自退却正听曲儿的客官,想到晚上又要被唠叨的老妈子唠叨一通呢。

但是小瑶为他做了这是事儿便做了,难得遇到一个如此有意思的朋友呢。别看小瑶是柔弱女子,身无武功,但向来是一个说一不二,敢作敢当的心态强dà

女子。如今看到郭暖喝茶,她倒也不急。就听他慢慢道来吧,究竟有什么事儿还比捅破了天还重yào

。也许自己可以帮得上忙。

“小瑶,记得有一次你闲谈提到乔云在这几年里一直对你穷追不舍,还写了很多情书是不是?”郭暖放下茶盏,他喘口气连忙说道。话说这急忙忙连跑了几条街,路上有没有人力出租车,可把他累坏了。

小瑶没想到郭暖如此兴师动众来到,第一句话便是这,她眨了眨清澈如剪水的瞳子,脸颊浮现两朵腮红,此刻袖口遮半脸低头咯咯笑了。

“什么?呆子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儿?很重yào

么。”小瑶看着郭暖的眼眸有异样的情愫闪动,透着狡黠灵动,一番挑逗的意味。

“咳咳,不是。”郭暖有些尴尬,话说换做自己是女子,如果一个男子这样一通摸不着头脑的话也会容易误会呢。

“什么不是?不重yào

啦?”女子继xù

笑嘻嘻地用暧昧追问。

“不对,是,是,是很重yào

。”郭暖被绕的脑袋晕晕的,连忙改口。

郭暖感觉越描越乱,激动地站起来直接说道:“小瑶,你可以把乔云写的情书都借我用一段时间吗?很快的,就半天。用完就立马还你。”

“啊。”小瑶彻底糊涂了,郭暖这家伙老早便来到雅然阁,本以为是什么事儿呢,竟然是借情书。

“乔云的情书?这有什么好kàn

的,早全部扔了倒垃圾了。”小瑶歪着小脑袋不假思索地说道。

话说三年前,小瑶刚被出道歌姬界便一炮打响,引起了界内无数戏曲爱好们的关注,当然也包括了乔云,这个极端疯狂追捧者。

大约在十三四岁之际,小瑶在乐村被屠杀之后,只身流Lang漂泊到了长安,后来被人贩子逮到,变为地下奴仆交yì

市场的商品。

在一次雅然阁的老鸨照例来到地下人口贩卖市场挑选一些女孩作为培养的歌姬,相中了小瑶后,经过五六年的乐艺,舞蹈调教,她的歌技底子越发深厚,乃至到了出道那刻,凭借扎实的音乐功底以及楚楚动人的美貌,立马引起了大批士子文人的喜好,而乔云从那天开始便几乎隔个三五天便派人在小瑶的阁楼门口送礼物,以及一封情书。

至于情书,这小子倒也写的勤快,有时候是散篇,有时候是杂诗,或者赋文,乃至白话语言。小瑶对于乔云这个Lang荡官二代没有好感,至于礼物也根本是懒得收下,不过鉴于见钱眼开的老鸨看中的正是乔云他的家世,有朝中担任高官的老爹,家底也很厚实,老鸨当然不会放走这条潜在客户了,一旦拴住了乔云,那可是源源不断的付出财源啊。

在老鸨的示意下,小瑶无奈收下礼物,但是礼物嘛每天照收,拿到屋里便扔到一个杂物间里积灰了,那礼物盒里夹着的情书,还有里头的礼物她也懒得去翻开。

如果郭暖莫名其妙地要求要乔云的情书,难道呆子吃醋不成,不喜乔云一味给自己送情书?小瑶觉得如果要真是这样的话,郭暖这小孩子性子真是挺逗乐的呢。不过看他表情好似不像,严肃地另有隐情。

“在隔壁杂物房间里,这些年很多官爷,富家少爷,所谓的文人雅士送的礼物都在那里堆积着呢,要找乔云的礼物盒,你还得翻一下才行。”

小瑶指了指隔壁房间的位置懒洋洋地,说罢便坐在梳妆台自顾自卸妆了。她知dào

郭暖此刻猴急的模样,也不再拖延时间了,不过对着镜子梳妆之际,小瑶忍不住抿嘴偷笑了一下。

郭暖嗖地一声立马扑进隔壁小房间。话说小瑶粉丝的热情度从这一房间堆得满满的礼品盒便可以体现出来。郭暖奋力得在礼品盒大海里搏斗挣扎着。

打开了无数礼品盒,大多数胭脂水粉的女子用品,翻动倾泻时满室的粉质弥漫,搞得郭暖浑身像是沾染了面粉末,一块红,一块绿,一块紫的,好不狼狈。小瑶探出头看了一下,顿时捧腹大笑。

“哈哈,郭暖你现在照照镜子,绝对是太逗了。估计你今天一天在身上抹的胭脂粉都顶的上姑娘家一年的量了。”

郭暖无语地撇了撇嘴,找乔云的情书才行呢,话说经过他孜孜不倦地翻看,半个时辰后,在小房间一片狼藉的环境里总算找到了两百多封的情书。

话说这乔云追女孩还真有耐心呢,这两百多份情书都可以装订出情书大全了。其中郭暖翻开从未拆封的一份情书,里头乔云那小子写着这样的文字小瑶瑶:

啊窈窕淑女,乔云好逑啊呜呼哀哉汝若嫁吾,吾将天崩地裂不悔也…….休了七房小妾….娶汝回府,愿否…

这是半文不白的神马狗屁情书,直叫郭暖哈哈大笑,笑到肚子都有些痛了,喘息着吸进了一些空气中的胭脂粉,让他连连打喷嚏。

话说这乔云还真风流呢,正房虽说没有娶回来,但是小妾却纳了七八房了。想起乔云还与王怡有婚约,没有解约呢,这小子就算是想要娶正房,若是没有经过他父亲同意,他也没有办法,这一个睁眼说瞎话对着另一个女子说要娶她做正房的小子,还真是无耻了,幸好小瑶压根不搭理这个纨绔小子,不然被乔云欺骗感情,委身于他吃亏了,最终也是会他被抛弃,什么娶正房的事儿,乔云根本没法子做主,恐怕他也压根就没有这打算呢,最多是玩弄女人身体而已。

收集了厚厚一叠情书,郭暖用小瑶给他的一个小布袋装着,临走时,郭暖好奇地朝小瑶问了一下:“小瑶,那个老鸨脾气凶恶,难道你就不想着离开,还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赎身钱,如果不够的话,作为朋友,我可以出钱给你赎身。”

小瑶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感动,盈盈一笑道:“呆子,其实老鸨妈妈虽然爱钱,为人势利,不过小瑶打小便是她抚养大的,如果没有她,小瑶不知dào

早已经饿死街头了呢,而且做歌姬,又不是卖身,每天弹琴唱曲,有许多士子文人的追捧,倒也不错呢。”

郭暖见小瑶没有这打算,他随即哈哈一笑抱拳告辞。依靠门槛伫立凝视着郭暖离去身影,小瑶对于他方才的话牵动的心中一潭死水的微澜。

是呢,自己也想过像一个正常家庭的女子般闺阁里刺绣织布,偶尔逛逛街,携带几个闺蜜好友游玩,自由自在的。谁愿意在一个歌坊里作为一个低微的歌姬唱曲卖笑,抛头露面的依仗客官的脸色过活呢。

不过想到自己的父亲,还有乡亲的冤枉死去,以及那个仇人的庞大背景势力,小瑶只能暂时忍耐潜伏着,等待有朝一日可以寻得机会报仇。至于脱离了歌坊,又能如何,无奈早已习惯如今的生活,离开了孤身一人好似也没有了去处。想来想去,只能无奈留在青楼,即使她早已有了足够的赎身钱。

郭暖赶往在于少爷的小园子里,手中提着的布袋子里装着满满的书信呢,这可是他搞到的乔云亲笔字迹啊。一个贱贱的计划在郭暖无比邪恶的脑海里形成了,他想着这般,不由嘿嘿一笑,路人对于这个匆匆擦肩离去的年轻人,尤其是那一抹嘴角的奸笑,不由不寒而栗。

“砰砰!”

赶了五六里路,横穿了几条大街,郭暖来到目的地,他敲响了,阿黄对着他摇摇尾巴,虽然郭暖没有携带鸭腿的,不过这个俭朴节约的阿黄狗还收藏着半只鸭腿没有吃呢,这个男子刚离去有回来了,阿黄记性不差认出来了。

“把门搬开。”于少爷听出了郭暖的声音,他懒洋洋说道。

郭暖兴奋地把门往外一拉,结果整个门板被他用力过度扯断了两半。

“啊这可是我用了一年的门呢,可惜了。”于少爷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衣裳,显得神采奕奕,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家伙有了郭暖的一笔巨额定金,立马改善了装备呢,其实束发起来,胡子刮了,换上干净衣裳,这于少爷彻彻底底变为名副其实的于少爷了。还挺俊俏的。

“喂喂,你拿着哥的一大笔钱,弄坏了这一文不值的破门,有什么可惜的,大不了换一块门板。”郭暖不由又好气好笑调侃道。

走进茅草屋里,这屋内不再是空有四壁了,一个墙角里凭空堆满了几十缸酒水。

三百四十章:栽赃大计

郭暖看到这满满堆砌的墙角,他不由哈哈笑了。话说这于少一改善经济条件,不是立马去装修一下房子,而是买了一大堆的酒呢。

“你买这么多酒,喝的完吗?”虽说郭暖的酒量很不错,但是他仅仅是从这于少爷家中的藏酒量便可以推测出这家伙酒量一定不错呢。

“嗝,这算什么,在城东天福酒坊的酒窖里还堆砌了我七八百坛的酒水呢。”于少爷此刻喝的脸颊粉红,他打嗝慢悠悠地说道,说话时还不忘抱着旁边的酒坛子。

郭暖此刻听到这家伙的回答不由表情丰富了,家里堆满了还不算,酒坊里还有几百坛存货,果然是一个酒痴啊。估计这一千两定金也被他买酒一下子花完了,真是个一掷千金的家伙,难怪这家破败得这么夸张,起码乞丐都比他要体面一些。

顾不得去说于少爷这家伙买酒的事儿了,这几百坛酒省着点喝也能让他度过一两年吧。

郭暖赶忙把布袋子搁在桌面上,这桌面破破烂烂是用烂木块拼接成不算,而且这其中一条桌腿还是折断半残废的,摇摇晃晃的。

哗啦啦,一大堆情书从布袋里倾泻出来,于少爷知dào

郭暖要他办正事儿的时候到了呢。他晃悠悠地靠近桌面,随意拿起一份情书。

于少爷刚喝了一坛子酒,有些醉意,可谓是醉眼朦胧啊,他眯着眼看着情书上的字迹:“小瑶瑶?嗝,额…吾想…汝…死了。”

郭暖有些无语,这家伙喝酒了念字还念错位子了,这一句情意绵绵的话立马变成杀气腾腾了。

“不是我想你死了,而是我想死你了。嘎嘎。”郭暖摇头苦笑,解释后他不再罗嗦。随即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策问卷子。

作为监考官,郭暖很容易便能利用职务之便拿到一张科考的空白卷子呢。这是他昨夜跑到考试院里拿到的一张。他这干的事儿悄无声息。

“恩?”当科考的卷子拿到了于少爷的眼前,他原本朦胧的醉眼立马亮了,这卷子上可是有官府的鲜红盖章验证的,识字的人都能识别啊。

话说于少爷本出身官宦世家,父辈家底殷实呢,但奈何于少爷本事孤傲淡薄,换郭暖前世的话来说,就好比一匹非主流脱缰的野马,不羁的混世潇洒少年,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即使父辈为他早早铺好的人生辉煌之路,更是感到抗拒。但虽然玩世不恭,混日子了,但只是性子上的散漫,好比深山隐士那类人的心志,而不是乔云这样的官二代纨绔子弟。

家境良好,当然受到良好的教育,于少爷在父辈的严格高压教导下,自然学富五车,文采飞扬呢。如今他年过二十一岁,比郭暖少长一两岁,但是在七年前便取得了贡生二甲等级的考试。

话说这么小的年纪便得了贡生资格,虽说是二甲,但是于少爷当时可是只不过是一个青少年啊,好比一个读初中的学生参加了大学的毕业考试,竟然优秀合格通过了。这是多么牛逼的事儿啊。

不过到了十八岁,于少爷家里遭到变故,首先是作为京官的父亲受到上司的打压,屡屡被上司刁难,贬职,自然心情郁闷,最后郁郁而终去世了。而于少爷自幼母亲早亡,父亲未曾再续弦娶妻,而他有些独子,父亲去世,他便成为了一家之主了。

作为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非主流青年,妄图过一个披头士般放任自由的日子,很快便打发了家中的几十号奴仆归乡,贩卖了自己的庄园,拿着大笔身家独自去周游全国各地风景名胜的宏图计划了。

大约花了两年,这钱很快便花完了,而离开长安之际,于少爷还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富家公子哥,一路乞讨流Lang,放声纵歌,吹拉弹唱又滚回了长安老家。至于什么贡生资格,他早就忘了,也懒得去再考进士什么的,担任官职,办正业。

如果再次看到这张熟悉的贡生资格考试卷子,于少爷可谓是勾起了遥远的回忆呢。一片大好前途便让自由的性子败光了。不过于少爷丝毫不后悔呢。优哉游哉岂不妙哉。这是他人生的信条。

“小于同志,现在党….咳咳,不对,现在哥有一个非常重yào

的任务要交给你,无比光荣和神圣,关乎着一个国家的千秋万代基业啊。不过…一旦事情败露,虽然哥可以依靠自己娘家和自家的势力保佑你,官府把你抓了去,把牢底坐穿是很有可能的。”

郭暖有前世的现代言语叽里咕噜忽悠了于少爷一大通,不过最后几句话他还是听懂了呢。

“什么事儿?”听到这要是败露,牢底都得做穿啊,于少爷不由跳脚紧张问道。

“就是帮我做一张假的科考试卷,然后栽赃一个可恶的大坏蛋,这家伙作弊了,如果不阻止他,奸计得逞,就要得这届科考贡生甲等第一名了啊。”郭暖无比郑重的口气对着一愣一愣的于少爷说着,说话之际,郭暖还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使劲都抖动着,震得他七荤八素,直翻白眼。

“他是谁啊?”好半天,于少爷总算喘了口气问道。

“乔云,这混混小子你认识不?”郭暖甩出一句话道。

“哦哦,原来是这个家伙呢,嘿嘿,算他倒霉。”郭暖的话顿时让于少爷嘿嘿一笑,表情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贱贱的笑着让郭暖有些不寒而栗。

“你跟他有仇?”郭暖问道。

“恩,有仇,小时候他在书院常被我欺负,这家伙吆五喝六的要拉帮结派当老大,看我不顺眼,找茬,被小弟我把他打得头破血流,而他后来又怨恨嫉妒,频频勾引小弟的小情人…还有…”

“停停!”郭暖连连喊卡,这小子算起帐来还没完没了了呢,不过既然这个乔云倒霉,在长安官宦子弟圈子里得罪了那么多人,如果小于也被得罪了,那么他便等着到倒霉吧。嘎嘎。

郭暖先前对于这个新认识的小于弟弟还有些防备,如今知dào

了他是跟自己同一战线的,郭暖随即把自己的计划毫无保留地告sù

了他。

话说郭暖的计划是这样的,首先他要找一个临摹高手,然后收集到乔云这个小子的亲手笔迹,这两点都完成了呢。

当时郭暖在御书房与代宗讨论定卷子名次的事儿时,他看到这乔云那卷子之后,他便有些怀疑了,话说乔云压根没有做完两张卷子,怎么会多了三张高分卷子,事后他通过小瑶那里的情书对比,果然郭暖没有猜错,这家伙的字迹根本不是卷子上的那份字迹,那么卷子便是掉包替换了呢。

如今郭暖便是要揭露出乔云利用考试院内部官员勾结的证据,从而挫败他们这些小人的奸计呢。

由于时间紧急,郭暖不可能在一两天时间张榜之前把勾结作弊的官员揪出来,他只能非常时刻得用非常手段才行。设计一个巧妙的陷阱让乔云不打自招呢。这便是终极阴人的妙计。幸好郭暖脑袋瓜子聪明才能想到这个办法啊,为此他时不时自恋地得yì

一下。

“你照着这几百份的情书字迹,给我临摹出一份策问卷子文章出来。这便是我来找你的任务。”郭暖郑重无比的说道。

话说这两三百份绵长肉麻的情书,几乎常用的两三千汉字都使用上了。于少爷只需yào

写一篇文章,然后对照着找到情书里相对于的文章汉字字迹,重新誊写一遍就行了。

“给他写卷子?你不是说他作弊考完了么?”小于有些糊涂了呢。

“嘿嘿,祸国殃民,谋反煽动的文章你会不会写呢?你替乔云这家伙写一张不久可以栽赃了?”郭暖对着小于那纯洁的眼睛贱贱笑着,引导着坏人计划。

“哈哈,这不错,我最喜欢写谋反的文章了。乔云这位同窗学友啊,我真的挺挂念他的呢。”

小于很聪明,一点就通,郭暖满yì

得点点头。不过这仿照乔云的字迹写谋反文章只不过是郭暖阴谋计划的小小一个环节,后面奸计环节可是让乔云有的享shòu

咯。

足足花了两个时辰,郭暖和小于同学在两百份情书中凑齐了那篇谋反文章所需的字迹,话说郭暖一次性看完这无比肉麻的两百封情书,差点把隔夜的饭菜都呕吐出来了呢。这乔云是在是太肉麻死了。而小于也差不多,连连鄙视乔云的虚伪。

“嘎嘎,完成。”郭暖捧着用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代替乔云字迹的文章,此刻他心情很是舒畅啊。

如今便是黄昏之际,时间很急迫啊,郭暖随即便与小于告别了。他还得马不停蹄地赶往宫殿里,这明天距离张榜最后一天才是重头戏啊,他还得找几个重量级的帮手才能完成这项高智商栽赃计划。

首先郭暖来到皇宫,他很是低调地通过灵仙公主拜访了独孤贵妃,这个独孤娘娘可是后宫的第一号权势人物啊,幸好郭暖有着与她女儿的青梅竹马关系,不然讨个人情帮忙还是不容易的呢。

在灵儿的接引下,郭暖来到了独孤贵妃的寝宫里。

三百四十一章:寻找帮手

郭暖来到了独孤娘娘的寝宫,此刻独孤贵妃刚好用完了晚膳,女人爱美,尤其是到了四十多岁的更年期的年纪,贵妃一吃完饭便坐在梳妆台上让左右两个宫女服侍涂抹精油护肤霜了。

郭暖的来到让独孤贵妃有些意wài

,不过她对着这个打小看着长大的郭家孩子很是顺眼,如果不是当初代宗因为升平公主自由丧失了母妃,代宗对着这个没有母亲的公主格外疼爱的话,郭暖与升平的婚约,性子温和的独孤也就没有反对。

不然的话,看着自己的女儿灵仙与郭暖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当时灵儿在她姐姐升平出嫁之际,灵儿尚未到达婚配年纪,恩,恐怕灵儿的驸马爷是郭家这小子倒也很不错呢。

独孤示意郭暖在宫殿的墙壁边找一张凳子坐下,她也不避嫌,放下了人前高贵端庄的架子,继xù

让侍女给她的脸色抹一些精油膏,此刻倒是像一个居家做面膜的家庭妇女。

独孤朝郭暖微笑,顶着一个面膜的贵妃,郭暖感觉看起来倒是挺平易近人的,起码人地位再怎么高贵,但依然还是一个凡人。

“小郭,你的精油真不错呢,本宫最近一直在用薰衣草精油,一个月过去后,眼角的鱼尾纹都少了很多了。呵呵。”独孤首先打开局面发话道。

话说独孤一直对郭暖印象很好,首先呢郭暖文采好,有学识,这从考取到状元郎的实力便可以看得到呢。

第二郭暖这小后生脑瓜子灵活,可以发明出稀奇古怪但有很实用的物品,每一次发明都让人眼前一亮。像是那当京兆尹时把赌坊改革成正规高档的博彩业,这三教九流上不了台面的地下赌场,焕然一新,不仅仅是男人爱去玩几把,而且贵族女性都喜欢去。独孤还在五天前微服去了城西的“天天来”博彩娱乐城一趟呢,虽说什么梭哈,扑克,麻将之类的花样很多,玩的不亦乐乎而且输了几千两银子,但无疑独孤跟绝大部分赌客们一样,享shòu

到了那种刺激和新鲜感。输钱没关系,重在体验值的这个价格呢。

至于什么油炸药,那威力强悍,独孤听到那开山凿地的轰然爆zhà

,还是心有余悸的,不过郭暖那家化工作坊发明的烟花挺不错,比起老式烟花,这郭暖工房里的新式烟花五颜六色,投射在夜空中还有各种精美的造型图案。

再有什么马车,水车,自动车,热气球,交通工具,等等,数也数不清了。听说他最近又在折腾一个什么温室大棚呢。一旦建成后冬天里市场上没有卖的菜种便可以在温室里采摘吃到新鲜的了。

恩,独孤觉得温室蔬菜好,起码对比起皇宫里地下冰窖冷藏的隔年蔬菜,无疑新鲜的菜更有口感。她寻思着改天让郭暖给她在寝宫后面花园划出一块空地也建造一间温室棚子。

“呵呵,娘娘用得喜欢就好,升平那里还有很多藏量精油,用完了娘娘便去她那里取。”郭暖没有想到独孤在含笑瞥了一眼自己之际,心里想到了这么多念头。不过拜见贵妃娘娘,起码还需yào

寒暄几句,不然直接提到请求实在有失礼数,也太唐突了。

“小郭,你好像有什么事儿来找本宫呢,说吧,也许我可以帮上忙。”独孤与郭暖私交不错,所以不是在公共场合里,两个人的相互称呼也很简单,我来我去,小郭之类的,倒是比本宫,贵妃娘娘要亲切多了。

独孤看出了郭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

郭暖见独孤体会,他便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话说明天郭暖需yào

借一个官衙,演一场戏。不过他一个人是搞不定这样一个大戏的。所以他得找一些配角配合。这些配角都是要有分量的呢。想来想去也只有后宫的独孤娘娘这座大山有这个分量呢。

郭暖随即便把他从监考科举到被皇上召见御书房商量定名次的事儿详细给独孤说了一遍。此刻独孤皱着眉,她对着郭暖口中的乔云的行径很不喜。出于对郭暖的长期接触的了解很信任,她觉得有必要帮郭暖的忙。不说别的,就说郭暖发明出的精油便让脸上的皱纹减少了,尤其衰老的容颜也渐渐恢复水嫩,无疑在后宫佳丽妃子中稳固了自己的地位,按理说要拴住皇帝的心,讲昔日的夫妻感情之外,作为男人,如果有众多年轻貌美的美妾,谁也不太喜欢整日对着大老婆那张人老珠黄的老脸睡一张床吧,仅剩的一点情.趣火苗都熄灭光了。

“恩,小郭你是要本宫演戏配合呢,这倒也简单,明天本宫到场便是。”独孤微微一笑,这无疑是给郭暖吃了一个定心丸。

独孤说浅层面上说只是演戏帮个小忙,其实郭暖理解独孤娘娘潜台词,有了独孤娘娘的参与,那么便意味着一旦事情败露,或者是引来后续麻烦,搞掉了乔云,他那一边的朝中勾结必定会找借口在这栽赃的手段上做文章,郭暖便少不了麻烦缠身。

如果独孤娘娘也参与了,那么那些勾结的官员便无话可说,也不敢去指责郭暖了,因为在这个栽赃计策上跟郭暖过不去,便意味着跟参与郭暖计划的独孤娘娘过不去,谁吃了豹子胆会敢招惹后宫第一权势的西宫娘娘呢。即使是亲近乔云父亲一阵线的元载中书令也不敢。

郭暖与独孤商谈了过程后,他便赶紧告辞,准bèi

着下一个地方的赶场。这一整天马不停蹄地办事儿实在让郭暖有些吃不消了。不过事件紧急,他没有吃饭,也顾不上吃饭了。

来到颜真卿的府上,郭暖拜见了颜真卿,而颜若水她也在,听说她最近正在学琴棋书画,立志要做一个大家闺秀。郭暖笑了笑,想象中,这颜若水一个花木兰,拿刀棍棒之类的倒是巾帼英姿,但这些什么女儿家的细活,郭暖知dào

这对于颜若水来说还是巨大挑zhàn

啊。他很是期待一个职场女强人转型为温柔淑婉官宦小姐的那一天。

与颜若水寒暄了一下,郭暖便转向她的老爹阵地。郭暖拿出乔云写给小瑶的情书,当颜真卿看到这字迹与御书房那份乔云策问卷子的字迹截然不同,无疑他又是震惊又是愤nù

。没想到考场上把关严格没有出现作弊得逞的事件,倒是在考试院里除了内奸了。

作为考试院的三大阅卷官之一,无疑看到郭暖拿出的证据的颜真卿感到自己很是失职,没有做到监督院内情况的职责呢。

“你是说明天去京兆衙演戏审案子?”颜真卿感觉到郭暖提出这个计划是多么的疯狂呢。借一个京兆府衙就为了演一出戏?揪出乔云一个考生作弊的证据。

“颜大人,你想想,动用一个京兆府衙门,难道只是为了抓到一个考生那么简单么。也许我们可以借题发挥,牵扯到更多幕后的人,恐怕可以在朝野中酝酿一个小地震,也许官员洗牌都有可能。”

郭暖露出自己都感觉有些奸诈的微笑诱拐这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子。话说郭暖估计这乔云作弊免不了跟他父亲有关系,虽说乔琳一直没有出面参与事儿,但是考试院里掉包卷子,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傻子都想的明白,这一定是乔琳借用他的关系网打通考试院高级官员做了手脚呢。

这高级官员究竟是哪些呢?郭暖想想,也许杨炎便是其中一个,那么跟杨炎一条线上的蚂蚱,朝中顶梁柱元载相公令,会不会也有关系呢,如果元载参与了,郭暖嘿嘿一笑,真要是找出证据,倒是可以狠狠绊倒他,就算不整到他,起码也是够他夹着尾巴低调一段时间了。

颜真卿深邃的眼睛闪动了一下,沉默着,室内有些安静,郭暖也不着急,他恭敬地伫立一派等待着颜真卿最后的定夺。

“好,就演一场戏罢。”

颜真卿自己有也想过,话说右相元载正五六十岁之际,相对比年过古稀的刘晏左相,刘晏由于年龄大,近一年时间一直有病缠身,时不时要请假回家修养呢。刘晏的体弱衰老,导致了权力的颓靡不振,想要做决策都心有余力不足了,要想像年轻时候宏图大计的施行,首先精力上也不允许。

估计半年后刘晏丞也该退下位子来了,而看皇上的意思,似乎还没有找到合适接替左相的人选,这样一来必然会让权力出现真空,右相独大,无疑元载将会更加嚣张,大权独揽,**,打压刘晏党派的官僚。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政见不合,党派之争一向是找到机会便要打压消灭。

而颜真卿作为刘晏党的一派,还是派系中的领导者之一,他忧心忡忡看到了刘晏无奈退下后,元载那一派的势力膨胀的趋势,无疑对于颜真卿他们这些官僚来说日子不好过了。

所以当郭暖说道借题发挥的事儿,他也心动了,起码可以在刘晏丞相退下之前消弱一下元载一派的势力,不然的话以后朝野党派力量失去平衡,无疑不利于政坛的稳定。

三百四十三章:重新认识

郭暖告别了颜真卿后,此刻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很晚了。郭暖顶着一天的劳累,走着路都有些晃悠悠的,刚走出颜府,郭暖正好遇到公主府进城找自己的仆人。

原来郭暖在城里溜达了一圈,没有告知升平,这让她很是担心。这不郭暖总算想起了回府了。

坐上自家的马车,郭暖在车厢里与马车夫交谈一阵,原来府内老早就来贵客了。这个贵客是谁?郭暖听到马车夫说出来人,他有些意wài



话说郭暖就在城内东奔西走之际,在下午时分,皇太子李适一脸阴沉地拜访他妹妹升平公主的府邸了。

李适的心情阴霾,这都表现在脸上呢。府内的下人们都有些战战兢兢的。但是皇太子身份显赫啊,谁敢去询问他心情不好的缘由,听说太子爷是来找驸马商量的,妹妹升平赶忙派出十几个家丁进城寻人。

这一耽搁,升平陪着一言不发的李适大哥一杯杯喝茶水,他倒也闭口不言,教妹妹暂时退下,而他人却坐在府内的接客厅里苦等着。

郭暖知dào

李适这个大忙人竟然为了等自己,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听马车夫的口吻,太子好像有大事儿呢。

郭暖听到后,他立马叫马车夫赶紧加快速度赶车,趁着夜色直奔公主府。估计这会儿李适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此刻已经是深夜寒冷之际,郭暖披着朦胧的夜色在一干心急火燎的仆人的拥簇带领下步入了接客厅。

话说当郭暖到来的时候,太子李适已经喝下第七盏茶水了。郭暖大步流星地迈入客厅。当李适看懂郭暖之际,他立马从椅子上舜地站起来了。

“怎么这么晚回来,我找你有急事。”李适虽然依然是脸上一副淡然的样子,但是郭暖知dào

他跟平时的淡定还是有一些区别的。话说李适在心中慌乱的时候,眉头会挑动几分,而且皱成细微的纹路。

“嗯,我刚进城忙着关于一些事儿。”郭暖寻思着该不该与李适商量一下关于科考作弊的事儿,犹疑之际他含糊地说了一声。

“哼,听说前天父皇召见你以及这次阅卷官参与定科考贡生名次的事儿了?”李适对着这个事情收到了消息让郭暖有些意wài

呢。看来他好像很不痛快。

“对,怎么了?”郭暖试探着李适的口风。

李适负手后背在厅子里环绕一圈,一时间低头不语。除了郭暖和李适两人,厅子里的仆人们都被退却。

“听说贡生一甲等是以为乔氏的考生?”李适缓缓呼吸了一口空气,当今天上午收到消息后,他肚子里憋得有些心烦意乱呢。由于太子是隐瞒身份去参加贡生科举考试,所以他为了隐瞒自己的这件事儿,李适没有明面去考试院询问科考排名结果。

奈何李适对与自己的文采学识还是高傲无比的,话说他自信自己潜龙勿用雪藏在深宫十几年苦修,身边环绕全国最为顶尖的教师队伍,怎么说拥有最好教育辅导资源的皇太子,在科考中还是很有希望一鸣惊人,展露锋芒的。

一方面的极端自信,造就了格外的重视,其实也是潜意识深处的不确定惶恐紧张。如果皇太子多少了解了一些科考的内幕消息,接收到的消息对于他来说好似并不是很好呢,所以他反常便很正常了。

“呵呵,太子多虑了,这科考之事儿尚未张榜的最后一刻,谁知dào

贡生第一名这个殊荣会花落谁家呢。”

是的,郭暖是知dào

,代宗在前天便确定好了乔云为贡生甲等第一名,但是郭暖可是知dào

的,乔云这小子瞒天过海,勾结考官作弊,这要是暴露出来,肯定会引起长安政坛的轩然大波,看来官员都会人人自危了。搞不好就牵连到自己身边人,乃至自己了呢。身不由己,党派的复杂矛盾,一有机会便会无限扩大,倒霉人人有份。

郭暖打马虎眼的回答让李适很是不耐烦,这是他第一次对郭暖面前表现出失态的一面。虽说在宫廷长大,人会变得老持陈重,但是色怒不形于色的人,就算太子爷学这套再好,毕竟还是火候欠缺的。

郭暖知dào

元载那个老家伙便是一个笑面虎,一般事儿惹毛了他,他心里越是愤nù

,往往脸上笑得越灿烂,好似跟那个得罪自己的人是两肋插刀的兄弟一般。而一转身背地里便给阴沉着脸色的元载插了两刀。而郭暖有几次惹了元载,几次让他连连跳脚。不过元载越是外表神色表现得激动凶狠,但一转身,这个老狐狸转念细细一考量算计,最终往往是笑脸相迎这个对手,全然忘了上一刻钟那个对头惹毛他的事儿了。

对于以上种种,郭暖知dào

,在朝中,能够喜怒收放自如的第一人,当首屈一指为元载老匹夫。

郭暖心里感叹,太子还是年纪太稚嫩了些呢,容易暴露缺点啊。关心的事儿过于纠结,往往会被不怀好意的小人转空子呢。虽说郭暖如今在大唐的年龄才不过二十三四岁,跟太子李适差不多,都是青年一个,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去倚老卖老呢。

当郭暖可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已婚三十岁男士,这样一算,起码多经lì

了一些人情世故的波Lang,实jì

的心理年龄可比李适要大,稳重成熟多了呢。

“你怎么知dào

皇帝要定一个乔氏的考生为甲等第一名?这消息是从哪里传从来的?”郭暖反问着问了一句。

“当然是本太子上午时遇到崔佑甫时追问的,不过他只说了这样一个含糊的内幕便赶忙溜走了。”

李适想起上午在皇宫里遇到崔佑甫时,好不容易逼问,这个脑筋有些板直的臣子才吞吞吐吐说了这句。

乔氏?李适当时顿时心情便阴郁了。为什么不是王氏呢,话说李适当时匿名参考用的可是王氏呢。未考试之前,他对于考取第一名可是志在必得的,如今乔氏蹦在他眼前,不是为什么出于皇室的高傲,他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般恶心。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个能凌驾在他头上考取第一名的乔氏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郭暖在这一夜,重新定义了一下他对皇太子李适的认识。这是新的发xiàn

,也是沉稳淡定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李适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缺点的时机。

郭暖感觉李适跟自己的距离一下子遥远了。是的,虽说自己与李适一向走的比较近,有时候差点忘了他是一个帝国未来的继承人。

但是如果郭暖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信念,它在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敲动着警钟。别忘了他是太子,未来的大唐皇帝,而你,郭暖,是他未来掌握生死命途的臣子。一念之间便可以从美好似天堂的光辉仕途前景跌落黑暗无比的地狱断头台。

如今太子李适无意展露在郭暖眼前的狭窄肚肠的阴暗一片,当最高权力者具备这一点,难免感性冲动动摇理智分寸,也许大杀戮便这样悲剧的酿成了。

郭暖一刹那间闪过这个念头,他不由震惊地有些失神,看着几步之遥的太子,不由后撤了两步,拉远两人的距离。这一夜,郭暖从此对于太子多了一层隔阂。也许拿郭暖自己的心理话来说,那便是对太子深深不安的戒心。

换做话说,谁愿意陪伴话说,谁愿意安心跟随一个胸怀不宽阔的王者呢。

“你知dào

么,乔氏的卷子,不相信他的水平比本太子的好,绝不。”太子说完,拂袖头也不回的迈出公主府,身影隐入无尽的黑暗中。

郭暖伫立在接客厅里,一个人静静僵立着。他一脸沉思着,默默无语,即是升平早已等待在门外守候他多时,他也浑然不知dào



对与太子只为了对郭暖说这样一些看似无意义的话,而花费了一大半时间等待。其实郭暖还是能理解李适的用意的。

李适自命不凡,这不仅仅是出身皇族的优越感作祟,还有他的真材实料文采学识,但是由于自身的特殊身份,一直苦无展露的平台机会呢。

如今自己隐瞒身份参加科举,又不能对公众曝光说明自己参加了科考,如今知dào

第一名不是志在必得的自己。当然高傲无比的他会感到愤nù

。想来想去,只有郭暖这个知情人才能站在他角度理解了呢。比较作假帮zhù

他混入科考考场考试的便是郭暖。如此这夜对郭暖说这一番话也只是为了倾诉宣示自己没有得到第一名的憋屈而已,仅仅这么简单。简单是对与郭暖这个他人来说的,而对于李适便是无比重yào



“呵呵,多想无益,回去睡觉吧,相对于未来几年,或者十几年后的事情,明天的事情可是迫在眼前呢。”

郭暖喃喃自语了一句,他低头走神着走出了厅子,连升平在门外他都没有注意到。

话说对对皇兄下午苦等郭暖直到深夜,随即驸马和哥哥在厅子里秘密交谈了一阵,最后皇兄又突然拂袖冷淡离去,连对妹妹一声招呼也没有打呢。

升平对着皇兄这次反常的举动一直没有明白,而如今在于皇兄对话后,自己的驸马爷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了。

回到寝房,郭暖和升平和衣而睡,由于郭暖一整天都在外面奔波,被子蒙头就睡了。

升平不知dào

驸马是不是太累了,一上床便睡去,还是沉默中思考了呢。不过作为一个妇道人家,男当家的事儿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哄了哄调皮的小女儿后,待到郭襄也睡去,升平枕着迷惑不解也渐渐进入梦乡。

三百四十四章

郭暖进过了皇太子李适的事情的第二天,他便把这个恼人的问题给抛置脑后了。

话说李适一旦当了皇帝,他那自傲而又导致心胸狭窄的性格很可能会让臣子波及无妄之灾。

不过这是后话了,郭暖无法考lǜ

太多了,也许真的到了李适登基的一天,也许会让郭暖这些当臣子的忠直之士遭殃。但也是以后的事儿了。

这是距离张榜的时候还有最后一天。郭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在夜里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郭暖已经很京兆府衙门打好了招呼。话说两年前郭暖曾是这个衙门的头头,为衙门里的那些捕快都很仗义,像是年终福利分红,向上级户部多要财政补贴给下属。如今两年过去了,虽说衙门里的三四百号的衙役有几十个换了新人,但是大部分还是郭暖选任的老人。对于郭暖还是很有感情很忠诚的。

比如当吐蕃公主朵玛大闹长安京兆尹衙门那外交重大事件之后,颜若水跟着郭暖受到连累了,颜若水卸任长安京兆尹衙门第一捕头后,她的继任者便是罗元大哥。

如今郭暖为了借衙门演一场大戏,可谓是绞尽脑汁,生怕会露馅,当时整个衙门都是自己人,郭暖对于演假戏对乔云诱供得到证据这方法的成功率还是蛮大的。

当然最为关键的时,如今的京兆衙门的现任京兆尹长官是颜真卿的一个门下学生官吏。所以这个姓易的京兆尹长官知dào

其中对于颜真卿老师党派政治性的重yào

呢,所以易刚一定不会泄露这个计划给元载一派的敌人知dào

的。

这次郭暖特意请来颜若水重新出山了,颜若水如今不是衙门捕快,所以请她来暂时接替罗元大哥出马“抓捕”乔运“归案”这事儿,一定要低调为事呢。罗大哥还是在幕后行动的好。

至于乔云嘛,他一向白天里喜欢往雅然阁跑,这只是为了能常看到自己垂涎已久的美人儿小瑶姑娘的容貌。

为了加强保险,郭暖特意让小瑶帮忙,亲自写一封肉麻无比的情书邀请乔云到小瑶自己闺阁里幽会。

“嘎嘎,有了小瑶的引诱情书,看你这小子还不上钩啊。”郭暖对着这个环环相扣的设计步骤极为得yì

。这下子可很有把握能引得乔云一步步进入自己的圈套了呢。

“大人,我们已经在雅然阁埋伏好了,今天这一天不会再有一个闲杂人等会来到这里听戏了,保障大人您的计划顺利执行。”

罗元带着一大帮捕快,他脸上笑嘻嘻禀报着……

郭暖一脸刚毅沉稳,他环顾雅然阁的院墙四周,布置了不少暗哨,而欲往雅然阁听戏的客人都被好言请了回去,正门被把守着。对外便宣告说有位重yào

的皇室成员在里头听戏,包场了。闲人免进。

此刻郭暖闲坐在雅然阁里的正厅雅座上,一干雅然阁内的**和侍女们都战战兢兢地张罗着为这个官爷公子端茶递水。郭暖倒也很享shòu

,翘着二郎腿架在桌面上,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几百张席位,独留郭暖一人霸占全场,而此刻老鸨却站在旁边点头哈腰,一面对着坐下的郭暖大人赔笑脸,一面阴沉着脸色对着一帮狗腿子呼喝使唤,让他们忙上忙下服侍郭暖,生怕郭暖不满yì

这里的服wù

,惹恼了他。

话说郭暖前天上次冲入戏厅里找小瑶姑娘,这老鸨妈子简直是气坏了,气急败坏地招呼着大批凶神恶煞的打手们要好好教xùn

这个搅场子的年轻人一顿。如今一转眼,老鸨傻眼了,只见今天一大早,这个昨天见过的年轻人率领着两百多好身着京兆尹衙门官府的捕快们鱼贯而入,异常威武凌人。

刚开始老鸨还以为郭暖是要报复了,因为昨天得罪他的事儿,要封了她的青楼歌坊。那时候她万分后悔得罪了这个年轻强dà

势力的人,那是死了的心都有了。尤其是这年轻人身边还拥护着一个京兆尹长官,那可是穿着绯红四品官服装的大官啊,平时那个平头百姓见到京兆尹不是颤抖着双腿下跪行礼,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气场,京兆尹大人都对他客气万分。难道他是皇室的皇子?看这气派,老鸨心里猜这可能性八九不离十了呢。

老鸨万分庆幸自己还有小瑶呢,看得出这个时常找小瑶的郭男公子,哦,既然很有可能是皇子,那么郭南便是假名了。不过老鸨只能先这样称呼他为郭男。依仗小瑶与他的亲密关系,怎么说也不会封她场子吧。

果然郭暖很豪爽地对老鸨说今天雅然阁不营业,说罢他给老鸨送了一百锭黄金元宝。老鸨差点昏厥,这起码值得五千两白银啊,发了,她彻底发财了,抵得上雅然哥一年的利润了。

对于郭暖的要求,有无数官差保护进场,加上重金包场,老鸨哪里有不欢迎之意呢。她立马呼唤出雅然阁三十余号莺莺燕燕歌姬,加上八十多个青楼妓女,准bèi

对郭暖来个天上.人间温柔乡的一条龙服wù

,吹拉弹唱,缠绵悱恻,保证他上天堂,爽个痛快。

不过显然老鸨是误会了郭暖的来意了,对于这些打扮地花枝招展,个个美女频频对着这个官爷俊俏年轻人狂放秋波,高压电眼,郭暖只不过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挥手叫她们退下,独留一身素衣,脸上素颜相迎的小瑶姑娘。

“小瑶,等下乔云来了,你便把他引入闺阁里,然后我会命令下属实施抓捕。”

郭暖的话让淡然微笑的小瑶点了点头,话说看着这么大的阵势,虽然小瑶不太明白其中郭暖的用意,但是她可是猜到这可恶的乔云是有麻烦了呢。呵呵,小瑶自然愉悦地点头答yīng

配合了。乔云这个苍蝇总算是可以离开她的眼前污染视线了啊。

一杯杯上好的碧螺春倒入口中饮啜,大约等待了半个时辰,郭暖在吃完一碟子干果之后,只见外围的一个捕快疾步涌入厅堂,朝郭暖行膝跪礼,叩首报gào

道:

“大人,据探子禀报,乔云此刻正在西城区的朱雀路口,他一个人独自驾着马车朝这边方向赶来。看来是要来雅然阁了。”

听到捕快的报gào

,郭暖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果然乔云梦中情人小瑶一封情书可是威力巨大啊,比起圣旨的号召力还管用呢,这不,清早送府上的情信,没过多久呢,太阳刚从东边升起,他便赶着马车来了。

“他果然没有带一个仆人?或者马车夫?”郭暖再次确认问道。

“是的,只有他一人前往。”捕快恭敬答道。

在情书的内容,郭暖特意让小瑶在信落款尾部加上一句:“一个人来,千万勿带闲人,坏了我们俩的春宵好事。”

嘿嘿,郭暖这一句让小瑶加上去,连小瑶都觉得这个家伙真是够坏的呢。借着她的名号来**他人。不过想想乔云这家伙本来就不是好东西,骗骗他也没有什么内疚的呢。

郭暖之所以在信中多加了一句话,其实是为了保险起见呢。

如果这次引诱乔云的计划让他父亲乔琳知dào

,说不定会节外生枝,徒增变数了。郭暖所以只让乔云一个人来,那么为了暗中能与小瑶幽会,必然会偷偷摸摸地跑出家门,瞒着熟识的亲朋好友兴冲冲赶来。这样即使乔云在雅然阁被官差抓到,一时间也无法被乔琳那方面人知dào

了。

而乔琳知dào

乔云被京兆府官差抓到后,那也是审完了案子之后,乔云露出马脚招了作弊证据呢,那时候乔琳想要挽救败局都晚了。

很快,乔云距离雅然阁的距离被分布在沿途的探子们一个个传递回来了消息了。这乔云一面赶车,一面贱贱地傻笑着,就连他在路途上傻笑了多少次数都被探子监控着一清二楚。郭暖不由乐了,话说小瑶引诱他连魂都快没了呢。真是太逗了。

很快乔云来到了雅然阁门前,不过此刻动作利索的官差们早已埋伏在四周隐藏起来,所以他并没有发xiàn

异常,像是往日一样,门前的**和侍女们依旧殷勤地欢迎着乔云这个贵客的到来。唯一觉得奇怪的是,这个时候竟然没有其他客人入场。乔云心急火燎着幻想着与小瑶鱼水之欢,共度春宵的那一刻,所以他倒是没有多想这个异样,只是觉得估计是自己来得太早,所以其他客人还没有赶到场子。

一迈入厅子,空无一人,在侧厅迎来了几个侍女。

“乔公子,小瑶姑娘在后院闺阁里等你,快随我们去吧。”小侍女娇滴滴地声音让乔云整个身子都快酥软碎掉了。

乔云一副猴急的摸样,连连来回搓动着手心,赶忙让小侍女们领他入闺阁里一睹小瑶的芳容。

“嘿嘿,等一下,小瑶就是我的人了,本公子一定要把她的衣服撕成碎片扔到床上好好享shòu

一番。”乔云在步入后院子之际,他嘴角垂涎着口水,表情异常**地笑着。幻想着那待宰的小羊羔。啧啧。

“小瑶,我乔云来也。”说罢一声激动嚎叫,来个饿狼扑食,乔云冲入了小瑶的闺阁…

三百四十五章:升堂审问

当乔云一副猴急的模样奔入了小瑶的闺阁,在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女不由用袖口遮住嘴角咯咯轻笑着。看来男人色起来那动作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dào

有多么的滑稽啊。

不过当乔云步入了小瑶房间,闯过厅子,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他嘿嘿笑着,嘴里念道着“小美人儿,本少爷来了。”

由于过于兴奋,想象着小瑶正在闺阁深处的床榻上等待情郎呢,那玉体纵横卧榻,一双勾魂眼眸流离顾盼着,不知不觉,乔云的下面的老二早已膨胀起了一根刚硬的巨棍,翘起来把裤裆的裤子撑得尖尖的,要是有人看到这乔云这般羞人模样,那可是笑死人了呢。

不过乔云脸皮够厚,既然情书上写得不能再明白了,什么共度春宵啊,幽会之类的,还不是在床上交流感情啊。对于老二不争气地翘起来,他也无所谓了。

横穿过厅子,距离那深处的寝室闺阁还有十余步子,由于那闺阁门口是用珠帘遮掩着的,看不出里头的景致呢。乔云贱贱笑着,他早已等不及,便走便嘴里嘀咕着,尤其夸张的是还一把下面的裤衩脱下来,只留一条内裤,光着脚直奔过来。

“小瑶瑶,小美人儿,我来啦,你在里面吗!”鼻尖嗅着室内弥漫着的女儿淡香,更是扰动着乔云的心神荡漾,心里痒痒的,早已迫不及待了,他像一个发情的公猪,下体膨胀充血得难受啊,乔云寻思着要赶紧泻火才行,不然小弟弟憋坏了,出了毛病啊。

乔云猴急的一声呼唤,只听闺阁里咯咯一笑:“乔公子,小瑶等你好久咯。”隐约里头还传来一阵捂嘴偷笑的声音。乔云没有多留意,听到小瑶在里头回应,他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地心脏砰砰狂跳,脸色掩饰不住的窃喜着。

此刻乔云直奔闺阁的沿途中,他身后扯下一片衣服,浑身除了一个裤衩遮羞之外,浑身光溜溜的,露出小鸡胸,瘦毛腿。

“哗啦。”乔云架着一柱擎天的老二,欲从白色裹布裆部撑破而出。他急速拨开闺阁的珠帘,闯入了里面。

“哎呦!”一阵像猪一样的嚎叫,乔云他原本猥琐的脸色立马变成了慌张不安。此刻闺阁里正齐齐负手站立着一排腰间佩带官刀的捕快,其中郭暖正站在捕快队伍的面前伫立,淡然微笑着看着浑身只有一个裤衩的乔云公子。

“小瑶….瑶,你这是干什么!”乔云脸色突然变得无比愤nù

,他转头瞧了瞧郭暖旁边的小瑶,她一脸冷漠地看着乔云,一言不发,而郭暖也不解释,他很快便一挥手,一众捕快扑了上去,抓到乔云绑得严严实实。五花大绑用粗绳困了几十圈,像绑着一头死猪在地上滚来滚去。

“郭暖!你这个王八蛋,怎么敢绑我乔公子,我可是大理寺少卿乔琳的公子,你快点放了我!不然我让我父亲将你碎尸万段!”

乔云在地上滚动着,而他那无力苍白的怒吼让一众官差们无动于衷。郭暖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乔云那浑身光溜溜的狼狈样子,话说小小的闺阁里头藏着几十号官差,可真是热闹呢,没想到这家伙人还没有进入闺阁里,他便浑身把自己脱得光光的了。

郭暖此刻心里不由感叹,话说为了寻找证据,自己也扮了一次小人了呢,设计陷害,这一招在现代职场上,郭暖见过同事,上司们勾心斗角,你打我的小报gào

,我打你的小报gào

,这一招他见惯多了去了,自己第一次使用,他还是用得得心应手的。

而郭暖装模作样地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纸公文,这是他在京兆尹衙门拿到的一空白公文,而里面的通缉令是自己填上去的,里面写着乔云详细的犯案过程和罪责。还盖了公章。

话说有了官府的帮忙,这个公文写的再官方认证不过了,权威得不能再权威了。

抓捕的公文一纸展入地上乔云的眼帘。然后郭暖示意旁边的罗元大哥捕头念读内容:

“乔云….胆大妄为,于贡生科考期间,纂写谋反文章,皇庭震怒,现圣上特批中书省下达刑部命令,擢京兆尹衙门代为抓捕犯人乔云归案审问….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这一席振振有词的公文抓捕令让乔云听得一愣一愣的,当罗元念完这公文,他脸色突然涨红猪肝色,暴怒的他刚要怒喊申辩,旁边一个捕快眼疾手快,立马从闺阁的桌面扯下一块破布塞到他的嘴巴里,此刻手脚被绑缚,嘴巴被塞在,动也动不了,说也不能说。

郭暖一脸感叹可怜地摇摇头,嘴巴啧啧发出响声。不过郭暖这表情在小瑶眼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奸人小人啊。小瑶看到郭暖这次本色出演的戏份,她不由咯咯逗笑。

“押走!”罗元大哥呼喝道,随即大批官差押送着乔云到了门口,门外正停着三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上看守着乔云,郭暖和几个官员随即登上马车,在几个普通仆人衣着的下人护送下急速朝京兆府衙门奔去。

至于雅然阁,郭暖事先担心抓到了乔云后,雅然阁里的闲杂人等会泄露这个消息给外人,谁知dào

乔琳他在京城里有多少眼线和关系网呢,即使乔琳不知dào

,但元载他的眼线可是遍布长安城呢。这也是为了保守起见。

当然看守雅然阁的任务便交给了身着普通衣服的颜若水了,她带着一百多个用百姓普通衣着乔装过的捕快们严密守在雅然阁四周,严禁里头的老鸨和她手下的员工出门,当然外头的客人也无法进入。雅然阁大门紧闭着,对外宣称被巨富包场了。估计到乔云审问完了后,郭暖拿到证据才可以放行。

对于郭暖这样暂时限制雅然阁人身自由的行为,小瑶当然理解配合,至于老鸨和她那些打手,妓女,歌姬们,也不太反感,话说郭暖给每个雅然阁里的人发了十两白银子,都顶得上她们半个月工钱了,有了钱安慰,谁还会不乐意配合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三辆不起眼的普通马车飞驰到了京兆尹府门口。随即几个捕快从里头涌出来接引郭暖他们。

目前从埋伏设计抓捕乔云,到乔云被捕,直至送达到京兆尹官府,这几个环节都按照计划中有序进行着。

“威武!!!”押送到了审案的大堂,乔云双手反捆,脚上带铁镣,被两个大汉捕快按压在地上跪着。堂内两侧有两派皂吏拿着黑色杀威棒子使劲敲击着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而审案的升堂大鼓也擂响地震天。这一升堂仪式一开场,可谓是气派十足呢。对于犯人营造出极具杀伤力的震慑。

郭暖一身官服,对了这是监考官的官服,话说自从郭暖被代宗暂时雪藏起来当了什么一个闲官翰林院大学士,他还没有什么正式的官服呢,想来想起,他还是把监考官的官服穿上了身子。而审案子的,易刚退出后庭,他的官椅子被郭暖暂时借用了一下。

郭暖迈着官步悠然登上了大堂上首位置的官位,他熟练地拿起官案上的惊叹木一拍,大堂内的一百多号官差立马肃静。

回想两年前当京兆尹的任期,郭暖看着案头上那一叠叠官文,还有火签筒,惊叹木,尤其是那木盒里的铜制四方官印,还有红泥印。他感觉时间过的真的很快呢,无意再次坐上了这个位置,他感觉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话说这是郭暖为主角的戏份,其他被他动用的人,像是现任京兆尹易刚,还有颜真卿大人,尤其是重头戏配角,他们都是在幕后压场子的,暂时用不着露面。

“咳咳,把犯人乔云嘴里的烂抹布拿出来。”郭暖看着乔云那两眼泪汪汪的,有口不能说,这摸样真是凄惨,他心里不由笑了。

由于郭暖还是有些人道主义精神的,虽然这家伙是犯人啊,但是在马车上,他还是让官差们把他的衣服给他套了回去,起码在严肃无比的官衙大堂上,乔云不会是光着一条裤衩下跪审问,不然成何体统呢。

“冤枉啊,大人!”乔云的嘴一被打开,他立马哭喊着大喊冤枉,涕泪哗哗直流,这让郭暖有些意wài

,还以为在闺阁里,这小子狠狠甩出一句威胁话呢,起码在大堂上要用酷刑好好吓唬一下,不然这家伙可能不松口啊。

没想到这小子,审案还没有正式开始呢,他便开始了喊冤枉了。真是一个没骨气的家伙啊。

“哦?犯人乔云,你说你是如何有冤枉的啊。”郭暖也不着急,一脸悠闲,越是距离放榜的时间越近,他反而越是镇定,有一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着急难免被乔云看出破绽,要要一步步引诱他不打自招可就难了。

看着郭暖一手撑着案台,据案斜坐着,斜眼睥睨着乔云,尤其是紫色官服加身上,真是一派官威。

乔云回想到了以前遭遇了郭暖这个人几次碰面,几次身为官宦子弟的乔云由于争风吃醋与这个年轻的郭暖过不去,没想到此刻摇身一变,他自己成了阶下囚,而郭暖竟然是一个四品大员,真让他感到有些荒诞呢,做梦也没有想到啊。

“小人真的没有写什么谋反文章啊,大人冤枉啊,小人是长安乔琳大理寺少卿之子,出身清白,是大大的良民,有举人身份在身啊。”

乔云一脸哭丧着连连呼喊着。

三百四十六章:诱捕乔琳

在场升堂的官差们看到这家伙如此狼狈,都不由笑了。

“哦,你是良民的话,本官怎么会抓你呢,难道我是随意冤枉无辜的昏官吗?”郭暖按压在案首,他上半身前倾笑眯眯地看着乔云一味地装可怜求饶。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证据拿来。”郭暖示意旁边的一个官差那那份假造的谋反文章递到乔云面前。

“这…这….”乔云看到那科举策问卷子后,无意是一脸骇然震惊。他还以为自己花了眼呢,连连揉揉自己的眼睛。赫然这策问卷子上写着一篇与自己字迹一模一样的文章。天啊,难道是见鬼了,那天他压根就没有写一个字啊。不是说父亲会给自己打点好一切么,这卷子就是打点书写好的?而且还是谋反文章,真是嫌命长了呢。

话说乔云在科举考试中,只马马虎虎做了一张卷子,而且还是经义卷,这什么策问卷子他压根就白纸一张上交了。之前在参考之际,他的老爹乔琳对他说考试做不出来没有关系,让乔云进考场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到时候考试院里自然有关系帮zhù

他打点好一切,别说考中贡生,就是一甲等都没有问题。

当时乔云自然是深信不疑,不过进入考场考试,看到监考严密无比,反作弊手段丰富无比,先前在作弊工房里购买的一些作弊工具他也就在考场外随手扔进了水渠里去了。

以致到了考场了,乔云为了让自己的举动不反常,绞尽脑汁做了一张卷子。起码混混样子罢了。可他没有想到自己得罪过的郭暖竟然是这次考试的监考官,算是运气倒霉到家了。而且郭暖特意在几千份收上来的考卷中,格外注意了乔云的考卷。

所以说如果没有代宗召见郭暖进入御书房里商量定名次的事儿,他也不会刚好kàn

到乔云平白无故多出的一甲等考卷。

“咳咳,乔云,你看到了吧,这是你在科考中胆大妄为写的谋反文章,里面的内容可是句句诛心啊,罪大恶极,竟然敢冒犯皇上,说什么将相王侯宁有种乎,皇帝轮流做的话啊。”

郭暖一脸感叹,表现地痛心疾首,实在是夸张得不能再夸张了呢。看得旁边的罗元大哥忍不住低头嘻嘻偷笑了一下。

话说卷子里头的谋反文章是郭暖与临摹高手于少爷一同合计折腾出来的。无疑像一个激进***文艺青年胡乱写的愤世嫉俗文章,胆敢攻击zf啊,而且还指着皇帝的脊梁骨骂街,要是被皇帝看到了,一定龙颜大怒啊,诛杀九族都没有问题了。

“大….大人,小人冤枉啊,这文章不是我乔云写的。”此刻乔云结结巴巴,有苦说不出,话说在科举作弊,勾结考试院阅卷官员的事儿都是他父亲一手安排的,他作为儿子自然不用费心瞎忙活张罗,只要翘着二郎腿等着就行了。

如果凭空多出了一张谋反文章,字迹跟自己写的真奶奶的一模一样,足有以假乱真呢。乔云心中此刻那是无比的纠结,话说要是承认自己压根没有写这文章,当时只是交了白卷上去,就算是策问卷子上有了内容,估计也是考试院那方面出了错啊,不关他的事儿呢。可是一旦说出来,说只是自己和父亲打通考试院关系作弊有罪名,压根没有逆反文章,他有心中很是不甘。

但是不交代清楚,不承认,乔云怕自己又要受到皮肉之苦,一句大刑伺候,最终被这曾经一直得罪过的郭暖逼供,到时候屈打成招,背黑锅顶上了谋反罪名啊,诛九族啊,真的太造孽了。

“怎么,你无话可说了吗?难不成是默认了自己的罪名。”郭暖冷冷地看着乔云这小子。他的额头上已经附上一层冷汗,身子早已瘫软在了地上。一愣愣的,估计在发呆。

“大人啊,小人有证据,我可以证明这谋反文章的事儿不是小人干的。”乔云听到默认一词,立马浑身一震,一咬牙,要真是被背了黑锅冤枉上了谋反罪,这可是千刀万剐,凌迟诛杀九族都不过分啊,相对比着出卖老爹,供出科考作弊的事儿,习习思量着,他一咬牙,觉得只要能证明自己只是作弊罪而已,没有谋反罪名,那罪责还是轻很多很多了。实在是占了大实惠呢。

乔云哭丧着脸赶忙喊道:“郭大人,小人没有写这文章,我父亲乔琳可以作证。”

“哦,这话可当真。”郭暖眼睛一闪而逝地喜悦,随即脸色淡然喝问道。

“当真,当真,科考那天小人只是写了一篇经义文章,其余两张卷子都交了白卷,压根一字都没有写啊,至于事后作弊的事儿都是我父亲安排的,他可以证明,我们只是作弊而已啊,哪里会多出这份卷子呢。”

乔云像是竹筒子倒豆子般叽里咕噜把话说完,脸色涕泪直流,哭得稀里哗啦。罗元与郭暖相对一笑,看来预谋的计划很是顺利啊。

“嗯,原来还有这样一回事儿呢,堂堂朝廷命官大理寺少卿胆敢勾结考试院官员为自己子嗣在科考作弊,真是罪加一等。”

郭暖佯装愤nù

,拿起惊堂木一拍,敲得乔云又是一阵哆嗦。而在大堂隔壁厅子里静坐聆听的独孤贵妃,以及颜真卿,还有京兆尹长官易刚,崔佑甫四人都把大堂上审问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了。

虽然郭暖利用假文章把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唬得一愣一愣的,乔云也不打自招了。摆平了乔云后,但是接下来可是换了一个对手,这才是重头戏啊。

为了避免在老谋深算的乔琳来到徒增变数,郭暖随即示意乔云画押签字,写证词承认自己在科考让父亲帮忙作弊的过程事实。

“现在立马派人传召大理寺少卿乔琳到京兆衙来,就说京兆尹易刚有极为重yào

的私事找他商谈,记住在路途上一定要稳住乔琳,千万不可以让他生疑。”郭暖随即朝身边的罗元大哥嘀咕了几句。

罗元听着连连点头称是,随即他接到郭暖的命令后带着几个精兵强将捕快驱车朝乔琳的府邸赶去。

郭暖如今静坐在大堂上,他也懒得在搭理乔云了,因为乔云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啊。他的老子才是下一场戏份的大反派。

用指腹轻轻叩击着案台上的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大堂里安静地连跟针掉落也听得见。两侧的官差拄着杀威棒肃立,而大堂下方的乔云正是跪地大气也不敢出。

这下子逼不得已,乔云不自己老子都供了出来,话说乔云也是无可奈何的,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出这谋反的文章是哪个杀千刀地帮zhù

他写的,不会是父亲胡乱请考试院勾结的官员写的吧,而且还是那个官员喝醉了醉醺醺地胡乱帮他写了一份?早知dào

就不作弊了,现在乔云肠子都悔青了呢。

话说在分头行动诱捕乔琳的罗元带着三个捕快风风火火来到了乔府邸内拜访,有了先前早已准bèi

好的京兆尹易刚的请帖,乔琳淡淡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奇快,大清早的,这个京兆尹怎么会来请他商谈私事呢。

易刚这个人,乔琳在公事上也打过几次交道,一个相当于首都市长,一个是中央最高法院副院长呢,关于一些抓捕案犯,进行审问结案的事儿,两个官员在公事上都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牵连。不过在私人交际方面,由于乔琳和易刚不同属一个党派呢,虽说关系不算恶化,但也是一般般的同僚关系而已,没有什么交情。

看这个京兆尹衙门捕头的焦急邀请,乔琳这天正好是官员洗浴假日,闲在家里不用到皇宫里上班,所以他便登上了迎接他的马车,驱车赶往了京兆府。

“大人,乔琳到了。”一个前方探子匆匆奔入大堂,来到郭暖的身边俯身耳语了一句。

“嗯,大伙准bèi

好了。”郭暖冷眼扫视了一圈四方肃立的官差,他吩咐了一句,大伙赫然应道:“诺!”

乔琳总是感觉这个大块头捕头有一种监视催赶他的意味呢,好似比他自己本身还要焦急。

一迈入大堂,乔琳的瞳孔急剧收缩,他赫然看到大堂中央正跪着自己的儿子,极为凄惨,脚上还带着镣铐。

“这是什么回事!”髯须竖起,一双虎目圆睁着,乔琳看到儿子这样不由朝堂上愤nù

喝问道。

“关门!”郭暖忽视了乔琳的质问,一摆手,京兆府厚实的两扇大朱红木门被几个捕快利索地关阖上,咣当一声,没有了出口。

“怎么是你,大胆郭暖,胆敢冒犯上官!”乔琳无疑是极为震惊愤nù

,而且脑海里一片疑惑,还搞不清什么回事呢,自己儿子在京兆府审问不算,而这堂上做着的竟然不是京兆尹易刚,而是升平公主府的驸马,也就是一个翰林院的闲官学士郭暖而已。如今又重兵把守着大堂,还不大门给关闭了,这如何不让乔琳愤nù

异常。

“大胆乔琳,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勾结科举官员徇私舞弊,帮zhù

自己儿子作弊,来人啊,把他擒下。”

郭暖没功夫听这乔琳摆弄官威了呢,话说到了他的地盘,就得听他的,整日一副盛气凌人模样,郭暖他可不吃这一套啊,郭暖一声令下,随即几个身强力壮的捕快一拥而上,把震怒万分的乔琳一把擒下捆绑起来。

三百四十七章:哥教你诈

当乔琳被郭暖下令抓捕后,一帮好似虎狼的捕快们可不管这位家伙是什么大理寺高官,要知dào

既然来到了京兆尹府衙地盘,那么他便成了瓮中之鳖了。再说了郭暖可是他们的老上司啊,他说的命令捕快们可是执行得很彻底呢。

乔琳此刻被绑成一个大粽子了,话说这两个父子到了郭暖手上可是很不幸呢,两个都被捆绑在地上,乔云泪眼汪汪地看着乔琳,而乔琳如今气的差的吐血了。脸容纠结成狰狞的表情,异常愤nù

。他心想着自己跟郭暖无冤无仇,又得只是在朝堂上党派之争呢。

没想到郭暖恰恰是借着乔云这次作弊抓到了乔琳的马脚,正是为了党派之争呢。这可是一个大伏笔,乔琳这时候还没有想到那是有些傻了。

“哼,郭暖你好大的胆子,是刘晏那个人老匹夫在幕后栽赃指示你这样做的吧,不然怎么敢动我。”在地上拼命挣扎的乔琳很快便想到了这一层的内容,这表面上是针对自己儿子,如今引诱自己到京兆尹衙门便二话不说立马把自己抓捕呢,摆明是针对他乔琳的呢。

“哦,哈哈,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你家的这小家伙把你父子的罪责供出来了,这是实事,本官则是依法办事。”郭暖坐在官椅子上哈哈大笑着。

“就算办案呢,也轮不到你这样一个翰林院学士闲官来审我这个九卿之一的朝廷大员,你有什么资格!”

乔琳一直没有弄明白郭暖审什么案子,尤其是如果坐在京兆尹官位上审案的为什么是郭暖,而易刚去哪里了呢。

如果突然遭到变故,乔琳脑袋里一片疑惑不解。

“本官虽然官小,但是关于科举监考官的身份可是有资格审查你们这些徇私作弊的人呢。”郭暖冷笑了一声,他一挥手,旁边的罗元立马把方才乔云招供的证据还有先前那份作弊的临摹策问文章递到了他的眼前。

乔琳看着这两份证据,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不定,一双激动的眼睛闪烁不定,异常愤nù



“老夫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糊涂儿子!遭诈啦”一声带着惋惜愤nù

的骂声,乔琳突然大骂,他的双脚还未绑缚住,一个脚丫子立马飞射到了旁边跪拜着的乔云身上。

“爹爹,我怎么了。”乔云被老爹挨了一脚,他吃痛,哎呦一声,立马翻倒在地,虽然后背有些痛,但重yào

是的听到那句遭诈了,他赶忙爬到乔琳身边,一边涕泪之流,一边焦急地问道。

“哼,这一定是郭暖这可恶的小人整的诡计呢。”乔琳差点气的吐血,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样不成器,身上一片完好,还没有使用大刑伺候呢,这龟儿子立马就把老爹与考试院的作弊事情招供了。

乔琳跟乔云耳边嘀咕了一声,他随即斜眼恶狠狠地看着笑眯眯的郭暖,话说郭暖的耳朵可是很灵敏的,这个乔琳在与他儿子交谈中说自己是奸诈小人呢,郭暖在心里不由乐开了话了,自己确实在设计这个计划中,环环相扣都是诈。一句怎么说的,哥教你的就是诈。

看到这两份证据,乔琳立马便猜测到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过程。可惜自己儿子不争气,没有智商,估计是见到什么美**惑,被敌人抓到了缺点在这一点上栽跟斗了呢。

乔琳心里想着的念头,跟现实过程是差不多的,乔云便是被小瑶诱惑上了,从而在雅然阁里诱捕到的呢。

乔琳作为大理寺的少卿,也就相当于最高人民法院的副院长,那审案子可谓是最熟悉不过了,这可是他的本职工作,而他也有着相当丰富的资深律师申辩经验呢。没想到一向是自己坐在大堂上威严无比地审问犯人,如今自己到成了阶下囚,真是耻辱啊。乔琳算是把郭暖记恨上了。

不过眼前的最重yào

是要渡过这一关,可惜外面消息传递隔绝,要是能派人把自己身陷困局的消息报gào

给右相元载知dào

就好了,他便会立马来帮zhù

自己了,区区一个郭暖哪里还敢放肆。

仔细阅读那份证据,首先策问卷子肯定是郭暖伪造的,不过自己没有证据证明这是郭暖伪造的呢,自己还伪造了一份策问卷子递交到了御书房皇帝案台上呢。

乔琳感叹,自己那份替儿子伪造的贡生甲等第一名策问卷子欺瞒过了皇帝,可是如今郭暖也玩了这个把戏用在了自己身上,也伪造了一份带有自己儿子乔运字迹一模一样的策问卷子摆在自己眼前。

明明知dào

这不是自己儿子写的策问卷子,而是伪造的,但是好比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它便是伪造的呢,郭暖玩弄地这个手段可真是高明啊。虽然是敌人,但是乔琳对着这个年轻人的心思缜密,设计深谋,那水准可是太恐怖了。栽赃栽到这份上,高,实在是高呢。

幸好,沉住气的乔琳看乔云招供的证据上只是模糊说乔家父子利用考试院的关系作弊,但是怎么样作弊,乔云含糊不清呢,因为作弊的环节都交给了乔琳幕后一手办理,乔云也不知dào

其中的详细过程呢。

既然参与作弊的官员没有被诱供出来,乔琳轻轻吸了一口气,这事儿还有得救,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没有作弊,他儿子是被恐xià

威胁逼供出来的混乱证据,属于无效。那么拖到明天张榜之际便大局已定了。

只要张榜了,公布天下第一名是自己儿子乔云的,官府的宣告便意味着权威而不可以更改了。事后那复查自己作弊的事儿也是不了了之。要知dào

朝廷张榜,如果又推翻自己发布的榜单,说出第一名其实是作弊的,必然会让权威损害,多此一举了反而吃力不讨好,失去威信,引起士子们的不满,这朝廷连贡生甲等名次都有人徇私舞弊呢,那里头黑幕岂不是更多了。

舆论很重yào

呢,再而,朝廷推翻名次,那些参考的士子有不少是大家族的人呢,还有一些是官宦子嗣,他们知dào

这考试都不太公平了,那团结起来起哄抗议的力量朝廷也不敢忽视。

乔琳冷笑了一番,只要拖延到了张榜的一天,大局已定,朝廷定然不会自己扇自己耳光,宣bù

榜单无效,郭暖也敢披露出这个作弊的实事,不然这天下士子舆论压迫朝廷,倾泻怒火的罪责他可大大担当不起啊。

对于乔琳脸上露出得yì

的笑意,郭暖也猜到了呢。其实不是说郭暖淡定,他内心也颇为焦急,张榜时间可是不多了呢,只剩下半天了,如今是临近中午了,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拖延,看着乔琳这个老狐狸在哪里磨洋工,可不是他那个毛头小子可以比的,要想诱供出什么有用的价值信息,简直比撬开铁齿铜牙还难。

不过既然郭暖想好了要绊倒乔琳的准bèi

,他必然会料到如今这样僵持的局面呢。

“来人呈上第二份证据。”郭暖一咬牙,他决定实行一个瞒天过海超级大诈piàn

,忽悠这个老狐狸可是要出重招了。

“咳咳,老乔啊,你就不要硬抗了,本官已经把握到了重yào

证据,你以为本官抓你的儿子只是诱供那么简单呢,其实我只不过是想看在你我是同僚之谊的份上,再给你儿子一次自首的机会啊,你不感激我郭暖,还小肚鸡肠一味提防看衰我,真是好人难当啊,你还是赶紧招了吧,我会向圣上禀告你坦白的事儿,一切从宽处理。”

郭暖慢悠悠说了一大通话,好似自己被乔琳误会委屈的,絮絮叨叨地说着,这让旁边的罗元差点呛死,这郭兄弟也太能胡扯了,抓了乔氏父子不算,有要给自己说好坏,有一种做**立牌坊的感觉。

“郭暖,你会有这么好心吗。”乔琳方才听到郭暖最后一句提到禀告圣上,坦白可以从宽,他的心里立马一凛,难道是这作弊的事儿皇上已经收到消息了。乔琳回答郭暖的话也立马软了许多,不再是暴跳如雷地嚣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事情确实是糟糕地不能再遭了。

乔琳方才看到郭暖叫捕快关闭京兆尹衙门大门,还以为他是私设大堂审案呢,如果圣上都知dào

,难道是授意他来审案的?此刻乔琳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他的脑子像是一个浆糊般被郭暖一通话忽悠地有些晕头转向了。

郭暖眼底闪过一丝得yì

,这样有诈了乔琳一下,自己那圣上二字可是故yì

提到的,哥玩的就是心理战,叫你胡思乱想,失了方寸从而一一击破。哈哈,郭暖心里开心地轰然大笑着,只可惜乔琳是听不到郭暖肚子的腹语的。

“嘿嘿,看看吧,这可是这届阅卷官杨炎,杨大人招供的作弊供词啊,你瞧瞧连你的好哥们都坦白从宽了,你乔大叔还在这里硬抗着有什么意义啊,不然罪加一等,等到皇上震怒了,就算老弟我想要向皇上求求情也是很难咯。”

郭暖让罗元把一份画押的证词递到了乔琳面前,他看到了眼睛立马圆睁,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不过这只是短短几秒钟的失神罢了。很快便恢复正常。

郭暖看在眼里,他很是佩服这老家伙镇定功力太深厚了,这伪造的杨炎证词果然还是起了一些效果。郭暖心里笃定他猜对了,杨炎果然是参与了与乔琳作弊的事件呢。

三百四十八章:节外生枝

当乔琳看到这份所谓的杨炎证词,他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话说郭暖这小子跟自己打过几次交道了,郭暖鬼点子可是很多的呢,层出不穷,真是防不胜防啊。乔琳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被他忽悠进了圈套啊。

不过看郭暖很是认真的说,还煞有介事的样子,乔琳也琢磨不透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呢。杨炎他真的被抓了?难道这么快?那么元载大人呢。他怎么了?好似这今早没有什么动静啊。昨天上朝的时候,自己还跟元载大人闲聊了几句,一切很正常呢。

乔琳想不明白事情的真伪。要是其他作弊的官员都坦白了,自己死扛着不认罪,倘若皇上龙颜大怒,可是罪加一等啊,认罪态度很是不好。要是爽快地坦白了,就像郭暖说的,皇上看在自己多年为朝廷效劳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许这作弊的事儿也就从轻发落了。

这半年乔琳刚从地方上调入京师做了京官,这可是让地方上平级的知州,太守的同僚们很是羡慕呢,乔琳心里有些不甘,自己在地方上熬了十多年,好不容易调入了天子脚下,步入朝堂,仕途上可能会前程似锦,一路青云直上啊,自己多年垂涎那九卿正职,如今还是少卿副职,就差一步之遥了,只要在京城里踏实不犯事干几年,估计寺卿正职就属于他了。

再说了,当了寺卿,这可是九卿之一啊,就意味着有了资格担任三省六部尚书郎呢,成了哪一部的尚书令,无论是户部,还是兵部,礼部,一国部长,官位显赫,这修来的福分真是祖坟上冒起青烟了呢。

如果说坚定地站在元载中书令加门下尚书的丞相麾下**派,打到刘晏那一派人马,从而在朝廷上统一阵线,无意乔琳要位极人臣的梦想也是有可能的,获得元载的欢心,以后得到了他的提拔,从少卿爬到寺卿,再到尚书部长,最后是丞相,啧啧。

可惜,乔琳脸色一沉,自己这十五年人生规划纲要计划就被这科考作弊的事儿绊倒了呢。他低头不语着,无视郭暖的审视。

郭暖知dào

如今的乔琳正在内心挣扎着要不要招供呢,他也不着急呢,叫捕快给他端上一壶茶水,慢悠悠地在案台上煮茶。

招吧,招了最多是得了一个科考作弊罪名,这罪名可大可小,在朝廷上有元载大人,还有几个有分量的同僚说情,谅皇上也不会惩罚地太狠,话说每届科考选拔,哪次没有高官打通关系给自己家族子嗣一些帮zhù

呢,这也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了呢。

有了同僚的说情,估计自己最多是被贬会地方做知州,凭借自己的施政能力,顶多熬上三四年,等科考舞弊的案子随时间淡化后,有元载大人的关照,很快又能调回京城了呢。十五年宏图计划也就延长二十年而已,丞相嘛,只要坚定元载大人的政治方阵,这后继任者的位子最终还是自己的啊。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乔琳被郭暖一惊一乍地话说得有些动摇了,此刻他低头不语,内心正激烈地算计着自己该选择那一条后路好。

乔云此刻脸色苍白,他瘫软在地上的身子有些发麻了,他一愣愣地看着自己父亲,一直沉默着,他也不敢去打扰,至于堂上官椅上坐着的郭暖,乔云一阵悔恨,自己偏偏招惹到了这个煞星呢。

如今乔云还是没有想明白呢,话说乔云是为了一个女人跟郭暖过意不去,但是郭暖也不是小心眼呢,纯粹借科考作弊的事情来让乔云倒霉,郭暖这样做则是为了更深远的政治斗争原因呢。这个平日里只会泡妞,寻花问柳,骑马遛狗,飞鹰马射的官宦子弟是没这么睿智的政治思维分析的。

“咳,想好了没有。”郭暖干咳了一声,他如今煮的茶已经烧开了水,自己也品尝了三杯,不过虽然不急,但郭暖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跟他耗了呢,一声冷喝让乔琳骤然惊醒。

“臣…臣认罪。”乔琳一咬牙,他俯首转向北方向对着空墙壁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乔琳对着北方向磕头说臣认罪,而不是对着大堂上东方向的郭暖认罪,这句话郭暖可以理解。

话说大明宫那上朝的凌霄殿大堂上,龙椅的方位是坐北向南,乔琳这番举动说明他是向皇帝认罪,而不是向官阶比自己低的郭暖认罪。话说依仗乔琳的高傲,他这个上官是不可能向一个翰林院大学士下官认罪的。

“给他画押纸笔。”

郭暖脸容闪过一丝欣喜,看来自己苦心孤诣设计的方案,还是空手套白狼把这个科举作弊大案破解了。如今自己在审案子的整个过程也让独孤贵妃,颜真卿大人他们目睹了,有了这些有分量的证人,郭暖获取的乔氏父子证词就算有效了。谅他们也不能后悔否认了。

正当郭暖让捕快那纸笔递到乔琳面前时,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兵马嘶鸣的声响,嘚嘚的蹄声,还有铠甲,兵器发出震颤声很是骇然。

“怎么回事!”郭暖没想到这时候出了岔子,他怒不可遏地喝问门外守卫的捕快。

“咚咚。”撕拉,大门破开,两块门板随即轰然倒塌。

郭暖和乔琳他们都愣了,话说这一帮兵马是元载从皇宫禁卫队借来的,禁卫军里有他的亲信,所以要借上五六百个士兵那是很简单的。

如今刚要让乔琳画押,这关键的时刻却让这大批人马打乱了步骤。

“且慢,乔大人,万万不可写,杨炎来也。”杨炎大喊一声,门外的侍卫们立马飞奔进来。在后来拥护的正是元载,此刻元老头子一脸笑意,看着震惊的郭暖无比地得yì



“杨大人,元丞相,你们怎么来了?”乔琳一看,这杨炎压根就没有被皇上抓起来呢,怎么郭暖方才说的是截然相反呢。

“爹爹,我们上当受骗啦!”乔云此刻激动地摇了摇还在混乱思绪中的乔琳。

“郭暖,你好大胆,竟敢私设公堂,诬陷朝廷命官。”元载一脸嚣张地迈入京兆尹衙门门槛。郭暖冷冷地看着这一帮不速之客,他虚抬双手,按压住了蠢蠢欲动要火拼的捕快们。

而在大堂隔壁静坐着的独孤贵妃和颜真卿,他们完全没有料到会节外生枝呢,这元载怎么会突然来到?

“娘娘,要不我们出去。”颜真卿与崔佑甫相对一视,话说这个元载老匹夫的到来让原本异常顺利的计划都打乱了。他们有些沉不住气了,元载以及大批士兵的到来,他们担心郭暖独力难于应付这个局面呢。

独孤贵妃淡然的揭开被盖,喝了一口清茶。她随即悠然地对着三人答道:“不急,静观其变。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个元载大人是如何进行下去呢。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独孤贵妃一脸从容淡定的样子无疑让大伙吃了一颗定心丸子,他们也就继xù

在隔壁静静地观看大堂里的事情发展。果然是异常精彩异常的好戏呢。

郭暖淡然一笑,他此刻的后背不知不觉已经湿了一块,元载他不怕,只是多了一个重量级的大反派,产生了极大的变数,方才对乔琳的蛊惑也被识破了。使用诈术是不可能了。

真是头疼呢,这个元载怎么会偏偏这么巧合便闯了进来,难道是有内鬼呢向外面报信了?

郭暖冷冷扫视了一圈大堂内肃立的捕快们,这些捕快都是他经过精挑细选的人,怎么可能是敌人的奸细。

“哼,要不是今早本官去拜访乔大人府上,发xiàn

乔父子都不再呢,经过仆人询问,被我发xiàn

了端倪,报gào

元载大人后,他随即派大量人马探索,从而才察觉京兆府衙门异常奇怪呢。”

杨炎得yì

地笑着,他可是讨厌郭暖很久了,这小子如果是惹火上身呢,敢调查他们科考作弊的事儿,真太不量力了呢。”

郭暖恍如大悟,这个大舌头,一下子便把其中的过程告sù

了自己知dào

,感情是在得yì

地炫耀呢。

“呵呵,原来这都是杨大人做的好事呢。”郭暖冷笑一下,他可不怕这几个跳梁小丑呢,自己背后还有王牌没有出,谁胜谁负,那就骑驴看账本,只有走着瞧咯。

“哎,现在我有些后悔了呢,早知dào

就不该调查这件事儿了。你说是不是啊,杨大人,方才乔琳大人已经说了,帮zhù

他儿子掉包考卷的事儿可是你一手包办的呢。”

郭暖装作一脸惋惜后悔的模样,元载捋胡须哈哈大笑起来,他挥手示意禁卫兵揭开乔氏父子身上的绳索。

“郭暖小子,话说你我虽政见不和,但老夫一直以来都挺欣赏你的才干,可惜你一再投错门下,竟然跟着刘晏那个老家伙门下,他这老骨头一倒下,你可是没有好日子过咯,可惜啊,跟我们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元载也不着急,他如今大局已经掌控在手,宫里的禁卫军岂是这些捕快三脚功夫的民警可以较量的,再说了自己一方的兵力是郭暖手下的三倍,奈何他也不该硬拼。

叫侍卫搬来几张凳子,元载示意乔琳父子坐下,元载准bèi

好好跟郭暖算算帐才行。

“郭暖,这乔琳父子作弊一事儿,可大可小,你偏偏小心眼抓他们的辫子,跟他们两过不去,你可知dào

这里头可牵扯到我属下几个心腹呢,你不让他们好过啊。”

元载这一话明明白白说了,郭暖可以体味到,这堂堂一个当朝丞相,他元载压根就没有功夫去参与这属下几个臣子为子嗣科举功名作弊的事儿,不过既然事情被政敌揪着不放,自己属下惹了麻烦,元载当然要出面护短了。

“是啊,现在想想,小子确实愚钝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朝廷官员为自己子嗣谋好后路,想要让子嗣们获取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功名,确实也不算过分呢。”郭暖一改先前的态度,他反而像是拉家常吧,和堂下坐着的元载闲聊起来了。这让乔云,乔琳,杨炎一头雾水,难道郭暖吃错药了?

三百五十章:太子心事

“嘿嘿,哪里,哪里,这是一场小小的误会而已呢。”

元载脸上立马堆满了献媚的笑容,他淡淡扫了一眼,独孤娘娘身边还跟着京兆尹易刚,以及崔佑甫,最重yào

的是,颜真卿也来了呢。元载感觉这些人不是这么巧便来的,而是郭暖有预谋请来的呢。

这独孤贵妃可不能得罪啊,看来这次要抓郭暖进刑部大牢的事儿是没辙了。

元载很是识相,想想郭暖背景也很深呢,且不说要把他抓到刑部关押几天,什么严刑逼供之类的顶多是口头上恐xià

一番,元载还是有分寸的。

这要真得拿郭暖开刷,首先第一个不答yīng

的便是升平公主,这是可是皇上的宝贝女儿,要是把她的驸马伤了身上的零件,元载也不用干了。至于郭暖家世,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大将。元载反倒不太怕。

元载其实并不是忽略那郭暖家里那元帅官位的郭老头子,而是郭子仪一向认死理,儿子私设公堂这是证据确凿的事儿,一旦定罪,郭子仪这老头也懒得去走私情。元载对于郭子仪还是挺客气的。这郭大帅在朝廷里一向低调本分,不会依仗权势欺压人。

不过元载考lǜ

的是郭暖他的公主老婆,升平公主一定不会放任自己的驸马身陷囹圄而不管,妇道人家嘛,人家娘家的实力可是皇室啊。元载得罪不得,方才在大堂上对郭暖放狠话也不过是想吓吓郭暖,好让他以后低调点,不要老是管闲事。至于郭暖交好的刘晏老鬼,这家伙近期都在休病假,有一段时间没有上班了。属于半退休状态。

不过刘晏这个死对头虽然在家里休假养病,估计左相的位子也快卸任了。但是刘晏在朝廷上还是很有威望的,郭暖这个官场新秀,刘晏在他有麻烦的时候定然不会不管。

如果遇到独孤贵妃都出面镇场子了,元载感叹,这小子好大的面子啊,竟然能请动后宫娘娘来压阵呢。

如今面对独孤娘娘的冷淡询问,元载也顾不得自己那心腹爱将乔琳以及他儿子在大堂上被郭暖整蛊的委屈了,赶紧夹起尾巴客气点,免得不买娘娘的面子,把事情弄僵了,这样对谁也没有好处呢。

“嗯,这事儿,本宫在隔壁都听得明明白白,谁对谁错,本宫心中有数,元相,你们同僚之间应该团结护照,友好相处,好为朝廷贡献力量,偶尔争吵,有矛盾也很正常嘛,各自退一步也就算了,不需yào

对簿公堂这样严重,闹得大伙都不安心,这不是增加皇上的麻烦不是。”

独孤娘娘看着连连俯身称是的元载,杨炎,还有乔琳父子,她娓娓道来,语调不高不低,显得端庄淑婉,这让他们赔笑不敢有何异议。

“乔琳少卿大人,本宫说的是不是啊。”独孤娘娘含笑特意客气对乔琳问了一句,乔琳双肩立马一抖动,方才娘娘的话明着是对大伙说的,其实最后一句才是铺垫,针对乔琳说的。

眼下郭暖这小子有独孤娘娘这尊大神庇护,乔琳也只得暂时把这口怨气吞咽在肚子里消化了。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乔琳自认为自己不是君子,但起码也非小人,不过十年有些太长,估计要等待一两年寻思着找郭暖的纰漏好好报复一下才行啊。

“对对,娘娘说的对,同僚偶尔有一些争执很正常,我和郭学士不过是闹着玩的,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罢。”

乔琳见独孤娘娘不去追究自己帮zhù

儿子在科举作弊的案子,如今郭暖私设公堂的事儿,他也很识相地撇开不纠缠了。否则闹得两伙人都不愉快,要是动静搞大了,纸包不住火了闹到皇上那里,那就不是私了的问题了。而是普天下公开的秘密了。

在独孤娘娘的周旋下,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元载见没有什么事儿了,他随即带着属下一帮人马告别娘娘撤离了。

郭暖知dào

,这事儿本来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在乔琳认罪的最后一刻,元载出现搅局了,这可是计划外的呢,不幸中的万幸,在败局中搬出了独孤娘娘收拾烂摊子,不然郭暖查办的作弊案子没有破解,他反而惹上了一身麻烦。

独孤娘娘出现,颜真卿他们本分地闭上了嘴巴,他们不来就与元载一方不同属一个党派,所以交给独孤娘娘第三方来定夺,省一些争执的麻烦也好。

颜真卿看着门外大批禁卫军拥护着元载他们离去,他叹了一口气,郭暖的计划可谓是异常缜密,环环相扣,只可惜缺少了一点运气呢。能做到这份上也是不错的,起码下届科考也让杨炎他们这些人低调一些,作弊也有一些顾虑。

“小郭,这件事儿本宫只能帮到这里了,关于乔琳父子科举作弊的案子就不要查下去了,没有时间,也省下一些麻烦。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迟。”

独孤好意提点一下郭暖后,她随即也带着人离开了。郭暖恭敬目送完毕,大堂内的一班捕快也都被他挥退散伙。此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刻了。大堂里只剩下郭暖和易刚两人。

“哎,就差一步了,可惜啊,不过独孤娘娘说的也对,这次失去机会,只要他们以后犯案,定然可以绊倒他们。”易刚抬手拍了拍郭暖的肩膀安慰道。

郭暖沉默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随即爽朗地笑了一下:“嗯,没关系,以后慢慢找机会收拾他们”

告别了易刚后,郭暖随即打道回府了。他一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定,好不容易忙活的这几天计划都泡汤了呢。距离公主府尚有二里路,只见路口边有五六个公主府内眼熟的仆人在等候着自己。

一个老仆见到驸马爷的马车立马跑上前去拦下,焦急地大声喊道:“驸马,太爷派人来了,他要您赶紧进宫一趟,有紧急要事商谈。”

郭暖跳下马车,看到老仆人气喘吁吁地模样,他有些意wài

,这是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呢?

老仆人也一时间说不清,着急的手足无措。郭暖也无法从他口中得知有效的信息,他随即跨上马车调头朝京城里赶去。

心里嘀咕着太子爷这事儿有什么紧张的呢,自己刚刚在元载那儿受挫呢,感觉有些不爽,如今又要处理太子爷的事儿,郭暖感叹一声,自己真是劳碌命啊,一直都在为别人的屁事忙活。到头来有可能吃力不讨好,反而惹了一身骚,落一个不是的罪名。

快马加鞭,郭暖有些怀念在书院进修念书的阿福了,郭暖驾驶马车的车技不太熟练,几次差点与对面迎来的车辆擦肩而过,异常惊险呢。至于在一个山隘口的急转弯,有两次都让一侧的马车轮在急转的状态下悬空翘起来了,马车都漂移了。

太子爷的脾气郭暖可是知dào

的,这尊大神的事儿可是要放在第一位办好,不然他不开心了,郭暖也会跟着被不开心了。

花了一刻钟,郭暖破纪录地赶回了京城里,此刻已经到了下午之际。来到太子东宫,此刻早有几个仆人迎接郭暖的到了。登堂入室,一路深入庭院内,在一个客厅里太子李适正对着棂窗外的景致沉默不语。

“太子,有什么紧急事儿?”郭暖上气不接下气地迈入客厅,随即好奇问道。

“听说你今早在京兆尹私设公堂审理了乔琳父子?”太子负手背对着郭暖,他没有回头,淡淡问道。

郭暖心里一凛,这太子还真是眼线,探子众多,私设公堂的事儿还没有超过两个时辰吧,这个事儿本来就不是好事儿,无论是元载一方人,还是自己一方人都不会闲的蛋疼把今早在京兆府大堂的事儿揭露出去,不然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如今太子见面便发问,看来他早已收到内幕消息了,既然太子都收到消息,郭暖心里不由一惊,难不成皇上也知dào

了。

李适仿佛清楚郭暖在担忧什么,他随即悠然开口接着道:“放心,这是易刚秘密告sù

本太子知dào

的,皇上他们都不知dào

内幕,相信元载也不会多嘴宣扬出去。”

郭暖随即舒了一口气,这麻烦可是要尽量隐藏起来好,不然对大伙都没有好处啊。

然而皇上不知dào

,但是郭暖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妥,话说自己刚刚干了一件隐秘的事儿,没想到就被身边埋伏的眼线传递出去了,郭暖有些不爽,好似这个太子大舅子无时无刻有只眼睛等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虽然自己没有做亏心事,但是隐私权都没有保障呢。

不爽归不爽,但是郭暖善于隐忍,他一脸淡笑,倒是没有让太子看到他的不悦。

“关于乔琳的案子过程,本太子已经听易刚详细说了,你可知dào

今天我召见你来是因为什么事儿嘛。”太子的声音越发冷淡,陡然让室内的气氛降低了几度。郭暖感觉最近太子好似越来越不正常了,难道是腹黑的太子爷诞生了?一直面色不善呢。

其实也不怪李适的态度发生转变,最近半年里从地方空降了许多地方官大员,这些人调入中央后,要么是加入元载的一方阵营,那么是地方外调官员们团结起来自立门户,组合成一个圈子势力欲想与刘晏阵营,元载阵营形成三国鼎立对抗姿态。

而太子本来是站在刘晏一阵线的,刘晏主张是对地方军阀武装势力采取削藩,中央集权的铁腕手段政治方针,而元载则是软弱的**,老是偏向地方割据军阀势力说好话,不敢用武力强力镇压**节度使势力,深怕再来第二次安史之乱,无疑是消极放纵,坐以待毙的政治主张。

当然地方外调的地方官大多是各个地方节度使升任的官员,他们当然偏向拥护与节度使的利益集团,所以当调入中央朝廷后,对主张打压节度使军阀势力的刘晏为首的政治官僚集团,他们当然没有好感,没有加入元载为首的官僚集团的地方官员,那么就自立一派。

如今太子好不容易看到这几年随着刘晏阵线渐渐强dà

,有了抵挡元载**势力的实力,而这半年随着大量外地官员空降朝廷,打乱了平衡的集团实力,也增加了很多不稳定的因素,更糟糕的是,刘晏左相因为年纪大了,近期迫不得已一直告病休假,看来这顶梁柱要倒了。

太子对于自己利益集团的倾颓,他如何不着急,自己的父皇也被这些势力影响着,倾向与听取他们两外两官僚集团的建议,太子反而被冷淡了,不受待见。他这半年里不知不觉,脾气也变得有些冷漠狭窄。这也是焦急所致。

三百五十一章:峰回路转

李适可不知dào

郭暖心里闪过了这么多的念头呢,他沉吟了半响,良久之后,太子终于开了口悠然对郭暖道:“你知dào

乔云那张作弊的卷子是掉包了谁的么。”

郭暖心里打个一个咯噔,这一句问得可不是疑问句呢,太子现在要切入正题了啊。他有些好奇关于查办乔琳一伙在科举作弊的事情不是无法进行下去了么,连元载都出现了,而独孤贵妃也是打圆场的时候,郭暖此刻是无计可施了。

如今太子又重提这个案子有什么意义呢?郭暖心里一阵疑惑。

“定是杨炎凭借在考试院阅卷官的职权之便去掉包的,估计是请来一个很有文采的学士做的题。”郭暖可没有冤枉杨炎,在京兆府衙,杨炎可是被套出话了,他亲口承认自己一手包办了乔云的卷子,从而让乔云有资格得到贡生甲等第一名。

“哼,那个混账,早晚本太子要收拾他,他掉包的卷子压根不是请人做题的,你可知dào

这是谁的。”李适脸上一片阴沉,他头一次言语上如此失态,郭暖看着缓缓转身对着自己的李适,郭暖心中隐约觉得一件很严重的事儿出现了。

“那么他是用别人的考生试题文章掉包的?”郭暖感觉有些荒唐,这个作弊手段确实很高明,但是它要求的因素很多,其中不仅仅涉及到阅卷过程要有关键官员配合,还需yào

技术上作弊。

试问一张卷头誊写了考生姓名,籍贯,等等身份信息的卷子,要把它的卷头切割,然后粘合上新的卷头,新卷头上换了作弊考生的信息,从而到达移花接木的效果,这可是传说中最为高级的剃头卷作弊手段啊。

但是移花接木的作弊,纵使再怎么高明,它也会有一道细微的接缝,这可是两张纸黏合成的。关键就在这粘合技术上,如果粘合的水平高超,两张纸可以化为一张天衣无缝的纸张,完全看不出粘贴过的痕迹。

传说在山西一带的百年老字号纸作坊里,有一些岁数很高的造纸匠,他们有一种秘不传外修补纸张的独门绝技,可以利用纸浆修补两张纸片,最终达到天衣无缝,融为一张新纸的本领。

郭暖觉得杨炎应该是请来了这样造纸技术高超的造纸工匠来粘合剃头卷子的。

而估计之所以郭暖在御书房看到乔云那张卷子,无论卷头考生信息字迹和卷面文章字迹都一模一样,恐怕是杨炎也像郭暖一般,他也请了临摹高手模仿窃来的其他倒霉优秀考生卷子文章字迹,从而誊写了一张新的卷头,两张粘合在一块,那个被窃倒霉考生的文章就神不知鬼不觉变成了乔云的文章了。好一个妙手回春的瞒天过海作弊呢。

郭暖如今想到这剃头卷作弊,心里不由连连加速砰砰直跳。杨炎这作弊手法不仅仅是给乔云代写文章那么普通的作弊案子了,而是通过剥夺在场科举考生其中任何一个优秀考试成果文章来达到自己功名的私利目的,要是一旦公布天下,绝对令人发指,普天下士子文人这些国家舆论,知识中间力量的愤nù

抗议可是无法承shòu的。

“剃头卷,他竟然用剃头作弊把文章给偷窃了,可恶!”李适手中握着的一个陶瓷茶杯被他狠狠捏碎,连指间溢出了鲜血都没有察觉,或者说是他太愤nù

了,压根不感觉疼痛。

郭暖有些不解,李适这么大的反应是为什么?难道?郭暖不由一愣,虽然这几率很小,参加贡生科举考试的考生接近了一万,怎么会有这么巧,偏偏就选中了他的卷子来剃头,如果这个被剃头偷窃文章的倒霉考生正是太子,实在是太荒谬了。

杨炎这老家伙看来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呢。他做梦也想不到吧,太子在这次科举考试中匿名“王适”参考了。

“对,极有可能是杨炎把本太子的卷子给剃头了。”李适双眼闪过愤nù

的光芒,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郭暖舒了一口气,方才听太子爷要言之凿凿的口气,他还以为太子拿到了杨炎就是拿他文章做剃头卷的证据呢。现在才知dào

,李适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李适看郭暖那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他随即哧鼻不满说道:“郭暖,你可知dào

,本太子今天上午在考试院里询问了一个阅卷官员,他曾经阅览过乔云的卷子内容,有一些印象,他给我念了乔云那张卷子的开头文章一段。”

“怎么,难道?”郭暖双肩一抖动,他讶异地赶忙问道,这下子随着太子的揭露,这杨炎一伙科考作弊的事儿恐怕还没有完呢。

“乔云的那张作弊卷子和本太子在考场上书写的经义文章一模一样!”郭暖虽然早已有些猜测,但是经过李适的亲口述说,郭暖顿时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乖乖,这杨炎等着倒霉吧,竟然敢偷窃太子殿下的科考文章移花接木给了乔云。

郭暖突然感到送太子殿下到考场匿名参考的做法无疑是极为正确的啊,回想前几天,郭暖寻问太子李适,关于科考试题做的感觉怎么样。李适很淡定自信地说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得到贡生甲等第一名。

当时,郭暖无疑觉得李适有些夸大,要么是狂妄上了天,要么他还真是有这个实力呢,做完科考题目后显得志在必得贡生甲等第一。

如今要真是像李适说的,乔云要参加这届贡生科考,然后处于徇私偏爱自己的子嗣,身为朝廷高官的乔琳依仗自己在官场上的关系人脉,打通了考试院内部,从而让三位阅卷官之一的杨炎帮忙。

在阅卷过程中,杨炎利用职务之便,他采取移花接木剃头作弊手法把太子匿名“王适”考生拥有获取甲等第一文采的卷子文章剃了头,从而转移到了乔云的名下。

如此一来,有一系列明显的间接证据和缜密的逻辑推理分析,这件作弊案子的过程便一目了然了呢。

郭暖深吸了一口气,这可谓是惊天大案啊,要是一旦揭露上了台面,该牵扯到了多少官员,本来如果杨炎运气好点,他窃取的是其他优秀考生卷子转移到了乔云名下,那么在京兆尹衙府上,郭暖苦心孤诣谋划的诱供计谋当元载到场挽救后,这个案子就要不了了之了。

如今郭暖感觉查办作弊案子的前面道路突然由破晓前最为黑暗混沌迷惘之际,突然黎明的曙光骤然闪亮出光辉,真是一片豁然光明啊。郭暖那个心可是再愉悦不过了。

牵扯到了太子爷,那么这案子无论是牵扯到了多么大的官僚利益集团,郭暖可以想想,皇上一旦了解这内幕,肯定会龙颜大怒,铁腕手段定是不会轻易饶恕这些作弊案子相关官员的。

“殿下,息怒,我们现在应该立kè

去召集刘晏大人,颜真卿大人,还有朝廷站在统一战线的各位大臣合计一下,然后一同面见皇上与杨炎他们当场对峙,这样我们就一定可以真相大白了。到时候便可以好好收拾一下这些胆大妄为的官员了。”

郭暖看到李适此刻如此激动的心情,他赶忙安慰了一下。李适平复了一下心中熊熊燃烧愤nù

的火焰,他觉得郭暖说的很是在理,随即他向门外招来几十个侍卫,一阵吩咐,侍卫们立马朝宫外出发。

此刻抬头望了一下门外的景色,夕阳在西山渐渐倾泻着,欲要坠落地平线。时间已经不够多了呢。明天一大早在宫外便会有大批考试院的官吏在大街小巷张贴科举功名告示榜单。

能不能最后挽留败局,郭暖和李适就靠这一晚了。

残阳如血,鲜红的刺眼,郭暖感觉这一晚是不用安心睡觉了,必定是动荡的一晚。

如今黄昏之际,诸位大臣们早已离开皇宫,没有在处理政务回家休息了。要召集他们还要花费一些时间,不过派出侍卫们火速奔往住在城内各个地方的大臣府邸,在半个时辰左右,他们还是请来了这些大臣们。

刘晏听到太子关于可以扳倒元载官僚集团的报gào

,他原本在病床上喝汤药的病体立马精神百倍,立马气势如洪钟般朝门外家仆喊道:“备好马车,立马赶往太子东宫。”

话说刘晏之所以这样认真振奋,只因为他知dào

自己到了垂暮之年,没有多长时间可以在朝堂政治舞台上蹦跶了,这也许就是唯一打倒政敌的机会呢。

而了解内幕的颜真卿大人,当郭暖上午在京兆尹衙门安排的计划被元载挫败后,他也一直很是心情失落,如今听到太子急招,侍卫说是关于这案子的事儿有了重大的突pò

,他如何不高兴,顿时捋胡须哈哈大笑的颜大**步流星地迈出府邸门槛,随着侍卫朝皇宫走去。

很快长安城内十几道街道的方向,三十几个大臣今晚都汇集到了皇宫太子东宫方向赶去。

此刻太子宫殿,夜幕降临,殿堂里点燃了宫灯,火把。李适负手肃立静静等待着大臣们的到来,一些先赶到的十几个大臣在殿堂里低声议论纷纷着,不知dào

太子该要宣bù

什么事儿呢。

而郭暖则是站在太子的身旁,他环顾四周的大臣,他嘴角微微含笑不语,一副神神mì

秘的模样。看来是有好事儿发生了呢。

“”

三百五十二章:深夜觐见

如今太子东宫里,召集的大臣们都全部到齐了,刘晏在仆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一双老眼闪亮着精光。这半年来,他的身体一直欠佳,在朝廷上也没有精力跟元载他们斗争了,如今太子有了扳倒这些异党的证据,如何叫他不振奋。

太子虚抬双手按压几下,台阶下站立的一群大臣们赶忙肃静,一副好奇地眼睛看着太子和他身边的郭暖。

如今已经到了夜晚,估计考试院那里正忙着张罗着明天科举榜单的准bèi

,如果没有意wài

的话,明儿一早便是榜上头名写着“乔云”二字,该是小人们庆贺之际呢。

太子示意让郭暖简要地把近几天他的谋划,在御书房和代宗探讨名次发xiàn

的端倪,还有在京兆府设置公堂诱供乔琳的证词,当然最为重yào

的是太子曾化名“王适”也参加了这次科举考试。

一个个劲爆的内幕消息随着郭暖的披露,在台阶下站立聆听的诸位大臣们随即引起了一片哗然。他们都不知dào

其中任何一件隐秘的事儿呢,郭暖这消息一公之于众后,如何不让他们吃惊呢。

神色比较淡然的还属于颜真卿,和崔佑甫二人,他们多少参与了郭暖的计划,所以他们在一早赶来太子东宫之际便猜测到了是为了科举作弊案子这事儿呢。

郭暖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下,他示意大伙赶紧消化了这些震惊的黑幕事件,商量对策一同前去紫霄宫向皇上告发杨炎一伙的科考舞弊案子。

这时候大伙窃窃私语着,时不时发生争执,存zài

不同的意见。话说这也是冷然环视臣子们反应的太子和郭暖早已意料的现场。

一旦集合刘晏党派的诸位大臣集体向皇上请愿与元载集团官僚当场对峙,这就意味着朝堂上的两个官僚集团要彻底决裂,这一晚上必然斗得你死我活。

虽然自己一方把持着关键的证据,但是元载一方面,有许多官员都驻扎在关键的岗位呢,就算某些官员受到作弊案子的牵连,必然有其他高官为了维护自己一方的官僚集团利益,而说情。皇上对面几十位大臣的反对和抗议,纵使牵扯到了作弊案子的官僚有罪,定然很难从轻发落呢。

这可是彻底与元载**派翻脸啊,刘晏他们准bèi

好了么?在未来日子里对抗一次次元载集团的反扑?也许是两败俱伤呢。

此刻在人群堆里的刘晏大人,他在众官僚议论纷纷之际,缓缓睁开浑浊的目光。哑然开了腔调道:“咳咳,诸位同僚,先安静下来。”

苍老潺弱的声音幽然响起,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以刘晏在官员们崇高的威信,这句话立马掩盖住了争议。

太子和郭暖顿时一振奋,只要刘晏大人肯定两人的计划,凭借他这个三朝元老的号召力,定然会让诸位官员都马首是瞻。

“请听我刘晏老头说上一句,咳咳….”刘晏有上气没下气断断续续说着,看来他的身体确实有些不行了呢。官员们连连恭敬地点头听从。

“老夫觉得元载他们这帮人如今气焰越来越嚣张,我们在朝廷上的政见都被打压得很厉害,如今皇上都偏向于听从元载集团和地方外调官集团的谏议,恐怕我们再不出手趁此机会放手一搏,以后要翻身就很难了。”

官员们也是知dào

这个道理,不过有些官僚存zài

侥幸心理,他们觉得放手一搏,风险很大,不容慢慢去打压消灭他们,不然引起元载他们的反扑报复,难免在朝廷上掀起一场大清洗,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不过也有一些性格刚硬的官吏主张这样放手一搏,也许胜利了就彻底消灭一个大隐患,甚至还可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如果失败顶多是日后被打压,有许多刘晏党的官员被外调,下放,最严重就是罢官而已。

如今刘晏一出口,定夺了意见,官员们也不在争论了。有了主心骨的计划,那么就去实行吧。

现在时候不早,听侍卫说,皇上此刻正在紫霄殿里批阅奏章呢。很快,刘晏带着大伙匆匆赶往紫霄殿内。

“皇上,皇上,门外有大批的官员请求面见皇上,说是有紧急事件启奏。对了还有太子和刘宴宰相。”一个大太监从门外慌忙忙地跑进宫殿里,好几次差点摔倒。

话说大太监好久没有看到夜晚之际,集体的官员面见皇上这可是非同寻常的大事儿呢。他也只是在玄宗年代,自己还是一个小太监的时候看到这个场景,那时候玄宗还是与杨贵妃在后花园里风流快活之际,安禄山要谋反前夜,那时候也有一大帮的臣子在深夜守在宫殿门外觐见皇上呢。

此刻在书房里专心批阅奏章的代宗眉毛一挑,他有些意wài

,这夜晚了,照理说上午的朝会早已散去,而大臣们都应该回家休息了,就算有什么紧急的事儿也一般会到了明天的上朝会议上说的呢。

“嗯,招他们进来吧。”代宗把批阅奏章的朱红毛笔搁在笔架上,他心里有些疑惑呢,这该不会是地方节度使私自调动军队谋反了吧,好似宿卫大内密探机构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传来啊。

很快一群官员大约有三十来人闹闹哄哄地挤进了皇上处理政务的书房里,所幸的是皇上的书房足够宽大呢,这一千来平米的客厅要挤上一两百人都是没有问题的。

“儿臣叩见父皇。(臣等拜见皇上)”只见太子和刘晏并肩行走,身后尾随着一大票的官员,哗啦啦地跪地叩拜着,这阵势可真是大啊。

“嗯,皇儿这是为何,深夜造访父皇。”代宗从椅子上站起,他敛容环顾四周跪地的大臣们,淡淡出声询问道。

“对,郭爱卿,你说吧。”代宗随即改口,他发xiàn

一向不怎么参与政事的郭暖竟然也来了,这是唱那般的戏呢。

“皇上,这届科举,您曾任命微臣担任科考监考官,臣和颜真卿大人,崔佑甫等大臣的一番秘密调查,发xiàn

了一件考场舞弊的惊天大案,其中牵扯到了诸多的官员,微臣觉得事情重大,不敢私自处理,所以和刘晏大人,太子商量后绝对深夜面见皇上陈述其中详细案情,往您定夺处理。”

当郭暖说完一大通话后,随即身后跟着的一大票的大臣们呼啦啦地扑倒在地连连跪拜着呼喊:“恳请皇上明察。”

得了,看这么多大臣如此统一的态度,恐怕这科考舞弊案子真的挺严重的,代宗眉头深深皱成一个川字型状。该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科考作弊,连刘晏这些朝廷大臣都无法插手处理呢?他心中有时震惊有时愤nù



而正在郭暖他们诸位大臣们深夜觐见皇上之际,在皇宫外的某一个豪华官员宅邸里,可谓是灯火辉煌,大摆宴席,客人众多,觥筹交错,吃吃喝喝地不亦乐乎,俨然一副喜庆宴事的场景呢。一看,在大院内摆下不下三百多席位的酒桌,其中不乏有朝廷中很有分量的大臣到场。

不错,这便是乔府,乔琳为自己儿子“考中”了这届科举贡生甲等第一名次而提前庆贺的,可谓是小人得志,有些忘形了呢。

如今到了还有张榜发告功名尚有一个夜晚的时间,乔氏父子便迫不及待地大摆宴席,宴请亲朋好友来庆贺了。

当然元载这个老上司,以及帮他儿子一个大忙获取了贡生第一名的杨炎自然也是到场参加宴席了。

如今的乔云一身大红崭新锦绣衣袍穿在身上,还有一个大红绣球戴在胸前,可谓是得yì

洋洋,脸上笑得趾高气昂,周旋与诸位大臣官僚周围,不停地敬酒庆贺。

“来来来,给诸位同僚介shào

一下,这位是我乔某人的犬子,据我乔某的挚友,考试院的阅卷官杨炎,杨大人提前放风透露消息说,我的儿子乔云考取了贡生第一名呢,哈哈,这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来,大家干一杯。”

乔琳拉着他儿子乔云站在高台上,环顾着下方的几百张宴席的诸位嘉宾,他的一番话顿时引来了客人们的举杯附和:“可喜可贺,恭喜乔大人的犬子得了会元啊,可谓是前途无量”。诸如此类的赞扬话连绵不绝。

对着这样的赞扬话,乔云看到在场不少有分量的大臣都很赏脸呢,他的脑海里沉浸在了美妙的憧憬中,有了这些官场叔叔伯伯的提携,以后自个这个官场新人还不青云直上了,啧啧,想想多么美好。

无意间浮现了郭暖那张可恶的嘴脸,乔云不由冷哼了一下,觉得在这个大喜日子想起了他实在是扫兴啊。今天上午在京兆府被郭暖狠狠欺凌虐待,有时恐xià

,有时胡萝卜加大棒的诱惑拐卖,真是可气。乔云想着以后他登入了官场,一定要好好找机会整死郭暖,否则怎么解恨呢,差点坏了他获得贡生第一名的好事了呢。哼哼。

当然乔琳的心思也是差不多,要不是在京兆尹衙门里,元载大人恰好到场救火,不然就不是如今今晚这样庆贺的场景了。他也回想到了今天早上在衙门的不快。元载大人说了,郭暖这小子迟早是要收拾的,如今暂时让他蹦跶几天。

很快把郭暖这个可气的人抛之脑后,乔琳带着乔云流转在各个达官贵人的宴席上,一一交流敬酒,好便为他儿子以后在官场上的官路打好人脉基础。

三百五十三章:真相大白

正当乔府大摆宴席庆贺之际,而在另一头的皇宫里,元载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太子带着一大帮大臣正面见皇上。

经过郭暖的详细的解说,他没有隐瞒当在御书房发xiàn

乔云字迹有端倪之后,自己请人临摹一份谋反文章的事儿,直到今天上午在京兆衙门私设公堂诱供乔琳父子之事。

当然有了颜真卿大人和崔佑甫的支持担保,甚至连独孤贵妃也帮zhù

了郭暖,代宗觉得在乔氏父子作案痕迹明显的情况下使用诱供手段并不算是违法呢。

随即更劲爆的时,郭暖说太子李适也参加了科举,化名“王适”参考,这差点让皇上和绝大多数大臣们目瞪口呆,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呢。

当郭暖讲述科考有一种作弊的手法名叫“剃头卷”时,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如今他说太子的卷子很可能便是让考试院的奸细杨炎以这种方法把太子的卷子剃头了,皇上脸上充满了惊愕。

“赶快派人去考试院调出乔云的卷子,朕要与大臣们当面查看。”代宗听到这个谜底答案,他忽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那天在御书房里,他陈览卷宗,总是感觉这乔云考生的卷子字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如今经过郭暖的一说,他好似觉得这字迹岂不是跟太子的颇有几分相似呢。

太子如今肃立在柱子一旁,他没有言语,此刻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把一切都交给郭暖去解说。

如今刘晏也感到意wài

呢,没想到郭暖竟然帮zhù

太子李适参加了这次科考呢,要是就像郭暖所说的那样的话,用太子的卷子文章剃头给了乔云,那就是说太子的真实才学抵得上贡生第一名了。

很快,在大批带刀侍卫的赶赴下,匆匆包围了考试院,夜里惊动地鸡飞狗跳。里头的考试院官吏们还没有来得及惊愕,立马被大量气势森严的侍卫们拿下严控监管。

考试院里有不少官吏涉及到了这次科举考试的作弊案子,所以第一时间侍卫们遵照皇上的意思把他们控zhì

住了。

话说考试院里的官吏们正在忙活着明日的张榜活动呢,没想到一大批侍卫便闯进来了。当然有几个主事的官员去了大理寺少卿乔琳大人的府邸喝酒去了,并没有当场逮捕到。

关于乔云考生的卷子很快便被侍卫们收集到,直接火速呈送到了御书房里头。在乔云那张策问卷子赶在路途上陈递过程中。

当着大家的面子,太子让太监拿来笔墨纸砚,还有宣纸,在案台上默写着他在考试院里做的题,一篇文章几百言很快便书写出来了。

代宗一瞧,眉毛一挑,这字迹果然蕴含着霸气十足呢。由于政务繁忙,话说代宗自从在太子十六岁之际,抽空到翰林院大学士书阁看望了一下太子的学习情况后,他便早没有时间看太子的学习了。

当时太子已经成人,字迹也磨练得老练定型了。有一种豪放霸气的意蕴。代宗如今一看案台上的字迹,不由惊叹一声:“咦,确实跟乔云那张卷宗差不多呢。”

很明显,颜真卿看太子默写的这文章,内容与乔云的那片策问差不多呢。看来不出意wài

,确实被剃头了。

而郭暖也把给太子制作的考试入场证呈递给了皇上,这证书上恰恰写了王适一名,对于证书上的籍贯信息,还有考生秀才,举人的功名年份,这些都是郭暖随便胡诌誊写的。

皇上让人调来的考试院考生档案一查,确实王适一人符合这考证年龄,考取功名年代,户籍的没有记载在案,属于伪造。

当然之所以郭暖替李适伪造的参考证书可以被通过考场检验,是因为郭暖使用的是考试院的证书纸张,以及如假包换的官印。证书上面的信息是假的,考场检查官员们除非有心翻看厚厚的考生档案书对验,否则不可能发觉证书信息有假,而只需瞟一眼便可以看得出证书是不是伪造的。而太子拿着的证书是真实的呢,自然可以顺利进入考场里考试。

当乔云那张卷子拿到代宗的案头,大臣们环绕一圈细细观察对比这两张卷子,纷纷点头。这两张卷子,无论是字迹的走笔形状,意蕴,还是内容都一模一样呢。无话可说,杨炎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拿太子的卷子来剃头呢。当然杨炎也不知dào

王适其实就是李适而已。

“皇上,其实剃头卷很高明,纵使作弊的人手段再高,可以把剃头卷粘合得完美无缺,但是又一个简单有效的方法就可以识破它的痕迹。”

在大臣群中,一个负责匠作坊的大臣,他是在匠作监里担任少监,本身是一个技艺高超的匠人,还很有发明的细胞。如今对于郭暖方才提到的杨炎是用剃头手法把太子的文章窃取给了乔云。他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

“什么法子!”大家不由异口同声地询问道。同时郭暖也来了极大的兴趣,话说他凑近乔云那张剃头卷首看来看去,总觉得这是一张浑然天成的纸张,没有粘贴的痕迹呢。

那个大臣随即叫人拿来一个明亮的火把,他小心翼翼地把乔云的剃头卷子放在明亮火把的光线下照着。

“陛下,其实很简单,考试能使用剃头卷的,无非不是在考试院有高级官员行了方便的,同时又要请了高手临摹卷头,这样很巨大的工程,可不是轻易可以办到的。起码卷子要粘合拿出考试院就是一个登天难的问题呢。”

这个匠作监的大臣娓娓道来,大伙听得连连点头称是,既然剃头卷子要求请来的临摹高手,和有高深造纸技艺的工匠师傅都很难,何况要考试院有关系帮zhù

其作弊。所以一般剃头卷子造了出来,很少人会发觉这张是剃头卷子。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呢。

在火把上照了一下,大伙惊讶地发xiàn

卷首与文章填写框处有一道隐约可见的笔直黑线,这谁也明白,只有两张纸张粘合在一块形成的缝隙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呢。

郭暖恍然大悟,原来在一般光线下看,剃头卷子上面的纸浆没有丝毫的疑惑呢。这是一个高明的绝技啊。

“来人啊,紧急召见元载,乔琳父子,还有杨炎等人,朕要彻查此事,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此刻皇上确实是动了怒气,他对比这两张卷子,可谓是再明白不过了。这确实是一张明明白白的剃头卷啊。

很快大批宫中的侍卫出发了,据可靠消息说,乔琳府邸正有大批的官吏在庆贺乔云获取了贡生第一名的庆宴。

这可是一网打尽的时候,郭暖陪伴一个宫中的将军亲自压阵,策马飞奔,在深夜里连忙赶去了乔琳府邸。正好宴席正进行到了一半呢,这些官僚都喝酒喝得酣畅淋漓之际,他们哪里料到这乔府大门突然被大批侍卫攻破。

“大胆,你们是哪方面的禁卫军,竟敢闯入我乔琳的府邸!”乔琳确实是震怒了,他大吼一声,原本有当朝右相元载的坐镇,还有几乎朝廷中三分之一大臣的参与府上聚会,这些不识好歹的禁卫军怎么敢如此猖狂呢。

此刻元载捋胡须,冷眼看着禁卫军,此刻一个陌生脸孔的年轻禁卫军少将军策马率领着大批士兵包围了全场大院,酒席上没有一个人敢动弹,全被压制住了。之所以选这个新晋的禁卫军将军来执行抓捕这作弊案子官员的任务,主要是代宗考lǜ

到禁卫军的不少武官与元载一方面的官僚有很亲密的关系,为了不徇私,所以特意选派一个年轻的将军去办案。

“圣旨驾到。”郭暖骑马稍后赶到,他从少将军身前绕过,淡然地拿着一张圣旨。

“你….你,好啊,郭暖。”乔琳看到郭暖也来了,上午的时候是元载带着大批的侍卫来到郭暖面前,让郭暖吃了憋,如今确是风水轮流转了呢,换作郭暖带着大批的宫中侍卫来到了元载的面前。一副胜利者的傲然。

“还不接旨!”郭暖一声冷喝,在场的几百个官员立马双腿发颤,他们不少人早已在心里猜测到了恐怕是关于作弊案子东窗事发了呢,大事不妙啊。

很快郭暖一字一句地念着圣旨抓捕乔琳父子,杨炎的旨意,立马有十几个侍卫把他们拿下。这下子乔云原本脸上灿烂如花,立马变成了死人脸,苍白如灰,嘴里念念有词道:完蛋了,完蛋了。

由于案子其中的涉案人员具体有多少还有待进一步审问调查,所以按照皇帝的旨意,郭暖和宫中禁卫军把主谋的官僚都押送到了刑部大牢里严加看管着。

至于元载么,他在这项科考作弊案子中确实没有直接参与过呢,不过依仗他轻信党羽的罪名,在家待命发落着。总之是关禁闭等待事后的进一步案情发落。估计他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呢。

一晚上抓捕了三十几个朝廷的官员,其中在考试院里涉及到的官员最多,有十六七个。郭暖知dào

如今这剃头案子影响深远,皇上是不太可能从轻发落的,这些官员的命运就难说了,轻的话,官位肯定不保,流放千里,重的话人头落地。

暂时将涉案人员押送刑部关押,以便日后审理。而如今最为重yào

的是关于科考贡生第一名的确定呢。将一大批官僚抓起来着实是费了不少时间呢。匆匆一来已是夜里三更了。

眼看着将要黎明破晓了,张榜的时间可到了呢。在御书房里,代宗和诸位大臣们商量着重新定名次的事儿。

“父皇,儿臣本来匿名参与这科举不过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才学实力,没想到遭遇到了这么多变故。儿臣如今知dào

自己考取的名次,也就心满yì

足了,至于会元的功名儿臣不需yào

。”

太子跪地恳请,一番言语倒也让欣慰的代宗点点头,他儿子有如此的才学很是令他满yì

呢。不过太子迟早是要登基做皇帝的,获取一个科举功名那是笑话。这贡生第一名该是另选人了呢。

“嗯,那就让一甲等第二名的考生代替贡生会元吧。”代宗大手一批,圣旨一下后,随即考试院的官吏们立马连夜连轴转动,张罗着改名次的任务。

郭暖心中感叹,看来李端这个大历十大才子是铁定考取了贡生第一名咯,可喜可贺,明天要早点到他家登门拜访庆贺一番才是。

三百五十四章:榜下捉婿

话说一夜的政坛变故,好比一场大地震,震得朝内人人自危。当然能绊倒了元载官僚集团,首先要记功的当属于郭暖一人了呢。

一晚上的忙碌,郭暖像是打了鸡血般,精神百倍,当他趁着黎明的晨光回到公主府,府门口早已有一个贤惠美丽的女子抱着孩子,带着大批家丁默默等待着他的归来。

晚上没有睡觉,不过郭暖依然精神百倍,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打到了元载集团,加上今天又是贡生张榜的好日子呢。郭暖赶紧叫人备好礼品,他准bèi

拜访一下李端大才子了。

匆匆用过早饭后,郭暖随即拉着大批的贺礼赶去李端的住所。

话说远远还未进李端那寒门小宅子,门外便是噼里啪啦放着炮仗,红炮竹散落一地纸衣,张灯结彩,锣鼓队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呢。看来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日成名天下知啊。郭暖想起了一句唐诗,正好应了这场景。左邻右舍的街坊都来庆贺了。

眼尖的他还看到寒舍门外停满了轿子,不下十辆马车,看来是大户人家上门来庆贺了。郭暖还以为自己挺早的,没想到这些庆贺的人速度更快呢。

郭暖刚接近了李端的家门口,只见一脸喜庆的李端穿着崭新的红衣衫连连对着告别的客人抱拳。

“嘿,郭兄!”李端还不容易送完了第十一波的客人,这一大早,当他还没有睡醒呢,便有一堆宫中的考试院官吏仪仗队上门来庆贺了,这下得了一个会元头名,连他都有些惊愕,随即是激动异常。

所幸李端也是稳重的人,他不会因为得了贡生头名而得yì

忘形,欢喜了一下后,随即张罗着发赏钱给大伙,叫书童到隔壁街的酒店去置办十几桌的酒菜,好好招待一下平时接济他的街坊朋友们。

如今见到郭暖在门外赶来,李端自然很是开心,他赶忙走上前去一把扶住了郭暖的肩膀,拉着他进了家门。

“恭喜,恭喜李兄,考取了贡生第一啊。”郭暖哈哈大笑,他可知dào

李端这个贡生会元得来可真不容易呢,几次波折,差点就被乔云窃取了呢。

李端笑呵呵的连连谦虚摆摆手,他悠然道:“比起郭驸马状元功名在身,我只是贡生一名,哪里敢当你的夸奖啊,哈哈。”

话说李端这次考取了贡生第一,估计下个月参加殿试,那凭借他的实力,就算发挥不怎么好,进士一甲等还是可以拿下的,或许一甲等中的状元郎,榜眼,探花的都可以期待一下呢。

不过考取了会元便意味着前途无量了呢。瞧这一大早受到消息的大户人家,还有官员们都赶着去李端的寒门小院子庆贺了呢。他如今可是一块香饽饽了,人人都抢着要。

李端带着郭暖进了小院,他有些苦不堪言呢,虽然考取了会元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也不枉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了。但是这赶鸭子一样络绎不绝的大户人家纷纷踏破门槛来上门提亲,个个都说自己家中有大家闺秀,黄花闺女,小家碧玉,豪门小姐待嫁。

郭暖听到李端这样述说其中的苦衷,他呵呵一笑,这当然是正常不过了。如今李端可是潜力股啊,要是早晚下手了,就被别的人家抢走当上门女婿了呢。

“李兄尚未有婚约?”郭暖好奇问了一句,李端苦恼地点点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很多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上门提亲,李端都不好得罪,只得打哈哈后笑嘻嘻送走,说是什么准bèi

着未来一个月的殿试,暂时没有心思娶妻。

不过推迟的法子不能再拖,李端也没有见过人家姑娘不是,他可不会因为人家娘家的背景大,家底丰厚有钱,还没有知dào

这个姑娘的性子处不处得来呢,他便被卖了。

“呃,郭兄,我想问你一件事儿。”李端坐在石桌边,客气地给郭暖端了一杯茶,他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

郭暖看得出李端有心事,他哦了一句随即问道:“李兄请说。”

“上次在凤凰楼,你带来的镜儿侍女,她最近怎么样了?”李端脸颊憋得有些通红,话说他可是迟疑了好久才问的呢,李端觉得自己这样问显得有些唐突了啊。

“她啊,在公主府呢,每天清闲的,有时候陪升平弹琴奏乐,日子倒也过的闲适。对了,前几天她还问我,什么时候有空,等李兄考完试,大家一同起野外郊游。”郭暖不疑有他,他随口问道。

“哦。”李端眼睛闪过一丝喜悦。

“呵呵,原来这样啊。”郭暖刚要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他忽然想通了什么,放下茶杯哈哈一笑。

很明显嘛,李端在上次凤凰楼小瑶音乐会遇到镜儿,那时对镜儿的印象很不错呢,这会儿特意跟问了一句呢。

“得了,不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李兄看不上啊,原来是李兄早已心有所属了。”

郭暖觉得古人那谈恋爱的经验可谓是少的可怜呢。在封建礼仪束缚下,恋爱这事儿实在是没有机会,大多是媒婆牵红线,看着顺眼,顺心,家境还过得去,门当户对的,一对男女便结婚成亲了。

如今李端对于镜儿这个侍女有好感,而好似镜儿对于李端也印象挺不错的。算起来,一个有会元功名在身的李大才子,配上宫廷出身的乐艺侍女,倒也是镜儿的福分。

郭暖思忖着,回到府后他打探一下镜儿的口风,如果她对李端有意的话,郭暖到不介yì

给他们俩牵红线,撮合撮合。成人之美最好不过了。

想想,李端为了考取功名,二十多岁才结婚,这在古代唐朝,确实算是大龄青年了呢。一般男的到了十七八岁便开始成家生孩子了。而女的一方,有些早有些的,十四五岁便开始考lǜ

出嫁了。

李端获取了功名,尚未有婚约,他算是大龄光棍单身贵族了。浑身闪闪发光的钻石男。

听说上一个科举张榜时刻,老早就有大批大户人家的家丁守在那官府门口的张榜墙边。一旦有士子考取了功名的,立马抢走送上轿子里抬回家里,直接面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

还有更搞笑的是,经过郭暖这样一说,李端想起了一个例子。

话说他老家隔壁街有一个年纪上了六十五岁的黄姓老人,他醉心于考取功名,十二岁开始参加考生,童生考了十年,到了二十来岁继xù

考秀才,可能是天资愚钝,但是佩服他性子好比老牛般坚韧持久,二十多岁一直考秀才。直到三十八岁才考上秀才。

当时在三十多岁才考上秀才,算是很笨的人了。按理说绝大部分童生如果考了三四次都没有考中秀才,一般坚持个四五年便放qì

了。

由于科考没有考试次数的限制,只要你愿意考,就算考一百次没中功名依然可以再考,郭暖感叹,这个规矩也算是古代科举很人性化的安排了。

当然这个老人考取了秀才后,熟识他的大伙本以为他获取了一个秀才,怎么说也是一个读书文化人了。有了初中文凭在手,一个知识分子,在小农村里都可以当私塾里的教书匠了,这可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啊,无比受到人尊敬的职业。

当时年过三十余岁,尚未有功夫娶亲,打了很多年光棍的这个黄先生,他说即使自己家徒有四壁,茅寮破屋偏逢连夜雨,米缸没有一粒米,穷困潦倒做乞丐都要继xù

实现一生的夙愿,一直考,考到老死的一天,终要步入金銮殿成为殿试进士。

看来黄先生对于这象征着光宗耀祖的功名荣誉实在是太重视执着了。这为了科考还考出名气来了,方圆十里八乡都知dào

有这么一号人。

无数家庭的父母都拿他的例子教育自己的孩子作为读书榜样。尤其是当地的县令也感动了,亲自到他破屋里赠送米粮钱财用于资助他继xù

考试。

三十五岁秀才继xù

踏上举人科考之路,经过七八次的考场失利,总算是考上了举人,这可牛叉了。摇身一变,落魄秀才大叔变成了举人老爷,不过两鬓发白,已是花甲年龄。

“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要再考了,举人黄老爷,您该知足了。”

每年都见到迈入考试院大门,拄着拐杖的黄老头参考,连检查的考场官吏都认识他了。这不连续四年他都来了,官吏感动地涕泪直流。

“一把老骨头了,再不考就入土了,没机会了啊。”黄老头笑呵呵地答道,随即又一头扎进了考场。

没想到第五年,黄老头在他六十多岁的时刻终于考中了贡生三甲第一百二十八名,可喜可贺啊。虽然天资愚钝,但是耐力持久,这含金量相当于中国八十年代凤毛麟角的硕士文凭都被拿到手了。

当然没想到隔了两年他竟然步入了进士,虽然也是三甲,但在大伙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通过了“博士”学历资格认证考试。

考取进士功名的第二天,黄老头一头花白,他如愿以偿地含笑在家中床榻上离世了。紧闭大门的门外排着几百米的长队伍,全是大户人家请来的媒婆上门提亲的。下至豆蔻年华十八少女,上至花甲老妇,个个想要嫁给他,可惜已经晚了……

此刻郭暖听完了李端讲述的这个故事后,真是感慨良多呢。

三百五十五章:阿福游学

在李端的一再邀请下,郭暖留下来和大伙吃了一顿酒席。回到府中已经是下午了,郭暖高兴,有些喝多了,他回到府内后随即一头扑倒在床上香喷喷的睡着了。

醒来后,他发xiàn

升平公主正在守着他,递过来一碗汤水:“给,驸马,喝下醒醒酒吧。”

郭暖感觉自己酒量下降了呢,这喝了十来杯就倒下了,他干咳了一下,嗓子眼了发干,还是升平老婆周到啊,一醒来便有她的细心服侍。

喝下一碗汤水后,到了晚上,这时候阿福从终南山书院放假回来了。正是巧呢,郭暖此刻办完了一件大案子,忙得两三天往外面跑,衣食不沾。如今好不容易大事告成,阿福回来了。

此刻趁着黄昏的夕阳橘黄色光芒,阿福驾着马车慢悠悠地来来,老远,在府门口被仆人带着玩耍嬉戏的小郭襄便咯咯笑着,跌跌撞撞地张开小手跑过去,嘴里还奶生奶气地说:“阿福小叔叔,阿福小叔叔回来了。”

郭暖很是开心,上次送阿福到洛阳国子监学习,听阿福来信说,他和博士老师到长安附近不远的终南山山区游学去了。

终南山可是很有名气的一座大山呢,那里除了有很美丽幽雅的山色之外,山谷中坐落着许多寺庙,尼姑庵,道观,宗教学术氛围很是浓厚。

当然终南山里头有许多大诗人,大文豪在那里隐居呢。像是三十余年前,代宗的爷爷唐玄宗在位的时代,李白在世的时候,李白便跑去终南山里当隐士。

为什么隐士都喜欢跑到长安附近一带的终南山隐居么,其实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山内熬出名气来,李白在终南山当隐士的时候其实并不是与世隔绝,常常抛出名诗佳句流传到山外,让人知晓。所以慕名这些隐士文人的朝廷常常会派人到山里请这些隐士到宫中交流文学,幸运的隐士还会被皇帝召见,当面举行制举,区别于固定举办的考试选拔制度的常举,也就是每年的科举。

要是制举通过了,这些隐士便可以当官了,所以说终南山里别看鸟不拉屎的,其实山旮旯里到处有隐藏着文人。

也许那个堆草丛下便有一个浑身衣衫褴褛,落魄成深山野人的大文豪刚刚拉过一坨尚有余温的大便,这可真是人杰地灵的宝地啊。

阿福这次跟着老师游学,他到终南山除了跟佛教寺庙,道观的道士们学习了博大精深的哲学经典之外,还在山里的卢草茅屋里见到了不少隐士文人。这些文人都是有很高的文学素养。阿福可谓是受益良多呢。

阿福这次看游学的地方距离长安公主府不是很远,他特意向老师请假抽空回府看望郭暖少爷和升平公主等人。

话说阿福从终南山游学后,他便要跟随着老师还有几个同学去南方一带游学,走到更远的地方。

在客厅里,夜幕降临,郭暖让仆人张罗着摆下一张丰盛的饭菜,他和升平,阿福,管家等一家子都在聚会吃饭,这是为阿福接风洗尘的,也是为了行程匆匆的阿福送别的宴席。

话说阿福明天一大早便要离开公主府了,这次是是紧张行程中特意回来看望郭暖他们的呢。阿福的老师同学们都在长安郊外的客栈住下了,正等着阿福归队呢。

“哦,这么赶的行程啊,阿福,你多吃点肉啊。”升平微笑着,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到阿福的碗里。如今阿福在公主府内住了三年,不像刚进府那阵,脸蛋白白圆圆的,有些婴儿肥,此刻不知不觉已经长高了不少呢,身材挺拔消瘦了不少,但是人越发有精神气了。成熟了不少。

估计阿福再过一两年,他便成长为一个翩翩公子了啊。郭暖看着阿福在外游学归来,气质也不同了。

“恩恩,老师说我们要去南方的诸多名山游学,估计至少要一年,多则是两年,挺舍不得少爷和公主的呢。尤其是小郭襄啊。”

阿福此刻提到小郭襄,孩子立马吱吱呀呀地跑过去,咯咯笑着,奶声奶气地说要玩跟阿福游戏。

“都到什么地方?”郭暖有些好奇,他没有游学过,准确说是穿越来的现代人郭南没有游学过,而古代人郭暖曾今在十六七岁国子监年书时跟随老师在浙江一带游历过半年呢。当然郭南并没有体会到。

阿福有些饿了,胃口特别好,也许是家里的饭菜让他有些亲切,连吃了三大碗,看阿福狼吞虎咽的模样,郭暖和升平都笑了。

“听老师说,庐山,嵩山,五台山之类的,还有什么谷啊,大河啊,都要去。对了是彩云之南的一块。”

阿福说的地域很宽广呢,郭暖连连咂舌,这带队老师可真是能折腾呢,这随便几个地方都差距上千公里吧,要是都逛完一圈还不得把整个南方都逛完,一两年的时间够用么?郭暖有些担心阿福逛个十年八载才能回来。到时候阿福小书童回来后都快认不出来了,一个青年变成了一个大叔了。

至于彩云之南,郭暖知dào

,那不就是云南么,听说那里的南诏国老是在打内战呢,部落的廖人异常凶悍。他有些担忧去游学的安全。

“不,不,我们只是在南诏与大唐接壤的边疆逛一下而已。”阿福听到郭暖的担忧,他连忙解释道。

一晚上,郭暖和阿福闲聊,话说阿福可是他在穿越大唐来第一人认识的人了。他早已把阿福当成了亲人,此一去游学,山高水远,路途遥遥。要很久才能团聚,郭暖特意给阿福嘱咐了很多话。在他包裹里塞了几百两白银和几大锭的黄金元宝作为盘缠。

阿福笑着对少爷的赠礼连忙推迟,话说两千两实在是太多了。而唐朝还没有发展起来飞钱,也就是移动的钱庄,人出门在外都得带上大笔现金,很是沉重。

要是有便捷的银票可以在全国各个钱庄分站兑换的话,郭暖倒是不介yì

给阿福几千两白银,不过这几千两白银扛着身上,可是累死人了呢。

经不过阿福的推迟,他说这游学就是为了磨砺自己的心志,如果带上这么一大笔钱财上路,那就不是艰苦游学了,而是游玩了。所以他只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其他都留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郭暖他们早早便在府门口送别阿福,当阿福踏上马车之际,升平给他塞了两件崭新的衣裳。

话说这衣衫原本是升平这一个月断断续续抽空缝纫的,准bèi

着以后阿福念书归来,升平把这些衣裳送给他穿。这一针一线都是公主裁剪修好的,可比直接请府中的裁缝老师傅制作的心意要沉重的多。

为了赶工,赶上阿福一大早出远门,升平昨晚熬夜,坐在床榻边一直修剪衣服到了天亮都没有睡下,郭暖可是知dào

的。如今当笑吟吟的升平把这衣服递到阿福手里,叮嘱他游学要多加小心,阿福感觉自己的眼眶红红的。

“大家再见啦!”阿福在马车上连连挥手,大伙在公主府门口站立着久久没有离去。直到马车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拐弯处。

送走了阿福,郭暖总算是可以睡觉了。他有些舍不得阿福的离开呢。不过人长大了总要是出去磨砺一番的呢。

不再想太多,他又重新扑倒在床上补了一场觉。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了,他的府上来了客人了。原来是崔佑甫大人。

只见他满脸笑容,一副你知dào

好事来了的样子,郭暖有些猜测,估计是作弊案子有了一些结果了。

果然崔佑甫说作弊案子在刑部已经审问地七七八八了。详细的作案细节都被乔琳父子和杨炎招供了。

由于乔琳是主犯,尤其是牵扯到了罪行很严重,他的大理寺少卿官职立马被革职了,听说皇上正考lǜ

着将他们父子流放到西域边界军据点戍边,好似放羊养马一类的。

郭暖可以想象着乔氏父子在新疆黄沙漫天的草场,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将要一辈子去当一个牧羊人了啊。感叹,这也真是可怜啊。不过后悔没有用了,当初犯下的罪行就慢慢偿还吧。没有拉到菜市口砍脑袋,也算是皇上宽宏大量了呢。

至于元载呢,没办法他根基深,在朝廷里威信大,树大根基稳,这一件作弊案子,话说他也没有直接参与呢,顶多算是包庇下属的罪名。皇上念在他为朝廷多年一直勤勤恳恳做出了贡献,便让他撤职致仕回家养老了。话说刘晏大人这个左相也快退休了,而元载在丞相的位置上也干了有一些年头了啊。惹来了不少人的怨声,得罪了不少人。两个丞相差不多时间一同退休,倒也是制衡的办法。

估计着未来半个月内,当左右丞相把政务后事办理妥当后,差不多元载和刘晏都要退休了呢。

郭暖想想这个也是最好的结局了,起码元载也算是退下来了,对于官僚集团的威胁也不算很大。

至于这次科举的监考官杨炎,郭暖倒是有些意wài

了呢。他在这次案子中受到的罪名不是很重啊。只是降职了半级而已。

三百五十六章:一副好画

崔佑甫说出了关于杨炎在这次科举作弊案子中能过独善其身的原因。话说杨炎本来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隐士呢。

隐士嘛,当然他们不喜欢通过正常的常举科举参加考试这一渠道步入仕途。后来遇到一个朝廷贵人的赏识,才步入仕途为官。

杨炎作为一个隐士出身的官员,他还是很有才学的,不然就不算一个隐士了。他作的文章很有豪放气节,比起司马迁的都不逞多让。而他尤其擅长画画,像是山水图画尤其擅长。

当然多才多艺的他也很喜欢乐律,对于音乐的鉴赏能力也很高,有时候会亲自写几篇散文散曲叫府中豢养的乐师弹奏。

所以作为一个有才学的人,虽然杨炎这个人气量很小,为人奸诈,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在文学这方面是一个大家。作为科考的阅卷官,他能和颜真卿这样的文豪书法大家共事主持科考阅卷工作也是有资格的。

正是因为杨炎对于元载的赏识很是感激,这么多年来坚定的站在元载一边支持他。并且元载尤其欣赏有文采的人。比如即使在京兆府衙门,郭暖当场跟元载的心腹,乔琳,杨炎过不去,老是找他们的麻烦。但是元载一向钦佩郭暖自创的瘦金体字书法,以及有诗作佳句的本领。元载心生爱才之意,一直想招揽郭暖加入自己的阵营。

正因为元载爱惜文人才子,而杨炎作为一个多领域通才的文人,元载当然更是爱惜了。这次作弊案子,元载受到牵连,恰逢刘晏刚要从丞相官位退下之际,而朝廷的时局发生了变化。代宗考lǜ

到大局,顺应时局,借着刘晏下台的权利真空,顺便让元载也退官了。这样便意味着接下来有新一届的内阁领导班子的诞生。可以预料,代宗想要开创一个新气象的执政年代,而老一届的主政官员已经不太合适政局潮流变化了。

所以说,表面上是元载运气不好,偏偏栽倒在了偏袒纵容属下惹了一个包庇罪名而丢了宰相位子,其实是代宗想要在朝廷里展开一次高层官僚的大换届,从而打开一个新一届政治领导班子的局面。这次不过是找机会让元载有个台阶退位罢了。

当然元载退下来了,并不代表他在朝廷的影响力没有了。如今他在皇上面前还是能说上话的。他在关于处罚科举作弊案子中对代宗求过情,乔琳嘛,他知dào

这篓子捅到了,乔琳铁定是要处罚的,不然主犯不处罚,朝廷的不少官员定然是不满yì

呢。

而元载寻思着杨炎这可是他一直的心腹爱将,肯定得帮帮他呢。尤其是念在这么多年来杨炎为他画了十几张松石山水图份上,幅幅都是稀世珍品呢。昨晚还跑到元载府上哭诉着,说是自己没有收过乔琳的一个铜板,而在考试院帮zhù

乔琳父子作弊只是出于交情呢。现在自己牵连了实在是太委屈了啊。

元载觉得也是,作弊案子没有泄露到外面的百姓耳中,平头百姓哪里知dào

这原本的贡生第一名其实差点被大理寺的少卿子嗣乔云窃取了,才不是轮到如今的寒门士子李端呢。

既然科举作弊案子的内幕只有朝廷高层内部清楚,而且隐瞒得很好,亡羊补牢即使清理了徇私舞弊的人,没有把事态搞大。那么这件作弊牵扯的到的官员,有些还是可以抬抬手让他们喘口气的。不然全部官员都一棒子打倒,难免怨声载道,以后哪里还有忠心耿耿的官员为朝廷卖命啊。偶尔犯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鉴于觉得杨炎说的有理,元载老头子看这个得yì

门生很是可怜巴巴,原本一个大好前途的青壮年官员,而且还肚子里很有才学,因为这个作弊小事儿断送了锦绣前程,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所以元载连夜跑到宫里向代宗求情,请求对杨炎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代宗当时面对刑部递交来的报gào

,里头牵扯到了官员不下三十余人,而且个个都是在朝廷各个机构官僚中把持很重yào

关键岗位的人呢。这因为作弊案子一下子大换血,一时间也没办法立马调新人来补充缺位啊。新人不熟悉机构业务,难免挑不起大梁。到时候造成官衙瘫痪,没人有效有经验指挥就损失惨了。

当然要想让皇上网开一面,元载还是动了心思的。他叫杨炎连夜把家中珍藏的花鸟山水天下富贵图画卷拿出来。这可是杨炎的私家珍藏的,他在五年前自己花费了半年时间,隐居在深山老林里呕心沥血画出来的一副绝世珍品画。珍藏在家里谁也舍不得送的。

即使是当初元载被请到杨炎家里鉴赏了这幅画也是连连赞叹,这一幅画的艺术技艺价值顶得上杨炎赠送给自己十几幅画的价值了。杨炎说这幅画是他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准bèi

的。要作为传家宝流传下去。

如今元载让杨炎为了保住官位,把这幅宝贝疙瘩送给皇上。当时在御书房听到元载的请求还有些犹疑时,看到元载一咬牙一脸肉痛舍不得从后背拿出一轴画卷搁在案台上。

当代宗展开画卷,纵使皇家私藏库里不乏有前朝古代的画师大家作品,倒是看到这幅杨炎所画精美绝伦的山水画,代宗的眼睛立马直了。

下了血本,杨炎的官位当然保住了。话说代宗觉得这作弊案子的主谋乔氏父子已经打发到了新疆牧羊了,其余几个官员也罚俸禄的罚得抵押宅院,变卖私田,便成了穷光蛋了,有些连降了四五级的官衔,差不多这案子对大伙也有个交代了呢。至于杨炎嘛,倒也很识相,本想着让他贬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当一个知州,但如今有了这幅好画。代宗第一次发觉了杨炎的价值。

“得了,既然杨炎在绘画领域有如此高超的造诣,就让他去管理宫廷珍藏坊的总管吧。”

代宗觉得人才要物尽其用,这杨炎是不适合在考试院当任主事了呢,所以便打发他到了皇家宝库里,这可是个肥差。元载觉得皇上也很是够意思呢。他嘿嘿笑了,恭敬退下赶忙把这消息告sù

了杨炎。

杨炎这次从四品官降到了五品,虽然官阶小,但是它最重yào

是一个实差呢。在一个富得流油的机构当主管,这可算是捡到宝了。所以杨炎最近几天偷偷躲在家里乐呵呵傻笑着。没想到因祸得福了。

如今郭暖听到崔佑甫的消息后,他有些无语了呢。这杨炎倒是富大命大啊。不过元载集团的人马因为这件作弊案子多多少少都受到牵连了。所以他也算是很满yì

了。

送走了崔大人后,刚好后山搭建玻璃温室的工匠包工头来报gào

了,说是这温室棚子刚好通了暖气,引入了溪水,棚架子上也铺好了五颜六色半透明的玻璃片,大体完工,请郭暖验收。

郭暖一乐,没想到这温室大棚的进度还挺快的啊。一晃眼,刚忙完了科举案子,这好事又好了。

郭暖随即叫上升平老婆跑到后山去看。果然在山谷低洼的地势上,五座椭圆形的温室大棚房子搭建好了,远远看去,就好比一个个龟壳,在阳光的照耀下缤纷出奇异的光晕色彩。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彩虹下凡了呢。

温室大棚里的面积很空旷,室内由于通入了温泉的加热水,温度挺温暖的,有活水渠道的流通,空气清新又湿润,对着种植植物很是适应。

估计再花个半个月,大棚里头便可以栽种大量的花卉蔬菜了。秋天差不多便要来了,这外面的树叶都开始渐渐枯黄了。郭暖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率先建造好了温室大棚,不然秋风一刮,什么精油花卉,蔬菜都没有供应了呢。

关于温室大棚建造后的消息,郭暖第一时间随即派仆人跑到城内的化工坊通知了阿布。

阿布最近挺悠闲的,精油产品生产已经逐步实现了量产。而且精油产品的开发也饱和了。开发出了二十多种产品,市场上很受欢迎呢。所以当大量精油经销商和郭暖他们这些产品生产厂家赚的盆满钵满之际,阿布倒也不再把心思放在精油新产品的炼制方面。

如今收到郭暖的消息,阿布随即赶到了公主府内。当他看到这后山建造的人工玻璃建筑,他也是连连咂舌惊叹不已,这玻璃屋子可真是奇幻啊。

“天啊,难道是圣经中传说中的神殿?”看着太阳光在弧面有色玻璃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阿布可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面,异常震撼呢。

现在温室大棚解决了精油原材料在秋冬季节的供应问题,同时看到阿布和升平等人对它的惊异,郭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嘎嘎,要不我们邀请宫廷里的官员和皇室的人来观看这温室大棚,举行一个聚会啊。”郭暖的这个提议连忙得到了阿布和升平的赞同。

其实不单单是为了聚会那么简单,郭暖邀请这些达官贵人来见识一下温室大棚的美丽和它的功能实用性,如果能够依靠官方的力量推广这些温室大棚到了乡下,改良出成本低的大棚,岂不是利民的好政策呢。

三百五十七章:司农少卿

关于温室大棚的宴请,郭暖在府内张罗了几天后邀请了不少的朝廷官员参加。郭暖重点邀请了皇上和司农卿到场。

话说在以前,郭暖结识过一个司农卿名叫严庄,这人是安禄山帐下的军师,因为在青楼听戏曲时,郭暖遭遇到了安禄山之女康婉的刺杀认识的,如今严庄大叔现在在岭南节度使裴敦复的官衙里当差。

郭暖想想他与严庄好久没有见过面了么。如今一逛,时光匆匆,分别两年过去,如今的司农卿非彼昨日司农卿同一人啊。不过春节之际,严庄从岭南发来贺信,郭暖了解了他的近况。身体很好,工作顺利,正帮zhù

裴敦复在岭南大面积实行农业改革政策,可谓是把自己曾经司农卿的老本行发挥到了。

代宗观览了郭暖发明的温室大棚后,他很是赞叹有加,话说郭暖最近可是没有闲着呢,即使是当一个翰林院闲差也是很尽职发挥本职工作。加上临时担任的科考监考官工作更是出色完成,破了一件惊天大案子,确实值得赞扬。

考lǜ

着如今朝廷上的官僚团体势力瓦解得差不多了呢。而郭暖又在这次事件中立了大功一件,政局平稳,郭暖该是结束了雪藏的时刻了呢。代宗随即考lǜ

了一番,他大笔一挥,在参加了温室大棚聚会的第二天,大太监便来了。

关于新任官职的事儿郭暖很快便受到通知,这次他从翰林院调任到了司农寺担任少卿,也就是司农卿的副手。

他对于代宗任命自己担任农业部副部长的事儿有些惊讶。话说郭暖对着这些农业不是很在行的,平时吃菜吃米都是到超市里买,哪里清楚这菜具体是怎么种出来的。

当郭暖到宫里给皇上提出自己的担忧时,代宗哈哈大笑,他说哪个官员是知dào

这田里的菜是怎么种出来的啊。让你担任司农少卿,并不是让你亲自到田里种稻子,而是负责农业一块,出台一些有利于农民的政策,以及鼓励农民通过有效的种植方法提高农业产量。

得了,郭暖觉得代宗说的这番话确实有理。他随即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官位。估计是代宗看到了郭暖在温室大棚发明上察觉了农业眼光吧。

而他的直隶上司司农卿便是新晋的贵族大家的后裔官员——萧复,话说起萧复,前几天在公主府观览温室大棚时,郭暖也见过萧复一面,依照郭暖二十多岁的年纪,而萧复三十五岁的年纪,郭暖应该叫他一声大哥才是。

萧复与郭暖之前并不熟悉,话说萧复是在半年前从地方调任到中央的,而他为人正直清廉,难得的好官,在这次科举作弊案子中牵连到朝廷众多官僚,而萧复不喜拉帮结派,加入政党,所以他能够独善其身没有受到波及。

当然由于元载的下台,而他提拔到司农卿位置的人自然也得拍拍屁股到地方走马上任了,如今轮到萧复的上位,算是代宗朝政换血的大动作。

郭暖对于萧复的印象主要来与参观温室大棚的聚会那天短暂接触,萧司农卿为人稳重,低调,是参观温室大棚中最仔细认真的一个官员,郭暖老早就注意到他这个举动,对于温室大棚的原理,设计细节还主动询问过郭暖几次。

刚开始郭暖以为这个生面孔是对于这五颜六色的温室大棚感兴趣,想要学会建造方法在自家庄园建造,如今才知dào

原来萧大人是新任的司农卿呢,怪不得对可以种植反季节作物的大棚那么上心。

通过升平公主口中了解。萧复的背景让郭暖有些咂舌。看来萧复还算是升平的远方表哥呢。

萧复的父亲是驸马,他娶了升平的姑妈新昌公主为妻。而算起来萧复是驸马之子了,也就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外孙呢。当然萧复的娘家是皇室,不过其实他祖父也很厉害,在开元当过宰相,是宰相萧嵩的孙子。

这样一算来,萧复也算是官门之后了。依靠祖荫,他在官场出道后世袭为黄门郎。在地方上的数个州都担任过刺史,可谓是在基层得到充分锻炼的官员啊,深谙基层百姓的困苦。

更让郭暖敬佩的是,萧复还是一个政务能力强人,听说他常常宵衣旰食工作到凌晨三更都不睡觉,其中最长的工作记录是连续批阅公文三天四夜,干喝水粒米为沾,这可真是工作狂人了。郭暖可以哀嚎地想象着,未来在萧复老哥的领导下,自己每天要加夜班的恐怖场景了。

当然勤勉的萧复,他的政绩也是异常出色的,连续五年在全国巡检御史大夫的考核下,他在全国几百个刺史的政绩排名中获得了第一名。这可着实是一个大大的人才啊。

尤其是又一次匝池州担任刺史那年,由于遇到了天大旱,农民辛苦劳作的田里农苗枯死,没有一粒谷子收成。百姓们饿死了很多。

当时的萧复所在的官衙里,用于救济百姓的赈灾仓库早已发放一空,可是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远远不够吃呢。那时候人命关天,拖延一天便意味着又要饿死无数百姓。

当时萧复胆子也很大,他在没有米粮赈灾之际,把眼睛盯着了衙门里用于上供京师的皇粮仓库上。地方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要是派信使到长安请奏朝廷把皇仓开放赈灾,这一来一回要得到批复肯定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到时候得到皇仓放粮,当地百姓早就饿得死光光了。

为了州内的当地百姓,萧复决定不再先请示朝廷,一人担当责任下令州衙官吏们打开皇仓发放皇粮赈灾。

因为皇粮的发放,所以当年十几万灾民得以救济存活。后来萧复因为擅自动用皇仓的罪名而被朝廷的奸臣告密弹劾,要处于死罪。后来经过朝廷几个有分量的大臣求情,皇帝酌情处理,将萧复免职。

按理说官场上的程序是很死板的,规定好的规矩就要严格执行。而制定皇仓里的皇粮是为了严格供应皇城里的军队和贵族官员用度,这也是处于战略要求。而萧复打破了这个规矩,实属无可奈何之举。当时的皇上网开一面对他做了免职处罚。

当时辞官之际,州内的百姓都哭泣着跪拜送别。

郭暖听到公主对萧复经lì

的这一番讲述,无疑心中燃气了很崇高的钦佩之意。

知dào

了自己未来的上司是一个有能力,有节操的好官,郭暖也就不早担忧了。卸任了翰林院的闲差,他尚有几天的空闲在家里活动。

公主府里宅不住,郭暖随即便跑到翰林院里溜达。话说这可是一个清幽的读书地方呢,郭暖很是喜欢这里。而他像往常一样来到翰林院之后,意料之中的是王玥怡还在那里看书。感叹真是一个好读书的姑娘呢。

由于作弊案子的真相大白,乔氏父子的落马,当然王家与乔家的婚约自然而然便解约了。关于要与乔云解除婚约苦恼的事儿随即没有了。这也是王玥怡很开心的消息。

话说王乔两家婚约的解约还得谢谢郭暖破解了这作弊案子呢。同时郭暖听说阿布在三天前还邀请王玥怡到护城河画舫游玩,两个人游玩得很开心。郭暖觉得随着两个人的接触,以后感情这方面应该是顺其自然便可以了。他期待阿布早日取得王玥怡这个大家闺秀那刻了。

王玥怡看书看得很认真,郭暖惊醒了她,转过脸蛋,真的挺美的。王玥怡见到郭暖的到来挺高兴的。而郭暖要调任司农卿的事儿她也早在昨天收到消息了呢。

“哈哈,玥怡这面纱不戴上,郭大哥还真的不太习惯呢。”郭暖开玩笑地哈哈大笑一声,话说王玥怡的容貌经过精油的滋养,那些天花疤痕都消失不见了,恢复了往日的天姿国色。实在是惊艳。

王玥怡听到郭暖的赞叹,她随即低头浅浅一笑。

“对了,你跟阿布的亲事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日子啊。”郭暖好奇问了一句。

王玥怡脸上闪过一丝甜蜜,话说在自己容貌没有恢复之前,还是一个丑八怪,而阿布一点也没有嫌弃,一直很赏识自己的才学。而且鼓励王玥怡有信心可以治好。上一次为了研制出薰衣草精油,听郭暖说,阿布比起郭暖自己还要拼命,几乎三天三夜都待在实验室里调配试剂,只是盼望能研制出最佳的精油方案,还让王玥怡恢复容貌,从而让她开心。

这个事儿也是王玥怡最为感动的。如今经过不短时间的相处,王玥怡感受到了阿布这个木木男子的真挚诚心,她渐渐对他产生了情愫。想想自己年纪也过了二十了。也算是大龄姑娘了呢。该是到了结婚论嫁的时候了。

经过郭暖这么一说,王玥怡害羞地低下了头,轻轻嗯了一下:“大概下个月,我爹爹从地方赴任赶来长安后,我想让阿布见见我爹爹再定夺。”

郭暖觉得阿布还挺有戏的呢。这么快便要见岳父大人了。心里对他一阵祝hè。依仗阿布在化工坊积累下丰厚的身家,更重yào

的是阿布也是是宫廷有文化的人,在国子监当然化学博士讲师呢。王玥怡配上阿布,相信她父亲也不会反对。

虽说阿布是一个外邦中东人,但是大唐外邦文化发达,许多外邦人士都来到大唐与当地姑娘同亲。这也很自然的。所以郭暖觉得王玥怡的老爹可以接受自己的女婿是一个洋人。

三百五十八章:闲来无事去逛街

告别了王玥怡之后,郭暖算是离开了这个清水衙门了。他即将展开新的官路路程。

话说有一段时间没有放松了,在初秋的月中,郭暖一个人趁早来到了雅然阁,此刻清晨雾气尚未消散,走在大街上,远远便听到雅然阁楼上有几个歌姬在阳台练嗓子。莺莺燕燕,咿咿呀呀地扯着抑扬顿挫的长调高音,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这天,雅然阁的小瑶头牌歌姬正好休息,她已经连续七天都在上演音乐歌艺会场了,七天里总共表演弹奏了三十二场表演,这可把她累坏了,从早上到晚上,嗓子都快嘶哑了。

不过小瑶的粉丝实在太热烈了。这送走一波又一波,场场爆满,苦了小瑶的嗓子,可是倒也让老鸨妈子乐呵呵,小瑶可是越来越能给她赚钱了,差不多成为了雅然阁收入的主要支持来源。赚的盆满钵满的老妈子自然不会让小瑶轻易放假了。

如今放假,小瑶清闲下来总算是喘了一口气,这三十多场次的表演倒是分红了不少钱,估计每场次有七百多人到场,一场可以赚入场费三百多银子,一天四五场,便能赚个一千多两。抛起雅然阁杂役,女仆等店员的工资成本,加上雅然阁店租,这一天雅然阁的纯利润也有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呢。

七天雅然阁总共的利润便是七八千两,这可是笑得老鸨面若生花,异常灿烂。果然小瑶可是一颗摇钱树呢,要是换作其他雅然阁养着的歌姬,什么小红,小花,小兰,加起来二十几个歌姬,累死累活忙上一个月,天天加戏场五六场,一个月顶了天也就能赚五六千的银两。遇到淡季,这些歌姬们还得赔钱开戏场呢。老鸨觉得要让其他歌姬赚到的利润顶得上小瑶一人的收入,估计只能去窑子里陪客卖身了估计才能了。

小瑶七天的辛勤演唱会换来了一千五百两白银子的收入,算算这大头的钱让老鸨妈子拿起,也是合理的,毕竟自己一身歌艺都是雅然阁花费十年培养的,这投入的精力和成本,加上包装,捧红的推荐机会。老鸨妈子也算是很厚道了呢。

这天放假,小瑶本打算带上几个要好的姐妹到朱雀小商品大街逛逛,好久没有出来购物的,快把她憋坏了呢。好似化妆品,女红,刺绣之类生活日用品都要淘换一些新的才行。这一千多两银子可一下子花不完。发了一笔小财请众姐妹到福昌大酒楼吃一顿好的也是不错的主意呢。

闺阁门外一个打杂的小童子对里头正闲着沏茶的小瑶恭敬喊道:“小瑶姐姐,外面有个郭公子想要见你一面。”

“谁,哪位郭公子?”小瑶有些惊喜,虽然有些猜到是郭暖,但是她还是想要确认一遍。话说郭暖这个大忙人呢,最近有半个月都没有见到了。这个呆子也不知dào

在宫中当差忙些什么。他不是前一阵说自己这个公主驸马在府内闲的很清闲么,而且在宫中也担任一个翰林院的学士,像一个老学究一样在机构里埋在故纸堆里翻看书籍,平时没有什么政务要做。

如今好久了也没有来看望一下老朋友,小瑶不由有些不满,这呆子现在总算想起小瑶了啊。

“哦,他说是郭暖,正在门外等着呢,小瑶姐姐你就出来见这个哥哥一面吧,别让他就等了。”外门的小童子有些焦急哀求道。

话说小童子今早遇到雅然阁门外站在一个衣着华丽,气度不凡的公子呢。正琢磨着这位公子是在找谁,没想到郭暖随口有礼朝小童子问小瑶姑娘在不在,他是小瑶的朋友。

话说小瑶可是雅然阁头牌名姬,在长安歌艺界算是一流名气的歌姬呢,这公子开口便称是她的朋友,这敢自称是小瑶朋友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呢。

如今郭暖从袖间掏出一锭莹灿灿的雪花银,小童子立马激动地差点哭了。这一锭银子色泽好,质量足,一等一的好银子啊。垫在手心起码有十两重,要知dào

自己一个倒茶的小杂役在雅然阁也只不多每个月领着三两八百文钱。发财了啊。这都抵得上两个半月的工资了。记得自己最多从客人得到的小费是四百文钱,话说还是两年前,当时是年终时,四百文钱刚好买了一头小烤ru猪带回了家给老爹妈过了一个好年呢。如今这十两银子是折算成文钱是一万文铜钱,小童子眼中,这笔数额是巨款,绝对的巨款啊。乐开花了。

所以出现了方才那一幕,小童子很是卖力,使出浑身气力跑上了阁楼喊小瑶姐姐出来。心里幻想着这个很是大方的公子每天都来找小瑶姐姐好了,时不时大赏个一二两白银,那他就不用干活都可以了。

得到小童子的答复,小瑶赶紧梳妆整理了一下仪容。故yì

板着清纯明丽的脸蛋,慢悠悠走出了阁楼。

“咳咳,呆子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看小瑶啊。”小瑶装作一脸冷淡地看着在楼下榆树旁干等着的郭暖,心里觉得这家伙挺逗的,磨蹭了半天,小瑶还没哟出来,他在树下蹲着数树叶了。

“呵呵,好久没来看小瑶了,抱歉啊。”郭暖以为小瑶生气了,他呵呵一笑,赶忙从蹲着的地上站起来。

“咯咯,没有啦,本姑娘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小瑶扑哧便咯咯笑了。

“走,陪我去逛街。”小瑶刚好想要外出,随即便走到郭暖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拉着他的手腕扯着人迫不及待便朝朱雀大街走去。

没想到小瑶有了逛街的兴致呢,郭暖有些愣了一下。

“呃?怎么了,嘻嘻,是不是怕陪着一个姑娘家逛街,害pà

在街上遇到熟人啊,还是怕有什么风言风语,担心回到家让你家的公主老婆大人生气咯。”小瑶调皮地眨了眨明眸问道。

郭暖顿时哈哈一笑,他摸了摸后脑勺道:“哪里,我家的升平公主才不是吃醋的妇道人家呢。我们是清白的朋友,何惧风言风语,走,我们逛街去。”

“吃醋?这是什么意思?”小瑶歪着小脑袋有些疑惑郭暖嘴中蹦出的一个新词呢。

两人一路便谈便散步,朱雀大街隔着两条街,一个十字口岔路,大约花费两刻钟便到了这商铺林立,商铺琳琅满目,人流摩肩擦踵的热闹地方。

关于李端考中了贡生甲等第一名的事儿,自然而然,都认识李端的郭暖和小瑶都提到了他。小瑶相对比郭暖先认识李端早几年,她感叹着当年一直贫寒落魄的士子李端,话说时不时来雅然阁听戏,有时候实在没钱,凑了入场费,一个上午便冲泡着一壶廉价几文钱的茶水,喝完都冲,淡得没有味道了都不舍的倒掉,还会被歌坊里的杂役员工鄙视,如今算是熬出头了呢。

嗯,小瑶想着,李端考中了贡生第一名,接下来便是登堂入室殿试定能挥发不错,到时候便成了进士了啊。如果可以的话状元也可以咯。她真心祝福这个老朋友。话说前几天他还宴请了一大帮朋友来庆贺,小瑶当时特意赶完场子,抽空来吃了几杯酒,唱了几曲给大家助兴。不过郭暖那时候没有来。

“对了,李端考中了功名,你呢,最近在忙什么,一个影子都看不多,搞得神神mì

秘的呢。”小瑶走到一家刺绣店,捡起货架上一个花老虎刺绣,很是得yì

好玩。

“我在办案啊,可没哟闲着,差点累得骨头都散架了。”郭暖随口说道。

小瑶来了兴致了,这办案一定很刺激吧。对于一般老百姓来说,朝廷里官员变动的事儿他们是不清楚的。尤其是关于科举作弊的案子,贡生头名几经波折的事儿,更是无法知dào

其内幕呢。

小瑶很是好奇郭暖这个翰林院大学士,这样的文官还插手到了办案了,这令她很是疑惑不解。

郭暖随即把自己前一阵子在科举考试担任监考官的事儿告sù

了小瑶。小瑶也是很意wài

,没想到郭暖还监考了李端的那场考试。

当然郭暖还披露了很内幕的事儿给她知dào

,这后面的事儿更是让她异常惊讶。

“你可知dào

,乔云最近突然不见了的原因吗?呵呵”在刺绣店逛了一下,两个人没有买什么中意的东西,走出店门后,郭暖神mì

对小瑶笑了笑。

小瑶递给一个路边糖葫芦串草把的大叔六文钱,她接过两串糖葫芦,一串自己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另一串递给了郭暖。

“哦?乔云啊,我也有些奇快呢,好似他有一阵时间没有来雅然阁骚扰本姑娘了。”小瑶呵呵笑了,这个苍蝇总算没有来纠缠自己视野倒是清净了不少呢。

小瑶顾着吃糖葫芦,性感的樱桃嘴唇粘着红色糖浆,异常诱惑。

“他跟他爹因为一件科举作弊案子牵连被皇上贬责到了西域边疆当牧羊人了呢。估计现在到了敦煌的路上了啊。”郭暖感叹,这乔云从一个官二代子弟变为山旮旯的牧羊人,告别了繁华的都市生活,远离了飞鹰走狗的纨绔日子,该怎么熬过这遥遥无期的发配边疆日子啊。

“啊,他被打发到了西域!这让他怎么活下去啊,穷旮旯还不憋死他,咯咯。”

小瑶听到后也是很意wài

呢。话说乔云虽然很讨人厌,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但是发配到了边疆这苦日子遭遇也让小瑶有些同情呢。实在是太惨了啊。

“嘎嘎,怎么挺小瑶口气,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意思呢。”

“呆子,找打”随即一阵不满的娇嗔,粉拳扑面而来。

三百五十九章:男人妆

郭暖与小瑶一阵在街上打闹,话说小瑶对于乔云被发配边疆的事儿倒也挺感叹的呢。不过影响逛街好心情,关于乔云便没有再提了下去。随即郭暖转移到了其他的话题。

提到案子,郭暖讲述起来还有有些复杂呢,不过小瑶逛街时间长,空闲多,她倒是有兴致慢慢听郭暖从头到尾讲下去。

“呃,这些难道是最近流行的装扮?”郭暖和小瑶来到了粉脂一条街商铺路段,他看到许多年轻的男子都是女人装,这让郭暖大为惊讶。

且看,对面一个擦肩而过的小白脸,头顶上插着一朵兰花装扮。而另一个士子,手里捏着一把女子桃花小扇。更让郭暖感到无语的是,有些男子还脸上覆上一层薄薄的胭脂,面膏。更甚的人还嘴唇上涂满了朱红。

“怎么了,这世道,一夜间便如此?”郭暖喃喃自语,他有些不适应这男女装扮有些颠倒的场景呢。

小瑶有些见怪不怪,她吐了吐舌头道:“看来呆子最近都在忙着宫中的政务呢,连大街都很少逛过了。”

小瑶解释着,原来近半年来东北那契丹部落一带发生战乱,很多胡人都为逃避战乱向南迁移,当然中原最大最繁华的城市长安自然是这些人的首选移民之地了。

胡人带来了许多他们的风俗习惯,比如男人画女人装的习俗,加上西域与大唐中原地方文化交流紧密,从西佛传来不少奇异装扮文化,这样流传到了长安这里外来文化接受程度很高的大唐居民地域,随即被引为时尚潮流。

比如这女人妆,女人服装套在男人身上,这些都是近期的时代潮流啊。所以说大唐长安发达的中外商贸文化交流,让它博取了万国文化的精髓特色,好比一个大熔炉溶化了所以外邦文化,从而吸收转变为自己的本土特色。当时世界最引领潮流的地方莫属于世界第一大都市长安了。

“哦,原来这样啊,不过这男人脸上抹得像花似的,还真不习惯啊。怪怪的,有点像娘娘腔。”

郭暖嘀咕了一句,刚好他擦肩而过来了一个年轻士子,他的脸上抹得正好像猴子的屁股,红红的,当听到郭暖这后半句的娘娘腔,士子他那上了暗紫色眼影的桃花眼狠狠剜了郭暖一下。

“咯咯。”小瑶看到这场景,尤其是郭暖被一个男人眼神剜了一下吃瘪的模样,她不由逗笑了,撑腰咯咯笑个不停,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泪汪汪的,都笑出眼泪了。

“得得,就他们画成这样不过分,得了吧,我这男人英气的素颜朝天还落伍了呢。改天也得被逼得自己画个人妖装才行了。”郭暖自嘲呵呵一下道。

关于郭暖嘴里又蹦出一个新词,小瑶倒是又不明白了,方才的“吃醋”二字都没搞明白呢,这呆子倒也挺奇怪的,老是发明一些新词,不过倒也挺有趣的,人妖?确实很看习惯大老爷们画个女人装,成为潮流之前,小瑶也觉得挺像妖怪呢,久而久之也就适应习惯了。

当然男人画女人妆首先是带旺了这长安的化妆品大街商店的生意呢,瞧两侧商店进进出出的,不乏有年轻男士顾客,大包大揽的带上很多银子,然后又大包大揽带着瓶瓶罐罐,盒子箱子化妆品,首饰心满yì

足地走出店铺。

“对了,郭暖我们去看看,也许这家店里有适合你用的化妆品哦。”

小瑶捂嘴嘻嘻笑着,没等郭暖反应,随即被小女子拉进了琳琅满目是女性首饰,装扮用品的店铺里。

刚开始郭暖一脸窘态,这好比是在现代陪着女朋友逛女性服装店嘛,满眼都是色彩缤纷,款式众多的文胸,内衣,内裤。作为一个男士还真不知dào

该把眼睛放哪里好了,总之放哪里都不合适呢。

“咳咳,这个嘛,还是算了,我用不着,我们走吧。”

此刻郭暖放而倒像个小女生扭捏了一下,一脸窘态。这女人用品,大老爷们逛进去,要是碰到熟人,郭暖觉得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害羞个啥啊,本姑娘刚出了粮,老妈子赏了一千两白银,给你送几样小礼物,就这家店里,带回家,让你公主妻子给你这个男人好好装扮一下了。”小瑶不由蹦出一句地方方言,一副男人豪爽的口吻,倒是让郭暖彻底闭上了嘴。

不过店铺里生意倒是很火爆呢,积满了不少男性顾客。这让郭暖稍稍没有那么尴尬了。不过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

“哎呦,郭翰林,失敬失敬,这么巧,难道是公主陪你买男人妆了?”

一个面容熟识的官员冷不丁从郭暖后背搭了一只手。郭暖转头一看,原来是在考试院的一个同僚呢。政事公文上有过几次照面。

“哦,原来是陪女….人——朋….友啊”

还未等郭暖开口解释自己是被小瑶强力拉进来“男人妆”店铺的,这个考试院官僚嘴角微微暧昧一笑,一副你懂得模样,哦了一声。

此刻他拉着一个肥婆娘,浓妆艳抹的异常彪悍,他瞥见了年轻貌美可爱的小瑶正在郭暖身边紧挨着挑选礼品。

“啊…是,是陪朋友逛街,升平在家带孩子呢。”

郭暖见他误会了,心里暗骂一句该死,希望这个考试院有名的八卦男人婆破嘴不要随便造谣传播啊,不然自己的清白就毁了呢。

自己确实跟小瑶是清白的。可惜谁信呢,几乎所以男性朋友都不相信吧,起码到时候悲催的郭暖还有升平老婆理解信任,她倒是很宽宏大量的。

得了,这个考试院官员和郭暖寒暄几句后,他拉着肥婆娘提着一大篮子的男人妆化妆品心满yì

足走了。

“狐狸精!哼”

郭暖与这个官员说话期间,肥婆冷冷看着郭暖旁边的小瑶,此刻小瑶完全被铺子里花样繁多的商品吸引住了,他们的对话她也没有注意。

而肥婆与郭暖擦肩而过时,撇下一句倒是让郭暖有些无语了。估计是丑陋的女人看到一个美貌如花的年轻姑娘嫉妒了吧。不过狐狸精一句话也间接骂了郭暖呢,这不是意味着自己是出轨了,抛弃了升平妻子,被一个小三勾引了。

想到这,郭暖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枉。这个考试院的官员以前有过偷腥历史被肥婆抓到也就罢了,但是肥婆用男人都是爱偷腥这样的偏见冤枉郭暖倒是不对了。

肥婆走后,郭暖郁闷了一下随即抛掷脑后了。而小瑶很快便打包好了十几样款式新颖的男人妆。像是什么面脂啊,唇膏,头巾,簪子,插花,应有尽有。

小瑶掏出二十两白银,豪爽地接了账,随即把一篮子化妆品玩意让郭暖拎着:“诺,这是小瑶给你送的小礼物,嘻嘻,下次见面,你可要化妆啊。不然就落伍了。”

郭暖无语,这男人妆让他画,打死也不乐意。不过小瑶诚心送的,郭暖也不好苦哈哈地推迟,最后想着拿回家收藏着。

“对了,抹面脂之前,先要打点胭脂粉底子,不要涂太红了哦。”

小瑶很是郑重其事叮嘱道。郭暖此刻头都没有敢抬起,低头走路,这世道是怎么了?一下子流行起来男人妆了。

“对了,老郭,你说的科举作弊大案还没有说完呢,这事儿接着讲下去啊。”

小瑶很有跳跃性思维,她逛过一个卖软丝巾的店铺,她给郭暖挑选了十几条花花绿绿的丝巾后问道。

“咳咳”现在小瑶总算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话题上了,为了不让小瑶把一条大街逛完,买了一大堆的女人用品彻底把自己改造成了娘娘腔的人妖,郭暖赶紧绘声绘色地述说着自己在这段时间里查办的大案子。

“你不知dào

啊,当时科举作弊案子牵扯到的官员很多呢,连宰相都牵扯到了,你说严重吧。”

“哇,宰相可是大官啊,这样个官员都牵扯到了,你一个小小的监考官顶住的压力可真大呢。”随即传来女子惊讶夸张地回应。

“啧啧,那是当然,哥顶住压力,单枪匹马对抗很多恶势力,有多少次那些官员在威胁恐xià

,我都忽视无惧了啊,话说我也不是吃素的,人家后台大,我也把后宫娘娘请来当靠山了…”随即男子很是夸张地描述着。

一男一女有一句没一句这样搭着话,很快便逛完了半条街。不过小瑶手里有多了一篮子东西。全是给郭暖的小礼物呢。

“买花干嘛?”郭暖看小瑶走进花店,买了两支插花,一支兰花,一支菊花,看来是早上刚才花圃里剪摘下来的,幽幽泛着花香,娇艳的花瓣上还滴着晶莹的露水。

“诺,最近长安男子还流行冠帽头戴簪花,插上一朵鲜花在幞头很好kàn

吧。这也是胡人男那里流传的。”

小瑶说罢,很是认真地把一朵兰花插在自己的碧螺春发稍一端,显得很是素雅。没想到接下来让郭暖有些无语了。今天遇到的雷人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幸好他的心理承shòu能力强dà

,不然早就疯了。

只见小瑶把手中另一朵菊花凑到郭暖的身边。

“别乱动,呆子。”一声娇喝,倒是让郭暖愣是不敢动。

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只见一个女子踮起脚尖,笑吟吟把菊花插在了一动不敢动的男子头巾束发上。

“菊花啊,这是菊花啊。”郭暖哭丧着脸喃喃自语着。

“菊花怎么了,话说今年男子头顶就流行带菊花了,吉利!”小瑶指了指远处走着的一个男子,头顶正好也插着一朵菊花。

“哦,好吧。”郭暖感觉自己像一个花瓶,插着一朵鲜花。

“对了,郭暖,说道作弊案子你请来后宫娘娘那里了,然后后面的事儿怎么了。京兆尹衙门演戏的一幕一定把乔云整哭了吧。嘻嘻。”

随即郭暖又悲催地讲科举作弊的案子故事。

三百六:十章:逛街是件体力活

关于在头顶上‘插’着菊‘花’,郭暖庆幸自己身处在古代,不然如果在当代社会都市的大街上,男子头戴一支菊‘花’,估计会误认为非主流的傻瓜了。

不过身边走过的男士,多多少少都带着‘花’朵为荣呢。看來这确实是流行趋势啊。而郭暖这样戴‘花’倒也很平常了。

心里觉得怪怪的一阵后,郭暖倒也习惯了。

“别觉得委屈啊,你说武则天陛下都全在后宫养着一大帮涂抹胭脂水粉的白面俊美面首了,这可是时下最为兴盛的男人妆啊。”

小瑶笑呵呵提到了关于玄宗前代的‘女’皇帝武则天。话说虽然她作为一个‘女’人,但也不是神仙清心寡‘欲’的呢,难免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深宫有些寂寞啊。

而武则天确实在后宫里养了很多小白脸,郭暖涉猎过这个大周皇朝的历史,好似他隐约记得武则天有两个小白脸面首男,似乎是张姓呢。什么长得像‘女’人一样,细皮嫩‘肉’的,有人还巴结奉承地恭维他,把这个六郎比喻为莲‘花’。哦,不对,是莲‘花’长得像六郎的面容。

郭暖想到一个好好的大老爷们,为一个老‘妇’人武则天装嫩,装小白脸,什么柔柔弱弱,秀美清纯的俊脸啊,涂抹着口红,胭脂,还每天对着铜镜在后宫里梳妆,听说这个什么六郎,他的头发长达三尺,简直是‘女’人了。实在恶心。沒想到武则天有这样的爱好。

不过幸好,在玄宗那一代李氏皇室,及时把武则天武氏皇权又给重新抢了回來,不然估计出了一个武则天后,然后又有第二个‘女’皇帝,第三个,万世源源不绝。估计照此发展。郭暖难以想象啊,也许‘女’‘性’登上九五至尊,集权统治。这华夏的男‘性’氏族主导的社会会慢慢演变为‘女’权主导的天下了。

那以后后宫里全养着都是秀美容貌,一副娇声娇气的小男人,而当官的,举朝上下,哗啦啦下跪,穿官服的都是‘女’人,连军队也是‘女’人把守将军位置,而皇位也是‘女’人坐着。

走在大街上,老爷,老爷得叫唤,沒料到这些老爷也都是英气十足的‘女’人,说话粗声粗气,异常彪悍。而男人则演化为傅着彩粉施上朱红,一身长群纱衣,锦缎绣袍,连身上都熏着香水。嘎嘎这男人装还是适可而止好啊,不要一时‘潮’流变为了永世的主流了。郭暖默默祈祷着。

郭暖思绪走神之际,小瑶在他不知不觉时又给他的脖子上围上了一条粉‘色’围脖。

“样式很美吧,这可是今年最新款式的,从‘波’斯那里流传改样的呢,据说那里的人防风防沙,就喜欢用这样的围脖,无论男‘女’都用。”

小瑶说罢,她给一个地摊货老大妈递过一锭一两的银子。

“怎么这么贵?”虽然郭暖家里殷实巨富,但是他也不是随便‘浪’费的人呢。一锭一两重的白银,按理说可以在这长安大街三星级左右的酒家顶上一五人桌的宴席了,饱饱吃上一顿是沒有问題的啊。

而如今一条围脖就要一两,难道是打劫。郭暖觉得这男人妆用品实在是贵呢。

“不贵,不贵啦,这可是抢手货哦,它还是‘波’斯骆驼商队费劲千辛万苦,穿越高山,河流,沙漠运进大唐的,公子。我这种款在商品街一带可是最实惠的价格啊,您瞧瞧,这可是‘波’斯亚麻织成的。”

得了,老大妈一听郭暖嫌贵,她连忙笑着解释,热情地不得了。郭暖对于这些沒想到还‘挺’畅销的呢。一两倒也不贵了。

“瞧,出丑了吧,沒见识,看來你得多逛逛大街才行,不然整日耗在皇宫里当差,或者在家里照看孩子,都跟不上大家的文化新风气啦。”小瑶此刻怀里抱着不少小饰品,这些都是她给雅然阁一帮好姐妹挑的礼物呢。

当然小瑶挑完礼物,随即让店家老板打包好,大包小包全让郭暖这个男人领着。话说‘女’人逛街,找男人陪衬。一般目的不是在于说八卦闲聊。而拉上一个闺蜜,说一些‘女’人之间的隐秘‘私’事反而更畅所‘欲’言。当然‘女’人更会八卦,两个‘女’人凑在一块,顶得上一群鸭子,八卦个不停。

而让男人陪逛街,主要的作用,第一,可以拎很多沉重的物品。要知道‘女’人逛街,有些可是购物狂,不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同一共‘性’的。郭暖此刻深有体会。

第二个嘛,大部分‘女’人带男人逛街,男人出‘门’之前,首先要很有默契地把钱包塞得满满的,沒钱,卡也可以带,无论多少张卡,有足够钱购物就行了。

而‘女’人站在柜台时,男人要主动掏出钱包豪爽地递过一沓红票子,脸上还不能有丝毫‘肉’痛的异样,笑眯眯‘露’出八颗牙齿最好。如果当赚的盆满钵满的店老板奉承地说:“哎呦,你的男人好疼你哦。”这又会极大地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

话说郭暖陪小瑶逛街之际,触景生情,大为感慨,回想起后世那个狐狸‘精’老婆,几乎两天一小逛,五天一大逛,几乎把城中心各大卖场,超市,夜市都逛遍了几十会了。郭暖当时可真是命苦,结婚半年后,钱包迅速缩水,银行里的存款也沒了。更可恶的是,他老婆还在网上各大购物网上办理了十多个账号。这可是烧钱啊。‘女’人实在爱购物了。

嘎嘎,不过这次陪小瑶逛街,反而她每次都主动付账,很是爽快呢。虽然郭暖也很有钱了。不再为购物付账而烦恼,即使为一个加强营的‘女’人陪逛街,依仗雄厚的身家都可以承受。不过如今他却因为太久沒有享受逛街的乐趣,从而与当代大唐的‘潮’流断代了啊。老土帽一个。

“对了,你说道哪里啦,后宫娘娘來撑腰了,当时乔琳有沒有识破临摹卷子呢?”小瑶随即又跳跃‘性’思维问道。郭暖搂着高高一摞的礼品盒,着实累得慌。

“停停,买的东西太多了,小瑶我们先到附近的茶楼坐下歇息吧。”郭暖感觉后腰闪了一下,有些‘抽’筋了。他视线余光瞄到旁边包子铺隔壁有一家颇有格调的茶馆,他随即立马喊停建议道。

“嗯,好吧,暂时先买这些,现在也快中午了,等我们喝饱吃足,中午继续逛。”小瑶说着,倒也觉得郭暖的建议有道理呢。她从莲‘花’刺绣荷包里掏出一张长纸条单子,郭暖瞥了一眼差点摔倒,这足足有一尺长的购物清单,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着实快震惊了郭暖,对于小瑶的购物能力实在是太佩服了。

“这些都是姐妹们要求捎带的,这几天她们都要唱班,沒有假日出去玩呢。”小瑶笑‘吟’‘吟’解释道。

很快,两人來到清水茶水馆里,找了一个一楼屏风隔间雅座坐下。

当郭暖把一大包的礼物放在地上,他总算是可以坐下喝口茶喘口气了。

“呵呵,真累坏了吧,太麻烦了,呆子。不过看你这一逛街还沒过一个时辰,脸上便变得苦哈哈,看來是很少陪你家的公主夫人逛街哦。”

这句话倒是戳中了郭暖的痛处,他有些自责,话说自己整日忙着宫里的事儿,或者关在府中的实验室和一大帮大老爷们折腾着古怪发明,这陪升平老婆逛街的事儿还真的少之又少。不过庆幸娶了一位贤德温婉的好妻子呢。成亲这几年來,她都沒有在这方面责怪过一句啊。

想着以后要多陪陪自己的妻子才是呢。郭暖暗自点头。

“对了,请你吃饭吧,等下我叫街上的马车夫把这些礼物都运回去,到时候你就清闲多了。还有我送你的那份也叫一辆马车送到公主府去吧。”

小瑶利索地把下午的事儿安排好了,她说着便叫來了店员,要上一份上好的绿茶,点上几碟干果。一些盘子糕点。

郭暖看着这茶馆里‘精’致的点心,他也有些饿了,小瑶和他相视一笑,随即低头大快朵颐地拿着糕点狂吃。

郭暖很是佩服,在戏台上一向温婉有礼的小瑶歌姬,一直以她淡然可爱的气质让很多士子着魔,整日幻想的梦中情人啊。

如今郭暖和她共坐一桌,她倒是当郭暖是姐妹,很是随意。拿着盘子里的糕点,一通‘乱’啃,小嘴里塞得满满的,嘴角也粘着一些碎屑。还一味叫郭暖多吃点。

“哇,总算把这些糕点吃完了呐。”当‘花’费了半个时辰,小瑶一副很沒有淑‘女’的仪态,捧着微微鼓起的小腹,靠在椅子上感叹着。

而郭暖也是食‘欲’很强悍,他连消灭了三盘糕点,两盘干果,一盘瓜子,不过相对比小瑶的九盘,他实在是自愧不如。估计大部分‘女’人都爱吃零食吧。这是她们的特长呢。

“饱了,我们先在这里坐坐,消化了再说。”郭暖喊停战,他觉得使者不停端着盘子,撤换着吃完的盘子,看两个茶客在茶馆里不停吃着点心,有种怪怪的眼神,估计误会他们俩是饿死鬼投胎的。

“好痛快,好久沒有出來逛街了,这半个月,出了准备演练戏曲,就是出场弹奏表演,忙的累坏了,几乎都沒有出‘门’过,呵呵,郭暖,幸好有你陪逛街,沒想到你倒是‘挺’能吃,‘挺’开心的呢”小瑶打着饱嗝,她吃的太多,有些撑了。

“对了,你给我讲科举作弊的案子吧。这一上午都光顾着逛街,好几次都沒有听你讲完呢。”小瑶有间断‘性’地想起了几次被她自己打断的故事。

“哦,好吧。”闲着无事,郭暖随即有开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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