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四年伊始 - xp1024.com
《大和四年伊始》


第1章 棉花糖

天真蓝!!!白云就像大朵大朵的棉花糖,仿佛近在眼前,李在平躺在草地上,喉结吞咽着、垂涎欲滴的看着天,都说饿极了肚子会咕噜咕噜抗议,李在怎么都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饿肚子的感觉很不好,看什么都像是好吃的,白云像棉花糖,旁边的小山像馒头,东边一座,西边不远还有一座,大小相若遥遥相对,呃。。。咳咳。。。好想喝牛奶啊!

肚子一直在抗议,李在终于在饿死之前换了个姿势,平躺的身子翻了个,然后呢趴在地上三分钟,地上的绒草残叶厚厚的,在明媚的阳光下色彩斑斓鲜活生动,李在扯了几根绿色的草瞅瞅,草叶狭长有几分枯黄,李在张嘴尝了尝,不是很苦就是涩瑟麻麻的,能吃,不过显然吃草是扛不了饿的。

李在爬了起来,舒展了下四肢左右扭动下躯体,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吱咯吱的响,就像生锈了一样,随着动作,李在感觉身子骨都活泛了些,双手握拳感觉十指力道强劲,掌心都攥的有些痛了。李在抖抖手,找了找感觉,再次握拳挥出,呼呼的拳风激荡,李在心中有些得意,嘿嘿,挥拳砸在旁边一颗碗口粗细的树干上,落叶如雨瑟瑟飘落,李在左脚划了弧形,右脚赶上划个半圆,双手环抱,就像抱了一个大西瓜,一个大西瓜啊,一刀切两半,你一半哪我一半,落叶随着李在的指尖飞舞,有种梦幻的美感哦。

李在手脚不停,神情有些恍惚,心思忘记了饥饿,不知道溜号去了哪里,忽然听旁边咔嚓嚓的声响,被他拳击的树竟然拦腰折断,劈头盖脸的就朝李在砸了过来,李在正兜圈划圈顺带装蒜呢,硕大的树冠就连枝带叶砸了过来,我了去,李在一下子蒙圈了,匆忙间身子一缩往地上一趟,堪堪滚了出去,倾倒的树冠就重重砸了他刚刚呆的地方。

李在有些惊奇,这树好好的怎么就断了?“树兄啊,你怎可如此刚烈?我只是随性之下打了你一拳,你竟然舍命也要砸我一身灰,我叨扰你是我不对,你看我拳头都。。。红、成、这、样、子、了?哇呀呀,好痛啊。。。”

李在这时看自己的手,砸树的拳头红的像柿子,竟有几分肿胀,李在甩手、抖手、然后跳脚,好痛!痛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不是吧,我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这树不会是我砸断的吧,这是出了什么灵异事件啊,怎么我力气变得这么大了?

发生了什么事?

李在诧异中,看着自己红肿的拳头,又看着树木断处新鲜的断茬,用拳头比划了一下,真是自己打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不过为了缓解久坐不爽而在网上随便找的资料耍着玩的,只是玩玩,但为了能让娟姐叶子她们满意的腰腿力气以便随时效犬马之劳,李在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不过这一拳打断一颗树?可是从来没敢想过。

李在用手比划了一下,这坚贞不屈的树直径都不差二十厘米上下了,这么粗的树用锯子拉也得半天功夫吧,怎么可能一拳击断呢?

难道我变成了一个像光头强那样雄壮的伐木工?李在四顾而茫然,娟娟大姐头要回老家了,自己屁颠屁颠的跟着拎包并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知道娟娟想对自己说什么,但李在却不想听,只是四处游荡游山玩水,听说邻县有座唐代的古墓群,就一个人跑过来玩,转累了看日头晴好就找地方睡着了。

李在抬头看看日头,好像也没睡多久啊,他掏出手机,呃,没信号?你的荣耀的呢?名字再荣耀,没信号就是砖头?李在有些郁闷的把手机塞兜里,神情有些恍惚,感觉头有点痛,他摇摇脑袋,感觉似乎甩掉了什么念头,转身找自己的行李,作为一个半罐子驴友,李在的家伙什还是蛮齐全的,先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李在真的饿了!

行李呢?李在四处看看什么都没有,稀疏的树林,黄绿斑驳的枝叶,明媚的阳光破碎满地金黄,视野还算良好,但是自己的东西呢?视野?李在伸手抚了抚眼镜,什么都没有摸到,他缓缓的蹲下,双手用力的揉脸,耳旁鬓角由于长期戴眼镜留下的痕迹还在,但是眼镜没有了,视力却好的不得了,双手十分有力,刚刚还红肿的拳头似乎已经恢复好了,看不出一丝痕迹。

李在蹲在地上,开始想点什么,但是就是感觉思路十分凝滞,稍稍动动念头,头会很痛,有种在梦中的感觉,很不真实的感觉,什么梦呢?白日梦?还是黄粱梦?

娟姐老家邻县的古墓群,被历史的爬犁百般梳理,又被千年以来无数的好汉光顾,后面更有什么保护性发掘,早就什么都没剩下,惟余荒凉,在山里面彻底沉寂,但风景很好,山是山,水是水,山雅水秀,奇怪的是本地的人却很少来这里,李在来这边的时候,问了很多当地人都不知道有这地方,最后在一个快要坍塌的土庙,看到一个苍老的庙祝,李在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朝庙里晦暗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像拜了拜,还从庙祝那里买了香烛纸钱烧上,也听见不辨男女的苍老庙祝喃语,“皇上爷保佑你!皇上爷看见你。。。皇上爷要见你!”

李在依稀记得那神像一手手心朝天,手心托着火焰,那火焰好像真的火焰在动?怎么可能?

李在用力的甩甩头,脑仁都痛,有些东西恍惚不清,有些东西却又记得真真的,皇上爷?那土庙还有匾额,上面的字不知道是大篆还是什么,反正是古字,是火神庙吧?火神庙里面是火神爷吧?

李在用力的抱着头,他感觉自己双手的力气似乎能把自己的脑袋勒爆,感觉很多东西都不在真实,除了肚子真的很饿,算了不想了,先弄点东西吃吧!

我的背包呢?李在跳起来,决定四处走走,这地方似乎有什么古怪,要及早离开才好,首先要找点什么东西填填肚子,抬头看天,天上好多好白的云啊,那么多棉花糖给我吃一口呗,李在望天长叹。

李在看看日头,日影西斜,时间大概不早了,吃的吃的吃的,要做一个像贝爷一样站在食物链的男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我为什么要遭这个罪,李在想不明白?自己难道不应该在办公室里面,有事秘书干,没事看。。。秘书干嘛吗?看着叶子摇曳若柳的身姿急匆匆来去往返,玲珑娇小却英气逼人,娟姐温婉如水却又轻烟般哀愁不可捉摸,看胖妞每天像个孩子一样跳脱也是一大乐趣,虽然自己是上了裁员短名单的酱油党,但只要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顶替他的万金油酱油党、苦力、包身工、活动资料库、司机、长随外加保镖,最主要是让年龄段包涵少妇、大小姐、大号萝莉几位姑奶奶都满意的,咳咳。。。虽然招聘的文案是李在起草的,虽然几位姑奶奶叽叽喳喳修改了几个星期,三个女人。。。咳咳。。。一台戏,美名其曰为李在起草墓志铭。最后,副总那货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指着招聘文书上薪水数目道,“这里再加一个零,及早、尽快、马上招到人,让李子总管一段时间好好带带徒弟,早点安心上路吧!”

兰花指翘的那一个高啊,眼眉挑的那一个横眉立目啊,那鼻子干嘛不长在脑门上啊,下雨天还能接点水啊?起码也能存点水资源啊,每次喷李在都浪费那么多口水,存点水资源也能润润嘴唇是吧,浪费口红不是钱啊?切!

胖妞是最好相处的,一个棒棒糖都能哄的眉开眼笑,顶多工作的时候耍滑头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李在;叶子是单纯的智慧,从不做多余的事,对她来说李在就是一个有温度的沙袋,自带配音怎么打都锤不倒的不倒翁,怎么折腾都不恼的滥好人,李在会告诉别人他的花拳绣腿都是叶子教的么?健身卡也是叶子给办理的,有效期竟然是九十九年,谁家健身室能开九十九年?最怀念的是那天,李在一时口花花,被叶子打疼的时候叫道,“哇呀,师娘饶命啊!”结果叶子腿脚一滑,从不打脸的叶子一拳砸在李在眼眉上,再飞起一脚踹倒他,骑坐在他肚子上,咬牙切齿的道,“你胡说什么???师。。。娘,谁是你娘子?”

“敢让第三人知道,我就咬死你!”叶子羞恼红了脸,三月春风桃花盛开的温柔,幸好那规格器材齐全,面积大的惊人的健身房从来都只有叶子和李在出没,那倾世的容颜只一刹那被李在收藏,再无人看见。

窈窕淑女,可惜无我无关,呵呵!

副总那货的趾高气昂李在从不在意,拿你工资为你办事,工作之外的事情,喜欢什么就做,不喜欢就不做怎么了?对于胖妞李在会哄着来,对于叶子李在会在声色不动中屈打成招,对于副总李在从来不假意颜色,没什么理由,那都是好的,可惜我不喜欢!

最让人担心的是娟姐,娟姐那个前夫是个瘾君子,风度翩翩的瘾君子,君子剑岳不群在他面前可能都要自愧不如,他还偏偏就姓岳,在众人面前风度极佳,学历好气度高能力强,待人温和容貌俊雅,有钱有闲**,让人一见而倾心,若不知底细,简直就是全年龄段雌性杀手,男人公敌。李在之前每次见了都想在他脑门上来一板砖,想看看那笑容是不是表情包、多钱包月来的,可是后面知道姓岳的是瘾君子之后,每次看到他都心里发寒,明明都和娟姐离婚了,还老是跑这边干嘛?所以每次都是李在招待,俩人谈笑风生无所不谈,气氛融洽,在胖妞崇拜的眼神中,夹杂着叶子古怪的目光,还有娟姐微微的叹息,叹什么气,我在为你挡枪知道吗?李在心里咆哮着,这么危险的家伙铁定是心理变态,你一只刚出壳小鸡不有多远跑多远,还在黄鼠狼嘴边溜达,你花样作死七十二变知道吗?

还有那货你不是副总吗?为什么无关人士总来着捣乱你不管,传说你不是有私人保镖吗?把这岳先生丢出去啊?神马?岳先生也是公司大股东,呃,我的辞职报告你签了没有?李在哀叹中,这姓岳的越来越危险你没看到吗?他那是什么眼神?别看那姓岳的一脸阳光,可他那双眼深水冰压抑可是火山哪!俺读书少,你不要骗俺!

娟姐似乎准备歇着了,也不知道是辞职还是要转岗,李在悄悄问了几次,娟姐一直没说个明白,还是李在从她手机上,看到她定的回家车票信息,于是就在悄悄做了准备,娟姐前面走,他在后面走,等娟姐下车的时候帮她拎起硕大的行李箱,娟姐看到李在还很意外,“你是不是没有请假?你又旷工?这习惯真不好!”

接着娟姐就给副总打电话,无论是手机还是座机都没人接,打叶子的电话手机也是无法接通,胖妞的手机干脆就是关机了,最后娟姐皱着眉头给姓岳的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却没人说话,娟姐有点恼怒的挂断,冲李在没好气的道,“把你手机拿过来!”

李在乖乖的把手机给娟姐,娟姐用李在的手机给叶子打电话,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娟姐马上说,“叶子,是我,我是娟姐,我回家行李有点多,让李在帮忙送一送,麻烦你帮向副总请个假,他俩老吵架也不是个事啊!”

“呵呵,”电话里传来让李在条件反射般的哆嗦的笑声,叶子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道,“你告诉那混蛋,我给他准备了一顿老拳,加料不加价版的,让他洗干净候着吧,他逃不掉的!”

电话里的森森寒意,让娟姐脸色都不好了,接着传来一声巨响就没动静了,娟姐耸耸肩,把李在的手机扔给他,“听吧,你又糟蹋了叶子一部手机,要不你现在就回去?”

李在呵呵,“叶子在气头上能把我打死,你信不信?打不死也能疼死啊,她那爪子你不知道有多狠,挠一下能让人生死两难,你知道吗?”

娟姐丢给李在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无福消受,也没见识过,就见过你们俩缠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娟姐,我错了!”李在马上认错,娟姐要是不小心进入慈母状态开启说教模式,能让你自杀谢罪还觉得不够,起码做牛做马给她做奴隶千百年才行。姓岳的家伙都受不了娟姐的说教模式,他和娟姐都离婚了,还不敢让他家老爷子知道,哈哈。

“你还笑!”李在嘴角刚刚一挑,娟姐一巴掌就拍在他脑门上,那叫一个熟练啊,娟姐叹息道,“我离婚的事,家里老人还不知道,你跟我回去不要乱说,先在这边呆几天吧,你也休整一下,你啊,你自己一堆的麻烦,还要招惹叶子,招惹叶子就算了,副总怎么回事?你一边玩冰,一边玩火,你想上几重天啊?”

几重天?我只是想清静几天?李在沉默以待,娟姐摇摇头,“走吧,跟我回家,好好放松几天,休息休息好好看看下面路怎么走,老妈手艺很好,不过我似乎觉得你更喜欢吃我做的饭。”

饭?李在肚子传来雷鸣般翻滚的响声,让他神情一阵恍惚,李在用力的摇摇头,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头脑的反应太迟缓,似乎一直在被什么东西干扰,还有一种恶心的干呕感,像失重后的晕机,可李确信自己从来都没有晕机这毛病。

有什么不对!李在心中警觉了起来,情况好像有点失控,自己的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占用了大量内存,不够用了?李在举手敲了敲额头,结果力气用大了,把自己打个趔趄,好痛!这见鬼的力气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是来唐代古墓群来玩的,古墓有鬼也很正常啊,呃,眼镜怎么不见了,视力却好的不得了?除了见鬼似乎找不到别的解释了吧?

咕噜,饥饿是无比真实的感觉,把李在再次发飙失控的思想拉回到躯体,必须尽快找到吃的,等到身体适应了饥饿而感觉不到饿的时候,就意味着身体已经做好了熄火的准备了,要拥抱死亡了!

是啦,这里是唐代古墓群,看太阳应该是午后了,老人们说了,一天中阴气最重莫过于午后,阳衰而至阴生,古墓也是坟,在坟地里午睡,李在觉得自己又刷新了一次下限,得赶紧走!不走难道还留宿吗?就算本地的主人做好了准备,李在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李在抬头看天,天空还是那么蓝,云还是白亮白亮的,大朵大朵的像棉花糖,李在张嘴冲着天,啊呜啊呜,就当吃了几口棉花糖,给自己难熬的饥饿感一点心理安慰,然后李在低头,看着倒地的树,他也分不清什么树种,双手抱拳,“树兄,你生的坚贞,死的豪迈,兄弟我要走了,要不要跟我去游荡天下,做个自由自在的人中仙?”

“嗯,你没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李在围着断树转了一圈,瞅见一根粗细正好直溜的树枝,上前搉吧搉吧弄下来,试试手感,不错!当个手杖十分趁手,在野外手里有根棍子,那用途可太多了,打个草惊个蛇,探个路试试水深,敲个兔子撵个狗什么的,你没看丐帮的英雄们,人手一根打狗棒,这是标配,知道吗?

李在心里yy着,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慢,他心中已经有了警觉,已经开始暗自戒备,并仔细检查自己的状态,他感觉的得到,自己虽然很饿,但是力气还算充足,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动作比平时更迅捷,眼睛视力的古怪先不提,耳朵似乎也更敏锐了,只是这周围太安静了,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就连风吹树叶都没有动静,这真不对,就像一张画,太过逼真的画给人诡异的恐惧感,寂静岭?

李在用力的揉揉自己的脑门,他已经发现,自己的思维肯定被什么东西干扰了,竟有种失控的倾向,脑子里还有隐隐如脉搏跳动般的隐痛,让李在感觉到危险!必须、马上、立刻现在离开这里。

阳光依旧明媚,影子却拉出很长,隐约带着沉默的寒意,李在手拄约米半高的手杖,掏出荣耀手机,手机还亮着,但是颜色不对,看的见却看不清晰,雾蒙蒙的像是附了一层水气,李在用手指磨砂一下,搽不掉!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就连时间都不显示,电量还算充足,不过要是当手电用估计坚持不了多久,李在点开手机里面的指南针,不出意外,指针疯狂旋转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每秒三千六百转,哈!

看电影里,林道长说罗盘能指向鬼,旋转这样子,是不是说周围全是鬼?李在想笑,脑子里突然一阵剧痛,撕裂般的难以忍受,李在猝不及防下一个趔趄几乎摔倒,手上力气一下子就大的惊人,手机?手机已经在他右手中被攥的几乎要变形,李在脑子闪过一丝清明,左手的棍子迅速重重的敲在右手上,右手吃痛松开了手机,手机坠落的画面在李在的眼中就像一幕振幅特慢的慢镜头,李在左手用力的把手杖插在地上,然后却接住手机,等手机拿到左手里,右手被敲击的疼痛才传递到大脑里,李在跳脚,甩手,痛啊,用的眨眼,把眼泪挤出来,疼痛的感觉是如此真实,但也有着难以掩饰的迟钝。

李在没去看红肿的右手,仔细的看了看荣耀手机,真夸张,都在上面印上手指印了,外壳皱起,但似乎没有影响机能,能解锁屏幕,也能上锁屏幕,其他功能还不能确认,李在把手机装兜里,拉上拉锁,伸手拿起简易版手杖,咦,有点重?李在低头,树枝做的手杖一头竟然插在了一块石头上,拎起棍子就变成了一个石锤,李在木然眨眼,对这一惊奇的一幕无动于衷,手腕轻轻一抖,手杖上的石头就碎裂开来,四溅飞去,李在抖着疼痛的右手,左手拄着手杖,迈步开走。

中国人的优良传统,越是富贵人家越是重视风水,墓地更是重中之重,说来也怪,这地方不是唐代古墓群吗?怎么不见古墓呢?就连一般古墓有的什么石碑雕像废墟什么的一概没有,李在心中奇怪,即使所有的痕迹都被岁月清洗,该有的韵味还是要有的?古墓在哪呢?自己就是转烦了才放下行李轻装突击寻找,自己是把行李放哪里了?李在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了,就像海边沙滩上写的字,被海水一遍遍冲洗,逐渐模糊终将不见。

太阳就要下山了,李在还没有方向,再饿下去,李在估计真的会去吃草,幸运的是体力似乎没怎么下降,周围开始有虫子秋鸣鸟儿啼叫的声音,远处还有什么动物的嚎叫,李在无法分辨是什么动物,右手刚刚的肿胀已经消褪了很多,拿着几个捡到的果子,往嘴里送,味道古怪,应该没什么毒?。。。吧!

太阳还是落山了,地上蒙上了一层薄雾,黑暗像水一样悄无声息的侵袭每一寸土地,太阳隐去,月亮还没有升空,但是天上还是亮的,群星闪烁,让李在念念不忘垂涎欲滴的棉花糖般的白云终于没有了,没了棉花糖让李在感到极度的饥饿感,让他有种发狂的**,一股气憋住喉咙几乎要吼出来。

前面的草丛忽然传来瑟瑟的声响,一只狗大小的狗或者是狼李在分不清楚,嘴里叼着一只小动物,也不知道是兔子还是田鼠,从草丛里钻出来,它似乎没料到李在会出现在这里,一惊一下嘴叼着猎物发出呜呜的警告声,俯下身躯作势欲扑,李在的肚子再次发出雷鸣般的响声,他呻吟着弯下腰,右手用力的按住肚子,对前面的动物说,“狗兄弟,你好啊,你看我都饿的不成样子了,能不能把你的猎物给我先填填肚子,来日十倍,不,百倍返还!好不好?”

前面那狗,或者是狼,算了叫狼狗吧,嘴里叼着猎物发出呜呜的警告声,李在饥饿难耐,上前一步,那狼狗扭头就跑,李在一愣,脑子缓慢的搉了一个弯,寻思着狼狗跑了,可也把自己要吃的肉叼走了。

李在大喝一声,“狗可以走,把肉留下!”

他的身体从静止中发动,闪过一道残影、卷起一阵狂风,朝那狼狗追去,速度竟是极快的。前面那狼狗在夜幕下叼着猎物,贴着地皮沿着山路飞奔,哪里有树丛哪里有灌木往哪里钻,李在在后面狂追,草丛撞开,灌木跳得过去就跳过去,跳不过去也撞开,衣服被扯的稀烂,开始看见树木还绕一绕,到后面不管前面是什么都直接撞过去,李在的眼睛里除了前面狼狗叼着的肉,似乎什么都没有了,他的眼睛竟似乎在发光,血红的光。

前面的狼狗越来越近,李在身形一晃,径直出现在狼狗的前面,伸手就抓住了被狼狗叼着的猎物,呵呵,不错,是一只兔子啊,一会烤兔肉吃,那狼狗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死死的咬着兔子吊在下面打晃,两只绿油油的眼睛似乎带着惊恐看着李在,李在冲着狼狗一呲牙,“想不想吃烤肉啊!”

那狼狗吧唧松嘴掉到了地上,竟瘫在地上,李在也不看地上,手举着兔子垂涎欲滴,舔着舌头看着兔子滴着的血,好想喝一点啊,好渴啊!嗯?不大卫生吧?李在天人交战中,连脚下瘫软的狼狗呜咽着夹着尾巴逃走都不理会。

好饿啊!李在心里唯一念头就是无尽的饥饿,能把人逼疯的饥饿,他有点挣扎的把手里的猎物送到嘴边,耳边似乎听见谁说,脏死了,还不服说,去洗手,不洗手不准吃东西!

李在混沌的脑子里出现一道裂痕,随即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就像孙猴子被戴上了紧箍咒一样,疼的死去活来,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想给自己戴上紧箍咒?李在嗓子眼里咆哮一声,摆头就撞在旁边一颗合抱大树上,大树发出绝望的呻吟,咔嚓嚓倒下去,李在头破血流,血流到嘴里,咸咸的还有一点苦,李在赤红的瞳孔血芒淡去了不少。脑子里谁在娇声呵斥,去洗手,去洗澡!不洗手不准吃饭,不洗澡不准上床!

是谁?是谁在说话?

脑海里翻江倒海的痛疼依旧,但是李在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慢慢回来了,他用力的甩甩头,头上的血和脸上的汗飞溅出去,我的肉呢,李在赶紧抬手,手里的兔子已经不成样子,不过总算肉还在。

发生了什么事?李在尽力回想,他低头看自己衣服,已经被扯的稀稀疏疏破烂不堪,比乞丐服都要飘逸,一条一条的忒凉快了,有凉风吹过,月影斑驳,哦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好圆好大好亮啊,好像一个玉盘,触手可及。

李在随手从衣服上扯下一根布条,用力的把脑袋勒住,虽然很疼,不影响思考就是好事,太古怪了!刚刚自己是不是发了狂?李在缓缓的转身打量四周,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山梁,月色很好视野也很好,月色下的群山委实壮观,绵延起伏龙盘虎踞,群山环抱中还有像馒头一样的山头,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座馒头山,嗯?嗯?嗯!

李在皱起眉头,七座馒头山似乎就是自己白天睡觉的地方,排列竟还有些规律,有点眼熟,李在抬头看天,北斗七星烁烁生辉,好大一个勺子啊,李在怎么就感觉这天上似乎有一只大手握着勺子想捞点什么东西啊?

仰着头看天仰的脖子痛,李在低头一手拎着兔子,一手揉自己的脖子,再看远处的馒头山,哦,那七座馒头山似乎就是按着天上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的,哎呀喂,不错啊,李在掏手机,裤子已经抽象成条纹裙了,但是手机在屁股后面兜里保存的还不错,此良辰美景,月夜静美怎可辜负?拍照拍照!李在举着手机对着山下拍照,荣耀的夜拍功能还是不错的,蛮清晰的。

等等,李在忽然想起了什么,自己来干嘛来的,什么唐代古墓群?李在感觉脑子一团糟,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唐代古墓群?那七座馒头山莫不是就是古墓?不对啊,一般古墓起码有个古墓的样子啊,就算被洗刷的再清净,基本的格局不会变啊,自己可是在那边晃悠了很长时间,都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在缓缓的蹲下,那边没有奇怪的地方,最大的古怪落在了自己身上,一觉醒来剧烈的头痛还有庞大的力气,还有锐利的视觉,每次被叶子暴打的时候,李在都渴望拥有这两样,李在多么渴望能清清爽爽的把叶子摁倒在床上啊,咳咳。。。戴着眼镜总是被叶子打飞,然后被叶子狂揍,美名其曰锻炼抑或健身,叶子的手机还有李在的眼镜都是消耗品,哈!还有胖妞的零食,娟姐的茶叶,副总的口水,都是办公耗材,要及时补充的!哇哈哈!

李在脑子霍霍生疼,谁是胖妞?谁是副总?谁是娟姐?谁是叶子?我。。。

李在用大毅力控制住自己的狂奔的思想,黑夜中不能质疑自己,或许有敌人躲在暗处,质疑自己无疑自我放弃、自寻死路。不能多想,不要乱想,身处陌生的地上,不但思想要保持警惕,身体也要保持警觉,最重要的要保持体力,而为了保持警戒状态,最好的方法是维持适当的饥饿感。

而李在心中的状态并不好,他混乱的大脑里最后几丝清明,几乎要被饥饿的狂潮吞没了,他手里拎着可怜的兔子,觉得自己三两口都能吞下去,皮毛都不带去除的,每当李在被饥饿逼破理智警戒线,本能的冲动要生吃兔子的时候,总会在混乱的脑海里听到谁在娇声呵斥,“不洗手不准吃饭,不洗澡不准上床!”

是谁在说话?好吧,想要吃饭要先洗手!想吃烤兔子呢都需要什么呢?要有火,没有火怎么烤兔子,要有水,没有水自己怎么清洗兔子呢,更重要的是要洗手,然后烤兔子还需要盐和调料,李在的手艺比不了娟姐,但也是全能型的,且不说副总那么苛刻,李在跟她顶牛都顶出习惯了,她都舍不得开掉李在,还有岳奇那妖孽,都成了人精了,还是对李在的手段赞不绝口,嘿嘿!

李在心情忽然就好了很多,头还在痛,一阵一阵的霍霍生疼,但李在差不多习惯了这种疼痛,他小心的把荣耀手机放在兜里,仔细的装好,然后抬头看皓月当空还有群星璀璨,“不让我吃棉花糖,我就烤兔子吃,你要不要来一点呢?”

(本章完)

第2章 溪水流

月色撩人,光景极好,李在拎着兔子穿行在山林间,树木稀疏枝叶被秋风吹动,光影斑驳,如梦如幻。晚上各种小动物都开始出没,大都不畏人,有鲁莽的小东西甚至撞到李在身上都不知道躲藏,李在觉得自己手里只有一只兔子是不是太少了点,要不要再捉几个呢?

月夜的林间各种声响此起彼伏,兽吼虫鸣响成一片,除了兔子还有更多的小动物,田鼠?还是松鼠?李在分不清楚,寻思了半天也没有动手,自己只是过客,这片山林是小动物的家园,何必祸害它们呢?

远处传来悠长的叫声,是狼吧?说真的,李在真分不清狼和狗有什么分别,好像娟姐说过,狼的尾巴是一直夹着的,狗则会冲人摇尾巴,李在以前还真没注意过这个,起码没有见过狼和狗在一起对比过。呵,李在收拢思绪,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这不好!

李在忽然停住了脚步,耳朵微微动了动,不远处有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什么东西在悄悄的靠近?

李在莫名的感觉有点兴奋,呼吸虽然尽力控制还是粗重了一些,血液开始沸腾,周身的肌肉也开始收缩,不是恐惧,而是冲动,手都有点轻微的颤抖,总想着狠狠的打出去,力量啊肆虐吧!

除了前面的方向,后面的来路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李在回头,狗。。。或者像狗一样的狼吧,好多只,眼睛发出绿油油的凶光,悄无声息的靠近,见李在回头,这帮畜生也不再躲闪,开始在几步外兜圈子,曲着腿半弓着身子尾巴夹得的紧紧的,贴着地面快速的游走,李在的目光落在哪个畜生身上,那个东西就会躲到别的同伴后面,快速的交错穿插,缓缓的缩小狩猎圈。

李在冷眼看这帮畜生的表演,他感觉血在烧,冥冥中一种嗜血的冲动在叫喊,“冲上去,撕碎它们!鲜血!破碎!哀嚎!死亡!让盛宴开始吧!”

李在手里还拎着兔子,挥着兔子就砸在自己头上,他愤怒的爆喝道,“滚,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老子要干什么不需要你多嘴!”

他自己的力气大到似乎自己还不能适应,自己打自己都差点把自己干掉,他身形刚一个趔趄,逼上前的几头饿狼就扑了过来,这帮畜生团伙配合不错,分工是相对的明确啊,有健壮的狼直奔李在脖颈扑来,还有几只冲着李在的手脚腰腹袭来,李在冷笑,这帮畜生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无处可躲,即便躲过了要害,也绝对会连环受创,可惜它们速度太慢了,李在还有功夫把手里的兔子塞到腰间,腾出手来伸手捉住凌空扑来最健壮的那只狼,掐住它的喉咙,随意挥舞,啪啪啪,把所有袭来的狼全部打飞,远远的重重的跌落出去,让这帮畜生哀鸣一片。

手里拎着这只狼在李在感觉不比那只兔子重多少,但是块头绝对大多,肉也多了,李在嘿嘿笑着,看着手里拎着狼,这畜生眼中凶光不见,四肢拼命挣扎,把李在的上衣撕扯的一沓糊涂,彻底不成样子,李在冷冷的看着它,这畜生眼中的凶恶逐渐变得软弱哀求最后绝望,李在看着手中饿狼的眼睛,“你要吃我,就别怪我吃你!”

说罢手指只是微微用力,咔嚓一声脆响,饿狼抽搐了几下就停止了挣扎,周围还在游离的狼群哀嚎一片,迅速的夹着尾巴向远处逃窜,李在转了个身也不以为意,一手拎着棍子,一手拎着狼尸,腰里还吊着一只兔子,往山下走去,要找水嘛,总得去沟里是吧。

李在记得来时是有一条小溪的,水流是那是相当的清澈,河水还相当甘甜,李在就准备找那条小溪。他缓步走着,心里开始盘算,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力气大了好多,头很痛有点影响思考,还有点嗜血冲动,李在也明白,刚刚被狼群袭击,饿狼的动作不是太慢,而是自己太快,饿狼的扑击,在自己眼中就像慢镜头,伸手掐住饿狼的脖颈就像从桌子上拿一个苹果,就这么简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在一直在琢磨这个事情,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咳,好吧,地点没选好,那七星冢看着还是蛮古怪的,圣人云敬神鬼而远之,自己忽略了圣人的话,这是撞邪了?力气大太多了,眼镜不见了,视力却恢复了,头很痛有些头昏脑胀,脑子有点不大好用,还有就是。。。记忆出现了大片的空白。

李在默然,脚下步调不变,心思急转,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李在心中思量,一是的确撞邪了,那七星冢诡异难以描述,没有什么特别才真是古怪吧?二是,自己陷入了某个陷阱,有什么东西在窥伺自己,李在并不孤陋寡闻,什么听话水**药,只要人心想到就一定会被弄出来,但自己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吧?又有谁挖空心思对付自己呢?难道是自己这个护花使者挡了某些人的道?不论是叶子还是副总,她们的追求者层次都高的惊人,李在这个完美的打工仔会是某些人的眼中钉?李在先把这个问题放到次等位置;三,估计就是自己的问题了,若没有外因,莫不是自己还在长睡中?

一眼万年,一梦亦可千秋!无论面对什么,全力以赴,见招拆招罢了,有什么好怕的!李在冷目而笑。

心思肆意翻转,李在脚步却是极快的,不知道过了多时,就听见小溪潺潺水声,李在转向过去,站在树木阴影处仔细观察了一会,此时月色已到中天,地上亮如白昼,溪水在前面不远转了个玩,水流少缓,还有一块平地芳草凄凄,李在目光闪烁,直到看到有别的小动物去喝水才决定就宿营这里,手一抖,手里拎着的狼尸就扔了过去,噗通一声响,把喝水的小动物吓得四下逃窜,李在又等了一会才拎着棍子来到小溪边,先把附近的草丛全部用棍子打一遍,赶走水边的虫蛙等,最主要的是李在怕蛇。

趁着月色李在四下仔细观察,溪水边难得场地开阔,地上湿漉漉的,露水很大,风中带着寒意,李在觉得这温度还挺好,他头脑隐痛,五脏六腑气血翻涌,思维也不是很清晰,需要冷风来降温保持冷静,溪水哗哗的流,在月光下荡漾,无比诱人,李在看着这清凉的水就感觉浑身难受,身上血迹汗水,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再潮,好难受啊!要是被叶子看见,铁定会被按在热水里浸泡啊!真是热水啊,人一下去就红的像大虾啊,熟的啊!

李在先用棍子试试水深,然后仔细的把手洗干净,仔细想想自己恢复知觉后都干了什么,打断树撵狼抢狼嘴里的兔子,中间似乎发了段疯狂,后面被狼袭击,抓狼打狼,经历还是蛮丰富的,自己的这双手干了这么多事,洗洗还是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一丝痕迹;呵呵,庞大的力气,强悍的恢复能力,这双手还真是有梦幻的效果啊,莫非真在梦中?

李在把塞在腰里的兔子和狼尸扔在一起,还是很饿,但是没有没有刚刚醒来那般离谱,似乎不吃东西就会死一样,李在把扯成布条一样的上衣撕下来,精赤着上身,打狼的时候,似乎那狼拼命挣扎,在胸前挠了很多下,衣服都碎的不成样子,但是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伤痕?厉害了我也!真是做梦哦,李在笑。

脚上的运动鞋,脏的不成样子,但是还算完整,裤子就不行了,被扯的一条一条的,膝盖以下的部分几乎差不多都没了,长裤变短裤了,李在站起来,挥手弹腿踢脚,活动下全身,清盘下自身状态,头还在痛,不过已经有了些规律,像是随着脉搏跳动一震一震的痛,只有李在不去想一些事情,就不会剧痛,身体的状态也不错,力气充足,自己从醒来到现在应该过去很久,体能似乎没有怎么下降,只是有点饥渴,吃点什么呢?

李在无奈的看着地上的狼和兔子,想要吃烤兔子,要有水洗手洗兔子,现在水在小溪里随便用,可是没火啊,野外露营的家伙什都在行李背包里,打火机也是,李在原本是抽烟的,可是呢在那个阴盛阳衰的豪华办公室里,虽然娟姐叶子和副总总是玩三国相爱相杀,但是对于李在抽烟这事难得的立场一致,严酷镇压,李在兜里一个钢镚都没有的苦日子过的那个凄惨啊,只能在姓岳的那里蹭烟抽,似乎姓岳的也不抽烟,那他总揣着烟带着火干嘛?

不抽烟的人极少有带火的,没有火,怎么烤兔子吃啊,李在悲鸣呜呼!

吃生肉不卫生不说,要是被叶子知道能被蘸酱生啃了他,李在叹息中,忽地啾的一声水响,一只小鱼跳出水面,让李在眼前一亮,生吃肉是野蛮的,吃生鱼片似乎是可行的?这世界逻辑真奇怪,鱼说,我得罪谁了?还生吃?

看着月色下清凉的溪水,李在愈发感觉身上不舒服,下水洗个澡吧,顺便捉点鱼吃,做了决定,李在把地上的东狼尸和兔子拿到旁边草丛里,脱掉衣服小心藏好,野外洗澡下水务必注意自己的衣服,七仙女那样的天仙都被偷走衣服,被胁迫玩强制plya,可不能大意了,李在笑。

用脚先试试水温,很凉有点刺骨,但是李在舒服的几乎要呻吟出来,沸腾的气血被冷水一激,清凉的感觉从脚底直冲脑门,好舒服啊!李在强忍着才没有吼出来,从醒来到现在脑子一直昏昏沉沉,难受的要死,现在被水一冲,舒服啊!李在感觉脑门血管突突的跳,脑海里那种燥热的眩晕像被囚禁的凶兽四下绝望的冲突,脑子里像是被火热的刀子搅一样痛,李在咬死牙关,力保神智清明,痛。。。。快!啊啊啊!

李在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或许是头痛带着的扭曲,缓缓的走下溪水,他能够感觉自己身体里真的有一股燥热被冰冷的水逼着往上头来,难道真的是鬼上身?李在笑,缓缓的往深处走,水深半腰深的时候,站住缓缓神,他气息狂躁,呼吸炙热如岩浆,口鼻都是**辣的痛,头似乎痛的要炸开,李在保持着内心的清明,站住水中静止不动,等着水流平复,然后看水中自己的倒影,水中倒影那个双目赤红面目扭曲的恶魔是谁呢,是自己吗?

头痛,剧烈的头脑,脑子里像是在沸腾,又下是什么东西想要冲开脑袋逃出去,小样,敢招惹老子,知道老子姓李吗?李在带着扭曲的笑,缓缓的下沉,能够清晰的感觉什么东西被驱赶,在自己体里四下逃窜,胸口就像被大锤重击,嗓子甘甜,喉咙里气血翻涌几乎压制不住,嘴角已经有血丝从牙关里渗出来,真痛快啊!

李在口鼻里渗出血丝,剧烈的头痛几乎让他失去了思维,可他还是缓缓的下沉,冰冷的溪水浸过腰腹,漫过胸口,淹没口鼻,李在失去了外在的感官,整个人浸入到冰冷的溪水中,那狂躁不安的东西被冰冷的溪水捉住了,李在眩晕的头被冰冷的水浸泡,一个忍不住,一口鲜血就吐在水里,李在混沌的大脑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我去,吐血在水里?水脏了怎么洗澡?哇呀呀啊,会被叶子狠揍啊,叶子的拳头打人最痛,还能不留一丝伤疤,控诉她都找不到证据啊。

是人都说叶子温柔恬静,李在要是说叶子是母老虎暴力狂没一个人会信啊,上次锻炼累了在她那豪华浴缸里泡澡睡着了,不小心流口水,那之后的经历简直不堪回首不敢去想,黑暗的水桶写过一本小说叫恶魔的赞歌,女主爱琳给猪脚马克西嗑药,然后用铁链绑起来,在他面前跳钢管舞,然后猪脚马克西差点被自己的~火烧死,叶子的手段可不比诱惑女神安库拉慕拉肃差,李在当时也是九死一生了啊!

口中血腥难耐,李在张嘴,喝了口清凉的水再吐出来,舒坦啊,唉这是溪水啊,水都流下去,这里不脏就没问题了,哈,叶子也不会说什么,这清凉的水要是和叶子一起泡澡多舒服!

李在浸在水中心思乱转,好舒服啊,彻骨的清凉哦,李在感觉状态好极了,头脑里的疼痛也变得真实可以忍耐了,身体里那股燥热也不知道被逼到哪里去了,李在感觉自己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还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就像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上玻璃珠掉地板上那般清脆的响。

李在闭着眼,泡澡水里,真舒服啊。他没有看到,他的身体火红一片,像一块是燃烧的炭,又像一块烧红待锻造的寒铁,小溪的水都在沸腾,水面上雾气蒸腾,像是桑拿。溪水静静的流,正在中天的明月,忽然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惊鸿掠过,北斗七星漫天星辰似乎都跟着闪烁起来。

天罗大动!

李在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感觉自身的状态好极了,全身上下都好极了,脑子也不怎么痛了,他闭着眼睛,浸在水里怀念和叶子一起泡澡的温柔,嘿嘿,凶悍绝伦的叶子也只有在浴池里才有小女人般羞涩的柔情哪!

唉,这水怎么越来越凉啊?小溪潺潺的流水把李在从迷梦中拉回来,最关键的是,李在肚子似乎在急剧的叫,饿还是饿,哎哟,好像还不大舒服,李在急忙从水里站起来,捂着肚子叹息道,“还没有进货就要出货,苦唉!”

李在赤条条急匆匆从水里走上来,去找自己长裤自然修剪成的几分裤,咦,好奇怪,刚出水里出来身上的水都干的差不多了,真好,都不用毛巾擦拭了,皮肤好就是棒棒哒!李在来不及多想,拿起裤子穿上,袜子不穿了,鞋子必须套上,谁知道晚上会踩到什么东西。

李在光着膀子,从裤兜里掏出纸巾还有手机,急匆匆往林子里去,准备在溪水边露营,总不能还在旁边解决问题吧,那也太没品了。李在还试试风向,往下风向的林子里去,走出老远,找了一块比较清静的地方蹲一颗树后面,掏出手机看着玩。

手机还有一半的电量,李在有些郁闷,充电宝还在行李背包里,最重要的是证件什么的都在里面,要是找不到真就损失大了。这到底什么地方啊,手机还是没信号,不过难得的时候时间显示了,但好像不怎么对,这月亮这么大,怎么就显示下午四点多呢?没联网,也不能校对时间,李在有些郁闷,自己夜不归宿也没打电话回去,娟姐不知道有多着急,又该被说教了,唉!

手机有点变形,还能用吧?李在随手哗啦了一下,除了没信号各种正常,自从什么棱镜门事件后,副总那货就给所有人都换了国产手机,各种特制、定制,神马防水防摔防窃密,堪比东方版母鸡亚,内存超大,存了满满当当的资料,副总那货负责的风险投资业务什么节操都没有,什么赚钱干什么,什么火炒什么,不火就煽风点火,然后火中取栗,让跟风者火中跳舞,然后抽身而去,满地球全世界打劫潇洒无比。而要做到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信息情报甚至内部消息,因此呢李在他们这些打手们都对数据、信息无比敏感,都养成了搜集癖,看到什么只要感兴趣就搜集起来,宁抓过莫错过,因此呢,李在的手机里有着大量的文档资料,当然了还有一些李在自己的爱好,小视频动态图什么的,副总会理解的,她也曾贡献了几张美图是吧,动态的都有,哈哈!

工作业务上的资料李在是不会随便带出来的,手机里面都是些个人感兴趣的东西,行李背包里还有一个平板,里面的资料更多,李在的工作很大一部分就是从繁琐复杂的信息中搜集利润闪光点,还有就是。。。李在沉默了,记忆里很多东西都消失了,出现了大片的空白,只留下几个支点,叶子,娟姐,副总,其他的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包括他自己。

黑夜里不能质疑自己,要相信自己,电影里那个谁对天狂吼我是谁?李在是不会作那般姿态的,他只会静静的收集资料,积蓄力量,慢慢的掌控局势,无声无息的取得优势,然后洪水滔天,无可抵挡。

李在沉默的收拾妥当,站起来把手机装兜里,拉好拉锁,准备回小溪边,还没有走出树林阴影,忽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他还没有想明白,身体就停住了脚步,站在一棵树后面的阴影里,李在感觉很奇妙,身体协调很好,举手抬足间行云流水,身轻体健感觉十分良好,上下都充满力感,前面这颗树看着满粗壮的,但李在觉得推倒这颗树应该很容易,一拳就可以!

李在正得意间,就看见对面林子里出现三个人,李在很满意自己的现在的视力太好了,也怪对面那三个人太明显了,这么亮的月亮,竟然都是一身黑色衣服,鬼鬼祟祟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干见不得光的勾当似的,好像还有一个女的?李在来了兴趣。

三个黑衣人来的溪水边李在所理清的那片空地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看他们站立的位置,李在觉得这三个人并不是一伙的,三个人站立的位置标明他们之间并不是很融洽,那个女性黑衣人似乎地位高一些,另外一个人应该是她的下属,站在她右侧,隐隐抵挡第三个人靠近,女性的黑衣人站在水边,看着溪水潺潺,默不作声。

他们的气氛似乎不是很好啊,李在摩挲着下巴心道,李在下巴光光的,胡须清理的干干净净,做投机倒把。。。咳咳,是风险投资,从业人员的职业面貌尤为重要,容不得一丝马虎,娟姐拿着明晃晃的剃刀在李在喉咙上抹来抹去,李在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享受了。

就听那边第三人说话了,第三人身材高大,李在看他的动作,就知道这人不是善类,看他手足动作间带着煞气,李在觉得这货手上估计有命案,是个狠角色,他先咳嗽了几声,“黄小姐,我与你父亲也算是老相识,首先我得承认,这单活不顺当。”

女性的那个黑衣人似乎情绪很不好,没有搭理他,第三人有些尴尬,想要上前一步,却被另外一个人拦住,第三人又说道,“晦气,这活做的不漂亮,这我得承认,铁牛帮这点脸面还是要的,可贤侄女你可没告诉我,这事竟然牵扯这么广,我原本以为只是丹同渡和州府的关节,那观察使乔远认他他就是朝廷大员,不认他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就算一刀砍了,神鬼不知天知道;可大宁城来人怎么回事,铁牛帮可以拿观察使不当回事,可是河东节度使我们可惹不起,还有昭义节度使,大河两岸奔日子的谁敢招惹那帮节度使,公里讲人家是封疆大吏,私里说他们私兵成千上万,都是一帮土皇帝啊!”

黑衣女子默不作声,铁牛帮的那个人转身开始在溪水边踱步,“我早就跟给你父亲说过,手里有兵有刀就有钱有粮,看看那帮节度使防御使哪个不是享尽荣华富贵,老黄守着这么关键的丹同渡,大河两岸谁不高看他几眼,河东河西几家都派人招揽他,他一个六品的昭武校尉,哪来的底气敢把使者都打断腿丢到河里?”

“哼!忠贞体国?老黄就是看不清门路,丹同渡口扼守大河东西,无论是太原府还是漉州府都不可能吞下去,人家要的不过是个人情,老黄装什么铁面无私?哼哼,看到了吗?就连河中府就开始插手丹同渡的事,观察使那样的软蛋都敢截留丹同渡的物资,老黄啊老黄,可惜了你啊!”

“铁伯伯,父亲做什么自有他的主张,铁伯伯愿意帮忙就算了,也是不愿帮忙就请离去吧!”黑衣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李在眼前一亮,听声辨人李在就觉得这黑衣女子不错,有看头,李在也不急着出去了,看样子对方似乎在谈论什么要务,不过河东、河西这名字取的太偷懒了吧,河东河西又是什么地方?什么河?大河?难道是黄河?除了神圣的母亲河谁能有称大呢?

李在这边暗处寻思,溪水边那个铁姓的家伙接着道,“贤侄女严重了,黄校尉这么多年一直照顾铁牛帮,铁牛帮上下都欠着你家的人情,可惜你爹太过不近人情,我铁头这么多年一直想委身黄家,当武将的,谁家不是私兵无数,既然老黄不拿我当自家人,生意还是要归生意的!”

“铁帮主所言极是!”黑衣女子的声音冷淡,“铁牛帮上下数千帮众,声势浩大,大河里外的漕运铁帮主能掌控七八,我丹同渡是要朝廷关津要害,容不得闪失,生意归生意,铁帮主说的在理。”

场面冷了盘,铁帮主转了几步,仰天一个哈哈,“早就听说,丹同渡黄校尉是个莽夫,丹同渡上下都是黄小姐在打理,我看呢,丹同渡里最宝贵的可就是黄小姐哪,哈哈!”

一直站在黑衣黄小姐身后的那个人呵斥道,“无礼!胆敢放肆!”

“哼!”铁帮主冷哼一声,“失敬了,黄小姐,你这次雇佣铁牛帮打探情况,私下里转运物资,可是许了俺们大价钱的,不知道丹同渡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呢?我听说,河间府韦将军是黄小姐的未婚夫,河东节度使可是参天大树啊,黄小姐日后青云直上,可别忘了铁牛帮咱们这群苦哈哈呐!”

“休得胡言!铁帮主,我敬你是长辈,请勿胡说!”黄小姐挥手让护卫退下,冷声道,“宁远将军怎样,与我有何干系?他认贼作父,河间府落到河东节度使掌控,河朔动荡,他能落得什么好?这些军镇大事,铁帮主看不清楚就别掺和,小心招惹是非,至于酬劳,等我回到丹同渡与父亲商议,该有不会少你的!铁帮主,张武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汇合?”

铁帮主抬头一个哈哈,“黄小姐见谅了,铁牛帮上上下下都要靠苦力气过活,饿的很哪!不过黄小姐,有话我说你随意听,黄校尉只有你一个亲生女儿,这丹同渡是不是后面真的会落到张武手里,老黄准备招张武入赘?”

好像内容很丰富的样子?李在听的津津有味,小说吗?武侠版?玄幻版?还是言情吧?我擦,不会是穿越版吧?还真是奇妙哪!

黄小姐的语气终于带了怒气,“丹同渡的事情,铁帮主还是不要操心了,大河马上要结冰了,铁帮主还是想想怎么过冬吧!”

铁帮主点点头,“结冰?是啦,大河结了冰,河东河西就没了屏障,丹同渡被一圈节度使对丹同渡口虎视眈眈无非是扼守大河交通,若非如此,小小丹同渡还不放在那帮子骄兵悍将眼里,忍过这个冬天,来年什么样子天知道,贤侄女还真是心思缜密啊!不过,冬天不好过啊!”

铁帮主语气沮丧,双手捂着脸,缓缓的蹲下,怅怅的叹息!大河结了冰,河上走舟行船的兄弟都没了饭吃,年年饿死冻死人,今天尤其难熬啊!

“贤侄女!”铁帮主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声音闷声闷气,“回去给令尊说一声,铁牛帮对不住了,我们也要吃饭,我们也要过冬,我们也要活啊!另外,告诉你父亲,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哪!”

黄小姐意动上前一步,“铁伯伯有话请直说,父亲与伯伯也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

地上蹲着的铁帮主忽然竖起手掌,“不对,有血腥味!”

李在。。。这铁帮主鼻子属狗的吧?李在都把狼尸和兔子扔草丛里他都能闻出来?黄小姐的护卫反手就拽出一把尖刀,铁帮主手中也是寒光点点,弓着身子在草丛寻找,一会就把李在破破烂烂沾满血迹的上衣给找出来了,衣服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样式都看不出来,铁帮主目光闪烁,伸手又从草丛里扯出一只狼尸来,好大一只狼,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就缩了起来,这狼竟是被活活掐死的?

黄小姐则捡起李在破烂的衣服,“这是什么衣服?材质如此古怪?”

黄小姐的那个护卫则手握尖刀,四下警戒,这时从溪水上游忽然传来说话声,“这是我捡到的!”

“我先看到的!”

“我先拿到的!”

“我的!”“我的!”

“都是我的!”

“你放屁!”

“好大胆,铁牛帮敢招惹丹同渡?小心我义父砸你们饭碗!”

“别以为铁牛帮好欺负!”

吵吵嚷嚷两个人拉扯着什么东西往这边走,“张武!”“铁浆!”铁帮主和黄小姐同时道,“你们在干什么?”

“爹”“姐!”“我捡到一大包东西,他给我抢!”

“胡闹!”铁帮主放下手中的狼尸,这狼皮完好无损可是个好东西,只是弄死狼的这个人有点恐怖啊,这狼可是被活生生掐死的,这手上该有多大力气?黄小姐则上前一步呵斥两人道,“什么东西?都放手!”

不远处李在趁着月光看了看,咦,那不是自己的行李背包还有登山杖吗?难怪找不到,原来被人偷走了!李在心里涌起了怒气!

什么东西?铁帮主也来了好奇,和黄小姐一起看,后面来的两个小子不情不愿的把东西放地上,往黄小姐跟前蹭的应该是张武,他站的有点近,“姐,我捡到的,从来没见过的东西,那两根棍子可是宝贝。”

站在铁帮主旁边的铁浆连忙呵斥道,“胡说,明明是我先拿到的,你硬和我抢!民不跟官斗,包裹和杆子你只能要一样,想要全吞,铁牛帮可不依!”

张武站在黄小姐侧后,跳着脚道,“扯淡,包裹是我的,杆子也是我先拿到的,我说了分你一根,你不愿意,现在你一根都别想要,丹同渡八百甲士,会怕你铁牛帮一帮苦哈哈!”

“包里什么东西?”黄小姐问,张武马上屁颠屁颠道,“姐,不知道啊,这包裹好奇怪啊,也不知道口子在哪,铁浆那混蛋一直捣乱,我还没机会打开呢,要不要刀子划开看看?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铁帮主则拿起一根杆子,他惊疑不定,这是什么东西,拿在手里轻重极度适宜,他随手抖了抖,嗡嗡作响,看那做工,精巧绝伦浑然天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边黄小姐微微错步,让开张武的凑近,“说清楚,是捡来的?还是怎么来的?”

张武指天画地,“姐,你得相信我,真是捡的,我们去河中府打探情况,被守卫发现追到山里去,在山里瞎转看到的这东西,我没偷,更没抢!”

李在看着张武皱眉头,这货一出现唧唧歪歪一直往黄小姐跟前凑,黄小姐明显要和他保持距离,他一直都没脸没皮的咋呼,那个铁浆倒是实诚人,站在铁帮主跟前规规矩矩的。

黄小姐看着地上古怪的大包裹,正要上前看看到底是什么,忽然这包裹里突然发出滴~~~滴~~~滴滴滴的声音,啊!饶是黄小姐气度沉稳还是吓了一跳,急退几步,其他几个人都各自抽出兵器,远离那个会发出声音的包裹!

李在皱皱眉头,忘记了,自己的行李有定位装置,一直没信号连不上,现在估计是和手机的蓝牙连上了,果然一会李在裤兜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滴~~~~和包裹发出的声音相呼应。

“谁在哪里?”铁帮主爆喝道,他一手持刀,一手攥着一根登山杆,“出来!”

黄小姐的护卫持刀护在黄小姐前面,张武则抓着另一根登山杆,躲在黄小姐后面,场上五个人分两拨,隐约围住那个包裹同时看着这边,李在从树后面闪出来,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响起了光头佩爷的一句话,“队长,别开枪,自己人,是我啊!”

(本章完)

第3章 肉飘香

队长?自己人?铁帮主和黄小姐都是一愣,同时都向对方看去,两人目光一触即分,都暗自揣摩,“难道她(他)还留了后手?”

等李在走出林荫,被月光一照,铁帮主后面的铁浆张口惊疑道,“和尚?”

黄小姐后退几步,时值深秋,晚上寒露已经很冷了,这人竟光着背,真是无礼!

李在不理会对面众人手中的刀光闪烁,径直往自己的包裹走去,待走到近前,一直沉默不语的黄小姐护卫忽然惊道,“公公?”

谁?李在好奇的瞅瞅,没理他,走到自己包裹跟前,“我说我的包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你们拿走了!”

李在拿起包裹,手机和背包里面的声音都停了下来,那个张武挥舞着登山杆,“放下我的包,死太监!”

李在随手解开包裹里的密码锁,掏出一件t恤又把包锁上,然后在众人瞩目中,把衣服套头上穿好,“现场有女士,光着身子不礼貌,我先穿上衣服。”

李在冲黄小姐点点头,然后冲躲在黄小姐身后的张武道,“躲女人后面的狗东西,你才是太监!这包是我的,那两根杆子也是我的!”

李在冲张武骂了几声,然后就不理他,看着自己的背包,李在很高兴,背包里可是有露营的物资,盐调味品什么的好像都有一点,哇哦,终于可以烤兔子肉吃了,还有狼肉也可以烤着吃,舒坦!

李在又弯腰在背包里摸出一把水果刀,锃亮的刀光在月光下寒光四溢,让铁帮主和黄小姐他们都紧张起来,哪知道李在在草丛里扒拉一会,拎出一只死兔子,抬脚把地上的狼尸踢到溪水边,“哈,终于可以吃烤肉了!”

铁帮主和黄小姐他们都紧张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留着短发,没有胡须,身材高大,上身的衣服是刚刚从那个会发出怪响的包里拿出来的,下身的裤子被撕扯的一条一条的,小腿都裸露在外面,脚上的鞋子稀奇古怪,看不出质地。

还是张武,这个家伙一手攥着李在的登山杖,一手持短刀,“哪来的疯子,你说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那是大爷的,大爷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李在回头皱皱鼻子,“蠢货,滚一边去!”

李在转目去看黄小姐,刚刚离的远看不真切,现在离的距离近了,再一看,这个黄小姐身材婀娜曲线柔美,尤其是她还穿着紧身衣,脸色白净,五官柔和,她的黑衣更衬得肤色白净,美人儿,起码九十分以上的美女,李在心情顿时大好,“黄小姐?”

黄小姐的护卫似乎目光惊疑不定,上下一直打量着李在,而黄小姐对李在有些放肆的目光有点恼怒,这怪人目光好过分,怎么能直勾勾的看人家?黄小姐却又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厌恶感,刚刚李在****这上身给她的冲击有些大,这都什么天气了,“嗯?阁下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是姓黄?”

“我还听见这位是铁牛帮的铁帮主,你是丹同渡的黄校尉的女儿,”李在无辜的眨眼睛,“这地方是我先到的,这狼和兔子都是我的猎物,我刚肚子不舒服,那边解决五谷轮回的大事去了,你们来的时候,我一直蹲那边的,全听见了!”

铁帮主和黄小姐都是脸色一变,黄小姐强笑道,“听到也没关系,反正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李在点点头,“也是,你要是真办要是要紧的事,就不会带着水货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张武在后面变了脸色,“姐,咱们的动作不能让河中府的人知道,杀了他!”

黄小姐听了张武的话,把目光看向铁帮主,铁帮主和铁浆在不远处,刀子都没有放下,但也都没有动,张武上前踹了旁边护卫一脚,“狗东西,快上,杀了这家伙,那包裹是我的!”

护卫一个闪身躲开,目光惊疑的看着李在,张武一咬牙一手握着登山杆一手执刀就朝李在冲过去,看样子身手还不错,不过在李在眼里就是太慢了,李在一手拎着兔子一手拿着水果刀,水果刀磕在张武的短刀上,巨大的力道把张武的刀磕飞了出去,李在另一只手的兔子也不用松手伸出三根手指就抢住张武手里的登山杆,微微一用力,嗖的一声就把张武整个人挑了起来,一抖手就把这混蛋扔到溪水对面去了,连滚带爬咕噜老远。

李在回头对黄小姐微笑道,“失礼了,黄小姐,这货影响气氛,把他丢出去大伙清净清净。”说罢,随手把登山杆扔到行李旁边,准备清洗兔子,只是想吃点烤肉,咋这么多事呢?

黄小姐变了脸色和铁帮主对视一眼,“阁下到底什么人?与河中府有何干系?”

李在弯腰在溪水边,用水果刀把兔子去皮去脏清洗干净,嘴里说道,“河中府?没听说过,也没有任何干系,感谢你们把我的包拿过来,我请你们吃烤肉,我手艺很好哦!”

张武在溪水对面,一时过不来,李在的出手也吓住了这货,但是从未见过的登山杆还有那个硕大的包裹,让他财迷眼花,他跳着脚在溪水对面叫骂,“什么你的包裹,我捡到的就是我的!姐,铁帮主,这人太古怪,肯定是细作,杀了他!铁浆,杀了他,东西我们分,按你说的算。”

李在正手掏兔子内脏呢,听这货咋呼有点烦,反手就把手里的脏物砸了过去,正砸在张武脸上,把这小子又打了一个跟头,“看在黄小姐的份上,我容你无礼,但你真是想死,我成全你!”

张武倒在地上呜呜挣扎,不敢多嘴,黄小姐紧张的看了他,见他还可以爬起来,稍稍放下心来,她忽然感觉自己的护卫有点奇怪,这时铁帮主悄悄把手里的登山杆交给铁浆,暗示他稍稍戒备,铁帮主把手里刀子收起来,谨慎的上前一步,李在头都不回的仍收拾猎物,“我们做的事兹事体大,你说的话怎么信你?”

李在站起来拿起狼尸,用水果刀把狼开膛破肚,里面的东西脏器全部扔到溪水里,让水流冲走,铁帮主舔舔嘴唇,又说道,“你这样太浪费了,狼的脏器也是肉啊,丢掉可惜!”

李在手脚不停,“内脏不好收拾,烤肉用不到,丢了就丢了呗,有什么好可惜,不在乎那点东西。”

嗯?李在目光一转,“铁浆?还有这位,铁帮主你们三位是不是去找点干柴,黄小姐就先歇着吧,女士总要有优待的,哪,黄小姐,你可以坐在我背包上,里面都是衣物什么的压不坏的!看黄小姐的样子也不是很重哦!”

黄小姐微微羞赧,这怪人说话好生无礼,她的护卫倒是利索的转身去林子里搜集柴火,铁浆一直看着铁帮主,铁帮主眼中惊疑更重,李在看铁浆还手握着登山杆,“我说铁浆啊,你不想吃烤肉吗?去找柴火啊,一根破登山杆有什么好玩的,送你了,先去找柴火,这秋夜里在溪水边对着明月吃烤肉,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铁浆听了李在的话,眼睛一亮,把杆子放下也去林子找干柴去了,铁帮主一直在不远处打转,“那是什么杆子?材质好奇怪,我从未见过。”

李在一手扯着狼皮一手骨头,稍稍一用力,就把整张狼皮给扯下来了,李在随手就想往水里扔,这下黄小姐都无法保持沉默了,“等下,狼皮不能丢!”

“啥?没啥用啊,皮子硝治很麻烦的,要它干吗,想穿皮子什么样的买不到?”李在还是把完整的狼皮放一边,“嗯?铁帮主,你把皮子收拾一下,一会可以铺在地上,我们大男人可以不介意,地上露水重,黄小姐可能不舒服。”

也不等铁帮主答应,李在就对黄小姐道,“一直叫你黄小姐,感觉挺生分的,美女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啊?”

李在的话太突兀了,就连一直戒备李在的铁帮主都惊愕了,黄小姐怒,“你这人好生无礼,再若多言,小心我不客气了。”

李在有些尴尬,“呃,到处流浪的驴友,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各地习俗不一样,一不小心就掉坑里了,黄小姐,你别见怪,我是无意的,若有得罪请多担待,我是外地人,来这边游玩的!”

李在语气真诚,黄小姐的怒气不自觉就少了几分,“不会说话就别乱说。”

“呵呵,”李在接着收拾狼肉,“黄小姐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周围看看,找点宽大的树叶,一会要用!”

黄小姐和铁帮主对视一眼,黄小姐去找干净的草叶树叶,铁帮主开始收拾那张狼皮。溪水对面张武面色阴沉,好容易把脸上的脏东西洗干净,脸还在火辣辣的痛,水很凉,也不知道深浅,他不敢过来。

月色很好,一会的功夫,铁浆和那个护卫就找了一堆的柴火,不过露水很重潮气有些大,很不好点火,黄小姐手脚也是麻利的找了许多宽大的树叶,李在把狼肉切成丁块放在叶子上,一番忙活,这边几个人气氛好了许多。

“这柴潮气太大,点不起火啊!”铁帮主有点看李在笑话的样子,李在把柴火堆成一堆,转身拿起背包,野外露营会没有火源,笑话!李在打开背包侧取出一个酒精喷灯,还有防风打火机,黄小姐等众人都目光惊奇的死死盯着他的动作,李在拿着喷灯对着柴堆一阵喷,铁帮主眼睛一下子瞪大,“好浓烈的酒气?”

“酒气?这是酒精,要是喝的话会死人的,这世界上除了毛熊喜欢喝酒精外,其他人想喝酒精都是花样作死,人种不同呢!”李在笑,打开防风打火机,啪嗒一声脆响,哄,火堆就燃起来了!

黄小姐瞪大秀目,取火竟如此简单?“这是什么?”

饶是黄小姐的沉稳,依旧对李在手中的打火机充满好奇,“打火机,野外用的防风打火机,很好用哦!”

李在说着竟随手把打火机递给黄小姐,黄小姐惊疑不定还是耐不住好奇,伸手接了过来,好精致的一个小东西,入手沉甸甸的,在月光下亮晶晶,铁帮主也想往跟前凑,却被黄小姐的护卫把他给拦住了,铁帮主一个哈哈转手就把李在放地上的金属喷灯拿起了仔细打量,铁浆也是一脸好奇的看,李在不理这帮人,用树叶把地上稍稍清理了一下,用刀子叉着他念念不忘的兔子肉在往火上放,他的口水都快要止不住了。

背包里应该有盐等什么配料,但是李在饿急了根本等不得,火势很旺,一会兔子肉就开始焦黄了冒油了,感觉差不多,李在拿出来,在风中稍稍凉一下,啊呜,好香啊!

满满的幸福感啊,李在眼泪差点流出来,食物入口的美,让李在眯起眼睛,用心品味,同时检查自身的情况,一切还好,头也不是很痛了,但是更多的记忆空白出现,脑海太多的碎片让李在有些茫然。

铁帮主老狐狸拿着喷灯上下磨砂,爱不释手,眼中光芒闪烁,铁浆倒是心思单纯,早就坐下用刀子烤肉吃,那个护卫烤了一块肉,“小姐,吃点东西?”

黄小姐一惊,接过烤肉,恋恋不舍的把防风打火机递给李在,“喂,你的东西!”

李在神游不知道何处,思绪不知归途,“啊?”李在昂着头,有点迷茫有点无辜的看着黄小姐,黄小姐看着他的脸,心忽然不知道怎么就悄然一动?“你的东西!”

李在吃烤肉吃的欢苗,用力的把嘴里的烤肉吞下去,“手脏,吃东西的时候不玩其他东西,你拿着玩吧!”

黄小姐瞪大眼睛,“这等精巧的东西很是宝贵吧,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在意?”

李在又用刀子叉着肉在火上烤,“宝贵?很平常啊,你要是喜欢就拿着呗,我应该还有几个!包里还有备用的,在野外活动,火源可是必备不可缺少的。”

小溪这边围着火堆吃喷香的烤肉,小溪那边张武又冷又饿,他呜咽着,“那包是我的,我捡到的,都是我的!”

黄小姐一惊,把递出去的打火机又收了回来,“张武,你别嚷嚷,我给你烤点肉,你先吃点东西。”

“铁浆,这包是谁的?”旁边铁帮主又起了心思,铁浆是嘴上有毛茸茸胡须的半大小子,吃烤肉吃的满脸花,听到他老子的话,“我们去河中府城外栈场去打探消息,偏偏从门峡那边过来一队军士,被军士发现了,我们就往山里跑,转晕了,哦对了,还遇见一个老道,他给我们指了路,我们才逃出来的,在一个大坟旁边看见这包的。我先看到的,张武抢着要拿走,我看那杆子不错就给他抢,就这样了。”

铁帮主嘿嘿一笑,“我这孩子从小都不会说谎,但是别人就不好说了。”

老头说着把酒精喷灯放到自己随手能拿的地方,腰间呼呼囔囔的带着刀,手腕间藏的也有东西,李在满不在乎,他吃的差不多了,呻吟着半躺在背包上,“老头,我知道你起了什么心思,我不在意,你有招数尽管试出来,我都接着!”

说罢,李在也不看铁帮主突然变得狰狞的脸,也不管黄小姐紧绷的脸色,对着铁浆挥手,“来小弟弟,我告诉你那杆子怎么玩?这样,你用力拧下面的,是扭不要拔,里面是螺纹,拔不出来的,要拧,旋转,对就是那个样子,拧开可以把杆子伸长,也可以缩短,好玩吧!”

“还能这样玩,真神奇!”铁浆兴致勃勃的玩着登山杆,爱不释手,李在笑着道,“我说话算话,这根杆子就送你了!”

那边张武惨嚎道,“那是我的东西,我捡到的都是我的!”这贱人觉得他过不去溪水那边,李在想过他这边来应该也不容易,他倒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泼。

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焰飞腾,火堆旁边几个人神态各异,黄小姐手心里攥着防风打火机,目光在铁浆手里那神奇的杆子上探究不已,铁帮忙脸色在火光下变幻不定,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坏心思。

李在不理会溪水对面张武的鼓噪声,懒洋洋的对着火光道,“铁帮主?你是怎么想的,你在想什么,我一点都不介意,你要怎么做的我也一点不介意,好话说前面,你真要做点,生死自负哦。”

铁帮主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又听李在道,“黄小姐,你相信这包是我的吗?”

黄小姐一愣,她想了想,“不好说,要真是你的东西,我不会多说什么!”

李在呵呵一笑,问黄小姐那个护卫,“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护卫一愣,看了一眼黄小姐,见黄小姐没什么指示,就道,“我是陈克。”

“呵呵,陈克,你见我就说什么公公,你见过谁家公公这么帅气的?”李在耿耿于怀,岳奇那货倒是一看就像太监,自己还算阳刚吧。

陈克目光左右飘逸,“你这么大人,一根胡子都没有,不是公公是什么?”

“切!”李在坐起来,“看清楚,哥可是纯爷们,你要是见到一个叫岳奇的娘娘腔,你就会知道那货才真是太监,嘿嘿,娟姐那样的美人他都不爱,不是太监是什么?”

岳公公?护卫陈克目光迷茫,李在拍拍自己的背包,“陈克,你拿着我的背包,走远一点。别担心,我的包要是离开我一段距离就会发出警报,会滴滴的响,你别怕,没问题的。在美女面前我从来都不肯丢了面子的。”

李在又转身对黄小姐道,“黄小姐,我现在就给你证明这些都是我的东西,免得你心里有疙瘩!”

众人都看着陈克拿着李在的包裹一点点的拉开距离,大约十几步的样子,背包就开始发出滴滴的叫声,李在的身上的兜里发出同样滴滴的声音,“怎么样,相信了吗?这本来就是我的包,我上面有标记的,只是现在没有网络,要是有网络千里之外我都知道我的包在哪?”

陈克满目敬畏的带着包回来,放到李在旁边,黄小姐和铁帮主都是一脸的震惊,黄小姐惊疑道,“这难道是仙家的法宝,你真是个和尚?”

“我再说一遍,我是纯爷们,我最爱美女了!”李在。。。差点一头栽火堆上,“这包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些衣服和野外露营的小玩意,其他的东西你们也用不了,所以说老头啊,你就别琢磨坏心思,我不怯你,随你招呼,我都接着,不过现在我吃饱了懒得动而已,你看着月夜、溪水、美景还有佳人,怎能辜负呢,是不是,黄小姐?”

李在也不管铁老头变幻的脸色,转向对黄小姐道,“黄小姐,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聊聊天呗,一会天亮了就该分道扬镳了。”

黄小姐面露疲惫,坐在狼皮上,对着火堆懒懒的不想动,“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看你奇装异服,模样古怪,你是不是汉人?是哪一族的?”

李在道,“我当然是汉人了!”

黄小姐心里还是缜密的,“你即是汉人,为何不尊孔教,不留须发?你说你不是和尚为何要留长发?你说你不是太监,为何还不留胡须?莫不是你真是从天都来的?”

“你就胡思乱想吧!”李在干脆的躺倒地上,也不觉得冷,吃饱了躺一会,舒服!看天色发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这个发是个动词,生长的意思,就是说呢,身体是父母的精血骨肉所赐长大的,自己要珍惜自己的身体,珍惜自己的生命,不可自我轻贱自甘堕落,并不是特指头发什么的,都说歪嘴和尚会念经,那帮子腐儒动了坏心思来才真叫可怕哪!”

“荒谬,太宗朝大儒孔颖达修编典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这是孝经开宗明义里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怎么可以曲解圣人教义,罪大了!”黄小姐看样子也是个才女,儒教典籍张口就来。

李在躺在地上,身上懒洋洋的,想要满地打滚,真想叶子啊,辛辛苦苦工作一天,在健身房和叶子打一架,被打倒躺在地板上打滚,松松浑身筋骨,泡泡澡别提多舒服了,哼哼!

黄小姐、护卫陈克还有铁帮主、半大小子铁浆,就连溪水对面的张武,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在堂堂一个大男子汉,在地上躺着身子哆嗦,稀奇古怪的裤子下面扯的一条一条的,精赤着小腿,别提有多诡异了,黄小姐避开不雅观的地方,语气带着惊疑道,“你,你没事吧?地上潮湿阴冷,要不要扶你起来?”

“我?”李在打着哈欠,“我没事啊,吃饱了,躺一会舒坦!哦,现场还有女士,失礼了!黄小姐还真是博学,发这个字,它既可以是名词,也可以是动词,它当名词的时候,可以指头发、毛发,须发等,发是动词的时候,就是一个动作的意思,就是生长的意思,比如说,种子发芽了,这里面的发就是动词!”李在躺在潮湿的地方也不觉得难受,只是照顾黄小姐颜面,身子不再扭来扭去了,“身体发肤,这个发应该就是动词,生长成长的意思,跟留不留头发没什么关系的!”

铁帮主、铁浆、还有护卫陈克都一脸懵懂,根本就听不懂李在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名词动词、头发发芽?黄小姐智商还是很高的,但也被李在不明所以高大上难以理解的词汇闹个了昏头,似乎有些道理?种子发芽了,发?动词?什么是动词?黄小姐忽然觉得无法反驳李在的胡言乱语,这让一直以智慧聪颖自诩的她感到难受,“你这是胡言乱语,先贤孔颖达是夫子嫡系传人,他著的书释的义才是正确的,你是胡扯!大逆不道!”

李在懒洋洋的,“聊天而已,你着什么急啊,虽说龙生龙凤生凤,但老子英雄儿子未必是好汉,你看那些开国君王个个都是英明神武,后面子孙懦弱废物,宗庙崩塌国器沦丧者比比皆是,所以说嘛,夫子是圣人,你口中的那个孔颖达他就不是圣人,他能称上一个儒字就不算辱没了圣人门楣,他的话也未必正确,他又不是他祖宗,夫子想说什么,他知道什么?庄子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就是这个理!”

什么什么,怎么又扯到了庄子?正说着儒家夫子呢,怎么又扯到道祖亚圣了?黄小姐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你这是耍赖,东拉西扯言辞狡辩,是何居心?”

李在挠头,坐起来拿过背包靠着,“莫急,莫急,我们一开始说什么呢?不要跑题好吧?没有话题才叫胡扯!”

黄小姐平静一下心态,听李在接着说,“开始,你说我不留须发是不尊孔教,你理解的是,儒家经典损毁须发是不孝,所以说要留须发,是不是?”

黄小姐点点头,李在接着道,“我的认为呢,孝道不孝道,跟头发没有任何关系,夫子言语中的身体发肤,这个发是生长的是意思,跟头发没关系,更是和留不留头发没关系?这是我的观点,你听明白了吗?”

“狡辩!”黄小姐轻声呵斥道,但还是点点头,李在的话她听明白了。

李在又道,“你的观点是身体发肤,发是头发的意思,孝道就是要留头发身体完整,你的证据就是那个孔大儒,是夫子嫡系,他说这个里面的发是头发的意思;我反驳的你的论点是,夫子的后人未必就有夫子的修为,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个过程明白了吗?”

黄小姐气的直哼哼,“儒家的是非论断,你用道家的话打机锋,岂有此理?你这般狡辩,又怎能得出结论,又怎能知晓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李在奇怪的看了一眼黄小姐,黄小姐真的很漂亮,天色已经发白,天光大亮,再看黄小姐面孔精致,咳咳。。。早上嘛,有些情况难以避免!李在打个哈哈,“为什么要分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我要用到哪个时哪个就是对的,我用不到哪个时,哪个。。。也是对的,但与我何干?”

“岂有此理!”黄小姐气的站起来,一步跳到李在跟前,弯下腰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心里到底有什么?如此怠慢教化?”

呵呵,真像叶子啊,李在脑子有开始霍霍的生疼,头脑里大片的空白,更有记忆的碎片来回冲击,他闭上了眼睛,“弱水三千我自一瓢饮之,与旁人何干?”

黄小姐一下子怔住了,弱水三千自一瓢饮之?这是什么?为何从未听过,如此韵味的话语出自哪里?黄小姐有些呆滞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围,铁帮主、铁浆、还有护卫陈克也都是一脸呆滞、不明所以,黄小姐皱起眉头,三千?佛家有云三千大千世界,难道是佛语?黄小姐迟疑道,“弱水三千一瓢饮,难道是佛家真言?你真是和尚?”

李在压抑着又开始的头痛,紧闭着双眼,用手指按摩额头,“唉,我都说了很多次,我不是和尚,我也爱美女哦!”

黄小姐怒视之,却见李在根本没有睁开眼,脸色似乎有些痛楚,并非言语轻佻,出言不敬,李在头枕在背包上,“弱水一词,出自儒家典籍尚书禹贡上道弱水至于合黎一句,三千一词盖出自佛家三千大千世界,天台宗还有善言一念三千的说法,一瓢饮呢,则是出自论语,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不改其乐;弱水三千一瓢饮之,尽揽三教之华美,好玩吧?”

铁帮主和他儿子铁浆还有护卫陈克完全插不上话,黄小姐和前面这怪人之间的对话,他们如闻天书,不明所以却敬畏万千,黄小姐呆呆怔怔,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弱水三千一瓢饮,先生果真渊博,小女子拜服!”

李在闭着眼睛,抵抗着脑海里一阵阵的痛疼冲击,面上神色不变,声音也无多大变化,呵呵一笑,“折腾了一晚上了,废了这么多口舌,才落个先生的称号,还真是金贵啊!哼!”

李在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自己的脑海里空白越来越多,过往的事情也遗忘的更多,脑海里每一次痛疼都会洗刷去自己的若干记忆,只是涉及自身的经历,而那些曾经学到的知识什么都还清楚,自己的记忆就像个水杯,水杯被什么敲破了,水杯里的水开始四溢,逐渐淹没破碎的水杯。若非李在心如磐石,早就发疯发狂了!

李在也发现了,只要不去想自身的事情就不会头痛,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意志,要清洗李在经过的过往,叶子怎么能忘记,娟姐的温柔怎么能忘,就连副总那货若是忘记了记忆该有多无聊?还有亲人,呵呵,李在怎能放弃?

“你总是想太多,为什么不简单一点?”叶子脸上似笑非笑;

“有些事情,水到方能渠成,该你做的事情你为何不做?”娟姐好像在笑,又好像有些恼怒;

“你,你,你,说你呢,就是你,上班没有上班的样子,坐好!用你自己的水杯,好啊,你用叶子的水杯干什么?脏不脏?唉,我还没说完呢,别走啊,我电脑密码是多少,。。。你看我相册干什么,我这张怎么样?和娟姐的比谁的大?。。。我可能没娟姐的大,但是我的更白一点。。。”副总还是那么二啊。

人生若能回档,是否能肆意张狂?

“给我看看你的心!”

李在清晰的听到一个女声柔柔道,在混乱的脑海里,在耳边清晰的风声里,什么?

李在猛然坐起,这声音像叶子,也像娟姐,竟还有二货副总的韵味,还有。。。

“先生?”火堆对面,黄小姐、铁帮主等人目带惊疑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先生脸色如此难看?

天色已经亮了,火堆一直烧着,铁浆这个实诚小子一直添着柴呢,李在拜拜手,十分疲惫的道,“我没事,刚刚打了个盹。”

天亮了,黄小姐铁帮主他们一身黑色紧身衣,就太打眼了,尤其黄小姐,身体线条落到李在眼里,让一向爽朗的她略微羞赧,“小女子黄听雨,家父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敢问先生高姓?”

黄小姐面容肃穆,李在也不好打哈哈,他执手回礼示意道,“黄小姐,令尊安好?某家姓李,单名一个在字,李在既是!”

黄小姐道,“天色已经亮了,我也应该回去了,李先生如有闲暇,不如往丹同渡小住几天?”

李在揉揉揉揉额头,“我的情况有些麻烦,我要先找到那个拎走我包裹的道士,问问他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帮杂毛一向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焉敢戏耍我?”

说罢,李在起身拿起背包背好,此时天色大亮,铁帮主看着两根登山杆和喷灯,精巧绝伦,他脸色挣扎,既想把东西据为己有,又对李在深深忌惮,铁浆手拿着一根登山杖,犹豫了半天,还是递给李在,李在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给你玩了!”李在转了一圈,捡起那根从山上带出来的棍子,“黄小姐,就此别过,他日有闲再登门拜访。”

黄小姐回礼,李在转身离去,他身材高大强壮,衣衫古怪,背着一个大包轻若无物,顺着溪水上去,一会就不见了踪迹。

铁帮主怀里鼓囊囊揣着喷灯,“那包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好东西?黄小姐,那个能生火的宝贝能否让老夫一观?”

黄小姐不理他,拿起另一根登山杖,材质轻巧,图案奇异,握着手中十分舒服,“陈克?”

“小姐!”护卫陈克躬身道,“小姐有何吩咐?”

“陈克,你原本是神策军的人,在天都,有听说过李在李先生吗?”黄小姐问。

铁帮主听到神策军三个字,神情一僵便作声不得,陈克仔细想了想,“没有,没有听过说!”

黄小姐手指磨砂着登山杖,“李先生刚出现的时候,你突然叫什么公公?”

陈克一怔,弯腰施礼,“小姐息怒,夜晚光线不佳,我认错人了,李先生很像宫里的一个人!”

“很像宫里的一个人?谁?”黄小姐盯着陈克道,登山杖一敲一敲手心。

陈克低着头,“神策军右军副都指挥岳奇岳公公,是神策右军都虞侯仇公公的义子。”

“嗯?”黄听雨语气上扬,“神策右军副都指挥?李在不是那个岳公公吗?”

陈克猛一点头,“小姐,我确定李先生不是岳公公,虽然他们的样子有六七分像,但是岳公公容貌俊雅,动态阴柔宛如女子,李先生随地躺卧,这个。。。怎么都无法想象岳公公会这么做?”

“你知道的倒也不少。”黄听雨道,“走回去吧,张武呢?”

几人向对面一看,张武竟然在对面草地上睡着了,黄听雨一阵恼怒,随手就把手中的登山杖丢了过去,“走!”

(本章完)

第4章 归尘归心

李在背着背包行走在山路上,太阳已经出来了,天色晴好,天上没有出现让李在念念不忘像棉花糖一样的云朵,让李在有点小小的失望,他手拄着棍子,脚步轻快,心思却在转个不停,太阳是真实的,照在肌肤上是温暖的,一切邪物在朝阳下都会无所遁形,这么说自己撞邪的几率都大为降低,但自己身上的异常却是怎么回事?自己的记忆破碎,脑海里出现了大片的空白,有些东西只要一想起就头痛如刀搅,还有自己的身体,视力是恢复的那般优越,更有过分强大的力量?

李在心念如此,伸腿踢脚,稍稍用力一跳,竟跳出数丈远,呵呵,要是参加奥运会肯定拿冠军!自己是在梦境中吗?李在不知道,希灵帝国爹神说万物皆信息,是不是说人生如梦,梦也是人生?

李在无法分辨自己身上的异常是哪般,李在觉得那个拿走自己背包的道人或许知道点什么,李在直觉的相信。

李在行走的方向是往那七座馒头山过去,那若是古墓,排列成七星状的古墓,要是没有异常才是怪事!夜里李在出来的时候,情绪发狂,但大体的方位还是有的,李在脚步飞快?嗯?这个大树似乎有点眼熟?似乎刚刚走过的?李在站住,抬头看初生的朝阳,这大清早的,也会有什么邪物作祟?

李在背着背包,走到那颗树跟前,树木粗壮,李在手握拳抵在树粗糙的树皮上,手上的肌肤清晰的能感觉树皮的轮廓,感觉奇妙,李在收起拳头,再挥拳击出,那树发出刺耳的咔嚓声,竟被拦腰打断,李在收起拳头,看着自己有些红肿的拳头,就算是做梦,也不能胡来啊,这一拳打断这么粗的树,力道该有多大?这不科学!

拳头都红了,再用拳头打什么东西要戴上拳套什么的,李在也是个半吊子军事爱好者,叶子个暴力女更是个冷兵器搜集狂,为了服侍姑奶奶,李在也是搜集了很多资料的,李在对那些设计精巧的拳套垂涎欲滴。可惜,用什么拳套也打不过叶子,唉!

唉,不对!李在用力甩甩头,拳套嘛先放放,这力气老霸气了,咋回事?

又是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泡在水里,一朵花瓣悄悄飘落水面,肌肤似有似无的感觉,更多的是来自精神层面的感觉?被什么东西关注的感觉,被什么人目光盯着的感觉。

李在一手拄着棍子,甩甩另一只手,然后揣到裤兜里,四下打量一圈,“我不管你是谁?躲在暗处总是不好吧,日晴天好,出来晒晒太阳吧!”

山林中寂静无声,李在也不着急,连风声都没有的静寂,李在昨天就见识过了,心中毫无感觉,寂静岭老子都不在乎,只要头顶有太阳,李在就感觉底气十足。

咳咳,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咳嗽声,李在感觉周围眼前如镜面一样的宁静被打破了,阳光有了温度,风声划过指尖缠绵,李在不知道怎滴,就心中泛起突兀的喜悦,不知其始,不知其终。从树林里缓缓的走出一个清瘦的人,他慢慢的走到阳光下,也不知道说话,只是看着李在脸上淡淡的笑容。

山风轻拂,阳光明媚,秋高气爽,李在把放眼看那人,稀疏的苍白的头发的揪成一个小小的发髻,别着一根黑色的簪子,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却没有多少皱纹,身上穿着一身道袍,“道长?”

那道人眼神清澈的看着李在,“我一直暗中跟着你,从你路过火神庙进山里我就一直看着你,天罗大动,我很想知道是什么闯了进来,你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火神庙?那土庙果然有古怪,是从那里开始的吗?李在抬头看看天天的日头,又看了看对面的道人,“天日昭昭,太阳下面我还无所畏惧,我也看过很多电影,妖魔鬼怪总是喜欢幻化成道人,作恶多端,但在我看来,无非一念成我,一念成魔罢了。”

“电影?你这人,样子像和尚,吐出的话也带着那般讨厌的味道,弱水三千一瓢饮之,一念成我,一念成魔?”道人拍手大笑,“好啊,果真是能动荡七星、破碎天罗的人物,站在我心境中还能如此从容的,海心只怕都没有你这般镇定!”

“心境?是道长的观想之法吗?有没有形成领域?”李在眼神一亮,张口就问。

“哈哈,佛门繁花似锦,我道门却青灯冷月,如今又有你这般天外人,难道天要灭我道门!”道人嘴角上扬。

“谁要灭道门,谁能灭道门?”李在有些奇怪,这道人一看就是道行高深的,怎么就这么冲动呢?“道长,你是不是失态了,只要汉人的血脉还流传着,道家就不会灭啊!”

“你真不是和尚?”道人盯着李在道,“我要你亲口证实!在我心境里是做不得伪的!”

李在瞅瞅这道人,“你不是说你一直盯着我吗,昨晚我和黄小姐说的话那你也应该听到了,道长你的道心呢?”

“道心?”道人眼神一怔,马上警觉道,“什么东西?”

“你的自信呢!”李在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嘲笑,“看你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你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哈哈,道人仰天笑道,“贫道归尘,这厢有礼了!”

李在背着背包,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揣兜里,“呵呵,在下李在,老子姓李的李,在下的在!我就是在坟头上睡一会,被整的差点发了狂,头痛的要死,记忆破碎的一沓糊涂,还多了一身怪力,这要是回去和女人亲热,不是一下就悲剧了吗?道爷,我得罪过你?”

那归尘正缓步往李在这边来呢,闻言马上停住脚步,“你不喜欢道士?”

李在手攥棍子,用力的插在地上,入土甚深,他狞笑着道,“老子只爱美女,说,是不是你在害我?”

归尘摇头,“贫道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何必害你?贫道无意间看异星坠落,天罗大动,出来查看,却见你安睡在七星冢中,煞气环绕,凶险万千,十死无生,贫道。。。”

“你就把我背包拎走了是吧?”李在语气十分不善,“然后呢?”

归尘老脸有点赧然,“你的包一直在响,贫道以为是有妖灵,又见你起来,怕你为祸乡里,就引俩个傻小子用你的包试探?看你言语条理分明,弱水三千惊艳无比,就过来谈谈!”

李在愤然,伸手把棍子从地上拔起来,掀起大片的泥土,“呵呵,这就对了嘛,我也正有事问你,我睡着之后发生什么事?你都看见了吗?只有你一人看见吗?”

归尘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能否随我回观一叙。”

“好啊,”李在爽快的答应了,也得找个地方换下衣服了,冲个凉了更好,要是有个热腾腾的浴缸泡一会就更舒服,要是有娟姐帮忙按按揉揉就死而无憾了。

“好,请跟我来!”道士归尘道,“不过在这之前,贫道要再次确认你不会对道门不利!”

李在撇着眼睛看着牛鼻子老道,“啰嗦,老子姓李,这是一个事实,也是一个态度!”

归尘道人无语,这还真是一个无法反驳的事实,他无语了片刻,“我姑且信你,走吧,我道门数里外有座别院,是老道潜修的地方,你随我去那里吧!”

李在眼睛一翻,抬头四十五度角想想,“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要是心怀叵测咋办?”

归尘老道吹胡子瞪眼睛,“老道虽朽,可也做过道首多年,你真没听说过?”

道首?还真没听说过,李在摇头。

归尘老道摇摇头,“我道门寂寥啊!走吧,小子,老道年纪大了,你自己身强力壮,心底坦荡,何须与老道斗嘴?别院少有米柴,也能让你一解饥馋,看你此时奇装异服满目尘灰,脱皮露肉,还不羞愧吗?”

李在。。。这老道,牙口凌厉啊,真不愧是神棍!

归尘前面看似缓慢的走,但速度很快,李在背着背包,手拄着棍子自在的走在后面,一边四下张望,看鸟兽山川,树木草丛,古趣盎然,且秋风爽利,天高气爽,一走神,归尘老道跑前面去了,李在快跑几步,与归尘并肩而行,“老道,你跑这么快干嘛呢?你看着天气多好,风景如此优美,你怎么能辜负呢?”

归尘脚步不停手抚胡须,“贫道只恨光阴流转,岁月蹉跎,时不我待,不得长生哪!”

老道瞅了一眼李在剃的干干净净的下巴,“你竟然不留胡须,做宦官样有碍瞻仰知道吗?”

李在撇撇嘴,“留胡须各种不方便吧,吃饭喝汤的时候,胡子不好收拾,更何况留胡子亲亲的时候,尽碍事!”

亲亲?归尘老道吹胡子瞪眼睛,“真是荒谬,谁家男儿不留胡须?”

“我就不留,我可是纯爷们!”李在嘿嘿一阵坏笑,“老道,我问你,你睡觉的时候,胡子是放被子里面呢,还是放被子外面呢?”

归尘道长站住脚步,呃。。。一想就掉坑里了,老道一看李在脸上的坏笑,“你这小子,也忒顽劣了!”

李在仰天大笑,“哈哈,老道,你还想着长生,这点小坎坷有算什么呢?我狂暴大女神冰爷都被圣爹坑掉窑里了,你也。。。呃!啊。。。”

一阵剧烈的头痛,李在措不及防几个踉跄,差点摔倒。

归尘老道停下脚步,一看李在的摸样糟糕,皱起眉头,“你身上好重的煞气的?你怎样?还能坚持吗?”

李在手握着棍子青筋毕露,“我没事啦,就是头痛,现在好多了,昨日痛起来我人都发狂了,你不是说你看到了吗?唉,只是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糟,每次头疼都会忘记点什么?苦呀!”

归尘道长想了想,“你眼神清亮,你身上这股煞气也堂堂正正,怪哉,不是邪魔又为何又纠缠不去?”

老道伸出手,他十指白皙宛若女子,指尖竟有青芒吞吐,“你先不动,我为你稍作护持!”

老道的十指按在李在头上,一股清凉的气息几乎让李在呻吟出来,“哦,好舒服哪,老道你道行挺深呢,去做按摩一定生意兴隆,我必定天天捧场。。。哦。。。哦耶,真舒服!娟姐都是怀抱着帮我按摩的。。。”

归尘老道鼻尖冒汗切齿森森道,“哦,莫不是你也想老道抱着你?”

李在一哆嗦,赶紧起身,“不用了,我感觉好多了,多谢道长哈!”

归尘老头额头冒汗,气息不稳,怒目看着李在,李在战战兢兢,“道长辛苦了,要不歇歇再走?”

归尘老道平复了一下下心情,“不用,这点小事还算不得什么,倒是你,贸然挣脱功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在伸手抬脚踢腿,上上下下感受了一番,“还好了,这头痛我都习惯了,就是浑身肌肉紧绷绷的,感觉全身到处是劲,绷着好不自在,要是叶子在能帮我松松筋骨,娟姐能帮我全身按摩,就是二货也能让我开心开心。。。”

归尘道长听着李在的话语,脸上怒容更盛,眼见就要暴怒,却见李在说着说着,眼中有泪流出,似乎他自己还不知道,说着笑着,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

归尘老道叹息一声转身就走,就听后面李在惊奇的叫道,“我去,好大的风沙!都迷俺眼睛了!”

“是啊,好大的风沙!”归尘道长健步走在前面,痴儿!

两个人脚步都很快,可是见山还是山,走过一片树林还是一片树林,就是不见道观房舍,李在一路和归尘道长胡扯闲聊倒也有趣,不过,这都走了这么久了咋还不到呢?

“已经到了!”归尘老道气色很好,面色红润,李在四下张望,房子呢?“哪呢?连个房子都没有?”

“这山这林子都是道观的产业,所以说已经到了,房舍在前面山阳处,再有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归尘道长道。

“还要盏茶的功夫?“李在愕然,“牛气啊,这该有多大地方啊?走了都有半个时辰了吧,还在你地头上折腾呢?”

归尘道长面色阴沉,“此山方圆数里山川河流树木都是本观的私产,尚有周边氓民托寄的田地,约有叁万余亩,我并不在此常驻,因此不是很清楚,琐事而已,无须在意。”

李在无语,土豪啊,“数万亩的山林土地只是琐事?道门还真是土豪啊!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青灯冷月啊?”

归尘道长摇头,“田亩浮财不值在意,唯求信众广大,光耀道家门楣,如今世道动荡,释家大炽,更有域外宗派东进,苦苦进犯咄咄逼人,想年前,宣武节度使进献十八万良田给中州某大寺,海信那嘴脸着实可恶!”

“良田十八万亩,还真是疯狂啊!呵呵,淡定淡定,道长心境静如止水很多事简单多了!”李在欣然跟着归尘往一座山走去,小山石板阶梯修的精致蜿蜒而上,数十丈远就有静雅的凉亭,有身着青衣的小道士细心打点,走到一处凉亭外,看一道姑细心的把枯黄草地上的落叶搜集起来,装到布袋里,李在站住静静的看了一会,那道姑用黑白的分明的眼眸瞅了李在一眼,却见李在衣着古怪,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裤子下面撕扯条条块块,时值寒秋,他竟光着小腿,脚上穿着一双古怪的鞋子?正要嗔怪,又一眼看见归尘道长,忙躬身施礼,却不说话。

归尘站在李在旁边,更要问他为何停下,李在忽道,“所谓危机,把握住了就是危险的机会,把握不住就是机会的危险,还能动弹就是还没有输嘛!”

归尘道长站住李在身边,“嗯,不过我支撑起来很是疲惫,你若是有心就给我伸把手。”

“我所在意的和你所关心肯定不是一回事,不过方向没有背离,我们也算是同志吧?”李在道。

“同志?”归尘道长皱眉道,“相同的志向?那也是真好的,同志!”

“呃,别!”李在连忙道,他忽然想起了岳奇那瘾君子,那货八成就是个。。。呕。。。同志,岳奇。。。记忆的碎片撕扯着李在的脑海,清晰的支点没有多少了。

归尘道人前面走,李在并行上山,依稀看见门柱的时候,一个凉亭前站住几个道士,向归尘躬身问礼,并好奇的看着李在,有道士似乎要伸手接过李在背上的背包,被归尘道长制止了,他转身对李在道,“你背包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一离开你就开始作响?”

“你挺能忍啊,到你地盘上才问?怕我忽悠你啊?”李在笑,他的随意态度让一干道士都变了脸色,这怪人竟如此对师祖说话,真是不敬?归尘挥手让他们安静,“我就是随便问问,这就到山里了,你要不是先歇歇了?我们稍后再叙,你有什么要求没?”

李在上上下下活动下身体,骨骼咯嘣咯嘣的到处响,“我身上难受死了,我想先泡个澡先,还有很饿,给我多弄点牛肉,再备点蒜汁,其他随意了。”

归尘点点头,示意一个中年道士去给李在准备,然后拍拍手,一个年轻的道姑低着头走过来,归尘淡淡道,“心莲,带李在去东松木轩,好生服侍着,切不可怠慢。”

心莲点头轻轻道,“谨遵师祖谕令。”

“哇,你辈分挺高啊,”李在笑对归尘道,“我先歇会去,回头聊!”

心莲冲李在微微示意,“先生,请随奴婢来!”

李在笑,“有劳,客气了,请叫我李在就好!”

心莲领着李在离去,归尘道长目光一直看着李在背着背包的背影被殿宇遮蔽,这才回首,踱步道凉亭里,一个道士轻轻在石凳上铺上锦缎坐垫,归尘道人坐下,一个中年道人上前给轻巧满上暖茶,另外两位老道也坐下,中年道人侍立一旁,其他道人亭子外站立。

归尘老道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眉间思索着什么,右手边留着长髯的道人道,“师叔,此行是否顺利,看师叔神态,似乎很疲惫,要不要先休息一番?”

归尘道人放下茶杯,“还算顺利,宁远,外面可安静些,那些人是否退去?”

左手边道人点头,“师叔坐镇此处,以师叔的通天修为,各方宵小望风披靡,为师叔贺!”

归尘道人面色阴郁,“宁远,皇太后冬日大祭,师叔与那海心三局两胜争魁首,我失手少海心半招,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道心不经磨砺,何来纯真玲珑?”

“道心?”在场的道人都初闻此话,纷纷稽首道,“请师叔(祖)教诲!”

归尘道长摆摆手,“定恒意,守道心,诸般奥妙他日再行师道;老道我棋差一着,为海心所迫,败走天都,却得大机缘赶上这般动荡,宁桓,周围窥伺的人都有些什么人?”

归尘左手边就座的花白胡须道人道,“禀师叔,事出突然,各地各门都难有准备,佛门、东都明教还有其他一些异门都有出现踪迹,佛门那个棘手的明月已经出现在河中府,师叔,此番异象,到底是哪般机缘?”

归尘道人微微闭目,“谨言慎口,我还需琢磨,你们近日多加提防,小心有变!”

坐着的两位道人宁远、宁桓都起身称是,凉亭外侍立的一个众人道人,“师祖,是否需要休息?”

归尘不置可否,起步往里去,那道人疾步跟上,“师祖要过松木轩吗?容弟子带路?”

归尘道人脚步稍稍缓了缓,“志洪想要说什么?”

志洪弓着身躯,“师祖行事,弟子不敢妄作猜测,但那心莲。。。有问题!”

归尘道长目光一闪,志洪身躯一抖,整个人几乎要跪下,归尘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且放手,日后就不用管了!”

说罢,归尘道长大步朝东松木轩而去,志洪道人跪地低声道,“谨遵师祖谕令!”

归尘道长穿堂过道,先往大殿朝觐三清道祖,然后往后殿而去,还未进松木轩,就见小道姑心莲手拎着一个大木桶,摇摇摆摆在打水,见归尘进来,急忙施礼道,“师祖安好!”

归尘道人目光柔和上下打量心莲,心里暗赞好一朵出水青莲,清雅恬静眼神灵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好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人!你以后就安心在这里服侍好。。。那小子人呢?”

小子?心莲眨眨眼,“师叔祖说是那位客人吗?他在北屋休息呢。”

归尘道人沉吟了片刻,“北屋?是你引领着他去的主屋?”

心莲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忙道,“师叔祖息怒,是客人自己进去,他一进去,就到处找什么浴室洗浴,我马上出来为他准备洗澡水。”

归尘道人手抚胡须,“不要慌张,不碍事,心莲,我且问你,你对那小子感官如何?”

心莲面上带着一丝迷茫,“师叔祖明鉴,弟子愚昧,不知师叔祖所指哪般?”

“你觉得那小子如何?”归尘道人说道,心莲小心翼翼道,“客人是很古怪的一个人,奇装异服,不似此间人!”

“不是此间人?呵呵!”归尘道长呵呵一笑,“客人?他不是什么客人,松木轩他会常驻,以后你就专心服侍归心师弟了!”

“归心?”心莲眼睛一下子瞪大,连忙小手捂口面容惊恐,“他。。。”

归尘道人笑,“休得惊慌,师弟刚刚入世,不通俗物,你可要用心服侍。”

心莲低头称是,归尘道人整理下服饰,往正屋而去,进去就见整洁的地板上,乱糟糟的放在无数东西,李在正坐在地上从那个大包里取出各种奇怪的东西,归尘见地上都没有落脚的地方就不往前去,双手合拢站在那看,“你那两根手杖不是俗物,你随手送人,只怕不妥!”

李在头也不抬,“两根登山杖罢了,无所谓了!”

归尘道,“你是无所谓,只怕那黄小姐和铁牛帮会因而不得安宁。”

李在停下手中的忙活,皱起眉,“也是,你帮忙留意下呗,其他人到无所谓,那黄小姐水灵灵的,因此遭罪了我心里会不安的。”

归尘道人哈哈一笑,“我为何要帮你呢,你要护花就自己去嘛?”

李在把背包里的东西清空,随手把蓝牙定位关闭,“你都给我取名叫归心了,帮个忙对你来说不是小意思?”

归尘道人有些惊讶,“你听的到?”

“小师叔祖,哈哈,多威风!”李在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屏幕,看了下时间,时间肯定是错的,他叹息着把手机往平板那里一扔,“我记得韦爵爷倒是当过和尚的师叔祖,我也有机会当道士的师叔祖?嗯?想想都带感!哈哈,韦小宝能娶七个老婆,他怎么受得了?一个都烦死了,何况七个?不过情人倒不介意多几个,呵呵!”

归尘道人很惊奇,“和尚?还娶七个老婆?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呃,说完老道一怔,他大袖一甩,“这种花边琐事只怕是谣传,李在,你觉得归心这个道号如何?”

归心?挺好啊!李在道,“我记得我还有一套归心套装呢,归心法剑好看是好看,倒是没什么用,丢了,回头再打造一套。”

归尘道人找个胡凳坐下,“打造,你还会锻造?”

李在抬头四十五度角看天,“除了不会生孩子,我好像什么都会一点,就算生孩子,就算我不能生,但是我能让女人帮我生,嘿嘿!”

归尘道人抚须笑道,“荒谬,混账话!外面可不得乱说,辱没了宗道门庭!”

“切,玩笑话,你就当真了听!”李在找到太阳能充电宝,拿到阳光下晒着,打开平板,不出意外,没有任何信号,时间显示是错的,外面那么大太阳,怎么会显示二十三点呢?不过倒是和手机上的时间是一致的,一个错是错,两个都错中间必有缘由,难道时间也被干扰了?又开始头痛,李在没往下深究。

归尘道人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李在的操作,他倒是沉得住气,虽然目光中全是好奇,却没有开口问什么。

李在拿起平板,好熟悉又好陌生,忘记了太多的东西,希望密码没有忘吧,轻轻一划,屏幕打开了,一眼看见叶子那调皮的笑,李在开始微笑,用指尖轻轻抚着屏幕,给归尘道人看,“诺,这是叶子,漂亮吧!”

归尘道人看到一个小木板样的东西发出光芒,上面出现那个美丽的女子,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翘,带着得意的笑,“这是。。。嗯,很漂亮!这就是天外仙家神物?”

李在轻轻放下平板,双手箍住自己的脑袋,用力的勒住,归尘道长看他手臂上青筋毕露,全身都在颤抖,瞬息间身上就汗如浆出,显然李在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面容虽略有扭曲,但目光依旧柔和,归尘道,“你不舒服?”

“有点头疼而已!”李在笑,“我的头一直在痛,脑子里一直有什么东西在破坏着记忆,但若让我忘记叶子,我宁愿死!”

归尘道人叹息一声,绕开地上散落的杂物,运气周身罡气,十指吐青芒柔和的按住李在头上,为他护持缓解痛疼,李在语气平和了许多,感觉清凉的气流在头上流转,“谢谢道长!大恩不言谢,我记得了!”

归尘道人见李在平静了许多,缓缓收功,“归心师弟,见外了。”

呃。。。李在站起来,“好像归字辈分很高的样子,真的好吗?”

归尘道长笑,“老子姓李,这话还是你说的!我信你是至诚之人,但你身上的煞气让人十分不安,我也想过了,我道门清微普善心咒对头疾大有裨益,你若修行必入我道门,而得修行清微咒的门人弟子,只有归字辈的师兄弟们,下一辈宁字辈的子弟们只能参详,可惜哪,清微咒残缺不全,数百年间已经没有一个道友得修大道;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

李在摆摆手,“你自己看着办,我现在自己状态不好,没有太多的精力处理这些事,我先洗个澡,一会再聊,这些东西你先不要动,等我回来再说。”

归尘道人点头道,“好,我让人准备饭菜!”

李在出去转弯去小房间,归尘却缓步走出松木轩,两个道士在门前听候,归尘命一人去准备饭菜吃食,命另一人去知会宁桓,命他严格加派门人弟子看护好山门,禁绝内外交通,并将松木轩设为禁地,未经允许,擅自出入者,一律拿下,若有反抗者,杀无赦!

(本章完)

第5章 晚唐烟云

松木轩是个很大的院子,处于大殿后东北方向,房屋全是木质,木材上只是上了清漆,木材纹络清晰可见,又得松木淡香,十分难得,院子前厅后屋,东西小院,种着小树几颗,略显空旷的院子多了几分生趣,洗浴的小房间在西边小院里,心莲满头汗水,小脸红扑扑的站在一个盛满水的木桶旁边,微微有点气喘,看见李在过来,她张了张嘴,“贵客。。。呃,不,师叔。。。祖,啊。。。沐浴用的水都准备妥当了。”

李在不说话,看着眼前的小道姑,由于忙碌没有了那种谨慎与淡定,却多了诸多生趣,“心莲?”

心莲抬头看着眼前的怪人,不留头发像是和尚,更不留胡须,难道?心莲瞪大了眼睛,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住了,却又见眼前的男子,身材高大,面上笑容温和眼睛带着笑意,“啊?师叔。。。”

李在竖起手一根手指,“打住,听我说,我叫李在,木子李,也是十八子的李,在,在意的在,常在的在,听到了吗?以后你就叫我李在,不需要太多生疏,明白?”

心莲怯怯的道,“可师傅和师祖会生气的!”

“不管他们,我搞的定!”李在迈步往屋里去,心莲弯腰拎起那个大木桶,李在眼角一瞥,呃,“我说,这洗澡水都是你一桶一桶拎过来的?”

心莲拎着木桶有些吃力,“那倒不是,热水是伙房的伙计们送过来的,李在,你试试水温,我。。。”

李在走到心莲跟前,接过她手里的水桶,轻飘飘如若无物,“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李在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心莲的小手,心莲羞红了脸攥着自己的手,“怎么可以,?叔祖要我仔细服侍你的。”

李在进屋,见一个大木桶浴盆,里面盛满了清澈的水,“服侍我?敢进来给我搓背吗?”

“呃,你还真来啊?”李在把水桶放下,一回头,却见心莲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虽然磨蹭可还是很坚定跟着进了屋,李在无语,“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出去!”

心莲坚持道,“师祖要我好生服侍你,我可不敢违背。”后面一句话终于露出小女孩子的心性。

李在撇了她一眼,试试水温,“呵呵,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除了我的话,其他的人说什么你可以理会,也可以不在意,现在我要你出去,给我准备一身大号的衣服去。”

心莲眼神有些躲闪,还是点头应道,“是!”

心莲脚步轻快的往外面走,她觉得李在只是看着样子怪,性格还是蛮好的,应该很好相处,一抬头看见归尘道长正含笑看她,忙稽首道,“见过师祖!”

“心莲!”归尘笑道,“李在那小子洗澡呢?”

“是啊,师祖,他要我准备一套大号衣服,我去找找看。”心莲言语清脆,很是好听。

“去吧,告知各处,但你所求让他们必须配合,谁若少有忤逆,你径直和我说,我会处理的。”归尘道长气度威严道,心莲连忙点头,“是,师祖,师叔师伯都是很好。”

“另外,你得空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以后就常驻松木轩吧!”归尘道长手抚胡须道。

“啊?”心莲难免意外,“是,遵命!”

“去吧!”归尘道人背手往正屋去,李在带来的那些东西,他不看着心里总是没底。

西院小屋里,李在已经褪去衣物,赤条条的站在大浴盆旁边,看着水里的倒影,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李在心中茫然,记忆的破碎已经让李在心中茫然,梦境和现实的界限已经消失,李在不知道自己的锚点在哪里,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在默然,无声的浸泡在水中,水温刚刚好很舒服,李在手指磨砂这肩膀上的伤疤,一个清晰的咬痕,是了,是叶子留下的,工作很忙很累,公司像是一头饥饿的狼在资本的丛林里肆意杀戮,收割着一个又一个战利品,自己几乎成了她们的全职。。。佣人?保镖?司机?还是什么?尤其是叶子,占用了自己大半的时间,上班要配合她的工作,下班要陪她健身,开心了要陪玩,不开心了就陪打,或是被打?

叶子什么都不回避李在,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李在喜欢看着职场强悍凶悍如虎的叶子露出狐狸般的娇憨,可惜他已婚,叶子那令人炫目的家世让人不敢深究,一场高强度的自由搏击之后,他们喝了点酒,又一起去泡澡,当桃花开的时候,叶子在李在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咬痕,还用了特殊的方法让伤痕不会消失。

那个没事都要炸一炸、性格暴躁如爆竹一样的妻子,终于像核弹一样爆炸了,李在被抓花脸净身出户,被前妻家人在街头当众暴打,叶子开着绝版豪车,高傲如公主,拉起跌倒街头尘埃的李在,在所有人面前拥抱他亲吻他,“现在,你是我的啦!”

李在只想逃!

“若这是梦,我不知道如何醒来,若这不是梦,告诉我,叶子,怎么才能找到你?”李在喃喃自语道,缓缓的沉入水中,让泪水把自己包围,还有娟姐,我想你!感谢你的温柔如济世的女神,让我狂躁的心不至于疯狂崩溃!

远处有轻巧的脚步声走来,像春雨淅沥蚕儿吃桑叶时的轻柔,是心莲吧?李在收拢纷乱破碎的记忆,就听外面心莲推门进来,“李在,我给你拿衣服过来了!”

李在看着心莲,心莲手捧着一套崭新的衣服无辜的与李在对视,不一会脸上就泛起可爱的红润,李在挠挠湿漉漉的头,头上有伤疤,已经不大碍事,“我说心莲,有人告诉你,男女大妨、授受不亲吗?”

心莲有些害羞,“那是儒家的学问吧,我们是道家,我。。。我不大清楚唉!”

李在。。。“好吧,小丫头,你是存心气我的,我现在告诉你,把衣服放一边,我洗澡的时候,不要进来,免得吓着你!”

心莲吃吃轻笑,点点头,“知道了,李在,师祖已经在正屋等候了,你也快点,不要让师祖久候。”

归尘道人一直守着正屋,看着李在丢的满地东西皱眉头,又到院子里,看李在放在阳光下暴晒的太阳能充电宝,看着上面的指示灯流水一样的跳跃,归尘越看越是迷茫,他觉得那个能闪出人影的白色木板一样的东西似乎是最要紧的,归尘想拿起仔细看,又怕有什么妨碍?

“你就随意看呗!没什么要紧的!”李在的声音在背后不远处传来,归尘道人回头看李在身穿短衣道袍,“师弟,好深厚的修为,师兄竟没能察觉你已经过来了。”

“啥?你说神马俺不清楚唉!”李在摇摇脖子,骨头咯吱咯吱的响,“你什么意思?”

说着,李在走过来,拿起太阳能充电宝,看着上面的电量,想一想,把手机拿过来把线插上,手机外壳上有个清晰的手掌印,李在摇头,幸好自己反应快,要不发狂的时候,手机可真的被自己毁掉了,那就可惜死了。

心莲瞪大好奇的目光看着满地的东西,想要收拾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着急的有些彷徨,归尘道人却围着李在转了两圈,沉吟了片刻,叫住了刚要有所动作的心莲,“心莲,正屋里任何东西你先都不要动,你过来,再看看这小子,有什么不同。”

心莲一头雾水,不知道师祖是什么意思,却也听话的去看李在,有些茫然,“李在的样子比刚刚那会顺眼多了。。。”

心莲用无辜的笑容回应李在斜过来的白眼,什么叫顺眼多了?李在嘀咕,归尘道人接口道,“是顺眼多了,你刚进山门时,心莲那一句不是世间人的评论很是贴切,现在呢,你穿上道装,除了不留须发难看,其他都很不错。”

“别夸我,我本来就很帅!”李在得瑟,打开手机,手机除了没有信号,其他一切正常,各种资料都保存完好,很好!相信平板里面的资料也是好的,真的很好,知识就是力量!

心莲好奇的看着满地凌乱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着看厉害的样子,不明觉历?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老道你还是很厉害的,一眼就看到关键,这满地的东西,要紧只有这三样,平板电脑、荣耀、还有太阳能充电宝,以及它们之间的配件,其他东西基本无关紧要,都是些野外露营游玩的东西,呃,我也不是很清楚,东西都是娟姐帮我收拾的。”

“看来我需要清理一番。”李在道,“娟姐的贤妻良母属性可是爆表的。”

李在笑,眉梢在笑,眼眸在笑,鼻子皱起,嘴角在笑,整个人都温暖了,心莲看着李在,眼睛闪闪的,不知道会不会冒出小星星,归尘道长到底是活的久了什么都见过,“痴儿,俗世困苦,不若清修。”

李在撇了老道一眼,却未说话,看着满地的东西也有些困惑,这么多东西娟姐是怎么把它们都装在背包里面的?大致分三大类,吃的用的玩的,李在默默的拿起一包糖果,掏出几颗,递给心莲,心莲看着手中精致的小东西不知所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带着问号无辜的看着李在,“这是什么呀!”

“糖,吃的,尝尝!”李在一转头却看见心莲把包装都放在嘴里,诶,我去!李在连忙伸手,去掏心莲小嘴里的糖,还好他知道自己的力气离奇,不敢用力,“不能这么吃,快吐出来!”

心莲被李在突然的动作吓住了,嘴里含着带着包装的糖,还有李在的食指,看着场面有点小暧昧诶,归尘道人在旁边笑而不语,李在抽抽鼻子有点小尴尬,给呆住的心莲道,“张口!”

心莲脸上羞怯红润如苹果,顺从的张开嘴,小舌头都露出来了,粉嫩粉嫩的忒诱人了,李在取出那个糖果,把包装纸撕掉,把里面的糖再放到心莲口中,最后还有手背帮她把微微张着的小口闭上,“看见了吗,外面的那层是包装纸,不能吃的,要撕掉。”

甜美的糖果在口中绽放,那从未有过的甜美让心莲忘却了羞怯,瞪大了眼睛,“好好吃,好甜啊!”

李在转身对归尘道长道,“要来一颗吗?”

归尘道长接过一颗从未见识过的东西,看李在所说的包装精美鲜艳,材质从未见过,道长撕开包装,把一颗糖拿在指尖,香甜而诱人,放入口中,“人间绝味呐,珍品珍品,不是蔗糖也非蜜糖更非霜糖,这。。。到底是何种糖?”

李在沉吟了片刻,随手把手里的半包糖都给了他,“喜欢,就都拿着呗,记得吃糖的时候,要把果皮去掉。”

归尘道人也不客气,直接收过来揣到怀里,“你有话要说?”

“是啊!”李在低头开始给满地的东西分类,“但是我还没有考虑好,该怎么问这个问题?又该怎么承受后果?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

归尘道人点点头,“我明白,我已经将松木轩设为禁地,你尽可安心再次居住,待头疾痊愈后再做打算;清微普善心咒威力极大,唉,可惜残缺不全,本宗的残卷毁于永淳年间一场事变,几位前辈先师呕心沥血补录了残本,又在天授元年被朝廷强令征召,飞云师祖呕血而亡,时下是剩下皮毛了,还被分作几份,唉。。。”

归尘老道摇头叹息,李在终于看到这个神采奕奕的道人露出疲惫之色,李在沉默了片刻,“我真以为你是神仙中人呢,难得你露出疲惫色,呵呵!”

他转身道心莲道,“心莲,帮个忙好吗?”

心莲嘴里含着糖眼睛微微眯起,被李在吓了一跳,“啊,你说!”

“去帮我看看有什么吃的,我饿的很了!”李在看了一眼归尘道人然后去心莲道,“把你的糖放回屋里去,轻易不要。。。不准带出这院子,这院子发生的事也不要对任何人说,明白?”

心莲坚定的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归尘道人,“我知道了。”

归尘和李在看着心莲轻巧的身姿跳着跳跃的灵动回到西院把东西放下,然后穿过连廊走出松木轩,李在轻轻问归尘道人,“现在是哪一年?”

归尘道人手抚胡须道,“大和四年!”

李在缓缓蹲下,脑子又开始霍霍抽痛,“大和?还真是一个讨厌的字眼,大和四年?只是年号吗?有年号就意味着有皇帝?皇帝是谁?”

归尘道人在廊台上缓缓踱步,“大行皇帝庙号敬宗,本朝皇帝陛下荣登大宝三年有余。”

李在用力的抓头发,从自己已经濒临破损的脑海里找,什么敬宗?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我知道皇帝的名字是有避惟的,那你告诉我,外面的朝廷国号是什么?”

归尘目光盯着李在,沉声道,“国号为唐,皇家姓李,老子姓李的李,与你同姓。”

在地板上蹲着的李在深深懒腰直接就躺倒在地板上,“尼玛,唐朝?李渊、李世民、李治小屁孩,还有千古女帝则天大圣皇帝,好精彩啊,还有六位帝皇完李显李旦,现在外面的皇帝有我说的名字吗?”

归尘道人摇头,“直呼皇帝名号就是违禁的事情,在内院要防隔墙有耳,在外面切不可如此无礼,以免遭受大祸,你那些尊号都是大行诸多先帝。”

李在躺在地板上闻言表情更糟糕了,“那你告诉我,梨园戏子皇帝李隆基安史之乱已经过去了?”

归尘道人点头,“已经过了数朝天子了。”

李在整个人在地上扭啊扭,嘴里胡言乱语,“尼玛,一个黑暗的世界啊,盛唐烟云离散,日过中天已西移,盛极而衰长夜将至啊,我靠我靠,靠靠靠!”

“宦官专政,藩镇割据,朋党之争,邪教横行,天灾**,农民起义,满城尽带黄金甲,五代十国乱,这是何等悲催的世界啊!这游戏难度地狱加强版炼狱级的吧!”李在泪奔。

归尘道人站在门前屋檐廊下,听着李在的胡言乱语,略一思量,“世道崩溃,人心纷乱,师弟莫不是已经看到了什么东西?”

“师弟?”李子想了想,慢慢的从地上做起来,挠挠头,“感觉好奇怪的样子,我应该是刚刚见到你。。。不久是吧?为什么感觉我当你师弟很久很久的样子呢?”

归尘道人手掐胡须,神情也困惑不已,“这个。。。道门讲究机缘,师弟如此,乃是天大的机缘。”

“还是叫我李在吧!”李子站起来,“我脑子坏了,忘记了很多东西,但也有坚决不肯忘记的人或事,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我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区别在哪里,师兄,请叫我李在。”

“李在!”归尘道人颔首道,“师兄记得了。”

“唉,你的样子,特别像一个人,我已经十几年没有见到小师妹了。。。混账小子,你什么眼神?”归尘道人正怅然间,忽然看见李在嘴角古怪的笑,老道直接勃然大怒,“归果师妹是我血亲的妹妹,三岁就入道为女冠,得道比我还要早。”

李在懒洋洋的,“切,早说嘛,师兄师妹爱恨情仇多缠绵、多荡气回肠哪!”

归尘老道气的冒烟,身影一闪就跳过来,照李在脑门上就是一下,李在哎呀一声没躲开,“我说老道你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急躁?好痛!”

“哼,懒得理你!”归尘道人袖手踱步,“你的头疾我已经发书给各位师兄弟,让他们来这里聚聚,也好与师弟相认,我们这帮老骨头已经很久没有团聚了,也不知道果儿是不是醒着?此次能不能来?”归尘道人面容幽思。

“醒着?”李在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又有些奇怪道,“什么叫醒着?”

归尘老道见李在表情奇怪,“归果师妹修行的玉清宗八荒入梦,不食人间烟火,道行高深,有洞悉古今之奥妙,希望她能来。”

李在平静了一下心情,“你的妹妹?又是师妹?呵呵,那也是一个老婆。。。婆了,啊哈哈!”

李在的眉头开始跳开始冒汗,头痛,头晕眼花,心惊肉跳,面色苍白,归尘道长看到关切的问,“你又头痛了,待师兄为你施法?”

“别,没事,我还挺得住,我说师兄,这个。。。能不能不请那个归果,我感觉不大妙啊!”李在也很奇怪,脑子都不好使了,归尘瞪了他一眼,“我们师兄妹已经很久没有相聚了,如何能不请?不但归果要请,我道门诸方大能一个一个都要邀请,来不来是他们的事,请不请是我们的事,道义不可丢!李在,我以你名言,年前皇太后冬日大祭,佛道相争,师兄我失手一着,不得不避走天都,来此地潜修,道门激荡,各地不宁,我早已发出宗蝶法书,邀各门人弟子相聚。。。”

“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是吧?”李在看着归尘老道,“你快镇不住局面了是吧?”

归尘道人点头,“是啊,那帮蠢货以为有各地节度使的支撑就可以为非作歹?放下清修,沦为爪牙,可悲可叹诶!李在,我此次若以你的名义,只邀亲近本宗同道,你可不要介意。”

李在感觉不妙,“你用什么词?”

归尘道人手抚胡须,“我就说归心师弟渡劫失败,功法反噬,不得不到入世修行,身有顽疾,邀同宗同门来共同相济。”

李在无语。。。“你这神棍,你这是拿我在火山上烤啊,还渡劫失败?长夜将至啊,外面的那个世界已经日暮黄昏了,还特么入世?打灯笼去厕所,找死啊!”

归尘道人叹息道,“皇权旁落,宦官专权,藩镇割据,外族入侵,国事糜烂,世道激荡,李在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也未必就无药可救,一朝出现圣天子,未必不能重现盛唐辉煌。”

李在走到阳光下,“师兄你幼稚了,这个世界上是有真理的,就像这头顶的太阳,过晌午就一定是午后,一个帝国也是,他已经过中天,只会慢慢的滑向永夜,直至破灭,我们道家本源阴阳二气,阴盛而阳消,阳盛而阴消,至阴孕纯阳,纯阳生至阴。”

归尘老道频频颔首,听李在接着道,“大唐帝国辉煌的在高宗李治朝,内圣外王雄霸天下,至阳生至阴,李治偏偏有眼疾,武后临朝,二圣治世,那个时候道门开始走下坡路是吧?李唐以道家为国教,武后要夺权,道家必定遭难,佛门开始大兴是吧?神秀大国师,好威风!李治死后,武后彻底失控,日月临空君临天下,则天大圣皇帝,壮哉壮哉!女帝霸世,小和尚都比较俊俏可以暖床是吧,道士们更倒霉了,是不是?帝国的正午,道门却缺席了!”

归尘道人面色凝重,失去了从容,“李在,你说的道理十分新颖,我一时无法理解,我会多想想,但是,直呼大行皇帝名讳,事情可大可小必有祸事,你务必留意,不可落了别人把柄。”

李在摇摇手,“这些都是小问题,无须在意,如何还有问题,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还不够强大;我思路刚刚出来,你别打扰我,我说的东西你听着也帮我记着点,刚说到哪里?对,帝国的正午,道门缺席了,这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也未必不是件幸事;唐帝国高宗时候是正午,气运至刚至阳,大功初成却不修道德,满招损李治眼疾,至阳生纯阴,武后临朝,女帝凌空,如日中墨子,这就是王朝正晌午,气运已衰,但气势犹在,待到戏子皇帝李隆基,正是午后一天中最是炽热的时候,坐享其成开元盛世?迷恋儿媳杨玉环,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呵呵,这帮蠢货啊,李治偷他父亲的小妾,一手栽培出千古一女帝,李隆基抢自己的儿媳妇,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好词啊好词!”

归尘皱眉苦思,李在的话语如黄钟大吕,在老道耳边嗡嗡作响,让老道的思想有些跟不上,甚至心莲从外面回来都没有留意,老道习惯性的踱着步掐着胡须思考问题,待晃到李在跟前的时候,被李在身上暴虐的气息惊醒,“李在,你怎么样?”

在归尘老道眼中,此时蹲坐在廊下的李在就像一尊作势欲扑的饿虎,气势凌人,他身上更是燃起了火红的煞气,浓郁无比,让老道呼吸都有些困难,“李在,你感觉怎么样?”

李在还蹲在地上咬牙切齿,“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翅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蠢货啊蠢货,天下最蠢的皇帝啊,当了四十年实权皇帝,最后竟保护不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归尘道人正准备施展发功给李在治疗,心莲脚步轻巧,正从西院走过来,就见李在跳起来,暴怒叫道,“这帮混蛋,不孝至极,我恨不得生吞了他们,这帮肮脏子孙。”

归尘道长怔住了,心莲瞪大眼睛也被吓住了,李在正气急败坏头昏脑胀跳脚老高呢,眼角余光看见心莲惊恐的样子,连忙站好,“呃,我刚才说啥了?”

场面有些尴尬,李在心思梳理了一番,不对啊,最后面那一句话,很不对啊!

李在冲心莲招招手,心莲小心翼翼的靠过来,李在看着心莲如小鹿般躲闪、小羊般纯净的眼眸,嗯,好秀气的眼睫毛,唰唰的扇的人心痒痒的,咳,在心莲脸上浮起可爱的红润时,李在问了,“心莲,我刚才不是说了什么话,你听见了吗?”

心莲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李在,“啊,你说:这帮混蛋,不孝至极,我恨不得生吞了他们,这帮肮脏子孙!就这样!”

李在默默的伸手摸摸心莲的小脑袋,“心莲你多大了?”

心莲有些羞怯,“十七了,马上十八了!”

李在点点头,“记性真好,但我刚刚是头脑发懵,胡言乱语。。。不对,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有听到,是不是?”

心莲点点头,小脑袋磨砂着李在的手掌痒痒的,“嗯,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李在轻轻拍拍心莲的小脑瓜,“真乖!”

然后,李在转身严肃的对归尘道人道,“我记得,斩妖除魔是修道人的本份,你看我这算不算鬼上身?”

归尘道人也是面色肃穆,在他眼中,此时的李在如同在燃烧,那周身的煞气与血腥浓郁如雾如烟,心莲心思单纯还不觉得,归尘道人久历红尘,此时站在如此威势的李在面前,呼吸都有些不畅,“李在,还是你吗?”

李在点头,“是我,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归尘道人谨慎的点头,“是,你身上煞气浓郁,形如神魔,你感觉有什么不同?”

李在抬起手,轻轻一握拳,空气竟传出音爆,“我觉得我一拳能把天空打个窟窿,力量,我感觉身上多了极大的力量,不属于我的力量,还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破坏我的记忆。”

“你能控制自己吗?”归尘道人更加谨慎,山门们已经有了动静,几十个道人此时正聚集在松木轩院外,遥遥看着这边,刚刚那冲天的煞气,把山外内外的道人都吓了一跳,幸好归尘道人早先就有安排,设了关津,要不乱子更大。

李在听了归尘的问话,摇摇头扭扭屁股,伸腰踢腿,一个浮云推手让归尘道人还有院外的道人眼前一亮,李在收手,握拳挥拳打出,空气都荡起波纹,“我是李在,嗯,我就是李在,除了感觉脑子一团糟,其他都还可以,身体也能控制自如,没感觉有别东西。”

归尘道人看的清楚,随着李在情绪的稳定,他身上那股浓郁的煞气也逐渐隐去,情形竟类似于神打?归尘道人手掐胡须想想,又看见院外众道人,变吩咐道,“李在,把你放在外面的东西收到屋里去,然后把门关上,心莲去请众位师叔师伯进来,就在院中,把吃食都送过来吧!”

李在也看到了院子外一堆人,他拿起太阳能充电宝、手机平板,放到屋里,再出来把房门关上,院子里,众多小道士忙碌着,一会的功夫桌椅已经摆设整齐,流水般的宴席传菜一一摆上,十几位道人都站在一边,等候归尘的吩咐,也有道人一直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李在,主要是李在这打扮十分惹眼。

一身道士的盤扣马褂短服轻松惬意,可是却没有梳起发髻,一头短发尤为惹眼,此时佛道相争,道士们对秃子都满怀警惕,李在的短发让现场的道士们侧目,更重要的是李在没留胡须,这让道士们很是诧异,也是,除却宫里的太监,就算是路边的乞丐都会留胡须,这位一身煞气的怪人,不会是公公吧?

归尘道人见已经摆设整齐,便率先入席招呼众人入座,李在径直在归尘左手边坐下,“哇,好丰盛啊,我都快饿死了。”

呃,一桌人静寂无声,李在的声音有点突兀,他不好意思了,他斜着眼睛看归尘道人,“有什么规矩吗?还是有什么讲究?”

归尘道长呵呵一笑,“没有规矩,也没有讲究,先吃饭,你哪,就随意吧,大家也随意吧。”

宴席很丰盛,各种盏盏碟碟精致华美盆盆罐罐琳琅满目,李在是真饿了,也懒得分辨了,看着方便就开吃了,道士们都为之侧门,归尘道人,呵呵一笑,“先吃饭,稍后再叙事,在此都不是外人,李在这小子初为出世,世事不通,你们要理解。”

说罢,归尘老道自己开吃,不理会一帮子神情各异的道士们,有道士想要说话,却欲言又止,静静吃饭,看样子归尘老道威严慢慢啊!

李在吃的畅快,开始只顾得饿了,没关气氛,后面就感觉席面静静的,大伙各自吃饭这场面多奇怪啊,不说话干嘛要做到一块,自己端着盘子一边吃也行啊,宴席不就为了热络才坐到一起的吗?李在看席面上的人,曾经见过的宁致宁桓都在,其他人都不认识了,但看样子都不简单啊。

李在印象中,一个门派什么的,要是师叔师伯一堆,肯定很厉害,一是说明人气旺,人气旺则气运旺,二是,说明人和,门派心盛,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定有个极厉害的家伙在坐镇局面,像华山派,岳不群那可怜虫,就光杆一司令,就一个小师妹还被他弄成了太上司令他老婆,哈哈。

“李在,什么岳不群?什么华山派?”李在正神游呢,归尘道人温和的问道,李在一惊,就看满桌满院的道士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李在诧异,“怎么了,我又说什么了?”

看着李在茫然的面孔,心莲小步走到李在旁边,一边为他收拾一边低声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华山派,岳不群那可怜虫,就光杆司令,什么是光杆司令啊?”

小姑娘语气清微如春风,似乎在众人说话很胆怯,但还是鼓着勇气提醒李在,李在扭头无辜的看着归尘老道,“我说了吗?”

归尘道人淡定放下手中的餐具,仆佣们开始收拾残席,并端上茶汤,归尘慢悠悠的喝口茶,“你说了,不过哪有什么华山派?岳不群是谁?你前面还有话,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李在酒足饭饱,十分惬意,下意识的往后面依靠,后面心莲忙扶住他,“李在你怎么了?”

心莲的语气带着疑虑,李在哑然,还以为是椅子呢,“呃,我没事,怎么不是椅子啊?”

“什么?”归尘道长气度俨然放下茶盏道,“什么是椅子?”

“就是凳子后面装个靠背,更舒服一点,等等,现在还没有椅子吗?”李在惊奇的问。

归尘摇摇头,“椅子是什么?若是器物用度,这里是宁桓在打理,你和他说。”

宁桓站起向李在笑一笑再坐下,李在只得打个手势示意,看样子自己的幸福日子还得自己把握,首先就得弄一批自己用的习惯的东西,正寻思呢,梆的一声归尘就敲他脑门了,“小子坐好,靠在女娃怀里干什么?”

李在连忙坐好,心莲小脸嫣红垂首退在一边,归尘老道又是一个巴掌照脑门拍来,李在连忙躲开,老道嗔怒道,“小子别打岔,你刚刚说什么来的,接着说?”

“椅子,椅子坐着舒服,弄几个椅子呗,我看屋里很多东西都不习惯,我恐怕得自己弄一拨出来。”李在正经道,归尘怒冲胡子瞪眼睛,“你前面那几句,前面那个啥什么门派兴盛的。。。你再打岔我揍你哦!”

“哦,我就是看到眼前感慨,就是说啊,一个门派什么的要是师叔师伯一堆,肯定是很兴盛的,人气旺气运就旺,气运旺门派就兴旺,要是人多还都很和气,人心齐泰山移,力量就很强大,最重要的是,肯定有一个极厉害的家伙镇守秩序掌控力量。。。老道,看眼前这么多人,氛围还是这么好,老道你还是很厉害的!”李在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归尘道人眯起眼睛,满脸笑容,“小子,小辈面前不得放肆,叫师兄!”

众人一下就炸锅了,什么?又一个师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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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章 西府赵王

这异人怪客竟然是师尊的师弟,大家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众人神态各异,一群道士胡子都一把了,还有几个须发已斑白,他们或者有各式的好奇,或者有各样的心思,但面对李在的稀奇古怪大体上都能保持着镇静,但归尘老道最后一句点爆了他们的神经,什么?师弟?

众道士皆惊起站立,目光直直看着李在,他们修为各有深浅,但都能看的出李在身上的异常,眼前这个古怪的人,身上带着奇异的疏离感,隐约之间又带着一股危险的狂躁气息,但他眼神却十分清明温和,这么多人同时看的李在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扯了一个傻傻的笑,“嗨,大家好,初次见面,请多包涵!”

归尘道人起身,“和你们事先通个气,这混蛋小子道号归心,先师最后的入室弟子,一直避世隐修,不沾红尘,但此番功法反噬,修为大损,脑子也受到波及,记忆有些残破,他要是装扮作怪,你们看着就是了,要是真顽劣不堪,无法入眼,我自会收拾他。”

归尘道长转身又对李在道,“这些弟子都是我道门青壮,顶门杠的弟子们,多是宁子辈子弟,此处庶务多是宁桓在打点,你要什么椅子都找他,还有宁致是我随侍弟子,宁远、宁诚、宁德、宁宇。。。这是宁魁,”归尘指着一个胡须斑白的道人道,那个宁魁向归尘稽首问礼,“请师叔容我问小师叔几句。”

归尘微微点头,宁魁急不可待的朝李在稽首道,“小师叔,不知你修行的是哪种法术,神打?或是神降,此时附在你身上的是哪一方神灵?”

李在有些傻眼,他哪里知道什么是神打,又什么是神降,什么他身上附着神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李在蒙圈了,老老实话的回答道,“不知道!”

宁魁又是问道,“那小师叔感觉有什么不同?小师叔,你要仔细感悟,请神容易送神难,神打还好,神降风险极大,极易迷失心智,陷入癫狂,若是被摧毁了心防,只怕会生死两难,既然小师叔耳目聪明,就细心感受是哪位神将,感受下有什么不同?”

李在诧异,微微闭目,“力量很大,恨天无柄,恨地无环,手里要是有一对锤子就好了,这天、这地都打碎了给你看,呃。。。你怎么了?”

那宁魁的道士双目圆睁,眼眶都要裂开了,“难道是西府赵王?”

“谁?”不但李在,归尘道长还有众多道士都很好奇,宁魁急忙道,“前朝末年,天下群雄四起,太祖起兵太原,膝下三子李玄霸,骨瘦如柴,力大无穷。两臂有四象不过之勇,捻铁如泥,胜过楚汉项羽。一餐斗米,食肉十斤。用两柄紫金锤,四百斤一个,两柄共有八百斤,如缸大一般,坐一骑万里云,天下无敌,天下无敌哪!”

宁魁嗓音都变了,老大一个人鸡仔声都出来了,“若是真是西府赵王,那一切就好说了,也只有西府赵王之勇,才能动荡七星、撕破天罗,天煞降世啊!”

“谁?”李在更诧异了,“李玄霸?没听说过啊,我只知道李元霸是天下第一的好汉!隋末四猛四绝十三杰,李元霸、宇文cd、裴元庆、雄阔海、伍云召、伍天锡、罗成、杨林、魏文通、秦用、尚师徒、梁师泰、秦琼、尉迟恭,四猛是罗士信、来护儿、新文礼、王伯超,四绝罗松、尚师徒、侯君集、程咬金,没有李玄霸啊?”

归尘老道也是面容肃然,先是呵斥宁魁,“宁魁镇定,不得惊慌失仪,把话说清楚。”

李在不乐意了,“师兄,你别啊,让他说,我身上这个难受啊,我可有点洁癖,什么神降神打的,敢沾我身上,要他好看!”

归尘道长用手抚额,“你口中的李元霸应该就是李玄霸,本朝开国唯西府赵王能与东都秦王战功相若。。。”

“那是,”李在来了兴趣,“秦王李世民与西府赵王李元霸是孪生兄弟。。。”

“什么?”李在打断归尘的话,这下所有的道士都惊呼,打断了他的话,让他有点不爽,一抬头,归尘老道又失态了,双目圆嗔,对李在怒目相视,“你不要乱说,我早和你说过,要避惟皇帝尊号,不能直呼其名。。。”

“我就直呼怎么了?”李在不爽,“你别打断我,李世民与李元霸本是孪生兄弟,两者感情极好,命格极贵,李世民为皇,李元霸为霸,所以李唐皇图霸业唾手可得,天命所归,像虎牢关下,李世民五十骑破窦建德十万大军,这多不科学啊,就是十万头猪也得杀几个月吧。”

这下子没人打断他了,包括归尘道长在内所有人都在苦思,心莲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在又郁闷了,我就算是讲故事你们也给点掌声吧,摸摸鼻子接着讲,“唐坐稳天下之后,隐太子建成与元吉忌惮秦赵二王,图谋分化挑拨,元霸勇武盖世,但却智力不佳,尤其是杀了天宝大将宇文cd之后更是神智大乱,尤其害怕打雷,出征中天炸暴雷,元霸举锤骂天,扔八百斤举锤击天,一击三息锤落接住看无血迹,二击五息锤落接住也无血迹,三击十息双锤锤不落,天雷轰击紫金锤,一锤先落一锤后落,元霸接一锤查看有无血迹,二锤后坠,正中头颅,千朵万朵桃花开,元霸肉身毁!哈哈,任你通天神通,还不是要归位?天命?”

掌声在哪里?李在意犹未尽,一抬头满院木雕石塑,“师兄,师兄,你肿么了?老道?老道?你也中邪了?”

归尘道人目光呆滞,他不比那些弟子们,道行修为极高,能清楚的看到李在身上的血煞之气,浓郁无比宛若实质,仿佛给李在穿上了一层狰狞威严的战甲,归尘道人多看两眼就被刺的心眼激荡,目眩眼花,归尘道人稽首口呼尊号,“无量天尊!呔,李在,醒来兮!”

归尘老道功法高深,突然间作法呵斥真言,震得院中桌椅器物砰砰作响,门扇窗棂瑟瑟鼓动,站在他近前的宁魁直接就飞出去了,脸色鲜红一片,其他人都是头晕眼花,摇摇欲坠,而李在被正面袭击,“咿呀,你喷我干嘛?还这么大声,我听着呢,我耳朵又不背?”

被归尘老道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有点痒,李在用手指掏耳朵,很不满的对归尘老道撒气,“你吼什么吼?好好说话很累吗?”

被归尘老道震飞出去的宁魁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却飞快的爬起来,趋到李在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赵王殿下?”

李在好奇的瞪了他一眼,“你样子不碍事吧,老道的嗓门真大,等会,你叫我啥?”

宁魁再次问道,“赵王殿下?”在宁魁眼里,李在俨然被一团血煞之气包裹,威严若神魔,他都看不清李在容貌。

“谁?”李在惊奇道,“谁是赵王?赵王是谁?我是李在。”

宁魁几乎崩溃,“这不可能,现在已然神降,怎么还灵智未失?若不是神降,**凡胎又怎能容纳如何磅礴的天外之气?”

归尘道人伸手拎起宁魁的衣服,怒斥道,“宁魁肃静!”

归尘道人抖手把宁魁丢出去,宁致伸手接住他,低声急道,“宁魁师兄,慎言,勿扰了师傅,小师叔情况不对!”

归尘道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和颜悦色道,“李在,你还好吗?”

李在正心情激荡呢,“那位道友没事吧?我很好啊,正yy呢,隋末风云激荡,群雄并起,高手如云,手都痒了。”

yy?什么东西?归尘老道步走天罡脚踏七星,凝神以待,“你有没有感觉身上有什么不同?”

“啊?”李在惊觉,“什么?我刚洗的澡啊,怎么又黏糊糊的咦,难道吃饭吃的太嗨,出汗出的?心莲,洗手间在哪里?”

心莲刚刚也被归尘的吼声镇的晕晕的,小脸苍白,眼睛蒙圈,“洗手间?是什么?”

李在。。。无语,想了想一脸黑线道,“茅房!”

心莲手一指东侧,李在跳起来,“师兄稍后,我去洗洗手。”

说罢,便起身东向去,心莲一脸疑惑,洗手?那边不能洗手吧,她寻思着,跟着就过去了,归尘和众道人都看,随着李在的动作,包裹他周身的那股血煞之气慢慢敛去,不是散去,而是被身体慢慢吸收,宁魁脸色苍白,“这不是神降,也不是神打,莫非是转。。。”

“闭嘴!”归尘老道呵斥道,“归心师弟功法反噬,修为大损,行为有些失宜,大家都要理解,谁都不得胡言乱语!”

众道人神态各异,他们都是才学惊艳之辈,转瞬间就想到其中要命的关键啊,当今的朝廷还是李唐的天下啊,虽说天子懦弱,可这位祖宗太强啊,嗔目间都让人站立不稳,天下第一!

归尘道人安坐,端起茶汤慢慢品味,他发现自己的手竟有难以自抑的颤抖,他叹息一声放下杯盏,“众家弟子,此事干系太大,尔等务必慎重!归心师弟功法反噬,修为大损,头脑受创,行为异常,这就是真相,你们千万牢记!”

宁致宁桓宁魁宁宇等一帮众道士皆稽首称是,归尘老道摆摆手,“阳光很好,随意坐吧,小子混闹,倒也新奇!呵呵,这山上山下以后会热闹喽。”

宁桓笑道,“师叔说的是,朝气蓬勃才是好事哪!”

归尘道,“李在他要折腾,你就随他,一切开销给他开专帐,一切往宽了支出,不怕他花钱。”

宁桓点头道,“是,师叔。”

归尘道人含笑点头,忽然想起一事,“还有一事,宁致你派人盯着,李在有些物件,被他随手送人,有两根手杖,轻巧坚固,精巧绝伦,应该是落到了铁牛帮帮主还有丹同渡校尉黄伯泉女儿手里,未必就要做点什么,但要随时知道东西在哪里,你明白吗?”

宁致目光闪烁,“弟子明白,不过秋来冬至,大河两岸都不平静,弟子需要多备些人手。”

归尘点头,“嗯,知道了,事情要办妥当,李在后面肯定会掺和,那黄家女儿也是。。。呵呵,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李在脸色臭臭的从东边回来,心莲在后面嘟着小嘴脸色红红的,归尘看的奇怪,“怎么了?”

李在叹息,“各种不习惯,我幸福的小日子哦,二十四小时的热水,吃不完的零食、水果,我的抱枕,我的大床,唉!”

归尘道人大笑,“我早就和你说过,你想要什么,就和宁桓说,开支上还算宽裕,需要人手服侍也尽可以提,多招些奴仆就是了,无关要紧。”

李在摇头,“小处说,我要弄一批自己习惯用的家伙什,冬天要来了,修个壁炉什么的,还有整个浴室,起码火炕与地暖也要弄起来,往大处说,先前我和你说的话,长夜将至,凛冬降临,怎么熬过去?”

归尘道长眼神锐利如刀,看着李在,“你说的话我还要多多考虑,再过一些时日,几位师兄弟就会来这里相聚,关系我道门荣辱存亡,我不敢擅作主张,你确定你说的事情会发生?”

李子沉默的点点头,“大厦将倾,万钧巨石已从山巅滚落,除非有什么东西逆天改命,否则那些事情一定会发生,有光必有影,有日出必有日落,大道如此,你知道的!”

归尘道长用力的捂脸揉脸,叹息道,“宁致,我发出的邀请帖收到多少回应?”

宁致道人脸色有些难看,他张口就要说什么,归尘道长抬手拦住他,“我多少有些了解,不用理会他们,以我的名义发出再发醮贴,归心师弟功法反噬,急需要诸道友相助,帖子只发诸内道亲近门人。”

李在眨眨眼,归尘道长吩咐完之后对他说,“兹事体大,师兄弟们都要好好参详一下,也好好看一下,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在翻着眼睛,“老道,像你这样的老妖怪。。。咳咳,像你这般的境界的得道真人很多吗?”

归尘老道眼睛先是一瞪后又笑眯眯的眯起来,“得道?真人?何其难也?我道门前朝也就药王孙思邈德配真人尊号,我们这一脉道门源自广成子,至此时尚有一位老祖宗清修归隐不知所踪,我们一辈师兄弟也仅有几位了,归林师兄、归云师兄、归月师姐、归藏师弟,归果师妹,加上你归心小师弟!”

众道人在院中端坐,倾听归尘师叔与古怪的归心小师叔坐而论道,李在扳着手指,“归林归云归月归藏归果归尘,一二三四五六,加上我这个归心,七!刚好凑七个诶,不过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叫归头的?”李在压抑着笑问。

“七星相聚,大吉大利!”归尘道长掐指长笑道,“没有道号叫归头的,你这混小子,在玩什么把戏?”

老道抬手就给李子一个响亮的爆栗,“虽然不知道你这混蛋又在搞什么鬼,但看你样子就是很想揍你!”

“啊哈哈哈。。。归头?gui头?哈,哈哈。。”李在笑的喘不过气来,趴在桌案上,坚固的桌案都在晃,也不知道什么好笑的,众道人见归尘师叔与这古怪的小师叔如此相熟也都轻松了很多,归尘师叔一直道德威严,极少看到他如此开怀,看着天都败北的阴云已经消散了。

归心小师叔?神降西府赵王,众道人心中炽热,那可是本朝开国的祖宗、盖世无敌的战神哪!

“诶,对了,师兄你刚刚喷我一脸那嗓门挺亮啊,有什么名堂没?”李在笑够了趴在桌子上,“佛门有金刚狮子吼,我觉得师兄刚刚那一嗓子比他们帅多了。”

众道人都是奇怪,宁诚道人奇怪道,“金刚狮子吼,闻所未闻,小师叔可曾见识过?”

归尘道长也是思索了一番,“李在你从哪里听说金刚狮子吼?若是真有,也应该是佛门绝技秘不示人才对。”

李在奇怪,“没有吗?那帮和尚凝功法入禅定,大吼出声,曰顿悟;师兄刚刚那一嗓子完全可以取个更帅气的名字,盖他们一头,龙音怎么样?帅气吧?狮子吼威武,龙音更霸气,师兄,师兄。。。老道?你肿么了?

归尘道人神情变幻,“顿悟?渐悟?海心意指。。。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归尘道长起身朝李在稽首一礼,吓李在一跳,连忙手忙脚乱的回礼,“多谢师弟提点,师兄我失手败给海心和尚一次,终难明了,幸得师弟提点,我想我需要闭关修补心境了。”

李在摆摆手,“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像我一样脑子受伤了呢?和尚都是嘴皮子理论派,我们道士呢都是行动派,跟和尚处事,能动手就别动嘴,揍他丫的,真出点事让他们的佛找咱们天尊说是去。”

“嗯?等等!”李在反应过来一个激灵,“啥,老道你要闭关?”

归尘道人面容和蔼,神情平淡中带着喜悦,“是啊,我幸得师弟提点,略有所悟,要清修几日,没人管你了,你就特紧得瑟吧!山门内外宁致宁桓他们会打点,你若有心也可以参谋一二,师兄我要去了。”

众道人齐齐躬身稽首,“恭贺师叔!”

李在也只得起身,“祝师兄神功大成,心境圆润,得真逍遥,成就大宗师。”

“逍遥?大宗师?”归尘道人周身罡气外溢,白茫茫一片,威严无比,听李在的话后仰天长啸,龙音九天,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

山门内外松木轩院内院外无数道士声音喜悦,齐齐稽首,“为师叔(祖)贺,为小师叔(祖)贺!”

李在傻眼了,归尘老道跑了,这场面自己咋收拾?

幸好,院中宁桓宁致都是经世道德之辈,一帮宁字辈的道人热热络络和李在寒暄,一会的功夫就场面融洽,李在与众人谈笑风声,午后的阳光正是明媚,一天最是暖洋洋懒洋洋的时候,想那唐玄宗—唐明皇李隆基,也许就是帝国午后暖洋洋的阳光迷惑,安享太平,却太阿倒持刀兵置于贼手,变成了一个连自家女人都无法保护、被老奴欺凌的可怜虫皇帝!

高天之上,大雁人字成行排队南飞,深秋已至,凛冬将临,帝国的正午已经过去,长夜正在酝酿,这一切是穿越还是一个古怪的梦?还是一个奇妙的游戏?叶子,无论我面对的是什么,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回到你身边!是梦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刻,即便是穿越,能来自然也能回去,叶子,等着我!

宁致宁桓等众道人注意到李在的神情谈笑间不知为何变得寂寥,身上的气息也变得紊乱,以为小师叔需要休息,都先后告辞而去,松木轩又归于安静,李在回到廊下,合身躺在地板上,看屋檐外蔚蓝无限的高天,李子伸出手,叶子的笑靥那样温暖,似乎就在指尖,却无法触摸。

心莲轻手轻脚的收拾院落,她手脚利落,不一会就整理完毕,她轻巧的走到李在不远,跪坐在那里看着他,眼神清澈,李在回过神来,扭头看心莲,与心莲对视,笑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心莲低头,抿嘴轻轻一笑,“李在?正屋的房门可以打开了吗?我要你给收拾床褥了,趁阳光正好,晒晒被褥会很舒服。”

李在看心莲纯净的笑脸,“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那些奇怪的东西先不要动,一会我自己收拾,那些东西十分要紧,你留意了。”

心莲点头,“嗯,我知道了。”

看着心莲摇曳着轻巧的脚步进屋收拾,李在微笑,他躺在松木地板上,伸手向着蓝天,感受这身上这陌生却强悍的力量,不管要面对什么,总要有所准备才好。

李在起身走进正屋,看着满地的物品,在这个时代,这些都是绝世的珍品,自己的本钱还是很足的嘛,李在很得意!

要把所有东西都整理一下,这里每一件东西丢失了就再也没有了,虽然珍稀无比,但李在并不介意,送给铁浆还有黄小姐的登山杖防风打火机,那是他在和这个世界打个招呼,我来了,请多关照!

李在的行李背包都是娟姐收拾的,东西很多,吃的用的玩的三大类还有一些备用的衣服,李在看着这满地的东西也有些发愁,想收拾都不知道从里下手,心莲站在他身边,眼神清澈如泉水,也是好奇的看着满地的东西,她也有些晕,都没有见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李在挠头,无法做决定的时候,就按轻重缓急的原则区分吧。

最要紧的是,平板和荣耀手机太阳能充电宝,还有这些东西的配件线材,李在开始着手收拾这些电子器材,咦,还有个小小的音响,李在笑了,拿起手机蓝牙连接音响,对心莲道,“我给你听点音乐。”

心莲瞪大眼睛,“什么是音乐?啊。。。”

李在自己都吓一跳,小小的音响只有巴掌大小怎么声音这么大?正手忙脚乱的找声音加减键,没料想心莲一下子就扑过来,李在差点把手机丢出去,音响却咕噜噜的滚落出去,地板上高昂激昂的鼓点合着琴弦管乐交响一片,two steps from hell神曲 victory ,爆燃开来,心莲挤在李在怀里瑟瑟发抖,李在无奈的拍拍她的后背,却没有关上音乐,待到一曲终了,“你怕什么呢?别怕,我叫李在,我一直在呢?”

心莲有些羞涩的从他怀里退开,另一曲响起又惊叫一声撞李在怀里,李在一口气差点被撞出来,这丫头好大的劲啊,李在哀叹,只得扶着她的肩膀,看她的眼睛,“心莲别怕,看着我,有我在你不用害怕,勇敢点!”

心莲羞红了脸庞,“那是什么东西?那里面装了一个人吗?”

李在大笑,“那是音响,是听音乐的,这是手机是放音乐的,你不理解没关系,后面我会教你,你要是不理解就当那全是我的法宝好了,这世道艰难,凛冬将夜,我要还要为你撑起温暖的天,我还要掌握这冥冥之中未知的神秘,回到那最初的地方,去见我最爱的人。”

心莲呆呆的看着李在豪迈却带着忧郁的脸庞,此时音乐舒缓而优美,少女的羞涩终于回归了理智,她咬着嘴唇,“我记得你洗澡换洗了衣服,我去给你收拾一下,你要做什么就叫我!”

说罢,胆怯的小鹿逃走了,李在笑着看着她轻巧的身影往西院去,头脑阵阵抽搐的般的痛疼,李在差不多习惯了,他发现了,只有他情绪波动大的时候,头痛就会加剧,这就是禁忌吗?

李在蹲坐在地板上,把音响的声音调到适宜的程度,他看到了院外正往这边张望的道士,松木轩已经被归尘道长设为禁区,那些道人虽然好奇但遥遥看到李在无恙,他们也就没有进来打搅,李在感觉的到,这松木轩周围布置了不少的人手,那些人现在都好奇的听着这里传出的千年后的旋律。

平板、手机、音响、电源、呃,还有相机?娟姐的吧?李在好奇的拿起卡片机,有密码,李在知道娟姐所有的账号密码,轻轻打开相机,有一些相片都是娟姐的,还有几段录像,李在沉默了。。。那熟悉的棉花糖,娟姐那温馨的微笑,“喜欢吗?喜欢就去做啊?有些事情总是要男人主动的?你想要,你想要你就说啊,你想要你不说我怎么给你?。。。你看我像唐僧呢?还是像佛祖呢?我觉得观音姐姐真的很漂亮!”

李在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他轻轻的关上相机,锁上密码,和平板、手机放在一起,被列为最核心的珍宝,李在用力的勒住自己的脑袋,感受那如刀搅般的痛,他竟然有些享受那无法描述的痛苦,我怎么会忘记,我怎么可以忘记?

松木轩院里院外优美的声音一直回响,来往的道士都被吸引停住了脚步,想要进去看却被值守的道人拦住,松木轩被归尘道长设为禁地了?不能进去,这声音真好听!

李在继续收拾物品,手电似乎和音响可以装在一起?还有两个火机,瑞士军刀,还有耳机,还有一把精巧的雨伞,李在抽抽鼻子,他都不知道自己包里有这东西,看样子也是娟姐准备的,那个长条的东西是什么?李在好奇的拿过来,打开一看,是露营刀吗?一边是锋利的刀刃一边是锯齿,很实用,李在也是冷兵器爱好者,这把露营刀材质极佳,轻重适手,长度大约四五十公分的样子,李在手握着试试挥舞了两下砍柴式,刀痕在空气中划出波纹,发出呜呜的怪啸,好东西!就是不知道是娟姐的还是叶子的收藏珍品,印象中娟姐对刀枪什么的全不在意啊。

李在无声的叹息,拿起背包把贵重的东西全放背包里,平板、手电等电子类物品全放包里,激活上面的警示装置,往背包里面放东西的时候,李在发现背包有很多隐藏的拉锁,这个背包似乎是副总那二货送的吧,容积大,坚固耐用,美名其曰更好的为大家服务;拉开里面有一个小包,呵呵,李在摸着鼻子尴尬,这不知道是谁的,卫生巾?挠头,李在挠头,娟姐还好一点,叶子和副总那货是什么事情都不避讳李在,她们的日常生活乃至个人清洁用品都是李在操办,似乎在她们看来,李在无所不能,只要有李在,什么事都可以不用操心,李在都会为她们处理的好好,也不顾李在去女性专柜或者男士止步区域为她们办事是多么尴尬。。。

完美的女士用品!娟姐带着古怪的笑如此评价,岳奇你在旁边笑什么?切!

李在继续搜索背包,有不小小玩意,一个精致的小**子,里面应该是香水,一个精巧的镜子,后面黄金镶嵌着五彩宝石,还有一个化妆盒,里面的东西都用了一点,李在挠头,这是那二货的还是娟姐的?还有一些小玩意,发卡,手坠?李在摇头,把音乐关上,音响也放包里,嗯?这是急救包?云南白药、花红由、创可贴、清凉油、花露水绷带棉签、维生素、感冒药等琳琅满目,连眼药水都有,李在皱起了眉头,娟姐准备的东西似乎。。。李在拿起急救包仔细看,果然虽然标记被毁掉了,依稀还是能看到军品的标志,那么这些东西只能是叶子准备的。

李在仔细的收好急救包,在背包还找到了不少硬币,剃须刀,咦,还有一个头灯,还有急救闪光灯,好东西!这是?望远镜?一个小巧四方盒子,打开竟是一个精致的望远镜,块头小可分量挺重,不出意外,标记也被刮掉了,李在拿着来到院子里,站在高处往外看,山下情形清晰可见,山门外一些道人正在迎接谁,宁桓那个笑呵呵的道人正向一个须发洁白的老道说着什么,那道人面色呆板,李在的目光刚落到他身上,老道目光一闪,仰头往山上看来,李在拿着望远镜与老道对视,老道脸上终于露出惊讶的神情。

李在放下望远镜,又来一个老妖怪?有趣!李在回到屋子里,接着倒腾,背包还有些小物件,净水剂药片盒子,户外手表,不出意外,手表上面的时间也是不对的,李在打开手机、平板,这两样和户外手表的时间是一致的,都显示夜晚,而外面现在阳光正好,李在默默的把东西收好,拉上拉锁,李在又想了想,把露营刀那了出来,把背包锁上,激活报警装置,然后就放在胡床后面。

剩下的东西,还有一个卷成一卷的睡袋,另一卷是是垫子,外面缠了一起的绳子钩子,体积稍大一点是一顶帐篷,李在都收起来,放到里屋里,地上剩余的东西就是个人清洁用品,水杯,保温水壶,还有吃的东西,李在也没有仔细区分,都一起收了起来,出了屋子一眼看见西院心莲正在晾晒他的衣服,李在就从零食里面拿出两块巧克力。

阳光正好,但已经凉意袭袭,李在走到西院矮墙,看心莲忙活,心莲笑盈盈的看了他一眼,“李在,你这都是什么衣服啊,样子怪怪的不说,这质地我从来都没见过。”

李在笑,“这是棉的,很松软穿着很舒服。”

心莲又拿起李在的t恤,“没有见过,比丝绸都不差了,很贵重吧。”

李在笑,“还可以吧,我们那里很平常的。”

心莲大眼睛忽闪忽闪,“很平常?每个人都有这么舒适的衣服吗?”

李在想了想,“算是吧,虽然每个人都有这么那样的不开心,但起码每个人都不会饿肚子,也都有衣服穿,不会冻着。”

“每个人?”心莲震惊的瞪大眼睛,“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衣服穿?没有人挨饿?”

李在点点头,“差不多吧!我是没有见过饥荒,每到吃饭的时候,都在为要吃什么发愁。”

心莲微微叹息,“我十三岁,那年大旱,颗粒无收,爹卖了田地,家里人还是吃不饱,实在熬不下去了,只能把我卖到观里做仆役,还用了家里最后几个大钱。”

“哦?对不起!”李在挠头,“怎么还会用家里的钱?”

心莲嘟起嘴,“到了观里,起码不会挨饿受冻,爹娘也是最后帮了我,不是把我卖到窑子里。。。我小时候一个小姐妹就被卖到丹同渡的花楼里。。。。后面遭了流贼兵灾,村子被烧掉了,爹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心莲的身躯似乎在抖动,声音也颤抖不定,李在拨开巧克力,递到她嘴边,“张嘴!”

甜美的巧克力让心莲有些失神,她含着巧克力用好奇的目光问,这是什么?

“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坏的事情都会过去,好的事情就等着你了!”李在对心莲道,“走,带我去看你取水的地方,我用水很多,一直让你提水太不人道了,我得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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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7章 心怀猛虎

李在带着心莲回到正屋,原本想直接出去,可是身上这短款的道装一个兜都没有,李在觉得还是随身带着东西比较好,在心莲好奇的目光中,李在拿了一个小包,把手机相机还有望远镜放到小包里,略一寻思,把露营刀也放到了包里,再拿一个小笔记本,一起放小包里刚刚好。

李在把背包锁好,拿着小包对心莲道,“走吧,带我去看看你取水的地方。”

心莲点头带着李在往外面做,松木轩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道士,见李在出来,向他微微点头,李在道,“辛苦两位了,正屋里的东西十分要紧,有劳了。”

门前左手边道士道,“你就放心吧,没有归尘师尊的谕令,谁都别想拿走半点东西。”

另外一个没有说话的道人则目光一直盯着李在手里拎着的小包,却没有说什么,李在微微向两位点头,呵呵,有趣,不出意料的话,自己走出不多远就会有人跟上来。

心莲在他人面前都是低着头,温顺而本分,不敢走到李在前面,轻轻的道,“李。。。先生,我取水的地方这边走。”等李在迈步她才跟在后面,始终差了一步多。

李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心莲在他后面轻轻说道,“那边不远有个小瀑布,瀑布下有个水潭,观里用水多是从那里去的,热水都是伙房一起烧的。”

李在哦的一声,“观里用火,都是烧柴吗?”

心莲轻声道,“是啊,观里有十几个砍柴工,专门为观里砍柴。”

李在嘴角一抿,“我还以是外面买的柴呢。”

心莲轻轻道,“哪里有柴卖,所有的山林都是达官贵人的,随便砍山上的柴会被他们的恶奴打死的。”

李在眼神冷却,秋日下午的太阳看着明亮辉煌,可是已经没有什么温度,风是凉的,寒气无处不在,“取火用煤更好用,冬天要是用煤炉烧上热水,一天到晚就都不缺热水了。”

心莲想了想,“没见过伙房用过煤,倒是听说哪位道长修炼仙丹用到过煤。”

李在正想接话,耳朵忽然一抖,后面过来一个和气的道士,二十多岁,未语先笑,“贵客好,心莲你这是带贵客到哪里去?”

心莲低着头慢声细语,“回志方管事的话,贵客要去取的水潭那里去看看。”

这个叫志方的道士二十多岁的样子,整个人干净利索,听了心莲的话,转身对李在先笑后道,“贵客,要到水潭那边去吗?下午太阳不中用,有些寒气啊。”

李在也笑,“我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感觉用水不大方便,去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要不每次用水都让小姑娘去拎水,有些不厚道!”

志方撇了一眼旁边垂首侍立的心莲,“贵客若是缺少使用人手,说我说下就行,奴仆役使差事刚好我能说上点话,小道志方,家师宁桓道长。”

眼前的小道士语气里终于带出了一丝傲气。

“哦,久仰!宁桓道长高风亮节,风度优雅,是得道的高人。”李在神情自若的拱拱手,动作潇洒随意,无比自然,志方道士眼睛都眯起来了,笑呵呵道,“贵客吉言,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忙的,请直言。”

“哦,没什么!”李在笑的也从容,“我先去水潭那边看看,需要什么到跟前再说。”

“哦,对了,水源地都是要害之地,是不是禁止靠近什么的,若有不便我就不去了。”李在又道。

“嗨,哪有!谁敢来玉泉观捣乱,谁又能来玉泉山捣乱?没有什么妨碍的,走吧贵客,我刚好无事带你走走。”志方道士笑眯眯道,“心莲,你就回去吧,在松木轩好好听差啊,下次我争取涨你的例钱,你岁数不小了,该给自己准备嫁妆了。”

心莲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刚要应承,李在随手把手里的小包递给心莲,对志方笑,“让心莲帮我拿着东西,走吧道长。”

志方笑眯眯的眼睛一眯,“行,贵客请,心莲就跟着吧!”

玉泉山上玉泉观,李在一直隐隐作痛不时抽风痛的脑子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他笑呵呵的一路和志方聊天,倒也适宜,心莲拎着他的小包安静的走在后面,“这玉泉山上有泉,又曰龙泉,冬天也不结冰,要是下了雪,上面结了冰,泉水就在冰下流,叮咚作响,所以又叫叮咚泉,此处宝地先师祖在此处潜修,后经归林师祖三十年经营终于有了这番气息。”

志方道士谈性很浓,和李在有说有笑路上也不无聊。

水潭也不是甚远,三四百步的样子,李在回头看看远处的松木轩,问心莲,“这么远你打水不易啊!”

心莲微微摇头不说话,志方道士笑眯眯的站在旁边,李在扭头道,“为什么没有见到道观的围墙什么的?”

志方道士笑,“整座玉泉山都是玉泉观何须用墙?”

李在竖起大拇指,“牛气!”

志方道士哈哈大笑!

李在抬头看前面,前面大石上水流潺潺汇成一个小瀑布,汇集到面前水潭里,然后再顺着小溪流下去,水潭的水面距离立足的地方有点远,想要打水的话需要顺着狭隘的缝隙走下去才能打到水,李在问志方,“这水潭水位这么低,为什么不把溪流截住把水搜集起来?打水不是方便多了吗?”

志方道士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道,“我们道家崇尚道法自然,妄动土木,伤了风水和气可是大忌。”

李在笑,“有道理,有道理!”

志方道士笑咪咪的道,“人手不足,只管添加好了,山外面不知道又多少人哭着喊着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入我道门,奴仆卑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贵客大可安心。”

李在笑,看着穿着短衣的奴仆或者穿着道装的小道士来往打水,几乎每个人见到志方都是诚惶诚恐,手忙脚乱的打水然后拎着水飞一般的离去,水洒的一路都是,李在看水潭水面甚低,打水的人要走下陡峭的阶梯才能到水边打水,觉得要是有个提干打水就用下去了,在上面直接打水,干净利索。

志方道士脸上一直带着笑,“贵客所居的松木轩需要人手吗?还是贵客对心莲的服侍不满意,都可以和我说嘛,志洪师兄暂时外出了,这玉泉山山上山下,观里观外的杂事琐事我都可以做主一二。”

心莲的小身板颤抖了片刻,似乎秋风很凉的样子,李在笑着对志方摇摇头,“心莲是归尘老道安置在松木轩的,我只是客随主便,我用水比较多,几乎天天要洗澡,让心莲每日这么打水也不是办法,你也知道,松木轩被归尘牛鼻子设为禁地,出入难为,我得想想办法才好。”

“牛。。。鼻子?”一直笑眯眯的志方道士终于变了脸色,李在在他说话之前摆摆手,“小事情无须在意,我看看就好。”

李在转身四下看,泉水这边都是石头,不远处就是树林,是松树吧?碗口粗细,长得都挺直溜,好极了,用来做杆子正好不过,李在朝心莲道,“来,把刀子给我!”

刀子?哪有刀子?心莲懵懂一眼问号,“包给我!”“哦,好的!”

李在从包里拿出露营刀,仔细把玩一下,好东西,刀身黝黑刀刃黑亮却线条柔和,刀背锯齿狰狞,一把从骨子里透着傲慢的凶器,刚在屋里没仔细看,这刀柄用的是什么玉石?入手温润如情人的肌肤,沾上就不放开,整个刀好像有魔性似的,李在忍不住用指尖轻轻一弹,嗡嗡的声音把志方道士的话都堵回去了。

不知道锯齿好不好用?李在心里没底,来到小数量中找粗细合适的树木,找一根粗的当立杆,再找一根稍细的当横杆,就这个了,李在拿着露营刀准备开据,先用脚试试感觉,咣的一脚,那小树径直就断了,李在。。。我都忘记自己现在好大力气了,这更好办了。

放倒两个粗细合适的树,用露营刀把上面的枝桠清理干净,这刀子用着太顺畅了,削树枝树干跟削苹果似的,一会的功夫,一根柱子一根杆子都处理妥当了,这时志方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在把玩在手中的露营刀,一边干笑道,“贵客这是要做什么,您这刀子真神兵呐!”

李在手里耍花似的抖着刀花,“小玩意罢了,志方道长,帮忙找一点绳子呗。”

绳子很快就拿到了,李在在水潭边转了转,心莲和那个揣着鬼心思的志方还有来往打水的奴役都看着李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李在找好了位置,有点小麻烦,地上是石头,巨大的石板似乎无法打柱子,李在转了一圈感觉位置就这里好,他蹲下用露营刀在石板上划圈,刀很坚硬石屑乱飞,李在斜着眼睛想石中剑神马的,要是力气够大可以把刀插到石头里是吧,试试?

李在反握露营刀用力下插,利刃入石直至刀柄,李在摸摸鼻子,自己的这力气有点离谱呐,不管了挖坑先,凭着手中利刃,李在竟然在坚硬的石头上挖出来一个洞,心莲与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李在冲心莲做个鬼脸,把小丫头逗的小脸通红,志方脸色难看,却摄于李在的气势不敢多嘴。

坑洞挖好了,李在拿起立杆,小碗口粗细的树干在他手里看着不比一根牙签重,李在拿着立杆用力的戳到石头上的坑洞里,用力的攒下,地面震感强烈,不错,立杆很结实,李在拿起绳子裁剪,在立柱顶凹槽处,系上绳子在横杆三分之二的地方把横杆吊起来,横杆短处系上长绳,长的一边系上短绳,一会的功夫一个简易的吊杆就弄好了,一头系上轻重合适的石头,一头吊着木桶,李在试了一下,站在水潭边不用再走下去,轻易的就打水上来。

ok,完工!自己动手做事情就是舒畅,李在手里把玩着露营刀,一边对看呆了的心莲道,“来,过来试试,再打水就不用走到下面去了,在上面就可以了。”

心莲动作僵硬的上前,扯着绳子把空水桶放下去,水桶倾斜了水里装满水,再轻轻一提,转动吊杆就把一桶水提上来,方便多了,“哦呀,李在你真厉害!”

志方道士脸上难看干巴巴道,“贵客真是厉害!”

李在哈哈一笑,让开水潭边,他在这忙活,把前来取水的仆役小道士堵了一堆,现在该让人家取水了,李在转目一看,自己砍树取材又在石台挖洞,清幽的水潭弄的一团糟,就对志方道士说,“道长,找人清理下废料呗!”

志方道士干巴巴的称是,他随手抓住取水的小厮开始摊派活计,一扭头李在带着心莲往山上去了,志方急了,急忙跟上,“唉,贵客,贵客,天色晚了,你要往哪里去?”

“登高望远啊!”一番活动,李在心情不错,脚下步子不停,“日暮苍山远,天闲白云归,黄昏正是好时景,随便瞅瞅!”

志方道士脑门冒汗,“贵客,山上是富贵清净地,不允许闲杂仆役到处走的,心莲。。。”

“心莲怎么了?”李在漫不经心道,把露营刀还用原来的皮套装好,交给心莲放回包里,心莲对拉锁的神奇眼睛都冒小星星,对志方的傲慢都忽略了。

志方一摊手苦笑,他是看清了,眼前的贵客看似说笑如常,仅仅是礼貌而已,也仅仅是礼貌而已,在那笑容后面不知道是多危险,轻嘘一口气,“玉泉山道观家大业大,除了观中诸位师长弟子,更有数量庞大的佃户奴仆劳役长工,足有千人,下贱者是不允许进入某些地方的。”

李在站住了,“谁是下贱者,我?还是心莲?又哪些地方不能去?”

志方苦笑,“心莲是观里的记名弟子,您是贵客!”

志方道士口中那个客字咬的很死,李在抬头看夕阳映红漫天晚霞,昨天的这时候,自己还在山中发狂呢,呵呵,“客,就是要随主人的方便喽?”

不待志方答话,李在就迈步上山,到山顶看看,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七星冢,印象中归尘老道带自己回来没走多久不是很远吧?心莲安静的跟着李在,拿着李在的小包。

“心莲?记名弟子是什么意思啊?”李在问。

志方落在了后面,心莲轻松了不少,“道观信众广大,诸位上师各有嫡传弟子二三人,亲传弟子七八人,嫡传亲传弟子外,还有弟子十几几十数目不等,弟子下面是外室弟子,外室弟子后面是记名弟子。”

“你是谁的记名弟子?”李在语气淡定,往山上的脚步不同,他看到了山顶有亭台楼阁,在夕阳下很是优美,心莲在后面微微低着头,“我不是哪位道长的记名弟子,我是卖身进的道观,是观里的奴婢,生死都是观里的。”

李在的脚步微微停滞了片刻,伸手去托那正要落山的夕阳,太阳还未下山,世界就是如此黑暗,这就是这世界的一叶真相?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山顶,山顶被开辟出巨大的空地,气派宏大,用巨石铺就,台面打磨平整如镜,亭台楼阁美轮美奂,李在信步走上石台,心莲竟不敢跟上来,李在回头温和的看着她,“上来,你舍得离开我身边吗?”

心莲惶恐不安,连忙摇头,也不知道在否定什么?懦懦而言,“鞋子脏,弄脏了玉镜台会被打死的。”

李在朝心莲伸出手,“别怕,一切有我,归尘牛鼻子敢刺毛,我就砸了他的玉泉山。”

心莲看着李在走过的路,干净如镜的石面上落下不少尘灰草屑,她终不敢如李在般放肆,小心的褪去鞋子,只穿足衣,走上石台,李在温和的对她笑,看她的小脸在夕阳中红润如果,从她手里那会小包,取出装望远镜的小盒子,又把小包给她,李在走到视野开阔处,看群山蜿蜒起伏,夕阳下壮阔如海,山河如此壮丽,为何又秋风萧瑟?

天地间寒气逼人!

李在拿着望远镜先瞅了一番,这玩意肿么有点复杂,这么多按钮?别告诉我还要用电池什么的,我去哪给你找电池去?大致估摸了一下方位,李在往来时的路看,山林寂寂,哪里能找到七座疑似古墓的山头?

千年如梦,李在不知道自己是梦还是醒!

找不到来时的路,李在就拿着望远镜四下张望,自己来的山顶走的小路应该是后山,前山还有一条石阶修建的倒是优美,栏杆上石雕线条优雅,祥云瑞兽华美非凡,李在拿起望远镜看下山门方向,黄昏已暮,山门外已经燃起了巨大的灯笼,十几位穿戴整齐的年轻道士精神抖擞在山门处迎来送往,山门外的石头铺就的道路远远伸展出去,目光过去还竖着巨大的牌坊,道路两边是平整的田地,按季节来说应该种着麦子,但此处放眼望去竟全种着花卉,主要是菊花,花开争艳铺天盖地,美丽不可方物。

心莲站在李在身后,看着山下一望无际的花海,直到边际被暮色吞没,有他人轻轻过来,志方道士捏手踮脚的走到旁边,“每次看到山下的花海我就格外的自豪,山门外的花海是我提议才种植的,足有上千亩,十里路花海让玉泉山闻名东西两都,信众前来膜拜者不计其数,每年的花卉卖出去也能给观里添上数以几万贯钱的收入。”

志方意气飞扬,“我就是因献策此功,才得以成为师尊的亲传弟子,并协助打理观中庶务。”

李在默默的放下望远镜,“很不错的点子,但为什么要用良田呢,山川滩涂不能种粮食的地方大把,可以用来种植经济作物,为什么非要抢种粮食的良田呢?”

志方道士得意的摆摆手,“山下的田亩都是观里的产业,想种什么就种什么,谁也管不了,观里粮食多的放不下,不欠山门外这几亩地。”

“粮食,永远都不够多!”李在言语冷,态度更冷,也不知是太阳落山了还是这山顶冷怎么了,志方道士竟不敢站在李在旁边,尴尬的笑着躲在一边去。

李在心情也开始不好了,真真切切的寒意的如秋风拂过肌肤般真实,自己该如何呢?调教初唐房二直接魂穿房玄龄的儿子,又做了李世民的女婿,根正苗红根基雄厚,武唐攻略里那个李贤干脆城了武则天的亲儿子,最后还做了皇帝;唐砖里面云烨看似草根,却搭上了云家的显赫世家,更有白云京神仙弟子的神秘光环,他也做了皇帝的便宜女婿;他们都有金手指,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杵在一个光辉时代,大唐盛世如磅礴的朝阳冉冉升起,君临大地。

李在看着夕阳被群山吞没,最后的晚霞绚丽却殷虹如血,李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秋风寒气让他被阵痛折磨的大脑一阵清凉,他开口吟道,“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九四,或跃或渊,无咎;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上九,亢龙有悔;用九,见群龙无首,吉?”

李在声音清朗,在秋风中,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我一直都不明白,群龙无首后面跟着的词不是一盘散沙吗?为什么要用一个吉字?”

心莲看着李在眼中映着晚霞,明媚凄迷,志方则被李在这奇怪的气势压倒,根本不敢靠近,更不要说搭话了,李在低头深思,若都是是唐穿,房二与李贤都是魂穿,他们都找了个好血统,帝王将相钟鸣鼎食,云烨则是身穿,他们都占了见龙在田、利见大人、飞龙在天,亢龙有悔他们都没有沾一点,李在郁闷的皱皱鼻子,所谓的开元盛世安史之乱劫是亢龙有悔吧,自己连亢龙有悔的尾巴都没有沾到,文宗?李在对这个家伙没有一点印象,中晚唐最著名的标签是藩镇割据,藩镇割据算不算群龙无首?

群龙无首卦象是吉,难道藩镇割据是好事,别扯了!

魏晋风流晚唐诗,魏晋后面跟着八王之乱、五胡乱华,衣冠南渡,晚唐后面呢,是五代十国,两宋倒是光辉了一把,可是靖康之耻,接着崖山之难,群龙无首哪里是吉了?

藩镇割据,宦官专权,朋党之争,天灾**、农民起义,黄巢们手攥着黄金募兵令躲在暗处,看皇帝宦官节度使们挣来夺去,最后也跳出来爽一把皇帝的瘾,大唐于是就完蛋了。

群龙无首,易上说是大吉,可李在怎么看都是一个凛冬将夜的苦难历史,哪里出了问题?

李在手里拿着望远镜在石台傻瓜踱步,苦思不解,石阶上有脚步声传来,李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充耳不闻,脑子阵痛不止,李在勉力维着这思维的完整,可是疼痛却越来越难以忍受,李在转身,嗯?心莲为什么跪在地上?

“心莲?你跪在地上做什么?地上很冷,起来,把望远镜收好!”李在忍着头痛对心莲道。

心莲犹豫了很久,看李在面上的苦痛色愈加明显,轻轻的起身,接过李在的望远镜,李在语气依旧沉着,“要是我失控发了狂,你离我远一点,包里的东西还有屋里的东西都是万金难买的宝贝,一点都容不得有所差错。”

心莲接过望远镜,满脸都是忧色,“你怎么样啊?看你的样子好吓人?”

李在微笑,“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你的眼睛都是赤红的,你身上的煞气几乎都在燃烧,你确定你自己没事?”一个柔和的声音道,那声音清淡而温和,李在有些艰难的回头,一个女道士站在石阶入口处,娥冠长袍身形高挑,正关切的看着他,李在有些混沌的脑子分不清是谁,似乎也不认识,李在用力的眨眼,“还好吧!一想的多了,脑子就痛的难受!脑海里就跟两军对垒一样,杀的难解难分,我一时控制不住思维,就会当机死机,好像是认知冲突?”

“当机?死机?什么意思?”女道士抬起手,指尖隐约有青芒闪烁,“你先不要动,我给你稍稍压制一下。”

李在点点头,女道士走上前来,十指轻轻的按在李在头上,一股清冷的气息透过肌肤,让李在沸腾的大脑很是舒服,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女道士站在他身侧后,有一股淡淡说不出的气息,十分淡雅宜人,让人心宁静。

“你好强的定力!”女道士在他身后轻声道,“你身上确实有一股外在的力量,在你体内冲突不断,那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但大半都被你压制住,你的心就跟磐石一样,如此定力,怎么还会失控?”

李在感觉女道士指尖清凉的气息从自己头顶倾泻而下,就像三伏天兜头痛饮冰水般舒畅,好舒服啊!清澈的甘泉流过干枯土地,濒死的鱼被河水缓缓拥抱,那死里逃生的喜悦,让李在有些沉迷又有些欢喜,“我感觉好多了,多谢姐姐!”

女道士缓缓收回十指,稍稍后退一步,“姐姐?呵呵,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的修为呢?你身体经脉凝滞,干枯不已,自身的修为几乎全部被摧毁,却又有另外一股强悍力量流转其中,你不但头痛,身上只怕也不舒服,你怎么会落得如此境界?”

此时月色已开始笼罩大地,李在笑,“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成这个样子了,脑子也乱成一团糟。”

女道士有些困惑的道,“无论是神降还是神打,都不该是这个样子,煞气浓郁却刚阳宏大,若说是邪灵夺舍,又不感觉不到你身上有别的灵气,你身上那股强悍的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可是要好好应对。”

李在也是想不明白,也不能想,一想就跟打开开关一样,头痛的能让人疯狂,不过无论是归尘道人,还是眼前的女道士,他们的功法对自己的头痛疗效实在是太好了,李在都有点上瘾了,就如同燥热之下痛饮一杯冰水,想想都过瘾。

李在刚想说话,石阶那边又传来一声,“你?过来,让我看看什么是万金难求的宝贝!”

是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平淡冷漠,带着无法质疑的威严,一个老道士缓步走上台阶,用手指了指心莲,心莲身形一抖,手里捧着李在的小包,不知道如何进退,李在皱起了眉头,反手从心莲手中拿回自己的包,对心莲温声道,“山顶上风凉,你去背风的地方呆着,一会我们就回去。”

心莲眼神有些惊恐,不知道如何应对,看着李在又看着那个老道士,不知所措,李在皱起了眉头,又撇了一眼这个老道,不认识,不认识就好不用给他脸,李在眉头一转正要发作,女道士在旁边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对心莲招招手,示意心莲,“你先下去,一旁候着,他们无聊起来是十分无趣。”

心莲有些怯懦的屈膝称是,悄悄无声的退往一边,李在和那老道士一起看着女道士,女道士长袖一甩不理这俩货,李在和老道士都感觉没了面子,老道士闷哼一声,“你,把东西呈上来,给我看看谁在吹法螺,什么是万金难求的宝贝。”

李在拿着小包打开,相机手机望远镜露营刀,小笔记本夹带着一只笔,李在想了想,把露营刀拿了出来,摘掉刀套放到包里,把包拉上斜背在肩上,“你想怎么看我的刀子?”

李在手中的露营刀,刀刃漆黑,在月色下带着魔性的黑芒,还映着星芒点点,刀柄上美玉镶嵌宝石,握着如同情人的肌肤不想放开,好好的一把流水线产出的刀弄得神经兮兮,切!

咦?一旁开启看戏模式优哉游哉的女道士惊疑道,目光盯着李在手中的短刀,一直淡定从容的老道是身躯似乎瞬间紧绷了起来,老道目光也盯着李在手中的短刀,缓缓摇摇头,“你不但心怀猛虎,还手持利刃,你想干什么?”

李在手里把玩着露营刀,手感好的不得了,刀柄凉凉的舒服的不得了,“我想干什么,那要看你想干什么了?”

秋月冷,秋风凉,石镜台一片肃杀,一旁的女道士摇摇头叹息一声,“小弟,你手中的刀子好漂亮,给姐姐看看好不好?”

李在装逼。。。咳咳,装酷模式被终结了,他有点尴尬,摸摸鼻子,手拿着刀刃,把刀柄递给女道士,女道士没料到李在会如此干脆,竟然太阿倒持?她清雅的气息一阵紊乱,马上又恢复了镇定,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接过露营刀,刀柄一与手掌接触,她竟惊呼道,“啊?”

李在手里的刀到了女道士手里,老道神情轻松了很多,手握利刃的李在给老道的威胁可比猛虎还要凶狠的多的多,见女道士拿了李在的刀神情失态,问,“怎么了?这刀还有什么名堂不成?”

李在站的离女道士近,看女道士接过刀柄的瞬间似乎脸色变幻?呃,女道士的表情好奇怪?“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女道士迟疑了片刻缓声道,“好刀,简直像是有了灵性?它叫什么名字?”

“露营刀!”李在老老实实道,女道士面色诡异,当你不明白女人什么心思的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做,李在可是很清楚的。

“戮英刀?好名字!”嗯?女道士的话让李在摸不着头脑,露营刀什么的还是他胡诌的,哪里好了?

“杀戮英雄的刀吗?”女道士一手持刀,一手轻轻抚摸刀刃。

李在呆滞中,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戮英刀就戮英刀吧,话是女人说的,最主要是刀也在女人手里,犟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砍,老实点吧。

女道士一手握着戮英刀柄,一手轻轻抚,李在感觉怪怪的,这女道士表情不对啊?不远处那老道也发现了,“你气息紊乱,这戮英刀可有不妥?”

女道士神情一惊,面上带了一丝遗憾,摇摇头,“我很好,这刀很好,没有问题!”

说着女道士学着李在的样子,手握刀刃把刀柄递过去,李在连忙上前一步,抢先接过刀刃,“姐姐小心了,这货可锋利了,勿伤了姐姐!”

指尖稍稍触碰了女道士清凉的指尖,露营刀就回到了李在手里,女道士冲李在微笑,合掌稽首道,“归心师弟安好,我是归云,是你的师姐。”

李在一怔,连忙把手中的露营刀甩开,学着归云的样子,“归云师姐好!”

“戮英刀绝世神兵,弟弟怎可弃之如草屑?”归云借着月光去寻李在丢开的戮英刀,“呵呵,小弟好大的力气!”

被李在随手抛开的露营刀,请悄无声息的刺入石头中,直至刀柄,归云蹲下轻轻拉了一下,竟然没有拉动,李在赶忙上前,“这刀也没什么,就是我一觉醒来,这货就变得古怪了,姐姐我来!”

归云稍稍退开一点,李在张手去拔地上的露营刀,人还没有蹲下,只是手作势去抓刀柄,还没有触碰到刀柄,就见牢牢卡在石缝里的露营刀就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引,径直回到了李在手中。

李在茫然,发生了什么事?归云女道士和那老道表情震撼,李在看归云花容失色,连忙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货什么时候会飞了?”

归云表情震惊,“我就感觉这戮英刀奇怪,真是神器有灵?”

李在也奇怪,就是那么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的手和刀有玄而又玄的联系,李在斜着眼睛看天上的秋月,抖手又把露营刀当飞镖丢出去,趁着月色这下看到清楚,刀闪过一道黑芒,远远飞了出去,悄无声息的刺入石头栏杆上,李在看着自己的手,有疑惑的看着远处的露营刀,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刀还握着手里没有丢出去的那种感觉,特么这有点玄幻哪!

李在伸出手想象这刀握着手里的感觉,远处那露营刀黑芒一闪就出现在李在手中,这下李在呆滞了,画风不对啊!

归云依旧震惊但表情从容了很多,“归心师弟果然得天之眷顾,竟然得到如此神兵利器,莫不是仙家之飞剑?”

老道脸上跟雕像似的凝固,刻着大写的不可置信,他凑过来,他可不敢像归云一样靠近李在,他躲在归云侧后,看李在把刀子丢出,招手又飞回来,他无法判断到底是戮英刀的神奇,还是李在的修为高深到他无法判断?

(本章完)

第8章 七星聚首

李在玩的开心,把刀子甩出去,招招手又自行飞回来,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连着露营刀,如臂使手随心如意;小李飞刀例无虚发,不过小李探花那货是个感情白痴,竟然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让给别人,后面还害死了最爱自己的女人,这样的家伙李在是鄙视并崇敬之,鄙视他的傻缺,崇敬他的飞刀技艺通神。

老道士在旁边愈来愈无法克制惊奇,他很想板起面孔命令李在把戮英刀拿给他看,可是手里把玩着戮英刀的李在给他的感觉十分危险,还有李在身上若有若无的血煞之气,隐隐约约有视众生如草芥的傲慢和漫不经心,老道身家富贵,可不想招惹这种家伙,跟归尘一样都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莽夫。

老道不敢命令李在,又看了一眼归云,归云却似乎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女道士的表情有些奇怪,在月色下带着清冷的迷离?老道又看了一眼李在,李在自顾自的把玩露营刀,把他精心修建耗费巨资的玉镜台破坏的坑坑洼洼,老道着急上火,咳咳,神情就肃穆起来。

老道在玉镜台缓缓的踱步,“我听闻玉镜台上,有人朗声诵易,潜龙勿用,见龙在田,飞龙在天,亢龙有悔,群龙无首,道门何谓儒学?”

李在手指翻转,把玩着露营刀,听了老道的话,取下背上的小包,收起露营刀,再把包背好,面朝老道肃容道,“曾闻,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道易儒易皆为易,何谓道门?何谓儒学?”

归云面上浮起微笑,笼袖立于一旁笑而不语,老道也面带微笑,“小子何忧?所虑何道?”

李在低头踱步,“曾闻,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又闻,人之道损不足补有余,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天定胜人?”

归云面露惊奇,老道则面容肃穆,“天道昭昭,人道飘摇,汝求何道?”

李在茫然,放眼间天地苍茫,秋月高远,大地披霜,他微微叹息一声,“我自求我道好了!”

老道哈哈大笑,“我自求我道?好,妙也!我道为何道?”

李在又叹息一声,一摊手,“不知道,走着走着或许就明白了吧?”

老道呵呵一笑,双手负阴而抱阳拱手道,“师弟慧颖博学,师兄归林甚为欣喜!”

李在正惆怅呢,老道的话让他一愣,目光扫过,旁边站立的归云也面带微笑,李在只得学着归林老道的样子抱拳拱手,“师兄安好!”

归林老道得意的一甩胡须,“师弟你这脑子可真是坏了,道德仪表瑕疵多多,还要多学!”

李在还未说话,旁边归云就嗔道,“你知道他头脑有恙,又何须计较多说?”

归林老道胡子一翘,被归云噎的不轻,归云笑道,“山上清冷,师弟身有不适,我们还是下去吧,稍后一些日子,其他师门同道都会回来,众家道友好好聚一聚。”

“走吧走吧!”归林老道叹息,“归心和归尘一样都是粗粒性子,瞧我这精心建筑的玉镜台,被他弄的到处是坑,唉,都闹腾的厉害!”念叨着,率先沿着石阶而下。

李在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听的出归林的念叨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说说而已吧?李在不好意思的把目光转向归云师姐,归云笑道,“你别介意,归林师兄就是这般性格,唠叨而已,走吧,我们下去吧!”

李在点头,归云率先走向石阶李在四下张望,心莲呢?却看见志方小道士缩在不远处,“志方道友,山上凉气大,下去吧。”

志方尴尬的手足无措,“师叔。。。祖,我有眼不识。。。”

李在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友谦虚了,不用放在心上,心莲?心莲,走了啊!”

心莲小身板缩成了一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怯怯的道,“我在这里!”

李在看了她一眼,“很冷是吗?走吧,赶紧下去。”

归云在下面石阶上慢慢走,还冲李在招招手,李在只得快几步,与归云走在一起,李在以为归云会说些什么,但归云却一直没说什么,李在走着走着心思慢慢的也平静了,心莲怎么的走的那么慢?这么久还没跟上来?李在站那等,归云也不说话也站在他旁边。

慢慢的心莲走了下来,李在皱起了眉头,心莲的步子很怪,“你怎么了?”

心莲畏缩着下脚很是谨慎,李在趁着月光扫了一眼,“你鞋子呢?”

“落在山上了!”心莲的声音很小心,带着颤音,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

李在很无语,抬头看看,现在已经在半山腰了再爬上去取一双鞋子,似乎不怎么划算?归云一直在旁边微笑的看着,就见李在上前一步,轻轻抓住心莲的胳膊,轻轻一用力就把心莲举了起来,放在自己肩上,“走吧,我先带你回去,鞋子丢了就丢了呗!”

心莲被李在的动作惊到了,无法言语,倒是归云笑嗔道,“你啊,就是胡闹!赶紧走吧!”

石阶的尽头灯火辉煌,众多道士云集,归林昂然站在最中间,看着归云与李在从上面下来,又看见李在肩膀上扛着的心莲,老道胡子一翘一翘似乎气的不行,归云掩口轻笑,先说道,“你就不要自己气自己了,他要是听你的,你反倒会诧异了。”

归林老道一甩大袖,“哼,和归尘一样不省心,这样吧,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心莲挣扎着想要下来,李在不许,没穿鞋子,晚上地上多不安全,听了归林的话,李在笑一笑,“师兄也早点休息吧!”

转身对归云道,“姐姐又是往哪里去?”

归云道,“我白日里赶回来,也要去歇着了,不日归明归藏就会回来,倒是归果不知道人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回来,你还有什么事?”

李在讪笑道,“瞒不过姐姐,我晚上要是饿了,去哪里找吃的?”

归云不料他会这么说,笑到,“你晚上还是吃东西?养生不易哪,要真是饿了就伙房留人值夜就可以了。”

旁边归林还未走呢,气哼哼道,“你一天要吃多少顿饭哪?”

李在斜着眼睛撇他,“早上中午各一次,下午茶一次,晚饭一次,夜里还要再来份宵夜,不多就五次而已。”

不多?归林吹胡子瞪眼睛,归云则笑着摇头,“这样吧,让你身边的心莲值守松木轩晋管事吧,你需要什么让她操办就是了。”

趁着月色,李在扛着心莲回到松木轩,门口还有人在值守,但李在此时回来值守的人只是躬身施礼,却无人敢多言,李在点点头,进了松木轩,放下心莲,随手把院门关上。

灯火下,心莲眼中盈光点点,李在好奇的问,“怎么了,去找一双鞋子去,晚上看不清路面别伤了脚。”

心莲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李。。。在,你。。。那么多人。。。我。。。承受不起。”

李在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不说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回屋吧,小心脚下。”

是夜,李在让心莲去休息了,他也准备睡觉,可是看家具样式处处不如意,唉,先给自己弄个合适的窝吧,李在寻思着睡去,露营刀就放在手边,那种奇怪的联系愈发清晰,这种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则的动能让李在十分着迷,不过想想自己都穿越近千年,还有什么神秘事情不能接受呢?原本李在还想盘点下手机尤其是平板里存了多少资料,看看自己的金手指有多粗,想想就意兴阑珊,有些人有些事不敢忘却,一想起却头痛的要命,算了,清净会吧!梦中犹如梦中游,谁怕谁?

同样的秋月夜,丹同渡一处宅院后院,小楼里亮着灯,黄听雨还没有睡,丹同渡守军的窘迫让听雨很是焦灼,丹同渡守军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得到补给了,反倒是四面八方的压力层层叠加的压了过来,元和四十八藩镇,遍地诸侯,各地的节度使们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个个混的风生水起,自给自足的当起了土皇帝,丹同渡既没有肥沃的土地,也没有山林矿产,它只是一个渡口,之所以还驻扎了守军,是因为这里是关中通往河朔的咽喉要道。

大河直直自北而南下,再往丹同渡南百里外就折往向东,丹同渡西北是漉州节度使,东北是河东节度使,丹同渡周围又是河中观察使辖区,但丹同渡却是由上都神策军所设置,单单是这几方关系都能让人扯的头痛,泸州节度使与河东节度使隔着大河东西互为敌仇,两边都是兵强马壮互不相让,时常刀兵相向,丹同渡是大河内外交通要道更为双方而瞩目,纵然要对上都神策军留几分颜面不会明目纵兵侵袭,但刀兵完备的流贼丹同渡周围从来不缺。

河中观察使对于漉州与河东两大节度使的冲突不敢多言一字,却独独对神策军在他自恃自己地盘上留的钉子耿耿于怀,对丹同渡的刁难总是家常便饭,拦截丹同渡物资是寻常事,甚至纵然恶奴打杀丹同渡守备军士,更过分的是,更是一点颜面不留,河中府竟然把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等列为犯人,罪名是走私军械?

真是岂有此理!各地团练谁家不是自备军械?丹同渡防区不过十里,既没有良田也没有矿产,朝廷的粮饷时断时续,又被沿途各地截留,丹同渡守军极为拮据,要是不是黄听雨和铁牛帮协调,办理客栈货仓,从来往客商手里赚些苦力钱,丹同渡早就坚持不下去了,河中府频频截断丹同渡物资,不行商,丹同渡上下西北风去?

想起河中府乔远观察使,黄听雨就感觉恶心,那眼神似乎都能剥人衣服,看着仪表堂堂,骨子的好色猥琐顶风都能臭三里地,黄听雨知道那混蛋打的什么主意,他既想拔掉神策军在大河边的钉子,更想谋取自己,迎娶做他多少房侍妾反倒是好事,河中府被他不清不楚玩死的良家女子又有多少?被父亲顶盔带甲刀明着拒绝他的索取,这货就敢撕破了脸,竟然以走私军械的名义通缉父亲?更莫名其妙的是黄听雨也在黑榜上,是以,黄听雨去河中府打探消息都要夜行才好。

丹同渡是朝廷命令设置的要塞关卡,他们都敢如此明目张胆,就是因为朝廷特别是丹同渡守军的最大靠山——神策军出了问题!

先朝敬宗皇帝喜欢打马球与游猎,尤其喜欢在夜晚捕捉狐狸,称之为打野狐,宝历四年夏末,敬宗夜晚游猎回宫,又饮酒作乐,宦官刘克明与击球将苏佐鸣等人趁帝昏睡,弑君作乱,并矫诏绛王李悟权勾当军国事,挟天子以令诸侯,刘克明等权欲致昏,又图谋剥夺其他宦官权利,内枢密使王守澄、杨承和以及神策军左右护军中尉魏从简、梁守谦等人强烈不满,王守澄与梁守谦等人密议反击,先行迎接敬宗弟弟江王李涵进宫坐镇,并派出神策军和飞龙柄击杀刘克明苏佐鸣等人,一场混战绛王死于乱军之中,立江王李涵改名李昂,登基称帝。

宦官刘克明的叛乱扰乱朝纲,更是对神策军造成了极大干扰,敬宗时神策军往来河朔,遥令北地边军,河北各地节度使俯首听命,当今天子登基时的叛乱,神策军兵力收缩,在各地留下的支点逐渐被各地节度使吞并,丹同渡由于是关内通往河北的交通要道,还在神策军的视线之内,所以,漉州与河东节度使虽然蠢蠢欲动,但还顾些颜面,可恶的是,河中观察使乔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既想着把自己的观察使变成节度使,又明目张胆的染指丹同渡。

黄听雨很清楚,自从父亲的顶头上司右神策中尉梁守谦致仕之后,丹同渡就从神策军的视野里消失了,接任梁守谦的王守澄恐怕连丹同渡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听闻乔远重金贿赂王守澄,自称学生,恬不知耻。

“还荒淫无度!”黄听雨在灯下看着丹同渡的账册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她手边的桌子上放在一封信封,信泽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黄听雨再次看着账本很及时焦灼,账上的钱粮还有一些,但是眼下已是深秋,这点东西拿来根本无法过冬,入冬后,来往客商就会减少,丹同渡没有收入,如何坚持?

小楼外传来脚步声,有丫鬟低声道,“小姐,老爷来了!”

楼梯咯吱作响,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上来,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走上楼来,他四十多岁身形稳健,先是看了一眼在伏案苦恼的女儿,又一眼看见了地上揉成一团的信笺,他弯腰把地上的纸团拿起来,张开看。

听雨懒洋洋的用手支着头,“看吧,看那厚颜无耻的宁远将军韦厚是如何的无耻自夸,他拿我当花楼女子看吗?”

黄伯泉静静的看完信笺,眉头一抖一抖,“你真的对韦厚没有任何感觉吗?”

黄听雨眼眉一挑,“没有!也就是一个锦绣草包罢了,还偏偏自以为是,瞧瞧他都做了什么事,丹同渡这边如此艰难都在坚持,朝廷晋他为宁远将军,让他镇守河间府,河朔节度使各个气焰嚣张,无视朝廷命令,但也都顾着朝廷颜面,不敢肆意越界,人家只是吓唬他,他就屈膝投降,还认贼作父,当人家干儿子,呸,恶心!”

黄伯泉没料到女儿这般激烈反应,一时竟无话可说,听雨接着愤恨的道,“韦厚罪大,河东节度使纵然势大,河间府防御使却不是他的下属,韦厚厚颜无耻身为一方大吏却向同僚屈膝叩拜,父亲你知道吗?他撕去了朝廷的颜面,你看吧,后面各地节度使势必各自混战,抢夺地盘,弱小的消失,强大的愈发强大,父亲你觉得后果不够严重吗?朝中的公公与大臣们就算再昏庸无能,也不会对那韦厚的恶行视而不见,宁远将军?他注定难得善终!”

黄伯泉默然,女儿分析的很是在理,看事情也精辟入骨,可惜不是武皇当年,女儿未必比称量天下的女宰相差,黄伯泉摇摇头,“听雨呐,你年岁已经不小了,你倒是怎么想的,给父亲透过底!”

听雨站起来,扶着父亲坐到桌边,站在父亲后面给他捶肩,她轻轻笑道,“父亲,你就别为那般事忧虑了,你就把我当儿子养吧。”

黄伯泉拍拍听雨的手苦笑道,“当儿子养?好啊,可是你女儿身到底是无法继承我这守备校尉的位置啊!”

听雨垂下眼眸,“张武,他又给你跟前唠叨什么了?”

黄伯泉用手拍拍桌案,“你带着张武陈克夜探回来,张武就一直闹别扭,为什么?”

听雨停下来,走到桌案对面坐下,“为了那根手杖吧?张武一直当那是他的?”

黄伯泉沉吟一下,“那手杖材质极是神奇,质地那么轻,却坚固无比,军中兄弟们都看过了,从未见过那般珍奇的金属,要是用在兵甲军械上,我大唐军士必将如虎添翼;听雨你和我说,这般珍奇的手杖竟然是送的?山间溪边那怪客真的如此豪爽?”

响起溪水边的情形,听雨也是恍然如梦,她感觉记忆不大清晰有些恍惚,“他说他叫李在,不留头发,不留胡须,衣着怪异,言行让人捉摸不透。”

黄伯泉道,“他随手送出这边珍稀的手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呢?”

“父亲!”听雨嗔怒,“你不要总是纠结那般事情了好不好,我不嫁就是不想嫁人,那手杖有两根呢,他还送了铁牛帮铁浆一根呢。”

“铁牛帮!”黄伯泉站起来,缓缓踱步,“老铁估计撑不住了,也不知道他投靠的是哪一家?”

“不管是哪一家,无非生意就是生意!”听雨倒是看的开,“父亲,自从梁大人致仕之后,丹同渡就成了无根之浮萍,父亲要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

黄伯泉神情黯淡,“我奉朝廷军令守备丹同渡,没接到命令,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就是你啊,让我放心不下,你要是嫁人了,我就没有一点后顾之忧了。”

听雨黯然,“父亲,我就是不嫁,我要守着你,你身边没有一个得用的人,你性子太古板,容易吃亏,你尽忠于朝廷,朝廷只怕连丹同渡在哪都不清楚。”

黄伯泉叹息道,“辽东水师被卢龙节度使逼迫,不得不解散,我回到关中好辛苦找到差事,驻守这丹同渡,老守备张武父亲去了,我便领了守备校尉的职务,刚刚张武给我说,他愿意入赘,所以我来问问你。”

听雨皱起了眉头,“他疯了?哼,他是不是还要那根手杖?”

黄伯泉点点头,“手杖我不能给他,我已经命令陈克,秘密带着手杖去了上都,希望能借那根手杖的神奇,让上都的达官显贵们多看丹同渡一眼,呵呵,哈哈哈!”

听雨眼中潮润,“父亲,我不嫁,我要守着你,你要小心张武,他。。。”

黄伯泉抬手阻止听雨的话,“我知道你看不上张武,我也不勉强,张武父亲始终与我有恩,我心里有数!”

听雨看着父亲斑驳的头发,又看着桌案上丹同渡那惨淡的账册,袖笼里那个精致的防风打火机暖暖的,要是把这东西卖了,能卖多少钱?

第二天,李在懒床,躺床上不想动,心莲轻手轻脚,已经给他备好洗漱用具,李在睁着眼睛不想动,忽然感觉除了心莲的声音,好像还有其他的动静,又闻道一股淡淡的清香,咦?有其他人?

李在爬起来,走出内室,却见廊下矮塌上,归云师姐正打坐用工,呃,李在微微有些尴尬,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呢,归云睁开了双眼,“小弟可起来了?”

李在拱手投降,“姐姐别笑话我,刚起来,姐姐早上好!”

归云轻笑,“懒虫,养生不易,怎可如此倦怠?去洗漱吧,一会我帮你稍作用功。”

李在赧颜,在心莲的帮助下最快的打理利落,来到廊下,归云指着矮塌,“上来,背朝我坐下。”

李在依言坐好,归云起身跪坐在他身后,十指芊芊轻轻落到李在头上,李在能够清晰感觉到清凉的指尖带着柔和的力道,李在木麻的脑袋说不尽的舒服,李在缓缓的放松全身,任由归云师姐指尖柔和的气息游走全身,竟有种翩翩飞升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归云收起十指,轻轻拍拍李在的肩膀,“好了,我帮你梳理一下身上的气息。”

“多谢姐姐!”李在微笑,“感觉真的好舒服!”

转过身来,心莲轻轻在矮塌上摆上小桌,归云淡淡的笑,“坐吧,晨光正好,聊聊天也好!”

李在学着归云的样子跪坐,归云看他别扭的样子,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你身上的煞气刚阳浓郁,似乎是千军万马沙场里练就的,但我看你疲惫的样子,也不像是沙场莽夫,怎么那煞气就跟了你不去?”

李在挠头,“我也是奇怪,归尘老头可能清楚一点,那货在哪里闭关,我去丢石子砸他!”

“顽皮!”归云笑,她容貌端庄雍容华贵,肤色白皙,隐约几丝皱纹,竟看不出年纪,“归尘的境界很高,他的心境修为渊博,一般人落到他手里绝无反手的能力,你胡闹当心他揍你!”

李在撇嘴,“我可不怕他,我力气那么大,我的拳头他接不起!”

“对了,姐姐,我们这属于哪一脉道门,我听说南边龙虎山天师道,北边纯阳宫至阳道,咱们是哪一边的?”李在好奇的问。

归云轻轻笑道,“我们哪一边都不是,我们是皇道!”

“啊?黄道?黄道十二宫吗?”李在惊讶,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皇,是皇帝的皇,你可以理解为皇家的道门。”归云笑。

李在跪坐在矮塌上,感觉很不习惯,冲归云抱歉一笑,身子放松坐在自己脚上,“李唐以老子为祖,以道家为国教,宗室子弟入道者也该是很多的,武后晋而女帝,崇佛而抑道,为了避祸宗室子弟应该也有出家为道的,这就是皇道?”

“你说的很对,大致如此,宫闱之内步步惊心,总有些人不想搀和那些事,女帝?呵呵,倒也妥当,女帝重手惩戒世家,又有多少世家被连根拔起,又有多少世家脱离红尘,入佛入道以示无争?”归云淡淡的笑,“你以后要小心了,不要轻易的让人制住你要害,就像刚才,我气劲力道遍游你周身,稍有他样的心思,就能让你吃尽苦头!”

李在挠头,坐姿东倒西歪,“我相信姐姐啊,我最相信自己的直觉了!姐姐不会害我的,姐姐是如何出家的?”

归云淡淡的看了一眼李在,眼神黑白分明,却没有回答李在的问题,反而问他,“小弟,你对和亲怎么看?”

李在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眼睛怔怔的看着归云华美的脸庞,怎么又扯到和亲上面了,不是在说皇道吗?“和亲?”

“是啊,和亲,你怎么看?”归云丢给他一个白眼。

李在哈一声长笑,“男人在战场上用刀剑拿不到的东西,让女人在床上就能得到吗?”

归云眼睛一瞪,“汉家不也是和亲数代?”

李在手一摊,“汉家和亲不过是为了稳住敌人,最后还是狠揍敌人,和亲只是手段。”

归云垂下眼眉,“那和亲的公主呢,就无人在意吗?”

李在也叹息一声,“那也是男人的罪!”

归云站起来,“我就是不想去和亲才出家为道的!”

李在跪坐在矮塌上,仰着头去看晨光中的归云恍然如仙,又抬头看秋日蔚蓝的高天,如此美好的女子,要真是去和亲岂不是真可惜了?呃。。。李在几乎想抽自己一巴掌,这想什么呢?归云师姐如此可亲,怎么可以肆意揣度呢?切,就是归云姐姐这么好,才不能去和亲,自家这么美好的女子,好好宠着都来不及,怎么能送到塞外受苦?李在心里们两个小人作战不休,争执不下,心思。。。不知道跑哪去了。

归云说完那句话,就一直仔细的看着李在的脸庞,李在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幻,似乎只是在发呆?他会被自己的话震住?归云不会相信的,她也潜心修道多年,观容望气的本事还是有的,就能感觉到,李在身上气息不宁,那股淡淡的煞气似有活跃,又被另一股气息压下,归云似笑非笑,抬手就在李在脑门上拍一巴掌,“混蛋小子,敢把你心里想的话说出来吗?”

李在啊的一声,被吓了一跳,几乎要从矮塌上摔下去,忙笑道,“我就是想呐,师姐这般美好,怎么能到塞外受苦?”

归云在廊下缓缓走动,“狡猾的家伙,你都不想问我姓甚名谁?又是出自哪一宫?”

归云离开了矮塌,上面地方就宽敞了,李在一侧身倒在上面,用手掩着打个哈欠,“我知道啊,归云姐姐就是归云姐姐嘛,至于其他的姐姐想说便说,不想说就不说,反正说了我也不清楚哪个是哪个?无所谓了!”

归云难得神情一呆,后面自己竟然笑了,“我倒是忘记了你脑子不清楚了,起来,和我一起去归林师兄那里用早膳,归林师兄是最会享受的。”

归云身姿轻盈若仙慢慢走在前面,李在稍稍落后半步,不紧不慢,两人的步调甚是和谐,归云面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石径道边枯草树木上晶莹剔透的晨露在朝阳下闪烁生辉,“我们这一支道门,差不多都是这样子,一帮无所事事修道以求长生的富贵闲人,或是避世的世家子弟,又或是谁家留下的一脉香火等,你也该知道,咱们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以证道家无为。”

李在很高兴,“嗯,那我最是喜欢了,除非我愿意,否则我不喜欢任何约束,呵呵!”

归云白了他一眼,“虽然自在,可我们毕竟是道家,该有的规矩还是少不了的。”

李在开心,“天地随风任我最逍遥,哈哈。”

“嗯,逍遥!”归云步子轻快,“归尘在上都碰了一鼻子灰,躲在这玉泉山,我还以为他发奋图强如何如何如何呢,谁知道他三番两次发出醮牒,说咱们竟然多了一个归心师弟?这下咱家可是好奇了,咱们这个小圈子都是熟面孔,多少年都没有变化,而归尘这人最是较真,他突然引荐新人,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过来看看,弟弟果然是个有趣的。”

李在嘿嘿一笑,大早上山上山下,观中仆役来往不断,各个都远远避开这边,归云笑道,“归尘你是最先见到的,那家伙修为颇深手上功夫也了得,是咱们中的话事人,归林昨晚你也见到了,归林师兄尤善养生,精通经营,财富如海,我呢,主持着皇家道观,祭拜列祖列宗,归藏呢是个书呆子,痴迷于道家经典,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这一次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对了他也是李家宗室子弟,具体的就不说了;归明呢,痴迷于炼丹修道,还精巧于格物杂学;至于归果小师妹,她出生即为女冠,她的修为如何我不清楚,但我们姐妹虽不常见还是很亲密的。”

“咳咳!”李在还没有接上归云的话,不远处亭子里传来归林不满的咳嗽声,“我说归云呢,你可不能坏了规矩,若是招个门徒,哪怕是嫡系子弟都没什么,他可是要道号归心的,和咱们是一个阶梯的,这就要大伙儿都同意才行啊,归尘是引荐人就不说了,我看着这小子还可以也算过了,看你的样子也是过了,归明、归藏还有归果都还没有表态呢,就算是少数服从多数,这小子也是才得一半的筹码,你可别泄其他人的底子哦。”

归云笑笑,朝归林点头示意,带着李在走了过去,“我才不在意呢,什么七星相聚?小弟能入局是好的,要是不能入局也是好的,我带回上都自己养着呢,瞧着小弟都舒服!”

归林白了她一眼,“多大年纪了还犯花痴,你不是最讨厌男人吗?”

归云忽然来了兴致,用葱白的手指去刮李在的脸庞,呵呵笑道,“瞧这小白脸,喜欢又怎么了?”

李在有些尴尬的躲着归云清凉的手指,“师姐,我是有胡子的,不过刮掉了,我可真不是什么太监啊!”

“刮掉了?”归云好奇的问,归林则没好气道,“瞧你的样子,不留胡须,头发也不留,归尘不是最讨厌和尚吗,你比和尚还看着讨厌,哼!”

李在嘿嘿笑着,“头发是故意留短寸的,方便!胡子是刮掉的,嘿嘿,碍事!”

归云和归林两人都是。。。

(本章完)

第9章 背月通宝

同样是清晨,黄听雨站在丹同渡城头看着大河奔腾,秋风已经带有凛冽的寒气,听雨心里默默的算着什么时候下雪,大河又什么时候会结冰,丹同渡夹杂在大河两岸三方的争执中早已疲惫不堪,河东节度使,漉州节度使,河中府观察使,这三方都是庞然大物,都不是丹同渡所能应付,丹同渡所能依靠的就是天都的神策军,可偏偏神策军在前两年的叛乱中伤了筋骨,又赶上统兵大将更换,丹同渡一下子就失去了根基依靠。

丹同渡交通大河两岸,河西的漉州节度使与河东的河东节度使,都对渡口虎视眈眈,和河中府那个贪婪好色的观察使,则对丹同渡的税赋垂涎欲滴,听雨转过身看丹同渡,小城在大河东岸,听雨默默想,要是当初把小城建在大河西岸,河中府那坨观察使就不用多在意了。

小城不大,不过二三里,但是很热闹,码头上人来人多,货物来往不息,大河上铁牛帮的船夫们喊着号子来回穿梭,把往来的人员物资摆渡两边,码头往里面来时大片的棚屋,作为货物周转的地方,棚屋后面是仓库,可以方便货物暂放,街区连着往里面去,饭馆茶楼客栈花楼琳琅满目,这小城虽小五脏俱全,全然不是当初孤零零一座军寨那般凋零,全是依赖听雨的功劳,丹同渡守军补给时断时续,被层层剥削,近年来更完全被河中府截留,为了吃饭,听雨也截留了丹同渡上缴的关税,并邀请铁牛帮来此处船渡,修建客栈货仓,酒肆花楼,让丹同渡成为大河上下数百里最安全的渡口,终有了几分繁华。

大河冬季会结冰,大河一旦结冰,丹同渡就会从各方的视野里暂时消失,听雨默默盘算着,可是大河结了冰,来往的客商也会大大减少,丹同渡的收入也会减少,怎么算冬季都是难熬的,而且河中府观察使乔远,听雨相信那条恶棍是不是善罢甘休的,无论是丹同渡的税收还是此小城的商业钱粮,甚至听雨自己,都是那恶棍所垂涎的。

听雨手收在水袖里,把玩着那个精致的防风打火机,面无表情的看着熙熙融融的小城,城里很热闹,听雨能够清晰的分辨出哪里漉州节度使安插的细作,也能看出哪里是河东节度使派出的斥候,甚至朝廷早已名存实亡的都水监在此地都有人手安插,听雨也知道城中烟花柳巷都是河中府来人置办的。

城中多了许多人,听雨默默的看在眼里,父亲让陈克秘密带着登山杖进了天都,希望能给丹同渡找一个有力的靠山,听雨没有意见,只是微微觉得有些遗憾,李在那个怪客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言语谈吐是如此的新颖别致,呵呵,听雨微微一笑,弱水三千一瓢饮无比惊艳,但听雨直觉的告诉自己,那个李在他在胡扯,儒道释三教都被他随口胡说八道,真好玩呐,他随手送出的东西,唉。。。。

听雨磨砂这袖兜里的打火机,心思依旧思量着,丹同渡的尴尬之处是它只是一处军寨,虽然听雨用数年功夫把它开辟成商业小城,数万居民,可在朝廷文书上面,丹同渡依旧只是一处渡口军寨,它没有管辖地方的权力,也没有管辖民生的权力,更没有司法的权力,若是丹同渡的驻军十分强大,可以依靠兵力逼迫朝廷允许自立,但丹同渡还是太小,更是靠近京畿上都,当初听雨把城设在大河东岸,未必就没有存了别样心思,可惜大河西岸是龙潭,大河东岸是虎穴,到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猛虎。

听雨愤怒的锤击城头的垛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河中府撕破脸皮要都要抢丹同渡,最大的理由就是,丹同渡的地方都是河中府的辖区,丹同渡的黎民也是河中府的子民,纵然神策军在丹同渡驻扎了军队,但丹同渡的民事还是要听从河中府管辖的,这个理由十分冠冕堂皇,拿到哪里说都是金科玉律,只是那乔远观察使不办人事,明明图谋丹同渡的钱粮美色,又做出一副忠贞体国的恶心面孔,令人作呕。

听雨一直都很清楚,丹同渡只是渡口而不是城镇,只要把丹同渡晋级为城镇,父亲的渡口守备就可以变成城镇团练使就有管理地方的权利,哪怕很小很小,也是一方诸侯,不用再看那些无聊的嘴脸。

听雨很早就在琢磨这个问题,一直在密切关注河中府的动向,听雨重金打听到的消息,观察使乔远那个混蛋图谋着驱逐父亲,然后把丹同渡升级为城镇,听雨的打算是,顺水推舟纵容乔远把丹同渡升级为城镇,然后又要让父亲的守备变成此城的团练使,只要有了名分,只要能把丹同渡名正言顺的纳入囊中后,听雨就敢放开手脚,让丹同渡在大河上下绽放异彩。

要想做成这两件事情,需要朝廷有靠山,更需要大量的金钱运作,钱,钱,钱,还是钱!

听雨掏出防风打火机,被她暖的暖暖的,晶莹精致,做工之巧,惊世绝伦,听雨手指轻轻一按,一团美丽的火焰就跳跃着,风有些大,可火苗是那般淡定与从容,似乎一点都不怕风,防风打火机嘛!

听雨低声道,“对不起!”

她合上打火机郑重收好,走下城头,守军向她致礼,听雨在城中甚得部下爱戴,大伙都可惜听雨是女儿身,要是男儿,大伙下辈人的饭碗都找好了,跟着听雨就行了,听雨笑着回礼,转身却看见大批铁牛帮的汉子成群结队的往城里去,听雨眼神微微一缩,有人从人群中走出来,“黄小姐,早啊!”

是铁浆!听雨脸上带笑,“铁浆,铁牛帮这么多人进城这是要做什么啊?你父亲铁帮主呢?”

铁浆憨厚的笑,挠头,似乎印象中李在那个怪客也喜欢挠头似的,铁浆笑,“我爹有点不舒服,在家休养呢,该过冬了,我带人到城里看看,谁家商户需要帮工,多挣点钱,多买点粮食,准备过冬。”

听雨眼中的疑虑稍稍淡去,笑吟吟道,“那好,你去忙吧!”

铁浆带着人离去,听雨脸色严肃,转身对一个军士道,“去告诉父亲,铁牛帮有大批人手进城,另外派人随时盯着他们!”

听雨吩咐过后,带着两个随从往别处去,那个受令的军士却没有照听雨的吩咐去办事,却转身进了一间屋里,阴暗的小屋里,张武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把一把钱扔给了那个军士。

开元年间,明教势大,甚至能威胁长安安危,唐玄宗破例令,命天策军诛杀明教,明教与天策军两败俱伤,明教教主逃亡西域,天策军精锐损失殆尽,随后才有了神策军的出头,明教虽然被禁止,但事关宗教,有些事情总是禁而不绝,那些人颇为精通商业,往往家财万贯富裕奢华,火教就是蜕自祆教,据说与明教同源?听雨知道丹同渡里面就有火教的秘密据点,他们手里有钱,还崇拜火,听雨手里刚好有个能生火的神器。

距离城中最繁华的花楼不远,背街一处新楼是胡商的货栈,经营皮货绒毯,生意很是兴隆,听雨带着随从了进去,圆敦敦的管事带着毡帽就点头哈腰的滚了过来,丹同渡谁不知道,黄守备只是一个骁勇善战的武夫,城中渡口大小事务都是黄小姐在打理,“黄小姐,欢迎大驾光临,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小店一定竭力供奉。”

听雨微笑,看着店中伙计大都发色眼睛与汉人有异,开口道,“愿光明注视着你!”

客栈中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那个笑眯眯的管事脸色一下子变得奇怪,挥挥手店里的伙计都放下手中的伙计,走了出去,还把店门关上上了,管事低声道,“黄小姐稍后,长老马上到!”

店门关闭,店中光线有些暗,随从有些紧张,但听雨很悠闲的在店中四处转,大致的估算这个店能有多少营收,自己又能收多少税收,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穿长袍黑瘦老者长者花白的胡子,从黄小姐拱手道,“黄小姐请了,不知道来圣门有何指教?”

黄听雨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老者,“这里你能主事吗?”

那老者点点头,“我是此地的长老,这里的事情我都能做主,我是图骨达,小姐可直我名图骨。”

听雨点点头,“承蒙各位惠顾来我丹同渡经商,这里一定为各位提供最安全的保障,我此次来,是想看看你们的圣门有多有钱!”

图骨达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黄小姐又要操办什么事宜,小店必有厚礼供奉。”

他干枯的手巧妙的竖起了一根指头,听雨看见了摇摇头,图骨达脸色更加难看,“这已经是小店在此地最大的季月收入了,三月之利!”

听雨还是摇头,面上不露声色内心却为这些人的富庶而惊心,图骨达的一根指头就是一万大钱,三月之利就是三万大钱,一个劳力充足的普通人家一年收入不过一千大钱上下,丹同渡全年的纯收入也不过数十万大钱,这一家铺子,竟然随手就能拿出拿出这么多钱?听雨终于理解那些节度使为什么就喜欢打劫这些人了,他们最有钱。

图骨达脸色铁青,神情悲戚,“我们挣钱也不易,也是天南海北闯荡,冰天雪地放牧,深山老林游猎,用生命与鲜血赚取财富,天可汗是你们唐人的皇帝,也是我们胡人的天可汗,为什么你们总是剥夺我们?我们也是大唐的子民,为什么你们总是羞辱圣教,亵渎圣火,压迫我们,你们和西边那些异教徒有什么区别。”

听雨背着手,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松动,图骨达咬牙切齿低声嘶吼道,“六月之利,这是我最大的权限,若还是不入大小姐法眼,请大小姐派人接收这间铺子,容图骨带着族人出离此地。”

听雨神色不变,在店里随意的踱着步,稍过了片刻,轻轻一笑道,“我又没说白要你的的钱,我来你这里,只是看你是否出的价钱而已。”

图骨达就像变脸一样,悲戚神色一扫而光,“不知道黄小姐意图何种营生?”

听雨眼神黯淡,叹息一声,“我现在需要大批的钱,现钱,我手上有一奇物,想看看你们有没有能力吃下。”

图骨达眼中精芒一闪,“黄小姐能否让我一观,圣门屡遭劫难,但也小有余资,就算我无力支撑,但可向东地长老请示支援,天下少有圣门吞不下的器物。”

咔哒一声清脆的响声,图骨达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溜圆,但见听雨手中一个精巧玲珑的银色物件打开,一朵美丽而神圣的淡蓝色火焰平静的出现,是那般美丽与温暖,图骨达嘴唇颤抖着,“神圣的火焰啊,至高的光明神啊,请赐我洞悉迷幻尘世的双眼吧。”

啪嗒一声脆响,听雨合上了打火机,火焰消失了,图骨达眼睛大瞪几欲发狂,嘴里情不自禁的哀求着,“尊贵的黄小姐,请让我再看一看这圣火吧!”

咔哒,听雨打着打火机用手举着给图承崔看,图骨达瞪大眼睛看那神奇的火焰,宁静而祥和,神圣而荣耀,他嘴唇哆嗦着念叨着经文,听雨把打火机收到近前,用力的吹了一口气,火焰只是轻轻跳跃了两下,“看到了吗,吹不灭的火焰,除非你关上它。”

啪嗒,听雨合上了防风打火机,合在手心,“我需要钱,所以不得不出让这心爱之物。”

图骨达一通经文诵完,情绪稳定了许多,“不知道黄小姐,此物是何般神物,黄小姐又需要多少钱?”

听雨神情有些哀伤,她也不知道这个东西要多少钱,可是这东西看着就是十分珍贵的样子,登山杖已经被父亲送往了上都,为丹同渡寻求靠山,听雨心里有些难过,但并不责怪父亲,手里这个打火机要是再被卖掉了,李在。。。那怪客会不会就从她这里消逝?

听雨忽然感觉心痛,她神情黯淡,回手护在胸口,“我不知道。。。他说,这是打火机?”

他说?图骨达眼神一闪,“大火旗?这般神物却称得上是火旗,火焰的旗帜,大火旗!”

听雨。。。

“三千大钱!”图骨达忽然开口道,“图骨奉上三千大钱,求黄小姐容图骨一观大火旗!”

听雨再次。。。

图骨达以谦卑的姿态接过听雨手里的打火机,嘴里诵念着奇异的经文,质地不详非金非银,光泽柔和而透亮,图吐成崔也是见多识广,竟然没有见过哪种金属会发出如此光泽,上面雕刻着神奇的图案,他小心翼翼的按开打火机,温暖的火焰又开始跳跃,图成崔几乎要热泪盈眶,口中虔诚的经文愈发急切,最后闭上眼睛,痛苦的合上打火机,谦卑的把东西还给听雨。

“黄小姐,这大火旗如此神奇,黄小姐若是要出手,圣门志在必得。”图骨达诵念了一番经文,终于恢复了那冷漠精明的模样,只是呼吸有些紊乱,脸色黑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潮红。

听雨握着打火机,情绪也稳定了许多,“我需要大批的钱,现钱!否则我也不想出手大火旗,可是我迫不得已,想必他会原谅我的。”

“他?”图骨达眼神闪烁,“不知道黄小姐口中的他是谁?这大火旗难道不是黄小姐所有吗?”

听雨脸色略微苍白,“是我的,是他送我,他说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有权处置!”

图骨达心神转动,面上不露声色道,“那就好,兹事体大,我还无法做主,此地的钱粮、货物,未必能满足黄小姐的要求,我手上现有大钱两万,先供奉给黄小姐以作定金,待我向东地长老禀告,清长老来此地定夺此事,黄小姐意下如何?”

“好!”听雨闭上了眼睛,斩钉截铁道,不容自己反悔。

当晚,带着亲卫巡夜归来的黄伯泉校尉看着角门外有人静悄悄的拉进来一车铜钱,整整一车全部是成色很好的大钱,黄伯泉自己也是极少见过如此多的大钱,所谓大钱就是开元通宝和乾元重宝,这两种铜钱制作精美,成色十足,在交易中极受欢迎,成陌极高,所谓成陌就是可以以九百大钱充一贯钱,这中间少的钱又称陌钱,而除开开元通宝和乾元重宝之外的钱又称为小钱,成色不及上两种钱,交易中往往还会除色,一千小钱才当一贯,若是成色不足甚至一千二小钱、杂钱才能当一贯钱,这数目多余一千的余钱,又称除色钱。

寻常市井交易,大钱以九百多当一贯钱,小钱以一千一二当一贯钱,商家宁愿多出陌钱也不愿多收除色余钱,而官府征税只有大钱是实数征收,有多少算多少,其余小钱、杂钱甚至金银都有除陌去色之说,更有税吏在中间做手脚,盘剥之烈噬骨吸髓,不要说平民百姓,就是官宦富贵人家都受不了,所以大钱在市面上流通很少,大钱陌钱也越来越高,甚至以七百大钱作一贯钱,荒唐中带着血和泪啊。

自大唐开国,高祖皇帝武德四年七月,废五铢钱,行开元通宝,于此同时,又继承魏晋南北朝时期以绢帛为货币的传统,实行了钱帛兼行的货币制度,钱及铜钱,帛则是丝织物的总称,包括锦、绣、绫、罗、绢、绮、缣、紬等,实际上是以实物货币和金属货币并行的政策。贞观以后,绢帛存储不便,逐渐退出交易使用,铜钱的使用量暴增,到处都缺少铜钱,骤然见到这么多铜钱,尤其是全部是大钱,当黄校尉和他的亲卫都有些诧异。

黄校尉的亲卫们四下散开,把这个小院封死,黄校尉抓起一把大钱,哗啦啦坠落声音悦耳动听,黄伯泉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女儿精明强悍,尤善理财生财之道,可是这么多钱?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小小的丹同渡也能见到数万大钱?

有了面前这一笔钱,很多事情都好过了,兄弟们的冬装可以换新的了,而不是经年缝补不堪的旧衣甲,还能多储存一些精细粮食,也可以给兄弟们的饭碗里多添几点荤腥肉末,还能运作这把丹同渡由渡口晋级为城镇,这才是兄弟们立根的基业关键。

这钱是从哪里来的?黄伯泉抓着钱寻思,自己一向不管庶务,除了军务,丹同渡上下庶务内政这几年来都是听雨在打理,她做的极好丹,丹同渡周边形势复杂,可丹同渡依旧蒸蒸日上,内外通达顺畅,可惜了她的女儿身,若是男儿。。。唉!

“小姐,日间去了火教的铺子,这钱是那些胡子悄悄运过来的。”有亲卫在黄校尉后面低声道,黄校尉手里把玩着铜钱,皱了皱眉头,“那些人不是善类,让他们乖乖吐出钱来,听雨又做了什么事?”

亲卫低声道,“这个就不清楚,大人就需要亲自问大小姐了。”

黄校尉点点头,“这有几万钱?”

那亲卫打量了一下大车,“两三万的样子吧?不知道是不是全是大钱?要全是大钱那就真难得了。”

“全是大钱的话,两万三不过两万五,若夹杂小钱的,三万五到五万。”一个破锣一样沙哑的身影从角落里传出,黄校尉和他的亲卫都不绝意外,一个身影慢慢的挪了出来,穿着更夫的衣服,拄着一根棍子,一走一趔趄,左手掌齐跟斩断,残腕上绑着一个破锣,更大无视周围的亲卫,一步一步挪动大车旁边,瘦骨嶙峋宛若骷髅一样的右手狠狠的抓了一把铜钱,“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钱了,可过把瘾了,嘿嘿!”

笑声如同鬼笑狼嚎,黄校尉脸色不变,“你要喜欢就多拿一点,给大伙多沽些酒。”

那更夫抬起头,脸上刀疤纵横,如同鬼面,沟壑之间一只眼睛赫然是一个洞,“最近丹同渡内外情形有些不对,你多加小心。”

黄校尉点头,“我知道了,听雨还请将军帮忙照拂。”

那更夫点点头,手里在大车里扒拉着钱,“辽东水师全完了,后辈们几乎都死绝了,听雨啊,可惜了,咋就不是男孩子呢?听雨若是男儿,辽东水师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更夫叹息着摇摇头,大手在钱堆里面哗啦,声音轻轻隐秘,“听雨遇见的那个怪客,我已经让人去查了,那怪客来历不详,也找到了几缕碎布,那布条料子从来都没有人见过,那手杖之坚固灵巧都是为所未闻,另外,你留意了,黑狗还发现有别的人在调查那个怪客。”

黄伯泉默然了片刻,“把钱藏好,我再去看看听雨。。。。”

“哦?啊哈哈哈,不是吧,竟能让我碰到?”那个更夫忽然欣喜非常,拐杖都掉地上了,拿着一枚铜钱手舞足蹈,“快,快,快!把灯拿过来,我得仔细瞅瞅!”

黄校尉和一干亲卫不明所以,黄校尉亲自提着灯笼凑跟前,更夫对着灯笼使劲看手里的那枚铜钱,“我的天呐,竟然真的让我碰到了,开元通宝背月钱!真是背月文呐!当年老子出赤金十两都没能买到一枚,今天竟然让我碰到了?”

黄校尉有些迷茫,“将军,什么是背月文?”

更夫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铜钱给黄校尉看,“你看这钱和其他的钱又什么不同?”

黄校尉瞪大眼睛看,更夫手里的钱除了特别新没什么区别,更夫手指一转让他看背面,那枚开元通宝的背面有一缕陶文,线条柔和似月,又好像是女人指甲的痕迹?黄校尉有些疑惑,“这是?”

更夫仔细的拿着那枚钱,“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高祖武德四年,废五铢钱,行开元通宝,简称开元钱或者通宝钱,开元是开国奠基之意,通宝则是流通宝货之内涵,开元通宝只需官家铸钱,敢由盗铸者,身死,家口籍没,而当时秦王、齐王、尚书右仆射河东郡公裴寂,战功卓绝,高祖恩旨特许秦王齐王铸钱三炉,裴公铸钱一炉,当时负责铸钱的工部大匠欧阳询进呈蜡样给秦王观看,秦王妃也就是文德长孙皇后在观赏时无意中在蜡样上留下了一掏甲痕,就这样,带有甲印的蜡样被翻成钱模,再铸成钱,铸好的钱背就留下了一道月亮形状的指甲纹,也就是后来的开元通宝背月钱,背月钱流通极少,大部被太宗赏赐给诸家亲信大臣,市面寻常难见,武周大圣皇帝更有特旨专门搜集此钱,因为上面有文德皇后的甲痕,坊间传言能得文德皇后的福气贵气。”

更夫拿着背月钱啧啧叹息,“我驻守辽东的时候,孟公嫁女,我一门心思寻一件珍奇的贺礼,出价赤金十两都没能收到一枚背月钱!”

黄伯泉和一干亲卫都初次听说这般秘闻,都是感觉稀奇,黄伯泉笑,“那以后看到大钱都翻翻看是不是背月钱,这一车百十斤钱是不是看看,还有没有?”

“勿要贪心,谁要是知道背月文钱从自己手里溜出去,剁手的心思只怕都有了!”更夫摇头晃脑,哈哈大笑,“呐,给听雨,让听雨务必收好,好兆头啊,好兆头,听雨这女娃得配这背月通宝了,让她沾沾先圣文德皇后的威福,哈哈!”

“你收好,我该去巡夜了!”更夫把开元通宝背月钱小心小心翼翼的交给黄伯泉,然后抓了一把大钱揣怀里,敏捷的用脚一勾,地上拐杖跳起来,他一把接住,扶着拐一走一趔趄的走了,一会就响起破锣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黄伯泉等一干亲卫目送更夫出了院门走远,拿起开元通宝背月钱趁着火光仔细的看,“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听雨想必喜欢,我把她那根手杖送到上都,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在意的,唉!”

秋月清冷,大地微微一层薄雾笼罩,长安为上都,又或天都,就像一只庞然大物卧在关中龙首平原上,大明宫灯火辉煌,披甲执锐的禁军军士严密的守护着大唐帝国的心脏,皇宫北面,玄武门外大片建筑,是北衙禁军驻地。大唐开国初年,定都长安,从太原随高祖起兵的三万精锐,被朝廷优待重礼,大都被赐予关内良田,小部分精锐则改编为近卫军队,号称元从禁军,驻扎在宫城北玄武门外,此后,子承父业代代相传,成为父子兵。贞观年间,太宗皇帝从元从禁军中选拔善骑射卫士百人,穿虎皮衣甲骑皇家闲廊六色驳马,跟从太宗田猎、演武,并赐予军号百骑,长期屯守皇宫北门,又被称为北门长上;贞观十二年,太宗又选取大家子弟力勇猛士,置左右屯营与玄武门,称号北衙屯营,并赐予军号飞骑,百骑与飞骑就是皇家禁军的前身。

高宗朝,诏令改左右屯营为左右羽林军,正式确认里北衙禁军系统,武周则天大圣皇帝登基之后,又将左右羽林军改为左右羽林卫,同时又将百骑扩充为千骑,北衙禁军具有两大系统,飞骑羽林卫和源于元从禁军的千骑系统。

武周神龙元年,宰相张柬之联合左右羽林卫等北衙禁军将,发动兵谏,迫使则天皇帝退位,还政中宗皇帝,中宗为加强宫中防御,将千骑升级为万骑,此后睿宗李旦三子李隆基发动唐隆政变。诛灭韦后、安乐公主等,有毒杀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登基为玄宗,玄宗皇帝为加强禁军实力安抚从龙功臣,特将万骑从羽林卫中正式分开,单独成立左右龙武军,赐军号万骑,至此时北衙禁军有四支,军号飞骑的左右羽林军,和军号万骑的左右龙武军,并称北衙禁军,北衙禁军将领又皇帝独裁任命,内部升迁自成独立体系,兵员从原本的征召改为招募,粮饷物资供应有南衙转为皇室内帑供应,成为皇家专有的军事力量。

玄宗为加强禁军管理,大力让宦官执掌禁军,并让亲信宦官首领高力士领皇内苑闲廊使,掌管禁军马政,又以闲廊之飞龙廊苑侍者组建了一只完全由太监组建的劲旅,又称为飞龙兵。

安史之乱朝廷南衙十六卫几乎名存实亡,北衙禁军也是损失惨重,玄宗避蜀进率领千余名龙武军卫士侍从,可怜唐贵妃马前死,而大部分北衙禁军被肃宗皇帝带到灵武组织平叛,肃宗挑选亲信子弟组建左右神武军,赐军号天骑,至此北衙禁军正式确立六军系统,肃宗另外为加强殿前警卫,还设置了左右神威军。

德宗朝,吐蕃入侵,边军神策军驻扎在京畿陕州,有大宦官鱼朝恩掌管,作战骁勇,并收编了诸多西北善战边军,势力大增,同时分为神策左右厢,后改为神策左右军,北衙禁军正式发展为十军,羽林军左右两军,军号飞骑;龙武军左右两军,军号万骑;神武军左右两军,军号天骑;神威军左右两军,神策左右两军,其中神策左右两军主将为护军中尉、副将为中护军,神策不但驻守京畿,除负责宫廷宿卫外,同时还兼负防御外敌、平灭叛乱之职,遥领指挥边境驻军,是以,北衙禁军,神策为首。

玄武门外,北衙禁军驻地,墙高且厚,犹如堡垒,面前街道上,远远的竖着下马石碑,院门口甲士林立,盔明甲亮,刀枪林立闪烁寒光,特大的牛油灯笼把前门照射的宛如白昼,巡夜的虞侯持着节令往来于军门,摇摇掌控着天都各个要害的防务。

衙门后宅,安静了很多,敞亮的旁厅里点着香,云雾缭绕,内枢密使兼任右神策中尉的王守澄,正在与人会话,王守澄仪表堂堂,除下颌无须外,与一般文人雅士并无区别,长期掌权,他气度威严,此时虽说态度和蔼,但依然掌控了谈话节奏。

“谭兄,你我都是德宗时入宫的老朋友了,有什么事情你就坦言好了,我一定鼎力相助,绝不推脱。”王守澄言语恳切,态度坦诚。

他口中的谭兄坐在客位的也是一位公公,神色略微萎靡,似乎精神不大好,“王相国,今日您当值,我特意前来打扰,还请多多见谅。”

王守澄摆摆手,“谭兄客气了,谭兄随时都可以找我,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谭兄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

谭公公咳嗽了一声,“王相国,我准备向陛下申请致仕了,可是又放心不下飞龙兵的儿郎们,特意来请王相国指点一二。”

王守澄神色一变,“谭兄,因何要致仕?谭兄年岁正当,正是为君分忧的好时节,怎么突然要致仕?”

谭公公苦笑一笑,“宝历年那场叛乱,我的左肩被击球将苏佐鸣的铁球砸中,这左臂就算废掉了,又有风痛之疾,我几乎都苦撑不下去了,可是闲廊飞龙儿郎们又要吃饭存活,特意来请王相国照顾一二。”

王守澄手指轻轻敲打桌案,“谭公,飞龙兵是内苑闲廊侍者组建的劲旅,向来是皇帝陛下一手掌控,谭公来找我,让我有些为难啊。”

谭公公拱拱手,“王相国身兼内枢密使右神策中尉,朝廷内外事务,还有什么事王相国不能说道的?”

“至于陛下!”谭公公摇头苦笑,“飞龙兵都是穷苦孩儿出身,为了不饿死,多事自行清净入的宫,言语卑微,不如得陛下法眼,难啊!”

王守澄站起来踱步,“飞龙兵也有四五千之数,谭公手下就没有得用的儿郎、义子?若是有尽管提出来,我向陛下保举推荐,不枉了谭公一番心血。”

谭公摇摇头,“王相国,飞龙兵不只四五千之数,而是七千三百八十九人,天都各军,天下各藩镇,也只有飞龙兵没有虚额空饷了反而是超员的了。”

王守澄一惊,“怎么会这么多人,是了,那些流离失所的内宦你都收留了?谭公就是心善哪!”

谭公摆摆手,“王相国谬赞了,主子们厮杀杀戮争来夺去,奴才们一条贱命,怎么糟蹋也得活命是吧?飞龙兵,唉,我手下倒是有几个悍勇得用的孩儿,可惜穷苦人出生不识字,不识字的又哪能在朝堂内苑立足?昔日绛王旧人倒是有几个识字的,可惜犯陛下忌讳,根本见不得光,我是没有办法才来恳求王相国,给飞龙兵一条活命的门路。”

王守澄摇头叹息道,“七千多人呐,难啊!还多是老弱,单单养活这些人都是一大批钱粮,谭公你也知道的,边患不止河北山东叛乱不断,朝廷府库底子都露空了,拆借都找不到门路,到处都要钱,我想法设法从那些富贵人家收些钱粮,就有风言风语说我卖官鬻爵,呵呵。”

谭公公拱拱手,“王相国精忠体国,何畏闲言碎语?眼下时局艰难,河北三镇不宁,中原宣武、河北平卢诸藩镇刀兵都不能放下,西边西南吐蕃咄咄逼人,北面回鹘、突厥时时扰边,南边南诏时时生事,恨不得生在太宗高宗朝,圣天子在位,奴才们只要安心办事就天下太平,四海威服。”

王守澄呵呵一笑,“谭公,慎言呐!我这神策右军中尉和你的闲廊飞龙侍者在陛下跟前都是一样的品阶,你就只说要我如何做?我也可以想法给飞龙兵调拨一部分钱粮,以应燃眉之急。”

谭公公站起躬身道,“我致仕之后,飞龙兵就拜托相国大人了,请大人给飞龙兵募一个得用的飞龙侍者,恳请大人了!”

王守澄皱起眉头,还未说话,这时,有一神策甲士来到院落厅堂下,高声道,“启禀大人,神策右军虞候司副都指挥岳奇求见。”

(本章完)

第10章 闲廊飞龙

内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王相国正在北衙和闲廊飞龙侍者谭公公商谈,忽然听军士禀告,“神策右军虞候司副都指挥岳奇请见。”

王守澄有些意外,他看了看滴漏,已经很晚了,今晚又没有安排这个岳奇值夜,他来干什么?神策右军主将是神策中尉,副将是中护军,而第三把手就是都虞侯了,负责对外侦查军情,对内执掌军纪,权威也是极重的,而且都虞候由于职权重要,是由皇帝直接指派、不归神策中尉管辖,是以这个三把手要比二把手副将中护军更加位高权重,也深为神策中尉乃至上下将官所忌惮,神策右军的都虞侯是仇士元,这个岳奇就是仇士元的义子。

对于岳奇,王守澄并不是很熟悉,毕竟王相国既是朝廷内枢密使,交通内廷与外朝的联系,干预朝政,参赞军国大事,又要陪天子读书,还要总督神策右军军务,毕竟很忙的,这个岳奇王守澄只是寻常见过,每次仇士元都在他面前夸赞岳奇,说他精明任事,很是得力,年纪轻轻就当做副都指挥,也算是右神策军的高级将领了。

他怎么来了?又不当值,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仇士元啊,内臣之间,大家的距离是需要保持的,捞过界会被所有人厌恶的,见见吧,老仇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王守澄一念如此,对谭公公道,“谭兄,你稍坐,我会下见部署,你要是觉得不妥,可先到雅室休息片刻。”

谭公公摆摆手,“我怕什么,我就要致仕了,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介意了,相国莫怪我多事才好!”

王守澄笑笑,命令甲士通传岳奇进来,不一会就见岳奇从外面进来,谭公公一边看着,就见岳奇身材高大,四肢修长匀称,一身锦袍贴体合身,面色白净眼眉俊雅,口鼻端正,嘴角带笑,翩翩人才浊世佳郎。

王守澄也是面带微笑,眼神却微微眯了起来,不为别的,这岳奇进来手里竟然还拎着东西,长条状的包裹,看情形像是刀剑?王守澄端坐不动,客厅里忽然就多了几个身材高大气势雄浑,身披重甲的神策军士。

岳奇龙行虎步来的庭前,不待甲士喝止就停下脚步,躬身施礼,“神策右军副都指挥岳奇参见相国大人。”

王守澄见岳奇仪态端庄,颜色稍稍缓和,“你属何部?又司何职?深夜前来,又所谓何事?”

岳奇姿态不变,身形稳如泰山,“岳奇身属于都虞侯仇公公麾下,司职游骑、侦查、军情谍探,军法巡检,现收到丹同渡军情,特前来回禀相国,另觅得一器物也请相国查验。”

“丹同渡?”王守澄眼神微微有些疑惑,什么地方?旁边坐着的谭公公接口道,“丹同渡位于大河边,贞观年间就设置了渡口,高宗上元年间对辽东用兵,开始驻军守备,设置军寨,丹同渡交通河朔诸藩镇,位置是很重要的,梁守谦梁公公长庆年间,也曾派遣神策军士充实丹同渡,加强守备,以警戒河北诸藩镇。”

“那个地方?”王守澄想起来了,河中观察使乔远三番两次的上书朝廷,要求收回丹同渡治权,丹同渡发生了什么事?

“回相国,丹同渡交通关内河东,往来客商云集,原本只是一个军寨,现已经是三五里小城,甚为繁华,河西漉州节度使,河东节度使,河中观察使都对丹同渡垂涎欲滴,漉州和河东两大节度使时常围绕丹同渡发生刀兵争执,河中观察使则对丹同渡关卡税收关切不已。”岳奇躬身道,“属下得到消息,临近冬季,三方都有动作,要抢夺丹同渡的控制权。”

哼,王守澄用力拍了下桌子,“岂有此理,丹同渡明明有神策军士驻守,漉州、河东、河中三方还明目张胆抢夺丹同渡,分明是给神策军脸色看。”

旁边谭公公对岳奇手中的长条包很是好奇,“你说觅得一器物,是你手中的吗,拿给我看!”

谭公公缓步走下厅堂,岳奇躬身把手里的包奉给谭公公,谭公公东西一入手,就是咦的一声,他也是沙场悍将,东西一看形状就能估算大概,东西有点轻啊。

谭公公就站在厅外打开布包,一根杆子?样子好生奇怪,他拱手对王守澄道,“相国,这杆子有些奇特啊!”

王守澄站起来,“谭兄,岳奇进来叙话。”

谭公公率先走进厅堂,“相国,这杆子质地均匀,似乎十分坚固,却又十分轻盈,谭某眼拙,竟然看不出这根杆子是何质地。”

说着把杆子递给王守澄,王守澄接过来,也是一怔神,这手感好生奇怪,却又十分舒服,他随手挥舞了两下,十分得力,“好东西!此物是哪里来的?”

岳奇道,“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连夜派人送过来的。”

王守澄挥舞了两下杆子,柱在地上,感觉手感极好,“莫不是这是一根手杖?”

岳奇道,“是的,相国,是一根不知何种质地的手杖,坚固而轻盈,结实而耐用,其中更有玄机,相国大人,手杖上面的杆子可以打开。”

王守澄一怔,照着岳奇的话,把手杖的手柄扭开,竟然从里面抽出一只利刃???

那利刃只有二指粗细,却寒光四溢,光华流转,谭公公不由赞道,“好兵器!相国大人,容我一观。”

谭公公手握利器,随手一抖寒光四溢,爆喝道,“好神兵!”

他把玩了片刻,转身把利刃呈给王守澄,王守澄接过细致查看,也赞不绝口,谭公公随手扯下鬓边一根白发,随手丢到刀刃上面,轻飘飘落到刀刃上,毫无凝滞,头发就断作两截,王守澄与谭公公同声喝道,“好!”

王守澄一手握着利刃,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递给谭公公,“谭兄,来试试!”

谭公公接过短刀一眼,“咿呀,这不是相国心爱之物吗,若有损伤岂不可惜?”

王守澄笑道,“不碍事,来试试,等闲凡铁哪能试出真假?”

谭公公不在多言,手握短刀,和王守澄手中的利刃相击,当啷一声脆响,短刀应声而断,王守澄与谭公公两个人都去看利刃锋口,竟无所损伤,两个老家伙同声赞道,“好神兵!”

王守澄喜滋滋的握着利刃挥舞了几朵刀花,然后把利刃放回手杖中,用手拄着手杖,感觉十分良好,不由得哈哈大笑,谭公公在旁边,“恭喜相国,贺喜相国。”

王守澄手拄着手杖来回在厅堂内走动几步,感觉十分良好,乐哈哈道,“谭兄客气了,年纪大了,走路都需要手杖了,真羡慕谭兄可以致仕,回田园享福啊,哈哈哈!”

谭公公笑着摆摆手,“相国正当其时,为国为君为朝廷擎天玉柱之劳,还是多辛苦几日吧,哈哈。”

两个老家伙相视而笑,王守澄手握手杖时不时耍几个把戏,“岳奇,此物为何名?丹同渡又是怎么样一个情形,你又为何深夜来此,都说道说道吧。”

岳奇拱手道,“回禀相国,此物乃是登山杖,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原为辽东水师将领,辽东水师被卢龙节度使突袭,船只被焚毁,将士大部被遣散,黄伯泉到丹同渡已经有十数年了,丹同渡由一个小小的渡口,现在已经变作五里小城,为大河东西交通要道,商贾云集,繁华不已,河东节度使强行收了河间府宁远将军韦厚为义子,一直试图染指丹同渡,而河中观察使一直以丹同渡筑城在河中属地,要求收回丹同渡治权,加上河西漉州节度使,三方争执不下,时常刀兵相见,相国大人,丹同渡税赋收入委实不少!”

“河东节度使崔彦召,他想干什么?河东节度使驻节太原府,乃是高祖龙兴之地,统辖天兵军、大同军、横野军、岢岚军,忻州、代州、岚州三州郡兵,北向防御突厥,东向防御河北三镇,他不向北向东发力,偏偏西向和夏绥、漉州一再争执不休,南向欺压河中,强行用兵河间府收了个义子还不够,还要染指河中观察使防区吗?”王守澄怒气勃发,手中的登山杖用力的戳地板。

岳奇低头不语,谭公公却可以答话,他和王守澄都是一样的资历,哪怕王守澄兼任这枢密使还坐镇神策军,可谭公公却是飞龙兵闲廊侍者,要知道第一任飞龙兵闲廊侍者可是玄宗朝高力士高公公呐!谭公公寻思了一番,“丹同渡就在大河边上,过了大河就是京兆府,不管他想干什么,都要阻止他!”

王守澄道,“河中观察使乔远多次上书,请求将观察使升格为节度使,谭兄以为如何?”

谭公公揣摩了一番,“河中府北面是河东节度使,南边是东都京畿,若是河中府及格为节度使,是否有碍东都和上都的东西联动?兹事体大,事关朝廷根基,需要从长计议。”

王守澄面上闪过一丝不快,拄着手杖走了两步,一想,“谭公所言极是,明日里到朝堂请陛下和诸大臣公议好了!时候不早了,谭公早时回去休息吧,我还在这此值夜。”

谭公公坐下,拱拱手,“相国勿躁,我精神尚好,不急着去睡,先听听丹同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好,事关天都京兆府安危,就算回去也睡不安稳呐!”

“岳奇嘛,接着说!”谭公公发话道,王守澄的脸色他也看到了,甩开脸色谁又怕谁,飞龙兵全是内苑侍者,要说与皇家亲近,莫过飞龙兵,全是太监兵,见你势大,邀你为首,不要以为咱家真的怕了你,哼!

岳奇也是感觉到了两位大佬之间的暗流,他有些揣度,有些为难,看看王守澄,又看看安坐的谭公公,摸样就有些小可怜,王守澄忽然就呵呵一笑,对岳奇和颜悦色道,“岳奇,你深夜来北衙,想必有什么收获,你有什么看法?还有,你义父不是仇士元仇公公吗?为什么没去找仇公公?”

岳奇拱手道,“回相国的话,岳奇职责所在,侦查得报,漉州节度使麾下兵马异动,随即扩大侦查范围,发现河间府韦厚所部也有异动,我已经有文书发至北衙,晚饭前,更得到丹同渡黄伯泉派遣的军士回报,稍稍核实之后,就马上得报相国大人,我。。。也先找过义父,都虞侯仇公公,不在天都。。。”

“什么?”王守澄吃惊道,都虞侯是神策军三把手,负责侦查军情,严肃军纪,十分要害,自己是右神策军一把手竟然不知道仇士元去了哪去。“仇公公什么离开天都的?为什么我没得到消息?”

旁边安坐的谭公公忽然就觉得似乎有好戏看了,于是就看岳奇越看越是顺眼,仇士元和谭公公也算是相熟,仇公公不在这里,自己不能看着他的子弟被人欺负,他开口道,“岳奇,别着急,慢慢说,仇公公或许在哪里处理紧急军情,你都知道了漉州河东两路节度使兵马异动,仇公公会不知道?”

岳奇还未说话,厅堂外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道,“谭兄,请了,仇某惭愧,还真不知道那帮子混蛋又出了状况。”

一个老太监身子骨坚挺,缓步从暗处走到厅堂光亮中,“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狼崽子,朝廷对他们恩重如山,他们只知道向朝廷要钱要粮要恩宠,要他们办事的时候,一个个飞扬跋扈趾高气扬,上了战场就是一滩烂泥,私自械斗却又勇不可挡,嘿嘿,一帮畜生!”

岳奇慌忙躬身道,“岳奇参见大人!”

神策右军都虞侯仇士元,勇悍非凡,又节制督军虞侯司,司掌军纪,坊间传言更是神策右军第一高手,他走过岳奇跟前的时候,拍拍岳奇的肩膀,岳奇纹丝不敢动,仇士元冲王守澄拱手道,“见过中尉大人!”

王守澄满脸笑容,“士元哪里去了,这么晚了还未休息?坐,上座!”

仇士元转身也向谭公公拱手见礼,谭公公见仇士元面露疲态,眉眼紧锁,“仇兄,似有烦心之事?节度使们肆意妄为,虽然狂妄,也是寻常事了,仇兄何须苦恼?”

仇士元从兜里掏出一块碎布料,递给谭公公,谭公公有些奇怪,拿到手里,嗯?这是什么布,竟然从未见过?今晚是怎么了,先是现在手杖没有见过,现在又来了一块不知道什么质地的碎布料?

谭公公转手把碎布料递给了王守澄,王守澄也有点愣神,硬是没见过啊,“这是什么布料?从未见过啊?”

仇士元点点头,“是啊,从未见过,我还特意请请教了尚衣监的前辈祖宗,那前辈说他为皇家做了五十年的裁缝,都没有见过这等布料?怪了哉的!”

岳奇恭恭敬敬的站在厅下,好奇的目光扫了一眼王守澄手中的碎布料,身形陡然一震,幸好堂上的三位大佬没注意他,谭公公好奇的目光在王守澄左手里的碎布料还有右手拄着的拐杖,感觉这中是不是有联系?

王守澄也有同样的感觉,看看碎布料又看看手杖,他寻思着,不管怎么样这手杖都不会交出去的。王守澄呵呵一笑,“士元啊,看你样子似乎风尘仆仆,什么事情又要你亲自操劳,若是虞侯司人手不足,你尽可从中军调遣人手。”

仇士元笑,“先谢过中尉大人,我听到一个不可思量的消息,于是匆忙赶往河阳,未向大人请辞,勿怪勿怪!”

王守澄笑着摆手,“小事情,什么事情如此急躁,让士元如此着急上心?”

仇士元深深呼吸一口气,“我得到消息,河阳山野出现一个怪客,似僧非僧,似道非道,要说是凡夫俗子却又不留鬓发,更是像你我一样没有留胡须!”

这个?谭公公和王守澄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两人对视一眼,又都看着仇士元,仇士元接着道,“怪客衣着怪异,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在山野里游荡,似乎神智异常。。。”

众人都来了好奇,然后呢,你别停啊,就连堂下侍立警卫的甲士都是一脸好奇,王守澄见仇士元深思,咳嗽一声,“下面呢?这点小事,还不值得士元你大驾风尘仆仆跑一趟吧?”

“那怪客在山中游荡,神智异常,丢了身背的大包,那个包裹会出发异响,山民以为鬼神不敢靠近。”仇士元道,眉头锁着似乎还在思量,目光却扫了一眼王守澄手里的登山杖,又看了一眼堂下垂手侍立的岳奇。

王守澄不动声色的把手杖挪开,“鬼神?谣言不可信,士元就自己跑了一趟?”

仇士元沉声道,“让我急匆匆跑一趟的,是从玉泉山上传来的消息。”

玉泉山?正说着怪客呢,怎么又扯上玉泉山了?谭公公眼神一缩,缓声对王守澄道,“玉泉山上玉泉观,我记得归尘真人就在玉泉山潜修?”

王守澄也是愕然,怎么又扯上了道门?他心思也是机敏,“士元赶往河阳,和玉泉山有干系?归尘与海信论法失利,避走玉泉山,上都尽人皆知,那怪客落到归尘手里了?”

仇士元点头道,“是啊,怪客被归尘道人带往玉泉山,随后归尘道人就发出醮帖,说归心师弟功法反噬,修为大损,头脑受创,行为异常,诚邀诸道们援手相助,云云。”

事情有些跳脱啊,谭公公沉吟了一下,“你认为那怪客就是那个归心?”

王守澄用手杖敲敲地板,感觉十分顺手,“士元,就算那个归心就是怪客,也不值得你跑一趟啊,你既然去了,径直上玉泉山,拜访这个归心,我想归尘不会不给你面子。”

仇士元苦笑,“我先是想暗中潜入查看,可惜玉泉山上设立关津,高手云集,水泄不通,无从下手,玉泉山周围还有诸多江湖人士踪迹,形势诡秘,等我要直接拜山的时候,黄羊观主又亲临玉泉山,老祖宗在场,我怎敢放肆?只能灰溜溜的回来,和王大人诸位同僚商议了。”

黄羊观主?老祖宗?站在下面的岳奇就发现堂上的三个老东西都是一哆嗦,谁是黄羊观主?谁有能称的上老祖宗三个字?

堂上冷场了一会,王守澄后面干巴巴道,“事情越扯越荒唐,黄羊观主何等尊贵怎么扯上这荒谬奇谈,老祖宗。。。咳咳,唉!不对,还有其他的情况?否则士元不会如此失态。”

仇士元缓缓的点头,“事情令人难以置信!我往来路过丹同渡,昔时小寨,如今繁华小城,中尉大人兼任枢密内相,可有参详?”

谭公公和王守澄相互看了一眼,都缓缓点点头,仇士元的神情看,事情的大头在后面,先把小事解决一下。

王守澄道,“丹同渡不过小小一军寨,何须太多在意,河中观察使乔远奏请归还丹同渡治权,又请在此处设镇,我想依他算了。”

谭公公摇摇头,“不妥,丹同渡位置甚是要害,不可置之不理。”

仇士元也道,“梁公公昔日曾派遣神策军充实丹同渡守备,也算是我神策麾下,拱手让人,岂不让人轻视了我神策军威。”

王守澄被两个人反驳,脸上有点难看,还是哈哈一笑,“依谭公和仇兄之意,又该如何?”

仇士元和谭公公都看到了王守澄脸色不对,都在心想,这货不知道收了河中观察使乔远多少钱,再反驳下去撕破脸就不值得了,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谭公公爽利,反正他就要致仕了不用再看王守澄嘴脸,更不用怕他穿小鞋子作难。

谭公公说话了,“堂下不是岳奇嘛?他来干嘛呢,不就是为了丹同渡的事吗?问问还有什么事咱们不知道的?”

王守澄和仇士元对视一眼,觉得老谭这话实在,于是仇士元对岳奇道,“岳奇,丹同渡你有什么看法?”

岳奇恭恭敬敬道,“属下收到的谍探,泸州节度使和河间府韦厚所部兵马异动,我建议朝廷应该派出神策军前往丹同渡。”

堂上三个老太监相互对视一眼,仇士元冷淡道,“然后呢?”

岳奇接着道,“等漉州和河间府的兵力火拼完了,神策军再出面收拾局面,掌控渡口。”

谭公公哈的一声就笑了出来,“仇兄,你这义子十分有趣呐,哈哈,接着说。”

岳奇接着道,“河中府不是奏请丹同渡开府筑城吗?诸公在朝廷推动允了他的折子,给了他治权,但驻军却又神策军驻扎,不许河中府插手,河中府还要为神策驻军支付钱粮补给。”

仇士元也点头,谭公公道,“可行!”

仇士元对王守澄道,“中尉大人以为怎么样?”

王守澄还有些犹豫,他收了乔远大批礼物,不能不为之考虑一二,岳奇加上了一点筹码。“丹同渡如今十分繁华,来往关卡税收甚是丰厚,义父若路过丹同渡应该有所见。”

仇士元点头,“那大钱小钱都整箱整箱的收,我白衣渡河,也出了三个大钱,呵!”

王守澄下了决心,神策军嘴里的肉没有往外面推的道理,要不下面的将官都会鼓噪,丹同渡不能让出去,要有自家人把握才行,他斟酌着道,“仇兄,你看让岳奇去办理丹同渡事情,可好!”

仇士元点头,冲岳奇道,“去丹同渡用心办事,不准招惹玉泉山,和尚道士什么的都要敬而远之。”

岳奇躬身道,“是,属下遵命!”

“慢着!”出言阻止的竟是谭公公,王守澄和仇士元都有些意外,同为内臣,谭公公和他们一般资历,但是在北衙禁军,谭公公可管不了神策军的事情,他此时说话有点逾越了?

岳奇转身恭敬对谭公公道,“不知谭公有何教导?”

谭公公开口道,“神策军此去完全掌握丹同渡,丹同渡原来的老人手你要如何处理?”

岳奇一愣,想了一下,“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及其所部都会编入神策军,丹同渡有今日之繁华,黄校尉出力甚多,有功必赏这也是神策军威所在,人也不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谭公公点头,“我和你说,丹同渡终究是个渡口,它如何繁华首先都是一个渡口,大河上渡船并不容易,你此去调换守备军士可以,但是船工劳役轻易不要动,不要伤了渡口摆渡,明白吗?”

岳奇大声道,“多谢谭公指点,后辈拜服!”

仇士元枯黄的面上也扯出一个笑容,“谭兄对后辈提携,仇某谢过了。”

谭公公摆手笑道,“仇兄,我就要致仕了,闲廊飞龙兵数千儿郎衣食无着,仇兄是否割爱,让这岳奇来做这个闲廊飞龙侍者?”

一言既出,满室皆惊,仇士元惊道,“老谭你要致仕?”

谭公公摆摆手,“我老了,身上的伤痛难以忍受,致仕了清净几天就该入土了,仇兄是否愿意割爱呢?相国大人呢?”

王守澄心里思量,飞龙兵现在几乎都废掉了,老弱病残徒耗钱粮拖累不堪,这个岳奇看着精明强干,仇士元本来就气焰嚣张,把他这个义子踢走也好,于是王守澄满脸笑容道,“如此甚好,只是我神策军惜失精英啊,哈哈。”

仇士元也笑,“神策军怎么会惜失精华,岳奇去做闲廊侍者,又不会丢弃副都指挥的职责,让他兼着吧,两边都不误事!岳奇拜过谭公,就去办事吧!”

岳奇大礼叩拜谭公公,谭公公坦然受之,看他磕了五个响头后,上前双手把他搀扶起来,“岳奇,飞龙兵七千儿郎日后就交到你手里了,切记,飞龙兵都是可怜人,就算让他们去死,也要让他们死的明白,知道吗?”

岳奇肃容拱手道,“岳奇定不负谭公所托!”

仇士元摆手让岳奇退下,又令堂下甲士退下,王守澄和谭公一眼,都知道有事发生,岳奇离开大堂,走出不多远就听到王守澄惊呼西府?什么西府?

岳奇出了北衙,径直往一处内苑去,这一片内苑靠近掖庭宫,住着先帝的嫔妃们,原本皇帝升天后,他的后宫妃子无所生养就会到感业寺出家潜修,只是先朝穆宗皇帝在位五年,敬宗皇帝在为四年,他们又都大肆收拢秀女,充实后宫,皇帝去世后,甚至有的妃嫔都没见过皇帝一面,以至于要送感业寺的嫔妃太多,感业寺场地不足,有名分的妃嫔又不能放出宫去,只能在大明、太极、兴庆三座宫殿找闲廊偏殿先给这些们先帝遗孀居住,这一凑合就是好几年了。

是夜,这些地方都是漆黑一片,荒凉如鬼境,岳奇步伐稳健往前走,走到深处一处殿宇,还未到跟前,门就打开了,小宫女带着颤音,“岳公公,今日怎么这么晚?”

岳奇微笑,“当差啊,你当我和你们一样坐吃等饿,那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她睡了吗?”

小宫女摇摇头,“娘娘的癔症更厉害了,嘴里都说什么穿越咱听不懂的话,岳公公不来我,姐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岳奇还未说话,殿里一个女声道,“姓岳的,你去哪边浪光去了,你都太监了,还有兴风作浪的本事吗?”

岳奇走进殿里,烛火灯光不亮,大殿有点阴冷,一个眼眉柔和的女子,嘴里虽然说着粗鄙的话,但丝毫不减她的风雅气质,她对岳奇道,“每次我看见你,我都想笑,穿越成一个太监身上,可如意你了!”

岳奇一摊手,无所谓道,“还可以吧,你知道的,我最想做的是一个女人!但是呢阿娟,做女人就会被困在宫中,当太监也好,起码能出去走走,这年月,皇帝都是太监手里的一颗棋子,你且看我手握天下的风采。”

对面叫阿娟的女子眉目如画,有些烦躁的摇头,“这个荒唐的梦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要回去,我给李在炖的肉粥还在锅里,我还想李在,我不想呆在这!”

岳奇静静的看着她,“拜托,我毕竟是你的前夫,你当我的面说这个合适吗?”

阿娟横了岳奇一眼,磨着银牙道,“你若是正常的男人,我会是一个贤妻良母,没有任何风波澜起,相夫教子,哪怕你是妖阉,我也是规规矩矩,守着黄花身子给你一起过了三年婚姻,没有一句闲话,你可别忘记了,是谁给我喂了药送到醉酒后李在的床上,你个变态!你那些事,我都不敢想起,深怕污了自己的脑袋。”

岳奇静静的看着阿娟的怒容勃发,既是怒气冲冲难以自抑,阿娟的仪态依旧不失优雅,眉目温婉,“这年月真麻烦,连个清晰的镜子都没有,瞧瞧你啊,如此的美好,肌肤如玉,身姿若柳,美好的无以复加,我要是能魂穿到你这副躯体里该有多好!”

阿娟咬牙切齿,“姓岳的,无耻如你也要有个底线好不好,你的那些事啊。。。?”

岳奇点点头,“有什么关系呢?老天总和我开玩笑,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女人,前辈子是男子,这辈子是太监,下辈子兴许就托生成女子,值得期待啊!”

“也不知道,这年月有没有什么葵花宝典什么的?我记得唐朝时候还是有几分神秘度的,剑仙老妖什么的还是有的吧?”岳奇站那翻着眼睛道,“太监就太监吧,东方不败不也是太监吗,呵呵。”

阿娟苦恼的摇摇头,“岳奇你个死变态,想想办法吧,要这是梦就赶紧醒吧,我想吃冰淇淋,我想吃棒棒糖,我还想。。。”

阿娟的面上浮起一丝羞赧,“有什么法子赶紧想。”

岳奇嘴角带着微笑,看着阿娟,“你和李在之间的那点事情,我一直提醒你,不要被叶子知道,李在被叶子看的极紧,你招惹不起叶子。”

阿娟奇怪道,“叶子喜欢李在,能睁眼看的没谁不知道,李在和浮浮吵闹,和我小暧昧,叶子都没说什么,倒是你不是一向自持甚高,我这好像第一次从你嘴里吐出招惹不起这句话,看你拿枪当街杀人都没见你有惧色啊?”

岳奇摇摇头,“叶子看似简单,实则神秘莫测,我家老爷子交代我好生和叶子相处,不但叶子,就连李在都有古怪,你无法了解我对于李在的感觉。。。就连李在那个脾气暴躁的母老虎老婆身上都有一层看不透的神秘。”

阿娟面容有些呆滞,“感觉。。。你不要说了,我受不了,我能拜托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李在好吗?”

岳奇摇摇头,“不知道怎么给你说,我们如果真是穿越倒是简单了,若不是穿越,而是梦境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那幕后的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叶子!”

阿娟呆住了,“不会吧?叶子为什么这么做?她有这个能力吗?”

“她有!”岳奇静静道,“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你摸摸自己的心问自己,恋爱中的女人是如何愚蠢,看你自己的样子就知道了。”

阿娟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东张西望甩甩手转移话题,“你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总见不到你人?”

“想我了?”岳奇带着鬼魅般的笑,“我还忙着往上爬呢,权力的阶梯就是爬刀山,容不得分心。”

“鬼才会想你!”阿娟有气无力的找地方坐下,唉声叹气。

“没关系,我和李在有几分相像,我站在在这,你看着我当李在,自己给自己找点点安慰?”岳奇神情正经道。

“安慰什么?”阿娟有些疑惑,瞪着疑惑的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随手抓起东西就朝岳奇砸了过来,“去死,去死,岳奇你个龌龊鬼,你都什么心思啊?”

岳奇哈哈一笑,身子微闪就避开丢过来的东西,“你休息吧,我走了!”

阿娟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滚吧滚吧,又听到岳奇道,“我这几天要出去办差,不能来你这里了,你自己看护好自己。”

阿娟一惊,正瞌睡呢,一下子跳起来,紧张的问,“你去哪?你要干什么去?”

岳奇潇洒的转身,“我升官了,现在是闲廊飞龙侍者,掌管飞龙兵,你不知道飞龙兵正常,你只要知道第一任闲廊飞龙侍者是高力士就可以了,升官了自然要出去威风打秋风啊。”

阿娟困惑的想了想,高力士什么的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想不出来,她苦着脸,“不去行不行?这里好可怕,都是些行尸走肉般的宫女太监。”

岳奇好奇的逗她,“你求我啊?”

阿娟瞪圆好看的眼睛怒视岳奇,就听岳奇道,“我得到消息,河阳出现一个怪客,衣着怪异,背着一个大包,行为诡异。。。。。”

阿娟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岳奇,张嘴却说不出什么。

“喘口气吧,别把自己憋死了。”岳奇笑着道,“我看到一个东西,是一根德国生产的登山杖。。。有印象吗?”

“李在!!!”阿娟尖叫的,划破夜空,她大口喘气急切道,“李在的背包是我收拾的,他有两根登山杖。。。是浮浮专门给他定制的。。。他。。。”

岳奇点头,“我有一种直觉,李在一定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我和你一起去!”阿娟跳起来,几乎被自己的衣裙绊倒,冲动岳奇跟前,热切道。

“拜托,你注意下自己现在的身份。”岳奇看着阿娟道,“你是先朝皇帝的妃嫔,理论上是活死人,你是哪也去不了的。”

阿娟明媚的眼神黯淡下去,不知道又想到哪里又慢慢亮了起来,“啊,我被困在这里,又是谁谁曾经的女人,李在一定会来偷走我的,哈!”

“你个脑残女人!”岳奇感觉无法忍受了,“你的贤良淑德呢,你的温柔贤惠呢,让长辈们都赞不绝口的优美品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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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1章 剑三传说

玉泉山上玉泉观,洞天福地仙人居,道观规模宏大,产业丰厚,来往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先是归尘真人来此潜修,后面竟传出归心真人也出世了,更听说归心真人道法高深,甚至可以白日飞升,听说归心真人这次出世是迫不得已,他修仙渡劫,可惜尘缘未果,才会渡劫失败,不得不出世,真人哪真人!

诶!为了归心真人能够静养,偌大的道观竟然惊人的关门谢客,啧啧,一天得亏多少香火钱啊?乡野村氓村头巷尾,交头接耳谈论这神仙地般的玉泉山,玉泉山周边的村庄大都是道观的佃农,这季节正是农闲的时候,往年道爷们还招些劳力去道观做些帮工,今年倒好,平日里寻常见的道爷都没了踪迹,玉泉山竟然设置了关津,禁止任何人出入,真是威风啊。

一个身着短衣襟的汉子背着一捆柴从村里走过,听着村民们的闲言碎语,目光扫视着远处的玉泉山,正打量呢,忽然听一个汉子道,“唉,那边砍柴的站住,看着面生啊,你是咋去的观里啊,有门路吗?”

樵夫一怔,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不想搭话准备离开,其他闲着的村民都围过来了,“就是啊,我说大哥,你咋进的道观啊,观里往年都招呼大伙进去帮闲,也弄俩小钱花花,今年咋设了关津什么的,平时连管事的道爷都看不见了,大哥你说你是咋进的道观,走到哪位道爷的路子,帮俺们引荐一下,俺们请你吃酒。”

七嘴八舌乱糟糟的,樵夫手上青筋毕露,脸色比哭都难看,“我不是观里的。”

“你就胡扯吧!”村民们叫嚷起来,“这方圆十几里山林田地都是观里的,你不是观里的敢在这边砍柴,打不死你!”

“唉,你们别说,这家伙看着就是眼生,莫不是真是过来偷柴的,咱们抓住找道爷们换俩赏钱。”

“赏钱能有最好,没有能见到道爷讨个人情,进去帮闲就中!”

村民们说的热火,把那樵夫围得团团的,樵夫眼神阴冷脸色急躁,眼见就要发作,远处谁喊了一嗓子,观里的道爷来村里了,呼啦啦村民们都朝那边跑过去了,那樵夫身形一矮就开跑,出了村头一转去了野地里,三闪两闪就不见了踪迹。

志方道人法袍簇新整洁,整个人收拾的干净利索朝气蓬勃,他带着两个随从骑着驽马从观里出来,来的这个比较大的村子里,很满意的看到他一出现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他也不下马,目光威严的扫过人群,乱糟糟的村民都不敢吱声,这位道爷脾气大着呢,仗势欺人倒是少有,但是一旦看你不顺眼,就掳了你去观里帮闲的资格,那不是亏大了?

志方端坐在驽马上,温顺的驽马轻巧的抖个圈,“众位乡亲请了,贫道有礼了。”

看着众多村民乱七八糟的作揖拱手,志方摆摆手,“老规矩,观里需要一批帮闲,不过今年有点特殊,诸多工匠,木工,石匠、瓦匠、泥水匠,这些人优先,其他劳力也是多多益善。”

“谢道爷,多谢道爷!!”众村民终于等到自己期盼的事情,大喜过望的嚷嚷道,手脚伶俐的,已经跑回家准备家伙什了,看样子观里要兴土木啊,有活干今年就能过个肥年,嘿嘿。

志方道人满意的看着村头开始选派人手,这周边村子都是观里的佃户,基本知根知底,也不怕混进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志方想起小师叔祖李在的吩咐,尽可能招些工匠,其他还好多,但是铁匠什么的,一般不是官家不会多招铁匠,犯忌讳,志方却不敢多言一句,归林师祖都没说什么,归心小师叔祖李在看着人笑呵呵的,可是志方看见他就浑身发寒,感觉在小师叔祖眼里,自己的小命连蝼蚁都不如,碾死都是脏手的活计,一个人怎么可以这般可怕?志方有点相信,小师叔祖不似人间人,渡劫失败重返尘世的说法了。

嗯?志方微微皱眉,马前还凑着两三个半大小子,干什么?

“道爷,你看我们能去观里帮闲吗?”小子不过十四五岁,一脸青涩讪笑着道。

大小子十四五,剩下两个小的十二三的样子,志方看看他们单薄的身板,“你们年纪小了,过两年再说吧!”

“道爷,道爷,你听我说,”看志方拨马要走,俩三个小子急忙道,“道爷,我们可有力气了,阿爸当兵去了,几年没信了,家里穷苦,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志方有些不耐烦,呵斥道,“让开,不然鞭子伺候!”

小子们后退几步,一脸失望,他们衣衫单薄破烂不堪,时下已近晚秋,天气甚凉,都冻得脸色有些发青,两个小子眼中带泪,旁边那个二小子看着稍稍大一些,眼睛一转,“道爷,俺们有事向你禀告,刚刚村子里来了生人。”

志方马上警觉起来,勒住驽马道,“生人?生面孔?”

中间那小子也连忙点头道,“是生面孔,从来没见过,旁边村里也没那样的人,背着一捆柴,说是樵夫吧,可感觉不咋像。”

“就是,就是!”旁边的俩小子看志方道人发问,忙不迭的说道,“那人看着怪怪的,就跟瞅见蛇一样。”

志方眯起了眼睛,最近事多,先是归尘师祖避居玉泉山,后面归心师祖横空出世,看样子周围不平静啊,得赶紧回去向师傅禀告,贵人此时在玉泉山上,少有闪失,玉泉山上下都死八遍都不够殉的,志方一念至此,随手丢出一把小钱,“不错,你们说的事,我很在意,这是你们的赏钱,拿去吧!”

钱洒在地上,几个小子强忍着没去捡,中间小子哀求道,“道爷,俺们不要赏钱,你让俺们去观里帮闲吧,求你啦!”

说着拉着其他两个小子跪下,把地上的小钱压在身下,志方想了想,驽马转了一个圈,“好吧,赏钱你们拿着,也可以去观里帮闲,吃不了苦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说罢策马而去,旁边俩小子死命里捡钱,中间的大小子重重磕头在地上,高声喊道,“多谢道爷大恩哪!”

三个小子攥着小钱从地上爬起来,村头腆着肚子过来,装腔作势道,“这要说生人哪,你们几个也不是村上的人,不是看你们老娘病怏怏的,早把你们给赶出去了,我说,你们这也混在进了观里帮闲,这白住了几个月的窝棚。。。”

大小子苦着脸,点头哈腰道,“叔你是良善人,宅心仁厚,等俺们去观里帮闲攒点钱,一定给叔补上!”

他转身从旁边弟弟手里抠出几个小钱,“这几个小钱,叔你先打打牙祭。”

村头傲慢的接过,有点不满意可是还有事要忙活,“记得了,在观里帮闲可不能偷懒,坏了这庄的名头,惹道爷们不满,可别怪俺们把你们都扫地出去。”

说罢,村头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这三个半大小子还有他们那半死不活的娘在村上熬了年把,躲在村头废弃窝棚里喘息,三个小子机灵,在庄上给人帮个手凑个活混饭吃,苦日子熬着,嘿,竟让他们沾了庄上的便宜,混进观里帮闲,村头手里抖着几个小钱有点心不甘,他们那个病秧子娘,洗吧干净倒是有些看头哈。

村头走的悠哉,后面三个小子,中间的大小子十四五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背影,旁边稍大一点小子十二三的样子头发有点枯黄,咬牙切齿道,“就这几个小钱,他都扣,这头死猪,可恨之极!”

另一边一个小子十多岁的样子,干瘦干瘦的黝黑小子冷声道,“弄死他!”

中间的大小子,垂下眼皮,“闭嘴,黑狗,别乱说话,黄狗,还有几个钱,赶紧给娘买几个蛋见见荤腥补补。”

头发枯黄的小子大概是黄狗,“好,我去了,哥带着三儿先回去陪着娘。”

村头小树林有一堆窝棚,破破烂烂,大小子带着黑狗回来,稍大一个窝棚里,有个虚弱的声音,“璋儿吗?”

大小子忙过去,“娘,告诉你好消息,我明个能到玉泉观帮闲了,能挣几个小钱了,你的病不能再拖了,听说观里的道人修仙得道,法术高明,要是有灵丹妙药,我一定给娘求来。”

窝棚里那妇人干瘦枯黄,宛若骷髅,只见胸口微微颤抖,听了大小子的话,勉力笑道,“唉,我就不指望了,就盼你们能有个靠头。”

黄羊观主到了观中,玉泉山上戒备更加森严,随处可见身佩长剑的道士来回巡视,更有一些身穿灰衣的侍卫在暗处出没,整个玉泉山上被守的如铁桶一样。松木轩周围更是夸张,人墙啊,偌大的松木轩竟然真的被道士还有穿灰衣的。。。私兵还是保镖?人挨着人站了一圈,有点夸张。

李在好奇的顺着队伍走了一圈,尼玛,还真是人墙,切!李在左看看右看看,感觉有点无聊,手上的酸麻也好了不少,感觉这会归云姐姐脸色应该好看了一点,重要的是,尼玛天黑了,外面有点凉啊,李在晃悠悠回去,松木轩门口赫然站着几位身穿重甲的壮汉,李在好奇,伸手摸摸,真是铁甲?这得多重啊,不沉吗?跑都跑不动了,还怎么打架?

那些壮汉就跟木雕泥坯一样动也不动,李在举着拳手,想试试这铁甲防御有多高,一个阴柔的声音从院门里面道,“爷,您可别,您一拳头下去,老虎大象都打死了,这些儿郎们可接不起!”

院门里面,心莲在门边站着,看到李在回来的时候脸上焦急缓解,低头候命,另一边站着一个老太监,驼着背弯着腰笑眯眯的看着他,李在有些尴尬,下意识的挠头,“你胳膊没事吧,不好意思啊!”

老太监笑眯眯道,“爷,可扛不起您的话,奴婢没事,不过脱臼而已,一下就好,爷的神力当真无双哪!”

李在走过去,“都说老太监里面必出妖孽,你武功很好啊,能教我吗?”

老太监有些诧异,“爷的话怎么说呢?奴婢当担不起,爷若有要求,奴婢可以演示给爷观赏。”

李在嘿嘿一笑,“我就是不会武嘛,看见你身形跟电一样快,太羡慕了。”

老太监终于愕然了,“爷这还不叫会武?爷勇力盖世,一力当十会,这天下少有人是爷的对手。”

李在诚恳道,“我真不会武功,我就是挨打的时候反应比较快而已,有空你得教我啊,诶,对了,你原来也是皇宫里面的吧,皇宫里面有没有一本书叫葵花宝典的武林秘籍?”

老太监。。。寻思了一下,“皇宫内苑,收藏的典籍浩瀚如烟海,葵花宝典真没听说过,回去可以让儿子们找一找。”

李在点头,又墨迹了一会,低声道,“我说,归云姐姐气消了没?”

老太监轻轻一笑,“奴婢不知道,也不会说,爷,主子们的之间的事情,奴婢从来不搀和,所以奴婢才能活这么久,久到自己都厌恶自己了。”

“老妖怪!”李在嘟囔一声,低声问,“我脸上有疤痕吗?**辣的难受。”

老太监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观主没留指甲,嘿嘿!”

李在讪讪有些无辜的摸摸脸,嘴里嘀咕,“看着归云姐姐柔弱若柳,手上劲挺大的。”

老太监嘿嘿诡笑,“观主潜修多年,修为也是很厉害的,只是没有动手的机会,不过奴婢也见过观主生气,那鹅卵般大小的琉璃手指轻轻一撮就碎成渣了,爷的脸可比那琉璃结实多了,就留几道红印,连血丝都没见。”

李在感觉这话有哪里不对,有点发愁的看着了正屋厅堂,里面亮如白昼,不见动静,嗯?李在转身怒目老太监,“混蛋啊,你在骂我脸皮厚是吧?”

老太监身子一缩,躲开李在的口水,嘿嘿鬼笑,“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嘿嘿。”

李在看着亮如白昼的厅堂犹豫,要不要进去呢?不进去又睡哪呢?自己才刚刚把熟悉那屋子,又让换地方只怕又会失眠哪!

李在在玉泉山呆了有些日头了,在归林老道面前装神弄鬼胡说八道,在宁致宁桓宁魁等人面前装随和脑残,在归云面前装二。。。也不算二吧,只是没有人压迫也没有人催促,又不用工作,每天又衣服无忧,李在身上懒惰癌迸发,吃了睡睡了吃,闲着就拉着归林胡扯,让归林看见他就躲,手痒了就去找宁魁他们,让他们教他功夫,乱七八糟的王八拳让这帮高手们目瞪口呆,无聊了就去逗归云师姐,咳咳。。。是论道,论道!和归云师姐论道,每天最舒服的时候,就是每日清晨,归云师姐来为他梳理真气,那清凉的气息,还有归云姐姐身边的清香。。。咳咳,让李在幸福的不想张开眼睛。

幸福是如此的简单,那么不方便也被成倍的放大,李在感觉看什么都不爽,如厕比上刑都难熬,洗澡看心莲小身板来回取水那个于心不忍,可不洗又睡不着觉,泉水边弄个提干,让往来打水的仆从们看见李在像看见神仙一样,归林还专程和归云过去瞅瞅,李在就开始向他们宣导自来水的概念,可把归林给烦的,后面一抖手把宁桓给他唤来,甩出一句话就溜了,你要干嘛就干嘛别来烦我就行。

李在兴致勃勃,开始想着做一批合适熟悉实用的家具来,还要把松木轩给翻新一下,最好修个壁炉地暖浴室什么的,自来水当然也是必须的,最后一算计,把松木轩一把火烧掉重新建新的,反而更划算,李在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不能拆松木轩,那就只能进行适应改造了,李在摸着光洁的下巴寻思。

下巴光洁?那是李在的一套清洁用品还在用呢,早上归云姐姐给他用功完毕,李在感觉自己下巴有些扎手,就拿出剃须刀,怪异的响声可把归云姐姐给吓一跳,然后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一个诡异的老太监,切,老妖怪!李在吐沫横飞的解释了半天,说不清楚,最后一摊手,“姐姐,你要是真想不明白,就当我这些都是仙家宝贝好了,我带回来的!”

心塞,心累!可亲可爱的归云姐姐看他眼神很不对,然后就对他的行李背包物品产生巨大的好奇心,后果之一就是松木轩被人墙给围了,连归林老道进来都要先通报才行,归云姐姐更是搬进了松木轩,咳咳,占据了西院,然后就一门心思的探究李在带来的那些东西,就连李在想动那些东西就被被归云用严厉的目光制止,切!

手机平板相机望远镜这四样,为了省电,李在都已经给关上了,归云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很是好奇那个巨大的背包竟然可以装那么多东西,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小包附属在上面,露营刀被归云姐姐起了个霸气的名字戮英刀,杀戮英雄的刀,多牛气!李在现在想碰碰露营刀都会被旁边老太监针刺一般的眼神无声威胁,切!

还是那句话,李在的东西是娟姐帮忙收拾的,有些东西莫名觉历,李在自己都没玩熟悉,归云姐姐这边这么敬业的研究,研究质地、研究用途、看看能不能仿制,话说归云姐姐还是很给力的,“要是给大唐将士都装备这样的背包,战时能多带多少给养?”

你不要这么义正言辞的、光明正大的、抢我东西好吗?李在心里吐糟,却也不是在生气,归云姐姐进入研究状态,嗯,很专业,很养眼,咳咳。。。死老太监,滚粗去,心莲旁边伺候就行了。

就这会出事了,李在一直以为那是个水杯,充其量是个精致的水杯,树脂的透明的,晶莹透亮十分惹眼,归云姐姐拿着那东西好一会了,李在正无聊的瞌睡呢,也不知道归云姐姐碰到了哪里,那水杯竟然突然放射出白亮白亮的光芒,归云姐姐大惊失色,手里亮堂的东西一下子就丢出去了,整个人一个趔趄眼看要倒,李在猛然惊醒,眼前又进入一种看什么东西都是慢镜头的状态,他一步就跨过去,伸手接住归云姐姐腾空的身躯,却听见归云姐姐喊道,“别摔坏了宝物!”

李在又去接他眼中正慢吞吞下坠明晃晃的杯子,正当此时,旁边一股恶风袭来,老太监势若饿虎,恶狠狠就扑过来,老妖怪速度真快啊!李在一手托着归云姐姐,一手去接杯子,没多余的手招架,无奈只能横肘生硬的接住老太监的扑势,咔嚓一声脆响,李在抱着归云姐姐就滚出去了,老太监更惨,直接撞破身后的窗棂倒着飞了出去,李在的胳膊也剧痛不已,倒地的时候,整个人就重重的压在归云姐姐身上。

这个老妖怪发什么疯?李在呲牙咧嘴,胳膊好痛啊,正寻思呢,被身下怀里的归云姐姐把脸给挠了。。。

李在赶紧爬起来,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放的不是地方,入手滑腻温润,归云姐姐的俏脸一会红润,一会铁青,在天使面孔和魔女面孔之间来回切屏,看的李在心惊胆战的,老太监抱着胳膊从外面窜进来,外面传来刀剑出鞘、劲弩上弦的咯吱声,归云低着头谁也不看,过了好漫长一会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在和老太监对视一眼,赶紧去看手里亮堂堂的水杯,找了一圈找到商标了,太阳能露营水杯灯?李在对归云道,“这是灯,露营水杯灯,这些都是我野外露营用的装备,没有一件是有害,都是安全的。”

归云低着头,发鬓凌乱,衣衫也有些不整,肌肤真好。。。啧啧,冰淇淋还没看几眼呢,出去!

归云一声令下,李在放下手里的东西和老太监一起狼狈从屋里滚了出去,切!

以上就是刚刚经历过的事情,李在溜圈回来瞅着正屋发愁,犹豫着进去还是不进去,算了,今天不进去了,不知道归云姐姐什么时候气消,李在耸耸肩,“心莲。。。”

心莲赶紧过来,小声道,“李在,你的洗脚水已经准备好了。。。”

心莲声音越来越小,后面被旁边老太监凶狠的目光瞪着吓得瑟瑟发抖,李在不满意的瞅了一眼老太监,“你这么看人家小姑娘干什么,没礼貌懂吗?你又做不了啥事,对吧?”

老太监干笑一声,“做奴仆的怎么敢直呼主子的大名,尊卑有序,人伦大妨不可不重。”

李在撇了他一眼,“我乐意,我让她叫的,管你鸟事?你也没鸟,别多事哦!”

“心莲,别理他,把洗脚水端到你屋里去,今晚在你屋里猫一晚上吧!”李在看着正屋不敢进去说道。

心莲一惊,小脸微红,低声应承道,“是!”

老太监就是讨厌,脸上那怪笑让李在想抽他,正准备和心莲往那边走呢,正屋里归云师姐平静的声音道,“归心师弟,这东西如何关闭?”

李在让心莲先行回去,赶紧往正屋去,太阳能露营水杯灯放在胡床上,光芒四溢,归云脸色平静,看不出端倪,“这能关上吗?”

李在上前找到开关一按,明亮的灯关闭了,屋里的蜡烛光昏暗,归云叹息一声,“李在,真的有神仙吗?”

李在一怔,“有啊,我就站在这里啊,没神仙我怎么来这的?”

归云闭目垂首,“我修道多年,为什么不见神也不见仙?”

李在笑,“见我就行了,还见什么神仙?神仙都那么忙!”

归云抬头,丢给他颗可爱的白眼,室内烛火幽幽温馨可人,归云踌躇了片刻,微微叹息道,“李在,你这些东西甚是要紧,我想要掌控起来,你怎么看?”

李在面色如常,“多谢姐姐为我保管这些东西,不过有些东西让我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归云看着李在的眼睛,李在毫不相让与归云四目相对,归云忽然道,“因为女人吗?”

李在头脑里剧痛突如其来,他闭上眼睛,言语平淡,“是!”

李在的回答让归云有些失神,她低头沉思却被一股炙热警醒,再看李在,李在闭着眼睛,整个人被一团血红的光芒包裹,炙热如炉,归云一惊,平静心情要运起青玄气要为李在疗伤,老太监如鬼魅般闪了进来,“观主不可,请勿靠近,危险!”

归云面上有些急切,“李在?”

李在睁开眼,脑海里的剧痛让他感觉有些爽快,“师姐?”

归云和老太监都是一惊,李在此时的眼睛,竟然一只血红,一只寻常,归云轻轻道,“李在,是你吗?”

李在感觉有些迟钝,他甩甩头,眨眨眼,思维又是那种凝滞的感觉,反应好慢,“是我,归云师姐,我的样子现在吓人吗?”

归云摇摇头,她轻轻道,“你感觉怎么样?”

李在甩头,眨眼,血红的眼睛慢慢的恢复原样,“头痛,痛的爽快,脑子里跟进了浆糊一样不中用。”

归云紧紧盯着他有些扭曲的面孔,“先祖西府赵王李讳名玄霸,你知道吗?”

挺熟悉的名字!李在想了想,摇头,“不认识,二哥倒是极好的。”

李在努力让自己思维平静下来,他用力的甩头,似乎能把那种烦躁的感觉甩掉,“归云师姐,我感觉有些不对,有些东西我死都不会放弃的,师姐请见谅!晚唐,藩镇割据,宦官专权,朋党相争,盐商造反,天灾**,流民四起,我们可以试着换一种玩法,呵呵!”

归云目瞪口呆,“你在说什么?”

李在微微喘息,“归云师姐想不想重现盛唐雄风,想的话,我的这些东西师姐务必保护好,师姐不是求神问仙吗?这里面就有神仙般的宝贝!哈哈!”

归云的脸色变化不定,“李在,你。。。”

李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似乎要失态,怎么能在美女面前失态丢脸呢?他趁着自己还能保留几分清明,“师姐,我想我需要离开一会,再不走只怕就会失态了。”

李在又转头对老太监道,“死太监,别跟着我,护着归云师姐,这院里东西少一点,我拿石磨生生碾碎你!”

李在身上越发强大的非人气息让老太监有些喘不过气,“奴婢知道了!”

李在身形一闪,就出现在院子里,李在抬头看满天星斗,好像想起哪个什么电影,绿皮的怪物跳跃着飞翔,咱也试试?

归云冲到廊下,就见李在院长微微下蹲,然后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出一道声爆音雷,在半空中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李在。。。”

归云情绪激动,急促的喘气,她喝令老太监道,“你。。。快!跟上去!”

老太监缓缓摇摇头,“观主,爷让我守着这松木轩,奴婢若跟上去会被爷杀掉的,这院子更重要!”

归云转身看着老太监,“爷?李在他真的是。。。?”

老太监摇摇头,“不敢肯定!唯一能确定的是,奴婢打不过他!”

归云怔怔的看着星空,“我能相信他吗?”

老太监沉默了一会,“老奴不知道!”

归云怔怔的回到正屋,关上门,今天她就住宿在李在屋里,反正李在不在。

李在晕头转向,深秋冰冷的空气,让他感觉很舒服,很想裸奔,可是感觉裸奔又影响不怎么好,那种想要沉醉却又最后一丝清明砍不去的感觉很痛苦,悬着半空无处着依,不上不下,嗯?李在晃晃脑子,我去,我真在飞啊,老子真不是绿皮啊,这掉下去。。。哇啊啊,李在的身形裹在一团浓郁的血雾中,狠狠的就从半空砸下,泥土石头被强大的气流炸开,李在昏了头,整个人团了一个球就滚了出去,挡在他前面的树木都被撞到粉碎,山丘上一片狼藉。

李在滚着滚着终于被一块大石挡在,弹起,然后四肢大开重重的砸在地上,浑身骨头都咯吱咯吱抗议,“好痛啊!找到平衡了,头好痛,身上也痛!”

李在爬在地上喘气,头脑虽然痛,可是他始终保留这一丝清明,以旁观者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自己的行径,他确定了,自己的头痛是会被触发的,敏感词就是女人?叶子?娟姐?其他。。。都是大片的空白。

李在把热的烫人的脸贴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凉凉的很舒服,基本能适应那可怕的头痛,李在收拢自己能够控制的全部思维,去思考自身发生的异常,剧烈的头痛,似乎在破坏记忆,敏感字眼是女人?庞大的力量,这股力量分布在自己全身,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试图控制他,而李在一直顽固的抗拒着,到底是什么呢?

李在苦思不解,周围传来了其他的动静,但李在不想动,他现在耳朵灵敏的能听到十米外的蚊子打呵欠,自然也能听到左前方。。。算了,李在对距离的感觉不敏感,左前方来了两个人,树上应该还有其他人,啪嗒,一个石子砸到李在头上,切!真没公德心,乱丢东西,去砸花花草草啊,砸我干什么?李在心里抱怨,却不一动不想动,手指都没动一下,尼玛,还砸?

又一个小石子砸到李在身上,李在还没动一下指头,呼的一声轻响,一个人从树上跳到李在身旁不远,用手里什么东西捅捅李在,李在不理他,那人似乎打了个手势,又过来两个人,抓住李在的胳膊把李在扶起来,李在眼睛都懒得睁开,感觉有人试试了自己鼻息,嗯?居然把我绑起来了?

一个喷香的布蒙到李在口鼻上,刺鼻的香气,**?李在全身都软了下来,感觉被一个人扛着肩上,快速的离开,李在好奇,我又不是美女,绑我干什么?

对方有四个人,一个人是首领,一个人扛着自己,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人,嗯?远处还有人在急速的靠近,刀剑交鸣撞击,不是有人发出沉闷的惨痛声,噗噗的刀剑砍进骨肉的钝响,重物倒地的声音,拦截的人和绑架李在的人厮杀的惨烈,双方都不出声,却在黑夜里死命搏杀,首领一直护着扛着李在的人,陡然间一股凌厉劲风却朝李在砍来,首领似乎犹豫了一下,扛着李在的那个人头颅就飞了出去,李在被抛到地上,来人似乎很强大,逼迫的首领无暇去看李在的情况,李在倒在潮湿的林地里无人理会。

李在不想动,李在想睡觉,头痛过后是难以抗拒的疲惫,身上一定很脏,要不是这个念头李在只怕早就陷入梦乡了,不洗手不准吃饭,不洗澡不准上床,谁的声音如此清澈回响在脑海,是谁?

阴暗的树林里不知道多少人在厮杀,到处刀光剑影,却几乎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更有多人在悄无声息中死去,李在微微叹息,这是为什么?我身上难道真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我不知道?

嗖,一道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落到李在身旁,然后李在就感觉有有什么东西勾着自己的衣服,拉着自己悄无声息的移动?有趣!

不知道移动了多远,还是那句话,李在对距离神马的不敏感,停了下来,刀剑撞击的声音淡了很多,应该被人在地上拖着走了老远,这身上脏的都不能要了吧?李在心里抱怨,可还是不想睁眼,手指都不想动。

有人用脚踢了踢李在,李在没动静,又重重踢了下,李在有些怒了,可还是没动,嗯?淡淡的香气?女侠?李在的怒气被好奇遮掩,有人粗暴的在李在身上寻找着什么?切,等会,你摸哪里?

“他不是太监!”一个声音极低道,又重重踢了李在一脚,声音有些羞恼,“他身上没有任何东西。”

怎么没带东西,我又不是太监,我带着枪呢,李在纹丝不动,心里一直在吐糟。

“怎么办?”

“带走他!”

有人粗暴的抓起李在,“真沉啊,怎么这么重?”

李在被扛在一个人肩上,走了一段时间,李在就听到似乎是秋叶飘落的声音,又来人了?

“纯阳宫的人?”一个女声低声道,“不要多管闲事,让开!”

来人似乎一笑,“任由尔等从我道门一脉掳走道友?笑话,放下人,你们可以走!”

“哼,不要以为我们就怕了你纯阳宫?”有女声带着傲气道,空气中弥漫着杀气,李在很好奇,这就是所谓高手对决的场面?来点苍凉悲壮的音乐就更趁景了,嗯?又来人了,还是个熟人?

“师弟,你那样子舒服吗?”声音很熟悉,还是归尘那货?李在克服懒惰睁开眼,扛着他的那个人和他对了眼,吓得那人一声尖叫就把李在丢了出去,碰的一声,地上还有石子什么的,咯的那个厉害啊,李在哎呀喂在地上滚了几圈,他手被绑着,在地上挣了几下,没起来,“老道?你跑哪去了,我在山上找了几天都没见你!”

归尘哼了一声,“要是被你找到我潜修的地方,你铁定会捣乱是吗?”

“知我者师兄也!”李在嘿嘿一笑,“来把我解开,地上好难受啊!”

“你一直在装睡?”有女子声音恨恨的带着怒气道,李在扭头,看不清是谁,“为什么要装,我就没睡好吧。”

“混蛋,占我姐妹便宜!”女子愤恨的挥舞着刀子,发出破空的尖啸声,她情绪激烈,但站位纹丝未动。

李在无辜的在潮湿的草地上扭啊扭,“拜托,我都被绑着怎么占你们便宜?都是女人?是七秀呢?还是万花?五毒呢身上的气味又不像,七秀万花二选一?嗯,难道是长歌?长歌的漂亮妹妹也很多啊!”

李在挺辛苦的挣扎着坐起来,“纯阳宫出现了,少林、长歌、明教、七秀、五毒、天策、丐帮、纯阳、藏剑、唐门、万花,是不是一个接一个都会冒出来,老子这是在穿越呢,还是在游戏呢?”

人人人人人人人人,到处都是人,车车车车车车,到处都是车,嘟嘟嘟嘟嘟嘟,到处都在堵,哈哈哈,双节快乐!

(本章完)

第12章 醒梦迷幻

李在一直半梦半醒间,从那日从疑似七星冢的坟地里醒来,和黄听雨黄小姐在溪水边相遇,到归尘老道把他领回玉泉山,李在一直蒙圈中,他还不能肯定这周遭的情形是否真实。

大和四年?李在对这个比太和少一点的字眼一点都不感冒,呵呵,大和四年听都没听说过!大唐帝国的黄昏,一只脚凌空站在悬崖边上,这个辉煌的巨人就要坠下万丈深渊,老子才不要这么悲催的穿越呢?房二、李贤、云烨他们都站在大唐初生的朝阳下,乘龙飞九天,为什么老子这么倒霉?

李在双手被绑在身后,挣扎着坐起来,抬头看幽幽的夜空,记得自己来的时候,月是圆的,现在已经缺月,缺月?李在张口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不远处归尘一边提防着夜行人,甚至纯阳宫来人,他并不是很担心李在,他对李在有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信心,他相信李在不会有任何事情,那货只是疲惫耍赖而已,他正想说什么,却被李在突然吟道词汇惊道,“缺月挂疏桐。。。缺月?”

大敌当前,暗处更躲着不明来历的人,归尘老道竟然无可抗拒的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天上挂着一轮缺月,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首,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寂寞沙洲冷!!!归尘老道感觉自己宁静如枯井的心境跳动不堪,这个混蛋李在,又来扰他心境,归尘心里默念了三遍,确认自己已经记住这首古怪的诗,归尘道人开口道,“李在,敌我不明,你别偷懒了,快点脱身,你口中的诗什么名字?”

李在想了想,江城子?什么算子?这么美的词自己竟然没记住名字,可耻啊!李在摇头以示对自己的鄙视,“忘记了,你看起吧?你别管我,让我发会神经?”

李在突然间的发神经,震住了所有人,明里的暗里的,那首意境优美到有毒的诗词,入耳就无可抗拒的往心里钻,飘渺孤鸿影。。。寂寞沙洲冷,一遍都能把这几句话刻在心里。李在被双手被反绑着,坐在露水很重的泥草地上,伸着脖子努力的看着天,样子要多可笑有多可笑,可此时又谁敢笑他?

李在发神经,对月幽思,自己这算是啥呢?游戏吧,真实的有点可怕,那随主流玩个穿越吧,别的主穿来穿去都没问题,起床就该干嘛干嘛,上床还能把美女推上床,可自己这脑袋痛起来,恨不得像砸核桃一样给砸开,更重要的是,记忆就跟被橡皮擦一样擦出了大片的空白,更更更重要的是尼玛别的穿主怎么就这么命好,自己却站在中唐的尾巴上晚唐的的开端,就像午后三四点的太阳,如何挣扎都免不了堕入黑暗。

安史之乱之后朝廷就是失去了河北三镇的控制权,隋炀帝唐太宗唐高宗数代先皇以百万计生命打下的东北疆土损失殆尽,汉人从此后千年都失去了那片被汉家将士鲜血浸泡的土地,直到东方红太阳升,毛爷爷圣人出世,还是打了一场惨烈的抗美援朝,汉人才彻底掌控那片土地,整—整—千—年!

真的很不甘心啊!李在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寒夜里回响,万物静寂,无谁敢出声!李在忽然来了兴致,自己如果真的来到了这个时代,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不甘心,就算事不成,也可以死在那里啊!

归尘也听见了李在咬牙切齿的声音,他不知道李在又在愤怒什么,却感觉李在在月下有些飘忽的身影更加凝重了一些,忽然,归尘眼睛一缩,就在李在身边阴影里突然出现一个凌厉的身影,寒光直刺李在的脖颈,瞬间李在的脖子就感觉别劲风刺的生疼,归尘惊叫出声和纯阳宫的道士一起就往这边扑,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往这边冲过来。

利刃带着一往无前的霸气,眼见就要斩断李在的脖子,李在还有心思轻轻一笑,李在的眼里又进入了那种看电影慢镜头的感觉,刺客的动作虽快,李在却感觉自己还有时间摆个**,李在脖子一伸头一摆就撞在在刺客腰腿上,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刺客的身体被凌空撞飞,李在双臂一振,一直绑着他的绳子就跟炖透了面条一样,被恍然无物般的挣开,李在伸出手掐住那个刺客的脖子,腰腿稍稍一用力,顺着这股劲就飘了出去,一堆人往这边扑,撞一起多不好玩,嗯?好像有几个女侠,撞一起也不是不可接受?

于是李在手里拎着那个可怜的刺客,站的不远不近,准备看大伙笑话,要是归尘老头子撞到一个小妹妹身上会发生什么事呢?李在带着坏笑看,那堆扑向一起的人也发现李在已经脱困,身手高明都已经闪身躲开,却依旧有人用力过猛势头过大收招不住,短暂的金铁交鸣的声音,众人略微狼狈的散开,归尘手抚胡须有些气恼,他明知李在不会有事,却关心则乱,他感觉自己修道三十年,动气动怒的次数没有遇见李在这几天的次数多。

归尘道人先向纯阳宫道友点头示意,扭头带着火气的对李在道,“李在,别闹了,你气息紊乱,赶紧回山调理,免得留下后患。”

哦,李在手里拎着那个刺客,那个刺客全身无力四肢下垂在他手里无力的挣扎,李在提着刺客在看了看,不认识,带着蒙面呢,也懒得动手扯他蒙面了,李在抖着这个可怜的刺客,就像折腾一个可怜的破旧布娃娃,李在轻轻笑着,如恶魔的低语,“为什么要杀我呢?如果这真是一个穿越事故,那我应该是刚刚才来到这里,我和这里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不沾任何因果,干干净净坦坦荡荡,身如琉璃心似水晶,对吗?”

归尘道长道,“李在,你。。。?”

李在一只手伸直,把那个可怜的刺客举在眼前观赏,一只手冲归尘摆摆手,“师兄,别着急嘛,让我多玩一会。”

玩。。。归尘吹胡子瞪眼睛,被李在气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可怜的刺客被李在掐住脖子,一只腿扭曲的可怕,四肢无力的抽搐,就像一只小鸡落到凶残的老鹰爪子里,又像一只被恶魔折磨着的可怜鸡仔,抖,左抖抖右抖抖,晃,前晃后晃上晃下摆,可怜刺客的头颅摇摇欲坠就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一下,“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我得罪你了吗?我得罪谁了?有人想要抢我的东西,这又有人干脆想来杀我?为什么?”

看着似乎癫狂的李在,归尘眼神微微一缩,他想起李在那个硕大的包裹,那些物件难以理解的神奇和珍贵,他之所以选择潜修,未必就没有眼不见为净,斩断心中贪念的绝然,归尘眼神清明,很快就想清楚,李在今夜的癫狂,似乎是被谁诱发的?

明处暗处的人先是被李在一首惊世绝伦的诗词震住,接着又被李在近乎鬼魅般可怕的身手惊呆,接着又被李在近乎疯癫的行为吓住,几乎没有人能做出什么具体的行动,李在问了半天,手里那可怜的刺客一个字都没说,你都被我掐手里还敢不陪我玩?呃。。。死了?李在赶紧去看,刺客双目圆睁,带着无尽的绝望与屈辱,眼神都发直了,李在看着他的眼睛道,“拜托,你可不要死在我手里啊,我长这么大,手上还没有沾过人命呢,你死是小事,弄脏了我的手可是大事。”

李在一手拎着那刺客,那刺客身高胖瘦一般,最起码也有百十斤,可是感觉在李在手里就像一根羽毛一样毫无重量,李在跨步伸腰,半旋转身躯,做出一个标准的掷铁饼的动作,嘴里喊着,“飞翔吧,少年,天空才是你的极限啊!”

嗖~~~,那个可怜的刺客被李在暴力的抛向东方泛白的天空,飞的那么高,那么远?众人都被惊的张开嘴巴,李在潇洒的冲半空中飞远的刺客挥手,“哥们诶,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要死了,你死是小事,千万别弄脏我的手啊,再见啊,再也不见哈!拜拜了你啊!”

李在一身轻松的走向归尘,站归尘旁边的人,都赶紧闪开,连纯阳宫道士都躲开几步,“诶,师兄,你嘴巴张那么大干嘛?空气多脏。。。”

归尘赶紧合上嘴巴,呵斥李在道,“混蛋小子,闭嘴,你怎么丢。。。了那个刺客,好歹是个活口。”

说到丢字,归尘感觉特别艰难,那叫丢吗?特么都飞天上去了,都听不到落地的声音,这该飞出去多远?

李在轻松的一摆手,“一只虫子罢了,何须在意?”

归尘眼睛微微一眯,“就算是虫子,也能榨出二两汁水,师弟可不要再这般鲁莽了。”

李在无聊的耸耸肩,“何必在意?无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前面都会被碾成齑粉。”

归尘吹胡子瞪眼睛,“荒谬,人生在世,圣人且三省吾身,怎可放浪形骸?”

“咦。。。师兄你胡子飞起来了,我帮你抚一抚,你看你看胡子多碍事啊,我那有剃须刀,刮了呗,你看我多敞亮。”李在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嘴里的话可把归尘气的,抬手就要抽他。

李在嘿嘿怪笑着躲开,“玩笑了,师兄别介意,我说师兄,这不对啊,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又没有得罪什么人,有人想抢我东西可以理解,可这跑出来刺客要杀我,这就不对了吧?师兄知道是神马情况吗?”

归尘道长张口,“师弟,你。。。”

李在忽然伸手制止归尘的话,“师兄,不要着急,我只是问问,不急着得到答案,有些事情不能说谎话,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遮掩,最后也注定会暴露。”

归尘道长缓缓点头,“师弟说的是,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此时天空已经大亮,李在四下打量,看到纯阳宫的道士,“道长早上好!”

纯阳宫的道士三缕长须三十多岁的老帅哥样,一手提着宝剑,一手作揖回礼道,“道友日安!”

林中还有其他的人隐秘着眷恋不去,不过那边三个你穿着夜行衣,黑黝黝的,那么打眼,你光明正大的站在光亮下,合适吗?这算不算制服诱惑呢?李在目光闪烁,紧身衣诶,那腰肢那曲线啧啧,好像那个黄小姐穿上紧身衣就很漂亮,嘿嘿!

梆,哎呀!李在整琢磨呢,被归尘在脑门上打一个爆栗,“老道,你打我干嘛?”

归尘吹胡子瞪眼睛,“臭小子,你在看什么?”

“看美女啊!”李在理直气壮用下巴点点那边三个黑衣人,“她们穿成那样子,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归尘气的哆嗦,对面三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子,为首的那个看样子十分棘手,“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江湖行走,眼神言辞不当就会徒生是非,你小子听好了!”

李在不服气,“他们跑到玉泉山,还不许我多看两眼。”

为首的那个黑衣女子伸手落下蒙面,面色白皙,淡眉凤目,九十分的美女,只是看着年纪有些大了,李在下意识的打个呼哨,归尘谨慎的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女子,不认识,但本能的觉得很是危险的一个人物,听到李在竟然打呼哨,这算什么?骚扰?气的归尘眼前一黑。

对面的女子忽然上前一步,“谁说是玉泉山的地盘,荒郊野地的,谁能来谁又不能来?”

李在笑呵呵的惊奇,“看来我跑出来挺远啊,都跑出玉泉山地界了,姐姐来绑我有什么事?有什么好奇的事,可以直接问我嘛,我知道的一定说。”

女子抿嘴一笑,“姐姐?玉泉山的道士什么时候出了你这异类,你从哪里来?又是什么人?”

李在仰着头,看看天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诶,我一醒过来就就被归尘师兄捡回玉泉山,感觉忘记了很多事情,头还很痛,痛的狠了就会发狂,我发狂的时候,姐姐可不要靠近我,不小心伤了姐姐,我可不大愿意!”

女子微微眼神一缩,李在笑笑吟吟的与她对视,眼神清澈坦诚无比,她沉声道,“我长歌一门隐世多年,从未在世人面前行走,长歌名号知道的人极少,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李在挠头,回到看归尘,“长歌一门不是江湖数第一流的大门派吗?”

归尘与纯阳宫的道士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奇,归尘摇摇头,“江湖上未有从未听过长歌字号,师弟从哪里知道的?”

李在挠头,“没有吗?藏剑、天策、七秀、少林、纯阳、万花、唐门、五毒、丐帮、明教、苍云、长歌,威名赫赫十二大门派,江湖第一流的宗派,没有吗?哪个没有?”

归尘道人眉头紧锁,“师弟是哪里知道的这些?破例令之战后天策已经名存实亡,明教被击败败走西域,中土残留的不过火教残余,中原大派尚有华山纯阳宫,嵩山少林寺,隐世的尚有几家,余者不足论,哪有师弟所说帮派众多?师弟,你又是什么眼神?”

归尘老道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睛,李在太能挑起他的怒气了,李在低头,“师兄,玉泉山一直走的都是上层路线吧?精力大都集中在朝廷官府是不是,对江湖关注不多是吧?”

归尘道人想了想,“师弟说的也有些道理,差不多如此吧!不过江湖也没有那么多门派。”

李在摇头,“师兄此言差矣,你数数天下有多少节度使,就有多少江湖门派,甚至更多,哪家节度使没有一只或者几只看不见的手,谁家节度使没有养着几只暗地里咬人的狗?”

归尘。。。对面的女子眼神一缩,怒气一闪而逝,反倒是她身后两个年轻人怒了,喝骂道,“你这个不僧不道不俗像太监一样的家伙骂谁是狗?”

一抬手,几粒寒光就冲李在疾飞过来,李在眼睛一闪,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眼睛又进入了那种古怪的状态,看到速度极快的物体的时候,会变得很缓慢?难道浅浅大神赐予了自己神技?李在可以清晰的看到三个样式古奇的飞镖带着寒光朝自己飞来,李在伸手把飞镖从它的弹道上摘下来,拿在手里看,而在众人的眼里,李在轻描淡写的就接住了袭来的暗器,归尘又开始唠叨了,“师弟,等闲不要用手去接来历不明的暗器,听闻巴蜀苗疆那边会在暗器上淬毒。”

李在摊开手,“嗯,谢师兄,我注意着呢,没让东西沾自己皮肤。”

李在的手上,三粒暗器竟然悬空在他手心,李在给归尘看看开,然后把手掌合上,再松开手就是一堆碎屑,对面为首的那个女子眼神一缩,“好功夫,不愧魔星之名!”

魔星?谁?李在好奇了,那女子眯起眼睛,“七星聚首,魔星降世,地覆天翻,再造乾坤,莫不是真应在你身上?”

李在看着前面这女子,“姐姐想多了,我是个连自己都弄不清楚状况的糊涂虫,我懒得的很,不想做的事情拿鞭子打都不会动,还有姐姐再夜行的时候,不要穿黑衣,黑衣太打眼了,最好穿迷彩服保护色,伪装起来才好。”

“伪装色?”那女子微微沉吟道,“今天时候不早了,希望下次有空能和阁下详谈,长歌在丹同渡略有资产,阁下有空不妨前来一叙。”

又是丹同渡?李在一笑,“多谢了,姐姐可以直呼我李在,木子李,在下的在,李在是也!”

“李在?”那女子起手式道,“那回见?”

“回见!”李在轻松的摆着手,笑着回应,看着那女子窈窕的身姿走了几步,“哦,对了,李在,那首惊艳的诗我可不可以做首曲子?”

李在哦一声,“姐姐请自便,反正不是我写的!”

那女子目光闪亮,“哦,那又是谁有此惊世之才?”

李在抬头看天,沉默了片刻,“唉,忘记了。。。”

。。。那女子沉默了片刻,“好吧,你所说的那些江湖门派都是一个甲子年前的秘辛,很多人很多事都被世人遗忘,如今又被你提及,莫不是你真要再掀起江湖大乱?”

李在垂头丧气,“姐姐多虑了,这倒霉催的晚唐风流哦,我神马都不想做,我只想找到叶子,向她认个错,回去上班,还想对娟姐说,棉花糖吃多了上火,切。。。”

。。。那女子又沉默了,晚唐风流?她沉默的摆摆手转身带着人离去,李在叹息,“隋唐英雄满地烟尘没赶上,贞观大唐凌烟阁二十四豪杰没赶上,双圣临朝女帝日月凌空没赶上,三宫六院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杨贵妃绝世风情没赶上,安史之乱波澜壮阔没赶上,一教两盟三魔四家五剑六派七星战十恶九天之乱也没赶上,你说我来这里干嘛?”

李在垂头丧气迈步就走,归尘在后面看的奇怪,“李在,你要去哪里啊?”

李在头也不回,“回去啊,回去洗个澡,身上脏的都不能要了吧?”

归尘无语,“玉泉山在这边,你往哪里去?南辕北辙!”

李在整个人都沉没了,耷拉着肩膀,无精打采往回走,归尘道人很想抽他又懒得动手,转身对纯阳宫道士稽首道,“道友又往哪里去?”

那纯阳宫背剑于背上,混元抱拳道,“家师玉虚子,贫道静仁见过归尘道长。”

归尘道长颌首抚胡须一笑,“玉虚道长安好?道友请了。”

静仁上前两步,“家师收到道长传书,先派我前来打点,家师和众师兄弟随后即到,昨夜观夜行人出没,遂出来查看,得见归尘道长,荣幸之至。”

归尘道长微微点头,“玉虚道长古道热肠,贫道万分感谢,师弟归心头脑有恙,却又顽劣不堪。。。”

归尘正说着话呢,抬眼扫了一眼走远的李在,勃然色变,吼道,“李在哪里去?这边走!”

静仁道士。。。

玉泉山上松木轩,李在出走之后,心莲彻夜无眠,她面容焦灼而忧伤,看着松木轩的院门,眼睛一眨也不眨,整个松木轩安静如鬼蜮,连院外守夜的道士剑手换防都悄无声息,老太监也一夜未眠,但精神很好,他就像一道鬼影子一样在院里游走,似乎在练功?心莲不介意,她很害怕,她很担心李在一去不返。

心莲呆呆怔怔的看着院门,忽然一道阴影挡在前面,老太监站在他面前,心莲又些呆滞的抬头看,老太监头发雪白银亮没有一丝杂色,但脸皮肌肤宛若孩童,看着阴气森森十分下人,尤其他脸上就像刻着的一样的古板笑容,心莲吓得一激灵连忙垂下头,“你这样等,很伤身体的。”老太监语气柔和的对心莲道。

心莲不敢答话,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却又不敢逃开,老太监又道,“你该做点什么?出去找,或者准备什么他回来你要做什么?你是爷的侍女,咱们都是奴婢,你不用怕我,我能肯定,你要是出点什么事,爷估计会生气。”

心莲眼神亮了,李在最喜干净,日日洗浴,睡前必洗脚,他一夜未归,回来必定疲惫,心莲来了精神,她想他应该准备热水,换洗衣服什么的啦,心莲马上开始行动,老太监一笑,却有些担忧的看着正屋,李在的屋子里,一直静寂无声,黄羊观主一直没有动静,老太监很担心。

清晨,寒露晶莹,大地略有霜降,空气清新的令人沉醉,看着霜降苍茫大地,李在心情忽然很好,嘴里呜呜啦啦不知道哼着什么奇异腔调,归尘老道脸色一直黑着,静仁道长风度极好,脸上笑容不断,只是目光绝不往李在那多看一眼,李在身上那叫一个脏啊,短袍道服上面遍是泥浆还有其他什么颜色,撕扯了大大小小的口子,狼狈不堪。

三人的脚程都是很快的,不多时就能摇摇看见玉泉山,玉泉山周围村落早起的村民用敬畏的目光着看他们,对李在的狼狈窃窃私语,他们可不敢得罪如神仙般的道爷,尤其是归尘,闭关出来,养气移居神仙风骨大涨,李在都不得不承认这货现在卖相极佳,由原来的神棍现在可以升级为资深神棍了。

归尘怒视之,“混蛋小子,你目光鬼祟,又在琢磨什么怪主意,一直看我干嘛?”

静仁道人笑而不语,李在挠头,“我说师兄,你这次闭关看样子收益不错啊,这人都帅气几分了。”

归尘老道胡子一翘,板起面孔,“我正要说呢,回山之后,我要亲自教你功课,想要偷懒可是休想。”

啊?李在苦着脸东张西望,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诶的欠揍表情,目光转移见,李在似乎看见野地里一处破烂的窝棚里有人?都霜降了,还露宿在野地里?好像还是半大小子?李在眨眨眼路过。

玉泉山山门外整齐的石板铺道,整齐而威严,三道高大的牌坊沉默的屹立大地,道路两边平整田地里大片的菊花在秋霜中盛放,情景壮观,李在站在道边,酝酿着情绪,归尘和静仁不得不停下来等他,归尘一脸不满,“你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咏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晚唐,怎么都避不开这位黄巢啊,李在目光忧郁,呵呵。

归尘目光柔和,“师弟又想起什么了?”

“师兄,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这两句诗词如何?”李在看着遍野秋菊问归尘。

归尘道长面上颜色一变,“师弟在叹菊花吗?气势冲天,还有下联?”

李在看着归尘,“我说下联了,你会不会害怕?”

归尘心中一凛,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静仁道士,“呵呵,那你还是不要说了,师兄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

静仁道长也是伶俐人,李在的两句诗词,意境霸道,似有内涵深远,他是一点都不想搀和,诚如师尊所言,静观其变,他看出归尘与李在似乎在打机锋,“道长,是否需要我回避?”

李在摆摆手,“一起走吧,我就是感慨而已,师兄,用良田种菊花,你不觉得浪费吗?”

归尘淡然一摆手,“玉泉山拥有良田万亩,不介意这百十亩地,虽说我从不搀和经营,但百亩菊花卖花收集药材收益要比种麦子收益高的多,何来浪费?”

李在心不在焉,“粮食够吃吗?”

归尘一摆手,“观中陈粮积梁无数,处理起来十分麻烦,这些琐事你要问宁桓,宁桓搭理这些庶务。”

李在低头迈步,“我说天下,粮食够吃吗?”

天下?归尘和静仁都愣住了,即使是太平盛世,也有饥民无数,何况此时外有藩镇割据,内有宦官专权,朝堂动荡,天下风声鹤唳,更是流民无数。

李在低着头走路,“师兄,何谓道?顺天意应人心而已,物能尽其用,人能尽其才,如此简单而已!我就觉得用良田种他物,坐视饥民无数,有伤和气,师兄以为呢?”

何谓道?顺天意应人心而已!李在这两句话,让归尘和静仁大惊失色,物能尽其用,人能尽其才,更是惊艳绝伦,有气吞天下之势,显经天纬地之才!

归尘道长与静仁道士敛容肃穆,混元抱拳拱手,“师弟(道友)高论,师兄(贫道)受教了!”

李在转身看着这两位,拱手回礼,“道友客气了,师兄,你要给我正经,我就给你不正经,你看怎么样?”

归尘脸一板,甩袖怒嗔道,“胡闹!玉泉山庶务经营多是归林师兄一脉在打理,但若师弟要有兴趣,尽可由着自己的想法来,山中略有薄资,还能容你糟蹋几天。”

“切!师兄,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夕阳西下,日薄西山,长夜降临,凛冬将至,这个冬天特别难熬啊!”李在感慨道。

静仁道士面色平静,但眼中还是泛起好奇的神色,归尘叹息一声,“师弟,你说的话师兄我记下了,可是事情牵连实在太大,等到众家同门齐聚之时,大家好好商议一番才是。”

静仁道士旁边侍立,没有搀和他们师兄弟的对话,却细心的急着每一个字,夕阳西下,日薄西山,长夜降临,凛冬将至,这个冬天特别难熬?意指何意?为何这些字眼带着透骨的寒意?

静仁正心算呢,李在的目光忽然带着惊疑的看着他,归尘不知道李在又要发什么神经,这小师弟真是太能折腾了,比归果都淘气,忙问道,“赶紧回山,你看你现在样子多么狼狈,你又像耍什么把戏?”

李在一边走,嘴里念叨,“纯阳宫?怎么这么耳熟呢?吕洞宾,吕岩,山石道人,纯阳宫?咦,静仁道友,吕祖就是纯阳宫祖师爷?”

静仁道人先听李在直呼祖师爷名讳,心中微微有些气恼,后面听李在称呼吕祖,心中又微微得意,“正是!”

李在开心的一锤手掌,“纯阳演正警化采佑帝君!是了,我身上这古怪的情形,别人不清楚,吕祖一定知道什么!”

(本章完)

第13章 归心证果

李在很是高兴,他终于给自己找了一个方向,或者是安慰自己的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奇异现象的理由,吕祖呵!凡仙有九品,一曰九天真皇、二曰三天真皇、三曰太上真人、四曰飞天真人、五曰灵仙、六曰真人、七曰灵人、八曰飞仙、九曰仙人;何谓真人?莫生莫死,莫虚莫盈,是谓真人;何谓仙人?超凡脱俗,变化神通,长生不死,是谓仙人;李在分不清楚什么仙人,什么是真人,但他确信一点,洪荒破灭后修真证道之人无数,得证道果者屈指可数,吕祖就是其中翘楚,李在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崇拜或者谁是偶像如何,但吕祖一直他一直怀着崇高敬意。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句俗语如何且不论,却从根子上证实了吕祖就是好人。李在对吕祖的敬意未必就是如何跪伏膜拜,哪怕是见到吕祖真人,呃。。。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算了,就算遇见吕祖本人,李在也许就只是远远看着不敢靠近,这种不敢不是害怕,而是怕叨扰真人,要是真人能给自己留个签名,李在估计自己会幸福兴奋的睡不着觉吧?

李在心情大好,整个人都阳光了,步调轻快,一下走到了三人之首,吕祖啊,吕祖三戏白牡丹可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哈,那首逍遥游很赞哦,李在步调轻快,嘴里轻轻哼唱,“走啊跟我走,好汉跟我一起走,走遍青山人未老,少年壮志不言愁。。。共饮一杯酒,人间本来情难求,相思啊难了豪情再现,乱云飞渡任闲游。。。”

稀奇古怪的强调,让归尘老道频频皱眉,却又起着心思努力去记李在口中的词,归尘很是欣慰,李在似乎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结,身上的气象大变,刚正而阳和,就连那股若隐若现的煞气都变得堂堂正正,没有一丝邪魅,“师弟,你又作怪,口中的曲子很是奇怪哪!”

李在回头一笑,“好听吗?我一直都很喜欢这首歌,这次我把名字记住了,逍遥游。”

“逍遥游!”归尘与静仁道长同时赞叹,“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壮哉,逍遥游!”

南华真人的逍遥游,是道家道士必修的典籍,归尘与静仁都熟读熟知,甚至可以倒背如流,可是像李在这般悠哉洒脱的唱出来,让两位道士感觉耳目一新,李在哼着调子,逍遥叹曲应和逍遥叹文章,“北冥有鱼。。。北冥有鱼,北冥。。。!!!北冥神功?”

李在蹭的跳到归尘道长面前,把归尘吓一跳,抬手就给他来下干脆的,“混蛋小子,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李在笑的灿烂,倒退着走对着归尘道,“我说,我说,师兄,北冥神功,听说过吗?咱家有吗?”

“啥?”归尘老道嗔道,“又胡言乱语,哪有什么北冥神功?李在,你又发什么癔症?”

“北冥神功没有?怎么没有呢?小无相功呢?”李在有点失望,接着又问?

“无相?”归尘面色带着嗔怒,“无色无相那是佛门的法旨,与我道门何干?师弟,佛门与我道门源流殊途,静仁道友乃亲近之人,在其他道友面前,切不可提及佛门二字,记得了?”

旁边纯阳宫道士静仁也是微微点头,他此次前来未必就没有观察这个横空出世神秘莫测的李在的心思,一路看来,归尘对于李在的态度甚是热络,那种亲近无从作伪,尤其是归尘刚刚不久前论法败给海心,这个李在敢在归尘面前提及佛门,归尘也毫无怒气,这个李在真是。。。

李在嘴一撇,“什么佛家的?道家讲究清净无为,神游太虚,以无相二字为要旨,不着形相,无迹可寻,是以小无相功,乃是道家一等一的绝世武学,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天山折梅手,天山六阳掌,有吗?**八荒唯我独尊功有没有?”

归尘面色震惊,一下子站住脚步,“师弟,这些功法你又是从何得知?”

旁边静仁道长也是面色凝重,李在口中那么功法,听闻名字就觉得甚是厉害,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晓,李在哈仰天一声笑,“哈哈,难道这些绝世功法还没有现世?那要是我先找到,岂不是赚到了?先天功,哦耶!太玄经,哦耶!长生诀,哦耶!九阴真经,哦耶!小无相功,哦耶!葵花宝典。。。呸呸,这个适合姓岳的去学,哇哈哈哈!”

李在兴致高涨了起来,一时开心,双手一振带动身体,空翻了几个大顶,旁边静仁道士眼睛却看直了,看李在跳跃身若游龙、形似惊鸿,更可怖的李在下坠的时候身形竟轻如鹅毛,隐约在有飘着空中的感觉,似乎能够凌空飞去!!!静仁震惊失态,归尘道长却笑着对他道,“道友勿怪,李在顽劣,头脑又有恙,道友多多体谅!”

静仁好辛苦才恢复平静,笑道,“同时道门一脉,无需客气,道兄请!”

静仁与归尘两人目光一触既分,先天功、太玄经、长生诀、九阴真经、葵花宝典,静仁和归尘都确认对方都牢牢记住几个字,听名字都知道全是道家精髓,两个道士竟然全都闻所未闻,真是。。。怪哉!

玉泉山上松木轩,心莲就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在秋日的朝阳里忙碌,给李在准备热水、换洗衣物,忙活完了,心莲看着太阳已经很高了,跑到院子门口看李在还没有踪迹,心莲嘟起嘴有点不开心,院子们站立着标枪一样的灰衣卫士还有守着数名执剑的道士,心莲现在已经不怎么怯场了,但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李在怎么还不回来?

老太监像游魂一样在院子里打转,脚下却不敢发出一丝轻响,日头已经很高了,归云在李在屋里还一丝动静,大违她平日养生的习惯了,老太监仔细想了想,归云上次如此还是十年前,宪宗皇帝大行的时候,归云既是解脱了束缚又是悲伤失去了至亲,心力憔悴之下挂冠黄羊观,永嘉大长公主啊!内宫各处太监,谁不欠她恩情?

对于李在,老太监非常好奇,但是一半的心思还是因为归云,老太监看着归云从襁褓里的小婴儿出落成美丽的公主,又看着她在诡秘莫测的后宫风云中被风刀霜箭侵袭的遍体鳞伤,更看着她抗拒日愈暴虐的宪宗皇帝和亲旨意,几乎被宪宗皇帝当场打死,更看着她绝然挂冠,愤而立下此生不嫁的誓约。

老太监伴着归云三十几年风雨路,从未见过归云如此对待过一个人,李在!归云看见李在的第一眼就与众不同,是如此的特别,归云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但老太监看的真真的,对于那个传言,老太监无从辨别真伪,但是李在和归云似乎天生就有一种亲近,老太监也看得明白。

老太监的耳朵忽然就动了动,脸上堆出一脸笑容,疾步走到院门口,候在边上,前面走的归尘道长,哎呦喂,后面那个泥猴子一样的人是李在?老太监几乎都要笑出来,是的,他已经笑了出来,只是不敢出声罢了。

归尘道长一眼就看见了这个古怪的老太监,他原本准备进入松木轩呢,却在院门前停住了脚步,李在迈进院门,看着心莲兴奋的跑过来,李在看着心莲红扑扑的小脸很是开心,伸手就去摸心莲的头,可把心莲给吓住了,整个人身体都僵直了,后面归尘用力的咳嗽了一声,李在回头,“师兄,干嘛不进来?”

归尘道长伸手胡须,“不了,我先回住所打理一下,要知道你小子胡闹,扰人清净呐!”

老道向老太监点点头,也不去看李在满脸泥浆的脸,转身潇洒的走了。

“这货发什么神经?”李在有点莫名其妙,问老太监,老太监点头哈腰,“奴婢不知道吗,真人高深莫测岂是凡尘俗夫所能度量的。”

李在撇着眼睛,看着这个老家伙,看着样子就像是太监中的战斗机,怎么就没有一副世外高人的风度呢?“老家伙,你贵姓?姓甚名谁?真没礼貌啊,咱俩都过招几回了,你都知道我叫李在了,你竟然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玩意?嗯?”

老太监身形一缩,“奴婢怎敢与爷过招?又怎敢称贵?奴婢姓陈,卑名宏志。”

好像有点耳熟的样子?李在迈步往院子里走,“陈宏志?干嘛不是李宏致,李大师可是很牛叉,轮子**,哼哈牛嘿!”

老太监身形一矮,差点跪下,李唐的皇帝们都有赐姓给臣仆的习惯,这个?老太监正蒙圈呢,忽然看见李在已经到了正屋廊下,眼见就要进屋,老太监急了,噌的一声就窜过去了,归云还在屋里呢,这要是让李在闯进去。。。老太监陈宏志一脑门冷汗。

李在莫名其妙的看着这货一下子跳到自己前面,自己还没有做反应呢,他又闪一边,“你干什么?耍猴戏吗?话先说清楚,我看可以,但一个子都不会给你,我一个子都没有。”

老太监陈宏志无语,这位爷捣乱胡扯的本事那算是通天的本事了吧,他陪着笑,用手指指正屋,眨眨眼,李在看着紧闭的屋门,回头问心莲,“谁在屋里?”

心莲低语道,“归云道长昨晚住宿在你屋里。”

归云师姐?李在皱眉,他感觉。。。有些挠头,于是他抬手挠挠头,头上好多草屑泥土什么的,脏死了,心莲在旁边话语柔柔,“李在,热水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也备好了,你要不要先整理一下?”

话语柔和如蜜糖,让人听了,从耳边到心里都暖暖的痒痒的,舒坦!李在一下子觉得身上脏的难受,恨不得马上跳到水里,李在抓住心莲的肩膀,在她带着羞赧与不解的目光下,帮她转了个身,推着她到屋门前,“呐,进去看看,方不方便?给我取几件衣服出来!”

心莲微微有些不解,她低声道,“李在,你的换洗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在水房里,你随手可以用的!”

老太监陈宏志在后面也陪着笑,“爷,你要做什么你自己去做,奴婢们要是有了差池会被打死的。”

李在瞪了老家伙一眼,“老家伙,你应该也是个高手,你高手的风范呢,作贱自己有意思吗?有意义吗?”

老太监陈宏志的眼神终于一缩,李在也终于在这个老家伙身上看到了凛然的气息,陈宏志低着头,“奴婢是什么样子,那也要看主子爷们需要奴婢是什么样子,爷!”

李在看着这个一看就很有故事的老东西,“就好比是宦官专权,其实另外一个意思就是皇帝无能,是吗?”

老太监陈宏志不发一言,顺着李在的话音就跪下了,以额头触地,旁边心莲也是吓得小脸苍白,悄无声息的跪在旁边,李在阴郁的目光盯着老太监一眼,又看了看心莲,“跪我干嘛,起来!”

李在迈步走在房门口,伸手在门上叩门三下,“归云姐姐,醒来了吗?我进来了!”

说罢,李在推开屋门,屋里静寂无声,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李在眨眨眼睛,鼻翼扇扇似乎很好闻的样子,李在迈步进屋,昨晚与归云姐姐聊天时的茶盏摆放依旧,似乎一点都没有动,归云姐姐呢?李在看看东屋,他的的背包一个大包附带两个副包,其中一个可以随身携带,另一个就装着换洗衣服和个人用品了,这个装着衣服的小包,暂时没有落入归云姐姐的视线里,还在里屋里。

李在迈步就往里屋去,心里哇哦一声,归云姐姐这个样子还真是难得一见,但见归云姐姐似乎初醒,脸上没有了那凛然高贵的雍容,反而多了几次可亲的迷糊,身上穿着短衣,盘膝坐在李在的胡床上,小脚白皙而柔和,注意到李在好奇的目光,迷糊着的归云下意识的就用素锦被遮盖住,动作稍稍大了些,上衣领口又露出大片雪白,李在想了想,再多看就是耍流氓不礼貌了,收回目光,冲归云点点头,“归云姐姐,我拿一下自己贴身的衣物。”

归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李在,却一声不吭,看着李在拿着小包出去,也没有搭理他,李在走出屋子,心莲在旁边候着,“我去清洗打理,心莲帮我弄点吃的,饿了,多点肉哈,准备一些蒜头,我觉得我现在可以一次吃下一头牛!”

心莲小心应承着,小脸带着笑,眼睛弯弯带着笑,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娇憨,看得李在心里毛毛的,到底是大早上,还是秋日火气都旺哈,李在眼前有闪过那一片雪白,嘿嘿,赚到了,李在心情不错,拎着自己包往水房去,唉,洗个澡真麻烦啊,李在心里念叨,一定要在冬日下雪前弄个浴池出来,要不冬天多冷啊,还有火炕、煤炉、壁炉等等,尤其是壁炉,松木轩全是木质的,装壁炉的时候,屋子好像也要大修,要不干脆直接从新修一栋房子?归林老头好像管钱,不知道给不给自己批预算?另外,自己好像没有看到棉花,没有棉再没有火,冬天怎么过啊?

老太监陈宏志笑眯眯的看着李在拎着个稀奇古怪的包去水房洗澡,李在看样子心情很好,老太监能够感觉到,他笑眯眯的站在屋门边,“观主,您可曾起来,是否需要传唤侍女?”

好一会,里屋传来下地踢鞋子的走动声,归云淡然的声音道,“不了,这屋里不许他人肆意走动,乱入者杀无赦!”

陈宏志轻轻一笑,“观主,奴婢可拦不住爷哦!”

归云穿着短衣,悠悠哉走出屋门,站在廊下呼吸新鲜的空气,“爷?你倒是叫上瘾了是吧?叫人准备下,上午在这院里聚会。”

归云轻轻一甩乌黑如云的长发,又淡淡了撇了一眼水房那边,悠悠然往自己院子而去,陈宏志悄然跟上,松木轩院门打开,无数奴仆婢女开始出入往返,打扫清理院子,摆设器物用具珍稀佳肴美食点心流水一样的摆设好,等李在清清爽爽从水房里出来,院子里已经大变了摸样,“呵呵,效率挺高啊!”

院子里站着无数仆从,老太监轻轻一拍手,这些人就如退潮一样朝院门涌去,一会的功夫就走的干净,院子里摆着六七张矮塌,榻上有矮桌,矮桌上摆着杯盏碟碗琳琅满目啥事丰厚,归尘、归林还有两位两位道人站在院中聊天,此时都目光迥然的看着李在身上的怪异衣服,李在洗浴出来没有穿道装,而是穿了自己原来的衣服,休闲体恤衫下面是休闲牛仔裤,脚上赤脚踢啦方便拖鞋,整个人懒散的似乎无法站立,站那都能散架的样式,让归尘瞪眼,归林吹胡子哼哼,真是疲惫小子。

这几个人里面,归林似乎年纪是最大的,胡子都花白一片了,气色虽好,可是看样子也在古稀左右了,其次是归尘,归尘年纪看着只比归林略小一点,但保养刚好,胡须鬓发整理的纹丝不乱,脸上虽有皱纹,但只添文雅神仙气息,不显一丝老态,剩余两个人样子似乎三四十的样子,一看都是富贵中人,一个书卷气十足,文质彬彬,但是李在一眼都能看出这个家伙一定是个闷骚,说不定还是个变态,尤其是长的那么帅像温和大叔,眼神却冰冷一片,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这才是道士该有的形象?

另外一个道士是个矮胖的家伙,留着短须白白胖胖,小眼神十分有神,此时正一脸好奇的盯着李在身上古怪的衣着,李在谁也没搭理,院子里看了一圈,没有看见归云姐姐,算了,李在悠悠哉走到正屋廊下,松木的地板清洗的干干净净阳光洒在廊下看着无比诱人,李在松手把小包丢在地板上,褪掉鞋子坐下,赤脚晒太阳,感觉真是好极了,头发还湿着,但是阳光暖暖的一会就会干,李在拉开小包取出剃须刀,打开嗡嗡的开始自顾自的在下巴上划来划去,感觉真是好极了。

归尘归林两人对视一眼,对李在的行为很是。。。不理解,堂堂大男子汉,竟然不留胡须真是岂有此理,文质彬彬的道士眼睛里终于起了波动,好奇的盯着李在看,面上带着微笑,却没有做什么,那个矮胖的道士忍不住了,往李在跟前凑,看着李在惬意拿着电动剃须刀磨砂,感觉似乎很享受,“这是什么东西?”

胖道士真的忍不住了,去问李在,李在停下手,用手指感受了一下下巴,还算光滑,可以了!也不理胖道士,随手就把剃须刀递给他,让他自己开。

胖道士一脸手足无措,拿在手里左看右看看不出端倪,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这是什么质地?顶端应该是铁的,但做的太精细了,那么小的网眼怎么能做出来?胖道士拿着剃须刀学着李在刚才的样子往自己脖子上比划,李在撇了他一眼,“别,这是我私人用品,概不外借,你不能用的!”

胖道士一脸蒙呆,“这是什么东西?”

“剃须刀!”李在伸着十指看自己指甲,也该剪指甲了吧,他摸出指甲刀,开始细心的剪指甲,剪好再用小锉刀细心的打磨精细,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右侧袭来,应该是归云姐姐,归云姐姐站在李在身后看着他剪指甲,李在的手秀气而修长,没有一丝瑕疵,也没有一块老茧,归云就有些好奇了,她温和而好奇的对李在道,“李在,你的双手保养的可真好,你平时都不要做什么事吗?”

李在抬头和归云对视,从下往上仰视归云姐姐,可是美的有些惊心动魄,李在用好奇的目光回复归云的好奇,“做什么事?干活吗?”

李在又低下头收拾自己的指甲,左看右看就是十分好看,哈!

归云的声音淡淡道,“你就不需要做一点事,干什么活吗?你的手比女子的手保养的都好!”

李在磨砂着下巴,仔细想了想,“吃饭算不算?”

啥?归云和面前的胖道士都有点不明白,正说手呢怎么又扯到吃饭上面去了?李在很认真道,“我这双手,除了吃饭还像还没做过其他的活计。”

呃。。。归云也很干脆,挥手啪嗒一声就抽在李在后脑勺上了,半湿半干的头发似乎手感很好,归云的手就没有收回去,在李在头上磨砂,“你洗头了?”

李在懒洋洋的,“是啊,看吧,短发多方便,一会就干!”

胖道士就乐了,“那和尚更方便,就不用洗头,哈哈!师弟,师兄我就是归明,师弟这里看样子又很多稀奇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送给师兄几件把玩把玩。”

李在依旧懒散的坐在地上,看了归明一眼,“归明师兄好,听说归明师兄的格物之学大成,小弟不才,对格物力学好奇也多,与师兄一起进步了!不过嘛,我的东西嘛,恕不外借,都是些私人用品,就像你手里的剃须刀,就是我常用的,你能想象这刀头在我脸上滑来滑去,还能拿给别人用吗?肯定不行了!”

归明道士呵呵一阵干笑,把已经揣到怀里的剃须刀又掏了出来,“师弟说的是,改日定与师弟促膝长谈。”

胖道士归明在归云愈加强大的气场下把剃须刀还给李在后,落荒而逃,转身在院子里找一个矮塌爬上去,打坐休息,李在挠头,这胖师兄似乎很怕归云姐姐的样子?挠头挠着挠着就碰到了一只温暖的手,归云姐姐抽他一巴掌,手还没收回去,就给他挠回来了,李在顺势抓住归云的手,“归云姐姐来,我也帮你修修指甲,我的手艺可是大师级的。”

归云师姐的手微微有些抗拒,但李在现在力气多大啊,抓住了就不会放开,无奈归云绕过李在半边身子,走到李在旁边跪坐下,李在一手拿着指甲刀,一手牵着归云姐姐的手,嘿嘿,归云姐姐的手真漂亮,芊芊玉手就该是这个样子吧,温润如玉柔和若水,指头饱满圆润,指甲清亮整理的干净素净,李在看了半天,竟有些痴了,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从哪里都不舍得动手。

院子里,归尘与归林似乎在谈论什么,胖师兄归明在矮塌上打坐,那个文质彬彬的道士一直用目光看着李在,却一直不搭话,李在也懒得理他,有些人很奇怪,第一印象很重要,相逢如初见?初见?呵呵,归尘老道道法高深,对自己宛如子侄,其亲切绝非作伪;归林老道一副逍遥的样子,其气息悠远率直坦荡,不似红尘中人,更像是看破红尘的高人,李在感觉也能看清他,归林对自己也是态度是谨慎亲切,自由而又保持距离,这很好!

刚刚露面的这个归明师兄似乎是个技术型高手,这也很好,李在想要做点什么,就需要一个掌总的总工程师,相信归明师兄一定会很乐意,归云姐姐曾说过,剩下一个师兄叫归藏?

归云随意的跪在在李在旁边,见他盯着自己的手半天没动静,想要收回来,李在那手劲就跟长在上面一样,归云抬起空闲的手毫不客气的就又给李在来个爆栗,“怎么不剪啊?”

李在献媚般的笑,“姐姐指甲太好看,怎么舍得动手?”

归云嘴角微微一抿,“呵,指甲有些长了,你给剪短一些。”

李在拿起指甲刀开始剪,他一旦用心做事就很专注,物我两忘只有手上的事情,归云就淡淡的看着他,“你用的是什么东西?好生精致,是用银做的还是铁做的?”

李在用指甲刀细心的清理归云的指甲,对着阳光仔细打量,力求完美,口中随意答道,“不是银的,也不是铁的,应该是合金钢吧,我不是很清楚!”

归云也不搭话,静静的看着李在忙活,等李在收拾好一只手,她又把另一只手递给他,再去看李在收拾过的手指,真的很漂亮,“李在,昨晚的事,对不起了!”

归云这句话一说出来,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归林与归尘停止了谈论各自回到自己的矮塌上坐好,归明正在悠哉的吃着东西,归藏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李在,李在一直在一手轻轻拉住归云的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归云姐姐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即便是错,也是这世界的错,归云姐姐怎么会错呢?”

归林瞪眼归尘吹胡子,似乎两个动作是这老哥俩的招牌动作,归明瞪大眼睛,他从未见过谁胆敢在归云面如此放肆,那个神秘莫测的老太监呢?归明四下张望,那个让他多看一眼就浑身哆嗦的老妖怪正在廊下角落里垂手候命,一点都没有那种阴森恐怖的气息?

李在的话让归云微微有些羞赧,但她毕竟经历了那么多惊涛骇浪的事情,很是能掌控自己的心境,“我既然没错,那些东西我要管起来,你不反对了?”

李在一直把手上的事情忙完,拿着归云的手,在阳光下看了又看,直到感觉完美才轻轻放下,他双手按住膝盖,看着归云的眼睛,“这样说吧,归云姐姐,事实上那些东西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那些东西上面所承载的一些人或是事物的痕迹;从姐姐的眼光看,那些东西价值都是无可估量的,但我要说,其实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姐姐能够理解我在说什么吗?”李在很认真的看着归云,还是那句话,归云姐姐真漂亮啊,那耳朵在阳光下朦胧好似一首诗歌,若有若无的绒毛甚至映起一道彩虹?

归云垂下眼眸,“你昨晚说的话你都忘记了?”

李在拍拍归云的手,“我没忘啊,东西姐姐愿意收着就收着吧,我无所谓,但是呢,我要有优先权,就像这剃须刀,我自己都用过了,怎么还能给别人用,自己用过女人能。。。”

归云嗖的抽手而去,反手一巴掌就抽在李在头上,李猝不及防又不敢硬抗,直接被归云姐姐一巴掌扇倒在地板上,我去。。。李在眼睁睁看着温柔的归云姐姐怒气勃发的走开,李在挠头,叫你嘴贱,惹归云姐姐生气了吧!忽然李在感觉到了一道目光,很奇怪的却又十分熟悉?有一种触及灵魂的颤感?

李在惊悸了,这个特么怎么这么熟悉?

但见归云姐姐怒气冲冲的离开廊下往院门口那边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一个身穿斗篷的人,似乎是一个女子,归云姐姐走到那边,伸手握住那女子的手,“归果妹妹,可算见到你了!”

(本章完)

第14章 七世之殇

深秋,朝阳蓬勃,天空蔚蓝如洗,不见一丝白云,树叶几乎已经落尽,冬日就要来林,玉泉山上玉泉观,殿宇楼阁华美优雅,宛若画境,向阳的山坡上松木轩房舍整齐,石板铺地,净水轻洒典雅精致,这座山这座道观的主人们正在聚会,院子里不多不少,摆放了七座素色锦塌,李在和归云师姐在廊下嬉戏打闹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院子外走进来一个身披斗篷的人。

秋日渐冷,冬衣差不多可以预备了,李在自己还穿着自己一身便装,体恤衫牛仔裤,在一众道人中间显得无比打眼,更刺眼的是他那光洁的下巴,还有短寸的头发,归尘老道看他一眼就叹息一次,最后都懒得看他了。李在散漫的话,惹怒了归云师姐,归云抽了他一巴掌,把李在打倒在地板上,刚进来的那个斗篷人看着这一幕似乎愣住了,直到归云上前握住她的手,“归果师妹,可算是见到你了!”

而李在却处于震惊中,这个刚刚出现的归果给他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就连这个名字都让他心惊肉跳,等等。。。记得归果这个名字,第一次好像是归尘老道和自己说的,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感觉不对,归果、归果?这个人自己应该很熟悉才对,为什么印象中找不到一丝痕迹?

李在暗自奇怪,按说自己现在的情形波动如此之大,头痛该如约而来才对啊,现在竟然不痛了,而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李在放松自己的身躯,躺在廊下松木地板上,看着蔚蓝深远的天空,感觉这个世界好挤啊,要是撕开这片天幕,后面是星空还是什么?

归尘与归林相继入座,归明胖道士已经吃了好一会了,那个文质彬彬疑似归藏的中年道人在归尘旁边的锦塌上入座,动作轻柔如流水道不尽的韵味风流,可惜只能自赏了,归云牵着归果的手走到院中,归尘笑呵呵道,“归果,你总是行踪不定,回来多日了一直躲在屋里,今天可是见了日头了。”

“哥哥说笑了!”这个轻柔的声音让李在一下子坐起来,从来没有听过这般美妙的声音,李在听到的向来都是带着刻薄、刁钻、辛辣、无情,无论你多高的兴致,那声音都能在三句话在内把你送到九幽寒潭深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脑子什么都没有,那碎片是哪里来的,它们原来呆在什么地?李在都有些怀念以前的头痛了,那至少表示还有东西,不像现在只是空空的,不知所措。

归云牵着归果的手两个人上了一张锦塌,两个女人窃窃私语,李在现在虽然耳朵很好却也听不到什么,太阳那么好,李在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呼呼呼有熟悉的风声朝李在冲过来,至于哪里熟悉李在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曾经历过,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思转念间,一个小瓷碟子飞过来,砸在李在脑门上,一声脆响,李在脑门被砸的通红,那个碟子碎成一地,李在有些茫然的看,竟然是归果砸的?

竟然是归果砸的?这下让所有人难以置信了,归果子进了这院子还没有和李在说过一个字吧?怎么就用东西丢李在?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那叫一个潇洒自然,归云都有点愕然了,自己这最亲厚的师妹怎么冲李在发起飙来?归尘老道也是两眼迷茫,他站起来,看看廊下一脸无辜的李在,又看看淡然的归果,这院子里都是亲厚的同门亲友,归果居然此时都没有取下斗篷?这就有些不礼貌了。

归尘左右看了看,大伙看样子都有些蒙圈,归果在这些人当中一向神秘,她所修行的八荒入梦秘法,据说威力极大,是仙家秘宝,可是在座各位都没有见识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只知道归果自幼修道,是这些人里面最厉害的一个,为人也很谦和,怎么就对李在就这么不客气?

归尘咳嗽了几声,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他温声道,“果儿,你又调皮?怎么可以乱丢东西呢?砸到人很疼的,下次注意啊!”

成功把焦点拉住,归尘是个成功的mt,他板着脸虎虎的对廊下蒙圈的李在道,“众家道友已经齐聚,李在你怎么还如此疲惫,还不快点归位?”

“归位?”李在揉着脑门站起来,“干嘛不归天呢?我就觉得归心没有归天威风。”

李在一通话,把归尘气的胡子翘起老高,归林大笑,拍着桌子笑的摇摇欲坠,“归位?归天?李在啊李在,你觉得哪个好就用哪个呗。”

归明胖道士笑得差点从锦塌上掉下去,那个文质彬彬的道士也是微笑,冲归果微微点头,七个锦塌围成一个圆,归林、归尘、归明、还有那个道士各自占了一个,归云和刚来的那个归果两人挤在一个锦塌上面说私房话,还有两个锦塌空着,李在想想,还只靠着归云姐姐好了,就上了锦塌,跪坐好,本来挺饿的,可是脑子空荡荡的,似乎连饥饿都忘记了,面前的桌案上摆着无数的美食,可是他连一点食欲都没有。

“我听不见你的哭泣,心碎的声音已经将我埋葬,我看不见血红之钻的坠落,记忆的的空白已使我迷茫。”李在没一点正型的趴在桌案上,嘴里念叨着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脑海里的东西,归尘道长此时是站立在锦塌上,也看到李在在嘟囔什么,可惜听不清,正要说说什么,却见一直和归云窃窃私语的归果,径直下了归云所在的锦塌,不是走向空着的哪一个,而是直接上了李在的那个锦塌,就站在李在身后,等等,竟然还拿脚去踹李在的大腿,归尘一下子又瞪起了眼睛,“归果你。。。不要欺负李在!”

李在正处于头脑空白脱力状态,被归果几脚踹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抬头看她,却见她斗篷阴影下的脸似乎苍白,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目光冰冷,李在也提不起怒气,懒洋洋的问,“干嘛?”

“滚!”斗篷下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这是我的位置!”

李在闭上眼,挠挠头,然后爬起来,走下锦塌,却径直走回廊下,回到刚刚的位置,地板上还有破碎的碎瓷片,李在这时才觉得宽袍大袖有时候还是必须的,比如说现在这种情况,袍袖一扫地上就能干干净净,现在李在现在呢穿着t恤与牛仔裤,想要装点啥多没道具啊。

这会心莲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手脚勤快的把地板擦拭的干干净净,又轻手轻脚的退下去了,归果斗篷下的目光似乎一直盯着心莲在看,李在也不在意,径直坐下,无视场面的尴尬。

归林老道摇摇头,竖起一只手,摆了摆,院子里众多侍立的仆从全部都退下了,归林冲归尘颔首道,“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那么出了什么问题,你也要自己解决,不是吗?”

归尘也是皱起了眉头,“那是理所当然,李在,你又是什么想法?”

李在坐在廊下懒洋洋的,“问我干嘛,你问问那一只,我好像没有得罪谁,她一来就牛气冲天,你问问她,她想干什么?我感觉得的到,她似乎对我憎恨不已,我只是有些奇怪,昨晚有人想要杀我,今天又跳出来一只不知所谓的家伙,又是砸脑袋,又是踢屁股,我怎么得罪他们了?”

“这个世界满满的都是恶意,好玩的不得了!”

归尘深深吸了一口气,呵斥道,“李在,什么这一只那一只?怎么说话呢?”

他声音柔和了很多,对归果道,“归果,你又是如何看?”

归果斗篷下的目光似乎一直看着李在,听了归尘的话,似乎在叹息,“哥哥,你弄这个七星聚会有意义吗?我不反对这混蛋加入,既然归云姐姐做了他的师姐,我只能委屈自己做个师妹好了。”

归果似乎用鄙视的目光瞅了一眼李在,李在一下子就毛了,“我说你什么眼神啊,我怎么得罪你了,我都不记得了,就是有,我也不会道歉的!”

也不见归果如何动作,她面前桌案上的碗碗碟碟嗖嗖嗖,三四个就朝李在激射而去,李在皱起了眉头,他眼中那速度极快的东西微微一颤抖就进入慢帧幅慢镜头状态,缓缓的朝自己飞来,自己这种古怪的视野算什么呢?异能还是功夫?李在清淡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搅,三四个碗碟就黏在他指尖,“如果你再动手,我可是要还手了!”

归果毫不相让的对李在对视,心莲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了,小心翼翼的接走李在指尖的几个东西,低着头退下,归果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心莲,再回到李在身上的时候,鄙夷而挖苦,“你还是那般德行,喜欢粉嫩的小姑娘?你就这么喜欢养成游戏吗?”

李在恼火了,“别胡扯,有意思吗?我要干啥与你何干?”

场面有些失控,庄严肃穆的道场被归果与李在一搅和,成了闹场,主持场面的归尘老道一头雾水,他目光划过场中众人,归林一脸无所谓,逍遥的晒着太阳满脸笑意的看热闹,归云似乎也有些奇怪,面带探究的神色,归明胖道士一脸茫然,归藏却是一脸的兴趣盎然,归尘用力的咳嗽两声,“肃静,归果和李在别在闹了!既然归果已经允许李在加入,那么我们之中,归林师兄,我、归云师妹、归果,已经有四人同意,归明与归藏,你们以为如何?”

胖道士归明先朝旁边的归藏一拱手,“师兄,我先来!”

归藏点点头,胖道士归明站起来冲李在遥遥一拱手,“归心师弟,师兄不才归明是也!”

李在站起来,立在廊下抱拳拱手,“师兄请了,师弟李在见礼拜谢!”

李在姿势优雅,态度从容,若不是一身奇装异服倒也风度翩翩,看的归尘摇头不已,场上归明哈哈一笑,“师兄我见圈中牲畜,睡醒了吃,吃了劳作,劳作了吃,吃了又睡,不能劳作了一刀了之,如此简单,人何不如牲畜?”

李在抬眼看了看着胖胖的道士,归明,还是归命?李在又低下头略一沉吟,“一滴水如何能保存长久?不被日头晒干,不被火焰烤干,不被风吹去,唯有把它放在江海湖波里;一只鸟站在枝头会被猎人用弓箭射下来,但若它站在若木上面,谁又能够的着它?”

“若木?”胖道士归明道,“若木之上只有太阳?你想说要想不被人猎杀就要做一只太阳鸟?”

李在无语了,他站直身躯,一脸无奈的鄙夷,“归明师兄,你想的真多!我只是想说,要想不被人打,就必须站的更高,仅此而已。”

“想的真多?”归明哈哈大笑,一身胖乎乎的肉都在颤抖,“想的真多!好,好,很好!师弟高才,我们兄弟要好好亲近才好!”

说罢归明胖子冲李在拱手施礼,待李在还礼后才释然然坐下。

文质彬彬的道士归藏,像一个书生,还是那种家世优渥的书生,一身考究的道装显趁的风度翩翩,脸上一直带着迷之微笑,此时却收敛了笑容,垂下了眼眸,站起身来,中规中矩与李在相互见礼,然后目光如炬,直直的看着李在,“你是谁?从何方来,又往何方去?”

归藏话一出口,院中全然静寂下来,李在一拱手,“我是李在,木子李,在下的在,从来处来,往何方还不知道,找找道就知道了!”

归藏点头,“师弟高义,师兄领教了!师弟可曾听闻我朝开国西府赵王李玄霸?”

“李元霸吗?”李在点点头,“天下第一的勇士,唐太宗李世民的孪生兄弟。”

归藏一怔,继续问道,“风传你是西府赵王转世?是,或不是?”

李在摇头,“不是,拜托,不要当面骂人好吗?李元霸勇力盖世,脑子却有些糊涂,宛若赤子孩童,你想说我没脑子缺智商吗?我就是李在,李在就是我,余者无他!”

归藏有些愣神,“若他人借你风名生事,当如何?”

李在一摊手,“他人如何,与我何干?神鬼之事,存乎一念之间,非常道也!”

“神鬼之事不能明言?”归藏怔怔道,“我等修道又是为了哪般?”

李在摇头,“修自身求己道,求长生,求智慧,求力量等等,喜欢哪个求哪个,逍遥也,机缘到哪是哪,自在也,尽力尽情,仅此而已!”

“逍遥自在?逍遥自在!哈哈哈!”归藏哈哈大笑,“归心师弟请了,师兄不才归藏是也!”

李在敛容肃身与归藏遥遥对拜施礼,礼毕,归藏潇洒的冲李在一拱手,就释然然坐下,就李在还站着,他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一个接一个的发问,算是考核吗?加入他们,加入什么李在还没有弄明白呢,现在所有人都坐下了,就李在一个人还站着,他还穿着那么古怪的衣服,须发又是如此的奇怪。

归林老道摇摇头,“归心?李在?你看你这家伙,不伦不类,奇发异服,模样可笑!小子,还不到自己位置上去?”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李在身上,纷纷摇头,李在这一身衣服,模样古怪,但折实看着清爽,加上李在身材高挑,肢体修长而匀称,眼睛看着很舒服,归云笑道,“李在,你怎么不穿道袍,你这身衣服倒也素净。”

李在冲归云笑,“道装穿着舒服,可是呢,做事很不方便,男人嘛,随时都是要准备工作,不干活怎么养家糊口?”

归云笑还未说什么,归果倒是冷哼一声,“你也就这点用途了!还不快点归位!”

李在眼睛一翻,“你让我归位我就归位,我又不是归位,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干嘛?”

但见归果直接走下来,走向李在,李在转身就要跑,还没跑开几步,耳根一阵熟悉的痛,“痛,松手。。。放手,我生气了,快点放手。。。”

归林、归尘、归云、归明、归藏,几个人全看呆了,归云师姐甚至站了起来,看着归果一路拎着李在的耳朵把提到那个空置的锦塌上,把他按住桌案上,归云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又该说些什么,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一个大男子会被一个女人拎着耳朵走这么远,归果似乎和李在很熟悉的样子?归云迅速的把目光转向归尘,归尘道人脸上也是一脸的迷茫?

归明哈哈大笑,归藏一脸玩味的笑,归林在叹息,归尘还未反应过来,李在已经被归果按在桌案上,同样的似曾相识,同样的恼羞成怒,李在用力的摆头,挣开归果的那透着熟悉却记忆空白的手,李在怒喝道,“我说,你够了啊?”

在归云、归尘、归林他们眼中,李在和归果此时闹剧就像是两个人精心排练过不知道多少遍,李在和归果的之间那种默契,行云流水甚至有水乳交融的感觉,归果把李在按在桌案上,轻巧的退一步,恰恰避开李在抗拒的一跃而起,就连李在愤怒的挥手,也被她似乎无意间的一侧身而避开,他们都是人中龙凤,他们都能看的出,归果对李在状态的把握那是巅峰至极,甚至李在还没有做出反应,归果都已经提前做到了应对。

唯一的意外是李在恼怒之余,无意间的挥手,竟然荡起劲风,扫落了归果头上一直戴着的斗篷,阳光下,一片银亮绽放,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归果竟然一头雪白银亮的长发,所有人都震惊了,归尘归林归藏归明全都跳起来,就要惊叫,却被归云手势阻止,他们都看着,归果与李在相对而立,竟是那般般配?

李在愤怒的神情直接凝固在脸上,眼中的震惊渐渐的被怜惜覆盖,归果的雪白长发丝丝缠绵在李在身上,李在有些怔怔的伸出手去绕那银丝,顺着银丝去抚她耳畔,那柔和肉肉的耳朵还是那般可爱,怎么就粉黛染银丝呢?李在的手拂过,归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李在的手抚摸她的耳边、脸庞、下巴来到她的唇瓣,她轻轻张开口,用舌尖亲亲触碰他的手指,就像无数次那样,他们相拥同眠,做他们都喜欢做的事情。

归果的舌头轻轻触碰着李在的手指,温柔带着丝丝清凉,她的唇还是那般诱人,风中银亮的发丝飞舞,李在开口,“你头发怎么了?”

话音还未落地,李在闪电般的收回手指,归果恶狠狠牙齿咬空的声音响起,归林冰冷的目光看了李在一眼,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锦塌上,双手轻轻的把斗篷戴上,然后冲归云点点头。

李在神情落寞,黯然坐下,他有些怀念头脑剧痛时的真实感了,那虽然痛的让人无法忍受,起码不像现在空荡荡的,无处着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三生情缘,山盟海誓犹在?”

“七世之殇,不见美人白首。”归果随口就把李在梦游般的话语堵死,然后冲归尘点点头,“哥哥,可以了!”

众人缓缓落座,归尘道人独自站立,他感觉有些疑惑,归果和李在之间似乎有很多故事?为什么他一无所知?归尘道长对归果这个对年幼的妹妹一向疼爱有加,甚至他自己入道门都是受归果影响,旁边归林咳嗽一声,“归尘啊,你要说点什么就说吧,再不说的话,归明桌上的东西被吃完了,尽浪费粮食。”

归尘道长混元抱拳稽首,身形半转而团拜,“众家同门请了,今日七星齐聚,合辙我门大兴,与诸友同贺!”

李在情绪有些低落,随着大家一起应和,我门?是什么门?眼见着就要礼毕契约成,他弱弱的举起手来,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归尘不满的瞪他一眼,“你又有什么状况?”

李在有些迷惑的周围打量了一圈,归林老道不理他,归明归藏都看着他,归云姐姐朝她微微笑,归果。。。李在没注意,李在挠挠头,“我说,我这就算入伙了是吧?”

归尘胡子一翘,气哼哼道,“入伙?你当这是走江湖拉帮结派吗?低俗!”

李在无辜的面对归尘老道的怒气,“那我们是什么?你刚刚说我门?我门是什么门?”

归尘瞪了李在一眼,“我门自然就是道门了,你清净点,别竟惹事生非。”

李在有些惊讶,“师兄,请容我表述,就我们这几个人能就代表道门,这个未免仓促了吧,要知道大道通天哦!”

归尘胡子翘,“归心,归云道友执掌皇家道观黄羊观,归林师兄执掌东西两都最大的道观玉泉观,众位道友同门名下领有道观无数,门下子弟多如过江之鲤,数也数不清,如何代表不了道门?”

李在眨眼,表情真诚,“师兄,你胡子又翘起来了,风度,风度,注意风度!归尘师兄,我无意冒犯,只是话不说不明,理不辨不真,道不走不直,师兄,天道、人道、黑道、白道、黄道、赤道、等等,我们是哪一道?”

归尘瞪眼,反而是归云师姐柔声道,“李在,道可道,非常道,你是知道的,还在探究什么?”

李在摇头,“众位师兄师姐,大道至理,凡俗难言,说也说不清,暂且不论;我所着眼的是我们如下这个聚会,就是叫七星聚会吗?立意何在?宗旨何在?章程何在?有无旗帜?有无文章徽章?”

李在嘴里每一个字眼大家都知道,可是他把这些词凑到一起,归云就感觉自己理解有些吃力,归云微微颦眉,抬眼四下看,归尘明显在憋怒气值,归林却露出沉思的神色,归藏脸上兴趣盎然,归明却也是一脸茫然,归云道,“李在,你在说什么啊,能说明白一些吗?”

李在抬手扶着头,“聚众劫道的强盗们结伙的时候,还会立根杆子挂片布条,上写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师兄师姐们,你们聚在一起,只是为了玩吗?”

归林老道哈哈大笑,“人生在世,不就是吃喝玩乐么?”

归尘道长,“无边天岸,绝顶为峰,仙人抚顶,结发长生,我等修道之人,岂不求仙道?”

归云微微笑道,“小弟看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又是为了哪般?”

李在回了归云一个笑容,“归云师姐,身份高贵的贵人,避世修行罢了;归林师兄,地主有钱人;归尘师兄,修行向道者;归藏师兄,读书人;归明师兄,谁家种苗;剩下那一个,疯女人。”

众人一愣又是一想都是笑了起来,李在的说法倒是新颖,却也贴切,就连被称作疯女人的归果都没有反对,归尘老道抚着胡须笑道,“那你看我们又因何聚在一起呢?”

“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李在把手一摊,“我为什么要和你们搀和在一起呢?七星聚首,魔星降世,这狗屁不通的话,是在说你们吗?都有人要杀我诶,我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么威胁过呢!”

“七星聚首,魔星降世,地覆天翻,再造乾坤。”归尘神色肃穆道,“这几句畿言来历古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在东西两都漫传,完全不知根源,我等修道之人,为黄羊观主邀请,聚会杂谈,修道养生,七星聚会之言本是笑谈,谁料竟惹此风波,师弟受惊了!”

“所以嘛!”李在用力的拍了一下桌案,把大伙都吓一跳,“名字很重要,既然所谓的七星聚会有这样那般麻烦,那咱们换个名字呗,非要叫七星聚会吗?”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本章完)

第15章 星盟草创

既然七星聚会有什么七星聚首魔星降世的古怪流言,我们为什么不换个名字?李在想的简单,随口就说了出来,把众人都唬了一次。“名字很重要,既然所谓的七星聚会有那般这样的麻烦,那咱们换个名字呗,非要叫七星聚会吗?”

归云道士笑了,“七星聚会本是我随口说道的,弟弟既然觉得那名字麻烦,依弟弟看,咱们的聚会又叫什么名字呢?”

归云温颜笑语,可李在还是感到寒风阵阵,他打了一个寒战,“既然是姐姐提议的,那么就是最好的,依姐姐看,七星两个字,是保留星字还是保留七字呢?”

归云都被这顽劣小子给气乐了,“保留星字吧!你说叫什么?”

李在手一摊,“什么叫我说叫什么,大家聚在一起,大家都可以说啊,归云姐姐定了调子,名字之间带个星字,我提议红星这个名字,你们接着说。”

“蓝星!”出人意料第二个说话的竟是躲着斗篷下的归果,归明胖道士左右看了看,“我也能发言吗?天星!”

归藏一脸的好奇,他笑意盎然的东张西望,“真的要说吗?我觉得原来的七星还是很好的,七星。”

归尘老道掐住胡须,似乎有点牙疼,他有点闹不明白,本来好好的一场肃穆的斋醮聚会怎么变成了这样子,这个李在啊,真能折腾,叫什么好呢?“星盟!如何?”

归林老道在那悠哉的坐着,这脸上的笑就没断过,“嗯,我认为呢归尘的提议很好,星盟,挺好!”

“呐,现在呢咱们七个人,星盟的提议两人,红星、蓝星、七星、天星,各一人提议,要达成通过最起码的要求是要占多数,现在唯一未出议题的人是归云师姐,请发言!”李在精神头不错,很有主持人风范。

归云原本也是哭笑不得,现在看来场面还是很有趣的,“嗯,二师兄的提议星盟很扎实,归藏的提议的七星是试水,归明提议的天星也是好的,至于李在和归果,红星蓝星你们俩是胡闹的吧?”

李在一脸我很认真的表情,归果端坐的身躯也是一正,李在一摆手,“我和归果不接受归云师姐的指控,我们很认真,不能拿自己的推测度别人的心思,师姐你提议什么,我一定支持!”

归云师姐以手扶额,对李在的赖皮似乎有点应对失策,“我怎么就才发现,你是个小赖皮呢?”

李在很正经道,“师姐,你这就不对了,你有你的主张,我有我的主张,你发言我也发言,既然坐在一起,那么大家就是平等了,适当的人参炖公鸡是不可避免的,但我呢有拒绝接收的权利。”

“人参炖公鸡?”归云也想学着归果的样子,拿东西丢到李在那一本正经却胡说八道的脸上,她认真想了想,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因为她看到李在已经开始采取规避动作了,自己未必就有归果那般神奇的准头,就算了,归云瞪了李在一眼,“星盟,还是很稳重的,星盟,星梦,至少还有梦想,不是吗?”

“好了,”李在没有给众人沉思的时间,他拍手把召集大家的注意力,“现在呢,所有人都发言完毕,得出的结论如下,星盟的提议两人,红星、蓝星、七星、天星,各一人提议,归云师姐赞同星盟,且又提出了星梦,这番结论大家有什么意见?”

众人都来了兴趣,归云笑而点头,归林与归尘点头,归藏脸上兴趣更弄,归明拍手道,“不错,下面怎么玩?”

反倒是归果,此时挥手召来侍从,拿来笔墨纸砚,以此把星盟、星梦、红星、蓝星、七星、天星、六个词都写下来,展开让几个侍女手持,展示给众人看,李在看了一眼归果,归果面容躲在斗篷下面,理都不理他,李在摸摸鼻子,“呐,大家看到了,就是这几个词,大家以为用什么来命名咱们的聚会呢?”

归尘、归林两位长者对视一眼,归尘缓缓开口道,“李在,你是认真的?”

李在一笑,“人生如梦,谁知道呢?”

李在扫视了一下场地,提高了声调,“现在进行第二轮的表述,请大家认真点,事不过三,如果三轮下来没有得出结论,那就排除这个议题,散伙好了,反正谈不的一块去,对吧!”

场面安静了下来,宁桓悄无声息的出现,带着无数仆从,安静无数的把各个锦塌上面的餐具一走,摆上矮桌短案,奉上文房四宝,一切整理妥当之后,让所有侍从退下,松木轩内外整洁安静,李在眼睁睁看着众多的美食从自己面前溜走,心里好后悔啊,还没有吃呢,就没了啊!早知道先吃完再忽悠了,呜呜。

咦,归果桌上还有些东西,我也想要啊。。。

归林老道似乎在闭目养神,手指却轻轻的敲打桌案,归尘在打坐,宛若神仙中人,归云却面无表情垂下眼眉,她慵懒的侧卧着,身上披着大氅,胖乎乎的归明东张西望,似乎有些不习惯这种场面,以往什么事都是归林出主意,归尘拍板,最后归云点头下定论,基本没有他们什么事,现在。。。李在在玩什么?

李在开口了,“议题,我们聚会的名称,第二轮表决开始,第一轮得出的结论是,星盟、星梦、蓝星、红星、七星、天星,六个名字,我们在第二轮起码筛选出其中两个,到第三轮决出,若是第二轮能得出结论,那当然是最好的。”

归云睁开眼,眼神变幻莫测,“李在,你耍滑头哦,星盟是好的,我赞成星盟。”

归明胖乎乎的叹了口气,“那我也投星盟好了!”

归藏笑容灿烂,如同盛开的花,“星盟,极好的!”

李在把目光投向归果,归果坐在锦塌上,面容躲在斗篷的阴影下,李在吞咽下口水,因为归果面前的矮桌上还摆着一些吃的,李在眼睛东看西看,晃悠悠的就朝归果那里凑了过去了,“到你了!”

“蓝星!”归果的声音冷淡却稳重,李在溜达到她面前,眼睛在她面前的桌案上打转,肉还有饼,肉饼诶!

“呐,现在星盟有五票了哦,你无论说什么都是没用了啊,蓝什么星?”李在嘲弄归果,眼睛滴溜溜打转,这个不错,那个也不错,哈。

“怎么说是我的事,怎么做是你的事!”归果斗篷下的声音毫无波澜,她似乎要拿那一块自己看上的饼?不好能忍啊!李在唰的出手如电,抄起那块肉馅最多的饼,归果的拳头就敲在他手背上,李在忍着熟悉的痛,都有抗性了,先把饼咬一口先,得意洋洋的转身。

几口就把硕大一个肉饼吞咽下去,李在很开心啊,端起茶碗,咦,里面是汤?不错不错,暖暖和和的,就是味道有些怪!

大家都是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归云笑,“吃好了?现在七个人有六个给出答案,就差你一个了,星盟,蓝星?你选哪一个,或者还是坚持自己的红星?”

归林老道睁开眼,目光深邃看着李在,“小子,我现在都有点相信,你就是个魔星了,你敢玩,想必有自己的主张,不必进入第三轮了,小子,说说你的主意。”

归尘也点头,“唉,混蛋小子,咱们都聚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何来如此麻烦的事?”

李在端着茶碗,“这汤味道有些怪!我比较喜欢鸡蛋紫菜汤。”

他放下茶碗,溜达了两步,“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的聚会以后就叫星盟会,不过呢,虽然采用了星盟,其他几个呢,星盟、蓝星、红星、七星、天星,都保留,对外称星盟,对内称星梦,红星、蓝星、天星、七星作为子系统保留,大家看怎么样?”

归林点头,归尘颌首,归云眼神眯起,沉声道,“好!不过我想知道,何为对内称星梦?”

李在看着归云,“大家因为同一个梦想聚集在一起,组成星盟,梦想是核心,但这种核心又不能完全展示给外人看,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清楚,所以内称星梦!”

归藏笑容温和,“什么是子系统,又怎么保留?”

李在看着归藏,同样笑容灿烂,“世界这么大,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呢?星梦肯定会有很多分会什么的,我的红星,果子的蓝星,胖哥的天星,你的七星,必定蔚然大观诶!”

砰,李在的脑袋被一块硬邦邦的饼子砸到,“谁是果子?”

果子的蓝星?

大放厥词的李在正得意忘形呢,被一块坚硬的饼子给砸到了,归果冷冰冰的言语道,“谁是果子?”

李在反应也是很快的,他转身的速度比饼子自由落地的速度都快,手一抄,刚刚砸了他的饼子就到手了,李在张口就咬,嘴里嚼着还嘟囔着,“太硬了,还没有夹肉,下次注意啊,再投食,不是肉的不要!”

“肉包子打狗吗?”归果似乎都给气乐了,“谁是果子?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皮!”

归果这边训斥着,李在那边大口啃着饼子,两边不耽误,归果训斥完了,李在也把手里的饼子给消灭掉了,不但是归云,就是在场众人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归果和李在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他们之间有着难以形容的默契,似乎。。。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归尘道长,归尘道长为人稳重,德高望重,李在就是他引荐加入星盟的,那么李在他应该知道来历,起码知道李在是无害的!

归尘道长也是诧异中,李在被他捡回来,事后他也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李在亲切,归尘可以确认他对李在是有一种奇怪的亲切,但他一直不明白这种亲切是怎么回事,今天好像是看明白了,李在与他嫡亲的妹妹归果竟是那般的默契,都有一点像凡夫俗子口中的夫妻相?

归尘震惊了!

归果安静的打坐在锦塌上,对归尘还有众人探究好奇的目光视而不见,她整个人都躲在斗篷里,似乎与整个世界都要保持距离,李在把饼子啃完,又喝了几口怪异口味的汤,拍拍手掌,“聚会命名的议题,第二轮得出如下结果,我们的聚会以星盟为号,星梦有同等效力,蓝星、天星、七星、红星作为星盟下层的名称存在,谁提出的谁自己领有,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意见的话就做定论了。”

“好!赞同!”归云率先发言道,归尘、归林先后点头,归明乐呵呵道,“好,支持!”

归藏笑容玩味,目光在李在和归果之间徘徊,视线落到归云那里又飞快的闪开,“赞同!”

李在鼓掌,“我们的聚会就以星盟为号,名称有了,那么下面咱们就要讨论一下章程,名称解决了我们是谁的问题,那么章程就是弄明白,我们要做什么的问题。”

归林老头在阳光下昏昏欲睡,“臭小子,就你事多,我们平日里聚会往来多次,哪像你这般多事?何谓章程?混闹!”

李在被归林呵斥,他也不生气,回到自己位置上,拿起矮桌上的毛笔,试试手感,切,这写出来的都是自己都不认识的鬼画符吧,李在眼睛一转,宁桓宁致宁和等人都在周围左右垂首侍立,正想叫一个过来,归藏说话了,“师弟莫不是想记录些什么?我来好了。”

李在冲归藏一笑,“有劳师兄了!”

李在转身冲归林一拱手,“归林师兄,可有所愿?”

归林一抖衣袍,盘膝打坐,“所愿?嗯,我想着这老天能风调雨顺,观里的产业能收益多多,官府不要那么多事,世间清修难为啊!”

李在点头,转身对归藏道,“师兄请记,天能风调雨顺,地能产出丰厚,人能清净修行,归林兄弟到底胸怀广阔,纳天地人三宝。”

归藏颔首一笑,提笔如龙,写下刚刚归林的话,李在把目光转向归尘,笑道,“归尘师兄,你又有哪般愿景?”

归尘正在寻思李在和归果之间到底有什么呢,心里决定时候要和归果谈一谈,听了李在的话,“愿得仙人亲授,结发长生诶!”

李在竖起大拇指,“你最牛!”

旁边归藏笔走游龙把归尘的话写下来,李在把目光转向归明,“胖哥你呢?”

胖道士归明左右看了看,“到我了吗?我要扬名立万,光耀门楣!”

李在道,“胖哥,你都是出家人了,还光耀什么门楣,要光耀炫耀的也是我道家门楣是吧?”

归明胖乎乎的圆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又转瞬变得苍白,坚定的点头道,“就是要扬名立万,我就是要做一番事业,不枉我白活一场。”

李在点头,归藏也把归明的话写了下来,一抬头李在的目光落在自己这里,归藏一笑,“就到我了吗?”

他一边提笔写字,一边道,“我愿读尽天下书,识尽天下字,弘扬我道门风采于万世。”

李在看着正在写字的归藏,等他写完点点头,目光转向归云师姐,“师姐你呢?”

归云站起来,在锦塌上来回走了两步,笑着摇摇头,“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算了,还是要我大唐国泰民安吧!”

归藏提笔记下,李在把目光转向归果,归果安静的时候,可是真漂亮啊,虽然戴着斗篷。

归果对李在的目光不理不睬,轻声道,“我愿得青春永在,红颜不老,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在呆立了片刻神情有些黯淡,低着头溜达道归藏面前,“师兄都记下了吗?”

归藏微微一笑,手握着笔,“都记下了,师弟,你还没有说呢?”

李在深深叹息,“我要我心清清白白,走过路过再无遗恨之事!”

归藏看了李在一眼,提笔写下,然后放下笔,拿起写满字的纸张,“师弟小心,墨迹未干,小心污了手!”

李在接过信笺,笑道,“谢谢师兄提点!”

看着信笺上面写满的字,李在有些头疼,家、国、人、爱恨情仇一个都不少,每个人都有故事啊,每个人又都躲在重重幕后隐藏自己,却又不得不走到一起,抱团取暖。

凛冬将至,长夜侵袭,谁是谁的臂膀,谁又是谁的港湾?

七张锦塌围成一个圈,各自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李在手拿着信笺在圈里走了一圈,走到归云面前把信笺递给她,“姐姐看看吧,你们聚在一起真是为了玩啊!”

归云笑意盈盈,“不为了玩,还能是为了什么?”

她上下看了一遍,随手把信笺还给李在,释然然回到位置坐下,李在拿着信笺走到归林老道面前,老道有些困乏,但精神尚好,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看了,李在又走到归尘面前,归尘接过上下看了看,还给李在,李在叹气,“没有复印机,也没有打印机,还真是不方便啊!”

复印机?打印机?归明一脸好奇,“什么东西?”

李在把信笺递给他,归明不要,反而好奇的问,“什么是复印机,什么是打印机?”

李在拿着信笺,“打印机呢是打字用的,把字直接印到纸上,不用人手去写了,复印机呢,就是写好的东西放进去,嘟嘟嘟,能复印出来几百份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

归明叫道,“你胡说,哪有这么的东西?字是写的,怎么打的出来?复印?你说的是雕版吧,一块母板经年累月还要有熟练师傅动刀才能出工活,一刀刻错,整块母版就报废了,就那样印书还是很艰难,你说说,你见过打印机吗?”

李在一脸茫然,“没有吗?没有就没有了,等我腾出手来,我弄个出来,小意思了。”

归明一把抓住正要走开的李在,“带我一起玩,我有钱!我有点是钱!让我见识你的打印机,你在后山留下的那个打水的东西我看了,很不错,杆子一头短一头长,怎么能轻松的提起几倍的重物?”

李在的体恤衫被归明死死抓住,李在挣了两下没敢用力,“喂喂,别扯我衣服啊,扯坏了可真就没有了,那是杠杆原理,你不知道吗?”

归明小眼睛瞪的溜圆,“什么原理?怎么没有听说过?”

李在抚额,怎么说呢?他在自己都记得一头雾水,知道是一回事,怎么用简明的语言形容出来又是一回事,归明师兄这会较什么真啊,私下里讨论就行了,李在正考虑怎么脱身呢,归果忽然就说话,“归明师兄,见过剪刀吗?剪刀上就有杠杆原理的影子。”

啊?归明一愣神,李在就溜出去了,归明一脸茫然看向归果,“归果师妹原来也是知道的,怎么从来不见你说?”

归果却不在言语,归明寻思剪刀什么的,李在走到归藏面前,要把信笺递给他,归藏笑着摆手,“我写的东西,我记得真切,不用再看了!”

李在拿着信笺回到场地中间,看着上面的东西发愁,又看看大家,这都没有共同语言,怎么就凑成一个圈了?这每次聚会,就像归明胖师兄就剩下吃了吧!除了难受还有难堪吧,就这样还要聚?外部的逼迫压力有多大?李在想起夜间林间那穿行的夜行人,那神出鬼没的倒霉刺客,那莫名其妙传出来的畿言,七星聚首,魔星降世?

难道有谁躲在幕后?张网以待,又想捕捉谁?

李在笑,归云坐在锦塌上,“李在,你笑什么,为什么没有给归果看?”

李在眨眨眼,“我不过去,我给她看,她或许会揍我,不搭理她!”

归云疑惑的去看归果,李在的话归果竟然没有反对,也就没有问什么,“你看纸上那么多条,你看出什么了吗?”

李在拿着信笺装腔作势,片刻之后又无力的放下,“真难啊!言辞少有差池,就会有无数的麻烦,我们还是把精力集中在道门之内吧?我等星盟众人,志同道合,求长生、求如意、祈仙缘证真果,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知行合一,祈祷我大唐世代荣耀,万民丰衣足食,天下无人忍饥无人挨饿,劳者能有其食,绝无责之权,禁无义之财,人能尽其才,物能尽其用,少有所教,长有所劳,老有所养,死有其安,众生皆和而安!”

李在一口气说出这些话,长出一口气手一摊,“就这样吧?你们看行不?给我来杯茶,不,来杯清水就好!”

场面上静谧了好一段时间,归林老道开始笑,笑的前仰后合,手指指着李在,“哈哈,哈哈,你个滑头小子,好,很好!你这段狗屁不同的话,我认为能做星盟的章程领纲,我赞同!”

“众生皆和而安!”归尘老道也点头,“李在,你能这么说话,我很欣慰,我也赞同!”

归云这边已经自己动手把几个字写了出来,她一边欣赏自己的字,一边道,“虽然很清楚,也知道你是在胡扯,但是呢,还算合格!”

归藏也笑,“赞同!”

归明呢?归明正拿着一把剪刀在那比划,李在看了道,“归明师兄怎么看?”

归明怔然抬头,“啥?我也赞同!”

李在无语,“归果呢,没意见是吧,那么呢,我们的聚会名字有了,章程草案有了,下面需要讨论的是权力机构还有组织运行原则,还有就是星盟需要考虑纹案徽章,下面我们讨论星盟领导权力机构和运行原则。”

“这个还需要讨论吗?”归林老道说话了,“你刚刚不是都说了吗?”

“啥?我说什么了?哦,归云姐姐掌总,归尘师兄主外,归林师兄主内,这个吗?明确一下嘛!大家又有什么意见吗?”李在站在圈内转了圈,“很好,这个算是通过了,归云师姐就是星盟的盟主了,归林师兄是左老主抓内务,归尘师兄是右老主外事,归藏师兄文笔那么好,做枢机主文章机要,归明师兄做总工好了。”

“总工是什么?”归明一脸茫然,师哥诶,你还拿着剪刀玩呢?

李在耸耸肩,“苦力,干活的,满意吗?”

归明大笑,把剪刀扔到桌案上,“满意,我现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连头猪都不如,都不知道干什么好,有事做也好!”

归藏也笑,“枢密文章机要,有趣,我喜欢!”

李在道,“那好,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

归尘说话了,“等等李在,你似乎把自己给漏过去了,说罢,你要干嘛,还有归果呢?”

李在迷之微笑,“我负责胡闹!”

归果清冷的声音道,“我负责看住胡闹的!”

你们俩在玩双簧吧,众人这一刻都有了吐糟的念头,归果与李在之间的默契大家都看出来了,这种默契无法作伪,只能是亲近熟悉的人长久生活处事在一起才能形成的默契,有人甚至起了八卦的念头,这个那个的。

归云的目光在李在和归果之间来回寻索,最后落到了归尘身上,归尘老道想了一想,“李在,归果,你们似乎很熟悉,若是。。。算了!”

归尘老道摇摇头,止住了话头,“李在,你继续吧,你还真敢把胡闹两字写到章程里面?”

李在抬头看天,“嗯?自己内部的章程有什么不敢写的,不过对外公布的,我相信归藏师兄一定会妙笔生花的,要知道一个组织最要命的一条原则就是内外有别。”

归藏提笔笑道,“内外有别?这个要得,妙笔生花嘛,师弟还是有些谬赞了!”

归云笑而环视众人,“那分工暂时如此了,李在,下一个议题是什么?我竟感觉有趣了。”

李在手端着心莲端上来的水杯,左右晃了两圈,“聚会的名称有了,星盟,也可称星梦,星盟星梦;大体上的章程有了,后面需要细分条例具体划;领导机构有了,大体的分工有了,我们下面要讨论的是运行的规则,刚刚那一条内外有别,大家有意见吗?”

归林归尘等都颔首附议,归云也点头,“内外有别是有了,我提议谁行使权利谁就要负责。”

李在点头,“这个要得,权利和责任是对等了,谁管事谁负责。”

归林想了想,“若是内部有了分歧,该如何协商?”

李在想了想,“星盟内部诸位成员,对于星盟这个组织来说,一体平等的,少数服从多数,少数的权利可以协商保留,大家以为如何?”

归明拍手道,“这个好!”

归林、归尘、归云面色各异,都想了一会,也都点了头,归云的目光游离了一番直直的落到李在身上,李在的目光恰恰过来,两人视线一触即开,李在想了想,“但是,有时候有会出扯皮的情况,平等协商不成的情况下,盟主有仲裁的权利,当然行使仲裁的权利也需要承担责任和后果,大家以为如何?”

场面稍稍安静了一会,归林道长率先道,“这个是必要的,原则上同意。”

归尘目光淡淡的看了归林一眼,又扫视了圈中众人,独独漏过归云,也是点点头,“可以!”

归藏提笔如游龙,把刚刚各条都写下来,李在等他停下笔才接着道,“下面是星盟的成员管理了,各位正式成员都要建立档案,有盟主统一管理,如果有新人加入,必须所有成员一致同意才可以,起码不明确反对,若有明确反对者,新人不得加入,大家意见如何?”

这次众人考虑的时间有些久了,还是归明率先表态,“可以!”接着归藏也点头道,“我也赞同!”

归尘与归林对视一眼,归尘缓缓道,“这样是否会有碍星盟的壮大?”

归云笑吟吟的看着李在,“是啊,人各有不同,难免有认知不一致的时候,你有什么想说的?”

李在在圈里溜达了两步,“新人加入要有引荐人,所有人都赞同的时候,新人成为我们的成员,若有人反对、或者几步赞同也不反对的,都不能成为新成员,但是我们中间的各位正式成员都可以自行领有自己的从众,星盟对各位成员的从人部下一视同仁,皆有驱使的权利,前提是该成员不明确反对!”

归林闭上眼睛,似乎越来越高的太阳有些刺眼,率先道,“这点很好!”

归尘等众人都赞同,这一条也就通过了,归藏提笔把条文写上,归云扫视众人,看场上众人皆有倦怠,“时候差不多了,是不是大家休息休息?稍后再讨论?”

李在赶紧接话,“要的要的,我还饿着呢,再给我来几个肉饼子。”

归尘与归林同时瞪着李在,归林叹息,归尘摇头,“混蛋小子,一边耍去,看着你这身衣服真是有碍瞻仰!”

(本章完)

第16章 星梦星盟

在李在大无畏的搅局之下,玉泉山诸位的聚会还是转向了不可知的轨迹,归林归尘等众人都感觉有趣,却也感觉十分费神,于是提议中场休息片刻。

归云站起来,走下锦塌,左右看了看,便向归果走下,归果也走下锦塌,两人路上相遇,手拉手一边窃窃私语去,看的李在有些郁闷,心莲就是好啊,又从哪里冒出来,热气腾腾的饼子夹着羡慕的肉末,赞一个先!归明凑了过来,这胖哥哥还玩着剪刀呢?归明拎着剪刀凑到李在跟前,“归心啊,你说什么原理,杠杆原理剪刀上哪有?”

李在撇了他一眼,“你自己都看到什么了?”

归明道,“我觉得剪刀后面的手柄越长剪东西的时候,用的力气就越少,这算杠杆原理吗?”

李在一边啃着饼子,一边道,“算,你看啊,剪刀就相当于两个杠杆交错在一起,杠杆首先要有支点,然后有动力臂和阻力臂。”

“你等等。。。什么是动力臂,什么又是阻力臂?”归明小眼睛精光四溢,胖乎乎的脸上全是严肃。

“动力就是你使劲在的这一头,阻力是你要劲使的另一头,分别在支点的两边。”李在道。

归明拿着剪刀左右比划,“我明白了,剪刀手柄这边算动力臂,刀头这边算阻力臂?动力臂越长用的近就越少,阻力臂越长,用的力就越多,这个。。。”

李在赶紧躲远一点,这归明胖哥明显已经进入了痴迷状态,这种人往往爆发力惊人,谁知道他会抽什么疯,再扯衣服翻脸都没用了。

归藏正一边整理信笺,见李在过来,笑道,“想不到成立一个星盟会如此麻烦,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

李在笑,“这些都是些概念、草案,具体下来,再多十余倍的字也未必够用!”

归藏一边笑一边忙活,“那么多条例文章有用吗?”

李在看了他一眼,“游戏的自然当成一场游戏,认真的就是无比严肃的事情。”李在随手拿起一张信笺,“你相信吗,或许这上面的东西就有惊天动地的意义?”

归藏抬眼看了一眼李在,“这算是什么,游戏?还是其他?”

李在吞下最后一口肉饼,随手拿起一张干净的信笺擦手,用完之后随手把纸捏成一团,在手里玩,“所谓政治,无非就是相互妥协的游戏罢了!”

归藏眼睛看着李在手心滴溜溜打转的纸团,想说什么却都没说出来,却不知道什么含义的摇摇头,忽听李在又道,“师兄,这些原始的信笺一会要整理好交到归心盟主那里存档,另外你需要再整理出来一个签到表,每一个与会的人都必须亲笔签字确认,盟主需要把会议纪要整理出来,分发给每一个与会者确认学习,并执行会议的决定。”

“这是文档管理的铁规矩,必须坚定执行!”李在道,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过来,李在却面无表情。

归云拉着归果的手坐在廊下,松木的地板木纹清晰可辨,透着一股宜人松香,归果头上的兜帽还是没有取下来,归云也是理解的,她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要是自己的花白了头发,只怕会躲到一个世界上谁都见不到的地方残了余年,归云仔细的看着归果,这个小师妹是个十分美丽的姑娘,自幼修道又让她始终带着一种神秘的气质,“归果,你头发到底怎么了?莫不是功法出了岔子?”

归果言语柔和,“是啊,师姐,功法反噬,心里憔悴,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呵呵!”

归云拉着归果的手,看着院中明媚的秋日,亮亮堂堂的辉煌一片,归云看着李在在场中与归藏、归明聊天,归林身边围了一圈的子弟,归尘身边也围了一圈的弟子,三个小圈子都在讨论什么,归云感官有些奇怪,她微微摇摇头,“师妹,李在。。。你怎么看?”

话语一出,归云就感觉归果的手微微一抽,只见归果眼神迷离的遥遥看着李在,那眼神里的情绪有欣喜、有怨恨、还有其他众多归云无法辨别的情绪,归果张口又止,尝试了三两次,最后却是轻轻的摇摇头,“我能怎么看呢,我怎么就抓不住他呢?每当我觉得已经看透了他,他总能给我意外的惊喜?或者是伤害?”

归云听的莫名其妙,归果抽回了自己的手,双手交错下巴压在两个拇指上,样子像是在祈祷,“如果这还是一场梦,我再一次拥有和你重新来过的机会,李在。。。”

归云看着归果虔诚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楚,她压下心里奇异怪异的想法,再一次问归果,“李在来历神秘,完全没有过去,这些日子几乎把他每一寸经历都梳理过了,还是找不到他的来历,归果,你和他很熟吗?”

归果笑了,转眼认真的看着归云,“很熟悉,我知道他睡觉的时候会踢被子,睡前不喝水的话,睡着了会磨牙会流口水,口水臭死了,他睡觉喜欢向左边侧着睡,手里总喜欢握着什么,他走路的时候右脚比左脚废鞋子,因为他小的时候右脚脚跟受过伤。。。”

归云目瞪口呆,归云感觉自己清修十几年,已经没有什么时候能让自己震惊了,可是归果形容李在的情形,还是让她难以想象,“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这。。。”

归果还在说,“。。。我还知道他左侧小腹下有一处伤疤,也是他小时候留下的,差一点伤了他的命根子,他可真不是太监哦!”

“你。。。”归云震惊的站了起来,和刚刚走过来的归尘相视震惊,归尘有些茫然的回头看着没有注意的李在,低声急促的道,“归果,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李在有关?”

归果抬头,和归尘对视,归尘从自己嫡亲妹妹的眼里看到了点点泪花,有眷恋有欣喜还有一丝仇恨?归果扭头看着远处的李在,“哥哥,我和李在之间的事情,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管,不要理会,哪怕是我杀了他,或是他杀了我,你都不要管,行吗?”

归尘道长眼眉竖起,须发皆张,低声喝道,“归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在敢欺负你不成?”

归果笑,眼眉柔和遥遥的看着李在,“哥哥,年轻人的事,你一心修道之人是无法体会的,我和李在相爱相杀很有趣的,你不要搀和,不要让我恨你!”

那场梦里,李在出轨在先净身出户,哥哥带人在街头围殴李在,归果远远的看着,他抱头被打倒在尘埃中,他不跑也不还手,直至被打的奄奄一息,归果心里痛快着,却又流着泪,没等她做出反应,那个女人开着豪车,搀扶起李在,彻底带走了他,那种心碎的感觉,让归果生不如死,一夜白头。

“相爱!”归云震惊了,都不知道用表情来形容这个。。。“相爱为何还要相杀?”

归尘老道也凌乱了,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与他年龄相差较大,几乎是他一手带大了,她未出世就有高人指点,命格属道,老道一横心也抛弃偌大家业遁入道门,现在竟然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李在,要。。。相爱相杀?这特么是什么词?归尘老道用刀子般的目光戳了李在几眼,回头对归果道,“你可是出家人?归果,李在若有不妥,我来处理。”

归果和归云一起用奇怪的目光看归尘,归果幽幽道,“我刚刚说了,哥哥,我和李在的事情,你不要搀和,不要让我恨你!至于出家人?武曌还在感业寺削发为尼呢?天地有主,万物有道,呵呵,那混蛋没准喜欢什么制服诱惑什么的!”

归果说着用古怪的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的归云,归云感觉被归果目光扫过,全身的肌肤都在战栗,冷飕飕的不知道什么感觉,赶紧迈开一步,和归果拉开一点距离,归尘紧紧的盯着归果,缓了半天劲才开口道,“功法反噬,头脑有恙,我看不仅是李在,归果你也有份!”

他们这边谈论的话题劲爆,三人的神态夸张,让那边归林频频侧目,但老道却没有凑过去,归云身份尊贵,归果是最小的小师妹,她们有悄悄话可以理解,归尘是归果的嫡亲哥哥,也能过去,自己过去干什么?可是看他们讨论的似乎很有意思,归林老道心里痒痒的,那边归明归藏和混蛋小子李在也讨论的热火,归明拿着剪刀挥来舞去,真担心他会伤到人了。

归林老道一甩袖子正准备过去教训这归明胖子,这是宁致却从外面进来,径直朝归林而来,归林微微皱眉站住了脚步原地等宁致,宁致上前轻轻对归林道,“师尊,丹同渡消息,师叔李在的那跟手杖被丹同渡守备黄伯泉送到了上都王守澄那里,意图寻求靠山,漉州方向三千骑兵正往这边迂回,河间府宁远将军韦厚的部下游骑已经出现在玉泉山附近,河中府乔远麾下的牙兵也开始往丹同渡开进,此外上都神策军有兵马调动的迹象,丹同渡有火教活动的迹象,后山已经出现了金光寺的武僧的痕迹,正在跟踪核实。”

归林皱着眉头,多事之秋啊,他晃晃身子,“加派人手,严守山里观中安全,把相关的消息誊抄与各位师叔都看一下,若是人手不足。。。”

老道忽然目光看得垂首侍立在廊下的老太监陈宏志,陈宏志感觉老道的目光,抬头一笑,老道忽觉有些爽,刚刚会议中,李在提议各位部下可以一视同仁的驱使,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直接命令那个老妖怪做事呢?

归林老道轻轻一笑,“若是人手不足,可以借调归云道友的部署,去吧!”

宁致面色一喜,“是,师尊!”

玉泉山上,松木轩院子里的聚会一直持续到下午,李在还是弄出了一个签到表,一个一个拿着让众人签字,最后把签到表交到归云手里,归藏也把记录的众多写满字的信笺一起交到归云面前,老太监陈宏志凑过来帮忙打理,李在看了老家伙一眼,“众家都看到了,原始的资料一字不能修改,归云师姐抽时间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出来一个会议纪要出来,一式七份,每个人都要签收学习,若是对里面的条款不满意或者还需要商量,要尽快提出来了。”

“这一次达成的只是初步意向和草案,不具备拘束力,下一次会议会通过正式的章程,另外,星盟的徽章和旗帜,也需要大家讨论,请大家仔细考虑,下次会议每个人都要提出一份草案供大家讨论,没有完成的要受罚。”李在道。

“徽章是什么意思?”归明发言道,“旗帜倒还好说,徽章没听说过啊?”

李在寻思了一下,拿起一张纸随便画了一下,“徽章就是一个图形,或是圆形、方形、盾形都没关系,边上有花纹,里面有图案,代表着星盟,和旗帜一样具有同等效用。”

“就你事多!”归林老道嘟囔着,却又感觉十分有趣,宁桓帮忙在旁边打着下手,整理资料文章信笺,归云身边是老太监陈宏志在服侍打理,归果。。。归果竟然把心莲抓去做帮手,看的李在眼角一直在跳,看着众人辛苦的誊抄既要,李在感觉别的不说,这个复印文案这一个必须及早处理,还有这毛笔字写着是很漂亮,却十分繁琐研磨调墨十分繁琐,能不能方便一点呢?

归明胖道士溜达过来,“师弟,你看着文案是如此的麻烦,你的打印机、复印机呢?”

李在摇摇头,“是啊,这只是一个草案都如此麻烦,后面要是文山会海还不要了命啊,是要抓紧弄了。”

归明一把抓住李在的手臂,这死胖子手劲还挺大,“带我一起玩,你那复印机、打印机什么的,我出钱,先出三万大钱,不,五万大钱!”

胖道士归明的嗓门挺大,众人的目光都注视过来,归云轻盈的走过来,她精神气头很好,心情似乎也很好,“复印机?打印机?是什么东西?”

李在挣脱归尘的说,掳起衣袖,手臂上大片红的手印,“我说胖哥,你手劲这么大啊,瞧我这胳膊都给你攥出血手印了。”

归云微微颦眉,旁边归藏抬头笑着看着归云一眼,有扫了一眼李在的胳膊,“李在啊,你这家伙未必太身娇肉贵了,就归明那虚胖的膘肉,哪来的劲?”

李在揉着胳膊,看旁边归云的脸色看着自己的胳膊有些不对,感觉得赶紧转移目标,要不就得倒霉,他目光一扫,就看见归林老道桌案上有小印章,归尘桌子上也有,他上去就把两个印章都拿走了,看的俩老道一脸莫名其妙,跟着围了过来,只见李在把两个印章并在一起,蘸了油墨,然后在纸上按下,出现两个连在一起的图案。

除了归果还在原处无动于衷外,归林归尘归云归明归藏都看着李在的动作,眼神变得惊讶,“一个印章可以刻一个字,如果有足够多的字,先排好版,然后再印刷,不是不是比整版雕刻要容易的多!”李在清淡的道。

“就是打印机?”归云归林归尘都是智慧通天的人,随即就发现其中无比。。。无论怎么形容都不为过的创意,归尘老道眼神变幻,然后和归林对视一眼,“李在啊李在,莫不是你真的是魔星?”

归藏好书几近成痴,他几乎失态的一拳砸在李在肩上,“这个好,李在,你要弄打印机,算我一份,钱财是小事,此事天大的关系啊!我一直梦想编纂大千道藏,所有才道号归藏,今日终于看到一丝希望了。”

李在呲牙咧嘴,“哥诶,你别打我,浑身都痛!这些都是小事,师兄,雕版印刷,你听说过雕蜡吗?”

“雕蜡?”众人面面相觑,李在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感觉还有些不完整,“后面容我再想想吧,事情可以很简单的,打印机,复印机,都是很实用的,还有毛笔是软笔,用起来很繁琐,可以把笔杆中间留空,里面存上墨水,用起来就方便多了。”

归明的小眼睛亮的像灯,“师弟,我不扶墙,我就服你,带我一起玩!我最喜欢做这个了!”

归云笑意满满轻盈的转个身,“星盟初立,这算不算第一个行动?”

归尘与归林都点点头,李在却摇头,“行动?行什么动,一听都是江湖气,换个词,项目吧,解决改进文印方案是星盟第一个项目。”

“项目?”归林掐着呼吸,“何意?”

“没什么意思,只是更鸟而已!”李在昂着头,四十五度抬头看天,然后被归果远远一纸团砸脑袋上。

归云没敢问,什么叫更鸟,她本能的感觉这个词有古怪,她想了想,“就依你,不过李在,你的分工难道真的要在章程里面写上胡闹两个字吗?”

李在考虑一下,“你就领会意思吧,灰色的地带才能出惊喜,不是吗,你就当我是个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事又都能凑合一下的自在人好了。”

归云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李在,“你真的不是在偷懒?”

李在。。。说的那么直接,俺都不好意思了!李在随手又拿起一张纸,纸张质地很是精美,雪白雪白的,李在随手折了一个纸飞机,对着机头吹口气,随手抛出,纸飞机在空中划起一个优美的弧线,迎风飞起,在空中盘旋了几下,竟直接冲着归果去了,啪嗒落在归果头上,李在。。。

归果恼怒的瞪了一眼这边,站在她身边的心莲小心翼翼的把纸飞机取下来,归果随手抓起攥成一团,嗖就丢过来,砸在李在脑袋上,李在再次。。。无语了。

归明有些失神的捡起那个纸团,费力的展开,哪还有刚刚纸飞机的样子,“刚刚这张纸似乎在飞?”

他随手拿过来一叠纸,“来来来,李在,就你刚刚的样子,多折几个给我看看。”

归林老道咳嗽一声,归尘说话了,“归果,李在,还有归明,别闹了,纸张如此珍贵,要爱惜,别糟蹋纸张了。”

归明一脸失望,还是不敢放肆,看着李在都有点好笑了,“胖哥,你先歇着,好玩的东西多着呢,不急于一时。”

说话间,李在又拿起一张纸,在归林瞪眼,归尘吹胡子,归云好笑有玩味的眼神中,又随手折了一个纸飞机,递给归明,转身对归林老道说道,“对了,大师兄,我想问一下,有没有比较软一点的纸,能吸水又不掉渣的?”

“大师兄?”归林老道有些蒙圈,“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在玩什么把戏,你这声大师兄绝对有问题,不过呢,以年纪算,我却是为长,就受了你这一礼。”

归林老道慢条斯理道,眼睛微微眯起,玉泉山这一脉道门,咳咳,师承并不是太严谨,归云身份尊贵,归藏更是宗室中人,就连胖道士归明,俗家可是姓郭啊,归尘俗姓也是世家豪族,他们往日里聚会只是以道友相称,序齿并不明确,这李在横空出世,无牵无挂的,短短时日里,就挑明了重重迷沙,尤其是今日的聚会,条条章章更是梳理出一叠,白纸黑字让归林安心呐。

李在点头,“啊,是啊,你是大师兄,归尘是二师兄,归云是三师姐,归藏是四师兄,归明是五师兄,我行六好,归果是小师妹嘛。”

说道归尘是二师兄的时候,归果在那边似乎在笑,归云眼神有些奇异,似乎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归藏,归藏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冲归云拱拱手不知道啥意思,归云的目光又从归林归尘那里路过,然后落到归果那里,饶有兴趣的道,“归果是自幼修道,怎么反倒是小师妹了,排序还在你下面?”

李在扭头看了归果一眼,归果安静的坐在阳光下,身上似乎有一圈美丽的光晕,李在呵呵一笑,“一般都是我在上面,她在上面的情况也。。。”

嗖,尖锐的破空声凌空袭来,李在的手已经等在耳边,手指一动就接住了归果扔过来的小石子,手指轻轻一碾就碎成一团灰,“大师兄,我问你呢,有软一点的纸吗?”

归林老头昂着头,气势很高涨,用鼻音鄙视李在,“嗯?纸张,山上不限量随意用,不过也没见你写过一个字。”

李在嘿嘿一笑,“我不写字,我就是用而已。”

旁边归尘奇怪了,“不写字用什么纸啊,纸怎么能用,莫不是你要学那些粗鄙下人用纸张包什么东西,这有辱斯文的事情,禁止!”

李在无语了,看了归云一眼,一手上前拉住归云的胳膊,一手轻轻推她的背,“呐,姐姐,下面我们讨论的事呢,用归尘师兄的话就是有辱斯文的粗鄙话题,莫污了姐姐的静听,你看那货那边晒太阳多开心,你也过去坐呗。”

归云稀里糊涂就被李在推出去了,又听了他的话轻啐了一口,就向归果走去,见李在竟敢如此对归云,其他众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惊讶摸样,归明回头四下找老太监,那个妖怪一样的老家伙正规规矩矩的站在不远处,对李在冒犯归云的举动无动于衷,归明瞪大眼睛,冲李在挑起一个大拇哥,接着又竖起一根拇指,双手顶赞啊!

归藏眼神复杂,看了李在一眼,摇摇头,“李在,永嘉到底待你不同啊!”

“谁?”李在一头雾水,谁是永嘉?目光一扫,归林归尘归明归藏各个神态各异,“永嘉是谁?和咱们有关系吗?别跑题啊,师兄我想找一些纸,要尽量软,草纸就行,嘿嘿,在茅房用!”

“茅房用的着纸吗?”归林和归尘面面相觑,归藏也皱眉,“里面不是有很多绵帛吗?”

倒是归明目光躲闪,“李在,纸张太硬了,不好用,而且被人知道了还很啰嗦。”

归林归尘和归藏相互对视一眼,归尘反手一巴掌就抽在归明头上,“你这个有辱斯文的败类,如此浪费纸张,不怕神明怪罪吗?”

归明抱着头躲李在身后,归尘一指头就点在李在脑门上了,“给我听好了,把这念头给我打消了,文墨纸张轻辱不得,风传出去,整个玉泉山都会被天下人耻笑,明白吗?”

不远处廊下,归果和归云好奇的瞅着这边,李在趔趄着身子躲着归尘的指头和口水,“知道了,惜文敬墨是吗,我知道了,我想办法弄点纸巾,呃。。。手纸,不是!和纸没关系,手巾行了吧?”

看着李在手忙脚乱的躲避归尘的斥责,众人都是莞尔一笑,归尘明知道这家伙绝对不会乖乖听话,但态度还算好了,暂且放过他,李在摸了一把虚汗,切。

(本章完)

第17章 岳奇观泉

廊下松木地板清新而优雅,归果和归云并排坐着,看着场上李在和他们说笑,归云就觉得看着很开心,目光闪动间,却发现归果一直在看着自己,目光有些古怪,“怎么了?归果,你什么时候回到了玉泉山,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看到你?”

归果目光奇怪,“呵呵,我就是回来瞅瞅,原本只是看一眼就走,可惜,还是斩不断理还乱!”

归云撇了一眼李在,“因为李在吗?”

归果轻轻道,“是啊,也没什么关系,无非是再梦一场罢了,对了,姐姐住在哪里?”

归云面上有些发热,她故作清淡的道,“我呢,暂时借住在松木轩,归果妹妹呢?”

归云看着归果白净近乎透明的脸上,不染一丝烟尘,归果眨眨眼,“李在住在哪,我就住在哪啊。”

归云瞪大眼睛,“这怎么行,归果你是认真的吗?”

归果睁着无辜的眼睛看归云,看着归云有些进退失据,有些奇怪道,“有什么不行的,把李在撵出去不就可以了吗?”

呃。。。归云,替李在默哀一会。

场上李在再三保证不会做有辱斯文败坏玉泉山名声,归林和归尘两个老道才放过他,归尘回头看了一眼归云和归果在廊下并膝而坐,对李在道,“对了,李在,眼下众家师兄弟们都已经齐聚,你看什么时候得空,大家一起用功,给你仔细调理一下。”

李在用古怪的目光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躲在他身后的归明旁道,有点难以置信,归明看他眼神,有些委屈道,“师弟,你是瞧不起我吗?我可是三岁就出家为道了,虽说没有归果那样未出世就有高人接引,可我。。。也是很厉害的,清浊气也是有几分功底的!”

李在东张西望,“清浊气?浊气怎么会是清的呢,俺读书少你可别骗俺!”

归明怒,瞬间整个人似乎都胖大了一圈,双臂一震,一股雄浑的气息带着泥土的腥味骤然绽放,归尘皱眉正要说话,却见李在似乎视而不见那股威力颇具规模的罡气,伸手拉住归明胳膊一带一推,口中笑道,“胖师兄见怪了,不生气哦!”

归明被李在打断运气,却不见难受,又见李在服软,气哼哼的躲一边,不理他。李在笑嘻嘻道,“我感觉没什么,不用检查了,不过各种神功秘籍什么的,我倒是很喜欢,多多益善,给我看看呗!”

旁边归藏笑了,“看师弟身手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也是尚武的的人么?”

李在嘴一撇,神情却是一阵恍惚,头脑里的碎片淡漠,如同浮着冰块的海面在起伏波动,似乎是痛又似乎是其他的,一阵很奇怪的感觉在脑海里划过,叶子!李在有些茫然道,“我没有练过武,不过我练过怎么挨揍!”

李在的脸色神情有异,众人都看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归果与归云两人连襟而来,归果却不理会李在,反倒是和归尘道,“哥哥,我想和归云姐姐住在一起,我们姐妹好生聊聊。”

归尘道长抚须笑道,“那感情是极好的,我这就命人清扫听泉阁,你最喜欢住的东西住所,一直都给你留着,殷勤打扫,随时可以入住。”

“不了,哥哥,我和归云姐姐就住在这松木轩,阳光好!”归果打断归尘的话。

呃,归尘和众人都一怔,李在斜着眼睛瞅着归果,归果视而不见,归尘是知道,昨晚归云就住宿在松木轩,李在却失常的溜的出去,还遭遇了刺客,想起那个倒霉的刺客,归尘就感觉肝疼,纯属气的,老道看了归林一眼,归林一扭身不理他,归尘似乎牙有些痛,斟酌着言语道,“果儿啊,你看松木轩是李在的院子,你归云师姐地位尊崇住松木轩都有些轻慢?听泉阁就挨着行宫别院,你们来往不是也很方便么?”

“不是他的,我还不想抢呢,我就住松木轩,还有那个叫心莲,我要收到自己门下,哥哥着人安排一下!”归果看都不看李在一样,前面还无所谓,后面牵扯到心莲,李在的眉头挑了起来,呵呵一声轻笑,“你不要太过分哦!”

只是短短一句话,却像是刮起了寒冬凛风,刺的在场众人肌肤都有几分生疼,大家皆愕然,正是说笑谈天的温馨场面,一下子就像被冻住了,归尘和归林都是一惊,归藏和归明更是震惊于李在突然间迸发的威势,归云则眼神复杂,在她眼里,李在气息内敛,呼吸之间动人心魄,他身上那股浓郁的煞气已经变得单薄,原本以为是自行消散了,现在看来,竟然是被李在慢慢吸收融合,是否就意味着李在会很快的自如掌握某种可怕的力量?

归果提及心莲,李在突然变脸,众人皆骇然,唯独归果无动于衷,理都不理李在,竟自在的对归尘道,“新月功课是我自幼读书的地方,现在被有些人糟蹋的不像样子,我准备打理一下,重新办起来,里面的人、事、产业物件我全部接管,哥哥和师兄门事前知会一下。”

咳咳咳,不但归尘,归林归藏归明几个道士脸上同时变色,都似乎有些赧然,就是归云面上也变得有些奇怪,正在旁边酷酷的运气准备发飙的李在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却见归林、归藏、归明径直走开,唯一留下的归尘脸色也红黑一片十分难堪,李在好奇了,他伸伸手去拉拉归云的衣袖,“姐姐,新月功课是什么东西?”

归云撇了他一眼,这家伙时时动手动脚,真不规矩防不胜防,若是他人,陈宏志那老太监早飙上来了,现在却站一边不管不问?他若是。。。归云连忙压下自己都不敢想的念想,轻声哼了一声,“归果自幼入道,家里给她办了新月功课,供她读书修道,后面场面越来越大,归果修道云游之后,新月功课也没有关闭,成了一项产业,也会招些其他幼女入读。。。嗯,这就是这个样子。”

“哦,明白了!”李在表情平静,冲归尘郑重一礼,“师兄请了,贩毒与贩卖人口是此世之极恶,我不是半点都不会沾染的。”

归尘先是一愣,接着暴跳如雷,“混蛋小子,你不沾染,我又怎么会去碰?无非一些奴婢罢了,不做就不做了!”

李在眨眨眼,“我都不急,你跳什么脚?不过嘛,要是有个女仆学院还是有点玩的,嘿嘿,女仆装!”

归果冷眼看着李在,看似不经意的一转身,一肘子就杵在李在肚子上,“先允许你暂住松木轩,后面自己找窝去住。”

李在抱着肚子,痛的脸都皱成一团了,归云和归尘看看李在,又看看归果,对他们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行为很不适应,李在捂着肚子好辛苦的适应那熟悉的痛疼,也是奇怪,脑海里没有一点印象,身体却十分诚实,甚至有些欣喜的迎接这疼痛的感觉,这种错位让李在感觉十分别致。

李在问归尘,“师兄,我要是想自己建个窝,能不能帮我找些工匠?”

归尘咳嗽一声,重新找回得道高人的风度,“观中人手充沛,周围佃户也颇多,人力用之不竭,你要什么尽管吩咐宁桓,话说师弟也通晓土木不成?”

李在直起腰,“不会也不行啊,各种不方便,沙发没有,书桌没有,逍遥椅没有,板凳没有,椅子没有,饭桌没有,我最爱的席梦思大床也没有,上个洗手间就给过堂一样难受,浴室都没有,这日子没发过了,没有枪也没有炮,我们要自己造,我要给自己建一栋别墅。”

李在话音未落,归果马上接口道,“就等你这句话呢,还有我一栋,要三层,要有凉台连接你的书房。”

李在瞪她,归果毫不客气瞪回来,气势比李在都强大百倍。

归云和归尘面面相觑,对李在和归果之间的莫名其妙的纷争都有些手足无措的困惑感,归云眨眨眼,“别墅?什么东西,李在,我可以也要一栋吗?是房子吗,和归果的一样好了。”

归果和李在同时回头怒视归云,把归云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归尘感觉有些受伤,他看得真切,李在和归果简直就是配合太默契了,他们两人拌嘴吵架,归云一开口,两人不约而同怒视归云,这动作神情就是演练千百遍未必就有心灵瞬息一体的灵动,归尘赶紧道,“山上财力物力人力充足,李在有心情就多弄几套吧,我也来一个。”

李在归果还有归云一起看归尘,归林归藏归明站在归尘身后,“一人一个,不要厚此薄彼嘛!”

一圈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一起落到李在身上,李在垂头丧气,“好吧,我需要人手,越多越好,还需要大量的煤炭。”

归尘与归林对视一眼,“煤炭,只是冶炼的才需要煤炭,你要煤炭做什么?”

“烧砖啊!你们建房子不用砖头啊?”李在很奇怪。

众人都奇怪了,用煤烧砖?归藏奇怪的问,“烧制青砖不用煤吧?”

“青砖?”李在哦了,“咱们不用青砖,咱们建房子要用红砖,红砖比青砖结实多了!另外,还要找人手烧制白灰等,唉算了,我去做个预案先。”

李在迈步往正屋去,归明想了一想,不是要正做什么文印复印机、打印机,怎么又捣鼓建房子了?归明跟着往正屋去,老太监陈宏志笑眯眯的给李在打开门,待李在进屋后,又把屋门关上,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归明,把归明看了一脑门虚汗,干笑着,“呵呵,我等会再找李在吧。”

众人默然,看着归明狼狈逃回来,躲在人群中,归林老道扭扭腰,“唉,又是一天啊,大家都累了,师妹你看,是不是先歇着呢?”

归云点点头,“好吧,我也要整理下文案,后面再有集会,我会提前知会大家。”

归尘归藏点头,正要各自散去,宁致忽然从院外进来,直驱中庭,依次向众人见礼,最后向归尘老道禀告道,“师尊,山下有一队神策军士,约有千人左右。”

归尘眼神凛然,“什么情况?可是往山上而来?”

归云、归林等人全都止住了脚步,听宁致禀情,宁致摇头,“回师尊,看情形方位,应该是往丹同渡方向,但不知为何绕到了玉泉山下。”

归林看了一眼归云,沉声道,“通令山中子弟,严加防范。”

归云面无表情,归果心不在焉,归尘眼神变幻,不知道在想什么,宁致拱手听令,这是又有一位道士跑到院门前高声禀告,“启禀师尊,上都闲廊飞龙侍者兼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岳奇,呈献五色礼拜帖,献予阙下!”

“闲廊飞龙侍者?”归云微微变色,这个职位在内廷曾经赫赫声威,想想高力士在玄宗朝的威风就知道了,虽说此后日益衰荣,但依旧是内廷第一等的太监首领,这岳奇是谁,还兼领着神策右军虞侯司的副都指挥,那也就是手里握着实打实的兵权了?老太监陈宏志轻飘飘如游魂般施礼在归云身后,“观主,这岳奇是神策右军虞候司仇士元的义子,在内苑中使算是翘楚人物。”

归云面色稍稍稍缓,归林归尘众人也是稍稍缓了一口气,归云思量了一下,“念!”

陈宏志呵斥了一声,禀!院外道士单膝跪地,展开手里的锦贴高声念道,“敬尊贵黄羊观主阙下,奇公务东向丹同渡,风闻殿下驻锡临幸玉泉山,军务焦灼,不能当面叩礼,特奉薄礼以敬孝心,叩首!闲廊飞龙侍者岳奇敬上。”

听到拜帖中言辞谦卑恭顺,归云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见旁边归果似乎无聊的打个哈欠,“师姐,你有事就先忙吧,我想先去休息一会了。”

然后不待归云说话,归果径直去了正屋,李在在里面呢,归果也进去了,还关上了门?

呃。。。归尘瞪大了眼睛,其他人都是面色古怪,归云。。。勉强平复了一下心境,“那岳奇所带兵马只是从山下路过吗?”

“回禀上师,是的,山下的神策军士只是路过,前锋已经往丹同渡方向开进。”外面道士通禀道。

归云甩甩手,“安排回礼,加强守备,都散了吧!”

不待众人答复,归云寻思了一下,也往正屋走去,进了屋关了门。

院内,归林、归尘、归藏、归明四个人面面相觑,目光相互对视一眼,落到老太监陈宏志身上,老太监嘿嘿一阵怪笑,径直出了院子,去安排人手去了。

归明沉默了半天,对着正屋竖起一根大拇指,接着另一只手也竖起大拇指,归尘老道有些焦躁,反手在归明头上抽一巴掌,气呼呼走了。

玉泉山下那个小村落,道边不远处一处破烂的窝棚,一个脸色蜡黄的妇人还有三个半大小子挤成一团,他们面带惊恐的看着道上林立的军士,盔甲鲜明,刀光剑影,兵强马壮,杀气凛然,整个村子像死了一样没有一丝声响,村头和几个村里的面上人如同一摊稀泥匍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当军士路过的时候,他们还想拿玉泉山上的道士来狐假虎威一会,可是当他们看到面白无须一脸微笑的岳奇,几乎吓得惊厥过去,一个字都不敢多言,天都的公公啊,谁敢招惹?为什么就在这小村里驻马不前?

日影西斜,岳奇端坐在战马上,衣甲严整,风度翩翩,目光一直注视着玉泉山上的道观,遥遥看去,山上人影交错,纷纷扰扰大队人手出现在高处,神策军一个校尉哼哼道,“岳公公都送了拜帖过去,玉泉山还是大动干戈,真是不识趣,哼!”

岳奇随手一马鞭就抽了过去,那校尉盔甲外面的罩袍碎步飞散,校尉惨哼一声顺势跌下马,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旁边一个也是太监摸样的侍从轻声道,“公公,您在此驻马已久,是否想上玉泉山拜见黄羊观主?”

岳奇摇摇头,“黄羊观主身份尊崇,老祖宗更是神出鬼没,岂容我们这些小辈肆意妄为?”

那侍从轻声道,“公公致礼深厚,大礼参上,礼节丝毫不差,没有做错什么。。。公公,您要做什么?”

但见岳奇伸出右手,朝向玉泉山,似乎想握住什么,那西斜的太阳正好在他手影之中,岳奇就像握着一个人的手,“我在和我的老朋友打个招呼,呵呵,老朋友,这世间有你才好玩!你莫要被美人迷了眼,要知道,还有一个疯女人在天都等着你呢!”

他身边众多的侍从军士全面面相觑,老朋友?刚刚说话的那个侍从太监接口道,“岳公公,还有老朋友在玉泉山上?”

岳奇点点头,“是啊,你要是看到他,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那家伙和我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看到他躲远一点,那家伙疯起来,凶如饿虎,毒如蝮蛇,胆大吞魔,我见了都怕啊!”

众人愕然,那侍卫小心翼翼道,“岳公,你那位老朋友是哪位门下,老祖宗的亲传弟子吗?”

岳奇轻轻一抖缰绳,战马温顺的打个喷嚏,“他姓李,叫李在,有风闻说他是西府赵王神降,哈哈哈,真是威风呵!”

岳奇麾下一帮侍从和校尉一阵骚动,岳奇一抖缰绳,“看样子,我那位老朋友被黄羊观主拿住了,不会出来见我了,走!”

被岳奇抽了一鞭子的校尉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翻身上马,“公公,时辰已经不早了,现在动身今晚也无法赶到丹同渡,不如就在这村子歇息,明日再行军如何?”

其他人都是一阵附和,地上趴着的村头还有那些村民,身子抖动好像虫子,却一声都不敢出,岳奇战马轻巧的打了转,“嗯,还是走吧,这里毕竟是玉泉山地头,要真是歇在这里,明日起来,头颅还在不在都不敢说,李在胆子大着呢。”

引路的校尉道,“公公要连夜行军道丹同渡吗?可是要准备一下。”

岳奇驱动再望一眼玉泉山,山上林立的人影都撤了回去,岳奇呵呵一声轻笑,“走吧,谁说我一定要道丹同渡?漉州方向三千游骑沿河而下,距离丹同渡不过百里,河东河间府韦厚的前锋也快到了,河中府观察使乔远的牙兵也在运动,三方军力加起来不下万人,我们这一队神策军士不过千人,去送人头还是给人打牙祭?”

被鞭子抽了一鞭子的校尉脸上不减骄横,“谁敢动我神策军?”

其他人都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岳奇冷眼扫了一眼众人,“愚蠢,自己的小命怎么能托与他人之手,我派去联络河间府还有乔远观察使的人回来没有?”

“回公公,已经回来了,乔大人就在前面十里外庄子迎候公公!”人群外有人道。

“走!”岳奇回头再看了一眼夕阳下的玉泉山,向山上挥舞了一下手臂,似乎在向谁告别,然后率先驱动战马往东而去,众侍卫校尉连忙赶上,林立的军士衣甲霍霍,紧跟着岳奇东去。

村头和几个壮实男人都瘫软在地上,汗水湿透了地面,这队军士真要是歇在这村子里,明个早上这村子就没有活人了,村头手软脚软总算爬起来,“赶紧的,跟观里的道爷们求个好,躲去观里吧,这开始过兵了,活不了人啦!”

面色蜡黄的妇人紧紧揽着三个半大孩子躲在窝棚里,看着大队神策军士远去,也听到村头他们的哀嚎,等人都走了,才放开三个小子,二小子黄狗一脸羡慕,“那骑在马上的人真威风啊,那就是天都的公公吗?”

三小字黑狗舔着嘴唇,“那些当兵的,手里的刀枪真好啊!”

大小子璋儿一脸紧张,病容妇人气吁吁道,“要过兵了,这地儿不能待了,璋儿你赶紧的,带着弟弟们,能躲到观里,就赶紧去,娘没有几天日子啦,不能拖累你们。”

大小子璋一脸紧张,“娘,你别说丧气话,等俺们进了观里见到管事的道爷,求个恩情,把娘也接过去,阎王好说,小鬼难缠,下面跑腿都要好处,上面的道爷都是神仙中人,心地良善,能容咱们一口活食,娘你挺住啊!”

那妇人气喘吁吁,抱住小三黑狗和小二黄狗,不住落泪,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哇哇哇,怎么没发出来,还好看到了,上班了,时间有点挤!求大神指点,谢谢,谢谢!

(本章完)

第18章 第十八整 抱团取暖

神策军从玉泉山下路过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这带队的岳奇还算良将,麾下的军士纵然骄横却也没有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一大早,玉泉山周围无数佃户村民蜂拥在玉泉山道门外,这些乡里人不敢去走那条石板整齐、牌坊威严的大道,只敢畏畏缩缩的挤在偏门外,哀求管事的道士,要求进观里帮闲,就算是白做工,不要钱都行,甚至有人自己带了干粮,只要道爷们能让进观,自带干粮白干活都愿意,言语噪杂纷纷攘攘,轮值管事的志方道士不敢擅作主张,只得硬着头皮去找宁桓道长,宁桓左右寻思一下,山上有贵客,等闲他也不能做主,于是宁桓就去请教归尘道长。

归尘道长一夜没睡好觉,他只要一想到,归云和归果住宿在松木轩,李在也住在松木轩,他就心里一阵烦躁,松木轩院子不小,房间众多,可是归尘还是感觉当初怎么就没有盖成复式的,起码有个遮挡是吧?烦!归尘甚至想,自己没有把李在捡回来又是怎么样?有个答案他不想知道,但他却很清楚,李在不来,他最珍惜的归果只怕不会云游归来,八荒入梦神游八荒!

所以归尘更烦躁!原本要去招待众家各路道友,还有个斋醮奠仪要进行呢,现在都没有心情。

这时候,宁桓过来请示事物,归尘板着脸,面无表情,看的宁桓只想啥都不说转身就跑心里打鼓,师叔这是咋了?他小心翼翼把山门外的情形和归尘说了,归尘呆板着脸,掐着胡须想一想,山下的村民只怕是被过路的军士给吓住了,想托庇在玉泉山道观中,观中仆众无数,也不缺人手,都回绝了就是了。

等等,李在不是要人手吗?嗯?归尘一念如此,顿时有些高兴了,“李在那混小子不是要人手吗,招人,越多越好,都摊给李在,让那小子出来搞事,别一天到晚的躲在松木轩,惹人生气!”

宁桓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向威严的归尘道长,现在居然发脾气?李在。。。宁桓啥也不敢说,头一低诺诺称是,归尘师叔现在气压好强大,简直承受不住啊!

宁桓长话短说,大事小说,小事不说,赶时间就要离去,归尘又叫住他道,“山上毕竟有贵客,进观的人严加看管,天黑之后,观中不准留外人,其他的事情让李在看着折腾,钱财上由着他糟蹋!归明那胖子有钱,李在胡闹他肯定跟着搀和,不怕没有冤大头。”

宁桓赶紧点头称是,马上离开去办事。归尘道长给李在找了一摊子事,心情好了许多,整理下衣冠,带着俩小道士往松木轩而去,要向归云问个礼,再看看归果,还有李在那小子现在在干嘛?

归云早就起来了,秋意渐浓,早上起来寒气已经开始逼人,归云虽然起床了,却呆在屋里没有出门,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坐在窗下,她拿起昨日聚会的信笺一字一句的审读,星盟,是个很好的东西,一直以来,大家抱团取暖,却谁都没有挑明,就像几只刺猬,小心翼翼的聚在一起,又各自保持距离,玩着无聊的把戏又必须表现的津津有味,每个人都没有安全感。昨日路过的神策军,那些军汉真是进攻玉泉山,归云都不会感到意外,那些手握刀子的莽夫比谁都疯狂,安史之乱后,肃宗的皇后都被他们从龙床上拖走,径直处死,连尸首都难保全,肃宗都被惊吓而死。肃宗朝后,数代大唐皇帝,皆死的不明不白?皇帝况且如此,天下又有谁得以安全?

没有安全感,心里就像长着刺,手里就不得不握着刀!

星盟,能把这些人和自己绑在一起吗?归林财力雄厚,归尘道法精深,门人弟子无数,在道门一呼百应,归藏是宗室子弟,那帮子被武媚娘杀怕了的宗室世家豪族,都习惯的留一脉在外面,归明,俗家可是姓郭,郭子仪的郭!

归云拿起信笺,有点心不在焉,心思泛滥开了做事就找不到感觉,李在!昨日的聚会,节奏完全被李在掌控,归林老奸巨猾,归尘道高望重,自己身份高贵,可是聚会的场面一直都是李在在主导,归云很欣赏,先是勾起归明的好奇,往日里聚会只会吃喝的归明活跃起来,归藏也被勾起好奇,然后把众人摆在同一层面上,平等?呵呵,归云放下信笺,决定让李在来处理,游戏是李在先提出来的,怎么玩且看他怎么说?

刚刚入局的李在,毫无背景或者说来历神秘的李在,成功的融入了这个小圈子,成为最奇特的一位,归云只能说她很是敬佩,来历空白的李在,可以和所有人做朋友,朋友的朋友都是朋友,归云这个小圈子,不,是星盟,终于有了雏形,归云拿起那张签到表,归林、归尘,归云、归藏、归明,归心、归果,七个名字,七种笔迹,个个截然不同,归云欣赏着签到表,很是喜悦,这些算是自己的羽翼吗?

李在的字迹真丑,但是气势十足,不错,很不错!

归云在屋内散步,这间屋子在松木轩不大不小,归果还是抢了李在的屋子,还抢了李在的侍女心莲,可怜的李在只能自己找地方去睡了,但是归果先后和李在使用同一间屋子洗浴,让归云很是惊讶!也是现在朝廷纲纪不清,若开元朝前期,就是归云不住行宫而借宿松木轩的行为都会被御史弹劾,更不要说,她住宿的院子里还住着一个男人,传出去都是轰然骇人的消息。

归云心中有疙瘩,她不想承认,却无法回避,归果和李在到底什么关系?

梦中人?归心早就知道归果自幼修行道门秘法八荒入梦,可以一睡数载,神奇无比,威力如何都没有任何资料,归心也是修道之人,道法奥秘,高深无穷,归云是知道的,皇家典籍浩如烟海,什么样的奇书归云没见过,八荒入梦却没有一丁点资料!归果!李在!

李在,李在,李在!

院子里传来声响,似乎归果已经从外面回来了,她起的好早!归云双手用力的揉揉自己的脸庞,让自己精神一点,准备出门,一个侍女轻轻为她披上斗篷,归果的头发雪白,一直戴着斗篷,归云觉得自己也戴着好了,在星盟里面,归果是自己最天然的盟友,归果既是归尘的嫡亲妹妹,又似乎能把李在拿捏的死死的,而李在最能给人惊喜!

打开房门,老太监陈宏志侍立在门边,见归云出来,躬身施礼,口中轻声道,“昨日神策军动向已经查明,大河边上的丹同渡近年来日益繁华,河东、漉州、河中都对这片垂涎欲滴,争执不断,上都仇士元不准备放弃神策军这个据点,神策军却只派了岳奇帅千人东来,似乎王守澄与仇士元之间有隙,从中作梗。”

归云面容不变,笑着和院中的归果打个招呼,然后口中轻轻道,“严密监控,什么都别做,静观其变!”

院中昨日的锦塌大半都收了起来,但是还摆着三个,被并在一起,上面支着短案矮桌,一干侍女正在上面收拾,归果跪坐在案旁,似乎在看什么东西,见归云出来,笑道,“早,师姐!”

“早,你是从外面回来吗?”归云走上锦塌轻轻坐下,侍女端来清水,净手湿面,笑着对归果道。

归果看着说理的册子,回应归云道,“还好吧,我要把新月功课接过来,特意去看了看,被他们糟蹋的不成样子,哼!”

归云微微觉得有些尴尬,新月功课培养的美人儿,多才多艺,在权贵之间是炙手可热的,有上都人家特意选了根骨尚好的小女送到新月功课培养,也是玉泉山一脉与上都众家显贵隐秘而牢靠的牵线,归云在中间也有些运作,此时面对归果,难免有些气短。

侍女轻轻在桌案上摆上高点汤茶,归云注意到,归果身边服侍的是心莲,李在呢?

归云轻轻端起一盏汤茶微微沾唇,“你准备怎么处理新月功课,是关掉还是继续办下去?”

归果放下手中的册子,心莲拿着湿手巾给她净手,归果拿起一个点心咬了一口,“还没有想法,只是想找点事做,太麻烦的不想做,教教女娃们玩还是可行的。”

归云微微有些意外,“你不继续修行了吗?”

归果慵懒的一伸腰,找了找姿势趴在矮桌上,“这些家伙什用具真不实用,让李在赶紧弄新家具出来,八荒入梦无非就是睡觉罢了,我现在的日子似梦非梦,修不修行,有什么关系呢?”

终于提到李在了,归果垂首微微一笑,“哦,是吗,那我们姐妹可有时间长聚了,你要李在弄什么家伙什,李在呢?”

归果喝口汤,“谁知道那头猪起床了没?”

猪?李在?归云差点笑出来,这会李在晃晃悠悠从屋后出来,“呐,我衣服去哪了?”

归云回头,之间李在身着短衣道装,脚步有些摇晃走过来,“李在,早!”

李在冲归云笑一笑,“师姐,早!”然后径直上了锦塌,没个正型的坐在矮桌旁,归云此时才留意道,归果给李在也准备了早餐,大盘的馅饼,还有腌菜,还有汤?

心莲递上手巾净手,李在拿起馅饼大吃,“问你话呢,我衣服呢,昨天我睡觉的时候放在边上,早上起来都没有,谁给我找的道装,还挺合适啊!”

归果不理他,反而对归云笑,“灶厨火上,诸多不便,我又不好意思去大师兄那里,要是在这玉泉山过冬,还是要自己建个小灶的好!”

在玉泉山过冬?归云微微有些心动,山野虽然清净,但身边都是体己的人,反而心安,上都熙熙攘攘,却人情冷漠,孤寒不已,在玉泉山过冬也不是不可以,但京中局势总是要看着的,你几天没有露面,或许就被上都的权贵们遗忘了呢?等等,小灶?归云惊奇了,她看着面前桌案上精致的早餐,又看看归果,“这些都是你做的,师妹?”

归果眼神水润,撇了一眼旁边的李在,“是啊师姐,可随你的胃口?”

归云有些失神,口中道,“很好了,想不到妹妹竟还有这般手艺,姐姐我今天可是第一次领略。”

“盐味淡了,要是放点辣子就好了。”旁边李在道,“她做饭总是口味稍淡,心思太多,饭不就是吃的吗,操那多心干嘛!”

“我去哪给你弄辣子去?中原没有,想吃先把东西给我弄回来,我再给你做。”归果横了李在一眼,“还有,把嘴里东西吃完再说话,堵不住你的嘴吗?”

说话间,归果不让心莲插手,还把李在面前的汤碗添满,那动作自然无比,看得旁边归云又微微失神,李在真的是归果的梦中人?看他们的情形,就好像做了多少年恩爱夫妻一样,李在端起满好的汤碗,喝了口汤,对归果道,“我问你呢,我衣服呢,我昨天那身衣服是不是你拿走的?”

归果放下手里的碗碟,“是我拿走的,你睡觉就跟死了一眼,把你丢井里都不醒;玉泉山是道观,你不留发鬓,又不穿道袍,有碍瞻仰,我给你都收起来了,还有,你正屋那些东西,我要全部管起来,没我的允许,你不准动!”

李在失笑,“我说你们够了啊,归云师姐还想呢,你又来一杠子,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值得嘛?”

归云微微心惊,她轻笑道,“李在的那些东西惊世骇俗,见所未见,为了不招惹是非,我才想约束起来,归果师妹是怎么想的?”

归果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来,听了归云的话,却去看着李在,隐约竟有杀气?“也没有什么,哪些东西是师姐看上的拿去就是了,但是李在不能碰。”

归云还要说什么,李在啪嗒把手里的空碗丢在矮桌上,“给你脸,你还想着上天是吧?我再说一遍,小玩意你们随便,我的几个大件玩具,你们少管!”

归云面上火辣辣的,被李在的举止言语惊呆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在她面前敢如此甩脸色,李在还丢碗?归云身躯紧绷,那是意识中戒备的反应,就见李在长身而起,踢着鞋子径直去了正屋,还把屋门摔上,归云难堪到无地自容,却见归果面不改色,该干嘛干嘛。

归云平息了一下心境,试探道,“归果,李在如此无礼,你不生气吗?”

归果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看了一眼归云,“生什么气?生气的是李在才对,你没看我在消遣他?”

归云。。。震惊了,“什么?消遣?李在如此无礼,你。。。”

归果回头瞅瞅正屋,“有什么关系呢?无礼算什么呢,无耻的事他都没少做;你没看是我先招惹他的嘛!我就是让他不爽,惹毛他,挑起他的火气再浇灭,让他不上不下的难受,这样再让他干什么事就轻松多了,师姐,男人就跟训狗差不多,抽几鞭子激怒它,瞅准火候再丢根骨头,不用管它,它自己就把挨鞭子的事给忘了,只记得你给它骨头的好!”

师太!归云这下真的师太了!不对,归云是女冠,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想象,自己会听到这么火爆的言论,刚刚走进松木轩的归尘、归明也惊呆了,这个。。。那个。。。归明看归果的眼神都有恐惧感了,归尘干咳了好几下,才一脸僵硬的正容,归果看到归尘过来,轻松的打个招呼,命令心莲等众女仆把早餐扯下去,收拾桌案,归尘老道很想说,我早餐还没吃呢,但是被归果刚刚吓人的话震住了,话没说出来。

归果随意的招呼一下归尘、归明,也不起身,还和归云说话,“不管谁对谁错,气势一定不能丢!”

归云心乱如麻,李在当面甩脸色丢东西的难堪与羞辱,最后竟发觉不是针对自己,这大起大落饶是归云都无法保持平静,是以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心里竟蓦然升起一股酸楚,感觉归果和李在玩的好开心!让归云有种想要咬牙的冲动,所以归云沉默着没有回应归果的话。

场面有些难堪,归尘自行入座,看看归果,又看着归云,咳嗽了几声不知道从哪里打开话题,归尘心里也一肚子火气,早餐的时候,他随意听到,归果早上早起去了火上忙活了一通,做了早餐,归尘心花怒放,心想可能尝尝妹妹的手艺,自己的东西都没吃,兴冲冲就过来了,过来一看,这边都吃完了,没自己的份!李在吃完都离席了,这让饿着肚子的归尘情何以堪!

归尘气呼呼的坐在那越想越气,开始憋大招,归云沉默不语,只有归果神色不变,拿起一本册子看,院内气压低的吓死人,归明站在旁边没人搭理,腿肚子都开始抽筋,又不敢走,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李在在正屋里,自己的野营一套装备都很齐全,归云也好,归果也罢,都有些不明觉历,不知道用途不敢乱动,李在先检查了一下四大件,手机平板相机望眼镜,还有充电宝,其他东西可以无视了,李在琢磨了一下,看充电宝似乎要充电了,但是这院中人来人往似乎不大妥当?

李在拿起装着露营刀的副包,把手机等东西都装起来,想着有空出去溜达一下,在无人处都检查一遍,归果出现之后,李在的头痛就再没有犯过,但是记忆像是被清洗了一样,干干净净,只有几个不能触碰的碎片还顽固的钉死在那,叶子,娟姐!

李在随手拿出钱包,李在和归果脸贴着脸亲密的粘在一起,照片上的那个她应该不是叫归果,到底叫什么,李在忘记了!

也许自己真的有罪!李在想。

归果头上的白发,是自己的罪证吗?李在随手扒拉着,好像有几个小饰品,李在琢磨,拿了一个绿色的发卡,想想归云师姐也在场,又拿起一个红色的,应该是树脂材质的吧?晶莹中透朦胧的光润,几块钱的东西,在这晚唐绝壁珍奇无比,呵呵。

李在从包里拿着一支水笔,又从窗台下取了几张纸,出了屋门,随意的和归尘打个招呼,见归明还站在圈外面容尴尬,便招呼道,“胖哥,在站那干嘛,随意坐啊!”

归明见到李在出现,感觉轻松了不少,摆着手道,“没关系啊,我随意站着好了,呵呵!”

李在走上锦塌,径直走到归果身后,归尘老道眼睛瞪大,虽为修道之人,但男女大妨尤重,李在好胆,竟然如此靠近归果?他还伸出手直接取下归果头上的兜帽?归果头上雪白的头发让归尘老道微微失神,李在这时却拿出一个绿色的小东西,似乎是饰品,戴在归果的头上,雪白的头发翠绿的小东西无比惹眼,却又十分好看。

归云归尘归明都眼睁睁看着李在动作,他们好像无法理解李在在干什么,却看到归果雪亮的头发上那个美丽的小东西,也看到李在给归果戴好小物件,在归果耳后轻轻梳理几下,而当李在的手要收回去的时候,归果还侧着脸庞,在李在手上轻轻蹭了两下,那风景旋旎唯美,说不出的温馨动人。

归尘鼓着气想着斥责李在,却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归云的心跳的噗通噗通响成一片,李在从归果那边竟然朝自己过来了,归云害怕了,却手软脚软无力动作,眼见李在伸出他的魔爪,他会像对待归果的那样掀起自己的斗篷吗?

归尘终于回过神来,咳嗽一声,“李在,不得无礼!”

李在哦的一声,手转个方向伸到归云面前,张开手,一枚鲜红夺目的发饰在他手里,“呐,果子一个,也给姐姐一个好了!”

归云心跳跳的缓慢,气息不宁,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她缓缓伸出手,拿起那个小东西,“这是你带来的那些东西?”

李在哈的一笑,“是啊,只是些小饰品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哪来的,没什么用处,就是好看新奇而已!”

归果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归云,挤过来直接用胳膊肘把李在拨开,“来来,师姐,我给你带上好了!”

李在无所谓的转身对归明道,“来,师兄,给你看个东西!”

归明避开归云和归果的那边,也小心着明显不正常的归尘老道,来到李在身边,“啥事?这是啥?”

李在随手把水笔递给归明,归明眼神一下子就瞪大了,脸都要趴上面小眼睛瞪的溜圆,黑色的一头粗一头细,表面光滑有润泽,上面还有奇奇怪怪的线条文字,归明瞪着眼睛瞅了半天,“这是啥?”

归云和归果两个人挤在一起说话,嘻嘻哈哈,你看我头上的我看你头上的,换着花样把玩头饰,热热闹闹,让归尘老道看着归果头上雪白的头发,几次张口都找不到说话的余地,李在这边和归明也聊的热火,就没人搭理老道,归尘来尴尬了,他咳嗽一声,他觉得自己最近总是在咳嗽,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嗓子是否正常了,老道嗯一声道,“归明,那是什么东西,拿给我看看。”

李在可以拿归尘老道当空气,归明可不敢,长久的积威,让归明赶紧把手里的水笔拿给归尘,归尘王八看绿豆的瞅了半天,看得李在发笑,归尘瞪他一眼,“这是什么东西,快说?”

李在把纸放在桌子上,从归尘手上拿走水笔,取下笔帽,在纸上清清爽爽写下玉泉山三个字,归明眼睛大睁,“这是笔?”

李在点头,“是啊,水笔?笔杆里面是中空的,里面装的有墨水,用的时候不用再研磨什么的,使用非常方便,归明师兄,你看,这水笔能仿制吗?”

归明接过水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这里面是什么?能拆开吗?”

李在想了想,“里面应该是绵纱什么的,用来存储墨水,结构应该很简单的。”

归明笨拙的写几个字,“那样的话,应该不难,笔杆可以用竹子等,倒是笔尖用什么还要多试几次。”

归尘过来从归明手里拿走水笔,也试着在纸上写几个字,或许是姿势不对,字不大好看,归尘哼了一声,“奇淫巧技,难堪大用,文房四宝用着好好的,玩什么水笔?”

李在随手就从归尘手里顺走水笔,“不好玩,你就别玩,归明师兄咱们接着说。”

归尘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发呆,李在的手太快了,归尘也是高手,竟然没能反应过来就被李在从手里取走东西,这未免有些惊骇了。

归明有些为难的看看归尘,归尘都说这水笔难堪大用了,归明敢逆着说吗?他斟酌着道,“李在,归尘师兄说的也是啊,文房四宝用的好好的,水笔能有什么用呢?倒是你这水笔用什么东西做的,好生奇怪?”

李在拿着水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文房四宝是好的,但是使用太繁琐了,研磨什么的耗时耗力,附庸风雅倒是牛气,但是若是在旅途中、行军中、野营中,方便简单实用的才是好的!”

“还有,”李在招手把旁边的心莲叫过来,水笔递给她,心莲一头雾水,李在指指旁边让她站好然后说,“心莲记,李在今天要研制水笔!”

心莲有些惶恐,她拿着水笔有些不知所措,李在从她手里取走水笔,“这时候,身边有小秘什么的,拿出水笔唰唰的把指令写好,递给你审查好,盖上印记发下去,多有范是吧?”

“记录起居注的皆是帝王。。。”旁边归尘鬼气森森道,李在撇嘴,“老道,你就是心眼太多,累不累?想那么多干嘛?使用方便难道还是罪不成?”

归明来了兴趣,“不错,李在,我来试试,应该可以仿制,不过这水笔,我得拿着。”

李在点头,“那是,师兄尽管拿去,我有空也一起搀和,水笔研制关键是墨水,其次才是笔杆等。”

“有空?”旁边归尘阴阳怪气,“你都忙啥呢,还要抽空?对了,你不是要人手吗?。。。”

归尘这边说话,那边归果忽然拍拍桌子,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手一挥,一本册子就冲着李在面门扔过来,“什么玩意?”李在伸手接住,一本花名册?

新月功课名录?什么东西?

(本章完)

第19章 新月功课

归果又欺负李在了,把一本花名册砸到了李在脸上,李在也不气恼,拿起来一看,新月功课名录,什么东西?

归果和归云挤在一起,“诺诺,我要接手的新月功课,你给看看,怎么弄下去?”

李在随手翻了翻,前面是名册之类的,梁衣,十三岁,身姿轻盈,肌肤如玉,潞王家生子,入学十九月,女红上佳,歌舞优秀,坐卧立行尚待教训;周翠,十二岁,媚视烟行,尤物也,需洗尽烟尘,多读经书,方为良物,重点教导。。。李在有些惊奇了,“这些都是些什么,这上面都是女孩子?”

归果揽着归云的肩膀,不让归云离开,“是啊,现在新月功课里面都是女孩子,有二十七人,大致的分三部分,有上都权贵送过来调教的苗子,也有他们自己的家生子,更有观里培养的内室子弟,毕竟我和归云姐姐都要有人服侍的,他们总算还要点脸,没有直接把人送到火坑里,没把我的新月功课给彻底毁了。”

归尘面上很是尴尬,说不出话来,归明也是讪讪然,新月功课培养的女孩子,无非是声色娱人罢了,但总是要点脸罢了。李在又翻了册子后面,上面写着这个女孩子需要练习的课程,女红、声乐、歌舞、竟然还有骑马?李在呵呵一笑,“竟然还有骑马的课程,不错啊!”

归果把头放在归云肩上,无所谓的道,“那帮子权贵,玩的花样多了,什么江湖侠女什么的,你不是也喜欢什么制服诱惑咩?”

李在放下册子,想了一想,“果子,你好像说新月功课是为了你学道修行才设立的吧?”

归果嗯嗯,下巴咯吱归云轻轻的笑,“是啊,我自幼修道,师傅说我不可在家,于是家里买了座山,给我特意修建了道观让我修行,但我还小嘛,什么仆人、嬷嬷、侍女、护卫,上上下下百十号人,还有我玩伴什么的,后面弄出了一个新月庵,陪我读书的人就多了,不过变成新月功课,倒是我跟师傅游方之后的事情了。”

李在好奇了,“你师傅?男的女的?”

。。。归云都忍不住了,“李在你看问题的眼光怎么这么奇怪呢?”

归果咯咯笑着,抬手,又是一本册子扔到李在脸上,“师傅啊,谁知道呢?呵呵,我差不多可以预料,师傅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教导教导你这个妖孽的。”

归尘有些悲哀的坐在一旁,李在和归果归云之间谈笑风生,归尘竟然找不到接话的由头,但他看着归果明媚的笑容,甚至归云面上那不搀任何颜色的笑容,都让人由衷的感到她们现在心情很好,归尘目光落到归果那雪白的长发上,虽然修道之人不染外物,对颜色容貌什么的不是太过在意,但归果毕竟是他亲妹妹,归尘叹息一声,“归果,你功法反噬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头发。。。”

归果目光柔柔的扫了一眼归尘,“哥,没事啊,你不用担心,没准过两天又变回来呢?”

李在旁边拿着水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闻言,“变什么变,看现在多好看,想要染成这般银亮雪白的长发,起码得是宗师级的高手才有这么的手艺吧?”

归云揽起归果雪白的长发,感觉不到一丝苍老,银亮而生机勃勃光泽细润,“美人白首,想想都是一件恐怖的事,李在你居然认为好看?”

李在头也不抬,“是啊,多好看,就像神仙中人一样,要知道白头可是至尊的意思,你看看那个皇帝的皇字,是不是王字上面戴个白帽子?”

归尘找到问题了,严肃的咳嗽一声,“李在,不要乱说,免得招惹是非,轻饶不得你!”

李在懒散的一摆手,“知道了,果子,那个新月功课,既然是因你而起,你想玩下去也是可以的,不过我想改个名字,我不想一点污渍跟你有牵连,办个学校吧,你呢就做个女校的总长,没事去溜达溜达,装模作样耍耍你仙女的神威什么的,怎么样?”

归果眼睛大亮,“说,说,快说,接着说!”

李在拿起刚刚写的东西,“有着新月功课的底子,再办女校简单很多,只招女生,主要面对那些权贵富人,他们的内苑家眷女子只会玩宫斗,无聊的紧,有了新月女校之后,年纪小的女子可以学点知识,年纪大的可以来修身养性,甚至老婆婆都可以来,度假养身什么的,只接收女性,培训的内容不但是声色才艺,什么女红、美容美发、贴膜拉皮、整容塑身、心理咨询、养生、生理卫生、厨艺、打牌、麻将、桌球、五子棋等等,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想开什么课程就开什么课程,做大做强,做大唐帝国第一的女校,妇女能当半天天。。。呃,三分之一的天吧,毕竟这年头除了男人女人还有太监神马的!”

“李在!”甜的发腻的声音扑过来,归果一下子撞到李在身上,把李在一下子撞下锦塌,归果趴在锦塌边上看着他,“新月女校是吗?这名字我再考虑考虑,事情交给你了,把我的总长办公室修的大一点,要有门口记得给自己建个窝哦!”

归尘、归明目瞪口呆的看着归果把李在踢下锦塌,半响归尘摇摇头,“李在,你事真多!”

归云的目光却越来越亮,女校?按照李在的说法,操作得当的话,该是一个如何庞大的关系网?又能建立起多么庞大的势力圈?

新月功课是玉泉山一项隐蔽的进项,虽然有些低调不得光,但却实打实的给玉泉山带来了众多实实在在的好处,那些从新月功课出去的女子,身不由己都会把玉泉山当成自己的娘家靠山,更为玉泉山提供了众多隐蔽而有效的路径,通络天下诸侯消息,更方便玉泉山掌握东西两都的动向,说的更直白一些,更是归尘在玉泉山乃至他们这些人中间话语权的根基之一。

新月功课是归果的产业,这点是无法质疑的,归果云游之后,一直有归尘监理也是事实,归果回来之后,要收回新月功课,归尘也是愿意的,有些人在底下的小埋怨,归尘也会悄悄处理掉,但现在,李在也太能多事了吧?

新月功课改版新月女校?不得不说这个提议极具诱惑力,看看归云闪闪发亮的眸子就知道了。

女子在大唐地位一向颇高,开国时率领娘子军的平阳公主,一代贤后长孙皇后,向往恋爱自由的高阳公主,一直到日月凌空的武曌女帝,还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杨贵妃,大唐女性的地位一直极高的,但是女帝之后,宗亲士族达官贵人对女性的约束日益收紧,更加上安史之乱后社会动荡,女子活动的余地被越来越小,韦后叛乱被杀,太平公主上官婉儿皆是被赐死,后面杨贵妃三宫六院无颜色如此受宠,都无法染指朝政,连皇后都做不得,肃宗朝张皇后更是被宦官杀掉,代表着女性基本上从朝堂上被驱逐了出来。不想做人附庸,而归云就需要更多的途径寻找安全感。

李在给归云提供了一条别样的路径,能够放在刚光下,堂堂正正的产业,不用担心被什么人剥夺的力量,归云笑的开心,拉住了正在疯的归果,“归果归果,别闹,让李在接着说,新月女子学校,这个主意很好,也方便你我直接出面走动,好极了。”

李在从地上爬起来,这笨蛋果子力气真大,撞得李在全身都酸痛的,“说什么啊,说完了,我只能提供一些思路罢了,具体的操作,只能你和果子去操办,女子学校,前提就是避开男性的侵扰,名声安全的什么最是要紧,我不能搀和的,我只能在背后给你们俩出主意,即便是诸位师兄弟都没办法直接出面,重要的事说三遍,女校女校女校,就是给女人们保留最后一方净土,最纯净的自由王国,不然等到后面什么裹脚布都出来了,女人想要抬头就要等一千年了!不过还好,这年月还有宦官什么的,太监帮衬女校倒是没什么问题。”

李在撇了一眼不远处侍立的陈宏志,“像那边的老东西,在女校也能在太阳下晒晒太阳,养个老什么的,不用一把老骨头了还在阴沟里泡着,归云姐姐,手里应该资源更多一点。”

陈宏志在那边谦卑的笑,归云点点头,“嗯,这个我可以想办法,果子?嗨,我都被李在闹蒙了,归果,我也喊你果子好了,行不?”

归果翻着眼睛想了想,“随便吧,星盟里就咱们俩是好姐妹,无所谓了。”

归云笑,“好吧,果子,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新月功课,女校筹备得放到前面了。”

归果稍稍整理一下衣服站了起来,“好吧,话先说前面啊,我就是玩而已,姐姐要做什么大事,找李在好了,他最能折腾,我就是吃闲饭的。”

归云笑,“吃闲饭还这么理直气壮啊?”

她转身对刚爬上锦塌的李在道,“没事不要总是进女士的房间,不礼貌知道吗?不过呢,星盟昨日的草案,我稍稍整理了一番,你去看看,帮我把把关。”

李在无所谓,“随便了,你可以和任一位成员商议,到正式聚会的时候,拿出草案大家决议就可以了,星盟所有的事情都要堂堂正正,事无可避人讳,咱们不能玩什么密室游戏,孤男寡女的!”

啪,归果绕到李在身后,抬手给他一个响亮的巴掌,抬腿又是一脚,把这口花花的混蛋再次踹下锦塌,“胆子好肥啊,竟敢当着我的面,调戏归云姐姐,我还没死呢!”

归果出手那叫一个干脆利索啊,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李在躺在地上叫屈,“你抽什么疯,我说的都是实话好不好,实话不中听,你不知道吗,疯婆子!”

哼,归果拉着有些呆滞的归云离开,归尘端坐在锦塌上,看着李在倒在地上心里爽气,“活该,叫你疯!”

归明看着归云与归果带着老太监陈宏志还有一大帮侍女仆从离开松木轩,从锦塌上下来,把李在从地上拉起来,“哎呦喂,师弟,你好重啊,地上凉快起来!”

李在拉着归明的手从地上站起来,归藏刚巧从外面过来,文质彬彬秀气的归藏师兄笑,“李在,你怎么这么狼狈,是被归云师姐,还是被归果师妹收拾了?”

李在摆摆手,“唉,还好了,师兄昨夜操劳过度吗?怎么黑烟圈都出来了,屋里有美女?给俺瞅瞅呗!”

呃。。。归藏苦笑这摆手,“师弟,别闹了,昨天你说的打印机的,我回去之后自己琢磨了几乎一宿,我差不多把山上所有的印章都搜集起来了,诺,你看,我还自己刻了几个。”

归藏把一包东西放在矮桌上,打开全是印章,他熟络的拿起几个印章,排好顺序,沾上油墨拿起一张纸,清晰的印出,玉泉山上观玉泉几个字,字迹清晰秀气,归藏起身郑重的向李在躬身一礼,“师弟大才,为兄敬佩!”

李在依葫芦画瓢照着归藏的礼节回礼道,“师兄客气,李在不敢邀天之功,凑巧而已。”

归藏带着两个熊猫眼,精神头还是极佳的,“我准备把字都刻下来,然后就可以就开动工编纂道藏啊!”

归尘和归明一人拿着一个印章上下的看,归尘道,“要是把所有的字体都刻下来,量可是很大的,道藏更是浩如烟海,绝非三五年之功能成就的。”

归藏气势满满,“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没问题的,我闲着也是闲着。”

李在也看了看,“师兄,你要动工的话,要做的事还是很多的,首先你要有个字库,常用的字大约有两千多个,还要注意字体型号什么的。”

“字体我倒是了解,字号是什么?”归藏问。

李在拿起水笔,先写了玉泉山三个小字,又写了三个大号的,再写了三个更大号的,“诺,字模的规格尤其重要,小号中号大号,从制作字模的时候,就要注意磨具的规格了,材质能最好用金属,铅字是最好的,不过估计这个时候铅还不好提炼,用铜也是可以的。”

归明想了想,“按归藏师兄的设想,那耗费是很大的。”

归尘也想了一想,“不如归藏师弟向朝廷奏请,就说要编纂道藏,不说要朝廷表功,起码不会被那些奸人说什么坏话!”

李在冲归尘一竖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归尘师兄牛!”

归尘得意的抚着胡须,他也是道行高深修道之人,但李在偏偏每次都能让他喜怒颜于表面,归藏呆坐着片响,长身而起,“好,师兄师弟,我这就回去操办,若有怠慢的地方还请见谅!”

李在摇摇头,“归藏师兄啊,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回屋睡觉,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急于求成和功败垂成是一个意思,慢慢来不着急。”

“多谢师弟提点。”归藏拱手道,“我先回去。”

归尘、归明还有李在都拱手,目送归藏离开松木轩,仆从收拾桌案等,摆上茶点,李在问归尘,“师兄,这附近哪里有造纸厂,观里用纸张又是从哪里购买的。”

归尘悠闲的吃点东西,“嗯,祭拜上等用纸是从江南采买的,日常道**课用纸,观里有个小作坊,还能够用!”

李在赞,“这个好,归果她们真是要玩女校的话,纸张文墨使用一定很大,那作坊只怕要扩展不少了。”

归尘抿了一口茶汤,“这个不是问题,只是真要办理女校的话,还没有章程,不知道朝廷会是什么态度,花费只怕也是大的,归林师兄那里是什么意见还是要斟酌的。”

李在不以为然,呵呵一笑,“教育产业化,师兄一定没听说,真要办理女校的话,别的切不论,财源滚滚那是肯定的,新月女校,定位呢,小的女孩子培养知识,大的女孩子熏陶情操,至于那些贵妇人官太太什么的,就当是建立俱乐部给她们找个玩乐的场所好了,年纪更大的咱们道家不是更擅长养生吗,归云姐姐那么闲不愁她没事做!”

“俱乐部?”归明好奇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嗯,新月女校进修班,贵妇人俱乐部,咱们实行会员制度,金牌会员一年会费三十万,银牌会员会费二十万,等等,要知道那些女人一个个都闲的抽风,银牌会员在金牌会员面前只怕抬不起头来,她们攀比起来花起钱来,神佛都怕啊,还愁新月女校赚不到钱吗?”李在得意道。

“就你个混小子坏主意多!”归林老道悠悠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松木轩,把李在的话听歌真切,和归尘打个招呼释然然坐下,“先朝那些个公主无法无天,倒也折腾过类似的东西,后面堕落腐朽不堪入耳,伤了皇家和朝廷的颜面,甚至让人羞于提及,小子,你是没有存什么坏心眼吧,归云身份敏感,多少你也猜到了,你清楚自己在打什么主意吗?”

李在沉吟了一下,“我大致有些猜想,有些事情都是需要把握分寸的,新月功课你们不也是玩了这么久?妇女能顶半天天,可是圣人说的。”

归尘想了一想又和归林对视一眼,归林摇摇头没听说过,归尘道,“胡说,谁家圣人说过这样的话?”

李在神情恍惚了一下,摆摆手道,“事实存在就是真理!办女校,要注意的地方时很多,但绝对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后果,毕竟不管帝王将相凡夫走卒,只要是个人,人都是人他妈生的,妖都是妖他妈生的,哈哈!”

李在狂笑,一低头,却见归明兴趣缺缺的趴在案上玩着水笔,“胖哥咋了,没精打采的?”

归明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归尘和归林,“没有啊,师姐师妹还有归藏师兄都有事做,我有些无聊罢了。”

李在撇了他一眼,“笨啊,不是让你看看能不能做水笔吗?”

归明拿着李在的水笔上上下下的看,“你这笔杆的材质我都没见过怎么做?”

李在鄙夷的看他,“我要是有材料我还找你干嘛,就是让你去做实验啊,什么竹竿、铁杆、铜杆都去试试,还有笔尖部分,软硬要适中,要做的事多着呢,你还在这闲的发愁,蛋疼?嗯?”

归明躲闪着李在的目光,“我这不是找你商量嘛,我马上去,马上去!”

“你最好能够找到能规模化、量产化的方法,”李在呵呵一声,“还有,文房四宝,文墨最重,你去弄好的文墨方子,我要最好的,我有大用。”

归明奇怪了,“墨有什么用?”一旁喝茶的归林、归尘也来了兴趣。

李在呵呵一笑,拿起一张纸,对归明道,“比如说,我借你的钱,我给你写了借条,用了秘制的墨水,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字迹会自行消失,借条就作废了,那我就可以赖账了。”

归明叫道,“哪有这样的事?”

归林也是一脸不以为然,归尘脸色却变了,沉吟了片刻,“李在,你是哪里听说的?”

归林疑惑的看了一眼归尘,“难道真有这样的荒唐事?”

归尘想了想点头道,“江湖秘史有类似的无头公案,按李在的说法,呵呵,。。。风波再起啊!”

李在接着道,“还有特制的墨水,需要特殊的药水才能显出字迹,看着平常的字,用秘制的药水一湿就会出现另外的字,还有些墨水配置特别的药物,无色无味对人无害,但是一旦配合另外的东西就变成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呵呵!”

归林和归尘都是面容严肃的对视一眼,归明喉结上下急速的滚动,干巴巴的笑道,“哈哈,李在,你唬人的吧?哪有这样的事!”

归尘看了一眼归林对归明和李在低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道观上下用文墨众多,李在帮衬督办,归明把文墨办起来,我派遣得力的弟子协助你,归明,你家先祖是盖世的英雄,你一定可以的!”

归明眼神凌乱,看看归林归尘,又看看李在,神情最后冷静下来,胖乎乎的圆脸上平静的道,“好,我是郭家的嫡系子孙,我也是星盟的人,我会做好的!”

归明带着李在的水笔也离开了松木轩,李在又回到屋里又拿了备用的,归尘开始抱怨,“果儿已经给你说了,不要随便进女士的房间,你怎么又跑进去了?”

李在眼睛一翻,“那你有告诉她,那原本是我的房间好吗?”

归林倒是好奇的看了正屋,又看了李在手里另外一只水笔,“这些东西你很多吗?”

李在把纸张摊在矮桌上,准备写点东西,口中应道,“不多啊,就两只,一只用,一只备用,这是我一向的习惯!”

归尘沉吟了下,和归林目光轻轻对视一眼,慢慢的斟酌着言语,“李在你看,你的那些东西个个精妙,效用无穷,你看。。。”

李在淡然一笑,“师兄,你说的晚了,现在那些东西,果子已经盯上了,师姐也虎视眈眈,师兄有什么法子让这两个家伙罢手吗?”

“要是有,你随意,呵呵!”

哈喽,大家晚上好!

(本章完)

第20章 无事生非

“你的那些东西效用无穷,你看。。。?”归尘还是说了出来。

归林放下手里的动作,和归尘一起看着李在,李在不为所动,继续自己的动作,“老道啊,你是不是说的有些晚了?我那些东西先是归云姐姐窥伺,接着归果又跳出来,你能从狗嘴里抢回肉包子吗?你能从归果手里抢走多少东西?”

“李在,你。。。怎么说话呢?”归尘被李在气的三尸神跳,用手指一直点着李在,很想动手抽他。

“师兄有什么法子,让师姐和归果罢手,我的那些东西,请随意处理,我不介意!”李在笑的无赖,让归尘老道想抽他,让归果和归云罢手,想都不要想了!

归林在一边捻须不语,李在停下手中的笔,“其实归云师姐还好了,还能讲些道理,归果才最是让人头疼,她抢我的东西最是得心应手,她看好的东西,特别是我的东西,要是得不到的话,她一定会毁掉的,她不开心,谁都别想好过,呵呵。”

归林缓缓道,“李在,你和归果很熟吗?”

归尘一下子闭上了嘴,和归林一起紧紧盯着李在,李在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这些天来,搜索我来历的人有什么收获没有?”

归林和归尘对视一眼,归林缓缓点头,归尘却摇头,“没有,没有任何消息,我发现星象异动,有大星陨落,便前往查看,你卧在山边,煞气浓郁无法靠近,我只是拎走了你的背包,想回来找帮手,后面你醒了,我在后面远远跟着你,见你山中发狂发癫,小溪边又遇到。。。”

“呵呵,”李在笑,“我和黄听雨他们在小溪边的相遇,也是老道你暗中策划的吧?”

归尘点点头,“我想看看你是否能和人正常交谈,三千弱水之说着实惊艳无比,于是第二天就和你见面了。”

李在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信笺,“我的记忆就在小溪边才有的,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我经历过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你们要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和我说一下,我也很想知道!”

归尘和归林都点头,这次是归尘问了,“李在,你和归果很熟吗?”

李在放下手中的信笺和水笔,盘膝坐下,抬头看天,想了想,“如果我说,我完全不认识归果,你们会这么样?”

归尘眼睛一竖,须发皆张,“那你离她远远的,越远越好!”

归林一笑,“归果对你是不同的,能睁眼的人都看的真切,很亲密。。。咳咳,”归林看到归尘有些发青的脸,连忙咳嗽几声换个词,“很熟悉!”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能感觉的到,她是我很亲近的人!”李在想了想站起来,回到屋子里,再看自己的东西,虽然被小心掩饰过,但绝对被动过了,零食什么的全没有了,切,仓鼠!

李在从小包里找到一个小皮夹,里面有几张纸币和散钱,还有几张卡,最重要的是一张照片,上面两个人脸贴在一起,笑颜如花。

李在走出来,把照片递给归尘,归林凑过来,归尘惊讶道,“这是果儿和你?”

归林反而惊讶道,“这是什么?画吗?怎么如此颜色真切?”

李在用鄙夷的目光看俩老头,“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疑问,我也有,但是看着归果的份上,我和你们相对都是无害的,暂时就在星盟里做朋友吧,要是能成为伙伴就更好了,至于其他的,不强求!”

归林和归尘两个老谋深算的家伙难得面上都是一红,归林脸皮厚一点,开口道,“世道不安,小心方得长久,李在,你能理解那是最好的!”

李在点头,“放心好了,我身上发生的怪异事情,归果绝对知道什么,归果冒出来之后,我头痛消失了,但是脑海里也就空空的了,就跟被她洗劫了一样干干净净;老道,归果修行那个八荒入梦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她那个神神秘秘的师傅你有眉目吗?”

归尘摇摇头,“说出来也是丢脸,归果那位师傅神通广大,明明就站在你面前,和你笑呵呵的聊天,你却看不出他什么样子,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没有弄清楚!”

李在挠挠脸,“这么一个古怪的人,你们就放心让丫带着归果,是亲妹妹吗?”

归尘瞪眼,“胡说,归果小时候是在别院修行的,稍稍长大以后才跟着师傅去云游,她那位师傅虽说神秘,但是绝对可靠,毕竟是和山石道长一起的!”

“山石道人?山石,岩?吕岩?”李在低头从归尘手里拿回照片,“我就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吕祖一定会知道点什么!你们说我现在去把纯阳宫给砸了,吕祖会不会出现呢?”

归尘和归林同时嗤笑,“混蛋小子,你还敢冒犯纯阳宫?虽说华山上剑气之争闹的纷扰,但也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李在也笑,“我就说说嘛,吕祖是我崇敬的仙人,怎么敢做冒犯的事?也不着急,既然已经种下了种子,就不愁不会开花结果,我就等着吕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倒是好奇,神仙到底有什么不同?”

李在趴在案上,接着琢磨新月女子学校的筹办章程,归林与归尘俩老道在旁边喝茶看着,归林笑看李在,“你倒是认真的,新月女子学校?为什么不叫书院?”

李在一边写着什么一边道,“书院只是教书而已,学校嘛,是培养知识的地方,范畴比书院要广,德智体美劳,一样都不能少!”

“德智体美劳?什么东西?”归尘也来了兴趣,“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怕花钱,但你真是认真的吗?”

李在低头做事,头也不抬道,“那是肯定的,我一定要给归果找点好玩的事让她去折腾,她一旦闲着就会折腾我,不给她找个玩具,她就拿我当玩具,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你说我要不要认真呢?德智体美劳,就是德育、智育、体育、美育、劳育的简称,德为人之灵,智为人之魂、体为人之本、美为人之情、劳动成大业、方为一世人。”

归尘和归林俩老道面面相觑,被李在唬住了,李在口中的话句句在理,可他们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闻道不知理,这世界太残酷了!

两个老道相视一眼,准备拉下老脸好好问问李在,这时宁桓从外面进来,看到归尘还是一愣,他早起从归尘那里请示之后,又去操办了其他的事情,这才赶到松木轩,不想归尘比自己还快?宁桓依次向归林归尘问好,对李在道,“小师叔,你前些日子不是要去招募人手吗?我稍稍操办了一下,众多工匠都已经集合,还有些劳力今日也有不少,小师叔要不去看看?”

归尘和归林一起用不爽的目光看着宁桓,把宁桓看到惴惴不安,不知道哪里得罪两位师长了,李在来了兴致,“这么快啊!好啊,我去看看,建材什么的都准备妥当了吗?煤、木材、钢筋,石材、石灰、这年头估计还没有水泥吧?”

归林奇怪了,“你建房子要什么钢筋?什么是钢筋?水泥是什么东西?”

李在也很奇怪,“建房子不用钢筋能住人?哎,对了,要建别墅的话,建在什么地方?”

归尘寻思一下,“玉泉山周围十里都是玉泉观的产业地界,随便你折腾,你自己先看看,回头大家再商议!”

李在站起来,“好,我出去走走!”

李在进屋,拿起自己小包,斜背在肩上,出门来,归尘与归林一起看他,李在瞪眼,“看什么看?不带刀能出门吗?”

归尘摇头,“随你,轻易不要离开玉泉山周围,就怕你会无事生非呐!”

日头渐渐高了,玉泉观下首角门外,密密麻麻挤着数百佃户村民,大家都没有精神,三三两两的蹲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交谈,平日里,玉泉山的道士在当地威望极高,随便一个道士说些什么,大家都会奉之为圭玉,道爷们既然说了暂时不用人,让大家都回去,大家不敢不听,可是对于过往兵灾的恐惧,依旧让大家在角门外苦苦哀求,以求托庇于道观之中。

村头带着本村的十几个人蹲在一起,半大小子陆璋带着二弟黄狗,脸上堆着笑,挤在旁边,周围的人对他们都是爱理不理,尤其的是村头的目光更是带着莫名的情绪像刀子一样戳这俩兄弟,秋日渐冷,两兄弟还穿着单薄的衣服,又吃不饱,脸色青白身材干瘦,看着折实可怜。

黄狗欢苗一些,玉泉山玉泉观琼楼玉宇看的他眼花缭乱,可是没有东西吃,他也没精神动了,精神有些萎靡,“哥,你说咱们能进道观吗?道爷们能给咱一些吃的吗?”

陆璋眼里带着绝望,娘的情形看着越来越吓人,要是还是无法得到救助的话,陆璋心里已经有了某种觉悟,但是两个弟弟都这般小,孤苦无依,天地之大何处落脚?

旁边黄狗忽然爬起来,“哥哥,来人了,你看你看,来人了!”

陆璋一激灵,抬头见看,只见观内山上走下来数人,后面更跟着数位背剑道人,长袍飘飘宛若神仙中人,但走在最前面怎么是个短衣的道士?嗯?没有发鬓,有穿着道袍的和尚吗?

李在站在石阶上看着观外密密麻麻的人群,身后站着宁桓宁致宁魁,宁魁还背着宝剑,后面的护卫弟子都是他带着的,“人有点多啊,宁桓,往日里你们都是怎么办的!”

宁桓笑着道,“小师叔,观里人手充足,基本上不缺人,但为了行之善事,我们会招募一下周边穷苦的人,来做些打扫粗活,就当接济一下他们;小师叔事实上观中人手充足,其他几位师叔带的从人也很多,只是为了安全,观中布置了大量的哨岗。”

李在咂咂嘴,一路上他也看到了,密密麻麻,山中道观中随处可见背剑的道士,还有大量的灰衣护卫,更有少量的太监守在要害之处,这么多人白白的站那等吃闲饭,浪费啊!

“嗯,我也看到了,这么多人白白的站那等吃闲饭,浪费人力,晚上回头我批评她!”李在漫不经心的看着外面,走下石阶,守门的道士赶紧给他开门,宁桓等人心里嘀咕,批评谁?黄羊观主吗?有几个人敢批评黄羊观主?

走出观外,外面等候的佃户们都站了起来,却不敢靠近,这出来的一群道爷看着身份地位都是极高的,平日里在村民面前高高在上的志方等道爷,也都站在边上不敢语言,哇哦,那是玉泉山大管事宁桓道长吗?他老人家都站在后面,这前面站立的奇怪的人,难道是玉泉山上的老神仙?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宁桓,人群里窃窃私语起了波澜,逐渐在扩大,前面几个准备过来搭讪的人都吓的诺诺而退,不敢言语,尤其是看到站在前面的李在,短发好似僧人,却穿着短衣道袍,面上白净没有胡须,难道是天都来的公公?公公怎么会穿着道装?

人群像是被惊吓,前面的人都在缓缓后退,陆璋带着二弟黄狗随着大溜往后躲,黄狗忽然拉拉陆璋的衣裳,轻声道,“哥哥,你看,前面那位道爷跟昨天那位公公有点像啊!”

陆璋也是瞪大了眼睛,昨日里带兵从村里过去的那位公公衣甲鲜明,威风凛凛,可前面这位道爷看着就随和许多,穿着短衣道装却被一圈长袍道长众星捧月站在中间,和那位公公还是有区别的,但还是有些相像。

李在看了片刻没看出头绪,后面宁致说话了,“小师叔,你要是看不过眼的话,我可以从别院抽调人力,上都各处观所,也是有富裕人力的,只是要等个三五天。”

李在摆摆手,“玉泉山以工代赈的想法很好,让他们做事给他们一些小钱,这是很好的,好的事情继续,按你们以前的法子招募人手吧。”

宁桓点头称是,挥挥手,旁边志方等师兄弟急忙窜出来,开始招呼众村民,那些村民畏畏缩缩小心的避开李在他们的位置,开始一窝蜂的挤过来朝志方纷纷攘攘,场面噪杂。

李在看的有趣,宁致宁桓都是面色皱眉,宁魁说话了,“小师叔,贵客在山上,山上不宜留外人,我觉得晚上还是要他们出来的好!”

“哦,你们看着吩咐好了,场面太乱了,我们回去吧!”李在道,“对了,这些人这么挤什么过兵灾?告诉他们不用操心!”

志方等一帮师兄弟急急忙忙的开始招募帮闲,几位宁字辈师长看着让他们太紧张了,还有那位看着随和来历神秘的归心师叔祖,可是传说中的神仙人物,归尘师祖归林师祖他们什么时候管过这等琐事,这归心师祖就下来看看?

老规矩,志方他们按村落招人,每个村的人有村头带着,所有的人联名具保,出了什么事所有人连坐,整个村子都会遭殃,陆璋和黄狗挤在村民之间,几次被人推出来,村头斜着眼睛道,“你们不是我们村里的,我们可不敢保你们,真出了什么事,整个村子都会被道爷们烧成平地的,谁敢啊?”

其他村民也有看不过眼的,但真让他们联名具保这俩兄弟,真没人敢!道爷们过来,村头点头哈腰的交代自己村上的人,还特意把陆璋和黄狗他们分出来,“道爷,这俩小子不是我们村上的,他们是过路的,一个老娘带着三小子走到我们村病重走不了,在我们村头猫了几个月了,我们不敢具保他们,道爷您看着办!”

志方被一班师长后面看着,心忙意乱的,急躁的摆手道,“没有联名具保的,不能进入道观,这是往年的铁规矩,谁敢轻犯?”

陆璋带着黄狗一脸绝望,哀求着,“道爷,你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帮忙吧,道爷你见过我,我们真是好人啊!”

志方被陆璋弄的一脸急躁,后面师尊们都看着呢,他又不能发脾气,随手从怀里摸出几个钱,低声呵斥,“你别闹了,看到了没,师祖和师尊们都看着呢,谁敢闹事?小心你们的小命难保!”

陆璋千恩万谢的接过几个钱,不敢再纠缠,站在一边就感觉天昏地暗,没有一丝希望。

李在看着场面上,志方他们这些小道们忙起来条理分明,感觉没有什么看头了,准备就回去了,看看归果归云那个新月功课什么情况,那个李在比较好奇,正准备回头上山呢,李在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就笑了。

李在忽然停住脚步,后面宁致宁桓也都停下了,看李在面带笑容,顺着李在的目光看过去,几位道长都眯起了眼睛,李在笑,“你们说说,有多少人想混到观里去?”

玉泉山道观角门外,熙熙攘攘,志方等管事的小道士们开始招募帮闲的人手,以村落为依据,每村都有村头,各个村每个人都要联名具保,不识字的按手印,挑选好的人手原本就要直接进入观里的,但是李在带着宁致宁桓他们一堆道长站在门口,谁敢放肆?志方急智之下,就把挑选好的人让他们站在院墙边上,等众家师长离开之后再安排他们进观,李在回头看到的就在这些已经被挑选好的,准备进观的那些人。

李在笑道,和宁桓宁致他们说道,“你们说,他们想混到观里做什么呢?”

宁致宁桓宁魁等几位道长顺着李在的目光看过去,眼睛都迷了起来,人群中确有几个人形迹可疑,宁桓沉下脸色正要呵斥,那边人群里忽然哗变,人声惊叫惨呼,数个人影从人群里跳起,就往道观院墙上跳,竟敢硬闯玉泉山?与此同时,人群里更有数个人影窜出,打乱人群往里钻,似乎还动了什么手脚,村民们大乱,哭喊一片四下奔逃,李在身后的宁魁一声长啸,身姿宛如苍鹰大袖一振,长剑出鞘,身形如电就去拦截那几个胆敢跳入道观院墙的人,山上道观里也传来一声长啸,紧接着竟然想起了号角?

李在眨眼,号角?难道观里还驻扎着军队?宁桓与宁致站在李在身后,宁桓看到了李在的疑惑,轻声道,“那是黄羊观主的亲卫,平日子是驻扎在别院的。”

李在笑,“大惊小怪的,用得着大动干戈吗?”

李在看场面混乱,村民们东奔西跑相互践踏,哭号一片,那些冒出来的东西眼见又都没了形迹,院墙那边宁魁长剑寒光四溢,叮叮当当和两个身穿破衣的人打的热闹,李在笑的开心,轻声呵斥,“无关的人等,都蹲下,不要乱跑,前来打探的虫子们,今天我心情好,你们都滚吧!”

李在声音不大,可是正常所有人都听的真切,那声音就跟带着钻头一样,硬往你耳朵里钻,众多的村民佃户连忙都扑倒在地上,还在奔走的那几个变得十分惹眼,山上大片的背剑道士蜂拥而下,长剑如林,寒光四溢,李在对宁魁笑,“嘿,宁魁是吗,回来吧,让这些家伙走吧,别脏了自己的手!”

宁魁眼见就要把这两个蟊贼斩于剑下,听了李在的话,长剑一挥跳出圈外,转身就走,那两个人满脸惊奇又有死里逃生的惊喜,连忙跳出去,往观外跑,玉泉山的道士们还真就不追了,十几个人?李在大致看了看,人群里竟然混杂了十几个人,想摸到道观里去,有意思!

那些人看着玉泉山执剑道士越来越多,李在更是带着一班道长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宁致、宁桓、宁魁都是玉泉山有头脸的执事道长,李在站在他们前面只是一句话就让宁魁收手,那句话仿佛是有魔力,就像在你耳边说的一样,让人半边身子发麻,那些鬼祟的人此时看李在的目光带着惊恐,缓缓的后退。

李在也不搭理那些东西,回头吩咐道,“告诉观里没事,别大动干戈的,小事儿!”

“还有外面的这些村民若是有无辜受伤的给救治一下,还有那些人是混在那个村落里的,派人去查看,被他们冒名顶替的人怎么样了,要是被他们杀掉了,你们看着办!”李在随口吩咐,迈步出观,外面村民受伤的并不多,多的是惊慌奔跑摔伤的。

那些还在观望的人开始逃窜,转眼就不见了,玉泉山的道士们也不理会,开始按李在的吩咐救助受伤的村民,宁桓站在李在身上,“师叔,既然出了事,是不是今年就不要招外人进观了?”

李在想了想,“招人还是要招人,但是不必再进观了,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伤了附近村民的心思,把人组织起来,烧砖采石伐木等活计不用进观,接着用人吧!”

宁桓点头称是,跟着李在在人群里随意的走,陆璋带着黄狗趴在地上,看着李在带着宁桓走过,黄狗忽然动作,还未爬起,宁桓的长剑出鞘就加压在他脖子上,陆璋在旁边趴在地上吓得大叫,“道爷道爷,我们不是坏人,真的不是坏人!”

李在回头,看着被宁桓长剑压在地上的小孩子,十一二三的样子,面黄肌瘦的可怜巴巴,李在眨眨眼,“宁桓你很厉害哦,这剑真快!收起来吧,不是他!”

宁桓谦逊一笑,把长剑收起,执剑笑道,“师叔夸奖了!师叔在找谁?”

李在笑,“你也感觉到了?有个家伙不弱,一直在窥视我,我出来走走给他看着,你跟着这货就不敢出来了?”

宁桓神态一凛,手握长剑四下打量,“师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还是进观吧!”

李在摆手,“没事的,无须在意,又是一个被魔星降临忽悠的倒霉蛋,呵呵!”

李在低头去看黄狗,黄狗年纪小胆子大,与李在对视,李在笑,“小家伙起来说话!”

陆璋拉着黄狗两个人站起来,两个半大小子或是冷或是猥琐,都在发抖,李在看看大个的不过十四五岁,小的十二岁的样子,脸色青白骨肉如柴,李在看着小的那个,“你有话想和我,想说什么说罢!”

陆璋拉着黄狗大着胆子看李在,就好像面前有一直猛兽似的,眼前这个人和昨日那个端坐在战马上威风凛凛的公公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一样的恐怖,看着笑眯眯的,却始终寒气逼人,站在他面前肌肤上都在起疙瘩,黄狗开口道,“道爷,昨天俺们看见一个公公带着兵马路过村子,和道爷长的有些相似。”

李在一愣,和自己有些相似,公公?李在的脑子有些乱,他笑着问,“然后呢,还有吗?”

黄狗大着胆子道,“那位公公说他有一位好兄弟在玉泉山上,不知道是不是您?”

“岳奇?”李在沉吟道。

黄狗胆子大了起来,开口道,“对对,那位公公是听别的人称呼他为岳公公!他带着好多兵马往东边去了,说是去丹同渡,还说要会见河中府的什么大人。”

李在微微闭目轻轻敲击自己的脑袋,明明应该有些什么的,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娟姐,岳奇吗?叶子,自己的脑海里仅剩的几个名字?为什么?

宁桓看李在的神情不对,轻声道,“师叔,是否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李在睁开眼,一直用心观察他的黄狗吓得大叫,往后面摔倒,“啊!”

一直扶着他陆璋被弟弟黄狗带着摔倒,匆忙间他似乎看到面前李在的两只眼睛竟然是赤红如血?

李在一眨眼,一切都似一场幻觉,他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两兄弟,“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李在转身要回观里,一直执剑护卫在他身后的宁桓在刚刚的瞬间感觉到了从李在身上那股恐怖的气息,转瞬又消失了,他手握宝剑一直小心的戒备四周,李在刚刚失神的那一刻,宁桓也感觉到了不知何处传来的敌意,像针刺一样危险。

陆璋和黄狗两兄弟倒在地上,见李在要走,黄狗挣脱陆璋手,挣扎着喊,“道爷,道爷,我给你说了消息,你不该给我赏钱吗?”

李在微微有些尴尬,回过头来,“哈,不好意思,我忽略了。”

短袍的道装几乎没有兜,也不会有什么钱,不过他背上背着小包呢,就要取下小包,宁桓伸手拦住他,随手取出一把大钱,丢在地上,“师叔,不必操劳,我来就可以了!”

大钱啊,黄澄澄的大铜钱啊,周围的村民眼睛都是黄的,黄中带着绿,穷苦人家一年都见不得几个大钱,黄狗就像恶狗扑食一样去抢地上的钱,陆璋拼命的拉住他,嘴里向李在宁桓哀求道,“道爷,我们不要赏钱,让我们去观里帮闲吧,我们是好人,真的是好人!”

李在饶有兴趣的看着黄狗扯破自己被陆璋抓住的衣裳,扑在地上把铜钱捡个干净,“你们太小了,烧砖、采伐木都是苦力气活,你们坚持不了的,拿点钱赶紧走吧,免得起是非。”

忽然一道破空声传来,一个物件奔着李在的脑门就飞了过来,李在微微一笑,静静等着。

(本章完)

第21章 打草惊蛇

李在带着宁桓众人转身要回观中,空气中传来什么东西飞过来的声音,宁桓手中的长剑随即泛起寒光,就要朝来声处击去,却被李在一把抓住手,任由那个东西砸到自己头上,“宁桓,你是击落了她的东西,我保证你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吃苦头,呵呵!把剑收起来,没事的!”

宁桓抬头,却看见归果和归云站在观中高处石阶上,正笑吟吟的看下面,宁桓等人连忙向那边施礼,李在却低下头看那个砸自己的东西,是颗精致闪亮的糖果,李在弯腰捡起来,“喂,果子,你不要浪费好不好,你很清楚,这些东西少一个是一个,吃完就没了,你还敢随便扔?昨晚上你除了偷我的衣服,还把零食都藏起来了吧?”

“我要做什么要你管?”归果在上面气哼哼的道,“东西吃完了你去想办法,这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

宁桓在后面轻笑,李在撇嘴,“听见了没,这货就是这么扯淡!还耍无赖!”

宁桓和宁致宁魁众人都是笑,却不答话,李在抬头看,归云师姐笑着往下面招招手,李在想了想,身形拔地而起,一跃数丈,轻飘飘就落在归果归云身旁,“你们怎么过来了?”

归云笑道,“观中又是示警,又是军号的,还以为有什么敌人大举进犯呢,谁知道是又是你在捣乱!”

李在有些委屈,“什么又是我在捣乱,我也是凑巧好不好!”

归果嘴里也不知道在吃什么,嘟着小嘴做傲娇状,她一头雪白银亮的头发戴着翠绿的头饰,诶,可爱的不要不要的!“哼哼,笨蛋就是笨蛋,跳的倒是蛮高!你属青蛙的吗?”

归云反应过来,也是惊奇不已,“是啊,李在,你功夫似乎很好啊!”

李在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那是,我可是要做天空战神的男人!”

归果在旁边坏笑,“你这笨蛋,你是要做天空战神,还是要做天空战神的男人,天空战神要也是男的怎么办?哈哈哈!”

会心一击,李在灰白了,归云还有刚刚走上来的宁致宁桓他们都是哭笑不得,归果和李在还真是。。。口无遮拦,肆无忌惮啊!

李在忧郁了半天,“对了,你们怎么这么快?那个新月功课就在附近吗?”

归云看着观外噪杂的村民,“我们还没过去呢,就听到观中示警,归果非得过来看看,我都拉不住她,说好的去新月功课那边看看,主意说变就变!”

归果在旁边笑嘻嘻的不当一回事,李在正想批评她呢,归云先教育她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白龙鱼服遭虾戏,有了危险要早早避开,你倒好,一有热闹跑的比谁都快,少有差池,再大的权势再多的钱财,也换不来平安!”

归果有些幽怨的小眼神瞪了一眼李在,老老实话的认错,“师姐,我错了!不过我想着李在在这呢,这货一定会保护好我的,李在的热闹是一定要凑的。”

归云撇了一眼李在,“李在身手很好吗?对了,星盟众家师兄弟都已经齐聚,你看什么时候给你梳理一下体内那股煞气?”

李在避而不答左右看看,“你们还要去新月功课吗?现在走吗,带我一起吧,我们边走边说!”

说罢李在迈步先行,归果马上跟上,归云想想也跟上,宁致宁桓等人还要整顿观中防御,就不再跟随了,老太监陈宏志远远的跟着后面,归云和归果悠闲的走在后面,李在走在前面,顺着石阶蜿蜒而行,路边不时能看到警戒的道士或者护卫,李在走在前面左右观望观中景象,没有说话,归云有些意外,快走两步道,“李在?你的态度呢?你觉得什么时候给你检查一下的好?”

李在看了一眼没心没肺的归果,她真是出来玩的,对于归云和李在之间的对话似乎一点都不敢兴趣,避开李在的目光爱理不理,李在想了想,“不是我对这个事情不关心,而是归果是怎么想的?”

归云和李在一起看着归果,归果躲闪着他们的目光,后面干脆转过身去,很不礼貌的背对着两个人,归云看看归果又看看李在,李在手一摊,“我可以肯定,我身上发生的怪事,果子一定知道什么?她要是不肯说,我做什么都是白折腾,师姐,一开始你也看到了,我的头痛难以忍受,可是归果一出现我现在头不痛了,可是脑子里也空白一片,啥都没了!要说不是果子在搞鬼,我是不会信的!”

李在的话归云还没有得说什么呢,归果噌就跳到李在面前,眼中瞪得大大的,紧贴着李在,脸庞距离李在的脸不足十公分,一头银发白毛乱舞,“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李在被这丫头唬住了,“啊?是啊,脑子里空空的,自己的事全忘记了,你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归果兴奋的一把抱住李在,脸蛋在他胸前蹭啊蹭,“忘记了好,全忘记了好!全部忘记了,我们重新开始,喵呜呜。。。呼呼。。。嚯嚯。。。”

这都是什么声音啊,归果嘴里呜呜囔囔发出一连串兴奋的声音,把李在和归云全弄糊涂了,看着归果抱住李在在那耍流氓,归云眼波流转含义丰富,和李在尴尬的目光对视一眼转身望向他处,嘴里却笑道,“呐?我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呢?”

诶嘿嘿,李在还没有答话呢,归果从李在怀里跳出来,又一把抱住归云,倒把归云给弄糊涂了,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李在,李在肩膀一耸,“她一直都是这么抽风,你不知道吗?你们玩,我先回避,前面等你们!”

说罢,李在转身离开,归果和归云抱住一起,两个美人儿还是极养眼的,尤其是归果一头白毛更是风情独特,惹眼更养眼,呵呵,你们玩,玩什么?归云感觉自己怎么就这么想抽李在?

这个混蛋,总是扰人心境,真想咬他一口,归云恨恨的想,却没有留意她怀里归果古怪的笑。

大河浩荡,已经有冰凌出现,大河结冰一般在冬季十月到来年三四月,往年入冬,丹同渡都会逐渐冷清下来,今年情况似乎有些例外,不但没有冷清,反而更加的热闹,客商往来川流不息,小城内外更是各处大兴土木,建房造铺子,热闹非凡,甚至让这个繁华的小城变得有些拥挤。

站在丹同渡守备府瞭望塔上,黄听雨俯视这个小城,她从十多岁就来到这里,快十年了吧?她刚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只是一个干巴巴兵寨,几间土房子,河堤上挖着窝棚,士卒们和渡河的河工一样都是泥人,苦不堪言,黄伯泉带着的一帮兄弟们到了这里之后,一直被张武的父亲前张校尉压制欺负,什么都没有,粮饷器械什么都没有,还时常抢夺这边的物资,黄伯泉带不忍女儿受苦,就开始修建房屋,房子建好后,张武那时还是个小孩子就过来抢夺,甚至对听雨动手动脚,于是后面前张校尉就在渡河的时候被死掉了,尸骨无存,黄伯泉就做了丹同渡的守备校尉。

听雨记得很清楚,父亲一边对她笑让她别怕,一边擦拭手中的刀,身上满是血迹,整个丹同渡军寨里内外到处都是死人,张武父亲部下都死了,听雨不怕,还让张武不要怕!

神策军过来人查看,父亲送了礼,就做了神策军的校尉,神策又在这里驻扎了一些人马,这里就成了神策军的据点了,神策军管理了丹同渡,军需补给却时有时无,听雨有时候都要饿肚子,她一咬牙就开始经营渡口,兴办客栈酒肆,码头货仓等等,丹同渡一天天繁华起来,黄听雨居功最大。

最近丹同渡里情形复杂,黄校尉命令部下严加防范,由于听雨筹备了数万大钱,丹同渡守军的伙食补给丰富了不少,兵甲器械也换了不少。听雨也在密切的打探着周围的消息,乔远那个色胚要求将丹同渡升级为城镇的奏折她已经知道了,漉州的兵马沿河而下她也知道了,河间府大宁城韦厚那个蠢货也在往这边派人她也知道,河中府乔远一直都在丹同渡有生意人手铺子,黄听雨也是知道的,黄听雨决定打草惊蛇,先下手为强。

上都神策军往丹同渡派出一千兵马,黄听雨也是知道的,一千人能做什么呢?不过是过来分一杯羹罢了,这世上谁都靠不住,除了自己手中的刀剑。

听雨走下哨楼,后面跟着大队的军士,她慢慢的走在还算宽敞的街道上,笑眯眯的和路边相熟的店老板伙计打招呼,路不是很宽,但是休整的很整齐,黄土砸的皮实,就是下雨,路上也不会有多少泥浆,听雨慢慢走过,火教的图骨达还算守信,后续又陆续秘密交给听雨一部分钱,让听雨手头上宽裕不少,那个小东西就在她袖口里揣着,打火机?大火旗?

听雨有点舍不得,可是。。。无可奈何,父亲苦心经营的丹同渡不能就这么被一帮蠢货夺走,铁牛帮已经不可靠了,铁帮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丹同渡了,但是铁牛帮的帮众却在丹同渡越来越多,都是铁浆那个小子在的打理,在城中给人搬运货物,看管库房等等,随处可见。

黄听雨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眼神却冰冷一片,看着两个穿着铁牛帮短衣的帮众扛着一根木料走过,丹同渡城区较小,每一个地方要建什么房子,都是听雨盘算好了才批下来,有了守备府的公文才能开建,这两个铁牛帮的帮众往热闹的那条街走,听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允许那条街开建什么?父亲除了军务从未插手过其他事务,这事情还没有落地,就有人在城中闹事?

听雨带着卫队慢悠悠的走过去,这条街是丹同渡最热闹的,街道两边胡肆酒家比比皆是,客栈酒楼琳琅满目,最高大的是接连几座花楼,那边似乎在施工?听雨慢慢的走过去,一路上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连忙避开,不认识她的人看到一个漂亮的大姑娘气势威严的走过来,有些口花花的想要沾些口上便宜,看是一转眼看到听雨后面跟着大队披甲执锐的丹同渡军士,都连忙避开。

面前的花楼是丹同渡最大的楼,对于花楼听雨一向厌烦,但是花楼却很赚钱,说是歌姬舞娘为往来客商歌舞演出,听雨也是知道这家花楼在开业的第一天就是一家妓院,而且和河中府乔观察使有关,楼中的老鸨据说是乔远多少房收的江湖女子?

正在施工的是花楼旁边的地方,现在堆满了木材,人声噪杂的忙活着,听雨撇了一眼人来人往的花楼,走过去来到施工的地段也不怎么说话,就这么看着,她身后的军士一字排开,瞬间无关人等都避开了,远远的张望指指点点,正在帮忙施工的铁牛帮帮众都是认得丹同渡黄大小姐的,见她带着这么多人出现,铁牛帮的人都停了下来,有个看似小头目的跑过来,“大小姐,您亲自来视察了,有什么吩咐,您直说,兄弟们上刀山下火海一定照办!”

面前这个小头目,听雨印象中是有这么一个人,于是笑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铁帮主可好?”

小头目点头哈腰的笑呢,一听这话脸色就苦了起来,“嗨,别提了,帮主铁打的汉子,谁知道最近一下子就卧床不起了,我都好些日子没见到帮主了,帮中人心都有些不稳了,铁浆少帮主还有些镇不住场面子啊!”

听雨眉目一挑,“看来要抽点时候去拜会一下铁伯伯了,铁浆呢?”

小头目一笑一点头,“上午还搁着扛木头呢,这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人了,你要找铁浆?”

听雨摇摇头,看见从旁边花楼里出来几个绿袍的人,看到街上一大队军士都是一愣,可却也没有什么含糊,为首的那个绿袍白面留着短须的男子冲着铁牛帮的小头目吼,“干什么呢,别偷懒啊,钱不会少你们的,但别耽误了工期,惹了大人不快,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小头目也不答话,手一挥,正在观望的铁牛帮帮众都放下手里的伙计,走到一边聚在那嘻嘻哈哈都不干活,那绿袍的短须男跳脚骂,“混账东西,你们干什么?你们可是收了钱的,收了钱不干活,你们想死吗?”

这货态度愈发嚣张,眼角都没有看听雨还有大队军士一眼,铁牛帮的小头目向听雨一躬身,转身回到铁牛帮的人群里,也不搭理那个绿袍男,听雨也没说话也没动作,就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绿袍男跳脚,她身后的士兵带队的队长拔出了长刀,接着整个街上都是刀剑出鞘的交鸣声,绿袍男的脸色都绿了,他身后的人都缩回花楼里,那绿袍短须男强撑着,跳脚骂,“混蛋铁牛帮,这可是陆老爷的产业,陆老爷可是河中乔大人的座上客,你们敢拿钱不办事,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嗡!一声弓弩激射的声音直接射中绿袍短须男,听雨的身后卫队的队长上前一步踩住那个在地上挣扎惨呼的绿袍男,长刀一挥,惨叫声戛然而止,然后踢着他的头颅回到听雨面前,听雨低头看着刚刚还在怒骂的绿袍男头颅,脸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惊恐,听雨走开步,往那大堆的木材旁走去,声音清脆,“我想知道,这是谁在这里大兴土木,可有守备府的公文?”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绿袍短须男尸首两段,这会听雨再问话,就没有人回答了,听雨一边踱步一边说话,“丹同渡是小地方,容不下太多大神,既然诸位屈尊来到丹同渡,说明这里有钱赚,那么也请诸位遵守丹同渡的规矩,在丹同渡做什么事最好事先向守备府报备,就像这地界,旁边是人来人往的酒楼,这里又堆这么多易燃东西,要是着火了,可就不好看了,取火火把来!”

听雨拔高声音呵斥道,有军士一顿忙活点起一根火炬,交到听雨手里,听雨拿着火把,走到堆放的木料旁边,这边有大堆的木屑,十分易燃,听雨手里的火把缓缓的下放,从花楼里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道,“且慢!”

一个身材高大却又婀娜多姿的女子走出来,皮肤白皙碧眼高鼻发色黎黄,赫然是个异族或者是个混血儿,汉话说的很流利,“不知道黄大小姐亲身莅临,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听雨手里拿着火把,看着出门的这个胡姬,“燕姬?冰花楼的老鸨?”

那燕姬面上闪过一丝恼怒,“黄大小姐,冰花楼是供客人饮酒作乐欣赏歌舞的地方,不是妓院,客人需要什么服务,我们就提供什么服务,不是妓院那就没有所谓的老鸨了!”

听雨点点头,“燕姬,冰花楼生意兴隆,给丹同渡交税甚多,我这里谢谢了,你知道这里谁在施工吗?为什么守备府一无所知?”

燕姬烟波流转,一阵娇笑,“哎哟,大小姐,你看我这记性啊,最近来往的客商太多了,豪客也多,我这忙的脚不沾地的,都忘记恭喜大小姐了。”

燕姬上前两步,一脸奉承的笑,“我从河中府得到确切的消息,是丹同渡要升格了,朝廷就要在这里设城了,黄校尉就要当上将军了,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

黄听雨一脸冰冷,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前面这个女人,胸那么大屁股像磨盘,乔远那老淫棍受的了这种货色吗?难怪把她踢到这里赚钱花,燕姬的恭维话,听雨默不作声,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燕姬不敢再往前凑,黄大小姐杀伐果决,不让须眉,丹同渡谁人不惧?地上还躺着一个无头的绿袍尸体呢!

燕姬收起媚笑,讪讪然道,“大小姐,不是听说丹同渡要设镇吗?这地方交通关内河外,消息一传出去,大伙都挤过来挣钱,丹同渡要是设了镇,就是河中防御使乔大人的麾下了,这家新开的酒楼客栈是乔大人西席杜先生的产业,已经在河中府交过税金了,就动工了!大小姐,你明鉴啊!”

“哦,不管你的事吗?你走开!”听雨走开两步,把火炬丢到木屑堆里,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燕姬唬的要跳起来,一张俏脸紧张的几乎扭曲,她手动了几下没敢动,她看的真切街上的那些军士劲弩已经上弦,寒光闪烁刺人眼目,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烧起来,冷汗如雨却什么都不敢做!

听雨缓缓走开火堆,“大人坐而论道,不知道下面人的辛苦,丹同渡是我父兄一手建立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就像这不经守备府的批示擅自动工,一旦发生火灾或者其他是事,后果能看到吗?不能看到啊,我就点把火给你们看看,不尊号令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火越烧越大,烟熏火燎眼见就要蔓延到冰花楼这边,冰花楼里一片噪杂,里面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一个个衣冠不整,狼狈不堪的逃窜出来,到了街上就被大队的军士拿刀逼了回去,燕姬惊慌失措,忍不住回头看冰花楼,听雨也回头看冰花楼,走到燕姬旁边,“这火烧的怎么样?你看看,这还是白天让你看见,若是晚上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燕姬都要哭出来了,大火愈发狂放,旁边的花楼岌岌可危,“任凭大小姐吩咐!”

听雨冷冷道,“去把火灭了,记得这个教训,再到守备府把罚金交上!”

燕姬如蒙大赦,“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来人快来人,救火啊救火啊!”

大街上满是人,街道两边楼上也是站满了人,众人都看着黄大小姐的威风,铁牛帮一帮人在小头目的带领在也站在一边看,众人都对大小姐充满敬畏,正这时候,从人群里死命挤进来两个铁牛帮帮众,嘴里高喊道,“兄弟们,快,赶快回援,总舵被人袭击,老帮主重伤,快,快啊,赶快回援!”

街上一阵大乱,那些看热闹的铁牛帮众一下子都急了,冲开人群就跑了。

铁牛帮被人袭击?黄听雨皱起了眉头,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吗?

(本章完)

第22章 冰花烟楼

丹同渡最热闹繁华的冰花楼前面,黄听雨大发雌威,先是斩下无礼冒犯绿袍短须男,再未经守备府许可就擅自动工兴建房舍木料上放了一把火,火光融融,由不得燕姬不着急,这个被河中观察使乔远圈养的姬妾终于服了软,听雨正要离开时候,忽然听闻铁牛帮遭袭?

丹同渡是个渡口,大河上的河工是很危险的营生,在河上走河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丹同渡守军本来就少,黄校尉只是个校尉,养不了众多的私兵,为了减少士兵们不必要的伤亡,渡河的事务大半都交给铁牛帮打理,铁牛帮遭袭,大戏开始了?黄听雨带着卫队,非但没有去铁牛帮查看,反而径直回了守备府。

燕姬着急的召集众人灭火,又笑着向众家客人赔笑赔罪,外面的事情收拾利索之后,径直上了冰花楼的三楼,三楼奢华无度,厚实的地毯走在上面静寂无声,三楼正对大街的一件雅室里,坐着一个面白长须的中年人,燕姬怯怯的走到中年人身后,屈膝跪下,“大人,燕姬做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面白无须的中年人面无表情,从楼上看着听雨带队远去的背影,嘴里啧啧称赞,“好女啊好女啊!”

中年人对面坐着一个俊雅的年轻人,面白如玉鼻似悬丹星眉朗目,唇上洁净喉结平平,竟然是位太监!此时这个太监正虎踞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叠信笺看着什么,十指芊芊宛若女子,信笺上面的内容似乎十分有趣,他嘴边含笑,那笑容妖异无比,带着难以捉摸的风情,对燕姬的进来,还有中年人的说话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中年人看着听雨带着人远去转过街角再看不到,回头端起一杯清酒轻轻沾唇,看了一眼对面的太监,闲廊飞龙使者兼神策右军副都指挥岳奇是也!

中年人自诩风流人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手,酷爱美女美色,对于**也玩过只是兴趣不大,可是面前的岳公公真是太。。。漂亮了!

中年人有些失神,对面岳奇先是往窗外听雨离开的方向,回头展颜一笑,“这位黄小姐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听到铁牛帮遭袭,不是去查看缘由,径直回防守备府,厉害!乔大人?”

中年人一惊,手中的杯酒差点洒了,“啊,岳公公有何见教?”

岳奇微微一笑,长身而起,走到燕姬面前,燕姬还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她身子骨较中原女子略大,但体态圆润风情万种,岳奇伸出食指轻轻挑起燕姬的下巴,“老板娘,跪在这里可服侍了不客人,请帮我温一杯清水,只要白开水,里面什么都不要添加。”

燕姬顺着岳奇的食指不由自主就站了起来,恍然身子又是一抖,可怜兮兮的看着中年人,中年人呵呵一笑,“燕姬,去吧,岳公公可是贵客,千万轻慢不得!”

燕姬躬身退下准备,雅室里只有岳奇和中年人了,中年人拿起筷子随便夹起一份菜慢慢品尝,“岳公公,丹同渡比较是小地方,冰花楼简陋不已,招待不周,还请岳公公体谅,他日岳公公若到了河中府,乔某一定盛情款待。”

岳奇哈哈一笑,“乔大人客气了,这里不就是河中府吗?丹同渡可是河中府的辖区,乔大人的款待岳某多谢了!”

中年人乔大人也是哈哈大笑,“这里就是河中府?哈哈,丹同渡也是河中府辖区,乔远多谢岳公公吉言!此次朝廷晋级丹同渡,岳公公居功甚伟,河中府上下多谢岳公公!”

岳奇笑着摆手,“乔大人客气,岳某与乔大人情形相投实乃幸事!”

中年人赫然是河中观察使乔远,不打折扣的封疆大吏,乔远面上笑容灿烂,“岳公公,河中府扼守大河中下游,交通东西两都,丰饶富庶,今日丹同渡晋级,他日若是河中观察使能晋级节度使,我必定奏请朝廷,恭请岳公公监军坐镇河中,共享永华富贵!”

岳奇和乔大人一起大笑,都有相逢恨晚的感觉,此时燕姬轻轻用托盘端了金杯进来,放到桌上,岳奇端起金杯喝了一口水,叹息道,“尝尽世间滋味,反倒发现清水最是甘美,呵呵,乔大人,路要一步一步走,稳妥才能不犯错哦!”

乔大人哈哈一笑,“岳公公所言甚是,岳公公,丹同渡设镇筑城,河间府宁远将军韦厚却派遣军马前来骚扰,这是对朝廷不敬,不知道岳公公有何见教?”

岳奇摆摆手,“韦厚?呵呵,丹同渡设镇,仍有神策军驻守,军政之外的事务由河中府管辖,这宁远将军巴巴的赶来就是为了什么呢?乔大人是否知道点什么?”

乔大人眼神闪烁,“丹同渡此前一直有神策军管辖,乔某对丹同渡事务不甚了解,岳公公可是知道什么?”

岳奇微微一笑,走到窗前背手望向街上,“前些日子,我派人遣信给宁远将军韦厚,以飞龙侍者的身份,斥责他不尊朝廷号令,擅离防区,乔大人,你猜韦厚韦将军是如何回复的?”

乔大人眼神一缩,“岳公公也联络了宁远将军?他怎么说?”

岳奇哈哈大笑,“乔大人真风雅之人也!哈哈,宁远将军回书道,他有一红颜知己在这丹同渡,乔大人仗着地势横刀夺爱,坏人姻缘,他不得已才带着家丁前来,要向乔大人讨个公道,哈哈!”

乔大人面色僵硬,“岳公公见笑了,韦将军一定有所误会,数千家丁也太不把朝廷颜面放在眼里了!”

岳奇呵呵笑道,“争风吃醋,风流本色诶!乔大人,岳某佩服,我猜让韦将军和乔大人同时念念不忘的,就是刚刚在街上大发神威、杀伐果敢的黄大小姐吧,真是精彩啊!”

乔大人名士风流的本色淡去,端坐不动,“韦将军不顾与乔某同僚之情,自从他自以为投靠了河东节度使,当了人家的义子之后,就一直骄纵狂傲,不可一世,竖子也,不足与之为谋,岳公公有何见地,请明示指教,乔远洗耳恭听!”

岳奇微微一笑,“岳某惭愧,何德何能得乔大人如此重视?不过有幸得见韦将军乔大人名士风流,不枉我来此一趟啊!”

乔远如坐针毡,虽然他明知道岳奇不过是坐地起价,讨价还价而已,可是他还是不安,这混蛋竟然和韦厚那莽夫也有勾连,会不会把我给卖了,乔远难以确定?

漉州、河东、还有河中,三地三方封疆大吏各自争抢权利,有事没事都要争上一争,全然不把上都朝廷的命令当一回事,入秋以后,三方围绕丹同渡争执大小械斗多起,听闻神策军仅仅字派出一千人,乔远自己重金招募的私兵都不值这个数,三方都没拿岳奇当回事,乔远只是在岳奇投书之后,想要在朝中多找一援手,才涉险秘密潜入丹同渡,刚刚他的家丁被黄听雨砍死,乔远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会不会被砍死。

自己不会是落入陷阱里吧?乔远神色如常,安坐茹素,语气有些冷淡,“不知道岳公公有何指教!”

岳奇无视乔远的冷淡,他淡淡一笑,“韦将军回信给我,说,丹同渡他可以不染指,但是黄大小姐他要定了,乔大人如何看?”

乔远心中一喜,对于丹同渡黄听雨,他始终垂涎欲滴,愈是得不到愈是迷恋,那身段那性格都是乔远痴迷的,但乔远是个精明的,他很清楚黄听雨不是自己府内收集的那些玩物,黄大小姐性格能力都是上等,就像刚刚在街上不动声色下令杀人,更毫不犹豫的放火,乔远毫不怀疑自己把收了黄听雨之后,她会杀了自己,烧了自己的窝。

放弃黄听雨占有丹同渡是最好的结果,乔远心里早有理智的腹案,可是他说不出口,他不甘心,尤其是黄听雨在下面杀人放火那爽利干脆,激起乔远心里阴暗面,抓住她蹂躏她侵犯她,看她被扒光了被扔在在床上压在男人身下,还是不是一副高高在上一切尽在掌握的嘴脸?

乔远天人交战,岳奇带着好奇而玩味的笑看他,又转头看燕姬,冲着燕姬一笑,眉头还挑了挑,燕姬有些惊慌,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公公在干什么又想干什么,她有些无措的看了一眼乔远,乔远似乎没有注意岳奇的小动作,但是燕姬可是见识过乔远的狠毒,她吓得浑身哆嗦缩成一团,深怕乔远误会她和这岳奇有什么牵连。

就在燕姬吓的整个人都要瘫软的时候,忽听乔远道,“岳公公。。。看燕姬如何?”

乔远说得有些艰难,问太监女人如何,这。。。话出口他有些后悔了,怕岳奇心生芥蒂,岳奇呵呵一笑,“老板娘身段很好,姿态风流,乔大人不时时带在身边金屋藏娇,却放在这丹同渡风吹日晒,暴殄天物,不够怜香惜玉啊!”

乔远有些糊涂,正在商谈丹同渡黄大小姐呢,怎么又扯到燕姬身上了?他有些疑惑道,“岳公公是何意?”

岳奇鬼魅般一笑,“我是想让老板娘记住我的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人,和我长的有三四分相似的怪客,会来冰花楼,老板娘记得好生招待!”

乔远惊奇了,“和岳公公摸样相似,难道是岳公公的兄弟?”

呵呵,岳奇笑而不答,“乔大人,丹同渡还是黄大小姐,你决定要哪一个吗?”

乔远被岳奇的东拉西扯有些心绪不宁,闻言他心中一凛道,“丹同渡原本就是我河中府辖区,他韦厚有何德能染指丹同渡,黄小姐姿态风流,黄小姐若是有意于我,我可不会把自己的美人让给别人!”

岳奇忽然神秘一笑,“我此次东来,除了解决丹同渡的问题,还要抓捕一些人,黄小姐可能会牵扯其中,到时候被铁链绑上,是装在囚笼里呢,还是给她准备一张舒服的大床呢?乔大人,你若英雄救美可是要赶早哦!”

黄大小姐、铁链、捆绑、大床!!!这个几个词凑一块,乔远就感觉自己腹下一热,心禁不住的就跳起来,他带着压抑的兴奋道,“不知道岳公公道抓捕什么人,可是要乔某配合?”

“辽东水师残部!”岳奇冷冰冰道。

乔远眼神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辽东!!!前隋炀帝扫地为兵三征高句丽,本朝先朝太宗又是三征高丽,都没有打下来,直到高宗又两征高句丽,才灭了高句丽,设置安东都护府,前前后后都打了八次东征,为什么?

铁牛帮的总舵没有在丹同渡城内,而是在河堤上的几处院落被木桩围成一个小寨子,与丹同渡互为犄角,遥相呼应。铁牛帮总舵占地颇广,俯视大河滔滔气势不凡,总舵院门前面是大段平整的河堤,没有走河和出工的帮众就在上面摔打练功,平日热热闹闹,此时却躺着满地的铁牛帮弟子,到处血迹斑斑,四处哀嚎一片,铁牛帮巨大的木门被巨力击碎,零零散散的倒在一边,进了院落,迎面一个巨大的犁河铁牛伫立在迎门正中,此时铁牛上面几乎被血迹染红,鲜血滴答滴啊,地上一地都是铁牛帮弟子的躯体,血泊中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袭击来的极为突然,大白天的,弟子们没有得到太多警示就被蒙面的敌人大量杀伤。铁牛帮本是大河上河工自发联谊的小行会,随着丹同渡的日益繁华铁牛帮也逐渐壮大,更是在黄伯泉成功上位丹同渡守备校尉的事变出力甚大,丹同渡渡河的事务也基本全部由铁牛帮操办,帮主铁老大也越来越阔气,甚至敢于开玩笑的问黄校尉是不是能让铁浆给黄大小姐也当个弟弟等等玩笑话。

丹同渡黄大小姐,那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铁牛帮资历稍稍老一点的都是看着黄大小姐从一个流鼻涕的小姑娘出落成今天窈窕如仙的美人儿,黄大小姐很还是个小小女娃的时候就开始掌总丹同渡的内务,她说话比黄校尉都做的了主,杀伐果决不让须眉,深谋远虑手段莫测,是一个令人生畏的人上人,不是他们这些在河上奔日子的人所能攀附的,老人们对帮主的骄纵颇有微词,铁老大也相应的开始排斥老人,大力招揽江湖豪客,生意也越做越大,和丹同渡黄校尉的关系也越发客气,和黄大小姐也越发疏远!

铁牛帮主要的活计就是渡船、摆渡河上、打渔拉纤,大河南北走向的河段水势凶险,能过河或者行船的河段少,因此上下百里铁牛帮的生意是独一份,虽然辛苦但是还能过活,这河上奔日子的苦日子前隋就有了,铁牛帮总舵那座铁牛据说就是前朝龙朔年间大河里浊浪推出来的,传说是汉朝武帝朝镇河的神器,被当时的老大捞起,建立了铁牛帮。

依靠丹同渡,在黄大小姐的谋划下,铁牛帮的日子越过越好,帮众也日益增多,铁老大亲近新人,原来的老兄弟都被派去过苦活计,走河、拉纤、摆渡,而那些利润大的事情都交是铁老大自己带着新招的兄弟去干,私盐铁器各宗奢侈物品偷渡等。老人都在受苦,新人都在吃香喝辣,铁老大唯一的儿子铁浆是被老人们带大了,只是帮着老人们说了几句话,就被铁老大派他带队去丹同渡城里揽活帮闲打零工。

铁牛帮总舵空虚,铁老大躲在总舵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好些日子不见人,据说是病了?总舵里铁浆那憨厚小子不在,老人们都在河上忙活,剩下的都是新招募的穷小子或者是江湖上的那些豪客,袭击者对铁牛帮的情形了如指掌,骤然发难一路冲杀,就杀进了总舵!

黄伯泉黄校尉披甲戴盔手中长刀出鞘,身后无数军士剑拔弩张,此时铁牛帮总舵里静寂无声,铁浆一脸焦急站在黄伯泉身后,却没有打搅黄伯泉,片刻之后黄伯泉站起来,对铁浆道,“铁浆,你先招呼人照顾伤员,然后和我一起进去,动手的都是高手,好像还有内应!”

铁浆重重一点头,招呼帮众收敛尸体,照顾伤员,一个重伤的老船工肚子被划开,奄奄一息,喘息着怒视铁浆,“铁浆你老子是个王八蛋。。。呼呼呼。。。铁牛帮传承了几百年,非要在他手上灭了他才甘心吗?啊。。。。”

铁浆流着泪,“叔,你别说了,先养伤,后面再说!”

那老船工急促的喘着气,“我要死了。。。呼呼。。。我就要说,铁头他想要荣华富贵。。。呼呼。。。随他去,可不能拿咱们兄弟的命去换啊。。。大河。。。大。。。河。。。”

铁浆抱着老船工,这个自幼看着自己长大的憨厚汉子终于没有气息,铁浆流着泪,招呼众帮主收敛尸体,救治伤员,剩下的铁牛帮弟子隐约分成了两拨,原来的老人们都从各处回援,他们虽然怒骂着还算听从铁浆的吩咐,还有另外一些人聚在一起观望,两拨人泾渭分明,铁浆身边的人衣服都是破烂泥浆满身,而那边聚着的人衣服大都是鲜亮的,根本不理会铁浆的命令,看情形要不是黄校尉带着丹同渡军士在这里,那些人早就闹起来了。

铁牛帮总舵里寂静无声,黄校尉命令重甲军士支盾前进,同时命令其他人分兵包围四周,后面架起机弩,冲进总舵,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遍地死尸,惨不忍睹,似乎没有什么活人了,黄校尉带人朝后面铁帮主的住处去,铁帮主死的很惨,肚子上刺着一把短刀,血流一地,左手臂也被砍掉,胸前的锦袍在粗暴撕开,一个巨大刀痕几乎将他劈成两段,屋里家伙什四下凌乱,不少大钱甚至银锭散落在地上。

军士们五人一组,快速的查验了整个总舵,回来报告黄校尉,凶手已经沿河逃走了,外面快马正跟上查看,一个老军士在现场查看一番,回来冲黄校尉微微一拱手,“回大人,凶手应该是个熟人,他先和铁帮主说话,趁铁帮主不备,把短刀刺入铁帮主腹中,却不拔出,然后三个人同时同手,老铁也是悍勇,以一敌三,最后失血过多,不敌被擒拿,另外凶手在找什么东西,屋里的银钱都没怎么动,还砍掉了老铁的右手!”

黄校尉站在铁帮主的尸体前注视这个老伙计,苦日子出身,敢打敢拼,身家富贵了却油滑起来,黄校尉心里多少有盘算,铁帮主一直与上河某些人联络,给自己施加压力,现在玩脱了?

黄校尉示意铁浆收敛铁帮主尸体,“铁浆,你好好想一想,铁帮主手里到底什么东西丢了,又是什么人袭击铁帮主?”

铁浆从屋里找出被褥把铁帮主的尸体包裹起来,又在屋里四下查看一番,“黄伯父,上次我们和黄小姐去河中打探途中得到的那根手杖不见了,还有一盏灯,都不见了!”

黄伯泉一凛,那根手杖的神奇他是亲手效验过的,“什么灯?”

铁浆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喝骂和喧哗声,铁浆急忙冲出去,只见穿鲜亮衣裳的帮众都在到处巴扎掠夺财物,身穿破烂衣裳满身泥浆的老帮众纷纷阻拦,两边就开始对骂起来,甚至拔刀相向,黄校尉带人出来,正要说话,铁浆却拦住了他,“黄伯父,这是铁牛帮的家务事,你先容我料理一下。”

黄伯泉想了一下,“好,铁浆,节哀顺便,你父亲的死我很难过,你把铁牛帮打理清楚,丹同渡还离不开铁牛帮,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找我!”

说罢,黄校尉带人离开,铁浆冷冷的看着那些哗乱的帮众,那些人看黄校尉带人离开,态度越发嚣张起来,“铁老大死了就死了,兄弟们可是都要过活的,为什么不让我们带自己的财物走?”

这边有船工汉子怒骂,“混蛋东西,那是你们的财物吗?一帮猪狗不如的东西。”

两边对骂噪杂不休,铁浆站在巨大的铁牛旁冷眼不语,这个憨厚的半大孩子身上竟然有了凛然如刀的气势,慢慢的吵闹的声音小下来,铁浆沉声道,“铁牛帮就在这里,谁要走都可以走,留下的人谁若背叛,沉河!”

这半大小子竟然震住了场面,老帮众们开始收敛尸体,救助伤员,那些哗变的帮众一个闷声哗啦财物一个个溜之大吉,剩下的帮众都是铁牛帮的老人,忠诚度极高,铁牛帮浴血重生。

用手机码字感觉很奇妙,有疏忽的地方,请多多指教,谢谢!

(本章完)

第23章 纸船天堂

丹同渡黄大小姐当街杀人放火,还有铁牛帮的遭袭,都被人看着眼里,消息当日晚上就到了宁致的桌上,宁致想了一下,把谍报的信笺送到了归尘那里,归尘竟然不在,这么晚了还在松木轩盘恒,不但归尘在,几位师长竟然都在,松木轩里亮如白昼,宁致一进入就呆住了,院中竟然升起一个硕大的火盆,里面烈焰飞腾,热腾腾整个院子都暖暖和和,归果和归心两位小师叔正用铁钳子挑着饼在火边烤,嘻嘻哈哈玩闹不休,归尘与归林两位凑着一起说着什么,归云和归藏两位则手里都拿着纸张,不知道在说什么,而让宁致惊讶的是,归云面前的桌案上一个圆筒一样的东西正发出耀眼的白光!!!

那是什么宝物?宁致都走了神,归尘一眼看见了他,收敛整理下衣着,“宁致何事,过来说话?”

宁致僵硬着表情磕磕绊绊在朝归尘走过去,路上还差点绊倒,归尘耐心的看着他,“宁致回神,小心脚下!”

宁致惭愧的朝归尘施礼,“师尊,弟子失态了,这个。。。。”

归尘有些头疼的看了李在和归果,“那是你小师叔带回来的仙家宝贝,只要是你不理解的,都踢给李在那混蛋好了!竟敢在松木轩玩烧烤?”

宁致看了一眼李在和归果,归果整个人都趴在李在背上,朝这边撇了一眼,宁致赶紧转过来,“师尊,丹同渡有消息传来,前面你要求弟子们留意小师叔那几件宝贝,现在有动静了!”

李在给归果当着肉垫子,耳朵可灵着着,嗯,丹同渡?李在想起那个黄大小姐,扭扭身子示意趴在他背上的归果让开,“丹同渡?让我瞅瞅。。。水果,你给我下来!”

归果一只胳膊用力的勒住里在脖子,下巴放在李在头顶,用自己的下巴戳李在的脑袋,“不下不下就不下,哎呀,我烤的饼着火了,唉。。。你别走啊,我给你烤火啊!”

归果嚷嚷着,李在干脆的背着归果就朝归尘走去,归尘从宁致手里接过谍报,眼角一抽一抽,看着归果趴在李在背上扮鬼脸,怎么都静不下心来,粗略的大致看了一遍,“哼,丹同渡的大戏就要上演了,那些东西有把握弄回来吗?”

宁致一拱手,“师尊,我们得到的消息,铁牛帮帮主是被他自己的新招揽的手下三坛主袭杀,弟子已经派遣得力弟子尾随,看机行事,但是据探子回报,似乎跟着那伙人的江湖人士颇多,已经有了冲突。”

归林老道在旁边悠悠道,“丹同渡距离玉泉山不足百里,虽然隔着大河,但是要论人手,谁能比得上玉泉山,加派人手,李在坏小子的东西尽量都收拢回来。”

归云和归藏也止住了谈话,围了过来,相互传看了一下谍报,归云师姐道,“李在,你在丹同渡遗失了几件东西,是否要紧?”

李在想了想,“没什么吧?也不算遗失,一对登山杖是我送出去的,铁牛帮铁浆一根,黄小姐一根,还有一个打火机送给了黄小姐,另外一个酒精喷灯被铁帮主顺走了。”

顺走了?众人眨眼迷茫,归尘老道不安生,看着趴在李在背上的归果,脸上扯出皮笑肉不笑,“果儿下来,李在,你如此打闹,成何体统?”

李在迷茫的看了一眼归尘,“你这老道,拉偏架也不待这么扯的,你没看见是她在欺负人吗。。。哎呀呀。。。别咬,疼疼疼。。。”

趴在他背上的归果竟然一口咬住他脖子上,把李在痛的手忙脚乱,归果一边咬一边发出呜呜呜的示威声,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猫,一边咬要摇头,胳膊紧紧勒在李在的脖子,眼睛李在都要翻白眼了,归云和归尘赶紧上前,手忙脚乱把归果从李在背上扯下来,这货下来还不消停在磨牙呢,归云瞅了一眼李在,脖子行好深一个牙印,还好没出血,李在痛的只吸气,“你这笨蛋,又发什么疯,好疼啊!”

归果咬牙切齿愤然道,“敢拿我的东西送人,还敢送给什么黄小姐,她有我好看吗?有我温柔吗?”

归果一边呵斥一边斜着眼睛瞪李在,归云手里拿着帕子正准备给李在敷一下子呢,忽然感觉归果瞪过来的目光极具侵略,连忙有些尴尬的收起来,李在揉脖子,真疼啊,这昏眼的混蛋下口真狠,听了归果的话,气的都笑起来,“混蛋啊,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什么叫你的东西,不要那么扯好不好!你还温柔?拜托不要糟蹋这个两个字好吗?”

又是一场闹剧,只要归果和李在俩人在一块,时不时就会闹起来,归尘一个劲的揉眉心,归林老道一边乐呵呵的看热闹,宁致低眉顺眼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自从归心师叔李在到了玉泉山上之后,山上就热闹了很多,几位师尊时时聚在一起,论道谈天,很是开心,秋日渐远,冬日降临,几位贵人还没有离开玉泉山的打算,这是很好的!

归果气呼呼的从归尘手里扯过谍报,上下瞅了一边,没看出啥来,嘴里抱怨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丹同渡怎么样和玉泉山有什么关系?”

归云回到归果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谍报上下看了看,“那个铁帮主的死必然和李在的那些东西有什么关联,我们不得不在意,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知道屋里李在可是有一大包东西呢?有人抢你的零食,你着急不?”

归果一下子就炸毛了,“谁敢?李在咬死他!”

众人笑,归藏文雅的端起一盏茶,“师姐说的很对,我们不得不在意,前些日子神策军绕到玉泉山下就很蹊跷,我也命人在京中打探了一下,那些阉人还是那么肆无忌惮,不得不防!”

李在揉着脖子坐到归云旁边,归云一笑把谍报递给他,李在上上下下仔细的看,看了好一会还在看,归果耐不住性子问,“那个头发短见识短的,狗看星星数的清吗,能看出啥了没?”

狗眼看星星?归尘捂脸,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归果这么跳呢?可是吾家贤良淑德温柔贤惠的果儿,怎么遇见李在就变得这么跳脱?都是李在的错,一定都是李在的错!归尘怒视李在,李在低着头看谍报,归尘的怒目他看不见,倒是旁边归林和归藏看的好玩,轻笑不已。

归果见李在不理她,跃跃欲试似乎又有动手的意思,归云连忙拉住她,她在李在脖子上咬那一口真重啊,看着都心疼,思量间李在放下手里的谍报,递给归林,归林老道大致扫一眼又递给归藏,归藏看了一遍,“丹同渡可是有些热闹啊,三方诸侯相争不下,神策军又在里面搀和,江湖人士来往穿梭,倒是这个黄大小姐是个人物,当街杀人放火,毫不拖泥带水,啧啧!”

归果用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扫了一眼归藏,归藏笑而掩面不语,李在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我还是觉得我需要去一趟丹同渡!”

归果瞪起了眼睛,“不准,什么黄小姐绿大姐必须绝对禁止,你敢离开玉泉山我就咬死你!”说着她一呲牙,两颗虎牙在火光中闪烁着寒光,李在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让归云归林他们又是一阵大笑。

李在揉着脖子上面归果的牙印,真特么疼,“一落叶而知秋,雪花飘而冬至,你们看到丹同渡热闹的同时,有没有看到当今朝廷权威的沦丧?什么漉州、什么河东节度使、什么河中观察使,都没有拿朝廷的颜面当回事,兵马说调动就调动,看上一块地方能发财就一窝蜂的去抢会火拼,唉,这个凛冬长夜不好过啊!”

李在的话有些沉重,归云归尘面上都有些不好看,倒是归林哂笑一声,“小子无知,坐井观天,如今天子垂拱而治,诸臣工尽心尽力,四海升平,有什么不好?那帮节度使们闹腾让他们去闹,谁又能翻的了天?”

李在捂着脖子慢慢走到归林老道面前,缓缓坐到他旁边,“无论是多么黑暗社会,总会是一小撮人的天堂;师兄,你就是那个生活在天堂里的人,有没有想过你的天堂只是一只漂浮在黑暗大水面上的小小纸船呢?”

归林老道神态依旧安详,他披着厚厚的毛皮,居坐在锦塌上宛若一尊冬眠的熊,“纸船?玉泉山是座山,山中钱粮充足,人手完备,安享。。。什么你那个什么词?对,逍遥,玉泉山上可以安详逍遥日子,李在啊,你想的太多了!”

李在坐在一边轻轻一笑,揉着脖子道,“我倒现在还没有弄明白玉泉山具体在什么位置,对于地名现在我还在糊涂中,那么师兄告诉我,安史之乱,战火有烧到玉泉山吗?”

归林老道一阵沉默,归云归藏他们也都各自找位置坐下,归果气哼哼的拿去李在的露营太阳能水杯灯把玩,宁致等众弟子一边垂手侍立,并照看火盆,让院子里暖暖和和,归林看着火光闪烁,“玉泉山隋朝年间便有观院,太宗高宗时楼台院阁绵延数十里,盛极一时,河北藩镇叛乱时焚于战火。”

李在一笑,“那就是了,唐玄宗李隆基,晚年倦于政事,先由奸相李林浦取代贤相张九龄等,亲奸佞远贤臣,骄奢淫逸**不堪,后面又亲信外戚,由杨国忠取代口蜜腹剑李林甫,杨国忠比李林甫更贪婪也更无能,更与安禄山争宠夺势,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身兼范阳、河东、平卢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联合靺鞨、室韦、突厥等塞外各族起兵十五万、号称二十万、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李隆基想不到自己当了四十年皇帝还眼睁睁看着杨贵妃被勒索在他马前,更想不到会被专门欺负皇帝的老奴李辅国当众羞辱,唐肃宗李享也想不到自己当了七年皇帝,自己的皇后在自己龙床上被拖走,尸骨无存。”

众人都在沉默,归云和归果挤在一起,水杯灯光线惨白,归云的脸色更白,归果无声的叹息一声抱住归云和她偎依在一起,把两个人的头并在一起,听李在胡扯。

归林稍稍整理一下身上厚厚的皮草,慢条斯理道,“李在,你似乎有着很重的怨气,你想说什么呢?”

李在一摊手,“我想说,从安史之乱开始,事情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唐明皇那些人虽然惨,后面的只有更惨,玉泉山被烧过一次,后面还会被烧,多少次我也不知道,师兄不要怪我乱说话哦!”

归林和蔼一笑,“师兄还没有老糊涂,李在你接着说,我还没有听明白你想说什么?”

归尘旁边道,“河北三镇叛乱,安贼身兼三镇节度使,居心叵测,实力雄厚,眼下四海之内虽然动荡不休,诸藩镇相互征伐刀兵不断,但是再无谁有此实力气运,天下谁能取代李唐江山?李在你危言耸听了吧?”

李在摇头一笑,“隋末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有多少是世家大族的马甲小号?大唐开国后,一直致力于削弱世家,直至女帝日月凌空,世家大族势力才基本被从朝堂驱逐出去,所以呢,虽然现在那些人不争气,可是却没人能替代他们,天下人还有苦日子要熬!而且还是刚刚开始!”

众人皆色变,归尘先是看了一眼归云归藏,才呵斥李在道,“李在慎言,不可胡说!”

李在笑,“呵呵,我也只是在兄弟姐们这里胡说,我们星盟初建,能力挽狂澜拯救天下于水火是好的,要是不能,也要尽力的保全自己,这就是我想说的,众家兄弟姐们听明白了吗?”

李在目光扫过一圈,落到归果和归云那里,归果冲他傻傻甜甜一笑,归云也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归林在座位上似乎有些不安的晃晃,“李在你的心思我明白,你说的在理,但我还是觉得你说的太过严重!”

归尘接口道,“既然没有谁有能力和气运挑战朝廷,那些藩镇的骄横还有边患不过是小小癣疤,无伤大雅,李在忧患意识是必须的,但杞人忧天未免可笑也!”

李在周围环视一圈,归果冲他眨眼睛,其他人不是一脸不以为然就是一脸茫然,李在想了想,问归林师兄,“师兄,我有几个问题想问师兄,可否?”

归林点点头,“师弟,请说,众家同门皆在,这般论道是极好的!”

众人都点头,李在开口问,“师兄,玉泉山道观家大业大,每日损耗多少?每日又有收益多少?收支是否平衡?又受哪些影响?”

李在的问题问的露骨,颇有些失礼,归林老道一愣,正要说话,李在竖起了手掌,“师兄,且听我说,这些问题我不需要知道答案,师兄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接着说,师兄觉得现在的情形还好,坐拥良田万顷,家财万贯,达官显贵来往不休,仆从如沙,金银如海,那么师兄觉得什么情况下自己的小小纸船天堂会翻船呢?”

归林在脸色在火光中晦明不已,他没有说话,李在接着说道,“众家师兄弟富贵炎炎,而像心莲那样的穷苦人家呢,也是勤劳辛苦忙碌不休,却不得不自己出钱、倒贴钱才能把自己卖进观里作奴仆,这种人家少吗?”

听李在提及心莲,归果嘟着嘴回头看旁边侍立的心莲,心莲在光影中,低着头一言不发,归云他们都知道李在的话没有说完,都接着听,李在也接着说道,“人口一天天的增加,而土地是不会变多,甚至只会减少,粮食的产出怎么都跟不上人口增加的速度,那就注定会有人挨饿!”

归尘沉吟道,“李在还对道观前那良田种植花草耿耿于怀吗?观中土地产出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下面弟子都会照办!”

李在摇头道,“那是小事,我就是举个例子罢了,国朝就像一个水杯!”

李在随手拿起归林面前一个茶盏,“开国的时候,人口很少,地方很多,就像水杯还有很多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和发展空间,大家都很安心,安享太平;慢慢的和平久了,休养生息,人口多了,就像杯子里的水多了,达官勋贵富豪或者先富的人家就需要更大的空间,于是上层是上层,下层的是下层,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也算欣欣向荣;”李在往水杯里继续加水,水现在有大半杯子,“这个时候事实上是最好的时候,谁都有盼头,但是如果里面的水太冷会结冰,把杯子撑破,或者太热就会沸腾,那么就会有水溅出来,动摇杯子的稳定,甚至给杯子留下伤疤隐患什么的,就像安史之乱!”

李在手里把玩着半杯水,心里感觉有趣,他能清晰的感知到一股罡气在自己的手心,去操控杯子,让杯子在手心里凌空倾斜三十度打转,归尘点头赞道,“师弟的功法着实惊艳,请接着说。”

李在笑,“那么现在水杯是有缺口的,虽然还在旋转,但是已经倾斜了,杯子只会变得越来越旧,但是里面的水却一直在添加,就像国朝,人口一直在增加,土地却一直在减少或者是被浪费!”

“水杯终有会满的那一天,多出来的水溢出来,”李在继续玩,感觉很有趣的样子,盛满水的水杯在他手心里凌空旋转,水珠洒出来,荧光绚烂,却代表着会有大量的人被抛弃的残酷事实,李在接着说,“杯子的空间有限,人的追求或者野心却没有极限,被抛弃的人会挣扎求活,上层的阶级也会为了空间和利益相互倾轧,最后杯子倒了,碎了,水都洒了,从新来过!而更悲催的是,杯子碎了,里面的水洒出来,被路过的豺狗舔舐了去,连从新再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归林摇摇头,“师弟,你的手法十分惊艳,是哪种**,可否让众家兄弟一起参详学习一下?”

李在有些郁闷的,“师兄啊,我说了半天话,还是没能说道你心眼里去,那我就问你两个问题,如果哪家节度使纵兵侵略玉泉山,玉泉山何以抵挡?有何靠山?又有几分把握能全身而退?”

归林站起来断然否决,“你说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李在也不生气,接着道,“那么如果,大旱、大水灾还有其他天灾**,玉泉山周围有数万**,玉泉山是救还是不救?救能救多少?若是灾民饿急了或是有人蛊惑,灾民犯山,玉泉山又能抵挡多久?”

归林气哼哼的甩袖道,“若有灾民自有官府打理,有人造反你当朝廷大军是吃干饭的吗?”

李在冷冷道,“要是朝廷大军也在饿肚子呢?”

“你。。。荒谬!”归林呵斥道,归藏在旁边冷冷叹息道,“朝廷府库空虚,南衙十六卫形同虚设,北衙禁军十卫早已自筹粮饷久矣,否则那些阉奴何以掌控禁军?”

归云也在叹息,“李在看的清楚,星盟是应该早作打算的好!”

归林和归尘对视叹息,两个老道又都坐下,归林道,“李在你接着说,归明那小子被你赶去做什么水笔,废寝忘食在大屋子里倒腾,怎么都不出来;归藏被你那个什么印刷机牵引,正在自行筹集钱粮铜矿准备大干一场;归云呢一向恬静清闲,却被你什么星盟所扰;就连避世的归果都被你蛊惑,要办理什么新月女校,现在啊,就我和归尘还没事,你是看我们清闲不舒服是吧,说罢,你要我做什么?”

呃。。。李在还真是被噎住了,“事实上我不是坏人!”

他无力的替自己辩解,引得归果丢白眼给他,其他人归云等都是笑,仔细一想,大师兄说的确是在理,李在这混小子还真是满世界给人找事做,真折腾啊!

李在对他们的指责反驳无力,自己想一想也有点无语道,“大师兄,我的意思是说,玉泉山虽然好,但是容易受到天灾**的纷扰,要修长生得逍遥自在,就要去找洞天福地!”

归林横了他一眼,“洞天福地哪有这么容易好找,修道者多如江湖泥沙,得道者几人?”

李在笑,“别人我不清楚,但是我就知道吕岩确实得道成仙了!”

归林眼神大亮,归尘等人也皆动容,“你确定?你凭什么确定?”

李在哑口无言,归果在旁边先是吃吃的笑,看着李在的窘迫哈哈大笑,用力的抱住归云,让归云挣脱不开,两人衣衫凌乱可惜没豆腐可以吃,切!归果笑,“确认什么?为什么要确定?别人成不成仙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只要我抓住李在,我就是仙人,呵呵!!!”

哼,归尘有些惆怅,“我玉泉山清微真玄气虽精妙无穷,看来纯阳宫也不可小觑!”

李在挠头,决定不理归果这个搅局的笨蛋,“始皇帝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可惜二世而亡,继而汉高祖布衣称帝,饿急了,皇帝和乞丐又有什么区别呢?这中原大地啊,西汉绿林赤眉乱,东汉黄巾乱,黄巾乱了董卓乱,董卓乱了三国乱,三国乱了魏晋乱,魏晋乱了八王乱,衣冠南渡五胡乱,这中原的百姓被一茬一茬的杀,可是呢稍有太平又生息的到处都是,你们说为什么呢?”

众人都来了兴致,李在接着胡扯,“也有他家的上古文明邦国,被人干掉一次就彻底完蛋,唯独中原一发一茬,起伏动荡就是生生不息,我个人觉得的嘛,有三点,其一呢,我中国子弟勤劳,就像水只要还有一丝落差就一定要流过去,只要有一丝能改善生活的方法都不会放过;其二呢,是勇敢,看似温顺如羊,但只要饿急了,屠神杀佛什么事都干才出来;其三呢,当勤劳和勇敢都不管用了,气运衰竭人胜不了天了,到处都是山,随便往哪个山沟里一钻,忍个几时,外面的强敌自己就完蛋了,出来又是一片天,天不佑还有大地庇护!我觉得秦岭就很好,气候也好,物产也丰饶,神农架什么的当个野人都能逍遥自在。。。哎呀!”

归果咯咯笑着扔起一个点心又砸在李在脑门上,这次连归尘都不帮归果了,“果儿不要总欺负李在,更不要乱丢东西,更不要糟蹋粮食。。。”

归果一翻白眼,把头枕在归云肩上,归云也在微微思索,点头道,“秦岭就很好!”

“嗯,就是秦岭了,看来我是需要出去走走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了!”归林老道站起来,宁致等服侍着他返回自己的住所。

归尘等恭送归林离开,回头淡淡撇了一眼李在,“好嘛,李在啊,这大伙都被你分配了活计,现在就是我还没事做,你小子安的什么心思赶紧提出来吧,免得我多操心。”

李在郁闷的趴在桌案上,“我说我不是有心的,你们好像都不怎么相信?你前些日子不是召集道门同仁聚会吗?你别把人都召集过来,自己反倒不理会了,这样不好吧,二师兄你和道门诸多同道关系要拉近,道门是我们星盟最天然的血亲盟友,也是最重要的朋友,最重要的二师兄是了解的!”

“我们小小的纸船天堂要想不翻船,就必须慎重的选择盟友!”

归尘点头,“纯阳宫的神奇我也想好生见识一下!对了,李在,既然你已经不愿意众师兄弟给你疗伤,我手上的清微太玄气残卷,你有空来我这里,我就交给你吧!”

李在还未说话,归果总算放开了归云,“哥哥,你就是多事,我说过了,李在是我的,他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会看住他的!”

归尘摇摇头,对着宠溺的幼妹没有太多的办法,除了宠着她,稍稍重一下子语气都舍不得,归云笑而不语,归藏站起来,“我也得回去了,星盟的章程我想到的都说了,师姐整理下后面我们再讨论!我可能抽空回上都一次,安排一下,若是事情顺利没准我就会返回玉泉山过冬,我很是期待李在捣鼓的那些什么别墅什么的,是不是真的如此惊艳?”

归云点头,与归尘一起目送归藏离开,归尘坐了一会,问李在,“我是以你的名声召集同门的,你真的不出面,合适吗?”

李在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出去纯粹闹笑话,必要的神秘度还是要的,归果吧,这货一头银发,飘飘欲仙,就这扮相我都给满分,让她去演戏好了,她最拿手!”

归果呵呵笑,“臭李在,又夸我,夸我我也不会轻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给我找事做,自己又想去做什么坏事,说!”

李在一摊手,作坦白从宽状,“我想去丹同渡走走,那个岳奇我不记得什么,但总给我很熟悉的感觉!”

归果闪亮的眼睛看着李在,“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李在与归果对视,“极少了,真的是你在做法吗?”

归果叹息了一口气,“我不准你问,我们这样不好吗?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你想偷归云师姐,我都可以帮你的!”

归云大囧,反手给了归果一巴掌,“你这丫头,疯癫的不轻,我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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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4章 悲歌天策

李在还是决定出去走走!在山上虽然有趣的,还有果子日夜相伴,可是李在还是想出去走走!男人的心都是不安分的,所以果子也开他的玩笑,别出去了,你想偷师姐我都帮你!

归云陡然大囧,反手给了归果一巴掌,“你这丫头,疯癫的不轻,我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歇着!”

归云匆匆离去,归果冲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诡笑,反手又往李在头上丢了一块点心,“我也去睡了,你要出去走可以,必须要得到我的允许,另外我还得准备准备,你等我消息吧!”

转眼间众人都已经离去,归尘摆摆手让众多仆人也都离去,硕大的火盆前,归尘捡起木炭放进去,“李在,你和我说,长夜降临,凛冬将至,未来真的如此黑暗吗?”

李在怔怔的看着火堆,“是啊,就像这火盆,只要你不加柴,它一定会熄灭,或者你一不留神,它就把整个松木轩都烧掉了。”

归尘缓缓坐下,嘴角浮起淡然的笑,“玉泉山周围探子众多,暗夜里刀光剑影,弟子们与黑夜里敌人厮杀不休,我已经感觉到玉泉山被人给盯上了,危机可以说迫在眉睫,我在上都长安论法失势,佛门不会善罢甘休,上都传来消息,十几处道观被和尚抢占,道观改做庙宇,弟子们或被驱散,或改换门庭,良田被瓜分,或许他们很快就把爪子伸到玉泉山来。”

“够蠢!”李在笑道。

归尘放一根木炭道火盆里,拿起铁钳子给火盆通气,火焰升腾飞星四溅,归尘神色不变,“你在说我吗?”

“不是,我说那些和尚!”李在笑容灿烂,归尘有些意外道,“那些和尚声势浩大,信徒众多,庙宇广布,财力雄厚,怎么说是更蠢呢?”

李在接过铁剪子拉过铁板把火盆掩盖半边,压一压火势,“师兄,你看着火势越烧越旺,不是很好的,可是你要是现在不管它,一会它就把火盆子烧散了,火势就彻底失控了,要是有一阵风,松木轩可真会失火的!”

“亢龙有悔吗?”归尘微微皱眉道,李在笑,“是啊,咱们道家知道亢龙有悔,他们佛门可不知道,知道也不知道在乎,所以历史上出现过灭佛,既然出现过一次就会出现很多次,师兄切不管他,笑看他高楼起,笑看他高楼塌,记得他楼塌的时候,把他们抢我们的东西都加倍加息要回来!”

哈哈哈!归尘仰天大笑,“然后在顺手推一把是吗?哈哈!李在,你觉得什么时候会发生呢?”

李在摸摸鼻子,“快了吧,归藏师兄不是说了,连北衙禁军都在饿肚子吗?那些当兵的没有吃的,会吃人的!谁肥谁一定倒霉!”

归尘眉宇间的晦暗一扫而空,“那我们呢?你筹谋的星盟就能让我们度过凛冬长夜吗?”

李在怔怔的看着火堆,“结局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们总得做些什么!大船要是好的那是最好的,要是大船垮了或者在大船上呆不下去,总得给自己准备条舢板吧?有一个比汉高祖刘邦出身还差的帝王创业的时候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还有一位圣人在被人以灭世威胁的时候说要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我们这些修道之人为了渡劫,我觉得高筑墙、深挖洞、广积粮、任自逍遥挺好,师兄觉得呢?”

归尘站起来,拍拍李在的肩膀,“我知道了,李在,我去联络道门各地道友,你早点休息!”李在点点头,“好的,老道,悠着点不着急,天道有数,我们需要慢慢摸索她的脉搏!”

归尘老道笑笑离开院落,李在慢慢的盖上火盆,等里面的火慢慢熄灭,有两个道士在院门候着,李在招手让他们过来,把火盆搬离松木轩,回到自己屋里,心莲已经给他准备了温水,李在洗脸泡脚,心莲给他轻轻揉着,欲言又止,李在好奇的看着她,“怎么了心莲?果子欺负你?”

“没有!”心莲垂下头,给李在洗脚,“归果真人是大德之人,是极好的!”

呵呵,李在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莲停下动作,“李在,你说灭法真的还会出现吗?”

李在有些意外,“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春夏秋冬,生老病死,周而复始,天道昭然,有些事情是必然的事,不过人要是努力啊,能不能改变结局不知道,但是至少能把坏的事情往后面延迟,或者用小的代价把劫难避过去,一切都有可能嘛!”

心莲低声哦的一声,李在洗好脚,心莲收拾利索往里屋撇了一眼才离开,李在眨眨眼,迈步进了里屋,口鼻中一股熟悉温暖的暗香,他的被窝里裹着一个人,灿烂的银发散落在枕头上,归果拿着李在的手机在那不知道戳记什么,李在。。。。看看屋里的烛火,又看满眼都是古拙的家具,再看归果手里拿着的残破外壳的手机,李在只能无语,归果看李在进来,小脚踢开被褥露出白皙的小腿,又冲他妩媚的笑,趁着她一头银亮的长发,就跟修炼千年的狐狸娘一样,手机里传来可疑的喘息声,归果低低的声音道,“呵呵,来,一起睡,你手机里这些动作我们还没试过呢!”

归果小声嘟囔着,“真是奇怪啊,为什么你可以带东西进来呢?你把自己忘掉了,而我却只记得你,把其他经历全忘掉了,发生了什么事呢?我的八荒神功不可能出现问题的啊!快来,我们深入研究一下!”

李在只能无语。。。还能说什么?

松木轩西院大屋里,归云洗了两次脸,感觉还是在烧,侍女仆众都下去了,只有老太监陈宏志在服侍,露营太阳能水杯灯光线被调暗,屋里朦胧一片,老太监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依旧被那发出的白光吸引,归云打坐调节了半天心神,脸上才感觉不那么烧,她也怔怔的看着水杯灯,光线那么亮却又那么柔和,听着院子里的声音沉寂下来,她声音有些恍惚,“陈宏志,李在院子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老太监陈宏志一惊,马上轻声回道,“观主,我都听到了!”

“你怎么看?怎么想?”归云眼神有些迷离。陈宏志思索了一下,“星盟中,归林道长财力最厚,似乎李在对归林道长最不放心,多次直指归林道长,或许是退路第一吧!”

归云眼神冰冷,“是啊,归林师兄财力雄厚,归尘师兄有接引之缘,更有归果之亲,我有什么?”

陈宏志一惊,“观主,观主尊荣无双,切不可自乱心神哪!”

“尊荣无双?”归云冷笑道,“皇家宗室那些人都恨我入骨,父皇的死他们都怪罪在我身上,黄羊观主,哼哼,岂不是一个硕大的囚笼?我又能怎么样?”

陈宏志大惊,噗通跪下,“公主,切勿悲切,老奴粉身碎骨自当忠诚以报!”

归云摇摇头,冷静下心神,“起来,出去吧,我要歇着了!”

老太监陈宏志站起来,恭顺的收拾妥当,正要出门,归云忽然问道,“归果又去了李在的房间?”

陈宏志侧耳听了听,无声的点点头,归云摆摆手示意他离去,归云怀抱着水杯灯,和衣躺在床上,关上水杯灯,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中,忽然眼泪就无声的流出来,她紧紧的抱着水杯灯,期望能得到安宁。

丹同渡的夜色斑斓,街上灯火辉煌,胡家酒肆丝竹不绝,轻歌曼舞在欢声笑语中热闹非凡,冰花楼是最惹眼的,最高大也最灯火辉煌,夜深了,乔远已经拥着美人去睡了,岳奇站在楼顶,俯视整个丹同渡,与这边的灯火辉煌不同,稍稍远处的守备府却隐在黑暗中,除了零星的灯火之后,安静无声,岳奇观察了片刻,放下手中的酒坛,身形一闪就像一只无声的夜枭朝守备府飘去,不多时就要看见守备府的院墙了,却看见一个更夫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他。岳奇缓缓的走出阴影,与更夫摇摇相对,“你们果然都在这里!”

更夫缓缓道,“天策从不畏战!”

岳奇点点头,“我知道,神策军一直都在暗中捕杀天策,辽东水师敢庇护你们只有被摧毁一条路可走!”

更夫苍凉的笑道,“为了捕杀天策,神策军竟然和河北叛军密谋,你们还要一点脸吗?”

岳奇坦然一笑,“河北藩镇不会威胁神策军在上都长安的地位,天策会,所以天策必须被消灭,至于河北藩镇,拥兵自重也好,养寇自重也罢,都只是一个道具罢了,谁会放心上呢?”

更夫缓缓的顿了顿手杖,黑暗中有人影出没,“神策军出动上千人,你敢孤身前来,来送死吗?”

岳奇忽然灿烂的笑了,“我来是给你们指条活路而已,你们不是一直宣称尽忠朝廷吗?宪宗皇帝陛下的嫡次女永嘉公主挂冠为道,道号归云,驻锡黄羊观,此时正在玉泉山上潜修,众位觉得怎么样?”

更夫挥手制止黑暗中人的袭击,瞪视着岳奇道,“神策右军副都指挥岳奇,你告诉我们这些是何居心?”

岳奇淡定的踱步,“是何居心?我不但是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更是闲廊飞龙侍者,掌控内飞龙兵,给永嘉公主殿下找几条忠诚可用的狗还是分内的事,你们说是不是?”

黑暗中有人低声怒喝,“你骂谁是狗?”

更夫瞪着眼睛审视岳奇,“你要支开我们,你想干什么?黄伯泉还不值得闲廊飞龙侍者如此动心思,你在打黄听雨的主意,休想!”

岳奇磨砂着下巴,“难道这黄听雨还有什么奇怪的内幕背景不成?”

恶风扑面,更夫手中的拐杖竟是精铁打造,他身形微动就到了岳奇面前,手中拐杖卷起恶风砸向岳奇,岳奇身形如鬼魅般飘开,“真要动手吗?”

更夫重重的顿下拐杖,“你要如何?”

岳奇微微一笑,“我来一是给你们指条明路,二就是嘛,给你们说一声,这黄大小姐可能会有一些小麻烦,希望你们别捣乱,我可以保证她最后必定安然无恙!或许还会因祸得福,攀龙附凤青云直上也不好说呢!”

“如何信你?”更夫低声喝道,已经没有刚刚择人而噬的凶狠。

“就凭我是闲廊飞龙侍者,我有足够的权柄可以自行招揽部署,我给你们指的路,你们可以不理会,但是你们要是挡我的路,那只能去死了!”岳奇冷冷道。

更夫沉默不语,他们都清楚闲廊飞龙侍者是皇宫内一等一的贵职,要知道高力士可是第一任内苑闲廊飞龙侍者,掌管内苑皇家马场,北衙诸卫都曾被飞龙侍者监管,玄宗朝太子都要称呼飞龙侍者为阿大,尊荣无匹,而内飞龙兵更是纯粹由宦官组建的军队,勇悍无双。天策府虽有太宗一手创立,但历朝以来,一直都是游离在皇家核心之外,女帝武周代唐的时候,天策几乎被秘密捕杀一空,出没于江湖之中,并不是天策的选择,而是被放逐,武周之劫、明教之战,接着就是安史之乱,天策的传承十不存一,更有神策军虞侯司几十年来秘密捕杀,天策的名号都在江湖上消失了。

“去找归云真人,永嘉公主殿下是宪宗皇帝嫡女,她现在需要人手,而你们这些天策的孤魂野鬼一直以来不都想着皇家嫡系的承认吗?百年了吧,绝望了没有?这是你们最后的路!”岳奇淡淡说完,竟然径直转身就要离去。

更夫惊奇了,道,“你就这么走了?”

岳奇站住却没有回头,“怎么,你还想留下我?”

更夫道,“你来难道不是为了不利丹同渡,你到底想干什么?”

岳奇轻轻一笑,“我来是看看你们帮蠢货在不在,也是为了瞅瞅黄大小姐在忙啥,火教的人现在在守备府里面吧?呵呵,黄伯泉会当上将军,你觉得他为了当上将军,会不会把你们给卖出来呢?还有我义父,你们的老熟人,神策右军中护军虞侯司仇士元,他很快就会到丹同渡,你们觉得这一次你们还能从他手里逃脱吗?”

更夫坚毅的身躯晃了一晃,沉默不语,岳奇淡淡道,“去吧,去找归云真人,归云真人若是愿意接纳你们,你们就是出现在我义父面前他都不会碰你们一根指头!走吧,别在这碍事!”

说罢,岳奇背起双手,就这么悠哉悠哉的走了!

岳奇说完一番话了,潇洒而去,更夫站在阴影中,一动不动,过了一会轻巧的声音传来,“大哥,那阉奴已经走了,难道就这么放他去吗?”

更夫苦笑一声,“我们拦不住他,看这岳奇年纪轻轻,却深不可测,不似凡间人物!”

黑暗有更多人聚集过来,黑暗中有人咬牙切齿低声咆哮道,“马大哥,天策与神策势不两立,我们能眼睁睁看着神策的狗贼从我们面前走过,无动于衷吗?血海深仇啊!”

更夫没有说话,却另外有人接着道,“他不但是神策右军副都指挥,更是闲廊飞龙侍者,神策狗贼要杀,但是闲廊飞龙侍者却是动不得的!”

“归云真人?宪宗皇帝有这个女儿吗?”有人又道,黑暗中有人接道,“皇家公主众多,谁又知道呢?”“仇士元就要来了!”更夫低声道,众人的声音一下子都消失了,那个老魔头手段凶残,武功高深莫测,杀人如麻,天策最后一位副统领就死在他手里,残余的天策众人,地位最高的不过也只是一个副总教习罢了!

“这些人处心积虑,到底想要干什么?真是要对大小姐不利吗?”良久有人低语道。更夫顿了顿手中的铁杖,“你们抓紧收拾一下,情况不对,我们就转移,我去看看黄小姐!”

黑暗中脚步声远去,更夫拄着拐杖慢慢的往守备府走,守备府守备的军士众多,更夫一向来去自如,可是今天他要求黄校尉住处的小院时候却被一个面生的军士拦住了,“请留步,黄大人已经休息了!”

更夫缓缓抬头看这位军士,“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那军士一笑,“我和兄弟们从打上都过来,刚刚跟随黄大人!”更夫不语,只见一位相熟的军士站在远处冲他摇头,更夫点点头,“那是了,不用和黄大人说了,我先走了!”那军士笑道,“不送!”

更夫慢慢的走在守备府中,阴影角落里站着无数军士,既有熟悉的气息更有许多陌生的人,丹同渡名义上还是神策军的驻守点,而他们这些残余的天策武士事实就是在神策军的庇护下苟延残喘,真是强烈的讽刺啊!黄伯泉是辽东水师残部,虽然传言神策军勾结平卢叛军突袭辽东水师,但是一直没有证据,即使有证据他们也拿不到,拿到又有什么用,神策军一家独大,北衙禁军羽林、龙武、神武、神威、神策各左右十军,神策独大,兵力超出十余万,羽林龙武神武神威左右军共八军加一起不及神策左右军两军,神策军中神策右军又独大,拥兵六万之众,且皆是久经沙场的百战军士,多出自西边边军,朝廷之重在于神策军军威之盛。神策右军首领护军中尉是王守澄,还担任着内朝枢密使,权威之盛,令人侧目,无人能当其锋锐,天策只剩余小猫小狗几只,根本无力撼动这个庞然大物,神策秘密诛杀天策也是两军长久以来的私怨,根本不能摆上台面,那么天策的衰败与屈辱也自无法昭雪。

更夫走到黄听雨的小院前面,这里同样把守森严,不过都是些丹同渡老人,只是简单的通报一声就让更夫进去了,听雨的小院有匝道秘密连接着地下仓库,更夫走过把守严密的门禁,听雨此时正在会见客人。火教的那个长老图骨达身上血迹斑斑,脸色苍白的坐在一边,和听雨对面而立的是个个子不高脸上蒙着轻纱的胡女,听雨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我没有料到火教东地长老竟然是个女人?”

那长老轻笑一声,声音略为沙哑,“黄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我自然要来见识一下;黄小姐,我们先后付给你大钱二十万之巨,大火旗你是不是先给我了?”

黄听雨想了一想,“我还没有收齐尾款,你就这么急着拿东西?”

东地长老沙哑的一笑,“丹同渡风云诡秘,我们圣教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不得不慎重!”

听雨眼神闪烁,“我想知道铁牛帮被袭击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内幕?是不是你们做的?”长老摇摇头,“现在丹同渡龙鱼混杂,我们圣教即便如此小心依旧被人袭击,铁牛帮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不过我倒是知道,铁牛帮主得到了几件宝贝,别人窥伺才遭杀身之祸。”

听雨点点头,“是的,铁老大是和我一起,我们分别得了几件东西,大火旗就是其中之一,你难道就没想过强行从我这里夺走宝贝吗?”东地长老微微一笑,“黄小姐请放心,圣物容不得亵渎,我们要堂堂正正的迎得圣物,不会让圣物被血污沾染,不过黄小姐,袭击我们的人是来自河中府观察使乔远的私兵,我们算是为黄小姐挡刀,款项我就不要求减免,但我想先拿到大火旗!”

听雨在密室里左右走了几步,“可以,我有个要求,如果我的谋划失败,你们要协助我离开这里,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会把丹同渡烧掉!”

说着听雨把手中的大火旗递出去,东地长老有些惊讶,却也双手接过,轻轻一按,蔚蓝的火焰跳跃,东地长老双手合抱,捧着火焰,口中悼念经文之后,小心的把大火旗收起来,“可以,但是我的人已经损失不少,我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听雨有些伤感的看着火教东地长老把打火机收起来,说道,“乔远对丹同渡势在必得,他在这里安插了大量的人手,你们可以留着这里,也可以自行离开,至于尾款我相信你们不会赖账!”

东地长老起手式道,“以圣火的名义起誓,我们绝不会赖账!”

听雨点点头,快步走出密室,更夫在外面等着她,“马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更夫满是刀疤的脸上看不清表情,“黄校尉在招待上都的客人,神策军仇士元很快就会到了,我们这些人不得不避避风头。”

听雨一惊,“马叔叔,你们要避往何处?”更夫轻轻道,“听雨,你要我查探的那个李在,我们得到确切的消息,他现在就在玉泉山,道号归心,玉泉山上玉泉观达官贵人众多,即便骄横如神策军也要掂量三分,我们准备避往玉泉山附近。”

李在?听雨皱起了眉头,眉角一挑,“好,你们路上小心,随时保持联络。”

真是汗颜,拿着手机编辑章节,居然睡着了。。。。赶紧补上!早上好!!!

(本章完)

第25章 准备下山

李在早上醒来的时候,归果已经不在屋里了,李在躺在床上懒懒的不想动,空气中弥漫着慵懒的气息,心莲蹑手蹑脚走进来,微微红着脸打开了窗口,清凉清冷的气息涌进来,李在脑子清醒了不少,一扭头,他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摆着旁边的矮桌上,又是道装?李在坐起来,精赤着上身,看着心莲忙活。

心莲微微咬咬嘴唇,上来帮他穿衣,嗯?这道装似乎被改造过了,里面的衣服很是合身?有扣子,竟是很精致的盘云结,很是舒适合体。

见李在疑惑,心莲低声道,“李在,你的衣服,归果真人命我和她一起特意做了一些,你看是否合适合体?”

李在满意的伸展一下躯体,有些惬意道,“很好,不错,你们做盘云结扣子是不是很麻烦?”

心莲脸上带着可爱的红晕,“是啊,很有难度,把布条盘成云朵状很是费心,归果真人手艺真好,我还做不好,都是她在做,我在旁边学。”

李在打个哈欠,“归果人呢?别叫她什么真人?”李在想了想,有些茫然,“叫她。。。,算了叫她水果吧!”

心莲有些妩媚的小眼神黑白分明带着小疑惑,“水果?”

李在有些惆怅,感觉有什么不对,但是却还没有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嗯,水果,你就叫她水果!”

心莲微微低头,“好的,不过我还是先请示一下她吧,你眉心的纹饰真漂亮,不过好像在掉色?”

眉心?纹饰?李在一怔,马上满世界找镜子,不出意料自己的东西全都不在位置,李在问心莲,“有镜子吗?”

心莲见他语气迫切,转身出去片刻拿回来一面铜镜,虽然还算清晰,但李在还是有些不习惯铜镜,自己的眉心似乎绣着一朵火焰的图案,而且那图案似乎在慢慢的消失,李在就看着镜子,看着自己眉心的图案慢慢消失,能在自己身上动手脚,还让自己不做反应的,只有果子了?心莲带着惊奇的眼神,见李在放下镜子,就说道,“归果真。。。水果她说,她去隐修去了,让你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去接她出来!”

李在把铜镜还给心莲,叹了口气,“她总是习惯和我闹,还耍心眼,明明那么笨来的!”

到了院子里,归云师姐在晨光中打坐,李在没有打搅她,径直去了归果的正屋,推门进屋,里面没人,但是他的那些东西有的在有些已经不在了,李在挠头,找到自己的小包,把露营刀、望远镜等都装进去,还有纸巾,这东西一定要及早搞定,李在拿出小笔记本还有水笔,写下先后的顺序,文墨、纸巾、燃料、保暖材质,李在又写到,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兵甲钱粮、文治武功、文成武德!李在把小本子收起来,放在包里,用手拍拍自语道,“冬天要来了,先准备过冬,至于历史的冬天要怎么过,一步一步走着看吧!”

李在手里拎着小包出了屋子,归云师姐已经收了功法,正悠闲的端着茶盏,也不抬头,“你在屋里嘀咕什么呢?我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给我听,好吗?”

李在拎着小包径直上了归云师姐的锦塌,坐在她对面,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吃,“没什么,就是牢骚几句而已。”

归云带着情绪的眼神白了他一眼,李在看不明白,但也清楚也说点什么,这早餐只怕吃不安生,不看她手里已经倒拎着筷子吗?李在摸摸鼻子,“我就是说,人生在世,无非衣食住行,吃喝玩乐而已,我上午要出去,去丹同渡瞅瞅去,或许要两天或者更长时间,不会超过五天,应该就能回来吧?”

“那么久?”归云皱起了眉头,拿起洁白的手帕轻轻蘸拭嘴唇,“你都要干什么?能和我说说嘛?”

李在拿着一块胡饼咬了一个月牙,皱着眉头想了想,“我要丹同渡一趟,我一直呆在玉泉山,外面那些家伙估计耐心快耗尽了吧,我在山上会给玉泉山招惹不快,所以我出出走走,看看情况!”

归云静静的看着李在手里的胡饼,“玉泉山还不是很在意那些鼠辈!”

李在点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哪有千日防贼的?我出去放放风,最主要还是我自己的事情,第一呢,我要判断一下地理。”

“地理?”归云皱起好看的眉头,李在发现归云真的很漂亮,尤其是她好奇的时候。“嗯,地理,你也是知道的,一个地方在不同的时期名字是不一样的,我记忆的中的地名和现在的地名严重对不上,我需要判断一下,大河就是最好的标准。”李在道,把手里的胡饼消灭掉。

“你的记忆不是受损了吗?”归云直直的看着李在。

“记忆是记忆,知识是知识,”李在道,“具体的分别我可能说不清楚,你知道两者不大一样就可以了,我的情况是自己以前经历过什么事都忘记了,事实上每个人都差不多,除了一些标志性的印象深刻的东西,人的脑子里并不能存储太多的过往,我现在的情况比较干脆,都是空白的,但是曾经学到的知识都在!”

归云有些失神,李在注意道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就像你心里有什么事情一直都没有放下,很沉重是吗?”

归云避而不答,“不要提我,免得麻烦!地理?说说你的打算,没说通我是不会允许你下山的!”

李在笑笑,“我要走,谁拦的住我?姐,别生气,玩笑话!首先我要判断一下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气候怎么样?农业收成怎么样?主要农作物是什么?农林牧三产的比例是怎么样的,当地人的主要的食物是什么?所使用的主要能源是什么?能源简单一点做饭烧的什么,穿的是什么,穷人穿什么?富人官员都穿什么?当地的矿产是什么?最主要的是铁矿,当地的冶铁水平怎么样?还有盐,吃的什么盐,海盐还是井盐,来自何处,怎么销售?当地的驻军什么水平,装备怎么样?训练水平怎么样?当地最大的暴力团伙应该就是当地的驻军,除了驻军,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注意的势力。。。姐?师姐?归云师姐?”

归云怔怔的看着李在反应不能,就连旁边侍立的老太监陈宏志都是一脸呆滞,李在叫了几声,归云才缓过神来,语气颇有些严肃,“李在,你想做什么呢?就是细作、探马未必都有你打听的这么详细,刚刚这番话落到有心人耳中,朝廷有司就能把你抓捕查案问罪。”

李在摇摇头,“有一句话,人哪,要认识你自己!你就当人要有自知之明理解好了,你要做什么首先要判断的就是三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人物就是我,时间上午或者下午明天或者后天,地点就需要地理知识了,知道在什么地方了,才可以决定下一步的路子,就像水不会往高处流一样,但想要往低处流还是要找高一点的位置的。”

归云有些苦恼的揉揉眉心,“李在你说的话,我感觉总是云里雾里,你就不能说的清楚点?”

李在笑,“我说不清楚啊,你就当我神经病好了,能理解是好的,不能理解就当是废话。”

“认识自己?”归云师姐轻语道,“认识自己真的很难,李在你和我说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

“很简单,准备过冬啊!”李在理所当然道,“冬天就要来了,不准备准备怎么过冬呢?冬天食物不好找,所以需要存储粮食,冬天很冷就需要存储柴火燃料,还有准备防身的棍子防止别人来打劫你,多简单!”

归云抬头看树木上光秃秃的枝头,深秋已末,一场霜降一场凉,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归云叹息一声道,“你要制作的那些奇怪的家伙什都已经让人帮你在做了,几十个木匠近百号人在忙活,很快就能出活了,那你去丹同渡做什么?”

李在有些高兴,“那很好啊,有空我得去看看,我去丹同渡找找铁艺制作,毕竟要是装壁炉的话,还是要用到铁炉子的,为什么玉泉山没有铁匠?”

归云白了他一眼,“还铁匠?盐铁官营你以为是一句空话?你召集十个铁匠在一起做工,不出三天,官军也许就到了门口了,即便是你到了丹同渡我看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铁匠。”

“我又不是找铁匠打造兵器准备造反什么的,我只是需要一些铁艺制品,就像这桌子如果用铁杆做是不是就结实很多的呢?”李在笑道。

“竟是胡闹,什么铁艺?你若有心,和我一起返回上都,长安城里皇家内监有的是手艺精良的手艺人,我还可以请将作监帮你做事。”归云眼神里带着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盼看着李在。

李在想了想,“上都!长安!我还没有想好,在我没有确定好路线之前,我不会踏足长安,没有准备就踏入漩涡是自寻麻烦,外面的世界更真实一些,我要到处走走,熟悉一下这个世界!”

归云的低着头,“李在,你说,星盟能成事吗?”

此时松木轩院外似有动静,老太监陈宏志无声息的向李在和归云轻轻一弯腰就走了出去,李在有些失礼的直直看着归云,想了一想,“师姐所指的成事,成什么事呢?师姐,你知道吗?俗语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实你看看,手心握着的都是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手背呢,拳头打人用的就是手背,无他,内外有别罢了。”

李在看着归云,归云看着他,两人对视,都能清楚的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己的样子,竟是李在先是一笑,把目光投到松木轩院门外,一个灰衣护卫正向老太监陈宏志在汇报什么,“师姐,只要你不想当皇帝,我就一直站在你这边,无论你是对还是错!”

说着李在站起来,拎着自己的小包向院外走去,松木轩院门口自从李在入住以来一直都有人值守,有背剑的道士更有灰衣的护卫,老太监陈宏志正在听一个灰衣护卫汇报,李在好像听到天策两个字?

李在好奇了,走了过去,老太监陈宏志一脸笑,“爷,您要出去?”

“嗯!”李在上下打量灰衣的护卫,身材魁梧眼睛亮而有神,什么太阳穴高高鼓起等等倒是没看出来,人不错,就是装备差了点,李在摸着下巴琢磨。

那灰衣护卫被李在上下打量的目光看的有些愣神,倒也镇定,老太监陈宏志笑道,“爷,您看什么?这些都是观主的护卫亲随,还算得用。”

李在点点头,伸手在面前这灰衣汉子肩膀上轻轻一搭,那灰衣护卫一下子瞪大眼睛,全身僵硬瞬间汗如浆出,好在李在随即收回了自己的手,“不错,不错,身子骨很不错,就是扮相差了点,佛靠金装人靠衣裳,归云姐姐很差钱吗?怎么她的护卫穿的这么寒酸?”

旁边陈宏志不解了,“爷如何这般说?观主待下人奴婢们一向宽宏仁慈,这些护卫们绫罗绸缎可都是不缺的?”

李在伸手捻捻面前灰衣护卫的衣裳,是丝绸,“这么好的材料做出这么差劲的衣服,真糟蹋东西啊?要气势没气势,要风度没风度,呐,回头你告诉师姐,让她找果子要几套军装的图纸,男式女式的都要,让果子好好想想,回来我检查。”

李在说完神清气爽把包斜背在背上走人,逛街去了,这话题说着都爽气,李在走了几步,忽然想起点什么,陈宏志?

唐末甘露事变,太监和皇帝彻底撕破脸的导火索事件,好像就是有个陈宏志,不会就是身后这老东西吧?

李在回头,老太监还站在那一脸恭顺的目送他,李在琢磨,中唐晚唐府兵崩坏,边患无穷朝廷无兵可用,不得已募兵以节度使镇守各地,节度使兵归将有,又导致藩镇割据,号称小太宗的唐宪宗又以宦官监军压制藩镇,却让原本就严重的宦官专权彻底失控,朝廷无兵无粮又无钱,朝臣朋党相争相互倾轧,皇帝在朋党和宦官之间摇摆不定,甘露事变就是朋党与皇帝密谋夺取宦官权利的政变,嘴皮子遇上刀把子,事变败露,朋党被杀的血流成河,皇帝和宦官彻底撕破脸皮,是晚唐的标志**件。

甘露事变的前奏就是老太监陈宏志被杀,接着又是一个实权太监被一步步架空最后被毒死,眼见胜利在望,朝臣朋党们却相互争功,自相倾轧,在诛杀最后一个实权太监时候事情败露,被太监反杀,朝臣家眷被屠杀多达上千人,长安大乱,朝堂为之一空,皇帝被坑惨了,大唐最后一丝希望被这帮猪队友彻底耗尽,农民起义此起彼伏,大唐彻底沉沦,无力回天。

“看来这老东西还不能死啊!”李在回头看着老太监,嘴里嘀咕道,老太监一脸莫名其妙,“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李在站那冲陈宏志招招手,“你过来,我问问你,从现在往上数十年二十年,宫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叫陈宏志?”

老太监神情疑惑,小心的朝李在走了过来,冲李在作揖道,“回爷的话,是只有奴婢一个人叫陈宏志,奴婢自幼进宫,在宫里是师傅给取的名,没有重名的。”

李在仰着头琢磨一番,“你身手很好,也是在宫里学的吧?鸡鸣狗盗龟虽寿,你练得的怎么样了?”

老太监陈宏志老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全身紧绷骨骼乱响,目露凶光,李在就冷冷的瞅着他,“你想杀人灭口,你杀的了我吗?”

老太监陈宏志一个激灵,竟然噗通就跪下了,“爷,老祖宗有遗训,宫内绝学不见天日。”

“呵呵,”李在淡淡一笑,“那是被武媚娘杀破胆了吧?行了,不要动不得就想着杀人灭口,我屋里东西十分要紧,既然师兄师姐调这些人守卫松木轩应该都是可靠信任之人,老东西你知道吗,做奴仆要本分,就是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老太监陈宏志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奴婢明白!”

“起来说话,懒得低头给你说话,”李在懒散道,陈宏志爬起来,李在接着道,“我告诉你,皇家典籍浩如烟海,内宫的绝学十分厉害,却是需要龙气镇守,一旦中枢不明,后宫必是妖孽横生。”

老太监陈宏志一脸冷汗,旁边侍立的灰衣卫士还有道士们一个个也都是汗透衣襟,却一动不敢动,陈宏志拱手道,“爷,可否去别处处说话?”

李在眨眨眼,“没空,我要去逛街,我就是给你说,你阴气太重,难得善终,所以呢,就需要你好生服侍归云师姐积善积德,还有每个月抄一部道典佛经,能让你多活几年。”

陈宏志一脸蒙圈,“爷,咱们可是道士,为什么要学佛经?”

李在瞪他一眼,“蠢,佛家三宝佛、法、僧,和尚虽然讨厌,佛经却有大智慧,道既是佛,佛本是道,你若不懂,听话就是了。”

陈宏志点头,李在又道,“有钱吗?”

“啊?”陈宏志又晕了,爷这是哪一出啊?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李在用鄙夷的眼光的看着这老东西,“我说我这是要去逛街,没带钱我逛什么街,不想去找师兄要钱了,借我点钱,回头十倍还你!”

陈宏志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钱,金叶子小银元宝这些东西在市面上使用很不方便,老太监踢了旁边灰衣护卫一脚,“快点快点,把身上钱全部交出来。”

松木轩门口一堆人给李在凑钱,大钱小钱凑了一小口袋,李在拎过来,“还蛮重,谢了!回头还你们!”

李在潇潇洒洒的走了,陈宏志摸了一头的冷汗,恭送李在远去,等到李在背影看不到了,对门口值守的灰衣护卫还有背剑道士们说,“爷刚刚的话,你们都当什么没听到,不要作死,连累家眷亲属!”

陈宏志回到院中,归云坐在锦塌上素手调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归果却是慵懒的趴在案上,看着有些疲惫,等着归云把羹汤调好给她喝,归云漫不经心问,“你好像损耗很大的样子?”

归果懒洋洋道,“昨天晚上玩的太疯了,试了几个新姿势,好累!”

。。。归果手一抖,羹汤差点洒出来,沉默了一会道,“你体内的内息消耗极大,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胡扯!”

归果懒懒的把羹汤拿过去,“我和李在之间的事,师姐你真的好奇吗?”

归云目光冷冷的看着归果,似乎有些恼怒,走到近前的陈宏志一看气氛有些不对就垂首侍立,不敢多言,归果小口小口的喝着汤,对归云庞大的气势视而不见,把羹汤喝完才道,“我躺在李在的怀里,还不能确认这幸福是如此的真实,当然要多做一点准备了;他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不在状态,我对他做什么他都无动于衷,我就是拿刀杀了他,他都不会还手,趁他现在还在迷茫,我就是要给他多绑几道锁链;师姐,后面你会发现,一旦李在恢复过来,谁在想做什么,只能呵呵了。”

归云沉默了片刻,没有理会归果却对陈宏志道,“李在在院外跟你说了什么?”

陈宏志就把刚刚李在的话一言一句如实的向归云禀告,最后低声道,“观主,爷对内宫秘闻可是了如指掌哪!”

归云还没有说话,归果喝完羹汤又趴在矮桌上,“切,小心眼的男人!师姐,看到没,昨天我折腾他,今天他就给我找事做,军装的图案?绘画啊,我手都生了,不知道还能画的出来不?还要检查作业?还有新月女校的麻烦事,唉,苦诶!”

归云撇了一眼懒散的归果,对陈宏志道,“门前那些护卫,李在搜刮了他们多少钱,一律双倍返还,军装的事,等李在回来我再和他商谈,他让你抄录佛经道典,你可以去找归藏师弟,他私人藏书之多,差不多冠绝大唐了吧!”

陈宏志点头应是,小声道,“观主,爷这时离观,暗中窥伺的人势必有所动作,咱们是不是也做一些准备?”

归云看着归果,归果正苦恼的用手指在桌子上滑来划去,“归果,你认为呢,要不要趁李在外出把钓出来的人一网打尽?”

“多事!”归果头也不抬,手指沾着茶水在桌案上作画,“李在既然已经开始动作了,你就什么不用做了,他负责挣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还是想着把他吩咐的事做好就行了,对了,是我的事,师姐你随意了!”

归云再次沉默了,过了一会,还是问陈宏志,“外面有什么消息传来?”

陈宏志道,“山下有一群人自称天策残部,请求觐见观主!”

“天策?他们竟然还有人活着?”归云有些惊奇,天策的辉煌始创归云自然耳听熟详,但太宗以后,高宗朝吴王谋逆案,房家杜家相继倒台,武媚娘封后的时候,又严酷打压世家长孙无忌一脉,天策被压制的厉害,几乎被肢解,后面一直都徒有其名,武后掌权后,大肆屠戮世家,天策近乎名存实亡,玄宗时稍稍恢复一些元气,先是光明寺大战又遇上安史之乱,战后又和势力庞大的神策军起争执,神策军秘密捕杀天策的事,在长安洛阳东西两京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父皇曾经说过,天策不中用,怎么他们还没有死完吗?

陈宏志恭敬道,“奴婢验过印信,是天策无疑,观主如何回应?”

“打发了吧,给他们一些钱粮让他们离开!”归云随意道,“丹同渡是个漩涡,不必节外生枝。”

陈宏志正要允诺,一旁懒散的归果却说话了,“师姐,别啊,人家好歹是来投奔你的,怎么可以把人往外推呢?先留着呗,等李在回来问问他的意见,不要告诉我你惧怕神策军的蛮横无理!”

归云一怔,“果儿,你这话是什么道理?我何须惧怕神策军,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归果点头,“嗯,那就好,先把人安置了,等李在回来,有了好玩的事情不叫上他,那混蛋报复起来,可真让人受不了。”

归云想了想,“好吧,就依你!大伴去处理吧!”

努力码字,就是有点瞌睡!

(本章完)

第26章 观云望气

且不说归云和归果在忙活什么,归云李在还不是很了解,归果这笨丫头,呵呵,那折腾起来可让人受不了,李在就是知道她在干什么也会装作不知道,除非被她抓壮丁,逛街去了,逛街没什么好玩的,放风去了,这话说着多畅快!

放风!围城里的难人们是不是都渴望呢,没有错别字,难人不就是男人吗?

李在背着自己的小背包,里面装着露营刀,还有就是小笔记本和笔,相机还有望远镜等其他东西都没有带,李在估计着这次自己出去是试水,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像那晚被人袭击也是寻常事,因此除了带着刀子就是带了一些创可贴、绷带什么的,还有些紫药水等等。

还有就是纸巾,这是生活必须品,存量也是最后一点了,这次出去一定要找到替代品,李在每次如厕都是煎熬的,用布帛感觉浪费,用竹筹。。。呵呵,李在宁愿浪费用布帛,用竹筹那是自虐。

李在可不想亏待自己!

所以,李在决定一定要找到生活用纸替代品,其他都能凑合,这个真没法凑合,恒河是伟大的,恒河水不是谁都能喝的,更不是谁都能当阿三哥的!

玉泉山道观中,到处都侍立着卫士或者背剑的道士,李在吐糟了很多遍,归云也只是把松木轩外的人墙警卫撤掉,观中其他地方要害关卡反而更加严密,这都能浪费多少人力啊?

李在嘀咕,这么多人一天到晚白白站着什么事都不干,净是浪费粮食和生命,浪费可耻啊!

“你嘀咕什么呢?”耳边忽然传来归林大师兄的声音,李在抬头一看,归林师兄正在旁边一座亭台里坐着,二师兄归尘道长也在,李在抬手打个招呼,“诶,不错,两位师兄好!我出去逛个街,回见啊,两位老哥有什么需要我给你们带的没?”

归林被李在顽劣的态度都气乐了,“我们能需要你带什么东西?你这坏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归尘道长站住亭边,“李在,不需要我给力派遣人手吗?你路上未必就平静啊?”

李在摆摆手,也不往亭子里去,“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我包里也带了刀的,我不轻易伤人,不代表我杀不了人,我很强壮,我很能打的,也很能挨揍。。。行了,两位师兄我先出去了,拜了个拜!回见!”

话音未落,李在就溜了,后面归尘话到嘴边还没说呢,李在就溜远了,归尘张嘴却无语,后面归林老道后面悠悠道,“你就省省吧,你就看他那样也不是一个听话的家伙,跟你一样都不省心,好了,放心好了,我已经让宁致在观门口等着他了,道号度牒路引等散钱都给他准备好了,我还安排了宁魁带了一些人晚他一些出发,以便不需接应他。”

归尘稽首道,“师兄谋略深全,师弟敬佩,不过我倒是觉得后面接应的人未免单薄了一些,若是我带队,李在难免多言废话,而且观中斋醮我也脱不开身,不如不派队出去,知会丹同渡弟子接应,传递消息即可,师兄以为呢?”

归林想了想,“有道理,就依你,我已经派宁诚带人游历秦岭山中,我大致翻阅了一下典籍,才发现秦岭山中竟有那么多道观寺庙,我玉泉山想找一处如意福地却也着实不易。”

归尘手捋胡须,“是啊,我玉泉山一脉正如归心多言,重于朝堂轻于江湖,不管李在所说的冬夜是否真实,后面都是要多加关注了,我会在斋醮奠仪上与众家同道多加联系,纯阳宫本是最好不过的助力,可惜他家剑、气两宗闹的生硬伤了和气,龙虎山天师道也是极好的,可惜距离关中甚远,远水不解近渴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急,不急!”归林摆摆手道,“看李在要闹哪样吧,这小子不是一个省心的主,你我暂且收拢力量,且看李在作为,玉泉山加上黄羊观,进可攻退可守,先立于不败之地再说!”

归尘点头,“师兄高见,如此甚好!”

李在优哉游哉就到了道观门口,两厢迎门的弟子把正门打开了,李在左右看了看,大大方方的从正门出去,顺着石阶走下去,青石铺就的甬道整齐带着古韵,李在瞧着有趣,一抬头宁致带着三四个弟子牵着马候在道边,“师叔早啊!”

归尘归林师兄他们的弟子宁桓精明能干,宁致和气灵活,都是得力的弟子,李在熟悉的也仅仅这几个大弟子罢了,李在笑,“宁致,你这是要去哪啊,别告诉我你也要去丹同渡?”

宁致从旁边弟子手里接过一条布搭,“师叔好眼力,我正是要去丹同渡,丹同渡也有玉泉山一些产业,季末也需要盘筹一番了,师叔这是师父为您准备的盘缠还有度牒文凭,以备不时之需。”

李在抬头想了想,“那好吧,多谢师兄了。”

旁边道士牵过来一匹骏马,李在瞅着这灵气的牲畜开心,用手摸了摸马的修长的脖子,枣红色的毛发就像锦缎一样光滑,“好马!”

宁致在一旁笑道,“这匹战马是黄羊观主的骏马,特意给师叔骑用,性子最是爆裂,在师叔面前竟如此温顺,可喜可贺诶!”

李在哈哈一笑,搬鞍认蹬翻身上马,那马一声轻嘶迈步就走,宁致和几个弟子也都上马跟随着李在下去,道两边盛开的菊花已经有些衰败,在霜露下残花抱枝不肯落,傲骨铮铮,有道士在花田里采摘菊花,繁华开尽满是伤疤,李在坐在马上,他马术并不好,只是也陪过叶子她们骑过几次马而已,叶子?

李在念叨着这刻骨铭心的名字。后面宁致没有听清李在的低语,驱马快走两步,“师叔在说什么?”

李在抬头笑还未说什么,却看见宁致惊奇的目光,“怎么了?我脸上有污渍吗?”

宁致惊奇的看到,李在的额头上一个火焰的图案似乎在放光,血一样的颜色,刺人眼目,此时正缓缓的暗淡下去,宁致道,“师叔你额头的纹饰刚刚似乎在放光?现在暗淡下去了,咦,消失不见了?”

“额头?”李在抬手摸了摸眉心,“什么都没有啊?”

宁致用力的摇摇头,“我没有眼花,师叔你额头是有一个火焰般的纹饰,但是现在消失了。”

李在抬头看蔚蓝如洗的蓝天,初冬的阳光真的很温暖,李在想了想,刚刚自己似乎动念想起了叶子,然后眉头上就出现东西?叶子!

宁致轻声道,“师叔,纹饰又出现了,不过颜色淡淡的?”

李在凝神感觉了一下,眉心是有一股清冷的气息,缓缓的守着自己的明堂,阻拦着未知的东西入侵,李在想了一想,“估计是果子闹的什么名堂?除了她没谁会在我身上动手脚,我的失忆果子也是嫌疑最大,呵呵,笨女人!”

李在提及了归果真人,宁致不敢接话,只能呵呵笑着,众人骑在马上悠哉悠哉的走着,李在指着道旁的花田,“这花开尽之后,这地还能种什么?”

宁致也左右看了看,“季节过了,种什么都赶不上时季,地就空上一冬,来年再做种植。”

李在摸摸鼻子,“可惜了!”

穿过几座雄伟的牌坊,石板铺就的道路很快就到头了,后面的都是土路,还好的是早上霜露重没有什么尘埃,大路还是宽敞,路边已经有人来人往了,不少人是往玉泉山而去,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去观中帮闲的,看着李在宁致他们数名道士骑着高头大马过来,都忙不迭的避开。

李在注意到,若是走山门的话会近很多,这么村民竟都是绕远路走,李在于是就问宁致为什么。宁致道,“师叔,山门等闲是不开的,若非大典大礼,莫说村氓,等闲达官贵人玉泉山也不会开山门。”

哦?李在点头,胯下马匹轻快的小跑,平稳舒适,“这马很不错嘛?”

宁致驱马紧跟在后面,始终落李在半个马身,闻言笑道,“是啊,这匹马本来就是黄羊观主心爱之物,据说是塞外突厥人精心培育的战马,专程送给观主的良马,万金难求。”

“呵呵,回头还要好好谢谢归云师姐,”李在笑,“前面好像出点什么事?”

前面大道分叉出一条土路,路口围了大群的人,好像还有人在厮打哭喊哀嚎,李在等人马快顷刻就到了跟前,一群村民正围着两个半大小子在狠揍,一个骨瘦如柴的妇人倒在路边,衣衫破旧单薄,上面血迹斑斑,一动不动,一个小子跪在旁边哭喊,“别打了,娘,你醒醒啊,哥。。。别打了,求你们啦。。。哥,娘!”

李在勒住马,战马高大李在端坐在马上就能看清情形,宁致等人也纷纷勒住马,随从小道士驱马打个圈把人群从路上赶到野地里,村民们都看到了玉泉山的道长们,一个个都连忙避开,又不敢走远,一个个站在远处畏畏缩缩指指点点,地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半大小子,被揍的鼻青脸肿,衣服破烂满是脚印,李在又瞅瞅旁边跪着的半大小子,感觉有点眼熟?

宁致见李在不开口,打马上前一步道,“怎么回事,你们不做工吗?”

一个庄户村头摸样的人畏畏缩缩站出来,“道爷,俺们一会就去做工,不敢耽误,这个妇人几个月前带着三个小子路过俺们村子,病重走不了,俺们村心善就让他们在村头歇脚,三五不时的接济一下他们,可这妇人眼见就不行了,要咽气死人就晦气了,村里可留不下他们,这三个小崽子非说是俺们气死他们娘,厮打不休,真是讨厌!道爷俺们可不是要旷工啊!”

“你胡说,道爷赏俺们几个钱,是给俺娘买药治病的,你们作孽的连救命的钱都抢,不要脸!”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大小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喊,那个小的也躺在地上,目光却依旧凶狠、凶残如狼!

世情荒凉,一目了然,看来那几个赏钱招惹了旁人的贪念。李在依旧没有说话,却把目光投向倒在地上妇人那里,宁致见李在依旧没有出声,便道,“要上工的赶紧去,不然以后就不要去了,少在玉泉山周围生事,饶不了你们!”

村头诺诺连连称是,带着一帮村氓赶紧走了,跪着的小子只知道哭,躺在地上的大小子嘶声大喊,“站住,你们这些杀千刀的强盗!”

最小的那个小子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作势要追冲两步又倒下,宁致看着可怜,伸手掏出几个钱丢出去,“去,置办点东西,把你们老娘入土吧,自己去找个营生,好生过活吧!”

大小子和小的都还躺着地上爬不起来,一边跪着的小子赶紧爬过来把钱都给捡起来,“谢谢道爷,谢谢道爷!”

李在磨砂了一下光洁的下巴,开口道,“那妇人死了吗?”

宁致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妇人,骨瘦如柴,宛如骷髅,面如金纸,口鼻中血迹斑斑,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有些失神发白了,宁致转过头,“大概是死了吧,师叔我们赶路吧,到河边路程不近,顷刻就晌午了,冬天日头短!”

李在呵呵一笑,“死人哪有活血?”

说着,李在翻身跳下马,慢慢的走向倒在地上的妇人,看样子她遭不不少的罪,破烂的衣服几乎无法蔽体,露出的皮肤也是青白的,看着好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是李在心中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他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有什么不同?

李在感觉最大不同应该在自己这里吧,他总感觉自己看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可要他说出来是什么不同,他又不知道如何说?也不知道该向谁说?就好像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团光,李在看不到却能感知到这种光,明亮的柔和暗淡的隐晦的温暖的冰冷的,各式各样,李在弄不明白,不清楚这只是一种偶然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变,还是那句话,心事不知道要向谁说?

李在收敛有些混乱的思绪,走到那妇人面前,蹲下去仔细去看着妇人,看样子她吃了很多、很久的苦头,鬓发已经有些发白但不是年老而致,更像是苦头吃的多了、久了留下的瘢痕,李在探出一根手指轻轻试妇人的鼻息,是已经没有气息,眼睛瞪的大大灰,蒙蒙的,有点吓人,宁致也走过来,“师叔,这人早死透了,没的救了。”

李在没有说话,从自己包里取出布帛,轻轻清理这妇人的口鼻的鲜血,沉吟了一下道,“是已经没有气息了,但是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三个半大小子爬过来跪在一旁,都在流泪,最小的那个扑到李在脚下,“求你,救娘!”

李在撇了一眼三个半大小子,想真切了,就是那日道观招募帮闲闹出细作,现场就有这两个小子吧,这个最小的反倒实诚,“一边去,别碍事!”

李在细心的把妇人口鼻里面的血污清理干净,他的影子映照在妇人圆睁的双眸里有些变形恐怖,但李在毫不理会,他基本可以确认这个妇人是假死,虽然气息全无,躯体一直没有变的僵硬,怎么救呢?李在只是懂一些急救知识,人工呼吸就算了,那只能复苏心跳了。

复苏心跳怎么来的?要做胸腹之间推拿,复苏心脏,只是眼前这妇人衣服破旧似乎有些不礼貌,李在想了想,又拿了一块布帛放在妇人胸腹上,用二指在妇人口鼻、耳后、脖颈旁试探一番,宁致看李在的动作奇怪,“师叔,你这是做什么?可要我帮忙?”

李在一边忙活一边道,“我觉得这人还没有死透,应该是假死,或许还有救,我试试吧,听天命尽人事,三个小子边上呆着别碍事别出声,烦!”

陆璋、黄狗、黑狗、三个小子跪在一边,眼睛瞪大大大,流着泪却一声不敢吭,李在伸出双掌合什再分开,轻轻放在妇人胸腹之处缓缓推压,他就能感觉自己似乎自己掌心有一股暖流往妇人身上渗透,就像自己能莫名其妙遥控牵引露营刀一样奇妙,难道归果在自己身上又在耍什么把戏?

气功?李在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头疼的是还没有头绪。

路上过往的人还是有的,渐渐的人都停下来远远的看李在忙活,宁致一边留神周围的动静,一边道,“师叔,情况如何?”

李在正在用一个频率缓缓的推拿,随口道,“差不多,可以确认这人只是假死,但是她似乎以前受过极重的伤,胸腹之中有淤血或者结块什么的。。。有心跳了。。。”

随着李在的推拿,还有掌心那股莫名其妙的气,地上那妇人失神的双眸慢慢恢复了色彩,眼皮眨了一下,三个目不转睛的小子齐声哭喊,“娘。。。”

“闭嘴!”李在呵斥道,手上动作不停,直到这妇人的心脏跳动平稳下来,妇人虚弱至极的声音道,“多谢道爷救命之恩!”

李在收起手,“没事,你体内的伤是怎么回事,难为你能扛这么久?”

那妇人虚弱的闭上眼睛,没有做声,李在伸手把扶她坐起来,就感觉这妇人瘦弱的骨头咯人,轻飘飘一阵风都能刮走,“你先坐好,你体内的淤血或者异物需要开刀取出来,但是又没有条件,我试一下看能不能帮你取出来。”

宁致见路上围观的越来越多,似乎隐约有带着敌意的人藏匿其中,不由皱眉,但是他又不能催促李在,但一眼看到地上干枯瘦弱妇人的坐姿,咦的一声惊奇出声,这妇人似乎也不简单?

李在转到妇人身后,看着自己的掌心,找了半天感觉,掌心暖暖的,隐约有红芒隐现,气功?李在不能确认,他轻轻把手掌放到妇人背后,劲力缓缓外吐,就见那妇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团红黑间杂的污血,恶臭逼人,李在站起来,又取出一些布帛递给那妇人,“应该差不多了,你营养严重匮乏,虽然生命力强大,但再不调养,整个人只怕就要废掉了。”

那妇人在三个半大小子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声音依旧虚弱无比但已经多了生机,“多谢道爷的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但若来生,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也报道爷大恩大德。”

李在听的有些想笑,他总是在书上看到这句话,却不想有一天也会有人这么对他说,他笑,“客气了,因缘天定,各有所得,我也有困惑得到解答,所以你不必谢我!”

李在大致的清理下手,转身回到马旁,翻身上马,“宁致,给他们在观外找个清静地方,让他们修养一下。”

宁致点头应诺,李在驱马慢慢的走,气?气功?这些都是玄而又玄的东西,李在一直都很好奇,就像露营刀,此时虽然在自己背上的包里,但是李在能清楚的感觉到,心念转动间,就能把露营刀握着手里,这种感觉无法明言,就像那掌心那气感。

宁致安排好随行的两个弟子送妇人还有三个小子回玉泉山,然后打马快速的跟上李在,正要说话,却见李在坐在马上一手执缰绳,一手手心朝天,那掌心竟然有一团光?

宁致几乎被惊呆了,刚想说什么全都忘记了,他瞪大眼睛险些从马上坠下去,“师叔,这是什么?”

怔怔出神的李在被宁致惊醒,他一回神,手心那团光芒就消失不见,李在抬手挠挠头,“宁致,气功,你了解多少?”

宁致瞪大眼睛,“气功?我们道家,外丹内鼎养气修身行道,气功只是一个统称,不知道师叔指的是哪一种?”

李在在马上活动一下身体,“我也不知道,归果可能知道,但她不会告诉我,算了不想了,走吧!”

李在的马神骏不凡,脚程轻快,李在坐在马上看道路两边,衣衫破烂的人比比皆是,道路两边的土地却大都是荒地,不由诧异,“这两边的地都是荒地吗?这么多穷人怎么无人耕种?”

宁致苦笑一声,“天下哪一分土地是无主的?只是种粮粮贱得不偿失,那些大地主们宁愿把地荒着的!”

李在叹息,“上学的时候,总是听到王朝末期,土地兼并,民不聊生,我一直都很奇怪,土地兼并就兼并呗,地在谁手里还不都是种,只要能长庄稼出产粮食就可以了,中间原来还有这样的道道啊?”

“上学的时候?”宁致有些惊奇,“师叔,什么是上学?求学吗?”

呃。。。李在沉默了一下,“差不多吧!”

前面一股清凉孤冷的气息在空气中,似乎昭示这前面有大的水面,大河!就在前面!

母亲河,我来朝圣!

谢谢!

(本章完)

第27章 渡口朝圣

前面一股清凉孤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似乎昭示这前面有大的水面,大河!就在前面!

道路的尽头是个高坡,高坡上有个缺口,用木头围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寨子,上面挂着旗子,李在也分辨不清旗子代表什么,寨子四门大敞,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军士们懒洋洋的也不理会,这就是丹同渡?

“不是的,师叔,丹同渡筑城在大河东岸,这边还是京兆府的地界,这边只是为了渡河方便设置的寨子,”宁致勒马伫立在李在马旁边道,“大河上看样子已经起了冰凛,渡河的价钱费用涨了,这边才堵了点人。”

李在坐在马上看着众生百态的寨子,十分有趣,不由得来了兴致,“嗯,宁致,你要有事你就去办事,把马也拉走,我随便逛逛,好不好?”

宁致想了想,“但凭师叔吩咐,丹同渡上有药铺、粮店几家都是玉泉山的产业,门前的旗子上有泉字印记,师叔不论到了哪一家,他们都会倾力听从师叔安排,我先去照应一下。”

李在点头,“好的,多谢了!”

李在下马,把马匹交给随行的弟子,和宁致等人分别,并没有往寨子里走,而是径直去了河堤,先去膜拜伟大的母亲河。

走到高处,凛烈的寒风几乎把李在吹个跟头,不是李在体力不济,而是那股浩然之气自然的威压着李在,而李在也毫不抵抗的屈服,空气中那种特别的意味,几乎让李在流下泪,大河啊黄河,母亲河,我来朝拜你!

李在站在高处放目张望,大河宽广金黄银亮,如金龙披银甲,辉煌而神圣,黄汤翻涌婉转咆哮,水面上大块的浮冰如刀枪剑戟狰狞向天,张狂豪迈气冲九霄,却又有那么一丝温柔弥漫在水汽中。

李在伸出手,感受千万年母亲河的沧桑与温柔,寒风依旧凌冽,但是李在却感觉被什么包裹一样,自在而熟悉,那玄而又玄的感觉让人迷茫而沉醉。

李在能真实的感觉到,是有那么一丝奇妙,但要是要他说出来有什么不同他却不知道如何描述,亲切而柔和,浩荡而威严的气息就围绕在周围,只能膜拜,却无法用言语表述崇敬。

观云望气,虽然脑子有病,但是李在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没有学过什么观云望气,只是李在算是一个松鼠党吧,喜欢搜集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管是新奇材料还是冷门小知识他都喜欢搜集,他外出必备的行头就是小本子和笔。

观云望气,以天地交感之法,通过观察辨别云气来预测家国大事人事凶吉,其法有三,观五行之气,观日月之气,观星云之气,观其形辨其色感其气机,预测未来之事,神秘莫测。

李在低着头在高堤上来回走动,头脑空灵却又斑驳,时而觉得脑子空荡无边失神忘却自己,时而又感觉错综复杂纷乱不休头昏脑胀不知方向,稍有烦躁,却又被空气中凌冽的寒风吹去,来来回回走动了不知多久,依旧一无所获。

李在叹息,垂头丧气,往大河深深稽首鞠躬,就要告辞,却感觉身后有人在靠近。

在路上遇见那假死的妇人是时候,李在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同,那妇人假死,身上依旧有光,和旁人一样虽然颜色各异形状不同,但光依旧亮着,李在甚至能看到她身上的光在变得灰暗,奄奄一息,这种看并非是用眼看到的,只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就好像眼神随意一撇发现有什么东西,转眼特意去看却什么都没有,那种无法言述的空灵,让人想抓都找不到头绪。

身后来人步伐低沉,隐约有铁器磨砂的声音,李在没有回头,反而闭上眼睛,放松心情用心感悟,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身后的来人,就好像游戏的右上角的小地图?一个小点正在靠近,是敌是友?还是中立无害?难道是上帝视角?呵呵,有趣!

一个丹同渡的军士虽然衣甲破旧,但还算完整齐备,腰上挎着刀,爬上河堤,“前面的那个和尚?你在这磨蹭半天了?你要弄撒子啥,我。。。你穿的是道士衣裳?”

那军士一边走一边说话,越靠近李在发现这人真怪,留着和尚头却穿着道士的衣服,等李在转身过来,那军士又是吓一跳,眼前这个留着和尚头穿着道士衣裳的怪客,年岁不大不小二十可上可下,面色白皙俊朗,眼神温和嘴角带笑,唇上洁净无须。。。。无须???

那军士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这位贵客,河堤上风大,您在这上面好一会了,别被风伤了身子。”

军士瞪大了眼睛,语气却客气很多,目光惊疑不定,实在测不透李在的来历,这军士也是久在渡口当差的兵油子,眼力都是不差的,可是李在的扮相实在是出奇,这军士以为上来吼几句能赚几个小钱呢,却感到面前这怪客绝非凡俗,语气就客气的不能再客气了。

李在也在打量着军士,玉泉山上归云师姐的护卫明显都是精锐死士,不一定就是军士,在玉泉山上,李在还有些困惑,归云师姐带那么多精锐护卫到底在防备什么呢?李在来丹同渡其中一项就是要观察大唐的军士素质如何,眼前这军士还不错,衣甲还算整齐,虽然带着一种痞气但该有的气势都还是有点,应该是个兵油子。

李在笑,“你好啊!我叫李在,是玉泉山的道士。”

“道爷好。。。好!”那军士一惊,有些磕巴的接口道,又是一个激灵,玉泉山?那可是一个富贵地啊,达官贵人川流不息,神仙福地啊,他态度更加恭敬,“道爷好!”

李在微笑,“军爷好!”

那军士一哆嗦,“不敢当,不敢当!折煞小人了,道爷有什么吩咐?”

这军士目光惊疑不定的瞅着李在,印象中似乎有点眼熟,对了前些日子率神策军渡河的那位公公,似乎和眼前这位怪客长的有点像?那军士越发恭敬,已经在点头哈腰,“道爷,您在这赏光呢,有什么需要小的们做的,您尽管吩咐?”

李在笑的随意,“我没什么事,刚到黄河边,被母亲河震撼了,千万年啊,大河滔滔奔流不息,神圣而伟大!”

那军士也是用敬畏的目光看了一眼大河,“是啊,我在这河边都活了三十几年了,这大河还是。。。啧啧,道爷真是神仙人物,俺们都说不出这道道,这大河是有灵性,忌讳很多,常在河边走的,心里都有数,可谁也说不清。”

李在道,“我初次来这里走动,可是有妨碍那边下面军寨的事,若是有我马上走!”

那军士连忙摆手,“没。。。没有,真没有妨碍,道爷您随意,小的就是看道爷在上面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上来看看,看道爷有什么需要没,没什么。。。真没什么妨碍!”

李在随眼撇了一眼不远处的寨子,不大不小,严严实实把渡口护住,就是把守的军士没有点精气神,李在点点头,“还是有些要紧的,军寨周围的高地就算不管控起来,起码也要设置哨所什么的监控四方,我马上就走,渡河去对面丹同渡。”

那军士眼神一亮,“道爷要渡河啊,那、那、请请请,我给道爷引路,这河上渡河这几天有点危险,所以价格就贵一些,爷也看到了,河上那么多冰,这渡船损耗还是很大的,渡河的钱就算多一倍,还得有命去赚是吧?道爷您请!”

李在被这军士突然的热情吓一跳,原来这军士还是有几分军人武士的威仪的,现在一点头哈腰市侩的气息迎面,油滑而热情,李在随意的再次打量这军士的打扮,离近了看,衣甲装备破旧不堪,有种腐朽的味道,感觉很不好!

李在摇摇头,转身向着大河躬身一礼,抬头的瞬间他似乎看到河上浮冰间似乎有一道黑芒,定睛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就像什么大鱼似的,李在伸出手大致比划了一下,如果那道黑影是一条大鱼的话,那起码有小船那般大小?不会吧?哪有那么大的鱼?

李在放眼在河上看,浩荡河水碎冰处处,哪有什么黑影?算了,黄河千百年来神秘的事情层出不穷,千万年来一直被万物生灵敬畏崇拜着,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容量的?

那军士候着李在呢,李在神色变幻,一直在河上看,以为他担心渡河河上冰多难渡河,“道爷,您不用担心,咱们丹同渡啊,这守备大人黄校尉可是从辽东水师出来的水上蛟龙,大海上纵横无敌,辽东水师末了,才在这大河上摆渡,这船头手上的功夫那是杠杠的,渡河那是绝对安全,道爷你就放心吧!”

李在回头呵呵一笑,“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刚刚好像在河上看见一条大鱼,挺大个的!再看就没有了,或许是眼花了吧!”

“大鱼?”那军士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紧张的在河上来回巡视,“哪里?哪里?”

李在眼神一转,“难道你们见过这河上的大鱼?”

那军士脸色不对,强笑着,“没有的事,道爷您还要渡河吗?要渡河就赶快了,咱们丹同渡午时三刻是不渡河走船的,您要渡河上午就一班船了啊!”

李在看看河面,又看看面前的军士,从背上口袋里随手抓出一把钱,“呐,军爷也上来一回,我有几个小问题,能不能给我说下。”

李在随手把钱一把杵给那军士,那军士快速的扫了一眼,几个钱,几个小钱黄澄澄的大钱,手一抖钱就没了影,脸上笑的跟菊花开一样,“道爷您说笑了,您要问什么随便说,我知无不言!”

“哦,那就好,我们走着说着吧,我今天头一回出玉泉山,丹同渡从来没来过,我想问一下,对面有没有一个叫长歌的铺子?”

“唱歌?”那军士一脸迷茫,“唱歌?河对岸城里胡姬酒肆还是有的,不过最好的花楼应该是冰花楼,那里面的娘们那叫一个水灵啊!”这军士眼神发亮,看来对冰花楼很上心。

李在眨眼顺着坡道走下去,“冰花楼吗?知道了,回头有空我去瞅瞅,还有对面有铁匠铺子吗?”

“铁匠铺子?”军士的表情有些奇怪,还有一些警惕,笑道,“咱们好歹也是神策军,虽然是爹不疼娘不爱的番外驻军,但毕竟挂着京中禁军的名号吧,铁匠那是必须有的,可是道爷,您找铁匠铺子做什么?”

李在笑,“没什么事,我就是要打造几件家伙什,自己用的,跟兵器没关系。”

那军士释然,哈哈一笑,“那就好那就好,道爷还真是渊博啊,河对岸守备府附近有条巷子专门打造农具什么的,道爷可以去看看,哈哈,哈哈哈。”

那军士点头哈腰的引导着李在进了寨子,寨子不大,人声鼎沸马嘶狗叫的,小商小贩不少,更有留着鼻涕的小孩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打闹不休,牛马牲畜也不少,来往客商不少,拿刀背剑的人也多,一看就是江湖中人,还有一几辆马车插着相同的小旗子,是镖局吧?唐朝有镖局吗?李在不确定。

李在看什么都是津津有味的,好玩啊,他兴致勃勃的四下张望,他在看别人,他刚刚在河堤上抽风呆了蛮长一段时间,寨子里的人早就注意到他了,等李在进了寨子,众人看他,穿着一身长袍道装,气度煌煌,但头上却留着极短的头发,又形似僧人,面色白净,洁净无须,似僧似道又似上都来客?摸样奇特,让人难以揣度,又见李在进了寨子之后就东张西望,目光放肆不懂江湖规矩,便有人心中揣度,莫非这是哪家大族新入世的雏儿?有人就想试试,看李在穿着打扮,还有背上那制作精良模样奇巧的小包,都认定李在身上油水一定很多。

寨子里往来的客商带刀拿剑的真不少,三五成群的在寨子,除了那队车队,还有数量不少的载货大车,更有围着装饰豪华的暖车,李在看得真是有趣啊,还真有几个身穿劲装的女侠吗?年纪有些大了,脸上风霜之气难掩豪情,那马车上谁家的小丫头还真俊俏,小小年纪就风情万种,呵呵。。。

李在四处游荡的目光似乎让人着恼了,有年轻气盛的少侠侠女作势要过来教训李在,却被长辈叫住,看李在气度穿着不凡,看不深浅,无论是僧是道还是上都皇宫内苑的太监都是寻常江湖人难以招惹的,先看看情势,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上去试探了。

那带路的军士也注意到了,李在的目光有些放肆了,那一看就是富贵官家的马车,你目光直直看过去,还是不对吧,你看那随从就要过来又被马车里的人喝止,那军士站住就想提醒一下李在,他是站住了,李在正看的津津有味,径直走了下去,一个衣衫破旧的小子一下子就撞到李在身上,那爪子似乎不老实啊,军士赶紧上前,玉泉山的道爷在这周边方圆百里谁敢招惹?

李在正看得有趣呢,忽然被人撞了一下,他就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就像一个装满水的**子,一受到外力就自然而然的荡开,然后蓄势反击,李在连忙制止这种趋势,伸手扶住撞自己的人,又是个半大小子?怎么这几天都遇见这么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他们都不需要上学吗?就算不上学也得去学点手艺呗,满世界乱窜个什么鬼?

李在扶住这小子还没有说话,那引路的军士就窜过来,一把推开那小子,一把喝骂一边把他往外推搡,“混蛋小子,你又在渡口乱窜,快滚快滚,玉泉山上的道爷不是你能招惹的,道爷们一句话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快滚!滚远点!”

玉泉山?周围有心人不少,玉泉山距离此地不远,玉泉山的道人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道人?那个被带路军士往外轰赶的半大小子,嘴里呜呜囔囔叫嚷,“是他先撞我的,撞人就有理啊?玉泉山。。。玉泉山,哪有这样古怪的和尚道士。。。多半是冒充的!”

李在笑了,“我的衣服是特制的,怀里没钱,我倒是带了不少的钱,不过都在背上包里呢,袖口倒是有几个钱,小子想要吗?”

那引路军士点头哈腰,“道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赶渡船吧,时候不早了。”

李在摆摆手,手指一转就出现几个黄橙橙的大钱,然后就看他白皙的手指转动,那些大钱就在他之间翻转起舞,就是不掉下去,让周围看的人都是一阵发愣,那小子脸上涂着灰,眼神盯着李在手上的钱,大钱可不容易见到啊,得多瞅几眼。

李在手指一挑,一枚大钱慢慢的飞起来,往那小子飞去,真的是慢慢的腾空飞去,把周围的人唬的目瞪口呆鸦雀无声,那大钱慢慢的飞到小子面前,啪嗒落到他手里,李在笑了,“小子,以后呢,不要轻易动刀子,你真要是把我背包割破了,归云姐姐发起火来可真是要亲人命哦!”

李在走过,围观的人群轰然就叫起来,纷纷攘攘,“我的娘唉,我刚看见啥了?”

“那大钱是自己飞的吧?”

“神仙啊!”

“是啊!”乡野村氓议论纷纷,而那些有眼力的江湖中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模样古怪的玉泉山道士似乎功力深不可测啊!

雕花垂锦的大马车上,车上的主人偎在窗边,雕工精巧的花窗,里面看外面看的真切,外面看里面什么都不到,车中主人口中喃喃轻语道,“归云姐姐?叫的还真是亲切啊!”

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车中主人敲敲窗子,“跟上他!”

数名劲装彪悍的汉子,护卫着大马车,分开人群朝渡口去,维持秩序的军汉刚要喝止,被一鞭子抽在头盔上,一把钱接着就洒过来,军汉们忙着捡钱,大马车就过了木栅栏,往渡口去了。

刚在高堤上看不出来,现在从河堤进来,才感觉这渡口真不小,修了四五个长长的栈桥,旁边还修了堰塞堤坝,里面也停着船,大大小小倒也齐全,有带舱室的客船也有敞口宽大的货船,此时等着栈桥上的就是一艘宽大的敞口渡船,两头高高翘起,船头看着像是蒙了铁皮,嗯?李在好奇,难道是大唐时代的新型破冰船,不要这么超前好不好?

栈桥口水有军士守着,旁边还搭了小棚子,有桌案文书更有钱箱,看样子是收钱的。此时那里正沸反盈天,吵闹怒骂的声音声声刺耳,“混蛋东西,你们也太黑了,老子知道你们要涨价,特意多带了点钱,你们竟然黑心到涨十倍的价,还有王法吗?”

“瞪大的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大河上面那浮冰就跟刀一样,俺们兄弟摆渡一次就生死一次,俺们挣这个钱卖命的钱,贵吗?俺们上有老下有小的,提着脑袋摆渡,你爱坐就坐,不爱坐就滚,等两天河上结冰了自己出溜过去,小心别掉冰窟窿里喂了鱼。”

“这个狗日的,敢咒老子是吗,大爷打死你!”

“你他娘的穷鬼,坐不坐?不坐别碍事,滚!”

“王八蛋,恁嚷啥?格老子的,有的是钱!龟儿子你还内找钱泥?”

“矮墩,你不是有的是钱,孝敬老子吧!”

“打死你个龟儿子!”

。。。。。。

吵闹怒骂,乒乒乓乓好不热闹,看得李在笑呵呵的,也不知道他乐呵啥!

带路的军士一脸惆怅,摇头晃脑,“唉,这铁牛帮越来越不成样子了,啧啧,道爷,您不觉得吵吗?”

李在笑呵呵的一摆手,“挺好,挺热闹的,我去哪上船啊?”

那军士一哈腰,“道爷,您随我来,在这边有专门的通道,不挤不吵,这边请!”

“vip?”李在眼睛一翻,这年头就有黄钻会员通道了吗?那只蠢鹅在什么地方,粗来,我保证不把你做成烧鹅,我会尝试清蒸或者小火慢炖的!

李在失笑,跟着那引路军士就往别被的栈桥走,身后有双马驾辕的马车缓缓跟过来,李在也没忒在意,这边确实清净点,栈桥修的整齐,木板铺的整齐还上了油漆,显得很气派,这边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三两个手拿刀剑的豪客,还有几个带着纱帽的女子,江湖中人?李在很好奇,目光很自然的扫视一圈,什么都没看出来。

引路军士领着李在来到一个小桌案前,“道爷,这里交钱就可以渡河了。”

李在一笑,“多谢了!”随手递给他几个钱,“辛苦了,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加!”

引路的军士瞪大眼睛看着手里几个崭新的大钱,几个月不见一枚大钱,今天单赏钱就得七八个,赚发了,他忙不迭道,“道爷,够了够了,您破费了,您渡河,我回去听差,下次还给您当向导!”

引路军汉点头哈腰的跑了,李在转身问桌案后面的汉子,“渡河要多少钱?”

周围一圈衣着还算利索的汉子都看着李在,拿大钱当赏钱,够豪气!大伙心里都清楚,手里有这么多大钱的,出身一定是富贵人家,寻常人家富户哪有多少大钱?这些汉子心里嘀咕着,眼前的肥羊够肥够油,却不知道是谁家的,想多吃几口,又怕招惹了不该招惹的豪门,坐在桌案后面的那个收钱汉子脸上纠结,哭丧着脸好像牙疼,“渡河,上仓钱八百!”

这汉子一狠心说了十几倍的价,等待渡船的人都冷眼看着李在,李在哦了一声,伸手把背上的包取下来,他有两个包,一个是他自己的背包,里面装着露营刀还有其他的东西,另外一个是归尘给他准备的布搭,他自己的包放布搭里刚好,他带的钱也是两份,一份是松木轩门口他搜刮老太监陈宏志的,还有就是归尘师兄准备的,李在伸手从布搭里抓出一把钱,归尘师兄给他准备散用的小钱,放桌子上,八百钱?李在拿起一个钱,这个一个就是一个钱,八百钱就是八百个铜板?好大一堆啊!

收钱的汉子坐在桌案后面,喉结上下急促的滚动,他看出来了,李在的褡裢里全是钱,李在说,“八百钱?好大一堆啊,用其他的东西能付吗?”

收钱的汉子有点紧张,“大钱三十个!”他看到了,李在的包里有专门一小袋,里面肯定是大钱,能一次拿出一包大钱的,肯定是富贵豪门,他不敢放肆却又压不住贪念,折了中要价。

李在拿起一个大钱又拿起一个小钱,两个铜板都是通宝,顶多一个新一个旧吧了,都是铜啊,差别也不是很大啊?李在嘀咕,“大钱和小钱有毛的区别啊,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李在把自己放桌子上的钱全部取回来,继续倒腾自己的褡裢,感觉有些碍事,他把自己的背包取出来,拿出打劫陈宏志的那个小钱包,“真麻烦,用银子呢,用银子能过河吗?渡河多钱?”

“银子?”收钱的汉子紧张的都站起来了,结结巴巴,“银子,五两。。。不。。。三两。。。不对不对,一两就好,一两就好!”

李在在陈宏志那个精致的钱袋里哗啦,里面有金叶子、银锭子、还有碎银子,有新钱也有旧钱比较乱,李在拿出一个小小的银元宝,很精致,还刻着字,五两,李在冲收钱的汉子道,“找钱不?”

李在那个精致的钱袋就放在桌上,里面金叶子银锭子新钱旧钱大半袋子,那汉子脸上汗如雨下,摇头目光呆滞,“找不了!”

李在挠头,有些烦躁了,在钱袋里哗啦一圈,拿出一个最小的碎银子扔桌子上,“就这了,多少都是你的,我要过河!”

那汉子连忙捡起来,在手里掂量一下,二三两的样子,赚大发了,这可是银子啊,寻常几个月都不见一点银子,这一得就是二三两,收钱的汉子忙不迭道,“您请您请,船马上就过来!”

李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往里面走,后面过来一辆雕花双架马车,还有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护卫,收钱的汉子正要说话,为首的护卫一鞭子就抽在桌子上,低声喝道,“和前面爷一起的,让开!”

收钱的汉子,“啊。。。你这连人带马车的,。。。这个。。。好吧,请请请!”

谢谢你的阅读!

(本章完)

第28章 冰河惊马

李在准备渡河,缴费之后走上栈桥,这边的栈桥宽阔,修着还算径直的栏杆扶梯,竟然还有几个供人歇脚的木墩,李在东瞅瞅西看看,满是好奇,这个栈桥上等船的人都各自三三两两站在一边,不到十个人,但是后面来了一辆双马驾辕雕花马车,就把还算宽敞的栈桥占的有些拥挤了,马车漆着油亮的漆,雕花纱窗,锦绣绸缎护裙花式繁复致密,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

李在上上下下的看着有趣,他目光好奇,不躲不闪,马车周围的四个护卫只是瞅着他竟然没有阻止。这辆豪华的马车,做工十分精致,雕花古拙但生趣十足,很可能是出自大师之手,李在瞅着好玩,竟然凑了过去,去研究马车雕纹花式,这是十分仓促的行径,一起登船的几个豪客都鄙夷的看着李在,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坐个船都用银子,真是大傻瓜,这马车雕花彩辕,且是双马驾辕,一看就知道是位高权重地位尊贵人家的马车,寻常人等用这等马车是逾越犯禁的,这奇怪的和尚道士冒冒失失凑过去,呵呵,等着看好戏喽!

奇怪的是,马车周围的几个护卫并没有阻止李在,李在也没有感觉不妥,他就看马上雕刻的纹饰,花鸟鱼虫看着一向神秘但却没有人知道什么意思,或许好看就行了?嗯,马车里有人?

李在微微有些诧异,这就要渡河了,马车里面的人还不出来的吗?既然车里有人凑这么近就不合适了,李在微微后退一下,车轮是硬木拼凑的,砸着铜钉,十分好看,车轮?对了,做车轮最好的是用橡胶,橡胶!李在摸出自己的小本子,在小本子上记着橡胶!

旁边的护卫还是没有理会他,只是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李在也感觉到马车花窗后面有人的视线,他一笑再后退几步,把水笔收起,翻着自己的小本子去看,粮食盐茶丝绸棉花煤炭钢铁石油橡胶,这些差不多是最要紧的物资了,嗯,战略物资,都是要格外留意的!

栈桥上风有些大,水汽寒气迎面,让李在感觉很舒服,那种清凉仿佛能安慰浮躁的灵魂,他把小本子塞怀里,把布搭里面的东西收拾收拾,里面的钱都塞到自己的背包里,在背上背好,一不留神,空的布搭就被风吹走落到了河里,被一块浮冰绊住一会就不见了。李在耸耸肩也不以为意,身后马车上下来个人,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到他身后,看着他背上的包,“你的包很特别?哪里买的?”

一个淡淡的女声在他身后道,“样式好像很奇怪的,我好像从未见过!”

李在回头,见一位戴着斗篷的女子站在他身后,正细心的观看他的背包,李在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笑道,“你好!”

那女子一半的脸隐在斗篷里,“你好?这算是什么?搭讪还是招呼?”

李在摸摸鼻子,“礼貌用语,若有失礼,请多包涵。”

那女子也不抬头,李在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和李在一起站在栏杆旁看大河上河水夹杂着冰缓缓流淌,“你刚刚看着我的马车,在嘀咕什么?我看你好像还记什么?”

李在想了想,“你的马车坐着舒服吗?”

那女子没有料到李在会这般问,想了片刻之后,“你看不出来吗?我的马车规格法度你都不清楚吗?”

李在有点尴尬,呵呵一笑道,“看不出来,我就看你这马车做工很精致,雕工上乘,其他都不知道!”

那女子低头,让李在更看不清神态,那女子曼声道,“我这马车是御制的,等闲你若胡言乱语会被治罪的!”

李在哦了,“没听懂你在说什么?马上有减震装置吗?车轮是木头的,路上只怕是颠簸!”

女士声音微微有些错愕,“减震装置是什么东西?天下的马车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李在摇摇头,“路面不平的时候,马车会颠簸摇晃,车上乘坐的人就会不舒服,就可以在马车底部装上弹簧等,最简单的方法是在车轮上包裹一层牛皮,不过做车轮最好的东西是橡胶,既轻便又防滑还减震耐磨。”

“橡胶?什么东西?”那女子声音里终于带了惊讶,“为什么从你嘴里总是说出一些奇怪的话?”

“橡胶啊,北方是没有啊,广东云南那边多一点!”李在笑道,“橡胶是一种重要的原料,和钢铁一样重要!”

“广东?是广州吗?岭南之地?和铁一样重要,什么东西?”那女子的眼神晶晶亮,满是好奇。

“是吗?我也不大确认,看来有时间要专门去下云南了!”李在笑。

“云南?什么地方?”那女子轻语道,李在还未回答,这时候巨大的渡船靠了过来,十来个壮硕的汉子划桨,船上还竖着桅杆,只是风帆都是放下来的,栈桥上值守的汉子抛出绳索套住船头,把船缓缓拉过来,开始铺设栈板搭桥,把马车拉到船上固定住,然后招呼客人人员上船,李在上了船之后,马车上的马居然没有解下来,尤其奇怪,“为什么不把马匹解下来?”

渡船的河头道,“道爷,您多心了,这来往的马车多了去,一会就到了,解马麻烦!”

李在哦了,就不在言语,在船上看满是碎冰的大河更加壮观,李在走到船边看到舒爽,那女子慢慢的也走了过来,“我看你刚刚渡河时候,用的是银子,玉泉山当真奢华富足到银钱满地吗?”

李在眨眼,“八百钱啊,一个数要数到什么时候?那么重那么多也不好带啊!”

“渡口的人黑心坑你罢了。”女子淡定的声音让船上的河工频频侧目,李在倒不介意,“我知道啊,无所谓了!”

“还是玉泉山银钱多!八百钱都能买精米一石了,”女子如此肯定,让李在摇头失笑,“玉泉山银钱多不多我不知道,我就是弄不明白,一模一样的钱为什么还有什么大钱小钱,银子怎么兑钱的,一钱又能买多少东西?”

“李蕴没有教你吗?你是凭空冒出来的,这点常识都没有?”女子的声音好奇满满的问道。

“谁是李蕴?”这次轮到李在好奇了,那女子隐藏在斗篷下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李在的神色,见李在神情不似作假,“李蕴你不知道吗?永嘉呢?”

李在想了想摇头,不认识!那女子更好奇了,“你在玉泉山上师承哪位真人?”

李在仰头看铅云阴沉的天想了想,“忘记了!”又摇摇头,用拳轻轻敲敲自己的额头,“我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很多东西都忘记了。”

不但那女子,船上听到这句话人都有点吃惊,船上的河头愣了一下神,长着嗓子吼了一声,“开船走河!起桨喽!”

数丈长的渡船卸开缰绳,缓缓离开栈桥,往河那边去,还算平稳,李在兴致不错,站在船边看壮实的汉子划桨,力感十足。

听闻李在说头脑自己有恙,那女子有些错愕,思索了片刻道,“妾身姓李,夫家杜氏,字号真元,不知道道长如何称呼?”

萍水相逢怎么就问起名号了?李在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礼数不懂也只能依葫芦画瓢,稽首道,“在下李在,道号归心,夫人安好!”

“李在?归心?”自号真元的女子轻语道,“居然是归字辈的?归云是你什么人?”

“归云师姐啊!”李在这下高兴了,这女子莫不是师姐的熟人?“那是我三师姐,夫人认识我师姐吗?”

“师姐?三师姐?”真元似乎更疑惑了,“归云如何是行三,你是归心?玉泉山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啊,大家都很好啊,归林是大师兄,归尘是二师兄,归云是三师姐,归藏是四师兄,归明是五师兄,我行六,行七还有归果小师妹,我们星盟定的序齿。”李在笑,满满的都是开心,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不是吗?

“星盟?你们结盟了,你们想干什么?”自称真元的贵妇人真的震惊了,归林归尘归云这三个人在东西两都都是声名赫赫的,归藏归明身份复杂独特,还有神秘的归果传闻据说是先天真人,眼前这个归心李在更是让人难以捉摸,星盟,他们结盟了?

“什么想干什么?”李在愣神,“星盟啊,不就是一起玩吗?还能干什么?”

“一起玩?”真元这下真的愣住了,半响没有言语,似乎在思考什么。李在兴致勃勃的开始在船上走动,碎冰撞击船体的声音十分有趣,船体上都蒙了铁皮,李在琢磨了,这算不算铁甲船?或者大唐的破冰船?还真先进啊。

真元一直不紧不慢的在他附近缓缓走动,“我现在告诉和你说,所谓大钱,就是指开元通宝和乾元重宝这两种钱,还有一些只藏于官家不在市面流通的乾封泉宝,这三种钱才是大钱,其余的铜钱无论大小都只能称小钱;开元通宝,径八分,重二铢四参,积十钱重一两,得轻重大小之中,其文以八分、篆、隶三体,就是说十文重一两,一文为一钱,一千钱为一贯,一贯重六斤四两,渡口那黑心人要你渡河钱八百,心肠还真是黑。”

船上的河头船工都听见耳中,又见真元马车奢华护卫彪悍,敢怒不敢言,再就是畏惧玉泉山声名显赫,但平稳行驶的船却开始有些颠簸,李在眼神一扫,心里大概有了主张,但真元的话也是对他好,于是他笑道,“夫人教训,李在感激不尽,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下次我就知道了。”

真元目光淡淡的道,“你随手丢出的碎银子,大约二三两的样子,一两银子可当钱一千也就是一贯钱,三俩银子就是三千钱,像你这种豪客,这渡口经年也不见得一个。”

李在想了想,“没什么关系了,钱是挣的不是省的,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好了,还有,为什么他们要钱八百,大钱才要几十?这差距太大了。”

真元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因为大钱难得,私自铸造大钱是大罪,小钱倒是满地都是,富贵人家都是收大钱,出小钱,像你这般拿大钱作赏用银子渡河,还真是脑子有恙才作的出来的。”

李在嘿嘿一笑,“哦,呵呵,大钱难得所以贵重,物以稀为贵不外如是。”

“物以稀为贵?这话倒真是精辟!”真元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见李在微微闭上眼睛,似乎在凝神倾听或是观察什么,船上马车驾辕的两匹马此时似乎也有些不安,一直打喷嚏踢脚弹蹄,车夫忙着上去安慰,真元问道,“怎么了?”

李在睁开眼,“河里似乎有东西,是个大家伙!”

李在话音未落,就感觉船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船体剧烈震动,真元猝不及防,眼见就要跌倒,被李在一把扶住,船上其他也是人仰马翻,猝不及防的甚至摔在船上,河头大吼道,“漩涡!稳住!横浆!”

此时渡船已经到了大河中央,河水浩荡,浮冰处处,黄河的神秘之处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她平静的水面下是什么怎样的激流漩涡,河头船工们奋力的稳住渡船,可是渡船还是在河上打了转转,硕大的渡船在浩荡的河水里就跟一页孤零零的落叶一样,无处依靠,李在扶住真元,她的护卫们想要扑过来,船一个摇晃,几个护卫就滚成了满地葫芦,差点从船上掉下去,李在呵斥道,“爬在船板上,找地方抓住,别乱动,其他人蹲下,船工,什么情况?”

掌船的河头满头大汗,都带着哭腔,“遇上大冰块了,我的娘咧,兄弟们稳住,用力划赶紧走!”

船体颠簸起伏飘摇不定,李在脚就像扎根在船板上,一只手搀着真元,真元就感觉他的手臂就跟铁铸的一样有力,真元回过神来,微微喘息道,“什么情况?撞上浮冰了?”

船舱上马车咯吱咯吱的响,两匹马焦躁不安,喷鼻嘶鸣,声音不安,李在眼神微微一缩,“夫人,你先去桅杆那里躲好,情况有些不对!”

真元顺着李在的目光看道了马匹的惊慌,刚刚李在又说河里有大家伙,真元脸色变得苍白,声音还算沉稳,“好!”

李在放开她的手臂,真元转身就要往桅杆那里去,船体又是一个剧烈的颠簸,她一个趔趄脚下踏空,重重的摔倒李在怀里,李在脚步微微一阵错乱,这时候听见麻绳断裂的声音,固定马车的绳子崩开,马车开始滑动,情况似乎变得更危急了,李在干脆直接抱着真元走到桅杆旁边,“抱住桅杆,留神周围!”

河上起风了,浪花也高了,渡船在河中央打着转往下游去,情势更加危急,河头一边和船工努力平衡渡船,一边喊道,“客官,马车太重了,把马车丢了吧!”

驾辕的马愈发焦躁,踢腿嘶鸣,半固定的马车在船上打转,李在上去一手就扳住马车,把断掉的绳子接上,把车轮绑上,在颠簸的船上如履平地,又走到马匹旁边,拉住两批马的缰绳安抚它们,这时候一个人影扑过来,手里寒光闪烁,就要去隔断绑马车的绳子,李在冷眼呵斥道,“你干什么?”

那人是个脸上有刀疤的江湖豪客,手里拎着刀子,面容狰狞道,“把马车丢水里,你要船上一船的人都死在河里吗?”

后面的几个江湖人也都拿刀拔剑的,作势欲扑过来,真元的护卫们也都拔刀出来,在船上摇摇晃晃的拦住他们,李在冷眼撇了他们一眼,“谁想死谁死,关我何事?滚开!”

刀疤脸汉子狰狞一笑,挥刀就要砍向车轮,李在手上还牵着马匹的缰绳呢,身子一扭,侧踢如风就踹向刀疤脸,刀疤脸反应也很迅捷,趁着船体的摇晃,身子一矮就躲过去,正要得意,就感觉手上一轻,手里的刀竟然断掉,断刀劲道强横,在船沿上打出一个豁口激射向水中,刀疤脸一怔神,依稀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的嘶吼,正想细听,船一个剧烈的抖动,他人就滚了出去。

咚,这次船体的撞击船上的人都听到了,船下有东西!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苍白一片,驾辕的两匹马连声嘶鸣,挣扎不休,一匹马挣断了缰绳就要往河里跳,李在眼疾手快,伸手就抓住一只马腿,在众人圆睁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匹几百斤重的良马竟然被李在一手就按在船板上,动弹不得。李在冷声爆喝,“竖起风帆动浆,走!”

李在的声音就跟暴雷一样,在大河上面滚过,连河上凛冽的风声都被盖过,震的船上的人都是一个激灵,船上的帆竖起,船工们同时呼号,划动船桨,顺着风势船一跃就出了那个漩涡,此时已经是丹同渡下游数里远了,船平稳之后,河头掌住船,逆流往丹同渡去,但风势较好,速度还算可以。

河头船工经历刚刚一番,都被李在吓住了,好大的力气啊,更可怖的是,河里那东西竟然被他一言喝退,真是玉泉山的神仙啊,船上的众人都整理凌乱的衣服,那刀疤脸讪讪的过来,“道爷,刚刚情况特殊,在下冒犯了,请多恕罪!”

李在松开一匹的缰绳让真元的护卫拉住,轻笑一声,“兄台客气了,小事情罢了,无须介怀!”

说罢,李在开始安抚被他摁倒在船板上的那匹马,给它梳理马鬃,抚摸它修长的脖颈,等到它眼神温润清明,鼻息稳定了之后才放开它,那马挣扎着站起来,在李在跟前打着喷嚏,还用头蹭李在的手,李在笑着和两匹马交流感情,十分融洽。

真元站在李在前面,面色复杂,“你很喜欢马?”

李在笑着抚摸马鬃,“谁不喜欢马?马是有灵性的,忠诚又温顺,你知道吗,诸多动物里,牛马羊是最漂亮的,也是人最亲近的牲畜,传说人要是死了,就有牛头马面接引着度过奈何桥,去地府转生。”

真元头上的斗篷刚刚被风垂落了,样子看着就是养尊处优的,居然有几分眼熟,李在顾忌礼貌没有细看,真元微微抬头想了一想,“牛头马面?是神仙吗?你知道的真多啊,全是我不知道的!”

真元的车夫过来拉走两匹马,李在笑,“我是道士嘛,当然要多读书了,上面来船接应了!”

丹同渡在大河河面宽广处设渡口,有违一般常理,一般来说渡口总是越窄越好,摆渡方便,但大河上就是不一样,想在哪里设渡口,要先看大河让不让你过河,首先就是水势要平稳,没有什么暗流漩涡更重要是没有什么古怪的东西,不犯忌讳,丹同渡设渡口数百年间,年年祭祀不断,可是被大河吞没的人与牲畜仍不稀奇,大河的威严与神秘,千万年从未有过一丝褪色。

李在他们所在的渡船在大河中间遇险打转,两岸的人都看到了,号角与旗号立即打了起来,从对岸立马驶出一艘快船,只求能把人救起,其他只能听天有命了,救援的快船船上是铁浆带队,铁老大死了之后,铁牛帮几近分崩离析,人心溃散,那个嫌疑杀死铁老大的三坛主还有一杆亲信不知去向,其他的人都是观望中,毕竟铁浆只是一个半大小子,铁老大死了有些天了,铁浆到现在还没有当上帮主,下面的几个头目各个阳奉阴违,越是油水厚的几个越是不服管教,譬如把持渡河收费的那几个老东西,要不是估计黄校尉还有黄大小姐的面子,那几个混蛋估计早把铁浆给赶走了。

铁牛帮就是这般僵持局面,那些人越发嚣张,风闻是又找到了大靠山,连黄校尉和大小姐都有些不放在眼里,现在看到警讯,渡口当值的混蛋竟然不救援反而和其他看热闹的人一起围观,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可恶至极,铁浆不得已带着几个老人抢了一艘快船出来准备救援,就这样渡口那几个穿着锦衣的混蛋嘴里还不干不净,惹人生厌。

铁浆自幼在大河边长大,深深知道大河的神秘与威严,他紧绷着脸,手脚麻利的干活,目光一直巡视水面,不一会竟然发现那艘被冲走的渡船竟然升起了风帆正往回赶,铁浆大喜,忙让自己的船靠过去,两船接近,渡船上的河头和船工都欣喜不已,生死一线还来救援的那即是过命的情谊啊,这铁浆年岁虽小,但比其父亲强多了。

铁浆高声道,“贵客受惊了,大家都没事吧?”

河头和船工都高声喊,“少帮主威武,托贵人的福,都很好!”

真元和李在站在船的另一边,没有理会铁牛帮船工的动作,李在此时目光一直盯着水面,真元却一直看着李在,“你在看水下的东西?你觉得水下是什么东西?”

李在摇摇头,“不知道,大河太神秘,就是那天窜出来**我都不会惊奇。”

真元微笑,“龙?你见过龙吗?”

李在目光还在水面巡视,他在测试自己的感知,是那种玄而又玄的气吗?他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能清晰的感觉到,前方不远处的水下藏着一只巨大的东西,李在在看它,它也在一直窥视李在,李在甚至能感觉自己背上的露营刀都有颤抖的感觉,似乎在低鸣。

李在没有回答真元的话,让真元微微有些恼怒,她见李在一直盯着远处一片水面,“你在看什么?”

李在歉然一笑,“夫人快到岸了,到岸就安全了,那东西还没有走,一直在窥伺,我得防着它!”

真元色变,“水下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我去看看,”李在轻轻道,他取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露营刀,寒光四溢,这刀越来越古怪了,一把流水线量产的野营刀装什么神兵利器?虽然情况有点急,李在还是有吐糟的**,他把背包递给真元,“夫人先帮我拿着包,我去会会这畜生!”

真元有些无措的接过李在的背包,她的马夫和护卫过来把她护在,李在横露营刀在眼前,刀光如水,竟然在大河上映出一道惊鸿,李在翻手解开身上长袍扣子,褪下长袍甩在船头,里面是紧身的衣服,李在眯起眼睛露营刀横在面门,轻轻嘘了一口气,露营刀发出一声怪啸,李在身形身形一矮,作势就扑过去,旁边铁浆有些迟疑道,“先生,李先生?”

铁浆先是和自己帮内的兄弟打过招呼,这些老兄弟虽然不是他那一边的,但总算没有给他找过太多麻烦,总得安抚,安抚完自己的人,又向船上的客人道歉,到真元这里,真元被护卫围着他近不得,却一眼就瞅见了真元手里拎着包,这包看着眼熟,“李先生?”

李在气势正在拔高,和那水里的畜生对峙,却被铁浆一扰,气息一乱,水里的那个畜生卷起一个漩涡就沉了下去,让李在微微有些气闷,那畜生已经失去了踪迹,露营刀在手里卷起一团刀光,李在转身,“铁浆?”

“真是李先生!”铁浆大喜,随即大悲,后退一步双膝跪地,在船板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铁浆向李先生赔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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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9章 码头孤儿

渡船遇险,铁浆带队救援,一见到李在便伏地叩首,李在皱起了眉头,手里把玩着露营刀,“铁浆,什么情况?你怎么如此悲切?”

铁浆直挺挺的跪在船板上,“请先生恕罪,我丢失了先生的宝物。”

“什么宝物?”李在有些疑惑,他俯身拿起自己的外袍,随意抖了抖,这长袍穿着舒服,可是呢穿起来麻烦,有空弄几件风衣装酷什么的也是不错的,李在一手拎着袍子,一手拎着露营刀,走向真元,那刀寒气逼人,真元的护卫竟然被硬生生迫开,李在随手把露营刀递给真元,准备先穿上衣服先,河上风大还是有些冷的,“哦,你是说登山杖吗?那东西我送给你了,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处理,我没意见的。”

真元有些无措的接过李在手中的露营刀,那边铁浆又是一个响头,“先生,登山杖丢了,父亲拿了您那个银壶也被人抢走了,父亲死了。”

银壶?酒精喷灯吗?李在穿上长袍,有点费力的系上,“丢了就丢了呗,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男儿膝下有黄金,别随随便便就跪下,起来吧,节哀!”

李在穿好袍子,从真元手里取回自己的背包和露营刀,真元的神情有些迷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的刀好漂亮!”

李在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这贵妇人,依稀好像记得归云姐姐也说过露营刀很漂亮,“一把刀有什么好漂亮的?”

真元有些迟疑,皱起了眉头,微微摇摇了头,走到一边看着大河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边铁浆也站了起来,李在眼神一亮,上下又好好看了看铁浆,铁浆身上的稚气一扫而空,带着沉稳不迫,虽说年岁不大,但是气度已经出来的,“不错,铁浆,看来苦日子给你不少锻炼,锋芒都出来了,很好!”

铁浆眼睛微微红了,“都是大小姐在帮我,要不然铁牛帮早就散了。”

李在笑,“铁浆,你不要担心,你是个有福气的人,日后必定青云直上,前程不可限量,不违初心不忘本意,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对了,黄小姐近来可好?”

“丹同渡要设军镇筑城,黄小姐很忙,先生可是要找黄小姐?”铁浆恭敬的道。

“很忙啊?那我就不去打扰了,我也没什么事?出来走走散散心而已,铁浆你有事就自己去忙吧!”李在道。

铁浆欲言又止,面色讪讪,见李在又转身在河面上找什么东西,“是,先生,您若有差遣,铁浆随时候命。”

铁浆在铁牛帮一干帮众奇怪的目光中跳上快船,容渡船先行,快船反而落在后面,李在也不以为意,依旧在水面上找着什么,他对水里的那个东西也忒好奇了,大鱼吗?但看那东西的反应好像也有几分灵智,李在手里把玩着露营刀,他不得不承认,这露营刀真好像有了魔力一样,精美绝伦的刀柄,美玉镶嵌着七彩宝石,入手温暖就似情人的肌肤?刀身漆黑中却又点点光芒,就行黑夜的星空一样深邃,刀刃线条柔和,刀背却锯齿狰狞,一边宁静一边狂暴,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李在拿着刀子站在船头观察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来这把刀有什么古怪,特别漂亮,特别好使,特别亲切,就好像有着灵魂的牵绊一眼,难道真是灵魂绑定?游戏才能这么扯,李在笑,取下背包把露营刀装起来,脑子里有片巨大的空白,叶子?

真元眼神有些迷离的站在稍稍远一点的位置看着李在,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情绪有些复杂,大河的风很冷,真元很快就恢复了寻常摸样,又见李在收起了那把似乎带着魔力的刀,竟然袖手观赏大河风光,也不过来搭理自己?真元有些恼怒,悄然又戴上自己的兜帽。

渡船颠簸马车有些凌乱,真元的护卫和马夫开始收拾她的豪华马车,解开了马匹的缰绳,那两匹马竟然又向李在凑了过去,硕大的脑袋在李在肩膀上蹭来蹭去,李在回来神来,和两匹马交流,给它们梳理马鬃轻拍它们修长的脖子,看的船上的众人频频侧目,那马夫用羡慕的语气道,“道爷真神人哪,这马跟道爷真是亲近啊。”

李在笑,“马很聪明啊,它们还会说话,只是看你能不能听的懂而已!”

真元还是走了过来,她微微带着一丝不爽的语气道,“你难道能听懂马在说什么?”

真元说话了,她的马夫就诺诺而退了,李在笑着拍着一匹的脖子,“听不懂,就是一种直觉吧,感觉能和它们交流,马是最漂亮的动物了,你看世间那么多动物,只有马才能称骏马!骏就是俊,漂亮帅气!”

真元纵然心中有怨,但却也为李在的话莞尔,“你这是狡辩吧?感觉能交流,什么感觉?和马匹这么交流?事实上刚刚船被撞击的时候,马车丢了就丢了,没什么要紧的!”

李在摇摇头,拍拍两匹马的脖子,招手马夫过来牵走它们,“马车什么的都是小事情,主要的是自己的态度。”

真元语气惊奇,“哦,你什么意思?”李在看着大河浩荡,“森林里住着一群小动物。。。”

啊?真元瞪大眼睛,“什么小动物?森林里?”

李在以手扶额,“你先听我说完,森林里住着一群动物,有一天松鼠在水边喝水,忽然听到咕咚一声,小松鼠吓了一跳,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快跑啊,咕咚了,羊在路边吃草,看见松鼠在逃跑也跟着跑跟着喊,快跑啊咕咚来了,咕咚要吃松鼠了,狗看见松鼠和羊在逃跑也跟着跑,一边跑一边喊,快跑啊,咕咚来了,咕咚要吃掉森林里的小动物了,接着麋鹿、豹子还有黑熊都被惊动了,喊着咕咚变成了一个身高八丈身宽也是八丈黥面獠牙口喷烈火的怪物,森林里所有的动物都开始逃跑,丛林之王老虎和森林智者白象拦住了将要失控的兽群,问它们,咕咚到底是什么,又在什么地方,黑熊说我听豹子说的,豹子说我听麋鹿说的,麋鹿说我听狗说的,狗说我听羊说的,羊说我听松鼠说的,松鼠弱弱的道,在水边。于是老虎和白象带着百兽来到水边,没有找到那个身高八丈身宽也是八丈黥面獠牙口喷烈火的怪物,正疑惑呢,又听见一声咕咚,原来是树上的果子熟透了落到了水里发出的声音,这就是咕咚啊,百兽都恍然大悟了。”

李在声音淡然,在大河上轻语漫谈,大河上除了风声水声,船上所有的人都在听他说话,真元有些怔怔的看着李在,直到李在停住了话语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在眨眨眼睛,“我说完了。”

“哦,是。。。是吗?”真元有些尴尬,扭过头去看大河滔滔,“你是在讲故事吗?你想说流言酿成大祸,还是想说谣言止于智者?”

“你说的都对,”李在耸耸肩,“其实我想说,遇见事情,不能自己乱了阵脚,行不行试过才知道,不能自己吓自己,船才晃几下就以为要沉没了,要丢马车下去,是不是再晃几下就把人都给踢下去呢?一丁点的事情笑笑就过去了,自己反倒闹大了,岂非可笑?”

真元沉默不语,船上的众人都是一阵脸热,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丹同渡的栈桥和码头,李在看到渡口的这边真的比那边热闹,人潮熙熙的喧哗一片,无数的人都伸着头看河面上,看到河上的渡船又回来了,竟有无数的的人发出嘘声,李在笑,李在笑的开心,“呐,看到了没,如果渡船真的沉没了,他们或许会发出几声叹息,摸一把同情的眼泪,顺便感慨下命运无常,然后后面多少天都有了吹牛的话题,现在船没事,肯定有不少人在痛恨,船咋就没翻呢?呵呵!”

真元眼神很是古怪的看了一眼李在,船上的人都默不作声,船工操作这渡船靠向栈桥,马夫套好马车,等渡船靠定栈桥,先把马车拉走,船上的乘客先后走下渡船,李在也想走,可看见真元还站在那里,于是道,“夫人,你还不走吗?我想我该离开了。”

真元从大河上收回目光,看着李在,目光深邃变幻,“李在,道号归心?”

李在眨眼,“是啊,夫人怎么了?该下船了!”

真元仰着头,“真元是我的封号,真元、永嘉还有李蕴、李菲元,这几个名号你要是不明白,回去问你的归云师姐,我们应该还有再见面的时候,我家在河东昌化,你到那里问杜家堡在什么地方就知道了。”

李在看着热热闹闹的码头很是开心,点头道,“好的,改日有闲暇我一定登门拜访。”

真元冷冷的看着李在,“心不在焉也不要这般明显好吗?”

啊哈哈,李在挠头笑,可是马上眼睛就眯了起来,就听真元道,“你的那把短刀,若是我出千金,你愿意转让吗?”

李在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眼前漂亮富贵逼人的贵妇人,甚至有些失礼,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李在与她对视了一会,轻笑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夫人不嫌弃我死的难看,可以到我尸体旁把我的刀取走,那时候我才不会反对,呵呵!”

说罢李在呵呵一笑,转身径直走上栈桥,径直往码头走去,真元来到自己马车前,看着李在头也不回的背影远去,默然登上马上,在护卫的护卫下离开。

铁浆也在看着李在的背影,却不敢靠近,他很想多和李在说说话,却又不敢往跟前凑,他身后站着体己的叔伯兄弟,看铁浆踌躇不前,“铁浆,那就是玉泉山上的贵人?样子可真奇怪啊!”

铁浆眯起了眼睛,轻声言语道,“丹同渡风云变幻莫测,先生这时候到这里。。。看那些魑魅魍魉能掀起什么风浪?”

码头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车马不断,脚夫帮闲扛着大包的东西往仓库棚子去,小孩子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李在摸摸鼻子,刚刚在对岸那个试图摸他包的小子他还记得呢,李在想了想,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首先要做什么呢?找个向导,对就这样!

李在磨砂着下巴,观察着到处跑的小孩子,嗯?有杂耍卖艺的小朋友,不错不错!

码头广场一处角落里,没有活干的帮闲杂工熙熙攘攘的聚在一边,嘻嘻哈哈的看热闹,几个半大小子似乎还有小女孩努力的耍着把式,空翻、拿大顶、金鸡独立等杂耍动作,一个更小的小孩子拿着一个破碗在人群里跑来跑去,可惜里面空空的三两个小钱,那个小东西都跑累了,那帮粗糙的汉子只顾着说笑没一个人愿意丢钱,李在看着那个小东西沉默了片刻走了过去。见有人走了过来,那帮闲着说笑的汉子马上就有人凑了过来,“唉,贵客,要帮闲吗?兄弟们力气足着呢,随便给点赏钱就行了。”

李在笑着推脱,“多谢多谢,不需要。”那个捧着破碗收钱的小不点看不出是男孩女孩,但是真的很小,估计只比桌子高一点,五六岁的样子,身体消瘦眼睛大大的,忽然面前就暗了下来,李在站在他面前,往那个破碗里丢了几个小钱,那小家伙大喜,口里不在的道,“谢谢好人,谢谢好人。

”好人?李在摸着鼻子笑了,蹲下来,目光看着这小家伙,“小家伙,多大了?”

那个小家伙大眼睛里透着胆怯,“七岁!”

李在摊开手,手心里有几个崭新的大钱,黄澄澄的金钱色彩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正在杂耍的几个孩子都跑过来,一个女孩子子护住小的那一个用警惕的目光看着李在,“你要干什么?”

周围闲着的汉子也都围了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干什么呢,拐小孩子是吧?”

“看着穿着挺光鲜的,这是和尚还是道士?”

“吆喝,还没胡子,不会是。。。。呜呜。。”

六个孩子,最大是个警惕的丫头,最小的李在还没看出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李在笑,“我今天第一天道丹同渡来,我想找个向导,我没有恶意的,我是玉泉山的道士,玉泉山知道吗?”

玉泉山?周围闲言碎语瞬间就清净了不少,那个大的女孩子上下打量李在,“玉泉山的道爷,我倒是见过,可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你不是骗子吗?”

李在站起来,“放心了,我即便是骗子,也不会骗你,没有必要;呐,小家伙,愿意当我的向导吗,十个大钱!”

哄,十个大钱?周围的闲着的汉子都疯了,“道爷、道爷选我选我,选我了,我对丹同渡最熟悉不过了。”

“我我我,丹同渡我最熟悉了。”

一顿人推推搡搡挤成一团,李在毫不理会,还是看着那个小的,“小家伙,怎么样?”

那个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李在手里的钱,不知所措,那个大的女孩子也是满眼挣扎,她底气不足道,“你这人一定心怀鬼胎,就算找向导怎么会找路都走不好的孩子。”

李在笑容不改,“我喜欢,与你何干?”那女孩子挣扎犹豫了半天,“我要跟着小宝,你可以只算一个人的钱!”

李在笑笑,“我没意见!”

周围围观的汉子风言风语,“早听说有些有钱人喜欢小女和**的,今天算是见识了。”

“是啊,是啊,看着家伙就不是好人。”

乌七八糟说什么怪话的都有,这时远处一辆雕花马车走了过来,膀大腰圆带着长刀的护卫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周围胡言乱语的汉子都被震住了,乌压压的退开,站在远处张望,不干不净的闲言碎语也都消失了,无人敢放肆,几个杂耍卖艺的小家伙也要避开,可是舍不得李在手里的钱,躲在李在后面张望,李在转身笑,马车雕花纱窗拉开,真元端坐在车里,与李在对视,“我该称呼你李在,还是归心真人?”

“莫生莫死,莫虚莫盈,是谓真人;”李在目光柔和语气随意道,“我觉得我现在还没有这般境界,称不得真人,夫人还是叫我李在好了,十八子李,在意的在,李在是也!”

坐在马车里的真元面色柔和带着淡淡的笑,“很好,李在!你的归云师姐都叫你什么?”

李在眉角一挑,“也是叫我李在啊,夫人肯定与师姐是相熟的,有空不如到玉泉山坐坐。”

雕花大马车里真元端坐着,气势非凡,听了李在的话,她嘴角微微上翘,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笑容,“多谢你的邀请,我会考虑的;我此番行程是从上都返回昌化杜家堡,路上遇见你真是有趣;刚刚我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向你道歉!”

李在面上有些懵懂,“不知道夫人指的是什么,事情过了就是过去了,我都不记得了。”

真元眉头一挑,“我刚刚要千金买你的刀,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杀气,那把刀看样子对你很重要,是我冒犯了,我道歉。”

李在哦了,点点头,“那把刀可以说是我命根子,或许只有我死之后才会离开我,不知者不怪,夫人无需介怀。”

真元微微一笑,上下打量李在,目光似乎有些放肆,看着李在光洁的下巴,笑问道,“刀是你的命根子?李在,你真的不是太监吗?”

闹得李在有点小失态,有些无奈的道,“我真不是!”

真元忽然哈哈哈大笑,雕花纱窗砰的关上,驾辕的马冲李在打个喷嚏,优雅的迈步走了,李在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真元贵夫人就过来说两句话就走了,至于吗?

李在转身,那几个小孩子都还没走,那个大一点的女孩子面上带着惊疑,“你真是玉泉山上的道爷?你要找。。。找什么?”

被她拉住的小家伙道,“向导!”

“对,向导,你还要找向导吗?玉泉山那么有钱,你不是赖账吧?”小丫头眼睛死死盯着李在,李在歪着脑袋看这几个小孩子,大的女孩子不过十二三岁,小的那个六七岁,还有三四个十来岁的小屁孩,衣着破旧,面带菜色,“我当然不会赖账,看见我包没,我包里都是钱,但是你们呢,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你们父母呢?”

那个大的女孩子眼角带泪,“爹是河上的船工,跟铁牛帮干活,前些日子,铁牛帮内乱,死了。”

李在沉默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孩子,沉默了片刻,“这些都是?”

几个孩子都无声的点头,李在仰起头看天上的铅云,不指定什么时候就下雪了,目光转瞬间,却看见铁浆站在远处往这边看,李在想了想,冲铁浆招招手,铁浆跑了过来,李在看他,“这些都是铁牛帮帮众家里的孩子?”

铁浆看了一眼,点点头,“有些是,有些是帮闲河工家的!”李在看着面前铁浆,“这些孩子成了孤儿,铁牛帮就不管了?铁牛帮散伙了吗?”

铁浆低着头沉默不语,旁边那个大女孩有些看着铁浆又看看李在,想不明白铁浆为什么对这个模样古怪的道士这么顺从,还是给铁浆帮腔道,“铁牛帮早就乱套了,铁浆能守住河堤上那个大院子都不错了,老帮主被人害死了,下面的人分成了几波相互打来打去,死了多少人,黄大小姐也忙顾不得这边,渡口多了多少孤儿,呜呜。。。”

李在眨眨眼,“铁牛帮乱了,黄小姐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吧?”

铁浆点点头道,“丹同渡要筑城设镇,河中府的达官贵人过来抢地盘,城里每天都在死人,上都来的神策军坐山观虎斗,丹同渡势单力薄,铁牛帮不少人被收买了,我还镇不住局面,对不起,先生。”

李在瞅着铁浆,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声音响彻整个码头,所有的人都往这边看,铁浆挨了一耳光,嘴角都渗出血迹,他身形一趔趄又站好一句话不说,把旁边的几个小孩子都吓坏了,缩成一团不敢言语,李在淡然的看着铁浆,“你冲我道什么歉,看看这些小孩子,这么冷的天还穿着破烂单衣服,你觉得一场雪下来,会出什么事?”

铁浆身子在哆嗦,眼睛红成一片,嘴唇在哆嗦,李在接着道,“你老子自己作死,然后就死了,他们呢,他们是孤儿了,你现在也是孤儿,你们都是孤儿,为什么不一起抱团取暖?你只想着把铁牛帮抢回来,像你老子那般威风,有没有想过这些孤儿,都已经入冬了,一场雪下来,会饿死几个?冻死几个?”

铁浆转身噗通冲几个孩子跪下,磕了个响头,把几个孩子吓的抱成一团,“先生放心,要冻死先冻死我,要饿死先饿死我,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照顾好铁牛帮的孩子们。”

李在点点头,“江山代有才人出,大河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很多事情你要多想想。”

说着话,李在从背包里取出一袋钱,扔给铁浆,“天气冷了,拿起先用吧,算我借你的,记得要还知道吗?”

铁浆转过来,冲李在磕了一个头,“铁浆多谢先生教诲!”

李在无视他,转身冲那个最小的孩子笑,“事真多!小家伙,走吧,当我的向导,给你赏钱哦!”

那个大一点女孩子眼神有些闪躲,“小鱼太小了,我跟着照顾他,先生看可以吗?”

“小鱼?”李在看着那个小家伙,“姓什么?丫头你叫什么?”

“不知道小鱼姓什么,我叫苗丫。”见李在和气,大女孩子苗丫说话顺溜了很多,李在点点头,“好,那走吧!”

苗丫手牵着小鱼,有些畏缩的跟着李在,“先生,想先往哪边走?”李在抬头看看天,“差不多也午饭的时候了吧,嗯,先找个地方吃饭吧,后面再说吧!”

码头上人潮蜂拥,这一幕被无数人看在眼里,不少有心人把李在的话默念了几遍,记在心里挤出人群,向自家主子报信去了。

铁浆收拢剩下的几个孩子,几个铁牛帮的老人过来了,“铁浆,可以啊,什么时候搭上了玉泉山?”

“玉泉山传闻刚出世一位真人,修仙渡劫,可惜尘缘未果,才会渡劫失败,不得不出世,就是刚刚那位道爷吧?”

“样子好奇怪啊,好像天都的公公。。。”

“闭嘴,别乱说,小心招惹祸事!”

众多铁牛帮的汉子围成一团七嘴八舌,眼下就要入冬了,他们的活计也少了,虽然家里柴火粮食不多,可是没活干,总不能去当强盗吧。人群外面渡船的河头弱弱的道,“这位道爷可厉害了,你们不知道,他在船上,一只手就能按住一匹马,最吓人的事,河里的那东西竟然被这位道爷给吓跑了。”

码头上吃河里饭的汉子都是一个激灵,各行各业都有忌讳,走河的有些东西他们都只会烂在自己心里也不会给外人说,铁浆分开众人,走到渡船河头面前,“大伯,你确信河里那东西又出现了?”

河头一脸仓皇,“少帮主,唉。。。不对,是帮主,帮主,我在河里走了多少年,可以确定就是那东西,不知道又要几条命祭拜那东西啊!城里驻着朝廷的神策军,这来往的渡船又不能停,唉!帮主,你既然搭上了玉泉山的真人,求求他们把那东西给收了吧!”

铁浆沉默了一会,“城里最近比较乱,众家兄弟回去各自办好自己的事,没有事不要出门,我先把各家无人照看的孩子都拢一拢,天冷了,再不照看点,真会出事的!”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本章完)

第30章 哨所观军

苗丫和小鱼,李在找了两个小向导,往丹同渡小城去,码头上的纷扰都抛在脑后。

苗丫牵着小屁孩小鱼走在后面,李在随意在走在路上,四下悠闲的打量张望,离开河堤放眼望去渡口北面数百丈外是一道土墙,修整的还算有气势,土墙上面插着旗帜,隐约有军士把守,墙外面到处毗邻的都是各种棚子或者仓库,人声鼎沸,卖皮毛的,卖毯子的,卖陶具的等等众多摊子,人很多但看着不怎么乱,很有几分条理,李在就想了,当初规划这个市集的时候,估计没少花心思。

李在走的利索,一回神,苗丫和小鱼就落在后面了,小鱼那小破孩眼巴巴的看着一个卖饼子的摊位,迈不了步子,可怜巴巴的瞅着刚炕出热腾腾的饼子发馋,苗丫扯着他,也看着饼子,一个劲的吞咽口水,李在笑,走了过来,头上包着头巾的老头赶紧招呼,“客官,刚炕的饼子,热乎着,来几个?”

李在瞅着饼子,撒了胡麻看着热腾腾的诱人,“咋卖的?”

“夹肉的五文钱,不夹肉的两文钱,客官,可好吃了,要几个?”老汉热情的说道。

李在回头看苗丫和小鱼,“过来看看,要几个?”

苗丫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在不能言语,小鱼小屁孩倒是没了忌讳,“俩,俩个!”

李在笑对老板道,“来六个夹肉的,有汤吗?”

老板一边忙活一边道,“俺这摊没有,旁边摊有,你去看看?”

李在哦了,招呼苗丫和小鱼走到旁边卖羊杂碎汤的,对老板娘道,“来三碗热汤。”

“好咧,客官你找地方坐,马上就好!”拿着烫手的胡麻饼子,矮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羊杂碎汤,吃起了爽利过瘾!小鱼吃起来东西那个气势十足啊,别看年岁小,吃起东西来不比李在慢,倒是苗丫,虽然饿的急了,但吃相还很秀气,吃着吃着就慢了下来,趴在桌上喝汤,汤碗里却荡起涟漪,李在就当没看见,三两下就把自己那份吃完了,小鱼也吃完了,汤也喝的干净,正眼巴巴的看着苗丫手里的半块饼子,苗丫犹豫了一下,问小鱼还吃吗?小鱼摇摇头,“姐姐吃吧,我吃好了。”

苗丫把汤喝完,吃了一个饼子,剩下一个饼子拿一块布抱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李在,“我吃好了。”

李在眨眼,站起来把钱都给付了,还特意对了一下,大钱颜色新,是要比小钱大上一圈,卖饼子的老头眼巴巴的看着李在的大钱,“客。。。客官,能不能给俺大钱哪,六个饼子,五个大钱就好。”

李在笑,“那你不是亏了?”

卖胡饼的老板叹气,“也不能说上亏,官家收钱只收大钱,平日子俺们哪能见几个大钱,拿角钱和小钱给人家换大钱,也是五六小钱兑一大钱,还不是一个亏。”

角钱?李在在老板那里看到了,有些钱很小,只有指甲大小,就是角钱了?小钱直径大概两厘不到三厘,大钱却径八分大约有三厘米的样子,比小钱宽一圈,也要厚一些,“钱这么乱,用起来岂不是很不方便?”

老板摇摇头,“小钱不算钱,大钱难得见,日头苦啊,难熬!”

李在笑而不语,数给他六个大钱,又付钱给了羊肉汤老板,苗丫和小鱼站在他身后,李在想了一会,还是先进去看看,走着走着,城门口修建的蛮宽敞,也不算城门口因为没有城楼,只是土墙修到这里换上了青砖还有条石,而去往外面伸出老远,进城一个门,出城一个门,有军士把守,来往马车人群秩序还算井然有序,李在瞅着奇怪,没有城楼的城门,从码头一路走来的繁华,不像是缺钱的样子,怎么就不修城楼呢?李在回头问小鱼,“这就是丹同渡的城门吗?城门不都是有城门楼嘛?”

小鱼吃饱了东西,精气神就起来,瞪大乌溜溜的眼睛有点不知所措,但听苗丫轻声道,“丹同渡只是一处军寨渡口,不是城镇,筑城是不允许的,而且河这边都是河中府的地方,河中府不让我们筑城。”

李在寻思了一下,看了一眼苗丫,“你识字?”

苗丫眼睛又红了,“爹是铁牛帮的管事,活着的时候,家境还好,我多少认识一些字。”

李在沉默不语,眼角却跳了一跳,“一会进城,你们不要靠我太近,就不远不近的跟着我就行了,我要问你们你们再过来,知道吗?”

苗丫和小鱼不明所以,苗丫奇怪道,“我和小鱼不是你的向导吗?带路才是,怎么跟在后面?”

李在摸着下巴,看着前面奇怪的城门,“你们不要靠我太近,我估摸这进城之后会有是非,有什么事你们躲远一点,别碰着伤着了,有危险就躲远一点,知道吗?”

苗丫就连小鱼都点点头,苗丫情绪不好,“城里每天都在死人,河中府的人要抢丹同渡,大小姐还有黄大人他们都要镇压不住了。”

李在眨眨眼,“有好处谁都会抢!”

苗丫急了,“可这丹同渡是黄小姐一手操办起来的,当初这里穷的很,饿的都要吃土,黄小姐放开了渡口,招揽客商,兴建货仓客栈,这边才热闹起来了啊!”

看着苗丫急红了脸,李在摇摇头呵呵一笑,转身往城里去,苗丫牵着小鱼跟在后面,进城的人,排成了两队,两边都有军士在收钱,呃。。。李在想了想,转身招呼苗丫,“进城还要收钱?”

苗丫一脸的气愤,“开始是不收的,后面天都来的神策军一进城就开始收过路钱,还有河中府那些人也在收,真是贪婪无度,比耗子都可恨!”

李在咂摸咂摸嘴,“呐,你们是我的向导,你们进城的钱我出了,进城怎么收的钱,收多少?”

苗丫牵着小鱼眼目潮红有些难过,“俺们都是自幼在这河边长大,黄大小姐修寨子几次扩建,爹娘都有出工出力出钱,现在俺们这些人进自己建的寨子都要收钱,这些天杀的坏蛋。”

李在瞅着她,低头看小不点小鱼也是在咬牙切齿,李在乐了,伸手捏捏小鱼鼓鼓的腮帮子,“小屁孩你闹个什么劲?作态给谁看呢?”

小鱼的脸冰冰的,李在的手却温暖柔和,小鱼被吓了一跳,缩到苗丫身后,脸蛋却不由自主的在李在手上蹭了蹭,口中叫道,“那些人好坏,打人好疼!”

李在想了想,摸出几个钱递给苗丫,苗丫的手也是冰凉冰凉的,李在把几个大钱塞到她手里,“呐,你们要是进城呢,这是你们的过路费,要是不进城,就算给你们的向导钱,怎么样?”

苗丫手里攥着几个大钱,表情十分挣扎,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进城,进城就是浪费钱,不进城花李在的钱似乎又不合适,可要她把钱还给李在,她又万分舍不得,大钱太难得了,寻常人家都是只收不出,除非官家征粮或者喜事随礼,否则大钱是不会露面的,实在决定不了,苗丫蹲下问小鱼,“小鱼,要不要跟先生进城?话先说好,进城浪费钱的,喂狗都比给那些人强!”

小鱼咕噜着眼睛,瞅瞅李在,又瞅瞅苗丫,“不能浪费钱啊,可我们还要给先生当向导呢,咋办啊?”

李在笑了,“那你们先回去吧,等我从城里出来,你们再当我向导吧,天冷了,早点回去吧!”

不待两个小家伙回答,李在转身往城门口去,一直都有目光盯着自己,有好奇的有敌视的有沉默的,当然还有苗丫和小鱼两个小家伙,这些都是预料中的事情,正如他走出玉泉山,就是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李在有些期待,露营刀在他背后的包里都有些不安分了,似乎在振动,话说一把刀至于吗?

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一边是人,一边是马车,每个人都在抱怨,可要是被收钱的军士听见了就是几鞭子,气氛很差,排队进城的队伍里也有拿刀佩剑的豪客,遇见这种人,那些军士就只顾着收钱也不敢太放肆了。

李在身材高挑,他又是一副奇怪摸样,站在队里又东张西望,很是扎眼,城门驻守的军士早就注意到他了。头上短发很短,和尚?身上却穿着青色绸缎长袍,绣着云纹图案,道士?面上白净,眉目俊朗,唇上下巴光洁无须?这帮军士心里打鼓,一边揣摩一边频频用目光打量李在,队伍走到的真慢,李在当时就想了,就这进城的效率,这里的商业想兴旺起来那是休想。轮到李在了,收钱的军士几个人,周围一圈人都在打量李在,李在也打量他们,这帮军士很明显的是三种装扮,土色衣裳、灰色衣裳、还有绿袍衣甲,一个个脸上带着痞气,态度飞扬跋扈气焰嚣张,“看什么看,交钱,过路费!”

李在笑,随手把五个大钱放在桌子上,大钱,黄澄澄的大钱!周围一圈军士的眼睛都亮了,舔着嘴唇上下打量李在,李在笑一笑,转身就要走,那些军士目光交错,最后似乎达成了协议,土色衣架的军士呵斥道,“站在,看你形状可疑,例行盘查,你什么人?”

李在目光无辜,转身看着一样者群军士,大致的估摸一下,都很普通,看不出一丝军人的气质,和乡野的流氓闲汉没有太大区别,李在有些失望道,“请问有什么事?”

李在散漫的态度似乎激怒了这些人,怒声呵斥,“什么事?没长耳朵吗?例行盘查,有文书吗?”

李在想了想,似乎归尘师兄说给自己准备了度牒什么的,都在背包里,不过拿出来麻烦,李在笑,“要是没有的话,要罚款吗?”

“没有?”土色衣服的军士面带狞笑,“没有,谁知道你是不是哪方犯人,给我们走一趟。”

说话间,几个土色衣服的军士就围了过来,灰色衣服的军士跟着,绿色衣甲的军士反而都落到后面,还有个绿袍看着像是小校的人走过来,拦住了蠢蠢欲动的其他军士的动作,“客人,从哪边来?出门怎么不带文书?”

李在老老实实的道,“应该有文书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出门的时候他们说给我准备了,我也没看,怎么了,我过去还要多钱?差不多我就给了!”

那绿袍小校目光惊疑不定,“客官,要是你真没文书,神策军驻守盘查,麻烦客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在哦了,随意的指指围上来的军士,“你们不是一伙的,看着衣裳都不一样。”

绿袍小校神态有一丝傲然道,“嗯,我们是上都神策军,他们是丹同渡守备黄校尉的军士,还有是河中府观察使乔大人的私兵,客人走吧!客人的包可真别致啊,值了不少钱吧?”

绿袍小校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李在也看到了,反而还是好奇的看周围的军士,一边走一边打量,绿袍小校有些奇怪,“客人目光可疑,不知道在打探什么?”

李在很自然的道,“我觉得你们的军服真的很难看,一点军人的气势都没有,需要改进!”

“军人?是什么人?”绿袍小校有些惊奇,李在的从容让他心里有些打鼓,“当兵的不都是这样?”

“都是这个样?”李在皱皱没有,“不会吧,我一直对大唐雄兵悍将很是期待,都是这般鸟样?”

说话间,一众军士围着李在就走到了围墙后面,竖着栅栏的院落应该是城门守军的据点哨所,李在大致看了一眼,绿袍的军士衣甲装扮比较整齐,精气神也可以,土色衣袍的军士装备最差,精气神也最差,灰色衣服的军士最是碍眼,装备不错但是歪瓜裂枣,像流氓像土匪就不像是军士。

李在在院中站定,四下打量院中,放着石锁石凳,旁边咋连兵器架都没有,还胡乱牵着绳子,搭着破烂的衣服,有点脏乱差,很是有些失望,李在摇摇头,绿袍小校阴笑着,“客人很是从容啊,来,兄弟们给客人吆喝两声壮壮气势。”

说话间四五十号人围了上来,各个面色不善,甩胳膊踢腿流里流气,绿袍小校狞笑,“客官,你看你和尚不像和尚,道士不像道士,形迹可疑啊,咱们现在要查查你,把你背上那包拿上来给咱看看。”

“哦?那可不行!”李在断然拒绝,“咱这包里可都是钱,怎么能给你呢?”

绿袍小校舔了一下嘴唇,狞笑道,“都是钱,那很好啊,给我拿过来!”

李在身上的两个壮汉一声不吭的,伸手就朝李在背后的包抓去,李在双肩一缩,身形微微一晃,两个军汉就从他两边跌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前面的人群里,猝不及防的绿袍小校也被冲倒,不知道被谁一肘子杵在鼻子上,鼻血就出来,他暴跳如雷,跳起来捂着鼻子瓮声瓮气怒喝,“好啊,还敢还手?给我上,都给我上,抓住他,整死他!”

李在周围的军汉齐声鼓噪,作势都往李在周身扑去,李在悠闲的站在中间,很是用心的看这些军汉的动作,都是蛮力,没有一点技巧,更不懂配合,不说协同进攻了,他们自己都能撞到一起去,李在看准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扳住他的肩膀往旁边轻轻一转,人撞人人推人,一大堆人都摔了出去,滚成了满地葫芦,这就是大唐的军士?

哨所里中军士哗然,竟然还敢还手?旁边谁吼一嗓子,“点子扎手,抄家伙!”

唰唰唰,刀剑出鞘声响成一片,李在淡定的站在院中,面上还是带着一丝好奇,观察这些军汉,他们的衣甲装备,还有手里的兵器,有些失望,绿袍军士从地上爬起来惊疑不定,捂着鼻子喊道,“你到底什么人,竟然在神策军的地盘上放肆?”

李在笑,“说什么废话,来?让我见识下大唐军士的手段,也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来逞这个威风?”

李在淡定的态度,还有漫不经心的话激怒了在场所有的军士,不管是河中府的私兵还是丹同渡的牙兵,更或者是神策军的军士,个个神情激愤,刀枪齐举一窝蜂的朝李在涌过来,李在看的摇头,先不说能不能对李在造成多大威胁,就眼前这帮乌合之众,自己人撞自己人都把冲在前面的人挤的东倒西歪,甚至有两个倒霉蛋被队友绊倒,然后被后面的无数人踩在身上,哭爹喊娘狼狈不堪,进攻没有秩序,没有层次,没有协同作战,更没有指挥,更更没有风度,好吧,最后一句是胡扯。

李在悠悠哉站在前面,等着周围一圈面目狰狞的军汉持矛举刀冲到近前,又是那种古怪的情形,在李在的眼里,这些人的动作就像是被放慢了动作,慢到李在还有功夫抬头看看天上的铅云,阴沉沉的似乎随时会下雪?自己的这种状态,怎么回事呢?上帝视角?还有那古怪的气感,对面这些军汉,气息强弱不齐,毫无众志成城之气势,乌合之众般的一盘散沙,李在摇头。比起抵到面门的刀枪长矛,李在更在意自己的状态,但是刀子砍到身上长矛刺到身上还是很痛的,李在身形微微一晃,闪身间就跳出了圈外,然后看着这帮蠢货自行撞成一团,几个倒霉蛋被误伤,鲜血奔流,惨嚎一片。

见血了!血腥的气息一下子在这个不大的院落里弥漫,李在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沉默的看着,院子里的这些军汉,从开始的玩闹心态,到现在的警觉凛然,有些人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那些刚刚站在旁边看笑话的军汉,认真起来,压迫感还是有的,现在就是这些人开始慢慢的围上来,层次比刚刚那群流氓强多了,李在笑,身后也有人一批人从院子外冲进来,默不作声的涌上来。这些人才有点军士的样子!后面的这批人似乎更强悍一点,劲风凌冽,利刃破空的声音就到了身后,更阴险的在横刀赫然的劈砍中,一根长矛悄无声息的直刺李在后心,如果李在在玩游戏,那么小地图上面,身后的危险等级可以算的上是红点了。李在淡定的转身看着来袭的两个人,身手不错啊,配合也是不错的,比较附和李在对冷兵器军士的设想,李在一转身,两个袭击他的人竟然同声惊呼,“岳公公?”

两个人急急忙强行收住攻势,再仔细一看岳奇,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用惊疑不定的声音同时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和岳公公如此相似?”

李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后面冲进院子的一帮军士,看着很顺眼,原因嘛,后面进来的这帮蓝衣军士都是没有胡子的,看着清爽多了,而且杀气迎面气势十足,很不错的一队军士,衣甲整齐刀枪林立,比起刚刚那些流氓兵强太多了,李在笑,“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那个手持横刀的中年人,一直上下打量李在,面前这个怪客和新任闲廊飞龙侍者岳公公起码有四五份相似,更令人惊奇的是,两个人的气质气势竟更加相似,都是那种看似认真却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亲和中却有带着明显的傲然,卓尔不群却又令人感到亲近,很矛盾的一种人,中年人手里的横刀垂下,开口道,“我等是天都飞龙兵,闲廊飞龙侍者岳公公麾下,阁下是什么人?因何大闹哨所卫站?可知王法无情吗?”

李在还没有答话,这时铁甲叮当乱响成一团,又从外面冲进来一大队甲士,李在把目光马上又转向这些甲士,这些算是重步兵吗?初一看威风十足,再看。。。感觉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嗯?那么宽大的裤子有什么用?还有那鞋子都什么样啊,糟蹋东西啊!李在正看呢,就听带队甲士的那个校尉声音面带迟疑,“先生?李先生?”

嗯?李在眼神一转,有认识自己的?这不好吧?自己这找事呢,被人认出来事后岂不是麻烦?李在去看那披甲横刀的校尉,不认识?那校尉已经把横刀入鞘,“真是李先生,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闹成这般样?”

先前那个绿袍小校捂着鼻子从哪里连滚带爬的钻出来,“大人,抓住他!这人形迹可疑,我等要盘查他,他就动手打人,伤了这么多兄弟,哎呦喂!”

披甲校尉一脚就把绿袍小校踹了出去,“闭嘴,混账东西,尔等贪财设卡敛财就罢了,还敢招惹贵客,再要放肆,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一脚踢飞鼓噪的绿袍小校,披甲校尉冲李在一抱拳,“李先生,卑下陈克,昔日和大小姐与先生在溪水边相遇,今日又见,倍感荣幸!”

李在翻着眼睛想了一回,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那时自己的脑子还是半残状态,记忆不是多好,再说自己一直都是脸盲,不是美女的话扭头就忘,李在敲敲自己的脑袋,“哦,是你啊,黄小姐那个护卫是吧,不错!你是管事的吗?我可什么都没做哦,他们叫我进来,我就进来,他们要抢的包,我就躲了两下,他们的伤都是自己闹的,和我无关哦!”

披甲校尉陈克向李在抱拳道,“先生客气了,看的出来,先生还有动手,先生若是动手的话,这里只怕没几个活人了,得罪了先生,请赎罪!”

陈克的态度谦卑,让院子里里里外外上百号军士看傻了眼,也逐渐都明白,面前这个怪客是个棘手的,起码他们拿不下,土色衣服的军士都往后面缩,灰色衣服的军士脸上还带着不忿,绿袍披甲的军士都面带惊奇,这怪客竟然和岳公公长的还真有几分相像啊?

陈克态度恭敬,李在也笑道,“小事情,我也是存了心思,想看看大唐的军士是什么样子!乌合之众、一盘散沙、良莠不齐,让人失望!”

陈克面上抽搐了几下,也不敢接过话头,只能拱手道,“当日一别,不知先生在何处落脚,来丹同渡又为了何事,可有陈克效劳的地方,尽管吩咐!”

“哦,玉泉山知道吗?归尘老道说我是他的师弟,我也信了,就跟他去了玉泉山,呐,我现在是个道士,道号归心!来丹同渡玩呢,在山上憋了个把月闷的慌,来逛逛。”

李在说的随意,可周围一圈军士听着就不一样了,玉泉山谁不知道,神仙福地达官贵人云集,等闲谁敢招惹?陈克当即就变了脸色,神情愈发恭敬,抱拳躬身,“先生原来是玉泉山上的神仙道爷,卑下失礼了!”

“小事情!”李在摆摆手,“我还想在城里逛逛,没事我先走了,这有一些散钱,给那些自己人伤了自己人的倒霉蛋补些伤药钱吧!”

说着话李在从背包拿出一个小钱袋,没这么看就抛给了陈克,陈克下意识的接住,还未来得及推让,旁边那个拿横刀面上无须的飞龙兵惊道,“紫金鱼袋?”

(本章完)

第31章 玉泉粮山

李在随手扔出来一个钱袋,旁边有识货的人惊呼道,紫金鱼袋!

陈克手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钱袋丢出去,双手捧着精致的袋子,镶金丝走银线绣着含珠跃鲤,活灵活现看着就奢华无比,真是紫金鱼袋!陈克的腿差点软了,双手捧着紫金鱼袋还给李在,“先生,万万不可啊,此物贵重异常,不可轻辱,折杀卑下了,请先生务必收回。”

看到了紫金鱼袋,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飞龙兵们此时全都收起了兵器,为首的那个中年人,冲李在抱拳道,“紫金鱼袋是宫内之物,外朝断无可能,不知贵客这紫金鱼袋是哪里得来的,此事甚为重要,还望赐教!”

“是吗?”李在眨眼,“这东西还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不就是一个装钱的小口袋吗?紫金鱼袋,紫金哪有那么容易见得到?这口袋是玉泉山上一个老太监那里来的,陈宏志认识吗?哦,你也是太监?”

那无须中年人拱手道,“某家乃内苑飞龙兵,不敢称太监,陈公公是内苑大伴,我等之楷模祖宗,仰慕已久却不得见诶!”

李在呵呵一笑,“不错,还是一个识字的太监,现在岳奇是你们老大?”

那中年太监连忙再一拱手,“岳公公年轻有为,乃是我等飞龙兵的统帅闲廊飞龙侍者,贵客可是与岳公公旧相识?”

李在抬头看天想了想,拿起陈克手里的紫金鱼袋,从里面摸出几块碎银子,“岳奇?竟然做了太监的首领?哈哈哈!给兄弟们买酒喝,我先走了!”

陈克躬身施礼,李在走到中年人太监旁边,拍拍他的肩膀,“不错,回去给岳奇说,让他给你升官,就说李在讲的,哈哈!”

李在哈哈大笑,扬长而去,陈克带来的神策军士,还有中年太监带领的飞龙兵,都惊奇的面面相觑,其他的人无论是丹同渡的牙兵还是河中府的私兵都不敢言语,缩在一边眼巴巴的瞅着陈克,刚刚那怪客可是给了陈克好几锭银子,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横财,就连那中年太监眼神也一直往陈克那里瞟,陈克苦笑一声,颠了颠手里的银子,好几两呢?也就是说有好几千大钱,下面这些苦哈哈的军士多久才能挣这么多钱?就是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神策军的下级军官,还担着都水监的差事,可就这是这样,他平时都很少能见到银子。

陈克带着一大队神策军士呢,后面的兄弟们也眼巴巴的瞅着呢,这可是一批水财,怎么也得沾点吧?陈克叹息一声,捡起最大的一块银子,抛给飞龙兵的中年太监,“公公,辛苦了!”

中年太监接过,笑眯眯道,“客气客气,咱家和陈校尉都是岳公公手下听用的,相互帮衬才是啊,哈哈!”

周围灰衣的河中府私兵还有土色衣服丹同渡牙兵都面带沮丧,神策军兵强马壮,还有更加彪悍的飞龙兵,有好处也没他们的份,这是肯定的事情,看着陈克把剩余的银子都揣自己怀里,他们眼神愤怒却又胆怯不敢吭声,哪知道陈克的手从怀中掏出了的时候,摸出了约莫一串钱,扔在地上,“给受伤的兄弟补补,以后眼睛放亮点,不要给大人们招惹麻烦,小心不知道会怎么死哦!”

河中府的私兵和丹同渡的军士都是一呆,倒是几个受伤的家伙本来就倒在地上反映最快,饿虎扑食一眼就向满地的钱扑去,随后周围的人都扑上去了,争抢不休,场面混乱到极点,甚至把陈克带来的神策军兵士还有飞龙兵都挤出了哨站院落。

陈克冲中年太监一拱手,“在下陈克,添为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岳公公麾下怀化中侯,兼着都水监的差事,敢问公公高姓?”

中年太监一拱手,“好说好说,陈校尉识得真人攀的上贵人,前途不可限量啊,咱家是内苑飞龙兵,闲廊飞龙侍者岳公公麾下,咱家谭鸣这个咱家的义弟郑侠;陈校尉,这位贵客是什么来头,咱家是知道玉泉山上贵人多,可是这位与岳公公也太神似形象了,陈中侯是否知道点什么,不妨直言啊!”

说话间,谭鸣趁着巧势把刚刚那块银子又往陈克那里塞,陈克连忙拒绝,“谭公公,我和那位贵人也只是一面之缘,了解的情况真不多,只知道那位贵客神通惊人,又是玉泉山的神仙人物,他要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我估摸着,岳公公肯定与李先生相熟,你就如实说罢,其他都是小意思,来日方长。”

谭鸣旁边那个太监郑侠似乎话不多,此时说话了,“陈校尉,谭兄,我们回去吧,丹同渡情势不明,我等兵力单薄分散不得。”

陈克脸上带出一丝苦笑,“是啊,丹同渡风云诡秘,黄小姐孤掌难鸣,不知道李先生能不能帮衬她一把,唉!”

不理会身后哨站内外军士的吵杂纷乱,李在径直离开,走出有些昏暗的弄堂,站在熙熙攘攘的主道上,李在有些气闷,管中窥豹,起码来说整个丹同渡的军备不是很好,只是一个小小的丹同渡,方寸之地就有四五支派系,丹同渡本地的守备军士,河中府过来的私兵,还有就是神策军士,还有太监组建的飞龙兵,这叫一个乱啊。

军队始终都是一个暴力团体,当支系过多的时候,不用管它,自己都会内耗而亡。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是这个道理。

李在站在路边出神,没有城楼的城门口,来往客商熙熙攘攘,不少人都看见了李在被设卡收钱的军士带走,大伙还替他捏了一把汗,这个和尚不像和尚却穿着道士长袍的怪客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谁知道过来片刻之后,那边居然传来示警的声音,城门口的军士都涌了过去,连收钱的人都没有了,被阻挡的来往客商人等一看,一窝蜂的拥挤,进城的出城的都赶紧走,趁现在没人收钱,能过就过。

李在回过身来,眼神冷冷的看着乱成一窝粥的城门口,所有人堵成一团,推推搡搡嘶喊怒骂,谁都想快,谁都动不了,出入反而更慢了。李在转身往城里去,街道两边都是铺子,房舍铺子都很是很新,两层三层的店铺房舍随处可见,街道还算平整干净,两边的店铺挑着各色旗子或者牌匾,身穿短衣的伙计站在门口吆喝,街道两边更有推着小木车买杂货的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李在看着这古趣盎然的街景很是好奇,就开始随着人流四处游荡,他身材高挑,短发无须,模样独异,更有一种凛然潇洒的气势,不管走到哪里都很是惹眼,甚至有胡家酒肆里的胡娘对着李在指指点点,笑语不断,李在摸摸鼻子,赶紧离开,正事还没有办,不到玩乐的时候。

这家铺子挑着一个杏色的旗子,上面写着粮字,应该是粮店吧?李在左右看了看,从玉泉山下来,一直都有人跟着他,甚至只要有目光落到他身上,他都会有感觉,还有那奇特的气感似乎有颜色之别?有晦暗之分?李在还在琢磨自己身上奇怪之处,虽然还没想明白,但这感觉棒棒哒,就好像自己周身不小距离内空间都是透明的一样,一切尽在掌握!那些跟随着自己的人,气息有强健的、隐秘的、目光多是好奇,也有恶意的,但没有仇恨的,李在想想也是,自己可是刚刚到这里,应该不会有敌人,可是又是谁在窥伺自己?什么七星聚首,魔星降世,这么可笑的畿言也会有人信?荒谬!

李在迈步走进店铺,门前的伙计笑容灿烂,“客官里面请,本铺有售大宗粮食,客官准备要买什么啊,要买多少啊,买的很多的话可是要有官家文书的,客官若是没有文书,本铺可以委托代办哦!”

李在眨眨眼,自己还没说话呢,这伙计就突突来了一大通,的确热情,李在进了店铺,见里面摆设整齐,胡凳矮桌茶盏香茗,没有什么粮囤堆垛,更像是待客的地方,李在随口就问了,“你们这不是粮店吗?怎么看不见粮食?”

那伙计笑道,“咱家店铺乃是丹同渡数一数二的大店,前面招财,后门出库,客官需要什么物件,尽管说来,本店供应充足,货源深厚,信誉有保证,客官请放心。”

李在在店里随意走动了一下,见店中布置雅致,墙角处胡凳上甚至摆着金色云纹香炉,青烟袅袅气味很是舒适,李在随后道,“你这店布置的倒也舒心,店里都有什么粮食,什么类别,都给我报下名。”

精明的伙计面上终于闪过一丝惊异,他不露痕迹的上下再次打量李在,有些把握不住的李在的来历和来意,正在犹豫间,一个醇厚的声音道,“掌柜的,把店门暂且关上,不待外客,伙计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不要有一丝隐瞒拖延。”

伙计连忙转身,只见一个气度沉稳的道士从屏风后转出来,他身后的掌柜正急忙忙的去挂上歇业的牌子,拿门板关上店门,伙计一哆嗦,“是,本店售有诸多主粮粟、小麦,还有从湖州转运过来的精米,高粱也有不少,不知道客官需要什么?量大从优,送货上门!”

伙计说着话,李在却转身看那道士,“宁致,你怎么在这里?”

“小师叔,我来这里看下!”宁致微笑抱拳拱手道,“丹同渡建城设镇,本是大事,玉泉山在丹同渡略有产业,师尊命我前来打理,不管是谁当家,可不能损了玉泉山的资产,另吩咐我小师叔若有差遣,一应听命。”

李在点点头哦了,“是了,你和我说过,记得了,这些都是玉泉山的产业?”

宁致笑道,“不是,玉泉山是仙家福地,耕读修道,不沾染工商杂业,这家铺子还有城中其他一些铺子都是店家自己的,不过他们欠着我的钱,把铺子供奉给玉泉观罢了。”

李在有些愣神,心里转了几个圈,才把这些梳理顺畅,看了看诚惶诚恐站在一旁的店中掌柜和伙计,“店家借了你的钱,又把铺子供奉给玉泉观,收益什么的自然也是玉泉山的喽,怎么会这么麻烦?”

宁致笑道,“小师叔不沾凡尘,这些杂务略有不知,大唐自开国以唐律分士农工商,杂色民等另立户籍侧本,诸工百匠建立专门的户籍,成为匠籍,每三年编造一次,各道百州都有详备的档案典籍,一旦入籍,父子相承,不得转业改籍;凡工匠者,以州县为团,五人为火,五火置长一人,团设有团头一人,朝廷若有征召,文书下帖团头,团头要率领团内工匠服役,不得延误,稍有差池就会治罪,匠籍诸工匠每年要服役二十日为正役,正役为无常劳作,正役之后另有杂役,杂役或许能得到一些赏钱,还可能得到一顿鞭子。”

宁致笑笑吟吟的停了说话,给李在一些反应的时间,李在眨着眼,梳理宁桓的话,“杂色民等?工匠属于杂色民等?不入正民册典,另立匠籍侧本,父子相承不许转行?按地方划分团、火,军事管制?”

宁致点点,“小师叔明鉴,基本就是这个道理,此外匠籍制之后还有市籍制,以上都长安为例,设立东市西市,有官吏掌管市籍典测,制作官样,征收商税、户税、掌管公验、过所,监管建立诸多行业行会,设立行头等等。”

李在摇摇头,“管的挺详细啊,手工业什么的还不好说,但商业嘛,一放就乱,一管就死,最是敏感麻烦不过,长安生意不好做吧?”

宁致点头道,“是啊,小师叔说的真是形象,一放就乱一管就死,是挺麻烦的。”

李在看着宁致,这个道长是他最初遇见的那一批人,自然很是亲切,他的气机也是沉稳醇和,既然亲近,李在也随和道,“你知道的挺多啊,也是渊博了!”

宁致笑道,“谢小师弟夸赞,弟子本是匠籍出身,蒙师傅赏识,得以拜入玉泉山,处理诸多庶务,钱粮管事内外交往等等,小师叔若有什么差遣,弟子必定从命。”

李在眉角微微一挑,“匠籍不得更改,不得改业,入了道门就能出了匠籍吗?”

宁致道,“是的,小师叔,这是极少能不落人把柄的法子了。”

李在看着宁致,“你来丹同渡不仅仅是来看看吧,还有什么事对吗?”

宁致一躬身道,“小师叔明鉴,本来师尊要亲自前来的,但恰巧小师叔要来丹同渡游玩,师尊就不来了,命我听从小师叔的差遣吩咐。”

“切!莫名其妙就被老道当枪使了!”李在摸摸鼻子,姜还是老的辣啊!宁致笑而不语,自从归心小师叔回到玉泉山,玉泉山便多了许多生气,上上下下热热闹闹,秋末冬临,往年几位贵人在玉泉山过了重阳中秋就会返回上都长安,哪像今年都在玉泉山住了数月了,气氛真的好了,全赖这位小师叔的功劳。

李在转身,“带我去粮仓看看,看不到粮食心里不大踏实。”

“小师叔这边请!”宁致前面引路,“玉泉山拥有良田万倾,所产的粮食多半都是出售的,这丹同渡半数以上的粮食是有玉泉山供应的。”

李在点点头,“蛮厉害的!丹同渡是怎么回事?感觉水很深很混的样子的!那位黄大小姐你应该熟悉吧?”

宁致点头,“我此次来,就是应了黄小姐多次邀请才来的,小师叔能来更是天大的福气。”

李在想了想道,“黄听雨邀请玉泉山,是我们这边的?她还和我有一番旧相识呢。”

宁致带着掌柜的和伙计为李在指路,往粮仓而去,边走边说道,“小师叔,丹同渡是个奇怪的地方,在朝廷的文档典籍里面它只是一个渡口,不是一个城镇,甚至村落都不是,所以南衙的宰相们管不到这地方,而且呢大河西岸是上都京畿地方,过了河这边呢是河中防御使的地方,往北面去不远呢河西是漉州节度使,河东是太原府管辖的河东节度使,四战之地咽喉要塞,这个渡口很早很早就有了,前隋大业年间征高丽,开始驻扎军士看守,建筑有军寨,屯兵数百守备,交通东西两岸朝廷文书等,高宗年间,朝廷灭高句丽叛乱,为了军情传递方便,丹同渡划给了内府五监的都水监管辖。”

“都水监?”李在看了一眼宁致,“内府五监都是什么,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

宁致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在,“熟悉的感觉?本朝依前朝制度,三省六部外另设九寺五监,五监分别是国子监、军器监、少府监、将作监还有就是都水监,都水监以都水使者为长官,掌管河渠、津粱、堤坝等。”

“我想起来了,都水监是不是还掌管着船渡桥梁、车船舟马?”李在站在后院,东西厢房木茬还算新的,粮仓呢?掌柜战战兢兢打开厢房,里面堆垛着粮囤,李在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宁致道,“小师叔明鉴,都水监在太宗年间是兼着船渡桥梁的差事,但是武后当政之后就被裁撤了,都水监也成了清水衙门。”

“那是,武媚娘要夺取大唐江山,肯定先要剪除李唐宗室的耳目了。”李在迈步进屋,这屋子外面看寻常,里面看却空间很大,粮囤裹的严实,“咱们在丹同渡囤积的粮食很多吗?”

宁致挥手让掌柜的和伙计们全都退下,接口道,“不少,丹同渡每消耗十斗粮食,三四斗或者更多都是玉泉山的,但城里面只是小头,大宗的粮食为了避人耳目还在外面,毕竟丹同渡还不是城;小叔叔,你的意思,都水监还是皇家密探了,他们兼着船渡桥梁观察天下动向也确实十分方便。”

“是啊,”李在随手抓起一把精米,挑起几颗放嘴里,“太宗朝,朝廷的密探有主要有三股,军队里是百骑司,朝廷里就是都水监了,还有一批游侠儿是被程家掌控着,至于后宫的鸡鸣狗盗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高宗朝长孙无忌势大权倾朝野,李治白捡了皇位也容不得外戚擅权,于是扶植武媚对付世家,他自己偏偏又是眼疾目眩,覆水难收,培养了一个千古女帝,世家基本上清理干净了,李治忘记了其实皇家才是最大的世家,他一死,武媚娘干脆连李唐的江山都夺去了,呵呵!”

宁致摸摸脑门上微微的冷汗,“小师叔说的是,小师叔的意思是说,丹同渡一开始是被皇家密探控制的?”

“估计现在也是!”李治嚼碎口里的米粒,淡淡的米香很可口,“但是呢,只怕皇帝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丹同渡这地方。”

宁致点头,“丹同渡的确情形古怪,谁都管不着,却又掌控大河内外交通要道,地界上属于河中观察使辖区,却又有神策军驻守,黄小姐又是一个惊艳的奇女子,一番运作,这地方很是兴盛了,周围的人也全都眼红了,河中府的乔远只怕还做着美人、财富、城池三得的美梦呢!”

李在笑,“我们就要他美梦成空,是不是?”

宁致也笑,“他想做什么美梦由他去,但是想要独吞丹同渡,好处全占,他真的想多了,玉泉山的粮食,河南来的丝绢,漉州的马匹牲畜,河东云中的皮货,东西两都的邸店柜坊等等,丹同渡看似地方不大,牵扯的地方太多了。”

李在眨眨眼,“你们做的都是大生意,黄听雨只是赚些可怜的物业钱,还被人惦记,真是差距啊!”

宁致笑,“丹同渡地界四不像,谁也管不着,在这里赚钱自在,谁都喜欢,就像这房子,要是在上都东西两市,超过三层都是要被拆掉的,还有非三品以上的官员敢在街上开门,顷刻间就会被官府封门查户的。”

李在也笑道,“真扯!行了,你忙你的吧,我随处逛逛,还有给我准备一个褡裢,我感觉我的背包太打眼了,一路上都在看我,难道是我太帅了?”

宁致竖起一根大拇指,“那自然是小师叔太帅了!丹同渡不太平,私下里谈不妥的已经动了刀子,每天巷子里都能看见死人,河中府观察使乔远吃相难看,但也是占了形势,前年也就是大和二年横海留后李同捷占据沧州叛乱,被卢龙节度使李载义平定,河北一片狼藉,还未喘息,塞外契丹人又入侵,李载义又与契丹人作战,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损失很大;魏博节度使史宪诚部将何进滔叛变,凉国公义武节度使李听平叛失利,朝廷兵力疲惫,河北山东叛乱此起彼伏,物资紧张,河东节度使连续对北镇用兵,无力南顾,正是河中府谋取丹同渡最好时机,眼下城中乔远的私兵足够数千人,至于城外河间城的韦厚已经失了先手,没有河东节度使的支撑,他最不成气候,所求偏偏还只是个女子,不足道也。”

李在翻了翻白眼,好一会也没梳理干净,地名什么的都是一眼抹黑啊,完全不知道哪是哪啊,就是知道此时藩镇的叛乱此起彼伏,河北山东连成了一片,“好乱啊,到处都是叛变,兵戈四起,这世界果然不安全,看样子我需要给自己准备战甲兵器了;局势什么的,我不管,你看着处理,我自己去玩,你不用管我,我这次从玉泉山下来,就是试水来的,我带着刀呢,不怕危险只怕无聊!”

宁致此时已经安排伙计给李在备好布搭,李在把自己的东西从背包里取出来,全部装在布搭里,让宁致给自己收好小背包,还把钱物整理了一翻,老太监陈宏志的紫金鱼袋用来唬人最好不过,就把金叶子大个的银锭子装了几个,收拾利落之后,李在释然然离开粮店,出门回头又看了看那挑着旗帜,角落里是用黑线绣了一个泉字,只是自己刚进去的时候没注意罢了。

粮食的问题暂时解决了,自己落脚的玉泉山竟是个大粮商,李在这下不用担心自己会饿肚子了,刚刚醒来的那一会的饥饿感似乎给李在太过深刻的教训,粮食什么时候都要放第一位,衣食住行礼义廉耻,衣食是第一等的!

不是吗?

谢谢您的阅读!

(本章完)

第32章 长歌青月

从粮铺出来,李在站在街上东张西望,下面去哪呢,对了纸张!什么事都能拖上一拖,可是用纸是不能断的,眼下当下没有比这更要紧的事情了,若是在长安,去东西两市去找就是了,这丹同渡嘛,不知道出售笔墨纸砚的铺子是什么铺子,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还回头找宁致?算了吧,随便走走了!

丹同渡镇规划还不错,基本的格局不错,但是还是局限于地势以及防卫需要,西面是大河,北面是山丘,西北高东南低,守备府在最高点,依次往东南延伸,各栋房舍街铺蔓延开来,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多是客商豪客,拿刀背剑者随处可见,嗯,街边站着一个人,身穿青袍长须飘然,手里拿着一个杆子,上面挑着麻布写着大大的算字?算卦的?李在感觉这个人不一般,于是就慢慢走了过去,那道士也看到了李在,稽首道,“道友安好!”

李在依着葫芦画瓢稽首还礼道,“道友好,呃。。。”

李在卡壳了,不知道下面该如何应对,在玉泉山上自家师兄弟面前逍遥自在,面前的这个道人似乎不好相与?那道士微微一笑,“贫道赵归真,不知道友玉泉山哪位高冠?”

归真?李在眉头一挑,“道兄知道我是玉泉山的?”

赵归真微微一笑,“道友身上的云麾长袍乃是朝廷敕封,做不得假,玉泉山归尘道友广发醮贴,我云游岭南路远回来的晚一些,玉泉山上有资格穿云麾长袍者屈指可数,归林归尘诸位道友我皆还算熟悉,唯一面生的莫不是归心道友?”

李在呵呵一笑,“原来是玉泉山的贵客,在下既是归心李在,既是师兄们的熟人,我若有不妥,请担待些!道兄也是玉泉山一脉吗?”

赵归真微微一笑,摇头道,“天下道门是一家,玉泉山乃神仙福地,贫道曾云游其间,得益匪浅!”

李在笑点头,“道兄这是往哪里去?去玉泉山吗?”

赵归真笑道,“然也,归尘道友醮贴急切,不敢延迟,我观归心道友,气息内敛精神十足,不知所恙何在?”

李在想了想,哦,是了,归尘老道在上都长安吃了亏,躲到玉泉山又想找回场子,就拿自己当借口,广发醮贴邀请天下同道,眼前这个看着就不简单的道人,似乎就是往玉泉山去的,根子还在自己这?这二师兄真是不靠谱,李在笑,“烦劳道兄忧心,小道已经没什么事了,道兄往玉泉山去吧,诸家道兄皆在,小道静极思动,下山随意走走!”

赵归真抚须微笑,眼神变幻一直打量李在,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失礼,点头道,“贫道顷刻赴玉泉山之约,斋醮大典乃我道门盛事,归尘道友为何不一起出席?”

李在仰头一个哈哈,“道兄请自便,小道才疏学浅,弄巧不如藏拙,玉泉山上的事,自有我归林、归尘两位师兄打理,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打酱油?什么酱油?呵呵,道友请了,贫道告辞!”赵归真微微一笑,稽首告别,李在含笑拱手,看着这风度极佳的道人翩然离去,眼中有些疑惑,在他的眼里这个道人的确与众不同,气息也好神光也好,都卓尔不群,但是这个道人却没有像玉泉山上归云师姐那样给自己亲切的感觉,即便知道他是归尘师兄的故友,自己依旧保留一丝警惕,或许是直觉吧,李在认为自己的直觉还算可靠,这个赵归真不简单!

云麾长袍?李在又看看自己身上的长袍,缎面还是丝绸他分不清楚,但是藏青的衣面上绣有云朵暗纹,显得低调而奢华,李在就想吧,自己是出来闲逛的,可是居然被人看衣服认了出来,这不太好吧?

不远处有人在悄悄的观察自己,那栋楼看着气势排场,也挑着旗子,上面写着霓裳成衣,卖衣服的?李在就信步走了过去,铺子修的气派,门前的柱子漆的油亮,挂着匾额青玄斋,青玄斋?是不是卖衣服的地方?李在闹不明白了。

此时门前站着两位僮仆,热情周到躬身作揖,“客官里面请!”

李在笑笑迈步进去,迎面的是柜台,柜台后面还有两边墙边都立着到屋顶的架子,上面摆着布匹绸缎布帛等,店内有客人若干,轻声交谈,很有气氛,有个青衣的侍童过来,“请问客官需要什么?本店各州绫罗绸缎、丝绢布帛一应俱全,应有尽有,敬请选用。”

李在呵呵一笑,“嗯,我看你们外面旗子上挑着成衣的字样,有现成的衣服吗?”

那侍童躬身道,“回客官的话,是有成衣售卖,请移步后院雅室,让侍者先丈量一下尺寸,再选用衣服大小尺码,贵客里面请!”

李在不以为意,跟着那侍童往里面去,穿堂过户,来的后院偏房一个小房间,侍童推开门,“客官请稍作休息,裁衣师傅稍后就到。”

李在迈步进屋,小房间修的雅致,窗下桌案还摆着香茗茶盏,李在随手把自己的布搭放在桌案上,“嗯,快一点,我赶时间。”

侍童躬身称是,然后转身离去,李在在屋里随意看墙上悬挂的字画,不一会就听见门外沙沙脚步的轻响,进来一个老妪,头发已经花白,但身子骨很是轻健,手里拿着尺子还有绳子,虽然面目呆板,摸样倒也周正,也不说话往房间中间一站面无表情,李在眨眨眼礼貌道,“嬷嬷好,丈量尺寸吗?”

李在在小房间中间站好,那老妪用绳子在李在身后丈量,然后再用尺子量绳子长短得出尺寸,基本的数据量好之后,又让李在抬手握拳随意走动活动一下,李在一一照做,那老妪面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话题转到了李在身上,“天宝十五年安史之乱,到今天差不多过去快六十年,无数英雄豪杰沉寂,你是怎么还记得长歌这个名字的?”

长歌?李在正想要转身,但背后传来像针刺一样的胁迫感,并非是老妪用利器直接威胁他,而是老妪的气息此时变得非常危险,这个老妪绝对有实力威胁到自己的安危,李在不敢擅动,只是轻声道,“嬷嬷是长歌的前辈?这里难道就是长歌的产业?”

老妪冷冷道,“回答我的问题!”

李在叹息道,“红尘如浊浪淘沙,百代多少英豪?总有人永垂不朽。”

老妪沉声道,“道士年纪不大,文采倒出众不凡,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李在呵呵一笑,“知道就是知道了,至于怎么知道的,重要吗?”

身后的刺痛感消失,李在转身,那老妪也作势离开,李在随口道,“儒门有志羁风雨,失鹿山河散若星,千古文人侠客梦,肯将碧血写丹青;相知山庄和微山书院还在吗?”

那老妪已经走到门口,听了李在的话,头也不回,“都已经落败了!客官稍候,一会成衣奉上,请客官试衣。”

李在有些疑惑又有些惆怅,微山书院也落败了吗?长歌也散了吗?不一会一个中年妇人领着几个侍者捧着几件衣服,请李在选看,李在试了几件,找到合适的衣服就不脱下来了,径直出了小房间,院子里有位美妇人在等他,有些眼熟,那美妇人转身,“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既然不肯栖,又怎么落脚神仙福地玉泉山?”

李在手里拎着自己的布搭,对旁边侍者道,“哪里结账?又是多少钱?”

侍者们都不敢说话,急匆匆几个人全都离开,小院里就只有那美妇人站那看着李在,敌我难辨,李在也不以为意,“又见面了,大侠!哦,是女侠!”

那美妇人目光闪亮,只是冷冷的看着李在,却不言语,李在摸摸鼻子,“那个,我先把买衣服的钱付账,一会再说,好吗?”

“不过几件成衣罢了,青玄斋还不介意这点钱!”美妇人道,她一说话,面上的神情就柔和了许多。

“青玄斋?你们不是长歌吗?怎么连名字都改了?”李在微微有些好奇,美妇人神情有些暗淡,“仇敌所迫,长歌之名早已泯灭,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还记得长歌的名号?”

李在点点头,“知道就是知道,我怎么知道的我也没有办法和你说,江湖风波什么的我不大在意,谁是天下第一也与我无关,只要他不找我的麻烦。”

美妇人目光一闪,“要是天下第一找你的麻烦,你又该如何?”李在走到美妇人面前,“还能怎么样?要么是我被他解决掉,要么是他被我解决掉,多简单!”

“你还有解决天下第一的心思?你有那个能力吗?”美妇人眉角一挑,英气逼人,李在就琢磨着自己怎么这一路遇见的都是美女呢,渡船上遇见的贵妇人真元富贵逼人,眼前长歌这侠女英气逼人,看来自己这个人一直都是被逼着啊!

李在笑,“死生之大大过天去,别说天下第一,就是天王老子面前,我也要蹦跶几下啊!”

美妇人嘴角微微抿嘴,笑意到了嘴边又收起,“那你就继续蹦跶吧,那个畿言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你不会有安宁的!”

李在呵呵一笑,“我又不入江湖,江湖如何,与我何关?不知道夫人高姓?多有得罪,见谅!”

美妇人眼眉一挑,“我姓莫,莫青月。”

李在拱手,“莫夫人好!”

美妇人面上一冷,“我尚未婚嫁!”

呃,李在尴尬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莫小姐?莫大姐?好像都不合适,他只能无奈的一摊手,“抱歉,在下失礼了!”

莫青月上下打量李在,“初见你时,张狂无度疯疯癫癫,现在怎么成了翩翩君子?”

李在笑,“张狂无度?我也是会的,只是现在不会,美人面前轻易我不会失态,我进来只是买件衣服而已,长歌我虽然好奇,但也没什么,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都无关要紧。”

莫青月再次上下看了李在一眼,“玉泉山也有麻烦事,未必就能护你周全,江湖事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

李在点点头,“遇见了再说,对了,你们这店里有没有手套?”

“手套?什么东西?”莫青月神情有些疑惑,“也是衣物吗?”

李在伸出自己的手,“是啊,给手穿的衣服,你看冬天天要冷了,身上要穿衣服,这手上也要穿衣服啊!”

“手上如何穿衣服?”莫青月看李在手掌白皙修长,便讽刺道,“到底是富贵人家,还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这手上穿上衣服如何劳作?”

李在笑,“就是戴上手套才能更好劳作啊,你想冬天那么冷,不管是农人还是边疆将士带着手套不惧严寒,该有多方便?你们店里没有吗?能定制吗?”

莫青月沉默了一下,“请随我来!你先绘制一下草样,我看能不能定制?”

自打那日从七星疑冢苏醒,来到这个大和四年,李在一直都处于迷茫中,自己身上有着太多的异常,让他无从适应,最是麻烦就是他身上这古怪而庞大的力气,让他总是不经意间损坏什么东西,松木轩里面的家具基本被他拆了一遍,现在换上的都是他新定制的家具,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把东西弄坏的同时,他的手也很痛啊,经常手肿的跟馒头一样,好痛啊!

李在十分渴望有双手套。

莫青月应该是长歌门的后裔,但她现在的青玄斋却是成衣铺子,李在就问能不能买双手套,莫青月很是惊讶,她竟然从未听说过什么手套?便邀请李在绘制草样,看能不能制作出来。李在发现这青玄斋还是蛮大的,又是穿堂过道,旁边都是小小的院落,里面人影憧憧,似乎都在操作,李在便道,“你们这工人不少啊,产业蛮大嘛!”

莫青月脸色不变,眼神却多几分神彩,“绸缎布匹本来就是大生意,青玄斋在上都也有偌大产业,可惜前些年宫市作恶,青玄斋几乎被毁,在上都无法立足,不得已退往河南汴州。”

“河南啊!”李在高兴了,他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好地方啊!那怎么又在丹同渡设店呢?”

莫青月淡淡撇了李在一眼,“丹同渡是个好地方,四战之地又扼守大河内外交通,人气兴旺,更得益的是,这里经商没有什么束缚,这才是我们商家期盼的,守备府的黄小姐也是女中豪杰,我很想邀她入我门下,可惜接触了几次,她都不允,此次事出突然,那些权贵陡然发难,我只能先顾着青玄斋了。”

李在咂摸一下,“看来丹同渡的水比我想的还要浑浊的,长歌也是名门正派,听雨嘛,我见了和她说一下,长歌门还是能进一下的。”

说话间来到一出小院,那个帮李在量衣的老妪在院子里打扫,看见李在进来进屋取了纸笔放到院中矮桌上,李在走到矮桌旁把自己的手按在收拾,又拿起毛笔看看,想要比着手样划下来,怎么看都不方便,李在就问了,“你们裁衣的做样的时候,不会就用毛笔画样吧?”

莫青月横了一眼李在,“不用毛笔画样,你想用什么画样?”

她话音未落,就见李在从那个布搭里面取出一个小管子,剥掉头上的帽子,露出尖尖的头,李在把一只手放在纸上,画下手样,那老妪和莫青月看着纸上那细细的线条,都有些吃惊,“你这是什么?”

“水笔!”李在淡定的道,随手把水笔递给莫青月,莫青月接过来,“直接写字,不用沾墨?”

“墨水在笔杆里面存着呢,用的时候,直接拔掉笔帽就能用了。”李在自己画了左手,又把右手放在纸上,“来帮个忙,给我右手也画个图样。”

莫青月有些迟疑,有些笨拙的拿着水笔,比照着李在的手在纸上画,用力稍稍一大,笔尖就把纸张划破了,“这笔尖是硬的,如何写字?而且太细。”

李在笑,“我刚刚画了,你不是看到了吗?用力小一点,揣摩一下很简单的。”

莫青月屏息凝神用手指按住李在的手背,在纸上画下李在的手样,拿着水笔上下看的细致,“倒也方便!”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妪从莫青月手中接过水笔,“这是什么做的,不是木的也不是竹的?”

李在拿着自己的手掌纸样,随口接道,“应该是塑料的吧?”

“塑料?”莫青月和老妪对视一眼,都没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答案,莫青月手里拿着水笔画下的手掌纸样,轻声道,“你刚出现的时候,背着一个很大包裹,包裹里都是这种奇异之物吗?”

李在一怔,看了一眼莫青月又看了看老妪,“你们在玉泉山道观安插的也有人手?一包裹?你们想多了,我的包裹里都是自己的衣服随身用品什么的,水笔都是自用的,仅有几只而已。”

李在随手把另一张纸样递给莫青月,说道,“莫前辈,玉泉山归明师兄已经召集工匠在仿制,水笔后面会有很多!”

“很多?”莫青月有些迟疑还是接过李在手中的样纸,把水笔还给李在,“玉泉山的贵人也开始经营这些工商杂籍贱业了吗?”

李在有些奇怪的看着莫青月,女人的年纪一向难以揣摩,还有衣服的花式,头发的样式发鬓都有法度规章,很遗憾李在不熟悉,他斟酌了一下道,“莫女士,我对工人农民有着崇高的敬意,我也对合法的商人抱有诚意,在我看来,不管是农民还是商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人,只要是用自己的劳作养活自己都是值得尊敬的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有什么贵业、贱业,劳动人民是光荣的!”

刚从屋里取出针线簸筐的老妪,还有拿着纸样的莫青月,都被李在的话惊呆了,过了一会老妪先回过神来,径直从莫青月手中取走纸样,用剪刀开始裁剪,莫青月眼神有些复杂,“莫女士,你在称呼我吗?女士?倒也合适!”

李在呵呵一笑,看着旁边老妪裁好样纸,用样纸在布匹上面比样,用一小块红的什么东西在布上画,李在用手比划着,“裁剪要大一些,大的可以当小的用,小的不能当大的用。”

“鼓噪!”老妪硬邦邦的回应李在,灵巧的裁好布匹,然后穿针引线,飞快的缝纫起来,不一会的功夫,摸样有些奇怪的手套就出现了,莫青月带着手上试了试,眼神晶晶亮的,“好东西,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余地。”

“嗯,是啊,外面做一层,里面还能做一层,中间塞点棉花什么的,防寒保暖,冬天没手套天寒地冻的,怎么过啊?”李在把手套戴手上,“老夫人,帮我测好尺寸,给我定做几双。”

莫青月看着老妪给李在测量手掌尺寸,她皱起眉头,“难道每做一双手套都要测量吗?倒是可以和成衣定制一起,但要是能批量的做就好了。”

李在笑,“一双手套而已,哪用那么麻烦,你可以在制作的时候,规定一下尺寸啊,比如说,小号、中号、大号定好等分尺寸,谁来买自己选自己合适的号码,真要是挑剔的,就让他定制好了。”

莫青月一拍掌,“就是这个道理,青玄斋自今日起又能多一项营生了,冬季里手套必定大卖。”

“不光是冬天,一年四季都可以,手套用料高档一些,样式新颖一下,那些闲的挠墙的贵妇人们,还不一个个挤上门来买。”李在笑道。

莫青月一想,也是这个理,正要高兴,旁边忙碌的老妪说话了,“手套制作简单,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自己做,那些富贵人家家里养着多的是女奴职工,想要仿制也是轻而易举。”

莫青月一下子就哑火了,“是啊,手套只要一露面,那些达官贵人们就会自己做,他们抢起东西来比土匪强盗厉害太多了。”

李在笑了,“刚刚你还说了,杂籍贱业是那些贵人们看不上眼的,他们自己玩还可以,但是要他们明着做买卖,他们还要不要脸面?仿制是无法避免的,不过你们已经有了先发优势,可以先把自己的招牌打起来,引导潮流什么的,男人用的是一个实用,女人用的是一个虚荣和攀比,怎么经营莫女士可以多想想,法子多的是!”

莫青月点点头,“先发优势,经营!你说的很对,先生才识渊博,青月钦佩,前日若有得罪,还请赎罪!”

李在呵呵一笑,“小事情,不必在意,青月?我好像记得长歌门有个掌门叫杨怡飞,他好像有个弟弟还是哥哥?反正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叫杨青月,号称道子,谁又知道凡俗眼中的疯子大爷、道子杨青月是个举世无匹的剑客豪杰?”

李在和莫青月站在一旁说话,旁边矮桌上老妪在忙碌,忽然听到李在提及道子杨青月,竟然手一抖,锋利的剪刀就染了红,莫青月马上俯下身躯,“姑姑,你怎样?”

老妪神色不变,拿起一块碎片抱在伤口上,准备用细线绑起来,“我没事,小伤口而已,习惯了!”

李在旁边看着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好像出来的时候带了创可贴,“嗯,不要用细线绑,不活血,伤口恢复的慢!”

言语间李在开始翻自己的布搭,倒腾几次了,乱糟糟的,找出一个创可贴撕掉纸,毫无芥蒂的取掉老妪手上的碎布,稍稍清理一番,把创可贴贴上,老妪看着自己的手指,轻便的很,旁边的好奇宝宝莫青月又道,“你这又是什么?”

“创可贴,用来处理小伤口的,把止血消炎的药粉药膏直接沁在胶布上,直接贴上,很方便不是吗?”李在笑,随手把一个创可贴递给莫青月,“我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会生是非,多带了几个。”

老妪轻轻的摸这贴着创可贴的手,语气柔和道,“先生是怎么知道道子杨青月的事情的?”

李在翻着眼睛想了半天,还是遗憾的摇摇头,“忘记了,我可能真是伤了脑袋,很多记忆都成了碎片,也忘记了很多东西,不少事情我隐约有印象,却没有办法梳理清楚,我要是想起来什么东西会告诉嬷嬷的。”

老妪微微无声叹息,点点头继续忙碌手套制作的工序。

朋友们晚上好!

(本章完)

第33章 铁匠韩七

李在想要手套,便画好样纸,请青玄斋定制,老妪似乎心绪不宁,做了一会手工便道,“手套做出来容易,想要做出精品却需要心思,先生若是不急用,请宽裕一些时间。”

说罢,也不待莫青月和李在有所表态,便端着针线簸筐慢慢的走出小院,莫青月则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李在,慢慢的坐在矮桌旁,“先生请坐!青玄斋此次仰仗先生众多,我这里多谢了!”

李在却没有坐下,轻笑道,“青玄斋是商家,我是买家,有什么好谢的,莫女士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把成衣的价钱结了,还有手套的定金付了,我还要在丹同渡随便走走,出来一次可不容易。”

莫青月明显在纠结思索着什么,“我曾带人夜窥玉泉山,先生就不好奇缘由吗?”

李在一怔,“不是为了那什么狗屁不同的畿言吗?其实嘛,这年头皇帝都不安稳,何况其他人?都没有安全感!女士夜窥玉泉山,无非三样,一是玉泉山威胁到了女士,二是玉泉山有女士想要的东西,三就是受人指使喽,我不介意!”

李在没有坐下,莫青月只好站起来,“先生,所指何意?”

李在坦然一笑,“秋末的时候我刚刚来到这里,以前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可以确定我在这里纯净如赤子,不染因果无关是非,玉泉山诸位师兄还有归果是我的亲友,其他人都是不相关的,我就是一面镜子,人前是人,鬼前是鬼,不管是人还是鬼,我都不介意。”

或许是李在的直白,莫青月也随意了不少,她心思缜密,语气疑问道,“以前的是是非非?以前?先生以前是哪里的?”

李在一听此言就知道,青玄斋只怕也在一直追查自己的来历,李在笑了,“莫女士,你们也在追查我的来历,有什么眉目没有?”

莫青月缓缓摇头道,“查不到一点端倪,你整个人就是凭空出现,没有一丝过往来历,不可思议!”

莫青月目光炯炯紧紧盯着李在的脸,“修仙渡劫,重返尘世,难道是真的?归心真人!”

李在眼神很刁,看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目光很准,眼前的长歌门后裔、青玄斋的主事人莫女士,年纪不小了,大概在三四十岁左右,正是一个女人花开正好的岁月,女性的柔美和侠客的爽利杂糅成奇异诱人的美感,而且莫女侠似乎身手高明,当日能在归尘老道面前不落下风,想想也是,长歌底蕴深厚,相知莫问心法独步天下,音、曲、影、气诸般绝学神秘莫测,这莫女侠只要能得长歌嫡传,就绝非凡俗。

被这样一个大美人紧紧盯着,李在心境不由自主的有些波动,于是他轻笑一声,随手打理自己的布搭,身上穿的是青玄斋新买的袍子,自己原本的衣服塞布搭里了,莫青月的目光一直盯着李在,丝毫不离,李在无奈只好道,“修仙渡劫,重返尘世?莫女士,你信吗?”

“我信吗?”莫青月不料李在这么说,“我要信什么?归心真人也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吗?难道。。。”

“莫女士如果查到什么情况,请务必告知我,我也很想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了大和四年,”李在叹了一口气,把手一摊,“我也稀里糊涂,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这里,我妻子果子可能知道一些情况,可是她不说,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妻子?”莫青月没想到李在会冒出来一个妻子,她惊讶道,“你不是道士吗,道士怎么会有妻子?”

“道士又不是太监,又不禁婚嫁,怎么不能有妻子?”李在反问道。

莫青月一呆,“出家人。。。道士不是出家人吗?”

李在白了她一眼,“我们道士又不是和尚尼姑!”

此言一出,李在和莫青月两人都是一呆,说话呢话题怎么就扯出来和尚尼姑?莫青月愣了愣神,展颜一笑如满月花开,“归心真人可是幽默风趣!”

李在有些头疼的摆摆手,“拜托,莫女侠,我一听到真人两个字就头痛,还不如先生两字中听,女侠若是不计较,直呼我李在也好!”

“李在!”莫青月又是笑了笑,随即惊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竟然在这古怪的归心面前松懈了?莫青月心中陡然一凛,这归心难道可以不动声色中乱人心神?

等等,刚才他说他有妻子?莫青月心中又是一呆一怔,这可是一个重要的情报,他妻子?

李在打理着自己的布搭,看时候似乎不早了,铁匠铺和纸张的事情还没有眉目,还要出去走走,正想向莫青月告辞,就听莫青月语气有些古怪问道,“李在,你妻子是哪一位?也在玉泉山上吗?”

李在笑,莫青月就见李在眉目柔和,仿佛提起他妻子他就很开心,莫青月心思不知怎滴就微微一动,李在笑道,“我妻子啊,也在玉泉山上啊,笨蛋水果就是我的小师妹,不知道是把小师妹变成了老婆,还是老婆变成了小师妹?反正好玩的很!”

“老婆是什么意思?妻子吗?”莫青月有些迷糊,此时还没有老婆的称呼,“水果?什么水果?果?难道是归果真人?”

莫青月震惊了,就见李在点点头笑道,“是啊,归果小师妹就是俺滴亲亲水果老婆,呵呵!”

莫青月眼神奇异复杂难辨,“先天道果的归果真人竟然嫁人了?这怎么可能?”

李在奇怪了,“果子很厉害吗?你似乎很震惊的样子?”

莫青月平复了一下波动起伏的情绪,这个李在真是扰人心境,她手指急促的下意识的敲击桌面,“大唐开国二百年,只有两个道士被皇帝祭天封敕,你知道是哪两个吗?”

嗯,这又扯的哪一出?李在想了想,“两个?药王孙老前辈有德算一个,另外一个不会是笨蛋果子吧?”

“就是归果真人!”莫青月点点头肯定道。

“不是吧?只会卖萌耍赖的笨蛋水果还有这情况?回去要好好研究一下,嘿嘿!”李在笑的得意,让莫青月有些看不懂李在的笑容,里面似乎有别的东西,让她不敢深究。

李在手拎着自己的布搭,“莫女士,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做,先告辞了,可好?”

“啊,好吧!”莫青月心里恼怒自己又走神失态了,思索了一番,她欲言又止道,“李在,有些话我不知如何提起,丹同渡的事情虽乱,玉泉山的风波更大,你留意了!”

玉泉山风波?李在眉头一挑笑,冲莫青月拱手致谢,“多谢莫女侠仗义执言,玉泉山稳如泰山,什么魑魅魍魉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我家水果可是很厉害滴!”

莫青月沉默不语,此时从小院外走进来两个姑娘,一眼看见李在都是面带惊奇之色,左侧白衣的女子向莫青月施礼叫道,“师傅安好!”

右边的绯衣女子却瞪大眼睛上下打量李在,眼睛逐渐瞪的溜圆,“是你?”

李在笑呵呵的道,“那日晚上,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地方,真是谢谢了!”

“登徒子!你敢来这里撒野?”绯衣女子怒喝道,手一抬,几点寒星就激射李在面门,双手从腰间一抹,手持两把短刀就冲李在扑去,李在轻笑道,“虽然姑娘如此热情,但投怀送抱可是要不得的,我可是个矜持的人!”

话音未落,身影一闪李在已经拿着自己的布搭站在了小院门口,“莫女士,买衣服的钱还有手套的订金都在那位姑娘头上,我先告辞了,手套做好了,请交给玉泉山在丹同渡的店铺中,相信女士很清楚在哪,对吧?再见!”

李在哈哈大笑,潇洒离去,绯衣女子怒喝欲追,莫青月叫住她,“朱惠且慢!”

绯衣女子生硬的止住动作,气鼓鼓道,“师傅?”

说话间,小院内外多了不少人,既有白发苍苍的老叟也有青春靓丽的少妇,有翩翩文士也有和尚道士,都是一脸凝重的看着绯衣女子的头上,绯衣女子朱惠固然豪迈此时被众人注视,也有些局促不安,“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拿下那个混蛋!”

白衣的女子迈步走到绯衣女子面前,柔声道,“朱惠,你低下头,你都没感觉那个归心在你头上留的东西吗?”

绯衣女子朱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连忙低下头,白衣女子从她的秀发丛中取下两枚金叶子,金叶子上进入钉着其他的东西,赫然是朱惠攻击李在的暗器,白衣女子把两枚金叶子递给莫青月,莫青月看了看又把金叶子交给老妪,莫青月看了朱惠一眼,“惠儿,你有什么感觉吗?”

朱惠脸色有些苍白,“没有,我就感觉眼前一晃就没了那混蛋的踪迹。。。”

老妪默然无语的看着手里精致的金叶子,上面钉着三枚银钉暗器,精巧的像一枚做工灵巧奢华的首饰,她把东西给院中其他人看,众人竟蓦然惊骇,那青袍道士抚须叹道,“玉泉山道门一脉,一向交往与朝廷显贵,远离江湖风波,归尘道友修为精深我是知道的,怎么这归心道友也如此高明?看样子我要往玉泉山走一趟了。”

说罢青袍道士径直离去,其他人也都相继离开了,院中就剩下老妪莫青月朱惠还有那位白衣女子,莫青月叹息一声,“惠儿,你脾气火爆,我早就和你说过,江湖险恶,小心谨慎才好。”

朱惠脸色苍白却硬着头皮犟嘴,“我告诉我父亲,让他派人杀了那登徒子。”

老妪冷淡的瞅了一眼朱惠,径直走了,白衣女子道,“师姐,那归心道士神秘莫测,更是出自玉泉山,来往玉泉山的都是朝廷亲王宰执、达官显贵,还是不要给朱伯父添麻烦了,那人今天来未必就是作恶的。”

绯衣女子朱惠习惯性的就反口道,“青玄斋里我们这么多高手,未必就不能拿下那混蛋,崔颖你怎么不帮我?”

白衣女子崔颖柔柔的笑道,“来者是客,真要是动手也要在外面打,在店里打,不留神就把铺子拆毁了,还不是咱们的损失?”

朱惠生硬的面孔稍稍缓和了一些,有些好奇的问道,“既然玉泉山是达官显贵云集的地方,那师傅我们去招惹他们做什么?为什么师傅你会带着我们去夜探玉泉山呢?”

莫青月坐在矮桌旁,崔颖给她斟上清汤,“之前的事不要提了,刚刚那归心道人,给了我们青玄斋一个大进项,手套一旦制作出来,起码得钱数十百万,这个一个大人情,还要好好斟酌一番才好。”

白衣女子崔颖惊疑道,“手套?数十百万?那归心道人是来寻我们合作的吗?”

莫青月轻轻敲着矮桌,“我也正在思量,也不知道那归心是来寻我们合作,还是仅仅来送个人情?崔颖朱惠去请诸位长老供奉,我们需要好好斟酌一番,丹同渡的事情也拖不得了!”

白衣女子崔颖与绯衣女子朱惠同时抱拳施礼,齐声应道,“遵命,师尊!”

李在悠游自在的走在街上,他倒是没有想太多,手里拿着一个刚买的糖葫芦,嗯,材料很实在,就是糖少一点,还是蛮好吃的,糖?李在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盐糖!诸多百味中,盐是必须品,而糖紧随其后,也是极其重要的物件,一念想起,李在用口叼着糖葫芦,在布搭里倒腾,找自己的小本子和笔,很不习惯啊,自己的包不能随便使用,回去让果子给自己缝制一个符合这个年代用的包,对了,包!背包,挎包,手包等等,这些事情操办好了也是一个大收益,手套的事情他随手送给了长歌门做了人情,但是那东西没有任何技术壁垒,只是一层窗户纸,一点就破,小物件罢了!包就不同了,lv包那么丑还是有那么人趋之若鹜,要命的是那玩意还辣么贵!

李在叼着糖葫芦,模样古怪,站在街上让众人频频侧目,好一会李在才倒腾出自己的小本子和水笔,在橡胶后面写上糖的字样,又写上lv包,写好之后作势要把本子放到布搭里,想想还是揣怀里吧,另一种别样的感受是吧。

下面做什么呢?纸张和铁匠,这年头商家开个店取的名字稀奇古怪的,就像青玄斋吧,做成衣布料生意的,取个青玄斋名字,格调是有了,可是光知道名字怎么知道它是做成衣布料的?李在现在也不知道这出售纸张的店铺在哪,不过河边那引路军士说过,守备府附近有铁匠铺子,去瞅瞅呗。

不过呢,越是往城中去,李在就感觉这街上的气氛不太对,行人都来去匆匆,街边的店铺也大都关上的店门,满街都是军士或者是拿刀持矛的壮汉,用不善的目光瞪着每一个活动目标,这些军汉们的衣甲五花八门,有土色的,有灰色的,也有褐色的,更有绿袍的,乱到惨不忍睹,这都哪跟哪啊!还有,李在似乎发现这些军汉之间好像有不对付,时不时两方或者三方就怒目而视,好像随时都能干起了,这就好玩了。李在目光好奇,带着玩味的笑容,继续往里面走,到后面街上几乎除了军士几乎见不得其他的人,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出鞘的长刀利剑,剑拔弩张啊!

前面好像就是守备府了,但是军士更多,黑压压街道上几乎挤满了军士,李在走不过去了,而看到李在突兀的出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看着这个模样古怪的。。。和尚?还是上都来的内监?李在好奇的目光看着眼前众多的军士,抬手摇摇手,“嗯,大家好,我只是路过的!”

一个看似小头目的军汉排众而出上下打量李在,“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呃。。。李在无辜的一笑,“我听说这边有铁匠铺子,我过来瞅瞅。”

铁匠铺子?那军汉狐疑的再次上下打量李在,“你找铁匠铺子做什么?朝廷有公务在此,快走,别碍事,小心刀兵无眼!”

李在笑笑,转身就要离去,这时迎面又有一大队军士跑步过来,李在闪到道边,准备让过去再走,谁知道这队军士领队的人似乎认识李在,竟然停下来,“李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李在一看,不认识,这人似乎是太监?丹同渡好像是有一群飞龙兵?那人笑着过来,“李先生,咱家谭明,城门口与先生有一面之缘。”

李在哦了,却没想起来,“公公有事吗?”

谭明脸上笑的跟花一样,“不敢称公公,咱家不过是飞龙兵侍者罢了,先生来此地何事?是要进守备府吗?可需要咱家通禀?”

李在回头看看几乎被军士堆满的守备府,“今天啥日子,怎么这么多军士?”

谭明笑呵呵道,“今天喜事啊,朝廷下诏,把丹同渡这地军寨升格为城镇,朝廷的中使在里面宣读文书呢?先生要不要进去看看?”

李在摆摆手,“谢过谭公公了,我没什么事,就不进去了,我来这就是看看铁匠铺子,能不能打造几个物件?”

“铁匠铺子?”飞龙兵侍者谭明眼神也是微微一变,“铁匠铺子啊,这在哪都是被管制的,好像在守备府附近是有铁匠铺子,这样吧先生我找个人给您带个路,咱家还差事要做,回见啊!”

李在还没来得及拒绝,谭明就把旁边一哥们推过来,“郑侠,你给先生带个路,我去交差,先生回头见啊!”

说罢,谭明就带着飞龙兵离开,李在看看郑侠,也是一位飞龙兵侍者,“有劳郑公公了,走吧!”

郑侠看似木讷,动作却轻捷敏健,“不敢称公公,先生请!”

郑侠带着李在穿过满是军士的街道,进入小巷,往里面走,不一会就能从风中传出叮当敲击铁器的声音,声音很是悦耳,穿过一个栅栏铁门,郑侠带着李在进入一处院落,里面马上过来一个伙计,“干什么的?。。。唉,这位军爷,有什么差事?”

郑侠往旁边一闪,沉声道,“这位李先生,要看你们作坊,好生招待。”

那小伙计面带不忿,“作坊有什么好看的,几位贵客还是请回吧!”

郑侠木呆的脸上都闪过一阵惊讶,李在也有些意外,这伙计看样子有脾气啊?有意思!李在在院中四下打量,有炉子小推车,还有其他一些磨具,更有一些半成品的刀剑,里面更是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十分有趣!郑侠面上黑气一闪,“上都飞龙兵侍者有差事,你们掌事的火头呢?”

那伙计上下打量郑侠和李在,眼神闪过一丝畏缩更有几分鄙夷,口中却还在反口,“有差事?我们没接到文书,你们有团头的文书吗?有守备府出具的公文吗?”

郑侠已经把手放到腰间横刀上面,冷哼一声,李在摆摆手,“郑公公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了,我随意逛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郑侠抱拳道,“为先生效劳十分荣幸,卑职告退!”

李在摸出钱袋准备打赏,后面又一想,笑道,“我就不打赏你了,你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岳奇,让他赏你,就说李在说的,如实话说,不要多话也不要少话,岳奇那家伙心性坎坷多变,十面玲珑,少有人能在他面前作假。”

郑侠眼中的惊讶更盛,抱拳躬身施礼道,“遵命先生,卑职告退!”

说罢郑侠后退两步转身离开,李在笑着在院中四处转悠,那伙计面上有些焦躁,看不清李在的来头,但是听他直呼上都天使的名字,毫无芥蒂,料想也是个麻烦的,伙计硬着眉头道,“这位客官,本家铺子是守备府管着的,你想在铺子看也可以,先把文书拿出来先,不然请离开吧。”

李在不理他,在院中随意的看,院中放着各式的工具,还有绳索上面吊着的半成品刀剑,用手指轻轻弹一下,仔细听嗡嗡的回音,回音清澈悠远,看样子这里的师傅手艺不错?可为什么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呢?那个伙计见李在不搭理他,脸上的焦灼更盛,竟然走到李在身旁,“客人,此地不容闲逛,请客人往别处游玩好了。”

说罢,竟然出手成钩去抓李在手腕,李在手臂一横,任由这伙计用力,这伙计脸色涨的红中透着紫,可是李在的手就横在哪里,纹丝不动,李在笑着活动下手臂,那伙计都吊在李在手臂上了,这时从屋内传出一声沉闷的咳嗽,“咳,小火,不得放肆,客人请稍后,我马上就来!”

那伙计惊骇的松开手,跌倒在地上,倒退着爬起来,不一会从屋里传出沉闷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壮汉从屋里走出来,整个人就像一块铁块,脖子差不多和脑袋一样粗细,步态沉稳,“客人来匠作院有何贵干,话先说好,本匠作院是受守备府管辖的,要是没有守备府的文书,咱们这里只怕一根铁钉都不能给你!”

李在微微一笑,“这样啊,我呢是来看看这里的手艺,我要定做一些东西,我要先看看你们能不能制作,你们要是能做的我再去守备府走公文,你们要是不能做呢,我就不麻烦事了。”

那伙计在后面道,“咱这里是匠作院,公家的行当,不接私活,只打造兵甲军械,其他的东西一概不做,客人可以走了。”

李在笑眯眯的看着那壮汉,“原来是公家的,那就更好说了,这师傅还没吭声,伙计就在下面唧唧咋咋,很没礼貌啊,这里谁负责啊?我和黄小姐还是有一面之缘的,见了她得好好说道说道,她这下面的人是不是不大中用啊?”

壮汉和伙计脸色都是一变,那壮汉哈哈一笑,“客人说笑了,我就是这匠作院的火头,这里由我负责,客人想要打造点什么?”

李在面带微笑,耳朵在风中微微动一动,这火头出来的那个屋子里似乎藏了不少人?李在笑,“在下李在,道号归心,不知道火头贵姓,如何称呼?”

那壮汉招呼伙计拉开风箱开炉准备家伙什,笑道,“归心先生?小的只是一个莽夫,入不得先生法眼。”

李在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看壮汉火头还有那个神情不忿的伙计忙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火头气息悠远,步履沉稳,眼神深邃如刀,身手只怕是极好的,绝不是一个无名之辈;我呢是从玉泉山而来,到丹同渡是玩的,顺便来问候下黄小姐,这一路走来在,高人异士随处可见,真是幸事也!”

那火头手上的忙碌不停,“原来是玉泉山的贵客啊,归林归尘两位道长声名远扬,德高望重,这大河东西谁不敬仰?贵客既然相问,在下就鲁莽了,小的姓韩行七,大伙都叫我韩七,这是我家小子火儿,多有得罪,贵客请勿放心上!”

李在看着韩七整理工具,硕大的铁锤在他手里轻飘飘恍然无物,铁毡墩子,大锤,还有巨大的粗陶水缸,韩火儿踞坐在巨大的风箱旁,用力的拉起风箱,韩七往里面添加木炭,李在问了,“韩师傅,这用的是木炭还是焦炭?”

韩七手上的动作不停,“我们打铁用的都是木炭,最好用的是松木炭,贵客所说的焦炭又是什么炭?”

李在想了一想,“焦炭啊,应该是用煤的一种吧,它的燃烧热度是木炭的好几倍,打铁炼钢离不了焦炭。”

“煤?”韩七摇摇头,“煤烧起来是比木炭热的多,但是煤用来打铁却不行,用煤烧出来的铁太脆,用手都能掰断,不中用。”

李在开始从自己脑海里搜刮记忆,记得自己好像有过一些这方面的兴趣资料,但回想起来还是有点困难的,可以回去查一查资料?李在随口的,“用煤炼钢出来的东西都是渣刚,因为煤里面的杂质太多了,特别是硫在铁里面形成大量的气泡,所以出来的都是渣铁,用来炼铁的煤都需要洗一洗,最好是练成焦炭,只有焦炭才有足够的热量把铁练成刚。”

咣当一声巨响,正在忙碌的韩七失手一锤子砸翻了巨大的铁毡墩子,身形就像利箭一样窜到李在面前,“洗煤?煤怎么能练成焦炭?焦炭又如何炼钢?”

李在随口说出煤炭要洗,练成焦炭才能炼钢,没有想到铁匠火头韩七反应如此之大,失手间一锤子砸翻巨大的铁毡台,嗖的一声跳到李在跟前,把李在吓一跳。这韩七速度惊人,一下子就窜到李在跟前,劲风刮面,甚至能激荡李在胸腹之间气息运转,隐约有反击之势,李在眼睛眨也不眨,笑笑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壮汉韩七,很有压迫感啊,“韩师傅果然身手不凡,手段惊人,呵呵!”

韩七距离李在很近,他情急之下跳到李在跟前,就感觉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古怪道人,有着一种别样的威慑,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从对面传来的压迫感,就好像站在已经融化的钢铁酱汁儿岩浆旁,看似平静光亮,但若要再多近一寸,只怕是要烧成飞灰的。韩七有些尴尬的后退几步,哈哈一笑,“先生勿怪,在下情急失态了,请多多包涵!我想起来了,先生道号归心,难道是归尘道长的同辈?”

李在点点头,“嗯,归尘是我二师兄,玉泉山众家师兄弟我行六。”

韩七脸色一变哈哈一笑,“原来是神仙子弟,难怪技艺通神,在下情急失态,请道长勿怪!”

李在摆摆手,“没事没事,我理解韩师傅的情绪,韩师傅性情中人,骤闻自己心喜的物件,不失态才是怪事!”

韩七哈哈一笑,“归心道长果然是爽利人,不知道可否告知洗煤炼焦的方法,韩某不才家传铁匠手艺已经数代,自幼痴迷于此,在下也知道秘诀。。。”

李在竖起手掌,笑道,“韩师傅客气了,很多东西我都需要好好想一想,炼焦也好,焦炭炼钢也好,很多资料都需要整理,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从长计议,后面再说吧!”

韩七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哈哈,是啊,是啊,道长他日若有闲暇,韩某莽夫一个,还请不胜赐教!”

李在笑笑摆摆手,“韩师傅客气了,我呢充其量只是一个读书人,或者只是个道士,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我回去找找资料,有了结果再和韩师傅探讨吧!”

李在说的客气,壮汉韩师傅脸上一扫阴霾,哈哈豪爽的笑道,“道长是贵人,动手干活这种事还是我们这些粗人来干,不知道道长今天要打造一些什么东西?”

李在想了一想,“韩师傅,我想打造一个铲子,行军铲,另外呢还想咨询一下韩师傅一些冶铁上的事情。”

“行军铲?没有听说过啊,是哪种形状?”韩七问道。李在想了想,随手取下一根铁皮在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图案,“诺,不要太大,两个掌宽,一个半掌长,前面要是弧形的,就这样。”

韩七过来看了一下,“这个倒也可以打造,不知道道长要做什么用的?”

“这是行军铲,小巧方便,装上可以折叠的杆子,随便就可以背在背上,在野外做些土木工活很方便的。”李在笑道,“比如说挖个坑,掏个洞什么的?或者劈柴也能用啊,野营必备神器呢!”

韩七随手从炉上下一块木炭,在地上依着李在划的样子,自己也画了一个,心里揣摩了一下笑道,“道长真是厉害,这行军铲真是做出来了用途是很大的,因何叫行军铲啊?”

李在磨砂这下巴,“因为这东西一开始就是军队里用的啊,筑营搭寨、修路铺桥、挖战壕挖陷阱还有什么陷马坑等等,用途极大,你想啊,我军要撤退了,就在一边挖坑一边撤,敌人追兵也是上来了,肯定掉坑里,你说好玩不?”

韩七也思索了一番,一拍巴掌喝道,“就是这个理,要是敌人的追兵是骑兵的话那乐子就更大了,战马掉坑里,一匹马就废了啊,这行军铲真乃利器也!道长对军略也如此精通,真奇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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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4章 匠作院谋

李在运气不错,从玉泉山上下来,往丹同渡随便走一趟,一路上奇人异事不断,青玄斋里长歌门人莫女侠英姿飒爽,来铁匠铺随便转转就能发现这韩七师傅,绝对是个奇人!

人言常道五大三粗,双手双脚加上头这是五大,腿粗腰粗脖子粗这是三粗,五大三粗总在韩七身上都不适用了,不够用了,韩七整个人就像一个四方的人,脖子和脑袋一般粗细,左右肩宽和前心后背距离差不了多少,就像一块铁坯般厚重,而又看他动作丝毫不见笨拙,一举一锤力感十足,观赏极佳。

李在要打造的行军铲立意奇特,物件虽小功效却很大,韩七就赞叹归心道长居然对军阵沙场也有涉猎,口中赞叹不止,李在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哪有的事,韩兄说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业余的军事爱好者,纸上谈兵夸夸其谈吧了,当不得真!我可从来没上过战场,我长这么大,都很少见血!”

李在接着道,“还有,韩兄若不嫌弃,请直呼我为李在或者归心,道长什么的,我感觉我现在还比不上我几位师兄,称不上什么道长。”

韩七哈哈一笑,连忙道,“那就恕韩某冒犯了!李在,你这个行军铲可以打造,你稍等片刻,我先定模试制。”

“有劳韩兄!”李在笑着退往一边,看着韩七忙活,地上那个韩火儿卖力的拉着风箱,忙活了一会就满是大汗,韩七却似乎毫无感觉,拿起一块铁锭放在炉中煅烧,他刚刚弄翻了铁毡也得扶起来立正,还要准备工具等等,李在站在外面就感觉热气腾腾,就不要说在炉前忙碌的韩七父子了,李在突兀的响起一句俗语,“世上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韩兄辛苦了!”

韩七一边忙碌一边笑道,“李在你到底是学问人,我知道打铁是辛苦,但是像你说的这么妥帖,我还是说不出来,有什么典故吗?”

李在站在一边道,“撑船的,船在风浪里走,随时都有倾覆翻船丧命的危险;打铁的呢,在炼炉旁忍受炎热,日夜烘烤不得清净;卖豆腐的,三更睡五更起,干着不如驴子的话,仅能拿到糊口的小钱;所以说这世上诸般劳苦,这三种苦最苦。”

韩七一边劳作一边叹息道,“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老韩家祖祖辈辈都是在匠籍上,我也想着给火儿换个出身,可是即便我在北地从军杀敌无数,累累军功,可还是改不了火儿的贯籍,唉,这都是命啊!”

李在眨眼道,“工人和农民一样伟大,都是国家的基石,把工人和商人一起列在杂籍上很不妥当,工人应该在农民在一起的,工农联合起来才能无敌于天下。”

拉风箱的韩火儿和忙碌的韩七都被李在的话震住了,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过了一会韩七才压低声音道,“李在啊,我老韩感激你出言仗义,但是可不要妄论朝廷是非,免得惹祸上身!”

李在笑笑拱拱手手道,“多谢韩兄提点,在玉泉山上,归尘归林两位师兄还有归云师姐都教我不要乱说话,我呢,刚刚下山出来行走,什么规矩都不懂,一路上闹了不少笑话,勿怪勿怪,呵呵!”

韩七也是哈哈一笑,从炉中用钳子夹出烧的通红的铁锭,放在铁毡上,用锤子铛铛的敲,声音极具韵味,好像音乐一样优美,李在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个韩七肯定有着精彩的故事,自己或许遇见宝了。这时从韩七出来的那个屋子里又走出两个年轻人,和韩火儿一般大小,反别站在韩七的左右手,一人拿了一个锤子,也敲击铁锭,三柄锤子声音各有不同,就像一曲交响乐,还有淬火的滋滋声音,李在感觉很是不错,呵,交响乐,对,就好像是交响乐,交响乐也是好东西啊!

韩七定好模框,三个人敲击了一会,又放在炉子煅烧,韩七抹了把头上的汗,对李在道,“李在,你听着打铁的声音不觉得吵吗?”

李在摇头笑道,“没有啊,我感觉很好听,尤其是韩兄的敲击捶打声,极具韵味,在我耳中,感觉比那些霏靡之音更加动听悦耳,就像一曲交响乐,辉煌绚丽!”

韩七面上一呆,随即哈哈大笑,“李在啊李在,到底是玉泉山上的神仙子弟,竟能从这枯燥的打铁声中听到这些,你我今日相见,相逢恨晚,相逢恨晚呐!”

他指着刚出来的两个伙计,“这个是本家的侄子韩风,这个是我带的徒弟姓卢,就叫炉子。”

李在眨眼,轻声笑道,“还真是韩兄风格,火儿、风、炉子,这么就凑一铁匠铺了!”

说罢,韩七和李在一起哈哈大笑,都感觉十分投缘个畅快,李在从布搭里摸出三个银锭,“诺,我呢,既然与韩兄称兄道弟,与三位小兄弟也算是初次见面,多少要有点见面礼。”

持锤的卢子和韩风还有坐在地上鼓风的韩火儿,抽着空子一直在用视线瞅来瞅去,似乎在交流着什么,韩火儿一开始就对李在不客气,现在卢子和韩风似乎对李在也抱有怨气,李在也感觉到了,也不清楚自己哪里招惹了这三个小家伙,他觉得需要补救一下。李在取出银锭,三个对李在不理不睬的卢子、韩风、韩火儿都直了眼睛,银子哎!

韩七手上活计不停,哈哈一笑道,“李在你客气了,你这随便一出手,我要忙活几个月都挣不到,几个月都见不了这么多银子!”他瞅了一眼三个神态各异的小子,“你们三个,别装了,想要请接着吧,李在兄弟是实诚人,不用客套了。”

李在笑着迈步上前,分别把银子塞给三个小子,三个小子面上都有些讪讪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但都还客气的说声谢谢!李在就站在炉子边上,也不觉得炽热的火炉有什么难熬的,他笑道,“我一进来,火儿小兄弟就脾气很大,卢子和韩风小兄弟又有什么想法,我哪里不小心招惹到了你们,先提前道个歉!”

韩火儿韩风还有卢子都是面色一变,手里攥着银子有些不知所措,三人的目光都有些惊慌,对望一眼又都落到韩七身上,韩七哈哈一笑,“李在,你果然是聪明人,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你们大家都出来吧!”

随着韩七一声喊,从屋里乌泱泱出来十几个身穿劲装的汉子,一个个全带着兵器,杀气腾腾,李在瞅了一眼这些人,摸着鼻子笑着看韩七,“韩兄,这是有事要做啊,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妨碍了韩七办事,难怪火儿小兄弟对我横眉立目不耐烦的。”

韩七拿着钳子把烧的通红的铁坯放在水里淬火,蒸汽升腾热浪翻涌,“没有的事,李在你既然是玉泉山的高人,对我们这些凡俗的事情未必就在意,是吧?”

李在笑笑,“什么高人矮人的,不管我事,我又何必在意?”

李在这么说了,院子里的气氛多少有些缓和,韩七也笑,准备就要敲打铁坯,刚刚出来的一个壮汉道,“老七,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动作了,这位玉泉山的高人只能麻烦在这歇息了。”

韩七动作一停,随即又开始叮叮当当的敲,倒是地上坐着拉风箱的韩火儿急了,“爹,大小姐情况危急,河中府乔远那混蛋就在丹同渡,他带了那么多私兵,我们赶紧去帮大小姐吧!”

韩风和卢子都是一脸迫切的看着韩风,韩风也不答话,叮叮当当敲完这一轮,又把刚刚出形状的铁坯放在炉子里煅烧,韩火儿一脸忿然,却又坐下用力的拉风箱,韩七抬头看了一眼一直笑眯眯的李在,“小孩子沉不住气,让道长你见笑了!”

李在摆摆手,“韩兄别客气,还是叫我李在好了,几个小兄弟口中的大小姐是不是黄听雨黄小姐?”

韩七微微一怔,“李在你认识黄小姐?”

李在敲敲自己的脑袋,“有过一面之缘,初与黄小姐见面的时候,我当时发癔症,十分狼狈,与黄小姐在溪水边烧烤彻夜长谈,也十分有趣,怎么?黄小姐有麻烦?”

韩七慢慢的在院子里走动,“怎么说呢?这丹同渡本来只是一处军寨,苦寒无依的,穷地的叮当响,以前甚至有军士饿死的惨剧发生,上头补给的军需一会有一会没有,又被那些恶奴贪官层层搜刮,十成的补给甚至一cd到不了咱们手里,甚至还有时候会倒欠那帮混蛋的钱粮,这日子没法过了,黄小姐带着大伙筑城,开渡口拓商路邀请那些大商家入住,几年下来,大伙都能吃个热乎饭了,可是这丹同渡也被那帮贪官盯上了,还有恶心的家伙在打黄小姐的主意,你说咱们能忍吗?”

“不能忍!”韩火儿韩风卢子院子里的年轻人都群情激动,跃跃欲动,李在看着好笑,看样子听雨在这帮青涩小伙子眼中,俨然如女神一般的存在啊,李在笑呵呵道,“绝对不能忍啊,自家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又怎么能拱手让人呢?你们就这么出去啊,有什么计划吗?”

那个和韩七搭话的壮汉狐疑的看看李在,带着警惕问,“你问这个干什么?老七,事关黄小姐安危和兄弟们身家性命,消息可不能走漏啊!”

不动声色中这些人已经隐约把李在围在院子中,韩七笑道,“李在是玉泉山高人,兄弟们不要轻举妄动;李在啊,我们这些人都是一直跟着黄小姐的老人,是看着黄小姐从一个小丫头出落成大姑娘的,丹同渡能守住就守在,受不住就算了,可是他们真敢招惹黄小姐,我们这些人可真是要拼命的。”

李在摸着下巴,想了一想,“我理解韩兄的想法,自家的珍宝怎么容忍恶人糟蹋?我看过黄小姐的面相,如皎月之辉前程辉煌,韩七跟着黄小姐他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不过呢,你们就这么出去啊?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外面街上可全是兵啊!”

韩七目光狐疑道,“李在你还懂得看相?我们准备趁夜在城里制造混乱,给那帮混蛋点把火,让他们好好烤烤火,接应到黄小姐之后,听她统一调动,黄小姐运筹帷幄可是很厉害的,丹同渡就是在黄小姐手上起来的。”

李在看着院子里这些人,十几二十几个人都是彪悍的壮汉,杀气腾腾,个个腰挎长刀,还有人背弓带箭,还有几具劲弩,穿着劲装,上下都收拾的利利索索,看着这黑衣夜行装是吧,李在还是忍不住吐糟道,“你们穿的都是夜行衣是吧,出去都是活靶子,风险太大了!”

人群里有人喝道,“大伙都是承大小姐恩惠,就是死了也要保大小姐安全。”

李在点点头,“勇气可嘉,血性是够了,可是脑子不够用,就担心你们冲出去死了,不能成事,还拖累了黄小姐,你们是死是活我不关心,可是黄小姐被你们连累了那真是可惜了。”

“混蛋!”“胡说!”人群躁动,有急躁的刀都抽出来了,就要进逼李在,韩风忙道,“都安静,别急躁!李在你体谅,我们这些都是粗人,你要是有什么主意,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

李在在院中里转了一转,“韩兄客气了,我只是随便说说,韩兄你也随便听听,首先呢,你们要面对的敌人是强大的,也是很多的,你们人少正面硬碰只怕落不了好,是吗?”

韩七点头,“所以我们才准备趁夜行动,而且我们对丹同渡地势很熟悉,成事的几率很大。”

李在笑,“嗯,韩兄你们有地利之便,但是呢我觉得呢,你们穿的衣服太惹眼了,我一直都想吐糟什么夜行衣,一看你们穿的衣服,都知道你们是找事的,提前都能做防备了,你们是做突袭又不是正面进攻,还是穿平常的衣服好了,自己人约定一个暗号,比如说胳膊上帮个布条什么的,这样化整为零行动会更方便。”

韩七低头一想,“李在你说的在理,还有吗?都说出来大家谋划一下。”

李在想了想道,“还有呢,你们是不是准备夜里行动,是不是还准备找地方放火搞点什么破坏什么的?”

人群里一个壮汉道,“那又怎么样?”

李在摆摆手,“晚上人都睡了,你就再怎么放火制造混乱也就那样子了,制造混乱要在白天做,特别是晚饭前后,不要放火,要放烟,我在丹同渡转了一圈,我感觉这里的商家店家大多有自己的护卫什么的,你们到处放烟,那么背后的金主肯定坐不住,别的不说,玉泉山在丹同渡的铺子肯定不能有什么闪失,我那归林师兄看着和气,真要是飙起来,我估计少有人抗的住!”

玉泉山!归林真人!韩七和院子里的众人都是一阵沉默,他们都是丹同渡呆了十几年的老人,很清楚玉泉山在丹同渡的分量,玉泉山的粮食可是丹同渡的命根子,韩七沉声道,“李在,玉泉山可是支持黄小姐的?”

李在摆摆手,“师兄们是怎么想的,我不在意,他们要怎么做,我也不在意,同样,我要做什么,师兄们也。。。应该不会管吧?韩兄,我站在这里可不是代表玉泉山来的。”

李在的语气里有些疑惑,韩七也听出来了,他点点头,“玉泉山神仙福地,又怎么能看的上我们这些粗鄙武夫?丹同渡打理诸般庶务一般都是宁致道人,那也是我们高攀不起的。”

李在摇头,“韩七,说我们的事情,把玉泉山丢一边,不用管它!我们接着说,你们要做到事情,有两个事情,一是保护黄小姐安危,二是赶走那些窥伺玉泉山的恶人,但是呢,你们又是弱小的一方,就需要借力打力,是不是?”

韩七和众人都点头,“李。。。道长,请示下!”

李在一脸无奈,“韩兄,还能愉快的玩耍吗?叫我李在好了,你们一会把衣服都换了,换平常的衣服,天黑之前在城里到处放烟,把水搅浑,逼迫那些像玉泉山一样在丹同渡有产业的大户豪族站队,给黄小姐添加谈判的筹码,另外注意一点,不要接敌厮杀,骚扰为主,闹了就跑,轻易不要见血,保全自己第一,等到接到黄小姐明确的指令再做行动。”

韩七等众人一想,李在说的的确十分有理,韩七一拍巴掌,“李在你说的在理,大伙以为怎么样?”

众人都面面相觑,人群里有人喊,“韩师傅,我们怎么相信这个人,他今天刚露面吧?”

韩七豪爽的一笑,“你们听清楚啊,李在可是玉泉山的高人,归林真人在大河两岸声名赫赫,李在可是归林真人的师弟啊,你们没见过归林真人,但是你们有人见过镇上来巡视的宁致道长,那威风那气派丹同渡少有人比的了?宁致道长可是李在的师侄。”

李在点点头,“嗯,宁致现在就在丹同渡,来的时候,我们是一起过来的!”

众人情绪有些波动,韩七看着李在道,“我们这些粗人,有什么分量能让李在来作假?丹同渡就是一把火烧掉了,能让玉泉山损失几个钱?所以我说,李在是可信的,兄弟们想一想是不是?”

众人都一想是这也是个理啊,听韩七的话,这个模样古怪的李在,地位高的有点吓人,那玉泉山归林真人的威名大伙都听过,可是见过的很少,但是宁致道长的威风大伙见过的可不少,宁致道长是眼前这李在的晚辈?真要是那样,他们这帮人还没有什么本钱能让这地位尊崇的人来骗自己。

正说话间,院墙边上的柴垛忽然摇动了,一会的功夫,一个人从柴垛后面挤出来,“大伙都在啊,韩七哥,守备府有消息了。。。朝廷公文下来了,丹同渡建城设镇,黄校尉当上将军了!”

嗷嗷嗷,院子里这些人全都高兴了,跳了起来,欢呼不已,这一天他们等太久了,韩七也开心的大笑,“大伙可以放心了,可以准备庆祝了,啊哈哈哈!”

李在也高兴,替黄听雨开心,不过既然是喜事,这边报信的人为什么从柴垛里挤出来,还一直哭丧着脸,韩七高兴了一阵,“唉,你把情况说说,丹同渡要建城了,设的什么镇,是军镇吗?归上都管还是归河中府管辖?唉,你脸色这么这么难看,喜事还不高兴?”

报信的那人瘦小脸色苍白难看,“丹同渡建城设镇,驻军还是有上都神策军驻守,但是却归河中府管辖,黄校尉升职当上了归德郎将,却没有说要做哪里任职,更要命的是,黄小姐被抓起来了。”

啊???黄小姐被抓起来了?为什么?众人尤其是韩火儿韩风还有卢子他们这帮年轻人全都急了眼,一窝蜂的跳起来窜到报信的人面前,急吼吼的道,“凭什么?大小姐怎么会被抓起来?谁干的?”

一帮壮实小子急躁的围上来,一下子就把报信的人给淹没了,他在里面嚷嚷什么也听不清楚,场面也变得乱糟糟的,李在在旁边看的有趣,他就发现呢,院子里这十几二十多号人,年长一点的对那个什么黄校尉当上归德郎将而高兴,而像韩火儿这些年轻人却对黄小姐的消息更关切一点,这黄大小姐黄听雨难道真是这群小子们的女神?哈哈哈,有趣有趣!

韩风见院子里乱糟糟的,场面有些失控,李在又在一边笑嘻嘻的看热闹,他心念转动间便喝道,“火儿、韩风、卢子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镇静,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黄校尉升官,黄小姐怎么会被抓起来?”

韩火儿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散开,还虎视眈眈的盯着那报信人,那报信人一脑门汗,“谁知道啊了,城里挤满了河中府来的私兵,黄校尉宴请上都的天使还有河中府还有城里的大商户,朝廷的公文突然就拿出来,大伙都忙着向黄将军贺喜,黄小姐刚从后面出来,然后。。。”报信人咬牙切齿道,“张武!!!张武那个混蛋突然就跳出来,向上都来的公公告状,说黄小姐勾结妖邪,行为不端,然后黄小姐就被抓住了。”

“张武?王八蛋!”韩火儿一下子就跳起来了,“那混蛋什么什么地方,大小姐待他如亲弟弟一样,他竟然出卖大小姐,这狗东西。。。”

“火儿!”韩七爆喝道,“镇定,你跳来跳去又能成什么事?”

韩火儿等一干年轻人带着愤恨的表情退了下来,韩七黑着脸踹了韩火儿一脚,“混蛋小子,怎么就沉不住气,情况都没摸清楚,城里都是河中府的私兵,你够死几次?”

韩火儿愤愤然不敢回嘴,韩七看着报信人,“黄小姐小子在什么地方,黄校尉。。。不对,校尉现在是黄将军了,黄将军呢,在什么地方?听雨被抓了,黄将军又怎么说?”

报信的人也是一脸的迷茫,“黄将军就在花厅里,大小姐是当着黄将军的面被抓的,我离的远听不真切,但是黄小姐被抓的时候,黄将军站了起来,又被上都的公公阻止。。。”报信的人忽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在,一脸的惊骇,院中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顺着他的目光,众人一起都看着李在,李在正看热闹呢,呃,都看我干嘛?

李在无辜的东张西望,韩七也有些疑惑的看看李在又看看报信的家伙,“怎么了,接着说,你看李在干什么?”报信的人一个激灵,“真像啊,要不是一个留着头发,一个不留头发我都以为是同一个人了,怎么就这么像呢?”

韩七疑惑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真像啊?”

报信的人还直勾勾的看着李在,“上都来的那位公公和这位好像啊,要不是一个留着长发一个像和尚,我都以为是同一个人了。”

李在皱起了眉头,脸上笑容不减,“哪位公公,岳奇吗?”

报信的人道,“对对,就是就是,统领神策军还带着什么飞龙兵,朝廷的公文就是他宣读的,阻止黄将军的也是他,看着好厉害的样子,黄小姐跟前的护卫被他一巴掌就抽出花厅。”

李在抬头看天,天色差不多下午了,天上的铅云更重,压抑的很,院子里的人都在看李在,韩七道,“李在?”

“嗯,韩兄,看样子我是没办法置身事外了,这样吧,你在这里帮我把东西打造好,我去瞅瞅黄小姐去,她有什么事我也担待一些,你看怎么样?”李在说的随意,韩七和院子里的众人都是一阵迟疑,李在笑了,“那个岳奇做事滴水不漏,狠辣阴毒,你们也说了他在丹同渡已经呆了一段时间,若他真是要对付黄小姐,该布置的估计早都布置好了,韩兄,恕我直言,你们这些人一定会被他看在眼里,出去多少人都逃不掉一个死字!”

韩七看着李在,“李在,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要我们不管黄小姐吗?这不可能!”

李在耐心道,“你们的上司应该是黄将军吧,黄将军是黄小姐的父亲,他又是什么态度?你们不要自己乱了阵脚,岳奇!呵呵,我去看看岳公公去,哈哈,这人妖真的变成了太监,真是普大奔喜啊,哈哈!”

韩七和一院子的人都看着这个李在,就感觉刚刚还和善亲近的李在一下子变得不可捉摸,韩七眯起了眼睛,“李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在指指炉子上还在被烧着的铁坯,都已经通红一片了,“韩兄,我的行军铲你还没有帮我打好呢,你这里帮我把行军铲打好,要是有闲暇的话,可以多打造几把,然后呢送到玉泉山在此地的粮店铺子里,这是定金!”

李在随手掏出从陈宏志那里打秋风得来的紫金鱼袋,把里面的银锭还有金叶子都倒出来,放在一个矮树桩上,然后把袋子揣怀里放好,“我去看看听雨大小姐,还有岳总管!”

银锭子金叶子!!!院中所有人目光都紧紧盯着这一小堆财富,钱帛动人心哪!他们只听说有银锭子金叶子,见过的少啊!不少人都在吞咽吐沫,只有韩七转身回到炉上,把烧的通红的铁坯夹出来,放到水里淬炼,然后对李在道,“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李在一笑,把自己的布搭甩肩上,“韩兄,我看你手艺不错,日后我需要帮忙的地方很多,定金或多或少,韩兄都收下吧,来日方长,从长计议,是吧?”

韩七没有去看那树桩上的金银,“好,来日方长,只是不知道李在你想要做什么,我可只是一个铁匠而已。”

李在迈步往院门口走,在院门口站定回头,指指自己的脑袋,“嗯,我知道啊,我的脑子里存了很多理论知识,什么冷轧钢、百炼钢、炒刚、灌刚,火法炼铜、火法炼铁、湿法炼钢,等等,我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但是你看我这两只手啊,拿筷子吃饭都能磨出泡来,所以呢,我需要一个体己的大师傅帮我担待担待,韩兄,告辞了!”

韩七壮实的身子都在哆嗦,一直看着李在走远没有吭声,韩火儿韩风还有卢子都有些担心的凑过来,“爹,你咋了?”

韩七最终平静下来,把树桩上的金银钱财都收起来,“没事,接着干活,人家都下了定金了,还不赶紧赶活?还有你们,都站着干什么,去换衣服,生火开炉,开工了啊!”

院子里的壮汉大都褪去了凶狠的神色,去找自己的工具,一个个变成淳朴的铁匠大叔,挥着锤子什么的准备开工,但是韩火儿他们这些小子们却在迟疑,“爹,黄小姐那怎么办?”

韩七开始挥动锤子,敲击铁坯,叮当叮当,“等消息!”

“等李在的消息!”韩风敲了几下铁坯,拿起自己的锤子,吹了一口气,“刀剑什么的,哪有自己用熟的锤子好使,不管是打铁还是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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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5章 前尘旧梦

从匠作院出来,走在幽深的巷子里,李在一边走一边出神,岳奇!岳奇!岳奇!好熟悉的名字啊,应该是自己很熟悉的人,可是却找不到完整具体的记忆,只有凌乱无比的碎片,怎么都无法整合。

“嗨,我们怎么长这么像?”

“岳总你好,我是李在,来应聘找工作,请多关照!”

“啊,好奇怪啊,你和我起码有五成相似,是不是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在外面乱搞,留了种?”

“岳总,请不要人参公鸡,你看你的杯子多漂亮,要是砸你脑袋上多浪费!”

“哈哈哈,不错不错,你被pass了!”

“谢谢!”

天桥上人来人往,桥下车水马龙,一切的情形都像水中的泡影般恍惚一片,远处飘来一朵云,优雅美丽惬意悠闲,她好奇的用大眼睛看了看李在,又看看身边的人,嘴角微微上翘,带着美丽却又有小小困惑的的笑意,她身边的嚣张的贵公子坏笑着,“小子,还没找到工作啊,天桥上乞讨收入怎么样?”

“岳总,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只是路过,在这歇一会,工作还在找,总会找到的!饿不死我!”

“哈哈,瞧你这张脸,可惜了,阿娟你先回到车里,我和这家伙聊聊人生和理想。”

彩云飘走了,两个人挤在天桥上栏杆伸长了脖子出神的瞅,“漂亮吧?”

“漂亮!”

“完美无瑕,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暖香软玉冰肌雪肤,无处不完美,黄金比例哦,我亲手寸寸丈量哦!”

“不懂!”

“她老子是个老中医,中医世家,自小捣药幽香怡人,还会按摩十指**蚀骨,她上初中就被我盯上了,一路养成,整整守了十年,十年!终于让我采到手了,哇哈哈哈。”

“恭喜!”

“我妻子!”

“。。。”

“给你个工作怎么样?我呢,要到处放荡寻欢作乐,让自家的宝贝妻子独守空房显得不厚道,你看你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当下她的宠物,怎么样?”

“疯子!再见!再也不见!”

。。。。。。

“帮个忙好吗?帮我把两个箱子送到六楼。”

“好的,没问题!”

。。。。。。

“这是你的酬劳!”

“不用了,谢谢!只是帮忙而已,反正我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再见了!”

“请等一下,你没有工作吗?我的工作室需要一个杂工,有兴趣吗?包吃住,要求忠诚可靠,品行端正!不看文凭,要会开车,外语无要求。”

。。。。。。

“呵呵,让我看看这是谁,嗯。。。对了,你是谁?”

“我是李在!先生你好!”

“我送我妻子来上班,和你一个工作室哦!”

“李在你好,我是阿娟,我看过你的资料,我比你稍大,你可以叫我娟姐!”

“娟姐,你好,请多关照!”

“小子不错!看好你哦,阿娟不讨厌你,哇哈哈!”

。。。。。。阿娟!曾经熟悉的头痛再次撕裂了李在的神经,李在用力的抱着自己的头,靠在墙边缓缓的蹲下去,尽量不让自己扑街,他卷缩在墙边,用手臂用力的把自己疼痛的、近乎裂开的头狠狠的箍在双腿膝盖上,恍惚间似乎又回到那个黄昏,娇小英气的叶子抱着两个巨大的纸箱走过他身旁,气喘吁吁的放下纸箱,“喂,帮个忙好吗?帮忙把这两个纸箱子送到六楼?”

叶子!李在呻吟着,极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团,他感觉自己的脑浆似乎在沸腾,无法名状的痛苦在岩浆里挣扎咆哮,他的神智似乎也在破碎,眼睛看不到光彩,耳朵听不到声音,肌肤感受不到温度,鼻子闻不到气味,整个人飘飘荡荡,六识皆闭,六根截断,李在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在沉沦,整个人都在燃烧,只有眉心一点清明。

也就是这一点清明,让李在始终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虽然苦痛欲狂但始终没有失去对自我的认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在慢慢的恢复了理智,身上疲惫不堪,但情绪却有些莫名其妙的高涨,就好像一脚天堂一脚地狱,爽快的不要不要的。

李在发现自己蹲坐在墙壁,脑袋放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头,缩成了一团,摸样似乎很不雅观,还好了,没有倒地扑街已经很不错了,李在倒是想的开。

李在慢慢的站起来,用心体会自身的状态,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好,就好像冰封在九天绝顶高峰上的寒冰终于融化,飞流直下九千仞,迸入深潭,又在九幽寒潭中挣扎咆哮,终于冲破山崖束缚,在山野里沟渠里蜿蜒歌唱,直到汇入大江大河中,猖狂畅快,李在此时竟有种想要放声高歌的冲动,就感觉一股气从胸腹之间直冲顶门,几乎无法安耐,他用舌尖顶着上颚才把想要长歌万里的冲动压下,想唱歌也要到荒无人烟的旷野里去唱,唱给天地听,唱给神魔佛十方万灵听,唱给日月星辰山川江河湖海听,唱给花鸟鱼虫兽众生听,就是不给他人听去,叶子不在,娟姐也不在,果子也不在,太羞耻了有木有啊,哈哈哈!

李在笑着扶着墙站起来,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弥漫在周身上下,整个人好像在燃烧。。。特马真的好像在烧啊,李在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肌肤火红一片,上面还有似乎红光一样的斑点在游移不定,刚刚那突如其来的苦痛,李在汗如雨下,但是现在身上并不感到潮湿,他清晰的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一珠汗滴被蒸发成一团轻烟,嗯,这特么有种神功大成的感觉,问题是这是什么神功?我也想知道啊!

叶子!娟姐!这个两个词是禁忌,李在就琢磨着是不是果子在作怪,自己死也不肯忘记的她一定会想办法捣乱。

。。。。。。

“他叔,家里娃还没有结婚吧,有对象没?”

“呐,看看相片,就是这丫头,模样俊不?这皮肤这脸蛋这身段比电视上的明星都好看,百里挑一啊,家里条件也好,人也漂亮,除了脾气有些大,女娃家娇生惯养嘛!要不让两个人抽时间见见面?”

“呵呵,终于找到你了,夫君!”

。。。。。。

“这是我妻子,呵呵!”

“哇,太惊奇了,你这家伙也有人要啊?我还以为只有叶子也会收留你呢,你请假可没有说要相亲啊?”

“你这是旷工!”

“你的喜糖我不吃!我只吃自己的!”

。。。。。。

“那几个女的是干什么的?你上班的地方霉女有点多啊,听清楚,是发霉的霉!”

“辞职,别干了,那几个女的看着都不良善!你放心,你拉条子沿街乞讨我也跟着你,你放心,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人,我会一直抓着你的,呵呵!”

“只是工作而已!”

“你说,那个什么叶子怎么回事?工作而已?你骗鬼去吧,你的工作还包括给她买卫生巾啊?是不是还要陪她上床?她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姓李的,你敢背叛我,我会咬死你,自己再死,化作厉鬼生生世世缠着你,直到世界毁灭,直到时间的尽头,也不会放过你!”

。。。。。

李在吓的激灵灵打个冷战,太可怕了,脑海里这些古怪的记忆碎片好恐怖,横眉立目的果子长发飞舞凌空而立,好像一头口喷烈焰、毁天灭地的狂躁暴龙一样,太吓人了有木有啊?

李在靠着墙,挠挠头,又用脑袋在墙上砰砰磕几下,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一点,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一点,就是自己的身上发生的古怪,果子一定知道什么,还有娟姐和叶子就是禁忌的词,只要想起和这两个名字相干的事情或者回忆记忆,就会触发那可怕的头痛,自己一直在抗拒,也一直在同那神秘的限制在斗争,不知道会不会伤到果子?

唉!不想了,眼前还有一个美女等待自己拯救,果子那般良善,会体谅自己的!李在甩甩头,活动一下筋骨,找找感觉,身轻体健感觉棒极了,好像一拳打出去能把天打个窟窿,嗯,状态不错,开启英雄救美模式,变形出发!

玉泉山上戒备森严,松木轩被层层不知道多少层护卫守护着,外面天气不好,归果和归云都呆在大屋里,归云拿着纸笔在一边写一边思索什么,归果则在收拾李在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松木轩的正屋大房间已经被归果毫不犹豫的占据了,归果不但抢了李在的屋子,还抢了李在的侍女,心莲现在被吩咐只能听归果的,对于什么怪叔叔金鱼佬什么的,有什么奇怪的吩咐指令要先经过归果同意后才能照办。

归云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李在那个大包,里面的衣服都很古怪,已经都被归果收拾出来,归云就看着归果收拾李在那些衣服动作很是流畅,那些衣服材质很奇怪,样子更古怪,但是归果收拾起来井井有条,就好像经常做这样的事,做熟了,熟的不能再熟悉了,归果难道经常帮忙收拾李在的衣服?归云不知道怎么了就冒出了这个念头,又有些奇怪的,心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丝酸楚,又马上被她有些惊慌的压下去。

忙碌着的归果悠闲的抬起头,无意间似乎看了一眼归云,归云面上有些烧,低着头看星盟会议的草案写写画画,这些事情忙起来千头万绪都要一一梳理,心情平静还能勉强进行,心思稍稍浮动就感觉难度太大无法进行下去。

啪嗒,一个包装精美光彩闪亮的小物件落到归云面前的桌案上,归云抬起头,就看归果已经把李在的衣服收拾的整整齐齐,此时手里也正撕开一个糖果?送到嘴里,美美的眯着眼,对归云笑道,“吃点东西,放松一会咩。”

“你这都是什么声啊,还咩,你又不是羊?”归云放下手里的纸笔,拿起糖扯去包装,放口中后清雅的香甜弥漫在口腔,十分美味,“这都是李在带来那些东西?”

“是啊!”归果懒散的靠在榻上,“没有多少了,吃一个少一个,怎么能想办法再弄一点呢?”

归云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糖果纸,“这些东西李在是从哪里弄来的呢?我也算见多识广,皇家什么珍惜奇宝没有,却也没见过这等美味!”

归果仰着头看屋顶,“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李在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带进来,我的梦境啊?不过也好,既然他能带进来,后面我要吃糖,他就得给我弄过来!”

“归果?”归云感受这舌尖的甜美,斟酌着词汇又像是漫不经心道,“你和李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呢?”

归果翻身看了一眼归云,“师姐,你做梦吗?”

归云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偶尔会吧!”

归果呵呵一笑,“梦里是什么情形呢?”

“梦里?”归云也学着归果的样子懒散的坐下,很没有宫廷的气度仪表,但是很舒服,“梦里什么都模模糊糊的,醒来一会什么都忘记了。”

“人呢,梦里遇见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归果目光炯炯的看着归云。

“人?梦里的人都看不清样子,特别模糊,醒来之后一会就忘的干净!”归云感觉有些冷,肩膀微微了缩,披上了长衣。

“我做过一个古怪的梦,那是我神功初成的时候,师傅告诫我,说天地虽大岁月虽久,却比不过人心深邃,她让我收敛心神固守本元,我也是照做了,可是还是出了岔子,我的神魂刚刚出窍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我看着源海波涛起伏,看着虚空动荡不休,也看着光暗晦明有无相生。。。。。。也不知道是在哪里,有大水面,水中有岛,岛上有树,树上有花,花开未开,花枝叶繁密,花树上盘着两条龙蛇,一黑一白,我也不知道的怎么就和那白色龙蛇玩耍,爱极了他,便带走了他,他离开了花树就变成了李在的样子,对我做那些羞羞的事情,真是可恶啊,都要被他玩坏了呀。。。”

归果声音缥缈悠远,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神话,归云和旁边侍立的心莲都听的出神,归果说完又翻身躺下,“在我的梦里,李在清晰可见触手可及,我们一起做喜欢的事情,哪怕是争吵或是厮打,又或是赌气生气,只要在一起我都很开心,和李在在一起,我都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分别,我要做他唯一的女神,但是那家伙似乎很固执,也很强大,总是被一些无聊的花花草草勾引,所以我还要继续努力。”

听归果讲故事,归云有些出神,无意间瞅了归果一眼,一下子惊坐起来,“归果,你额头是什么印记?你什么时候纹的?颜色还在变化?”

是吗?归果坐起来,用葱白的手指摸着自己的眉心,“看吧,我就说那家伙一出去就不安分,他在反抗我对他的束缚吗?真是欠揍!”

归云也是修道之人,她能清晰的归果身上那神秘而浓郁的气息正包裹着她,而那古怪的气息源头的核心就在归果如玉般的额头眉心,那个古怪的印记,形状似乎变幻不定,颜色也在变幻莫测,隐约中归云竟感觉眼前的归果似乎和李在的气息融为了一体?

“归果,李在。。。发生了什么事?你眉心的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归果不说话,盘膝坐好,运功入定,过了好一会,她周身那股奇怪的气机消失,归果眉心的印记也慢慢隐去,她睁开眼用很古怪的目光看着归云,她那目光是如此的神秘不可捉摸,内心强大的归云竟然在那目光下有退缩的怯意,“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东西!”

归云用话语掩饰自己片刻间的神动心惊,“我问你话呢?”

“这就是我修炼的功法,洪荒入梦也好,八荒入梦也好,都是同一个东西。”归果恢复了懒散的姿态,“李在就是我梦中结的果,我怎么会放手?呵呵!”

归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修道之人都是这样,要是没有把术语搞清楚,无论说什么话都不可能听懂,她呵呵一声,不理归果了,低下头来准备继续修订星盟章程,归果一直在看着她,眼神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师姐,帮个忙好吗?”

“说,什么事?”归云头也不抬,继续在纸上写着字。

“你明个下山去丹同渡,帮我把李在捉回来,好不好?”归果随意的话却让归云心神一动,在纸上画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为什么要捉李在,他又犯了什么事,惹到你了?”

归云放下笔,学着归果的样子盘膝坐下,不像平时练功打坐般严肃,而是怎么惬意怎么来。

“因为他想跑!”归果脸上散发着光彩,伸手重重的握拳道,“怎么能让他逃出我的手掌心?”

归云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在屋里扫视了一圈,“他为什么想要逃,他的东西都在这呢!”

“他为什么想要逃?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很遗憾我一直在寻找,还没找到答案!”归果叹息一声,“至于他在这些东西,从来都不会是他的障碍,更牵绊不了他,因为有些东西除了他这世界根本没人打的开!”

归果随手啪嗒把一面黑一面白一大一小的两块精致板子丢到榻上,把归云吓一跳,“你小心点,不要摔坏了,是李在的那些东西吗?”

“是啊!”归果气鼓鼓的,伸手在小板子上一个地方摁一下下,那个板子竟然亮了起来,上面露出色彩色调十分炫目的图案,归云呆呆的看着那块神奇的板子,“这是什么?”

归果想了想,“你就当是李在的法宝吧,那个小的我可以打开,这个大的我打不开,密码我不知道。”

归云呆了一会,忽然开口道,“大伴,把松木轩戒严,谁都不能出入,心莲你也出去!”

外面陈宏志应了一声,心莲躬身也离开了,归云小心翼翼的拿起小板子,“这个。。。”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的记忆里只能把李在记清楚,其他什么东西都模糊一片,你也知道,梦里的东西总是模模糊糊的,”归果倒在榻上像个可爱的虫子就拱过来了,嘿嘿坏笑着,“师姐,想不想看小片?”

归果手里拿着那个小小的板子,上面也亮着神奇的色彩,归云很好奇,“什么小片?”

“嗯,我来找找看,这个给你看看眼界,嘿嘿!”归果贼兮兮的低声坏笑,顷刻之后,在院子里守着的陈宏志就听到屋子里,黄羊观主发出急促而惊慌的尖叫,啊。。。

归果怪兮兮的笑声,“这个姿势好吧?两个人都能尽兴,能玩好长时间,也很舒服,嘿嘿!”

陈宏志在大屋外试探着轻声问道,“观主?”

“出去,都出去!谁都不能呆在松木轩,快!”归云的话带着惊恐,还前所未有的带着颤音甚至哭音。

屋子里,归果一边看一边坏笑,归云脸似火烧,在旁边几乎都缩成一个球,“这是什么东西,这小板子里能把人装里面吗?可恶,这些东西怎么能见天日?”

归果忽然一敛容,在小板子一摁,那些荒谬荒唐的画面消失了,她把一大一小两个板子放在归云面前,“这都是李在的东西中最要紧的两个,师姐,我知道你一直在琢磨,现在他不在,你想要可以直接拿走。”

归云心神大乱,她努力了平静好一会,脸上滴血般的殷红还没有完全褪去,但声音总算平静下来,她低着头,看榻上的一大一小两个板子,“归果,你话中有话?有话请直说,我们姐妹还有什么不能坦言的?”

归果笑嘻嘻的看着她,“师姐,我只是告诉你,我的东西我不会分给任何人,谁想要什么东西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归云眼神变幻,“我明天下山,去丹同渡走一遭,玉泉山你守好。”

归云把一大一小两块神奇的板子推给归果,“他的东西你可以收好,但是我要随时可以知道在什么地方,也要随时可以看到。”

“不再让多余的人知道?”归果竖起了一个手掌。

“好,攻守同盟!”归云也出掌,和归果击掌为约道。

谢谢!

(本章完)

第36章 长街花车

玉泉山上归果和归云约定建立攻守同盟,没有说明进攻的方向是哪边,更没有说明要防守的人谁,反正在丹同渡闲逛的李在是结结实实打了几个喷嚏,阿嚏!阿——嚏!

阿嚏!归果与归云击掌的时候,此时在丹同渡小巷子里溜达的李在,结结实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他揉揉鼻子,有些疑惑的东张西望,铅云低垂,天色已暮,将近黄昏,街上林立的士兵竟然一点都没少,这是啥子情况啊?更重要的是,这满街上站立的军士军服五花八门,隐隐约约他们之间竟好像也在敌对?

就像李在自己吧,站在小巷子口,伸着脑袋探头探脑东张西望,一看就是有故事的男人,这些大街上的军士起码百十号人看到他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问问,我长得也很帅好不好,怎么没人搭理我?李在吐糟着,把自己的布搭收拾一下,晃悠悠的就出了小巷子,来到满是军士的街上,瞬间无数道各异的目光就集火过来。

灰绿色服装的记得好像那个什么谭明说是上都神策军,而谭明又说自己是什么飞龙兵,他穿的是蓝色的,还有什么河中观察使乔远的私兵,衣服最难看,是灰色的,还有本地丹同渡的守备军士,衣服是土色的或者褐色的。李在站在大街道边,扳着手指头数,飞龙兵好像都是太监,衣服是蓝色的,河中府的私兵是灰色的,丹同渡的守备军士是土褐色的,还有上都神策军应该是正规军了吧,用的绿色的罩袍,一二三四,这都四个色了,等会,街上好像又多一个颜色的军士,这暗红色衣服的军士是哪来的?一二三四五,一条街上站了五个不同颜色的军士?这也太乱了吧,不待这么胡扯的!丹同渡才多大一点地方,竟然挤了这么多不同派系军队?这是火药桶的节奏嘛,有趣有趣!

李在站在那神神叨叨,离他几步远就站在一群穿着土色衣服的军士,伸着脖子一直在看守备府方向,手里的刀盾齐全长矛林立,他们也听见了李在的嘀咕,有个军士道,“喂,这位客官,这街上马上就要厮杀起来的,你赶紧走,刀兵无眼小心别伤着了。”

李在回头呵呵一笑,抱拳道,“多谢军爷提点,这城里闹什么呢?咋这么多军士?太热闹了吧?”

那军汉瞅了李在一眼,“客官,看你摸样古怪,不是丹同渡的人吧,赶紧走了,这丹同渡要变天了。”

李在笑着点点头,“请问守备府怎么走?我去看望一位故友。”

一群土色衣服的军士都看着李在,“你去守备府干什么?等等,你在丹同渡也有产业?守备府里各行业魁首都在聚会,要建立诸般行会,你去参加行会?”

李在翻着眼睛想了一想,玉泉山供着丹同渡诸多的粮食,归林师兄也说了自己可以指点一二,指点就不说了,但是充当一下门面还是可以的,一念至此,李在点点头,“嗯,咱家在这里还是有几家铺子的,行会是啥情况啊?”

那土色衣袍的军汉态度一下子变好了很多,手里握着兵器向李在抱了个拳道,“客官,守备府此时丹同渡众商家大户在商讨建立杂业行会,还请为黄小姐多多美言几句,丹同渡可是黄小姐一手栽培起来的,那帮混蛋就是想摘果子!他们不但想摘果子,还想着把果树也砍了,这帮天杀的恶贼!”

李在呵呵一笑,原来是黄听雨的部下,人是少了点可是精神头很足,当兵的靠的也就是这点精气神了,他拱手道,“多谢了,我这就往守备府了,说来,我和黄小姐还算是认识的,对了这些人哪来的?”

土色衣服的军汉都恶狠狠的瞪着暗红色衣甲的军士,两帮人都在用目光厮杀,和李在说话的那位丹同渡军士道,“哼哼,这些嘛,是干儿子兵,河间府来的!”

不是河中府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河间府?李在还没有答话,街对面那些暗红色衣甲的军士就怼上了,“丹同渡的土鳖,怎么说话呢?什么是儿子兵,他娘的给说清楚!”

这边也不甘示弱,“那个什么韦厚脸皮宁远将军,巴巴的给人家当干儿子,干儿子带的兵不是干儿子兵是什么兵?难道是龟孙子兵,哈哈!”

“他娘的!你们嘴巴干净点!”

“王八蛋!”一时间两边开始对骂,刀剑齐举,大有开干的架势,灰色衣甲的军士远远的站在那边起哄,“干,开打,干儿子兵雄起啊!”

“土鳖兵加油!”

“哈哈哈,两帮孬种,不敢见血!”

“你们才是孬种,王八蛋!”

“龟孙子兵,你们连兵都不是,只是人家养的狗,私兵?啊哈哈!”

“瞧你们这身狗皮,灰不溜秋的,土狗吧,哈哈!”一时间街上乱糟糟的开骂了,土色衣服的丹同渡军士,暗红色衣服的河间府军士,还有灰色衣服的河中府军士,泾渭分明又相互辱骂,都挥舞着兵器鼓噪,三者随意相互开骂,乱的不成样子,李在反而没人搭理了,李在东张西望了一番,没人理他,于是他就往守备方向走去。

街上军士们的对骂很快就要上火了,他们推搡着怒骂着挥舞着兵器,眼见就要短兵相接了,这时从长街那边飞奔来几匹战马,打头的是宝蓝长袍的飞龙兵,后面是绿袍的神策军军士,他们策马冲过来,甩起马鞭就开始抽了,把三支军汉冲开,“副都指挥岳公公有令,有胆敢鼓噪哗乱着,军法处置,绝不容情!”

“还是很威风的嘛!”李在嘀咕道,往守备府走,在街上来回策马奔跑的飞龙兵还有神策军士都用惊疑的目光看着李在,这人和岳公公真的很像啊,也没人搭理李在,李在就这么步履安详的走着,街道两边站立的全是军汉,都朝他行注目礼,李在不为所动,好像还有其他的人往守备府走,嗯?那个不是莫青月吗?出身长歌现在是青玄斋成衣坊话事人的莫青月,带着三俩个弟子也看到了李在,他们一干人有七八个走的是另外的甬道,不像李在大大咧咧的走在正道中间,李在看见一个熟人,有些高兴,伸手摆摆手就要打招呼,有个熟人一起走也不那么无聊是吧。

这时候从长街尽头忽然过来一大群军士,多半是骑兵,后面还有车轱辘的声音,来的速度很快,李在还没回过神来,几匹疾驰的战马就已经冲到了跟前,马上军士也不勒马,竟那么直挺挺的只朝李在冲过来,脸上还带着残忍的笑,手中握着的马槊寒光四溢,看似无意,却笔直的指着前面,顺着马匹的冲势,发出慑人的劲风破空声,直指李在面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里,李在淡然在站在原地,看着疾驰而来的战马还有那锋利的马槊,纹丝不动,似乎是吓呆了,莫青月身后的朱惠瞪大眼睛看着,脸上带着兴奋,而白衣的崔颖却有些焦急,高声道,“喂,那边的,赶紧躲开啊!”

李在回头向这边挥挥手,轻笑道,“多谢姑娘提点了,小事情,无需介意!”

他话音未落,劲风扑面,一点寒光马槊直刺身前,李在想了想,想试试自己的力气到底有多大,在他古怪的眼界中,那疾刺而来的马槊变得异常缓慢,李在先是伸出手指在马槊是弹了一下,铁质不错,然后伸手握住。

马上的红袍军士就感觉自己手中的马槊被什么顶住了,巨大的力道刹那间就顺着杆子传过来,他心思转如光电,就要丢开马槊,但是那力道之大,在他还没有丢掉马槊之前,马槊就崩断了,巨大的反震力道让骑士几乎跌下马去,而战马的冲势不减,直接向李在撞去,李在微微一个侧身,让开战马奔腾的铁蹄,然后一个铁山靠,一肩膀就撞在在战马侧前方,战马的冲势还有李在的顺势巧劲,让这匹战马还有马上的军士一下子就腾空了,重重的朝边上飞去。

一下子人仰马翻,街上一阵大乱,疾驰的马队军士纷纷勒马,队形大乱,旁边围观的军士一个个也都握紧了手里的兵器,乱糟糟的嚷嚷起来,“好!”

“威武!”

“霸气!”

星火光电间,李在安然站立在原地,策马疾驰冲锋他的那个红袍军汉连人带马都被掀翻在街边,远处莫青月一干人等都看着心旷神怡,李在出手的果决与干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莫青月等一干有心人又默默的把李在的危险等级往上面加了几等,倒是她旁边的绯衣弟子朱惠带着古怪的笑调戏白衣崔颖,“哎呀呀,崔颖啊,你干嘛提醒那个登徒子?”

崔颖看了莫青月一眼,“总算是不久前见过的,出了事大家都不好看吧!”

莫青月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看着了一眼两个弟子,又回头看街上的局势。李在就站在大街正中,那车马队伍就过不去了,被掀翻的红袍军汉,挣扎了许久才爬起来,战马却伤了腿,不能用了,他拔出长刀,眼神带着惊疑不定,“什么人,竟敢挡我河间府大军?”

李在眨着眼睛站在街道中间,“谁?谁啊?没谁啊?你要过去啊,你要过去你怎么不说呢,你说我不就让开了吗?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过去?街上这么多人?你纵马狂奔,你这是赶着去死吗?还是跑的慢了就投胎转身为畜生了?”

李在说话间,后面的车马队伍已经乱了套了,马上的红衣军士纷纷勒马在街上打转,李在看他这队骑兵后面还拖着一辆奇怪的马车,说是辆马车也奇怪,是因为李在看不明白这车是干什么的,这车看样子应该是赶制的,光秃秃的车板上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用红色的布裹的严实,呃。。。什么东西?

不但是李在,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那古怪的马车,还有马车上四四方方古怪的用红包裹着大盒子?还是大箱子?

“我觉得那车里有古怪!”李在站在街中间,用手指着马上道,那个红袍的军汉,弯着腰手持横刀冲李在就冲过来了,李在呵呵一笑,身子弹跳起来,阿达!!!耍了一个帅气的凌空踹,那军汉被凌空踹飞,直直的飞落到那马上上的盒子上,那军汉挣扎着要爬起来,把盒子外面包着的布扯掉了,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铁笼子,里面用铁链绑着两个美女?

李在看着这马车,目光带着好奇,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哈喽,听雨吗?你的花车很别致啊!”

李在自打来到这个古怪的时空里,第一个遇见的人应该是归尘老道,但那会李在在睡梦中,没有注意,而归尘老道说什么李在当时身上煞气浓郁无法靠近,李在估摸着他在吹牛皮,所以呢,李在在溪水边与黄听雨的第一次相遇,李在印象很深刻,李在也很清楚,黄听雨是个官家子弟,又是个精明能干的,就那样她还在深夜里去探视情报,李在就知道她和她所在的势力只怕是情形不妙。在玉泉山上打酱油修养的时候,李在多少也能听到丹同渡的消息,李在也是知道的,黄听雨她父亲是丹同渡的守备校尉,黄听雨把一个枯燥军寨倾力打造成一个交通咽喉要地,更是一个富庶繁华的商业中心,于是招人垂涎,逐渐变成一个漩涡中心,李在也想过,对黄听雨再次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情形,但是李在绝对没有料到会是这般情形。

一辆大板车,板车上面有个大铁笼子,铁笼子外面裹着红布,铁笼子里面是两个年轻的女子,在铁笼子里面还用铁链绑着,一个是黄听雨,另一个是个红发的姑娘,李在把那个军汉踹过去,撞掉铁笼子外面的布,里面黄听雨正和那个红发的女子两人面对面挤在一起,两人脸对着脸,好像在亲吻?

李在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嗯,那个啥?听雨吗?你的马车真的很别致!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满街的军士还是远处莫青月等众人都看到了这个古怪的铁笼子,土色衣服的丹同渡军士开始哗然,挥舞着兵器就涌过来,暗红色衣服河间城军士也涌过来,两边开始鼓噪对峙,策马冲击李在的那个家伙撞在铁笼子上,好半天才爬起来,他挥舞着长刀呵斥,“大胆,河间城大军奉朝廷钦命捕拿嫌犯,谁敢造次,来人,把那混蛋给我砍了,大卸八块!”

李在还没有说话呢,丹同渡的军士齐声喝骂,“混蛋东西,大小姐什么时候变成嫌犯了?”

“放开大小姐!你们这帮没种的干儿子兵!”土色衣甲的丹同渡军士,暗红色衣甲的河间城军士对峙着,兵兵乓乓已经局部有兵刃碰击的声音传出,局面眼见就要失控了,河中府灰衣的军士们在不远处集结,挥舞着兵器咋呼鼓噪着,也不知道要帮哪一边,蓝色衣甲的飞龙兵和绿袍衣甲的神策军士兵人数较少,此时都守在守备府周围,手里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

李在站在那反而没人理会了,李在也乐得清闲,看铁笼子黄听雨和那个红发的女子两个人面对面磨蹭,赏心悦目啊,不一会两人分开了,分别从口中吐出碎布什么的东西,原来她们的口都被堵住了,听雨喘息了片刻,“原来是李先生,再次见到你真的很荣幸啊!”

李在呵呵一笑,迈步就朝马车走去,挡在他面前的河间府军士就感觉眼前一花,李在已经站到马车旁边了,把那个持刀的军官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挥刀砍来,李在伸出两根手指,轻飘飘的就接住那来势凌厉的刀光,稍一用力军官手里的长刀就寸寸断掉,然后李在伸手抓住那军官的袍子,把他提溜到跟前,“钥匙呢?把笼子打开!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能坐这样的花车呢?”

那军汉硕大的身躯在李在手里轻飘飘的,他还想挣扎,被李在随手抖两下,几乎把他脑袋抖下来,这家伙眼睛就开始画圈圈了,“我。。。没有钥匙,钥匙在韦将军那里!”

“哦,那就是说你没用了?”李在随手一扔,那军官就飞了出去,飞出去几丈远砸破街旁的店铺屋顶掉进去,不知道生死。远处关注中的莫青月还是她的两个弟子,朱惠和崔颖都看到了李在刚才的动作,那晚上她们也看到了李在把一个刺客扔飞,但是没有现在看的这般真实震撼,向来胆大狂妄的朱惠都吓得一哆嗦,“这个登徒子好大的力气啊,师傅!”

崔颖眼睛瞪得大大的,神彩异然,朱惠现在惊魂中,要不肯定调侃她,就听莫青月摇摇头道,“唉,力敌天下,果然是力敌天下!”

李在随手的一丢,把那个河间城军官扔飞,街上无数人的目光都看着呢,那么大一个人凌空飞那么高那么远,劈了啪的把街边的房子都砸破了,这力气也太大了吧?瞬间街上就变得很安静,无数人张开嘴巴,正准备火拼的丹同渡军士还有河间城军士都忘记了火拼,就听黄听雨微微有些喘息笑道,“李先生,好大的力气。”

“那是,力气不大,怎么养家糊口呢?”李在笑,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嗯,让我看看,怎么把这个笼子打开,真过分啊,你们脖子上都绑了铁链,太不怜香惜玉了,禽兽不如!”

笼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还不能让人站起来,听雨依着栏杆坐那笑眯眯的看着李在,“李先生不要忙活了,我呢,是被张武那混蛋出卖,说我勾结异教徒,我是被河中府观察使乔远给抓起来的,河间府韦厚负责看管,李先生,不能给你添麻烦的!”

“异教徒?谁?”李在好奇道,目光转向笼子里那个红发的女子,那个红发的女子,眼睛带着微微的蓝色,皮肤白皙,鼻梁高耸,一看就带有西方血统,那红发的女子毫无胆怯的看着李在,“光明照耀着你,勇士,你的力气真大,一定是蒙神的祝福。”

光明照耀着你?李在好奇了,“你是火教的?还是明教的?”

红发女子笑道,“我是火教的东地长老,勇士,如果你救了我,我会用等重的黄金来赎回自己的自由。”

正在这时候,远处涌来大批的军士,有人高声呵斥,“谁这么大胆,竟敢阻拦朝廷捉拿要犯?”

说话的是一个骑在高大战马上穿着全套盔甲的将军,他带着大队的精锐蜂拥过来,一眼看见马车上铁笼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高声呵斥道,“听雨,丹同渡小校张武举报你勾结异类,行为不轨,飞龙侍者岳公公亲自坐镇,河中府乔大人具保,先请你别居他处,以观后察,你现在鼓噪丹同渡军士,想谋逆吗?”

黄听雨懒散的坐在那里,“韦厚脸皮将军,你以前是厚脸皮,现在是不要脸皮,你没资格叫我听雨,去给别家当干儿子去吧,记得多磕几个头啊!”

河间城将军韦厚脸色一下子变得扭曲,“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拿下,如有阻拦,格杀勿论!”

河间城的军士齐声爆喝,刀剑如林就要推过来,丹同渡的军士虽然人较少,却依旧不肯退让,一个个热血澎湃准备血战,就听长街那头有人高声喝道,“黄将军有令,丹同渡所有军士马上集结,不得有误。”

这边丹同渡的军士正准备为了听雨与河间城的人厮杀呢,那边黄将军命令众人集结,不得延误,那眼前黄小姐身陷囹圄怎么办?就听黄听雨高声道,“丹同渡的军士们,听从父亲大人的军令都离开吧,我相信李先生会救我出去的,对吧?李先生?”

李在眨眼,感觉黄听雨有点腹黑的样子,好像被她坑了,不过倒也有趣,丹同渡的军士听了黄听雨的话,都有些犹豫,不过刚刚看到了李在的神勇,这些人呼啦啦的跑了,“黄小姐保重!”

那边河间城韦厚端坐在战马上,一旁已经有人在他跟前嘀咕什么,他也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李在,铁笼子旁边对这个怪客,和守备府里坐镇的岳公公真的有几分相像?“你是什么人,那个火教的妖女是朝廷要捉拿的钦犯,听雨不过是无妄之灾,朝廷查办之后就没事了,你不要多事,这是可是岳公公亲自签发的命令!”

李在不搭理他,围着铁笼子打转,他就发现呢,这铁笼子和大车并不是一体的,李在伸手抓住铁栏杆,双臂用力,粗大的铁栏杆在他怪力下扭曲变形,黄听雨看得心荡神移美目涟漪,呆呆出神,那个红发的火教女子声音高而尖,“啊,神奇的勇士啊,您真是天生神力哪!”

远处韦厚见李在不理他,径直去破坏铁笼子也暗自心惊,那个铁笼子他也是见过的,不得不说乔远那个家伙玩起来确实有一套,很有情趣,那个笼子的坚固他也是亲手试过的,他用尽吃奶的力气也不能动分毫,看那怪客竟然硬生生掰开了?韦厚急了,喝令道,“上,将那狂徒异客给我拿下,格杀勿论!”

休息天!加一下!

(本章完)

第37章 第一滴血

丹同渡风起云涌,围绕着丹同渡归属权的争夺,逐渐进入了核心风暴阶段,各路玩家相继入场,还有其他的庞然大物躲在迷雾之后若隐若现,蠢蠢欲动。

李在悠悠哉哉晃晃悠悠从玉泉山上下来,一路溜达到丹同渡,轻轻松松就来到了风暴的中心地带,黄昏时分,丹同渡守备府前长街之上,李在拦下了囚禁黄听雨的囚车,随手扔飞了看守囚车的守卫,李在开始破坏囚车,河间城宁远将军韦厚急眼了,大声喝令河间府兵士捉拿李在等人。

乌泱泱大队人马的河间城军士如潮水般涌上来,这时李在才刚刚把铁笼子掰开一面,能让她们从里面出来,黄听雨和那个红发女子还是不得自由,她们脖子上还锁着铁镣铐呢,铁链不长不短,刚好可以让她们行动不便。

这时大队的军士刀剑如林已经涌动了身后,李在转身面朝军士们纵声长啸!那声音裂石穿云直冲九霄,在李在周身的空气中都荡出波纹,冲在前面的河间城军士就感觉眼前一黑,尖锐的声音像凿子一样直冲脑仁里,脑子里瞬间空白,手脚一软,大群的军士仆街,后面的人也是摇摇晃晃站立不稳,攻击的队形大乱。李在嘿嘿一笑,得了喘息的空挡,对听雨道,“来来,快点出来!”

听雨眼睛里转着蚊香圈,手软足软从笼子上被李在拉开的缝隙里钻出来,落地的时候,腿脚一软还有脖子上铁链一扯,不由自主的就倒向李在怀里,李在连忙搀扶着她,听雨全身软绵绵的,脸色羞红一片,靠着李在胸口还有功夫嘴硬,“李先生,你声音好大,耳朵嗡嗡的好晕!”

李在低头去看她脖子上的铁镣铐,外面还蒙着牛皮,映趁着听雨雪白的肌肤还有修长优美的脖颈,带着一种霏靡的意味,李在抿嘴无声一笑,伸手扣住镣铐,手指无意间碰到听雨的脖子,听雨怕痒强忍着不缩脖子,却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呵呵,痒!”

刚刚被李在长啸震慑的长街上一片寂静,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听雨的笑声尤其出众,笑语里众人甚至听出了撒娇的味道!就听咔砰一脆响声,铁镣铐崩开,黄听雨获得了自由。

“我,我,还有我呢,勇士救我!”火教的那个红发女子也从笼子里挤出来,伸着脖子站在李在跟前,李在一边扶着听雨,也把她脖子上的镣铐打开。

“多谢勇士!”火教的东地长老似乎真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女,一头火红的头发灿烂夺目,“我是萨法莎,大长老的孙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呀!”萨法莎嘴里说着一通感激的话,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古怪的言语,往李在跟前蹭,都快要贴到李在身上了,那情况让李在不得不往后面退。

“哎呀呀,别动别动,让我靠一会,头好晕!”听雨又叫起来,手扯着李在的衣服不放开,那边红发的火教女子萨法莎也蹭到李在跟前,三个人依偎在了一起,铅云低垂,似有风动,一缕金色的阳光从云后斜照过来,恰好笼罩着李在听雨萨法莎,就像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光,辉煌而绚烂,华美而神秘。

“好一副英雄救美的画面啊!”远处观望的白衣女子崔颖双手合十低声赞叹,绯衣女子朱惠却揉着耳朵,“那登徒子嗓门好大,震得人脑门发晕,师傅师傅你看,崔颖发花痴呢!”

莫青月一直凝神观察场上局面,听了朱惠的调侃,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亲随弟子,“那不是嗓门大,而是修为精深,不可思量,想不到归尘天都败北之后,归果真人出世或有预料,只是这归心道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那些人现在只怕会是很头痛吧?”

莫青月前面的话是对弟子们说,后面的话就是自言自语了,此时长街之上又起波澜,看到听雨偎依在李在怀里,宁远将军韦厚双目赤红,用马鞭疯狂抽打身边河间府军士,“上,给我上,抓住他们!”

河间府的军士又呜哇哇叫着冲上来,李在让听雨和萨法莎相互搀扶着,转身拦在她们身前,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李在,你好厉害,都说猛张飞可以喝破敌胆,我看你也可以!”听雨和萨法莎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她觉得有些羞涩,便开始转转话题。

“那是!”李在嘿嘿一笑,得意的一仰头,“龙吟虎啸狮子吼,这点小手段咱还是有的。”

“呐,敌众我寡,我给你们断后,你们先走,我阻拦一会他们我也可以离开了!”大队的暗红色衣甲的军士刀剑长矛涌上来,势不可挡,李在感觉自己赤手空拳有些单薄,转眼看见旁边那个被他破坏的铁笼子,伸手就把那个铁笼子拎起了挥舞起来,那铁笼子体积很大,李在一只手拎着舞动起来,恶风凌然,那些刀剑长矛只要碰到就横飞一片,拼拼乓乓叮叮当当场面大乱。李在忙活了一阵,把那些人逼开,一回头听雨和那萨法莎还站在原地,李在诧异了,“哎,我说,你们怎么不走啊?”

听雨一摊手,“走,哪里走?丹同渡是我的根基所在,我为什么要走?”

萨法莎一脸幸福,竟然鼓掌道,“勇士,光明照耀着你,火焰祝福你,我看着勇士您的神勇盖世!可惜我的羌笛被他们抢走了,要不可以为勇士吹奏一曲。”

李在。。。随后一铁笼子拍飞一堆人,有点无语的笑道,“我说听雨啊,第一次见你没见你这么二啊?那个什么莎法,别捣乱,小心我再把你关笼子里。”

“呵呵,勇士,我是萨法莎,勇士你称呼我什么都是可以的,我可以容忍勇士把我关在笼子,囚禁在密室里,肆意施为,却鄙视那些要抢女人都需要手下帮忙的懦夫,”萨法莎鼓掌笑道。

听雨和李在一起无语,说他们是化外蛮族还真不亏他们,萨法莎用手一指远处督战的韦厚,“你,你,就是你!韦厚脸皮将军,你是个懦夫,你只会躲在后面跳脚,不敢冲上来厮杀,那个擒杀我属下抓住我的岳公公都比你更像是个男人!”

“太监都比你更像是个男人!”呼喊喧嚣的长街上,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无数人都面面相觑,太监都比你更像是个男人,还有比这更恶毒的咒骂吗?围攻李在的是河间城的军士,外围更是有河中府乔远的私兵,从那人群忽然传出轰然大笑,转瞬整条街上都是爆笑的声音,盔明甲亮的韦厚在战马上被气的摇摇欲坠,一鞭子抽在身旁亲兵的身上,“杀,杀,杀,给我杀!把那小妖女给我抓回来,死活不论!”

韦厚身后跟随的亲兵个个盔明甲亮神情彪悍,在韦厚的督促下纷纷下马,抽刀持矛就涌入战团,李在的压力大增,他手里挥舞的那个铁笼子体积很大,挥舞起来前面大片的地方不能站人,沾着就倒碰着就飞,但是随着韦厚亲兵的加入,李在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了。

街上一片大乱,远处无数有心或者存意的人都在观战,他们都默默的看着李在,莫青月也在看,一边看一边摇头,旁边朱惠与崔颖也在看,朱惠一边看一边两只爪子左右搏击乱舞,“哎呀,差一点,后面!左边!哎呀被他躲过去了,这混蛋登徒子力气真大,那么大的铁笼子都挥舞这么久还不累吗?”

崔颖轻轻看了一眼莫青月,“师傅?”

莫青月四下打量周围,摇摇头轻声道,“不准轻举妄动,有心人很多,不要漏了马脚,玉泉山绝不好招惹,那个李在不会有问题,倒是那个韦厚将军,只怕落不了好!”

“那李在力大无穷,却似乎完全不懂战阵厮杀,而且不肯下死手杀人,徒劳浪费诸多机会,但是他似乎学的很快!”

李在也逐渐感到了压力,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的士兵,打倒一个上来一群,无数的长矛乱刺,李在手中的铁笼子打着旋飞舞,无数断裂的刀矛乱飞,但是那些亲兵,下手狠辣战意果决,除了被打飞决不后退,哪怕是被铁笼子砸的骨折吐血也奋勇上前,李在只能暂退!身后也有无数军士涌上来,听雨和萨法莎也只能捡起地上散落的刀剑对敌,一时间险象环生,萨法莎一边干净利索的砍到一个军士一边大叫,“勇士,你会不会打架啊,你一个人都没有杀死啊,你不杀死他们,他们就要杀死我们了!”

听雨气喘吁吁,在人群里四下张望,眼神里都是失望,尤其是远处莫青月等人站立的那一群人,那些都是丹同渡有头面的商家富户,他们曾经是听雨在丹同渡的根基所在,听雨也给了他们众多的特权优渥待遇,现在丹同渡为人窥视,兵临城下,他们却在一旁做壁上观,在听雨这个过气的老主顾,还有要来的新主顾之间待价而沽,还真是商人重利轻别离啊,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张武那混蛋突然带着一干人反水,父亲去了哪里?

他刚刚传令集结,不会是有人假传军令吧?张武那个混蛋!他对丹同渡也很是了解,他的叛变已经动摇了丹同渡的根基,听雨的心一直都无法安定下来,所有的布置随着张武的叛变还有黄伯泉的不知所踪而付诸流水。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有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李先生吗?听雨轻轻叹息道,“李先生,情况危急,我们走吧。。。小心!”

就在李在分神听萨法莎嚷嚷、听雨说什么的片刻,他手中的大铁笼子被对面无数军士无数只手抓住,更有亲兵奋不顾身的挥刀跳上笼子扑向李在,但是更阴险的是,后面有一只长矛直接刺穿前面的军士,等李在发觉的时候,血淋淋的铁矛已经刺到了李在身前,李在身上的衣服被血矛刺破,不得已闪身退开,手中的大铁笼子被对面军士欢呼着拉走。

李在避开那根阴险的铁矛,却扶着那个被从战友从身后刺穿不断吐血的军士,“你还好吧!”

那个军士双手紧紧攥着身前的铁矛,口中鲜血喷涌,发出咯咯濒死的声音,李在能清晰的看到他身上那股气息在变淡,他死了!

李在看着他死了,李在亲眼看着一团灵魂之光的暗淡,李在感觉有点冷,身上的血却开始燃烧。喧嚣厮杀的长街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好像有一只恐怖的巨兽缓缓在睁开了眼睛,慢慢的苏醒过来,站在他身后的听雨和萨法莎同时打了一个寒战,萨法莎跳着脚道,“好冷啊,发生了什么事?”

听雨抱着肩膀摇头,她一直都听说父亲还有马叔叔说过什么煞气杀气什么的,她一直没有直观的感觉,可是此时,李在忽然就爆发出来慑人的气息,就好像站在冰山旁边一眼,让人感觉身上都要被冻结了,手脚骨头都要酥软了,站都无法站稳。围攻李在的军士们都在后退,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恐惧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逃,离开前面这个一下子变得恐怖的男人,就连地上受伤的军士也都挣扎着爬离李在周围,那根险些刺伤李在的血淋淋的铁矛抽走,那个军士倒下,凶手出现在李在面前,一个留着秃头辫子的壮汉凶残的眼神、满脸横肉带着惊疑,也在缓缓的后退,他也感到了极度的危险。李在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冲那人笑了一笑,就像魔鬼的微笑,对面看到他笑容的军士有几个心神动荡间,手里的兵器都掉在地上,李在的目光却一直看着那个凶手,“乒乒乓乓打了这么久,一个人都没死,我没经历过战阵,街头打架的次数都很少,还想多学一会呢,你上来就抢了头血,还干掉了自己的战友!你牛逼!”

“不过干掉自己战友抢了头血,很不厚道,你知道吗?”李在轻描淡写道,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嘲讽,对面那凶悍的歹人手里握着血淋淋的铁矛,低声咆哮着,“这些懦夫,畏战避敌,死有余辜!”

“蝼蚁!”李在轻轻哼了一声,身形一闪就出现那人身前,那人手中的铁矛还未来得及动作,就被李在一巴掌抽在脸上,那壮汉歹人壮硕的身躯横着飞起,但率先飞走的是他的头颅,那硕大的头颅飞过重重的军士,落到韦厚马前,李在远远的看着他,韦厚的战马连声哀鸣,惊跳不已。李在抚着自己刚刚抽断一个人脖子的手,杀人了吗?也没有什么感觉啊,还微微有些兴奋?还好了,手上没有沾血,李在说话了,“莫前辈啊,我的手套呢可得抓紧了,杀人是小事,把自己的手弄脏了可是大事,你想啊杀人杀的满手是血,吃饭的时候再去拿饼子心里该有疙瘩了,要是有了手套就好多了,你说是吗?”

李在说话的声音看似随意,却远远的传了过来,声音似乎带着诡异的魔力,直往人脑仁里钻,莫青月脸色变幻了数次,还是出声道,“青玄斋晓得了,不会延误你的订货。”

李在笑,“那就好,莫前辈啊,带着你的人离开吧,这血腥的热闹没有什么好看的,已经开始死人了,我要放大招了!”

李在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有出声,身后红发的萨法莎连忙道,“哎呀,勇士你又要作战吼啊,你等我会,我把耳朵堵上先,刚刚都震的人头脑发晕。”

李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自己呛住,他无辜的去看听雨,“听雨,你从哪遇见这个二货的?脑子有问题吧,比我还坑?”

听雨也忙着堵耳朵,“啥?你说啥?我听不到哎!”

李在都快晕了,身上刚刚涌起的杀气怒意被这两个坑队友一折腾又暗淡了不少,刚刚围着李在三人攻击的军士也都推搡着后退,李在一声长啸,“岳奇,岳总啊,你再不露面,我可要得罪了!”

李在的话音未落,远处也传来一声轻笑,“呐,李在啊,你来了?我们兄弟还计较这个?你随意好了,说什么得罪不得罪,我马上就来!”

这声音远远传来,声音不大,但是众人都听的真切,我们兄弟?岳奇和李在?呼啦啦从街角涌出大队的神策军军士,盔明甲亮军容严谨肃穆,神策军一众校尉还有飞龙兵的太监们簇拥着一个身材高挑帅气穿着紫袍的年轻人,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手里提着滴血的长剑,一眼看见李在,脸上的笑容灿烂夺目,“呵呵,李在啊,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乎?”

李在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那个家伙,“你似乎在忙活什么?要我帮忙不?”

岳奇呵呵一笑,“你帮的忙已经很大了,你在这闹腾,那么多有心人都聚过来了,我在外面调兵遣将,该处理的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李在也笑,点点头道,“嗯,你忙,等你忙完了,咱们唠唠嗑!”

李在和岳奇在长街上随意对话,轻松自如,他们的话落到别人耳中可就是出大事了,怎么?这岳奇在外面调兵遣将,他想干什么?众人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耳边就传来咯吱吱弓箭机弩上弦的声音,响成一片,这声音简直是催命的,这是军阵上集群射击的节奏啊。街上众人都急忙忙往街边墙角躲避,莫青月他们这些人坐山观虎斗的诸人,在岳奇出现的那一刻就感觉有些不对,想要离开,却又被大队的神策军还有飞龙兵给逼了回来,这些人虽然悍勇可是对上机弩,甚至八牛弩,稍有动作就是作死的节奏。一时间长街上,李在黄听雨还有红发女子萨法莎站在那,还有河间城宁远将军韦厚带着的亲卫,韦厚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他勒住战马的缰绳,“岳公公,你这又是何意?”

岳奇淡淡的一笑,“何意?韦厚啊韦厚,你躲在河间城像只乌龟一样,想收拾你真不容易哪!”

韦厚脸色大变,“收拾我?岳奇你狂妄,我城外还有数万大军,河东我义父更拥精兵数十万,朝廷又怎么会收拾我?”

岳奇呵呵一笑道,“你也知道自己该死?那真是太好了!你身为河间城将军,身受皇命镇守一方,你若犯贱去当别人家的干儿子随你!可你竟敢截留朝廷税赋,私相授受贿赂河东太原府,你这么作死你知道吗?”

“吹号,吹号!”韦厚急躁的命令亲卫吹响军号,召集城外的军队,岳奇大笑,“韦厚啊韦厚,我的好兄弟李在来此,我都姗姗来迟不能扫榻相迎,你当我是去干什么呢?”

“韦厚,你也有今日?”这时大队的灰衣甲士举着大盾推过来,一个身穿绯红官袍的文官被重重簇拥着走过来,“你胆大妄为,色胆包天,还真敢进入丹同渡?”

韦厚此时差不多都明白了,他咬牙切齿道,“乔远!岳奇!你们设圈套陷害我!乔远你要你的丹同渡,岳奇你贪你的钱财,我只不过想要夺走属于自己的女人,你们因何又苦苦相逼?”

“蠢货!”乔远呵斥道,“白痴,你到死都不明白自己蠢在哪?为一妇人折腰,小人也!你仗着自己兵强马壮肆意妄为,还不束手就擒?”

李在不关心那边扯皮,回头看听雨,听雨瞪他一眼,“看我干嘛?”

“那蠢货将军说夺走属于他的女人,谁啊?”李在好奇的问,就见听雨眉头一挑,带着古怪的笑道,“你想知道吗?”

“不!我才不关心这些八卦呢!”李在连忙摇头,态度庄严的表态道,把旁边的萨法莎逗的咯咯笑,这边正说笑呢,就听耳边突然响起嗡一声劲响,李在脸色大变,双臂一震揽住听雨和萨法莎身形就像闪电一样急退,后背撞破街旁一家店铺的门板跌落到屋里,听雨和萨法莎一起砸到他身上,两个女人都没还有反应过来,为什么那劲弩弓箭会冲着她们袭击而来?

听雨趴在李在身上,惊魂未定,大口喘气,“呼呼呼,为什么会袭击我们?”

李在身形一转站起来,外面传来疾风骤雨一样的劲弩强弓攒射的声音,还有战马和人濒死的惨叫声哀鸣声,李在回头看还趴在地上的听雨和萨法莎,“这就是岳奇,一个疯子,他不是要袭击我们,而是用我们做掩护攻击街上的人,当然如果我们被干掉了,他想必会很高兴?你们在里面不要出去,我来应付他,要是我死了,你们赶紧逃。”

李在回到街上,街上已经血流成河,刚刚还威风八面的韦厚和他的一干亲兵连人带马被劲弩强弓射成了刺猬,他们刚刚好像还是纵马逃窜了一段距离,但还是被方位设计精巧的弓弩手射死,要是韦厚和他的手下像李在一样躲到街道两边的房子里,可能还能多活一会,但是他们凭着有马妄想着能逃出去,也不想想,再快的马能有劲弩快?

李在相信,岳奇从头到尾都在设计,他一定有机会可以把韦厚的战马处理了,但是他没有,既不打草惊蛇又能把陷阱安排的自然妥当,战马给猎物留着,给猎物留一丝后路,再在这个后路上挖个坑,这就是岳奇!永远都是那个就像捉到了老鼠的猫,自顾自的玩的高兴,老鼠蹦跶的越欢苗,他越开心。

看到李在出现在街上,岳奇挥剑砍下一个头颅,还抽空对李在挥挥手,“我就知道弄不死你,李在啊,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李在一笑,“你高兴就好,怎么?你忙完了,轮到和我玩了吗?”

“呃,快了!”岳奇想了一想,“马上就收尾了,李在你再等我一会,就好了!”

昨晚拿着手机睡着了。。。。

(本章完)

第38章 想死你了

长街之上箭簇如草,密密麻麻,无数的尸体堆积磊叠,地上血泊衮衮,韦厚居然还没有死,他和他的战马被射的像刺猬一样,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是将军,盔甲优良,又或者岳奇故意给他留了余地,乔远在甲士的簇拥下过来,看着地上凄惨的韦厚,昨晚他们还一起饮酒作乐,相谈甚欢,今天就有一个人倒在血泊中将死待毙,真是命运无常啊!乔远有些敬畏的看了一眼旁边紫袍的岳奇,看着这岳公公年纪不大容貌俊雅,手段真是精彩毒辣啊。

岳奇似乎察觉了乔远的目光,冲乔远灿烂一笑,“乔大人,还等什么呢?送韦将军上路呗,大家相识一场,何必看着他受苦呢?”

乔远有些错愕,“岳公公?这。。。好,好,好,来人,砍下这逆贼的头颅!”

乔远看到岳奇脸上奇异古怪的笑容,心里很是打鼓,连忙命令手下道,他手下的一个甲士刚要动作,被岳奇随手一剑斩在身上,从左肩到右肋,几乎把一个人劈成两半,鲜血像泉水一样喷溅,浇了乔远一身一头,乔远整个人都僵住了,声音有些颤抖,“岳公公,您。。。您这是。。。。何意啊?”

岳奇笑笑,手拄着血淋淋的长剑,“乔大人,昨天我们还和韦将军喝酒作乐,称兄道弟,今天他要上路了,你不亲手送他一程?又何必让卑贱的下人动手,辱没了韦将军?”

乔远满身是血,如同厉鬼,听了岳奇的话,勉强振作了一番,从旁边私兵护卫手里拿过一柄长刀,一刀刺入韦厚的脖子上,岳奇提剑鼓掌大笑道,“恭喜乔大人为朝廷除去叛逆,乔大人,麻烦你把韦将军的头砍下来,然后呢带着你的牙兵连夜赶往河间城,抄没韦将军的家产,并且接管河间城,乔大人你不是一直都想着把你的观察使的帽子往上面再走一走吗?拿下河间城为朝廷立下大功,我就该称呼你为节度使大人了。”

乔远气喘如斗牛,虽然被大批的私兵护卫着可是还是没有一丝安全感,他思量再三一咬牙道,“但凭岳公公吩咐,不过乔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懂军略,一切以岳公公马首是瞻,我还是在丹同渡等消息好了,河中府一应人力物力财力任凭岳公公调遣,请岳公公下令吧,下官无不从命!”

岳奇仰天长笑,伸手拍拍乔远的肩膀,“不错啊,不错!老乔啊,黄将军已经带着人去了河间城,我义父神策右军中护军都虞侯仇公公已经到了丹同渡,朝堂上的大事,老乔你还是要多请教下我义父,我差不多忙完了,该和自己兄弟聚聚了,哈哈哈!”

说罢,岳奇不待众人有什么反应,随手丢了手中的长剑,冲李在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道,“李在,可见到你了,我想死你了!”

丹同渡长街之上满是尸体,血流血漂橹,密密麻麻的弩箭和羽箭刺在尸体上,街边房屋的门廊木板上,密集如草丛。岳奇最后出场,三下两下就弄死了韦厚,又逼着乔远砍下韦厚的头颅,丹同渡风波大局已定。然后这个看着容貌俊雅却又杀气腾腾的紫袍大太监,随手丢掉了手中血淋淋的长剑,张开双臂,向李在走过去,“李在,可见到你了,我想死你了!”

想死你了!想死你了!想死你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无数的人都看着呢,李在和岳奇这两个家伙身高一般无二,容貌起码有五六分想象,更重要的事,这两个家伙气势气质十分相似,以至于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着装都会被人忽略,就感觉这两个人跟一个人似的。李在就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看着岳奇走过来,伸开双臂热情的抱过来,血腥的长街上又陷入了静寂之中,众人都瞪大的眼睛,看着满是死尸的大街上,两个大男人拥抱在一起。。。其中一个是太监,另外一个像是和尚一样没有蓄发,两个人都没有留胡须,身高相似,身形相若,拥抱。。。抱。。。抱在一起。。。

黄听雨和萨法莎两个人伸头探脑的从残破的屋里往外面看,她们也都呆住了,李在和那个岳公公他们在干什么?萨法莎好奇的问听雨,“黄小姐,他们在干什么,好像很奇怪的样子,那个李在勇士他喜欢男人吗?”

听雨俏脸绯红,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那他们怎么抱在一起?”萨法莎很好奇,听雨一时语塞,无法为李在辩护,心底竟有一丝疑虑,李在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那。。。太可惜了,不是不是,是太可怕了!听雨心中正两个小人斗争呢,忽然只见街上李在和岳奇两人之间暴涨出一团银光,随后传出叮叮叮急促金铁撞击的声音,然后就看李在和岳奇两个人的身躯同时凌空横飞而起,各自倒着飞出七八丈远,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又都滚出几步,两个人又都同时挣扎了片刻,爬了起来,岳奇捂着肚子几乎直不起腰来,一边咳嗽一边笑道,“咳咳,咳,我。。。我说,小在在你好大的力气,下手还是这么干脆啊!你忍心吗?”

李在也弯着腰,双手扶住膝盖,也一边咳嗽一边喘息道,“滚蛋!小奇奇啊,你下手还是这么阴毒啊,你自己变成了太监,还想把我变成太监啊,你也忒恶毒了吧?”

岳奇大笑着摆着手,“啊哈哈,失误失误,你打我小腹,我也想打你小腹,谁知道你力气现在这么大,现在弄死你只怕有难度!”

李在大口呼气,“你也是啊,你手里那是什么玩意,这么阴毒?幸亏老子带着刀呢,要不还真栽你手里了!”

岳奇站起来,还揉着小腹,“你想知道啊?我不会告诉你滴,你的刀很奇怪啊!哈哈哈!”

“切!”李在不屑道,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但是刚刚跌倒的时候,已经沾上了血污,还有不久前刚买的衣服前襟被划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尼玛,我新买的衣服啊,才穿了不到一天,就这么废了?”

岳奇走过来,呵呵一笑,“我带了不少衣物,一会给你换上,你还是老样子,洁癖啊,这是病,得治!”

“管你屁事!”李在笑容灿烂,挥手举掌,岳奇同样动作,两人三击掌,又各自握着拳头对了对拳头,接着两个人互相撞了撞肩膀,撞了左肩撞右肩,两个人动作几乎一个摸样,行云流水就好像两人一起排练了千百遍一样,看着赏心悦目,充满力感与英武。听雨和萨法莎距离他们较近,看的尤为真切,李在和岳奇的动作,听雨和萨法莎都的目瞪口呆,莫名其妙,萨法莎瞪大眼睛看听雨,“他们在干什么?在举行神圣的仪式吗?”

岳奇转身冲着这边灿烂一笑,抱拳道,“黄小姐,岳某有礼了!前些日子多有得罪,岳某折实不清楚黄小姐和我李在弟弟是有缘人,否则无论如何,我也不敢动黄小姐一根发梢,请多见谅!”

黄听雨稍稍打理一下衣服,仪态雍容,走出破烂的店铺,微微还了一礼,“岳公公客气了,岳公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通天,小女子十分钦佩,不敢多言!”

这时乔远已经收拾好了那边,把韦厚和他的亲随十几个脑袋砍下了,送往城外并命人开始打扫战场,这丹同渡以后就是河中府的地盘了,乔远笑的开心就凑了过来,“黄小姐久违了,乔某有礼了。”

黄听雨的脸色微微一变,“乔大人,客气了!”

说话间,听雨脚步一转,就站到了李在身边,乔远眼神微微一变,但脸上笑容不改,冲李在抱拳笑道,“在下河中观察使乔远,倾慕玉泉山神仙福地已久,今日得见归心道长,万分荣幸!”

李在笑,“乔大人客气了,乔大人是河中府的父母官,文采出众,道德牧民,劳苦功高诶!”

“父母官?啊,哈哈哈!”乔远笑得脸上都开了花,“承归心真人吉言,乔某也是为朝廷效力嘛!”

岳奇瞅着李在和乔远打哈哈,忽然就出手捏住李在脸庞两边的面皮,用力的扯,李在挣扎,“呜。。。呜呜,混蛋!你干什么?”

李在挣开岳齐的手就要发飙,就听岳奇笑道,“你很是那老样子啊,我还以为谁戴着脸皮冒充你呢,呵呵!”

李在怒,“滚蛋,特么你事情做完了吗?这么多死人在这里不收拾,晚上还怎么吃饭?干活去!”

岳奇哈哈一笑,转身冲黄听雨一笑,“黄小姐,丹同渡有今日的繁华,黄小姐功不可没大家都心里有数,黄小姐想必也是对丹同渡最熟悉的人,麻烦黄小姐安抚一下城中百姓,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听雨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正要说话,乔远在旁边笑道,“黄小姐啊,以后呢,这丹同渡就是河中府辖区了,老夫不才,这就安排人手出榜安民!召集城中大户,商议政策,看看怎么把这丹同渡。。。不不不,应该是丹同城建设富丽壮观,哈哈!”

岳奇笑了,“不了,乔大人,安抚百姓这种小事就不麻烦堂堂观察使了,哦。。。不不不,马上就该称呼乔大人为节度使大人了,提前恭喜乔节度使!”

乔远脸上的笑容有些呆,“啊,不敢当,不敢当,老夫身为牧府官,治下的事情当仁不让,岳公公和归心道长喜相逢,可以去冰花楼畅饮开怀,老夫先去忙碌了。”

李在在旁边看着笑,看着岳奇一本正经的坑人很是好玩,这乔远也不是省油的灯,看岳奇如何应对?岳奇呵呵一笑,“那辛苦乔大人了,黄姑娘,令尊带着大军去了河间城,朝中神策右军中护军仇士元仇公公不日就要来到这丹同渡视察,这合并防区升格建镇的大事,还是要朝廷重臣拍板才行的,黄姑娘你辛苦一下,以令尊的名义随我去拜会下我义父仇公公。”

听雨眼神变幻,又看了一眼一直笑不说话的李在,脆生生道,“小女子多谢岳公公引荐!”

岳奇笑了,“唉,客气了,黄小姐,你既然与李在相熟,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何必见外呢?”

听雨看李在,李在点头,“听雨,放心了,岳奇这家伙放荡不堪,但言出必行,虽然狡诈,却可以托付生死!”

岳奇瞪眼睛,揽住李在的肩膀叫起撞天的委屈,“什么是放荡不堪,我那是风流倜傥好吧?什么是狡诈,我那是聪明绝顶,好吧?呃,乔大人,你还没有去忙活啊,这街上的尸体可不能过夜了,赶紧收拾,别污了这丹同渡新城的新气象!”

乔远脸上带着有些呆滞的笑容,眼神急转,心思翻腾,神策右军中护军仇士元可是宫里的头一等的大太监,位高权重,能和枢密使王守澄王大人分庭抗礼不落下风的大人物,有着左右朝政的权势,他要过来,自己靠山王守澄王大义远水解不了近渴,别河中府升格了,节度使的位置给他人摘了果子,乔远一念至此,心里已经做了决定,这个仇士元是需要去拜会一下了,但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岳奇说话他不能不答话,“啊,岳公公,我马上安排人收拾,只是这妖女,还要拿下,不能让他们在新城里放肆。”

乔远用手一指在旁边围观的萨法莎,红发的萨法莎一瞪眼睛,“你才是妖女,我是堂堂正正火教的东地长老,我有你们朝廷的文书凭证,我们也是大唐的子民,我们也有向朝廷纳贡称臣,你这狗官,不分青红皂白就杀我奴仆,烧我产业,夺我财宝,贪赃枉法,我会向朝廷举报你的!”

乔远被萨法莎一通咭哩咕嘟的话闹个脸红,“大胆妖女,在河中府治下还敢猖狂,来啊,给我拿下!”

乔远的私兵护卫呼喝着就要捉拿萨法莎,乔远垂涎听雨美色以前是毫不遮掩的,但现在看来似乎这黄听雨搭上了飞龙兵还有玉泉山的靠山,轻易动不得了,但这火教的妖女姿色身段也是惹火的,毕竟是火教吗,抓回去好生调教也是不错的,乔远是这么想的,他的手下刚要动作,那萨法莎跐溜就窜到李在身旁,伸手就抱住李在的胳膊,“勇士,勇士,我是你的的战利品,是你把我从囚笼里解救出来的,我就是你的,你不会不管我吧?”

啊?李在在旁边正打酱油看岳奇表演呢,怎么事情就扯到自己这里了?岳奇哈哈大笑,“李在啊李在,你这到处沾花惹草的毛病还在啊,啊哈哈,我。。。。我得记着,我告诉你啊。。。上都还有惊喜等着你呢,哈哈哈!”

岳奇大笑、狂笑,看李在热闹,河中府的人刚刚也是看到了李在的凶狠霸道,也不敢放肆,只是周围围着等着捉走红发的妖女,李在想从萨法莎怀里抽离自己的胳膊,竟然没拉出来,这萨法莎抱的可真紧啊,死死的抱着就是不松手,李在的胳膊陷在她胸前,一动就弹性柔软十足,“喂喂,放开了,你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勇士,你不会不管我是吧?我说了我会用等重的黄金来赎回自己的自由!”萨法莎用力的抱住里的胳膊就是不松手,“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这是火焰的意志,这是神明的恩宠。”

“黄金呢?把黄金拿过来,你赶紧松手,让归果看见了大家都完蛋!”李在头痛的叫道,他喜欢看热闹,可不喜欢让别人看自己热闹。

“我就跟着你,爷爷自然会拿黄金来赎我!”萨法莎不但抱住李在的胳膊,整个人都快贴到李在身上,她忽然就放开李在,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银亮的小东西,啪嗒燃起一朵美丽的蓝色火焰捧在手心,“以火焰的名义起誓!”

看到萨法莎手里突然出现这个小东西,旁边看热闹的岳奇脸色大变,李在也是皱起了眉头,听雨的脸色变得更难看,场面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乔远眼神变幻,不由自主的被萨法莎手里那朵美丽的火焰吸引,好漂亮啊,昨日抓住这个小妖女,想着把美味留着后面吃,没想到这妖女把最珍贵的东西随身秘藏,可惜了啊!乔远叫道,“快点把这妖女给我拿下,夺了她的妖邪法器!”

他的手下硬着头皮就要上前,忽然从哪边又传来机弩上弦的声音,不远处飞龙兵还有神策军军士军容整齐,手里已经端起了机弩,吓得河中府的私兵手脚发软不敢擅动,岳奇呵呵一笑,走到萨法莎面前,看着她手里的防风打火机,“好东西,姑娘这宝贝哪里来的?”

李在有些疑惑的去看听雨,听雨眼眉有些潮红,不敢看李在的眼睛,“对不起,李在,丹同渡需要钱,我把你的大火旗卖掉了!”萨法莎对听雨道,“黄小姐,买了你心爱之物,我很抱歉,但大火旗已经是圣教的宝物,我可以再出二十万钱弥补你的损失。”

听雨还没有说什么,只听岳奇在旁边说道,“我出两百万钱,把东西给我如何?价钱好商量,没有烟抽,也没有打火机,这日子没发过了。”

二百万钱?旁边乔远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听雨也一下子呆住了,二百万钱?有了二百万钱丹同渡晋级的事情就不算事情,轻轻松松就能把事情办妥当了,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风波?听雨强忍着不流泪,可是眼泪还是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一脸倔强;萨法莎也吓了一跳,她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听雨,啪嗒一声合上打火机像小鹿一样跳到李在身边,躲到李在身后,“这是圣教的宝物,我是绝对不会转让的!”

李在沉默了片刻,“岳奇,我记得我那里还有两个,回头再给你一个,不要打人家小姑娘主意的,不够丢人的!”

岳奇笑,走到李在面前,两个人对峙对视,岳奇叹道,“你竟然可以带东西进来,我听说有一大包,难不成你真是主角?”

李在哼哼道,“猪脚?你还猪蹄呢,真想不开去弄个红烧猪蹄慢慢啃,不着急,来日方长!”

岳奇哈哈一笑,“来日方长,李在啊李在,任你有通天的本事,我拿不住你,自然有人来收你,走,我们兄弟去喝一杯,酒桌论英雄,杀个痛快!”

李在啪的打开岳奇的手臂,“我倒是没关系,你特么一堆事情没了清,喝酒都不自在,滚吧,把你的差事忙完,我先去找个酒做个局,等你来就是了!”

岳奇点点头,用拳头重重的砸李在的肩膀,“好兄弟,真贴心啊!”

旁边乔远有些慌神,“岳公公,归心真人,这火教小妖女。。。还是要抓捕的啊!”

“妖女?妖女不是更有味道吗?”岳奇哈哈一笑,过来揽住乔远的肩膀,“可惜不是你的菜!行了乔大人,走吧走吧,你口中的小妖女已经是李在的猎物了,你想夺也可以,不过呢,要先把遗书墓地什么的都准备好,这家伙护食护的凶狠,谁也惹不起,走了走了,乔大人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该做的本份还是要做的,韦厚那蠢货头颅被砍下了眼睛还没闭上了,前车之鉴啊!”

“您说,是不是呢?”岳齐笑的灿烂,周身却阴气森森,他双手柔和细腻宛如女子,竟然去搀扶乔远,乔远就感觉自己似乎被蛇盯上缠绕周身,死亡的阴影随时都可能降临,乔远的周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像戴罪的羔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听雨和萨法莎也被吓坏了,她们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头脑愣神发傻,恐怖的感觉突如其来,什么恐惧的事情就要降临,无法躲避也无法抗拒!

唉!李在叹息一声,“岳齐,别做作了,我就在这里,不用迁怒其他人!”

岳齐一笑,如春暖花开,听雨萨法莎还有乔远都回过神来,再看岳齐,眼睛中如同看见了洪水猛兽,满是恐惧!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岳齐对着李在笑,“李在,回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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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39章 入冬了呵

岳奇气场强大,力气也大,几乎是夹着乔远离开,世界终于清静了,天色已暮,李在面无表情的看着岳奇带着大队的军士远去,天地间寒气逼人,入冬了呵!

天色暗淡下来,有人开始托运尸体,清理杂物,掩埋血污等,李在就站在原地,看着岳奇走远,直到看不见,听雨和萨法莎分别在站在他左右,都没有说话,她们都能看的出来,李在现在的心情糟透了,或者。。。李在回头,看着这两个发痴的女子,“我说,你们在想啥呢?”

听雨闹了一个大红脸,“还好有你。。。呃,没什么!”

她飞快的收拾自己的表情,“欢迎李先生来的丹同渡,虽然我今天失去了这里,但还是会好生招待李先生的!”

李在笑,“没事的,想开一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辞旧迎新嘛,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你是个有福的人。”

听雨笑颜如花,轻快的微微一施礼,“如此最好,承你吉言!”

李在又把目光看向红发的异族少女,即便被装在囚笼中依然灵动如小兽的萨法莎在李在的目光下有些胆怯,却有毫不躲闪,“勇士,你。。。”

李在以手扶额,“不要总勇士勇士的叫我,知道的知道你在夸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损我,我姓李,叫李在,道号归心,你可以叫我李在,或者归心都可以,你叫什么?”

萨法莎火红的头发在暮色下灿烂如火焰,她眼神明亮道,“勇士李在,我是萨法莎,你可以叫我莎莎啊,爷爷都这么叫我的!”

听雨看不下去了,“尊敬的长老阁下,女孩子要有矜持。。。“

萨法莎跳过来,抱住黄小姐的胳膊,“黄小姐,我们也是一起共患难过的,我们也可以是好姐妹啊,不要再称呼我为长老了,我现在是李在的俘虏。”

听雨道,“好姐妹?你能把二百万钱还给我吗?一想到我错过了二百万,我都想跳黄河死了算了!”

萨法莎笑嘻嘻的道,“圣教的圣物是献祭给神灵了,已经没有了,大火旗是李在给你的,也可以再给你一个嘛!”

听雨怦然心动,和萨法莎目光一触及分,两个丫头心里都打起来了小鼓、还有小算盘,偷偷的去瞄沉思中的李在。这时候从那边路口走过来一群人,走近一看竟是一群道士,为首的宁致向李在拱手施礼,“见过小师叔。”

李在回过神来一看,宁致带的这些道士各个神情饱满,背背长剑,气势凌然,“呵呵,宁致,你带这么多人要做什么啊?”

宁致笑道,“丹同渡兵荒马乱,弟子特意召集了一些人手,来听候小师傅差遣。”

李在摆摆手,“咱家在城中的产业没有什么损失吧?”

咱家一词让宁致还有后面一群道士都面露微笑,宁致道,“玉泉山在丹同渡的产业毫无损伤,不知道小师叔下面要做什么?”

李在想了一想道,“没损失啊,真可惜,我还想着多要一点赔偿呢,你回去,在门上砍两刀,找岳奇或者乔远要赔偿,要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勒索这帮家伙的机会可不多,别浪费了。”

宁致稽首道,“弟子遵命!晚饭时辰已到,小师叔哪里用餐,可用弟子们准备?”

李在道,“不用了,你自去忙碌,记得联络一下城中其他客商,一起向官家要钱要优惠要特权,不能客气,去吧,对了,给我准备一些钱,这城里哪里最热闹?”

宁致面上有些僵硬,“回小师叔的话,城中冰花楼最是繁华,只是。。。”

“给我把钱送到冰花楼去,好了你去忙呗!”李在说的轻巧,也不见宁致等一干玉泉山弟子古怪的脸色,一回头,听雨面色也不对,看李在的眼神也不对,“呃,怎么了?”

听雨声音有些冷,“李先生,当着小女子的面说是要去逛花楼,这个合适吗?”

李在翻着眼睛想了想,还是难掩尴尬,“那个啥,听雨啊,岳奇在丹同渡也呆了一段时间,你就没对他有所观察,我猜的不错的话,岳奇应该把自己的巢穴扎在最繁华的地方,我去瞅瞅,又不干什么坏事?”

坏事?这事只能越扯越黑,李在只好闭嘴,听雨有些怅然,“李先生,你不用和我解释什么,我。。。唉!”

听雨看着往日里熟悉的丹同渡,如今却血流成河,说不尽的凄凉,“唉,这是我自小长大的丹同渡,我终于失去了这里,数十年辛苦,无数心血,终于成了那帮饕懈餐盘里的肥肉,这世道当真可恨啊!”

李在无言以对,萨法莎也是满脸悲凉,“我们不也是吗?我们从故乡被披着白袍子的恶魔烧杀掠夺,在沙漠里挣扎求活,九死一生来的大唐,辛苦纳税,供奉达官显贵,即便如此还是被他们当成异类,那个乔大人接受我们进献财物的时候,笑容满面,下令烧掉我们店铺的时候又是一副恶魔嘴脸,光明啊,何时才能照耀她的子民?”

李在无语,现在不是诉苦的时候吧,“对了,听雨,丹同渡匠作院的铁匠韩七你知道吗?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带着一帮人准备营救你,看样子你在城里还是有些根基的,你要不要去安抚一下自己的属下?”

听雨目光闪烁,“韩七?这个人来历很怪,是从北边边军过来的,有本事也有脾气,我一直都拉拢不了他,看来他也是一个忠义之士,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李在无法拒绝,看了一眼萨法莎,萨法莎收起脸上的悲伤,“李在啊,请允许我跟着你!这里也只有你能保护我了。”

李在揉着眉心,“跟着就跟着,别动手脚,让我小师妹归果看到了,又生是非。”

小师妹归果?听雨和萨法莎同时看了李在一眼,又对视一眼,不知道什么意思。听雨对丹同渡的地势了如指掌,她带着李在还有萨法莎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天色晦暗夜幕茫然,街道两边的铺子里隐约传出灯火,遮遮掩掩带着惊恐不安,听雨看着很是伤感,这里的一转一瓦都是她看着起来的,现在却不再属于她,父亲黄伯泉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应该庆幸的是他似乎是站在那个岳公公一边,听雨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些委屈,口鼻发酸而已。纵然光线不好,李在现在的感官十分敏锐,他早就看出听雨的心神动荡,按说女孩子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依靠的时候,是男人就该借个肩膀出去,但是李在现在不能,他自己也有很大的麻烦,他还不知道岳奇想要干什么,就像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岳奇是危险的,自己也是危险的,不能牵连无辜的人。萨法莎是个自来熟,紧跟着李在,亲密的很,以至于听雨不得不多次提醒她注意分寸,李在也被这个活泼的莫名其妙的家伙弄的有些无措,但是有她在也好,悲伤的听雨终究需要有个伴,不至于完全陷入低落的情绪中。萨法莎走着走着又蹭到李在身后,看的听雨眼睛一直斜她,终于道,“我说萨法莎,你终究是个你们火教的长老,我初遇见你的时候,你也是沉稳干练,杀伐果断的,怎么现在变得如此不堪?”

萨法莎贴着李在走,逼得李在不得不闪身躲到听雨那边,把听雨搁在自己和萨法莎之间,萨法莎嘟起了嘴,“我是圣教的东地长老不假啊,我既然是长老就要担当起长老的职责,自然要深思熟虑沉稳干练啊,但我还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啊,我现在还不满二十呢,你难道感觉不到吗?李在很强大,李在对我没有恶意,既强大又没有歹意的人多么难得,你能想象吗?这样的男人,我为什么不能牢牢的抱住?多有安全感啊,我自幼就颠簸流离,除了爷爷,也只有李在能给我这种安心的感觉!”

“你?”萨法莎的一番话,倒把听雨羞红了脸,“萨法莎,女孩子怎么能如此袒露心迹呢?你的矜持呢?”

李在也有点不好意思,“你这么说,我感觉也很惭愧,在我力所能及的前提上,我能帮的就会帮一下,帮不了的,你也不要怨恨,对我,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也有自己的麻烦事!”

李在站住抬头看了看天空,铅色阴沉阴郁而压抑,该下雪了为什么还不下雪?老天在等什么?李在长吁一口气,“我觉得吧,我的麻烦反而更要命一点,你们呢,多少要和我保持距离,别误伤了你们,我心里会不安的!”

听雨和萨法莎同时站住,对望一眼,听雨道,“李先你。。。”

萨法莎却道,“看吧,我就知道李在是良善的人,在这大恶之世,神圣的光明还是会赐下一缕火焰。”三个人走过街角,前面却站着黑压压大队的军士,火把燃烧如林,李在微微皱了皱眉头,听雨和萨法莎都躲在他身后,李在面无表情的迎着这队军士走过去,为首的三个人竟然全部都是认识的,飞龙兵管事谭明郑侠,另外一个人却是听雨以前的护卫陈克,这三人见李在过来,齐声施礼,“拜见李先生,我等奉岳公公之命,前来恭迎李先生!”

听雨看着陈克眼神复杂,这个她还很倚重的部下,在她遭难的时候不见踪迹,让她很愤怒,陈克上前一步,“大小姐,岳公公命卑下向大小姐请罪,无论生死都任大小姐处置。”

听月冷笑两声,“陈校尉功劳辛苦,又有岳公公那等上司,小女子乃是白身,哪有资格处置陈校尉?”

李在却在旁边拍拍她的肩膀,把听雨吓一跳,“听雨,你和他生气一点用处都没有,先听他说?”

陈克躬身施礼,“岳公公命卑下保护大小姐,听从大小姐一切军令,哪怕是让卑下去死!”

听雨冷着脸道,“不敢劳陈校尉大驾!”

李在摸摸鼻子看看另外两个太监谭明和郑侠,“岳奇还说什么了?”

谭明一拱手,“岳公公,命卑下保护这两位姑娘,再令郑侠恭迎李先生到冰花楼去。”

后面萨法莎跳脚起来,“我不离开李在,我不相信你们,李在,他们在搞鬼!”

李在笑,“是岳奇在搞鬼!这样吧,萨什么莎?莎莎你和听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我去见岳奇,我和他久别重逢有很多话要坦白的聊聊。”

萨法莎瞪大眼睛,“李先生,我跟着你吧!我可是你的俘虏战利品,你可以用我来换很多金子的,李在,不要抛弃我!”

听雨面红耳赤,女孩子怎么能这么说话,她脸上发烧,“萨法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李先生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不要拖累他误事!”

李在笑,随手把怀里从陈宏志那里抢来的紫金鱼袋掏出了,递给萨法莎,“这东西你拿着,当个护身符也好,有用就有用了,没用就算了,我有事先离开了,你们自己珍重。”

郑侠向前一步,“李先生,请随我来!”

“告诉我,岳奇在哪,我自己去,你跟着不定碍了谁的事,不明不白的就死了。”李在淡淡道。

郑侠躬身道,“岳公公也是这么说的,让卑下听李先生吩咐。”

呵呵,李在轻笑一声,“呵呵,还真是岳奇的风格,你们三个都别跟着我,听从听雨的吩咐,保护她们两个周全,我去岳奇的局里走一遭,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听雨和萨法莎齐声道,“李在(先生)你。。。”

李在转身离开,口中道,“这就是我的麻烦事,很要命的,你们不能搀和,npc什么的也是生命啊,容不得糟蹋和浪费,刷怪可以,乱杀npc会红名的,哈哈哈!”

听雨和萨法莎面面相觑,“恩皮。。。什么?刷怪?红名,李在在说什么啊?”

夜幕降临,丹同渡因为白日里的厮杀静寂无声,就连灯火都很少,所有的人都缩在自己的处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动静,李在走在幽暗的巷子里,他很有耐心,一直不紧不慢的走着,终于,在前面不远处出现一个隐约的身影,“我说你就这么走下去啊?”

李在一笑,“不然呢?我这不是等你出来吗?”

岳奇走过来,看着李在身上狼狈还带着血污的衣服,“你不是挺洁癖的吗,这么还穿着脏衣服乱走?”

李在摇摇头,“我是从来都不是什么洁癖,工作需要罢了,倒是你,又丢了你的工作四处放荡?”

岳奇过来,揽着李在的肩膀,“李在啊,我们是好兄弟是吗?我可是把最珍惜的心头肉、掌中宝都和你分享了,咱们还不够亲密吗,我可真是想死你了。”

岳奇勾搭着李在的肩膀,李在呢也反手搭住岳奇的肩膀,两个人就这么勾肩搭背在箱子里浪光,李在笑,“想死你?还是想你死了?这真是一个问题啊,哈哈哈!”

岳奇哈哈大笑,“走走走,走啊走,去痛饮三千杯,话说我找了很多美女哦,都是你喜欢的类型!没有管教,你胆就肥了是吧,哈哈!”

李在也大笑道,笑的步履癫狂,两个人像螃蟹一样在空荡荡的街上横行无忌,狂笑、口哨,笑骂,街角角落里潜伏着些许人影,却没有谁上去去打扰那两个形如疯子的岳奇和李在。

红彤彤的火焰,木柴烧的霹雳啪嚓,巨大的锅里,水杯烧的沸腾,蒸汽如云雾翻滚,几个健壮的仆役用木桶把热水舀出来提走,再填上泉水接着烧热,然后有身穿蓝衣的飞龙兵内侍把热水桶提走,穿堂过院,来到一间大屋里面,大屋里窗下有胡床胡塌,侍立着成群纱衣的侍女,屋里帷幔重重,烟气蒸腾,外面虽然寒风刺骨,屋里却春意盎然,大屋的正中,摆着两个巨大的木桶,里面水汽袅袅,水面还飘着无数花瓣,妖艳无比。

李在和岳奇连襟来到这个大屋里,里里外外十几个侍女仆役都向他们施礼,然后门关上,屋里留下四五个侍女,李在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大木桶,就感觉身上好难受啊,好想泡澡啊。岳奇哈哈一笑,走到屋里,美艳的侍女走过来,给他宽衣解带,更有两个施礼碎步垂首来的李在面前,李在歪着脑袋想了一想,“你这家伙,为了看我的刀,什么馊主意都往上捅啊?”

岳奇不一会就被脱去衣服,侍女用轻纱围着他,随着他走到大木盆旁边,他入水后惬意的靠在一个侍女的手臂上,“啊,舒坦,没有温泉,泡个热水澡也好啊!什么叫馊主意,管用就行。”

李在笑,“你这家伙,还是这般真小人,话说你现在不是太监了吗?屋里藏这么多美女干什么?”

岳奇哈哈一笑,“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是唐朝,宦官们牛气的很,宫中有头目的太监大都有妻妾成群,还有儿孙满堂的呢?”

李在取出露营刀拿在手上,张开双臂,任由那两个侍女给他褪去以为,去了外面的长袍,李在里面的衣服让两个侍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们都没有见过李在这样的衣服,没有带子怎么解开?岳奇泡在木盆里,看了李在一样,“你里面穿的还是原来的衣服?真是不公平啊,凭什么你可以带东西进来?我进来就这么苦逼?你知道吗我刚醒来那一阵,甚至在饿肚子啊,多凄凉。”

李在呵呵一笑,“你也是啊,我刚醒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被饿死了,我差点和野狼对练牙口,你知道吗,哈哈!我觉得那狼肯定咬不过我,不过最后我还是烤了它。”

李在随手把露营刀扔到岳奇那个木桶里,“你不是想看吗,给你!”

然后李在也不看岳奇的神色,自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屋里的几个侍女羞红了脸,李在不管不顾的跳到自己木盆里,舒舒服服飞躺下,岳奇拿着露营刀,除去外面的套子,黑色的刀刀身黝黑锋刃如弦月,刀背锯齿狰狞,一面柔和一边狂野,刀柄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柔润如玉,从水中拿出来,无论是刀身还是刀柄都是滴水不沾。

“我提醒你,这把刀好像有什么古怪!”李在也舒舒服服的躺在木盆里,脑袋和岳奇的头距离不过尺余,“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是在我包里找到的。”

岳奇神情专注把赏着刀,“真的很遗憾啊,这把刀似乎不喜欢我!”

李在闭上眼睛,“我的就是我的,你要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抢,你敢抢我就会揍你,你来了多久了?”

岳奇躺在那里想了一想就要说话,李在却插话道,“让人都出去吧,省的一会你又要杀人灭口什么的,浪费!”

岳奇惬意的笑,“李在啊李在,你还是老样子啊,发不够的善心,你把他们赶出去,就不担心隔墙有耳什么的?”

李在哼哼道,“隔墙有耳那就是他们作死,因我而死和他们自己作死,对我来说可是云泥之别,谁想死谁去死,别污了我的眼脏了我的手就行。”

岳奇懒散的摆摆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假慈悲!或许她们只是一团泡影或者一组数据,不值得你用心呢?”

“别的怎样,与我何干?”李在悠悠道,昏昏欲睡,“你来的比我早,看出什么了没?”

“没有,你知道我是个学渣,有文凭没文化,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混呗!”岳奇把李在的刀收好,放在旁边的矮桌上,“很久了,我都快以为自己本来就是这里的人,可你又冒出来了,可恶啊!”

李在呵呵一笑,“中唐、晚唐是宦官的天下,你现在是个太监吧,可如了你的意了,去兴风作浪吧,去只手遮天吧,你不是最喜欢闹腾吗?”

岳奇哈哈一笑,“太监很好啊,要是能练个女号,然后嫁给你双宿双飞那才就好呢!”

呃呕!李在作呕发恶声,“滚蛋,你这自恋狂,离老子远一点,自己找角落自己玩去,癔症别扯老子!”

说完李在抬起一只胳膊,出掌,岳奇也同样动作,两人击掌,然后两个人同声哈哈大笑,畅快淋漓,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一起鬼混的流金岁月,岳奇道,“恩啊,舒坦,好几年了吧,都没有这般畅快!蓬莱阁里一个瘦弱的小太监,努力拼搏往上爬,爷也有给人当孙子的时候,挨不够的打受不够的骂,阴沟里翻腾,总算出头了,攀上宣徽使仇士元的大腿,给他当义子,他却要给我改姓仇,我不依,他与我离心却又依赖我做事,就这样了,不好也不坏,但起码不无聊,拎着脑袋过日子,随时都可能像蝼蚁一样被人碾死,可刺激了,以前我总是想啊,我爷老子那么彪悍,尸山血海里爬出开国的功勋,我什么都不做,要什么都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我怎么折腾也跳不出老头子的手掌心,现在好了,自己奋斗的感觉还不错哈,哈哈哈,你又来了,就更好玩了!”

李在眼睛一直都闭着,“这到底算什么?”岳奇沉默一会道,“我也不知道!”

两个大木盆,八字摆放,李在和岳奇都枕在软木上,两个人的脑袋距离不过尺余,屋里静谧无声,偶尔烛火跳跃炸裂的轻响,李在眼睛一直都没有睁开,“这里面会不会死?”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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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0章 葵花宝典

“如果这是游戏,死了会不会复活?”李在躺在浴池里懒散的问道。

“不知道,我没试过?”岳奇的声音更加懒散中还带着空荡,“要不,你让我把你干掉,把你的装备都爆出了?”

“好啊,你想动手就随便吧,只是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反抗。”李在悠哉哉道,“装备什么的,没有!”

“你的那根杆子,你知道吗?还是我给买的,特意找了实验室定制的,在我们原本的那个年月也是超前几个时代的东西,你过来之后随手就送人了?”

“那又怎么样呢?打草惊蛇,投石问路,不是把你这家伙给勾出来了吗?东西又不会坏掉,在谁手里都会当成宝贝一样珍惜,我想拿回来不是举手之劳吗?”

“举手之劳?呵呵,你知道有一根手杖现在在谁哪里吗,内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署理北衙禁军,内朝第一人,门下朋党无数,权柄炎炎,还是我亲手送过去的,举手之劳?我看你怎么能从王守澄手里拿回那根手杖?”岳奇呵呵轻笑,样子十分开心。

李在失笑,“你的靠山不是什么仇士元吗?怎么又攀上了王守澄?你想踩倒哪个?王守澄还是仇士元?还是两个一起干掉?”

“我要这天遮不了我眼,要这地埋不了我心,要那诸天。。。”

“行行行,行了,你别学那猴子,猴子有尾巴,你没有!猴子不但有尾巴还有棍子,你既没有尾巴,也没有棍子,省点心吧!”李在坐起来,头发短就是好,像岳奇还泡个澡还要把头发抱起来,“你要做什么,随便!别动我的盘,你不动我的盘,我有心情会帮你一起玩,没心情会走的远远的,不碍你的眼。”

李在伸出手掌,伸在岳奇面前,岳奇看着李在,两人对视一会,岳奇也伸出手掌,和李在击掌三下,然后握住,岳奇拉住李在的手不放开,“然后我也别碍你的眼,是吗?这或许只是一个游戏,畅快淋漓的玩不行吗,你看那些穿越的,个个金手指指点江山,开疆扩土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美女如云,为什么不能好好玩一吧?”

李在挣岳奇的手,甩了几下没甩开,他另一手把露营刀拿过来,在岳奇手腕上比划,“放手,你这样子最恶心人不过了,是不是游戏,你让我砍你几刀,看你会不会死就知道了,砍死你好吗?我保证露营刀锋利的很,砍人不痛的,亲,要不要试试?”

岳奇就是不放,拉着李在的手躺在木桶里大笑,“哈哈哈,李在啊李在,你的心难道就是磐石做的吗?什么时候都没见你放纵过,你永远都留着一丝警惕,你在畏惧什么?你在警惕什么?”

李在用力的甩开岳奇的手,从木盆里跳出来,赤条条走到窗下胡床上面找大块的布裹身,“没有人是傻瓜,也没有人心甘情愿的给别人踩,他人就是地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是这个样子,唉,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开疆扩土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美女如云,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称王称霸,流芳百世,然后呢?”

岳奇头巾包着头发,坐在木盆里,静静的看着李在抽风,李在手里的露营刀轻巧的上下飞舞,“然后,太阳照样每天升起落下,斗转星移,亘古不变。”

岳奇呵呵一笑,“你太颓废了,这或许是梦又或许是游戏,你都放不开,你该有多累?”

李在摇摇头,“别扯,跟那没关系,迷茫不是颓废,在大地上走一万年,也走不到星空上去,不想仰望,自己就要先飞起来。”

岳奇也从木盆里站起来,李在随意撇了一眼,呵呵,“真是太监啊,当太监好玩吗?”

岳奇赤条条的走过来,笑,“你要不要试试,做太监很好玩哦!”

李在大笑,随手把一个薄被扔给他,“不要,咱的小尾巴是别人的,自己偷着玩可以,不敢弄丢了!诶,对了,皇宫大内据说典籍浩如烟海,有没有找到葵花宝典,你现在功夫不错啊,妖邪十足,是不是修炼了葵花宝典?”

岳奇随意的裹上薄被子,翘起兰花指恶心李在,“我找了,没找到!怎么说呢,皇家内苑存的典籍是多,可是呢,都是摆在那当样子,没人在意,我就想了要是真的找不到葵花宝典,我就自己写一部,你觉得怎么样?”

李在一拍巴掌,“我支持你!你的功夫怎么练的?大内的传承?”

岳奇点点头,“内苑侍者也是有传承的,不见天日代代相传,一代一代的太监都有师傅或者义父传代,太监也有专为皇室服务的技艺武学,皇朝兴废又如何,皇帝怎么都离不了太监,哪个皇帝身边没有太监?”

李在满是好奇,“鸡鸣狗盗龟虽寿?卑贱者?不良人?梅花内卫?蛮有意思啊?”

岳奇挑着眼角看了李在一会,邪魅一笑,“感兴趣?感兴趣是好事啊,不怕你不入圄;当今内朝的宦官在朝要与朝臣互为朋党,在外要和藩镇遥相呼应,这样才能掌握财源,控制兵备,其后才有权势在握,李在,你要想入朝当官的话,没有比我们更好的搭档了。”

李在摆摆手,“我现在是道士,现在是,以后也是,不入朝,不当官,我要修人间道以叩天门,求天道证真果,请叫我归心道长。”

“归心。。。为什么不是归头?”岳奇大笑,狂笑,身上的薄被散开在胡床上赤条条的打滚,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李在不管他,径直自顾自穿衣服,贴身的衣服穿好,外面传来轻轻叩门声,冰花楼管事燕姬带着几个侍女送衣物进来,服侍李在穿好,李在的衣服合身极了,撇了岳奇一眼,“你的衣服?”

岳奇一摊手,“放心,全是新的,话说我的旧衣服你又不是没穿过,玩什么洁癖?”

李在手一挥,快的几乎看不到踪迹,露营刀就斩在岳奇靠着的矮桌上,距离岳奇的脸只差分毫,燕姬和众侍女吓得花容失色,岳奇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还呼呼的对近在鼻尖上的刀刃上吹气,李在收拾利索,伸手把露营刀拔起来,“我去休息了,你就接着疯吧。”

咔嚓,岳奇靠着的矮桌瞬间碎裂两边,把赤条条的岳奇摔在胡床上,岳奇懒洋洋的挥挥手,“去吧去吧,这里的女子你看上谁都可以拖到床上随意玩;还有,我听说你在玉泉山上造了很多家伙什,给我弄一套呗。”

李在把露营刀装好揣到怀里,随口道,“知道了,玉泉山上师兄安排人手在打造,应该很多,自己去拿,记得付钱就是了。”

“切,小气!燕姬,你引李在去休息,好生服侍,少不了有你的好处!”岳奇笑笑摆摆手,看着燕姬躬身引李在出去,去雅居休息,岳奇躺在那,侍女们轻手轻脚的把他按摩躯体,擦拭干净,穿上衣物,岳奇最后才站起来,披上他紫色的长袍,戴上银丝朝冠,拿起长剑,轻轻的走了出去。

岳奇站在大屋外,听着远处传来刺耳的吵吵声,“岳奇,你死哪去了?”

“这才当上闲廊侍者就把爹爹放在眼里吗,真是忘恩负义啊!”

“就是,爹爹来到这破地方,岳奇竟敢不出来迎接?真是狂妄!”

“狗东西,岳奇在哪?在哪个耗子洞里,把他揪出来!”

霹雳啪嚓有砸东西的嘈杂,还有鞭子抽人的声音,岳奇站在那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从屋角悄无声息的走来几个身材高大的内监,冲岳奇拱手道,“参见岳公公,奴婢候命!”

岳奇背着手淡淡道,“哪一个?”

为首高大的太监道,“奴婢马元武,原内飞龙使者马存亮公公麾下,受谭公委派,来岳公公座前听令当差。”

岳奇喃喃道,“闲廊侍者,飞龙侍者,内飞龙使者,马公公高风亮节,谭公厚爱,岳某感激不尽,诸位辛苦了。”

马元武和一众内侍一起躬身道,“谢岳公公赏识。”

岳奇摆摆手,“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谭明郑侠和你们应该是旧相识,你们先聚一聚吧。”

岳奇迈步就要走,马元武等听着远处越发噪杂的吵闹声,“岳公公,彼处噪杂是非不清,是否让奴婢等随行仪仗?”

岳奇摆摆手笑道,“不用了,你们车马劳顿,去休息吧,这边小事无需介意。”

那边的噪杂声越发吵闹,岳奇又等了一会,从容的走了出去,走到声音噪杂处,就看见灯火下,满地躺着飞龙兵,被鞭子抽的衣裳破烂哀嚎呻吟不断,而神策兵却在一旁袖手旁观,两个服饰华丽的年轻男子,正用鞭子抽用脚踢踹地上的飞龙兵,岳奇就这么看着,紫色的长袍在闪烁的烛火下晦暗不明。很快就有人看见了岳奇,尤其是岳奇的神策兵属下,忙高声道,“参加岳公公。”

中间肆意施为的两个华服男子吓了一跳,年长的那个看到岳奇道,“哎呀,岳奇来了,从源别发脾气了,跟一群卑贱的下人计较什么?啧啧啧,岳奇,你这身紫袍可真是威风,闲廊飞龙侍者,兼管闲廊内苑和飞龙兵,都和爹爹一个档次了,我们之间就数你出息。”

说话间,那华服男子凑过来,在岳奇紫袍上面摸来摸去,举止轻佻,那个叫从源的华服男子也凑过来,毛手毛脚道,“是啊,是啊,岳奇最会办事了,趁爹爹一会不在上都,就拿了下面敬献的宝贝,送给了王内相,倒手就换了一个闲廊飞龙侍者的肥缺,大哥你说的是,岳齐最出息了!”

“岳奇,爹爹传唤你!”从源态度傲慢用鼻孔对着岳齐道。

“辛苦大哥和三弟了,我马上就来!”岳奇淡淡一笑,有转身对自己的属下道,“你们都下去吧,收拾收拾可以准备回上都了。”

飞龙兵和岳奇属下的神策兵齐声称是,手脚干净利索的走了,令行禁止,言出法随,岳奇的威严把两个华服男子面上都有些讪讪然,从源有些恼怒道,“这些狗东西,真是可恶,竟敢不遵号令。”

“呵呵,兄弟和下人们计较什么?”岳奇淡定一笑,转身往大堂而去,大堂上知内侍省内外五坊使神策右军中护军兼虞侯司仇士元正在会客,河中府观察使乔远正和仇士元宾主尽欢,谈笑风生,看到岳奇进来,竟然失态站了起来,仇士元三角眼精芒一闪,“乔大人请安坐,稍安勿躁。”

仇士元竟然没有理会和他一样同样身穿内官紫袍的岳奇,岳奇也不着急,袖手站在了一边,两个华服男子有些畏缩,站在他旁边也不敢吱声。仇士元端坐在大堂上,“从源,从宗,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收了多少钱粮?”

华服男子仇从宗仇从源有些畏缩道,“回义父的话,孩儿们在这城中设立望市,收取钱帛三车,此地单薄,请义父体谅,另杂籍商户敬献银钱折合千两,只是粮食。。。丹同渡少有存粮,没有收获。”

哼,仇士元冷哼一声,“没有粮食?没有粮食他们吃什么?连那火教都在此地落脚,就说明此地富庶,没有收获,不过是你们无能罢了。”

年长的华服男子是仇从宗,用手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的仇从源,仇从源领会意思道,“爹爹明鉴,并非孩儿办事不利,只是岳奇早到此地甚久,就算有什么财物也该被他收**净了。”

仇从宗接口道,“就是,岳奇,难道要爹爹开口向你要吗,还不赶紧呈献出来?”

岳奇向仇士元一拱手,“义父容禀,丹同渡此地贫瘠,没有什么产出,此处繁华全赖与来往客商浮华,丹同渡的粮食十之四五由玉泉山供给。”

“玉泉山?”仇士元呵呵一笑,不明意味道,“玉泉山神仙地啊!哼哼,岳奇随意坐吧,从宗从源,岳奇稳重办事得力,你们好生学着点。”

华服男子仇从宗仇从源眼中都是不遮掩的怨恨,齐声道,“是,请爹爹栽培!”

仇士元呵呵一笑,“岳奇已经是内侍省行在了,我向陛下求了恩典,从宗回京会担任宣辉使,从源呢,就外放汾宁做监军吧,以后有了差事,戒骄戒躁,知道吗?”

仇从宗仇从源大喜过望,整齐的跪倒在地,“孩儿多谢爹爹恩典。”

“下去吧!”仇士元摆摆手道,“你们两个练功比不得岳奇吃苦,读书又耐不住性子,身子骨太弱,底子太薄,早点休息吧。”仇从源和仇从宗欢天喜地的下去了,仇士元看了岳奇一眼,“岳奇,你那位兄弟--李在,他睡下了?”

岳奇点点头笑道,“睡下了,白日里一阵闹腾,李在也乏了,再则时候不也早了,明天我再和他拜见义父。”

仇士元眼神阴郁,“从来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个兄弟?玉泉山归心真人,了不得啊!”

岳奇也笑,“义父多虑了,我和李在小时候因兵乱失散,我事先是知道他跟随高人修道的事,可一直云山雾海不知踪迹,前些日子我专程绕路玉泉山下,都没能见他,不想他来这里见我来了。”

“渡劫失败,重返尘世?”仇士元三角眼闪烁这莫名的光彩紧盯着岳奇道,“有这回事吗?”

岳奇竟然噗嗤笑的了出来,“这个我真不知道,应该是乡野杂谈吧,还渡劫,谁抗的住天雷轰击?李在那家伙最是疲惫懒惰,才不会特意招雷劈呢!”

仇士元和旁边一边冷眼旁观的乔远都是一愣,乔远道,“岳公公和那位归心真人容貌相像,莫不是双生?”

岳奇忍着笑,“谁知道呢,哈哈哈,不管怎样,我都是哥哥。”

岳奇摸样古怪,仇士元有些恼怒,“岳奇,既然你充任内侍省行走,领了闲廊飞龙侍者,闲廊内苑和飞龙兵两边的差事都很复杂,你在神策右军虞侯司的差事就先放一放,你的职缺给你留着,领一份粮饷,但神策右军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你有得用的人都一起带着吧,不要太多,王公公那里命了豆卢著接你的缺,我已经同意了。”

乔远瞪大眼睛,这是明目张胆的削岳奇的权柄啊,岳奇面上竟没有一丝变化,拱手道,“但凭义父处置,岳奇资历尚浅,承蒙谭公、马公公抬爱,更得爹爹鼎力举荐,方有尺寸之功,三生有幸。”

“马存亮!”仇士元冷声道,接着面上堆满笑容,“莫道中官无人,马公公是也;马公公端正谦逊,实乃我等楷模,他年月已高,难得岳奇你能入他的眼,岳奇,马公公是否想你接他衣钵?”

岳奇拱手道,“义父明鉴,岳奇少有在马公公面前行走,回京之后再去拜会马公公。”

仇士元揉揉眉头,“很好,马公公统兵多年,根脉深厚,你多用心多体会吧!”

乔远站起来对岳奇拱手道,“此次事变,全赖岳公公运筹帷幄,河中府才免去一番劫难,乔某这里多谢岳公公了。”

岳奇也站起来笑着还礼,“哪里的事,乔大人坐镇丹同渡,斩杀逆贼韦厚,文韬武略令人敬佩。”

乔远哈哈一笑,“岳公公说笑了,时辰不早了,乔某先行告退,来日再为仇公岳公公接风洗尘。”

上面仇士元却道,“乔大人,欲想往上面再走一步,把你观察使的帽子换个节度使的帽子戴一戴,该运作的还是要运作的,你去准备一下,我回上都的时候一并给朝廷诸公一起带回去,王公公那一份我也帮忙带回去吧!”

乔远脸上一呆,有些僵硬的笑道,“多谢仇公公,诸事早已准备齐当,全赖仇公公,不过乔某还有一事,这丹同渡原来的黄校尉能否划归河中府管辖,黄家有女名听雨,姿色殊丽,奈何多次求取不得,尤心痛这她竟亲近火教妖女,乔某能否请仇公公出手惩戒?”

仇士元眼皮一翻,“哼哼,女子无才就是德,那黄听雨招摇了,乔大人不想后宅不安,就不要多想了,乔大人是读书人,还记得武周代唐之事吗?”

乔远汗颜,拱手道,“谢仇公公指点,乔某先行告退!”

待乔远离去,仇士元脸上带着笑,走下堂来走到岳奇身边,亲切的拍拍岳奇的肩膀,“我这几个义子,岳奇你是最出色的,丹同渡的差事办的漂亮,一石二鸟,既然斩了不守朝廷规矩、不顾颜面的韦厚,又捏住了河中府,此地钱粮日后全是神策军的了。”

岳奇笑道,“全赖义父运筹帷幄,我只是微末之劳,不敢称功。”

仇士元眼神微微一凛,“你离京几日,胡氏便一直念叨着你,着实烦躁。”

岳奇神情亲切,“母亲大人可好?”

仇士元笑,“几个养子,胡氏独对你青眼有加,视若己出,我离京的时候,她正张罗着给你寻添暖房闺秀。”

岳奇笑,“母亲大人有心了,好像。。。用不着吧,呵呵。”

仇士元笑道,“你我父子虽为内官,但女子体柔心细,做事轻巧,随身服侍还是离不得的,内侍省诸位大伴,多是有私宅家室,我们内官,比起那朝堂诸相,又能逊色几分?荣华富贵,当享则享。”

岳奇躬身受教,可是仇士元后面的话就让他心中一凛,“内苑的女子,尽量少沾染,免得招惹是非,内官毕竟是皇帝的家臣,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注意的,一般女子你可随意享用,有名分的可不能落下把柄!”

“药香斋别院!岳奇,虽说那是你闲廊侍者的地盘,你可得注意一下影响!”仇士元在岳奇背后用意味不明的眼光看着岳奇,岳奇呆立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深深弯下腰,“岳奇多谢义父提点!”

仇士元点点头,“嗯,好,好!回到长安我会帮你运筹一番,那个梁娟是吗,整个药香斋十三位宫女全都放出宫去,就是不知道你是否吃的消,哈哈哈!”

谢谢!

(本章完)

第41章 七秀风流

岳奇与仇士元说话的同时,燕姬带着几位侍女提着灯笼,带着李在在幽暗的巷子里走了很久,才来此一处小院雅室,雅室内布置精致典雅,李在随手把露营刀扔到案上,对燕姬道,“多谢几位姐姐,我想休息了,明见!”

李在话音未落,几个侍女就开始忙碌,收拾灯盏的,打理窗帘帷幕的,铜炉上燃起香料的,更有铺床叠被的,专业敬业,李在看着有趣,可是等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只穿贴身小衣直接钻床上被窝里,李在愣住了,她睡床上,我睡哪?燕姬领着三个侍女站在李在面前,李在看看床上的那个侍女,又看看前面的这几位,“还有什么事?”

燕姬隐藏着眼中好奇的探究,面前这个怪客,和岳公公可真有几分神似啊,她慢声细语道,“贵客可要侍寝?”

“侍寝?”李在回头看床上那位,“床上那位?”

燕姬轻声道,“榻上那是暖被的丫头,贵客也可另外挑选。”

“真奢侈!”李在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我可是道士,修身养性是第一要务,去吧。”

燕姬轻轻应了一声带着人轻轻退下,床上暖被的那个女人却没有动作,李在走到案前,拿起露营刀随意把玩,“这就是江湖?还是游戏?”

“床上那位姐姐,你睡的是我的床,你要不下来,我可真上去了!”

“呵呵,你是谁派来的,想知道什么?说说看,我要是高兴了没准就告诉你了!”床上那女子一动不动,一头秀发散落锦被,李在摸着鼻子,有些麻爪,又舍不得那舒服的床,“我再说一遍,你再不走我就上来了。”

床上那女子还是不吱声,切!李在径直脱衣上床,那女子竟然挑开锦被,把只穿着短裤的李在迎进来,李在刚刚躺好,一个温暖轻柔的**就像藤蔓一样蔓延过来,柔弱无骨的腰肢附在李在腰间,轻柔的小手就要在李在身上游走,李在躺在那里舒舒服服的一句话,就让这个一直不出声的尤物娇躯一僵,“辛苦姑娘了,我也知道七秀风流,姑娘不会在意名节什么的旁枝末节,我有点累不想动作,姑娘请随意,明早我会付钱的。”

李在温暖的被窝里,那个轻柔芬芳美人儿听了李在的话,霏靡的动作僵硬了片刻,随即又酥软下来,“你知道七秀?你怎么知道我是七秀的人?”

李在躺在那,“长歌出现了,七秀还会远吗?万花谷呢,万花什么时候出现?既然长歌都出现了,七秀也一定会有,盛唐三大风雅之地,万花谷什么时候会出现我面前呢?天策呢?苍云,霸刀,纯阳?唉,这都是哪跟哪啊,姑娘,七秀来找我,不会也是为了那几句莫名其妙的畿语啊?”

那女子躲在被窝里,秀发遮面,虽与李在肢体纠缠,却在缠绵中带着针刺般的清冷,“七星聚首,魔星降世?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七秀的人?”

李在眼睛都没有睁开,任由那女子附在自己耳畔脸庞轻语,“很简单啊,在我眼中,姑娘是个小绿点,虽然未曾相识,但起码是无害的。”

“小绿点什么意思?”那女子来了兴致,趴在李在肩膀问道,她轻柔的呼吸让李在耳朵微微有些酥痒,李在笑道,“绿点就是和平乃至亲近的意思,黄点就是中立需要提防的意思,红点就是敌对的意思,呵呵,一目了然也!”

那女子既是惊奇又是震惊,“还有这样的功法?仙家秘典吗?你一眼就能看出我是七秀的人?”

女子轻柔的声音里带着依稀动摇,似乎有些不安,李在睁开眼看着近在耳畔的娇颜,“哪有的事?哪有什么仙家秘典,我猜的,姑娘气息醇厚,呼吸章法有度,神机内敛,称得上是一个高手,偏偏自荐枕席又毫无悲哀自怜自伤的悲意,可贵的更无一丝淫荡气息,除了以红尘锻体、自诩以情劫炼心的七秀传人之外,还没有谁能做到如此洒脱?”

“以红尘锻体?以情劫炼心?你在说七秀?到底你是七秀的传人还是我是七秀的传人?”那女子身体僵硬,双手攥拳,按住李在胸口,“难道说归心真人真的掌握着七秀失传的秘典?”

女子的力道很大,让李在感觉有些疼痛但还能忍受,所以李在也懒得动作,“我?胡说的!啊,难道你们都接到传言,说我这里有你们各密门宗派失传的典籍?要不要这么狗血啊,谁特么在坑我?”

“真人手中是否有七秀失传的典籍秘要?”那女子锲而不舍道,整个人都偎依在李在身旁,温香暖玉旋旎诱人,李在想了一想,“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安史之乱前后,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很是突兀的出现大群绝世高手,惊采绝艳,无以伦比,就像流星划过天籁,终归于沉寂,他们都去了哪里?”

七秀的那个女子俯在李在胸口,姿势暧昧旋旎却没有一丝情动,“真人也在找他们?”

“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看着这个世界沉沦而无动于衷,我们的神仙、剑仙、世外高人他们又去了哪里?”李在闭上眼,语气低缓却坚定,“这或许是一个难度sss的游戏,又或者是一场梦幻?”

虽然美女在怀,但李在还是尽量收敛心思,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始终都笼着着他,这种不真实来自自身感知的失真,正常的情况下,一个人的自识不管自觉还不是不自觉的都会有三个支撑的条件,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

大和四年,这个是陌生的年月,以帝王年号纪年,对李在来说很陌生,在他脑袋里拥有的知识存储里面找不到相关的资料,只知道这是大唐,贞观之治过去了,女帝日月凌空也过去了,帝国的正午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痴恋也在安史之乱的烟尘中化为泡影,李白也过去了,杜甫也过去了,白居易,浔阳江头夜送客。。。可能还活着吧,有空去膜拜一下,问问那白老头,干嘛写那么长的诗歌,知不知道后辈们背诵的有多辛苦?李在有些小开心的想。

时间上李在无法把握,地点呢,上都或者天都,只有长安才能称上都天都,那东都就是洛阳喽?但玉泉山在什么地方,这个丹同渡又是什么地方,李在一点眉目都没有,什么河中府河间城,李在只能确定河东节度使驻地是太原府,地点和名称都对不上,让李在抹黑抓瞎中,始终无法定位自己身处的位置。更重要的是自身的情况,记忆的碎片和知识的冲突,还有自身那庞大的力量都无法解释,归尘师兄说他初遇自己的时候,自己煞气盈身无法靠近,以师兄的修为不会在这点上走眼,那就是说,自己在七星疑冢旁边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将神?附体?李在呵呵了。

归果是自己感觉最亲密的人,亲密到两人可以毫无芥蒂的相拥同眠,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刻在骨子里,但在记忆里却找不到归果的影子,只有大片的空白,忘却的到底是什么?至于岳奇,在李在的记忆里,满是破碎的碎片,就像自己在镜子的影子,镜子碎掉了,怎么拼凑都是满是伤痕,镜中的人影支离破碎,凌厉冰冷,阴森可怖!

“奴家也小有姿色,真人难道就没有一点动心吗?”李在躺在那里,眼睛闭上,呼吸沉稳,好像睡着了一样,他身旁那个女子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似乎有些恼怒,暖热轻柔的身子敷上李在的身体,手指调皮的在李在胸口磨砂,有点痒,李在笑了,“姑娘客气了,不要称谓我什么真人,我修为不够担当不起,叫我李在好了。”

“最近事情比较多,发生的也很突然,我要梳理一下,冷落了姑娘,请勿见怪!”李在用手遮住自己的额头,“脑子乱糟糟的,白天我好像还杀了人?”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耿耿于怀?世道动荡,红尘漂泊,江湖行走,谁的手上是干净的?”那女子趴在李在胸口上,李在的身体温暖干净,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她也随意了很多,起码那种故作的风情与妩媚淡去了很多。

李在眼睛都不想睁开,“游戏里面刷怪啊,和敌对打架啊,你杀我我杀你,死就死了,死死更健康,大不了安全区重来,白天那个家伙被我一巴掌抽掉了脑袋,能复活吗?安全区又在什么地方呢?”

“复活?”那女子朦胧间似乎有困意,“什么复活?等等,是死人复活吗?”

女子几乎惊跳而起,圆润的肩膀坦露在空气中,带着丝丝诱惑,晚上已经很冷了,女子的动作把被子掀翻了,呼呼好冷啊,李在赶紧把被子扯回来,“死人哪能复活呢?赶紧躺下,别着凉了。”

那女子有些惊魂未定,坐在床上看着李在,李在安卧如故,“我都说了是游戏里面,游戏你没玩过吗?”

女子想了想摇摇头,李在愣一下神也想了一想道,“那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过家家?”

“什么是过家家?”女子有些奇怪的问。

李在汗颜,“呃,就是小孩子,我是说四五岁的小孩子,拿着大人的东西装模作样,玩游戏什么的,比如说牵牵手就是拜堂成亲了,用泥巴做个丑娃娃,充当父母什么的,你没玩过?”

女子精致妩媚的脸上闪过一丝恍惚,接着似乎有些冷的打了个寒战,李在忙拉着她精赤的手臂,给她裹好被子,“看吧,冷了吧?”

“冷?我记得我似乎不止一次冻僵在冰雪野地里,甚至有一次被冰封在湖里一天一夜,这点冷我还不在意,”那女子像个乖巧的娃娃的躺在李在身边,眼神似珍珠一样圆润,黝黑闪亮,声音柔和如同梦呓,“李在,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在也躺好,盖好被子,和那女子保持一点距离,“我,算是一个个迷路的人的吧?”

那女子想了一会,“李在,关于七秀,你知道多少?”

李在想了一想,“七秀啊,她的创始人是公孙大娘,但是呢公孙大娘却是有两个人,一对双胞胎姐妹,公孙幽和公孙盈,她们姐妹虽然容貌无二,性情却天壤之别,姐姐公孙幽温柔婉约,妹妹公孙盈活泼好动,更是修行越女剑,在武周神功年间,创下偌大名声,和霸刀山庄柳五柳风骨并称公孙柳五,两人性情相若逐渐相交莫逆,时常相聚,姐姐公孙幽后也与柳五相熟,三人以兄妹相称,妹妹公孙盈倾心柳五,但柳五却喜欢温柔的姐姐公孙幽。”

裹在被中的女子与李在相距尺余,看着李在,“这些秘闻你都知道,我都没有你知道的详细?”

李在也不看她,轻笑道,“我也可能是在胡说啊,故事而已,你听一听就行了。”

“一个悲剧,是吗?”那女子轻声道,眼眉轻柔。李在却啧啧疑惑,“我说这些干什么?悲剧伤心,睡觉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这个,会失眠的。”

“李在,我想听!”那女子又往被子里缩了一缩,声音都有些沉闷了。

李在。。。“好吧,公孙姐妹与柳风骨三人蹉跎,直至柳风骨求亲姐姐公孙幽,妹妹公孙盈失意之下大闹霸刀山庄,且离家出走,姐姐公孙幽为寻妹妹而行走江湖,救苦扶难行侠江湖,尤为救济孤女孤儿,公孙剑舞之名声动天下,后中宗闻公孙剑舞之名,接连下诏宣请公孙大娘入宫,妹妹公孙盈却代为入宫,还收了中宗安乐公主为弟子,中宗以扬州乐坊相赠,姐姐公孙幽便在扬州建立忆盈楼,收养孤女怨女,才艺俱佳者有七秀十三钗;后面呢,还听吗?”

李在有些困了,那女子几乎已经没入被子中,人都要看不到了,声音传出来道,“听!”

李在挠头有些无奈,只好接着道,“后面呢,中宗的皇后韦后毒杀皇帝,发动政变,试图学大圣皇帝一样过把当女皇的瘾,公孙盈的弟子安乐公主被公孙幽的弟子李裳秋打伤,公孙盈前仇旧恨一并怒发,与姐姐公孙幽反目,公孙幽便把忆盈楼更名为七秀坊,是为江湖第一流的名门大派;你睡着了?不错,我也该睡了,我睡着之后,你想要什么直接拿,不过不要动我那把刀子,我肯定上面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我还没有弄明白。”

李在舒展了一下躯体就想睡觉,过了好一会,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抚摸他的手臂,“李在?你身上好热啊,你真的没事吗?”

李在睡意有些朦胧道,“没事,我一向体温都比较高,习惯了。”

那女子没了声响,屋里逐渐静寂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静谧的室内,幽幽的轻轻的一个声音道,“李在,我叫白秀,你记得了。”

李在睡着了,睡的还算安稳,但梦中幻影交错场景支离破碎,让李在心神疲惫,越睡越累,越躺越乏,李在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醒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半睡半醒,如是折腾,始终得不到安稳,在玉泉山上与归果夜夜同眠,睡的安稳,才离开一日,这脑子里乱糟糟的,难受极了。

这才离开一日,就开始想念归果,这笨蛋在山上不知道怎么样了?睡觉有没有踢被子?李在脑子昏昏沉沉,不知是梦是醒。

玉泉山上松木轩,李在不在,没有他折腾,院里安静了很多,寒风夜色中卫兵们无声无息中换防值夜,大屋里还亮着灯,归云还伏在桌案前,桌上堆着无数纸张典册,还放着算筹笔墨纸砚,归云在署理黄羊观的事务,虽然人不在长安,但是长安发生的什么事情,归云很快就能知道情况!

案上那一叠红色的短签就是谍报,归云已经全部看过了,有两份是打开放置,那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其一,金光寺的僧人们尤其是尚师大和尚们已经有几日没有在人前露面了,这是个异常的情况,尤其是归尘道长避走长安,和尚们风头正盛,不在人前显摆而躲在寺里,不是他们的风格,需要留意他们是否筹备什么大动作;其二,债帅欠债的窟窿越闹越大,牵扯的人越来越多,钱借出去了,债主却死了,钱就不见了,去了哪?王守澄门下那个郑注被闹得焦头烂额,据说已经离开长安避风头,很有可能也来到了丹同渡!

那个国舅萧宏越来越不像话,五坊使那些人也嚣张的不像样子,竟敢当街殴打官员?长安城里乌烟瘴气,暗流涌动。

这些事情原本都是老太监陈宏志打理,先处理梳理之后交给归云拍板,但是现在,归云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旁边软榻上裹着被子睡得昏天暗地的归果,银亮的头发散开,中间趁着她睡得稀里哗啦的精致小脸,画面唯美的如同梦中。

归果在屋里,陈宏志就不能在跟前服侍了,索性归云让心莲和一干侍女嬷嬷都出去了,屋里只有归云还在酣睡中的归果,看着归果睡的那般香甜,归云感觉好羡慕,这或许是道行深浅的缘故吧,明明局势复杂暗流涌动,玉泉山下杀机凛然,也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不可测的明天,归果依旧这般洒脱,恍若无事?

逍遥自在!归云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归果这样无忧无虑?或许是归果有归尘那样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嫡亲哥哥,还有李在?

归云有些恍惚,白日里归果请她下山去丹同渡把李在抓回来,归果什么意思?为什么?

归果的话里话外有意无意,似乎在暗指什么?她为什么给自己和李在之间牵线?归云心神不宁,她拿起那两个标记的谍报短签,放到竹筒里,随手丢到一个暗槽里,竹筒顺着暗槽滑了出去,归云站起身来,归果又踢被子了,白皙的小腿精致的小脚露在外面,虽然屋里烧着地龙,还算温暖,归云还是过去帮她把被子掖好。

归果睡相不好,小脸睡得稀里糊涂,却又带着柔和奇异的恬静,宛如天人,归云俯下身就这么看着她,感觉好美好温暖,不成想归果忽然一个大翻身伸手把归云抱住了,口中迷迷糊糊叫道,“李在,抱抱!”

这家伙好大力气,归云不及防间被她抱上软榻,然后归果人就缠上来了,肢体纠缠让归云动弹不得,暖香扑面,让归云有些僵硬有些戒备的身躯瞬间就软了下来,她轻声道,“归果?到床上去睡吧?”

归果不吭声,小脸挤在她肩膀,有点迷糊,还用小脸在归云脸上蹭了蹭不吭声接着睡。

归云无奈,扯过被子有些笨拙的把两个人裹起来,睡吧,明天还早起下山去丹同渡呢!

掖好被子,归云弹指熄灭烛火,反手抱着归果,感觉真好,两个人相拥同眠的感觉真好!归云有些欢喜,轻轻的抱住归果,睡意马上就上来了,平日里李在和归果也是这样睡觉的吧,难怪他们俩天天赖床晚起,把归尘老道气的跳脚,这样的温暖舒服,真让人沉醉啊!

归云脸上有些烧,抱了抱归果,归果也是这样子抱李在的吗,李在又是怎么抱归果的?不敢想,脑子偏偏乱想,真调皮!

就像喝了浅浅的酒带着淡淡的醉,归云睡着了,归果和归云脸贴着脸,睡的好安心!

谢谢您的阅读,努力码字中!

(本章完)

第42章 宫市望市

玉泉山上归果归云睡的很好,李在在丹同渡睡的不好,睡的很不好,大早上就有人来吵,烦死了烦死了!

“你气色不太好,昨天晚上操劳过度?”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脑袋上边不远响起,李在长吁一口气,不想睁开眼,伸手扯被子想把自己蒙起来,刺啦一声轻响,温暖的被子被划破了,李在叹气,“扰人清梦,实在讨厌,能不能走开?”

呵呵,那声音轻笑道,“扰人清梦是讨厌,但若是把人从噩梦里拉出来,却是大大的善事呢!”

李在睁开眼,岳奇笑吟吟的坐在床边,拿着自己的露营刀,在李在身上比划,李在的被子都被划破了,里面装填的是什么绒,看着很暖和的样子,不是棉花?李在拿起一团绒用手指捻捻,棉花?这年月有棉花吗?李在想要爬起来,“把刀拿开!”

岳奇不为所动,“我也觉得这刀有问题,我试试看它伤不伤你?”

李在没好气道,“滚蛋,刀子怎么伤人?有罪的是人,而不是刀,你起这么早干嘛?”

“我听说昨晚你房间里有个暖床的丫头,人呢,给我瞅瞅?看你一脸疲惫的样子,似乎昨晚上玩的挺嗨!”岳奇笑着用露营刀从被子上挑起一根长发,刀锋却一转往李在腰腹翻转,吓得李在不敢任何动作,“看你这大鸟这么嚣张,要是给它一刀,看看会不会飞?”

李在眨眼睛,长吁一口气悠哉的躺在那,“你试试呗,当太监的感觉如何?”

“你要不要试试?”岳奇笑着走到一边,李在也起身开始穿衣服,“不试,人妖有你一个就够,再多一个世界就完蛋了!我说,你怎么这么闲?你昨天不是干掉了一个什么将军吗?不去收拾你的战利品,来找我干嘛?不是你的风格啊?”

岳奇撇了李在一眼,“什么战利品?”

李在有点奇怪,“刷怪还爆东西呢?一个将军怎么也算是个小**吧,怎么也得掉落点金币吧?地契田产宅院金银细软子女钱帛等等,辛辛苦苦干掉他了,怎么着也不能赔本吧?”

岳奇呵呵一笑,把露营刀放在案上,开始倒腾李在那个不起眼的布搭,“你就背着这个布搭到处晃啊,丢人不?”

李在穿衣服,都是新衣服,且很合身,“丢什么人,多自在!我要怎么自在怎么玩,谁管得着?问你话呢,你不去忙活,找我干嘛?”

“我忙什么?”岳奇拿起李在的小本子开始翻,“神策右军中护军、内外五坊使、内侍省常侍仇士元仇公公,也是我义父,昨日我们在长街厮杀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丹同渡,开望市收贡赋敬献,已经安排的井井有条,他老人家看我辛苦,手一挥就给我放假了。”

“哦,放假了啊,真好!”李在歪着脑袋想了想,啥也没想到只想笑,“你这义父很有委员长的风范啊。”

“委员长?”岳奇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一拍桌子,哈哈大笑,“李在,你。。。太能胡扯了!”

两人都笑,房门被轻轻推开,几个侍女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为首的却不是昨晚的燕姬,岳奇淡淡道,“燕姬呢?”

一个侍女轻声道,“乔大人召唤燕姬侍奉上都来的贵客去了。”

哼,岳齐轻哼了一声,李在撇了他一眼,随意的打理一下,“走吧,仇公公真是善解人意,给你放假,让我们兄弟好生聚聚。”

岳奇笑,“怎么玩?你有什么想法?”

李在,“嗯,我昨日在城里的匠作院定做了一些东西,咱们去瞅瞅去?”

“匠作院?”岳奇好奇了,“你去匠作院做什么,玉泉山家大业大什么样的匠人没有?”

“铁匠没有!山上什么样的匠人都有,我要制作家具,能调出几百号木工匠人,就是没有铁匠。”李在道,“我只能来丹同渡看看。”

“哦,那就是了,盐铁毕竟官营,没有盐铁转运使的批文,擅自冶铁甚至会被以谋逆论处的。”岳奇笑,“那就走吧,我也难得四下走走,来丹同渡这些日子每天尽想着算计人了,也累啊。”

清晨的丹同渡已经很热闹了,昨日的厮杀似乎没有给这座小城留下太多痕迹,远处是似乎在建造房舍,来来往往无数人扛着木料或者拎着工具忙碌,街上大车堆垛着包裹咯吱的走,马嘶牛哞哞的叫,街上生趣十足。

李在和岳奇站在街角东张西望,两个人身上的穿着样式一样,不过岳奇是白色,李在的是青色,两人都是面上无须,岳奇头上扎着银钗,李在却是一头短发,来往忙碌的人都看着这岳奇和李在,却无人敢上前盘问,就连巡街的军士都不敢靠近他们。

“啊,这丹同渡比上都还要有趣,城虽小,却生机勃勃,活力四射,难怪让宰相们上心!”岳奇背着手道,“你那布搭真丑,能不能丢掉?”

“丑什么丑,实用第一懂吗?”李在反口道,“你刚说啥,宰相们上心?丹同渡有什么好?”

岳奇和李在开始溜达,岳奇叼着饼子道,“丹同渡就是好,你看街上都有卖小吃的,在其他地方可是很少见到,在上都只有东市西市才能卖东西,在街上随处摆摊,会被巡街的卫士抓捕,甚至打杀的。”

李在也吃的热乎,“嗯嗯,自古以来,城管都是牛气冲天的,溜达的时候希望能看到街上干干净净的,希望城管能把乱摆摊的都赶走,清净;想吃零食买东西的时候,就希望城管消失,有小摊可是买东西,这城管也难做嘛!”

“屁股决定脑袋,这谁的名言啊?”岳齐也笑,两个人心情都很不错。

“李先生?”李在正和岳奇在街上到处溜达呢,忽然听见有人叫,叫我?李在和岳奇一起扭头张望。

“真是李先生!”说话的白衣女子容貌素雅,站在街边,身后跟着一个婆子和一个伙计,清秀的脸上满是好奇,岳奇和李在两个人站在一起真是太古怪了,岳奇上下用探究的目光看了一眼白衣女子,扭头对李在道,“九十分的大美女哦,你哪招惹的?”

李在看着白衣女子有些眼熟,“姑娘是在叫我吗?”

那白衣女子走了过来,“真是李先生,奴家是青玄斋的,李先生不是在我们店里定制了手套吗?店里的师傅连夜给先生作出成品,特意请先生过目,我正不知道哪里去寻李先生,在此处遇见真是好极了。”

哦,李在想起来了,“姑娘是莫前辈的高徒,失敬失敬,莫前辈身边两位弟子,白衣绯衣,春花秋月。。。你干嘛?混蛋,好痛啊!”

李在信口开河正胡扯呢,被旁边岳奇一肘子捅在腰眼上,半边身子都酸麻了,怒视岳奇道,“你抽什么风,打我干嘛?”

岳奇嘿嘿坏笑着一肘子把李在顶开,对白衣女子笑道,“姑娘安好,在下岳奇,这厢有礼了!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白衣女子有些奇怪的看岳奇和李在打闹,“岳公子好,奴家崔氏,单名一个颖字,见过岳公子。”

李在捂着腰站在一边,看风度翩翩的岳奇招惹妹子,岳奇笑道,“崔姑娘好,你刚刚说什么手套,能否给我看一下?这天气眼见一天比一天冷,这手都快要伸不开了,有手套多好!”

白衣女子崔颖闻言却有些为难,“不瞒岳公子,奴家带了一些手套都是样品,是李先生定下的,定金店里已经收下了,这东西按说都是李先生的,未得李先生许可,不便视之于人,请岳公子体谅。”

李在在旁边笑,坏笑,岳奇有些小郁闷,“崔姑娘,你为何称呼这家伙为先生,却称我为公子?难道我比这家伙帅?”

白衣秀气的女子崔颖有些惊讶的看看岳奇又看看李在,不好回答,李在伸手拦住岳奇的肩膀,笑对她说,“崔姑娘客气了,这家伙虽然长着一张纨绔的脸,但还算是个真诚的坏人,手套呢,可以给他看看;嗯,对了岳奇,你现在是个什么官,给你的属下一人添一双手套,也算是你这个新任长官的见面礼啊。”

崔颖看看李在有看看岳奇,李先生和这岳公公关系真的很好,君子尤尚凤仪,但他们就可以在这人来人往的街上勾肩搭背,虽不雅观但十分亲切悦目,她抿嘴一笑,转身从身后伙计手中接过一个布袋,取出几双手套,材质各有不同,有麻棉、丝绸、绫罗,甚至有蜀锦的,颜色也各有不同,做工十分精致,李在和岳奇各自接过来一双,戴在手上,感觉十分舒服。

崔颖在旁边看李在和岳奇试用手套,“先生意见如何?”

李在看着手上的手套,很是合手,高兴道,“这就对了,冬天戴双手套可是舒服多了,崔姑娘,这一双手套成本如何?”

崔颖答道,“手套用料较少,不同的材质本价不同,麻布的手套不过几个钱而已,丝绸等上料贵物成本各有不同。”

岳奇点点头,“崔姑娘,你是青玄斋的吗,这手套是否开始出售?我先要一千双。”

崔颖有些吃惊,“多谢岳公子,只是手套昨日李先生才在店中试制,店中还没有开始量产,各种规格策划还没有理出条文,出货可能要晚一些。”

岳奇点头,“可以,我可以先把货定下,御寒的手套,低档的我要一千双,高等面料的要一百双,价格再议,如何?”

“多谢岳公子,公子若有闲暇可以到店里一叙。”崔颖施礼道,又转身向李在施一礼道,“师傅的意思,想请李先生看看样物,李先生有什么意见可以向我提及,也可以到店里坐一坐。”

岳奇和李在对视一眼,岳奇道,“怎么样,美女有约,去转转呗?”

李在带着手套,磨砂着下巴,“好主意,不过咱们出来不是要去匠作院逛逛吗?”

岳奇取下手套,又把李在手上的扯下来一起还给崔颖,笑道,“崔姑娘,我们兄弟还有一些事情,东西看过了,很满意,请店里开始制作吧,后头我们再到店里签下文书,你看如何?”

崔颖点头道,“好的,岳公子李先生,那奴家先告辞了。”

岳奇却道,“崔姑娘留步,你看呢,李在这家伙是从玉泉山第一次到丹同渡,我呢,一直在上都,对丹同渡很不熟悉,我们兄弟想在丹同渡游离一番,崔姑娘若是无事,不如同游一番,可好?”

李在呵呵一笑,崔颖有些意外,“这个?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奴家在丹同渡停留过一些日子,也算熟悉,勉为二位带路好了。”

崔颖转身和身后的婆子伙计低声交代了几句,那婆子看了李在一眼和伙计一起离去了,崔颖转身笑容温和道,“不知道李先生要到哪里游玩,我带路就是了。”

李在笑,“崔姑娘可以直呼为李在,无需见外。”

岳奇哈哈大笑,“就是就是,姑娘也可以直呼我岳奇好了,何必见外呢?”

崔颖抿嘴一笑,容貌十分可人,“李在,岳奇,你们莫不是一对兄弟吧?”

“是啊!”

“算是吧?”

“咱们到底是不是好兄弟啊?”

“滚!崔姑娘,岳奇抽风了,别理他!”

一路上,崔颖笑意盈盈的看着李在和岳奇在街上说笑打闹,十分融洽,岳奇风趣李在搞怪,三人走在一起说笑聊天,场面相宜对话融洽,往守备府附近走,李在记得匠作院是在守备府附近的,越往守备府走,军士就越多,街上也逐渐寂寥,到后面行人都已经看不到了,街上却又有许多大车,来来往往的军士往大车上面搬运着东西,崔颖的脸上终于失去了笑容,沉默不语,李在和岳奇笑吟吟的若无其事。

“李在!”远处一个清亮的声音又在喊李在,岳奇郁闷了,“为什么都是找你的?哎哟,又是一个美女,还是一个异族的美女!”

火教的那个女孩子萨法莎从远处跑过来,“李在,你是来找我吗?”

安静的近乎有些压抑的街道就像冰冷的水面,火红色头发的萨法莎真的好像一条鲜艳的金鱼,在冰冷的水里跳跃,萨法莎蹦跶到李在面前,站的都有些近了,“李在,呵呵。。。”

李在看着个火红头发的姑娘,真的有点像火女哦,“萨法莎,你在这里啊,这么开心?”

萨法莎笑,“看到你了,自然就开心了啊,你是来找我的吗?”

崔颖和岳奇就站在旁边,萨法莎似乎没看到一样,一个劲的和李在说话,岳奇带着一脸玩味的笑容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崔颖则看着街上的那些大车,眼神中满是悲伤。等等萨法莎安静了一些,李在笑着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听雨呢?昨天你不是和听雨在一起吗?”

“在那边!”萨法莎欢快的道,“圣教在丹同渡的产业全完了,房舍物资银钱皮货全部被没收了,连我的奴仆都死完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李在,你能不能养我两天,我吃的不多。”

李在抬头看满街的马车还有像蚂蚁一样搬运东西的军士,伸手在萨法莎头上揉了揉,“没问题!”

萨法莎眯着眼睛嘿嘿笑道,“我就知道李在你不会不管的,你去看看听雨吧,她情绪不太好,没我坚强,没我乐观。”

李在扭头看岳奇,岳奇把脸扭到一边,“丹同渡现在是仇公公说的算,我放假了!”

李在轻笑一声,“挺好,萨法莎,这位白衣的姐姐是崔姑娘,崔姑娘,这是萨法莎,你们认识一下。”

崔颖打量一下萨法莎,“萨姑娘是火教的人?”

萨法莎一笑,“现在不是了,我的属下都死完了,我现在是李在的战利品,是他把我从囚笼里就出来的,我要给给他等重的黄金才能把自己赎回来,但是现在我没钱。”

崔颖很是错愕,岳奇在旁边笑,“姑娘还真是爽利人,李在那家伙。。。。呃,哈。。。”

李在一肘子把岳奇的贱笑戳了回去,“还笑,那边是你的部下吧,出事了?”

听雨冷着脸站在守备府的后面,周围倒着一堆的人,父亲还没有消息,但是自己温暖的家却已经回不去了,财产冲没,待罪后审,这是给听雨的判词,那个脸色青白的中使就简单几句话,就把听雨的一切击打的粉碎。

李在岳奇崔颖还有紧跟着李在的萨法莎来到这边,一身尽是鞭痕的陈克忍着痛向李在他们施礼,“李先生,岳公公,卑职无能,请赎罪!”

李在样周围四下看了一圈,听雨就站在前面,面对着那个小门,小门前站在一大群飞扬跋扈的神策军士兵,正挥着鞭子抽打护在听雨前面的人,一眼看见岳奇李在过来,神情有些尴尬,收了手丢了手里的鞭子,蹉跎着不敢正眼看这边。李在冲听雨走过去,“听雨,你还好吧!”

过了好一会听雨呆滞的面上,眼皮眨了眨,“是李在啊,我还可以吧!”

岳奇面上带着笑,令人发寒的笑,“陈克,这是什么情况啊?”

陈克躬身道,“回岳公公,卑职奉命保护黄小姐,但今早突然有中使说黄小姐待罪之身,就被他们从府里赶了出来,小姐连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

“没什么啦,收拾什么?”听雨忽然道,“李在,你来接我吗,我现在可是一无所有,没办法招待你了。”

李在温暖的笑道,“那就笑一笑吧,笑比哭好看。”

听雨叹息一声,“怎么笑?李在你有地方落脚吗,我现在无家可归,怎么办?”

岳奇在旁边也笑,“没事,跟着李在就行了,李在是个滥好人,对于美女一般没有什么抵抗力。”

李在瞪了岳奇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们的吃相太难看了!听雨,走吧,跟我逛逛,真没地方落脚,去玉泉山也可以。”

李在忽然抽抽鼻子,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火,快,快,走水了!”守备府里忽然就穿来噪杂声,浓烟伴着烈焰升腾,一下子就冒起来了,听雨脸上带着快意的笑,“什么都不用收拾,烧掉了我还能看个光景,被宫市望市抢走,我还成了戴罪之身?走吧走吧,李在,你要逛街吗?我带你四下走走。”

说罢,听雨嫣然一笑,转身就走,李在无声叹息一声,迈步跟上,岳齐和他并肩而行,李在琢磨了一会,“什么是宫市?又什么是望市?”

萨法莎抢着要说什么,却被崔颖拉了一把,岳齐扭头看着李在平静的表情,“很简单,卖炭翁!”

“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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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3章 李白手稿

丹同渡风波骤起,神策右军第二号人物、中护军仇士元作风强硬,一抵达丹同渡就军管全城,在渡口设卡收过路费,在城中大开宫市、望市,说白了就是大肆掠夺,作为丹同渡原本主人的黄听雨黄大小姐,第一波就倒了霉,大早上就被赶出府邸,就连护卫她的陈克都被打的遍体鳞伤,要不是李在和岳齐及时赶到不定会出什么岔子。

宫市,就是内苑太监们以为皇家宫廷采办物资的名义,要求商家低价或者无偿进献财物,然后象征性的给些补偿,就像岳齐所说,最形象的典型,卖炭翁!至于望市,就更加无耻,太监们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街上,看见什么就是什么,以皇家的名义强硬征收,稍有不顺就加以治罪,民怨沸腾!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岳齐,白居易还活着吗?”李在随口问岳齐道。

“白居易还活着,元稹也活着,不过据说病的厉害,快死了吧?”岳齐漫不经心道,“你想干什么?”

“有空去膜拜一下,问问乐天居士,长恨歌写那么长干嘛,背诵的时候真难为哥了!”李在笑笑,“顺便收集些真迹手稿什么的,呵呵!”

岳齐大笑,秀气的剑眉一挑,“我倒忽略了,你是个松鼠党,总是喜欢搜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哈,有人倒是记得很清楚,当初我还奇怪,无缘无故,她让我搜集李白的手稿干什么,原来要钓你这家伙的胃口!”

“李白!”李在大叫,身形一闪就窜到岳齐跟前,几步远的距离平地卷起狂风,生生把旁边三个不及防的丫头逼开几步,听雨萨法莎崔颖她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在闪电般窜到岳齐跟前,一只手就把岳齐摁在墙边,一只手在岳齐全身乱摸,口里大叫,“在哪里,在哪里?快拿出来,李白的手稿呢?快给我!”

惹不起只能躲得起了,李在岳齐还有萨法莎在听雨的引路下,要到黄河边上看冰排凌汛,中途在城中偏僻处一个小院休息,听岳齐和李在闲聊内苑秘闻,话题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吃软饭上面了。

吃软饭?什么意思,听雨崔颖萨法莎三个丫头都一头雾水,李在和岳齐的表情好奇怪,好想知道!

你知道有人能制住你就行,我回去若是有困难,你得帮我!”李在笑呵呵道,“可以,你得求我,怎么滴都行!”听雨被岳奇古怪的目光看的有些心里打鼓,便起身道,“李在、岳公公,这眼看晌午了,吃点东西我们再出去吧?”李在探头看看外面的天气,天一直阴沉着,看不出时辰,“没手机也没手表,我是看不出什么时间点来,弄点东西吃呗,暖和一点。”于是听雨起身起忙碌,崔颖也跟着忙活,看着刁蛮的萨法莎竟然也跟着去帮忙,看着动作手法似乎手艺还不错的样子?李在和岳奇又回到了院子里,习惯性的动作站位,李在看东南,岳奇看西南,就好像两个中间还有一个人的位置,岳奇叹气,“没有烟抽的日子真难熬!”“应该有烟草吧!”李在道,“或许什么时候就找到了呢!”从院子里看城中到处都是烟或者是火,城中其他地方的乱更是衬出此地的静谧,想来听雨挑选此地做后路的时候经过了精心准备,岳奇忽然道,“这游戏难度蛮大的?”李在一笑,“若不是游戏呢?”“不是游戏是什么?”岳奇也不看李在道。李在缓了好一会才道,“我也不知道。”难度肯定不小!”岳奇笑。“有什么关系呢?扛的住就扛过去,扛不住就死过去。”李在转身对岳奇道,“七星聚首,魔星降世,地覆天翻,再造人间,也许哪个个字有问题不对,大体就是这个意思吧,岳奇,你来的比我早,这段畿语你知道吗?”岳奇皱起眉头,“没有,怎么你也被人盯上了?”“也?”李在看着岳奇,“也,什么意思?”岳奇在院子里随意走动,“李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真有鬼神?”李在一怔却笑了,“怎么了,你见过?”岳奇目光盯着李在,“你不在意?”李在低下头,“在意怎么样,不在意又怎么样?圣人说敬神鬼而远之,圣人可没说没有鬼神。”“那你说,我们遇见的这事是不是神鬼在作祟?”岳奇轻声道。李在挠头,“神鬼会不会作祟,我没见过,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饿了就要吃东西,冻了就要穿衣服,别想太多,没用。”岳奇点头,“你比我运气好,你一出现就被归尘真人捡到,我则是内苑一个打扫的小厮,挣扎了四五年才可以自由出入内苑,你呢,落脚的地方就是玉泉山神仙地,更要命的是你竟然带了一大包装备,真不公平!”李在没好气的道,“你脑子进水了,装备?想要什么你只管说就是了,没见过你冒酸水,今天让我开眼了?怎么?想黑吃黑干掉我爆我装备啊?”岳奇嘿嘿一笑,“有点想,但只是我觉得可能干不过你!”“行了吧你,别自谦了,闲廊飞龙侍者多霸气的称号,不管是殿内省还是内侍省,高力士还在的时候,绝对是大权一把抓,你现在已经是个**oss了好吗,难不成最后要狗血,咱俩对阵?”李在好奇了。岳奇。。。“你还真敢想啊,不过嘛,可能性倒是很高的!”李在耸耸肩,“无所谓了,不过你现在的闲廊飞龙侍者只是一个空壳子,收拾你没动力也没兴趣,你还是先变成一个权倾天下为祸四方的权宦阉奴再说吧。”岳奇哈哈一笑,“那在这之前,我们咋办?组个队呗!”李在伸出手,“李在向岳奇发起组队申请,模式是自由模式,资源共享、危机共担、收益均沾,是否同意?”“同意!”岳奇道,“自由模式的定义再行协商,资源共享、危机共担、收益均沾,三条可以定义基本原则。”岳奇伸出手,和李在握住一起,这会萨法莎刚好从屋里出来,正想说什么,“呀,李在,岳公公你们手拉手干什么?”后面听雨和崔颖也好奇的探出头来看,目光意味不同内涵丰富,可把李在郁闷坏了,甩手想把岳奇甩开,还真把岳奇甩起来了,但是手还是没甩掉,岳奇就像轻飘飘一直纸鹞顺着李在的力道飞了一圈,就安安稳稳的落地了,手还是没松开,萨法莎和听雨瞪大眼睛,不知道李在和岳奇在玩什么,崔颖却赞道,“李在好大力气,岳公公身法也是极好的。”听雨眼神内涵丰富,“李在,岳公公,可以吃饭了!”岳奇笑呵呵道,“黄姑娘,你直呼李在的名字,却称我公公,还是真是亲疏有别啊!”听雨被岳奇闹的了个脸红,“岳公公说笑了,岳公公到底是官家的人的,怠慢不得,李在嘛,就随意多了。”李在嘿嘿一笑,觉得要说点啥,“就是,那个啥,萨法莎你的表情太夸张了吧,还有崔颖你别起哄,我和岳奇商量点事,达成了一些共识,握个手表决一下,你们心思怎么这么坏呢?”萨法莎和崔颖闹,笑作一团,听雨也笑,但眉心的阴郁始终不散,岳奇想了一想还是笑着对听雨道,“黄姑娘,就在刚才呢,我和李在达成了组队协议,后面呢我和李在可以看做一体对待,前些日子,我做的是有些过分,黄姑娘大可找李在要补偿,他比我要方便的多。”萨法莎嘴里嘟嘟囔囔,“我的仆人都被你杀掉了,财产损失也很大,是不是也可以要补偿?”岳奇看了一眼这个异族姑娘,又撇了一眼李在,“你问李在好了,他要是没意见,我也无所谓。”萨法莎哼了一声,拉住听雨道,“黄姑娘,他们是一伙的,你看咱们是不是也是一伙的?”听雨笑,“嗯,咱们也是一伙的,还有崔姑娘,我们都是一伙的。”

(本章完)

第44章 内苑秘闻

“给我说说晚唐太监的秘密!”对岳齐道。

不但李在好奇,听雨萨法莎还有崔颖都好奇,此时宦官擅权权势滔天威震天下,天下无不侧目,大家都对这帮人痛恨咒骂,也只敢私下里说,那帮滥用皇权中饱私囊的死太监们,却少有人能分的清楚。

一行人跟着听雨来到城中一个偏僻荒凉的小院里,听雨笑道,“我们可以在这里歇歇脚说说话,时间也快晌午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呢?岳公公能接着说吗?”

岳奇笑道,“李在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以前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就现在内苑的情况,宦官也是分派系的,主要分殿中省和内侍省两大派系,殿中省下设尚食局、尚药局、尚舍局、尚乘局、尚辇局,掌管皇帝生活诸事,设置太监一人,少监二人,丞监二人;而内侍省,则是皇帝近侍机构,管理宫廷内部事务,其下也有六个局,掖庭局、宫闱局、奚官局、内仆局、内府局,内侍省设置太监三人,少监二人,内侍四人,监掌内侍奉,宣制令,内侍省此时一般有内常侍、内给事等,总的来说殿中省亲近皇帝,但内侍省掌握权柄,像神策左军原来一直有殿中省掌握,神策右军则一直有内侍省掌握,这些年来,因为皇帝的缘故,内侍省势力逐渐凌驾于殿中省之上,所以神策右军才力压神策左军,不但是神策军,北衙禁军也是右军压过左军,以右领军为尊,左领军次之。”

听雨萨法莎崔颖都听的呆在了,李在只是好奇,也就随口一问,不经意间,岳齐竟然道出这么多内幕,谁曾想太监也是分派系的?李在笑了,“因为皇帝的缘故?你就明说嘛,什么缘故?呵呵,还有这么多内幕啊,岳奇,我说你们这帮家伙挺会玩啊!”

岳奇呵呵一笑,“皇帝的缘故嘛,宪宗、穆宗、敬宗、当今天子,十年间四位皇帝在朝,殿中省亲近皇帝本人,皇帝换的勤了,殿中省一直没有主心骨,没有稳定的依靠,自然就落了下风,这些年来殿中省与内侍省一直争权夺势,但毕竟都属于内官一脉,虽然内部争夺不休,但是大体还是一致对外的,若不是李在问起,这些事情我才不会说。”

李在磨砂着下巴,“岳奇你是内侍省的还是殿中省的?”

岳奇一拍巴掌,“麻烦就在这里!仇士元是内侍省的三位大太监之一,我一开始也是内侍省的,但是昨天仇士元收拢了我在神策右军的权利,而我要出任的闲廊飞龙侍者,既不是殿中省也不是内侍省。”

“哦?这么好玩?”李在没良心的坏笑道,“你现在被洗白了,辛辛苦苦奋斗十来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好开心啊!对了,闲廊飞龙侍者是干嘛的,这称号老霸气了,给你浪费了!”

“你要吗?你要给你!”岳齐大笑道,“不过闲廊飞龙侍者是太监的称号官职,你要的话,先把你那到处惹事的小尾巴切掉才好,谅你也不敢!”

跟着岳齐李在走了一路,听雨崔颖甚至萨法莎多少都猜到了小尾巴是什么意思,三个丫头都不敢接话,嗯,李在和岳齐之间的对话信息量太大,含沙量也很可观,还带着一些她们无法理解但李在和岳齐都很清楚的词语。

晚唐太监的秘密!什么是晚唐?李在怎么知道现在是晚唐?晚?晚到哪里了?崔颖听雨甚至萨法莎都牢牢记住了李在的这句话。

李在只是随口一问,出乎意料内苑太监的秘密还蛮多,看样子岳奇还有不少话要说,院子里还是满冷的,听雨就招呼大家进了屋子,这院子外面看荒凉废弃,进了院子发现收拾的干净整洁,进了屋里,家具完整一应俱全,功能完备,还有几分舒适,听雨一耸肩,“这是我的秘密基地,李在你什么眼神?”

李在四下打量,呵呵一笑,“我还以为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呢。”

金屋藏娇?听雨想了一会感觉不是好话,还是崔颖低笑着在她耳边说汉武帝时阿娇的长门赋,她才反应过来,羞道,“李在,你讨打!可恶,乱想什么?哪有娇可以藏,我自己都没有金屋呢?有金屋我也自己先住,哼!”

大家都笑,在屋里随意落座,岳奇看了一眼李在,“李在,你知道高力士吗?”

高力士?李在嗯一声,一拍巴掌,“怎么不知道,高力士啊,太监中的战斗机啊!提他干嘛?”

岳奇呵呵一笑,“内侍省也好殿中省也好,都是内苑的职官,从打始皇帝那时开始,不管名称怎么变化,但是殿中省和内侍省都是一直存在的,可以是皇帝身边的标配,是皇权的象征之一,但是这个闲廊飞龙侍者,却是玄宗年间才设置的,高力士是第一任闲廊飞龙侍者,同时监管内侍省和殿中省。”

李在磨砂着下巴,“不是吧,这么牛叉?这个闲廊飞龙侍者来头这么大?什么职权,开始的时候是不是牛气冲天?”

岳奇一笑,“是啊,闲廊使掌管马政,全军乃至全国的马匹养殖贸易都是由闲廊使管理的,至于飞龙就是指飞龙兵了,开元年间内官侍者日益众多,这个益等同于溢出的溢,多达数万人,东西两都各处宫廷内苑人满为患,内苑不得清净,玄宗便命高力士抽调强健者组建飞龙兵,全部由阉人组成,巡夜值守宫廷护卫仪仗等。”

李在想了想笑道,“刚久易折,这个闲廊飞龙侍者这么牛叉,只怕后面悲剧了吧,我也是一直在疑惑,高力士这么牛叉,一直都被玄宗倚重,从未失宠,他怎么就没有阻止安史之乱的发生呢?”

岳奇呵呵了,“大厦将倾,谁能只手托天?谁知道呢,安史之乱之后,全国马政崩盘,闲廊使真的变成了闲廊使,管理宫廷废弃的院子,修修补补,又成了宫中孤苦无依又无家可归等年老宦官苟延残喘的阴暗角落,连冷宫掖庭都不如,至于飞龙兵,因为有统兵的权利,则一直被北衙禁军兼管,飞龙使成了荣誉称号,哪个太监要是把皇帝哄高兴了,皇帝又不想真金白银的拿出权利赏赐,就赐号一个飞龙使,内飞龙使、左飞龙使、右飞龙使什么的赏赐下去就可以了。”

哈哈哈,李在笑的打跌,“岳奇啊岳奇,岳大公子,岳总,你也有今天啊?我觉得你回去之后,闲廊使真的就是闲了,估计还要面对一大堆孤苦无依的年老宦官向你伸手要吃要喝,哈哈!”

岳奇也笑,“不是估计,而是肯定的事情,我落难你就这么高兴啊?”

李在呼呼的点头,“能看你倒霉是我最开心的事,没事的,看你掉坑里,我不会落井下石的,我会倒几桶王水下去的,哈哈哈!”

岳齐也笑,“没关系,只要你有兴趣,只要你肯玩我就放心!有人也就安心了!”

李在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你离开长安这么久,不会有事吧?”

岳齐扭着脑袋上下看李在,“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提起长安的事?”

李在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是新手小号,一身白板,两眼一抹黑,游戏的套路都没摸清,玩的没的玩,相见不如不见!”

岳齐笑了,“你害怕吃软饭!吃软饭是一种荣耀,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推三挡四?再说你在玉泉山上还不是吃。。。对了,你在玉泉山上吃的谁的软饭,果真人?还是黄羊观主?”

李在怒,“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子高兴想吃哪个就吃哪个!”

崔颖、萨法莎还有听雨在旁边正津津有味的听岳齐讲述内苑秘闻呢,忽然李在就和岳齐拌嘴了,话题更有趣了,吃软饭?什么意思,听雨崔颖萨法莎三个丫头都一头雾水,李在和岳齐的表情好奇怪,好想知道!三个俏生生的丫头面面相觑,不知情况,崔颖和听雨两个人目光闪烁,交换了一会眼神,一起去闹萨法莎,“莎莎,吃软饭什么意思啊?”

萨法莎眼睛瞪得溜圆,“是啊是啊,李在,吃软饭是什么意思?”

李在。。。对这个傻丫头无话可说,只能怒视岳齐,还有崔颖和听雨两个搅和事的臭丫头,听雨笑了一会,“时辰差不多了,岳公公和李在稍作休息,我去准备一些吃食,天气冷,暖暖身子。”

李在探头看看外面的天气,天一直阴沉着,看不出时辰,“没手机也没手表,我是看不出什么时间点来,弄点东西吃呗,暖和一点。”

岳齐淡淡的笑,“手机手表你都有?”

李在呵呵一笑,“你终于问了?我有!”

岳齐叹气道,“就是不知道干掉你会不会爆装备,还有一半的几率会被你干掉,呵呵,这游戏我很喜欢!”

听雨起身去忙碌,崔颖也跟着忙活,看着刁蛮的萨法莎竟然也跟着去帮忙,看着动作手法似乎手艺还不错的样子?

李在和岳奇又回到了院子里,习惯性的动作站位,李在看东南,岳奇看西南,就好像两个人中间还有一个人的位置,岳奇习惯性的磨砂着手指叹气道,“没有烟抽的日子真难熬!”

“应该有烟草吧!”李在淡淡的道,“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或许什么时候就找到了呢!”

从院子里看城中到处都是烟或者是火,城中其他地方的乱更是衬出此地的静谧,想来听雨挑选此地做后路的时候经过了精心准备,岳奇忽然道,“这游戏难度蛮大的?”

李在一笑,“若不是游戏呢?”

“不是游戏是什么?”岳奇也不看李在道。李在缓了好一会才道,“我也不知道。”

“难度肯定不小!”岳奇笑。

“有什么关系呢?扛的住就扛过去,扛不住就死过去。”李在转身对岳奇道,“七星聚首,魔星降世,地覆天翻,再造人间,也许哪个字有问题,错别字不对路,大体就是这个意思吧,岳奇,你来的比我早,这段畿语你知道吗?”

岳奇皱起眉头,“没有,怎么你也被人盯上了?”

“也?”李在看着岳奇,“也,什么意思?你也有份?”

岳奇在院子里随意走动,“李在,这个世界上或许真有鬼神?”

李在一怔,随即却笑了,“怎么了,你见过?”

岳奇目光盯着李在,“你不在意?”

李在低着头,随意走动,“在意怎么样?不在意又怎么样?圣人说敬神鬼而远之,圣人可没说没有鬼神。”

“那你说,我们遇见的这事是不是神鬼在作祟?”岳奇轻声道。

“神鬼作祟?”李在挠头,“神鬼会不会作祟,我没见过,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饿了就要吃东西,冻了就要穿衣服,别想太多,没用。”

“嗯,也是,”岳奇点头,“你比我运气好,你一出现就被归尘真人捡到,我则是内苑一个打扫的小厮,挣扎了四五年才可以自由出入内苑,你呢,落脚的地方就是玉泉山神仙地,更要命的是你竟然带了一大包装备,真不公平!”

李在没好气的道,“你脑子进水了,装备?想要什么你只管说就是了,没见过你冒酸水,今天让我开眼了?怎么?真想黑吃黑干掉我爆我装备啊?”

岳奇嘿嘿一笑,“有点想,但只是我觉得可能干不过你!”

“行了吧你,别自谦了,闲廊飞龙侍者多霸气的称号,不管是殿中省还是内侍省,高力士还在的时候,绝对是大权一把抓,你现在已经是个**oss了好吗,难不成最后要狗血,咱俩对阵?”李在好奇了。

岳奇。。。“你还真敢想啊,不过嘛,可能性倒是很高的!”

李在耸耸肩,“无所谓了,不过你现在的闲廊飞龙侍者只是一个空壳子,收拾你没动力也没兴趣,你还是先变成一个权倾天下为祸四方的权宦阉奴再说吧。”

岳奇哈哈一笑,“那在这之前,我们咋办?组个队呗!”

李在伸出手,“李在向岳奇发起组队申请,模式是自由模式,资源共享、危机共担、收益均沾,是否同意?”

“同意!”岳奇道,“自由模式的定义再行协商,资源共享、危机共担、收益均沾,三条可以定义基本原则。”岳奇伸出手,和李在握住一起,这会萨法莎刚好从屋里出来,正想说什么看到这一幕惊讶道,“呀,李在,岳公公你们手拉手干什么?”

后面听雨和崔颖也好奇的探出头来看,目光意味不同内涵丰富,可把李在郁闷坏了,甩手想把岳奇甩开,还真把岳奇甩起来了,但是手还是没甩掉,岳奇就像轻飘飘一只纸鹞顺着李在的力道飞了一圈,就安安稳稳的落地了,手还是没松开,萨法莎和听雨瞪大眼睛,不知道李在和岳奇在玩什么,崔颖却赞道,“李在好大力气,岳公公身法也是极好的。”

听雨眼神内涵丰富,“李在,岳公公,可以吃饭了!”

岳奇笑呵呵道,“黄姑娘,你直呼李在的名字,却称我公公,还是真是亲疏有别啊!”

听雨被岳奇闹的了个脸红,“岳公公说笑了,岳公公到底是官家的人的,怠慢不得,李在嘛,就随意多了。”

李在嘿嘿一笑,觉得要说点啥,“就是,那个啥,萨法莎你的表情太夸张了吧,还有崔颖你别起哄,我和岳奇商量点事,达成了一些共识,握个手表决一下,你们心思怎么这么坏呢?”

萨法莎和崔颖闹,笑作一团,听雨也笑,但眉心的阴郁始终不散,岳奇想了一想还是笑着对听雨道,“黄姑娘,就在刚才呢,我和李在达成了组队协议,后面呢我和李在可以看做一体对待,前些日子,我做的是有些过分,黄姑娘大可找李在要补偿,他比我要方便的多。”

萨法莎嘴里嘟嘟囔囔,“我的仆人都被你杀掉了,财产损失也很大,是不是也可以要补偿?”

岳奇看了一眼这个异族姑娘,又撇了一眼李在,“你问李在好了,他要是没意见,我也无所谓。”

萨法莎哼了一声,拉住听雨道,“黄姑娘,他们是一伙的,你看咱们是不是也是一伙的?”

听雨笑,“嗯,咱们也是一伙的,还有崔姑娘,我们都是一伙的。”

崔颖抿嘴一笑,“是啊,我们都是一伙的,李先生,你要的软饭,萨法莎给你做好了!”

李在。。。岳齐笑弯了腰,“让我瞅瞅什么是软饭?”

萨法莎得意的一仰脖,“粥是软的,李在肯定喜欢!”

(本章完)

第45章 李陵后裔

在听雨的秘密小院里,李在和岳齐还是达成了组队的共识,最起码的成果有一点,以后的事情会怎么样怎么办且不说,但意见已经出来了,两个人不用再浪费心思彼此相互试探与攻伐,李在和岳齐之间或许永远都不会有友谊,但是两个人却可以并肩而立,可以做战友,也可以做针锋相对的敌手,对于这个看不清的迷雾局势,他们还是决定先适应一下,发育之后看看情况,怎么去浪以后再说!

达成了组队模式的李在和岳齐握个手而已,男人手拉手很奇怪吗?为什么听雨崔颖还有萨法莎反应这么大呢?呃,岳齐是太监!

崔颖很心细,也很聪明,她似乎看出来握手之后李在和岳齐有什么不同,却无法察觉是哪里不同,还有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会不时会冒出来一些古怪的词语,让人猜不透。

譬如那个晚唐,那是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词语,不敢去深想!还有就是吃软饭?吃软饭到底什么意思?看岳齐的表情就感觉虽然这个词有些奇怪,但总比晚唐好,吃软饭到底什么意思呢?

李在在玉泉山吃谁的软饭?果真人?还是黄羊观主?太好奇了!到底什么是软饭呢?

萨法莎给李在准备了软饭,让李在准备吃她的软饭,就是小米粥!软饭就是小米粥?岳齐笑的快气绝身亡了吧?

就看岳齐那放浪狂笑的样子,李在都想撕毁协议干掉这混蛋算了,有什么好笑的,小米粥本来就是软的嘛!

笑会感染的,岳齐肆无忌惮的笑话李在,听雨崔颖萨法莎也都在笑,听雨的秘密小屋里一应俱全,粮食器物完备,就在屋里生火,烟都没有冒出去,也不清楚排到哪里去了。

萨法莎为李在准备的软饭——小米粥煮好了,屋里居然还有霜糖,甜蜜蜜的粥很香甜,萨法莎笑的甜甜的,“李在很喜欢吃我的软饭嘛,其实我最拿手的汤是狼心汤,草原上群狼争王的时候,孤身捕杀最强壮的新狼王,取它头颅献祭给神,在祭祀的祝祷下,只有最勇敢的勇气才能享用祭品,最神圣的祭品就是狼心,可以让勇士更加强大、无情、冷酷、不可战胜!”

还有这典故?李在和岳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火教在中土流传数百年,它的典礼法规也被世人熟知,没听说有什么狼心汤,这狼心汤明显有萨满教的影子,这萨法莎来历有些奇怪,与一般火教教众似有不同?

李在想了一会又低头呼呼的吃自己的软饭,天冷喝着暖暖的粥真是享受,对岳齐的眼神视而不见不搭理,岳齐琢磨了一会只得自己上场,“萨姑娘,火教的教规典礼里面似乎没有什么狼心汤,这狼心汤好像有些古怪的样子?”

萨法莎低头看着李在喝粥,听了岳齐的话头也不抬,“教规里是没有狼心汤,这是我们族里最神圣的祭典,只有族长和最勇敢的勇士才能享用狼心汤!”

“族长?”这下听雨崔颖也听出了不同,崔颖好奇的问,“莎莎你是什么族的?”

“信奉火教的部族很多,我们只是其中一部,我是黠戛斯人,李陵后裔。”萨法莎骄傲的说道。

“啥?”这会李在刚好把软饭粥喝完,黠戛斯?什么意思?听雨崔颖岳齐都似有所悟的样子,只有李在抓瞎了,“什么夏加斯?是一个民族的名字吗?只有我不知道吗?”

听雨抿嘴一笑,“大唐开国之后军威鼎盛,扩土开疆万里之外,在西面和北面有无数部族归化朝奉,天可汗赫赫威名如烈日骄阳,众生万民膜拜,黠戛斯就是一只比较大的部族,据说是西汉名将李陵的后裔,李在你不知道吗?”

“还有这事?”李在来了兴趣,“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李陵,以五千步兵对阵匈奴数万铁骑,矢尽粮绝,战败被俘,被公孙敖诬陷传授匈奴兵法并准备侵犯汉朝,武帝勃然大怒就灭了他的亲族,回国无望,李陵只得滞留匈奴,被匈奴册封为右校贤王,驻守西域天山下坚昆古国,然后呢?”

“你知道的蛮多,难得!”岳齐眉头一挑,笑道,“黠戛斯,古坚昆国也,西域哈密之西,白山之旁,名居勿,又名结骨,匈奴西属,汉将李陵为右贤王,卫律为丁零王,人皆长大,赤发、皙面、高鼻,绿瞳,黑瞳者,必曰李陵苗裔;黠戛斯男少女多,正好是你的天堂,呵呵,李在你可以去浪了!”

“滚蛋!”李在没好气的怼岳齐,然后饶有兴趣的对萨法莎道,“赤发皙面高鼻?莎莎来我看看!”

萨法莎欢快的跳到李在跟前,“我是黑瞳哦,我是李陵将军的后裔。”

李在看着萨法莎的眼睛,的确是黑瞳,与汉人无异,却又有混血的模样,白皙的脸庞细腻柔和,宛如明玉,鬓角细细的绒毛倍感可爱,火红的头发就像燃烧的火焰,李在打量着站在面前的萨法莎,萨法莎却看着李在的眼睛,两人呼吸相闻,都有一丝暧昧了,岳齐笑而不语,还是听雨带着丝丝酸味道,“李先生,萨法莎,要不要我们回避,给你们腾挪出屋子?”

李在笑着后退一步,伸手拍拍萨法莎的头,“莎莎果然很漂亮!”

岳齐嗤笑他,“李在你个笨蛋,你就知道李陵后裔,也知道萨法莎漂亮,黠戛斯族的事情你又不上心了?”

“我为什么要上心?”李在耍赖道,“我知道莎莎漂亮就可以了!是吧,莎莎?嗯,莎莎你怎么了?”

和李在对视之后,萨法莎有些表情呆滞,没有了那种浑然天成的活泼,李在甚至留意到萨法莎身上的气息都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嗯?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听雨和崔颖有些担心,正要去看的时候,萨法莎展颜一笑,“我没事,李在的眼睛真漂亮,就像星空一样。”

嗯?有吗?说罢,萨法莎又和听雨崔颖混在一起,岳齐开始嘲笑李在,“耍流氓欺负人小姑娘好玩吗?我知道你是笨蛋,我可以给你说的明白点。”

“黠戛斯,在汉朝的时候曾用高车的名字,高车如果你还不熟悉的话,楼兰你应该熟悉,高车和楼兰的情形差不多,但比楼兰幸运,没有被灭族,一直生活在天山南麓,太宗朝时入朝觐见,自称李陵后裔,与皇家先祖同出于陇西,宜为同姓同脉,太宗大悦,在黠戛斯设立坚昆都督府,隶属燕然都护府,封黠戛斯酋长佚利发为左屯卫大将军、坚昆都督,此后百年间一直和朝廷友好,中宗曾赞:尔等与我同宗,非它藩比;黠戛斯还是唐军的忠实盟友,多次配合唐军作战,玄宗曾赞叹黠戛斯的军队:弧矢之利,所向无前;安史之乱,黠戛斯派兵助朝廷平叛,却被回鹘人趁虚击败,余部远遁,加上吐蕃攻占河西,西域断绝,黠戛斯与朝廷久不通音讯,萨姑娘,火教多是波斯人,姑娘怎么会是黠戛斯人?”岳齐也是满是疑问,“如果知道姑娘是黠戛斯人,我根本不会对姑娘出手。”

萨法莎哼了一声,显然对岳齐还有不满,“西域信奉火教的人很多,每个部族都有,我的父亲是部族里的勇士,却在一场变故中失踪,我们这一支部落就信奉了火教,只有火才能对付那恶魔,阿甘说过我们离开黠戛斯不是叛变是背负了神圣的使命,阿热也允诺我们可以随时回去,所以我是火教的弟子也是黠戛斯的族民,至于神圣的使命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阿甘?阿热?”李在奇怪的问道,“阿甘和阿热是什么,人的名字吗?”

“不是啊,是我们族里尊贵的称号,阿甘是族里的大萨满,阿热是我们全族整个黠戛斯的大首领,也是天可汗册封的坚昆王,阿甘说了,总有一天我们黠戛斯的阿热会成为整个草原的可汗!”萨法莎骄傲的说。

“嗯,就是,莎莎最厉害!”李在没原则的拍马屁。

岳齐也笑了,还若有所思道,“呵呵,我说了,早知道萨法莎姑娘你是黠戛斯人,或许你就不会倒霉了,前面说了黠戛斯一直与朝廷亲厚,很受优待,我还奇怪仇士元怎么会收你们的厚礼,这下明白了。”

“送礼还有收与不收?”崔颖很好奇,像仇士元这样的内苑太监核心人物,根本就不是青玄斋所能接触的,因此很好奇。

岳齐瞅了她一眼,落到李在身上,“李在,你说!给你在美女面前显摆的机会,不用感谢我!”

“滚!”李在冲他怼了一句,却笑一笑对三个丫头道,“其实很简单,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收了你的礼物就意味着受了你的情分,就要麻烦为你办事,何必要收礼?想要什么直接去拿、去抢多简单,何必收礼给自己找不自在?”

“真可恨!”听雨愤愤不平道,李在知道她还是心结未解,拍拍她的手,听雨哼了一声,算是揭过去了。

众人说说笑笑,提到了仇士元,李在好奇的问岳奇,“仇士元很厉害吗?丹同渡的风波,你是怎么谋划的,又是怎么一下子被人给架空了?”

岳奇笑,“也没什么?我的想法是,韦厚公然投靠河东节度使,伤了朝廷颜面坏了规矩,弄死他不会招惹太大麻烦,我是想把丹同渡交给乔远,然后让黄将军去镇守河间城,河间城可要比丹同渡风光多了,然后再敲打一下丹同渡城里的富户,捞一把就回上都,简简单单的事情你却跳出来搀和,闹成这样子,我还不想和仇士元闹僵,要知道内侍省王守澄是枢密使,下面就是仇士元,在宫中的势力很大,还是我义父,这些年来,我基本是依附他才起来的,不想做的太绝。”

李在点头,“嗯,是这个道理,听雨呢,你又是怎么筹划的?”

听雨微微迟疑了一下,“丹同渡是我的心血所在,父亲原本在辽东水师别将,辽东水师不知道怎么了就成了朝廷叛逆,辽东水师将士们或是被杀或是被强制遣散,战船或被烧掉或者被贱卖给新罗人,父亲和一干兄弟在辽东无法立足,只好回到关中,但是原本的折冲府已经裁撤,父亲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得已带着兄弟们就在丹同渡摆渡,由于没有粮饷补给,我只能向来往客商收点过河的钱,后面神策军驻守丹同渡军寨的张校尉也就是张武的父亲在河上出了事,父亲就做了这丹同渡的守备校尉,我就在河东岸修点货仓邸店,慢慢的聚起人气,丹同渡才有今日,唉,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韦厚、乔远他们些人一点付出都没有,凭什么伸手就要钱?谁欠他们的?”

岳奇不说话,崔颖和萨法莎分别坐在听雨左右,同仇敌忾,面对着李在和岳奇,李在忽然就发现自己好像没敢做什么坏事,怎么就开始被牵连了?

李在扭头道岳奇道,“猪队友,坑货。”

又转身对安慰听雨道,“听雨别生气,那帮家伙肆无忌惮,今天他们来掠夺你,你别生气,留着本钱看来日会是谁收拾他们。”

崔颖叹道,“那些人借着官家甚至朝廷的名义,打着皇帝的幌子,谁能收拾他们?”

李在哼哼一笑,“千百年云烟过眼,谁能常胜不输?会有的!是吧,岳奇?”

岳奇晒然一笑,“李在,如果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处理丹同渡的事情?”

李在想了一想,“我估计和你的手法差不多,拉住一方去收拾另一方,自己多捞点油水,自己这边的利益协调分配,不是自己这边的往死里坑。”

岳奇道,“那就是了,黄姑娘的父亲黄校尉我给他争取了一个将军的职位,我也很明确的告诉他,要他放弃丹同渡,去河间城,河间城是山西大城,为朝廷直辖,河东节度使一直垂涎不已,此番除掉韦厚机会难得,黄将军为朝廷看守河东重镇,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他也同意了,我就不明白黄姑娘又为何如此悲戚?”

听雨面上闪过一丝恍惚,下意识的道,“我大概和父亲是不同的吧?我喜欢做一个商人,父亲确是朝廷命官。”

场面一时有些沉闷,萨法莎和崔颖对视了一眼,“哎呀呀,不要再说了,吃点东西吧,暖和一些,李在的软饭都喝完了!”

软饭就是小米粥?一提到这点,岳齐又是笑的直喘气,郁闷的李在想干掉他,只是现在不是下手的好时机,先放他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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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6章 地图攻略

萨法莎虽说是火教的部众,却是黠戛斯人,岳齐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李在有些奇怪,再仔细想想也是,安史之乱后,大唐国势日蹙,那些昔日归顺的部族大多叛变,像黠戛斯这样一直忠诚不变的盟友尤为难得,也难怪让岳齐甚至仇士元对黠戛斯另眼相看。

就是另眼相看,再怎么看,萨法莎都很漂亮,李在笑呵呵的,也不去看岳齐唉声叹气的脸,岳齐最后不得不出言点破,“笨蛋李在,只知道萨法莎很漂亮,就不知道黠戛斯的消息更加要紧,河西沦陷,西域断绝,朝廷不通西域消息很久了,曾经的忠实盟友什么情况,你就不在意?”

“我在意什么?”李在眼睛一翻,“我告诉你哦,不要拿什么朝廷大义压我,还有莎莎你也不准动,什么为国尽忠、舍身报国,不要扯到女孩子身上,我的性格你应该很明白!”

“我了解!”岳齐点点头,“西边的情况我很在意,不过我更在意你的看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要问你,你知道黠戛斯是什么民族吗?又在什么地方?”

“嗯?你话里有话,实话说若没有莎莎,对黠戛斯我一点都不在意,你想说什么?”李在认真了一些。

“哈哈,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岳齐忽然就唱了一句古怪的歌,萨法莎、听雨还有崔颖就感觉这歌韵律优美,却又闻所未闻,又开始了,岳齐和李在之间有时会说一些别人都听不懂的话,似乎很要紧的样子,看李在的模样就知道了。

李在很惊讶,“不是吧,你说说看,我是不是知道?”

岳齐笑,“天山南北,七河流域,吉尔吉人!”

“哇,还有这样的事?”李在终于惊讶了,旁边听雨萨法莎崔颖都是一头雾水,就见岳齐点点头道,“怛罗斯之战,大唐战败,西域诸国逐渐被大食人侵占,吐蕃攻陷河西,西域绝空,李在你会怎么样,我多少能猜到一点,所以我提醒一下你,黠戛斯很重要,如果你要西进,黠戛斯是很重要的支点!”

李在点点头,然后仰着头想了好一会才道,“多谢你的提点,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不管是一人还是一国,甚至一个民族一个文明,你体虚气弱就不要怪邪魔入侵,怛罗斯战败固然惋惜万端,可若没有安史之乱,大唐兵锋未必不能兵临巴格达城下,是我们自身出了问题,怪不得谁,你说呢?”

岳齐点头上上下下看李在,“很好,非常好,李在你还是从来都不曾让人失望,这个游戏我非常期待,不管是和你组队,还是与你为敌,都将是很有乐趣的事!”

组队?与你为敌?这样的字眼让旁边三个竖着耳朵倾听的丫头不敢出声,当李在说出兵临巴格达城下时,萨法莎眼中异芒闪烁,身上那古怪的气息又开始波动,李在察觉了,“莎莎你怎么了?情绪好像波动很大的样子?”

萨法莎调皮的看看岳齐又看看李在,“你们说完了?你们谈话的时候好吓人,我们几个女孩子都不敢吭声!”

“对不起啊,莎莎,我们说完了,无聊的事情不说也罢!”李在笑笑道,笑容温暖可亲。

“李在怎么你知道巴格达啊?”萨法莎轻声问,眼睛盯着李在一眨不眨。

李在点点头,“知道,黑衣大食的首都巴格达,我还知道阿拔斯王朝他们现在的皇帝是马蒙,更知道他们现在强大到不可思议!”

萨法莎瞪大眼睛,“李在,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呵呵!”李在笑了,“书上看到的,无聊的事情,不说了,莎莎你的软饭还有吗?我还想吃!”

“有啊有啊,”莎莎又开心起来,欢快的道,“我来给你端出来,大家也都吃点东西吧!”

吃过东西,大家情绪都好了不少,李在赞叹笑道,“呵呵,想不到听雨、莎莎还有崔姑娘手艺这般好,难得啊,人漂亮,手艺更漂亮!”

萨法莎眼睛笑的弯弯的,“李在你喜欢吗?喜欢我常给你做啊,呵呵!”

岳奇惬意的一拍李在的肩膀,“行啊,这就算拐到手了,你放心,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的言行举止,我会给你记着的,有人问,我会如实说滴。”

李在甩开他不怀好意的手,很想把这家伙一脚踢飞,真鼓噪,没看我在和美女聊天吗?死太监什么的滚粗滚远,“莎莎后面你有什么打算?”

萨法莎脸上有了愁容,愁眉苦脸,“唉,我这次把本钱全都赔光了,就算爷爷不舍得打我,其他的那些长老也会鼓噪不休,把大火旗交出去或许能减轻我的罪过,可是我不想交出去哎!李在,我跟着你好不好?”

咳咳,听雨和崔颖都受不了萨法莎的直白,羞红了脸去捉弄萨法莎,看她们嬉闹的样子真可爱,李在很想笑,可一想起归果的样子,几乎打个寒战,他看一眼旁边看他笑话的岳奇,“玉泉山上,我也有麻烦,何况我想到处走走,还不知道要往哪边去,莎莎你还是暂时在听雨这里落脚吧,玩笑话不要再说了。”

萨法莎嘟起嘴不高兴,岳奇有些好奇问李在,“你要到处走走,你想去哪?”

李在翻着眼睛道,“上都是长安我知道,东都是洛阳我也知道,太原我也知道在哪,可是玉泉山在什么地方我可不知道,什么河中府、河间城我都对不上号啊,我想到处走走看看,把地图开一开。”

“李在你要看地图?这个好办!”听雨说完站起来进入内室拿了一个卷轴出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地图,以李在的眼光看粗糙抽象,但已经相当难得了。岳奇大致扫了一眼,笑道,“这是军图,等闲不可泄露,黄姑娘只怕是搬空了丹同渡守备府所有的资料吧?无论是谁接手丹同渡都是一个麻烦事。”

听雨叹息,“这些都是我准备的筹码,可惜现在都砸在手里,商家最担心就是这个了,呵呵。”

崔颖笑,“黄小姐,事情过去就过去,没有挨不过的坎,因祸得福也是可能的啊!”

萨法莎也笑,“是啊,黄小姐,你看我,赔的更惨,连自己都典当给李在了,本钱都蚀空了。”

听雨和崔颖脸红一起去挠萨法莎,“跟你说很多遍,女孩子的矜持呢,不要乱说话,好不好!”

三个丫头又闹成一团,岳奇带着笑虐用看什么小虫子的眼光看李在,“你这家伙还真是到处招惹是非啊,要不要清净清净啊,本公公可以带带你?”

“滚远,别添乱!”李在拿过听雨放在案上的卷轴,是一副地图吧,上都长安,东都洛阳,北都太原都注明的清楚,大体的方位不错,大江大河也有模有样,似是而非,李在问道,“玉泉山在哪?丹同渡又在哪?”

这是听雨崔颖她们都围过来,崔颖点点图上大河南北走向的一段,“丹同渡在这里!上面不远是河间城。”

听雨指指大河西岸,“玉泉山在这里,距离上都有一日的脚程。”

“这样啊!这么说,丹同渡是山西的地界了,玉泉山在陕西,郑州在这里。”李在若有所思道。

“潼关在这里,华山这里,纯阳宫就在华山!”岳奇难得正经道,神情肃穆,用手指点着地图,比划着什么。

然后岳齐和李在两个人就在图上开始指指点点,幽州,山海关,扬州,青岛,等等,听雨崔颖还有萨法莎逐渐的瞪大眼睛,眼前的岳奇和李在似乎对大唐各地的情况都了如指掌,还有一些奇怪的地名,她们都没有听说过,扬州,苏州,泉州,福州,广州,这些地名都听说过,可是大连旅顺是什么地方?青岛是什么岛?

两个人一会的功夫把简单的地图点的密密麻麻,李在笑道,“澎湖和台湾现在叫什么?那可是一个好地方。”

“不知道,朝廷似乎还管不到那里。”岳奇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反倒是崔颖有些惊疑道,“我在扬州的时候隐约听过,泉州对面有大岛,好像是流球,李在你知道那里?”

李在和岳奇对视一眼一起微笑,“那可是一个宝地啊!不能错过!”

然后两个人又开始在地图上指点,李在问,“海南岛现在叫琼州?天涯海角几块石头竖起来没?”

岳奇笑,“我去过一次岭南出公差,经过雷州去半岛安南,但没有去琼州岛上去,现在除去犯官少有人去琼州。”

李在也笑,“这么说来,咱们手中的牌还是蛮多的?”

哈哈哈,岳奇大笑,“咱们这算什么?”

李在去看图上,“游戏攻略罢了!玩游戏第一件事就是要开图,不开图是没法玩的。”

他在图上找,“这图好抽象,看着云里雾里的,云南在哪里?”

岳奇在图外点点,“这里,图上没有,不过现在的名字是南诏,苍山洱海也不是朝廷的管辖之地。”

李在笑,“那岂不是更好,不是吗?上面是重庆,cd。”

岳齐笑了,“现在可没有重庆,那个地方现在叫渝州。”

李在一笑,“这么说,你已经有准备了?”

岳齐笑而不语,李在想了想接着看地图,寻找方向感,“拉萨在这里吧?”

萨法莎看了看道,“李在,那边是吐蕃的地方了,没有拉萨这个地方,那里大概的方位是逻些,你怎么连逻些都知道啊?”

李在头也不抬,“还是书上看的呗!新疆现在是西域是吧,天山南北,好地方啊!”

萨法莎幽幽道,“我的故国就在天山南麓,可惜已经不在了!”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怎么会不在呢?那片土地又不会走,走的只是人罢了,人走了还可以回去嘛!”李在道。

萨法莎明媚的脸上却带着无尽的忧伤,“那里黄沙漫天,草木枯萎,河水消失,盗贼四起,强敌如林,吐谷浑人,突厥人,回鹘人还有大食人,轮番在那片土地上厮杀,圣火啊,已经被血泊淹没,如何能回去?”

岳奇搭着李在的肩膀,“能回去,怎么不能回去?李在肯定会往西域走一趟的,你跟着李在一起回去不就成了?”

听雨崔颖都是一愣,萨法莎跳起来,“李在,你要去西域?”

李在也是一愣神,“我去西域干嘛?我不喜欢吃沙子!”

岳奇用力的一勒李在的脖子,“我觉得你必须去,咱俩肯定要有一个人去一趟,我是内官,没你自在,你不是喜欢到处溜达吗,去转转啊。”

“放手,那边都是沙子,我去干嘛?”李在奋力挣扎,岳奇都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就算无聊的事不提,烟草啊,没有烟抽的日子多么难熬啊!”岳奇笑道,放开李在的脖子,拿定李在不会反击了,果然李在一听,“唉,是啊,烟草!没有烟草算什么男子汉,萨法莎,你有没有见过烟草?”

萨法莎疑惑的眨着明媚的大眼睛,“李在,什么是烟草?”

李在想了一想,“魔鬼草,知道吗?”

萨法莎美丽的脸上一下子变得苍白,整个人似乎都在哆嗦,她颤抖着摸出打火机,点亮湛蓝的火焰,捧着手心,嘴里急促的背诵着带着奇异韵律的经文,好一会似乎才安定下来,“李在,你怎么会知道魔鬼草?那生长在死尸堆、吞噬血肉与灵魂,像恶魔一样撕扯着万物的可怕存在,李在,你怎么知道魔鬼草,你见过魔鬼草?不对,见过魔鬼草的人都被它吞噬了,变成了恶魔的爪牙。。。”

李在眨眨眼,好像哪里出了点问题?理解有问题,沟通也有问题,还是说真有魔鬼草这种东西?

看萨法莎的反应有点大,吞噬血肉甚至灵魂的魔鬼草,崔颖和听雨都是第一次听闻,很是稀奇,崔颖和听雨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全是惊疑,但萨法莎的恐惧的样子不像是作假,要知道萨法莎可是火教的东地长老,当日岳奇抓住她,她的部下拼死护卫她,所有的人被斩杀殆尽,没有一个人屈服,萨法莎就算是被关进铁囚笼都没有一丝惧色,此时仅是听闻魔鬼草三个字,就吓得浑身哆嗦,可见魔鬼草是如何的可怕。

崔颖对李在岳奇道,“我也算是自幼便跟着师傅游走江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魔鬼草,只是听说蛮荒之地多奇物异种,李在岳公公你们又是怎么知道魔鬼草的?”

岳奇看着李在笑道,“大概还是从书上看到的吧,李在可是书痴,我要的是烟草,魔鬼草什么的不感兴趣。”

李在想了想道,“魔鬼草什么的,大多只是一种形容形象,据我所知,就有几种不同的植物被称为魔鬼草,形容它可怕而已,并不是真的是什么魔鬼,不过那些东西却是大凶之物,洪荒时代中土也是满地那样的凶恶物种,可是我们的先祖们大禹等,收集九州之铜铸就九鼎,鼎上绘制山川草木,把那些妖魔鬼怪还有凶恶之物都消灭或者驱逐了,中州是乐土,这里的人或许会饿死、或许会被刀兵杀死,却不会被妖魔鬼怪邪门凶物奴役肆虐。”

大火旗捧在手心,萨法莎恢复了一平静,赞叹道,“是啊,我跟着爷爷走过很多地方,虽然有好人也有坏人,但唐国是最好的,这里蒙神祝福的善地,最是养人。”

岳奇笑道,“我知道了,李在是好人,我就是坏人,虽然李在在胡说八道,但我居然就信了,呵呵。”

听雨崔颖还有李在都笑,萨法莎很认真的道,“李在是良善的人,岳公公是勇士,勇士不能用好坏来形容,我们的勇士我们要为他欢呼给他鲜花美酒和甜美的少女,敌人的勇士我们也不诅咒他,杀死敌人的勇士是我们无上的荣耀,纵然火焰熄灭,我们奋战后死在敌人勇士的手里,也会在光明神的火焰中重生。”

萨法莎神态庄严肃穆,总算有了一番东地长老的气势,但经过这么一折腾,几个人都感觉有些疲惫,于是崔颖便站起来道,“李在,岳公公,黄姑娘,还有莎莎姑娘,我早上便出来,现在还没回去,估计师傅会挂念了,我想先回去了。”

听雨站起来道,“崔姑娘何必着急呢,一会我们还要到大河边上观看冰排呢,今年也怪,往年大河早就冻上了,今年比往年都要冷,但大河里浮冰处处,就是没有冻河,奇景难得,一起看看吧。”

崔颖笑笑还没有说话,忽然岳齐站起来,竖起手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谁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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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7章 装备准备

时候已经不早了,崔颖准备告辞,听雨正要挽留,正说话呢,忽然看见崔颖变了脸色,李在和岳奇对视一眼也都站了起来,听雨和萨法莎正疑惑呢,岳奇看了李在一样,岳齐开口道,“谁在外面?”

李在道,“进来说话!”

崔颖和萨法莎倒没有什么,听雨反应却有些大,她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发白,伸手飞快的卷起案上的地图,就要躲藏起来,李在不得不安抚她,“听雨别慌,不是敌人。”

听雨有些惊疑不定,“不是敌人,为什么我布置的暗哨没有动静?”

岳奇淡然一笑,“来人的是高手,李在你怎么知道不是敌人?”

李在揉揉眉心,他能说他没有看到红点吗?气机的感应也没有察觉敌意,这种模糊的感觉他自己都不大清楚,更无从说起,这时有轻微难查的脚步来到门口,有个陌生的声音道,“奴婢给爷请安,老祖宗命小的给爷通禀个消息。”

“是内官!”岳奇惊疑道,看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人走进屋里,就像是个猴子,进屋就冲李在跪下,“奴婢土猴子给爷叩头。”

李在斜着眼睛撇了一眼这个瘦弱的家伙,不认识,小绿点不是敌人,“你在跟踪我?”

土猴子又是一叩头,“奴婢不敢,奴婢脚程比较快,而且鼻子很好使,所以老祖宗跟前做传递消息跑腿或者找人的差事。”

听雨萨法莎还有崔颖都看着这个瘦弱的人,刚刚大家都在说奇物异种,现在就冒出来一个异人,用鼻子找人,属狗的吗?岳奇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却没有说话,李在想了想,“老祖宗?谁这么霸气啊?我认识吗?”

土猴子道,“回爷的话,是陈宏志陈公公,小的们都是陈公公带出来的。”

李在哦了,呵呵一笑,“陈宏志那老狗啊,还有这么霸气的称号啊,呃。。。等会,他给我传什么话,师姐有什么事吗?”

土猴子道,“老。。。陈公公命小的给爷传个话,说观主上午离开玉泉山往丹同渡这边来了。”

“观。。。主,往丹同渡来了?”一直很淡定的李在噌就跳起来,“师姐来丹同渡了?我。。。还没玩够呢?”

李在在屋里溜圈,转了几个圈来的那个土猴子面前道,“土猴子是吧,你没来过丹同渡是吧?”

地上跪着的土猴子有点迷茫,抬头看李在笑容古怪,连忙道,“奴婢,没来过丹同渡?”

“嗯,也没见过我是吧?”李在脸色阴沉沉道,土猴子一哆嗦,“奴婢没来过丹同渡,也没有见过爷,奴婢这就回去找陈公公受罚。”

“不错,够聪明,滚!”李在点点头,土猴子瘦小的身子一缩就像一个球一样,轻若无物的弹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踪迹,速度真的惊人。

听雨松了一口气,岳奇忽然拍手几下,态度很是恭敬的朝李在躬身施礼道,“奴婢岳奇给爷请安!”

崔颖和萨法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岳奇这是在干什么?李在冷着脸瞅着岳奇,“你又发什么疯?癫痫吗?”

岳奇站直身躯,“陈宏志陈公公,是宪宗年间内侍省大太监,还兼领过殿中省,如今内苑掌权的太监大多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被下面小的们尊称为老祖宗,在李在你的嘴里不过是一条老狗?佩服啊佩服!”

李在冷哼一声,“你不会也是他的徒子徒孙吧?要是不小心连你也骂到了,我不会道歉的。”

岳奇摇摇头,“我没那么小气,陈宏志要是到了丹同渡,仇士元只怕都要退避三舍,观主?难道是黄羊观主?”

李在叹气道,“是啊,我三师姐归云,好像就是什么黄羊观主。”

旁边一直带着笑的崔颖一下子脸色大变,开口问道,“你师姐?”

岳奇看李在点头便问,“三师姐?归云真人是你三师姐?你们怎么排序的?”

李在奇怪的看了一眼岳奇,“你关心这个干吗,我没有和你说过吗?归林是大师兄,归尘是二师兄,归云是三师姐,归藏是四师兄,归明是五师兄,我是归心我行六,最小的是小师妹归果。”

岳奇瞅着李在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不自觉的笑,岳奇沉默了一会,“归云、归藏、归明,归尘、归林、归心、归果,好啊,玉泉山七星聚首,又要在这个世界上掀起什么样惊涛骇浪?我是不是该遗憾一下,我不是其中的一员,还是说你真的是主角?”

“你发什么酸?”李在没好气道,“对,我是主角,你是最大反派关底**,努力吧少年,去做个祸国殃民的权阉吧,我会努力替天行道,斩下你的头颅,踏着你的尸骨,名利双收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新高峰的。”

岳奇盯着李在,忽然大笑起来,“我会努力的,少年你也要努力哦,你有你的运势,我也有我的优势,是你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毕竟你还有女人要应付,迎娶白富美?说这话的时候你别哆嗦啊,我帮你记着,会有人找你算账的。”

李在没好气道,“随便你,谁怕谁?崔姑娘要回去了,我也该走了,岳奇你要去哪?”

岳奇有些奇怪,“你该走了,你要去哪?怎么,你不敢见那位黄羊观主?你又惹下了风流债?”

李在气急,“你再胡说我抽你丫的,我这才出来两天,大唐壮丽的河山还没有看遍了,我得到处走走,我赶时间,嗯,对了,把身上钱都拿出来,打个劫!”

旁边崔颖一下子就笑出声来,她站起来,从身上摸出一个精致的小口袋,“李在,我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钱,只有一些碎银子,你都拿去吧。”

呃,李在有些尴尬,岳奇哈哈大笑,“李在,你还没说清楚,你是劫个财呢还是劫个色呢?”

崔颖羞涩的笑,转身拉住听雨的手,“黄姑娘,那些上都来的恶人在丹同渡四处掠夺无度,甚至杀人放火,所以这丹同渡才到处烽烟滚滚,黄姑娘你看着心疼可是也没有办法,是不是呢?”

听雨神色黯然想了一下,又看李在和岳奇,岳奇点点头,“黄姑娘,我和令尊大人还算是盟友,虽然现在我不管事了,但护你周全还是可以的,是不是李在?”

“嗯,是啊!”李在也点头,“听雨你也不用太担心,岳奇这家伙的信用还是很好的,等联系到令尊大人,风波就算过去了。”

萨法莎看看听雨又看看李在,“李在,你要去哪,我跟着你好吗?”

李在眨眨眼,有些闹不清情况,挠头,“你跟我干什么?我这是要去。。。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你怎么跟着我?女孩子家家的,乖乖巧巧的养在家里,锦衣玉食,蕙质兰心等待有情人来娶就是了,何必江湖奔波风吹日晒,霜打雨淋的?”

萨法莎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我没地方去啊,我把圣教这里的基业全毁了,没得到原谅之前,我也不能回去让爷爷为难,李在,你要看着我流落街头吗?”

李在。。。岳奇爆笑,“哈哈哈,李在啊李在,你也有今天?你不是要浪迹江湖白衣如雪仗剑天涯吗?带个这么漂亮的妹子多气派?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暖床什么的多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李在挠头没好气道,“要不岳奇你照应下?”

岳奇收住狂笑,妖邪的一挑眼睛,“你求我啊!”

“滚粗!”李在气呼呼道,有些头疼的看着可怜兮兮的萨法莎,“我说莎莎,你好歹也是火教的东地长老,应该地位很高吧,那部下一定不少,不会在丹同渡死光了吧,你看你是不是召集下部署,看看挽回一些损失,对了,你手里不是有打火机嘛,回去交上去,什么罪过都没了,那东西起码从现在起三十年内不会出现第四个。”

萨法莎开心的拿出李在给她的紫金鱼袋,原来她把打火机放那里面,倒也合适,萨法莎笑道,“问题是我不想把大火旗交出去啊,这是光明神赐予我的。”

听雨在旁边有点酸,“那是我卖给你的,三十万钱,我感觉我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岳奇点头,“的确不怎么精明,你和你父亲送到上都长安只是一根手杖,要是打火机的话,我直接把事情全部揽下来,就没这么多事了。”

李在无语的瞪了一眼岳奇,“行了,岳奇别酸了,我那还有两个,回去均你一个,别打小姑娘的主意了。”

岳奇摇摇头,“给我也没用,给我再好的东西,我现在也守不住,李在你也要注意了,这个世界绝不太平,财不露白还是要的。”

“是啊,我知道我要去干嘛了,”李在一拍巴掌,“这世界不太平啊,我得去找我的装备啊,我的盔甲呢?我的战锤呢?我的万里云呢?长夜将至凛冬降临,我得赶紧准备装备啊,就这样,师姐师妹什么的,会理解我的!”

李在说着,利索的找到自己的布搭甩在肩上,这就是要开走的样子,看的崔颖听雨还有岳奇一脸迷糊,眼见李在就要出门,岳奇不得不伸手抓住李在,“你干嘛去?”

李在看了岳奇一眼,“你没听见?我说的很清楚,找材料打装备啊,哪个英雄没有趁手的家伙?赤手空拳闯江湖啊,找死啊?”

岳奇好笑,“你不是有露营刀吗?那可是绝世神兵!”

李在摇头,“得了吧,露营刀再牛叉也是一把小刀,我还要用来削水果切肉吃呢,用来杀人我可不干,弄脏了露营刀,我还怎么用?江湖对敌沙场征战,还是长兵器重兵器好用。”

岳奇抓住李在不松手道,“虽然各地藩镇此起彼伏的作乱,但是呢沙场厮杀打到绝境的情况还真没有,你和谁厮杀,又和谁对敌?”

李在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岳奇,“岳总啊,就算你是个学渣,你也应该知道,唐后面是什么?五代十国乱啊,皇帝都饿的吃草,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你和我如果活的长一点,没准就赶上了!岳总啊,我们运气不好,没赶上贞观之治,也没有赶上开元盛世,波澜壮阔的安史之乱都没赶上,人家穿越都是赶在帝国的早上或者上午穿,我们偏偏是下午甚至黄昏穿越,他娘的,日已过午,黄昏后面一定是长夜,冬天的长夜,不好熬啊!”

李在用力的锤锤岳奇的肩膀,岳奇被李在的话噎住了,他甩甩头讥笑道,“这或许只是一个游戏?就好比是剑三,一群惊才绝艳的高手如何折腾都无法挽救帝国的衰败;又或者只是玩笑?你再怎么挣扎,又能干涉剧情吗?该死一定会死,该灭亡一定会灭亡。”

李在挣开岳奇的手,“命运,命是注定的,运却是要自己把握的,命中注定会死,儿孙满堂了无遗憾的躺在床上死,和在冰天雪地里屈辱的满怀怨恨冻死饿死,是个人都会选前者,生命的伟大在于,即便是一条狗也想让自己的狗窝更舒服一点,岳总,有备无患胜于患而无备,你很清楚,即使是个游戏,有装备有准备才能好好玩,你难道还能开外挂不成?”

岳奇和李在突然就起了争执,但是他们的对话却是那么奇怪,内容却很惊悚,什么皇帝都饿的吃草?那下面的百姓还有几个活头?上午穿下午穿?穿什么?穿越?什么是穿越?还有李在为什么叫岳奇为岳总,总什么呢?三个丫头好奇的很,但是李在和岳奇之间现在的气氛好古怪,三个丫头都不敢出声,竟下意识的偎在一起,看李在和岳奇吵架,是吵架吧?

岳奇揉着眉心,似乎很苦恼,旋而又笑了起来,“哈哈,李在啊李在,很好,很好!有备无患胜于忧患无备,是啊,就像你说的,黄昏过后注定就是黑夜,你再怎么折腾,你还能让太阳永不落山吗?你又能怎么准备?”

李在摆摆手,“冬夜里烤着炉火,在温暖的大房子里,看着窗外的飘雪,诗情画意,琢磨着是喝茶呢还是喝咖啡,或许小孩子有些吵,老婆又在贴面膜等等,要想在寒冷的冬夜里过这么舒服的日子,需要准备什么呢,一间安全坚固暖和的大房子,储存好燃料粮食和水,美酒佳肴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当然还要准备好刀枪盾牌铠甲什么的防备别人打搅你,岳总,你说是不是?”

岳奇笑这点头,“很好,李在还是原来的李在,我听到一些奇怪的传言,什么西府赵王,还有些担心你,现在看你这样子我很高兴,她也会很高兴,怎么?那位尊贵的黄羊观主要过来,你就要跑?你怎么招惹她了?”

“滚!”李在没好气的道,“我哪里招惹她了,无非是她来了若要求我回玉泉山,我无法拒绝罢了,趁现在自由没人管,赶紧走。”

李在作势要走,萨法莎一下就跳过来,水润的大眼睛眨啊眨,李在头痛,对岳奇道,“这个拖油**麻烦你也收留一下!”

岳奇笑,“她好像不怎么相信我,怎么收留?还有,你准备去哪,又要干什么?”

李在撇了他一眼,“莎莎,这个家伙虽然不怎么可靠,但是很安全,或者你拿着手里的紫金鱼袋到玉泉山找一个叫陈宏志的老太监,他也会给你提供方便,江湖奔波很累的,女孩子在外面多辛苦?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了,就可以回去找你爷爷了。”

萨法莎明媚的眼睛暗淡下去,嘟起嘴唇不吭声,李在又拿起刚刚崔颖放在桌上的钱袋,笑道,“崔姑娘把这个拿回去吧!”

崔颖道,“你不是要离家出走行走江湖吗?江湖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寸步难行,你不会去做劫匪吧,拿着吧,不算什么。”

李在拉过崔颖的手,把那个钱袋放她手里,“嘿嘿,崔姑娘还是收回去吧,从女孩子手里里拿钱我还不大习惯。”

崔颖被他拉住手,脸都羞红了,说不出话了,岳奇在后面冷嘲热讽,“我倒是见过你很多次从女人兜里拿钱,现在又不习惯了?小手很滑很软是不是?要不要闻一闻香不香?”

“滚远,我那是工作,领工资有错吗?”李在放开崔颖的手对着岳奇吼,崔颖连忙道,“黄姑娘岳公公莎莎姑娘,还有李。。。李在,我出来久了,师傅会挂念的,我先走了。”说完,整个人像一阵风的走了。

听雨忙道,“城里不安全,崔姑娘留意点。”

远远声音传回来道,“知道了,黄姑娘,你也保重,闲暇再聚吧。”

身边忽然传来奇怪的感觉,李在去看萨法莎,火红头发的女孩脸上像是换了一个人,那种活泼与灵动都消失了,变得深沉与晦暗,李在皱起了眉头,他感觉萨法莎似乎消失了,前面这个人很陌生,但她又确是萨法莎的样子,李在目光盯着眼前这个萨法莎,缓缓道,“萨法莎怎么样了,你又是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是有难度的,你知道我是个道士,降妖伏魔是我的本行。”

“莎莎,你怎么了?”听雨也惊疑不定,对和自己一起同患难的胡女她一直很有好感的,刚开始接触的那个阴沉神秘带着奇怪气息的火教东地长老变成了一个活泼好动的傻大姐,什么羞涩的话都敢说,听雨还有些不习惯,刚刚适应了一些,她就在自己面前好像大变活人一样,人就站在那,可是很明显给人感觉换了一个人,“长老?”

“黄姑娘,是我,承蒙你的款待,我也该走了。”面前气质古怪的萨法莎对听雨道,又转身对岳奇道,“岳公公好身手,我一时不查,失手被擒,没有怨言,圣教此次的损失我会找仇士元拿回来,拿人钱财不为人办事,无耻莫过于此。”

岳奇好奇的上下的打量面前的人,拱手道,“好说好说,咱家职责所在,不得不为,得罪了。”

萨法莎转身去看李在,李在眉头紧锁,他能清晰的看到,面前的萨法莎身上似乎闪烁着两团光,而旁边岳奇和听雨都是一团,萨法莎看着李在,“李。。。李道长,关于魔鬼草的传闻,不知道李道长是从哪里得来的,圣教对那些资料非常感兴趣,愿意出重金购买,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李在缓缓摇头,“我是知道一些消息,也有一些零散的资料,不过那些东西很是孤僻生冷,零零散散,需要整理,更需要时间。”

萨法莎道,“好,李道长有了眉目,可以到任何一家皮货店给我留言,再行商议。”

任何一家皮货店,好牛气!李在点头,萨法莎起了一个奇怪的好似火焰的手势,“那么,贵客们,我先告辞了。”

礼毕,萨法莎干脆利落的走向门口,快过门槛的时候,她的身体从容的往前走,头却非常不自然的扭回来,对着李在叫,“李在呀,再见了,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只好走了,是不是我不够美丽,你才不让我跟着你,我回去努力变得更漂亮,我们再见啊!”

那张白皙细腻的的脸上,春花秋月同时绽放,一边脸庞肃穆威严带着些许尴尬,一边脸庞却又活泼带着小小的忧郁沮丧,情景怪异,却又带着奇异震撼的美,李在来不及吃惊,挥手笑道,“莎莎再见!”

神秘的火教东地长老或者说萨法莎走了,李在还在琢磨呢,看着萨法莎远处的背影,李在能清晰的看到萨法莎身上的两团光,萨法莎的是红色的,而后面出现的这个长老则是蓝色的,李在看着萨法莎身上的红色的光隐去,只余下蓝色的光,那个熟悉活泼的萨法莎,人还是那个人,却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岳奇在旁边缓缓道,“我就是说嘛,威名赫赫的火教东地长老怎么会是个懵懂不通世事的傻丫头,原来还有这般秘闻?一体两魂?还是什么?真是开了眼界了。”

李在叹气,“只要不是精神分裂就好,行了,都走了我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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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8章 暗河密道

月有圆缺,人有聚散,崔颖率先离去,接着萨法莎竟然在李在岳齐面前大变活人,竟然出现了第二个人格,天真可爱的莎莎和威名赫赫的东地长老原来是两个不同的人格!

岳齐啧啧称奇,李在叹气,“只要不是精神分裂就好,行了,都走了我也该走了。”

说罢,李在背着他的布搭就要走,听雨咬着嘴唇,“李在,你往哪里走?城里这么乱,你走城门或许有是非?跟我来吧,我也要出城。”

听雨的话让李在和岳奇都是一愣,岳奇撇了一眼李在,对听雨道,“黄姑娘也要出城,难道担心我不能保你安全?”

听雨展颜一笑,“岳公公客气了,昨日我安排得用的人手出城,我现在要去和他们汇合,还有要筹谋一下以后该怎么办,好几百号人呢,他们愿意跟着我,我就要为他们的衣食负责,丹同渡守不住就不要了,日子还得过是不是?”

岳奇皱眉,“黄姑娘不要等候令尊的消息吗?”

听雨摇摇头,“父亲大人自有主张,我也想清楚了,父亲大人怎么都是一个朝廷中人,而我只不过是个商人,还是一个丫头,自小父亲大人都很少管我的事,我还是先把自己的事做好再说吧。”

听雨笑的洒脱,也不掩饰眼中的伤感,这一刻神彩动人,让李在和岳奇都颇为动容,李在笑,“商人?没有权力的支撑做不了商人的!呐,岳奇,郑重推荐!闲廊飞龙侍者,内务府大总管,简称岳总,天下所有太监的大首领,南博丸大珀斯,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坐镇中枢,威震八方。”

李在勒住岳奇的脖子把他扯过来,用力的拍着他的后背,卖力的向听雨推销岳奇,“我敢保证,这是一个最大的潜力股,保你千百倍的利润,你值得拥有。”

听雨噗嗤就笑了出来,李在夸张的动作和语气太好玩了,还有岳奇那板着脸配合的也太好了,“你们俩啊,又搞怪!我说李在怎么叫岳公公为岳总,不对啊,朝廷内苑好像没有什么内务府啊?”

岳奇和李在对视一眼,岳奇笑道,“内苑有内务局,内务府现在还没有,后面一定会有,好了,李在,既然听雨愿意跟你走,那我也走了,我还有一帮部下困守在城里,仇士元多少还要点脸,但是仇从源仇从宗那两个二愣子办起事来无法无天,下手没轻没重,是仇士元手里的两把刀,我得回去盯着去。”

听雨被岳奇那句愿意跟你走闹的脸红,却见李在伸出手,岳奇也伸出手道,“同志,努力吧!”

两个男人,呃。。。一个男人,另一个是太监,两个人的握手在听雨眼里似乎有着很丰富的含义,无论是李在和岳奇,虽然他们面容有几分相像,但是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冰另外一个就是火,就是这般分明,听雨正胡思乱想呢,就见李在脸上露出奇怪的笑,用力的甩手,竟然把岳奇那么大一个人直接扔飞甩了出去,岳奇的身姿像个纸鹞一样轻飘飘又迅疾的飘到院子里,身形灵动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就跃上院墙,长笑一声就跳下院墙就消失不见了。

岳奇也走了,这个僻静的院落里,此时只有听雨和李在了。

屋里就剩下听雨和李在了,李在还在那甩手,听雨一下子就瞪圆了眼睛,就剩我和李在了?听雨俏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连忙道,“李在,你等下我,我收拾一下我们就可以走了。”

说罢听雨脸上带着火烧般的红就溜进内室,李在反应过来就只能看她窈窕的身姿闪过,李在张嘴又止,“我能不能先。。。走?”

李在嘀咕着,“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咋就这么麻烦呢?我感觉有些不妙,可不要被师姐堵住了,那可就哪都去不了。”

李在隐约感觉到,归云师姐这次来丹同渡是来抓自己的,又觉得是自己想当然了,李在就在那左右徘徊,很是心急,可是听雨进了内室就没了动静都好一会了,哪去了,不辞而别?把听雨一个人丢在这?李在又拉不下这张脸,他试着叫了声,“黄姑娘?”

没动静?李在心中一凛,屏气凝神关注内室的情形,里面没人?李在眼神微微一眯,身形一闪就到了内室,内室不是卧房,反倒是很多架子,上面摆了不少箱子,有些箱子被打开了,里面空空的,却不见听雨的踪迹,听雨去哪了?李在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感知,不认为有谁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掳走听雨却让自己毫无察觉,那就是说这屋里或许有密道,听雨去了密道?

李在竖起耳朵,站在那里仔细听,又细心的感知空气流动的异常,房间里密道入口应该在架子后面?要不要进去看看?李在犹豫了,他不能确认是听雨是自己进入了密道还是有其他的情况?要是听雨有危险,李在绝不会袖手旁观。李在正寻思间,忽然被李在怀疑的那个架子悄无声息的往旁边挪开,露出一个暗门,听雨从里面闪出来,一眼看见李在,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李在忙道,“黄姑娘,我在外面听你在里面没动静,担心有危险,就进来看看,不碍你的事吧?”

听雨咬着嘴唇恨恨的瞪着李在,眼神丰富让李在有点想躲闪,“黄姑娘?”

“叫我听雨!”听雨气鼓鼓的从里面出来,在架子上的箱子里找东西,李在看着她忙活,听雨把箱子里的东西都集中起来,几个半箱合成一个整箱,多是卷轴还有账册什么的,李在看着听雨忙碌窈窕的身影,有些尴尬,“黄。。。呃,听雨,要不要我帮忙?”

“就等你这句话呢,”听雨气势十足用下巴一指地上装满书卷账册的箱子,“把那些箱子都搬到暗门里面去。”

李在赶紧哦了,把自己那个一直被岳奇吐糟的布搭取下来系在腰间,那实木箱子不小,但李在感觉轻飘飘好像没什么东西,李在一琢磨就把三四个箱子叠在一起,准备一次搬走,听雨在旁边噗嗤就笑了,“你笨啊,箱子叠这么高你怎么进暗门?”

李在汗颜,赶紧的把箱子分次放到暗门后面,后面是一条能容两人并行的甬道,不知道通往哪里,甬道里点着豆点的烛火,昏暗一片,听雨从暗门闪进来把暗门关上,“来,把箱子都堵在门后面。”

暗门关上,李在把箱子堆砌在暗门后面,把来路都堵死了,只能顺着甬道往前走了?甬道里只有那微弱的烛光了,李在和听雨两个人的身影都模糊难辨了,听雨心扑通扑通的跳的不停,心里一直给自己暗示,密道里光线这么暗,谁也看不见谁,没事的,没事的!

李在把箱子整齐的堆放暗门后面,惊讶的发现自己在晦暗的光线下也能看的清楚,譬如听雨通红的脸庞,“呃,听雨,你没事吧?”

听雨有些慌乱,“我。。。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李在,君子不欺暗室,你不会做什么。。。坏事吧?”

李在呃。。。“什么坏事?听雨,把门堵上了,我们往哪里走?顺着密道出城?”

“嗯,是的,你等我下,”听雨平静了一下,摸索着从地上拿了一个罐子,里面装了似乎是油,都洒在箱子上,然后拍着手道,“好了,我们走吧,我们可以顺着这条密道直接到城外去,跟我来吧。”

听雨在前面走,李在跟在后面,听雨似乎对甬道很熟悉,里面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她步履平稳,很熟悉的样子,李在跟在她后面,看她窈窕的腰肢摆动,韵律优美,十分养眼,呃。。。李在给自己转移注意力,“这密道是你修建的吗?听雨?”

听雨手里举着微弱的烛火,轻笑道,“我哪有闲钱修密道啊,这本来就有的,只是被我发现稍稍利用了一下。”

慢慢的走着走着,整齐的甬道慢慢的变成了洞穴,地面上也开始高低不平,听雨停下来脚步,后面李在一个没留神就撞在她背上,听雨感觉自己好像靠近了一个火炉,李在的气息带着奇怪的感觉开始弥漫在自己周围,听雨咬了咬嘴唇,强忍着羞涩和身上奇怪的酥软道,“李在,前面的路不好走,你拉着我的手,里面岔路很多。”

哦,幸好李在反应快,要不刚刚就能把听雨撞出去,李在刚拉开距离,听雨就把手伸过来,李在伸手握住,听雨的手有些凉,“听雨,你的手有些凉,冷吗?”

听雨走在前面,感觉被李在拉住的手好热,都有些烫了,她收拢纷乱的心思道,“我还好了,李在你的手,好暖和。。。”

听雨有些羞怯说不下去了,连忙转移话题道,“李在,你觉得这地下的通道是什么?好像很有些年头了。”

李在想了一想,“听雨,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传说,说是有两条大河,一条在地上,一条在地下。”

“地下?”听雨一边慢慢走,一边道,“我倒是听走河的老人们说过,一条大河在阳间,还有一条大河在阴间。”

李在的手慢慢的把听雨的手也暖的热乎乎的,李在一边走一边观察道,“差不多吧,大河有地上河,就会有地下河,我们走的应该是暗河的古道吧,听雨,前面还有多远?”

“快了!”听雨低声道,李在温暖的手让她感觉身子有些发软,都无法保持注意力,但是前面的路上已经有了休整的痕迹,就在此时,听雨手中的烛火熄灭了,甬道里彻底黑暗了下来,听雨有些沮丧,叹气道,“路上走的慢了些,蜡烛都用完了,还好快到了。”

忽然拉着她的李在手上捎一用力,听雨身不由己就道了李在怀里,听雨刚想惊呼,李在的手指就按在她嘴唇上,听雨激灵灵打个寒战,她感觉似乎在这甬道里,除了自己的和李在,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李在温暖的手放开了听雨的手,却揽住了听雨的腰,稍稍用力就把听雨紧紧的抱住怀里,听雨想挣扎却提不起力气,李在温和而又镇定的声音轻轻道,“听雨,乖,闭上眼睛,抱紧我!”

密道洞穴里除了李在轻柔的声音,还传来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就在附近徘徊?甬道里似乎冷了很多,听雨不自觉的就紧紧抱住李在,她感觉背后似乎变得非常冷,那种冰冷的感觉就像针刺一样让她的肌肤都在颤抖,似乎能把灵魂都冻住,嘶嘶嘶,轻微却又清晰的声音响起,听雨的身躯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只能紧紧的抱住李在,李在一只手抱住听雨的倩腰,另一只手缓缓的取出露营刀,轻笑一笑,“听雨别怕,一只大虫子罢了。”

嘶嘶的声音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沙沙沙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远去了,听雨感觉那种摄人心魄的冰冷远去了,整个人几乎虚脱,要不是李在抱着她,她几乎无法站稳,眼前还是黑暗一片,李在轻声道,“好了听雨,那东西走了,我们往哪边走?”

听雨没敢问是什么东西,她轻声道,“直走就是了。”

李在松开臂膀,听雨差点摔倒,李在反应很快又连忙抱住她,又想了一想,干脆把露营刀叼在嘴里,双手直接把听雨抱起来,听雨软弱的挣了两下也就作罢了,露营刀的刀柄李在一直弄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制作的,此时在昏暗无光的密道里竟然闪烁着微弱的光,好似星辰,听雨趁着微光也能看到李在朦胧的脸庞,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就连口中咬着的刀子都带着一种奇异的力度,听雨任自己身子酥软的躺在李在怀里不想挣扎,也不想动弹,竟微微痴了。

李在的脚程很快,片刻的功夫,地上的泥沙已经是潮湿的了,也不知道哪里隐约有风声传来,听雨恍然惊觉,连忙道,“李在放我下来,我们到了,再往前面走,就到河里去了。”

李在把听雨放下,收起露营刀,前面似乎有些岔道,有些岔道样子有些怪,听雨羞涩的悄悄咬咬嘴唇,“李在,跟我来,这边走!”

跟着听雨走进一条岔道,走了不远前面有微弱的光传来,李在跟着听雨往那边走,趁着微弱的光线,听雨打理自己的一番,还用手揉自己的脸庞,说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李在,君子不欺暗室,男女独处暗室也是不好的,刚刚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对任何人说出去,好不好?”

李在点头,“嗯,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这条暗道以后不到迫不得已你也不要用了,古怪太多。”

听雨轻笑一声,“我知道了,我以前也走过,但手里有灯火,就算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也没遇见什么古怪的事。。。真怀念那个被萨法莎拿走的打火机啊。”

李在咳了一声,“咳咳,呵呵,我们出去吧。”

出口是一个不大的洞口,长满了干枯的芦苇,李在把洞口清理了一下,又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让听雨先出去,他自己却转身看着来时的甬道,那个东西始终不远不及的跟着,听雨发现不了,李在可是听的真切,什么东西呢?蜥蜴还是大蛇?这神圣的母亲河,就算有**跳出来,李在也不会意外,自己只是路过,无意冒犯,但是那些东西真要是想打自己的主意,自己可不会束手待毙。

听雨看了一眼李在,收拢衣裙慢慢的挪了出去,到了外面观察下周围动静,看无异常便轻声叫李在,“李在,李在,出来吧!”

李在冲幽暗的洞里抱拳施了一礼,远处那东西没有动静,李在手持露营刀,倒退着离开甬道,听雨站在外面,看李在出来的姿势奇怪,“李在,你。。。”

李在竖起手指,轻声道,“嘘,不要说话,此地凶险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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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9章 芦花深处

从密道里出来,李在示意听雨噤声,然后带着她快速离开,听雨脸色一变,来不及羞涩任由李在拉住她的手快速的离开洞口,密道里的那个东西听雨不想知道是什么,那似乎能冰封灵魂的寒意给听雨太深刻的体会,听雨不想经历第二次。

李在拉着听雨的手在芦苇荡里快速走了一段时间,尽可能的远离那个洞穴,走了一会就失去了方向,这里似乎是河堤里面,长着大片的芦苇荡,枯黄的芦苇一望无际,不知道东南西北,天色阴沉也,该往哪边走呢?李在只好停下来四处张望,听雨在后面轻笑道,“我还以为你知道方向呢,算了,我来带路吧,这里是丹同渡的上游,大河在这里形成了很宽大的水面,河中央甚至还形成了不少岛屿,不过岛上都是泥沙淤泥,上不得人。”

听雨似乎心情不错,步履轻快,天色还是那般阴沉,李在即不能辨别方位,也无法判断时间,有些郁闷的跟着听雨走,静谧的芦苇荡,芦花在无声的歌唱,李在的心情很快平复了,走在前面的听雨。。。真好看,虽然已经穿上了冬衣,但曲线柔美腰肢柔软轻摆,步履轻健好似在跳舞,呃。。。

“你在看什么?”前面疾走的听雨一下子转过身来,李在一个没留神又差点撞上听雨,忙收住冲势,但两个人紧挨着,听雨微微仰着头,和李在的脸只有两个拳头的距离,李在甚至能从听雨明媚如秋水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李在有些慌张,“没看什么?呃。。。听雨你真漂亮。”

听雨微笑,就像一朵花在绽放,“嗯,是吗?李在,你是第一个这个说我漂亮的人,在我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的容颜,这丹同渡呢,父亲和他的兄弟们都是一帮兵汉子,我小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长得会像他们一样强壮魁梧,直到有一天我来了月事,我不敢跟任何人说,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哭过之后我才知道我是个女孩子,和他们是不同的,我应该最特别的一个,应该是漂漂亮亮的,让渡口那些土孩子都不敢正脸看我,乖乖听我的话;父亲和马叔叔他们只会教我怎么用最小、最少的力气杀人,我自己也知道怎么样从别人口袋里掏出最后一个铜板,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女孩子,李在,你教我,好不好?”

娇艳欲滴,人比花娇,看着近在咫尺、饱满如月的娇颜,李在心里叹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让人无力,这又是一场艰苦的对决,男人和女人的战场,斗智斗勇不斗力的游戏,朦胧暧昧,让人心力憔悴,却又舍不得转身离去,不能退,哪怕是输,气势也不能丢,一旦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李在眨眨眼,在弄不清女人心思的时候装傻是一个保守却实用的绝技,“我是男的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女孩子,不过女孩子嘛,应该都有一两个死党或者闺蜜吧?”

听雨侧着脑袋看远处的枯萎的芦花,却显得和李在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李在都能闻到她的发香,“死党还可以理解,闺蜜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很可怜,既没有死党也没有闺蜜?”

李在想想也是,丹同渡原本是苦寒贫瘠的军寨,没有什么富贵人家,听雨小时候也是苦日子走过来的,丹同渡也没有和她一样身份地位的小孩子,更不要说和她大小相似的女孩子,闺蜜那是不会有了,李在开始乱想,一回神,听雨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近在跟前,李在吓一跳,“你看什么?”

听雨呵呵一笑,呼出的气轻轻柔柔的带着温度落到李在脸上,痒痒的,“我在看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怎么能看出来?”李在觉得这样有些尴尬,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都超过了亲密的界限,呼吸与共气息交融,可又不能退让,也舍不得退让。

听雨摇摇头,发梢轻轻的抚在李在脸上,她轻笑道,“从眼睛里可以看到一个人的想法,李在,你刚刚在想的事情,和现在想的事情是不一样的,我确定。”

听雨得意的微微仰着头,眼睛微微眯着,长长的睫毛扇啊扇,嘴角带着得意的笑,那红唇微微嘟着,是那般诱人,好想尝一口啊,李在心砰砰的跳,无法抑制,一阵风吹过,芦花荡在唱歌,也无法掩饰李在此时的无措。

芦苇荡?李在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便向无边无际的芦花深处看去,就在这一瞬间,柔柔带着香甜温润有一些清凉的感觉印在李在唇上,嗯?李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听雨双手轻轻推在李在胸前,把李在推后一步,自己也轻轻后退一步,笑呵呵的看着李在,脸上带着一丝红润,轻轻咬着嘴唇,“李在,你不是要行走江湖吗?”

嗯?李在竖着耳朵留意芦苇荡,又被听雨的话弄的一愣,“嗯,是啊,我要到处走走,寻找自己的盔甲兵器,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听雨笑吟吟道,“别的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你什么时候动身?”

李在想了想,“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吧,你安置妥当了我就走。”

听雨脸上带着玫瑰般的红晕,还在轻轻咬着嘴唇,“那么,再见吧?”

再见?李在的目光再次扫过芦苇荡深处,“再见?你在这里安全吗?呃,好吧,我想我该走了!”

李在后退一步,向听雨笑着摆摆手,“那我走了!”

“等一下,李在!”看李在转身就要离去,听雨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芦苇,“李在,谢谢你告诉我做一个女孩子是这般有乐趣。”

“啊,有吗?”李在懵懂了,“什么?”

呵呵,听雨咯咯娇笑着,“李在,你这一走,还会回来吗?我要是想再见到你,该怎么找你呢?”

嗯?李在想了一想,“玉泉山吧,我从玉泉山下来,总是要回到玉泉山的,我的大包裹还在玉泉山呢。”

李在笑笑说完,整理一下自己的布搭,就要离去,听雨又说话了,“那个。。。李在,你可以不可以做我的。。。嗯,”听雨用脚还在踢地上的芦苇,小脸好像是被风吹的,一直红扑扑的,“那个啥,你能不能做我的死党或者闺蜜?”

李在笑,“做你的死党?可以啊,闺蜜我就没办法了,只有女孩子才能做女孩子的闺蜜,这个我真帮不上忙,岳奇那货倒是可以凑合。”

听雨仰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优美如天鹅,“你这么调侃岳公公,你们什么关系啊?什么才算是死党呢?我不太清楚唉!”

李在被听雨弄的糊涂,让他走又问个不停,到底要不要他走啊?李在挠挠头,“死党啊,应该就是在一起亲密无间,一起闯祸,一起背锅,打打闹闹相互坑来坑去,却又能相互依靠,能同富贵更能同患难,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我也是胡扯的,仅供参考,如有差错,一概不负责哦!”

李在带着些许无奈又带着调侃的俏皮话,把听雨又给逗乐了,凌冽的北风似乎都变得温柔,芦苇荡摇摆起伏似乎在歌唱,听雨笑,清脆的笑声在芦苇的歌声中肆意飞扬,李在叹息,实在看不懂听雨在闹什么,心力憔悴猜也猜不透,算了,她开心就好。

听雨总算止住了笑,但窈窕的身姿都站不稳当了,“好吧,李在,闺蜜的事情先不提了,我们现在算是死党了吧?”

李在眨眼,看着面前看不透的听雨,乖乖点头,“嗯,是吧,你说是我们就是了,你说了算。”

“我们是死党了啊,浪迹天涯?真想跟你一起走啊,可惜我还有一摊子事没搞定,唉!”听雨微微叹息一声,微微张开双臂,“那么,再见吧?”

看到听雨羞怯、勇敢、带着期待的的样子,李在迟疑了一会,听雨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这么看着他,李在低头,还是上前一步,张来双臂把听雨轻轻揽住怀里,听雨轻轻窃笑着,低着头藏着李在怀里,有些生硬又有一些雀跃,轻轻的抱住李在,悄悄的道,“死党嘛,我就是想试一下,我们有没有默契,呵呵!”

李在无语,听雨窝在他怀里,还用脸在他胸口蹭啊蹭,“李在,你身上好暖和啊,抱着好舒服啊!”

李在轻轻抽了抽鼻子,双手小心的放在听雨的后背上,又一阵风吹过,芦花哗哗作响,李在的手瞬间向下,用力的抱住听雨的倩腰,听雨柔软的身躯一下子变得僵硬还带着丝丝颤抖,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李在的双臂就像铁铸的一样坚定有力,抱着她轻轻一旋,好像在飞,轻飘飘就闪到一边。

嗖嗖,两声尖锐几乎不可闻的弩箭,擦着他们的衣襟掠夺,芦苇荡里传出嘎吱嘎吱芦苇断裂的声音,还有纷纷踏踏脚步声音,听雨一惊,李在却没有放开她,还是双手抱着她,听雨挣扎了几下,李在的臂膀纹丝不动,李在的目光看着芦花荡,此时那里面人影憧憧,不知道藏了多少人,正在一波一波的涌出来,最前面为首的那个人面目狰狞,手端着弩箭,呲牙咧嘴丑不可言,李在隐约认识,听雨那个随从张武。

这些都是听雨的布置的人手?李在大致扫视了一眼动荡的芦苇丛中,里面人影憧憧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穿着让李在一直碎碎念的劲装衣衫,黑色的,在枯黄色的芦苇还有白色的芦花中无比惹眼,李在残念的想,自己以后可不能犯这样的傻,不说弄个伪装服什么的,但起码也得和周围环境差不多的外袍才行啊。

哎呀,竟是听雨在他腰间掐了一下,李在赶紧松开听雨,没想到听雨却抱着他的腰没松手,低头一看,听雨正气呼呼的仰着头看他呢,小虎牙寒光闪烁,“你能告诉我,你刚刚在想啥?”

“啥?”李在没反应过来,“没想啥,听雨,这些都是你布置的人手吗?不错,我可以走了。”

李在欲转身走,不想听雨根本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依旧双手抱着他的腰,而那边芦苇荡继续抖动,更多的人从里面露出来,张武脸庞扭曲,手上端着机弩,上面装着两根弩箭寒光四溢,他狞笑着道,“好啊,好啊,好的很啊!我的好姐姐,芦苇荡深处会男人?你终于像一回女人了。”

听雨揽着李在的腰不松手,冷着脸道,“张武,你竟然呆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说,铁老大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李在一愣,嗯?有情况?对面众多的人个个手持钢刀,还有不少拿着弩箭,气势汹汹恶形恶状,铁老大的死?对面张武正要说话,从后面过来一个人,毫不客气的把张武拔到一边,“黄小姐,叨扰你的好事,不好意思了,咱们还想多看一会呢,但是张武这混蛋坏人好事!”

黄听雨冷哼一声,“铁牛帮的老三,铁老大是被你干掉的吧?”

对面那汉子一笑,“是又怎么样?那老东西吃饭不干活,拿钱不办事,手里有的好东西也不知道上缴,后面的大人物们对他很不满意,他也只能去死了!”

那人说着对李在一呲牙,“这位就是李先生?果然不凡,难怪张武对你念念不忘,大河上上下下几百里、众家走河的兄弟们都在猜,谁能采了黄大小姐这一朵刺槐花去,李先生露面这才几天,就把黄大小姐乖乖巧巧的搂怀里,高,高,实在是高,兄弟们做梦都不敢这么想,都佩服的很哪,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啊,哇哈哈,哦哦哦!”

“没见过黄大小姐还有这样的时候,想都不敢想,我这口水啊,哈哈哈!”

“对面那短毛的爷们,黄大小姐香不香?”

“哎呀呀,这小腰那个细,滑不滑啊?”

“啊哈哈!”污言碎语鼓噪不清,芦苇动荡起伏不知道藏了多少人,李在耳朵一直在仔细聆听,估摸着起码有百十号人,李在低头,听雨居然还抱着他的腰,和李在对眼睛,大眼睛闪啊闪,闪的李在有些心慌,便问道,“这些人不是你的人手?”

听雨皱皱白皙可爱的鼻子,“不是,有不少铁牛帮叛逃的帮众,还有不少是流窜大河两岸的盗匪,至于张武为什么也在这,估计是他们后面的主子把他们捏到一块的。”

张武被铁老三粗鲁的推搡到一边,脸上难看的都没法看了,手里的弩箭一直端着,恶狠狠的看着李在,听了听雨的话,铁老三哈哈一笑,“这走河的兄弟们,谁不对黄大小姐高看几分?不错,既然丹同渡出了问题,大人们命令小的们邀请黄大小姐去小住几日,黄大小姐意下如何?”

听雨不做声,竟还是像猫一样窝在李在怀里还蹭了蹭,看的对面张武眼睛都要冒火了,铁老三等一干人都有些直眼睛,在一干手下的鼓噪声中,铁老三干笑几声,“黄大小姐,您这是?这么快就被这短毛驯服了?”

短毛?听雨噗嗤笑了出来,对李在道,“短毛,说你呢,呵呵!”

李在无奈道,“我说,这些人好像来意不良,你先放开我,瞅瞅形势再说。”

听雨一嘟嘴,可爱到不行,对面一帮汉子都直了眼睛,听雨有些不情愿的放开李在,李在笑,把露营刀取出来插在腰间,把自己的布搭却搭在听雨脖子上,听雨有些摸不着头脑,“李在,你干什么?”

李在笑呵呵用布搭给听雨围好道,“我倒是想起来了,冬天风大要是有围巾什么的,会很舒服,凑合一下吧。”

铁老三手里拎着刀子,笑道,李先生果然是文化人,咱们这些粗人可比不了,难怪蝎虎的黄大小姐在李先生面前跟猫儿一样乖,吆喝,李先生还带着刀呢,这刀咋是黑的呢?没见过,给俺瞅瞅行不行啊?”

铁老三手握长刀缓缓的走了过来,李在不搭理他,用布搭几乎把听雨的头都给围住了,听雨瞪大眼睛,“李在,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跑路啊!”李在轻笑一声,身形一闪就往铁老三那一跳,铁老三反应也是极快的,手中的长刀刷就砍了下来,哪知李在是虚晃一下,返身抱住听雨径直就往芦苇丛中冲去,速度那叫快啊,铁老三一刀劈空,收刀回来,李在抱着听雨已经冲到芦苇丛边,径直竟冲了进去,张武手里的机弩嗖嗖就射了出去,李在身形一闪就没入了芦苇丛中,铁老三爆喝一声,“可恶,给我追!务必生擒黄大小姐,那个短毛死活不论!”

李在抱着听雨在芦苇荡中急速的穿行奔跑,迎面而来的芦苇劈头盖脸的打来,也幸好李在把听雨的脖颈头发都包了起来,所以听雨这会才能安逸的窝在李在怀里笑,“李在,你好狡猾,我还以为你会冲过去和那些人大战三百合呢,怎么扭头就跑了?这样不够英雄啊。”

李在一边快速的奔跑,还要躲避着身后射来的弩箭,哪边芦苇密集就往哪里钻,还抽空把听雨扔起来,换个姿势抱,让自己抱着更得力一些,也让听雨更舒服一些,听雨就感觉李在的手敷在后背上还有大腿上,隔着冬衣也能感觉他的手热的烫人,她身子缩起来窝在李在胸口,调侃李在不够英雄来掩饰自己的羞涩,李在一边跑,一边躲避后面的弩箭,还有功夫跟听雨拌嘴,“谁说我不够英雄,我现在不正在救美吗?”

听雨吃吃的笑,用指头在李在的胸口画圈,“呵呵,逃跑的英雄?你并不怕他们,我知道的。”

李在笑,“这跟怕不怕没关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芦苇荡里面多悲剧,要少来,谁知道里面藏了什么鬼?藏了多少人?又带了什么家伙?你不在我还能跟他们玩一玩,你是拖油**知道吗?要把你送到安全地方先。”

呵呵,听雨声音闷闷的笑,“我们要到哪里去?”

“不知道!”李在快速的奔走,后面那些人追的气喘吁吁可还是穷追不舍,李在问,“我说,他们怎么就紧跟着不放,听雨啊,你的吸引力还真大,你的人都安排在哪了?”

听雨用手指在李在胸口戳啊戳,小声道,“我安排自己的人分批退往玉泉山了,这附近也只有玉泉山周围是安全的,那些人都不敢在玉泉山周围放肆。”

李在傻眼了,“唉,我总不能跑回玉泉山吧,在河那边呢!算了,我也叫帮手吧。”

谢谢!

(本章完)

第50章 美人心计

张武还有一些来历不明的凶徒对李在和听雨穷追不舍,李在抱着听雨在芦苇荡中狂奔,一时间竟然还甩不掉这些人,初见张武的时候,李在还以为这些人是听雨安排的后手,没想到这张武已经叛变了!手下的人叛变了,话说听雨现在应该是郁闷的,可听雨为什么就缩在李在怀里、在李在胸前画圈圈,看着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这是嘛情况呀,女人心,海底针,李在叹息一声决定也叫帮手。

“帮手?”惬意的躲在李在怀里的听雨瞪大眼睛,就看李在抱着自己弯着腰在芦苇丛里一边狂奔不停,一边微启双唇,声音不是很大,却十分清晰的哨声或是长啸,远远的就传了出去,没过了多久,听雨就感觉身后的芦苇荡,就像沸腾的水面一样波涛起伏,风声中还传出嗖嗖的轻响,还有刀斧挥砍骨头血肉碎裂的声音,更有濒死的绝望的短促的惨呼声,听雨身子发寒,往李在怀里又挤了挤。

李在也没有回头,但是奔跑的速度慢了很多,还有心情停下来找了找方向感,看准了方向就往高堤处过去,不一会就出了芦苇荡,高堤上站着两个人,一南一北,两人隔着有十来步的样子,看到李在抱着听雨走上来,两个人同时走过来,距离三四步的时候同时向李在抱拳施礼,李在撇一眼,北边的这个人很明显是个宦官,南边这个人似乎是个道士,于是先把听雨放下,伸出去要帮听雨解下布搭,不想听雨一闪身躲开,俏脸躲在布搭后面闷声闷气道,“你先忙,我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着急啊,李在一耸肩,别把我布搭拿走啊,我装备都在里面呢,他心里嘀咕着,郁闷的去看那个宦官,“你是岳奇的手下?”

那宦官一抱拳躬身道,“回李先生的话,是的,岳公公命令卑职听候先生差遣,令有所指,无不从命。”

李在笑笑,“呵呵,岳齐有心了,你带着你的人回去吧,岳奇现在的根基还浅,回去告诉他,别分心,我的事我能应付。”

那宦官拱手道,“卑职遵命,卑职告退!”

那宦官很干脆的走了,李在这时才开始打量周围的情况,远处大河滔滔,脚下是高堤,高堤后面。。。呃,是丹同渡,尼玛又跑回来了?远处的河面上还有渡船在来往,那前面不远不就是渡口,我。。。李在有些沮丧的垂头丧气,忍的好辛苦才没有叹气。

听雨手里拎着李在的布搭溜溜达达就过来了,“转了一圈又跑回了丹同渡,李在啊,你真的认识路吗?”

李在无奈,“我也不知道啊,情况有点不妙啊。”

他放眼去看高堤下的芦苇荡,里面人影憧憧,刀剑撞击声还有濒死的惨嚎声不绝于耳,李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想明白,却也证实了一件事情,有一道目光在暗地里一直注视着自己,会是谁呢?

李在站在高堤上,看着芦苇荡中厮杀的血光隐现,残肢头颅翻飞,远处大河浮冰如龙鳞,浩浩荡荡如神龙,听雨站在李在的身旁,两个人距离很近,肩膀挨着肩膀,但是听雨却看向丹同渡,这熟悉的小城,自己还是失去了它,听雨感觉很伤感,感觉自己有些软弱,李在的肩膀就很有力,很想靠一靠!等等,还有一个人在场呢,听雨有些慌张的和李在拉开一些距离,那个人一直站在三四步的样子,明明一个人站在那,自己好像很容易就忽略了他?真奇怪!

芦苇荡里面残酷的厮杀似乎很快就有了结果,从高堤上看,似乎有一方已经在逃窜,芦苇丛动荡着像波纹,不时有血花飞起,远远的离去,高堤下有两三个人拨开芦苇走向高堤,似乎还拎着个人?不一会的功夫,那几个人就上了高堤,个个精明强悍,清一色的灰布衣衫,还好不是李在一直吐糟的夜行衣,那几个人走过来把手里拎着一个血人放在李在跟前,居然是张武,看样子他伤的很重,背上巨大的伤口骨头都露出来了,不过致命的是一根弩箭,已经穿胸而过了,是从后背近距离攒射的。

李在看的有些反胃,用手指抚了抚鼻子,听雨已经转过身来,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在,“李在,你晕血?”

李在连忙放下手指,“没有啊,绝对没有,我可是纯爷们真汉子。”

听雨瞪了他一眼,缓缓的蹲下身去,去看张武,张武伤痕累累浑身血迹,似乎已经死了?听雨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子,虽然他阴郁暴躁满身缺点,可是却很听话,也会死命的保护自己,虽然早就知道他勾搭了外面的人,听雨一直没有采取什么动作,也不允许父亲或者马叔叔还有别的什么人对张武做什么,可是张武还是满身血迹的倒在这里,死了吗?

听雨纤细白皙的手指抚过张武的脸庞,又去看他身上的伤口,丹同渡的崛起明面上是商路的通达,暗地里的厮杀与阴谋一样都不会少,听雨对于血肉模糊的场面也是熟视无睹了,她注意到那根致命的弩箭,做工大气,一看就知道是军械制品,听雨想去拔那根弩箭,张武却动了动,听雨喜道,“张武,你还活着,太好了,你挺住,我给你包扎伤口。”

听雨手忙脚乱的找东西,拿起李在的布搭就要往张武身上敷,快要沾血的时候,又放下,伸手去撕自己的裙摆,李在站在她身后幽幽道,“听雨,你别忙活了,他的生命之光已经开始溃散,回光之照,有什么话赶紧说,心脉断了,神仙都救不了。”

听雨的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张武努力的瞪大眼睛,苍白的嘴唇颤抖,气若游丝,“姐。。。姐,我。。。不。。。不想。。。死,我。。。呼呼呼。。。救。。。我。。。”

张武努力的喘息,可还是说不出完整的话,他的眼睛开始充血,无力的挣扎,身上的伤口都没多少血流出来,听雨悲凉的看着张武,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在打转却不敢流下来,张武眼睛里只有听雨,他开始涣散的目光看到了听雨的眼泪,他似乎一下子变得平静了,“姐。。。你。。。你。。。流泪。。。为我?”

听雨无声的点点头,张武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血红,“姐。。。姐。。。我父亲。。。的死,跟。。。你。。。”

听雨无声的摇摇头,“张校尉的死跟我没有关系,那时我还小,你也还小。”

张武无力的笑了,声音竟然顺畅了一些,“姐。。。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我才。。。能活。。。到。。。到今天。。。”

听雨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张武看到了听雨的眼泪,瞪大了失神的眼睛,身体都在抽搐,“姐。。。咯咯,你。。。小心。。。黄。。。他。。。不是你。。。父。。。”

张武奋力的伸出手,想抓住听雨,可是他的手却离听雨很远,终于无力的摔下来,最终静寂无声,听雨就那么蹲在那,静静的蹲在那,一动不动,她儿时唯一的一个玩伴死去了,就死她的面前。

过了一会李在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又一朵生命之火在他面前弥散,感觉真不好,他轻轻的拍拍听雨的肩膀,“节哀,他走了,没有怨恨,甚至还有一丝解脱与欣喜。”

听雨用力的挥手打掉李在的手,李在有些尴尬,正想拉开一些距离,听雨却顺势而起,直接扑到他怀里死死的抱住他,呃。。。。唉!听雨抱的很紧,李在动弹不得,不一会就感觉胸口的衣服潮湿了,李在嘴拙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听雨,只好用手轻轻拍拍听雨的肩膀,听雨不理他,幸好高堤上那几个人都比较识相,个个都背对着他们,不要李在就更难堪了。

又过了一会,听雨总算平静了很多,可还是把脸埋在李在胸口,还蹭了蹭才离开,李在看着她明媚的脸庞除了眼睛红红的,好像一点都不像哭过的样子,又看了自己胸口大片的泪痕,感觉很无语。听雨转身看着地上张武的尸体,又看了那根射穿张武胸口的弩箭,眼神变得冰凉,她慢慢再次蹲下身去,拿出手帕把张武的脸上擦拭干净,给他覆上眼睛,然后伸手握住那根弩箭,用力一扯,把那根弩箭拔出来,用手帕擦拭干净,仔仔细细的打量,不出意外,弩箭上没有任何标记,听雨想了想,用带血的手帕把弩箭的箭头包住拔下来,然后把弩箭放到李在那个布搭里面,李在。。。

听雨缓缓的站起来,“李在,能帮我把张武安葬了吗?就在这大堤上。”

李在点头,“好啊,可是没有趁手的家伙啊,我的行军铲还没有打造出来呢,我。。。”

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那个人一挥手,三个劲装的男子就开始用手里的兵器就地开始掘地,片刻之后,张武的尸体被移到坑里,听雨抓了一把泥土轻轻撒到里面,轻声道,“埋上吧,把坑填平,不要起坟,我记得在哪就好。”

过了片刻,除了地上一片新翻的地,连血迹都被铲去,张武一个人就长眠在这里,他是李在在这个世界上遇见的头一批人,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李在心里也不好受,他看的出来张武压抑、暴躁、轻浮、易怒,还奇怪听雨为什么出来办事会带着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现在看来这个张武很有故事,和听雨青梅竹马?

忽然一阵危险的感觉,李在赶紧回神,就见听雨用十分危险的眼神直指的看着他,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李在,你在想什么呀,能告诉我吗?”

李在后退一步,“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叫你姐姐?”

“嗯,是啊!”听雨又看着地上的痕迹,“张武是前任丹同渡守备张校尉的独子,张校尉死于一场变故,那时张武还小,父亲就接手了丹同渡,军寨里,只有他和我年龄相仿,唉。。。弩箭!李在,你觉得是谁射杀了张武,玉泉山的人还是岳公公的人?”

李在想了想道,“岳奇办事不做则已,只要动手就不会留下任何把柄,他要杀人的话,不会留下弩箭的,至于玉泉山嘛。。。”

李在转身看了一眼旁边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那人轻轻向李在稽首道,“回禀师叔祖,玉泉山不会做任何犯禁的事,持有弩箭就是犯禁的事。”

李在点头,转身对听雨道,“那也不是玉泉山的人。”

听雨微微一笑,“我也是知道的,只是想你李在亲口说出来罢了;我好歹也是打小在军寨里长大的,射杀张武的弩箭是军械,我还是分的清的,不管是谁杀了张武,我一定会把这根弩箭还给他,我要亲手钉在他胸口,再把他的尸体拖过来,给张武作祭。”

李在眨眼,温婉可人的听雨带着微笑着却说着杀气腾腾的话,这冲击有些大,李在没吭声,听雨斜着眼睛看李在一眼,又转身看着远处的丹同渡,轻声道,“李在,你看丹同渡怎么样?”

李在不明白听雨的意思,也看了一眼丹同渡,“还好吧,气势已经起来的,后面只要不是太大的变故,兴盛是必然的事情。”

听雨轻轻一笑,“李在,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那边都是荒地,草都很少有,我一点一点的想办法让过路的商贩经过丹同渡,李在,你知道我都想了什么办法吗?”

李在不吭声,回头看了一芦苇荡,里面已经平静了很多,还有人影在里面穿梭,就听听雨笑道,“丹同渡什么产出都没有,唯一的活路就是来往的客商,为了让客商经过丹同渡,我扶植铁牛帮,打压其他走河的人,让上下游大大小小的渡口都缺掌船的人手,还让马叔叔他们拌作土匪烧了其他渡口的船,还和那些真的土匪劫匪约好,只要他们不打丹同渡的主意,我允许他们在丹同渡销赃,我甚至还命令铁牛帮散布河里有精怪的消息,命人扮作水鬼作乱吓人,也没少杀人。。。”

听雨眼神怔怔的遥望着丹同渡,“我收拢流民散户、逃荒的饥民,想办法给他们上了户籍,让丹同渡人口增多,想法设法拉拢大户商家,给他们特权优惠,让他们在丹同渡开店贸易,给玉泉山管事的道长送礼,送女子孩童奴仆,免费也要让玉泉山在丹同渡开办粮食铺子。。。李在,我做的对吗?”

李在看着听雨白皙如蛋青一样细腻的俏脸,叹了一口气,“在我认识你之前,你这样的行为是欺行霸市恶行累累,在我认识你之后,你这些黑色的灰色的见不得光的举动。。。不过是原始的资本积累罢了。”

“原始的资本积累?”听雨瞪大眼睛,想了好一会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李在啊李在,你真会宽慰人;我有时候也想,我做了这么多亏心的事情,到底为什么?居然是你给我答案,原始的资本积累,还只是罢了?”

李在神情有些阴郁,注意到有一队人从芦苇荡里出来,又看远处的丹同渡,“不管你做了些什么,丹同渡已经起来的,你的努力已经有了结果。”

“有了结果?还是被那些人夺走了!”听雨脸上带着笑,言语却冰冷如刀,“他们什么也不做,仗着权势就横征暴敛,强取豪夺,我那么努力有什么用,我十年努力拼手抵足用无数鲜血汗水还有泪水建起来的小城,他们一纸文书就夺走了,凭什么?”

李在也没吭声,他隐约觉得玉泉山在这风波里面似乎也不那么干净,幸好他自己什么不好的事都没干,要不在听雨的质问之下还真没话说。

听雨言语激烈,表情却十分淡漠,嘴角带着讥讽的笑,也不知道在嘲笑谁,她斜着眼睛看着他,轻声又道,“李在,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一定在抓住我吗?因为我带走了丹同渡所有的档案典籍,文书契约,甚至户籍资料税赋文书,最重要的是地契文档;呵呵,李在,你不是要出去玩吗?去吧去吧,李在,我看的出来,你不想搀和这些事情,你大概也想到了,我想把东西卖给玉泉山,有你在,就算他们仗势欺人,起码我生命有保证,不会被灭口,不会被当成奴隶、甚至被作贱成人畜蓄养,那些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像乔远那样的变态到处都是,个把月都能玩死几个奴婢,谁会在意呢,对吧?”

听雨笑的灿烂,笑容甜美美让人沉醉,口里却说着可怕的话,李在忽然就想起刚刚不久前,在芦苇荡里,那个铁老三说听雨是邪乎美人,这个邪乎应该是是蝎虎吧?蝎子和老虎的组合体,足够聪明,还十分漂亮,这样的女人,果然可怕!

(本章完)

第51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女人心,海底针,李在有足够充分的心思准备,还是掉到听雨的坑里,听雨竟然摊牌了,就像芦苇荡里那温柔的香甜,猝不及防,让李在反应不过来,都有点怀疑自己了,千万不能失去信心,看她演戏,李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打了李在一个措手不及,听雨说完了一通话,似乎轻松了很多,笑容甜甜的,“谢谢你,李在!你解开了我多年的心结,这些年来,为了丹同渡的兴起我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也有寝食难安的时候,你一番话让我总算可以睡个踏实的觉了,原始的资本积累?好神奇的说法,可以和我仔细说说吗?是道家的秘传绝学吗?我要拜师吗?哦,对了,你要去云游的,走吧走吧,转身我就忘了你是谁,哼!”

李在很干脆的一伸手,“把我的布搭给我,我马上就走。”

听雨嗖的甩手把布搭藏身后,“不给,我借用下。”

李在瞪眼,“什么东西都不带,我身上就一把刀子,一个钱都没有我能去哪?”

听雨的眼睛比李在瞪的更大,气势汹汹嗓门更大道,“我说了,我先借用一下,不行啊?”

听雨气势拔高,总算压下了那股悲戚的神色,也让李在愤愤然不知如何应对,当女孩子耍赖,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耍赖,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说话间,大堤下从芦苇荡出来的那队人已经走了上来,一直守在高堤上的那个人过去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那队人又下了河堤,然后那人又转了回来,手里拎着东西,嗯?看着有些眼熟,“师叔祖,你看下这些物件。”

那人走到李在面前,把手里的东西呈给李在看,就是眼熟的,解开长条的布包,里面是李在那根登山杖,包裹解开是被铁老大揣走的酒精喷灯,李在呵呵笑了,随意看了一下,东西保管的都还不错,就不在搭理,看眼前这人,普普通通的短衣汉子,似乎是庄户人,面目平常,一眼扫过去什么都不会记得,但是呼吸平稳粗手粗脚,眼眉低垂让人看不到一丝眼神,李在淡淡笑道,“都收起来吧,你身手不错。”

那人麻利的把东西收好,捧在手里,“弟子多谢师叔祖的夸奖,愧不敢当。”

李在扭头看了一眼听雨,听雨面无表情和他对视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李在问面前的人,“你是来捉听雨的吗?”

听雨表情倔强不躲不闪不做声,面前这汉子低头道,“回师叔祖的话,不是!玉泉山经营之类的物件事务向来由归林师祖那一脉打理,弟子是归尘师祖座前宁魁师尊门下听用的外室弟子,处理一些闲杂事务。”

李在看了一眼高堤下的绵延的芦苇荡人影恍惚隐现,又是呵呵一笑,多少明白所谓的闲杂事务是什么意思,“这么说来,你不是为了丹同渡的事情来的,也不是为听雨来的?那你在这里干嘛,跟踪我?我一到河堤就发现你们了。”

面前这汉子一稽首道,“小师叔祖明鉴,弟子不敢放肆,丹同渡的事情,弟子没有接到任务指令;小师叔祖上山不两日,弟子就接到师祖谕令,命令弟子们暗中看护师叔祖遗失的几件秘宝,未必要夺取,但是要随时知道下落在哪,弟子便带人守候附近,静观其变。”

“还有这档子事啊,”李在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听雨,“这下放心了吧,玉泉山来人不是针对你的。”

听雨傲娇的哼了一声,扭身看向丹同渡,不搭理李在,李在琢磨了一下,对她皱皱鼻子道,“听雨你看,正好,让他们顺便护送你去玉泉山,好不好?”

听雨摇摇头,“不用了,我安排的有人手。”

李在哦了,转身对面前那个连名字都没问的汉子道,“当日我的东西落在外面的两根登山杖,一个喷灯,一个打火机,现在都有着落了,你可以回山复命了。”

那汉子手捧着物件,“小师叔祖是否要使用这些东西?”

李在想了想,“不用了,你都带回去交差吧,对了,交代下去,那盏灯小心保管,后面我有大用,不可有任何损伤,去吧。”

那汉子小心的把东西收好,躬身道,“弟子遵命,弟子告退。”

那汉子带着人走下高堤,顷刻就进了芦苇荡不见了踪迹,高堤上就剩了听雨和李在了,听雨虽然虽然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可还是放松了很多,脸上也有了一些可爱的红晕,眼神看李在有一丝羞涩,几分躲闪,李在东西张望了一番,“走吧,我带你到安全一点的地界去。”

“我不回丹同渡,城里估计想我死的人大把。”听雨哼了一声,手里拎着李在的布搭,“我现在才发现布搭用着好像蛮实用的。

李在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想了一想道,“那走吧,去渡口,看能不能送你过河。”

听雨嘟着嘴没有说话,跟着李在走,还快走两步和李在并肩走,一步都不肯落下,李在看她,她瞪着眼睛和李在对视,一点都不肯退让,好男不给女斗,李在不理她,他一扭头听雨眼睛就湿湿的,看着他却咬着嘴唇什么都不说,在密道里在芦苇荡里,自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做了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事,但是,自己真的没有算计李在,真的没有!

玉泉山权势滔天,听雨看的出来,李在并不是很在意,他甚至有意无意的把自己和玉泉山划开一些距离,听雨要在这场风波中托庇于玉泉山,李在会帮忙,但是。。。自己真的没有算计他,真的没有用自己来算计他,美人计什么的,真的真的没有!

听雨满腹委屈,泪珠在眼里打滚就是不肯流下来,李在也不看她,一直看着气势恢宏的大河,两个人安静的走着,谁都没有说话。高堤并不是平整的,而是顺着大河的走势顺着大河岸边的山势顺势而建的,李在和听雨,安静的走着,心情慢慢的也都平复了,听雨的委屈也慢慢的不知道去哪了,又恢复了气势,开始没事找事,“喂,你有事你就走吧,现在我可以了。”

李在撇她一眼,哼了一声,“你可以了,你可以怎么不上天啊?你有翅膀吗?”

“李在,你。。。可恶!”听雨气的够呛,实在忍不住了,挥着拳头就砸在李在背上,她力气还是可以的,但李在纹丝不动,她的拳头反而被震的生疼,感觉李在身上似乎有一股古怪的粘劲,隐约有反弹的力道,听雨不明所以,气鼓鼓道,“前面就是渡口,铁牛帮都是老人,我的安全没有问题了,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李在呵呵冷笑一声,“铁老大都死了有些日头了吧,铁牛帮估计被人渗透成筛子了吧,老人?老人下手更辣更毒更凶狠更无情,是吧?”

听雨被噎住了,李在说的是实话,铁牛帮是她一手整合起来的,可是铁老大心思太大,富贵起来就和外面的人勾三搭四,玩什么江湖同道,一条狗认不清自己的处境,还敢藏私,就只能去死了。

转过一个山弯,远远的看见渡口了,虽然河上浮冰更多了,但是河上的渡船似乎全在走河,两边渡口更是旌旗招展,热闹非凡,场面不小,距离李在和听雨驻足的地方和渡口之间,立着一处寨子,听雨道,“那就是铁牛帮的寨子。”

铁牛帮?李在想了想,“走吧,去铁牛帮,那个铁浆小子还算是个实诚人。”

听雨沉默了一会,“李在,你对什么人什么事都保持警惕,也会高看铁浆吗?”

李在摇摇头,“不算高看,铁浆若是能迈过这个坎,后面运道很强,你要是想下注就赶早。”

听雨跟上李在的步子,运道很强?什么运道?听雨有些摸不到头脑,“你真是道士啊,真的不是假冒的?运道?运道什么意思,算命吗?你给我看看呗?”

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刚刚不是还在哭鼻子怄气吗,现在又变成了好奇宝宝?李在郁闷的看了听雨一眼,低头走路,闷闷的道,“关心则乱,看不出来。”

关心则乱?听雨眨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脸却腾的烧了起来,感觉到自己脸庞发烫,听雨眼前几乎闪起了小星星,心里扑扑腾腾乱成一团,关心?他说关心?他说关心我?听雨站在那,恍惚之间不知身处何地,脸上热的好像在烧,她不得不捂住脸,让自己镇定一些,可是又感觉身轻体健,总觉得挥舞双手就能飞起来,好想飞的感觉,这就是开心的感觉?

前面的铁牛帮寨子不小,气势十足,俯视大河渡口,周围空旷,居高临下,这么好的地势怎么没几个人看守?还有小娃娃跑来跑去的?李在有些奇怪,后面听雨磨蹭了一会,脚步轻快小跑着过来,“李在李在,你真的会算命吗?”

李在。。。“你心情怎么变得这么好?”

听雨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说完迈着优雅的步子就往铁牛帮的寨子去了,那边有小孩子已经看到了李在和听雨,有几个小家伙正往这边跑,“哇,是大小姐,大小姐你来了?”

看来听雨这家伙名声还不错?李在耸耸肩跟上,咦,竟然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小家伙冲自己跑过来,那个小家伙跑的快了还摔了自己一个跟头,正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爬起来还往这边跑,那个大的是个假小子,率先跑到李在跟前跳着蹦着,“先生,先生,真是先生啊,小鱼快过来,先生来了。”

地上那个小子这时也跑过来,脆生生道,“先生,先生,你来看小鱼吗?”小鱼?李在愣了一下子神,这会才想起来,自己在渡口码头找了个小向导,旁边这丫头就是苗丫了,铁浆动作还算快,码头的那些孤儿都收拢过来了吗?李在笑,伸手拍拍身旁蹦来跳去的苗丫,“苗丫,你们现在有落脚的地方了?”

“是啊是啊,”苗丫兴奋的刚想说什么,前面听雨忽然就走了过来,脸上神色很奇怪,看到听雨的脸色,苗丫想说啥都忘记了,缩在李在背后,李在奇怪的看了一眼听雨,“咋了,出啥事了?”

听雨用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李在,气鼓鼓的凶道,“这么小的丫头,你都招惹?”

“啥?”李在莫名其妙,听雨又抽什么风,闹什么幺蛾子?这时候,铁浆带着人从寨子里跑出来,李在大致扫了一眼,铁浆身后的人不是老的就是小的,要么就是残的,囫囵的汉子没一个,铁浆跑到跟前,看到听雨和李在,大喜过望,“大小姐,李先生,你们都来了,真是太好了!”

听雨挑衅的瞪了一眼李在,冲铁浆笑道,“铁浆,你帮里的人呢,寨子都没人守了吗?”

铁浆头一低,“朝廷来了几波天使,还几个绯衣红衣的大员,来来往往,几位叔伯们说我年纪小镇不住场面,不要去渡口看着了,我就守着寨子,帮里所有的人手都撒出去也不够用,已经有两个人被军爷们给砍了,还有条船在河里翻了,掌船走河的几个人都没上来,河里冰太多了,甲船不够用,渡口摆渡又不能停,很难。。。”

听雨冷笑一声,“露脸的事情都抢着上,挨刀子的时候也躲不过去,这些孩子什么情况?”

铁浆看了一眼李在,“大小姐,这些都是帮里的子弟还有些是丹同渡城里的孤儿、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等等,李先生命我都收拢起来集中照顾。”

听雨看了一眼李在,李在正逗小鱼玩呢,看都不看她一眼,铁浆接着道,“大小姐,昨日听说城里出事,大家都很担心,我就知道李先生去了,大小姐一定不会有事,河边风大,李先生大小姐,我们去寨子里说话。”

铁浆带着一帮人簇拥着听雨往寨子里去,后面李在牵着小鱼的手走在后面,苗丫有些畏缩的跟在后面,刚刚黄小姐看她的目光好奇怪,好吓人,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在那个布搭,现在还在听雨手里呢,李在身上没地放东西,露营刀就随便的插在腰间,小鱼走的慢,李在也慢慢的走,越靠近寨子,李在感觉似乎腰间的露营刀在动?什么情况?

前面听雨回头看了一眼李在,有些不耐烦道,“你磨蹭什么呢,快些行不?”

李在抬头看了一眼听雨,却被她身后的寨子吸引了,李在微微眯起来眼睛,那寨子里有不对劲?李在转身对苗丫道,“苗丫,看着小鱼。”

苗丫点头,牵过小鱼的手,李在快走两步,来到听雨面前,却对铁浆道,“铁浆,寨子里有什么人?”

李在神情严肃,铁浆心中一凛,忙道,“帮里人大都出去走河了,寨子里都是些老弱孩子,没什么人!”

李在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铁浆一番,“没什么人?你确认?”

听雨看李在神色不似作伪,悄然往李在这边靠近了几步,“李在,你发现了什么?”

李在有些疑惑,把目光从铁浆身上移开,那寨子的确有问题,但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让人抓耳挠腮找不到由头,一群人站在寨子不远,铁浆看李在神色言行不对,心中也是一动,转身对身后几个大孩子还有几个年老体弱的帮众道,“你们去寨子里仔细盘查一番,有什么问题及时示警,快去。”

安排了一番,铁浆把腰间插着的一把短刀取下,远远扔开,冲李在和听雨单膝跪下道,“李先生,黄小姐,我铁浆若有异心,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听雨这时已经磨磨蹭蹭躲到了李在身旁,看看李在又看看起誓的铁浆,眼睛一转,问李在身后的苗丫,“丫头,寨子里有什么人吗?”

苗丫有些胆怯,“回大小姐的话,寨子里真没什么人,大人们都去上船摆渡去了,寨子里几乎是空的,没什么人。”

李在反手把腰间的露营刀拔出来,握着手里,刀上确实有一股奇异的颤抖感,李在冲铁浆摆摆手,“铁浆,我不是在怀疑你,这寨子里的确有什么古怪。”

“走,过去看看。”李在率先向寨子走去,听雨东西张望了一番,连忙跟上,一步不肯落下。

(本章完)

第52章 镇河铁牛

铁浆邀请李在和听雨到铁牛帮寨子里做客,刚刚走近寨子,李在发现不妥当,准确的说是露营刀,这个李在还摸不清来路的东西,居然嗡嗡的在颤动,就像开了震动模式似的,问题是一把刀有震动模式吗?要是有震动模式,那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模式?老早李在就有吐糟,很想把这玩意拆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芯片什么的古怪东西,只是没有趁手的工具罢了,等着好了。

听雨分配去寨子里查看的半大孩子们腿脚很快,一会的功夫就都跑回来了,一个个蹦蹦跳跳叫叫嚷嚷,“铁浆,大小姐,寨子里没有什么啊?”

听雨来了精神,带着讥笑的表情瞅了李在一眼,“胆小鬼,还把刀子给拿出来了,呵呵!”

铁浆有些奇怪的看了李在,又瞅瞅黄小姐,不敢吱声,李在也不理会听雨的挑衅,凝神感受手在抖露营刀,不是错觉,刀的确在微微的抖动,震动模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一样?难道寨子里有大块的磁铁?越走近寨子,露营刀的反应就越大,李在琢磨不透,开口道,“铁浆,把你的刀拿过来。”

铁浆赶紧递过来一把短刀,李在一手握着露营刀,一手握着短刀,不比不知道,一比较就更明显了,铁浆的短刀在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露营刀握着手里麻麻的,蠢蠢欲动的感觉,这东西真有古怪。

听雨始终站在在李在三步之内,一直留心李在的神色,悄悄问,“你发现什么了?难道真有什么问题?”

李在摇摇头,对着古怪的露营刀,他也琢磨不透,“走一步看一步吧,你自己也要留神。”

说话间就来了寨门前,寨门打开着,李在一眼就瞅见了一尊黑黝黝的铁牛,正冲自己嗔目忿蹄,作势要冲过来,露营刀的动静瞬间消失,李在身上几乎同时闪过一丝刺痛的感觉,李在恍惚之间,噌就把露营刀拔了出来。

听雨一直留神李在的动静,她就感觉李在一看到那个铁牛,身上陡然燃起了一团红光,刺的人眼目生疼,把跟在后面的苗丫和小鱼吓得眼睛都直了,听雨快速的周围打量一番,叫道,“李在,你在干什么?”

李在一惊会过神来,他刚刚瞬间的失态,周围一圈人都被他吓坏了,寨门口空出大片的地界,听雨在不远处拍打着小鱼和苗丫,“看你,都吓住孩子了。”

李在有些尴尬,赶紧把露营刀收起来,又凝神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什么异常,走过去好生安慰了几个被吓住的小孩子,闹腾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铁浆安排人手把小孩子们都带走,把听雨和李在引入寨子,李在现在可以肯定,这尊铁牛绝对有问题。

李在听雨还有后面跟着的铁浆慢慢的走近那尊铁牛,李在凝神细心去看,铁牛造型古拙,形态写意,但是牛角牛耳牛眼都清晰可辨,四肢粗壮,与真牛大小相若,安稳如山,不怒自威,凛然自傲。

听雨和铁浆都留意着李在的神色,铁浆道,“李先生,这座铁牛是这里的镇河神牛,从老辈人传来的古话说,这神牛一直都在这里,没挪过地方,前隋末年天下大乱,有英雄豪杰想把铁牛融了打造兵器,烈火烧了整整三个月,镇河神牛据说一点都没变样,还有在开元年间,朝廷想把这铁牛挪到河边造浮桥,可是这神牛死活都挪动不了,太重了,就像长在地上一样,官府也没办法只好放弃,但是各地要铸造镇河神牛的时候,都会来丹同渡拜谒参考这尊牛。”

听雨在旁边也道,“是啊,铁浆说的事,我也有听说,小时候,这铁牛孤零零在这河堤上,可是我为数不多好玩的地方,李在你觉得这铁牛有问题?”

李在挠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抓住由头,“我也不知道,听雨铁浆,这铁牛你们打小就见过,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不同的地方?”听雨眨眼睛,又看了看铁浆,问铁浆,“铁浆,你怎么看,你感觉这铁牛有什么问题吗?”

铁浆有些疑惑,仔细的想了一想,“对了,这铁牛是一点古怪,这铁牛上不落灰也不落雪,冬天不管下多大的雪,这铁牛上面一片雪花都没有,也不会结冰。”

听雨也想到了一些,“对了还有,夏天的时候,日头很大,但是不管天上多大的太阳,这铁牛始终都冰冰凉凉的,我夏天就喜欢在铁牛上玩,凉凉的好舒服。”

铁浆看了一眼听雨,“老辈人都说这铁牛是神物,不让我们在铁牛旁边玩,我爹给河帮取名铁牛帮,很多人都反对,说神物不可轻辱,可是我爹不听,唉。”

李在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听雨,“小时候,是不是只有你才敢在这铁牛上爬来爬去的玩?”

听雨一皱鼻子,水润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横了他一眼,“是又怎么样?要你管!”

李在一笑,“谁管你?”

和听雨斗嘴小有乐趣多,李在笑笑转身对铁浆道,“黄小姐现在到了你这里,我多少也能放心一些,你手下能听用可靠的人还有多少?”

铁浆神情一囧愧然道,“先生,实不相瞒,我能管的还能听我的只有二三十号人,而去还大都在渡口忙碌,先生有什么吩咐?”

听雨在旁边哼了一声,“几百号人的铁牛帮,只有二三十人听你的?铁牛帮这算是垮了还是散了?”

李在摇摇头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不过铁牛帮垮不了,丹同渡不管在谁手上,渡口终究是渡口,走河的人都是必不可少的,任那些人多么飞扬跋扈,上了船到了河上,他们的命再值钱也在你们手心里攥着,是不是?”

听雨和铁浆都是一愣,铁浆四下打量了周围,把闲杂人等都赶开,低声道,“先生,要我做什么?请吩咐,铁浆万死不辞。”

李在转身看了一眼听雨,摇摇头,“没什么?听雨到你这里了,我心里多少也踏实一点了,我也该走了,你想办法尽快送她过河,到玉泉山去。”

听雨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手里攥着李在的布搭,手指苍白,强作笑颜道,“你的东西你不要了?”

李在耸耸肩,“你拿着吧,反正没什么要紧的东西?等你用完了,让人转交给玉泉山归果丫头,我的东西、我的事情,归果大都有处理的权利,也有那个能力。”

听雨低眉垂目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李在大致看看天色,天色依旧暗淡,也没办法分辨时辰,李在转身就要走,忽然听到咔嚓嚓的声音,似乎什么东西炸裂了纹,李在心头一跳,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刚刚苏醒了?

李在与听雨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呢,李在依旧能得出一个结论,听雨很厉害,是个招惹不得的奇女子!李在也并不想招惹谁谁谁,可是呢,向往美好的事物是每一个生命的天赋与本能,无法抗拒!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不管李在是如何想的,很多事情都会慢慢的冒出来,比如在丹同渡风波中,听雨看似是最弱小的,但是听雨绝非是束手待毙的,哪怕是她被关进囚笼,哪怕是在清晨被逐出自己的家,听雨手中一直有着底牌,可以翻盘的底牌。就像刚刚说的,没认识她之前,她黑色的灰色的做法是恶行累累,认识她之后,只是原始的资本积累罢了,人,总能给自己找到堕落的理由。

听雨聪颖敏锐,手段高明心思缜密,李在不得不承认他不由自主的被听雨吸引,李在很想坚定的站在听雨这一边,很遗憾,玉泉山在这场风波中也是一个资深参与者,而且很有可能和听雨不是一条战线上的,李在两边为难,只能脱身而去,归云师姐势力通天,老狗陈宏志高深莫测,随时都会过来,他得赶紧离开才行。

李在故意不去看听雨苍白的脸庞,转身就要离开,忽然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喀嚓嚓,就像破碎的冰,似乎什么东西裂开了,然后李在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李在感觉自己全身皮肤都在起小疙瘩,是一种警示,也是一种危险的警讯。

李在平稳了一下情绪,反手把露营刀拔了出来,利刃出鞘缓缓的四下打量,那种危险的感觉迫在眉睫,可是李在还没有发现危险源,李在四下打量了一番,铁浆满是惊疑又茫然的看着自己,而听雨却咬着嘴唇一脸倔强的站在铁牛旁边,铁牛?这尊如真牛大小的铁牛体型硕大,微微低着头,正对着河面,古拙质朴惟妙惟肖,李在有种强烈的感觉,这铁牛绝对有问题!

镇河的铁牛背拉着铁链,应该背对着河面才是,这尊铁牛为何面对着河面?李在轻声问,“听雨,铁浆,这个铁牛有人动过吗?”

铁浆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铁牛被人动过,太重了,谁也动不了。”

听雨语气带着讥讽,“归心真人,你疑神疑鬼的,又发现什么了?你不是要浪迹天涯吗?怎么在这里把刀子拔出来了?”

李在不理会听雨的挑衅,紧紧的盯着那个铁牛,“铁浆,我感觉很不好,你赶紧的,把所有的人都收拢一下,赶紧离开这里,特别是孩子,别出了岔子。”

铁浆不明所以,“先生,我。。。”

铁浆话未说完,就感觉脚下的地似乎动了动,他一脸茫然的四下张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看见李在汗津津的脸,还有听雨惊骇的神色,铁浆急切的道,“李先生,大小姐,刚刚地面好像动了一下。。。”

危险迫在眉睫,还在这墨迹?李在低声怒喝,“快滚!把孩子们都带走,快!”

“先生保重!”铁浆一咬牙,飞奔着冲进寨子,大吼着招呼众人离开寨子,李在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手握着露营刀,慢慢的向铁牛靠近,那喀嚓喀嚓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现在很明显了,就是从铁牛传出来的,听雨就站在铁牛不远,正嗔目结舌的看着铁牛,这尊她自幼玩耍熟悉的铁牛,正发生着奇异的变化,那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依旧黝黑光滑,没有一丝锈斑的铁牛上面此时正浮现古怪的花纹,似花草似鸟兽似鱼虫,晦暗的光影斑驳,如水纹般缓缓流动,显得神秘而威严。

听雨好像吓呆了,李在谨慎小心的凑了过来,也看着铁牛上面出现的东西,是图案还是文字?他小心翼翼的用露营刀在铁牛上磕了磕,隐约感觉到有磁性吸引力,那出现的图案不像是实体,像水波纹一眼,乍一看满是花鸟鱼虫图案,细看却只有光和影斑,李在镇定了一下心神,手里的露营刀再次在铁牛上小心的敲击两下,“听雨,这铁牛难道真是神物?这上面是什么东西?”

或许是李在柔和的声音给了听雨主心骨,她脸色多少好看了一些,摇头道,“这尊铁牛放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从来都没有一丝变化。”

李在拿着露营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观察铁牛,“有些奇怪,镇河的铁牛都是背对着大河,为什么这尊铁牛会面对这大河,你有没有听过什么传言?”

听雨摇摇头,她都揉了几次眼睛,这尊沉默的铁牛上真的浮起了奇怪的图案,不是在做梦,她声音有些颤抖,“没有,这铁牛这么重,谁弄的动它?李在,这铁牛。。。发生了什么事?”

李在围着铁牛打转,转了几圈了,还是弄不明白,这铁牛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图案,他摇摇头,“我也不想不明白,或许在铁牛上设置了什么机关,被触动了?”

“被谁触动?”听雨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被你。。。啊。。。”正说话的听雨一下子一个摇晃,差点摔倒,李在连忙伸出手搀住她,听雨脸上苍白,“李在,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地面在动?”

李在搀抚着听雨,凝神四下聆听,“会不会地动了?”

听雨瞪大眼睛,“这里没有地动啊,从来都没听说过这里有地动啊。。。啊。。。”听雨忽然尖叫,把李在吓一跳,“李在,李在,你看,铁牛是不是要裂开了?”

李在回头,铁牛上面的图案颜色在变深,密密麻麻,龟纹处处似乎硕大一个铁牛就要裂开炸开似的,李在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用露营刀小心的试试,“不是裂开,还是图案的效果,这里古怪,听雨,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地面又是一阵震动,这下子十分明显,铁牛帮寨子里的建筑都在咯咯吱吱的作响,李在一手握着露营刀,一手扶着听雨,“是地动,我们赶紧走,到空旷的地方去。”

李在转身拉着听雨,就往寨子大门去,地面传来的动静十分明显,脚底都麻麻的,李在走了没两步,听雨无意间一回头,难以置信的惊叫道,“铁牛,镇河铁牛动了!”

什么?什么动了?李在一回头,就见一个硕大的铁牛头直直朝自己撞过来,李在猝不及防,两个手又不得空,下意识的横着膀子架住,脚下的坚硬的土地瞬间就没到小腿,从铁牛那里传来的万钧巨力,顷刻间就把李在压得动弹不得,听雨吓傻了,呆立在一边,李在用肩膀奋力的扛着铁牛,依旧被缓缓的压在土里,他奋力的吐气喝道,“还不快走?”

听雨瞬间回神,急的眼泪汪汪,“李在,这是怎么回事?”

李在奋力的咬破舌尖,提起一口气,艰难的半转身,右肩左手死命的抵住铁牛,“快走,哇。。。”

话音未落,李在一口热血就喷在牛头上,铁牛上面传来更加密密麻麻的炸裂声,听雨一咬牙,“李在,你坚持住,我去叫人。”

谢谢!

(本章完)

第53章 大河异兽

李在从来都没想过还有这样的情况,他居然被镇河铁牛困住了!铁牛冲过来的时候,虽然事发突然情形诡异,但李在想要闪开是很简单的事,可听雨就在身边,他若是闪开,听雨肯定遭殃,就是稍稍一愣神的功夫就被铁牛撞上了,瞬间双脚陷入土中,动弹不得,真是岂有此理!

靠近铁牛帮寨子李在就感觉不对,只是没想到坑他的会是镇河的铁牛,旁边听雨都被吓傻了,呆立在一边,李在用肩膀奋力的扛着铁牛,依旧被缓缓的压在土里,他奋力的吐气喝道,“还不快走?”

听雨瞬间回神,急的眼泪汪汪,“李在,这是怎么回事?”

听雨扑上来,帮着李在对着铁牛用力的推,铁牛纹丝不动,反而把听雨白皙的手反震的通红,听雨一咬牙,“李在,你坚持住,我去叫人。”

李在一个字都说不出,奋力的用肩膀扛住铁牛,嘴角渗出血丝,脸庞涨得通红,太重了,他不是在扛铁牛,而是被铁牛卡在了,他的双脚双腿已经深深没入地面,在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怎么地面好像也在倾斜?

听雨飞奔出寨子,她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原本铁牛帮的寨子远在高堤上,距离大河河面是很远的,但是此时竟然看到水面夹着大块的浮冰朝这边涌过来,远处的渡口那边传来震天的喧哗和鼓噪,无数人齐声惊呼,“天啊,落堤了,落堤了,快跑啊。”

听雨这时才发现,不是大河水面往这边涌,而是自己脚下的高堤在往下陷。落堤,或者说陷堤,大河边上是有这么一种情况,河堤下面的泥土被水流冲走,形成巨大空洞,一旦失去平衡,悬空的地面支撑不住,然后地面就往下面落,可是丹同渡从来都没有发生这种事,这里水面比较缓,河面也宽,堤坝离水面比较远,地势也不是很陡峭,这里怎么会陷堤?

听雨正呆呆出神,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道,“黄姑娘,此地危险不宜久留,快走!”

不待听雨有所反应,来人架住听雨的胳膊就飞快的离开这片正快速陷落的堤坝,她们刚刚离开,铁牛帮的寨子就开始倒塌,听雨呆若木鸡,被寨门倒塌的声音惊醒,拼命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李在还在里面。”

李在?来人微微一怔,但脚步还是不停,快速的离开正在陷落的地方,原来是萨法莎,她一脸肃穆死死的拉着听雨,听雨急的只哭,“李在,李在,他还在里面,镇河铁牛动了,李在被卡住了。。。”

萨法莎脚程极快,带着听雨很快来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转过身来,萨法莎也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道,“我看到了。。。。”

只见铁牛帮寨子和大河水面之间大片的地面都在倾斜陷落,那尊镇河铁牛顺着倾斜的地面缓缓的往水面移动,李在就抵在铁牛的前面,也被缓缓的推着走,听雨大喊,“李在,快点跑啊,跑啊!”

萨法莎瞪大了眼睛,往前面跳了几步又跳了回来,“我要去救李在!”

“不准去,那边危险!”同一个人却说出两种不同的声音,动作也自相矛盾,沉稳一点的声音道,“他还扛的住,只是脱不开身,到水面就好了,落水总比被压死好。”

“那河里是什么东西?”旁边听雨的声音梦呓道,有些呆呆傻傻的,河里?萨法莎凝神往河里一看,大片的河水卷着浮冰,往陷落的岸边冲,这也说明岸边的高堤陷落的十分厉害,是大面积陷空,而且陷落的高度很大,甚至容不得陷落的地面因自身的重量自行裂解,就一个板块整体陷落,铁牛帮的寨子大半都开始倾斜倾倒,寨子所处的地面就像一块倾斜的板子,往大河里滑,涌过来的河水夹杂着大块的冰,惊涛骇浪足有数丈高,黄澄澄的河水银亮亮的冰块,气势滔天,可就在这惊涛冰浪之间,却抹不去一缕黑色异常刺眼!

那该是怎么的一种黑色呢?大河浩荡,黄汤携裹着寒冰翻涌,陷落的高堤足有近百亩大小,就在这方寸之地,骇浪翻涌浮冰撞击堆叠滚落,那一抹黑色却在快速的游弋,隐约能看见鳞甲隐没,那黑色刺人眼目,牵人心神动人神智,带着一种无法描述的诡异,刚刚还在喧哗滔天的渡口,此时竟然突兀的静寂下来,无数人失魂落魄的看着那一缕黑色,在冰河黄汤里快速的游动。

李在还在艰苦的扛着铁牛,他脚下的地面已经倾斜的十分厉害,铁牛帮寨子崩塌,无数的碎石木梁杂物纷纷落下,但都没有砸到李在,都落在铁牛上面然后弹开,此时铁牛已经在李在的侧上方了,李在扛的更加艰苦,呼吸几乎都要停滞,全身的气血沸腾几乎要爆炸,整个人的两条腿已经完全没入了土里,但地面大幅度的向河面倾斜,李在被推着滑向水面,双腿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壑,李在和铁牛头抵着头,脸贴着脸,铁牛还是那般冰冷冷漠,硕大的牛眼清晰可见,和李在的眼睛相距不到数分,真实版的大眼瞪小眼,铁牛表面的图案愈发清晰,密密麻麻,就像是被冻结的冰收缩炸裂形成的斑纹,形状古朴大气,带着莫名难言的威严,更有悠远亘古的神秘。

地面倾斜的更加厉害,杂物区雨点一样落下,李在下半身陷在土里,又被铁牛死死抵住,无可抗拒的在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李在此时已经稳定了心神,竭力的伸着脖子把右手里的露营刀叼在嘴里,把双手都腾出来,艰难的转身双手撑住铁牛,低吼咆哮着,奋力把自己的身体撑开铁牛,尼玛,你是铁牛,老子不是铁犁啊,翻地不是这么玩的啊!

李在双手用力,鼓起全部的力量,铁牛太重无法被撼动,但是李在此时却只是把自己从铁牛旁边推开,这铁牛此时密布斑纹,更是传出噼噼啪啪什么东西炸裂的声音,李在真是更加担心这货会爆炸啊。

离水面越来越近,地面的坡度也越来越陡峭,铁牛施加给李在的压力也越发的大,但李在口中叼着露营刀,双手既然腾出来了,又怎能束手待毙?李在现在就像一根钉子,被铁牛抵着身体陷入泥土之中,李在想要逃脱,需要离开铁牛施加的庞大压力,更需要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实在不行,到水里趁着水的浮力也能争取片刻的缓冲,李在心中快速的盘算着脱身的谋划,地面估计现在倾斜的有四五十度了,铁牛抵着他快速的往水面里去,李在眼角忽然闪过一道黑芒,那是什么?

或许是因为地陷,河水泥沙翻涌,浑浊黄汤浩荡,浮冰银亮如玉龙鳞甲,卷起丈高的诡浪眼见就要扑到李在身后,那一道动人神魄的黑色就隐在黄汤银冰中虎视眈眈的游弋着,骇浪翻涌,不知道是巨浪涌着那个黑色异物,还是那黑色异物卷起的惊涛骇浪?

“李在,水里,小心水里!”凄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知道是谁?李在匆忙之间,就见一道滔天巨浪掀起,浑浊的水夹着浮冰铮铮如剑戟,劈头盖脸朝自己打来,与此同时被李在扛着的铁牛发出噼噼啪啪的碎裂声,巨浪挟着寒冰利刃眼见就要拍到面门,一张利齿森森的大口就躲在浮冰后面,瞬间就咬到跟前,李在在千钧一发之际,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一缩身,那巨口一口就咬在铁牛上,李在就看着这几乎把他碾成肉饼的铁牛竟然在巨口下,碎了?碎了,真的在碎裂啊!碎了?尼玛!这是什么东西,牙口这么好?这可是铁牛啊,居然一口就咬碎了,还是说刚刚铁牛上面出现的图案还有霹雳啪嚓的声音是破碎的前兆?不对,破碎的铁牛里面怎么会发出蓝色的光?

冰冷的河水涌过来,瞬间把李在淹没,李在竭力的挣扎,碰到了白森森的棍子一样的东西,李在伸手抓住,是什么东西?还很多?铁牛还在逐渐的肢解,铁牛里面真的有东西,发出幽蓝的光,就是趁着这微弱的光,在纷乱混浊的水和冰中,还有自己活动身体处处受到阻碍的情况,李在终于确定了,老子现在是在这个东西巨口里啊!想吃老子?看谁吃谁?李在瞬间狂暴了,右手取下口中叼着的露营刀,左手挥拳奋力挥舞,右手露营刀反手刺出,看谁先死!

丹同渡落堤的时候,渡口正是繁忙无比,渡船一艘一艘在河上,此时全遭殃了。丹同渡一系列的变化太快,牵扯的各方势力都开始发力,岳奇联合先是乔远弄死了河间城韦厚,接着仇士元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踢开了岳奇,开始在丹同渡大开望市、宫市,大肆掠夺丹同渡诸商家富户资产,这年月所有的商户富贵人家都有出处来头靠山,那些人自是不肯善罢甘休,上都朝堂宰相们吵翻了天,就是内苑诸位大家,内侍省诸位太监内侍内常侍之间分歧也很大,比如说河间府观察使乔远在朝中的援手就是枢密使王守澄王公公,仇士元纵然与王守澄不和,但还不会撕破脸皮。

大早上,就当岳奇和李在在街上溜达的时候,王守澄的使者郑注就到了丹同渡,紧接着,从东都洛阳上都长安,还有周边各地,各路使者纷沓而至,岳奇李在陪着听雨萨法莎崔颖悠哉哉游玩的时候,丹同渡已经吵翻了天,更是有无数人要来往大河两岸,托听雨的福,大河上下游数百里,上层次的渡口只有丹同渡而已,所以尽管河面上浮冰很危险,但渡河的船还是不能停下来。而失去首领的铁牛帮更是上上下下乱成一团,在兵丁军士刀剑的逼迫下摆渡,那些作威作福的铁牛帮帮众们可是吃了大苦头,身上衣服都没的换,就被赶到船上渡船摆渡,更有贪图享福的丢了走河手艺的,乱糟糟一团,渡口两边都堵了不少的人。

河堤塌陷异变突发的时候,无数人都看到落堤的惊骇一幕,谁也不知道落堤的范围是多大,但是大家都看到了,落堤出现的那片刻,浩荡的河水似乎都开始了逆流,河水黄汤浮冰之间那一抹刺眼的黑色,无数人也都看到了,走河的铁牛帮众人手脚发软,两岸的人更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震慑,都发不出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陷落的堤坝似乎是停住了塌方,但是黄汤碎冰之下突然就起了惊涛骇浪,一只黑色巨兽哞嗷咆哮着从水里一窜冲天,大河上滚雷般翻涌起巨大的声音,那黑色巨兽体长数丈,黑色的鳞甲在浮冰中粼光闪烁,它乘着浪头,从黄汤寒冰的浊浪中窜出丈把高,身躯还没有完全脱离水面,接着重重的砸落水面,拍起滔天的骇浪,浮冰就像弩石一样四溅飞射,一根合抱粗的梁柱,被飞溅的碎冰击中,木屑横飞,落到水面的时候已经碎成了渣看不出形状,渡口两岸无数人眼目呆呆的看着那水中翻滚的巨兽,搅起翻天浊浪,时隐时现,怪异似牛似虎的吼叫在大河上面如炸雷一样翻滚涌动。

落堤陷河的时候,渡口有几只渡船还在河面上,河水突兀间的逆流,让这些船都动摇西晃,险象环生,等到那河中黑色异兽出现的时候,走河的船工全都手脚酥软,瘫在船上,只敢匍匐在船板上,脑袋贴在上面瑟瑟发抖,祈求河神的宽恕,任由渡船在风浪中颠簸,船上是上都来的贵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遭遇吓得脸色苍白,船到中流,船工却都瘫在船板上不动了,这可要了老命了,这帮穿锦着缎鼻孔朝天的家伙,拿着刀子威逼着船工快划船,赶紧靠岸,甚至有船上已经砍了几个船工了,可船工们依旧还是不敢动,有眼皮活瓣的家伙赶紧踢开不中用的船工,自己动手,手忙脚乱的往岸边赶,可就这样还是有两只船在河里翻了,船上的人一落水就被激荡的冰撞的大口喷血,湍流一旋就不见了踪迹。

那只黑色的巨兽在河上时隐时现,翻起惊涛骇浪,河上的浮冰还有破碎的船只被那东西轻轻一擦,就像弩石一样,四下飞溅,河上的船很短的时间内都碎成了木屑,还有最大的一只船在河上艰难的打着旋,船上大群的锦衣军士,把船工砍死的砍死踢下船的踢下船,奋力的自行划桨,拼命的往岸边赶,但河面乱流翻涌,浮冰杂物还有尸体比比皆是,河水都在泛红,这些人拼了老命,船依旧像个蜗牛一样在水面蹉跎。

砰~船底传来一声巨响,船底传来木头破碎的声音,接着八间大的渡船竟然被生生从水面撞飞起,船上的人被震的东倒西歪,有的倒霉蛋直接就被甩下河里,浪花一转就不见了踪迹,其余的人都在船板船舱里打滚,船底已经破了巨大的洞,黑色的鳞甲闪烁着不详的光泽从船边一跃而起,渡船一个倾斜,几乎要翻船,随后重重的砸落水面,从破洞里浑浊的河水喷涌而出,船上一个身穿紫袍瘦高个面白无须的贵客,面目狰狞,此时狼狈不堪的满地滚地葫芦,但手里一直握着染血的利剑,把撞到他跟前的人全部斩杀刺死,在混乱中大吼,“我鱼弘志今日要命丧于此吗?”

混乱中那只黑色异兽一直在渡船周围打旋,紫袍的鱼弘志看到水中的异兽异常暴躁,在那异兽头部上竟然有一个人影,在河水中时隐时现,那异兽暴躁的到处找东西撞击,就是要把那人撞下来?鱼弘志嗔目大喝,“斩蛟屠龙?咱家来也。”

说罢鱼弘志一把扯掉身上的紫袍下摆,手中利剑一挥,斩断一个撞过来的太监,奋力一跃,双手握剑,凌空直刺水中的黑色异兽,哪知利剑刺到黑色鳞甲上面竟然溅起火花,利剑嘎嘣就断作两截,鱼弘志大惊失色,落入冰冷的河水中,浑浊带着血色的河水挟着浮冰涌过来,鱼弘志在水中沉浮,看那黑色异兽围着渡船打转撞击,鱼弘志竟然凶悍到直接抱着黑色异兽的尾巴,那异兽暴躁狂怒,头部嘴里有个家伙拿着刀子一直狠戳,怎么甩都甩不掉,尾巴上这个?异兽一摆尾巴,重重的拍在渡船上,七零八落的渡船彻底散架,可怜的鱼弘志竟被活生生的拍在船板上,卡在卡在一块碎木上面七窍流血,眼睛瞪的大大的,慢慢渗出鲜血,渐渐失去了神彩。

渡船全然成了碎片,黑色异兽愈发狂躁,在冰河黄汤中肆虐,似虎似牛的嘶吼声,响彻大河两岸,众生战栗难安。

谢谢!

(本章完)

第54章 龙战冰河

丹同渡渡口此时的河面上,血红一片,原本铁牛帮寨子大半都陷落水中消失不见,值得庆幸的是,落堤的面积并没有完全摧毁河堤,远处的城池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那片陷落的地方不知道下面有多深,河水一直都在往里面灌,大河甚至有一段时间河水逆流,气势磅礴动人心魄,萨法莎和听雨两个人呆呆的站在塌方的不远处,看着河中那个异兽嚣张肆虐,也看到了沉浮之间,一个依稀人影就像焊在异兽身上一样,任凭那异兽如何疯狂飞窜摇摆就是甩不掉,大片的血迹把河水染红,又是一声似虎似牛的怪异吼叫,嗷。。。听雨回过神来,满脸焦灼又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那是李在吗,他在水怪身上?”

萨法莎眼睛瞪得大大的,俏丽的脸上表情怪异,“哇,李在,就是李在啊,好厉害,真的好厉害啊!”

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莎莎别闹,生死危急关头,不要耍小性子。”

俏皮的声音接着又道,“哦!”

一个人却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若不是关心李在,都让站在旁边的听雨有些毛骨悚然了,萨法莎对听雨道,“我们去渡口,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渡口有船。”

听雨连忙点头,这时铁浆带着几个铁牛帮的人跑过来,看着寨子残破零落如此,铁浆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好一会才喘过气来眼中含泪,竭力保持镇静,总算没有失态,跑到听雨面前,“大小姐,孩子们都安置好了,你有什么吩咐?”

听雨焦急道,“铁浆,你来的正好,李在在河里,你去找船,把人救上来,快呀。”

此时铁浆一眼就看到了河上冰浪中正肆虐的黑色异兽,一下子就惊呆了,他身后的几个铁牛帮老人有人直接一口气没上来,口吐白沫昏厥过去,剩余的几个老河工全身发抖,瘫软在地,“老天爷啊,那是什么?”

“河神啊,河神哪。。。”

“老天爷啊,河神来收祭品啦。。。”

这时渡口河面发生的情况,消息已经传到了丹同渡城里,大队的人马从城里涌出来,来到岸边,一身紫袍的仇士元一马当先,乔远等人跟着后面,到了河边,看到凌乱凄惨的河面也都唬的说不出话来,尤其是乔远,他费尽心机谋取丹同渡,此时闹成这样子,这该如何是好?岳奇也带着大队人马来到渡口,先是优雅的向仇士元问礼,“义父安好,这是闹什么呢?怪兽袭城?”

仇士元面目呆板,不露声色,挥挥手命令手下查探消息线索,开口问道,“谁知道这又是闹哪般情况?河里那是什么东西?”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渡口乱成一团糟,落堤塌陷的造成其他地段的河堤也出现了不同程度裂痕,各处险情不断,人心惶惶风声鹤唳,铁牛帮散了架,丹同渡镇守的军士或被清洗或被原黄校尉带走,现在渡口一个了解情况的人都没有。

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文士站在乔远身后,此时却开口笑道,“乔大人,您费尽心思,说这丹同渡是风水宝地,财源广进,即是福地,又怎么会出现这等妖孽?你说我这巴巴的过来,回去该怎么和王大人说起呢?”

乔远神情紧张,看着狼藉的丹同渡咬牙道,“郑先生教我!”

那个风度极佳的郑先生笑道,“呵呵,乔大人不要慌,丹同渡勾连大河内外,是交通咽喉要道,朝廷断然不会放弃此地的,即便是倒霉,又不是乔大人一个人。”

郑先生一挑眉角,扫视了一眼周围,远处丹同渡的诸家大户商家掌事话事的人,诸如青玄斋莫青月等人也都站在不远处,更加惹眼的还有一个身披大红袈裟的富态和尚,这些人也都焦急的看着近乎荒废的渡口,这些人也都听见了郑先生的话,神态各异,那大和尚呵呵一笑,“郑先生,所言极是,同舟共济方能共享善果,阿弥陀佛!”

仇士元都没有下马,也听见了这边的言语,目光冷淡的瞅了一眼这边,那郑先生潇洒的朝他一拱手,仇士元冷着脸扭头又看着河中肆虐的黑色水兽,昨日岳奇很识相的全面退让了,仇士元得以全面掌控了丹同渡,大开宫市望市,掠夺丹同渡钱粮物资,这小城看似不大,却十足富庶,城中大户商家比比皆是,但出乎意料的是,守备府却贫瘠不堪,没有什么钱粮,这才导致听雨大早上被轰出家门被查扣内宅,仇从宗仇从源两个小子做事冲劲大却不长脑子,率先收拢钱粮物资,竟然到中午才发现守备府里的图书典籍档案早就空空如野,仇士元也没太在意,各路到访的使者让他应接不暇,不出所料,这小小的丹同渡牵扯甚多,多家节度使观察使等封疆大吏、朝中各位大臣宰执、宗亲勋贵在丹同渡牵连甚多,但是玉泉山始终都没有人出现,仇士元一直都耐心的等待着,玉泉山在丹同渡资产丰沃,等闲不会轻易放弃的。

但是仇士元还没有等到玉泉山的来客,上都王守澄王枢密使那个讨厌的门客郑注便上门了,还带着终南山金霞寺的宗密大和尚,这个郑注机敏强辩见多识广还精通医术,八面玲珑一个人精,是王守澄门下头号得用得力的人,仇从宗仇从源两个鲁莽家伙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三下两下就溃不成军,只能仇士元亲自应对,仇士元门下能与之争锋者唯有岳奇一人而已,可是岳奇却让人一直看不透心思,还需要敲打。

一念至此,仇士元用目光扫过旁边的岳奇,岳奇风度极佳,手拄长剑看着河面,留意到仇士元的目光,冲他一笑微微点头示意,仇士元收回目光,岳奇是精明能干的,尤其是谜一样的气度,虽然是个实打实的太监,可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被仇士元敲打多年却抹不掉的。。。傲慢,是的,就好像天生高高在上一样的傲慢,既是讨厌又有古怪的吸引力,令人进退失据难以琢磨,仇士元在长安什么样的龙子龙孙没见过,说真话少有人能比得上岳奇的凤仪无双。

这些年来仇士元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岳奇身世的秘密,虽然白纸黑字证人证词清晰无比,仇士元却始终没有放下疑虑,对岳奇既是培养又是敲打,既庇护又磨练摧残,压着打着岳奇还是成了气候,仇士元的目光随意一撇,岳奇身后,陈克郑侠谭明等一干岳齐心腹皆在,羽翼已成啊。

闲廊飞龙侍者,多么荣耀的称号啊,闲廊使大把人在,飞龙使也是一堆人,可是闲廊飞龙侍者,可只有一个岳奇而已,看样子殿中省马存亮那些人真是急了眼呐!

仇士元几乎是看着岳齐长大的,从一个青蛋子半大小子长成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太监,最年轻的紫袍大太监,仇士元一直都看不透他,岳齐一向从容,无论生死荣辱是非成败,皆是淡定镇定,这种定力,就是仇士元都不得不佩服,越是了解岳齐越是觉得他古怪,一个近乎完美没有缺点。。。太监?岳齐,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如此讳莫如深?

药香斋别院梁娟,迄今为止,是仇士元发现唯一能让岳齐忌惮的弱点了吧?

高堤之上仇士元地位最高,他不说话,其他人也都不便也不敢说话,加之众人都慑于河中那异兽的张狂,过了一会,岳奇看天色已晚,渡口狼藉的不成样子,便对仇士元道,“义父,天色已晚,此地险情未去,入夜了怕有是非,是否容我整顿一下,安排得力人手渡口救灾抢险?”

仇士元微微点头,“去吧,小心河中那东西!”

岳奇握剑抱拳朗声道,“岳奇谢义父关心。”

说话,岳奇转身,对郑侠谭明等一干人下令,命令他们收拢渡口河堤上的人畜生灵,尤其是那些趴在地上的河工之流,看着碍眼碍事都清理一下,并命令派出人手查看河堤情况,若有险情及时通禀,岳奇就在河东上分派人手,从容淡定,一切井井有条,丝毫不乱,引得众人频频侧目,这个年纪不大的太监很是了得啊。

陈克也领了差事,正要带着人去巡检堤坝,刚走下河堤不远,就见听雨萨法莎还有铁浆急匆匆的跑过来,陈克连忙过去,“大小姐,萨姑娘,还有铁浆,这里十分危险,你们要做什么赶紧离开。”

萨法莎一眼看见陈克,娇声道,“陈克,岳公公来了吗?”

陈克拱手道,“这么大的事情谁能坐的住啊,岳公公此时在大堤上,大小姐。。。”

他话还没有说话,萨法莎对听雨叫道,“听雨,岳公公能救李在,岳公公的勇武不在李在之下,我们去找他。”

说罢,也不待听雨反应过来,萨法莎撒腿就冲堤坝上跑,一边跑一边喊,“岳公公,岳勇士,救人啊,赶紧救人啊,李在,李在他落水里了。”

堤坝上的众人居高临下,早就看到她们几个,岳奇听萨法莎的话,脸色大变,喝道,“莎莎姑娘,你说什么?那边是黄姑娘吗,请过来叙话。”

这会萨法莎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岳奇跟前,一边喘气一边道,“岳公公,你赶紧救李在吧,他被河中那怪兽叼走了。”

“什么?”岳奇大惊失色,堤坝上众人也都面面相觑,“怪兽叼走了?什么意思?”

这时听雨和铁浆也来到近前,听雨语速急切,“我们在河堤上游玩,大堤突然就陷堤了,李在猝不及防,河里那东西又窜出去,把李在叼走了,岳公公,你快想想办法,刚刚我们还看到李在在和那怪兽搏斗,他还活着,岳。。。”

岳奇脸色变得冰冷,整个人几乎在瞬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那寒气逼的人喘不过起来,生生压下了听雨下面的话,大堤上众人都打了一个寒战,就连仇士元都是惊疑的挑起了眉角,这就是岳奇的真面目?好,好的很哪!

咔嘣,一声轻响,岳奇手中的宝剑露出一丝寒光,他微笑着对听雨道,“黄姑娘,你暂且放心,俗语道好人不长命,祸害寿千年,若论妖孽,莫过于李在的,他不会有事的,挺多吃着苦头罢了,你且休息,下面的事我来处理。”

岳奇语气温和,态度和蔼,可是听雨还是打了个寒战,不等听雨说什么,岳奇纵声长啸,“李在,还活着吗?”

老谋深算的仇士元都眯起了眼睛,他翻身从马上下来,走到岳齐跟前,“岳奇,这李在是何人?看来你十分关切?”

岳奇转身冲仇士元抱拳淡然一笑,“回义父的话,李在是我的好兄弟,他现在情况不大妙,我得观察观察加以援手,请义父容岳奇分神办事了。”

说罢,不待仇士元说话,岳奇又纵声长啸,这次声音淡漠细若游丝,却又清晰可闻,远远的就往大河上面传了出去,“李在,还活着吗?”

岳奇片刻间显露出骇世惊人的内力,让大河上下左右皆净动容,这个看似年轻干练的太监,似乎具有深不可测的功力,李在,你还活着吗?这句简单的话穿透力极强,就大河河面上无视风的呼啸浪的翻涌,清晰的在朦胧水汽的河面上回荡,哞嗷一声似牛似虎的咆哮在河面上翻滚,河中那时隐时现的异兽噌的就从河面窜起,掀起惊涛骇浪,身长数丈,形似游龙,天色暗淡暮色苍茫河面上雾气水汽朦胧,更显得那异兽威严神秘,那异兽窜起之后再次重重的砸落水面,大片猩红的血迹染红河水,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响彻河面,“咳咳,呸。。。尼玛,好多沙子啊。。。”

听到这声音,岳奇还没有说话,萨法莎就跳起来,“哎呀,是李在,是李在的声音,他还活着,我就知道,李在是盖世的英雄,怎么能死在这里?”

萨法莎兴奋的跳着,抓住听雨的肩膀,用力的摇,“听雨听雨,你听你听,是李在的声音,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呀!李在,我在这里呀,你快回来!”

静寂无声的河堤上下,活蹦乱跳的萨法莎实在是太惹眼了,加上她还是一头火红的头发,还有异于中原人的眼目脸廓,让众人侧目不已,萨法莎拉着听雨的手连蹦带跳,“李在,李在,你在哪呢?”

那黑色异兽又没入河面,听雨被众人各异的目光注视,有些局促,又甩不开萨法莎的手,低声道,“莎莎,快放手,你说话的声音,李在是听不到的。”

啊?萨法莎一怔,随即沮丧道,“哎呀,那怎么办啊,我又没有姐姐那样的本事!”

岳奇始终不为外物干扰,目光始终紧紧盯着河面,不多会那个黑色异兽又窜出水面,李在的声音又响起,“咳咳,我去,沙子太多了,咳咳,老子都快吃饱了,岳奇,下来帮忙。。。”

岳奇提气朗声道,“李在,你在哪?”

黑色异兽在水面疾行掠过,翻滚拍打,浊浪滔天碎冰四溅,情形都看不清晰,李在的声音却真真的传了出来,“我在这家伙身上呢,这什么玩意,没听说黄河有鳄鱼啊?”

岳奇纵声长笑道,“大河神秘莫测,有什么东西都不奇怪,你挺住,我就来!”

说罢,岳奇竟然一把甩去大氅,撩起衣摆就准备下水?一直冷眼旁观的仇士元说话了,“岳奇,你这是要做什么?”

岳奇浑身上下收拾利索,拿起自己的利剑,对仇士元道,“义父请稍作休息,岳奇这就下水,收拾了那东西!”

仇士元眼眉一挑,“你看这情形,河中浪急水混暗流翻涌,更有浮冰似刀,你不要轻举妄动。”

“多谢义父关心,龙战冰河,何其壮哉,岳齐心往亦然!”岳奇倒持利剑对仇士元拱手道,“李在能在河中斩蛟屠龙,他都没事,我自然也不会有事。”

正在此时,水中异兽又不安出水面,李在的声音又从大河上传来,“呸呸。。。对了,岳奇,河里落水了不少人,刚刚我记得有个勇士也下水对付这孽畜,好像被拍飞了,你找找看,看还有救吗?这玩意的皮真硬啊!我。。。”

那河中的黑色异兽一个翻身又潜入水中,李在的声音又没了,岳奇。。。

“坑货,你玩的倒挺嗨!”

(本章完)

第55章 冰河夜渡

看样子李在的情形不是很急迫,岳齐也就不急着下水了,冰河还是很冷的,能不下去还是不下去的好!他手中的长剑随意就抖了一朵优美的剑花,对旁边焦灼的听雨还有满眼期盼的萨法莎道,“两位姑娘,李在那家伙吧,你听他声音底气十足活蹦乱跳的,现在虽说情势不明,但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吃点苦头还是必然的,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请容我安排部署一番。”

“谭明,你带人巡视河堤,查看险情,若有险情及时汇报,不得有误!”谭明躬身受命,带人离去。

“郑侠,你带人去整顿渡口,救助伤员,把能用的物资都清理一下,渡口内戒严,未经允许,严禁任何人出入,违者,杀无赦!”岳奇淡淡道,语气却让河堤上众人都是心中一凛。

“得令!”沉默寡言的郑侠,拱手遵令,带着大队人马开始封锁渡口,岳奇四下看了一圈,“陈克,你经年累月在丹同渡,应该熟悉地势水情,你去寻找能用的船只,找齐精悍的兄弟去河上搜寻落水者。”

一身劲装的陈克拱手抱拳,“回岳公公的话,落堤之时有渡船在河上被毁,还有渡船破损难以使用,大河渡口这边能用的船只唯有一艘七间渡船,只是找不到船工水手。”

岳奇眉目一挑,语气淡漠,“人呢?渡口的船工呢?”

陈克有些为难,还是大声禀告,“启禀岳公公,大河落堤水怪作乱,船工多有伤亡,余下的人畏惧水怪,不敢上河行船摆渡。”

岳奇冷冷一笑,目光远眺,暮色已深,大河河面上水汽弥漫,那个黑色异兽踪迹已经无法目视,李在还在和那异兽玩,但入夜之后谁又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各行各业都有忌讳,岳奇也是知道的,那些船工的胆怯岳奇也能想象,也可以理解,但是局势情形如此,不能因为他们害怕就断了丹同渡的通航,等闲情况,岳齐不愿仗势欺人,他寻思着或许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岳奇摆摆手道,“把人都带过来,我和他们聊聊!”

陈克一挥手,大队的飞龙兵军士驱赶着几十个失魂落魄的船工过来,多是铁牛帮的部众,不少人身上的衣裳还是丝绸的,这些人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样,衣衫破烂神情萎靡,宛如行尸走肉,岳奇冷冷的扫视一眼道,“我要现在要出船走河,你们去准备吧!”

铁牛帮的河工呼啦啦瘫软倒了一地,缩在地上大声哀求,“大人,饶命啊,水怪吃人啊。”

“大人,不敢啊!”

“被水怪吃掉的,会不得超生,永生永世泡在黄泉里啊,大人!”

“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大人饶命啊!”

。。。。。。

乱糟糟的哭喊一片,铁牛帮的船工,死活都不肯上船,摊在地上纵然被飞龙兵用刀枪逼着也不肯动弹,河堤上仇士元冷森森道,“朝廷劳役,竟敢抗命不遵,尔等不要命了?”

河工们跪在、趴着、匍匐在地上,不敢吭声,可就是不动地方,仇士元大怒,“来人,把这些废物全都扔到河里喂水怪去!”

仇从宗仇从源大声喝令,神策军的军士如狼似虎就要扑过来,岳奇冲仇士元拱拱手道,“义父,请息怒,这些卑贱之人,何须义父在意?眼下渡口通航才是根本要务,请义父稍侯,岳奇来处理,可好?”

仇士元三角眼眼神闪烁,摆摆手道,“好,岳奇,丹同渡交通大河东西两岸,十分要紧,你可不要耽误了朝廷大事!”

岳奇拱手道,“请义父放心!”

岳奇转身对众多道,“现在我要出船渡河,上船的船工水手,每人赏钱五吊,谁去?”

五吊?五贯钱啊,五千大钱啊,这差不多是这些船工大半年的收益,或许还落不了那么多,重赏之下,那些船工还是瘫在地上没人动弹,岳奇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也有些恼怒,“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水怪作乱的时候,河上有几艘渡船翻了船,你们也有不少兄弟落水,此时泡在水里冰里冻着,等着你们救援,你们没有一点仗义吗?”

听雨在旁边有些心虚,眺望河上,暮气沉沉水汽弥漫,风浪渐渐大了起来,也不知道那水怪此时在什么地方,李在又怎样了?

船工们缩成一团,重赏之下威逼利诱也不见谁出来响应差事,岳奇动怒了,杀气凛然,语气平淡,“我再说一遍,去准备渡船,我要渡河,否则就死!”

铁牛帮的船工们瘫了一地,还是没人动弹,陈克忽然躬身施礼道,“启禀岳公公,卑职倒是有几个兄弟可以行船,只是披甲的七间大船,需要一个舵手,兄弟们力有不逮。”

这时旁边铁浆闪身出来,“回岳公公的话,小人铁浆,愿为大人掌舵出船。”

岳奇眼睛一挑,“铁浆?铁牛帮的少帮主?我还以为铁牛帮都是孬种呢,总算有个长脸的,好,很好!恰英雄年少,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山河,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哈哈哈!”

岳奇扬声大笑,河堤上上下下数百人都听到了他随口说出的话,众人皆惊,仇士元冷漠的三角眼一下子瞪的溜圆,惊疑不定的看着岳奇,挥斥方遒,指点山河,激扬文字,这是岳奇吗?这志向豪情。。。有冲天之势啊!

“好!”风度翩翩的郑先生直接就失态了,他握拳击掌,“恰英雄年少,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山河,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好词,好词,岳公公奇才也!这词似乎只有半阙?在下郑注,勉为昭义节度副使,王枢密门下听用行走,问闲廊飞龙侍者岳公公好!”

岳奇一怔,忙拱手道,“郑先生安好。。。”

这时从大河上暮气水汽中遥遥传来李在的声音,“。。。岳奇,你个傻逼。。。你大爷的。。。快来帮。。。帮忙啊。。。老子没力气了。。。好冷啊。。。老子没被这东西吃掉,也要冻死了。。。”

岳奇向郑注一拱手,“郑先生,情形危急,在下先行打理公务,稍后有闲暇再叙,可好?”

郑注风度极佳,拱手道,“岳公公豪气干云,大事为先,请自便,郑某不才,出来的时候,承王枢密厚爱,带了一些护卫,任凭岳公公差遣。”

“多谢郑先生!”岳奇面露喜色,转身道,“铁浆,你急公好义,赏钱五十吊,咱家会向朝廷为你请功,陈克你和铁浆速去准备船只!”

仇士元脸色阴沉不说话,乔远此时也站了出来,“丹同渡关系我等产业,乔某勉为河中府观察使,本地的父母官,又怎能置之度外?我这就指派仆役清理丹同渡,抢险救灾,岳公公,你尽可放心。”

“有劳诸位了!”岳奇倒持长剑,冲仇士元拱手道,“天色已晚,请义父稍作消息,岳奇渡河去了。”

仇士元点点头,岳奇转身而去,听雨和萨法莎紧紧跟上,这时候,从河对面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声音,“李在,李在,你在哪里?”

这道声音在风声浪声中凝而不散,幽幽雍容大气,虽然焦急但不失从容淡定,这人内力看样子也十分惊人,她也在叫李在,她是谁?片刻之后,李在的声音从河面雾气中传来,“。。。咳咳,呸。。。呸。。。姐?咳。。。师姐。。。你怎么来了?”

师姐?李在的师姐?难道是黄羊观主?竟然是她来了?终于来了,还是正主,她既然来了,那陈宏志势必贴身服侍,真是意外之喜啊!高堤上仇士元一声不吭,转身上马,带着人离开河堤,仇士元离开河堤,河堤上的气氛就缓和了很多,岳奇去了渡口栈桥,河堤上郑注和乔远就开始居中协调,整顿整理渡口险情灾情,这郑先生十分干练,分派事务井井有条,河堤上众人无不佩服。

天色此时已经昏暗下来,岳奇带着一行人来到栈桥,一艘七间架大的披甲渡船已经停靠在站桥边,陈克还有他的几个心腹手下已经站在渡船上,“属下见过岳公公!”

岳奇扫了一眼这些人,“陈克,这些兄弟们,不像是丹同渡的守军啊!”

陈克抱拳道,“回岳公公的话,这些兄弟都是都水监驻守丹同渡的人手,听候岳公公差遣!”

“都水监?呵呵,有趣!”岳奇眉头一挑,“今日参与渡船的人,每人赏钱十吊,若是不幸事故,安家费百贯钱!”

“多谢岳公公。”陈克和众人皆是大喜,开始收拾渡船,手脚动作麻利很多,铁浆也跳上船,开始调试船舵准备掌舵,晚间行船,尤其是在大河上,危险非凡,就算没有那个黑色异兽,风高浪急晚行船,也是寻死之道,岳奇转身对听雨和萨法莎道,“两位美眉,这晚上风浪很多,也很危险,两位是不是都不要去了?”

听雨和萨法莎对视一眼,听雨坚持道,“我一定要过去!”

萨法莎也是一点头,“我也是!”言简意赅,这又是换人了是吧?岳奇对萨法莎很是好奇,一个人两个人格,还能切换自如,太奇妙了,这种难得一见的妹子,怎么就让李在碰上了?

岳奇想了下到,“两位美眉,你们要是觉得不安全的话,我可以让人护卫,你们要是出点岔子,李在估计和我置气,你们看。。。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冰河晚上行船太危险!”

听雨率先走上渡船,萨法莎也跟上,听雨冷声道,“岳公公,不要再说了,我好歹也是在大河边上长大的,情况我比你都清楚,但今天我若是不能渡河,只怕这辈子都过不了河了,岳公公你想我死在这边吗?”

岳奇磨砂着下巴,想了想然后呵呵一笑,“看样子,黄姑娘还有什么底牌没有打出来,岳某佩服,既然如此,那走吧!”

岳奇、听雨还有萨法莎走上渡船,陈克站在船首,其余人划桨起帆,渡船缓缓离岸,驶入昏暗的大河之中,北风呼啸,隐约有雪花雨滴,大河浪涌冰响,河面一片混沌,渡船行走在河面上颠簸起伏,前方看不到终点,后方看不到来路,一叶孤舟,不知来往,情形苍然令人心生悲切,浮冰撞击在船板的声音咚咚作响片刻不停,如同幽冥的战鼓敲击在心间,让人心神难定,神魂不安。

陈克站在船头,瞪大眼睛在水面寻觅,“回岳公公,光线太暗了,水面上什么情形都看不到!”

岳奇神情冷漠,站在桅杆旁喝道,“掌灯!”

铁浆在后面艰难的掌舵,竭力感受着船只受力的方向,及时调整方向,此时水面一片混沌,只能凭着记忆经验行船,就如同蒙着眼睛走在千仞悬崖边,少有差池就是倾覆之祸,船上只有铁浆熟悉渡船,岳奇喝令掌灯,陈克的属下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灯火,旁边萨法莎却霹雳啪嚓,不知道从哪里取来几块木头板子,裹上烂帆碎布,船帆都是用桐油泡过的,做成了简易的火把,然后取出打火机,啪嗒,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一朵美丽的蓝色火焰出现,点燃了点着简易的火炬。听雨看着十分郁闷,她也帮忙制作火把,语气有些发酸,“卖掉打火机,也是我长这么大最愚蠢的买卖了!”

萨法莎哼了一声,“钱货两清,两不相欠,承蒙黄小姐惠顾了。”

岳奇也有些眼热那个打火机,“莎莎姑娘,那个打火机你如果愿意出手,价格可以随意提,你看如何?”

萨法莎冷冷道,“大火旗是圣教的圣火,多少钱都不是不卖的,岳公公见谅!还有我不是莎莎。”

“还圣物?”岳奇有些遗憾,手指灵巧的做了个夹烟的动作,“唉,当初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全然没当回事,现在想要,起码要等一千年才会有啊!”

一千年?听雨和萨法莎都不明白岳奇的意思,岳奇不在关注这个话题,提气运功扬声道,“李在,李在,你死在哪啊,我来帮你收尸了。。。”

死哪了。。。死哪了。。。声音远远的在河面上传了出去,大河浩荡风疾浪涌冰响,静寂无声,岳奇的喊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岳奇脸色肃穆,“李在,李在,查岗了,你在哪?”

还有没有任何回应,风声水声浮冰撞击船板的声音,还有就是烈风吹火把的猎猎声音,全世界一片混沌,天幽暗苍茫,水面朦胧,不知身处何地,船上气氛凝固,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岳奇越发焦灼,命令在船上竖起更多火把,哪怕是把桅杆烧了也在所不惜,岳奇一遍又一遍的喊,“李在,混蛋,你在哪里?”

听雨也忍不住开始喊,“李在,李在,你在哪?”

只是她的声音一出口就被风吹去,不像岳奇那样用内力发声,可以远远传出去,听雨眼泪开始往下掉,“李在,你在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岳奇喊话内力消耗过多,此时有些气喘吁吁,听到了听雨的低声抽泣,他冷冷一笑,“我就知道,李在又怎么会身处险地?除非吃了女人的亏,那混蛋也只肯在女人面前吃亏,黄姑娘,咱们把丑话说在前面,李在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我不计较,也会有人要你的命。”岳奇叹息了一声,“可能也会要了我的命,唉,这都什么事啊!”

有人?谁?谁能要了岳奇的命?岳奇的语气很是古怪,似乎那个人要他的命,他也会拱手呈上一样,谁这么大能耐能让岳奇俯首认命?砰,船体又受到了撞击,岳奇等人都不以为意,河面上浮冰很多,撞击船很寻常,这渡船为了防止浮冰毁船特意在水线上下装了铁板,所有才称为披甲船,掌舵的铁浆却侧着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会,大声道,“大人,船边有东西,请仔细查看。”

岳奇马上走的船边,随手扔下一个火把到水面上,火把落到浮冰上,可以看到一个人在水里冰里沉浮不定,岳奇心一沉,命令陈克等人用竹竿勾子,把人捞上来,不是李在,岳奇皱起了眉头,这人已经死了,让岳奇皱眉头的是,这人穿着飞龙兵的服饰,所有的飞龙兵都是他的属下,而他并没有派遣飞龙兵来丹同渡办差?是谁把手伸到了岳奇的口袋里?岳奇冷冷哼了一声,仇士元脱不了干系!河里一具尸体的出现,接着就出现了更多的尸体,有飞龙兵也有铁牛帮渡船的船工,还有一些衣着华丽的人,没有一个活口,这些人不是淹死的就是冻死的,还有一些看样子是受到了巨力的撞击,整个尸体都残缺不全,更让人心升寒意的是,有些尸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啃过了。

船上不多时就放了多具尸体,没见一个活口,空气中不知道是水花还是天下飘落的雪雨,船上寒气也重了,混沌不知东南西北,只能听到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如同九幽怨魂的呻吟,陈克还算镇定,他的那些手下就有些焦躁了,一个划桨的家伙,划着划着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鬼,竟然嚎叫一声,直接跳到河里,瞬间就不见了,岳奇竭力平稳心态,下令不再打捞尸体,水面昏暗也无法识别,先行靠岸再作打算。铁浆却汗流浃背的回禀,“岳公公,我们失去方向了!”

听雨和萨法莎都冷的全身发抖,不由自主的抱在一起取暖,岳奇无暇查看她们,瞪大眼睛从黑夜中寻找方向,忽然远处升起一堆火焰,岳奇大喜,“走,朝着火光方向去。”

“快点!”

嘿嘿!

(本章完)

第56章 黄羊观主

岳齐夜渡冰河,大河浩荡,河面混沌,一叶渡船如同行走在幽冥界,不知其始,也不知所终,众人精神压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忽然看到远处有火焰升起,万幸,得救了!岳齐马上命令渡船向火光处驶去。

众人遥遥看到火光精神都是大震,调整船头就往火光那边去,忽然从船边传来咚的一声响,和浮冰撞击船板的声音不同,木头撞击船板的声音更加沉闷,接着岳奇又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敲击声,岳奇马上跳到船边,举着火把往水面看,只见一大块木板残骸飘在水里,浮冰几乎堆满木板,木板上隐约还躺着一个人,“李在,是你吗?”

简易火把在风中烈烈升腾燃烧,光暗闪烁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下面那待死之人长发凌乱还是能看到的,不是李在,不过有意思的是,火光闪烁之下,这个人似乎穿着紫袍?不是李在就好,哪怕是穿着紫袍的大员岳奇也不在意,虽然放眼大唐朝野,外朝内苑,有资格穿紫袍的不过寥寥之数,这里死了一个,真是太好了!

岳奇不露声色命令众人打捞,但这个比较麻烦,这个穿着紫袍的人似乎被浮冰冻在木头上,大块的浮冰几乎凝成了一大坨冰块,船上的长杆子和钩子都无处施展,折腾了半天也没捞上来,陈克等人束手无策,他们也知道能穿紫袍的人必是朝中显贵,开始商议谁下水去救,水这么冷下去几乎是九死一生,可是遇见穿紫袍的人落难置之不理的话,朝廷事后追究起来,也是十死无生。

岳奇在旁边冷眼旁观了片刻,见他们办事不力,哼了一声随意打量了一下,竟随手拿过一根长竹竿,一只手拎着轻飘飘恍然无物,就像拿着一根牙签一样,随手一刺就刺穿水面漂浮的那堆浮冰,竟然单手就挑了起来那块浮冰碎木,转手之间轻飘飘的放在船上,船上众人都看直了眼睛,岳奇文质彬彬潇洒帅气,大家知道他内力惊人,功夫只怕也是极好的,但他这一出手还是把众人吓住了,听雨看着岳奇,此时的岳奇和李在的影子几乎混淆,让人分不清谁是李在,谁又是岳奇?

一大块木头残骸还有冻在浮冰里的紫袍尸体放在船板上,岳奇举着火把看,面无表情看了好一会,其他人都没敢靠近,良久岳奇叹道,“可惜了,是内飞龙使鱼弘志鱼大人,说起来还是我的同僚,不想今日竟丧身此地,唉,真是可惜!”

说罢,岳奇随手把火把扔到水里,喝令道,“加速前进,不想死在这冰河里的就赶快离开!”

“得令!”陈克铁浆众人齐声应和,渡船艰难的朝远处岸边那一团火光驶去,船上那块木板还有那具穿着显赫紫袍的尸体再无人关心了,碎屑冰沙之中那苍白的手指抽搐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丹同渡口的西岸,渡口空旷处燃起几堆巨大的火堆,无数人的举着火把沿着河堤奔走,打捞着被波浪推到岸边的东西,还有尸体,天上飘起淡淡的雨或者是雪,风有些大,归云戴着兜帽披着大氅,一直站在渡口,长衣在风中飞舞,时间已经很久了,陈宏志守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不知道重复多少次的低声道,“观主,外面风大,您先去帐篷休息吧!”

归云像一个雕像一样立在那里毫无动静,不远处立起了几个帐篷,一个胖乎乎须发洁白的老者和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连襟从那边走过来,陈宏志连忙躬身道,“裴司徒,李将军,两位还未休息吗?”

胖乎乎的老者笑呵呵连忙拱手手还礼,“陈公公,这天眼见就要雨雪,观主还不肯休息吗?”

那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李将军冲陈宏志拱拱手,脚步不停,径直走向归云,三步之遥站定,躬身施礼,“平思拜见永嘉公主殿下。”

归云在风中屹立不同的身躯片刻之后才微微动了动,“李将军多礼了!这里没有什么永嘉公主,只有归云坤道,李将军还是称我为黄羊观主吧!”

李将军神色有些复杂,在不远处硕大的篝火映照下,晦暗难明,再次躬身道,“李基拜见观主,观主,渡口风大,雨雪飘摇,请观主保重贵体,进帐内稍作休息吧!”

归云缓缓走动了两步,看着黑漆漆的河面叹息一声,“谢过李将军关怀,小师弟情形不明,我心难安。”

裴司徒拉着陈宏志的手此时也缓缓走了过来,“观主,容老夫疑惑多问一句,不知道观主这位小师弟又是何方高人,老夫很是好奇哪!”

归云把目光从遥远漆黑的河面收回来,“归心小师弟是方外之人,司徒大人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司徒可曾听闻玉泉山归果师妹?归心情形与归果妹妹的情形差不多。”

李将军李基在旁边一挑眉头,“久闻玉泉山归果真人是天生道果的得道高人,却始终不得一见,观主,归果真人云游也归来了吗?”

归云微微一笑,“归果师妹此时正在玉泉山上,是和归心师弟一起归来的。”

“玉泉山盛况辉煌,老夫心倾慕已久,老夫已年迈,体弱多病,少不得要往玉泉山多走几趟,沾点神仙福地的仙气。”裴司徒呵呵一笑,爽朗道,“到时多多叨扰了。”

归云微微一笑,“归云勉为替归林归尘两位师兄应允了,司徒若往,玉泉山定当黄土垫道,清水净街,盛情欢迎。”

裴司徒哈哈一笑,“不敢当不敢当,归林道长,归尘道长,观主殿下,归藏光王殿下,归明道长,归心道长,归果真人,一二三四五六七,玉泉山七星聚首,壮哉!观主,不知道这位归心道长真是渡劫未果,重返尘世吗?”

归心揉揉眉心笑道,“司徒大人见笑了,乡野闲言碎语做不得真,归心师弟遁世已久,近来是出了一点岔子,但渡劫之说实乃荒诞,不足信也。”

李基在旁边道,“司徒大人,观主殿下,渡口风大,寒气逼人,我们去帐内畅谈可好,我已经命人生好火塘,温好竹叶美酒,我等在这风雪渡口开怀畅饮,岂非雅事?”

裴司徒也笑,“平思说的甚是,老朽身子骨不如当年了,观主还是入帐篷休息吧!”

归云目光摇摇看着黝黑的河面,“归云谢过二位,我再等等消息,司徒大人和李将军还是早点休息吧,这丹同渡只怕三俩日无法通行,两位的行程只怕是要耽误了。”

裴司徒笑道,“耽误就耽误吧,我正好往玉泉山与归林老友聚聚,观主,我出行也带了一些随处护卫,尽与观主分配调遣,丹同渡地处要害,容不得有失。”

李基也道,“观主心不安,李基岂能安卧,我这就分派人手,一起搜寻。”

归云点头正要称谢,旁边陈宏志忽然道,“观主,河上有光,似乎有船过来了。”

归云疾走两步,望向河面,果然遥远漆黑的河面出现火光,似乎有一艘船在风浪中挣扎,归云立即喝令,“把火堆生的更大一些。”

陈宏志立刻命令仆从护卫往篝火里加柴,把火势生的更大,归云站在河堤上,急切的看着河中那道飘摇闪烁的火光,凝神运气轻声喝道,声音远远传出去,“李在,李在,是你吗?快些靠岸,风疾浪高、河暗晚行舟乃是大忌,别任性,快回来!”

过了一会,从河面上传来一声晴朗的声音,“敬启黄羊观主,内侍省内常事闲廊飞龙侍者岳奇,也在搜寻李在,暂无找到李在下落,岳奇自东岸来,待靠岸后再拜见观主殿下。”

不是李在,归云脸上黯然伤神,随即强作镇定,岳奇?闲廊使很多,飞龙使也不少,但是闲廊飞龙侍者却很少见,这个岳奇是何许人,竟然能让互不相让的内侍省殿中省同时认可?

岳奇?李基和裴司徒都是一惊,归云把目光投向陈宏志,老太监思索了一番,轻声道,“观主,这岳奇是宣徽院内外五坊使、神策右军中护军仇士元的义子,内侍中得力得用的,年纪轻轻身手惊人,出使岭南单骑平叛,在内官中青年才俊第一人,被诩为干才,他怎么与爷相熟,奴婢就不清楚了。”

爷?谁能当的起陈宏志口中一个爷字?裴司徒和李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河面上一艘船火光时隐时现,在风浪中徘徊,艰难的往这边靠拢,归云命令在渡口竖起更多火把,燃起更多篝火,渡口亮如白昼,岳奇的船只总算是靠过来了,河上风浪大,听雨和萨法莎都冻得脸色苍白,渡船靠定栈桥,岳奇先请两位女士下船,随后才迈步走上栈桥,从容整理衣冠,穆然走向归云,单膝跪地双手拱手过顶,朗声道,“臣,闲廊飞龙侍者岳奇,叩见公主殿下。”

裴司徒和李基正要上前和岳奇搭话,却见岳奇竟然大礼参拜归云,两人都是一怔,依着礼节不便上前,便立在一旁静观其变,听雨和萨法莎一眼就看着了端庄雍容的戴着锥帽斗篷的归云,两人也是想见礼,却被岳奇的动作吓住,归云也有些恍惚,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礼仪端庄的岳奇,有多少年了?内苑中官何时如此参拜皇室人员?就是皇帝陛下,又什么时候被内苑两省首领太监如此叩拜?归云肃容伸出双手虚抬三下,“岳内侍,请起!”

岳奇垂首还礼礼毕站起,归云映着火光看面前岳奇,一下子瞪大眼睛,“李在?”

岳奇再次躬身,“启禀公主殿下,岳奇与李在是有几分相像,但岳奇就是岳奇,李在也是独一无二。”

归云平复一下心绪微微一笑道,“岳内侍客气了,不过这里只有方外坤道归云而已,没有什么公主殿下。”

岳奇再次拱手道,“岳奇见过归云真人,岳奇与李在以兄弟相称,归云真人是李在的师长,岳奇理当敬服。”

归云目光再次扫过河面,“岳内侍,可曾见到李在?”

岳奇道,“我也正在找他,真人容我向您介绍,这位是丹同渡守备黄将军的女儿黄听雨黄大小姐,这位是萨法莎。”

听雨和萨法莎此时都过来和归云见礼,归云笑着目光却带着微微的好奇探寻不已,岳奇在旁边落轻笑道,“黄姑娘和莎莎姑娘都是李在在丹同渡结识的朋友,她们也担心李在安危,坚持在夜里渡河寻找李在的下落,其情可嘉!”

归云的眉头一挑,神色脸色有些奇妙,所有人都听了出来,当然归云也不傻,岳奇似乎在黑李在?听雨和萨法莎用惊疑的目光看看岳奇,又看看归云,都不知道如何解释,归云上下用心打量下两位姑娘微笑着,“两位姑娘,河上风大,两位姑娘请先到帐内暖和一下,稍后再叙话,可好?”

听雨和萨法莎在河面颠簸那么久,又冷又冻,早就十分难受,便齐声道,“多谢真人!”

旁边陈宏志命随从嬷嬷引两位姑娘离去,一转身岳奇长身躬礼,“后辈岳奇,见过老祖宗!”

陈宏志咧嘴一笑,“岳公公客气了,岳公公年少有为,老朽担当不起啊!”

岳奇再次躬身道,“承蒙诸位长辈厚爱关照,岳奇不敢称功,还请老祖宗多多指教!”

陈宏志看了一眼归云,归云又面朝河面,旁边裴司徒和李基也候在一边,看着这边,陈宏志嘿嘿一笑,“好说好说。”

岳奇点头转身,对裴司徒李基道,“岳奇见过平章司徒裴大人,神武李大将军!”

裴司徒呵呵一笑,“老夫从河东返回上都,在此地偶遇归云真人,又遇岳公公,果然是幸事。”

李基更加热切,迎上一步,拉住岳奇的手,“呵呵,岳公公,我知你丹同渡办事,我从九原归来,特意绕道丹同渡,不想丹同渡断航,岳公公雪夜渡河,果然神勇非凡啊。”

岳奇笑着谦逊,与裴司徒神武将军李基言谈甚欢,看样子是熟人,归云不理会他们的寒暄,始终看着黑黝黝的河面,不见李在的踪迹,心如何都静不下来,多年潜修,在李在的事情上竟毫无用处,这个古怪的想法,让归云心慌意乱,更加担忧李在的安危。

渡口这边上下游数里地的河边,都有人持着火把在水边寻找,也有打捞上来一些尸体,随意的放在一边,岳奇陡然想起来了,船上还有一些尸体呢,重要的是,还有一具紫袍的尸体,便命陈克铁浆指挥着护卫把船上的尸体都搬下来,裴司徒李基一眼看见那具紫袍尸体都是大惊失色。

那具紫袍的尸体连带木板还有冰块被搬到篝火旁,归云陈宏志、岳奇,还有裴司徒李基都围上来,看着这个紫袍的尸体,归云看着这紫袍尸体有些面生,但是其他人都是认识的这个人的,执掌飞龙战兵的内飞龙使鱼弘志,竟然死在这里?裴司徒李基都变了脸色,鱼弘志在皇宫内苑诸位大太监里也是头面的人物,这岳奇刚刚出任闲廊飞龙侍者,掌权的内飞龙使就死了?这不是就意味着,被内侍省踢出来、被殿中省所不容本是虚职的岳奇就要掌握飞龙兵实权了?再多想一点,鱼弘志怎么会出现在丹同渡,又怎么会死在大河里,他可是实打实统兵的实权大太监,身边高手云集护卫无数,自身功夫手段也高明的很,怎么就死了呢?还偏偏是被他名义上的上司岳齐打捞上来他的尸首?

裴司徒敛去了笑呵呵慈祥的笑容,李基李将军一扫轻浮奢华,归云皱起了眉头,陈宏志袖手而立,死了一个紫袍大员,这丹同渡的事情真真切切闹大了,朝廷局势势必又是一番波动,众人都各式各样各异的目光看了一眼岳奇,鱼弘志死了,最大的获利人就是眼前这位新任闲廊飞龙使者。

首任闲廊飞龙侍者是高力士,权倾朝野,监管内苑,无论是内侍省还是殿中省都匍匐在高力士脚下,为他一个眼神惴惴不安,闲廊飞龙侍者管辖有闲廊苑和飞龙兵,闲廊苑监管各处宫廷院所,并监管全国马政,马牛等大牲畜的蓄养交易也在闲廊苑的控制之下,权势之大比肩宰相,各地将军为了得到战马补给,塞外诸族为了能牛羊牲畜贩卖到关内,闲廊苑最繁忙的,号称可金砖铺地;至于飞龙兵那更不用说了,全部由阉人组建,有内苑秘密培训,高手无数,天下侧目;闲廊飞龙侍者权威之重,朝野皆忌惮,安史之乱,玄宗避蜀,飞龙兵在战乱中出力甚大,李辅国权倾朝野,妄言自号欺压皇帝的老奴,挤兑唐明皇,排挤流放高力士,想要当闲廊飞龙侍者,竟然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哪怕是自己最倚重的心腹都反对,李辅国恼羞成怒,竟然弄权分割闲廊飞龙侍者权柄,让殿中省监管闲廊苑,让内侍省统御飞龙兵,更是给爪牙肆意加官,闲廊使、闲廊监、飞龙使、内外飞龙使、左右飞龙使,生生把内官第一显赫的尊号搞成了泛滥无度的杂号差事。

此后数朝天子,内苑殿中省和内侍省分别掌控左右军,在宫廷内苑争权夺势,但是两边都有一个默契,那就是一致对抗朝廷大臣对内苑的染指,还有就是避免实权闲廊飞龙侍者的再次出现。眼下内苑内官之中,内侍省以王守澄为首,殿中省以马存亮为首,王守澄掌管神策右军,马存亮掌管神策左军,左军平叛御边出力甚大,但王守澄右军有拥立从龙之功,所以主导北衙统御禁军,形成了右军主内,左军主外的格局,历代皇帝,从宪宗开始敬宗穆宗皆尤重右军,今上也是由右军拥立的。

裴度裴司徒虽是文人,但出则是统兵节度使入则是平章军国事,阅历十分丰富,李基虽然出身豪族,但也是凭自身的才干沙场厮杀得的将军尊号,他和裴司徒一起趁着火光仔细打量鱼弘志的尸首,鱼弘志的致命伤在胸口,似乎被什么重物撞击,胸口都陷下去了,他身后的木板应该是渡船残骸,那股巨力竟然把鱼弘志直接拍到木头里,刻出一个人形的模痕,加上被冰冻住,鱼弘志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失去了所有神彩,生机断绝,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个紫袍大宦官的死,又是一番风云激荡啊!

呵呵,大家开心就好!

(本章完)

第57章 出水入云

裴度裴司徒和神武将军李顺围着鱼宏志的尸身仔细查看,他们心里早已经是翻江倒海,鱼宏志的死可以说是已经搅动了天下风云,小小一个丹同渡,竟然闹出如此风波?或许是风暴,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丹同渡仅仅是个渡口,在地图上连个点都没有,黄听雨一介女子,竟然在短短数年间,把一个荒凉之地变成富庶丰沃之城,令人侧目,丹同渡牵连之广,后面利益纷扰之密切繁复,只怕是黄听雨自己都不是弄的清楚,但大人物们都看得清楚,所以年迈的裴度裴司徒不顾年老体衰,也不顾朝中非议,从长安到洛阳的行程,硬是北向绕路丹同渡,丹同渡居然陷堤闹水怪,竟然断航了,真是太好了!

更巧的是黄羊观主也在这里,宪宗皇帝玉璧祭天封诰的归果真人出世,更是出现一个归心真人?修仙渡劫,重返尘世?世上还有这种事?

裴度很庆幸,他人在这里,从朝廷被人逐出长安,却能亲历这种奇事,不枉此行!

裴度可以想象,又有多少有心人在往丹同渡而来,又有多少人躲在暗处,等待一个出场的机会,皇家宗室秘闻,佛道之争,南衙北司之争,内苑殿中省与内侍省之争,神策左右军之争,度支盐铁使司的亏空贪腐丑闻,等等,这个漩涡越闹越大,令人望之目眩。

朝廷刚刚任命了闲廊飞龙侍者,掌管统御飞龙战兵的紫袍大宦官内飞龙使鱼宏志竟然死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新任的闲廊飞龙侍者已经名至实归,成为内苑第一人?想想玄宗朝高力士,皇室内侍殿中两省都在被他节制,想想这个年纪轻轻的岳齐凌驾于王守澄马存亮魏承和韦元素等一干元和太监之上,统管内苑,节制神策左右军。。。这画面没人敢想象!

看着鱼宏志的尸身,裴度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漩涡已经失控了,裴度很庆幸自己恰逢其会,不曾缺席。

岳齐却不理会这些琐事,他恭顺的侍立在黄羊观主近旁,小心着意她的问话,“丹同渡东岸渡口落地陷堤了,水流逆动,更有水怪出没,落水者无数,夜晚风急浪高,暗流湍急实在无法搭救更多人,李在也不知道在哪里?”

归云脸色有些苍白,也不太在意鱼弘志的死会给暗流翻涌的朝堂带来什么影响,只是担心李在,“岳内侍,李在到底情形如何?他可曾落水?”

岳奇脸色低沉如墨,“回观主的话,河堤塌陷之时李在就在现场,我曾听闻他传声,他在和那水怪搏杀。。。唉,这个混蛋,这个时候逞什么强?”

“与水怪搏杀?”归云的脸色又是苍白了几分,看着浩荡混沌不清的河面,心中更是担忧,幽幽深远轻柔的呼唤,“李在。。。李在。。。你在哪里?快回来!”

裴司徒和李顺此时还在认真的观察鱼弘志的尸首,心思转动,盘算着鱼弘志的死会给朝廷格局带来什么变化,两人被归云的呼唤声音惊醒,却见归云也好,陈宏志也好,那个岳奇也好,竟然对鱼弘志的死全然不关心,归云真人在呼唤谁?李在?那个归心真人,归心?这个道号还真是大气磅礴呵!

岸边无数人手持着火把在岸边搜寻,也打捞上来一些尸体和杂物,这些人在水边奔走已久,早已疲惫不堪,寒夜河面风大,更有雨雪淋漓,让人苦不堪言,这些人早已心生去意,要不是为了丰厚的赏钱,谁在这吹寒风?一个两个三五成群,岸边搜寻的人开始出工不出力,消极办事,一个两个在岸边打晃,也不找了,消磨时间等天亮收工,忽然远处河面传来哗哗的声音,不同于河水的波浪,似乎什么东西在动?参与搜寻的都是周围的村氓,他们在大河岸边也知道大河的神秘古怪,也有人白天看到了那个水怪,都是心中胆怯,大声咋呼着聚在一起,举着火把竭力往水里看,却看见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拨开冰浪在往岸边移动。

一颗狰狞的巨大头颅慢慢的出现在岸边浅水滩,缓缓的往岸边爬,无论是村民还有护卫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睁睁的看着那怪兽慢慢的爬上河岸,好大的好骇人,那巨大的头颅骨骼狰狞,头上长着遒劲的独角,光看头比箩筐都要大,像个大簸箕,爬上岸身长已经有丈把长,才露出两个前肢,竟然还有大半的躯体在河里,这东西该有多大?

众人都被吓住了,就像魂魄被摄去,火把在风中霹雳啪嚓猎猎作响,无数的目光看着这东西往岸边爬,却无人敢出声,这里距离渡口栈桥不远,站在栈桥上警戒的亲随护卫远远看着这边情形不对,大声呵斥道,“快点干活,不要磨蹭,你们干什么呢?”

一声惊醒梦中人,这边水怪已经上岸边不远,不知道谁淅淅沥沥好像吓的失禁了,被远处那人一吼,这些人回过神来,惊天动地的嚎叫,“水怪,水怪,上岸了,妈呀!”

一群人嚎哭着连滚带爬,不管不顾的疯狂的四下奔逃,更有人直接瘫软在地,被踩踏的哭天喊地,场面一片大乱喧哗噪杂,渡口归云岳奇陈宏志裴司徒李顺都被惊动了,他们各自的护卫、亲兵、家将都是悍勇之人,呼啦啦一大群武士就奔那边过去了,这些人一眼看到也都是大惊失色,好大一只水怪,竟然还在缓缓的往岸上来!

众人都被吓住了,远远围着不敢上前,附近有几堆篝火,那水怪似乎往篝火那边爬去?这是什么东西?

陈宏志护卫着归云,裴司徒年迈体力不济正准备要休息,此时也走了出来,李顺带着自己的家将,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水怪,这是什么东西?裴司徒瞪大眼睛,“难道是蛟龙?”

岳奇这时从后面过来,一眼看去,“哪来这么大的鳄鱼?”

李顺也面带惊疑,“岳公公何时见过长角的鳄鱼?”

岳奇摇头,“我在岭南也见过鳄鱼,连眼前这东西一半大都没有,更没有长角,这是什么东西?”

归云眉头紧锁面色凝重,“这就是水中怪吗?李在在哪呢?”那水怪动作缓慢,正一点一点往篝火那边爬,听到了归云的声音,那水怪竟然把硕大的头看向归云这边,众人哗然,这水怪听的懂人说话?

归云也是一惊,却按捺不住,接着喊,“李在,你在哪?”

那水怪硕大比箩筐都要大的头竟然一下子抬了起来,那东西真的听的懂归云的话?神武大将军李顺都面带惊骇,这边归云飘身就跳下栈桥,往水怪边奔去,陈宏志急忙跟上,“观主,小心!”

岳奇也跟着跳下,紧跟着上前,那水怪头颅摇晃了两下,又要往篝火堆边爬,归云已经到了几步之外,陈宏志挡在她面前,死活不肯她再向前一步,李在,李在的气息就在这水怪身上,难道李在?归云一个没控制住,就泪眼婆娑,“李在,是你吗?”

岳奇也是惊疑不定,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这个水怪,摸样大致像一只起码五个加好的鳄鱼,但是身上却长着鳞片,在火光下闪烁着幽蓝的金属光泽,真的很像是传说中的蛟龙?李在的气息就在这水怪身上,是李在变成了水怪,还是水怪吃掉了李在?

归云有些哽咽,“李在,你在哪?说话啊!”

那水怪停住了动作,硕大的头颅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真的有声音传出来,“哈。。。呵呵,姐,我听着呢,你别急啊,等我一会啊!”

哗。。。众人哗然骇然失色,这水怪真的会说话?难道这个李在能够化身蛟龙?天啊!稳重如裴司徒都大惊失色,归云推开陈宏志,几步上前来到水怪近前,上下左右查看不见李在,“李在,是你吗,你在哪?”

李在的声音就是从水怪身上传出来,“姐,我在呢,你等我喘喘气啊,累死我了,呼呼。。。岳奇,你大爷的,快点把老子拉出去,干!”

岳奇仔细观察了一番走到跟前,哈哈大笑,“李在,水怪肚子里好玩吗?”

水怪肚子里?归云大惊,“李在,你被水怪吃掉了?”

李在的声音道,“嘿嘿,姐,我没事,这水怪是想吃我,它想吃我,我就弄死它了,姐,你往后面站站,让我出去。。。呃,要不姐,你回避一下?”

嗯?归云还没有想明白,岳奇在旁边笑了,“李在,别闹了,快点出来,脏不脏?”

水怪硕大的头颅慢慢的抬起了,咽喉部分出现一个大洞,李在腰间只围着一个布片从大洞里慢慢出现在众人面前,李在爆喝一声双手举起水怪,除了腰间那片布片整个人几乎裸奔,他脸上满是冰渣血污几乎看不出颜色,还是冲归云呵呵一笑,“让师姐担心,不好意思啊!”

归云嗔目结舌,看着李在说不出话来,李在又冲岳奇冷笑一笑,“好啊岳奇,老子早早就让你过来帮忙,你磨磨唧唧不见人,老子特么把怪打死了,你才巴巴跑过来,别怪我不分你战利品哦。”

岳奇。。。“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出来,鸟要飞了,你知道吗?”

李在奋力一举,身形一闪就跳了出来,水怪硕大的头颅重重砸在地上,地皮都在颤抖,李在跳出来昂首挺胸趾高气扬,“怎么样岳奇?老子这次逮到了大个的,来庆祝一下,抱一个!”

说着李在也不管自己全身满是血污冰渣,身形一闪直接就抱住岳奇,岳奇哇就叫出来了,“混蛋,你身子冰的像冰块。。。别我在身上蹭,我的衣服。。。放手。。。”

岳奇虽然叫的凶,却没有动作,任由李在在他身上蹭,把脸上的血污冰渣蹭了岳奇满身都是,周围无数人都看着,目瞪口呆,他们何时见过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呃。。。也不算两个大男人,有一个是太监,等李在脸上的零碎蹭干净了,趁着火光众人都看清了,李在和岳奇竟有四五分相像,这?李在在岳奇身上蹭,蹭了左边蹭右边,好不容易感觉脸上清净一些了,也不管他的举动如何的惊世骇俗,周围无数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荒诞举动,被惊得言语不能,岳奇身上的衣服尤其两肩被李在弄的脏的不成样子,李在呵呵一笑,“呀哟我去,总算是干净一点。”

说罢,一把推开岳奇,真拿岳奇当块抹布用完就丢啊,还未转身,忽然就感觉一件带着暖香体温的长衣披在了他身上,呃。。。接着一方带着幽香的帕子,温柔的擦拭在他耳后脖颈,李在不敢擅动,归云拿着手帕细心的给李在清理着脸上的污痕,口中吩咐道,“大伴,你速去安排,给李在准备热水,在冰河里泡那么久,得好好暖暖身子,还有多准备御寒的衣物,给岳公公也准备下吧。”

陈宏志点头称是,立即吩咐侍从照办,然后小心翼翼道,“观主,还是到帐内避避风吧,您衣衫单薄。。。”

归云竟然解下自己身上大氅斗篷披在李在身上,火把霹雳啪嚓的爆响,其他人都不敢说话,陈宏志说了一半也不敢再言语,归云趁着火光,细心的把李在面上清洁干净,拉着李在的手,“走,跟我来!”

李在不敢抗拒,李在无法抗拒,只得被归云牵着手离去,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他叹息一声,“岳奇,帮我守着我的战利品啊,我的刀还在这东西肚子里呢,你小心点,这玩意好像还没死透,别让它逃了。”

岳奇含笑点头道,“放心吧,你都把它弄上岸了,我还能让它飞了不成?”

归云冲裴司徒李顺点头示意道,“司徒大人,李将军,容我先离开一会。”

裴度微笑点头,对归云拉着李在的手视而不见,李顺却面色复杂,目光紧紧盯着李在,还有李在身上归云的大氅,还有被归云拉着的手。归云拉着李在的手,在一个嬷嬷的带领下往渡口屋子那边去,风中飘过雪花,轻轻柔柔的带着奇异的暖香。

渡口旁边一间邸店,随从护卫们搜遍了整个渡口,也没有找到可以洗浴的木桶,渡口西岸只有一个几十亩的小寨子,不比东岸有城镇,物资也不多,倒是找到了一个硕大的铁锅,在邸店里支上,木柴烧起,锅里水汽开始弥漫,归云牵着李在的手走进这间屋里,还是没有放开李在的手,随从们退下,屋里一个嬷嬷在烧火,一个嬷嬷打理墙边简易的架子,李在还没有把邸店这间屋子的情形看清楚,归云一拉他的手,温香软玉扑满怀,归云把脸埋在李在胸口,“你身上好冷,水还没有热,我给你先暖一暖。”

李在被归云死死的抱住,感觉到归云温暖而柔软的娇躯,不敢乱动,他在冰河里泡了那么久,如果不是丹田始终存着一口气憋着,只怕冻也冻死了,何况还在那水怪异兽的利齿尖牙下挣扎求活?李在的手摆了半天没地方放,最后只得轻轻放在归云肩膀上,“姐,我身上脏,把你衣服都弄脏了,这样不好吧?”

归云把脸贴在李在胸口,竟然吃吃低声笑道,“不碍事,我出行超过一里路要带三套衣服,超过五里路要带五套衣服,超过十里要带一车衣物,这些都是礼法明文规定的,倒是你的衣服,让人连夜回玉泉山取,来回都耗时间,只能在渡口随便找些粗鄙的衣服先穿着了。”

李在呵呵道,“随意了,我感觉我现在不是很怕冷,我很强壮哦!”

肩膀微微传来一阵刺痛,归云幽幽道,“你肩膀上的痕迹是谁咬的,归果吗?”

是谁?是谁在我肩膀上留下痕迹?李在有些茫然,虽然已经适应了脑海里的空白,可是心里不知道什么地方却在隐隐作痛,归云的问题李在无法回答,只能沉默,归云似乎也没有期待李在的回答,反而很好奇的折腾李在肩膀上那个明显的咬痕,竟然还在张口试了试牙口,呵呵轻笑,“这谁咬的可真狠啊,你怎么让人恨极了你?做了什么坏事了?”

李在无法回答,被归云的抱的那么紧,他在冰河里与水怪厮杀紧绷冰封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回暖,有一些情况是无法控制的,渐渐的李在感觉有些尴尬了,只有呵呵傻笑着转移话题,“姐,师姐,我现在好多了,你先放开我。”

归云不理他,还在在他肩膀伤痕处用嘴唇牙齿甚至舌头作着奇怪的事情,李在感觉不妙要出糗,忙转移话题,归云的大氅还在他身上披着呢,“姐,你这大氅真暖和,可惜这次被我弄脏了,赶明得空了,我给你多弄几件,在极北永夜之地,冰天雪地里有全身雪白的大熊,**,皮毛可好了,我给姐弄几张皮子做大衣,即气派又暖和。”

归云像只慵懒的猫儿在李在肩膀脖子旁磨蹭,懒洋洋的在他耳边轻语,“是吗?永夜之地,真有这地方吗?”

屋里中间的大锅水慢慢开始沸腾,一个嬷嬷找来一个木盆,把水滔到木盆里,屋里水汽蒸腾,开始暖和起来,两个嬷嬷一个烧火,一个打出热水再添上凉水,对旁边拥在一起的归云李在视而不见,打水的嬷嬷力气很大,硕大笨重的木桶装满了水,拎在手里舞的虎虎生风,水还一滴不见洒出来,烧火的嬷嬷也不动声色,可是小儿手臂粗的柴火随手一捏就断,还几乎没有声响,让李在频频侧目,眉头只跳。

归云抱着李在,两个人贴在一起,李在的上身是光着的,归云还不老实的的在李在肩膀捣鼓小动作,让李在很是煎熬,有些东西他管不了啊,归云脸贴着他的脸轻轻磨蹭,轻声细语,“真是讨厌鬼,还不老实!”

李在好尴尬,微微弓着腰陪着笑,“姐,师姐,你看水都烧好了,你先放开我,我先洗澡先,成不?”

“不成!”归云用力的一勾下巴,有些羞涩,却又大气的抱紧李在,“我上午出来,在渡口偶遇裴司徒,接着又遇见李顺,就叙叙话聊聊天,准备渡河的时候,飞龙兵又把持渡口,我也懒得争抢,就慢慢等着,谁知道竟然听到你落水的消息,李在啊李在,你可知我是何等的煎熬?”

李在沉默了片刻,“谢谢师姐关心!”

“呵呵,“归云轻笑道,“十几年了吧,我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还能跳的这么快,原来我还活着呀!”

归云的话不带一丝烟火气,却让李在无言以对,他微微无声的叹息一声,轻轻抱住归云的肩膀,远处渡口传来大声喧哗的声音,李在和归云都没有在意,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相拥而立,归云叹息,“真好啊,心都满满的,呵呵!你那东西真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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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58章 云想衣裳

丹同渡渡口西岸的小屋子里,李在和归云师姐相拥而立,李在几乎是光着身子,身上披着归云的大氅,腰间只是围着一个布片,归云轻笑着道,”你那东西真不老实!”

李在有些脸热,“姐,师姐,能不能让我洗澡先?你先回避一下!”

归云笑呵呵的放开李在,她的衣服也被李在身上的污渍沾染,“好吧,天冷,你先泡着,我也得换换衣服了。”

李在取下归云的大氅,一个嬷嬷接去打理一下放在墙边架子上,另外一个嬷嬷在旁服侍归云打理收拾衣服,李在看着有些无奈,“姐,你们不出去啊?”

归云背对着他,哼哼道,“外面那么冷,又是雨又是雪又是风的,李在你狠心把姐姐赶出去,你舍得吗?”

嗯?不舍得!李在无语了,“可我怎么洗澡啊?”

归云轻笑一声,“我不会偷看你的,放心好了!”

李在。。。看着热气的水盆又看看背对着他的归云师姐,两位嬷嬷都在各自忙碌,没人注意他,他又看看热气腾腾的大锅,又看看那个木盆,抬脚站到木盆里,用葫芦瓢舀水往身上浇,哈,真舒服,热水缓缓滑过肌肤,驱赶沁入骨子的寒气,李在缓慢的吐纳呼吸,协调恢复自身消耗的元气,自己的身上似乎有着不少的秘密,李在需要仔细的观察。

归云和两位嬷嬷在屋里,李在没有解下腰间围着布片,只是把热水兜头浇下,细心感受自身的情况,他能清晰的感觉自身内息的流动,算是内息吧,如流水般的气感弥漫周身,一举一动都仿佛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太古怪了!

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小腹下面的伤疤犹在,肩膀上的疤痕也在,只是这躯体却拥有了可怕的力量,果子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还是说在某个角落,躲着什么系统、新人助手什么的等古怪的玩意?

李在正琢磨呢,耳边忽然听到归云轻声道,“你这样子能洗什么澡?”

屋里水汽蒸腾,李在还没有来得及搭话,朦胧之中忽然一双欺雪赛霜的手臂从李在手里拿着水瓢,一边舀水,一边用毛巾给李在细细的擦拭,李在一怔,“师姐?”

归云在他耳边轻轻一笑道,“别回头!”

李在僵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归云拿着毛巾轻轻帮擦拭后背,一个嬷嬷走到他前面低眉顺眼蹲下,轻轻解去他腰间裹着的布片,李在瞬间就不着寸缕了,归云师姐在他身后,两个嬷嬷在他身前左右,三个人拿着毛巾,为他清洁身体,无微不至,就连伸头探脑的小尾巴都给他清洗了好几遍,李在无声的叹息一声,就当自己是一块木头站在那任她们摆布,除了有些尴尬还是蛮舒服的。

嗯?李在的耳朵忽然动了动,归云站在他身后,轻笑一声,“李在,你的耳朵还会动啊?我见过猫狗的耳朵会动,没见过人的耳朵还会动的。”

李在耳朵慢慢的抖动侧耳倾听,“西南方向,有大队人马奔驰的声音,应该还有车辆。”

“西南方向?是玉泉山方向,听说你落水了,我是让人回山调派人手增援这里,应该是到了吧?”归云师姐慵懒的声音在李在身后道,洁白的胳膊搭在李在肩膀,细腻的手指去把玩李在的喉结脖子,纵然被干扰,李在还在用心听,“马队距离这里还有里把地,赶路赶的很急,似乎有马匹损失?”

归云调皮的手指一停,“里把地?这你都听的到?你长了什么耳朵啊?”

调皮的手指方向一转就奔着李在耳朵去了,李在又不能躲,有些狼狈,“我也是奇怪呢,我原来是近视的,醒来之后,眼睛和耳朵都很厉害,我还在发掘,我这身体似乎有很多秘密我还不知道,果子或许在搞鬼!师姐,我洗好了。”

“嗯!”归云在李在耳边轻声哼了一声,放开了他,服侍的嬷嬷用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拭身体,服侍他穿上衣服,竟然很合身,归云幽幽道,“刚刚奴仆们为我找衣服,在我的衣服里面夹带着你的衣物,我居然不知道?我的行李里什么时候多了你的衣物?都是归果安排的,莫不是她真的能掐会算?”

归果?李在想了想叹息一声,“果子心里藏的秘密似乎比我还多,回头要好好收拾收拾她!”

李在转身,一眼看见归云师姐,就怔住了,归云师姐只穿着裹胸和贴身的长裙,圆润的肩膀和雪白的手臂在水汽弥漫的屋里带着朦胧的光泽,归云嗔道,“不是不让你回头吗?”

李在摸摸鼻子,“师姐穿这么少,不要着凉了!”

归云微笑着看他,此时已经能听到远处的马蹄嘶鸣声,“不碍事,我好歹也是修道之人,没那么脆弱,只是也要换换衣服啊,都被你弄脏了!”

李在站在那想了一下,上前一步轻轻把归云拢在怀里,“赶紧的,穿上衣服,外面好像又生了什么是非,我们出去看看,我的露营刀还在那水怪肚子里呢!”

归云温顺的伏在李在怀里,感觉好温暖,轻声一声,“戮英刀?怎么还在水怪肚子里?你都钻到水怪肚子了吧,臭臭的,呵呵!”

李在笑,“你不知道那东西皮有多厚鳞有多硬,要不是它吞我的时候,同时咬住了镇河铁牛,估计我已经完蛋了。”

归云抬起头脸跟李在脸贴在一起蹭了蹭,轻笑道,“这就是耳鬓厮磨?感觉真好,在山上你和归果时不时就腻歪到一起,也不避我,真是可恶!”

讪笑李在只能呵呵,“师姐,赶紧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归云从李在怀里出来,眼神清澈嘴角带笑,却拿起李在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她的肌肤细腻柔和,却带着有些灼人的温度,李在有些疑惑,归云轻轻笑道,“当年父皇要我出塞和亲,我宁死不从挂冠为坤道,是因为对男人不管是谁,我都有恐惧感,我讨厌任何男人碰到我,哪怕是太监,李在你看,好奇怪啊,我的身体似乎比我还要喜欢你!”

李在叹息一声不知道如何回答,张开双臂又给归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后退一步,对两位嬷嬷道,“给师姐更衣,穿暖和一点,外面似乎在下雪,还出了点什么事?出去看看。”

外面在下雪,真的又出了什么事,似乎还死人了!李在和归云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一整齐,从屋里出来,一眼看见听雨和萨法莎就站在不远处,她们两个都穿上了御寒的衣服,眼神看着李在和归云很是奇怪,萨法莎眼神可怜兮兮,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狗一样无辜,看见李在也不上来打招呼,直到看到李在身后的屋子里跟着出来两位嬷嬷,萨法莎仰着脖子好像想了想,欢呼一声就扑过来了,“李在,见到你真好,看着你落水我却没办法,我好难过!”

雪花慢悠悠的飞舞,红发的女子像一团火焰,热情洋溢瞧着就让人打心眼里开心,萨法莎跑到李在面前,蹦蹦跳跳,火红的头发肆意飞舞,煞是动人,李在笑笑,“不要难过,要开心,这点小事情无须在意,莎莎也很厉害,是吧!”

“嗯嗯嗯,那是那是,不过李在最厉害,那么大水怪都被你弄死了,真厉害呀!”萨法莎蹦蹦跳跳不肯安静下来,李在不得不到伸出手按住她的头,用手掌揉揉她火红的头发,她才呵呵笑着安分下来,听雨在后面也慢慢走过来,李在拉过归云的手,对听雨萨法莎道,“听雨,莎莎,这位是我归云师姐,黄羊观主!”

又对归云道,“师姐,这位是丹同渡黄伯泉将军的女儿黄听雨姑娘,这位是火教的萨法莎长老。”

归云笑意柔和,“黄姑娘,萨长老,两位好!”

听雨和萨法莎站在一起,看着归云眼神很是奇怪,隐约有一些紧张,听雨道,“观主安好!很荣幸见到你!”

萨法莎则文静的微微一屈膝,做了一个很优美的礼仪,“见过殿下!”

反差有些大,刚刚还蹦蹦跳跳的红发女子一下子变成了大家闺秀,让李在为之侧目啊,归云笑呵呵道,“这里没有什么殿下,我是李在的师姐,李在,这两位姑娘都很漂亮啊!”

李在点头,“是啊,都很漂亮,也都很厉害,听雨估计商业技能满点,还有莎莎是罕见双修职业,霸气的很!”

归云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嗔道,“你知道倒清楚!”

归云轻声笑对听雨和莎莎道,“两位姑娘,一起走吧,去渡口看看,李在可是弄了个大家伙上来,好彩头哦!”

归云携手李在离开之后,大河边上搜寻的人手也逐渐收拢了起来,飘着淡淡雪花的夜色苍茫,渡口旁河岸边沙滩上巨大的火堆噼啪作响,参与搜寻的人没有一个人离开,都挤在那里,看着横卧在地上的水怪异兽,那巨大的异兽,黑黝黝的鳞甲狰狞,在跳跃的火光中光影斑驳,如同洪荒神话里吞噬天地的神魔怪兽。

河滩上人影憧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挤成一个大大的圈,参与搜寻的护卫还有周边村乡的民夫,还有滞留渡口的旅人,无数人都瞪大好奇的眼睛看着横卧在沙地雪夜里的异兽,没人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异兽令人恐怖的强大,还有几乎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那异兽安安静静的匍匐在那,动也不动,周围的人在恐惧新奇情绪之中还是不敢近前看,也是因为在场地的中间站立的是几个贵人,年迈的裴司徒此时也精神抖擞,围着异兽打转,口中一大串言语不停,考据这异兽到底是何物,念叨了一圈还是没有头绪,老头手一摊,“思平啊,你怎么看?”

神武军将军李顺,字思平,出门将门豪族,他的父亲是名将李晟,绰号万人敌,是能够与郭子仪李光弼齐名的中兴名将,功绩盖世,驱逐吐蕃,收复长安,战功卓绝,李晟曾任神策军行营节度使,右神策军都将,统领神策军防御边患,与神策军渊源深厚,此时虽然李晟已去世已久,但李晟膝下有十五儿子,功成名就者有李愿、李宪、李凭、李恕、李愬、李听等等,朝廷内外门生故吏无数,是天都长安东都洛阳东西两京一等一的豪族,李顺就是左神武卫大将军,其父李晟自右神策军出身,是以李顺等兄弟在朝中皆以王守澄、仇士元等右神策军为援手,因此李顺和岳奇也自相熟。

可是此时李顺却失态了,在黄羊观主近前有些进退失据,无论是裴司徒还是岳奇心里都有数,但两人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裴司徒围着水怪异兽打转,岳奇则频频往寨子里张望,他非常非常好奇,傲慢如李在,竟然这么安分的被黄羊观主牵走了?那么温顺?难得一见啊,哈哈!

黄羊观主的传说,岳奇早有耳闻,李在竟然落到了她手里?岳奇就等着看好戏了,就是不知道上都那个蠢女人知道了会怎么样?玉泉山上还有那位归果真人,岳奇有种预感,李在已经掉入某种旋涡里面无力自拔了,岳奇就想了,面对在旋涡里面挣扎的李在,自己是踩一脚呢,还是落井下石呢?嘎嘎。

岳奇撇了一眼有些失神的李顺,这也是一个坠入孽海无力自拔的笨蛋?

岳奇揉揉自己有些隐隐发胀的额头,自己就要相信自己就是一个唐人的时候,李在又凭空而来,那些本来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又变得清晰,岳奇不知道李在的脑袋痛不痛,岳奇知道自己的大脑好像有些不够用了,始终隐隐在痛,穿越?哈哈!可笑至极,哈哈哈!唉,就当是一个游戏吧,岳奇不介意任何挑战,何况阿娟在自己身旁,李在也在,还有什么是自己不敢面对的?

虽然说脑子有点混乱,但岳奇感觉还是不影响自己的思考的,他比李在来到这个时代要早,他已经在这个帝国的黄昏生活了十几个年头,甚至都忘却了那曾经的旧事,可是李在又冒出来了!

岳奇笑笑,摇摇头不再多想,不也去看有些失态、时而失神、时而惆怅、时而愤怒的李顺,脚步轻便的上前,还没有好好看看李在从河里捞上来的大家伙呢!

真的很像传说中的蛟龙啊!

(本章完)

第59章 水怪异兽

裴司徒见岳奇上前,笑笑冲他点点头,岳奇嘴角微微一抿,目光趁着身姿动作轻轻一扫,掠过李顺那边,裴司徒展颜一笑,似乎雪花有些大了,微微摆了摆胡须,岳奇哈哈一笑,微微一拱手,“老大人可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裴司徒微微一笑,“岳天使又看出什么了?”

天使?岳奇一怔,天使?咱家才不是鸟人呢!内朝的使者一般都称中使,持节奉旨出使藩国才被那些化外蛮子尊敬为天使,意思是天朝上国的使者,裴司徒此时如此称呼岳奇,有种亲近的意味,若是没有李在的事情搅在中间,对于一个朝中重臣的示好,岳奇要好生应对才是,但是李在这家伙的事情搅乱了岳奇的心情,岳天使?这句话传到李在耳朵里,那家伙能笑的满地打滚你信不信?

岳奇微微摇头,再次洒脱的一拱手道,“老大人客气了,岳齐不敢称天使,老大人与义父同朝为官,老大人不嫌弃,请直呼我岳奇就是了!”

不远处巨大的篝火噼啪作响,一团巨大的火焰升起,似乎映着裴司徒眼睛一亮,他带着笑意道,“呵呵,仇公精诚干练,乃是内朝肱骨,老夫久在外奔波,倾慕久已,若得闲暇,必将相邀一聚。”

岳奇笑道,“老大人请了,义父此时就在大河对岸,只是这大河初封,只怕要断航几日了。”

裴司徒雪白的胡须沾着些许雪花,带着一丝丝莫名的喜感,他呵呵一笑,“仇公辛劳,朝廷要务当先,来日方长啊!”

岳奇也笑,“日久天长,单凭老大人吩咐!”

裴司徒笑着摆摆手,“依着仇公,老夫也算痴长几岁,称岳内使一声贤侄可好?”

岳奇微笑拱手,“岳奇谢老大人厚爱,老大人若不嫌弃,请直呼我岳奇即可!”

说吧两人都是哈哈一笑,裴司徒伸手拉过岳奇的手腕,“岳奇贤侄啊,你来看,这水怪异兽到底是何方异种,老夫一时竟然看不出它的来历!”

李在到底从大河里弄上来一个什么东西?围绕着丹同渡诸多纷扰的事情都应为大河断航可以暂停一下了,岳奇也有时间和心情来观察这个奇怪的异兽了。

首先这货绝逼不是鳄鱼,虽然它很像鳄鱼!

嗯?等等,好像有点像扬子鳄,扬子鳄是不是鳄鱼呢?岳奇不确定,他就是这么微微一怔的功夫,裴司徒就笑道,“岳贤侄似乎有些眉目?”

岳奇心里微微凛然,这裴司徒好敏锐的眼力,他面上不露声色,微笑如初,“老大人,你也是知道的,我昔日曾在岭南呆过一段日子,南边山川河流沼泽众多,林间有虎豹巨蟒,水泽之间有鳄鱼噬人,被氓民视作蛟龙,只是。。。”岳奇围着水怪异兽庞大的身躯走了一圈,“这东西也大的离谱了,我见过最大的鳄鱼也没这东西一半大,而且鳄鱼的头大多是扁的,可这东西头确实隆起的,尾巴虽然有鳞片,却又有点像蟒蛇。。。”

岳奇趁着火光,仔细观察匍匐在河滩上的异兽,周围的人按捺不住好奇心,不少人慢慢都围了上来,岳奇随手拿了一个火把,靠近异兽观看,这东西有两个粗壮的前肢,后肢却像是鱼鳍,岳奇看看的出神,裴司徒却轻步走了过来,轻声慢语道,“这东西爪有三指,三个爪。。。”

岳奇一怔,三个爪?什么三个爪?旁边李顺这时也走了过来,哂笑道,“什么三爪五爪,一条孽畜罢了,难不成还会是翻云覆雨的蛟龙?”

李顺风度翩翩,衣衫华贵精美,短须搭理的整整齐齐,言行举止带着凛然的贵气,说话间他还用穿着快靴的脚用力的踹了踹沙地上的异兽,庞大的异兽一动不动,李顺咳嗽了一声,微微有些尴尬,心里也暗暗心惊,他力气还是蛮大的,刚刚踹的那一脚用力也足,可是地上这东西竟然纹丝不动,这异兽该有多重?能把这么大一个异兽从河里拖上来,那个李在的力气又该有多大?

李顺心中凛然,面上丝毫不动声色,围着水怪异兽缓缓的踱步,口中笑道,“司徒大人、岳奇兄弟,你们可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吗?”

裴司徒笑着拂去胡须上星星点点的雪花道,“还没有头绪,岳贤侄说这东西有些像南方的鳄鱼,李将军怎么看?”

岳贤侄?李顺目光微微一凝,有意无意的目光扫过岳奇,口里呵呵笑道,“岳兄弟说的也是,这东西就算不是鳄鱼,也脱不了多少干系。”

岳奇笑着摇头,“李兄,这么大鳄鱼,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你看这东西体型巨大狰狞,啧啧,你看着这巨口尖牙,这利齿都有小儿手臂粗细了,老大人、李兄,你们说着异兽头部隆起,是不是它的角?”

裴司徒抚须一笑,“老夫还没有头绪,李将军呢,又是如何看?”

李顺却没有应和裴司徒的话,他和岳奇几乎同时都是侧耳倾听,远处传来大队马匹奔驰的声音,李顺面目一肃,“暗夜无光,风雪交加,如此不惜马力,难道有什么急事?来人,速去打探!”

周围围观的人群里有两个劲装大汉,越众而出,“遵命!”然后一手扶着横刀,一手打着火把朝马队声响传来的地方跑去,岳奇淡然的不动声色,裴司徒笑笑摆摆手,示意围上来的卫护后退,无需警戒,岳奇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那边就不在留意,裴司徒笑问道,“岳贤侄好像毫不在意啊?”

岳奇笑,“大河上下,盗贼四起,有什么好稀奇的,呵呵!”

“盗贼四起?”旁边李顺去人群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手里已经拎着一把宝剑,还未出鞘,在火光下剑鞘上金光闪烁,镶嵌着宝石琉璃各色珍奇,奢华不可方物,听了岳奇说大河两岸盗贼四起,李顺冷笑了一声,“朝廷军威所向,什么盗贼不束手就擒?就是不知谁家的虫子,不知时节,到处乱窜,嗡嗡作响,惹人生厌!”

李顺是神武卫大将军,也有捉拿盗贼保境安民的职责,岳奇说盗贼四起,无疑当面打脸,李顺自然不高兴,岳奇哈哈一笑,待李顺走到跟前,用力的拍拍他的肩膀,“李兄所言极是,我在外行走的时候,看见恶人行歹事作恶,伸伸手就不知道打了谁家恶犬,伤了谁家主人的颜面,世道艰难啊!”

此时马队奔袭的声音到了寨子外面停了下来,听声音应该有不少马匹因为路滑而摔倒,但只能听到马匹嘶鸣的声音,却没有听到骑马的人呼痛的声音,裴司徒和岳奇两人对视一眼,裴司徒笑道,“雪夜奔袭,阵型不乱,来的都是精锐啊!”

岳奇点点头,“精锐的骑兵难得,来的约有数百人,还有车架马车?”

裴司徒点点头,“有马车,那就是了,只能玉泉山来人了,想必是山上得了消息,派人来支援了。”裴司徒转身对李顺道,“李将军,此地距离玉泉山不远,什么样的盗贼轻易也不敢在此地生事,尤其是现在,玉泉山七星聚首,天下瞩目。”

说着话裴司徒远眺一眼刚刚归云观主离去的方向,“像这归心道人,横空出世,勇武非凡,丹同斩蛟龙的威名,势必天下瞩目。”

李顺面上怒容一闪而逝,还未说话,旁边岳奇悠悠道,“七星聚首,魔星降世,呵呵,谁是魔星呢?”

裴司徒和李顺都是一愣,魔星?场面一时冷寂,渡口那边寨子里传来声响,老太监陈宏志阴柔的声音道,“玉泉山上哪位道长带队?”

一个响亮的声音道,“不敢称长,晚辈宁魁,归尘师尊座下弟子,奉师尊之命前来候命,请问大伴,师叔何在?可曾安好?”

陈宏志笑道,“道长辛苦了,两位主子都好,你叫人安静点,不要扰了主子清净,把人手撒出去,爷今日可是博了一个好彩头!”

“是,宁魁明白!”来人的声音小了一些,渡口这边就有些听不清楚了,李顺派去打探情况的两个家将这会也回来了,穿过围观的人群径直来到李顺跟前抱拳道,“启禀将军,是玉泉山来人了,还有不少黄羊观护卫!”

黄羊观护卫?裴司徒和李顺乃至岳奇都心思一动,黄羊观是皇家道观,供奉道祖老子,行事低调声名不显,可是东西两京真正有底蕴的达官勋贵、豪族门阀,无不对黄羊观侧目不已,而黄羊观也是天都长安少有的禁地之一。

大行皇帝宪宗李纯,自幼聪慧,通达明智,第三天子之说传为美谈,其父亲顺宗继位不足百日就病体孱弱,中风失语,在外朝内苑重臣一致拥护下,永贞内禅,李纯顺利登上皇位,其得位之顺、得位之正,为本朝开国至今所未见,众人皆祝祷陛下洪福齐天。李纯荣登大宝之后,朝廷内外交困,风雨飘摇,宫廷不宁,皇族纷争不断,内苑纷扰,殿中省内侍省分统神策左右军倾轧不休,朝堂之上,宰辅重臣之间互为朋党,攻讦无度,政务瘫痪,国库空虚,藩镇叛乱此起彼伏,征战不休,宪宗李纯审时度势,任用贤良,改革弊政,勤勉政事,坚决打击叛乱的藩镇,取得了元和削藩的巨大成果,致使中外咸理,纪律再张,出现了中兴大唐的盛况。但宪宗皇帝晚年崇仙好佛,欲求长生不老之药,曾因迎接佛骨贬斥韩愈,食用丹药性情大变锤杀内监等,元和十五年,宪宗皇帝驾崩于大明宫中和殿。

黄羊观本是皇家道观,在黄羊观挂冠为道是皇族女眷修行之地,帝之嫡女永嘉公主便在黄羊观为道士,宪宗皇帝驾崩之后,出人意料的是,内侍省太监陈宏志竟然也入黄羊观为奴,更是将一支精悍内侍带入黄羊观,是以黄羊观护卫,东西两都谣传,皇家内卫梅花烙也隐藏在黄羊观,这数十年来,无数人窥伺黄羊观,但招惹黄羊观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黄羊观护卫功不可没。

此时听闻黄羊观护卫出现在这里,无论是裴司徒还是李顺都是心中一凛,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竟都不接这个茬头,岳奇低着头,像是很用心的观察沙滩上的水怪异兽,隐约之间,岳奇感觉似乎有些奇妙,好像有什么一丝蓝色的光?蓝色的光?岳奇凝神细看,不是错觉,水怪异兽庞大躯体匍匐在河滩沙地上,异兽下面的沙子是泛着隐约的蓝光?

李顺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也不理会那两个家将的禀告,“岳兄弟可是看出来?”

岳奇很清楚,不管是老谋深算的裴度裴司徒还是勋贵豪族的李顺李思平,对于黄羊观的事情都不愿意牵涉,那个家将的禀告,就当没听到没这事,岳奇微微一笑,“李兄,你看这里,这地上的沙子似乎有什么古怪?”

“咦?”李顺顺着岳奇的指点往地上看,还未说话,裴司徒就过来了,“地上这砂砾怎么有些蓝光?”

雪花飘落,沙地上阴影斑驳,在火光下闪烁,但是沙地上的蓝光虽然微弱细不可查,但是一经注意确实显眼无比,“只有这异兽身下的沙地有蓝光,莫不是压着什么东西?”裴司徒道。

“这个好办!把这东西挪个地方不就知道了吗?”岳奇还未说话,李顺已经把手一挥,四五个壮汉就走了过来,尝试着把沙滩上的异兽挪挪地方,岳奇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妥,却又一时弄不明白什么地方不对劲,就笑笑和裴司徒往后面站站,给李顺的人让出点地方

四五个壮汉,咬牙切齿,手拉肩扛,使出吃奶的力气,河滩沙地上那水怪异兽庞大的躯体纹丝不动,这东西到底有多重?围观的人全都骇然,李顺感觉面上无光,把手一挥,“再多来些人,加把劲!”

又有几个壮汉从人群里出来,围着异兽的躯体,想要把这东西挪开,岳奇皱起了眉头,随着十多号壮汉齐心协力,那水怪的躯体被抬了起来,周围的众人看的真切,水怪的下颚地方确实有一道清晰的蓝光,在铺着薄雪的沙地上无比惹眼,这是什么?

“那是什么?河神显灵了!”这异兽竟然会发出蓝光?周围无数的人齐声惊呼,围观的人群哗然,有人惊恐后退,更有人忙着往里面挤着看,场面近乎失控,李顺眼神大亮,,难道有什么奇异宝物现世?“快,再来些人手,把这东西再抬高一点!”

又冲上来几个大汉,十几号人齐声呼号,才把水怪异兽抬离地面,幽兰的光芒大盛,李顺岳奇还有裴司徒离得近,看得真切,这庞然大物的下颌有一个硕大的空洞,蓝色的光就是从那个洞里发出来的,岳奇谨慎的凑近观察,“这个破洞估计就是李在弄出来的,李在竟然真的被这异兽给吞了?呵呵,那蠢女人知道了,只怕会吓个半死!”

“谁?蠢女人?”旁边裴司徒心思转动,口中不住赞道,“真悍勇无双也!”

李顺则急切道,“快看看,是什么东西发出如此神采”

说罢不待人回复,上前一步就要抵近观察,散发幽兰光泽的破洞在水怪异兽的下颌,现在被十几个壮汉抬起,可那空口还是在下方,李顺自持身份,怎能屈身?就再次喝令道,“你们几个把这东西翻过来,让老子瞅瞅水怪的肚皮!”

裴司徒看了一眼岳奇,岳奇眉头紧锁,裴司徒咳嗽了一声,“岳贤侄?何事忧虑”

岳奇摇摇头,“我感觉有些不对,但还没有发现那里不妥,不对!这东西还会动!”

岳奇看的真切,就在一圈护卫准备把这水怪翻个个的时候,那水怪异兽一直不动的利爪忽然动了下,抬着水怪的护卫们最先发现,这些人都是一惊,“将军,这东西还会动!”

“什么?什么还会动”李顺奇道,还未等他明白过来,抬着水怪异兽的护卫不知道是谁惨呼一声松开了手,水怪庞大的身躯重重的砸在沙滩上,咔嚓传来清脆骨骼碎裂的声音,啊。。。受伤的护卫高声惨叫,水怪庞大的躯体翻转着跌落,啊。。。更多的护卫猝不及防被巨大的力道摔倒、砸伤,更有一个倒霉的家伙被水怪那粗壮的尾巴抽在胸口门面上,连惨呼都没有发出,只听见骨头破碎的声音传出,接着整个人就凌空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水怪庞大的躯体翻滚的方向刚好是岳奇李顺他们站立的地方,李顺反应很快,随手拔出那奢华的宝剑,剑光一闪就迎了上前,岳奇则转身伸手扶着裴司徒道,“老大人,情形不对,速退!”

说罢,不待裴司徒说话,带着裴司徒急速的后掠,裴司徒的护卫大声呼号着,冲过来护住老大人,待脚下站稳之后,裴司徒笑着对岳奇道,“岳贤侄好俊俏的身手!”

岳奇一笑,“老大人过誉了,老大人是坐而论道者,晚辈是一介武夫奔波劳动,没有一把力气怎么行?”

裴司徒手抚胡须呵呵一笑,“一介武夫?皇宫内苑卧虎藏龙,岳贤侄不愧为其中翘楚,今日得见,老夫幸亦!”

此时水怪那边火星四溅,李顺手持利剑,在异兽的躯体上瞬间斩出数剑,但见水怪异兽躯体上的鳞甲火星四溅,竟然不见破甲?庞大的躯体在河滩上翻滚,迫使李顺不住后退,李顺一边挥舞利剑无用的划出道道火星,一边大声呵斥,“来人,快来人,捉着这怪兽,大功一件!”

此时,从渡口寨子那边疾驰而出无数人影,迎着河滩上火堆,赫然是十几个劲装背剑的道士,为首道士魁梧挺拔,速度最快,凌空一个飞跃,就落到河滩上,“诸位噤声!勿要惊扰了贵人清净。。。这是什么东西?”

此时那水怪翻滚的势头慢了下来,李顺手里的利剑挥舞的法度还算严谨,只是被水怪翻滚的势头所迫,不断后退,步履有些凌乱,利剑斩在水怪躯体上,除了溅出火星似乎没什么用?道人说话的功夫,李顺卯足了力气,大喝道,“看我斩妖除魔!”

唰的一剑斩下,水怪翻滚的势头停下,可是就听啪的一声,李顺手中镶珠嵌玉的利剑竟然断了,李顺。。。长吁一口气,傲然道,“可算是把这东西拿下了!”

道人犀利的目光转瞬扫视一片狼藉的河滩,又出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河滩上乱成一团,岳奇忽然就笑了,他轻笑道,“这是什么东西,估计只有李在明白了!”

岳奇在哪里都是风度翩翩,如同一颗暗夜明珠一样惹眼,宁魁偏偏在他说话之后才注意到他,宁魁一眼看见岳奇,便惊疑不定,执手施礼道,“阁下是何人,与我家小师叔可有渊源?”

岳奇微微一笑,“如果你家小师叔是李在的话,我可见过李在光屁股的样子哦!”

宁魁。。。旁边裴司徒在家将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笑道,“岳贤侄,和归心道长很熟?”

岳奇摇摇头,“不太熟,不过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们可是好朋友,呵呵,非常非常要好的好朋友!”

岳奇神情似有惆怅又似有缅怀,总之一副很有故事的样子,竟让老谋深算的裴司徒看不出端倪,宁魁则再一拱手道,“原来是小师叔故人,宁魁失礼了,我看此处有不少伤者,容我先行救死扶伤。”

“道长就自便,”岳奇点点头,“不过呢,看见那个怪东西吗?那是李在从大河里捞上来的东西,李在的刀还在那东西肚子里,你小心看管了!”

宁魁一惊,“难道是蛟龙吗?也只有小师叔这样的勇士才能斩蛟屠龙!”

(本章完)

第60章 斩蛟屠龙

难道是蛟龙?也有只有小师叔那样的勇士才能斩蛟屠龙!

宁魁道人还真不客气,率直的话语让岳奇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有些难堪的看着此时还站在异兽躯体旁显摆的李顺李大将军,威风凛凛的李顺手持断剑,宛如一番苦战之后,奋力搏杀了水怪异兽的猛士。

乱糟糟的河堤沙滩上,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这时大队的护卫从渡口寨子那边过来,举着火把,开始清理驱逐河滩上的闲杂人等,不多一会河滩上就清净了很多,林立站着无数彪悍的护卫,雪花淡淡的飘,巨大的火堆还在燃烧,噼啪作响,不时有火焰飞腾,宁魁带着数个持剑的道人,将异兽围了起来,当日松木轩聚会,宁魁也是在场的,他深知归心小师叔带回来的东西十分要紧,容不得一点有失,戮英刀尤为要紧,不容有失,这庞大的水怪蛟龙,只怕也有只有小师叔那样的勇士才能降伏,也只有戮英刀那般神兵才能震慑这蛟龙。

李顺桀骜不驯,他手持断剑,就站着异兽的躯体旁边,与道人们隐约对峙,毫不掩饰要把这异兽据为己有的心思,且不说这斩获这庞大的蛟龙能给他带来多大的荣耀,就算不是蛟龙,这异兽下颌空洞里那幽兰的光泽,显然是有神器出世,既然让他遇见了,李顺怎么会放手?

刚刚异兽跌落翻滚的时候,李顺的护卫随从伤者不少,此时也看到情形,那些受伤的护卫随从挣扎着,甚至爬着往李顺这边靠拢,庞大的异兽尸体,伤痕累累的武士,还有被众星捧月手持断剑傲立的李顺大将军,被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的持剑道士团团围住,岳奇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挺蠢的事。

裴度裴司徒笑呵呵的站着一旁,被几个神情彪悍的护卫守卫着,也不去看河滩上李顺和玉泉山道士们的对峙,却看岳奇有些苦恼,“岳贤侄,何事苦恼啊?”

岳奇手一摊,“老大人,我似乎做了一件挺蠢的事情?”

裴度哈哈一笑,“岳贤侄,年轻人嘛,偶尔做些有趣的事情,还是很好的,黄羊观的护卫们已经在清场了,我想过一会,黄羊观主还有归心真人马上就要过来了,雪夜渡口,老夫恰好带了美酒,不如趁着篝火就在这河滩上,畅饮一番可好?”

“单凭老大人吩咐,”岳奇笑着应答,他转身对李顺道,“李兄以为如何?”

李顺目光扫了一眼岳奇,又看看河滩上众多的黄羊观护卫,以及众多的玉泉山道士,李顺长笑一声,“既然裴司徒和岳内使相邀,思平敢不从命?”

李顺潇洒的把手里的断剑甩在地上,“来人,给我把这东西看管起来,苍头,苍头呢?”

这时有人低声回报,“大人,苍叔伤的太重了,只怕。。。”

李顺大吃一惊,苍头是他的家将,更是他身边随从护卫首领,忠诚无畏悍勇得用,一直都是他的心腹肱骨,李顺急切的问,“苍叔在哪里,怎么回事?”

不久不前,异兽躯体被抬起跌落翻转的时候,尾巴抽飞了一个人,苍头就是那个不幸的人,人已经不行了,整个人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上半身只能隐约看出轮廓,头颅似乎都已经变形了,形状恐怖让人不敢直视。

李顺惊骇失色,失态大叫道,“怎么会这样子,怎么会这样子?救人,快救人啊!”

此时李顺才发现,自己的亲随护卫伤亡惨重,十几号人几乎个个带伤,此时尚且护卫在他周围的家将只有几个人,要知道他专程绕道丹同渡可不是为了玩的,所带的亲卫随从都是精兵强将,此时事情还没办,就损失惨重,这算什么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这水中蛟龙?”岳奇叹息,“李在那家伙走的时候,已经明明告诉我,这东西还未死透,我又多嘴什么?什么蓝光不蓝光的,李在那混蛋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折腾过?”

岳奇的吐糟,旁边裴司徒听的有些糊涂,但老者智慧通达目光如炬,这河滩上发生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久经宦海的双眼,场面上的尴尬裴司徒看到了,李顺在想什么、想要什么,老者心如明镜,但是名利场是非旋涡,事不关己裴度不想掺和,尤其是牵连到黄羊观主、玉泉山、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归心道人,就连这岳奇都脱不了干系。

皇宫内苑的太监们本来就已经尾大难掉,偏偏又出了岳奇这等龙凤人物,唉。。。他日等岳奇掌权之日,谁能与之抗衡?

裴度毫不怀疑,这岳奇他日必定青云直上,如今内苑掌权的太监们,皆是元和年间的太监们,王守澄、仇士元、韦元素、杨承和、王践言、马存亮、谭定等宪宗皇帝当年倚重的太监们,都垂垂老矣,可这岳奇。。。年级轻轻手段高明,精通谋略,身手深不可测,几乎找不到弱点,令人望而生畏。

元和太监之间尚有内侍省和殿中省两派之争,还有神策左军右军互不相让,朝廷大臣勋贵们还可以在内监们之间左右逢源,相互引为援手,可是那帮老太监都老了,这岳奇年级轻轻已经是闲廊飞龙侍者,已经是顶尖的紫袍大太监,他的掌权几乎已经无法避免,内监中除去那些元和老人,再无人能与这岳奇相提并论,这正是让人恐惧的地方。

想想内苑太监们被一个人强力整合成一个整体,再想想先朝自号欺压皇帝的老奴李辅国,市井邡间流言风语传闻弑君逼宫的俱文珍,甚至当今那位王守澄王相国,一个一个权势熏天的大太监,翻云覆雨,掌握天下于股掌之间,让天子气短,士族低头,满朝勋贵束手无策,是何等的妖孽!

这个岳奇注定不是池中之物,所以老司徒才要早作筹备,不管是为江山社稷,还是家族荣耀,很多事都要早作准备。

还有岳奇和这李在的关系,尚且需要仔细观察,玉泉山、黄羊观乃至黄羊观主,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干系。这关系到朝堂以后数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走向。

家国大事,死生荣辱,不可不慎!

李顺的家将亲随伤亡惨重,反倒令宁魁有些束手,玉泉山从来都没有恃强凌弱落井下石的作风,眼见李顺虽然骄横,但他的从人还是要救助的,宁魁把长剑收起来朗声道,“这位大人,有什么争议等到小师叔来再做考量,你的随从护卫需要救助,我们玉泉山可以施救一援手,这蛟龙的事情先放一放,你觉得怎么样?”

李顺有些不甘不愿,趁着归云和那个李在离开的空档,他很想把这蛟龙据为己有,起码要看看这蛟龙身上能发出蓝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异宝,能夺走那是最好的!

现场裴度老奸巨猾久经宦海是可以商量的,而岳齐自是相熟也不是不能打动的,只是这玉泉山来人好快,玉泉山被人虎视眈眈还敢分兵出来?

李顺心思激如光电,瞬间想了很多东西,玉泉山很快有大事发生自身难保不足虑,归尘论法失败落井下石的人不少,黄羊观主带领大队护卫镇守玉泉山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她的根基在长安,不可能在玉泉山久住的,她若真长时间滞留玉泉山,那长安有些人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唯一可虑者就是这归尘自天都败走玉泉山之后,竟然凭空冒出来一个归心道人,什么修道渡劫尘缘未了,重返人世什么的鬼话连篇,更有那传闻中先天道果的归果真人也出世了?

这让那些人很是踌躇,蹉跎不前,可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顺本对那些乡野传言不屑一顾,什么七星聚首魔星降世,什么修仙渡劫,都是那些神棍唬人的谎言罢了!恰巧他哥哥李愿传书给他,让他带人到丹同渡助一臂之力,还特意嘱咐他带得力的精兵强将,这事情还没头绪,人手就损失大半,这算什么事?

尤其是苍头,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老兵是他父亲的亲兵,跟随他家族已经三十年,是贴心体己的肱骨,如今折在这河边,真让李顺痛心疾首,连摆谱风度都顾不得了,随从仆人们把苍头抬到篝火边,李顺窜过去,“苍头,你怎么样?怎么会这样?苍叔?”

苍头血肉模糊,整个人不成人形,随着痉挛般的抽搐,血如泉涌,眼见是活不了。

宁魁手持长剑就守着那蛟龙近旁,口中调派分配人手救助李顺的随从,李顺的护卫随从有二三十人都是精悍勇武的汉子,竟然被这困于浅滩的蛟龙随便打几个滚就死伤惨重,而那把活生生的水怪蛟龙从大河里拖上来的归心真人该有多强悍!风闻当年天下无敌的西府赵王转世下凡。。。

“苍叔,苍叔,你怎么样?来人,快来人哪!”李顺急切呼唤,可是玉泉山的道士们守卫的守卫,几个救助伤员的道士各自忙碌,都没人理会李顺的叫声,李顺大怒吼道,“这里有更重的伤员,为什么不来人医治?狗眼看人吗?”

救助伤者的道士们手上活计不停,不知道哪个道士嘀咕了一声,“就是因为伤重,所以才放后面,能活一定能救,不能活救也没用,先救助轻伤者,防止轻伤变重伤,多活一个是一个!”

李顺气的眼睛发绿,也没有看清楚谁在说话,一个箭步跳过去,这边一个小道士正在给他的一个护卫包扎断臂,李顺飞起一脚,把那个断臂的护卫踢飞,一把抓住那个道士,“过来,快点医救苍头,那些贱命死了就死了!”

小道士挣扎了一番挣脱不开,几乎像小鸡一样被李顺拎到苍头旁边,只看了一眼地上血肉模糊的苍头,就叫道,“你这人,真无理取闹,这人头颅都裂开了,胸口塌陷,怎么救啊?伤成这样还能喘气,只能说明他很强大,但你真在乎他就别让他受罪了,干脆点吧!”

李顺大怒,扯着小道士的衣服,往苍头那里摁,“苍头还有气息,快点救人,不然我让你偿命!”

小道士出乎意料十分强硬,“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华佗扁鹊在世也救不了,头都碎了,怎么救!”

此时玉泉山的道士们已经把轻伤者都粗略包扎了一番,宁魁持剑守着水怪,冷眼瞅着这边,几个身材高大的道士不远不近静静地站在李顺周围不远,隐约合围起来。

裴司徒身边左右站着两个面目普通的人,其中一个人一直盯着岳齐,就在刚刚,一群高手护卫之下,岳齐竟能挟持老大人退出数丈远,若是杀手刺客,老大人几乎已经遭受不测了,这让裴司徒一干护卫十分难受,开始对裴司徒寸步不离的守卫,尤其对岳齐重点防范。

岳齐不介意,裴司徒身边奇人异事不少,高手也有,他懒得在意,下人不是人,这话虽说无情确是事实,譬如说被李顺踢飞的那个护卫,那可是李顺的亲随,不照样被一脚踢飞,身上还带着伤呢!此时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在雪泥挣扎,看着可怜!

裴度暗自摇头,李西平一世英豪,儿子们都是干练才俊,可惜就是娇纵了一些。李顺的父亲李晟,平定泾原兵变,收复长安,防备吐蕃,战功卓绝,因军功封爵西平郡王,世称李西平,李西平的几个儿子们格外出彩,奇袭蔡州的李愬劳苦功高,却因为韩愈韩昌黎一篇碑文大动无名之火;而他们的兄弟李听为官严酷琐细,横征暴敛,极力享乐,对待下人眼里不容一粒沙子,朝廷任命他为武宁军节度使,他以前的一个亲卫在武宁军做将军,竟然杀掉他的使者,拒绝他进城,李听也害怕不敢赴任,昔日主仆,如今势同水火,令人感慨;而眼前的李顺,和他的兄弟们李愬、李听一样轻慢,傲物轻人!这重伤的苍头想必是要紧人物,他才如此急切吧?

果然,当手中的小道士说苍头无法救治之后,李顺脸色忿恨却不见一丝悲切,眼神冰冷看着此时还躺着雪泥地上的苍头,这个老东西跟着他有二十多年了吧,没想到会死在这里?老家伙无儿无女,只有几个姘头相好,就是不知道这老东西的细软财产在谁手里,回去还得一一盘查一番。

心思转动,李顺就不在看地上的血肉模糊苍头,放开手机不停挣扎的小道士,脸色笑容亲切,还伸手帮小道士拍打下凌乱的衣服,口中笑道,“小道长,恕我冒昧了,还请见谅!”

小道士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一眼瞅见李顺腰间犀牛皮砸着银钉的腰带,口中鄙夷道,“还是个将军?如此不通伤情军情医务?有病!”

李顺也不生气,看着这小道士气哼哼离去,那边黄羊观主还有那个古怪的李在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老太监陈宏志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旁边还跟着两个小美人,其中还有个是胡女?应该是个雏儿!

胡女李顺见得多了,胡家酒肆里放浪的胡女多不盛数,难有能入李顺眼目的,像这个胡女姿色如此上佳的李顺见的多了,但是雏儿就凤毛麟角了,如此姿色又是雏儿的好像是头一次见吧?李顺不怎么确定!

归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走在前面,李在东张西望,此时开始飘起淡淡细细的飞雪,风倒是停了,雪花调皮的飞舞,有种宁静的柔和,嗯?地上有个人在挣扎?

归云没有发现地上有人,她心情似乎很好,没注意地上的动静,李在快走一步,挡在归云前面,归云看到他忽然窜自己前面又突然慢下来,却不止住脚步,任由自己的娇躯撞李在身上,口里还低呼嗔道,“李在,你又玩什么把戏?”

那瞬间的娇柔?是撒娇吧,让后面跟着的听雨和萨法莎都看直了眼睛,这黄羊观主此时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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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1章 老奴老狗

走在往渡口去的路上,李在突然挡在归云面前,归云不管不顾不停步,睁着眼故意撞李在身上,还低声责怪李在耍什么把戏,那瞬间的柔情让同是女子的听雨萨法莎都有片刻呆滞,老太监陈宏志更是感慨万千,多少年了,恬静柔美的黄羊观主还会撒娇啊?

当年宪宗皇帝陛下,即便是观主的父皇,何曾有过这种待遇?

李在拦在归云身前,止步不动,归云不收去势,香玉般温软轻柔的身子撞到李在背上,李在不躲不闪轻笑道,“师姐留神,小心绊脚!”

归云贴在李在身后,“嗯哼,什么?”

嗯哼?李在一怔神,转身扶住归云,“你跟谁学的这古怪腔调?”

“跟归果学的,”归云眼睛带着笑,不带一点犹豫的就把归果卖给李在了,“我看她嗯哼着挺得意的,我也试试,还不错!”

李在以手扶额,“师姐,别和果子学,那笨蛋作怪的时候坏的很!”

“为什么?”归云眼睛瞅着李在道,听雨和萨法莎跟着后面,黄羊观主那古怪韵味的声音,她们也听到了,也不明白什么意思,怎么就是感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带着令人眼热脸红般的莫名心跳?

为什么?李在哑口无言,他能说闺房私语不可之与人听吗?他转身嘀咕一句,“夜半无人私语时,悄悄话要悄悄的说!”

归云抬手在李在背上拍了一巴掌,小小替自己出口气,玉泉山松木轩里,李在和归果时不时搅在一起,卿卿我我双宿双飞,毫不避人,归云心中早有些小小幽怨?

李在轻笑轻笑一声不以为意,目光看向前面的路面,地上雪地里倒着一个人,无力的挣扎着,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不留意的话还真有可能会绊住脚了,李在有些奇怪,这渡口站着无数的护卫,还有道士们忙着救人,怎么地上这个人无人搭理?“兄弟,需要帮忙吗?”

地上已经有一层淡淡的薄雪,已经很凉了,倒在地上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寒气入体侵入骨骼很容易得伤寒的,前面不远河堤沙地上,水怪巨大的躯体还横卧在那,虽然岳齐已经朝这边打招呼,李在不急着过去,拍拍归云的手,让她原地等着,李在朝地上那人走了两步,“这位老哥,雪地里冰凉,我先扶你起来。

李在蹲下去看地上那人,光线不好也分不清颜色,却也能看到他身上血迹斑斑,还是伤员,那就更不能倒在地上了,李在大致看了一下,这人双臂大约是受伤了,难怪爬不起来,李在伸手把他扶起来,那人低声道,“谢大人援手!”

“小事情,你伤到哪里了?”李在大致看了一下,那神奇的视觉似乎又多了内容?眼前这人,生命之火还算明亮,只是双臂那里暗淡无光,只怕是双臂都有伤情问题了,这很麻烦,李在检查了一番,“你的双臂一个骨折,一个脱臼,难怪在地上爬不起来,你稍候,我先把你脱臼的手臂接好!”

后面归云和萨法莎听雨不远处静静看着李在,就见李在十指灵活在那人手臂上轻轻敲击,突然出手行云流水,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手臂已经可以动作了,“多谢大人!”

“骨折很麻烦,你赶紧去救治下,”李在摆摆手,挥手招呼一个道士,“他手臂骨折了,你给他打上夹板!”

那道士一脸惶恐,“弟子遵命,不过小师叔祖,什么是夹板?”

嗯?什么是夹板?这会还没有夹板吗?归云在后面轻声问,“什么是夹板?李在。”

“对啊,夹板是什么?”莎莎这会也出来添乱,前面河滩沙地上,几位贵客正在篝火旁看着这边,岳齐那货慢慢蹭了过来,看着李在,带着笑虐道,“什么是夹板啊,李在?”

李在没好气的怼他,“滚蛋,别添乱,”回头李在对归云莎莎道,“师姐和莎莎,夹板什么的有空再闲聊,我先办正事。”

然后,李在对被他抓了壮丁的道士说,“这位兄台手臂骨折了,诸多伤病,骨头上的伤病最麻烦,你去找几块小木板,没有的话用棍子也行,把他的伤口固定一下,尤其是断口,别因为动作添新伤,小心用药,去吧!”

前面这道士有些惶恐,听的也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李在让他离开他也不敢多问,扶着那伤者去干净地方去了,见李在手上空了,岳齐那货又不安分了,先是恭敬向归云施礼,归云微微颔首致意,岳齐又向听雨和萨法莎随意打了招呼,磨蹭到李在旁边,勾搭着李在的肩膀,“骨伤最是麻烦,要是有黑玉断续膏就好了!”

李在抖着肩膀,要把岳齐这货甩开,未果!我要陪我亲亲归云师姐,还有听雨莎莎两位大美女,死太监什么的,泥奏凯!

甩不开这货,李在没好气道,“黑玉断续膏,我还十香软筋散呢?”

岳齐眉头一挑,嘿嘿诡异一笑,“十香软筋散?你怎么想起这个?你想偷谁家姑娘?”

这边说着话,众人向水怪那边去,那边已经有仆从竖起帐篷遮风,此时雪花悠悠淡淡,篝火闪烁跳跃,别有一番雅致。

“李在,想偷谁家姑娘,哪一家?”声音淡淡宁静,这是归云师姐的问话。

“十香软筋散,能偷姑娘?怎么偷?”声音活泼带着好奇,这是莎莎在添乱。

“十香软筋散,很珍奇贵重吧,哪里有?”这是听雨在捣乱。

李在也就和岳齐随意聊了几句,后面就有吃瓜群众来了几下暴击,这帮货配合太好了,岳齐笑的直抖,差点内伤,这些队友配合真是太好了,比李在强的太多了!

“师姐,莎莎,听雨,你们别添乱!”李在有气无力的道,被岳齐搂住脖子,挣扎了一番没挣开,只能无力的辩解,听雨和莎莎还好,已经见过他和岳齐之间逗笑玩笑,关系融洽,归云师姐此时的表情虽然淡漠,但是眼里的好奇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吓得李在想逃,李在清楚师姐在想什么,她在好奇自己和这岳齐到底什么关系?!!

老狗陈宏志安分的跟在后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很好奇!装,你就装,装什么大瓣蒜?

裴度裴司徒还有李顺李大将军,就对岳齐和李在此时的情形很好奇。李顺那个重伤的家将苍头已经没救了,既然没救了就不值得浪费表情了,李顺此时又恢复了风度翩翩,只是笑容有些勉强,无他,有些丢脸是了,困于浅滩的蛟龙随意打了几个滚,他的手下就伤亡惨重,最得力的家将首领都折了,亏本亏大发了。

那个倒在黄羊观主面前、又被李在扶起来的人,就是李顺的护卫,更是被他情急之下踢飞的那个,因为是被李顺踢飞的,所以才没人敢去救助敢去搀扶,岳齐都没动作,李在倒是不客气,随手就把人搀扶起来。

李顺看在眼里,也记住了,只是这会没空处理这些琐事,刚刚黄羊观主轻轻拍打李在的情形,他也看到了,恨得牙根痒痒的,又看到岳齐和李在勾肩搭背亲密无间,却又浮想联翩,最后汇成一团问题,李在是谁?岳齐和他什么关系?

此时沙滩上竖起了数顶帐篷,更是用布障围起了大大的空地,来遮挡河上的风,中间空地上燃起了几堆篝火,更是立起杆子挂上了巨大的灯笼,让场地上亮如白昼,巨大的水怪躯体就在不远处,宁魁带着几位道士长剑出鞘,寸步不离的守着,看见归云和李在都没有过来见礼,忠诚于值守,让李顺有些气馁,他原本安排人想想偷偷看看水怪体内到底什么东西会发蓝光,现在念想也成空了,李顺很不甘心,却只能先忍着,当他目光看到听雨的时候,嘴角忽然浮起一丝古怪的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在这啊!

听雨激灵打了个冷战,莎莎有些奇怪,“听雨你冷吗?”

“没有,”听雨快走两步,跟在李在后面,莎莎眼睛带着问号?

裴度裴司徒站在场地中间,站着迎候众人,两名灰衣仆从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后,老人家须发皆白,但精神抖擞,眼神锐利,他一眼就看到岳齐和李在勾肩搭背的走过来,由不得老人不诧异,岳齐竟然走在黄羊观主的前面,还和人勾肩搭背放浪形骸?是不是有些放肆了?

此时虽说宦官势大,但明面上,还是尊崇皇室的,有皇室人员在场,太监们即便是几个头面大太监也会做做样子,就像陈宏志,若论内官资历,无人能出其右,可他此时就安分的守在黄羊观主身后,怎么新任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就如此放肆?

古怪,真的透着古怪!这神秘的归心道人李在来历古怪,这新任的闲廊飞龙侍者岳齐也透着古怪,岳齐的厉害,裴度多少有些耳闻,只听说他单骑平叛身手高明,是仇士元手下最得力的属下,朝廷动荡不安,仇士元晋升神策右军中护军,更惊人的是这岳齐竟然得到殿中内侍两省一致推荐,成为闲廊飞龙侍者,年纪轻轻的紫袍大太监。

岳齐可以放浪形骸,裴度裴司徒不会,老大人久经宦海,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才不会因为礼仪言辞授人把柄,看到岳齐李在过来,虽然归云落后几步,但老大人还是先向归云问礼,“观主可好?老臣恭候多时了!”

岳齐放开李在,李在站在原地,等归云跟上来,笑着向老大人还礼,“司徒大人辛苦!”

裴司徒笑着颔首,归云又向李顺道,“李将军可好?”

李顺风度翩翩,“谢观主关怀,思平甚好!观主请入座,恰巧渡口坻店里有胡子的皮货,刚好拿来铺地,我等在这渡口赏雪赋诗,岂非乐事?”

萨法莎脸色有些难看,无声的跟在听雨后面,听雨此时似乎也情绪不佳,甚至有些惊恐的强作镇定,李在走到哪里听雨跟到哪里,莎莎跟着听雨,听雨走到哪她也跟到哪,两个丫头就像李在的两个小尾巴,看得岳齐一直发笑,归云也用眼睛剜了李在两眼,让李在有些委屈!

此时裴度问候了岳齐之后,笑着看李在,“老夫裴度,见过归心真人!”

归心真人,谁?李在有些蒙圈,岳齐笑的几乎站立不稳,李在这个笨蛋,这才多久一会,他就忘记了归心是他自己的道名法号?

归云狠狠剜了李在两眼,带着些许无奈还有些无力道,“司徒大人,小师弟头脑有恙,顽劣不堪,还请老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哦,还真有这样的事情?裴司徒笑着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归心真人悍勇无双,斩蛟屠龙,这些旁枝末节的琐事无须在意!观主,真人,还有岳贤侄,李将军,还有这两位姑娘,请入席稍作休息!”

众人一番寒暄,相邀相让各自入座,归云地位最高,身份最是尊崇,毫无疑问的坐了上席,老大人裴司徒陪了上席下首,李顺一直面带微笑,正和岳齐谈笑谦让着次席,李在径直走向归云师姐,随口吩咐陈宏志,“老狗,把我的席位和师姐的并在一起,多拿些坐垫,听雨莎莎和师姐一起坐吧,听雨你不是想要找闺蜜好友吗,师姐可是得道高人!”

李在的话突兀突然,信息量非常大,令众人侧目,镇定如裴司徒正笑吟吟的手捋胡须,吃惊之下,扯下几缕银丝都不自觉,而神武大将军李顺更是吃惊的面上似乎涂了浆泥,然后干枯龟裂,风度什么全然丢的干净,竟然有人敢称呼陈宏志为老狗?竟然有人称太监祖宗为老狗?

裴司徒李顺皆是震惊奇失态,归云有些无奈的看着挨着她入座的李在,低声道,“你啊,竟是惹事?出来才几日,都忘记了自己的道名法号,岂有此理!”

归云倩倩素手轻抬轻扬,若不是外人在场,就想揪住李在的耳朵拧几圈,在玉泉山上看果子欺负李在的样子,似乎手感很好,归云也想试试!李在嘿嘿笑着,招呼听雨和莎莎入坐,“听雨莎莎你们和师姐多聊聊,我很担心师姐会被果子带坏!”

听雨和萨法莎先是谢过归云才安然入座,归云笑着拍拍听雨的手,“两位姑娘花容月貌,小师弟顽劣,他若是做什么坏事,不要怕他,尽然和我说,我来收拾他!”

尊贵如黄羊观主,如此和蔼亲善,听雨和萨法莎很快就平复寻常姿态,三个女人一台戏,机智如李在已经帮她们把台子搭好了!

裴司徒和李顺吃惊失态了片刻,很快回复了平静,看着陈宏志安排人手调配坐席,岳齐瞅了一圈,又看看三个美人相伴的李在,有些不满意的嚷嚷,“哎,我说,李在你不厚道啊,我的位置呢?”

李在横了他一眼,“你什么位置啊,你没看老狗比你资历还老,还不是乖乖站着?来,我旁边给你留个地,过来站着服侍爷喝酒!”

这个李在还真敢说啊,裴司徒和李顺又是一阵冒汗,归云拍了李在一巴掌笑道,“李在别闹了,岳内侍随意坐吧,此乃私宴,一切从简,大伴也随意坐吧!”

陈宏志看着仆人们把席位调配好,听了归云的话,老太监笑着道,“老奴不敢当,老奴一介白身,比不得岳内侍闲廊飞龙侍者的尊荣无双,老奴服侍观主和爷就好!”

裴司徒和李顺两人冷汗终于下来了,李在竟然直呼陈宏志为老狗,而陈宏志口中的爷,竟然是横空出世的归心道人?

这中间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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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2章 神秘美酒

虽然风波不断,李在总算可以坐下安稳的休息一会了!冰河黄汤里在水怪利齿獠牙中挣扎求活,李在早已精疲力尽,上岸之后,又遇到归云师姐,一番折腾,总算可以歇歇了!虽然还不至于失态,但是李在与那水怪生死搏杀中,也发现了自身很多奇异之处,譬如说可以在水下闭气很长时间,这些李在都很在意,他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检验一下,是不是真有什么古怪的弹窗系统或者新人助手冒出来!

但是师姐在这里,归云师姐的青睐、亲切让李在有些疑惑,不得不谨慎这其中的缘由,是不是师姐和果子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有听雨的麻烦似乎已经开始了,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对面那个李顺李大将军目漏凶光,是对着谁呢?等等,那个胖乎乎的白胡子老头谁?裴度?李在想了一会,总觉得裴度这个名字很耳熟?“裴度,字中立,河东闻喜人?永泰元年生人,贞元五年中进士?”

众人刚刚坐下,仆从还在打理矮桌,摆放吃食点心,温酒器皿,李在忽然就说直呼了裴度的名字,这是有些不礼貌的,众人都是一怔,归云刚想为李在圆场,老司徒手扶胡须笑道,“真人说的是,老朽就是裴度,确是永泰元年生人,中进士是在贞元年间,略有薄名,得闻名于真人,实在荣幸之至。”

李在站起来,上上下下打量老司徒,都有些失礼了,岳齐笑容玩味,李顺面带不屑,归云微微叹息,也站起来,“李在,你既然知道老大人,来李在,容我为你引荐一下,老大人德高望重。。。”

“裴度的威望德业,一直为世所重,时人论将相,皆推度为首,就连四夷君长,见唐使,辄问度老少用舍,”李在转身拍拍归云的手,“师姐莫急,我和老大人说说话,又遇见一个大神,我很开心呢!”

“什么大神?李在你在说什么?”归云有些吃惊,李在的话很出人意料,时人论将相,皆推度为首?这样的推崇与称赞,令人惊讶,裴度也坐不住了,老头站起身来,拱手示意道,“老朽为官多年,虽说稍有浅薄声名,但还是经不起真人如此夸赞,折煞老朽也!”

李在笑了,摇摇头道,“老大人不必过谦,是非功过,自有天日昭昭,老大人出入中外,以身系国之安危,时之轻重者二十年,这样的功绩也只有郭子仪才能比的了!”

李在竟然将裴度比作郭子仪?在场的众人都是骇然失色,裴度再无法就席,离开座位来到场地中间,长身一揖到底,朗声道,“裴度何德何能能与郭子仪相提并论?归心真人赞叹殊荣,裴度担当不起,请真人收回言谈。”

众人都是一愣,李在简单几句话就让老司徒如此动容,让众人吃惊,归云等略略想了一下,也能理解裴司徒的用意,老大人声名远扬,贤名在外,朝野皆忌,一向流言蜚语不断,李在的言语太过激扬,时人论将相,皆推度为首?这样的评价裴度或许还能担当,朝中那些人纵然心里泛酸,却不得不认,但将裴度比作郭子仪,这事情可就大条了,郭子仪是谁?安史之乱功臣第一,皇帝都亲口说朕之家国卿来再造的惊世之言,李在此时拿郭子仪比论裴度,难怪老大人骇然失色!

岳齐一直面带微笑,看李在如何收场,李顺用心记着这李在一言一行,同时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裴度离席肃容正谈,归云皱起来眉头,李在真能折腾,晋国公裴度裴司徒久经宦海,什么样的风浪没有见过,深知名利杀人不见血,李在或许只是客套的话,但语不惊人死不休,会给老大人带来偌大的麻烦,也怪不得老大人推辞,归云起身想要把这个事情揭过去,她刚要说话,李在拉住了她的手,顺势也站了起来,“师姐先坐,我和老大人说说话。”

归云拉着李在的手,叮嘱他道,“李在,乡野风大,比不得玉泉山上自由自在,你不要乱来,吓着姐姐了,知道了?”

归云言语随和,神情切切,还拉着李在的手,看得李顺眼睛都要冒火了,岳齐那货唰的挑起了大拇指,冲着李在无声的夸张口型,你牛逼!

李在瞪了岳齐一眼,有些无奈的拍拍归云的手,“师姐放心,我有分寸!”

归云有些疑惑,看着李在迈步走向裴司徒,长身作揖,“老大人,李在有礼了!”

裴司徒面色平静,拱手道,“真人客气了,真人谬赞,裴度担当不起,还请真人收回言论,免生是非!”

李在拱手笑道,“老大人辛苦,李在才疏学浅,不敢称真人!老大人在上,后辈自当有礼,我是李在,高高在下的在,老子姓李的李,李在是也,道号归心,见过老大人,老大人请直呼我李在,归心小道友也好!”

裴度脸上颜色缓和不少,“归心道长,人言可畏,众口铄金,郭子仪擎天之功,裴度怎敢与之并论?还请道长收回成见,裴度感激不尽!”

“风生水起才知天高云淡,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老大人过谦了,李在绝非谄媚,实在是对老大人心生崇敬,由衷敬佩,才有此言,老大人请勿多心!”李在抱拳躬身,仪表礼仪不伦不类,却言语恳切,裴度面上浮起笑容,摆着手正要说话,后面归云忽然说话了,“风生水起才知天高云淡,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好,好词!李在这是你说的吗?真是太好了!”

李在回头,刚刚才找到鬼扯的兴趣,师姐捣乱什么?你看那李顺一脸的不可置信,岳齐那货笑的快气绝身亡了吧?笑什么笑?

归心对李在幽怨的目光视而不见,招呼老太监陈宏志道,“大伴,快点取纸笔来,我要记下来,风生水起才知天高云淡,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佳句难得,千金难觅,不可错过。”

“是啊是啊,李在好厉害!”莎莎别添乱好吗?还有听雨你目光闪烁想干嘛?老太监动作很快,顷刻间,就拿来尺余大小的板子,还把一根细细的短棍子递给归云,没有笔墨纸砚,如何写字?听雨目光好奇。

李在垂头丧气,转身对裴度道,“老大人,我们接着说,呃。。。我说到哪里了?”

裴度面带笑容,“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归心真人果然学识渊博,佳句难得,观主欣喜情有可原,老夫也是心动不已啊!”

哦,说到这里了,李在点点头,再次拱手道,“老大人,请恕李在冒昧了,言语急切,没有把话说清楚,让老大人想岔了,李在的罪过,见谅见谅!”

裴度摆摆手道,“归心道长客气了,裴度不敢当,一应功劳全赖陛下的威严、英明神武洪福齐天,裴度尺寸之功,不敢言表。”

李在笑道,“老大人坚贞正直,侍奉君王百折不回,意志坚定,宵小敬畏,群邪退避,昔日平淮西,逆贼刺杀宰相武元衡,刺伤老大人,可见老大人安危关乎江山社稷,淮西平叛,老大人推荐贤臣名将,摒弃宦官擅权,统军平贼,军情不利,举世皆说退兵,唯有老大人独自擎天,血战到底,一战定乾坤,生擒吴元济,群贼束手,老大人功高盖世!”

裴度脸上笑开了花,连忙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先皇英明果毅,运筹帷幄,造不世之功业,裴度俯首听命罢了,李在你谬赞了!”

“老大人何必自谦?河北藩镇,如国之手足,群贼猖狂,不过手足瘙痒溃烂,用心用功可徐徐图之,慢慢医治,然而淮西江河之贼,地处中原是胸腹之祸,稍有拖延就有糜烂之危,顷刻之间江山社稷就有生死之劫难,老大人目光如炬,不畏艰险,坚持平淮西,如同再造大唐,与郭子仪比功毫不逊色,李在衷心钦佩,请老大人勿忧!”李在说完,再次长身鞠躬,神色诚恳,言语切切。

裴度裴司徒悚然动容,双手搀扶李在,“李在客气了,世人皆谓我贪功,他们都看不到江河之间藩镇作乱的危害,如李在所说,胸腹之祸,顷刻危及社稷存亡,不平定蔡州逆贼,天下群藩势必群起效仿,山河破碎九州离散,谈何平定河北三镇?”

“攘外必先安内,自古皆然,”旁听的岳齐忽然开口道,看到李在装蒜,岳齐不捣乱心痒难耐,于是跳出来搅局。

攘外必先安内?裴度和李顺都是眼睛一亮,李顺击掌赞叹,“岳内侍大才,精通兵法之妙,佩服佩服!”

裴度也颔首赞叹,“李将军所言极是,岳贤侄大才,李在也是,哈哈,老夫出长安修养,北上观赏冰河奇观,不想得遇众位贵客,实在高兴啊!”

李顺合掌笑道,“既然是高兴的事,怎可以无酒?不如我们畅饮一番,可好?”

这时,忽听听雨赞道,“观主的字写的真好!”

李在、岳齐、裴司徒还有李顺,转身往边上看去,只见老太监陈宏志双手托着一块薄板,黄羊观主正在写字,没有砚台水墨,怎么就能写字了?

听雨细心观察了一番,“观主用的器物,和李在的水笔有些神似。”

归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上面写着风生水起才知天高云淡、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字迹清秀俊雅,她想了想,在下面又把攘外必先安内几个字写好,才放下笔,听了听雨的话,淡淡笑了,“就是李在的水笔,不过我用的是仿制的,李在,司徒大人,过来稍作休息,美酒已然温好,畅饮几杯可好?”

李在率先走过去,裴司徒岳齐李顺相互谦让着,也一同过去,归云笑着拿着写好的字给李在看,萨法莎对那个可以折叠的板子来了兴致,只是简单薄薄的板子,涂着清漆,外面则是丝绸,把两块板子包起来,可以折叠也可以摊开,既简单又实用,心思真巧。

这边李在拿着归云的字看,师姐的字写的就是漂亮,人漂亮字也漂亮,李在嘿嘿笑着,“师姐,攘外必先安内,这话是对的,但是要小心,别让这句话成为内斗的借口,什么真理都有因时因地因人而异,与时俱进才是王道,刻舟求剑要不得,食古不化更是取死之道。”

李在随口一番话,让众人频频点头,裴度裴司徒笑道,“李在真知灼见,不愧归心真人!”

众人皆笑,氛围亲善许多,相互照顾着落座,听雨一直躲着李顺,李在注意到了,便让听雨坐在归云旁边,萨法莎高高兴兴挤在李在旁边,让归云目光像小刀子一样频繁戳李在,看得岳齐暗笑不已,和李顺毗邻落座,冲李在挑挑眉头得意洋洋,也不知道这货得意什么,李在不想知道,却只想揍他!

老太监陈宏志安排仆人摆设器皿,李顺想了一想,“陈公公,今日得见陈公公,荣幸之至,我这次出来的时候带了美酒,容我取来?”

陈宏志阴柔一笑,“李将军有心了,听闻李将军是酒中豪客,李将军口赞不绝口的美酒,想必珍奇,观主有口福了,有劳李将军!”

李顺一笑顾盼自雄,东西张望一番,他的护卫随从伤亡不少,跟前侍候的人手有些少,远处几个护卫正在收拾那个苍头的尸首,李顺喝令道,“那边的事先放一放,你们几个,去行李那里,把我的美酒带过来!”

李顺的随从连忙把苍头的尸身放下,匆匆去找美酒,李顺御下苛责严酷,稍有怠慢就有皮肉之苦,随从护卫们都不敢稍有拂逆。

李顺得意的向陈宏志显摆,“陈公公,你有所不知,天都长安城里这两年出现一种神秘的美酒,甘冽醇厚,美味非凡,数量极为稀少,可遇不可求的珍惜,这酒非凡绝伦,竹叶酒桃花酒美名之下美酒各有风情,就是没人知道这酒是谁家出产,也无人知道哪家售卖,有好酒者几乎把长安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神秘美酒的出处,真是一奇。”

陈宏志眉头一挑,展颜笑道,“还有这种奇事,那美酒咱家可要好好见识一番,李将军请自便,咱家还要巡视一番。”

裴度和岳齐对视一眼,看着远处那苍头的尸身被随意放在雪泥地上,眼里都有一丝不忍,忠心耿耿的仆人尸身被如此对待,这李顺苛刻薄情如此,令人不齿。

裴度思索了一下,沙滩之上还有一具要紧的尸身,紫袍太监鱼宏志的尸身还在渡口暂放,老人觉得两具尸体似有相似之处?

裴度于是就问岳齐,“岳贤侄,是你打捞上来鱼宏志鱼公公的尸身,你看鱼公公的伤情,是否与李将军这仆人伤势相似?”

岳齐想了想,“鱼宏志鱼公公胸口被巨力拍打,整个人都被镶嵌到船板上,只能是水怪蛟龙的作孽,李兄的这名仆人是被水怪的尾巴拍个正着,才有丧命之祸。”

“是了,岳贤侄,你不要怪我年老话多,”裴度思索了一番道,“鱼宏志鱼公公毕竟是掌握内飞龙战兵的紫袍内侍大太监,他的死势必骤起波澜,又是岳贤侄刚刚出任闲廊飞龙侍者,这个节骨眼上,是非众多,岳贤侄还要早做谋划的好!”

岳齐长身而起,躬身到底,“岳齐多谢老大人提点!”

(本章完)

第63章 制墨与酒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姜还是老的辣!

老而不死是为贼!

以上都是由衷的赞美,尊老爱幼是美德也是经验和教训,且不管怎么说,老人都很厉害,都有非凡之处,见多识广,不管是灵机一闪还是智慧内敛,都能出人意料,就像此时裴司徒提醒岳齐一样。

丹同渡所有权的争夺,这场漩涡远比表面上更加复杂,诡秘的程度超出所有人、甚至始作俑者的预料,没有人清楚,小小一个丹同渡为什么牵扯了这么多利益纠葛?就像大家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鱼宏志会出现在丹同渡,又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在河上,又偏偏是他名义上的上司岳齐打捞上来他的尸首?

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没有了结,还不是反思的时候,现在要做的是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犹豫不得,鱼宏志死了,最大的获利人是岳齐!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昔日荣耀的闲廊飞龙侍者,被分成两部分,闲廊院和飞龙兵,由内侍省和殿中省分别管辖,可也只是管辖,闲廊飞龙侍者仍是独立的体系,岳齐本身就有着闲廊院的差事,那些人敢于把闲廊飞龙侍者的职位拿给岳齐,就是因为鱼宏志在飞龙战兵中一手遮天,不怕岳齐成气候,可是鱼宏志却死在这里,玩大发了啊!

所以岳齐必须告诉所有人,鱼宏志的死和他没有关系,这只是一个意外,是天意,是上天要岳齐由鱼化龙,而且还是他打捞上来鱼宏志的尸首,没有让鱼宏志这条大鱼真的泡在冰河里让鱼给啃了!

眼下就有一个最直接的证据,那水怪异兽已经龙困浅滩,还能轻易的拍死一个精壮汉子,那它在河里的时候又是如何的霸道绝伦?

裴度简单几句话就把其中环节说的清楚,不愧老谋深算,岳齐长身谢礼,李顺目光闪烁,神情悲痛,“苍头丧命于此,我倍感痛心,他跟随我李家二十多年,还是父亲大人留下的牙兵亲随,我必将厚葬于他,祭祀香火不绝。”

裴度笑着颔首,岳齐刚想说什么,李顺抬手虚压,“不过苍头的尸身,是鱼公公丧命的真像线索,我还要细心收敛,不会误了岳兄弟的大事!”

李顺言语恳切,或许是情绪有些波动,大事两个字咬字很重,岳齐也向李顺施一礼道,“岳齐多谢李兄援手,感激不尽!”

李顺得了岳齐的话,脸上悲色一扫而空,展颜笑道,“岳兄弟客气了,自家兄弟,何必客气,相守相望,同舟共济才是正道,来来来,裴公,岳兄弟,来品尝这竹叶美酒,且尽欢!”

李顺打开精致的一个酒坛,酒香悠悠,沁人心扉,裴度老大人合掌赞道,“好酒!李将军有心了!”

岳齐看见李顺手里的酒坛,微微一怔,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酒如此稀少,不过是她无聊之余随手把玩的小玩意罢了,每月不过出产十几坛而已,还是让李顺给捞到了?李在呢?

李在没有在意刚刚裴司徒的话,他正在归云面前打量归云的字,还有那别致的水笔,“这是山上刚刚仿制出来的?”

“是啊,”归云笑道,“归明被你撵的鸡飞狗跳,咬牙发了狠,从上都快马招来一批老手工匠,不惜损耗材料,还是做出了几个能用的,虽说比不上你的水笔浑然天成,倒也能用,是个大进步!”

“厉害!”李在赞道,看手里的小笔杆,是竹竿,上端用软木雕刻花饰,有趣的是笔头,李在竟然看不出质地,用手指试了一下,软硬适合,随便写两个字,蛮好用的,李在一笑,“这算是成了!”

他随手把手笔,递给眼巴巴看着的听雨,“听雨,来看看,你觉得这水笔仿制的怎么样?”

听雨早就眼馋了,只是在黄羊观主面前不敢放肆罢了,东西到了李在手里她在旁边早就跃跃欲试,很想抢过来瞅瞅,李在让她看看,听雨一点可不客气,抓过来就看,随性而为,让归云又用责怪的目光瞅了李在一眼,李在有些莫名其妙,师姐啥意思?

此时李顺裴司徒岳齐那边也聊好了,三人就过来了,李顺向归云献宝,“观主,这是长安城秘传的三神酒,甘美非凡,我花费了重金才从他处收集而来,请观主品鉴。”

归云轻笑道,“闻着香气扑鼻,果真美酒,李将军有心了!”

李顺得意洋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安城里多了这种美酒,数量极少,人称三神,神秘不知出处,神秘不知价格,神秘不知卖家,每次都是随即出现在长安城里谁家店铺寄售,稍纵即逝,有好酒者趋之若鹜,满长安搜寻这美酒,重金求购,甚至冒出来一个拍卖行,竞价哄抢这三神酒,可还是难得一见。”

“就这三坛酒,我花费了众多功夫,派出去百十号人守着各处酒肆,说来也怪,这酒有时候一月出来一批,有时数十天出来一批,完全没个准点,只能让下人们守着,还有那拍卖行,若不是在长安,我直接给他封了!”李顺笑道,手里捧着的一个精致的酒坛,随手打开,酒香弥漫,清香怡人。

“好酒!”裴度也是酒中豪客,鼻子闻闻赞道,“李将军有心了,我在河东之时就听闻长安城迷酒难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岳齐笑而不语,目光有些古怪,却落到李在那边,李在此时正和萨法莎研究那个简单的薄板,两块薄板用光滑的丝绸连接在一起,合起来只有尺方大小,摊开就能拼成一个实用的平面,很简单很实用也很大气,老太监陈宏志笑吟吟的站在一边,开口道,“这是文本夹,归果真人的主意,出行在外,实用方便,很是难得!”

萨法莎叹息道,“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难以发觉妙处,这东西说小不值一提,但是若要用心,会别有一番出彩!”

李在笑,“想那么多干什么呢?有用就好,有用就有加价值,有价值就有存在的理由,足够了!”

萨法莎对李在甜甜的笑,忽然闻到一股美妙的酒香,萨法莎秀丽圆润的鼻翼煽动几下,“哇,好诱人的美酒!”

李在也闻到了,酒香里似乎有别样的味道,他有一些疑惑,却未多想,笑着对萨法莎道,“莎莎,你也好酒?”

萨法莎点点头,“圣教没有田产,不种五谷,又不能在朝廷做官,唯有经商为生,酒的利润颇大,我也有涉猎,上都的三神酒,我早有耳闻,酒是极品,但后面布局的那个人更是奇才,拍卖行的设计更是神来之笔,我很想见识一下幕后主人是谁,圣教投入不少人力物力调查,却一直得不到有用的情报,长安太大了。”

李在眨眨眼,一时间有些意外,眼前的萨法莎是莎莎,这话没错,是那个活泼好动的莎莎,不是那个晦暗神秘的东地长老,李在还是能看的清楚的,莎莎在李在面前一直都是小女孩性格,李在多少也习惯了,可她现在的样子,就好比一个刚刚还抱着腿要糖吃的五六岁小女孩转身拿了本微积分,一本正经的给你解题,有种强烈的错位萌感,李在诧异了。

莎莎毫不畏惧李在探究的目光,却有些羞怯的低下头,“怎么了,李在?我没有姐姐那么好的身手,还好对数数财物比较好奇,所以就帮着做些事。”

李在想了一下,留意下周围似乎无人在意这边,他斟酌了一下言语,“莎莎,我不了解你和你姐姐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绝对是个秘密,你应该保护好自己,恪守秘密。”

“嗯,知道的!”莎莎轻轻道,“其实我醒来的时候很少,大多时间都是姐姐在,以前我出来玩一会就要睡几天,可是李在,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很好,一点都不困,精神好的很,这是神的恩赐,让你来到我身边,嘿嘿!”

李在张了张口,还没有说什么,听雨忽然从旁边挤过来了,“莎莎,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要矜持,”她目光有些畏惧的偷偷看了一眼正和裴司徒岳齐李顺聊天的黄羊观主,归云真人出身皇家,容貌端庄秀美、万中无一,她看李在的眼神很不对,听雨有些害怕!

莎莎嘿嘿一笑,反手拉住听雨,“矜持?为什么要矜持,喜欢的人就要勇敢去抓住,错过了还不要哭死?”

听雨心神一动,反手去闹莎莎,“莎莎,女孩子不能看轻了自己,自尊自重才能自爱,你太主动的话,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两个女孩子一下就闹成一团,她们也知道这场合不能喧哗,就低声窃窃私语,却更加显得生趣十足,听雨手机还拿着仿制的水笔,莎莎手机拿着所谓的文本夹,两人在李在面前嬉笑闹了一会就好奇的用水笔在文本夹上写字,听雨就问莎莎了,“莎莎,你觉得这两个东西若是拿去出售,利润怎么样?”

莎莎想了一想,“文本夹和水笔,物件虽小,用处却大,尤其是现在的达官勋贵文人墨客都喜欢出游,吟诗作赋的又是时尚,文本夹和水笔刚好能让他们使用方便,真要是拿来出售,买的人会很多,但是这两样东西都很简单,什么东西只要有利润,就会有无耻之徒蜂拥而上,想要成事需要更多心思!”

听雨点点头,拿着水笔和文本夹上下打量,文本夹就是布帛连接两块薄木板,简简单单一眼看透,但是水笔?听雨悄悄往归云师姐那边瞅了瞅,悄悄对李在道,“李在,你说我把水笔拆开,观主她会不会生气?”

看她一副宛如偷吃东西的小仓鼠般东张西望,李在禁不住笑了,实在忍不住想拍拍她的头,可手抬起来,却看见旁边侍立的老太监陈宏志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呃,李在尴尬了,伸出的手中途转了向,收回来摸摸自己的鼻子,话说老狗站这边干什么,师姐那边说话呢,过去侯着去!

咳,李在轻轻咳嗽一声,掩饰尴尬,轻笑道,“随便你拆,这东西既然仿制出来,能做一支就能做一百万支,师姐是极好的,不会在意这些小物件,不过也没什么好拆的,里面简单极了,无非一些储存墨水的棉絮什么的,要紧一点无非是笔尖,但也很简单,真正要紧的是墨水。”

“一百万支!”听雨眼中金光大亮,“哪怕是一支只有一钱的利润也是一百万钱,好多啊!”

李在。。。话说听雨的思路怎么就这么奇葩呢?李在正想吐糟,一扭头,旁边萨法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睛亮闪闪的像星星,“李在李在,我们来做水笔的生意吧,百万钱的利润啊!”

李在。。。无语了,旁边老狗你想笑是吧,想笑就笑吧,忍着多难受,都满脸菊花开了!

李在叹息一声,眼中余光看到师姐已经往这边看了,岳齐那货一直都留神这边,李在赶紧扒开莎莎的手,清清嗓音,“我说你们两个省点心吧,八字没一撇呢,就想百万钱的利润?”

萨法莎和听雨两个兴奋的丫头有些气馁,打击她们了,李在都有些罪恶感了,他决定补救一下,“你们的想法是不错的,但是刚刚你们也说了,这些东西结构简单,仿制容易,你稍稍赚点钱就会被他人蜂拥而上,抢走财路。”

“想要喝水,就要先找到水渠,就算没有水渠我们也要先挖条沟出来,水笔的生意能做,就算后面会被人抢,我们也有先发优势。”听雨攥着小拳头,气势十足挥舞道,萨法莎在旁边频频点头,然后两个丫头诡异的对视一眼,然后两个鬼精灵一起去偷偷去瞄归云师姐,正好看这边,正好对上眼,把两个心里有鬼的丫头吓得差点跳起来,两个人连忙把视线收回来,听雨呼吸有些局促,“就算有人抢,黄羊。。。李在。。。你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旁边老狗还是偷笑了出来,李在无辜的眼神对上归云师姐投过来的疑惑目光。。。李在无语了,难怪有鬼丫头的称呼,眼前就有,还是两个,听雨和萨法莎已经把鬼主意打到归云师姐那边了吧?

李在叹息一声,决定长话短说,师姐那边已经对这边有了兴趣,李顺还在吹嘘所谓三神酒的神奇与难得,但师姐频频往这边看,想必一会就会找理由过来,李在决定再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拯救下两个思想误入歧途的鬼丫头,“你们两个啊,打不够的鬼主意,事实上我给你们挑明了说,水笔也好文本夹也好,都不是关键,这些都是文具,而文具中关键的是墨。”

“墨?”听雨和萨法莎都疑惑不已,两个好奇的丫头目光迷茫,太可口。。。不是,太可爱了,忽然萨法莎声音低沉嗓音轻轻道,“制墨是各家不传之秘,李先生还懂得制墨?”

李在。。。这是莎莎他姐姐上线了吧,她们还能自由切换?

“是啊是啊,制墨你也懂吗,李在?”这是更熟悉的莎莎,还真能自由切换,真神奇!

听雨也眼巴巴的看着李在,让李在忍不住显摆,“制墨有烟墨和油墨两种,工艺各不像似此外在墨中添加各种矿物质,可以制作出彩墨,而制墨有个关键就是要有良好的溶剂,这年头估计靠谱的只有酒,高度的酒。。。”

“李在你也谈酒啊?”嗯?李在一扭头,归云师姐正款款而来,岳齐跟在旁边,冲李在挑衅的坏笑,李在郁闷了,就听归云师姐柔声道,“好像听你在说酒,高度的酒,巧了,李将军恰好带来了极品的美酒!”

嗯?李在。。。眨眨眼,一时有些转不过弯了,岳齐那混蛋又开始坏笑了,真欠揍!

(本章完)

第64章 天衣天意

李在正在听雨萨法莎两个美人面前吹牛制墨工艺呢,那边归云师姐过来说美酒?李在被卡壳了,如果都是亲近的人,怎么胡扯都没关系,可裴司徒和那个李顺李将军也在场,就由不得李在放肆了!

就在刚刚,李在随便胡诌几句,还是夸赞裴司徒有擎天之功,说他功绩堪比郭子仪,富态稳重的老大人竟然勃然变色,非要李在收回言谈不可,可把李在郁闷坏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让岳齐那混蛋看了笑话,太羞涩了,有木有?

宝宝不开心!

归云走过来,看着李在这边眉飞色舞的和听雨萨法莎说话,似乎很开心,归云也想开心开心,在山上李在和归果之间说笑玩闹亲密无间,很是让归云羡慕,下了山果子不在眼前,归云觉得自己应该照顾下李在,可李在跟前又是黄听雨又是萨法莎的,归云有些不开心,她决定找点开心。

雍容端庄的黄羊观主走到李在旁边,面前笑容温和随意,“李在,你也说在酒,什么酒呢?说来让师姐也听听。”

“呃,酒啊,比较好喝,就是怕上头。。。”李在言语有些不搭边,师姐莫名其妙气场好强大,听雨和萨法莎两个鬼丫头看她过来,都躲到李在身后去了,李在也想躲,就是不知道躲到哪里,只能胡言乱语了。。。

岳齐这混蛋,笑的快心肌梗塞了吧?还有老狗,脸色板着像被砖头正面拍过,你想干啥?你抖个啥意思?李在扯不下去了,“那个啥,师姐,就这样了啊。。。”

啪,出乎所有人预料,黄羊观主竟然抬手在李在脑门来了下干脆的,李在也没料到师姐会动手,也没能躲开,呀,啥情况?

归云打了李在一下,手却没有收回去,顺着李在的脸庞似触若无的而下,给李在打理一下衣领,李在的衣服都是归果准备的,上面多了些精致的盘云状布疙瘩,归果说是盘云扣,全部是归果一个一个亲手拧出来的,归果做盘云扣的时候,神情肃穆如同祭典,归云甚至都不敢和她说话,摸着李在领口的盘云扣,归云心神不知怎么蓦然一动,心有千千结,只影为谁去?

李顺手里还捧着美酒,脸色却扭曲狰狞,几乎都要失态了,裴度裴司徒老大人但是面色如故,只是眼神却变幻无常,不知道在想什么,岳齐忽然轻笑道,“酒可是好东西,人间极乐尚品,适量饮酒,还能驱寒养身,李在的酒量就需要锻炼,别总是醉倒在酒池里!”

“醉倒在酒池里,李在还有这典故?”归云眉目轻转,俏颜笑兮,素手不着痕迹在李在胸口摁了一下,“李在,你在冰河里泡了那么久,是喝点酒暖暖身子,还是要早点休息?”

“最好是喝点酒暖暖,”说话的还是岳齐,他温和笑道,“李兄手里的美酒难得不可浪费是其一,其二人在严酷的环境下出来就缓缓修养,就像饥饿的人开始只能喝粥,后面再吃东西,骤然暴食的话多半会被撑死,裴老大人也是知道的,是不是?”

裴度呵呵一笑,缓步走过来,“岳贤侄的说法很有道理,李在,此时风淡雪飘,美景难得,就在这渡口,我们清谈一番也是美事,观主以为呢?”

归云笑,“老大人此言甚好,李在入座吧,别在胡闹了,饶不了你!”

归云丢给李在一个警告的白眼,嫣然一笑转身往席位那边去,“众位也请入席吧,神武李大将军的美酒可不能辜负。”

李顺瞬间笑颜如花开,“诸位请做,容思平为这行令官,为贵客们掌酒!”

李在被摁到归云座位旁边,让他有些不自在,师姐下山来行为好古怪,就像盯住了目标的狡黠猎手,随时要做些行动什么的,很可惜,似乎她的目标是李在!李在不清楚师姐和果子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这让他忐忑不安的小心肝不得安稳。

听雨不肯离开李在身边,哪怕是黄羊观主气场强大的让人不敢直视,她也要赖在李在身边,莎莎是个傻丫头,李在在哪她都粘着,何况还有听雨陪着?她更理直气壮的跟着旁边了,只是这样席位有些难排了,按着礼节尊者主位,贵者长者上席,其后各人一字排开,但听雨不肯离开李在身边,萨法莎也不肯离开,有些难为布置场面的陈宏志了。

李在被归云警告不敢擅动,岳齐笑着说话了,“我们这是随意闲聚,就不要理会那些繁文缛节了,女士优先,女士的用品也优先,恕我冒昧,我来排下席位可好?”

女士优先这说法新奇,女士的用品什么意思?李在怒视岳齐,裴司徒李顺等不明所以,岳齐脸上带着笑,如此安排,黄羊观主天潢贵胄安坐左侧主位,李在作陪下首,黄听雨在李在下首,萨法莎再下首,右侧裴司徒德高望重,居上首众望所归,李顺是神武卫大将军,位高权重,陪在老大人下首很合适,李顺谦让岳齐居中,岳齐笑道,“老祖宗陈公公在场,岳齐有位置就不错了,还敢居中?李兄何须谦让,请入席吧!”

李顺很高兴,手里的美酒还没有放下呢,欣然入席,岳齐先向老太监陈宏志拱手示意,而后才入座末席。

岳齐入座之后,往场中看了一圈,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七星聚首的说法传的沸沸扬扬,今日巧了,我等这席位之上也是七位,是不是也可以作那七星聚首的美谈呢?”

众人都看了一圈,还真是巧了,左侧归云李在听雨萨法莎,右侧裴度李顺岳齐,左边四人右边三人恰好是七星之数,众人皆笑,李顺起立,手捧美酒笑道,“来,为我等七星聚首畅饮一杯!”

李顺正要离席布酒,老太监陈宏志笑着入场,“李将军请安坐,老奴来服侍众位大家!”

李顺惊讶不已,就连裴度都起身辞让,岳齐也是有些意外,老太监陈宏志可是宪宗皇帝的内侍大太监,地位高到吓死人,内苑老祖宗的称呼可不是闹着玩的,此时他自居仆从,众人可不敢当,这边正谦让呢,那边李在懒洋洋道,“老大人请安坐,一点小事,李将军就让老狗掌酒吧,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还有岳齐你个笨蛋别添乱!”

老狗!又是这个匪夷所思令人震惊的称呼,李在竟然直呼陈宏志为老狗,众人不是第一次听闻,却还是吃惊不已,陈宏志呵呵一笑,“爷说的很有道理,众位贵客请安座,老奴来做酒官就是了!”

说笑间,也不见陈宏志如何动作,李顺手里的酒坛就到了他手里,旁观的岳齐瞳孔一凝,姜还是老的辣啊,岳齐心中暗自感慨!

众人各自坐下,神色各异,看陈宏志竟然第一杯酒给裴司徒,第二杯给李顺,让李顺兴有些受宠若惊,第三杯岳齐,岳齐致谢,到了左侧这边,陈宏志竟然先给下首萨法莎斟满酒,然后听雨,再给归云浅浅的一点,最后到李在这里,陈宏志笑道,“爷,要喝多少?”

李在坐在座位上东倒西歪,归云一直拿目光戳他,他也不理,此时陈宏志问他,他鼻子抽动了一下,“很奇怪啊,这酒香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随意吧,老狗辛苦了!”

果真美酒,酒香悠悠,飘摇逍遥,闻着就让人浅浅欲醉,裴度端起酒盏,“好酒,果然好酒,清冽如水,晶莹剔透,不愧三神酒美誉,老夫今日得尝甘爽,幸亏李将军,来,老夫痴长几岁,在此借花献佛,敬诸位一杯!”

“请!”裴度裴司徒仰脖把美酒饮下,众人也都起立,举杯畅饮,李在站起来动作慢了一些,被黄羊观主踢了一下,是踢了吧?众人都看到了,又当做没看到,只有李在苦着脸,端着酒盏疑惑,这酒闻着香,还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在伸着舌头小心翼翼沾了一点酒,嗯?那熟悉的感觉仿佛激活了李在灵魂深处刻苦铭心的记忆碎片。

“李在,熬夜不好,喝点东西!”柔和如暖风的声音道。

“哇,这是什么,入口甘甜,怎么晕晕的?”

“这是酒哦,哼哼,补酒!”

“甜酒吗?味道真不错!”

“那是,老爷子尸山血海里拼出开国的功勋,偌大机缘仙人给的酒法,嘿嘿,对你正有用!”是岳齐贼兮兮的声音。

岳齐!

“李在,你怎么了!”李在一回神,归云师姐关切的目光近在眼前,“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先休息?”

李在连忙后退一点,拉开距离,一扭头听雨和萨法莎也是一脸关切,李在有些尴尬,“呃,我没事,刚刚走神了!”

归云师姐丢给他一个白眼,妩媚不可方物,归云扭头对裴司徒笑道,“司徒老大人,归心师弟还有抱恙在身,老大人不要见外!”

裴度裴司徒笑着抚着胡须笑道,“不介意,虽然与李在初次相见,老夫也看得出来,李在是性情中人,率真坦荡,不愧真人也!”

岳齐也笑道,“他脑子有问题,观主说的委婉,但是我早就知道了,悄悄地告诉你们哦,我见过李在裸奔的样子哦!”

啥?裸奔?从容如归云都露惊异的神色,听雨和萨法莎都震惊的以手遮口,免得失态,倒是李顺吃惊之余,一边心里猜测岳齐和李在的关系,口中恭维道,“归心真人不愧是玉泉山得道高人,身有抱恙,都能斩蛟屠龙,不愧风闻是西府赵王转世的威名,佩服佩服!”

西府赵王转世?李顺此言一出,场面一时静寂,西府赵王那是谁,天下第一的猛士!更是当今皇室的先祖!

李在手端着酒盏,笑语晏晏道,“李将军客气了,我本是侥幸逃出一条命来,冰河黄汤里,对上蛟龙,即便是西府赵王来了也怕是要束手无策的,更何况转世,转身白板小号根本不够看!”

李顺目光闪烁,“那蛟龙如此凶猛?归心真人还能安然脱身,把蛟龙拖上岸来,真是难道归心比西府赵王还要勇猛?”

李顺有些咄咄逼人了,归云脸上又浮起了雍容的笑容,岳齐似笑非笑,和李在几分相似的脸上却带着和李在截然不同的表情,一个英俊,一个阴柔,泾渭分明令人瞩目。

李顺的进逼,李在没怎么放在心上,径自坐下,扭头笑道,“师姐,知道丹同渡对岸的镇河铁牛吗?”

归云师姐笑笑,“知道啊,怎么了?”

李在又伸着舌头舔了一点酒,看得归云眉头只跳,李在在她发飙前放下酒盏,“师姐,我这次有冰河之劫,是镇河铁牛惹的祸,我能从水怪口中逃过一劫,也可以说是镇河铁牛救了我!”

还有这种事?李在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来了兴致,就连准备为难李在的李顺李大将军都来了兴致,裴司徒抚须笑道,“那镇河铁牛历史悠久,恒古不变,今日竟然能为难李在,老夫真的好奇了!”

归云笑着点点头,“我也是,李在别作怪了,和我说说话,讲讲丹同渡的事。”

李在笑,芦苇荡发生的事绝对不能说,他只能落堤开始说,“我和听雨在对面河堤上看冰排。。。”

“你兴致不错!”归云师姐忽然说道,目光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黄听雨,把听雨看得缩了一下脖子,然后目光划过李在面前,看的李在也想躲一躲,“师姐,我先说。。。”

“嗯哼!”归云哼道,“你继续!”

不带师姐这样的,李在郁闷了,闷声开始道,“我们玩的正好好的,地面一下子就开始倾斜,那铁牛对我就撞过来了,瞬间就把我双腿压入土里,我逃不掉,只能被铁牛推着滑向水面,那水怪下面张着血盆大口等着我,上有千钧铁牛,下有水怪蛟龙,我又动弹不得。。。”

李在说的简单,但众人都听的聚精会神,萨法莎紧握着两个小拳头,“然后呢,李在你怎么样了?”

归云也叹息道,“虽然看李在你好好的坐在这,听了你的话还是忍不住心悸不已,然后呢,李在!”

李在又舔了一点酒,有些晕晕的道,“然后,蛟龙等着吃我,铁牛退推着我快速的滑向冰河黄汤,就在我双腿落水的那一刻,蛟龙水怪的血盆大口就咬过来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身体团起来,被水怪一口咬到巨口里,然后那巨口还咬住了铁牛,被铁牛扛了第一下,我侥幸没有受伤。”

众人听的心神动荡,都不敢出声,瞪大眼睛看李在,只有岳齐不为所动,“然后呢,十死无生还让你逃出一劫,厉害!”

“然后?”李在脸上也带着惊悸,“尼玛,你知道吗,那么大的镇河铁牛竟然被那水怪一口咬碎了,我了去!”

“镇河铁牛都碎了?你还能活着,你牛!”岳齐冲李在挑起大拇指!

“滚!”李在没好气的怼岳齐,“说出来有些丢人,我就在蛟龙口中头部挣扎求活,还好带着刀呢,总算逃出一条命来!”

“在蛟龙口里挣扎求活?嗯,我知道了,不管是谁,被塞了牙都不会开心,哪怕是蛟龙!”岳齐一本正经道。

塞牙?李在有些牙疼,脑子也有着晕晕的,叫道,“混蛋岳齐,你才塞牙呢!小心我揍你!”

岳齐挑起兰花指,居然抛了一个媚眼,“揍我?来啊,奴家等你来哦!”

归云裴司徒还有李顺,众人见岳齐如此妖孽,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就见岳齐妖娆笑道,“李在,你觉得这水怪到底是什么?难道真是蛟龙?”

“是材料!”李在又舔了一些酒,脸上有些醉醺醺的,“是珍惜的材料!我的,全是我的!”

“李在的酒量真差,这点就醉了?”萨法莎悄悄对听雨道,听雨悄悄道,“情形不对,在看啦!”

“材料?什么材料?”李在的酒量不该这么差啊,在山上也见过他喝酒,酒量还好,怎么这里就醉了?归云也心有疑惑,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老太监陈宏志,陈宏志微微摇摇头,示意酒没有问题,那是李在有问题了?归云便问道,“李在你说材料,什么材料?”

李在嘿嘿一笑,“师姐,听说你要来丹同渡,我想你可能是来抓我的,我准备逃跑来的!”

这个笨蛋,这算坦白从宽吗?岳齐捂脸,黄羊观主眉头一挑,轻笑道,“李在,你准备跑哪去啊?又要干什么去呢?”

“我准备找材料打造自己的装备,战甲兵器什么的,”李在神情开心,似乎没注意归云师姐奇怪的表情,“我决定了,我要用这蛟龙的皮甲骨骼来打造我的盔甲兵器,我的战盔就叫天意,我的铠甲就叫天衣,天衣战甲!”

“天意战盔,天衣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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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65章 美人好酒

天衣战甲,天意战盔!李在醉意朦胧,在丹同渡渡口西岸的河滩上,李在大声宣告!

篝火噼啪作响火焰升腾,整个渡口都被李在突然间吼出的一嗓子镇住了,静寂一片!

天衣战甲,天意战盔!好霸气的名字!众人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最先回神的竟是最单纯的莎莎,她跳起来,拍着手欢叫,“哇,天意战盔,天衣战甲!李在,李在,你好厉害啊!”

归云等裴司徒等被莎莎的欢叫惊醒,归云有些无奈的道,“李在,你是不是喝醉了?天衣战甲?天意战盔,你懂冶炼吗?”

“我?”李在得意的一甩头,“我可是冷兵器业余爱好者,放心了师姐,正如莎莎说的,我很厉害哦!”

听雨躲在李在身后,用手指捅李在,“李在李在,你才沾了一点酒,怎么就醉醺醺的?”

李在转身,看着听雨,目不转睛的看,看得精灵古怪的黄听雨想逃,却又手软足软挪不开脚,虎着脸羞赧的张牙舞爪凶李在,“你看什么看?你看什么看?你什么呢你?挠你吆!”

李在微笑,“放心了听雨,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既然让我遇见了,我怎么会让你这异宝蒙尘?”

听雨大羞,面红耳赤的,都有些口吃了,“什么。。。什么异宝?李在。。。你胡说什么,观主看着呢。。。我。。。”

被众人各异目光紧紧盯着,听雨胆怯实在说不下去了,身子一缩,竟然躲到了萨法莎身后,两个丫头闹成一团,李顺哈哈大笑,“哈哈哈,归心真人还真是名士风流,我等实在是羡慕不已啊!”

岳齐脸上似笑非笑,频频点头,也不知道这货在琢磨啥?裴度裴司徒笑而不语,手抚胡须举止文雅,目光却一直在黄羊观主那里,归云心里暗自叹息,李在这混蛋到处招蜂引蝶,难怪归果不放心,高傲如她也巴巴的央求自己下山抓李在回去!

哼!一念至此归云轻轻哼了一声,“李在,竟是胡闹,怎么才沾了这点酒就醉醺醺的?你的酒量没这么差,怎么回事?”

李在站在那想了一想,忽然一笑,“姐姐不用担心,我这不是醉,而是在回血回蓝,对我是大有好处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岳齐?”

李在和归云说着话,话题机锋一转却转向岳齐,岳齐潇洒一笑,“你发现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忘记了呢?”

回血回蓝?李在的话有些古怪的词语,归云有些听不明白,在玉泉山上也是这情况,只要归果和李在在一块,不是腻歪在一起就是斗嘴吵架闹成一团,时不时冒出来一些听不懂的词语,回血,什么意思?回蓝,又是什么意思?

归云皱起眉头,“李在啊,归果不在这里,你怎么又冒出来稀奇古怪的字眼?回血回蓝,怎么回事?和你醉醺醺的有关系吗?”

归云的话李在不能不答,李在笑笑,“师姐,我不是醉,我是在疗伤,在冰河里和水怪厮杀这么久,我身体的损耗极大的,差不多筋疲力尽了吧?刚好李将军带着这酒,这酒是美酒,对我来说也是良药,大红大蓝还魂酒!”

“还有这种事?”李顺大惊失色,难道自己暴殄天物,浪费了机缘?他几乎忍不住跳起来,要从陈宏志手里抢回酒坛,还好李在摆摆手道,“李将军莫着急,酒是美酒,那些神奇的作用也只对我起作用,你说是不是岳齐?”

岳齐笑着点点头,有些无奈道,“真的很不公平,凭什么你就有补给?别人还有的玩吗?比开挂都过分!”

开挂?什么意思?听雨和萨法莎两个丫头挤在一起窃窃私语,莎莎这傻丫头又被听雨当枪使推出来,“李在李在,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关于这三神酒的?”

三神酒?李在哂笑一声,装神弄鬼吧?端起酒盏小心的又抿了一点酒,然后对岳齐坏笑着,“岳总啊你总是在我面前吹牛,说你家老头子尸山血海拼出开国的功劳,从仙人那里得来的酒法,说,这藏头露尾的所谓三神酒是不是你的产业?”

什么???李在此言一出,满场震惊,除了岳齐和李在,众人都大惊失色!李在的话信息量太大了!冲击太大了!

开国的功勋?岳齐难道是开国功勋的后代?李顺最先想到这点,因为他与岳齐相识很早,多知道一些事情,内苑太监进宫都是有师傅赐名改姓,岳齐是唯一一个坚持不改名改姓的小太监,他的义父是仇士元,岳齐应该叫仇齐,可岳齐就是死活不肯改宗换姓,难道是在缅怀先辈的荣耀?

等等,李在说什么,三神酒是岳齐的产业?李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神秘不知来路、神秘不知价格、神秘不知卖家的三神酒居然是岳齐的产业?李顺不敢去想,他费尽心思弄到了三坛三神酒,前前后后花费的钱足又数十万钱?三神酒差不多每月出现一次,每次都能获利近百万钱。。。岳齐的产业?我的天呐!

归云也是震惊不已,三神酒在长安传的沸沸扬扬,无数人掘地三尺要找这三神酒的来历,数年来没有一点线索,被称为长安一悬案,谁能想到这三神酒竟是闲廊院岳齐的产业,他的身家该有。。。归云心中凛然。

裴度裴司徒摇头叹息,“老夫此行不虚,折实幸甚,久不在朝廷,竟不知岳贤侄如此惊才绝艳,老夫佩服佩服!”

岳齐淡然一笑,“老大人赞誉,岳齐惭愧,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岳齐饿过肚子,深知钱财通神,就努力的挣点钱花,我可没有贪赃枉法哦!”

萨法莎和听雨两个丫头挤在那里,眼冒金光,低声嘀咕三神酒的利润,到后面两个丫头眼睛都开始打旋,显然是算晕了头,李在还在那琢磨呢,“不对,应该还有?我好像听李将军说有拍卖行?货品极品、饥饿营销、加上神秘光环推波助澜,倒腾出什么三神酒,却也只是一个单项,不是你的风格,岳齐,说实话,拍卖行是不是也是你的产业?”

如果说三神酒是一座明晃晃的金山,令人疯狂,那长安城里神秘出现的拍卖行就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深渊,令人痴狂望而生畏,李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看着岳齐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岳。。。兄,不,岳内侍,黑羊是你吗?”

岳齐摇摇头笑道,“不是,李兄淡定,别激动,让李在接着说!哎,那混蛋对我太熟悉了,我藏着的牌被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嘿嘿,我可以不说,可是,要拿钱收买我哦!”李在趾高气昂对岳齐道。

“要多少?”岳齐眉头一挑也笑道,“一百万钱够吗?算了,先给你五百万钱,要多少你尽管说,我养你哦!”

五百万钱!沉稳如裴度裴司徒,尊贵如黄羊观主归云,听到这个数,心头都是一跳,李顺身子更是一晃,听雨都快要把自己闭气憋死了,不成想李在听了岳齐的话,“呕。。。混蛋,别恶心我!拍卖行你绝对有份,说!”

岳齐潇洒一笑,“众位请入座,我们随意聊聊,对于朝廷来说的什么最赚钱,盐铁之利,对于江湖来说什么赚钱,黄赌毒,哦,这年头还没有毒这一说,那就是黄与赌!”

又是古怪的词语?听雨萨法莎归云甚至侍立老太监陈宏志都有心理准备,果然李顺开口了,自他知道岳齐是个财神之后,态度恭顺太多了,张口道,“岳兄,赌是赌博赌场我是知道的,黄,是什么意思?”

岳齐一摊手,笑道,“勾栏妓馆花楼酒肆!”

李在不满意的哼了一声,“酒色财气,不外如是,所谓拍卖行就是挑起人斗气的心思,多花冤枉钱。”

岳齐点点头,“当铺、坻店、柜坊,这些都是由权贵人家的家奴小号把持,外人根本针扎不透,拍卖行对权贵们有诸多好处还被多方倾轧,我又不愿意露面,黑羊很早就太听话了,不过也无所谓,能不能掌控拍卖行不重要,有这个东西就好,什么游戏没有拍卖行?没有拍卖行还有什么意思?”

李顺言语小心,“岳兄,拍卖行也是你的产业?”

李在一笑,“李将军,岳齐说的很清楚了,拍卖行是他一手办出来的,但是用人不当,现在不怎么听话了!”

“就是这么个事情,”岳齐一摊手,“拍卖行摊子铺的大了,黑羊那帮人心思也大了,勾搭上五坊司,现在在放高利贷?自甘堕落!”

“拍卖行去放高利贷?”李在也笑,“还真是自甘堕落,说到底还是你识人不明用人不当!”

“你说的如此有理,我竟无法反驳,”岳齐也笑,“人才难得,谁像你运气这么好,溜达一圈都能遇见黄小姐这种商业奇才,威名赫赫的火教东地长老在你跟前温顺如羊,丫的,我都想再揍你一顿了,太气人了!”

啊?正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的吃瓜群众听雨和萨法莎,没料到李在和岳齐的话题下子就落到自己身上,两个丫头有些蒙圈,啥情况?

归云眉头一挑,“李在,你还没有告诉我,萨法莎姑娘是火教的东地长老呢?”

李在。。。挠头,“对不起,师姐,我忘记了,你看那傻丫头样,老是让人忽略她是火教的人,对了,师姐,萨法莎是黠戛斯人!”

哦?黠戛斯人?归云看萨法莎的目光又是一个样,那就是自己人喽?裴度目光深邃开口道,“李陵后裔?黠戛斯是朝廷亲密盟友,已经很久没有音讯了,但盟友就是盟友,与一般火教部众自是不同!”

萨法莎眨眨眼,“我是李在的战利品,岳公公把我抓起来装到笼子里,李在又把我救出来,所以我是李在的战利品!”

李在和岳齐同时捂脸,傻丫头能不能不提这个梗,说的好像岳齐李在两人演双簧,欺骗人家无知小姑娘似的?还装到笼子里,太会玩了吧?裴度裴司徒笑呵呵,李顺目光诡异,归云师姐都开始用凌厉的目光丢飞刀了,李在躲闪不得,狼狈不堪。

岳齐却正容道,“萨法莎姑娘是火教的东地长老,位高权重暂且不说,黄姑娘,丹同渡的事情既然已经了结了,不如来我这里做事好了,我有一些产业需要得力的助手打理,薪水优厚待遇优渥。”

听雨愣住了,怎么问题踢到自己这边?“我。。。”

听雨把有些彷徨的目光投向李在,李在冲她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听雨有些胆怯的又看了一眼黄羊观主,归云对她也是微微一笑,听雨欲言又止,“我。。。多谢岳公公的厚爱,不过嘛,我和李在约好了,我们一起做点小生意,呵呵,就这样了!”

嗯?有这事吗?李在有些疑惑,岳齐遗憾的一击掌,“我就知道,又被李在这混蛋抢了先,英雄救美嘛,不过事先也说下,李在你倒腾什么小生意,我得入股,我们是组队模式嘛?”

“滚蛋!”李在没好气的道,“你那欺世盗名的三神酒,还有拍卖行怎么没我的份?”

“你想要啊?想要你就说啊?”岳齐大笑,“拍卖行现在差不多已经丢了,你想要就自己去拿。拿到就是你的,至于三神酒,不对,三神酒是以讹传讹,叶酒,叶酒如何,怎么回事?你应该很清楚!”

“她好酒!”岳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你也是知道的!”

她?谁?归云正疑惑呢?忽然发觉身边李在身上的气息骤然紊乱,竟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归云来不及多想,她的动作甚至比她想法更快,倩倩十指迅速的勾连出繁密优美的结印抵在李在后心,源源不断的真气传输给李在,刹那之后,归云发觉李在体内气息肆虐张狂,但是李在本元却安稳如山,根本不为所动,本元不动又怎么会吐血?难道是心神大动?

李在轻轻转身,“师姐,我没事,放心好了!”

归云疑惑的收回双手,李在身体就是奇怪,修道之人贸然行功或者收功都是要依法施为,稍有差池就有出岔子的风险,李在倒好,收发自如,竟能牵引着归云的内息和他遥相呼应,如同一体?

安抚好归云师姐,李在转身吓一跳,萨法莎和听雨怎么凑在跟前?莎莎还端着自己的酒盏,言语急切,“李在,你吐血了,你不是说这酒能疗伤吗,多喝点!”

李在。。。眨着眼反应不过来,听雨手忙脚乱的找到自己的酒盏,把里面她喝剩下的残酒倒入莎莎的杯子里,眼神很担忧的看着李在,“能疗伤吗?多喝一点!”

哈哈哈,岳齐朗声大笑,笑的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哈,李在啊李在,最难消受美人恩,她一天到晚的念叨你,你却在外面沾花惹草,你不问心有愧吗?”

她?又是她?到底是谁?归云疑惑,李在不理会岳齐的嘲讽,看着面前莎莎和听雨殷勤的目光,从莎莎手中接过她们俩的残酒,一饮而尽,伸手摸摸莎莎的红发,“我没事,不用担心!”

(本章完)

第66章 丹同风云

她好酒,你知道的!

那个神秘的她?让李在骤然之间心情激荡,竟然呕血了,一时间,归云师姐听雨萨法莎忙作一团,又让岳齐笑他,尽惹美人伤心,罪过大了!

一番手忙脚乱的安抚之后,李在转身对归云道,“师姐,你屈尊移驾从玉泉山上下来丹同渡,归果在中间搞鬼吧?”

归云微微一笑,“没错,是归果的要求,我也觉得很有必要,你自己算,你离开玉泉山才几天,你招惹了几个姑娘?”

噗嗤,岳齐又开始了坏笑,看李在在黄羊观主的质问下狼狈不堪、张口结舌的样子,实在有趣!

李在顾左右言他,实在没办法回答归云的质问,他磨蹭了一会道,“师姐,你和笨蛋果子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不问,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嗯?有事求我?”归云来了兴致,稍微收敛一下气势,“有意思,说说看?”

李在叹息一声,“等你们回到长安,果子如果要欺负一个人,师姐你能不能别跟着掺和?”

一个人?谁?归云好奇心大动?李在却不明说,反而转身对岳齐道,“还有岳齐,不管归果做了什么事,她们要怎么玩,岳齐你也别掺和,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有我来承担!”

岳齐潇洒一笑,“放心好了,冤有头债有主,这点我还是明白的,再说了,果真人天人之姿,绝世无双,除了你癞蛤蟆吃了天鹅肉,谁还敢招惹?”

李在。。。癞蛤蟆?你别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好嘛,俺都不好意思了!

还有吃。。。吃什么呢?李在东张西望,手放在小腹间,忽然就想吃东西了,有点饿了!

“你又怎么了?不舒服吗?”归云淡淡而关切的问道,“不舒服的话,早点休息吧,明日再安排行程!”

归云态度寻常,但是言语切切,关怀备至的感情溢于言表,李顺的神情阴郁,岳齐淡淡的撇了李顺一眼,接着看李在的笑话,这场面他怎么看都看不够,哪怕是看了不知多少个岁月,经历了无数个轮回都兴致不减分毫。裴度裴司徒笑容可掬,老大人历经岁月沧桑,宦海起伏,他一直很用心的观察李在,这个奇异的归心真人,到此时他仍然看不透,李在的行为举止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疏离感,就比如说,他口出无遮拦,语出惊人?重返尘世的说法或许有问题,但或许李在真的与世隔绝久亦呢?

此次借着观赏冰河美景的名字北上,拖延时间离京,是因为裴度心生焦虑,那些人又和太监们凑到了一起,让裴度裴司徒心生焦虑,甚至胆战心惊,宛如惊弓之鸟,李宗闵堂堂一个宰相却去巴结宦官,与宦官勾连,甘为朋党爪牙甚至走狗,把持朝政,排挤政敌,贪赃枉法为所欲为。又一次,德高望重的裴度裴司徒也是被人扫地出门,赶出朝廷,去山南西道担任节度使。

就是因为对政局的焦虑,裴度老大人才拖延着不肯赴任,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是这一局已经输了,也要保留东山再起的火种,他向皇帝陛下推荐的李德裕,已经在他之前遭到贬斥,被赶到四川担任节度使,那里贫瘠之地,民生困苦,吐蕃和南诏时时扰边,兵戈不断,年前南诏入侵,一路打到成都城下,掳走数万军民,政局糜烂,军备荒芜,李德裕被从浙东观察使使被改任西川节度使,朝堂里那些人很想李德裕死在那里,最好骨头也烂在那里!

裴度暗自叹息,李德裕遭贬,自己也在朝堂无法立足,老对手老朋友元稹据说病体绵绵,没功夫折腾了,但是死敌李逢吉却不甘寂寞,窝在洛阳窥视长安,总想重夺相位,裴度相信自己这次的遭贬,幕后一定有李逢吉的影子。

宦官!当年李逢吉贿赂王守澄,与王守澄内外联手,把持朝堂为所欲为,结党营私,八关十六子臭名昭著,裴度等人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全赖宦官王守澄在皇帝面前日日诋毁谗言销金蚀骨,让天子日益厌恶裴度等人,把他们层层贬斥,甚至把堂堂宰相贬斥为下县县尉?

朝中重臣宰相明目张胆的与宦官勾结,是以李逢吉王守澄开始的,李逢吉借着王守澄的帮助,独霸朝堂,一手遮天,卖官鬻爵,大肆结党,党同伐异,气焰嚣张不可一世,而王守澄则借着宰相的权威,在内苑做大,排斥与他不和的宦官,把马存亮等人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首开内枢密使兼任神策中尉的先河,朝堂议事的参政权和统领神策军的统军权,第一次由同一个太监掌控,这是以前那些大太监都没有达到的高度,军政大权一把抓,高力士没做到,李辅国没做到,程元振没做到,俱文珍没做到,王守澄做到了!内苑第一人,王守澄当之无愧!

裴度心急如焚!国事日蹙,政局崩坏,黑云压城城欲摧,看不到一丝光明,这国家这朝廷,该如何拯救,裴度不知道,他挣扎奋斗了四十年,还是看不到希望,如今该歇歇了,孙子裴造进士科又落第了,嫣萝的婚事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准信,想必是也要耽误了,虽然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裴度还是感到伤感,国事可以不去管他,可以放手,儿孙的事怎么放的下?自己若是倒下,儿孙就是流落街头乞活逃命都是奢望吧?

宦官还是宦官,裴度悲哀的想,还是要向宦官低头!没有宦官的帮助,天子的目光就像被浮云遮蔽的阳光一样落不到你身上,你身上没有阳光,就只能待在冰冷彻骨的黑暗世界里被冻死,被作贱死,死后还得不到安宁,不得解脱!

宦官还是宦官,王守澄在内苑已经独大,殿中省在与内侍省的争夺中已经全线崩溃,内苑中的大佬们几乎都已经向王守澄低头了,除了孤零零的马存亮!

近来据说王守澄在敲打仇士元?还给仇士元升了官,从神策右军三把手虞侯司都虞候晋升为神策右军二把手神策中护军,老二不好当啊!仇士元的几个义子,或被外放出任监军,或被从内苑贬斥,若干心腹或是被罚,或是被打,或是干脆人间消失,仇士元最得力的义子岳齐只带着区区千人去调停丹同渡风波,也算是被赶出长安,区区千人能做什么?河东漉州河中三方诸侯,谁不是数万军马?就是走狗韦厚都拥有精兵两万,岳齐若是死在丹同渡,想必很多人喜闻乐见,但是事情出乎意料,在上都那些看客带着玩味笑容观望的时候,丹同渡风波不紧不慢间风向骤变,岳齐联合河中府乔远骤然发难,当街杀死河间城宁远将军韦厚,并且趁势让黄伯泉反攻占据河间城,出手干脆辛辣,令人侧目,实在漂亮!

而仇士元却不吭不响随后赶到丹同渡,全面掌控丹同渡,大开宫市、望市大肆掠夺丹同渡财富,让上都长安那些居心叵测的旁观看客们,心疼肝疼肉疼,纷纷坐不住了,各路使者云集丹同渡,大戏开场了!

裴度裴司徒也是望风而来!

内苑之争,马存亮败局已露,此时也只有仇士元能与王守澄相争一二,裴度与仇士元并不熟,却不能看着仇士元倒下,王守澄已经气焰熏天,不能没有一点牵制,这是满朝勋贵重臣们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就连裴度的政敌们都心领神会!所以裴度拖延着不去襄阳赴任,京中无人非议,甚至去东台请假申请游览大河冰排奇观时,政敌宰相李宗闵还亲手签押文书,笑着和老大人聊了几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裴度于是就来到了丹同渡,到了丹同渡,裴度裴司徒才发现,原来玉泉山就在丹同渡不远,玉泉山上还有一个能与王守澄分庭抗礼的大太监,黄羊观主的侍者,陈宏志!黄羊观护卫首领太监!

近来东西两京谣传的畿言,裴度也听说了,却没有什么头绪,七星聚首、魔星降世,地覆天翻,再造人间?裴度已经安排了人手,关注这个事情,他有种预感,无风不起浪,这古怪的占卜之言诡异幾语或许意味着某种未知的势力开始进场,在图谋着什么行动?

裴度裴司徒来到丹同渡渡口,正遇上飞龙兵霸占渡口,裴度见的多了,也不感觉意外,他只是奇怪内飞龙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内飞龙兵全部由宦官寺人组建,守卫内苑,勇悍非凡,等闲不会离京。

裴度不想争抢,就在渡口等待放行通航,等候的时候,就遇见了玉泉山归云真人,宪宗皇帝的嫡女永嘉公主,挂冠为道,主持皇家道观黄羊观,她跟前服侍的就是太监祖宗陈宏志,裴度马上上前见礼,他与陈宏志也算相熟,永嘉公主是宪宗爱女,裴度是宪宗重臣,两人也是见过的,说话言谈很是投机!神武卫大将军忽然就冒出来了,裴度知道他也是为丹同渡而来,却未必是同路人,却也不说破,随意陪着归云真人聊天的时候,竟然赶上了河堤塌陷水怪蛟龙肆虐,丹同渡断航的事情来,真是不虚此行!

裴度很清楚,朝堂朋党相争,内苑殿中省内侍省相争,诸多纷扰中还有佛道之争,归尘真人败走天都,裴度就猜测,被宪宗皇帝焚天告祭玉碟封敕的归果真人或许要出世了,神秘的归果真人隐世已久,已经数十年没有在世间行走了,宪宗皇帝驾崩之后,归果真人就消失不见了!

果然,裴度和归云真人闲聊之中得知,归果真人果然已经出现玉泉山,出人意料的是竟然还出现了一个归心真人!归心,归心,天下归心!何等的蓬勃大气!

裴度裴司徒很想见识这个归心真人,老大人智慧通达,从归云真人话语言间,已经得知归心真人与众不同,更令老大人心惊的是,陈宏志竟然称呼归心真人为声爷?谁能当的起陈宏志一声爷?当年宪宗皇帝陛下有吗?裴度不知道,愈发想见识下这个归心真人!

然后他见识了,丹同渡河堤塌陷,水怪肆虐,那个归心真人竟然在冰河里与水怪蛟龙厮杀不休,真是悍勇绝伦!

难怪有西府赵王转世的谣言?接着岳齐夜渡冰河,裴度发现鱼宏志竟然死了,还是岳齐打捞上来他的尸身!鱼宏志是内飞龙使,实权统领飞龙战兵,是内苑头面人物,北衙禁军实权派,一向与王守澄亲近,王守澄却不敢当他是下属,而视之为盟友,理论上除了皇帝,只有闲廊飞龙侍者能够号令鱼宏志,其他人就没人能节制鱼宏志,所以鱼宏志出现在丹同渡让人想不明白,更让人大跌眼镜的事,鱼宏志死在冰河上,还是他名义上的上司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打捞了他的尸身!

丹同风云事情闹大了,失控了!裴度却轻松了不少,鱼宏志死了,且不论仇士元这次是不是在王守澄凌厉的攻击中倒下,内苑太监出现了一个空缺,势必让阉奴们费神一段时间,从而放松暂缓对朝政的染指。

鱼宏志死了,岳齐格外出彩,闲廊飞龙侍者的尊号可是太监第一人,裴度裴司徒也要笑着叫一声岳贤侄,岳齐的态度让裴度很满意,岳齐谦和有礼,不像是太监,反倒像风度翩翩的世家贵族,让人心生好感,三神酒的金贵难求,长安拍卖行的牵连之广,更是说明这个笑容温和的年轻太监绝不简单,这很好,非常好!

与人友善的岳齐也让裴度轻松不少,轻松之余,也可以想想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归心真人!

那么大的水怪,归心真人是怎么从冰河里拖上来的,裴度裴司徒百思不得其解!

宪宗皇帝陛下嫡亲爱女、永嘉公主殿下、皇家道观黄羊观归云真人李蕴,与归心真人李在亲厚,这种亲厚、亲密和亲近没有办法伪装,裴度相信自己的眼光,却想不明白缘由!归心真人李在,冰河搏杀水怪蛟龙,还把庞大的蛟龙拖上岸边,力敌天下,勇悍绝伦,真如西府赵王转世,可是,裴度事先却没有听过他的一点消息,真的就是横空出世,凭空而来!

这怎么可能?归云真人与李在的亲厚如何解释?哪怕是男女之情都没法解释归云真人对李在的态度,体贴入微无所不至,李在刚刚一愣神,归云就嘘寒问暖,“李在,要不要休息?”

李在吞咽着口水,手捂着小腹,可怜兮兮的对师姐笑道,“师姐,我饿了!”

“哦,没事就好!”归云松了一口气,“这里的点心你先吃着,大伴派人找找看,有什么吃食,李在无肉不欢,多准备一些!”

陈宏志笑容满面,“是,观主,爷请稍候片刻,奴婢去去就来!”

“不用麻烦了!”李在东张西望,目光落到不远处被宁魁带着背剑道士看守的水怪那里,好大一块肉啊!李在口水哗啦啦的流,目光就挪不开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归云听雨萨法莎,岳齐裴度李顺,都看见了那个庞大的水怪尸体,是不是蛟龙谁也不能确定,但是真的很大啊!等会,李在想干嘛?

“好大一块肉啊,不知道好不好吃!”李在口水横流,归云听雨萨法莎,岳齐裴度李顺,众人一起。。。蒙圈,嗯?什么意思?

岳齐。。。“你要干什么?不会真的要吃那东西吧?”

李在一呲牙,“你以为呢?”

(本章完)

第67章 贪狼吞龙(一)

李在饿了,归云师姐体贴的让老狗陈宏志去准备吃食,李在说不用了,然后盯着水怪庞大的躯体流口水,好大一堆肉啊!

众人都呆住了,归云师姐有些茫然的看看垂涎欲滴口水直流的李在,又看看河滩沙地上庞大的水怪蛟龙,“李在,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为什么不呢?”李在馋虫上来了亟不可待,催促陈宏志道,“老狗,去准备锅碗瓢盆,盆要大号的,不然放不下,还有盐、味精、调料什么的,快点!”

老太监陈宏志也有些无措,他寻思了一下,锅碗瓢盆还好理解,盐也好找,调味品什么的这小寨子只怕不好找,椒、桂、姜、葱、蓼、芥寻常人家是不多见的,还有味精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啊?老太监蒙圈了!他小心翼翼陪着笑,“爷,这里乡野之地的,器物粗鄙,调味品只怕不好找,还有,味精是什么啊?”

裴度和李顺一边旁观,都暗自心惊,老太监陈宏志对李在可真是毕恭毕敬,这是为什么?当年陈宏志服侍宪宗皇帝可曾如此用心?那又为何传出陈宏志弑君杀帝的风闻?宪宗嫡亲爱女永嘉公主又为何收留陈宏志?这中间势必隐藏着惊天秘闻!

“没有味精?”李在眨眼,目光在场上巡视,“没有吗?”

莎莎是个好姑娘,她反应最快,欢叫道,“李在,味精是什么?”

嗯,是吗?李在困惑的目光逐一看去场中众人,听雨与李在目光交错,微微一笑垂首道,“李在,没有听说过什么是味精!”

归云也嗔道,“李在,你又耍什么把戏,什么是味精?你又搞怪!”

我没搞怪啊!李在的目光划过裴司徒和李顺,他们两个看神情也不知道什么是味精,最后李在看向岳齐,岳齐很不爽,叫起撞天的委屈,“我知道啊,可为什么最后才问我?”

李在一呲牙,很无赖的一耸肩,“因为你最不可靠啊,笨蛋!”

岳齐。。。无奈的笑了,“我是笨蛋,你能好到哪去?干嘛说什么实话?我也没见过味精,你要知道,我到现在对这里的吃食几乎绝望了,那些所谓的珍稀佳肴在我看来不值一晒,但是味精有没有,我不敢肯定,原因你也知道的!”

岳齐脸上带着微笑,就像有一团温暖的光照耀在他英俊的脸上,温馨无比,而奇异的是李在的脸上也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笑容,两个的样子虽然大相径庭,可是此时气质却恍如一人?

众人都看呆住了,就连归云都有片刻惊异,裴度老大人眯起了眼睛,笑道,“李在与岳贤侄还真有几分相似啊!”

听雨瞪大眼睛看看李在,又看看岳齐,嘀咕道,“也就是样子有点像罢了,但是可以分的很清楚!”

萨法莎也道,“是啊是啊,李在和岳公公是截然不同的,李在身边暖暖和和的,岳公公身边好冷,有时候他看我一眼,我都害怕!”

“嗯?不过呢,”莎莎用手指挠着下巴,“有时候,岳公公和李在真的很像,就比如说现在!”

李在和岳齐一起看萨法莎,岳齐叹气,“莎莎姑娘。。。”

“你别叫我莎莎,只有李在能叫我莎莎!”萨法莎抗议道,还冲岳齐挥舞小拳头!

哈,还有这事?归云又是瞪了一眼李在,莫名躺枪的李在有些无辜,冲老太监陈宏志道,“没味精就算了,去找锅碗瓢盆各种物件,还有找着铁板还有铁条,木炭什么的也要一些,调味的东西能找多少是多少,还不快去找,你想饿死我啊!”

“是是是,奴婢马上去办,爷和观主请稍后片刻!”陈宏志忙不迭的应答道,说完,就要转身跑去置办李在要求的东西!

“站住!”李在又说话了,“拿人家东西记得要给钱啊,要我知道你强取豪夺,横行霸道,我打断你的腿!”

陈宏志毕恭毕敬,“奴婢知道了,爷放心吧!”

“不过东西我要的急,你先把东西给我找齐了,后面再慢慢算钱,去吧!”李在摆摆手,陈宏志答应道,“是,奴婢遵命!”

话音还在回响,老太监陈宏志的身形,划出一道残影就不见了,岳齐又忍不住了,“我说,混蛋啊,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陈公公被你训得给孙子一样,起码的尊老爱幼道德底线你该有吧?”

李在皱着眉头想了想,“我也不清楚咋回事,可能是果子在搞鬼,我就觉得这老狗用着顺手,师姐都没说话,你叫什么啊?”

岳齐摇头,“你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我关切一下不行啊!”

李在鄙夷的看他一眼,“老狗不算,他不是内苑的人,他是师姐的部下,师姐的就是我的,你的狗窝在内苑,我绝不伸手!你主内,我主外,井水不犯河水!”

岳齐和李在的拌嘴无迹可寻,突如其来,似乎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玩笑话,可是旁听的裴度裴司徒突然就感觉一阵惊悸,心里一阵急剧的跳动,你主内,我主外?什么意思?老大人紧缩眉头,目光转动间看到了李顺惊骇的目光的,岳齐!李在!主内?主外?还有内苑?黄羊观?

裴度老大人和李顺目光一触即分,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去看黄羊观主,归云真人面上带着笑,似乎对李在那句,师姐的就是我的,没有太多抵触,这意味着什么!

岳齐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耍赖啊,不过你不耍赖就不是李在了,行,你要这么分的话也可以,毕竟,我也是要在外面走动的,井水不犯河水那是不可能的,就这么定了,不过你那句师姐的就是我的,很过分啊,有你这么赖皮的吗?”

李在一瞪眼,怼他道,“师姐都没说话,你叫什么啊?”

“是不是,亲亲师姐?”李在扭头冲归云开心的笑。

“亲亲。。。”归云有些无语,有些头痛的手扶额头,“李在你又作怪,归果不在你又反了天了,是不是?我也可以收拾你的!不过,李在你是认真的吗,那水怪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真的要吃那东西吗?会不会有危险?”

裴度老大人此时也笑道,“就好比河豚,味碎鲜美,却也有剧毒,不认识的东西还是要谨慎些的好!”

李在笑,“老大人说的有理,但是我饿了,就是要吃它,有没有毒后面再说!是不是,岳齐?”

李在脸上又浮起那温暖的笑容,岳齐也是同样的笑容,萨法莎嘀咕道,“李在,岳公公,你们现在的样子好奇怪,有些吓人!”

“莎莎。。。好吧,萨法莎姑娘,”岳齐举手作投降状,“萨法莎,我要求同等待遇,你不能叫李在那么亲切,叫我那么冷冰冰,能不能把公公那两个字去掉?”

“哼!”萨法莎气呼呼道,“你杀了我那么多仆人,还把我装到笼子里,你和李在这般亲近,我又不能找你报仇,我发发脾气怎么了?”

岳齐笑了笑,“萨法莎姑娘,东地长老阁下,我说过了,这是最后一遍,一我不知道你是黠戛斯人,二我不知道你会和李在搅在一起,出手重了,你要怎么样,报仇也好报复也罢我都不介意,请姑娘注意一件事情,我和李在是平等的,也是对等的,你可以区别对待,但我要求同等待遇!”

岳齐的话绕来绕去,,萨法莎有些听晕了,听雨决定帮自己的闺蜜,她笑道,“岳公子有些强人所难了,亲疏有别,女孩子当然有自己的看法,岳公子要理解,是不是呢,观主?”

归云笑而不语,岳齐叹息道,“还有你黄姑娘,你也是对我心怀怨恨的!坦白的说,我一点都不介意你们会怎么样看待我,我只是担心你们会影响我和李在之间的合作,我只在意李在的看法,毕竟我和他是盟友!”

众人都安静下来,李在皱起眉头,“岳齐,你想干嘛?”

岳齐迷之微笑,“不干嘛!”

李在叹息道,“我们两个的事我们都做不了主,我们两个之外的事。。。既然是盟友,平等是第一前提!”

“平等?”岳齐淡淡的笑,“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有过平等?两个人必然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是个从字;三个人,必然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另一人在两人上面,是个众字!何来平等?”

“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不能平等就追求平等,怎么分,看在谁地盘上吧!还有,等闲不要杀人,npc也是人!”李在想了想道。

“你还真当游戏玩?”岳齐微笑,“很好,那你应该不怕中毒,我想吃你做的烤肉了!”

烤肉!听雨想起和李在初次相遇,在溪水边月下吃烤肉的情形,那是丹同渡风雨飘摇,危机四伏,自己担惊受怕奔波劳碌,不得一时安歇,吃什么东西都没胃口,现在想想,李在烤的肉真的很好吃!

听雨一念至此,悄悄的吞咽口水,对萨法莎道,“李在做的烤肉真的很好吃!”

“嗯,是吗?你吃过了?”莎莎很惊奇,“什么时候?”

听雨微笑道,“那是我和李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也是晚上,在溪水边李在做烤肉,那次是狼肉,这次可好,竟然要烤龙肉了!”

然后两个丫头看着不远处庞大的水怪,同声感慨,“这么大,怎么吃啊?”

岳齐大笑,“吃货的世界,你们不懂,大算什么,只要味美,天地都吞给你看!”

裴度暗自心惊,这个岳齐好大的心思,天地都吞给你看,吞食天地?

听了岳齐的话,李在嘿嘿一阵坏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一盘红烧,一盘麻辣。。。哼哼哈嘿!”

裴度裴司徒。。。

神武大将军李顺。。。

听雨眼睛瞪得溜圆,萨法莎鼓掌笑道,“李在李在,你在唱歌吗,真好听!”

归云师姐有些无力的手扶额头,“李在,我有些理解归果为什么总是揍你了,你真的很欠揍,我现在就想揍你。。。北冥有鱼,一锅炖不下,你这样曲解南华道祖的逍遥游,真的好吗?”

“哇,师姐,你好厉害!”李在夸张的叫道,“北冥有鱼,一锅炖不下,我们炖两锅,吃完一锅,再来一锅,一锅又一锅!”

岳齐又开始笑,裴度裴司徒和李顺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了,也不知道如何插话,只是看着,似乎也很有趣?这个李在很有趣的!

黄羊观主归云真人被气的笑出来,甩手很想揍人,她手刚抬起,李在噌就跳到一边,“那边的宁魁,把地上那玩意拖过来,吃烤肉了!”

宁魁带着人一直守着水怪,此时听了李在的话,有些发蒙,地上这东西太大了,怎么拖过去?但李在的命令不能违背,宁魁马上招呼河滩上众多的护卫道士等,一起想办法。

裴度裴司徒说话了,“李在,这水怪异兽你可曾认识?它似乎还没有死,就在刚刚不久前,还伤了几人性命!”

李顺撇了一眼岳齐,“是啊,这东西阴差阳错,还拍死了我最得力的家将苍头,哎,可怜苍头!对了,归心真人,这水怪体内有光,真人可知道是什么异宝?”

“还有这样的事?”李在想了一想,“过去看看!”

庞大的水怪安静的趴在河滩上,有些像加加加大号的鳄鱼,但又有明显不同,比如说鳄鱼的直观印象是扁的,这水怪却是圆的,圆滚滚的躯体上,长满鳞片,在火光下有着奇异的金属光泽,头部狰狞,额头隆起仿佛长着独角,巨口獠牙,露在外面的獠牙足有小儿手臂粗细,森森阴冷,令人望而心惊!

李在走上前,用手指好奇的刮异兽的獠牙,笑道,“我能从这獠牙下逃出一条命来,还真是侥幸啊!”

只有李在上前,裴司徒的护卫侧身拦在老大人身前,不让老大人太靠近,听雨和萨法莎竟然挤在归云师姐身后。。。伸头探脑的看着恐怖的水怪,也不敢太靠前,这东西看着好吓人,尤其是听雨,从小听着水怪的故事,现在看到这东西,皮肤上一直有惊悸疙瘩。

岳齐这货竟然也没凑上来,他和李顺一起站在裴度近边,“嗯嗯,不错,很漂亮的獠牙,应该比象牙更酷,给我留两根呗,顺便你帮我刻几个牙牌!嗯,你说我做几个龙牙令牌怎么样?我现在可是飞龙侍者,管着飞龙兵的!”

李在用手指弹弹异兽的獠牙,听了听声音,“主意不错,这獠牙是实心的,做牌子是极品!”

“那就帮我多做几个呗!”岳齐装作漫不经心道,“这东西长这么大个,说明它的骨骼肯定也是极其坚固的,你要打造什么天衣战甲天意战盔,材料肯定用不完,什么边角碎料,都均给我呗!”

嗯嗯嗯?李在还没有说话,听雨和萨法莎却都瞪起了眼睛,两个丫头震惊的对视一眼,听雨用手指捅捅莎莎,莎莎用力的眨眼,闭眼、睁眼,闪出闪亮的星星眼,娇声娇气的喊,“哇,这么稀奇的东西一定能卖不少钱!”

听雨马上跟上,“笨呀,稀奇的珍宝怎么能卖掉呢?卖掉就没有了,我们可以把它围起来,谁想看交钱收门票,就可以收到源源不断的钱了!”

归云师姐更想说什么话,话到嘴边,被两个丫头一打岔忘记说什么了?李顺吃惊,裴司徒侧目,岳齐嘴角抽搐,到口的鸭子飞了!

果然,李在正想允诺岳齐的要求呢,被两个丫头一打岔,呃,如岳齐所料,这货果然动摇了!

岳齐决定再争取争取,他沉声道,“李在,你动摇了?你不会如此浅薄,我是知道的;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世事难料风云诡秘,没有什么东西比趁手的装备更实用?多一件装备就多一成把握,甚至多一条命,多少钱能比得了?有装备还可以去打钱去抢钱,没装备就等着被别人抢吧!”

装备?什么装备?莎莎和听雨对视一眼,不明白岳齐说的装备是什么意思,但是让两个丫头退缩那是不可能的,莎莎先开火,“有钱什么都有,有钱走遍四海,畅通无阻,没钱寸步难行!”

听雨接上火力,“有钱能当宰相,有钱就有权,有钱有权要什么有什么!”

裴度裴司徒。。。

神武大将军李顺。。。

黄羊观主归云。。。

似乎能够理解刚刚岳齐所说的,听雨莎莎影响能够李在的事情了,李在呢?

李在现在好像有点晕了!!!

谢谢谢谢谢,老板厚爱!

(本章完)

第68章 贪狼吞龙(二)

岳齐一语成谬,他刚刚说担心听雨萨法莎会影响李在与他的合作,话音未落,听雨和莎莎就开始搅局,而李在的态度也如他所预料的,开始动摇!

岳齐不放弃坚持着,“李在,你要用这东西打造装备我不说什么,我只是要些边角碎料,紧着你的装备用料,我排后面,如何?”

“珍奇的宝贝用完了就没有了,要慎重!”听雨也坚持道。

“还是变成钱最实在!”莎莎是个好队友,火力跟上!

李在眨眼,有些闹不清状况,怎么忽然之间,听雨莎莎两人组队和岳齐怼上了?这会刚刚迷糊着的旁观者,裴度裴司徒李顺李将军还有归云师姐都回过味来,嗯?这还没有吃烤肉呢,就要开始分赃了?

哎呀,这可不能错过!

归云师姐笑容温和,“李在啊,你说装备?什么是装备?这水怪的躯体骨骼,如何能打造装备?你所说那个天意战盔、天衣战甲可以理解用这水怪的皮甲鳞片制作,可是骨骼之类如何能做装备?”

“这个嘛?”亲亲师姐打问,李在有些挠头却不敢不搭话,岳齐就盯着他,看着家伙如何信口雌黄、欺骗美女感情?

李在想了一想道,“师姐,你是知道的,任何一个物体都是由更小的物体组成的,就好比一块铁,不管的纯度有多高,都有极限,都有其他的杂质,铁块主要的成分是铁元素和碳元素,还有其他的微量元素,大约2%是个坎,含碳量在2%以下的铁碳合金是钢,含碳量在2%以上的则称之为铁,含碳量高,铁会很硬,但是韧性不好,很容易碎易脆,含碳量低了,铁又太软,难堪大用,我们就可以通过控制含碳量来得到不同要求的铁,还有可通过添加特殊的东西,来得到一些特殊的铁,比如说附魔!”

“运气好的话,会得到带属性的材料!”李在缓了缓气,河滩上一片静寂,篝火火焰跳跃着噼啪作响,没有一个人说话。

归云师姐,裴度裴司徒,李顺还有宁魁一干道士、护卫亲随,都被李在一席话镇住了,反倒是听雨和莎莎两个丫头眼神大亮,看着李在美目闪闪眨星星眼!

归云师姐最先回过神来,她皱着眉头道,“李在,你说的这些东西是否要紧?兵甲之利重在钢铁,你若是知道什么法子,可要守着秘密,我们从长计较!”

裴司徒也是点头,“军国大事,不可不慎,李在你要留神了,不可妄言!”

一直刺头的李顺竟然也点头符合,岳齐。。。岳齐在看李在笑话,李在小小郁闷了,“师姐,这都是常识性的东西,没什么秘密,更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不碍事!”

归云直接打断他的话,“李在,关于钢铁冶炼的事,不要在说了,我们回去再聊!你如何用这水怪打造装备的事,我也不问了!”

这时,老太监陈宏志已经督促仆从把锅碗瓢盆桌案物件往河滩上输送,李在的心思又落到吃上面了,他一门心思想着吃,岳齐可不干,他很清楚,现在不把事情敲定,回头等关底**oss果真人进场,他连汤都没得喝,想从果真人手里抢东西,呵呵,做梦去吧!

眼下,归云真人还闹不清状况,还在矜持自守,听雨和萨法莎两个鬼丫头纯属搅局,她们还不清楚这玩意的宝贵,这种好机会岳齐可不能放过,要徐徐图之。

一念至此,岳齐溜达着来到李在身边,和李在一起研究地上这庞然大物,“李在,你觉得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水怪、异兽、蛟龙、龙蛇异种?”

李在也在琢磨这个问题,“或许是大蜥蜴?你看它的样子也有些像四脚蛇,后肢是鱼鳍状,又说明这东西能长期在水里存活,另外你看它的眼睛很小,是不是还能看到东西还难说,这点就说明它可能是生活在地下暗河里,额头上的隆起应该是撞角武器,河里的渡船被碰一下就碎了,老霸气了!”

“到底是什么呢?”岳齐小心的用手指碰碰水怪的鳞甲,就像铁铸的一样冰冷,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它还活着?”

“它快要死了!”李在走到水怪的头部,正面看着这个异种。

“嗯?”岳齐噌跳到李在身边,“还真活着呢?”

李在点头,“还没死,这东西似乎已经有了几分灵性,我能感觉它的愤怒与绝望,嗜血与狂暴!”

岳齐。。。“你别说的那么吓人好不好,一个畜生罢了!”

“畜生没有灵气,这东西有,它是不是畜生还难说!”李在道,在他的眼中,似乎能够看到这个庞然大物周身浓郁的气感,可是这庞大气感被锁死了,露营刀就钉在这东西的上颚,刺入脑髓切断了大脑与脊椎的联系,让这东西濒死待毙!

李在和岳齐的对话让后面的人有些骚动,听雨和萨法莎挤在归云身后,伸头探脑的看这东西,莎莎叫道,“李在李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能吃吗?”

听雨接着道,“你没听李在说吗,还活着呢,怎么吃啊?”

归云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个丫头,有些不明白她们偎在自己身后做什么,这两个女孩子都年轻貌美活力十足,让人看着打心底喜欢,不像自己,已经到了不敢去想年龄的年纪了,李在喜欢。。。等等,自己在想什么?归云蓦然一惊,连忙回神。

莎莎和听雨的话也让其他人都活跃起来,岳齐就笑着说话了,“活着的不是更好,吃新鲜的!”

裴度裴司徒笑道,“老夫还是觉得,此物奇异,不明种类,还是不要贸然行事的好!”

李顺站的最靠后,不是他不贪念不好奇,只是不久前他损失惨重,这水怪刀枪不入的鳞甲给李顺太过深刻的教训,此时他在后面道,“岳兄弟,这东西还没有死,是否还会伤人,我的家将可是死伤惨重!”

众人都是一惊,大都后退了几步,裴度的护卫也挡在老大人身前,岳齐看李在,“我觉得这东西不去动它,就没什么危险,你干了什么?”

李在围着水怪异兽打转,随口道,“不是给你说了吗,露营刀还在这东西体内呢,钉在它上颌上,切断了它的脑神经,这家伙现在的状态就是大脑下线了,脑残状态!”

岳齐。。。笑道,“你这混蛋出手够狠!这到底什么玩意?”

李在烤了一眼岳齐,两人对视一眼,竟然同时道,“你怎么看?”

嗯?归云有些疑惑,李在和岳齐就好像进入了同步状态,归云有些不爽,“李在,岳内侍,你们在说什么?”

岳齐和李在一起回头,岳齐笑着向归云致意却不说话,李在则想了想,“师姐,这年头除了鲤鱼不能吃,马虎不能说,说斩蛟屠龙,不犯忌讳吧?”

归云想了想,“没有,怎么,你有眉目了?”

岳齐一拍巴掌,“那就是了,这东西就是河蛟!”

李在点头道,“可以理解为河里的蛟龙,但它还是鱼,只是活的久了有了灵性智慧,化形蛟龙或许只有一步之遥!”

“蛟似蛇四足,龙属,古书说文有此注解,古有传说,蛇修千年化蛟,蛟修千年化龙;龙善变化、能兴**、利万物,蛟兴风作浪,泽野千里,主杀伐,因此常被称为恶蛟!”裴度裴司徒忽然接话侃侃而谈,让众人都是一愣,岳齐和李在对视一眼,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这些读书人永远都不能小觑,你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会给你来个什么幺蛾子!

果然,裴度裴司徒给了在场所有人一个惊喜,“如今天下藩镇桀骜不驯,叛乱此起彼伏,才有这恶蛟肆虐丹同渡,归心真人李在神勇超绝,犹如西府赵王附体降世,擒杀恶蛟,此乃大吉之兆,意喻祸乱将定,天下归心!”

啊???还可以这么说?篝火噼里啪啦的脆响,烈焰升腾,照的河滩上忽明忽暗,风静了淡淡的雪花慢悠悠的飘着,带着悠哉悠哉诗情画意,裴度裴司徒的话太出人意料,姜还是老的辣!

众人面面相觑,李在和岳齐都说不出话来,老大人的话冠冕堂皇,无懈可击,两个人都有些郁闷,却也只能听着,裴度裴司徒微微一笑,冲黄羊观主拱拱手,接着道,“如此喜事,怎能不启奏天子?殿下,不如老夫执笔写一封奏折,由殿下居首,老夫与李将军岳内侍归心真人联名签署,上奏朝廷,让天下同享盛事,殿下以为如何?”

这个?归云真人似有心动,她想了一想,“李在,这蛟龙是你的猎物,你觉得老大人的说法可行吗?”

“师姐容我想一想,”李在皱起眉头思索,岳齐淡淡的看了一眼裴度裴司徒,脸上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笑容,看着笑容可掬,可让人一眼看去就心底发寒,岳齐笑道,“老大人足智多谋,上达天听,上报朝廷之后呢,这蛟龙是不是也要上缴进贡?”

啊?要把这蛟龙交出去?归云皱起来眉头,听雨和莎莎齐声道,“不可以!”

“李在,不能交出去,交出去你的天意战盔天衣战甲就没有了!”莎莎紧张的对着李在喊。

“不能交出去,李在,我们要做生意需要本钱,你说过要给我的!”听雨不甘落后道,只是她说的事情李在怎么没印象?

“不劳而获是耻辱!”莎莎道。

“强取豪夺是罪恶!”听雨道。

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看着两个女孩子紧张急切的精致年面孔,李在笑了,“我说你们两个着急什么?事情还在商量嘛!”

李在琢磨了一下,“还有啊,听雨,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做些小生意了?”

嗯?听雨鼻尖有些冒汗,语气有些慌张,“你亲口说的,在芦苇荡里,你亲口对我说的。。。你问我离开丹同渡以后做什么,我说我还有些人手,你就说我们做些小生意吧,你不会不认账吧。。。李在,你不会耍赖吧!”

李在挠头,疑惑的道,“还有这事吗,我不记得了!”

岳齐忽然在旁边阴测测道,“黄姑娘,李在,你们孤男寡女去芦苇荡做什么?做喜欢做的事?”

李在冲岳齐一瞪眼还没有说话,听雨紧张的大声道,“我和李在从丹同渡密道里出来,密道的出口就在芦苇荡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岳齐坏笑着,拉长声音道,“哦~~原来黄姑娘和李在在密道里独处了很长时间!”

岳齐一边说一边笑,一边留神归云真人的神色,果然归云真人面色不善,又是一个上了李在贼船的可怜女人,哎,啧啧!

岳齐在找茬,在报复听雨刚刚坏他事,听雨到底是个黄花姑娘,脸皮还没有那么厚,不能刀枪不入,看破了岳齐的诡计,却不能反击,太郁闷了!

这时,旁边的萨法莎眨巴着眼睛脆生生道,“我可以给听雨作证,我远远看见李在抱着听雨走出芦苇荡的!”

呃。。。啊!!!哈哈哈,岳齐疯狂的大笑,神补刀,什么是神补刀,这就是神补刀!李在和黄听雨一男一女走进芦苇荡,后面李在抱着黄听雨出来,真让人浮想联翩啊,写出来的话少不得是一篇满是星号的奇文!

听雨满脸通红,悲鸣一声转身抱住萨法莎,真想咬她一口啊,猪队友,神补刀!

一番嬉闹,裴度营造的那种凝重气氛被一扫而空,归云眼神复杂的看看像鸵鸟一样的听雨,又看看有些蒙圈的李在,冲李在就走过去,李在想躲没敢躲,啪,哎呀,归云一记巴掌就拍李在脑门上了!

归云收拾完李在,转身又走到听雨身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黄姑娘且放心,李在虽然顽劣,但总有人能收拾他,有什么委屈你尽管和我说就是了!”

听雨扭身扑到归云怀里,闷声闷气的低声道,“观主姐姐,李在欺负人。。。”

我没有!李在郁闷却不敢说出来,精灵古怪的黄听雨睁眼说瞎话,一步三算,总是抱住了黄羊观主的大腿,厉害厉害!

李顺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等到归云真人安抚黄听雨,李顺皱眉想了一想,忽然开口道,“观主殿下,归心真人,还有黄小姐,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提及一下。”

嗯?李在微微一笑,“李将军有话请直言,开诚布公、平等互利才是王道!”

开诚布公?平等互利?很好,李顺微笑道,“我勉为神武卫大将军,有保境安民的职权,受京兆府委托,调查一名官员渡河时翻船,满门丧命的案子,有些情节涉及黄小姐,此外我兄长李愿传书给我,说黄小姐带走了丹同渡城中所有的文档档案文书,此时丹同渡纷乱不休,急需那些文书,可是要着落在黄小姐身上了!”

听雨从归云怀里出来,归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静,然后和李在对视一眼,李在会意笑道,“这也是麻烦事,有空闲了,少不得和李将军仔细聊聊!”

李顺笑着拱手,“好,我静候真人和观主的消息!”

李在笑笑,转身对裴度道,“老大人,你刚刚的说法很有意思,我要是把这蛟龙进献给朝廷,那我还能打造装备吗?”

裴度裴司徒缓缓道,“蛟龙若是进献给朝廷,陛下封赏必定优渥,只是这。。。”

只是这蛟龙势必会被那些贪婪的达官勋贵哄抢一空,裴度老大人没有说出来,但每个人都心里有数!

岳齐叹息道,“这等异宝材料只有在李在手里才能绽放神彩,落到那帮人手里,还不如扔到河里听水响!或许那些人现在就已经盯上了这蛟龙!”

“哈,就你废话多!”李在毫不客气的怼岳齐,然后冲远处老太监陈宏志吼,“老狗,快点,你想饿死我啊!”

“马上就好!”陈宏志远远搭话道,“爷,东西都备齐了,意外之喜,在渡口发现了胡商一车胡椒,嘿嘿!”

(本章完)

第69章 贪狼吞龙(三)

胡椒?一车胡椒,太好了,烤肉刚好用的上!李在一拍手,“好了,众位,不去想那些烦恼的事,今日大家都有口福了,我们来烤蛟龙肉吃,人人有份、人人有赏!宁魁,去把弟子们、护卫亲随们都收拢过来,多置办酒食,开怀畅饮吧!”

宁魁有些迟疑,李在转身对裴度裴司徒还有李顺李将军道,“两位长者,把从人都收拢下,尽情吃喝,开怀畅饮可好?”

裴度裴司徒老谋深算,李顺精明能干,两个人都是人中之龙凤,可是两个人都没想到,李在竟然会如此?请下人们吃烤蛟龙肉?如此稀奇之物不是要自己保管,视之为禁脔,任谁都不能碰吗?

归云也有些疑惑,宁魁还站在那等着确认指令呢,听雨萨法莎分别站在归云师姐左右,三人众字站立,对着李在气势昂然!

李在。。。怎么,她们缔结统一战线了?

归云师姐微微颦着眉头道,“李在,你是认真的吗?”

听雨瞪大眼睛,“你真的要请所有人吃烤龙肉?”

莎莎有些为难,“李在,我认为你做的很对,但是真的很浪费!”

岳齐笑,走到李在身后,“看你小子如何收场,想把水搞混吗?主意不错!”

李在没好气的道,“滚蛋,看破何必说破,讨人嫌!”

怼了岳齐两句,李在微笑着对归云师姐听雨莎莎三人道,“师姐,我说的很明确了,我要请这河滩上所有人吃酒吃肉,所有人,来者都是客!”

归云微微一愣,岳齐也是皱起来眉头,归云道,“宁魁,你小师叔的话说的很清楚了,去置办吧,多准备美酒吃食,不限量供应,若是物资不够,你想想办法!”

宁魁俯身道,“弟子遵命!来时路上,伤残了几匹马,能医治的自然医治,残的废的,弟子请示,是否可以处置了?”

“你看着办吧!”归云随口道。

宁魁受命而去,汇通老太监陈宏志,招呼弟子们,开始布置,点起更多篝火,搬空寨子里的酒全部放到篝火旁边,一会的功夫河滩上就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哈,好玩!李在开心了!

河滩上林立的护卫们都撤岗了,大伙都有些好奇,归心真人真的邀请众人大伙儿所有人喝酒吃肉?这个稀奇,这个好!大伙儿都不可置信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可是等看到成坛成坛的酒堆放在篝火边,接着大块大块新鲜的肉也放在一边,哎呀,不错,这下着小雪吃烤肉喝酒可是件美美的事啊!

有心眼活跃的人慢慢凑到篝火边吃酒,没有被训斥,哎呀,原来是真的,众人一窝蜂挤到各个篝火旁边,三五成群,用刀剑烤肉,对着酒坛饮酒,爽快!归心真人真实在啊!

此时河滩上,有玉泉山道士弟子们,有归云师姐的黄羊观护卫们,也有裴度裴司徒带来的随从们,也有李顺带来的家将随从们,还有岳齐手下的一干人,陈克以及他的兄弟们,还有铁浆躲在角落里,他看到李在搏杀蛟龙,在河上走船的人对蛟龙是万分恐惧,此时对李在更是万分感谢敬仰,可惜场面上贵人云集,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只能和陈克几个兄弟躲在一边,李在忽然邀请所有人吃烤龙肉?哇哦?

铁浆和陈克都是跟随黄小姐的,在溪水边与李在第一次相遇,那次是对月吃烤狼肉,这次可好,居然要吃烤龙肉了,还是请所有人?归心真人大气!

一念至此,陈克和铁浆就开始流口水,马上手脚麻利的收拾,口中连连催促弟兄们,“赶紧的,快点收拾!”

陈克一个护卫有些迟疑,“我说,陈大哥,这归心真人不会是认真的吧,这龙肉多珍奇,能让咱们这些土哈哈吃?”

陈克和铁浆手脚麻利,占据了一处好位置,篝火升的旺旺的,搬来酒坛,取来新鲜的肉块,这就是准备开干了,“你不吃可以,把你那份给我就是了,想想口水就流啊!”

“是啊!是啊!”铁浆和陈克认识,不是很熟悉,但此时配合的十分好,两个人都觉得很不错!

有人打头,后面跟风的人就多了,一时间河滩上热热闹闹的,玉泉山的道士们还有黄羊观护卫们比较有纪律,各自成团,围着篝火谈笑,这下着小雪的晚上没有风,烤着火,还有酒有肉,美啊!

李顺和裴度裴司徒面面相觑,画风突变啊,刚刚还在讨论如何处置着这蛟龙,怎么一转身就要吃上了?说话间,河滩上气氛就起来了,裴度裴司徒的从人们,还有李顺的部下们都东张西望,有些心神不属,没有得到主家的点头,他们都不敢擅离职守,但是看着红红火火的场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真的很畅快啊!

看着随从护卫们的神色,裴度裴司徒摇摇头,真归心真人李在还真是出人意料,老大人笑着对自己的从人亲随道,“你们也去吧!”

人群里传来欢呼声,一哄而散往篝火边美酒烤肉去了,裴度身边还有一个护卫纹丝不动,一直守着老大人。李顺带的人不少,但是不久前蛟龙翻身的时候死伤众多,连家将首领苍头都死了,此时他们都有些气势低落,听说归心真人请众人吃酒,都眼巴巴的等着李顺点头,李顺心中凛然,这李在不会是在收买人心?

虽然心中警惕,但是有白吃白喝不要浪费,李顺乐的顺水人情,摆摆手道,“都去吧,别生事!”

李顺的护卫们欢呼一声,就连伤者都跑去吃喝了,河滩上沸腾了,此时警戒的护卫们都撤岗了,滞留渡口的旅人们伸头探脑的往这边看,还有些人试探着往场面上凑,竟然真的无人阻拦,那些人都兴奋了,白吃白喝,真有这种好事?

绝对不能错过!呼朋引伴,短短一时间河滩上就升起来十几堆篝火,上百号人胡喝开怀,热闹非凡!

庞大的蛟龙尸首旁边,陈宏志指挥着下人们摆放用具器物,那些人明显被场上气氛吸引,动作忙中出错,稀里哗啦的,陈宏志瞪眼就要发飙,李在笑,“行了,老狗别耍威风了,让他们都下去吧,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陈宏志有些为难,还是摆手让人都散去了,裴度和李顺都旁边笑着看,心中即是凛然又是困惑,原本以为陈宏志是因为归云真人才对李在毕恭毕敬,可现在看来,李在驱使陈宏志办事根本不用归云真人出面,陈宏志对李在的服从也是毫无保留,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

裴度裴司徒和神武大将军李顺都感觉这是个很要命的问题,可是却没有一点头绪!

把下人都放出去了,一帮贵人怎么吃食呢?李在冲岳齐瞪眼,“干活了干活了,白站着干什么?不干活没东西吃啊!”

呃。。。岳齐利索的收拾下衣服,“催我干嘛,你早就知道我坐吃等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做的东西我自己都不敢吃。。。哎呀,黄小姐,萨法莎长老,手艺不错啊!”

听雨和莎莎两个丫头看到李在把仆人人都赶走,场面上贵人是不会动手的,她们也知道只能自己动手了,萨法莎还得意的道,“烤肉,我最拿手了!”

听雨手脚不停,“嗯,李在做的烤肉那才叫好吃!”

她动作有些生疏,但是很地道,归云有些好奇,“李在什么时候给你做的烤肉?”

听雨抿嘴一笑,“很早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李在,李在那时还也穿着古怪的衣服,我们在溪水边吃烤狼肉,李在还满口胡扯,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发是什么动词,生长的意思,还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古古怪怪的话,蛮好玩的!”

哦?还有这样的是?归云裴度李顺相互看了一眼,都觉的奇异,还未说话,岳齐就笑了,“李在,你无耻不?还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忽悠人家无知小姑娘好玩吗?”

李在也有些赧然,手上一边忙活,把肉切成条状块状,陈宏志笨手笨脚的给他打下手,一会李在就受不了这家伙,把他赶走去布置美酒,听雨和莎莎凑过来帮忙,李在一边忙活一边和岳齐斗嘴,“我胡扯行不行?你再说我和你急!”

岳齐眉头一挑,笑道,“不想我拆你的台?可以,就满足我的要求,材料分我一份。”

听雨和莎莎连忙一起看李在,李在闷声道,“趁火打劫,你无耻不无耻?”

岳齐微微笑,随手拿起铁钎穿起肉块撒上盐放到火中仔细熏烤,笑道,“无耻算什么,只要能拿到东西,无赖也赖给你看!”

“混蛋啊!滚蛋!”李在笑骂,把穿好的肉块撒好调味弄好递给归云师姐,让她自己慢慢玩,归云觉得有趣的,拿着串串在火里慢慢烤,看听雨莎莎举着烤肉,嘻嘻哈哈的玩笑。

裴度老大人岁数大了,就坐一边,他那个沉默的护卫动手做,动作井井有条,看来是个熟手,李顺有些感慨,苍头若在,自己也不用动手,现在呢,只能看着了!

嗯?忽然一串烤得焦黄喷香的烤肉递到他面前,原来是李在,“李兄,先吃,我再忙一会,老狗,酒呢?把酒都摆上!”

陈宏志连忙抱酒坛过来,李在随手也塞给他一串,没人落下,就是裴度老大人的那个护卫不接他的,李在也不以为意,继续忙活,让大家都有肉吃,工作量还是蛮大的,李在忙的发脾气了,“这刀不好使,没效率,我的刀呢?”

“李在别急,慢慢来!”归云师姐笑道,竟然拿着自己手里的烤肉,送到李在嘴边,“呐,先吃一点!”

裴度老大人此时坐在旁边,嘴里念叨着,“发?生长?身体发肤?发?何解?”

还有李顺,初拿到烤肉心里还有些芥蒂,尝了一口就困惑了,怎么这么好吃?

一转眼他们就看到,归云拿着东西去喂李在,还是她自己吃剩的东西,心里都是一惊,这个?黄羊观主与李在的亲密还真是不同凡响,但为什么李在以前没有任何消息,却又此时凭空出现?他以前又在什么地方?真的隐世很久了吗?还有岳齐,他和李在有几分相似,莫非是兄弟?

不管他们如何想,岳齐和李在吃的开心,酒呢,那坛叶酒也就是传说中的三神酒,李在独占了,莎莎有些眼馋,“岳公公,这三神酒产量大不大,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让我来分销一些?”

听雨眼睛转来转去,跟上队友的火力,“我和李在的铺子也可以帮忙啊!”

岳齐一下子就笑了,“萨法莎长老的火教商业网络我知道还是有些看头的,可是黄姑娘,你和李在的铺子?你们有铺子吗?在哪呢?铺子有名字吗?”

三神酒的分销?这利润可是很可观的,裴度和李顺一下子就上心了,细心聆听。岳齐调侃听雨,听雨有些迥然,可气势不能怂,“有的,我和李在的铺子当然有,就是现在没有,以后也肯定会有,都说好了的!”

“名字嘛?”听雨眨眼,“李在,我们的铺子叫什么名字啊?”

李在正细细品味美酒呢,一点一点美美的用舌头舔着喝,看得裴度那个护卫眼角一直在抽,李在正享受呢,被听雨打搅,“铺子?什么铺子?”

归云师姐一下子就笑了,这黄小姐硬拖着李在上她的贼船吗?可真有趣!听雨赧然瞪眼,冲李在凶巴巴道,“我们的铺子,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做小生意的,做小生意不都要有个铺子吗?叫什么名字好!”

李在有些晕晕的,“哦,叫什么名字呢?嗯,有了,我们就在这大河边上,就叫大河贸易吧!”

大河贸易?听雨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对岳齐俏颜笑兮,“岳公公,我和李在的大河贸易铺子想承担三神酒的分销,您觉得怎么样?”

我去!岳齐当场震惊了,“我说,李在你是认真的?”

嗯,啥?李在点头,“嗯,认真,大河贸易,就是它了!”

“我要入股,”岳齐很干脆,“我要三成股份,摊多少钱,你随便提!”

听雨眼神大亮,正要说话,归云师姐开口了,“李在,你又要倒腾什么,大河贸易?不错,气势十足,不过你说做什么事都要有章程,你有条款吗?”

李在眨眼,“没有!”

归云师姐柔柔的笑道,“那就是了,口说无凭怎么行呢?既然决定要办大河贸易,还是先把细则做出来,意向可以先定,拍板后说!”

李在点头,师姐说的是!岳齐在旁边笑,“这个没原则的家伙,墙头草随风倒!”

归云师姐淡淡的笑道,“李在你不会忘记了吧,星盟一摊子事还等着你折腾呢,你不会忘记了吧?”

李在瞪眼。。。我叉,还真把这档子事给忘记了,眼瞅着亲亲师姐的笑容越来越危险,李在赶忙表态,“姐姐,我没忘记,怎么敢忘记?你放心,星盟是吧?我一定做好!包你满意!”

星盟!终于说完要害了!

裴度裴司徒,神武卫大将军李顺,甚至岳齐都打起了精神,星盟?玉泉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在结盟吗?

只见黄羊观主带着柔柔暖暖的笑,看着李在,“李在啊!”

李在额头冒汗,连忙立正,“啊,师姐,我在!”

归云师姐微微皱着眉头笑道,“玉泉山上归果还在为新月女校发愁,你临下山的时候还给归果布置作业?什么是军装?果子说你喜欢制服诱惑?”

归云表情困惑,“什么是制服诱惑?”

噗嗤,岳齐发出古怪的声音,身形摇摇晃晃,仿佛站不稳,李在站那动也不敢动,冷汗直流,不敢吭声,就听归云师姐接着道,“我呢,星盟的事是你闹出来了吧,千头百绪忙成一团糟,你把事情忘记了?”

归云板着手指数,“归果的新月女校,我名下的星盟,还有黄小姐的大河贸易,李在你告诉我,你要。。。挖多少坑?”

“对了,挖坑什么意思?归果总是说要挖坑埋了你,何解?”

哈。。。岳齐实在忍不住了,向裴度老大人和李顺拱手,向黄羊观主示意,“对不起诸位,我要失态了,我要笑一会,众位体谅下!”

嗯?就见岳齐哈哈哈,疯狂的大笑起来!

(本章完)

第70章 贪狼吞龙(四)

啊哈哈哈,岳齐疯狂的大笑!

看到李在被美女训斥,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太好玩了!岳齐永远都看不够!众人都吓了一跳,虽然岳齐和大家打了招呼,说要笑一笑,可是也忒吓人了吧?有什么好笑的。。。呃,李在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好笑!

身体站的笔直笔直的,双臂下垂,紧贴着身体,昂首挺胸,却又耷拉着脖子,气宇轩昂又垂头丧气,李在怎么做到的?脸上可怜兮兮的,目光坚定,眼珠却又时不时左右寻索,老老实实认错,又在寻找突围的可能性。

归云早就忍不住笑了,此时岳齐一笑,她也笑出来,笑会传染,听雨和萨法莎也是好奇的看着李在,李在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嗯,也很好笑,于是她们也在笑!

裴度老大人也是莞尔,李顺似有心思,想笑又担心李在翻脸,果然,被一圈人哄笑,李在怒了,李在爆发了,只见原地站立的他陡然间身形似乎一闪就出现在大笑的岳齐跟前,口中怒喝,“我-让-你-笑-我!”

话音响起的同时,惊风出拳,熊猫眼打脸拳,右拳直击奔岳齐那张可恶的脸就去了,恶风骤起,同时左手握拳,掏耳朵要抽岳齐的脑袋,李在出手那叫一个快啊,星火光电间他就窜过去了,归云师姐裴度老大人还都没有反应过来呢,李在就和岳齐干起来了?

裴度裴司徒身边那个形影不离的护卫看得血脉贲张,口中不自禁的喝道,“好!”

岳齐笑的前仰后合,形骸放浪,可是李在突然要揍他的时候,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的,就像是本能,双手格挡招架,把李在羞赧的攻击挡住,抓住李在的双手,“哈哈。。。喂喂喂,真打啊?”

“混蛋!”李在怒,手被岳齐抓住,抬脚就踹,“让你笑我?我忍你很久了,姓岳的!”

噼里啪啦,李在和岳齐双手互掐,谁都挣脱束缚不得,身下却腿脚不停,踢、踹、勾、绊、挑,打的不亦乐乎,两人身形辗转腾挪,就在篝火旁纠缠不休。

呃,突变刚起的时候,归云师姐还吓了一跳,老太监陈宏志如鬼魅间的就出现在她身边,看了一会低声道,“观主,请勿忧心,爷似乎在玩耍?”

嗯,众人都看出来了,归云微微点头,看得出来,李在和岳齐在斗气争执,两个人都没有杀气,双手双臂纠缠在一起较劲,两个人身高一样,体型相似,就连容貌都有几分相似,如果不是李在是短短的碎发,岳齐留着帅气潇洒的鬓发,都要分不清谁是岳齐,谁又是李在了!

河滩上热热闹闹的,十几堆篝火燃烧的红红火火,酒香肉香诱人非凡,空气里弥漫着醉醺醺的暖意,淡淡的小雪花慢悠悠的飘更是显得悠闲自得,众人都喝的差不多了,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各自相熟的人各自聚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圈子,但是喝多了之后,谁和谁对眼了,看着投缘就醉悠悠的凑一块了,河滩上的气氛更加热烈!

李在被归云师姐训斥,大伙眼热脸热醉眼朦胧也都听着看着,都很想笑,可是这酒这肉是这归心真人请的,笑人家有些不地道,众人于是忍着,可是岳齐却不管不顾的大笑,李在恼羞成怒,暴起伤人,奔脸就打岳齐过去了,李在动作太快,众人反应不过来,都唬了一跳!

陈克铁浆这些人吃喝的正开心呢,嗯?李先生怎么和岳公公打起来了,众人面面相觑?陈克是岳齐的属下,铁浆却与李在亲厚,他俩打起了了,下面人怎么办?

岳齐和李在纠缠在一起,两个人双臂纠缠,谁都挣脱不开,只能抵在一起顶牛,脚下踢踹勾绊,想把对方放倒,两个人都是身形轻盈如蝶,在篝火间纠缠不休,满眼看去,尽是力度与美感!

裴度裴司徒的那个护卫,看的兴奋,竟又喝道,“好!”

陈克铁浆等人。。。李先生和岳公公在竞技戏耍?这个好!陈克铁浆等人都放下戒备,高声喝好!“好!”

嗯?请客的归心真人在与人竞技做戏?这个好!河滩上喝彩声轰然响起,不是恭维,岳齐和李在掐架就是好看,两人身形矫健如龙,却又谁也挣不开谁,李在沉稳雄浑,岳齐轻盈矫捷,如光影随形,缠绵不休?

裴司徒看呆了眼,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那几句奇怪的流言蜚语,七星聚首,魔星降世,地覆天翻,再造人间?谁是魔星?谁又能再造这满目苍夷的人世间?

归云看着李在和岳齐打斗,哎,好好的怎么又闹起来了?归云有些困惑,似乎在玉泉山上,李在和归果时不时就会莫名其妙的闹起来?归云忍不住多想,这岳齐到底和李在什么关系?为什么和李在那般熟悉?还有亲近?他们真的不是兄弟?

归云心里微微叹息,李在的秘密,或许只有归果知道了!归云缓缓端起酒盏,细细的沾了些美酒,温好的酒都有些凉了,李在还在和岳齐嬉闹?

一念至此,归云脸上带下暖暖的笑,放下酒盏,径直走向场中,腾挪跳跃不休的李在和岳齐停了下来,两个人还在顶牛,都气喘吁吁的还在较劲,李在扭头,“师姐?”

归云暖暖的笑,“李在,别闹了,酒都凉了!”

说话间归云师姐径直去拉李在的手,李在不得不放开滚蛋岳齐,看到归云真人拉住了李在的手,岳齐得意了,哈,给李在来了下干脆的,趾高气昂的欢呼,“哈哈,我赢了,噢耶!”

裴度裴司徒。。。

神武大将军李顺。。。

听雨。。。

萨法莎小声嘀咕,“岳公公,好无耻!”

岳齐听见了,得意的一甩头发,“承蒙长老夸奖!”

岳齐又笑呵呵的对归云真人抱拳道,“多谢观主殿下援手,要不还拿不下李在这家伙!”

李在被归云拉着手,对岳齐怒目而视,“混蛋,我让你了,你还得意了,要不要再来?”

岳齐嘿嘿一笑,“来啊,who怕who?我们来拼酒?”

who怕who?胡怕胡?什么意思?众人都是不解,不过一场嬉闹过去了,众人也是开眼界了,岳齐和李在之间的较劲和顶牛真的很精彩,裴度老大人的那个护卫目光不再冷漠,看向李在眼神探究不已。

归云真人出面,闹腾不休的岳齐和李在都收了手,这场精彩的较劲顶牛让河滩上所有人,包括有心思的有心人,或者随性的看客们大开眼界,呃,众人都有一个疑惑?这两个家伙真的不是亲兄弟吗?

李在被归云师姐拉住了手,岳齐占了便宜,趾高气昂、得意忘形、得意忘形,走路都迈出八字步了,像螃蟹!回到坐席之后,哈哈大笑,痛饮三杯,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得众人好笑不已!

裴度裴司徒和李顺对视一眼,都是感觉有些奇怪,岳齐年轻有为,实力强悍,年纪轻轻已经是内苑最年轻的紫袍大太监,鱼宏志死了,岳齐甚至有可能完全掌控飞龙兵,成为能和王守澄杨承和韦元素那样的头面实权大太监,比他义父仇士元还要高位的强人,怎么此时。。。就这么幼稚?

李在被归云真人治住了,岳齐的运作,李在没空收拾他,但是李在有盟友啊,萨法莎和听雨现在看岳齐就很不顺眼,听雨目光鄙夷,看岳齐就像看见路边一坨什么东西似得,“李在都停手了,你还打?赢了有什么光彩?”

莎莎也气呼呼的道,“要不是观主殿下拉住李在,你能占一点便宜才怪!无耻!”

归云拉着李在的手回到坐席,笑着看萨法莎和听雨怼岳齐,真有意思啊,眼前这两个丫头对李在真的很不错!归云有些困惑,李在下山才几日,这就拐了人家大美女?

裴度裴司徒和李顺有些看不明白,于是在旁边笑看着,岳齐被萨法莎和听雨斥责怒怼,岳齐毫不生气,笑语晏晏,拱手哈哈笑道,“无尽虚空,我和李在争执不休,争斗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每次赢一点我都会很开心,哈哈!”

无尽虚空?听雨和萨法莎对视一眼,都是有些困惑,萨法莎用手指刮刮娇嫩的脸庞,“羞羞羞,羞不羞?你和李在才多大,还无尽岁月?”

岳齐哈哈一笑,冲黄羊观主归云真人拱手道,“这次多谢观主殿下援手,李在这混蛋,也只有在美人面前才肯低头退让了,此次得观主之助,岳齐必有后报!”

岳齐说的郑重其事,不像是玩笑话,裴度裴司徒和李顺都是蓦然一惊,岳齐说的难道是真的?说的后报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岳齐想要和黄羊观。。。

归云笑笑,“岳内侍客气了,难得岳内侍与师弟如此亲厚,何必见外呢?”

岳齐哈哈一笑,又对着气呼呼的萨法莎和听雨挑挑眉头,“两位姑娘别生气,你看李在这家伙现在多乖?来日方长,姑娘如果想像观主殿下这般收拾李在,我也可以帮忙啊?我可是你们潜在的盟友哦!”

咦?咦?咦?还有这种事?还可以这样吗?听雨和萨法莎赶紧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李在,李在也没有生气,听雨眼珠转了一下,甜甜的笑道,“那么岳公公,三神酒的分销我大河贸易可以承担了?”

萨法莎赶紧跟上,“我们火教的商业网络很完整,天南地北无处不到,我也可以把三神酒销售的更好,利润更高!”

归云师姐。。。

裴度裴司徒。。。

李顺李将军。。。

岳齐又开始笑了,“李在,你从哪碰到的这两个活宝?这么极品个性的美女,你怎么一抓就抓两个?你走什么狗屎运?哈哈。。。”

李在还被归云师姐拉住手,不敢放肆,郁闷的沉声道,“管你啥事?小人得志,死太监!”

岳齐挑着眉头,“怎么滴怎么滴,你咬我啊?”

众人一起无语,岳齐和李在竟然如此打闹嬉戏,实在让人大跌眼镜,却又让人看着新奇,甚至羡慕他们亲密无间,河滩上热热闹闹的酱油观众就看得兴高采烈,大声喝彩,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声痛快!还有喝高的人高声唱歌,敲击兵器的声音,河滩上成了欢乐的海洋!

岳齐嚣张肆意,还有李顺目光一直闪烁,裴度老大人笑意朦胧,归云还是放开了李在的手,李在一得到自由,岳齐马上变成了谦谦君子,看得众人好笑不已。

归云师姐旁边坐着,李在也不敢放肆,让岳齐嚣张一会,李在端起酒盏,对莎莎听雨两个丫头道,“你们别上了岳齐的当,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三神酒?你们真和他签了合约才叫亏呢!”

莎莎眨眼,有些困惑,“没有三神酒吗?李在你现在喝的不是吗?”

李在笑,“三神酒是以讹传讹,为什么叫三神酒呢?”

裴度老大人笑,“似乎是神秘不知出处,神秘不知卖家,神秘不知价格,所以才称呼三神酒?”

李在笑着点头,“那就是了,岳齐大小也是内苑的官员,他的一举一动就算无人特别留意,但三神酒如此瞩目,岳齐也是藏不住的!”

听雨眨眼,“李在,你是说这美酒不是三神酒,也不是岳公公的产业?李在你知道内幕?”

李在得意的冲岳齐一挑眉头,岳齐也笑道,“看吧,这混蛋是一点亏都不吃啊,刚刚揍他一下,现在就拆我的台了!”

众人笑了,李在嘿嘿一笑,“这酒,应该是叶酒,随季节而定,桃叶酒,青叶酒,竹叶青酒,美奇无双,一季一变,所以无双!”

还有这种事?裴度老大人笑道,“李在你似乎知之甚详?”

李在笑,有些恍惚,“是啊,这酒不是岳齐的,但他是经办人,呵!”

李在端起酒盏,品味那份熟悉的温柔,沉吟一下对岳齐道,“你放弃带我回长安了?”

嗯?岳齐想了一想,“我很想直接抓你回去见她,但是呢,第一,你要是玩命反抗,我没十分把握,二是,我不敢保证玉泉山果真人什么态度,她一个指头都能碾死我,我不敢放肆!”

果真人?在说归果那?归云有些疑惑,就听岳齐接着道,“此外,我也找到不带你回去的理由了,你刚刚吐血了,那个蠢女人知道了还不吓得六神无主?她怎敢逼你?”

蠢女人?长安城?谁?归云眨着黑白的眼睛柔柔的看李在,李在叹息一声,“师姐,长安城里有个人在等我,唉!我也不知道太多,果子攥着我的秘密!”

说罢,李在大口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盏李在眼神清明,看着裴度老大人的那个护卫,那个冷面沉默的护卫一直看着李在,目光不错分毫,都有些无礼了!

裴度知道自己这个护卫得力沉稳,也没有说什么,静观其变看着,渐渐地,众人的目光都看着那个护卫,那个护卫不为所动,还是看着李在,李在也不说话,就等着那个护卫说话。

“归心真人刚刚与岳内侍角力,使用了分山劲!”那个护卫看着李在道。

“苍云的大侠,你总算说话了!”李在笑笑,一摊手,“什么分山劲,我不知道!”

岳齐在旁边想了一想,“苍云派?”

李在笑道,“是啊,说来真巧,我见过长歌的高手,也见过七秀的美女,也见过纯阳的真人,现在苍云的大侠也出现了,丐帮的前辈一会再喝,请过来聊聊天吧!”

“呵呵,不愧是玉泉山不世出的真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叫花子从人群里走出来,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拎着大块的烤肉,“真人说要请大伙吃烤龙肉,老乞丐还没尝过龙肉呢,想开开荤啊!”

爱情大大,多谢了!

(本章完)

第71章 贪狼吞龙(五)

裴度裴司徒身边那个近身护卫是苍云派高手?

接着从人群里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归心真人邀请大伙儿吃烤蛟龙肉,老乞丐还从来没吃过蛟龙肉,期待的很呢!”

李在笑眯眯道,“呵呵,前辈也是美食家?是否认识一位世外高人,也是丐帮的前辈,号称九指神丐的洪七公洪大先生,尝尽天下珍馐美味,让人羡慕不已。”

“九指神丐?”刚从人群走出来的那位老乞丐桀骜的神情一怔,九指神丐?有这样的高人吗?也是丐帮的前辈吗,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老乞丐也算是人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不知道归心真人什么时候见到的丐帮洪老前辈?又在什么地方?”

李在哈哈一笑,“洪老前辈是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可不敢泄露他老人家的踪迹,若是惹怒了他老人家,不定哪天一觉醒来,被窝里美女变成了烧鸡,岂不是要哭死?”

众人都是一愣,还有这种事?莎莎有些愣神,“李在李在,你被窝里有美女?”

听雨的看法就比较奇特,她表情似乎有些害怕,“美女怎么会变成烤鸡?”

岳齐噗嗤。。。这货忍笑忍的好辛苦!归云师姐表情很困惑,想起刚刚岳齐的话,也很想问一句,“李在你是怎么遇见这两个奇葩美女的?”

等会,李在被窝里的美女,除了归果还有其他人?归云眼睛微微一眯,这个有趣了!

李在很无奈,刚刚出来的那个老乞丐也很无奈,裴度裴司徒大人那个苍云派护卫高手也有些无语,好好一副英雄豪杰聚会的场面怎么就变成了一场闹剧?

莎莎和听雨好奇的话让众人无语好笑,这时李顺却说话了,他笑道,“或许归心真人所说的九指神丐洪老前辈,游戏人间,和人开玩笑,把人被窝里美女偷走,又放上烤鸡,还能不让人知晓,这一身绝技也是通神了!”

李在意志消沉道,“就是啊,李将军说的很对,那种绝世高手是招惹不得滴,就是那个道理!”

然后李在怒视听雨和萨法莎,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有些害怕,竟然在李在正义的目光下,躲到归云师姐身后,归云师姐。。。

李在。。。忍不住了,“我说你们两个笨蛋,能不能别说话?你们这么搅局,让人想哭知道吗?”

老乞丐此时冷笑一声,“归心真人不是出家之人吗?怎么还有如此红颜美姬妾,当众嬉闹做戏,岂非无礼,小觑了天下英雄?”

呵呵,李在侧着脑袋,上下打量这个老乞丐,一副高人模样,风度也很好,李在笑了,“嗯,我是道人,但道人也没说不能结婚啊,我也是有老婆的人,和你这种没老婆的人是没有共同语言的,还有啊,男女平等,你能说话,听雨和萨法莎为什么不能说话?”

“无礼!”老乞丐冷哼一声,“谁家道士如你这般不留鬓发?还不留胡须,太监被窝里何时有美女?暴殄天物吗?”

这是个找茬的!李在微笑,岳齐则看着李在微笑,两个人的神色都有奇妙,听雨萨法莎躲在归云师姐身后,两个人嘀咕,“看看,又是这模样,看到他们两个这么笑,我就浑身发冷!”

“是啊是啊,为什么呢?”

两个丫头的低语众人都听到了,众人都确认一件事情,岳齐和李在之间肯定有故事,很深的故事,出言不逊的老乞丐不禁后退一步,李在微笑道,“所谓自由,就是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蛟龙就在一边,我说请吃蛟龙肉,说话算话,请自便!”

听雨一下子就跳出来了,“怎么可以?蛟龙这么珍奇,可以卖很多钱,怎能让不相干的人碰?”

莎莎悄悄拉拉听雨,很小声的道,“听雨听雨,让他去,李在说蛟龙还没死透的,看谁吃谁?”

众人都是一阵无语,岳齐忍笑都要忍不住了,他轻咳一声,“这位丐帮的高人,请自便吧!”

岳齐淡淡接着道,“还有麻烦请不要小看了咱们内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太监怎么了?不偷不抢,养几个美姬怎么了?”

老乞丐怪眼一翻,“你又是何人?”

岳齐一笑,“区区不才,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是也!”

老乞丐脸色有些难看,拱手道,“幸会了!”

李在可逮着机会了,嘿嘿一笑开始嘲讽岳齐,“我说岳齐啊,别装大瓣蒜了,人家都不知道你是谁,你嘚瑟个鸟啊?”

岳齐很有气势把手一挥,“急什么?大丈夫生而在世,不能名垂青史,自当遗臭万年!你且看我如何一鸣惊人天下皆知吧!”

裴度裴司徒和李顺陡然瞪大了眼睛,不能名垂青史自当遗臭万年?这岳齐好高的心气!

李在嘿嘿一笑,双手作势拍打一番,“督公威武!”

哈哈哈,岳齐夸张的做奸笑状,“免礼,平身!李在啊,咱家看你有缘,你且和咱家联手,狼狈为奸,纵横天下可好?”

热热闹闹的河滩上,不知道突然间怎么了,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只听见岳齐夸张的奸笑,在河面上滚动,万物静籁无声。

听雨小声的嘀咕,“起风了吗,怎么一下子好冷?”

莎莎没有说话,反倒是归云真人叹息一声,“起风了!时候也不早了,李在你身体疲惫,要不要早些休息?”

李在回头对归云师姐暖暖一笑,“师姐,我还好!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想和师姐商量一下?”

归云师姐淡然一笑,如花美颜绽放,“说说看,不过我提醒你,你若搞怪,归果虽然不在,我照样可以收拾你!”

黄羊观主的笑颜如花,驱散了那突兀的寒流,场面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众人都等着李在说话,李在呵呵一笑,“师姐,我们星盟不是就要成立了吗?我觉得以这蛟龙作祭,是个蛮不错的主意,你觉得呢?”

星盟成立?流言风语就要得到当事人的证实,众人都是凝神倾听,归云静静的看着李在,“很不错的主意,还有吗?”

李在看着归云师姐美丽的眼睛笑道,“师姐,要玩就玩的开心点,玩大一些!星盟初立,要办的红红火火,天下瞩目,不如诚邀天下英雄豪杰,亲朋好友一同观礼,见证这个盛典!”

归云看着李在的眼睛,“李在,你是认真的吗?”

李在笑,“当然!”

“好!”归云师姐点点头,“很好,大伴,安排人手传递消息给两位师兄,请他们筹备星盟成立大典,广邀亲友!”

老太监陈宏志无声的躬身施礼,而后转身离去安排,黄羊观主归云稍稍打理下着装,正容对裴度裴司徒李顺李将军道,“裴老大人,李将军,玉泉山上不日将举行星盟成立大典,我在这次诚邀两位贵客往玉泉山观礼,可否?”

裴度裴司徒和李顺对视一眼,李顺起身正容道,“思平多谢观主盛情,必将准时赴会。”

裴度老大人想的多一些,他冲归云拱手道,“观主殿下,请容我多问一句,星盟又是什么情况?”

归云师姐微微一笑,“星盟啊,是李在折腾出来的,归林师兄,归尘师兄,归藏归明李在,还有归果小师妹,加上我,我们一起七人要成立一个星盟,不是都在说七星聚首吗,我们也聚一聚!”

七星聚首!!!

裴度裴司徒深深吸了一口气,“承蒙观主殿下厚爱,裴度必定前往,不知何时何地举行典礼,裴度好盛装前往?”

归云师姐有些困惑的微微一皱眉,“星盟草创,千头百绪,关键时刻李在又从山上溜下来,到处沾花惹草,典礼自然时装是在玉泉山举行,但是吉时还未定下来,等我和两位师兄商定之后,具以彩贴邀请众家贵客!”

裴度老大人笑着点点头,还未说话,旁边李在有些委屈道,“师姐,我哪有沾花惹草,我不是还弄了个大家伙上来嘛!”

哼哼,归云师姐的目光很有内涵的看了一眼听雨和萨法莎最后落到李在身上,内涵丰富,好吧,李在屈服了,“好吧,师姐,我投降!不过我有个建议,星盟成立大典一张请帖都不发,大开山门,来者都是客,怎么样?”

归云师姐有些困惑,“不发请帖,又是什么道理?”

旁边岳齐轻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发请帖不管考虑的多么周翔,必有遗漏之处,还不如不发帖子,大开山门,广邀天下豪客,该来的总会来的,是不是?”

李在用白眼翻岳齐,“就你聪明!”

“那是!”岳齐得意的一甩头,“我申请加入星盟!”

嗯?众人都是一凛,七星聚首的星盟还未成立,就已经开始搅动天下风云了吗?

面对岳齐的申请,归云真人有些迟疑,目光还是落到了李在身上,李在呲牙一笑,“拒绝!”

岳齐点点头,“理解!”

岳齐的两个手指做些夹烟的动作,“星盟成立的大典什么时候举行,没有请帖,也要明确日期,给大家一点准备的时间,是不是?”

李在笑着看归云师姐,“师姐,我觉得冬至很好,七星北狩,贪狼吞龙,正是好时节!”

冬至?冬至!归云心里盘算一下,“时间是不是有些仓促?”

“仓促了好,迟则有变,夜长梦多!”李在微笑道。

好!黄羊观主归云真人面带微笑,转身对众人道,“司徒裴大人,李将军,还有岳内侍,黄姑娘,萨法莎长老,冬至之日,玉泉山上玉泉观,星盟初立,诚邀众位观礼!”

裴度李顺众人一起回礼,冬至?仔细一算日子,日子竟然已经到了跟前,裴度老大人想了想,“冬至?这时间也是匆忙了,想要置办些贺礼都没有时间。”

归云师姐笑道,“既然不发请帖,自然也是不收贺礼,山门大开,来者是客,老大人和李将军自然是贵客,不如直接前往玉泉山,稍作休息?”

裴度和李顺对视一眼,“那就烦扰了!观主殿下,时候不早了,我年纪大了,先行告退了!”

归云颔首,李顺的护卫家将伤者多,也需要去安排,他也告退了,临走之前对听雨笑道,“黄小姐,如果没有必要请不要离开玉泉山,外面风大雪大不太平。”

听雨脸色有些不好,勉强笑着点头,然后往李在跟前又凑了凑,莎莎这会举手,“李在,我在这里只是我自己,圣教的事我很久没有打理了,也可以参加吗?”

李在还未说话,岳齐笑道,“当然可以,长老是李在的朋友,自然也是贵客!”

裴度裴司徒老人家去休息了,他那个苍云派护卫竟然没有走,静静的站在一边,那个神情桀骜的老乞丐也是站在一边,面带讥讽,“大开山门,来者是客?归心真人说是请大伙吃蛟龙肉,因何食言?”

归云笑看李在,岳齐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好像忽然想起了件事,“李在,你说你见过长歌、纯阳、七秀?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我有些好奇,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见到了七秀的美女?”

岳齐看了一眼听雨,你离开我的视线,也只有你和黄姑娘走密道出城那一段时间,有什么我不知道却好玩的事情吗?”

李在想了想,“你的人有进入密道吗?”

“有,前后进入三拨人,全都消失了!”

“你去蛟龙的肚子里找找,没准还没找到点什么!那密道很大可能是那东西的巢穴!”李在微笑,“地下暗河的凶险,无以描述,但是还是少碰的好!”

岳齐看看那个不是善茬的老乞丐,还有沉默却坚持的苍云护卫,“你招惹这些江湖门派作什么,安史之乱已经过去了一个甲子,世事无常,很多事情早已经面目全非,就像苍云,和朝廷已经没有什么关系,天策几乎已经被捕杀殆尽,还有些门派做了藩镇的走狗,当初的侠义早变成了笑话!”

李在摇摇头,“不是我要找他们,而是他们找上了我!”

李在看了看苍云的护卫,又看了看老乞丐,“你们是不是都收到传言,我这里有你们门派失传的秘籍军纪?”

苍云的护卫沉声道,“我亲眼看到归心真人使用分山劲,这不会错的!”

岳齐笑了,“多么俗套的套路,却又很实用,你被蜂拥而来的人围观的时候,很容易就露出破绽了。”

李在沉吟了片刻,“我不介意,我也想见见他们,想问问他们,高手如云,卧虎藏龙,怎么又看着神州褪色,九州不安?”

(本章完)

第72章 蛟龙祭天

时候不早了,酒肉川流不息,河滩上热热闹闹的众人基本都吃饱喝足了,开始在沙滩上围着篝火嬉戏,也有人匆忙离场,行色匆匆。

苍云派的高手虽然沉默,但却十分坚持,苍云本身就坚韧不拔越挫越勇,眼前的这人能够做到裴度裴司徒的近身侍卫,显然是苍云派中的一流高手,不好应付。至于那个老乞丐,未必是恶人,但性格古怪,也是不好相与的,老东西一直冷眼旁观,显然也是一个固执的人,也是一个麻烦。

李在想见见:纯阳的咩咩羊,天策哈士奇,七秀金龙鱼,花花怨妇谷,少林秃驴眼,藏剑黄金鸡,唐门断腿堡,苍云。。。阿拉斯加,咩意思?

“李在李在!”莎莎不知什么时候溜达到李在面前,“你在嘀咕什么?什么咩咩羊,金龙鱼是什么鱼?还有阿拉斯加苍云什么的?”

李在回过神来,一脸无辜,“啥,我说什么了?”

岳齐又笑的内伤,暂时无力嘲讽他,归云有些无奈,“你一直在嘀咕,纯阳的咩咩羊,天策哈士奇,七秀金龙鱼,花花怨妇谷,少林秃驴眼,藏剑黄金鸡,唐门断腿堡,苍云。。。阿拉斯加?”

归云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旁边沉默的苍云派护卫,这人直到此时也不通名报姓,“阿拉斯加什么意思?”

“阿拉斯加。。。犬!”岳齐忍着笑,果然看见那苍云派护卫脸上浮起怒容,李在赶紧补救,“阿拉斯加犬是一种忠诚无畏的狗。。。”

“大侠,我没有恶意!”眼见越说越黑,李在只好无奈的一摊手,对苍云派护卫道。

苍云派护卫脸上先是怒意昂然,接着变得很萧瑟,“苍云派想为朝廷做一条忠诚无畏的狗而不可得,现在只是丧家之犬,不入归心真人法眼,怨不得谁,在下萧忘情,一个无名小卒,得闻归心真人有我苍云派典籍,请求一观!”

李在赶紧道,“没有问题,萧大侠只要我有的,你有所求,我要啥给啥!”

苍云派萧忘情一怔,没有料到李在如此干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就听李在接着道,“萧大侠也不用沮丧,为国出力不一定非要沙场厮杀,像现在大侠护卫着裴老大人,也是忠诚体国,报效朝廷,功德无量!说实话,铁骨衣做保镖才是王道,酷毙了!”

苍云派萧忘情眼角有些抽搐,拱手道,“苍云派感谢归心真人慷慨,我等护卫裴司徒也是份内之事,忠诚职守自不待言。”

“有劳了,裴老大人身系时局安危,绝不容有失,”李在道,“苍云派的资料,我肯定有,但是需要整理,萧大侠容我一段时间吧,可好?”

萧忘情拱手道,“多谢!”

岳齐在旁边瞅了半天了,“李在你对裴司徒很看重?”

李在摇摇头,“不是看重,事实如此,相由心生裴度,是朝廷的压舱石,凝聚人心,主持道义,不管时局如何动荡,有他在就多一份信心!若是没有他力主平淮西,九州早变成春秋战国,烽烟四起了!”

“对了,盾哥,”李在忽然来了兴致,对苍云派萧忘情道,“苍云有没有盾娘或者盾萝,我们星盟初立,要招人啊!”

苍云派萧忘情额头上浮起青筋,“我不是盾哥,苍云派也没有什么盾娘,盾萝什么意思?”

“盾萝就是。。。”李在兴致勃勃道,旁边归云师姐忽然说话了,“李在你要招什么人?盾娘?好奇怪的称呼?”

李在一回头,归云师姐听雨萨法莎,她们又站在了一起,真是统一战线?一起用狐疑而正义的目光看着他,“呃,你们怎么了?盾娘就是苍云派的女子。。。你们什么眼神?”

岳齐又开始在旁边坏笑,过来拍打李在的肩膀,“李在,你别说了,我觉得你再胡扯下去,可能会挨揍,怎么?你想在星盟招揽剑侠诸派,你怎么想的?”

李在摇摇头,“还没有想好,走一步是一步,再看看,我对剑三诸派了解不多,先看看情况!”

“对了,李在,你下山的时候,有一群人自称天策,前去拜山,我先把人给安顿了!归果说等你回去再处理!”归云师姐忽然道。

“还有这种事?”李在好奇了。

旁边岳齐说话了,“是我指点他们去玉泉山的,天策差不多已经完蛋了,神策军捕杀天策差不多持续了近百年,如今放眼大唐,有能力收留他们的也只有黄羊观主,还有你这个不知所谓的星盟,神策军那里怎么摆平,你还需要斟酌!”

李在白她一眼,“竟给我添麻烦,好意思吗你!你不是神策军的吗?”

“对不起,我已经被王守澄从神策右军踢出来了,就连我义父仇士元也被踢出了神策军,我知道你不做坐视天策灭亡,所以你要早点想办法!”岳齐一脸无良的笑。

李在。。。“也好,你现在勉强不算是权阉了,省的江湖好汉除暴安良的时候喊一句,朝廷鹰犬,让人尴尬。”

“朝廷鹰犬,还真不是骂人的话,”岳齐感慨道,“政局动荡,烽烟四起,多少英雄好汉报国无门,只能委身藩镇,甚至落草为盗寇,大道既隐,贤良无用,呵呵,我辈大有可为!”

“妖孽,我会看着你的!”李在瞅了一眼岳齐,怼了岳齐一句,然后扭头对苍云派萧忘情道,“萧大侠,我是认真的,星盟初立,需要人手,苍云派忠诚无畏,我想替归云师姐招揽一些近身侍卫,萧大侠不如帮我传达一下?”

萧忘情看着李在,“承蒙归心真人赏识,我回去通告一声,让门中长老弟子考虑一二,容我多问一句,真人真的要收留天策残部吗?”

岳齐和李在对视一眼,开口道,“坐视天策灭绝?我和李在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天策亡不得!”

“能让星盟收留天策那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我也有地方安置他们;神策军内部倾轧,王守澄驱逐仇士元,而神策军前都虞候仇士元恰好主持江湖事务,天策想要从角落里走到阳光下,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李在沉吟道,“师姐你让让人安排一下,让他们宣誓效忠,若是他们愿意,星盟成立的时候让他们出来透透气,他们若是不愿意,赠与钱粮打发他们离开!”

“好!”归云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你还有要求?”

李在琢磨了一下,“给他们说,增加一个要求,必要的时候会让他们放弃天策的名号,如果他们不接受,就是从此路人,沉浸在过去辉煌历史的人、或是门派是没有前途的,不值得投资!”

“有道理!”归云师姐笑,竟然走到李在旁边,伸手往李在的脖颈而去,口中轻声道,“你的衣服都是归果置办的,稀奇古怪,最上面这个扣子怎么不扣上?”

李在站在那里也不躲闪,“师姐,最上面的扣子是特意留下的松开的,扣上不自在!”

他口中说着,归云动作不停,手指碰到李在脖子上的肌肤,微微有一些凉意,李在的呼吸也把归云的秀发微微吹起,这画面竟出人意料的美轮美奂。

归云给李在扣上扣子,“盘云扣繁密无比,我到现在还是没学会,扣上就好看多了!”

李在扭扭脖子,“还好吧,归果做什么事都有意义,谁知道她非要在我衣服上留这么多零碎做什么?”

归云师姐笑着看他,“我也不知道!李在,天策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嗯,就这么定了!此外,我想在星盟章程里,添加一条原则,任何人无论出身地位,既入星盟就是兄弟姐妹,人人平等,自当服从星盟安排,不得持才傲物、轻重自雄甚至割据独霸等!”李在重点强调了割据独霸的字眼。

归云师姐想了想,“好,我知道了,我会在章程里面添加进去,待到和众家师兄弟商议,再做定论!”

就在这河滩之上,大河浩荡,旷野苍茫,沙滩上闲杂人等众多,归云师姐和李在随口讨论,天策、神策、王守澄、仇士元等等,这一个个让人听到就心惊肉跳的名字,李在和黄羊观主竟然若无其事随口道出,后面竟然当众讨论星盟的事务,不知道人群里有多少人在侧耳倾听,他们就不怕泄密吗?

一直冷眼旁观的老乞丐越听越不是味,有些事情他不想掺和,他也不想听不想知道,他只是一个叫花子,什么王守澄仇士元,朝廷离他们太远,他们掺和不起,等李在和归云师姐的谈话告一段落,老乞丐说话了,“归心真人,观主殿下,老乞丐一介盲流,大字都不认得几个,却也是知道庙算于高堂之上,首要就是保守秘密,两位真人当众讨论这些东西,就不怕泄密吗?还是说有足够的把握可以不走漏一点风声?”

归云师姐微微一笑,站到李在身旁,李在冲师姐点点头,一回头岳齐站在他另一边,李在虎着脸,“你在这干嘛?”

岳齐一脸无辜,“听你胡扯啊,蛮有意思的!”

“别捣乱!”李在警告岳齐,然后笑眯眯的对老乞丐道,“前辈手里的酒肉还没有吃完喝完,要不我们等等再聊?”

老乞丐怪眼一翻,“归心真人神秘莫测,老花子招惹不得,你敢说,老叫花子也不敢听,要是不小心被灭口了,去哪里喊冤!”

李在呵呵一笑,“前辈客气了,我和师姐只是随口聊天,没有什么秘密,星盟不是密门隐教,星盟成立之时会大示天下,星盟的纲领规章、法规制度都是要明示天下的,星盟坦荡,老前辈不用多虑!”

老乞丐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在,“七星聚首,魔星降世,地覆天翻,再造人间,归心真人,莫非你真的应了魔星之兆吗?你又想做什么?”

李在哈哈一笑,“我想做什么?我还没想好,这几句荒诞的话我听的多了,也不会在意!前辈来找我,也是为了秘籍的事?话先说好,我身上没有,你真想要,和萧大侠一样,要等着,等我整理资料,有结果再说!”

老乞丐道,“老叫花子好奇忍不住多问一句,归心真人,你有多少资料要整理?很多吗?”

“我也不太清楚,带的零碎太多了,我还没时间整理,谁知道有什么?”李在随口道。

“从哪里带的?”老乞丐紧接着问道。

李在笑笑,上下又看了一眼老乞丐,“这就是秘密了,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听了之后,可能会死,要听吗?”

老乞丐惊疑不定,过了片刻才道,“那先算了,老花子还想多活两年,不过,丐帮对传言内容很重视,少不得以后要麻烦真人!”

李在点头,“很好,星盟初立,丐帮若是有心情,不妨派遣人手和星盟互通消息,怎么样?”

老乞丐道,“很好,承蒙归心真人赏光,容我回去和众位长老商议,老叫花子先告退了!”

“别啊!”李在连忙挽留,“前辈不要吃蛟龙肉了,等一下呗!”

“真人有心,老叫花子心领了,不敢起贪念,先告辞了!”老乞丐还是要走。

“可别,那玩意还没死透了,一会收拾的时候不定有什么麻烦,前辈留下来帮个手呗!斩蛟屠龙的威名,我可不敢独占,前辈来组队玩一把?”李在轻轻巧巧道。

众人。。。都是一阵汗颜,距离蛟龙近的人都连滚带爬的远离那个巨兽,听雨悄悄的道,“李在坏透了!”

“呵呵,我喜欢!”莎莎回答的脆生生的,令人侧目。

李在。。。归云赶紧问,“李在,这蛟龙还没死,你是怎么把它拖上来的?”

“露营刀,露营刀还在这玩意骨头上钉着呢,也只是把它封印起来,你看我刚刚烤肉都没敢取出露营刀吗?就是不知道,把刀拿出来之后,这家伙会怎么样?”李在溜溜达达,走到蛟龙躯体旁,一脚踹在它的獠牙上,庞大的蛟龙躯体都是一阵明显的颤抖,这东西果然还没死,河滩上众人一阵喧哗,岳齐笑道,“还真没死?那就让它死呗!”

李在摇摇头,“这东西也是有灵性的,杀之不祥,轻易不造那个孽!”

岳齐歪着脑袋,“要不放掉?”

“那怎么行?!!!”李在听雨萨法莎三个人同时叫出来,呃,汗,三个人的声音真整齐!

无数目光齐刷刷的看着他们三个,莎莎很无畏,大声道,“不可以,李在,这是你的战利品,勇士怎么能放弃自己的战利品呢,这是神的意志,是光明的恩赐”

听雨有些羞怯,还是大声道,“这水怪在丹同渡作怪祸乱经年,不知道吞食了多少无辜渡河的人,怎么可以让它逃脱,它一旦回到大河中,谁还敢渡河,又会吃点多少无辜的人?大河都要断航了!”

莎莎和听雨的理由都冠冕堂皇,等她们说完,李在东张西望,“到我了吗?我也觉得不能放掉,放掉了,我的天衣战甲天意战盔去哪找材料去,就是你的龙牙令牌也没了啊!”

归云师姐柔柔道,“李在,你还说要在星盟成立的典礼上用蛟龙祭天呢!”

岳齐看看李在,又看看和李在站统一战线的三个女人,归云真人,黄听雨,萨法莎,没有一个省心的主,岳齐就笑了,“那怎么办?不能放掉,也不能杀掉,又想要材料?李在你想的也太美了吧!”

(本章完)

第73章 化鱼为龙

那蛟龙真的还未死透,动弹不得也只是被露营刀封住了!

虽然蛟龙还没死,李在已经把蛟龙的躯体安排好了!皮甲鳞片用来打造天意战盔天衣战甲,骨骼精髓用来打造兵器,归云师姐想着星盟成立大典用蛟龙祭天,听雨想着蛟龙身上的零碎卖钱,莎莎也抱着同样的心思,就连岳齐都想着用蛟龙的獠牙打造龙牙令,还想着李在打造装备剩下的边角材料,虎视眈眈的不依不饶!

蛟龙有灵,不知道会不会哭?

李在站在蛟龙躯体旁边,也就他一个人敢站那,听说蛟龙还没死透,所有人都躲的远远的,归云师姐站在不远处,听雨躲在师姐身后伸头探脑,莎莎站在师姐旁边,李在有些困惑,她们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岳齐,站的倒是不远,可也在五步之外,李在怒视他,“你站这么远干嘛?你不是要龙牙吗?来看看,雪亮皎洁的龙牙,极品的材料,放在烈火里焚烧三天依旧冰冷,带属性哦,对于你们这些阴柔的死太监,没有比这更极品的佩件了!”

岳齐反而后退一步,往归云师姐方向凑了凑,脸上神色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

李在纯洁而无辜的一笑,“我胡扯的,你信不信?”

信不信?岳齐踌躇犯了难,“李在啊,我没折腾你吧,还连夜渡河准备救援你,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为难我干嘛?”

李在一呲牙,“没有为难你啊,我就是看你不爽而已,你以为你那些小动作瞒得了我吗?”

岳齐哈哈一笑,“鱼宏志鱼公公死了,虽说我是后辈,可也算是他名义上的上司,飞龙战兵也是我的部下,我收拢一下残部怎么了?跟你没关系吧,就是星盟,也没什么关系吧?”

李在摆手,“行了,不想听你胡扯,你有你的底牌我有我的算盘,现在还不想和你玩,你想要龙牙,来,请自取!”

岳齐又退一步,站到归云真人,冲李在纯真的一笑,“你受累了,帮个忙,帮我弄下来,我等着就行了!”

这货是看来不中用了,比兔子都精明,李在不再搭理岳齐,转身对旁观的老乞丐道,“前辈,我也是爱吃的人,与前辈是同道之人,前辈来,我们来吃蛟龙肉!”

老乞丐一脸谨慎后退两步,“老叫花子年纪大了,牙口不好,还是归心真人自己动手的好!”

李在哼了一声,笑着对苍云派萧忘情道,“萧大侠呢,能不能帮个忙呢?”

萧忘情拱手道,“归心真人,萧某现在是裴司徒护卫,不敢贪天之功,恕难从命!真人,江湖行走,敢作敢当,真人因何瞻前顾后?”

李在叹息,“我力有不及啊,我的露营刀现在封住了这蛟龙,没有刀,怎么屠龙?可我又担心我一把刀取出来,这东西就化龙了!”

岳齐笑道,“这东西现在不就是蛟龙吗?怎么还会化龙?”

李在没好气道,“滚,这东西虽说是蛟龙,但只有蛟龙之型,没有蛟龙之神,更多的只是水怪异兽!”

归云师姐皱眉道,“那么,李在你在犹豫什么?若只是一只水怪,你不必自己动手,召集护卫人手动手就是了!”

李在摇头,“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露营刀给我一些很奇怪的感觉,让我觉得这水怪在渡劫?”

“换句话说,这东西是专门来找我的,它似乎想让我帮它渡劫?”

李在转身,正对着蛟龙躯体,看着这庞然大物,他和露营刀之间的联系一直都在,他能感觉露营刀在颤抖,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很遗憾,李在无法理解,没有任何参考信息,只能相信直觉了!

李在匪夷所思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愣,这水怪是来找李在的?找李在帮它渡劫?

这,可能吗?

李在缓缓蹲下,“我有些为难,若真是蛟龙有灵的话,杀之不详,我不想沾染这血腥,可我又很想得到这些材料,怎么办呢?”

这下众人都明白了,岳齐笑,“那你想怎么办?”

李在磨砂着下巴,“我都把这东西从水里拖上来了,你们谁来干掉它,我在干掉你们,一举两得,多好!”

岳齐大笑,“尽想好事,你肯定还有话没有说完,快点,我还等着龙牙呢!”

“知道了!”李在有些意志消沉,“大唐就是好,竟然都没人抢怪?”

“没人抢怪,就没有理由pk,我还想和大唐高手过过招呢,你说他们躲那么远干什么?唉!”李在唠唠叨叨,话音却远远的穿出去,岳齐眯起了眼睛,归云师姐皱眉道,“李在,你在说什么?”

李在郁闷道,“我在说,有几个家伙一直在窥伺我,我百般勾搭,他们都没上钩,看来还是我魅力不够。。。受打击了!”

归云和岳齐都是一愣,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老乞丐一拱手,“看来归心真人还有朋友到场,老叫花子就不打扰了,蛟龙肉老花子没这口福,怨不得谁,先告辞了!”

说罢场面话,老乞丐来的快走的也快,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来干嘛?混脸熟吗?

岳齐沉默了一会,忽然笑道,“原来如此,前有蛟龙之秘,后有神秘客暗中窥视,难怪李在你瞻前顾后。放心好了,我和你是组队状态,有什么情况我会担当一二,龙牙多分我几颗就是了。”

“你想的美!”李在没好气的怼他道,“材料已经分配好了,你不要捣乱。”

李在说罢,长声做啸,“玉泉山归心道士李在,也就是我,有话说!既然众位流连不去,却又不肯出面详谈,那么,请恕我招待不周,海涵了!”

李在的声音不卑不亢,远远的传了出去,天地静籁万物无声,大河都已冰封,没有风,唯有雪花悠悠,“自我走下玉泉山,阁下便跟随不去,阁下因何而来,出来聊聊,可好?”

李在在河滩上旷野中大声对着夜空说话,岳齐脸色有些奇怪,“你对着天空说什么话?这年头还有人能飞上天不成?”

岳齐话音未落,淡淡的雪花飘飘,忽然似乎雪花像花朵一样绽放,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一个淡淡、若有若无却又清晰可闻的叹息响起,唉!

这一声悠悠的叹息就好像在人耳边响起,可是身边却没有任何人,如同闹鬼!!!

河滩上人群里有人被吓的惊厥过去,却又发不出声音,李在的眼里眼前的一幕仿佛就像无声的电影,没有危机感,可是李在不喜欢这种气氛,总是有些高人故弄玄虚,装逼谁都会,李在却不喜欢做观众!李在双手拳头一握,蛟龙庞大的身躯一阵颤抖,他在召唤露营刀,露营刀却没有飞回他手里,被蛟龙困住了?

李在有些恼怒,是巧合还是棋局?归云师姐走过来,老太监陈宏志紧随其后,夜色中被人窥视,这感觉很不好,归云有些担忧道,“李在,怎么回事?”

李在压抑住怒气,笑着对师姐道,“姐姐别担心,没事,有无聊的家伙在装神弄鬼罢了,瞅着我的刀被困了来调戏我,惹毛了我,我就算放了蛟龙,也要让他好看!”

唉!又是一声叹息声,无迹可寻,却又伴着每一朵雪花在飞舞,仿佛就在身边,却又看不到摸不着,令人抓狂又胆战心惊!

老太监陈宏志须发皆张,就像一只警惕的猎狗四下寻觅,却一无所获,归云师姐不失风度,对李在道,“李在。。。”

听雨和萨法莎也凑过来,萨法莎此时如一只猎豹般迅捷,似乎已经是她姐姐上线了,听雨有些害怕,“李在,在闹鬼吗?”

李在笑,“不是,别怕!有人在故弄玄虚,算计我呢!”

李在说着话,走到蛟龙躯体旁边,伸手虚握,从蛟龙脖颈传来破甲的声音,一柄黑色的利刃露出头了,正是李在的露营刀。

唉,又是一声悠悠的叹息,似有幽怨,又有怨恨,又如深闺望月的秀女,待有几分期待。。。娉娉袅袅,淡淡远去,似乎走了?

李在凝神判断那声音的位置,有些困惑的看着冰冻的河面,远处半空似有那么一道若有若无的身影,好似幽魂,眨眼间消失不见,这就走了?

要不要追?这是个问题,又看看旁边的蛟龙躯体,实在舍不得这些宝贝,李在想了想,纵声长啸,“冬至之日,玉泉山上,蛟龙祭天,化鱼为龙,星盟初立,大开山门,来者是客,诚邀天下英雄豪杰观礼!”

说罢,李在吁了一口气,哈,轻松多了,“有没有听到是你的事,反正我说了,哈哈!被围观的感觉真不好,现在好了,苍蝇蚊子都走了。。。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归云师姐岳齐听雨萨法莎,甚至老狗陈宏志,没有理会那神秘的声音,都带着古怪的目光看着李在,岳齐上下打量李在,“我问你,除了果真人,你还招惹了其他的仙子?”

“啥?”李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岳齐这货在说啥?听雨凑在归云师姐旁边,小心翼翼的道,“李在,是不是你辜负了人家,人家的冤魂来找你了?”

人家?谁家?李在瞪眼,什么辜负?李在气急,“听雨,还有莎莎,你们别乱想也乱掺和,刚刚那是一个绝世高手,我从山上下来就一直跟着我,我一直都觉得有道目光在看着我,想必就是那人了!”

唉,李在叹气,归云师姐轻松笑道,抬手抚去他肩膀上的雪花,“我相信你,因为我觉得你不会在我面前说谎!”

李在。。。闷声闷气道,“知道了,师姐!”

岳齐道,“冬至之日,玉泉山上,蛟龙祭天,化鱼为龙,星盟初立,大开山门,来者是客,诚邀天下英雄豪杰观礼!李在,这是你胡诌的吧,不过我有个疑问,既然是七星聚首,你一个人把这么大事拍板合适吗?”

归云师姐微笑,看李在胡扯是件愉快的事,李在和归云师姐对视一眼,“我可以搞定归果,归果可以搞定归尘师兄,所以只要归云师姐没意见,我就没问题!”

李在和归云师姐相视而笑,岳齐。。。“你厉害,几乎都不像你的作风了,三下五出二就立足稳健,基本盘不错!”

归云师姐笑着看李在,“李在,冬至之日,迫在眉睫,时间十分仓促,星盟的章程还有一些未确定的条款,星盟初立的典礼要做的事情更多,我想我需要连夜回山准备,你下面要做什么?”

李在点点头,“辛苦师姐了,化鱼为龙,机不可失,星盟成败,在此一举,师姐可以让果子帮忙参考一二,回去我再谢她!”

“至于我!”李在笑笑,用手拍拍蛟龙的脖颈,黑色的露营刀锋芒半露,就在李在手边,“我和这蛟龙谈谈,我可舍不得我的天衣战甲天意战盔!”

“谈谈?”归云师姐有些疑惑,随即一笑,“那好吧,我走了,你要小心!”

李在点头,对听雨道,“听雨,你和师姐一起走吧,你放心,很安全!你可以和师姐聊聊天,谈谈心!也可以聊聊大河贸易的事情;嗯?怎么了?”

听雨有些惶恐不安,轻声道,“李在,我。。。”

李在笑,“放心好了,一切有我!下面可能会打起来,你在这里,我怕无法顾你周全,归果在玉泉山上,那里很安全,再说你的部下韩七他们不也是在玉泉山附近吗,你去收拢一下,都带往玉泉山,把力量集合起来,好不好?”

听雨看着李在,有点可怜兮兮的,倔强着不说话,归云师姐笑笑,柔和的拉过听雨的手,“黄姑娘,玉泉山仓促之间要举行星盟成立大典,人手多少有些不足,黄姑娘过来一起帮个忙吧?”

听雨脸上浮现出挣扎的表情,还是默不作声,李在叹息一声,上前一步,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拍拍她的头,对归云师姐笑笑,“师姐,你们回去吧,一路小心!”

归云师姐横了一眼李在,眼神丰富,转身拉走了听雨,听雨回头看着李在,嘟着嘴走了!

岳齐笑,“笨蛋李在,看到了吗?你又惹一位美人伤心,心里有愧吗?”

李在冷冷撇他一眼,对旁边萨法莎道,“莎莎,让你姐姐出来一下,我和她聊聊!”

“我在这里!”萨法莎语气低沉淡漠带着磁性,“归心真人有什么话要说?”

“叫我李在,否则免谈!”李在也很干脆。

萨法莎登着李在,“是你先找我说话,礼貌点。。。”

接着脸上神色一变,像小猫一样叫道,“李在。。。姐姐,别和李在吵架!”

。。。还可以这样?岳齐大开眼界,红发的萨法莎脸上有些尴尬,“你想说什么?”

李在想了一想,“有些事情我想咨询一下长老,波斯萨珊王朝瓦解,祆教火教拜火教,红衣教,摩尼教等,都是从波斯而来,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萨法莎有些意外,火教东地长老看着李在,“你也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你的星盟大典仓促举行,你应该很忙才是,怎么关心起这个?”

李在淡淡一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裴度裴司徒曾经遇刺,险些丧命,长老是知道的!”

萨法莎皱眉,“那段公案早有定论,是河北藩镇的阴谋,意在阻止大唐朝廷平叛!”

“是吗?”李在微微一笑,“可是我知道,刺杀宰相武元衡,刺伤裴度的人是史思明的旧部!”

萨法莎道,“史思明兵败身死,他的部下死灰复燃也是可能的!”

李在笑着点头,“是啊,逆贼做什么都不值得意外,我只是奇怪,那些凶手明明是火教弟子,偏偏又出家为僧,明拜佛祖,暗朝圣火,这就奇怪了!”

为什么?

(本章完)

第74章 神兵仙器

对抗朝廷的藩镇,派遣刺客刺杀朝廷宰相,刺客是史思明旧部,是火教徒,却又是僧侣和尚!

李在有些奇怪,为什么呢?

岳齐也有些奇怪,李在这个笨蛋怎么又想起这个来?“我说,你在闹哪样?星盟初立大典,这么大的事情你拍脑门就决定了,你得知道,你随便这一下,无数人就要忙断腿,你可以不体恤别人,可以你的师姐黄羊观主可是连夜返回玉泉山哦,你就不心疼她车马劳顿?”

李在眨眼,“心疼啊,怎么不心疼?可是敌人虎视眈眈,黑夜里窥视的眼睛更是让人不安,不早做准备,防备于未然,事情来了会措手不及的。”

“嗯?什么意思?”岳齐侧着脑袋看李在!

李在围着蛟龙躯体溜达一圈,“看到裴度裴司徒,我才知道事情闹大了,丹同渡太小,裴度裴司徒的分量太大,一个渡口的夺权易主,还不值得时之轻重身系朝廷安危裴司徒如此重视,那么我们就要想了,既然丹同渡风波已经大到可以惊动朝廷根基了,就不是风波而是风暴了,就有一个问题,风暴的中心会在哪里?”

李在微微一笑,接着道,“如果有地图,从地图上看,玉泉山和丹同渡距离很近,既然丹同渡的风波已经变成了风暴,玉泉山怎么都无法置身事外,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想,丹同渡的风波,是不是本身就是冲着玉泉山来的?”

“嗯?你是不是想多了?”岳齐笑,打击李在是件愉悦的事情。

“绝对没有想多,自从我落脚玉泉山,一直都有被人窥视的感觉,说玉泉山被人包围围困都说的过去,我想那些人是冲我来的,且不说那七星聚首的流言,在玉泉山上我都发现了很多好玩的事情,就一句话,城水真深!”李在笑眯眯的道,“而且,我从玉泉山上下来,就是找事的,不怕麻烦!”

“那你叫我做什么?”萨法莎在旁边道。

“你刚刚还扯裴司徒遇刺的事情。”岳齐补刀道。

李在摸摸鼻子,“是这样子的,莎莎,我遇见了几个比较特别的人,我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不同,就想问一下你,火教,拜火教,摩尼教,祆教,红衣教,有什么不同?”

萨法莎和岳齐都是一愣,“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岳齐有些困惑。

萨法莎的反应就更大了,她眯起了眼睛,“你遇见了红衣教的人,在什么地方?”

李在笑笑,“莎莎别急,问题要一步一步解开,不然会错过很多很有意思的细节,而细节恰恰能决定成败!”

“你问的问题范围太大了,这些关于宗教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岳齐琢磨了一下,“我是个学渣,你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火教拜火教摩尼教这三教系出同源,莎莎姑娘的火教是最古老的,拜火教即是祆教,东西两都都有他们的寺庙,朝廷还有官员管理,摩尼教就是大名鼎鼎的明教了,又称明尊教,你刚刚说刺杀裴老大人的刺客即是教徒又是和尚这不奇怪,因为在摩尼教的教义里,佛陀也是救世的使者,不过在摩尼明尊前面,所以摩尼教徒明拜佛祖,暗朝圣火,是允许的!”

岳齐最后道,“我说李在,你该不会才当了几天道士,就开始讨厌和尚了吧?的确,这年头和尚和道士斗的厉害,对了,你归尘师兄还让人从长安撵出去了,啧啧,那些人要倒霉了,果真人且不说,就是惹了你这家伙也有他们受的,你现在就开始找茬了吗?”

“我是那种人吗?”李在抗议!

“你就是!你现在想着把和尚也拖进这风波里坑一把,是不是?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从对岸过来的时候,丹同渡已经出现了和尚,还是和王守澄的手下郑注一起的,嘿嘿,你想怎么办?”岳齐坏笑着,把着李在的肩膀勾肩搭背。

“是吗?那挺好!”李在想了想,“这么一来,我的计划又充实了一块,星盟成立大典又可以热闹几分了!”

“计划?我去,你还真在算计啊?”岳齐来劲了,整个人都挂李在身上了,勒着李在的脖子道,“快说快说,我们现在是组队模式,我要求分享任务!”

萨法莎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苍云派萧忘情还留在现场,当年裴度裴司徒遇刺的事情还没有了结,他想知道多一些,就留了下来,此时看岳齐李在闹的。。。

岳齐好烦!李在陡然反手抱住岳齐的头,横着肘子往后面突击,同时箭步弓起,要把这家伙甩出去,岳齐轻笑一声,整个人像一道影子飘了出去,嗖又飞了回来,如同鬼魅,不过还好和李在保持了点距离,再闹下去,不定莎莎又说什么呢!

李在甩开岳齐,揉揉脖子,师姐给他扣上了最上面的扣子,是有些不舒服,“有你玩的,别急!”

“我的计划里,你是很关键的,你可以是我最得力的后援底牌,也可以是我最致命的敌手,选择权在你,怎么样,好玩吧?”李在看着岳齐笑道。

“有意思,我很期待!”岳齐看着李在眼睛道,“下面怎么玩?”

李在看看岳齐又看看不远处陈克他们,“你现在手里只有虾米几只,做阵眼分量不够,你不是说收拢飞龙兵吗,人呢?”

岳齐沉默了片刻,“我有底牌,你是知道的,让我出底牌可以,但是嘛,你就不怕我的底牌是对付你的吗?”

“可以对付我,也可以用来对付别人,你就算要对付我,果子在我身边,我毫无畏惧,你在讨价还价吗?说说看,价钱好商量,但是你的底牌可别让我失望!”李在对岳齐道。

岳齐呲牙一笑,“很好,龙牙令牌给我做好,你说那东西对内苑太监有大好处,我很在意;我还要材料,你知道忽悠不了我!”岳齐赶紧满天报价,“还有。。。”

李在瞪眼,“你别过分啊,谈的成就谈,谈不拢一拍两散!”

“你听我说完,我是闲廊飞龙侍者,我统御的飞龙兵,请你做教官统领!”岳齐赶紧在李在发飙之前把话说完。

“教官统领?什么意思?”李在一愣,“你玩什么把戏?”

“星盟初立,你就要招揽剑侠诸派,李在啊李在,你是决定要大闹天宫了吗?你想干什么?”岳齐歪着脑袋看李在道,“我惹不起果真人,但是还是要争取争取,可又不敢真让你入宫当太监,你不是冷兵器爱好者嘛,来飞龙兵当教官吧,加强一下两边联系,你觉得呢?”

“嗯?主意不错!果子和师姐不反对的话,我没意见!”李在点头道,“这年头,内外勾结是潮流,你要做星盟在内苑的代言人,我做不了主,毕竟星盟的盟主是归云师姐!”

“你不是可以搞定吗?还有你搞不定的美女?”岳齐调笑道。

“深宫内苑傻甜白早就死绝了,轻视我师姐,小心死的难看!”李在没好气的道,“好了,你可以走了,去准备你的底牌吧!”

“你这个混蛋!”岳齐笑骂道,“请人办事也不客气点?我不走,我要拿到定金先!”

“你要什么?”李在奇怪道,“什么定金?我没钱!”

岳齐嘿嘿一笑,看着地上蛟龙雪亮的獠牙,“龙牙,先给我一根,我揣走!否则,一切免谈!”

岳齐撇了一眼旁边的萨法莎,“想把我这个灯泡撵走,和长老玩两人游戏,不出点血?想的美!”

萨法莎一瞪眼,“岳公公请自重,闲话多说必有失!”

李在不理他们,站在庞大的蛟龙躯体旁边发愁,露营刀被卡主了,伸手握住半截露在外面的刀刃用力,刀纹丝不动,蛟龙庞大的身躯却在微微颤抖,巨大的尾巴也在小幅度抽动,河滩上还滞留的人群都大声惊呼,喧哗一片。

岳齐不为所动,看着李在动作,“你的刀被卡主了?”

李在有些郁闷,“混蛋,想看笑话你就看吧!”

岳齐哈哈大笑,“你把黄羊观主支走,把黄小姐支走,就怕她们笑话你?哈哈哈!”

萨法莎在旁边道,“李在,这蛟龙这么庞大,你的宝刃再怎么锋利,刺入骨头里面,也是会卡主的,没什么好笑话的,在想想办法就是了!”

出言安慰的是萨法莎长老,而不是莎莎,李在有些意外,岳齐双手伸出大拇指,“你牛!”

唉,李在叹气,岳齐继续打击李在,“你说,这蛟龙要是突然脱困了,你的宝刀不就没了吗?”

李在怒了,“混蛋啊,不说风凉话会死啊,想要龙牙可以,自己动手,拿了东西,快滚!”

岳齐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就等你这句话呢,我要这根!”

岳齐用手一指蛟龙面门最粗大的两根獠牙,粗细如小儿手臂,晶莹如玉,雪花飘飘光泽悠悠,一看就绝非凡品,岳齐反手抽出一把短刀,冲李在呲牙一笑,“你没意见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刀光如电,啪嗒一声,蛟龙獠牙纹丝不动,岳齐手里的刀,断了!岳齐有些不可思议的拿着短刀,怎么可能?自己这一刀,即便是一头牛也劈成两半了,这龙牙竟然没事?

岳齐不顾风度,俯下身去,去看獠牙上面的刀痕,竟然没找到,也就是说,刀都断了这蛟龙獠牙毫发无损?

李在在旁边道,“没那么简单,我早就说了,这东西不是凡品,可惜这蛟龙还活着,我没办法鉴定!”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岳齐怒了,放下身段,双手攥住獠牙,用力拔,哇呀呀呀!

蛟龙獠牙动也不动,这下尴尬了,李在还在旁边说风凉话,“哎吆吆,岳总拔萝卜的姿势真帅,难得一见,拍照留念,咔嚓,再来一张,麻烦屁屁往右边扭扭,挡着你的脸了,哈哈哈!”

岳齐差点气炸了,放开獠牙,阴测测笑道,“混蛋,想打架吗?”

李在吹着口哨,转过身去不理他,岳齐眼睛一转,对萨法莎道,“长老阁下要不要试试身手,斩蛟屠龙的机会可不多!”

萨法莎有些意动,这蛟龙若是操作得当,可是无价之宝,她小心提防着走上来,李在赶紧说,“莎莎,女孩子不要打打杀杀的,岳齐拔萝卜的样子丑死了,别学他,莎莎乖!”

萨法莎有些羞赧的瞪了李在一眼,反手摸出一把雪亮的短刀,李在。。。真是奇怪了,他们随手都能摸出短刀,藏哪里了?

萨法莎用短刀刮蛟龙身上的鳞片,有种金属的触感,她找了找感觉,反手刺出,李在连忙喊,“别,莎莎。。。”

啪嗒,短刀断了,萨法莎脸色变得难看,呃!岳齐在旁边偷偷坏笑,李在瞪他一眼,连忙去安慰萨法莎,“莎莎,别生气。。。”

萨法莎看着手里的断刃,用了十几年的贴身兵器坏了,萨法莎变成了莎莎,嘟着嘴满是委屈的看着李在,“李在,刀子断了。。。好难过!”

“莎莎别难过,回头我送你一把,”李在赶紧安慰莎莎,“照着我的露营刀打造,我的露营刀可是神兵仙器!”

“真的?”异族少女圆润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李在,小口微张,带着惊异与欣喜,灿烂的红发在微微的雪花映衬下、在篝火跳跃中灿烂夺目,一个坏坏的声音很应景的道,“太可口了,是不是?”

李在情不自禁的点点头,嗯?岳齐说什么怪话?李在扭头怒视他,“你捣什么乱?还不去阴人,准备底牌去!”

岳齐嘿嘿笑着,“不让我当灯泡?可以啊,把龙牙给我,果真人还没看到东西,观主和黄姑娘被你诓走了,没人跟我抢,我现在不拿到手,以后就再没机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莎莎瞪着眼睛怒视岳齐,决定帮李在,“趁火打劫,岳勇士不是好人!”

“总比李在重色轻友好!”岳齐满不在乎道,“快点,李在,龙牙给我一颗,你给萨法莎长老打造兵器的时候,有我一件装备!你点头我就去准备,你不答应,我就是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灯泡,想泡妹子,你做梦去吧!”

李在气的冒火,都不想搭理他,伸手对一直守卫蛟龙的宁魁道,“给我兵器!”

宁魁连忙把自己的宝剑双手呈给李在,李在手持长剑,横在面门,看兵刃如水,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细听声响,“还不错!”

话音未落,河滩上一道惊鸿突现,如银河崩裂,剑光如电,李在一剑就斩在蛟龙脖颈上,一声巨响,众人就感觉地面都在颤抖,庞大的蛟龙躯体,在河滩上都位移尺八,这一剑力道该有多大?

苍云派萧忘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他扪心自问,李在这一剑,自己接的住吗?

“尼玛!你力气该有多大?”岳齐摇摇头道,“过分了啊!”

“笨啊!看我的手里!”李在看着手里的剑,长剑依旧雪亮,只是。。。

李在慢慢松开手指,雪亮的长剑开始布满裂纹,等李在完全放开手,那把剑已经碎成了这个碎屑。

“你弄坏的?”岳齐皱起眉头,神情凝重道。

“不是,是这蛟龙有问题,非神兵仙器不能伤它!”

(本章完)

第75章 承君一诺

想要龙牙,岳齐毁了一把刀,他不甘心,鼓动萨法莎也试试,如他所愿,萨法莎也毁了一把刀,莎莎很委屈,李在连忙安慰她,“莎莎,别难过,这蛟龙另有古怪,似乎是非神兵仙器不能伤它!”

“现在那怎么办呢?”莎莎是个好姑娘,李在随意安慰一下她,她就很开心,何况李在要仿着露营刀给她再打一把刀,莎莎很期待,只是,现在这蛟龙怎么办?

“唉,我只能和它聊聊了!”李在叹气,人言说与虎谋皮,自己现在可是与龙谋皮,不但谋它的皮,还想要它的血肉骨骼,珍奇的东西估计自己一点都不想错过和浪费,只是难度系数有点大。

“我就看你怎么装神弄鬼?”岳齐悠哉哉的看李在笑话,和蛟龙谈谈?怎么谈,谈你的肉好不好吃,你的皮我借用一下?是谁都要拼命吧?

“无知小儿,且看本真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李在鼻孔朝天做高傲状,“岳渣渣,你也是游戏骨灰玩家,你说任务死活完不成,是什么情况呢?”

“小在在,你当游戏在玩?有种!”岳齐抱拳托腮做沉思状,“任务完不成,毛病应该是有的,最要紧的是情节进度不够,其次是任务物品不齐,再次是没能触发任务情节。。。我也是醉了,你想干嘛?”

只见李在满地扒渣搜寻,一会的功夫,拎了一张矮桌短案放在蛟龙的鼻子前面,又到处找了几块卖相比较好的烤肉摆好,然后找他的酒,还剩一点叶酒也就是三神酒满上,最后李在又踢过来一张垫子,一切收拾妥当,李在打理一下衣服,释然然正对着蛟龙坐下。

不理会岳齐的搅局,让莎莎也退后一点,李在和蛟龙巨大的脑袋相对而坐,场面的气氛变得很古怪,一直慢悠悠飘洒的雪花变得急促,一股很古怪的风卷着雪花在半空中飞旋,在篝火的火光映照下,似乎有幽怨鬼魂流连不去,风中也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悲戚哀嚎,真的有鬼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冷?

夜已经很深了,午夜梦回正是百鬼横行的好时节,也是装神弄鬼的好情景,只是真鬼若是遇见了假鬼怎么办呢?莎莎有些害怕有些胆怯,小心翼翼的凑到李在身后,像个小兽一样缩在李在身边,嗯,李在身边暖暖和和的,就像围坐在火塘旁边一样!李在面带微笑,回头拍拍了莎莎的头,“别吭声,我做戏法给你看!”

莎莎小脑袋磨砂着李在的手,频频点头,表情可爱极了!

岳齐在一边啧啧称奇,阴阳怪气道,“这就算收服成功了,这算不算极品的宠物宝宝?”

李在挑衅的瞪他一眼,“你丫闭嘴,附近有人装神弄鬼,去杀了他!”

岳齐瞅着李在,“装神弄鬼的人就一个,那就是你,杀了你好不好?河滩上鱼龙混杂,那些居心叵测的家伙就躲在人群里,你还说那么多废话,你想干嘛?”

岳齐的话让围观的人群里有些骚动,李在挠头,“我这不是着急吗?这任务一直无法完成,一直不能触发情节,我能怎么办?只能说废话了,再说了,这些虾米没准转身就被人杀了,在意什么?”

李在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里有几个人影窜出来,往雪地旷野里四下狂奔,跑着跑着人就像散了架,悄无声息的解体了,雪花轻轻遮掩血花,顷刻之间便了无痕迹。岳齐静静的看着,李在慢悠悠的端起酒杯,冰冷的残酒喝了一口,“你真以为玉泉山好欺负?还是以为黄羊观软弱可欺?师姐很温柔,那也只是对我而已,呵呵!”

岳齐沉默了一会,“难道你真是主角?为什么你的运气这么好?”

“好吗?我不觉得,”李在嘴里残酒慢慢的暖温,“唉,这凛冬长夜该怎么过,我还没有头绪!不敢欠太多的债!”

“走一步看一步算一步,无所谓了!”李在放下酒盏,又满上,姿势优雅的双手端起,恭恭敬敬往蛟龙硕大的鼻子下面礼敬三次,“蛟龙兄,请了!”

雪花变得更大更急促,蛟龙庞大的躯体上却不沾一粒雪花,蛟龙上方的雪花飘飘不落,在风中飞卷,似游龙又似惊鸿,李在抬头看了看,“果然,你也是有灵性的,那就好了,我说什么你能听见!”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蛟龙兄?”李在放下酒盏,“第一次,我渡河的时候,在水面下窥视我,是你吧?你还差点撞翻了我的渡船,是不是?”

风无声,雪无声,天地静籁,李在悠悠接着道,“第二次,我和听雨走在密道里,一直尾随我们的是你吧?你想做什么,吃了我?”

李在微笑,“我又不是唐僧,吃我干什么,又不能长生不老?”

“第三次你更过分了,河堤是不是你弄落堤的?即便不是你,你也脱不了干系,我被镇河铁牛困住,你竟然一口吞了我?”李在端起酒盏喝了一口叶酒,回血回蓝的疗伤圣品,可不能浪费了!

“如果不是镇河铁牛替我挡了第一下,我现在已经和阎王下棋去了,你要吃我,我便吃你,有错吗?”李在大声道,“在你巨口獠牙中挣扎求活,我发誓一定要拔光你的牙!”

“我不但要你的牙,我还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我要用你的鳞甲皮革做天意战盔天衣战甲,我还要磨碎你的骨头,用来打造神兵利器,你身上其他的零碎,或者可以做奇珍美味,或者作密才入药,你放心,你的躯体我不会浪费一块一点,你就放心吧!”

李在高声作祭,作罢,斟满酒双手端起酒盏,冲蛟龙虚抬三下,然后撒在蛟龙鼻子上巨口边,“第一杯酒敬你,敬你冰河霸道王者无双!”

李在又斟满酒,“第二杯酒敬我自己,冰河黄汤,龙口求生,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李在爽利的仰脖把酒干了,又想去斟满酒,呃,没了?酒盏里只有浅浅一点,“最后一杯残酒敬你,敬你是灵性洁净之物,巨口吞我,没有把我身体染的的腥臭!”

李在甩手把酒扔了,“好了,酒喝完了,咱们谈谈,我先说我的要求,我要你的躯体,保证不浪费一点材料!”

岳齐忍不住了,“有你这么谈判的吗?你都吃干抹净了,还怎么谈?”

“笨蛋,泥奏凯!”李在立马干脆的反驳,接着对蛟龙说顺达的脑袋道,“至于你,你会在星盟被供奉,终日香火,祭祀不绝!”

风声呼啸雪花飞舞,李在清冽的声音在河滩上旷野里回响,没有得到回应,岳齐忍不住了,“我说混蛋啊,你做戏是不是露底了,玩不下去了吧,收了神通吧,哇哈哈!”

李在没空理他,凝神仔细戒备,他能感觉蛟龙庞大的气息躁动不安,在频频冲击露营刀的封印,对于李在来说这是一种新奇的视野,堪比上帝视角,观云望气还是随身系统?有趣!

李在没有反驳岳齐的挑衅,让岳齐有些得意,他决定乘胜追击,哈哈坏笑着,“我说混蛋小在在啊,赶紧的,把玩咱家的龙牙供上来,我帮你演戏!”

李在抓紧机会感受那奇异的感觉,还是没搭理他,但是李在有盟友啊,莎莎躲在李在身边,谨慎的四下张望,小声悄悄的道,“岳公公,别说话,李在没错,是有一股强大的灵感在附近!”

“嗯?”岳齐愕然了,李在不是在做法演戏吗?灵感,灵感大王?不是吧?灵感大王跑出来了,那是不是慈航真人也会出现?等会,“莎莎姑娘也能感觉到?为什么我一无所获?”

“笨蛋,因为你比较笨啊!”李在装不下去了,发了半天神经,蛟龙都没一点动静,岳齐还在旁边搞怪,李在心浮气躁,长身而起,一脚把桌案踢开,怒气勃发,用手戟指着蛟龙的鼻子喝骂,“你特么到底想怎么样啊,大不了一拍两散,我收回露营刀,你滚你的蛋!两不相欠!”

呼,李在突然跳起来,躲在他身后的莎莎吓了一跳,身体失去平衡,惊呼一声双手抓空,身体往前面倾倒,差点撞到蛟龙的鼻子,幸好李在伸手掺住她,可是看到蛟龙狰狞的利齿近在咫尺,吓得莎莎大叫一声,跳起来,跳到李在怀里,反倒是把李在唬了一惊,后退一步,后面就是蛟龙硕大的脑袋,李在一下就坐在龙头上,一种轻微却真实的电感,瞬间弥漫全身,嗯?

“美女在怀的感觉怎么样?”岳齐调笑李在道,李在抱着莎莎站起来,把她放下,莎莎一闪身躲到李在身后,李在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沉默的蛟龙,甚至没搭理岳齐的调侃,“最后一句,你将会被供奉祭祀,若是有化龙的机会,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李在话音刚落,但见蛟龙脖颈上半露的黑色刀刃,凿空飞起,径直飞往李在手边,李在伸手握住,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哈哈,李在纵声长啸!

手握利刃的李在充满危险的感觉,岳齐的刀子刚刚毁了,他觉得就是手里有刀也未必是露营刀的对手,他小心翼翼的和李在保持着距离,“我说,这就是成了?”

李在得意的把玩着露营刀,黑色的短刀在他手机飞旋舞动,满是喜悦的感觉。

“应该是成了!”李在随口道,转身正对着蛟龙深深鞠躬,“许君一诺,此生必践!你的皮囊我就收下了,你切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满身奇珍异宝的!”

说话间,李在手中闪起一道黑芒,就像微风吹过,那几乎坚不可摧的硕大蛟龙獠牙,悄然斩断,李在随手抄起,试试手感,“不错,极品!”

“我的!”岳齐急眼了,要不是李在手里有刀,他铁定扑过来抢夺,手中有刀的李在太危险,几乎令人不敢直视。

还好了,李在随手把玩了一番,随手把龙牙扔给了他,岳齐双手接住,分量有些出乎意料,比料想中重了太多,这龙牙甚至有黄金般的重量,晶莹透亮,带着一种朦胧的透明感,对着火光,又似乎有丝丝袅袅的雾气从上面升腾出来,真是神奇!

岳齐对着龙牙出神,李在围着蛟龙庞大的身躯打转,盘算着尺寸形状,设想自己盔甲的形状,一眼瞥见岳齐捧着龙牙出神,忍不住道,“岳渣渣,实话说,这东西给你纯属浪费,你带回去给她看看,看她有什么意见!”

“嘿嘿,给她看见了,还有我的份吗?”岳齐反手把龙牙揣怀里,“你看,我没说,你主动提起她,有好东西能少的了她的份,你能心安吗?”

李在叹息一声,“自然会有,我还会用心准备,我说你东西拿到了,还不走?你别忘记了,你还要去准备底牌呢,若是你的底牌够帅,说不定能从我这里抢走更好的东西,是不是?”

岳齐歪着脑袋,看李在,还有跟着李在亦步亦趋的莎莎,“你把人都赶走,你想对萨法莎长老做什么?长老阁下,我可是提醒你,李在可是没安什么好心哦!”

“管你什么事?”莎莎站在李在身后冲岳齐叫道,“快走吧,惹人嫌弃!坏人岳勇士!”

岳齐哈哈大笑,招呼陈克等人,冲李在道,“多则四五日,少则三两日我就会回来,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大典,我一定会参加,等我回来,不要对妹子们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饶不了你!”

“黄姑娘还好,长老还好,莎莎姑娘在你面前就像小羊羔一样温顺,真是奇怪,小在在,你到底有什么好?”

岳齐带着疑问,带着陈克等人趁着雪夜走了。雪下的越来越大了,河滩上的人逐渐都散去了,只有宁魁带着玉泉山持剑道士们还有一些黄羊观护卫们,三三俩俩的分布在河滩上执行警戒,铁浆竟然没有跟着岳齐走,待在不远处眼巴巴的看着李在,李在冲他招手,那小子飞快的跑过来,“李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李在笑眯眯的看着这个青涩而又沉稳的小子,很不错,“很好,铁浆,现在的样子顺眼多了,我有事要你去做!”

铁浆唰的站直身体,大声道,“请先生吩咐,铁浆万死不辞!”

李在嘿嘿一笑,“铁浆你看,丹同渡祸乱众生的蛟龙我已经解决了,这可是一尊成了气候的蛟龙,百年难遇!你久在丹同渡,去招呼下乡里乡亲,膜拜这头蛟龙,可以得到大河的祝福,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尤其是在水上讨生活的人,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缘,不要浪费了!人,越多越好!”

“招呼相亲们膜拜蛟龙,人越多越好,我知道了,先生我现在就去召集相亲们!”铁浆神情坚定,就差对李在庄严宣誓了。

李在点头,铁浆冒着雪跑去了,李在转身,苍云派萧忘情还在,“萧大侠?能否帮忙通知下武林通道,星盟成立要赶吉时美景,仓促之间招呼不周全,人手略有不足,萧大侠能帮下忙吗?”

萧忘情一直静静地旁观着李在,拱手道,“归心真人,翻云覆雨,萧某佩服,我知道了,后会有期!”

转眼人都走了,莎莎东张西望,咦,就剩我了吗?小丫头凑到李在身边,“李在李在,我要做什么啊?”

“睡觉!”李在得意的一挑眉毛,他一番折腾,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无法安然入睡,李在可是要去谁睡觉了!

睡觉???莎莎还没明白什么意思,脸却腾的红火起来!和李在睡觉???

啊!!!

(本章完)

第76章 漳王李凑

有聚有散,热热闹闹的河滩上还是沉寂了下来,李在翻云覆雨,搅动风云,丹同斩蛟,星盟初立,眼花缭乱之间,一个不知所谓的庞然大物就要浮出水面?

星盟,七星聚首,是为星盟!

这一刻,小小的丹同渡,真正牵扯了天下风云。

雪花悠悠夜已深,河滩上的篝火跳跃挣扎,最后还是免不了要熄灭。归云师姐连夜回了山,黄听雨落到了师姐手里,等闲休想跳出来,岳齐那货也被诓走了,所有的人都被李在随手牵引!呵呵,李在在冰河里与蛟龙厮杀,死里求生,李在不得安生,谁都别想安生,李在不开心,谁都不要开心!

终于清净了,李在开心的想,手里把玩着露营刀,这东西被蛟龙卡住,李在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在意这东西,好累啊,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李在都感觉深深的疲惫,我要睡觉了!

莎莎随口问李在他要做什么,李在说睡觉,莎莎问他她可以做什么,李在还是说睡觉,李在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情,那就是睡觉!

莎莎惊呼一声,睡觉???李在要去睡觉,也要她睡觉,李在要和她睡觉?啊!!!

李在被莎莎这丫头吓一跳,怎么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吧,准备睡个好觉,怎么莎莎反应这么大?李在奇怪的看着莎莎身上那奇异的气息反转,似乎是莎莎和她的姐姐两个人格在快速的切换,真有意思,还可以这样?

“宁魁!”李在随口叫道,宁魁马上出现,“小师叔,宁魁候命,有何吩咐?”

“明日里,会有无数乡野村民来膜拜蛟龙,你调派人手仔细护卫,”

李在随口吩咐道,“此外你连夜去准备,去找四头公牛,五头母牛,都要健康强健的壮牛,凑够九牛之力,把蛟龙拖回玉泉山,一路上要大张声势,锣鼓喧天,把气氛闹起来!”

宁魁垂首道,“弟子遵命,马上就去办理!”

“最后,给我准备一间屋子,生好火塘,我要睡觉,明日里你们操办事务也不要吵醒我!”

宁魁躬身道,“回小师叔的话,观主临行之前,就已经为小师叔备好休息的暖室,小师叔请随我来!”

宁魁前面带路,李在懒散的走在后面,莎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还跟羞涩的躲着他的目光,李在奇怪了,“莎莎你不睡觉啊,忙碌了一天了,不睡觉受得了吗?”

莎莎细声细语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李在瞌睡上来了,也没来得及细想,跟着宁魁来到寨子里一处幽静角落,一处还算整齐的房间,宁魁道,“小师叔,这是观主命人收拾的,小师叔请!”

嗯?李在呵欠连天,就要往里面去,说困就困了,眼都要睁不开了,宁魁忽然快走一步,“谁在里面?”

里面有人?李在清醒了一下,随意感觉了一下便道,“宁魁你去吧,我要睡觉了,不准让人来打搅我!”

“弟子遵命,弟子告退!”宁魁施礼之后,利索的走了,李在吩咐的事情很杂,他也很忙碌,寻找四头公牛五头母牛,还是要强健健壮的壮牛作九牛之力,在这雪夜里就不是简单的事情,宁魁需要玉泉山上的支援,今夜注定无数人会难以安寝。

宁魁走了,莎莎怎么还在?李在奇怪了,“夜这么深了,还下着雪,莎莎你不睡觉吗?”

嗯!莎莎的声音很小的回应,动作也有些生硬,低着头从李在面前走过,径直推门进了屋,嗯?李在瞪眼了,莎莎也要睡这里,自己睡哪?屋里还有一个人呢!

屋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干净整洁,器物用具都是新的,簇新的案上架着镀金的烛山,温馨的烛光跳跃,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怡人的暖香,好舒服啊!

一进到屋里,李在就感觉自己好像要散了架,站都站不稳了,莎莎怯怯的站到一边,像小猫一样叫道,“李在!”

“嗯,怎么了?莎莎别担心,里面的那人不是坏人,”李在随口道,往屏风走去,屏风后面是巨大的暖榻,堆满了厚厚的锦缎绸面被褥,看着就温暖无比,被面隆起里面睡着一个人,李在笑了,“秀姑娘动作蛮快!”

被子掀开,在丹同渡为他暖床还要他讲故事的那个女子,只穿着小衣坐起来,“动作不快怎么为真人暖床呢,真人需要奴婢为你更衣吗?”

李在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随手解开外套,翻身上塌,“不用,我要睡了,感觉人都要死了!”

暖暖的被窝带着女子淡淡的清香,哇,李在舒服的想要呻吟出来,“多谢姑娘了!”

那女子轻柔的帮李在盖好被子,然后轻柔无骨的娇躯附在李在身体上,“真人的身子有些烫人,是否不舒服?”

李在闭着眼睛,“没有,白天里闹腾了一天,身体有些透支了,现在正在慢慢恢复,不碍事的!”

女子丰满香馥的娇躯在李在身上缓缓扭动,很得意的发现了李在一柱擎天,“真人?还记得我是谁吗?”

李在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秀姑娘?白秀?”

秀姑娘倩倩素手在李在身上游走,摸到李在的脖子上,调皮的玩李在的喉结,“李在,你那惹祸的根苗怒气冲冲,你怎么无动于衷?是小女子不入真人法眼吗?”

“李在!”屏风外面,莎莎委屈带着哽咽的嗓音轻声叫道,就像被遗弃的小兽一样无助悲鸣,让人心都是一颤。

哎呀,莎莎怎么还在外面?李在挣扎着,奋力睁开疲惫的眼皮,“莎莎,别哭,过来一起睡!”

说完,李在又昏昏欲睡了,秀姑娘安静下来,静静听着,一个胆怯的脚步声缓缓的走进来,淅淅索索衣衫褪去的声音,趁着屏风外朦胧闪烁的烛火,完美玲珑的娇躯不着寸缕,似乎有些冷,站在那里颤抖,秀姑娘无声的掀开被子,莎莎迟疑着躲进来,她低声哭泣着,胆怯的躲到被窝一边,“李在。。。”

李在很痛苦,想睡怎么也无法入睡,狂躁暴躁,还不能发火,他呻吟一声,“莎莎别哭别哭,过来,我抱抱!”

“李在!”莎莎呜咽着不动,带着无限的委屈,少女那骄傲的白兔瞪着火红如玛瑙的眼睛怒视着李在,李在无奈,只得起身伸出双臂,抱住娇柔的少女,把她揽到怀里,她全身都在颤抖,就像风中无助的落叶,祈求渴望着归宿。

“莎莎,莎莎,乖,不哭!”李在抱着彷徨无助的少女,用手轻柔**她娇嫩的粉背,轻轻一动就能让她全身颤抖,过了好一会,悲戚的少女总算恢复了神智,羞涩万分,却又舍不得李在的怀抱,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贴着李在,要是能挤到李在身体里多好,李在的身体好温暖,好舒服!就好像有着致命吸引和牵绊,还有那冥冥未知的召唤、膜拜与臣服!

秀姑娘默不作声,动作轻柔的给李在掖好被子,然后轻轻褪去自己的小衣,缓缓的缩进被子里,把自己柔软的身体贴到李在背上,调皮的手,在李在身上偷偷的四处游走,悄悄的侦查敌情,好大!

偷偷的抓着李在的小尾巴,秀姑娘感觉自己枯寂的心都在跳,身体有奇怪的感觉,李在的身体好烫,自己都要被他融化了!

哭泣的莎莎躲在李在温暖的怀里,慢慢的恢复了活力,哇,李在的身体和自己不一样哦,可要好好研究一下,咦,李在的被窝还有一个女人?

莎莎大羞,在李在怀里扭,想要逃,少女玲珑完美无瑕的娇躯,带着浑然天成的诱惑,李在火大,双臂微微一用力,抱紧莎莎不让她乱动。

“嗯,啊。。。”莎莎发出酥软娇媚的呻吟,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李在揉碎了,全身像脱力一样动弹不得,只能急促的喘息。

好舒服,莎莎像个温暖的娃娃被抱在怀里,身后秀姑娘温润的身体紧紧贴着,李在很满意,睡觉!

李在没了动静,莎莎也挣不开她的怀抱,秀姑娘把玩着着他的小尾巴他也无动于衷,真的好像睡着了?

莎莎兴趣盎然,躲在李在怀里,就像泡在温暖的浴池里,周身无处不在都是李在的气息,就像圣坛里的火焰一样温暖,和李在肌肤寸寸敷贴,微微一动,就有羞涩的颤栗,令人酥软。

莎莎偷偷挣扎着,在李在怀里顽皮,探索着李在的身体,和秀姑娘在李在身上争夺地盘,呀,那是什么,好烫!

那个女人还不让自己碰,莎莎好奇而委屈的想,有些委屈不开心!

两个娇媚的美人儿,不着寸缕,躺在李在身边,李在动也不动,他呼吸沉稳心跳有力,躺在那里无动于衷。

秀姑娘还是丢失了阵地,莎莎夺取了旗帜旗杆,正好奇的把玩,秀姑娘紧紧的贴着李在的后辈,亲亲亲吻李在的脖颈,含着李在的耳垂,“真人是铁石心肠吗,奴家薄柳之姿不如真人法眼,火教的女子啊,如此被真人揽在怀里,真人都不做些男人都爱做的事情吗?”

“呵呵,你在说我吗?”莎莎无邪的声音带着惊人的魅惑,“姐姐是长老,我不是呀!”

“男人都爱做的事情是什么啊,李在?告诉我嘛!”莎莎冲李在撒娇!

妩媚的莎莎,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李在怀里发出致命的诱惑,秀姑娘都忍不住轻轻**了一下,莎莎发出吃吃的娇笑,“嗯~痒!”

李在叹息,实在无法安卧如故,不管是莎莎还是秀姑娘此时都散发出致命的诱惑,李在心不动,身体却很诚实,看莎莎又在惊呼了,“呀,还会变大啊,好烫!”

秀姑娘吃吃的笑,用舌尖亲亲李在的耳朵,这火教的异族女子竟然是个不识风情的雏儿,真是稀奇,越是如此就是越是有致命的诱惑,秀姑娘死了争胜的心思,想尽办法诱惑李在。

李在要爆炸了,两个妖精实在太磨人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被褪去了?秀姑娘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李在叹息一声,双臂一振,一手一个,把两个热火惹祸惹事的丫头抱起来,肌肤贴敷磨砂,两个女孩子都发出不自禁的娇吟,莎莎整个人都瘫软了,趴在李在胸口战栗喘息,带着哭音撒娇,“李在!”

秀姑娘都看呆了眼,莎莎此时的妩媚,她身为女子都忍不住眼热心跳,李在居然。。。在叹息!

“唉,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我搅动河朔风云,让众生不安,你们两个妖精害我不得睡觉,一啄一饮,自有天定,诚不欺我也!”李在声音清澈,睁开眼,眼神明静,没有一丝**。

莎莎忘记了委屈,看着李在的脸庞,一时间神情竟然痴了!

秀姑娘惊讶万分,如此绝色,李在都不动心吗?李在揽着秀姑娘白皙的肩膀,微笑着道,“秀姑娘,别再闹了,把我的邪火闹起来,我们都完蛋!”

“睡不着就静静躺一躺吧,笑看天下风云也不错啊!”

李在的声音带着暖暖的柔和,让秀姑娘片刻失神,就听李在轻轻的道,“在冰河里泡了那么久,又和蛟龙搏杀,我的身体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若不是在河滩上侥幸喝了几杯叶酒,补充一下能量,只怕我做戏早就穿帮了!”

“最重要的是,我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身不由心,我怕我邪火上来了,会伤着你们!”李在腾出一只手,轻轻一握,就挤出音爆的脆响。

莎莎安静了下来,紧紧贴在李在,无邪的眼神让秀姑娘有些自愧不如,她眼神有些暗淡,“天宝年间,浩气盟召集天下正道诸派,号令武林,莫敢不从,李在,玉泉山星盟要学当年的浩气盟吗?”

李在一手抱着莎莎,另一只手被秀姑娘抱住,“浩气盟?不是一个好榜样,武林太小!”

武林太小!秀姑娘陡然心惊,她声音带着颤音,“武林太小?你想干什么?”

莎莎的肌肤真好,李在的手不自觉的在她身上游走,惹得莎莎娇嗔不已,李在看着昏暗的屋顶,视线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想干什么呢?我还没想好!”

“我还不是很确定,这到底是个游戏,还是一场穿越事故?”

“下面怎么走,我还没想好!”

。。。。。。

(本章完)

第77章 杜秋傅姆

天都长安,安国市旁十六王宅漳王府,采办管事朱训此时兴高采烈,就在刚刚,他从漳王殿下那里得了一个差事,殿下让他打探玉泉山丹同渡的消息,这可是王爷亲**代的差事,事情办好了,还怕没有赏吗?

出了内宅,朱训走路手舞足蹈不成样子,王府总管晏敬则远远看见,就开口呵斥,“朱训,走路就好好走路,看你成什么样子,衣衫泥污不整,你不要脸面,王府还要脸面呢!”

“哎吆吆,晏总管,您老可好啊!”朱训点头哈腰笑意盎然道,全然不是不久前滚成满地葫芦的狼狈样,晏敬则心中一咯噔,心里嘀咕,朱训这头猪难道从内宅得了什么好处?

一念至此,晏敬则也不多说话,就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看着朱训,等着看朱训想说什么,果然,朱训见晏敬则如此,也很是心虚和忐忑,凑到跟前干巴巴陪着笑道,“总管好啊,我这是刚从内宅出来,这个。。。”

“你看看你的样子?王府是要脸面的,你的样子出了府门可是能辱没了了王府的颜面,事关王府声誉,我身为宫使总管,绝对不能坐视不理,我这就去求见傅姆大人,看她老人家怎么说?”晏敬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憋了半天坏招一下子放出来了,果然把得意忘形的朱训打的昏头转向,朱训腿脚一软,差点又瘫倒在地上。

“哎呀呀,我的总管大人,可不敢惊动傅姆大人!”朱训胖子吓得嗓音都变成了公鸭腔,谁不知道傅姆大人明察秋毫,眼里那是不容一点沙子,十王宅里,漳王府声誉最好,门风最佳,漳王殿下贤名在外,凤仪得体,满长安城谁听见漳王不赞一声贤王?

这要是让傅姆知道自己坏了王府名声,挨顿鞭子是轻的,挨了打被赶出府去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朱训吓坏了,腿脚发软,不管不顾的拉扯着晏敬则的胳膊,“总管啊,我错了,可不敢惊动傅姆大人,总管,饶命啊!”

小样,收拾不死你!晏敬则心中得意,脸上不露声色,朱训这头猪吓成这样子,还敢没有孝敬表示,看样子真没什么油水了!

晏敬则有些遗憾,漳王府有傅姆大人看着,他没办法欺下瞒上中饱私囊,十王宅里,也就漳王府如此了,其他王府的宫使总管谁不是吃的油肥体壮的?

十王宅里,皇子皇孙们是主子不假,可是十王宅可是由内苑管理的,就像他晏敬则是漳王府的总管,可他还有个职称,那就是宫使,皇宫大内派过来的使者,奉皇命要服侍照看这些龙子龙孙的,既要服侍也要照看!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要向内苑报告的!所以,十王宅里的这些内官,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也就漳王府例外!因为漳王府有傅姆大人!

不能为所欲为,晏敬则有些遗憾,但是傅姆大人和漳王殿下都是良善人,府里干干净净的,呆着也舒心,所以晏敬则平日里打理王府事务也是尽心尽责,就是见不得下面人翘尾巴,比如现在朱训,非敲打敲打不可!

朱训神情慌张,六神无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雪下的突然,市面上什么物资都缺,什么东西都涨价,我钱不够,跑的远了,东西还没买齐,路上又难走,一路上尽摔跟头了,我回来晚了,翠儿姑娘责怪,让我去向王爷请罪,王爷慈悲,不责怪我,还闲聊了两句,问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我就说宋大人府上王书文家里的路过丹同渡,说归心真人斩蛟屠龙,还说黄羊观主也在丹同渡。。。”

晏敬则神情倨傲,揣着手,如同猫戏老鼠般,轻蔑的看着朱训这肥猪惊慌失措的可笑表情,不曾想这东西如此不堪?口没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啊,王爷内宅交代的话才过了多会,你就敢随便说,作死啊!

哎呦,我的天呐,什么宋大人府上王书文家里的,这都是哪和哪啊,还有黄羊观,要命了要命了!晏敬则大惊失色,抬手给了朱训一个大耳光,低声怒喝道,“闭嘴!”

朱训直接被他打晕了头,晏敬则一把抓住朱训的衣领子,拖着他来到僻静处,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的朱训眼冒金星,晏敬则用手指点着朱训的鼻子道,“混蛋东西,王爷内宅的吩咐,你敢随意乱说,打不死你!”

朱训被打蒙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口里不住求饶,“总管公公,我错了,饶了我吧!王爷还让我办事呢!”

晏敬则愤怒的哼了一声,“就你?还能给王爷办事?脑子一热,你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吗?王爷内宅交代的事情能当众说吗,作死啊你!”

“你这么不成器,王爷让你办什么事?给我说我来安排,蠢货!”晏敬则啐了口吐沫,叹息道,“你除了坏事还能干啥?”

提到王爷的差事,朱训来了点精神,一抬头又看见晏敬则阴测测的话眼神,又吓得心理崩塌,忙不迭的把漳王的吩咐说都说了出来。

晏敬则一条一条的寻思,“拍卖行的消息?这个正常,拍卖行时常有新奇的玩意,王爷到底年轻,好奇心重,可以理解;三神酒的刷新?这三神酒在长安就是一奇,随意的出现在城中各家酒肆,完全没个准信,据说这酒堪比良药,难得的神奇,傅姆大人都很喜欢,漳王注意三神酒也很正常!”

“丹同渡?丹同渡在哪?”晏敬则有些摸不着地方,朱训萎缩在一旁,捂着脸诺诺道,“好像在大河边上!”

“斩蛟屠龙?还在冰河里,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英雄,唉,还归心真人,嗯?还牵扯黄羊观主?”晏敬则心里凛然,黄羊观可不简单,老祖宗就在黄羊观潜修,内官们谁不高看黄羊观一眼?

这个比较重要,牵扯到黄羊观就必须重视,什么修仙渡劫,斩蛟屠龙,当笑话听听就行了。

宋大人府上的王书文?宋大人也就是今天七月刚刚拜相的宋申锡宋大人,王爷叫人找宋相爷府上的王书文,到底什么意思?仅仅是问下丹同渡的消息吗?还是说,漳王殿下想要结识朝廷新贵宋相爷?

晏敬则满头大汗,大冷的天他竟然出了一身热汗,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晏敬则心思百转千回,一眼看见旁边朱训那般蠢样,心里暗道,不行,有些事情太重要,不能让朱训去做,只能自己出面试试了。

一念至此,晏敬则拿定主意,挤出一个笑脸,把朱训拉起来,“朱训,今天给你个教训,王府不比寻常人家,内宅的话不能在外面随便说,万一出差错可是灭门的大祸!”

朱训吓得脸色苍白,哆嗦成一团,可是晏敬则后面的话让他心里大骂,只听晏敬则道,“你出去之后,去市井坊间打听,丹同渡的事情,宋相爷那里我去打听,你胆小如鼠,蠢笨如猪,太容易上人家的当,唉!”

“跑腿受累的事我做,露脸要紧的事你去做?你个没蛋子的阉奴,还骂我蠢?”朱训心里大骂,脸上却一点都不敢露出来。

且不说晏敬则如何苦恼打探消息,后宅翠儿姑娘带着温暖的笑,陪着漳王李凑往傅姆的院落而去。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杜秋娘金缕衣传唱天下,她是一个真正的传奇。

十五岁的时候她是金陵节度使李琦的侍妾,把酒当歌传唱金缕衣,李琦谋反被诛,她被没籍纳入后宫为奴,又遇见了芳华正茂的宪宗皇帝,受到百般恩宠册封为秋妃,可惜宪宗英年早逝,她无子女所出,原本要到感业寺出家,穆宗皇帝却又命她照顾年幼丧母的皇子李凑,尊为傅姆,意为师傅保姆,这一晃就是十年了!

傅姆大人的庭院幽深清净,地上积雪打扫的干干净净,院中梅花含苞待放,美不胜收,漳王李凑嘴角含笑,步履轻快沉稳往厅堂而去,傅姆杜秋太妃那里正看着他。

宪宗皇帝驾崩之后是穆宗皇帝,穆宗皇帝之后是敬宗皇帝,敬宗皇帝大行之后,才是当今台天子,大唐皇朝,十年间换了四位皇帝,天下动荡,万民不安!

李凑笑着见礼,傅姆点头示意,等李凑坐下后,还是随意聊天,李凑随口说着闲话,却看到傅姆脸色大变,带着一丝奇异的苍白道,“归果真人真的出世了吗?”

李凑有些奇怪,还是温和的回礼道,“是啊,傅姆大人,据说玉泉山归果真人是已经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归心真人,呵,归心真人这道号真是威风!傅姆大人,怎么了?”

杜秋仿佛没有听到李凑的问候,脑子里就回响着几个词,生不逢时,红颜薄命,智极伤身,伤已误人,这是归果真人给自己说过的话,十年了,杜秋此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记得如此清楚!

“傅姆大人,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李凑急切的问道,翠儿姑娘也连忙趋到傅姆座前,嘘寒问暖。

“我没事,”傅姆有些虚弱,“殿下,我和那位归果真人也是故旧相识,突然听到她的消息,有些激动罢了!”

“哦?”李凑惊奇了,“傅姆大人居然与归果真人认识?”

“是啊,”杜秋傅姆大人言语有些恍惚,“当年陛下还在的时候,归果真人可是陛下唯一册封的坤道真人,内苑行走,见君不拜,荣耀无双!”

“归果真人真是神仙人物吗?”李凑好奇心大起,他怎么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有一种可能,傅姆所说的是内苑秘闻,不会见于文字,往往有着要紧的干系。

“凑儿,你若有空闲,一定要去拜会一下归果真人,替我向真人问号,不行,我一定要见见真人!”傅姆说着就要有动作。

李凑连忙道,“傅姆大人请先作等候,风言风语做不得数,容孩儿打探一番,看看玉泉山到底什么情形,傅姆大人再做决定,可好!”

杜秋傅姆想想,李凑说的在理,也只好点头应允了。

(本章完)

第79章 情场战场

黄羊观主归云真人连夜回到玉泉山,回到山上已经很晚了,雪花飘飘悠悠,她寻思了一会,有些犹豫,还是往松木轩走去,她很喜欢松木轩,那里有家的感觉,果子就赖在那里,还抢了李在的屋子,归尘师兄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归果依旧我行我素,把松木轩当成了自己的巢穴,呃,还是李在的狗窝,她只是屈尊罢了。

既然归果不愿意挪地方,归尘老道也想着干脆让李在挪地方算了,很遗憾,李在也不鸟他,看着归尘师兄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很有趣了!归云面带微笑,轻轻走着,老太监陈宏志带着几个嬷嬷悄无声息的后面跟着。

回到松木轩,归云意外的发现大屋里居然亮着灯,归果还没睡?那灯火明亮而柔和,绝非烛火,而是露营灯的光芒,归云分的很清楚,她微微有些犹豫,还是往大屋那边走去,雪地留下她淡淡的脚印。她刚刚走到门前,还未伸手,门就开了,归果悠悠的叹息声道,“我就知道,你没能把李在带回来!”

归云有些赧然,想起渡口简易小浴室里,她那些不可思议的言行举止,让她自己现在都不敢想起!她甚至震惊那个敢看李在光着身子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还是说什么东西上了自己的身,迷了自己的魂,让自己说了那么羞涩的话,做了那么出格的事情?

抱着李在,说自己喜欢他?自己一定是失了魂,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事?归云现在门口,门开着,归果就在里面,归云有些胆怯,心乱如麻。

心莲悄悄走到门边,摆好一双轻便鞋子,归云迈步进屋,心莲接过她的大氅,轻轻拂去落雪,在架子上挂好,又过去准备沏茶。

露营水杯灯放在矮桌上,发出柔和明亮的光,归果穿着薄薄的单衣在矮桌边打坐,雪亮的长发散发朦胧的光泽,归云忙道,“外面下着雪,你怎么穿着如此单薄,小心着凉了,快加些衣服!”

恬静如画中仙子的归果,听到归云师姐的话,动了起来,伸了个可爱的懒腰,嗯啊!然后张口就问,“师姐,我男人呢?”

正往这边走的归云师姐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绊倒,有些气急道,“归果,你又搞怪,张口就问你男人?你是修道之人,怎能如此放肆,归尘师兄知道了,又要说道你,都说了你不知多少遍,你怎么就不改呢?”

归果打坐的规规矩矩,却侧着小脑袋,如晨星般闪亮的眼睛好奇的瞅着归云师姐,归云师姐怎么有些慌张?“我只说了一句话哎,师姐你说了很多哦,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师姐你有些慌张?”

“没有的事!”归云断然否定,李在是这样,归果也是这样,这两个家伙简直是一对魔星,一句话就能把人惹的心烦意乱,可恶!

归云师姐简单收拾下衣着,坐到矮桌边,拿起露营水杯灯,把光线调的暗一些,归果那好奇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归云真想直接把灯关了,心莲此时轻轻端来茶盏,摆放在矮桌上,归云端起茶盏,轻轻哈着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归果肩膀耷拉着,盘腿抱着膝盖手托着下巴,悠悠叹息,“没李在抱着,睡不着!”

“你!”归云气的啊,真想把手里的茶盏丢了,就听归果接着道,“我修行的秘法就是如此,洪荒入梦,坐卧立行皆是梦,除了被李在推倒,我自己都是不沾床的。”

归云师姐生气,生闷气,不理她,明明好好的说话,却让人生气,什么是被李在推倒?归云脸热心跳,端起茶盏,让袅袅的雾气朦胧自己的脸,迷茫自己的眼,不去看归果那如画般美颜。

归云不得不承认,归果一头银亮雪白的头发实在太耀眼了,光芒之下,仙气弥漫,让人心生膜拜。

“李在呢?”归果又问,不依不饶的,眨巴着闪亮的眸子,微微嘟着小嘴,带着期盼巴巴看着归云,唉,又来了?归云叹息,每当归果露出这情形,自己就感觉自己罪孽深重,要是不答应她的话就十恶不赦似的?

“李在还在丹同渡,没有回来!”归云轻轻啜着茶,淡淡道。

“哦,在大河这边还是大河对岸?”归果也是端起茶盏,轻轻抿着喝,她和李在一样,喜欢用舌头沾着喝,看得归云心乱。

“在大河这边,李在闹了大动静,斩杀了一条在丹同渡兴风作浪的蛟龙,壮哉!”归云心潮波澜起伏,不自禁的用手拍打桌案。

不成想,归果还是懒洋洋的,哦了一声就没动静了,归云惊异了,斩蛟屠龙多威风的事啊,在归果这里就哦了一声没动静了?归云有些不甘心,“那头蛟龙被李在斩杀,拖上了岸,足足有三丈多长,獠牙如刀,狰狞恐怖。。。归果你不舒服?”

归果坐在那里无精打采的样子,让归云没办法接着说道李在的丰功伟绩,归果打了个可爱的哈欠,“没有啊,师姐你接着说!”

“说什么啊?”归云有些气馁,“说的你哈欠连天?李在在冰河里殊死搏斗,斩杀作孽的蛟龙,你好像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为什么要放心上?小事情罢了,”归果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虽说李在的力量现在恢复了不足一成,但是一头还未褪去凡体的畜生,李在还不用放在心上!”

“李在很强?”归云沉默了片刻,还是张口问道。

“很强!”归果点点头,“强的超出你的预料!强到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完成他的封印!”

“封印?什么封印?”归云师姐诧异了,本能的觉得这是个很关键的字眼。

“呵呵,李在是我召唤过来的,换句话说是偷渡分子,我要给他把手续都补齐了,免得他要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还要保证他乖乖拜倒在我的倾世容颜之下,给我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呵呵!”归果得意忘形的傻笑。

归云沉默了,沉默了好一会,“李在到底哪里来的?为什么他的过去一片空白?”

归果懒洋洋的看了归云一眼,“你调查多久了?没结果?”

归云师姐无声的摇摇头,归果眉目含笑,“我说的很清楚了,李在是我召唤过来的,是从我梦中结的道果,是我男人,你们不理解我也没办法!”

“又是你男人!”归云师姐狠狠地拍了一下归果,“你给我矜持一点啊,不要发痴!”

归果躲闪着呵呵笑道,“看看,我都说了,你不理解,我有什么办法?师姐你也是修道之人,修真之路没有尽头,走的越远就越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暂且信你的胡话,”归云师姐嗔道,李在的来历一直空白一片,找不到一丝端倪,让人心不安!可偏偏。。。归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要面对李在,她平静的心就起波澜,总感觉李在很亲切,很想抱他,甚至很想被他。。。抱!?

归云咬了咬嘴唇,不敢再想下去,忙轻声呼唤道,“大伴?”

老太监陈宏志悄无声息的侍立在门口,“观主,奴婢在!”

“去,把我屋里那些文书档案都拿到这边来,我再研究一下!”归云师姐随口道,端着茶盏暖在手里。

片刻之后,老太监就回到门口,手里捧着厚厚的文档,心莲走过去,把东西都接过来,呈到两位主子面前,仔细的摆放到矮桌上,陈宏志还候在门口,归云便问道,大伴还不去休息吗?还有什么事?”

老太监轻声道,“观主,黄姑娘已经安置在别院住下了,她要求明天去看看部下。。。”

嗯?归云想起来了,自己回来还带着黄小姐黄听雨呢,看李在的神色,还蛮在意这个丫头的,归云抽了一眼正瞌睡的归果,随口道,“夜深了,明天再说吧!”

陈宏志道,“是,观主!”

正要离去的时候,归果忽然就说话了,“她要做什么,别拦她,明天带她来给我看看,敢动我的干粮,让我看看她长了几个脑袋!”

“是!”陈宏志低声应道,无声的下去了,归云看归果一眼,“你不是瞌睡吗?”

“是啊,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梦就是醒,醒就是梦!”归果伸着懒腰,又趴在矮桌上迷糊,“这个黄小姐是李在交给师姐你的吧?”

归云点头,“是啊,李在看样子很重视她!”

“呵呵,”归果眯着眼睛古怪的笑了笑,“师姐到底是李在的亲亲师姐啊!”

啪,归云手里的书册掉在案上,“你胡说什么?什么亲亲师姐?要死了啊!”

“唉,师姐你就是善良,你这样子我很难做啊,你包庇李在的红颜知己,我怎么收拾那些狐媚子?”归果坐起来,看着归云很严肃的道。

“什。。。什么?”归云师姐措手不及,“什么红颜知己?李在。。。的什么?”

归果没有说话,就这么目光炯炯的看着归云师姐,归云师姐慌乱了一会也回过神来,是了,这个黄听雨是李在在意的人,若不是李在很在意她的安危,也不会要求自己带她回玉泉山,丹同渡的事情够麻烦的了!

归云有些郁闷的长呼一口气,归果轻笑一声,“想明白了?上了李在的当了吧?情场如战场,一着不慎,一败涂地!”

归云不吭声,连手里的卷轴也看不下去了,生闷气,自己居然无意间把李在的小情人带进了门?

“师姐,你下山干什么去了?”归果漫不经心道。

“抓李在回山!”归云道。

“那么李在呢?现在人在哪里?”归果盯着归云的脸色道。

“还在丹同渡,”归云有些气恼道,归果手一摊,“看吧,你不但没有把他抓回来,反而帮他解决麻烦,师姐你真好!”

归云无话可说,归果说的不错,李在轻而易举的在自己眼前耍赖皮,自己不回山就算了,还让自己帮他照顾小情人?可恶!

归果又趴在矮桌上,“师姐你急急忙忙回山又是为了什么?李在又是用什么借口忽悠你的?”

归云气馁的把手里的书册丢到案上,“他说冬至之日,就是星盟成立的吉时,而冬至就在几天以后,时间很紧迫了。”

归果点点头,“那就是了,冬至之日,贪婪吞龙,七星北狩,确实是个好日子,李在这混蛋没偷懒。”

归云师姐偷偷吁了一口气,“可是时间很紧迫了啊,星盟成立大典,各种事情都要准备,还来的及吗?”

“怎么来不及?”归果满不在乎,“大典要筹备什么么?最重要的是祭品,李在不是宰了一条蛟龙吗?那是贪狼日最好的祭品了,还有就是观礼的客人了,李在说什么了没有?”

“李在说,大开山门,来者是客!”归云有些疑惑的看着归果,这丫头眼下的神情和李在竟有几分神似,慢条斯理,一切尽在掌控的模样。

“那不就成了,你还要忙什么?”归果一拍巴掌,“已经没什么事了啊,还值得你连夜跑回来?”

“可是。。。”归云拿起一本书册,“星盟的规章制度条文还没有梳理清楚啊!”

归果咯咯笑了起来,“我可爱的师姐,天残地缺,天地尚且残损,世上哪有完美的事物?没梳理清楚是好事啊,这次没梳理清楚,下次再继续啊,星盟,最重要的是有个好势头!嗯,就是人心要齐,势头要旺,ok了!”

“什么什么,哦什么?”归云有些头晕,星盟成立这么大的事,在李在和归果的口中那么简单?

“安了安了!”归果坐在那打瞌睡,东倒西歪的,“天时地利人和,也是该该着,师姐你是知道的,冬至之日,是一年中日头最短的一天,而且七星在北辰的正上方,证贪狼吞龙的煞局!这一天呢,原本是什么事都不能做的,还要吃饺子防止冻耳朵,呵呵,偏偏玉泉连丹同,丹同蛟龙生,那头蛟龙可以说是玉泉山的灵气养大的,你去问归林师兄,没准就能知道点好玩的事,呵呵!”

“归林师兄?”归云心里一惊,忙问道,“丹同渡的蛟龙,关归林师兄什么事?”

归果勉强打起精神,“丹同渡卧着一条蛟龙的事,别人不清楚,归林师兄心里一定有谱,呵呵,他就是没那本事去抓罢了,李在这次把那东西弄上来,可如了归林师兄的满意了,哼!”

归果语气似有古怪,归云默不作声,沉默了良久,“那下面怎么做。。。”

“睡觉!”归果忽然就蹭过来,钻到归云怀里,枕着她的腿,“没有李在抱着睡不着,师姐抱着也凑合啊,外面都快天亮了!”

归云措手不及,“归果别闹,很多条款我还要再看一遍,你。。。”

“切,你可是盟主,什么事都是你自己做的话,还算什么盟主?”归果满不在乎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呼吸,沉思,入定,呼!”

水杯露营灯轻轻熄灭了,屋里一片暖香。

外面雪停了,天色渐亮!

七十六章笑看风云被屏蔽了,在修改,争取解禁。。。。

(本章完)

第80章 大典筹备(一)

大和四年的第一场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纷纷扬扬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色阴沉,可是雪停了,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天地苍茫!

玉泉山下的一处偏僻的小村子里,简单的几栋房屋住着一些人,住着一些玉泉山特殊的客人,马饮带着的天策残部就暂住在这里,他们都心中忐忑,以天策的名义拜会归云真人,不料归云真人刚好下山去了,反倒留他们暂住,他们本想离开,却又在玉泉山周围发现江湖人物出没,还有神策军的探子,已经暴露的他们似乎被盯上了,只好停留在原地静观其变,这个小村落修建的隐蔽而坚固,粮食充分,尚可以固守。

马饮安排人手设置防线和警戒,这个村落似乎是玉泉山用来安置特殊客人的场所,村落里还住着一些江湖豪客,大家各行其是,谁也不打扰谁,此地管事的老道士似乎也不简单?

一个病恹恹的妇人带着三个孩子也住在这里,马饮觉得那个妇人有问题,可一时间还无法确定。昨日晚上的时候,管事的道士又领了一群人入住小村落,来的竟是熟人,丹同渡将作监韩七带着子弟也入住这里,马饮也得了消息,玉泉山归心真人站在听雨这边,又有归云真人做后盾,丹同渡得失后果怎么可以不计,起码听雨的安全有了保证,最大的担忧解决了,马饮和天策残部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去,等候玉泉山的安排,毕竟这是玉泉山的地界。

村落里虽然简陋,但物资充分,衣食无忧,大人们还可以沉住气,小的们却也闲不住,不一会的功夫一帮小的们就混在了一起,韩七的三个小子韩风韩火卢子,那病妇人三个小子陆璋黄狗黑狗还有另外几个小的们就玩到一起去了,堆雪人,打雪仗,还算融洽!

初雪一般浅尝辄止,不料今年的雪下的大了,半大小子们玩的很疯,没人管多自在!直到天黑才回去吃饭!

此处一夜无话,只是雪花飘飘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雪停了,几个呆不住闲不住的小崽子们,早早起来玩雪,正疯着呢,卢子一句话惊醒了整个村落,“大小姐,你来了,可见到你了!”

听雨过来了!

听雨很不情愿和李在分开,李在落水之后,蛟龙出没,听雨心里难过的要死,死活都要跟着岳齐夜渡冰河,哪怕九死一生!

李在神勇,在冰河里搏杀蛟龙,还把那么大一条蛟龙拖出水面,听雨看的心情激荡,渡口夜话,听雨见到了归云真人,还有朝廷重臣裴度裴司徒,还有神武大将军李顺,那个李顺似乎来意不善?听雨心里打鼓。

归云真人要连夜回山,李在要求听雨也一起回去,听雨有些不情愿,凭什么萨法莎可以陪着你?但是她不敢说,以少女的直觉,听雨确认,归云真人对李在那是真情流露无法掩饰的,她怎么惹得起黄羊观主,旁边那个阴森森的老太监好吓人!

听雨不得不屈服,此外马叔叔还有韩师傅前后两波人都躲到玉泉山,她也需要去安抚一下。

所以一大早她就过来了,“马叔叔,韩师傅大家都还好吧?”

马饮和韩七各自带着一帮人,都过来和听雨见面,场面热热闹闹,马饮他们没有在丹同风波中帮上什么忙还有些惭愧,听雨便安慰他们,并把外面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

“韦厚死了,黄将军占了河间城?好啊!”

“神策军占了丹同渡,丹同渡丢了?他妈的,可惜死了!”

“渡口那畜生被归心真人杀掉了?厉害!”

听雨简单的和大家讲述围绕渡口发生的事情,众人听的心旷神怡,惊呼声此起彼伏,等说到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初立招揽天下豪杰的时候,马饮等人惊喜不已,而铁匠韩七则对李在口中的天意战盔天衣战甲感到无比的好奇。

最后,听雨站在高处拍拍手,“马叔叔,韩师傅,下面星盟成立大典是重中之重,玉泉山也好,归云真人还是李在,他们都腾不出手来做其他的事情,我们可以帮衬一下,丹同渡是丢了,我们还有其他的路子可走,大家都不要灰心,好不好?”

为什么要灰心呢?丹同渡丢了固然可惜,可是搭上了玉泉山,有这么一个坚实的靠山,还愁没饭吃?众人都心中大定!

听雨安抚好众人,招呼马饮和韩七一旁说话,马叔叔他们路居然来头这么大,让听雨有些意外,天策府哦,难怪父亲黄伯泉一直对马叔叔他们礼敬有佳。只有韩七,坦白说听雨和他不熟悉,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她危难之时做她坚强后盾,听雨很感激!

眼下韩七隐然是丹同渡众人的首领,听雨也清楚马叔叔天策一脉来头太大,她把握不住,可以作为助力,但想掌握有些痴人说梦,害人害己了,估计也只有李在的星盟才能名正言顺的把天策纳入麾下,这样一来,听雨手里的班底也只有依靠韩七这一帮人了,不由得听雨不重视!

“神武大将军李顺?他在调查丹同渡?”马饮皱起来眉头,这是个麻烦,听雨在短短数年间,把丹同渡兴办的风生水起,后面的手段不少,多数是马饮带人办的,马饮很清楚,多数的手段都是江湖手段,摆到官府面前是要获罪的!

“是啊,”听雨低声道,“马叔叔,你留意一下,把该清理的都整理一下,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马饮点点头,听雨的意思他明白,就是哪怕受到指控,也不能留下线索,听雨说话的时候没有避开韩七,韩七是丹同渡老人,黄小姐的手段他也看的清楚,此时他想了一想,“黄小姐,容我直言,现在丹同渡的风波已经转移到了玉泉山,我们既然依托玉泉山,还是要和玉泉山的真人通一下气的,免得到时协调不好,误伤友军!”

听雨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只信任李在,而李在偏偏不在跟前,让听雨恨得牙根痒痒的。

马饮则一笑,“星盟成立,搅动天下风云,丹同渡的归属才不会让那些达官显贵在意,需要留意的事,我们不要成为出头之鸟,变成他们攻讦玉泉山的借口。”

听雨沉默了一下,微微叹息一声,“马叔叔,韩师傅你们先在此小住,我是探听下归云真人的口风,丹同渡不指望了,我们这些人却是都要保全的,亡命江湖不是好主意!”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走那条路子,”马饮深有感触,丧家之犬不好活啊,韩七也点点头,听雨准备回到玉泉观中,拜会归云真人,和她谈一谈,玉泉山警戒森严,马饮和韩七他们是进不去的,只能她一个人出面。

大雪初晴,太阳还未出来,玉泉山上琼楼玉宇美不胜收,山道上无数仆从小道士们打扫积雪,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喧哗,观中静谧安详,宛如仙境。

有执事的道士领路,听雨一路上安然度过无数关卡,玉泉山的戒备森严给听雨留下深刻的印象,听雨心中感慨,玉泉山好富庶啊,单单警戒的护卫,都要耗去多少钱粮,听雨都不敢去算!

一路上穿堂过殿,引路的执事道士脚步不停,走了好一会了还没到吗?听雨有些疑惑,引路的执事道士一笑,“姑娘且安心,马上就到了,自从归心小师叔祖来到山上,他老人家若居住的松木轩就是玉泉山的心脏地带,此时几位师尊不出意外都会在松木轩!”

“小师叔祖?老人家?”听雨有些发笑,李在应该年纪不大吧,怎么就被称为老人家?

引路的执事道士一笑,“咱们玉泉山一脉,与他家不同,上面几位主子,下面的都是后辈,姑娘,松木轩到了!”

那道士说的不错,玉泉山上几位尊长都在松木轩的门外,老太监陈宏志笑眯眯的站在门口,谁也进不去,老东西笑着赔罪道,“众位,观主还未起来,众位稍作休息,可好?”

大早上一起来,听说李在在丹同渡闹了个大动静,斩蛟屠龙,玩笑吧?归林归尘归藏归明这哥四个就跑松木轩了,想问问啥情况,却被老太监拦在门外,切!

归尘与归林对视一眼,觉得老太监通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这哥俩就不说什么了,归明胖道士抬头看看时辰,对归藏嘀咕,“我说这时候不早了吧,往日里师姐早起来了,昨晚李在回来了?”

归藏撇了他一眼,眼神丰富,李在回来了师姐就起来晚了,归明你又皮痒了吧?

归藏也不是憨货,脖子一缩,躲一边去了,无聊的四下张望,吆,美女哦!

听雨大大方方的走过来,脆声脆语道,“诸位道长早上好,小女子黄听雨有礼了!”

几位道长都潇洒的回礼,归林微微一笑,“久仰黄姑娘大名了,丹同渡荒芜之地,在黄姑娘手上大放异彩,令人敬佩!”

听雨有些苦涩的道,“反正赞誉,听雨不敢当,丹同渡如何以后和小女子也没什么关系了,那里现在是河中府管辖,小女子现在飘落无依,只得和李在做些小事情罢了!”

又是李在!归林低头笑了一笑,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归心师弟好运气,好福气啊!”

什么意思,似乎意有所指?比起归林的老奸巨猾,听雨有些茫然,嗯?旁边归尘咳嗽一声,“黄姑娘,李在又在丹同渡搞事情了?”

“搞事情?”听雨有些困惑,眼前这些大名鼎鼎的道长们,态度谦和,言语和善,只是有些奇怪,搞事情?很有李在的神韵。

“咳,就是李在有没有乱来?”归尘咳嗽一声道。

听雨眨眨眼,“什么是乱来?”

归明归藏在旁边笑,归明胖道士道,“黄姑娘,李在在丹同渡斩蛟屠龙可是真的?”

“是真的!”听雨神情飞扬,李在斩蛟屠龙,她也很有荣光,“那东西现在就在渡口,有数丈长浑身鳞甲,刀枪不入,李在有神兵利器才斩杀那东西的!”

“哦哦哦,是吗?哎呀好啊,那可是能卖很多钱啊!”归明叹息道,“还可以借着蛟龙的名头卖假药了!”

“嗯,是啊是啊!”听雨话一出口就连忙捂住嘴,似乎说错话了?归林道长过来,就给归明一个脑瓜,“混蛋小子,说什么呢?”

听雨有些赧颜,躲到一边,却又有些轻松,李在的这些师兄弟们声名赫赫,却又亲和平易近人,没有什么摆谱架子。

此时松木轩里穿出人走动的声音,老太监闪开门,大门打开,十几个道姑鱼涌而入,都拿着打扫工具,片刻之后,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摆放好软榻用具,看来那两位主子起来了,就是比起平时晚了很多!

老太监站在门边,笑道,“众位请进吧!”

归云师姐走出屋门,后面归果打着哈欠,跟着走出来,归林他们都是一愣,昨晚归云和懒猫归果住一起吗,难怪起来这么晚!

听雨跟在最后面,她很用心的观察归果真人,李在说归果是他的妻子,好漂亮啊,一头雪白银亮的长发飘飘,仙气朦胧,让人一眼望去就心生膜拜的心思。

众家同门师兄弟们都落座了,只有李在的位置空着,归尘师兄笑道,“李在那混小子还没回来吗?难怪这般清净!”

归云真人微微一笑,“他还在河边渡口,那边有个猎物,他舍不得离开!”

大家都微笑听着,就听归云接着道,“李在有个建议,冬至之日,星盟初立,他说冬至之日,是星盟举办成立大典的好日子,众位师兄弟以为如何?”

(本章完)

第81章 大典筹备(二)

冬至之日,星盟初立!

归云师姐笑笑说道,“李在说冬至那日吉时很好,正是星盟成立大典的好时辰,我连夜赶回来,就是想和众位同门师兄弟商量一二!”

这事情很突然,归林道长和归尘师兄对视一眼,两位老道都没有说话,他们很清楚,会有人先说话,果然,归明胖道长有些惊奇的说道,“冬至之日?哎呀,不就是几天之后吗,时间还来得及吗?”

归藏看了一眼场上众人,除了自家师兄弟,老太监垂首侍立在一侧,院中服侍的侍女只有李在屋里的心莲,话说李在好福气,这心莲亭亭玉立,灵气静然,秀美惠中,难得一个美人坯子,怎么又落李在手里了?

归藏有些困惑,这心莲待在观中也有很多年了吧,她是签了观中的死契,自己多年来常来观中闲住,怎么就没发现这么一朵秀雅的白莲花?

正寻思呢,胖子师弟归明拍了他一下,“我说归藏师兄,你盯着李在的侍女看什么,真喜欢的话,就和李在开个口,讨要过来自己用就是了,眼巴巴的看着可怜!”

心莲身形一颤,瞬间又恢复平静,垂首侍立默不作声,归果斜着眼睛看胖子道长,“我说归明啊,你又皮痒了是吗?”

归云也嗔怒道,“归明,怎么可以胡言乱语?惹旁人笑话,说正事呢,别放肆!”

胖道士归明被集火攻击了,这家伙立即拱手讨饶,两位姑奶奶他一个也惹不起,何况两个?对了,现场还有外人呢,丹同渡黄姑娘?没听说过啊,这人还是蛮漂亮的!又是李在的菜?

归明心里嘀咕却不敢多说,嘿嘿一笑,脑袋一缩躲起来了,临阵退缩反正他也习惯了,就听归藏师兄道,“呵呵,师兄说笑了,我还准备冬至之前,返回长安呢,字库字模的事还是要回长安才能办理。”

这就是有异议了喽?

归云师姐淡淡一笑,“大家请随意坐吧,黄姑娘请也请随意,无需拘谨。”

听雨左右观望,这小院里几位道长举止洒脱,轻松惬意,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听雨还有些奇怪,不着急归云真人连夜回到玉泉山?李在还在丹同渡呢!听雨走神了,但不管怎样,那一丝紧张也就无意间消失了。

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归云师姐如是说,但那位文气彬很有静气的归藏真人却说要返回长安了,他的意思就是不同意了!

“归藏你准备回长安了?”归云真人笑笑问道。

“是啊,字库字模的事千头百绪,我之前还是想的简单了,在这里博学多才的人手不够,熟练的匠人也不够,铸造字模的材料也不够,若是用铜做字模还要找长安铸钱的大工匠了,这是个大事!”归藏真人态度平和,说话慢条斯理,但是条条框框清清楚楚。

“嗯,挺好!字模字库的事,意义重大,归藏你有心了!”归云师姐笑,“那可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的盛事,你要回长安就早些动身吧!”

嗯?听雨就看到潇洒从容的归藏真人似乎神情有那么片刻的僵硬,旁边几位道长神情也各异,唯有最漂亮的归果真人无动于衷,她雪白的长发随意流淌着,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她坐在锦榻之上模样可爱的打了个哈欠,竟然在打盹?

归云真人说过之后,其他几位道长都没有说话,归藏真人微微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师姐不是也要返回长安呢,怎么行程又变了呢?师姐此次出长安已经很久了,长安的事务只怕也积累了很多,星盟的事仓促了!”

星盟的事仓促了!他还是说了出来!归云真人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原本已经决定返回长安,可是李在说吉时难得,还有那条庞大珍奇的蛟龙作祭,怎么可以错过?”

“长安的事?”归云师姐稍稍停顿了一下,“事情是很多,也让人心烦,归藏你回到长安我可以帮我照看一下,冬日里各处的岁赋敬献,各个庄子的开销收入,各处铺子经营状况,账册核对,归藏你有心情都可以帮我看一下,星盟这边的事,你能赶回来就赶回来,赶不回来也没什么关系,此次只是星盟初立,后面还会大开山门,招揽同道,归果,是不是呢?”

归云真人缓步轻轻走到归果真人旁边,用手指稍稍弹了一下正在瞌睡的归果,归果吓了一跳,“嗯,什么?是哦,师姐说的是,师姐说的对!师姐有理!”

众人都笑,听雨在旁边也偷偷的笑,大早上的归果真人就在打瞌睡,模样真是可爱到极点哦,难怪李在每次提及归果真人都是一副宠溺的样子,听雨心里有些古怪说不出来,像是泛酸的样子。

归云真人笑着站在归果旁边,爱不释手的**归果雪亮的长发,归果的雪白长发柔顺细腻生机勃勃,似乎带着凛然的尊贵和仙气,让人觉得仙子就是这个样子,虽然这个仙子现在在偷偷瞌睡,归云真人笑,“什么是啊,又什么对啊,又什么有理?归果你有没有听听大家说话?”

归尘真人仙风道骨,笑容满面,言语和蔼亲昵,“归果,怎么大早上就在瞌睡,没有休息好吗?还要继续睡吗?”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要不要睡?这宠的也是没边了吧?旁人怎么不说,听雨都有吐糟的**了!

就见归果真人坐在锦榻上,微微闭着眼,又打了个可爱的哈欠,还用脑袋蹭蹭归云真人的手,“没有啊,我很好啊,我在……嗯……练功!我很厉害哦,睡觉也可以练功,嘿哈吼呀!”

归果真人伸着懒腰,略显单薄的长袍尽显玲珑美妙,更巧的是,早起的朝阳此时恰好拨开厚厚的云层,一缕金色灿烂的阳光恰恰正好笼罩在她身上,雪亮的长发在阳光下辉煌夺目,归果真人被一团光幕拱卫着,听雨都无法直视,呵,太阳出来了,大雪初晴,阳光灿烂,好兆头!

归果真人似乎有些调皮的话让院子里众人都笑了出来,归尘真人笑着道,“李在那混小子这几日不在山上,山上难得清净,还是要休息的好啊!”

归果真人呼呼的连连点头,“哥哥说的是,哥哥说的对,哥哥真有理!”

归果有些搞怪的态度表情,让众人都笑,院子里笑声一片,太阳也出来了,雪后大晴天,真是乐事!

归云真人笑着,用手拍了归果一下,“又做怪!问你话呢,什么都没听到就是是是对对对,还什么什么有理,有什么理?”

归果盘膝而坐,双手拖着下巴,她的长发如水银一般流淌,没有一丝混乱,看得听雨羡慕不已,就听归果道,“我又不是真的在瞌睡,你们说的话都听着真呢,都很有道理!”

归尘真人笑,“归果你的看法呢?冬至之日,星盟成立大典,时间有些仓促,可也不是不可以,归果你的看法呢?”

归果手托着腮,小嘴嘟嘟着,“好啊,吉时难得,冬至而长至,长至而福至,亚岁盈而不满,虚而守中,正是星盟的好日子,李在那笨蛋这次没偷懒!”

“那就是说可以喽?”归尘真人笑容满面,归果点点头,“嗯,是啊,冬至之日,星盟初立,是个吉利的日子,尤其是对师姐和我来说最是吉祥,冬至一年中日头最短的一天,坤在上,乾在下,阴至圣,尚女主!”

归果有些吃味,“师姐,李在对你可是用心了,这混蛋!”

归云用手拍了一下归果的头,笑道,“竟是胡说,我也是修道之人,没听过你和李在这些说道,归藏师弟要返回长安,我问你他这次参加不了,下次还可以参加吗?”

“那当然,”归果笑笑道,“星盟要生生不息,肯定要补充新鲜血液,笼络人才,招揽英杰,星盟初立的第一次聚会又可以成为元会,后面要定期举行聚会,第一届第二届第三届如此类推,所以说这次赶不上没关系下次有心情参加也好哦!”

“有道理,归果说的是!”仙风道骨的归尘真人抚须笑道,他现学现用倒也有趣,众人都笑!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归林道长也笑道,“归藏返回长安也好,我们在此处聚会了数月,长安城只怕已经忘记了我们,归藏回去露个面,也告诉那些嚣张的家伙,归尘虽然前面失手了一招,但我们还玩的起!”

“此外还有,”归林拍了拍手,“星盟成立的事,牵扯也很大,尤其是你归藏,还有归云师妹,你们两个是宗室皇族,你们一举一动难免会引人猜疑,还是要向朝廷、向陛下回禀通报一下情况,归藏你回去可以把事情一起办理了!”

归藏真人面色如常,只是没了笑容,轻声道,“大师兄说的在理!师弟受教了!”

旁边归明又冒出来了,“归藏师兄,你不参加星盟初立的大典了?不是吧,那岂不是少了一个人,那还算什么七星聚首?”

归藏一笑,还未说话,就听归明咋咋呼呼接着道,“不过也没关系,再找个人凑数就是了,哦,这不是黄姑娘么,也可以啊,反正李在那混蛋就喜欢美女!”

听雨在旁边正听的心旷神怡呢,看几位道长笑语盈盈间唇枪舌剑,争论不休,感觉大开眼界,正入神呢,那看着就不像好人的胖道士归明是吧,怎么扯上了自己,要自己凑数参加星盟初立大典?

在此后漫长的日子里,听雨不时就会想起眼前的这一幕,她想要是她抓住了这个机会,成为星盟的初立元老,又会是怎么一个情形?

“我。。。”听雨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尤其是归果真人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瞬间看过来,让听雨有些心虚?

此时归云真人笑道,“归明胡闹,哪有凑数之说,星盟宁缺毋滥,只聚会志同道合的同门同道,那样才有意义!”

松木轩的院子里,众人都笑,这一幕算是揭过去了,听雨也笑,轻松了不少,可心里总有些空荡荡的,还有归果真人已经注意到自己了,她的目光让听雨心神难安!

归云真人此时拍了拍手,“好了,回到正题,冬至之日,举行星盟初立大典,诸位同门有什么意见,尽可以提出来,我们商讨过后,决议定论!”

众人都安静下来等候下文,归藏真人又举起了手,吸引众人的目光,归云真人看着他,片刻之后笑了笑,“归藏有什么问题?”

归藏笑道,“我们要举行星盟议会吗?人还齐呢,李在还没回来!”

归云一笑,“李在正在渡口守着他的宝贝猎物呢?就是归果去了都未必能把他拖回来,这次。。。”

“找个人替他好了!”归果忽然道,“替他出席会议,回头和他说说会议内容就好了,找谁替他呢?”

归果的目光在院子里打转,院子里除了星盟众人,余下只有三人,老太监陈宏志,侍女心莲,还有听雨,听雨心一下子跳了起来。

给李在找个替身参加星盟会议?归林师兄忽然笑道,“那让黄姑娘替李在吧,毕竟姑娘是李在送过来的!”

归尘师兄却道,“我看还是心莲吧,心莲与李在亲厚,又久在李在身边服侍,贴身体己知暖知热,正合适!”

这都能争起来?听雨有些失望又很好奇,归明胖道士笑了,“两位师兄,你们说了也白说,李在的事情归果师妹不点头,什么事都成不了!”

归云笑着说道,“也是,归果,你觉得谁来替李在参加这次会议?”

归果琢磨了一番,“嗯,心莲吧,李在现在把心莲当做女仆长在培养,混蛋啊,当我不知道?哼哼,回头收拾他,就心莲了!”

“心莲!”归果叫道。

“妾身在!”文静的心莲优雅的一躬身道,“等待您的吩咐!”

“哼,李在把你调教的不错,知道自称妾身了,呵呵!”归果表情奇怪的笑了笑,“你听着了,这一次由你替李在参加星盟会议,你用心听用心记,回头把会议内容转告李在;注意了,由于李在没有授权给你,所以你只有听的分,没有参与投票和表决的权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妾身明白!”心莲又是一鞠躬,安静的退往一边。

归云则对听雨道,“既然归果指定了心莲作李在的替代者,那我请黄姑娘也旁听一下,补作拾遗,免得有遗漏,可好?”

听雨不敢放肆,甚至有些害怕,星盟议会?她这算参加星盟会议了?听雨依着心莲刚刚的样子退后几步,院子中间只有几位道长了,他们要对星盟初立大典的日期进行会议!

“我们开始吧!”归云淡然一笑,回到主位上坐下,“就星盟初立大典的日期进行商议表决。”

(本章完)

第82章 大典筹备(三)

“好了!”归云师姐回到主位上安坐,归果在她的上首,其他几位也各自找位置坐下,归云拍拍手提醒大家注意,“我们开始吧!”

“归林师兄,请!”归云笑着对归林道长说道。

“那好吧,”归林道长举手示意了一下,“我们现在开始聚会,星盟成员除了李在,其他人都已经到场,李在的席位由归果指定心莲替代旁听传达权、黄小姐旁证权,发言权和投票决议权未得李在书面同意不于委托,大家可有异议?”

旁听权?听雨眼神发亮,什么意思呢?看星盟的聚会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她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还是觉得归云师姐熟悉一些,她小声问归云师姐道,“归云真人,请问什么时是旁证权?”

归云真人冲她微微一笑,“有问题可以提出来,不过此时是归林师兄在发言,问题从哪里产生就要从哪里找答案,不是吗?”

听雨有些惶恐,似乎自己无意间犯了错?归林道长笑道,“黄姑娘,所谓旁证权就是在旁边听着就可以了,你没有发言权,如果你想要发表什么意见,就需要征求主席的同意,同意你说话你才可以说话,你要遵守会议纪律,不遵守的话,会被请出去,明白了吗?”

听雨不敢说话了,就感觉这松木轩里的气氛变得很严肃,她连连点头,真的不敢说话了!

“好了,现在还有问题吗?所有人,一次!”听雨瞪大眼睛看着,有些莫名其妙,归林真人在说什么?什么事所有人一次?

此时,归林道长气定神闲,轻声道,“所有人,二次!”

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听雨很是不理解!就听归林真人站起来随意走动了一番,笑道,“李在不在山上,感觉还真是清净啊!谁还有什么问题赶紧说?”

听雨就看院中众人都在微笑,却没有人说话,归林真人还等了一下,“那好吧,既然没有人有异议,所有人,第三次!”

“三问已过,无人提出异议,我们进入下个环节,会议开始吧,归云师妹,请!”归林道长潇洒的一摆手,说完之后回到自己座位上。

“好,冬至之日,举行星盟初立大典的议题,众位以为如何?请随意发言,”归云真人语气平和,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同意!”第一个发言的竟然是一直懒洋洋的归果真人,“都下雪了,外出的鹰都要归巢了,觅食的狼也该出去浪了,既然要玩就早点拍板吧,过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归果如是说,院子里都是一阵安静,归尘道长很是关切的看着归果,“归果,你为何这么说?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啊!”归果坐好,把手一摊,“这个星盟还是李在搞出来的事情,他这么折腾还是因为他刚来没有安全感,想找点人报团取暖,现在,呵呵,他可不会这么干!”

“他刚来?”归林道长和众人对视一眼,老道手抚胡须,“李在,他从哪里来?”

旁听听雨的心下子就跳了起来,李在,他从哪里来?

“驳回!”面对众人的关切,归果真人毫不客气的道,“喂,现在是会议时间,这个问题不是议题,我拒绝回答!”

归果回头对归云道,“师姐,我不得不提醒你,李在的心已经飞了,多则月旬,少则数日,估计他都要离开了,这次我请你下山把他抓回来,你自己却被他诓回来,而没有把他带回来,实话说,我很失望!”

“归果?”归云师姐皱起眉头道,“你的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李在要离开了,他要去哪里?”

“议题之外的事,我拒绝回答!”归果叹气道。

一直很安静文静秀气的归藏真人忽然笑道,“归果,问题是你丢出来的,你又拒绝回答,这样可不好!”

归果翻了个白眼,“不好是吗?那师兄有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当下的议题又是什么,我的回答又是什么意思?”

归藏微微一笑,“请师妹赐教!”

“哼,”归果有些不爽,“当下的议题是,冬至之日,星盟初立,我的意见是赞同,时间很紧,把事情办成了,大家该干嘛干嘛,下雪了,过冬了,你们都还有一堆事要做吧,事实上有人比你们跑的更快,诺,李在那混蛋不就缺席了吗?”

归藏点点头,叹息一声道,“师兄明白了,多谢师妹解惑,我没疑问了!”

归林道长旁听了一番,此时开口道,“好,我们继续我们的议题,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大典,归云是议题发起人,归果已经同意了,其他人请发表意见,注意,请围绕议题讨论,我们不是在清谈,会议需要效率,请继续!”

听雨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还可以这样吗?每个人都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吗?那到底谁是主事人,谁来做决定?她悄悄的打量众人,几位道长且不说,唯一的侍女心莲垂首侍立,安安静静去静静绽放的一朵小花,听雨不由心中赞叹,好恬静优美一个美人呵,嗯?她是李在的侍女?归果真人说李在在把他当做女仆长培养,女仆长什么意思?听雨心里不知道怎么就警铃大作,这个心莲有威胁!

“到我了吗?”胖乎乎的归明道长左右张望一番,“归果师妹已经变态了,是赞同!我也发表下意见!”

归明胖子站起来,首先向归果归云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不管怎么样,我得感谢师姐,给了我说话的机会,能够叫观主殿下一声师姐,是我高攀了!”

归明说着又是深深鞠躬一礼,坐在主位上的归云师姐皱起来眉头,“归明,请注意议题,不要跑题,也不要说无关的事情,归林师兄刚刚说的很清楚了,我们此时不是在清谈!”

归明笑呵呵拱手道,“师姐有命,归明听命!”

胖乎乎的归明冲四下抱了一圈礼,“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很好,非常好,我不能赞同!”

很好,却不能赞同!为什么?听雨瞪大眼睛,几位道长也都神态自如,没有一个人动容,似乎很寻常似得,归尘真人还笑笑道,“很好,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归明你是持反对意见,对吗?有补充要说明吗?”

胖乎乎的归明苦笑道,“又说明吗?有意义吗?我虽说是个道士,可我姓郭,我也是一个王,汾阳王的王爵还在我身上,我就是一只耗子,是一只猪,我也是大唐唯一的异姓王,我后面是一盘散沙的郭家,我头上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结盟?我不敢!”

归明痛痛快快的说了一番,又干脆的一抱拳,“众位师兄弟姐妹们,我说完了!”

听雨吓住了,她没想到这院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胖道士竟然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嫡系子孙?天啊,黄羊观主归云真人是大唐公主殿下,听雨是知道的,最不起眼的归明道士是汾阳王,这院子里就有一个公主,一个异姓王,归果真人还是皇帝敕封的仙家真人,其他人又是什么身份?想必也是贵不可言,他们居然在讨论结盟?

听雨震惊的捂着嘴,不敢吭声,她左右看看,悄悄的往心莲那边凑过去,她觉得她也应该找个盟友!

会场上,归明难得慷慨激昂的说了一通,说完抱拳拱手作揖转了一个圈,就要缩回去了,归果真人忽然说话了,“站着!”

归明唰就站着了,规规矩矩站好,舔着脸讪笑着,“师妹。。。您有什么吩咐?”

归果有些不耐烦,“你巴巴拉拉说了一通废话,你的态度呢?”

归明点头哈腰,“啊。。。师妹,您什么意思?”

归果怒了,“死猪,冬至之日星盟初立,这个议题你的态度呢,赞成还是反对?给个明白话!”

归明道长可是汾阳王,他怎么就这么害怕归果真人?听雨有些不明白,看其他人的表情,似乎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

归明站在那里,神情有些悲伤,看着有些可怜,“真人,赞成,我不敢,没有太皇太后的点头,我什么事都确定不了;反对,我也不敢,也不舍得,真人,我还有别的路走吗?”

“啊?可怜的娃啊!”归果真人用葱白的手指点着下巴,“不能赞同又不能反对,你可以保持中立,你弃权吧!”

“谢真人,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我弃权!”胖乎乎的归明如释重负,连忙表态,“我弃权,我说完了!”

说完,归明道长像是一个溜出洞放风的老鼠,感到了危险,飞快的又逃窜了回去。

院子里安静了片刻,归林道长笑了一下,“好吧,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归果的意见是赞同,归明的意见是弃权中立,请其他人继续发言,好吧,开始吧!”

“我反对!”安静优雅的归藏真人开口了,他站起来,动作优雅,“我比归明师弟还要特殊,还要为难,我是朝廷亲王,虽然我这个光王从来没人在意,也没人搭理,可是如果我犯了错,会有无数人扑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归藏站在场地中间,“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我反对,我不但自己反对,蕴儿我也反对你参与!”

“开始我还以为星盟只是个玩笑,可是越看越不像,李在。。。”归藏停顿了一下,“李在毕竟是个来历不明的人,你和我都是皇室宗亲,身份敏感,不得不慎重!”

听雨差点惊呼出声,归藏真人竟然是个亲王,光王殿下?

“叫我归云师姐!”归云师姐冷声道,“不准叫我蕴儿,谁都不准!你我没资格反对我做任何事情!”

“星盟的原则是,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你可以退下了!”归云真人看都不看归藏真人,也就是光王殿下,直接呵斥他退下!

(本章完)

第83章 大典筹备(三)

文气优雅的归藏真人黯然而退,他的话似乎激怒了归云真人,归云真人甚至没有给光王殿下一点颜面,直接让他下去,会场的气氛有些紧张,有些压抑!

没有人说话,归云真人闭目静坐了一会,开口道,“师兄请继续吧!”

归林道长左右看了一圈,“好吧,我们继续;我总结一下,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个人表态,其中归果是赞同,归明是弃权,归藏呢,是反对,这样呢,暂时的结果是,一票赞同,一票弃权,一票反对,呵呵,还剩我们三个了,谁先来?”

“我先来吧!”出乎意料,归云真人展颜一笑,她走下锦榻,随意走动,”玉泉山年年都来,今年待的时间是最久的,我们这些人啊,个个身家富贵,不是皇室就是豪门,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我们遁入道门,做什么的呢,就是寻一个清静,可是有吗?没有!“

“归尘师兄败走天都,事情很突然,好好的一场宴会,事情没有任何征兆,就有人跳出来挑衅,谦让被当成软弱,礼貌被当成退缩?一步一步被精心设计,归尘师兄败的狼狈不堪,终被逐出长安!”归云师姐看着归尘师兄笑道,“师兄修为精深,道法精湛,身手高明,在我们之中是翘中魁首,你被失手被驱逐,我有些害怕!”

归尘道长摇摇头,“事情是很蹊跷,不过那海信确有过人之处,我论法失败怨不得谁,归云师妹你天潢贵胄又何须担心受怕?”

归云笑着摇摇头,“我不得不怕!我是一只金丝雀,我是一只笼中鸟,我全部的防御力量都来自我的囚笼!归藏他做不了道士,他还是光王,十王宅里还有他的光王府,我呢,如果我做不了道士,如果黄羊观被人夺走了,我能去哪里?”

松木轩院子里安静无声,阳光被云拨弄,光影斑驳,归云真人的话语轻轻,每个人都听的真切,听雨有些触类感伤,归云真人如此尊贵尚且如此彷徨,自己丢了丹同渡的事情。。。唉!

听雨暗自叹息,就听归云真人接着道,“归尘师兄离开长安之后,我惶恐难安,我就想了,如果金霞寺那些狂徒挑衅的是我,我肯定也会输,我若丢了黄羊观,我能去哪?”

“永嘉,你多虑了,黄羊观是皇家道观,敬奉道祖和列祖列宗,谁敢放肆?”归藏真人也是光王殿下沉声道。

“不要叫我永嘉,这里只有归云坤道,归藏师弟请你注意了!”归云真人很严肃的对归藏道,“谁敢?你掐指自己算,安史之乱后,长安城陷落了几次?皇帝陛下流亡了几次?小小一个黄羊观谁又会放在心上?”

归云真人接着道,“我一直想啊,我若是没了黄羊观,我能去哪?回皇宫吗?我自幼长大的地方烧成了废墟,皇宫里已经没有了我的位置!我又想了,我若是被驱逐出长安,我又能去哪??答案只有一个,玉泉山!”

归云真人回头微笑,归果也开心的冲着她笑,“长这么大,我只有一个好朋友,也只有一个真正的盟友!”

“就是我喽,啦啦啦!”归果挥舞着小拳头,做强壮威猛状,萌萌哒让人忍俊不禁,院子里笑声一片。

“呵呵,归果你又淘气!”归云师姐也笑咪咪的,“归尘师兄吃了暗亏,我就想了,归果妹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我来也是碰运气,归果妹妹果然回来了,归果妹妹我一直想问你,这十年来,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一点音讯?”

“否决!”归果干干脆脆的道,“与议题无关,我拒绝回答,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消息,我去找李在了,所以才销声匿迹十年!”

“又是李在!”归尘真人很不爽,刚想说什么,却被归果打断,“哥哥,不要说话,现在是归云师姐发表意见的时间,归云师姐请继续,注意议题哦,发表意见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你这家伙!不想回答就顾左右言他,好吧,你说的有理!”归云师姐有些无奈的笑道,“好吧,回到议题,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我赞同,理由我已经说过了,我需要盟友!”

归云真人微微一笑,转身向归果走去,“归林师兄请继续!”

归果张开手臂,等着归云师姐,等归云师姐走到跟前一把抱住她,小脑袋乱拱,“师姐就这样,女人不能悲戚,要大气,天塌不下来,李在扛着呢,嘿嘿!”

“啧啧,又是李在!”归林道长笑着调侃一句,如愿以偿的看到归尘真人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也不理会归果瞪过来的目光,他咳嗽了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大家注意了,我们继续我们的议题,我来总结一下,现在自已经有四个人发表了意见,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归果是赞同,归明是弃权,归藏是反对,归云呢,是赞同,那么我们统计一下,有四张有效的表决,两张赞同,一张反对,一张弃权,大家有什么意见?”

众人都默认,没有人说话,归林道长笑笑,“那我们继续,还有我归尘师弟没有发表意见了,归尘师弟我们谁先?”

归尘道长一笑,起身道,“师兄,我先吧!”

说罢归尘道长走到归果归云近旁,“归果,我有话要问你?”

归果扭头躲到归云师姐怀里,“我不听我不听,与议题无关我拒绝回答!”

唉!归尘道长叹息一声,“那么我要是拒绝,你会生气吗?”

归云笑容一怔,拍拍归果的头让她出来,归果一脸不开心,“我不生气!”

归果看着归尘师兄的眼睛道,“我不生气,哥哥!”

归尘师兄看着妹妹如雪长发、如画美颜,“可是你也不开心?”

“没关系啊!”归果站起来,“哥哥同不同意都没关系,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凑齐七星聚首的格局的!”

“因为李在?”归尘师兄沉声道。

“是啊,”归果笑笑,站起来在锦榻上走来走去,“你们都搞错了一件事情,七星聚首,我才是主谋!”

“哥哥,”归果站在锦榻上居高临下看着归尘道长,“你,和你们谁参加谁不参加,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我一定会凑成七星聚首,成员是谁一点都不重要!”

归尘道长叹息一声,“李在他来历不明。。。他带来的那些东西。。。”

“谁说他来历不明?”归果笑的洋洋得意,“我很清楚啊,可是我没办法告诉你们!他的那些东西你们就当做是仙家秘宝好了!”

归尘道长叹息,“归果,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只是你要和李在保持距离,你的头发。。。”

归果微笑着,“哥哥,现在是会议中,请不要跑题,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你是赞同还是反对,请直接说出答案!”

“我反对!”归尘道长一咬牙,沉声道,“冬至之日迫在眉睫,时间太仓促了,来不及准备!”

归云和归果都沉默了,归果回到归云师姐旁边坐下,默不作声,归尘道长看着她道,“归果。。。”

“哥哥请退下,会议还要继续!”归果淡淡道。

归尘道长有些蹉跎,无声的叹息一声,归果看都不看他,他默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松木轩院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归林道长可是了一下,“我们继续,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现在有五个人发表意见,归果同意,归明弃权,归藏反对,归云赞同,归尘呢,反对!”

“会议做个小结,两飘赞同,两票反对,一票弃权,唉,分歧有些大啊!我提议,是不是再协商一下,如此表决有些仓促啊!”归林有些得意,开始和稀泥,只有他一个人未表态了,那是不是说他就可以决定这个议题是成、还是不成?这个要的,要谦虚谦虚!

“不用了!”归云和归果坐在一起,两个人一样姿势,一样面无表情,看着归林道长有些讨巧卖乖的行为,归云说话了,“不用了,归林师兄,既然开始就不能虎头蛇尾,请把议题完成,其他的事后面再说!”

归林道长左右看看,“就我自己了吗?难道我可以决定议题的成败吗?”

“呵呵,师兄你想多了!”归果道,“即便是你反对,没有关系,还有李在呢,你不会把李在忘记了吧?李在也有投票权哦,李在不会背叛我,从来都没有!”

归果带着得意的笑,不知道为什么笑容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忧伤。

归尘道长心里一痛,“归果,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不能和我说清楚,七星聚首到底是什么?你若说清楚,我什么不依你?”

“我说了,你、你们不懂罢了!”归果一挑眉头,“哥哥,别担心我,我足够强大,你的那些麻烦,我都会为你解决掉!”

“归林师兄,请继续你的发表,我们好计算下一步行动!”归云真人照着道。

“你们啊,就是让人不放心!”归林道长左右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就舍命陪君子了,我赞同!”

“耶!”归果欢呼一声,举着双手,对着归云,归云师姐笑,“怎么了归果,你要打我吗?”

“嗯,笨笨师姐,击掌啊!”归果笑,“有点默契好不好?”

归云师姐有些迟疑,伸出双手,“这样?”

“耶,就是!”归果欢呼着拍了归云的手,“三票赞同,两票反对,一票弃权,我们行了,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通过了!”

归藏道士一笑,“归果,你刚刚还说了,还有李在没有表决呢,还有可能事是平局哦!”

归果趾高气昂,“嘿嘿,李在才不敢反对我,他敢说个不字,我把他从床上踢下去!”

唉。。。。

(本章完)

第84章 开怀一笑

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玉泉山星盟众人举行了一场会议,结局有些好玩,归果和归云两个人赞同,归藏和归尘两个人反对,归明胖子选择了弃权,大师兄归林道长的意见就至关重要了!

大师兄归林道长左右看看,得意洋洋,“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我同意!”

耶!归果高兴了,在锦榻上和归云师姐嬉闹不已,归尘有些难过,他转身拉住归林道长,“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归林道长仙风道骨,手抚胡须微微一笑,“我不明白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归尘道长有些生气,“你让我反对,为什么你却赞同?李在有问题是你一直强调的,你这么做,真的要让李在和归果归云结盟吗?”

议题刚刚结束,会议还没有结束呢,归林和归尘两位道长却争执起来,众人都默不作声,归果和归云两个人靠坐在一起,看两个老道胡扯,就看归林道长慢条斯理的拨开归尘的手,“师弟啊,结盟又不是结婚,你我都是一把年纪了,别动怒嘛?你看归果和归云多开心,博她们开怀一笑又如何?你较真什么?”

“你?胡说!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大开山门来者是客,一旦举行大典,就天下皆知,归果和李在的事情也会闹得沸沸扬扬,我要怎么说,说归果嫁人了吗?”归尘道长发怒了,须发皆张,气势凛然。

嗯?中间还有这样的典故?旁听的听雨看的津津有味,李在和归果的事?什么事?归果真人嫁人了?李在吗?听雨又好奇,又有些难过,还有些恨意!

面对发怒的归尘道长,归林师兄悄悄拉开距离,免得挨揍,态度却依旧平和不动声色,“归尘师弟,你冷静一下,只要一牵扯归果的事,你就失去理智,这样不好,归果就在这里,什么事你都可以问当事人嘛,你凶我有用吗?”

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归果,和归云师姐依偎着坐在一起的归果,白发如雪,阳光在长发上跳跃闪烁,耀人眼目,归云师姐情不自禁用手**归果的长发,赞道,“从前啊,一想到美人白首,觉得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还有归果这么漂亮的白发,生机勃勃,光彩夺目!”

“嘿嘿,”归果得意的笑,她微微一动,长发就如流云一样轻轻摆动,就像有了生命一样,“师姐要不要试试?很简单的,先让自己心焚如尘灰,再死灰复燃就可以了,只要李在不肯忘记我,我将恒古永在!”

心焚如尘灰!这几个简单的字让众人心都是一颤,归尘道长看着归果,满眼都是怜惜,“归果,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归果对着归尘微笑,“哥哥,别难过,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要介意其他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别和李在打起来,让我为难,其他都不算什么!”

“可我还是担心你!”归尘看着妹妹倾世容颜,还有那刺眼的白发,“可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归果站起来,从锦榻上缓步走向归尘道长,只是简单的动作,却吓住了所有人,锦榻不高只有尺余高,归果走到锦榻边上,旁人还想提醒她留意脚下,谁知道归果竟然可以凌空而立?归果就这么凌空如履平地走向归尘道长,所有人都被吓住了,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归果真人,她是在飞吗?

归果微笑着步履安详,就这么凌空走向归尘道长,在他面前站住,就这么飘在半空中,微微低下头,笑看着归尘道长,“哥哥呀,请务必不要为我担心,你真有心情还不如替李在操心,他落到我手里,日子可那么好过哦!”

归果得意洋洋,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低着头看着归尘道长,她的长发在半空中悠然的随着微风轻舞,丝丝发丝调皮的抚在归尘道长身上,有些痒痒的,归果就这么和归尘对视着,“不用担心我,知道吗,哥哥?”

看着归果明媚如星辰的眼眸,归尘先低下头,叹息一声,“随你吧,归果,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只是李在。。。唉!”

归尘道长转身四下看,目光扫过归云师姐,一旁静静侍立的心莲,还有一脸好奇与震惊的黄小姐黄听雨,“李在未必是个安分的人!”

呵呵,归果轻笑一声,凌空飞回锦榻,扑到归云师姐怀里,“安分?安分的家伙不好玩啊!他若安安分分,我还有什么借口收拾他?”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归云师姐去扯归果的脸,归果笑着闹着,往归云师姐怀里钻,两个人笑声一片,闹成一团。

“诺诺,你看,她们多开心,你啊,竟是好心做扫兴的事情!”归林悠悠走到归尘旁边,“唉,你这样子,很让人为难啊!”

归林袖手而立,道貌岸然,归尘回头瞪他一眼,“星盟一旦成立,天下皆知,李在他怎么样我可以不理会,可是归果。。。”

归果靠在归云师姐的肩膀上,笑看着归尘与归林对话,归林道长也有些头疼,“归果和李在的关系是个头疼的事,虽然我们道门并不禁婚嫁,可是北方的道门却少有成家立业的,归果和李在的事若是传出去,又落那帮和尚口舌!”

“李在和归果有什么事?”归尘道长一瞪眼,归林道长马上走开几步,“你看你看,你又吹胡子瞪眼睛,你不找归果不找李在,凶我做什么?”

众人都笑,归云师姐忽然发现归果的手指上有银色的光芒一闪,开始还以为是归果头发的亮光,再定睛一看,归果白皙纤细的手指上,竟然有个银亮的指环,归云师姐有些惊奇,拉过归果的右手,看着那精致巧夺天工的指环,“咦,归果,这是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手上还有这样一个东西?”

归果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精致美丽的指环,指环上还有一颗美丽的石头,在阳光下散发着七彩的光芒,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是什么?

归果呵呵傻笑,举着手指得意的很嚣张,在归云师姐面前显摆,“这是钻戒星魂哦,李在送我的,他也有一个,戴在左手无名指上!这是一副对戒哦!”

“对戒?”归云师姐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个美丽的指环,“什么意思?怎么没见你戴过?”

“就是一对的意思啊!”归果得意的笑,“我可是仙人,藏点小东西算什么?看我小戏法,哈!”

归果右手手指依次合拢,最后攥着小拳头,唰,摊开手掌,那个美丽的钻戒就不见了!

归果得意的在归云师姐面前挥舞小手,“看看,没有了吧!”

归云师姐很好奇,“怎么会这样?那东西呢,给我再看看!”

“哈!”归果得意的一晃手,那个在阳光下灿烂夺目的指环又出现了,“看吧,李在的星戒比我的要大几个号!”

“没见过李在的!”归云师姐有些羡慕的看着归果的星戒,“这就是仙家的宝贝吗?”

“呃,你可以这么想。。。就这么回事吧,钻石可是美丽的东西,女人的最爱!”归果得意的一晃手,那个美丽的星戒就消失了,“赶明看李在有空没,让他给我弄点钻石回来!”

“供养我可是他神圣不可推卸的责任!”归果得意而骄傲的一仰脖,傲气可爱!

会场笑声一片,归藏真人笑着摇摇头,叹息一声,事情如此,他也枉做恶人,归藏看一眼旁边的归明,归明胖子也看了他一眼,归藏一笑,“要是你自己不说,我都忘记了你是汾阳王!”

归明一笑,“光王殿下也是啊,谁能想象沉默寡言的归藏真人是光王殿下?看归果如此神奇,我们就舍命陪君子,畅玩一番可好?”

“好!”归藏一笑点头道,他长身而起,“诸位,会议是不是已经结束了?我还有事要做呢!”

“就是,李在还在外面浪呢!”归果马上应和道,“各位师兄师姐们,咱们的会议,可以做总结了!”

归云师姐轻轻一笑,对归林道长道,“大师兄,请吧!”

“咳,那我就做个总结吧,”归林道长缓步走到场地中间,众人都安静下来,归林四下看了一遍,“所有人都有了,我现在做会议内容总结纲要!”

“本次会议的主题是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大典,星盟全体成员,除李在缺席,其余众人皆在,李在的席位由归果指定心莲替代旁听传达权,我指定黄听雨作旁证权,一应程序合乎合规,大家可有异议?”

众人都点头,没有人提出异议,归林道长很满意,接着道,“会议的主题是冬至之日星盟举行成立大典,星盟各位成员依次发言表态,归果赞同,归明弃权,归云赞同,归藏反对,归尘反对,归林赞同,一共六张有效投票,结论是三票赞同,两票反对,一票弃权,大家可有异议?”

众人皆沉默不语,归林道长等了大家一会,看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咳了一声,“那我现在宣布,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通过,星盟初步达成了共识,下面就可以商讨如何举行星盟典礼的事情了!”

“异议!”首先说话的是归果,她瞪着美丽的眼睛看着归林师兄,义正言辞道,“通过就是通过了,什么事初步通过?大师兄不要玩字眼游戏哦!”

归林师兄咳嗽一声,归尘师兄马上柔声道,“归果啊,只能是初步通过,毕竟李在那家伙缺席了,我们还要听听他的意见,是不是?”

“李在不会反对的,就是他提出来的议题!”归果拔高声音道,气势十足。

归林师兄道,“议题是李在提出来的不假,可是他还有别的意见呢?你能确定吗?”

归果有些生气了,归云师姐搂住她,“果子别急,既然召开星盟会议就要遵守会议的制度,李在,毕竟没有授权给你!”

“嗯,就是!”归林道长和归尘师兄一起点头,归果窝在归云师姐怀里,想了一想,笑了,“也罢,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我提议今天先到这里吧,等李在回来在做最终决议,可好?”

归云师姐和归林归尘等大家对视一眼道,“好吧,今天就这样吧,麻烦大师兄把今天的纪要整理一下,议题初步通过,我们也可以做初步的准备了!”

“就是,先把渡口那东西弄回来,那东西就是鱼饵,可以把李在钓回来,嘿嘿!”归果得意的坏笑。

“嗯,那条蛟龙可是异宝,不能放在外面,要赶紧弄回山上!”归云师姐拍板道。

“这个我来办,”归林道长自告奋勇,“蛟龙可是少见,满身都是奇珍异宝,价值连城啊,怎么可以置之荒野呢?”

“好!有劳大师兄!”归云师姐笑道。

“唉,我来联络道门各路道友吧,反正斋醮各处道友还在,可以一同聚会,”归尘道长道,归果认真要做的事情,他不情愿也会去做。

归明胖子东张西望,“还有我的事吗?没有我回去了,我还要研究打印机复印机呢,墨水的事也遇见了难关,我得回去看着!”

“好,你的事情也很要紧,你去吧!”归云师姐点头道,“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文墨的事情很要紧,星盟运作起来,文墨需求很大,是核心的事情,不能拖延!”

归明想了想,“我还真需要帮忙,等李在回来,请师姐师妹把李在借给我一天,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一天不行,时间太长了,顶多半天,否则免谈!”归云还没说话,归果马上斩钉截铁反驳道,一点都没得商量的样子,惹的大家都笑,归明胖道士有些无奈,他似乎很害怕归果,“你说了算,我先走了!没什么要紧的事不用叫我了,我就是陪衬!”

归云师姐微笑,“归明别丧气,你就是个陪衬也是星盟的陪衬,放心去吧!”

“嗯,众位师兄师姐,师弟告退!”胖子归明先走了。

归云把目光投向归藏,归藏站起来,“师姐有什么吩咐?”

“你什么时候回长安,我有事要你做。”归云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

“单凭师姐吩咐!”归藏恭顺的稽首道。

“归藏,你说的不错,你我身份敏感,不管如何我们都是皇室宗亲,我们再怎么卑微我们也是皇室子弟,我们受苦受难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但我们犯错的时候,一定会有无数无数的人扑过来,把我们撕成碎片,”归云师姐嘴角带着微笑,“我要你回到长安,以星盟的名义向皇帝陛下、向宗正寺宗正、向中书门下诸位宰相投书,禀告星盟成立的事情!”

“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我相信你可以!”归云微笑着道,“丹同渡蛟龙作恶,危害苍生,星盟归心道人李在,斩蛟屠龙,为民除害,献祭蛟龙黄羊观,天佑我大唐,国泰民安!”

归藏躬身听命,“师姐吩咐,师弟明了,一定照做!”

归云师姐接着道,“你回长安之后,不用担心这边,不管你能不能及时赶回来,我都会在星盟给你留一个位置,去吧!”

(本章完)

第85章 风起波澜

冬至之日星盟初立的议题初定之后,归云师姐就开始了初步的部署,归林道长去安排人手,先要把渡口的蛟龙拖回玉泉山,归尘师兄则去联络道门各路道友,归明继续去琢磨文印笔墨,归藏则被她安排回长安,向皇帝陛下向诸位宰相宗正寺回禀星盟成立的事情,并给了他一个任务,要他大肆宣扬李在丹同斩蛟的事迹,为了星盟立威造势!

光王殿下归藏真人走了,走的很干脆,甚至雷厉风行,只带着一个童子两个随从就上路了,回长安,一路上行人匆匆,谁又能想到这个衣衫普通沉默寡言的人会是星盟的归藏真人光王殿下?

星盟就是好!归云师姐心中感慨,驱使师兄弟们如臂使手,得心应手,李在在外未归,其他的师兄弟们都被她安排了差事,归果?归果就算了吧,看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让她做事估计她会急眼吧?

归林师兄走了,丹同渡那头蛟龙他眼馋很久了,终于得偿夙愿,早就亟不可待了,归藏前脚走他后脚就跑了,归尘师兄也走了,玉泉山别院里还住着众家各路道友,星盟成立的事情,他还要和同道们通通气吹吹风。

松木轩的院子里很快就清净下来了,归果懒洋洋的盘坐在锦榻上,哈欠不休,归云师姐看她的模样乖巧动人,便逗她道,“归果啊,李在不在山上,你怎么还没睡好?”

“我睡的很好啊!”归果懒洋洋道,“那笨蛋不在我刚好可以修炼,我的修炼就是睡觉,大梦三千年!吼呀!”

“嗯?师姐,你把人手都撒出去,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归果有些疑惑的看着归云师姐,归果盘膝托腮,小模样可人可爱,雪白的长发随意披在身上,被迷幻般得阳光恭维,散发朦胧的光泽,就好像在归果周身镀上辉煌光晕,犹如神祗!

“我?”归云师姐一时间被归果美轮美奂的身姿震撼,语气有些犹豫,“我,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我还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事?”

“呵呵,师姐,别和李在学哦,”归果调皮的对归云师姐一眨眼睛,萌萌的让归云忍不住去**她美丽而雪白的长发,归云笑道,“别和李在学什么?”

归果眯着,得意的磨砂着归云的手,“李在不想说实话的时候,就会有事装没事,没事就会去找事,呐,师姐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有事装没事,星盟初立,千头百绪,师兄弟们被你驱使忙碌,你自己会没事?”

归云师姐用手指挠挠归果的头发,让归果有些痒而发笑,归云笑道,“我是有事要做,有些大人物,需要隆重迎接,比如说裴度裴司徒,还有那个来自不明的李顺,其他不请自来的贵客也需要小心应对,归藏回长安之后,皇帝陛下、宰相们、满朝勋贵们又是什么反应,都需要一一做出应对,至于玉泉山周末潜伏出没的江湖人等,也需要小心防备,我要做的事情好多!”

“可是我更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你想做什么?”归云师姐笑着坐在归果旁边,揽着她的肩膀笑道。

归果吐吐舌头,“没什么啦,就是招待下李在的客人,黄小姐,让你久候了,我们聊聊吧!”

听雨有些慌张,雪后初晴的空气新鲜而清凉,她却有些头昏脑涨,今天早上的遇到的情形让她大开眼界,这就是星盟吗?哦呀,七星聚首,一个公主归云真人,一个光王归藏道士,一个汾阳王归明道士,归尘道长是道门魁首,归林道长是田产千万的豪门元老,神奇可以凌空飞舞的归果真人宛如仙子,来历空白最神秘的归心李在,可以在冰河里斩杀蛟龙,现在他们要结盟了!看他们会议的场面就知道星盟的运作已经初步走上轨道,有章有法,有条不紊。冬至之日,星盟初立,他们还要举行大典,大开山门,昭示天下群豪,只是他们要做什么?

听雨头有些晕,胡思乱想,一回过神,就发现归果真人和归云真人两个人并肩而坐,都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听雨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道,“两位真人,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嗯,没有问题!”归云师姐笑笑道,这位黄小姐是个伶俐的人,有容貌有气质有身段,有心机有手段,若是可以,归云想让她和李在保持距离。听了归云真人的话,听雨微微施礼就要告退,她有些紧张,因为归果那好奇的眼光一直在看着她,目光神奇神秘,让她有些不安!

听雨步履文静,如风中之花,轻轻摇曳文文静静往前走,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两道如同实质的目光一直看着她,让她的步子有一些僵硬,等她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归果懒洋洋的道,“听雨?李在要和你合作做一些小事情?”

听雨回头看着两尊贵的真人,她有些心虚,微笑着道,“是的,我丢了丹同渡,李在说给我再找些事情做!”

“啊?这样啊!”归果用手指轻轻点着嘴唇,“黄小姐铿锵玫瑰,巾帼不让须眉,让李在这家伙一边准备逃亡,还有心思沾花惹草,厉害!”

归云和听雨都是一愣,归云师姐皱着眉头道,“归果,你说什么,李在准备逃亡?为什么?”

听雨也很好奇,不过她更在意,李在沾花惹草这件事,谁是花谁又是草,听雨很在意,她也说话了,“李在心肠很好,也知道安慰人,也。。。”

我在说什么啊?听雨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有些慌张,我怎么能说这些?归果真人真是李在的妻子吗?听雨更加心虚!

“黄小姐,别拘谨,来请坐,我们聊聊天,你若真想和李在搭伙做事,我不点头,他什么事都做不了的!”归果笑语晏晏道,她右手无名指上那枚美丽的星戒,在阳光下,闪烁一团光晕,惹眼无比,听雨很想逃,却又不得不一步一步走回来,归果笑笑,“请随意坐,心莲斟茶待客!”

心莲举止优雅,在矮桌前坐下,清理茶具,洗茶沏茶,归果看着听雨坐下,“李在让师姐把你带回来,就是让我看看,你可以吗!”

可以吗?什么可以吗?听雨的心乱成一团,什么意思?归云师姐也满心疑惑,“归果,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李在让我带黄小姐回来给你看看,为什么?”

归果淡淡一笑,“李在觉得黄小姐不错,人才难得,就让她过来还给我看看,看看我们能不能相处,他知道我需要一些帮手,师姐你也是,毕竟不管什么时候,人才都是难得的!”

归云师姐点点头,黄听雨在丹同渡的手段多少她也是有所耳闻,确实是人才难得,李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现在就开始为星盟收罗人才了吗,真的很不错!

听雨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星盟想要招揽自己,那也不错啊,有星盟这么强大的靠山,听雨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不料,归果微笑着伸出右手,无名指上那闪亮的星戒,吸引着几个女人的目光,归云师姐,听雨,还有斟茶的心莲,都为这美丽的星戒痴迷,不料却听见归果淡淡道,“无名指通心神,就算我对李在的封印还有瑕疵,但是星戒已经给他套上了,以后不管他怎么折腾,我都对他的事情有足够的发言权,且不管他在外面招惹什么花花草草,没我点头那是不行的,嘿嘿!”

归云师姐和听雨都是一愣,一时不知道如何理解归果的话,就听归果接着道,“这次他就很识相,知道先和我打个招呼!黄小姐,很不错,你可以留下来!”

“呃。。。什么意思?”听雨面红耳赤,有些不理解,有些又不敢去想,归云师姐伸手摸摸归果的额头,“归果,你都是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归果纯真无邪的笑道,“归云师姐,你可是有七窍玲珑的心思哦,怎么不理解,不要害怕,随便乱想喽!我觉得吧,星盟仓促之间举行大典,人手或有不足,黄小姐精明能干,可以帮师姐打理一下庶务,师姐觉的呢?”

“嗯,这主意不错!”归云师姐一想,还真是,自己手下确实缺少能独挡一面的得力助手,黄听雨这一来,可是雪中送炭,久旱甘霖了,“黄小姐以为如何?”

听雨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站起身来,脆生生应道,“任凭两位仙子吩咐,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

“凡间哪有仙子?自称仙人的都是骗子,”归果淡淡一笑,“黄小姐不必客气,李在称呼你为听雨,我依着李在,也叫你听雨吧,你可以直接叫我归果,什么水果果干什么的最好不要学李在那混蛋!”

归果磨着牙恨恨道,惹得归云师姐笑,归云师姐拍拍她的肩膀对听雨道,“听雨,你也叫我师姐吧,刚好我手上一堆的事,你有心情帮忙一起参详一下吧!”

听雨站起来亭亭玉立,“遵命,两位师姐大人!”

归云带着了听雨准备离开,回头看了一眼归果,笑道,“归果,我们都去忙了,没人陪你了,无聊吗?要不要一起呢?”

归果坐在锦榻上摇摇头,雪白的头发抖成一团,“不要,我要加紧修炼,李在的力量恢复的超出预期,幸亏他对我满是怜惜,要不然我早就控制不住他了!”

归果说的话没头没尾,归云师姐也没空细想,笑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似乎很要紧的样子,我先走了,归果你自己玩吧!”

归云师姐的话音还未落地,却惊奇的发现归果归果手指上的星戒在发出明亮而柔和的光,和归果雪亮的长发交相辉映,把归果整个人笼罩起来,当光芒散去,归果竟然消失了,听雨吃惊的捂住嘴巴,归云师姐也是骇然不已,她花容失色道,“归果,你怎么了?”

归果的声音似乎还留在原地,又似乎无处不在,“没什么啊,师姐,我在练功,等李在回来,他能找到我,你和师兄他们都说下吧,还有哥哥,告诉他们让他们别找我,没事的!”

归云师姐叹息一声,“我知道了,归果你自己玩吧!”

归云师姐带着惊魂未定的听雨离开了松木轩,院子里只有心莲一个人的身形了,心莲似乎见识过归果的神奇,基本没什么大的反应,就感觉自己耳边有什么在轻轻吹气,归果淡淡的声音道,“心莲,你觉得李在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妾身不知!”心莲动作没有一丝停滞,“归果你何不去看看?”

“好主意!”归果的声音笑道,似有风起,院子里安静下来,松木轩只有心莲一个人了,她看着空荡荡的松木轩,叹了一口气,李在不在,一切都空荡荡的!

丹同渡渡口西岸,此时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无数的人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大河两岸的人们听说,肆虐大河经年的蛟龙被玉泉山上的归心真人斩杀,还把那东西拖上岸来!!!

哇,一定要看看,还听人说,朝拜这蛟龙可以保佑风调雨顺,阖家安康,万事如意,无数村民扶老携幼,全家出动,都往这边来,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全是人头,玉泉山的道士们勉力维持着秩序,无数村民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去朝拜蛟龙,看着那狰狞庞大的异兽,不知道有多少人吓得腿脚发软,倒地膜拜。

铁浆收拢了一些铁牛帮部众,那些滞留在大河西岸的帮众,看到铁浆竟然搭上了玉泉山的真人,据说还是那位斩蛟屠龙的归心真人,无不对他心悦臣服,乖乖听他调遣分派,此时渡口这边聚集的人实在太多了,玉泉山的道士们增援了多次,黄羊观护卫也驰援多次,人手还是相形见绌,铁浆手下的铁牛帮部众也全部撒出去,帮忙维持秩序疏导交通。

铁浆一边尽力的疏导人群,一边偷空眺目远望,渡口关防的小寨子里,一处僻静角落里,几名神情彪悍的护卫驱逐着任何试图靠近的人,归心道人李在,此时就在里面睡大觉!太阳都很高了,他还不肯起来!

(本章完)

第86章 灵女降临

渡口关防小寨子附近,此时到处是人,人挨人人挤人,摩肩擦踵,蛟龙躯体在渡口河滩上,小寨子周围在无数从各地汇聚而来的乡民村夫,他们言语热切,看见过蛟龙的比手画脚吐沫横飞的讲述蛟龙的庞大与恐怖,没看过的,一边瞅着机会往里面钻,一边瞪大眼睛听那些吹牛的人胡侃。

“那蛟龙好大啊,一个头都有半人高,浑身铁甲啊!”

“哎吆,还有那满口獠牙,我瞅一眼都要昏过去了,神威啊!”

“是啊是啊,这东西吃了多少过河的人啊,听说朝廷有位大员也被吃了啊?”

“谁说不是啊,天都来的那些公公。。。”

“嘘,噤声,你胡说什么,你不要命了,你们听我说啊。。。”

纷纷扰扰,无数人无数张嘴,都在说话,到处噪杂不休,让人脑袋疼嗡嗡头痛,不少有身份地位的人都躲到了渡口关防小寨子里,这里面没那么挤,且多是富贵中人和他们的护卫随从,譬如裴度裴司徒的护卫,苍云派萧忘情此时就带着护卫维持小寨子的秩序,他守在裴司徒的屋子前就一直留意那角落里安静的小屋子。

那个归心李在还在里面睡觉,外面这么吵,他怎么睡的着?

李在真的还在睡觉,他睡的很香,白秀原本想着趁着夜色离开,不料外面一直有人守着,而且是她不能轻易招惹的高手,而令她无语的是,那个火教的女子竟然也睡的沉沉的,那个被李在称为莎莎的火教女子,似乎一点都不拒绝李在,只是李在什么都没做罢了!

不能悄悄离开,让习惯隐藏在暗处的白秀有些苦恼,却并不急躁,在李在身边她感觉有种莫名的踏实,还有安全感!

她也不着急,她醒着,就这么趁着光亮看着李在,那个莎莎蜷缩着依偎在李在臂弯里睡的也沉沉的,白秀就这么看着,李在的呼吸沉稳而低缓,他身体很热,就像一个火炉,整个小屋里都是他的气息,暖暖的!

外面很噪杂白秀也听的真切,她甚至懒得打探下外面情形,莎莎睡在李在的那一边,白秀在这一边,李在沉沉睡去已经很久了,白秀半睡半醒,半醒半梦中还在思索他睡前说的话,浩气盟不是好榜样,武林太小?什么意思?

武林太小,不在江湖之远,那剩下的唯有庙堂之高了?是不是就是说星盟剑指朝堂?还是说李在的意思星盟不是江湖派别?

想想也是,星盟声势浩大,七星聚首,大半成员早被有心人摸透,归林归尘归云归藏归明归心归果,归林等他们前五位的身世经历大家很清楚,一位公主,一位光王,一位汾阳王,两位道门高功,至于归果,十余年前,当时在位的宪宗皇帝迎佛骨贬韩愈,礼敬佛门,却又在突兀之间玉碟焚天封诰道门真人,归果早已名动天下,只是她却神秘非凡,经历过往一概不为世人所知,举世皆知她是归尘道长的嫡亲妹妹,其他的情况全都一无所知,宪宗皇帝驾崩之后,归果就凭空消失,十余年来不见任何消息,如今回归,却又带回一个归心?

归心李在的来历完全是一个空白,群星璀璨,天罗大动,有异星陨落,李在第一次出现的山林间早被无数人翻的底朝天,他发狂在山林间冲出来的一条直道也被人追寻到,一路追查,却怎么都无法查证起点在哪里,李在,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出现?白秀不相信,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被发掘出来,还有那个飞龙使岳齐,他绝对也有问题,他和李在的几分容貌相似绝非偶然,依稀记得李在说过他头脑受到伤害,忘记了一些事情?玉泉山上传出来的消息也是归心真人修仙渡劫功法反噬?也就是说李在受过伤?

他伤在了哪里?白秀不知怎么了,心底莫名变得柔软,伸出纤细的手指去探寻李在的发髻,他伤到了头脑,伤痕又在哪里?

一道警惕的目光突然出现,紧紧锁定白秀,一个低沉而略为沙哑却又有磁性的女声低声喝道,“你做什么?”

那个莎莎醒了,正警惕的瞪着她,白秀就感觉,这个莎莎似乎有些古怪,昨晚那个情动不知所以然只会偷偷哭泣的傻丫头,此时竟然带着泠然的目光瞪着她,还真是奇妙啊!

李在还沉沉的睡着,白秀和莎莎两个丫头分别在他身体两边,隔空对视、对峙,莎莎枕着李在的肩膀,没有动作,但眼睛里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你要做什么?”她声音压低又重复问了一句,白秀和她对视了一会,轻轻道,“李在曾经说过,他受过伤,我想看看,他伤在哪里?”

莎莎没有动作,看着白秀在李在的头发里轻轻搜寻,李在是短发,但是很奇怪,李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和尚,他的气质他的风度都带着那么一丝疏离感,还有那么一点点仿佛遗世而独立的孤独感,李在,他到底来自哪里?

白秀的的手轻巧而柔和,在李在发髻里摸索,没有伤痕,李在睡梦中似乎有些感觉,一只手抬手握住了白秀的手放在自己耳边,另一只手微微一揽,莎莎像个布娃娃一样被他放在胸口,白秀就看到莎莎秀美的小脸通红一片,却也不挣扎,就静静地趴在那看着李在,李在动作了之后又不动了,呼吸依旧平稳,白秀用另一只手手指去轻轻刮李在的脸,轻笑道,“你说他醒了没有?”

“应该是醒了吧!”莎莎语气不确定道。

白秀轻笑一声,调皮的用手指去刮李在的鼻子,李在半睡半醒间竟然张口要去咬白秀的手指,白秀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来,又觉得不能输了气势,又像猫儿一样回来挠了李在一把,李在轻笑,“秀姑娘也会调皮?”

“你管我?”白秀不由自主的嘴角带笑和李在斗嘴。

“没关系,反正你吃的不多,我养你!”李在调笑道,看冷漠的白秀脸上泛起可爱的红晕,银牙咬着薄薄的嘴唇,恨恨的道,“我现在肯定一件事情,你根本就不是出家人,也不是道士!”

李在笑,“我从来都不是出家人,我有妻子,有情人,也有红颜知己,不过,我的确是个道人,行道证道的人!”

“你是个妖人!”萨法莎在一旁恨恨的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在有些奇怪,“长老早啊,莎莎还在睡觉吗?”

萨法莎愤恨的瞪着李在,“这你都能看出来,莎莎为什么对你这么信任,你做了什么?妖道,放开我!”

李在马上收回自己的手,萨法莎躺在李在旁边,挣扎了两下没能动弹,萨法莎脸涨的通红,眼角有闪光,似乎又羞又急,“怎么会这样?”

李在挠头,碰到了白秀的手,白秀就帮他挠一下头,“怎么说呢,长老阁下,你和莎莎谁是灵女?”

萨法莎娇躯一颤,脸色变得苍白,“你居然知道灵女?”

白秀在一旁看得有些奇怪,“我只听说火教或者摩尼教,都有圣女,没听说过灵女?”

李在想了想,“在西方的一些宗教,都有一些古怪神秘的仪式,比如说基督的天使转生,还有就是火教的灵女降世,就是自幼选择优秀的女童,静心培养成虔诚的信徒,比如说圣女等,然后在特定的时间,由特定的仪式召唤神秘的意志,降临在圣女身上,获取强大的力量或者神启等,而当有些仪式不完整或者说降临的神秘意志太弱,就没能没抹去降临容器的灵魂,就会出现一种情况,一个躯体里面有两个灵魂。”

白秀惊讶的看着萨法莎,“李在你的意思是说,这位莎莎就是?”

李在点点头,“我不清楚莎莎是什么情况,不过萨法莎确实一体双魂。”

李在笑笑,向对他怒目而视的红发女子一笑,“莎莎在睡觉,我们聊聊天?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是菲菲!”红发女子怒视李在,羞赧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手脚发软?”

李在闭上眼睛,喃喃自语,“果然,有问题的人是我!”

李在闭着眼睛,但是他的视野似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周围的景象就像电影的画面一样清晰可见,上帝视角吗?李在不清楚,他一直在琢磨,会不会什么时候一个新人助手或者系统等古怪的玩意跳出来,吓他一跳?

“你都知道什么?”萨法莎锲而不舍的问,“为什么我会。。。”

她羞红了脸,很奇怪的感觉,她就觉得自己碰到李在就浑身没劲,还有莎莎对李在难以压抑的亲近,都说明了这中间必有什么古怪!

“我没有对你做什么?而是她对我做了什么,”李在还是也没有睁开眼,努力探索着自己身上的秘密,他抬起右手,试着打个响指,很遗憾,没打响,但是却听见白秀低声惊呼,还有萨法莎虔诚的祷告,“神圣的火焰,光明永在!”

李在睁开眼,就看见一朵明媚的火苗在自己的指尖跳跃,像个调皮的精灵,李在把手指凑到面前,和白秀萨法莎一起看着这个小火苗,李在看了一会,“没有火源,也没有燃料,这东西怎么能燃烧呢?这不科学!”

萨法莎趴在李在胸口,目光火热,“这是火焰的意志!”

“科学是什么?”白秀头挨着李在的头,“好可爱的小火苗,是李在你的仙法吗?”

“不应该啊,我没学过什么仙法,是幻术吧?”李在不确定,感觉那个小火苗没温度,假的吧?

白秀小心翼翼的拿着一根发丝放到火苗上面,瞬间就烧掉了,“是真的火焰!”

李在很奇怪,他甩甩手指,火苗消失了,萨法莎发出遗憾的叹息声,李在又打了个失败的响指,火苗又凭空跳了出来,真奇怪啊!

“这倒方便了,”李在笑道,“虽然想不明白是哪里的问题,但是走到哪里都有火源用了!”

“这是火焰的意志,是神明的恩宠,”萨法莎虔诚的双手合十祷告着,此时她还趴在李在身旁,微微闭目祈祷,李在指头的小火苗似乎被哪里来的风吹动摇曳,一下子就燎到她的发梢,轰然一声,萨法莎头发就被火光燃起,她惊叫一声,极速的跳起来,一团红光瞬间就把她周身笼罩。

事情发生的极其突然,李在和白秀刚刚反应过来,萨法莎周身裹着一团红光,双目紧闭站在李在脚边一动不动,怎么回事?李在和白秀坐起来,这时萨法莎却张开眼,欢叫一声,“李在!”

是莎莎的声音,她身上的红光一闪而逝,她欢叫着又扑过来,把刚坐起来的李在又摁倒了,“李在,早上好!”

“嗯,是莎莎醒了吗?你感觉怎么样?”李在笑着观察莎莎,她身上没有一点异常,发丝也没有过火的样子,那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李在,你的额头是什么?”旁边白秀忽然低呼道。

“怎么了?我额头怎么了?”李在有些奇怪,莎莎伸出小手,去碰李在的眉心,“李在,你的额头出现一个好漂亮的图案!”

“就好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莎莎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触摸李在的眉心!

“是火焰吗?我怎么看着像是一个漩涡,好像还在动?”白秀也惊奇的道。

两个调皮丫头摁着李在的头,然后她们两个头抵着头,一起去看李在眉心出现的那个神奇纹饰,然后她们还争执起来,萨法莎说是像火焰,白秀说是像漩涡,李在忍不住说话了,“我说,你们看到的是同一样东西吗?”

他一说话,把两个淘气丫头吓一跳,白秀唰就闪开了,她一躲开,莎莎反应不及,小脑袋就落下来,砸在李在脸上,柔软的嘴唇亲在李在脸颊上,嗯?

李在眨眨眼,感觉还不错!呀,莎莎惊叫一声,震的李在耳朵发鸣,就好像刚刚一幕的翻版,莎莎弹跳起来,双手攥拳想要打人的样子,小脸通红,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红光,威严肃穆。

“咦,李在你额头的图案消失了!”白秀存心看李在的笑话,却又惊奇的发现那美丽的图案消失了,莎莎也回过神来,也很遗憾,“怎么会这样?”

李在懒散的摊在床上,“我觉得吧,这中间必有蹊跷!秀姑娘,莎莎的秘密,请你不要外传,这中间或有什么情况,等闲会有麻烦!”

白秀眼神有些波动,“你就这么信任我?”

李在打了个哈欠,“当然,我和秀姑娘的亲密度都快要满分了,可谓知己!”

白秀咬着薄薄的嘴唇,“口花花心花花的浪荡子,谁和你有亲密度?亲密度是什么?”

呃,李在神情有些恍惚,亲密度是什么?莎莎又悄悄坐下来,只是和李在保持了一些距离,微微沙哑的声音道,“我且看你如何骗取女人心?”

这是换线换人了?李在笑,“莎莎躲起来了?”

“哼,要你管!”萨法莎冷声道。

“莎莎出来玩!”李在笑道。

“好啊!”刚刚还冷漠的萨法莎发出一声欢叫,作势要过来,动作一半又停下来,情形有些古怪又有几分喜感,看得旁边的白秀错愕不已,“怎么会这样?李在!”

“莎莎乖,别闹,我们聊聊天!”李在先安抚闹性子的莎莎,然后笑笑对白秀道,“我也只是推测,无论是景教的天使降临,还是火教的灵女降世,都是不传之秘,外人绝难知晓,我也是从书上看到一些皮毛!”

“什么书?”白秀挤过来,萨法莎急了,“这是圣教的秘密,李在别告诉她。”

“不告诉我,告诉你?”白秀挑衅的瞪萨法莎一眼,不料,萨法莎脸上神情一变,一个俏中带羞的娇颜冲李在撒娇,“李在!”

李在和白秀面面相觑,这变脸和换线也太快了吧?白秀瞪大了眼睛,“她到底什么情况?火教的东地长老也算威名赫赫,怎么会是她这样子?”

“你别急,我和你说,”李在笑,“我现在还没弄明白,莎莎和菲菲谁是灵女,谁又是圣女,不过她们两个现在是一个躯体里面,她们两个才是萨法莎,晕了吗?”

白秀瞪大眼睛,“还有这样的事?”

李在笑,“事实上波斯三教,拜火教祆教还有景教,都有迎圣的秘法,火教的灵女降世,景教的天使转生,都是用秘法仪式召唤神秘强大的圣灵,获取强大的力量、获知未知的秘密,还有达成某种目的,这种秘法威力巨大,有时候需要大量的献祭,或者需要达成未知的条件,而且成功率极低,各大教会甚至积累百年的力量才敢尝试一次迎圣仪式召唤,不管成功与否,都会让教会力量空虚很长时间,久而久之就成了传说!”

白秀听的有趣,“还有吗?”

萨法莎却道,“我不是拜火教,也不是祆教,我是火教,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李在点头笑道,“我知道!火教在先,拜火教在后,可以说是新教和旧教,火教是旧教,成立极早,甚至在佛祖开悟之前,拜火教是新教,新教与旧教之间爆发争执,旧教的一位长老吸取各家之长,又破门自立,成立了摩尼教,又称祆教,传到中原之后,摩尼教在中原又演化为明尊教和红衣教诸派都各有不同!”

李在说着说着,看着听的聚精会神的萨法莎,他忽然道,“莎莎,左手!”

莎莎不明所以,却抬起了左手,眨着好奇的眼睛看李在,就听李在叫道,“菲菲,右手!”

菲菲也抬起了右手,“你干什么?”

“嘿嘿,我忽然想起了好玩的事,我们道家有门绝学叫空明拳,莎莎和菲菲想不想学呢?我觉得很适合你们!”

“空明拳!”

(本章完)

第87章 主线任务

酣睡一晚,李在疲惫不堪的身体得到了相当的恢复,昨晚沉睡的时候,身边有些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李在什么事都没做,感觉有些遗憾,于是他不急着起床,随意的躺着,和萨法莎还有白秀聊聊天,做些好玩的事,岂不有趣?

“空明拳!”李在笑眯眯的道,“要不要学?”

白秀在一边默不作声,却也神情关注,萨法莎用小手指点着自己的嘴唇,模样娇憨可爱,“空明拳?给谁学呢,是让我学还是让姐姐学呢?我习武很糟糕啊,我精神不好,活动一段时间就会沉睡很久,也就是和你在一起我才这么精神!”

李在看着她,“莎莎,我觉得你好像是灵女,你姐姐菲菲是圣女,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不记得!”莎莎摇摇头,她笑笑拍拍手,“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不过有时会做一个奇怪的梦,好像有个红色的大水面,水里却又有火焰的温暖,很亲切的感觉,对了,李在,我感觉你有那水面的气息,所以我就喜欢待在你身边,在你旁边,我老有精神了!”

李在一怔,只是随意的聊天,居然扯到了自己身上?红色的大水面?火焰的气息?什么意思?

李在嘿嘿一笑,“莎莎,我们不提这个了,莎莎我刚刚说的,空明拳,你学不学?”

“学,”莎莎很乖,点头脆生生道,“李在你让我学我就学,我很乖很听话的!”

“呵呵,”李在开心的拍拍莎莎的头,“不过呢,空明拳不是给你一个人学的,是给你和你姐姐两个人学的,菲菲,出来!”

刚刚还乖巧可人的萨法莎神色一变,目光带着警惕,紧盯着李在却不说话,这是姐姐菲菲上线了?

李在用心感觉去观察,此时萨法莎身上活跃着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他想了一想,“菲菲,我问你个事,你能清楚的感觉到莎莎吗?”

萨法莎看着他,不说话,李在一笑,“你不说话我叫莎莎了!”

“我在哦!”冷漠的萨法莎发出欢叫,李在笑道,“莎莎别捣乱,我和姐姐聊聊天,我知道你在,我看的到!”

“你看的到,什么意思?”沙哑带着磁性的声音警惕的道,是姐姐菲菲。

李在盘膝坐好,“我们道家养气修真,自成体系,有一门绝学又称观云望气,大到日月星辰,江河湖海,小到人事兴衰鸡毛蒜皮,只要我想知道,多少都能看出一些,萨法莎你身上有两股不同气息,我看的很清楚!”

“我是圣教的东地长老,我在大唐行走多年,见过很多江湖术士算命先生,归心真人,你也是吗?”姐姐菲菲很不好相与,言语谨慎。

李在挠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把自己的情况摸清楚!不过呢,空明拳是一很有特点的功法,分心二用,双手互搏,十分有趣,我也不清楚对你们有没有效果,要不要试试呢?”

白秀在旁边却道,“李在,中原绝学不可轻易外传,你可要想清楚!”

“我学!”白秀的话起了反作用,还在踌躇的菲菲马上道,“我学,就算你是骗子,也无所谓!”

“咳,那就好!”李在开心的一拍巴掌,“我们先来做个游戏吧,菲菲,你和莎莎本具因缘,要不然也不会融为一体,你们有没有试过,两个人同时醒着同是动作的情形?”

“试过,很糟糕!”菲菲的脸色很不过,显然不是个美好的回忆,李在点点头,“嗯,也是当你们两个意见不一致的时候,估计身体就会停机死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就会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我们来做游戏吧!”

“空明拳呢?”菲菲道,“不是说要学道门绝学吗?”

“嘿嘿,我们先玩游戏!”李在笑,“空明拳的有个难点,也是特点是分心二用双手互搏,我觉得对你和莎莎来说就不算什么事,那么我们就试着把你们统一起来,要知道天有日月,人有男女,气分阴阳,相生相济才有万物生,呐,我们来做游戏,菲菲你关注你的右手,莎莎你管着左手,我们来玩游戏!”

李在和萨法莎面对而坐,白秀在一旁凝神关注,三个人,都没有理会外面的噪杂,李在笑眯眯的萨法莎道,“听好了,我们来玩猜拳,莎莎是左手,菲菲右手,我自己,三个人猜拳,剪刀剪刀布,知道吗?”

“知道,”萨法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那是她体内两个意识同时回答的声音,很有趣!

“石头剪刀布!”李在说,出手成掌,对面萨法莎左手也是布,右手确实拳头,李在一笑,“我们继续,是不是很好玩!菲菲和莎莎,你们要两个看看能不能赢了我!”

三只手石头剪刀布,李在总是能和萨法莎一只手出拳相似,也是能赢的那一个,莎莎兴致高涨,菲菲却起了好胜之心,一心要赢了李在,她身手不凡,出手如电,李在不落下风,菲菲出拳他跟的上,莎莎也没有落下,笑声一片。

两个人三个意识玩猜拳,白秀在旁边看着,她无法理解一个人身体内有两个灵魂是什么意思,就是见这个火教的东地长老,一会娇憨一会冷傲,如同变脸一样,对男人有莫大的吸引吧?白秀有些酸酸恨恨的想。

她就看着萨法莎右手左手同时出拳,从开始的互相干涉,混乱不堪,到后面各行其是,动作流畅,就听李在笑笑道,“呐,菲菲和莎莎,现在你们两个是一起的,我自己是一起,现在你们要想办法赢了我哦!”

“好!”又是美丽悦耳的颤音,萨法莎不管是菲菲还是莎莎都来了兴致,石头剪刀布,只要她左右手各出一个,比如,左手出布,右手出剪刀,李在只能出剪刀,不然就是输,萨法莎兴致勃勃。

李在微笑,他一直很用心的观察萨法莎,凝神留意她身上的气息,莎莎的红色气息菲菲的蓝色气息都在活跃,这让她们都玩的很开心,一直以来她们都是一花开一花谢,不能同时在线,李在和她们玩游戏,让她们恍然开悟,还可以这样啊!

玩着玩着,一直赢不了李在,两个丫头就玩起了花样,左手出拳稍快,右手出拳稍慢,把李在出拳的时机卡在中间,二打一,终于能赢李在了!耶!

萨法莎左手右手击掌欢笑,叫道,“再来,我们接着玩!”

李在连输了几把,也不知道从哪里把露营刀摸出来了,莎莎小心翼翼道,“李在,你拿刀子做什么,不用拿刀,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做,不用刀的!”

这丫头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有多诱人吗?白秀在旁边暗自吐糟,却见李在一笑,“我拿个道具说事而已,我怎么会用刀子对付你?”

李在随手把玩着露营刀,漂亮的刀闪闪发亮,瞬间就把白秀和萨法莎的目光吸引过来,白秀瞪大眼睛,“你从哪里拿出来的,怎么我一直没有发现?”

菲菲磁性的声音道,“这把刀好像有自己的灵魂一样!”

说话间,她的左手伸过来,莎莎高兴的声音接着道,“来,我看看,她好像更漂亮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哪里的光闪了一下,反正李在就感觉露营刀上面似乎有一丝微光闪过,他笑着拿着刀刃把刀柄递给萨法莎,“莎莎和菲菲,白秀也是,你们看,这刀有刀刃也有刀背,有正面也有反面,每个人也一样有自我意识,也有自我潜意识,不过绝大多数人的潜意识就像在刀刃想象刀背,在正面想象反面,无法理解的事情!”

“而把能够同时察觉自己意识和潜意识的人,有个术语叫做开悟觉我,简单一点的说法就是觉醒!”

“而觉醒的人,有人立地成佛,有人堕入魔道,有人飞升成仙,他们都可以被称为异人!”

萨法莎手里拿着露营刀,和白秀面面相觑,“异人?”

“我,是异人?”带着磁性的颤音,萨法莎惊奇的问李在。

“真的有神魔仙佛吗?”白秀的神情有些怔怔的问道。

李在盘膝而坐,笑呵呵道,“萨法莎,无论是菲菲还是莎莎,你要相信你们自己,至于神魔仙佛,我没见过,不过我觉得是有的!”

白秀和萨法莎瞪大眼睛看着李在,那好奇的求知目光让李在很得意,他把手放到膝盖上,开始胡扯,“一个人是一个人,十万人呢,就成了一个部族,而部族里面肯定就有一个人做部族之主,一百万人就可以组成一个国家了,国家就会有国王,对于一个普通的人来说,部族长还有国王对他来说,就无异于仙魔神佛,数量极的对比罢了!”

“一粒沙就是一粒沙,无数个一粒沙就变成了沙漠,一滴水就是一滴水,无数个一滴水就汇成了江河湖海,量产促成质变,很多神奇把道理弄明白就好理解了!”

萨法莎眨着水润润的眼睛,一脸萌呆又满脸崇敬,把旁边的白秀都看得惊奇,美人之美在于不知其美,美而不自知,不知则不傲,不傲则谦逊,谦逊而垂首,美满也!

白秀有些妒忌,“李在,你莫不是真像江湖术士那样胡说八道,诱骗无知的小女孩?”

李在笑,“是啊,我就是胡扯啊,诱骗小姑娘?嗯,也很好玩啊!”

“是啊是啊!”莎莎抚掌笑道,她的动作愈发流畅,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呆板和迟缓,应和李在的话很开心。

白秀见不得他们如此默契,便问李在道,“时间已经很晚了,你还在屋里墨迹,屋里还有两个女孩子,我可以不在意,你可是玉泉山的真人,这位萨法莎是火教的东地长老,或许还是圣女,你们同居一室的消息一旦穿出去就会掀起轩然大波,你都不在意吗?”

李在歪着头想了想,“有什么关系呢,我和谁上床,只要果子不说什么,谁还有资格说我?”

莎莎低头羞涩的笑,“我就喜欢待在李在身边,感觉暖暖和和的,我们火教的密典里面,说有的人是圣灵转世,天赋秉异,天生都被火焰着,是光明的使者,我觉得李在可能就是!”

白秀惊异的看了李在一眼,“你不会真的是吧?”

李在笑,“绝对不是,西域那边我是去玩过,但那是千年以后得事情了,我不认为有谁可以从果子手里抢走我的控制权,还使者呢?”

“你不怕火教的人找你的麻烦?”白秀问。

李在想想大师兄那副模样,笑笑摇摇头,“我才不怕,我只怕没任务做,不怕麻烦!”

“没任务做,什么任务?”白秀闪过一丝警惕,把玩着露营刀的萨法莎也关切的看着李在。

“可能是个主线任务吧,了解这个世界!”李在悠然的躺下,白秀顺着他的动作坐下,把他的头放到自己腿上,“你的任务,是了解这个世界?谁给你的任务?”

白秀身上有淡淡的清香,这个神秘的七秀女子,和他的亲密度高的惊人,李在觉得自己对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遭到反对,李在有些好奇,不记得自己有这么招女孩子喜欢啊!

萨法莎嘟着嘴手里把玩着露营刀,看着李在躺在白秀腿上,李在想了想,“我是怎么来的这里,我还没有弄明白,我的记忆被归果动了手脚,所以我要到处走一走,看看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样子!”

白秀把手轻轻放到记李在发间,轻轻给他按摩头部,“那你停留在这里做什么,那蛟龙是世间异宝,你怎么弃之不顾?拖得时间久了,会有多少窥视的目光?”

白秀的手轻柔力道恰好,李在很享受,他得意的眯起眼睛,“那个神武大将军李顺,居心叵测,想要霸占蛟龙,我知道,暗中窥伺的人更多,所以我才干脆招呼他们一起去河边烧烤,让他们名正言顺的看个够,那个乞丐叫嚣着要吃蛟龙肉,胆子挺肥啊!我就等着他们能给我什么惊喜!”

“我等着呢!”

(本章完)

第88章 金屋藏娇

小屋子里温暖昏暗,窗户纸却是雪亮,眼看太阳已经很高了,李在还赖在床上不起来,他悠哉悠哉躺在白秀腿上,神游物外,懒散说道,“做任务要动静结合,我自己的事情做完了,还要看任务情节是怎么走的,我从玉泉山下来,存着心思就是找事的,一路走来,除了冰河里蛟龙吓我一跳,其他的事都是蛮好玩的!”

白秀轻轻的给李在按摩头部,萨法莎坐在李在脚边把玩着露营刀,嘟着嘴不知道在怄气还是怎么了,就听李在道,“对了,秀,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直说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一声清淡的秀,让白秀的身体微微一颤,给李在按摩的手也停了停,她似乎微微叹息了一声,接着低声道,“没事!”

“不想说算了,”李在也不生气,打了个哈欠,“你不说我也不强迫你,我不强迫你做什么,如果别人要强迫你,你记得和我说下,我找他聊聊!”

“呵呵,”李在闭上眼,嘿嘿一笑,“毕竟,我来到这里,你是我瞒着果子,睡过的第一个女人,我很在意滴!”

唰,萨法莎手里把玩的露营刀出了鞘,似乎李在的话让她不开心,她手里的刀掉落,刀刃擦着李在的腿刺到床上,悄无声息就直入刀柄,吓李在一跳,“哇,莎莎。。。不对,莎莎那么乖,才不会闹性子,菲菲,我招惹你了吗?”

萨法莎右手拔出露营刀,刀锋有意无意的在李在腿上打晃,“如果我说昨晚我是第一次陪男人睡觉,你信吗?”

萨法莎气势逼人,李在有些退缩,不躲没办法,萨法莎手里拿着刀呢,李在后面是白秀,于是李在就躲到了白秀怀里,看得萨法莎眼睛冒火,手拿着露营刀就逼上来了,她冷笑着,“我是圣教的东地长老,更是教中的圣女,怎么样?你们这样臭男人,不都是对我垂涎欲滴吗,圣教八百年,从来没有一个动情的圣女得以善终,你得意了吗?”

露营刀寒光四溢,面对刀锋,李在这时才发觉这货威胁力真的很大,却总感觉它流光溢彩中带着贱兮兮的调侃,莫不是这货真的有灵?

露营刀有没有灵性且放一边,萨法莎可是拿着刀上来了,李在弱弱的道,“既然圣教八百年,一定会有几个厉害的老妖怪,他们不会看不出来,我什么都没做,你冰鉴赤心仍在,修为无损,他们不会找我麻烦的!”

萨法莎一呆,“冰鉴赤心你都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白秀的怀抱温暖而舒适,温柔乡里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也!面对萨法莎咄咄逼人却又毫无杀机的进逼,李在嘿嘿一笑,“我知道你现在没有杀气,你就是看我和白秀聊天不开心罢了!”

萨法莎瞪大眼睛,一个眼睛水汪汪的一个眼睛却愤怒的冒火,看着即是诡异,又是奇异的美丽,萨法莎手微微一动,露营刀上忽然就划出一道幽光,恍若一道丝线,奔着李在就过去了,犹如实质,在李在手指上饶了几个圈消失了。

“我什么都没做!”萨法莎一惊,她手一松,露营刀就从她手里掉落,竟然悬在半空,径直向李在飞去,还是刀刃冲着李在,李在。。。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用手指在刀尖上轻轻一弹,嗖的一声,屋顶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露营刀不知道飞哪去了!

阳光从屋顶的破洞里照进来,形成一个璀璨的光柱,正在李在身上,李在。。。这还睡个什么劲啊,唉,自作孽,不可活!

一系列的动作星火光电,露营刀的诡异神奇,白秀和萨法莎都看的真切,两个丫头都吓住了,莎莎的声音有些呆呆的,“我和姐姐什么都没做?”

白秀有些傻傻的看着屋顶那个破洞,“它去哪了?”

白秀的怀抱温暖而柔软,看着不大还真有料,李在开心的磨蹭了一番,有些昏昏然很想沉睡美人怀,就是阳光太刺眼了,唉!

他闭着眼睛,开心的给自己的脑袋找个舒服的角度,“露营刀吗?把它丢出去了,让它清醒清醒,一把流水制成的刀装什么神兵利器?”

“不会丢了吧?”

“难道是神器有灵?”

白秀和萨法莎齐声惊呼道,这下李在没办法躺着了,他郁闷的坐起来,盘膝坐在那柱阳光里,懒洋洋的迷糊,“不算吧,它要是真有灵性,哪天就给我跳出一个小美女来,不然不管是什么我都拆了它!”

白秀坐起来伸手去拿衣服,“我去找找看!”

李在更郁闷了,“放心吧,丢不了!”

白秀飞快的穿好衣服,想了想还在脸上蒙上了一席轻纱,一个干净利索的侠女就出现在李在面前,李在看着赏心悦目,干脆的打了个响指,“赞一个,好帅!我说真的,不用找那东西,它丢不了,我和它一直都有联系的!”

白秀黑白分明的眼睛横了他一眼,轻巧的走到门边,又回头瞪了一眼萨法莎,开门出去了!

李在和萨法莎面面相觑,白秀出门前啥眼神?白秀出去了,噪杂的声音传来,门又关上了。李在磨砂着下巴,就开始琢磨,白秀出去了那屋里不就剩下自己和萨法莎了吗?

萨法莎还有些愣神,看着门发呆,一回头看到李在古怪的笑,她下意识身子一缩,“你。。。真的不怕丢了。。。?”

李在嘿嘿坏笑,磨砂着着下巴,几天没收拾有些扎手,“呐,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嘿嘿!”

“谁说的,”萨法莎往后又退一点,“莎莎在,我也在!”

李在笑一笑,“菲菲?莎莎?你们两个是同一个人,嗯?刚刚我说了啥,对了空明拳,道家绝学哦,想不想学?”

萨法莎两只眼睛,一个眼睛闪着好奇,一个眼睛带着谨慎,那奇异美丽的颤音又道,“空明拳?道家绝学?”

李在带着坏坏的笑,伸出手勾勾手,“过来,我教你空明拳哦!”

萨法莎将信将疑,还是慢慢的向李在靠过去,李在呵呵笑着,等着她,上了钩的小鱼儿,哪里逃?

渡口关防小寨子里,此时也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寨子里的贵人们对此也多有不满意,相互熟络的人各自联络下感情,此地以裴度裴司徒老大人最为尊长,于是台面上的几位贵人联袂拜会了司徒大人,裴度老大人笑呵呵的和众人相谈甚欢,不一会神武大将军李顺也衣衫华贵的过来向老大人问礼,李将军见寨子里杂乱无章,难免鱼龙混杂徒生是非,便向老大人提议在寨子里设置关防,各家各位贵人都出一些人手给老大人统一安排,裴度老大人同意了,便让苍云派萧忘情等人去安排。

萧忘情有人手又有各家大佬们的支持,很快就把小寨子里清理了一番,不少刺头望风而遁,唯有角落里那栋小房子如故,几个玉泉山道士守着,纹丝不动,归心真人李在就在里面酣睡。

雪后大晴天,空气清凉新鲜,渡口小寨子毕竟是乡野小地方,没有像样的大屋子,拜会裴度裴司徒的人又多,挤都挤不下,于是就在寨子间空地上摆上坐席,大家晒着太阳,品茶叙话,别有一番清新滋味,众人皆大欢喜!

外面的人越聚越多,人声噪杂沸反盈天,愈发显得渡口关防小寨子里清净平和,雪后初晴阳光明媚,李顺坐在裴司徒下首,随意的说着话,“只是一晚上的功夫,这丹同渡出现蛟龙的事就传到了天都,长安的人都往这边来了,风声消息传的可真快啊!”

裴度老大人笑道,“归心真人说见蛟龙可以祈福,人可不就都来了吗?我看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说笑间众人的目光都注意那边小房子了,据说归心真人昨晚就歇在那房子里,这日头都这么高了,他还不肯起床吗?

聊到了归心真人,众人的闲话就开始了,丹同渡三方之争,众人说的精彩迭起,新任闲廊飞龙侍者岳齐覆手翻云之间,斩杀五品宁远将军韦厚,等闲间平定丹同渡风波,令人侧目,而随后仇士元抢占丹同渡,事情的缘由大家都心知肚明。

长安城里债帅风波持续发酵,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地位也越来越高,就像一个滚动的雪球一样,体积愈发庞大,涉及的钱财数目大大令人目眩,那债帅的事情闹的虽然大,却也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大量的、无法统计的钱财从一个人手里借出来,加高利息再倒手借给别的人,从中赚取利息差额,谁都不知道这钱已经经过了几个人的手,谁也不知道这钱息钱加了多少次,此时债帅的事情一经爆发,众人惊觉,啊呀,我的钱竟然如此不安全,竟有化为泡影的可能,众人皆惶恐不安,放出去的钱都想着回笼,这一闹不得已,窟窿越闹越大,不可收拾了。

就连内苑几位头面大佬都有些挂不住颜面了,刨根究底,那边将以高息向长安城里的富人贵人借钱,贿赂神策中尉求任节度使职位,现在借钱的那人已经死了,欠钱的人死了可是钱还在,事情没办成还不退钱给你,这怎么可以?

仇士元就放出了一笔钱,数目比较大,当然不全是他一个人的,他背后站的那些人都指望着赚点息钱活络起来了,谁知道也掉进了窟窿,钱不见了,欠钱的人也死了,仇士元怒了,直接找上了王守澄,索要那笔钱,王守澄也怒了,他对了下账目,亏空也太大了,他根本就没收那么多钱,仇士元上门打脸也更让人难堪,两位内苑大佬就这么闹崩了。

王守澄权势滔天,他一怒之下,就准备拔了仇士元这个敢在他面前嚣张的家伙,他先是明升暗降,拿下了仇士元神策右军虞侯司的差事,接着霹雳手段清除仇士元的手下,两个人都翻脸了。

仇士元可以说是逃出了长安,郑注也接着出了长安,两位大太监的争执让长安城看的真切,此时丹同渡竟然穿出七星聚首的消息???

多少人像裴度裴司徒一样,国事家事难以安寝?所以丹同渡玉泉山的热闹无数人都来凑!渡口关防小寨子里,这么多台面上的人聚着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风暴中心那个斩蛟屠龙的归心真人竟然就在这寨子里,这么高的太阳还在睡懒觉?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腹诽,也不知道明里暗里有多少目光盯着。

都快到中午了,那小屋子还是没有动静,气度最沉稳的裴度裴司徒都有些焦躁了,他正准备着让人过去问候一下,李顺这边忽然有了动静。

闲聊之中,其他人都熬不住了,纷纷走动起来,李顺却悄然靠近了司徒大人,轻声道,“老大人,韦元素韦公公杨承和杨公公,还有我哥哥李愿,向老大人问个好!”

裴度老大人心里一咯噔,这几个人怎么凑到了一起?韦元素和王守澄一样同为内枢密使,却一向被王守澄排挤,不得不仰人鼻息,杨承和是神策左领军将,却和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不和,几位大佬各有山头,王守澄势力最大,可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马存亮高风亮节不喜党争且不说,就是王守澄他正收拾仇士元呢,韦元素和杨承和此时走到一起,若真是针对他,他也不好受!

裴度裴司徒不动声色,静观后话,果然,李顺笑笑轻声道,“河中府乔远乔大人,博学多才,众家大人准备推荐他出任礼部侍郎,老大人以为如何?”

河中观察使乔远?不是一直在谋求高升一步做河中节度使吗?怎么去礼部当个侍郎?裴度看到李顺的笑意,是啦,李愿!李顺的哥哥李愿,几年前出任青孜节度使,却被部将兵变驱逐,家人皆被杀,几乎绝后,肯定不肯善罢甘休,河中府是个富庶之地,李愿想要当这个河中节度使!

唉,裴度裴司徒心中叹息,朝廷党争不断,王守澄此时与仇士元闹翻,腾不开手,韦元素与杨承和支持李愿当河中节度使,这个事情几乎已经成了定局,李顺此时还要找他做什么?

果然李顺接着道,“昨晚被归云真人带走的那位黄听雨带走了一些东西,哥哥比较关切,还请老大人从中调和一下,让她把东西交出来,免得突生波澜!”

裴度裴司徒昨晚交见过了黄听雨,对那个聪颖的女子印象深刻,他想了想便笑着点点头,“举手之劳罢了,等我见到玉泉山几位真人,和他们聊聊就是了!”

正说话间,一直被众人关注的那间屋里忽然有了动静,先是房顶被什么东西击破,一道青虹飞出,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接着门开了,竟然出来一个身姿卓绝的蒙面女子。。。。

难怪归心真人高卧不起,原来是金屋藏娇吗?

年底冲刺,元旦盘点,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十点回来,忙死了,累死了!

(本章完)

第89章 倩女飞刃

归心真人李在的屋里忽然出来一个蒙面的女子?这个神转折让众人都愣住了!

白秀从李在屋子里出来的瞬间,小寨子都有了片刻宁静,门前把守的道士一回头看见白秀也愣神了,白秀不怯不惧,围着小屋子快速的转了一个圈,没看到露营刀的影子,这个小屋子原是渡口的坻店,面积本来就不大,白秀在众目睽睽之下围着小屋子转了两圈,没有收获,那边苍云派萧忘情已经往这边走了过来,屋子前把守的道士还不知道怎么面对白秀,唯有沉默以待。

他们得到的指令是不准外面的人烦扰屋里人休息,可是屋里出来人该怎么应对,可没人说!他们不想说话,白秀转了两圈,没找到露营刀,这怎么行?

白秀一转身站到守卫道士面前,“道长,有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掉出来?”

怎么办?这蒙面女子堂堂正正从小师叔祖屋里出来,当面问能不回答吗?一个值守的道士稽首道,“没有看到!”

此时萧忘情已经走到了近前,两个中年道士上前一步,虽沉默不语,却也挡住了他的去路,态度虽然谦和,却也坚定不移,毫无通融的余地。很多时候,玉泉山有些道士都不像是道士,更像是军人死士,传言宪宗皇帝大行之时,给归云真人留下了一只精锐强悍的卫士,这件事虽然或有水分,但已经是件不争的事情。

当年宪宗皇帝驾崩之时,据说永嘉公主殿下是他驾前唯一的亲人,虽然宪宗皇帝的死因什邡之间多有谣言,但永嘉公主是皇帝嫡亲爱女众所周知,她还是第一当事人,她不说什么,旁人谁都无法确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可以确定的事,宪宗皇帝驾崩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萧忘情停住了脚步,他很清楚,再往前一步,这两个挡路得道士估计就要出手了,他保持足够的距离,拱手道,“姑娘安好!”

白秀转过身来,面纱下的脸庞看不出表情,也拱手道,“好!”

萧忘情隔着两个道士对白秀道,“请问归心真人安在?是否起床了?”

白秀哼了一声,李在这会估计在打那个火教圣女还是灵女的主意呢,以为她看不也出来?他不是急色,更多的是好奇,这点白秀还是能分辨的,所以她找个借口溜出来,给他个机会,即便如此,白秀还是有些不开心的,于是她冷笑一声道,“他还在睡觉!昨日里冰河中搏杀蛟龙,损耗极大,需要修养!”

萧忘情点头,他能想象,昨日晚间夜色朦胧看不真切,只能大致观察那蛟龙的庞大,今天天光大亮,再看那狰狞庞大的蛟龙,如此震撼!

獠牙如刀锋芒毕露,鳞甲如铁寒光幽幽,横卧在结了碎冰的河滩上,气势威严,单单一个头就有半人高,头部中间隆起仿佛独角,又好像真的有角要长出来,体长数丈,前爪遒劲粗壮,生有三指利爪,利爪闪烁着寒铁般的幽光,后肢有带着细鳞的皮肤连着腹下,相似鱼鳍但粗壮坚实,利爪之间都有像鸭掌一样的薄翼,可以想象这东西必然善水,在水里又是如何的兴风作浪。

这样一个庞大大物,让人一眼看去就心生恐惧,肝胆战栗,又怎么敢去厮杀?那归心真人李在又怎么敢在暗夜冰河里和这样一头水中霸主厮杀,还把它杀死拖上岸来,萧忘情自衿力气还算强悍,但他绝对没能力撼动这蛟龙分毫,归心真人做到了,非人力所能及的事,可谓神人!

萧忘情对李在佩服不已,白秀说的话他也信了几分,他拱手道,“我家老大人裴司徒久候归心真人,不知姑娘能否通融一下!”

白秀很想扭头进屋搅了李在的局,让他调戏萨法莎的想法落空,但又一想,外面这么多人侯着,李在还赖床不起,是不是真的不舒服?白秀不敢确定,她摇头道,“李在在调理身体,不能受到干扰,请回报老大人,失礼了!”

萧忘情点头,情理中的事情,不要说和那蛟龙厮杀,单单是在冰河里泡那么久,身体不出问题才都实属难得,李在冰河里搏杀蛟龙,势必耗费极大,需要调理身体,以求恢复元气,这是可以想象的事情,他再次一拱手,“不知姑娘在找什么东西,萧某能否助姑娘一臂之力?”

这萧忘情气度不凡,看着就是一把好手,白秀想了一想,“多谢阁下援手,阁下是否看到什么东西从屋子里飞出来?”

什么东西从屋子里飞出来?萧忘情一怔,是了,不久前归归心真人这屋子里屋顶忽然破了一个大洞,似乎有一道青芒飞了出去,激如光电,若不是萧忘情一直注意这边,估计还发现不了。

萧忘情拱手道,“是有那么一点动静,有一道青色的光芒,从屋顶破壁而出,依稀往河边去了!请问姑娘,到底是何物?”

河边?到底是神器有灵,还是李在的力气太大,都飞这么远了?哎呀,外面那么多人,不会被人给捡走了吧?白秀有些着急,“是李在的兵器,被他随手丢了,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我找找看!”

李在的兵器!萧忘情也动容了,难道是他斩杀蛟龙的那把神兵,随手丢了?他拱手道,“我依稀记得有道青芒往河边去,姑娘且去看看,我去回禀我家老大人,再分派人手!”

“多谢了!”白秀一抱拳转身往渡口那边去,萧忘情安排两个护卫跟随着而去,他自己则转身回报诸位大人,这边萧忘情和白秀说话,那边裴司徒还有李顺都看的真切,都等着萧忘情的回禀,等他走到近前,裴老大人抚须笑道,“怎么样?归心真人可曾起来?”

萧忘情抱拳道,“回老大人的话,归心真人还在调养,据说昨日消耗极大,不堪重负!”

裴度等人都颔首低眉,今日一早他们都又去看过那蛟龙,愈加震撼,冰河黄汤里捕杀那蛟龙,实在是强人所难,非人力可为,归心真人勇悍无匹,恐怕也是邀天之幸才能擒杀蛟龙,否则即便是仙人捕杀那巨兽也非容易的事,这会听说归心真人在调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我就说嘛,归心真人也是血肉之躯,不可能无所损耗,那蛟龙可是满身异宝啊!”

“捕杀蛟龙,那蛟龙鳞甲如铁,刀枪不入,只怕归心真人手里有神兵利器啊!”

“是啊是啊,据说啊,归心真人手里有把神兵,号称戮英刀!”

“戮英刀!什么是戮英刀?”

“杀戮天下英雄的刀,就是戮英刀,玉泉山上传出来的话,据说这可是归云殿下亲口说的!”

“哇,真的吗那你们说说,有传言说,西府赵王转世。。。”

“嘘,慎言,小心祸事从口出。。。”

众人的低语裴度老大人听的真切,西府赵王转世的消息喧嚣尘世,还有那七星聚首魔星降世的谣言,纷纷扰扰无数真假难辨的消息混杂在一起,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归心真人李在就站在漩涡中间,太阳已经高照,他还在安卧如故。

裴度裴司徒面上带笑,和蔼可亲,一抬头,萧忘情还站在那里,“小萧啊,玉泉山已经来了几份拜帖,邀我往玉泉山一住,我已经应允了,稍候时间归林真人等会前来迎客,你可以事先准备一二!哦,还有什么事情吗?”

萧忘情拱手道,“回老大人的话,刚刚那位姑娘道,归心真人一把兵器飞了出去,那姑娘正在找,我们是否帮忙搜寻?”

“兵器,飞了出去?”旁边李顺很是惊奇道,“莫不是昨夜那把斩蛟神兵?这个可是要好好找找!”

(本章完)

第90章 和尚道士

白秀走出渡口关防小寨子,通往栈桥的河滩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两边河堤上也是挤满了人,水泄不通,白秀有些焦急,李在随手把戮英刀丢了出去,能飞多远?若是被别人谁捡走了,可又要怎么找?

这时萧忘情从后面带人过来了,一出来看到这么多人,也是很吃惊,他仅仅是看到一道青芒飞往这边,若是落到人群里被谁捡走了,那可就麻烦了!他拱手对白秀道,“姑娘,可有什么眉目?”

白秀冷静下来,李在说过,他和戮英刀一直有联系?他是否能知道东西在哪里?萧忘情态度平和言辞恭顺不能失礼不答,白秀答道,“人太多了,找不到东西在哪里,李在说过,他和戮英刀有联系,实在不行,回去问问他也好!”

“难道真是神兵有灵?”萧忘情骇然变色,“归心真人真是仙人吗?”

白秀无以回答,她也不清楚李在是什么人,只是那古怪的直觉,让她觉得李在可亲可信赖,还有就是李在身上那股出尘的气度,让人望尔倾心,李在到底是不是仙人她可不知道!

要不要回去问问李在?白秀有些犹豫,正彷徨间,忽然听到旁边有人闲言碎语,“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来了这么多法爷?”

“谁知道啊,刚刚是不是有一道青芒飞出去啊?”

“是啊,就看见一道青气飞过去了,哎呀,是什么啊?”

“难道真的像法爷们说的有妖邪作祟吗?”

“谁知道啊,这蛟龙可是道爷们打上来的!”

“谁知道是法爷们厉害,还是道爷们厉害?”

“嘘,乱说话,不要命了!”

相比外面的热闹,河堤里面的人群虽然密密麻麻,却都在窃窃私语,反而比外面安静清净!青气?白秀听了这些闲言碎语,心中一动,莫不是戮英刀的痕迹吗?

旁边萧忘情也想到了这点,他随手抓了个低声说话的村民,“请问什么青气,你看见什么了?”

那村民看到萧忘情衣着华贵,有些胆怯,怯懦道,“刚刚不久前,从寨子里飞出一道青气,往河面去了,法爷们说有妖邪作祟,要在这里做法,可玉泉山的道爷们不让,里面说是吵起来了,唉,一边是上都的法爷,一边是玉泉山的道爷,这可怎么好?”

上都的法爷?一会法爷一会又是道爷,啥情况?萧忘情听的有些迷糊,但白秀听青气往河面去了,有些担心,径直推开人群往里面去,萧忘情连忙跟上,命令随从前面开路,硬是推开围观的人,就像划开人浪,所到之处,怨声载道,很多人口中不干不净,可看见萧忘情一行人神情彪悍,衣着华美,都不敢说什么,只敢在后面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嗯?越往里面去,里面竟然多了很多叫花子,这些叫花子虽然个个衣衫褴褛,可都是青壮汉子,脸上也没有乞丐那种悲戚神色,而且他们的站位大多结团而立,相互呼应,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他们是一起的,丐帮?白秀皱起了眉头,萧忘情也是提起了防备,这些叫花子和昨晚那个打酱油的老乞丐必有干系,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一行人的目的恰是蛟龙横尸之处,一路上,人群里站着无数神情彪悍的江湖游侠,三五成群,到处都是,萧忘情甚至看到了几个熟面孔,心中暗道,他们的消息倒也灵通,不用自己特意通知了,只是,这星盟初立的事情可是风云激荡啊!

庞大的蛟龙躯体依旧横卧在河滩上,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蛟龙躯体上却没有一粒雪花,巨兽安卧,鳞甲森森,寒光刺目,令人望而生畏,几位玉泉山的道士手持长剑围成一个圈,守卫着蛟龙,而他们外面竟然坐着一圈身披大红法袍的和尚?隐约对峙着!

道士们以宁魁为首,宁魁的对面站着一个身材粗壮的和尚,手提长棍,一手合什,正在低声念诵经文,那和尚虽然相貌粗陋,但气定神闲,静如山岳,一看就是棘手的人物,明月和尚?萧忘情还真认识这个和尚,长安金霞寺明月和尚。

玉泉山归尘真人败走天都,就是与金霞寺海信法师论道中失手,金霞寺的和尚竟然出现在玉泉山脚下,是乘胜追击打上门来?还是纷争的延续,更或是横生枝节风云再起?

白秀步伐急促,她隐约有种直觉,又或是某种牵引,戮英刀应该就在这蛟龙躯体附近,围着蛟龙躯体一圈几层都是大和尚,白秀走进去,也没人阻拦,此时已经上午,太阳拔高而明亮,蛟龙脖颈上似乎有闪光?

会不会就是戮英刀?白秀也不理会无数人注释的目光,径直往那边走,宁魁把手一伸,“姑娘请止步!”

白秀眨眨眼睛,“是李在让我来的!”

宁魁躬身一礼,“小师叔安好!不知姑娘所来何事,又有何凭证?”

白秀想了想,把手一摊,一个精致的刀鞘出现在她手里,“你可认得这个?”

宁魁当然认的戮英刀的刀鞘,他再次微微欠身,“我自然认得,这是戮英刀的刀鞘,姑娘,恕贫道失礼了,小师弟可曾起床?”

白秀哼了一声,“他自然是醒了,就是不肯下床罢了!”

白秀心中有怨气也有恨意,李在明显对那个一体双魂的火教圣女加灵女感兴趣,想法设法调戏妹子,自己为他暖床两次,也不见他的手摸到自己身上,哼!

莫不是修仙之人都断情绝欲吗?白秀有些恍然,眼神就有些迷茫,宁魁何许人也,玉泉山头一等得力的弟子,他感觉面前这个蒙面女子气息内敛也是一个高手,只是提及小师叔便心神不宁,显然是为小师叔所动心,想想玉泉山上果师叔的大气绝伦、护食霸气,宁魁只能暗自叹息,告诫自己绝不掺和小师叔的麻烦事中?

宁魁转瞬之间就想了很多东西,他微微一笑,“姑娘,你若是做什么,就请随意了!”

“多谢道长!李在让我取回戮英刀!”白秀手擎着刀鞘,越过宁魁来到蛟龙近旁,庞大的水中霸主依旧霸气,这东西或许真有灵性,虽然已经被李在斩杀,但就是一具残亦然傲意凛然!

蛟龙脖颈之上,阳光照耀下,是有一团微光,正是戮英刀,白秀很惊奇,回头看看关防寨子的方向,又看看这里,距离是如此的远,露营刀竟然真的飞那么远?

真是神器有灵!

压抑着内心的想法,白秀来到蛟龙躯体旁边,到跟前才真正发现这东西的庞大,李在曾说自己被困在蛟龙口中,这东西大嘴开阖之间,绝对能吞下一个人,也就是李在身材高大,白秀想若是自己,这蛟龙想要吞下,都不用牙齿,囫囵吞下都不费什么事!

蛟龙黑黝黝的鳞甲之上,戮英刀搂着半截刀柄,刀刃深深刺入蛟龙脖颈上,白秀伸手够不着,试了几次都不得要领,有些烦躁!

河滩上河堤上无数目光都注视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密密麻麻的人群竟然都鸦雀无声,无数人的目光盯着白秀,看着她的动作!

白秀侠女风度,如此被众人围观,此时也有些急躁,戮英刀在蛟龙背部,她多少就是有些够不着,情急之下,白秀一个跳跃,直接跳到蛟龙背上,伸手去拔露营刀,手感好重,戮英刀缓缓的被她拔起,短短尺余的短刀,就像一团凝固的光,缓缓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露营刀!戮英刀!

阿弥陀佛!金霞寺明月和尚还有周围无数的大和尚齐声颂佛号,此刀好重的煞气!

“金霞寺哪位大师在此,贫道赵归真有礼了!”和尚们的颂佛之声话音未落,一个清冽的声音忽然响彻河滩,远处河滩上几个长袍飘飘的道士连襟而来,为首的恰恰是李在在丹同渡遇见的相面道士赵归真,他也来了?

(本章完)

第91章 戮英魔刀

有一个小问题,白秀一直没弄明白!自己给李在暖床,两个人都是身穿贴身的衣服,藏不了什么东西,虽然李在贴身的衣服有些古怪,白秀相信自己也摸的清楚,绝对藏不了东西,白秀一直没想明白,李在把戮英刀放哪里了,为什么他随手一抹就出来了?

真是神器有灵吗?白秀无法确定,但是她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她很喜欢戮英刀,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就像是看着戮英刀那美丽的光泽,便心甘情愿臣服,宁愿用自己的躯体去承受刀锋,哪怕死在刀下也情愿?

白秀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古怪杂乱的想法,当看到李在随手把戮英刀丢出去,有些心疼,急忙忙出来找,话说,她什么时候拿了戮英刀的刀鞘?

李在手指轻轻一弹,戮英刀便从寨子里飞到河滩上,还一团青气径直落到蛟龙躯体上,除了神器有灵,白秀想不出别的!

白秀跳上蛟龙背上,伸手拔起戮英刀,戮英刀在李在手里不过尺余,但是白秀拿在手里感觉比一柄重剑还要吃力,冬日的阳光璀璨明亮,映照在戮英刀上,光好像凝固了,白秀的手擎戮英刀,就好像举着一把火炬!

光,闪过河滩,闪过河面!万物静籁!

片刻寂静,似乎时空都被冻结,白秀手中的戮英刀如同火炬,燃烧的却是这片天地,那淡漠,那冷静,那安然,那无情,那无欲,如同神祗在世界之外注视这片世界,眼神却空洞虚无。

“阿弥陀佛!”金霞寺的众多大和尚们,在片刻的失神之后,大红的法袍翻滚,十指结印,齐声高颂佛号,把这片沉寂的空间拉回人间,众人都恍然如梦,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仅仅是愣了楞神吗?

河滩上河堤上聚集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一个清冽的声音长啸道,“金霞寺哪位大师在此,贫道赵归真有礼了!”

说话间,从远处结冰的河面上,大袖飘飘走过来几位青袍道长,趁着洁白的冰面,真是翩然如仙,正是在丹同渡李在遇见得那个相面道士,赵归真!

金霞寺明月和尚朗声道,“金霞寺唯真师尊座前弟子明月,恭候归真道长大驾光临!”

“呵呵,原来是明月贤侄,唯真师兄可好,海信禅师可好,诸位尚师可好?”赵归真走在结冰的河面上,步伐悠闲潇洒,看起缓慢,实则速度极快,三个可好话语相连,声音还在河上飘荡,人已经从遥远的河面来到岸边,长袖宽袍,风度翩翩,真乃神仙人物!

踏上岸边的碎冰残雪,赵归真一行四五个道士,径直往蛟龙这边来,他们看到庞大的蛟龙躯体,也都是震惊不已,但赵归真神色一变及收,未语先笑,“诸位大师,贫道赵归真有礼了!”

围坐在蛟龙躯体周围的和尚们纷纷站起来,笑着合什与赵归真等人见礼,看情形他们好熟悉,但宁魁却持剑冷对,一言不发,白秀看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刚来这几个道士不和玉泉山的道士亲近,反而与这些明显来意不善的和尚亲近友善?

赵归真与金霞寺的和尚寒暄着,场景热烈,和他同来的几个道士,目光炯炯看着着庞大的的蛟龙,还有白秀,以及她手中的戮英刀!

情形有些不对!白秀皱起了眉头,这个赵归真似乎来意不善?白秀手擎戮英刀,短短尺余的戮英刀,在阳光下竟然闪烁出数尺长的光芒,灼人眼目,白秀一手拿着刀鞘,一手拿着戮英刀,轻身从蛟龙上跳下来,就听一个傲慢的声音道,“毋那女娃,把你手里的刀呈给我看!”

说话的是和赵归真同来的一个高大道士,脸色青白神情桀骜,言语间微微昂着头,用眼皮下面的余光看人,看着就惹人生厌,白秀冷冷哼了一声,一手持刀一手持刀鞘,想要把戮英刀归鞘,那青白脸色的高大道士冷冷嗤笑一声,大步就要往白秀走去,看那架势,俨然一副不给就抢的模样,宁魁唰的一声长剑出鞘,一个寸步拦在他的面前,“阁下止步!”

脸色青白的高大道士站住,冷笑一声,“竖子,你敢拦我?即便是归林在此,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白秀在后面试了一会,感觉小小的戮英刀,怎么就无法归鞘?听了那青白脸色道士的狂言,她淡淡道,“归林道长不在这里,你可以随便说大话,有种上玉泉山放肆去!”

“有种?”高大道士哈哈一笑,“玉泉山有何去不得?七星聚首,大开山门,来者是客,贫道自然会去,女娃,快把你手中的魔刀交出来,免得伤及无辜!”

这来历不明的高大道士想要抢夺戮英刀?岂有此理!白秀怒了,立马干脆的呵斥道,“休想!”

高大道士怪眼一翻,杀气腾腾,眼见就要动手,赵归真此时和和尚们寒暄过了,连忙笑道,“道兄且慢,此处河朔群豪隐现,不可急躁,不可擅动,先说说话吧!”

赵归真旁边一个老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青平道长风采依旧,老衲有礼了!”

“惟空禅师,这魔刀煞气逼人,凶险歹毒,又岂能流落江湖残害武林同道?且待我收了这妖孽!”高大道士青平道长义正言辞,正气凛然道,“还有这蛟龙本是神灵之物,却被这魔刀残害,罪孽大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青平道长所言极是,”惟空禅师道,“这蛟龙数百年修行,方有龙行纹章,竟招此劫难,可叹可悲!这魔刀却也险恶非凡!姑娘,魔刀噬人,乱人心志,姑娘还是放下魔刀吧!”

放下戮英刀?白秀冷笑一声,“我放下戮英刀,你们谁会抢着拿?”

此时河滩上暗流涌动,有很多人悄悄的往前面挤,萧忘情冷眼旁观久了,见局势可能会有混乱,便上前一步道,“姑娘,东西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们就回去吧,归心真人或许还在等候!”

萧忘情一站出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赵归真笑呵呵道,“阁下又是哪位?归心真人又何在?”

萧忘情不吭不卑,“我家老大人裴度裴司徒此时就在渡口小寨子里,神武大将军李顺李将军也在,上都贵人众多,这里可不要出了乱子!”

萧忘情说的直白,河滩上众多江湖豪客都是一凛,赵归真笑容可掬,“原来裴晋公在此,失敬失敬,不知道归心真人此时在何处?”

“他还在睡大觉!”白秀冷冷一笑,唰的把戮英刀归鞘,不知道此时小屋子里,李在和那个火教萨法莎在玩什么,空明拳?李在可不要把中原绝学传给异族人了!

一念至此,白秀迈步就要往渡口关防小寨而去,可是外面一圈不是和尚就是与和尚一起的道士,青平道长冷笑一声,“放下魔刀!”

(本章完)

第92章 精气元神

河滩上风波骤起,后面来的几个道士赵归真青平道人等,不和同属道门的玉泉山一脉亲近,反而和金霞寺的和尚们寒暄热络,然后他们联合起来阵脚鲜明的针对白秀?还有白秀手中的戮英刀,说戮英刀是魔刀!

为什么?

戮英刀是魔刀吗?白秀不清楚,不管是什么,白秀都不会放手!戮英刀的刀柄似乎是柔软的,宛如情人的手,带着李在的温度,让白秀有些痴迷又有些困惑,放手?绝不会!

白秀很坚持,那个高大的青平道士态度蛮横,又狡猾鬼祟,竟然想要动手抢?

白秀手握着戮英刀,就好像握着李在的手,气定神闲满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忽然,戮英刀颤动了一下,似乎在试探,接着发出微微的嗡嗡颤鸣声,似乎要脱离白秀的掌握,白秀惊讶万分,连忙两手握住戮英刀,周围无数的人的目光都看着她,一把刀自己动了,真是魔刀吗?

“阿弥陀佛,果真妖邪吗?”金霞寺惟空禅师高颂佛号,“朗朗乾坤,岂容邪魅猖狂?”

赵归真等人全都凝神去看白秀手中的戮英刀,白秀双手握住,死死不肯放开,戮英刀嗡嗡振响似乎挣扎了两下,然后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一个幽幽的叹息声,“我说秀啊,你能不能放开那东西?我要钓鱼呢,你把鱼饵拿走了,我还钓什么鱼?”

声音清澈,无奈中还带着丝丝温柔,就像在人耳边说话一样,白秀几乎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李在悄悄来到她身后呢,急忙一个转身,身后没人啊?

赵归真惟空禅师等人脸色大变,桀骜不驯的青平道人也是神色骤变,说话的人是谁?功力竟然如此深厚?

不但赵归真这些人颜色大变,人群里那些蠢蠢欲动想要做点什么的人,又悄悄躲了起来,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白秀手握着露营刀,身形转了两个圈,“李在?你在哪里?”

难道说话的是李在?

李在的声音呵呵一笑,“我还在屋子里啊,千里传音估计是吹牛,百米传声还是蛮有趣的!”

说话的人竟然真是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

一圈围着白秀的人,有不少人悄悄往后面退开一些距离,就听李在接着道,“秀啊,能把刀子放下好吗?一把流水线制作的刀,装什么神兵利器?”

李在的声音懒洋洋的,就好像在人耳边低语,却又能让人听的真真切切,白秀感觉自己的耳边有些发痒,李在懒散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魔力,让人耳边发烫,手里的戮英刀又在颤动,白秀手一抖,戮英刀飞了起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落到蛟龙头部那凸起仿佛独角的地方,就如同笔回到了笔架上,竟然有浑然天成的效果。

白秀有些恼羞成怒,把脚一跺,“可恶啊,你就知道胡闹!”

白秀身形闪烁,趁着众人还在惊疑不定,瞬间就跳出圈外,再一闪身,就没入人群,顷刻就不见了,李在的声音呵呵一笑,“慢走啊,秀!”

赵归真和惟空禅师对视一眼,眼神都复杂变幻,戮英刀此时就摆在蛟龙的头上,刚刚还虎视眈眈的青平道人竟然退缩了?刚刚李在说,他要钓鱼?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吗?

心怀叵测的人还在寻思,就听李在淡淡的声音接着道,“宁魁!”

宁魁收起长剑,躬身道,“弟子在!小师叔有何吩咐?弟子候命!”

“唉!你一晚上没睡?”李在的声音带着一些无奈,“昨晚上我好辛苦,才把师姐哄回山,我说的很清楚了,大开山门来者是客,你还守卫什么?”

宁魁再一躬身,“弟子愚昧,请小师叔示下!”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去休息了,蛟龙也罢,戮英刀也罢,就放在那里,谁想要自己拿就是了!”

宁魁犹豫了片刻,再次躬身道,“弟子明白!”

宁魁后退一步,把手一挥,玉泉山的弟子护卫们都收拢起来,不再警戒,围观的人群却没有因为护卫的撤离而进逼,相反,很多人都悄悄后退几步,没办法,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此时的高深莫测,令人心里打鼓!他要做什么?钓鱼?他想钓谁?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白秀走了,宁魁撤了,戮英刀和蛟龙异宝就放在哪里,青平道人竟然也后退了?竟然没有人要做那出头的鸟儿?

惟空禅师低声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归心道友吗,河朔群英荟萃,道友何不出来一叙?”

就听李在的声音呵呵一笑,“大师好,我身子骨乏的很,说精疲力尽也不为过,若有失礼请多担待!”

赵归真等众人相互对视一眼,眼神闪烁,“归心道友,贫道赵归真,道友可是受伤了?”

所有人凝神静气的听,就听李在似乎叹气一声,“赵道长好,又见面了,我嘛,伤到没怎么伤,只是我发现我的身体出了点状况?红的是血量是满的,蓝的是法力见底了,金色的是元神,尼玛都干枯了,若不是昨天晚上喝了两口叶酒,补了一下,估计现在我就是伤员了!”

河滩上一片寂静,李在的声音不紧不慢,似乎耳语,但每个人都听的真切,只是他在说什么?红的是血,蓝的是法,金色是元?什么意思?

赵归真眼神闪烁,“归心道友,不知你所说的血量法力元神是什么意思?可是精气神三元吗?”

李在的声音似乎高兴了,“哎呦,还是赵道长学识渊博,就是这个道理,精血真气元神,嗯,就是这样了!我现在精血还算充足,真气见底了,元神干枯,身子又乏又重,懒的都不想动,只好把自己的惹事的露营刀,还有猎物交出去,我都服软了,希望那些一直窥视我的世外高人能放我一马,就这样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归心真人李在他在说什么?他竟然当众说出服软了,求放他一马?

河滩上蛟龙庞大的躯体横卧,蛟龙额头凸起的独角上架着魔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光泽,这两个异宝,归心真人李在交出来了?谁人敢取?

赵归真和惟空禅师对视一眼,惟空禅师微微摇摇头,不露声色的后退小半步,赵归真感觉十分棘手,归心真人李在人都不露面,一直惊世骇俗的传音说话,从容淡定,却说自己身体不适,是真是假?赵归真自知自己做不到,蛟龙还有魔刀都是奇珍异宝,李在竟然交出来了,谁能逼他当众服软?玉泉山声势浩大,七星聚首的消息在极短的时间传遍天下,此处已经算是玉泉山附近,黄羊观主手下高手如云,坦白说,东西就放在这,有谁敢取?

青平道人眼神炙热,看着蛟龙还有戮英刀神色有些挣扎,却还是后退了几步,宁魁带着的人干脆的走了,萧忘情还在这里,他就站在蛟龙旁边,庞大的蛟龙额头上,戮英刀安静的架在那,萧忘情很好奇,他却不敢去拿,似乎有种直觉,这刀很危险!

萧忘情冷眼旁观,看着这些居心叵测之徒进退失据,心中暗自叫好,李在大气,明知道蛟龙也好,魔刀也好都为人窥视,却堂堂正正的就放在这,甚至把守卫的人都撤了,却没有人敢动手了?

只是萧忘情确认,单凭赵归真惟空禅师还有隐藏在人群里那些人还不能让归心真人李在服软,可他还是当众退让了,是谁?

萧忘情陡然想起昨夜半空中那幽幽的叹息声,几乎打了个冷战,后心发凉,只怕是真的来了不世出的高人?

萧忘情心思转动间,一抬头,忽然见裴司徒老大人李顺李将军,小寨子中的上都贵人们联袂而来,萧忘情连忙见礼,惟空禅师和赵归真和贵人们也多有交集,一时间寒暄热络,场面上那种古怪的尴尬一扫而空。

众多上都贵人在此,那些江湖豪客们无论是怎么想的,等闲间都不敢放肆,李顺一眼就看见了蛟龙额头上的戮英刀,惊异道,“这归心真人的宝刀怎么在这里?”

他伸手就要去取,惟空禅师赵归真等无数人的目光都看着他动作,只见李顺的手伸向戮英刀,还有尺余的距离竟然不动了,他的脸上出现了古怪的神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有些挣扎又有些迷茫,这魔刀真能迷惑心神吗?

裴度裴司徒最先发现不对,老大人上前一步,口中笑道,“李将军,昨夜我们都听归心真人说过了,这蛟龙有灵,李在想必是把宝刀放在此处震慑!”

说话间,老大人拉住了李顺的胳膊,把他往后面拉了一把,李顺的身形急剧的一抖,回过神来,声音有些干涩,“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怎么周围连个看护的人都没有?”

李顺远离露营刀,眼神透着恐惧,甚至躲到了裴司徒身后,众人都看的真切,裴度老大人笑道,“有宝刀在此,比什么护卫都管用,呵呵!”

老大人接着笑道,“李在啊,太阳已经半天高了,我以为你还在睡觉,怎么又听到你声音在河滩这边,过来又不见人?你人在哪里?众家大人皆在,我为你介绍一二!”

李在的声音有些尴尬,“呃,老大人,我正装神弄鬼呢,你来拆台?你等我会,我收拾收拾就出去!”

李在坦荡的好玩,裴度老大人抚须笑道,“哈哈,没有搅了你的好事吧,我可不是存心哦!”

李在笑,“呵呵,老大人,你就是!你把那些想上钩的鱼儿都吓跑了,一人可当百万兵,老大人威武!”

此时远处玉泉山方向号角连起,似有大队人马往这边而来,一行人拨开人群径直往河滩这边而来,归林老道一马当先一路小跑,都顾不得和现场众人说话,窜到蛟龙周围打转,口中连连叫道,“哈哈,就是这东西,老夫在此守了二十年,终于见到了,得尝夙愿啊,李在李在,混蛋小子,你在哪呢,这里如此重宝竟然没人守卫,人呢!”

玉泉山来人不少,归林身后也跟着不少人,心莲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也跟着,老太监陈宏志怎么跟在心莲身后?

一直沉默不语的金霞寺明月和尚一眼看见心莲,身形一颤,神色变幻顷刻之间有恢复如常,低声颂佛号,垂首不语。

心莲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形,她怀里抱着这一个锦囊,东张西望,李在呢?不是听他的声音在这边吗,人呢?

(本章完)

第93章 护灯老狗

李在人呢,听着声音就在这边啊?心莲东张西望,没看到李在,心莲不开心,嘟着嘴接着找,老太监陈宏志笑着向裴老大人拱拱手,也不说话,寸步不离心莲左右。

裴司徒笑着向陈宏志拱拱手,看情形,老太监似乎有事在做,什么事呢?没看到黄羊观主殿下啊!

看到大名鼎鼎的老太监陈宏志,上都那些装腔作势的贵人们都是大吃一惊,手足失措,有些人想要上来见礼,却又看到情形有些不对,老太监怎么寸步不离跟着那位小姑娘?

心莲亭亭玉立,身姿恍若扶风弱柳,别具风流,小嘴微微嘟着,似乎有些小情绪,顾盼生辉目光期盼,在人群里搜寻,和众人目光相触也不怯不惧,反倒是很多人见到心莲清澈如水的目光,惊为天人,不由得自惭形秽,躲开她的目光,只敢悄悄看她,她是谁,为何老太监陈宏志会跟随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李在是短发,这周围和尚不少,心莲就往和尚人群中看,惟空禅师看见心莲清澈的目光,花白的胡须一挑,随即微微闭眼,双手合什,“阿弥陀佛!”

竟向心莲郑重一礼?心莲笑笑向老和尚点点头,李在呢?继续在人群搜寻。

嗯?这个壮实的和尚怎么。。。有些奇怪?心莲看见明月和尚的时候,微微一怔,感觉有些熟悉,还有些别样感觉?目光流连间就多看了两眼,明月和尚目光和心莲一触既分,双手合什,后退两步,垂首颂佛号,气息莫名的波动不休!

这个和尚似乎有些面熟吗?心莲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往心里去,周围一圈人看遍了,不见李在的身形,心莲不开心了,李在呢?

她怀里抱着一个锦囊,迈步走动,还踮着脚尖四下张望,寻找李在的身影,老太监陈宏志寸步不离亦步亦趋跟着她,随时随刻不离她两步之遥,看得裴度老大人还有李顺等那些上都贵人们惊讶不已,这灵秀天成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如何能让老太监陈宏志随身服侍?

此时河滩上的上都贵客们,以裴老大人岁数最长、职衔爵位最尊、名望最高,他老人家不说话,别人的说话都不合适,老大人微笑着看着心莲,看小姑娘转了几圈似乎没找到人有些失望,先向老太监陈宏志点头致意,接着笑问心莲道,“小姑娘,你是谁啊?你在找人吗?你又找谁呢?”

心莲未语先笑,她怀里怀抱着一个锦囊,微微屈膝,身体后退半尺,身形矮上三分,上身不动,优雅从容,就施了一个万福,“老大人安好!妾身李心莲,是李在的女仆长,我找我家大人李在,老大人可曾见到?”

明月和尚身形一颤,但见心莲举止文雅,言谈文静,秀美从容,笑容纯真,让众人眼前都是一亮,女仆长?妾身?我家大人?这些奇怪有些神秘的词汇勾勒一副瑰丽的画面,李在?归心真人李在!

裴度裴司徒老大人笑容可掬,“心莲姑娘,李在不久前我是见过,不过我有些奇怪,女仆长是什么?”

心莲微微一笑,轻轻低下头如娇羞的花朵,“回老大人的话,我是李在大人的内侍女仆,李在女仆众多,我为魁首!”

心莲微笑着,白皙甜美的脸上带着自豪的神情,眼睛弯弯如新月,我为魁首,当仁不让!柔和中又带着一股巾帼英雄气概!

好一个美人儿!裴度暗自赞叹!他笑容满面抚须笑道,“女仆长,可是李在教你的?他还教你什么?”

心莲微微一笑,“李在还教我尊老爱幼,也要自尊自重,不要失了身份!”

尊老爱幼,好!裴度老大人好奇了,“身份?什么身份?”

心莲抿嘴一笑,“李在告诉我,女仆长乃是半主,我还不太明白半主是什么意思,不过没关系,总会明白的!老大人还有事吗,若是没有,我要寻找我家主人去了!”

心莲言语神气从容淡定,全然不像是个丫头,隐然间似有一丝灵性?裴度老大人笑摆摆手道,“老夫冒昧了,姑娘请!”

心莲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四处还在寻觅,老太监陈宏志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此时也闲笑着和裴度拱拱手,裴度笑着应和,并不多言!

心莲这边眼巴巴的找李在的身影,那边归林老道已经围着蛟龙转了几个圈了,老道欣喜非常,“嗯,就是它,好东西啊,灵物天成,不知道有没有盘成龙珠,这种异宝怎么能放在荒野之上呢,得赶紧搬回玉泉山上,怎么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宁魁他们人呢?”

“这渡口小寨周围方圆几里都是玉泉山地界,此地管事是谁,叫他过来见我!”归林老道威风凛凛,气势威严,围着蛟龙躯体手舞足蹈,“哈哈,有了这蛟龙,我的金丹有望了!”

河滩上无数人都看着归林老道,玉泉山来人众多,无数弟子一起向老道恭贺,“恭喜师尊贺喜师尊!”

弟子们声音整齐浩荡,威震河谷,数百玉泉山道士服饰整齐划一,个个身缚长剑,精神饱满,气势昂扬,风云为之变色,大河上下无数人侧目而视,玉泉山这是倾巢而出吗?

惟空禅师等金霞寺的和尚们个个双手合什,垂首念经,不为外物所动,赵归真和青平道人等,神色都有些忐忑,玉泉山为人窥视,归林此时还敢倾巢出动,当真是有恃无恐吗?

还是说黄羊观主胜券在握?青平道人此时没有了那嚣张跋扈的样子,神情呆板,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归林道长的眼神里透着揶揄和不屑,目光看向赵归真的时候又似是惋惜又是嘲讽,赵归真注意到他的目光似有怒火,却不知道是针对谁?

归林道长欣喜若狂,癫而忘形,眼里除了庞大的蛟龙再无旁骛,甚至都没有和名动天下的裴度裴司徒打招呼,更毋论其他人,赵归真等了一会,肃容整理下衣服,上前一步,“归林师兄可好,师弟有礼了!”

哈哈哈哈,得意洋洋哈哈大笑的归林老道,被人打扰,有些不爽,“谁?”

赵归真又是郑重一礼,“师弟赵归真问归林师兄可好!”

归林老道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道友好,我们认识吗?”

赵归真脸上肌肉跳动几下,挤出一丝笑容,“归林师兄说笑了,晦宁师尊座前弟子归真问归林师兄好!”

“晦宁?玉泉山没有这个人,道友只怕是记错了!”归林道长淡淡道,赵归真脸上怒容一闪,归林道长不待他说话,“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了,道友记错了也情有可原,不过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大开山门,来者是客,道友若有闲暇,不如来玉泉山观礼!”

赵归真脸上铁青一片,几乎是强忍着怒气,还不失风度,稽首施礼道,“多谢归林师兄盛情,赵归真必定准时赴约!”

归林老道颔首,哈哈大笑,稽首向周围众人团抱一圈拳,正要说些场面话,眼角余光扫过蛟龙的额头,老道一下子眼睛瞪的溜圆,也顾不得说客套话了,口中连连叫道,“心莲心莲,快过来!李在的刀怎么在这里?”

心莲举止文雅,快步走过来,“师兄,你叫我?”

师兄?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竟然叫归林师兄?你?还不用敬语?归林老道眨眨眼,看着心莲来到跟前,“你叫我师兄?”

心莲点点头,“是啊,师兄,李在让我这么称呼的,我是他的女仆长,在外面就是代表着他,我在的地方就如他亲至,一应称呼皆以他为准,观主还有果真人都认可了!师兄叫我有什么事?”

归林老道眨眨眼,咂摸咂摸嘴,他觉得心莲小姑娘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忽悠他,旁边老太监陈宏志跟着呢,都没说什么,那就是必有事实了,这个李在啊,就知道瞎折腾,老道有些无语的把手一挥,“唉,那混蛋小子,到处搞事情,算了!心莲你看看,那混蛋的刀怎么在这里?”

归林老道说着话,尽可能的远离蛟龙,或者说远离戮英刀,全然不是刚刚那副恨不得扑上去的急切,心莲顺着归林道长的手指,一眼看见蛟龙独角上的戮英刀,“呀,它怎么在这里?”

心莲说着话,径直走过去,抬手就拿起戮英刀,还很高兴,“刀在这里,李在就在附近!”

她说着话,一手抱着锦囊,一手拿着戮英刀,就要往回走,归林老道叫道,“你站住,你拿着那玩意离我远点!”

一直跟着心莲寸步不离的老太监陈宏志,在心莲手握戮英刀之后,都不得不站在她三步开外!

心莲有些困惑,也有些迷茫,却也听话的站住脚步,看看归林道长又看看老太监陈宏志,不明白怎么了,就听归林道长口中念叨,“我就是脑子有病,也不会碰这玩意,也难怪没人看守,这东西往这一杵,疯子都不会碰它!”

“师兄,你这就不对了,露营刀得罪你了?”李在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道,心莲高兴了,一手抱着怀里的锦囊,一手拿着戮英刀,开心的看见李在从寨子那边过来,心莲雀跃微笑,走向李在,她双手都拿着东西不得空,就低着头,额头在李在肩膀上轻轻一碰,声音都是喜悦,“李在,你跑哪里去了?”

少女的声音轻柔如春风,带着一丝幽怨,还有小小的埋怨,那温柔令人动容,李在笑笑,伸出两个手指在心莲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来了?我好不容易睡个懒觉,还被你抓个现行?”

心莲甜甜的笑,要把戮英刀给李在,李在背着手不接,“烦它,让它清醒清醒!我说心莲,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你是我这边的,可不要被笨蛋果子还有腹黑师姐给收编学坏了!你和我说,你来这里,是谁的主意?果子还是师姐?”

心莲甜甜的笑,嘟着红润可人的小嘴,调皮的道,“你猜,我不想告诉你!”

李在板起脸哼了一声,“胆子肥了啊,回去再收拾你!”

心莲白了李在一眼,“等着你!怕你啊?”

周围一圈无数的人都看着呢,就见心莲和李在说话,毫无拘束,天真无邪,举止之间又柔情万种,想必这女仆长。。。是归心真人李在屋里的人?

心莲的小调皮让李在很开心,目光随意一扫,嗯?老太监陈宏志怎么这么乖,竟然没有上来见礼?

“老狗,你在这干嘛?”

裴度裴司徒不是第一次听李在如此称呼陈宏志,还是挑了挑眉头,李顺也皱眉,其他那些上都贵人听了,竟然有人称呼太监祖宗陈宏志,神色都是大变,甚至惊恐万分,这李在怎么如此大胆?天下还有人敢如此叫法吗?

不理会周围各色人等的神情各异,老太监陈宏志向李在点头哈腰笑道,“奴婢给爷问好,请爷赎罪,奴婢身上担着差事呢,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爷体谅!”

爷!!!陈宏志竟然叫李在一声爷???人群里有人压抑不住惊声低呼,骚动不已,李在眼睛一转,老狗有差事?师姐给他什么差事了?这老狗为什么一直跟着心莲?李在就问了,“心莲,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心莲怀里一直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锦囊,听李在问起,忙献宝的把锦囊给李在看,口中柔柔的道,“李在,我这次来,受果夫人的委派,给你带了些东西,你看看!”

果夫人?归果吗?这丫又玩什么花招,李在深感疑惑,从心莲怀里拿过锦囊,解开,里面竟然是水杯露营灯?哈,有趣!

李在解开锦囊,晶莹剔透的水杯露营灯出现在众人面前,嘶。。。所有看到水杯灯的人都发出惊叹声,世上还有这么玲珑剔透的器物吗?神器吗?

水杯灯里装着水,只是有些粘稠的感觉,李在手里把玩着水杯灯,有些感慨,“师姐竟然允许这东西离开她的视线?真是惊奇啊,在山上,我碰一下,她都会挠人,跟猫似得!”

“这明明是我的东西嘛!”李在大声抱怨尊贵的黄羊观主归云殿下,“老狗,师姐给你的差事,是不是就是保护这水杯灯?”

“爷英明神武!”老太监陈宏志脸笑的像花开,连连点头道,“果真人要给爷带些奇珍秘宝,特意向观主借了这宝贝,外面还跟着三百死士呢,可不能有一丝闪失!”

三百死士?厉害!

元旦快乐,我努力更新,却不敢求票,因为我做的还不够好!有些迷茫,多想有师傅带带路啊!

(本章完)

第94章 不同凡响

老太监陈宏志贴身护送,外面还有三百死士,加上玉泉山随行护卫的持剑道士,归云师姐好大手笔!李在嘴角带着笑,手里把玩着水杯露营灯,上下抛着玩!

扔起来接住,再扔起来再接住,然后李在就看到老太监的视线随着他的手势上下看,目光不离水杯露营灯,头一点一点的,嘿,好玩!

李在来了兴致,还有这里面装了什么呢?看着透亮,是液体但似乎很粘稠,是什么呢?

“老狗,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李在手里花样玩着水杯露营灯随口问道,看着里面的东西荡漾出波纹,液体很粘稠,卷起的浪花也是层层叠叠,真的像是花开模样,在阳光下美轮美奂!

老太监陈宏志点头哈腰,陪着笑脸,“奴婢真不知道,爷离开玉泉山之后,果真人就把松木轩设了关禁,等闲无事奴婢也无法自由出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李在立即扭头看心莲,心莲果然知道,小丫头抿嘴一笑,“果夫人炼丹呢,她用了大量的奇珍秘宝,在金鼎里熬了很久,又说时间不够,丹不成型,就找观主借了这神灯,呵!”

心莲抿嘴偷笑,李在一看就知道,估计借东西的时候,果子和师姐没少闹腾,全被心莲看在眼里了,回头偷偷的问她,太好奇了!

这里面到底是神马?李在拿着水杯灯对着冬日的阳光看,晶莹剔透的水杯里面是粘稠的液体,在阳光下散出七彩的光芒,又好像有钻石般的光泽,笨蛋水果炼丹?这几个字凑成一句话怎么就这么可乐呢?李在笑,举着水杯灯发笑,对了,露营水杯灯是太阳能的,自从落到师姐手里几乎不见天日,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要好好晒晒太阳!

想起归云师姐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宝贝这水杯灯,李在又是一阵好笑,自己露营的装备几乎被果子霸占了,师姐怎么只看重了水杯灯,这玩意能有什么用嘛?

装神弄鬼?哈哈,李在再次发笑,笑的手一抖,被他举着的水杯从手中滑落,周围一圈人都发出短促的惊呼声,眼睁睁看着那精致美丽的水杯掉落,老太监陈宏志身形一颤就从原地消失,径直出现在李在脚下,双膝跪地,双手伸出,接住下落的水杯,这东西可不能有一丁点闪失,要人老命啊!

老太监接住了水杯,人跪着双手捧着,呈献到李在跟前,李在低头看着这个既凶残又温顺的老狗,决定调戏一下他,于是便笑道,“你这老东西身手不错嘛?”

上都众多贵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威名赫赫传闻中弑君杀帝的大太监头子陈宏志,竟然跪在李在面前奴颜婢膝,真的很像是一条老狗啊!

河滩上静寂无声,无数人都眼睁睁看着,不敢出声。面对李在的调侃,老太监嘿嘿一笑,身形不动,依旧跪地双手捧着水杯呈献给李在,李在笑笑,从他手里拿起水杯,在手里抖了两下,等老太监刚刚起身,李在手一抖,唰,又把水杯扔了出去,陈宏志大吃一惊,身形极速闪电窜过去,接住了水杯,一路小跑回来,又双手献给李在。

还能这么玩?李在高兴了,对老太监道,“哈哈,好玩,呐,我下次扔远一点,看你能不能接住,你准备了!”

李在在遛狗玩吗?还是真拿老太监陈宏志当狗耍着玩吗,众人都有些无语,归林老道眼睛一瞪,胡子一翘,就想发脾气,一眼看到旁边文静秀丽的心里,心中转念,冲心莲点点头示意,让她劝劝那个不定性癫疯的家伙,没有必要老道不愿意搭理李在!反正李在也不怎么听他的,唉!

心莲嘴角带着笑,走到李在身边,水杯在李在手里一颠一抛,心莲伸手就把水杯拿走了,嗯?李在扭头看,一脸懵逼,“怎么了,丫头?”

心莲嘟着嘴,“李在,你又搞怪,陈公公那么大岁数,你尊一点老人吧!”

呃,这是当众责怪李在吗?哪有这样的女仆?落了主人的颜面被打死发卖的奴仆少吗?数不胜数!在场旁观的贵人们谁家里不是奴仆无数,可无论多么得宠的女仆敢当众责怪主家,不要命了?

一旁闭目念经的惟空禅师还有明月和尚同时睁开眼,眼中虽无波澜却也关切的看着心莲,似乎李在发怒心莲有什么闪失,裴度老大人也笑着上前走了一步,归林老道回头向他打个招呼,看样子是熟人。

众人都看着,心莲径直从李在手里取走珍奇无比的异宝,还当众说教李在,李在竟然不生气,仰天哈哈一笑,“尊老?心莲你好玩了,可不要被他的样子给骗了,老狗老吗?你说他老,他会不开心的,哈哈!”

“不老也不是被你耍着玩的!”心莲毫不客气打击李在,双手捧着把水杯灯递给李在,“诺,果夫人让我看着你喝这个的!”

李在不接,脸色神情很古怪,“我能问问这个是什么东西吗?那笨蛋果子她会做什么?她会炼丹吗,她除了糟蹋东西还会做什么?”

心莲带着甜甜的微笑,也不说话,就用水润的大眼睛看着李在,长长的睫毛像刷子一样忽闪忽闪,让人觉得要不如她的心愿就像是多大罪孽似的,李在摸摸鼻子,“心莲,你学坏了,我才下山几天,你就被笨蛋果子收编了,我告诉你,笨蛋会传染的,你要保持距离!行了,别这么看我,我拿还不行吗,切!”

李在没好气的从心莲手里拿走水杯,“行了,你的任务结束了,还有你,老狗,你的任务也结束了,一边待着去!”

老太监陈宏志笑着,“遵命!奴婢知道了!”

老东西说着退到一边,和裴度老大人站到一边,正准备寒暄两句,却见心莲似乎不准备放弃,她叫道,“李在,可不行哦,果夫人说了,要我看着你喝下去!”

李在就装作没听见,走向归林师兄,“大师兄,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让弟子安排就行了!”

归林老道一瞪眼,“我乐意,你小子到处闯祸,星盟初立的大事,你自己一拍脑门就决定了,山上山下多少人忙断了腿?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我告诉你,休想!”

李在眨眨眼,“我就随口一说,大师兄你说这么多?那当我没问,你说啥我就当没听到!哈哈,裴老大人,早上好啊!”

李在手里随手拎着着水杯,从归林老道身边走过去,决定无视幽怨的大师兄,免得被他喷。

早上好?裴度裴司徒抬头看看冬日灿烂的太阳,已经快到中午了,老大人打个哈哈,“李在好啊,不过可是快中午了哦!你睡懒觉了吧?”

冬天睡懒觉多舒服,怎么每个人都说?李在哈哈一笑,正想说话,归林师兄一把抓住李在肩膀,向裴司徒陪个罪,“晋公先稍候片刻,这小子事情还没完了,想跑?门都没有!”

裴度老大人哈哈一笑,也不说话,拱手示意自己无碍,李在不爽了,归林老道搞毛?李在回头怒视老道,“嘛事,搞事情?”

归林老道放开李在的肩膀,后退一步,用鼻孔哼哼,“谁有空搭理你个二皮脸?星盟特使心莲还有事情和你交代,你听仔细了,别误事哦!”

星盟特使心莲?李在感觉怎么有些古怪,一回头心莲就跟在后面,嘟着小嘴,小脸皱成包子,一脸不开心,呃,她手里还拿着露营刀呢?李在试探着问,“星盟特使?心莲?”

李在和自己说话,心莲马上笑颜如花,“没有的事,我只是传话罢了,星盟今天早上开会了,你缺席了,果夫人就命我替你旁听,呃,还有,观主命我向你传达会议精神!。。。特使的事,我不知道啊!”

嘿嘿,小姑娘天真烂漫,可也是蛮聪明的,知道用装傻扮可爱来应对归林老道的黑脸,李在哈哈大笑,“不用管他,心莲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会有什么要紧的事!”

心莲乖乖巧巧的一手拿着露营刀,一手从怀里拿出一个信笺来,递给李在,李在眨眼好奇,“神马?情书吗?不用了吧,都这么熟了,不用这么麻烦了!”

归林老道在后面一口气岔了,咳嗽个不停,手指都哆嗦着很想抽李在,李在都不回头看看自己大喘气的师兄,看着心莲可爱的小脸布满红晕,然后就看见心莲用露营刀的刀鞘打过来,哎呀,失算了,忘记了小姑娘手里有刀子了!

心莲有些羞涩,用露营刀鞘轻轻打李在的胳膊,“李在,你又说浑话,信笺上是星盟会议的简述纲要,要紧无比,你仔细看下吧,有问题可以问我,也可以找黄听雨黄姑娘证实,她有旁证权。”

哈!李在轻笑一声,随手打开信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李在一目十行,大致看了一下,归云师姐的布置可圈可点面面俱到,几乎没有漏洞,让归藏师兄回上都长安陈情,是一步妙棋,不管对内还是对外,时下局势都十分微妙,归藏师兄可是光王殿下,大唐朝廷的亲王,当今天子的叔叔,他若结党势必朝野瞩目。

用他来试水,真是太好不过了!投石问路,看看皇帝陛下的态度,看看朝中宰执重臣的意见,看看内苑权阉的态度,看看长安城勋贵豪族的态度,大致判断一下,谁能成为朋友,谁又是盟友,最重要的是——谁是敌人!

李在一边看一边笑,旁人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就感觉这个模样像和尚的归心真人十分高深莫测,也不知道他要看多久,这么多人不能都等在这里啊,更多的人从更远的地方涌过来,到处密密麻麻全是人,再堵下去会出事的!

归林老道四下看一下,和裴度裴司徒打个招呼,就准备安排人手把蛟龙搬运回玉泉山,就听旁边李在轻笑一声,手指一松,手里的信笺就飞了出去,归林老道一看就不乐意了,“臭小子,星盟的文档要妥善保管,这规则可是你提出来的,你随手乱丢,你这是知法犯法可是。。。嗯?”

归林老道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从李在手里飞出去的信笺,飘在半空,陡然燃起了一团火焰,顷刻间化作一团青烟,在风中化为虚无,连一粒尘灰都没有留下,李在扭头表情有些困惑,“大师兄在说什么?”

归林老道咂摸咂摸嘴,“我啥都没说,可以了吧,混蛋小子,哼!”

周围众多高手,人群里隐匿不知凡几数目的神秘来客,谁都没有发现,那团焚毁信笺的火焰是从哪里来的,是李在的手段吗?

李在还是蛮有神棍气质的嘛!心莲眼睛闪闪发亮,还是没忘自己的使命,“李在,你把会议纪要看完了,有什么疑问吗?我可以为你解惑,你也可以找黄听雨求证!”

“没事!”李在把手一挥,抬头看看天,太阳蛮高了,时间看是不早了,那些人还是没有出现,算了,不等了!走吧,回山!

李在正准备和归林师兄合计着怎么把蛟龙搬回玉泉山,不想心莲一把拉住他,有些委屈道,“李在,果夫人说了,要我看着你喝!”

喝?李在抬手看着水杯里面古怪的、闪着七彩光泽的粘稠液体,这东西能喝吗?还是归果出品?她会炼丹吗?李在苦着脸,“心莲乖,你看见那个大家伙了吗?那可是个宝贝,很多人窥伺呢,我得赶紧把它拖回玉泉山,我忙着呢,有空再陪你玩好不好?”

心莲眨着水润的大眼睛,“果夫人说了,不管你有什么事,耍什么花招,说什么谎话,都要我看着你喝玉露!不然就不要我回山了!”

这么严重?!!李在拎着水杯,看着那阳光下泛着七彩的粘稠液体,玉露?能喝吗?李在决定再挣扎一下,“心莲啊,果子不让你回山就算了,你是我的侍女,跟我去浪迹天涯好了;你看这东西泛着异彩,就是说重金属超标啊,喝了没准会死人啊,我死了你怕不怕?”

心莲带着甜甜的微笑,“李在,不怕,你死我殉!”

小姑娘风轻云淡说着可怕的话,听的周围众人都是心惊不已,这个年龄不过二八的少女还真是不同凡响啊!

(本章完)

第95章 新人助手

你死我殉!

心莲小姑娘眼睛都不眨,就说出这么可怕的话!让周围一圈的人都悚然心惊,惟空禅师明月和尚众多和尚一起合什低颂佛号,阿弥陀佛!

这帮莫名其妙的和尚捣乱个什么劲?李在有些不爽的回头看了一眼这帮光头,嗯,明月和尚有些特别嘛!李在来不及细看,心莲这边不依不饶的,让人头痛,你死我殉这种狠话都说出来了,李在还能怎么说?

归林老道在后面笑呵呵的,能看到李在发愁犯难是件可乐让人开心的事,让你丫到处招惹美丽女孩子!要知道,女人的麻烦和她们的容貌是成正比的,越是美丽的女子越是麻烦,越会骗人!

丫的,栽倒坑里了吧?

唉,李在叹息,单纯善良的心莲小丫头,这才几天就被玉泉山上笨蛋果子给教坏了?李在很无奈,自己才离开几天,果子就开始收编侵占自己的东西了?还有听雨,最好是落到归云师姐手里,可不要被果子给算计了,落到师姐手里还能喘喘气,落到果子手里,呵呵,就万劫不复喽,就像眼前心莲这丫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李在笑笑,手指上挑着水杯,晶莹剔透的水杯灯在阳光下美轮美奂,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异宝啊,真是绝世罕见的异宝啊,里面还是归果真人炼就的玉露?不知道有多少人对李在手里的水杯垂涎欲滴,虎视眈眈!

李在拿着水杯扭开盖子,就看见水杯里面的粘稠液体立刻就升腾出雾气,淡淡的青烟似乎是有灵性,悄悄的从水杯口探出头,这团雾气似乎能感受李在的目光,一下子受到惊吓瞬间又缩了回去,归林老道挤在李在旁边,眼睛瞪得溜圆,裴司徒也围过来,就连惟空禅师都情不自禁的上前两步,赵归真也是一脸急切,但是他刚想上前却被老太监陈宏志拦住,警告的目光一览无余,其他人都不敢妄动了!归果真人炼丹酿制的玉露,时间紧迫才不成丹型?

当年宪宗皇帝在最后几年,求仙拜佛行为癫狂,为了迎佛骨,自己身体有恙,还寒食三天,以示供养,由不得旁人说一句非议,大太监梁守谦劝他吃东西,几乎被暴怒的宪宗皇帝当场打死,韩愈谏言驳斥迎佛骨,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几乎九死一生!宪宗皇帝崇佛如此,疏远道门,却在元和末年,玉碟祭天,封诰归果为先天真人,一时间天下皆惊!谁都不清楚归果的来历,只知道她是归尘道长的嫡亲妹妹,自幼随高人修道,她为何又会被皇帝以隆重而神圣的仪式封诰天地,无人知晓缘由!而宪宗皇帝驾崩之后,她又离奇的隐世不出,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的踪迹,又是为什么?也无人知道缘由!

盛名之下,归果此次出世天下瞩目,更何况还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归心真人,炼丹?玉露?每一个字眼都让人浮想联翩!

李在用用手指挑着水杯在心莲眼前晃,“你瞅瞅,这东西都会冒烟啊,能吃吗?”

心莲有些不安,身体左右摇晃眨眨眼却道,“好香啊!”

水杯里面的雾气开始升腾,轻轻溢出来,淡淡的雾气在空气中凝而不散,就好像一根半透明的丝带在空气中淡淡飘荡,奇异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所有闻到这香气的人都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归林老道深深吸了一口气,人都晃了两圈,“好,好东西!师弟可不要浪费了!”

心莲看李在表情纠结,便道,“李在,你若是不放心,我先来尝试吧!”

李在笑笑,拿着水杯在心莲眼前晃晃,“那果子有没有告诉你,你喝了这东西会死?”

心莲点点头,“果夫人说了,她说这是特意为你炼就的,旁人动了都会死!”

李在嘿嘿一笑,抬起水杯喝了一口,粘稠晶莹的不明液体温软丝滑,入口甘甜美味非凡,口感好极了。。。只是后劲太大了,李在想把东西含在嘴里,可是那东西却似自有灵性,往喉咙就下去了,就像吞下了一口岩浆,那辛辣与犀利,纵然李在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差点失态!

李在肯定归果会坑自己,只是没料到这笨蛋会往死里坑自己!这就是她精心炼就的玉露吗?李在一口喝下,就像吞下了一口岩浆,强烈的刺痛还有别的感觉瞬间吞噬李在的六识感官,整个身体似乎都在爆炸,黑暗瞬间笼罩着李在!

“李在!李在!”黑暗中有焦急的声音在呼唤,李在咳嗽了几声,麻木的感官又慢慢恢复过来。

“李在,你怎么样?”焦急的声音就在耳边,李在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周围传来大片的惊呼声,近在眼前是火红的头发,看到李在的眼睛睁开,莎莎欢呼道,“李在,你醒了,你怎么了?”

咳咳,李在又咳嗽几声,那古怪而强烈的刺激已经过去了,可是李在还是要有些不舒服,留意一下周围,自己和莎莎站在中间,心莲小脸苍白的站在旁边,其余的人都现在几步之外,老太监脸色青白,“爷,你可好?长老阁下好身手!”

嗯,莎莎怎么了?李在回头看归林师兄,老道和裴司徒站在一起,“师兄,啥情况?”

归林老道一脸凝重,“师弟,你可感觉有什么不妥?”

不妥?李在有些疑惑,一张口正想说话,嘴里却哈出一团蓝色的雾气,嗯?李在又哈出一口气,还是蓝色,有趣!

“李在!你的眼睛也在渗出蓝色的烟雾,你没事吧?”莎莎关切的看着李在,“我刚走到这边,就看见你。。。你眉心是什么,火焰纹章吗?”

“眉心?”李在伸手摸摸自己的眉心,什么都没有,归林老道慢慢走过来,“你眉心有一朵蓝色的火焰纹章,你真的没问题吗?”

“蓝色的?”李在笑了,“没事,那是归果给我铭刻的印记,我没事,我现在可是满血满蓝满元,状态好的不得了!”

“什么什么,满血满蓝满元?什么意思?”归林师兄很是惊奇,“咦,你眉心得纹章颜色淡下去了!”

“唉,有没有搞错,她酿的酒可以给我补血补蓝,果子笨蛋熬的汤可以补元。。。就是不知道死了会在哪里复活?”李在小声嘀咕着,“这游戏做的太粗糙了,连个新人助手都没有,差评!”

“你说什么?复活?”归林老道越靠越近,李在的嘀咕他听见了,却什么都不明白,复活?这两个字脱口而出,他才察觉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咳,李在啊,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折腾的,时间可是不早了!”

李在一笑,“算了,不肯来就算了,师兄,我没什么事了,师兄有什么吩咐请自便!”

归林老道很严肃的点点头,“星盟早上的会议,我来此地欢迎裴司徒等贵客,还有就是把这蛟龙运回玉泉山,为星盟初立大典做筹备,还有就是渡口西岸地产解皆是玉泉山产业,我来,看一看!”

“哦,这地方都是玉泉山产业?”李在眉头一挑,这中间似乎有什么故事?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场合,于是李在笑道,“师兄辛苦,会议没有我什么任务,我可以休息了!”

嗯?还真是!归林老道有些不爽,会议纪要上面,还真没李在什么事,这小子可以明目张胆偷懒了,可美了他了!

归林老道胡子一翘,“我去安排一下,你也跟着参详一二!”

老道说了李在几句,李在没态度,他也没辙,也不好当众责怪李在,只好转身与裴司徒李顺李将军等众多上都贵人寒暄打招呼,盛情邀请众人在冬至之日参加星盟初立大典!就连惟空禅师等众多的和尚,归林师兄也态度谦和,有礼有节,热络可亲,丝毫不会冷落一个人,把所有外人的注意力都拉走,给了李在难得的清净。

这大师兄牛逼!

虽然大师兄给了李在创造清净的环境,但李在还是不得清净,莎莎就依偎在旁边,心莲小嘴又嘟起来了,看着莎莎的眼神满是警惕,李在。。。“莎莎,你不是在屋里悟道吗?怎么又跑出来了?你姐姐呢?”

此时的萨法莎只是莎莎,李在还是能看出来的,只有莎莎的气息在活跃,菲菲的气息很难察觉,莎莎天真的看着李在,“姐姐睡着了,你教的空明拳,虚实之道,真假之间,姐姐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我想你了,就跑出来看你,却见你七窍生烟,李在你真的没事吗?”

莎莎亲密的的站在李在面前,她说话的时候,发丝轻轻拂过李在的鼻尖,痒痒的!李在忍住笑,“我没事,归果坑我罢了,她就是让我出糗,向她讨饶而已!”

“长老阁下果然身手不凡,老奴竟然拦不下她,请爷降罪!”旁边老太监陈宏志上前道。

“嗯,怎么了?”李在有些奇怪,老狗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心莲小声道,“李在,你刚刚喝下玉露以后,七窍生烟,看着模样有些吓人,这位长老跳出来往这边冲,陈公公竟然拦不住她!”

嗯?老太监陈宏志拦不住莎莎?李在觉得有些奇怪,若是菲菲还好理解,莎莎自己可是弱鸡,能冲破老狗的防线,难道莎莎灵女的力量觉醒了?唉,又是一个禁忌而隐匿的话题,此地绝不是讨论的场合,李在拿着水杯又喝了一口,这次清爽多了,似乎满元之后就没有那些强烈的刺激了!

“哇,李在,你手里的东西好漂亮!”见李在无恙,莎莎又活泼起来,看着李在手里的水杯露营灯精灵剔透很是好奇,李在呵呵一笑就把东西递给她,旁边老太监陈宏志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巴,老狗很清楚,他就是说什么李在也不会理他!心莲说话了,她小声道,“李在,观主交代了,神灯不能有失,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唉,心莲啊,你是我的侍女,怎么总是帮她们说话?李在心里嘀咕,笑道,“心莲,莎莎可不是外人,是我的好朋友!”

“嗯,好朋友!”莎莎好奇的看着水杯露营灯,“我是李在的好朋友,是火焰的意志,神明的恩宠!哇,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举世无双,李在,这个东西卖吗?”

哈哈,李在哈哈一笑,还没说话,心莲就说话了,“这是观主的宝贝,绝不会出让的!”

莎莎立刻反驳道,“这是李在的,李在才是主人!”

李在看着两个丫头,怎么就争执起来了呢?嗯,似乎莎莎比心莲更像是女仆长!哈!

莎莎把玩了一会,把水杯露营灯还给李在,李在很奇怪,“怎么,不玩了?”

“不玩了,越看越想要,李在的东西又不能抢,眼不见心不烦!”莎莎还是这么爽利!

“呵呵,那好吧!我也无能无力,这东西已经被师姐霸占了,就连归果都退避三舍,你们的游戏我不干涉,开心就好!”李在随手把水杯露营灯拿过来交给心莲,心莲很开心,就要用锦囊包起来,李在拦住她,“心莲,你不要裹起来了,让水杯晒晒太阳,这东西要晒太阳才会更明亮!”

心莲眼睛一转,有些震惊道,“难道它可以吸收日月精华?”

“随你怎么想了!”李在失笑,归林师兄开始安排人手,准备搬运蛟龙回玉泉山,河滩上热热闹闹嘈杂难耐,李在迈步就往河边走去,河面上结冰了,那边清净,莎莎和心莲跟着他,老太监陈宏志在后面伺候着!

。。。。。

(本章完)

第96章 第九十六 九牛之力

避开河滩上的纷扰,李在走上冰面,莎莎一直跟在他身边,看得心莲很不开心,心莲手里捧着水杯露营灯,李在说要多晒晒太阳,心莲便一直把水杯露营灯放在阳光下。老太监陈宏志也跟着,归云师姐交代他保护水杯露营灯,李在虽然告诉他任务结束了,还是需要照看是不是?

李在走在冰面上往河中间去,莎莎跟着他,心莲也走在后面,老太监跟在最后面,李在默不作声,心里大致盘算着昨夜里那个声音的大致位置,暗中的那个人想把记李在勾引出去,而李在想着等他自己现身,两边僵持着,天亮了,暗中窥视着的人也离开了!

但是李在想证实一下,暗中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是不是留下什么线索!

莎莎开心的走在李在旁边,没有人打搅她,也没有人向她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可以开心的依偎在李在旁边,后面那个叫心莲的丫头是女仆,那个令人恐惧的老太监在李在面前温顺如狗,莎莎觉得好极了!李在身上的气息让她感觉有些意乱沉迷,火焰般的温暖,让她情不自禁的靠近李在,只是李在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李在,你在找什么?”活泼的莎莎挽起李在的手,磁性的声音透着娇憨,后面心莲又嘟起了嘴,她手里拿着戮英刀,怀里抱着水杯露营灯,并让水杯露营灯一直晒着太阳,李在的确是在冰面上寻找什么东西?

李在停住脚步,站在冰面上,远处河滩上黑压压的人群,还没有多少人到冰面上来,冰面也不是很瓷实,走在上面总有哪些地方传来各一个的脆响,没有那么多人敢到冰面上来,所以这里暂时很清净。

莎莎握着李在的手,李在的手暖暖的,就像火炉和暖水袋,很舒服,她不想放开,又问道,“李在,你在找什么呢?”

这次心莲说话了,她一手拿着露营刀,一手抱着水杯露营灯灯,走在冰面上有些拘束,很怕滑到,李在停下了脚步,心莲也暗自舒了口气,“李在在思考问题,姑娘你不要打搅他!另外,请你放开李在的手!”

莎莎回头看了心莲一眼,“我就不放,你想拉,李在的另外一只手空着呢,想拉你也拉呀!”

“你。。。”心莲被莎莎气的说不出话来,她很想说,自己左手有戮英刀右手有水杯灯两样至宝,哪还有空闲的手去拉李在的手?心莲就要生气了,李在却回头对她笑笑,“心莲,别生气,莎莎逗你玩呢,把戮英刀给我吧!”

心莲连忙上前,步子走的急了,差点滑倒,李在笑笑伸手就扶住了她,李在从她手里取走露营刀,“莎莎,冰面上滑,你拉着心莲的手,小心别滑倒了!”

哦,莎莎很乖巧,一手拉住李在的手,一手去拉心莲的手,心莲有些不情愿,可是李在说话了,她也只能服从,有些勉强,还是拉住莎莎的手,站在一起。

李在站在冰面上,“老狗,你过来!”

老太监陈宏志赶紧靠过来,李在想了一想,“岸边那头蛟龙,你也看到了,有什么想法?”

“爷勇力无双,神威盖世!”老太监陈宏志恭恭敬敬道。

莎莎和心莲听到李在和陈宏志的对话都有些奇怪,两个丫头都用心听着,就见李在看着自己的手,叹息了一声,“没有喝果子的玉露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喝了果子的玉露,我才发觉,人力有时或有穷尽!”

老太监陈宏志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道,“爷,奴婢不明白你的意思!”

“杀掉蛟龙,我做的到,我有趁手的露营刀,无坚不摧;杀掉蛟龙,并且拖上岸,现在的我,可以做的到,我现在满血满蓝满元,自信可以做到,可是昨晚我在冰河里泡了已久,残血空蓝元神枯竭,就算杀了蛟龙,也没能力把它拖上岸来,这点我到现在才想明白!”李在手里把玩着露营刀看着凝固的河面,波涛起伏却被冻结,十分的美丽!

莎莎的反应是极快的,她一手拉着李在,一手牵着心莲,“李在,你的意思,你搏杀蛟龙的时候,旁边还有其他人?”

“现在只能这么想了!”露营刀在李在的指尖跳跃飞舞,现在李在感觉露营刀就像自己的手指一样灵活,太好玩了!

“老狗,你久居大内,也曾位高权重,你对仙人怎么看?”李在一手被莎莎拉着,一手把玩着露营刀,他的话很令人吃惊,老太监陈宏志动容道,“爷,你的意思,昨日来了仙人?”

露营刀在李在指尖打转,李在手指舞微微一撮,刀已经出鞘,随着李在手指就飞了出去,李在手指一勾,露营刀又飞了回来,在他指尖飞舞。

老太监陈宏志眼中满是敬畏,心莲眼睛闪闪的是崇敬,莎莎则叫了出来,“哇,李在,你好厉害!”

李在笑笑,“老狗,你怎么看?”

老太监卑躬屈膝,“爷,神乎其技,仙法通神!”

“胡扯!”李在笑道,“我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事,你就说是仙法?我刚问你,你可曾听说过仙人?”

陈宏志很是谨慎,他压低声音道,“爷,奇人异士自古皆有,但鱼龙混杂难以分辨,往往自称仙人者多是骗子,皇家内苑也曾秘密供奉世外高人,但仙人真的没见过!”

“皇室内苑秘密供奉世外高人?”李在皱起眉头,这是个有趣的消息,若是皇家真的供奉有世外高人,那晚唐的皇帝还会那么凄惨吗?

“一个人的能力再强,在天下大势面前也无济于事!世外高人?多半是悲剧!”李在淡淡的一笑,“你告诉我,除了华山,还有哪里?”

老太监陈宏志额头见汗,低声道,“北方阴山,东南雁荡山,据说有仙人出没,但是都没有实证。”

“没有蜀山吗?”李在有些奇怪,莎莎有些调皮,在挠李在的手心,弄得李在痒痒的,不由自主的笑了一声,“算了,不说这个了,该来的总会来的,和你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

老太监陈宏志扑通就跪在冰面上,声音低沉几乎是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爷,千万小心啊,有些东西碰不得啊!”

李在抬抬眼皮看了老狗一眼,“起来吧,不是我招惹他们,而是他们在找我,有什么好怕的?”

老太监陈宏志站起来,就听李在道,“这里发生的事,师姐若问,你就如实说,对于那些隐世的人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务必留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奴婢知道了!”老太监陈宏志点头应许,又听李在道,“我要你多看佛经道藏,你看了吗?”

“奴婢看了,这几日在读大黄庭!”老太监有些奇怪,李在似乎另有心事?

“很好,看不懂没关系,把每个字都记牢,挖好水渠,不愁活水不来!好了,不说这个了,老狗,你对武功怎么看?”莎莎拉着李在的手不松,还调皮的用手指挠李在的手掌心,痒痒的!

武功?刚刚李在说的话,莎莎听的稀里糊涂,看李在和老太监的神色很要紧,莎莎不敢插话,现在终于听到自己能听明白的话了,她高兴的道,“武功啊,我知道啊,姐姐武功很好,我怎么都学不会,李在我是不是很笨啊?”

红发的少女拉着李在的手撒娇,看得李在很想发笑,菲菲和莎莎同一个躯体,一个是武林外高手,另一个会是手无缚鸡

老太监陈宏志就有些惊奇,火教东地长老萨法莎长老是一个罕见的高手,怎么和爷这般亲近?还是如此天真烂漫?他笑道,“长老阁下的身手也是极好的,匆忙之间,老奴都拦不下她!”

“对了,在岸边我喝玉露的时候,你冲到我身边,是你还是姐姐?”李在问莎莎。

“是我啊,你教了空明拳,我练了半天都学不会,姐姐却睡着了,我就出来找你,看你的样子有些吓人,咦,有人拦我吗?我不知道啊!”莎莎开开心心道,站在李在身边她就很开心!

老太监陈宏志震惊了,火教东地长老从关防寨子里出来,一路上无数人竟然没人注意她,她冲到李在身边的时候,现场高手如云,她竟然说无人阻拦她,还是说没有人能拦住她?

李在笑道,“老狗,莎莎有些奇异,你知道就好,她虽然是火教之人,但确实黠戛斯人,是朋友不是敌人,是同伴,明白吗?”

老太监陈宏志躬身道,“奴婢知道了,不过观主那里,还是要爷自己去说了!”

老家伙笑的有些古怪,目光还落在莎莎紧紧拉住李在的手,它在想什么,李在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叹息一声,烦心的事真多!

可是,这个世界还是一团迷雾,看不清楚,也没有方向!

“走吧,我们回去吧,”李在四下张望,“实在没有办法,回山在归果那里总能找到答案!”

冰面上有些滑,莎莎拉着李在的手,另一只手牵着心莲,心莲怀里抱着水杯灯,老太监陈宏志跟在后面,护着众人的队尾,也保护着水杯灯,走在冰面上,老太监似乎发现冰面有一道金色的线,或许是阳光的影子?

岸边人头耸动,还是那么热闹,归林师兄在远处喊,“李在,你过来!”

莎莎放开李在的手,李在带着他们一起往蛟龙躯体那边去,先和裴老大人见礼,再和归林叙话,“怎么了师兄?”

归林老道有些不爽,十几个壮汉,竟然无法搬运蛟龙?不是谁伤了胳膊就是谁被踩了脚,折腾了半天,蛟龙躯体还在河滩上,惟空那帮和尚说蛟龙有灵,需要超度,哼哼,让和尚超度,是不是珍奇的蛟龙也要被他们啃一口?

蛟龙是李在杀掉的,而且还拖上了岸,李在一定有办法处置,归林老道如此想!

“你看看吧,这东西无法搬运,坏事坏事一堆,就是挪不动地方!”归林师兄有些生气。

“阿弥陀佛,蛟龙乃是灵物,杀之不祥,以老衲看,还是诵经超度才好!”惟空禅师合什道。

裴司徒老大人则笑着对李在道,“李在,你是怎么看的?昨晚你说什么化龙?”

“我说有化龙的机会,我会助它一臂之力,”李在笑道,“大和尚说的不错,蛟龙有灵,这东西长这么大必然伤了诸多性命,注定有次杀劫,所以请大和尚诵经超度,不是为蛟龙诵经,而是为那些被蛟龙害命的生灵洗尘,可好?”

惟空禅师一愣,“归心真人所言极是,不过蛟龙主杀,因缘如此。”

李顺李将军此时说话了,“难怪昨夜我家奴仆死伤惨重,也动不了这蛟龙,既然归心真人想要用蛟龙祭天,也是他把蛟龙拖上的岸,更有传言说归心真人是西府赵王转世,神力盖世,想必搬运这蛟龙是简单的事情了?”

李在笑,“李将军客气了,世上哪有什么简单的事情?只有用心的事情,我的确有办法搬运这蛟龙!”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万事皆有其理,若想搬运这蛟龙,必须要有九牛之力!”

最近在学习培训,孩子也休息了,上班回家都不得安静。。。。

第97章 相由心生(一)

归林师兄很不爽,蛟龙庞大的躯体就横卧在沙滩上,老道满心欢喜要把这宝贝拖回玉泉山上,可是奇事坏事一堆,不是搬运的人胳膊抽筋,就是谁被踩了脚,小小一点动静就能把一个壮汉痛的满头大汗,反正折腾了半天,蛟龙竟然没能挪地方?真是岂有此理!

沙滩上众人都看出来了,这蛟龙只怕是真有古怪!惟空禅师等一帮和尚还给归林老道添堵,说这蛟龙乃是灵物,杀之不祥,需要超度!赵归真脸色平静,和青平道人袖手旁观,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归林老道火了,李在惹的麻烦凭什么让他背锅?岂有此理!

于是,归林大师兄挥手间把李在叫过来了,和那火教的异族女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玉泉山上那两位要命的姑奶奶他摆的平吗?还敢沾花惹草?不要命了!

移龙需要九牛之力!李在果然有办法,他回来这边,先和裴度老大人问礼,“老大人可好?刚刚多谢萧兄维护那个傻丫头了!”

李在竟然称呼萧忘情为萧兄?他若是以归林老道的辈分来算,那是地位极高的,萧忘情忙拱手道,“不敢当归心真人赞誉,且不可失了礼节!”

李在和裴度裴司徒相视而笑,李在笑道,“礼节?能吃吗?我修的道是逍遥自在道,最根本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辈分礼节要的,但是在我这里可以放一放,各算各的!”

裴度老大人笑道,“逍遥自在道?李在,道家有这一脉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李在一本正经道,“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嘛,现在知道了吗?”

两个人相视大笑,归林老道在旁边不爽了,“我说李在啊,日头已经到中天了,你给我说今天这玩意能拉回玉泉山吗?现在路上可是不太平哦!”

李在手里把玩着露营刀,“不太平?好啊,我一直在此地徘徊,就是等那些人出现,可是他们躲在暗处,远远的窥伺我,却不肯出来见我,为什么呢?”

李在淡然的目光扫过赵归真,扫过惟空禅师,扫过青平道人,扫过河滩上密密麻麻的江湖豪客,没有人和他对视,那些人碰到李在的目光,就像被火灼伤一样避开,“那些神仙都不肯见我,太不太平,我才不在意呢!我倒是想出现几个绝世高手,让我学习学习!”

李在磨砂着下巴琢磨,出来几天了,胡须都有些冒头了,是时候回去了,也不知道果子在玩什么把戏,怎么就感觉她是一副关底**的模样呢?啪!哎呀,李在脑袋一痛,扭头一看,归林师兄气鼓鼓给他来个脑瓜,“你这臭小子,在琢磨什么事?星盟成立在即,千头百绪,玉泉山上忙成了一锅粥,你还在这里墨迹?”

归林大师兄的架子拿出来,李在立马跪了,忙陪着笑脸道,“哎呀呀,大师兄,别生气!我就是想见识下大唐的世外高人嘛,自我从玉泉山上下来,就一直在有人跟着我,这算什么事嘛!”

李在的态度让归林老道很满意,他端着大师兄的架子,“哼,你小子听好了,现在什么事都要放一放,星盟初立大典的事要放在第一位,收起你的心思,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强求不来,知道吗?”

“大师兄说的是,归心知道了!”李在恭恭敬敬的道,双脚立正,双手自然下垂放在腿边,整个人就像是个一株挺拔的树,看得归林师兄很爽,老道下巴一昂,花白的胡子飞舞,“嗯,很好,小子现在,你把这蛟龙弄到玉泉山上,准备祭天大典!”

“诺!李在明白!”李在啪的双脚一并,抬手干净利落的给归林师兄来个敬礼!

潇洒、帅气、干脆、悦目!李在的动作看得众人眼前都是一亮,裴度老大人抚须一笑,问旁边李顺道,“李将军你怎么看?”

李顺目光狐疑,冲李在拱拱手道,“归心真人,我看你这般作态,不像是道门礼仪,反倒有些军旅风范,却又从未见过,又是何故?”

李在笑眯眯道,“是我弄拙了,在李将军面前班门弄斧,让李将军笑话了,我可没从过军,只是上学的军训了几个月,全是花架子,不中看也不中用!”

上学?军训?裴度等人听的有些奇怪,赵归真笑道,“不知归心道友何谓上学,又什么是军训?”

李在一笑,正要说什么,莎莎又情不自禁溜达到李在身边,紧挨着他,那神情那眼神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这个有些火红头发的异族女子对李在的倾心,周围一圈都是城府甚深的角,只当没看见莎莎,却又细心的留意李在的一言一行,“上学就是上学喽,每天背着书包上学堂,会有几个老师教书,还会布置作业,军训嘛,就是锻炼身体啦!”

“是啊,是啊,李在很厉害的!”莎莎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又抱住了李在的胳膊,得意而娇憨的炫耀,惹得众人侧目。

裴度老大人看了一眼莎莎,本来对于这个异族的女子这种场合不予理睬是最好的选择,但似乎归心李在很在意这个异族女子的样子,“李在啊,请问,这位是?”

李在想把自己的胳膊从莎莎怀里拿出来,未果!莎莎还一脸奇怪的看着他,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傻丫头,你看看周围情形啊!李在无语的摸摸鼻子,对老大人笑道,“这位是火教的东地长老萨法莎,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李在如此说,裴度和众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在被莎莎抱着的胳膊,如此场合这个异族女子就站在李在身边,举止有些失当!不曾想李在介绍完萨法莎,又

对莎莎道,“莎莎,这位是裴度裴司徒,晋国公,国之重臣,朝廷柱石!”

竟然是很正式的介绍?莎莎甜甜一笑,也不放开李在的胳膊,点点头道,“老大人安好!李在很敬重老大人!”

异族女子不知礼数,不知道周围多少人腹诽,裴度老大人却呵呵一笑,“姑娘客气了,老夫有礼了!”

李在一笑道,“老大人,莎莎是火教中人这点暂且不记,可她也是出身黠戛斯人,老大人知道的!”

黠戛斯!!!裴度裴司徒眼中精芒一闪,仰天一个哈哈,“李在你有心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先把蛟龙运回玉泉山吧,再要磨蹭,只怕是归林真人又要揍你了!”

李在回头,果然大师兄神色不愉,正吹胡子瞪眼睛准备发飙呢,李在哈哈一笑,“大师兄别着急,我就来,保准不误事!”

归林老道用眼角瞅着李在,还有抱着李在胳膊的莎莎,老道有些发愁,这异族女子这么黏糊李在,要说没情况,谁都不会相信,可是玉泉山上归果也就罢了,归云也很稀罕这个师弟,李在这么乱来,自己当做没看见,回到山上不会被归云和归果联手收拾吧?

老道心里嘀咕,面上还是很威严的点点头,“小子用心点,你归云师姐还有归果师妹都看着你了,你敢乱来胡为,我奈何不得你,你可要明白,自有人收拾你!”

然后归林老道小开心的看着李在打了个寒战,就见李在对莎莎道,“莎莎乖,我要做事了,你先和心莲玩好不好?”

怎么李在和火教女子说话如同和小孩子说话般呢?周围众人都是好奇不已,火教东地长老萨法莎,也是威名赫赫的一号人物,怎么李在对她就像对小孩子?令人大跌眼镜的事,莎莎真的对李在温顺如羊,但见莎莎有些不舍的放开李在的胳膊,“哦,莎莎知道了!”

说完竟然真的乖乖巧巧走到心莲旁边,目光还是在李在周围,对周围情形不看不闻不问,裴度老大人微微皱眉,怎么这火教女子在李在面前如此恭顺?李在做了什么?还是说她发现了李在的什么秘密?

几位大人和头面人物在蛟龙旁边说话,上都其他贵人在周围作陪,有些人看异族女子都习惯的认为是胡姬,又听闻这个异族女子竟然是火教东地长老,眼神更是奇异,等又看到莎莎对李在的态度,这些心思复杂的家伙又开始胡思乱想,大伙都记得归心真人李在,早上高卧不起,屋里先是出来一个女子,据说这火教的女子昨晚也在?归心真人好手段,一凤二凰?厉害!

不去搭理这些渣渣的诡异的眼神,李在准备做事了,把自己的猎物搬运回玉泉山,天衣战甲天意战盔,想想都过瘾!

归林老道缓步走到裴度老大人身边,“老大人,小师弟顽劣,还请老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裴度裴司徒笑道,“哪里哪里,玉泉山人才鼎盛,归心真人天纵之才,可喜可贺啊!”

李在回头,看着两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胡扯,李在有些无奈,“我说大师兄,我说裴老大人,你们俩不早要说那么多场面话好吗,真人面前何必说假话?坦率点好吗?”

归林老道瞪眼,“臭小子,做你的事,你把蛟龙运回玉泉山,我来招待贵客!星盟初立大典,时间如此紧张,还不是惹出的事?”

“大师兄你胡子又翘起来了,我来帮你顺顺?”归林老道的黑脸看着唬人,对李在没有一丝威慑力,旁边赵归真、青平道人等众人都看得奇怪李在真的是刚刚出世吗,为什么和归林老道如此熟识?看他们情形,就是自幼长大的师兄弟都未必有他们亲切!

赵归真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庞大的蛟龙躯体依旧昨夜模样,李在慢悠悠走到蛟龙旁边,把露营刀放在蛟龙额头独角处,“尘归尘,土归土,何处来,何处去,道法自然!”

李在嘀咕了一段自己都不理解的俗语,对心莲道,“心莲把水杯给我!”

心莲连忙上前一步,把水杯灯递给李在,李在打开水杯,又喝了一口玉露,没有刚刚那么强烈的反应,看来自己满元之后玉露也就变成了甜汤?

李在心里随意想着心事,从水杯里倒出一滴玉露,玉露晶莹剔透滴在蛟龙头上,很快就渗透了进去,李在把水杯还给心莲,“好了,昨日我让准备的九头犍牛可准备好了?”

“回师叔的话,一切都准备妥当,单凭小师叔吩咐!”宁魁走出来道。

“很好,九头犍牛,五头母牛在前,四头犍牛在后,准备搬运蛟龙!”

“诺,弟子遵命!”

第98章 相由心生(二)

“九牛移龙!现在开始!”

在归林大师兄的压迫之下,李在终于开始办正事,他需要九头犍牛,五头母牛在前,四头犍牛在后,准备搬运蛟龙!回玉泉山!

宁魁越众而出,李在看见他还有些惊奇,“宁魁,你一晚上没睡?不是让你去休息吗?”

宁魁胡子一把了,在嘴上没毛的李在面前毕恭毕敬,“多谢小师叔关心,弟子无恙,此处由我一手负责,熟悉门路,做事也很方便!”

“哦,那也好!”李在无可无不可道,“牛呢,我让你找的牛呢?必须是五头母牛四头公牛哦!”

宁魁道,“弟子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小师叔,我们找不到足够大的车子,能搬运这庞然大物的车子估计只有运送官银的九大车了,但九大车只有上都有,此地乡野偏僻真没有!”

李在摆摆手道,“我们不用车子,直接用九牛之力就能把这东西拖回玉泉山!”

旁边归林老道奇怪道,“小子,不用大车你怎么搬运?早知道这东西足足有千钧之重!”

李在仰天一个哈哈,“大师兄稍安勿躁,山人自有妙计,大师兄你就等着吧!”

归林老道丢给他一个白眼,不想搭理这个耍赖的家伙,转身和裴司徒李将军还有上都的诸多贵人聊天叙话,老道仙风道骨,言语风趣得体,众人无比钦佩,就连有心结的赵归真乃至惟空禅师明月和尚,都对归林笑颜以待。

大师兄不错,又把焦点拉走了,李在笑笑招呼宁魁等人,还扭头四下看,“宁魁,有没有看见铁浆等人?”

宁魁点头道,“小师叔说的可是铁牛帮的少帮主?我这叫人找他!”

说话间,有几个壮汉牵着几头膘肥体壮的犍牛过来,犍牛们牵过来的是时候还很温顺,只是到了河滩上似乎都有些不安,尤其是看到庞大狰狞的蛟龙躯体,犍牛们尥蹶子打喷嚏,原地兜圈子焦躁不安,牵牛的汉子们都几乎拉不住,河滩上场面有些乱!

李在微笑着,看着犍牛们,很喜欢这些温顺的生灵们,他口中轻轻打着呼哨,上前拍打抚摸一头健壮的母牛,给它挠挠耳朵,拍拍脖子,慢慢的这头牛便安静下来,李在随口道,“你们把牛都放开!”

牛都被放开了,几头牛竟然围着李在,温顺无比,李在站在牛群中间口中呼哨悠悠,健壮而温顺的牛随着李在的手势动作,竟是安详无比!

周围的众人都看呆了,难道李在还懂得驯兽之法?和心莲站在一起的莎莎眼睛瞪得大大的,跳跃着鼓掌,“哇,李在,你好厉害,这些犍牛怎么就听你的话呢,你怎么做到的?”

李在哈哈大笑,几头犍牛在他身边,还有牛用温润的鼻子蹭李在的手指,李在一边和牛儿玩耍,一边笑道,“我可是道士,我们道祖太上老君的坐骑就是一头青牛,可以说牛是我们道门神兽,嗯,牛自然和我亲近了!”

此时归林师兄正准备和裴度老大人李将军等上都贵人一起回关防小寨里休息,一眼瞅见李在竟然轻易的就驯服犍牛都很震惊,于是众多贵客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正好李在说道太上老君的坐骑青牛,那坏小子瞅了一眼归林老道,“因为我们道士都是老君座前弟子,而老君的坐骑又是青牛,所以呢,有些老道都可以被人叫做牛鼻子老道!”

归林道长。。。

赵归真。。。

青平道人。。。

现场所有的道士,不管是玉泉山的道士,还是外来的道士全都。。。裴度老大人看看李在又看看归林道长,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场面有些诡异!周围围观的人群相关的和不相干的全都模样古怪,有些奇怪,怕是有人要失态了!

莎莎好像对周围的环境没怎么在意,她眼里只有李在,此时她鼓掌欢笑着,“牛鼻子老道?似乎很有趣的的样子,可是李在,你好像也是道士吧?”

莎莎皱起眉头,手指放在唇边,一副美人颦眉的样子煞是诱人,让不少人直接看直了眼睛,就听莎莎又道,“李在啊,我记得你说过你也是道士啊,你也是牛鼻子老道吗?”

李在。。。莎莎傻丫头,怎么就这么可爱呢!李在哈哈大笑,“我又不老,我才不是牛鼻子老道呢,再说了牛鼻子又不是骂人的话,是夸人的呢!”

李在看着归林师兄的脸色越来越差,觉得还是采取一些补救措施吧,“你看啊,寻常里说谁很厉害就说这是个牛人,市场比较红火就说是牛市,还有啊,要做好事情就说要抓牛鼻子!牛体型硕大,力大无穷,是神灵之兽,嗯,我就很喜欢牛啊!”

归林老道有些无奈,用手指点着李在,唉声叹气,“你这混蛋小子,就满口浑话吧,回山了饶不了你!”

李在一边和身边的牛交流感情,一边笑道,“那师兄就赶紧回去吧,我再磨蹭一会!”

看着归林和李在斗嘴,众人看得有趣,却又多了几分心思,李在是个没有来历的人,凭空而来,这些天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明里暗里调查李在的踪迹过往,却都一无所获,此时看归林与李在的情形,这感情无从作伪,难道李在真的出身玉泉山?一直被雪藏,修仙渡劫,重返尘世?

归林老道瞪眼睛,“你小子赶紧的,做事手脚利索点,我就是回山,也会把你一起抓回去!小子,你别告诉我,你想归果过来抓你!嘿嘿!”

李在吓了一跳,哈哈干笑两声,“我怎么敢招惹果子?她不是闭关了吗?又怎么会来抓我?哈哈,师兄你去忙吧,别在这碍眼了!”

归林老道气的胡子又翘起来了,裴度老大人在一旁呵呵大笑,“真人不要生气,李在只是顽皮罢了,呵呵!我们先看看吧!”

这时,有护卫引路,铁浆穿过人群过来,小伙子一脸疲惫,眼睛有些通红,身上衣服有些许脏污,像是曾摔倒的模样,看着有些狼狈,但精神头不错,看见几头犍牛铁浆还有些愣神,发呆之后,走到李在面前谦卑道,“先生,你叫我?”

李在看了铁浆一眼,还算顺眼,“我让你去召集乡里乡亲,来膜拜蛟龙,你办的怎么样了?”

嗯?还有这事?归林师兄觉得有些好奇,李在丹同斩蛟,风声传的很快,此处聚集了人山人海,声势浩大,旁边裴度老大人则笑着摇摇头,这个李在啊,做事总是出人意料。

面对李在的问题,铁浆抱拳道,“先生,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通知了众多的相亲们,尤其是河边的乡亲,大家偕老扶幼都来了!先生,膜拜蛟龙,可以得福气,这事情是真的吗?”

“假的!”李在毫不在意道,把众人都唬住了,铁浆也有些愣神,“先生,既然是假的,你又让我去召集乡亲们?”

李在呵呵一笑,“何谓真?又何谓假?求仙拜佛,原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我问你,周围村寨十里八乡的人们来了多少人?”

来了多少人?铁浆愣住了,他彻夜忙碌奔波,李在告诉他的理由是假的,铁浆没有失态,定力已经很好了,现在李在问他来了多少人,这怎么可能知道?

铁浆有些气馁,“先生,来了多少人,我真的不清楚,到处人山人海,没办法数有多少人?”

李在淡淡一笑,“你要记得,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你想,总是有办法的!”

“我看你小子是胡闹,这里这么多人,看你怎么算出这附近有多少人?”归林老道趾高气昂,正准备回小寨子也不回了,看李在胡闹。

莎莎这会又溜达到李在旁边,丫头有些头痛,“李在,这些人到处都乱糟糟得不成样子,怎么数啊?”

“莎莎别急,会有办法的,”李在笑对莎莎,口中打着呼哨,几头犍牛自己就排好了队伍,五头母牛在前,四头公牛在后,李在自己动手,给几头牛都挽上缰绳,九头犍牛没有人驱赶,就在李在的呼哨下队伍整整齐齐,看的所有人都惊奇不已。

李在收拾好犍牛,招呼宁魁铁浆等人,“你们给蛟龙也绑上绳索,即便是在雪地里滑行,也能把这东西拖回玉泉山!”

李在缓了一缓,“还有,你们仔细检查一番,看看是不是有好玩的事情发生?”

“我想一定会有的!”

果然,宁魁等人给蛟龙绑上绳索的时候,在蛟龙的腹部下面,发现了一道金色的线,再一探究,金色的线前段有个精巧的铁爪,此时正卡在蛟龙的肢体上。

“爷,这是乌金丝,”老太监一脸凝重,悄悄来到李在身旁道,“爷,请务必留意,事情蹊跷了!那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在淡淡一笑,“他们来了,我早就说过了,你们不是不信吗?是仙人吗?是敌人还是朋友?”

时间的碎片,真让人无奈!

第99章 相由心生(三)

九牛移龙,李在不用大车,要把蛟龙直接拖回玉泉山,蛟龙的后肢下面,发现了断裂的奇异金属丝线!李在笑道,“我就说嘛,肯定是来人了!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乌金丝,还连着一个精巧的钩爪!陈宏志额头渗出冷汗!他想起在冰面上看到的那一道宛如阳光的丝线,恍然大悟,“爷,您稍候,我去去就来!”

说罢,老太监陈宏志返身回到刚刚那处冰面上,找到那冻着丝线的冰面,出手如刀,直接切开冰面,掏出大块的冰,冰块里面封着一团暗金色的丝线。

陈宏志回到岸边,李在吩咐下,宁魁还有铁浆用绳索把蛟龙躯体捆绑起来,准备托运。李在手里把玩着那精巧的钩爪,做工精致绝伦,还可以活动,巧夺天工,李在很是琢磨不透,没有连轴车床的情况下,是如何打造切削连环同心体的,还有那暗金色的金属丝线,韧性惊人,归林老道已经看到这边出了情况,他又走了回来,裴度老大人还有李将军赵归真惟空禅师等人都走了过来,众人看见李在手里那奇异的丝线还有精巧的钩爪,都有些惊异,归林师兄道,“李在,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李在呵呵一笑,把手里的丝线和钩爪一起递给归林师兄,“师兄你看下,有没有眉目?可认得这东西?”

此时陈宏志回来了,抱着一块坚冰,冰块里面也是一团丝线,还有些碎木头和杂物,李在眉头一挑,“是我们刚刚去的地方吗?”

老太监点点头,周围全是人,有些事情他似乎不想多说,李在一拳就打在冰块上,嘭的一声闷响,一块坚冰竟然被震的粉碎,看得周围一圈人脸色都是一变,莎莎瞪大眼睛,鼓掌欢叫道,“哇呀,李在,你好厉害!”

归林老道和裴司徒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火教东地长老也是位高权重的声名赫赫的大人物,怎么眼前这萨法莎如小女孩般天真烂漫?还有李在怎么和她如此相熟悉?就见李在一拳打碎坚冰,又从碎冰里取出一团丝线,这团丝线或许和蛟龙躯体下的丝线是一起的,还有一个精巧的玉环扳指,李在拿着玉扳指仔细的看,样式古拙质朴,上面的云纹花饰吞兽饕懈,竟有几分殷商风格?

莎莎又凑到李在身边,眼神闪闪的看着李在手里的玉扳指,“李在,这是什么,看着好像很值钱的样子,我看看我看看!”

李在笑着把玉扳指递给莎莎,莎莎接过来把玩,玉扳指上面有个小小的孔洞,上面穿着暗金色的丝线,莎莎用手扯丝线,“哎呀,竟然扯不断!”

嗯,李在用手试了试,丝线太细了,韧性惊人,他觉得就算是扯断,手估计会勒出血,于是,李在手一伸,一道淡蓝的流光闪过,出鞘的露营刀出现在他手里,轻轻一挑,悄无声息似有光芒乍亮既逝,暗金色的丝线就断开了,莎莎很欢喜,用手指一个个试试,嗯,戴在右手中指上刚好,她高兴的上看下看,“李在,你真好!”

李在。。。使劲挠头,看莎莎得样子是不准备还了是吧?李在小心的问,“莎莎,这扳指喜欢吗?”

“喜欢!”莎莎用力的点头,“感觉这个扳指好像很特别一样,打心眼里喜欢!”

李在手指把玩着露营刀,有些毛头,“我说莎莎啊,我觉得有些麻烦,这个扳指嘛,可能有问题!”

莎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有什么问题啊,我很喜欢啊,李在你送给我好不好?”

呃。。。这个傻丫头,她还真说出来了!李在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这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李在手指轻轻一弹,露营刀凌空飞去,又回到蛟龙额头的独角上。

戮英刀如此神奇!周围人群里一阵骚动,众人无不心惊,赵归真眼睛眯了起来,青平道人一张长脸愈加呆板,看不出任何表情!

李在用手捂脸,酝酿了好一会道,“莎莎啊,你是喜欢朋友呢,还是喜欢敌人呢?”

莎莎眨着水润的大眼睛,眼神里全是疑惑,李在怎么问起这个呢?怎么会喜欢敌人呢?于是莎莎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率直开朗道,“李在,你的问题好奇怪啊,我喜欢你啊,谁又会去喜欢敌人呢?”

明快爽朗美丽的异族少女,没有一丝扭捏,坦白直接的说喜欢李在,周围围观的人群轰然,但场上几位贵人还算平静,裴司徒抚须微笑,归林真人摇头叹气,李顺李将军紧缩眉头,他曾经见过萨法莎,干练冷静睿智、威名远扬的火教东地长老此时竟然如同一个单纯小女孩,这太不可思议了?

谁会喜欢敌人呢?莎莎说的很对,李在手捂着脸,似乎不敢见人,他说话了,“我就喜欢敌人!”

嗯?莎莎惊奇了,正要发怒的归林老道也困惑了,和众人一起期待李在的下文,莎莎很惊奇,有疑问她就问,她又去拉李在的胳膊,“李在李在,你说什么,你说你喜欢敌人,为什么啊?”

是啊,为什么呢?敌人不都是不死不休吗?心莲抱着露营水杯灯走过来,正严肃的对莎莎道,“这位姑娘,你不要打扰李在的思考,这样是不对的!”

莎莎被心莲吓一跳,拉着李在的手不肯放开,但总算不摇了,李在又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莎莎的葫芦还没摁下去,又浮起了心莲这个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李在有些无奈的笑道,“为什么我喜欢敌人呢?因为敌人可以杀掉啊,杀掉了敌人就可以把他的东西都当成战利品抢过来啊!”

原来是这样!莎莎放开李在的胳膊,鼓掌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李在你是真的勇士,只有真的勇士才能这样笑傲敌人!”

周围的众人都一想,李在说的话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归林老道眼睛一瞪就要说什么,裴司徒却拉了他一把,笑着摇摇头,示意他先等等,但见李在接着对莎莎道,“莎莎,自我从玉泉山上下来,一路上都有人跟踪我,那些人不远不近,既不和我见面却又流连不去,我一直都很困惑!”

“嗯,然后呢?”莎莎是个姑娘,她站在李在身边,就像在听李在讲故事,李在说道,“我在冰河里河蛟龙搏杀的时候,另外还有人在场,那个人不知是敌是友,但是他似乎帮了我一把!”

李在看着莎莎笑,“既然他帮了我,那就不能说是敌人,对吗莎莎?”

莎莎点头道,“是啊,不是敌人,就是朋友喽!”

李在微笑,“是朋友啊,我们可以杀死敌人,抢敌人的战利品,但是却不能这样对待朋友,是不是?”

莎莎用力的点头,“是啊是啊,我们不能抢朋友的东西。。。”莎莎说着说着,一眼看见手上的玉扳指,顿时有些明白了,接着有些委屈,嘟起嘴唇,“李在!”

莎莎不开心了,可是李在说的很对啊,不能抢朋友的东西,莎莎嘟着小嘴,把扳指取下来还给李在,“李在,我不开心!”

李在赶紧把玉扳指接过来,生怕她变了主意,又看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又觉得好笑好玩,伸手揉揉她火红的头发,“好了好了,莎莎,一件淡金装备罢了,等我有了空闲,我给你做一件比这个更好更漂亮的指环来,好不好?”

嗯?莎莎一下子来了精神,“真的?李在你要送我一个指环?你做的吗?李在你会做首饰吗?诶,什么是淡金的装备?”

砰砰砰,莎莎连珠炮的问题向李在袭来,火力全覆盖,李在抬手啪又给了自己一巴掌,得,自己这是又给自己挖了个坑,是吧?他捂着脸苦笑着道,“放心吧,莎莎,我可是大匠师,保准给你一个漂亮的指环!”

莎莎高兴了,跳跃着欢呼,“李在李在,太好了,奥耶!”

跳着笑着,莎莎往李在身上扑去,可把李在吓一跳,归林老道的脸色已经黑的像锅底,要是他发飙了怎么办?要是他回去向归果还有归云师姐告状怎么办?心思急转直下,莎莎已经扑过来了,李在还没决定要不要躲开,一直安静站在他身边的心莲忽然一个错步,就站在莎莎和李在中间,莎莎撞到心莲身上,把心莲撞到李在身上,好样的心莲!

李在嘿嘿一笑,伸手扶好心莲,“干的漂亮,心莲!”

心莲低头轻轻一笑,一手抱住水杯灯,一手拉住莎莎,“莎莎姑娘,李在在做事情,我们不能打搅他,知道吗?”

哦,莎莎只是在李在面前天真无邪,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可以的,心莲是李在的女仆,似乎李在也很在意她,既然心莲说话了,莎莎也要留着余地是吧!

莎莎安静了,李在松了一口气,赶紧把玉扳指也塞给归林师兄,“大师兄,这些东西你收好,一件很不错的装备,我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这个东西大师兄收好了,我觉得应该会有人想要收回去,你告诉来人,这件破损的装备,我可以修好的!”

第100章 相由心生(四)

莎莎被心莲拦了一下,李在暂时得了自由,赶紧把玉扳指塞给归林师兄,莎莎要是闹起来,他是真可招架不住,“师兄,赶紧的,把这个装备收起来了,后面肯定有人找,你把东西还给他,你告诉他,这玩意我会修也能修,就ok了!”

“什么哦?什么凯?混蛋小子!”归林老道吹胡子瞪眼睛,忍了那么久终于爆发了,“臭小子,你在玩什么把戏,你瞅瞅,现在这聚集了多少人?你修什么啊,你会修什么?啊?”

李在抱头鼠窜,狼狈不堪躲着老道的吐沫星子还有手舞足蹈,“喂喂,老道,动什么手嘛,浑水摸鱼而已,激动什么?敌暗我明,还不允许我耍点小把戏?”

归林老道瞪眼睛,他手指着庞大的蛟龙躯体,宁魁还有铁浆正在捆绑蛟龙,以便于拖运,老道怒曰,“你耍什么小把戏?这种异兽,乃是天材地宝,百年难遇,你既然得到了,就该连夜搬运回山,好生看护,你倒好,还大开山门来者是客?你是嫌不够热闹,还召集乡民膜拜蛟龙?臭小子你云里雾里到底要做什么?”

归林与李在说话,他们是师兄弟,他们之间说话,旁人都没有插话的余地,况且这周围无数人还巴不得归林和李在多说一些东西呢,归尘道长败走天都,长安道门气势衰弱,甚至有无赖泼皮强占道门产业的事情,更有道士当街破门削发为僧的闹剧发生,闹得沸沸扬扬,可是传闻归果真人出关的消息,长安的情形开始变得微妙,接着归心真人李在,七星聚首?这情形让所有人心里打鼓,玉泉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无人知晓!

归林老道步步紧逼,李在往后躲,退到蛟龙躯体旁边,伸手把露营刀拔了出来,在阳光下闪出一道惊鸿,凛然间就起风了,寒意乍现,归林老道马上闭嘴,后退一步释然然双手抱怀,“李在啊,我说你小子的折腾劲能不能小一点,老道我很不安呐!”

李在一笑,“师兄教导的是,师弟受教了!”

李在左手手持露营刀,右手放在胸口,左腿微曲,右腿后退一步,接着微微低头,行了一个优雅而古怪的礼节,直接看呆了众人,李在这是。。。什么意思?李在带着灿烂的笑,左手松开手指,露营刀化作一道流光,凭空消失,归林老道再退一步。

“李在好帅,露营刀去哪了?”莎莎东张西望,她很喜欢露营刀,她总觉得露营刀自有灵性,好像一个小伙伴,而李在怎么说呢,似乎对什么都有些一丝梳理感,莎莎不知道为什么?

咦,蛟龙额头独角处光泽一闪,露营刀又出现在那里,莎莎高兴了,走过去把露营刀连鞘拿起,“李在,戮英刀是宝物,怎么能随意丢呢,我先帮你收着吧!”

李在。。。唉,莎莎这个样子可真是杀伤力十足,“我说莎莎,把刀子放下,我特意放在那的,蛟龙是十分强大的,不管是蜕变的灵还是被迷失的魂都需要净化!”

“阿弥陀佛,李施主慧眼如炬,不同凡响,这水中异兽食人众多,煞气凛然,不可不可等闲视之!”惟空禅师迈步出众,对李在合什道。

和尚?李在微微一笑,“大师安好!不知大师有何指教?”

“不敢当指教二字!”惟空禅师垂眉善目道,“此物大恶,需要诵经度化,安抚怨念,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大师慈悲!”李在面带微笑,“有劳了!”

惟空禅师一愣,李在这竟是答应了?旁边众人都是一怔,青平道人和赵归真对视一眼,青平道人木板的脸线条冲动,显得凶恶十分,“归心道友,我等道门的事情,又何须佛门出面,道友不怕折了我道门威风?”

赵归真也笑道,“青平道友所言甚是有道理,归心师弟不如再参详一二,归林师兄又是如何看呢?”

归林老道眉头轻轻一挑,“李在啊,我很头疼,你觉得呢?”

李在把手一摊,“师兄,你头疼什么?星盟会议上的内容你比我更清楚,你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你也很清楚,我不明白师兄头疼什么?”

归林老道神情一怔,随即仰天一个哈哈,“是啦,我来是请诸位贵客上山,你则是把这蛟龙异宝运往玉泉山,哈哈!”

李在嘴角浮起古怪的笑,“师兄,你错了,迎接贵客,运送蛟龙都是你的任务,没我的事,我现在无非是隔岸观火,浑水摸鱼罢了!哎呀!”

李在的扮酷没能继续,莎莎拿着露营刀又过来了,这丫头似乎很喜欢抱着李在的胳膊,又抱住了李在的胳膊,李在很头疼,菲菲沉睡之后,莎莎现在几乎像个不喑世事的小姑娘,空明拳的口诀字数并不多,菲菲怎么就沉睡了呢,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李在苦着脸,归林老道看着心里很爽,“嘿嘿,小子,跟你没关系?你这话有种,不知道你敢不敢在归果面前说,还是说归云听了会作何反应?”

李在。。。大师兄好腹黑!他赶紧低声道,“莎莎,听话,去和心莲一起,心莲怀里的水杯可是异宝哦,比露营刀好玩多了!去把刀子放回去,好不好!”

莎莎拿着露营刀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心莲,“嗯,是吗?我觉得心莲姑娘不会把那东西给我,李在,你不喜欢露营刀吗,为什么总是把它丢出去呢?”

李在笑,“因为它不乖,所以我要教训它,知道吗?”

莎莎吓一跳,放开李在的胳膊,反手就扔掉露营刀,叫道,“李在,我很乖的,不要讨厌我!”

说着莎莎跳到心莲旁边,做乖宝宝样,还一脸无辜的看着李在,大大的眼睛带着期盼和希翼,李在一脸无语,“莎莎,你先和心莲呆一会,我把这些杂事处理一下,等到了玉泉山上,找果子看一下,菲菲为什么会沉睡,好不好?”

莎莎不敢说话,火红头发的异族姑娘此时的模样萌萌呆呆的,看傻了所有人,这火教东地长老萨法莎是假的吧?李顺的嘴巴张着,几乎能塞下一个拳头,裴度老大人都变了颜色,归林师兄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忘记了词,李在下山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温顺的异族女子为何在他面前温顺如羔羊?

青平道人的注意力一直在露营刀上面,莎莎丢了露营刀的时候,他身形一颤竟有作势扑出去的意图,旁边的明月和尚竟然上前一步,封死了他出手的先机,青平道人面上青气一闪,“玉泉山是道门一脉,释门屡屡作祟又是为何?”

李在扭头看这个一脸凶气的道人,目光平静,“还没有谢过道友刚才那个傻丫头的手下留情,多谢了!”

青平道人目光如炬,“不知道道友若说傻丫头是哪个?”

李在微笑道,“就是早上和道长见面的那位蒙面女子,道友要看露营刀,她该双手奉上的!”

青平道人眉头一皱,“道友左一个傻丫头,右一个乖宝宝,可是多情的很哪!”

李在呵呵一笑,“那是,不但如此,我还结婚了呢!麻烦道友遇见我的傻丫头们多多包涵,若能退避三舍,我这里也会退避三舍,如何?”

青平道人脸上青芒大盛,“你的傻丫头们?道友既然已有道侣,为何还处处留情,与修行何益?那把魔刀是道友的吗?”

“不是!”李在一口否定,“我不知道那玩意哪来的,道友若是喜欢不如拿去?”

“你。。。竟狂妄如斯?”青平道人大怒,大袖鼓荡,上前一步,杀气腾腾,赵归真连忙拦住他,“青平道友且慢,道门是非众多,不宜再起波澜,我们从长计议!”

李在面带微笑,看着众人,淡然间似乎一切都漫不经心,隐然间竟有几分禅意?

“李在!”这时,莎莎有些委屈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菲菲醒了?李在回头,果然萨法莎身上的气息一变,就见萨法莎看着李在的眼睛道,“李在,或许我比你弱小太多,我看不透你在想什么?可我为什么感到害怕?你为什么对这个世界充满怀疑,甚至心有死志?”

“你想离开这里吗?还是你想放弃什么?”

。。。时间的碎片,怎么捡起?怎么收拾?

第101章 相由心生(五)

“你想离开这里?还是想放弃什么?”萨法莎看着李在的眼睛,很是突然的说!

李在回头看着萨法莎,“莎莎不喑世事就算了,菲菲你也跟着添乱?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一直在犹豫彷徨,为什么,李在?”萨法莎紧盯着李在的眼睛道,她和心莲站在一起,给李在很大的压力,纯真是一种罪过,李在不敢冒犯!

李在嘴角浮起有些无奈的笑,他眉心又燃起那火焰的纹章,他琢磨了一会,“我可以这么说嘛?我修炼了一种神功,叫做凤凰涅槃,据说可以死后重生,我还没试过呢,我想试试会不会在安全区复活?我还想找找安全区在哪?你们信吗?”

李在转身对青平道人笑道,“道长,要不要帮我个忙呢,你尽管动手,我绝不还手!”

众人皆惊,青平道人木板的脸色大变,“你。。。”

李在的眉心的纹饰真的很像一朵跳跃的火焰,有种令人无法直视的威严,“我一直都很想见识下大唐的世外高人们,可是我等了那么久,他们已经来了,却不肯和我见面,真的无聊啊!”

“你撒谎!”一片寂静中,忽然心莲小声道,李在回头安静的看着心莲,那目光平静却幽深,他眉间的火焰纹章慢慢的暗淡下去,“心莲,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是我的女仆长,无论我是对是错,你都要站在我这边,你今天已经坑了我两次了,事不过三!”

心莲小脸有些苍白,还是勇敢的道,“我来的时候,果夫人就告诉我,说你会发神经,她告诉我,在你装疯卖傻的时候,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心莲张开手心,她手心里有一团光,冬日温暖的阳光下,映出美丽神奇的光晕,隐约之间似有七彩,那是一枚镶嵌着宝石的银色指环,李在神情有些恍惚,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去,拿起指环戴在左手无名指上,那是它原本的位置!

李在身上有些紊乱的气息瞬间变得宁静,他看着手指上的钻戒,摇摇头,罢了,不管经历的这一切是什么,果子在这里,自己又能逃到哪里?游戏也好,穿越也罢,无非是大梦一场!

归林师兄看着李在,“你抽风过去了?”

李在撇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你,一边去!”

归林老道仰天一个哈哈,“谁愿意招惹你这混蛋小子?我就是看你如何把这蛟龙搬回去,我可是盼着呢,这东西我眼巴巴的守了二十年,今日终于一偿夙愿,哈哈哈!”

归林老道仰天畅快淋漓的大笑,李在不爽了把眼睛一瞪,“你想多了,蛟龙的皮甲骨骼我要用,其他的东西果子和师姐处理,你就不要想了!”

归林老道抚须得意的一挑眉毛,显得高深莫测,黄羊观主地位尊崇,还是星盟的盟主,她会屈尊处理这些俗物?她想要做什么事还不是需要星盟这些师兄弟出面?

李在刚刚的失态了,还有和归林道长之间的对话,让周围旁观的人似乎探知了玉泉山一些内幕,李在,他有些抗拒玉泉山?他想离开?却又被归果真人束缚?什么意思?李在想要去哪里?他又来自哪里?李在眉心出现的火焰纹章又是什么?

凤凰涅槃?死而复生?这就是神仙的仙法吗?无数的问号把众人淹没!

李在没有理会众人的各异的心思,此时宁魁和铁浆已经带着人把蛟龙捆绑好,等待李在后面的吩咐,李在向惟空禅师道,“大师,蛟龙会被拖往玉泉山,星盟初立大典之上进行兵解,还请大师一路护持,此外,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大典,还请大师赏光观礼,可好?”

李在竟然邀请金霞寺和尚参加星盟大典?玉泉山归尘道长不是被金霞寺海信大师驱逐出长安吗?怎么李在似乎不怎么在意?惟空禅师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老衲荣幸之至,必将准时赴会!”

李在笑笑点点头,惟空禅师旁边的明月和尚李在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感觉,怎么回事?自己可是和和尚没有任何瓜葛的。

李在走到萨法莎面前,“长老阁下,我也邀请你参加星盟初立大典,可否赏光?”

萨法莎目光复杂,“你在调笑我吗?莎莎在你面前温顺如斯,你还用征求我的意见?”

李在摸摸鼻子,“我邀请的是火教东地长老阁下,莎莎是我的好朋友,但是火教嘛,就没那么亲密了!”

哼!莎莎是亲密,菲菲就不是了是吧?萨法莎冷冷道,“我知道了!”

心莲站在萨法莎旁边,小丫头脸色有些苍白,怀里抱着水杯露营灯,微微低着头,轻轻道,“李在!”

李在看着自己的侍女,叹了一口气,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算了,不怪你了,和果子比起来,你是实在太稚嫩了!她也存心坑你,不过也好,你过关了,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点!”

心莲嘟着红润的小嘴,小脑袋蹭着李在的掌心,嘴角上扬浮起一丝淡淡如小花的微笑,李在一笑,拍拍她的小脑袋,“老狗,看护好心莲,我很担心,水杯灯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师姐会生气的!”

老太监陈宏志轻声道,“遵命,奴婢知道了!”

李在走到被捆绑的严实的蛟龙躯体旁边,铁浆宁魁垂首侍立,李在道,“宁魁,你是道士,牛是道门神兽,你去牵牛引路!”

“弟子遵命!”宁魁稽首应诺,指挥着几个道士分别站在九头牛旁边,“小师叔,直接在地面上托运蛟龙躯体,是否会对珍奇异宝造成损伤?而且拖行不易,耗时费力!”

“这些都不会是问题!”李在面带微笑,转身看着铁浆,“会有人来处理这些问题,是不是,铁浆?”

铁浆有些局促,此时河滩上达官显贵云集,围观的人群里英雄豪杰无数,河堤上乡里头面人物汇聚,他只是一个帮会的小字辈,即便他父亲铁帮主还在世的时候,遇到此等情形,也没有上场的机会。此时李在如此看重他,铁浆内心激荡,但还算沉住气,“先生有何吩咐,铁浆无不从命!”

李在看着这个朴实的小子,铁浆神态安详,面上虽然疲惫,但眼睛明亮,没有一丝怠慢,李在很满意,笑道,“天下听话的人多的是,想吩咐也吩咐不过来,昨晚让你召集乡民,你做的不是很好!”

铁浆抱拳垂首,“铁浆惭愧,请先生责罚!”

“没空!”李在淡淡的道,“事情没做好,就要继续想办法,责罚你于事无补,爷没那闲工夫!我问你,蛟龙躯体要运回玉泉山,一路坎坷难行,明处有人居心叵测,暗中更有强敌窥视,你有什么好主意?”

李在的话语清淡,言语却惊人刺耳,谁居心叵测?谁又是强敌窥伺?人群中难免有人对号入座,惟空禅师神色自若,赵归真风轻云淡,上都的贵人们神色各异!

听了李在的问话,铁浆面上有些呆滞,“先生?铁浆愚昧,不明白先生的意思?还请先生指教!”

“指教?”李在挑挑眉尖,“那你告诉我,这些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做事简单,但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铁浆垂首道,“先生搏杀蛟龙,乃是不世之功,理应美名天下扬!那些人贪婪丑陋,图谋异宝,毕竟难见天日,只敢耍阴谋诡计,把他们的罪行公诸于世,必定能让那些人退却,先生,你要我连夜召集乡民,是不是就是壮大声势?”

李在看着铁浆,呵呵一笑,“看来你是动了脑筋,还不错!蛟龙是我捕杀的,就是我的劳动成果,在这世上,物有轻重人有贵贱,但是天道酬勤,有付出才有回报,不是吗?”

铁浆抱拳道,“先生英明!”

李在斜着眼睛看着他,“我英明是否,你怎么说都没关系,我也不会在意,我怎么说你怎么听,我也不会在意,我在意的是,你是怎么想的?”

铁浆有些困惑,“先生,你的意思是。。。?”

李在笑,“万法皆传,唯道不传,每个人都只能只能自行悟道,修行从来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明白了?”

嗯?李在这话什么意思?归林道长眉头一挑,看了铁浆一眼又看看李在,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李在有了什么想法?

听了李在的话,铁浆眼神一亮,大声道,“多谢先生指点,铁浆明白了,人多力量大,铁浆这就召集乡亲们一起搬运蛟龙!”

李在点头,“嗯,不错,人多力量大,就是这个理!不过,能参与搬运蛟龙者必都是身强力壮者,如果有妇孺老弱也想为蛟龙出力,怎么办呢?”

搬运蛟龙躯体,需要身强力壮者共同出功出力,但是妇孺老弱也想做些事情又该怎么办呢?铁浆瞪大眼睛,额头渗出汗水,这是先生提出的问题,他不敢不答,可是又该怎么回答,怎么才能让先生满意,铁浆彷徨中!

李在这是在做什么?正准备邀请裴司徒李将军还有上都众多贵客们回小寨休息的归林师兄又站住了脚步,不但是他,裴司徒老大人也是兴致勃勃,众多上都贵人也是满心好奇,归心真人李在这是在考教弟子?

众人都不说话,场面上一时安静,外面不明是由的人群嘈杂更显得此处静谧,铁浆汗流浃背,他看到李在平静的眼神深邃,一咬牙道,“拖运蛟龙回玉泉山,只需要身强力壮者,妇孺老弱若是参与搬运反而碍手碍脚,得不偿失,应该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除非身强力壮者人手不够,再有妇孺老弱补上缺口!”

铁浆的回答让众人频频点头,李顺李将军笑道,对裴老大人笑道,“正是此理,兵法战阵一般道理,老弱病残不到毫无选择的最后关头是不会用的,犹如武王伐纣,再如项羽灭秦,前者是奴隶阵前倒戈,后者是军心涣散不堪一击!”

裴度老大人笑道,“李将军熟读兵法,难得也博读史书,不愧朝廷栋梁,我们且看李在如何说法!”

李在没有理会旁观人的干扰,就看着铁浆,“嗯,呵呵,还不错,你还有补充吗?”

铁浆很紧张,又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了,我说完了,请先生指导!”

李在放眼四望,河堤上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人挨人人挤人,他一笑,“铁浆啊,你看这河堤内外,到底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是身强力壮者,又有多少是老弱妇孺,在这些身强力壮者又有多少是你所需要的人手?”

铁浆顺着李在视线看去,密密麻麻的人群,怎么能数清多少人?李顺李将军笑道,“这怎么能数的清,军阵之上,可以看旗帜,现在这里乱糟糟的,怎么数的清楚?”

李顺的话得到了众人的一直赞同,李在笑笑,“只要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算了,很多话,有时间再聊吧!铁浆,你去找齐人手,准备长绳,移龙上山吧!”

铁浆马上抱拳拱手道,“遵命!”

看模样因为李顺的打岔,李在不再问什么问题,铁浆心中一轻,应答的时候声音很响亮,可是他放下手,在看周围的局面就有些尴尬啊,这周围到处都是人,他怎么找齐人手,只怕一转身就没人认得自己是谁,谁又会听从一个半大孩子的指令?

铁浆惆怅了,他踌躇了一会,看李在吩咐宁魁等道人,把九头犍牛先后系在蛟龙躯体上,李在轻轻一个呼哨,不用驱赶,九头牛就开始奋蹄开走,拖拉着蛟龙在河滩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往河堤上去。

“这东西怎么会如此之重?”看着九头犍牛竭力拖拉,还有河滩上留下的沟壑,裴度老大人有些咋舌,“我还以为李在在故弄玄虚,现在看在这东西绝对比它看起来要重太多了!”

“阿弥陀佛!”惟空禅师合什道,“这蛟龙乃是水之灵,现在要把它脱离大河而上山,它的重量乃是数百年的积累,还有怨气的汇集缠绕,若不是李施主的魔刀震慑,只怕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会有异变!”

李在的露营刀此时又回到了蛟龙额头独角处,听了惟空禅师的话,李在笑道,“所以嘛,要辛苦众位大师一路护送了,铁浆,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去召集人手吗?没有人的帮忙,这九头牛即便把东西拖往玉泉山也会累死,我会心疼的,去找人手来!”

铁浆一咬牙,“先生,铁浆该怎么做,请先生教我!”

李在看他一眼,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烦,“你去召集劳力,帮忙托运蛟龙,你告诉他们参与拉运者,每人走三里路,玉泉山赏钱百文,此外有老弱妇孺可取洁净的雪垫道,便于蛟龙通过,可得祝福,免于水患,明白了吗?”

铁浆有些慌张,张口想说什么,一直侍立在李在身旁的心莲轻轻道,“铁浆是吗,快点去吧,别惹李在生气!”

铁浆感激的看了心莲一眼,立马转身离去,招募人手帮忙拖运蛟龙,归林老道释然然晃悠到李在身边,有些头疼道,“你在折腾什么,我怎么有些看不透?”

李在毫不掩饰的看他一眼,“大师兄,对于自己不关心的事毫不在意,这是优点,但我还是鄙视你!”

归林老道哈哈大笑,“嗯,滑雪拖运蛟龙,这主意不错,不过我想知道,得到祝福免于水患,这事靠谱吗?”

李在和归林说话,他们师兄弟说话,别人都无法插嘴,也唯有裴度老大人笑着上前,听李在说话,“我胡扯的!”

老大人笑道,“李在啊,你做事必有缘由,你这么骗人是什么理由呢?”

李在把手一摊,“你想啊,这蛟龙被人窥伺,我要光明正大的运往玉泉山,就是绝了那些人暗中动手脚的念头,民心所向对吧?呵呵!”

裴度老大人抚须一笑,点点头,等李在的下文,李在从心莲怀里拿起水杯灯把玩,“还有啊,这蛟龙百年难遇,好不容易碰到了,还不让人开开眼福,要是参与帮忙拖运,岂不是可以到处吹牛?”

“身强力壮者拖运,老弱妇孺者取雪垫道,谁都可以参与,无人遗漏,是吗?”裴度裴司徒正容道。

李在点点头,“是啊,别人玩不玩是别人的事,但是要留给他参与的机会,大家一起玩才叫好玩是吧?”

“不患寡而患不均,李在,你真是道门吗?”裴度老大人注视着李在,神色严肃。

“呵呵,不愧是相由心生裴晋公,只言片语就洞若观火,李在佩服,”李在笑着向裴老大人稽首道,“走吧,此地狼藉不堪,我们回玉泉山叙话!”

(本章完)

第102章 四位宰相

“唉,走吧,没什么好蹉跎的了,我们回玉泉山叙话!”李在很遗憾的再次四下张望,直到此时那些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李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来了,却不和自己见面,或许在这个穿越游戏里,仙侠只是调剂,还是说他们已经开始遁世?

“小子,你东张西望看个什么劲?”归林老道溜达到李在身边道,“磨磨蹭蹭的不是你的风格,还是说,你又又又。。。又想耍什么花招?”

李在头也不回,看都不看这个不靠谱的大师兄,“东西你收好了吗?当心点哦,别让人给偷走了,顺便也小心别被人摸走了你的六阳魁首!”

归林师兄把玩着那个古拙的玉扳指,另外半截暗金丝线和钩爪已经被收起来了,老道叹息道,“我百般提防,还是上了你的当,小子,你也忒坏了!也罢,既然入了星盟,就是星盟的一份子,偷我的头?啧啧,我还想着长生呢!你就放心吧!对了小子,你刚刚说相由心生什么意思?”

李在摸摸鼻子,看着九头犍牛拉着蛟龙躯体正艰难的穿越河堤,人群都围着蛟龙去看热闹,河滩这边清净了不少,惟空禅师也带着弟子随行诵经,诸多有心人也都过去了,裴度裴司徒留下李在理解,可是李顺也跟着留下,李在就有些疑问了?

萨法莎和心莲就站在李在身边,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萨法莎道,“李在,你的戮英刀和蛟龙放在一起,妥当吗?你不怕被人偷走吗?”

露营刀被李在放在蛟龙额头的独角上,一直没有收回来,李在听了萨法莎的话,李在撇开归林师兄,转身笑道,“别担心,菲菲,露营刀可是灵魂绑定装备,不可掉落,我放在那做鱼饵呢,唉,最后在争取一下了!那些人真不出现我也没办法了!”

灵魂绑定?在萨法莎将信将疑的目光中,李在还没来得及膨胀,脑袋就被归林老道来了一下干脆的,“混蛋小子,重色轻友,长老问你你就回答,我和你说话,你爱理不理?”

裴度老大人在旁边笑道,“这不正说明了李在是性情中人?李在,相由心生的典故,老夫少和让人说过,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可否为老夫解惑?”

“记得王守澄王枢密门下那个郑注,通晓玄学,善于医理,还精于卜筮,相由心生可是卜筮之言?”李顺李将军在旁边笑道,这个李将军一扫轻浮,时刻随着裴度身边,就是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裴度笑道,“相由心生因老夫而起,此事少有人知晓,李在你竟然知道吗?”

李在道,“嗯?听李将军的言语,裴老大人的典故还少有人知道,李在冒犯了,请老大人见谅!”

相由心生是裴度的典故?归林老道和李顺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李在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李在笑道,“走吧,回玉泉山,归果都想我了,她请师姐来,被我哄回去了,又把心莲派过来,我再不回去,只怕她会直接过来抓人了!裴老大人,李将军,还有萨法莎,诸位贵客,请往玉泉山叙话,可好!”

裴度老大人等人都笑着应许,归林师兄却笑的开心,“玉泉山?呵呵,此处便是玉泉山,只是此地简陋不堪,怠慢了众位贵客,还是先行回山吧,呆过着日子,贫道便着人打理此地,李在,你不是喜欢折腾吗?那个什么。。。”归林老道嘚瑟的敲着脑袋,“唉,李在,那个啥,你不是要造什么别墅吗?这大河西岸渡口周围方圆五里都是玉泉山的地界,随你折腾!”

归林老道大手一挥做好迈状,“看看这地界,俯视大河浩荡,天高云淡,风清气爽,多好的地方啊!呐,给我造一处静雅别院来,这水中蛟龙已经被你因缘际会收拾了,此地既然能生出蛟龙,必然是福地,好啊!”

归林老道忽然大发感慨,把李在唬了一下,裴度老大人还有李顺李将军以及众多的上都贵人都是一惊,接着他们便开始窃窃私语,“唉,听说,丹同渡对岸闹的不像样子啊!”

“是啊,我家的铺子产业啊,这可如何是好?”

“听说宁远将军韦厚已经被岳齐杀掉了,大家同朝为官,何必呢?”

“是啊,韦厚是河东柳大人的义子,柳大人为朝廷平叛尽忠职守,怎么背后就有小人暗算呢?”

“唉,岳内侍年轻气盛,做事不考虑后果啊,这不是王守澄王大人就训斥了仇士元仇大人,仇大人连夜出京,只怕是为岳内侍收拾残局吧?”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飞龙使谭公要退隐了,据说推荐岳内侍为新任闲廊飞龙侍者,谭公这就不妥当了吧,鱼宏志鱼公公鞍前马后跟他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把位置留给鱼公公呢?”

“谁说不是呢?这不,仇公公连夜出京,鱼宏志鱼公公便带着大队人马紧跟着出京,唉,啧啧。。。”

李顺冷眼旁观,听着这些人的闲言碎语,心中不禁冷笑,这些人只怕还不知道,鱼宏志已经死在大河之上,更不知道眼前神鬼莫测的李在和岳齐模样至少有五分想象,他们更不会知道,王守澄和仇士元事实上已经翻脸了吧!

李顺甚至可以猜测,旁边这位德高望重的裴度裴司徒,又是为何强行拖延着不去山南西道赴任,何尝不是上都局势瞬息万变,不得不亲自坐镇?就是不知道,裴老大人会站在哪一边?

朝堂上四位宰相,李宗闵李大人,牛僧孺牛大人,路随路大人,还有新晋宋申锡宋大人,他们的态度也很奇怪,对这场变故视而不见?但是裴度裴司徒是一方封疆大吏,山南西道节度使,一直拖延着不去赴任,宰相们也很宽容,这或许就是四位宰相的态度吧?

不理会这些富贵闲人的风言风语,李在放眼远眺,刚好看到,远处九牛和无数壮汉劳力拉着蛟龙躯体过河堤垭口的时候,为了便于通行,拆掉了关防小寨子不少建筑,似乎有很多人参与搬运蛟龙,还有不少花子?李在回头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归林师兄,归林老道不爽了,老道叫道,“小子,你什么眼神,我怎么感觉你不怀好意呢?”

“黄听雨怎么了?落到你手里了?”李在斜着眼睛看归林老道,丹同渡乱成一团糟,还有能力折腾事,听雨也是惹事精,但归林老道可是个城府深不见底的人物,听雨在他面前还是太稚嫩了。

“小子,你眼神很欠揍哦!”大师兄归林挑挑眉头,“你敢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我保证不打你!”

“你也不想一想,归云归果都在山上,星盟成立在即,我能做什么?就是星盟会议时候,你缺席,归果指了心莲替你旁听权,我身为会议主持,点了黄小姐做旁证权,会后,黄小姐就交给我此地的地契文书,还不问价钱,李在啊,你小子还是蛮值钱的!”归林师兄得意的朝李在笑道。

李在无语。。。不想搭理这个没正形的大师兄,转身把水杯灯又交给心莲,对萨法莎道,“菲菲,你和心莲一起,老狗,好生服侍着!裴老大人,我们走吧!”

裴度裴司徒笑着颔首,老太监陈宏志也点头道,“放心吧,爷,奴婢定不负使命!”

威名赫赫的老太监陈宏志在李在面前温顺如狗,把刚刚回过神来的上都贵人们都吓了一跳,内苑大佬王守澄和仇士元纷争乍起,韦元素等人又态度暧昧,此时众人才想起,玉泉山上黄羊观主身边还有一位举足轻重的太监祖宗陈宏志。

一时间众人面色七彩缤纷,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老太监搭线,李顺倒态度平常,他见李在迈步往河堤走,萨法莎心莲还有老太监陈宏志跟着,他故意拉开距离,走在裴度老大人身边,却对归林真人道,“归林真人,此处位置绝佳,我也很喜欢,不知道真人是否能转让一些土地给我,我和兄长李愿都感激不尽!”

李愿?归林道长微微皱眉,中兴名将李晟几个儿子各个出彩,这个李愿,前些年在南方做节度使,却被部下叛乱驱逐单骑出逃,家人子嗣被杀,这会又缓过气来了?想要东山再起?这时,裴度老大人在旁边轻笑道,“真人,河中府观察使要晋升为节度使,李愿李大人刚刚不久前获得了众位宰相的推荐,不日就将来河中赴任,李大人觉得丹同渡此地极佳,想要把河中节度使治所设在丹同渡,归林真人,可是要和李愿李大人做邻居了,呵呵!”

“哈哈,那真是大好事啊!”归林道长哈哈笑道,“不知道李愿李大人此时又在何地,玉泉山星盟初立大典,李大人这个好邻居能否出席呢?”

“好说好说,”李顺拱手笑道,“哥哥大人一直在招募人手,为赴任做准备,不日即将前来,星盟初立大典的盛会又怎能错过?”

“不过,”李顺话锋一转,“归林真人,星盟到底又是哪般模样,所谓君子不党,玉泉山七星聚首,声势浩大,天下侧目,不知道诸位又是为了哪般?又要做什么,公然结盟,朝廷和皇上又是什么态度?”

归林道长抚须一笑,“这些啊,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都是李在那混小子闹出来的事情,你们去问他比问我强,至于上都和朝廷,归云师妹已经命光王殿下回长安向陛下陈情了,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

(本章完)

第103章 光王殿下

“星盟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上都流言四起,满朝文武,长安士人勋贵宗亲,都对玉泉山的事情充满好奇,不知道诸位在做些什么事情,但公然结盟,想必不妥当吧?”李顺看似漫不经心,和裴度老大人还有归林道长走在后面,说出一番话里有话的话。

裴度老大人笑而不语,他觉得这样也好,玉泉山的事情闹的越大,就越能吸引众人的目光,就能遮掩内苑朋党倾轧的残酷事实,王守澄与仇士元闹翻,朝中他们的朋党这些日子相互攻讦不休,内苑化人场这些日子一直烟尘弥漫,令人心生恐惧!长安城内外每天都有人凭空消失,京兆尹这些日子来,接到无数失踪人口的报告报案,都装了两大箱,京兆尹杨复嗣忧劳成疾,卧床不起,上都风雨飘摇,流言四起,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忠臣义士们无不忧心忡忡!

嗯,虽说内苑太监巨头之间的狗咬狗向来都是勋贵们喜闻乐见的事情,但王守澄是神策右军中尉,仇士元是右军都虞候中护军,都是神策军的实权派人物,他们要是真闹起来,神策军可是会大乱的,那长安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马上就是新年了,虽然债帅风波闹的满长安动荡不安,可是没人想在大年里被乱兵侵扰。王守澄仇士元他们闹可以,韦元素杨承和坐山观虎斗也好,马存亮勉力支撑长安局势也罢,即便是内苑再乱,但神策军不能乱,这想必是长安勋贵朝堂宰执甚至皇帝陛下的意图吧?即便局势失控,就算流血无法避免,最好不是在长安!

玉泉山就很好!仇士元就落脚在丹同渡,仇士元最得力的义子岳齐也在此地,还和传闻中横空出世的归心真人李在瓜葛不清,更有玉泉山七星聚首的盛事,李在丹同斩蛟的壮举,玉泉山想不热闹都难!

裴度裴司徒笑而不语,有些问题他也很想知道,所以李顺有些无礼的话,他就装作没听到,李顺的哥哥李愿谋求河中节度使的位置,木已成舟,想必是走了内苑韦元素杨承和等人的路子,王守澄此时正与仇士元角力,想必是已经放弃了原河中观察使乔远,而王守澄与仇士元相争,神策右军生变,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马公公此时坐正镇长安,想必也无暇东顾,事已至此,裴度不想枉做恶人,顺水推舟吧,李愿出任河中节度使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但是,李愿要把节度使治所设在丹同渡,可是出乎裴老大人意外,丹同渡只是个小城,怎么比得了河中府城富庶繁华?

再则,丹同渡只是个渡口,东岸是河中节度使辖区,西岸就是京兆府,李愿就算占了丹同渡东岸城镇,可是西岸他怎么办?若是把渡口废弃,丹同渡还有什么价值?所以,听闻玉泉山已经占了西岸土地,由不得李顺不着急,他的急切可以理解,是不是?呵呵!

君子不党,李顺的话有些重了,可是归林老道风轻云淡,“君子不党乃是警示良言,没错,可我们都不是君子啊,我们几个都是道士,哈哈!”

呃,想不到归林道长如此说,李顺不由得一窒,随即一想也是,玉泉山七星聚首,归林归尘归云归藏归明归心归果他们七个人都是道士,君子是儒家的,道家不讲这个,也说的过去。

丹同渡小城要害之处就是勾连大河内外,渡口断不可废,李愿移镇丹同渡就是看重了这里的地理之便,所以大河西岸之地丢不得。眼见归林道长油盐不进,李顺不得不把目光落到裴度裴司徒那里,老大人微微颔首,收到了他的意思。

“呵呵,归林真人,你刚刚说光王殿下回京陈情,光王殿下又是哪家王爷?”裴度老大人笑道,没听说玉泉山上有这个人啊!

大唐皇室宗亲众多,自宪宗皇帝以后,十年间大唐换了四位天子,宪宗皇帝,穆宗皇帝,敬宗皇帝,还有当今天子,每逢着新皇帝登基以后便册封亲王,分封诸王,裴老大人又经常出镇藩镇,又或者分司东都洛阳,久不在长安中枢,对于朝廷众多的王爷们,不是很熟悉!裴度裴司徒乃是贤臣,他都无法知晓众多的王爷,一是新晋册封的王爷多,而是这些王爷们在朝廷中存在感真的很低!

光王殿下是谁?归林道长微微一笑,站住脚步,“我家四师弟归藏,学识渊博,气度不凡,皇家李怡是也,乃是大行宪宗皇第十三子,穆宗皇帝陛下的弟弟,敬宗和当今天子的叔叔,光王是也!”

李顺瞪大眼睛,和裴度老大人面面相觑,七星聚首中归云真人是宪宗皇帝嫡女永嘉公主,也就罢了,排行第四的归藏真人竟然是朝廷亲王?一个公主可以说星盟是游戏玩笑之谈,可是一个朝廷亲王和结盟这个事情沾上一点关系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裴度老大人还能保持镇定,李顺已经神色大变,他快走两步,跟上归林道长,低声道,“归林真人,兹事体大,光王乃是朝廷亲王,怎么能和星盟扯上关系?结党营私这样的事情放在一个亲王身上,你可知道这是怎样的后果?”

归林老道呵呵一笑,站住脚步,等着裴度老大人过来,“那又怎么样呢?我玉泉山七星聚首,盛况空前,子弟鼎盛,不但有永嘉公主归云师妹,更有光王殿下归藏师弟,更有汾阳王归明师弟,壮哉!”

七星聚首不但有永嘉公主光王殿下,竟然还有汾阳王郭家???裴度老大人都颜色大变,李顺更脸色瞬息万变,玉泉山七星聚首底蕴竟雄厚如此?要是这般,很多事情都要再考虑了!

裴度老大人沉默片刻,他神色肃穆,“归林真人,兹事体大,几位真人玉泉山七星聚首到底为了什么?此事关系天下安危,稍有不慎就是刀兵四起之难,生灵涂炭之劫,请务必直言!”

归林老道站住脚步,放眼看去,李在背着手悠悠哉哉走在前面,心莲还有那个红发的火教东地长老紧跟着他,昔日里威风八面的大太监头子陈宏志就像一条忠诚的老狗跟在最后面,老道努努嘴,“裴老大人,李将军,有些事情你们问我是得不到答案滴,看那边那混蛋小子,他是怎么想的才是重点!”

老太监陈宏志为何对归心真人李在如此奴颜婢膝,这是个很严肃而要命的事情,裴度老大人百思不得其解,李顺李将军想了半天,神色震惊,他凑过来低声道,“归林真人,难道归心真人李在真的西府赵王转世?”

。。。归林老道无语了,还真别说,李在这小子古怪太多,归云恬静优雅淡然从容,在他面前顾此失彼,归果也是,不过转世之说未免太玄幻了,画风突变啊!

归林老道手里把玩着那个古拙的玉扳指,“唉,裴大人,李将军,星盟因李在而起,星盟初立大典之上,想必他会给众人一个交代,转世之说虚无缥缈,未必可信,笑笑就过去了,可好?”

上都长安,世界的中心!恢宏大气,雪后的长安到处银光素裹,楼台亭阁披新装美不胜收,长安城墙高大雄厚,城门口进出城的排成了长队,军士们衣甲鲜明精神抖擞,守卫着帝国的心脏。

一匹温顺老马,两个木讷童子,归藏回到了长安,他安静的下马,排在进城的队伍里,中间的官道正门,鲜衣怒马达官显贵可不会排队,他们欢笑肆意来去如风,惹着这边排队的人羡慕不已,大唐光王殿下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没有一丝表情,就像一块木板,雕刻出五官七窍,仅此而已!

沉默寡言,这就是归藏!

帮儿子做手工,好难啊!

(本章完)

第104章 木头光叔

归藏李怡安静的等在进城的队伍里,就像一块木头,排队进城出城的队伍人很多,但秩序井然,人潮流动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城门设卡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收钱罢了,只要交钱什么都好说,不交钱便会被百般刁难。不过还好,在上都长安,达官勋贵云集,豪门巨富遍地都是,这些兵痞还不敢过于放肆,在城门口收钱,是件很考教眼光的事情,很有油水,风险也很大,若是一个没留意冲撞了贵人,那就很有可能就在阴沟里了却残生了!

李怡安静的等着进城,从小到大,他一直很安静,像个木头人,从小到大母妃郑嫔都教他做个安静的孩子,李怡从小就很乖,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母妃郑嫔暗自垂泪却从也不说什么。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杜秋娘的金缕衣举世皆知。元和二年,驻守金陵的镇海节度使李锜骄纵跋扈,贪婪好色,擅杀属官,贪花好色,逼迫侮辱良家妇女,大肆排挤忠于朝廷的忠臣义士,心怀不轨意图谋反,暗中招兵买马,拣选精于箭术的勇士单立一营,称为挽硬随身,又以异族勇士单为一营口,称为蕃落健儿,这些亡命之徒都被李锜收为养子,胡作非为,变本加厉,祸害浙西。

元和二年十月,李锜谋反伏法被诛,李锜的家眷女子皆纳入后宫为奴,李锜的宠妾杜秋杜仲阳为宫廷歌姬舞娘,为宪宗皇帝表演金缕衣,深得帝心,被纳为秋妃,深受宪宗宠爱,杜秋娘在金陵时有侍女郑氏,也是李锜姬妾,貌美善舞却不善言辞。

李锜兵败伏诛之后,郑氏和杜秋一起纳入后宫为奴,在郭贵妃宫中为打扫奴仆,一日被宪宗醉酒临幸,暗结珠胎,生育一子便是李怡,郑氏身份低微,即使生下皇子,才被晋升为低等的嫔,仍然需要在郭贵妃宫中执事服侍,郑嫔木讷少言,做事谨慎,颇受郭贵妃器重,虽然和杜秋是同乡,但彼时杜秋是宪宗宠妃,郭贵妃很不喜欢杜秋,有时会迁怒和杜秋同样出身来历的郑嫔,有时甚至会责骂惩罚郑嫔,郑嫔有一个弟弟叫做郑光,也就是李怡的舅舅,在长安做一些生意,让郑嫔和李怡在宫中不至于孤立无援。

由于郑嫔妃需要在郭贵妃宫中服侍,李怡小时候多出入郭贵妃宫中,是个听话乖巧的小大人,一日有郭贵妃有宫人作乱,杀戮无辜,李怡被误伤血染重衣,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昏迷了几日不醒,幸好被永嘉公主李蕴施以援手,才逃脱一劫,醒过来之后浑浑噩噩,神志不清,话都不会说,郑嫔哀求永嘉公主照顾李怡,所以李怡自幼便和永嘉公主李蕴亲厚,元和十五年宪宗皇帝驾崩,永嘉公主李蕴挂冠皇家道观黄羊观,道名法号归云坤道。

宪宗太子李恒登基继位是为穆宗,新君改元长庆,长庆元年,穆宗分封诸王,澧王李恽深王李悰洋王李忻绛王李悟等,李怡则被封为光王,李怡封王以后,在十六王宅居住,在外被其他诸王欺负,在王府又是被刁奴宦官欺瞒算计,郑嫔便让李怡跟着永嘉公主挂冠为道,得道名法号归藏。

排队进城的人流慢慢的向前走呢,很快就玩轮到李怡他们了,归藏李怡很早就准备好了铜钱,等轮到他们交钱的时候,收钱的绿袍兵痞眼睛一翻,“吆喝,道士?”

归藏李怡一席长袍,道貌盎然,无声的点点头,就要把钱交到钱箱里,那绿袍兵痞咧嘴一笑如鬼哭,“呵呵,不错,这会还有道士往城里去?不是说连什么归尘真人都被撵出长安了,你进城不怕那些和尚揍你啊!”

归藏李怡默不作声,只是又摸出了几个大钱,额外的放在钱箱上面,收钱的兵痞一乐,这道士倒是个识相的,他把手一挥,“过去吧,你小心点,城里面最近不太平,和尚总找道士的麻烦,你要是被人欺负了,找京兆府的扶理,惯坏了那些家伙,无法无天!”

归藏李怡点点头,交完了钱就准备带着自己的两个童子往城里面走,这会又过来一个绿袍军汉,“哎,我说那道人,留步,从哪里来啊?”

归藏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勒住驽马站住,后面来的军汉粗壮结实满脸络腮胡子,又问道,“道人,从哪里来啊!”

归藏稽首道,“玉泉山!”

络腮胡子军汉眼睛一亮,“玉泉山?你从玉泉山来的?”

听到玉泉山三个字,熙熙攘攘的城门口出现了片刻的安静,众人的目光都看着归藏李怡,归藏李怡点点头,络腮胡子军汉一挥手笑道,“玉泉山的道爷啊,某家有礼了,某家石雄,这厢给道爷问好了!”

这络腮胡子军汉模样粗犷,看着是个豪爽的人物,石雄?归藏冲石雄点头示意道,“石将军好!”

“石将军?哈哈!”归藏的称呼让石雄大喜,哈哈大笑连忙拱手道,“多谢道爷吉言,我就知道我会当上将军,他们都不信,道爷道士第一个称我为将军的人,不愧是神仙人物!”

石雄这边自吹自擂,旁边有军汉不干了,“石雄你别胡扯了,别误了差事,哎,我说道爷,你真是从玉泉山来的?听说玉泉山七星聚首这事是真的吗?真有七位神仙吗?”

“唉,听说丹同渡大河里出现一条蛟龙,是真是假?”

“是啊,是啊,还听说那蛟龙作孽,被归心真人李在斩杀了,是不是真的?”

“听说那归心真人是个凭空而来的神仙人物,修仙渡劫重返尘世,是不是真的啊?”

“归果真人是不是也在啊,神仙啊!”

熙熙攘攘嘈杂不休,无数个人,无数张嘴都在说话,都看着归藏李怡,都希望从他那里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石雄络腮胡子大脸一板,眼睛一瞪,沉声喝道,“吵什么吵?都安静,都给我安分点,这可是上都长安,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你们嚷嚷个啥,成何体统?”

这石雄还是有些魄力的嘛!归藏李怡冲他点点头,感谢示意,石雄冲归藏李怡一抱拳,“道爷,您有事您先请,某家这些粗人不敢误了道爷行程,请!”

这石雄不错!归藏李怡呆板的面上浮起一丝笑容,“石将军请了,贫道归藏,奉师兄师姐之命,回长安向朝廷陈情请命,玉泉山七星聚首,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将举行大典之礼!”

“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大典?”石雄瞪大眼睛,“哎呀,道爷是归藏真人?道爷也是星盟中的神仙吗?”

归藏李怡点点头,石雄收敛表情,啪的一声,正装立正给归藏行了一个军礼,“石雄给真人敬礼,某家不才,敢问真人,归果真人此时可在玉泉山上?”

嗯?怎么问起归果?归藏有些奇怪,还是点点头道,“归果师妹此时就在玉泉山上,师兄师姐们皆在,正在准备星盟大典!”

石雄脸色涨得通红,“真人请,某家为真人牵马,送真人一程!”

说罢,这个石雄真的过来,毕恭毕敬接过马缰绳,真的为归藏牵马?归藏李怡有些诧异,“石将军,这是何故?”

石雄灿然一笑,“元和年间,石家遭劫遇险,几乎举族皆灭,幸好遇见归果真人云游,得仙子出手相助,石家三百条人命逃脱大难,石家举族感激涕零,为牛做马也要报仙子大恩大德!”

还有这典故?归藏李怡不能辨别真假,只能微微颔首,迈步进城,后面已经堵了一些人,城门口可不能生事,石雄为归藏李怡牵马,进了城,走了近百步,归藏李怡道,“将军还有军务在身,军机要务不可耽误,还是请回吧!”

石雄拉住驽马,“真人之言,石雄不敢不为,石雄为真人扶马,真人请!”

这石雄还真是客气?归藏李怡心中有些疑惑,还是扳着马鞍上马,“石将军请了,贫道先去了!”

说罢,归藏李怡轻轻一磕,踢下马腹,驽马轻声嘶鸣,迈步前行,石雄站在原地,就像一把标枪,目视归藏李怡远去,直到归藏李怡的身影没入行人群中,还屹立如故!

城门口喧哗依旧,进城出城的人潮汹涌,刚刚发生的小小波澜,转眼就过去了,但顷刻之后,玉泉山七星聚首,归藏真人回长安陈情请命的消息传遍长安。

城门口是消息灵通之地,城门郎官石雄为归藏李怡牵马扶缰,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道边有一行人,高马锦衣,确是漳王李凑,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他们这些人离的远了,没有听见城门口的对话,只是看到城门郎官毕恭毕敬的给一个道士牵马,又听星言星语,说什么玉泉山归果真人?

漳王李凑就上了心思,傅姆大人自听闻归果真人出世就神魂不守,茶饭不思,李凑很担忧,便命人前去打探,一会的功夫,下人回报,玉泉山七星聚首,归藏真人回长安陈情请命。

“归藏真人?”漳王李凑身边还有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星眉郎目英俊非凡,“我记得好像木头光叔,就是道号归藏,他话都说不好,能陈什么情,请什么命?哈哈哈!”

(本章完)

第105章 颖王李瀍

“星盟初立,冬至之日要举行初立大典?”站在漳王李凑旁边的英俊少年,身材修长,体型健美,衣着华贵,一副翩翩浊世贵公子,此时他语气有些轻佻,“看来归尘老道被逐出长安之后,姑姑那帮子富贵道人们都急了眼,存心闹出大阵仗,归果真人隐世十余年一举现世,更是凭空冒出来一个归心真人?”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归心真人?好大的心思!”贵公子有些不屑,“还有什么丹同斩蛟什么的,我可是不信的!”

“五哥,永嘉姑姑自幼修道,归果真人更是皇爷爷玉碟册封的真人,等闲之间说着什么不当的话还是有些不妥当的!”漳王李凑风雅淡泊,面带微笑,虽然口中叫着旁边贵公子为五哥,但看气质气度,李凑反而显得更成熟一些。

“李凑你说什么呢?我对皇姑姑可是敬仰万分的,只是木头光叔嘛,看他那傻样,哈哈!”贵公子哈哈大笑,旁若无人随口吩咐道,“去,再去打探打探,还有什么新鲜玩意!”

随从仆人们动作很快,片刻功夫就跑回来禀报,“颖王殿下,漳王殿下,小的们打探了一番,刚刚过去的是,玉泉山归藏真人,也即是光王殿下,光王在城门口对那城门郎官道,玉泉山上七星聚首,要在冬至之日举行星盟初立大典,光王殿下回长安是要向朝廷陈情请命的!”

“冬至之日?”漳王李凑道,“这没几天了,眼下就要到了!”

“七星聚首?是七个人吗?都有谁?”李凑旁边的贵公子原来是颖王李瀍,是李凑的五哥,他们哥俩各自说话,下人们都不敢说话,他们哥俩对视一眼,“你先说!算了我先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着同样的话,分外有趣,说完哥俩都是一怔神,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漳王李凑笑道,“好了,五哥,你是哥哥你先说,不过,可不要再说长辈们的不是了,皇姑姑是,光叔也是!”

颖王李瀍点头笑道,“我哪有说什么长辈的话,皇姑姑出尘超绝,我敬仰还来不及,怎么会说什么不当的话?至于木头光叔,算了,不提他了,免得无趣,哈哈!”

颖王李瀍性格一向如此,漳王李凑摇摇头,就听李瀍又道,“哎,有些奇怪,这个城门郎官怎么对光叔如此恭敬,这帮子神策军不是一向跋扈吗?”

李瀍这么一说,李凑也有些奇怪,是啊,神策军一向跋扈目中无人,加上京中豪族巨富子弟往往在神策军中挂名,是以这些人在长安从来都是横冲直撞,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不留颜面,怎么就对光叔另眼相看,这中间莫不是有什么典故?

李瀍李凑都是皇家亲王,心思都是机敏灵巧,两个人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神策军城门郎官为光王牵马扶鞍,这事可大可小,不但多想啊!两个尊贵的亲王同时把目光看向那个去打探的小厮,那小厮也算是个机灵人,打了个拱道,“回两位爷的话,这个小的也打听过了,神策军这个城门郎官叫石雄,说是当年举族遇险,幸好被云游路过的归果真人搭救,三百多口人得逃大难,所以才对玉泉山诸位真人礼拜朝奉!”

“归果真人呵!”李凑和李瀍同声赞叹,“果真大德高功!”

“哎,对了,一直都说玉泉山七星聚首,归果真人也是七星之一吗?七星都是有谁?光叔也是七星之一吗?”颖王李瀍忽然想起了这点关键,要是木头光叔能和归果真人并列七星,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去打探的小厮面露难色,他只是随意去城门口打听了一下,玉泉山多余的情形他真不知道,李瀍眉头一挑,手里的马鞭随意敲打手心,似乎很想打人,旁边李凑笑道,“五哥,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情况,玉泉山七星聚首,有归林、归尘、归云、归藏、归明、归心、归果七位真人,其中归云真人是皇姑姑永嘉公主,归藏真人是光王叔叔,归明真人是太皇太后的侄子汾阳王郭昕明,啧啧,真是声势浩大啊!”

“一个公主,一个亲王,一个异姓王,归林道长身家雄厚财富如海,归尘道长虽说失手落败,但也是道门高功功法渊博实力雄厚,归果真人更是先皇册封的先天真人,至于那个不知来历的归心真人,传说是修仙渡劫,重返尘世?难道说丹同斩蛟的事情也是真的?”颖王李瀍一脸不可置信,“这么说来,玉泉山七星聚首,这阵容也太奢华了吧?等会,你刚说什么,星盟?这些人要结盟?他们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漳王李凑把手一摊,“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谣言满天飞,估计光叔也就是为这事回长安陈情请命吧,这风波闹大了,可不仅仅是和尚道士吵架的事情了!”

“呵呵,皇姑姑淡雅出尘,**绝伦,怎么就让光叔回长安陈情?光叔一棍子打不出屁来,能陈什么情,请什么命?”颖王李瀍毫不掩饰对光王的鄙夷,“星盟?皇姑姑他们真要是结盟的话,星盟里面真要是有个亲王,皇帝和朝廷会怎么想?天下人又怎么想?”

“哼!光叔好福气啊,一直被皇姑姑照拂,竟然幸运的能与皇姑姑还有归果真人并列,为什么不是我?真不甘心啊!”颖王李瀍手里的鞭子呼呼抽打空气,很不开心的模样。

漳王李凑回到马匹旁边,“走吧,我们回去打听一下情况,在这里道听途说还在胡乱猜测能有什么结果?”

漳王李凑认蹬上马,端坐在马上等李瀍,颖王李瀍叹息一声也翻身上马,“走吧,回十六王宅,打听下有什么情况。”

“对了李凑,你怎么对玉泉山的事情这么上心?皇姑姑他们结盟的事情你怎么看?”颖王李瀍漫不经心的问道。

漳王李凑一笑,信马由缰往前走,“听说归果真人出关,傅姆大人一直茶饭不思,好像有什么隐情是我不知道的,我就让王宅里采买朱训去打听了情况,宫使晏敬则也尽心打听消息,所以我知道的事情多一些,听说长安城里不少勋贵富人都往玉泉山去了,那边现在可是热闹的很啊!”

“呵,要不我们也去瞅瞅去?”颖王李瀍来了兴趣,“我要去拜会归果真人,还要看看那位斩蛟屠龙的归心真人是什么样一个神仙?”

听颖王李瀍这么一说,漳王李凑也来了兴致,他想了想,“好主意,不过,我要回去请示傅姆大人,看她还有什么吩咐?”

“哈哈,李凑你还真是一个乖孩子!傅姆大人教导你还真是费尽心血啊,难怪你在我们这些人中风评最好,人称贤王!”颖王李瀍笑,李凑的傅姆是杜秋杜仲阳,乃是皇爷爷宪宗皇帝的宠妃,是他和李凑的奶奶辈,宪宗皇帝称帝十五年,只册封了三位妃子,嫡妻郭贵妃,秋妃杜秋娘,还有一位庄妃,其中秋妃最得宪宗宠爱,被郭贵妃妒忌恨之,宪宗皇帝驾崩之后,秋妃没有生养,在后宫已经身为太后的郭贵妃容不下她,穆宗皇帝无奈,只得把自己的儿子漳王李凑交给她抚养,让她居住在十六王宅,就这样郭太后还是剥夺了杜秋的太妃尊号,这事情京城人人侧目,可是谁又能又敢说什么呢?

以郭家的权势,以郭太后的性格,杜秋傅姆能活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还能说什么呢!

想着后宫那些糟心的事情,李瀍与李凑两个人都没了说话的心思,也不拉缰绳,任由马慢悠悠的走,天色晚了,似乎又开始飘雪,街上的行人也开始变得稀疏了。

走着走着,李凑目光无意间看见路边围了一圈人,似乎有个人看着有些熟悉,好像就是自己王宅里采买朱训?天色已经晚了,他还在外面做什么?怎么围了一圈人看着都不是善茬?

漳王李凑勒住马,坐在马上看了一下,就是朱训那胖子,他喊了一下,“朱训,过来!”

和朱训围在一起的那些人个个面色不善,听到李凑的声音都往这边看,嘴歪眼斜就要出言不逊,又看到李瀍也策马过来,随行的仆人护卫个个身穿锦衣,又都闭上了嘴巴,惊疑不定的看着,朱训连忙从他们中间跑出来,腿脚都有些打颤,跑到李凑马前,声音有些发抖,“王爷,您怎么在这里?”

李凑眉头一挑,看着刚刚那些围着朱训的人开始溜走,“我在哪你也敢问?该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里,那些人又是些什么人?你和他们有什么瓜葛?”

“没,没。。。没瓜葛,”朱训满头大汗,连连摆手,“回王爷的话,小的在这边大打听行情,碰到了这些地痞,他们纠缠不清,讹人骗钱,幸好王爷吓跑了他们!”

“嗯,你小心点,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别生什么是非!”李凑也没往心里去,随手打发了朱训,他也要赶紧回去了,要是等到宵禁,即便是他是亲王,犯夜宵禁也是件麻烦透顶的事情!

颖王李瀍在旁边冷眼旁观,他感觉李凑王宅这个采买朱训似乎有什么问题,他绝对撒谎了!

李瀍想提醒一下李凑,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又收回去了,下雪了,各扫门前雪不是罪吧?

(本章完)

第106章 雪夜行人

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两位亲王走了,朱训汗透重衣,天色已昏暗,又开始飘起小雪花,朱训站在道边,浑身发抖,无尽的绝望将他淹没。

朱训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他的钱怎么会没了,又怎么会欠下那么多钱,而且欠的那些钱还在钱滚钱利滚利的膨胀,现在的数目已经让朱训感到绝望了!

元和四十八藩镇,江东有一个地方节度使出缺,京中有资质的大将纷纷扰扰心动不已,都想要谋求这个肥差,想要得到这个官,就需要大量的钱打通上下环节,于是上都长安城里,乃至东都洛阳,钱潮汹涌大量的钱开始流动,钱柜货栈,巨富行会,无不纷纷下水,都想要捞上一把,于是就出现大量的钱进行抵押拆借,一份钱被多次加码错息转手比比皆是,达官勋贵们清高自持,事不关己的看着自己暗中扶持的奴仆在台面上拼搏,巨富商家行业商会可不会讲这个,纷纷入场,大家玩的正开心呢,也有一个幸运儿不知道借了多少钱,终于谋取了那个节度使的高位,于是皆大欢喜,众人的钱能赚到更多的钱,那个节度使虽然欠下了海量的钱,但他只要还是节度使,就不会有赖账风险。

可是他死了,上任不足一月,就死于兵变,这年头节度使的各种死法很寻常,可他一死,巨额的债务就失去了锚点,欠钱的人死了,钱去哪了?这可要了命了,恐慌开始扩散,到处都是收债的人,朱训此时跑出来就是去堵截欠自己钱的那个人,可是没堵住那个欠自己钱的人,自己却被自己的债主给堵到路边了,若不是漳王李凑幸好路过,朱训不敢想自己会遭遇什么事?

朱训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一步一拖的往家里蹭,雪花开始飘,越下越大,朱训身上很快就落了一层雪,后面有人在偷偷跟随,朱训已经不在意了,他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了温度!跌倒了,爬起来,又机械的往前走,似乎只凭着本能往家里赶。

宵夜的鼓声响起,长安城里各处什邡开始关闭坊门,金吾卫开始上街巡查,入夜之后长安城严禁在街上行走,开国的时候宵夜执行的非常严格,即便是皇亲国戚只要犯夜不死也会脱层皮,只是安史之乱后,长安城刀兵烽火四起,虽说宵夜还是严格执行的,但已经偏远的什邡已经崩塌,没有了什邡隔离,宵夜也就流于形式了,朱训居住的城西南,就是那样的混居区。

夜色朦胧,雪花飘飘,雪夜不是太黑暗,光线尚好,朱训一路上木木呆呆回到宅院附近,一眼就看见自家宅院附近人影憧憧,不知道站了多少人,朱训一个激灵,讨债的人找上门了吗?

“爹爹,”一声颤抖的哭音,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跑出来,扑到朱训怀里,“爹爹,你去哪了这些人好凶,他们要拆了咱家屋子,多亏了那位侠女!”

侠女?朱训抱着哭泣的爱女,定睛一看,院门已经被拆掉了,里里外外站满了混混地痞,一个白衣的女子正站在院门口,前面倒了一地的汉子,有人怒喝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是讨债的,我们也是讨债的,凭什么打伤我家兄弟?”

朱训一颗心沉到谷底,讨债的人到底有几波他都不敢想,就听那女子清淡的声音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讨债可以,为什么难为妇孺老弱?妄为英雄!至于这些流氓地痞,欺辱良家强取豪夺,是你家兄弟,你确定?”

说话的汉子被噎住了,“我们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宅院也算值钱,再还不了钱,后面的大爷会把这院子卖掉,再来上门的人,可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了,走!”

呼啦啦讨债的汉子都走了,朱训家里的人惊魂未定,惊恐的挤成一团,朱训心如刀绞,放下小女儿,勉强对那白衣女子道,“多谢仙子援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那女子在雪夜里朦胧如画,“朱训?就是你了,别谢我,我找你也是讨债的!”

朱训脸色苍白如雪,“仙子何出此言,我与仙子素未谋面,怎么会欠仙子的钱?仙子是不是弄错了?”

“错?呵呵,”那女子在雪地里随意走动,只留下淡淡的脚印,“世间千般错,唯有钱的事不会犯错,你借了六十一缗大钱给了老侯头,三分的利钱,你今天是去找他吧?不用找了,他死了!”

朱训如遭雷劈,胸口一甜,口鼻中就有鲜血溢出,他身子打着摆子,“这这这。。。怎么可能,老侯头,他。。。哇!”

朱训一口鲜血就喷在雪地上,腿脚一软就瘫软在雪地里,他的小女儿吓得惊声尖叫,“爹,爹,你怎么了。。。呜呜,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朱训的家人哭成一团,哀嚎不已,凄惨之状无以言表,对面那白衣女子无声的叹息一声,“老侯头死了,他欠的债还在,同样,你即便是死了,你欠的债也不会消失,只会有你的家人来承担,朱训,你为了三分利钱,筹钱借给了老侯头六十一缗大钱,东拆西借到处筹钱,还从青原货栈借了三十缗大钱,你的那三十缗大钱的借据现在在我这里,所以,我也是你的债主,你明白了吗?”

朱训瘫倒在雪地里,浑身僵硬,说不出一个字来,朱训的家人哭成一团,哀伤如残雪般凄凉,让人不忍目睹,对面女子却不为所动,“朱训,你身上到底背了几笔债务,几百大钱就让人打上门来?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老侯头已经死了,你手里的那六十一缗债务已经进了死胡同,成了不良债券,不如你把这笔债务转给我如何?你讨不来的债,我或许可以想想办法?”

朱训眼中闪过一丝神采,他挣扎着爬起来,气喘吁吁道,“不知道女侠要朱某如何转让这债务?”

“六十一缗大钱的债务,我出价三缗购买你手里的债券,如何?”白衣女子在雪夜里看不清模样,但她的话却比北风还冷,比寒冰还冰,朱训几乎嚎叫起来,“六十一缗啊,六十一贯啊,六万一千大钱啊,你就给我三缗?三千钱?天哪,天理何在啊!”

白衣女子站在雪地里,雪花飞舞飘落在她衣衫上,朦胧如画,在朱训眼里却如同恶鬼,他浑身哆嗦干嚎了几声,脑子却灵光一闪,连忙道,“老侯头欠我六万一千大钱,我又欠仙子三万大钱,仙子如果愿意,是不是可以以债抵债?我把老侯头的借据给仙子,六万一千的大钱的债只当六万,抵了仙子手里我的三万大钱的债务,仙子再给我三万大钱就行了,好不好?啊?”

朱训眼睛瞪的溜圆血红一片,死死盯着雪夜里的白衣女子,却怎么都看不清楚,那救命的稻草就在眼前晃,却怎么都抓不住!对面的白衣女子轻笑一声,“你想的真多,朱训,太幼稚了,老侯头已经死了,他的债务可以是死的也可以是活的,那张六万一千大钱的借据现在也可以说是废纸一张,我出三缗三千大钱已经是良心价格了,至于你欠我的三万大钱,一文不少,你都要连本带息还给我!”

朱训哇的一声,又喷出一口老血,别人欠他的钱,六万只能当三千,自己欠别人的钱,三万就是三万?这世界怎么了?他瘫软在雪地里,“凭什么?为什么?老侯头死了,他是被逼死的吗?我也要被逼死吗?”

白衣女子摇摇头,“没有人逼你,我只是告诉你这个事情罢了,你在漳王府的差事还在,你还有还钱的能力,他们不会舍得逼死你的!我也不会逼你,我只是来看看我的三万大钱是不是安全,还不错,不怕你赖账,只是要利息的。。。”

白衣女子说话微微顿了顿,似乎扭头往远处看了一眼,随即道,“我走了,你也要保重身体,你得明白,你即便是死了,债务也不会消失,打好精神,别耽误了明天去漳王府当差,你要挣钱还债知道吗?”

朱训有气无力的悲鸣,“仙子,六万大钱的债,你能不能多兑付一些,我连债都还不起啊!”

白衣女子又往远处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一张废纸,我出三千大钱已经很多了,老侯头死了,他的财产已经被瓜分干净,就是报官也得不到什么油水,所以说是废纸一张,我要那张纸不过为了别的事情,可有可无,你不要想多了!”

白衣女子说话间走了过来,朱训的女儿惊恐的依偎在朱训旁边,眼睛瞪的大大的,哭都不敢哭出来,白衣女子摸摸她的头,叹息一声,“小姑娘,如果走投无路了,可以来银桂坊找九娘,我可以给你一口饭吃!”

银桂坊???那不是花楼酒肆吗?朱训似乎猜到了白衣女子的身份,惊恐的抱住自己的女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着雪越下越大,白衣女子的身影在雪花漫天中消失不见,天地彻寒!

暗夜雪花飘飘,白衣女子安静的走在雪地里,她的脚步声似乎比雪花飘落的声音还要轻,她走了不短的一段距离,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白衣女子有些诧异,便站住脚步轻声呼唤道,“秀,是你吗?”

她等了一会,身后不远处闪出一个淡淡的人影,身姿优美,也是个女子,身穿黑衣举止优雅从容,白衣女子转身微微皱眉,“秀,发生了什么事吗?短短这段时间,你似乎精进了很多?”

黑衣女子取下脸上的面纱,赫然是在丹同渡为李在暖床的白秀,她安静的站在那,白衣女子走过来,很仔细的打量她,“秀,你怎么了?不是去河中打探消息吗?有什么情况?你怎么了?”

白秀摇摇头,轻声道,“我还好,六姐!”

白衣女子拉着白秀的手,“不对,你有心事!走吧,我们回去,路上边走边聊!九妹派给和你联络的人你没见到吧?我都有些担心你,玉泉山丹同渡事情闹的太大了,那里面的是非,已经不是我们能招惹的了,你有没有见过玉泉山的人?”

“见过了,”白秀语气有些波动,“师姐让我打探的归心道人,我已经见过了!”

白衣女子站住脚步,拉着白秀的手,雪夜里眼睛闪亮幽深,“白秀?你心动了?那个归心有什么特别之处?”

白秀摇摇头,“玉泉山丹同渡情况很复杂,河中府乔远已经被抛弃了,李愿李顺兄弟对河中府势在必得,我们要回去从长计议。”

白衣女子看着白秀的脸庞,“不对,白秀,你精进很多,有什么奇遇吗?那些琐事我们可以放一放,上都暗流涌动,我们需要看清楚方向,不要被人吃掉了,缓一缓也好,却是你,白秀,你去打探七星聚首的事情,有什么眉目?”

李在酣睡安卧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白秀摇摇头,“一言难尽,我们回去说,师姐为什么对那朱训逼迫不已?”

“好吧,回去说!走吧!”白衣女子淡雅的一笑,“我没有逼迫他,我反而是在保护他,朱训是漳王府采买,他似乎已经被什么人盯上了,他欠的那些钱似乎有人给他设下的圈套,故意拖他下水的!还有长安城这场越闹越大的债帅风波,我也隐约觉得,这一切似乎是一个局,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大本事,把整个长安富贵豪门甚至皇家内苑全部算计进去,更是让王守澄与仇士元神策右军两大巨头翻脸相互攻讦,厉害!”

“哦,是很厉害!”

“白秀,你真的有情况,怎么漫不经心的样子,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哦?”

“我没有,师姐想多了!”

“呵呵,是吗?那你为什么一副相思的模样,好生诱人哦?情劫如火,你莫要引火烧身才好,回去和师姐们好好说一说!”

“师姐,我真的没有,师姐有听说过空明拳吗?”

“什么空明拳?佛门的功法吗?你遇见和尚了?假和尚还好,真和尚最是绝情,你小心了!”

“应该是道门的吧?”

“应该?你都不自信,你从哪里听来的?”

“李在说的,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在调戏人?”

“李在,他是谁?你等会,归心真人李在?你遇见他了?”

“嗯,呵呵!”

“你很开心?”

“嗯!”

“似乎有麻烦了!”白衣女子悲鸣道,风雪呼啸,雪越下越大,白秀和白衣女子的身影在雪地里飘摇隐现,最终白茫茫一片。

雪落无声,雪夜夜行人的脚印片刻之后就会被雪花掩盖,再有后来人印下脚印,雪花越下越大,守夜的金吾卫们也都回去了,一辆暖车,一行数人,打着灯笼,从皇宫那边过来,往十六王宅那边过去,暖车前面打着的灯笼上,写着一个光字。

暖车里光王太妃郑嫔闭目养神,手上拿着一串念珠,手指拨弄不休。

这些日子一直在看晚唐元和年之后的资料,天裂九世纪很精彩,晚唐真风流!

(本章完)

第107章 光王太妃

光王太妃轻车简从,雪夜里来到十六王宅。十王宅也好十六王宅也罢,都只是一个统称而已,玄宗朝,受封的诸多亲王不在就藩,全部留居长安,于是营造十王宅百孙院,靠近皇宫安置,并有内苑派出宫使总管服侍监管。随着时局动荡,王宅具体的数目早已不在准确,还是概称为十王宅!嗯,皇子皇孙们就在十王宅百孙院过着无忧无虑、丰满富足的生活,但是想要做点什么还是不要想了,无论是政治权利,还是经济权利,还有朝廷局势,是半点都没机会染指的。

雪夜已深,雪花如盖,马车上的灯笼被雪花打的噼啪作响,光王太妃一行人有些艰难而又缓慢的来到十王宅,十几座王宅比邻而居,个个辉煌气派,但光王府不在此列,光王府在最角落里,像个受委屈的孩子缩在一边瑟瑟发抖,门口悬挂的灯笼甚至都灭了一只,一边黑暗,一边在风雪中飘摇。

随行的太监上前叫门,太妃从马车里出来,看着门前的两盏灯笼有些伤心,于是吩咐从人,“门前的灯怎么可以熄灭呢,快点点起来!”

虽然有些急切,但声音还是很轻柔,叫门的太监叫了好一会,也让光王太妃在雪夜里等了好一会,王府里面才传出不耐烦的声音,“谁啊,谁!这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叩门的太监依旧不紧不慢的敲,太妃看着那盏熄灭的门灯屹立在雪地里动也不动,雪夜静谧,叩门的声音嘟嘟作响,声音穿出很远,门里面的人生气了,嘴里不干不净的喝骂着,又过了一会。旁边的角门吱呀打开了,“敲什么敲,动不动规矩。。。啊,是太。。。”

不等这个放肆无礼的看门人说完话,太妃的两个随从护卫欺身挤进门里,随即传来人被堵上嘴巴的呜呜挣扎声音,嘭的一声钝响,声音便清净了,又过了片刻,光王宅中间的府门慢慢的打开了,太妃却没有进去,反而吩咐道,“来人,把我车上的灯笼取下来,挂在府门前!”

太妃一行人在前门呆了不短的时间,直到此时王府值夜的几个仆人才衣冠不整的跑出来,看到是太妃都吓得缩在一边不敢言语,却也什么事都不做,太妃没有理会这些个胆大包天的奴才们,看着自己的从人护卫取下马车上的灯笼,悬挂在光王府门前,她披着斗篷站在雪地里看了一会,才迈步走进王府,随口吩咐道,“赶明,让郑光给这宅子里再买一些奴婢,把这些疲惫不堪使用的下人们都发卖了!”

随行的人低声应和,地上的雪已经没过脚踝了,路不好走,太妃也不让人搀扶,慢慢的往里面走,她知道李怡在什么地方。

内宅一个大的院落,静谧无声,那是光王李怡的内书房,正屋里闪烁着微弱的烛光,太妃看着有些心疼,带着几个嬷嬷侍女太监穿过院子,来到房门前,先敲敲门再推门进去,“我儿,跟前怎么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屋里不冷吗?”

李怡就坐在屋里,豆点的烛光摇曳,侍女为太妃拂去飘雪,太妃走进屋里,或是进了风,烛火跳跃着闪亮起来,归藏李怡看看自己至亲的母亲,微笑着跪下,“母妃大人,孩儿见过母妃!”

“快起来,地上凉!”太妃快走两步,搀住李怡,把他搂在怀里,“我儿,近来可好?你在玉泉山呆了几个月,为何不给母妃写信报平安?”

李怡偎依在母妃怀里,“孩儿知错了!”

光王太妃扶着李怡的后背,把他搀扶起来,“我儿,快些起来,外面下着雪,地上凉寒气重了,嗯,我儿的气色好多了,玉泉山不愧是神仙福地。”

太妃的随从侍女开始忙碌,燃起烛山,屋里转眼就变得通明透亮,侍从太监们搬来火盆子,升起火,屋里开始变得暖暖的,太妃拉着李怡的手坐到桌案旁,“我儿,好好给母妃说说,玉泉山上的事情怎样,归果真人可好?”

李怡有些诧异,母妃不问归云师姐,先问归果师妹,这又是什么缘故?

太妃看到儿子的目光,轻轻抚摸李怡的头,“我的心肝儿啊,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和你说,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是母妃求你一件事,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牢记,不管怎么样,都不要触怒归果真人,听清楚了吗?”

归藏李怡有些惊奇瞪大眼睛,太妃随行侍候的奴仆安静的垂手侍立在屋里,太妃笑着拂去李在额头的乱发,“你不会清楚先天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也没办法告诉你!可是你父皇在世的时候,对归果真人毕恭毕敬,那是我亲眼看到的,也只有归果真人可以无视你父皇的暴怒,内苑那些内侍们,无不对归果真人视若神明!你明白吗?”

内苑的那些内侍们?父皇在朝的那些内侍们,元和太监们?王守澄?韦元素?杨承和?仇士元?还有马存亮?这几个元和太监们掌控神策军,坐镇北司傲视南衙,声威赫赫,皇帝气短朝臣侧目,这些人都对归果视若神明?

归藏李怡想起再玉泉山上,老太监陈宏志在李在面前卑躬屈膝,奴颜婢膝一口一个爷的叫,李怡变了脸色,似乎有些冷?他打了一个寒颤,太妃用温暖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我儿,冷吗?和母妃说说,玉泉山上的情形,七星聚首都有谁?有你吗?”

屋里的烛山闪烁,李怡有些迟疑,“母妃大人,我是光王李怡,也是归藏李怡,孩儿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妃看着自己的儿子,“所以归云真人才会让你回长安陈情请命?”

李怡无声的点点头,太妃看着自己的爱子,过了一会才轻声道,“这些事情母妃不能给你太多帮助,你要自己想清楚,但是母妃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触怒归果真人!还有,这么多年,你的归云师姐一直照顾你,归藏啊,你的步子不要落下,光王?放下吧!”

李在看着自己的母妃,无声的点点头,太妃也点点头,“我儿,和我说说玉泉山上的事情,七星聚首都有谁?那位归心真人真的是修仙渡劫重返尘世吗?李在?归心真人是李在吗?为什么母妃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我在深宫之内,都听到风声,说归心真人李在,神力盖世,是西府赵王转世?真的吗?”

李在?归藏李怡有些困惑,他感觉无法看清李在,这个凭空出现的人,一直都朦胧在迷雾里,而且还会归云和归果守着,根本不给人靠近的机会,他的那些言谈举止更让人无从揣摩。

李怡沉默了片刻,太妃等着他,李怡摇摇头,“李在,很奇异!衣物奇异,言语奇异,行为也很奇异,孩儿不知道如何向母妃说起,请母妃大人见谅!”

太妃看着李怡点点头,“奇人自有奇事,这不奇怪,归果真人待归心真人如何,归云真人呢,又是如何看待那个李在呢?”

归藏李怡也有些困惑,归果与李在的亲密玉泉山上谁都看的出来,可是归云师姐为何也对李在青眼有加?那种亲密态度甚至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可是李在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为什么?

李怡有些困惑,“抱歉,母妃大人,归心李在一直被归果师妹守着,根本不给人靠近的机会,孩儿甚至不能单独靠近他,自然也没有办法过多了解他!”

太妃看着李怡,皱起眉头,“归果真人一直守着?那你可知道归果真人和那李在是什么关系?”

归藏李怡咬下嘴唇,“归果师妹就住在李在的松木轩里,她说李在是她的老公?我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母妃大人?”

放下光王的身份,李怡又变成了归藏,他惊讶得看道母妃脸上浮起惊恐,“母妃大人,您怎么了?”

太妃摇摇头,有些事情她不敢说给李怡听,老公?太妃也听过,也是归果真人说的,那年秋末宪宗皇帝、郭贵妃、秋妃等众人在御园赏雪,当时归果真人自由出入后宫,和永嘉公主也在游玩,宪宗皇帝醉酒,行为有些失礼,被归果真人一巴掌抽在脸上,嘴角都打出血迹,所有人都吓傻了,归果真人依旧从容,她淡然道,“你不是我老公,你没资格、也没能力亲近我,你只是他的一道残影,我会找到他的,以你作祭!”

满院子的太监侍女跪倒一地,没有人去搀扶嘴角渗出鲜血的皇帝陛下,归果真人就那么慢悠悠的走了,还带走了呆若木鸡的永嘉公主。那一幕,光王太妃郑嫔死死的记在心里,她相信,当日的郭贵妃秋妃都会把这一幕死死记在心里,不敢忘记,老公!归果真人的老公真的出现了吗?

作祭?宪宗皇帝陛下也驾崩十年了吧?光王太妃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本章完)

第108章 帝王心思

雪花飘飘洒洒下了一整夜,天色放亮的时候,雪花渐渐小了,看东边天色鱼肚白,带着一丝红晕,竟是雪后初晴的模样,好天气啊!

翰林学士尚书左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宋申锡,一大早就准备入宫,他的夫人和侍女给他备好衣冠,收拾妥当,端坐在前厅品茗,奴仆从人们在外面收拾马车,下雪了,需要准备的事项较多,时间还很充分,宋申锡不介意多待一会,大雪初晴空气清凉,可以让人心清气爽头脑冷静,宋申锡觉得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清醒头脑。

想起皇帝陛下那个闪烁其词的命令,宋申锡很是惆怅,他很清楚皇帝陛下的意思,内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让陛下很不满意,他的手伸的太长了,捞的太多了,捞过了界限,他门下走狗郑注公然卖官鬻爵,收受贿赂明目张胆,长安城为之侧目,陛下很生气!

前两日,长安城发生一场有辱斯文的闹剧,城西有一商家富户,借了高利贷,被人逼债逼死了,他留下的财产子女奴仆被众多的债主哄抢,其中还有一些官员勋贵,皇亲国戚,哄抢厮打怒骂,闹翻了天,其中当今皇帝陛下的舅舅萧宏就勇猛无比,横冲直撞横行霸道,捞走丰厚的油水不说,还看上了那家的女儿,只是那家女儿已经被人给买走了,买家也是皇亲,光王李怡的舅舅郑光,两个国舅当街发生争执,后面还动了手,厮打一团扭成一片,官司打到了京兆尹案前,皇亲国戚打架,京兆尹能干什么?只能把这事情上奏朝廷,皇帝的家事,几位宰相都没人愿意出头,于是事情就摆到了皇帝陛下的桌案上,于是皇帝陛下就抽时间了解一下情况,债帅风波的事情,就这么摆到了台面上。

龙颜震怒!皇帝大发雷霆,事情只是简单的调查一下,还没有深入核实,可是牵扯的资金已经令人震惊,就说那个倒霉的债帅吧,他到底借了多少钱,二百万缗!!!这个数字令人目眩,议事的时候,宋申锡也在场,这个数字出来的时候,宋申锡看到皇帝陛下震惊的面孔,二百万缗,二百万贯,也就是两亿大钱,宋申锡虽然才当上中书门下平章事不过几个月,但是毕竟是宰相,对朝廷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毫不客气的问一句,户部度支金部曹仓,账上的可以调用的活钱有多少,不过三百万缗出头罢了,国库能用上的活钱不过三百万缗,可是一个小小不知名地方的节度使求任就可以送出二百万缗?

皇帝李纯当即宣召内枢密使兼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李宗闵牛僧孺路随宋申锡四位宰相都在场,王守澄手拄着一根样式别致的手杖,在皇帝和诸位宰相面前大声喊冤,他说他根本没有收贿赂,什么二百万缗他一概不知,他还在皇帝和宰相面前哭穷,说神策右军军饷军需差额太多,十几万神策军拖欠军饷自己几个月了,这样下去会引起兵乱了!

他,王守澄竟然话里话外公然威胁皇帝陛下?还当着皇帝的面,向朝廷宰相索要军费,老东西演技不错,在皇帝和宰相面前痛心疾首,“神策军拖欠军饷太多,下面的儿郎们衣食没有着落,可还是为国尽忠,就不得不自行找吃的,老奴为了军饷的事彻夜忧虑,下雪路滑,跌了一跤甚至都没钱医治,只能拄着拐杖了!”

这老东西满口胡言,听的皇帝李纯和几位宰相眉头一直在跳,此时,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枢密使韦元素内侍杨承和等人也相继觐见,内苑这几个太监头子,同气连枝相互声援,组成攻守同盟共进同退,把皇帝李纯的问责会议闹变成了一场扯皮,肆意讨论朝廷拖欠神策军多少军饷,最后当着皇帝李纯的面,逼迫宰相们再拿出一百万缗用于年底神策军劳军犒赏之用,气焰嚣张,可恶至极!

二百万缗的贿赂问责不了了之,朝廷还要再拿出一百万缗的钱喂这帮蛀虫,宋申锡看到皇帝陛下年轻却又显得疲惫的脸庞有些扭曲,他明白皇帝陛下和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王守澄越界了,他即担任神策右军中尉的军职,又担着内枢密使,军权治权一把抓,在神策右军无人能治,在朝堂也横冲直撞横行霸道,需要有根缰绳拉一拉,皇帝陛下挑中了宋申锡做这根缰绳,宋申锡深感责任重大,他也一直在思索如何能完成皇命,如何能让权阉束手伏法,如何能让朝堂清明?

只是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

宋申锡闭目端坐,桌案上的清茶已经没有了温度,此时亲随蹑手蹑脚走进来,“大人,准备妥当了,可以出发了!”

宋申锡微微点头,睁开眼睛缓缓站起来,背着手往走,一夜大雪,天地银装素裹,院子里管家正指挥着仆役打扫院落的积雪,宋申锡随意的扫了一眼,发现仆役的人数不少,而且都是些新面孔,随口就问道,“夫人又买了奴婢做家用吗?”

亲随管事王书文候在一边,他轻声道,“回大人的话,家里是多了一些奴婢,不过不是夫人买的,而是漳王府宫使晏敬则送过来的!”

漳王李凑?宋申锡有些奇怪,他和漳王李凑并不熟悉啊,漳王府宫使为什么送奴婢过来?“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

王书文在一旁笑道,“回大人的话,这些日子长安城里,欠债讨债的事情闹的厉害,有不少人为了筹钱,把田产庄园产业还有奴婢拿出来发卖,市面上多了很多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好货色,小的看见了这波奴婢资质很好,就想买了,可是手上暂时短缺金钱,刚好遇见漳王府宫使晏敬则,他也是河东人,与小的是同乡,便出钱买了,说是送给小的,小的百般推脱不得,只好先带回来,夫人已经知道了,正想向大人汇报呢!”

夫人怎么没和我说?宋申锡有些诧异,转而又一想,不过几个奴婢的事,才值几个钱?夫人想必也没放在心上吧,宋申锡笑笑,对王书文笑道,“这些奴婢不错,都留下吧,另外你去账房支些钱,把钱还给漳王府,我得空见了漳王殿下,也好生谢谢他!”

王书文连忙答应着,搀扶着宋申锡登上暖车,大臣们入朝,原本都是骑马,但是在元和朝,青州李师道派遣刺客刺杀宰相武元衡,刺伤御史大夫裴度,朝野震惊,当时宪宗皇帝就放了例,允许文官可以坐马车上朝,宋申锡这辆暖车就是当今陛下赏赐的。

宋申锡上了暖车,王书文上前为他轻轻放下车帷,马车轻轻摇晃着前行,宋申锡坐在暖车上闭目养神,头脑里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皇帝陛下闪烁其词模棱两可,到底要他做什么?买官卖官出售爵位,很多事情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安史之乱后,朝廷财政严重空亏,入不敷出,入冬的时候当今天子想要修一处暖房度支都说没钱,天子也只能作罢。

朝廷缺钱如此,但是长安城里富贵官宦骄奢淫逸,岭南前节度使胡照强过寿,府里大摆宴席,杀千羊,请金霞寺和尚大开法会,耗资百万,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有这次债帅风波,二百万缗?王守澄竟然收了二百万缗的贿赂?这个数目让宋申锡眉头直跳,那阉奴他还真敢收?皇帝陛下的意思是整顿朝纲,禁止官宦擅权,可是隐约之间,宋申锡有个荒谬不堪的念头,甚至有些不敬,皇帝陛下不是愤怒王守澄收受贿赂,而是介意王守澄收受了贿赂却吃独食,然后私下里却分赏赐神策军将士,拉拢人心。

这是人君大忌!

帝王心思不可揣摩,但是却也是有迹可循,王守澄以神策右军中尉身兼内枢密使,独霸神策右军,现在更是明目张胆的驱逐仇士元,他想干什么?他想做李辅国吗?满朝文武心里都没底!

宋申锡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唉,朝政糜乱一团糟,他无法确定,皇帝陛下给他的期待到底是什么,是要他团结有志之士铲除嚣张跋扈的王守澄,还是要他牵制日益做大的内苑太监?还是说要他搜集搜集钱财,补充内帑之需?

一路无话,宋申锡进宫签到,然后进去中书门下,进屋刚刚缓了缓,一口茶水还没有喝,牛僧孺便拿着一个文书过来了,拱手随意见礼之后,小厮沏好香茶,两位宰相随意聊天,说说笑笑气氛融洽,说辞谈诗兴致盎然,过了一会,牛僧孺指指桌上的文书,笑着道,“京兆尹袁大人前些日子晚上起夜,雪地里滑倒了,伤了老腰,如今卧床不起,今天一早上了伤病告退的辞职奏章,老袁顶不住啊!”

牛僧孺说着话叹息不已,宋申锡也跟着摇头,京兆尹袁某人这是当了逃兵,此时长安城债帅风波四起,伤人性命逼债强取豪夺屡见不鲜,更有皇亲国戚达官勋贵横行无忌,京兆尹焦头烂额顾此失彼,不要说他雪地滑倒,再闹下去,他仕途都要栽跟头了!

牛僧孺与宋申锡两位宰相都理解,宋申锡笑道,“既然袁大人上了告退的折子,那就允了吧,何必强人所难呢?”

牛僧孺点头笑道,“宋兄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袁大人一告退之后,京兆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不知道宋兄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呢?”

宋申锡一笑,“嗯,牛大人客气了,宋某署理中书门下时日尚短,还要再学习补课,不知道李宗闵李大人路随路大人有什么意见?”

牛僧孺一笑,“袁大人告退的折子,我拿到了顺路就到了宋兄这里,李宗闵和路随两位大人还不知道这情况吧,宋兄既然没有提名,那京兆尹的提名就拿到中书会议议事吧,可好?”

宋申锡笑道,“牛大人言之有理,如此甚好!”

两位宰相正在议事,外面有从事叩门进来,“两位大人,光王李怡殿下,因为玉泉山七星聚首之事前来中书陈情。”

嗯?宋申锡和牛僧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困惑,玉泉山七星聚首闹的沸沸扬扬,朝野皆知,但是这些事不归中书管啊,皇家以道门为国教,以宗正管理道门事务,这玉泉山七星聚首,光王应该到宗正寺陈情,怎么来了中书门下?

一时间想不明白,牛僧孺便笑道,“走吧,宋兄,我们去看看吧!”

(本章完)

第109章 御前奏对(一)

玉泉山七星聚首,乃是道门盛事,光王李怡却来中书门下陈情?宰相牛僧孺和宋申锡都有些意外,虽然这些玉泉山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但是朝廷诸位宰执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事情上面,因为皇家以道门为本家,以宗正寺管理道门事务,隶属皇家内务,皇帝没有旨意,中书门下等闲不会越权行事,中书门下的注意力此时全在内苑几位首领大太监身上,王守澄与仇士元的纷争骤起,内常侍韦元素竟然和知枢密使杨承和走到一起了?

还有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中兴名将西平王李晟的几个儿子,一向与神策军亲近,可是此次王守澄与仇士元相争,李愿与李顺兄弟却袖手旁观,两不相帮,反倒与韦元素杨承和走到一起,河中观察使乔远重金贿赂王守澄,谋求河中节度使之位,王守澄也大力支持,河中观察使晋级节度使事情已成定局,但是李愿李顺兄弟来摘果子,李愿出任河中节度使的风声四起,王守澄与仇士元相争,无暇顾及此事,乔远美梦落空,苦心积虑为人做嫁衣,未免可笑可悲!在朝中没有朋党相助,都会落此下场,见此情景,满朝文武无不心中戚戚然。

是以当下朝中大臣相互守望,共同进退,此时已经蔚然成风,但君子不党,事实虽然如此但无人明说,也相互之间党同伐异,却指责对方为朋党,攻讦不休。以穆宗朝宰相李逢吉为起始,在内苑勾结内侍王守澄,在朝野大肆排挤裴度等人,独霸朝纲,身边有子弟党羽李仲言等人号称八关十六子,收受贿赂封官许愿,声势浩大,朝野侧目。另一个宰相李吉甫与裴度联手才扳倒李逢吉,但朝廷庙堂之中,重臣各自站队,裂痕已经形成,历经元和朝、穆宗朝、敬宗朝,再到当今天子,朝中大臣分作两派,此起彼伏,争斗不休。

大和三年,裴度推荐浙西节度使李德裕出任兵部尚书,皇帝陛下有意启用李德裕出任平章事,拜李德裕为宰相,时任吏部侍郎的李宗闵心急如焚,得到内苑女尚宫宋若熙和知枢密使杨承和的帮助,抢先拜相,将裴度迁往山南西道作节度使,将李德裕徙往西川节度使,并严命李德裕不得在长安停留,即日赴任,而裴度确是三朝元老,李宗闵并不催促,却不准裴度进宫面圣,一举一行都要向中书门下报备!牛僧孺和李宗闵亲厚,李宗闵拜相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牛僧孺引荐入朝,同时排斥李德裕的同党李绅,然后李宗闵与牛僧孺掌控朝堂,中书门下四位宰相,他们占其二,路随是老好人,无关紧要,宋申锡却一向不朋不党,有皇帝陛下亲自任命为平章事,皇帝陛下的心思,李宗闵和牛僧孺需要揣测,因此性情豁达的牛僧孺便天天与宋申锡聊天叙事,气氛倒也十分融洽。

宰相心怀天下大事,长安城里和尚道士吵架的事,还不能让大唐尊贵的宰相放在心上,是以玉泉山七星聚首的事情他们也曾听闻过,但是都没有放在意上,道士们门第众多,玉泉山七星聚首谁知道又是什么把戏?

“宋兄,请!”牛僧孺拿起文书,笑着示意宋申锡先行,宋申锡也笑着道,“牛大人,请一同去听听光王殿下如何说?”

两位宰相不紧不慢往政事堂而去,安史之乱后,朝廷的中枢决策机构中书、门下、尚书三省,逐渐被中书门下、翰林、枢密取代,这里的中书门下是指中书门下政事堂,是宰相主持朝政的机构。贞观年间为了设立了政事堂,作为三高官官议事的地方,开元年间,张说为宰相的时候,改政事堂为中书门下,下列五房,吏房、枢机房、兵房、户房、刑礼房,其中枢机房掌管皇帝机密文档,由宦官出任,是连接皇帝和宰相的桥梁,对外传达皇帝诏令,对内向皇帝上达大臣奏章,地位日益重要,后面又分为上下枢机院,分设左右枢密使,参与军国大事,参议朝政,权势显赫。

翰林则有天子私人之说,玄宗朝把翰林分为两种,一是翰林学士,供职于翰林学士院,二是翰林供奉,供职于翰林院,其中,翰林学士起草机密诏书参谋机密,为皇帝出谋划策,资历最深者一人称为翰林承旨,翰林学士地位日趋尊贵,可以与宰相一起参议军国大事,谏言皇帝,翰林学士多是皇帝心腹之人,出任宰相也是寻常事。

宋申锡就身兼着翰林学士的殊荣,时下四位宰相,李宗闵居首这点无需质疑,牛僧孺清廉正直声望最高也是公认的,路随三朝元老,德高望重也是肯定的,宋申锡确是翰林学士天子私人,地位未必就比上面三位宰相差。

牛僧孺与宋申锡随意的走着,光王虽说是朝廷亲王,但是朝廷有大大小小的亲王一大把,光王?爷未必能让两位宰相上心,所以当有中使来请两位宰相的时候,“牛大人,宋大人,陛下在浴堂彩门奏对,请两位大人过去叙话。”

牛僧孺和宋申锡都有些意外,宋申锡看了牛僧孺一眼,“怎么,何事惊动陛下了?”

中使来人毕恭毕敬的向两位宰相执礼道,“河东节度使柳大人遣使上奏,弹劾内侍岳齐擅自斩杀宁远将军韦厚,陛下又听闻河中府准备驻节丹同渡,是以召集诸位大人议事!”

宋申锡与牛僧孺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岳齐是神策右军中护军仇士元的得力义子,那么河东节度使弹劾岳齐的奏章,不问自知就是王守澄呈到御前的,怎么?下面的厮杀这么快就要御前争锋吗?

牛僧孺沉吟了一下,问中使太监道,“李宗闵大人可曾去了?陛下此次都召集了哪几位大人?”

中使太监抿嘴一笑,抱拳拱手道,“陛下此次召集了,李宗闵李大人,路随路大人,中书舍人翰林待诏郑覃郑大人,由于这次河东节度使柳大人弹劾了内官岳齐,所以陛下也召集了神策左右中尉,枢密院左右枢密使,殿中省与内侍省诸位大人,王守澄王公公,马存亮马公公,韦元素韦公公,杨承和杨公公等诸位大人都已经过去了,两位大人,陛下已经起驾浴堂彩室,请速往见驾,莫要陛下久候!”

牛僧孺与宋申锡一起拱手,“中使请!”

宣旨的中使太监笑笑拱手离去了,牛僧孺袖手站立,看看天空,昨夜大雪纷飞,今早阳光灿烂,大好晴日,真令人欣喜,他略略一思量,“宋大人,你说陛下此次召集诸多臣工,所谓何事?”

宋申锡也有些琢磨不透,刚刚那一大串人名,上都长安城里管事的大人物齐聚,陛下又是什么心思?还是说大太监王守澄又想折腾什么事情?

不管他想做什么?都要阻止他!宋申锡与牛僧孺目光一触,两人都心领神会,王守澄势大,在内苑一支独大,若是被他收拾了仇士元,独霸神策右军,又兼着内苑枢密使,有军权有治权谁还能制衡他?

“走吧宋大人,莫让陛下久候!”牛僧孺笑道,对宋申锡一拱手,率先前行,宋申锡略略思索了一下,挥挥手招呼过来一个吏员,“光王殿下在中书门下等候,你去照顾一下,并转告光王,陛下召集议事,中书门下诸位大人难有空闲,光王若是事情不着急,请先行回去,或者到宗正寺陈情,明白吗?”

那吏员连忙点头,宋申锡说完,便往浴堂门而去。

查了一下资料,晚唐君王大臣,惊才绝艳者比比皆是,可大唐还是一步一步滑向深渊,果真天命难为吗?

(本章完)

第110章 御前奏对(二)

牛僧孺风采极佳,此时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宋申锡安排一个吏员去中书门下转告光王李怡,让他别等了,皇帝陛下有召集会议,诸位宰相都没空见他,让他先回去。

前面牛僧孺停下脚步,看情形是在等候宋申锡,宋申锡快走两步,抱拳拱手笑道,“劳烦牛大人等候,惭愧惭愧!”

牛僧孺手扶胡须笑道,“无妨无妨,宋兄客气了,等候宋兄我毫不在意,只是不要让陛下、还有内苑外朝诸位大人久候,就不太好了,宋兄,何事杯葛?”

宋申锡和牛僧孺一边走一边笑道,“刚不久不是有人禀报,说光王殿下来中书门下陈情吗?这会陛下召见,政事堂你我众人都没有空闲,又不能让光王久候,我特意命人去招待下光王,转告让他不必等待,也可以去宗正寺办理玉泉山七星聚首的道门事务!”

“哦?呵呵,宋兄有心了!”牛僧孺笑语晏晏拱手道,“光王?嗯,有些陌生啊?”

宋申锡笑道,“是啊,光王殿下李怡,乃是宪宗皇帝的第十三子,穆宗皇帝的弟弟,敬宗皇帝还有当今天子的叔叔,自幼沉稳,少言寡语,幼时受过一场严重的惊吓,幸好永嘉公主出手相救,才得逃大难,喜书成痴,永嘉公主挂冠为坤道,光王殿下也证法求道。。。”

说到这里,宋申锡语气有些迟疑,他站住了脚步,牛僧孺也是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也停住了脚步,两位宰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困惑,宋申锡语气有些困惑,“牛大人,这个玉泉山七星聚首,该不会也有光王殿下吧?”

“嗯,这事情可大可小,”牛僧孺此时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思维敏捷,瞬间就想了很多,越想越是头疼,最后脸上浮起一丝忧虑,“宋兄,此事很棘手啊!”

“谁说不是呢?”宋申锡此时也想到了一些事情,玉泉山七星聚首,对于朝廷来说,麻烦大了!有些事情虽然无法直说,但是天下人心里都有数,宦官擅权、朋党相争、藩镇割据,天下三害都有一个根因,那就是大唐皇室衰弱!

自李唐开国以来,后宫一直不宁,高祖皇帝李渊的皇后窦太后,太宗李世民的皇后文德长孙皇后,高宗李治的皇后天后武则天,看到这三个名字战栗了吗?皇后势大,到武则天时代已经是二圣临朝称制,皇后强势,外戚自然声势浩大权势滔天,无论是高祖时期的窦家,还是太宗时期的长孙无忌,高宗朝武后虽然把长孙家族连根拔起,但还是不得不扶持自己本家武氏,以至于武周代唐的时候,武则天的侄子武三思妄想继承大统,若不是狄仁杰苦心劝谏武则天,武三思成功的几率很大!

这就是大唐后宫外戚的力量,纲纪大乱,为祸天下,天下世人无不怨恨,愤懑难平。武周神龙年间,神龙之变,年老的武则天退位,中宗复位,李唐光复,但中宗皇后韦后又开始胡作非为,还是祸乱朝政,私通武三思、与太平公主上官婉儿争权夺势,妄想做武则天第二,形骸放荡丑陋不堪,令天下士人齿冷,天下人受够了这帮胡作非为的外戚。

但事情还没完,开元盛世玄宗李隆基的后宫照样一团糟,先是废了发妻王皇后,接着武惠妃又横行后宫,一天杀掉自己三个亲生儿子,李隆基你也是够了!武惠妃独霸后宫,如果她活的久的话,没准会成为武则天第二,但是武惠妃在38岁的时候死去了,玄宗对她思念不已,追赠她为贞献皇后,后面唐玄宗夺自己的儿媳妇杨玉环为贵妃,就是因为杨玉环有武惠妃的影子,随便说一句武则天是武惠妃的姑祖母,和李隆基是表兄妹,她如果能活到武则天的年纪,妥妥的武则天第二!

开元盛世,三宫六黛无颜色,杨玉环杨贵妃独霸后宫,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骄奢淫逸,大唐辉煌荣耀日过中天接着亢龙有悔,杨玉环的哥哥杨国忠身兼六十余个职位,权倾天下,排挤奸相李林甫,与安禄山争权夺势,外戚的力量在朝堂达到顶峰,杨国忠多番几次陷害安禄山,厌倦朝政的唐玄宗李隆基无论如何宠溺杨贵妃,甚至容忍她与安禄山私通,但始终对外戚保持一丝警惕,唐玄宗一直保护着安禄山,用来牵制杨国忠等外戚势力的肆意妄为、野蛮扩张。但是,安禄山看透了长安城腐朽的堕落还有虚弱,渔阳颦鼓他造反了,讽刺的是他是以奉玄宗密诏、清君侧、诛杀杨国忠的名义起兵的,一路望风披靡,安史之乱把大唐盛世腰斩!

日过中天,盛极而衰,悲呼!哀呼?

残酷绝伦的安史之乱,祸乱继起,兵革不息,民坠涂炭,大唐还是艰难的平息了战乱,后果却是藩镇割据,叛乱此起彼伏,天下人恨透了外戚,朝野士民皆对外戚高度警惕,丝毫不给他们出头的机会,外戚染指朝政被天下人警惕为世人所不容,以肃宗张皇后被处死为标志事件,意味着外戚的力量被压制了!

宋申锡和牛僧孺都是学问渊博之辈,他们都很清楚,外戚也是皇权的一部分,是皇权的枝枝叶叶,外戚被压制,皇权的枝叶也被清理了,皇室自然就虚弱了几分,就不得不依靠士族门阀还有天下读书人来治理天下,就不得不依靠宦官制衡朝廷大臣。

至于皇家子弟?呵呵,看看十王宅整整齐齐的王宅,焉知不是圈养的囚笼?

那么,外戚力量被清理了,皇族子弟被圈养了,那么皇帝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在内依靠宦官,在外依靠宰相群臣,宦官擅权也好,朋党之争也好,都是皇帝无法选择也无法掌握的,皇帝名义上还是至高权利的掌控者,但是他已经失去了坚实的力量支撑,他从天上落到了人间,他已经褪去了神圣的外衣!

有些事情可以自己想一想,或者想都不敢想,牛僧孺紧缩眉头,他看了一眼面前同样沉思中的宋申锡,这位宋大人文采出众处事谨慎,不朋不党声誉极佳,皇帝陛下选他做宰相也许是为了给群臣作榜样?君子可以不党,出仕为官没有朋友就会被人欺压倾轧,寒门士子若不抱团取暖,如何能在那些世代豪族、高宦门阀的欺压下出头?

牛僧孺内心叹息一声,面上一扫阴霾,笑道,“宋大人,或许是我们多虑了,永嘉公主光王殿下等他们那些富贵闲人消遣的花样多了,所谓的七星聚首或许不过是又一个新鲜玩意?不用作太多考量?”

宋申锡点点头,神情谨慎,“牛大人所言也是很有道理,永嘉公主挂冠为道已经很久了,光王默默无闻久亦,长安皇家道观黄羊观还有玉泉山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也很久了,一直都没有闹出太多风波,为何骤然间七星聚首天下瞩目?”

为什么呢?宋申锡与牛僧孺两位宰相面面相觑,很多事情一旦联想起来,错综复杂,宋申锡眨眨眼道,“莫不是归果真人?”

“嗯?宋兄可是想到了什么?”牛僧孺问道,“元和年间,我还在藩镇,不知道长安情形,宋兄可有什么线索?”

宋申锡长吁一口气,“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隐约听闻,元和末年,归果真人也是突然出现在宫闱之中,据说当时横行后宫,如今的郭太后当年的郭贵妃都在她面前俯首帖耳,众人都以为不过是宪宗花间趣事,但是宪宗皇帝求仙心思由此大盛,行为癫狂,迎佛骨佛门大张,却又玉碟封敕归果为先天真人,宪宗皇帝驾崩之后,这位归果真人也凭空消失了!”

“宪宗皇帝大行已经十年了,”牛僧孺捻须深思,“当年隐匿不出的归果真人又出现了,而且还有一个什么。。。修仙渡劫,重返尘世,宋兄可有消息?”

“唉,是啊,市井坊间流言蜚语不断,我也让府中亲随王书文打听了一下,说是归果真人出关的时候还有一个归心真人凭空出世,归果真人还有十年前的惊鸿一瞥,而这位归心真人全无来历,没有一丝过往痕迹,整个人就是凭空出现,一个大活人这怎么可能嘛,焉知不是那些道士的手段?”宋申锡也在头疼,还有些苦恼消息情报不足,全然无法把握,好伤脑筋!

“一场大幕缓缓拉开吗?”牛僧孺思量着,“玉泉山七星聚首的事情,中书门下不可不慎,一位公主,一位亲王,这样的人物突然明目张胆要结盟,是什么给了他们如此冒天下大不违的勇气?”

宋申锡点点头,正要说话,此时,远处一个太监一路小跑就过来,“哎呦喂,两位大人啊,怎么在此处盘桓?让奴婢好找啊,陛下宣召两位大人都几次了!”

(本章完)

第111章 御前奏对(三)

“两位大人啊,怎么站在这啊?”远处那个太监一路小跑,跑到宋申锡与牛僧孺面前,有些气喘吁吁,抱拳打拱作揖连连,“两位大人啊,可找到你们了啊!”

牛僧孺与宋申锡一同看向这个中年太监,相貌周正仪表堂堂,身穿褐黄色鱼龙云纹长袍,腰缠玉带,吊着一个金鱼袋,干净利索。两位宰相都有些奇怪,这个内侍太监有些面生,看侍衣服服饰样式,等级还不低,皇宫内苑里有头脸的太监两位宰相都认识,这位太监是谁?

宋申锡与牛僧孺对视一眼,牛僧孺笑道,“这位公公贵姓,看着有些面生啊?”

事情是有一些蹊跷,牛僧孺与宋申锡身为宰相,中书门下掌管天下政务,内苑宦官的事务理论上也归属宰相们管辖,内侍省殿中省首领太监们的任命也是要宰相们签署的,即便是现在声威赫赫的枢密院,也只是中书门下属下五房之一,上下枢密院的左右枢密使也是中书门下的部下,只是这些宦官亲近皇帝,沟通内苑外朝悄然做大罢了,眼前这太监级别不低,两位宰相都不认识,这就奇怪了。

面前的太监微微一笑,抱拳拱手道,“咱家失礼了,两位大人勿怪,咱家席志荣,曾任横海节度使监军,昨日才回到长安,今日朝觐陛下,还未的来得及拜会诸位大人,见谅见谅!”

这席志荣言谈文雅,态度不亢不卑,比内苑某些妄自尊大的太监好太多了,宋申锡和牛僧孺对他的感观不错,两人都是一笑,宋申锡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还是牛僧孺说话,他笑道,“敢问席公公,为何是你来寻我和宋大人,陛下此时又在何处?”

席志荣未语先笑,拱手道,“咱家一大早来朝觐陛下,刚好王守澄王公公韦元素韦公公杨承和杨公公诸位大家,觐见陛下奏事,咱家在旁聆听,后面中书门下几位大人,还有几位翰林也都参议会议,诸位大人意见相左,争执不下,陛下见宋大人牛大人还未到场,便差人来寻,御前奏对之事与咱家无关,咱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向陛下请了差事,来寻两位大人,唉,说来惭愧,咱家久不在长安,对兴庆宫都生疏了,竟然迷路了,惭愧惭愧!”

席志荣笑而说着话,表情真诚言语切切,见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短处和过处,宋申锡与牛僧孺都对他心生好感,尤其是他在御前奏对会议中,离席寻找自己二人,更是欣赏不已,要知道御前奏对,商讨天下大事,天下豪杰芸芸众生谁不想削尖了脑袋要挤进来,随便说一句话都价值万金啊,这席志荣自请离席,看来不是趋炎附势拉帮结派的人物,难得!

牛僧孺又先说话,“席公公,幸会幸会,莫让陛下久候,我们赶快过去吧!”

宋申锡也点头笑道,“是啊,待御前奏对事了,席公公再来处理中书门下的政务,也就方便多了!”

席志荣连连点头,“两位宰相大人说的极是,我们赶快过去吧!”

兴庆宫占地广大,宫内又不许行车走马,也不允许疾行奔跑,更不允许行为失礼失仪,所以牛僧孺宋申锡还有席志荣三个人虽然要去参加御前奏对,还是风度翩翩的款款前行,一路上三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横海藩镇据守河北沧州,毗邻河北三镇,东面是渤海,西面是成德节度使,北面是卢龙节度使,南边是黄河,骄兵悍将云集,时从时叛,桀骜不驯。敬宗宝历二年三月,横海节度使李全略去世,其子李同捷擅自为留后,并重金贿邻近藩镇,以求继任为节度使,朝廷置之不理,第二年也就是大和元年,皇帝陛下荣登大宝,准备解除横海割据势力,调任李同捷为衮海节度使,李同捷伪托为将士所留拒不从命,大和元年八月,皇帝下令削除李同捷官职,命令诸道平叛,魏博节度使史宪成秘密援助李同捷粮食,成德节度使王庭凑出兵阻挠官军平叛,皇帝下令削除成德节度使王庭凑的官爵,命令诸道兵马并讨王庭凑、李同捷,战事焦灼,朝廷府库空虚,勉力平叛。

接着王庭凑勾结魏博大将反叛,幽州卢龙节度使李载义攻破沧州外城,逼降李同捷,这场平叛之战从大和元年八月一直打到大和三年六月,朝廷打的筋疲力尽,虽然诛杀了李同捷,却又不得不屈服赦免了王庭凑,并且把朝廷的积蓄耗费一空,横海节度使辖区更是被打的尸骨蔽野田地荒芜百业凋零,驻扎横海的数万军队还要朝廷供养。朝廷打了一场为期三年艰难的平叛之战,花了无数的钱,除了背了一个大包袱,还丢了新皇帝的面子,不得不赦免桀骜反叛的成德节度使王庭凑,让当今天子很气馁。

更让皇帝生气的是,他要为圣母皇太后修一处观花锦楼,度支就告诉他,没钱!没钱?而长安城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债帅风波,王守澄门下走狗郑注公然卖官鬻爵,一个债帅竟然能借贷二百万缗去行贿???

这让皇帝陛下情何以堪!!!

横海藩镇的叛乱战事去年才被平息,李同捷的叛乱把整个横海藩镇都给打烂了,参与平叛的周边藩镇诸道兵马,雁过拔毛刮地三尺,把能抢的都抢走,能毁掉的都毁掉,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沧州城满目苍夷,把整个横海藩镇刮成了一张单薄的白纸,什么的东西都没了,耗子都没法在那里过冬,此时哪里驻扎的三万兵马还有残存的黎民百姓全靠朝廷度支供养,耗费巨大,而且还像是个无底洞,让朝廷户部度支的官员苦不堪言,连连抱怨,李同捷子承父业,已经是藩镇惯例,为什么要打嘛,什么都得不到,朝廷除了背上一个大包袱,花了无数钱粮,还能有什么好?

此等议论非议在满朝文武大臣里大有市场,牛僧孺和宋申锡两位宰相还不会如此浅薄,但是两位宰相真的很关心横海藩镇,又是是横海藩镇什么时候能自我维持,不要再让朝廷输血,朝廷真的很缺钱,非常非常的缺钱!

所以,听闻席志荣曾任横海监军,而且刚从横海那边回来,牛僧孺与宋申锡都对横海藩镇的事务非常的上心,一路上两位宰相就询问横海那边的事务,席志荣叹息一声,“唉,横海藩镇现在苦啊,什么都缺,要粮没粮要钱没钱,真是赤地如洗,一穷二白,周围的藩镇还常去扫秋风!我回来的时候,那边已经天寒地冻,路边冻毙的人随处可见,惨啊!”

牛僧孺与宋申锡相顾叹息,宋申锡抚须道,“席公公无忧,朝廷对横海藩镇的援助会足额准时送达,横海藩镇也要自食其力,早日走上正途。”

牛僧孺看了一眼宋申锡,摇头道,一边走一边叹息,“打来打去,无非是换个藩帅罢了,与朝廷何益?与黎民百姓何益?朝廷耗费无数粮草钱财,黎民百姓死伤无数,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肥了那些骑墙投机的藩镇,所以说,我一向认为,等闲间不要轻启战端,妄言战事于事无补,可惜无人理会,唉!”

牛僧孺如此说,宋申锡和席志荣似乎都有别的想法,但是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话,默默的跟着牛僧孺往浴堂门五彩室而去。

孩子放假了,哪里都不得安宁!!!

(本章完)

第112章 御前奏对(四)

上都长安有三座皇城,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此时兴庆宫为太皇太后居所,皇帝日常居住在大明宫,大明宫内有浴堂殿,前任敬宗皇帝喜好游玩夜宴,浴堂殿重新修葺,建造五彩室,奢华优美,当今天子很是喜欢,所以召集宰相臣工议事一般都在浴堂殿,宋申锡牛僧孺还有席志荣三人一行来到浴堂门,值守的飞龙兵验过三人鱼符金袋,恭请三人入内。

迈步进入戒备森严的浴堂殿宫门,席志荣微微躬身伸手引路,宋申锡也一笑轻轻侧下身体,请牛僧孺先行,牛僧孺整理一下身上的紫色长袍,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宋申锡在其后,席志荣走在最后面,往浴堂殿五彩室而去,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里面激烈的争论声。

“萧宏身为国舅,郑光也是皇亲,竟然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一个女奴,当街厮打,斯文扫地,成何体统?陛下,以臣之见,必须严惩,以儆效尤!”殿内一个声音激昂慷慨道。

那个声音还未落地,又一个阴柔的声音道,“陈大人所言差亦,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那商人贪婪心切,高息借贷,从中渔利,资不抵债也是罪有应得,祸及家人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陈大人不去责怪欠债的人,却来苛责国舅大人还有郑光,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陛下,债帅风波持续发酵,什邡之间人心惶惶,竟有人当街强抢民女,以为抵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横行霸道,无数苦主求告于京兆尹,可是京兆尹袁杜强却雪地滑了一跤,伤了胫骨,可真是不小心啊?京兆尹治理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尤为重要,臣以为应该早日派驻大员坐镇!臣认为杜棕精干,能当大用。”

“陛下,京兆尹虽然治理上都长安,权柄彪然,不过臣认为,有些事情京兆尹还是不够用,追债风波四起,寻根问底,探寻缘由,还是要治一治那些贪赃枉法,卖官鬻爵的无耻之徒才是上策!”

殿内争论议事之声,此起彼伏,争论不休,还未进殿就能听到里面的激烈争论,两边似乎僵持不下,各说各理,这时一个柔和的声音道,“牛卿家与宋卿家此时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到,席志荣出去多久了?”

殿内争论的声音全部安静下来,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道,“回陛下,席志荣刚从横海藩镇归来,想必是不熟悉情况,容老奴再差人去找!”

此时牛僧孺宋申锡等人走到殿门停住脚步,席志荣快走两步先行进殿,高声朝贺道,“启奏陛下,奴婢席志荣觐见!奴婢奉诏去请牛僧孺牛大人宋申锡宋大人,两位大人此时已经到了,奴婢特请缴旨。”

殿内一个雍容而柔和的声音道,“很好,快宣!”

席志荣从殿内倒退着出来,冲牛僧孺和宋申锡道,“两位大人,陛下宣召两位觐见!”

牛僧孺和宋申锡一起拱手道,“诺!”

说罢,两个人整理朝服衣冠,敛容正色,缓步进殿,蹈步拱手执礼朝贺道,“臣,牛僧孺、宋申锡觐见陛下,陛下洪福!”

“免礼!”御座上的年轻皇帝陛下笑容温和,抬手虚扶两下,“两位卿家,入座吧!”

“谢陛下!”牛僧孺和宋申锡再次躬身执礼道,礼成之后各自走向自己的座位,浴堂殿彩室奢华无比,御座安放在琼台之上,下面左右两列摆放着锦榻矮桌,几位大臣分两边安坐,左右两列的次席都空着,牛僧孺和宋申锡各分左右入座,他们刚刚坐好,就听右侧一个高傲的声音道,“御前奏对,商议军国大事,牛大人与宋大人姗姗来迟,是不是对陛下失礼,怠慢诸位同僚呢?”

说话的大臣神情清冷,态度高傲,正是翰林侍讲学士陈行一,牛僧孺和宋申锡落座还未安稳,他就开始发难,宋申锡与牛僧孺连忙又站起来,还未说话,坐在上首的宰相李宗闵笑道,“陈大人,苛责了,此次御前奏对并非议程既定之事,乃是王枢密临时奏请,牛大人和宋大人面生来迟,想必是庶务缠身,忠贞体国,为陛下分忧是了,陈大人不要再说了!”

李宗闵是首席宰相,文武百官之首,他说话了,陈行一面上有些不平,却也息声没有再说什么,御座上的皇帝陛下此时也来了兴致,开口道,“牛卿家与宋卿家一向勤勉,不知道是什么事耽搁了?”

宋申锡与牛僧孺一起躬身谢皇帝陛下赞誉,牛僧孺笑着对宋申锡道,“宋大人,你来说吧!”

“敢不从命?”宋申锡笑着应道,然后对着御座之上的皇帝陛下躬身道,“启奏陛下,方才不久之前,臣听闻光王殿下来中书门下奏事,臣外出迎客,恰逢牛大人,所以才误了宣召使者,请陛下赎罪!”

“光叔?”御座上的皇帝陛下有些诧异,“光叔,他来去中书门下能有什么事?”

宋申锡稽首躬身道,“臣不知,臣还没有见到光王殿下,便听闻陛下宣召,臣便召唤吏员转告光王殿下,今日中书门下暂无闲暇,请他先去宗正寺一叙,臣未见到光王殿下,所以不是很清楚光王殿下有什么事,不过隐约之间似乎是玉泉山的事情,道门事务臣不是很清楚!”

“玉泉山?永嘉公主姑姑不是就去了玉泉山吗?那里出了什么事?”皇帝陛下神色有些关切,连声问道。

宋申锡没有落座,牛僧孺也还站着,此时听闻皇帝陛下似乎十分关切玉泉山的事情,便开口奏道,“回陛下,什邡之间玉泉山七星聚首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臣只是略有耳闻,以时间推断,光王殿下此时应该还没有出宫,不如陛下宣召光王御前奏对,可以问询一下玉泉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御座上的皇帝龙颜大悦,“牛卿家所言极是,玉泉山七星聚首?似乎很有趣的样子,来人,宣召光叔别室候召,待此间事了,朕好好问一下玉泉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御座台阶之下两侧站着几个紫袍太监,王守澄马存亮杨承和等人都一一在列,听闻皇帝言语,下面马上就有太监应和道,“陛下有旨,宣皇光王李怡浴堂殿别室候召,钦此!”

(本章完)

第113章 御前奏对(五)

“宣光王李怡偏殿候召!”皇帝陛下有旨,下面当值的太监们马上去办事,殿前承旨的小黄门一溜烟小跑着去找光王李怡,不早说他此时还没有出宫,即便是他到了天涯海角,在皇帝陛下的诏令之下,他也无所遁形。

随口吩咐完宣召事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御座上温和的皇帝陛下脸上多了些精神,他笑道,“众位卿家,接着议事吧,一会朕还要接见光叔!”

此时浴堂殿彩室内精英荟萃,四位宰相李宗闵牛僧孺路随宋申锡,翰林待诏学士郑覃、翰林承旨学士陈行一、翰林学士吏部侍郎杨虞卿、翰林学士户部尚书王涯,四宰相四学士阵容煌煌,御座台阶之下,殿中监、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殿中少监西门季直,带着四五个紫袍太监侍立左侧,右侧站着内侍少监内常侍右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打头,后面站着韦元素杨承和等一帮人,也是阵容强悍,令人侧目。

一会要接见光王,陛下就来了精神,这是什么道理?翰林承旨学士陈行一起身奏曰,“陛下,请以国事为重,佛道之事,虚无缥缈,非人君之道,请陛下慎行慎言慎思!”

御座上的皇帝温和的笑道,“陈卿家所言极是,朕并非对佛道之事在意,只是光叔出游玉泉山,永嘉姑姑也在外日久,朕甚是思念,今日听闻他们的消息,心情期盼,乃是人伦孝道,无关佛道之事,诸位卿家勿忧勿怪!”

陈行一还想再说着什么,这时宰相李宗闵牛僧孺等人却都起身贺道,“陛下宅心仁厚,尧舜禹汤乃人君典范,乃天下黎民百姓之幸事,我等臣工之楷模,陛下圣明!”

浴堂殿内所有人,无论是无论是宰相学士,还是内侍太监,一起俯身恭贺颂词,恭颂赞誉,一时间殿内气氛热烈,御座上的皇帝陛下荣光焕发,笑声连连,“诸位卿家平身,有事奏事,没事退朝,可好?”

“谢陛下!”大臣学士们以宰相李宗闵为首,内侍太监们以马存亮为首,再次口称颂词,再谢君恩,然后各回本位各安其座,陈行一面上有些不平,旁边郑覃转身冲他微微一笑,目光示意他稍安勿躁。

此时下枢密院知枢密使杨承和出列奏道,“启奏陛下,下枢密院近日收到西川节度使监军王践言奏报,言称入冬以来,吐蕃频繁扰边,小股盗匪横行肆虐,边民不得安生,西川节度使李德裕奏请朝廷援助,此外,大和二年南诏进犯西川,焚毁城成都外城,西川节度使李德裕奏请朝廷,请求支援熟练工匠奴婢,以修葺成都城墙!”

此时,中书门下的枢密院分上下枢密院,上枢密院掌管东西两都军情军务,下枢密院联络天下各道诸多藩镇监军,职责尤为重要,只是大多数情况不太讨人喜欢罢了,比如此时,西川节度使监军王践言的奏折,千言万语汇作一句话,要钱!

要钱,要钱,到处都要钱!杨承和奏完事便退了回去,议事是宰相学士们的事情,内苑中官没有议事权,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参闻政事附议军机之权,因为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在宰相或者翰林学士们中选一个或者几个人做他们的喉舌,所以直到此时太监们都很淡定,不着急,今天的重头戏在后面,王守澄面无表情,侍立在御座台阶下,仇士元逃离天都,走的如此干脆,让他有些措不及手,对面马存亮面色金黄,神情萎靡不振,还是强撑着出席御前奏对,只怕是已经得了什么消息,不会是要力保仇士元吧?

大河冰冻封河,三两日之间还过不得人,消息也算是断了,郑注已经去了大河对岸的丹同渡,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王守澄心里想着事情,面上安稳如常,他手里拄着一根样式奇怪的棍子,就是岳齐进献的登山杖,有了这根登山杖,王守澄十分喜欢,坐卧立行几乎都不离手。

知枢密使杨承和奏事罢了,浴堂殿内安静了片刻,宰相和学士们都需要思考一下,西川节度使李德裕?浴堂殿中有些人嘴角微微上翘,有些人面带神秘的微笑,呵呵,还真是凑巧啊!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都落到了坐在上首的李宗闵那里!

李宗闵乃是皇家宗室,他的父亲是宗正寺宗正卿,他的哥哥李夷简在元和年间也曾出任宰相,贞元二十一年李宗闵和牛僧孺同时进士及第,元和四年,又一同复试制举贤良方正科,应制复试,李宗闵与牛僧孺少年得志挥斥方遒,策论大谈国事军情,当时李德裕的父亲李吉甫为首席宰相执政国事,被李宗闵和牛僧孺对策策论抨击,指切时政之失,言甚鲠直,无所回避,时评非议如潮,剑指李吉甫误国殃民,李吉甫御前向皇帝告状,皇帝命人复试,作废了李宗闵牛僧孺的考试成绩,还罢免了主考官王涯等,李宗闵和牛僧孺等人被贬斥藩镇,一直无法升迁,直到李吉甫去世,才得以回到长安,所以对李吉甫怨恨甚深,迁怒李德裕,李德裕与牛僧孺各自结党,相互倾轧敌对,争执不休,李宗闵牛僧孺杨虞卿令狐楚等人为牛党,李德裕郑覃李绅元稹为李党,牛李党争相互敌对不休,天下不安!

元和三年,司徒裴度向皇帝推荐浙西节度使李德裕,皇帝宣召李德裕入朝,授予他兵部尚书的职务,并准备拜他为宰相,但是李宗闵得知枢密使杨承和、驸马沈羽以及御前女学士宋若熙的帮助,抢先拜相,随即引牛僧孺入朝,把李德裕的同党元稹贬向武昌,李绅贬向金陵,李德裕贬向战火纷飞的西川,甚至三朝元老裴度也被贬向山南西道。

现在听到李德裕的窘迫,李宗闵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浴堂殿内此时无人说话,御座上皇帝陛下的还有群臣都在等待宰相们说话,李宗闵捻须沉声道,“西川局势糜烂,朝廷深感痛心,中书门下时刻都关注着那边的情形,吐蕃本与我大唐数次会盟,缔结甥舅之盟,是我大唐的友好邻邦,怎么又会频繁扰边,这中间是否有什么叵测之事?是有人谎报军情,还是有人擅自挑起边荒军情,都需要仔细核实,不可不慎啊!”

浴堂殿内寂静无声,首席宰相说话的时候,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会侧耳倾听,李宗闵说完,众人脸上浮起各式的表情,谎报军情是什么样大罪,众人都能想象,而挑起边乱的罪名更大,真要是落到谁的头上,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是不是李德裕,他都死定了。

轻描淡写之间,李宗闵就把李德裕放到了审判席上,谎报军情?擅起边乱?这两个罪名之重,没有人能够承受,不管罪名能不能成成立,脏水已经泼出去了,若是没有人拉李德裕一把,呵呵,那就有好戏看喽!

坐在李宗闵下首的牛僧孺咳嗽一声,开口道,“李相所言极是,我建议中书门下仔细核查,此外,月初,中书门下得到开州刺史奏报,说开州境内有唐姓游侠,以西川节度使李德裕的名义召开所谓的英雄大会,招揽江湖亡命之徒五百人余人,打着旗号要援助西川戍边,开州刺史以为,没有朝廷的旨意,擅自收拢民壮,而且越辖区行事,很不妥当,他已经下令驱散那些游侠,并禁止那些人从开州进入西川,我认为开州刺史做法妥当,应当受到表彰。”

翰林待诏学士郑覃此时皱起眉头,“西川藩镇局势糜乱,乃是前任杜元颖风花雪月不懂军政民治,才召至吐蕃和南诏连番入侵,李德裕入职不过数月,保境安民,驱逐贼寇恢复生产,川民粗安,政绩斐然,世人有目共睹,此时正需要朝廷援助,有些人不为朝廷军国大事为重,不但不帮忙还拖后腿,这样不好吧?”

“此时已经是年末,朝廷府库早已经见底了,实在拿不出钱来,”翰林学士户部尚书王涯接口道,“正月里元旦大朝,各种庆典祭祀都需要大量的钱财,眼下还没有着落,还需要各位大人多想想办法哦!”

唉,缺钱,朝廷的府库永远都在缺钱,为朝廷和皇帝陛下征收供奉足够的钱粮,是宰相学士们的责任,当然也是他们的权利。

李宗闵与李德裕的恩怨众所周知,西川节度使藩镇,被吐蕃和南诏轮番入侵也是事实,宋申锡考虑了一下道,“西川局势糜烂是事实,不过眼下大雪封山,朝廷即使是有心救援,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臣以为,西川节度使应当收拢军民,安心过冬以待来年。”

宋申锡的话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靠谱的,御座上的皇帝陛下道,“大雪封山,剑南与关中交通断绝,一动不如一静,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翰林承旨学士陈行一道,“朝廷的援助纵然不能及时到达,那藩帅自行梳理政务也是份内之事,请允许西川节度使李德裕自行处置,朝廷应另外诏书责问吐蕃南诏,为何一再生事,当我大唐无人吗?”

陈行一言辞正义,众人都认为很好,皇帝也点头了,后面的事就是中书门下宰相们商讨具体的措施,不用在御前奏对上争论了。

西川节度使藩镇的事情告一段落,李德裕向朝廷的请命没有得到答复,还险些被怪罪,幸好郑覃陈行一仗义直言,落得不好不坏的局面。后面还有几个议题,浴堂殿内的宰相学士们分作三派,李宗闵牛僧孺杨虞卿为一派,郑覃陈行一为一派,路随王涯则左右摇摆,一方赞同,另一方必定反对,中间派左右骑墙,朝秦暮楚朝三暮四,场面看似热热闹闹,可是拿出的措施却寥寥无几,这中间唯有宋申锡忠诚职守,只可惜他独木难支,不成气候。

宰相学士们挥洒激情,纵横驰骋,挥斥天下军国大事,内苑太监们垂首侍立,不急不躁,因为他们知道,很快就要轮到他们上场了,重头戏总是在后面。

孩子放假了,不得清净,好冷啊!手指都冻了!

(本章完)

第114章 横海波澜

浴堂殿内的御前奏对还在继续,气氛很热烈,皇帝陛下却有些沉闷,几乎不说什么话,会议基本上有李宗闵和牛僧孺主持,但是翰林待诏学士郑覃和承旨学士陈行一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唇枪舌剑兵来将往,两边互不相让,一边提议,另一边必定反对,若不是有宋申锡引领着骑墙派王涯等人,左右逢源居中调和,御前奏对的会议上几乎无法达成任何提案,好无趣!

内苑太监们都没有说话,在外面气焰熏天嚣张跋扈的太监首领们还有那些大太监们,一个个垂首侍立在御座台阶下,如木雕泥塑般不言不语,静静的看宰相学士朝廷重臣们相争,笑看风云不动声色,他们很清楚,权利在谁手里,所以并不在意这些,等这些道貌盎然的朝廷宰相重臣们吵累了,也就该轮到他们上场了。

果然,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宰相学士们都争辩的口干舌燥,御座上的皇帝陛下皇恩浩荡,赐下香茗御茶请宰相学士们稍作休息,殿中省首领太监殿中监、左神策军中尉马存亮出列向皇帝奏道,“启奏陛下,昨日殿中省接到横海节度使监军席志荣的报备拜帖,奴婢事先没有收到消息,特请示陛下,不知道召回横海节度使监军,是需要奏报军情,还是调换监军?”

“哦,席志荣回来了,枢密院又是做怎样的安排?”皇帝温和的声音有些疲惫,“朕很关心横海藩镇的局势,凛冬大雪,横海藩镇的黎民百姓可有衣食,能否吃得饱穿的暖?”

侍立在马存亮身后的席志荣出列向皇帝叩拜奏道,“横海藩镇士民叩谢陛下君恩,横海藩镇战后满目苍夷百业凋零,民生困苦不堪,节度使殷侑至镇后,与士卒同甘苦,招抚百姓,劝课农桑,横海虽然凋零,但宾服王化,欣欣向荣,全赖陛下洪福齐天,君恩如海!”

席志荣一番话,让皇帝陛下龙颜大悦,朗声笑道,“殷侑卿家真是能臣干吏,席志荣你也有功焉,战火之后生灵涂炭,朕也知道你们不容易,有什么困难、难处都可以奏报上来,朝廷会想办法解决的!”

席志荣叩首拜谢,“横海藩镇士民官吏叩谢陛下隆恩,奴婢进京之时,节度使殷侑殷大人委托奴婢,来年春耕,横海藩镇需要耕牛,缺口达到三万头,奏请朝廷能否调拨?”

耕牛三万头!这可是个大数目,但对于朝廷来说,如果愿意还不值一提,翰林学士户部尚书王涯奏曰,“启奏陛下,朝廷资金紧张,但是尚有丝绢布帛,朝廷以丝绢布帛向回鹘购买大牲口,还不算难事,可以预备。”

这是个好消息,宰相李宗闵翰林待诏学士郑覃也都点头,这事情就定下来,皇帝很高兴,“众卿家齐心协力,朕很欣慰!”

朝廷重臣以宰相李宗闵为首,内苑太监们以马存亮为首,一起向皇帝陛下蹈步恭贺颂词,礼毕各归其位,皇帝陛下此时心情不错,笑着问道,“席志荣,朕知道,横海藩镇战后重建,势必困难重重,殷侑卿家虽然是能臣干吏,还是会有不少困难,你都上奏一番,朝廷和议之后,会拿出章程来!”

席志荣再次拜谢道,“吾皇圣明,横海藩镇战后重建,是非众多,殷侑节度使委托奴婢奏请陛下,请协调梳理横海藩镇与周围藩镇的关系,如幽州节度使霸占横海藩镇的凤庆港不还,魏博藩镇霸占横海藩镇三座铁矿一处铜矿,始终不肯归还,还打伤殷侑大人派去的从事吏员,态度嚣张跋扈,令人难以容忍,此外徐州节度使对进入横海藩镇的货物,抽税三比一,简直是从横海军民身上割肉,也请陛下圣裁,为横海藩镇黎民百姓做主!”

这些事情朝廷都有所耳闻,不是什么新鲜事,山东河北诸多藩镇个个桀骜不驯,争名夺利,相互厮杀争夺,可是朝廷一旦插手,他们又抱成一团齐心协力反抗朝廷,尾大难掉十分棘手,久而久之,问题长了,朝廷也就习惯了。但好玩的是,席志荣的态度,他这个监军从头开始就始终兢兢业业为横海藩镇着想,口中没有一个字的是非,公事公做,浴堂殿内宰相学士们对席志荣感观很不错,而太监们则眼神诡秘,都在琢磨这席志荣到底收了殷侑多少钱?还有他都从横海藩镇回来了,难道还能再回去吗?

此时,皇帝发话了,“横海藩镇战后重建,中书门下要多多关注,他们和周围藩镇的事情也要优先办理,中书门下行文幽州、魏州、徐州,让三地节度使上书辩解,霸占横海的产业都要归还,不得为难横海藩镇。”

李宗闵出列奏道,“臣接旨!”

皇帝从御座上起身,顺着台阶走下来,口中笑道,“席志荣,还有什么事,要奏报的,朕一并听了?”

席志荣一拜到底,“陛下圣明,横海藩镇黎民百姓叩谢陛下圣恩,还有一点事情是奴婢自己发现的,奏报陛下圣听,横海战乱祸及乡里,百姓流离失所,土地荒芜,虽然殷侑节度使一直大力安排军民屯田,但还是有大量的荒地待耕,有契丹人、奚人、突厥人、回鹘人等异族游荡,甚至还有渤海人、新罗人跨海进入横海藩镇,在海边造房立寨,星星点点数目不少,奴婢认为这些异族滞留在横海藩镇,应当早做准备,不然日后会生是非!”

席志荣的话让皇帝和宰相学士们都有些意外,事实上很好理解,横海藩镇战乱,战后人烟稀少,那些游荡的异族就趁虚而入,无论契丹还是奚人甚至突厥回鹘都是大唐的子民,这些还好说,但渤海人和新罗人跨海而来就是问题了,李宗闵沉吟道,“这个问题很重要,臣建议横海藩镇早做打算,是我大唐子民,自当妥善安置,那些异国之人要及早驱逐。”

“哪些是大唐子民,哪些又是异国之人?”翰林待诏学士郑覃道,“契丹人是我大唐子民,渤海与新罗就不是我大唐藩属国吗?你又以何种理由驱逐?”

这眼见又要起争执了,宋申锡在一边道,“这个问题只是席公公的口述,还没有横海藩镇的陈情文书到中书门下,以臣之见,朝廷行文给横海藩镇,让他们详细调查一番,尽快回禀朝廷,然后再做措施应对,陛下以为如何?”

宋申锡的话在情在理,李宗闵和郑覃都无话可说,两个人都深深看了一眼宋申锡,各自住口,旁边牛僧孺道,“陛下,臣也如此认为,宋大人所言极是,可以就此办理!”

“嗯,那牛卿家就着手办理此事吧!”年轻的皇帝笑道,对这个兢兢业业不告状的席志荣很是顺眼,转身笑道,“席志荣,你从横海藩镇归来,是述职还是轮换,可有着落?”

皇帝陛下的此言一出,浴堂殿内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席志荣叩拜道,“奴婢奉命归来,还没有得到安排,听从候命中。”

此时内苑太监们,分别隶属殿中省和内侍省,马存亮是殿中省首领太监殿中监,内侍省暂时没有首领太监内侍监,以知内侍监内常侍王守澄为首,内侍省管理宫廷事务,殿中省服侍皇帝陛下,本来各行其是,但自德宗年间,就分别以内侍殿中两省分别掌管神策左右军,中书门下的枢密院又逐渐做大,殿中省与内侍省的格局就为之一变,上下枢密院的两位枢密使都是内侍省的人,上枢密院掌管东西两京军情,下枢密院分派天下诸道节度使监军,像席志荣自横海藩镇归来的事情,皇帝不知道情况,宰相不知道情况,下枢密院枢密使一定知道情况。这时,下枢密院知枢密使杨承和出列道,“启奏陛下,召回席志荣是枢密院的章程,席志荣出镇横海监军已经两年了,到了需要更换的时候了,王守澄王公公提议,召回席志荣,派遣仇士元出任横海藩镇监军,奴婢们商讨之后,都认为可行。”

仇士元的名字终于出现了,神策右军二把手中护军仇士元,传闻与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不和,两个人撕破脸皮了,横海藩镇监军?王守澄这是要把仇士元撵到海边去是吧?那仇士元此时又在哪里呢?

皇帝陛下此时却没有想太多,他笑道,“横海藩镇监军的事情,枢密院要妥善安排,席志荣不错,撯升席志荣为散骑常侍,就在御前听差吧!”

皇帝陛下的此举让众人措手不及,锦金口一开,席志荣伏地叩拜,“谢陛下圣恩,奴婢遵命!”

难怪殿中省马存亮会抱病出席御前奏对,还有这么一招,内侍省独占枢密院,神策右军力压神策左军,殿中省就要在皇帝跟前安排人手,釜底抽薪,折实高明!

王守澄与杨承和等内侍省太监们各自隐秘的交换下眼神,王守澄出列奏曰,“启奏陛下,河东节度使柳琢上书弹劾仇士元义子岳齐斩杀宁远将军韦厚,群情激愤,罪不容恕,请陛下降旨治罪!”

“岳齐?仇士元的义子?斩杀宁远将军韦厚,什么情况,从实道来!”皇帝陛下事先没有一点消息,还以为哪里又发生了兵变,连忙问道,“可是哪里又发生了兵乱?”

“回陛下的话,不是兵变,事情就发生在大河岸边的丹同渡!”

“哦,丹同渡,什么地方?不是兵变,为何会有朝廷将军被斩杀,速速奏来!”皇帝陛下很关切,原本准备结束御前奏对,去看光叔的事情,也要往后面推迟了。

(本章完)

第115章 飞龙禁军

皇帝陛下在浴堂殿中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说来也是,眼见就要过新年了,却又传来有朝廷将军被杀的消息,他现在真的不想听到哪个地方又传出来兵变或者反叛的消息,朝廷府库空虚,为了筹备新年元旦典礼,朝廷花费了无数心血,实在不想在此时再横生枝节。

“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朝廷将军被杀,不是兵变又是什么?”皇帝陛下脸色不好,“中书门下可曾收到消息?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曾奏报上来?”

李宗闵和牛僧孺对视一眼,李宗闵起身奏道,“启奏陛下,中书门下未收到哪里有兵变叛乱的消息,不清楚河东节度使的奏章为何没有报备中书门下,而是直接到了枢密院那里,这不合规矩!”

李宗闵转身对王守澄道,“敢问王枢密,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河东节度使的奏章未报备中书门下,直接去了枢密院?”

李宗闵得语气有些不好,这也难怪,枢密使在朝廷制度上是中书门下的下属机构,虽然这些老奸巨猾的大太监们仗着亲近皇帝的机会,侵夺宰相们的权利,但朝廷还是要脸面的,王守澄面对李宗闵的质问微微一笑,低头道,“回李大人的话,入冬以来,大河冰排凌汛冻河,河东河西的交通暂时断绝,河东节度使柳大人痛心义子韦厚被杀,忧愤之下呈送奏章是借了加急军报的途径,所以才先到了枢密院,咱家拿了奏章正准备移交给政事堂,蒙恩陛下召唤御前奏对,咱家就直接拿过来了,还请李大人过目!”

王守澄语气温和态度柔顺,不急不躁拿出一个奏章递给李宗闵,“李大人,请过目!”

老太监以柔克刚,应对得体让人无话可说,大家都知道他截留了河东节度使的奏章,却又让人无话可说,李宗闵脸上浮起笑容,目光在殿内巡视,和知枢密使杨承和目光一触即分,他笑笑接过奏章,随手打开口中笑道,“王枢密辛苦了,不管是军情还是奏章都要拿到中书门下报备,朝廷法度如此,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任谁也不能违反,莫要乱了章法为天下人笑!”

王守澄笑笑,躬身施礼道,“李大人所言极是,咱家知道了!”

王守澄退回本位,李宗闵拿着奏章一目十行,快速的看完,随手递给牛僧孺,躬身对已经回到御座上的皇帝陛下道,“启奏陛下,河东节度使奏报上报,驻守大宁城的宁远将军韦厚,有未婚妻本是丹同渡守备黄伯泉女儿,却被河中观察使乔远欺凌,韦厚带领家丁前往丹同渡迎接未婚妻,却被乔远以及岳齐设伏枉杀,柳大人奏章弹劾河中观察使乔远图谋不轨,弹劾神策右军中护军仇士元,纵子行凶为非作歹,弹劾内侍岳齐滥杀无辜,骄横非法,目无君上!”

御座上的皇帝陛下有些疲惫的嘘了一口气,不是兵变藩镇反叛就好,看情形是争风吃醋,只是后果很是严重,死了一个五品宁远将军,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皇帝陛下摆摆手道,“不是兵变就好,中书门下酌情处理吧!不要耽误了元旦新年典礼!”

年轻的皇帝陛下,从御座上站起来,看样子准备结束这次御前奏对了,马存亮上前一步躬身道,“启奏陛下,此次事件牵扯甚广,不但神策右军中护军仇士元牵扯进去,那个岳齐更是闲廊飞龙侍者,品阶不在内侍殿中之下,唯有圣裁!”

“闲廊飞龙侍者?”皇帝陛下有些意外,皇家子弟谁不知道玄宗朝高力士,虽说安史之乱高力士难逃其咎,但高力士自始至终对玄宗皇帝忠心耿耿,至死不渝,再看看自肃宗朝李辅国、鱼朝恩开始,历朝祸乱天下的权阉太监们,哪个皇帝不怀念高力士的忠诚?

“朕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内苑出了个闲廊飞龙侍者?”文雅从容的皇帝陛下李昂,又来了兴致,正要起驾去见光王的步子也停了下来,“说说看,怎么回事?”

闲廊飞龙侍者?宰相们也都有些诧异,闲廊飞龙侍者可不同寻常,内苑太监区分殿中省和内侍省,闲廊飞龙侍者品阶尤在殿中省与内侍省之上,在玄宗朝可谓内苑之首,权阉李辅国谋求闲廊飞龙侍者不可得,才把手伸到外朝,退其次求兵部尚书的职位,恼羞成怒之下,拆解闲廊飞龙侍者,肆意分封闲使、左右飞龙使,生生把荣耀显赫的闲廊飞龙侍者变成了杂号差事,泯然众人矣!!!

现在怎么又出现一个闲廊飞龙侍者?看情形,皇帝陛下不知情,中书门下的宰相们也不知情?内苑这帮阉奴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容不得皇帝诧异,也难怪宰相们关注,神策左右军声势浩大,但他们还是只能屯军北衙,值守在皇宫外面,等闲之间是没办法轻易进宫的,而皇宫大内卫戍守卫是由一只完全由宦官组成的飞龙兵来把守,内飞龙兵,又称飞龙禁军,而飞龙禁军的大首领就是闲廊飞龙侍者,这个位置实在太重要了,重要到天下侧目,空悬已久,以至于让大多数人忘记了,还有闲廊飞龙侍者这个要害角色!

皇帝李昂很是诧异,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换了侍从守卫大统领,宰相们也都很吃惊,内苑太监王守澄与仇士元相争他们都知道,却都装作什么不知道的在幕后递黑手,可是他们真的不清楚什么无足轻重的闲使什么时候加了飞龙使的职衔?

面对皇帝陛下和宰相们一致的问询,内苑首领太监们依旧从容,浴堂殿内十多位紫袍太监,分作两波,左侧马存亮为首的殿中省,右侧王守澄为首的内侍省,两边紫袍太监们泾渭分明,什么时候出了个闲廊飞龙侍者?太监们面上都很从容,很显然他们都知道情况。

王守澄还在琢磨,他有些闹不清状况,老伙伴马存亮突然提起这个为什么?马存亮是飞龙兵虞候出身,一开始就是掌兵带兵,身上自然而然得带着一些武人色调,做事直来直去,很少耍什么手段,他今天一反常态来这出又是何故?王守澄还没有思索明白,他有些后悔让郑注离开长安去河中府,郑注离开之后,宫外的事情王守澄感觉掌控起来有些迟钝!!!

王守澄还在沉默,杨承和忽然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飞龙侍者首领太监谭定体弱多病,申请致仕,推荐岳齐为继任飞龙使,依照惯例,内侍省已经通过了,不过是杂号差事,照例没有惊动陛下和诸位宰相!”

浴堂殿内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执掌朝政的几位宰相学士,都清楚这里的依照惯例是什么意思,皇帝和宰相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闲廊飞龙侍者被一分为二,殿中省监管闲廊院,内侍省监管飞龙兵,现在那个岳齐的任命已经被内侍省通过了,那么殿中省。。。大殿之内都是智慧通天的精英人杰,大家瞬间就想通了关节,马存亮他。。。

果然,马存亮躬身一礼,“陛下,岳齐的任命,既然内侍省已经通过,我殿中省也通过了,岳齐已经就任实权闲廊飞龙侍者,监管殿中内侍两省之外所有内苑事务,监管内苑六廊闲事,中书门下已经报备,陛下您也已经用印了!”

浴堂殿内不知是谁惊呼一声,马上又捂住了嘴,大殿之内死寂一片,闲廊飞龙侍者首领大太监岳齐?就这么横空出世了?

皇帝陛下有些蒙圈,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自己身边的亲随护卫首领就换人了?

宰相们也都很吃惊,内苑太监之间狗咬狗,他们乐见其成,可是这怎么又在突然之间冒出来一个闲廊飞龙侍者?那可是高力士当过的差事啊?只手遮天高力士!

“谁?是谁?哪位大人看到了岳齐的任命书?”李宗闵面带微笑转身去看自己的四位同僚,牛僧孺是他的盟友,可以先放一放,李宗闵看着路随和宋申锡,脸上带笑,眼角却一直在跳,显然心情不太美妙!内苑太监中间突然崛起一个实权大太监,宰相们却一无所知?未免太可笑了!

“呃,是我!”宋申锡有些尴尬,“我见过那份文书,陛下已经用印,又是中官事务,无关外朝,我便存档签发了!”

坦白说,宋申锡的做法一点都没错,可是。。。唉!李宗闵牛僧孺和路随一起看着自己的这位新晋同僚,都面无表情,片刻之后,几位宰相端坐座位上,既然岳齐的任命文书中书门下已经签发,那么,宰相们就失去了最重要的发言权,只有做壁上观了。

一个实权大太监横空崛起,宰相们事先毫无风声,现在又只能旁观,真是让人郁闷至极!

飞龙禁军的首领太监换人了?这可是扼守宫门的要害所在啊,怎么皇帝一无所知,就换人了?岳齐?很陌生的一个人!皇帝李昂此时也认识到了要害之处,他的目光很是严厉的看着御座下面几个紫袍大太监,“闲廊飞龙侍者,不是朕的亲随侍者吗?那个岳齐何在?”

王守澄感觉事情好像已经失去了控制,连忙道,“陛下请勿忧虑,那个岳齐是仇士元的义子,还是和毛头小子,难堪大任,宫内统御飞龙兵的还是鱼宏志鱼公公,既便岳齐就任闲廊飞龙侍者,就让他虚职待任好了!”

闲廊飞龙侍者的任命有数道无法逾越的高山,内侍省殿中省的同时允许推荐,中书门下文书任命,皇帝陛下用印。。。岳齐竟然已经走完了程序,此时已经是不折不扣的闲廊飞龙侍者!

面对这样一个局面,所有人都是有些猝不及防,王守澄脸上有些冒汗,连忙提起了统领飞龙禁军的的内飞龙使鱼宏志,大家一听心中都是一凛,王守澄以枢密使的身份兼任神策右军中尉,本来气焰就已经嚣张跋扈,现在又和扼守宫门的飞龙禁军首领内飞龙使鱼宏志走到一块了吗?那内苑谁还能与他相抗衡?

皇帝李昂的脸上浮起阴霾,宰相们也都神情严肃,王守澄如果真的和鱼宏志走到一起,那真是太要命了,这浴堂殿中,能与他相争者,也只有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了!

“咳,王公公,唉!”马存亮面色蜡黄,看着精神有些不济,“直到此时,你还不知道吗,鱼宏志已经死了!”

“什么?”王守澄几乎要跳起来,浴堂殿中皇帝、宰相、学士,还有内苑数十位紫袍大太监全都骇然失色!

要变天了吗?

(本章完)

第116章 披甲执锐

浴堂殿内本以为是寻常的御前奏对,谁知道会在突兀之间变成了内苑太监们相争交锋的擂台战场?而且,虚置悬空已久的闲廊飞龙侍者侍者,竟然在皇帝和宰相学士们毫不知情的情况的下通过了任命?真是岂有此理!

内苑太监相互倾轧排挤,内侍省人多势众声势浩大,掌控枢密院知诰命制文书,宣召君命,在皇宫内苑逐渐一家独大,俨然内苑之首,侵夺殿中省职权,甚至在宫外北衙禁军中,神策右军也在侵夺神策左军的资源和势力范围,殿中省首领太监殿中监马存亮武人出身,一直在以王守澄为首的嚣张跋扈内侍省太监的侵凌下勉力支撑,现在终于要绝地反击了吗?

内苑太监在建制上分成三个部分,简单来说,内侍省管理皇宫事务,殿中省服侍皇帝亲随事务,还有就是闲廊飞龙侍者掌管皇家事务,简而言之,殿中省与内侍省是官方正统配置,而闲廊飞龙侍者设置的本身就带着皇帝私人意志,尤其是扼守宫门的飞龙禁军,本来就是天子私军。神策左右军纵然势大,但他们毕竟是外军,等闲是不能进入皇宫的,皇帝陛下最后一道防线就是飞龙禁军,而闲廊飞龙侍者也是飞龙禁军的大首领,正如当年高力士!

一直以来,殿中省与内侍省瓜分闲廊飞龙侍者的职权,飞龙禁军被内侍省兼管,把守宫门的是以鱼宏志为首的内飞龙使,现在马存亮竟然说鱼宏志死了?

王守澄额头冒汗,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像其他人一样骇然失色,而是直接窜飞快到殿门口,“谁在外面?飞龙兵何在?”

王守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整齐的步伐声,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奴婢郑侠候命,奉闲廊飞龙侍者岳督公之名,卫戍阙下!”

浴堂殿内众人脸色都是一变,不知不觉中,岳齐竟然已经掌控了皇宫防卫吗?王守澄脸色非常难看,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奇特的手杖,回到浴堂殿中俯首奏道,“陛下,为何枢密院不知情,就完成了内廷换防,这不合规矩!鱼宏志又怎么会死在大河之上?奴婢等北衙禁军为什么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这其中必有蹊跷!”

不合规矩?权阉王守澄你也有这么说的一天?看到有些惊慌的王守澄,李宗闵牛僧孺等外朝宰相学士们都有些暗爽,一直以来总是这阉奴横行霸道,神策军在上都长安横行无忌,长安城里纨绔子弟、富户商家、泼皮无赖等等无数恶劣人渣纷纷依附托庇神策军,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朝廷司法都无法约束他们。曾经有御史办案,抓捕逃犯,逃犯逃进神策军营,御史误入神策军营,竟然被侮辱扣押严酷受刑,堂堂朝廷命官啊!更荒谬的是,宰相们竟然无力拯救那个可怜的御史,以王守澄为首的内苑太监们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硬是栽赃陷害那御史刺探军情,最后逼迫朝廷把那可怜的御史流放岭南,宰相王播不久就去世了,据说是被气死的!

现在,轮到王守澄这权阉说不合规矩了,李宗闵牛僧孺为首的外朝宰相学士不由得对那个岳齐另眼相看了,李宗闵微笑着,“王枢密,请稍安勿躁,情形不明,还是不急着下结论,谁在外面?进来!”

首席宰相李宗闵都说话了,话音未落,大殿门口光线一暗,竟然进来一堆衣甲鲜明的飞龙兵甲士,披坚执锐,队列整齐划一,为首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监,进殿之后啪一个立正,随后一个跨步单膝跪地,“奴婢郑侠!”

“奴婢谭鸣!”

“参见陛下!”为首两个太监,后面跟着两列飞龙禁军,数十人同声参拜朝贺,声震大殿,浴堂殿内皇帝陛下、宰相学士、内苑太监们都被这声音震的一惊,一起看去,下拜的飞龙兵甲士腰间都挎着横刀,这些人竟然御前持刃?所有人眼角都是一跳,王守澄此时已经退回内侍省太监行列,眼睛微微眯起,厉声呵斥,“大胆,尔等竟敢陛下御前手持兵刃,惊了圣驾,该当何罪?”

阉奴!老东西!嘴里说的冠冕堂皇,你不要往后面缩啊?李宗闵牛僧孺几位宰相,郑覃陈行一等几位学士,对内苑太监们之间突然爆发的冲突,事先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此时唯有静观其变,但是看到一向嚣张跋扈的王守澄,一边厉声呵斥,一边往后面缩,这情形可是前所未有,过瘾啊!

在王守澄声色俱厉的呵斥下,很少有内苑太监能保持镇定,但殿内进来的这几个飞龙兵甲士却纹丝不动,为首那个郑侠还敢反唇相讥,“王枢密所言差亦,如督公所言,不披坚执锐,何以拱卫宫廷安危?何以彰显吾皇神圣?”

这是当面打脸的节奏吗?王枢密此言差矣!正如督公所言!这是当面驳斥王守澄啊,多少年未曾有过的情形啊,这好像愣头青一样的郑侠,有种!等会,督公?督公什么意思?

浴堂殿内皇帝宰相学士,内苑殿中内侍两省的首领太监们,一边感到震惊,一边又都很奇怪,督公?什么意思?

皇帝陛下李昂已经回到了御座之上,御座台阶之下,席志荣既没有站在殿中省太监的队列里,也没有站在内侍省的太监队列里,而是恭敬的站在台阶旁边,以示随时服侍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咳嗽一声,浴堂殿内安静下来,“郑侠?郑侠?闲廊飞龙侍者岳齐何在?”

郑侠垂首奏道,“启奏陛下,督公此时不在长安!”

郑侠的话让皇帝李昂有些诧异,浴堂殿内宰相学士,内苑两省首领太监们也是一阵骚动,这场突然爆发的冲突,核心人物竟然不在长安?等会,督公什么意思?

皇帝陛下也有此疑问?他微微咳嗽一声,手放在嘴巴,皱眉问道,“朕问的是岳齐,岳齐何在?他履新之后,为何不来御前叩拜?”

皇帝这是在表示不满吗?浴堂殿内众人心里都没有把握,但无人说话,外朝宰相学士们,内苑两省太监们,都在观望,就连王守澄都没有说话,太让人意外了!

面对皇帝陛下似乎含义不明的问询,下面郑侠不吭不卑,“启奏陛下,“督公奉王枢密之命,率队前往丹同渡,调解河中府泸州大宁城三方纠纷,此时还未归来!”

竟然是奉王守澄之命?怎么是奉了王守澄之命?皇帝陛下和宰相学士们一起去看王守澄,宰相李宗闵起身道,“王枢密,这是什么情况?没有陛下诏令,谁能调动飞龙禁军?”

王守澄心思急转,眼下自己似乎成了众矢之的,他此时已经明白,自己如此被动,内侍省杨承和和韦元素脱不了干系,他们背着自己似乎已经和马存亮达成了什么协议共识,这很危险!此时面对宰相的问询,王守澄放低姿态,“李大人说的是,大河岸边的丹同渡本是神策军驻点,大河两岸河中府河东大宁城还有泸州似乎围绕着渡口起了争执,咱家就命岳齐带队前往协调,当时他还是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是咱家属下,咱家驱使他合情合理!”

还有这般内情?李宗闵一边感慨王守澄的态度恭顺,一边忧心外朝宰相竟然对内苑太监还有神策军情况一无所知,这里面情况错综复杂,宰执天下的中书门下竟然两眼一抹黑?岂有此理!李宗闵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又扫了一眼知枢密使杨承和没有得到想要的暗示,便起身走到郑侠面前,“郑侠,你且起身,让飞龙兵暂且退下,你来回话!”

“遵命!”郑侠谭定起身,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后两列飞龙兵甲士步伐整齐的退出殿外,却分列殿门两边,动作整齐划一,令人看着赏心悦目,李宗闵见飞龙禁军在自己一言之下如此恭顺,眼睛似乎闪过一丝亮光,他踱步走到郑侠谭定面前,“到底是哪般情况,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又怎么会听从王枢密指挥,这不合法度,还有岳公公此时又在何地?督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侠身体挺拔,双手垂在身体两边,恭敬道,“回大人,督公就是岳齐岳公公,岳公公本是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奉命调解丹同渡纠纷,临行前承蒙谭公厚爱,受职飞龙侍者,后面又得马公赏识,获职闲廊侍者,本是悬置待职,可是丹同渡蛟龙肆虐,在冰河之上,惊现鱼宏志鱼大人的尸首,督公打捞了鱼宏志鱼大人的尸身,担心陛下阙下空虚,特命奴婢等人星夜返回长安,值守宫门!”

一连串的巧合让岳齐如流星般崛起,环环相扣,岳齐从一个微不足道的神策军虞侯司副都指挥变成了内苑一等一的紫袍大太监,此时的身份地位已经在他义父仇士元之上!只是有个问题,一连串的巧合还是巧合吗?李宗闵深深的怀疑着,相信浴堂殿内众人也是如此想的。

李宗闵捻须深思,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幕,这帮阉奴在耍什么阴谋诡计?牛僧孺走过来,问郑侠道,“岳齐岳公公现在不在长安?”

“是,大人!”郑侠回答的很干脆,“丹同渡事务未了,督公还在奔波操劳!”

又是督公?浴堂殿内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岳齐是督公?神马意思?牛僧孺就有些迷糊,“岳齐就是你口中的督公?什么意思?”

郑侠脸上也有些迷惑,督公是什么意思?岳公公没说啊?旁边一直很沉默的谭鸣道,“奴婢也不知道督公是什么意思,李先生让奴婢们如此称呼岳公公,岳公公也认可了,飞龙兵所部皆称呼岳公公为督公!”

李先生?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李先生?李先生让飞龙兵叫岳齐督公,飞龙兵就听了?这是什么道理?牛僧孺皱起眉头,“李先生又是谁?”

谭鸣道,“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就是李先生,李先生冰河黄汤里斩杀蛟龙,神勇盖世,飞龙兵对李先生都十分钦佩!”

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浴堂殿内静寂无声,一连串的惊变让人目不暇接,皇帝陛下都在思索着一系列的突变是怎么回事?

宰相宋申锡忽然出列奏道,“陛下,光王殿下还在偏殿候召,光王要为玉泉山七星聚首的事务奏报陈情,又是从玉泉山归来,何不宣召光王殿下,了解一下情形?”

哦,光叔还在候召,玉泉山七星聚首?那个归心真人李在又和闲廊飞龙侍者岳齐熟悉?这一团乱麻中,似乎那个归心真人才是关键?皇帝陛下点点头,御座前席志荣朗声道,“陛下有旨,宣光王进殿!”

还要不要继续呢?心里真没底!

(本章完)

第117章 宗室之殇

事情变化太快,令人眼花缭乱,颇有应接不暇的感觉!浴堂殿内所有人都觉得,事情需要好好梳理一番,这时有小黄门进来禀告,说光王被光王太妃叫去了,要稍候过来,众人一听还行,光王还有一会才能过来,浴堂殿内宰相学士们、内苑太监们,甚至端坐在御座上的皇帝陛下都要想一想,这一切都是什么情况!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最要紧的是,扼守宫门的内飞龙使鱼宏志死了,飞龙禁军换了大首领,一连串的巧合,让仇士元的义子岳齐就任了闲廊飞龙侍者,内苑太监们的格局为之大变,枢密使王守澄咄咄逼人,不但让殿中省马存亮不得不背水一战,就连内侍省的其他大佬都对他起了警惕之心!

债帅风波中二百万缗的大钱,钱去了哪里,这是个问题!钱是小事,可是坏了规矩,显然就是大事了!殿中省殿中监马存亮显然和内侍省知枢密使杨承和还有内常侍韦元素有了某种默契,否则,岳齐的部下不会在悄无声息中,就接管了皇宫卫戍权,那个岳齐心也真大,如此要紧的时刻还敢在外不归?

正如皇帝陛下刚刚所言,岳齐履新闲廊飞龙侍者,既没有御前谢恩,也没有和内苑众多首领太监联络感情,不让内苑众多大佬心安,他的权位又怎么能安稳?玉泉山什么样的事情能比长安城皇宫大内发生的事重要?

玉泉山七星聚首!

丹同斩蛟?宰相李宗闵在浴堂殿内来回踱步,今日之事不管如何收尾,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的嚣张气焰都已经被遏制了,闲廊飞龙侍者岳齐?他有没有能力在殿中省和内侍省两大权宦机构的夹缝里中存活还是一个未知数,值得期待,但不建议下注!

殿中省与内侍省是皇帝的官方机构,自始皇帝伊始,都是内苑的标准配置,源远流长根基深厚,而闲廊飞龙侍者是玄宗皇帝为高力士特别设立的,用来掌管值守宫阙的飞龙禁军,而闲廊院虽说名义上是圈养皇家马匹的养马之所,可是却监管着全国马政,尤其是禁军的马匹来源,玄宗皇帝就是这样用闲廊院养马来束缚桀骜不驯的龙武禁军,效果也是很好的!

安史之乱中安禄山的做大是唐玄宗默许的,用来制约杨国忠等外戚集团,效果也很不错,只是后面玩脱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肌肉比头脑管用!真是忧伤的事情啊!贤良的宦官高力士没有能力阻止安禄山的造反,虽然皇帝对他无比的信任!而如今呢,新任的闲廊飞龙侍者岳齐,连皇帝的面还没见过呢,他又会有什么样的成就呢?

玉泉山七星聚首?这样的事情会比君王的恩宠更要紧吗?李宗闵觉得他需要更多的参考消息,宰相大人悠然的走到郑侠谭鸣面前,这两个飞龙侍者体型健硕,威武阳刚,看模样一点都像是内苑太监,比起长安城内嚣张跋扈的神策军看着都要顺眼,李宗闵捻须笑问道,“你们二人是刚从丹同渡归来?”

郑侠纹丝不动,朗声回禀道,“回大人,是的,奉督公之命,我们昨夜才回到长安!”

昨夜回到长安,今天就已经布防宫禁,很显然昨夜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惜可恨的是,宰相们还是一无所知,李宗闵有些郁闷,他接着问道,“岳公公为何不归来?他既然就任闲廊飞龙侍者,为何不向陛下谢恩,玉泉山的事情真的如此重要吗?”

答话的却是旁边的谭鸣,“回大人的话,玉泉山归心真人邀请督公参加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大典,且丹同渡纠纷还未解决,王枢密军令未完成,督公还不能回来!”

冬至之日星盟初立大典?李宗闵掐指一算,就已经近在眼前了,星盟初立?星盟是什么意思?结盟吗?李宗闵悚然一惊,结盟!玉泉山上他们想做什么?

正在此时,小黄门进来禀告,“启奏陛下,光王李怡觐见!”

御座上皇帝陛下抬手宣道,“快请!”

片刻之后,光王李怡走进大殿,出人意料的是,他没有穿亲王的服侍,而是一袭道袍,走进浴堂殿便向御座上的皇帝陛下稽首祝祷曰,“福生无量天尊,玉泉山归藏祝吾皇洪福齐天!”

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光王李怡觐见皇帝陛下,竟然不是以亲王的姿态,而是以道人的身份?

光王李怡,乃是宪宗皇帝第十三子,穆宗皇帝的弟弟,敬宗皇帝还有当今天子的叔叔,虽说辈分比当今天子长上一辈,年纪确是和当今皇帝不相上下,即是同龄人,皇帝没有荣登大宝之前,两人还是有交集的,所以此时皇帝李昂看见光王李怡穿着道袍,以道人之礼觐见,便起身笑道,“光叔,你怎么这般模样,朝廷的亲王不做,却要做个道人?”

“归藏本就是道人!”光王李怡再次俯身一礼,“玉泉山七星聚首,冬至之日星盟初立要举行初立大典,归云师姐命归藏向陛下和朝廷陈情请命!”

“归云师姐?”皇帝陛下李昂站在台阶上笑道,“归云可是永嘉姑姑?陈什么情?请什么命?光叔,玉泉山上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光王李怡向皇帝恭敬的稽首道,“玉泉山上七星聚首,在冬至之日,要举行星盟初立大典事宜,归云师姐特命我向陛下通禀此事!”

“冬至之日?”皇帝李昂想了一想,“这事情可是近在眼前了,永嘉姑姑为何如此匆忙?”

光王李怡又是恭敬的一稽首,“启奏陛下,归心师弟说吉时难得,纵然匆忙也要赶上好时节,他还说贪狼吞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归心师弟?”皇帝李昂有些诧异,他在御座台阶上踱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位归心真人道号可真是大气啊。。。嗯?朕为何从未听闻过归心真人?”

光王李怡又是一个恭敬的稽首道,“回陛下,归心师弟秋末的时候才来到玉泉山,他以前在哪里,我也不曾知晓,归云师姐和归果师妹可能知道!”

浴堂殿内外朝宰相学士们,内苑殿中内侍两省首领太监们,都微微有些骚动,皇帝陛下也有些动容,“归果真人可是已经出关?”

光王李怡恭恭敬敬道,“启奏陛下,是的,归果师妹和归心师弟差不多同时回到玉泉山,因为归心师弟要静养,所以玉泉山上玉泉观封闭山门,所以外人不曾知晓!”

“归果真人出关了,真是太好了!”皇帝李昂似乎很高兴,“自从皇爷爷大行之后,归果真人便匿世不出,三宫太后时常以为遗憾,真人出关了,为何不移驾长安,朕自当国礼供奉!”

光王李怡恭敬道,“启奏陛下,归果师妹驻留玉泉山,也要等到星盟成立大典之后才会回到长安!”

星盟?又是星盟?皇帝李昂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些惊讶道,“归果真人也是要加入星盟吗?这星盟可是何物?”

“星盟就是星盟,归云师姐,归心师弟,归果师妹都是要参加星盟的,”光王李怡态度始终谦卑拘谨,头都不敢抬,更不敢去看御座上的皇帝陛下。

这时,翰林待诏学士郑覃出列对皇帝奏道,“陛下,臣有些问题想要咨询光王殿下,请容臣片刻时间。”

郑覃说完不待皇帝陛下有何态度,便走到光王李怡面前,随意拱手道,“光王殿下,郑覃有事请教!”

“静候大学士垂询!”光王李怡还是有些拘谨,郑覃围着光王李怡转了一圈,颇有虎视眈眈的意味,“我想请问光王殿下,玉泉山七星聚首,都是有那些人物?”

“大师兄归林道长,二师兄归尘道长,三师姐归云师姐,归藏列其四,五师弟归明,六师弟归心,七师妹归果,如是而已!”光王李怡安静的把七星众人一一道出,浴堂殿内内外群臣又是一阵骚动,御座上的皇帝陛下都微微皱眉,玉泉山七星聚首,好宏大的场面啊!

郑覃站在光王李怡身后,侧目看着他,语气有些缥缈,“这么说来,光王殿下也是七星之一,永嘉公主殿下也是?”

光王李怡沉默了片刻道,“是的!”

郑覃转身对皇帝深深躬身施礼,朗声道,“臣郑覃,弹劾光王李怡,以宗室之尊,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弹劾永嘉公主借道门之机,招兵买马,收买人心,形迹可疑,有当年太平公主乱政之嫌疑,请陛下彻查追究,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谢谢您的支持!我努力!

(本章完)

第118章 使相勘察(一)

光王李怡御前奏对,他身着道袍,以道人的姿态而不是亲王的礼节朝觐皇帝陛下,他言语谦卑恭顺的奏明玉泉山七星聚首的事情,还没有等皇帝陛下有所变态,翰林待诏学士郑覃竟然语出惊人,弹劾光王李怡永嘉公主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异变突发,郑覃的话让浴堂殿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以宗室之尊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宗室图谋不轨还能做什么,除了造反还能是什么?尤其是郑覃指责永嘉公主有太平公主乱政之嫌疑,简直就是诛心之言,恶毒至极!

太平公主又是谁啊?高宗李治与天后武则天的嫡亲女儿,老爹是皇帝,老妈也是皇帝,天之骄女帝之嫡亲,身份高贵无人能及,尊崇骄纵无以伦比,武周代唐,大唐皇家宗室几乎被女帝武则天屠戮一空,除去武则天自己的血脉,高祖太宗高宗血脉被一扫而空,就是武则天自己的儿子,中宗李显睿宗李旦也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在女帝日月凌空武周代唐地覆天翻的变动中,只有一个人始终安然无恙,始终尊崇无双,无论是李唐还是武周,她自岿然不动,她就是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被誉为几乎拥有天下的公主,她一生经历了三次政变,一次比一次凶险,神龙政变,女帝武则天被迫退位,武周还政给李唐,太平公主勾连武家与李家,平复间隙与伤痕,功不可没,她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逐渐成为朝野最不可忽视的政治势力,中宗皇后韦后乱政,太平公主与临淄王李隆基联手发动唐隆政变,把韦后贬为庶人并诛杀其全部党羽,太平公主开始权重朝野,接着又和李隆基争权,又一次政变,先天政变,李隆基先下手为强,击败太平公主,太平公主集团覆灭,太平公主被迫自缢,自此以后,太平公主就变成了野心的代名词,郑覃在此时用太平公主来指责永嘉公主,这黑手下的狠毒,颇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郑覃如此做派,可以说是毫不容情就下了死手,浴堂殿内皇帝宰相学士都骇然动容,即便郑覃的盟友陈行一都有些措手不及,当然也没有应和郑覃的弹劾,浴堂殿内一时间竟然冷场了。

过了片刻,御座上的皇帝陛下长长嘘了一口气,“郑卿家如何这般说,可有什么凭据?光叔也好,永嘉姑姑也好,无非求仙问道罢了,何况还有归果真人?”

郑覃躬身施礼道,“陛下,毋论佛门还是道门,还是其他任何情形,宗室子弟都不能结党营私招揽才士,稍有不慎就有强枝弱干的风险,事关江山社稷,祖宗基业,陛下不可不察!”

“郑大人严重了,仅凭自己臆断就指责弹劾光王殿下还有永嘉公主,太过武断,有失公允,不可取也!”宰相李宗闵出言道,郑覃赞同的,他一定会反对,一向如此。

陈行一这时也反应过来,他不清楚为何郑覃忽然就对光王李怡还有永嘉公主发难,所以郑覃弹劾光王的时候他没说话,也就没有附和,但此时既然李宗闵说话了,能反驳李宗闵,无论对错陈行一从不吝啬,于是大学士气势轩昂的起身道,“李大人此言差矣,郑大人也是为国效力,为陛下分忧,乃是我等臣子的本分,李大人就事不论事,对人不议事,可不是宰相所为。”

李宗闵皱起眉头,“陈大人何出此言?难道陈大人也认为光王殿下、永嘉公主在玉泉山的行为,七星聚首的举动是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吗?”

李宗闵的反击也是犀利辛辣,他并没有纠结玉泉山七星聚首是什么情况,而是直接问陈行一是不起也这么看,就是不管事情如何,先把帽子给他戴上,绑也要先把郑覃和陈行一绑到一起,至于玉泉山七星聚首,光王李怡或者永嘉公主是不是想做什么,结党营私也好,图谋不轨也罢,都不过是个议题罢了,陈行一还没有说话,郑覃把眼睛一瞪,“李大人,说话请注意场合,莫要失了身份!”

对上郑覃和陈行一,李宗闵以一敌二,按理牛僧孺早该站出来接应了,但今天有些奇怪,牛僧孺此时眉心紧锁,竟是没有理会李宗闵的暗示?路随是个老好人,向来是个应声虫,此时未分出轻重,他不会多嘴的,宋申锡。。。算了,宋申锡到此时还不是自己人,李宗闵心念急转,面上还和蔼如初,“不知郑大人所指何事?玉泉山七星聚首,永嘉公主殿下还有光王殿下真的聚众闹事,宗室子弟结党营私是重罪,图谋不轨可是滔天的大罪,还是说郑大人有什么证据?不妨递交中书门下,政事堂议论一番!”

“哼,李大人,我刚刚已经提醒你了,”陈行一态度傲慢,“我和郑兄是翰林学士,为陛下出谋献策、为陛下分忧、参议军国大事,提自己的主张和建议供陛下参考,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李大人,你可是宰相啊,有些话我和郑兄能说,你李大人能说吗?还是说,李大人已经认定永嘉公主和光王殿下图谋不轨?光王殿下就在这里,李大人是不是招呼有司把光王殿下抓起来呢?”

光王李怡身穿道袍,安静的站立在殿内中间,听闻朝廷宰相学士们当面职指责他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也无动于衷,坐视李宗闵和郑覃陈行一针锋相对的争论,仿佛事不关己。御座上的皇帝陛下也很头疼,朝堂议事往往会变成两派之间的争吵和相互攻讦,政事反而落下了,也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正事!

李宗闵和郑覃陈行一,宰相和翰林学士们互不相让的争论,浴堂殿内,其他人可没有闲着,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刚刚被众人联手打了个闷棍,竟然让仇士元的义子岳齐成功上位闲廊飞龙侍者,甚至接受宫禁防卫,还能让他这个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毫不知情,这说明他的对手们势力是何等的强大!王守澄不得不防!借着李宗闵和郑覃辩论的空挡,王守澄不动声色,悄悄的溜到了马存亮身边,也不说话,只是落后马存亮半步差一个身位,态度非常暧昧而又非常的耐人寻味?

内苑太监们谁不是精明过人?王守澄溜到殿中省太监的队伍里,那边内侍省太监杨承和韦元素就打了头,两边看着人数差不多,似乎势均力敌?上下枢密院分左右枢密使,王守澄是枢密使,杨承和是知枢密使,权知替代的意思,比王守澄低了一档,似乎杨承和不满已久了?

内苑殿中省内侍省两省太监们之间暗流涌动,暂时没空搭理朝堂政务,所以也没人打扰李宗闵和郑覃陈行一之间的辩论,此时他们的辩论已经变成了争吵,当事人光王李怡反倒没人搭理了。

李宗闵以一敌二,双拳难敌四手,逐渐落了下风,牛僧孺还是站了出来,笑道,“李大人,郑大人,陈大人,请暂且休息,玉泉山七星聚首到底是什么情形,你我众人、朝廷还有皇帝陛下知道的都不多,而光王殿下就在这里,不如我们多询问一番,众位大人以为可好?”

牛僧孺品行端正学识渊博道德精深,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对他的人品很是认可,既然他如此说,李宗闵和郑覃陈行一也都停下辩论,各自休战,就见牛僧孺踱步到光王李怡身旁,看着光王殿下一席道袍若有所思,然后持礼相问,“御前奏对乃是大事,光王殿下为何不着亲王服饰?殿下去中书门下,我等蒙陛下传唤,未能见到殿下,赎罪!殿下当时若是道袍,我想中书门下的吏员会特意说明的!”

光王李怡一躬身,安静的道,“李怡去中书门下的时候是穿亲王正装,陛下宣李怡别室候召的时候,母妃招呼李怡过去,让我换上了道袍,李怡不敢不从命!”

哦,还有这事?浴堂殿内朝廷宰相学士,内苑两省太监都听到了,众人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光王李怡的母妃,光王太妃?她让光王李怡换下亲王的正装换上道袍,似乎意味深长啊!

牛僧孺站在光王李怡侧面,意味深长的抬手抚须道,“这样啊,太妃如此安排殿下,可有什么说法?”

光王李怡道,“母妃大人说,我既然是奉归云师姐的命回长安陈情请命,那我就是玉泉山归藏道人,不是什么光王!”

浴堂殿内皇帝宰相学士内苑太监们所有人都有些惊奇,这玉泉山七星聚首,竟然能让一位亲王把王爵放到一边,光王太妃的态度也耐人寻味啊!

牛僧孺笑了,“殿下,殿下的皇室血脉尊崇无比,无论你披上道袍也好,穿上袈裟也罢,皇家宗室子弟就是天潢贵胄,这是任谁都无法辩驳的事情;殿下,玉泉山七星聚首到底是何种情形,皇帝陛下还有中书门下都很关切,毕竟里面有两个皇家宗室,光王殿下和永嘉公主都是先帝嫡系血亲,非同寻常!”

光王李怡面目平静,甚至有些呆板,他闷声道,“李怡也不是很清楚,归尘道长被人从长安撵到了玉泉山,过了一段时间他写信给我们,说我们多了一个师弟,李怡和永嘉姐姐都很惊奇,于是和归明大家一起相伴去了玉泉山,见到了李在,归尘和归林两位师兄说这归心师弟,然后我们就多了一个师弟,过两天归果真人也出现了,她和归心师弟很熟悉,一起住在松木轩。”

“一起住在松木轩?”御座上一直文雅安静的皇帝陛下很惊奇,忽然插话问道,呃。。。皇帝陛下怎么对这个。。。诶,不对啊,什么是一起住在松木轩?

浴堂殿内众人脑袋多转了几个弯,玉泉山的事情似乎迷雾重重,内幕很多啊!听了皇帝的疑问,光王李怡恭敬的一躬身,“启奏陛下,是的,归云师姐归果师妹还有归心师弟他们住在松木轩,自归心师弟到了玉泉山就入住玉泉山,归尘归林就把松木轩设为禁地,重兵把守,严禁一切闲杂人等出入!”

松木轩?还有永嘉公主的份?内常侍韦元素出列道,“陛下,永嘉公主这不合礼仪,公主出行,理应住在行宫,居所内还有其他男子居住,这有失朝廷体面!”

皇帝陛下站起来,把手一挥,“此事暂且搁置,朕此时很关切玉泉山的事情,那个归心真人,朕好奇的很!光叔,你接着说,那归心真人如何?”

光王李在躬身施礼道,“是,陛下,归心师弟身材高大,四肢修长,是个美男子,却是短发、无须,皮肤白净,年纪约双十上下,穿着奇异的衣服,言行举止与众不同,归尘师兄说归心师弟功法反噬,伤了脑袋。”

站在马存亮身后半步的王守澄有些惊奇,他轻声道,“面白?无须?”

马存亮和旁边几位殿中省太监都听见了,大家也有些奇怪,相互交换下目光,接着听光王李怡道,“归心师弟力大无穷,武力惊人,归云师姐身边服侍的老太监陈宏志对他都很敬佩,赞他说他如同先祖西府赵王转世,星盟的成立就是归心师弟提议的,也是他给星盟众人排了序列,归林归尘归云归藏归明归心归果,七星聚首谓之星盟!”

光王李怡说完了,浴堂殿内静寂一片,大家都在思考,玉泉山的事情看来真的不简单,归心真人?西府赵王转世,开玩笑吧?

听了光王的阐述,牛僧孺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反而多了更多的疑问,他寻思了一番道,“殿下,你还没有告诉我,星盟到底是什么,星盟有什么人我们已经知道了,但星盟要做什么,你还没说,难道问题的关键皆在那位神秘的归心吗?他又是什么来历,殿下可曾知晓?”

光王李怡想了想,摇摇头道,“归心师弟神秘莫测,我不知道,星盟有规章制度纲要,都在归云师姐那里!”

牛僧孺抚须踱步道,“这么说来,星盟是以永嘉公主为首的喽?”

光王李怡点头,“是的!”

“那么,永嘉公主请光王殿下回长安陈情请命,星盟那些规章制度纲要有交给光王殿下吗?”牛僧孺看着光王李怡的眼睛道。

“没有!”光王李怡摇摇头。

牛僧孺捻须深思,考虑了一番道,“那是不是意味着,永嘉公主并不希望光王殿下你加入星盟呢?”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本章完)

第119章 使相勘察(二)

“永嘉公主殿下让光王殿下回长安陈情请命,却没有把星盟的规章制度纲要等文件交给殿下,这不合情理!”牛僧孺站在光王李怡身旁,抚须一边考虑一边斟酌言语,他的声音不大,可是此时浴堂殿内静谧无声,所以每个人,无论是皇帝宰相学士们,还是内苑两省太监们,都听的真真切切,牛僧孺接着道,“陈情请命?陈什么情?又请什么命?永嘉公主都没有交代一下,更没有把星盟的文书交给殿下,我觉得无非是让殿下暂时退让而已,殿下以为呢?”

光王李怡默不作声,浴堂殿内也无人说话,牛僧孺温和道,“殿下,如殿下刚刚所言,星盟众人财力雄厚,名动天下,更有归果真人出尘无双,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归心真人,你们若是结盟了,天下人会怎么想?又把皇帝陛下置于何地?郑大人所谓的强枝弱干或许有些严重,但是不是有此可能呢?”

牛僧孺转到光王李怡的面前,看着这个年轻亲王的眼睛,“殿下,这是一个危险的先例,不可不防!我不希望是由殿下起个不好的头!”

光王李怡依旧默不作声,他的眼神有些怔怔的,似乎没听到牛僧孺的言语,更没有什么反应,牛僧孺却看到他幽深的眼睛心中莫名一动,却又无法把握这刹那悸动是什么,牛僧孺有些疑惑,接着道,“殿下,如果说永嘉公主组建星盟朝廷还可以容忍的话,殿下若在其间。。。是非必多!”

光王李怡还是没有说话,整个人好像木雕泥塑动也不动,牛僧孺安静的等了片刻,不见光王言语,转身对御座上的皇帝陛下躬身施礼,朗声道,“启奏陛下,臣之见,光王殿下加入星盟之事,不可取,请陛下圣裁!”

呵,牛僧孺没有郑覃那样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骇人言语,却和郑覃陈行一等人有些同样的看法,他们都不赞成光王李怡加入那个什么星盟!这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牛僧孺与李宗闵同进同退,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今天牛僧孺却一反常态,站到了郑覃那边?何故?浴堂殿内众人困惑不已,李宗闵正是困惑,他有些不明白老伙计此时是什么意思,但这并不能妨碍陈行一的得意洋洋,他起身出列和郑覃站在一起,“陛下,星盟所事诡秘,宗室子弟结党后患无穷,请陛下圣裁!”

难得一见的盛况,宰相竟然和学士们站在一起了?牛僧孺今天是什么情况?众人一起去看李宗闵,李宗闵面带微笑,风度翩翩,却退回了本位,浴堂殿内时间竟然安静了下来,御座上的皇帝陛下有些奇怪,事实上,一项政务如果宰相与学士们达成了一致意见,皇帝能做的事情唯有点头罢了!

轮到皇帝李昂做出决断了!星盟是否能被朝廷认可,甚至是星盟能否存活,就要看皇帝陛下的态度了!光王李怡的使命成败也要看皇帝的意见了!

皇帝李昂不喜欢这种感觉,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就让他做出决断?他感觉有种被强迫的意味!但是面对宰相与学士的一致意见,皇帝又不能断然拒绝,皇帝李昂有些为难!

这时,王守澄站出来了!

王守澄老奸巨猾,王守澄贪婪奸诈,王守澄卖官鬻爵,王守澄擅权威福,王守澄有千般罪恶,但他有一点旁人无人能及的优点,就是他很会揣摩皇帝的心思,他总是在皇帝需要的时候站出来,站在皇帝这一边,拯救皇帝于两难之间!皇帝李昂有时候感觉离不开这个老东西,就像现在!

王守澄带着谦卑的笑,对马存亮道,“马公公,难得朝廷宰相学士们意见一致,咱家有些问题,想要说道说道,可好?”

马存亮脸色蜡黄,手捂着嘴巴,声音有些沉闷,“王枢密有话直说,御前奏对本来切就是畅所欲言,外臣也好,内苑中官也罢,都是陛下忠心耿耿的臣子!”

王守澄点点头,出列冲御座上的皇帝陛下躬身施礼,“大家,奴婢有话想要问下外朝诸位大人们,请大家恩准!”

皇帝李昂点点头,“说吧!”

王守澄点头称是,转身走到郑覃陈行一等人面前,慢声细语道,诸位大人,咱家有些疑问,请诸位大人不胜赐教!”

郑覃陈行一还有牛僧孺都有些诧异,不清楚这个权势熏天的大太监打的什么主意,所以三个人都默不作声,就听王守澄道,“诸位大人,永嘉公主殿下在元和年间就挂冠为道,当时他们就聚在一起,几位大人知道吗?”

郑覃陈行一牛僧孺都皱起来眉头,王守澄似乎来意不善,谁招惹他了?郑覃抚须道,“这个自然是知道的,王枢密此话是何意?”

王守澄嘿嘿一笑,“咱家没什么特别用意,就是有些奇怪,当时永嘉公主他们身边就有这些人,诸位大人怎么不说他们结党营私呢?又为什么现在会这么说呢?”

陈行一神色严肃义正言辞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永嘉公主还有光王殿下都还年幼,就算身边有朋党,又能怎么样?现在两位宗亲都已经成年,身为皇家嫡系子弟,一举一动天下瞩目,他们若是结党,天下人又如何看?王枢密可曾想过?”

“陈大人说得极是,”王守澄笑呵呵道,“咱家也认为是该立立规矩了,对于那些不守规矩,无视王法之徒就要处以重典,以儆效尤!陈大人认为,该如何处置星盟众人呢?永嘉公主如何处置,光王殿下如何处置?归林归尘两位道长,对了,好像归明道长是郭家的子弟,还有归果真人,陈大人有何高见?”

王守澄每提及一个名字,就像一柄重锤砸过去,陈行一脸色变得难看,郑覃和牛僧孺也都不说话,王守澄还有下文,就听老权阉轻声道,“还有,几位宰相学士大人,要用什么罪名来治罪星盟众人?”

咦,这老权阉吃错药了吧?这怎么像是在为星盟开脱?浴堂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奸诈的老东西在打什么鬼主意,牛僧孺咳嗽一声道,“王枢密,宗室子弟自由社稷供养,休闲养福即可,多事不如少事,并非一定要治罪星盟众人,只是要防微杜渐罢了!”

王守澄笑容可掬,“那以牛大人之见,又该如何处置呢?”

王守澄步步紧逼,牛僧孺看了一眼旁边安安静静的光王李怡,忽然又想想刚刚那一股莫名的心悸,他沉声道,“此事需要慎重考虑,光王刚刚说星盟有纲要制度,永嘉公主却没有交给他,朝廷此时也看不到,如何处置也没有章法。”

此时一直安静聆听的宋申锡忽然出列道,“以臣之见,星盟初立大典就在冬至之日,已经近在眼前,朝廷是否派人前去勘察,若是无事就嘉奖,若是不妥就加以惩戒,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皇帝李昂点点头,永嘉姑姑木头光叔回长安陈情请命,却言辞木讷什么都说不清楚,派人去看看也好!

情人节快乐!春节快乐!一年又一年,步步高升!

(本章完)

第120章 使相勘察(三)

浴堂殿内的御前奏对,气氛依旧沉闷,宰相李宗闵牛僧孺依旧和翰林学士们针锋相对,一如平常!宰相固然是百官之首,李宗闵和牛僧孺联合起来,也可以在中书门下政事堂做到一手遮天,但是,在御前奏对中,他还做不到一言九鼎,能做到一言九鼎的理论上只能是皇帝陛下!

以翰林待诏学士郑覃、翰林承旨学士陈行一为首的翰林学士们,各种不鸟宰相李宗闵,宰相统领百官掌握执政权不假,可是翰林学士号称天子私人,理论上是皇帝的参议秘书,甚至算的上是内朝官员,李宗闵身为宰相,权势很大手也很长,但是要把手伸到内廷来,还是要顾及皇帝陛下的颜面的!

所以说,一般事务中书门下的政务宰相们商议一下就通过了,可是事情一旦拿到御前,在御前奏对会议上,翰林学士们对宰相们的意见的是各种阻击,反而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意见,是以,大唐皇朝最高的权利机构,本质上是处于一种停滞状态,就像脑瘫一般!

今日皇帝陛下召集御前奏对会议,本来的议题是吐蕃赞普遣使请求议和,并且调解边境冲突纠纷,这个事情会有宰相主导和谈,但是最终的决断要提交到御前审议,这个议题是今天完成的唯一的一个议题,后面的各种提案,宰相提起的会被学士们反驳,学士们的提案,宰相会在操作层面表示,无法实施,各种扯皮,浴堂殿的御前奏对沉闷不已,也真难为皇帝陛下神情一直温和如故!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光王李怡前来面圣,光王李怡身穿道袍,前来奏报玉泉山七星聚首的事情,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冬至之日举行初立大典,让浴堂殿内的君臣有些意外,而更意外的事情接连发生,郑覃陈行一攻讦光王李怡永嘉公主在玉泉山以宗室之尊结党营私,而宰相牛僧孺竟然同意郑覃陈行一的意见,真是破天荒了!

李宗闵也很意外,但是他相信牛僧孺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他暂时微笑着退避了,就这样,宰相牛僧孺翰林学士郑覃陈行一一致认为,玉泉山七星聚首,光王李怡永嘉公主以宗室子弟的身份结党营私不可取,要加以惩戒,就这样提案递交到皇帝陛下面前,即便是皇帝,面对宰相学士的一致意见,想要提出异议也是需要勇气的,皇帝李昂有些为难,他觉得光叔和永嘉公主结党营私或许不是事实?他不想惩戒皇家宗室子弟,尤其是光叔和永嘉公主,光叔与他同龄,自幼相熟,不说亲近倒也自然,至于永嘉姑姑,皇帝李昂很是敬重,永嘉公主挂冠黄羊观之后,潜心修道不染是非,是整个皇族宗室中的唯一的一股清流。

皇帝陛下为难中,峰回路转,竟然是王守澄出面为皇帝陛下解围,不得不说,这权阉能身居高位久经不衰绝非是浪得虚名的,王守澄出面,为皇帝陛下正面扛下了宰相学士们的提案,老阉奴就问一个问题,“咱家想问一下,宰相学士们要如何处置光王殿下,还有永嘉公主,还是说玉泉山星盟众人皆有罪?归果真人也不例外吗?”

元和年间,宪宗皇帝极度宠信佛教,迎佛骨贬韩愈,行为几近癫狂,可即便如此,却依然用最崇高的礼仪封诰道家归果真人,当初那一幕,给大唐君臣下留下深刻的印象,是什么,可以迫使一个君王不得不低头?归果真人的神秘隐约之间,让他们好奇,却又不敢以身犯险轻易冒犯!

现在权阉王守澄在御前奏对会议上,问他们要以什么罪名惩戒玉泉山众人时,无论是郑覃陈行一还是牛僧孺,他们都有了一丝怯懦。

他们也想知道答案,但是他们不想做火中取栗的那个人,更不想为他人做嫁衣,一定程度上,王守澄鄙视他们,是有理由和事实根据的!

局势竟然尴尬了!郑覃陈行一和牛僧孺要求惩戒光王李怡永嘉公主,但是他们拿不出罪名,这时宋申锡出列道,“以臣之见,此时下结论言之尚早,玉泉山发生了什么事情朝廷还不甚了解,轻易定下罪名,恐怕会有覆水难收之祸,不如派遣使者前往一观,再做定论!”

沉默寡言的皇帝李昂脸上露出笑容,“宋卿家此言甚合吾意,玉泉山之事,光叔言不达意,朕虽然很是好奇,却也难以清楚明了,玉泉山不是要在冬至之日举止什么大典吗,朕决意派遣使者前往观礼,一探究竟,是非因果一看便知!”

皇帝陛下竟然径直变态了?浴堂殿内的宰相学士们,还有内苑太监们都有些意外,等闲情况下,皇帝不会如此的,因为皇帝金口玉言言出法随,他做出了结论,臣子们还议什么朝政?

宰相李宗闵反应很快,他躬身施礼道,“陛下圣明,玉泉山七星聚首之事,蹊跷众多,朝廷不明局势,派遣干吏前去探视也好,不知陛下要派遣哪位大人前去玉泉山?”

皇帝李昂笑道,“以李卿家之见,应当派哪位大臣前去玉泉山呢?”

李宗闵面带微笑,俯首道,“陛下,既然是宋大人提议派遣使者去玉泉山,不如就请宋大人辛苦一趟,可好?”

这一次的御前奏对会议,从开始到现在,皇帝陛下只说了一句正合吾意,是说宋申锡的,也是宋申锡签发了岳齐的任命状,让中书门下的宰相们,对内苑太监的纷争只能做壁上观,要说李宗闵没情绪那是假话,所以,身为首席宰相,他可以给宋申锡找点事情做!

浴堂殿内聪明人很多,装糊涂的聪明人也很多,李宗闵虽然暂时不明白牛僧孺为何今天站在了郑覃陈行一那边,但他相信自己的老伙计的人品和学识,那就是玉泉山七星聚首必然带来某种难以挑明的变化,李宗闵暂时还没想透彻,却也可以先放一放,但是宋申锡,他必须告诉他,谁才是中书门下的掌舵人,谁才是首席宰相!

宋申锡也明白,今天自己似乎做了出头鸟,他出列恭敬的向御座上皇帝施礼,又向李宗闵深深一躬身,“承蒙李大人厚爱,宋某愿往玉泉山一行,探明玉泉山七星聚首的星盟,所为何故,回来再奏明陛下!”

皇帝李昂笑容可掬,“宋卿家比如玉泉山,代朕问候归果真人,安抚永嘉姑姑等人,他们安然脱俗,也要请他们注意影响,光叔说星盟有纲要文章制度,也给朕拿回来!”

宋申锡稽首应诺道,“臣,遵旨!”

此时王守澄还没有回到队列,老东西笑容可掬,“启奏陛下,奴婢是想,玉泉山七星聚首的事情既然牵连了宗室子弟,陛下是不是也派一中官前去?”

哦?皇帝李昂一想也是,“怎么,王守澄,你要走一趟吗?”

王守澄笑容满面,“奴婢愿为陛下分忧,不过,闲廊飞龙侍者更替,飞龙禁军换防,神策左右军与之联动,调兵谴将,奴婢还要为陛下镇守北门,暂时脱不开身,奴婢是想,席志荣席公公刚刚回到长安,暂时还没有俗务缠身,是上佳人选,请陛下定夺!”

不得不说,王守澄审时度势自有一套,他敏锐的利用宰相学士们之间的分歧,巧妙的遮掩自己在内苑纷争中的失利,还在为自己寻找新盟友,他投之以桃,席志荣接住了,报之以李,席志荣转身对皇帝李昂奏道,“奴婢愿往玉泉山一行!”

“嗯,不错,席志荣去也好,到了玉泉山不要摆架子,永嘉姑姑是朕敬重长辈,光叔也是亲厚之人,归果真人更是皇爷爷敕封的真人,地位尊崇,尔等要好生说话!”皇帝李昂沉声道。

宋申锡与席志荣一起躬身施礼,“臣(奴婢)遵旨!”

这时王守澄又奏道,“陛下,奴婢还有事启奏,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既然已经出任飞龙禁军首领,还没有御前谢恩,这不合规矩有违章法,陛下是否召回岳齐,回京述职?况且,还有河东节度使弹劾岳齐滥杀朝廷守将,这些都需要他当面陈述。”

皇帝李昂的好心情就持续了一会,岳齐滥杀无辜的事情又翻出来了,对于这个自己还没见过的守门宦官,皇帝没有什么直观想法,但是马存亮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马存亮的忠诚还是可以信赖的,马存亮既然力荐岳齐,想必这个岳齐也是有本事的,不能一棍子打死,想到这里,皇帝耐着性子问,“河东的奏章是怎么说的?”

李宗闵刚刚看过了弹劾奏章,他略一思索道,“奏折上说,宁远将军韦厚带领家丁进入丹同渡,要迎接自己的未婚妻,被河中观察使乔远还有岳齐伏击,兵败被杀。。。”

李宗闵话未说完,一直和他顶牛的翰林学士陈行一便冷笑道,“带着家丁进入丹同渡?数千家丁?这个韦厚还真了不得,竟然养的起数千武备齐全的家丁,擅自进入别人的防区?哼哼,李德裕在西川,向西抵御吐蕃人,向南抵御南诏,他只是招募游侠儿御边,便被人苛责攻讦,这里韦厚可以带着数千刀兵整齐的家丁?某些人未必忒双重标准了吧?”

李宗闵面上微微色变,牛僧孺在旁边道,“陈学士无须多虑,朝廷自有章法制度,李大人不过是诵读奏章内容罢了,无关自念,事情还需要再议!”

一直都很沉默,没什么存在感的宰相路随,此时出列道,“陛下,丹同渡是大河岸边的一个渡口,那里距离玉泉山不过半日脚程,既然朝廷派出使相前去勘察,不如把丹同渡的事情也一并处理了吧,也免得再生是非!”

“嗯,如此甚好!”皇帝陛下有些疲惫了,他起身道,“宋卿家就辛苦一趟,玉泉山和丹同渡的事情也一并勘察,朝廷等你的奏报再做结论,今日就到这里吧,朕有些乏了,诸位卿家若是无事,就退下吧!”

新年快乐!

(本章完)

第121章 五姓高门

御前奏对终于结束了,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皇帝李昂宣布退朝之后,率先离开浴堂殿,席志荣作为新晋御前侍者,蒙诏随驾回宫,这对于内苑太监来说,是君恩荣耀,是极其令人羡慕的事情,看来席志荣刚从横海藩镇回来,就简在帝心啊!

皇帝陛下离开之后,一身道袍的光王李怡也不和浴堂殿内众家宰相学士们打招呼,径直转身离开浴堂殿,牛僧孺一直看着他离开,李宗闵走到牛僧孺旁边,皇帝离开了,浴堂殿内李宗闵的身份是最高的,所以他很是从容和淡定,还颇有风度的向郑覃陈行一等人露了个笑脸,可是郑覃陈行一等人都不理会他,也各自结伴离开了浴堂殿。

宋申锡和路随也准备离开浴堂殿,李宗闵却笑道,“宋大人,既然接了陛下旨意,不日要出差玉泉山,宋大人还是及早准备一二,不要误了圣意,中书门下的事务,不如暂且放一放,由路大人多操劳一番,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李宗闵身为首席宰相,执掌中书门下,理论上他是有安排中书门下事务的权利,只是等闲间不轻易使用罢了,此时他如此说也是合情合理的,宋申锡和路随对视一眼,稽首道,“李大人为君分忧,真乃国之干臣,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等先行告退!”

宰相学士们先后离去,内苑两省太监们也不得消停,也结伴三三两两离去,闲廊飞龙侍者再次出现,对内苑太监格局的冲击更大,这些手握重权的太监们更需要仔细观察风向,方能自保,王守澄固然被马存亮韦元素杨承和等人联手敲了闷棍,可是老权阉随即在陛下面前争脸露脸,也算是在无声的找场子,圣眷不衰且手握神策右军,谁能奈何了他?

王守澄一脸谦和的笑,还颇具风度的向诸位大臣打个招呼,随着马存亮出了浴堂殿,韦元素杨承和等人也先后跟随而去,看样子这里的御前奏对虽然结束了,内苑的实权大太监们还要再合计一二了。

“内苑太监们比外朝大臣们更加团结,马存亮功不可没!”李宗闵看着乌泱泱一大群紫袍太监们簇拥着马存亮王守澄韦元素杨承和等人离开,不由得感慨一下,“莫道中官无人,马存亮是也,此言不虚!”

“是啊,内苑殿中内侍两省相争,争而不斗,斗而不破,全赖马存亮一身维持,也只有他有此威望资历了!”牛僧孺此时也回过神来,站在李宗闵身边道,他和李宗闵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一丝苦笑,各自摇摇头,往中书门下政事堂缓缓而去。

内苑有马存亮为首的大太监维持秩序,王守澄欺压仇士元行事过火了,马存亮就联合其他人一起来压制王守澄,同时扶植新晋的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并接管宫禁卫戍,来警告王守澄,王守澄看情形也认识到了局面,他悄然站在马存亮身后,也是一种示弱的态度,表示事情可以商量,就这样,内苑太监们的纷争不会越界过火,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内苑有马存亮这种人物,外朝官员们。。。身为首席宰相的李宗闵却难以威震百官,虽然把李德裕撵到了战火纷飞的西川,但是郑覃陈行一等人却一直不肯罢休,还有三朝元老裴度等人,更是态度暧昧,李宗闵固然有牛僧孺相助,中书门下还是被宋申锡放过了岳齐的任命书!唉!

南衙北司之争,是个事实,宰相们在翰林学士们的牵制下,难以约束北衙禁军,这也是一个事实!内苑枢密使本是中书门下的属官,但此时譬如王守澄杨承和却可以无视宰相的意志,这也是事实!

身为宰相,却处处受人牵制,李宗闵和牛僧孺都感到曲高和寡,他们是好朋友,可以无话不谈,所以回中书门下的路上两个人随意聊着天,李宗闵淡淡道,“思黯似乎对光王殿下有些看法,何故?”

牛僧孺,字思黯,安定鹑觚人,与李宗闵同年中进士,共同经历元和三年的科考案,也一起触怒了当年的宰相李德裕的父亲李吉甫,也一同被贬斥,是李宗闵同甘共苦的战友和伙伴,李宗闵拜相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引荐牛僧孺入朝,也真做到了苟富贵勿相忘的境界,所以很多事情,他们之间可以很坦诚的交流,听了李宗闵的问题,牛僧孺沉吟了片刻,“光王李怡,幼时受到刺客惊吓,木讷寡言,智力欠缺,这真的是事实吗?”

“光王李怡?”李宗闵皱起眉头,“你怀疑李怡?”

李宗闵袖手思索了一番,“思黯,或许你是多虑了,我觉得光王李怡不管是不是真的又呆又傻,都无关大局,宪宗皇帝有十几个儿子,穆宗也有几个成男儿子,当今陛下也有子嗣,光王李怡想做什么,想要染指皇位都是妄想,既然无关江山社稷,他是呆还是傻,谁会在意呢?”

李宗闵与牛僧孺亲厚,两人独处的时候,说话向来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有话直说坦诚相待,还有一些话,不用挑明,但两人都明白,这是他们的默契,听了李宗闵的言语,牛僧孺笑笑,“或许真的是我多虑了,不过对于玉泉山之事我还是很好奇的,星盟?我听闻永嘉公主风评极好,归果真人更是先皇敕封,他们聚在一起,能量很大啊!”

李宗闵站住脚步,想了一想,“能量很大,不见得吧,一群方外之人,亲王也好,公主也罢,不被旁人猜忌就很难得了,又无法染指朝政,又能做什么事情?”

“等闲轻视不得,”牛僧孺摇摇头,“损之,你别忘记了,玉泉山七星聚首可是皆是道门,那归果真人来历神秘,十年前宪宗朝旧事,我不在长安,你人在长安,应该比我看的更清楚!”

李宗闵,字损之,此时他紧缩眉头,“思黯,坦言和你说,那归果真人隐约之间令人畏惧!”

李宗闵以宰相之尊,竟然说出畏惧二字,令牛僧孺很是诧异,因为归果真人?此时前后左右无人,牛僧孺轻声问,“损之,因何吐出畏惧二字?”

李宗闵想了一想道,“不但是我,就连父亲大人也有此感触,元和末年,宪宗皇帝痴迷寻仙问药,求长生不老一向是道门的法门,而宪宗皇帝却疯狂的崇佛,迎佛骨朝拜,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李宗闵话语轻柔,话从他口中说出,只入牛僧孺之耳,牛僧孺很诧异,“还有这般玄机?损之可曾听到什么传闻?”

李宗闵微微嘘了一口气,“元和末年宪宗皇帝行为颇为癫狂,行为多令人匪夷所思,父亲大人当年身为宗正卿,他曾提及当年归果真人横行皇宫,后宫妃嫔无不俯首帖耳,他还说,宪宗很是畏惧归果真人,似乎被什么人在胁迫皇帝!”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牛僧孺大惊失色,“谁有本事威胁皇帝?”

话一出口,他猛然醒悟,“难道说?是归果真人,她在胁迫宪宗皇帝?”

李宗闵摇摇头,“这些事情当年在长安都不算是秘密,如今的内苑掌权的太监们,皆是元和年间的旧人,梁守谦陈宏志王守澄马存亮等等,当年这些人都曾见过归果真人,据说这些大宦官们都受人恩惠,这中间的隐秘令人望而生畏!”

“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不提也罢!”牛僧孺长长嘘一口气,他有些后怕,浴堂殿上他附和郑覃陈行一等人,指责永嘉公主和光王殿下结党营私,星盟之中,可是有归果真人!

李宗闵知道他想什么,于是宽慰他道,“星盟之事,可大可小,唯有静观其变,归果真人隐匿十年重新出世,紧张的另有他人,我们不要急于招惹是非!”

李宗闵微微一笑,“郑覃或许有些糊涂了,今日苛责光王还有永嘉公主,直指星盟是结党营私,呵呵,事情总会出去,有心人自会思量,七宗五姓高门郡望,郑覃出身荥阳郑氏,李德裕出身赵郡李氏,不知道他们,在这场风雨欲来中扮演什么角色?”

没回老家,东莞的年味好淡漠!

(本章完)

第122章 礼尚往来

宰相李宗闵牛僧孺在回中书门下的路上闲谈,言语中提及了五姓高门,五姓高门又称为五姓七宗,崔卢李郑王,崔氏和李氏各分两支,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这些世家大族在朝野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令君王侧目,天下世人仰慕。

“不知道五姓高门对星盟之事又是何种态度,郑覃今日作为,莫不是这些世家大族事先又得到了什么消息?”李宗闵神情严肃,真要是这般的话,这就意味着星盟的事情是酝酿已久的事情,可恨自己身为宰相之尊,竟然事先没有得到一丝消息,一念至此,李宗闵不免扼腕叹息!

“损之,何事感慨?”牛僧孺看见老友惆怅,出言问道,他们是同窗,也是战友,此时更是亲密的盟友,有责任也有义务为同伴分忧解难。

“我只是感慨,星盟这种大事,我们事先竟然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还有新任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先前竟然也没有注意到这等人物!以至于处处被动,令人感慨!”李宗闵叹息道。

牛僧孺点点头,他也有此想法,风起于萍末,很多事情都是已经发生了,才被动的去应对,难免落人马后,被动应对费时费力,他忽然又想起一事,“损之,你说,裴度裴司徒明明已经被任命为山南西道节度使,却迟迟不去赴任,此前更是大发雅兴,破天荒的要去观赏冰河凌汛,早早赶往丹同渡,是否可以认为星盟之事,裴司徒事先就得到了什么消息?”

李宗闵眼中精芒一闪,缓缓点头道,“是啊,裴司徒老大人还真是老谋深算啊!临近新年,我就没强迫他老人家即日赴任,又恰逢债帅风波王守澄对付仇士元,我还想着司徒老大人帮衬一下仇士元,让仇士元不要输的太惨,谁曾想会有星盟之事突兀发生?思黯,我有一种感觉,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人在悄然做局?我们不知不觉中就入了谁的瓮中?可恶!可恨!”

李宗闵恨声击掌,把中书门下过往的官员书吏吓得落荒而逃,没人敢经过两位宰相身边,面对李宗闵的感慨,牛僧孺思索了一番,安慰他道,“损之,事情也不要想的太过艰辛,看今日郑覃等人的作态,似乎对于星盟成立之事,他们的行径很令人玩味,指责永嘉公主光王殿下结党营私?呵呵,损之,我有一种想法,不妨去确认一下!”

“思黯请说!”李宗闵忙问道,对于牛僧孺的才智他是敬佩非凡的,却看见牛僧孺竖起手掌,一个小太监就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路边阴影处,牛僧孺沉声道,“去看看郑覃郑大人是不是还在宫中,若在,请他来中书门下品茗,他若不在,更要及时回报,此事无需声张,速去速回!”

牛僧孺放下手掌,那个小太监无声无息的就离去了,牛僧孺这才笑着对李宗闵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郑覃此时想必会急着出宫,他也会为了某些事情焦虑的!”

李宗闵赞道,“还是思黯考虑周全,如果郑覃急着离开皇宫,那意味着星盟之事,对他来说也是件意外,他指责光王结党营私,李怡不管是真呆还是装傻,都不会做什么事情来,但是永嘉公主在皇室之中,风评极佳人望很好,更有老太监陈宏志服侍,黄羊观绝不可轻视,即便郑覃出身荥阳郑氏,对于黄羊观,他敢轻慢?”

牛僧孺与李宗闵相视而笑,把李德裕赶出长安之后,又把裴度外放为山南西道节度使,朝堂之上,敢于与他们明目张胆相争的也唯有郑覃陈行一等几个人了,只要看住了为首的郑覃,其他人还不足为惧也!

两个人边走边谈,走到中书门下门廊之下,宋申锡从里面出来,向李宗闵牛僧孺见礼道,“李大人,牛大人,中书门下的事务我已经向路大人交接清楚,我现在回去准备出使玉泉山,不知道两位大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宗闵牛僧孺对峙一眼,李宗闵满面笑容,“宋大人还真是雷厉风行,我和思黯一路商讨,星盟之事极为令人关注,你此次出使玉泉山,要把功课做充分,多看多想,把所见所闻一一书记备案,送到中书门下,政事堂还要妥善商议。”

宋申锡点头称是,“宋某知道了,两位大人,宋某先行告退!”

李宗闵牛僧孺微笑着点头,拱手目送宋申锡离开中书门下政事堂,两个人往里面走,李宗闵随意道,“思黯,你经常和宋大人谈诗论文,结果如何?”

牛僧孺微笑道,“宋大人学识渊博,令人敬佩,行事端庄,不偏不倚,不朋不党,不愧为陛下赏识的干才啊!”

“陛下?”李宗闵停住脚步,看着牛僧孺的眼睛,牛僧孺点点头,李宗闵抬头看天,长吁一口气道,声音轻微道,“那又如何?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放过了那岳齐的任命书,我停了他中书门下的差事,也是礼尚往来嘛!陛下?还是太年轻了啊!”

牛僧孺不置可否,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后阴影处,那个小太监站在那里,看见牛僧孺的目光之后,也不说话,只是微微摇头。

牛僧孺面目表情,轻轻摆摆手,小太监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牛僧孺转身对李宗闵道,“不出所料,郑覃已经离开皇宫了,我想,我也要向你告个假,出去走走兜兜风了!”

李宗闵稽首道,“思黯辛苦了,中书门下有我看着,他们还翻不了天去!”

牛僧孺笑笑不说话,拱手离开中书门下,前有债帅风波,后有星盟之事,长安城这个新年,很热闹啊!

浴堂殿御前奏对会议结束之后,长安城里的达官勋贵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知道了几件大事,飞龙禁军首领太监鱼宏志死了,深宫内苑中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横空出世,一跃成为内苑有头有脸的实权大太监,风头比他的义父仇士元更盛,他的过往经历被众人深挖,知道的越是详细越是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大太监迷雾重重,譬如说他是仇士元的义子,理应改姓为仇才是,显赫如高力士,本家也是名门望族冯盎之后,但高力士入宫以后拜到太监高延福门下做义子,也改冯姓为高姓,高力士都无法例外,岳齐又是如何成了特殊的那一个呢?

新任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成了焦点人物,人人都想尽快见到并结识这位内苑新贵太监,令人惊奇的是,这位新晋紫袍大太监竟然不在长安,履新之后甚至没有御前谢恩?什么样的事情会比皇帝陛下面前巩固恩宠更重要?什么,他人在玉泉山?玉泉山上七星聚首,星盟初立?

群情纷议,一时间长安城里处处窃窃私语,新任闲廊飞龙侍者岳齐还有星盟成立的事情,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风头甚至盖过了此前沸沸扬扬的债帅风波!

又要开始上班了,好辛苦!一年又一年,年复一年,什么时候才能自在逍遥?

(本章完)

第123章 暗流涌动

宋申锡离开中书门下回到家里,他家夫人很是诧异,“老爷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宋申锡一边在侍女仆从的服侍下换下官服穿上便装,一边笑着宽慰自家夫人,“夫人勿忧,也没什么事情,这几日我接了一个差事,后面要往玉泉山走一趟,事先要做些准备,去把王书文叫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宋夫人面有异**言又止,宋申锡坐下稍作休息,眼皮也不抬,“夫人,家里可曾有什么事情,我刚说了,把王书文叫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宋夫人连忙笑道,“老爷,家里有奴家操持,能有什么事情?只是王书文此时不在家里,今天没料到老爷回来这么早,我吩咐。。。呃,他向我告假,说他家亲戚有些事情,他去帮衬一下,我看时间尚早,就允他去了!”

宋申锡端坐如故,双目微微垂闭,静坐养神,夫人的话他听在耳中,自然知道后面或许还有内情,但夫人的颜面还是要保护的,他先把朝堂里的是非放下,轻声细语问道,“王书文家里亲戚有什么事情啊,府上能帮衬的就伸手拉一把,也不费什么事!”

宋夫人叹息一声,“还能有什么事情啊,还不是那欠账的事,临近新年,到处都在催账,现在外面闹的人心惶惶,甚至有人不要利息,只要收回本金就行,就这样都不行,本钱都收不回来,这钱都去了哪里呢?”

宋申锡睁开眼,双目炯炯有神,把宋夫人吓了一跳,“老爷?”

宋申锡沉声道,“王书文在外面借了钱?还是放了贷?”

宋夫人诺诺道,“他。。。我不是很清楚,他自己说是他亲戚的事,借了钱出去,结果借钱的那家人出事了,钱收不回来了,不说利息多少了,就连本金都没了踪影,官司打到京兆府,可是京兆府据说欠债的案子,状子文书都堆了半屋子,根本审理不过来!唉!”

宋夫人唉声叹气,一抬头却看见宋申锡目光如炬,有些心虚的发问道,“老爷,这案子闹的这么大,朝廷就不管吗?”

宋申锡抚须一笑,“管,怎么不管,朝廷一直关注这些事情,就等水落石出的那一刻呢!夫人呢,这场欠债风波,根子就在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凶险异常!夫人啊,你要好好看着家,看住家里的人,不能让家里任何人牵连这些事情,等王书文回来告诉他,把事情了解了,借出去的钱可以不要了,欠人家的钱赶紧还上,若有不足,夫人看下,府上先给他垫付上,等事情过去再说,明白吗?”

宋夫人被宋申锡的郑重神情吓住了,连连点头道,“老爷怎么说,奴家就怎么做,要现在派人把王书文找回来吗?”

宋申锡看看外面的天色,“嗯!不用了,时辰尚早,我难得清闲,去什邡间东西两市走走吧,夫人要不要一起走走?”

宋夫人意动一喜,惊喜的笑容刚露在脸上又匆忙敛去,“老爷,奴家还有些家务事操劳,不能陪老爷出去了,让房内人陪老爷吧?”

“哦,呵呵,夫人没空那就算了,我自己出去走走,”宋申锡起身道,“夫人不要过分操劳,人手不够可以再买些奴婢嘛!”

“是,奴家知道了!”宋夫人陪着笑,送宋申锡出门,为他打点服饰安排随从,宋申锡看了一眼亲随,有两个人面生?宋夫人笑道,“老爷,这几个人是漳王殿下送过来的奴婢,难得的是还识文断字,王书文既然不在,就让他们跟着,老爷看看使唤着是不是顺心顺手?”

宋申锡点点头,哦,漳王李凑!名声还是很好的,皇室宗亲里的谦谦君子,人称贤王,有空还是要拜访一下的!宋申锡一念至此,摆摆手道,“夫人回去吧,我四下随意转转,掌灯之前就会回来!”

宋夫人带着一干仆人恭送宋申锡出门,直到看不见宋申锡背影,宋夫人才面露愁容,好好的诺大排场的钱柜银坊说倒就倒了,自己自作主张把家里大额的钱存在里面,说没就没了,这可怎么办啊?又不敢让老爷知道,希望王书文能办事利索点,起码把本钱追回来,利息钱能要多少是多少,要不到。。。就算了!

阿弥陀佛!宋夫人虔诚的祈祷着!

宋申锡带着三两个随从随意的在街上走着,雪后大晴天,空气新鲜清凉,令人神清气爽十分怡人可心,宋申锡也没有特意的目的地,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自从被皇帝陛下擢为尚书右丞带平章事,也就是以本职尚宰相的职权,宋申锡勤勤恳恳丝毫不敢怠慢,为政务操劳终日,从未有闲暇出门闲逛,今日难得休息,宋申锡觉得很有必要清醒一下。

李宗闵忽然间停了自己在中书门下的事务权,宋申锡心知肚明,对于岳齐那道任命书的签发,他也十分懊恼,内苑太监中,闲使数目数不胜数,飞龙使也是成群结队,无非是虚衔而已,不过是多领钱粮罢了,即便是闲廊飞龙侍者的虚衔也有几个紫袍大太监兼领,殿中省太监与内侍省太监瓜分闲廊飞龙侍者职权久亦,他们从不允许内苑再出现高力士那般人物,李辅国、俱文珍、程元振等等这些权柄遮天的太监巨头们,胆敢杀皇后逼迫皇帝,可是他们都在内外擎扯中都无法当上实质的闲廊飞龙侍者,久而久之,众人都把这个十分要紧的职位给忘记了,单单就那道任命书来说,十分普通,宋申锡的处理方式毫无瑕疵,谁曾想会漏过去岳齐那等内苑巨擘?

人潮涌动走在街上地面踩的瓷实,大街上雪扫的干净,道边堆着雪,路上熙熙攘攘,宋申锡淡然的走在街上,心思却神游物外,临近新年事情特别多,最为轰动影响范围最广的莫过于债帅风波,把整个长安城搅的天翻地覆,上至皇室宗室宰执重臣,下到氓民杂户三教九流,无不牵扯其中。那个债帅突然暴毙,成了事件的导火索,人会死钱可不会死,它只会悄然无声的溜走。

神策中尉卖官鬻爵的事情是公开的秘密,收受贿赂来补充神策军需军用大家也都清楚,灰色地带罢了!但王守澄做事尤为出格张狂,王守澄门下那个郑注吃相尤为难看,先前还是明码标价,什么官职什么价钱一看便知,可是长安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拍卖行?竞价而得?那郑注有样学样,随即也玩拍卖的把戏,把官职放到拍卖行,竞价价高者得尝所愿?灰色地带的章法被破坏殆尽,无数来源不明的巨额财富开始泛滥,利钱息钱高的令人瞠目结舌。。。每个人都在赚钱,只要把钱借出去,坐等拿利息钱就是了,所有人都喜笑颜开,那个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的幸运儿背了二百万缗的天量债务,成为一方诸侯节度使,他到任之后搜刮民财,被兵乱被杀,嘭!长安城里乱成了一锅粥,最致命的一击是来自神策军,王守澄竟然说起码不低于二百万缗的钱财他没有收到,钱去哪了???

债帅风波由此爆发,钱无缘无故没了,谁都不会甘心,仇士元诘问王守澄,内苑两位紫袍大太监翻脸成仇,王守澄欺凌打压仇士元,内苑太监格局随即大变,咄咄逼人的王守澄令内苑所有太监首领们不安,马存亮为首韦元素杨承和西门季等人为羽翼联手敲打王守澄,就这样机缘巧合之下,新任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横空出世!

可惜啊,就是因为自己放过去的那道任命书,中书门下的宰相们对内苑这场大变只能做壁上观,不说李宗闵牛僧孺不甘心,就是宋申锡自己何尝不是在懊恼?

想起陛下那个暧昧含糊不清的命令,宋申锡心情愈加沉重,自今日浴堂殿会议之后,内苑实权的紫袍大太监就会多了两个新面孔,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御前散骑常侍黄门郎席志荣,一个是扼守宫门的飞龙禁军大首领,一个是天子御前近侍,都十分要紧显赫,权宦阉奴的势力不曾受到打压,反而更加旺盛,真令人惆怅!

除了债帅风波,还有就是玉泉山星盟之事,居然有两位皇室嫡亲牵连其中,事情可大可小,结党营私也是事实,最大的问题是,这帮人想干什么,归果真人神秘莫测,更是牵扯十余年前元和旧事,谁都不敢掉以轻心,由不得朝廷慎重考虑!不管是否承认,朝廷重臣们各自站队,相互攻讦结党倾轧已经是常态,也不知道耽误了多少正事,政务日益颓废令人惆怅。

自元和年间,对于藩镇势力,是安抚还是坚决平叛,朝廷重臣们分作两派,主战派与主和派相互攻讦,各自结党,党同伐异,纷乱不休,朝廷党争严重,中枢政务近乎停摆,宪宗皇帝又重用内官,元和太监们盛名显赫,到如今更是盘根错节,令人望而生畏,就连皇帝陛下都束手束脚,无从下手。

唉!宋申锡无声叹息!忽然感觉身边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幽静起来,他回过神来四下张望,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一处幽静街道,石板垫道整洁大方,硕大的牌坊干净挺拔,空气清新中又带着若有若无的幽香,又仿佛有淡雅优美的歌声,嗯,这又是到了哪里?

路边有一座奢华的高楼,上面金钩银划挂着匾额,银桂坊?宋申锡有些诧异,银桂坊又是什么地方?正思索间,忽然远处一群鲜衣怒马的人群过来,神情彪悍的护卫群中有一个傲慢的声音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他们警戒静街,只接待咱们吗,怎么又有人进来了?”

“五哥且住,那边好像是宋大人?”又一个年轻的声音道,对面人群散开,宋申锡瞩目一看,巧了,身穿道袍的光王李怡在人群里,旁边还有两个锦袍玉带的贵公子,容貌尊贵,神情儒雅,确实当今天子两个亲弟弟,颖王李瀍,还有漳王李凑!

他们怎么聚到一块了?

开心快乐!

(本章完)

第124章 银桂酒坊

尚书右丞平章事宋申锡,被首席宰相李宗闵放了假,准备出使玉泉山,难得悠闲,他随意上街走动,漫无目的中就走到了银桂坊,恰巧遇上了三位亲王,光王李怡,颖王李瀍,还有漳王李凑,他们怎么凑一块了?

宋申锡遥遥拱手道,“众家王爷可好?宋某有礼了!”

颖王李瀍漳王李凑还有光王李怡纷纷下马,随从护卫们把马匹牵走,见宋申锡执礼甚是恭敬,豪迈如颖王李瀍者都正容回礼,“宋大人好,宋大人也是来这银桂坊饮酒作乐吗?”

宋申锡一笑,走了过去,“非也,非也,我今日难得闲暇无事,随意出来走走,还不知道这银桂坊是何种营生呢,三位王爷兴致不错嘛!”

对面三位亲王,光王李怡沉默寡言,颖王李瀍性情豁达豪爽,漳王李凑文雅风度翩翩,还是颖王李瀍说话,“哈哈,宋大人为君分忧为国操劳,其情可嘉,忠贞可表,不像我们这些富贵闲人,整天都不知道做什么好,唯有寻欢作乐罢了!永嘉姑姑和归果真人成立星盟,还有光叔的份,真令人羡慕啊!”

颖王李瀍性情豪爽,和安王李容很受皇帝李昂的喜爱,在朝野风评不错,而漳王李凑有傅姆杜秋抚养,自幼也是博学多才文雅秀丽,他们两个人在皇族子弟中素养堪称翘楚,因此两个人关系很好,而光王李怡是他们的叔叔,年龄却只长他们两三岁,但光王自幼沉默就像一个闷葫芦,漳王李凑还好,持礼恭敬,但颖王李瀍就有些跳脱了,经常调戏戏弄光王,木头光叔,闷蛋光叔,等等还频频给李怡起不雅的外号,不但颖王李瀍,皇族中年轻子弟也常常戏弄光王李怡取乐,当今天子李昂未登基之前,和颖王李瀍一起是个捣蛋鬼,欺负光王李怡的事,颖王李瀍有份,皇帝李昂戏份也一点不少。

所以此时颖王李瀍当着光王李怡的面说着阴阳怪气的话,宋申锡早有耳闻见怪不怪了,光王李怡在皇族宗室里若不是被永嘉公主照拂,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光王李怡一身道袍,神情木讷不发一言,似乎对颖王李瀍颇为无礼的话毫不在意。

漳王李凑是个好孩子,他笑着拍了颖王李瀍一下,“别乱说,惹宋大人笑话!”

说着,笑着对宋申锡道,“宋大人,幸会了!”

宋申锡呵呵一笑,“漳王殿下客气了,三位王爷请自便吧,我随意走走,难得清闲啊!”

“哎,宋大人,相逢不如偶遇,既然碰上了,不如一起喝两杯?”旁边颖王李瀍不是和安分的主,笑着道,“这银桂坊据说是当年公孙大娘子弟开设的,好像什么七秀的产业,低调奢华口碑极佳,不但歌舞琴曲美妙绝伦,更有美人作陪,而且若是运气好的话,还有神秘的美酒哦!”

颖王李瀍眉飞色舞,脸上带着男人都能心领神会的笑容,想来这银桂坊风月之地也是色香味俱全,宋申锡也曾年少轻狂过,当然明白怎么回事,但此时他身居宰相高位,还和几位亲王流连烟花之地,似乎影响不太好?于是宋申锡拱手笑道,“呵呵,不了,宋某多谢王爷盛情,宋某不日还要出使玉泉山,事先还要做些功课,就不打扰几位王爷雅兴了!”

颖王李瀍眼睛一亮,“宋大人要代表朝廷出席星盟成立大典吗?有趣啊,到时我也想去凑凑热闹,宋大人不如捎带我一起呗!”

这个颖王,还真是自来熟!宋申锡心里嘀咕,面上还是要笑着应承,“既然颖王殿下有心,到时一起去玉泉山就是了,几位王爷请随意吧,宋某告辞了!”

拱手作罢,宋申锡就要告辞,此时宗室子弟多是富贵闲人,宰相位高权重,未必就逊色朝廷亲王,所以宋申锡也不必惺惺作态,他要走,颖王李瀍等人还真不能留他,旁边漳王李凑笑道,“宋大人要为出使玉泉山做准备呢?市井街坊之言,难免荒诞不经,不足信也,!光叔就在这里,宋大人要了解星盟之事,还有比询问当事人更直接的吗?”

嗯?宋申锡微微诧异,浴堂殿内光王阐述星盟之事,语言含糊,能在后面多了解一些情况也是很不错的主意,只是有些奇怪,自己离开皇宫没多久,光王怎么就和漳王李凑颖王李瀍凑到一起了?

漳王李凑看宋申锡有些意动,便笑道,“宋大人,惊闻归果真人再度出关,傅姆大人乃与真人是旧相识,思量归果真人,茶饭不思,我也很想拜会归果真人,或许因为是星盟之事,玉泉山关门谢客,我派去送信的人被拒之门外,我正准备择日亲去拜访,五哥说要先准备一番,便拉了光叔出来一聚,宋大人,既然同为了玉泉山之事,不如一起吧,玉泉山上的情形,想必光叔亲身经历,更详细一些,宋大人以为呢?”

嗯?漳王李凑言语恳切,宋申锡不由心中一动,玉泉山星盟之事事出突然,一时间朝廷没有什么章法,主要是此事没有先例,牵扯两个皇室宗亲,如何处置可能会成为日后范例,不由得中书门下不慎重,要是能当面问问光王李怡,也是一件不错的主意!

宋申锡稍稍有些意动,旁边颖王李瀍哈哈大笑,拍拍漳王李凑的肩膀笑道,“还是六弟有办法,宋公请吧,一起到银桂坊坐坐,哈哈!”

此时银桂坊内奏起丝竹管弦雅乐,门户大开,幽香曦曦,十几位淑美佳丽分列迎宾,中间一个绯色罗裙的美女笑语盈盈,“九娘恭候五爷六爷!”

漳王李凑笑嘻嘻就凑过去了,“九娘啊,我天天见你,还是想你,不如你从了我吧,颖王府里我给你留个院子,你只跳舞给我看如何?”

呵呵,这颖王还真是风流倜傥嘛,后面宋申锡莞尔,却见那位九娘微微屈身一礼,声音柔和,“九娘多谢五爷厚爱,小女子实不敢当,九娘还是在这银桂坊为五爷把酒当歌捧杯奉茶是了!”

“唉,你看,你都拒绝我多少次了,没面子啊!”颖王李瀍唉声叹气,神色却也不见懊恼,“九娘啊,来,我和你说下,这位是尚书右丞平章事宋大人,你好生服侍着,可不要怠慢了!”

九娘连忙向宋申锡屈身施礼,“宋大人万福,小女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呵呵,无妨无妨,店家请自便!”宋申锡伸手虚抬两下,面前这九娘,身姿婀娜肌肤雪白容貌精致,好一个美人儿,难能可贵的事没有一丝烟尘气息,反倒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

嗯?对了,一行四个人,颖王李瀍怎么没有介绍光王李怡?宋申锡还有些奇怪,这时旁边漳王李凑有些无奈道,“五哥,你又作怪,九娘,这是我十三叔,封爵光王。。。”

漳王李凑的话还没说完,颖王李瀍挤过来,把漳王李凑扛到一边去,然后挤到一直默不语的光王李怡身边,把着光王李怡的肩膀冲九娘挤眉弄眼,“九娘,来,我向你郑重介绍,这位是玉泉山归藏真人,七星聚首星盟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把银桂坊里最美最漂亮的女子请出来,好好陪陪归藏真人!”

没理会颖王李瀍的作怪,九娘美目闪闪,上前一步正身万福道,“原来是玉泉山的贵客,奴家烟秀九娘见过真人!”

竟是郑重其事的?旁边颖王李瀍怪叫道,“九娘,怎么回事?你对归藏真人青眼有加,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我还是你家老板呢!”

光王李怡只是点点头,却没有开口说话,九娘烟秀起身回头撇了一眼颖王李瀍,笑道,“颖王殿下,你是老板之一,你还没有把银桂坊买下来呢,而且,不卖!”

说罢,烟秀笑语晏晏,对众人道,“几位贵客,里面请,接到殿下传书,我就把今天的生意停了,专门接待几位贵客,请!”

于是众人就往银桂坊里面走,漳王李凑还有些意外,“五哥,这银桂坊是你的生意啊,难怪格调局面这么高?”

颖王李瀍笑道,“我倒是想把这银桂坊都盘下来,可是几位秀娘固执非常,只许我投钱生利息,却不肯托付终身啊,唉,我的庙小,容不得这些仙子啊!”

颖王李瀍摇头晃脑,举止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无拘无束言谈无忌,漳王李凑有些担心他胡说话,便道,“五哥,每到银桂坊,你总是未酒先醉,言语荒诞,也不怕宋大人和光叔笑话?”

宋申锡抚须一笑,“颖王殿下,多情多才,年少多金,老夫瞅着十分怀念当年太过拘束了,再若纵情身子骨就经不起了,呵呵!”

宋申锡言语风趣,众人都是莞尔一笑,气氛轻松欢快,唯有光王李怡不发一言。

九娘前面引路,三位王爷还有宋申锡迈步进了银桂坊,银桂坊猩红金钉的大门又关上了,外面街上,两边把守的随从护卫们也轻松了许多,这时街上一队军士缓缓走过,为首的一个盔甲鲜明的神策军将官端坐马上,有些困惑的看着紧闭的银桂坊大门,“宋申锡怎么和颖王漳王还有光王凑到一块了,怪哉!”

这神策将官旁边马上是一个宦官,这太监也很诧异,“是啊,中书门下的宰相,怎么和亲王们凑一起了,豆将军,王枢密或许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不如咱们留意一下?”

木有存稿,全部手打,嘿嘿!有错再改!

(本章完)

第125章 李在师兄

漳王李凑关切玉泉山之事,是因为傅姆大人思量归果真人,李凑要为傅姆大人分忧,此乃孝义,孝义之道大过天去,宋申锡颇为欣赏,便应颖王李瀍之邀一起去银桂坊小坐,于是银桂坊主事九娘烟秀把几位贵客迎入楼内,便闭门谢客,不再营业。

他们刚刚进入银桂坊,坊前街上恰巧一队神策军士经过,为首带队的是不久前接替岳齐出任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的豆卢著,神策军虞候本来就有侦察谍报职责,宰相和亲王们私下相聚,这事情比较少见,他也很在意,但是豆卢著一想到被他顶替的岳齐成了闲廊飞龙侍者,心里就一阵哆嗦,这时候他要是出了点什么岔子,不用岳齐动手,想必自己的靠山王枢密都很乐意用自己的头颅向岳齐递出橄榄枝吧,他有些心不甘,轻声道,“不要节外生枝,王枢密的命令要紧,我们走!”

颖王李瀍等人的随从们,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一大队神策军走过,神策军一向骄横跋扈,今天有些乖啊?银桂坊内,布置奢华优雅,很有一种温馨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温暖如春,却又没有一丝碳气异味,十分舒适,仅仅是进门几步路,宋申锡就对这银桂坊感官不错,蛮有宾至如归的氛围,看来此处确是风雅之地。

宋申锡随意的走着目光四下打量,光王李怡却目不斜视身无外物,漳王李凑却神情有些古怪,似有什么问题?颖王李瀍豁达自然,斜着眼睛撇李瀍,“老六,你什么眼神,难道你对九娘也有什么想法?我告诉你,别想,先来先到,你得排队!银桂坊里几位主事秀娘都是我的菜!”

带路的九娘抿嘴一笑,眼眉一挑似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出言反驳,漳王李凑被口无遮拦的李瀍闹个脸红,他有些气闷,“五哥,这地方你带我来过几次,你可没说这是你的产业啊,还每次让我出钱!”

宋申锡在旁边莞尔,颖王李瀍哈哈大笑,看了一眼中央布置花台的其他几位锦衣美女,“二娘,三娘,我又来了,哈哈!”

宋申锡一时没看出来哪位是二娘,哪位又是三娘,因为那边几个美女各自一笑,手上忙碌不停,竟没有人搭理颖王李瀍的搭讪,也不怕落了李瀍的面子?这边李凑不依不饶,“每次来银桂坊观赏歌舞,每次都是我出钱,你还嚷嚷着多给赏钱,你是在坑我啊!”

颖王李瀍哈哈大笑,“谁说我坑你,你看几位秀娘这么美丽动人,你不想多多照顾她们生意吗?哎,行了,行了,别闷着脸了,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吗?银桂坊我是投了一些钱,话说有些复杂,三角债罢了,坐下聊吧!”

“颖王殿下,银桂坊可是没有收过你的钱,你这样子会让人很困惑哦!”布置花台舞池的白衣女子过了过来,后面跟着另一个鹅黄绸衣的女子,九娘笑着迎上去,“二姐三姐,布置好了吗?六姐呢,怎么不见出来?”

颖王李瀍哈哈大笑,以半个主人自居,“坐坐都做,随意坐,这里多好啊,令人乐而忘返啊!”

漳王李凑也熟门熟路的找位置坐,口中不忿道,“五哥,这次我可不会当冤大头了,你自己看着办!”

众人都是莞尔一笑,各自轻松随意许多,宋申锡年纪最长,又是初次来到银桂坊,难免新奇,抚须四下打量,而光王李怡就站在宋申锡身边,却一声不吭,好像隐形了一样。

这时九娘迎接二娘三娘过来,三位佳丽春花秋月各具风流,令人目不暇接,颖王李瀍没正行的据坐在座位上,看着三位美人,口中啧啧称奇,“瞧瞧三位秀娘子,我好歹也是银桂坊半个老板,来,让我好好瞅瞅!”

白衣女子是三娘昭秀,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颖王殿下,如此轻薄可非君子所为,宋阁老就在此地,你要逼迫良家吗?我不清楚银桂坊的借据怎么就到了殿下手里,但殿下随时可以把借据给我,银桂坊足额兑付就是了!”

事情似乎另有内情?颖王李瀍有些郁闷,“三娘啊,我好歹也是个亲王,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你们就这么不乐意和我缠连半点关系?那点银钱又算得了什么呢?博红颜一笑不行吗?”

三娘子昭秀美目一闪,“就是殿下亲王之尊,银桂坊才不得不自尊自重。。。”

“好了,三妹,闲话多说无益,图费口舌,”鹅黄绸衣女子是二娘子楚秀,笑容温和,“诸位贵客,弟子们稍作准备,就可以登台表演了!”

漳王李凑谦谦君子,举止文雅有礼,“当家娘子请了,五哥鲁莽,我们来的惶急,没有把话说清楚,今日我们不看表演,只是来此小坐聊天罢了,诸位娘子浅酌两杯可好?”

二娘楚秀三娘昭秀九娘烟秀对视一眼,楚秀笑道,“如此这般啊,也好吧,烟秀你吩咐下去准备宴席,闲坐聊聊天也好!”

九娘烟秀轻笑一声,吩咐那边忙活女孩子停了花台的布置,去准备酒菜,这边颖王李瀍不乐意了,口里嚷嚷着,“别啊,没有歌舞作伴,喝闷酒有什么意思?”

三娘子昭秀笑道,“看吧,还说要当银桂坊的主家,一点都不体谅下面人的辛苦,银桂坊了不敢随你的意思了!”

颖王李瀍有些不解,“三娘如何这么说,我哪里不体谅姑娘们的辛苦了?”

三娘昭秀笑而不语,二娘楚秀笑着招呼大家,“诸位,请随意坐吧,三娘你别说了,颖王殿下,您身份尊崇,银桂坊不敢怠慢了!但是,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梨国子弟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七秀用了一甲子的岁月从教坊漩涡里走出来,实在不想也不敢再有任何牵连,如今银桂坊的姐妹们虽然歌舞娱人,却都是良民编户,自食其力,冷暖自知,还请颖王殿下体谅!”

二娘楚秀温婉大方,言语恳切却也至柔至坚,颇令人动容,尤其是她诵读杜工部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眼神嘴角带笑,眼神却忧郁幽深,宋申锡道德精深学识渊博心如古井都不免起了一丝涟漪,更让一直随便的颖王李瀍肃容收敛,拱手道,“二娘体谅,李瀍冒昧了,请恕我无心之言,李瀍对诸位方家仰慕倾心,却绝无孟浪之心,日月可鉴!”

宋申锡抚须笑道,“颖王殿下,激昂风采,少年轻狂,无伤大雅,老夫观之,都不禁年轻了几岁啊,哈哈!”

宋申锡贵为宰相阁老,实权在握,里子上可比颖王漳王这些亲王含金量重,他如此开口调侃,风趣诙谐,令在场众人皆忍俊不禁,笑声一片,唯有光王李怡默不作声,宛如一个木头人,颖王李瀍撇他一眼,目光闪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这时,去安排宴席的九娘从后面喜滋滋的过来,口中笑道,“几位贵客,姐妹们,今日有口福了,我去后厨安排,竟然发现了窖藏有坛三神酒。。。”

九娘的话还未说话,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同时跳了起来,齐声道,“三神酒刷新了?”

把淡然安坐的宋申锡宋阁老吓一跳,三神酒?刷新?刷新什么意思?宋申锡不得其解,这时九娘烟秀走到近前,嘴角含笑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应该不是刷新,自入秋以来三神酒就没听说哪里刷新过,今天我找到的应该是哪个馋嘴猫儿的私藏品,呵呵!”

颖王李瀍和漳王李凑都有些失望,接着就满是期待的神色,李凑笑道,“呵呵,那今日还真是来巧了,有口福了,九娘,还有多的三神酒吗?傅姆大人也颇爱这种美酒,李凑渴求不得,遍寻不见!”

九娘烟秀摇摇头,脸上满是遗憾,“没了,真的没多的,入秋以来,这神秘美酒就销声匿迹了,若是能找到商家,银桂坊批量进货,也是一桩大生意。”

三娘昭秀也摇摇头,心有不甘道,“我几乎把长安城搜了底朝天,还是查不到三神酒的出处,真是怪了!天都之内只有皇宫大内是空白盲区,不便追查,所以大家都有猜测,三神酒应该是大内产物!两位王爷。。。呃,三位王爷没有一点消息吗?”

颖王李瀍和漳王李凑都是一惊,随即对视一眼,都摇摇头道,颖王李瀍道,“应该不会,宫内没有这种美酒,我曾把自己高价竞得的美酒奉上御前,二哥虽不好酒,却也赞不绝口,问我美酒出处,宫里若有这种美酒,陛下不会不知道!”

还真是坏事了!

旁边宋申锡有些迷糊,三神酒,什么意思?在座中人,三位王爷年轻英俊,几位秀娘子或温婉或英气或娇柔皆是拔尖的绝色佳人,只有自己是鬓发斑驳,宋申锡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不该来这里?还有听他们谈话也不解其意,三神酒?什么意思?

宋申锡咳嗽一声,笑道,“老夫或是已经年迈了,竟然不知道这三神酒是何故?”

坐在他旁边的是二娘楚秀,她温柔一笑道,“宋大人相柄国政,辅佐圣君管理天下大事,三神酒这种末节小事,自然不闻阁老之耳!”

三娘昭秀接口道,“几年前长安城里忽然出现一种美酒,清冽干爽,美味非凡,众家酒客趋之若鹜,却求之不得!”

九娘烟秀道,“这酒数量极少,三神酒不过以讹传讹,神秘不知来路,神秘不知卖家,神秘不知价格,故诓称为三神酒!”

宋申锡好奇了,“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此时都是一脸遗憾,颖王李瀍叹息道,“一会宋阁老品尝一下就知道了,喝了三神酒再喝其他的酒都索然无味了,只是这酒每月产出不过十几坛,在拍卖行价格被炒上了天,我喝一口都肉疼!。。。诶,等会!今天我出钱,九娘你不是在坑我吧!”

九娘烟秀一脸无辜,“有吗,没有吧?我刚刚好像看错了,没有什么三神酒!”

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一起叫道,“别,九娘你还是拿出来吧!”

颖王李瀍一脸无奈,有气无力道,“别啊,九娘别藏私,我会付钱的,你要信不过我,我手里还有一张银桂坊的借据,你可劲开价就是了,往死里坑我,我也认了!”

颖王李瀍神态丰富,逗人可乐,众人都笑意开怀,唯有光王李怡神情清冷,不言不笑,欢声笑语间就是一副局外人模样,颖王李瀍一眼看见光王李怡模样,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光叔,今天难得我请客,还有美酒佳人作伴,你就不要这般作态了,开心乐乐不行吗?装给谁看呢?”

光王李怡默不作声,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没听见李瀍的调侃,他的无视把颖王李瀍惹毛了,叫道,“我还就不信了!几位娘子,把银桂坊的美人请出来,谁能把光叔、玉泉山上的归藏真人逗乐了,我有重赏!”

在座中人,三位王爷一位阁老,银桂坊三位当家秀娘,分错就坐,恰恰光王李怡身边没有佳人作伴,眼见颖王李瀍要生是非,漳王李凑宋申锡还有几位秀娘正要想办法把场面圆满过去,这时楼梯上走开一个黑衣佳人,悄无声息的走过来,也不和众人打招呼,好奇的上下看光王李怡。

二娘楚秀站起来笑道,“白秀,你下来了,走动一下嘛!”

接着楚秀又回头对颖王李瀍他们笑道,“众位贵客,这是银桂坊白秀,我家六妹,一直在外奔波,少有在银桂坊露面,白秀,来见过众位王爷相国!”

白秀没有答话,也没有在意漳王李凑颖王李瀍宋申锡等人审视好奇的目光,只是上下打量沉默寡言的光王李怡,忽然道,“既然是李在的师兄,白秀敬真人一杯!”

昨天打架了,受伤了,好郁闷,有些伤心!

(本章完)

第126章 去天尺五

银桂坊里,颖王李瀍自认半个主场挥洒自如如鱼得水,玩的的不亦说乎,宋申锡不是食古不化之人,或者几位秀娘子得体大方,众人谈笑风生欢颜笑语其乐融融,唯有光王李怡木讷寡言,坐在一边不动不言,和众人好像两个世界的人,漳王李凑和宋申锡本想询问玉泉山之事,他一言不发又能得到什么消息?颖王李瀍很不开心,今天他出钱请客,光叔如此作态是不给他面子,美人面前怎能丢了颜面?

“谁能把光叔逗乐了,我有重赏?”未酒先醉,颖王李瀍似乎在斗气,但光王李怡不言不语,气氛有些难堪,一个黑衣美人却走过来,“归藏真人是李在的师兄,白秀敬你一杯!”

李在?一直无动于衷的光王李怡有些诧异,木讷的表情浮起了惊异?这里怎么会有认识李在的人物,还是个美人儿?虽然时间不长,但玉泉山上诺大的松木轩,归果只留心莲一个侍女,其余使唤人手全用婆子,这心思众人都看得清楚,谁都不敢说什么!归果看的这么紧,李在还有功夫认识美人儿?奇怪!

李在?漳王李凑颖王李瀍宋申锡还有几位秀娘子面面相觑,李在是谁?却看见一直宛如木头的光王李怡起身道,“归藏有礼了,不知姑娘如何认得我归心师弟?”

归心真人李在!是了,就是他!几位秀娘子相互对视一眼,还是二姐楚秀温婉笑道,“几位殿下,宋阁老,这是我们六妹白秀,白秀,你可算从屋子里出来了,你从河东回来,就待在屋子里不出来,昭秀还不让我们打扰你,你们在玩什么把戏啊?”

白衣英气的秀娘昭秀眼睛关切关切的看着白秀,“小白,东西都录下来了吗?”

白秀想了一想,“我记得的都录下来了,不过我觉得我只记的很少的部分,李在说的很多东西,我无法理解,能记下来的不过三四成!”

白秀叹息一声,“我只是看了只言片语,就知道那是不传之秘,归心真人居然传给一个胡女?玉泉山当真如此奢侈吗?”

光王李怡悄然落座默不作声,他听清楚了两位秀娘的谈话,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颖王李瀍漳王李凑宋申锡却都来了兴致,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宋申锡因为七星聚首之事要出使玉泉山,山上的情形他想多了解一些,于是宋阁老抚须笑道,“这位秀娘子,莫不是认识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

“是啊,李在说他是玉泉山归心道人!”白秀落落大方,安然落座,“不过我觉得他似乎不怎么在意!”

说话间,白秀从袖笼里取出一叠信笺递给昭秀,“都在这里了,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我就不录了,免得出错!”

白秀昭秀神情严肃,伸手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就递给了旁边好奇的楚秀和烟秀,二姐楚秀只是随意撇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什么,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便拿出来?”

白秀叹息一声,“我看李在都不怎么在意,他把这东西传给了火教的东地长老萨法莎,我在旁边听着,勉强只记了三四份,”白秀微微停顿了片刻,如玉美颜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我觉得他只是在调戏人,这东西反倒不怎么要紧!”

二姐楚秀又看了看手里的信笺,眉头一直在跳,咬了咬嘴唇道,“或许吧!这上面的内容难以理解!”

颖王李瀍不是一个安静的主,他满是好奇,和漳王李凑对视一眼开口道,“呐,六郎,你不是要打听玉泉山上的事情吗?光叔不肯多说,这位秀娘子似乎也知道不少情况,怎么样?银桂坊来对了吧,你还要我请客,真是的!”

漳王李凑笑道,“银桂坊有你的股份,你坑我那么多次,请回客怎么了?”

宋申锡见他们哥俩拌嘴,笑道,“玉泉山上到底是何种情况,老夫也十分好奇,永嘉公主等众人高朋满座,数年来已经是寻常事,怎么又画风突变,要组建什么星盟,惹圣君关切朝野瞩目?这位秀娘子可知道什么?”

白秀看了一眼二娘楚秀,楚秀把手里的信笺递给九娘烟秀,“白秀,但说无妨,几位王爷还有宋阁老都不是江湖中人,说出来就当是故事,聊做助兴罢了!”

白秀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光王李怡,“归藏真人,玉泉山上,可有空明拳的密典吗?”

空明拳?光王李怡摇摇头,又是颖王李瀍耐不住性子,“空明拳,什么东西?空明不是佛门的东西吗?这东西哪来的?”

二娘楚秀笑笑摇摇头道,“中秋前后,江湖上忽然有流言蜚语,说玉泉山上珍藏有各门派失传的密典,宁信其有莫信其无,姐妹们商议之后,就让白秀前去调查,我一直还有些担心她,七星聚首魔星降世,想必又是一番江湖风波,看到她平安回来,我这心才放下!”

漳王李凑颖王李瀍宋申锡都有些意外,宋申锡抚须想了一想,“这么说来,事情已经早有预兆,还是说星盟之事已经酝酿已久了?”

光王李怡虽说寡言少语,但宋申锡发问,他也不能装聋作哑,他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开口道,“星盟成立的事是归心师弟提议的,他说长夜将至,自当繁星漫天!”

长夜将至?这个词似乎自有一股威严和寒意,一直随便的颖王李瀍都不禁一呆,毋论其他人了,宋申锡也严肃起来,“光王殿下,寒夜将至又是什么意思?归心真人可曾说了什么?”

李怡想了想,李在似乎说了寒夜将至,凛冬降临,其他还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于是他摇摇头道,“他或许说了,但我不知道,归果师妹看李在看的很紧,也管的很严,还有永嘉姐姐主持大局,我听命就是了!”

白秀看着李怡看了一下,“玉泉山上玉泉观闭门谢客,关禁森严,归藏真人那时就在山上,可是知道为了什么?”

李怡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归果师妹说归心师弟头脑有恙,归尘师兄召集大家的说法就是给归心师弟调养身体,但归果师妹不让大家插手,山下更有众多夜行人出没,不知道为了什么!”

众人目光都去看白秀,白秀眨眨眼睛,点点头,“不但我们收到了消息,江湖上众多隐门大派都有动作,玉泉山下鱼龙混杂,我也曾夜探玉泉山,但没敢进去!玉泉观内戒备太森严了,山上更是高手如云,我也亲眼看其他夜行人进去,进去了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二娘楚秀拍拍胸口,“就是这样我才担心你,我总感觉风雨欲来,我们不趟这个浑水,七秀已成过往,我们姐妹们守着银桂坊过安生日子就是了!”

颖王李瀍这会又开始秀存在了,嘻嘻笑道,“就是就是,江湖奔波,风吹日晒的,何其苦也,我可是很怜香惜玉的,银桂坊的生意我罩着了!”

几位秀娘子都笑,昭秀白了一眼颖王李瀍,“那先谢谢颖王殿下了,不过就是不知道颖王殿下收集银桂坊的债券又是想做什么,若是可以,把借据都兑付了吧!”

颖王李瀍笑,叫起了撞天屈,“我又不是故意的,上都债帅风波闹的那么凶,我的钱都有人敢黑,城南我舅舅家收了大票莫名其妙的物件,我凑巧看见了银桂坊的条子,就找舅舅拿了,又不值几个钱,好三姐,你就行行好,银桂坊给我几分股吧,我另外拿钱出来,债券作废,好不好!”

颖王李瀍的舅舅?城南韦氏!二娘楚秀想了一想起身向颖王李瀍道谢,“这次多谢殿下援手了,城南韦氏这次收了众多的铺子,银桂坊可惹不起去天尺五的韦氏家族!”

宋申锡在旁边也有些凛然,颖王李瀍的母妃韦妃已经去世了,韦妃出身京兆堂韦氏,民间有俗语道,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里面的韦就是颖王娘舅家京兆堂韦氏,杜就是京兆杜氏,去天尺五,就是说韦氏和杜氏的门第之高,离天只有一尺五,权势已经直达云霄了!

颖王李瀍嘻嘻笑道,“二娘客气了,六娘你接着说玉泉山,好精彩,宋阁老和李凑都想知道多一点,宋阁老为了朝廷政事,李凑为了傅姆大人,只有我是听故事的人,哈哈!”

众人都是莞尔一笑,白秀眨眨眼,接着道,“我在玉泉山周围守了月余,始终找不到机会一探究竟,反倒是玉泉山下不远的丹同渡,江湖厮杀不休,动荡不安,难以容身,我就准备返回上都呢,忽然就发现一个短发的道人从玉泉山上来到丹同渡!”

短发的道人?众人都有些不解其意,光王李怡淡淡道,“归心师弟没有蓄发,只留着指寸短发!”

白秀嘴角浮起淡淡的笑点点头接着道,“开始我不知道他就是李在,我只是觉得他很怪,我就暗中跟着他,恰逢丹同渡之争,我亲眼也看着岳齐和乔远设伏诛杀宁远将军韦厚,李在也被牵连其中。”

宋申锡很关切,宁远将军韦厚被杀,虽说因为朝廷纷争没有得出什么处置结论,但中书门下还是很关切的,事情总要有个结论的,于是他问道,“丹同渡又是什么情形,不是兵变,为何又会有朝廷将军被杀?”

三娘昭秀哂笑一声,“还能有什么呢,丹同渡本是大河岸边的渡口,勾连大河内外,位置十分要紧,这些年来逐渐兴盛起来,人员聚集商户众多,能赚钱的地方谁都想要,自然就争起来了!”

宋申锡默然叹息,藩镇桀骜不驯,丹同渡就在上都长安旁边,那些骄兵悍将就敢明目张胆抢夺好处,唉,朝纲崩坏,感慨奈何!

白秀接着道,“我在暗中观察,岳齐和河中观察使乔远设伏诛杀韦厚,用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的女儿黄听雨做诱饵,李在似乎和那位黄小姐认识,就出手营救黄小姐,”白秀语气停顿了一下,她已经似乎都没留意自己已经嘟起嘴唇,二娘楚秀三娘昭秀九娘烟秀各自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是惊异,就听白秀接着道,“岳齐和李在似乎很熟悉,他们之间很亲厚,还一起泡澡!”

岳齐!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注定会称为一个传奇!虽说闲廊飞龙侍者不复当年高力士那般权柄赫赫,但执掌统帅飞龙禁军,扼守宫禁,乃是十分要害的职权,岳齐人在外地,因为内苑殿中省内侍省太监相争,便悄然上位,这运气简直逆天了!在座诸位,无论是宋申锡还是漳王李凑颖王李瀍,没人敢轻视那个紫袍大太监,岳齐怎么会和归心李在相熟?

九娘烟秀似乎活泼一些,她好奇的眨眼星眸,“一起泡澡,坦诚相待?岳齐不是太监吗?那归心真人还和太监一起泡澡啊?”

白秀皱起眉头,她斟酌言语小心道,“嗯,我拌作侍女混进去,亲眼所见,李在似乎和岳齐有几分相似,乍一看仿佛兄弟一般!”

还有这种事?

众人皆愕然,就连一直沉静安稳的光王李怡都是一怔,归心师弟李在竟然和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有几分相似?

漳王李凑文雅博学,他心思敏锐,叹息一声道,“这中间似乎内幕重重!”

“是啊,水很浑很深!”颖王李瀍点头赞同。

(本章完)

第126章 去天尺五

银桂坊里,颖王李瀍自认半个主场挥洒自如如鱼得水,玩的的不亦说乎,宋申锡不是食古不化之人,或者几位秀娘子得体大方,众人谈笑风生欢颜笑语其乐融融,唯有光王李怡木讷寡言,坐在一边不动不言,和众人好像两个世界的人,漳王李凑和宋申锡本想询问玉泉山之事,他一言不发又能得到什么消息?颖王李瀍很不开心,今天他出钱请客,光叔如此作态是不给他面子,美人面前怎能丢了颜面?

“谁能把光叔逗乐了,我有重赏?”未酒先醉,颖王李瀍似乎在斗气,但光王李怡不言不语,气氛有些难堪,一个黑衣美人却走过来,“归藏真人是李在的师兄,白秀敬你一杯!”

李在?一直无动于衷的光王李怡有些诧异,木讷的表情浮起了惊异?这里怎么会有认识李在的人物,还是个美人儿?虽然时间不长,但玉泉山上诺大的松木轩,归果只留心莲一个侍女,其余使唤人手全用婆子,这心思众人都看得清楚,谁都不敢说什么!归果看的这么紧,李在还有功夫认识美人儿?奇怪!

李在?漳王李凑颖王李瀍宋申锡还有几位秀娘子面面相觑,李在是谁?却看见一直宛如木头的光王李怡起身道,“归藏有礼了,不知姑娘如何认得我归心师弟?”

归心真人李在!是了,就是他!几位秀娘子相互对视一眼,还是二姐楚秀温婉笑道,“几位殿下,宋阁老,这是我们六妹白秀,白秀,你可算从屋子里出来了,你从河东回来,就待在屋子里不出来,昭秀还不让我们打扰你,你们在玩什么把戏啊?”

白衣英气的秀娘昭秀眼睛关切关切的看着白秀,“小白,东西都录下来了吗?”

白秀想了一想,“我记得的都录下来了,不过我觉得我只记的很少的部分,李在说的很多东西,我无法理解,能记下来的不过三四成!”

白秀叹息一声,“我只是看了只言片语,就知道那是不传之秘,归心真人居然传给一个胡女?玉泉山当真如此奢侈吗?”

光王李怡悄然落座默不作声,他听清楚了两位秀娘的谈话,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颖王李瀍漳王李凑宋申锡却都来了兴致,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宋申锡因为七星聚首之事要出使玉泉山,山上的情形他想多了解一些,于是宋阁老抚须笑道,“这位秀娘子,莫不是认识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

“是啊,李在说他是玉泉山归心道人!”白秀落落大方,安然落座,“不过我觉得他似乎不怎么在意!”

说话间,白秀从袖笼里取出一叠信笺递给昭秀,“都在这里了,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我就不录了,免得出错!”

白秀昭秀神情严肃,伸手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就递给了旁边好奇的楚秀和烟秀,二姐楚秀只是随意撇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什么,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便拿出来?”

白秀叹息一声,“我看李在都不怎么在意,他把这东西传给了火教的东地长老萨法莎,我在旁边听着,勉强只记了三四份,”白秀微微停顿了片刻,如玉美颜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我觉得他只是在调戏人,这东西反倒不怎么要紧!”

二姐楚秀又看了看手里的信笺,眉头一直在跳,咬了咬嘴唇道,“或许吧!这上面的内容难以理解!”

颖王李瀍不是一个安静的主,他满是好奇,和漳王李凑对视一眼开口道,“呐,六郎,你不是要打听玉泉山上的事情吗?光叔不肯多说,这位秀娘子似乎也知道不少情况,怎么样?银桂坊来对了吧,你还要我请客,真是的!”

漳王李凑笑道,“银桂坊有你的股份,你坑我那么多次,请回客怎么了?”

宋申锡见他们哥俩拌嘴,笑道,“玉泉山上到底是何种情况,老夫也十分好奇,永嘉公主等众人高朋满座,数年来已经是寻常事,怎么又画风突变,要组建什么星盟,惹圣君关切朝野瞩目?这位秀娘子可知道什么?”

白秀看了一眼二娘楚秀,楚秀把手里的信笺递给九娘烟秀,“白秀,但说无妨,几位王爷还有宋阁老都不是江湖中人,说出来就当是故事,聊做助兴罢了!”

白秀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光王李怡,“归藏真人,玉泉山上,可有空明拳的密典吗?”

空明拳?光王李怡摇摇头,又是颖王李瀍耐不住性子,“空明拳,什么东西?空明不是佛门的东西吗?这东西哪来的?”

二娘楚秀笑笑摇摇头道,“中秋前后,江湖上忽然有流言蜚语,说玉泉山上珍藏有各门派失传的密典,宁信其有莫信其无,姐妹们商议之后,就让白秀前去调查,我一直还有些担心她,七星聚首魔星降世,想必又是一番江湖风波,看到她平安回来,我这心才放下!”

漳王李凑颖王李瀍宋申锡都有些意外,宋申锡抚须想了一想,“这么说来,事情已经早有预兆,还是说星盟之事已经酝酿已久了?”

光王李怡虽说寡言少语,但宋申锡发问,他也不能装聋作哑,他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开口道,“星盟成立的事是归心师弟提议的,他说长夜将至,自当繁星漫天!”

长夜将至?这个词似乎自有一股威严和寒意,一直随便的颖王李瀍都不禁一呆,毋论其他人了,宋申锡也严肃起来,“光王殿下,寒夜将至又是什么意思?归心真人可曾说了什么?”

李怡想了想,李在似乎说了寒夜将至,凛冬降临,其他还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于是他摇摇头道,“他或许说了,但我不知道,归果师妹看李在看的很紧,也管的很严,还有永嘉姐姐主持大局,我听命就是了!”

白秀看着李怡看了一下,“玉泉山上玉泉观闭门谢客,关禁森严,归藏真人那时就在山上,可是知道为了什么?”

李怡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归果师妹说归心师弟头脑有恙,归尘师兄召集大家的说法就是给归心师弟调养身体,但归果师妹不让大家插手,山下更有众多夜行人出没,不知道为了什么!”

众人目光都去看白秀,白秀眨眨眼睛,点点头,“不但我们收到了消息,江湖上众多隐门大派都有动作,玉泉山下鱼龙混杂,我也曾夜探玉泉山,但没敢进去!玉泉观内戒备太森严了,山上更是高手如云,我也亲眼看其他夜行人进去,进去了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二娘楚秀拍拍胸口,“就是这样我才担心你,我总感觉风雨欲来,我们不趟这个浑水,七秀已成过往,我们姐妹们守着银桂坊过安生日子就是了!”

颖王李瀍这会又开始秀存在了,嘻嘻笑道,“就是就是,江湖奔波,风吹日晒的,何其苦也,我可是很怜香惜玉的,银桂坊的生意我罩着了!”

几位秀娘子都笑,昭秀白了一眼颖王李瀍,“那先谢谢颖王殿下了,不过就是不知道颖王殿下收集银桂坊的债券又是想做什么,若是可以,把借据都兑付了吧!”

颖王李瀍笑,叫起了撞天屈,“我又不是故意的,上都债帅风波闹的那么凶,我的钱都有人敢黑,城南我舅舅家收了大票莫名其妙的物件,我凑巧看见了银桂坊的条子,就找舅舅拿了,又不值几个钱,好三姐,你就行行好,银桂坊给我几分股吧,我另外拿钱出来,债券作废,好不好!”

颖王李瀍的舅舅?城南韦氏!二娘楚秀想了一想起身向颖王李瀍道谢,“这次多谢殿下援手了,城南韦氏这次收了众多的铺子,银桂坊可惹不起去天尺五的韦氏家族!”

宋申锡在旁边也有些凛然,颖王李瀍的母妃韦妃已经去世了,韦妃出身京兆堂韦氏,民间有俗语道,城南韦杜,去天尺五,这里面的韦就是颖王娘舅家京兆堂韦氏,杜就是京兆杜氏,去天尺五,就是说韦氏和杜氏的门第之高,离天只有一尺五,权势已经直达云霄了!

颖王李瀍嘻嘻笑道,“二娘客气了,六娘你接着说玉泉山,好精彩,宋阁老和李凑都想知道多一点,宋阁老为了朝廷政事,李凑为了傅姆大人,只有我是听故事的人,哈哈!”

众人都是莞尔一笑,白秀眨眨眼,接着道,“我在玉泉山周围守了月余,始终找不到机会一探究竟,反倒是玉泉山下不远的丹同渡,江湖厮杀不休,动荡不安,难以容身,我就准备返回上都呢,忽然就发现一个短发的道人从玉泉山上来到丹同渡!”

短发的道人?众人都有些不解其意,光王李怡淡淡道,“归心师弟没有蓄发,只留着指寸短发!”

白秀嘴角浮起淡淡的笑点点头接着道,“开始我不知道他就是李在,我只是觉得他很怪,我就暗中跟着他,恰逢丹同渡之争,我亲眼也看着岳齐和乔远设伏诛杀宁远将军韦厚,李在也被牵连其中。”

宋申锡很关切,宁远将军韦厚被杀,虽说因为朝廷纷争没有得出什么处置结论,但中书门下还是很关切的,事情总要有个结论的,于是他问道,“丹同渡又是什么情形,不是兵变,为何又会有朝廷将军被杀?”

三娘昭秀哂笑一声,“还能有什么呢,丹同渡本是大河岸边的渡口,勾连大河内外,位置十分要紧,这些年来逐渐兴盛起来,人员聚集商户众多,能赚钱的地方谁都想要,自然就争起来了!”

宋申锡默然叹息,藩镇桀骜不驯,丹同渡就在上都长安旁边,那些骄兵悍将就敢明目张胆抢夺好处,唉,朝纲崩坏,感慨奈何!

白秀接着道,“我在暗中观察,岳齐和河中观察使乔远设伏诛杀韦厚,用丹同渡守备校尉黄伯泉的女儿黄听雨做诱饵,李在似乎和那位黄小姐认识,就出手营救黄小姐,”白秀语气停顿了一下,她已经似乎都没留意自己已经嘟起嘴唇,二娘楚秀三娘昭秀九娘烟秀各自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是惊异,就听白秀接着道,“岳齐和李在似乎很熟悉,他们之间很亲厚,还一起泡澡!”

岳齐!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注定会称为一个传奇!虽说闲廊飞龙侍者不复当年高力士那般权柄赫赫,但执掌统帅飞龙禁军,扼守宫禁,乃是十分要害的职权,岳齐人在外地,因为内苑殿中省内侍省太监相争,便悄然上位,这运气简直逆天了!在座诸位,无论是宋申锡还是漳王李凑颖王李瀍,没人敢轻视那个紫袍大太监,岳齐怎么会和归心李在相熟?

九娘烟秀似乎活泼一些,她好奇的眨眼星眸,“一起泡澡,坦诚相待?岳齐不是太监吗?那归心真人还和太监一起泡澡啊?”

白秀皱起眉头,她斟酌言语小心道,“嗯,我拌作侍女混进去,亲眼所见,李在似乎和岳齐有几分相似,乍一看仿佛兄弟一般!”

还有这种事?

众人皆愕然,就连一直沉静安稳的光王李怡都是一怔,归心师弟李在竟然和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有几分相似?

漳王李凑文雅博学,他心思敏锐,叹息一声道,“这中间似乎内幕重重!”

“是啊,水很浑很深!”颖王李瀍点头赞同。

(本章完)

第127章 财神岳齐

这时,银桂坊内的侍女们开始布置宴席,九娘亲自去捧来一个精致的瓷**,打开**塞,酒香四溢,宋申锡不禁赞叹,“好酒,这就是嘛三神酒吗?果然佳酿!”

“这是叶酒!”正在讲述丹同渡经历得白秀忽然淡淡笑道,“李在说这是叶酒,可以补血补篮,九妹把酒给我,我看这酒难道是药酒吗?”

二娘楚秀和三娘昭秀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担心,白秀只怕自己都不知道,她口中讲述的话,有多少句李在说的,这很危险!九娘烟秀笑着把酒坛递给白秀,“六姐,你不是不喝酒吗?”

白秀抿嘴一笑接过来道,“我不喝,我只是好奇,李在在冰河黄汤里搏杀蛟龙,筋疲力尽,但是喝了这酒之后,几乎是迅速就恢复了精力,他说什么补红补蓝的奇怪话,我看看,这酒有什么神奇?嗯,这是什么?”

白秀只是打开酒坛的塞子,还没有斟酒,忽然就看到酒坛里有淡淡的雾气升起,雾气碰到她的手指,顷刻之间就凝成晶莹剔透的水滴,酒香扑鼻,“好酒!”宋申锡不禁赞叹,颖王李瀍漳王李凑都好奇起来,木讷的光王眼中都闪过惊奇,这是怎么回事?

白秀纤细修长的手指上一粒美轮美奂的水珠,好可爱!几位秀娘子都赞叹不已!白秀动动手指,水滴在她指尖晃动,晶莹闪闪,仿佛是一颗真正的珍珠一样,白秀把指尖凑到眼前想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不成想指尖晶莹的水滴竟然自己飞了起来,径直飞到她唇边,瞬间幽香满口!

二娘楚秀动作最快,别人还在诧异,她出手如电,就把白秀面前的酒坛拿走,神色严肃,“白秀,有什么不妥?这酒可有什么古怪?怎么好像活物一样?”

突然间的变故,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众人一起去看白秀,白秀神情困惑,口中的感觉好奇怪,甘甜清爽怎么不像是酒?白秀有些懵懂,“怎么了二姐?我?没什么啊,你怎么把酒拿走了,嗯?不像是酒啊,来,我再看看!”

这次众人看的清楚,酒坛在二娘楚秀手里,白秀只是招招手,那酒坛**口就凝出一团雾气,径直飞往白秀指尖,又是凝成一粒晶莹的水珠,颖王李瀍惊叫出来,“哇,这东西莫不是有了灵性?”

九娘烟秀也是神色惊奇,“六姐,你这才出去几天,就炼就了什么神功?”

白秀神色困惑,看着自己指尖的水滴,把手指轻轻翻转,水珠凝在手指上竟然不坠落,“我没有啊,这是酒吗?真神奇!”

白秀轻启樱唇,这次众人看的真切,水滴轻飘飘飞起来,飞向她唇边,白秀轻轻吮之,“真神奇,就是不像是酒!好提神!”

颖王李瀍漳王李凑还有宋申锡或许看不出来,他们只看到白秀忽然之间就光彩照人,但几位秀娘子却看的真切,白秀周身的气息翻滚,竟然拔高了不少,三娘昭秀眼神大亮,“三神酒难道真的是药酒?我都喝了不少了,为什么没有白秀这般神奇?”

九娘烟秀抿嘴笑,“三姐,这也是你的私藏?”

白衣秀娘昭秀瞪她一眼,“我好辛苦才藏了一些,回头你要赔我!”

众人都笑,二娘楚秀神色也放松下来,这酒是昭秀藏的,酒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白秀,她往丹同渡走了一趟回来变化有些大!

昭秀拿过酒坛,手在**口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她往酒杯里倒了一些酒清冽如水,酒香四溢,却没有白秀刚刚那般神奇,昭秀有些失望,“白秀,你这趟出去都有什么奇遇啊,这酒似乎对你大有益处?”

白秀看着自己的手指,不得其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这是极品佳酿,喝了让人精神很好,甚至可以补充内息,这就是李在所说的不红补蓝吗?”

补充内息?几位秀娘都震惊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内息有多重要,就是命根啊!三神酒可以补充内息,三娘昭秀马上给自己斟酒一杯,旋即饮下,感应了片刻,“就是极品,可是没效果啊!”

众人都一起看着白秀,九娘烟秀道,“酒没问题,那有问题的只能是白秀了!”

“是啊!”昭秀心有不甘,又喝了一杯,“白秀以前并不好酒,也没见她喝过三神酒,也不知道她是以前就这样,还是回来之后才这样?”

白秀说着话,又喝了一杯,二娘楚秀道,“三妹,既然这三神酒对白秀大有裨益,你就省着喝好了,三神酒久不刷新,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省着用!”

三娘昭秀一脸不舍,漳王李凑漳王李凑还有宋申锡看了这神奇一幕也都很惊奇,颖王李瀍咂摸嘴,“我以前也喝过这酒,也没有什么神奇效果,今天也没的喝了吗?”

二娘楚秀三娘昭秀九娘烟秀都有些尴尬,拿出美酒待客,却发现这酒珍奇无比,甚至还有可能称为绝品,想要收起来,场面又不知如何圆场,二娘楚秀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决定,“诸位贵客,今天银桂坊施礼了,这酒对我家白秀大有裨益,所以我要收起来,众位贵客请见谅!”

在座四个人,三个亲王一个宰相,这种情况银桂坊当家秀娘还敢驳了众人颜面,宋申锡抚须赞叹,“银桂坊诸位当家人果然姐妹情深,我深感钦佩,请随意就是了!”

颖王李瀍漳王李凑也点头,漳王李凑道,“既然如此,就收起来吧,反正今天我们来这里,饮酒是其次,了解玉泉山之事才是缘由!”

二娘楚秀就要把酒坛收起来,白秀奇怪了,“二姐,为什么把酒收起来,还要招待众位贵客和归藏师兄呢?”

归藏师兄?二娘看了她一眼道,“小白,既然这酒对你大有好处,就要好好收起来了,三神酒秋冬以来几个月没刷新了,现在珍惜无比,不得不慎重!”

白秀笑,“二姐,不用这么麻烦,三神酒没刷新,那是因为他很忙,没功夫卖酒,后面还会有,李在抢了他一半的股份,后面我或许不会缺少这东西!”

谁?他是谁?好酒的三娘昭秀最先反应过来,她站起来急切的问,“白秀,你找到三神酒的卖家了,是谁?”

白秀淡然道,“岳齐,三神酒是岳齐的产业,李在只喝了一口就知道是岳齐的产业,所以李在就抢了岳齐一半的股份!不过李在说这是叶酒!”

岳齐!!!众人再次震惊了,这个名字如今在长安炙手可热,三娘昭秀不可置信,“岳齐,闲廊飞龙侍者岳齐?”

白秀点点头,“就是他,酒是岳齐的产业,拍卖行也是!”

这下颖王李瀍漳王李凑宋申锡都震惊了,一直很木讷的光王李怡都露出惊异之色,新任闲廊飞龙侍者岳齐真的给了众人太多震惊了!

三娘昭秀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我把长安城翻了底朝天,都查不到三神酒出处,唯一的空白只有皇宫,三神酒果然是从皇宫流出来的,拍卖行???”

三娘昭秀震惊失色,“拍卖行也是岳齐的产业?”

白秀点点头,“李在问的,岳齐亲口承认的,不过他说,他精力有限,拍卖行安排的人手不太听话!”

漳王李凑震惊之余摇摇头道,“难怪,拍卖行的风格大变,原来是失控了!”

颖王李瀍估摸了一下不禁咋舌道,“三神酒是岳齐的产业,拍卖行也是岳齐的手笔,新任闲廊飞龙侍者真的给人太多惊喜了!他背景能有多深厚?”

“闲廊飞龙侍者?这是个财神爷啊!”三娘昭秀悲鸣叹息道,“他能有多少钱?”

(本章完)

第128章 下山之虎

银桂坊里几位秀娘子陪着颖王李瀍漳王李凑宋申锡还有光王李怡闲坐聊天,白秀讲述丹同渡之行经历,当白秀说三神酒和拍卖行都是岳齐的产业之后,众人无不心惊!

“闲廊飞龙侍者?哪里是什么闲廊飞龙侍者,简直就是财神爷啊!”三娘昭秀悲鸣道,“一坛酒能被炒到几万甚至几十万钱,我算算,三神酒开始出现在长庆年间,这五六年每年每月都有刷新,每次他都能获利上百万钱,还不要缴税,我的天。。。”白秀说着说着,惊恐的说不下去了,被岳齐的财富吓住了。

三娘昭秀好酒,所以对三神酒的事情特别上心,而且三神酒供不应求,银桂坊也是渴求不已,岳齐,竟然是内苑太监的产业,听颖王李瀍的意思,皇帝还不知道这事!

宋申锡漳王颖王也都吓了一跳,闲廊飞龙侍者横空出世,岳齐自名不经传瞬间名满京华,众人还有腹诽他运气太好,竟然借着内侍省与殿中省之争上位,现在看来这个岳齐也是下山之虎啊!

宋申锡心中骇然,他肩上还有皇帝陛下赋予的神秘使命,内苑太监的事情他十分关切,于是宋阁老问白秀道,“这位秀娘子,这些事情都是你悄然探听的吗?确认属实吗?”

白秀摇摇头,“这些事情都是李在和岳齐亲口所说,在丹同渡渡口,李在捕杀了一条蛟龙,他们就在渡口河滩上聚会聊天,有黄羊观永嘉公主,还有裴度裴司徒,还有什么神武大将军李顺,河滩上人很多鱼龙混杂,但他们说话没有避人,我想很多有心人都知道这些事情了!”

“裴司徒老大人也在现场?”宋申锡关切问道。

“蛟龙?真的有蛟龙吗?”颖王李瀍眼神大亮,也急切的开口问道。

“永嘉姑姑也在吗?”漳王李凑也有关心的事情。颖王李瀍漳王李凑宋申锡他们三个几乎同时发问,只有光王李怡默不作声,其他几位秀娘也十分关切,二娘楚秀有些忧虑,“白秀,如果这些事情牵扯到宫廷秘闺,我们银桂坊要远远避开,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一时间众人都在发问,白秀性格向来有些清冷,大大的眸子看了一眼众人,“丹同渡渡口发生的事情在什邡间传的沸沸扬扬,根本不是秘密,李在说要用蛟龙祭天,冬至之日星盟初立,要大开山门,迎接天下之客,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天都去了很多达官显贵,四野乡民汇集人山人海,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无所知!”

宋申锡忙于朝政,漳王李凑虽然命朱训打听什邡消息,不知道那个家伙为什么没有回禀,颖王李瀍则忙着在债帅风波中大肆捞钱,这家伙咳嗽一声,再次发问,“真的有蛟龙吗?”

白秀点点头,“我亲眼所见,长有数丈余,鳞甲森严几乎刀枪不入,甚至把李在都吞了,李在撕裂了那畜生的喉咙才击杀了它,对了,有个叫鱼宏志的大太监渡河的时候,蛟龙出没,为蛟龙所杀,河上面死伤了数百人!”

“蛟龙啊,一定要去看一看!”颖王李瀍眼光大亮,“还有能捕杀蛟龙的归心真人,我也要去膜拜一下!六郎,我们一起去!”

漳王李凑是个好孩子,虽然眼中也是神往不已,但还记得正事,“傅姆大人思念归果真人,会允许我去的!”

宋申锡却关心着另外的事情,他抚须思考,“鱼宏志真的为蛟龙所害吗?”

白秀淡淡的撇他一眼,“是啊,还是岳齐打捞上来他的尸身,永嘉公主裴度老大人还有那个神武大将军李顺都亲眼所见,那个李顺贪婪蛟龙之宝,在河滩上打蛟龙主意,还死了几个心腹家将,众人都看的真切!”

内苑太监相争,殿中省与内侍省相互攻讦,岳齐才得以上位,但鱼宏志之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飞龙禁军扼守宫门,乃是重中之重,鱼宏志死了,岳齐才能掌控实权,众人一直都有猜测,鱼宏志是否是被岳齐所杀?现在看来,鱼宏志是被河中蛟龙所害,那么这鱼宏志跑到丹同渡干嘛去了?

这时银桂坊的漂漂亮亮的众多女孩子,如彩蝶般穿梭布置宴席,不一会的功夫,桌案之上琳琅满目摆满了珍稀佳肴,只是此时已是冬天,绿色的菜肴不多,倒也丰盛非常,只是此时众人心思激荡,被丹同渡之事吸引,全都无心美食。

漳王李凑一直惦记着傅姆大人的心事,一直留意归果真人的事情,此时听白秀讲述丹同渡之事,提及归心真人李在,归云真人永嘉公主,为何不见归果真人?于是漳王李凑就问了,“白姑娘,归果真人可曾出现在丹同渡,你是否见到?”

白秀摇摇头,“没有,第二天早上,玉泉山归林真人带着大队人马赶往渡口,渡口风云际会,汇集人潮人海,还有金霞寺和尚等人,归果真人派了一个叫心莲的侍女给李在送了东西,”白秀眼神闪亮,“一个美伦美伦的器物,透亮透亮的,有个老太监寸步不离的守护着,说是黄羊观主的珍宝,归果真人借过来给李在送秘制的丹药!”

“归果真人秘制的丹药!”颖王李瀍眼神大亮,“元和年间就有传闻说归果真人为先帝炼就不死丹药,现在她老人家又开始开炉炼丹了吗?”

旁边光王李怡不知道此时在想什么,似乎有些神不守舍,忽然开口道,“玉泉山上归果每天都亲自为李在做饭,她借了师姐的明灯,还有归林师兄的丹室,为李在炼制秘药,满山异香,动人心魄!”

白秀眨眨眼睛,“归果真人还会每天做饭?给李在?为什么?”

“什么,归果真人会做饭?”颖王李瀍漳王李凑也大为惊奇,元和年间他们都还年少,都曾见过如天外飞仙一样的归果真人,都惊为天人,此时忽然听说归果真人每天做饭?都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颖王李瀍拿过一个茶壶准备喝点茶水润喉,一边催促李怡,“光叔,快说,归果真人也会做饭,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要装呆子了!”

光王李怡似乎没有听到李瀍的调侃,他神情有些迷茫,似乎也在某些事困惑,“归果师妹只为李在做饭,她亲口说她是李在的妻子!”

“妻子?”颖王李瀍手里的茶壶水珠飞溅,没有落到茶碗里,全洒在桌子上,颖王李瀍毫无察觉,他全身僵硬的拿着茶壶,呆呆傻傻的问,“归果真人嫁人了?”

“仙子嫁人了???”漳王李凑也是一脸懵逼。

神策右军中尉兼任枢密使王守澄有些疲惫的回到玄武门北的北衙驻地,今天的事情事出突然,他要好好想一想,仇士元不能再收拾了,内苑太监们对自己有意见了,他们开始抱团了!王守澄拿起手里的手杖看了看,这根手杖还是岳齐敬献的,如此看来,岳齐虽然出任闲廊飞龙侍者,未必就是敌人,未必不能做伙伴!

王守澄喝点茶水润润喉咙,韦元素杨承和等人墙头草随风倒,他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看着老病的马存亮在内苑太监中一呼百应众星捧月,王守澄很羡慕,他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马存亮这般威望!

王守澄坐在暖阁思索,岳齐崛起,席志荣归来,仇士元外放的事情却被搁置,内苑太监格局为之一变,老太监需要仔细想想,这局面如何破局?

郑注去了丹同渡,问什么没有消息回来?王守澄有些不满,郑注离开长安以后,他的消息有些闭塞,这时有仆人进来禀告,“相国大人,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豆卢著请见!”

王守澄点点头,郑注未归,他需要一些帮手,豆卢著还算是机灵人,“让他进来!”

宫内的事情,王守澄可以自己搞定,但是长安城里的事情就需要有人做点什么了!豆卢著就是这样的人选!

(本章完)

第129章 元和太监

玄武门外北衙禁军屯营驻地,王守澄在暖阁闲坐,闭目养神,思索着如今局势,马存亮虎病雄风在,让王守澄深深忌惮着,并深深羡慕着!

同样都是内苑太监大首领,自己要做些什么,所有人都紧张不已,如同防贼!再看看马存亮,人家马存亮不管做什么,都无人非议,就是今天他打破内苑内侍殿中两省太监首领们之间的默契,一手推岳齐上位,众多大太监们还是没人说什么,就是王守澄自己都不能说什么,这就是人格的魅力,大家、所有人都相信他,皇帝陛下也好,外朝宰相学士们以及内苑太监首领们也罢,所有人都相信马存亮是一心为公!

王守澄悲哀的确认,自己也认为马存亮是对的,虽然自己这次站到了马存亮的对面,而且还成了马存亮的靶子,马存亮庇护了仇士元坏了自己的事,自己还认为马存亮是对的,王守澄也相信马存亮是为陛下举荐良才,绝非营私舞弊!

王守澄不能不感到悲哀!莫道中官无人,马存亮是也!

不战而屈人之兵,面对马存亮,自己就是不战而降的小兵,虽然王守澄的地位并不比马存亮低,甚至王守澄掌握的实权比马存亮还要大,王守澄掌管的神策右军力压马存亮为首的神策左军,王守澄为魁首的内侍省风头盖过马存亮为首的殿中省,但是一提及内苑太监首领们,马存亮为首,王守澄也这么认为!

王守澄深深的羡慕着,深深的羡慕着马存亮!虽然王守澄并不赞同马存亮的做法和风格,但这并不妨碍王守澄把马存亮当成自己仰望的偶像,王守澄内心深处何尝不想像马存亮一样受人尊敬,皇帝信赖、同袍信任、对手甚至敌人都尊敬的存在!

名垂青史!王守澄毫不怀疑马存亮会达到那个高度,虽然王守澄一向对那些穷酸腐儒不屑一顾,但这并不妨碍王守澄渴望成就一番事业,名垂青史或许是仅次于长生不老的诱惑了吧?

暖阁外面传来脚步声,带着拘谨和胆怯,想必是那个豆卢著进来了,唉,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岳齐那样的英才?岳齐是仇士元的义子,却没有改姓为仇,王守澄舒坦不少,内侍太监的王守澄只佩服马存亮,仇士元气量太小,就算他是岳齐的义父,岳齐却还是姓岳而不是仇!

鱼宏志的死出乎所有人预料,鱼宏志若不死,岳齐就算当上闲廊飞龙侍者,也不过是个闲差,就算鱼宏志死了,岳齐以闲廊飞龙侍者统领飞龙禁军,扼守宫门,王守澄也不认为岳齐就一定会是自己的敌人或者对手!

王守澄闭着眼睛,手里磨砂着手杖,这根新奇的手杖还是岳齐奉送的呢!王守澄爱不释手,甚至睡觉都放在手边!如今的内苑太监首领们,只要权位一到达某种高度,就必须遵守约定俗成的规矩,马存亮不例外,王守澄自己不例外,王守澄相信岳齐也不会例外!

一个崭新的面孔啊!王守澄有些感慨,如今的内苑掌权太监们都是宪宗元和年间的老面孔,马存亮杨承和韦元素仇士元等等都是,岳齐是第一个进入这个小圈子的人,元和太监们基本上都老了,马存亮也真心的在为内苑太监们寻找合适的接班人,岳齐就是其中之一。

脚步声走了进来,进来就噗通跪下,“末将,呃。。。奴婢豆卢著参见相国大人!”

王守澄没有丝毫动作,眼睛也没有睁开,手里依旧拄着手杖,心思微微收拢了一下,王守澄有些奇怪,郑注去了丹同渡,为什么没有消息传回来?

王守澄没有说话,叩拜在地的豆卢著一动不敢动,脑门贴在地板上匍匐不动!嘭!一声响,豆卢著浑身哆嗦一下,声音是上面王守澄用手杖敲击地板发出的,王守澄漫不经心的声音道,“豆卢著是吗,听说你带着大队人马招摇过市,所谓何故啊?”

下面豆卢著磕了一下头,“回相国大人的话,末将。。。呃,奴婢奉命。。。”

嘭,王守澄又用手杖敲击下地板,慢条斯理道,“奉命?奉谁的命啊?京畿重点擅动刀兵可是灭族的大罪!”

豆卢著身抖成筛糠,脑门在地板上重重磕头,“奴婢知错了,奴婢刚刚接受新职务,不懂规矩,请相国大人责罚!”

呵呵,王守澄满意的微微颔首,“孺子可教也,念你是初犯,这罪责也可以先行挂着,以观后效,咱家问你,你此行带了多少人马?”

豆卢著嘭磕了一个响头,谦卑道,“回相国大人的话,奴婢带领所部六百人马,全是得力人手,谨候相国大人调遣!”

王守澄微微点头,“豆卢著,岳齐,你知道吗?你的前任,他已经飞做枝头化为凤凰了,新任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是也!我不指望你能像岳齐那般精明能干,但也不希望你太蠢,知道吗?”

豆卢著重重磕头,“奴婢多谢相国大人栽培!”

“嗯,好!”王守澄把玩着手杖,神策右军虞侯司,一直由仇士元掌控,这次终于踢走那个不识趣的家伙,需要仔细安排一下,老权阉思考了一下,“岳齐高升了,咱家很为他高兴,岳齐高升之后,他的得用心腹想必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这样呢,我神策右军虞侯司就空出来不少位置,你,自行安排一二,递个单子上来,我会酌情安排的!”

豆卢著心中大喜,重重磕头,声音都变了腔调,“奴婢谢相国大人栽培!”

敲打完就该给个笑脸了,王守澄深悉御下之道,于是对豆卢著微微笑道,“起来吧,以后要用心办事,不可怠慢!”

豆卢著叩首之后,毕恭毕敬的站起来,站在下面垂首候命!

豆卢著是郑注推荐的,王守澄相信郑注的眼光,但也要自己观察一下,王守澄正要和豆卢著稍稍聊上几句,外面又有侍者护卫通禀道,“相国大人,内苑中官王宗实,奉闲廊飞龙侍者岳齐之命前来拜会!”

岳齐?王守澄呵呵一笑,估摸着也该来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王守澄心情舒畅,端坐如故,声音清淡道,“让他进来,豆卢著,你一边站着,也旁听两句!”

片刻之后,暖阁外面传来脚步声,王守澄侧耳倾听,脚步声沉稳有力,不急不慢,来人不差啊!

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太监步入暖阁,一眼看见王守澄,快走两步趋于座前,拱手贺道,“岳督公麾下内飞龙侍者王宗实,参见内常侍王大伴!”

王守澄眉头一挑,有趣!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王宗实不错,比那豆卢著强多了!老权阉王守澄身上一连串的职务,神策右军中尉、枢密院内枢密使、内侍省内常侍、知内侍省事、宣威太监使者等等,实权职务一串,虚职更一大串,核心要害的就是内常侍知内侍省事,甚至比内枢密使神策右军中尉都要要紧,代表着内苑太监的荣耀,这王宗实上来就抓住了要紧点,王守澄微微点头,不错!

“免礼,平身!”慈眉善目的老太监像个和蔼的老人,“王宗实是吗,不错,看着身板模样上乘,督公?呵呵,岳齐这称谓不错,你家督公何在啊,既然履新出任闲廊飞龙侍者,为何不御前谢恩?”

王守澄站起来,拄着手杖缓缓踱步,“咱家历经顺宗、穆宗、敬宗,还有当今天子,历经四朝,还没有见过内侍升职不向陛下御前谢恩的,岳齐,他现在在哪里?”

王宗实毕恭毕敬道,“回王大伴的话,督公还在大河岸边,丹同渡纠纷还未解决,大伴的钧令尚未完成,督公说不敢归来!”

且不论事实如何,这态度就很不错,王守澄脸色愈加温和,“什么事能有御前谢恩重要?岳齐诚心可嘉,但还需要磨炼啊!韦厚不是已经被弄死了吗?丹同渡还有什么纠纷,能让闲廊飞龙侍者蹉跎乡野?”

王宗实拱手回禀,“回大伴的话,韦厚虽死,但河东节度使尚不肯罢休,李愿李顺兄弟更是谋求河中节度使之职,玉泉山把渡口西岸之地全部买走,坐地起价,甚是棘手,督公不得不多方周旋,难以抽身回京!”

“哼,只要些许好处,这些人就像饿狼一般,玉泉山啊,不是还有七星聚首的盛事,怎么也会纠缠这些俗物?”老权阉王守澄嗤笑道,“麻烦啊,你家督公也是操劳了,你今天来,可是有什么事?”

王宗实垂首道,“回大伴的话,督公在大河岸边得了异宝,特命在下回长安,献给内苑诸位大伴!”

哦?王守澄来了兴致,“什么东西,呈给我看!”

王宗实反手从腰间取出一个不大的条状物件,打开绸布,里面是个精致奢华的锦盒,双手呈现给王守澄看,王守澄手里拄着手杖,眯起了眼睛,淡淡道,“打开!”

王宗实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微微有袅袅烟云升腾,王守澄瞩目往锦盒里看,只见锦盒里放着一根乳白色的圆柱,一头粗一头细,微微有些弯曲,上面隐约之间似乎有雾气,显得圆润非凡荧光细细,王守澄一看就喜爱不已,但老权阉还算矜持,“云气升腾,观之绝非凡俗,此乃何物?”

王宗实双手捧起锦盒,高举过顶,“回禀大伴,此乃督公进献给您的蛟龙獠牙!”

(本章完)

第130章 子欲何为

“此乃龙牙,督公敬献于大伴!”王宗实毕恭毕敬双手过顶,把锦盒呈献给老权阉王守澄。

老奸巨猾的王守澄目光被锦盒里的龙牙死死牵引着,死活都挪不开眼睛,他想矜持一下,可似乎又无法矜持,不自觉间,就走到王宗实面前,伸手把锦盒里的龙牙拿出来,入手似温还凉,细腻如玉,拿到手上就像粘在手上,就放不下了,老东西把手上的手杖都丢了自己都不知道。

“这是什么?龙牙?世上哪有什么龙牙,你可不要糊弄咱家!”王守澄把玩着手里的龙牙,乳白色的龙牙,仿佛闪着光,又仿佛有雾气在升腾,拿在手里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温暖中又带着一丝清凉,手感好的令人周身舒坦。

王宗实毕恭毕敬的站着道,“回大伴的话,这真是龙牙,玉泉山归心真人在丹同渡捕杀一条蛟龙,乃是奴婢亲眼所见,真人说蛟龙乃水中灵兽,乃纯阴至正之物,对我等内官来说乃是千载难逢的极品,督公重金求来,命卑下等人奉送敬献给诸位大伴!”

“好,好,好的很啊,哈哈!”王守澄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龙牙,或许真像李在所说,这龙牙对太监的来说有无比的吸引,此时老权阉王守澄都有些失态了,“哈哈,你家督公有心了,岳齐,不错,真的很不错!”

王宗实的话里还有别的意思,王守澄也听出来了,但此时老权阉的心思全被手里的龙牙吸引,也无暇去问岳齐把这珍奇的龙牙都送给了内苑的谁?

王宗实见王守澄已经收下了龙牙,便躬身施礼道,“督公还说,他在丹同渡一定维护我等内苑中官权益,不会令那道貌盎然之辈轻视了我等,大伴,献礼既然已经送到,奴婢恭请告退!”

嗯!王守澄勉强把注意力从手里的龙牙上挪出来一点,“那好吧,你就退下吧,回头转告你家督公,让他尽快把外面的事情办妥,回长安御前谢恩耽搁不得,小心出了岔子,去吧!”

王宗实毕恭毕敬的稽首施礼,后退三步才转身离开,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王守澄拿着龙牙看着他离开暖阁,心里有些感慨,这王宗实也非易于之辈,不简单啊,如今内苑太监们,自己这些元和太监们都垂垂老矣,岳齐王宗实这些年轻人开始崭露头角了!

若是能长生不老该有多好!当年宪宗皇帝求不死之药,据说已经有了结果。。。不死之药!

王守澄拿着龙牙,在暖阁里踱步,心思飞扬,却没有留意被他遗落在地上的手杖,眼见老权阉会踩到手杖,一直在旁边侍立的豆卢著伏下身体,双膝跪地爬行两步,捡起地上的手杖,“相国大人,您的手杖!”

王守澄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地上的豆卢著,还算是个机灵人,他一手拿着龙牙,一手接过手杖,这两样心爱之物竟然都是岳齐敬献的,王守澄心里琢磨,这岳齐很识相嘛!

斩蛟屠龙归心真人,这星盟还真是藏龙卧虎,不可小觑啊!

星盟,他们想干什么呢?

王守澄正在思索,地上跪着的豆卢著忽然道,“相国大人,奴婢有事禀告!”

“嗯?说!”王守澄一手拿着龙牙一手提着手杖回到座位上,看看王宗实再看看豆卢著,王守澄心里微微叹息,岳齐羽翼已成啊!

豆卢著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相国大人,奴婢前来报道路上,无意间看见颖王李瀍漳王李凑还有光王李怡和中书门下宋申锡一起去酒肆银桂坊内,不知道在做什么?”

嗯?漳王颖王还有光王,中书门下宋申锡,亲王和宰相怎么凑到一起了?王守澄把手杖放在一边,手里把玩着龙牙,心思一下子就挑起来了,宰相和亲王走到一块了?这话看怎么说,就是皇帝听了这话,也会心里一咯噔。

“你都看见什么了?”王守澄淡淡道,宋申锡出任宰相不过数月,内苑太监们都看的清楚,他是皇帝安排的喉舌,他怎么会和几位亲王走到一起,还是说皇帝想做什么?这个有意思了!

豆卢著陪着小心,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奴婢只是带人路过,恰巧看到,颖王漳王宋申锡他们包下银桂坊,不准外人出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王守澄皱起眉头,自己收拾仇士元的时候,这帮子宰相学士没少给自己下绊子,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该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了,省的他们闲的没事做,一直盯着内苑中官的事大作文章!

想到这里,王守澄缓缓道,“豆卢著,神策虞侯司本就有侦查谍报职权,你既然发现不妥当,自当依规办事,只是小心,不要捅娄子,你是郑注推荐的,要好好向郑注学习,请他指点,去吧!”

“奴婢告退!”豆卢著陪着小心,夹着尾巴走了,王守澄还没有稍事休息,又有侍者禀告,郑注遣使回报,王守澄一直等郑注消息呢,忙叫进来,拿过郑注的书信看了几眼,王守澄就愕然失色,“什么?拍卖行是岳齐的产业?”

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而舒适,玉泉山上弟子们上下忙碌,为了即将到来的星盟冬至大典布置忙碌,山门上下修葺石板道路,打扫殿堂楼阁,处处人影憧憧,到处都是人,到处热热闹闹,玉泉山上玉泉观此时也只有一处清净地方了,那就是松木轩。

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那奢华舒服的锦榻又摆在院子中间,归云和归果坐在上面,归云面前的桌案上堆满了心莲,归云正拿着信笺仔细的看,归果反而在忙碌,李在那个巨大的包裹放在一边,归果拿着针线和柔软的皮子,正照着那个包裹似乎准备再做一个。

她们两个各做各的,都没有说话,院子里阳光灿烂而静美,微风轻轻,松木轩内十分舒适安逸。

院外脚步声轻轻响起,心莲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老太监陈宏志跟在她身后,心莲走进院子里,先把手里的食盒放在一边,怀里抱着露营灯走向锦榻,把露营灯放在桌案上,归果撇了一眼,很好,李在那笨蛋把自己静心烹煮的汤喝完了,很乖,回来奖赏他!

归云放在手里的信笺,老太监陈宏志上前,轻轻整理这些东西,归云静静看着归果穿针引线,缝补着皮子,眼见一个像模像样的包裹已经出了雏形,“果子,你在做什么?”

归果手上动作不停,口中答道,“我在给那混蛋准备行囊!”

归云有些失神,“你说李在那吗?他要去哪里?”

归果轻笑一声,“谁知道呢,这次我把他抓回来,总要给他个放风的机会!”

归云师姐摇摇头,归果有时候说话明明听的很清楚,偏偏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想了一想,“归果,你说李在在打什么主意,那蛟龙往玉泉山搬运,一天只走数里路,一天的路程却偏偏要大张旗鼓的走好几天?为什么?”

归果停下手里的活计,得意洋洋的笑,“为什么,那个混蛋不过是在挣扎罢了,可惜他已经被我攥在手心了,呵呵,哪里跑?”

归云沉默了片刻,努努嘴,“果子,你看,桌案上的信笺全是来问我,星盟想要做什么?”

“归果,你说星盟,到底要做什么呢?”

求收藏,谢谢!

(本章完)

第131章 黄河贸易

星盟是什么?星盟要做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关心!现在,纷纷扬扬的信笺如雪花般飞过来,归云师姐有些迷茫了,她有些困惑,当然最直接的是,她感到了压力,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每个人都在问,你想做什么?

子欲何为?

李在不在山上,那个家伙花言巧语把她哄骗,说什么贪狼吞龙冬至之日星盟初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把她诓回玉泉山准备星盟大典,他自己反倒在外面磨蹭,一天只走几里路,拖拖拉拉不肯回山,归云一念至此牙根都有些痒痒的,很想咬那混蛋两口。

李在不在山上,心里有问题也也法问他,当下,山上众人都忙的昏天暗地,归林大师兄接待朝廷的达官显贵,归尘二师兄接待道门同道还有江湖豪客,老四归藏回了长安,老五归明指挥着弟子们布置道庭院准备典礼,还要加紧制作水笔用墨,忙的一塌糊涂,这时候归云自己必须在山上坐镇,明明知道李在在哪,也没有办法过去找他,这个欠揍的家伙,似乎把事情都盘算好了!

星盟中人,现在似乎只有归果没有明确的事情要做,李在说要做个胡闹的,归果说要看住胡闹的,如同儿戏,现在李在在外面胡闹,归果怎么忙活手工了?

李在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听说有个叫萨法莎的胡女格外亲近李在,毫不持礼,在渡口歇息的时候早上听说李在的屋子里出来两个美女,这个混蛋!

归云有些恨恨的想,李在这混蛋满世界搞风搞雨,给所有人惹下一大堆麻烦,把每个人指使的脚不沾地,他自己倒好,左拥右抱,携美同游,拥美高卧,还两个美人儿,可恶!可恶至极!

归云心中想着事情,脸上不知觉中就有些着相,归果放下手中的活计,让心莲继续做,想和归云师姐聊两句,看到归云师姐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嗯?师姐想啥呢,想的咬牙切齿的!

这时,松木轩外面黄听雨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院里看,老太监陈宏志笑眯眯的过去,请她进来,归云师姐还是蛮喜欢听雨的精灵古怪的!

听雨来到院内,就感觉这松木轩里好舒服,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一走进这院子就感觉神清气爽,为嘛?听雨笑眯眯的走过来,正想和大家说话呢,就连归果对归云师姐说了两句什么话,归云师姐却没有反应,归果开始使坏了,她轻轻把归云师姐面前的矮桌一推,把归云师姐闪了个趔趄,归云师姐回过神来,“归果,你在做什么?”

这会归果却不理归云师姐了,她笑眯眯的看着听雨走近,“听雨来了啊,山上还住的习惯吗?”

听雨连忙一笑,“还好了,玉泉山不愧是神仙福地,我在山上感觉好极了,感谢真人的招待!”

归果笑眯眯的摆摆手,“见外了,谢什么呢?所谓仙就是山上的的人,你上了山就是仙人了,不必在意那些俗礼!来,上来坐!”

锦榻上面面积很大,听雨小心翼翼的去除鞋袜,有些羞涩的走上锦榻,归云真人和归果真人都穿着洁白的足衣,但心莲也赤着脚,有个同伴,院子里除了不远处垂首侍立的老太监陈宏志,也没有其他男人,听雨微微放松了一些,嗯?归果真人的足衣好漂亮,与众不同!

“手里拿的什么?”归果好奇的看着听雨手里的物件,一只短短寸长的细细竹竿,还有一叠纸?

听雨在一个矮桌前坐下,小心翼翼的把赤脚收在裙摆下,现在是冬日,理应是冷的,可这松木轩内却没有一丝凉意,舒适怡人!听雨把竹竿放下,竟是一只水笔,而那叠纸上则画着横平竖直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不明觉厉的图,听雨笑道,“我试着用水笔练习写字,的确很方便,只是我偶尔见到这些纸,不明白这纸上的图案是什么,特来请教两位真人!”

归云这时也忘却了刚刚小小不快,拿起竹竿看了看,这水笔做的已经相当细致,拿起纸准备写字看看,嗯,这纸上的图案什么意思?

就听归果笑眯眯的对听雨道,“听雨啊,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是知道了,上了贼船容易下去可就难了,所以呢,你不要把自己当做客人,那么拘谨,让李在那笨蛋看见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明白吗?”

听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笑道,“谢谢归果真人的指点,我知道了,李在要我筹备大河贸易,我觉得这水笔很有市场,还有这纸上为什么要印上图案?”

“嗯,就是,归果这纸上的线条什么意思,是你的主意还是李在的怪点子?”归云师姐拿着纸左右看,看不出眉目来,向听雨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便问归果。

“这是表格!”归果懒洋洋的拿起一张纸道,归云师姐和听雨各自拿着一张纸听归果怎么说,归果芊芊白皙的手指指指点点,“你们看嘛,这表格有横线和竖线交叉勾连,组成了一个个小方框,这方框里面是留白,可以填写字或者数,这平的一排小方框是一横行,竖的一条方框是一数列,这样呢,每个小方框就对应了两个值,最下面的还有汇总框,明白了吗!”

归云和听雨面面相觑,似有所悟又有些迷糊,旁边心莲也停下手里的活计凝神留意这边的动静,归果轻笑一声,拿起水笔,在纸上写字,“你们看,我做个开支预算表表,呐,我前天花了一万钱,就在数列方框里,这里写上日期,在横行对应的方框里写上我准备花的钱,我实际花了多少钱,后面写上填写是多花了还是少花了填写差额,最后面要有备注,简单明了的写为什么有差异,嗯,前天,昨日,今天,下面还有明天后天,等等,一目了然,是不是很方便!”

归果口里讲解着,拿着水笔写的利索,纸上表格里填满了字,字迹优美赏心悦目,归云师姐拿起她写的表格仔细观看,有了这个表格,真的很清楚!

听雨眼神大亮,小拳头攥起来了,“这个表格有大用,不但可以自己用,还可以拿去出售,一叠纸只卖一文钱,一叠表格我可以卖出十文钱,或者更多,还有水笔,和表格一样都可以当做大河贸易的拳头产品,打出名气招牌来!”

归云师姐和归果相识而笑,李在还真是好运气好眼光,这黄听雨黄大小姐,商业技能只怕是满点了,顷刻间就想到了商机闪光点,很不错!归果慢悠悠道,“大河贸易?李在那笨蛋取的名字把,妄自尊大,还是有些不妥当的,改了吧,大河贸易改作黄河贸易!”

“黄河贸易?改名字?为什么?”听雨有些摸不着头脑,归果轻笑道,“因为是我说的啊,毕竟我才是黄河贸易的总裁嘛!”

归云师姐伸手摸摸归果的脑门,“又在胡说?总裁什么意思?”

听雨点点头,是啊,总裁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妙的念头,就见归果笑眯眯道,“总裁嘛,裁就是管理裁决,总是统管一切,总裁呢,就是什么都管,我就是老大的意思!”

呃。。。心莲和听雨面面相觑,归云师姐也有些愣神,“你。。。?就这么决定了,还没有和李在商议呢!”

听雨连忙点头,归果真人气场好强大,被她随便瞅一眼,都有种被看透看穿的战栗,有这样的老大,压力山大啊!

归果笑了,攥着小拳头晃了晃,“我要当黄河贸易的总裁,我的意志就是李在的命运,他不听话,我会揍他,直到他屈服为止!”

归果得意的拍拍归云师姐的肩膀,“呐,我身为黄河贸易的总裁,现在任命永嘉公主李蕴做黄河贸易董事长,乖,要听话哦!”

董事长又是什么菜?归云师姐又有些蒙圈了,就见归果从桌案上拿起一张信笺,不知道是谁写给归云师姐的信,上面写着满满的字,归果用手指轻飘飘的弹着信笺,口中笑道,“子欲何为?这些人不都是在问,星盟要做什么吗?”

归云师姐微微点点头,各方各面的压力很大,都在关切星盟要做什么,结党营私还是如何?

归果笑眯眯道,“师姐,你可以告诉那些家伙,星盟要赚钱、要发财,没有钱怎么修道修长生,没有钱,受穷受累即便长生又有何用,苦熬受罪,还不如轮回生死懵懂无知呢,你说是不是,师姐?”

归云师姐一手扶额,有气无力的呻吟道,“唉,赶紧把李在那家伙叫回来,归果你又调皮了!”

大和是唐朝皇帝的年号,不要总联想倭人!心思光明正大多好!

(本章完)

第132章 蓬莱之变

归果又调皮了,她篡夺了李在还在筹划中的大河贸易,收编了他的红颜,还给他改了名字,用的理由还冠冕堂皇,妄自尊大满招损谦受益?等等云云,不但如此,她还知道找盟友,把归云师姐也拉上自己的贼船,大大方方的慷李在之慨,她自己以总裁自居,把董事长的宝座丢给归云师姐,还说什么,星盟成立无非求财?

归云师姐只有扶额叹息,归果这丫头啊,真让人头疼!旁边心莲和听雨吃吃的偷笑,归果和归云之间的对话,虽然没有她们说话的权利,但是在旁边看着也是好好玩的样子!

看着归果理直气壮的模样,归云师姐摇摇头继续苦恼,星盟之事惹起的是非远比预料中要大,一向来往不多的宗亲叔伯姑婆姐妹们纷纷来信咨询,归云没记错的话,河东真元公主自父皇驾崩以后,整整十年了,这个妹妹是第一次和她联系吧?

归云还有些奇怪,为什么真元的信里,有意无意的总提及李在?

归云师姐随手整理矮桌上的信笺,归果趴在桌子上,双手托腮神游八荒,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又想了什么鬼主意,心莲抿嘴偷笑,又开始缝制皮包,听雨又发现新大陆了,她早就注意李在那个硕大的野营背包了,心莲正在缝制的背包似乎在仿制那个背包,听雨眼睛转了转,要是能仿制成功,是不是也可以拿来出售?

能不能看看李在的那个背包?听雨存了心思,于是就悄悄的往那边凑,好奇怪啊,上面似乎大大小小全是兜包,怎么不见口在哪?旁边吊着精致小物件,明闪闪的巧夺天工,听雨从未见过,还有这模样奇怪的包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致密结实,一看就知道十分可靠,听雨也从未见过,偷偷看看吧,听雨偷偷伸手去拿那个包裹,伸手去提,呀,好重!听雨竟然没提动!

忽然,就听归云师姐问,“归果,你是在仿制李在的背包吗?不是也存了心思发卖赚钱吧?”

听雨一惊,四下一看,却看众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这里,听雨吓了一跳,连忙放开背包,“我就是想看一看,呵呵,这背包好别致。。。”

归果懒洋洋的道,“想看就看呗,过两天等星盟的事情过了,想看就没的看了,唉,李在要走了!”

心莲手里的针线不小心刺出了血珠,归云师姐惊讶之下,差点推翻了面前的矮桌,“走?李在要去哪里?元旦新年将至,他要去哪里?”

归果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看天上的云,“晚上还要下雪吧!李在,他现在还不能进长安,长安城里,当年有一些事情我还没有处理好!”

归云师姐有些沉默,“星盟这么大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李在,他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归果明澈的眼睛撇了归云一眼,“不是还有我嘛,有我看着,你怕什么?”

归云师姐上下打量归果一眼,笑笑道,“归果,你看着不怎么可靠的样子,你说说,你都做什么了?”

归果得意的哼了一声,“是我把李在抓回来的,也只有我才能看住他!我在这里,不管他走多远,只要我想,他都会回到我身边,嗯,炉石,他的炉石在我这呢!”

归云师姐沉默了片刻,“归果,李在是你抓来的?他来自哪里?”

归果笑眯眯的看着归云师姐,“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头绪?还不死心?呵呵,李在自己都还蒙圈呢,只有我知道真相,但我没办法告诉你,因为我说了什么你也听不懂,虫洞,时间漩涡,洪荒遗迹,光脑,等等,说了也白说,师姐,你,还有我那个一直放不下的笨蛋哥哥,你们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行了,那就是——我掌握着真相!我就是真理!”

归云师姐沉默很久,她脸色变幻,眼神似有哀伤,又有惊恐,又似在缅怀什么,她几次张口欲言,却又什么说出来,终于她叹息一声,言语哀哀,“归果,你告诉师姐,蓬莱宫之后,元和十五年到大和四年之间整整过了十年,父皇驾崩之后,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归果水润朦胧萌萌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了归云师姐一会,“嗯,蓬莱宫之变?这就是你心底的伤痕?抱歉,我无能为力,只有李在帮你医治了,你得知道,我可是付出很大牺牲滴!”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事变之后,你去了哪里?李在又从哪里来?”归云师姐锲而不舍,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面对这个噩梦,怎么允许徒劳无功错过?

归果认真的看着归云师姐,过了好一会才点点头道,“好吧,李在从哪里来,刚刚我自己说了,他是我抓回来的,你无法理解?那就对了,你也是道士,道门中有神降神打的法门你也是知道的,李在的情形差不多也可以这么理解,呵呵!”

归云师姐看着归果,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归云苦笑着摇摇头,“我无法理解,我也没有选择,我只能相信你,你呢,整整十年,你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年了,你除了头发变得雪白,容貌几乎没有丝毫变化,你去了哪里?”

“唉,我一直都在啊,八荒入梦,我修行不辍,我经常去看师姐呢,只是师姐看不见我罢了!”归果的声音得意洋洋的。

“你经常去看我,我怎么不知道?”归云整理纷乱的思绪,去看归果,咦?归果去哪了,这眨眼的功夫,她去哪了?归云东张西望四下在院子里找归果,不见她踪迹,听雨的表情很是惊恐,像是被什么吓住了,老太监陈宏志怎么又跪在地上了?

“归果去哪了?”归云师姐找了一圈没看见归果,便问道,归果去哪了,怎么说着话就跑了?”

“我在啊!”归果的声音懒洋洋的就在附近,声音近在咫尺却看不见人影,归云师姐脸色变得苍白,她小心翼翼的道,“归果,你在吗?”

“我在啊!”归果的声音响起,一团朦胧的光出现在声音响起的地方,接着归果懒散的身形出现在原地,她手指上有个指环闪闪发亮,光芒一闪之后,调皮狡黠的归果冲她坏笑,“吓着了吗?”

归云师姐难以置信,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归果,你这是隐身术?”

归果懒洋洋的把玩着手指上指环,“隐身术?不算吧,障眼法罢了!师姐,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可是很厉害的,要不然怎么能把你那个疯狂的父皇掐的死死的?哼哼!他以为佛骨舍利就能克制我,真是想多了!”

归果说话间,她手指上的指环似乎又闪过一丝微光,指环随即竟然消失了!!!

归果趴在桌子上,懒散的不成样子,“嗯,当年的蓬莱宫之变,留下了很多后遗症,动静太大,惊醒了很多隐世的老怪物,不过没关系,那就是李在的烦恼了!”

归云师姐沉默不语,归果的话她无法理解,但归果的神奇却又是亲眼所见,她正糊涂着,归果忽然坏笑着挤过来,“师姐,我说什么你不相信,来,我们看看李在在做什么,安安你的心!”

“李在?好啊,我们去看看他在磨蹭什么,搬运蛟龙一天才走几里路,拖拖拉拉,欠揍!”归云师姐捂着脸庞,试着让自己精神一些,“嗯?你又在干什么?”

归果坏笑着,“嘿嘿,为什么要下山呢,走路多累啊,我们偷窥他,来!”

只见归果盘膝坐好,五心朝天,双手结印精妙绝伦,空气中凭空有袅袅雾气升腾,光线似乎被什么遮挡,归果双手画了一个完美的圆圈,那个圆圈似乎变成了透明的实体,凭空飘在归果面前,上面光影斑驳,无数色彩各自的线条扭曲不停。

“归果,你又在耍什么把戏?”归云师姐好奇的凑过去,心莲和听雨也挤在一边,聚精会神的老看归果竖起手指,“嘘,别说话,看就是了!”

那个圆盘出现了很多人,李在有些困惑的脸庞四下张望,他旁边归林师兄很不爽,“小子,我问你话呢,你磨磨蹭蹭玩什么把戏,星盟之事越闹越大,你打的什么主意?”

李在摇摇头,“又来了,我总是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又查不到是谁在偷窥,嗯,不爽!”

玉泉山上归果吃吃的偷笑,归云师姐心莲还有听雨目瞪口呆,就见归林师兄抬手给李在一个脑崩,“小子,我忍你很久了,你在玩什么把戏?”

李在躲着归林老道不安分的爪子,“没什么,打草惊蛇罢了,你急什么啊,没惊到蛇却把你给惊到了,未免搞笑吧?”

(本章完)

第133章 打草惊蛇

归果把归云师姐吓了一跳,不管是隐身术还是障眼法,归果在归云师姐面前大变活人,消失了踪迹又出现在面前,归云师姐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归果的强大的神秘她心里要有准备,可还是吓住了,旁边听雨也是惊骇不已,唯有心莲面色平和,看样子心莲已经见识过归果的神奇了!

归云师姐还没有平复纷乱的情绪,接着又被归果吓了一跳,归果竟然凭空弄出来一个圆形晶莹剔透的盘子,一阵色彩斑斓的线条扭曲之后,竟然出现了李在在山下的情形,归果竟然可以偷窥李在!!!

山上还在几十里开外的李在清晰可见,甚至归林师兄教训李在的声音都清晰可见,归云震惊之后,好奇心大起,好神奇!归云挤过来和归果一起去看那里面的景象,老太监陈宏志退回松木轩院门口警戒守卫着,心莲和听雨也伸头探脑的看,归云师姐眼瞅着这个东西奇怪,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去碰那个晶莹的圆盘,手指径直穿过去,什么都没有碰到,“咦,归果,这是什么?看得着却摸不到?”

归果神气活现得意非凡,“嗯,这也是障眼法,师姐你也是修道之人,你知道的,道法精深达到内视境界之后,就可以继续修炼观想之法,就是可以把自己心中所想形象出来,简而言之,这个东西是不存在的,只是我的一个念头罢了!”

“不存在的东西怎么可以看的到?”旁边听雨惊呼一声,今天的一幕给听雨太多的震撼,她脑袋都不够用了。

归果白了听雨一眼,轻轻一笑,“黄毛丫头,你很有想法,你的想法你是看不到的,但是你可以把它写出来,写出来你就可以看到了,你可以用笔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我自然也可以用障眼法把念头画出来,路径不同罢了,本质上没有区别!”

听雨被归果唬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心莲就很乖,眉目温顺一时都不耽搁的看着那个圆盘,忽然归云师姐低呼一声,“呀,归果你可以随时随地偷窥李在吗?”

归果脸上的神情一滞,呆了一呆有些郁闷的摆摆手,“哪能呢?老虎有打盹的时候,是个人还有喘气的空,这观心境术也是有冷却时间的,再说李在的力量正在恢复,他若有了防备,我也没办法偷窥他,切!”

乖宝宝听雨又有了新问题,她怯怯的看了一眼归果,“真人也能偷窥其他人吗?”

要是私下里有什么小动作,被一双眼睛注视着,可真是件糟心的事情!是啊,归云师姐也猛然想起这个问题,这可有点严重哦。

谁知道归果不屑的摆摆手,“谁有那闲心去看别人,我和李在有同心契约,我们夫妻是一体的,我偷窥他无非是好玩,不会有损耗,要是强行去窥视别人的命运,那就是邪术巫咒,损耗极大,现在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也没有足够的元气支撑,所以。。。”归果拉长声音,眼神古怪的瞅着归云师姐还有听雨,“李在和谁玩什么小暧昧,兴致来了想偷个谁,我是看不到滴!”

“但我,总有办法知道滴!”

归云师姐。。。

黄听雨。。。

总感觉归果这家伙话中有话的样子!归云师姐和黄听雨莫名其妙都有些心虚,不敢言语!

丹同渡西岸渡口通往玉泉山的路上,密密麻麻全是人,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双鬓垂伦的小儿,或是青壮少年,或是闺秀少女,全都在漫山遍野的寻找洁净的雪,双手捧回来用来垫道,九头强壮的犍牛拖拉着长长的绳索,后面是一个用翠竹简单搭建的竹排,竹排竹叶青翠,威严庞大的水怪蛟龙就横卧在竹排上,栩栩如生,众多乡野村氓望去,这个庞然大物隐约之间已经有了神秘的神性,心智不坚定者望之一眼就忍不住匍匐下拜,所以信众日益增多,朝拜捧雪垫道的人们愈加虔诚。

蛟龙搬运的行程很慢,围观朝拜的人群太多了,满谷满坑满山偏野全是人,把维持秩序的铁浆忙的飞起,惟空禅师为首的僧人还围在蛟龙躯体旁边一路诵经,据说要用佛法化解蛟龙的杀戮罪孽。

似乎和尚们又一次抢了道士们的风头?归林师兄不爽了,当李在选择了一处宽敞地方命人准备扎帐篷的时候,老道发飙了,“小子,你今天就准备走到这,不往前走了?”

李在无辜的眨眨眼,“为什么要走,这么多虔诚的信众前来膜拜蛟龙,你还不得照顾下他们的心愿?”

归林老道怒了,“从渡口到玉泉山一天的路程,你准备分几天走,我看你小子是不想回去是吧,你折腾出来的星盟,你自己一点都不沾?”

旁边赵归真阴测测的道,“我道门的盛事,为什么让一群和尚在此诵经,乡野村夫还以为是佛门的功德呢?”

这一处空地难得清净,众多贵人都在,裴司徒老大人也在,他抚须笑道,“不管是道门之功,还是佛门之功,这水怪不再肆虐大河伤及无辜,就是无上的功绩,所谓功德自在人心,想必李在心思不在这上面了吧?”

李在笑笑,“还是老大人慧目如电!归真道长,你若是认为惟空禅师诵经不妥当,你也可以去诵经超度,谁想去想去,只要别打那东西的主意就行,我已经有了安排!大师兄也是,星盟初立大典的冬至之日还有两天,你招待贵客在山上闲坐也是闲坐,在山上竟是浪费茶水,还不如让贵客们来观赏蛟龙搬运的盛况,可惜不能收门票,要不还是一笔钱呢!”

李在有些无赖的话,旁边众人都笑,归林大师兄爪子抽抽的,很想再给李在来个脑崩,萨法莎不乐意了,这丫头挤过来,站到归林道长和李在中间,眼神挑衅的瞅瞅归林老道,回头抱住李在的胳膊,声音甜甜的打着磁性的颤音,“李在李在,你说朝拜蛟龙免于水患,是真的还是假的!”

莎莎调皮就是了,菲菲你添什么乱?李在很头疼,他隐约觉得萨法莎似乎对归林大师兄有种敌意?而大师兄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他似乎认识萨法莎,却有装作不认识?有秘密!

萨法莎抱住李在的胳膊,旁边贵人们有人轻笑,李在有些无奈,看着莎莎明亮的眼睛道,“莎莎,是真是假不重要,心诚则灵,无谓真假!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莎莎甜甜的笑,却抱的更紧了,归林老道挪开两步,悠悠道,“小子,你刚刚说打草惊蛇什么意思?还有强敌在暗处吗?”

“或许吧,”李在笑笑,转身却问裴度裴司徒,“老大人,认为我在做什么呢?”

裴度老大人捻须思索了片刻,“莫不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乎?”

(本章完)

第134章 三座大山

裴度摇摇头笑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乎?”

面对归林师兄的诘问,李在避而不答,反而去问裴度裴司徒,众人都看得出来,李在一开始就对裴度老大人不同,十分亲近,又似乎有几分熟识,裴度裴司徒也有些奇怪,老大人久经宦海浮沉人情世故通达明澈,却一时间想不明白,为何他也觉得李在有几分熟悉,隐约之间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谁呢?

那是宪宗皇帝陛下!

宪宗皇帝驾崩已经十年了,元和中兴已成昨日云烟,大唐国势日蹙,谁也无法预料明天会是什么情形!藩镇割据,牛李党争,宦官专权,这三座大山让大唐的明天黯淡无光!

裴度的回答让李在大笑,“裴老大人国学渊博,李在佩服,事实上我没想那么多,还有大师兄你也别着急,不会耽误星盟初立大典的事情,归云师姐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归林老道站在几步开外,对李在吹胡子瞪眼睛,“我说小子,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平白消耗时间在路上折腾,你想做什么?星盟的会议你也不参加,你觉得合适吗?”

星盟!他们师兄弟之间的聊天终于出现了星盟,这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事,就连裴度老大人都凝神倾听,李在却无所谓的摆摆手,“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星盟事出突然,总要给大家一些反应的时间,唉,玉泉山山门大开,我们仁至义尽,他们不来,不来就算了,要知道,大家一起玩才好玩!”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萨法莎像个拖油**一样抱着李在的胳膊,让李在的扮酷大打折扣,“师兄,玉泉山下夜行人出没,黑影憧憧,为什么?我们难道不要查个清楚,一日捉贼可以,哪有千日防贼?”

归林老道没好气的道,“你既然已经察觉了异常,为什么不去查个究竟?”

李在呵呵一笑,“中了人家圈套怎么办?游戏吧,总要先找到主线任务,被人牵着鼻子走,会掉坑里的,这点时间算什么,对我来说还是太短,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风浪来熟悉来熟悉故事情节,还有,我们还需要等待长安城里的消息!”

裴度老大人叹息一声道,“李在,七星聚首,里面有两位皇室宗亲,你觉得朝廷会允许星盟成立吗?”

李在微微一笑,“结果怎么样都没关系,反正都可以得到答案,有答案就是好事,起码能得知朝廷的态度!”

归林老道在旁边袖手道,“李在啊,你这小子,难怪归果不让你轻易离开玉泉山,你才下山几日就折腾出这么多的是非,此时已经日暮黄昏,捧雪垫道的乡民需要跑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洁净的雪,你今天是不是又要露宿荒野?”

李在认真的点点头,“是啊,师兄,你和裴度老大人还有众多贵客请回山休息,我守着这东西,看那些观望的朋友会不会出来见我!”

接着李在陪着笑脸,对抱着他胳膊的萨法莎道,“长老,你和莎莎都是玉泉山的贵客,也和大师兄一起回山吧,明日再出来找我,反正此处距离玉泉山已经不远了,可好?”

“我不要!”萨法莎磁性的声音带着分外的魅力,“我跟着你,在你身边好舒服!”

周围一圈的人,尤其是上都那些达官显贵们,裴度老大人在场,他们都还算风雅知礼,但此时脸上带着男人都心领神会的笑容,纷纷恭维道,“归心真人魅力惊人,这美人儿是一刻都不想离开啊!”

“是啊是啊!归心真人毕竟是斩蛟屠龙的大英雄,自古都是美人爱英雄滴!”

嗯,纷纷扰扰,言语噪杂,归林大师兄脸色黑的像锅底,裴度老大人笑容醇和,李在不理会其他人的闲言碎语,“裴老大人,天色已经不早了,请你先回玉泉山吧,晚些时候还会落雪,行走不易,还是早些回去吧!”

裴度笑道,“李在你还懂得观天之术吗?也罢,那我就先回去了,在玉泉山上静候佳音,告辞!”

归林老道只是对李在喜怒行于色,对其他人还是谦和有礼的,老道招呼着一帮里上都来看热闹的闲人贵客准备回玉泉山,李在发现有些奇怪,似乎老道一直对萨法莎视而不见,这是为何?老道回避的态度十分明显,这中间必有蹊跷!

看着其他人都要离开了,萨法莎放开李在的胳膊,双手背在身后,脚尖点地身姿轻盈身体晃来晃去,心情似乎十分的好,毫不避讳她对李在的倾慕之情,也毫不在意旁人色彩各异的目光,日影西斜,她现在李在的影子里悠然自得。

玉泉山上松木轩,归果召唤出来的那个观心境术清晰的看着这一幕,萨法莎几乎毫不掩饰对李在的依恋,听雨看得频频皱眉,没有人在旁边阻拦,萨法莎这个异族女子丝毫不顾及影响,喜欢就是喜欢,红果果的倾慕,令人难以招架。

不是说归果真人是李在的妻子嘛?为什么对萨法莎亲近李在无动于衷?归云师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归果,有意无意道,“这火教女子倒是和李在亲近非常?”

归果好奇的眼睛闪过,看遍归云师姐听雨还有心莲,“嗯,是很古怪,那个异族女子,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影子?李在运气真好,随便溜达一圈都能遇见这等极品宠物?”

宠物?归云师姐一头雾水,什么极品宠物?听雨无声无息的往后面缩,归果咬着手指,“那个异族女子有些古怪啊,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灵魂的,有两道影子就是不知道是觉醒还是降临,李在的运气真好,只要抓住了,都是无价之宝!”

“不行,我得争取一下,嘿嘿!”归果挥挥手,她面前的圆盘散去消失,“嗯,时间也差不多了,是时候给李在准备晚餐了,师姐,把露营灯再给我用下,我给他加点料,嘿嘿!”

冬日的太阳,说昏暗就暗淡下去了,天色又开始变得混沌一片,星星点点雪花又开始飘落,上都长安,靠近西市的银桂坊酒肆,漳王李凑颖王李瀍等人的随从正在外面等候,漳王日暮未归,漳王府傅姆大人派遣王府宫使总管晏敬则前来迎接,而宋申锡府上王书文也在,两人恰巧认识,在一边聊的热乎。

掌灯时分,银桂坊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漳王李凑颖王李瀍还有宋申锡等人醉醺醺的出来,各府的从人们纷纷上前迎接自家主子,门前热热闹闹,银桂坊几位秀娘子都出来送客,颖王李瀍漳王李凑宋申锡和几位秀娘热络寒暄着道别,他们府上的人簇拥着自家主子回府,不久之后银桂坊门前冷清下来,几位秀娘子都没有回去,一起去看角落里的那个人,宪宗皇帝第十三子,受封光王,同时也是玉泉山归藏道人,李怡!

他似乎被所有人遗忘,漳王李凑颖王李瀍宋申锡他们离去的时候,美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告别,而他也没有一个随从跟随迎接。

二娘楚秀和几位姐妹们相互对视一眼,笑道,“光王殿下,你要往哪里去,可需要银桂坊派人送您一程?”

银桂坊门前挂起橘黄的灯笼,空气中雪花淡淡的飘,李怡站在那里淡然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归藏李怡今日多谢几位秀娘子款待了!”

说罢,李怡向几位秀娘子深深稽首,往雪夜里走去,一身道袍翩然从容。

三娘昭秀淡淡的看着李怡走远,“传言中光王李怡木讷寡言,反应迟钝,现在看来或许是藏拙?”

二娘楚秀轻轻一笑,“藏拙与否,都与银桂坊无关,皇家的事,七秀绝不再沾染一丝一毫。”

九娘烟秀想了想,“二姐,那玉泉山呢,玉泉山星盟的事,我们是否参与?”

“白秀,你怎么看?”二娘楚秀没有答复烟秀的话,却把问题丢给白秀,白秀看着飘雪的夜空,“我想去玉泉山走走,归果真人竟然是李在的妻子?我很好奇,我想去看看!”

二娘楚秀沉默了片刻,“好吧,把昭秀你把长安城里的事梳理一下,冬至之日我们一起去看星盟大典!”

(本章完)

第135章 不死之药

漳王李凑踏着静街鼓的鼓点回到安国市十王宅漳王府,本来颖王李瀍的王府也在十王宅,但是这家伙喝多了,半路嚷嚷着说是要见他一个娇媚迷人的表妹,就中途改道去了城南韦家,漳王李凑只好自己回家。

回到王府,翠儿姑娘在门房等着呢,一看见李凑回来,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飞过来,扶住身形有些摇晃的漳王,小巧的鼻子嗅了嗅,“殿下,你又喝酒了!”

漳王李凑今日在银桂坊听闻了一番奇闻异事,心情激荡中难免失去了平静,不经意间就多喝了几杯,那三神酒醇厚绵爽入口辛辣,后劲却令人飘飘欲仙,漳王李凑虽然走路身形有些摇晃,但头脑还算清醒,笑道,“今日高兴,总算让五哥那只铁公鸡拔毛了,不容易啊,就多喝了几杯,呵呵!”

雪花淡淡的飘着,地上有些积雪,李凑步调有些乱几乎滑倒,翠儿姑娘扶着他,呵气如兰,“殿下,你今日出去了一整天,也不往府上透个气,傅姆大人现在还没歇息呢,就等你消息呢!”

傅姆大人?漳王李凑有些发晕的头脑一下子清醒几分,“哎呀,傅姆大人还没有安寝吗?”

翠儿姑娘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漳王李凑,有一些小小幽怨,“没有呢,你一大早出去,一整天没音讯,都有些担心你呢!”

这个聪慧的丫头,也没有说明是傅姆大人担心李凑还是她自己担心李凑,有一些小小的暧昧,却显得更加可爱,李凑趁着酒劲哈哈大笑,侧着头在翠儿发间轻轻一嗅,“酒香虽美,最美却不过女儿香,哈哈!”

翠儿姑娘羞红了脸庞,贝齿轻轻咬着嘴唇,欲拒还休,“殿下,傅姆大人还等着呢!”

漳王李凑瞬间清醒了几分,站直了身体,摇摇头,让自己更精神一点,温和的对翠儿姑娘笑道,“这样啊,翠儿带我去见傅姆大人,恰巧我也探听到一些玉泉山归果真人的消息,要向傅姆大人汇报!”

翠儿姑娘低着头轻笑一声,“殿下,请随奴婢来,傅姆大人刚刚还在问殿下回来了没有!”

“傅姆大人还当我是小孩子,我这就去问安,翠儿带路吧!”漳王李凑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翠儿姑娘点点头,又转身对晏敬则笑道,“宫使大人,麻烦您吩咐灶房上为殿下准备一些醒酒汤,一会送过来!”

胖乎乎的晏敬则笑眯眯的连连点头,“好的,翠儿姑娘,我马上吩咐下人去做,待会我亲自送过去!”

翠儿姑娘抿嘴笑笑,跟随着漳王李凑往后宅而去,穿堂过室,来到傅姆大人居所,夜色深沉,雪花飞舞,傅姆大人的居所灯光温馨舒适,李凑昏沉的脑袋变得清醒,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走到廊下,“傅姆大人,李凑回来,劳您久候,李凑知错了!”

“呵呵,李凑回来了,快进来,外面雪大!”屋里穿出温和的声音道,房门应声而来,李凑带着翠儿姑娘走进温暖的屋里。

漳王李凑的傅姆杜秋,是宪宗皇帝的宠妃,第三天子宪宗李纯执意不立皇后,在位十五年只册封了三位妃子,杜秋就是其中最受宠爱的妃子,当年宰相裴度劝谏宪宗充实后宫,宪宗得意笑曰,“朕有秋妃一人足矣!”

元和十五年宪宗暴毙,穆宗李恒继位大宝,穆宗生母郭太后容不下杜秋,李恒无奈之余,只得把杜秋放出宫去,充当自己儿子漳王李凑的傅姆,保姆兼任师傅,以皇家辈分来说,杜秋是漳王李凑的奶奶,但杜秋的年龄不过人到中年罢了。

漳王李凑的傅姆大人杜秋杜仲阳,居室简洁温暖,比起一间居室,更像是一间佛堂,屋里没有供奉佛像,却摆着一张白木条案,条案上放着一个古拙的香炉,里面青烟袅袅,香炉旁边当放着一册经书,似乎是手抄的佛经。

李凑走进屋里,门后侍立的婢女为他轻轻扫去身上残雪,傅姆大人走了过来,笑容温和带着一丝宠溺,“李凑你又喝酒了?”

李凑有些赧然作揖道,“傅姆大人,李凑知错了,劳傅姆大人担忧,李凑心里不安!”

“呵呵,你回来就好,过来坐吧!”杜仲阳拉着李凑的手腕走到案几旁落座,“看你今日气色,似乎还算开心,傅姆我足不出户,也就听你闲聊这点乐趣了!”

翠儿姑娘轻手轻脚,斟好两杯清茶,然后垂首侍立在傅姆大人身后,李凑坐在那里冲她微微一笑,“傅姆大人,冬日里雪景很好,您也可以出去走动一下嘛,一直守在屋里难免无趣!”

杜秋杜仲阳微微一笑,倾城倾国,“我喜欢守在这里,每日里诵读先帝留给我的佛经,心里安宁不会无趣,今日里你喝酒了,还是难得的美酒!”

李凑来了精神,今日在银桂坊听到的消息太过惊奇,他此时还有些难以置信,于是他想了一想道,“傅姆大人,今日五哥和我拉了光叔去银桂坊,准备问玉泉山的事情,刚好遇上平章事宋申锡宋相国,就一起闲坐聊的,今日我听到了很多事情,真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平章事宋相国?”傅姆大人微微有些皱眉,但看见李凑兴致很好也就没有别的,“哦,什么事情出人意料,说说看!”

李凑泯了口茶道,“我今天才知道,五哥为什么常拉我去银桂坊,原来那银桂坊竟然有他的份子,每次还都让我出钱,真气人!”

傅姆大人笑道,“颖王李瀍性情中人,不过是你们兄弟之间玩笑罢了,不用放在心上嘛,回头让他请你就是了!”

李凑哈哈一笑,“今天就是他请的,恰巧还有极品的三神酒,付钱的时候看五哥肉疼的样子真开心!”

“哦三神酒又出现了吗?”傅姆大人微微动动鼻子,“那美酒神秘非凡,幕后的人惊才绝艳,手段通天,真英雄也!”

李凑眨眨眼睛,“傅姆大人如此看重这幕后之人?今天我也知道这三神酒出处了!”

“哦,真的吗?是谁?”傅姆大人惊异的挑起眉头,“是哪家世家子弟?”

“是一个太监,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提及这个如今名震京城的名字,李凑也有些感慨,无他,岳齐崛起的太快了,令所有人目不暇接,难以置信。

“又一位内苑太监首领吗?”傅姆大人喃喃道,“为什么天才总是出在内苑?李凑,你接着说,还有什么消息?玉泉山上呢?”

李凑微微打了个哈欠,酒后还是有些困乏的,但傅姆大人有问,他还是尽心回答,“玉泉山啊,据说那位归心真人在大河丹同渡斩杀了一条作孽的蛟龙,无数人都涌到玉泉山观看呢,还有玉泉山七星聚首,要在冬至之日举行星盟初立大典,唉,宋相国说星盟七星聚首里面有两位皇室宗亲,被翰林学士们弹劾,说他们结党营私,朝廷无法决断,准备派出宋相国出使玉泉山,亲自查看究竟,我和五哥说好了,到时候和宋相国一起去玉泉山,先和傅姆大人请示一番!”

“去看看也好,这是一件大事,不可错过!”傅姆杜秋轻轻道,“归心真人,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竟然有斩蛟屠龙的本事,不该是默默无名之辈,为何我一无所知?”

李凑道,“是啊,我也问过光叔了,光叔也不知道归心真人的来历,他说除了归果真人之外,谁都不知道归心真人来历,我今天听到的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是,归果真人竟然嫁人了,嫁给了归心真人!”

啪嗒,一直温和安坐的傅姆大人竟然手一抖,打翻了案几上的茶杯,她的脸色苍白,手指似乎有些颤抖,漳王李凑大吃一惊,站起来道,“傅姆大人,您怎么了?”

傅姆杜秋深深呼吸一口气,“我没事,你说的消息太令人难以置信,天仙一样的归果真人也会嫁人吗?”

“是啊,傅姆大人,我小的时候也是见过归果真人的,天人之姿不染凡尘,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五哥也是失态了呢!”翠儿姑娘忙着收拾案几,李凑道,“傅姆大人,玉泉山上盛事非常,要不要一起去看一下?”

傅姆杜秋微微摇头,“呵呵,这个随后再说吧,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翠儿,好生服侍着!”傅姆杜秋脸色有些苍白,或许只是烛火的闪烁,李凑感觉傅姆气色不太好,有些担忧道,“傅姆大人,您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御医看看?”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傅姆杜秋态度坚定的送走漳王李凑,挥挥手让屋里服侍的人都出去,静谧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慢慢平复心情,缓缓走向那个条案,拿起那本佛经仔细磨砂,这是宪宗皇帝的手迹,是当年皇帝和他的秋妃一起抄写的佛经。

杜秋杜仲阳捧着当年旧物,想起先帝当年面容,那一次也发生了让杜秋难以想象自己眼睛的事情,在皇宫肆无忌惮的归果坤道,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皇帝耳光,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退让的竟然是皇帝?

秋妃轻柔的用毛巾为皇帝陛下敷面庞,归果出手真狠,皇帝的脸上清晰的出现五个手指印,秋妃很生气,却又很温柔的轻声问皇帝陛下,“陛下为何如此纵容归果坤道?”

“朕不是纵容,朕还要她为朕冶炼不死之药,等朕拿到不死之药以后,一定会和爱妃分享,朕只是有些困惑,她为什么说她老公还要朕来找?”皇帝陛下也是一脸困惑,“什么是老公?莫不是她要嫁人,天下还有谁比朕更尊贵?”

秋妃一愣,小心翼翼道,“陛下要恩宠归果真人?”

皇帝陛下脸色有些难看,“她法力强大,武力强悍,弹指间就杀了朕六个一流亲卫,还胆敢剑指朕!真是无法无天,谁能帮朕治她一治?她是道门的,佛门不是佛法无边吗?朕是不是请佛骨供奉一番?”

皇帝当年无奈的面孔,当年的秋妃如今的漳王傅姆杜秋杜仲阳记得清清楚楚,她捧着佛经,喃喃自语道,“归果真人,你的老公,你自己找到了,我的陛下呢?”

(本章完)

第136章 温柔如梦

这几日的天气很是奇异,白日里晴空万里,一到晚上就瑞雪纷飞,众人都认为是神迹,是蛟龙之威能,于是前来膜拜蛟龙的人也更加多了,也恰好如了李在的意,有更多的人手帮忙捧雪垫道,九头犍牛拉着的蛟龙躯体也显得更加威严而神圣。

人越来越多,周围也越来越热闹,铁浆组织了大队的人手来维持秩序,还是到处捉襟见肘,于是他不得不招揽更多的人来维持场面,他所带领管辖的队伍也越来越庞大,李在让玉泉山的人手也归他调度,到目前为止,铁浆做的还不够好,但亮点还是有的,进步也很快。

当冬日的暖阳落下山去,洁白的雪花开始飞舞,那些无聊到处猎奇的达官勋贵富户豪族纷纷都回去了,这里的夜幕下留下的都是真正虔诚的人,或者说是真正贫困的人,李在命令给这些人准备热乎的粥,于是更多的人出现在这里,还有很多的花子,也许是此地免费的粥,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李在毫不在意,他渡过大河之后,那些在黑暗之处游离窥视的目光都消失了,现在李在只能感觉还有一道目光在盯着他,那是玉泉山上归果还在等他回去。

但是李在一直想寻找更多支线任务,玉泉山七星聚首还有星盟是条主线任务这点是肯定的,只是李在明白,在很多时候主线任务也意味着难度和不可逾越,麻烦的还有就是进度控制,所以还有相当的时候需要一些必要的支线任务,做一些支线任务会得到一些重要的道具或者主线任务的提示信息等等,不可或缺!

直到此时,李在还在深深的怀疑这个世界!

如果没有归果,他想他会悄然遁去,小心翼翼的了解这个世界,还有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掌握足够多的信息才会决定下面做什么,本性如此,娟姐曾说他心思难测如深渊,水果曾指责他心冷如磐石,叶子。。。。。。

没有如果,李在不认为当时自己能从归尘师兄手里逃脱,就算侥幸从归尘师兄手里逃离,既然已经传出去什么七星聚首魔星降世的谣言,还说什么天罗大动,惊动无数英杰,那意味着他会被其他高人捕捉追杀,小白鼠的命运是逃不掉的!亡命江湖,李在知道自己受不了那个苦!这是一个局,就像一个游戏一样,会有一条任务主线!

况且,归尘师兄后面站着的是归果!在这个世界里,李在莫名其妙的相信,归果的强大无需质疑,李在怀疑的只是她的温柔!

归果的温柔如梦,让李在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今夜无风,雪花悠悠,巨大的篝火噼里啪啦的炸响,星火点点火焰飞腾,李在盘膝坐在厚实的皮毛垫子上,任雪花轻轻落在肩膀上头上,他神游物外心不在焉。蛟龙庞大的躯体就横卧在不远处的竹橇上,漫天飞雪,蛟龙躯体上面没有落一朵雪花,此等异状更被众人视为神迹。围着蛟龙躯体,四野雪地里零落立着大大小小的帐篷,燃起了众多的篝火,有酒有肉,既然大开山门来者是客,玉泉山自然不限量供应粮食柴火,帮忙运送的蛟龙的四野乡民,还有不知从何处来的江湖豪客,还有那些饥寒交迫的真假花子,每个人都能烤着火有吃有喝,这日子真是自在啊!

一串烤的焦黄焦黄闪烁着油光的肉串递到李在面前,李在的眼神没有焦点,恍然没有察觉,拿着肉串的手很有耐心的等,等了一会李在还没有回神,她就不客气了,径直往李在唇边送。

“哎呀,萨法莎,和你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女孩子要矜持,你把李在吓跑了怎么办?”说话的是听雨,手里一手拿着烤肉一手端着陶碗,吃的嘴上油光滋滋,李在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神,一串烤肉就在唇边,他刚想说什么,一开口就被烤肉塞嘴里了,外焦里嫩美味非凡!

“嗯,好吃,”刚回过神来的李在,被萨法莎喂了一口的美味烤肉,刚说了一句好吃,萨法莎那只手又拿了几串过来,李在就只顾吃了,看得出来如果他不吃完的话,萨法莎似乎都不让他说话,还对听雨的调侃无动于衷,心莲就待在李在的另一边,手里捧着汤碗,后面蹲着的是老太监陈宏志,怀里鼓鼓囊囊,依稀抱着的是露营灯。

听雨见萨法莎不理自己,一心一意的喂李在吃东西,听雨有些微微气闷,这个异族的朋友身上似乎有些更多的秘密,而让听雨不开心的是,似乎李在对她比对自己更亲密一些,芦苇荡。。。呃,听雨不敢再想下去了,俊俏的脸庞被篝火映照的通红,她眼睛一转,“李在你很能吃嘛,来,我也帮你烤一点。”

说着,把自己手里烤的半生不熟又或者焦黑的肉串递到李在面前,李在刚刚狼吞虎咽把萨法莎送到嘴巴的东西吃完,听雨又来添乱,李在。。。。。。

篝火旁边传来低声的轻笑声,不能再这样了,听雨递过来一大串东西,萨法莎又去接着烤,这么下去自己只能一直吃不用说话了,要反击,于是李在笑对听雨道,“萨法莎是喂我,听雨你也来啊!”

听雨眼神闪亮跃跃欲试,可是架不住周围人群里传来暧昧的哄笑声,她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娇嗔道,“你想的美啊,我又不是萨法莎,你自己拿着吃吧。”

说着把手里一把东西戳到李在面前,要是不接就戳到他脸上的架势,李在只好接住了,有意无意,听雨的指甲在李在手上刮了两下,似有非有,嗯,妖精,听雨也变成妖精了!

“李在,要不要喝点热汤?”心莲在李在身后轻轻道,别添乱啊,心莲,你一向很听话的,算了,喂我一口!李在心里嘀咕,转眼又看见心莲闪闪的星眸,似乎在控诉,不喝她的汤就是多大罪过一样,还是喝点吧。

李在回头,心莲捧着精致的玉碗轻轻放到他嘴巴,喝上一口,温度刚刚好,舒爽惬意,哈!

“最难消受美人恩,不外如是!”篝火旁有人看到李在手忙脚乱的样子,就有人轻笑调侃。

围绕着蛟龙躯体所在的竹子雪橇,大大小小的篝火堆,围坐着众多的人,这几日大家都喜欢上了这种白天忙碌,晚上在雪夜里篝火晚会的日子,李在的露营刀一直放在蛟龙额头上,他自己一直都没有离队,虽然时日不长,但众人对他都熟识了很多,李在为人温和,无论对方是谁都能礼貌待人,只是有时候会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萨法莎听雨分别坐在李在两边,心莲侍立在李在身后,三个丫头都戴着斗篷,披着淡淡的白雪,显得精灵可爱,她们闹起人来也是相当可观,玉泉山上归果一直没有露面,李在离开玉泉山的时候,归果说要闭关,要李在回来接她出来,现在她还在等,虽然她人闭关在玉泉山,却一直在李在跟前秀存在,每到吃饭的时候就让心莲给李在送汤喝,虽然不是带料的汤,但也非常美味,李在很享受,只是归尘师兄似乎略有微词?

呵呵,也难怪,归果为李在准备的酒食都是专用的,归尘师兄是归果的亲哥哥,自小而大还没有福气享用过归果的美食呢,所以二师兄很生气,李在这边蛟龙搬运声势浩大,二师兄不管不问,也不来瞅一眼,令归云师姐和归林大师兄好笑不已,劝都没法劝!

李在手指都不动一下,好容易停下来,“莎莎和听雨,你们别闹了,心莲也是,都歇会,大家聊聊天,铁浆,也过来歇歇吧!”

远处,铁浆还在忙碌,忙着给众人分配食物还有帐篷粮食等,忙的厉害,他听见了李在的呼唤,回头道,“李先生,你稍候我片刻,我马上来!”

李在嘴角含笑,微微弯一个诡异的微笑,正要捣乱的听雨一看到他这个表情,立马乖乖的,萨法莎也是,站起来跑过去和听雨挤在一起,似乎李在有些闹情绪?

“心莲,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随意坐,和莎莎听雨玩,别拘束,老狗也是,随意点!”李在却笑笑道,“雪夜美景如此宁静,何不快意享乐?”

心莲很乖巧,李在的话她从来都很温顺,李在说什么就是什么,在玉泉山上,和听雨也算是熟识了,就是萨法莎才刚认识,李在让和她们一起玩,心莲就由了过去,听雨低声笑着,拉着她的手,说着悄悄话,笑语晏晏。

老太监陈宏志却躬身道,“爷,观主的秘宝奴婢还要守着,不敢放肆,请爷赎罪!”

“没事,拿给我吧!你现在没差事了,随意坐随意吃喝,该享乐就要享乐,要听话知道吗?”李在淡淡道,脸上一直带着笑。

“遵命,爷,奴婢知道了!”老太监陈宏志的温顺令所有人大跌眼镜,李在却只是笑笑而已!

(本章完)

第137章 权利权力

老太监陈宏志从怀里把一个锦囊拿出来双手呈给李在,李在只是扫了一眼随手接过来放在一边雪地上,看得老太监和心莲眼角都是一阵抽搐,可他们都不敢说什么,倒是听雨和萨法莎眼睛转来转去,不时的去瞄李在脚边的那个锦囊,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

黄羊观主归云真人的异宝?真的很好奇啊!

李在盘膝而坐,下雪不冷化雪冷,现在还在下雪,并不是很冷,李在衣服不是很厚,但是很温暖舒服,也是归果为他准备的,很是合体舒服,贴身的衣服对襟用了盘云扣,归果巧手做盘云扣的时候,把归云师姐和归归尘归林两个老道都吓一跳,一根布条扭来扭去像是变戏法一样就成了一个优美高雅的盘云扣,从来都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东西,还有这样的衣服样式很像是胡服,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李在原来的衣服也是归果收起来了,归云师姐拿走了一些碎料,归果也没在意,归云师姐也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李在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归果那里,归果谁都没说,谁都没告诉。

李在扶额暗暗叹息,自己就像一个风筝,归果就是那根细细的线,星盟?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但也只是归果的游戏,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全在归果手里,还有岳齐,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娟姐,也在长安吗?归果又是否知道?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出来这一趟不但没有找到答案,反而多了更多的疑问?

“先生,你叫我?”铁浆的声音传来,李在回过神来,见铁浆站在旁边,便淡然一笑道,“不用忙活了,坐下休息一会,吃点东西!”

“先生,我不饿,那边还有些事情没有忙完,你要是没事的话,我。。。”铁浆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听雨忽然打断他的话,听雨毫不客气道,“铁浆,听话,李在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呃,铁浆有些困惑看着听雨,听雨眼睛瞪得大大的丝毫不让回瞪回来,在丹同渡的时候黄大小姐黄听雨也一向强势,渡口上下包括黄伯泉在内很少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铁浆还有铁牛帮都不敢招惹她,余威之下此时听雨的话铁浆也敢不听,于是铁浆有些迷惑还是乖乖坐下来。

有点意思!李在对听雨笑笑,“听雨,自己玩,别添乱!”

听雨冲李在吐吐舌头扮可爱,回头和心莲还有萨法莎嬉闹,眼神却一直在李在周围打转,那耳朵竖的跟兔子一样。铁浆在李在旁边坐下,远处声音噪杂,铁浆还不时扭头看,李在坐在那看着火堆发呆,雪花悠悠,悠然间李在出尘脱俗恍然不在世间。

“先生?”铁浆坐了一会,不见李在有什么动作,有些疑惑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一直关注这边的听雨皱起了眉头,却没有说话,萨法莎还有心莲拿着东西在烤,不时还填些柴火,让篝火保持旺盛,雪花落到烤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有趣的不得了。

李在拿起地上的锦囊研究了一下,丝绸缝制奢华大气,恰好有了保暖保温的功能,李在解开锦囊打开露营**盖,喝了口爽滑的汤,酸酸甜甜温度刚刚好,不知道笨蛋果子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自己现在在基本没有损耗,所以也没有那种补元气的效果,但绝对是美味!

雪花悠悠,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夜色朦胧诗意盎然,李在心情很好,但远处却传来噪杂的声音,有人厮打和喝骂,还有嚎叫,有点煞风景!铁浆有些吃惊,豁然站起,急切的看着远处,那边又起了纷争,估计又是为了争夺食物或者帐篷,铁浆急了,“先生,那边又起了乱了,我去看看!”

一直留意这边的听雨脸上浮起怒容,但是没有说话,看见铁浆霍然站起,就要往那边去,这小子走开了两步,发现李在没吭声又折了回来了?有些诧异的问道,“先生?你。。。”

铁浆还要说什么,前面的篝火忽然一暗接着一亮,铁浆的话被打断,不由自主的往前面一看,原来是听雨往篝火堆里加了大把的干柴,又用火锥翻火让火焰暴涨,似乎还有飞灰弥漫,黄大小姐还缓缓摇摇头,目光却带着冰冷的怒意看着铁浆,似乎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铁浆自小长大至今都在黄大小姐的雌威下长大,一看她这眼神,不由自主的打了寒战,规规矩矩站好,再不敢多言一句。李在手里抱着裹着锦囊的露营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看着篝火发了会呆,“铁浆啊,这几天辛苦你了!跑来跑去很操劳吧,有什么问题没有?也不见你有什么话要说?”

“。。。”铁浆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挠挠头,觉得气氛有些古怪,李先生似乎有话要交代?铁浆偷偷的去看黄大小姐,听雨和萨法莎心莲挤在一边,低声说笑看都不看他一眼,铁浆挠挠头,憨厚一笑,“还好吧,先生,就是人太多了不好管,也不好算要花费多少东西,总是多了少了点,不整齐!”

李在歪着脑袋想了想,“玉泉山上物资供应不够吗?”

铁浆摇摇头,“没有,山上的道爷们都很好说话,我报多少就是多少,没有折扣!”

李在又问道,“物资充足,那还是说配合你的道士或者黄羊观卫兵不听话?”

铁浆摇摇头,“没有,道爷们和军爷们都很配合,令行禁止,是罕见的精锐!”

李在想了一想,“哦,那就是说,给你的支持力度是够的,要人有人,要钱粮有钱粮,那你自己觉得,你事情做的顺利吗?”

李先生似乎不高兴了?天上飘着雪,铁浆额头上鼻尖上却渗出了冷汗,听着远处愈发的噪杂和厮打争吵,铁浆不能违心的说很好,他诺诺道,“不是很好,乱子太多,不好管,忙不过来!先生,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李在忽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完他自己倒笑了出来,一直留意这边的听雨和萨法莎对视一眼,警察?是什么意思?听雨扮乖装可爱,“李在李在,警察啥意思?”

李在笑着撇她一眼,没好气道,“没你事,一边玩去,别添乱!”

哦,听雨蔫了,垂头丧气趴到萨法莎肩膀,不知道嘀咕什么,李在手里把玩着露营灯,也不看听雨,“对不起不是逃避的理由,事情没做好,就要找出原因,不能一直烂下去,最后积重难返就会误事!”

铁浆一脑门冷汗,“是,先生!我马上改!”

李在笑,也不看铁浆,“你怎么样,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铁浆,你知道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吗?”

铁浆有些困惑,他左右张望,这次听雨没有提示他,他摸不着头脑,只好道,“不知道,请先生教导!”

李在笑,“我也不知道,那我再问你,你想做好人还是想做坏人?”

铁浆挠头,“我想做好人!”

李在笑,“你确定?”

铁浆用力的点点头,李在笑,又问,“那你觉得,做好人容易还是做坏人容易?”

铁浆想了想,“做好人容易!”

“你确定?”李在笑的奇怪,铁浆又想了想,“做好人容易,不做坏事就行了!做坏人坏事也得有本事才能做,并不容易!”

“你说的对!”李在笑,“不过,做好人也不容易,因为要为太多人考虑,你看那些人,他们本来挨饿受冻,让他们来帮忙搬运蛟龙,有吃有喝有住,可是呢,他们并不满意,还想着得到更多的东西,最好能把其他人的一起抢走,杯米恩斗米仇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这几天,你忙的焦头烂额我都看在眼里,不是你的错,我知道!”

铁浆眼睛一红,声音有些哽咽,“先生,我。。。辜负您的托付,对。。。”

对不起说了一半又咽下去了,眼神惴惴不安的看着李在,李在摆摆手,“我不介意,本来就是一个局罢了,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不在意,我只是奇怪,你有问题为什么不和我说?”

“铁浆不敢打扰先生!”铁浆道。

“哦,有志气!”李在点点头,“有志气是好事,不过,任务是我给你的,无论你做的多好,我只要轻轻摇头就能否决你全部的努力,你知道吗?”

铁浆一头汗水,点头道,“知道了,先生!”

李在笑道,“知道了?你知道权利是什么吗?”

铁浆迷茫的摇摇头,李在笑笑,冷声道,“玉泉山谁在?”

不远处马上有个清亮的声音道,“回小师叔的话,弟子宁致候命,请小师叔示下!”

“去,把营地里喧闹找茬心怀不轨者全部驱逐出去,如有反抗者,杀无赦!”李在的声音不大,可他话一出口,似乎连篝火都暗淡了一下,噪杂的营地里马上清净了许多,宁致带着几名背剑弟子躬身施礼道,“是,弟子遵命!”

李在对铁浆道,“看到了,这就是权利,权利,那个利,可以是力量的力,也可以是利息的利,说的很明白,想要拥有权利要么你有力量可以驱使强迫别人为你做事,又或者你有钱有足够的利益可以吸引别人为你做事,钱或者力量,你有什么?”

铁浆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

李在笑,“你有我的支持,仅此而已就足够了!哈哈,去做事吧,不用苛求,自然就好,星盟大典近在眼前,用心点,去吧!”

铁浆乖乖的走了,听雨耐不住性子,偷偷凑了过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收拾铁浆,你对他很看重啊?”

李在眨眨眼睛,“没有啊,我只是找个人练个手,然后自我定位罢了,我决定做个三好先生!”

“三好先生?”萨法莎也过来了,李在哈哈一笑,“好美食好美色好为人师,三好先生李在李归心,你们觉得怎么样?哈哈哈!”

(本章完)

第138章 三好先生

“好美食,好美色,好为人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三好先生李在李归心了,呵呵!”李在站起来,这几天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或者说自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不知是梦还是游戏的世界里,李在一直都在挣扎,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一些东西了,不放下也没办法,归果看的太紧了,李在相信归果一直都盯着自己,他找不到逃脱的机会!

唉!还有星盟!这个只是自己随口一说的东西,似乎归云师姐很在意上心,动静折腾的也蛮大的,自己要是一走了之,是不是就把归云师姐给坑了?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还真是有理!归云师姐温柔如水,李在瞅见她第一眼就很开心,那是一种不知所以然的大欢喜,让李在有种沉醉的滋味,李在估摸着归果可能知道一些缘由,要不然就凭她那个醋坛子,早就闹起来了,所以李在也没问,自己的秘密被归果掌握着,李在有些不习惯,暂时还没办法,就假装不存在好了。

既然逃不掉,那就慢慢玩呗,新建一个小号,取个名字,三好先生李在李归心,还是蛮不错滴,哦哈哈哈!只是李在有些担心,晚唐三座大山,藩镇割据,朋党相争,宦官擅权,尤其最后一条宦官擅权最为致命,岳齐,那个天阉已经爬上去了,李在毫不怀疑,这货会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逆天妖人!

莫不是自己真的要和岳齐玩对手戏?尼玛,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还是说,这就是主线任务?

李在正怔怔出神,鼻尖忽然一阵幽香,嗯?李在一回神,萨法莎关切的眼睛近在咫尺,“李在,你这几天一直走神,你没事吧?”

听雨很吃味,萨法莎这个异族胡女,一点顾及都没有,直接就贴到李在身前了,于是听雨马上上前添乱,“莎莎,你站的太近了,你会吓住李在啊,嗯?三好先生,李在,你怎么想起这个了?”

听雨把萨法莎拖开,一边还装傻充楞,旁边的人群里又传来吃瓜群众的哄笑声,李在摸摸鼻子,“新人粉嫩小号,初来驾到,请多关照!”

“没问题啦,看你表现了,是不是,莎莎?”听雨大气的摆摆手,不明白李在怎么忽然说出要关照的话,并不妨碍听雨立马应承下来,并随手抓个盟友,旁边萨法莎和听雨多次配合,已经有了小默契,也点点头很认真的道,“放心吧,李在,我们会带你,很用心的带你!”

“带我?怎么带我?”李在也愣愣神了,上上下下古怪的看看萨法莎,“莎莎,你也是玩家吗?”

萨法莎表情很认真,“李在,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玩什么家?”

李在哈哈大笑,“莎莎,你这样一本正经的卖萌对吗?”

莎莎被听雨拉着,有些奇怪的看着李在,“卖萌,萌是什么?值钱吗?我现在没有本钱,做不了生意,要不李在你给我点钱吧,我可以做生意,我很厉害的,我赚钱也很厉害的!”

咦?听雨诧异了,小小的同盟马上又破裂了,“莎莎,你怎么可以向李在要钱呢,女孩子要矜持,怎么可以花男人的钱呢?对了,李在,我们的大河贸易夭折了!”

听雨一脸小小的忧伤,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在,李在有些奇怪,“怎么了,大河贸易怎么会夭折了?还没开始呢,我还没腾出手来做这个事情呢?你在玉泉山上漏了口风?”

听雨瞪大眼睛,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她看见水笔还有表格就想着当做大河贸易的拳头产品,被归果真人盯上了?李在以手扶额叹息道,“你漏了口风,归云师姐不会多事,瞎掺和的是归果是吧,你不会反对嘛?”

“归果真人气场好强大,我不敢反对!”听雨有些羞愧的小声嘀咕,“她说妄自尊大有伤风化,把大河贸易改名,改成了黄河贸易!”

“嗯,蛮好啊,只是改名而已,不算夭折,”李在想的挺开,“归果有钱,她迟早都要跟着掺和,就看听雨你有没有办法把她的钱忽悠出来!”

听雨眨眨眼睛,还可以这样?她呆呆的问,“归果真人有钱?”

李在点点头,“有钱,倾国倾城的小意思,富可敌国平常事!唉,可怜我现在手里一个子都没有,压力好大!”

莎莎和听雨对视一眼,莎莎有些萌呆的道,“李在,我倒是还有一些私房钱存在长安的钱柜里,你要用,要到长安才能取用!”

听雨眼神大亮,“莎莎你有钱啊,呐,我和李在要来一个黄河贸易,不如你也投些钱进来呗!”

一提到做生意,莎莎立马不傻了,她挣开听雨的手,有些警惕的问,“黄河贸易,干什么的?要做什么生意?做什么营生?我相信李在,可不相信你哦!”

听雨大气,“你。。。这家伙,我们才是一伙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莎莎往李在这边靠了靠,反唇相讥道,“我们是朋友不假,但是生意就是生意,做不得假,我和李在才是一伙的!”

都说姐妹情塑料花,就是这个样子嘛?李在笑的肚子疼,听雨和萨法莎还有些搞笑的天赋?没事卖个萌也是赏心悦目的事情,周围众人都在笑,李在随便扫了一眼,发现苍云派萧忘情也在,他旁边坐着一个御姐,身材不错的样子!

李在对苍云派感观很好,盾娘盾哥英姿飒爽,当初他还练了一个苍云小号呢!还有,那个青平道人发飙,萧忘情维护白秀的事情,李在也记在心上,于是他拱手对萧忘情道,“萧兄也在啊,来,喝两杯!”

“恭敬不如从命!”萧忘情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走了过来,他身边那个女子也站起来跟着过来,嚯,个子蛮高,身材惹火的霸气御姐,很符合李在心中苍云盾娘的气势,哪天有空,弄几套苍云派时装出来?

李在正琢磨呢,忽然听雨和萨法莎一边一个溜达到他身边,上上下下总可疑的目光看着对面那个苍云派盾娘。。。咳,不一定是盾娘,是谁还不确定呢!莎莎和听雨这俩丫头都成活宝了,捣什么乱?李在有些尴尬,“呵呵,萧兄今日没跟随裴大人?如此有空闲?”

萧忘情微微一笑,“裴老大人应归林真人邀请去了玉泉山,玉泉山上高手如云铜墙铁壁,安全自然无虞,我便向裴老大人告了假,事关苍云派密典,萧某不得不认真!”

李在沉默了一下,“萧兄还是认为我手里有苍云派密典?”

萧忘情微微一笑,“那天我是亲眼看到归心真人使用了苍云派秘法分山劲,这做不得假的!”

“我没偷也没抢,”李在辩解道,“坏事我一件都没做!还没那个时间!”

“这个我们自然知道,苍云派遗失密典是安史之乱之后的事情,已经过了将近一个甲子,我们在意的是,这些东西隐世已久,却又传出风声,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要努力争取一下,证实一下!”说话的是萧忘情旁边那个高个女子,声音带着一种冷傲之意,嗯,御姐盾娘基本都是刺玫瑰,李在呵呵笑了。

“嗯,不错,很简单的浑水摸鱼,却无法可解,明知道是阴谋,还是不得不去证实一下,幕后的那个家伙坑我不浅,来,两位,随便坐!”李在笑着招呼道。

老太监陈宏志和心莲在旁边忙活着收拾,看到显赫的内苑太监首领竟然在此如此温顺,萧忘情和那女子对视一眼各自落座,萧忘情道,“归心真人,这是舍妹萧庆娘,言语直来直去,请多包涵!”

还没等李在说话,萧庆娘便道,“归心真人手里是否真有我苍云派遗失的密典吗?若是有,我们不求归还,但求一观!”

李在眨眨眼,丢了东西不要求归还,看看就行?还有这好事?李在也准备落座,先把左右两边捣乱的莎莎和听雨弄一边去,“去去去,一边玩去,别捣乱,我有正事!”

“又是美女!”听雨看着对面萧庆娘小声嘀咕,和莎莎一起去心莲那边去,李在落座后,想了一想,“我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当初苍云派密典是怎么遗失的?”

萧忘情和萧庆娘对视一眼,萧庆娘道,“那是我们长辈的事情,当初安史之乱后,中原武林元气大伤,群雄凋零,各地叛乱四起,朝廷下令征召各大派密典勒令进献,说是要练兵强军,半是威逼半是利诱,收拢了众多密典,后面据说宫廷失火,那些密典都遗失了!”

“哦,原来是朝廷干的,这帮傻瓜做什么荒唐事都不奇怪!”李在点点头道,“那么,你们自己上缴密典没有留备份吗?”

“有备份,也莫名其妙的丢了!”说话的还是萧庆娘,看来苍云派一向是美女当家啊,“好好的密典竟然变成了白纸,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本事,坑了天下英雄!”

天下英雄?难道所有备份的密典都变成了白纸?这玩的很大啊!李在眨眨眼低头想了一想道,“两位,我也不清楚我是否有苍云派密典,但是我有空可以整理一下资料,有结果我会交给两位,不但苍云派,其他所有和我有关联的我都会如此办理,就是幕后布局的那个家伙,如果能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会很开心的和他聊聊,他想要什么,说出来,我要是有的话,一开心没准就给他了!”

萧忘情和萧庆娘没料到李在会如此说道,萧庆娘皱眉道,“归心真人是认真的吗?人皆传言说归心真人背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奇特包裹,多少资料还需要整理?”

李在小声嘀咕,“你不会了解,一个硬盘能装多少书!”

“什么?”萧庆娘疑问道。

“没什么,”李在连忙道,“很多很多,我所知道的东西都很零散,整理需要时间,等我收拾出眉目来,就交给二位!”

萧庆娘和萧忘情惊疑不定,但李在如此说,还是让他们心里怀疑但放心不少,萧庆娘拱手道,“那么,就多谢归心真人了!”

李在笑笑举杯致意,旁边听雨又磨磨蹭蹭过来了,“李在啊,大河贸易夭折了,黄河贸易也难办啊!”

啊,怎么了?李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听雨又耍什么把戏?

听雨一脸真诚的忧愁,“李在啊,咱们黄河贸易还没有启动资金呢,你有啥办法没?”

李在眨眼,“嗯?听雨,你有什么好法子没?”

听雨开始闪亮星星眼,“你刚刚不是说你有很多资料,什么密典,我们可以拿来发卖啊,武林秘籍是不是,都是无价之宝啊,随随便便都能发大财,黄河贸易的启动资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雨,你个奸商!

(本章完)

第139章 武林秘籍

李在自落脚玉泉山,玉泉山就一直是非不断,归云师姐的黄羊卫把玉泉山守的水泄不通,更有什么七星聚首的谣言流传,李在就怀疑,自己遭遇的一切是否是个陷阱,或是其他,谁在布局?玉泉山周围黑影憧憧,原来还有这样的背景秘闻?武林秘籍?可是随时都会伴着腥风血雨的纷争事件呢!

李在刚刚说了他手里可能会有一些资料,听雨马上冒出来说可以卖钱?还说要为黄河贸易筹集启动资金?听雨跳出来搅局的时候,李在看到对面萧忘情和萧庆娘两个人脸上的神色真是精彩极了,李在很担心他们会翻脸!

面对听雨闪闪发亮的眼睛,嗯,算不算金光闪闪呢?李在困惑了,但还是不得不把这钻到钱眼里的丫头推到一边去,她站的太近了,都可以闻到她鬓角的发香了!天上还下着雪,听雨什么时候把头蓬兜帽取下来了?现在雪花还在飘,听雨的发梢飘落了白雪,这丫头就不怕着凉了?

李在伸出一只手,找了找感觉,在听雨困惑中带些羞怯的眼神中放到听雨头顶,也不见李在如何动作,听雨发间的落雪全部飞起,像是被磁铁吸引的碎屑,全部飞到李在手上,李在把手一抖甩开,他的手上仿佛燃起了火焰,雪花瞬息不见,李在的手干干净净的收回来,给有些茫然的听雨戴上兜帽,“还在这下雪呢,怎么就把帽兜取了?小心着凉!”

李在轻描淡写的动作震惊了所有人,众人都不清楚李在刚刚做了什么,只看见他似乎很简单的就拂去听雨头上所有落雪,还在不经意间就把那些雪化为乌有,萧庆娘眼睛微微眯起,轻声叹道,“归心真人好身手!”

“是吗?我不会武功哦,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辛苦练功的人吗?”李在笑笑解释道,莎莎却又来添乱,她自豪的道,“这是光明的意志,火焰的威能!”

“火焰?归心真人还懂得明教的秘法吗?”萧庆娘眼神探索,萧忘情却不怎么说话,苍云派一直是盾娘当家嘛?李在摇摇头,“莎莎别添乱,我可不会明教的秘法,不过据说有种秘法叫做火焰刀,我不知道我这是不是?”

“火焰刀?”萧庆娘与萧忘情对视一眼,没听说过啊?还没等他们接着问李在,那边听雨爆发了,李在的手还在帮她戴上兜帽斗篷呢,听雨气鼓鼓的一把打开李在的手,气势汹汹的逼近李在一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李在懵逼了,听雨站的太近了,都能看到她秀气修长的睫毛映照的影子了,好男不和女斗,李在只得自己后退一步,陪着笑脸道,“我听着呢,听着呢,你慢慢说,我仔细听,你放宽心,我一定用心!”

听雨气势磅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道,“你刚说什么火焰刀,你有秘籍吗?”

啊?李在傻眼了,想了想,“可能没有吧,不过,我应该能收集一些边角残碎资料!”

“嗯,那也够了,据我所知那些江湖豪客为了那些秘籍可是愿意倾家荡产的,老值钱了!”听雨眼神闪放光,“你去整理资料,哪怕是边角碎料我也能卖出好价钱,大河贸易启动的资金多少也能凑一些,多巧妙的事啊!”

听雨以手击掌兴致勃勃,看着李在有些呆呆的表情,她兴奋的拿拳头戳李在的肩膀,“哎,怎么样,我这计划怎么样,给个意见呗!等星盟的事情过了,大河贸易也要开始了,启动资金还没影呢,你是不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李在挠头,“卖武功秘籍?”

“嗯!”听雨得意的点点头,“这东西向来有市无价,那些江湖豪客争来夺去打打杀杀,还不如让他们拿钱来买呢,我们可以多印一些,薄利多销也是钱啊!”

李在呆了一呆,双手搭在听雨肩膀上,听雨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李在推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个圈推向莎莎那边,“听雨啊,你的主意很棒,可惜啊,我没办法支持!”

听雨被推到莎莎旁边,有些不服气的问,“为什么?那些密典又不是你偷的,他们失去了,想要回去不付出的代价,他们会心安吗?你刚才还说,做好人太难,要为太多人考虑,你现在不是要做好人嘛?”

“不是你说的那回事,”李在琢磨了一下道,“问题在我这里,其一,我搜集剑三的资料是个人爱好,并没有专门整理各大派的心法密典,嗯,我主要是对什么盾娘军娘萝莉秀比较爱好;其二,我头脑应该出了点问题,遗忘了不少东西,所以我才不敢确定有什么;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的东西都落到了归果还有归云师姐手里,想拿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听雨啊,你的计划虽妙,可惜用不上。”

听雨一下子就蔫了,垂头丧气,“大河贸易启动资金还没着落呢,我着急啊,李在你都没放在心上!”

李在困惑了,这好好聊着天呢,江湖秘辛武林秘籍正聊的高兴呢,这话题怎么就扯淡到钱上了,听雨这歪楼的本事是天赋异禀吧?不过这看着丫头沮丧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要撩妹子了啊,“听雨,你和我说,归果那笨蛋怎么会把大河贸易改名黄河贸易的,你又是怎么漏了口风?”

听雨有些委屈,玉泉山上无论是归果真人还是归云师姐气场强大的都让她喘不过气来,就是旁边服侍的心莲,那一抹安静的温柔与恬静,也让听雨有些气短自怜,十分的聪明劲连三分都施展不开,轻易就露底了,好好的大河贸易被归果横栏一杠子变成了黄河贸易,听雨还不敢说什么,委屈的不得了,这会,李在一问,听雨嘴巴就嘟起来了,可是她还是不敢胡说什么,谁知道归果真人是不是又在偷窥?

受了委屈也不诉苦,我是个懂事的好女孩!听雨心里安慰自己,不能确定玉泉山上是否有窥视,先把苦情戏作足份,能捞李在一把同情心也是赚的,她委委屈屈道,“我在山上看到了,水笔和印制表格,我就说这东西不错,可以大河贸易当拳头货品卖,被归果真人听到了,就被改名了!”

李在摇头叹息,“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商场如战场,大河贸易还只是一个草案,八字没一撇呢,你就把口风泄露了,就像行军打仗一样被人半路截击了,你输的冤不冤?嗯,不对,归果那笨蛋才不会做多无聊的事,她还干嘛了,不会仅仅改个名就放过你了?”

听雨郁闷的低着头,“归果真人说她要做黄河贸易的总裁,不知道总裁啥意思,还说要归云真人做董事长,我也不知道董事长啥意思!”

“噢唛嗄!”李在捂脸,这黄河贸易还没开始呢,就被瓜分了?李在有气无力的坐下,“听雨啊,你就没反对吗?”

听雨眼睛瞪的溜圆,瞪着李在,看李在的表情似乎事情有些不妙?“我能说什么,我又敢说什么?东家还是我的,大掌柜二掌柜也还没确定呢,黄河贸易要干啥还没确定呢!”

“算了,不说了,再说什么都是废话了,”李在无奈的摆摆手,总裁董事长的宝座都被瓜分了,还能说什么,“黄河贸易我们再讨论也没意义了,我估摸着归云师姐会把黄河贸易放到星盟里面一起讨论运作,后面再说吧!”

“星盟?”听雨纳闷了,“黄河贸易能和星盟有什么关系?”

李在还没有回答,旁边一旁看了一出莫名觉历的事情的萧庆娘开口问道,“归心真人,我有一点疑问,请不胜赐教!”

李在勉强打起精神,“盾娘。。。呃,不是,mm。。。”李在惆怅了,把手一摊,“大侠,有什么问题?”

萧庆娘正视着李在,“星盟之中有两位皇室宗亲,李先生怎么会认为,星盟不会被朝廷取缔?”

李在挠挠头,他头上也落了飞雪,头发短就是好处理,随便抖两下就干净了,周围众人目光都落到李在那短短的头发上,却见李在慢悠悠道,“有什么关系呢?即便星盟被朝廷取缔了,那又如何?”

李在淡淡的笑,“成事在天,谋事在人,现在的时节刚刚好,所以我才催着师姐赶紧把事情办下来,一路上我磨蹭蹉跎,这么卖力的耍花招,鼓弄玄虚,也是为了星盟能壮大声势,至于朝廷什么态度,我们不在意,在意的是,我们已经出招了,总要有人会接招的,到时候,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谁又是小人,自然一目了然;就像玩游戏,第一件事情,就是开图,开阔视野,看的清了看的远了,走路才能不走弯路不掉坑里,才能不被别人伏击,如此简单,是不是很好理解?”

萧庆娘深深吸了一口气,“归心真人好大手笔,容我多问一句,真人要招揽江湖人士又是为何?”

李在眨眨眼,“有吗?英雄不问出处,星盟成立之后,自然要招揽英杰,呐,听雨还都想着黄河贸易呢,肯定需要人手,回去我问问笨蛋果子和师姐怎么想的,再琢磨黄河贸易怎么玩?”

旁边萧忘情哑然失笑,“真的这么简单?归心真人难道不是想着武林争雄扬名天下吗?”

“谁是天下第一管我啥事?”李在懒洋洋道,“凛冬长夜,我自己的舒坦日子还要仔细准备呢,谁有闲心管那闲事?”

凛冬长夜???众人还在琢磨这个寒意逼人的词,李在晃晃悠悠站起来,长叹一声,“唉,时间不早了,既然你们不来,那我就不等了!”

“老狗!”李在呼唤道。

“奴婢候命!”悄无声息间,老太监陈宏志就出现在李在面前,“爷,有何吩咐?”

“你安排下去,明天赶回玉泉山!”李在放眼遥望飘着飞雪的夜色道,归果的耐心就要到点了,李在要在她发飙之前把局势布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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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萍踪仙迹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李在就要尽快返回玉泉山了,实话说李在并不开心,他明明有种直觉,的确有世外高人甚至仙人在暗中观察自己,可是却没有见到本尊,令李在有些失望,大唐有诗仙李白,也有剑仙吕洞宾,可自唐以后,谁再说谁是仙人基本都是骗子神棍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李在很好奇!

我们的神仙他们都去了哪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难道他们都走了吗?李在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坐在那里苦思冥想,自己的遭遇无法对人说,那些神仙、仙人是否知道一些真像呢?

神仙?哪里会有神仙?连穿越这样的事都发生了,难道还会没有神仙?李在叹了一口气,帐篷里燃着烛山,蜡烛火光跳跃而明亮,厚实的皮帐篷宽敞舒适,还有一股淡淡优雅的清香,很有归云师姐的味道,这是归云师姐的帐篷吧?

八仙,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何仙姑、蓝采和、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李在拿出水笔在自己的小笔记本上记上这几个名字,搏杀的蛟龙的时候,布搭让听雨拿走了,她保管的很好,跟随岳齐连夜渡河的时候,听雨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带,却把李在的东西保管的好好的,如果不是这丫头偷偷翻看自己的笔记,李在几乎被她感动了!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八仙桌等等,所有人都认为八仙是仙人,他们也是最后的仙人,也是有明文记载的仙人,吕洞宾在正史上有些浓厚的痕迹,观音菩萨、关帝君、纯阳吕祖,这三位尊神占尽天下香火,张果老还觐见过唐玄宗,韩湘子?对了,韩湘子是韩愈的侄子,韩愈谏迎佛骨,被宪宗贬潮州,路过蓝关的时候,韩湘子还去看他,韩愈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唐宪宗迎佛骨是元和十四年,那么韩愈被贬斥也是元和十四年的事情,韩湘子还去为他送行,就是不知道韩湘子那个时候得道成仙了没有?元和十四年,现在是大和四年,这中间相隔不过十余年,如果要查,肯定会有蛛丝马迹!

仙人踪迹让李在精神一振,找到了一丝线索了,他在小笔记本上在韩愈、韩湘子下面做了记号,要找八仙,这是个重要线索。

李在还在琢磨,韩愈谏迎佛骨被贬斥,走到蓝关想向韩湘子交代后事,一路艰难险阻但是他什么事都没有,安安全全的走到了潮州,是不是韩湘子一路护送?而且韩愈在潮州灵异不断,是否也是韩湘子的功绩呢?

潮州千年之后还有湘子桥,有韩山也有韩江,还有那首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八月为民兴四利,一片江山尽姓韩!

一片江山尽姓韩!这个韩是韩愈的韩,也是韩湘子的韩!李在思绪发散,尽力去想韩愈在潮州的事迹,韩文公过马牵山说的是韩愈治水事迹,潮州洪水泛滥,韩愈忧心百姓受灾,于是他骑着马出城到城北水边,观察水情地形,在合适的地方都插上竹竿,准备修河堤防范洪水,等他规划好,征集民夫准备修河堤,谁知道一到城北,却那些插下竹竿的地方已经凭空隆起一条山脉,堵住了北来的洪水,那些插下的竹竿全部生根发芽,郁郁葱葱形成了大片竹林,从此,这里洪水被根治,再无洪水之灾祸,百姓纷纷传说,韩文公过马牵山,这座山,后来就叫做“竹竿山”。

竹竿山,李在记得自己去过,是和谁一起呢?李在脑子里空白一片,好像有娟姐,娟姐说过,可以用竹叶酿酒,叶酒???

李在心里空荡荡的难受,不知道少了什么,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却又无处着落。。。吼,李在心里咆哮一声,似乎什么东西在愤怒的挣扎,眉心却有种清凉的感觉缓缓散发着温凉的气息,安抚着李在的狂躁,李在呻吟一声把自己摔在厚厚的毯子上,自己这心身困局,或许只有神仙才能解开吧?

“李在,你休息了吗?”有些疲惫的李在忽然听到帐篷外面心莲柔和的声音,李在手指都不想动,懒洋洋的道,“还没有,心莲你有事吗?”

“那我进来了,”话音未落,心莲挑开厚实的帘子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李在,你还没睡,我给你准备了洗脚水,呃,李在?”

“怎么了,心莲,你今天没回山吗?”李在强打着精神,微笑着看着心莲,心莲成长的很快,初见时胆怯的小姑娘现在也落落大方,端庄秀气,灵性盎然。

心莲把水盆放到李在脚边,解开李在的鞋子,准备给他洗脚,一边忙碌,一边微微一笑道,“李在,你额头那个印记又出现了呢!”

心莲的手轻柔而舒适,李在身心的疲惫被淡淡扫去,于是就笑道,“是吗?刚刚我情绪波动又大了几分,这个东西的出现,笨蛋果子少不了干系!呵呵!”

“果夫人很厉害啊!”心莲笑道,给李在的脚底按摩,试着水温给李在洗脚,李在笑了笑,“她也就捣乱厉害!”

李在坐起来,拿起自己的小笔记本,接着盘算自己的事,八仙,韩愈,韩湘子,细心盘算,还是有迹可循的,寻仙会是如此简单吗?

韩愈在潮州走马牵山,还有就是驱赶鳄鱼,大名鼎鼎的祭鳄文就能驱赶鳄鱼吗?李在不相信,鳄鱼,水兽也,鳄鱼不会因为一篇文章就销声匿迹,但是若是有仙人呢?如果是八仙中的韩湘子出手,甚至其他八仙也有份,尤其是吕祖吕洞宾也在,驱赶诛杀鳄鱼,似乎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李在自己不久前因缘际会也杀了一条蛟龙,鳄鱼,在有些地方不也被称为蛟龙吗?自己能做得到,吕祖自然也能轻松做到。想到这里,李在在小笔记本上写上潮州两个字,做了标记,那里或许有八仙的痕迹,或许还有自己丢失的一些记忆,必须要去看看。

心莲蹲在地上给李在洗脚,李在拿着小笔记本用水笔写写画画,帐篷里静谧无声,微微有烛火噼啪的声响,显得温馨无比,偶尔两个人的目光相触,都是轻轻一笑,夜色如此静美,让人有些沉醉。

李在身心的烦闷逐渐褪去,心莲的手柔若无骨,肌肤比水还要温滑,李在笑笑,“心莲,辛苦了,这是在外面,不比在山上,后面不用这么麻烦了!”

“没事,也很简单,你这套帐篷用具,都是黄羊观主的行头,一应工具都是齐全的,使用很是方便,不麻烦!”心莲嘴角带笑,和李在慢慢的说话,感觉真好!

可惜,这么静谧甜美的时光不会太久,李在耳朵微微动了动,外面的动静一清二楚,李在甚至能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那两个蹑手蹑脚的声音自然隐瞒不了他,李在笑道,“听雨,你在外面吗?莎莎胡闹,菲菲你也跟着调皮吗?”

帐篷帘子被挑开,莎莎一马当先走进来,“我要做什么要你管?”

如此有气势,自然是火教东地长老菲菲阁下了,莎莎这么乖,可不会对李在发脾气,听雨跟在萨法莎身后,一进帐篷就目光闪烁,到处找什么,呃,一眼看见心莲在给李在洗脚,她脸上似有轻松,却又有些意外。

“你倒是会享受啊,李在!”能调侃李在,听雨从不客气,萨法莎站在一边,莎莎和菲菲气息都活跃着,也都好奇的看着李在和心莲!

听雨话里有话,李在一笑还没有说话,心莲先说话了,“我是李在的侍女嘛,女仆长也是侍女,给李在端茶送水洗衣叠被,洗脚暖床是我份内的事情,黄姑娘有什么好奇的?”

呃,暖床?听雨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像刚刚听到了一个可怕的字眼?听雨还在倔强不肯服输,脸上却无法抑制得布满红霞,口角都有些不利索了,“暖。。。暖床?心莲你还要给李在暖床?”

心莲很认真的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口中笑道,“这也是女仆的责任啊!”

旁边莎莎忽然也自豪的道,“我也可以帮李在暖床啊,我已经帮过李在暖床了!”

哇!!!听雨这下震惊了,自己的盟友怎么也背叛了?暖床?多么可怕的词,心莲和萨法莎竟然如此坦然的说出来,可把听雨吓坏了,胆大包天的黄大小姐瞬息间想要逃跑!

李在很想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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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雪夜惊鸿

听雨来势汹汹,她看到心莲进了李在的奢华大帐篷,她心里七上八下准备找茬,于是拉了萨法莎来找李在麻烦!谁知道自己的盟友瞬间叛变,这大帐篷里,就自己一个外人了?这个突然间的念头让听雨很震惊,还有一些不知所措的受伤!!!

李在坐在厚实舒适的毯子上看着听雨脸色变幻,一会红一会白,好像在酝酿着什么,李在清楚黄大小姐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一旦她爆发了,唯一倒霉的人只有自己,于是李在就笑道,“听雨,别听莎莎开玩笑,她闹着玩儿呢,心莲也是,别调皮!”

心莲跪坐在李在前面,用洁白的绸布给李在擦拭脚,听到李在的话,偷偷轻笑着手脚麻利的收拾干净,端起水盆走了出去,听雨深呼吸喘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对于莎莎她算是绝望了,女孩子怎么可以如此轻率呢,就算再喜欢也要矜持,何况玉泉山上那神秘强大的归果真人,是否又在偷偷窥视这里?

可是,听雨还是有些委屈,自己认识李在,比萨法莎还早,为什么萨法莎在李在面前比自己还要亲近?黄大小姐抱着胳膊哼哼,眼神很轻蔑,“李在,你也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招惹一个,哼哼!”

李在笑笑找到自己鞋子,还有足衣,萨法莎凑到他旁边,“咦,李在,你的足衣很奇怪啊?”

说着伸手就要拿,李在笑着挡住她的手,“臭臭的,不要碰,我说丫头,你不睡觉了?”

萨法莎表情娇憨,“在李在身边,莎莎很精神啊,不想睡!”

李在给自己穿好鞋子,心莲这会又走了进来,看李在的样子有些奇怪,“李在,你不睡觉吗?”

李在摆摆手,回头调戏听雨,“听雨,你会不会暖床啊?”

听雨脸色红晕,眼见就要爆发,莎莎却在旁边添乱,“要,李在,我帮你暖床!”

听雨正要对李在发飙呢,瞬间就调转枪口,“萨法莎,女孩子要自爱自重,怎么可以睡在男人的床上?你这样子会让别人看轻你的!”

“为什么?”莎莎一脸天真,“李在身边好暖和,就像一个暖炉,舒服的很,为什么不可以!”

“你。。。你真的。。。暖床了?”听雨气急,有些语无伦次道,“气死我了,你会闯祸的!名节有亏,以后你还要不要嫁人?”

“为什么不能嫁人?”莎莎一脸懵懂,“为什么啊?”

心莲在旁边神助攻,微笑着道,“是啊,为什么啊?”

听雨张口结舌,手指都有些颤抖,“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李在一边看三个丫头内讧,一边心情愉快的把自己收拾干净利落,看听雨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决定再撩撩黄大小姐,“听雨啊,你要不要暖床啊,你看这里多舒服!”

听雨瞪大眼睛,一脸惊恐,“李在,你。。。你想干什么?”

李在笑,“我不想做什么,你和莎莎心莲,今天都歇息在这里,我出去走走!”

听雨莎莎心莲全被李在的神转折愣住了,心莲最先反应过来,“李在,你要出去?外面雪越下越大呢!”

李在摆摆手,“江湖嘛,雪夜独行,我去感受一番,你们早些睡吧!”说罢,李在径直出了帐篷,“老狗!”

“奴婢在!”无声无息,老太监陈宏志出现在李在面前,李在看都不看他一眼,“守着这里,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管!”

“奴婢遵命!”老太监陈宏志低声从命,雪花飘飘,李在却能清晰的听到这个硕大的帐篷周围隐藏着十几道气息,李在点点头背着手往蛟龙躯体那边去,那边似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雪花飞舞,营地不大不小,星星点点几处篝火也被大雪扑灭,营地里静寂无声,一路上正如李在吩咐的,山门打开来者是客,所虽然玉泉山供应着营地的用度开支,但并没有安排人手守卫,甚至那些庶务也是李在吩咐铁浆在居中调配,此时夜色很深了,雪越下越大,李在踩着白雪,心情很好,这就是江湖?

硕大的蛟龙躯体安放在营地的最中央,飞雪如席盖,可是蛟龙躯体上却没有落一片雪花,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雪花落到蛟龙躯体上,瞬间就会融化,仿佛那黝黑的鳞甲是燃烧的黑色火焰。

李在溜溜达达围着蛟龙躯体转了一圈,露营刀还放在蛟龙额头独角上,“归心真人把神兵放在这里,就不怕丢了吗?”

一个悠悠低沉的声音响起,从朦胧的雪夜里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形,李在回头好奇的看,雪花飞舞,远处人影憧憧,不知道有多少人,李在兴趣高涨,江湖,这就是江湖?对面都说话了,自己要怎么回答呢,没有头屑,却抓了一手雪花,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豪气干云的话,最后有些丧气道,“大侠?你在和我说话吗?”

对面那人沉默了片刻,喋喋怪笑着,“果然不喑世事吗?不知道归心真人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

这是江湖对暗语吗?李在再次挠头,问题是他不知道啊,但输人不输阵,李在开始胡扯,“我从必然王国而来,要到自由王国而去,大侠,你有事说事,我还要等仙人呢,你要干点啥也麻烦你快点,行吗?”

风似乎瞬间停滞了片刻,对面的那人似乎被李在噎住了,“必然王国?自由王国?归心真人果然神秘莫测,不知道这两个王国又在哪里,真人一路做戏,真有仙人吗?”

李在随手一抓,把露营刀取下来,在雪花中比划,“唉,大侠,你不是我要等的人了,恕我冒昧了,你要做什么请自便,我再转转!”

说罢,李在手里把玩着露营刀,竟然想要走开?对面那人愣住了,“蛟龙躯体浑身是宝,长安城里拍卖行一颗龙牙竟然出价三十万缗,真人真的不在意?”

李在摆摆手,“大侠,你随意,天下珍贵之物都是有主的,同样,面前这蛟龙躯体也是,你要拿,我不拦你,结果如何也和我没有关系请吧!”

“得罪了!”对面那个坏人把手一挥,夜色里涌出十几个人影,“归心真人邀请河朔英豪品尝蛟龙肉,玉泉山星盟大典,勋贵达官太多,我们这些小角色,想把自己的那一份拿走。”

李在点头,“嗯,可以,请吧!”

李在说罢让开两步,周围隐藏的那些人纷纷围过来,这些人竟然打算把蛟龙全部带走?胃口真大啊!李在竟然笑着毫不理会还,他们要走的时候,李在还挥挥手告别。

“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拖走你的战利品?”萧庆娘带着萧忘情从暗处走出来,“我不觉得你是在畏惧,还是说你另有打算?”

李在笑笑,“盾哥盾娘,这就是江湖吗?很有意思哦!”

“谁是盾娘?”萧庆娘眼睛一瞪,话音未落,身形凌空冲李在就扑过来,“归心真人,来,让我见识下你的绝学!”

“我从来不和女人打架,因为我从来没赢过!”李在嘴里叹息着,身形却轻飘飘比雪花还要轻,凌空飞了出去。

“好!”萧庆娘道了一声好,长刀如练奔李在就斩了过去,李在用手里的露营刀招架,人却被劲风吹了出去,正是那些夜行人拖走蛟龙的方向!那个方向,距离这边的营地不过里许路,那边正在进行一场屠杀。

(本章完)

第142章 倚盾陌刀

行走江湖,快意恩仇,李在很早很早就有个侠客梦,一直没机会罢了!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李在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很强大,而且还在越来越强大!如果这是游戏的话,李在似乎能看到自己的角色等级在一直刷新,满脑袋999这样一刻不停的在涨经验,不管自己在做什么,坐卧立行总感觉自己在一点点的变强大,这是他一直困惑的根因!

不管是游戏还是穿越,不断变得强大也似乎是好事?可是,李在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归果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但李在还是能感觉自己身上多了别的一些东西?比如说,陈宏志那条老狗,李在对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就好像自己用了很久的鞋垫,都习惯了似的,还有归云师姐,总感觉自己和她很亲近?最奇怪的是,归果那个醋坛子,竟然对归云师姐毫不吃味?

唉!这可是个头痛的事!暂时不想了,现在李在很想打架!盾娘凶猛,很合李在的心意!

萧庆娘长刀凌厉,一往无前,在风雪中卷起惊涛骇浪,而李在的身形如风如影,总是在刀锋沾衣之际堪堪躲过,偶尔躲闪不及,就用手里的露营刀格挡,借着力道再次飞出去,如在梦中!

在梦里,总感觉自己能飞?李在现在就在飞!像随风飘荡的雪花,李在的身形比萧庆娘的刀光更快,在空中辗转腾挪如履平地!这就是江湖?李在很喜欢!

苍云派的盾娘坚韧不拔,锲而不舍,转瞬之间她尽出所学,可是连李在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两个人的差距之大似乎都无法用勇气来弥补,可是萧庆娘还是不肯放弃,横刀冷眉怒视李在道,“给我看看你的苍云绝学!”

李在大笑,声震原野道,“苍云绝学,我没学过啊,怎么给你看?”

萧庆娘怒气勃发,“无风不起浪,江湖谣传说你有诸派绝学,你认不认?”

李在沉默了一下,仰着头看看飘着雪花的夜空,“无所谓认不认了,我手上有一些资料,但是武功秘籍什么的有没有我真的无法确定!”

“我都没学过武功,对那玩意不在意!”

李在的话让萧庆娘差点把手里的长刀丢了,后面跟过来的萧忘情也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雪地里,李在如此诡秘神奇的身手竟然说自己没学过武功?开始的时候,萧庆娘的长刀还能迫使李在用露营刀格挡一二,到后面,萧庆娘的刀竟然连李在的衣角都碰不到,身法快到不可思议,进退自如,他居然说自己不会武功?

萧庆娘被气乐了,嗯,如果不那么凶手里还有凶器的话,还是个八十分以上的美女哦,只是说话太狠了点,“你在嘲笑天下人吗,归心真人,你若不会武功,我连你衣角都沾不到,我是什么,跳梁小丑吗?”

利刃虚斩剑气劈空,萧庆娘似乎要拼命了?这个不大好吧,李在看着如同疯虎般扑过来的美女有些头疼,如果她手里没有长刀的话,可以当成投怀送抱,可是那刀子有点吓人,李在头疼道,“我说我没学过武,你怎么不相信呢,你刀子都砍过来了,还不允许我躲一下啊?你平白无故拿刀砍我,还不允许我说话?我都没有生气,你反而义愤填膺,这是什么道理?”

“道理是,为何天道如此不公!”萧庆娘形状癫狂,完全放弃了防御,甚至不讲招式身法,一副拼命模样,只要能把刀子递到李在身上就行,李在眨眨眼睛,扭头就跑!萧庆娘锲而不舍的追下去,萧忘情苦笑着也不得不跟上,他看的出来,以庆娘江湖一流高手的功力连李在一半的身手都没有逼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令人绝望,他一点都不担心萧庆娘伤了李在,也不担心李在伤了萧庆娘,他只担心萧庆娘自己伤了自己!

刚刚营地里那帮人的心真大,他们就这么拖着庞大的蛟龙躯体走掉?他们拿别人当傻子,还是他们就是脑残?雪夜旷野,李在身形在雪地里飞驰,自从来到这里,今夜是李在最开心的时刻,在雪地里飞奔滑行,李在纵声长啸,如龙吟似凤鸣又似虎啸,在旷野雪夜里远远的传出去。

李在玩得的开心,一回头,萧庆娘和萧忘情已经被他远远的抛到后面了,这个。。。李在有些尴尬了,自己玩疯了,一不留神就把伙伴丢后面了,苍云派的盾娘会不会发飙?

前面有一处背风处,那里隐约有刀剑撞击交鸣的声音,还有人濒死的绝望惨呼声,在风雪中若隐若现,这就是江湖吗?李在不知道,他决定先不去凑热闹,等等后面的老江湖,后面萧忘情和萧庆娘已经过来了,萧庆娘咬牙切齿冲李在就扑过来,“可恶,你站住,我一定要斩你一刀!”

萧忘情则道,“庆娘不要闹了,还不多谢归心真人手下留情?”

萧庆娘充耳不闻,手擎长刀冲李在就冲过来了,李在竟然站在原地真的动也不动,庆娘来势凶猛一往无前,后面萧忘情已经看出不妥了,厉声大吼,“庆娘,收手,小心有差!”

萧庆娘力道已老,刚刚一路追逐,李在鬼魅般的身形严重打击了她的信心,现在每一次出刀她几乎都是在拼命,刀光霹雳如电,荡起漫天风雪,刀锋冷冽寒气逼人,李在竟然不躲不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是没有动作,却是在歪着脑袋,似乎看准了刀锋,把自己的脖子凑到刀锋下???

怎么会这样?后面萧忘情也看得清楚,他也大惊失色,大吼道道,“苍云憾地!”

力道已老刀锋寒彻直奔李在脖颈的萧庆娘,听到萧忘情的嘶吼,几乎是下意识的回抱收刀,自身的力气已经无法收势,便架起肩膀仿佛顶着盾,撞向李在,势不可挡!

盾娘凶猛啊,李在感慨!在李在的视线里,萧庆娘眼中的困惑与不解都凝固在脸上,一张英气逼人的俏脸上带着惊恐,好想摸一摸?

要不就摸一摸?李在寻思着,他很清楚,不是萧庆娘功夫差,而是自己的古怪,自己好像在作弊,就像玩游戏的时候开了加速器,嗯,这算什么?异能?还是神功?就在这转瞬之间,李在还有心思胡思乱想,苍云派的盾娘就火辣辣的撞过来了,自己把脖子凑过去,人家姑娘竭力的收刀,李在也看在眼里,唉,算了,不打算当好人,也别伤了好人的心!

李在竖起手臂,手里的露营刀刀背在外,格挡萧庆娘手里的长刀,同时左手横掌,环抱一个半圆,在萧庆娘撞过来的肩膀上一按一缩,卸力借力,萧庆娘就感觉一股柔和醇厚却又强大到无可抗拒的力道从肩膀传来,她身形借势就倒飞出去,来不及细想,就气愤的怒吼,“你想死啊,拿自己的脖子挡我苍云派陌刀?你以为你是神仙吗?”

萧忘情这时也赶过来,和萧庆娘并肩而立,也是不解的看着李在,刚刚一路的追逐,他看得真切,李在的身手古怪而强大,以他的眼力竟然完全看不出李在的深浅,这也说明了自己这些人和李在的差距,连做他的陪练的资格都没有,但是后面,李在面对庆娘刀锋不躲不闪又是何故?

“你是神仙吗?还是金身不败?竟敢不避刀锋?来,你写下状书,看我能不能砍死你!”萧庆娘怒吼李在,李在竟然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我就是不知道自己是啥,所以想死一回,试试!要是游戏的话,应该是能复活的,穿越的话,就不知道要魂归何处了?”

死一回试试???暴怒的萧庆娘一下子噎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僵硬的扭头去看师兄萧忘情,却看见萧忘情也是一副难以置信震惊的模样,试试什么?试试自己是不是神仙?复活?死而复生吗?穿越什么意思?

天地苍茫,夜色豪迈,飞雪起舞,江湖儿女呆住了,萧忘情和萧庆娘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李在有些尴尬,“两位大侠,能不能带我快意江湖?”

萧庆娘忍不住了,问萧忘情,“师兄,是否有人说,玉泉山归心真人功法反噬伤了脑袋?”

萧忘情看了一眼李在,点点头,“归尘道长传书道门,请众家豪杰出手襄助,是这么说的!”

“原来是个疯子!”萧庆娘目光似有不屑,撇了一眼李在,就不再看他,她自己留意到远处那边有大队人马的厮杀声,这边李在带着尴尬的笑走了过来,萧庆娘连忙一个错身躲到师兄萧忘情身后,做完之后又感觉有些羞愧,就怒视李在,都是李在的错!

李在不肯放过她,“盾娘,你的盾呢,我记得苍云憾地应该是盾击吧,没有盾你那可就是投怀送抱了!”

“你才投怀送抱呢!”萧庆娘气的柳眉倒竖,手里的长刀在风雪中猛劈,看样子很想往李在脑门来一下,萧忘情连忙隔开他们,现在他们中间,李在笑呵呵道,“两位大侠,我是江湖菜鸟,二位能不能带我走江湖啊!”

萧忘情一脑门难堪,李在身手通神,又是玉泉山七星中人,身份尊崇高尚,如果不是牵连到苍云密典,这种人物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就是裴度老大人见了李在还不是陪着小心仔细?盛名赫赫的内苑老太监陈宏志在李在面前只是一条老狗,现在李在说什么,带他走江湖?这算什么事?

萧忘情深呼吸两次,拱手道,“归心真人客气了,萧忘情不敢当,苍云派多有得罪,还请赎罪!”

人家看样子不愿意带自己玩?李在叹息一声摆摆手道,“唉,没事,大侠客气了,忘情?燕忘情?长孙忘情?我记得苍云派开宗立派的掌门是长孙忘情,为什么大侠还是取名忘情?不为长者讳吗?还是另有缘故?”

萧忘情拱手道,“苍云门下,每每一代弟子都有一个忘情,此乃祖训,不可违背!”

李在点点头道,“燕忘情巾帼英雄,盾娘女汉子,她喜欢把自己的名字给弟子,她曾经把自己燕眉的名字给了自己的徒弟燕忆眉,每一代弟子都有人取名忘情,也是她的意志吧?”

“呵呵,燕忆眉曾问她,你是我一个值得别人记住的人吗?长孙忘情说道,那当然,因为我是长孙忘情!唉!”

李在唏嘘叹息,萧忘情和萧庆娘对视一眼,都是满眼的惊讶,萧庆娘讶然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李在把手一摊,“你们说的什么苍云密典绝学我可能不知道,但是那些英雄豪杰,血手凤凰、渠帅长孙忘情煞染轻眉,引月雕弓苍云薛直,风夜北,王不空,申屠远,燕忆眉,宋森雪,比起那位枯燥的武学秘籍,我更喜欢那些肆意张扬的英雄豪杰们!”

萧忘情和萧庆娘都是呆滞了,他们如何都没想过李在会如何说,萧忘情拱手持礼道,“先辈丰功伟绩,后辈子弟不肖遗失众多,还请归心真人不胜赐教!”

李在摆摆手,“萧兄客气了,我知道的,你想知道的,有空我都会告诉你们,呐,你是第几代忘情?”

萧忘情态度谦卑道,“我是第四代,师傅此时人在朔方!”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苍云派能传四代,也是良善福德深厚,”李在手摸下巴,已经有些胡子拉碴了,“长孙忘情最怕孤单,你们后辈要争气,要一直传下去,不要让她被人遗忘!”

求收藏,现在信心动摇,求安慰!

(本章完)

第143章 清理卫生

“你们不要让长孙忘情失望!”李在随口说完,呃。。。感觉有些不对,自己凭什么说教苍云派的高手?而且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像自己的风格?难堪了!

李在挠头,赶紧补救道,“那个啥,两位,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们不要放心上啊,我说着玩的,哈哈!”

不成想萧庆娘和萧忘情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在,眼神有震惊也有诡异,萧庆娘死死盯着李在道,“你怎么会知道当年的往事?”

萧忘情也是看着李在,眼睛一眨不眨,“有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也只是隐约之间知道一些,真人如何清楚我辈先人的言谈举止,还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修仙渡劫?难道是真的?”萧庆娘也忘记了对李在的怨恨,往李在跟前凑了凑,盾娘都是这般豪迈吗,李在都被逼的后退两步,是不是惹了麻烦了?李在脑筋急转,“我说,你们不是想要什么秘籍吗?那些琐事怎么也会关心?”

萧忘情道,“我们要找回先辈的密典,也是为了能广大先祖的荣耀与荣光,如果我们遗忘了列祖列宗的事迹和精神,即便我们取得什么样的成就又能向谁祭奠?”

萧庆娘也点点头道,“相对于那些武学秘籍,我更在意苍云的前辈们如何在逆境中绝地求生,不折不挠的为后辈打造一片基业,请归心真人赐教!”

李在冷汗下来,还真是个麻烦,还是自己招惹的,李在都想自己给自己一个嘴巴了,他仰天打个哈哈,“哈哈,这个嘛,日影西斜,安史之乱的劫难,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出现了无数精彩的人物,我也是好奇,就关注了一些剑侠情缘的事情,事情太多我需要梳理,玄甲苍云的事迹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好!”萧庆娘比萧忘情还要干脆,也更早做出决断,难道苍云派真的是盾娘当家?李在抹去脑门的冷汗,总算揭过这个梗了,在扯他就不知道如何才能糊弄下去了!

这时风向似乎有些变化,顺风而来那边的厮杀越发清晰,不过刀剑交鸣的声音淡了许多,似乎那边已经开始收尾了,李在往那边瞅了一眼道,“两位大侠,如果你们出行的时候遇见这样的厮杀会怎么做?教教我呗,行走江湖都有什么规律我都不知道呢?”

“你真的要行走江湖?”萧庆娘与萧忘情的对视一眼,有些古怪的道,“归心真人地位尊崇,不去长安城里享受达官勋贵的供奉,行走江湖干什么?”

“是啊,快意恩仇行走江湖不过是和骗人的谎言罢了,归心真人智慧通天,又怎么会看不透,我们这些江湖儿女,不过挣扎求活罢了,热血的儿郎早就死绝了!”稳重平静的萧忘情言语中带着一丝悲凉。

李在沉默了片刻,“我不得不四下走一走,这个世界很危险,能离开倒是好事,不能离开,凛冬长夜,我也要早做准备的好!两位大侠,如果你们在夜行的时候遇见江湖厮杀会怎么做,就像现在,会不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行侠仗义?”

萧忘情与萧庆娘对视一眼,萧庆娘说话了,“归心真人客气了,什么大侠不大侠的,我们小辈的承受不起!”

李在嘿嘿一笑,“你们叫归心真人也叫的顺溜嘛,你们这么客气,我怎么能失了礼数?”

萧忘情拱手道,“真人地位高贵,能和裴司徒老大人平辈交往,忘情不敢放肆,不知真人何意?”

李在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苍云派现在依附裴度?还算有眼光,裴度的事情不去管他,江湖嘛,那又那么多道道?我是李在,叫我归心也勉强,我就称你们盾哥盾娘了,怎么样?”

“谁是盾娘?”萧庆娘柳眉倒竖,立刻反唇相讥,盾哥盾娘是就是吧,庆娘今天怎么了,平时没这么易怒啊?萧忘情连忙拦住庆娘道,“既然李在你如此说,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在,我们江湖儿女,如果遇见无辜百姓遭难自然是拔刀相助,行侠仗义乃是我们的道义不可推塘,但是江湖上的事情往往无法黑白分明,就像现在,雪夜里寻常良善人家也不会外出荒野,只能是江湖厮杀,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分辨清楚,一般我们不会染指是非的?”

李在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关系就路过?有道理,两位我过那边看看,两位呢,要不要一起?”

“去那边做什么?”萧庆娘道,“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怎么没关系,刚刚那伙人拖走了我的战利品,虽说我说了要请他们吃蛟龙肉,但他们把整个蛟龙躯体都拖走还是有些过分啊?”李在笑笑,“还有个无聊的家伙在那边,我去踢他屁股!”

说罢,李在转身往那边就走,地上的雪下的有些厚了,走上去咯咯吱吱的,走上一处小高地,面前的的大片雪地上尸横片野,洁白的雪被鲜血沾染的斑驳陆离,就像一副奇异的抽象画。

厮杀似乎已经结束了,雪地上散开的人正找活口,找到活口以后就是一刀结果了,下手干脆不留活口,李在走上小高地以后,下面众多的人都看见他了,隐约有一队人就冲这边围过来,李在毫不在意,萧庆娘和萧忘情也跟了过来,想看看李在到底耍什么把戏?越看李在越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很古怪的一个人!

李在放眼四望,蛟龙庞大的躯体就在不远处,那帮人把蛟龙拖走李在就感觉有些奇怪,那么的蛟龙躯体不是那么容易带走的,现在看见他们想找什么东西?有趣了!

下面那些人沉默不语手持利刃缓缓围了过来,后面也有人绕道后面包抄,这帮人配合默契绝非乌合之众,反而有些军队的样子?萧忘情与萧庆娘都手持兵器开始戒备,李在倒毫不在乎,反而咳嗽了两声,“咳咳,岳齐,偷偷摸摸的,你搞什么鬼?”

谁?岳齐!下面虎视眈眈进逼的人停住了脚步,缓缓又退下去了,李在毫不客气,往蛟龙躯体那边走去,地上全是死尸,居然还有几个硕大的气死风灯?趁着灯火,李在看到那个和他说话的人,似乎就是那天晚上出来搅局的老乞丐?怎么,幕后的人开始收拾局面了吗?

李在转了一圈没找到岳齐,“岳齐,你钻洞里去了吗?你不知道你自己顶风臭十里吗?来了不敢见我,你玩什么把戏?”

萧庆娘和萧忘情也谨慎的跟了进来,看李在凭空问话,庆娘问,“李在,你在和谁说话?”

李在笑笑,“岳齐,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岳齐你再不出来,我翻脸了!”

这会周围沉默的人群里出来一个人,拱手道,“李先生,督公已经走了,你们还没来他就走了!”

“他在躲我?玩什么把戏?”李在斜着眼睛看对面那人,似乎是个宦官?

“督公说你会笑话他,所以他先走了,督公还命我转告先生,说,他在为这些事情收尾,请李先生放心!”对面那人言语恭敬,却也带着一丝傲慢,李在听出来了!

李在斜着眼睛看了对面那人一眼,慢条斯理道,“那岳齐有没有告诉你,要你听命于我,不得违背的话?”

对面那个宦官一怔,避而不答李在的话,只是问,“不知道李先生有何吩咐,咱家洗耳恭听!”

呵!李在轻笑出声,他的身形一颤似乎有一道影子闪过去,对面那个宦官忽然就凌空飞起来,这时才传出来啪的一声耳光声,李在一巴掌抽飞对面那个人,轻轻弹弹手指,“狗都不如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称咱家?”

那个宦官飞出去重中雪地里,就像一根烂木头没有一点动静,李在伸出手指接了几片雪花,“岳齐留的人手呢,道爷我心情不好,别让我把账都记在岳齐头上!”

周围三三两两围了数百十号人,都沉默不语,片刻之后一个人从人群里挤出来,跪倒雪地里,“奴婢奉督公之命给爷问安!”

李在冷冷撇他一眼,“岳齐辛苦把蛟龙从营地里弄出来,想干嘛?”

雪地里跪着的宦官道,“龙牙,督公用龙牙进献内苑诸位大人,供不应求,督公就来再弄几个,顺便帮真人清理一下玉泉山周围的卫生!”

岳齐!这家伙做事情还真是醉了,清理卫生?看着这满地血污,李在不知道这家伙会杀多少人?这是抢怪啊,可恶!

李在愤愤道,“既然你们把蛟龙弄出来了,给我弄到玉泉山去,星盟初立大典还要用龙头祭天,别误事!”

(本章完)

第144章 无路可逃

逃不掉啊!

李在抬头看着飘着雪花的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正如李在此时的心理印象,朦胧混沌,找不到方向!有一首背景音乐名字是东方不败就在附近,李在现在是不是也可以来一句,岳齐就在附近?

唉!李在可以确认一件事情,岳齐一直盯着自己,一刻都没有挪开视线!天地间飘扬着雪花,正如李在所面对的局面,密密麻麻的束缚让李在无处可逃!

“三好先生?”慢慢往营地走的萧庆娘看着回头看着在后面磨蹭的李在,“你看起来似乎情绪不大好,怎么了?看你杀人挺利索的啊,内苑的太监举手就杀了,还若无其事的命令其他人,你厉害!”

李在回过神来,眨眨眼困惑道,“三好先生?谁?”

萧忘情和萧庆娘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庆娘用手指刮着脸皮道,“你不是给自己取了个绰号三好先生吗?你自己已经忘记了,这样子你还走什么江湖?羞不羞?”

“哦,这样啊,”李在笑一笑,“我没错啊,是你叫错了,我那是三好先生,第四音,爱好的好,动词,喜欢的意思,我对三好学生什么的不感兴趣!”

“哼,想不到李在你也学那些腐儒穷书生,咬文爵字,唉吆喂,好酸啊!”苍云盾娘还真不客气,要是有个盾牌就更帅气了!李在这么看着萧庆娘,脸上带着古怪的笑,豪迈如萧庆娘也有些经受不住,手里长刀唰就搁在李在肩膀上了,“三好先生,你的眼神很不对哦,我可不可以帮你挖出来?”

“庆娘,不得放肆!”萧忘情连忙规劝庆娘道,“你平日里没有如此轻慢于人,今日里怎么了?”

萧庆娘也有些困惑,唰的一声收到长刀,随手劈开面前的风雪,皱眉道,“是啊,登徒子我见的多了,也杀了不少,没见过像三好先生这般模样的!喂,你这家伙眼神不是好色,那你看什么,为什么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看我?”

李在来了精神,快走两步凑过来,“盾娘,我都问你好几遍了,你的盾呢?我记得苍云派有好几套制服呢,还有神兵利器,玉陛通尊?修罗鬼面?血云?呃。。。你们怎么了?”

萧忘情和萧庆娘反应有些大,两个人神色激动似乎又有悲凉,看着李在眼都不眨一下,稳重的萧忘情连续深呼吸几次才平静下来,“归心真人,我现在相信你手里确实有苍云派秘辛了,你所说得那些先辈神兵我都没有见过,只是门内口口相传,不知道归心真人在哪里见到的,还请赐教!”

说话间萧忘情躬身撩衣竟然要叩拜?李在连忙伸手托住他,“萧兄客气了,那些东西我真没见过实物,但是我见过图片图画,精美绝伦,我很喜欢!”

“不知道归心真人能否把那些资料图画让我等一观?”旁边萧庆娘也是一脸急切的看着李在,只见李在慢悠悠道,“行,没问题,苍云派的资料回头我整理一下,会交给你们的,嗯,我也练过一个苍云小号,说我是苍云派的弟子也说的过去!”

“什么?”萧忘情和萧庆娘骇然失色,几乎都要跳起来,异口同声道,“你也是苍云派的弟子???”

“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你?”

“你师承何人?”

面对萧忘情和萧庆娘的迫切追问,李在眨眨眼睛,“我也就练个小号进去看看,我主要是为了去看盾娘的,我都说了我好色嘛!”

。。。萧忘情和萧庆娘目瞪口呆,庆娘呐呐道,“你这么直白,说自己好色合适吗?”

李在无奈的摇摇头,“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也不想啊,但是我既然逃不掉,我就不妨闹的大一些,我倒是看一看,谁特么在后面算计我?两位,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这里有苍云派秘辛?”

萧庆娘与萧忘情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甚至他们都在被人当枪使,可是门派秘辛根本无法拒绝,不得不被幕后之人牵引,来找李在的麻烦,萧忘情道,“我们事情收到匿名的书信,说玉泉山有武林各派遗失的密典,我们都知道,玉泉山一脉向来与朝廷关系亲密,永嘉公主光王殿下更是皇室嫡系宗亲,寻常江湖中人谁也不敢轻易招惹玉泉山,但是事关门派秘辛典籍,就是再辛苦、再艰难我们也要试一试!”

李在点点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有些事情是没有妥协的余地的,是我我也要试一试!”

“李在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你会把苍云派密典交给我们,是吗?”萧庆娘见李在态度不错,马上跟进确认,目光急切的看着他。

“我会的,”李在点点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如果知道我全部告诉你们!不过,既然这是个圈套,不管是针对玉泉山,还是针对我,我都会查个清楚,我需要你们配合我,如何?”

“你,这是要挟?”萧忘情还未说话,庆娘就叫了出来,“休想!苍云派绝不会低头!”

李在笑,上上下下饶有兴趣的打量萧庆娘,“盾娘,我给你说,你这话没有一点气魄,来我教你,你不如这么喊,兽人永不为奴!”

“兽人,什么兽人?”萧忘情和萧庆娘对视一眼都困惑不已,庆娘大怒,“兽人,你才是兽人!”

哈哈,李在仰天大笑,无路可逃的郁闷一扫而空,不错!

(本章完)

第145章 地一百四十五章 舍身饲虎

风雪夜里出去转了一圈,不能说没有收获,李在现在起码知道了,布局的那些人已经在收尾了,该处理的人手都会被处理掉,留下的痕迹也会被抹除掉,然后留下一个难解的迷题,还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李在甚至玉泉山上。

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事情,比李在出现在玉泉山的时间还要久,所以李在现在有些困惑,这个局是针对自己的,还是针对玉泉山的?又或是还有其他的内幕?李在性格开朗,甚至有些胡闹,和萧忘情萧庆娘熟悉之后,都开始调戏盾娘了!而萧庆娘手里的长刀总想给李在来那么一下,问题是李在竟然不躲不闪,他甚至伸着脖子往庆娘刀上凑,“我想看看我会不会死,死了会不会复活?”

李在这幅无赖的模样把萧庆娘气的牙根痒痒的,“你不是也有刀吗,你自己给自己来一下,不就行就吗,这真有找死的?”

“不要,”李在很干脆的摇头,“我怕疼!”

萧忘情和萧庆娘都很无语,李在的性格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敢当众说自己好色,也敢在人前说自己怕疼?庆娘眼见又要暴走,萧忘情不得不得拦住她,面对一个赖皮脸,而且还是来历神秘身份尊崇背景强悍的人物,真有些让人手足无措,不要脸不怕死甚至想找死的人,你怕不怕?

萧忘情拦在庆娘,“庆娘别闹了,李在卓尔不群,与众不同,得道的世外高人都有特别之处,你得明白!”

是的,你得明白!不管是玉泉山还是李在,都在风暴的中心眼上,一举一动都被世人看在眼里,内苑的太监,李在说杀就杀了,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江湖中人谁敢?流言蜚语说玉泉山上有诸派秘籍,可是又有哪家胆敢冒犯玉泉山?所有人都在观望,为人火中取栗?为他人做嫁衣?江湖上那种义薄云天的大侠皆是传说!

萧庆娘袭击李在都是一种冒险,她没有和萧忘情商议,只是单纯的想看看李在是否身负苍云绝学,结果不是很理想,李在的身手根本不是她所能测试出来的,李在动如脱兔迅如惊雷,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不管是萧庆娘还是暗中窥视的人都看不出李在的路数。

因为李在根本没有路数!

“我就喜欢这样子,你看我不爽却拿我没办法!”李在看着庆娘被萧忘情规劝有些郁闷的表情,感觉萧忘情在这里有些多余,多闪亮的灯泡啊,要不自己就可以和盾娘愉快的玩耍了!

听了李在的话,庆娘又要瞪眼睛,李在摆摆手,他想了一想,“盾娘,萧兄,我的性格很特别吗?”

“没见过你这种无赖的!”庆娘气鼓鼓道,萧忘情笑容温和,“李在,你是世外高人,有些不同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在叹息一声,“没那么简单,别人排好了剧本,暂时没办法逃离只能演下去了!”

游戏里面有主线任务,也有支线任务,你要玩就只能一步一步的完成任务,才能升级才能变得强大,才能推进剧情,才能接着玩下去,没有别的选择。

萧忘情和萧庆娘不明白李在在说什么,李在寂寥的表情有多少些忧郁,庆娘想说什么却被萧忘情拉住了,李在嘘了口气,吹开面前飞舞的雪花,“就这样子吧,两位,我们回去吧,麻烦萧兄知会下武林同道,尤其是惦记着武林秘籍的正道豪杰,有事好商量,当然他们想做什么也无所谓,星盟初立大典上会有一个结果,前提是他们敢站出来!”

萧庆娘眉目冷淡,豪迈的盾娘冷静下来真的很养眼,“你想要挟武林同道为星盟做事?星盟里有两位皇室嫡系宗亲,尤其是光王李怡,是宪宗皇帝亲子,当今天子的叔叔,朝廷会允许他们广纳羽翼,结党营私吗?”

李在以手扶额,颇有些无语道,“为什么一提到结党,你们就会想到营私?你们就不能往好处想想?”

“君子不党!”萧忘情道。

“党同伐异!”萧庆娘接上道。

“就没有一个好词?”李在怒了!

“有啊!”看到李在气急败坏的样子,萧庆娘笑语晏晏道,“怎么没有,狐朋狗党!对你来说就是一个蛮不错的词!”

李在。。。“没文化真可怕,是狐朋狗友吧,你们怎么总是往朋党上面扯?”

萧庆娘盯着李在,“你不是一直问我我的盾在哪吗?朝廷有令,禁止私自存储使用重甲盾牌长兵劲弩弓箭等,有违反者以谋逆论处!苍云派的盾牌是违禁的,陌刀更是被没收了,长刀也是长兵,被限制使用,苍云派苟延残喘,不得的依附权贵,也幸得裴大人赏识,也不幸卷入朝堂之争,归心真人,你说我们会对朋党有好印象吗?”

李在咋舌皱眉,“怎么会这样子?我虽然只是随便转了一圈,但是也见了不少人,有七秀的妹子,也有长歌的妹子,还有你苍云的盾娘,我也听老狗说有天策的残部求见归云师姐,你们的情形似乎都不太好?”

萧忘情悚然一惊,“你已经见过七秀和长歌的人?玉泉山会收留天策的人吗?天策和神策军乃是世仇,你们就不怕招至神策军的报复?”

李在笑笑道,“怕什么?既然我不得清净,谁都别想安生!我还担心事情闹的不够大呢!呵呵,时弊三座大山,藩镇割据,宦官擅权,朋党相争,岳齐会搞定内苑太监们,这里还是京畿,藩镇的手还伸不过来,至于朋党?我想朝廷现在是脑残状态吧,他们又能做出什么决策来?”

萧忘情和萧庆娘黯然,李在说的不错,朝廷重臣们朋党相争党同伐异相互倾轧,中书门下政事堂李宗闵自大和三年拜相,到今天已经快一年了,他什么政务事都没有做,专心致志的贬斥李德裕一党,推荐提拔牛僧孺等人,裴度裴司徒三朝元老,人在东都洛阳都不得安宁,被外放山南西道节度使。重臣们相争在朝堂,爪牙们厮杀于江湖,藩镇们相互征伐不休,东北契丹奚人进犯,北面回鹘突厥叩边,西面吐蕃频繁侵扰,南边南诏兵临锦官城下,生灵涂炭,神州没有一片净土。

“星盟成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李在笑笑道,“没有人能阻挡星盟的成立,我也很想看看谁有能力阻止星盟的成立,这样我就可以知道谁是**oss,以后得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但是,我知道,没有人有这个能力,没有人!”

萧忘情和萧庆娘相视默然,李在说的很不错,天子固然年轻有为,但是天下局势却糜乱如斯,三座大山李在说的真对,朋党相争,太监擅权,藩镇割据,即便是天子深陷漩涡,横海李同捷叛乱打的筋疲力尽,天子不得不对河朔藩镇妥协,元和宪宗的雄风去而不返,世人皆知世道沉沦,却没有人知道该如何拯救这苦难的世界!

“两位请先回去吧!”李在笑着道,“麻烦帮忙向正道豪杰通个气,星盟大典还请诸位大侠大驾光临!”

“你不回去?”萧庆娘疑惑的看着李在,“雪越下越大,你不回去你要去哪?”

“嘿嘿,”李在眉头一挑,“你们先回去吧,我要磨练下身手,活动下筋骨,看看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说话间李在手指一弹,露营刀跳着飞起,竟然像一条鱼一样在风雪里飞舞,萧忘情和萧庆娘看直了眼睛,“这。。。这是神兵?”

李在笑而不语,萧忘情点点头,“好吧,我们先回去了!”

说罢,他拉着有些不情愿的庆娘往营地那边走,他们沉默的走了很远一段距离,都没有说话,似乎都有心事,萧忘情忽然道,“庆娘,以后你要和李在保持距离!”

“是吗?”萧庆娘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道,“若是能兴盛苍云派,我舍身饲虎也心甘情愿!”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雪夜杀机

萧忘情和萧庆娘他们离开了,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李在都对苍云派保持着崇高的敬意,那是李在曾经的侠客梦,锦衣怒马快意恩仇行侠仗义四海为家,自由的心从不安分,是的,就是自由!

“我要不要做个侠客呢?”李在站在原地,雪花飘飘在他周围,他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看着幽暗的天空,“做一个侠客,白衣如风,像风一样的男子?”

李在想,如果我是一个侠客,在这飘雪的夜晚,一个人独行在荒野,雪地茫茫,杀机四伏,李在悠然走过,惊弦炸响,寒刃破空,雪地隆起无数雪泡,每一个雪泡里都跳出一个白衣劲装的身形,各持利刃冲李在就冲杀过来。

“还不错,知道穿伪装衣了,要都是雪地里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我会无力吐糟的!”李在还有心思胡扯,身形陡然闪出一道残影,躲开背后无声无息刺来的长枪,刺客如潮水般涌过来,暗处还有劲弩攒射,李在的身形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片刻,只能像一片雪花一样跳跃闪烁。放眼望去,满眼满屏都是红色的点点,要刷怪啊,不刷怪怎么升级?露营刀用着很爽,格挡削切,刺客们手里的兵器不能给露营刀带来一丝困惑,在露营刀的刀光中,刺客杀手们手里的兵器就像面条一样无力,悄无声息的化作泡影碎成一地残渣。

但是李在很小心的保护着露营刀,一点都没有让露营刀见血,小刀是随身用的,弄脏就以后自己还怎么削水果切肉吃?杀手们一往无前,死命攻击李在,捕捉李在身形的残影,悍不畏死,这些人或许不是杀手,更像是死士?李在心中嘀咕,身形闪过,从背后射来的弩箭沾衣而过,将自己面前一个凶悍的杀手射穿,那杀手怒目圆睁,不管不顾竟然张开双臂想要抱住李在飘忽不定的身形,李在前后左右的空间都被封锁,那些杀手不惜一死也要困住李在,没有了任何招式,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困住李在,杀手们如潮水般冲过来,密密麻麻挤成一团,最中间就是围困的李在!

嘭,一声沉闷的声响,想要围困李在的那一堆人,就像一个爆炸的烟火,无数的身体凌空四散飞起,李在手里拎着一个人的脚脖子,四下挥舞,四周的杀手死士沾着就倒碰着就飞,围攻的人群转眼间就伤亡惨重,满地残肢断臂哀嚎遍野,竟然还是没人退却?

却再也没有人能靠近李在周围三步,李在抬手看看自己手里,被抓住的那个人就像被玩坏的娃娃已经彻底不成样子了,李在随手丢到一边,叹了口气,“既没有经验,又不爆装备,尼玛连个金币都不掉落?你们也太穷了吧?浪费老子时间,都快天亮了,切,不玩了!”

雪花飘飘,夜色悠悠,李在随手用露营刀抖个花,让雪花落到刀面上,然后轻轻吹去,刀面洁净如晴空,李在心情大好,刷怪没经验没金币的郁闷一扫而空,回去了!

前面有个身影?不错,去看看有没有任务接?视野之外有个小黄点?李在来了兴致,就往那边去,走进一看,仿佛是个见过的人,“呃,大师,我们见过吗?”

“阿弥陀佛!”前面的大和尚身材壮硕好像花和尚鲁智深一般,一看就是个厉害人物,“贫僧明月,归心真人安好?”

“哦,明月大师啊,幸会幸会!大师你也出来散步?”李在笑呵呵道。

“阿弥陀佛,孽龙已经被人拖走,我担心他脱困,危害人间,特意前来查看一番,不知归心真人可曾了解?”明月和尚魁梧健壮,说话却文质彬彬,不愧是得道的高僧。

李在笑笑,“嗯,逃不掉的,谁也逃不掉!蛟龙我让人连夜送回玉泉山了,不必介怀!大师,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初立大典,我诚邀诸位大师观礼,请不胜赏光!”

“多谢归心真人盛情之邀,道门盛事,怎可错过?”明月和尚一手持日月铲,一手拨弄念珠,风度翩然,隐约之间,李在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熟识感?认识这和尚吗?没印象啊!

“那就好,就此别过,大师告辞!”李在笑笑,转身返回营地,忙活了一夜的无用功,不知道该能不能补个回笼觉?

李在转身走了,明月和尚站在原地,看着李在走远,李在的背影仿佛燃烧的火焰在跳跃,那是他周身的煞气在肆意张狂,恍然不似人间人物,甚至看他一眼呼吸都凝滞怠慢,李在此时神智是清醒的吗?明月和尚无法确定!大和尚目送李在的身影隐没在雪花夜色中,他迈步前行,刚刚李在厮杀的地方,满地尸体,残骸碎肢触目惊心,雪地上成了一地鲜红,悠悠落雪都无法遮掩此地的惨烈!

“阿弥陀佛!”明月大和尚低颂佛号,为这些横死荒野的人诵经超度,片刻之后,他俯身从雪地里拔起一支断剑,断剑的断口光滑无比,隐约可以看到露营刀骇人的锋利还有无坚不摧!大和尚沉默了片刻,把断刃收入袍袖。

修罗场一般的荒原上又来人了,人数还不少!明月大和尚站立原地,看着从周围走过来一些人,三三两两,各自却都保持着距离,也仿佛在各自戒备防备,没有人出声,他们都仔细的观察李在刚刚的战场,还有李在留下的痕迹,不约而同的,这些来历神秘的人也都在收集雪地里的残破兵器,甚至被李在巨力打碎的护甲用具,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雪花变得小了,天就要亮了,雪也快要停了!

回到营地,李在心情愉快,窥视的目光消失了,或是因为这里已经快到玉泉山脚下了,又或者是雪地里那场厮杀,反正现在清净了!

最重要的是,星盟初立大典就要开始举行了!

踏雪而行,李在心情还不错,自从他走出玉泉山,窥视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始终游离不去,就在这个下雪的寒夜,那些诡秘的目光都消失了,虽然刷怪没有经验也没有金币更没有装备掉落,但是那些烦人的目光离开了,也是件好事!

李在也曾经是个书虫,他也看过很多不少穿越的小说,那些穿越的主角穿越后第一件事就是隐藏起来,陌上行、唐砖、大宋的智慧、调戏初唐、武唐攻略、庆余年、极品家丁,甚至回到明朝当王爷还有玄幻的宗教裁判所等等,无数的穿越流小说,每一个主角或是魂穿或是身穿,他们不约而同第一件事情就是隐藏自己的秘密,也就是说他们都认为穿越是件危险的事情?

如果这是穿越,为什么李在的穿越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李在有理由怀疑这是个陷阱!或者,这只是游戏?李在安慰自己,不刷怪怎么升级?自己要做的是攻略这个游戏,找到她的谜底,补全自己内心缺少的那一块!

天色亮了,雪花慢慢停住了,营地里铁浆焦急的等待着李在,看到李在过来,铁浆急切的扑过来,“先生,蛟龙不见了!”

李在笑笑,“铁浆早上好,我知道,那玩意已经运回玉泉山了!”

铁浆有些惶恐,“先生,怎么会连夜运走?这么多要膜拜蛟龙的乡民怎么办,蛟龙不见了,他们会发疯的!”

“哦,还有这样的事?”李在眨眼困惑,“那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东西啊,他们闹什么事?”

远处传来喧哗声音,有人在大声呼喊,“神龙呢,我们的神龙呢?被那些权贵偷走了吗?天啊,和他们拼了啊!”

“乡亲们,回去抄家伙!”

“好,我们的神龙啊!”

骚乱似乎在蔓延,喧哗声如潮水般涌起,铁浆面色焦急,“先生,您听,已经起了乱子!”

“不错,铁浆,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看你的了,把事情摆平!”李在乐了,拍拍铁浆的肩膀道,“这可是对你的考验,别让我失望哦!”

啊?铁浆傻眼了!李在笑笑走过,往最大的那个帐篷走去,天都亮了,这一夜还没合眼呢,太辛苦了!一夜的雪花没能遮掩那个豪华帐篷的雍容,皑皑白雪下还有金黄的流苏在晨风中摇摆,煞是美丽,帐篷前面站在一个雪人,样子蛮别致的,李在走过去,那个雪人抖落雪花,竟然是老太监陈宏志?这条老狗在这守了一夜?

“奴婢给爷请安!”陈宏志点头哈腰毕恭毕敬道,李在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你在这守了一晚上?”

“爷有指命,奴婢誓死遵从,昨夜营地里鬼影出没,此处还有观主的宝物,奴婢不敢有丝毫闪失!”陈宏志道。

李在点点头道,“哦,对了,你去安排,今天上午务必返回玉泉山!”

“诺,奴婢遵命,马上就去安排!”陈宏志垂首待命。

李在转身走到帐篷边,挑开厚实帘子就要往里面去,啊!!!帐篷里忽然传来惊呼声,李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呼呼破空声响,枕头手链甚至其他的杂物劈头盖脸就砸过来。呃?李在目光余光似乎看到听雨萨法莎还有心莲三个丫头挤成一团,噼里啪啦,一团东西把李在又赶出了帐篷。

这三个懒丫头,还没有起床?

“李在,李在!”远处忽然有人呼喊李在的名字,嗯,这么早还有人找?李在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胖师兄归明,“胖哥,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胖道士归明踩着雪摇摇晃晃过来了,“哎呀,我说李在啊,你怎么还不回山,我都要被逼死了,救命啊!”

李在乐了,看着手舞足蹈的胖师兄,“咋了,胖哥,谁敢逼你啊,山上怎么了?出啥事了?”

“谁敢?谁都敢!”归明气吁吁的站在李在面前,热切的看着李在,“李在,救命啊,归藏师兄回了长安,他的事都堆给我了,我都要被逼疯了,你的打印机复印机呢?”

李在眨眼,胖哥记性不错,还记着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外飞仙(一)

胖哥哥归明一直说自己是个混吃等死的主,但李在发现这家伙记性非常好,李在只是随口提及的事情,他就很上心,“你的打印机,复印机呢?都是你搞的什么星盟,怎么这么多事啊?到处都要文书?哪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归明胖哥看样子很不爽,在那嚷嚷,可能是在山上受气了?李在笑眯眯道,“唉吆喂,胖哥,大早上的这么大火气?这还下着雪呢,都这么烧,要是夏天你还不着火啊?胖哥这体格,烧起来一定壮观!”

归明吓一跳,“去去去,一边去,你才着火呢,你再不回去,玉泉山上真就着火了!”归明上上下下打量李在一番,“诶,不对!李在,你杀人了?还杀了不少人?”

“没有!”李在一口否认,“胖哥你啥眼神,我踏雪寻梅,诗意风雅,你怎么说什么杀人,岂不扫兴?”

归明摇摇头,“李在,你唬不了我,我好歹也是将门之后,你杀了不少的人,你身上的杀气让人心惊肉跳,怎么了,那些人找我们麻烦,已经撕破脸皮了吗?”

“没有的事,”李在摆摆手,“我手无缚鸡之力,连只鸡都没杀过,但是呢,我又不得不刷怪升级,我从不杀人,敌人又不是人!”

“李在,你。。。”胖道士归明被李在不要脸的话噎住了,他再次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李在,“你离山才几天功夫,我怎么感觉你变化好大?发生什么事了?”

李在微笑,露出标准的四颗牙,“能有什么事?不过不开心罢了,我以为出来溜一圈就能遇见神仙,结果啥都没有,还惹了一堆麻烦事!”

“溜一圈就能遇见神仙?”归明胖子叫起来,“你当神仙是什么,路边的花花草草,到处都是?你说吧,你啥时间回山?你捣鼓什么星盟,归归云师姐一天到晚全在忙活这个,归果师妹竟然在做女工?你没看见二师兄的脸色,都想打人了,哈哈。。。呃,为什么他们都是对我发火,不找你这个罪魁祸首?”

李在哈哈大笑,“我也怕啦,你没看我墨迹着不敢回去?”

归明胖子抬头看了李在身后那个豪华的大帐篷,有些感慨道,“归云师姐把她的流云帐篷都给你用,她自己都没用过,要知道这可是先帝爷赏赐给她的,不行,我得过把瘾,李在,走起,我们到帐篷里坐会,这可是御帐,真想不明白归云师姐怎么这么信任你,我都要吃味了!”

归明胖子一边唠叨李在,一边就往帐篷那边去,他穿的厚实,外翻的皮毛油光水滑,就像一头觅食的熊横冲直撞,李在在后面想了想,笑道,“喂,胖哥,不能去啊,会挨揍的哦!”

话音未落,归明胖子走到帐篷旁边,伸手撩开帘子,回头和李在笑道,“挨揍?挨什么揍?那两尊大神都在山上呢,谁敢。。。哎呦!”

归明正回头和李在调侃呢,撩起帘子的手忽然一阵剧痛,把猝不及防的胖哥痛的跳脚,连忙把手缩回来,跳着脚呼气,“哇呀呀,疼死了我了!谁?谁干的?”

归明胖哥暴跳如雷,冬天大早上手被敲了,都能眼瞅着这手肿起来了,他嘴里咋呼着,脚下却往李在这边退,走的急了,雪地里一滑,自己绊了自己一脚,身体失去平衡,嘴里惊叫着眼见就要摔倒,李在坏笑着,上前两步伸手一把扶住他,一脸无辜道,“胖哥,都给你说了,会挨揍的,你还不信?”

归明胖子硕大的身体被李在一只手拎着,归明眼睛瞪的大大的,连手上的疼都忘记了,“哇,李在你好大力气!”

李在嘿嘿笑着把归明放下,“胖哥,走路小心点嘛,这天寒地冻的,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归明胖哥一头雾水,站在地上琢磨,李在的话怎么听着话里有话?真讨厌,你们说话都不能直接一点吗?正寻思呢,手上的痛又感觉到了,哇呀,痛啊!!!归明胖子一边抖手一边问李在,“咋回事啊,你帐篷里还有人,我不信你敢金屋藏娇,你就不怕归果师妹知道了剥了你的皮,归云师姐也不会轻饶你。。。哇,还真有???”

归明正唠叨李在呢,前面豪华的帐篷门帘一挑,心莲走出来,小脸红润笑眯眯的冲李在点头,“李在早上好,归明道长早上好,你们稍坐,我去准备早餐!”

也不等李在和归明说什么,心莲轻飘飘走了,归明一脸诡异,“李在,心莲夜里歇在你帐篷里?你也太心急了吧,你不怕山上的师姐师妹吃味?她们要是怒了,可不是一个侍女能承受得了的,说来也怪,心莲是玉泉观签了死契的丫头,一直默默无闻,我以前也见过她,毫无特别出彩之处,怎么落到你手里才短短几个月,就丑小鸭变天鹅?这变化太大了,说她是世家豪族精心培养的嫡系宗女都不会有人怀疑,李在你怎么做到的?”

胖哥还挺能扯啊,李在笑着还没有说话,前面帐篷帘子一挑,萨法莎跳出来,“李在,早上好!”

火红头发的异族女子活泼乖巧,嗯?她身上两股气息都活跃着,莎莎和菲菲精神都不错,李在笑,“莎莎早上好,菲菲早上好,睡的好吗,去收拾一下,早饭后我们直接返回玉泉山!”

“嗯,知道了!”萨法莎带着磁性得声音别具魅力,跳到李在面前,低着头轻笑,李在伸手摸摸她的头,“去帮我弄点吃的,我忙活了一晚上,早就饿了!”

“好哒,我就去!”莎莎此时是主导着,可以肆无忌惮的和李在撒娇,还用小脑袋磨蹭李在的手,直到李在轻轻拍拍她,才笑着跑开了!旁边归明胖哥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着像一团火焰般轻盈的莎莎跑远,“这又是谁?胡女?不对,这少女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地位尊崇的人物,在你面前怎么像个小女孩?李在你从哪里拐来的?”

李在哈哈一笑,“胖哥,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奇葩?你都不想知道谁揍了你吗?”

李在一提这个,归明胖哥的手又开始痛起来,他抖着手叫,“痛死了痛死了,李在,谁干的?心莲还是刚刚那位异族少女?我不信你帐篷里还有人,燕双飞就算了,我不相信你还玩三花聚。。。我去,还真有?”

胖哥哥归明眼珠子都要飞起来了,就看见帐篷帘子一挑,听雨笑颜如花大大方方走出来,“两位真人早上好!我去准备一下,回见!”

听雨身姿妖娆轻飘飘走了,归明胖哥又忘记了手疼,“怎么是黄大小姐?我在山上见过她,归云师姐看情形很赏识她,你怎么连她都招惹了?你不怕归云师姐发飙?不对,归云师姐为什么对你言听计从?就是在当年大行宪宗皇帝面前,归云师姐都是不卑不亢的,怎么就对你另眼相看?哎。。。李在,你去哪?”

归明胖哥正唠叨呢,李在却不管他,径直走向帐篷,挑起帘子进去了,把归明胖哥晾在外面,归明停住嘴东张西望了一番,抖着手也进了帐篷,幽香怡人暖意悠悠,归明胖哥长长呼一口气,“啊,春闺暖香如此迷人,挨这一下值了!”

李在回到塌边,舒舒服服斜躺好,笑道,“胖哥,你再胡扯,信不信我把你踢出去?”

胖道士归明手也不疼了,肉乎乎的大脸上笑意从容淡定,帐篷蛮大,却也没有他落座的地方,他仔细打量一个御令敕制的流云帐篷,还从来没见过呢,“信,怎么不信!李在,你现在是风云人物,胖哥我白活了这么多年,都不见归云师姐如此待人,归果师妹竟然在做女工,在给你做衣服?你没看见归尘师兄那张脸,随时随地火山都在爆发啊,李在,你牛!”

“净说些没用的,怎么了,你下来做什么?山上发生什么事了?归果让你来的?”李在不理会归明的抱怨,直接问胖哥,都是明白人,还都是真人,真人面前就不要说假话了!

“星盟到底是什么?”归明看着李在,“消息传出之后,所有人都在问我们,星盟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想干什么?你不在山上不知道,归云师姐收到了几箩筐的信笺,就连我这个被人遗忘的汾阳王勋爵都收到几十封的信,就别提归林和归尘师兄了!”

李在舒舒服服躺在那里,枕边还有一根发丝,不知道是心莲的还是听雨的,莎莎是红发不是莎莎的,李在用手指绕着发丝玩,“嗯,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一路做戏,也没能把幕后黑手给骗出来,既然他们不出来,我们就假戏真做吧,时弊三座大山,藩镇割据,宦官擅权,朋党相争,一个比一个麻烦,两害相较取其轻,朋党吗?我们就结个党试试呗!”

“你是认真的?”归明死死的盯着李在,“朋党相争其害无穷,我们都是出家人,非要卷入这个烂泥坑吗?”

“我是玩家,想要玩的开心,及早毕业就要攻略主线任务,没有主线任务,我就需要自己创建一个,通关才是王道!”李在懒洋洋道,帐篷里三个丫头的气息凝而不散,优雅怡人,李在一晚上没睡,此时都有些昏昏然了。

“三宫太后都派人玉泉山,邀请归果师妹移驾长安,新年元旦大典,三位太后朝觐道祖,请归果师妹说法祈福,”归明胖哥叹息一声,“事情无法推脱,师兄要我来找你,星盟的事情要早做主张了,已经流言四起了!”

“嗯,我知道了!”李在点点头,却又昏昏欲睡。帐篷外面,老太监陈宏志正安排人手收拾行囊,更远处,营地里一片噪杂,群情激愤的四野乡民正嚷嚷着要朝拜神龙,铁浆焦头烂额的勉力维持秩序,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外飞仙(二)

归明胖哥在奢华的帐篷里四处打量,机会难得,现在不看后面就不知道啥时间再有机会了。李在趴在软榻上昏昏欲睡,手指上把玩着不知是心莲的还是听雨的秀发,嗯?他忽然想起了刚刚归明胖哥的话,“三宫太后?咦,胖哥,三宫太后是谁?”

李在的话让胖哥归明有些吃惊,他收回东张西望的无赖模样,走到李在跟前蹲下,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李在,虽说咱们兄弟相识不久,但还算投缘,你告诉我,你到底从哪来的?为什么连三宫太后是谁都不知道?还是说你初来到大唐境内?”

李在懒洋洋的打个哈欠,“你们都在琢磨这件事?”

归明胖哥点头,用力的点点头,“除了归果师妹,所有人都在琢磨这个事情,星盟大典在即,山上忙的死去活来,二师兄还是派出他能派出的所有人手去山林里搜寻你的踪迹,他还反对星盟的成立,为这事,归云师姐和归果师妹还不大高兴!”

归明胖哥蹲在李在跟前,小眼睛紧盯着李在,很小声的对李在嘀咕,“李在,你跟哥哥说,你从哪里来?修仙渡劫这事我怎么觉得不靠谱呢?二师兄对你意见挺大的,怎么就觉得他在诋毁你呢!”

李在撩起眼眉撇了归明胖哥一眼,慢悠悠道,“胖哥,你有妹妹吗?”

胖子归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正给二师兄归尘上眼药呢,李在怎么问她有没有妹妹?胖哥干笑两声,“我没有嫡亲的妹妹,庶出的就算了,上不了台面,我说李在啊,你提这个干嘛?”

李在打了个哈欠,“我也没有亲妹妹,但是我能理解归尘师兄的心思,要是我的心尖肉亲妹妹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拐走了,估计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呃!归明胖哥脸上的肉抖了抖,干笑道,“不至于吧,呵呵!”

“所以说嘛,胖哥你不了解,二师兄如果不是顾及着笨蛋水果的感受,他早就把我毁尸灭迹了!就这些事情我心里跟明镜似得,明白的很!”李在神情诡秘悄悄说道,“我这次出来,其中有个想法,就是给二师兄一点机会!”

归明胖哥目瞪口呆,“你开玩笑吧?不过想想也是,归尘师兄比归果师妹大了两旬,是一奶同胞的嫡亲妹妹,为了归果师妹,他宁远放弃了庞大的家族产业,舍弃了红颜美妾,挂冠为道。。。李在,说真的,归果师妹有这么个哥哥,你的日子不会好过!唉,李在,你跟胖哥说说,归果真是你妻子吗?这事怎么这么玄乎呢?归果师妹天生道果,自幼身份尊崇,又有归尘师兄这个强悍的哥哥,我给你说啊,以前旁人就是多看一眼,归尘师兄都发飙;现在倒好,你一来直接登堂入室,成了归果师妹的夫君,归尘师兄也算心胸宽广,要我?差不多要疯啊!”

这归明胖哥有意思!李在嘿嘿一笑,“行了,胖哥,你别操心了!归果的事情她自己有主张,我也好,归尘师兄也好,归果一瞪眼睛我们俩都得靠边蹲着,归果的强悍你没见识过,所以啊,胖哥啊,有些事情别打听,会死人的!”

“呵呵,师弟说的是!”归明胖哥站起来乐呵呵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刚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家伙装模作样摆了摆谱,“李在,你到底是不是唐人啊,你怎么连三宫太后是谁都不知道?”

李在躺在那,舒舒服服伸个懒腰,“嗯。。。是不是唐人我不知道,但我是汉人,这是肯定的,再全面一点是华夏血脉,炎黄子孙!”

“唉,我说胖哥啊,我问你三宫太后是谁,你都扯这么多弯弯,还没告诉我答案呢?你不说算了,我眯一会,一会回山,归果那笨蛋的耐心也快耗尽了吧?”李在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外面传来细细的脚步声,心莲这么快就回来了?

归明胖哥脸上有些尴尬,他也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更远处的噪杂与纷扰也听的真切,李在的神秘他十分好奇,难得和李在有片刻的独处机会,可惜李在油米不进水火不侵,根本不接他的话,胖哥隐约觉得,李在这下山几天,人似乎变了不少?

帐篷帘子一挑,心莲手拎着一个食盒,笑容甜甜的,“李在,早餐好了!你要休息一会吗?”

李在笑着还没说话,后面听雨和萨法莎嘻嘻哈哈走进来,莎莎看见李在躺在她们的塌上,莎莎欢呼一声,跳过来就要往李在身上扑,听雨和心莲都被这个傻丫头吓一跳,心莲放下手里的东西,帮着听雨一起拉住莎莎,“莎莎,你做什么,吓着李在了!”

“也吓着我了!”旁边归明胖哥也是目瞪口呆,都说胡女多情,可是像眼前这样的元气活泼,让人一看就满心欢喜的异族少女,从来没见过啊!直接往李在身上跳?“我说,李在啊,你不给师兄介绍介绍?”

没人搭理归明,莎莎在挣扎,心莲用力的把莎莎拖开,听雨在旁边添乱,眼睛一扫,却看见李在指尖绕指柔的发丝,听雨俏脸一红,伸手唰抢走李在手上的东西,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反手嘭的一声就给李在脑袋来了个干脆的,李在猝不及防一下子脸就摔在枕头上了。

这下帐篷里人都呆住了,心莲和莎莎一起去瞪听雨,听雨目瞪口呆但反应也是很快滴,她飞快的把自己惹祸的爪子藏起来,笑眯眯道,“李在,你不是要回玉泉山吗?怎么又躺下了?”

听雨很聪明,顾左右而言他,一下子把话题给转移了,心莲和莎莎一起去看李在,莎莎道,“李在,你还好吗?不舒服吗,是不是被这个女人打的?我给你出气!”

心莲也道,“李在,你怎么样?要不要多休息一会,今天不回去了,你再睡会?”

她们这么说,李在也不好意思在赖在床上,他挣扎着爬出来,笑道,“不用不用,我们今天就得回去,再不回去,火山都要爆发了!”

心莲想起山上日益焦躁的归果真人,不由得抿嘴一笑,开始为李在张罗早餐,莎莎也放过投巧卖乖的听雨,兴冲冲的嚷嚷道,“李在李在,我做了面饼啊,来吃点嘛!”

听雨偷偷吐吐舌头,逃过一劫啊,打了李在感觉真爽!她神情轻快的帮忙添乱,摆好矮桌和早餐,三个丫头一人占了一边,给李在留了主位,归明胖哥站在旁边傻眼了,我特么怎么就成了多余的那一个了?

李在安然坐在主位上,心莲在他右首,莎莎在他左首,听雨嘟着嘴就坐李在对面,看情形李在不会给自己留位置了,归明胖哥咳嗽一声,开始秀存在,“李在,所谓三宫太后,是指兴庆宫懿安太皇太后,义安殿宝历太后,还有当今天子生母萧太后,合称三宫太后,李在啊,这些事情都是要明白的,不然到了上都长安会闹笑话的!”

李在端着汤碗琢磨一番,“一个太后就意味着一位陛下,三宫太后并存,是不是意味着皇帝换的也快?”

归明胖哥叹息一声,“元和十五年到今年大和四年,十年间换了三位天子,唉!”

“还真是一场悲剧,不是吗?”李在只说了一句话,莎莎笑眯眯的把一块鲜嫩的肉脯送到他嘴边,再想说什么,嘴巴就被堵上了,呵呵!

归明胖哥看着这一幕,正想说什么,又被堵回去了,羡慕妒忌恨哪!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外飞仙(三)

别人坐着你站着,别人吃着你看着,别人左拥右抱漂亮妹子,还可以多一个漂亮妹子来喂饭,你却干巴巴的孤家寡人一个,何其凄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归明胖哥此时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谛,李在的早餐花样真多啊,三个美女作陪,美女就不说了,早餐也不知道让下胖哥?

不成想,李在回头看了看胖哥归明一眼,“胖哥,我看你这体型需要减肥,我就不请你吃饭了,你先歇会,等我吃完早餐我们就回去!”

还有这操作?归明胖哥一脸懵逼,“嗯?好吧好吧,胖哥我一顿不吃没问题,李在啊,你屋里这么多美女啊,啥情况?你不怕归果师妹吃醋,就不怕二师兄敲你啊?”

“怕,怎么不怕!不过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意思啦!”李在笑的古怪,那熟悉的被窥视感又出现了,不是归果才奇怪!

归明道长提及了归果真人还有玉泉山归尘真人,听雨吓了一跳,在玉泉山上,她亲眼见识了归果真人的神奇,她也是知道归果真人可以窥视李在的,听雨有些害怕了,她只是和归果真人见了几面而已,归果真人长发如雪,出尘脱俗,让人怎么都无法想象她居然嫁人了?真的还是假的?

听雨眼珠子转来转去,故作天真道,“李在啊,归果真人真的是你妻子吗?”

李在撇了听雨一眼,“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我都被归果整成脑残了,想逃都没法逃,我现在也是听天由命喽!”

呃。。。听雨没料到李在会如此说,萨法莎眼睛转了转,傻大姐莎莎暂时退避,火教东地长老菲菲登场,“李在,你看这样子好不好,如果我要回火教圣坛的话,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李在看着有趣,此时萨法莎身上两股气息切换自如,神奇无比,他寻思了一下道,“菲菲,那天我孟浪了,空明拳你能理解自然是好的,无法理解的话别勉强,小心出了岔子!”

萨法莎脸上有惊奇之色,“你真的可以看出来?空明拳高深莫测,我只能摸索一些皮毛,莎莎倒是一学就会,这等绝学承你大恩,火教必有重谢!”

空明拳,什么东西?心莲听雨还有旁观的归明胖哥都凝神静气的听,怎么李在一会菲菲一会又是莎莎?就见李在摇摇头道,“菲菲,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情,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和玉泉山无关,同样也和火教无关,你需要把握分寸!”

萨法莎看着李在的表情,她此时得状态很奇异,一只眼睛是莎莎一只眼睛是菲菲,她身上的两个意识竟然同时活跃而不会相互干扰?李在寻思着,萨法莎这种情况应该是觉醒的可能性更大,只有同源而生才不会相互排斥!像基督教的天使降临,火教的灵女降世,都是要抹去原始的灵魂,经过繁复诡异甚至会有些邪恶的秘法献祭,形成一个成功率极低的容器,来迎接未知的强大灵魂,加冕为神使。

神使,或者天使,对任何一个宗教来说都是最底层的核心根基,道教虽说没有神使或者天使,却有九天玄女传授黄帝兵法,这算是东方版本的奉天承运了!

李在微微有些走神,萨法莎听了李在的话,她想了一想,带着磁性颤音的声音道,“好吧,李在,如果你是认真的,我会遵守的!”

咦?听雨发现不一样了,萨法莎的声音怎么会变?她一开口话题却是连她自己都奇怪的话题,“莎莎,火教、拜火教还有摩尼教,这些都有什么不同?”

“光明在上!黄大小姐,圣教的荣耀不容亵渎,你的这些话是非正的,请不要如此说!”萨法莎神情严肃道。

听雨有些尴尬,李在却笑笑道,“听雨,你怎么会在意这些事情?我可以和你说下自己的看法,不过你要注意了,任何关于宗教的话题永远都是不全面的、片面甚至极端的,全能全知那是神或者天使的事情,人不能追求禁忌的力量或知识,因为没有能力驾驭、失控的力量是极其危险的!”

帐篷里的几个人不明白,李在怎么忽然就很严肃了,就见李在接着道,“火教或者祆教,起源深远,甚至在佛祖证道之前留已经流传,以其俗事天神故,名为胡天,他的创始人是古波斯先知琐罗亚斯德,所以火教又被称为琐罗亚斯德教。”

忽然听李在提及圣教圣人,萨法莎神情庄重,十指结印如火焰状,低声颂念韵律奇异的经文,圣洁安详,李在笑笑道,“火教,拜火教还有摩尼教都是系出同源,根基皆在琐罗亚斯德教,我们称他们为祆教,但是他们三者各有不同,尤其是听雨,你在火教面前称拜火教或者摩尼教,都是冒犯的,若是在中国入他教的人或许还不会介意,但那些高阶的人物会很尴尬,徒生是非,所以,最稳妥的把他们都称为祆教徒。”

听雨瞪大眼睛,“还有这样的事?我都不曾留意过,李在你接着说嘛,那些胡人有钱,我们少不得和他们打交道!”

李在笑,“在我们秦汉时期,祆教就在西方广泛流传,我们北面的游牧民族很早就接受了祆教,北魏、北周、北齐宫廷里都奉祀胡天,直到隋文帝光正华夏,宫廷才罢祭胡天,但各州各地还是有祆教萨宝穆护,还有主事的祆正等官员,胖哥,现在还有吗?”

归明胖哥在旁边听得入迷,接口道,“有,怎么没有!祆教三宗流传很广,主要是胡人供奉,东西两都都有祆教宗祠,也有祆正穆护供奉,摩尼教流传更广,不但在东西两都有大云光明寺,在荆州扬州洪州越州绍兴甚至岭南等地,都有他们的摩尼寺,火教和拜火教还不大好区分,但摩尼教可是独树一帜,很容易就看出来了,红衣教和明教也是对立的,都是一家人还闹的生硬,胡人嘛!”

萨法莎回头瞪了归明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李在看到了,接着道胖哥的话道,“家大业大的,谁家不是满头包?在我们东周列国秦汉时期,古波斯先后经历了波斯第一帝国和第二帝国,也经历了希腊人亚历山大的入侵,后面就是我们熟悉的安息,安息是古波斯帝国行省,亚历山大死后,他的帝国分裂,安息脱离亚历山大部将赛琉西独立,被打压的祆教开始复兴,但是到了萨珊王朝建立,萨珊王族本身就是祆教阿娜希袒水神祆寺的穆贝德叶尔勃。。。”

“李在,你等会,你说什么,祆教的萨珊王朝王族是信奉阿娜。。。什么水神的?火教的王族信奉水神?还有这样的事?”归明胖哥很惊奇。

“是啊,对于我们来说,火教和拜火教之间的区别就在这里,拜火教独尊火神,而火教除了礼拜火神还朝奉祭拜其他的神祗,祆教的节日就有仲春节献给大地之神,仲夏节献给水神,收谷节献给大地之神,返家节献给至于之神,仲冬节献给动物之神,最神圣的万灵节献给至高神阿胡拉玛兹达!莎莎你们现在还过这些节日吗?”

萨法莎无声的点点头,神情圣洁,看着李在的眼神晶莹如水,令人不敢直视,心莲也静静的听,秀气的女仆长呆在李在右手边,安静的好像一尊绝美的雕像瓷娃娃,听雨最不安分,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奇怪,怎么感觉气怪坏的,尤其是萨法莎看李在的眼神好。。。吓人哪!

“火教礼拜阿胡拉玛兹达和六位从神,拜火教后面独尊阿胡拉玛兹达,这是我们区分祆教两宗的最明显方法,至于摩尼教虽然源自祆教,但是变化已经很大了,摩尼教基础在祆教,又吸收了基督教和佛教的教义,形成独立的体系,却被祆教所不容,他们的先知摩尼尊者就是被祆教祭祀斥为异端被处死,所以摩尼教和火教尤其是拜火教关系不好,甚至是对立的!”

“还有这样的事?”归明胖哥眼睛眨啊眨,“我就说嘛,长安城里的祆教宗祠,和大云光明寺明明礼拜的同一个神,他们的关系还是那么紧张,见面都要打起来的感觉,呵呵,还有这样的内幕啊!”

“好无趣!”听雨有气无力,和钱没有关系的事情,黄大小姐一般不感兴趣,“祆教三宗摩尼教都是胡人在供奉,和我们有啥关系嘛,关这个干嘛?”

“怎么没关系,安禄山知道吗?”李在笑笑道,“安禄山就是祆教的人,反唐的诸多胡人基本都是祆教信徒,突厥人虽然自诩狼的后裔,但也是祭祀胡天的!回鹘人开始也是信奉胡天,后面又接纳了摩尼教,胡人不抢劫的时候都是商人,听雨,黄河贸易以后想要做大,和胡人少不了要打交道,你要有心理准备!”

哦,还有这种操作?听雨瞪大眼睛,李在一番胡扯,怎么又绕回黄河贸易,听雨来了兴致,只要是和钱有关系的,管他胡人不胡人,听雨都很上心,她拍着桌子道,“李在,你接着说,我听着呢,能把黄河贸易做大,能挣钱,我最用心了!”

哈哈,李在笑,“不说了,我也吃完了,我们回玉泉山!归果都要没有耐心了,她要是闹起来,不好收场!”

听雨嘟嘴,心莲轻手轻脚还是收拾,萨法莎却眼神水润看着李在,“李在,这样的事情你还知道很多,是吗?”

李在想了想,“算是吧,个人爱好,收集了一些资料!”

萨法莎轻轻道,“我更想知道先贤们的教诲,比武功秘籍更加神圣珍贵,你会告诉我的,是不是?”

“好的,没问题!”

第一百五十章 天外飞仙(四)

李在的事真多,这是胖哥归明的看法!吃个早餐,随口聊天都能这般扯犊子,火教、拜火教、摩尼教,祆教三宗,胡人胡天祭拜,大唐骄傲的臣民们少有人关注这些,也不屑去了解这些事情,李在却都能说出这般道道,有什么用不知道,勾搭美女是够了,归明胖哥看的清楚,萨法莎这个异族女子看李在的眼神就很可疑。

柔情默默,如水盈盈,归明胖哥严重怀疑,李在胡说八道就是为了博女孩子欢心,仅此而已。

不知道把李在卖给归果师妹,师妹能不能给自己个笑脸?归明胖哥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胖哥,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李在的声音就在跟前,归明回过神来,李在就笑眯眯的站在跟前,胖哥心里有鬼,连忙嘿嘿干笑道,“没有没有,哪有什么事,怎么,你胡扯完了?”

“嗯,扯完了,走吧,我们回玉泉山!”李在笑眯眯道,“归果都等的着急了!”

说罢,李在挑帘子率先出了帐篷,外面又是一个暖阳天,初升的朝阳映照满地大雪,照的天地间亮亮堂堂,让人心情大好!

大雪初晴,美景难得,只是远处营地噪杂纷乱,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人群纷纷嚷嚷,隐约都能看到丝丝怨气在酝酿,“我们的神龙哪,被他们偷走了!”

“造孽啊,这帮贪官蛀虫!”

“玉泉山的道士也脱不了干系,他们蛇鼠一窝!”

“天杀的混蛋,把我们的神龙还回来!”

哦,看来搞事情的人群里还是有些文化人的,李在远远的看着那边,铁浆带着人勉力维持着秩序,焦头烂额顾此失彼,面对群情激愤的乡民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说蛟龙已经运往玉泉山,准备星盟初立大典,可是已经乱起来的乡野村氓们谁听的进去,他们或许对玉泉山还保留着一丝敬畏,但这一点点敬畏在有心人的鼓动下正慢慢被愤怒吞噬,他们的攻击矛头也正慢慢从铁浆等人身上转移到玉泉山上。

很多人都在冷眼旁观,和纷乱的村民的泾渭分明的是大批的江湖豪客,他们拿刀持剑劲装华服,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有人在暗中挑拨闹事,这些眼力精明的江湖人都看的清楚。金霞寺的和尚们聚在一起,惟空禅师垂目不语,明月大和尚神情严肃,昨夜里那惨烈如修罗屠场的画面深深刺激了慈悲为怀的大和尚,雪夜里围攻李在的人尸横片野,甚至没有办法计算有多少人死于非命,满地都是残肢断臂,无一全尸,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胆战心惊,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他该有多狂躁嗜血?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湖豪客们忽然微微有些骚动,空气里隐约多了一丝杀气?还是煞气?金霞寺众多法师和尚一起去看,营地里最奢华高大的流苏帐篷前,短发无须身穿云麾道袍的年轻人正淡然的看着这边,他左边站着一个胖大的道士,右手边一溜站着三个美少女,其中还有各一个红发的异族少女,那就是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

萧忘情和萧庆娘等人也站在不远处,他们也都听说了,昨夜他们离开之后,李在制造了一场血腥残酷的屠杀,流言蜚语说足足有近百人,无一全尸,让人闻之骇然。

李在一走出帐篷,萧庆娘他们都看到了,江湖豪客们纷纷用审视的目光观察李在,李在不为所动,懒散的走到阳光下,舒舒服服伸个懒腰,身后,老太监陈宏志已经安排仆从护卫们开始收拾帐篷,整理装车,这是要拔营起寨?

“嗨,盾娘早上好!”李在脸上带着笑意,踏着地上冰渣残雪咯咯吱吱作响,往这边走过来,萧庆娘陡然瞪大眼睛,她没料到李在会先和她打招呼,下意识道,“还早?太阳已经很高了!”

等等,上了这家伙的当了,谁是盾娘,自己这一答话,不是默认自己是盾娘了吗?萧庆娘怒,怒视李在就要发作,旁边萧忘情悄然拉她一下,若无其事的拱手向李在示意,李在笑呵呵答礼道,“萧兄,早,诸位大师早!”

金霞寺惟空禅师为首,明月大和尚以下所有众众僧一起向李在合什回礼,李在笑笑走过,铁浆看他过来,连忙道,“先生,这些乡亲们吵着要神龙,哪有什么神龙?”

围着铁浆闹事的乡民们看到李在过来,都有些畏惧,后退几步,用惊疑不定的目光观察李在,人群里还是有人鼓噪,“朝拜蛟龙,免于水患,这话是你们说的,星盟初立,蛟龙祭天也是你们说的,你们有一句真话吗?”

“是啊,是啊,神龙乃是神物,杀之不详,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啊”

“把神龙还回来!你们这些强盗!”人群里传出乱糟糟的声音,逐渐变得不堪入耳,跟着李在的萨法莎神情有些生气,就要开口反驳,李在没有回头,就开口道,“莎莎别生气,一点小事情而已,无须在意!”

莎莎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李在,寸步不离,听雨也不肯落人后,她拉着心莲也跟在后面,东张西望的,围观的乡民们有不少人认识丹同渡的黄大小姐,纷纷低声议论,还有不少人见势不妙,悄然挤出人群落荒而逃。

“铁浆,感觉怎么样?”李在也不看乱糟糟的人群,笑眯眯的看着大冬天一头白毛汗的铁浆,“还忙的过来吗?”

看到李在的笑容,焦急的铁浆平复下来,“先生,乡民们不肯罢休,说要把蛟龙建庙祭拜!”

李在笑,“他们怎么样,关我何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铁浆有些诧异,“我能想什么?”

李在皱皱鼻子,“你看啊,何谓道,道这个字,里面是个首,就是脑袋的意思,外面是个走字,把道这个字解开来读,就是要让脑袋走动起来,就是要动脑筋,不长脑筋是没办法修道滴!”

嗯?后面归明胖哥诧异了,李在似乎对这个叫铁浆的小子青眼有加另眼相待?胖哥来了兴致,凑过来看热闹,萧庆娘也往这边走近两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边。

不长脑筋?铁浆有些挠头,不知道李在的话什么意思,抓了会头皮也没想出什么道道,他吭吭哧哧不好意思道,“先生,铁浆愚笨,不明白先生的意思,还请先生赐教!”

李在笑,“嗯,还有救,不知道该还知道问,那我告诉我,你的麻烦都是我给你的,算是你的考题,你看着解答吧,把这里的事情了解,到玉泉山来找我,不要耽误了星盟初立大典。”

“啊?”铁浆愣住了,星盟初立大典的事情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一个江湖不入流的小帮派少帮主,大河上摆渡的苦哈哈,濒临分崩离析的铁牛帮,有什么能让玉泉山归心真人看上眼,亲王公主达官显贵云集的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初立大典上,能有他什么事?

铁浆看李在转身准备走,他挠破头皮也想不明白李在什么意思,他急了,“先生,我。。。”

跟在李在身后的听雨生气的瞪着铁浆,恨铁不成钢的凶铁浆,“铁浆,你鬼叫什么?让你做的事,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快滚?”

黄大小姐大发雌威,声威赫赫,震的李在都缩了缩脖子,何况久在她积威之下的铁浆?铁浆一个字不敢吭,扭头就跑,跑的急了,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就这样也不敢停留,飞快的溜走了,好像被老虎追一样,听雨威武!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外飞仙(五)

听雨威武!

铁浆在李在面前还能说道两句,在听雨面前像只在猫咪面前瑟瑟发抖的小老鼠,只顾哆嗦了,连正眼都不敢看听雨,被听雨板着脸一吼,一个字都不敢吱声,扭头跑了,跑了!

听雨一嗓子吓跑铁浆,回头就冲李在甜甜的笑,那甜美的笑容光彩照人,连冬日朝阳都被比下去了,对比刚刚训斥铁浆的凶悍,反差太大了,周围的人都被闪瞎了眼睛。归明胖哥大脸上一个劲的抽,这黄大小姐这脸色变化真快,以前怎么没人知道?

黄大小姐把持丹同渡,方圆百里谁不闻名大小姐,玉泉山也是知道丹同渡有听雨这么一个精明的主事人,怎么就没人发现她竟然如此彪悍呢?

又是李在的缘故!归明胖哥可是知道的,女人一旦有了依靠,那胆子可是比天都大,尤其是大唐的女人们!

归明胖哥斜着眼睛看李在,李在冲听雨竖起大拇哥,牛!然后笑笑,“那没事了吧,我们回玉泉山!”

说罢,李在转身朝不远处金霞寺诸位法师和尚道,“诸位法师,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初立,诚邀诸位一起前往观礼,可好!”

不是说玉泉山归尘真人被金霞寺和尚折了面子,怎么李在还会邀请他们?围观的人群有心人或者看热闹的人都集中精神的看着,金霞寺惟空禅师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贫僧多谢道友再三相邀,一定如约拜访!”

李在笑笑拱手,然后周围看了一圈,不认识的人就算了,萧忘情和萧庆娘就站在不远处,“萧兄,盾娘,一起回玉泉山呗!”

萧忘情拱手正要示意,不成想旁边萧庆娘先爆裂了,“混蛋,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盾娘,你没长耳朵吗?”

萧忘情被她吓一跳,也没来得及阻止她吼李在,周围的人也被吓一跳,这女人彪悍啊,前有黄大小姐,后面有。。。盾娘?

“什么是盾娘?”归明胖哥站在李在身后用指头戳李在,这家伙到处招惹美女,真不怕归果生气吗?

可惜,胖哥被李在无视了,李在掏掏耳朵,“不是就不是嘛,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走了!”

说完,李在视线扫过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摇了摇头,算是不认识的,那很好了,都是些npc了,有了什么误伤,或是不小心杀戮几个,李在就没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了,这很好,既然他们凑热闹,敢玩就有赢的机会,但也要有输的心理准备!

李在目光所至,没有人敢和他对视,但所有看到李在目光的人,心里都打了鼓,李在看他们的目光毫无感情,就像在看一堆死人,虽然平静,却如深渊般令人畏惧。

此时,老太监陈宏志牵着一匹高大的马过来,那马看到李在似乎很高兴,硕大的脑袋往李在跟前凑,打着响鼻去拱李在,求抚摸求亲近,李在呵呵笑着,给骏马梳理马鬃交流感情,回头对三个丫头笑道,“怎么样,你们会骑马吗?”

“我,当然没问题!”莎莎很高兴,笑呵呵的对李在道,“这匹马很好啊,这是李在你的马吗?它似乎很喜欢你?”

“净是瞎说,你怎么知道马喜欢谁?我骑马也没问题!”听雨笑眯眯道,在李在面前她是很注意形象的,其他人的看法不重要。

“那很好,趁着早上还没有化冻,我们骑马回去,网已经撒开了,能捞到什么鱼,还要多做准备,”李在笑着道,“心莲呢,骑马有问题吗?”

心莲不吭声,冲李在嘟嘟嘴,小口粉嫩诱人,旁边归明胖哥吞咽下口水,李在身边这个小女仆也太勾人了吧?就看李在对心莲道,“过来!”

心莲眨着好奇的眼睛,迈着轻盈的小碎步开心的走到李在跟前,正想问李在要吩咐什么,不成想,李在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然后就觉得身体一轻,被李在举上马背,咦!心莲很开心,冲李在甜甜笑,“呵呵,李在,你的马很乖,可是我还怕骑不好呢!”

这是撒娇是吧?众人眼巴巴的瞅着,金霞寺明月大和尚不知为何竟然上前走了两步!

“简单!”李在说罢,也扳鞍上马,他竟然和心莲共乘一骑?周围围观的人群不论远近都是一阵骚动,听雨和萨法莎同时嘟起了嘴。

“喂,我说,李在你这样子也是够了啊!”胖哥归明很是诧异,“你就是再宠着你的小女仆,也不用当众如此吧?”

“要你管!”李在毫不迟疑的把胖哥的质疑怼回去,“你走不走?不走就殿后!”

心莲羞涩的躲在李在怀里,下面听雨和萨法莎的眼神跟刀子一样,嗖嗖的扔过来,李在扔给胖哥两句话就不再理他,那边老太监陈宏志带着一队人马已经在候命了,李在扭头对听雨萨法莎道,“听雨,莎莎,上马,我们走!”

一旁护卫牵来两匹骏马,听雨和莎莎有些不开心,闷声上了马,跟在李在旁边,胖哥归明摇摇头,转身也上了马,他身材高大,上马身姿还算矫健。李在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望着四野周围的人群,很有不真实的感觉,或者他们真是一组数据?一个泡影?

李在的目光看到哪里,那里就像被冰冻了一样,一片死寂,不大一会,纷纷扰扰噪杂的野地里无人敢出声。

“老狗,带路!”李在随口吩咐道,老太监陈宏志把手一挥,四个身材高大的护卫策马奔腾,往玉泉山方向而去,李在轻轻用膝盖磕了一下坐骑,宝马就温顺的小跑起来,听雨和萨法莎催动坐骑跟在后面,老太监陈宏志带着大队护卫人马呼隆隆紧随其后,归明胖哥反倒被人落在后面,就没人搭理他,他有些莫名其妙,“唉,我说李在,胖哥我得罪你了吗?哪招惹你了?”

胖哥一边抱怨策马奔腾跟着李在下去了,跟上李在策马往李在旁边靠,让他郁闷的事,他骑术还不错,可是他无论怎么带马,坐骑死活不肯往李在旁边凑,李在此时怀抱着心莲,一言不发,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

归明胖哥郁闷了,“李在,你跟师兄说说,哪得罪你了,你现在的表情有些吓人啊!”

听雨和萨法莎也骑在马上,落后李在半个马身,李在现在的样子的确有些吓人,两个丫头抖不敢吭声,归明此时搭话李在很趁她们的意思,这胖子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吧,怎么李在不说话?

冬日清晨,大雪暖阳,天日辉煌,大地原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大地上的痕迹都被遮盖了,白茫茫好清净,只有被人走过的雪地,洁白的雪被泥污污染,唯有残雪败冰,污浊不堪。

李在想的出神,原本不想搭理胖哥,怀里的心莲觉得或是有些不礼貌,就用手指轻轻戳戳李在,有些痒痒的,这下李在没办法无视了,只见李在头也不回的笑道,“胖哥不关你的事,我在琢磨事情,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明白。”

李在他们一行人全是快马,冬日早上,冰还没有化开,官道上被人马车辆踩的瓷实,一路很是顺畅,小半天的功夫,就能看到玉泉山那巍峨的山门了。

玉泉山山门东向,正对着山门前是一里长的石板路,石板路两边种的野菊花已经收获了,此时大片平整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人正在清扫积雪,更远处正有工匠似乎在搭建礼台彩棚,到处忙的热火朝天,好一派兴盛场面!

李在一行人马队速度稍稍放慢了一些,顺着石板道直往山门而去,一路上万众瞩目,李在丝毫不为所动,热闹是热闹,感觉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人不少,少的是什么呢?气氛,对,就是热闹的气氛!比如说彩旗飘飘,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老狗!”一念至此,沉默了一路的李在开口叫道,把怀里的心莲吓了一跳,后面紧跟着的老太监陈宏志策马凑过来,“爷,奴婢候命,您有何吩咐?”

李在安安稳稳的端坐马上,“如,吩咐下去,取五色彩布制作彩旗,道路两边,山岗高地,都要插旗,放眼望去要五彩缤纷喜气洋洋,另外,布置声乐,要锣鼓喧天唢呐竹萧,要热闹起来!”

“诺,奴婢知道了,马上安排!”老太监陈宏志答应道,拉住坐骑,站在道边,叫过来两个黄羊观护卫,安排李在刚刚的安排。

李在一行人马不停蹄,直往山门而去,玉泉山山门左侧,就是北面的方位有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头,全是石头,陡峭挺拔,山顶立着苍松几棵,还有一座粗狂的石头亭子,仿佛敌楼一般崧持,李在放慢马匹,抬头向亭子望去,那亭子位置十分重要,居高临下,扼守山门,想必两位师兄肯定会安排得力弟子把守!李在正看着呢,忽然心神一动,就看见那山顶亭子里冒出一团雪白,生机勃勃银亮晶晶,比冰雪还要洁白,“李在,李在,我在这里啊!”

竟然是归果,她候在山亭那里,等待李在归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外飞仙(六)

玉泉山上松木轩,宽广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辛勤的奴仆们清理的干干净净,摆放好锦榻矮桌坐垫用具,归云师姐走出屋子,在院子里随意走动,冬日早上的空气清冷新鲜,十分提神舒爽!归果呢?在院子里归云师姐没有看到归果,有些诧异,李在不在山上,归果坐卧立行很符合一个修道居士的做派,赖床那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今日怎么起来晚了?

松木轩里没有仆人,那些人打理好院子都退出去了,院子里自由活动的仆人只有心莲和大伴陈宏志,现在他们两个都被归果撵下山找李在去了,归云师姐屋里还有两个嬷嬷不会出来,没有人手使唤,归云师姐只好自己慢慢往归果的屋子走去,“归果,你在吗?”

“在,师姐早,我忙着呢,你自己进来吧!”归果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归云师姐推开虚掩的门,很惊讶的发现,归果正在梳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归果坐在窗前,面前梳妆台上放满了归云师姐没见过的小瓶子,样式各个新奇雅致,水晶透明的小瓶子精致无比,归果手里拿着一个黄金镶嵌五彩宝石的小圆盘,面前放着一个分成小格子的方块,里面是胭脂水粉?

归云师姐呆了一下,缓缓走过去,归果手里的小小圆盘,原来是个镜子吗?但是纤尘可现清晰的令人恐惧,归果对着镜子仔细的用小刷子梳理眉毛,归云师姐。。。沉默了一下,拿起一个水晶的小瓶子,里面有清澈似乎粘稠的液体在缓缓流动,还有一股沁人心扉的香气怡人,归云师姐酝酿了片刻,还是有一些迟疑,“这些都是李在带来的东西?”

“我的!”归果一手拿着小镜子一手拿着模样奇怪的小刷子在脸上忙活,“我的,都是我的!”

“平时都不见你梳妆打扮过,这些东西岂不是浪费了?”归云师姐口中调笑着,一边拿起梳妆台上的东西仔细的看,“今日怎么了,怎么有兴致打扮?”

“李在哒,他今天要回来了!”归果随手把手里精致黄金镶宝的小镜子扔在梳妆台上,归云师姐忍不住心疼的眉头一挑,等等,李在要回来了?

“他也该回来了,星盟的章程我自己整理完毕,几位同门师兄弟我都沟通过了,只有李在赖在外面,不肯回来!”归云师姐放在手中珍奇的宝贝,开心的道,“归果,你知道李在在外面磨蹭什么?”

“我知道什么?”归果脸上精致绝伦的梳妆收拾好了,站起来准备衣服,大冬天的,外面还下着雪,归果依旧单薄的衣服,似乎她一点都不冷,归果的身材极好,那一头银亮雪白的长发,无风自动,似乎闪烁着星光点点,朦胧中仙气飘飘。

归云师姐拿起那个黄金镶嵌宝石的小镜子,随手把玩,“你不知道才奇怪,李在前脚下山,后面你就让我下山去抓他,你自己的原话你忘记了?”

“呵呵,可惜你被他忽悠,自己回来忙碌星盟的事,没能把他抓回来,”归果拿出大堆的衣服,找自己喜欢的衣服,也要李在喜欢的,“实话说,我真的有些失望,师姐。”

归云拿着镜子照自己的模样,真清晰啊,这就是自己吗?肌肤洁白如玉,眉目优雅,绣眉粉黛,眼神清澈如水,嗯,自己还是很年轻漂亮的,李在会喜欢的。。。嗯?归云师姐呆住了,连忙把镜子收起来,“我没把李在抓回来,你就接二连三的派人去找李在,大师兄,大伴,还有心莲,我怎么觉得,归果你在担心什么?”

“仅仅是担心吗?”归果放下手里的物件,“师姐啊,你没看见我彻骨的恐惧吗?”

“恐惧?”归云师姐心里惊讶万分,“归果,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竟然是彻骨的恐惧?”

归云师姐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归果面前,看着她眉目如画,“和李在有关?”

归果点点头,“李在的狂躁与愤怒,让我害怕,我知道一切真像,却没有办法和他说起!”

“真像?什么真相?”归云师姐隐约觉得,“李在的来历?还是其他?”

“一切!一切的真像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支撑真理,”归果幽幽道,“李在心中的困惑我没有办法解答,虽然我知道答案,但是我不能说,因为这是游戏的规则,也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归果眼睛眯起,闪过一丝杀气,看得归云师姐心惊肉跳,归果不是针对她,仅仅颦眉之间就让她呼吸困难,归果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悍?归云师姐把手搭在归果肩膀上,她似乎下了决心,“你告诉时间,李在他。。。他,到底来自哪里?”

归果洁白的眉心泛起涟漪,似乎有一朵花在开放,归云师姐眨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归果的眉心的确在浮现一朵样式繁复瑰丽无双的花纹,归果笑道,“师姐,看到了吗?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回到你,看见我眉心的印记吗?这就是封印,李在眉心也有一朵彼岸花,只是他还在抗拒,我还没有完成了,他若不愿意,这一切都会崩塌,所以我很恐惧!”

归云师姐看着归果眉心吗神奇的印记,有一种无力的失落感,归果说的话每个字她都听的清楚,可是放在一起她就不明白归果在说什么,归云师姐微微叹息一声,“归果,我能相信吗?”

归云师姐没有说要相信什么,但是她知道归果听的明白,果然归果笑了,伸手抱住归云师姐的腰,“师姐,十年前我就告诉你,放心吧,一切自有定数!现在我还是要告诉你,李在就是定数,你且放心,一切都有李在!”

归果说着笑着,忽然笑容变得有些古怪,“师姐,你听说过吗?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女人征服了能征服世界的男人,也就征服了整个世界,比如说我!师姐,你可以向我学习哦!”

“什么女人征服男人,男人征服世界?”归云师姐一头雾水,还在努力的梳理这中间的关系,归果忽然侧耳聆听状,欢呼道,“李在回来了!”

啊,归云师姐眨眼好奇道,“是吗,李在回来了吗?你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还没落地,面前归果的身形忽然变得朦胧,归云师姐诧异道,“归果?你怎么了?”

归云师姐伸出手去扶归果的肩膀,入手空荡,仿佛什么都没有,“归果?”归云师姐轻声叫道,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拍归果的肩膀,眼前的归果身形一颤,身影慢慢的就像烟雾一样开始弥漫,就这样她还会开口说话,“师姐,李在回来了,我去山门接他,你来吗?”

话音刚落,归云师姐就看着面前归果的身影如烟雾般袅袅散去,这就是归果的实力吗?归云师姐有些怅然,随即又有些欢喜,对于即将成立的星盟来说,归果越是强大,李在越是来历神秘,就更能增加星盟的筹码!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外飞仙(七)

李在回来了,归果瞬间就跑了,说要去山门迎接李在!屋子里就把归云师姐留下来,归果的神秘和强大,归云师姐一直都看不透,但是还好,她感觉很心安!归果的强大,还有归果李在的神秘都是星盟的资本。就在这段时间内,无数相关或者不相干的人纷沓而至,信笺书涵如飞雪般传来,他们都在好奇,星盟是什么,星盟又想做什么?

归云师姐此时才知道,大唐朝野还有这么多闲人?或者说贤人?他们整天没事做吗?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这些人?归云师姐在归果的屋子随意走动一下,这也是李在的屋子,李在和归果的亲密都要快把归尘师兄逼疯了,偏偏李在和归果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没有做更多的解释,任由星盟诸位师兄弟一头雾水、妄自猜测。

归云师姐随意看了一下,屋里到处都是李在的痕迹,那个硕大的包裹,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作的,上面那些拉锁精致无比,旁边还放着几个像模像样的仿制品,归云师姐随手拿起一个看了一下,她从来都不知道归果的还有这般手艺?归果到底有还有多少秘密?最大的秘密是不是李在?

一个巴掌大黑亮光滑的小板子被随手扔在桌子上,归云师姐伸了伸手,没敢拿起来,那天归果给她看小板子上闪出小小的人影画面,把归云师姐吓住了,归云师姐隐约觉得,那一大一小两个板子,归果说是什么平板和手机,才是最要紧的物件!归云师姐默然,她取走了那个会放光的宝瓶,李在和归果都是默认了的,她也清楚,如果她再想多要一些东西,只怕会平地起波澜徒生是非了!

“观主,归林归尘两位道长来了!”院子外面传来护卫的高声禀告道,归云师姐回过神来,走出归果的屋子,把房门关好,这院子把守严密无比,东西放在屋里还算安全。回头就看见两位师兄联袂走进院子,两位师兄似乎都有心事?“两位师兄,早上好!”

归林老道和归尘道长都稽首回礼,归林道长抚须笑道,“星盟初立大典日期渐渐近了,玉泉山上到访的达官勋贵们一日多过一日,不但东西两都长安洛阳来人众多,周围诸多藩镇也有不少人到访,我已经得到了准确消息,朝廷中书门下政事堂将派遣宋申锡宋相公观礼星盟初立大典,还有诸多宗亲回来,颖王李漳王李凑据说也会来,盛况空前啊!”

归云师姐微笑,“那自然是极好的,归藏回长安有段时间了,可有书信回来?我还有些诧异,为何星盟之事能让他们如此关心?”

归林和归尘对视一眼,也都有这样的奇怪感觉,他们一直盯着玉泉山做什么?是因为李在吗?还是因为其他?

星盟有过安排,大师兄归林道长接待朝廷贵客,二师兄归尘则接待各地道门道友,还有江湖上众多豪杰,“这些日子我接待道门各地道友还有江湖豪客,来人众多,星盟初立大典蔚然大观,我玉泉山一脉自当兴盛!”

两位师兄说着无关紧要的场面话,归云看的清楚,他们都有事情要说,于是笑道,“玉泉山的兴盛无可置疑,两位师兄辛苦了,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归尘师兄往后面屋子里瞅了一眼,“归果呢,还没有起床吗?”

二师兄归尘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里有多柔和,只要和归果有关的事,归尘就会变得没有原则,归云师姐轻笑一声道,“归果不在屋里,她刚刚溜出去了,说李在回来了,她去山门迎接了!”

二师兄归尘忍不住哼了一声,吃味道,“李在离山这些日子,归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呆在松木轩,李在刚说要回来,她就跑出去了,唉!”

归林大师兄抚须呵呵笑道,“所谓女大不中留,就是这个意思,幸好我既没有妹妹,也没有女儿,要不也够头疼的,哈哈!”

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同时撇了归尘师兄一眼,眼神各有不同,归尘师兄脸上笑容散去,“昨日晚上,李在大开杀戒,杀戮了近百名夜行人,场面惨烈令人不忍直视。”

“搬运蛟龙返回玉泉山的那队军马来自哪里?”归林老道也很关切,对于那头蛟龙他眼馋很久了,如果不是李在的猎物,他早就动手抢了,他也有些奇怪,李在怎么和藩镇的军马有什么联系?

“是漉州藩镇的游骑兵,漉州对丹同渡也是虎视眈眈,河间城韦厚被那个岳齐收拾了,河中府乔远也被摁住了,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李愿已经被中书门下政事堂任命为河中节度使,李家兄弟走的是内侍杨承和宰相牛僧孺的路子,王守澄和仇士元相争,暂时腾不出手来,让旁人摘了自己的果子,事后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归尘师兄款款而谈,他虽然没有负责朝廷方面的事情,旁观者清反而看得更清楚,天都长安债帅风波引起的人事纷扰,临近新年元旦更是闹得不可开交,时局各方面对星盟都很有利,李在说什么贪狼吞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或许就是意指如此,所有的人,朝野诸多大势力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要应对,星盟此时成立,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还有那个岳齐!”归林师兄神情严肃,“长安城里的传奇人物,新任闲廊飞龙侍者,飞龙禁军新任大统领,扼守宫阙,三神酒的神秘卖家,拍卖行的幕后主人,内侍大太监仇士元的义子,长安城里无不侧目的人物,他怎么和李在关系如此密切,你们可有什么眉目?”

“是啊,岳齐和李在有什么关系?”归云师姐也很关心,在渡口她也是亲眼看到岳齐和李在那种亲密无间,两个人模样有几分相似,若果不是李在短发岳齐长发,不仔细看,他们两个甚至都不好分辨,睿智如裴度裴司徒都怀疑岳齐和李在是否是双生子?

松木轩里归云师姐和归尘归林两位道长相视无语,这个困惑横在心里一时间得不到答案,但不得不说,对于星盟来说,这是个极大的助力,岳齐位高权重,已经成为内苑太监中的头面人物,风头一时无二,甚至盖过了他的义父仇士元。自德宗朝以来,内苑太监们自成体系,把持神策左右军,俨然一个大号藩镇,朝廷重臣宰执学士甚至皇帝陛下都对神策左右军的事务束手无策,没有人怀疑这个岳齐不会位极人臣,更何况他此时的职务已经是内苑太监的顶峰,闲廊飞龙侍者,昨日的高力士就是他的榜样。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知道他们这些人手里没有答案,归云师姐最后笑了一笑,“我觉得这些事情,李在心里应该有个谱,等他回来我们问一问就是了,归果已经去了山门,你们要去吗?”

“呵,李在从外面回来,我们都要去迎接吗?”二师兄归尘样子有些不忿,忍不住出口调侃,惹得归云师姐和归林师兄笑,归云师姐笑,“嗯,迎接就迎接吧,我总觉得李在这一趟收获很大,不说别的,就是那头蛟龙就是无价之宝,已经有人给我传书,求龙血秘宝,你们若是有什么需求,及早提出来,免得后面不好分配!”

嗯?归林老道急了,怎么,就有人开始打蛟龙的主意吗?岂有此理,他都在这里蹲守了十几年了,还能让别人抢了先?老道咳嗽一声,“那头蛟龙天材地宝,奇珍难得,你们可有什么预案打算?那东西势必招人窥伺,我们不能不早做准备!”

归云师姐想了一想,“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放到星盟会议上讨论吧,事关重大,李在既然说蛟龙祭天,想必不是说说而已,归果的意见才是最要紧的!”

归尘师兄也想说些什么,但归云师姐最后一句话让他很满意,于是他点头道,“嗯,那样也好,李在也是胡闹了些,我们这些人要多为他把关才是,走吧,去山门看看!”

李在一行马队直驱玉泉山山门,山门前一流儿衣着簇新整齐的弟子们还没有来得及上前迎接,旁边石峰山亭上归果冒出来了,“李在,李在,我在这里啊!”

李在抬头,看见山间那一团银亮耀眼的雪白长发,“嗯,笨蛋水果,你不是闭关修炼去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是呀是呀,我一直都在玉泉山闭关修炼!”归果笑呵呵道,看见李在真开心,就连他敢怀抱着心莲一路策马奔腾都可以视而不见,那可是她的专属宝座。

归果出来了,心莲有些害怕,在李在怀里微微挣扎,小声道,“李在李在,放我下去,快点,果夫人会生气的!”

小丫头眼神幽怨,小嘴嘟着,低着头仿佛受了什么委屈,本来路上挺乖的,到家了开始演戏,李在微微一笑,怀抱着心莲身形一轻,就从马上下来,旁边有弟子过来把马匹牵走,心莲挣开李在的手,往山顶石亭那里恭敬的施礼,李在和归果都没理她,李在笑道,“闭关修炼,说的那么大气,我还以为你躲在哪个耗子洞里呢,我准备回来之后再把你掏出来,这还没动手呢,你就自己溜出来了,你这算什么闭关嘛?”

“混蛋啊,最讨厌你怀疑我!给你记账啊,快点快点讨好我,不然咬你哦!”归果在山顶石亭那里蹦蹦跳跳,十分开心,李在回来了,意味着契约就可以完成了,自己可以绑住他了,给一只雄鹰系上丝线,成为自己专属的风筝,自己的怀抱就是他的家了,可是可是这里似乎有些小啊,烦恼!

归果嘿嘿傻笑着,雪白银亮的长发在朝阳里欢快的跳跃,这个笨蛋还不快点邀请本仙子?

归果和李在在山门前随意答话,山顶石亭高过百仞上面的人在下面的人来就是一个小点儿,可是李在和归果的说话都是寻常语气,声音不紧不慢,却遥遥传递过去,山上山下的弟子护卫们,还有山门前忙碌典礼的众多帮闲看客抖看见了,李在往山顶石亭那里走近两步,张开双臂,“来!”

山顶石亭上面的归果一跃而下,雪白银亮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惊鸿,轻飘飘又一往无前的天外飞仙谪落凡尘,此时归云师姐归林还有归尘师兄刚好走出山门,一眼看到归果凌空飘落的身影,归尘师兄惊呼道,“归果!”

山上山下的弟子们,山门内外的人齐声惊呼,归果狠狠地砸到李在怀里,大地似乎都在颤抖,坚硬的石板砸碎,石屑四溅烟尘升腾,遮掩了李在和归果的身影。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天外飞仙(八)

山顶石亭距离地面很高,归果从上面一跃而下,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么高,即便一个人身手再高明也是**凡胎,摔下来绝对讨不了好,归果怎么敢就这么跳下来?

李在站在下面张开双臂,等待自己的仙子飞到自己怀里,在无数人的齐声惊呼声中,归果就像一颗天外流星撞到李在怀里,李在脚下的石板道石屑飞溅,弥漫的泥土烟尘笼罩了大片的空间,隔绝了世间众生的目光,归果被李在举着,两个人目光对视,归果怒视李在,“拿开你的爪子,放开我!”

“哦,放开你,你要到哪去啊?”李在举着归果,看着她倾世容颜,好像一只闹情绪的猫咪,气鼓鼓的嘟着嘴发脾气,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想逗逗她,“我就不放,你拿我怎么样?”

“咬你哦!”归果呲牙,细白精致的皓齿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放开我,你这个色狼!去玩你的小女仆去,听说你还抓了一个灵女,你不就喜欢养成游戏吗,哼!”

李在很欢喜,举着归果转了一个圈,看着她雪白银亮的长发飞扬,丝丝缕缕把两个人绕在一起,李在抱住归果,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她胸腹之间,嗅着着她温馨诱人的暖香,一颗飘荡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李在蹭了蹭脑袋,归果咯咯笑着,“笨蛋,痒,呵呵!”

归果被李在举着抱着,囚禁在他怀里,她攥着小拳头,在李在的脑袋上得意的敲,我敲我敲我再敲,归果很开心,一切的忧虑与才智,在被他抱在怀里的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归果从山顶石亭一跃而下的时候,归云师姐归尘师兄他们刚好走出仪门,一眼就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归尘师兄嗔目欲裂,“归果,不要!”

旁边归云师姐反应更快,她身影只是一晃,就往那边纵去,身如惊鸿势如奔雷,把旁边正要有所动作的归林师兄吓一跳,他还不知道一直清净平淡的归云师妹还有如此可怖的身手,甚至比归尘还要先赶到山脚。

李在站立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的深坑,方圆数十丈面积大小,深约两三丈,归云师姐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李在抱着归果站在深坑的中央,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事,归云师姐一口提着气总算缓了过去,竖起手掌示意后面赶到的归尘师兄不要说话,他们就现在边上,看着李在抱着归果,那画面太美,他们都不敢打扰,听雨心莲萨法莎站在深坑的那一边,还有其他反应快的人群都慢慢聚过来,围成了一圈,没有人说话,众人都为出现的这个深坑而震惊。

李在也看到了周围慢慢探出更多的人头,那边归云师姐站在一处高地,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归尘师兄脸上怒容满面,另一方向,心莲萨法莎还有听雨正怔怔的看着这里出神,周围无数认识不认识的人围了越来越多。

李在放下归果,用力的把自己深陷碎石里面的脚拔出来,这笨蛋力气真大,怎么这么重?也没什么料啊?李在奇怪,目光随意的撇了一眼归果,那含义有些别致,激怒了归果,这丫头一头又撞过来,口中还呜呜叫道,“你什么眼神,你什么意思?小怎么了,小怎么了?我不想大一点吗?还不是你的错?嗷呜!”

“哇,疼疼,疼死了!放开,松口!”归果一口咬在李在脖子上,痛的李在手舞足蹈摇摇欲坠,“投降!快点松口,我投降!”

归果抱着李在,用力的勒住他,咬着他的脖子,直到口中隐约有血丝点点才放开他,很满意看着他脖子上留下她深深的牙印,沁着血丝,李在的血似乎是诱人的,于是归果又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尝一尝,嗯,味道不错!终于抓住你了!这一刻,归果心愿得偿、志得意满!

归果不肯下来,李在只得扛着她,转了一个圈,看着这个面积硕大的深坑,有些诧异,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他笑着站在边上的归云师姐打招呼,“师姐,好啊,两位师兄也在!”

归云紧绷着的俏脸慢慢解冻,向李在招招手道,“李在,快过来,为什么你每次都是闹出这么大动静,归果怎么样了?”

嚯,赖在李在肩膀上的归果瞬间回魂,反手在李在脑袋上敲一拳头,“混蛋,抱好我!”

然后凶巴巴的小脸转向归云师姐那边就盛开成一朵灿烂的小花,“师姐好啊,我感觉好极了,开心的不得了!”

李在扛着她往归云师姐那边过去,这个坑是怎么出现的他也好困惑,归果飞扑**威力无穷他是知道的,但归果的霸道也只是针对李在个人而已,这一次为什么会砸出一个大坑来?直径数十长深约两三丈,铺垫的石板还有泥土被巨力冲击,四下飞溅,还好没有伤到人。

李在走到坑边,呵,还蛮陡峭的,归云师姐在上面看着李在抱着归果,归果勒住李在的脖子,两个人合成一个人模样,似乎也不好上去,归云笑道,“归果,你先下来,我安排人找梯子,你们就可以上来了!”

归果猛子甩头,态度很坚决的叫道,“不要,坚决不要,李在的肩膀是我的王座,我怎么会放手?诶,喂喂,你干什么?”

归果正瑟呢,李在一把扶着她的手臂,把她放到了自己左肩上,冲归云师姐笑道,“师姐,不用麻烦了,我这就上来!”

说完李在迈步上前,他竟然凌空踏步,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梯子,他就这么一步一步走了上来,走到归云师姐面前,“抱歉,师姐,我好像又闹了乱子!”

归云师姐眯起了眼睛,看着李在,总感觉他有什么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她微笑着道,“回来就好,我一直等你回来,星盟众多的事情还需要你帮我参详。”

李在还没有说什么,旁边归尘师兄抢过来,“归果,归果你怎么样?你怎么敢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吓死哥哥了!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

归尘师兄殷勤探问,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他只关心归果,对李在一肚子火气,都不搭理李在,李在一只手扶着坐在他肩膀墙的归果,一手摸摸鼻子,无奈的一笑,归果在他肩膀上得意洋洋,笑眯眯道,“烦劳哥哥忧心了,我没事,我好的很,数十年的谋划今日终于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事情!”

归果很高兴,一边说话,一边用小拳头敲李在的头顶,“呐,哥哥,来看,契约终于完成了,我郑重向你介绍,我的召唤神兽,李在!”

“嗯,也是我老公啦!哈哈哈!”归果得意的仰天大笑!也不顾李在一脑门黑线,神马?你给我说清楚,神马是召唤神兽?你拿老公当召唤兽吗?岂有此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九天之殇(一)

“谁是召唤兽,你给我说清楚!”李在不依不饶道,小样归果太嚣张了,需要打击一下!

“是你是你就是你!”归果赖在李在的肩头,侧身勒住他的脑袋,死活不肯放手,“你就是我召唤过来的,妖孽,你往哪里逃?”

“你给我下来!”李在毛了,要把归果扔下来,归果不愿意,合身扑到李在身上,缠住他就不放手,两个人闹成一团,旁边归云师姐看得目瞪口呆,归尘师兄的眉毛在抽,脸皮在抽,整个人都要爆炸了,归林大师兄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啧啧,归果和李在的感情还真是好啊,哈哈!”

归尘师兄如他所料,眉毛舒展竖起来,厉声呵斥道,“李在,别闹了,众目睽睽之下,高朋满座,焉敢失了玉泉山的颜面?”

李在停下动作,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看着归尘师兄,“玉泉山的颜面与我何干?我要如何,又与你何干?老道啊,你不用凶我,你先让这笨蛋下来,行不?”

李在竟毫不相让?归云师姐归林归尘两位老道,还有没有存在感的胖哥归明一起皱起眉头,李在变化有些大,他离山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似乎整个人有些变化?

归云师姐笑着对归果道,“归果,你先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聊聊,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归果笑吟吟的黏在李在身上,“师姐,你别理他们,无聊死了!我困在玉泉山整整十年,好不容易一朝脱困,还不让我疯一会啊,啊,我又回来了!”

困在玉泉山整整十年?这话什么意思?众人一起色变,归尘师兄顾不得训斥李在,“归果,你此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困在玉泉山整整十年?你不是随恩师云游去了吗?”

归果摇摇头,“哥哥呀,我一直就在玉泉山上,只是你看不到我罢了,李在不来,我不出世,天道轮回,定数难测,我和李在的事情哥哥你不要多管,徒生是非反倒于事无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

归尘师兄一时语塞,归果的话里有太多的秘密,此处又不是说话的地方,李在不来,我不出世?这句话似乎隐藏了极大的秘密,归林老道在旁边笑呵呵道,“李在,你既然回来了,星盟会议你缺席了几次,星盟初立大典又迫在眉睫,很多事情我们还需要仔细商议,我们回去吧,归明把这里收拾一下。”

路人甲胖哥归明被甩锅习惯了,山门这里一片狼藉,归果和李在是怎么折腾出这么大这么深的一个大坑来的?山门内外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一幕,的确需要整理一下,胖哥开始安排调动人手,把山门此处隔离起来,来访的贵客请先到山前围棚稍作休息,弟子护卫们开始打扫卫生,至于这个大坑,归明估计着一时半会是搞不定了!

归果黏在李在身上,高出众人,她得意洋洋的顾盼自雄,归云师姐笑道,“走吧,我们先回松木轩!”

归云师姐的话语不能不听,李在回头,朝远处的萨法莎听雨还有心莲招手,然后准备回山,归果表情有些困惑,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似乎很重要的事情!

“契约,契约还没有完成!”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道,归果一拍巴掌,“是了,契约,契约还没有完成!”

归云师姐归尘归林两位师兄周围众人都是一头雾气,什么契约?就见归果用力勒住李在的脑袋,“差点忘记了,说,你永远喜欢我!”

归云师姐。。。

归林师兄。。。

归尘师兄眨眨眼,老脸一阵赧然,舔着脸陪着笑一脸尴尬道,“归果啊,你看此处外人众多,你不要和李在闹了,我们回松木轩,你想怎么收拾李在都随你的意,怎么样?”

李在鄙视的撇了一眼老道,妹控狂,死一边去,你还有没有原则?这会没空抨击归尘老道,李在皱眉道,“果干,你要玩什么把戏?老道都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归果表情认真,勒住李在的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紧张的表情,恶声恶气的道,“快点宣誓,说,你永远喜欢我!”

李在表情很无辜,看了看归云师姐他们,语气很无奈,“你快点放开我!”

“快说,不说?我和你同归于尽!”归果的语气甚至有些急切,同归于尽?这么严重,吓唬谁呢?

李在无奈的屈服了,“好吧,归果,我永远喜欢你!”

旁边一圈人都吓住了,呆若木鸡没人能说出话来,归果很高兴,她一高兴又用小拳头敲李在的头顶,“我也永远喜欢你,李在!这是第一步,我们继续,说,永远不要离开我!”

李在笑,眼眉在笑,嘴角在笑,笨蛋这是在玩耍吗?他柔声道,“归果,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无论走多远,也会回到你身边!”

嗯?归果思索了一下,“讨厌,你又加条件,好吧,算你过关,第二步完成,我们进行第三步,说,你要死在我后面!”

嗯?这个问题有些奇特,李在有些困惑,“笨蛋水果啊,你怎么会有这么一说,什么是我要死在你后面?”

归果幽幽道,“你总是先离开,留我一个人在原地,这种事情一定要避免,快说!”

李在想了一想,“我拒绝,如果有些事情真的无法避免的话,那就一起吧!”

归果嘟嘴,小拳头在李在头顶轻轻敲一下,“混蛋啊,三个问题你改一个半?你总是这样子,唉,算你过关了!”

归果放开李在饱经摧残的脑袋,伸出右手,她白皙纤细的小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指环,李在也抬起左手,他的手指上也有一枚银色的指环,“你把这个都拿出来了,我能往哪里去?”

归果哼了一声,“我就是对你不放心!”两个人的手指相扣,银色的指环骤起爆发出一团银光,那银光似有灵性,瞬间就把归果和李在两个人的身影笼罩,又在转瞬间消失无踪,归果长长嘘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了!”

说罢,归果从李在身上跳下来,小鼻子左右在李在身上嗅嗅,“臭死了,不洗澡不准上床睡觉!不准碰我!哼!”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人眼花缭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归云师姐也很困惑,看到归果和李在嬉闹,心里还是有些酸涩,但她是主事之人,心如惊涛骇浪,但面上还在微笑,“归果,你的事情忙完了吗?我们回山吧,星盟的章程审议不能在拖延了!”

归果跳过来,抱住归云师姐的胳膊,笑呵呵道,“是,师姐,我忙活完了,其实师姐你不用着急,李在回来了,这么好的苦力不用就浪费了,丢给他就行了!”

归云师姐一笑,正要说话,不远处围观的人群里忽然走出三个人,这三个人一出现,星盟众人都皱起眉头,无他,这三个人竟然都戴着面具,似乎来意不善?

李在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家伙混在人群里想搞什么事情?刚刚提示归果契约未完成就是这家伙吧?他还是这么萌蠢,竟然带着黑猫警长的面具?公公啊,现在是大唐啊,你不怕被时空管理局抓回去把牢底坐穿吗?

黑猫警长面具脸小步凑过来,远远就冲归果作揖打拱,“恭喜真人,贺喜真人,心愿得偿,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归果和归云并肩而立,漫不经心道,“你这蠢贼,在玉泉山周围兴风作浪,我坐困孤山不得出世,就由你张狂,现在老娘我自由了,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当我不会碾死你吗?”

老娘?李在忍不住翻白眼,归云师姐也被归果彪悍的话雷的不轻,只是面前这个怪脸面具来意不明,不好说什么。只见怪脸面具男点头哈腰,“果真人神威盖世,还是放过小的吧,小的是来为真人贺喜的,若不是小的一旁提示,果真人就被李在那混蛋浑水摸鱼蒙混过关了!”

归果眉头一挑,“哦,刚刚是你在作祟?我在李在跟前脑子都不够用的,你提醒了我,也算是你的功劳,说吧,你出来是受死吗?得罪了玉泉山,招惹了大师兄,还敢冒头,你在作死知道吗?”

黑猫警长面具男笑着摆摆手,冲归云师姐深深作揖,“末学后辈参见黄羊观主,公主万福!”

归云师姐心中困惑,这个人给她十分危险的感觉,但敌友不明,老太监陈宏志悄无声息的侍立在归云师姐身后,归云师姐想了想,开口道,“阁下是何人?来玉泉山何事?”

黑猫警长面具男轻笑不语,转身冲归林道长作揖,“长老阁下,某前事多有得罪,此次前来特请休战议和,并且赔礼道歉,还望长老阁下不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哪!”

归林老道须发皆张,咬牙切齿道,一字一顿恨声道,“原~来~是~你!”

黑猫警长面具男笑笑,抬手摘掉脸上可笑的黑猫警长面具,眉目俊郎,鼻子挺拔,唇红齿白,好一个浊世佳公子,竟然和李在有四五分相似???

“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归云师姐也是大吃一惊,“你为什么在这里?”

岳齐温和儒雅,笑容可掬拱手道,“李在说玉泉山山门大开来者是客,我来恭贺参加星盟初立大典啊,公主万福!”

归林道长此时勉力镇定,“实在想不到,竟然是岳公公,好身手,好计谋!好啊,好的很啊!”

归林道长似乎恨意滔天,却又强忍着不敢发作,岳齐怎么得罪大师兄了?归果和归云甚至归尘道长都有些困惑,李在晃晃悠悠过来了,“我说岳齐啊,你把九天怎么了?都给收拾了?你看把大师兄逼的都要跳墙了!”

九天???九天!!!

归云师姐还有些困惑,归果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可爱模样,归尘师兄却脸色大变,厉声呵斥,“来人,此处戒严!”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九天之殇(二)

“来人,此处戒严!”李在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归尘师兄反应有些大,厉声呵斥道,大批的背剑弟子和护卫鱼涌而出,转眼就把玉泉山山门内外围的水泄不通,玉泉山山门之处闹出这么大动静,围观的人成千上万,虽然弟子们把人隔离开,但是无数的人还是能远远的看着这里,尤其是那个硕大的深坑,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弟子护卫们人手众多,可是那个坑面积大的有些出乎意料,他们的防线也不可抗拒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执事的大弟子额头有些冒汗,他正准备调整防卫力量,萨法莎领着心莲还有听雨一头钻进来了,李在在哪里,哪里就能吸引莎莎的全部注意力,她不管不顾直接往李在那边凑,一头火红的头发惹得众人侧目不已。

莎莎直往李在身边冲,她也看到现场氛围有些奇怪,莎莎固然不喑世事,但菲菲确是老江湖了,她直觉得感到李在身边才是安全的,于是这丫头就溜达到李在身边,心莲和听雨也不由自主的被她带着走,三个丫头挤在一起,好奇的张望不已。归果和归云师姐一直盯着萨法莎看,她也不怯场,大大方方的看回去,归果一头雪白银亮飘逸飞扬的秀发太惹眼了,莎莎嘴里小声嘀咕着,“哇,好飘柔啊,真漂亮!”

现场紧绷的气氛居然被这丫头闹场了???岳齐手里拍打着可笑的黑猫警长面具,走到李在旁边,莎莎居然瞪他,显然还记得在丹同渡岳齐抓她的事情,岳齐有些无语的看着李在,“你说你怎么净招惹这些奇葩,果夫人看着呢,神目如电,你的小把戏当心玩脱了!”

李在也有些无语,甩甩头道,“要你管?我说玉泉山一直都不平静,原来是你在搞鬼?”

岳齐摇摇头,“你别往我头上甩锅,我不背!那些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比较关心长老罢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赖在我身上,尤其是那个什么七星聚首的流言跟我没关系!”

李在随手把岳齐手里那个黑猫警长面具抢过来看了看,做工精致无比,入手沉甸甸的,嗯?不会是黄金打造的吧?莎莎毫不见外的凑过来,嘴里嘀咕着,“这个面具好漂亮,这是猫吗?还会戴帽子的猫,哎呀它的帽子也好奇怪啊,平顶的!”

然后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摸,还用指甲轻轻刮了下,惊叫道,“黄金的?哇,我看看!”

唰,黑猫警长面具被莎莎抢走了,李在和岳齐面面相觑,那边剑拔弩张的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也有些傻眼了,这算什么事啊?大敌当前,这怎么。。。闹哪样啊?

黄金?听雨眼神一亮,拖着心莲也凑过去了,三个丫头看着这个古怪的黑猫警长面具好奇不已,“真是黄金的啊?这是猫吗?”

“哇哦,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猫咪,它还戴着帽子,这个帽子怎么是平顶的?”听雨也很喜欢,黄金谁不喜欢?三个丫头拿着面具传递着看,把周围一圈人都晾在那里。

归云师姐看着有些好笑,眼下的局面她还摸不清头脑,所以一肚子疑问暂时还没有说话,看这般情形,似乎归林归尘两位师兄的秘密被岳齐抓住了,九天?是传闻中的那个神秘强大,据说可以掌控整个江湖的九天吗?

黑猫警长面具传到了心莲手上,心莲拿着仔细的看了一圈,正准备还回去,这边归果说话了,“心莲,把面具拿给我看!”

归果说话了,心莲不敢不从,她拿着面具小心翼翼的走过来,递给归果,归果接过来,先递给归云师姐,“师姐看看呗!”

归云师姐早就很好奇了,接过来一看,这个黑猫警长面具威风凛凛活灵活现,“这东西好别致,是什么东西?”

归果笑笑道,“黑猫警长,暗夜守护者,又称为守夜者,能吞噬恶鬼,驱逐邪恶,是个灵性宝贝,但是没本事没德行的人,还是不要招惹这东西,不好驾驭!”

“还有这种宝贝?我都没有听说过!”归云师姐很好奇,黑猫警长?暗夜守护者?守夜者?听这名字很大气啊!归云师姐拿着奇特的黑猫警长面具上上下下的看,看不出什么眉目,就反手递给归果,谁知道归果看也不看,接过来之后,手一翻那个面具就不见了!

不见了???岳齐温和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自己的宝贝黑猫警长面具没有了?他张了张嘴没敢冲归果说个不字,开始埋怨李在,“混蛋啊,把我的面具还给我!”

“管我啥事?”李在毫不留情反击回去,“我有见到吗?你睁眼说瞎话啊,少赖我!”

岳齐和李在怼起来了,归林师兄已经拉开他们的距离,在层层护卫弟子后面觉得有些尴尬,可是他还是不敢放松,归林道长也是皱起眉头,一时间无法把握现在的情形,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听李在道,“岳齐,九天被你收拾了几个?他们自己堕落的不成样子了吧?”

岳齐遗憾的看着自己的黑猫警长面具消失,却无能无力,他心疼的抖抖手,“混蛋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我不过干掉两个,关起来一个,拉拢了两个,正在收拾第六个,却被你截胡了,可恶!”

“你牛!”李在竖起大拇哥,“这么一来九天组织差不多就落你手里了?”

岳齐摇摇头,“没那么容易的事,剩下两个人比较棘手,需要我们组队才能推,还有最后一个人暂时还没有头绪,到现在为止我只能摸到一道残影,那才是最麻烦的一个!”

李在眨眼,“你这混蛋,我说你怎么这么爽快,原来是要拖我下水?你想怎么样,是摧毁九天组织,还是雀占莺巢夺魂取舍?”

岳齐笑,“没有人会舍得砸了自己手里的金饭碗,我自然也不例外,咱们好好合计再说!”

“长老阁下,我们谈谈?”岳齐笑意蔼蔼对归林师兄道,“你放心,有果夫人看着,没人能耍什么花招,李在都不敢!”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九天之殇(三)

“我们谈谈?”岳齐向归林道长笑道,“星盟初立大典,李在难得有心情折腾事情,我总要奉上贺礼才是,九天的邀请,如何?”

归林道长骇然,九天组织历经数百年,一向是江湖最隐秘的秘辛,何时可以如此在光天化日下如此谈起?这个问题如此要命,他又该如何应答?何况,当下情形,归云和归果兴致勃勃的在一旁看着,不客气的说,她们两个才是关键主事人,她们不说话,归林自己说什么岂不是废话?

归林大师兄沉默不语,玉泉山却不能丢了颜面,归果归云在一边看热闹看得有趣,归明又被踢出去安抚山门外的看客来宾,李在不想吱声,无奈,一头雾水的归尘师兄只好出面道,“岳公公,此言什么意思?九天秘闻一向是江湖不传之秘,公公如此谈起,岂不是要伤及无辜?”

岳齐呵呵一笑,拱手道,“道长宅心仁厚,悲天怜人,胸怀坦荡,不愧世外高人,我很佩服,那个啥呢,我只是代表九天组织邀请李在入伙罢了,当然,如果他心情好,能邀请我加入星盟,那也是极好的!就是不知公主殿下还有果真人意下如何?”

归云看了旁边归果一眼,归果全然不留意现场的气氛,正在瞪眼睛,那边心莲和听雨还好,举止规规矩矩,可是那个异族女子萨法莎几乎都要粘到李在身上了,归果很生气,她喜欢看热闹,但如谁看她的热闹,那就是在作死!

其他人在说什么,归果全然不在意,她忽然甜甜的冲李在笑笑,“李在,过来嘛,站那么远干嘛,师姐又不会吃人!你怕什么?”

李在疑惑的看归果一眼,“你想干什么,师姐我不担心,我只是担心你!”

归果眼睛一瞪,“过来!”

李在哑然,东西张望了一番,发现还是无路可逃,只能灰溜溜的走过来,归果一拳头就砸他肩膀上了,“我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跑掉,怨不得我,你既然回来了,就得听话,契约已经完成了,你还敢翻天不成?”

李在很不服气,“我说什么了?我又没说什么,你唠叨什么?更年期啊?废话这么多?”

“混蛋!”归果气的暴跳如雷,跳起来,一拳头就砸李在脑袋上了,李在纹丝不动,归果落地后,抖着手不住吹气,呼呼呼,好痛!这混蛋的脑袋好硬,震的手疼!

这边归果和李在忽然就闹起来了,岳齐也拿拳头敲自己的头,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也不知道自己脸上该是个什么颜色,九天啊!这个名震江湖,流传数百年的神秘组织,竟然在归果和李在面前毫不在意?归云师姐也很头疼,归果和李在随时都能闹起来,她都习惯了,不对,这要看场合!现在好像场合不对,于是归云师姐拉住想继续欺负李在的归果,“好了,归果,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先不要闹了!”

归果气鼓鼓的罢手,“哼,回头再收拾你!我看着你都敢沾花惹草,我没看着你还不上天?”

李在愤愤不平,正要反驳,眼睛余光一闪,莎莎什么时候就站在自己身后的?莎莎似乎有些害怕,归果那么凶,还有一种凛然不知所以然的淡淡威严,让莎莎看见归果就像看见了猫咪的小老鼠,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似乎只有李在身边是安全的?莎莎你凑这么近干嘛,我都被归果收拾你看到了吗?

李在有些郁闷,被归果收拾却也无话可说,岳齐怎么回事,一脸惨绝人寰生无可恋的模样,谁欺负岳总管了,真是开心啊!

不爽是相对的,看到岳齐如此沮丧,李在心情也舒畅了一下,岳齐苦着脸走过来,“李在,九天少了两个人,我邀请你加入九天,你看怎么样?”

李在看看旁边两位大神,归果还在拿眼镖嗖嗖的瞪莎莎,归云师姐不得不拉住她,归云似乎对九天了解不多,但脸上还是很关切的,但是起码没有说什么,她们既然没有说什么,李在就不用太在意了,岳齐这家伙,不用太给他脸,否则他会上天!

李在斜着眼睛看岳齐,“九天?你说了算?”

“你什么眼神?”岳齐果然叫起来,“喂,好歹给点尊重好不好?九天起码也是有几百年传承好不好?”

“九天是什么我先可以不在意,至于尊重你,似乎做不到诶!”李在调侃岳齐,跟随岳齐而来的那两个戴面具的人似有意动,各自上前一步,却又被归果一个眼神逼回去,然后归果暂时放过被她压迫的快要崩溃的莎莎,其他人都经不起折腾,李在才好玩,还是听李在胡扯有趣,就听李在带着讽刺的话语问岳齐,“为什么是你邀请我加入九天,九天组织完全落你手里了?”

岳齐眨眼,“没有,我刚不是说了嘛,我这边有五个名额,已经占了大头,长老想必也不会反对,那就有六个名额了,已经占了大头,谁敢反对,咱们联手就做了他!”

“你刚刚说,你干掉了两个,抓起来一个,拉拢了两个?就是那二位?”李在那边看了看,两个戴着面具的人气势磅礴,一看就卓尔不群,岳齐点头,“是啊,我可是诚意满满哦,九天刚好有两个位置,咱俩一人一个,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李在摇头,“没兴趣!”

岳齐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对九天没兴趣!”李在笑眯眯道,欺负岳齐的感觉很好,“一个堕落、腐朽、反动、以大义的名义行苟且之事,我为什么要加入?”

“住口!”不远处那两个戴面具的人齐声怒喝道,还有归林老道凑什么热闹?李在不满的瞅了一眼归林师兄,接着调侃岳齐,“你看,他们都是九天,我说九天的坏话,他们都义愤填膺,你却无动于衷,说明你也没拿九天当回事,是不是岳齐?”

岳齐笑道,“李在,你坏透了!这才对嘛,果真人的契约绑定了你,你才慢慢的显出原形,你不用耍什么花招,我的底牌你清楚,你奈何不得,所以我可以告诉你,我在九天的位置稳如磐石,九天对星盟的成立十分关切,特意邀请你,虚席以待。”

李在诧异了,“你刚刚不是说,你干掉了两个,还关起来一个,怎么又可以代表九天邀请我?你唬人的吧?”

岳齐一笑,“九天内部向来争斗不休,这是九天保持强大的不二法门,也是必要的手段,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几百年来,一向如此,你不用怀疑我的资格,九天强者当立,你要考虑你能不能完成试炼,位列九天才行。”

“不用考虑了,我刚说了,没兴趣!”李在兴趣缺缺道,“别烦我,星盟已经够我费心的了,如果不是我脑子抽风,鼓动师姐成立星盟,星盟我也不玩!自由自在多好,我要去环游世界,我还想去异大陆潇洒走一回,傻瓜才会坐困九城!九州我都嫌小,还特么九天,很傻知道吗?”

岳齐像是看着什么似的看着李在,忽然他眼睛大睁,李在还没有来得及嘲讽他,就听见身后归果的声音揶揄道,“自由?我给你自由!”

一股庞大无匹、无法抗拒、如同命运之力狠狠的踢到他身上,李在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从静止到飞起似乎都已经撕裂了空间,凌空飞起以极快的速度,几乎是一条直线撞到了山门北侧的峭壁上,在坚硬的石壁上装出一个人形,李在整个人都嵌到石头里,所有人都傻眼了,归果竟然陡然之间就把李在打出去了?

岳齐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瞠目结舌的看着李在镶嵌在石壁上,又回头看看笑盈盈看着他的归果,岳齐腿肚子转筋,连忙陪着笑道,“果夫人神威无敌,李在就是欠收拾。。。啊!”

“你也不是好东西!”归果笑语晏晏,抬手就像拍蚊子一样,岳齐也像李在一样飞了出去,同样重重的撞在石壁上,也同样撞出一个像模像样的人形,不过岳齐比李在幸运的是,他脸在外面,所以他还可以叫道,“这不可能,我不可能连一招都接不住!”

李在距离岳齐不远,整个人都埋在坑里,闷声闷气道,“有嘛不可能的?如果这是游戏,笨蛋水果就是gm,收拾你还不给玩事的?”

岳齐大叫,“混蛋啊,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有gm?还要不要人玩啊?你这是落后腐朽的表现,要了命了,居然还有一个gm?这游戏没法玩了!李在你去找怎么离开这里的法子,咱们不玩了!”

“你闭嘴!要不是你坑我,我们怎么会被水果收拾!你个猪队友!”李在愤懑不平道,一边努力挣扎,脱困还是有些难度的!

听到岳齐和李在还在拌嘴,两个人听声音似乎中气十足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归云师姐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归云师姐忍不住责备归果,“归果,好好的,你怎么又欺负李在,你出手太重了!”

“安了安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放心了师姐,李在和岳齐这两个妖孽,他们可是玩家,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事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归果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一边安慰归云师姐,一边用不善的目光上下打量莎莎,莎莎原本是躲在李在身后的,李在被归果打飞了,莎莎就这么暴露在归果面前,就像一只刚出壳的小鸡被一只狡猾的九尾狐狸玩味的盯着,莎莎瑟瑟发抖,她也不知道她在恐惧什么,就是感觉眼前这个银发雪亮的女人强大的如同神祗,那目光悠远如同深渊般透彻,似乎灵魂在她面前都是透明的!!!

“我不怕你的!”莎莎一边哆嗦一边大声的喊,归果笑吟吟的看着她,“谁要你怕,你敢动我的干粮,还不许我收拾你吗?李在是我的,你明白吗?敢和我抢,当心我掐了你这朵小火苗!”

莎莎怒气冲冲,她的一只眼睛变得通红,像是红宝石一样闪烁,身上的气势也逐渐拔高,似乎什么强大的东西在逐渐觉醒,老太监陈宏志一个闪身就要护卫在归云师姐面前,归果抬起一脚就把忠心耿耿的老狗踢飞,看都不看他一眼,“碍事,装什么忠犬?”

归云师姐有些诧异,“归果,这是怎么回事?”

归果不理她,和莎莎对峙着,莎莎寸步不让,忽然就感觉面前的银发雪亮的恶魔居然在慢慢拔高,她在变形吗?旁边归云师姐看得真切,归果居然双脚离地凌空飞起,缓缓升到离地三尺三寸高,口中还不屑一顾道,“个子高怎么了,老娘会飞!”

归云师姐沉默了,面前的红发异族女子似乎就是比归果高那么一点点,归果都不肯罢休吗?周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归果的强大和胡闹都严重考验着他们的心理底线,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莎莎眼中的红光无法浓郁,眼见就要失去控制了,那边李在经过艰苦的挣扎,终于把自己的脑袋解放出来,“莎莎,菲菲,过来拉我一把!”

莎莎眼中红光一闪,冲归果叫道,“我不会怕你的!”

说完扭头冲李在跑过去,归果缓缓的落到地上,如同打了胜仗得意洋洋道,“呵呵,不怕我,你跑什么啊?”

莎莎跑到李在旁边,抓住李在的衣服想把李在拉出来,听雨和心莲也凑过去,一起动手把李在从石壁上拉出来,还好了,李在身子骨还是完整的,就是衣服凌乱不堪,岳齐不干了,“哎哎哎,还有我呢!拉我一把,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一会还指望这货挡枪呢,李在没和他计较,伸手把他也从石壁上拉出来,两个人形的坑硬生生就留在石壁上了,触目惊心!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星盟九天(一)

一场闹剧!

归林师兄和归林道长对视一眼,两人都有深深的挫败感,尤其是归林道长,他被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逼迫的困守玉泉山,从来都不敢离开山门五十里,现在敌人终于出现了,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反击,也没有办法逃离谋求脱身,因为来人竟然是岳齐!

那个暗中追杀他,多次破坏九天密谋的猫脸怪客,竟然是岳齐!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岳齐,闲廊飞龙侍者,统领飞龙禁军,扼守宫禁,竟然是岳齐!归林道长有一种深深的挫折感,天都长安的消息还没有断绝,关于岳齐的传闻也源源不断的在刷新,仇士元的义子,殿中省太监马存亮中意的衣钵传人,让枢密使王守澄忌惮的新贵紫袍太监,三神酒的神秘卖家,拍卖行的创立者,这个年纪轻轻的紫袍大太监,一时间吸引了长安城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闹得纷纷扬扬的债帅风波都被压下去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九天在历史上要面对的对手、内外仇敌无数,强悍者比比皆是,甚是举世皆敌,九天从未畏惧退缩过,让归林道长感到棘手的是,李在和岳齐的关系,这两个家伙模样有几分相似,就连行事作风都有几分相似,要说他们两个没有渊源是谁都不肯相信的,但是要害的地方来了,李在是个没有来历的人,似乎除了归果之外,岳齐似乎也知道一二?

仔细观察,似乎岳齐和李在是同一类人物?归林老道和归尘师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困惑,此处的闹剧不能再继续了,这是老哥俩在瞬间达成的共识,九天之秘流传百年,为了九天之位的争夺,江湖厮杀数不胜数,破家灭门者比比皆是,就像此时九天之秘在众人面前说出,为了保守秘密,这里的人几乎不相干的人都会被灭口,这要死多少人?

归尘师兄咳嗽一声,“唉,归果,时间不早了,我们是否回山?观主,星盟初立大典将至,星盟规章典籍李在还没有审阅,我们的时间是如此急迫,又怎能在此处蹉跎?李在小子,你再胡闹,我饶不得你!”

老道区别对待令人不齿,对归云师姐归果说话和颜悦色好好商量,对李在也是厉声呵斥毫不容情?李在撇撇嘴,以示不屑,不和偏心眼的老道一般见识,归云师姐此时也梳理了现场情形,心里大致有了脉络,点点头道,“李在,星盟诸多规章典籍我基本已经整理完毕,其他师兄弟都看过了,也讨论过了,就差你,所以你要回去读书,知道吗?”

归云师姐对李在说话,眼眉在笑,嘴角在笑,笑颜如花,李在固然有些疲倦却也舍不得拒绝,点点头道,“好吧,师姐,我没问题!”

归云师姐对归果笑道,“果子,你呢,你有什么意见吗?”

归果眉头一挑,“我?只要李在不折腾,我能有什么事情,师姐看着安排好了!”

归云又看了看归林道长,归林道长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没有意见,于是归云师姐对岳齐道,“岳内侍,你说的事情兹事体大,我们需要好生商量,请往玉泉山稍作休息,如何?”

岳齐收敛了嘻哈二皮脸,恭恭敬敬的道,“殿下有命,岳齐岂敢不从?”

归云师姐点点头笑道,“岳内侍客气了,走吧!”

“等下,”李在忽然道,“笨蛋水果你还需要做点事情!”

归果把圆溜溜的眼睛一瞪,“凭什么?你敢命令我?不想混了是吧?”

岳齐陪着笑,“果夫人威武,不用搭理李在那混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果夫人慢走,我来收尾,保证干净利落,不留丝毫后患!”

归云师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听雨此时也是脸色苍白,她和心莲依偎在一起,躲在李在身后,莎莎倒是无所畏惧,但是也是一脸的警惕,挤在李在身边,警觉的四下打量。

不留后患?什么意思?难道岳齐要把在场所有不相干的人都灭口吗?归林道长和归尘师兄也是脸色一变,但是两位道长都没有说话,李在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岳齐,“滚蛋,你敢动我的人一根汗毛试试?我说你们腐朽堕落还真不是冤枉你们啊,以大义的名义做肮脏的事情,要点脸吗?”

岳齐摊摊手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李在你何等妖孽,这些小问题不会想不到,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又何必在意,不会污了你的手!”

“不会污了的手,只是污了我的眼!”李在笑道,“昨夜里我也想到了,不刷怪怎么升级?不打boss哪有装备和金币?不做任务又怎能推进剧情?”

岳齐笑笑,“这不是挺明白的吗?那你还瑟什么?赶紧的,收拾一下,我们的事情还很多呢!”

“滚蛋!何为真?何谓假?一条狗都知道让自己的窝舒服一些,为什么人总是不知道珍惜自己当下?”李在嘀咕着,“水果,辛苦一下!”

归果斜着眼睛看李在,挑衅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水果乖,帮个忙呗!”李在笑着对归果献殷勤,归果不吃他这一套,高傲的一甩头发,“哼,你是为了身边几个小美人吧,我吃醋了!不帮!”

李在也不着急气恼,就像是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笑道,“帮帮忙呗,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你可以提条件!最后一次,不行我自己想办法!”

归果眨眨眼睛,“讨厌,你就不会多哄我一会好吧,来,条件我先藏着,你亲亲我!”

众人愕然,尤其是归尘师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归果,你。。。李在,此处不是胡闹的地方,要事当前不容耽搁,你不要浪费时间了!”

李在笑,“是,遵命!二师兄!”

说完,李在低头在归果脸庞亲了一下,在场所有人都看傻眼了,雍容如归云师姐都有些不淡定了,归尘师兄手都在哆嗦,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来,就见归果笑呵呵的在李在脑袋上敲一拳头,“亲我的时候都不知道抱抱我,到底是心变野了,家花不香了,是吗?”

李在眉头一挑,“水果你别闹了,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担心归尘师兄受不了,快了!”

哼!归果笑眯眯的低着头,用额头抵着李在的肩头,磨蹭了两下,那情形唯美如画,怒火攻心的归尘师兄话到嘴边都说不出训斥的话,这些日子他没闲着,全力搜寻李在的痕迹,虽然一无所获,但归果和李在之间那种默契却也看在眼里!那绝非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归尘心里纵有千般无奈也只好认了,但是归果和李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昵,还是让归尘老道怒不可遏!

归尘正准备大怒,忽然看见归果一只手搭在李在肩头,一只手忽然张开,她的手心里忽然有异彩的光芒闪烁,就好像一粒种子在发芽,又或许是一股清泉在涌现,那色彩斑斓宛如彩虹,隐约之间又似乎有谁在轻吟浅唱,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归果手心的奇景吸引,那个东西还在慢慢变化,慢慢变大,色彩也愈发明快鲜活,似火树银花又似涌泉绽放水花,美景万千又或似有神迹,所有的人或远或近,或明或暗,都不由自主的被这朵神奇出现的花树吸引,内心深处甚至有朝拜的冲动。

“漂亮吧?”归果得意的向李在邀功,李在笑意满满,“漂亮,美不胜收,不过还是水果漂亮!”

“呵呵,”归果眼眉带笑,握住了拳头,似乎有一声脆响,归果手心的那个美丽的花树爆开了,化作漫天的幻影,随风四下飘散,顷刻之间泡影于无形!

时间似乎在这片刻停顿了一下,李在转身四下看,只见远近围观的人群里,脸上似乎都有一丝迷茫和呆板,这是成了?

“哇,李在,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脏乱?”

是听雨!她刚刚不是一直在吗?事情经过看得应该很清楚啊,怎么还这么问?李在好奇的回头,听雨一脸懵懂,眼中全是困惑,周围有窃窃私语声,“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山门前有这么大一个坑?”

“是啊,是啊,哎呀,你们看,那山体石壁上怎么也有两个大坑?”

“好奇怪啊,好像两个人的样子?”

。。。窃窃私语在周围响起,周围的人都在困惑中。岳齐凑过来,“这也行?”

“水果威武!”李在低头又在归果脸庞亲了一下,归果笑呵呵的又在他脑门砸了一拳头,得意洋洋的走回归云师姐旁边,李在拍拍手道,“管用就行!你刚刚说什么,九天要和星盟结盟?”

“嗯!结盟是个好主意!”岳齐也拍手道,“我赞同!”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星盟九天

“九天要和星盟结盟?”李在忽然问岳齐道。

岳齐一脸懵逼,但反应很快,“啊,是吗?哦,对啊,就是结盟!结盟是个好主意,咱俩还是组队状态呢,不结盟容易误伤啊!”

此时周围的人都有些茫然,就连归林归尘两位师兄都很是惊讶,他们都知道归果自有神秘,可是却想不到归果可以做到这般神奇,刚刚她似乎让周围的人都失忆了?归云师姐对归果的神奇早有体会,所以情形还是比他们要好一些,对走过来的归果低声道,“归果,你又做了什么?你刚刚做了什么?”

归果笑嘻嘻的挽住归云师姐的胳膊,“小事情啦,师姐,不用放在心上,障眼法而已,师姐,我很欢喜呢!”

归云师姐看着欢快活泼的归果,忍不住逗她,“为什么呢?”

归果嘿嘿笑着,雪白银亮的长发微微飘荡,好像也在欢笑,归果抱住归云师姐的胳膊,把下巴放到归云肩膀上,呼呼的吹气,“就是喜欢嘛,契约终于完成了,我总算拴住李在了!测试的游戏可以继续进行了!”

归云师姐忍着耳边的酥痒,呵呵轻笑道,“别调皮归果,唉,可能是师姐我的修为远远比不了你,你总是说一些师姐听不懂的话来,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看见你高兴,我也开心!”

归果嘿嘿笑道,用力抱住归云师姐,“师姐最好了,你可要记得哦,我们才是一伙的!”

归云师姐笑,还没有说话,那边李在说话了,“笨蛋水果,不要欺负师姐,走了,回去了!你弄脏了我的衣服,我还要洗澡,切!”

九天要和星盟结盟?归林老道和归尘师兄都似有意动,老哥俩低声合计一下,觉得这个事情有很大操作的余地,于是就邀请岳齐还有那两个面具男上山一叙,岳齐说他九天之中拉拢了两个,似乎就是那两个?

归林归尘老哥俩简单碰个头,事急从简,先就这么着吧,那边李在已经迈步往山上走,听雨心莲还有那个莎莎像三个小尾巴紧紧跟在后面,归果抱着归云的胳膊也跟着走了,岳齐。。。那家伙也跟着往里面走?归林道长和归尘师兄对视一眼,老哥俩都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山门前被糟蹋的一片狼藉,李在和归果竟然轻飘飘就走了?还有岳齐,你有点九天巨头身为贵客的觉悟吗?

归林老道摇摇头道,“唉,算了,我去看看,师弟你打理下这里,收拾好了,也赶紧过去,李在这家伙真不省心!”

归尘师兄看了归林师兄一眼,也是叹息一声,“好吧,你去吧,凡事小心!”老道想了一想道,“归果很听归云的话,李在又听归果的话,归云师妹地位尊崇,又是星盟主事人,很多事情我们需要考虑她的看法,你说是吗,师兄?”

归林老道叹息一声,“我知道了!”说罢,老道拍拍归尘的肩膀,招呼那两个面具男一起往山上去。山门前总算清净了,归尘师兄看着周围有些茫然的弟子护卫们,挥挥手让他们都离开,现在星盟大典筹备,里里外外需要的人手众多,都有些捉襟见肘了,等等,归尘师兄看着石亭下面的那个巨大的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整齐划一的山门像是被什么啃了一块,糟心!要把这么大的坑填平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唉!

这是已经走上台阶尽头的归果忽然回头高声道,“哥哥,那个坑留着,不要动,把周围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李在也回头,居高临下撇了一下这边,也说话道,“是啊,师兄,那个大坑可以蓄水,就叫做陨星池吧!”

李在话音刚落,就见那个大坑里依稀就是李在被归果砸落的地方忽然涌出了潺潺泉水,不一会的功夫就水光莹莹,就在众人目睹之下,一个说硕大的水池就出现了,周围弟子们都窃窃私语,“这怎么就出现一个大坑?”

“谁知道呢?”

“诶,竟然是个泉眼,大吉之兆啊,是啊是啊,就是这个池子怎么来的?”

归尘师兄。。。这帮子弟子们刚刚被归果施展秘法,似乎全部遗忘了一些事情,唉,归尘师兄摇头,那边归明过来了,看着刚刚出现的水池眼角一直在抽,“师兄,怎么办?水池要填平吗?”

“留着吧,也是个吉兆!”归尘师兄抚须叹息道,“星盟大典就在眼前,那些贵客该来的也该来了,你就在山门待客吧!”

胖哥归明眼睛眨啊眨,胖哥很想说他一大早巴巴的被归果师妹踢出去,去迎接李在,现在又被安排招待客人,胖哥还没吃早饭呢!但是胖哥不敢反驳,连连笑着应承,他很羡慕李在可以在师兄师姐面前作秀,胖哥就不敢!

老太监陈宏志是宪宗皇帝御前得力的首领大太监,内侍省内侍首领太监,在内苑中官中地位尊崇,朝廷重臣勋贵们谁不恭敬?可是在李在面前呼来喝去,任意驱使,还冠之为老狗?就是宪宗皇帝当年又何曾如此轻慢老太监?归明胖哥一直看不清楚,所以他对李在保持着深深的怀疑,李在的待遇他也不敢奢求,但是心里想一想总可以吧!

归尘师兄也走了,归明胖哥现在山门台阶上顾盼自雄,现在这里我说了算?噢耶,不错!

归林老道悠然走在前面,一行人往玉泉观一处院落走去,李在还以为要回松木轩呢,走了半天看着周围环境不对,“哎,不是回松木轩吗,师兄,我还要回去洗个澡呢!”

心莲跟在李在后面,小声道,“李在,你要洗浴吗?那我先回去准备吧?”

归果和归云师姐走过来,归果摆摆手道,“去吧,心莲,李在臭死了,需要收拾一下。”

李在笑了,对心莲点头道,“辛苦心莲了,去帮我准备着热水,我要泡个脚!”

一说泡澡,旁边岳齐也感觉身上难受,他和李在一样,同样被归果拍道山体石壁上,也感觉身上全是归尘,岳齐也忍不住但,“一起一起,我也要泡泡!”

岳齐此话一出,一行人都吃惊不已,李在要泡澡,岳齐说要一起,淡然如归云师姐也有些失色,归果把眼睛一瞪,“你要一起去死吗?”

李在和岳齐同时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归林道长摇头,唉,带着两个面具男往前面去,岳齐想了想,只得也跟上去,李在想了想,只能也跟上去,“我还是想先收拾一下!”

归果靠过来,挽住李在的胳膊,还伸着鼻子在他身上嗅嗅,“是好臭,是需要打理一下,师兄师姐,你们先去忙吧,我去把这家伙洗洗刷刷!”

归林和归云都有些愕然,归云想了一想无奈道,“好吧,就你们两个事情多,可不要耽误了正事!”

归果嘿嘿一笑,拖着李在就要走,岳齐很想说把我也带上吧,可是他不敢,归果一根手指都能碾压他,这个认知让岳齐很难过!莎莎怎么回事?归果走了两步,回头看着紧跟着的莎莎,“我说这位姑娘,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莎莎眼睛闪闪,“李在,我要跟着你!”

听雨捂脸,对自己这个伙伴都放弃治疗了,李在想了一想道,“莎莎,你是火教的长老,星盟初立大典你也是贵宾,我觉得你是不是先准备一下?”

莎莎很紧张,她几乎带着哭腔喊道,“李在,你不要我了吗?”

第一百六十章 星盟九天

“你不要我了吗?”李在让莎莎先去休息,莎莎不知道怎么了就开始情绪冲动,她这一嗓子喊出来,似乎李在做了什么人神共愤得事情了,惹得人家姑娘哭?

一时间众人各异各样的目光全唰唰的如厉箭般射过来,疲惫如李在瞬间也是冒汗,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寡恩薄情始乱终弃的事情了?归云师姐横了李在一眼,笑容温和道,“莎莎姑娘想多了,不是那回事!李在若是做了什么错事,我会收拾他的!”

莎莎警惕的泪眼婆娑,不理归云师姐,就是盯着李在看,李在略一思索,正要说话,不想旁边归果一肘子就戳他腰眼上了,那酸爽让李在差点没飞升,岳齐得意的幸灾乐祸,不成想归果收拾了李在却开口道,“这位姑娘,麻烦你冷静一些,李在是个混蛋不假,但是我相信他不会无事生非,星盟有要务举行,外人是不能参与的,你得明白,不要制造麻烦!”

归果的态度不偏不倚,归云师姐很满意,归果还是识大体的,没有任性胡闹,归云师姐笑道,“归果说的在理,听雨,你和莎莎姑娘随意走走,玉泉山上玉泉观景物还算雅致,不如随处走走散散心?”

听雨连忙点头应允,虽然在山上才几日,她也看得明白,这里真正当家主事的人就是归云和归果两个,她怎么敢违背?于是听雨笑着对莎莎道,“走吧,我们四下转转?”

莎莎或许是一时冲动,此时也平复了许多,有些羞赧,但目光还是热切的看着李在,不肯动身,这时大师兄归林不知道想了什么,走过来很是和气的对莎莎道,“姑娘,请放松一些,玉泉山上好玩的地方不少,你可以随意走动,诺,这个玉佩给你,弟子护卫们不会拦你,去玩吧!李在他跑不了!”

老道这是吃错药了?众人都有些诧异,李在这时也从归果的惩戒中恢复过来,就笑着对莎莎道,“莎莎,去玩吧,开心点!”

莎莎嘟起了嘴,不吭气,做无声的抗议,这是菲菲?李在有些头疼,归果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也不敢放肆,只能笑道,“莎莎先去随意转转,少些时候我们再聚!”

莎莎这时满意了,她要的就是李在的一句话,点点头道,“好吧!我等你哦!”

看莎莎妥协了,听雨连忙拖着她离开,众目睽睽之下,莎莎如此袒露心迹,让同是女孩子的她压力好大,而且羡慕嫉妒恨啊!

听雨拉着莎莎走远,这边众人都站在原地看她们远去,众人心里都有些困惑,火教东地长老萨法莎,也算少年成名,在江湖上名声不小,怎么此时看来?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这一行人,有归林师兄,归云师姐李在和归果,另一边是岳齐那个讨人嫌的还有两个面具男,两个面具男是九天中人,一路沉默寡言,气宇轩昂不冷不淡,只有岳齐活跃乱窜,他明面上地位尊崇,内苑首领大太监可是实打实的,所以在不惹怒归果的前提下,这家伙有些作死,“嘛,李在啊,你怎么净是勾搭无辜小姑娘,你把威名远扬的火教东地长老怎么了,怎么看着她像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你干了什么?”

众人一起去看李在,归林师兄的眼神炯炯,看样子尤为关心这个问题,归云师姐走到李在旁边,“是啊,李在,你这样招惹小女孩是不对的!”

李在汗颜,萨法莎的事情不好说,尤其是她一体双魂的事情更是机密无比,稍稍走露风声就会有无尽的麻烦,岳齐这混蛋在丹同渡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嘛,这会明知故问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啊,李在恨恨的怒视岳齐,很想抽他!

岳齐可以记账,归云师姐却是惹不起的,李在正琢磨怎么回答呢,旁边归果忽然冷笑了一声,“火教三百年,总算燃起了灵火!看来他们气数未尽呐!”

众人骇然,归林师兄色变道,“归果师妹此话怎讲?”

归果慢条斯理的看了一眼大师兄,“火教的事情大师兄你着急什么?火教拜火教红衣明教,他们一脉三宗,圣火灵女却只有一个,哼哼!火教上一代的灵女死在宫廷政变中,火教大穆贝尔教团与波斯王室决裂,火神祭祀与水神祭祀对决,波斯内讧不断,终于被大食人吞并,波斯亡国,火教式微,残部东来,我还以为他们就要慢慢自己完蛋呢,没想到居然还能燃起灵火,呵呵,看看来他们命不该绝呢!”

众人听的入神,又是岳齐最先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的问,“这萨法莎,她是火教的圣女?”

“是灵女!”归果淡淡道,“拜火红衣明教都有圣女,而灵女是燃起灵火的圣女,是神使,半神呢!看她这样子,应该觉醒没多久,甚至可以说是个小娃娃,哈哈!”

归林师兄目光闪烁,不知道在紧张什么,不远处有个面具男开口说话了,“这么说来,若是杀掉这个刚觉醒的灵女,就能掐掉火教三宗的希望?”

归林师兄眼中凶芒大炽,似乎很是愤怒,归果挽着李在的胳膊,笑笑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半神哪有这么容易死的?火教红衣明教会疯的,他们宁愿波斯亡国,也不肯放弃复仇,呵呵!”

李在无奈的看了归果一眼,有些不满道,“笨蛋果子哪有那么多废话,走了,心莲把我得洗澡水准备好了,我要去泡一泡!”

归果横了他一眼,“走吧,我得看着你,火教三宗那帮人寻找灵女用了三百年,一无所获,你出去转了一圈,就给拐了回来,免得你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李在现在不想吭声,归云师姐的眼神太奇怪了,大师兄归林似乎很在意萨法莎啊,“走了走了!”

李在拖着归果就要走,就听岳齐很遗憾的道,“还是我先抓到的,让李在给英雄救美了,果夫人似乎不担心?”

归果高傲的一仰脖,“哼,我犯得着很一只宠物计较?”

“过分了你啊!”李在气急,归果这态度太伤人了,于是李在拖着归果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宠物?谁啊?

归林道长有些牙疼,“宠物?归果还真是调皮!”

归云师姐皱眉想了想,笑道,“是啊,李在刚回来,归果就开始胡闹,大师兄辛苦,把此间的事情打理一下,我去教训归果!”

归云也走了???老太监陈宏志也跟着走了,岳齐东张西望,感觉哪里有什么地方不对,是啦,星盟归云、归果、李在是归心,他们都走了,归林道长似乎另有隐情,这么说来星盟的人走完了,那九天和星盟还谈什么结盟?

现在这里就剩余四个人,归林道长岳齐还有两个面具男,岳齐轻笑一声,“唉,星盟的人都有走了,我们九天合计一下吧,看看能不能把星盟给吃掉?大家以为怎么样?”

“你在作死吗?”不远处归尘师兄从林荫阴影出走出来,“岳内侍,话乱说可是要招惹是非的!”

岳齐笑着拱手,“道长体谅,岳某惭愧了!”

归尘老道不理他,冲归林师兄道,“师兄,都布置好了,请客人们样雅室闲坐!”

第一百六十一章 贵客迎门

玉泉山上玉泉观,洞天福地神仙居,楼台殿宇依着山势或是雄浑或是雅致,蜿蜒曲折目不暇接美不胜收。听雨拉着萨法莎在观中随意走着,一路上守卫的弟子护卫众多,但没有人来打扰她们,也没有人阻拦她们,雪后初晴的玉泉山,纵然美景难得,但是听雨和萨法莎两个人各有心事,也没有心情观赏。

莎莎不知觉中走在前面,听雨反而稍稍落后一些,听雨看着萨法莎安宁从容的步履,无法想象她怎么就敢在众人面前如此作态,当着归果真人的面,对李在表露心迹,莎莎这个这个小三也太霸气了!

听雨就不敢!李在很神秘,这是听雨的感觉,李在也是她的机会,这是听雨的直觉!听雨不想错过,更不想放手,所以她一直很小心。李在有妻子,地位尊崇的黄羊观主看李在的目光很不同,听雨自己也是女子,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归果真人天人之资,归云真人天潢贵胄,听雨很小心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萨法莎猪突猛进,听雨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却也想分一杯羹。

“莎莎?”一路安静的走着难免无聊,这里的守卫人手少,不虞有人偷听,听雨心里的盘算也告一段落,于是开口道,“你那个。。。啥,姐姐和妹妹呢?现在是哪个?”

莎莎停下脚步,眼神清冷带着无奈,“莎莎休息了,我是菲菲!”

听雨有些惊奇,上上下下打量莎莎,从外表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的,就听面前莎莎叹息一声道,“莎莎也只有在李在周围才活跃,以前莎莎只是偶尔醒过来片刻,然后大部分时间都是沉睡不醒,在丹同渡我被岳齐抓住,莎莎就被惊醒了,又在路上遇见李在之后,莎莎才开始活跃,莎莎要做什么,我管不了她,我。。。也很难堪!”

听雨眼睛转来转去,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自己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灵魂,自己还管不了她,那是不是有些糟糕?听雨有些惊恐,低呼道,“为什么会这样?”

莎莎沉默了一下,“只要靠近李在,莎莎就很活跃,我觉得李在一定有问题,那位归果真人也有问题,她太强大了!”

想起归果真人层出不穷的神秘与神奇,听雨也心有戚戚然,“是啊,难怪世人都说归果真人是得道的先天真人,她怎么就嫁人了呢,神仙不都是不食人间烟火吗?”

莎莎摇摇头,“黄姑娘,很多事情你不理解,看着就可以,不要乱说,很多事情都是禁忌事项,当心出了偏颇。”

听雨叹息一声,站在山道旁看着阳光下披着白雪的玉泉观,光辉灿烂如人间仙境,听雨幽幽道,“我在丹同渡的时候,要维持渡口上下上千户人的吃喝用度,玉泉山我只能仰望,不时还要拉着做虎皮大旗,我见过最大的管事是宁致道长,想归林真人归尘真人,都是传说一样的人物,那时候我就想着我过的那么苦,这些神仙人物们应该过得很悠闲自在吧?可是机缘巧合我来到这里,发现他们也有很多的烦恼,真在自在的人,我看只有归果真人和李在罢了!”

听雨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机会就在眼前,我一定不会放弃!”

莎莎站在听雨旁边,又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才说,“我理解你的做法,那个归果真人强大的让人不敢直视,我觉得你的难度很大!”

听雨紧绷着的俏脸上不知道是情绪激动还是怎么了,悄然间涂上了一层嫣红,她咬着牙道,“希望是有的,有希望就注定会有失望,关键还在李在身上,黄河贸易我一定要办的红火,证明我的能力!以色娱人那是下下之道,却也一个选择!”

莎莎和听雨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丫头都有些心虚,不约而同的扭头,场面竟然有些尴尬?她们站立的地方能看到山下情形,星盟初立大典近在眼前,那些贵客们也源源不断的来了,大戏终于要开场了!

“不知道心莲在哪里,我们找她去玩怎么样?”听雨忽然道,事实上她很想去李在住的地方,心莲是李在的女仆长,找心莲就能去那个防卫森严的松木轩,那里有秘密,听雨很确定!

莎莎有些怀疑,“你是去找心莲,还是去找李在?”

听雨嘿嘿一笑,“李在他或许不会在,那么多贵客上门,李在和几位道长都很忙,我们去找心莲要玩吧,我告诉你,玉泉山上最好玩的地方就是李在住的松木轩!”

“又是李在!”莎莎似乎不满的揶揄一声,可是她的脸上却露出期待的神色,“走吧!我们去松木轩看看,找心莲说说话!”

胖哥归明现在山门前的台阶上,现在他主持迎宾,星盟大典来的人很多,多的出乎意料,山上客舍已经有些短缺,周围稍稍偏僻一些的庄子也被启用了,还是有缺口,后面归果随口一说,山门前地势平坦,菊花收获之后又没有种植庄稼,用来举行典礼很不错,于是先前准备在观中举行的典礼被转移到山门前举行,此时众多的工匠帮闲正赶工做彩台围毡暖棚,忙的不可开交。

胖哥站在那里,看着众多的弟子清理那个大坑旁边的泥土残雪,这么大一个坑,归果是怎么撞出来的?还在山石坚壁上那两个清晰深深的人形大坑,那是归果把李在和岳齐拍到石壁上留下的痕迹,胖哥每看一眼,身上都忍不住哆嗦,这要是自己,拍到石壁上会变成一堆碎肉吧?

归明胖哥正想的出神,前面来了一队马队,旌旗招展,显然又是一位贵客,看队伍的前面,明晃晃的六位身穿明光铠手持陌刀的骑士开道,来人显然是身居高位实权统兵的高官,归明胖哥不敢怠慢,走下台阶准备迎接,这时知客的弟子们自己前去接洽,随即捧着拜帖回来,口中高声喊道,“校检户部尚书、河东节度使柳公柳大人拜访!”

河东节度使柳公绰?归明胖哥眼睛眨啊眨,忽然想起个事,河间城宁远将军韦厚,不是柳公绰的义子吗?韦厚在丹同渡被岳齐弄死了,柳公绰不会来找场子的吧?这下热闹了!

归明胖哥不知道咋了,怎么就有一种有热闹可以看的兴奋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贵客迎门(二)

河东节度使藩镇是大唐一等一的强藩,北向防御突厥,治太原府,统辖天兵军、大同军、横野军、岢岚军、云中守捉及忻州、代州、岚州三州郡兵,势力庞大实力雄厚,深为朝廷倚重,出任河东节度使的大臣一定是皇帝最信赖的重臣。

大唐有三座都城,天都也即是上都长安,东都也称神都洛阳,后面一个就是北都太原!太原是高祖龙兴之地,一直以来都是国之北门,安史之乱长安洛阳相继陷落,安史逆贼气焰熏天,大唐社稷岌岌可危,戏子皇帝李隆基狼狈逃亡西蜀,肃宗李享北上救亡图存。国之危难,有两个地方的战事最是关键,南边张巡睢阳之战,以七千疲兵死守睢阳,牵制贼兵十八万之众,城中弹尽粮绝,张巡命人向临淮守将贺兰进明借兵借粮不得,睢阳城中饿殍满地尸骨累积,士兵饥饿的无法站立弓箭都无法拉开,睢阳城终于陷落,张巡、许远、雷万春、南霁云等三十六将皆被俘,誓死不降,全部被杀,睢阳陷落的第三天,河南节度使张镐带兵赶到,打退了叛军,再七天后,郭子仪收复洛阳。也正是由于睢阳的死守,整个江淮地区安然无恙,大唐才有充足得财力物力平定叛乱!

睢阳的死战是大唐最坚实的盾,那北都太原就是最锋利的利剑长矛,史思明三攻太原不下,耗死了安禄山,也耗死了安庆绪,也等来了家国太平,正是太原的坚守,安史逆贼纵然浊浪滔天,但大唐北国依旧安稳如山。

河东藩镇国之柱石,大唐天子可以不信任宰相,却一定会把最信任的能臣派驻太原,祖宗之地,不可不慎。河东节度使柳公绰是三朝元老,名臣重臣,书法家柳公权的同袍哥哥,为人庄重严谨,喜交豪杰,聪敏好学颇有才略,累官州刺史侍御史,吏部郎中御史丞,宪宗朝时为鄂岳观察史,平叛淮西征讨吴元济有功,拜京兆尹,后迁河东节度使。这样一位重臣,无论在朝在野都有极大势力,不久前,他的义子韦厚,被岳齐弄死在了丹同渡,李在似乎也有份?

归明胖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心里似乎也在笑,要是这位位高权重的柳大人是来找李在麻烦的,自己也可以看看热闹,是不是呢?

归明走下台阶快走几步,稽首打拱道,“柳大人远道而来,玉泉山蓬荜生辉,小道归明恭候柳公大驾光临!”

手持陌刀依仗的坚甲武士下马一字排开,气势威严,后面彪悍的河东勇士们也都下马,众星捧月一位皂袍老者安然下马,冲归明走来,“这不是郭贤侄吗?呵呵,这一身道袍也是玉树临风,不愧是汾阳王的衣钵传人!”

归明胖哥诚惶诚恐连连作揖,“柳大人说笑了,归明小道一介凡俗,辱没了祖宗英明,不敢称奇,此时只是玉泉山一打扫子弟罢了,柳大人三朝元老国之柱石,德高望重,能垂青玉泉山,实乃幸运之至。”

胖哥归明的奉承话说的还很顺溜嘛,河东节度使柳公绰哈哈大笑,“郭贤侄气色不错,前些日子你伯父西川节度使郭钊郭克成受封太原郡公,我还以为他会来河东任职,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动静,但是贤侄你在玉泉山风生水起啊!星盟?到底是何物?又要意欲何为?老夫可是好奇的很呐!”

柳公绰气场强大,归明胖哥勉力支撑,胖哥笑道,“此话一言难尽,星盟初立大典近在眼前,柳大人索性就观摩一二,自然会找到答案了!”

河东节度使柳公绰背手而立,气宇轩昂,“蛟龙何在?老夫听闻丹同渡有蛟龙出没,急忙忙召集勇士想要为民除害,路上又听闻玉泉山归心真人斩蛟屠龙,老夫心神往之,归心真人何在?归林真人呢,为何也不见归尘道长?”

归明胖哥陪着笑道,“几位师兄弟刚刚进去,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岳内侍刚刚前来,几位师兄弟都进去陪岳内侍叙话去了!”

“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岳公公?”柳公绰抚须一笑,“老夫正要拜会岳公公,此处相逢也是缘分,郭贤侄,岳公公此时何在?”

归明胖哥恭恭敬敬道,“他们刚刚进去,柳公快走几步还是可追上的!”

柳公绰背手四下打量,玉泉山山门前热火朝天,不由赞叹,“不愧是神仙福地,这玉泉山好生热闹!如此这般修整,星盟初立大典就要开始了吗?”

归明胖哥笑道,“是啊,柳大人来的恰逢其会,裴度老大人已经来了几日了,众多贵人在山中闲聚也是盛事一场嘛!”

柳公绰微微一笑,“呵呵,裴晋公也到了吗?我有多时不曾见到老友了,十分想念啊!”

归明胖哥笑道,“柳大人,里面请!”

柳公绰迈步就往山门而走,旁边清理泥土杂物的仆人众多,难免有些碍眼,柳公绰不免好奇,“郭贤侄啊,大典要在哪里举行,不是在观中吗?”

归明胖哥笑道,“原本是要在观中举行的,可是李在师弟说要大开山门来者是客,前来观礼的三教九流达官勋贵江湖豪杰无数,观中场地难免局促,归果师妹就提议在山门前举行,必定是一番盛事!”

柳公绰微微点头,“的确是盛事难得,我在河东便听闻玉泉山风云际会,紧赶慢赶还是今日才到,还好没有错过!”

归明胖哥低头陪笑道,“柳大人一路辛苦,请往别院休息!”

柳公绰微微点头,“老夫有些奇怪,这山门前这一处大坑是什么道理,怎么看来有些仓促?”

归明胖哥有些口干舌燥,摇摇头道,“柳大人,这是一场不可控的意外事件,唉,我那两个师弟师妹,真让人头疼!”

“哦,有什么缘故吗?”柳公绰来了兴致,他也听到了一些传言,只是感觉有些不可置信,他也曾见过归果真人,归果真人仙风道骨乃是世外的高人,又怎么会嫁人了?

归明胖哥看柳公绰的神色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就是归明自己对归果和李在的事情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胖哥苦笑一声,“唉,老大人有所不知,归心师弟李在和归果师妹乃是一队欢喜冤家神仙伴侣,李在师弟去丹同渡游玩迟迟不归来,归果师妹很是生气,所以今天李在一回来,归果师妹就揍了他一顿,这个大坑就是师弟打李在留下的!”

柳公绰一脸惊异不定,看着那硕大的坑,简直难以置信,“这是归果真人的手笔?这么大坑岂是人力所为?那归心真人李在可是有碍?”

归明胖哥有些遗憾的摊手,“李在?什么事是没有,一切都好好的!”

柳公绰眼神惊疑不定,看着硕大的坑,里面水光莹莹,看不出真假,咦,他目光看到石壁上似乎有什么不同,有两处看情形是新鲜的痕迹,怎么很像人的形状?他手指着石壁上的痕迹惊异道,“那石壁上是什么?”

归明胖哥一摊手,“也是罪证,都是归果师妹殴打李在留下的痕迹,真难为李在,归果师妹可真是霸道啊!”

柳公绰眼角在抽搐,手指都有些发抖,“这这这。。。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石壁都有这般痕迹,那人的血肉之躯又岂能承受?”

归明胖哥一摊手,“李在?他什么事都没有,自己从石壁上爬出来,嘛事都没!”

柳公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忽然想起个事,低声问归明,“郭贤侄,风闻归心真人修仙渡劫,莫非这事情是真的?”

归明胖哥眨巴着小眼睛,“柳大人赎罪,小道真的不知道,不过石壁上那两个坑,一个是李在的,一个是闲廊飞龙侍者岳齐,他不知道怎么招惹了归果师妹,也被打到石壁上,不过都没什么事!”

一直沉稳如山的柳公绰终于失态,“岳齐?也有这般可怖的身手吗?”

归明胖哥正要答话,远处又一前一后来了两队人马,有有贵客上门了,归明胖哥冲柳公绰告个罪,去迎接来人,就听迎宾的弟子高声道,“河中节度使李大人到!”

嗯?归明胖哥有些诧异,河中节度使元和年间被废,改制为观察使防区,怎么又出来一个河中节度使?他正准备上前查看,有听见另外一个迎宾弟子大声喊,“河中观察使乔大人到!”

归明胖哥眨眼,怎么回事,一个河中府竟然出现一个节度使一个观察使,本朝何时有了这般情形?

乔远神态有些憔悴,但风度不减,拱手道,“李愿李大人,朝廷中书门下还没有行文,乔某还是河中观察使,不知道李大人的河中节度使又是什么情形?”

李愿微微一笑,“乔大人,临近元旦新年,中书门下政事堂诸位宰相大人都很忙,过了新年就是新迹象了,不要着急嘛,呵呵!”

乔远闷哼一声正要说话,身后有一人转出,“李大人好啊,郑注有礼了!”

归明胖哥看着这一幕,心里感慨道,大戏终于开场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贵客迎门(三)

归明胖哥山门前迎接贵宾,河东节度使柳公绰前脚刚到,后面河中观察使乔远也到了,更令人惊奇的是,河中节度使李愿也来了,一个河中府竟然出现一位观察使一位节度使?这又是要闹哪样嘛?归明胖哥小眼睛眨啊眨,好戏要开场了?

李愿和乔远的见面,刚说了两句话就火花带电激情四射,郑注一闪身从乔远身后出来,嘿嘿一笑道,“李大人,别来无恙乎?”

郑注,李愿绝不陌生!

雪夜奔袭蔡州的李,是李愿李顺的兄弟,皆是西平郡王李晟的儿子,李驻守襄阳的时候,身染怪病,发榜招募奇人,郑注出偏方医治,效果奇佳,深得李赏识,所以招郑注为宾客。郑注为李出谋划策,深得李信任,当时李的监军是王守澄,对李倚重郑注甚为不满,李便把郑注介绍给王守澄,郑注在王守澄面前机辩纵横,非常符合心意,于是相逢恨晚促膝长谈,引为知己,王守澄还在李面前夸赞郑注,“确实如公所言,真是奇才啊!”

于是,在李的引荐之下,郑注出入王守澄门下,关系融洽,成为李乃至李家同王守澄之间的桥梁,王守澄得以从外放监军出任内职枢密使,李宪李愿李顺等兄弟出力众多,敬宗为奸人谋害,刘克明叛乱,梁守谦王守澄韦元素杨承和裴度等内外大臣拥立当今天子荣登大位,王守澄凭借拥立从龙之功,拜骠骑大将军,而且史无前例的以内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军政一把抓,李家兄弟鼎力相助,王守澄也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浆,李家兄弟李愿李听外放在节度使,李顺在朝为神武大将军,可谓满门朱紫贵不可言,郑注在其中穿针引线功不可没。

只可惜,李在长庆元年就已经病逝了,虽然李家兄弟与王守澄依旧合作无间,但与郑注却生分了许多,郑注依附王守澄门下,为王守澄招募爪牙、收敛钱财、排挤异己、卖官鬻爵无所不为,王守澄在内苑势力暴涨一支独大,郑注也是功勋显著,为内外群臣侧目,天子都有所耳闻。

李愿本为河阳节度使,但大和二年,朝廷征讨横海李同捷叛乱,河阳藩镇主力出征,治下山民叛乱,火焚河阳城,李愿全家被杀,只有他和一个幼女逃脱,灭门之祸切肤之恨不共戴天,李愿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复仇,河中府本是重镇,又比邻河阳镇,若是能出任河中节度使,就能东山再起图谋复仇,作势剿灭那股乱民。

但是河中节度使之职王守澄已经允诺了乔远,李愿和李家兄弟却不肯放弃,就走了韦元素杨承和的路子,王守澄此时正与仇士元相争,无暇顾及,中书门下政事堂已经签署了任命书,陛下已经用印,只等元旦大朝后宣布,李愿出任河中节度使已经成了事实,却在无形之中打了王守澄的脸。

郑注站在乔远身旁,似笑非笑,神情似有亲切又有几分调侃?李愿不敢怠慢,郑注,可是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的亲信,纵然此时李家兄弟走了韦元素等人的路子,可是王守澄还是他们得罪不起的,所以李愿笑容满面,“原来是郑副使,李愿眼拙,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郑注身材不高,容貌中等,一双眼睛微微眯着,咋看精神不佳,纵横开阖精芒四射,举止素净风度翩翩,闻言哈哈大笑,“李大人何出此言?理应是郑注迎接李大人才是,多日不见,李大人风采更胜往昔啊!”

李愿面上微微一热,郑注话中有话,似乎在指责李家兄弟,在王守澄与人相争的时候,不但没有鼎力呼应,反而有所背弃,做壁上观不说,还在幕后运作强夺了乔远的河中节度使之职,打了王守澄一个措手不及,说起来,是李家兄弟有些失礼了,但朝堂风云诡秘,前有裴度李逢吉之争,后有李宗闵牛僧孺与李德裕之争,党争已然成型,李家兄弟无论是否站队,都会被迫表态,甚至被打上阉党标签,那西平郡王李晟只怕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

更为惊险的斗争是在内苑,王守澄权势炎炎,以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大权独握,已经令朝野不安,天子侧目,隐约之间似乎已成众矢之的,李家兄弟家大业大,似乎也想拉开一些距离?

看破不说破,西平郡王李晟收复长安,功勋卓著,他的儿子们自幼便有荫恩赏赐,李宪李李顺李愿李听等人皆才智过人,少年就已经得官,一路飞黄腾达,位极人臣。李愿久经宦海,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对于郑注的揶揄可以当做耳边风过去了,所以李愿呵呵一笑,“郑副使风采依旧,来玉泉山也是参加星盟初立大典吗?”

郑注微微一笑,转身走到归明面前,双手递交拜帖,“枢密使兼神策右军中尉王相国使者郑注拜节到访!”

归明胖哥反应很快,这郑注竟然是代表王守澄开的,这老权阉派人来玉泉山干嘛?胖哥双手接过帖子,连连道,“王相国安好,郑副使安好,欢迎欢迎!”

此时柳公绰依旧惊疑不定的看着石壁上的痕迹,李愿和乔远互不搭理,却不能对柳公绰视而不见,大家同朝为官,山不转水转,不是敌人就是朋友,场面上的礼节那是断不可缺少的!

柳公绰早早就看到李愿乔远等人了,至于郑注他也颇为关注,但郑注明面上的地位显然是不能与其他三人相提并论的,为了便于郑注活动,王守澄曾为郑注讨要了一个官职,昭义节度副使,这也是李愿称呼郑注为副使的缘故,巧了,河东节度使在北,西南是河中府,东南就是昭义藩镇,三个藩镇都是邻居,平日里明争暗斗那是寻常事!

李愿笑容可掬,向柳公绰走去,“柳大人来的好早,李愿有礼了!”

李愿奔走经营谋取河中节度使的位置,柳公绰心知肚明,以后这就是邻居了,关系好也好不到哪去,但也不能撕破脸皮,此次韦厚之死折实有些可惜!柳公绰拱手笑道,“李大人别来无恙?老夫听闻韦厚遇害,愤懑难平,便星夜往此处赶来,韦厚年少,不知人心险恶,为他人作嫁衣,身死族灭,老夫想不明白,小小一个丹同渡有何要紧,竟然牵连如此广大?来到此间才知道,原来不但有蛟龙出没,还有玉泉山世外高人现身呐,此等盛事,老夫怎能错过?”

乔远面色如常,但眼神闪烁,似有心事?河间城位于河中府和河东太原府之间,向来是两大藩镇争夺的焦点,先帝敬宗朝削兵令,把河间城单列出来,又把河中节度使降等为观察使,也是烦腻了两大藩镇的争执,无论是河中还是河东都是不甘心的,所以乔远才想方设法要当河中节度使,谁有料想被李愿截胡,夺了河中节度使的位置?

韦厚是岳齐收拾的,用黄大小姐作诱饵,既把韦厚钓进丹同渡,又把李在拉扯进这个漩涡,一石二鸟,或者许多鸟?只是岳齐又能想到他刚把丹同渡收拾干净,仇士元又赶到,把他踢到一边?这场纷争可谓峰峦起伏令人目不暇接呢?

柳公绰的话头接不接呢?乔远还没有想好!不得不说,如今他有些沮丧,辛辛苦苦为别人火中取栗,便宜了李愿,真不甘心!郑注看到了乔远的纠结,他笑道,“乔大人无须介怀,王相国自有安排!”

柳公绰和李愿都听到了郑注的话,王守澄是他们无法忽视的,但也不必太在意,哪个节度使在自己地盘内不是一手遮天?既然能够遮天,那遮盖一些别的什么人,也不是太为难的事情!

郑注规劝乔远安心,乔远自是不能失了风度,于是乔远笑道,“玉泉山七星聚首声势浩大,这山门处也要大肆修整吗?这水池又是何意呢?”

归明胖哥站在一边,笑看几位贵人重臣风范,机会也是难得,既然乔远开口了,他作为山门迎宾主人,自然是要为宾客解释一二,于是归明胖哥长笑一声道,“这水池乃是泉眼,是归果师妹和归心师弟两个人联手造出来的,玉泉山上玉泉观,自然是有泉水的,有泉水自然是要给人看一看,免得有人认为我玉泉山沽名钓誉徒有其表!”

归明胖哥声音清朗,不但柳公绰李愿乔远郑注他们听的真切,就是山门前远近无数围观的人也都听的真切!众人心中都是一凛,归明胖道人似乎话里有话?

柳公绰眉头一挑,玉泉山沽名钓誉?徒有虚名?谁会如此认为,还是说自己的态度让这位郭贤侄不满?不待柳公绰有所表示,知客的弟子们已经准备引领他们入观选择居所了,这时远处又走开一队人马,迎宾弟子飞快的迎上去,顷刻之后飞奔回来,大声唱名,“内侍省内知事宣徽使仇士元仇公公道!”

仇士元来了?他来干什么?众人皆心中一惊,此时仇士元可是风云人物,能和王守澄正面掰腕子的人物,朝野侧目,更是岳齐的义父,岳齐如流星般崛起掌管飞龙禁军,不少人都暗自揣摩,这一切是否是仇士元的布局?虽然王守澄把仇士元逼出长安,但谁又敢小觑轻视了仇士元?

不管是柳公绰还是李愿,都提起精神,远远看着那个威名远扬的大太监头子,乔远有些尴尬,他和仇士元有些交情,但最后还是现在了王守澄这边,出人意料的是郑注,郑注打理衣冠,拱手道,“仇公安好?郑注有礼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暂且偷闲

归果和李在回了松木轩,归云师姐也跟着回去了,归林老道和归尘师兄要招待岳齐还有那两位面具男,九天之秘不可不慎,何况,星盟若与九天结盟,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说归林老道的立场?这么一来星盟七星,就有五个人无暇他顾,可怜归明胖哥平日里在玉泉山就是个摆设,现在又被踢出来招待各路大神贵宾!

归明胖哥可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嫡系子孙,皇室这么多年一直致力于融合稀释郭家血脉,从郭汾阳三子郭瑷开始,代代与皇家联姻,郭家早已经和李唐皇室血脉交融,亲上加亲,归明胖哥也是不差的,平日里他在归尘师兄归林道长还有归云师姐羽翼下偷安,这怎么今日里一下子就被踢出来挑大梁了?

玉泉山山门外,柳公绰李愿乔远郑注等各路大佬相继到访,星盟初立大典时日渐近,真正的大人物也都陆续进场了,出人意料的是仇士元竟然也来了?归明胖哥连忙打起精神上前迎接,他心里忽然有个模糊的念头,岳齐和李在什么关系呢?岳齐不显山不露水多年,为何李在一出现,岳齐就开始青云直上?仇士元是岳齐的义父,那么岳齐和李在的秘密,仇士元又知道多少呢?

玉泉山山门内外,归明胖哥忙的不亦说乎,归林道长和归尘师兄领着岳齐和两个面具男去了静室秘议,归云师姐回了松木轩,松木轩可谓是玉泉山上守卫最森严的地方,虽然人墙守卫被李在一直吐糟,可是两位师兄和归云师姐也没有撤掉几个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视卫兵来往不断,明岗暗哨遥相呼应,把松木轩守卫的水泄不通,可即便如此,归云师姐和两位师兄还是有些不放心,李在的那些物件搁在那,沉甸甸的让人心难安,归尘师兄几次都想把那些东西收起来,可是都不需要李在说什么,只要归果一嘟嘴表示不高兴,归尘道老道自己就先溃退了,切!

归云师姐回到松木轩的时候,松木轩内静谧无声,归云师姐有些奇怪,李在和归果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拌嘴吵架热热闹闹没个空闲,这么安静难道他们没有归回来?归云师姐心中疑惑,老太监陈宏志为她轻轻打开院门,却看见心莲手拎着大大装满水的水桶,走的轻巧无声,看见归云师姐回来还做了个优雅的礼仪,满满的水桶没有一丝水撒出来,心莲也没有说话,抿嘴一笑往浴室而去,李在在浴室?归果呢?归果可不是能安静的性子!

归云师姐淡然走进松木轩,心莲柔弱如柳,在玉泉山上昔日并没有太多存在感,在李在身边呆了几个月,淡雅如莲,那么大的水桶沉重如斯,在她手里似飘然无物,归云师姐有些诧异,也没见心莲如何修炼,怎么变化就这么大呢?

是李在的缘故,还是归果的妙法?

归云师姐往自己屋走去,距离房门几步远,房门就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归云师姐两个贴身的嬷嬷把归云师姐迎进入,归云师姐吩咐她们为自己更衣,换上起居的衣服,归云师姐想了想,拿了几卷书册,星盟的规章制度纲要已经整理出来了,就差李在过目了!

心莲在提水,那李在就在浴室喽?归云师姐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想起在丹同渡口的邸店里,自己好像着了魔?竟然做那般事情?反正李在的身体也看过了,再看也没什么事情吧?不知道归果会不会闹情绪,这会她不在吗?

归云师姐拿着书册,走向浴室,李在和归果在玉泉山几个月可是没闲着,各种折腾捣鼓,就好比说松木轩院子里的用具来说吧,李在命人打造了各种各式的家具?椅子凳子桌子条案沙发等等,不过归云师姐最喜欢的是躺椅,懒散的躺在上面悠哉悠哉很是舒服,归果也喜欢躺椅,不过让归云师姐不开心的事,归果总是和李在挤在一个躺椅上,看的归云师姐无奈又可气,隐约之间还有一些羡慕?

归云师姐走在前面,近侍两个嬷嬷提着躺椅跟在后面,“李在,你在吗?”

浴室里隐约有水声,还有别的什么声响,但没人言语,归云师姐略微一皱眉,自己推开房门,浴室里雾气腾腾扑面而来,浴室是扩建过的,面积很大,屋子正中间是个硕大的木盆,李在就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心莲正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手臂,归果也在,她竟然在洗衣服?

归云师姐眨眼,归果总是能给她意外,归云师姐一直以为归果和自己一样,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什么都不会做,可是归果总一个又一个的给她意外,归果会为李在准备早餐,也会为李在煮汤,还会掠夺归林归尘两位师兄的珍奇材料给李在酝酿奇异的丹药,归果还会做盘云扣,还会为李在缝制衣服,现在还在洗衣服???

李在李在都是李在,归果天人之姿,却甘为李在做一个近乎完美得妻子,归云师姐看在眼里,归尘师兄也看的清楚,星盟师兄弟们都看得清楚,虽然李在的来历始终无法查清楚,因为归果,大家已经接纳了李在!

“归果你会洗衣服吗?”归云师姐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归果,归果的动作娴熟流畅,动作不停,“我啊,不会,不过李在出去疯了一圈,臭死了,不洗不行啊!”

心莲在旁边偷偷轻笑,李在却没动静,归云师姐的目光看向李在,“李在干嘛呢?”

归果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瞅了一眼李在,“嗯?就这么一会,这家伙就睡着了?”

说着,归果随手拎起一个湿漉漉的毛巾啪就扔在李在脸上,把李在给惊醒了,归果还嘲讽李在,“心莲的小手很温柔是吧,这么快就沉醉了?”

心莲偷偷轻笑,李在懒散的八毛巾丢开了,“当然了,让你来一起洗,你又不来,现在又阴阳怪气,嘛意思嘛?”

一起洗?归云师姐脸上浮起可爱的红晕,也不敢接话头,安排身后随侍的嬷嬷把躺椅就放在浴室门前空地上,看归果和李在斗嘴也是一件难得的乐事,就是这两个家伙总是不知不觉的秀,各种秀,尤其是秀恩爱最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一起洗?好啊!”果然,归果不肯示弱,“你想和谁一起洗呢?是和你新养成的小女仆,还是和师姐?”

归云师姐大羞,“归果,你胡说什么,不理你了!李在,难得你我有空,我把星盟的章程给你过一遍,你有什么意见赶紧提,上都长安传来中旨,朝廷让玉泉山把星梦的资料递交以备查验,星盟初立大典朝廷会由宋申锡为使者来玉泉山观礼,我们不能不慎重!”

“好吧,忙里偷闲,辛苦师姐了!”李在放过归果,对归云师姐道,归云师姐回到躺椅上,给李在读星盟的草案,岁月静好,令人沉醉!

第一百六十五章 离线状态

李在舒舒服服窝在浴盆里,心莲在旁边给他轻轻的按摩脑袋,归云师姐的躺椅就在浴室外面,师姐拿着书册给他念星盟草拟的规章纲要,至于洗衣狂魔归果,在一边正在折腾捣鼓李在换下来的贴身衣物,各安其所,李在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冬日晴天方好,残雪暖阳更配哦!李在有些沉醉,不知是梦还是醒,反正又开始往浴盆里出溜,心莲不得不几次把他捞上来,旁边归果洗衣服专心致志,门外归云师姐清朗柔和的声音在读星盟纲要,“。。。我说,李在你有没有在听?”

李在不吭声,脑袋又往水里去,心莲笑着又给他拌回来,“这还是大上午呢,李在你怎么会这么困呢?”

归果清理好手上的衣物,走过来看李在,李在双目微闭一动不动,归果伸手一拨他的脑袋,李在就往水里沉了下去,心莲站在旁边不敢言语,忽然她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同,人在水里应该是有气泡的,为什么李在沉落水里就像一个石头一样安静呢,心莲想到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归果横了她一眼,心莲连忙低头垂首后退几步,手指绞在一起,似乎十分紧张。外面归云师姐听到浴室里面的动静,便问道,“怎么了,李在又在瞌睡吗?”

说着,归云师姐放下手里的书册,迈步往屋里来,一眼就看到归果皱眉站在浴盆一边,而李在却浸在水里,便笑道,“怎么了?李在又在玩什么?潜水吗?他出去才几天,怎么会这么疲惫?”

归果皱眉,叹息一声,“契约虽然完成了,但李在心里还是有了保留区,既然是有了阴影,自然和他身体的契合度是残缺的,唉,还是有些不完美!”

归云师姐眨眨眼,“归果,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关于李在吗?李在为什么泡在水里?”

归果撇嘴道,“哼,这混蛋现在是离线状态,怎么收拾他,他都不会醒过来!”

“离线?”归云师姐有些诧异,“李在吗?他怎么了?”

归果眉目柔和,把李在从浴盆里捞起来,把玩着李在脑袋上的短发,“他没事,他只是觉得这里很安全,让他安心,他觉得这里是安全区,所以这混蛋就沉睡离线了!”

归云师姐继续困惑,“安全区?离线?我还是不明白,李在睡着了吗?小心着凉,叫他起来!”

归果嘴角带着坏笑,一拳头就砸在李在脑袋上,把李在打的吃呀咧嘴,从瞌睡中惊醒,“呃,笨蛋水果,你干什么?又打我?你够了啊!”

“呐,上线了!”归果朝归云师姐得意的一扬眉,说着归果也不理会李在的愤怒,转身端起木盆,把洗好的衣服准备去晾晒好,李在有些迷糊,看见归云师姐关切的目光,李在挠头有些尴尬,“哦,抱歉,师姐,我打了个瞌睡!”

归云师姐笑,“你没事就好,赶紧起来,小心着凉!”

玉泉山上玉泉观,出去富丽堂皇雅致优美的主观,周围的大大小小的山头上也算是观里的产业,分布着各式各样的院落或者别院,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庄子,甚至还有一座皇家的行宫,那是归云师姐的居所,只是归云师姐硬是和归果李在挤在松木轩,那里但是空闲了,此时星盟初立大典时日已近,玉泉山贵客云集,这些别院庄子都陆续住满了人。听雨和萨法莎在山上闲逛,菲菲沉寂了,那个喜欢笑天真烂漫的丫头安静了,听雨多少还有些不适应,火教东地长老在江湖上也是盛名赫赫,言谈举止极有分寸,听雨和她在一起感觉轻松多了,全然不是那个莎莎时常提起你在,说些让人脸热心跳的话,听雨心里坏坏的,和萨法莎随意在山道上有些,不知怎么了就有点想莎莎?

“嗯,长老阁下?”听雨眼睛转了一下,试探着问。

“黄姑娘有什么事?”萨法莎言语礼貌,不远不近,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但也不许别人说一个好字,“黄姑娘不必见外,我们也是朋友了。”

“嗯,我们是朋友,”听雨笑的灿烂,“黄河贸易以后还需要多麻烦长老照顾呢,行商坐贾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还请长老多多指教哈!”

萨法莎嘴角含笑,“黄姑娘客气了,姑娘在丹同渡的作风所为,丹同渡商业兴旺,我闻名遐迩很久了,深知姑娘也是奇才,何况还有星盟这等通天的靠山,最重要的事,李在似有惊天之举,无论是星盟还是黄河贸易都是他布局所为,前程无可限量,我是不是提前恭喜黄姑娘一下呢?”

萨法莎语气里竟然多了一丝酸味?她一说完就自知有些失言,面上有些赧然,听雨咬着嘴唇,手扶着栏杆望向远山,萨法莎语气里拈酸吃醋听雨知道,那是因为李在!

可是!!!李在竟然有妻子,归果真人天人之姿,让人看着就很绝望!还有归云师姐天潢贵胄,倾城倾国,温柔如水,就是李在的侍女心莲也是绝代佳人,他身边有这些人,哪里。。。听雨眨眼觉得有些困惑,自己想什么呢?

听雨有些尴尬,奇妙的是萨法莎也在走神,两个女孩子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知客的弟子把贵客来宾门分别引往不同的院落,也有贵客们安顿好了,便出门寻友拜客,像裴度裴司徒老大人入住的院落,每日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玉泉山上热热闹闹的地方很多,清幽安静的地方更多,弟子护卫们在要害关卡处林立,若是有客人不小心走岔了路,他们会笑咪咪得为客人指路,绝不含糊。

听雨和萨法莎站立的栏杆这里就很安静,虽然也站立着无数的弟子护卫,但是却没有人来打扰她们,两个丫头可以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客来客往,听雨看见了乔远,也看到了那个郑注,他们似乎也去拜会裴度老大人,郑注很灵敏,听雨和萨法莎的目光一落到他身上,他就有了警觉,抬头看见听雨和萨法莎站在玉泉山不对外开放的栈道上,郑注还向这边微微点头示意。乔远的脸色就差了几分,这个老色鬼也明白,黄听雨搭上了玉泉山的线,他就再也没有可能窥伺这个个性鲜明的美女了。

下面不少人都看到了高处那两个美少女了,尤其事萨法莎,一头火红的头发分外惹眼,下面的这些贵客们被人居高临下的俯视,自然有人心里不爽,但暂时还没有人明目张胆的挑刺,星盟之事动向不明,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山门处那一处水池,还有石壁上那令人震惊的人形坑洞,都令人震惊,那些以为玉泉山只是福地的人,也该清醒的认识到,福地里或许真得有神仙!

“嗯啊!”日头渐渐升起来了,一直安静端庄的萨法莎忽然做了一个不雅观但绝对舒服的懒腰,“又到中午了,该吃午饭呢!”

听雨眨眼,萨法莎这是又换人了?于是她试探着道,“莎莎?”

“嗯呐,是我啊!”莎莎跳过来,抱住听雨的胳膊,“听雨,我饿了,我们去找李在吧!”

呃!听雨以手扶额,她就知道,莎莎总是三句话不离李在的!听雨心情愉快,“走吧,我们去找李在!”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日五餐

莎莎很勇敢,听雨是知道的!莎莎可以毫不顾忌的表露自己的心情,她喜欢李在,就毫不犹疑的说出来,听雨就很羡慕,听雨就不敢,在芦苇荡里,她晕了头,还只是敢偷偷的抱一下李在,闺蜜?听雨想让李在做她的闺蜜,李在却拒绝了,哼!谁说闺蜜只能是女子的?听雨很不甘心!对了,李在好像当时说,岳齐可以做闺蜜?

岳齐?听雨眨眨眼睛,仿佛哪里打开了一扇窗子?无论是李在还是岳齐似乎很有很多神秘的地方,听雨本能的觉得,李在和岳齐应该很熟悉,他们似乎是一对损友,又似乎在彼此敌对?但不管怎样说,李在和岳齐似乎是很熟悉的?为什么?李在不是来历神秘吗?岳齐难道也是如此吗?

听雨心思开始泛滥,走了心神,胡思乱想,莎莎拉着她的胳膊在玉泉山上横冲直撞,听雨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她们一路闯到贵宾们闲聚的院落坍台,才被人叫住了,裴度老大人笑道,“两位姑娘哪里去啊?”

此时以裴度为核心,柳公绰李愿甚至乔远郑注,还有一些长安城里豪门弟子头面人物皆在,能够与和裴度裴司徒老大人坐而论道者荣,都不是普通人呐!眼下几位贵客在亭台处闲坐品茗,远远就看见莎莎拖着听雨在山上乱窜,渡口夜话的时候,裴度与李在等人闲坐叙话,还是很投缘的,彼时莎莎与听雨都在,裴度对两个女孩子还算熟识,感观很好,尤其是她们的年纪和自己的孙女裴嫣萝年纪相仿,爱屋及乌,见她们横冲直撞的往这边来,就要被众多贵人的护卫阻拦,于是就出言招呼她们,也免得她们和人有了冲突。

莎莎有些迷糊,她一门心思去找李在,心无旁顾的拖着听雨往前走,听到老大人的声音还往前面走了几步,反倒是听雨反应过来,她用力的挣着,还是被莎莎拖着往前面走了两步,“莎莎停下,等下!”

“怎么了听雨,我们去找李在啊!”莎莎还一脸懵逼,前面众多贵人的高手护卫林立,莎莎扭头一眼看见裴度老大人,便笑着打招呼,“老大人好啊,你在这里啊!”

裴度抚须一笑,“呵呵,莎莎姑娘,到现在你才看到我啊?我都招呼你好几声了!”

莎莎天真烂漫,嘿嘿笑道,“我没有听到啊,老大人不要怪我哦!”

裴度笑呵呵的看着,越看莎莎越像自己的宝贝孙女,嫣萝拜了世外高人为师学艺,不能在膝下承欢,裴度深深以为遗憾事,可叹裴家家大业大枝繁叶茂,子孙儿郎众多,可是没有一个男儿比得上嫣萝资质通神,为了裴家,嫣萝一个女儿不得不上山学艺,吃苦磨炼,唉!裴度心绪一闪而逝,笑着打趣莎莎,“嗯,莎莎呐,我不怪你,那我要怪谁呢?”

嗯?莎莎一手拉着听雨,听雨挣了几次都挣不开,只好站在莎莎身边不言语,就见莎莎手指点着嘴唇仰着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嗯?怪谁呢?对了,怪李在好了,我原来一天只吃两顿饭,可是李在一天要吃很多次饭,早上要吃,中午要吃,下午还要吃下午茶,晚饭还要吃,更气人的事,他还要吃宵夜,吸溜吸溜。。。”莎莎义愤填膺的控诉李在,一边流口水一边指指点点道,“一二三四五,李在他一天就要吃五顿饭,太奢侈了!”

裴度和莎莎说话,旁边柳公绰李愿乔远郑注等都在,他们都没有说话,但听到李在一日五餐还是颇有些动容,汉代按礼仪天子一日四餐,诸侯一日三餐,平民两餐,虽然此时大唐物华天宝物产丰饶,他们这些重臣诸侯,吃食上早没了顾及,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什么时候想吃就吃,可是礼仪规矩尤在,一日五餐?一天除了吃喝还要做别的事情吗?

一圈达官显贵笑看裴度和莎莎说话,裴度笑着点头,“嗯嗯嗯,是啊,李在一日五餐,太奢侈了,那莎莎你去找他做什么呢?”

莎莎嘿嘿笑着,摸摸自己挺拔的胸腹道,“我饿了,李在吃饭的时候,我要去蹭饭啊!”

旁边的人无论柳公绰李愿乔远还是郑注,就是裴度老大人众人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莎莎此时的模样太可爱了!这一帮心思深沉如海的重臣诸侯们瞬间全都开怀大笑,真是难得啊,蹭饭都这么理直气壮,眼前这个火红发色的异族女子真是可爱啊!大人们见识过了众多无数胡姬,那些胡女无论多么美丽,多么精致,都没有眼前的莎莎这般由内而外散发的荣光耀眼!

裴度老大人笑了一阵,还是舍不得放莎莎走,“莎莎姑娘啊,你要找李在蹭饭啊,这可是是个好主意,不过我看你在山上乱转,你找的到李在吗?这家伙在山下磨蹭着不回来,回来了又躲起来了,也不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你说李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莎莎眼珠子转转,“我当然知道李在在哪里,他就在那边!”

莎莎用手一指远方,大殿的东北方向,恰是松木轩方向,她似乎还有一些畏惧,“李在在那边,那个银发的女人也在那边,她好可怕!”

银发的女人?莎莎说的是归果真人?莎莎说归果很可怕?裴度眼神一闪,接着逗莎莎,“你说的是归果真人?归果真人既然很可怕,你还敢过去吗?”

莎莎嘟着嘴唇想了一想,“银发的女人固然很可怕,但李在更厉害啊,蹭饭要紧,李在也会保护我的!”

旁边郑注笑了,“姑娘安好?郑注有礼了!姑娘怎么就确认归心真人就在那边呢?玉泉山上贵人众多,姑娘一路乱闯,莫要惊动了贵客哦!”

柳公绰李愿乔远都没有说话,郑注反倒说话了,令众人侧目,郑注这厮出身低微,一路攀附权贵起家,先是李李家后面就是王守澄,骄横跋扈为虎作伥,虽说人品不佳,但这家伙察言观色本事一流,此时此地他身份最弱,反倒没有顾及,出言说话也不令人反感,更有一番关切意味,裴度老大人就笑着颔首点头!

莎莎点头,“我确定李在就在那边,你们看,”说着莎莎手腕翻转,一个晶莹精致闪亮的小东西就出现在她手里,大火旗!旁边听雨神情有些暗淡,刚想说什么又闭口不言。

在冬日的阳光下,莎莎白净的小手仿若是透明的,散发着迷人而柔和的光晕,她手心里的那个小东西晶莹精致也在烁烁闪光,裴度老大人仔细的看了一会,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莎莎姑娘呀,这是什么宝贝啊,这个东西能找到李在吗?”

柳公绰李愿还有郑注也都不认识这是个什么东西,乔远脸色有些难看,乔远的目光悄然看了一眼黄听雨,听雨也是神色黯然,就听莎莎骄傲的道,“这是大火旗,李在给我的,是火教的圣物!”

听雨在旁边实在忍不住了,幽幽道,“莎莎,你忘记了?这是李在给我的,是我卖给你的!”

莎莎把手一挥,“听雨,不要在意细节,在意细节的都是笨蛋!这是大火旗,是火教的圣物,诺!”

啪嗒,一声清脆的声响,莎莎手指一动,一朵明亮鲜活的火苗凭空出现,莎莎双手捧着大火旗,神情肃穆庄严,口中喃喃低语,“圣光曜耀,圣火昭昭,吾之心愿,神而明之!”

莎莎用汉语诵经,又用古怪的语调再次颂经,裴度老大人和周围一圈人还有听雨众人都凝神看着莎莎,只见莎莎手中的大火旗上面那朵小小的火苗,似乎被莎莎的祈祷唤醒,火光似乎有了灵性,火焰在舞蹈,火团慢慢变大,隐约幻化出一个苗条窈窕优美的身影,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出那身影凸凹有致,仿佛绝代佳人,火光中的那个佳人随着火焰跳跃,竟然伸出一直手指指向远方,莎莎顺着方向看去,很笃定的说道,“嗯,是了,那就是李在的方向!”

裴度柳公绰李愿乔远等等周围一圈的达官勋贵面面相觑,还可以这样?郑注神色巨变,他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这,这,这怎么可能?莫非是许愿秘术?”

莎莎双手捧着大火旗,还有那朵美丽的火焰,口中笑道,“哦,不错啊,你竟然识得许愿求?呵呵,这可比许愿术。。。”

莎莎正说话呢,天空忽然似乎闪过一丝亮光,紧接着咔嚓嚓竟然响起一阵炸雷,仿佛就在近旁,莎莎手心捧着的那团瑰丽的火焰瞬间消失,莎莎一个哆嗦,嗖的一声就把大火旗收了起来,莎莎缩缩脖子东张西望,“好可怕啊!银发的女人好可怕啊!”

“冬日里竟然起了炸雷?”裴度老大人和众多尊贵诸侯也是悚然动容,又听莎莎低语,银发的女人?莫非归果真人?这炸雷和归果真人有关系吗?

裴度欲言又止,众人都很关切,这冬日里突兀反常的炸雷真的和归果真人有关吗?可是谁都不想出头问这个问题,这里是玉泉山,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初立大典近在眼前,世人皆在张望,谁都不肯先出牌!

就见莎莎表情纠结,大火旗也不知道被她藏到哪里去了,乔远深深的遗憾,他曾经捕获了这个异族女子,也没收了她所有的财产,可是偏偏错过了这个异宝,大火旗!

更让乔远感到挫折的是,眼前的这个异族女子似乎都不记得他是谁了,她记仇岳齐,却忘记了自己这个主谋,乔远有些难过,做好人做不了,做坏人更让人无视?这也太失败了!

以裴度老大人为核心,这里众多勋贵诸侯,谁不是智慧如海?乔远在丹同渡的作为众人都心知肚明,大火旗这种异宝失之交臂,这种感觉要比他被李愿截胡夺走河中节度使的位置更令人沮丧。

官场上起起伏伏对这些封疆大吏来说不过寻常事,朝堂上厮杀刺刀见红,下了朝见面还是笑呵呵作揖打拱,礼节不会失了一分,可是异宝就难说了,这可是机缘,机缘难得,失不再来!乔远面色如常,内心却深深叹息!

等等?黄听雨刚刚说,这大火旗是李在给她的?而黄听雨又急需钱把东西卖给萨法莎?这根源还在归心真人李在身上啊!乔远心中波澜起伏,李在!

裴度老大人四下张望,那突兀的炸雷过了也没有什么异常发生,冬日暖阳依旧辉煌温暖,却听见莎莎口中低语,“李在在那边,那个可怕的女人也在那边。。。怎么办啊!”

看着莎莎可爱的模样,裴度老大人都想帮帮她了,于是笑道,“是啊,怎么办呢?”

莎莎似乎下定了决心,把拳头一攥,给自己打气,“不管了,李在会保护我哦,蹭饭要紧,听雨我们走,冲到李在身边就安全了!”

说着不待听雨反应过来,莎莎拉着听雨的胳膊就跑,听雨挣,挣了几下没挣开,“哎呀,你拉我干什么啊?放开我!”

“不要,听雨,我们是好朋友,那个银色女人发怒的时候,你要帮我抵挡一下哦!”莎莎好精明的打算。

“不要,归果真人太可怕了,我才不敢和她作对!”听雨抗议着,被莎莎拖着跑。

裴度老大人柳公绰李愿乔远等众多勋贵看着两个丫头跑走,都不禁莞尔,看着她们活泼可爱的模样,让这些心思讳莫如深的高官诸侯们心头一暖。

“不愧是三好先生!”郑注却说话了,众人一怔,接着逗笑着点头,李在太能招惹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元稹薛涛

松木轩里面,李在还想在泡一会呢,可是归云师姐神目如电,就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让他无法再安卧如故,归果那个魔头端着木盆出去了,不一会山中竟然响起了一声炸雷???她玩什么呢?李在不得不起来!归果那丫头要是飚起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最后倒霉的总是李在,这一点毫无疑问!

为什么呢?李在也很困惑!

于是李在赤条条从浴盆里站起来,呃,归云师姐!归云师姐竟然走进来,和心莲一起为他擦拭身体?李在有些尴尬,用毛巾遮住自己要害,嘴里叫道,“师姐,你别。。。水果,果干,我衣服呢?”

李在大叫,归果这笨蛋把他剥了个精光,拿去洗衣服,却没有看见他换洗的衣服在哪里?!!归云师姐跟着添什么乱?李在有些毛头!

“你嚷嚷什么?”归果人在院子里,声音却近在耳边,“再鬼叫小心你的皮,心莲,把衣服拿给他!”

心莲抿嘴偷笑,转身出去了,归云师姐现在李在身后,拿着毛巾给他擦拭身体,李在有些难堪,“师姐,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归云师姐轻笑一声道,“你可以?你可以什么?后背你够的着吗?师姐我可是大唐的公主,曾经沧海,什么样的风浪我没见过?归果都没说什么,你躲什么?”

难道归果和师姐达成了什么协议?李在脑门一阵发麻,归果不是把自己卖了吧?这个话题李在不敢继续,他嘿嘿一阵干笑,脑筋急转弯,把话题转移,“嘿嘿,师姐好文采,曾经沧海?这是师姐的佳作吗?高啊,实在是高啊!”

“呵呵,”归云师姐在他身后轻笑道,“高?有多好高?”

师姐一边拿着毛巾为李在轻轻擦拭后背,还用指甲小心翼翼调皮的触碰李在肩膀上的咬痕,弄得李在不敢动弹,只能绞尽脑汁忽悠,“高,当然高了,高过泰山,高过玉龙雪山,高过昆仑山,高过喜马拉雅山,师姐是九天之月嘛!”

归云师姐啪抬手给李在后背上来了一巴掌,打完之后用手轻轻抚摸,“真会胡说!难怪归果不放心你,你看看你,你离开玉泉山,出去转了一圈,惹起了多大风波?又招惹了多少姑娘?真是可恨!”

李在嘿嘿一笑,不敢答话,归云师姐却扳着他的身体,让他靠近自己,归云师姐穿过李在的腋下,环着抱着他,把脸贴在他后背上,“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元稹的诗,元稹是拓跋什翼犍的后代,前隋兵部尚书、益州总管长史、平昌郡公元岩六世孙,世人常把他和白居易并称元白,他们的诗流传很广,这首诗是他悼念亡妻的诗,大哀伤身,师姐可做不了这样的诗!”

李在哦了,“元稹嘛,就是西厢记里面那个爬墙头偷人家小姐,连红娘都不放过的书生嘛,真让人羡慕啊!大哀伤心?或许是真的,不过这货处处留情。。。对了薛涛笺,这货有没有和薛涛走到一块?”

“薛涛?”李在元稹说让人羡慕,归云师姐用手掐了一下李在,就跟小猫挠似的,李在就当没感觉,归云师姐懒洋洋的用脸庞在他后背上磨蹭了一下,“你说的是西川成都府那个校书郎?她如今也是挂冠为道,花溪旁清风冷月,倒是那个元稹,如今是武昌节度使,位高权重威风凛凛,手握重权一方诸侯,也不见他如何哀伤!”

心莲轻巧的脚步声来到浴室门口停下来,归云师姐放开李在,“李在,你是怎么知道薛涛薛洪度的,嗯?还是说你只对美女名妓上心,你真想当三好先生吗?”

李在嘿嘿笑道,“我要走江湖嘛,没有一个威风的名号怎么行?师姐你先回避一下,我穿衣服好不好?”

归云师姐轻笑一声,抬手又在李在**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释然然走了出去,心莲手捧着衣服低着头走进来,归云师姐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心莲反应有些大,在归云师姐柔和的目光下,她不知道怎么了一哆嗦差点掉落手里的衣物,归云师姐出去了,心莲一抬头,李在正看着她,柔声道,“别怕心莲,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会动你!”

李在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迈步从浴盆里走出来,虽然上午被归果摁到浴盆里泡澡有些奇怪,但是周身好舒服,似乎满血满蓝还满元,状态好的不得了!李在光着身子,随手打出一拳,似乎都打出了残影?空气中荡起光影涟漪,很有魔功大成的神棍风范嘛!

契约已经完成,李在可以清楚的感知到,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清晰了很多,虽然契约是什么样的契约,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李在都还在困惑中,不过归果既然在这里,心安之处即是家,何况还有岳齐那货,相信在这里也不会寂寞,长安城谁还在翘首以盼?

还有。。。为什么心里还空了一块?

头已经不痛了,果然如李在所料,只要他放弃抵抗,就不会头疼,很显然这是归果的手笔,也不知道那笨蛋给他的脑袋里做了怎么样的设定?

既然已经被归果锁住了,逃脱不得,那么现在李在就还有一个困惑了,新人助手在哪?

穿越事故还是游戏?到现在为止李在还不能确定,也无法确定!他离开玉泉山在丹同渡浪了一波,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这里迷雾重重,一路游离不去窥视的目光,雪夜半空中那悠悠的叹息,冻在冰面上那团乌金丝,等等,还有岳齐,那货潜伏很久了,九天组织不知道被他吃掉了多少?不管是敌人还是伙伴,那货都是一个强力、不可忽视的存在,他总是爱秀,各种秀,秀你妹啊!

李在现在那里,心莲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拭身体,伺候他穿上衣服,很合身的青色短款便装,既合体又舒服,摸着软软厚实,里面缝了什么绒?心莲在旁边轻笑一声道,“果夫人命人从长安东市里买来的,十分珍贵,不是木棉,是棉花,果夫人说你喜欢穿棉衣,她还特意命人在咸阳那边专门开辟了一个庄子,专门种这个棉花!”

李在有些意外,归果动手很快嘛,煤炭是黑金,棉花不亚于白银,工业革命最重要的几样物资,煤炭钢铁棉花橡胶,有了煤炭才有可能发展蒸汽机,有了棉花才能支撑大规模的纺织业,而工业化的纺织业会制造出人类第一种大规模商品,有了大规模的商品就会需要市场,有了大规模的市场经济,资本运作才会水到渠成,李在记得没错的话,历史书上说封建社会演变成资本主义,重要的助力就是煤炭、纺织、钢铁、还有橡胶等几样东西的工业化生产!

李在啧啧称奇,归果这货反应真快!回头好好给她敲敲背捏捏肩,好好夸夸她,李在站在这里出神,心莲前后左右忙活给他打理衣服,口里还絮絮叨叨的说话,倍显可爱,“棉花啊,据说是从西域胡商带过来的,那些富贵人家都是种在花盆里当景物观赏,棉花叶绿花红,结的果子像桃子,等到棉桃成熟的时候,叶子又掉光了,白亮亮的棉花很好看呢!”

李在微笑,心莲的话柔和动听,让人心神宁静,比那帮子富贵和尚们靠谱多了!

李在身上的衣服是全新的,心莲围着他转圈,还要看看衣服合适不合适,哪里需要改进,口里还在念叨,“棉花很软,也很暖和,比木棉柳絮都要暖和,但是棉花结仔,还不好去仔,果夫人和我就用手扯,扯了几天才弄了不到十斤棉絮,手有点痛呢!”

李在心神一颤,似乎瞬间被什么击穿,他无声的叹息一声,伸手抓住心莲的小手,果然白净秀气的小手上有淤血的痕迹,心莲小脸红红的,“李在,不碍事的,我只是帮果夫人打打下手,果夫人好厉害!”

李在看了心莲的手一会,忽然低头在心莲小手淤血的手指上一吻,心莲吓了一跳,轻轻叫道,“李在!”

李在呵呵一笑,放开心莲的手,拍拍她的小脑瓜,出去了!

松木轩的院子里,归云师姐正悠闲的坐在躺椅上,归果在捣鼓茶具?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点心,李在饿了!

李在走到归果旁边,挨着她坐下,归果不理他,李在扭头在归果脖子上亲了一下,对面归云师姐开始瞪眼睛,却见归果懒洋洋道,“滚蛋,别打扰我,小心断你口粮!”

李在嘿嘿一笑,“水果,棉花别用手扯了,脱仔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尽量收集良种,试着慢慢扩大种植面积!后面的事情要放到星盟上全盘考虑!”

归果反手在李在脑袋上来了一拳,“这不就是你的责任嘛!你敢推脱?”

归云师姐眨眨眼睛,“棉花?归果李在,棉花的事情要放到星盟上面全盘考虑?为什么?”

李在笑笑,正想说什么,忽然感觉外面似乎来了客人?归云师姐和归果也有所悟,归果反手给李在一肘子,李在龇牙咧嘴正想抗议,就听外面莎莎高声叫道,“李在,李在,快来接我啊,我进不去啊,这里怎么这么多护卫高手啊!”

呃,莎莎怎么来了?李在赶忙出去接她,松木轩周围布置严密,牵一发而动全身,是整个玉泉山防卫的核心,甚至驻扎着几个老妖怪,就是归云师姐屋里那两个嬷嬷,都不是池中之物,莎莎肯定闯关了没闯进来才叫,可不能额外生了是非!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山南麓

莎莎拉着听雨紧张的站在松木轩外,听雨或许还有所顾忌,但莎莎就不同了,这个想要蹭饭的丫头离开裴度老大人等人后就猪突猛进,带着听雨横冲直撞,直奔松木轩。

然后,被拦下了!

自从李在来到玉泉山,入住松木轩之后,那里的警戒就一日严过一日,李在的背包和全部的物件都存放在松木轩,李在的背包被归果没收,水杯露营灯被归云师姐没收,在在溪水边,李在随手送出去的几个东西也都有着落,打火机送给了听雨,听雨却三十万钱卖给了萨法莎,现在被莎莎当成火教秘宝还改名为大火旗随身珍藏,一对登山杖一根给了听雨,被听雨的父亲黄伯泉送到上都长安献给王守澄寻求靠山,现在在王守澄手里,还有一根给了铁浆,铁浆父亲铁牛帮帮主铁老大还拿走了李在的酒精喷灯,在铁牛帮惊变中,铁老大被杀,两样东西被人抢走,但是玉泉山归林老道一直派人监视铁老大,芦苇荡一场厮杀,张武被杀,酒精喷灯和一根登山杖又回到了玉泉山,也被送到松木轩保管,归林老道归尘师兄老哥俩对这些东西可谓垂涎三尺,但是归云师姐和归果在松木轩坐镇,他们俩再多心思也白搭,于是老哥俩对松木轩的防卫上心啊,玉泉山投入了极大的力量,铜墙铁壁都不为过!

松木轩里可以自由活动的人只有归云归果还有就是李在,唯一的侍女是心莲,就算忠诚如老太监陈宏志都不许单独靠近正屋,归云师姐两个贴身体己的嬷嬷一天到晚待在她屋里,整个松木轩的动静皆在她们的监控之下,松木轩的外围除去林立的护卫,暗中还有几个让李在都为之侧目的强悍气息!

这种情况下,以李在的看法,想要从松木轩取走东西,除了作弊和强攻此外就别无他法了!

寻常事件,松木轩是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的,听雨来过一次,松木轩戒备森严让她为之咋舌,可是莎莎不知道啊,听雨也没来得告诉她,莎莎兴冲冲跑到松木轩外,视外围林立的守卫为无物就就要往里面跑,可是跑到松木轩院门不到十步的时候,莎莎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被她拉着的听雨气喘吁吁,几乎站立不稳,仿佛有什么大恐惧在前面,再走一步就有血光之灾,听雨有些软弱的道,“莎莎,你别冲动,这里是归云真人和归果真人的居所,不可冒犯!”

“可是李在也在里面啊!”莎莎有些委屈,拉着听雨左右转了两圈,那种被什么东西暗中锁定的威胁始终无法摆脱,莎莎小心翼翼的往前迈一步马上又跳回来,嗖一声利响,一只粗壮的弩箭就钉在她们面前,深深刺入坚硬的石板上,尾部的白羽嗡嗡颤抖,莎莎和听雨都悚然变色,硬闯是不行了!

莎莎和听雨两个丫头在松木轩院门前晃悠,周围也有护卫弟子,可是却没有人说话也没人动弹,就像没看到两个人似得,可是她们还是进不去!

莎莎着急了,“李在,李在,我来了,让我进去呗!”

松木轩的院门悄无声息的打开,老太监陈宏志垂首侍立在院门,笑着示意她们进去,莎莎很开心,就往里面去,一眼瞅见归果,吓得一哆嗦,“我不是找你的,我找李在,我不怕你的!”

归果和李在坐在一起,慢条斯理的倒腾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来回勾兑,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把戏,李在在旁边看了好一会了,都弄不明白她在玩什么,听了莎莎的话,归果看都不看莎莎一眼,“谁让你怕我?你才觉醒多久,就敢在我面前放肆?”

归云师姐看着这个胡女莎莎有趣,也不知道归果和这个胡女在打什么哑谜?这并不妨碍她瞅热闹,于是招呼听雨道,“黄姑娘,请随意坐,不用客气!”

听雨笑着答应,规规矩矩走到归云师姐附近找位置坐下,归云师姐还随手从旁边桌子上拿糕点给听雨,听雨笑着连忙接住,然后和归云师姐一起饶有兴致的看热闹。

莎莎很踌躇,李在就在面前,可是她却不能凑过去,归果如此强大,令人窒息,甚至看一眼都有逃跑的冲动,李在回头对莎莎笑道,“莎莎,别拘束,没事的,随意一些!”

莎莎嘟起嘴唇,“哦!”然后她小心挪到李在旁边,随即也被归果的动作吸引,归果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她用小碗和碟子一直做勾兑,开始清冽的液体慢慢变得粘稠,而且似乎还有七彩的光芒在星闪?

归果在忙什么?李在很好奇,归云师姐也很好奇!

李在好奇的问,“水果,你做干什么?对了,一路上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你什么时候会炼丹了?”

归果手上动作不停,“管你什么事?看来你的药不能停啊,胆敢质疑我?”

李在还没有说话,莎莎就开始维护李在,“李在很厉害的!”

莎莎的话惹得众人都笑,归果都莞尔,只是回头又瞪了一眼李在,李在无语了,就听归果淡淡的道,“莎莎是吗?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以前?”莎莎有些困惑,“你什么意思啊?”

归果放下手里的东西,她面前的一个精致的玉碗里,似乎凝聚就荧辉星光,在阳光下闪烁,看着诱人无比,归果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莎莎,“我想问你的是,你第一次觉醒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还记得吗?”

莎莎精致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呆滞,“那是在天山南麓,故国犹在,我们的部族富裕祥和,直到那一次我们部族迁徙到一处水草丰美的绿洲,谁知道那里却是魔鬼的领地。”

归果撇了一眼李在,“喂,你怎么看?”

李在伸手摸摸莎莎的头,“莎莎还记得以前的事情,那她就是本源觉醒,而不是降临!莎莎就是莎莎,不是其他一些莫名其妙东西!”

归果白了李在一眼,“笨蛋,你睁眼说瞎话,她明明有很多疑点,你看不到啊?我可以肯定,她有献祭的痕迹!”

归云师姐在旁边听的有些奇怪,于是就问,“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不要把师姐丢一边好吗?”

归果笑,“没有的事,师姐,我和傻瓜聊一些火教的事?”

“火教?”归云师姐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聊起这个?”

“别听笨蛋果子胡扯,”李在笑道,“宗教的事怎么说的明白,只是和火教有些关系罢了,火教流传极广,影响巨大,往往和各地部落萨满融合,产生一些比较奇异的秘术秘法,比如说,灵女降世!”

李在停顿了一下,“天山南麓,还是要去看一下才好,那里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武威郡王

“天山南麓,也就是莎莎觉醒的地方,一定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少不了要去看一看!”李在摸着有些扎手的下巴道,出去闲逛了几天,胡子拉碴的,难怪一回来归果先把他摁在浴盆里洗刷!

松木轩里,众人闲坐,莎莎那么粘李在,天真烂漫几乎肆无忌惮,归云师姐还有些担心归果会不会生气,不料想归果竟然也对这个古怪的异族女子也感兴趣?

天山南麓,灵女降世?李在说什么,要去天山南麓看看?

“天山南北好风光,那里曾是大唐安西都护府故地,可惜沦陷吐蕃人手里已经很久了!”归云师姐神情惆怅,“安史之乱中,朝廷为了平叛,征召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的兵马支援中原战场,安西、北庭及河西、陇右乃至朔方的兵力大部分调回中原,吐蕃人趁火打劫攻占了陇右、河西地区,西域断绝,安西都护府与北庭都护府与朝廷失去了音讯,建中元年,郭昕联合李元忠派遣使者绕道北疆回朝奏事,本以为安西、北庭早已失守的德宗皇帝,对他们进行了隆重嘉奖,封李元忠为北庭大都护,郭昕为安西大都护四镇观察使,封爵武威郡王,所有军兵连升七级,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封赏将士们的忠勇无畏,但在不久后,吐蕃人联合葛逻禄、沙陀、回鹘等诸多叛军围攻北庭都护府,贞元六年,北庭都护府陷落,北庭大都护李元忠殉国,回鹘别部也落井下石,断绝东西交通,从此朝廷就再也没有了安西都护府的消息,已经过了三十年了!”

一向恬静的归云师姐第一次在李在面前露出哀伤的神色,松木轩里一片沉默,李在皱起眉头在那里思索着什么,归果安静的依偎在李在身边,莎莎有些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松木轩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而又哀伤!

归云师姐很快就发现自己失态了,都是李在的错!她试着缓和一下气氛,抬手梳理秀发道,“对了,尚书左仆射兼御史大夫、检校右散骑常侍兼充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武威郡王郭昕是汾阳王郭老令公的侄子,算起来是归明师弟的叔爷爷,唉,归明也是不省心的!”

见归云师姐情绪好了不少,李在一笑,“师姐且放心,后面肯定会往天山南北走一遭,到时候我会替师姐为先烈英杰们祭奠告慰,若有可能,我会带他们返回故乡!”

归云师姐怔怔的看着李在一会,过了一会叹息一声,肃容起身,冲李在郑重一礼,“李在,你有心了,师姐在这里谢谢你!”

李在马上站起来,双手扶起归云师姐,“师姐,你吓到我了,份内的事情你如此郑重。。。你要是给我正经,我就给你不正经了!”

归云师姐笑,抬手就给了李在一巴掌,打完微微有些尴尬,整天看归果欺负李在习惯了,自己试一试,手感的确不错,“好了,不说这些事情了,归果,你在捣鼓什么呢?花花绿绿的看着好奇怪!”

归果面前放着一张矮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碗碗碟碟的,归果刚刚令人眼花缭乱的勾兑,最后就剩下一小碗闪着彩色的粘稠液体,隐约之间似乎还有什么香气?

归果笑笑,伸手把李在扯回来,摁到自己身边,用手指轻轻在小碗里挑起一些东西,水珠晶莹剔透在她白净的手指上颤颤巍巍色彩斑斓,嗯,能吃吗?李在也来了兴致,伸头凑到跟前,闻一闻,好像还有一些香气,尝尝?

李在张嘴去尝归果指尖那晶莹的水滴,归云师姐见识的多了,对这两个家伙的各种秀,已经有了一些免疫力,但听雨和莎莎却从未见过谁可以如此亲昵,她们就看见归果和李在依偎在一起,归果面带微笑,手指上晶莹剔透的水滴,李在而李在呢,神情专注而好奇,带着探究的神色去看那水滴,尝尝?李在用舌头尝了一下,味道有些古怪?“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归果反手把剩余的水滴抹在李在嘴唇上,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归云师姐莎莎还有听雨就看着归果用手指把那些古怪的液体涂到李在嘴唇和脸颊上,李在诧异了,“你玩什么呢?你这是捣鼓的洗面奶?”

归果抬手给李在一拳头,“闭嘴,去,把自己收拾干净,邋里邋遢别想吃饭,更别想上床睡觉!”

上床?安静旁听的听雨一下子眼睛瞪的溜圆,在丹同渡杀伐果决的黄大小姐,可是个纯情的女孩子,被这个字眼吓到了,她偷偷的瞄来瞄去,发现归云师姐无动于衷,似乎已经习惯了,等等,归果真人让李在收拾什么?李在去屋里了?屋里好像有什么声响,嗡嗡的,什么东西?

李在去了屋里,归云师姐回到自己位置还未坐下,老太监陈宏志轻轻走过来,轻声道,“观主,仇士元求见!”

仇士元也来了?归云师姐想了一想,又看看快午时了,归云师姐此时不想出去,就吩咐老太监陈宏志,“我现在不便见客,你去见见他,有什么事情回来告诉我!”

“是!”老太监陈宏志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第一百七十章 暗影纠葛

仇士元来到玉泉山上,十分低调!

柳公绰李愿乔远等等那些封疆大吏节度使们纷纷呼朋引伴,相互问候拜会,玉泉山本来就是长安洛阳东西两都达官勋贵休闲养生的好去处,玉泉山嘛自然是有泉的,还是可以养生的暖泉,诸多大人对玉泉山可是不陌生的,还有富贵人家重金租赁了观中一处别院什么的,有事没事就过来小住三五月,也是寻常事嘛!

裴度老大人和柳公绰他们都是老相识了,柳公绰李愿等人上了玉泉山,居所都没有收拾,就来拜会裴度老大人,老朋友很久没见面了,聊天叙话很是热络,大人们也邀请了仇士元一起聚聚,可是仇士元婉言拒绝了,区区债帅风波,他和王守澄相争?朝野之间传的沸沸扬扬,那些蠢货真的以为他被逐出长安了吗?

一切尽在掌握,蛰伏了十几年的谋划正缓缓拉开序幕,自归果真人现身的那一刻起!

蓬莱宫惊变,宪宗皇帝突然驾崩,市井坊间风闻流转是陈宏志弑君,又有传闻说郭贵妃不满未能当上皇后,郭氏家族陡然发难,拥立郭贵妃之子太子李恒登基,等等,众说纷纭,皆不可信也!

真像只有一个!

松木轩!仇士元遥遥眺望松木轩方向,归果真人还有归云真人都在那里!宪宗皇帝驾崩之时,蓬莱宫中陈宏志仇士元王守澄还有吐突承璀四位首领大太监值守,而马存亮和梁守谦两人都不在宫中,而是坐镇神策左右军,以备不时之变。极少有人知道,宪宗皇帝驾崩之时,归果真人和黄羊观主也在蓬莱宫,她们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甚至比四位值守大太监知道的还要多!而归果真人更是在蓬莱宫惊变之后,凭空消失,直到此时才现身!

而归果真人的现身,就意味着宪宗皇帝当年的遗命开始生效,某一个蛰伏布局许久的计划开始运作!终于开始了!

仇士元安静的等着,他要拜会归云师姐,永嘉公主殿下是宪宗皇帝心爱的女儿,她的母亲却不为人所知,直到现在依然是个秘密,因为永嘉公主的母亲身世迷离,所以不管当年宪宗皇帝有多么宠爱这个女儿,甚至给她留下庞大的遗产,强悍的卫队死士,可是皇室宗亲都不喜欢永嘉公主,他们甚至排斥她,他们都忘记了,永嘉公主曾经拯救过他们!

宪宗皇帝在最后几个月的日子里,疯狂暴虐行为已经无法理喻,宫里每天都有宫女太监被处罚甚至打死,一个疯狂的皇帝,谁能想象有多么可怕!只有两个人能让疯狂的皇帝安静下来,一个是归果真人,仇士元甚至不止一次看到归果真人殴打皇帝陛下,不过那时候归果真人一直在忙碌布置什么,内苑太监的救世主就是永嘉公主,永嘉公主拯救不知道从暴虐的皇帝手下拯救了多少人,包括仇士元、王守澄、马存亮等等,当年主事的内苑太监们几乎所有人都曾受她恩惠!

仇士元很有耐心,他也清楚,想见到永嘉公主的希望不大,宪宗皇帝大行之后,永嘉公主驻守黄羊观,不问世事久亦!果然远远看见老太监陈宏志慢悠悠的走过来。

老太监陈宏志被小的们称为祖宗,他的资历也确实最老,元和年间知内侍省事,和吐突承璀一个在内一个在外,是宪宗皇帝陛下的心腹臂膀,是元和太监当之无愧的首领,蓬莱宫惊变,吐突承璀和陈宏志全程有份,虽然他们两个被踢出大殿,可是大殿内那庞大狰狞的阴影,皇帝陛下愤怒却又怪异的嘶吼,还有那几乎让人心寒彻的阴冷,都让仇士元记忆深刻,刻骨铭心!

让他印象更深刻的是,宪宗皇帝陛下曾志得意满的告诉他们,“朕已经寻得不死之药,你们几个诚恳用事,朕将赐福尔等,哈哈哈!”

不死之药!!!说此言的皇帝陛下面色潮红,眼神狰狞血红,嘴角流着带着血丝的不明液体,身体微微抽搐痉挛,令人一看便心生恐惧,陈宏志仇士元这些人除了伏地磕头频频谢恩,谁都不敢过多言语,宫廷内外,风声鹤唳人心惶惶,行事癫狂的皇帝陛下往往随口下了命令,转身就忘掉了,很多人死的冤枉至极啊!

回想往事,仇士元心中惊涛骇浪,面上神色却呆板如故,一入侯门深似海,那皇宫呢,皇宫就如同深渊,太阳下最黑暗的地方,没有之一!

老太监陈宏志慢慢的过来,仇士元站立的地方是一处较为空旷的山道,前后左右都藏不了人,老太监陈宏志走过来,背手站在山道边,却没有说话,遥遥的看着山下,仇士元慢慢的走过去,落后一步站在陈宏志身后,蓬莱宫惊变之后,老太监陈宏志急流勇退,跟随永嘉公主退守黄羊观,仇士元却留在宫中起起伏伏,新皇登基之后血洗皇宫,无数人被杀,宪宗皇帝留下的痕迹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清理干净!除了他们这些老太监,元和太监!

陈宏志和仇士元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候着,远处山门那里旌旗招展,看样子又来了贵客,今天归明胖哥在门口迎宾可是累的不轻啊!

又过了一会,陈宏志还是没有说话,仇士元面目呆板,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一句,“钥匙找到了吗?”

老太监陈宏志没动静,仇士元耐心的等候着,过了一会,陈宏志抬头看看日头,快要午时了,爷和主子要午膳了,他还要回去伺候,于是陈宏志走了,在空气中留下一句话,“公主此时很开心,不准打扰她,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

仇士元目送陈宏志走远,直到看不见,他面无表情的往反向而去,远处一直有窥视的目光,仇士元和陈宏志都懒得理会是谁,这里是玉泉山,谁放肆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钥匙?”不远处的挑檐斗拱一处静室,归林道长归尘师兄还有岳齐闲坐,那两个面具男也在,恰恰看到刚刚的一幕,距离很远,绝对听不到那边在说什么,不成想有一个面具男还是吐出了一个字眼,岳齐撇了他一眼,“你懂口语?”

面具男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神色,但语气一挑,“略知一二,你义父仇士元在说钥匙!”

“钥匙?”岳齐摸着光滑的下巴,“有趣!”

归尘师兄撇了他一眼,“我不管有趣还是无趣,在玉泉山生事是不被允许的!”

岳齐叹息一声,“生事?谁敢?果夫人是管理员,谁敢招惹她,何况还有李在那家伙,你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不过也没办法,不杀人不刷怪,怎么升级呢?唉,难!”

归尘师兄和归林道长对视一眼,老哥俩交换一下眼神,归尘师兄缓缓道,“李在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岳齐眨眼,想了一想嘿嘿一笑,“这是谈判的内容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是真非真

九天之秘,在江湖是一个神秘的传说,传说他们无所不能,更有隐元会,据说能通晓天下秘密,归尘师兄本来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归林大师兄的事他也懒得搭理,可是事关归果,由不得老道不动心,李在的来历如果隐元会都没有眉目,那老道只好放弃追查了!

再纠结不放,归尘师兄担心归果会生气!

雅室里归林老道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老道在发愁,谁的秘密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揭露出来都不会开心,更让归林老道有些难堪的是星盟其他众人的态度,他们似乎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归果就算了,她是星盟中实力最强悍者,但她一直都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然,除了在李在身边闹腾,其余似乎没她在意的事情,归尘是归果的嫡亲哥哥,而且归尘精明强悍人中豪杰,就算不清楚也会有所猜测,至于归云,大行宪宗皇帝留下一只令人恐惧的力量,就掌握在归云手里,她也是星盟众人中资本最雄厚者,黄羊观不但有实力强悍的护卫,隐约之间似乎还有一批密探?杀手?抑或死士?谁敢小觑了黄羊观主?

至于那个胖子归明,他可是姓郭,皇家世代与郭家联姻,可是归明的情形很是特殊,他是汾阳王爵的继承者,世袭罔替?这在大唐是没有先例的,所以胖哥有些见不得光,谁都知道他,谁都当他是空气,要说他简单,那就呵呵了!

李在?不说也罢,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长夜将至自有星盟漫天?

唉,归林老道无声的叹息一声,归尘师兄皱起眉头,“隐元会真的有李在的情报?”

岳齐不答反笑,对旁边一直沉默的归林道长笑道,“隐元会月前接到一条指令,要求调查星盟众人,是道长的手笔吧?”

归林道长冷哼一声,“隐元会落到岳公公手里了吗?”

岳齐笑着摇摇头,“怎么说呢?几百年下来,九天差不多已经腐朽了,充斥着野心、背叛与厮杀,历代九天成员的更替几乎都伴着暗杀与阴谋,隐约之间我察觉似乎已经有人在暗中另起炉灶?老实说,我并没有太把九天看在眼里!”

归林道长脸上怒容一闪,两个面具男也都闷哼一声,一个面具男冷笑道,“岳督公,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既然看不起九天,又为何苦苦相逼?”

岳齐淡淡一笑,“为什么?看看,我说了九天堕落了你们还不承认?苦苦相逼?你在承认你的软弱吗?失去了占卜师,你们已经变成了瞎子,看不清这个世界的真像,旷野上的篝火,不能照亮荒野,就会被荒野吞没!你们忘记了最初的梦想,没关系,我来拯救九天。。。”

岳齐的装逼没能继续下去,归尘师兄敲敲面前的桌子,“我对九天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我知道隐元会贩卖情报的加码,开价吧,我要知道李在的所有消息,越详细越好!”

岳齐把手一摊,“瞧瞧,瞧瞧,归尘真人都没有把九天放在心上,还说你们没有堕落?”

归林道长和两位面具男又是同时闷哼一声,归林老道叹息一声,“不是你们,是我们,你以为自己躲的了吗?”

岳齐眉头一挑,笑眯眯道,“这么说来,我加入九天的事就这么定了?”

“只要你找到九天陨玉,就是九天中人,哼,你好自为之吧!”归林老道似有不满,“历代多少豪杰,也没能把九天如何,岳公公如流星般崛起,闲廊飞龙侍者,飞龙禁军大统领,拍卖行的创始人,三神酒幕后神秘的老板,我想岳公公还有很多底牌没有打出来,不过,我有一些疑惑,为何李在现身之后,岳公公就开始发力?李在没有出现的时候,岳公公就遁世不出?”

“如果这中间没有联系,未免太小觑天下英雄了!”归尘师兄也冷冷道,岳齐和李在有几分相似,要说他们没关系,谁都不会相信哦!

岳齐迷之微笑,看得归尘师兄冒火,李在就是这鬼样子,当他露出这笑容的时候,就是这家伙要搞事情,就见岳齐微笑道,“李在不来,我自己可以慢慢玩,九天一定会完完整整的落到我手里,我心情好的话,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当当武林盟主什么的,做个只手遮天的权臣也罢,无非游戏罢了!”

岳齐说的简单,甚至有些轻佻,但是雅室的人都没有反驳他,他说的是事实,岳齐此时的分量之重已经让人难以无视,他说的话,他都有足够的能力去运作,归尘师兄皱眉,“这和李在有什么关系?我要知道李在的来历,隐元会有什么可靠消息吗?”

岳齐摊摊手,“隐元会没有李在的任何资料,我有,可是我不能说,果夫人会生气的,归尘道长,我劝你别费力气了,你还没有看出果夫人才是关键吗?对了,有件事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果夫人是李在明媒正娶的妻子!”

归尘师兄一脸惊骇,“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一无所知?”

岳齐把手一摊,“我只能说这么多,再多了果夫人会有不快,九天也是,我提前把自己的布局摊牌出来,就是省的李在和我抢,一起玩也行,但我是老大!”

雅室里众人都沉默不语,年纪轻轻的岳齐给他们极大的压迫感,外面还有一个李在?岳齐和李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七星聚首魔星降世这搞笑的话是真的?

雅室外面对面的山道上,又来了一群人,郑注走在前面,步履轻快而有些急促,似乎急着下山?他为什么绕道这边,这边靠近松木轩,难道有什么情况?

归明胖哥在山门外迎宾,好累啊,星盟初立大典的日子近了,重量级的大佬们也纷纷进场了,大人们相聚玉泉山上,想必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喽?

远处又过来一队衣甲鲜明的骑士,看旌旗招展和旗号,竟然又是一位节度使?归明胖哥有些奇怪,这又是谁?围绕丹同渡纷争几位节度使都已经到了,这谁又要来凑热闹?

胖哥正疑惑呢,迎宾的弟子飞奔过去,片刻之后就飞奔回来,大喊道,“校检工部尚书,昭义节度使刘大人到!”

昭义节度使?归明胖哥眨眨眼,刘从谏?他怎么来了?归明胖哥微笑着就要上前迎客,山门石板道上,郑注飞奔而下,“道公,想煞郑注也,您可是来了啊!”

想煞郑注?归明胖哥眨眨眼,对哦,这个郑注身上还有个昭义节度副使的官职,昭义节度使刘从谏恰巧是他的上司,看眼下情形,这两人关系不错?

第一百七十二章 似假非假

昭义节度使,又称泽潞节度使,至德元年置泽潞镇节度使,治所在潞州,位置在太行山东侧,与河东节度使南北呼应,防御河北藩镇,属地防区多有变化,多者六七州少时三四州,是东都洛阳的北面屏障,一等一的强藩。

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他的父亲刘悟本是青淄节度使李师道的部将都知亲军兵马使,宪宗年间平叛淮西吴元济,李师道派遣刺客刺杀宰相武元衡刺伤御史大夫裴度,并策动洛阳兵乱,烧毁朝廷钱粮,激怒朝廷。李师道祖辈本是高句丽人,安史之乱中借势占据山东全境,实力雄厚,隐约之间是割据叛乱藩镇之首,与河北藩镇签署密约相互守望共同应对朝廷削藩,宪宗皇帝诛杀淮西叛军吴元济之后,立马收拾李师道,朝廷大军平叛,李师道家族苦心经营了三代人,收拢高句丽残部后裔,隐约之间重建了高句丽王国,但在朝廷诸路大军围攻之下节节败退,李师道平庸无能,听信妇人之言,如惊弓之鸟怀疑部将不忠,派人诛杀刘悟等人,却又开弓收回头箭,事到临头又反悔,放虎归山,刘悟随即率领本部反抗李师道,生擒李师道,将李师道家族诛杀殆尽,青淄叛乱平定,刘悟立下大功,朝廷册封为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义成军节度使,封彭城郡王,后移镇路泽,刘悟死后,其子刘从谏秘不发丧,重金贿赂王守澄,得以子承父职继任路泽节度使,为掩人耳目更名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与王守澄关系密切,郑注身为昭义节度副使在中间穿针引线功不可没。

郑注和刘从谏的关系很是密切,想煞郑注也!不会有什么隐情吧,归明胖哥心里嘀咕,看看脚下的日影,已经快午时了,玉泉山上松木轩,李在那家伙又该吃午饭了吧,好饿啊!归明胖哥心里哀叹,早上没吃东西,中午还没东西吃吗?为什么李在早上有东西吃,中午还有?他却在山下饿肚子?这不公平!

正如归明胖哥所料,松木轩李在正准备吃午餐,归云师姐笑着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肴,有些感慨,“古人云过午不食,归果你怎么准备这么多吃的?”

“多吗?”归果抬头数一下人头,“嗯,不多,这家伙很能吃的,师姐你放心,不会浪费粮食的!”

归果说着话,抬手就要给李在一拳头,不成想一直黏糊在李在身旁的莎莎竟然抬手就架住归果的手,这下众人都是一愣,莎莎昂着头看归果,义正言辞道,“不准欺负李在!”

归果笑,“呵呵,不错,敢在我面前咋呼了!”

归果手上微微一用力,莎莎脸色巨变,先是苍白接着潮红一片,李在很无奈,“唉,还让吃饭不,能不能别闹了!”

归果笑笑收回手,“不给点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谁才是正主!”

莎莎躲在李在身边,看着归果的眼神透着惊恐,这丫头现在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李在身上,归云师姐看着即是好笑又是有些吃味,“莎莎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听雨在旁边偷笑,去拉莎莎,莎莎不理她,便笑着对李在道,“李在,你再不管管莎莎,我觉得你今天估计真的吃不好饭了!”

李在一手拿着饼子,一手拿着筷子正吃的不亦乐乎,也觉得听雨说的有道理,归果看似笑呵呵的,隐约之间已经有些斗气了,真闹起来了,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于是李在对莎莎笑着道,“莎莎,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吃完我带你在山上走走?”

莎莎纯净的眼神看着李在,连连点头,“好的,李在你怎么说都可以!”

归果抬手又给了李在一拳,“我觉得你要离她远一点,她的觉醒才刚刚稳固,太依赖你,她会被你洗成白痴的,还是说你真想养只宠物?我不记得你有这么邪恶的习惯啊?”

李在撇她一眼,归果气色很好,眉目淡雅素净,不是说反话找茬的样子,“你说没有就没有,你刚才说了你才是正主!”

归果很满意,出手如闪电,在莎莎眉心点了一下,莎莎身形一颤,双目变得呆滞,接着就感觉换了一个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是。。。换了一个人?”归云师姐看着有趣,李在看了一眼莎莎,归果只是唤醒了菲菲而已,莎莎太活跃了,她不知觉中会挤压菲菲的神智,莎莎是灵女,天生的强者,菲菲自然也是强者,但和莎莎比起来,差距还是很大的,觉醒后的莎莎敢在归果面前挑衅,那可真是勇气非凡哪!

要知道归果一瞪眼,李在腿肚子都转筋,可不仅仅是因爱而惧,更是实力上的碾压,岳齐那么嚣张,把归林老道逼迫的困守玉泉山,在归果面前不也像只苍蝇一样被随手拍飞?

这日子没法过了,以前归果只是脾气暴躁,现在好了,她不但有了超绝的力量,更有无上的权柄,可她的脾气似乎还是老样子,唉!

在这似真非真无法的世界里,归果真是管理员?不会是专门管李在的吧,李在心里打鼓!

李在正犯嘀咕呢,对面归云师姐忽然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同,竟然伸手摸摸李在的脸,“嗯,李在,你刚刚进屋修了胡须?”

李在被归云师姐弄个措手不及,归云师姐调戏完李在之后才发现还有外人,听雨和萨法莎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且她们不约而同的去看归果,归果反倒很平淡,对萨法莎道,“你要和李在保持距离,飞蛾扑火,只会化为灰烬乌有,你现在弱小的,李在想保护你都做不到!”

萨法莎脸色有些苍白,“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归果哼了一声,“你是什么不值钱的圣女,存在的意义就是做一个完美的容器,不过你运气好,觉醒的这个灵女弱小的无法吃掉你,蝼蚁尚且贪生,你的挣扎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胡说!”萨法莎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丝,归果笑容古怪,撇了李在一眼,慢悠悠道,“我,也只有我做得到,我可以把你身体内那个刚刚觉醒的灵女抽出来,或者把你的灵魂抽出来,让你或者她做一个完整的神使!”

萨法莎呼吸急促,眼神有些慌乱,归果带着笑,眉头一挑,一边给李在的碗里加汤,一边道,“看你的神色,我就知道,你是献祭出来的,不过是个半成品罢了!怎么样,机会难得,你要不要试一试?”

萨法莎不但脸色变幻,就连身体也在微微颤抖,这种被人看破直指本心的恐惧,让她无所适从,归云师姐和听雨都没有出声,她们也看出来回归果在收拾萨法莎,归果的报复心之强,她们现在也是看到了,都不想掺和,这时候李在端起汤碗,一口气喝完,把碗丢在桌子上,啪嗒一声打破沉默,萨法莎一惊一下,恢复常态,开始沉默不语,归果瞪了李在一眼,开始和心莲收拾餐具,归云师姐和听雨看着即是惊奇又是插不上手。

李在扭头对归果道,“中唐晚唐,天地间元气衰弱,超凡出尘的事情你最好别做,旁观就可以了,我来寻找答案!”

归果微笑,俯身在李在脸上亲了一下,看呆了众人,归果妩媚一笑,“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可是会看着你的哦!”

李在呲牙,有些无奈,却扭头对听雨道,“听雨,我记得你说,你的部下已经在玉泉山了,韩七也在这里吗?”

听雨眨眼,有些困惑,“李在你似乎很看重韩师傅,为什么?”

李在道,“韩七等级很好,不是等闲人物,高级的铁匠可是宝贝,他在不在这里?”

“等级很好?”听雨眼睛转来转去,“什么等级?你说韩师傅的手艺很厉害?”

听雨在耍小花招?归云师姐看着好笑,对李在道,“对了,李在,有一批人自称天策残部,我本想让人打发了,归果说等你回来出来,那些人现在在山中小庄子闲住,丹同渡那些人也在!”

听雨咬咬嘴唇不敢吭声,看着可怜巴巴的,看得李在好笑,“听雨你什么眼神,我又不挖你的墙角,我请韩七帮忙打造的行军铲还没拿到呢,我还想请教一些冶炼的事,我要去转转去,消消饱!”

归云师姐美目一瞪,“李在,星盟大典迫在眉睫,你磨蹭着不肯回来,纲要条文你都没看呢,可就剩你了!”

李在一笑,站起身来,“我?我没意见,只要师姐同意了,水果也同意了,我就没意见!”

“对了,老狗,”李在回头叫陈宏志,老太监连忙过来听李在吩咐,“我记得我的手杖已经送回来了,拿给我,我要用!”

“你要做什么?”归云师姐有些好奇,冲老太监摆摆手,老太监马上转身离去,片刻之后就把李在的登山杖拿了过来,李在接过来随手把玩,手感还是那么帅!

李在笑道,“我去看看天策残部,还有韩七,韩师傅不差算是个隐士呢,我想问问,能不能仿制这个!”

“想要冶炼无缝钢管,还得请教专业人士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安西都护府

“无缝钢管?”归云师姐和听雨萨法莎等人都有些诧异,归云师姐笑问道,“无缝钢管是什么东西?还能有比星盟初立大典重要?”

李在站起来,心莲乖巧的给他端来漱口水还有水盆毛巾,他漱口净面,然后笑道,“师姐,无缝钢管十分重要,没有无缝钢管就不能造枪造炮,没有枪没有炮星盟的腰板就硬不起来;师姐,一个组织既要务实也要务虚,虚实之间才能变化莫测,进退自如,星盟纲要条文这些就是虚的,无缝钢管这些实业就是实的,虚实如阴阳莫测才是实力!”

归云师姐颦眉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闹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发神经呐?还是故弄玄虚?还是干脆在调戏人?归云师姐关心则乱,短时间内无法判断了,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看向归果,归果手脚利索,很快就把餐桌收拾干净,她收到了归云师姐的求救目光,她不紧不慢也洗洗手道,“走吧,一起走走呗,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多运动才有好身体!”

“一起?”归云师姐有些愣神,星盟大典筹备忙的热火朝天,现在要随意走走?归林师兄归尘师兄都忙的不可开交,平日里当摆设的归明胖哥都被踢出去,在山门外迎宾,现在李在归果归云她们一起出去闲逛,不会惹起众怒吧?

归云师姐正寻思呢,那边李在归果两个人已经收拾干净,准备出发了,听雨连忙也跟上,韩七可是李在中意的人才,现在名义上还是她的属下,她很担心被人挖了墙角,就算守不住,起码也要卖个好价钱是不是?

萨法莎脸上则阴晴不定,松木轩里的情形出乎意料,归果实力高深莫测,归云师姐身份尊崇,老太监陈宏志阴阳怪气,整个松木轩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古怪气氛,大家却又都很随意,李在吃饭的时候,心莲也在桌上,主仆同席?放眼整个大唐也找不到第二家!

归果笑眯眯的看了火教东地长老一眼,“长老若是累了,不妨先行休息,我的话还算数,你如果想通了不妨来找我,我可以帮你们解脱,我的要价就是,你身上两个灵魂,我要一个,随便哪个都行!”

“笨蛋水果,说的跟真的似得,说这么可怕的话,欠揍!”李在揽住归果的小蛮腰,用力一勒,归果裙裾飞扬,雪白银亮的秀发飞舞,撒下一阵欢快的笑,被李在拖走了!

听雨看呆了眼睛,李在和归果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礼教大防还要不要?唐人固然开明,可也没有如此的吧?李在慢悠悠的走着,归果看似随意简单的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之间的亲昵亮瞎人的眼睛,听雨就感觉有些受不住,于是她固然忧心韩七被李在挖走,还是停下来等候归云师姐。

归云师姐随意收拾一番,笑着对萨法莎道,“长老乃是玉泉山的贵客,我已经派人为长老安排住处,长老可先行休息,大伴安排一下,守着松木轩。”

老太监陈宏志连忙应允,恭送归云师姐走了出去!萨法莎看着李在他们几人离开松木轩,眼神里透过一丝茫然。

冬日残雪暖阳,带着一丝诗意,玉泉山楼台亭阁淡雅如画,山道上打扫的干干净净,空气清凉可人,李在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归果和归云师姐悠哉悠哉走在后面,听雨落后她们半步,和心莲走在最后面,就这么慵懒的散步,归云师姐一路上和归果听雨她们淡雅呃聊天,“嗯?我似乎很少这么轻松自在的观赏玉泉山,这里看来,玉泉山真是好地方!”

“那是自然!”归果笑,“心思放开了,自在就来了,眼界宽了,天地就大了!玉泉山在地脉上,自然是好地方!”

“地脉?”听雨很好奇,听雨是个好孩子,不懂的事情就问,虽然在玉泉山上的时间不长,但她也是机灵的人,很清楚星盟众人谁才是正主,于是她就问,“地脉是什么意思?”

“地脉是堪舆的一种法子,就是把大地比作生灵,假如大地也是生命,就和人一样,会有经脉要害,称为大地轮脉,在大地轮脉上的节点上,就是通俗所说的风水宝地!呵呵!”归果心情不错,一番话说的有模有样,李在眨眨眼,归果心情不错嘛!

听雨眼神闪亮,“咦?这么说来,知道大地轮脉,就可以找到风水宝地了?”

“话是这么说的,”归果笑笑道,听雨是李在和师姐都欣赏的人物,她不介意多给几个笑脸,“就像黄河,有人站到岸边喝水,有人却一头扎到河水漩涡里喝水,前者是福报,后者是作死,差别很大呢!”

归云师姐也在笑,但是她却又想起萨法莎,师姐快走两步,走到李在身旁,“李在,那个火教东地长老你很看重,到底是为了什么?安西都护府失去音讯太久了,武威郡王他们那些人年纪都很大,想找回他们是不可能了,朝廷现在已经没有余力经营西域,可我觉得你好像一直在筹备注视着那片热土!”

“满城尽白发,死不丢陌刀,独抗五十载,怎敢忘大唐?”李在沉默了片刻,“总感觉至今感觉安西都护府的最后一仗仍未结束,我们怎么可以放弃,那些将士们埋骨他乡,我们又怎么能遗忘了他们?”

归云师姐默然,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忽然山道下面传来声音,裴度老大人的声音诵读刚刚李在那几句诗,“满城尽白发,死不丢陌刀,独抗五十载,怎敢忘大唐?李在,好文采,这可是你做的诗吗?安西都护府将士们英勇无畏,舍身报国,可叹可敬!”

李在和归云师姐往山道下看去,只见下面露台之上,裴度和众位大人正在宴饮聚会,李顺乔远他们都在,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看样子都是显贵达官,李在笑道,“老大人好啊,我可不会做什么诗,抄的别人的诗!”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请问归心真人,这首诗为何如此奇怪,又是如此绝妙,这又是何人所做?请归心真人告知。”李在看过去,说话这个人三缕长须气度昂然,能坐在裴度上首显然也是一个高官,不过不认识。

凉台之上达官云集,裴度老大人做东,玉泉山上有头脸的官场贵客差不多都来了,难得一聚,虽然再朝廷中,大家各有立场,但在这里即是同朝为官,大家还是很热络的,即便是乔远和李愿此时都放下成见,开怀畅饮,他们正聊天的热火,忽然听见了上面山道上李在的话,安西都护府?

下面这些贵人,李在大都不认识,说话的那位高官,李在也不认识,那晚上李在发狂,扔飞了那个刺客,随口背诵了卜算子,就已经流传出去了吗,说话的这人是?

从下面露台往上面山道看,李在站在中间,归果站在他的左手边,心莲侍立在归果身后半步,李在右手边是归云师姐,归云师姐的右边是听雨,听雨正认真的看着下面一堆高官,这场面蛮大,好几位节度使,站在上面俯视的感觉真好!

归云师姐看到李在的神色就知道他不认识河东节度使柳公绰,便笑道,“李在,说话的这位是河东节度使柳使相,朝廷重臣,不可失礼!”

李在笑吟吟拱手道,“原来是柳公,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那首词,词牌名是卜算子,就算是小曲吧,可有歌姬唱出来,有诗歌自然也有诗词嘛。”

柳公绰微笑拱手,“归心真人博学,柳某佩服,不如下来一起聚聚吧?”

李在笑着摆摆手,“不了,不打扰诸位雅兴了,我还有些琐事,我们稍候再聚吧,先行告辞了!”

李在拱拱手,准备离去,裴度等人纷纷站起,拱手笑送李在等人离去,归果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归云师姐也没有和下面堆封疆大吏打招呼,李在等人刚刚离开,诸位大人还没有落座,郑注和刘从谏又进来,众人又是一阵见礼寒暄,纷扰了片刻之后,众人落座,裴度老大人叹息一声,“满城尽白发,满城尽白发,满城尽白发,可惜了安西都护府将士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和四年

安西都护府!!!

大唐昔日西域疆域万里,如今凤翔是前锋!每逢夏秋之际长安城都要戒严,以防备吐蕃掠抢,昔日的荣耀已经沦丧在安史之乱的胡尘里,再也找不到了!

在座的诸位大臣,谁不怀念贞观开元的盛世?可是让他们回到那个时候,他们多半是不愿意的。贞观年间,天子圣明,贤臣云集,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节度使,如今在座的各位多半是节度使,他们每个人谁在自己的地盘里不是一手遮天?要他们放弃手里的权利,去做一个恭顺的臣子,似乎没人想去!

即便是裴度,老大人忠贞体国,若是逢上太宗那样的圣明君主,他一定可以成为像房玄龄杜如晦那样的千古名相,可惜,圣君可求不可得,即便是房玄龄,百年之后,儿子房遗爱卷入高阳公主之乱,子孙被斩成肉酱,房氏家族衰弱,至今已经彻底没落,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吗?裴度可以舍身报国,可他不敢把自己的子孙还有诺大的家族也全部放在赌桌上,名臣?有几个是善终的?

可这一切,又都是为什么?

裴度老大人面色如常,与众位节度使举杯畅饮,好不快活,只是心头一直有一股抑郁,却不知道什么,自然也无法排解!谁都知道这个世道越来越差,国事日蹙谁都看到了,可是,谁都没办法!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纵情享乐,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是没有办法啊!满城尽白发?不提也罢!

李在归果还有归云师姐懒散的走在山道上,归果步履轻快,看似无意寻常,走在他们身后的心莲和听雨却看到归果如步步生莲,每一步都如花开花谢,优美无比,令人沉醉!归果心情很好嘛!李在想,她心情好,自己想一些烦心的事自有归果帮忙收拾。

大和四年,如果用公元纪念年,就是公元830年,一千年以后,公元1830年前后,无耻的英国人开始大量向中国输入鸦片,十年后,也就是公元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神州开始沦丧!

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这个一千年呢?安史之乱,打断了戏子皇帝李隆基的脊梁,也终止了华夏一往无前扩张上升的势头,我们做错了什么?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什么?

这里能不能找到答案呢?李在想试一试!

李在正走神呢,忽然撞到一个人,柔软而温和,还有淡淡怡人的清香,是师姐的味道!归云师姐站在李在前面,刚好挡住了李在的路,李在撞到了她身上,归云师姐身体微微如春风摆柳,却没有一丝后退,和李在两个人几乎贴面而立,听雨看呆了眼睛,连忙去看归果,归果反倒没有异状,却笑骂道,“笨蛋李在,又走神了!”

“是啊,李在,你在想什么,陪师姐出来走走,你却走神溜号,这可是不对哦!”归云师姐调侃李在,和归果配合的很默契。

呵气如兰!师姐的味道清新脱俗,退却的却是李在,他后退一步,“师姐,你怎么也学笨蛋水果,也顽皮起来?”

“我偶尔也想任性一把!”归云师姐轻轻笑道,“好不容易出来走一趟,你走个什么神?怎么陪师姐散步也不上心?还是不乐意?”

。。。李在赧然,归果过来一肩膀把他撞到一边去,挽住归云师姐的手臂,亲亲热热的挽着归云师姐往前走,“师姐,你学的还不像哦,要是我的话,我会给他绊倒!”

心莲跟在后面偷偷笑,丢给李在一个你活该的眼神,然后帮李在辩驳,“李在身手很好的,你绊不倒他的!”

心莲竟然可以随意插话主人之间的话,听雨虽然知道心莲很特别,但她也只是一个侍女,在别的人家,放肆的奴仆往往下场不太美妙?心莲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女仆长有什么不同?

听雨有些这样那样的小心思,于是就站在李在旁边,就听前面归果笑道,“是吗?那就太好了,我绊他,他不倒,我就可以有理由再踹他两脚,还可以再多开心一点哦!”

“你啊!”归云师姐也笑,“欺负李在还真是花样繁多!”

归云师姐和归果走在前面,心莲回头冲李在勾勾小手,抛下一个窃笑的小眼神跟着归果她们走在前面,听雨眼神变幻,嘴角不由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这心莲的小眼神蛮勾人的?

“你什么表情?”李在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听雨吓一跳,一抬头,李在站在她旁边,往山下远眺,听雨故作天真,“我没有啊!”

“你心思太多了,听雨!”李在悠哉悠哉的往前走,归果她们都走到前面去了,自己再不跟上,不准她又闹别扭了!

“我也是没办法!”听雨走在李在身边,摊摊手做无奈的表情,“玉泉山神仙福地啊,往日里我只能仰望,现在侥幸托庇在这里,我不处处陪着小心,不小心被人赶出去了,外面那些被我坏了好事的贵人们,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啊!”

“还在我面前演戏?”李在有些头疼,“你够了啊!”

“是啊,你看我这么卖力的演戏,你就可怜可怜我呗!”听雨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大河贸易变成了黄河贸易,我虽然不明白总裁和董事长什么意思,但是也明白,大头已经被人摘走了,我该怎么办?李在,你教教我呗!”

李在头疼,别人玩穿越,怎么都能遇见一群傻甜白,怎么自己遇见的都是妖精?

“省省吧你!浪费力气!”李在没好气的道,“不但是我,就是师兄师姐们谁不清楚你还有底牌,你永远不会坐以待毙;丹同渡西岸的土地怎么都变成了玉泉山的产业了?你没看到李顺的脸色,就好像被人一脚踹脸上似得,五颜六色的,都够开颜料坊了!”

“哈哈哈,是吗?让我笑一会!”听雨开怀大笑,“哈哈,多开心啊!诺大的辽东水师被他们三言两语诬陷,然后灰飞烟灭,父亲尽心尽力忠诚无畏驻守丹同渡,没有补给粮饷不说,竟然还欠他们钱?”

听雨站在李在身边,用手锤着栏杆开怀大笑,“丹同渡,昔日荒凉的丹同渡,我苦心经营,终于有了一番气象,他们就来摘果子,更可恶、恶心的是,竟然还想把我也吞掉,财色双收?这种好事哪有,我也去看看?”

李在觉得挑着眉毛斜着眼睛说话的听雨帅极了,没错,是帅呆了!听雨很漂亮,唇红齿白,星眸剑眉,如今斜着眼睛,挑着眉尖狂笑,竟然有一种邪魅的帅气!

难道这货是猪脚?不对,难道这丫头是主角?李在震惊了!

就见听雨狂笑之后,又开始森森冷笑,“那些蛀虫,他们欺压丹同渡很容易,官官相护盘根错节蛇鼠一窝,我们想要复仇都不知道要找谁,价值连城的手杖送出去,权阉拿人钱财却不为人消灾,有好处有利益先吞了再说;他们可以无视我,可以无视丹同渡,也可以把数万忠诚的辽东水师随手卖掉,你知道吗?起楼五层,高一百余尺,能容战士八百人的五牙大船,只卖十万缗,你知道吗,十万缗连根牙船的龙骨都买不到!海鹘战船买二送一?耗资亿万打造的辽东水师,短短几天就拆卖一空???”

听雨冷笑着,咆哮着,对着李在低声吼,她距离李在很近,李在甚至能看到她愤怒粉红的小舌头,呃。。。有些诱人???

听雨冷笑,声音低低的,在李在耳边耳语,“他们可以视丹同渡为草芥,可是无视我们的忠诚与努力,可是他们不敢无视玉泉山,归林道长能让他们咯了自己的牙,星盟会让他们咬掉自己的舌头然后笑着自己吞下去,而你,李在,你或许会要了他们的命!”

听雨靠的太近了,她的脸几乎贴着李在的脸,“李在,你身上有秘密,我肯定!”

李在回头瞅瞅,归果和归云师姐已经走到了前面绕弯处,看不到这里,但李在还是后退一点,嘴角微微上翘,“你想知道?”

听雨上前一步,半个身体欺入李在身前,眼神闪亮而好奇,“会不会被灭口?”

李在皱皱眉头,“我不确定,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能把暗中窥视的人揪出来,但我肯定至少有三波或者更多的人在暗中注视着我!”

听雨咬着嘴唇,几乎趴到李在怀里,她自己似乎又没察觉,她现在的样子有多暧昧,“嗯,好像风险很大的样子?巨大的风险是否就意味着巨大的利息?”

“绝对不能错过!”听雨斩钉截铁道,抬手在李在肩头砸就一拳头,“不管你要玩什么,算我一份!”

这是个女流氓吧?李在深深的怀疑!

“李在听雨,你们在做什么啊?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心莲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李在扭脸看去,心莲一脸无辜带着纯纯的笑,眼睛里却闪着好奇的目光,几乎都成探照灯了,“李在,果夫人和公主都走到前面去了,让我回来看看你在后面磨蹭什么呢?”

李在脸庞抽搐一下,正琢磨怎么说呢,听雨一把把他推开一步,若无其事笑道,“李在说什么虫子叮了他一下,让我给他看看!”

心莲甜甜的笑,“哎呦,这大冬天的什么虫子还在飞啊,这么不消停,是个母蚊子吧?”

心莲什么时候这么犀利了?李在把眼睛一瞪,“乱说什么呢,带路啊!”

心莲得意的冲李在比划剪刀手。。。早知道不教她了!

李在本来还担心听雨羞赧,回头一看,听雨冲他一挑绣眉,无所谓的样子,李在再次确认,听雨的确够彪悍!

第一百七十五章 铁甲战舰

归果和归云师姐走到前面去了,心莲回来接李在,一路走着听雨左右看看,这不像是去山下的样子,反倒是像是往后山走?

“李在,这是要往哪里去啊?看方向不像是下山,而是往后山去,那里可是禁区哦!”听雨问李在,目光却看着心莲,心莲笑容甜甜的,对听雨审视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看着李在,收到李在的目光才笑道,“果夫人要去新月女校看看,是在后山幽静的地方,黄姑娘知道那里是禁区啊,真是很用心哦!李在,那里有好多美女呢!”

李在。。。“美女多怎么了,李在又不是色狼?”听雨义正言辞的维护李在道,色狼?不过,怎么感觉这丫头在说反话呢?那她有没有说李在是色狼呢?

李在。。。再次无语,心莲和听雨两个丫头拌嘴,能不能别扯上自己?新月功课,那不是归果的玩具吗?李在想了想,去看看也好,“走吧,闲着也是闲着,新月女校?也难为果子这么上心,去看看也好!”

后山幽静素雅,积雪几乎没有收拾,只是简单的打扫路径,淡淡石板的小径在雪地里时隐时现,十分有趣,李在和听雨慢慢走着,遥遥的能看到归果和归云师姐在前面山梁上走过去,这玉泉山也忒大了吧?山间有瀑布流水,泉水升腾着白色的雾气,显得仙气袅袅,水潭里藕叶残枝,莲蓬三两个,雅然有趣,岸边还有奇形怪状的石头简单雕刻,就似孤舟老翁寒江垂钓的形状,十分有趣,李在一眼看见这个雕像,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那披着残雪的石像似乎是个活人?

听雨和心莲走在李在左右,几个月的相处,心莲已经不像当初那般拘谨,在李在身边她很喜欢,李在从不发脾气,很温和,心莲很喜欢,心莲不清楚女仆长什么意思,但她很努力,归果有心情也会教她一二,很难得。听雨则不同,听雨在李在面前一直古怪精灵,她或许自己还不知道,在李在面前,她可以尽情展示内心的自我,甚至带着一丝野性,还有。。。魔性!

水潭边那个石头雕像有什么特别吗?为什么李在看见那个雕像有些愣神?李在发现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听雨努力的去看,神马都没有嘛,雕刻的倒是蛮像的,有老翁有船还有船桨,听雨忽然想起件事,“对了,李在,我看你似乎对铁浆很是另眼看待,为什么呢?”

“嗯,是吗?估计你们是我第一波见到的人,多几分亲切吧!”李在还在打量那个雕像,似乎是自己的错觉,再看过去,那雕像只是神似,孤舟老翁简单写意,却再也找不到刚刚那种莫名的心悸,听雨在旁边歪着头打什么主意,“第一波见到的人?嗯,在溪水边吗?那你以前没见过人?你从哪里冒出来呢?喂,第一波见到你的人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你似乎只对铁浆另眼相看?这不公平!有好处也要分我一点啊!”

唉,李在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听雨真有些跳脱,他放弃从那个雕像上找出什么不同,转过身来和听雨说话,“好处?能有什么好处?对了,听雨,丹同渡渡口上摆渡的船,加装了铁甲,是谁的主意?我听人说是铁浆的主意!”

加装了铁甲的渡船?听雨眨眨眼睛,李在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现在还想着好处呢,不管那么多了,先把功劳抢过来再说,听雨眼睛转来转去,嚷嚷道,“是我的主意,怎么了?”

李在叹息,“你一个当家大小姐,会管河上的渡船什么情形,你吃多了?”

听雨马上怼回去,“你才吃多了!你都说了,我是丹同渡当家的,在丹同渡什么事情没我的点头也别想成事,大河上好几个月份都有凌汛,水上浮冰太多了,渡船损耗太大,扛不住啊,我让铁牛帮想办法,是铁浆提出来的没错,但是你以为给渡船加装铁甲容易啊,花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钱,我的钱!”

李在。。。无语了,听雨这个财迷,口水都溅到自己脸上了!李在往后面退了退,依着围栏,随手团起一把雪随意的玩,“铁甲战船是一个划时代的创举,坚船利炮,足以改变这个世界!”

听雨和心莲面面相觑,坚船利炮?心莲小脑袋点啊点,“嗯,李在说的是,战船加上铁甲,是挺坚固的!”

“坚船利炮,什么是利炮?抛石机吗?抛石机太笨重了,上不了战船的,即使最大的五牙战船也只是加装了拍杆,没有装抛石机的,最多加装机孥!”听雨从专业的角度教育李在,感觉好极了,李在觉得要是给听雨换上一身干练雅致的ol职业套装,绝对是最高级的女秘书,男人最渴望和欣赏、并且梦寐以求的那一种!

“你什么眼神?”难得啊,终于看到听雨羞涩了,李在还没多欣赏一会呢,听雨已经恼羞成怒,一拳头打李在肩膀上,“再看我?打你哦!”

李在哈哈大笑,听雨在旁边嘟囔,“笑?笑什么笑?你的眼神不是好色,我知道的,可你为什么还用那奇怪的目光看我?”

心莲在旁边补刀,她故作天真的道,“黄姑娘,你是说,如果李在不用色眯眯的目光看你,就不要看你,是吗?”

“你?”听雨被暴击了,都有些口吃了,“什么色眯眯的目光。。。倒是你,你是婢女啊,随便说话会被卖掉的哦!”

心莲甜甜的笑,“我是李在的女仆长,半主哦,才不会被卖掉!”

听雨抓狂了,“我要是主人,一定卖掉你!”

“那也要等到你成为女主人再说,我觉得你抢不过果夫人!”心莲小模样很认真的怼听雨!

“你。。。你。。。”听雨被心莲怼的没脾气,女主人?等会?我们刚刚在聊什么,怎么会扯到女主人?听雨抓狂了,反手又是给李在一拳,“都是你,添什么乱?我们刚刚说到哪了?你说什么,铁甲战船,你说铁甲战船是一个划时代的创举?李在,你想出海?出海干什么?”

“海外有大陆!”李在站在栏杆远眺群山,“我现在可是道士,道士嘛,就修真求道证道,道无涯,我们求道的道士就需要无尽的生命去求道,所以我们还要求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听雨和心莲两个丫头难得同时喊出来,听雨眼神闪亮,脑筋转的飞快,“铁甲战船,长生不老药?李在,你要出海寻仙?”

听雨大叫,震的李在耳朵嗡嗡响,李在掏着耳朵道,“你嚷嚷什么?脑筋转的挺快的嘛!捕风捉影瞎胡闹!”

听雨挺得意,“那是,脑筋转的不快的话,早给人活活吞掉了,哪能还在这听你胡扯?李在,你真的出海寻仙长生不老药啊?”

李在叹气,“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现在咱们说听雨啊,你想象力很丰富嘛!嗯,心莲你怎么了?”

心莲拉着李在的衣服,眼神闪亮,“李在李在,你出海寻仙带上我呗,我给你洗衣做饭,端茶送水,路上有个侍女会很方便的哦!”

“还可以铺床叠被,暖床侍寝,抚琴弄箫什么的,多实用啊!”听雨在旁边阴测测道,也不知道她抽什么风。

秀气文雅的心莲马上反唇相讥,“那又怎么样,这本来就是侍女的分内事,我当然会做的很好,不用你操心!”

李在无力的叹气,转身从栏杆上团起雪拿着玩,看着下面那个古怪的雕像,他试了试找找手感,随手把手里的雪团抛了过去,恰好落到那个雕像的张开的手掌上!心莲和听雨站在他左右,看他丢雪球,“你们不吵了?”

心莲冲李在可爱的比划着剪刀手,李在。。。一扭头,听雨嘟着嘴正生闷气呢,“唉,你说你们俩怄什么气,怎么这么奇怪呢?”

听雨瞪眼睛,一点不让的瞪着李在,还有躲在李在身后的心莲,心莲悄悄趴在李在肩膀上,冲听雨微笑,让听雨很气愤,眼见又要发飙,李在拦在她,“听雨,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留意一下?”

嗯?听雨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她眼神闪亮,“什么事,你说?”

“铁浆!”李在手里把玩着雪球,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我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还把他踢到泥潭里,我想他需要一些帮助,就像那天晚上你帮他一样!”

“铁浆?”谈起正事来,听雨从来都很认真,“李在,你真的很看重他,我是不是也要给你提前打个招呼,你是否记得,他也是丹同渡的人?你这是考验他吗?你有什么计划,给我说说呗!”

“我的舰队需要一个指挥官,如果可能的话,我想现在就开始培养!”李在手里的雪球被他的手温暖化,又变成了冰球,在他手里转圈。

“铁甲战船组成的舰队?让铁浆做指挥官?”听雨皱眉,“一只舰队的组建需要漫长的时间,铁甲战船更是闻所未闻,李在,你什么时候要准备出海寻仙?”

李在手指一弹,又把手里的冰球弹向那个雕像,“着急不来的,十年陆军,百年海军,就算从现在开始准备,起码也是十年后的事情,甚至还需要更漫长的时间,着急只会坏事!”

“十年后?”听雨和心莲对视一眼,两个丫头都轻松很多,听雨一摊手,“时间还多嘛,你自己说的!”

“不,听雨,虽然漫长,但从现在开始就要开始准备,铁浆需要培训,他至少要可以独当一面,我给他的考验,你可以给他提示和帮助!”李在拍拍栏杆道,“就这么说好了,我想渡船上的铁甲也是韩七的杰作吧?刚好,都是你的人,满意吗?”

听雨眨眼,“嗯,想想还是蛮不错的!不过,李在,我在长安也见过扶桑来的遣唐使,他们那里没有长生不老药啊,当年始皇帝派徐福东渡求长生不老药,也没有见到谁可以长生不老!”

李在手指轻轻敲打栏杆,“你知道吗,听雨,海外有大陆!大地的尽头是海洋,海洋的尽头呢,就一定有大陆,就像白天过后就是黑夜,黑夜尽头即是白天,这是确定的事!”

“李在,不是说天圆地方吗?”站在李在身后的心莲轻声说,暖暖的呼吸吹过李在的耳旁,痒痒的!

“没错!”李在用力的拍了拍栏杆,脚下传来麻麻的震动感,“天是圆的没错,不过大地不是方的,大地也是圆的!太阳是圆的,月亮是圆的,大地也是圆的,世界也是圆的!世间不圆满的都在追求圆满!”

大地是圆的?心莲和听雨对视一眼,都是无法置信的神情,心莲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李在,你是认真的吗?”

李在正想说什么,耳边忽然传来归果有些不满的声音,“李在,你个笨蛋,在后面磨蹭什么?”

李在吓了一跳,“就来,就来!”

“哼,在后面调戏妹子吗?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流氓,你是不是觉得蝴蝶结很不错?还是想来个千千结?”

心莲和听雨就看到李在神色大变,似乎还哆嗦了一下,急急忙忙道,“没有的事,我马上来!”

说完,李在随手把手里的雪球冰球全部扔了,催促心莲和听雨道,“快走快走,果子发怒了,大家都完蛋!”

李在带着心莲和听雨急忙忙走了,最后李在又看了一眼那个神似的雕像,心里有一丝古怪怎么都无法褪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女权教育

李在带着听雨和心莲走了,玉泉山的后山,这一片山谷又恢复了平静,溪水边那雕像依旧安详,但李在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的确哪里有什么不同,雾气缭绕的泉水在冰雪下面空洞里潺潺流淌,空气中似乎谁在喃喃自语,“世界是圆的?”

“圆满?”

“海外有大陆?”

。。。。。。

“真可惜,这是那小丫头的猎物,动不得呀!”

“长生不老药?哪个傻瓜又在痴心妄想?似乎又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呵呵!”

那个不知道放置了多久的雕像上面忽然出现了很多细细的裂纹,仿佛雕像就要碎掉一样,如果李在看到这一幕,他或许会有眼熟的感觉?对了,就是在大河边上,那尊镇河铁牛,也是这样子,表面浮起光和影,密密麻麻,似乎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又像是什么东西就要破壳而出!

李在脚程很快,心莲和听雨两个丫头走不快,李在一着急一手拉一个,带着她们跑,心莲很开心,听雨却有些羞涩,挣了两下挣不开就算了,就感觉晕乎乎的如腾云驾雾,飞一般的往前跑,片刻之后,就看见归果和归云师姐在前面,一处蛮大的院落前面,大大小小女孩子站在空地上,接受归果和归云师姐的检阅。

大大小小的女孩子横竖成排,站在稍有浅雪的石板上,每个人都很好奇,李在的模样确实有些奇怪,短发?无须?难道是宫里来的,要挑选宫女吗?那些大一些的女孩子都一阵骚动,小一点的女孩子却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李在,无论大女孩还是小女孩都没有乱说话,可能是归果和归云师姐就站在前面,也可能是有几个年纪大一些的道姑或是道婆也站在周围,她们大都神色冰冷,不怒自威,李在总感觉她们中间或许有灭绝师太那样的高人!

看见归果在前面,心莲挣开李在的手,低着头一路小跑,跑到归果身后,悄悄站好,听雨看见归果真人和归云师姐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也顿时感觉压力好大,急忙也从李在身边溜走,好吧,李在被晾那了!

归果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发飙,“诺,这些就是新月功课在读的弟子了,有一百多人,你看看想要办起新月女校还需要做什么?”

李在大致扫了一眼,大大小小都是美女,大的年纪不会超过双十年华,小的。。。怎么四五岁的小娃娃都有?“你在开玩笑吗?这些女娃儿,你想办什么女校?难道还有幼儿园?”

归云师姐手里拿着那根登山杖,右手执杖,轻轻拍打左手手心,嗯,很有范!师姐轻笑道,“不是的,李在,我和归果的意思,新月功课这些女孩子,已经培训了一段时间,我们想先培养一批领队学长来,后面再慢慢求发展!”

李在笑,“还是师姐明智,学校嘛,最要紧的是师资力量,要有教室队伍,更要有管理团队,但是一个核心的问题是,你想要做什么?”

“想要做什么?”归果懒洋洋的道,“我不是无聊嘛,想找点事情做,怎么了笨蛋,你又想耍什么鬼主意?”

李在哦了,“笨蛋果子是为了消遣,那师姐呢,你想从新月女校得要什么呢?”

“我?”归云师姐有些困惑,李在如此直白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她或许有些心思,但又如何能够当众明说?于是归云师姐迷之微笑,“我能从女校得什么呢?李在你又开始胡闹了吗?”

“没有啊!”李在笑,他四下看了一圈,这片山谷里站着无数的人,但好像就他一个男的?李在感觉这里不合适久留,于是笑道,“师姐,无论想做什么事,人才是一切的根本,但是如果星盟动作太大了,难免会引起反弹,所以新月女校恰到好处,星盟要建立自己的教育体系,就从新月女校开始。”

“教育体系?新月女校也是星盟的一部分?”归云师姐有些诧异,回头看了归果一眼,“果子的意见呢?”

归果懒散摇摇头,“我?李在没意见,师姐没意见,我也就没意见,我刚不是说了嘛,无非是消遣时间罢了,无所谓了!”

归云师姐笑,“归果,偷懒可是不对的,唉,星盟的纲要条文才有些眉目,有要调整,真麻烦!”

李在走到归云师姐旁边,“师姐,我在这里不大合适,所以我们还是走吧!”

归果笑呵呵过来,“笨蛋,你也有怕的时候,不合适?哪里不合适?这里女孩子这么多,喜欢哪一个,随便拿去玩啊,我不说什么,我看谁敢吱声?”

归果语出惊人,在场众人都是一阵骚动,归云师姐也是一愣神,“果子,你怎么这么说话,挺吓人的,什么叫随便拿去玩?乱说话!”

归果笑嘻嘻的挽住归云师姐的手臂,“师姐担心什么?我只是宣誓主权罢了!只有我,也只有我才能管李在,我要奉行女权主义,坚决捍卫我的尊严和权力!”

归果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还用手握着归云师姐的手,归云师姐手里拿着登山杖,归果就用登山杖敲李在的头,“捍卫我的荣耀,不也是你的责任和权力吗?”

李在躲闪着,归云师姐跟着归果胡闹,她们两个人一起握着手杖去敲李在,李在双脚原地不动,身体如风中俊柳左右摇摆,就让她们数次落空,然后归果怒了,“不准躲!”

李在叹息一声,站那里不动了,归果和归云师姐两个人拿着登山杖在李在头上敲了两下,归云师姐先收手,“好了好了,不闹了,李在,既然你说新月女校也是星盟的一部分,那继续说呗,合适的话,我整理归纳,大家再议一议,中书门下政事堂,已经行文给我,宋申锡要来观礼,还要星盟递交文书报备,难为这些重臣们对星盟如此上心了!”

“笨蛋水果要玩什么女权主义,只怕会有难度,则天大圣皇帝已经把女人的威风耍到极致了,还女权主义?非要混到给你们缠上裹脚布?适可而止吧,切!”李在笑道。

归云师姐有些诧异,“裹脚布?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归果从归云师姐手里拿过来手杖,就给李在脑门来了一下,“裹脚布,谁敢?信不信给他们变成裹尸布?别胡扯,让你来是给新月女校出谋划策呢,这么多大小美女给你养眼,快说,我要是满意了,一开心就赏你几个小美女呢!”

归云师姐和心莲听雨都是笑,场上站立的女孩子也都好奇的看着,那些道婆妇人却面无表情看着森森严肃,李在叹气,“让她们先散了吧,我们边走边聊!”

说罢,李在先转身走,归果马上跟过来,归云师姐也笑笑摆摆手示意管事嬷嬷收拾场面,然后也随着李在走了,就听李在道,“先把这里面的人分类,我们的人就仔细培养,别人的人也要好好教育,不过要收费,师姐和果子都需要组建自己的班底,一定要小心谨慎,马虎不得!”

归果不置可否,归云师姐点点头,“好吧,就依你!”

第一百七十七章 蓝星教育

离开新月女校,李在带着归果和归云师姐慢悠悠的走在山道上,新月女校所处的位置十分僻静,守卫的弟子比较少,但李在感觉这一片防卫力量还是可以的,没准那群道婆妇人里面真有一个或者几个灭绝师太呢?

归果挽着李在的胳膊,心情很好,哼着不辨字眼的小调,声音却也十分优美,归云师姐用心听了一会,实在听不懂归果在唱什么也就放弃了,她步履轻快,走在李在的右边,“李在,你说的教育体系我闻所未闻,能给师姐说一说吗?”

李在笑一笑,“事情说透了,事实上很简单,所谓大道至简,不外如是,师姐,创建星盟就如同建造一处宫殿,有人说要建,就要有人准备图纸,准备砖瓦石料木料,还要有工匠,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动工了,从想要建造宫殿,到宫殿完全建好,这是一个项目,而为这个项目所做所有投入从全局上进行管理就是一个体系,你想要什么,你又准备投入多少,这样是可知的,但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就只有天知道了!”

“体系管理?”归云师姐颦着眉头,理解起来似乎有些吃力,“项目管理?唉,都是有些生僻的字眼,我也算是自幼饱览群书,求学问道从不敢有一丝怠慢,可是你和归果总是冒出来一些未知的学问,不要总是打击我,好不好?”

“学海无涯,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归果脸上带着笑,比天上的冬日暖阳更明媚可爱,“呐,我们算一算,小孩子三岁起上幼儿园要读三年,小学要读六年,初中要读三年,高中再读三年,大学呢要四年,不算读硕士博士,一个小孩子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毕业,要十九年,中间还不能中断,月月考,年年考,考不过还要留级重考,呵呵,师姐你不要想不开,谁的知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十九年!”归云师姐被吓一跳,后面听雨和心莲也都吓住了,求学十九年,天呐,好可怕!

“十九年,哪有那么多知识给他学?”归云师姐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又哪来那么多渊博的老师来教他,归果你唬我的是吗?”

“没有的事,师姐,教育是神圣而严肃的事情,老师不是一个而是一群,教材也是,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来编写,”李在一边走一边思考什么,“我的手机和平板里面应该有一些资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一套或者几套完整的教材!”

“你真无聊,手机里装那些东西干什么,多下载几个小片给我看啊,我学了最后不是都美了你嘛!”归果似有不满,李在的手机装满了乱七八糟的资料,平板她又打不开,最重要的是,她把东西都藏起来,李在忘记了才好呢!

“噤声,这个问题我们不要讨论了,回去再说!”归云师姐马上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教材的事。。。算了,回了松木轩再说!”

归云师姐神色严肃,后面听雨和心莲都不敢吱声,教材?李在求学十九年的教材,那该有多少东西啊,什么东西也没有那些教材珍贵,手机?平板?是什么啊?

听雨满心思好奇,难道是李在的宝贝?隐约之间,听雨有些心痛,在溪水边,她遇见李在的时候,李在有一个巨大奇特的包裹,是张武和铁浆拿到的,那里面真的装满了宝贝?

失之交臂啊!听雨真的很痛苦!也很委屈!要是当时没有遇见李在,他们一行人直接把东西拿走了,是不是就发大财了?

“黄姑娘,你怎么了?”走在旁边的心莲看见听雨脸上表情变幻,时而嘴角带笑,时而咬牙切齿,有些担心她,便悄悄问她。

听雨赧然警觉,发现大家都在看她,李在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又慢悠悠的往前走,但是归云师姐和归果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安,听雨连忙笑道,“哈,我没事,就是想起张武,有些难过罢了!”

“节哀!”归云师姐莞尔一笑,转身款款而行,向李在走去,归果却看了听雨一眼再看一眼,忽然叹气道,“你在懊恼?还是后悔?”

李在和归云师姐走在前面,听雨沉默不语,归果也不生气,悠悠道,“召唤李在,我的损耗极大,差不多都要神形具损了,我被困在阵法里,在生与死、真实与虚幻之间缝隙孤立无援,所以李在才会流落荒野山林,我请哥哥去接他,哥哥又横生是非,擅作主张,拿走了李在的包裹,又丢掉,甚至引外人去试探李在,唉!”

归果很苦恼的样子,听雨眼睛瞪的大大的,“这一切,你都知道?”

归果微微一笑,“一切都瞒不过我的眼睛!黄姑娘,你或许在想,把李在的东西全部拿走会怎样?那我告诉你,你可以参考那个铁老大,铁牛帮不是就被屠了嘛,你如果拿了李在的东西偷偷跑掉,我保证,丹同渡也会被屠掉!”

听雨打了寒颤,嘴上还不肯认输,“呵呵,丹同渡屠掉就屠掉,反正现在不是我的了,我不操心!”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了当然不用操心了!”归果漫不经心道,回头看看归云师姐和李在已经走到了那边山口,正回头看这边,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宜你们了!”

归果的话音还在耳边萦绕,面前她的身影却晃了一下,接着就原地消失了,前面李在的怀里就多了一个人,“说,趁我不在,敢调戏师姐,咬你哦!”

李在毫不意外,他已经习惯了归果的神秘与强大,他也不介意归果拥有管理员权限,死她手里也认了,所以归果说咬人,他就不客气,低头在归果脖子上吻一口,归果咯咯笑,身体软软的赖他怀里,有气无力的挣扎,“痒,痒,笨蛋,放开我!”

放开?放开她就会被她暴打,李在可是最知道不过了,“不放不放就不放,你说咬人的,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归果在李在怀里大怒,“你这是下手吗,这是下口好吗,等等,把你的爪子拿开!”

旁边归云师姐叹息,归果和李在又闹起来了,每次受煎熬的都是她,这两个笨蛋!“我说你们俩个,能不能估计一下我的感受?我们在讨论很严肃的事情呢,星盟的教育体系?李在是这样吗?”

归果吐吐舌头,一肘子捅在李在腰眼上,从李在怀里跳出来,她上下饶有兴致的打量归云师姐,“师姐,不错了,一开始会逃跑,现在知道抗议了?”

“哼!”归云师姐皱皱鼻子,“我要是一直逃跑,星盟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你们两个在松木轩胡闹就算了,还在外面打闹,被人看见了,又起纷争,被人说道!”

李在和归果相视无言,归云师姐进入说教模式可真是养眼啊,看着归果古怪的笑,归云师姐俏脸微红,“李在我们接着聊星盟的事,你说怎么把星梦教育体系建立起来?”

李在拉着归果的手,对归云师姐笑,“走吧,师姐,边走边聊,我请师姐仔细考虑一下,星盟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现在你不要回答,请多考虑一下,这很关键!”

归云师姐不言语,眼神却晦明闪现,风起云涌,李在拉着归果走在前面,“师姐,前面咱们讨论过,星盟下面会有四个分会,归果的蓝星,我的红星,归藏的七星,归明的天星,我想归果既然有兴致兴办新月女校,不如多玩一些,蓝星教育集团怎么样?”

“蓝星教育集团?”归果和归云对视一起,齐声道,好霸气的称谓!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造纸术与智慧屋

“蓝星教育集团!”归云师姐看着李在,“李在,你还真敢想!你真的要如此做吗?”

“嗯,”李在点点头,拉着归果的手悠闲的往前走,“我刚刚忽然想起一件事,宦官专权?藩镇割据?朋党相争?既然水已经这么混了,我们就不要介意再做点什么了,就来一济猛药,刺激刺激这个堕落的世道,教育产业化,绝对够凶悍!”

“教育?产业化?”归云又有些无力了,这又是她无法理解的词语,但是听着似乎这个词似乎气势汹汹,这时听雨和心莲从后面过来,听雨已经收拢了纷乱的心情,这个小财迷对钱的事太上心了,于是听雨连忙问,“李在李在,产业化?能赚钱吗?”

“赚钱,赚钱的很哪!那金钱就大河里的水一样往你兜里冲,拦都拦不住!”李在信誓旦旦的笑着说。

“真的?”听雨眼中金光闪闪,令人不敢直视,她雀跃着跳到李在跟前道,“还有这种好事?李在李在,教育产业化,我们来玩吧!”

“李在,我们是道门子弟,有些事情我们很清楚,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既然你说教育产业化如此赚钱,那它一定也有相应的弊端,”归云师姐一边思索一边道,“我想,你也是有留意的,是吗?”

“嗯,那自然是有的,无论什么东西,谈钱总是伤感情的,教育产业化弊端自然也是有的,我们后面再讨论吧!”李在慢悠悠道,“大眼珠子说,有这样一条诸世界公认的定理:文明发展第一要素是知识的传递以及信息的交流,它代表了一个种族文明的发展速度上限以及发展程度上限,人类因象形字而摆脱了原始,因廉价的纸张和书籍而迎来了文明曙光,因信息交流而进入了爆炸式发展,这有力地证明了信息的交互在文明发展过程的重要性,呃。。。”

“大眼珠子?谁?”李在莫名其妙一段话,让归云师姐听雨还有心莲面面相觑,只有归果在偷笑,她抬手熟练而干脆的给李在脑袋上打了一拳,“笨蛋,乱说话!师姐,别理他,李在和笨蛋开始说胡话了!”

李在和归果的表情古怪,归云师姐听雨还有心莲都是玲珑心思,哪里看不出来有问题?可是归果不说,李在就不会说,谁又能勉强他们,尤其是归果和李在站在一起的时候,给人的压迫实在太大了!

咳咳,李在被归果收拾了一下,安分多了,他咳嗽了一声,和听雨保持一点距离,自己走到前面,一边为几位尊贵的女士引路,一边接着道,“《淮南子本经训》说:昔日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说的是仓颉在造字的时候,天空下起了谷子,鬼在夜里发出哭声,知识拥有神奇、神圣的力量,知识如水,只有在传递中才能释放庞大的力量,可以开天辟地,也可以毁天灭地,我们的造纸术是这个世界文明的曙光!”

“造纸术?”归云师姐牵着归果的手,两个人走在李在身后,听雨和心莲跟随着她们,和李在边走边聊,“纸张得来不易,李在你不要浪费纸了,归果特意命山中庄户专门开了一个作坊,给你做什么纸巾?传扬出去少不了会被人说道!”

李在嘿嘿一笑,松木轩里多一些可用的纸张,比较柔软还吸水,用着很方便,只是归尘师兄和归林师兄两个人看见一次就吹胡子瞪眼睛一次,李在用着得劲,才不理会他们的牢骚呢,这不又被归云师姐说教!

李在可以不理会归尘和归林两个人,但是绝不能无视归云师姐,他笑道,“师姐,纸张是珍贵的不假,可是知识传递就是依赖纸张,不能因为珍惜纸张而阻碍了知识的传播,那是因噎废食,不可取的!造纸说难很难,说容易也也容易,原料也很多,可以大量的造纸!”

归果懒洋洋的道,“那个草纸作坊,产量并不高,也只够你自己浪费糟蹋的,等你有空了,别到处撩妹子,也去看看那造纸作坊,操点心行吗!”

李在嘿嘿笑道,“老婆大人有令,我一定去瞅瞅,把那个作坊做大做强,给老婆大人当玩具!”

众人都笑,边走边聊,看方向依稀是往山外去,归云师姐笑,“如果真的想要办蓝星教育集团,难不成真的也要办个造纸作坊?星盟的事还真是千头百绪!”

“提到了造纸术,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典故!”李在的脸色肃穆下来,归云师姐眉目看他一眼,“怎么了,李在!造纸术又让你想到了什么典故?”

“造纸术没有出现之前,人们在泥板上刻字是楔形文字,在骨头上刻字是甲骨文,在竹简上刻字,在青铜器上刻字,在羊皮牛皮上写字,等等,知识始终无法广泛流传,直到纸出现,文明才开始昌盛!”李在看着归云师姐,“师姐,怛罗斯之战你还记得吗?”

归云师姐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敛去,“记得,天宝十年,高仙芝率领的安西都护府大军在怛罗斯与黑衣大食作战失利,兵峰受挫,如果不是随后发生了安史之乱,我们一定可以再赢回来!”

“师姐,直到现在你还没有发现我们失去了什么?”李在叹息一声,“胜败乃兵家常事,输赢又算的了什么?不是我们失去了什么,而且他们得到了什么!”

归云皱眉,“他们?黑衣大食?他们得到了什么?”

“造纸术!”李在遗憾的一拍巴掌,“仆从军叛乱,高仙芝饮恨怛罗斯,唐军被俘虏了很多人,其中有不少工匠,就有造纸的匠人,我们的造纸术就这样被大食人抢走了!他们学的很快,传播的也很远!”

“李在。。。”归云师姐看着李在,“李在,这的确让人感到很难过,不过,很多事情是无法控制的!”

“我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李在拍了拍巴掌,“我想说的是,我们的造纸术成就了别人家的辉煌,师姐你知道,黑衣大食的哈里发马蒙,他在巴格达建立一座智慧宫,搜集天下书籍,甚至用与书稿等重的黄金来求知求书,师姐,我们的诗仙李白浪迹江湖,韩愈贬斥潮州,而大食人的君王却求贤若渴,我不知道师姐你会怎么想,反正我是后心发凉、心头发颤!”

归云师姐握住李在的手,“李在,你。。。”

李在又在叹息,“星盟,我一定会把星盟运作起来!凛冬长夜,自有繁星漫天,我们绝不会输!”

第一百七十九章 色狼放手

“智慧宫?好大的魄力!所谓文成武德,不外如是!”归云师姐拉着李在的手,走在前面,归果手里把玩着手杖稍后一两步,听雨和心莲走在最后面,两个丫头都有些心惊肉跳,那是因为归果手里的手杖一直在李在的脑袋后面比划着,似乎归果很想给李在来一下干脆的!

归云师姐和李在似乎都没有察觉归果在后面的小动作,李在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一直没说话,归云师姐则面色平静款款而谈,“我自幼修道,所求着不过是清净自然,可惜我出身皇家,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管我是否愿意,纷争是非从来都没有离我远去,星盟,我要的很简单,国泰民安吧!”

“我记得了!”李在点点头,身后的杀气愈发浓郁,归果的忍耐也快到了燃点,李在被归云师姐握着的手小小的有了一些动作,归云师姐幽深如泉的眸子撇了他一眼,放开了他的手,“你知道就好,我不想星盟变成一个笑话,我希望你能尽心一些,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倒是我感觉你从丹同渡回来,变化有些大,我和归果会看着你的!”

“别想偷懒!”归果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她拿着手杖去敲李在的脑袋,“契约已经完成,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把这里当做游戏也好,当成穿越也好,反正你逃不掉了,所以你,给我认真一点!”

归果说一个字就敲一下,李在被她敲的满头包,摇摇晃晃躲着这家伙的魔爪,“知道了,知道了,你别敲了,再敲就要被打死了!”

归云师姐在旁边看着,却也无法说什么,归果和李在之间的打打打闹闹,让她也颇为无奈,归果欺负李在,缘由也是因为她的试探,归果还真是护食!

李在被敲的满头包,站在原地身体连连躲闪,“你别打了,再打我就要跑了!”

“你跑啊!看你的腿快还是我的梦快!”归果怒喝道,“洪荒入梦,纵横八极,无尽虚空,妖孽,我看你往哪里走?”

归果雪白银亮的长发无风自动,她美丽的近乎神圣的俏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手里的登山手杖闪过一道残影,重重打在山道旁边的一块巨石上,脚下传来十分明显的震动感,远处山谷中随即传来轰鸣声,山上的碎石和积雪纷纷落下,山谷里一片狼藉!

李在龇牙咧嘴,好痛!!!

“你这笨蛋发什么疯?”李在怒,揉着自己的脑袋,都一头包了,不成想归果比他嗓门更大,“怎么了,不服气是不是?”

这是又闹起来了吧?归云师姐有些无力的扶额叹息,心莲见怪不怪,只有听雨有些紧张,她额头有些冒汗,看着巨石上归果随手打出的痕迹,还有山谷里的狼藉,黄大小姐心理忐忑,归果的可怖和喜怒无常她也是见识了,而更让她揪心的是,那根手杖!

李在说那是登山杖,是一对有两根,在溪水边夜谈,李在送给铁浆一根,也拿给听雨一根,听雨的那一根被父亲黄伯泉送到上都贿赂王守澄,可惜,丹同渡还是丢了,手杖也没了!听雨郁闷的想哭,还有那个被她卖掉的大火旗,都让她心里难受!

看着归果手里的那根手杖,听雨就想自己曾经拥有的那根手杖,她喃喃自语,“这手杖还真是神器啊,竟然毫发无伤?”

“那是,这手杖材质令人,据说是纳米技术造就的,坚固轻便结实,珍惜无比!”李在笑着趁着听雨的话头,去没收归果手里的凶器,归果板着脸,任由李在拿走她手里的手杖,看着听雨的眼神却有些危险!

“纳米技术?能吃吗?一定很贵重吧?”听雨作天真烂漫状,要是没见过她的人,没准还真被她迷惑了,李在笑,随手把手杖递给听雨,手杖放在听雨那里比较安全,归果手里不能有凶器,太吓人了有没有?

“送我的?”听雨很开心,伸手就接过来,若是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听雨绝对不会放弃!

送?李在眨眼,还没有说什么,归云师姐笑,“我们走吧,那庄子离的还挺远,路上挺耗费时间的,哦,对了,天策残部的事,也顺便一块看看吧!”

哦,李在看看归云师姐,又看看归果还有那个打着小算盘的听雨,都不省心啊,你看心莲乖乖巧巧的站那里多贤惠!李在一耸肩,“行,师姐说的对,我们走吧!”

被归云师姐岔了话头,听雨有些遗憾,手里拎着手杖戳戳点点,无意间碰到了归果刚刚抽打的那块巨石,嗯,什么声音?咔嚓。。。

李在伸手一手拉着归果,一手拉着归云师姐,后退几步,同时道,“心莲,听雨,往后站,小心落石!”

心莲很乖,轻巧的小跑两步,躲到李在身后,听雨反应慢一些,就看着面前的巨石上出现密布的裂纹,从上面瑟瑟沙沙的往下落碎石?啊?听雨扭头就跑,那块巨石似乎被她的脚步惊醒,哗啦啦,碎裂成一地碎石!

听雨呆呆的看着那一地碎石,最大的石头都没有她拳头大,碎的真是彻底啊!听雨拿起手杖,手杖光亮如新,竟然连一道痕迹都没有留下,听雨有些痴迷道,“真是宝贝啊,石头碎成那样了,手杖连个划痕都没有?”

“呵呵,走吧!”李在一手拉着归果一手拉着归云师姐,“那是笨蛋果子的怒气爆发,就算是根发丝也能斩山断流!”

听雨打个寒战,感觉有些冷,看看那一地的碎石还有狼藉的山谷,再看看手杖,她有些悲伤,若只有李在,她有的办法把手杖抢到手,实在不行可以用美人计嘛!

可是,面对归云和归果两人,她真的无计可施,归果的强悍,归云师姐的权势,都是她惹不起的,唉!

“黄姑娘,走啊,李在他们都到前面去了!”心莲清新的话音响起,听雨回过神了,李在归果和归云师姐已经走到前面了,心莲还在等她,“好吧,走!”

听雨和心莲从后面跟上李在他们,忽然听到归果冷冷的呵斥李在道,“色狼,放手!”

第一百八十章 山谷嬉戏

“色狼放手!”归果忽然怒斥李在道!

哦,原来李在还一手拉着归果,一手拉着归云师姐,归果发脾气了,李在还没什么,归云师姐倒有些赧然,挣脱了李在的手,笑道,“归果,怎么了,还没有消气啊?李在被你打了满头包了,可以了吧?”

归果骄傲的一仰脖,“不可以,我要打掉李在这笨蛋的幻想,他以为能摆脱我的束缚,做梦去吧!”

“不,做梦都休想!”归果气势汹汹,一只手掐腰,一只手被李在拉着,就像被激怒的猫,又像是将要爆发的火山,咄咄逼人,嗯,看着挺吓人的!归云师姐笑,“归果怎么了,又在发脾气?有事回去说吧!”

归云师姐撩起面前的发丝,妩媚动人,她也清楚归果为什么闹别扭,所以放开了李在的手,归果撇了她一眼依旧怒视李在,李在无奈的左右看看,心莲还好,低眉顺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表现好极了,但是听雨就不一样了,这丫头眼睛瞪得溜圆,满是好奇,竟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哼,李在放开了手!李在放开了归果的手,归果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但听雨和心莲甚至归云师姐忽然就感觉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寒意,似乎阳光也变得冷漠,听雨忍不住打了寒战,顾不得看李在的笑话,抬头去看天,冬日明媚的阳光变得暗淡,变得苍白无力,天空上铅云低沉,无声的翻涌汇集,太阳要被吃掉了!

“又要下雪了吗?”听雨嘟囔着,却没有人和她说话,就听见李在调笑道,“我就不放手,你咬我啊!”

李在放开了归果的手,双手去揽归果的小蛮腰,把归果过来锁在自己胸前,“嘿嘿,我就不放手!”

归果呲牙,一口白净的皓齿烁烁生辉,“我咬你哦,我真的咬你哦!快放开,色狼!”

哈哈哈,李在大笑,脑海里那个那个愤怒的影子和眼前的归果重叠在一起,不同的是,记忆里那个阴郁忿恨的影子让人害怕,而眼前的归果除了可爱,嗯,就剩下可口了!要不咬一口,尝尝?

“快放开,快放开!”归果察觉了李在的意图,开始在李在怀里闹腾,“色狼,快放开,我咬你啊,我真咬你啦!”

“哼,你咬啊,怎么不咬,这里又没有床榻!”出人意料,说话的是归云师姐,师姐俏脸微红,在松木轩见识多了李在和归果的胡闹,看他们样子,现在又闹是吧,“心莲,我们走,黄姑娘也走吧,天色又阴沉了,又要下雪了,不快一些天色又晚了!”

听雨有些呆滞,看着归果和李在,李在抱着归果的小蛮腰,把归果真人搂在怀里,归果也奋力挣扎了,不过结果只是她搂住了李在的脖子,两个的亲密给了听雨极大的震撼,还可以这样啊!

归云师姐往前面走了,眼不见为净,归果和李在之间的闹腾让人头疼,归云师姐发愁,归尘师兄也发愁,可是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归果神出鬼没,看都看不住,李在下山了,山上清净的让归尘师兄感慨万千,这不一回来又开始了?

心莲悄悄提醒听雨两下,听雨充耳不闻,无奈,心莲拉着听雨也走了,听雨这个小财迷,虽然有些神魂颠倒,但还是拿走了手杖。

“她们都走了,我们要不要继续?”李在看着归云师姐她们走过前面的山坳,身影看不见了,坏笑着看怀里的归果,这笨蛋身体都软了,舒舒服服的窝在李在怀里眯起眼睛,要是打起呼噜,特别像只酒足饭饱的胖猫咪在打盹。

“来就来,谁怕谁?”归果不甘示弱,嘟起嘴唇向李在示威,红唇诱惑?这个好,李在就不客气了,低头亲上,细细品尝,片刻之后,归果从他怀里挣脱,一肘子捅在李在腰眼上,“色狼,再敢当我的面,调戏别人,我就不客气了,哼哼!”

李在微笑,又低头在归果脸庞亲了一口,“走吧,我的行军铲该打造好了,大冬天的也有苍蝇扰人,实在讨厌!”

归果眼神变幻,“要不,全部清理了?”

“女孩子嘛,别那么暴力,你以后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破坏游戏平衡!”李在拉着归果的手,慢悠悠往前面走,“你有答案,你却不肯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哼,告诉你?告诉你,你会信吗?”归果心情不错,拉着李在的收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男人都是贱骨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折腾的狠了,我失魂落魄的时候,你问一下,没准我就说了,可惜,你不敢问,我即便说了,你也不信,呵呵!”

李在沉默不语,归果果真是他心里的人,一眼看穿了他的困境,困惑,却又不敢去看答案!李在无声叹息,转移话题道,“师姐对我的期盼很大啊!”

“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故的事情,没有无缘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故的爱,师姐,还有火教那只宠物,她们注定逃不脱你的魔爪,但是你胆敢在我面前放肆,我真的会咬死你啊,然后再自杀!”归果张牙舞爪冲李在咆哮,像只发脾气的猫!

“你也有答案?”李在拉着归果的手,这样她在怎么闹腾也挣不脱自己的手心!

“有啊,我告诉你,你也不会听,你只会自己找答案!你这混蛋,心如磐石只相信自己,我就不信磨不平你!”归果气鼓鼓道。

“我连自己都不相信!希望你能成功吧!”李在无声叹息道,他不喜欢这种局面,一团迷雾,不明的目光暗中窥视,不知道星盟的波澜能引出几个惊奇?

李在和归果走了,山谷里恢复了宁静,过了一会又有人来了,四五个身影站在被归果打碎的石屑堆前,看着满地碎石还有狼藉的山谷,众人神情都有些呆滞,“看吧,我早就说了,你们不要用你们短浅的目光去看果夫人的实力,要不是她就在山上,玉泉山早被推平了!”

说话的竟然是岳齐,归尘师兄和归林道长也在,九天那两个面具男也在,他们在雅阁叙事,遥遥看见李在他们出来,归尘师兄首先坐不住了,李在这刚一回来,就带着归果还有归云闲逛,这星盟初立大典筹备的事情,忙的火烧眉毛了,李在还这么懒散,太生气了!

归尘师兄动了念头,归林老道因为九天的事也有了烦恼,岳齐在一旁煽风点火,于是几个人就出了雅室一路跟过来,岳齐死活不肯靠近,那两个面具男还出言讽刺他,岳齐笑呵呵道,“怎么样,两位大侠,你们不是很牛吗,呐,果夫人就在前面,你们俩面具也不用摘,去露个脸呗,我等着给你们收尸,两位道长也在,不用担心没人超度你们,不会让你们做孤魂野鬼的!”

两个面具男沉默不语,他们在江湖上地位尊崇,势力庞大,手段通天,可是在归果面前找不到一丝自信,岳齐这般挑衅,还真是可恶啊!

“大家同为九天中人,就不要相互攻讦了!”归林师兄出面道,“我们不是敌人!”

“呵呵,你们都承认我是九天中人了?”岳齐笑的邪魅,带着几分玩味,“坦白说,我开始只是想抢九天的钱而已,谁让你们这么有钱?”

归林老道和两个面具男都沉默了片刻,归林道长叹气道,“既然你已经通过了试炼考验,那你就是九天中人,李在不来,你问什么不现身?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岳齐看着李在远去的放心,笑道,“有怎么没有,李在来了,我要事先画好自己的地盘,省的他抢!”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宝十年

玉泉山占地广大,周围的山林地产都是玉泉山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建筑,或是精致的雅舍,或是幽静的别墅,亦或者富丽堂皇的豪宅,不时都可以看到,有些富豪达官显贵,给山上捐献了大量的财富,说是给道观的敬奉,事实上还是会有福利返现哦,比如说一处随时可以享用的房产雅舍,或是别院,总之惊喜多多!

志方小道士说过,玉泉观道观没有院墙,整座山都是玉泉观,此言不虚,山中的大大小小的建筑星散棋布,雅致非凡!

有光必有影,玉泉山上神仙福地,有了那么多达官显贵流连忘返的好地方,自然也会有无数为这些贵人们服侍的佣人仆从们,玉泉山山林间的角落里也有很多不起眼但是干净利落的小庄子,住着一些特别的人!

马殷拄着拐杖,猫在一个木屋的屋檐下,这里是庄子的外围,外面有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天策残部?他们这些人来到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始终没能见到玉泉山的主人!残部?是的,他们已经残废了!

安史之乱凋零了大唐盛世,帝国的内部平衡被打破了,叛乱此起彼伏。开元年间,唐帝国最强悍的三只军队,安禄山把持的幽州范阳卢龙东北军,哥舒翰为首的朔方灵武西北军,还有关陇禁军诸多卫军,其中关陇诸卫禁军实力最为强大,但玄宗日益昏庸,天宝八年,王忠嗣遭贬斥病逝,汉家良将凋零,胡将日益权重,安禄山居河北,哥舒翰居西北,关中禁军儿郎却没有挑大梁主心骨,更可恨者,前有口蜜腹剑李林甫,后有祸国殃民杨国忠,忠臣义士流落荒野,戏子佞臣充斥朝堂。

天宝十年,安西大都护高仙芝和封常清在怛罗斯与黑衣大食阿巴斯王朝激战,仆从军叛变,高仙芝与封常清兵峰受挫。而在大唐南疆,南诏皮逻阁借助唐帝国的力量统一南诏六部,唐玄宗册封皮逻阁为山南节度使、云南王,可随后南诏就与吐蕃结盟,共同敌对唐帝国,战火不断,同样是在天宝十年,南诏吐蕃进犯剑南,唐军大败,身兼六十余职把持朝政的杨国忠贪婪无能,愤怒之下,调集关陇诸卫禁军进攻南诏,派遣的将领狂妄自大骄奢贪婪,轻敌冒进,可叹三十万关陇禁军葬身南疆,禁军精锐损失殆尽,关内空虚,长安不安!

天宝八年,王忠嗣病逝,天宝十年怛罗斯战败,南诏进犯,唐军再败,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安史之乱中,高仙芝被冤杀,哥舒翰中风躺在担架上指挥作战,唐军再次战败,二十万将士葬身沙场,潼关失守,戏子皇帝不战而逃,他也不想逃,可是自天宝十年,他自己败光了手里的底牌,也败光了盛唐的气运!

安史之乱打了七年,叛乱的河朔三镇名义上归顺朝廷,事实上各自拥兵自重,东北军藩镇割据开始泛滥,高句丽后裔李正己趁势占据山东,朝廷还没有喘口气,西军仆固怀恩又开始叛乱,长安城都被吐蕃攻陷,郭子仪李光弼忠贞救国,收复长安,自此藩镇割据无法收拾。

德宗年间,朝廷试图削藩,河北山东藩镇群起叛乱,成德节度使李宝臣死,他的儿子李惟岳向朝廷请求袭其父位,魏博节度使田悦也联名为他说情,朝廷坚决拒绝,李惟岳田悦遂联合淄青节度使李正己,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等起兵反唐,七月李正己死,八月他儿子李纳也请求子袭父位,朝廷也不允,李纳随即叛乱,战事日益扩大,建中四年正月,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叛乱,大唐处处烽烟,战火连绵不绝,而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朝廷竭力平叛,派遣泾原兵去中原参战,泾原兵路过长安时,因赏赐不周,大军哗变,德宗逃往奉天,史称奉天之难。因朝廷削藩引发的这次战争中,有四人称王,两人称帝,即朱滔称冀王,王武俊称赵王,田悦称魏王,李纳称齐王,朱称秦帝,李希烈称楚帝,又称二帝四王之乱,这场安史之乱后最大的战乱平息之后,各地节度使羽翼已成,各地豪强割据,一发不可收拾!

而更大的影响还在朝堂,奉天之难,天子逃亡奉天,身边只有几个太监,昔日蒙受君恩的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却无人跟随,天子饥寒交迫,自此认为太监最是忠诚,于是太监开始执掌兵权,没错,就是神策军!

天策的死对头!

天宝十年,禁军诸卫精锐在南诏之战中损失殆尽,朝廷兵力空虚,随即又安史之乱爆发,哥舒翰创立的神策军在平叛中战功卓著,又依附大太监李辅国,逐渐成了皇家最为倚重的军事力量,成为事实上的禁军!

神策右军兵力数十万,神策左军六七万,天子禁军,势力庞大,冠绝大唐,天策?还有谁记得?

东都之狼天策侠士,已经成了一团泡影,怎么都看不清楚!

马殷,已经绝望了!之所以还在坚持,不过是害怕看到她那凄凉无助的目光罢了!

有人来了?马殷纹丝不动,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庄子外面的林子,天色又变得阴沉,隐约有零星的雪花飘落,又要下雪了吗?

林子间的小路上隐约有人在走,马殷紧紧的盯着,玉泉山看似随意,但规矩森严,等闲间谁也不敢在山中闲逛,来人是谁?这气度,这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归云师姐淡然的走出林子,心莲和听雨跟在她身后,李在和归果落在后面了,归云师姐不想等他们,因为不知道那两个可恶的家伙会折腾什么事,所以不想理他们,李在和归果,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真讨厌,归云师姐恨恨的想!

“是这里吗?”归云师姐站在那里,随意的往庄子了看了一下,庄子里从各个角落里嗖嗖的窜出来好几个人影,飞奔出来,跑到归云师姐面前匍匐在地,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庄子里的人也留意了这边的动静,不少人都往这边聚过来,归云师姐淡淡的目光看过去,没有一个人敢接她的视线!

“是这里吗?”归云师姐又淡淡问了一下,一个老者单膝跪在她面前朗声道,“是,公主殿下!”

公主?来人莫非是是黄羊观主?马殷站起来,情绪有些波动,听雨一眼就看见他了,冲他摆摆手,“马叔叔,大家还好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恐惧之心

“马叔叔!”听雨开心的冲马殷招手,马殷不能再躲闪,黄羊观主在此处,宪宗皇帝嫡女,当今天子亲姑姑,大唐公主殿下,怎可怠慢?

马殷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庄子里很多人都聚过来,看见黄大小姐黄听雨来了,丹同渡那些人都很开心,可是归云师姐在这里,谁也不敢放肆,只能远远的站着。

马殷慢慢走过去,放开拐杖,“天策马殷参见公主殿下!”

归云师姐淡然的上下看了这个沧桑的老者,苍老颓废,隐约之间还有一丝桀骜不驯,感觉还不错,有几分江湖豪客的气度,归云师姐点点头,“好,都起来了!起来说话!”

众人都起来,那些叩拜归云师姐的人,个个模样寻常,一如普通百姓,但在归云师姐面前屏气凝神,个个面色坚毅,神情庄重,绝非等闲之辈,归云师姐似乎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她也没有多问,便笑着摆摆手道,“我来随意看看,没什么事,你们散了吧!”

说罢,归云师姐回头看听雨,“黄姑娘,丹同渡众人在哪里?尤其是李在着意的韩师傅呢,你来布置一下可好?”

听雨连忙点头,“愿为殿下效劳,请稍后,嗯?李在和归果真人还没来呢!”

归云师姐哼了一声,神情有些郁闷,“不等他们了,这两个家伙,闹腾起来谁知道会折腾多久?”

归云师姐话音刚落,就听来时的路上传来一阵噪杂,远远看去,有大树倒下,似乎林子里谁在砍伐?谁敢在玉泉山放肆?归云师姐皱眉,“怎么回事?”

跟在她身后的心莲轻轻摆摆手,旁边有几道人影快速的窜入林子里,去查看情形,还没等他们回来禀报,就听林子里归果欢快的笑声,“笨蛋,左边左边,往左边走!”

接着林子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嘭!咔嚓嚓,又一棵大树倾倒,林子里噪杂纷乱,归果欢快的声音一直在笑,“右边右边,笨蛋往右边走走,啊,你又撞上了!啊哈哈!”

又是一声巨响,嘭。。。咔嚓嚓,又一棵大树倒下,李在闷闷的声音道,“笨蛋,你放开我,你蒙着我眼睛了,我什么都看不到!”

“不放不放就不放,混蛋,敢咬我?让你好看!”归果嚣张的大笑,“右边右边,那边有大树啊!”

嘭,咔嚓嚓。。。又一棵大树栽倒,林子里一片狼藉,归果的声音又道,“笨蛋,你为什么一直往这边走,又撞上了!”

嘭!归云师姐眼睛眨啊眨眉头都在哆嗦,远远看着,归果黏在李在身上,用胳膊用力的勒住李在的脖子,捂住李在的眼睛,李在什么都看不到,在树林里一路横冲直撞,他还知道护着赖在他肩头的归果,一路上树木无论大小粗细都被他横臂撞倒,径直往这边来,就听李在道,“师姐在这边啊,不往这边来,还能往哪去?笨蛋果子,你放开我,前面好多人!”

“你又看不到,怎么知道那边很多人?你长了狗鼻子吧,闻着味就朝师姐追过来了吧?哼!”归果用力勒李在的脖子,抱住他的脑袋死命的摇,“色狼,我要把你的脑袋扭下来!啊、啊、啊,一二三四,再来一次!”

庄子里无数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归云师姐听归果胡说,气的要命,高声呵斥道,“归果,别胡闹了,再胡说,我要收拾你了!”

啊?归果扭头看见归云师姐,开心的朝这边招手,“哈,师姐,你动作蛮快吗?这么快就到地方了?”

快?归云师姐气乐了,“还快啊,一路上你们都磨蹭几个时辰了,再过一会就黄昏了,你们还在闹?”

归果放开了手,李在终于看见路了,他大口喘气,“师姐,你这就不对了吧,你前面走,也把这货拉走啊,太闹腾了,快点快点,把这货抓走!”

归云师姐以手扶额,无力吐糟,怎么这两个家伙还都赖自己?李在吐糟归果,归果大怒,反手一拳打在李在脑袋上,把李在打的头晕眼花,归果却趁势凌空从李在肩头飞起,如一朵祥云轻飘飘径直飞向归云师姐,雪白银亮的长发在半空中画出星芒点点,玄幻如梦,优雅如画!

归果轻巧如飞鸟,来到归云师姐身边,归云师姐笑道,“归果,整日里只见你胡闹偷懒,也不见你修炼用功,可你身法真的很好啊!”

归果得意的一仰脖,“一般一般,我的功法是天生的,都在那搁着呢,等级到了自然就会了!学技能很简单哦,拍拍手就行了!”

归云师姐眨眼睛,“怎么可能?谁的本事不是苦学而来的?哪有什么天生的?归果你又胡闹了!”

归果哈哈一笑,“随便你喽,爱信不信,都无所谓了!”

李在喘了口气,身上一片狼藉,被归果蒙上眼睛,不辨东南西北,他仿佛又回到当初那般模样,初来的那一夜,他形迹癫狂,在山林月夜里横冲直撞,狼狈不堪,而现在呢,归果就赖在他身上,还捂住了他的眼睛,可是他依然能看到一些神奇的画面,比如说归云师姐那个萌萌的小点点,清晰可见!小地图?

只要他愿意,不管他是否睁开眼睛,意念的视野里,会出现一副画面,用上帝视野给他清晰的画面,小红点,小黄点,小绿点等等,这果然还是游戏吧!

李在无力吐糟!新人助手在哪里?岳齐那笨蛋一直跟在后面,以为我看不到是吧,他怎么玩的嘛,难道忘记了和自己是组队状态吗?果然笨蛋!

李在身上全是木屑枯枝,还有残雪泥土,也奇怪,李在身上脏兮兮的,归果却一身鲜亮,发丝都不乱,这会又听归果说学技能拍拍手就行了?归果也是玩家,这不可能啊?这可能吗?李在寻思。

“李在,发愣什么呢,快过来!”归云师姐向李在招手,打断了李在的小心思,李在笑笑走过来,等他走到跟前,归云和归果还没有说话,一直很安静的心莲忽然走到李在身后,为他清理身上头上的杂物,小模样专注用心,李在笑,“还是心莲贴心!”

归果又大怒,“混蛋,你就这么喜欢养成游戏,这是你的目标,你不是以为我不敢动她吧?”

这又要闹起来?归云师姐连忙拉住归果,“果子别闹了,这里不是松木轩,地方太小,你们打起来不够你们拆屋的!”

归果四下看,果然庄子里众多的人远远近近的站着,好奇的人很多啊,归果冷哼一声,“敢看我的热闹?把他们全杀了!”

就像突然间刮起一阵寒风,庄子里,所有人的全部都有一种坠入冰窟窿的寒意,一股强烈的杀意瞬间弥漫整个庄子,时间就像被静止了,无数的人就像被石化了一般,惊恐和困惑凝结在脸上。听雨很害怕,因为马殷就站在她身边,归果发怒的瞬间,马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惨绿,眼睛却瞪的很大,眼眶欲裂,眼珠子就像要飞出来一般,整个人好像石化成雕像,而且有一种要碎掉的感觉。

听雨突兀之间发出一声尖叫,又马上用手捂住嘴,声音诡异而短促,听雨被吓坏了!李在叹息一声,归果这货又抽风,他上前一步,啪,在归果脑门上拍了一巴掌,“笨蛋,抽什么风?作啊!”

“你又打我!”归果委屈的叫了出来,那股令人心悸的威严淡然散去,周围的人茫然回魂,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自己身上出了一身汗?而那些颇具实力的人物,身体都在哆嗦,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让他们无力抵抗。

马殷一脸绝望,他全身都在颤抖,手里的拐杖都无力握住,他甚至不敢再看归果一眼,怎么可以这么脆弱?这样的天策有什么资格向黄羊观主自举自荐?天策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天策?长枪独守大唐魂?”失魂落魄的马殷抬头,正好看见李在亮如星辰的眸子,这个李在和那个岳齐容貌有那么几分相似,马殷竭力整理破碎的心绪,努力站直道,“我是!”

李在点点头,“你好,我是李在!阁下是哪位?”

马殷有些困惑,李在这样的叙话方式当真有些古怪,马殷略一迟疑,旁边听雨笑道,“李在,这是马叔叔,单名一个殷字,马叔叔,李在很简单很好说话,你放松一些!”

归云师姐笑,摆摆手道,“没事的人都散了吧,李在你看看怎么处理?”

李在还是看着马殷,“马殷马先生,你好,我对天策崇敬不已,马先生等级不错,实力应该也可以,但是在这乱世想要支撑天策的名号,只怕是有难度的,诸位既然以天策的名义的拜会师姐,我希望都可以坦诚一些,星盟需要人手,但宁缺毋滥,我希望你能理解!”

马殷身体一震,有些踌躇,李在又笑道,“马先生可以考虑一会,我先做着别的事情,失陪一会!”

庄子里的人被归果吓了一跳,归云师姐又发话了,众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居所,庄子里不一会都清净下来,只有顽皮的孩子躲在角落里看仙子!

归果一头银亮雪白的长发,却似乎夺去了世间七分色彩,韩七的三个子侄韩火儿韩风卢炉子三个小子躲在木屋后面呆呆的看着,黄大小姐是丹同渡儿郎的女神,可是玉泉山的仙子,他们都不敢正眼去看!哎呀,他们过来了,小辈们落荒而逃,韩七笑眯眯道,“李在,可见到你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铁铲工艺

归果发小脾气,她和李在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各种闹腾,归云师姐还有心莲都习惯了,可是听雨却吓坏了,黄大小姐心里本来就有很多小九九,未必要算计归果真人,可是也都是和李在有关的,眼见归果真人实力强悍如斯,要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马殷马叔叔他们是天策?听雨惊惧之余,心思还是飞速打转,马殷这些人在丹同渡一向很另类,既不属于黄伯泉管辖,也不归听雨管,类似于客卿那般地位,他们人数不多,但实力强悍,丹同渡崛起的过程中,马殷这些人出力很多,天策啊,原来他们是天策的人,难怪不像寻常江湖人!他们要投靠黄羊观主?听雨心思急转,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机会?

这个小庄子里人心惶惶,众人都莫名难安,少有人能镇定寻常自若,韩七就是其一,虽然他眼神种带着慎重,视线绝不往归果和归云师姐那撇一眼,笑着向李在问好,“李在,你可是来了,你要我打造的行军铲,我已经打好了!”

李在很高兴,笑道,“辛苦韩兄了,我来介绍,这是我归云师姐,这是我妻子归果,后面这小丫头是女仆长心莲!”

嗯?众人都有些愣神,李在竟然很是郑重的向韩七介绍自己身边几人,归云师姐和归果站在一起,归果此时贤良淑德一副小妇人模样,“韩师傅安好,归果有礼了!”

归果的乖巧太出乎众人意料,她和李在一言不合就动手,此时竟然如此。。。安静?得体?归云师姐看了归果一眼,也笑道,“韩师傅,初次见面,久仰了,李在多次夸赞韩师傅手艺精湛,我来拜会一下!”

心莲没有说话,却是得体的一笑,点头示意,然后站在归果身后,垂手侍立安安静静却又不卑不亢,韩七的眼眉低垂,拱手抱拳,“韩某有幸,见过诸位贵人,韩某有礼了!”

李在哈哈一笑,“韩师傅,我的行军铲呢?”

韩七笑,“从丹同渡撤出来的时候,我特意带了,火儿,把东西拿过来!”

韩七的儿子韩火儿连忙跑进他们居住的木屋里,里面穿出乒乒乓乓的乱响,不一会拿着一个行军铲出来,半大小子低着头,走路急冲冲的,不敢看任何一个人,嚯的把铲子戳到韩七面前,险些伤到人,韩七有些无语的接过来,韩火儿就落荒而逃,跑起来都顺拐了,结果自己绊了自己好几个跟头,一路杂耍跑没影了!

韩七有些无语,他理解自家小子的紧张,归云师姐身份尊崇,归果真人道法威严,淑丽绝色的黄大小姐都成了绿叶陪衬,在她们目光下,寻常人的勇气就像被阳光融化的雪,让人敬畏着不敢靠近,韩七自己的眼神都不会落到尊贵的客人身旁,但自家儿子走路都能把自己绊倒,耍猴吗?

韩七略略有些尴尬,“李在见笑了,小孩子不懂事,贵人们勿怪!”

归云师姐和归果都微笑点头,站在李在身后,有些好奇的看着韩七手里的行军铲,两个掌宽,一个半掌长,前面是半月形,微微凹成弧形,黑黝黝的带着暗色的光亮,显得精炼结实,后面是一根光滑圆润的长约四尺左右的木柄,李在看着很喜欢,连声赞道,“韩师傅果然技艺精湛,这东西很合我的心思!”

韩七哈哈一笑,双手把行军铲送到李在跟前,“呐,你来试试,看是否趁手,李在这行军铲刨坑可是十分犀利啊!”

李在接过来,试了试手感,五六斤重的样子,轻重合适,随手挥舞两下,劈、铲、拍、打,行军铲在李在手里抖出一团花来,归云师姐在旁边看着有趣,“李在,这是你打造的兵器吗,看着模样怪怪的,在你手里都玩出花来了!”

归果笑,笑的开心,“是啊,本来就是嘛,农民工嘛,刨地挖坑可是他的老本行,玩的溜着呢!”

“农民工?”众人都有些困惑,归果看样子又在调侃李在了,但李在却没有反驳犟嘴,难道李在真是农民工?

李在把玩了一会行军铲,韩七在旁边紧紧盯着他,李在刚一停下动作,韩七就问,“李在,这行军铲如何,可各你的心意?”

李在笑,竖起大拇哥,“韩兄高明!这行军铲棒极了,不过,还有一些改进的余地!”

韩七忙道,“李在,你说,我参详一二!”

李在比划着行军铲的后面的手柄,“这手柄长了,携带有些不便,可以截去一段,不用太长,二尺左右就可以,如果能做成可以折叠的杆子,那就更妙了!”

韩七皱着眉头,手里比划了几下,开口道,“李在啊,这行军铲的大小,用这个长度的杆子使用起来是最省力气的,手柄断了,使用起来不是很方便!”

李在笑笑,拿着行军铲目测了一下长度,在三分之二处,做了标记,然后手腕一转,露营刀就出现他手里,韩七的眼睛瞬间瞪的溜圆,以他的眼力,竟然没看到李在怎么取出的刀,而且那刀光亮生辉如有灵性,难道是神兵利器?

韩七见猎心喜,连忙道,“李在,这是你的神兵利器?可否让我一观?”

李在笑笑,露营刀随手递出去,韩七正要去接,不想一直很安静的归果伸手把露营刀夺走了,她笑着道,“韩师傅得罪了,这露营刀似有魔性,不得不慎!”

呃,韩七连忙笑道,“无碍,无碍,神兵利器是有灵性的,我是知道的,恕韩某冒昧了!”

韩七脸上的遗憾无法作伪,身为一个铁匠,面前有神兵利器却不能看上一看,不得不说是件遗憾的事,韩七啧啧叹息,李在看了一眼归果,见她面色平静不是胡闹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让人看露营刀,却也知道她已经有了主张,李在抱歉的对韩七道,“韩师傅,抱歉了!”

韩七摇摇头,“无妨无妨,李在你不用在意,我仓促了!嗯,我看看这个也行!”

李在截断的那半截杆子掉落在地上,韩七弯腰把杆子捡起来,杆子的断口光滑如镜,露营刀的锋利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神兵啊,真是神兵啊!”韩七看得热血沸腾,李在笑笑,拿着新截的行军铲试试手感,嗯,这样就顺手多了!

韩七这会也冷静了不少,手里攥着那半截杆子,“李在,这么短使用起来可是不大得力啊!”

李在点点头,“实用性,方便性,两个不同的指标,只能如最合适的公约数,铁铲工艺还需要继续改进的!”

公约数?韩七眨眨眼,有些听不明白,他哈哈一笑,“李在你是学问人,我是手艺人,你来向我来做,妥妥的!”

李在手里的铲子随手一抖,嗖的一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李在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韩兄,这事,你可是主角啊!我还有事要向韩兄请教,听雨?”

李在和韩七叙话,归果从李在手里截走了露营刀,听雨那丫头就把注意力放到归果那里了,李在叫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啊,李在什么事?”

“登山杖呢,拿给韩兄看看!”李在笑道,旁边归果和归云师姐在要露营刀,听雨凑什么热闹?

听雨有些不舍,把手机的登山手杖递给韩七,韩七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接过来,“这。。。宝贝啊!李在,你有这种宝贝,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李在想了想,“韩师傅,你觉得,你可不可以做出无缝钢管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价比真金(一)

“什么,无缝钢管?”韩七很是诧异,“什么是无缝钢管?李在你要打造无缝钢管,要做什么?你多说一些内容,我琢磨琢磨!”

李在从韩七手里取过登山手杖,上下两端都看了一看,然后开始拧,取下一个端头,反过来装就是一个钩子,韩七在旁边看得眼睛放光,口中连连道,“真是精巧,巧夺天工啊!李在,这是什么铁,质地如此坚硬,却又如此轻巧,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是哪位大师的杰作?”

嗯?谁的杰作?李在眨巴几下眼睛想了一会没头绪,他笑笑道,“我不知道,这东西是又不是要紧物件,不过是野外野营的工具罢了,量产的东西,不值钱,最主要的是,不是我买的,我不知道哪来的,娟姐给我置办的!”

娟姐?李在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旁边归云师姐忽然就觉得这个突兀出现的人物似乎是个很关键的人,李在提及这个娟姐,嘴角带笑,那是出自内心的开心和喜悦,娟姐?是谁?归云师姐马上去看归果,归果手里把玩着露营刀,低着头看不出神色,但是露营刀上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杀机动人心弦!

不愧是仙人,心神动念之间,风云变色,韩七缩了缩粗壮的脖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韩七仰天打个哈哈,“这天气真奇怪,又是风又是雪的,冷一阵寒一阵,李在我们去屋里说话吧,里面有火塘,暖和一点!”

李在摆摆手,“多谢韩兄了,星盟初立大典筹备在即,师姐她们都很忙,我再偷懒就不合适了,我们长话短说,诺,韩兄,这就是无缝钢管!”

李在随手把登山手杖全部拆开,旁边听雨和心莲帮他拿着零碎的小物件,李在扭开手柄,抽出一把锯齿状利刃了,一指多不到二指宽,却又有一尺多长,看着黑亮冷酷,韩七看的眼睛放光,“很是极品啊,不知道哪位大师才有这夺天地造化的手艺,太惊人了!”

李在有些无奈,用锯齿刃敲敲杆子,“韩兄,我让你看的是这个杆子,这就是无缝钢管!韩兄,你觉得,无缝钢管可以铸造吗?”

韩七接过那个杆子上上下下仔细的看,神情很严肃,“李在兄弟,我先看一看,这似乎很有难度!”

听雨和心莲手里拿着零碎的小物件,两个丫头好奇的拿着玩,手杖上的这些小零件似乎都可以随意组装起来变其他好玩的工具?听雨和心莲来了兴致,玩的津津有味。归云师姐神色淡然,和归果站在一边,她还在琢磨李在口中那个娟姐的事情呢,嗯,归果把露营刀放哪里了,怎么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归云师姐很好奇,露营刀,也是戮英刀,归云师姐心里始终有一种心悸,那把刀或许真有魔力,归云师姐甚至有种可怕的念头,死在戮英刀下似乎很不错?这是多疯狂的念头,莫不是被戮英刀魅惑了?

李在也曾告诉归云师姐,那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露营刀罢了,野营用的,归云师姐怎么都不肯相信,普通?戮英刀奢华如此,还普通?归云师姐坚持那是戮英刀,杀戮天下英雄的刀,李在保留意见,还杀戮天下英雄?弄脏了自己还怎么削水果吃?

归果把戮英刀藏哪里去了?归云师姐很是好奇?李在和归果都一样的,他们总是不经意就把东西藏起来了,自己怎么找都找不到!

归云师姐想问一下,可是看归果此时的表情,沉默中带着一丝冰冷,淡然而从容,安静而端庄,她不说话也没有动作,甚至眼睛都很少眨一眨,她的皮肤很白,散发着朦胧的光辉,就像水润般的美玉无瑕,雪白银亮的秀发在她脸庞随着微风淡淡起舞,动静之间她就像一座美丽的瓷娃娃,美的让人敬畏!

归云师姐静静的看着归果,过了有一会,却没有说话,归果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的站着,李在的影子映在她水润的眼眸里,似乎整个世界她都不再关心,这样的归果超跑于世,归云师姐不敢也也不想打扰,于是归云师姐和归果现在一起,李在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归果看的哪般出神?

韩七已经满头大汗,李在把手杖的主体杆子交给他看,韩七拿在手里仔细的看,越看越是惊心动魄,“这是怎么回事?这东西绝非人力打造的,冰冷、了无生机、无生无死,没有留下打造者的一丝痕迹,李在,这非人的东西你是哪里得来的,世外莫非真的别有天地?”

李在眨眼,有些诧异,随即感觉自己真的遇见宝了,这韩七的铁匠等级似乎比自己的预料的还要高,他竟然可以拿着东西去感悟制作者的信息,这技术等级差不多快到宗师境界了吧?李在笑,“韩兄果然技艺超凡,世外是否别有洞天,我不知道,不过我依稀记得,这玩意是实验室定制的,不是人工打造的,而是纯机械智能加工的。”

韩七一双眼睛瞪的溜圆,脸上头上汗水溱淋,“不是人工打造的,初机械。。。什么能?智能?似乎是法师的尊号,莫非是为遁世的法门尚师?”

李在眨眼,纳尼?怎么又扯到了法门尚师?和尚?跟和尚有神马关系?旁边归果忽然就笑了,“笨蛋李在,让你胡扯!”

李在无法反驳,他瞪了一眼归果,毫不意外的被反瞪回来,还把露营刀在手里抖了朵花开,归果手里有刀,李在惹不起,只好叹气对韩七道,“韩兄,这个机械智能加工,跟和尚什么的,绝对没有一点关系,嗯。。。算了,这手杖是岳齐置办的,不知道这货还有印象吗?”

李在回头,看着庄子外面呃树林里,语气讽刺声音远远传出去,“你要躲到什么时候?你不会蠢到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一直跟在后面吧?”

岳齐从一棵大树后面冒出头来,手里拎着李在扔飞的行军铲,嘿嘿坏笑着,“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贸然靠近会不会被打,你敢保证吗?我惹不起,除了躲在后面还能干嘛?”

李在很干脆,冲着岳齐竖起中指,岳齐手里挥舞着行军铲,哈哈大笑着走过来,“混蛋李在,明知道我在后面,还用铲子丢我,你不知道乱丢东西是不对的吗?砸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啊!”

李在一头黑线,看着岳齐满嘴跑火车走过来,“你废话这么多,你以为你唐僧啊!”

岳齐不理会李在的人参公鸡,优雅的冲归云师姐和归果躬身施礼,“岳齐见过美丽的公主殿下,参见美丽的果夫人!”

归云师姐笑道,“岳中使不必拘礼,随意就好!”

归果则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岳齐,岳齐也不敢计较什么,李在撇把手杖的一个部件给岳齐,“登山杖好像是你买的,还有印象吗?”

岳齐拿在手里掂量掂量,“怎么不记得?纳米科技,3d打印,精确度接近丝米级,这东西是战略级别物资,据说要用来打造航天飞机发动机,我拿到东西的时候,这玩意是它同体积六倍黄金的价格!”

听雨是个纯洁的小财迷,李在和岳齐的之间的对话她听不明白,可是为了宣誓和提醒好韩七的归属,她不得不坚持在归果和归云师姐强大的气场下甘作绿叶,别人说的话,如同天书听雨不明白,可是黄金?听雨可是很喜欢哦!

“黄金?”听雨眼神发亮,烁烁生辉,她手里也拿着一个手杖的部件,“这东西比黄金还贵吗?”

岳齐点头,“黄大小姐,你说的没错!这玩意可是比黄金贵多了,堪称神器!”

“坚不可摧!”岳齐表情夸张诉说一个事实!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价比真金(二)

“这东西原子致密,坚固无比,价值无法估计!”岳齐一脸认真,“当初我从柏林带回来的时候,还被西方的特工追查,要不是我躲到了大长老的专机里,被抓的可能性高达九成,李在啊,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你随便一个小玩具,我费了多大心思?”

原子?特工?大长老?听雨眼睛又开始转圈,又听不明白李在岳齐他们说什么啊,好苦恼,感觉可能会错过好多好多黄金的消息啊!听雨沮丧着脸偷偷的观察大家,归云师姐面带笑容,只是眼神看着李在也有些困惑,心莲一直都很安静,听雨有时候都很佩服心莲的大气,什么事都处变不惊,听雨觉得自己要向心莲学习!

面前高大粗壮的韩七也是一脸懵懂,他也听不懂岳齐和李在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依稀意思是说这手杖珍贵无比,岳齐拿回来的时候被人追杀?韩七手里也拿着一个部件,有些遗憾,他叹息道,“冶铁铸造,一看材料矿石,二看火候泉水,最重要的还是看机缘,要是能切开看一看也好啊,可这东西又价比真金,唉!”

“切开?”岳齐撇了一眼韩七,李在运气好啊,随便兜一圈都能遇见这等奇人异士,文人墨客满地都是,可是一个技艺精湛的宗师级铁匠,那可堪称国之重器!岳齐不介意对韩七笑脸多一些,虽然说韩七已经被李在盯了,想挖走可能性很小,不过可以培养一下亲密度还是可以的,于是岳齐一边心里打着小九九,一边笑道,“别多想了,韩师傅,你是行家,能切开这手杖的人,或者什么东西,现在是不存在的!”

重在参与,虽然听不明白李在岳齐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听雨还是要秀一下存在的,目的是提醒李在,他可是说过,韩七是她丹同渡的人,他不能随便挖墙脚,听雨甜甜笑道,“为什么要切开,这东西不是价比真金吗,切开多可惜!”

韩七豪爽的笑了,听雨的小心思他未必看不明白,演戏嘛总是要相互配合的,他拱手道,“大小姐,这手杖外面似乎涂了一层漆,是没办法看到它的质地的,要切开才能看到它的本质,看看能不能学一下它的制作手艺!”

岳齐摇摇头,“别想了,这东西无法破坏,我不认为现在谁能把这手杖怎么了。。。”

“岳齐,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装逼有风险。。。”归果很安静,李在却有些不安,见岳齐开始吹牛,连忙提醒他,正说话呢,忽然感觉似乎有一道微光闪过,嗯?啥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岳齐也被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没发生什么事,怎么突然会有一种死里逃生的脱力感,身上似乎在冒冷汗?神马情况?

韩七在刚刚的瞬间,也有一种惊悸的恐怖感,虽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韩七很聪明的什么都没有问,他拿着手杖一根管子,仔仔细细的看,“李在,无缝钢管,以前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就依这个管子的样子,只能用铸造的方法,还必须是纯度极好极高的铁水才能铸造,而且长度不会太长,模具的雕塑也绝非易事,李在,你给你说说,你要无缝钢管要做什么?”

李在打了哈哈,撇了一眼旁边和自己一样冷汗淋淋的岳齐,想了一想道,“无缝钢管用途极大,比如说造枪造炮!”

造枪造炮?听雨心里哀叹一声,又是听不懂的,可是看归云师姐似乎对这个很在意,尤其是岳齐,岳齐几乎一激灵,“你这是作弊知道吗?现在是大唐啊,你现在就要造枪造炮,你有火药吗?”

李在嘿嘿一笑,“我没有你有啊,本来我还不确定,你这么一说我知道你一定有,火药嘛,甭管是穿越还是游戏,那可是决定性的战略物资,那么强悍的金手指,谁都想玩吧!”

岳齐哑口无言,被李在把话套出来了,太失败了!韩七也听不明白岳齐和李在的对话,不过他可不会乱说,他寻思了一下,“李在,也还是不大明白你说的无缝钢管是什么,不过你要我铸造一些铁管,还是可以的!”

李在很满意,“好,这样我心里就有点踏实一点了,造枪造炮呃事情可以往后等等,但是起码我的浴室能建造淋浴了!”

淋浴?又是个听不明白也无法理解的词语,听雨有些沮丧,唉,李在,尤其是和岳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冒出来一些奇怪的词语,怎么都听不明白呢!

听雨垂头丧气,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杖的小部件,手指下意识的搓了搓,嗯?这里什么时候有一道缝隙,可以分开吗?听雨来了兴致,顺着那个缝隙打开,一个锃明瓦亮的切口出现了,怎么就分成了两半?

岳齐和李在同时打了个哆嗦!偏偏听雨还没察觉哪里出了问题,她拿着东西献宝似的给李在看,“李在,这东西还可以这么开啊?怎么像是刚刚切开的?”

岳齐仰天打个哈哈,“这天又要下雪了,我先走了,李在,咱们回见啊!”

归果轻轻冷冷哼了,岳齐就像中箭的兔子嗖就跑了,那身形快就像星火如光电,听雨呆呆的看着,“哇,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真快啊!”

李在回头看岳齐消失的方向,“跑的快?跑的再快就能跑掉吗?来人!”

李在话音刚落,从旁边闪过来一个短衣襟面目普通的汉子,单膝跪地,“爷,奴婢候命!”

李在淡淡道,“去找岳齐,找他要火药,越多越好,告诉他,好玩的东西藏私是不对的!”

“诺!”那汉子应承之后,快速的一溜烟走了,这是黄羊观的人吧?归云师姐没有说话,归果真人也没说什么,但听雨还是很好奇,李在怎么可以这般简单的就指派黄羊观的人手?归云观主没意见吗?听雨有些困惑,在丹同渡的时候,听雨指派父亲黄伯泉的手下那是理直气壮,可是她自己有一些人手是不准黄伯泉动用的!

“火药?”又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听雨眨巴着眼睛作可爱装,“李在,火药是什么啊!”

李在看了一眼归果和归云师姐,这两位大神现在还很安静,不错,好兆头!于是李在笑了,“火药啊,那可是比真金还要珍贵的宝物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加入星盟(一)

“李在,烟花很漂亮吗?”归云师姐似乎也来了兴致,笑吟吟的问李在,天色又开始阴沉,淡淡的雪花零星飘落,天色有些朦胧,李在四下张望还没有说话,归果却笑了,她走到李在身边挽住了李在的胳膊,轻轻笑道,“漂亮,可漂亮了,就是太短暂了,只有刹那繁华,比流星还要急促,所谓寂寞烟花!”

李在去看归果,归果笑颜如花,低着头依偎在李在身边,似乎很开心,只是她下面说的话有些吓人,“李在,我可是见过世上最美的烟花呢,群星陨落,日月破碎,冰冷的火焰吞噬天地,世间万物皆虚!”

李在。。。抬手给笨蛋果子脑门上来一下干脆的,“笨蛋,说胡话,欠收拾哦!”

李在和归果站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听雨和心莲都感觉压力很大,归果在李在身边的时候,她似乎不想别人在李在身边,莫名的气场强悍无形无声,听雨和心莲都不由自主的往归云师姐身边靠近!

归云师姐眼神变幻,修长的睫毛如剪刀般修剪着视线,“李在,你和归果又在闹什么,火药?烟花?难道还要师姐困惑吗?”

李在笑,“没有的事,师姐你可是星盟的盟主,对师姐而言,星盟没有秘密!”

归云师姐轻笑,“你的意思,火药?也会是星盟的产业?”

“是啊,”李在想了想,“火药和钢铁,都是战略层次上的事情,牵扯极大,可以说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东西,我们没办法不谨慎,还要拿到星盟会议上仔细商议!”

改变世界的东西?李在说的慎重,韩七眼神有些变化,他寻思了一下,“李在,你说我们打铁的,会成为改变世界的力量?我韩家世代为铁匠,也没见我们有什么特别,李在,我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韩七我一介粗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为了孩子们还是愿意搏上一搏,你们那个星盟,到底是个什么事情,俺们这些粗人有没有机会呢?”

归云师姐似有意动,听雨却有些紧张,这丫头颇有机智,她归云师姐似乎要应允什么,连忙道,“师姐,星盟要招人我,你看我怎么样?我也加入星盟怎么样?”

听雨说话有些急促,眼睛又却一直盯着李在,在场众人谁不是玲珑心思,焉能不知道黄大小姐的意思,于是众人皆笑,归云师姐也笑,“星盟自然会发扬光大,不过此时因为某人的偷懒,规章条文还没有内部通过,现在招人还没有章程,李在你说呢?”

归云师姐笑的甜美,李在压力有些大,他自然知道师姐口中的某人是谁,正脑子飞快的运转准备对策呢,胳膊忽然一痛,归果不知道为什么掐了他一下,李在一个激灵,笑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星盟既然起来了,自然会担负她无法推脱的责任,收拢吸纳天下英杰,成就一番经天纬地的事业,不过,不要着急,过程很重要,慢慢来!”

“经天纬地?呵呵,不错!”归云师姐笑吟吟道,缓步走到李在面前,“李在啊,你确定你不是胡闹吗?我怎么心里没底呢?”

归云师姐就在面前,归果就在身边,李在忽然觉得这个不真实的世界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于是李在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师姐不要着急,慢慢来,我们还有时候,如今不过大和四年,我们还有一些时间从容准备,你且安心!”

归云看着李在,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对你就有了一点信心,李在你说说看,黄小姐想要加入星盟,你怎么看?”

胳膊又痛了一下,归果笑的甜甜的,威胁性十足,李在不敢大意,要避免归果和归云师姐结成统一战线,那样他可是会很被动的,于是他笑了,“师姐,要直呼其名,星盟内部要有一条基本原则,那就是真实,黄小姐?太客气了,你应该如此说,黄听雨请求加入星盟,该如何处理?韩七咨询如何加入星盟,要如何解答,星盟要高效运作,真实性原则问题是关键!”

“那你说黄听雨想加入星盟,你要不要呢?”归果开始添乱,这笨蛋水果随手就给李在挖一个坑,问李在要不要?李在怎么要?听雨很紧张,攥着拳头瞪着李在,韩七也面目严肃,他隐约觉得,这似乎是个很关键的场面!

李在想了一想,“无论是谁,三教九流尊贵卑微不问出身,只要他愿意加入星盟,遵守星盟规章制度,都是可以吸纳的,不过过程要严谨有序,申请者必须提供真实的材料,要有一名星盟成员引荐,还要有一名星盟成员担任导师,加入星盟还会有一段时间的观察期,师姐,现在星盟初立,我们要做的是巩固根基,扩招成员的事不急于一时!”

归云师姐微笑,随意走动了一下,把李在刚刚说的话仔细盘算了一下,笑道,“李在,我想你是不是把你刚刚说的内容整理一下,拿给大家都看一看,也列入讨论范围?”

李在咧嘴叹息却无法推脱,“好的,师姐,我会的!哎呀!”

归果抱着李在的胳膊,又狠狠的掐了他一下,归果很不满意,冲李在呲牙,细细洁白的皓齿寒光闪闪,“喂,你倒是给个话啊,那边有人想加入星盟呢,你要不要呢?”

不坑到李在,归果不甘心是吧,李在想揉胳膊,但归果抱着不松手他也不敢放肆,于是道,“要不,果子你当黄听雨的引荐人?韩七的引荐人我来当,怎样样?”

归云师姐微笑,对韩七和听雨道,“韩七,黄听雨,你们认为呢?真要加入星盟吗?可以向我提出申请!”

韩七点点头,“我愿意加入星盟,为了儿子为了韩家,我卖命都可以!”

听雨有些不甘心,韩师傅这是被拐走了吧,不行,要有我的份!听雨也点头道,“我也是,自愿加入星盟,不离不弃!”

归云师姐点头,“很好,你们的申请我收到了,我会考虑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加入星盟(二)

我们出来是干嘛呢?李在有些困惑,他想了一想,还是他要出来的,说是看看自己定制的行军铲,行军铲呢?

李在四下张望,行军铲被岳齐拿走了,岳齐呢?岳齐被归果吓跑了,跑就跑呗,那货做的蠢事还少吗,不过为嘛顺走了我的行军铲?李在微微有些郁闷。

归云师姐看来心情不错,黄听雨和韩七申请加入星盟,这就意味着星盟开始进入实质性的操作,李在这个有些荒诞的建议给她打开了一扇门,门后是未知却又崭新的世界,归云师姐很欢喜,“怎么了,李在,你在看什么?”

归云师姐笑问李在,师姐心情不错,李在也开心,“师姐,我看岳齐呢,那货把我的行军铲拿走了,我还有些设想没完工呢,这个笨蛋岳齐!”

“不知道岳内侍怎么就跑了?”归云师姐看了一眼乖乖巧巧站在李在身边的归果,直觉告诉她归果肯定做了什么,岳齐像遇见了猫咪的耗子吓得落荒而逃,归果一脸无辜,嘴角带着可爱的微笑,“不管我的事情,别看我!”

听雨在一边还有些晕晕的,加入星盟?这个问题以前她可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如果她是加入了星盟,在丹同渡就不会那样孤立无援,乔远韦厚那些人他们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抢夺丹同渡,但那也意味着,丹同渡会受到玉泉山的管辖,世上没有不要钱的晚餐,听雨还是很清楚的,加入星盟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听雨还不知道,她心里有些不安!

此时,归果真人和归云真人两个人在说话,李在暂时没事,她悄悄的往李在旁边凑了凑,低声问,“李在,我自己申请加入星盟了,下面要做什么,我现在就是星盟的人。。。哦,不是,成员吗?”

李在看了一眼听雨,这个丫头精灵古怪,满腹经纶小心思,巾帼不让须眉,可可惜啊,她算是栽在归云师姐和笨蛋果子手里了,纵她有惊天之才,在归果眼皮子底下又能掀起什么风浪?看她又是在打小算盘的模样,李在笑了,“听雨,现在你是申请加入星盟,师姐已经接受了你的申请,但你现在还不是星盟的成员,而是预备成员,你要学习星盟的规章制度,纲要条文,还要举行严肃的仪式,要答辩宣誓,一应手续走完,全部通过之后,你才是星盟的成员,星盟招揽天下英杰,宁缺毋滥,听雨,万里长征第一步,你才刚刚上路,别怠慢哦!”

o_o~听雨呆呆的,有些傻眼,“万里长征?第一步?有这么麻烦吗?”

归云师姐也有些呆滞,过去的日子里,她也收拢过一些人手,那些人叩头之后,她点头应允就是了,那些人就肝脑涂地卖死命的为她黄羊观效命,怎么星盟收几个人就这么麻烦呢?还要学习规章制度纲要条文?说道星盟纲要条文规章制度,归云师姐有些幽怨,“李在你在外面拖延磨蹭迟迟不归,直到现在那些文章纲要还没有在星盟众人中过一遍,此时归藏还在长安,星盟初立大典之前,星盟纲要能通过吗?你说说看,怎么给众人学习?”

被归云师姐当面问罪,李在连忙陪着笑脸道,“师姐别着急,世上没有完美的事物,星盟要持续发展,纲要条文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与时俱进才是王道,最主要的是凝聚众人的共识,协调沟通,集中众人的力量,实现大家的共同理想,呐,听雨要加入星盟嘛,先把道德经抄十遍!”

听雨眼睛瞪大,道德经要抄十遍,啊?

旁边韩七有些局促,“那个啥,李在啊,俺韩七是个粗人,大字认不了一箩筐,道德经是仙家宝典,俺也要抄吗?”

李在嘿嘿一笑,“韩兄无须惆怅,每个人的机缘都是不同的,不识字不是罪,老子还说过绝圣弃智,民利百倍,很多事情都是一般道理,人人平等,自由选择,心诚则灵,韩兄羡慕听雨识文断字,那听雨会不会羡慕韩兄手艺精湛,技术通神呢?”

韩七哈哈大笑,“这样子啊,还是李在你说的清楚,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道理,俺们铁匠有铁匠的道理,可惜世人都重读书人,看不起我们这些匠户,李在你说人人平等不会是唬人的吧?”

李在。。。“为什么要唬人?保家卫国,没有铁匠打造的坚甲利刃,让那群眼高手低、骄奢淫逸、朋党相争狗咬狗一嘴毛的读书人去抵御外辱,保境安民?做梦去吧!”

李在怎么这么大怨气?众人都有些惊讶,韩七连忙道,“李在,你别乱说,读书人都是圣人子弟,珍贵的很,俺们这些粗人可比不了,你说的意思我也明白,打铁也能成大气候,我知道,可是登天无路,寻仙无门呐!”

李在想了想,“也是,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圣人,可是匠人也有自己的圣人鲁班啊,但有些事情没法说,读书人的道理天下皆知,可是匠人呢,师傅教徒弟往往要留一手,还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谬论,也难啊!”

韩七把手一甩,“李在你这么说我不乐意,我教徒弟那是尽心尽力,绝不藏私,可是手艺活,他需要天分啊,你敲破他的脑壳,他就是学不会,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在挠头,想了一下,安抚韩七道,“韩七你别急,工匠精神改变世界,工人是世界的主力军,这点是不会错的,我们会用自己的双手搬山填海,上天下海纵横星辰大海的!”

众人一片寂静,都有些吃惊的看着李在,唯有归果挽着李在的胳膊低眉轻笑,笨蛋李在又在忽悠人了!

韩七真的被李在的话唬住了,他脑子也是乱糟糟的,在丹同渡匠作院里李在就说工人和农民是国家的基石,还说把工匠和商人列在户籍杂色户籍上不合适,还以为他狂妄自大,妄议朝政,现在看来,李在真的很看重匠户人家?这个要的!韩七哈哈大笑,“李在,你说的大道理我一时间还想不明白,但是你叫我韩七,我很高兴,你看我叫你一口一个李在,你总是韩兄韩兄的叫,见外了,呐,叫我韩七没错了!

“李在!你看我现在得你引荐,申请加入星盟,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我也明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星盟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你看我要做点啥?学习星盟规章条文吗?”韩七问。

李在还没有说话,归云师姐有些尴尬,星盟的纲要是她在整理,可惜现在还没有完成,归云师姐于是就瞪了一眼李在,意思很明白,快来背锅!

李在胳膊一痛,又被归果掐了一把,他故作不知,“韩七,业有专精,术有专攻,星盟初立大典筹备近在眼前,我们都很忙,你还是把你的铁匠技艺提高,以后我有大用!你加入星盟的事,大典过后再说!”

韩七点头,“好,李在,我听你安排,若是有什么安排,你经管直说,我无不从命!”

天上零星飘起雪花,归云师姐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就道,“李在,归果,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星盟纲要条文还要再过一遍,今天李在不看一遍,就不准睡觉!”

啊,李在傻眼了!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师姐啊,我看裴度老大人他们都在山上,星盟的纲要条文有没有咨询过他们,让他们给些建议,提些批评也是好的!”

嗯?归云师姐诧异了,“李在,裴老大人是三朝元老,朝廷重臣,和星盟没有什么关系,星盟的纲要为什么要老大人提意见?还是说你想要邀请老大人加入星盟,李在,兹事体大,不可不慎,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李在笑,“师姐,你想哪里去了!凛冬长夜,自有繁星漫天,星盟成立是堂堂正正的事,初立大典以后,星盟的纲要条文也是一朝闻名天下知的,裴度博学多才,宦海起伏屹立不倒,事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等人杰近在咫尺,星盟初立,不去交个朋友,难道要等到以后结成仇敌吗?”

“事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归云师姐眼神大亮,以手击掌赞道,“好,李在,你说的真好!回去我安排!”

归云师姐又抬头看看天色,叹息道,“又多了很多事情,我们回去吧,还有的忙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加入星盟(三)

师姐要回去了,李在还不想回去,所以李在也在叹息,出来一趟不容易,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可是他敢反驳归云师姐吗?光有勇气是不够的,于是李在笑道,“好吧,我们回松木轩!”

他转身对韩七道,“韩七,我先回去,等我忙过这一段,我们好好聊聊,钢铁之重要,无以轮比,师姐会体谅我的!”

这是提前要价是吧?小样,敢讨价还价?归云师姐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在一眼不说话,既不否定也不肯定,让李在有些悻悻然,却不再说什么,韩七粗中有细,眼神贼亮,黄羊观主大气磅礴,归果真人不说话,李在似乎没什么反抗的余地?于是韩七笑道,“好的,我老韩家世代为匠户铁匠,自北魏而北齐,北齐而周,大周而大隋,大隋至大唐,已经传了几十代人,不说家传渊博,但也世代兢兢业业,手艺上的事情你放心,不会出了偏颇!”

李在很高兴,韩七似乎是铁匠世家,赚到了!李在用拳头在韩七厚重如墙的肩膀上敲了两下,“很好,韩七,看好你哦,我先回去,自己挖的坑要自己埋,要是不埋就会被人埋掉!唉,星盟,算了,我还是安排一下吧!归林归尘两位师兄在打酱油,归果是监工,归藏师兄被撵回了长安,胖哥归明也就是个摆设,这么一算,星盟里面真正上心的也就归云师姐一个人,星盟这事情还是我挑出来的,怎么能让师姐一个人劳心劳力?”

归云师姐笑语晏晏,“嗯,不错,李在,你这么说该算有些良心,偌大的玉泉山被你一番混话搅的地覆天翻,你再不上心,师姐我可是真的伤心了!”

“监工?”归果似乎也来了兴致,她挽着李在的胳膊,用手指点着嘴唇,一副用心思考的小模样,“不错不错,李在,你给我的这个设定我蛮喜欢,要听话哦,乖乖干活,不然小皮鞭教训你!”

设定?归果似乎话里有话?李在有些疑惑的看她一眼,归果低着头靠在李在肩膀上,看不到她的神色,既然不让看可以确认这丫头在耍什么鬼主意,李在心里先做个预案准备,便笑着对韩七道,“韩七,我们先回去了,回头再聊!”

韩七点点头,“好的,李在你现在忙,我韩七一介粗人,帮不上你什么手,既然帮不上忙就不给你添乱了,诺,这你的东西你都拿回去吧!”

说话间,韩七手里还拿着手杖的一个小部件,他把东西递给李在,李在没有接,“韩七你拿着吧,唉,反正已经坏掉了,材质价比真金举世难得,你拿着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坏掉了?”听雨手上也有一个小部件,她困惑的看着崭新的切口,“原来不就是这样的吗?”

李在还没有说话,他身边一直很乖很安静的归果身形一晃就溜到了归云师姐旁边,低声偷笑,李在心疼的瞪她一眼,“坏掉了,被笨蛋果子全给切两半了,唉,败家婆娘!”

归果怒视李在,冲李在吐舌头扮鬼脸,然后把归云师姐顶在前面,她自己躲到师姐肩膀上向李在示威,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狡黠模样,让李在又气又是好笑!

“坏掉了?”韩七很是震惊,他看着手中的手杖部件,一根管子被斜着切开,切口光滑去如镜,金属的悠悠光泽动人心弦,如此珍贵的东西竟然切坏了?拿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被切开的都不知道,这如何不让人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韩七不敢再看归果一眼,就像正午的太阳,看一眼都会头眼昏花心神恐惧,他拿着东西,“好吧,李在,我先走了,这段时间就在这玉泉山上,随时等候你都召唤!”

韩七走了,走的很干脆,归果真人黄羊观主,李在的麻烦根本不是他所能想象的,就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幸好李在似乎很看重他的铁匠手艺,这个机会韩七不会错过,几百年的匠户人家,没有一丝出头的机会,魔星降世,未尝不能是他们这些没有希望的匠人们的福星!

听雨呆呆的看着手里的手杖部件,坏掉了???韩七走了她都没有打招呼,因为她很伤感,这对手杖和那大火旗一样都曾经是她囊中之物,可惜她都错过了,张武死了,奸诈狡猾的铁牛帮帮主铁老大也死了,丹同渡也丢了,这些事情听雨都不敢去想,一想就想哭!

听雨情绪低落,归云师姐和归果看她一眼,两个人对视一眼径直走开了,那个马殷站在远处候命,她们要去看看,心莲也跟着走了,李在左右看看,也就听雨留下了,这是让自己安慰听雨?

李在不吭声,听雨等了一会见李在没动静,听雨愤怒了,眼睛冒火恶狠狠的看着李在,若是芦苇荡里那般情况,听雨会狠狠的咬他两口,于是听雨开始磨牙,恶狠狠的,就看李在怕不怕?

李在叹息一声,看着听雨的眼睛,“对不起了,听雨!”

嗯?听雨好看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啊?什么对不起?你也知道对不起我,有什么补偿我的吗?”

李在笑,“你手里的东西现在归你了!”

“这个?”听雨掂量着手里的手杖部件,材质十分独特,被切开的切面似乎有朦胧神秘的光泽,听雨怦然心动,脸上却一副不屑的模样,“在溪水边,你就说把手杖给我了,可是呢,还是被人。。。我啥都没落着,现在这东西已经坏掉了,谁会要啊?”

听雨强词夺理,溪水边两根手杖,李在把一根送给了铁浆,一根算是送给了张武,也是落到了听雨手里,听雨的那根被她父亲黄伯泉送到上都长安给王守澄送礼,寻求靠山,这么说来,现在这根被归果切坏的手杖是铁浆那一根,铁老大还因此丢了性命,和听雨关系不大哦!

听雨睁眼说瞎话,李在也不反驳,他笑一笑道,“我很抱歉,把你牵扯到这个漩涡里,从我到达这里,一切事情都有人在暗中布局,听雨,你要留神,注意安全,别计较太多,你是有福气的人,不要计较一时得失,来日方长,一切等我打开局面再说!”

听雨眼睛转来转去,“啊,好一场惊心动魄的秘闻呐,你说我是无辜卷入的?丹同渡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李在一想到道貌盎然的归尘老道一本正经的胡乱指路,还用自己的背包引诱铁浆和张武,让那两个毛头小子去试探自己,李在就有种淡淡的忧桑,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李在叹了一口气,“听雨,你的问题我暂时无法解答,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吧,丹同渡太小,承受不了那么多节度使重臣云集,漩涡的中心在玉泉山是可以确定的,你小心了!”

“我小什么心?”听雨恢复了精神头,“国家大事,与我何干?我的小窝被人毁了,丹同渡是我拼手足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就这么被人夺走了,我不甘心!李在,你说我加入星盟,后面可不可以让那些抢我东西的人付出代价?”

听雨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容,李在摇摇头,那边归云师姐在招手,李在对听雨道,“我不确定,随你了,我知道你有不少小秘密,你去自己玩吧,注意安全!”

李在走了,听雨看着他的背影走向归云师姐和归果真人,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如李在所言,她也有不少小秘密,既然要加入星盟,听雨总是要提前做些准备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加入星盟(四)

归云师姐一身轻松,感觉很不错,她步履轻快,优雅的走在小庄子里,如同一位神祗徜徉在她的神国里,这里的一切都属于她的,有钱有人的感觉真好!

在长安城里各种局促,无数隐晦的目光盯着黄羊观盯着她,十余年来她如同锋芒在背,不说寝食难安,但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步步小心,不敢有了丝毫差池。市井坊间流传,老太监陈宏志弑君谋逆,她永嘉公主牵扯其中,更兼有父皇宪宗皇帝给她留下庞大的财产,还有一群忠诚的护卫,等等,这一切都是遭人嫉恨的根源,隐约之间,归云师姐还感觉到,一个庞大的惊天谜团似乎就笼罩在她周围,归果脱不了干系!

归果就在归云师姐身边,她没有吭声,归云师姐心情不错她看出来了,于是归果眼睛眨巴着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归云师姐看她半天了,她都没反应过来,于是归云师姐笑,“归果,你心情不错嘛,说说看,让我也开心一下!”

归果笑眯眯的看了归云师姐一眼,归云师姐发现归果真的很好看,她的眼睛也会笑,她笑的时候,雪白银亮的长发微微飞舞,似乎在舞蹈,这美丽让人心头颤抖,悠然间不知道怎么就会有一种敬畏的感觉!就见归果笑眯眯道,“师姐心情也很好啊,你先说!”

“不,你先说!”和归果拌嘴的感觉很好,虽然在争辩,可是两个人都感觉很亲密,很有趣,归云师姐难得也调皮起来,“你先说,是不是和李在有关?”

“就是和李在有关,我又不怕,反倒是师姐会落荒而逃,嘻嘻!”归果耍赖,让归云师姐气急,第一次看见归果赖在李在怀里睡觉,把归云师姐吓了一跳,还有归果和李在同住一个屋,把归尘老道气的三尸神跳,把自己的居所砸了个稀巴烂,可是在归果面前还是得陪着笑脸,看见李在就烦,玉泉山上谁敢提归果和李在的事情,归尘老道立马翻脸,让星盟众人好笑不已。

“你耍赖!”归云师姐嗔怒,用手去挠归果痒痒,归果一边笑一边躲闪,“那又怎样,我可是有老公的人,显摆显摆怎么了?秀恩爱,更可爱,不是吗?”

归果理直气壮的强词夺理,归云师姐恨的牙痒痒的,“归果,你好气人,难怪李在总叫你笨蛋水果,真想咬你一口!”

归果笑嘻嘻道,“不嘛不嘛,我都说了,我是有老公的人,是有主的,嗯?我又不喜欢拉拉,没试过,不过要是师姐这样的美女,也倒是可以试试?”

拉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归云师姐忽然就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归果,你又胡闹了!”

马殷拄着铁杖,安静的现在小庄子外面,身后是枝叶凋零寒冬下的树林有种一言难尽的枯寂,一如濒临崩溃的天策,江湖和朝廷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尤其是安史之乱以后,藩镇割据,那些拥兵自重的节度使们谁不是豢养牙兵死士,竭力拉拢江湖豪客,不择手段扩充实力?

青淄节度使李师道派遣摩尼教死士元觉刺杀宰相武元衡,刺伤时任御史大夫裴度,火烧洛阳河阴粮仓,以此干扰阻挠宪宗皇帝平叛淮西吴元济,可以说把刺客死士使用的淋淋尽致,效果是很好,后果却很严重,激怒了宪宗皇帝和大唐朝野,结果朝廷斩杀淮西吴元济之后马上进剿青淄,李师道直接使用江湖死士刺杀重臣士大夫的行径也为天下士人不齿,和他结盟的河北山东诸多节度使纷纷做壁上观,青淄独力应对大唐朝廷,如螳臂挡车节节败退,李师道手下兵马使刘从谏阵前倒戈,诛杀李师道家族,高句丽后裔自李正己开始,历经李正己、李纳、李师古、李师道,苦心经营三代人,俨然在齐鲁大地再建高句丽王朝,结果一招走错满盘皆输,他招揽的高句丽后裔族群又星散零落,游走江湖秘密结社,占山为王,图谋东山再起。陆地上是盐帮等各种帮会门派林立,在海上海贼肆虐,渤海人,新罗人,倭人,契丹人,奚人,百济遗族,高句丽遗族等等群雄并起,争权夺利,厮杀不休,海水为之泛红。

说起江湖豪客,不得不重点提起裴度,裴度老头或许是被刺客追杀死里逃生很生气,于是裴度上书宪宗皇帝,说天下不宁四海不晏,要平定天下,就要招揽天下英杰、奇人异事,不拘一格尽用奇才,才能天下太平,裴度还请求宗室重臣可以在府中招揽门客,养士蓄奴,充实府邸,以备不测,宪宗皇帝全部允许了,所以朝野士族勋贵,宰执宗亲,无不养士,并招揽江湖豪客,这是一种风尚。

裴度身边就有苍云派萧忘情萧庆娘,后面还有整个苍云派。江湖人等,一个人独来独往还行,想要立帮开派,后面没有贵人后面支持,分分钟就会完蛋!

天策是个例外,天策一直孤立无援,因为天策有个死敌神策军!神策军投靠宦官,借助宦官的力量,成为事实上的皇家禁军,力压南衙十二卫,权倾朝野,等闲谁敢得罪神策军?那些节度使封疆大吏或许不用在意神策军,可是谁又敢无视神策背后的内苑太监们?

天策众人甚至在关中河南无法立足,不得已逃亡关外塞北,马殷他们这一部分人逃到辽东,大唐国力衰退,辽东便纷乱不休,诸族纷争,混战不断,神策的爪牙也会被河北藩镇阻击,马殷他们投身辽东水师,努力报效国家,可惜,朝廷平定青淄李师道,辽东水师却被诬陷是为李师道爪牙,被幽州节度使突袭摧毁,马殷他们再次成了丧家之犬,落草为寇?他不想的!

黄羊观主和归果真人一路笑语晏晏来到这边,马殷低下头,示意恭敬,归果上下打量这个渺目残肢的汉子,苍老却又不屈,最难得的是铁骨铮铮傲意内敛,归果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问道,“我看了一些资料,你在辽东呆过一段时间?”

马殷有些意外,归果真人不问天策,先问辽东?他马上低头道,“是的,我和一部分兄弟曾在辽东水师任职!”

“那边情况怎么样?”归果淡淡的问。

“异族林立,胡风盛行,营州已经被契丹人占据,奚人,新罗人,渤海人,突厥人,回鹘人,倭人,甚至高句丽后裔百济后裔都在活动,乱的一团糟!”马殷声音沉稳,虽然不清楚归果真人的问题是何种意思,但他还是尽力的回答。

“不错,”归果点点头,回头朝远处的李在招招手,示意那个家伙过来,“李在很在意辽东,你的情况对他有用!”

归云师姐有些奇怪,“归果,为什么李在对辽东看在意?”

归果无聊却很可爱的翻个白眼,“男人嘛,总是喜欢做些无聊的事情呗!”

李在过来了,归云师姐为什么这么看着他?

李在看着马殷,“马殷?是你加入星盟,还是天策加入星盟?你能说清楚吗?”

第一百九十章 星盟天策(一)

是你加入星盟,还是天策加入星盟?天策现在还是一个整体吗?李在的问话很奇怪,不但马殷愣住了,旁边归云师姐都是一怔。

马殷沉默了,李在就现在他面前,给他极大的压力,归果站在李在的左手边,两个人挨着,归果的长发轻轻缭在李在身上,轻轻柔柔,好像想要依附在青山上的绿萝,素素静静中隐然又开心的花枝招展。归云师姐站在李在的右手边,不像归果那样挨着李在,却也只有不到尺余的距离,这是很亲近的空间,李在的话出乎意料,归云师姐也在认真思考。

“李在,你的话,我有些困惑,能和师姐解释一下吗?”归云师姐轻轻道,和李在在一起的时候,这家伙总是给她太多疑问,不过归云师姐很喜欢问,喜欢看他胡扯的模样,没错,就是胡扯!

归果在旁边很安静,李在也有心思回到归云师姐的话,他笑道,“师姐,任何一个存活超过一个十年的群体,不管是家族还是帮会还是其他什么样的团团伙伙,它的内部总是有些这样那样或明或暗的规矩、规章或者是其他,总之限制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来越多,如果没有强悍的人物来清理和突破,最后主干已经变成了一堆腐朽的东西,而主干附带的规矩却依旧光鲜亮丽。”

归云师姐眨眨眼,长长的睫毛扇啊扇,表情很困惑,看着李在樱唇轻启道,“不懂!”

李在表情一下子裂开了,旁边的归果噗嗤偷笑出声,李在扭头恶狠狠的看她,归果马上瞪眼瞪回来,一点都不让,李在只好败退先,后面再找场子!

李在想了一想,“这么说吧,就像一栋房子,如果没有人打扫,很快就会落满灰尘,然后腐朽腐烂,最后崩塌!”

“这和天策有什么关系?”归云师姐困惑不已,精致的面孔看着李在,浑然不觉她自己距离李在很近了,归果却在旁边笑一笑道,“哼哼,房子要是经常有人打扫,不就干净了!”

“谁说的?”李在马上反驳,“总有你烦心的地方,比如夏天的冬衣和棉被,晴天时的雨伞和蓑衣,用不着却很占地方,怎么办?要丢了吗?”

归云师姐似有所悟,“李在,你是说天策?还是说星盟?”

“昔日的荣耀还要不要?这是个问题!”李在还没有说话,归果却轻声笑道。

马殷伤痕累累沟壑纵横的面孔上瞬间变得苍老、苍白,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人的话,我知道了,正如归心真人所说,天策久经风霜,现在已经分成了几个支脉,各有传承与誓约,我。。。的确无法代表整个天策!天策忠诚大唐,忠于皇帝陛下,这点却是无需质疑的!”

“归心真人?谁?”李在有些疑惑,马殷苍凉悲壮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归云惊疑的看着李在,微微张着小口,看着有些诱人,归果大笑、狂笑,啊哈哈哈!

归云师姐很困惑,“李在?归果?你们在干嘛?”

归果笑的站立不稳,抱着李在的胳膊,挂在李在身上,笑的不行,“啊哈哈,这个。。。笨蛋,才出去几天,就把自己法名道号给忘记了,哈哈,让我笑一会!”

嗯?李在连忙道,“没有的事,别乱说,太严肃了,我只是活跃下气氛!”

半信半疑,归云放过了李在,伸手把归果拉过来,归果还在笑,趴在归云师姐肩头笑,让归云师姐美空收拾李在,李在摸了摸冷汗,好险!

李在看着面前有些困惑的马殷,收拾一下表情道,“马殷是吗?星盟初立,应该对你们没有吸引力,你们来找归云师姐,想必也是看重她皇家身份,我也相信在过去的岁月里,这样的操作你们经历了不少,世道如此,天策依旧沉沦,这么说吧,我玩过天策的军娘,对天策也是很有感情的,如果能帮一点,我是不会吝啬的,不过加入星盟,不是勉强的事!”

玩过天策的军娘?马殷表情有些困惑,接着眼中燃起怒火,随即又把愤怒压下,李在什么意思?军娘?是说天策的女子?他玩过?可恶!

马殷身上的气息骤然拔高,似乎要暴起发难,“马殷愚钝,不明白归心真人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真人可是见过天策的女弟子?后来如何?”

归云也很诧异,李在不该如此放肆啊,什么是玩过天策的军娘?归云想要发问,可马殷率先发难,最奇怪是归果居然无动于衷,李在放荡好色,归果不管吗?

归果眯起眼睛笑,“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在不但玩过天策的军娘,还玩过苍云的盾娘,七秀的秀娘,他都玩过,有时间我心情好了,开个小号陪他一起玩!”

一起玩?看着归云师姐脸上压抑不住的惊讶,还有旁边马殷僵硬崩裂的表情,归果感觉好有意思,哈哈大笑,正得意呢,被李在伸手揪住了耳朵,“笨蛋果子,我问你,我脑子里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东西,你说,是不是你在搞鬼?”

归果猝不及防,或者是李在下手太快,归果竟然没躲开,一下子被李在抓个正着,晶莹完美的耳朵被李在揪住,归果半边身体都软了,她有些惊慌失措,“呜呜,放手,放开你的爪子,敢冒犯本仙子,天打五雷轰你哦!快放手,呜呜,师姐救命啊!”

归云师姐有些手足无措,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师姐愣神片刻,听到归果的呼喊,连忙上前,“李在,你又胡闹了,快放开归果!”

归云师姐拉住李在的手,解救归果可怜又可爱的耳朵,李在无奈,只得放手,归果哧溜就躲到归云师姐身后,瞪眼睛皱鼻子,冲李在示威,口中发出去呜呜的低声咆哮声,诶,可爱的不得了!

李在看着好像护着小鸡模样的归云师姐,还有归果那一副愤怒却又随时准备逃跑的狡黠模样,无力的叹气,归果不想说,还能逼问她吗?何况还有外人在场!

马殷一脸僵硬,他不知道该是如何面对这情况,李在说他玩过天策的军娘,就像在他心口扎了一根刺,可是再看归果真人的样子,似乎又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正寻思呢,一抬头,李在站在他面前。

“马殷,是你的真名吗?”李在问。

马殷点头,“是的,父母赐予,不敢舍弃!”

“很好!”李在点点头,“你现在申请加入星盟,由我来引荐,归果和归云都在,她们谁有心情都可以,做你申请加入星盟的见证人,只是你自己的事,窝接受你的申请,你将成为星盟的预备成员。。。”

马殷似乎有话说,李在似乎料到他要说什么,“你不用着急,你加入星盟,并没有要你背叛天策,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做一个桥梁,沟通有无,让星盟熟悉天策,也让天策了解星盟,成与不成,你都是自由的,可以加入,也可以选择退出,你意下如何?”

马殷沉默了片刻,有些犹豫道,“好,可是。。。神策军。。。”

“这个不用你操心,玉泉山,师姐最大,没有谁敢在这里放肆!”李在淡淡摆摆手道,“有机会的话,我找岳齐合计合计,神策和天策狗咬狗的事能不能做个了断,这天都要黑了,还在内讧?能成什么气候?”

狗咬狗?马殷瞪大眼睛,看着李在,却无力反驳!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星盟天策(二)

天策和神策狗咬狗?

这是当面羞辱天策吗?是吧?马殷那张苍老、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早已经看不出颜色,此时他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抖,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暴起发怒发难,用鲜血和生命来捍卫天策的尊严和荣耀,可是这个归心真人似乎很奇怪?他指责天策,乃至神策,那种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态度真的令人很诧异!

他好像才是星盟的核心人物?归云真人乃是宪宗皇帝嫡女,当今天子的亲姑姑,归果真人誉满天下,乃是宪宗皇帝玉牒金册敕封的仙家真人,她们两位身份地位尊崇无双,可是站在李在旁边,怎么样都无法遮盖李在那别具一格的。。。另类?马殷有些苦恼,他无法形容他内心的纠结,李在直言斥责天策神策,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

马殷沉默,不能捍卫,就只能用沉默来抗拒了!

马殷不说话,李在有些尴尬了,他巴拉阿拉说了一通,人家不吭声,这是沉默的抗议是吧?李在郁闷了,归果躲在归云师姐身后在偷笑,她在嘲笑自己孔雀了,是吧?

李在回头瞪了归果一眼,毫无意外的收到归果毫不客气的可爱白眼,归云师姐微笑道,“马殷,李在的提议,你认为怎么样?有话尽管直言,此时只是私人会晤,不会落下什么影响!”

马殷有些茫然,有些惭愧道,“恕马殷愚钝,归心真人所说的话,马殷听不明白!”

哈哈,归果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躲在归云师姐身后,冲李在挥舞小拳头,“让你拽文?让你装?想收小弟又怕麻烦,可美了你呢,哈哈!”

归云师姐伸手拍拍归果的头,笑问李在道,“是啊,李在,你说的话,每个字我都听的清楚,每句话也听的明白,可是放一起怎么就有些糊涂了?”

李在很沮丧,心里也明白,他的思维方式还是和归云师姐她们有很大一段距离,在归云师姐她们看来,她们身为皇室,这些人来投靠,倒头便拜,她们傲慢的抬抬手表示接纳就是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君臣主仆一切都有规矩,可是星盟不是这样的啊,星盟要有明确的条文支撑权利义务,以自由为本质,以理想为导向,汇集众人的力量来成就梦想,特点是个契约型组织。。。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李在叹气道,“是吗?那是我想多了,马殷他们想要投靠的是大唐公主,不是黄羊观归云真人,更不是星盟的归云师姐,呐,公主殿下,我逾越了,这是你的私人事务,你自己考虑吧!”

嗯?归云师姐有些诧异,她走过来,伸手摸摸李在的脑门,“没烧啊,怎么就说起了胡话?”

李在怒视归果,“笨蛋果子,你都教师姐什么了?谁发烧了,谁说胡话了?”

“就是你!”归果马上反击,瞪着可爱的眼睛发飙,“不管我什么事?是你自己傻,怪得了别人!别惹我,咬你哦!”

“归果说的,人头脑发热会说胡话!”归云抿嘴轻笑,反手把呲牙示威的归果卖给李在了,“我看你头脑也不发热,怎么就说胡话了?大唐公主,黄羊观主,玉泉山归云师姐,不都是我吗?有什么区别?”

李在笑,“师姐,差别很大,名与实差别极大,大唐公主我不认识,她的事与我无关,黄羊观观主,我也不熟悉,她的事我也可以不在意,我只知道玉泉山归云师姐,和我同是星盟中人,我可以多说两句,马殷既然是来寻求大唐公主的庇护,我没兴趣了解!”

归云师姐眼神变幻,想了一想道,“李在,你心思真多!在师姐面前,我希望你能简单一些!”

说着话归云师姐走到李在跟前,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却攥起拳头在李在腰眼上打了一拳,疼倒是不疼,却把李在吓一跳,温柔如水的归云师姐怎么有些向归果学的有暴力倾向呢,一个管理员就够了啊!

李在还没有来得及收拢表情,归果从后面跳过来,抬手在李在脑袋上打了一拳,口里还叫着,“师姐别怕,我帮你收拾他!揍他我最拿手了!”

心莲还好,归果和李在之间的亲密,她早已经习以为常,可是马殷却惊呆了,风雨谣言说归果真人嫁给了神秘出现的归心真人,众人都无法相信,此时看到这一幕,谣言未必是假的!

归云师姐拉住归果,阻止她继续欺负李在,她看得出来,再打李在的话,李在估计都要逃跑了!这个赖皮的家伙磨蹭了这么久,今天才回到玉泉山,再跑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归云师姐考虑了片刻,又是微微叹息一声,“李在,你的话我多少明白一些,唉,名分?从来都是烦恼的根源!”

归云师姐拉着归果的手,想了一想道,“我虽然有些不同身份,却也是无法分割的,李在你的话也有道理,星盟不以权压人,不以势欺人,马殷,李在说的话你可以考虑,天策的事可以暂且放下,你先行加入星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马殷躬身道,“马殷遵命!”

归云师姐又想了一想,“至于神策和天策的纠纷,短时间没办法办妥,倒是加入星盟的天策弟子还是不许谁谁乱来的,我会让大伴去处理一二。”

李在忽然道,“师姐,这个我可以掺和掺和,老狗等闲间不可轻动,我找岳齐合计合计!”

“岳齐?”归云师姐有些奇怪,“也是,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内苑太监首领,不过,星盟和天策的事情,又和岳齐又什么关系?”

李在嘿嘿一笑,“岳齐就是个二货,如果成不了朋友就一定会变成敌人,需要给他找点事做,师姐放心吧,我去找岳齐聊聊去,九天的事我也很好奇呢!”

归云师姐有些沉默,闲廊飞龙侍者岳齐,这个横空出世的内苑大太监,此前默默无闻,李在出现之后,岳齐便如流星般崛起,要说这中间没问题,是谁都不肯相信的,只是,岳齐会成为星盟的盟友吗?

李在冲马殷摆摆手,“马殷,你去吧,把天策的事情想清楚,不管你是想投靠师姐,还是想加入星盟,藏着掖着可不是好事情,另外你也说了,天策分作几个支脉,我也希望,你们能把关系梳理一下,起码的情况我们要了解,你去吧!”

马殷离开了,李在笑着刚想说话,归果马上瞪起了眼睛,“你又打什么主意?”

“师姐,我想去找岳齐聊聊去!”李在不理果子,找师姐说话,归云师姐有些困惑,“现在?”

“是啊,师姐,你也要回去了,星盟的章程找裴度那些人都看看,让他们帮着参谋一二,很多人要成为朋友才不会变成敌人,师姐最好了解一下!”李在笑道。

归云师姐走动两步,“李在,你似乎对裴老大人另眼相看,星盟的事情请教他们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星盟要做堂堂正正的事情,浩瀚如星海灿烂,就不会躲躲闪闪,那些自诩神秘强大的组织,神神道道,躲在暗处自以为能掌控天下,不过是阴沟里的耗子,坐井观天罢了!”李在笑,“比如说那个所谓的九天组织,我估计他们被岳齐收拾的够呛,不行,我要分一杯羹!至于裴度嘛,我能信任的人不多,裴度就是一个,老头还能信任,师姐可以考虑,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时不我待,师姐要把握机会哦!”

不知道什么正想捣乱的归果忽然眉头一挑,神色变得有些冰冷,归云师姐想了一想,有些无奈又有些怀疑,“好吧,李在,说不过你,都是你的道理,我会请教裴老大人,不过李在,你确定你不是去偷懒吗?”

李在哈哈一笑,“怎么会呢?师姐,你要相信我的人品,嘿嘿!”

说话间,李在身形极速的掠起,往林中如飞鸟般冲去,“师姐,回见!”

归果看着李在溜走无动于衷,等李在的身形即将没入林中的时候,忽然道,“笨蛋李在,记得回来吃晚饭啊!”

“嘿嘿,知道了,亲亲果子!”李在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他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唉!归云师姐有些叹息,揉揉眉心,李在真让人头疼,就不能消停一会?她一转身,才发现归果神色有些不对,“归果,你怎么了,不想李在离开,可以把他抓回来啊,怎么自己生闷气?”

“生闷气?我有那么无聊吗?”归果忽然一笑,神色冷冷的,是冷笑吧?“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诗不错,师姐知道吗?”

归果的表情有些奇怪?归云师姐想了一想道,“这是金缕衣,是宪宗皇帝宠妃秋妃的诗,父皇当年很喜欢这首诗,秋妃当年你也见过,怎么了归果,你表情不对?”

“杜秋杜仲阳?”归果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她还活着吗?”

归云师姐更奇怪了,“秋妃年岁不大,昔日我们还是旧相识,如今她就在长安,怎么了归果?怎么忽然想起秋妃了?”

“没事!只不过有人不安分罢了!”归果笑了笑,“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死心,呵呵,谁又能从我手里抢走李在?作死!”

归果眉头一挑,周天寒彻!

第一百九十二章 虎啸龙吟

归果在后面发脾气,李在跑的更快了,虽然不知道那丫头在抽什么风,但既然她没管自己,李在就要充分把握这片刻的自由!

飞檐走壁,风驰电掣,腾云驾雾,李在飞速的在山林里前进,现在他可不会傻到到处撞树,他第一次在这个迷雾般的世界醒来的时候,他随手打断了一棵树,在月夜里发疯,一路上也不知道撞断多少树木,就在不久前,归果调皮,赖在他肩头还蒙住了他的眼睛,一路走他也推到了不少树木,怎么老和树过不去,我又不是光头强?

李在可以确实的是,自己的身体真的很强壮,如果这个游戏,自己应该就是满级细节满的角色,他需要的不是去学习练习,而是探索,探索自己一身的秘密,发现自己本来应有的强大,技能什么的,应该是条件达到了,自己发现了、觉醒了就可以用了吧?

人说,有人生而知之,莫不是也是被封印的谁?李在有些怀疑了!

天空下又在慢悠悠的飘起零星的雪花,树林里安静静好,李在快速的穿行,身形在林中划过一道朦胧的残影,摇曳前行,李在一时兴起,纵声长啸,凌空飞起跳到林子的上面,踏着树冠枝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凌厉的身影,向前飞速前进。

李在的长啸在半空中激荡,声音凝儿不散,遥遥的传的出去,竟然能笼罩整个玉泉山方圆数十里?

归云师姐和归果慢悠悠的往走,心莲静悄悄的垂手跟在后面,听雨还有不少事情,留在小庄子安排,归云师姐和归果都不在意,归果有些沉默,归云师姐有些担心,归果刚刚莫名其妙提起了秋妃杜仲阳,她是动怒了吧?为什么?当年在长安城,归云师姐是宪宗皇帝陛下喜爱的女儿,秋妃是宪宗宠爱的妃子,也是后宫三位被册封的有名分尊位的妃子之一,两边关系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但面上还过得去,怎么此时归果就提起了秋妃,似乎动了杀意?

归云师姐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一下,“归果,你刚刚提起了秋妃,似乎有些生气,怎么了?”

归云师姐还有一句话没有问出来,她更在意的是,归果刚刚还说,谁要和她抢李在,找死?谁?为什么要抢李在?秋妃也不认识李在啊?归云师姐一时间心思翻腾,不问一下,有些不安!

归果淡淡的笑,“没什么,师姐,你放心,你在李在身边是注定的事,你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了,我们才是一起的!”

在李在身边是注定的事?不知道怎么了,归云师姐忽然心里一阵慌乱,不敢去想归果话的话是什么意思?却看见归果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这好像才是归果本来的样子,沉默淡漠漫不经心,物我两忘,视众生如蝼蚁,什么都不关心,先天真人的高高在上!归云师姐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归果和李在在一起的时候各种闹腾,对比此时的淡漠,是何等的惊心动魄,都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同一个人!

她们在山中林间石板小道上慢慢的走着,归果眼神深邃,似乎一路都在斟酌什么事情,忽然她停住了脚步,归云师姐不解其意,“怎么了,归果?”

“师姐,等我一会!”归果淡淡笑道,“谁在候命!”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从林间传来,一个人从林子里窜出来,单膝跪地等候归果的指令,归果想了一想到,“传令下去,给我搜集长安城宪宗宠妃杜秋杜仲阳的一切资料,尤其是宪宗驾崩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越详细越好,还有!”

归果想了一想眉尖微微挑起,带着一丝不明难言的笑,“重点注意一下,秋妃!她是否接触了什么奇人异士,比如说和尚道士尼姑道姑,祆教法师,景教胡僧等等,好玩的,有趣的,离奇的,荒诞的,不管什么,都搜集一下,呈给我看!”

旁边归云师姐很诧异,归果要坐什么,调查秋妃?还是那么古怪的事项,归云师姐忍不住正要发问,山中林间忽然就传来一阵长啸,虎啸龙吟,在半空中如洪流般汹涌滚过,是李在的声音,归云师姐一听就知道了,归果也侧耳倾听,严肃的小脸上绽放笑容,就像天开拨云现骄阳,归果笑呵呵的,听着李在的长啸在山中回响,“哼,这个混蛋,心情不错嘛!”

混蛋!笨蛋!归云师姐有些无语,归果叫李在混蛋,李在叫归果笨蛋,一对魂淡!

归果笑过,对面前候命的那人道,“任务取消,去吧,不用忙活了!”

说罢,归果笑着牵归云师姐的手,“走吧,师姐,你回去还有事要做,我和心莲准备晚餐!”

归云有些气馁,“归果,你还没告诉我,你在玩什么呢!”

“别着急嘛,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归果坏笑道,“走了,走了!”

玉泉山中一处奢华的院落,在幽静素雅之地,此时天色微微低垂,零星雪花飘飘,所以院落内外灯火已经点起来了,灯火阑珊内外明澈,来往无数的奴仆川流不息,珍惜佳肴源源不断的送上来,玉泉山的贵客们正在聚会宴饮,裴度柳公绰李愿李听刘从谏乔远等几位节度使观察使重臣封疆大吏,郑注等人作陪,仇士元枯般着脸也在席位上,玉泉山贵客迎门,贵人们难得一聚,抛开朝堂风波,大家一起还是可以喝几杯的,李愿抢了乔远河中节度使的宝座,怨恨之深,此时也是可以碰两杯的,官场上自有规则,乔远还没有倒,就算倒了也可以东山再起,李愿李听兄弟还是要有所表示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吟诗作赋,讨论天南地北的风闻趣事,场面热热闹闹,要说最大的奇事,莫过于李在的横空出世,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归果真人竟然嫁人了,李在,到底什么来头?修仙渡劫,重返尘世?这些荒诞不经的话又有几分可信?星盟?七星聚首,到底什么情况?这些问题都是横在众人心头的石头,沉甸甸的,却谁都不肯先开口问,只谈风月,不说正事!

刘从谏端起酒杯,“啊,如此美酒,好啊,好啊,谁能想到这三神酒竟然是岳内侍的产业,仇公,你有个好儿子啊!来,刘某敬你一杯!”

一直很沉默的仇士元,干巴巴的端起酒杯,“刘使君,请!”

刘从谏一饮而尽,“好酒,仇公,刘某好酒,这美酒既然是岳内侍的产业,仇公是岳内侍的义父,想必是不缺这美酒的,刘某有个不情之请,这美酒能不能给我多备一些,在长安城买不到啊!”

仇士元脸上闪过一丝青色,岳齐虽然是他义子,可是岳齐他从来都看不透,刘从谏如此追问,莫不是要当面打脸吗?仇士元压抑着怒气,冷冷道,“刘使君,这些琐事,你可以直接问岳齐,仇某不好酒!”

坐在刘从谏下首的郑注,见刘从谏和仇士元的对话里已经有了火气,连忙笑道,“美酒难得,怎可辜负?来干!”

乔远也是好酒,只是他和众人一样,都低估了三神酒的浓烈,一时间有些醉醺醺的,他拍着桌子道,“好,好,好啊,来干!有美酒怎可没有美人?”

这时,不知谁在旁边说了一声,“归果真人回来之后,玉泉山的歌姬舞娘都被收拢起来,说是要来办什么新月女子学校,以后啊,都不要想了!”

新月女子学校,还有这事?这玉泉山还真是奇闻异事不断啊,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柳公绰坐在裴度老大人下首,醉意朦胧,“嗯,怎么不见岳内侍,闲廊飞龙侍者啊,他日不可限量哦!”

“岳内侍与归心真人李在想熟悉,此时想必是在后山吧,哈哈!”李愿笑呵呵道,“裴大人,请!”

裴度笑吟吟举起酒杯,“请!”

众人举杯,正要畅饮,忽然听到外面虎啸龙吟,绵延不绝,如大江奔流,日月光照九州,一时间气象恢宏,大气磅礴,令人心生敬仰,这别院里都是重臣勋贵,一时间也都心神动荡,长啸声音回荡不绝,裴度击掌赞道,“不愧是归心真人,真浩荡正气,真令人神往!”

第一百九十三章 范阳卢家

玉泉山上零落星散的庄子随意散布,裴度他们聚会的地方奢华大气,岳齐此时站立的小庄子就素净很多,岳齐一身白袍,优雅平静,全然不是刚刚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他的周围站立着不少人,高矮胖瘦男男女女,个个眼神彪悍,神情却很恭顺,如众星捧月环绕在岳齐周围,岳齐不说话,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等候岳齐的吩咐!

岳齐风度翩翩,如果他手里没有拎着铲子的话,俨然一个浊世佳公子,此时岳齐手里拎着铲子,他面前的空地上倒着一个人,脑门青紫一片,似乎是被岳齐一铲子拍倒的,岳齐笑吟吟道,“找我要烟花?李在心情不错嘛!怎么就不照顾下我的感受呢?”

岳齐嘴角含笑,看看手里的行军铲,“呐,正巧,挖个坑,埋了!”

旁边侍立的从人过来,接过岳齐手里的行军铲,开始刨坑,行军铲使用起来的确方便,不一会就挖好了一个坑,从人们正要把地上那个人扔到坑里,忽然山中林间传来一阵长啸,声音浩荡而悠远,从远处遥遥传过来,竟然没有没有一丝衰减,众人都变了脸色,岳齐抬头看向声音来处方位,“呵,李在这家伙动作挺快,他是怎么从果夫人手里逃脱的?”

此时有劲装汉子飞奔而至,跑到岳齐面前单膝跪地,“报,有不明人士飞速接近!”

李在吗?岳齐嘴角一挑,“拦下!”

岳齐话音刚落,林子里就像沸腾的水面,涌出无数人影,朝李在来路突袭拦截,李在远远就感觉岳齐在这边,他踏着树梢就往这边而来,这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刀光剑影呢,想干啥?

李在身形不停,林子里无数劲装汉子飞跃上树,从树上一跃而起,其中不乏身形凌厉来势凶狠可怖者,几乎在转眼之间,就把李在的去路封死,李在冲势不减,树梢上有人拦截,我下地还不行吗?

李在轻笑一声,半空掠行的身形如飞鸟般灵巧,没入林中,闪过众人的拦截,遥遥的看见岳齐这边,不成想,看见前面林中小屋里的时候,周围忽然响起了密集的脆响,嘭咔嚓嗡!迎面无数劲弩厉箭蜂蛹攒射,转眼就到了面门,这是谁的手笔,计算的恰到好处,刚好李在前力已竭,后力未发的节点上,眼见就要被射成刺猬了,李在伸出来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一根锋利的箭矢上,漫天的厉箭仿佛凝固了片刻,李在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距离岳齐已经不过六七步的样子。

岳齐鼓掌,“好,干的漂亮,李在,你是怎么做到的?瞬移?闪现?还是你的秘密绝招?”

李在没搭理岳齐,一眼就看见了地上那个坑,还有被丢在坑里的那个人,有些印象,这不是自己派来找岳齐要烟花的那个护卫吗?怎么被丢坑里了,一动不动,死了?

李在径直往坑边去,身后的林子里冲出无数劲装壮汉,岳齐摆摆手,众人都没有动作,各持兵器,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岳齐笑吟吟的看李在忙活,李在走到坑边,弯腰伸手,把坑里那护卫拎出来,略为凝神观察,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昏迷罢了。

李在把那护卫放在地上,看看自己的右手,找了找感觉,运气?气功?心神转念间,右手手心已经泛起赤芒,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气球在手心打璇?行不行啊,李在心里没谱?在去丹同渡的路上他随手救助了一个重伤假死带着三个半大小子的妇人,气功?不是迷信吗?姑且再迷信一次试试!

李在很不确定,想了一会把手放到那护卫胸腹之间,清晰而强烈的气感外放,就看见昏迷中的护卫骤然有了动静,就像触电了一般四肢抽搐,又好像突然发了癫痫,身体四肢怪异的扭曲个不停,口鼻中还发出咯咯的声音,可把李在吓一跳,他身影陡然一闪,就窜到了岳齐身旁,把岳齐唬了一下,“你害怕?”

“怕你干蛋啊!”李在毫不示弱的怼回去,和岳齐一起看那个抽风的护卫,那个护卫抖了半天,总算苏醒过来,抬头看见李在,立马单膝跪地,“爷,奴婢请罪!”

李在看着他,“你没事吧?没事就走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说罢,李在扭头看岳齐,瞪眼睛凶道,“我说岳齐啊,在玉泉山揍玉泉山的人,你这样不厚道吧?”

岳齐也回头看李在,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两尺,都能看见对面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岳齐有些牙疼,“我说,李在啊,你还真把自己当玉泉山的人,打了狗腿子,主人就跳出来了?”

“那是,水果在哪,哪里就是心安之地,玉泉山周围阴云密布,是你一直在搞事情吧?”李在围着岳齐溜达一圈,“这样不好吧?”

岳齐笑,“这是个意外,九天要清理门户,而且我动手在先,是你自己乱入好吧?我围困玉泉山的时候,果夫人不在这里,你在哪还不知道呢!”

“九天!”李在眨眼睛,“谁会在意那帮傻瓜,你吃掉多少了!”

岳齐笑,“差不多快收拾干净了,你又来捣乱!我都已经准备强推玉泉山了,你不来,果夫人不醒,黄羊观主独力难支,我可以一统九天组织,让这个古老而腐朽的组织重获生机,重新绽放辉煌!”

李在嘴角一扯,耻笑岳齐道,“我不怀疑你会赢,但是你也不会赢得太容易,她不帮你,你成功的几率不过四六开,范阳卢家,真那么脆弱的话,又怎么从东汉三国一直强大到今日?有人说,卢植剿灭黄巾起义的时候,从太平道哪里缴获了仙家秘宝,甚至还有人说卢植已经长生不老,岳齐,我知道你很牛逼,但是面对那些传说中的老妖怪,你是不是放尊重点?”

李在的话声音不大,可是就像风吹过水面,周围围观的人群里穿出一阵低低的骚动和喧哗,岳齐有些头疼,“我说李在啊,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你说的轻巧,我清理起来很麻烦,杀人灭口你又嗦,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话?”

杀人灭口!岳齐的话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就冷却下来,周围的人都沉默下来,这些秘闻,杀人灭口也是够格了!

李在摆摆手,“这些无聊的事,我不在意,你的烟花呢,我瞅瞅呢,我现在千头百绪找不到眉目,让我瞅瞅你是怎么做的,麻蛋,九天被你吃掉了,最肥的boss的被你抢先了,我还要自己找地方刷怪、打钱,切!”

李在自来熟,也不管岳齐一副牙疼的表情,周围围着密密麻麻虎视眈眈的手持利刃的劲装汉子他似乎都没看到,就开始四处搜索,众人看岳齐没动作也没指令,也没人动作,看着李在肆无忌惮的四下翻东西!

很快,李在把岳齐落脚的庄子到了个底朝天,在岳齐牙疼的表情中,翻出来几个竹筒,是这玩意吧?

李在不搭理岳齐,拿着竹筒走到空地上,看着阴沉的天色,这会放烟花也是不错的,岳齐笑吟吟走到李在旁边,“你的打火机卖给了那个胡女,你知道我下了多少次决心,才没有去抢,打火机,你不是说你还有几个嘛,有我一个!”

“切,瞧你那点出息!”李在看都不看岳齐,上下看手里的竹筒,找找火线在哪,然后一凝神,打了个响指,一朵鲜活的火苗凭空出现在李在指头,岳齐正想说什么,一下子被噎住了,就见那朵小火苗凭空在李在指头跳跃,然后李在点燃了烟花,一声锐利的尖啸划破长空,嘭!巨大灿烂的烟花在铅色阴沉的天空炸开,好漂亮!

李在赞不绝口,“好,不错,好玩,好东西!”

岳齐抿嘴一笑,还没有说话,就看见远处数里之外,也有一只巨大的烟花打上半空,紧接着,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无数的烟花打上半空,各处遥相呼应,俨然之间十面埋伏,似乎已经把玉泉山围的水泄不通,李在四下看了看,问岳齐,“这都是你安排的人手?你带了多少人?”

“不多,也就几万人罢了!”岳齐淡淡一笑,“对了,李在,你刚刚放出去的烟花,是号令发起总攻的信号哦!”

李在眨眼,有些傻眼,尼玛,怎么不早说!

第一百九十四章 烟火寂寥

灿烂的烟花在玉泉山绽放,美丽非凡!玉泉山内外无数人呆呆的看着半空绽放的花朵,那么美丽,那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奇迹!从来没有人想过,天空还可以有这般灿烂辉煌的色彩!宛如神迹!

李在仰着头看着天空的烟花,这边天空的烟花还没有淡去,远处的天空,接着又有烟花绽放,紧接着一处连着一处,似乎很有节奏,仿佛围着玉泉山绕了一圈?

“不错,不错!”李在赞不绝口,“你这玩意做的不错,难得你有耐心,除了搞破坏,还是捣鼓出一些东西的!”

岳齐微笑,站在李在身边,“你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呢?这是她的随手之作,我捡现成的罢了!”

呵呵,李在笑,和岳齐并肩而立,两个人都在微笑,看着远处的天空,烟花在绽放,场面有些唯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仿佛还有一个人的位置!

“哦,对了,你刚刚说啥?”李在忽然想起了个事,烟花嘛,除了好看,还有就是警示传讯的妙用了,不过岳齐那货似乎刚刚说了一句很不妙的话?

“你刚刚放的那只烟花,是号令攻击的讯号,这玉泉山四面八方相应的烟火,就是告诉我,他们已经做好了突击的准备!”岳齐带着一脸笑虐看李在,准备看李在笑话!

“我去!你带了多少人?”李在有些挠头,“封锁玉泉山的人都是你安排的?”李在有些郁闷,还是自己发出了攻击的讯号。

“不多,几万人罢了!”岳齐好笑道,能看到李在烦恼的表情实属难得,多看一眼都是赚的,“我围困玉泉山,是九天内部的事,你是乱入好不好?就是那归尘道长,天下那么大地方,他非要到玉泉山落脚,这中间也有故事!”

“你想干啥?”李在怒视岳齐,远处天空的烟火还是放,天色愈发阴沉,天空飘着淡淡零星的雪花,那烟火夺去了天地间所有的色彩,让人移不开眼睛,玉泉山方圆十余里内外的人都看着天空,甚至忽略了从各个角落汇集出现的大队人马,那些人身穿各色不同的衣服,模样像各种人,村氓、小贩、渔夫、砍柴的等等,更多的是衣衫褴褛的花子!

那些人看似一团散沙,汇集在一起之后,却没有一个人乱说话,也没有一个人乱走动,各自沉默不语,各自集结,不长的功夫就纵横成列成行,齐步前进,目标玉泉山!

玉泉山很快就发现了不妥之处,顷刻之后,嘟嘟莽莽悠长森严的号角响彻玉泉山内外!

聚众宴饮的裴度众人,在第一朵烟花绽放的时候,就已经被吸引了,裴度柳公绰李愿刘从谏等等人都是阅历博深的人杰,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在半空绽放的烟花,好漂亮啊,令人神往!

“这是玉泉山的仙家秘宝吗?果然神奇,天空炸裂,就像天门开启,壮哉壮哉!”刘从谏虽然是赳赳武夫,但也是饱读诗书,出口成章,旁边郑注还有一个年轻一些的军士都不住点头附和。

众人停下来宴饮,一起去看天空此起彼伏,东南西北的烟火,这怎么不在一起放,而是忽南忽北,忽东忽西呢?

“这方位?情形有些不对!”柳公绰身为河东节度使,镇守太原府,和北面的异族,东面的河朔藩镇,经常交兵作战,警觉性很好,他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立刻呵斥道,“来人!”

“使君,朱邪赤心候命!”柳公绰话音刚落,一旁闪出来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汉子,年岁不大,但神情彪悍,高鼻凹目,似有几分胡人血统,他越众而出躬身施礼等候命令!

“立刻派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天上的东西又是何物,若有可能,取来我看!”柳公绰下令道。

“末将遵命!”朱邪赤心干净利落,手按长刀转身就要出去安排,还没有等他走出花厅,玉泉山上就传来号角联营的声音。

此处聚会宴饮的诸多重臣,裴度柳公绰李愿乔远刘从谏甚至郑注,皆是能文能武之辈,经历过沙场厮杀,他们对这号角毫不陌生,这是大军集合号,玉泉山上要大军对垒吗?何至于如此?玉泉山在大河西岸,也是京畿之地,距离长安不过半日行程,玉泉山起了兵戈,上都长安都会震动不安的!

诸位大臣停下宴饮,各自眼神交换一下,都有些搞不清状况,别院周围,贵人们的亲兵护卫开始集结,刀剑出鞘层层护卫,萧忘情和萧庆娘和几个劲装汉子也悄然来到裴度老大人旁边,裴度看到他们笑呵呵道,“别紧张别紧张,这里是玉泉山,果真人黄羊观主驻锡之地,神仙福地,不会有什么事的?”

昭义节度使刘从谏眼神闪烁,闻言看了裴度老大人一眼,“司徒老大人莫非知道内情,玉泉山上有黄羊卫士驻扎我是知道的,山外那些人又是谁家兵马?”

郑注站在刘从谏身边,刘从谏是昭义节度使,郑注是昭义节度副使,两个人关系很不错,王守澄无法离京,玉泉山此处便有刘从谏坐镇,纵然裴度李愿他们想要声援仇士元,王守澄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郑注眼神打量此处诸位重臣,仇士元显然是一个另类,宣徽使仇士元纵然权柄显赫,事实上的官职不过是个内苑不入流杂职,但是裴度他们却力邀老权阉出席,也是无声的告诉上都某些人,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了!

郑注思绪转念,笑着问,“不知道仇公是否知道,山外围城的兵马来自哪里,又是谁家儿郎,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仇士元呆板着脸,“咱家不知道!”

这时,诸位节度使各自的手下进进出出,打探外面情况,李愿和李顺兄弟的部下动作很快,他们很快得消息,却十分诧异,“什么?山外围山的兵马来自漉州?”

漉州节度使也到了玉泉山吗,他为什么不和诸位大人见面见礼?径直大动干戈围困玉泉山又是为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五章 棋子玩家(一)

说好一起出来走走的,回去的时候,李在却自己开溜了,这个可恶的家伙!归云师姐微微有些困惑,还有一些小小的不开心,归果却神色自若,看不出端倪,心莲静悄悄的跟随在后面,三个人慢悠悠的往回走。

归果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让归云师姐有些奇怪,“归果,你不开心吗?”

归果眨眼,水润的大眼睛闪啊闪,犹如最亮的晨星,“没有啊,我很开心啊!”

“很开心?”归云师姐再次看归果,归果神色平静,就像一眼清泉,又似一方美玉,动静之间却又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归云师姐不确认了,“开心?你这个样子是开心吗?归果,不要唬师姐哦!”

归果淡淡一笑,“就是很开心,契约已经完成,我已经把李在攥到了手心里,当然开心了!不过,虽然开心,清净不能减,心神不能乱,我们可是修道之人,哼!”

归云师姐半信半疑,“你的话,我没办法相信,也无法理解,你和李在在一起的时候,各种闹腾不得安宁,现在你又说什么清修道心,我如何能够信你?”

归果微笑,虽然她笑着,却丝毫不减她的静气美颜,“师姐,你又如何不信我?李在又不在,就算要闹又要和谁闹?要浪又要浪给谁看?既然徒劳,又何必在意呢?”

“浪?”归云师姐很困惑,又有一些小小了警惕,归果又在说一些古怪的话,要小心不要掉她挖好的坑里,于是归云师姐谨慎道,“归果,我觉得你用这个字有问题!”

归果轻笑,“师姐好聪明!”

“归果你又是这个样子!”归云师姐有些气馁,“不想说就不说呢,又来忽悠我!”

归果瞪大眼睛,很是诧异,“忽悠?师姐,这是谁教你的,不是我吧,我可没有教过你忽悠人啊,我都是忽悠李在来的!”

归云师姐嗔目瞪了归果一眼,这个还用教,整天见归果和李在忽悠来忽悠去的胡闹,不学也会了,归云师姐又想起了件事,“归果,你怎么忽然就想到了秋妃的事?”

归果微微皱眉,“是吗?她怎么样了?”

归云师姐叹息一声,“不大好,父皇大行之后,皇兄继位,对秋妃还是礼敬有嘉,只是郭太后却容不下她,秋妃没有生养,在后宫无处容身,郭太后苦苦逼迫,皇兄也十分无奈,恰好漳王李凑的生母病逝,皇兄就让秋妃做了漳王李凑的傅姆,抚养李凑,后宫郭太后还是容不下他,皇兄只好让她搬出后宫到十王宅居住,她身为父皇三位敕封的贵妃,直到现在还没有太妃的尊号,唉!”

归果看着归云师姐,想了一想道,“你可怜她?”

归云师姐白了一眼归果,“皇室孤寒凶险,我可怜秋妃,谁又来可怜我?”

归果笑嘻嘻道,“找李在去,那个大萝卜喜欢做无聊的事!”

归云师姐心中一跳,她都不敢在归果面前讨论李在,归果有意无意间的言谈举止让她心里发慌,不知道这个高深莫测的师妹在打什么主意,她也不敢去想!

归云师姐沉默不语,归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想了一想道,“师姐,对于你来说,李在可以信赖,听从自己的本心就是了!”

归云师姐默默的在前面走了一会,“归果,你告诉师姐,李在!他和蓬莱宫之变有没有关系,父皇大行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父皇,他为什么那么怕你?”

“怕我?有吗?”归果轻轻巧巧的往前走,“谁会在意呢,我只要李在怕我就行了,其他人怎么样,与我何干?”

唉!归云师姐无声叹息,与你何干?那可是大唐的皇帝啊,在你面前真的不值一晒吗?归云师姐踌躇了一会,回头又看了一眼很安静的心莲,她下了几次决心,才开口问归果,“归果,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隐约觉得,很多事情纠缠在一起,似乎有个漆黑的阴影藏躲在幕后,恐怖无比,到底是什么?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归果轻笑一声,拉住归云的手,“没有秘密,师姐,对你来说,一切都没有秘密,答案就在你眼前,你看不到罢了,世界树,生命阶梯,时间漩涡,空间碎片,黑洞,量子奇点,洪荒破灭,虚空破碎,龙汉初劫,呵呵!”

归云师姐呆呆的、怔怔的看着归果,归果口中的话语,她都听不明白,她弱弱的问,“归果,你说的这些,和我有关系吗?”

“没关系!”归果把手一摊,“万物皆虚,那些事情现在和你没有关系,你在修行的道路上,迟早会遇见这些烦恼!比如说现在,就是李在的困惑!”

归云师姐皱眉,“归果,我想问的是李在的事情,你和我说这些奇怪的话,就是秘密的真像吗?”

归果有些迟疑,“这世界上哪有真像,李在来到这里,却还不肯放弃原来的念想,顽固的让人头疼,蓬莱宫惊变的事情他迟早会查个清楚,师姐你不要着急,李在会告诉你答案,现在,即便我告诉你,你也无力承受,反而会遭受更大的风险,坦白说,师姐你现在太弱小了,太脆弱!”

归云师姐沉默了片刻,“我相信你,归果,李在凭空而来,我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预料!归果,你明白告诉我,蓬莱宫惊变和李在有没有关系?”

“有!”归果眉头一挑,“既然你锲而不舍,我无所谓,坦白告诉你,没有当年蓬莱宫惊变,就没有当下李在凭空而来!佛家讲因果,到家讲机缘,你若无法理解,那是你道行不够,怨不得别人!”

归云师姐和归果四目相对,“父皇的死,也和李在有关系?”

“哼,死?他才不想死,大唐的皇帝除了李渊一心求死,谁不想长生不老,你以为那些皇帝身上的病是偶然吗?”归果冷笑道,“他们不得不求长生,那是诅咒!”

归云师姐脸色变得苍白,“我不信,谁敢诅咒皇帝,谁敢诅咒皇家?”

归果淡淡的笑,拉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归云师姐慢慢的往前走,“盘古开天地,三皇定纲,五帝定伦,华胥虞唐夏商周,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师姐,你以为结束了吗?恰恰相反,有些游戏才刚刚开始罢了!”

“皇帝?皇家?看似看强大,很多时候不过是别人的棋子罢了!”归果淡淡的道,“就像那个九天,隋文帝杨坚据说就是初代九天中人,可是第一代九天就开始了内讧,随后九天内部总是不得安宁,想要天下太平,却变成了天下动乱的祸源,对了,师姐,或许九天你不太熟悉,不过建宁王李你应该知道,他也是九天中人,可以被人阴了,呵呵,拿别人当棋子,往往自己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呵呵!”

“棋子总是可悲的,若想不做棋子,就要当玩家,玩家才可以不计价输赢,不在乎胜败,开心就好!”归果漫不经心道,“李在就是一个玩家!”

“你也是吗?”归云师姐神情安静了下来,拉着归果的手,慢慢往松木轩回去。

“我?不是!”归果笑了,“我是管理员,李在的管理员!还是他的新人助手!”

第一百九十六章 棋子玩家(二)

“我是李在的新人助手!”归果很得意,眉毛在笑,眼睛在笑,鼻子也在笑,那种孤寒清冷的气息淡去,归果像是一个开心的小女孩,在向归云师姐炫耀她心爱的玩具,“李在心里有数,可是那笨蛋不肯妥协,自然也不肯承认!”

“但是,在本仙子面前,一切都是徒劳!”归果手上比划着剪刀手,然后剪刀手变幻龙爪手,往空气中一抓,似乎在向谁示威,“妖孽,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归云摇摇头,她很喜欢这样子的归果,真实而天真,带着小女儿的烂漫,无忧无虑让人欢喜!刚刚讨论的话题淡去,蓬莱宫惊变的阴影被归果的笑容驱散,归云师姐心安很多,虽然众多的疑惑还没有答案,可是看归果的笑容,恍然间觉得,没有跨不过去的门槛。

归云师姐下了决心,正要开口,归果却淡淡笑道,“你心里有困惑?直说吧,免得起疙瘩!”

“蓬莱宫惊变,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父皇的离世迷雾重重,到底有没有人在其中作祟?”归云师姐还是说了出来。

归果却轻笑一声,“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可以明白告诉你,没有人想害他,只不过他需要自己做出选择罢了,死亡还是永生!”

归果拉着归云的手,“师姐,不说你父皇,即便是你,身上也有隐患,隐藏在李唐皇室血脉里,后面隐藏着很多秘密,但我没空去探究,不出意外的话,李在那惹祸的家伙,肯定会闹腾一番!”

归云师姐想起诸位先皇的经历,从太宗开始,似乎每一位皇帝都有这样那样的病痛,高宗皇帝李治的风眩甚至失明而不得不一手培养出来一代女皇武媚娘,而宪宗皇帝的父亲,也就是归云师姐的爷爷顺宗皇帝,更是中风连话都说不出来,父皇在元和十二年元旦突然昏厥一次,醒来之后便性情大变,寻仙问药行为都有些癫狂,难道真的是诅咒?

归云师姐打了个寒战,归果拉着她的手,“放心了师姐,皇家的事太麻烦了,牵扯太多,什么天下大势,游戏进度什么的,我懒得理会,但是师姐你,我会承担义务,这是当年事情的一部分!”

“当年的事情,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归云师姐有些黯然,当年父皇对她不闻不问,没有母亲的她在后宫如同卑微的小草,顽强而又小心翼翼的生长着,渴望关怀却又害怕被人发现,还是被人算计要她去和亲,归云师姐宁死不从,宁愿遁去空门,抗命的她甚至做好了一死了之的打算,不成想父皇温暖的目光会落到她身上,那段时间她是皇家最宠爱的公主,万千宠爱于一身,父皇甚至带她出入朝堂,当年最风光的太平公主都没有这般荣耀,一时间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皇帝如此宠爱永嘉公主是何用意。。。只可惜,时间太短了,三年以后,蓬莱宫惊变,父皇驾崩,众矢之的的归云师姐只能迅速的遁入黄羊观。

归果拉着归云的手,温暖着她有些冰冷的手,“你什么都知道,只是你还没有猜到真像罢了,你父皇幻想长生不老,他的行为已经触犯了禁忌,有别的什么东西掺和进来,师姐,要有耐心,真像现在你还无法承受,你需要更强大一些,才能面对那漆黑的深渊!”

“星盟能让你强大起来!”归果淡淡的道,“不管李在是否愿意,他都不会坐视华夏在晚唐沉沦,他总会折腾一番的,玩家嘛,总是不安分的!”

归云师姐刚想说些什么,忽然远处的天空闪过一丝亮彩,接着天空像绽放的花朵,色彩斑斓绚丽辉煌,紧接着一声尖厉的呼啸破空声还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来,一时间天地间异象突现,归云师姐很诧异,“那是什么?冬日里怎么会有炸雷?莫不是有什么妖邪作祟?”

归果懒洋洋的往那边瞅了一眼,就是李在逃窜的方向,“没什么了,不过是烟花罢了!切,看见没,这才多一会,李在那家伙就在闹腾了,真是欠揍!”

“李在?”归云师姐有些诧异,却也放下心来,“你说这是烟花?是李在在搞事情?”

“没错就是李在,”归果撇嘴做不屑状,却也显得可爱十足,“李在还在晕头转向没空瞎捣鼓,烟火不是李在的手笔,估计是那个岳齐,哼,火药,是穿越者的金手指、大杀器,那些笨蛋怎么会放过?对了,师姐,你务必留意,那个岳齐,也是个玩家,十分危险,要不是顾及他背后的那个人,我现在就宰了他!”

一直默不作声跟着后面的心莲激灵灵打个寒战,她现在很确认,归果真人心神转念之间,足以杀人于无形,于是心莲更加乖巧了。

那边的林子里的小庄子,李在和岳齐同时哆嗦,岳齐低声道,“李在,救命啊!”

李在也哆嗦,四下打量,看看归果是不是杀过来了,找好逃窜的方位,“我救你?谁救我?你不是大军围困玉泉山嘛,让你大军进攻啊!”

“切,你不是玉泉山归心真人嘛,怎么还鼓动我进攻玉泉山?你不怕我向果真人告密请功?”岳齐鄙视李在道。

“哼哼,我才不怕呢,你送送死,掩护我逃跑,谢谢啦!”李在不屑道,“对了,你带了多少人,四面八方都是你的人?”

“不多,漉州轻骑四千人,玢宁牙兵三千人,甲士六千人,飞龙禁军五千人,还有就是九天属下的江湖豪客啦,”岳齐有些牙疼的模样,“马马虎虎,两三万人!”

李在眨眼,琢磨了一下,“还行,按照你的德行,估计还有后手吧,不知道三万人能给多少经验,要不要试一试?”

岳齐差点跌倒,“我去,三万人啊,你想全杀了?”

岳齐和李在旁若无人的聊天,小庄子内外还围着众多的豪客,岳齐和李在之间的对话他们都听不明白,可是李在说把三万人全杀了,众人还是一阵骚动,但岳齐似乎御下很严,众人虽然骚动,还是没人说话,就见李在理直气壮道,“不刷怪哪来的经验?不杀人哪来的金币?没钱玩什么游戏?”

岳齐差点跌倒,伸手揪住李在的衣服,吼他,“你看清楚,这是我的人马,你想都干掉?我们还是组队中,你想黑吃黑吗?”

李在淡淡的挑开岳齐的爪子,“哦,对了,飞龙禁军就是太监军团吗?怎么会那么多人?”

“莫道中宫无人,马存亮是也!”岳齐笑道,“内苑如此兴盛,这都是马公公的大恩大德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棋子玩家(三)

“内苑如此兴盛,全赖马存亮马公公大德呐!”岳齐一副高山仰止的表情道,一边说还一边往西南方向拱手,这模样有模有样有些狗腿,李在狐疑的上下打量岳齐,这货有些不对劲啊,吃错药了?

李在伸手,摸摸岳齐额头,不烧怎么就说胡话了?“不发烧,你发神经啊?”

“去!一边去!”岳齐拨开李在放肆无礼的爪子,“你才发神经呢?马存亮马公公宅心仁厚,后宫内苑谁不敬仰?对我也有提携之恩,你给我放尊重点!”

“哦哦,知道了!”李在乖巧点头,忽然又想起个事,“唉,不对啊,你义父不是仇士元吗,怎么马存亮对你在也有提携之恩?你脚踏两只船?二五仔?三姓家奴?”

“滚蛋,小爷跟吕布不熟,”岳齐怒了,“你再胡说我给你急啦!”

李在贼兮兮的一脸坏笑道,“难得啊,难得岳齐你也有敬佩的人物,你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不过眼神也是毒辣,看来马存亮确有过人之处,让你如此钦佩,见了马公公替我问个好,说李在有礼了!”

李在说着话,稽首打拱像模像样的,岳齐也有样学样拱手道,“好说,好说,我一定把你的问候带给马公公!不过李在,空口无凭,不如来点实际的!你初次拜会马公公,要不送点礼物表示表示?”

李在立刻神情警惕,“嗯?怎么说法?你打什么主意?”

岳齐嘿嘿一笑,伸手扒着李在的肩膀,和李在两个人勾肩搭背,态度那叫一个亲热,“我说李在啊,龙牙,再给我几颗呗!”

龙牙?李在琢磨了一下,“嗯,你不是已经拿走十多颗嘛,干嘛还要?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了,你会不会过日子,控制货源搞垄断会不会?”

岳齐啧啧有声,似乎有些牙疼,“你自己说的,说龙牙有益内官,我还有些不信,不过宫里的那些老人简直有些疯狂啊,他们见了龙牙都要疯,吝啬如王守澄特意派人送亲笔信致谢,还有其他的老妖怪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你不再给我两根,我这日子不好过啊!”

李在有些咋舌,“看来内苑不平静啊,有这么多老怪物?两位数啊?我估摸着有个五六个就可以了,怎么有十几个?”

岳齐也是一副头疼模样,“太阳下最黑暗的地方的,你当皇宫内苑好混?我当初也是步步惊心趟过来的!别废话了,龙牙再来十颗!”

李在摇头,“别扯淡,蛟龙已经运到玉泉山了,我自己做不了主,归果一瞪眼,我就趴下了!”

岳齐用力的勒住李在的脖子,“你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还自诩男子汉,你那小尾巴白长了?”

“滚蛋!”李在用力挣扎,“归果实力强悍的可怕,咱俩绑一块不够她一根小手指摁的,这时候你要作死,请随便,拜托不要拉上我!”

岳齐软硬兼施死缠烂打,李在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这俩货就这么耗上了?这个小庄子里里外外挤满了手持利刃的劲装汉子,此时全看傻了眼!

这算神马情况?远处一个面具男看着岳齐和李在若有所思,岳齐和李在都注意他了,可是没一个人搭理他,九天,难得如此被人无视!

此时玉泉山上的号角连营声中,此时有响起了沉闷的鼓声,竟然是聚将鼓?此时玉泉山的周围四面八方再次同时半空中打出烟花,看情形方位,赫然已经合围玉泉山,玉泉山中悠长的号角响起,随即静寂无声,天地间一片肃杀!

岳齐和李在全然不管,两个家伙还在扯淡,周围围观的人看的好尴尬,你说芝麻大的事情这两个家伙都扯这么久,真的好吗?

一个身材壮硕的高大汉子越众而出,躬身施礼道,“启禀督公,各部已经到达攻击位置,玉泉山黄羊卫士已经临高布防,请督公下令攻击!”

正和李在拌嘴的岳齐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抽在这个壮汉身上,岳齐那什么力道,那个壮汉高大壮硕的身体被岳齐一耳光抽的横移三尺,口鼻中鲜血奔流,岳齐打完人还一脸微笑,“知道为什么挨打吗?”

那壮汉身手不错,挨了岳齐一巴掌还能站稳,不过看到岳齐和蔼的笑容却是吓得浑身哆嗦,噗通跪地,“卑下失礼,请督公责罚!”

岳齐淡淡笑道,“嗯,记得了,我和李在说话的时候,不准打扰我,要怎么做,我自己很清楚,不需要谁来指手画脚,明白吗?”

岳齐笑的温馨,可是面前的壮汉却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却不敢动弹,岳齐慢慢的走到他跟前,周围的人群微微有些骚动,却没人敢吭声,李在感觉不对,岳齐抽什么风,怎么突然间就杀意凛然?

“唉,你干嘛?好好的抽风啊?”李在在后面伸手扯住岳齐的衣领,硬生生的把岳齐揪过来,“搞毛啊,好好的杀什么人?你给我福生一点啊!”

“滚蛋,你放手!”岳齐挣开李在的怪爪子,“你刚刚还想把我两万人全干掉,现在又假惺惺,你又不是岳不群,装什么伪君子?”

“切,不一样好吗,那人数再多,没看见就是一个数字罢了,一组数据有什么好在意的,这不行啊,看着这么大一个人被杀掉,蛮可惜的,是不是?太浪费了,是不是?养这么大费了多少粮食?一下就没了,浪费可耻知道了!”李在义正言辞指着岳齐的鼻子胡扯。

岳齐似乎牙疼,“行行行,你丫闭嘴,就依你,龙牙,再来两根,一切好商量!”

李在皱眉,“我记得是你的人把那东西运回玉泉山的,你没有背后搞鬼,我们怎么不信呢?”

岳齐抖抖手,很不甘心的模样,“那玩意有古怪,你又不是不知道,嘴巴都撬不开,透怎么偷龙牙?对了,那蛟龙创口里蓝光游离,是不是有什么秘宝,见面分啊,我们现在可是队友!”

“滚蛋!我冰河黄汤里搏杀蛟龙容易吗?你还有脸抢装备?”李在一脸不屑,“省省吧,归果和归云师姐看着呢,我也没招!”

“龙牙,我还要两根,否则布局就有空隙,你得帮忙!”岳齐笑着看着李在眼睛道,“你折腾的动静有些大,有些东西不能朋友也不能轻易做敌人,你懂的!”

李在想了想,“我知道了,我做不了主,不过可以帮你争取!”

“嘿嘿,这才是你最有诚意的话!”岳齐笑嘻嘻的扒着李在的肩膀,两个家伙勾肩搭背吊儿郎当,看的周围的人眉头都在跳,却再没人敢跳出来打扰他们的二人时光!

这时,阴沉铅黑的天空忽然穿出低沉沉闷的声音,就像重车滚过石板道那种轰鸣声,似乎是打雷又有点不像,这飘雪的时季要是打雷那就奇怪了!

岳齐和李在唰拉开距离,两个人都不敢抬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李在笑,“呐,你再磨叽的话,你的人估计都要完蛋了!”

岳齐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确认,“她真的可以做到吗?这犯规啊!绝地天通之后,再没有谁可以只手遮天,她这么做真没问题吗?”

李在摇摇头,“谁知道呢,到现在为止,我还身在迷雾里,把你的人撤下去!”

岳齐笑笑,“也是,我不能付出这么大代价给别人趟水看笑话!”

岳齐反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管子,“来,借个火!”

李在打个响指,一团小火苗出现他指头,岳齐拿着小管子释放烟花,一声清脆的尖啸直奔天空,炸裂辉煌的烟花图案似乎是一个郁郁葱葱的巨树?好壮观!

玉泉山周围四面八方不一会也各自闪过烟火的图案,围困玉泉山的大队人马开始缓缓撤离攻击位置,开始在某一处空旷位置集结。

玉泉山号角也有急促变得缓和悠长,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岳齐不去管这些事,他有些酸,“我说你怎么把打火机送妹子,原来你自己变成了打火机,魔法?还是异能?妹的,我怎么没有?不行,打火机要给我一个!”

李在悠悠然道,“笨蛋,哥这是火焰刀知道吗?想学吗?我教你!”

李在挑着眉头说话的样子好讨厌,有不是周星星,鬼扯个嘛事?岳齐很干脆,竖起一根中指,“滚蛋!”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参详条文(一)

玉泉山下大队人马在山门数里外安营扎寨,玉泉山派出人手监控监视,双方相安无事,似乎就这么揭过去一页风波,玉泉山上警报解除,宴饮的贵族们遣散了层层守卫的护卫又开始畅饮,只是只有美酒没有佳人有些无趣罢了,可众人还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别的不说,就仇士元那张老脸的难看样子都能让他们过把瘾!

岳齐竟然可以驱使数万人马?仇士元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这个不安分的义子竟然这么有出息了?

仇士元坐在角落里喝闷酒,裴度柳公绰他们都不去打搅他,这个老太监看似和王守澄的较量中败下阵来,让满朝文武勋贵都担心王守澄会在内苑一家独大,纷纷明里暗里支持仇士元,现在看来仇士元有岳齐这个得力义子,似乎不需要众多勋贵多事?这个岳齐到底什么来路?怎么会拥有如此庞大的能量?这手段已然不凡,不过怎么看仇士元似乎也不知情的样子,还是说,传闻中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要把岳齐当成衣钵传人?消息是否可靠?这下内苑热闹了!

只要那帮权阉不捏成一根绳,大家不介意看热闹,哼哼!

李辅国,程元振,鱼朝恩,俱文珍,还有当今王守澄,这一排权阉,让天子气短受辱,百官束手无策,视勋贵宗亲于无物,观天下英豪如草芥,翻云覆雨祸乱朝纲,俱文珍吐突承璀以后,无论是皇帝还是勋贵百官,悄无声息的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内苑权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捏成一根绳,一定要让他们相互看不顺眼,殿中省与内侍省一定要相争大小相制,神策左右军一定要相互分开,否则,不但天子难以安寝,长安城里谁不是提心吊胆?谁也不想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由头就被神策军杀的鸡犬不留!

只是这个岳齐,似乎也不那么让人放心啊!他崛起的太快了,闲廊飞龙侍者,那可是高力士的职位!虽然高力士虽然号称贤宦,可是也是高力士让杨玉环从皇帝的儿媳妇变成了皇帝的贵妃,可以说,安史之乱,高力士起码要负几分责任那是没错的!

无论是裴度柳公绰,还是李愿李顺刘从谏,这些勋贵使君、王侯将相心里开始盘算另外的事情,岳齐,凭空而来的归心真人,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归果真人出世,黄羊观老太监陈宏志,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经慢慢铺开?到底是什么?

虽然诸位大人各有心事,但面上都看不出丝毫端倪,众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口中闲谈着天南地北的风闻趣事,“听闻渤海国仁秀病逝,他的儿子新德早逝,有仁秀的孙子彝震接位渤海郡王,朝廷什么时候遣使宣慰啊?”

柳公绰坐镇河东节度使,大唐北门重镇,他的兵锋要一直关注东面的河朔藩镇,还要注意关外的异族动向,可谓为国操劳。

“中书门下政事堂已经在讨论了,不出意外,元旦之后就会遣使宣慰,渤海国使臣自己上表请旨了,渤海国新王继位,关外起码会消停两年,幽州李哉义可以松口气了!”李愿款款笑谈道。

“消停?不会吧,渤海番邦一直图谋辽东半岛,契丹库莫奚乃至新罗甚至倭人都不安分,那里的局势迟早还会出乱子,”刘从谏原本驻守青淄藩镇的登州,对海峡对面的局势很是关切,“我还听闻,横海藩镇重建,关外异族渡海而来,径直在大唐土地上安营扎寨,放牧开垦荒地,横海藩镇殷宥竟不能制止,还称什么良臣?哼!”

“使君大人勿扰,说点高兴的事,月前关外契丹叩边,幽州李哉义斩杀异族尸横片野,朝廷还通令嘉奖呢!”郑注谈笑风生,这里的贵客他地位最低,却也无人小觑了他,毕竟大权阉王守澄在长安虎视眈眈谁也不敢无视,只有仇士元完全不搭理郑注,郑注笑嘻嘻的也不以为忤。

乔远毕竟不是易于之辈,他斟酌道,“关外异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单凭武力剿杀毕竟不是上策,当年安禄山为了边功肆意杀戮关外异族,最终逼反了契丹和库莫奚,这两异族在安史之乱中成了贼兵最凶悍者,还是招抚为上才好!”

裴度老大人笑道,“乔使君所言不差,李哉义也是忠勇豪杰,朝廷诸位宰相自有主张,为了李哉义的赫赫边功,大家尽饮此杯!”

众人乱糟糟的举杯,三神酒美酒难得,众人都喝点有些醉醺醺的,说话也就更随意了,帝国版图东北部一向不宁,如今天子圣明,大和二年艰难的平定了横海李同捷叛乱,如今关外番邦属国渤海又国王新丧,镇守幽州的卢龙节度使李哉义又是忠臣悍将,多次大败关外异族,这东北部的情况难得的平静多了,就凭这个都值得多喝一杯!

众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仇士元难得和裴度举杯,“司徒老大人出任山南西道节度使,不知道何时去赴任啊,不知道老大人的监军可有人选?”

仇士元这老权阉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老贼想要外放监军?他真的在长安待不下去了?裴度笑呵呵道,“中书门下让我克日赴任,老夫难得请得几天假,总要休完假再去嘛,至于监军是谁,老夫还未知晓,枢密院还没有行文,不过我听闻,西川节度使监军王践言就要回京述职了,仇公不妨打听一二!”

仇士元举杯点点头,又开始沉默不语,提起西川节度使,众人又开始议论,西川前任节度使杜元颍贪腐迂腐,克扣军士钱粮,饥寒交迫的军士勾结南诏入侵西川,一直打到成都府外,连成都外城都被攻克,南诏掳走数万军民,西川藩镇遭受重创,李德裕前去收拾残局,局面已经不那么难看了,南诏遣使入朝,祈求休兵,“对了,南诏的使者姓郑,竟然是荥阳郑氏的一脉,他们居然在南诏做了清平官,也是宰相的高位,这些世家真的了不得啊,在华外番邦都能风生水起,厉害啊厉害!”

五姓高门谁不敬仰?在座的诸位重臣都颇为动容,西凉郡王李晟家族纵然英才辈出,但毕竟时日尚短,比不了五姓高门根深蒂固,李顺难免有些不忿,李愿撇了弟弟一眼,笑道,“说起西川之事,还有一桩喜事,潍州石堡城吐蕃守将据说受人诬陷,在吐蕃无处容身,他向李德裕献城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哦,真的吗?石堡城收复了吗??”裴度众人皆悚然动容,潍州石堡城孤悬绝壁之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扼守西川与吐蕃要害交通,昔日名将哥舒翰伤亡一万七千人才从吐蕃数千守军里夺去石堡城,从此朝廷在西川掌握对吐蕃主动权,吐蕃人不计代价抢了三十年没得手,安史之乱天下动荡,西川得以安宁,吐蕃人叩边要绕道陇右才能威胁长安,石堡城的要害和重要无以轮比。

吐蕃人后来施展奸计,把吐蕃贵女当做女奴卖给石堡城唐军守将,用美人计生下孩子,还等孩子长到十多岁,才里应外合攻占石堡城,自此在西川吐蕃人占据上风,朝廷只能被动防御,若不是吐蕃势力衰退,只怕西川乃至东川整个天府平原,甚至汉中都不得安宁。

裴度老大人即将出任的山南西道节度使治所就在汉中,老大人不得不关心这件事。

“是真的!”李顺道,这里聚会的贵客不是节度使就是观察使,个个位高权重,他李顺虽然是神武大将军,可惜水分太大,神武卫早已经名存实亡,如今长安神策左右军独大,南衙十二卫个个都是空壳子,要仰人鼻息也是没办法,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他们能做什么?李顺难得引众人关注,笑道,“是真的,西川节度使李德裕已经上表奏事,陛下也十分欢喜,准备让李德裕收复石堡城,不过中书门下政事堂李宗闵牛僧孺几位宰相似乎有另外的看法?”

另外的看法?众人都心中有数,李宗闵与李德裕水火不容,李宗闵牛僧孺又怎么会坐视李德裕立下如此天大的功劳?

昭义节度使刘从谏有些迟疑道,“潍州石堡城关乎朝廷安危,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宰相们会有分寸吧?”

众人有些默然,郑注见场面有些低沉,举杯道,“诸位大家,难得一聚,不要烦忧,且尽欢!”

乔远有些醉醺醺道,“可惜没有美人啊,玉泉山新月女校是何用意?不如乔某召唤家中歌姬招待诸位大家?”

“好,乔使君豪迈!”人群里有醉醺醺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呼应,乔远拍拍手,正要召唤从人去安排,这时花厅外面走进来一个风雅的道士,正是管事的宁致道人,他稽首团团作拜,“诸位大家可好?观主命我问候诸位大家,稍候,观主前来拜会诸位,请教星梦纲要事宜,还请诸位大家不胜赐教!”

裴度柳公绰李愿等众人瞬间酒都醒了,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诧异,星盟的纲要条文,黄羊观主为什么要请他们参详,莫不是有什么用意吗?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参详条文(二)

归云师姐和几位师兄要请裴度柳公绰等人一起参详星盟条文纲要?李在不知道情况,知道也会装不知道,宁致通知拜会诸位贵客之后,稍候片刻便有玉泉山的大批奴仆云涌而来,里里外外布置此处雅苑庄园,玉泉山的子弟仆从这衣服似乎有些别致啊!

裴度柳公绰李愿刘从谏等众人各自风度翩翩,含笑侍立,静候黄羊观主大驾光临,说起来人家才是这玉泉山的主人,此处众位大人不过来这里度假罢了,对,就是度假罢了!

“很不错啊!”又是李顺,李家兄弟精于享乐,此时看见玉泉山的仆从们,男的小厮干净利落,女的侍女典雅精致,玉泉山不愧神仙福地,单看着这些驱使的仆从多顺眼!

诸位大人都注意了这一点,郑注眼睛不好,眼神却精明,“嗯?这玉泉山上的仆从衣着打扮真是精巧别致啊!”

郑注思索了一番用了精致这个词,裴度等人无不颔首,郑注从一个飘零江湖无处栖身的落魄盲流,逐步得到贵人的赏识,步步高升,成为昭义节度副使,朝廷重臣无不侧目,自有他的精明能干之处,这眼力就不同寻常。

玉泉山的仆从们衣服似乎统一了样式,合体细致,看起来精神抖擞,而且这些仆人尤其事那些女仆们做事走路昂首挺胸,亭亭玉立步履安详,似乎接受了相当的训练,看着养眼的很!

郑注走到宁致身边,轻声道,“道友,借问一下,这些人可是观中弟子?”

宁致未语先笑,轻声道,“郑先生,这些弟子都是几位尊长身边的人,还有一些女孩子是新月女校的学生,她们只是在实习,观中可管不了她们!”

“新月女子学校?”郑注有些困惑,“归果真人兴办的私塾吗?实习?实习什么?”

宁致歉意一笑,“郑先生,有些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新月女校开设的有女仆修行班,归果真人的事情小辈们可是不敢过问的!”

郑注颔首笑,“原来如此,归果真人仙踪飘渺十余年,重新开放,是否是说,真人暂时不会远行?”

这郑注不错,绝非浪得虚名!裴度等几位老大人不远不近的站着,有意无意的听着这边的对话,郑注这是在打探玉泉山上的情形吗?

宁致笑容可掬,“这个倒不好说,眼下星盟事务当紧,几位师尊暂时不会考虑别的事情!”

这是,又有不少干净利索的护卫竟然抬着各式各样的家伙什进来,开始摆放安置,李愿轻轻咦了一声,“这些用具看似胡凳胡床,再一看又风格不同,从未见过啊!”

“胡凳?胡床?老夫觉得不像,”柳公绰摇头道,“老夫颇爱古玩,时常搜集一些新奇玩意,无论”

众多大人一起去看,果然这些仆人们正在摆放的家具用具颇为豪华,就像那胡床看似寻常胡床,可是雕花精致,素雅淡然,上面竟然还铺着光滑簇新的锦缎,看着留感觉,如果坐上去似乎很舒服的样子,还有胡桌条案等等,都是看着眼熟,再去看就感觉大有不同,却又给人感觉很舒服很合适的诱惑,哦,原来胡凳还可以在后面安装一个靠背?这又是什么?

一个身材窈窕的侍女,穿着天青色的衣衫,上身还穿着类似胡人的无袖夹袄?显得身材很好,乔远就琢磨着回去是不是也给自己的女仆换换梳妆打扮?他忍不住就问了,“这带靠背的胡凳怎么看着如此奇怪?”

青衣侍女手上还忙活着摆放物件,闻言轻轻笑道,“那是椅子,可不是什么胡凳,小的是椅子,中号的是太师椅,大号的是沙发,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叫,可是很沙发很舒服,软软的!”

青衣侍女笑容甜甜的,在众位勋贵面前不怯不惧,那笑容可人温馨,让乔远觉得自己似乎又年轻了几岁,身板都挺拔了几分。

护卫仆从侍女们手脚麻利,很快这里就布置妥当了,裴度柳公绰等诸位大家再看这雅苑内苑大变了模样,花厅里的家具全被更换一新,样式奇特摆放在一起看着又十分舒服的家伙什,竟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萧庆娘跟着哥哥萧忘情等一干亲信护卫守在雅苑里,看着这雅苑内外大变样,忍不住就想了,这些事情绝对少不了那个李在的捣乱。

萧庆娘一念如此,脸上情不自禁就着了像,似有几分忿忿不平,那个李在奸诈狡黠,来历神秘,不知道又搞出什么事来。庆娘心里有事,难免走神,萧忘情有些无奈的看她一眼,心里微微叹气,忽然他眼神一凛,一个有些陌生的护卫正悄悄靠近庆娘,庆娘还一无所知,萧忘情凛然,正要有所动作,那个陌生的人忽然抬头冲他一笑,扮了个调皮的鬼脸,嘘!

萧忘情瞬间哑然,回头看了裴度老大人一眼,老大人正和诸位大人讨论着雅苑新奇的家具,没有注意这边,萧忘情有些无奈,她怎么了?又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那人悄悄靠近萧庆娘,竟然偷偷挽住萧庆娘的手臂,把走神的萧庆娘吓一跳,回神一看,“嫣萝?你。。。”

“嘘!”那人径直用一根葱白的手指点在萧庆娘唇边,“偷偷的,别声张,别让爷爷知道我又跑出来了,会挨骂的!”

萧庆娘抿嘴偷笑,拉着嫣萝一闪身躲在护卫人群后面,冲萧忘情打了个眼神,萧忘情有些无奈,往前面走了两步,给她们打掩护。

“嫣萝,你又偷偷跑出来了,还敢露面,你啊,又少不了被骂一次!”萧庆娘拉着嫣萝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嫣萝苦着小脸,“我也不想啊,可是我躲不下去了,都怪我一时好奇,就不该跟着进玉泉山,我一进来玉泉山,就被人盯上了,如影随形,根本无法摆脱,更可怖的是,我感觉在玉泉山似乎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好可怕!”

嗯?嫣萝东张西望,“呼,那双眼睛消失了,啊,吓死我了!”

萧庆娘感觉嫣萝的身体放松都有些瘫软了,连忙搀扶着她,“你怎么了,没事吧,谁让你到处乱逛,犯了人家的忌讳吧!你歇会,我给你掩护!”

“小姐姐最好了,我好喜欢你哦,嘻嘻!”嫣萝抱着萧庆娘偷偷磨蹭两下,像是邀宠的猫咪。

“别闹!有人来了!”萧庆娘忽然道。

此时雅苑外面,宁致前面引路,仆从如云簇拥着黄羊观主、归果真人还有归尘道长缓步走进雅苑,裴度柳公绰李愿乔远刘从谏等众人无不起身迎接,宾客皆欢颜笑语,寒暄不已,场面气氛热热络络,温暖如春!

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和诸位大人寒暄见礼,归果不怎么说话,目光灵动轻巧,有一只小蝴蝶偷偷溜进了玉泉山,还以为她看不到吗?哼哼,归果目光在雅苑内苑四下看,她目光淡然,别人给她说话她也不理,就漫不经心的寻找,没有人敢接她的目光,嗯,找到了!

萧庆娘和裴嫣萝吓坏了!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直指灵魂,让人感觉被她一眼全部看穿的恐惧,无力抵抗!

还好,归云师姐一直拉着归果真人,她似乎没有过来的意思,萧庆娘和裴嫣萝瑟瑟发抖,忽然萧庆娘想起了件事,归果真人是李在的妻子?

寒暄过后,宾主落座,归云师姐拉着归果坐在正中主位上,一个奢华舒适的大沙发,雕金镶玉,铺着雪白的狐皮,端庄大气,归云师姐和归果坐在上面,空间还很大,嗯,还能再挤下一个李在!

宾客中裴度资质最高,这点无论柳公绰还是刘从谏等风众人都没话说,所以宾客中裴度居首,老大人引领众位勋贵落座,这沙发感觉真不错,李顺片刻之后就像给自己也弄一套,等空闲了,问下归尘真人这哪来的!

归云师姐笑容雍容,和蔼可亲又带着一丝疏离,这是李在没见过的一副面孔,在李在看来,归云师姐贤惠可人有时候还带着一丝天然萌呆,邻家大姐姐的清新可人,让人自生亲近之心,如果他见了大唐的公主,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调戏的心思?

裴度拱手笑问归云师姐,“不知真人驾临,未曾远迎,赎罪赎罪!真人要我们参详星盟条文,不知道星盟所谓何物?”

归云师姐笑容温和,“司徒老大人稍安勿躁,请先行审阅文书,我们再行讨论。”

说话间,有侍女把几卷文书放到诸位大人面前的桌子上,刘从谏眼神闪烁,拿起文书却没有看,笑道,“星盟所谓何物还不知晓,我等身为朝廷重臣,结党营私乃是大忌,看这些东西是否有妨碍?”

归云师姐笑容不改,归果心不在焉,旁边归尘师兄笑道,“刘使相客气了,星盟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些文书定档以后还要刊印发布,广为流传,现在还没我成型,所以才请诸位贵客一起参详一二,群策群力,力求完美,不求最好,只求更好!”

郑注已经拿着文书在看,他眼睛不好,凑到文书上看,模样有些奇怪,但却没人敢笑他,裴度柳公绰等人纷纷拿起文书仔细品读。

星盟纲要第一条就注明,玉泉山七星聚首,归林、归尘、归云、归藏、归明、归心、归果,归果真人居然垫底?

玉泉山七星聚首,这场面壮观!

第二百章 参详文书(三)

“李在说,纲要文书要清晰明确,实用文,描述准确第一!”星盟文书格式与寻常文书稍稍有些不同,归云师姐便笑着和众人解释。

裴度一笑,“这样也是很好的,韩昌黎不是说要言之有物,推崇古文吗,我看着星盟文书就颇有古文之韵,佳作,难得的佳作!”

李愿听到了一个他在意的词汇,“请问真人,何谓实用文?”

归云师姐有些头疼,都是李在找的事,于是她笑道,“实用文,顾名思义就是有目的有实用性的文章文书,要主体明确,格式简单明了,何人何时何地,意欲何为,都要说的明白!”

裴度亲亲点头,“如此甚好,公主殿下请稍候,容我等仔细阅读,再做讨论!”

李愿手持文书看得仔细,他想了一想道,“殿下,容我请问,这星盟纲要条文是谁起草的,又是谁秉笔撰写的?”

归云师姐微微一笑,脸上不由自主的带出一丝宠溺的无奈笑容,“这是归心师弟李在起意,我来撰写,众位师兄弟姐妹一起群策群力才得的草案,还请众位畅所欲言,不要藏拙,条文尽量要更完善一些,诸位有大功焉!”

裴度等人纷纷谦让,或许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人看星盟的纲要条文只是为了礼貌,可是当他们打开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再看一眼,文字倒也简单,只是这内容十分新奇,引人入胜。

柳公绰凝神审阅手中的条文,心中似有所悟,却无法清晰的的把握,若有若无难以捉摸,让人心难安,柳公绰思考了片刻,便问归云师姐,“公主殿下,请问归心真人何在?”

李愿也道,“是啊,既然殿下盛邀我等参详星盟条文,归心真人怎么不在?这又该如何讨论?”

归云师姐笑道,“条文的审议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如李在所说,这是个不断改进修订的过程,我请诸位大家参详审议,请多多提议建议,星盟多谢众位了!至于李在嘛,就要问归果师妹了!”

自进入这雅苑花厅,归果都没怎么说话,一副恬静温和的模样,她坐在归云师姐身边,好像一座美丽精致绝伦的雕像,归云师姐叫她,“归果,李在跑哪里去了?”

嗯?归果眨眨眼睛,“谁知道呢,那个岳齐是个祸害,李在和岳齐搅在一起,就好像狼遇见了狈,十分棘手,师姐,你可得帮我,一定要那个岳齐和李在保持距离!”

。。。狼遇见狈,是狼狈不堪呢,还是狼狈为恶?

归云师姐想笑,归果和李在之间的胡闹,总是能让人心情愉快,只是此地贵客云集,不能失了礼数,于是归云师姐笑道,“好好好,归果师妹,我一定帮你,只是岳内侍也是山中贵客,不可失了颜面和礼数!”

刘从谏为人机敏,可谓老奸巨猾,他手里拿着星盟条文一边看,一边留神周围众人的神情动作,此时见归云真人有了空闲,便起身相问,“殿下,此时已是深冬,为何刚才有炸雷声响,又听号角联营,玉泉山可有什么变故,我等恰逢其会,所有可以出力的地方,还请殿下尽情吩咐。”

归云师姐起身笑道,“刘使君大义,我非常感谢,山中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星盟初立大典,需要大量人手,归林大师兄便邀请漉州和玢宁的兵马前来维持秩序,不成想惊扰了诸位贵客,勿忧勿怪!”

归云师姐说的轻描淡写,可是花厅里众位勋贵重臣不由得心中一凛,漉州的兵马倒也算了,只是这玢宁的兵马是怎么回事?

天都长安有三座重镇,凤翔节度使,金商防御使、还有就是玢宁节度使,凤翔节度使在西面,扼守陇右河西,警戒吐蕃进犯,金商防御使在南,毗邻山南西道节度使和山南东道节度使,进而扼守监视整个江南诸道,而玢宁节度使则在泾原兵变之后取代泾原节度使成为京畿重镇,主要兵力监视河套乃至漠北,遥控东西受降城,并遥领单于都护府,军力强悍,在朝廷中举足轻重,玉泉山竟然未经中书门下政事堂,私自借玢宁节度使藩镇的兵马维持秩序?这其中的关节令人不敢细想,却又不得不防!

又是郑注,他很是关切手中文书条文,又留神周围各种情形,见刘从谏发问,玢宁节度使的事情固然重要,郑注却也关心另外的事情,冬日里的炸雷,还有天空绽放的异彩,色彩辉煌令人神往,可是玉泉山的绝技神奇?于是郑注就起身笑道问道,“殿下,不知道那冬日里惊雷,还是漫天的绚丽光华,可是玉泉山的神奇?”

归云师姐笑正要说话,归尘师兄起身笑道,“哪里哪里,那炸雷可是与玉泉山无关,那是岳内侍带来的物件,归果师妹,你说那是什么。。。烟火?”

归果眨眼睛,归云师姐怎么什么事都拉着她?归果现在很想去把李在捉拿回松木轩,虽然契约已经完成了,可是岳齐那个祸害让人心里不踏实,如果有可能归果很想把岳齐杀掉!归果眉头微微挑了一挑,“那是烟火,也叫烟花,炼丹术得来的秘方,现在是个稀罕物,过些日子就到处都是了!”

郑注眼神闪烁,不由得追问道,“那又是为何?”

归果撇撇嘴,“我都说了,岳齐是个祸害,李在也不消停,他们俩混在一起,有的热闹了!”

仇士元一直很安静,一点都不像是那个传闻中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大权阉,他低调来到玉泉山,不声不响,只是约见了老太监陈宏志,便不再和山上众多勋贵来往,今日裴度柳公绰等人盛情邀请,虽然昭义节度使刘从谏副使郑注也在,可是支持仇士元的重臣还是占了大头,这就是无声的较量。

纵然王守澄可以在不动声色中罢了仇士元神策右军中护军的位子,还可以让他在长安无处栖身,但仇士元根基依旧雄厚,内侍省其他大太监枢密使杨承和韦元素等人纷纷坐山观虎斗,韦元素更是联合李愿李顺兄弟虎口夺食,抢了河中节度使的位子,摆了王守澄和乔远一道,而从横海藩镇归来的席志荣更是被皇帝任命为御前黄门郎,这个位置日日亲近皇帝,十分要害,席志荣态度模糊,不偏不倚不站队,内侍省和殿中省两派太监还没有摸透他的立场,这些事情牵制了王守澄大量精力。

内苑不消停,在外更有有三朝元老裴度柳公绰等人的频繁活动,有趣的是中书门下政事堂宰相们的暧昧态度,李宗闵牛僧孺可以说放任裴度等人活动,就差光明堂皇的宣称支持仇士元了。

仇士元稳如泰山,所以他不着急,而这场风波中,最大的黑马就是新任闲廊飞龙侍者岳齐,马存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手把岳齐捧上闲廊飞龙侍者的位置上,而统帅飞龙禁军的内飞龙使鱼宏志更是稀里糊涂死在了冰河之上,让岳齐可以名正言顺的尽接管飞龙禁军,扼守宫禁,执掌宫门,如此显赫的权势,谁敢无视?

岳齐,可是仇士元的义子哦!不管岳齐如何桀骜不驯,可是名分如此,王守澄还能无视岳齐继续收拾仇士元吗?

此时,仇士元端坐在花厅角落里,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拿起星盟条文审阅的贵客,他低头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他起身恭恭敬敬的向归果施礼,“仇士元觐见果真人,果真人万福金安!”

花厅里瞬间就安静下来,仇士元是风暴中心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引人关注,觐见?这老权阉在归果真人还真是温顺哪!

“嗯?仇士元么?你都老成这样子了!”归果端坐不动,神情淡然,眼神扫过仇士元,“什么事,说罢!”

是啦,当年宪宗朝,归果真人横行后宫,仇士元也是当年的老人,仇士元上前一步,躬身施礼,“小儿岳齐顽劣,惹真人烦忧,仇士元有罪!”

众人眉头都是一挑,仇士元这老权阉也有服软的时候?只见仇士元态度恭顺到谦卑,归果真人只是一笑,“呵,是吗?这些年来难为你了,你家徐氏可好?”

仇士元躬身施礼道,“贱内一切安好,有劳真人关怀!”

“嗯,很好!”归果点点头,气势威严,银发辉煌,很有仙子的气派,“徐氏是个有福气的人,你跟着会沾光的,别烦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裴度众人心中都是一凛,刘从谏更是和郑注对视一眼,瞬间尽在不言中交流很多信息,仇士元俯首再拜,“多谢真人吉言,不知岳齐此时又在何处?”

“岳齐?那货现在肯定和李在在一块,我把李在抓回来!”归果马上来了竟然,“我很早就想收拾那两个混蛋!嘿嘿,敢撇下我自己去玩?”

第二百零一章 马木留克(一)

归果银亮雪白的头发无比惹眼,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所有人视线里的焦点。

自从她和归云师姐场面隆重的步入此处雅苑花厅,就一直很安静,归云师姐雍容华贵,归果超凡出尘,春花秋月难分彼此,裴度柳公绰等人皆是德高望重之辈,归果也视而不见,也无人说什么,归果是得道的高功大德,不能以凡俗理论,裴度柳公绰等人都曾见过归果,那还是在元和末年。

那时候宪宗皇帝励精图治,勤勉政务,君臣同心同德,上下一心,先是平定镇江李琦,又经过卓绝的斗争斩杀淮西吴元济,随后对青淄节度使李师道用兵,把这个比河北藩镇更致命、更强大的藩镇平定,天下逆贼乱党无不战栗难安,河北藩镇纷纷自请入朝,国事鼎盛,人心思治,中外咸理,纪律再张,一派大好景象,元和中兴!

天子圣明,朝中自然人才济济,李逢吉、李吉甫、裴度、元稹、崔等等,裴度等人群情振奋,想要成就一番伟业的时候,宪宗皇帝却开始痴迷佛道,裴度等人的满腔热血都无处着落,在皇帝有意无意的操纵下,李吉甫与李逢吉相争,李逢吉与裴度相争,元稹也不甘寂寞,竟然传出他要刺杀裴度,结果两个人都被逐出朝堂,唉,皇帝坐视甚至挑拨党争到底是为了什么?

随后不久,宪宗皇帝突然驾崩,裴度等人的壮志也彻底荒废了,他们心里很不甘心,元和末年,皇帝为什么变化那么大?痴迷玄门佛道,迎佛骨贬韩愈,行为无法琢磨,动辄杖杀内侍,内苑人人自危,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变得癫狂?

一个疯狂的皇帝,你怕不怕?只有一个人不怕他,那就是归果真人,众人也看得真切,行为有些癫狂的皇帝陛下甚至在畏惧归果,这又是为了什么?

十余年过去了,裴度等人已经苍老了容颜,归果真人还是昔日模样,只是她一头长发已经变得银亮雪白,嚣张跋扈的内苑权阉仇士元在她面前一口一个奴婢,卑躬屈膝,奴颜婢膝,这是多么难得的奇景啊,多少年了,内苑太监如此恭顺的模样,即便是在天子面前也不多见啊!

归云师姐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归果,归果只在李在面前胡闹,此时面对仇士元就十分淡漠,甚至没有正眼看仇士元,隐约之间仇士元似乎对归果敬畏不已,在元和年间,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归云师姐很确定!

就见归果眉心微微一挑,又想起了一件事,“仇士元,虞候司现在谁在管?”

花厅里寂静无声,只有归果淡然的问话,仇士元毕恭毕敬的站在花厅中间候命,归果突然问起虞候司?什么虞候司?神策军的虞候司吗?归果真人怎么会关心这个?就见仇士元微微低头,“回果夫人的话,前不久还是奴婢在掌管!”

前不久?老权阉的回答话里有话,众人心思各异,郑注双目炯炯尤为关注,仇士元是王枢密的强劲对手,若是他和玉泉山星盟结盟,将会成为王枢密的心腹之患,刘从谏撇了郑注一眼,郑注微微摇头,示意刘从谏静观其变。

归果淡淡道,“告诉虞候司,那几样东西不用找了,基本上已经废了,可有可无,另外,你不用呆在这了,从哪来回哪去,过段时间,我会回到长安,你们候着吧!”

仇士元躬身施礼道,“奴婢遵命,奴婢告退!”

仇士元礼毕起身,后退几步,径直转身离去,他就这么走了?花厅内外无数双眼睛都看着这一幕,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一向跋扈的仇士元在归果真人面前为何如此温顺?

裴度老大人抚须沉思,旁边柳公绰也是眉头紧锁,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也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元和年间,内苑那些太监们在外嚣张跋扈,在归果真人面前却温顺如羊,这中间是怎么回事?

仇士元走了,在玉泉山上众人留下重重谜团,归果三言两语打发了仇士元,此处雅苑花厅内苑无数上都勋贵高官虽然个个神情奇妙,却没有人说什么,归云师姐也是一头雾水,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归尘师兄,归尘老道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这里贵客云集,不像松木轩那么随意,归云师姐心中的疑问只好暂且放下,等晚上回了松木轩在问她。

归云师姐一念至此,看了归果一眼,正对上归果清澈的目光,归果悄悄的凑了过来,小声嘀咕,“师姐,我想请个假!”

“请假?”归云师姐笑,看着归果灵动水润的大眼睛,她的心情瞬间就可以变得很好,“请什么假?你又要玩什么把戏?李在不在你跟谁胡闹?”

归云师姐调笑归果,归果才不怕她呢,归果凑过来把下巴放在归云师姐肩膀上,“我就是去找李在啊,那个岳齐让人不省心,我去把他也撵走!”

归云师姐眨眼,一本正经道,“不行,星盟这么多贵客在,怎么可以失礼呢?李在也是,星盟可是他起意创建的,怎么可以不管不顾?”

归云师姐不允许归果离开,归果有些丧气,趴在归云师姐肩头耍赖,大庭广众之下归云师姐也不能像在松木轩那样挠她痒痒,有些无奈,却看见归果眼睛转了两下,“师姐,我们看看李在在干什么好不好?”

李在在做什么呢,李在在打劫岳齐,岳齐苦着脸,“你要那么多烟花干什么,我的信号响箭又不是玩的?”

“就是玩具,稀罕神马啊?”李在命人把两大箱子烟花装好送到松木轩去,等晚上和笨蛋果子还有归云师姐放烟花玩!

“我说岳齐,你来的比我早,你有没有看出来,唐朝到底怎么了?”李在拍拍手问岳齐道。

岳齐想了想,笑道,“怎么说呢,简而言之一句话,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第二百零二章 马木留克(二)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神马意思?李在眨眼,岳齐怎么变成葛大爷了?李在有些困惑,难道岳齐也是葛优光?这货难道带了假发?揪揪看,于是李在毫无芥蒂的去别岳齐的头发,着年头应该没有飘柔吧,为什么这货的头发这么亮,这么柔顺?

岳齐有些懵逼,怎么说着话说着话李在就动手了,动手就算了,扯头发干嘛?唉,有些疼了,岳齐开始招架,“干嘛呢干嘛呢,骚扰是吧?”

李在笑嘻嘻道,“别躲,让我瞅瞅,你是不是戴了假发,头发长了,见识就短了是吧?”

“滚蛋!”岳齐没好气的拨开李在乱来的手,这货都开始扯面皮了,没轻没重的很疼知道吗?“小爷窝的头发本来就很好,这些年间一直没剪过,不用飘柔还是这么自信!”

虽然嘴上在胡扯,岳齐脸上还是浮现几分暗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损伤?是不是这个道理,嗯,李在?”

李在眨眼,却没有言语,只是他的手更放肆了,直接去掐岳齐面皮,然后扯,岳齐怒了,开始招架反击,“我说滚蛋,你够了啊,你干嘛,骚扰是吧,小爷不怯你啊!”

李在收回爪子,无聊的抖抖手,“能把伯父气的吐血,你现在又玩什么父慈子孝你也好意思?”

岳齐晒了一声,“切,忘记你这货知根知底了,不过,我听说你挺能胡扯,你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发不是头发而是生长的意思,是你说的嘛?你说当世那些卫道士会不会放过你?”

李在撩撩眼皮子,翻个白眼嘲讽道,“你调查我?”

岳齐哈哈大笑,勒住李在的脖子,两个人勾肩搭背,“还用我调查你?关于你的消息在江湖在朝野都是一个传奇,各种各样的消息满天飞,掘地三尺知道吗?你二师兄把你出现的那片山头上万亩的林地山地全买下来,掘地三尺,要看看你这货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和黄听雨在溪水边聊天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被人掰着读。”

岳齐歪着脑袋,用力勒住李在的脑袋,让两个人的头凑在一块,岳齐满眼都是笑虐,“对了,忘记和你说个事,你知道那位黄大小姐,把你的消息卖了多少钱,想不想知道?”

李在哑然,后面再一想觉得以听雨的性格,真这么做也不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李在翻着白眼道,“被别人出卖,还不如我自己去卖,说吧,想知道什么,又准备给多少辛苦费?听雨没得罪你,干嘛告她黑状?”

岳齐放开李在,他和李在放浪形骸,揪头发扯脸皮在胡闹,周围无数岳齐的部下都看着呢,无数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岳齐和李在,无数人神色变幻,犹如在玩一出绝技,变脸!

岳齐李在怎么如此亲密?要说他们没关系,傻子都不会相信,简直要亮瞎狗眼啊!

岳齐放开李在,冲周围摆摆手,示意这些灯泡都滚,然后回头对李在笑道,“我有种直觉,你似乎能够分辨哪些是我的人手,你可以使唤,别弄死就是了,爱惜一点,我收拢这些人手不容易!”

李在把眼睛一翻,“凭什么?你刚刚一铲子拍翻我玉泉山的弟子,眯怎么不知道爱惜?”

岳齐瞪眼睛怒了,“我玉泉山?李在你要点碧莲,玉泉山什么时候是你的,也有我九天一分子好不好?”

李在眼睛眨巴两下,“你不说我倒忘记了,玉泉山给我干净点啊,甭管是你还是其他什么牛鬼蛇神,都把黑手缩回去,不收手我就砍手,谁想染指玉泉山我都不开心,我不开心谁都不要好过!”

岳齐上下打量李在,“你抽什么风,玉泉山风雅之地,达官勋贵往来如云,你想吃独食?”

李在有些困惑,“不至于吧,玉泉山毕竟是我的新手村,爱惜一点没错吧,对我来说,果子在哪哪里就是家,守护自己的家园没错吧?”

岳齐点点头,“新手村?你还一直把这一切当游戏看?你有没有发现你也被污染了?”

李在扭头,永远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岳齐,“也?污染?你也有份?”

岳齐摊摊手,“如果不是你冒出来,过往的那些事情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我已经分不清过去那段时光是梦,还是当下我就活在梦里,你说你扰人清梦真的好吗?”

“扰人清梦?我?”李在轻蔑的撇了岳齐一眼,就好像看见了路边一坨只有狗狗才喜欢的什么东东,“岳渣渣,我知道你是个学渣,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上历史课的时候你应该逃课玩妹崽去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历史的轨迹上,用不了多久冲天大将军就会满城尽带黄金甲了,我算了下,那哥们现在已经十多岁了,他不但会扰人清梦,还会掀翻你的大床,当然他还擅长拆屋子,然后五代十国乱,辽国的铁骑,金国的金浮图,西夏铁鹞子,直到最后上帝之鞭挥舞,蒙古铁蹄踏破世界岛!岳渣渣,我有种直觉,我总感觉这些事情都是一脉相传的,一环套一环,那个环节出了岔子,世界就是另外一副样子!”

“凛冬长夜,还用我扰你清梦!”李在笑笑,“对不起,我没空!真没空!”

岳齐看着李在,“没空,你在忙活什么,那个星盟?你疯了!该完蛋的一定会完蛋,你拯救不了谁的!”

李在脸上也浮起一丝落寞,“我知道啊,秋去冬来,天道好轮回,一切自有定数,日升日落,日不落是个笑话,不过我想了,爱惜一点,变天就变天,用心一点,不要糟蹋那么多美好的事物,就算到了最后,死就死了,也要死的干净,找好墓地,没有污浊,清清爽爽与世界告别。。。”

岳齐无语,拍拍李在的肩膀,和他现在一起,看着天色变得暗淡,雪花淡淡的飘,过了良久,岳齐忽然笑道,“不提这些事情,本来就没有答案,何必纠结?我问你件事啊,冷兵器时代,最强大的军队是那一支?”

嗯?李在歪着头想了想,“你问这个干什么?赵国的胡服骑射,魏国魏武卒,秦国老秦锐士,秦朝虎狼之师,汉家的骠骑,曹魏的虎豹骑,蜀汉的白耳兵,吴国山越兵,还有你刚说的西夏铁鹞子,金国金浮图,岳家军,成吉思汗时代的蒙古铁骑,戚家军,甚至后面的满洲八旗劲旅,都是世所罕见的冷兵器时代的强军,不过岳齐啊,火药你自己捣鼓出来了,不搞热兵器你玩冷兵器?”

岳齐摆摆手笑道,“国外的呢?”

李在想了一想,“国外的?罗马军团?帕提亚骑兵?马其顿军团?阿拉伯军团?波兰的翼骑兵也很酷?”

岳齐笑,“别扯那么远,你就挨着答案了,我问你,收拾了金浮图和铁鹞子的蒙古铁骑在哪被人收拾了?”

李在想了想,“在耶路撒冷那一块吧?马木留克奴隶军团大败蒙古铁骑,怎么了?。。。你什么眼神?马木留克一开始也是水货,要萨拉丁整顿之后才厉害起来的,最初马木留克是太监军团。。。太监军团?”

李在眨眨眼睛,看着坏笑的岳齐,“岳齐你那个什么闲廊飞龙侍者,飞龙使,也是要换飞龙禁军是吧?太监军团?”

岳齐含蓄的点点头,“然也!上帝之鞭?纵横天下?踏破世界岛?我们也来爽一把!怎么样?我知道李在你一定有想法也有办法,没有一只强大军队的支撑,你那个星盟就是一场梦罢了,一起玩吧!”

岳齐轻笑着,用真诚的目光看着李在,款款而谈,就像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一样开始倾情演出,李在很困惑,开始东张西望。

“你在看什么?”岳齐随着李在四下张望。

李在撇嘴,“我在看怎么没有导演跳出来喊卡!太太失职了!切!”

第二百零三章 马木留克(三)

“你看什么呢?跟你说话呢,严肃点,我们可是要拯救世界的!”岳齐跟着李在摇脑袋,李在看右边他也看右边,李在看左边他也看左边,这两个家伙同步率不错,周围一圈岳齐的属下都看着很有趣。

“导演呢,这货走错片场了,踢飞他啊!”李在笑岳齐。

“不用找了,时空管理局的上帝因为渎职已经被关小黑屋里,没导演,咱们要做主角!”岳齐笑,“在丹同渡的时候你已经答应我了,要帮忙训练飞龙禁军的,至于你想要什么名号,自己选,开心就好!”

李在撇嘴表示不屑,感觉自己好像被岳齐坑了,“你也别瑟,万有引力,什么事情都自有惯性,说不定暗中就有什么得道大德、**甚至地仙世外高人要维护天道好轮回,正准备收拾你呢!”

岳齐学着李在的样子撇嘴,“谁在意呢?各玩各的,真要撞上了,也不怯他们,一群傻叉,有什么好在意的?”

李在震惊了,“还真有?”

岳齐似笑非笑点头,“有,不过牛皮吹的都很大,九天还不是号称掌控天下,结果内部打的跟狗一样,白送我一个大礼包,要不是你乱入,我推平玉泉山,九天我就吃掉了!”

李在笑了,“这么说,你现在还没吃掉?”

岳齐潇洒的摆摆手,“难得你折腾什么星盟,剩下那部分就当是我的贺礼了,你帮我把飞龙禁军培养起来就好!”

“你想的倒美,晚唐三大害,藩镇割据,朋党相争,太监擅权,危害最大的就是太监擅权,飞龙禁军再牛逼点,你还想干嘛?”李在嘲讽岳齐,“太监王朝?有必要吗?”

岳齐笑,“你这家伙,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也玩上帝之鞭,鞭挞天下,帅一把不行吗?”

李在想了想,也是!晚唐以后,历史有着太多遗憾,要是能重来,试试另一种玩法也好!“好吧,不过,有个前提,你知道的!”

岳齐眯眼睛叹气一声,“明白,果夫人会体谅我们的,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好吧!”李在点头,“九天的事我不问!”

“星盟的事我也不问!”岳齐微笑,“我的主场在皇宫,在战场!”

李在点头,然后他和岳齐一起伸出手,击掌然后握手,这就算完成了,李在用力的甩开岳齐的手,“老规矩,我们各自回去,她们不反对,契约就算完成!”

岳齐笑,“很好,你这规矩很好,没有约束的力量最终会摧毁一切,包括自身,不过我有个疑问,归云真人怎么回事,果夫人对她的态度好的令人生疑?”

师姐?李在想了想,“这不是你该问的,也不准你追查!”

岳齐点头,“好,不过有件事情,我事先和你说下,宪宗皇帝,也就是归云真人的父亲,在驾崩之时发生了古怪的事情,据说是蓬莱宫惊变,死了数百内侍宫女,这件事情还在发酵,你留神了!”

“蓬莱宫惊变?”李在有些疑惑,“你话未说完,还有什么遮掩的事情?”

“有些事情我不敢说而已!”岳齐脸上的笑让李在想揍他,“和归果有关?我知道了!”

归果!淡淡的雪花飘落在李在指头,李在忽然现在就很想抱抱这个傻丫头,“我回去了,让人把烟花送到松木轩去,晚上放烟火玩!”

岳齐揉着眉心,“东方发明了火药,用来放烟火玩火焰,流传到到西方之后,人家用来造枪造炮,然后再打到东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落后就要挨打,教训是深刻的,你怎么不长记性?”

李在大笑,“混蛋,不要乱盖帽子,勤劳勇敢的华夏潮起潮落寻常事,怕什么?对了,我倒想起一件事,我们这边讲究德行配合,德不配位就会遭至不测,外功要和内功配合才能发挥威力,还有,走火入魔是个很可怕的事情,即便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也会心存顾及,那么问题来了,西方人他们满世界杀人,忘族灭种,几百几千万的杀人,他们为什么不怕走火入魔,他们怎么不怕劫数难逃、天道轮回?”

岳齐有些惊愕,“你怎么忽然想起了这个?人家有上帝啊!”

李在摸着下巴,“嗯?对哦,他们有上帝,以上帝的名义摧毁旧世界,所有的因果都到了上帝那里,好大一个十字架!”

岳齐还有大量的事情要做,他兴师动众,进逼玉泉山,被李在横生枝节,搅的一团糟,各方面的事情千头百绪,都需要岳齐安抚,还有上都长安,岳齐出任闲廊飞龙侍者,上任有些天数了,还没有御前谢恩,也算是异数了!

岳齐和李在相互试探,各自寻找共同点,然后达成约定,就像一个游戏,对于玩家来说,最危险的不是游戏的最终boss,也不是里面的神魔仙佛,而是玩家,只有玩家才是玩家的天敌!

岳齐和李在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都不着急,小心翼翼的适应、试探!

李在悠闲的走在玉泉山后山的林子里,淡淡的雪花幽幽的飘,李在心情很安静!

嗯?林中有人?李在撇了一眼,三个半大小子,在干嘛?陆璋带着三个小子在林中捡柴火,拨开积雪,搜集还未腐烂的枯枝,晾干就是可以用的柴火,不久前天空的烟花太神奇了,兄弟三个不由自主的往这边靠近了些,李在看见他们的时候,三个小子都抱着柴火,反应最快的反倒是最小的黑狗,他抱着柴火冲李在跪下,“恩公!”

李在想了一会才想起,这不是自己去丹同渡路上救的那个假死的夫人,她膝下三个半大小子,不是让他们暂住玉泉山,怎么还出来捡柴火?

“下着雪你们还出来,山上没有给你们给养吗?”李在问了。

陆璋年月最大,连忙道,“回道长的话,山上柴粮给的都足份,可娘说忍不能闲着,让我们出来捡柴火,不能白吃白喝。”

李在点头笑,“你娘是个知礼知数的人,最近玉泉山事情比较多,等闲不要到林子里来,不小心就看见死人了,闲不住找观礼的道士,找点事帮闲就可以了!回去吧!”

说话间,李在走到黑狗小子身边,摸摸小家伙的头,把他拉起来,拍拍他的头,“小家伙不错,回去吧!”

第二百零四章 何谓先天

李在站在原地,目送三个半大小子走远,看着他们顺着石板小道走出林子,玉泉山最近是非多,等闲间在林子里乱逛,一个不留神间会遇见不大好的事情,看见尸体或许是幸运的事,自己变成一具尸体就很糟糕了!

李在背手而立,林子里很安静,雪花淡淡的飘落,李在试着让自己纷乱的心绪沉静下来。

蓬莱宫惊变?岳齐欲言又止,说明这是一件麻烦的事!归果还有归云师姐,和她们两个都有关系,又怎么会是简单的事?

雪花幽幽,那股游离的杀气已经淡去,岳齐说的或许是真的,围困玉泉山是他一手操刀?李在或许还有理由相信,有人在暗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祆教长老,红衣伊玛目,范阳卢家,这几个词每一个字眼抖带着让人心生畏惧的感觉,可惜那是岳齐的菜,这么大一个大礼包不能去碰,真是令人郁闷啊!

“李在,你在这里啊?”欢快的叫声忽然从林间传来,就像一朵花开,林间迷离的空寂,还有李在朦胧的情绪,全被这欢快的叫声驱散,李在回头循声望去,仿佛看见一朵莲花绽放,心莲开心的跑过来,“李在,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让我好找!”

声音有些幽怨,心莲踏着林间浅雪跑过来,雪地上甚至没有留下几个脚印,她冲到李在身边,似乎雪地有些滑,她跑的又有些快刹不住势头,就有些慌张的朝李在扑过来,李在歪着头,心情瞬间变得很不错,张开双臂,心莲撞到他怀里,雏鸟入怀,感觉真好,呵呵!

心莲小脸红红的,就像一颗红苹果,诱人很可口的样子!李在一直有些困惑,不知道人们形容的这个红苹果,是说颜色美颜成色好呢,还是说什么神马诱人呢?是色诱人呢?还是味可口呢?

心莲有些单薄的身姿躲到李在怀里,微微颤抖之后就安静下来,偎依在李在怀里偷笑,李在轻轻笑道,“地上有雪,那么滑还跑这么快,也不怕跌倒了?”

“嗯,知道了!”心莲低着头,缩在李在怀里,似乎在偷笑,“李在,欢迎回来!”

嗯?李在低头看心莲,轻笑道,“我都回来半天了,你才来迎接我,你这个女仆长失职哦!”

嗯?心莲小脑袋在李在肩膀磨蹭一下,“我可不敢抢在果夫人的前面,她一生气好可怕哦!李在,你回来,我很开心!”

呵呵,李在拍拍心莲的头,示意这个雀跃的小丫头起来,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当初那个有些局促的小丫头现在落落大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有一种宁静的美,李在很喜欢,“心莲,你怎么有空跑出来了?”

心莲嘿嘿轻笑,站在李在身边挨着李在的肩膀,有一些小小的得意,“果夫人被公主拖走了,还有归尘师祖,他们邀请众多贵人聚会,说是要讨论要务,我就得了空闲,就到处找你,嘿嘿,李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李在轻笑,“我在等你啊,本道爷掐指一算,会有一朵美丽的莲花入怀,所以在这等着,呵呵!”

心莲抬头丢给李在一个可爱的白眼,眼神嗔怒带着一丝幽怨,红润的樱桃小嘴嘟着,“李在,你又乱说话,小心果夫人收拾你!”

李在笑着看她,“心莲,你不告密吧,你可是我的女仆长哦,可不要叛变!”

心莲眼睛笑的弯弯的,“那你不要总是离家不归,你不回来我就叛变,投靠果夫人那边,哼!”

心莲笑颜如花,李在看着也开心,便带着心莲慢慢往松木轩方向走,“这样做没错的,我不在的时候,归果就是当家做主的!归果虽然脾气不好,但静心通明,最是纯善贤良,她先天道果可是货真价实自己修来的。”

“先天道果?”心莲眼睛闪啊闪,“那是什么,果夫人很神奇的,她会隐身,还会法术吗?”

李在撇了心莲这丫头一眼,还未说话,前面忽然有了动静,抬头一看,前面林间有一处朴实亭子,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在合什站立,看着有几分眼熟?李在带着心莲慢悠悠的走过去,那和尚无声的合掌施礼,李在看这和尚气沉渊庭,神魂内敛,不管是不是一个高手,这卖相十足十的,李在上下打量这和尚,应该时间见过,有几分眼熟,“大师安好?我们见过吗?”

“我佛慈悲,归心真人,贫僧明月,渡口真人斩蛟屠龙,贫僧曾随惟空禅师前往诵经,有过数面之缘!”明月和尚沉声道。

“哦,呵呵,不错!”李在笑笑道,“大师恕罪,我是个脸盲,记性不大好,绝非有心之举。”

明月和尚合掌低颂佛号,李在稽首打了个拱,“大师,请自便,玉泉山大开山门来者是客,无论各路豪杰,各方大能才俊,十方万灵牛鬼神蛇,来了就是客人,宾至如归就好!”

明月和尚合什诵佛,眼皮微微一撩,眼中精芒一闪,目光扫过李在,还有李在身边的心莲,心莲抱着李在的手臂,侧着身子依偎在李在身边,那样的依恋让人心头一颤,明月和尚道,“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归心真人也是修道之人,身边为何有俏婢相伴?”

“俏婢?谁?”李在有些愣神,和尚不是斩尽尘缘六根清净吗,怎么问这个?李在扭开看看心莲,这里就三人,这明月和尚说的是心莲?心莲看着李在的眼睛,给他一个甜甜的笑脸,如绽放莲花明媚不可描述。

李在对心莲笑道,“俏婢?心莲,大师说你漂亮呢,快谢谢大师的夸奖!”

嗯?心莲小眼神有些困惑,可是很乖很听话,也没有放开李在的胳膊,只是冲明月和尚点点头道,“心莲,多谢大师夸赞!”

明月合掌低眉,“我佛慈悲!”

李在笑道,“不过有件事要说明一下,心莲可不是什么婢女,她是我的女仆长,贴身体己知心的,要紧的很,宝贝的很!”

贴身?体己?明月和尚眉毛在抽,似乎情绪有些波动,“贫僧愚昧,女仆和婢女不是一样的吗?”

李在眨眼,这明月和尚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怎么拿着女仆婢女的事不放?李在笑了,“土狗和土豆事一回事吗?看名字要看完了,心莲可不是什么女仆,她是女仆长,嗯,她是管女仆的人;在西方有些贵族的女仆长,在家庭的地位仅次于女主人,甚至有些地方可以和女主人并驾齐驱,因为他们那里盛行贵族联姻,男主人信任自己的女仆长,胜过信任自己的妻子,是很寻常的事情!他们甚至允许自己的妻子拥有情人,但不允许自己的女仆长不忠诚!”

明月和尚脸上有些惊异,“还有这样的事情,归心真人说的可是泰西国那边的事情?”

“泰西?”一个陌生的地名,李在想了想不认识就算了,“或许吧,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了!”

明月和尚脸上扯过一丝微笑,“归心真人可谓博学,即是修道之人,又何来贵族之说?”

李在有些奇怪,“和尚也好,道士也好,贵族也好,士人也罢,不过唯心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大师若是没什么事情,我们先回去了!”

“我佛慈悲!”明月和尚合掌躬身,“归心真人,何谓先天?”

“先天?”李在笑笑,“我知道,不过,不想告诉你!明月大师,回头见!”

说罢,李在转身离开,心莲挽着李在的胳膊也跟着走远,明月和尚站在原地,看着心莲走远,如枯井般幽暗的眼神闪过一丝悲伤。

那天黄昏,忽然飘起白雪,忧伤开满山岗。

第二百零五章 心莲莲心

心莲心情很好,抱着李在的胳膊不放开,走两步就轻快的跳一跳,秀发飞扬,抚过空中淡淡的雪花,丝丝秀发撩到李在脸颊,痒痒的,感觉也是棒棒哒!

李在淡淡的微笑,心莲也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雪花似有似无的飘着,此时已经是黄昏了,远处的庄园楼台已经燃起了星星点点温暖的灯火,再李在和心莲他们距离看去,好美哦!

心莲低声赞叹,“我在玉泉山十余年,今天才感觉松木轩有家的感觉,李在,我很开心呢!”

呵呵,李在轻笑,右手胳膊被心莲抱着动弹不得,就用左手摸摸心莲的头发,“那就好,我不在的时候,要听归果的话,归果会替我看护好你的!”

嗯,心莲用鼻音可爱的应允,归果真人和李在的感情真好,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分开之后又是一个样子,但不变的是,归果真的很在意李在,心莲时常看见归果打坐的时候,入寂之后,眉宇间还在思念谁,只有李在!

归果真人和李在都有很多很多的秘密,心莲能够感觉到,就像天上的云一样,看得见却摸不到,心莲一直有股难以描述的恐惧感,她有些害怕,会不会一觉醒来,一切都结束了,李在从来没有出现过,归果真人也没有回来,玉泉山还是那个神仙福地,来往勋贵达官云集,没有平凡人落足的地方。

李在离开玉泉山,归果真人也在焦虑,心莲看都到,她也能感觉得到归果真人的恐惧,归云真人的惶惶不安,她们都在害怕一件事情,那就是李在去而不返!

心莲微微用力抱住李在的胳膊,李在回来了,归果真人说完成了什么契约,李在建号成功了,心莲虽然听不懂,但她心安了,恍然之间有种感觉,李在变得更真实了,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奇妙感觉,心莲有些小小的苦恼!

李在感觉到了心莲的小动作,有些奇怪,心莲一直腼腆内秀,怎么今天这么活泼?这个笨蛋他也不想一想,在归果和归云师姐两尊大神的注视下,能保持寻常心已经很难了,心莲还敢在他面前活泼?不要命了,归果那性格起来了,能毁天灭地给你看看!

“心莲,你来玉泉山都已经十余年了吗?”李在忽然想起个事,“你以前不是说过,是你父母出钱把你送到玉泉山的?”

心莲点头,声音有些惆怅,“是啊,那时候我还小,还不到六岁,父母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了!”

心莲低下头,把小脑袋藏在李在臂膀上,李在无声的叹息一声,伸出左手摸摸她的头,“乖,心莲,如果有可能,你可以寻找一下自己的父母,不要怕,要勇敢,也可以找归果帮忙,甚至归云师姐,乃至星盟众人,我在的时候,你可以依赖我,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依靠星盟。”

“星盟?”心莲一时忘记了悲伤,“李在啊,我只是一个婢女,我怎么可能和星盟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为了窝胡闹,惹果夫人和观主生气,不值得!”

李在笑,“心莲呐,刚刚还说是女仆长,再说自己是婢女就不怕让我不开心?勇敢一点!我知道天下太平,人人平等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星盟就要追求人人平等,男女平等,众人平等!”

心莲很惊奇,用手指捅捅李在的胳膊,“李在李在,你说的是佛门的学说吗,可我们是道家诶!”

李在看到心莲脸上的悲戚都消散不见了,心情也好了起来,“佛门道门有区别吗!大道通天,殊途同归,万法归一,至高的真理是唯一的,我们要有敬畏之心,修道、证道、求道,锲而不舍,这也是生命的真谛和意义所在!”

心莲的小脸上满是茫然,眼睛都有些打转了,“李在,你说的话,我听不明白诶,我是不是很笨呀?”

哈哈,李在笑,笑的开心,心莲无意间的卖萌,太可爱了!心莲鼓着唇腮,小包子脸上满是沮丧,“你在笑我呢!”

“我没笑你,我笑我自己,因为我在说什么我也不懂,所以可笑,哈哈!”李在笑的畅快,自己满头包还去开解心莲?谁又来为自己解惑?

哼,心莲嘟起嘴,李在耍赖,她见的多了,这个时候归果会揍他,可惜心莲没有果夫人的本事大,也不敢去揍李在,心莲生了一小会气就原谅了李在,“李在,你总是说女仆长,我要怎么才能做好一个女仆长?”

“我也不知道,”李在刚说完这句话,果然看见了心莲瞪起了好看的眼睛,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呵呵,李在在心莲发飙之前接着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的要求,有些时候,有些场景我不方便出面,你可以代表我参加,比如说,我和归果闹矛盾了,你在中间会是一个缓冲的余地,明白吗?”

心莲明媚的大眼睛眨啊眨,“嗯,李在,我好像明白了,可是又有些糊涂,求指点,求调教!”

调教?李在眨眨眼睛,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词语?“心莲,调教,谁教你的,不会是我吧,我好像没有对你这么说过?”

心莲抿嘴一笑,“是果夫人说的,你下山以后,她有时候会有些郁闷,总说等你回来要好好调教调教你,怎么了李在,有什么问题吗?”

李在呲牙,“有,不是你的问题,是笨蛋果子的事,回去揍她!”

心莲抿嘴偷笑,还不知道谁揍谁呢?以她的经验,都只看到果夫人追着揍李在,没见过李在耍过威风,李在看到了精灵古怪的心莲脸上乖巧的笑容,知道这个小丫头在想什么,只是他在归果面前抖威风,这种事是不能为人所知的,否则羞赧成怒的果子会发飙的!

“走,我们回松木轩,”李在抬头看看自己昏暗的天空,诗意的飘雪潇潇洒洒,嗯,这个时候放烟花一定很帅,“我们回去放烟花,一定超赞!”

“烟花?”心莲眼睛弯弯的带着笑意,“就是刚刚在天上的、五颜六色、好漂亮,还有巨大的声音,就跟炸雷一样?”

李在眨眼,心莲这丫头活泼起来,也很可爱嘛!回去!

第二百零六章 江山江湖

玉泉山到处都在忙碌,山上山下灯火通明,山门外数里地,一个硕大的营盘正在建造,山门处,大片的空地上已经修整的平平整整,准备预备着星盟初立大典的仪式就将在这里举行。

玉泉山周围或许还有这样那样的暗流涌动,等到那只军队出现之后,所有的杂音都被压下去了,或许还有人想做什么,或是心有不甘,但是当他们看到玢宁节度使的大队兵马,兵强马壮旌旗招展军容严整,武林高手又如何,谁又能真的可以对抗一只军队?

尤其是在玢宁节度使兵马之中,还有一只玄甲劲旅,隐然竟然是驻守长安皇城的飞龙禁军?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不但有玢宁节度使的兵马,还有漉州节度使的游骑牙兵,总兵力超过两万,甚至三万人!”黄昏过去,冬日的夜晚降临,雪花悠闲淡然的飘落,玉泉山大开山门,来的客人自然就多了,谁在阴影中冷漠的说道。

丹同渡青玄斋话事人莫青月带着一行人趁着夜色,也来到玉泉山,投过拜帖,知客的玉泉山弟子正准备为他们一行人安排居所,天空中忽然闪过异彩,随即炸雷轰鸣,众人正惊疑不定中,外面又有大军集结安营扎寨,一系列变故让众人唯有沉默,遥遥的看着远处的营盘,左右灯火阑珊晦明之间,无数人或明或暗在三三两两站立,玉泉山上灯火通明,光照琼霄,那真是神仙福地,山门外,大军驻扎,号角联营,声威赫赫。

此时,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情,那就是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的成立已经无法阻拦,谁也做不到,甚至包括皇帝陛下!

玉泉山上贵客盈门,勋贵达官云集,河东河中昭义等藩镇节度使亲至,魏博承德幽州河北三镇节度使也有派出使节,不管是凑热闹还是有所图谋,他们都出现在玉泉山,皇帝需要考虑一下,这是为什么,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宰相们,也不得不慎重考虑,长安城里,不知道多少目光注视着玉泉山。

莫青月身边侍立着崔颖和朱惠两个弟子,身后青玄斋或是长歌的人手林立,他们神情都有些黯然,“朝廷重臣云集也就罢了,竟然召集大军,玉泉山到底是富贵地,哪有什么江湖做派?”

暗处不知道是谁在揶揄,似乎在嘲笑玉泉山?莫青月冷哼一声,还没有说话,旁边就有人答话,“哪又怎么样?他们既然说了大开山门来者是客,我们来凑凑热闹又有何不可?”

“我们来不是为了凑热闹的,”莫青月冷笑道,“而是非来不可,仇士元搜刮丹同渡,我们损失不小,更要紧的是,房产地契都出了问题,青玄斋在丹同渡的产业不能不顾。”

“江山,江湖,从来没有区别,本就是一个意思。。。”站在莫青月身后的崔颖忽然轻轻道,周围纷乱的声音顿时一静,各式各样的目光汇集过来,让崔颖有些小小了惊慌,下面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小丫头说的不错,京畿三辅凤翔、金商、玢宁,把长安西面南北两面守的严密,对出入长安的商家课以重税,我们为人排挤难以立足,所以东面丹同渡的基业不能丢,我们再想想办法!”一个青袍道士现在暗处缓声道,莫青月没有说话,有些狐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崔颖,轻声道,“丹同渡黄听雨的确不凡,一圈的群狼饿虎环顾,她竟然还有杀手锏,她掠走了丹同渡所有的文书契约档案,差不多就捏住了丹同渡的根脉,无论是谁接手丹同渡,只要不想毁了丹同渡,都不得不和她谈判买卖价格,仇士元可以肆无忌惮的搜刮丹同渡,但李愿和乔远都不想毁了这个聚宝盆,偏偏黄听雨又搭上了玉泉山的线,想要动她还要看玉泉山脸色,玉泉山此时更是七星聚首星盟初立,强大的靠山,好大的势头;呵呵,崔颖说的不错,江山?江湖?本就没有区别!”

莫青月为人清冷淡漠,很少出言夸赞别人,此时当众表扬崔颖,另一个弟子朱惠面色讪讪忿忿难平,而崔颖本人也有些不安,她低着头轻声辩解,“师傅,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那个岳齐说的,当日弟子给李在送手套样品,李在相邀同游丹同渡,路上岳齐这么说的!”

周围一片安静,崔颖愈发局促,感到周围长辈的目光似乎都落到了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忐忑不安,她继续辩解,“这些事情,我都有向师傅汇报的。。。”

“我知道了,”莫青月和青袍道士无声的交换一下眼神,举手打断崔颖的话,“崔颖你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见到黄听雨黄小姐,如果可能我们事先和她谈谈,至于岳齐和李在,若有可能,你也可以接触一下,手套合作的事就有你来打理。”

崔颖低头,“弟子明白!”

“我们去休息吧,”莫青月安排一番,转身带着弟子门人离去,有玉泉山知客执事前面引路,达官勋贵们可以入住玉泉山琼楼玉宇,他们这些散客只能入住山门外围庐毡帐,众人心里难免有些郁闷,但客随主便,随着玉泉山的弟子走到自己的帐篷,却发现只分给他们两个帐篷,男女各一个?这未免太怠慢了!

青玄斋众人都有些面色不善,目光冷冷的瞅着那玉泉山弟子,朱惠冷哼道,“只给我们两个帐篷,我师傅难道不该单独一个帐篷吗,玉泉山就是如此招待客人吗?”

玉泉山那弟子面容不改,笑容满面,“诸位贵客,稍安勿躁,这帐篷是很大的,乃是玉泉山特制的,内部另有乾坤,真的很有趣,诸位可以先看一下,野营嘛,自然有野营的乐趣,这可是小师叔祖说的!”

“小师叔祖?是谁?”莫青月心里多少有些预料,只见那玉泉山弟子一抬胸膛,很是自豪的道,“我们玉泉山有两位小师叔族,归心真人和归果真人!”

青袍道士和莫青月交换一下视线,转身就进了帐篷,里面真的很大,帐篷内部竟然另有隔间?被褥用具一应俱全,全是簇新的,还有一些模样奇怪的木头凳子?帐篷正中竟然还有一个火塘,里面生着碳火,火塘上面似乎是一个铁桶子,帐篷里温暖如春,却几乎感觉不到碳气,虽然有些简单,但生趣处处,的确另有味道。

“不错!”莫青月点头道,他们行走江湖,也曾风餐露宿,苦日子也是趟着过来的,此时的帐篷的确不错,见师傅点头了,崔颖连忙给师傅收拾居所,莫青月闭目养神片刻,“崔颖,你不要忙活了,出入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黄听雨,路上注意安全!”

崔颖眨眼睛道,“遵命,师傅!”

黄大小姐现在在做什么呢?她正在训斥铁浆,铁浆苦着脸不敢吭声,唉!

第二百零七章 建庙供奉

蛟龙!铁浆苦恼的是蛟龙是非!

天色已经暗淡,冬夜的雪花也在飘,对于丹同渡大河两岸走河的人家来说,可没有什么诗情画意,冬日夜里,他们可用不起昂贵的木炭,烧火的柴火也不能白白浪费,油灯更是花钱,他们也舍不得抛洒。往年情形,冬天下雪的晚上,他们都会早早睡去,能有口热乎饭吃,有个挡风遮雨的窝,都算是好人家了。

今年,丹同渡发生了众多的事情,丹同渡的纷争,乡亲们云里雾里众说纷纭,有人说有坏蛋要抢丹同渡啦,也有人说黄校尉升官发财了,还有人说有好大好大的官看上黄大小姐了,想要迎娶黄大小姐,可是黄大小姐似乎不乐意,于是那个好大好大的官就带着兵来抢亲,抢亲!嗯,就是抢亲,可壮观了!那个好大好大官却被观察使乔远给杀了,那观察使乔远莫不是也喜欢黄大小姐?可不是,要不是为了黄大小姐,他们官官相护又怎么会撕破脸皮打打杀杀?丹同渡风云诡秘,不过给两岸乡亲们添些话题罢了,丹同渡的争夺,与他们无关,更不要说玉泉山周围诡秘难言的风云漩涡。

但是当下丹同渡来往过兵频繁,还是让这些乡民们担心,多多少少他们也注意到了,丹同渡的紧张气氛,那么威风凛凛的汉子,铁牛帮帮主铁老大竟然死了,铁牛帮天天都在死人,乡民们都感慨万千,这铁老大死了,他儿子铁浆还小,这铁牛帮偌大的基业不知道会便宜哪个王八蛋?那些死了当家汉子的人家好可怜啊,或是没了兄弟,或是没了叔伯老爹,或是没了当家男人,这样的人家好可怜啊,他们熬不下去的,看看聪他们身上能不能能捞点好处,能捞还是不能客气的!

话说如此,两岸的乡民们大都躲在村上,很少在外面走动,那些过路的兵比土匪都可怕,谁也不想谁家小子无缘无故掉了脑袋,谁也不想谁家小媳妇被人糟蹋了,但是丹同渡蛟龙肆虐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中大河两岸,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大河的神秘和神圣,那头蛟龙如果能够献祭让它不在祸害人家,他们不会介意把谁家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给河神,随后又听说玉泉山那个神仙真人把那头蛟龙杀掉了,这下子所有的乡民们都被惊动了,哎呀呀,这可是稀罕事,八辈子未必能见一次,可不能错过了,猫冬的人全部惊动了,十里八乡的人一窝蜂的往丹同渡涌过来,男女老少倾巢出动,都把丹同渡周围围的水泄不通,就为了一睹蛟龙的风范,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消息就远远的传了出去,于是更多的人涌过来,热闹愈发的热闹。

铁浆是铁牛帮铁老大唯一的儿子,在丹同渡上下游百里地也是个名人,铁老大的威风多少有些令人不齿,但乡民们还是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子侄送到铁牛帮,铁老大是个能耐人,跟着他有饭吃也能捞两个散钱花花,他儿子铁浆是个棒小伙,踏实能干,人品还好。

老子能耐本事大,能打能拼能创业,儿子人品德行好,能文能武能守家,这样的人家可不得了,那前程不可限量!这可不,铁老大虽然死了,铁浆可是又搭上了玉泉山的路子,谁敢轻视他?

所以啊,当铁浆找到众多的乡亲们,不管找谁说事,不管认识不认识,不管熟不熟,谁都要给铁浆一个笑脸,什么咱们也能摸摸蛟龙?搬运蛟龙膜拜蛟龙能免于水患?还有这好事?干,怎么不干?冬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就是捧雪垫道吗?多简单的事,干了!

乡民们热情高涨,男女老少全家齐上阵,热火朝天的帮忙搬运蛟龙,很多人看着那狰狞庞大的蛟龙异兽摸顶礼拜,觉得那个庞然大物似乎还没有死,只是睡着了一样,于是就有人神魂颠倒,琢磨着是不是给蛟龙修建个庙宇,供奉香火?

乡民们情绪日益高涨,他们不在意丹同渡落到谁的手里,也不在意河中节度使会花落谁家,更不会留意谁是当朝宰相,他们能看到那个庞大狰狞的蛟龙水兽,仿佛有些神秘强大的魔力,让他们心存敬畏,只想虔诚供奉,让蛟龙保佑一方平安。。。

这时候,被他们虔诚膜拜的蛟龙被人拖走了。。。乡民们要疯了!他们满腔怒火,却还没有失去最后一丝理智,不敢去找那些江湖豪客的事情,更不敢对玉泉山的人指桑骂槐,但是他们敢找铁浆的麻烦!柿子要找软的捏,人之常理!

铁浆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要疯的乡亲们,铁浆压力很大!李在让他召集乡亲们搬运蛟龙,也是李在告诉他,膜拜蛟龙能免于水患,乡亲们对蛟龙如此热忱,甚至有些疯狂,但。。。蛟龙已经运往玉泉山,星盟成立大典要以蛟龙祭天,乡亲们抢的过玉泉山?

黄听雨来寻铁浆的时候,铁浆正依思考着的姿势被无数的乡民围殴唾骂,于是黄大小姐随手就把他铁浆从漩涡里拉出来,黄大小姐积威之下,丹同渡方圆百里还没有谁敢在她面前放肆!

舰队指挥官?黄听雨上下打量着铁浆,如果这个小子还算争气,李在似乎已经替他安排了未来?李在,对铁浆很看重呢!想起惨死的张武,听雨心里暗暗叹息,脸上却不动神声色,“怎么回事铁浆,怎么这么狼狈?”

铁浆心力交瘁,在听雨面前不敢失了礼数,就大体上把蛟龙的事情说了一下,听雨听了撇撇嘴,哼,这就是李在给铁浆出的难题吗?是有点麻烦,不过铁浆的麻烦就是自己的机会,听雨不动声色,“铁浆你准备怎么办?”

铁浆用力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我能怎么办呢?那蛟龙水怪是李先生擒杀捉拿上来的,理应是李先生的战利品,可是乡亲们说这是神物,要供奉,可是谁又能从李先生甚至玉泉山手里抢东西呢?”

铁浆说到这里,瞅了一眼远处那硕大的军营,压低一点声音道,“而且,还有人在暗中串联,他们想抢走蛟龙。”

听雨心里一惊,这是要民变吗?于是她冷笑道,“谁要找死呢?怎么不见动静?那边大军云集,来多少人都不过一个死字,你准备怎么办?”

让铁浆召集乡民们搬运蛟龙的是李在,告诉铁浆膜拜蛟龙可以免除水患的还是李在,把蛟龙从乡民们抢走的。。。也是李在默许的,什么都是李在做的,麻烦却都甩给了铁浆,铁浆叹气,能怎么办?

“叹什么气?”听雨训斥铁浆道,“李在告诉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患寡而患不均,总是有办法的,你如果办不到,就直接和李在说。”

铁浆一脸疲惫,“大小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听雨哼了一声,“还没有蠢到家,知道求教了!听好了,不要和一群人谈,众口难调,怎么都是输,找挑头的谈,一个人比一群人好对付,如果一个人不听话可以处理掉,杀一群人也行,不过动静太大不好收拾罢了。”

听雨也是杀伐果断的主,说的话让铁浆额头冒汗,却也不得不承认大小姐说的有道理,铁浆有些困惑,“就这些?”

听雨高傲的抬起修长的脖颈,“你以为呢?你自己也要想想办法,不要让李在失望,星盟成立大典在即,你可不要添乱!”

铁浆低着头受教,“多谢大小姐了,我也是有些想法,请大小姐审视,一是,你看啊,玉泉山要办大事,就要帮闲的人很多,能不能请道爷们多给乡亲一些活干,有事做有活干他们就没时候闹事了,二嘛,乡亲们想建一座庙要供奉蛟龙。。。”

铁浆还没说完,听雨眨巴着眼睛,忽然听到了一个有趣的字眼,建庙?好啊,听雨一拍手,“好啊,建庙好啊,那些人想要建庙,都愿意捐钱吗?你是不是可以找他们收钱了?”

铁浆愕然,大小姐威风凛凛,什么都好,就是谈到钱会失态,“大小姐,建庙好说,可是要供奉蛟龙,那是都不用想的事情。”

“是啊,”听雨幽幽道,“李在说那异兽蛟龙一身重宝,可遇不可求,为众人窥伺,那个神武大将军李顺就很想占为己有。”

听雨抬头看着混沌飘雪的夜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铁浆,别忘了你老爹怎么死的,他要不是拿了李在的东西怎么会遭遇不测?”

铁浆眼睛通红,“我知道,我一定会复仇的!”

听雨冷笑道,“那是以后都事,你先过了这关再说,那些人不是吵着要建庙吗,你去收钱,钱在他们手里烧的慌,把他们的钱收了,他们就没那么大的劲了!”

“真要建庙?”铁浆诧异,“建庙没有蛟龙那要供奉什么?”

“要供奉什么以后再说,先把庙建起来,不对,是先把钱收起来,有钱才好办事!”只要和钱有关系,黄大小姐就很有精神,神采奕奕,光彩照人,铁浆都不敢直视她!

“请止步!”听雨正在和铁浆商量事情,身后忽然有人低声道,是听雨的护卫阻止谁靠近?

听雨回头,嗯?竟然还是个认识的,听雨笑着让自己的护卫退下,“崔姑娘啊,有些日头没见了,可好?”

崔颖也笑,“黄姑娘好,崔颖有理了,我们可以谈谈吗?”

“可以!”听雨笑的灿烂,她留的后手生效了,自然有些得意,“铁浆,你去忙吧,有问题再来找我!”

铁浆躬身告退,大小姐好威风!

第二百零八章 丹同渡事

崔颖胡服劲装,一副江湖儿女的英姿飒爽,看的听雨有些眼热,她也知道自己做不来的,自己精于谋划,身体素质并不太好,身手也就一般般,做不得侠女,羡慕一下还是可以的,于是听雨笑语晏晏向崔颖侠女走去,“女侠,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崔颖打量了一下听雨的两个护卫,拦住自己的那个护卫看来不简单,她也不往前面去了,就站在原地笑道,“黄姑娘,别来无恙?”

听雨笑语晏晏走过来,“崔姑娘客气了,近来可好?”

崔颖抿嘴一笑,摇摇头道,“不太好,丹同渡没有黄姑娘主持大局,乱的一团糟,家家关门闭户,人人自危,市面上冷清僻静,再无当日的繁华与富庶了!”

听雨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晦暗,夜色朦胧远近灯火闪烁,崔颖还是看到了,只见听雨故作洒脱的一摊手,“世道如此不公,我也没办法,丹同渡我是再也回不去了,不会再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崔颖笑道,“黄姑娘虽然不再回丹同渡让人感慨,似乎也带走了很多东西吧?”

听雨圆润的大眼睛微微一眯,“我带走的是我的丹同渡,现在河边那座小城怎么样,可是和我没有关系!”

崔颖嘴角微微上翘,“黄大小姐,当初青玄斋在丹同渡购地置产开店,可是黄大小姐一手操办的,成箱子的大钱给了黄大小姐,换来几张薄薄的纸,现在听有人说,那几张纸是废纸,做不得数,青玄斋可以花了大价钱的,可不能白白受这损失!”

听雨眼神暗淡,“现在丹同渡谁在掌管?仇士元还是乔远?”

“乔远,”崔颖皱起眉头,“仇士元在丹同渡大开宫市望市,大肆掠夺了一番,然后就把丹同渡交给了乔远,后面又传出李愿争夺河中节度使的位子,乔远底气不足,也开始搜刮丹同渡,间架,购置税,仆捐款,夏秋税,一下子多了十几个税种,最要命的是房产地契,乔远要核查丹同渡所有的商家客栈,未有报备者皆为非法,而他府库之中空空如也,一应文书档案都没有,整个丹同渡所有的商家客户,行商坐贾手里的房产地契都没有凭依,黄姑娘,好手段!”

听雨长长的呼吸一口气,“丹同渡本来就一无所有,不过一个苦寒饥饿贫穷的小小军寨渡口罢了,是我多事,想吃饱一点多赚一点,可以出去当土匪啊,在河上当水贼也蛮好,何必把丹同渡非要建成了一座商业小城,树不大就已经招风了,引各方窥伺,我还是年轻啊!”

崔颖抿嘴一笑,“黄姑娘资质天成,乃是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长辈们多有赞誉,崔颖也很钦佩,丹同渡乃是黄小姐一手培养出来的,想必也不会坐视它枯萎,我们还要多想想办法,后面的大人们也不会坐视聚宝盆摇钱树被人砸掉的!”

“背后的大人们?”听雨眨眼道,“小小一个丹同渡卧虎藏龙我是知道的,我筑巢引凤,招揽各路商家大神,不知道青玄斋背后的大神是哪一位?对于丹同渡事,那位大人又是什么看法?”

丹同渡黄大小姐敏锐聪慧,崔颖也是知道了,在她面前小花招是没用的,于是崔颖也就敞开了说话,“青玄斋是有一些大人的份子,朱惠师妹的义父就是宣武节度使韩宏韩郡公。”

“宣武节度使?”听雨以手扶额,叹息着摇摇头,“又是一方大诸侯啊!义父?不对吧,不是私生女吗?韩节度使弄死自己的义子,收了义子的妻妾,韩大人都不在意,崔姑娘又何必遮掩呢?”

嗯?崔颖失笑,“为尊者讳,这点礼貌还是要有的,市井流言不听也罢,黄姑娘也是消息灵通嘛!”

“消息灵通有什么用?”听雨还是有些愤懑和怨恨,“还不是被人抓住塞到笼子里,当成礼物送出去,哼!若不是遇见李在,还不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呢?”

崔颖哑然,李在和岳齐在丹同渡血染长街,当街弄死宁远将军韦厚,那也是大场面,难得一见!尤其是岳齐,那份狠辣与干脆,让人后背发凉心头发寒,闲廊飞龙侍者如流星般崛起,谁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庞大的势力!内务府总管?崔颖想起当日和岳齐李在同游丹同渡时候,李在调笑岳齐的话,眼下内苑没有内务府啊?

崔颖想了一下道,“黄姑娘,玉泉山什么情形?玉泉山在丹同渡也有大量资产财产,他们不会就此放弃的!”

黄听雨摇摇头,“崔姑娘,如今丹同渡的事情已经没人关心了,玉泉山上的事情闹的很大,你没有看到山上那么多节度使重臣云集,已经不是一时一地的事情,朝堂时局动荡,小小一个丹同渡又算的了什么?”

崔颖有些迟疑,她踌躇一下道,“黄姑娘,那李在他怎么说?”

李在?听雨撇了一眼崔颖,英姿飒爽的女侠很是养眼,不知道是不是李在喜欢的类型?听雨摊摊手,“李在他很忙,星盟的事情据说就是他挑的事情,玉泉山诸位道长都忙的底朝天,李在他也闲不下来,归果真人和归云真人正。。。”

听雨正说话呢,昏暗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绚丽的色彩,接着一声轰鸣的炸雷声传来,看方位就是玉泉山上,崔颖忍不住看着天空美丽的色彩道,“好漂亮!”

听雨也是,女孩子对于绚丽的色彩总是没有抵抗力,她随口说道,“好像李在说过,这是烟花,用火点燃,放到天上,很漂亮的!”

远处玉泉山上的天空,一朵烟花凋谢,又一朵烟花绽放,一花开一花谢,此起彼伏,好不精彩!

崔颖和听雨并肩而立,忽然崔颖没头没尾的来一句,“黄姑娘,你说李在很忙,他忙着放烟火吗?”

嗯。。。听雨眨眼,“呃,是吧,李在就是忙着到处放火,他说既然逃不掉了,不妨闹大一点!”

第二百零九章 寒夜杀机

天都长安,安国寺静静的守望着十六王宅,大唐帝国的王爷们,只要过了弱冠之年都会搬到这里居住。开元年间始建,当初是十王宅,后面变成了十六王宅,再到后面众人也懒得改名字,不管里面住了多少王爷,只管叫十王宅或者十六王宅,天潢贵胄龙子龙孙的府邸成片成排,占据了大明宫南边的永福坊和兴宁坊大片的地方,楼台亭阁起伏蜿蜒,雕梁画栋,铁檐金脊琉璃瓦,华美富贵亲王府邸。

十六王宅里面,有的王宅规模宏大,灯火通明,钟鸣鼎食,歌舞笙箫,奢华富贵,有的王宅则显得很安静,但也灯火通明,显得富丽堂皇。这里是长安,大唐帝国的首都,除了皇宫,十六王宅是最富贵的地方,这里居住着帝国的继承人,或许是谁在将来的某一天,走出十六王宅进入皇宫,就变成了帝国的主人。

光王李怡的宅子在角落里毫不起眼,这里很昏暗,得不到什么光,唯一的优点就是安静,而且没有点很多的烛火,夜晚就是要有夜晚的样子才对,是吗?

宵禁的闭门鼓声已经在响了,可是还有一辆华贵的马车淡定的走在长街上,巡街的神策军武侯,金吾卫兵士,还有京兆府的捕快,甚至巡街夜游的按察御史,远远的看到那辆马车,还有马车后面跟随的一队卫士,都远远的避开了,没有人敢上前盘问,飞龙禁军新换了首领大太监,闲廊飞龙侍者岳齐什么品行众人还不熟,但基本没人敢轻易挑衅,而能出动飞龙禁军护卫的贵人,在皇宫里面也是屈指可数。

光王李太妃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十六王宅,也不理会守夜太监的问安,径直往光王宅而去,来到王宅大门前,太妃先行出了温暖的马车,抬头看看光王宅门第,还好,上一次残破昏暗的灯笼都已经换掉了,现在王宅大门的情形虽说布置简约,可是王宅该有气象还是有的。

光王宅当家的宫使太监,主事管家一堆人规规矩矩在大门前侯着,最近内苑形式诡秘,这些老奸巨猾的大太监们谁都不敢大意,王守澄和仇士元闹僵了,鱼宏志却离奇死了,结果仇士元的义子岳齐骤然崛起横空出世,闲廊飞龙侍者啊,这可是高力士当年的位子。

如今内苑情形不明,各处的太监们都很谨慎,不敢有丝毫差池,大冬天的还下着雪,这些内侍们脸上不敢有一丝怠慢,太妃看了看,迎接的人蛮多,似乎还有不是王府的人?于是太妃就问了,“怎么回事,这些人哪来的?”

光王宅宫使太监连忙道,“回禀太妃娘娘,光王殿下久不在王宅居住,府上楼台亭阁多有浮尘,内侍省太监杨承和就指派了一些人手来王府听用。”

太妃微微点点头,“杨承和有心了,光王休息了吗?”

宫使太监点头哈腰,“晚饭后,殿下就静坐修养了,还不让奴婢们打扰。”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光王,”光王宅府门大开,太妃缓步往里面走,后面跟随的人也要跟进去,光王宅宫使太监上前小一步,拦住后面的人,低声道,“站住,不懂规矩吗?杨承和杨公公可有吩咐,不许闲杂人等干扰光王殿下的清修!”

宫使太监搬出杨承和的名号,满以为可以能吓退来人,不成想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飞龙兵纹丝不动,宫使太监急眼了,“你怎么回事,杨承和杨公公的话都敢不听了吗?你哪个院的?”

面前的武飞龙兵太监一笑,“咱家飞龙院的,飞龙使严尊美是也,我家督公岳齐问杨公公好?”

飞龙院飞龙使?宫使太监有些傻眼了,怕啥来啥,人家这是一点都不怯内侍省内知事太监杨承和,这岳齐据说出任了闲廊飞龙侍者,有些日头了,都敢不向皇帝陛下御前谢恩,就这份胆子内苑太监们可都是议论纷纷哪!

光王府宫使太监就这么一愣神的时候,面前飞龙使严尊美用手轻轻一带,拦路的宫使太监就被拎到一边去了,然后大踏步走进光王宅,再没人敢拦他,身后一队飞龙禁军鱼涌而进,逢门留下两个人把守,一路上气势汹汹,没一个人敢吱声。

光王宅里面很安静,灯火幽暗,看不清住方各处情形,但太妃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什么地方,她径直往静室而去,身后飞龙使严尊美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捧着一些物件安静无声的跟在后面。

光王静修的雅室,没有一个人侍候,屋里也没有点灯,只是廊下吊着一盏宫灯,映照着淡淡的雪花飘舞,太妃在廊下静静的站立片刻,来到门前轻轻敲门,“吾儿,在吗?”

房门无声的打开,光王李怡脸色有些苍白,“李怡见过母妃大人,这么晚了,母妃还夜行出宫,辛苦了!”

呵呵,太妃轻笑一声,摸摸李怡有些凉的脸庞,绕开李怡走进屋里,严尊美随后进屋,点燃烛山,静室里光亮起来,显得温馨很多,严尊美忙完以后,垂首离开静室,在廊下候命。

李在目光沉静,似乎一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跌坐在胡床上动也不动,太妃打量着静室的情形,“吾儿,又没有吃饭呢?”

“我不饿,有劳母妃大人相问!”李怡神情毫无变化,眼睛都很少眨一下,太妃走到李怡面前,轻轻磨砂他的脸庞,“吾儿,还是多吃一点吧,吃完好上路!”

太妃拍拍手,严尊美带着几个太监进屋,摆好矮桌,打开食盒,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胡饼摆上来,太妃为李怡斟碗热汤,“母妃与归果真人乃是旧相识,听闻真人出世,甚为倾慕,却也无法亲自迎接,所以,吾儿,你要替母妃走一趟,连夜就走,去玉泉山问候归果真人,吾儿,可好?”

摆满蜡烛的烛山跳跃着火光,光王李李怡的眼中映照着闪过一团火光,“为母妃大人效力,李怡万死不辞!”

“吾儿,你是母妃所有的希望和光明,万不可提什么死字,吃吧,多吃一点,雪夜里赶路有些辛苦!”太妃亲自为李怡布置吃食,李怡不在不再说话,开始吃饭,如母妃所言,路上会很辛苦。

光王宅宫使太监和一干王宅管事太监还在外面候命,这下雪的冬夜不能睡个安稳觉可真是个糟心的事情,奴婢的命啊!

太妃带着人去了后宅,那个气派很大的飞龙使带人把守了后宅门关,不允许他们出入,这也太嚣张了,光王宅管事的太监们在宫使太监面前小声嘀咕,十六王宅每个王宅的宫使太监都是内苑派出来的,靠山很硬。

宫使太监却不吭声,最近宫中内苑的情形很不对劲,飞龙院和闲廊院陡然出了一个闲廊飞龙侍者岳齐,这样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自安史之乱后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大家都在琢磨着,难道又要冒出来一个李辅国?程元振?鱼朝恩?还是俱文珍?

这么一帮人正在这窃窃私语,那个严尊美走了过来,拱手笑道,“诸位伙伴可好?咱家有礼了!”

宫使太监连忙拱手相迎,“飞龙使安好?可有什么吩咐?”

严尊美笑道,“时候不早了,太妃娘娘今晚就住宿光王府,不过你们不用忙活了,没事的话可以去休息了,我要安排人回宫支应一下。”

光王宅一干管事太监连忙应允,看着严尊美带着两个太监走了出去,既然太妃住宿光王宅,那么太妃就是这王宅主人,她既然发话了,咱们久可以休息去喽,走喽走喽!一干管事太监一哄而散。

严尊美带着两个人出了十六王宅,一路上应付了诸多盘查,出了永福坊高大的坊门,严尊美在一干守卫军士闪烁的目光下喝令道,“你们回去办差,路上注意,去吧!”

两个身穿太监服饰的人转身离开,光王李怡赫然是其中之一。

暗中有阴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这一切,“光王宅有人出来了!”

“主上有令,杀了便是!”

第二百一十章 宰相气度(一)

长街幽暗,两个人步履急促,飞快的往前面奔走,后面几道黑影悄悄跟上了他们,不远不近,死死的咬住,伺机而动,杀机凛然!

光王李怡,也是归藏李怡步履有些蹒跚,气喘吁吁,他身边那个和他身材相若的人拉着他奔跑,长街上还有巡夜的虞候,所以他们只能在阴影里疾走,后面的尾巴紧追不舍,死死的吊在后面,而且在慢慢的缩短距离,似乎已经在寻找合适杀戮的猎场,李怡有些慌乱,但拉着他的那个人手依旧稳定,给了他不少安心,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这是母妃安排的,无论生死他都会条件服从!

光王李怡从小到大都似乎是个隐形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光王太妃郑氏木讷寡言,一个标准的闷葫芦,她和秋妃杜仲阳皆是镇海节度使李琦的妻妾,李琦叛乱伏诛之后,杜仲阳和郑氏同时被罚没入宫,二个人皆貌美淑丽,充当郭贵妃的侍女,为宪宗皇帝先后宠幸,杜仲阳一曲金缕衣得遇宪宗宠爱,秋妃恩宠冠绝后宫,也和郭贵妃势同水火,而郑氏则一直沉默,即便有了嫔妃的尊位,依旧服侍在郭贵妃宫中,所以郑氏生下了光王李怡,且在宪宗大行之后,成为光王太妃,而宪宗最宠爱的秋妃杜仲阳反而无所出,没有生养,宪宗大行之后在后宫无处容身,连太妃的尊位都得不到,不得已以漳王傅姆的身份移居十六王宅,这其中分寸让人嘘嘘感慨!

母妃一直竭尽全力的保护自己,光王李怡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心里窝了一团火,几乎能把他烧成傻子。。。无论如何他都要活下去,他是母妃唯一的希望,归藏李怡很确定!如果可以,光王的爵位,不要也罢!

身边的那个人拉着李怡急促的往前面奔跑,李怡已经气喘吁吁,他还在坚持,身后闪过一道寒光,李怡知道那是利刃出鞘的闪光,他们要动手了?

前面是一段残破的什邡围墙,长安城久经风霜战乱,当年星罗棋布如盘整整齐齐的什邡,很多地方什邡围墙已经崩塌了,而且各色人等为了出行方便,开了各式各样的豁口,京兆府也是睁眼闭眼,民不告官不究,放任自流了。

前面又是那么一个私自开出的豁口,身边那人拉着李怡一闪身就闪进了不知道是哪个坊,然后几个闪身躲到阴影处,竖起手指,嘘!

李怡屏住呼吸,和人一起躲在墙角,片刻之后就看见四五个壮汉手持利刃从后面急促追来,眼前已经失去了两人踪迹,领头的人低声呵斥,“分头找,不留活口!”

李怡身体哆嗦了一下,旁边那人握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安心,前面那几个壮汉已经分散搜寻,不一会竟然在远处响起了急促的低呼声,紧接着刀剑撞击交鸣声,还有重物坠地的沉闷的声音,李在听过那种声音,那是头颅被斩断,落到地上的声音,李怡的身体开始哆嗦,小时候在郭贵妃宫中那场突如其来的刺杀,那血腥的场面,似乎又浮现在眼前,身边那人用力的捏了一下李怡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和我都是飞龙侍者,飞龙使严尊美严公公属下,我们要去办事,不要说话,一切有我!”

李怡无声的点点头,飞龙侍者拉着李怡的手小心翼翼的挪动,尽可能远离那边的厮杀,“我们回到大街上去,有巡夜的虞候,那些人不敢放肆!”

两个飞龙侍者悄悄回到长街上,还没有来得及辨别方向,街道两边依次燃起火把,不知道有多少人手持利刃,举着林立的火把,有沉闷的声音从明暗闪烁的火光下传来,“这大冬天的,还下着雪,竟然还在外面鬼鬼祟祟行走,胆敢犯夜?格杀勿论!”

利刃出鞘的声音密集响起,街道两边的人开始缓缓往两个人进逼回过来,李怡此时反倒镇定了,此时应该是情形危机之刻,他奇怪的没有想母妃大人的抚育之恩,反倒想起一个人来,李在?怎么就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呢?

身边的飞龙侍者依旧从容,手里握着一个小管子,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一边拉着李怡缓缓的往街边退,长街两头的人群无声的进逼,雪花淡淡的飘,寒气逼人。

空气似乎被寒冷冻结了,这些人眼见就要动手,远处忽然暴起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深冬寒夜在天都长安纵马疾驰,这可是了不得的大罪,远处响起一声暴喝,“放肆,这里是我金吾卫防区,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此持刃杂聚?谋逆作乱吗?”

“滚开!神策军捉拿嫌犯,尔等胆敢多事?”这边人群有人阴冷的呵斥道。

神策军!李怡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身边的飞龙侍者拉着他已经退到了街边围墙下,就听远处疾驰而来的金吾卫人马中,有人豪迈大笑,“哈哈,某家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神策军哪个兔崽子在此放肆,出来受死!”

同行是冤家,自古皆然,在天都长安神策左右军声势浩大实力雄厚不假,可是不鸟他们的人也不少,南衙十二卫虽然成了空壳子,但是那些吃空饷的勋贵们养自己的私兵牙将还是舍得花钱的,刺头也很多,私下里和神策军龌龊事不断,听闻来的是金吾卫大将军,这边神策军众人都有些意外,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雪,一个大将军不抱着美女睡大觉跑街上干什么?

围困李怡的神策军刚有些迟疑,那边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暴喝一声,“胆敢放肆?杀!”

等会?这也行?李怡还在愣神中,金吾卫的人已经冲了过来,刀剑纷飞,叮当交鸣,长街上杀成一团,几乎没有人说话,双方都在竭力的厮杀,血肉横飞,血流成河,伤者濒死者哦哀鸣让人头发颤。

李怡呆呆的看着,有些傻傻的!旁边的飞龙侍者拉着他小心翼翼的沿着围墙往前走,尽量的远离现场,拐过一个墙角,前面忽然出现一辆马车,林立站在一群沉默的劲装汉子,似乎正在等他们。

马车上挑着几盏明亮的灯笼,雪花飘飘映照朦胧的诗意,一个文雅的中年人站在那里,嘴角好笑,似乎此时不是飘雪的冬夜,而是百花绽放的暖春,他淡淡说了一句,“老夫牛僧孺!”

李怡和身边那个飞龙侍者都是身体一振,飞龙侍者掐了一下李怡的手,连忙道,“飞龙使严尊美严公公属下飞龙侍者见过相国大人!”

李怡连忙有样学样,和飞龙侍者一起向牛僧孺拱手施礼,牛僧孺淡淡的目光看了李怡一眼,微微一笑就挪开视线,“哦,原来是岳齐岳内侍属下,岳内侍此时还在玉泉山上,你们如此匆忙,连夜奔走,是要赶往玉泉山吗?”

李怡身体一僵,旁边的飞龙侍者身体也是一颤,拱手道,“卑下不知,只是奉命行事!”

牛僧孺笑着点点头,“岳齐有大才,他虽然还没有御前谢恩,但单就看内苑这气象就知道岳内侍不凡,你到了玉泉山上,见了岳内侍,代我问候一二!”

飞龙侍者连忙躬身施礼道,“相国有命,卑下誓死从命!”

牛僧孺满意的点点头,别的不说,自岳齐上位之后,内苑这些阉人礼貌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岳齐调教得力?以前忽略了这个人,或者说岳齐藏的太深,现在能培养一些交情还是好的!

此时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群甲士走过来,为首的老将军拱手向牛僧孺施礼,“朱邪执宜参见相国!”

牛僧孺笑,“处月将军辛苦了,那边可消停了?”

朱邪执宜笑道,“一群毛贼罢了,神策虞候司这个新任虞候副都指挥使豆卢著就是废物,想当时那个岳齐统领的神策虞候司就跟刺猬一样让人无处下口,难怪那个家伙爬的那么快!”

牛僧孺眼神一闪,“处月将军和岳内侍也熟识吗?”

朱邪执宜笑道,“天都长安就这么大,大家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那个岳齐做事让人顺眼顺心无话可说,低调的很,怎么一下子就跳出来了,都不像他的风格了?”

李怡安静的站在一边,他知道牛僧孺已经认出他了,但没有点破,所以他也沉默着!岳齐!新任闲廊飞龙侍者,这个人所有人都在关注,李怡也不例外,岳齐一直很低调,却又一下子冒出来?是什么时候的事呢?李在,李在出现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岳齐的变化似乎就在其中,惹眼的很!

牛僧孺捻须想了一下,忽然笑道,“处月将军,我听说玉泉山七星聚首,盛事难得,元旦大朝又将近,河东节度使柳公绰此时就在玉泉山上,令公子朱邪赤心想必也会随侍在柳晋阳身边。”

朱邪执宜眼神大亮,哈哈大笑,“哎哟,吾家的小狼崽子要回来了,也不给阿爹捎个信,回来抽他!”

哈哈,牛僧孺和朱邪执宜同时仰天大笑,牛僧孺先止笑道,“处月将军想不想明天就联系你俩狼崽子呢?不如往玉泉山一趟,可好?”

朱邪执宜抱拳拱手,“末将静候相国大人钧令!”

“是这样子的,”牛僧孺缓缓踱步,“元旦大朝在即,又要万国朝拜,今年的盛事不容有失,要辉煌壮丽才显我大唐气势,我想和诸位勋贵商议一些事宜,可是你看这个,裴度裴司徒李柳公绰愿刘从谏等等,他们这些人此时都呆在玉泉山上,朝廷有事,他们怎么还可以在玉泉山闲住呢?”

朱邪执宜拱手静候下文,就听牛僧孺缓缓道,“所以啊,辛苦处月将军走一趟玉泉山,连夜就走,和这两位飞龙侍者一起走!”

牛僧孺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两个飞龙侍者,在李怡身上打了漩,又回到金吾卫将军那里,朱邪执宜眼睛微微眯起,斩钉截铁道,“末将遵命!”

牛僧孺一笑,随手从衣袖里取出一个信笺,“这是通关文书,处月将军召集得力人手,这就去吧!”

朱邪执宜双手接过信笺,“末将这就动身!”

说罢金吾卫大将军转身走到李怡身前,“两位,时不我待,我们现在就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宰相气度(二)

大队的金吾卫骑兵轰鸣疾驰,踏破了宁静的长安冬夜,黑暗中不知道荡起了多少涟漪,李怡和那个飞龙侍者就混在大队金吾卫军士中间,朱邪执宜还给他们各自换上金吾卫的衣甲,从外面看绝对看不出谁是李怡。

朱邪执宜手里有牛僧孺亲自颁布的通关文书,他决定尽快离开长安,赶往玉泉山,能让大唐帝国宰相如此慎重,他不得不小心!身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他可以感觉到暗中那些窥伺的目光,虎视眈眈,如跗骨之蛆,恶意而凶险,杀意凛然!

牛僧孺站在原地看着朱邪执宜带着光王李怡离开,朱邪执宜是突厥别部处月部酋长,也就是沙坨人的首领,是一个很难得、很干净的老将军,这里的干净是指朱邪执宜没有那些令人目眩的复杂背景,简单反而值得信赖,牛僧孺相信自己的目光!

牛僧孺在思考一些事情,刚刚朱邪执宜的话给了他一些提示,岳齐以前很低调,但他还是要做事的,现在看来岳齐的势力很大,一朝崛起,三神酒、拍卖行、飞龙院、闲廊院,神策军虞候司等等,格局宏大,无处不在,已经有些让人惴惴难安,他的崛起未必就无迹可寻,是不是可以调查一番?

刚刚厮杀过的长街上血迹斑斑,还有一些残肢尸体,已经有人在悄悄清理,远处又一辆马车缓缓走过来,牛僧孺笑了,就知道老伙计一定会过来看看的,他笑一笑走了过去!

马车停了下来,马夫将奢华庞大的马车驻好,解下驾辕的骏马,牵着马径直走开了,空旷的长街中间只留下那辆大马车,左右再无旁人,马车的门扉悄然打开,一股暖香盈鼻,两个千娇百媚的佳人裹着厚实雪白的皮毛挤下马车,就要往地上跪拜,此时长街上雪泥碎冰污浊不堪,着两个美人儿若是落到尘埃里,自己这位老朋友纵然怜香惜玉也不会留她们,岂非可惜了?

于是牛僧孺低声呵令道,“且住!”

两个美人儿从温暖的马车里来到飘雪的长街上,本来就有些胆寒,又被相国一呵斥,吓得花容失色,全身都僵住了,牛僧孺轻笑一声,“我和损之闲聊两句,你们不要碍事,去背风处歇息片刻,去吧!”

两个美人连连点头,一个字不敢吱声,手脚有些发软便相互搀扶着走到一边去了,马车里有人轻笑一声,“怜香惜玉莫如思黯,元稹元微之固然诗作的妙,却未必有牛思黯豁达体贴性情中人!呵呵,快上来,暖和一下!”

牛僧孺也不客气,径直登上宽大的马车,马车里烧着碳火地龙,温暖如春,中书门下政事堂首席宰相李宗闵半躺半卧,手持玉杯正好笑看着自己的老伙计!

吏部尚书中书门下平章事,大唐皇朝首席宰相李宗闵,拥锦裘高卧如故,举杯对牛僧孺笑道,“思黯,你累我深夜来此,不得安寝,外面还下着雪,岂不要自罚三杯?哈哈,不想喝酒也行,那两个你珍惜的美人儿就收了吧,聊做寻欢如何?”

对于老友的无赖作风,牛僧孺熟视无睹,他们相识多年,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遭过殃,一起同荣华共富贵,知根知底交心莫逆,谁也不在意繁文缛节,牛僧孺径直拿起矮桌上的玉壶酒杯,浅浅斟酌一杯,辛辣干爽,好酒!

“好酒!此乃三神酒?”牛僧孺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品味这美酒,冬日雪夜里,喝这美酒通体舒畅,一股醇厚的暖气在胸腹之间盘旋,周身竟然有飘飘欲仙之意!畅快!

李宗闵带着笑意举杯,随意的向牛僧孺致意,然后浅浅酌口小酒,“三神酒之名以讹传讹,这酒据说没有来历,神秘莫测。”

“谁能料想会是岳齐的产业?流言有几分可信度?这酒的来源确认了?”牛僧孺也有几分关切,无他,这酒利润太大,以他宰相之尊,随意盘算一下,且不说它成本如何,但收益之丰厚居然超过盐铁之利?竟然还不在朝廷的掌控之中,真是岂有此理!

“还有几分不确定,”李宗闵微微摇头,“牵扯到岳齐,多少有些让人束手束脚,在没有弄清楚他的立场之前,谁也不想和他做敌人!”

牛僧孺点点头,岳齐的布局和格局令人惊讶,仇士元和王守澄两虎相争,仇士元被王守澄压着欺凌,内苑和神策军的羽翼被清除一空,岳齐开赴丹同渡公干,开始小荷小露尖尖角,随着丹同渡事情牵扯越来越大,玉泉山七星聚首,岳齐隐藏的秘密逐渐显现,天都诸多勋贵开始以为仇士元底蕴深厚,后面再看,竟是岳齐隐然已经自立门户?内飞龙使鱼宏志莫名其妙死在冰河之上,岳齐就鱼跃龙门了?

李宗闵接着道,“很多消息真真假假难辨真伪,查的越多,岳齐身上的谜团就越多,他似乎和江湖朝廷一些隐秘门派关系密切,又似乎是。。。”

李宗闵摇摇头,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内苑太监让唐唐宰相摇头,这感觉并不好,他没有说下去,牛僧孺也明白老友的意思,“从已经确认的消息来看,岳齐未必完全依附仇士元,从他不肯改姓就可以看的清楚,马存亮似乎很赏识岳齐,缘由不明,内苑还有一些老人也在活动,都不消停省心!”

“岳齐在元和年间进的宫,穆宗敬宗两朝时内苑混乱,岳齐在仇士元的照拂下悄然做大,是仇士元诸多义子中最得力之人!他一直管着闲廊院!长安内外,宫阙万千,他自然巢穴无数,难怪未被外人察觉异状,好心思!”牛僧孺笑道赞曰,“岳齐,不愧人杰!”

李宗闵却叹息着摇摇头,脸上浮起一丝忧虑,内苑权阉本来就气焰熏天,又出了岳齐这等妖孽,世道真如此沦丧吗?还有他们这些人一展抱负的空间吗?

“损之也无须忧虑,那岳齐也未必就是敌人,内苑得一干才,也是朝廷的幸事,我观岳齐的行事作风,有礼有节,有勇有谋,颇有玄宗朝大太监杨思勖作风,朝廷得一悍将,又无藩镇之患,也算是件好事!”牛僧孺微微笑道。

玄宗朝高力士权倾朝野,唯有杨思勖能与之相提并论,杨思勖战功显赫,平定安南之乱,军功显赫,难得的是从不恃宠而骄,忠诚本分统御飞龙禁军,扼守宫门,虽然残暴凶狠却也赞誉如潮,以七十二岁高龄善终。

听牛僧孺以岳齐比杨思勖,李宗闵看了老友一眼,内涵有些丰富,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诉之明言的,比如说某孤家寡人,若是有了得力的爪牙之后,会不会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当今天子若是有了堪比杨思勖般悍勇的岳齐忠心耿耿,会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呢?玄宗也堪称明君,可是也一手酝酿安史之乱,皇帝总是需要宰相们辅佐的,这是天下士族公认的法则。

玉泉山七星聚首声势浩大,有一个朝廷亲王在星盟里面,皇帝陛下做什么事之前总是要多想一想的!

一念至此,李宗闵已经全部明白了老友的布局,为陛下分忧也好,为江山社稷谋划也好,老伙计总是落子无声之处有惊雷,李宗闵举起酒杯,“思黯妙策,愚兄深感钦佩,敬你一杯!”

牛僧孺笑着举杯同饮,笑道,“玉泉山七星聚首声势浩大,若不是庶务缠身,我也很想去看一看,风闻那横空出世的归心真人李在,和岳齐有几分相像,日中必有蹊跷,不得不察!”

李宗闵也叹息一声,“元旦大朝将近,你我休想有什么空闲功夫,不如静观其变,西川的事情也颇为棘手,据内报,吐蕃内部也是纷争不断,最致命的是粮食出现了大额亏空,吐蕃内四族人心不稳,我刚刚接到报告,陇右有吐蕃游骑入寇,裴度老大人只怕要尽快赴任了!”

牛僧孺不置可否,举杯道,“西边的事,你尽心盯着,玉泉山的事情我很在意,岳齐?李在?不知道为何,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李宗闵无声的点点头。

第一百一十二章 银桂秀娘

李宗闵牛僧孺两位宰相深夜在长街相会,不管内情如何,都给黑暗笼罩下的长安带来不可知的涟漪,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注视着这一幕,长街的角落里,一团黑影动也不动,看着那辆马车慢慢走远,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宰相,还不是谁敢轻易招惹的。

那团阴影躲在暗处,马车走了许久也没见动静,果然,先后有两三波人先后出来盘查,阴影还注意到暗处有几处暗哨一直都没有动弹,平章权势之大,没有人敢等闲视之。

又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那团阴影仿佛变成了一团淡淡的烟,轻飘飘静悄悄消失了,在兜了好几个圈子,留着几个防止追踪的陷阱,才一溜烟的往平康坊而去,东市西侧的平康坊是长安最繁华的风月之地,也是长安少有几个没有坊门围墙的什邡,银桂坊高楼别致,灯光通明,虽然此时依然闭馆,但里面小娘子们还在辛勤的排练着明日的演出,丝竹声乐悠扬婉转,美人儿随着乐曲摇曳起舞,动人非凡。

淡淡的人影轻飘飘恍若无物,踏着窗台就溜进了银桂坊,有些得意,没人发觉,噢耶,悄悄的回房间,就当在睡懒觉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正悄悄开心呢,身后的楼梯悄然作响,一个女子带着笑意出现在人影身后,“三姐,你回来了,给你留着晚饭呢!”

人影吓了一跳,竖起一根手指,嘘!然后压低声音道,“烟秀,你不去排练,管我做什么?”

烟秀笑的妩媚,魅惑天成道,“三姐,我很忙哦,没有二姐的吩咐,才不会管谁家猫儿溜出去了呢,天天到处跑,楼里的事情也不操心,能带回来一个俊俏哥儿给姐妹们耍耍也是好的啊,竟是自己外面打野食,哼!”

三娘昭秀满面羞赧,扑过去挠烟秀痒痒,“好啊,小妹,你说谁是夜猫儿?咱们借出去那么多钱,不去看着行吗?单单利息就够银桂坊一年的收入了,眼下债帅风波闹成这样子,可不能人死了债务就消了,咱们的钱可是要看紧的!俊俏哥儿,能吃能喝?还不如角先生管用,要不要借你玩一玩啊?”

烟秀被三娘彪悍的话吓一跳,防线失守,被挠痒痒身体发软,竭力抵抗上下招架笑的喘不过气来,“好好好,我的好三姐,怕了你了!你自己玩吧,敬谢不敏,惹不起!咯咯,痒,别挠了!三姐,下去吃饭吧,再热就没味道了。”

看着小妹烟秀笑的鬓发松懈衣衫不整,三娘昭秀很是得意,在烟秀耳边吹了一口气,“知道了,小妹还真是贤妻良母,不如早早嫁了,生个娃儿给我耍耍怎么样?”

烟秀一个灵巧的闪身,逃脱三娘的魔爪,皱着鼻子嗔道,“三姐就是爱闹,要生你自己生去,我已经嫁给银桂坊了,这辈子就这么逍遥自在的过去,就很开心了!”

三娘昭秀作势还要闹,正要如扑蝶般去捉小妹烟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淡然却又几分宠溺的声音道,“三儿,时不时溜出去就算了,回来就胡闹,回屋打理一下,下来坐坐!”

声音如在耳边清晰,是二娘楚秀!三娘昭秀和九娘烟秀同时扮了个怪脸,二娘的谆谆教诲她们可都是经受不起,连忙各自去收拾,要不二娘的教育就会接踵而至了!

片刻之后,换了一身白衣的昭秀轻飘飘走下来,烟秀挥手遣散了排练的弟子们,银桂坊里逐渐安静下来,主事的几个姐们闲聚在一起,倒也轻松惬意,二娘楚秀坐在桌边,面前堆着账册,正在用算筹计算着什么,三娘昭秀笑嘻嘻的就凑过去了,撇了一眼账册,见是银桂坊收支明细,便笑道,“二姐,银桂坊的收入还不如外面的息钱收入高,你还不如多操心咱们借出去的钱呢!”

二娘楚秀一边忙活一边笑,“那可不一样,银桂坊是我们姐妹安身立命的地方,外面的钱再多,也没有银桂坊踏实;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自进入这大和四年,长安城里就不平静,小心一些别出了岔子,外面的各条线路都先歇一歇,你怎么还往外面跑?”

三娘昭秀连忙道,“姐,我听你的,上次你吩咐了之后我就没有再放贷出去,该收的都已经收回来了,那些暂时收不回来的,我总要看着吧,别谁一根绳子吊死了,咱们的钱就打了水漂,你说是不是?”

“就你性子野,”二娘楚秀眼眉如画,眼皮都不抬一下,“账目我大致看了,咱们没有亏钱,利润还算充足,大和四年就剩这几天了,有些呆账也无关紧要,回头我给你平掉账目,债帅风波死的人已经不少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唉,也不知道是谁在设局,竟然把整个长安玩弄于股掌之间?”

三娘昭秀和九娘烟秀都吓了一跳,烟秀道,“二姐,为什么会这么说?谁有这么大本事?”

三娘昭秀则是眼神闪亮,“哇呀,这么大一个局,能捞多少钱啊,二姐,你有什么消息吗?”

二娘楚秀放下手里的算筹,琢磨了一下道,“我仔细的梳理一下事情的经过,债帅风波看似浑然天成无懈可击,但是那多钱不会凭空消失,总会流到一个地方,落到谁的手里,最近我得到一个隐秘的消息,长安城里有人在大量的收购黄金,金价大涨,我就可以确定,债帅风波是有人在布局,而且现在他已经在收网了!”

三娘昭秀和九娘烟秀面面相觑,她们从不怀疑二姐的目光,如果二娘楚秀确认的事情,十有**就是真相,三娘昭秀有些口干舌燥,这么大场面该有多少金钱流动?又有多少人家顷刻间兴旺或是覆灭?

二娘楚秀白了一眼三娘昭秀,“所以三儿,这段时间我不让你在外面跑,就是怕你无意间招惹了什么是非,会有危险的,知道了吗?”

三娘昭秀眨眼睛点点头,“知道了二姐,我最近不出去溜达了,”昭秀看了一圈,“咦,六妹呢,白秀又跑哪去了?”

旁边九娘烟秀抿嘴一笑,“三姐,你别计较六姐了,白秀在自己屋里呢!”

昭秀大奇,“白秀躲在屋里什么,孵蛋吗?还是有身子了,几个月了?”

姐妹们都笑作一团,二娘楚秀随手拿起一个算筹敲了昭秀一下,“乱说话,就知道欺负白秀那闷葫芦!”

二娘楚秀想的一下道,“白秀似乎得了机缘,修为大涨,她试着想把那个什么空明拳抄录下来,我看只言片语,的确不凡!”

昭秀切了一声,“什么机缘啊,白秀去打探消息,竟然冒充人家暖床丫头,比我都会玩,估计被人占了便宜了吧!”

九娘烟秀捶了昭秀一下,“竟瞎说,三姐,白秀那木头也会被人占便宜?倒是你可要注意,每天溜出去,夜不归宿的!”

二娘楚秀微微颦眉,笑而不语,三娘昭秀忽然想了刚刚在外面的见闻,就把长街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啧啧称奇,“二姐,九妹,你们可没见到,神策军竟然也有退让逃跑的时候,那金吾卫下手也真狠,真杀人呢,长安城里估计今晚很多人睡不着觉!”

二娘楚秀一脸严肃,和九娘烟秀对视一眼,有些头疼道,“三妹,早和你说不要乱跑,看到不该见的东西了吧?宰相牛僧孺命令金吾卫护送两个人到玉泉山,其中有个人必定是光王李怡,唉,皇家的风波又起啊!”

九娘烟秀一脸厌恶,“不是风波再起,而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消停过!这世道艰辛,他们罪孽大了!”

三娘昭秀看看九娘烟秀又看看二姐楚秀,“二姐,玉泉山的事情,咱们真的不参与?那些流言固然可疑,但七秀的秘闻,我们又怎能置之不理?”

二娘楚秀闭目想了一想,“玉泉山七星聚首,大开山门来者是客,我们去凑凑热闹也好,时候不早了你们休息吧,我去看看白秀!”

二娘楚秀起身往后面走去,来到白秀的房间,白秀的房间布置简单,灯火幽静,白秀手持毛笔,静坐案前,面前的白纸上却没有写上几个字,二娘楚秀微微摇摇头,上前取下白秀手里的毛笔,牵着她的手来到床榻边,为她卸妆褪去外衣,然后把她放到床上,白秀一直很安静,二娘楚秀也卸了妆,仅仅穿了小衣,睡在白秀身边,“你啊,被人把心偷走了,让我该怎么办啊?”

白秀笑了笑,凑过来,和楚秀依偎在一起,“我和姐姐生死不离,别为我担心!我很好!感觉好极了,二姐!”

唉,楚秀抚摸白秀的长发,“二姐一路走来,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识过,情之无解,你小心了!那个归心真人李在,二姐我花了重金,都没有买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却也可以肯定,李在和岳齐,就是这场风暴的核心,隐约有情报显示,玉泉山七星聚首还和当年宪宗皇帝的死有关系,白秀,我们姐妹身世浮沉,不能轻易招惹这样的是非,懂吗?”

嗯,白秀乖巧的点头,却也想起来,在丹同渡她为李在暖床,李在为她讲七秀往事,李在的体温有些烫,让人忍不住想贴慰在他身上,白秀悄悄的抱住二姐,嗯,这样很舒服!

二娘楚秀有些诧异,“白秀?算了,睡吧!”

玉泉山上松木轩,李在还没的睡,归果玩的兴起,那些烟花不放完她会消停?别傻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李在救命

玉泉山那处雅苑之中,永嘉公主、黄羊观主也即是归云师姐拿着星盟条文问礼诸位贵客,归云师姐执礼恭敬,颇具古风,所以裴度老大人柳公绰李愿刘从谏等人虽然还有些困惑,但也还是客随主便,宾主落座之后,玉泉山弟子们呈上信笺文书,诸位大家便仔细阅读起来,雪花淡然,雅苑内外肃穆庄严。

归果很安静,在师姐身边落座,她秀发雪白银亮,无比惹眼,眉目如画却又面无表情,如画中仙子沉静如水,归尘老道一脸欣慰,自家宝贝妹妹要没有李在一旁闹腾,还是仙缘深厚,仙福永享的,一切荒诞无稽之谈都是李在的错!老道心里盘算着不良的念头,面目慈善,和诸位勋贵低声叙旧聊天,星盟的事情老道一直不大上心,前面还公开反对的,可惜归果一嘟嘴表示郁闷不开心,老道就自行溃退了,也罢,跟着玩闹就是了!

星盟条文纲要并不复杂,初一看很是简单,可是裴度柳公绰等人学识渊博,最善于在寻常之中探寻不凡,求同存异?和而不同?协商一致?民主集中?选举被选举?这似乎并非全是道门学说?这星盟究竟为何物?意欲何为?诸位大家小声商讨议论,暂时还没有谁发言发表意见,昭义节度使刘从谏武人出身,或是有些直爽,但郑注狡黠急智,暗中示意刘从谏静观其变。

天都长安,债帅风波风波乍起,事情反转的速度令人目不暇接,几乎是眨眼之间,很多坐拥万金的大富豪就变成了大负翁?自己的钱突然就不是自己的了,搁谁身上都受不了,长安城里风起云涌,如雪崩似海啸,顷刻间地动山摇,那些高息借钱出去的人全慌了,疯了!

仇士元的入场,意味着债帅风波已经不可收拾!仇士元也养了一帮党羽,他的党羽也借出了大笔钱财图谋高息,忽然之间成了泡影,仇士元上火也是想当然的事情!

郑注元和年间就依附在王守澄门下,已经过了十余年了,深得王守澄信赖,为王守澄打理事务无不体贴合意,公开卖官鬻爵,为王守澄结交党羽,收买人心,最重要的是敛财销赃,王守澄的势力越来越庞大,郑注出力甚伟,可惜,郑注虽然能干,但是在仇士元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仇士元用阴冷的目光瞅了郑注一眼,郑注便周身发寒,不得不出走丹同渡,谁成想仇士元竟然也尾随而至?郑注明显有些镇不住场面,恰逢元旦大朝将至,昭义节度使刘从谏入朝,应郑注所请,王守澄便书信委托刘从谏来玉泉山为郑注站场子助势。

就在刚刚,嚣张跋扈甚至在御前都敢和人拔刀动手的仇士元,竟然被归果真人三言两语便撵回了长安,这让郑注很是震撼,玉泉山上绝对有他所不知道的内幕,郑注不得不谨慎一点。

雅苑里肃穆安详,堂上诸位勋贵大家在低声细语讨论事务,堂下勋贵的护卫随从各自站立,他们衣衫华贵英姿挺拔,代表的是各自主家的颜面,歪瓜裂枣那是见不到的,裴家的护卫是萧忘情带队的,庆娘在里面是打酱油的,此时庆娘和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惹得萧忘情频频侧目,自己妹子怎么会和旁人这般亲近?那人是谁?萧忘情心里难受,想着法子凑过去瞅了一眼,脸上就剩苦笑了,嫣萝姑娘什么时候过来的?裴老大人还不知道吧?

老萧有些头疼,不敢惊动堂上诸位大人,示意庆娘带着嫣萝出去,可惜两个女孩子都拿他当空气,萧庆娘和裴嫣萝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你说什么?”裴嫣萝眼睛瞪的溜圆,压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你说归果真人嫁人了?”

“是啊,”萧庆娘看着归果真人超凡脱俗的模样,怎么会是嫁人了呢,“那个李在亲口说,我也不敢相信!”

“她真漂亮啊!”嫣萝眼睛闪闪发光,“我从来没想过白发也会这么漂亮?”

“是啊是啊,”萧庆娘也是眼睛冒小星星,褪去沉重的门派生存压力,她也可以是个无忧无虑的花信少女,“真像是传说中的仙子啊!”

两个女孩子好像追星少女正窃窃私语聊天的热火,那边归果有意无意恰好往这边看了一眼,萧庆娘和裴嫣萝都吓了一跳,躲在柱子后面面面相觑,她看见我们了!

“怎么办?”萧庆娘有些惊慌,不知道怎么了,在归果淡然的目光下,她没有一点自信。

“我们好像打不过她,”裴嫣萝也有些惊慌,“她可是先天,一根手指都能碾压我们!”

“怎么办怎么办?”庆娘急了,忽然有些奇怪,怎么在这个归果真人面前还没过招就想着怎么逃跑?好怪异!“嫣萝,你刚刚说什么先天,什么是先天?”

裴嫣萝也有些傻眼,“呃。。。师傅没说,她说遇见先天赶紧跑,跑不掉就赶紧跪,不丢人!”

“这也行?”庆娘有些蒙圈了,“你师傅是不是姓贾,假师傅吧?”

这两个丫头动作有些大了,惹的旁人注意,归果往这边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又看了一眼,沉静平静的面色忽然有了几分颜色,灵动非凡,如花开绽放,瞬间众人都注意到了,归果真人在看什么?什么惹她来了兴趣?顺着归果的目光,众人也往这边看,庆娘和嫣萝被众人注视,这下真傻眼了,难道真的要跪?

裴度老大人一眼看见自己的宝贝孙女,虽然这顽皮丫头穿了一身男装,可是裴老大人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心头肉宝贝?老大人莞尔一笑,正要招呼嫣萝过来,忽然花厅外面闪过一道彩光,接着半空一声巨响,嘭!

声音似乎距离这里并不远,把雅苑内外众人都吓一跳,归尘老道怒气勃发,“这谁?谁敢如此放肆?”

归云师姐神情不变,嘴角含笑,走到花厅门口往那边看了一眼,又有一道炫彩打上天空,色彩斑斓惹眼无比,嗯,好像是松木轩方向?肯定又是李在在胡闹!

归云师姐笑了,正要说什么,裴度老大人等花厅里众位贵客全都出来了,他们无不是人中龙凤,一看归云师姐的神情,就知道外面异象玉泉山是知道的!下午时分那烟花释放的距离较远,没有此时惹眼美丽,嗖的的一声划破飘雪的夜空,接着一声巨响,漫天异彩绚丽无比,刘从谏在这帮重臣之中比较年轻,所以又是他最先发问,态度还算恭敬,“敢问这是何等仙家异宝,声势浩大,冬日炸雷,神乎其技啊!”

“惹诸位贵客惊扰,老道失礼了,”归尘老道一脸的不爽,“又是李在那混蛋小子胡闹,回头好好收拾他!”

归果笑盈盈的走过来,走到归云师姐身边道,“哥哥,你可不要冤枉李在,这是烟花,用火药做出来的,蛮费功夫的,那些时空偷渡客的金手指,怎么会放过呢?不过呢,李在被我坑了一把,现在还在蒙圈呢,还没时间捣鼓这些奇伎淫巧旁门歪道,估摸着这是那个岳齐的手笔,收拾他还真不亏他!”

归果真人直接维护李在,归尘老道有些不爽,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归果兴致勃勃,“李在这个笨蛋,有好玩的烟花竟然敢不叫我一起玩,岂有此理?来人!”

归果话音未落,一个轻捷的身影闪出来单膝跪在花厅下候命,归果笑着吩咐,“去,告诉李在,烟花给我留点好玩的,不然晚上让他睡地板,哼!”

花厅前的使者应声疾跑而去,归果兴致不减,十指结印,笑着对归云师姐道,“师姐,我们看看李在那个笨蛋在做什么?”

花厅内外众人都看得真切,却又无法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归果真人的指尖似乎在放光?不远处裴嫣萝惊呼一声,似乎被吓住了,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同时拉住归果的手,阻止她做什么离奇出格的事情,归云师姐笑道,“果子,不要这么急躁嘛,天色不早了,我们可以回去看啊!”

归尘老道也一脸慈祥,“是啊,归果,李在若不听话,哥哥会为你收拾他的!”

归果想了想,笑的开心,“好啊,我们回去松木轩吧!放烟花!”

归云师姐笑着转身,对裴度老大人等众多勋贵道,“司徒老大人,诸位大家,今日时辰不早,永嘉就不再叨扰了,星盟的条文还请诸位多多审阅,多提议多指导,有劳诸位了!”

裴度柳公绰李愿刘从谏等人纷纷施礼,恭送归云师姐归果还有归尘道长,归果转身道,对众人解释道,“对了,刚刚那不是什么冬日炸雷,不过是烟花罢了,是可以造出来的,有喜事的时候可以渲染气氛,也算美景难得,请诸位大家欣赏一二好了!”

说罢,归果又看了一眼裴嫣萝那边,还招招手示意一下,才转身离去。

裴嫣萝一脸难以置信,此时也忘记躲闪身形了,裴度老大人的目光看过来她也没注意,庆娘有些担心,“怎么了嫣萝,老大人看见你了!”

“她怎么不怕仙法反噬,这怎么可能?”嫣萝说着庆娘听不懂的话,裴度老大人在那边招手,庆娘只好拉着她走过去见礼。

松木轩院落前的空地上,李在带着心莲正在放烟花,李在放一只烟花,心莲捂着耳朵跳跃着欢喜不已,美丽的烟花映照着美女如玉,最重要的是,美人很开心,岂不是很妙?

归果很快就杀了回来,有好玩的东西她怎么会错过?揍了李在两拳就抢走了李在的玩具,一支又一支大呼小叫的玩的开心,归云师姐还不敢自己放烟花,看着归果玩她也开心,只有李在不爽了,变成打杂的苦工了,不过似乎有人比李在还要伤心?

“李在救命啊!”胖哥归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不知道从哪里窜过来,扯着李在的衣服就不放手了,那叫一个委屈啊,谁欺负他了?李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二百一十四章 雕蜡印刷(一)

“李在救命啊!”胖哥归明似乎真的很委屈,扯着李在的衣服不松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狼狈不堪,这是肿么了?李在很诧异,上下瞄了一圈,看胖哥这模样也不像受伤的样子,中气都十足的嗓门蛮亮,怎么就喊救命,谁欺负他了?

李在没急着搭理胖哥,回头瞅了一眼,老太监陈宏志安安分分的垂手侍立,注意到李在的视线,还了一个谦卑的笑,看来安全上是没问题,要不老狗不会这么沉住气!

李在笑笑,还是没有搭理胖哥归明,往旁边再一看,归云师姐笑呵呵的看着归果抽风,很想玩又有些害怕的表情十分有趣的,李在刚看她一眼就被她发现了,师姐也给李在柔柔的一笑,至于胖哥的鬼哭狼嚎,归云师姐就跟没看见没听见一样?就剩归果了,归果又跑回来拿烟花,李在问她,“果子,好玩不?”

归果头也不抬,在装烟花的箱子里倒腾,她手里还拿着香火,看的李在眼睛只抽,不过还好,说明和归果也没关系。

于是李在回头用迷之微笑看胖哥归明,“师兄,怎么了?这么委屈,被谁欺负了?”

胖哥归明眼睛也一直抽啊抽,有种崩溃的感觉,“我说,我找你喊救命,你都不搭理我,东张西望的,这是为啥?”

李在微笑,“我看你倒霉了,总要先观察一下嘛,若是外敌入侵,当然会和你并肩作战,共御外敌,若是内部矛盾,我自然要看看,怎么选择站队,或者干脆坐山观虎斗,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胖哥有些头晕,“我是不是该夸夸你,机敏绝伦,这么短短的瞬间你就起这么多弯弯道道?还有吗?看你好像还没说完的样子!”

“有,怎么没有!”李在笑呵呵的调侃胖哥归明,一个团队里面就十分需要一个皮糙肉厚的胖子,比如说某笔记里面的王胖子,看似粗俗实则精细,不怕卖乖出丑,嬉笑怒骂打诨诙谐来调节气氛,缓和情绪,当众人团队的的沙包,还有肉盾mt!

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郭子仪的子孙,胖哥归明要放下身段并不容易,李在想试试看,星盟之中,胖哥想要给自己找个什么位置?

胖哥归明开始磨牙,“还有啥?李在你说,胖哥我还扛的住!”

李在笑呵呵道,“你没看我的先后顺序嘛,先看看老狗,看下是不是有外敌入侵,再问归云师姐,归云师姐是星盟老大,她要收拾你,我可帮不了你,最后问果子,果子若是收拾你,就算我要帮你也是白搭,她一根小手指能碾压咱们八回,所以嘛。。。”

李在坏笑,归明磨牙喘着粗气道,“所以嘛个啥?”

“所以,若是师姐她们收拾你,我会看看能不能给她们帮个手,你就奉献一下嘛!我得了好处,会怀念你的!”李在坏笑道,朋友嘛,拿来出卖才显得金贵,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胖哥归明晕菜了,“还可以这样?李在,胖哥我可没有亏待你,你这个样子,良心不会痛吗?”

李在用力的拍拍胖哥的肩膀,“怎么了胖哥,有漂亮女鬼在追你吗?怎么连救命都喊出来了?”

胖哥归明悲伤的耷拉着肩,“不喊救命行吗?我都快要死了,快要饿死了!我一天水米未进你信吗,李在?”

李在眨眨眼睛,将信将疑道,“不是吧,胖哥,你怎么如此操劳,废寝忘食,勤恳如斯,令人好生敬仰啊,师弟佩服佩服!”

胖哥归明一拍巴掌,“来点实际的!”

李在笑笑,“心莲!”

心莲正看归果大呼小叫的放烟花,打打下手,归果高兴了还给她玩两个,玩的正开心呢,李在这边一说话,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炸声中,心莲马上就听见了,一路小跑就像一只敏捷的小鹿,来到李在跟前,那笑容甜甜的让胖哥眼晕,小声嘀咕着,“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是个如此异宝呢?”

心莲竟然横了胖哥一眼,那小眼神的内涵丰富让胖哥差点炸了,要是搁以前,一个女仆哪怕是嫡系弟子敢这么看胖哥,虽然胖哥这个师长主子是个废柴,但也会暴起伤人滴,不会有谁会出面指责胖哥,现在不行了,李在这个家伙乱来,主仆大防,一个女仆还玩什么女仆长,都给宠上天去了,岂有此理!

胖哥闷闷的把头扭一边去,眼不见为净,李在笑容玩味,心莲可爱的撇撇小嘴,让自己平静一下,声音还是甜甜的,“李在,怎么了?”

李在笑呵呵的,“去,给我找点吃的,饿了,来点东西垫垫肚子!”

心莲点头,乖乖巧巧的,“好的,李在,我马上来!”

噼里啪啦放了一通烟花的归果这会兴奋劲也过去了,烟花打的漫天飞,尘会碎屑把雪地落的一片脏污,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道,胖哥眼神闪烁,鼻尖一直在抽,似乎也在探寻什么,李在就知道胖哥不简单,伸手接住一个较大的碎屑,用手搓了搓,“烟花是用火药做的!主要的成分有就有硫磺!”

“火药?”胖哥归明眼睛快速的眨眼,“火药还有这般色彩吗?这东西爆炸的威力似乎很强大,江湖上不是没有火药,江南就有一个霹雳堂雷家,他们用火药开山开矿,制造武器,富的流油,他们的火药威力连这一成都没有。”

霹雳堂?李在好笑,随手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这是岳齐捣鼓的,估计是岳齐打劫了雷家吧!”

胖哥归明摇头,“不至于吧,雷家在江南经营世代,也是豪族大家,富可敌国,和当地节度使乃至朝廷重臣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宰相们都能用钱搭上线,没那么好对付!”

李在看着心莲拎着食盒从院子里出来,对胖哥道,“胖哥,我一点都不会怀疑,如果岳齐愿意,他可以一夜之间把那个霹雳堂雷家连根拔起,斩草除根,连个鸡仔都不会漏过!”

胖哥归明也不傻,小眼睛瞪的溜圆,“不是吧,山外的大军是那个岳齐的?”

“你以为呢?把大师兄二师兄逼迫的困守玉泉山,还要师姐来帮忙,归果若不是醒来出世,你们根本玩不过他!”心莲步履轻盈,来到李在跟前,“李在,要吃晚饭了,你先等下啊,先吃点鸡蛋饼垫垫好了!”

不是给我吃吗?怎么是李在的,我又成了陪衬了?胖哥小眼睛瞪的溜圆一脸悲愤,看着心莲把食盒捧到李在跟前,李在打开,里面放着饼子,李在先拿起一个吃,然后端起碟子把整个碟子递给胖哥,这是什么?鸡蛋饼?没见过,胖哥一下子忘记了委屈,身手矫健,接过碟子就啃,好吃,饼子还有这样的吗?香软可口,满口余香,哎呀,没了!

胖哥归明可怜巴巴的手里拿着碟子,鸡蛋饼没了,怎么就没了呢?美味就跟梦幻一样,仿佛是一种错觉,怎么就没了呢?胖哥拿着碟子舔了一圈,真没了,碟子能吃吗?用牙口咬了一口咬不动,不能吃,呜哇,鸡蛋饼没有了!

心莲瞪大眼睛,就要指责胖哥,怎么可以这样呢,还舔碟子?不能要了啊,眼睛余光看见李在吃完了,心莲顾不得嫌弃胖哥,连忙给李在递上手巾。

“怎么在这里吃东西,竟是落灰!”归云师姐笑呵呵走过来,“走吧,果子别闹了,吃晚饭了!”

胖哥眼神大亮,还有的吃?好啊!归果停住了手,一大箱子烟花被她折腾抛洒一大半,玩痛快了,只是脸上灰一块白一块成了花猫脸,看着好玩极了。

“敢笑我?咬你哦!”归果张牙舞爪,鼓着腮帮子作发怒状,李在刚好拿着手里的手巾给她擦灰,归果这会小模样太乖巧了,仰着脖子蹭左蹭右,看得旁人都看直了眼睛。

老太监陈宏志安排人手打扫地上的杂物垃圾,归云和归果带着众人往松木轩院子去,大师兄归林这会没影,不知道在忙啥,二师兄归尘老道释然然从外面过来,天大的事能有妹子备下的饭局重要,切!

“对了,胖哥,这你这身板,饿一天也没事,不至于喊救命吧,到底啥事?”李在问胖哥。

“啊,吃饭要紧,”胖哥气势如虹,这货竟然把那个碟子揣怀里了?被二师兄归尘瞪了一眼,立马蔫了,然后乖乖说事,“李在啊,我记得你前面说过复印机什么的,赶紧的,你知道吗,星盟的纲要条文,要发给众位来宾审阅,你知道抄写了多少份,八百多份啊,文案的那些弟子们都有劳累昏厥的,实在扛不住啊,所以才找你救命啊!”

“用毛笔抄写八百份星盟纲要,想想的确是件挺吓人的事,吃完晚饭,我们合计一下,”李在琢磨了一下,“这才是个头,后面文山会海都是少点,东方的文官体系,最大的特点是一切都有迹可循,有凭可依,我们的造纸术已经被大食人抢走了,印刷术要抓紧更新换代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雕蜡印刷(二)

“印刷术要改进了?”归尘师兄一脸惬意的坐在那里,“怎么改,李在你小子不要乱来闹笑话!”

松木轩内亮如白昼,几个硕大的烛山熊熊燃烧,毫不在意淡淡飘飘的飞雪,院子里摆着坐榻用具,上面仅仅是支着一席青纱,便遮挡了飞雪,院子角落里,摆着几个精致的铜炉,里面碳火烧的红红火火,松木轩院子里可谓温暖如春,不过似乎用处不大,归果和归云师姐似乎都不怎么怕冷,李在现在对温度寒冷更是没有太直接的感受,就是心莲比较喜欢罢了。

松木轩的家居用具陆续更换一遍,都是李在喜欢的样式,沙发条案茶几立柜摆桌,归云师姐都很喜欢,特意安排一帮木匠给李在使唤,让他随意折腾,归尘和归林两位师兄也感觉很不错,李在那么多胡闹很不惯的行径中,捣鼓家具这些事情太让人省心了,这些家什用着还真不错,俩老道一边习惯性都吐糟李在,一边捡着自己喜欢的看着新奇顺眼的,往自己居所搬,心情好了,还给自己的好友送几个过去,好评如潮,归林老道琢磨着,是不是回长安之后来个木匠家什铺子?

这些新奇的家具之中,众人一致好评的是那个躺椅,往那里一趟全身舒坦,此时归尘老道就抢了李在的躺椅,悠哉悠哉的准备吃晚饭,他以前不知道自家宝贝妹子还可以有这好厨艺?君子远庖厨?算了吧,咱们道士不讲这个!

归果带着心莲去洗手净面准备晚餐,归云师姐想跟着去帮下忙,可惜实在做不来,只好坐下和归尘师兄他们聊天,坐吃等饿也是一种幸福是不是?归云姿势优美的泡茶,可惜李在不懂茶艺,只知道归云师姐泡的茶好喝,牛饮海喝的模样看得归尘师兄眉头乱抖,白瞎了归云精湛的茶艺了,归云师姐却毫不介怀,给归尘师兄也斟茶一杯,“印刷术?李在,你又想捣鼓什么,你下山这些日子,玉泉山冷清不少呢!”

归尘师兄撇了一眼归云,归云眉目如画巧言笑兮,这幅模样可是少见,坦白说,只有在李在面前才是这个样子,唉!有些事情大家谁都不敢谈及,甚至想都不敢去想,李在这家伙到处惹事招惹别人,后面又该要怎么收场?

胖哥归明在几位师兄师姐面前,一向胆小懦弱,当然大家都知道做戏的成分不少,但李在在场的时候,归明忽然就感觉自己有了榜样,有李在做靶子,自己可以秀秀存在而不会被收拾,胖哥感觉很不错,尤其是只要李在在场的时候,归云师姐都不会看他更不会管他,这个。。。还是秀一秀吧!

“归藏师兄不是要捣鼓什么活字印刷嘛,他回了长安怎么没了动静?”归明胖哥看似无意的道,归尘老道横了他一眼,有些头疼,“长安城是非多,归藏是估计耽搁了,我听闻浴堂殿朝议,一干翰林学士郑覃陈行一他们指责星盟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呵呵!”

李在来了兴致,还有这事?“师姐,神马情况?”

“没有神马,”归云师姐白了李在一眼,“不用担心,怎么说呢,现在朝廷诸公让人瞅着难受,一边说是一边就会说不是,多数情况下,不是也是,是也不是,唉,可以不用在意!”

归云师姐说的含糊,党争罢了,李在一笑,“所以我说嘛,现在星盟初立是个好时节,贪狼吞龙,时不可失失不再来!”

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对视一眼,归尘老道板起脸呵斥,“李在,别乱说话,问你呢,你想印刷术怎么改,让你糟蹋钱粮也好过你胡乱折腾!”

“你刚不是还说不让我胡乱折腾吗?”李在马上反驳,能揪师兄的小辫子一定不能客气,否则会见外滴!

归尘老道瞪眼睛道,“你在玉泉山上折腾好过在外面乱来,此一时彼一时,不谨慎必出是非,你小心了!”

李在嘿嘿一笑,“我忽然有些喜欢这个年月了!”

“是吗?”归果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可是我不喜欢秃子,你想无法无天,还是有难度的!”

归果长长的头发扎了一个大大的马尾,收拾的干净利落,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琳琅满目碗碗碟碟的,盛满了晚餐,难得的如今冬雪纷飞,竟然还有清脆的绿色果蔬?心莲在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大小各一的小坛子。

诱人的香气扑鼻,胖哥归明的肚子开始造反,咕噜噜的声音让他有些惭愧,还好归尘师兄个归云师姐都没空没有搭理他,归尘老道一脸惊讶,看着那葱翠的蔬菜道,“果子,你让人去了骊山温汤监吗?”

归果一边摆设菜肴,一边笑道,“没有啊,骊山有温泉,玉泉山也有温泉,我又何必舍近求远?”

归云师姐在一边给归果打着下首,摆设碗碟筷子,笑道,“呵,原来你占了那两处洞窟就是为了种菜,也是难得了!”

众人说笑之间,趁着明亮的烛火,坐在一张桌上,热热络络的,归明左顾右盼,感觉真的很不错!咦?心莲竟然也有座位?谁家的婢女会如此大胆?胖哥赶忙去看师兄师姐,归尘老道和归云师姐竟然都熟视无睹?你们好偏心,娇纵李在就算了,连李在的侍女你们也惯的没边了是吧?

归明还在腹诽,李在却懒散的看着餐桌,似乎还有不满,“豆皮,豆芽,豆腐,蒜苗,都是豆啊,我的肉呢?”

心莲抿嘴偷笑,从旁边食盒里取出一碟切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的牛肉,归尘老道一瞪眼,“李在,你又吃牛肉!”

李在头也不抬,“怎么了,不许吗?”

归云师姐轻笑,“虽然这些年间,朝廷管的不是很严格,但无故杀牛还是违禁的,就是不许!”

“我就是喜欢吃,”李在嘴边不闲着,“一桌豆腐,咱们又不是和尚,不玩什么额米豆腐!”

额米豆腐?归明还在懵懂,归云师姐被李在逗乐了,抬手就给李在一巴掌,“就你皮!古云子曰,食不语,到你这里,唉!”

归明胖哥瞪大了眼睛,他看见什么了,归云师姐竟然动手了,还打了李在?归尘师兄才没空搭理这些事情呢,老道一边吃,一边眯着眼睛,“豆腐,还是我道家之学,西汉武帝时,淮南王刘安修仙问道,炼丹之时无意造出豆腐,现在道家还有一个白丹派,传人隐没于江湖之中,时隐时现,逍遥自在,不得一见,有些遗憾!”

“白丹派?豆腐派吧?”李在嘴巴不闲着还有心思调侃归尘师兄,心莲在他下首,给他布菜添汤,归果坐在李在上首,慢条斯理的拿着软软的鸡蛋饼卷着豆芽蒜苗,做好之后放到李在的碟子里,看得胖哥眼睛都直了。

归尘老道哼了一声,“白丹派就是白丹派,李在不要乱说,小心生了是非!”

李在三下两下干掉归果静心做好的饼卷,“真受不了,就为了这桌上多点吃的,我也要踏遍五大洲四大洋,辣椒,玉米,红薯,土豆,花生,番茄,我都要找回来!”

“什么?”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面面相觑,李在刚刚说了一通古怪的话,辣椒?玉米?花生?都是什么东西?

归果笑眯眯的道,“随便你啦,你去找啊,你找回来,我就做给你吃,不过刚刚我说的话你记得了,你想要无法无天,暂时还是不能接受的,我会看着你的!”

“知道了,我又没说不行!”李在撇嘴道,“你是管理员,你说了算!”

又开始了,李在和归果在一起的时候会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无论归云师姐还是归尘师兄都感到不豫,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所以他们总是会打断或者转移李在和归果的话,归云师姐笑道,“李在,你说那个印刷术,好像看看重的样子,有什么打算?星盟纲要的抄录是需要不少人手,需要解决一下!”

归果懒洋洋道,“女校那些弟子,暂时可以抽调一些人写写画画,让人安排就好了!”

李在点头,“果子难得聪明一回,让那些女生做些实习的事情,可以锻炼锻炼,至于印刷术,很重要,非常重要,可以说是星盟运作的关键环节。”

归云师姐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有迹可循?”

第二百一十六章 雕蜡印刷(三)

“有迹可循?”归云师姐颦眉问道,“你刚刚似乎还说了一个什么体系?文官体系?”

“是啊,”李在风卷残云的吃饭,刚开始的时候,在松木轩餐桌上没人说话,李在怎么能忍受?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争取,起码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可以自如的聊天,“文官体系,军事体系,司法体系,财政体系,科考体系,如果条件允许,要尽可能的梳理通顺,而政令的传递顺畅,依赖信息的传递,所以说造纸术的伟大怎么赞誉都不为过,印刷术更是文明的曙光,付出多大代价去掌控节奏都是值得的!”

归尘老道一脸不豫,他就知道李在不会安分,他也很清楚李在会折腾事情,不过现在看来李在似乎闹的更大?归云是皇室宗亲,归藏更是帝子亲王,有些事情势必无法割舍,星盟成立以后,不管愿意与否,都会卷入朝堂风波,唉!

归果眼眉柔和,“怎么了,哥哥,不合口味吗?”

归尘连忙道,“没有的事,我很喜欢,就是李在烦人胃口,到最后还是会惹你不快!”

归果淡淡的摆摆手,“我?哥哥不用担心我,我才不会有任何事情,我是管理员,这里哪怕天崩地裂万物归零,都不会碍我一根发丝,我只是要寻找一些答案罢了!”

“我是李在的新人助手,我是一个旁观者,我要做什么不会自己动手,一是李在,二是师姐,三是哥哥,还有星盟,有说不完的人供我驱使,总会如愿的!”归果淡淡的笑,却眯着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总之,我现在手头的资源是很丰厚滴,谁来都不怕他!”

李在不爽了,“有新人助手怎么没有新人礼包?你这样不公平,好吗?”

“老公,来,”李在正抱怨呢,身边气势超凡出尘的归果忽然甜甜的笑,柔柔的话语呵气如兰,夹着一块肥美的牛肉直接送到李在嘴边,那态度反差太大之大,让胖哥归明看傻了眼,一口咬了自己的舌头,痛得眼泪汪汪的,却不敢出声,而归尘师兄不出所料,眉头都竖起来了,眼见又要发飙,而归果却依偎在李在身边,旁若无人的喂食秀,归果还在李在耳边哈气,“老公,我悄悄给你说个事,你的新手礼包是有的,你放心好了,我都给你收好了!”

嗯!李在被归果迷的七荤八素,连连点头,有就好,什么都没有的话,面对岳齐那货会很有压力的,收好就行了,但李在还是有些好奇的,“还是果子乖,收好就行了,对了,新手礼包里面都有什么啊,有空拿给我看看!”

“老公!”归果撒娇,趴在李在身边,看得归尘师兄脸黑的像锅底,却又没处发火,归云师姐脸上微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归果和李在这还是好的,没有当场打起来已经很不错了,就见归果笑的灿烂,“老公啊,东西我给你收好了,你就放心吧,不会出岔子的,你现在别惦记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李在更好奇了,李在琢磨一下,“好啊,看不看也没什么,不过你得告诉我都有什么吧,要是有什么任务物品我也别不小心错过了!”

“任务?”归果眨眼睛,“这倒是个事,不过凭你这个惹事精,无风还有浪三丈,就星盟这摊子事以后都是都是麻烦事,不用管了,我会给你把把关的!”

“好吧,没事做才好呢,我要走遍天涯海角,五大洲四大洋,你告诉我都有什么吧,让你保管的事情说定了,我不会反悔的!”李在看得开,反正东西不在自己手上,也拿不回来,不如享受一下归果的殷勤也好。

听了李在的话,归果难满意了,李在这点信用还是有的,归果嘴边浮起一丝微笑,有一点淡淡的危险,目光变得古怪而深邃,看得归云师姐有些担心,“归果,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和李在不要闹了,师兄要生气了!”

“哥哥才不会生我的气呢!”归果笑吟吟道,“倒是师姐,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呢?”

归云师姐轻盈一笑,“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和李在胡闹,师姐我总是遭池鱼之殃!”

归果抿嘴一笑,“李在的新手礼包,不单是一些物品,还有一些人手,李在,这些事情我会替你打理好的!事情我处理妥当,来,李在喝汤!”

归果巧言笑兮,倒着汤碗送到李在嘴边,李在很惬意,不去看归尘师兄那张黑脸,“对了,我的东西,你随意,不是我的东西,你不要乱动。”

归果还在微笑,可是却又似乎闪过一丝杀气,“我知道了,来,李在,再吃点东西!”

嘭,归尘师兄忽然一拍桌子,“李在,你不是要改进什么印刷术吗,一会我们去后山看看,那里作坊一应工具什么都有,会让你尽兴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雕蜡印刷(四)

归尘师兄一脑门烦恼,他清修经年累月,心如古井,要说得道还有些勉强,但毕竟道德高深,喜怒不行于色,东西两都,大河东西大江南北,无论朝堂还是江湖,玉泉山归尘道长都是拔尖的角,谁能无视?可惜,归尘师兄的修养在归果和李在面前完全不够看,这两个家伙不说话都能把老道气的三尸神跳,看他们两个那样!!!

新人礼包?是李在那个古怪庞大的包包吗?还是老道最先看到的,里面稀奇古怪是有一大堆东西,自从那东西放到了松木轩以后,这里就是玉泉山戒备防卫最为严密的地方,东西全部落到了归果手里了?这是好事啊!李在想拿回去?这个不要惹归果生气好不好?

归果和李在又在闹腾,初开始归云也看不过眼去,现在都已经熟视无睹了?男女大防,归果赖在李在身边的样子让归尘老道无法忍受,而且归果和李在的对话似乎有着众多秘密,归尘师兄不能由着他们性格来,“李在,你别闹腾了,什么包包的事你就依归果的话,你还搞你的印刷术吧,玉泉山后山别有洞天,好玩有趣的事情多,你也去瞅瞅?想做什么自己动手,在这里腻歪什么?”

“好啊,”李在也来了兴致,“玉泉山上我已经转遍了,就有三个地方没去,去瞅瞅也好啊!”

归尘老道气的翘胡子,李在这顽劣家伙,还说要在他清修闭关的地方扔石子,真是可气!

老道三下两下把自己的美食一扫而空,心莲连忙起身给老道准备洗漱温水毛巾,归明胖哥一看师兄模样,就知道这饭局要结束了,可惜胖哥只顾看热闹还没吃什么呢,饿呀!赶紧吃,不吃就没了,胖哥开始风卷残云扫荡餐桌,胡吃海喝之余,嗯,吃的急了,喝点汤,心莲去准备用具了,胖哥就要自己动手,李在面前的那个小巧精致的坛子盛着汤,似乎很美味,尝一尝?

很可惜,胖哥刚把手伸过去,还没有摸着那个精致的玉坛子,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李在和归果同时看过来,正和他们说话的归云师姐也看过来,归尘师兄收拾利索忽然觉得归果神情有异,顺着他们的视线去看,胖子归明正伸着手准备拿那个精致的玉坛子?

被一圈人注视,胖哥归明脸上闪过一滴冷汗,哈哈干笑,“呵呵,我喝点汤,有点干!”

说着胖哥伸着手继续往前探,归果轻飘飘一句话把他吓一跳,归果淡淡道,“喝不得,喝了会死!”

众人都是一愣,胖哥归明吓了一跳,他刚刚明明看见李在喝了这坛子的汤啊,喝了会死?难道有毒?李在怎么没事?

心莲低眉顺眼端着温水,过来伺候着李在洗漱,小眼神偷偷的看了归果一眼,归果面无表情,起身走到归云师姐身边,看着归云师姐也有些困惑的眼神,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李在到底有些不同,有些东西对李在来说是绝味美食,对其他人来说就是穿肠毒药,而且,绝对无药可医!”

还有这种事情?归云师姐归尘师兄还有胖哥归明都有些困惑,李在不急不躁,舒舒坦坦的让心莲为他搽脸拭脸,等收拾停当,李在才慢悠悠道,“对了果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什么时候会炼丹了?在渡口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很神奇嘛!”

“是吗?”归果神采奕奕,“有效果吗?我都是试试看的,没有一点把握的!”

“敢拿老公当小白鼠,你胆肥啊!”李在笑,“至于效果,这个算不算?”

李在打了一个响指,一朵优雅跳跃的火苗出现在他指头,咦?众人都是一呆,归云师姐有些惊讶,“李在,你这是。。。?”

“好漂亮!”归果却是又一副模样,她嗖就跳过来,“好漂亮的火苗,你真的做到了!”

归果伸着手指去逗那个火苗,归尘师兄一脸凝重,和归云先交换一下眼神,“归果,李在,这是怎么回事?李在又耍什么把戏?”

归果和李在对视一眼,归果笑着对李在道,“你来说,胡扯是你的长项!”

李在瞪她一眼,散去小火苗,对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笑道,“师姐,老道,这是我的秘法,江湖有一门绝学叫做火焰刀,了解一下,据说修为高深着,可以浴火重生,挥舞烈焰宝刀,战无不胜,名曰烈火战神!可以。。。哎呀,果子你又打我,干嘛?”

归果咯咯笑的身体发软,赖在归云师姐身边,抬手打李在,“行了,笨蛋,别胡扯了,够了啊,还烈火战神呢,来一个我杀一个!”

归云师姐扶着归果,都没办法想事情,归尘老道眉头紧锁,“没听说有什么火焰刀啊,。。。不过,火教倒是有些秘法,却也十分神奇,难得一见,李在,你和火教也颇有渊源吗?”

归果眼睛一瞪,“哥哥,没有的事,李在和谁都没有关系,除了我!”

归尘师兄脸上的疑惑没有散去,胖哥归明忽然也想起一个人来,火教东地长老萨法莎,那个异族女子对李在的亲近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但如果李在和火教有渊源,那一切疑惑都会有合理的解释吧!

“好了,好了,我们去后山吧,”李在道,“我好奇很久了,我一直有些好奇,这附近也没有什么火山,那玉泉山的暖泉又是哪里来的热源,难道又有什么火焰秘宝?”

“净想好事,哪有那么多秘宝等你来找,”归果抬手给了李在一巴掌,随口吩咐道,“我们走吧,下雪,山路难行,心莲看护松木轩,就我们自己去!”

“要不要带灯?”李在随口问,“我的手电呢?”

“什么?”归明胖哥和归尘师兄同时问,归尘瞪了一眼归明,“手电是什么?”

归果看了一眼天色,雪花淡淡,光亮倒还是有,“你打灯笼好了,最近阳光不好,我要省着点用!”

李在一琢磨也是,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没有了电就是一堆废物,还是归果会持家,李在点头道,“行,那走吧!”

归尘老道、归云师姐、李在还有归明胖哥,一行五人走在雪花淡淡的夜里,往后山而去,李在兴致很高,归果和归云师姐情绪也不错,归明胖哥想回去睡懒觉,可惜归尘师兄一瞪眼,他只能乖乖屈服,他怎么惹得起不良人?

而此时归尘道长呢,也是一脑门困惑,火焰刀,江湖何时有这般神奇绝艺?还是李在真的在胡扯?

第二百一十八章 雪夜舞歌

归云师姐和归果走在山道上,两个人手拉着手,长发飘飘,裙裾飘摇,宛如画中仙子,归尘师兄气宇轩昂在前面带路,李在和胖哥归明坠在后面,吊儿郎当的样子,惹的归云师姐频频回头看他们,归明不敢放肆,但李在。。。

嘿嘿,李在心情不错,竟然开口唱歌,“。。。风雪路上少年郎,找我梦想,是谁月下正梳妆,让我回头望,来共我梦一场醉一场舞飞,喜也好悲也好永不忘,痴痴笑笑何来惆怅,天地任悠扬。。。”

李在放声高歌,雪花悠悠,他的歌声在山野里远远传了出去,微风轻轻,邀请雪花共舞,走在前面的归尘师兄抚须笑道,“李在,你这痴儿,唱的什么歌,古里古怪,却也十分有趣。”

“嗯,也很好听!”归云师姐眉目含笑,“我记得前面李在吟唱一首逍遥游,还有那首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都惊艳无比,我都抄起来多读几遍呢,归果?你别绕圈子,我眼晕!”

归果长发飞扬,身姿优美无比,似乎在踏着雪花起舞,不对,她真的在飞啊。。。归明胖哥震惊的瞪大眼睛,归果真的凌空起舞啊,啊啊啊!

“啊什么啊,闭嘴了!”归云回头呵斥归明,“李在唱歌那么好听,你啊什么?”

“你这是区别对待!”胖哥归明小声含糊的嘀咕,李在听的好笑,鼓掌道,“果子跳的真好!”

归果优雅的收住舞姿,身形竟然离地三尺高,凌空悬浮在那里,一手拎着裙裾,一手横在胸前,向李在俯首致意,画面优美的让人说不出话来,在归尘归云还有归明的目瞪口呆中,李在屈膝弓腿,放低身姿,右手放在左胸,左臂张开,和归果遥遥相对,并向归果俯首致意,两个人的配合唯美甜美,天作之合。归果轻笑,欢心而喜悦,礼毕以后,凌空飞向李在,撞到他怀里,嘿嘿偷笑。

这会,归尘师兄回过神来,无奈的指着他们两个,“归果,李在,你们两个啊,太不省心了!”

老道摇摇头,转身走在前面,眼不见为净,唉!老道这次竟然没有呵斥李在,稀奇了!归云师姐笑,“归果,快下来,我们赶路了,时候已经很晚了!”

归果赖在李在怀里,“不要,我不想走路了,飞着又怕撞树,我又不是李在那么蛮牛,所以。。。”

归果在李在的怀里开始挣扎起来,三下两下,就攀上李在的肩头,坐在李在肩头上,归果得意的拍着李在的脑袋,“所以,我要我的坐骑扛着我走,嘿嘿!”

坐骑?算了,走吧!李在笑,“雪夜奔行,别走一番味道,我们走吧,二师兄都走到前面去了!”

归云师姐点头,走在李在身边,归果赖在李在肩头,李在回头,“胖哥,右边,磨蹭什么,星盟匠作、制造、营造,都是你的事,你不用心,行吗?”

走在前面的归尘师兄皱眉,回头看了归云一眼,归云看到了归尘的目光,却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依旧走在李在和归果身边,胖哥归明眼中似乎有光闪过,他疾走两步,凑到李在身边,“李在,你说什么?匠作、制造、营造,都是干什么的?这是要分给我的事吗?是星盟的分工,还是只是你自己的想法?”

“现在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星盟的事大家议论以后才会有结论,暂且不提,”李在扶着归果,让她在自己肩头安坐,“总是要有人干活的,清谈固然潇洒,但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少不了,胖哥,你心宽体胖,正是干活的好模样,可不能闲着浪费啊!”

胖哥归明嘿嘿笑道,“嘿嘿,我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我都不知道我能干啥,李在你说,我都要干啥,我能做啥?”

“农林牧副渔矿,农业工业服务业,还有坑蒙拐骗金融业,胖哥,万法皆道,你能做的事情多着呢,”李在扶着归果,归果坐在他肩膀上抱着他的脑袋,不过还好,没有捂他眼睛,李在一边走一边琢磨,“星盟吧,总不能过穷日子吧,别的不说,就果子她能吃的了苦?整个一个吞金兽!”

“吞金兽?”归云师姐抿嘴偷笑,“说你呢归果!”

“没事,我勒他!”归果用力摇摇李在的脖子,又放开了,李在接着道,“所以嘛,星盟成立之后,第一件事是求财,第二件事还是求才!一才是人才,二财是财富,这样才可以进退自如!”

“唉,你这小子,还是对你不能放心啊!”前面归尘师兄忽然停住了脚步,归林大师兄的话淡然的传过来,归云师姐和李在归果看过去,却看见大师兄归林站在山道旁的小亭子下,归云师姐笑道,“归林师兄这么晚了,还出游在外,兴致可嘉呀!”

归林道长抚须一笑,“唉,我倒是想要安寝,可惜李在这顽劣小子如何能让人放下心来,走吧,同去!”

胖哥归明左右看了一圈,“诶,这里除了归藏师兄,咱们星盟都聚齐了啊!”

归尘老道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李在,“李在,大伙都聚齐了,就看你的雕蜡印刷如何神奇,可不要闹笑话哦!”

这老道,总是针对我!李在有些委屈,手不知道摸哪了,归果轻笑一声,啪的一声,又打了他一巴掌,“走了,笨蛋!”

星盟七星聚首缺一人,归林道长和归尘师兄两人当先,往后山而去,雪花悠悠,淡然飘洒,玉泉山安静祥和,离庄雅苑里,裴度裴司徒居所,萧忘情在安排宿卫值守,裴嫣萝和庆娘形影不离,两个女娃都有些困乏了,可是老大人还未休息,她们都有些好奇,“爷爷,那几页信笺,你都拿了几个时辰了,都该背下来了吧,怎么还不去休息呢?”

裴嫣萝好奇的问老大人,庆娘抿嘴偷笑躲在后面,裴度老大人一笑,逗自己的宝贝孙女,“丫头,你想看?你就看嘛,你不看又想知道,问爷爷也可以啊,呵呵!”

“爷爷坏,又逗我,哼!”嫣萝吐吐小舌头,伸手如电,从裴度老大人手里夺走那几页纸,“我自己看,星盟纲要。。。求长生,证如意,国泰民安,。。。众生皆和而安?”

裴嫣萝一目十行,短短几页信笺,很快看完了,看完她却沉默了,裴度老大人看着自己最小最宠爱的孙女,微微叹息一声,“嫣萝,你怎么看?”

裴嫣萝双手把信笺呈给裴度老大人,“爷爷,他们好大的心思啊!”

“是啊,”裴度站起来,手拿着星盟纲要的几页纸,却似有千钧之重,“好大的心思啊!李在,你到底从何方而来?又为什么没有一丝丝过往踪迹?”

花厅里的侍者,嫣萝还是庆娘都没有说话,老大人似乎在思索着极其重要的事情,是的,很要命的问题,裴度没办法向任何人说起,这是个很让人惊恐的事情!

李在,他居然和一位故人。。。不,那个人已经死去十年了,不,是十多年了!

裴度老大人学识渊博,他知道自己这是心魔乍起,再思考下去只怕会误入歧途,于是老大人转身笑道,“嫣萝啊,你自幼离家,跟随高人学艺,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头,爷爷也有几分愧疚,你可知道新月功课?”

“新月功课?”裴嫣萝眨巴着大眼睛道,“那位真人的一举一动世人瞩目,新月功课不是她修道的居所吗?她好厉害,难怪师傅说惹不起她,看她一眼我都怕!”

裴度老大人捻须道,“你说的归果真人?她很厉害?”

裴嫣萝脸上闪过一丝惊悸,“我不知道,但是她的等级足以碾压我!”

“碾压!”裴度老大人重复两个字,略一思索道,“你师傅呢,又是什么看法?”

裴嫣萝摇摇头,“师傅说,有些人生而知之,不能以常理论之!”

“生而知之,神而明之,唉!”裴度老大人摇头叹息,“嫣萝啊,我听闻果真人的新月功课整改为新月女校,似乎也会招收新人,嫣萝,我想你可以去玩耍一番,庆娘也是,女孩子家,行走江湖风餐露宿,何苦来哉?若是可以,也可以娇生惯养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嘛,嫣萝,你和庆娘你们都想一想,过些时间再给我答复,怎么样?”

裴嫣萝和萧庆娘都是一愣,裴度老大人的话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可是随即再一想,星盟初立,大开山门,来者是客,如此浩大的事情总是有目的的,旁观诸家勋贵,总是要有所表示的!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裴度老大人未雨绸缪,让自家宝贝孙女入读新月女校,拉近和星盟的距离,实质上却没有许诺任何条件,可进可退。

“好,多谢司徒老大人安排,庆娘感激不尽!”裴嫣萝还在思考,萧庆娘已经表态了,庆娘和李在交过手,李在那鬼魅非人般可怖的身手让庆娘颇为惊恐,而且苍云派的秘典也着落在李在身上,抢又抢不过,只好曲线迂回战术了,舍身饲虎她都不怕,还会畏惧进什么新月女校?

“好吧,萧姐姐既然点头了,那我也去!”裴嫣萝有些诧异,马上也对裴度道,“爷爷,我听你的安排,我也去!”

裴度捻须微笑,“那就好,时候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我还要再过一会,兴许,会有访客?”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心湖阶梯

有山就一定会有山洞?玉泉山山势蜿蜒并不陡峭,但温婉如玉,山中有泉,甘甜清冽,还是暖泉,一入秋冬之际,山中云雾缭绕宛如仙境,是以神仙福地人间盛景,据说此地秦汉之时便有方士隐居,声名不亚于终南捷径,足见此地之美。

“喂,老道,我怎么感觉你带着我们绕圈子?”李在扛着归果,丫头虽然不重,可她捣乱啊,拍一下捶一下再挠一下,花样百出,李在忍的很辛苦,于是就有些不满意的嚷嚷道,“这天上还下着小雪呢,这前面俩老道绕什么呢?”

归云师姐抬手就要打李在一下,却被归果用手接住了,归果还调皮挠她手心,归云师姐轻笑一声,“李在,叫师兄,此地是要紧之地,前辈们在此地设下禁制,等闲谁也不敢放肆!陷入迷途幻境,生生困杀,神鬼易辟,李在,你可不要不放在心上!”

哎呀,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李在瞬间来了精神,四下张望,但见周围云雾缭绕,空中雪花飞舞,此处苍茫一片,万物静籁,竟自有一番苍凉景象!

“好!”李在忍不住出言赞叹,马上脑门上挨了一拳头,归果嗔道,“师姐,刚还说不要你吵,你就嚷嚷,欠揍是吗?”

“我吵吗?你比我还发大声呢?”李在很不服气,“你给我下来!”

“我不,我就不!”归果立马反身抱住李在的脑袋,“我就不下,你是我的坐骑!”

这两个家伙这就要闹起来是吧,归尘老道以手扶额,似乎想隐身消失,可惜他没有归果的神通,归林老道一开始还说道两句,李在和归果都没拿他当回事,他也就不自找没趣了,至于胖哥归明,他敢招惹谁?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胖哥归明跟随归云师姐几位师兄师姐已经很久了,存在感一直都很低,而李在,秋末的时候才上的玉泉山,存在感已经爆棚了,他和几位师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更勿论归果和归云了,归果和李在的亲密是一个禁忌事项,总是能让归尘老道暴跳如雷,可那又如何呢?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到地方了!”归林师兄叹了口气,回头让归果和李在安静些,他们一行人绕过一处石林,来到一处山坳前面,山坳里面云雾弥漫,看不清楚情形,不过隐约有潺潺流水的声音,又有水滴滴在冰块上的脆响,叮咚叮咚,归林师兄他们站住,李在笑道,“就这里吗?这倒是个好地方!”

归尘道长不搭理李在,却笑着对归果道,“归果啊,你歇好了吗?是不是下来活动活动?”

李在看着归尘老道那副区别对待的面孔都有些无语,“老道,一路受累的人是我,你凶巴巴的没个笑脸,归果一路祸害我,你没看见啊!”

归尘老道一瞪眼,就要呵斥李在,归果笑呵呵从李在肩膀上轻飘飘的跳下来,还反手捶了李在脑袋一下,“说了多少遍了,叫师兄,笨蛋!”

归果发话了,归尘师兄和李在两个人立马就偃旗息鼓了,让存心看他们热闹的胖哥归明有些遗憾,归云师姐拉着归果往云雾缭绕的山坳里走,那云雾似有灵性,随着她们的前行,缓缓分开,露出青翠的石板,竟然没有一朵雪花?

不错,李在来了兴致,也不理会归尘归林两位师兄,至于胖哥归明皮糙肉厚更不需要他在意,于是李在径直跟随着归云和归果下去,他一步入山坳,那弥漫的云雾仿佛被惊动的巨兽,瞬间荡起惊涛骇浪,奇形怪状的形状在云雾里若隐若现,似乎隐藏着无数狰狞的妖魔鬼怪,前面的归云和归果停住脚步,回头看李在,外面归林归尘还有归明他们也都看着李在,不知道是否是云雾弥漫,李在看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呆板,就好像,看电影的时候,卡屏了!!!带着令人心悸的涟漪!

归果在笑,她站在归云师姐身边,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唯独她的笑容如初见,心弦初动,万物复苏,归云师姐的声音似乎很遥远,“李在,你楞什么神呢?”

云雾缭绕之间,世界是苍白的,归果的笑容最真,归云师姐说话之后,她的身影也慢慢在云雾里出现,站在归果身边带着一丝好奇的笑看着他,李在看看归果,又看看归云师姐,李在也笑了,“我没事啊,这里真的很不错!”

李在话音刚落,弥漫山坳的云雾开始极速的流动,就像水一样,扫过归云归果还有李在的身旁,卷起漩涡,转瞬就消散的干干净净,天空飘来淡淡的雪花,落到李在身边的石板路上。

归果冲李在吐吐小舌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转身拉着归云师姐往前面走,归云师姐似有所悟,刚刚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归果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

归林道长和归尘师兄对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李在的心神果然有问题!

“走啊,哥哥,你们磨蹭什么呢?”山坳似乎有些陡峭,归果的声音从下面遥遥传过来,归尘师兄和归林师兄两个人对视一眼,“走吧,再试探下去,归果会生气的!”

胖哥归明当做自己不存在,也不吭声,两位师兄走下山坳,他也静静的跟着,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山坳看着普通,可是这阶梯有些高啊,雾气弥漫,前面看不到终点,回头看三位师兄在后面,阶梯也看不到起点,几个人的周围没有雾气,但他们数丈之外的地方就雾气腾腾,什么也看不清晰,李在感觉有些好玩,“不至于吧,这阶梯难道是心灵阶梯?”

归果抿嘴偷笑,归云师姐也笑,“李在,什么是心灵阶梯?”

李在笑,“一个玄幻的说法,说是在阶梯上施法,不同的人踏上阶梯,会通往不同的地方,这里果然奇妙,幸亏我没有自己溜达过来!”

“你也会怕啊!”归果冲李在皱鼻子,扮可爱撒娇,李在嘿嘿一笑,“我又不傻,何必自寻烦恼呢?”

归云师姐笑,“我不知道你说的心灵阶梯是什么情况,不过玉泉山后山是被道门高人设置了玄秘机关,等闲之辈是进的出不得的!”

然后归云师姐又笑,“到了我们这一代,已经没办法领会前辈的大能奥妙,所以要来这里,就需要几位师兄弟一起前来,才能打开玄关!”

“是吗?快到了吗?我感觉我们还是在兜圈子,奇门遁甲什么的玄妙无穷,我可不想招惹!”李在摊手叹息道。

“哼,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归尘师兄来了兴致,趾高气昂的从李在身边经过,“走吧,就要到了!”

说着阶梯往下走,不经意间,石板道旁边雾气散去,出现一个小门,小门无声的打开,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他们一行人,归果眉头一挑,笑道,“李在,到了!”

第二百二十章 山中秘境

不在阶梯的起点,也不在阶梯的终点,李在上下看了看,对这个毫不起眼的小门很好奇,就在途中的角落里,你很容易就把它忽略过去,“嗯,真的很不错!这地方没人带路,事先又不知道情况的话,十有**会错过去!”

场面静寂,李在忽然说话,似乎有什么被打破了,归果回头丢给李在一个可爱的白眼,归云师姐则无奈却又有些宠溺的笑,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胖哥归明则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些事情,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一双冷漠寒彻的目光似乎是非人的,发光的眼睛?李在他们一行人没有带灯火,朦胧的雪夜漫长的阶梯幽暗的山坳,忽然看见一双发着幽光的眼睛,李在觉得这氛围演恐怖片是够了,他轻轻走了上前,把归果和归云师姐护在身后,打了一个响指,一团小火苗凭空出现在他指尖跳跃,温暖的光驱散黑暗与混沌,一个很窄的小门,站着一个枯瘦如骷髅一样的人,一席单薄的道袍,就如同竹竿上晾晒的床单,李在笑笑,“玉泉山还会没东西吃吗?你怎么饿成这样子?”

李在指尖的小火苗跳跃,前面那个干枯的道士那如幽冥鬼火的眼眸也在跳跃,“你不怕我?”

声音干涩阴沉,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就像铁一样锈住了,阴冷带着一丝莫名的腥气,土腥气或是血腥气?

李在笑了,温暖如冬日的朝阳,向后回头看了归云师姐和归果,归果还有心情向他丢个可爱的白眼,李就在笑了,“我为什么要怕你?玉泉山归云师姐最大,这是无可置疑的事情,归云师姐后面站在呢,快迎进去,外面下雪呢,有些男士风度好不好?”

那个干枯的道士淡淡的看了星盟众人一眼,默默的后退转身进去了,留下一个幽暗深邃窄小的甬道,李在指尖挑着小小的火苗随即也走了进去,不就是钻山洞吗,有什么好怕的!

归果拉着归云师姐的手跟着李在,闪身也进了山洞,前面稍微宽敞的地方,石壁上点着灯火,那个干枯的道士正袖手站在那里,李在稽首作拱,“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归心李在见礼了!”

“呵呵,”干枯的道人笑道,这会声音就正常多了,“还算礼貌嘛,我还以为你会狂妄不羁呢!”

“狂妄是一种态度,又非本性,”李在笑,“果子和归云师姐看着呢,我能服软吗?”

后面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还有胖哥归明都进来了,不知道胖哥动了哪里,那个小门又闭上了!

“呵呵,不错,”干枯的道人笑道,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隐没消失,“我没有名字,早就忘记了!”

“世外高人嘛!”李在点头,“理解,这才是高人应有的姿态!”

嘻嘻,是归果在偷笑,看李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很好玩的事情,归云师姐有些无奈,便柔声道,“李在,前辈在此隐修经年,道法精深,我小时候就拜会过前辈,你不要失礼了!”

李在回头,看看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这两位有些安静啊?李在笑问师姐,“那师姐知道这位前辈是谁吗?姓甚名谁?”

归云还没有说话,归果嗔道,“李在,你个笨蛋,又想给人乱起名字了是吧,你就胡扯吧,赶紧的,这里的事了,服侍本尊回去安寝哈!”

前面那干瘦道士眼睛眯了起来,就好像看见了强光一样,微微眯起来,“果夫人,你真的做到了!”

“那是,”归果神采飞舞,“不能抓住他,我宁愿长睡不醒!”

干瘦道人深深的又看了李在一眼,眼神幽暗而深邃,李在很好奇,看着归果,“你们认识?”

归果瞪眼,“管你嘛事?”

李在困惑的目光又去看那干瘦道人,这静谧的山洞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风,那干瘦道人身上单薄的衣服忽然急剧的抖动,好像被狂风刮过,那干瘦道人纹丝不动,干瘪苍老如骷髅一般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好,很好,单凭心念转动,杀意便凛然如刀,不愧魔星之名!”

“果夫人,你的所做所为让大家很不安,动荡将起,希望你能妥当行事!”干瘦道人从头至尾都没有正眼往归果和归云那边看一眼,仿佛她们两个站立的地方有强烈的亮光,让他无法承受。

归果点点头,“我知道了,李在是我的,我自然会看着他,他虽然对力量一无所知,但是。。。”

李在皱起了眉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山洞里忽然就静了下来,归果的目光看过来,和李在四目相对,李在却扭开了头,归果表情有些落寞,轻轻走过去,挽住了李在的胳膊,不在说话。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里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奇怪,归云师姐左右看看,又想了想,轻轻走向归果和李在,对那道人笑道,“前辈,我们要去丹室秘境一趟,请开门吧!”

干瘦道人面无表情,转身离去,顷刻间就不见了身影,归林道长咳嗽一声,“我们走吧!”

说完,归林老道率先往山洞里走去,归尘师兄看看归果,摇摇头也跟着走了,胖哥归明灰溜溜的跟着两位师兄往前走,回头看李在一眼,不知道是什么眼神。

他们的脚步声从山洞里传过来,渐渐远去,归云师姐看着归果和李在,这两个家伙再闹别扭?师姐笑道,“走吧,我们也走吧!”

李在默不作声,归果挽着他的手臂不放开,归云师姐带着他们慢慢往山洞里面去,慢慢走着,归云师姐轻声问,“李在,你怎么了?”

李在沉默了一会,归果攥着他的手臂就是不放开,李在笑笑,扭头在归果的头发上亲了一下,“我没事,师姐;我很清楚,谁的脚下都有阴影,我只是要看清楚,阴影里面有没有尖锐的石子,免得刺伤了自己的脚!”

晚唐,既然有八仙的传说,就一定会有别的东西,有光,必有影,天道如此!

李在可以确定,这里一定存在着一个自诩为云端之上的人,或者一群人,比如九天,或者穿着九天马甲的人!

李在很好奇,绝地天通罔有降格之后,这些人的日子似乎不那么好过?归果绝不能站在那一边!

“小气鬼!”归果在旁边嘀咕!李在怒,正要动作,归果轻笑一声,跳到归云师姐身边,“师姐救我,李在欺负人!呵呵!”

第二百二十一章 奇巧旁门

这个山洞是丹室秘境?李在记得刚刚归云师姐这么说的,一路走下去,山洞石壁黝黑,似有壁画斑驳,看年代似乎十分久远,归果平复了心情之后,轻盈如花间彩蝶,伴着归云师姐往前走,李在则落在后面,打量石壁上神奇的壁画。

山洞幽深,难得的是,温度湿度都十分适宜,每隔数十丈便点着一盏灯火,那灯盏造型独特,是各式各样的奇异怪兽,而灯火也有些独特,更是一条火线模样,就像一根发光的绳子,火焰凝而不散,李在看着有趣,不免落在了两步。

“笨蛋,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归果在前面嗔道,归果丫头心情不错,生气的时候都不忘记撒娇。

归云师姐则拉着归果放慢了脚步,到后面停了下来,原地等李在,李在跟了上去,归云师姐笑道,“怎么了李在,这里很有趣吧?”

“嗯,有趣!”李在随着归云师姐和归果慢慢往前走,归林归尘还有胖哥归明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归云师姐和归果都不着急,李在也不着急,当眼前情形和破碎的记忆产生冲突的时候,他需要慢慢思索消化,“我只是有些奇怪,这里距离大河不远,又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山洞?黄河不比长江在崇山峻岭之间,按说此地应该是黄土高原的边缘部分,从地质学的角度,这么大一个石窟客观原因是不存在的!”

“呵呵,李在,玉泉山神仙福地可不是说说而已!”归果得意的朝李在炫耀,归云师姐也笑,“是啊,不仅仅是说说而已,相传在秦汉之前,这里还是莽莽林海,山高水长,郁郁葱葱,彼时据说此地泉水丰沃,经年累月云雾蒸腾,更神奇之处,是云雾缭绕之间,人们时常能看到浩大辉煌的宫殿楼阁,华美壮丽如天空仙界,玉泉山神仙福地天人洞府之事就久为流传,这里于是就庙宇林立,寻仙之辈云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玉泉山上的泉水逐渐干涸,那种神迹就很少出现了!”

泉水?李在眨眨眼,“呵呵,山上若是没有泉水,连人都住不下去,更勿论神仙了!”

归云师姐笑,“是吗?李在你说玉泉山上你只有三个地方未游,都是哪里啊?”

李在也笑,“后山,也就是这里,只是没想到秘密在山洞里,而且面积似乎庞大的出乎意料。”

“另外两个没去的地方是哪里?”归果在旁边捣乱,带着狡黠的坏笑问李在道,“不是三个地方没去吗,那两个呢?”

“那两个啊,就是两位师兄的居所了,他们年纪大了,不小心惊扰他们还是小事,要是不着急撞见了身轻体柔的漂亮小美女,那就不妥当了!”李在学着归果的坏笑,看得归云师姐直摇头,归果和李在,这两个家伙太有夫妻相了,尤其是做坏事的时候,简直是心有灵犀啊!

前面山洞豁然开朗,有一个庞大的空洞,归林师兄的咳嗽声远远传来,“无妨无妨,我那别院之中,莫说身轻体柔,就是轻如燕燕欲凌空的佳人都有,归心师弟若有闲暇,随时可以去玩耍一番,看上哪个自取自用,纵情享乐就是了,师兄这点度量还是有的,呵呵!”

呃,李在刚想说这个不错,可是身边突然寒气逼人,归果冷笑着一拳就打在李在腰眼上,把李在打的半身酸麻爽歪歪的说不出话来,归果冷笑道,“大师兄,没喝酒怎么就说起胡话了,你的胡子不想要了?”

那边归林师兄咳嗽了一下,没动静了,归尘师兄的声音响起,老道的声音有些无奈,“我说,你们闹够了没有?大晚上的不睡觉,要看什么雕蜡印刷?能不能不要再节外生枝?玉泉山贵客迎门,勿论是各路道友同门,还是东西两京的勋贵,谁都不可轻慢?你们,能不能认真一点?”

归尘老道的声音低沉,似乎有些无限压抑的怒火,归果眨眨眼睛,看看归云师姐,归云师姐轻笑一声,不搭理归果可怜巴巴的眼神,径直走进了那个庞大的空洞,归果四下看,李在捂着腰眼正悄悄的贴在石壁上,似乎准备溜走,归果欢呼一声就跳过去,“老公,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来我扶着你!”

呃,救命!李在很想喊救命!归果的力气强悍到离谱,几乎是夹着李在,把李在拖进那个巨大空洞,光线骤然一亮,这是一个庞大的空洞,向上看黝黑朦胧看不真切顶部,四周石壁上如漫天星斗,点着无数灯火,烛火摇曳,空气中隐约有一丝淡淡的香气,也不知道那烛火燃烧的是什么燃料,而且那么多烛火燃烧,这里的空气竟然还十分清新,这就奇异了啊!

洞窟上面的石壁满是烛火,下面的石壁则整整齐齐的被精心修葺过,上面也满是色彩斑斓的壁画,花鸟鱼虫神仙魔怪,张力十足,看似荒诞,却又似乎真实无比,李在的目光注视到哪个画中景物,那景物似乎会动,那里面的仙子在向他微笑,素手芊芊似乎要迎接贵宾?

有些不对劲?李在心生警惕,这些壁画一定有古怪,心中一念至此,眼中的那些壁画开始起涟漪,仿佛被石子荡起的水面开始起波痕,又仿佛平静的水面出现了一个漩涡,隐约有强大的吸引力要把人吸进去,李在当然是抗拒的,他怒喝一声,正要动作,腰间的软肉上传来熟悉的疼痛,轻重适合但绝对提神,耳边传来归果的嗔怒,“笨蛋李在,鬼叫什么?吓人呐!”

李在回过神来,荡起涟漪的壁画不见了,石壁上全是色彩斑斓的壁画,那个冲他微笑的天女也不知道是哪个了,这个洞窟面积广大,竟有十几丈的跨度,地面平整如镜,可以的古怪神秘的花纹,似乎是一个阵法?在花纹最繁密之处有一个庞大到出奇的炉子,比李在还高!

李在一副震惊的表情,归果不肯放过他,怒视他,“问你话呢,鬼叫什么?”

李在连忙笑,“亲亲果子,没事,我就是看见这个炉子太震惊了,这不会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吧,真气派!”

归林师兄的声音在对面笑道,“太上老君?李在你见过道祖的八卦炉吗?”

李在和归果拉开距离,这丫头动手打人太疼,还躲不开,真疼!李在笑着往归云师姐身边走,一边道,“我?没见过八卦炉的实物,但是我看过八卦炉的图形图案,这么大的炉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实物,奢华气派,很值钱对吧?”

归云师姐笑道,“值钱?这可是无价之宝,怎么能用钱来衡量,李在你调皮了!”

“嘿嘿,师姐我错了!”李在马上认错,归云师姐不搭理他,却对归果招手,“果子快来!”

归林归尘两位师兄,还有胖哥归明洞窟旁边一个耳室,说是耳室但空间也不小,这里面家具齐全,还有诸多立柜,存放着各式物品,还有不少典籍书卷,那个干枯的道人也在洞窟里,目光直直盯着李在,“不知道归心道友哪里见过八卦炉的图案,可否说明一番?”

李在轻笑一声,“忘记了,就像道友忘记自己法号一样,我也忘记了!”

干瘦道人眉头一挑,不再说话,袖手站在一边,归尘师兄咳嗽一声,“李在,你说过可以雕蜡印刷,现在这里材料齐全,你试试吧,好用的话咱们就试一试!”

“材料齐全?”李在眉头一挑,“有玻璃瓶吗?有试管吗?有酒精灯吗?有显微镜吗?有碘酒吗?”

呃。。。归尘师兄一愣,和众人对视一眼,归云师姐还未说话,那个干瘦道人又说话了,“不知道归心道友所说的是各种物件,能否细说分详细?”

“没空!”李在毫不犹疑拒绝,也不再搭理那干瘦道人,抬手招呼胖哥,“胖哥,来我们动手吧,首先你要找一些蜡纸,然后找一些上好的墨,还有找一块平整光滑的铜镜,最后多拿着宣纸!”

归果和归云师姐走过来,归尘归林两位师兄走过来,李在颇为感慨的对师兄师姐们道,“我记得小时候上学,因为穷,那时候电脑还不普及,老师就用蜡纸印刷试卷给我们考试,每次考试完,手上都黑油油的,好怀念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小时候

小时候?上学的时候?

李在有些伤感的声音让众人有些惊异,归林师兄归尘师兄还有归云师姐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众人的目光又一起落到归果身上,归果站在李在身后,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很奇怪的一个表情,但是目光却一直紧紧盯着李在,眼睛都不眨一下,十分专注,就好像盯着心爱的美食一样,谁要是敢抢,她就敢疯给你看!

胖哥归明被李在指使的团团转,胖哥很想说一声,我也是你师兄哦,你怎么能区别对待呢?可惜,在三位师兄的注视下,他胆量有些不足,但是一想到还有个小师妹在场,可不能丢了颜面,胖哥所有的抱怨都没了,干活很卖力,片刻的功夫,东西都准备齐妥了,一个大大的台面上摆的整整齐齐。

胖哥回头,对李在道,“蜡纸,李在,不知道你说的蜡纸是什么纸?还有,什么是宣纸?”

李在想了想,“油纸,油纸知道吗?干净的纸用蜡烛或者油脂浸透一遍也可以!宣纸就是质量很好的纸,细致精美结实,没有宣纸就选最好的纸,越好最好!”

胖哥归明有些挠头,还在琢磨李在话中的意思,那个干瘦道人上前一步,“你走开,我来做!”

李在注意到这个神秘的干瘦道人,虽然形状去骷髅,但双手修长,十指丰润,而且十分灵活,做起事情灵巧而专注,似乎精于此道!

“你要用什么蜡?”干瘦道人回头看李在,他手里拿着一张雪白的纸,“用什么蜡做蜡纸?”

“你这里有什么蜡?”李在随口问道,这个耳室似乎是个仓库?外面山洞里那个巨大的铜炉看模样就很神圣庄严,山洞四周四壁有大大小小的门扉,都是这样的配套设施?

听了李在的话,干瘦道人平淡道,“这里物资齐备,无所不有,蜡烛而已,应有尽有!”

李在还在四下打量,都没有看那干瘦道人一眼,“哦,那好极了,蜡有生物蜡、矿物蜡、石油蜡,还有就是合成蜡,各种蜡特质各有不同,用途也自有不同,这里有蜜蜂蜡吗?”

耳室里一时静默,干瘦道士似有些惊讶,他沉默了一会才道,“归心道友还真是博学,请稍后,还有,蜡需要融化加热吗?”

李在点点头,“那是自然,要把蜡融化,把纸放进去,做成蜡纸,然后需要刻刀刻字,在没有毛笔的时代,人们都是用刻刀在骨头、木椟或是竹简上刻字,刀笔之吏嘛,呵呵!”

干瘦道人点点头,“很好,我去准备一下!”

干瘦道人出去了,耳室里就是星盟六个人了,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胖哥归明,归云师姐和归果站在李在身边,归林师兄笑呵呵道,“李在,你知道的还蛮多,一个蜡还能有这么多种,你平时里都看些什么书啊?”

李在还没有说话,归果在旁边得意的笑,“李在啊,他是个还算标准的松鼠党,看见什么喜欢什么,喜欢什么就搜集什么,整个一个花心大萝卜!”

归果的模样惹得大家笑,归云师姐笑着打趣她,“松鼠党?为什么是松鼠呢,归果?”

归果吃吃笑道,“松鼠看见什么都往窝里拖,李在就和松鼠一样,看见什么都收集起来,就跟松鼠一样喜欢收藏,所以叫松鼠党嘛!”

归尘师兄和归林师兄对视一眼,笑道,“那也是好事啊,博闻强记才是学问精髓,李在也算博学了!”

耳室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似乎有多人走动,但只有那个干瘦道人拿着东西进来,星盟众人袖手旁观,看着那干瘦道人生火,把蜜蜂蜡融化,准备把宣纸过蜡,干瘦道人手脚轻巧灵活,动作精准而仔细,近乎本能,那是近乎卖油翁那样的熟能生巧外加天分使然,令旁观者赏心悦目,近乎一种享受。

干瘦道人在忙活,归林抚须一笑,“我忽然想起一个事,徐州据说有一种纸在染黄纸上涂蜡,造就硬黄纸,纸张光泽莹润,有艳美之称,李在,和你这蜡纸可有区别?”

李在笑,“我没见过师兄所说的硬黄纸是什么东西,不好辨别,不过,我做蜡纸是为了印刷,师兄那硬黄纸应该是用来写字的吧?”

归林师兄点头,“是啊,宣纸也还是有的,不过过于稀少,而且珍贵,那可是宣州的贡品呢,用来做蜡纸还是有些可惜!”

此时干瘦道人已经做出来几张蜡纸,宣纸过蜡之后变得硬刮刮的,放在案上冷却,李在看着有趣的,过去看看纸张,还算合适,边便随口吩咐胖哥归明,“胖哥,麻烦你把墨调和出来,稍稍粘稠一些!”

胖哥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动手磨墨,李在看样子需要的墨蛮多,所以他要多忙活一会,李在拿过一张蜡纸,又试了试刻刀,还不错,于是就在蜡纸上用刻刀写字,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

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都凑过来,归云和归果站在一起就在李在旁边,归尘师兄轻用心观察,“李在的字好奇特,看着竟看不多端倪,魏碑字体吗?”

归云师姐则念着李在写的字,“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李在重阳已经过去了,但这里就是你的故乡!”

李在听了归云师姐的话,笑了一笑,又在下面写了一行字,把世界当做故乡!

归果嘟起嘴唇,扮可爱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干瘦道士忙活完了,在一边问道,“归心道友,你刻字完了,后面呢?”

后面?李在拿起刷子在刚刚刻字的蜡纸上涂蜡,涂蜡的地方墨是不沾墨的,而李在用刻刀写字的地方蜡被刀刮去了,所以留下很清晰的墨痕,归尘师兄皱眉道,“你要这样印刷吗?这样印出来的字可是反字!”

李在笑,“知道啊,所以我们要用镜子!”

李在说着话,拿过那面古拙的镜子看了一看,镜面光滑,很好,他拿着铜镜就印在涂了墨的蜡纸上,压平了一会,拿起铜镜,铜镜上便有了清晰的字迹,再拿过来一张雪白的白纸,敷在铜镜上,片刻之后一张印好字迹的纸就出现了,字迹清晰簇新,看着赏心悦目。

归林老道以手击掌,赞叹道,“这就是成了?”

归尘师兄也抚须一笑,“是成了!”

干瘦道人从头至尾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在的动作,低声道,“关键在铜镜上面?”

李在随手又印了几张纸,听了干瘦道人的低语,微微摇头道,“镜子只是一个关卡,想通了就过关了,主要还是油墨的调配,你不是以为墨只有黑色吧,世间有多少种色彩,墨都可以调和出来。”

干瘦道士照着李在的操作试了一遍,点头道,“这法子的确轻巧,省时省力,归心道友功德无量!不过似乎还有瑕疵?”

李在点头,“学无止境,进无止境,自然还有无数的改进法子,星盟初立大典的事当下最急,先把这个关卡过了再说,师姐可以安排人批量印刷东西了,可以做个简易的印刷机械!”

李在拿过一张纸,在纸上随手涂画,众人都看他动作,就见李在画的似乎是一个盒子,又像是一本打开的书,旁边标注着底座、蜡版、刷子、油墨版等字样,样式简洁大方明了,归云师姐看了一眼干瘦道人,“前辈,你觉得如何,能打造吗?”

“没问题,我们尽力,越有难度越有兴致!”干瘦道人眼神闪亮,“我要确定的是,归心道友真的见过这种印刷机吗?”

李在笑了一下,点头应道,“是啊,我见过各式各样的印刷机,比这精密百倍千倍的都见过,也使用过,很方便好用!”

精密千百倍?干瘦道人沉默了片刻,“那可是人力所为?”

李在扭头失笑,“不是人做的,难道还是神鬼做的?他们又用不到这东西?”

说的也是,是以,众位师兄们皆笑。

第二百二十三章 火是什么

学问如此,过了一关卡后便豁然开朗,一马平川,直到下一个关卡。雕蜡印刷,使用了镜子做界面,反字正印,效果极佳,耳室里众人都知道这个东西还有极大的改进余地,众人的心思也活跃起来,那干瘦道人原本形状如骷髅,死气沉沉,此时也似乎有了活力,耳室外面也有人声窃窃私语,似乎有不少人,众人皆议论纷纷。

干瘦道人取来不少物件,似乎现在就要动手做印刷机械,拿着东西比划一番,便问李在道,“这些东西似乎要保持联动,一动皆动,或者此动彼不动,如何保持整体的稳定?”

干瘦道士的话虽然简白明了,但他语句里此处彼处,还是让李在多眨了几次眼睛,他想了一想道,“主体啊,主体的连接部分需要用到合页,活动的部分要灵活,不动的部分要安稳!”

干瘦道人眼神发亮,“合页?如同门扉用到的合页?”

李在点头,“是啊,就是那个,原理是一样的,不过要用到印刷机械上就需要更小巧灵活一点了!另外,联动的部分就需要齿轮来联动了!”

“齿轮?是木匠祖师鲁班的不传之秘吗?”干瘦道人眼神闪亮的像灯泡,直勾勾的看着李在,李在有些无语,什么事都扯到古人先贤哪里?至于吗?

李在琢磨了一下,随手拿起一张纸,又拿起硬笔,在纸上画了大大小小几个齿轮,有些形象,神似而已,“诺,齿轮联动,大轮和小轮的周长形成一定的比例,那么大轮的转速和小轮的转速也会形成一个正比!这中间的变量是可以计算的,同样它们之间的活动也是可以计算的,能计算就可以控制!”

“万物皆虚,唯有数字是真实可以触摸的!”李在眉头一挑,放下手里的笔。

李在的话音刚落,这间耳室内外忽然安静了片刻,万物皆虚,唯有数字是真实可触摸的?这句话什么意思?片刻之后,耳室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万物皆虚?归心小友此话何解?小友也是精于计算数求法吗?”

耳室外面这个声音响起,李在就发现耳室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脸色都微微一变,就是归云师姐都眉头一挑,似有意动,而亲亲归果则无聊的打个哈欠,丫头有些犯困了!

李在想了一想,“精于计算?我不敢自称精通,数字奥秘无穷,令人望而生畏,敢自称精通者都是蠢货!我只是勉强识数罢了!”

“是啊,勉强识数罢了!”那苍老声音道,“归心小友,我听闻你曾在玉泉山后山泉水处做了一个提竿,用以打水,还提及杠杆原理,又有力臂阻臂之说,更有正比反比之论,老朽颇为好奇,不妨探讨一二!”

这苍老的声音似乎身份地位很高,他说话的时候,耳室内外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出声,李在想了一想,“杠杆原理无处不在,太广泛了,下次吧,这次时间仓促,准备不充分,我这次来主要是解决雕蜡印刷的事情,星盟初立大典的事情迫在眉睫,耽误不得,更主要的是。。。”

李在又看了归果一眼,归果现在归云师姐身边安安静静,丫头不是安静,而是在犯困迷糊呢,李在脸上浮现淡淡而温馨的微笑,“时候不早了,果子都困了!”

众人哑然,一起去看归果,归果有些茫然,都看我干嘛,我没捣乱啊?归尘师兄关切的低声问,“归果,要不要先休息?”

归果又打了哈欠,懒洋洋的嘟囔道,“不用,再等等吧!”

耳室外面的人没有预料到李在会直接拒绝商讨,还是如此借口?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那苍老的声音又响起,语气里终于褪去了淡漠有了一丝变化,“啊,那也好!归心小友不妨简要一些,何为正比,又何为反比?”

李在有些皱眉,还是说道,“简单一些说,一对数展开对比,会产生一个比值,正比是一方变大另一方也变大,反比是一方变大,另一方就变小,数学有时候非常好玩,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道门的根本也和数术有莫大关联,河图洛书,奇门遁甲,道士,首先要是个数学家才行!”

“唉,归心小友说的不错,可惜啊,数,难求;术,遗落啦!”耳室外面苍老的声音有几分落寞,“打搅归心小友了,我就在这丹室秘境里散住,小友若有闲暇,我们聊聊天,谈谈数理术法!”

“呵呵,好吧,有空再聚吧!”李在说的淡然,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看他的眼神很不对,李在也懒得去问俩老道什么心思,此时耳室里一直忙碌的干瘦道人,似乎理顺了雕蜡印刷机械的机理是什么,他略略思索了片刻,便问李在道,“归心道友,你说杠杆原理无处不在?”

李在微微皱眉,又看看归果,归果冲他傻笑,却趴到归云师姐肩膀上,懒洋洋的犯困,归云师姐微微对李在点头微笑,示意他自己会看好归果,李在向归云师姐点头示意,然后想了想,“是啊,杠杆原理无处不在,是力学的基础知识,而力学又是物理学的基础,比如说人的手臂,长臂短臂以肘为支点,在肌肉和筋腱的作用下运动发力,每个人的手臂包括你,都是一个杠杆!”

干瘦道人不料李在会如此说法,都有些惊讶了,而且众人都听出了李在话语中的不耐烦,但干瘦道人此时还顾不得颜面,刚刚李在的话语冒出两个很令人在意的词,力学?物理学?什么学?

耳室外面似乎也有一些骚动,有众多的声音窃窃私语,干瘦道人有些困惑,看李在离开桌案作势要走的样子,他不由得把目光落到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那里,

归林和归尘老哥俩交换一个眼神,归尘师兄看了一眼归果,微微摇头,归林老道咳嗽一声,“李在啊,你这雕蜡印刷是完成了吗?”

李在回头又看了一眼杂乱的桌面,“差不多吧,原理基本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旁枝末节了,看工匠师傅们的手艺了!”

归云师姐轻笑一声道,“李在,你说那个杠杆原理无处不在,要做这个印刷的东西也需要吗?”

李在眨眼,师姐的意思要再待一会?好吧,李在笑道,“那当然,就像要把这东西打开的手把要留长一些,打开的时候就会方便省力一点,世间万物莫不是被力场笼罩,大到日月星辰,小到纤尘微粒原子电子等,概莫例外!”

力场?又是一个奇怪的名字,干瘦道士失去了从容,有些急促,“力场?什么是力场?”

看李在懒散的样子似乎不想回答,归尘师兄不得已咳嗽一声,“李在问你话呢,别偷懒!”

耳室外面有有一个声音低沉凝重,“归心小友,刚才提到了力学?物理?可是格物之学?”

李在还没什么,归尘归林两位师兄,还有归云师姐同时变了脸色,似乎说话之人颇具分量?

归云师姐轻声道,“李在,前辈问话,不可轻慢!”

李在凝神感知了片刻,耳室外面来了几个颇为强悍的角色,没有敌人,但有几股气息颇为浓郁,似乎是出尘超脱之人?

李在这稍稍动作,耳室内外众人起了涟漪,那低沉的声音笑道,“归心小友,真令人惊奇啊,难怪果真人如此珍重!”

归果有些迷迷糊糊的,趴在归云师姐肩膀上,“我才没有呢,找他费点功夫倒是真的!”

李在有些无奈,这么晚了,回去睡觉不行吗?不过看情形,脱身不易嘛,玉泉山的底蕴之深厚很出乎意料嘛?要是自己不捣乱,岳齐估计会一脚踢到钢板上,真有些遗憾,没能看上岳齐的笑话,切!

李在腹诽不已,可是总不能对师兄师姐失礼吧?他有些无奈的笑道,“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只是我是个学渣,很多东西都忘记了!”

归林老道胡须一抖,李在明告诉大伙,再闹他就不玩了,这个顽劣小子!!!

他都忘记了,你能拿他怎么办?耳室内外的人都是明白的,那个低沉的声音笑道,“也罢,归心小友既然乏了,玉泉山星盟?呵呵,我们来日方长!不错,小友,何谓数理化,这个你要不说,只怕很多人睡不着觉啊!”

哦,外面这人不错,李在笑了,“数理化嘛,就是数学、物理、化学这三大类基础知识嘛!”

“基础知识?”外面起了骚动,那个低沉的声音道,“何等新奇?我竟从未听闻?”

李在怕他多事再问,马上接口道,“你们应该是行家才是,整日里炼丹什么的,那用到的就是化学知识,我们有空再聊吧,数无穷道无尽,说一千年也说不尽,悠着点吧!”

“化学?万物造化之妙,衍化之妙,化学,妙啊!”那个低沉的声音不理会李在的不耐烦,在那自说自话,还问?“化学,物理,数学?归心小友,何谓物理?”

李在有些情绪了,悠悠道,“我知道水是一种物质,是纯净物,水的化学方程式是h2o,由氢氧元素组成,在常温常压下为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世人皆知水火无情,水是水,那火是什么呢?”

火是什么?归云师姐看李在模样就知道这家伙要使坏?刚想阻拦还没有开口,李在就发难了,火是什么?

这看似很简单的问题,竟让耳室内外所有人都沉默了,火是什么?谁能说明白?耳室内外安静了好一会,李在看没人闹腾了,便悠悠道,“物理嘛,就是研究水火这些东西的,基础学科嘛!”

那个低沉的声音笑道,“地火水风,物理研究水火?不错,归心小友既然乏了,我们改日再叙话吧!”

哎呀,这就结束了是吧?李在精神一振,正准备说些场面话赶紧转进,这时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来,“奇巧淫技,旁门左道,难登大雅之堂,言伪而辩,论丑而博,该杀!”

归林归尘两位师兄还有归云师姐瞬间变了脸色,李在也不着急也不着恼,悠悠哉哉道,“吹什么牛皮,说什么大话?不会,别眼红,想学?我教你啊!”

众人一阵寂静,李在的话把人能噎死,片刻之后,那低沉的声音道,“归心小友肯教?”

“只要不是敌人,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嘛!”李在一副无所谓的疲惫模样,说完对归果张开手臂,“来,果子!”

迷迷糊糊正瞌睡的归果欢呼一声,身形凭空消失,再出现已经赖到李在怀里,脑袋拱来拱去找好位置,然后,秒睡!

李在抱好归果,对归云微笑,“师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归云师姐神情有些震撼,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回松木轩!”

第二百二十四章 来我屋睡

李在怀抱着酣睡的归果,姿态放得端庄而稳重,李在低头看归果,嘴角含笑,丫头在怀里睡的昏天暗地,她担心了这些日子,此时终于放下心来,酣睡一场也是应当的!

这个样子的李在,给人一种淡漠的疏离感,那是一种谁都不要打扰他的宁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归尘老道张了几次嘴,还是没有把呵斥李在的话吐出口!

唉,这两个人哪,勿论归果还是李在,都不让人省心!

准备回去,众人都没有多说话,归果在李在怀里酣睡,众人都怕惊醒了她,不得不说,星盟众人,归果的位置十分重要,她的血亲哥哥是归尘师兄,而这一头又死死的看住星盟首倡议者李在,更是归云师姐天然的盟友和亲密伙伴,她虽然并没有做什么具体事务,但是,却站在星盟最核心的位置上,与归云师姐并肩而行!道者,无为有为,玄而妙之,妙不可言!

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打头,众人从耳室丹房出来,干瘦道人没有送行,而是眼神专注的继续捣鼓印刷机械,外面巨大的山洞里,静悄悄的,似乎刚刚那些嘈杂的说话声,都是一种幻觉,但李在可以确认,他们在耳室里叙话的时候,外面足有数十人之多,而且有四五个人,气息悠远沉静,让李在颇为在意,都不肯见个面?那也好,省的问个不停!

他们一行人原路返回,走出那个狭隘的角门,走上山坳的阶梯,随着他们的向上走的步伐,白色的云雾翻涌如水,又把阶梯隐藏,雪花淡漠,落入雾气中就消失不见,这一幕让李在有些好奇,若不是归果还在怀里,没准他会研究一下?

“快走,磨蹭什么?”归尘师兄低声道,“下着雪呢,归果不要着凉了,快点回去!”

归云师姐抿嘴偷笑,归尘师兄道德精深,但只要和归果有丝毫关联,他就会很在意,喜怒于形,妹控?

归尘师兄急于回到松木轩,路上大家都很少说话,往松木轩而回,雪夜暗淡无光,雪花飘飘悠悠颇有诗意,胖哥归明默不作声,虽然步履蹒跚,但总算没有掉队,李在怀抱着归果,飘然而行,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大袖飘飘,翩然若仙,归云师姐鬓发高隆,夜色中美不胜收,李在目光好奇,看得归云师姐有些困惑,“李在,累不累,要不要我替你一会?”

李在笑,亲亲归果的长发,“没事,我都习惯了!”

归尘师兄有些冒火,“快走,磨蹭什么?这么晚了,养生不易懂吗?”

归林师兄抚须一笑,“归尘师弟所言极是,时辰太晚了,夜游山野,不是一个好主意,遇见了孤魂野鬼就令人不喜了!”

一路无话,他们一行人回到松木轩,路上那些别庄雅苑里灯火依旧辉煌,丝竹管弦之乐悠扬,看来那些上都来的贵客们没有休息的人很多嘛!

越往松木轩去,守卫的护卫越多,玉泉山的弟子护卫,黄羊观的护卫们,暗中还有高手林立,李在对松木轩的防卫力量还是比较满意的!

松木轩院门口吊着几个硕大的灯笼,照的门前空地上亮如白昼,心莲现在门边翘首以盼,老太监陈宏志垂手侍立在阴影处,一眼看见李在他们回来,心莲连忙小跑出来,“李在,你可回来了!心莲见过诸位师祖!”

归尘老道一脸纠结,似乎有些牙疼,摆摆手让心莲退下,看着李在和在李在怀里酣睡的归果,归果还没有醒,归尘老道欲言又止,张嘴了几次都没说出个三四五来,众人都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可是大家都装作不知道,归林师兄笑道,“唉,今天总算过去了,累了,大伙回去休息吧!”

归尘师兄垂头丧气,归果还没醒,他很担心,却什么也做不到,唉!李在笑笑,怀抱着归果往松木轩院里去,一眼看见老太监陈宏志站在阴影处一动不动,这老狗怎么没上来见礼?

李在心念转动间,忽然对归云师姐道,“师姐,能不能帮个忙?”

归云师姐也有些乏了,今天这么多的事情,都没有一个缓气的空当,归云师姐还是微笑道,“什么事,李在?”

那边,归林老道,归尘师兄,还有归明胖哥正准备离开,听李在又说话,都放慢脚步,看他又闹什么幺蛾子,就听李在笑道,“师姐,今晚你来我屋睡,好不好?”

雪花悠悠,松木轩院门处突然就寂静下来,来我屋睡?来我屋睡??来我屋睡???

归云师姐是谁啊?宪宗皇帝嫡女,穆宗皇帝亲妹,敬宗皇帝和当今天子的亲姑姑,永嘉公主殿下!李在想干嘛?当众相邀共寝吗?李在疯了吗?

归明胖哥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噎死,腿脚怎么也有些发软,噗通一声滑倒在雪地里,好一会爬不起来,夜色里似乎滑倒的不止胖哥一个人?

归林老道一脸惊讶,归尘师兄也是震惊不已,紧接着怒气勃发,李在这混蛋小子想干嘛,怎么敢如此无礼?

归云师姐也是被李在的话吓住了,她瞬间也有些失魂落魄,甚至用手掩口才没有惊声失态,归尘师兄飞快的窜过来,低声呵斥李在道,“李在,你在胡说什么?胆大包天,还不向永嘉公主赔礼道歉!”

归云师姐勉力平复情绪,“归尘师兄,这里没有什么永嘉公主,只有女冠归云,李在也是无心,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歇着吧!”

说罢,归云师姐就要离开,李在有些奇怪的看着大家,归尘师兄喜怒无常他是知道的,但归云师姐怎么此时也失态了?李在连忙道,“别啊,师姐,你来我屋睡啊,不然归果怎么办?”

归尘老道注意力马上转移,“归果怎么办?归果怎么了?”

李在怀抱着归果,一脸的莫名其妙,“没事啊,我想让归云师姐和归果住一起,帮把手把归果安置睡了,要是把她吵醒了,又闹腾的够呛!”

呃,这个意思啊!归尘老道一阵轻松,还对归云师姐稽首拱拱手,呵呵笑道,“这样啊,那就辛苦归云师妹了!”

归云师姐俏脸发烫,勉力笑道,“好吧,我和归果师妹一起睡!”

这时,大师兄归林悄然凑过来,阴测测的问道,“李在,这月黑风高冬夜飘雪,你还要出去吗?”

嗯?李在笑笑,“估计还有些事,需要我去瞅瞅,岳齐在外面等着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名扬天下

“我还要出去一趟!”李在笑道,“岳齐给我留了信号,外面估计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我去瞅瞅!”

岳齐留了讯号?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面面相觑,归云师姐也有些困惑,这他们才刚刚一起回来,李在都没有离开众人视线,怎么就接到岳齐留的讯号?李在发现了,他们怎么没有发现?这个过分了啊!

归云师姐略一皱眉,这时她看到了现在院门阴影下的老太监陈宏志,大伴居然没有出来迎接她?还现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岳齐给李在的讯号就是老太监陈宏志传递的?岳齐什么时候和老太监陈宏志搭上了线?

皇室中人自有一种天赋本能,能够活蹦乱跳长大的宗室子弟皇族子孙,谁不是见惯人心险恶血雨腥风?对于某些事情,他们天生比别人多个心眼,归云师姐就存了心思,也不理会老太监陈宏志的特异举动,笑道,“李在,把归果给我吧,你不要生事哦,两位师兄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明日里星盟的事情还要操劳!”

归林道长和归尘师兄纵然心有疑虑,但归云说话了,他们便先后告辞了,胖哥归明见没人搭理他,也一瘸一拐的回去了,今天见识了不少东西,摔一跤也值了!

李在却没有理会归云师姐伸出的双手,现在把归果放过去,这丫头会暴起伤人的,李在笑道,“现在不行,师姐,我抱她进去,你一起来吧,心莲,准备热水,给师姐和果子准备睡衣!”

心莲抿嘴偷笑,小跑着去预备了,地上有一层淡淡的雪,心莲跑过来跑过去几乎没有留下脚印,这时归云师姐屋里的两个嬷嬷也走了出来,带着几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侍女进进出出的预备物品。

松木轩的院子里,李在几个月来的折腾,屋里的家具都换成就他所习惯的那些,屋里烧着地龙,温暖而不干燥,十分怡人,心莲和嬷嬷还有几个侍女进进出出忙碌,收拾的利利亮亮,心莲小跑过来小声道,“李在,屋子收拾好了!”

李在抱着酣睡的归果,归云师姐跟着他,往正屋而去,在门口嬷嬷们为他们抚去浅雪,清洁靴子上的薄泥,一番打理之后,李在率先进屋,归云师姐有些彷徨,可还是跟着进去了,还有一些左右为难,李在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她心里不安,可是不让他出去,难道还同居一室?归云师姐心思倒腾着没个定数,“李在,呃,你把归果给我吧,你。。。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做什么?不如去我屋里休息吧?”

呃。。。我在说什么?话一出口,归云师姐也是一愣神,温暖的烛火下,粉腻的俏脸上就浮起了一丝红霞,“我是说,我和归果住这屋里,你去我那屋。。。你去别的屋休息,太晚了,别出去了!”

李在轻笑道,“师姐,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发生,否则岳齐不会碰老狗陈宏志这条线,师姐,师姐你们睡吧,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

归云师姐有些茫然,那个岳齐给她极大的压迫感,而李在一直都在她的视线之内,可她还是无法看透李在的秘密,所有人都有些手足无措,李在的凭空而来,岳齐的骤然崛起,要说岳齐和李在他们之间没有联系,是任谁也不会相信的!但,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今天在丹室秘境,李在几乎把那几位隐士全都撩拨了一遍,他没有一丝怯意,甚至可以无视那些世外高人,何等霸气?

李在到底是否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归云师姐不知道!呃,李在在做什么?心莲轻轻撩开锦被,李在把归果放到床上,然后伸手去解归果的衣服,归云师姐吓一跳,“李在,你。。。做什么?”

李在有些奇怪,“给她换衣服啊,穿着衣服怎么睡觉?”

归云师姐有些手足无措,“也是。。。呃,不对,可以把她叫起来啊,归果,归果!”

“切,别叫了,没有危险的话你在她耳边敲锣打鼓她都不会醒!”李在手上动作不停,解开归果的外套,归果一头雪白的头发铺满床榻,一股淡淡的暖香在屋里弥漫,归云师姐声音有些软弱,“李在,你出去吧,下面的事我来吧!”

李在想了想,不敢在再多动作,师姐已经快到了可以忍耐的极限了,再做出格的事,估计师姐会暴走?

李在离开玉泉山有些日子了,要说不想归果那是不可能的,唉,自作自受!李在也想往舒舒服服的床上一摔,让岳齐去死!可惜,师姐就看着呢!自作孽,不可活!

唉!李在意犹未尽,俯身在归果的脸庞亲了一下,只是浅浅的动作,归云师姐便发出一声惊呼?“李在!”

李在内心挣扎了一番,不敢再看睡美人归果,回头对归云师姐笑道,“麻烦师姐了,你们休息吧,我去去就来!”

归云师姐此时都不敢看李在,有些慌张的躲着李在的目光,“好吧,你去吧。。。不是,真的要出去吗?岳内侍他能有什么事情?大伴他。。。”

李在想了一想,“师姐,老狗陈宏志的忠诚无需质疑,总有一些事情令人惊奇!”

李在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心莲悄悄的跟着他身后,小眼神可怜兮兮的,李在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发,心莲有些赌气,把小脑袋侧开,李在的手落下的瞬间,她却用脸庞在李在手上微微蹭了一下,这丫头也有烦恼了!李在想了想,“心莲,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听果子的话,视她如我,多看着书吧,给果子说,你先读三国吧?”

“三国?”心莲眼睛闪闪着问号,“知道了,李在,果夫人神通广大,我会很听话的!”

丫头说着话,嘴巴还是嘟起来了,李在才回来又要出去,不开心!

此时,玉泉山外面几里外的天空闪过一道亮光,那是在用烟花放讯号?岳齐在那边?李在笑笑捏捏心莲的小脸,“开心点,我去去就来,给我铺床,等我回来睡觉!”

心莲眼神闪过羞涩,点点头,李在缓步来到院中,老狗陈宏志匍匐叩拜在雪地里,李在冷冷道,“不准再和岳齐勾搭,皇宫你已经回不去了,怎么做自己想清楚!”

老太监陈宏志在雪地里叩头,“奴婢知道!”

“守着松木轩,再出了岔子,我活拆了你!”李在淡淡道,都没有看老太监一眼,事实上他心里也有一丝困惑,自己驱使这老东西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归果那笨蛋在自己脑子里都添油加醋装了什么东西?

没错,李在头脑的剧痛在归果的暗箱操作下已经不痛了,但是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的记忆成了碎片,遗忘了什么东西,又多了些什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新手礼包?

算了,不想了,走起!李在身形拔地而起,直冲夜空,然后在半空掠过一道嚣张的弧线往烟花闪烁的地方冲去,玉泉山内外,多少人的目光注视着他,李在没想过遮掩,这时候他需要的是,名扬天下!

第二百二十六章 雪夜狙击(一)

李在毫不遮掩,直接从玉泉山上一路飞檐走壁,也不管别院雅苑里那些正在寻欢作乐的勋贵们是什么表情,直接从人家头顶窜过去,那些勋贵里的护卫里也是有些好手的,也曾有人试图拦住他,可惜李在身如惊鸿,气势磅礴,无人能近他三尺,就被他生生迫开。

裴度老大人暂居的雅苑,固然幽静,但灯火依旧通明,裴嫣萝和萧庆娘从花厅出来,往自己的房间去,还没进屋,就感觉有夜行人明目张胆的破空而来,什么人这么大胆?极短的时间内,萧忘情已经布置调动精锐死士上屋顶拦截守卫,裴度老大人此时正招待访客,也是为之一惊。

萧庆娘和裴嫣萝反应也是极快,她们疾步回到花厅,花厅内外已经戒严,手持利刃的护卫们密密麻麻,裴度曾被李师道刺杀,侥幸身免于难,而宰相武元衡却被刺客砍掉了脑袋,所以裴度周围皆是护卫高手云集,萧忘情指挥着护卫们前去拦截,但是李在能让他们拦住吗?被人利刃相对,李在可不会客气,野蛮冲锋,暴力突刺,他也不知道是啥,反正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一干拦截的护卫被他全从屋顶踢下去了,李在只是赶路,并没有下重手,玉泉山上总不能大开杀戒吧?就这么一留手的空当,萧忘情已经冲到面前,看见是李在,一脸错愕,“李在?怎么是你,你这是做什么?”

李在笑,“萧兄啊,我出去走走,抄个近道,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是吧,呵呵,打搅了,萧兄,回头请你喝酒!”

李在口里说着话,脚下步伐不停,从萧忘情身边掠过,萧忘情也没来得及拦他,李在忽然想起个事,“这里是裴度的居所?呵呵,是我冒昧了,回头向他陪个不是。。。哎呀,盾娘你干嘛?”

李在只顾说话呢,身形还往前冲,但已经放慢了脚步,前面萧庆娘手擎盾牌,和裴嫣萝左右包抄围了过来,李在一头就撞在庆娘盾牌上,鼻子好痛!

嘭,咔嚓一声响,庆娘手里坚固的盾牌竟然应声而裂,也幸亏李在收住了冲势,要不然庆娘都要被撞飞出去,即便如此,李在凌厉的来势,还是把嫣萝和庆娘从屋顶上逼下到花厅院子里,院子里护卫林立,所有人都神情紧张,眼见就要一拥而上,花厅里裴度朗声道,“都住手,不得妄动!”

李在还站在屋檐上,探头往花厅一看,裴度老头还在待客,那俩人不认识,李在就笑了,“裴度你还没休息啊,打扰了,我路过而已!”

众人一阵惊愕,李在竟然直呼裴度名讳,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所有人都在一阵惊讶,唯有李在不知所谓,还朝裴度摆摆手,“你忙你的,我打酱油路过,回见!”

说着也不顾众人惊讶而愤怒的目光,就要溜走,忽然又摸摸鼻子,好痛!李在抱怨了,“盾娘,你没事拿盾牌拍我干嘛,好痛!”

萧庆娘一阵无语,你深更半夜闹得众人鸡犬不宁,你还有脸指责别人,庆娘去看自己的盾牌,差点哭出来,她视若珍宝的盾牌竟然被李在撞破了,好大一道裂纹!庆娘都急眼了,“都是你干的好事,我的盾牌都破了!”

李在眼神不屑,“哼,不就一块盾牌的事嘛,我赔你盾牌,你让我在你鼻子上拍一下,你看行不?”

庆娘顿时语塞,这归心李在怎么突然作风大变?她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旁边嫣萝马上为自己队友站队站场子,“呵呵,我算是见识了,有人的脸皮居然比盾牌还结实,岂不是比城墙还厚?”

花厅里裴度连忙道,“嫣萝,不得放肆!”

李在没搭理裴度,有些疑惑的看看裴嫣萝,“女侠,我们见过吗?怎么感觉你这么眼熟呢?”

“绝对没有!”裴嫣萝斩钉截铁道,“脸皮比城墙还要厚的家伙我从来没见过!”

裴度在花厅感到有些惊讶,自己乖巧的孙女怎么这么牙尖嘴利?于是老司徒道,“嫣萝,不要任性!李在,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啊!”

李在还现在屋檐上,冲裴度摆摆手,“我都说了,我路过而已,你忙你的,不用理我!”

裴度有些错愕,李在今日怎么了,这么随意?裴度的客人一直冷眼旁观,也惊讶的看到李在作势要走,他就这么来了,又这么走了?真的只是路过?郑注上前一步,“归心真人安好,某家郑注,这位是昭义节度使刘从谏刘使君,见过真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在也有些无奈,“哦,郑先生好,刘使君好!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你们聊!”

刘从谏在旁边笑道,“这月黑风高下雪夜,不知道归心真人还有何事忙碌?”

怎么没完没了的问题?李在有些郁闷还是道,“哦,我也想回去睡大觉啊,可是不知道岳齐那货在搞什么,我去看看!”

竟然和岳齐有关系,众人都是有些难以置信,岳齐这么晚了还不肯消停,也就众人发愣的片刻功夫,远处山外半空中又闪过一道亮光,李在笑,“我走了,岳齐又在催了,诸位回见!”

岳齐又在催了?就是那神奇的烟花?还可以如此传递消息,真是很不错!

李在走了,他动作极快,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溜走了!留下裴度刘从谏还有郑注等人大惑不解!

萧庆娘沮丧的抱着自己的宝贝盾牌,这个盾牌还是前辈先师们传下来的,今天居然被李在用脸撞破了,真是难以想象!裴嫣萝安慰自己的伙伴,“庆娘,你别伤心,又不是找不到苦主,那个李在既然说了要陪你一块盾牌,偌大的玉泉山不至于出尔反尔吧?”

雅苑里警报解除,花厅里裴度和刘从谏宾主坐下,郑注作陪,被李在这一搅和,两边都感到很是诧异,他们都是心思机敏之辈,那归归心李在怎么和岳齐关系这般密切?

岳齐横空崛起,已经令内外群臣、宗亲勋贵感到不安,就是内苑的诸位太监首领们也是心中忐忑,仇士元这个义子想干什么?

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又意味着什么?

真让人费思量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雪夜狙击(二)

李在脚程极快,他喜欢这种感觉,飞檐走壁,风驰电掣,自己的身体自己支配,心随意动,无不得心应手,如果有新人助手的话,看自己现在的情形,李在估计自己的基础属性满点爆棚,入手就是满级的角色?这个好,我喜欢!

他飞快的掠出玉泉山,山外数里半空又闪过一道亮光,岳齐在那边,还是谁在逗他玩,还是说谁在准备套路自己?李在来了兴趣,但他还是提高了警惕,丹室秘境那些人很出乎意料,看来有些神棍不仅仅是骗子而已!

岳齐曾经说过,这里可能是一个有神鬼的世界!说的也是,在唐朝,道门有最后的神仙八仙,佛门有大德神僧六祖慧能,而后呢?就没有了!

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开始,好像修仙之路就变得越来越狭窄,全真王重阳也只能以武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更是出现了那句莫名其妙却威力无穷的箴言: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这句话又是谁说的,为什么会有如此命运般的力量?

似乎在隐约之间可以看到一条线,天地元气或者说灵气衰弱的曲线,而这条线也恰恰是泱泱华夏逐步衰弱沉沦的过程,要说这中间没有联系,李在是不会相信的!

在树梢穿行,李在甚至没有踩落树枝上的残雪,几里的路程,转瞬即到,玉泉山前面那个军营里安静无声法度森严,统兵的不知是谁,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这应该是岳齐手里的干货,得力部下,李在很清楚岳齐,就像岳齐很了解李在一样。

前面的林子里有火光闪闪,李在还没琢磨好如何进入,岳齐的声音就在林子里啧啧称奇,“你还真跑出来了?不容易啊,李在!”

李在现站在树梢,居高临下四下打量,林子里生着篝火点点,但多做了防护,从外面看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端倪的,而且林子里聚集了众多的人,这些人都穿着白色或者灰色的披风,站在雪地里很难分辨清楚,嗯,不错,这应该是岳齐比较中用的手下了。

“怎么不下来?”岳齐袖手而立,微微抬头看着李在,李在此时站在树梢上面就像一个没有重量的影子,安安静静的如同凌空飞升,夜色苍茫,雪花淡淡,没能在李在身上留下一朵痕迹,岳齐笑着招招手,“下来吧,果夫人的目光下,给我十个胆子我也敢动你分毫!”

李在笑呵呵道,“你这么说,我都不敢下去了,果子要是看着我,我出的来吗?果子睡着了,你想怎么收拾我?”

“果夫人睡着了?”岳齐似乎有些惊讶,摇摇头道,“小别胜新婚,你也别太急躁了!”

什么?李在一愣,继而大笑,身形凌空而起,如同一只大鸟飞过,飘到岳齐面前,“你说你现在都已经是太监了,心思还这么龌龊,六根不净哪!”

“切,”岳齐嗤笑道,“太监怎么了?又不是和尚,看我且试天下!”

“你要干嘛,我不管,”李在略一思索,“不过,老太监陈宏志那边,你别伸手,那是师姐的地盘,你要动就是和我过不去!”

“那又怎么样?”岳齐眉头一挑,把手一挥,他的手下就有人开始动作,不知道在干嘛,岳齐笑道,“一根朽木罢了,还值得你和我翻脸?你这家伙怕是为了照顾永嘉公主的颜面吧?”

“知道你还叽叽歪歪,”李在有些不爽,鼻子动一动,忽然有一股熟悉的香气,让他魂牵梦绕的味道,李在嗅着闻着味就开始寻找,岳齐身后的手下开始在林间空地上铺上毯子,四周点上林立的火把,然后做了一个台子,上面放了一个食盒,李在就凑了过去,看着盒子上那只猫的简笔画,有些鼻子发酸的感觉!

岳齐背着手看李在动作,“果夫人看着,她不敢过来,就让我把这东西带给你!”

李在才不管岳齐如何,打开食盒开始吃东西,饿呀!

岳齐现在李在身后,看着李在狼吞虎咽,“我准备进行主线任务,你跟不跟?”

李在不搭理他,手快嘴快把食盒里东西吃个惊光,还不满意,还把食盒拆开看看有没有遗漏,吃的东西没有了,却在夹层里发现一方透着淡淡香气的帕子,李在呆呆看了一会,揣到了自己怀里。

岳齐冷冷的看着李在,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敢吃敢拿却不敢要呢!”

李在藏好手帕,神情恢复正常,毫不犹豫的怼回去,“要你多事,管你毛事?你刚说你要干啥?什么主线任务!”

“李克用?知道吗?”岳齐笑容玩味,“长安城里出来一队骑兵,往玉泉山而来,一路上他们遭受了众多狙击和拦截,我准备凑个热闹!你来不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雪夜狙击(三)

“李克用!”李在吃饱喝足,精神头又起来了,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岳齐看李在吊儿郎当的无赖模样,就知道这货一时间在犯迷糊,又不肯服软求教,岳齐笑笑,也不拆穿他,免得这家伙狗急跳墙强词夺理然后徒生是非,这是大概率的事情。岳齐笑笑摆摆手,林子里的大队人马开始收拾装备,准备马匹,预备开拔!

然后岳齐对李在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还记得咱们讨论过的那个老祖母谬论嘛?”

老祖母谬论?李在眨眨眼睛,“你准备干掉谁的老祖母?你真就这么干了?”

岳齐点点头,“是啊,干了不止一次了,但是让我困惑的事,我居然几次都没有成功,李在你想一想这意味着什么?”

李在拧起了眉头,神情不由得变得很严肃,他想了一想,“岳齐,你等会,我先问你个事,你先前准备强推玉泉山,怕不仅仅是为了整合九天吧,玉泉山的秘密我想你不会一无所知!”

岳齐笑了,“丹室秘境嘛!呵呵,李在,看来归林归尘两位老道也对你交底了嘛,不错不错!你想的没错,我就是要戳一戳马蜂窝,因为我觉得,那帮世外高人可能坏了我的事!”

“你不怕他们?”李在皱起了眉头,丹室秘境里面有几个人让李在颇为在意,能给李在威胁感的,自从李在苏醒以来,也只有在秘境里遇见的那几个人而已!

“怕?哈哈哈!”岳齐仰天大笑,声震林野,他笑着扒着李在的肩膀,两个家伙勾肩搭背恶形恶状,“我们还有怕这个梗吗?玩家会怕死吗?越危险的boss不就意味着越丰厚的报酬吗?”

李在点头,“你说的没错,篝火燃荒野,不能照亮旷野,必为旷野吞没!他们既然躲起来,就一定有着难以描述、不为人所知的大危机!”

“只要敲碎他们的鸡蛋壳。。。”岳齐笑的得意,等着李在的下一句。

“他们的下场估计就不大美妙。。。”李在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两个人这样狼狈为奸的事情做得太多了,李在歪着脑袋躲着岳齐凑过来的嘴脸,“这么做,咱们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好像不是咱们风格?”

“咱们?你能这么说,我喜欢!”岳齐用力的勒住李在的脖子,“我不是说了,我怀疑他们有人坏了我事,我只不过要试探一番,真要是他们,我就不客气了!”

李在奋力挣扎,把岳齐丢开,“走开,滚远点,现在你没办法动手了吧,大师兄你动不得,丹室秘境也允许我进去了,他们已经表明态度了,你还好意思找人家麻烦?”

“说的也是,”岳齐被李在踢开,也不着恼抱着胳膊琢磨,“我现在是没办法打玉泉山主意了,有果夫人坐镇,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我要动一动历史的主线,我去干掉那个谁的老祖母,我就看看是不是有人跳出来维护天道,哈哈,要不要一起玩?”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李在怦然心动,李在眼神闪亮,还没有说话,岳齐就知道了自己的答案,嘿嘿坏笑道,“走,我们去凑热闹!”

处月将军朱邪执宜嗔目欲裂,刚刚他的一个亲卫为了救他,被劲弩攒射,强横的八牛弩甚至把那亲卫的尸体撕扯的支离破碎,朱邪执宜来不及愤怒和伤心,手持坚盾大喝厮杀,雪夜里飘着雪,雪地里留着血,红的事血,黑的是尸体。

朱邪执宜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是金吾卫大将军,他此时出兵前往玉泉山,是由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宰相牛僧孺亲自颁布的敕令文书,换而言之,他的一切行动都合乎朝廷法度,即便是最挑剔的御史也挑不出刺来,朱邪执宜很清楚,能让宰相牛僧孺如此慎重,其中环节必然十分要紧,那两个飞龙侍者绝对有问题,朱邪执宜也没问,他知道路上不会平静,特意带了大队人马,可是还是遭到了狙击,而且是层层叠叠的狙击,他轻敌了!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数不尽的敌人从雪地里冲出来,悍不畏死甚至是自杀式的冲击、攻击金吾卫军士,其中还有身手诡秘的杀手死士,藏在雪地暴起杀人,朱邪执宜带领的金吾卫军士伤亡惨重,下着雪的夜晚,他们的骑兵冲势无法展开,而敌人却从四面八方出没出现。

朱邪执宜老将军悍勇无畏,他的部下金吾卫也是天都长安有数的劲旅,纵然雪夜里杀机四伏,将士们伤亡保重,可是他们还是坚定的往玉泉山方向突进,值得庆幸的是金吾卫军士们都穿着甲胄,这让他们面对那些身手不凡的杀手死士的时候能有更多的抵抗力,所以当金吾卫不顾伤亡代价的一路狂飙往玉泉山突进的时候,所向披靡,那些宵小之辈怎么当的住处月部勇士的冲击?

朱邪执宜的处月部落是突厥别部,处月是突厥语的音译,朱邪执宜喜欢处月这个称呼,也有人称呼他们为沙陀人,朱邪执宜也无所谓,他们是蛮夷不假,处月部落倾慕天可汗的威仪忠于大唐也是死心塌地,可是那些吃着祖宗余荫的废物勋贵有什么资格嘲笑沙坨勇士?

在天都长安的很多时候,朱邪执宜都很想拔出腰间的钢刀,给那些夸夸其谈、贪婪愚昧、无事生非、唯利是图的勋贵们再开一个口,那些勋贵们不是总嫌弃自己只有一张嘴吃的少嘛,那就在他们喉咙上面再开个口,看看他们会不会更加喋喋不休的胡言乱语?

朱邪执宜为朝廷感到深深的悲哀,那些人的贪婪已经没有了下限,从最基本的推官从事官到刺史甚至宰相,都可以明码标价,皇帝陛下用百缗钱修葺宫殿没钱,他们卖官鬻爵动辄贪污百万却无人过问,因为所有人都是参与者,宰相学士内苑太监枢密使,大家都是,皇帝陛下是一个孤家寡人,没有亲人,没有伙伴,也没有朋友,他什么都没有!

莫非,大唐气数已尽?朱邪执宜的心底闪着一个无法对任何人谈起的禁忌,自从英明神武的宪宗皇帝离奇驾崩之后,他已经对大唐失去了信心!所以朱邪执宜把自己心爱的长子朱邪赤心重金托付给柳公绰,不为别的,总要给自己的部族寻找一处立足之地吧,代郡,雁门关,那是一个好地方!

此次听说柳公绰回朝参加元旦大朝,朱邪赤心随行护卫,宝贝女儿朱邪春花也跟着进京,朱邪执宜老将军就想着怎么能早点见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所以接到牛僧孺的指令之后,他才欣然前往,贸然踏进这个漩涡,大意了!

“快走!不要接战!”朱邪执宜暴喝道,八牛弩威力惊人,能够在百步之内连人带马射个对穿,但也有个毛病,那就是过于笨重,上弦很难,不是力士根本拉不开,在八牛弩的射程内和敌人作战是愚蠢的,赶快离开才是正途。

金吾卫军士们齐声呼应,队形散的很开,躲避劲弩的射击,策马狂奔,根本看不清方向。

光王李怡默不作声的躲在队伍里,那个飞龙侍者一直守卫在他身边,金吾卫被雪夜狙击,惨烈的厮杀他都看到了,光王李怡差不多已经可以确认一件事情,有人想让他死!

有人要杀掉归藏李怡!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祖母谬论

如果能够时间穿越,一个人通过时空隧道回到了过去,遇见了他的祖母,而他又不幸的害死了祖母,那么既然祖母在年轻的时候就死了,未来的他又从哪里来?既然没有了他,那他又怎么会回到过去害死祖母?这就是祖母谬论!

李在一路上都在琢磨这个事情,岳齐和他并缰同行,没有打搅他,岳齐也在琢磨事情,这两个家伙呆在一起似乎很自然,而岳齐的手下却都有些好奇,岳齐和李在身上都有一种令人难言的迷之气质,那是一种若有若无却真实存在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你却很清楚那是真实存在的,如同无意间的一瞥,发现那里有淡淡的烟雨,但你正眼认真去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李在的来历神奇,修仙渡劫修为有损重返尘世?这些日子里,无数的人都在搜寻李在之前的痕迹,可惜都找不到李在以前的任何痕迹,这么大一个人似乎真的是突然出现的!而岳齐则不然,岳齐出现在内苑已经有了数十年,虽然他行事低调,底蕴惊人,但还是有迹可循,而且岳齐的义父是仇士元,而仇士元在奉天之难后崭露头角,已经在内苑活跃了二三十年,行事跋扈嚣张,无所顾忌,过往经历众人皆知,可是他这个义子岳齐,却很让人诧异。

岳齐行事温和,疏而不漏绵里藏针,从不恶言恶语,见人先笑,加上他相貌出众,仪态风流,让人很难对他起戒备之心,就算是他的势力在短时间内骤然曝光,人们还在想,哦,我就知道这岳齐不简单!

岳齐和李在很像,不仅仅是容貌上有几分相似,而更是那种只能凭感觉的琢磨的气质,那眼神,还有此时,两个家伙用同样的姿态堆在马上,晃悠悠的往前走,一个人就像另一个人的影子似的,有趣!

“我说,你。。。”走着走着,李在和岳齐同时说,“哦,算了,你先说!”

又是同时同声!!!李在和岳齐大眼瞪小眼,“你。。。”

尼玛还是同时,把给他们牵马的岳齐手下都笑的肚子疼,督公和归心真人太有趣了,这个马夫正偷笑呢,被岳齐一鞭子抽在头盔上,“好好走路,胆敢笑我,你不想混了?”

李在鄙夷的瞅他一眼,“装什么大瓣蒜?你刚想说啥?”

岳齐反唇相讥,“管你啥事?我管教部下不用你装好人!你想说啥?”

李在比划了一下手势,“你说祖母谬论,我想起个事,你说,要是有机会改变历史,你会不会去试试?”

岳齐用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李在一眼,“为什么不呢?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错过呢?”

李在沉默不语,岳齐看了他一眼,悠悠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初我也一样,总想着回去,可惜要不是你又冒出来,我已经忘记了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接班人了!所以,我给你说,既然暂时找不到回去的路,不妨用点心,专注是一种美德,你这个沾花惹草的混蛋应该明白这一点!”

唉,李在无声的叹气!片刻之后,李在前后看看长长的队伍,这些都是岳齐的部下,单单这份军力就可以让岳齐笑傲一方诸侯,李在笑笑,“你挺能折腾的,小弟成群遍野!”

岳齐得意的一挑眉毛,“你怀疑我的能力?”

“你有毛的能力?你有毛吗?”李在毫不示弱的挑衅,他们周围的人都吓坏了,对于内苑太监来说,这是他们最大的禁忌,李在竟然如此和岳齐说话,队伍里夹杂的飞龙侍者抖攥紧了刀柄。

哈哈哈,岳齐仰天大笑,邪魅的一笑,“你想看?要不要现在给你看看?”

呕。。。李在被岳齐的没脸没皮恶心了,“滚远点!”

岳齐得意洋洋,能压李在一头总是能让他心情愉快,他笑呵呵道,“明人不做暗事,你有新人助手、管理员,我也是有的!你这胆小鬼,一直不敢正视这个事实罢了!”

李在沉默不语,他也很无奈,归果那火山一样的脾气,他惹得起吗?

岳齐冷冷的撇他一眼,“鄙视你!”

李在无言以对,这个话题他无法提及!

朱邪执宜率领的金吾卫军士已经损失过半,他们往玉泉山方向狂飙突进,暗夜里的敌人居然拥有八牛弩这样的大杀器,这就意味着袭击他们的人也是一只军队,而且是很难应付的牙兵死士,而这样的势力在长安兵并不难推测,就算知道是谁朱邪执宜也回装作不知道。

神策军左右军和南衙十二卫,明争暗斗并不稀奇!坦白说,虽然已经是金吾卫大将军,但朱邪执宜依然鄙视南衙十二卫,南衙诸卫是朝廷的正规军,可是他们不但把自己吃喝成了空壳子,还依附权贵,成为那些勋贵们的爪牙,朱邪执宜为皇帝陛下难过,神策左右军被内苑太监们牢牢掌控着,南衙诸卫又被勋贵们侵蚀,皇帝手里什么都没有。

追击的敌人忽然退去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朱邪执宜不敢大意,“现在到了哪里?敌人可曾退去?”

身边的金吾卫军士无比血迹斑斑,一个年轻校尉拱手道,“将军,我们距离玉泉山已经不远了,那些歹人应该害怕惊动玉泉山,所以已经退去了!”

朱邪执宜点点头,“嗯,不要大意,薛晴,你派人收拢受伤的军士,找地方安置他们,还可以行动的人跟我一起到玉泉山拜会一番!”

朱邪执宜仰天笑道,“玉泉山七星聚首,这等盛事,我们又怎么能错过呢?”

此时,忽然有前驱的探马回报,“将军,玉泉山方向开来一只军队,距离我们五里之地!”

朱邪执宜和薛晴都是一愣,“探明是哪来的人马吗?”

探马也是有些困惑,“这正是让人奇怪的地方,对面不回应我们的请求,不肯表明身份,请将军示下!”

那边的队伍里,火把林立,李在懒洋洋的骑在马上,“你在搞什么鬼?停这里干什么?”

岳齐一笑,“我在琢磨,是杀掉他们呢,还是拯救他们好呢?”

沙陀人!

第二百三十章 熊孩子定律

“我还没想好,是干掉他们,还是救助他们?”岳齐磨砂着光洁的下巴在那嘀咕,让李在很不爽,想想还有点火冒三丈,“那你来干嘛,还巴巴的拖着我过来?”

“这下着雪的夜躲在被窝里多舒服,特么你坑我?”李在越想越来气,怒视岳齐道。

不成想岳齐不急不恼,慢悠悠的道,“是啊,美人温软如玉,被窝当然舒服了,不过你也很清楚,这世道崩坏,支离破碎,晚唐啊,再过几年就天下大乱了,你想过自己的安生小日子,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那很快之后就只能躲到深山老林里、或者偏远海岛上了却残生了,只是,你甘心吗?”

李在怅然无语,唯有无声叹息,岳齐的部下开始展开队形,他们没有遮掩,点燃无数火把,如同一条火龙蜿蜒曲折,又像一只火凤张开燃烧的双翼,气势恢宏,岳齐和李在站立的高地看去,一个近乎完美的攻击队形已经完成。

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战马都没有嘶鸣,就那么安静的展开攻击队形,雪花飘飘悠悠淡然冷漠,落到火把上面发出啪啪的轻声脆响,李在和岳齐驻马在一个高坡之上,遥望着苍茫的夜色,感觉气氛很不错,很有江湖的感觉!

“你这支部队不错!”李在左右看看,历代以弱亡,而汉唐独以强亡,唐军直到王朝的最后关头依旧强悍。只可惜,帅强则叛君,兵强则逐帅,上下离心一盘散沙,终至于王朝崩溃,更糟心的事,崩溃之后再也没人能收拾残局,弱宋哪怕是强明都无法恢复汉唐荣耀,反倒是元清强势入主中原,其中缘由让人嘘嘘感慨,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雪夜!强兵!蓄势待发!如此气势磅礴的情形也只是让李在感慨一下,这货坐在马上东看西看,就开始破坏气氛,“你这只军队不错,唉了,指挥官是谁?怎么没看见人?谁在指挥?”

岳齐斜着眼睛瞅着李在哼哼,“哼哼,你打什么坏主意?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所以我让他们躲着你,让你抖威风装好人,得了吧!你啥人我还不清楚?”

李在怒了,“混蛋,我是那种人吗?我会强抢民女吗?顶多也就是勾搭一下罢了!自己没信心就直说,哼哼,鄙视你!”

“强抢民女?”岳齐纵声长笑,“你敢吗?果夫人能生生撕了你!怎么样?给个话吧,是杀还是留?我今天从善如流,你说啥我听啥,让你得意一回,够意思吧!”

李在撇嘴,带领大军纵横奔驰还是很有诱惑的,不过,他很清楚岳齐在挖坑,跳不跳那就要看心情了!李在无聊的打个哈欠,“困了,我想回去睡觉,你觉得怎么样?”

岳齐光棍的一摊手,“随便你,不过事后你不要后悔,也不要因为今天的事找我麻烦就行,我可是叫你一起来玩了,你既然不做选择,那我就自己玩!”

李在有些困惑,胯下战马轻巧的在雪地上兜了个圈,李在遥遥看着前方,他现在视力惊人的好,隐约能看到那边有一队零落的队伍,甚至能感受到那些人惊恐与不安,李在轻轻拍拍战马的脖子,让这生灵安静下来,他想了一想道,“祖母谬论?岳齐,我觉得吧,祖母谬论是不完整的,后面肯定还跟着一个熊孩子定律,不管那个祖母谬论是否真实,熊孩子一定会作死的,是不是?”

岳齐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在,“哦,你想说啥?熊孩子?说你还是说我?”

“祖母的熊孩子!”李在看着远处被逐渐包围的那队人马,天色已然有些蒙蒙亮了,那些人正龟缩在一起,不知道是原地防御还是准备突围,李在微微一笑,“不管能不能改变历史,祖母呃熊孩子出现的时候,已经创造了历史!”

岳齐摇摇头,“呵呵,这会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快点决定,最后一次机会,杀还是留?如果你不说,就让天意来定!”

岳齐十指灵活,一枚金币在火光下烁烁生辉,“正面的话就留他们,反面的话就全部杀掉!你觉得怎么样?”

“李克用是谁?”李在有些恼火,人人都爱初唐雄壮盛唐风流,晚唐显然有些小众,他也不例外,知识点有些困乏,这会问岳齐让李在有些恼羞成怒!

哈哈哈,岳齐得意的仰天大笑,然后用鼻孔看李在,“一个反复无常的人,以你的观点,可以烧掉的那种,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李在平复一下心情,“你不要乱来,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至于当下嘛?”

“当下如何?”岳齐斜着眼睛看李在,“咱家是队友,我不介意和你同进退,但你要有个理由!”

“理由嘛,自己的人要珍惜,自己的东西要爱惜,不要乱杀人,哪怕是npc!”李在有些惆怅,声音都带着淡漠。

“不要乱杀人?呵呵!”岳齐笑,“这可是乱世,不杀人我们难道被人杀,敌人可是很多的!”

“敌人不是人!”李在笑,纷乱的心绪被他强行压下去,认真是一种态度,专注是一种美德!

“很好!”岳齐把玩着手里的金币,“你说完了?好吧,我们看看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

岳齐手指拨弄着金币,作势欲抛,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李在一眼,“你不会抢我的金币吧?”

李在迷之微笑,“你说呢?对面有动作了,稍等一下!”

朱邪执宜带领的金吾卫军士,有五百轻骑,还有他近百亲军,一起出长安,一路遇埋伏、追击、猎杀,被杀、战死,受伤落下的,队伍几乎减员过半,剩余的人手负伤的不再少数,最为致命的是,他们一夜狂奔,水米未进,人困马乏,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对面那只军队,阵容严整,令人望而生畏,金吾卫的军士们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朱邪执宜也是神情冷酷,他知道今天或许要有战死的觉悟了!只希望自己的儿子朱邪赤心能带着族人休养生息,不要轻启刀兵,老将军忽然想起了事情,回头招呼薛晴,“薛晴,你过来!”

亲军队正薛晴马上过来了,“将军,你有什么吩咐?”

朱邪执宜拍拍这个汉家小子,“汉家多才俊啊,薛晴,你跟我多年,春花喜欢你,我是知道的,赤心年轻气盛,你多容他,不管我今天是否能够生还,我做主了,把春花许你为妻!你要好好保护她!”

“将军!”薛晴神情严肃,“将军勿忧,我等一定护送将军安全离开!”

朱邪执宜仰天一笑,“我自幼征战,和阿父带着族人从吐蕃人的围追堵截中侥幸生存,七万部众啊,活下来的人不足三千,生死早就看淡了,你和春花的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朱邪执宜手持利刃,怒吼道,“儿郎们,被甲!”

金吾卫军士尤其是沙坨武士们轰然应和,众人无惧强敌,开始整顿盔甲武器。这时混在金吾卫军士里面的两个飞龙侍者就显得很显眼,一个飞龙侍者慢慢走向朱邪执宜,薛晴警惕的看着他,朱邪执宜摆手让亲军放那个飞龙侍者过来。

那个飞龙侍者走到朱邪执宜面前,轻声道,“老将军辛苦了,多谢老将军一路送我到这里!”

朱邪执宜想了想道,自己的队伍损失惨重,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呵呵,好说好说,不知道贵人是哪一位?好大阵势啊!”

那人轻笑道,“我是玉泉山七星之归藏,也是光王李怡!后面的事情我来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朱邪执宜

归藏李怡!!!

光王李怡!!!

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纵然久经沙场,还是忍不住悚然动容,居然是他!金吾卫雪夜奔袭,一路遭遇埋伏袭击,损失惨重的拼死护卫,护送的人居然是他!老将军和薛晴对视一眼,交换一下眼神,薛晴微微摇头,于是老将军朱邪执宜笑道,“原来真是贵人,某家怠慢了,还望体谅勿要介怀!”

归藏李怡?光王李怡?这几个字老将军朱邪执宜根本就不提,怎么玩是你们李唐皇室、大唐朝廷的事,处月部落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乃是份内之事,金吾卫出兵玉泉山,是中书门下政事堂牛僧孺的亲自指令,文书齐备,谁也说不出一个否字!

李怡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头,他褪去身上金吾卫的衣甲,只穿自己的一席道袍,远远的看些前方气势恢宏的军阵,他轻轻嘘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自己过去!如果我死了,老将军赶紧走,能逃一个是一个,如果我没事,说明来人是玉泉山的人!”

市井坊间传言,光王李怡是个木头人,小时候受过严重的惊吓,丢了一魂一魄,是个傻子,如今看他说话模样哪有一分傻子的气象,朱邪执宜和薛晴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感到了深深的惊悸,这其中所蕴藏的秘密让人胆战心惊,望而生畏!

丹同渡纷争是风起于萍沫,长安城债帅风波浊浪滔天,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初立的消息搅动漫天风雨,这一幕幕事情令人目不暇接,一个令人目眩的漩涡已经在长安城上空形成,这一切风波的开始是什么时候呢?

大和四年五月,皇帝陛下下诏,擢升尚书左丞晋中书门下平章事,那是陛下圣裁,没有经过朝议廷议,自那以后,天都长安就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一系列的事情,各种奇异的事接踵而至,令人感到呼吸困难,一种难言的闷!

李怡简单搭打理一下衣服,缓缓往对面去,地上有积雪,他走的不快,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黝黑的脚印,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看着这个身份尊崇却命运蹉跎的朝廷亲王一步步有些艰难的往前走,他感觉自己是否过于冷漠了?

老将军朱邪执宜性情豪迈,感觉自己自从进入长安之后,处处学习汉家礼仪,金狼子孙的本性都有些褪色了,所以他才想着法子把儿子朱邪赤心送到雁门代北去,唉,既然一路拼杀都走到这里了,就送过去如何?老将军在后面就想招呼一下光王李怡,后面薛晴却轻轻道,“将军,有些事情我们无能无力,请慎重!”

唉!朱邪执宜愤愤叹息,汉家花花世界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让人感到憋屈,金狼的子孙们,欢喜就美酒共饮,愤怒就利刃相向,哪有这么多弯弯道道?但是朱邪执宜很清楚,薛晴聪明干练,他如此说话必有道理,所以老将军才听他的谏言,只是有些不开心!

李怡慢慢的往前走,手机举着一个火把,在风雪飘摇,李怡走的有些辛苦,但他走的很淡定,人生不过一死,他唯一牵挂的人就是母妃大人了,如今发生的一切既然是母妃大人的安排,无论是生是死,他都必须走到最后一步。

李在的和岳齐并马而立,在高地上服侍着那一只火把,李在没有说话,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多说无益,直到此时李在还是没能想起谁是李克用,只要不是李怡就行,但能让岳齐如此上心的人会是简单人物吗?

岳齐也没有说话,他飘逸的长发飞舞,星眉剑目,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不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却也让人一见倾心,嘴角那一丝淡然神秘的笑让让他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对面慢慢的走过来一个人,举着火把,多好的一个靶子啊!岳齐伸出手,后面有部下双手为他呈上一把流光溢彩的雕弓,镶金嵌玉在火光下烁烁生辉,显得奢华非凡!

李在的眼神一亮,岳齐的雕弓他未必看上眼,不过他想起个事,“啊,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还没有远程武器呢!整个啥呢?”

岳齐被李在的不靠谱气的翻个白眼,反手取出一只羽箭,弯弓搭箭,满弦如明月,锋利的箭矢闪着寒光,直指那场上的孤单的人影!

军阵森严,寒夜飘雪,那一个人孤独的走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之上,稍有差池,就会尸骨为泥,李怡慢慢的往前走,前面是谁他不知道,母妃要他寻找答案,哪怕是死他也要去做!

风雪渐渐大了,天色也慢慢亮了,却又愈加混沌苍凉,李怡手里的手把在风雪中如风中之烛,随时都可会熄灭。

嗖,弓响霹雳,一点寒芒激如飞星,两军对峙的阵前,那朵飘摇的火把应声而灭,随即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风大雪大,还夹杂着冰冷的冰块狂乱的砸下来!

死了???玉泉山归藏李怡?光王李怡?就这么死了?朱邪执宜嗔目欲裂,怎么会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亲王就这么被杀了?朱邪执宜带着金吾卫军士一夜拼死搏杀,冲破层层阻碍与伏击,终于把他安然送到玉泉山附近,就这么死了?

啊。。。朱邪执宜愤怒的仰天怒喝,他不得不愤怒,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你们要杀人就不会、就不敢干脆一点,就不敢堂堂正正的去杀吗?为什么耍这么多的阴谋诡计?这一路上战死的将士们,他们的死又有什么意义?

啊。。。处月部落的沙坨勇士随着他们的首领仰天怒吼,他们虽然人困马乏,筋疲力尽,但是被愚弄的感觉点燃了他们无穷的怒火,他们挥舞着长刀,如狼一样在雪野上咆哮!

“阿大,你在哪里?我来了,嗷呜。。。”此时从岳齐军阵的侧翼,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一个粗狂的声音怒喝道,“狗贼,胆敢暗算我沙坨勇士,杀你!杀你鸡犬不留,啊啊啊!!!”

“阿大,你在哪里?”如雷鸣般轰鸣呃马蹄声中,还有一个女子焦急的呼唤声,“阿大,阿大!”

朱邪执宜愤懑难平的胸口瞬间就舒坦了很多,他欢喜道,“我家的狼子来了,吾家的珍宝也来了,哈哈。。。呃,啊,小心!”

朱邪执宜的欢笑声就像被刀斩断,后面的声音变得很恐怖,刚刚疾驰而来的那队人马虽然人数不多,但气势如虹,可以在他们奔袭的路上居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几个黑点,那是陷马坑,有埋伏!

朱邪执宜的话音未落,那队骑士速度太快,看见了雪地上出现的陷马坑,雪地又滑,即便他们奋力的勒住战马,依旧有人掉落陷马坑,一时间人仰马翻,战马的哀鸣战士的惨呼声此起彼伏,哀鸿遍野。

雪地里,揭开雪层,涌出来无数白衣白甲的武士,开始围剿沙坨勇士,朱邪执宜老将军快要疯了,他像狼一样哀嚎,手持长刀疯狂的向自己一双儿女冲去,在他没死之前,谁都不能伤害自己的儿女。

雪地里惨烈的厮杀,岳齐和李在驻马在高地之上,仿佛都没有怎么在意,岳齐手持雕弓,时不时弯弓搭箭,射出一只厉箭,李在怎么这么安静,岳齐去看李在,李在一脸沉思的模样,奇怪了,岳齐就问了,“你琢磨啥呢?”

李在手托着下巴,胸前抱臂,做深思熟虑状,“我还是觉得我少个远程兵器,你看啊,天意战盔天衣战甲防具是有了,武器也有眉目了,就差个远程兵器了,你说我弄个啥呢?”

岳齐手一抖,差点把手里价值连城的雕弓掉了,“这时候你还想这个?你还有没有谱?远程兵器?你会晚弓箭吗?”

“你说,我做个弹弓怎么样?”李在一脸认真的去问岳齐,岳齐不但手里的雕弓要掉,他人在马上都晃了两下,岳齐叫道,“你有完没完,胡闹有个限度好不好?你小学生啊,还玩弹弓?诶,你等会,我知道你要用那蛟龙做盔甲,你武器什么材料?”

“不告诉你!”李在得意洋洋道,说罢,翻身下马,“呵呵,自己猜!我下去看看!”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朱邪赤心

雪地里突然出现的白衣白甲的武士十分阴险,他们事先在雪地里挖了很多坑,让沙坨勇士的骑兵无法纵马作战,而金吾卫军士尤其是沙坨勇士下了马,纵然悍勇无畏,可是却丧失了最大的武力威慑,而那些身穿白衣白甲的武士身手敏捷,来去如风,在雪地里更是占尽优势,这些人似乎不是军队作风,更像是江湖豪客、武林高手?一时间,金吾卫军士还有刚刚突袭而来的沙坨骑兵陷入了苦战!

“你就这么看着啊?”李在有些无聊的打个哈欠,他翻身下马,站在高地上做伸展动作,又是没有睡的一天,精神还算不错,不知道那笨蛋醒了没有?估计还没有,要不早跳出来了,哪会这么安静?

“要不然呢?”岳齐端坐在马上,手持雕弓,时不时射出一只利箭,玩的正嗨,“你要帮谁?敌我难辨,让他们狗咬狗,死一个少一个,清净!”

“不是你的人?”李在有些意外,眼前这情形很像传说中的围点打援,不是岳齐的手笔吗?雪地里的潜伏的杀手死士,李在忽然皱眉,那天晚上袭击自己会不会就是这帮人?那就是敌人喽!“那天晚上袭击我的,是不是这帮人?”

“嚯,你还记得呢?”岳齐放下手里的雕弓,“你下手够狠的啊,几乎没留一具全尸,这么大仇?”

“心情不爽呗!难得有人跳出来让我出气,当然要玩个痛快!”李在笑,“我还想瞅瞅,刷怪会不会给我经验啊,金币啊,有没有装备掉落?”

岳齐眨眼睛,好奇的问,“然后呢,有啥没?神马发现?”

李在一摊手,“毛都没一根,净是骗人!”

岳齐仰天大笑,“哈哈,那些人死了,你可以搜集尸体啊,打扫战场啊,捡到啥是啥,多开心!”

李在撇嘴,“麻蛋,没有经验又不能升级,再说那些东西沾了血污,脏了,懒得拿!”

岳齐说不出话来,比划了一个中指,李在毫不客气的还给他一个中指,然后跳下高地,往前面的雪地走两步,前面的小型战场上金吾卫和支援而来的沙坨骑兵和那些白衣白甲厮杀的难解难分,他们似乎都没有看到岳齐所带来的那只军队,岳齐除了站在高地上放冷箭之后,也没有发号施令,但是真的能当他不存在吗?

李在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事情他还没有想明白,就不乱说话丢人了,别人不提,就是岳齐就等着随时看他笑话,这货一直挖坑呢,还祖母谬论呢,熊孩子吧,切!

一个人影有些艰难的往这边走,雪花小了一些,但是起风了,天气冷,他眯着眼睛往这边挪,李在站在坡下等他,李怡一路艰辛甚至十分危险的走过来,手里还举着半截熄灭的火把,岳齐那犀利的一箭,剪断了李怡手里的火把,也把他背后雪地里暴起突袭的刺客射杀,此后的李怡的一段路,就是在那神射手的庇护下前行的,没有岳齐的掩护,李怡早死了!

李在回头看高坡,却看见岳齐那货又擎起雕弓,锋利的箭矢闪着寒光正死死的锁定着了自己,这货?切!

李在回头微笑,对李怡道,“师兄,怎么如此仓促?连夜前来呢?”

李怡一夜的惊魂未定,此时看到李在,竟然奇异的安定下来,他快走几步,趋到李在跟前,大口喘气,手拄着膝盖,“你让我喘喘气,呼呼,总算到了!”

李在笑容不减,“看样子,你连夜赶路很辛苦嘛,歇歇脚,不用着急!”

李怡点头,气息平静不少,他抬头看着高坡上如林铁骑,“师弟,这是哪家兵马,竟然如此雄壮?”

李在回头左右打量一番,嘲笑道,“谁知道岳齐从哪弄来的?都不让我见见统兵的将领,切,小气鬼!”

“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李怡低语叹息,“岳内侍精炼干才,真乃国之栋梁!师弟,我这一路颠簸,多亏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的鼎力相助,没有他们的奋力护卫,我只怕摔一跤就死在雪窝里了,你看他们形式危急,你就抬抬手,施以援手吧!”

李在笑,回头淡淡道,“你听到了?还磨蹭什么?”

嗖,一声轻响,一只锋利的羽箭破空而来,那边声音刚刚响起,这边羽箭已经到了李在面门,那凌厉至极的庞大气息,甚至把李怡都逼迫的后退三步,李怡脸上甚至还没来得及露出惊骇的神色,却只见李在轻轻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挡在面门,那锋利的羽箭正射中他的手指,竟然破碎成漫天尘埃!

以李在站立的地方为原点,周围丈八地面的积雪都被凌厉雄浑霸道的劲道激荡,形成一个庞大的雪球,李怡被强风推着,生生往后面滑了几步远,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

李在轻笑一声,“你犯规了?”

“没有,”岳齐也笑,“玩玩罢了,至于当真吗?”

“是吗?一只羽箭你玩出沙漠之鹰的效果,还不算犯规?”李在轻描淡写的微笑道,但是离他最近的李怡就感觉李在周围冷的厉害,让人喘不过气来。

“呵呵,沙漠之鹰算什么?我用的是唐门绝技龙腾万里,可没有出格出线,犯规更是谈不上,倒是你,用血肉之躯接我犀利神箭,有点让人意外啊!”岳齐笑吟吟的倒打一耙,他和李在都在摸索,相互试探,寻找那缥缈诡秘的底线何在?

李在哦了,手里随意比划两下,“灵犀一指知道吗?咱也是武术爱好者,倒是你,那么好的条件,不去编写你的葵花宝典,学什么唐门龙腾万里,浪费资源!天亮了,再不收拾干净,就该有人收拾你了!”

岳齐哈哈一笑,抬手作了个手势,他身后的部下点燃一枚烟花,声音悠长色彩明亮的烟花窜到半空,左右两翼的骑兵传来响亮的哨声,战马嘶鸣声响成一团,左右两翼的弓骑兵开始包抄突袭,战马交错飞奔,箭矢激射如雨,正在场上厮杀的金吾卫军士还有沙坨武士,还有那些白衣白甲的江湖豪客无不抱头鼠窜,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看到自己的一双儿女没有受伤,连声喝令金吾卫军士和沙坨武士集结防御。

金吾卫军士还好,朱邪执宜亲帅的牙兵精悍善战,大浪淘沙能活到现在的都是难得的勇士,他们听到朱邪执宜的号令,对面又是游骑兵,根本没的打,所以金吾卫军士竖起残余的盾牌,缓缓的集结防御,但沙坨武士就不一样了,那些突厥汉子一旦开始杀戮就很容易陷入疯狂,根本就是不死不休,一个年轻的沙坨武士长刀如练,缠着白衣的刺客厮杀不休,哇哇大叫,“你们这些沙鼠,土里吃食的废物,去死吧!你们的刀呢,哈哈,没有刀算什么男人,啊,你有刀,可是你没了脑袋,是我砍掉了,哈哈哈。。。”

那些白衣白甲的刺客在岳齐号令骑兵突袭的时候就开始溃退,当然被人纠缠着逃不掉的只能去死了,李在和岳齐还有李怡往这边走开,听了那沙坨武士的呵骂声,岳齐笑了,“没有刀算什么男人,那我也是纯爷们了,哈哈!”

李在也笑,“你?算了吧,别给太监抹黑了,倒是谁知道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说话这么有趣?”

“你说阿哥是孩子?真是无礼!”一个清脆的声音呵斥道,“阿哥是无敌的勇士,雁门代北云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你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呃,李在和岳齐都很诧异,一起去看,只见一个胡人姑娘手持染血的长刀现在一位金吾将军身边,正怒视这边,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连忙道,“春花,不得失礼!小女年幼,还望赎罪!”

朱邪执宜向众人抱拳施礼,那个胡人少女还有些不情愿,薛晴连忙拉住了她,李在和岳齐一起如看李怡,李怡快走两步上前道,“处月将军过谦了,我来向你介绍,这是我师弟,玉泉山归心李在,这位是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师弟,岳内侍,这位是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老将军!”

李在还没有说话,岳齐哈哈一笑,“处月将军嘛,我们是熟人,我掌管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的时候,没少打交道,哈哈,老将军好啊!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哪位,哪位英勇的武士又是谁呢?”

朱邪执宜凛然,连忙拱手道,“岳内侍青云直上,处月恭贺岳内侍了,这是小女朱邪春花,那个是狼子朱邪赤心,赤心,快回来!”

年轻的沙坨武士朱邪赤心杀的兴起,一路追着砍下去,险些和岳齐的部下起了冲突,朱邪执宜多次呼唤他,他才不甘心的退回来,用骄傲不逊的目光颇为不善、上下打量着岳齐和李在,让李在有些不舒服,岳齐在旁边轻笑道,“怎么样,甭管祖母谬论还是熊孩子定律,弄死算了,如何?”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六胡云州

朱邪赤心!岳齐想弄死的人是这个年轻的沙坨武士?李在瞬间就明白了,朱邪赤心是李克用,改名字了还是咋回事?还是说李克用是朱邪赤心的后代?

李在笑容有些困惑,不由得就多看了两眼,朱邪赤心身材壮硕,凶悍逼人,此时刚刚从杀戮中返回,气焰正是凶狠的时候,李在多看他一眼,他立即就凶狠的瞪回来,手里的长刀鲜血淋漓,加上他满身的血污,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边和尚你看什么,想看我沙坨勇士的长刀锋利否?”

和尚?哪来的和尚,李在有些困惑,岳齐却哈哈大笑,李在留着短发,这几个月了,他竟然就不蓄发,果夫人还真就容忍他胡闹?岳齐指尖把玩着一枚闪亮的金币,强忍着笑对李在道,“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看你那德行!”

朱邪赤心大怒,他眼睛瞬间就变得通红,他以为李在和岳齐在调笑他,他暴怒道,“鼠辈,胆敢嘲笑某家?”

朱邪执宜大喝道,“赤心,不得无礼!”

但此时,朱邪赤心的血染的长刀,已经笔直的指向岳齐李在,激冲过来,挥刀兜头就斩,刀光如虹,杀气凛然,朱邪赤心瞬间就下了死手,不过李在还是有些困惑,干嘛冲我来?不是岳齐这货挑事嘛!

朱邪赤心暴起发难,让人错愕不及,朱邪执宜老将军喝令不止,他身后的薛晴手持钢盾也跟着跳过来,似乎想要用盾防御朱邪赤心的利刃,眼见着一场乌龙事故就要发生,岳齐和李在忽然同时皱起了眉头。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在这个年轻英武的金吾卫亲卫身上,这个人有些特别?

朱邪赤心染血的长刀狰狞斑驳,一往无前,死在这把刀下的人数也数不清,这把刀比冰还要冷,似乎无数枉死的灵魂依旧在刀口哀嚎,李在伸出了两根手指,还特意找了找刀身比较干净的地方,夹住!

朱邪赤心的眼睛通红,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失去战刀的控制权,竟然还是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式!哇呀呀,朱邪赤心双手抱住刀柄,用尽全部的力气往下劈砍,纹丝不动!!!这怎么可能?朱邪赤心用力往回收刀,还是纹丝不动,他眼睛通红,脸庞涨的通红,怪叫连连,可是那长刀就是纹丝不动,李在仅仅是用两根指头夹住刀锋而已!

所有人都惊呆了,除了岳齐,那个薛晴跳过来,举盾也不知道要招架什么,却被岳齐反手一拳打在盾牌上,薛晴打着横就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泥泞的雪泥地里,那个胡人少女朱邪春花惊呼一声,“晴哥哥!”

也顾不得护卫老将军朱邪执宜了,飞奔着跑到薛晴身边,也不顾地上雪泥脏污,扑到地上搀扶薛晴,晴哥哥?岳齐笑了,“还好不是靖哥哥,要不怎么惹得起?”

这边的状况发生的极其突然,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起了冲突?李怡很是困惑,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一路护送他来到这里,应该是伙伴才对,李在师兄自己师弟,这后面来的沙坨武士是朱邪执宜的儿子和部众,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过节?

这边惊变发生,金吾卫军士们都很有些反应不过来,而那些处月部落的沙坨武士们却个个手持利刃缓缓的围了过来,眼见要爆发再一场冲突,而外面岳齐的部下击溃那些白衣白甲的伏兵之后,开始理解,纵马小跑着远远的围着这里。

朱邪执宜老将军大声喝令,“都住手,不是敌人!光王殿下,请您发话,金吾卫奉命从事,可有半分差池?”

李怡左右观望,走到李在身边,“李在,老将军所言不假,不要起了无谓的纷争!”

“哦,是吗?”李在笑,“就依师兄了!”说话间,李在夹着刀刃的手指轻轻一搓,咯嘣一声脆响,竟然从朱邪赤心的长刀上生生掰下一块,朱邪赤心正疯狂的发力想要夺回长刀,骤然失去控制,一下子倒跌出去,在雪地里翻滚,正搀扶着薛晴的朱邪春花惊声尖叫,“哥哥,你怎么样?”

朱邪赤心从雪地里爬起来了,顾不得看自己的情形,先去看手里的长刀,他视若性命的宝刀赫然出现一个老大的豁口,啊!!!

朱邪赤心要发狂了,朱邪执宜快步跑过去,抬手给他几个大耳刮子,“孽子,你鬼叫什么,惊扰了贵人,还不赶紧赔礼道歉!”

“阿爹!”朱邪赤心冲着朱邪执宜大叫,“那些懦弱的唐人有什么好怕的,用钢刀和他们说话啊!”

朱邪执宜反手一个重重的耳光抽在朱邪赤心脸上,他声音低沉冷酷,“孽子,人家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你,你若如此狂妄不知天高地厚,就滚回雁门关,不要劳我为你收尸!”

朱邪执宜教训完儿子,向李在岳齐还有李怡站立的地方快步走过来,老将军取下头盔,一躬到底,“小儿狂妄,惊扰了贵人,还请光王殿下、归心真人、岳内侍不要放在心上,朱邪执宜赔礼道歉了!”

岳齐笑道,“小事情,何必在意?处月将军客气了!”

李怡也道,“是啊,老将军无须往心里去,少将军英武不凡,老将军后继有人,勇士难得,也是喜事!”

李在看了岳齐一眼,他手里拿着从朱邪赤心长刀上掰下来的刀锋,“是啊,将军客气了!无需介怀!这刀不错,似乎用了秘法打造?”

“那是,这是山神给哥哥的奖励!”胡人少女朱邪春花神情骄傲,她搀扶着朱邪赤心,看着哥哥长刀受损,似乎想要找回场子,“这宝刀是无价之宝,你这和尚,弄坏哥哥的刀,你赔的起吗?”

朱邪执宜和薛晴神色尴尬,李在刚刚露的那一手惊世骇俗,春花天真烂漫,根本就想不到那是多么吓人的事情,薛晴连忙道,“春花,不要说了!”

李在笑了,和尚?“姑娘,我不是和尚啊,我是道士,玉泉山归心李在,你也可以叫我三好先生!我能不能问一句,什么山神?这把刀似乎有什么秘密?”

道士?朱邪春花瞪大眼睛上下打量李在,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和尚,居然说自己是道士的?她冷哼一声,“雁门代北,六胡云州大比,哥哥是最勇敢最强大的武士,胡天山神奖励他神兵利器,居然被你弄坏了,你赔!”

哈哈,六胡云州?山神?抓住那些人的尾巴了!岳齐和李在相视而笑,岳齐笑,“呵呵,还不错,多少有些眉目了!我们回去吧,这里有无知少女,我担心你又会起什么怪心思,果夫人怪罪下来,我担当不起,回去吧!”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李在见李怡神色疲惫,想了想便招呼众人回玉泉山,朱邪赤心是柳公绰的亲卫,他此时私自外出,还是要回去禀告的!至于朱邪执宜和金吾卫军士,连夜奔袭也是疲惫不堪需要修整,李在便邀请他们一起回玉泉山,星盟初立大典,客人越多越好!

朱邪春花还有些不忿,薛晴在她耳边低语两句,此时朱邪赤心也冷静下来,在老将军朱邪执宜的安抚下,金吾卫还有沙坨武士缓缓修整,然后开赴玉泉山,山上还有诸多贵客,都需要热络感情,有的忙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朱邪春花

岳齐带队回了军营,临走的时候,岳齐忽然笑容古怪的问李在道,“需要我帮忙吗?”

他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旁人都听的迷糊,但李在只是淡淡撇他一眼,“不用,星盟大典在即,我不希望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你多用点心就是了!”

“了解!”岳齐打了响指,带着人离开了,走的倒是干脆,还不错,知道给李在留下几匹马,还有几个听用使唤的仆从护卫。李在看李怡面容憔悴,一夜奔袭惊魂不定,此时放松下来似乎有些熬不住了,于是李在便对李怡道,“我们也回去吧,你回去先好好休息一番,养好精神再说!”

李怡点头,拱手向朱邪执宜告辞,自有玉泉山的人手来招待我们一行人,李在也笑着向老将军告辞,然后转身归玉泉山,这一夜都忙活的啥?李在有些心不在焉,怀里的东西感觉那么沉甸甸的,让他没心思说话。

朱邪执宜带着自己一双儿女,还有薛晴看着李在岳齐他们先后离去,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中原到底是卧虎藏龙,岳齐和李在更是不世出的妖孽,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莫名的威严令人感到窒息,岳齐低调行事却在此时横空崛起,李在更是凭空而来,到底又是为了哪般情形?

朱邪执宜叹息一声,招呼朱邪赤心和朱邪春花还有正在收拢军士的薛晴过来,“赤心,你性子可不要再这般焦躁了,人家好好说话,与你何干,你跳出来找事,你今天命悬一线你可知道?”

“阿大,孩儿知道了!”朱邪赤心神情冷静,全然不是那副暴躁模样,“李唐皇室衰而不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孩儿做戏一番,也好见识一下归心真人的手段!玉泉山上守卫森严,水泼不透,找不到一丁点可用的消息!”

“他们果然对山神有兴趣,”朱邪春花此时也是神色沉静,丝毫不见刚刚人前的娇纵模样,“尚师猜的不错,归心李在绝对有问题,那岳齐也强大的不合常理,晴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薛晴摇摇头,“我猜不出来,那岳齐只是随手一拳就可以打飞我,我不是他的对手,也看不出他的身手来历!”

朱邪春花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形,轻声哼道道,“晴哥哥,你有没有感觉到那岳齐身上有什么东西?”

“什么?”朱邪执宜和朱邪赤心同时有些困惑,赤心道,“妹子,你想说什么?”

“哼哼!”朱邪春花眉头一挑,英气逼人,“没什么,以后再说!”

她不想说,旁边她的父兄似乎也拿她没办法,朱邪执宜知道自家女儿极有主见,杀伐果决比儿子朱邪赤心更甚,老将军心里叹息,笑道,“春花,昨日夜里危机四伏,老夫命悬一线,有些事情也想明白了,你的婚事我许了,以后和薛晴好好过日子,赤心不听话,我想抱孙子还得另打主意,哈哈!”

“是吗?”朱邪春花没有一丝羞怯,落落大方甚至豪爽道,“多谢阿大!晴哥哥,以后就多多照顾了!”

薛晴堂堂一个汉子此时被朱邪春花闹的一个脸红,“夫妻之间相互扶持是应当的!”

朱邪赤心哈哈大笑,拍着薛晴的肩膀,“薛晴,我这妹子啊,性子太野,你不够霸气的话根本就镇不住她,别太客气了啊!不过啊,你真要是不仗义的欺负她,我可是和你不罢休的,哈哈哈!”

处月部落的沙坨汉子和姑娘豪迈慷慨,薛晴纵然和他们朝夕相处,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于是他便岔开话题,“将军,少将军,春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归心李在还有岳齐在注意我们,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朱邪执宜有些困惑,“他们注意我们做什么?老夫在京城金吾卫尽忠职守,赤心在雁门代北统领部族,能有什么事情?”

老将军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一双儿女,“部落里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朱邪赤心刚要开口,朱邪春花却道,“阿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玉泉山落脚吧,阿大和晴哥哥奔波了一整夜,还有不少勇士受伤了需要救助,这个耽误不得,阿大,晴哥哥,你们说呢?”

朱邪春花说的有道理,在场三个大老爷们,一个是她父亲,一个是她哥哥,一个是她名分已定的夫君,朱邪春花瞬间就掌握了局面,老将军朱邪执宜点点头道,“嗯?春花说的在理!走,咱们去玉泉山!我好久没有见过柳公绰柳相公了,可要好好拜会一番!”

这边的情形如何暂且不提,那边李在骑着马,和李怡慢悠悠的往玉泉山走,天色已经大量,一晚上的雪已经停了,天地银装素裹,空气清凉,让人心情舒畅,虽然一晚上没睡,但李在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和他并马而行的李怡就不成了,一夜奔波厮杀,让他折实有些疲惫,身上泥污一片,脸上头上还有血迹斑斑,很是狼狈。

李在没有问归藏师兄李怡为什么会这么狼狈的回到玉泉山,李怡也没有说,只是在李在身边他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心安了就尽显疲惫,坐在马上摇摇欲坠的模样看着有些可怜!

李在撇了李怡一眼,任由他在马背上打瞌睡,李在轻轻打着呼哨,让马匹更温顺一些,走的更平稳一些,不要颠簸了归藏李怡。

然后李在坐在马上,信马由缰,让马匹慢悠悠的往玉泉山山门去,李在在想啊,怎么能做一个完美的弹弓呢?难道真的用弹弓做自己的远程兵器?

第二百三十五章 做啥心虚

雪景里的玉泉山美不胜收,琼楼玉宇在皑皑白雪的映照下冰清玉洁,如天上人间,李在远远的看着,很是喜欢,归果就在山上,而且还没睡醒,真乖!

李在心中欢喜,怀里的东西又感觉有些发烫,灼烧的感觉就像怀里偷偷藏了个太阳,唉,娟姐!居然还是岳齐帮忙送过来的,让李在有些难堪!

直到此时,依然没有弄清楚自己在经历什么!!!游戏?穿越?还是穿越游戏?无限流?他弄不明白,却也无力挣脱!李在犹如困兽,却找不到挣扎的方向,岳齐在旁边虎视眈眈,更重要的是果子在玉泉山上,归云师姐也在这里,还有心莲!不管李在如何煎熬,他还是无法一走了之,游戏总要继续努力的,这就是无奈!

在叶子与果子纷争的漩涡里,李在无所适从,所以他更多的时候喜欢娟姐的温柔!娟姐偏偏又是岳齐的妻子,即便是离婚了,也是前妻!看来娟姐是和岳齐一起,这让李在很安心,岳齐不管如何都会保护好娟姐,就像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把归果放在第一位一样!隐约听说长安城里有什么债帅风波,怎么感觉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像是娟姐的手笔,呵呵!

他们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到山门前,山门前的空地上到处都是人,有的人在打扫积雪,更多的人还再为星盟初立大典的筹备做土木工程,更有不少人在看热闹,李在随意看去,看见其中有不少人携带刀剑,似乎是江湖游侠儿?热闹,热闹了好啊!

穿过巨大的牌坊,李在他们一行人来到山门前,旁边陡峭的石壁上两个清晰的痕迹,那是岳齐和李在留下的,却是归果的手笔,而地上那个巨大的坑此时居然水光荡漾,下了一夜的雪,水面上没有结一寸冰,更没有一朵雪花,显得十分秀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在感觉此时的玉泉山更加赏心悦目,或许是果子还有自己甚至岳齐那货都在这里留下了痕迹?

李在翻身下马,山门守候的弟子过来迎接,今日守门的大弟子是宁桓,他款步上前笑道,“小师叔安好?哦,归藏师叔也好!”

归藏点头示意,也下马来,只是又打了一个哈欠,神色更加憔悴,整个人东倒西歪的不成样子,李在看他一眼笑道,“归藏师兄,你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归藏李怡低头想了一会,有些迟疑道,“师姐师兄那里我还要不要去汇报一下?”

李在摆摆手,“休息要紧,去睡觉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每逢大事有静气嘛,呵呵!”

“每逢大事有静气?”归藏李怡重复了一遍李在的话,展颜笑道,“李在你说的真好,那好吧,我去睡觉,麻烦李在你着人去向师兄师姐那个替我告个假,回见!”

归藏李怡走了,李在暂时不想回去,可不是因为心虚哦!做个弹弓需要什么呢,强力的有弹性的东西,什么东西的筋腱最棒呢?李在笑,那条蛟龙来的还真是时候!

李在随口问起,宁桓马上答道,“小师叔,自九牛搬运蛟龙回到玉泉山,那东西就摆在山门前,一直无法搬运入观里,有周边百姓昼夜不舍的守着,这似乎有些不妥当?”

李在笑一笑,“你想说有人为搞鬼?”

宁桓微微点头,面上闪过一丝不豫,“小师叔,恕我妄言,那些金霞寺的和尚围着蛟龙日夜诵经居心不良,我们不可不慎!”

“哦,是吗?”李在饶有兴趣的问道,“让我想想,好像有个惟空禅师,还有一个明月和尚,挺有趣的几个人,你说他们居心不良?”

宁桓低声道,“是啊,那些和尚在周围那些村氓之中,蛊惑人心,若是有人趁机闹事,怕多生是非!”

李在笑了,“走吧,我们去看看,咦,听雨蛮早嘛!”

那边听雨也一眼看见了李在,正琢磨事情的听雨很欢喜,跳跃着朝李在这边招手,“李在,这边,这边,嘿嘿!”

前一秒还在板着脸训斥人的黄大小姐,一眨眼的功夫就蹦蹦跳跳如同欢喜的小女孩,这变化之大,让她周围的人都反应不过来来,尤其是被大小姐训斥的铁浆他们全傻眼了,呆若木鸡!

大清早的,这里虽然人数不少但还是很安静的,听雨的声音就像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下一颗石子,荡起涟漪波纹,李在?莫不是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

李在也笑,走了过去,“听雨,怎么这么早?”

听雨跳到李在跟前,笑眯眯道,“我?早吗?不早了!还不是铁浆这个笨蛋,闹出这么多笑话,我来瞅瞅咋办好,哼!”

铁浆?铁浆怎么了?李在目光看去,铁浆赶忙过来见礼,“李先生,铁浆愚钝,让大小姐受累了!”

李在还没有说什么呢,听雨摆摆手耐烦的对铁浆道,“笨就笨吧,一边反省去,别碍事!”

铁浆一脸懵逼,碍事?碍什么事?李在冲铁浆笑笑,还没说话,听雨就抓着他的衣服吧他往旁边拖,还低声道,“李在,你来一下,我有事和你提一下!”

嗯?又有什么变故了?李在被听雨拉着走到一旁人少出,李在问,“怎么了,听雨,你好像有些紧张?”

听雨左右看看,附近没什么人靠近,听雨小声道,“李在,昨天晚上,那个神武大将军李顺找到我,说要和我谈谈,我没敢搭理他,他说不急,等我消息,李在,你说该怎么办?”

李顺?和裴度在一起的那个,他还想私吞李在的战利品呢,在渡口死了几个心腹的那个李顺?他找听雨什么事,李在琢磨了一下,“李顺找你什么事?他怎么说?”

听雨有些愤愤然,“他没说,他就是说,他和他哥哥河中节度使李愿想和我谈谈,真奇怪,河中不是有观察使乔远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河中节度使来?还是说乔远被人收拾了?真是大快人心呢!”

听雨颠着脚,在李在面前摇啊摇,晃得李在有些眼晕,黄大小姐调皮起来也让人招架不住啊!李在想了想,说道,“丹同渡的事情已经了解了吧,那个李顺李愿兄弟要抢占河中节度使的位置,还是说你留的还有后手?”

听雨瞪大眼睛,冷笑道,“我当然要留后手,不留后手的话我早人间蒸发了,长安三辅凤翔金商玢宁设置关卡收取重税,我在丹同渡坏了他们的好事,他们会放过我?那些受我恩惠、因我得利的人谁伸手拉我一把,不留手行吗?”

听雨似乎情绪很激动,她和李在站的也很近,她说话间李在都能看到她耳边那仔细绒绒的头发,还要留神被她的吐沫喷到脸上,李在往后面仰着身子,躲着听雨的暴脾气,呃,听雨一般不这样啊?

李在小心翼翼道,“我说听雨,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会是做什么心虚的事吧?”

啊,听雨傻眼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慌张?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七星九曜(一)

做啥心虚?这是个问题!

听雨呆了一呆,马上开始反驳,“你胡说!我为什么会心虚?”

李在笑,“我就是胡说,你着什么急?唉,听雨,你放心好了,在玉泉山上,你的安全我来保证,我看谁敢动你?我现在正满世界找事呢,不怕没事,就怕那些人又缩回去了!哼,一路上藏头露尾,我受够了!”

李在一挑眉毛,嘴角扯过一丝杀意,听雨好像没看到,她正开心呢,按说她不该这么失态的,但是听到李在保证她的安全,她一下子觉得很轻松,有种飘飘欲仙想要唱歌的感觉!她连忙趁热打铁,“你说的哦,可不要说话不算话哦!”

“唉,对了,你怎么大早上从外面回来?”听雨这会才知道问李在,让李在有些好笑,摇摇头道,“我昨晚就没睡,不把周围的刺头敲一遍,我估计难得安宁!”

周围的刺头?听雨有些愕然,扭头看看那边,蛟龙躯体摆放的地方,周围的乡民们围的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而且还有人源源不断的往这边涌过来,他们的神情都有些奇怪,但是都有意无意的排挤着维持秩序的玉泉山道士们,几个持剑的道士在汹涌的人群里颠簸,还有个道士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脚,倒在地上,雪泥污浊狼狈不堪!听雨气愤的瞪大眼睛,大声呵斥,“你们太过分了,没看见人吗?乱闯什么?”

黄大小姐在丹同渡周围还是很有威望的,那些心存歹意刻意找茬的的村氓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露个正脸,纷纷缩回到人群里,挤的那边乱糟糟一团,听雨很气愤,“李在,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子?”

李在笑笑,“很多意思的,不是吗?我现在无聊的很,不怕事大!走吧,我们过去瞅瞅!”

李在笑着背着手,慢悠悠的往那边走,听雨东张西望一番,看见那边宁桓还有一大群玉泉山道士就站在不远处,听雨顿时放心了,小跑着跟上李在,声音很好听,“李在,李在,你要干嘛,我怎么感觉你要找事啊?”

“嗯呐,我不找事,我找点东西,”李在淡然的往前走,他面前的人无论是谁,都在李在那淡定的笑容下溃退,甚至没有几个人敢去看李在的脸色,就在莫名的惊恐下退来,李在慢慢往里面走,靠近蛟龙躯体的地方看见不少和尚,和尚们围坐在蛟龙周围围诵经打坐,李在左右看看,怎么说呢,和尚们这个态度还是很敬业的,值得赞赏!

有个目光看过来,李在漫不经心的侧目看去,明月和尚站在那边,正看着他,李在面无表情的与明月和尚对视,空气似乎突然凝固了,又不是美女跟他对什么眼?李在有些不屑的想,正要有所动作,一直静坐不动的惟空禅师忽然低颂佛号,“我佛慈悲!”

明月和尚壮硕的身躯一振,身形有些踉跄,后退两步,双手合什低眉垂首,看得李在有些莫名其妙?这和尚玩啥花样呢?演技不错嘛?切!

惟空禅师吱了一声又没动静了,李在也懒得打招呼,径直往蛟龙躯体走去,路上似乎不小心踩到了谁,那就不好意思了哦,听雨左顾右盼,感觉有些奇妙,可是离李在远了她又有些害怕,所以一路小跑跟上李在,这个水怪异兽好庞大啊,只能是传闻中的蛟龙了,李在路上能把这东西杀死还能从冰河里拖上来,真是太厉害了,李在可能真是西府赵王转世啊!

听雨眼神闪亮,甚至有些花痴的看着李在,李在也不周围围着无数的人群,把那些和尚也当成空气,就围着蛟龙打转,听雨看着奇怪,“李在,李在,你在干什么啊?”

李在仔细打量蛟龙躯体,“我找东西呢,我不是要做个弹弓嘛,我找找筋腱在哪!还有点不好弄呢!听雨你躲远点,我给它翻个身!”

啊?听雨有些傻眼,翻个身?嘛意思?不过听雨可是听见了李在让她躲远点,听雨很乖巧,马上转身就闪,李在笑看听雨跑了出去,这丫头精灵,不会吃亏的主比较靠谱!

想着笑着,李在抬腿在蛟龙躯体上踹了一脚,那庞大的水兽连头带尾足有三丈长,此时匍匐在地上也有半头犍牛那么高,要九牛搬运,十几个壮汉才能挪动,李在居然一脚就踹动了这个庞大大物?这力气不是神力又是什么?周围围观的人鸦雀无声,众人都屏住呼吸,凝神静气的观看李在动作。

李在围着蛟龙躯体又转了两圈,左右踹了几脚,找了找受力的方位,正准备动手,又发现似乎有些雪泥,弄脏了手和衣服可是不太妙,李在踌躇一下,嗯,周围不是一圈又一圈的和尚嘛,那惟空禅师还有明月和尚身上的袈裟都很不错,李在冲明月和尚招招手,“明月师傅,来帮个忙!”

明月和尚有些诧异,他气色不太好,可还是走到李在前面,合什礼问道,“不知归心真人何为?”

“大和尚好!”李在笑,“借你衣服一用,多谢了!”

明月和尚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瞪着李在眼神十分不善,此时惟空禅师走过来,低声道,“我佛慈悲,归心真人既然吩咐下来,老僧岂有不从?”

说话间,惟空禅师解下身上袈裟,整理的整整齐齐,双手捧着送到李在面前,李在没有接,笑笑道,“大师客气了!恕李在冒昧!”

李在转身,低声咆哮一声,就如同闷雷在地面滚过,声音似乎不是很大,可是却把周围的人震的头晕眼花,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的地面一阵巨震,再定睛一看,李在自己把蛟龙放侧翻了,竟没人看到他是如何做到的!

蛟龙的躯体上面是黝黑如铁的鳞甲,躯体下面也是密布鳞片,不过颜色显得浅色一些,而且似乎还有古怪的花纹,蛟龙的颌下喉咙那里有一个大洞,那是李在的杰作,此时那个大洞散发着淡淡的幽蓝光泽,虽然光泽很淡,但是却十分打眼,听雨又跑到李在身边,“李在李在,那是什么啊,我怎么感觉那里有蓝色的光?”

李在笑,“嗯,那可是宝贝,不过现在着急不得,贸然行事会死人的,等等看!”

说着话,李在溜达到蛟龙躯体后肢,手掌翻转露营刀就出现在他手里,刀光一片,就剖开坚硬的鳞甲,反手扯出一根小手指粗细的筋腱来,李在试试,感觉很满意,就它了!

弹弓的材料有了,李在很高兴,“听雨,我要回去了,你呢,还要忙吗?”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七星九曜(二)

“那是什么?”听雨看着被李在掀翻的蛟龙躯体,呆呆出神。

庞大的蛟龙躯体侧翻过之后,显得更加庞大,就像面前多了一道墙,上面鳞片密布,色彩缤纷斑斓,青白苍色为主色调,还有其他的颜色如漩涡般蜿蜒起伏,李在随意瞅了两眼,直觉上这图案竟然有几分神韵,隐约之间似乎有梵高那副名曰星空一般的名画,有趣!

李在并没有往细处想,大早上了,他又一宿没睡,而且还为某些事忧虑,所以他没空无聊,周围围着众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李在看见听雨站在不远处模样呆滞,“怎么了,听雨,神马是什么?”

“哦,你说这个大洞吗?”李在笑,“在冰河里的时候,我给弄出来的,要不然我逃不掉啊,你说里面发光的那东西吗?那玩意现在不能碰,有危险!”

“我佛慈悲!”身后惟空禅师低颂佛号,“不知道归心真人所指何意?危险又在哪里?”

李在笑笑,却没有回头,“法师昼夜诵经,安抚不止,功德无量,玉泉山大开山门,来者是客,法师何不入山略品粗茶一盏?”

“阿弥陀佛,多谢归心真人盛情邀请,老衲心中困惑,这蛟龙所谓何物?”惟空禅师追问道,而李在却有些心不在焉,还有一些敷衍道,“谁知道这东西是不是蛟龙呢,总不能说是大鱼吧?说它是水怪也说的过去,子曰名正言顺,既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传言神话里有鱼龙变幻,有蛟龙兴风作浪,就说它是蛟龙呗,难得糊涂嘛,那么较真干什么?”

李在就要离开,听雨不乐意了,“李在李在,那里有什么东西发光啊!”

李在哦了,“那又怎么样啊?”

听雨急眼了,跳着脚道,“那可能是有宝物啊,怎么可以错过?”

李在大笑,“哈哈,有宝物,你还喊什么?”

听雨汗颜,和李在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总是做一些鱼唇的事情,是啊,有宝物喊什么,悄悄拿走就是了,听雨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回头四下张望,只见外面密密麻麻全是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瞅着这边,外面还有人源源不断的涌过来,呃,这个!!!

听雨傻眼了,有宝物的消息泄露出去了,很快就会传的天下皆知,玉泉山也别想安宁了,都怪自己吗?听雨小脸苍白,都快要哭出来了!“李在,怎么办啊!”

李在手里把玩着那根筋腱,感觉弹性极佳,是个做弹弓的好材料,所以李在的心情也是很好的,听了听雨几乎带着哭腔的问话,“怎么了听雨?怕什么?我刚不是说了吗?这东西有危险,宝物?什么宝物没风险?会发光的除了太阳,还有放射源哦!一不留神就死翘翘了哦!”

“放射源?”李在很成功的吸引了听雨的注意力,这丫头顾不得悲切与彷徨,一脸好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李在嘟嘟嘴道,“很危险的东西,会让人变成怪物一样的东西,三个脑袋啊,四个胳膊啊,稀奇古怪的,反正就是很危险,要躲远一点!”

“阿弥陀佛,归心真人,三头六臂不好吗?”明月和尚在后面问道。

李在慢悠悠道,“没有什么好不好,只有合适不合适,在我看来就是不合适!好了,听雨,我要回去了,你自己玩吧,在玉泉山上你可以放松一点,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可以和李顺还有别的什么人打个招呼,丹同渡的事情会放在星盟会议上讨论,请他们不要着急,等星盟的事情过了,丹同渡的事情也就没问题了!”

“丹同渡的事情要放到星盟会议上讨论?”听雨有些蒙圈,丹同渡的事情和星盟有什么关系,虽说玉泉山在丹同渡也有些产业,但听雨觉得玉泉山未必就放在心上怎么会居然还要拿到星盟会议上讨论,听雨正寻思呢,一抬头李在正准备离开呢,听雨又急眼了,“李在,李在,你别走啊,你就把这东西放在这啊?”

“啊,有什么问题?这么多人看着呢,谁还能耍什么花招?”李在笑,歪着头坏笑,“再说了,还有这一圈大师昼夜不停的守着呢,谁能翻了天去?呵呵!我还想着来两只胆大的耗子,看看这玩意的危险过去了没呢!”

李在说完这就准备走人,听雨有些难过,山上有归果真人,李在才想着想着回去吧,要不然的话,李在是很好说话的,听雨暗自神伤,一扭头却惊声尖叫,“啊,李在,你别走!你看这里!”

女孩子的惊呼声最是惹人注意,周围无数的人都看向听雨,李在都被她唬了一跳,“咋了,听雨?”

“李在,你看那里!”李在刚走到听雨身边,听雨就揪住他的衣服,“你看,那些漩涡是不是在动?”

漩涡?李在说着听雨的手指看去,切,吓人一跳,不就是蛟龙腹部鳞甲的图纹嘛,有什么好稀奇的?李在就笑了,“这不过是图画罢了,具有感觉欺骗效果,很简单的事情,不用在意,呃,你怎么了,听雨!”

听雨脸色苍白,拉着李在的胳膊摇摇欲坠,“李在,我有些头晕,这上面的图案,我看着就像大河里的漩涡,看的头晕目眩,我。。。是不是中了妖法了?”

“还妖法?妖怪都要死绝了,哪还有功夫祸害人间。。。”李在正说话呢,就听见噗通噗通连声闷响,看见蛟龙腹部图案的人,接二连三的摔倒在地,就是那些和尚也个个身形不稳,竭力闭目打坐,颂佛号之声大振,引得更远处的人全往这边涌过来,场面眼见要失控了!

李在。。。无语了,我就随便溜达一圈,找根做弹弓的筋腱就闹这事,扯淡吧!听雨的状态有些不好,李在反手握住她的手,温暖的气感传递过去,让听雨的脸色好看一些,不过这丫头活泼起来让人头疼啊,听雨也不放开李在的手,就去指指点点刚刚让她摇摇欲坠神奇图案,“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有七个漩涡啊,旁边还有两个那是什么?看着好神奇啊!李在,这是什么?”

李在有些无语,抖抖手,听雨没放手,李在呲牙,“这是蛟龙的肚皮!”

听雨瞪眼睛,“我说那上面的图案,真的好像黄河激流里面的漩涡啊,还好像是活动的,有七个,还有两个黑色的圆圈,那是什么啊!”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放开我,李在心里吐糟,被归果看见了,大家全完蛋,就是归尘师兄看见了,也是一场风暴!李在急于脱身,就开始胡扯,“七星九曜知道吗?玉泉山不是七星聚首嘛,这是天命所归,哎呀,怎么这么多事啊,我还没刷牙呢!”

刷牙?什么是刷牙,听雨一脸懵懂,她一走神,李在唰就闪开了,跳到就蛟龙躯体的那边,“听雨,你让开一点!”

李在居然跑了?听雨愤愤然,“为什么要让开,你刚刚说啥,七星九曜?天命所归?”

李在笑笑,“我胡说的,你不用放心上!”

说着,李在一脚踹去,侧翻的蛟龙躯体又躺回到原来模样,那些令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的图案就被压在蛟龙躯体身下了,李在拍拍手,“怎么就这么多事呢?无聊!”

周围围了无数的人,齐声惊呼,李在全然不在意,隔着蛟龙向听雨笑笑道,“听雨,有空没空到松木轩坐坐啊,我一夜没睡,先走了,回见!”

“哎,李在,你别走!”听雨话刚一说出来,李在的身形就凭空消失,再出现就已经站在山门前的阶梯上了,李在摸一把冷汗,这事传到归果那里又是一场闹腾,唉!

去哪呢?李在站在山门那左顾右盼,现在回松木轩不妥当吧!李在不心虚,可是怀里的那方手帕有些烫手!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七星九曜(三)

李在毫不怀疑一件事情,那就是归果真是神目如电啊,尤其是在李在的事情上,她如果愿意,李在怎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李在也没法子啊!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归果怎么就把自己吃的那么死呢?

李在头疼!怀里的手帕交出去?呵呵,怎么可能?娟姐!李在垂头丧气,不知所向,不知所措!

昨夜里,下了一夜的雪,玉泉山也是落满了雪,天还没亮的时候,众多的仆役就开始打扫路面,山门前的台阶更是打扫的一尘不染,李在蹉跎在台阶的尽头,去哪混一会呢?

唉,在山上兜几圈吧!李在站在山门台阶之上,来来往往出去的弟子门人皆绕道而行,碍事就不对了,李在有些无聊,随意的往山上去。

大师兄归林,那老道悠然自得,而且背景神秘,李在现在还在盘亘筹谋,不想和他过于深交,自然就好,现在大早上上的,去他那里不太合适。

二师兄归尘,李在比较喜欢,二师兄总是比较讨人喜欢的,比如说某八戒。归尘师兄道德精深,学识渊博,而且性格古朴,是李在的接引者,就是他把李在带回玉泉山,让李在不至于流落江湖,但也困在玉泉山,李在没什么抱怨,只是归尘师兄是果子的哥哥,大舅哥你怕不怕,李在此时怀里揣着烫手山芋,他敢去找二师兄?算了吧,躲还躲不及呢!

至于师姐归云,李在多少有些奇怪,他感觉他和归云师姐很亲厚,李在怀疑是不是归果做了什么手脚,那个醋坛子居然不计较归云师姐和自己无意间的逾越?

李在漫不经心的溜达,七星九曜,几位师兄师姐都在心里过一遍,归藏刚刚从长安回来,归云师姐又和果子在一起,那么,去胖哥归明那里坐一坐?

那胖哥住哪里?李在左右看看,随便抓了一个大弟子,命他带自己去归明那里,于是,胖哥归明大早上就被人踹门了!

胖哥归明的居所雕梁画栋,奢华雅致富丽堂皇,李在让带路的弟子离开,自己上前敲门,一下两下第三下就飞起一脚,门就飞出去了!李在也不理会震天的动静,释然然迈步进入,几个精壮护卫从烟尘里跳出来,虎视眈眈就要围攻李在,李在看也不看,把凑过来的护卫一脚一个全部踢出去,也不看被他糟蹋的狼藉不堪不成样子的院落,径直往花厅而去。

李在几个月的折腾,玉泉山上那样式新奇的家具满地开花,最受好评的就是那宽大的躺椅,李在走过去舒舒服服躺好,唉,歇会吧!

李在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胖哥归明躲在角门后面,小眼睛瞪的溜圆,确认没危险了,才走出来,摆摆手示意那些护卫退下,不用收拾了,赶紧煮汤沏茶待客,几个身穿道袍的姑子赶紧动作,这些女子容貌淑丽,肌肤雪白,都是绝色,还有几个高鼻深目,俨然西域胡女,绝色不凡。

归明胖哥披着被子小心翼翼的凑到李在跟前,看着这个来历神秘强悍凶狠的便宜师弟,他心里也有万千疑惑,可惜李在似乎看不上他,同样都是师兄,李在似乎从没把他看在眼里,归明有些怀疑,这还是李在第一次上门吧,还是踹门进来,唉!

这货来干嘛?归明围着李在打转,眼神闪烁,看李在模样似乎一宿没睡,他又出去了?

李在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归明胖哥转的都头晕了,李在还是一个字不吭,归明没辙了,叹息一声,回头看看狼藉破碎的院门,感到深深的沮丧!

“小的时候,我一直就有这些的噩梦,家门破碎,无数的妖魔鬼怪聪外面冲进来,血流成河,房倒屋塌,烈焰飞腾,我们郭家在血光与火海中化为泡影!”归明的声音如同梦游,他裹着被子,蹲在李在旁边,缩成一团,就像一个混球!

“你踢坏了我的门,你吓到我了!”归明的声音诡秘,犹如冤魂幽鬼,“唉,其实,门有用吗?门唯一的用处就是鬼来敲!我的太爷爷老令公郭汾阳,忌惮流言蜚语,府门都是昼夜不关的,也不设迎门墙遮挡,宅子里内外通透,站在大街上都可以看到后宅,长安城里好事的泼皮无赖甚至对郭家的姬妾品头论足,编纂花榜,犹如教坊司。。。。”

李在闭目不动,也不知道睡着了没,归明胖哥也不管他,接着唠唠叨叨,“我小时候得了癔症,疯疯癫癫的,十多岁了,还在街上裸走,被誉为郭家之耻辱,后来师傅的师傅告诉太后,说我这样子养不活,还会给郭家带来祸患,于是就让我来玉泉山出家,我知道,我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活着就是胜利,李在,你说是不是?”

“你烦不烦!”李在很是烦恼,谁休息的时候,有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谁也受不了,“我就是到你这歇歇脚,你至于唠叨个不停嘛?”

“你踢坏了我的门!”胖哥归明马上反击控诉,“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我会被抄家灭门呢!”

“你们郭家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至于吗?”李在不爽了,很不爽!“郭家要是都这个样子,别人还有活路吗?啊,你哭什么穷?装什么傻?诉什么苦?啊?还要不要睡觉啊?”

李在怒气勃发,很想揍人的感觉,可是又看到胖哥归明那缩成一团的猥琐模样,又觉得欺负这样的家伙下不了手,可是还是想揍人,这时,一个身材高挑模样出众的侍女过来奉茶,李在随意一撇,就皱起了眉头,这个侍女居然也穿着女冠的衣服,李在无名火气,抬手随意一划拉,哔咔一声,他竟然撕开了那侍女的外袍?

这下所有人都被吓住了,李在想干嘛?那侍女吓得浑身哆嗦,站在那里低眉顺眼却不敢挪动地方,胖哥归明也不敢装傻卖乖了,他有些紧张的往破碎的院门看,“我说,李在啊,你这么急色?我给你说啊,你想怎么玩我不管,你随便玩,我还没睡醒,你想干嘛随便,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尽兴啊!”

说着话,这货掖紧裹着的被子就准备开溜,把李在气的无语,“你站住,我有这么荒唐吗?”

归明和李在保持着距离,嘿嘿干笑着道,“你荒唐不荒唐我怎么知道?又关我什么事?不过几个婢女罢了,我还没娶妻,宅子里的女人只能你看上了,都可以随便玩,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闹起来你也别牵扯我,怎么样,师兄我够仗义吧?”

李在气的有些无力,又把自己摔在躺椅上,那个被他撕掉外袍的侍女勉力镇定下来,蹲在躺椅旁边为他敲腿捏脚,李在有些无力,冲随时准备开溜的归明胖哥道,“你别胡扯,你装傻大家都知道,你可别以是大家真傻,我就是想说嘛,你们这样后宅的女子、姬妾、侍女、下人,不准穿道袍,你自己是道士,又怎么能糟蹋这身皮囊?不自爱,谁又能爱你?你就不能对道,多一些敬畏?”

归明胖哥想不到李在会这么说,他眨巴着小眼睛,“敬畏?又怎么样?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还以为你真的急色呢,我还想着和你一起玩呢,吓死我了!这也简单,让她们换套衣服罢了,多简单!”

胖哥归明裹着被子又溜回来,看着李在舒舒服服躺自己的躺椅,还让自己的侍女给他敲腿按摩,胖哥忽然有些奇怪,这货来干嘛呢?于是归明胖哥试探着问,“李在,你来到底啥事?”

“没事就不能来吗?”李在有气无力道,唉!

这货真有事,归明胖哥来了精神,啥好事?他就凑过来唠叨,他知道李在受不了这个,果然李在被他烦的够呛,有气无力道,“胖哥你废话真多,水笔做的怎么样了?”

提到水笔,胖哥正经了很多,“水笔可以大量造,我试了很多材料,铜管的效果最好,竹管最便宜,而且,我发现最要紧的还是墨水的事,墨水会掉色,凝结,反正一堆麻烦,自己用没问题,量产问题不少。”

李在闭着眼睛不吭声,归明摆摆手,招呼侍女给他取来账册和算筹,嘴里还在唠叨,“如果真自己用,做个金管也是很棒的,我们来算算成本价,我看几位师兄的意思,是想把水笔推出去,做一份产业?”

李在打个哈欠,“胖哥,说水笔的事呢,你玩什么竹签?”

竹签?胖哥归明有些迷茫,“李在,这不是竹签,这是算筹啊,你没用过算筹吗?”

李在懒洋洋的,为他敲腿的侍女是个绝色,看着很养眼的模样,他伸手就去摸人家女孩子的小脸,那侍女不敢动弹,任他施为,李在漫不经心道,“算数啊,有计算机啊,没有计算机的时候,可以用算盘!”

算盘!胖哥和李在同时一愣,李在问,“我说啥了?”

胖哥道,“你说计算机,还说什么算盘!”

李在以拳击掌,“算盘,没错,就是算盘!”

李在哈哈大笑,从躺椅上跳起来,指着那个侍女对归明胖哥道,“胖哥,这妞不错,赏她金子,你出钱!”

胖哥一脸抗议,“你赏赐下人,为什么我出钱?”

李在瞪眼睛,“这妞有福气,你别糟蹋了,爱惜着点,对你有大益处,你可别作死!拿纸笔过来,快点!”

归明胖哥还在蒙圈,侍女们赶紧给李在准备笔墨纸砚,李在坐在那,琢磨了一番,在纸上写道,。。。二下五去三,二去八进一。。。六、六下六六退一还四,六退一还五去一,。。。九、九下九,九退一还一,九退一还五去四。。。

李在写着字,胖哥在旁边读,“九退一还五去四。。。李在这是什么,数术之法诀吗?”

李在不搭理他,写满一张纸放一边,胖哥身手敏捷,抢过来又看,却发现李在又拿了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一个方框,还有条条栏杆,栏杆上还画着珠子,什么东西?胖哥小心翼翼的问道,“李在,这是啥?”

“你手里拿的事算盘加减口诀,这个是算盘草图,你要是闲的蛋疼,就把算盘造出来,算盘可是计算神器哦!”李在有些意兴阑珊,随手把手里的水笔扔了,唉,回去吧!

归明莫名其妙,“李在,你去哪?”

“回去啊,难道还等果子抓我回去?”李在身形萧瑟,垂头丧气的!

归明胖哥把算盘草图和口诀揣到自己怀里,试探着问,“李在,你还是有什么事吧,你和归果又闹矛盾了?”

“管你什么事!”李在摔下一句酷酷的话,走了!

归明胖哥眨巴着眼睛,可以肯定李在有什么烦心的事!唉,不管了,算盘!算盘口诀!计算神器,我先拿到了,噢耶!胖哥归明得意洋洋,一回头,看见那个被李在撕扯掉外袍的侍女,这妞是有福气,归明胖哥一阵坏笑,“你,搬到内书房去!现在,跟我来,我要验验货,嘿嘿!”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七星九曜(四)

不管胖哥归明如何瑟,李在还是走了,背影有些萧瑟。唉,连歇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这不能不让李在感到沮丧,天地虽大,何以为家?那是一种别样的悲凉与苍茫!

果子就在松木轩,回去就会安心了,问题是李在现在不敢回去!要不,去找娟姐?李在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那样不行,如果现在李在敢不告而别,果子能疯给他看,而疯狂的归果会怎么做,李在都不敢去想会是什么后果,唉!

正视你的孤独!

李在无奈的想,随便走走吧,在玉泉山神仙福地,雪景难得,何必辜负呢,李在这么宽慰自己,就在山上四处溜达,却没有发现自己正围着松木轩游荡,松木轩就在中心圆点上,远不得,不敢远离,近又近不得,不敢近!

玉泉山的早上,冬日初晴,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空气清凉舒爽,观里安静静谧,虽然仆从侍女往来去如织,却没有人声嘈杂,那些来玉泉山做客的勋贵们,睡的晚了,起的自然也很晚了,所以这会就李在一个人在那发神经,弟子仆从们谁也不敢打搅他,看着他都远远避开,李在愁肠百结,也无人问候,好难过啊!

一处山间暖阁,归林道长正打坐静修,此处视线极佳,李在在下面彷徨一幕,归林老道看的真真切切,老道虽然持静守心,潜心修道,可是修道为何,不就是为了耳聪目明吗?玉泉山周围又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了归尘道长的耳目?

归藏李怡回来了,一路上被层层狙击拦截,回来就回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金吾卫损失惨重,那又如何,与我玉泉山何干?暗夜里的厮杀只要不牵扯到玉泉山,归林老道就装作不知道。

老道现在对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等闲之辈谁又能奈我何?这是范阳卢家的底气!安史之乱,安禄山以范阳为老巢,举兵以清君侧杀杨国忠为口号,起兵叛唐,范阳卢家是默许的,可是当安禄山在洛阳当了大燕皇帝,他就再没能回到范阳!

安史之乱的尘埃淡去,但范阳卢家依旧是范阳卢家,还是那个五姓七宗之首!

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亲随弟子轻轻把几页书签呈到旁边矮桌上,归林道长没有看,也不用看,还有什么情况是他不了解的?

还真有,归果师妹是一个禁忌,她的强大令人不敢直视,生而知之是谓先天?还有李在,归林不相信一个人会凭空出现,一定有所缘由,归果的夫君?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元和末年,蓬莱宫惊变,死了那么多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老道很好奇!

“他在下面兜了几圈了?”一个声音很随意的在暖阁响起,在玉泉山上这么随便的人唯有归林道长,不良人之不良帅,还有归果真人那样的血亲妹子,家族也是一等一的豪门,归尘老道伙伴不多,归林是最合适的一个!

归尘道长推门进来,自斟自酌,饮了一杯茶汤,拿起矮桌的书签随意看了看,又随手放下,看着外面李在在那兜圈子,“这个混蛋,一定做了什么不见光的事情,不然不会这么心虚,都不敢回松木轩了,哼!”

每当看到归尘老友生李在的气,归林老道都感到好笑,归尘这是分明护着自家妹子,李在的来历不明一直都让归尘心里卡着一根刺,直到此时归尘都还在尽力查探李在的来历,毫无松懈!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很清楚吗?李在能做什么?”归林师兄收工,淡然的问道。

“岳齐和李在都不好相与,探子们根本无法靠近,自然不会知道岳齐和李在说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岳齐绝对和李在关系密切!”归尘师兄盯着外面李在,这家伙又兜了一圈,还在那手舞足蹈,做一些展臂伸腰提步踢腿的动作,真是有辱斯文。

“知道岳齐有问题,哪又如何,闲廊飞龙侍者,谁又能轻易碰得?”归林老道品一口茶汤道,“内苑传来消息,马存亮为首的殿中省,十分赏识岳齐,也是马存亮一手把岳齐托起来的,是当做衣钵传人培养呐,内苑,咱们都伸不进手去,归云师妹倒是可以!”

“七星九曜!”归尘师兄轻轻道,“你怎么看?”

“唉,又是李在搞出来的事情!”归林师兄也是摇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现焉,现在蛟龙腹部有七星九曜的图案,难道真是天命所归,李在他是嫌弃事情闹的不够大是吧?”

“是李在动的手脚吗?”归尘师兄目光看着外面李在的怪诞动作,随口问道,“他想干什么?”

“李在吗?他想干什么,只能归果去问了,别人问都是白搭!”归林师兄摇头,李在的桀骜与隐藏的暴虐,老道看的真切,七星聚首,魔星降世?这个魔星,只怕真的要应在李在身上了!

“自打蛟龙上岸以来,终日里每时每刻都有人守候,作假的可能几乎没有,唉!”归尘师兄有些头痛,和归林师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若是七星九曜的事情不是作假,而是真的,那可真是大事情了!

河图洛书的例子在前,现在又出来一个蛟龙附图,七星九曜,天命所归,那圣人是不是也要出世了,是谁?

天命,唯有天子方得天命,玉泉山七星聚首,归云和归藏可是皇帝嫡亲血脉,尤其是归藏,更是帝子直系,此时已经有人指责星盟结党营私,七星九曜的事情传出去,只怕会有人说玉泉山想要谋反了!

归尘师兄一直看着李在,他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李在围着松木轩打转的同时,还在频频向西张望,向西?那不是长安的方向吗?李在一直看着长安做什么?长安城里有他牵挂的人或者事吗?

归尘师兄走到窗前,对外面李在呵斥道,“李在,你这小子,在外面做什么?行为癫狂举止可笑,羞不羞?”

李在猛然抬头,看见一对老道在看他笑话,我去,没留神居然没发现这俩家伙,看半天了吧?输人不输阵,李在立刻反驳,“羞什么羞?我在晨练,你没看到吗?来,要不要我教你两手?”

“哼,今日里可真是稀奇,晨练?我还以为谁在梦游癔症呢!”归尘师兄和李在拌嘴习惯了,也是张嘴就来,毫不含糊,“你大早上在外面兜圈子,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了?你敢辜负归果,我就敢生吃了你!”

归尘师兄陈词滥调嗔怒呵斥李在,李在耳朵都听出酱紫了,满不在乎的甩甩头,“切,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回去,只有归果的话,我无所谓,可是还有归云师姐呢,她们不起来,我能回去吗?嗯,好啊,我现在就回去,掀她们被窝,嘿嘿!”

李在坏笑着,径直走了,看方向是松木轩,归尘和归林两个老道对视一眼,同时一声叹息,归果和归云又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是连问都没法问,顺其自然吧!

“那些道友们,还是安排聚上一聚吧?”归尘师兄轻声问,归林道长点点头,“好,事先先和归果还有归云打个招呼,李在若是闹起性子来,也只有归果和归云能治的住他,这小子哦,真不让人省心!”

第二百四十章 七星九曜(五)

李在雄赳赳,气昂昂,往回松木轩的路上闯,他准备掀两个懒猫的被窝,归果太坏了,自己睡懒觉不起床就是了,还把一向清修的归云师姐带着睡懒觉,李在觉得自己有义务纠正这个错误。

嗯,掀她们被窝,感觉还是蛮期待的!嗯,归云师姐淡雅素净,给李在很亲切的感觉,和归果的关系也是奇特,归果那个醋坛子,居然不介意师姐与李在偶尔间的小玩笑?

以李在的直觉,这中间一定有问题!而且是个很关键的问题,李在想着能不能从这里寻找一些破绽,这个迷局里面有着太多的荒唐,让李在有些焦躁不安!如果只有归果,不管此时经历的是什么,李在都可以坦然面对,但是还有娟姐,李在曾以为她或许只是一个背景,但怀里的那方手帕告诉他一个事实,娟姐也是这个游戏的玩家?

李在在焦躁之余,不能不多做一些准备!他需要给自己找一些支点,在这个云里雾里的世界里站稳脚步,然后再寻找方向!

归果是李在世界的中心,是起点也是原点,归果知道,李在也知道,还有一些支点,比如归云师姐,归尘师兄,归林归藏归明,还有心莲;李在情急之下提议的星盟是他对这个世界的试探,无论效果如何,都可以让他更多的了解一些东西,这或许是个有神鬼的世界,岳齐从不说废话,他特意说出来,一定要有缘由。

李在满怀心事的回松木轩,他不知道或许知道也所谓,他那句随意随便的七星九曜的话,几乎在玉泉山内外引起了多大的骚动,李在说这个话的时候,无数的人亲耳听到,蛟龙腹部那神奇瑰丽的图案也有无数人亲眼所见,事情就像突然形成的风暴,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此时的玉泉山上有着众多的贵客来宾,元旦大朝将近,河东、河北、河朔方向的重臣返回长安,大多在玉泉山落脚暂住,他们或是为了休闲,或是为了星盟之事的好奇抑或其他,等等,但七星九曜的事情爆出来之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这赫然是要变天的节奏啊!

更有一个隐秘的消息,光王李怡今日凌晨返回玉泉山,据闻一路风雪夜奔,有杀手死士一路追击拦截厮杀不休,还是归心真人李在和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前去接应的,而这又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敢往深处想。

很多人都无法再安卧如故,玉泉山上众多贵客来宾也顾不得安卧如故,纷纷去看那蛟龙,那头水怪异兽他们一早就看过了,谁也没有见过那般水中异兽,除了蛟龙还能是什么,蛟龙是见过了,可是蛟龙腹部的秘密他们却无缘看到,若不是李在为了取筋腱掀翻了蛟龙,那神秘图纹的秘密还不会展露在世人面前。

又是归心真人!

以裴度为首,柳公绰李愿刘从谏乔远,等等,无数众多勋贵纷纷出现,河图洛书的典故无人不知,而李在捕杀的这条蛟龙居然腹部有七星九曜图纹?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天命所归?除了皇帝,谁敢称天命二字?光王李怡连夜返回玉泉山,星盟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个很严肃的事情,也是个很要命的事情!

大批的勋贵在随从护卫的簇拥下,走出山门,前往蛟龙摆放的地方而去,一路上人潮汹涌,人山人海,护卫们不得不强行分开人群,人群里怨声载道,低声的咒骂四起,但是却没有人敢这么多勋贵面前明目张胆的找茬,这股强大的力量足以令人保持敬意,哪怕是皇帝陛下也一样!

裴度身边跟着裴嫣萝,裴嫣萝身边随着萧庆娘,她们也是一脸好奇出来凑热闹,河图洛书,天授符文?刘从谏身边跟着郑注,刘从谏摆明车马站在内侍省大太监王守澄那一边,昨夜里更是和裴度密谈到深夜,也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什么事。河东节度使柳公绰,身边跟着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还有朱邪执宜的一双儿女,朱邪赤心和朱邪春花,薛晴是朱邪春花的夫君也是朱邪执宜的儿女,自然也在身边,处月沙坨部落和河东柳氏关系密切,几代人的交情,朱邪执宜到了玉泉山,未曾卸甲就去拜会柳公绰,两个人稍稍聊了几句还没有详谈,就听闻七星九曜的消息,于是一起出来看。

朱邪执宜披甲戴盔,血染战袍,昨夜里厮杀的痕迹还未来得及收拾,此时站在大群的勋贵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一群洁白的羊群里混进去一只灰色的狼,那般扎眼。不过朱邪执宜在长安多年,久慕汉家风华,虽然戎装肃杀,但也风度不凡,与旁边柳公绰众人风雅符合,显得并不出格,他的儿子朱邪赤心就不同了,他站在人群里虎视狼顾顾盼自雄,颇为引人注意,薛晴也是年轻有为,所以众人都多看了他们这些人一眼。

裴度裴司徒为首,大群的勋贵来到蛟龙躯体旁边,这里被李在折腾了一番,地上一片狼藉,庞大的蛟龙躯体依旧沉默,仿佛这个庞然大物只是在沉睡而已,别具神秘的威严。

所有看到这尊巨兽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沉默片刻,以表达敬意,裴度是看着这头水中异兽在冰河黄汤里肆虐纵横,所向披靡,也是看着李在生生把这东西从河里拖上来,但那时光线昏暗,谁都没有注意到这异兽的腹部还有神奇。

李顺李愿兄弟也站在人群里,李顺也是蛟龙出水的见证人,他一时念起,想要占有蛟龙,还死了心腹家将老苍头,此时看着这巨兽,也是沉默难言,只是还有些诧异,玉泉山是道门福地,居然允许一群和尚在此打坐,这中间可有什么奥秘?还是说,归尘真人要和金霞寺和解?

裴度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七星九曜,事关重大,我们看看吧!”

刘从谏和柳公绰分别站在裴度左右,刘从谏和裴度昨夜商议之后,此时态度很是亲密,马上应和道,“这是应该的,来人,把这东西掀开!”

刘从谏身边的郑注未语先笑,马上开始安排人手,然后笑问一旁合什静立的惟空禅师道,“我佛慈悲,法师可好?”

惟空禅师合什施礼,“郑施主风采依旧,更胜往昔,可喜可贺!”

郑注嘴角含笑,“多谢法师吉言,敢问法师,归心真人刚刚作为,法师可是亲眼所见?”

惟空禅师微微颔首道,“然也,老衲亲眼所见!郑施主,此物灵性未退,杀机仍存,不可轻动,还请三思!”

此时,大队身强力壮的护卫已经聚集过来,就要准备掀开蛟龙躯体,郑注听了惟空禅师的话,有些困惑,“哦,不知法师此话怎讲?”

惟空禅师合什颂佛道,“阿弥陀佛,郑施主,此蛟龙百年生养,方得灵性初成,一朝被擒杀,岂不可惜?它此时虽然已经死去,却没有亡去,死而不亡而生成灵物,缘分至此,实属难得,还望三思慎行!”

郑注皱眉,看了一眼那边大群的勋贵,他们也看着这边,于是笑道,“法师良言,郑注记得了,只是此时,不得不为!来人,动手!”

随着郑注一声令下,十几个壮汉一起动手,啊哈。。。喊着号子用力,庞大的蛟龙躯体开始动弹,眼见就要抬起了,可是不知道突然间就岔了气,手一滑,咔嚓,啊,一声惨叫响起,紧接着噗通一声巨响,被抬起的蛟龙躯体又重重的砸在地上,震的周围的人脚底发麻,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周围哗然一片,裴度柳公绰李愿等人也各自动容,裴嫣萝好动,眼神也好,“爷爷,动手抬蛟龙的人手滑了,胳膊断了,是有几分古怪!”

外面被勋贵护卫们驱赶到外面的乡民们却也在喧哗,“蛟龙显灵了!”

“河神哪,收了这帮祸害吧!”

“都去死吧,你们这些贪官!”

言语嘈杂,喧嚣尘上,更有污言碎语令勋贵们颇为生气,他们的护卫也开始面色不善的搜寻恶语伤人者,眼见就要发生一场风波,铁浆连忙带着手下勉力维持秩序,把躁动的乡亲们往后面劝了又劝,而且还拦住那些恶形恶状的勋贵护卫们,不让形式恶化。

蛟龙抬不起来?郑注面上有着不悦,下令撤换受伤者,接着再试,竟然两次三番都不成事,不是闪着手了,就是滑倒了,还有个家伙居然闪了腰,倒在地上抽抽,若不是旁人手快,拉他出来,蛟龙躯体落下的时候,就出人命了!

旁边裴度柳公绰李愿刘从谏甚至乔远等无数勋贵亲眼看着,这蛟龙真有灵性,不可轻辱!躲在裴度身后,裴嫣萝和萧庆娘窃窃私语,“这畜生还没死透呢,真的很强大啊!难怪师傅坏了护身的法宝!”

萧庆娘一脸懵懂,什么法宝?

场面上有着尴尬,郑注有些骑虎难下,他有些急躁的兜了几个圈,转到惟空禅师面前,深深呼吸道,“法师可有良策?”

惟空禅师合什垂首道,“郑施主稍安勿躁,待老僧诵经安抚!”

“法师请!”郑注倒也干脆。

惟空禅师为首,一圈大和尚围坐,佛经朗朗,场面上那股烦躁的气氛平淡下去,郑注微微点头,再次下令道,“动手!”

十几个壮汉一起用力,终于把蛟龙躯体抬了起来,裴度和众多勋贵等候不及,纷纷屈尊低头去看,果然,蛟龙的腹部图纹奥秘,神奇无比,几个大大小小的圆圈如大河上的漩涡随意排列成瑰丽的图案,这。。。太神奇了!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人都震惊的失语了,这就是七星九曜?怎么感觉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众人正看得出神,被众多壮汉护卫抬起的蛟龙躯体重重砸在地上,无论众人怎么折腾都抬不起来,惟空禅师合什道,“诸位大人,缘法如此,强求有恙,破执为上,阿弥陀佛!”

裴度柳公绰等人都是博学之人,此事已经亲眼所见,还是着急不得,玉泉山七星聚首,几位主人居然全都不在,反倒是一个和尚在道门盛景**,未免古怪!

归林归尘归云归藏归明归心归果,这几位玉泉山主人在忙活什么?

第二百四十一章 雾起蓬莱宫

山下纷杂凌乱,山上却幽静素雅,雪景优美,归林老道和归尘师兄对座饮茶,归尘师兄多次往松木轩方向张望,归果和归云该没起床?归果懒散就算了了,归云一向精深节律修行谨慎,又怎么会晚起?这时辰可真是不早了啊!

“你真不下去看看?”归林师兄知道归尘道长在看什么,归林也是想着松木轩的早餐呢,他也想,可是他没办法提出来,谁能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归果竟有如此厨艺?随便一碗米粥都能有无上美妙滋味,甚至有了吃一口就可以去死也无憾的的念头?太可怕了!可是真的很好吃啊,归林师兄不得不给自己转移下念头,于是便问,“七星九曜如飓风骤起,那些勋贵可是一窝蜂的去看了,学识渊博如裴度,老谋深算如柳公绰,他们全都去看了,我们全部不出面,合适吗?”

归尘师兄无可无不可,又瞅了瞅松木轩方向,那边没动静,李在还没有回去折腾?“呵呵,那又如何?李在把蛟龙异宝弃之于荒野而不顾,我就知道那混蛋小子在琢磨着什么阴谋,唉,居然是河出图?他不给我们一个大惊喜,不把我们吓一跳,是不肯善罢甘休啊!”

归尘师兄摇头叹息,他修道多年,自遇见李在之后,他的叹息比以前岁月的总和还要多,这混蛋小子!归尘师兄看着归林师兄,“你说,是不是李在又在搞鬼?他想干什么?”

“搞鬼?”归林道长微微皱眉,想了一想道,“李在搞鬼的可能性不大,那蛟龙自出水之日就被无数眼线死死盯着,再说那蛟龙就在那里,腹部的图纹也一直都在,是真是伪还能瞒得了天下人的眼睛?”

哼哼,归尘师兄竟然冷笑了一声,“大师兄,明人何必说暗话,黄羊观陈宏志那一脉虽然服侍归云师妹,但向来听调不听宣,可是你却看到了,陈宏志那老权阉在李在面前像什么?一条老狗罢了!你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暖阁里面似乎忽然卷过一股寒气,归林道长淡然的神情闪过一丝阴霾,对归尘道长有些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置可否,良久之后,他轻轻嘘了一口气,“皇家的事,范阳卢家不做表态,谁当皇帝与我卢家何干?”

“好一个范阳卢家!”都是老朋友了,归尘道长没有给归林师兄面子,“你蹲在玉泉山上多少年了?范阳卢家的家主不当,朝廷宰相不当,红衣明尊不做,红颜佳人不要,九天之尊弃之如芥,你想要什么?”

归林道长叹息看了归尘道长一眼,“那我可不可以同样问你一句,不良人之不良帅,归尘老友啊,你又想要什么呢?”

两个老道四目相对,谁也不肯相让,看着自己在老友眼眸里的可笑形状,又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归尘师兄摇摇头,“昔日归果出没于宫闱,我还以为她想做六宫之主,所以啊,我孟浪了,这不良帅不提也罢!昔日那武日月凌空君临天下,竭力打压道门,收缴焚毁道门秘典、处决道门隐士,那又如何?金霞寺梅花烙又能把我如何?海心把我赶出长安,反倒让我跳出漩涡,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大道通天,何惧之有?”

归林道长摇摇头,“玉泉山传承道法自然,可我毕竟是你师兄,我是大师兄李在那小子说的,你们也都没有反对,所以啊,这个大师兄我就勉为其难了!师弟啊,李在那句凛冬长夜令人心悸啊,我们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不良人你还是要用点心的,我那一摊子事,抽空我也会料理一二,星盟之事还是要上心的!这玉泉山虽好,可那仙泉快要干涸了吧?丹室秘境又能维持多久,谁心里也没准,希望,在归果手里,最后也会着落在李在身上!”

“李在!”归尘师兄有些牙根痒痒的感觉,“这个疲惫家伙,他什么时候迎娶的归果?我这个做哥哥的都不知道,真是可恨!当年那人迎佛骨,行为癫狂,蓬莱宫惊变,死伤无数,归果和归云昏迷不醒,我是最先赶到的,蓬莱宫中死去的人,形状凄惨,几乎没有全尸的,仿佛被什么怪兽撕扯过,那场大火我是看着它烧起来的!”

“你放的火?”归林师兄皱眉道,“你想遮掩什么?”

“不是我!”难得此时师兄弟交心而谈,归尘道长摇摇头道,“我最关心归果安危,其他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一放,我把归果还有归云救出来,那火已经烧起来了,我也试过要救火,但那火居然不怕水,泼水如同浇油,火势太大难以控制,仿佛我还似乎还听到谁在念叨火神爷。。。皇上爷。。。不知道是何意?随后郭家重兵齐聚暴起发难,神策右军突袭神策左军,吐突承璀被杀,穆宗皇帝登基,大局已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以归果的能力,也需要你去拯救?”归林道长皱眉,有些困惑道,“一定发生了很致命的事情,你可曾看见那位陛下?”

归尘师兄缓缓摇头,“没有,蓬莱宫一片死寂,归果与归云毫发无伤之外,其余遍地残肢,无一活口,那位陛下如何,我全然没有看到!”

“这么说来,那景陵之中也应该是空无一物了?”归林师兄眼神闪亮如灯,“火神爷?皇上爷?何时有过这样的尊称?”

“皇上爷倒也好理解,皇帝就是皇上,火神爷呢?火教红衣可有火神?”归尘道长看着归林师兄,红衣教的事情没有谁比归林师兄更清楚的了,归林师兄摇摇头,“哪有什么火神,就是这个爷字,等闲谁又称个爷字。。。”

话说到这里,归尘和归林同时想起来一件事情,老哥俩同时勃然色变,李在!老太监陈宏志在李在面前,一口一个爷字!皇上爷,火神爷,是指李在???

两个权势滔天的老道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面面相觑,蓬莱宫当年之事迷雾重重,宪宗皇帝暴毙,市井坊间皆传言内侍省陈宏志弑君杀帝,可是老太监陈宏志却在新皇登基之后退隐黄羊观,这中间迷雾重重,更令人惊奇的是,郭贵妃之子,以太子之尊荣登大宝的穆宗李恒,年纪轻轻居然也痴迷于丹药之术,结果登基四年之后又暴毙而亡,敬宗继位,少年皇帝贪玩任性,暴虐少恩,被近侍刘克明弑君,元和年间朝廷刚刚有些起色,又在两位少年皇帝的胡闹之下化为泡影,自此天下士人离心,国事日蹙,江河日下,再无一丝起色,至此当今天子登基,十年间,大唐居然换了四位皇帝,何其荒唐!

“爷。。。好啊,居然真是爷!”归尘师兄干巴巴的笑道,“归果这丫头啊,什么时候陷入这等惊天秘闻之中呢?唉!”

“我出去看看,山下的情形再不出面难免会有人说我们怠慢了!”归林老道起身道,“李在不久前去了归明那里,会有什么变故你也注意下,李怡嘛,先不管他,要紧的还是松木轩,归云师妹和归果她们两个一定有什么秘密没有说,哦,对了,要是有早餐,给我留一份!”

。。。归尘道长瞪着归林道长,你前面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后面这么不正经,合适吗?

归林老道释然然走了出去,天下大势?有早餐重要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谁的手帕

随手引爆七星九曜的惊天消息,惹得玉泉山内外动荡无数人为之沸腾,李在却就当没事一样,溜溜达达回到了松木轩,他就是想了,既然逃不掉,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这也是了解规则的一个途径,虽然风险有些大。

归果的暴脾气啊,李在叹气!

如果,那时候她像现在这个样子,温和知礼,优雅从容,自己还会四处流浪吗?李在还没有想明白,已经走到松木轩附近,这里是玉泉山的核心地带,黄羊护卫将这里守卫的水泄不通,被李在吐糟多次的人墙护卫虽然已经撤去了,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却是昼夜不停,李在再唠叨什么,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都不帮他了,算了,浪费粮食就浪费吧!

李在的带来的那些物件,现在全在归果手里,众人虽然谁都没有提起,可是谁也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大家都很在意,除了李在!李在现在还在蒙圈,不过,怀里那方手帕提醒他,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李在的那一大包东西,归尘师兄是最先看到了,可惜被老道当成了妖邪之物,随手弃之荒野。到了玉泉山之后,心莲也见识了那些神奇的东西,归云师姐也看到了,李在的水杯露营灯就落在她手里,看情况她是不准备还了,李在不怎么在意,拿了就拿了吧,归果不说什么,李在无所谓!

归云师姐一直给李在一种很奇怪的亲切感,李在喜欢归云师姐,就像归云师姐也喜欢李在一样,这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归果的态度,归果那个醋坛子居然不闹腾?归果和归云师姐的关系那也是极好的,这怪异的局面,不但李在头疼,归尘师兄也很无措,这是神马情况?

“李在,你回来了?”李在正神游八方呢,一个轻巧欢快的声音跳跃着跑过来,心莲如林间小鹿般轻盈,一路小跑着到了李在的跟前,笑颜如花,大眼睛水盈盈的,带着喜悦,俏脸白皙带着可爱的红晕,小嘴却微微嘟着,带着小小的幽怨,“李在,你怎么才回来?”

这丫头!李在有些沉闷的心情瞬间变得好了很多,伸手拍拍心莲的小脑袋,“嗯,事情有些多,我耽搁了一会,怎么了,不开心?”

“开心!”心莲小脑袋抵着李在的手掌,轻轻顶两下,“你回来我就很开心,哇,你衣服都脏了,快点回去,我给你换身衣服!”

李在还没反应过来,心莲就拉着李在往松木轩院里去,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打扫干净,却有一块地方积雪依旧,显得无比眨扎眼,那片积雪上面还跪着一个人,赫然是老太监陈宏志,看他的模样,似乎昨夜里李在一离开他就跪那里了?

心莲有些小小的害怕,拉着李在都不敢往老狗那边看,李在淡淡的撇了一眼,忽然就冒出一个念头,有些事情这条老狗也是知道内情的,自己奈何不了归果,动不得归云师姐,难道还收拾不了这条老狗吗?

李在有些高兴,看见了一线希望,嘿嘿,心莲拉着他进了西院套院,心莲的居所也收拾都干净利落,宽敞明亮,心莲引着李在登堂入室,“李在,你先坐着,我给你准备换洗衣服,哦,对了,你别急,果夫人还没起床!”

说罢,小丫头吃吃轻笑,像一只彩蝶在屋里飞,给李在准备衣服,小模样真有几分勾人,嗯!呃,李在侧耳倾听,正屋上房安静无声,归果和归云师姐还在睡懒觉?归云师姐养生有术可不会偷懒,但归果就不一样了,那丫头偷懒起来可是惊天动地,想叫她起来都需要费点功夫!

嗯,不错,李在舒了一口气,归果还在睡懒觉,自己还有一些补救的时间,不知道心莲是不是已经被归果收编了!正琢磨呢,心莲凑到跟前,“李在,衣服准备好了,我给你换上,你有心事?”

心莲白皙的小脸凑到李在跟前,用小手探到李在额头试了试温度,这还是李在教她了,她学的倒有模有样,李在笑笑,“没事,心莲,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昨夜我走之后,归果就睡了吗,可有什么不同?”

心莲抿嘴偷笑,“是啊,李在你走之后,果夫人都没有醒过来,观主看了会书也就睡了,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外面,大伴一直跪在那里,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李在眉头一挑,“一会我去看看!”

“嗯,我知道了!”心莲低声应承,,伸手就去解李在的衣服,服侍李在更衣。刚开始的时候李在还有些不习惯,可是看着小丫头委屈的模样,旁人还以为李在怎么欺负她了呢,被归果和归云师姐说了几次,李在就由她了。

心莲心灵手巧,轻手轻脚褪去李在外套,忽然眼神变得有些困惑,她看见了一方色彩明媚的手帕,嗯?好奇怪,没见过李在身上带过手帕啊,这材质也很奇怪,似乎从来没见过?也不是归云师姐的,更不是果夫人的,这是谁的手帕?心莲眼神一下子变得委屈,偷偷去看李在,却发现李在的表情有些惆怅,似有伤感,又似有些怀念,还有一丝凶狠!心莲轻声道,“李在,你怎么了?”

李在回头,眼神闪亮如星辰,看着心莲,心莲有些胆怯,可还是勇敢的和李在对视,李在想了一想道,“心莲,你从来没有这个东西是吗?”

嗯?心莲有些疑惑,就拿在你手里我怎么没看见呢,哦,李在说没看见就是没看见了,心莲坚定的点点头道,“是的,李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手帕!”

“。。。好吧,你把它收起来,藏好,不要让归果知道,你明白吗?”李在看着心莲,彷徨的转了一圈,溜达了一圈,只得信任的人还是心莲,归明胖哥也好,听雨也好,还有萨法莎,唉,不是不能信任,而是事情若暴露了,他们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李在从来不怀疑这一切,暴怒的归果破坏力有多大,没有人比李在更清楚了!

心莲的小眼神闪着好奇,连连点头,一脸的坚定,“李在,你放心吧,我一定收好!”

李在摇头笑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别让归果知道,那丫头知道了,或许会有是非,你注意了,尤其要注意安全,归果发怒的时候,你可以去找归云师姐庇护,实在不行就有我来扛了,知道吗?”

心莲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李在,你放心好了!”

“嗯,好,收起来吧!”李在点头道,心莲很乖巧,让人觉得可以放心,心思还没有放下,就听心莲傻傻甜甜道,“李在,这是谁的手帕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谁都有秘密(一)

不管心莲困惑的表情,还有可爱的八卦小眼神,手帕的事终于有个着落了,李在瞬间轻松了很多,他伸伸懒腰感觉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好了,心莲,我去看看那两个家伙怎么还不起床,嘿嘿,我要掀她们被窝!”

心莲大眼睛弯弯,带着笑意道,“你去啊,我觉得你不敢,因为我不帮你,我不敢耶!”

李在瞪了小丫头一眼,“哼,等着!看爷的威风!”

随手打理好身上新换的衣服,李在气宇轩昂就出来小院,往正屋而去,松木轩院子里静谧安详,一尘不染,唯独角落里那方未清理的积雪显得格外扎眼,老太监陈宏志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李在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没怎么言语就从旁边走过。

正屋的房门前站着两个嬷嬷,是归云师姐贴身使唤的人,李在基本是个脸盲,不叫名字的话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所以也没怎么说话,他走到房门前,两个嬷嬷轻轻为他打开房门,然后低眉垂首候命,李在点点头迈步进屋,嗯,好舒服的味道。

屋里面温暖如春,还有一股淡淡的暖香,优雅怡人,却又毫不显得气闷,果子的味道和归云师姐的气息混在一起,竟让李在有些晕晕的,如美酒,只是有些上头!

卧室的门虚掩,半开半阖,李在平稳一下心情,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敲了敲,“师姐?”

“嗯?”片刻之后屋里传来慵懒的鼻音道,“李在吗?进来吧!”

李在静静微笑,侯了片刻,然后推门进去,卧室里光线有些暗淡,但还是能看得清楚,怡人的香气扑鼻,宽大的床榻上,归云师姐脸上带着朦胧的睡意看有些呆呆的看着李在,归果却没看到,只看到她雪白银亮的头发铺满枕席,归云师姐眨眼了几下,有些尴尬,“呃,李在,你回来了,我还起不来,归果太缠人了!”

李在轻笑一声道,“我知道,对于这个问题,我的体会是最深刻的,无人能及!”

“哼!”归云师姐哼了一声,“是吗,李在,我好像听过归果说什么秀恩爱,你现在就是在秀吗?”

呃,李在有些愣神,随即轻笑,归果和归云师姐还真是无话不谈呢,李在笑道,“没有的事,你们还要睡吗?不早了哦!”

“再睡会吧!”归云师姐怜惜的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归果,“你下山之后,归果都不怎么安寝,你回来了,让她偷会懒好了!”

李在默然,随后摇头道,“师姐,归果啊,她可以一觉睡个几天几夜,也可以长时间不睡,你要是和她耗的话,估计有难度!”

啊?归云师姐有些吃惊,“这样子啊?我知道归果修为高深,她竟然可以辟谷精修了吗?”

李在偷笑道,“谁知道呢,这丫头藏了很多的秘密不许我动,唉,随她了!”

李在走过去,归云师姐有些紧张,好看的眼睛瞪大了,带着困惑,竟然有一丝羞怯道,“你。。。做什么?”

李在抿嘴一笑,“当然是让某个懒虫起床了!”

归云师姐和归果的长发纠缠在一起,李在拨开柔顺的长发,露出归果睡的迷迷糊糊的小脸,李在作怪的手捏捏,归果苦着脸蹭蹭,还是不肯挣开眼,归云师姐看着有趣,和李在一起捉摸归果,归果小脸皱的像包子,闭着眼头一缩竟然躲到了归云师姐怀里,李在。。。真是好地方!

归云师姐有些羞怯,归果的闹腾把被子掀开了,她仅仅穿着小衣,躺在那里,在李在的视线之下感觉有些灼热,偏偏归果把小脸窝到自己胸前,她又没法子遮掩,归云声音有些弱弱道,“李在,你。。。归果和你一样。。。讨厌!”

李在转身拉开距离,轻笑道,“我可是什么事都没做哦,师姐!果子,我知道你听的到,我想把那些东西梳理一下,你做些心理准备!”

那些东西!归云师姐看着李在,轻声道,“李在,元旦大朝将近,星盟的事结果不论如何,我都没办法再滞留玉泉山,必须要返回长安了,你和我一起回长安好不好?”

长安!娟姐此时就在长安,李在很想现在就去长安,可是归果怎么办?归果闹起来怎么办?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此时的归果拥有庞大权柄和深不可测的实力,再加上妹控归尘师兄,娟姐性格如水可也绝非束手就擒的角,岳齐那货更是潜伏多年苦心经营势力庞大,一旦打起来了,李在很怀疑是否有自己说话的资格!这是何其坑爹的设定啊,李在心里苦笑!

李在微微叹息,轻轻摇头,“师姐,我也很想去长安,可惜,现在去不得,星盟的事告一段落之后,我要四处走走!”

归云师姐面色平静,轻轻抱着归果柔声道,“为什么?”

李在避而不答,笑笑道,“笨蛋果子,起床了,不然揍你哦!”

说完,李在对归云师姐笑道,“师姐也起来吧,我和老狗谈谈!”

李在转身离开卧室,走出温暖温馨的正屋,外面的空气清凉清新可人,感觉很棒,就是没有太阳,天色懒洋洋的不阴不阳,朦胧美,没有手表,李在实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还没饿那就是不到饭食时间喽,唉,随便了!

李在舒展着身体,晃悠悠的走到老太监陈宏志面前,心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小小的人拖着一个大大的座椅,看着有几分可乐,李在笑着要帮忙,收获嫩嫩的白眼一双,心莲还在李在不老实的爪子上拍了一下,放好椅子跑走了,就像灵动的彩蝶,惹的人心暗香浮动,李在叹息,心莲这是给谁学的呢,是归果还是归云师姐,都不好相与啊!

李在咳嗽一声,就在老太监陈宏志三步开外的椅子上坐好,淡淡的看着跪在雪地里的老东西,看着这老东西模样凄惨,但李在很清楚,以老狗的身手,这都不算事,所以李在也没绕弯子,“老狗,我有话问你!”

老太监陈宏志跪在雪地里,整夜没有挪动一下,周围的雪没过膝盖,面前的雪平平整整,听了李在的话,老太监俯首叩头,整个头都埋在雪地里,白雪皑皑,白发苍苍,看着凄惨虐心,李在冷哼一声,“别作了,给谁看呢?我问你,你认识我吗?”

老太监身形一颤,趴在雪地里不敢抬头,李在咳嗽一声,“把头抬起来,仔细回话,还是说,你敢抗命?”

老太监陈宏志跪直身体,“奴婢不敢,请爷责罚!”

“不用担心,责罚你是谈不逃不掉的,回答我的问题,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别装傻!”李在淡淡道,归果他惹不起,归云师姐他不想招惹,只能把突破口放到这老太监陈宏志身上了。

老太监头上脸上全是雪,看着凄惨无比,比雪还白的是老太监那张脸,毫无血色,面上还有抽搐和颤抖,李在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他逼到绝路上,老太监再次叩首,“奴婢怎能不认识爷?自然是认识的!”

“可我不认识你!”李在闭上眼微微叹息,“我甚至不认识我自己,我知道归果或许会有答案,但是我不确定那丫头回怎么坑我!”

老太监陈宏志再次又叩首,李在摆摆手,“起来吧,你的秘密我不问,但是归云师姐若是有什么差池,我生生撕碎了你!”

“我的脾气不该这么残暴的啊?”李在喃喃自语,“哪里出了问题?”

第二百四十四章 谁都有秘密(二)

老太监陈宏志从雪地里爬起来,佝偻着背站在李在面前,李在轻轻敲着扶手,“归云师姐的安危是重中之重,容不得有一丝差池,星盟的事情过后,会有诸多是非,你身上藏着秘密,不适合再呆在师姐身边了,你自己想一想,可有去处?”

老太监陈宏志身体巨震,顷刻之后似乎老泪纵横,他脸上还沾着雪,此时被热泪滑出痕迹,显得更加狼狈,他哽咽着道,“奴婢知道,奴婢的墓地自己已经选好了,自会自行了断,请爷放心,一个字不会从奴婢这里泄露出去!”

墓地,什么墓地?李在正闭目养神呢,被这老东西闹的有些莫名其妙,斜着眼睛撇了一眼,顿时大怒,抬腿就踹了过去,把陈宏志踢飞,李在气愤道,“什么玩意,你当爷要你的狗命吗?想死?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李在现在的力气大到离谱,起码他自己心里都没谱的境界,一脚就把老狗踢出老远,轰隆隆撞到廊下木地板上,老东西又像个球一样滚回来,跪在李在面前,“奴婢知错了,爷有什么吩咐,奴婢誓死效命!”

看着老太监陈宏志的凄惨模样,李在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他抬头看看天色,轻声嘀咕道,“我的脾气有这么坏吗?就算不拿他当人看,起码的尊老爱幼总是要有的吧?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呢?”

片刻之后李在面无表情,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老太监,“我这么欺负你,你的心里就没有一丝愤怒吗?还是说你把我当做是谁?你认识我吗?”

老太监重重叩头,却一言不发,一副视死如归的刚烈模样,看得李在心烦气乱,很想再打他一顿,随即马上惊觉自己的情绪似乎已经在影响自己的判断了,这是个糟糕的发现!李在缓缓吐纳,调整自己的情绪,“不肯说是吗?那我说,你听着,我有一种直觉,你似乎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让我不开心的是,似乎我的身上的确多了一些我不喜欢的东西。”

李在轻轻拍打着座椅扶手,“我以为这是穿越事故,我还想着改变历史呢,归果跳出来了,我以为这不过是游戏,怎么玩都没问题,岳齐又跳出来了,就不能让人安生一点吗?嗯?”

“我不开心!”李在道,“如果穿越都不能摆脱昔日纠葛,游戏里面都不能畅我所欲,那未免太悲剧了!”

松木轩里静谧无声,只有李在的声音淡淡的回响,老太监跪倒在李在面前,心莲有些担忧的看着李在,悄然站在李在身后不远处的廊下,屋里归云师姐躺在床上,怀抱着归果贪睡的小脑袋,外面的动静她自然听的真切,而松木轩外面,归尘师兄正缓步走进来,一眼看到院里的情形,也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李在抽什么风呢?

穿越,什么穿越?游戏,什么游戏?这货受什么刺激了?

李在惆怅了片刻,回过神来,用脚踢踢面前跪着老太监,“怎么样?还不肯说吗?你认识我?”

老太监陈宏志叩首道,“奴婢愚钝,不明白爷的意思?不知如何作答,请爷恕罪!”

李在琢磨了一下,然后道,“那这么说吧,你的使命是什么?谁给你的命令?又要你干什么?你又凭什么认定是我?需要我做什么?”

老太监陈宏志模样凄惨,“爷,奴婢不知如何作答,当年大行皇帝是安排了奴婢做一些事情,可是其中缘由奴婢真不知晓,奴婢奉命行事而已!”

大行皇帝?李在歪着脑袋想了想,开口就问,“谁啊,我怎么没有一丝印象?”

老太监陈宏志哑口无言,这个都不知道,你从哪冒出来的?老太监很想这么问,可惜他不敢,归尘师兄在后面轻声道,“大伴所提及的大行皇帝,应该是昭文章武大圣至神孝皇帝,庙号宪宗,是当今天子的爷爷,也是大伴当年服侍的皇帝,李在,这你都不知道吗?未免太令人诧异了!”

李在懒洋洋的扭头看了一眼老帅哥归尘师兄,“我就不知道,有什么好诧异的,师兄,早啊!”

归尘师兄哼了一声,没搭理这个顽劣家伙,还早?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归尘师兄不理自己,李在也不烦恼,回过头继续搞事情,一副大爷躺的模样赖在座椅上,嗯,这椅子还有改进的余地,哦,不对,还要接着问,在归果没有跳出来喊停之前,搜集更多的情报,不然的话没有攻略肯定会被人坑啊,何况还有岳齐那坏蛋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小心肝怕怕!

“你是说,当年那个皇帝在死之前给你下了命令?让你做一些事情?”李在有些困惑道,“常言道人走茶凉,这年头,即便是皇帝,都已经死了,也是人死如灯灭,你还在执行当年的指令?嗯?不对,那个皇帝什么时候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老太监陈宏志重重叩头,“奴婢不敢说,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李在点点头,“哦,我知道了,你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已经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了,我自然会去找答案,找能说的人来告诉我答案!我需要提醒你的事,我不管岳齐是怎么和你搭上了线,从现在开始都要给我断掉,忠诚于师姐是你存在的唯一理由!”

“奴婢遵命!”老太监陈宏志道,“爷的话奴婢记得了,万万不会违背!”

李在点点头道,“有些事情我需要和你提前打个招呼,岳齐是个妖孽,你这条老狗根本玩不过他,你且看着,内苑会慢慢的被岳齐吞噬、掌控,到最后他会一手遮天,权倾盖世,啧啧;但是就现在来说,岳齐还不是敌人,我不但不能阻止他,还要帮着他在内苑做大,内外勾结才是立身之道!这样一来,老狗你的处境就有些不妙了,岳齐已经在对付你了!”

老太监陈宏志一脸悲愤,“奴婢和那岳齐萍水相逢,只闻其名,从未共事,他为何诬陷奴婢?”

“说你蠢你还喘上了!”李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又踢了老太监一脚,这次没踢飞,“你一把年纪活到狗狗身上去了?他已经在收拾你了,昨夜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问,岳齐和你说什么了,但是他成功让我和归云师姐对你忠诚产生了疑问?失去了主人的信任,你还想有好果子吃?”

老太监陈宏志浑身哆嗦,“奴婢。。奴婢只是。。。”

“闭嘴,”李在淡淡道,“我不想听你解释,你既然有了纰漏,还被岳齐抓到了,那你呆在归云师姐身边就是不安全的,我知道你们内苑的太监若是外放就会去藩镇做节度使监军,让我想想你去什么地方好?”

李在就这么决定了?老太监陈宏志也是一方豪杰,即便是归尘归林都不敢轻视他,怎么在李在面前就视之为草芥?归尘师兄轻轻咳嗽一声,“李在,不要如此武断,还是要听听归云师妹的看法的。”

李在头也不回,“归云师姐听着呢,那笨蛋果子也听着呢,有问题她们早跳出来了,你着急什么?”

归尘师兄怒,李在这小子放肆了啊,归尘抚须嗔道,“哦,是吗?李在,你和岳齐之间的事情,师兄可是很好奇,你是否和大家解释一二。”

“现在没空,后面再说!”李在也很干脆,直接拒绝,“我先把后院安置好再说,后院若是起火了,那就完蛋了!”

呵呵,正屋里传来一声轻笑,归云师姐的声音缓声道,“李在,内苑之中,谁都有一些小秘密,你就不要过分苛责大伴了,归果起来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谁都有秘密(三)

“归果起来了!”归云师姐道,“醒了就起来吧,看李在在外面闹腾什么呢?我们出去看看,好不好?”

“不好!”归果赖在归云师姐胸前,闷声闷气的嘟囔,“让他闹腾,他就是欠收拾,笨蛋有精神了,就开始搞事情了,哼哼,好舒服啊,呜呜噢哦哦!”

“啊呵呵,归果你别闹!”归云师姐被归果闹了个措手不及,归果在她胸口蹭来蹭去,这是闹哪样啊?“别动,归果,快下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一摊子事要做呢!哎呀,你别闹了!痒,呵呵!”

归云师姐有些慌乱的抱住归果作怪的小脑瓜,不让她动来动去,归果有时候闹人起来真让人招架不住,归果被归云师姐抱住,她就不闹了,把小脸埋在秀峰之间,惬意的直打呼噜,“嗯,这里最舒服啦!”

归云哭笑不得,扳着归果的脑袋晃晃,“你啊,怎么突然就色色的,给你吓一跳,快起来快起来!”

归果不情不愿的从柔软的山峰抬起头来,看了归云师姐倾世容颜,“啊,真不舍得离开啊,让我再歇一会!”

“不允许!”归云师姐叫道,又怕外面穿出去什么声响,被李在听到了那就羞耻了,归云师姐双手托着归果捣乱的小脑瓜,“我要起来了,星盟大典迫在眉睫,没办法偷懒,你也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看着让人上火,你给我用点心啊!”

归云师姐挣扎着起身,从外面无声无息的走进来两个嬷嬷,开始为她们准备更衣洗漱用品,归果赖在床上,看着归云师姐更衣漱口,打个可爱的哈欠,“师姐,昨天是李在送我回来的,怎么是你陪我睡,李在去哪了?”

归云回头毫无威胁的瞪了归果一眼,“哼,你还说,从丹室秘境里出来你就开始偷懒睡大觉,李在昨夜里又出去了吧,近来玉泉山愈发不平静了!”

归云师姐坐在窗前,嬷嬷开始给她梳妆打扮,归云师姐轻轻道,“早上我得到报告,归藏李怡回来了,从长安连夜奔走回玉泉山,一路上被人层层猎杀狙击,凶险万分,李在和岳齐联袂前去接应才安然无恙,唉多事之秋啊!”

“多事之秋?秋天早就过去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归果懒洋洋的在床上伸懒腰,踢腿伸臂哼哼唧唧不想起来,归云回头看她一眼,不由得惊艳道,“归果,你身材可是真好,无人能及!”

归果盘膝坐起,雪白银亮的长发如流水一样丝毫不乱,归果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我可是完美体,师姐也很漂亮啊,起码比我的大,哼哼,好大好软好白!”

“什么?”归云师姐一时不察,还问了一句,随即想到是怎么回事,归云师姐气急,随手拿个梳子丢归果,“归果,你好坏,竟是乱说!”

“呵呵,李在喜欢大的!”归果笑呵呵道,看归云师姐气急之下的羞颜闭月羞花,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悠悠然道,“李在喜欢大的,我却不能给他大的,其实我可以满足他,但我偏偏不能如他所愿,我就是要他留一丝遗憾,为此,我甚至不得不容忍他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沾花惹草!”

归果笑意盈盈,脸上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可是沾花惹草那四个字却是一字一顿的蹦出来,无喜无悲,却又让人感觉杀意凛然,归云师姐秀丽的眼眉一下子变得惊愕,甚至有些惊慌,“归果,你。。。怎么这么说?”

归果呵呵一笑,“没事啊,我和李在之间的游戏足够漫长,这才刚刚开始罢了,至于师姐嘛,”归果歪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归云师姐,看得归云师姐浑身不自在,“归果,我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好古怪的眼神!”

归果从床上下来,幽幽道,“师姐,你也喜欢李在是吧?”

归云师姐一下子变得很慌乱,“归果,你。。。我。。。”

归果找到自己的衣服,慢慢打理道,“你什么?我怎么?别对我撒谎哦,我现在可是真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嘛!”

归云师姐脸色有些苍白,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沉默的看着归果,倔强中却没有一丝退却,归果和她对视,“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虽然你动了我的干粮,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李在要走了!他的心早就走了,留不住他了,星盟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就会离开!”

归云师姐眼睛瞬间瞪大,“他要去哪里?他能去哪里?为什么要走?归果你不能管住他吗?”

归果笑笑,“男人嘛,有份好奇心才有意思,他现在对经历的一切好奇的很,这是好事!”

说到这里,归果忽然提高声音,“笨蛋李在,给我梳头!”

“啊,好啊,你出来,外面空气这么好,你好意思睡懒觉?”李在在院子里高声应和道,归果无声轻笑,就准备往院子里去,归云师姐忽然低声叫住她,“归果,我的事情不要和李在说,好吗?”

归果笑,“我知道,谁都有秘密嘛!”

第二百四十六章 妒忌之刺(一)

归云师姐有些无力的看着归果走出房间,然后院子里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声音,那是归果揍李在的声音,“大早上的,你吵什么吵?你难道不知道我在睡觉吗?你不知道打扰我的睡眠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吗?不准躲,别动!”

外面院子里,归尘师兄很是愉快,看着刚刚还一起脸高深莫测、装神弄鬼的李在,被归果摁在椅子上暴打,一边被打,还被喝令不准躲,哈哈,大快人心哪!

常言道,那个啥,腊月债还的快!李在刚刚变着法欺负老太监陈宏志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也会被人揍吧?归尘师兄在旁边看着很开心,很快老道就不开心了,还有些头疼的看着归果和李在,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又开始闹了是吧?

宽大的椅子上,李在形状恶劣恶形恶状的摊在那,整个人好像没有骨头般一样看着让人生气,每次看到他这模样,几位师兄师姐都会说他,李在还振振有词的反驳,这是大爷躺,老舒服了,要不要试试?现在李在又是一副大爷躺,归果从屋里飘出来,跳到在李在身上摁着李在就开始揍人,哦,也可以说是按摩,看李在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归尘师兄感觉有些不爽,便故作矜持的咳嗽一声道,“果儿啊,你可起来了!李在这顽劣家伙,先放他一次,记账,下次加倍,好不好?”

接着,归尘师兄展示变脸绝技,和归果说话的时候和风细雨好商好量,和李在说话的时候那就是另一副模样了,恶声恶气的,“李在,看你什么样子?你做大饼的吗?坐没坐像,昨夜里还敢夜不归宿,说,干嘛去了?”

李在呲牙咧嘴,看着归尘师兄一副道貌盎然的大德高功模样,这货可是个小心眼,有气就撒睚眦必报,丫的,不但如此,这家伙还记仇,更可恶的是,有时候还煽风点火,看见归果和李在凑在一起他就坏主意一个接一个,就见不得归果和李在腻歪在一起,李在躲着归果的拳头,别让她打到鼻子上,“我说二师兄,这大早上的,你又来蹭饭呢?哎呀,真可惜,你看水果睡懒觉,估计没做,也没的吃!”

蹭饭!!!李在总有办法,一句话把归尘师兄气的怒发冲冠,这玉泉山上下什么事老道做不得主,他还用蹭饭?老道很恨道,“归果,狠揍他两拳,给哥哥出出气!”

归果呵呵笑道,“好咧,你瞧好吧,包你满意!”

李在一看情形不对,就挣扎着想要逃,归果的拳头那是突破常理的存在,无视空间和防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砸鼻子上了,啊,李在被ko秒杀了,残血崩溃!

李在需要拯救!归云师姐收拢纷乱的心情,简单打理好衣服,还未来得及梳妆就从屋里出来,站在廊下笑着看热闹,归尘老道笑眯眯的向她稽首问礼,“师妹可好?”

归云师姐点着颔首,“师兄,早!李在和归果精神真不错,大早上就这么欢快,真好!呵呵,归果来,歇一歇怎么样?”

李在有些幽怨的看着归云师姐,怎么滴,归果打累了,还能歇歇接着打吗?归果笑着摇头,“不了,师姐,我让笨蛋给我梳头!”

李在还来不及抗议,又被一拳打的满血复活,“笨蛋,给我梳头!”

这差事还不错,李在挺喜欢的,“你先下去,你坐我肚子上,我怎么起来?”

“竟敢命令我?不想混了吗?”归果刁蛮的瞪大眼睛,三分嗔怒七分撒娇,十二分的可爱,“你起不起得来那是你的事情了,笨蛋,懂?”

懂了,李在懂了,抱着归果坐起来,让这丫头坐在自己怀里,然后给她梳理头发,归果的头发雪白银亮,生机勃勃,似乎时刻闪烁着星芒一样的光泽,十分美丽,嗯,手感也十分好,给归果梳头是个福利,看归尘老道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哈哈,爽!

呃,怎么归云师姐表情也有些黯然?不管了,给果子梳妆才是正事,李在专心致志的给归果梳头,心莲悄然走到李在身边,手里托着托盘,精致的象牙梳拿在手里手感好极了,可是还没有归果的长发手感好,柔顺如水似烟如云,好的不得了!

李在专心致志的给归果梳头,归果眯着眼睛很是享受,还得意的哼着不辩字眼的歌,一低头,嗯,一身狼狈的老太监陈宏志还跪着呢,归果好奇了,“陈宏志啊,起来吧,别在这碍眼了!”

老太监陈宏志浑身一哆嗦,把头又深深埋下,竟然没有动弹,归果皱起了眉头,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是惊疑,归尘师兄示意归云说话,归云却微微摇头,笑笑对李在道,“李在,刚刚我似乎听你在院里说,要大伴外放节度使监军,为什么要这么说?”

归尘师兄脸色严肃,也开口道,“我更在意一件事情,归藏返回玉泉山,为何会被人一路追杀?你和岳齐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

李在冲归云师姐笑笑,却对归尘师兄的话不理不睬,给归果把头发盘起来,“师姐,老狗久在内苑,多少会留下纰漏,被有心人暗中注意,星盟初立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事情必有反弹,我们要早做准备才好!”

李在没有搭理自己,归尘师兄也不着恼,归果笑笑他所有的怒气都不见了,师兄在院子里走了两步,“反弹?如何反弹?李在,我记得你说什么贪狼吞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星盟为何要如此焦急的成立?如此大事,为何不能从长计议?”

“因为真的等不及了啊!”李在给归果盘起了头发,然后给她轻轻揉揉头顶,“在太阳下山之前,总要先点起灯火,不是吗?”

“何况,还是凛冬长夜来临前的黄昏!”李在低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归果,“我总得把巢穴准备好,是不是?”

第二百四十七章 妒忌之刺(二)

“巢穴?什么巢穴?”李在说话,有时候天马行空,你若认真听他说话,可能听不明白,但是无意间的笑谈反而更能明白他的意思,归云师姐看着归果窝在李在怀里惬意的眯着眼睛,不禁有些气短。就在刚才归果掀开了她的小心思,此时却像什么事都没有,让归云师姐气短之余还有些淡淡的伤感,“李在,巢穴,你是指星盟还是玉泉山?”

李在小心翼翼的给归果按摩头部,让这丫头舒服的不想动弹,自然也不会生气,安抚好归果是最重要的事,然后李在轻笑道,“都不是,对我来说,玉泉山是新手村,星盟是东风青云,我的巢穴炉石在归果手里,归果在哪,我自然就在哪!以后的世道会很不安宁,我需要早做准备!”

归尘师兄就见不得李在如此说话,或者干脆明说,他就见不得李在和归果腻歪在一起,自己的宝贝妹子稀里糊涂就嫁人了,归尘师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跳出来秀存在,于是归尘师兄阴测测冷笑道,“李在啊李在,你现在是修道之人,可不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你说什么凛冬长夜,折腾什么星盟之事,结果星盟的事情大家忙的不可开交,你却悠哉悠哉不肯回来,毫无作为;现在嘛,你又说什么世道不好,谎话说的多了,大家可是要看笑话滴!”

温顺如羔羊的归果窝在李在怀里,听了归尘师兄的话,不禁就要有所动作,李在按住她,“别动,让二师兄说,不说不是二师兄!”

归果抬手在李在脸上打了一下,巧言笑兮,“你才二师兄呢,八戒不乖哦!”

李在坏笑,二师兄这个梗,归尘师兄还不知道,所以现在可以随意笑!一抬眼眉,老太监陈宏志模样凄惨,还在那跪着呢,李在抱着归果,冲老太监招招手道,“我好像记得刚刚,归果吩咐你的话,你没听?”

老太监陈宏志叩首,不敢言语,眼前的情形和记忆里的画面逐渐重叠,那人也是这样子,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所有人都危在旦夕,不得不行权宜之计,蓬莱宫惊变,死了那么多人,事情却才刚刚开始。

归果又抬手打了李在一下,“管你什么事?收收你的性子,李在!”

“遵命,老婆大人!”李在笑笑,低头在归果发间轻轻一吻,归尘师兄立即气如斗牛火冒三丈,李在这混蛋太知道如何挑起他的怒气了,老道眼见就要大怒,归云师姐不得不笑道,“好了好了,李在你昨夜里又是一夜未睡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归藏可好?”

李在点头道,“还好,没有磕着碰着,除了衣服满是血迹泥污之外,毫发无伤,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说道这里,李在忍不住心里吐糟,岳齐这个混蛋,他还说要动一动历史线,李克用是谁李在还没想起来,但是归藏要是挂了的话,那就不是动了,而是直接斩断了,嗯,那货是怎么想的?

李在才刚一走神,归果马上就不满意了,抬手啪给了李在一巴掌,“喂,笨蛋,你抱着我还敢想别的人,你是不是觉得天气不错啊?”

“呵呵,没有的事!”李在赶紧回神,“我就是有点疑惑罢了!”

“是啊,”归云师姐尽量不去看归果和李在,声音柔和道,“归藏一向沉默,极少与人相处,又怎么会连夜离开长安返回玉泉山,又是什么人在追杀他?”

“李在,你又是怎么看?”归尘师兄锲而不舍,当归果和李在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要想办法把这两个家伙分开,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俩偎在一起什么样子?他不去指责归果,想着法子教训李在,给李在找事做,归尘师兄最拿手了,“李在,事情都是你搅和出来的,想必你心里也有个打算,事到如今,星盟之事开弓没有回头箭,暗中那些人也开始动真格的了,岳齐的事情虽然过了,但其他人想必不肯善罢甘休,此次他们敲打归藏,未必就没有敲山震虎的想法,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说出来,事不宜迟!”

“慌什么?稳坐钓鱼台知道吗?”李在才不着急呢,小心翼翼的给归果挠耳根,力道大了她痛会咬人,力气不到她不舒服也会咬人,要刚刚好,让她微微眯着眼睛哼哼才好,李在笑道,“是不是觉得,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坦白说我一直在搞事情,无论是星盟还是丹同斩蛟,还是七星九曜,我知道很多人都盯着我,不把他们都揪出来,我怎么能安心?”

说着话,李在用脚踢踢面前的老太监陈宏志,“起来吧,收拾收拾,有些话我给你说的很清楚,你考虑一下,违背归果和归云师姐的命令,这样的事情没有第二次,你记得了!”

“是,奴婢遵命!”老太监陈宏志叩首后起身,他在李在面前的谦卑无以复加,让归尘和归云师姐都不知该说什么,唯有沉默以待,就听李在道,“归藏长安回来,路上闹这些事情,证明我的猜想是没错的,老狗,你还是不能回长安,外放节度使监军,你考虑一下,师姐也考虑一下!”

“把大伴放出去?”归云师姐收拢纷乱的心绪,“李在,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长安城要出变故,皇宫内苑岳齐那妖孽既然不在遮掩,想必也是血雨腥风,老狗经历离奇,这时候就要躲远一点,免得有池鱼之殃!”李在笑,拍拍归果的头,让她起来,归果不理他,舒舒服服的把头发铺满李在身上,小鼻子嗅嗅味道,有些疑惑道,“好像有一股令人讨厌的味道?”

把李在吓一跳,就装作没听到,继续和归云师姐他们聊天,“星盟初立之后,要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起码也要十年生聚,十年之后当出气象,师姐,师兄,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

“十年啊?”归云师姐悠悠然,“忽然就觉得很是期待,李在,李在会一直坚持下去吗?”

“呃?”李在没料到归云随意一句话就把自己绕进去了,“是吧,归果在,师姐在,我自然也是在的!”

“嘿嘿,你能往哪里去?”归果得意洋洋的躺在李在怀里,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李在的脸,“小样,我会抓住你的!”

归尘师兄却难得没有搅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好,好,好,好的很哪!李在你这几句话深得我道家精要,星盟之事你只要不是胡闹,必成大器!”

此时,老太监陈宏志已经打理干净,返回松木轩院落里,正拿着扫把打扫那片残存的积雪,归云师姐招呼他过来,“大伴,你过来,李在刚才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陈宏志毕恭毕敬,“奴婢毫无意见,一切全凭爷和观主吩咐!”

“哦,如此啊!”归云师姐轻笑道,转身对李在道,“李在,你说内苑此生是非,可是岳内侍和你说了什么?”

李在试着让归果下去,结果被咬了,抖了半天没甩掉,正呲牙咧嘴呢,听到归云师姐的话,反口问道,“师姐,你觉得,内苑有岳齐这等妖孽,他又不在伪装潜伏,你觉得皇宫内苑还会有清净日子过?”

“最要紧的事,皇帝陛下想搞事情了!”李在叹息道,大和四年,大唐的黄昏还是来临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妒忌之刺(三)

“皇帝陛下?”松木轩的早上,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都很诧异,李在怎么突兀之间就提起皇帝陛下?

“李在慎言!”归尘师兄只要无关归果的事他都会很冷静,他上前一步缓声道,“李在,你和岳齐之间有什么秘密,大家都很好奇,但你不说,我们也不会强迫你,那岳齐东风借力,极短的时间内,青云直上炙手可热,闲廊飞龙侍者在内苑举足轻重,飞龙禁军更是扼守宫禁,其中利害讳莫如深,岳齐若是和你说过什么,事关宫廷机要,你要慎重,可知祸从口出?”

“知道了,多谢师兄!”李在笑,把归果从自己身上揭下来,想把她放到地上,归果奋力挣扎,坚决不依,“笨蛋,我不下去,我没穿鞋,你敢放下我,咬死你啊!”

“呃,没穿鞋,你怎么出来的?”李在很好奇,归果发怒道,“要你管,乖乖给本仙子当座椅好了!”

李在一脸纠结,对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道,“有这样的家伙这么捣乱,我们怎么说话?”

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相对一笑,归云师姐笑曰,“那是你的事情,不是我们的烦恼,果子很乖啊,只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罢了!”

“师姐你。。。你也顽皮了!”李在颇为意外,归云师姐怎么就感觉变得有些不同?

众人皆笑,此时老太监陈宏志已经把狼藉的地面清扫干净,院中才上桌椅用具,心莲轻手轻脚煮好温汤清茶,小食点心,一应俱全。归云师姐还未梳妆,有些羡慕的看着李在给归果打理的干净利落,想不到李在还有这般手艺,分明是熟能生巧嘛,还是说李在经常为归果梳妆?

归尘师兄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些,老道难得没有继续揪着李在穷追猛打,左右看看现在归果和归云刚刚起来,那么早餐也是没指望了,唉,算了,说正事吧!老道轻叹一声,“李在,你刚刚的话,仔细说清楚,已经提及皇帝陛下,事已通天,不可不慎,都说出来,大家乃至星盟都考虑一二!”

归尘师兄严肃起来,李在也不好意思不正经了,他小心的抱着归果,把丫头自己放到躺椅上,自己起身离开,归果很不满意,用小爪子在李在脸上头上拍打挠抓,归云师姐看着十分有趣,忽然想到,幸好李在是一头短发,若是李在蓄发,归果一定会揪他头发,把他头发弄得一团糟,李在该不是和归果打架总是吃亏才不敢留长发吧?

归云师姐忍不住轻笑!

总算把这丫头放下了,李在长吁一口气,哎呦,归果这笨蛋战逗力还是这么强悍,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一晚上没睡,李在虽说不困但还是有些乏的,他走到桌边,心莲轻快的给他斟一杯温汤,李在接过来喝了一口,感觉好极了,忽然就想起个事,“唉,果子,我在外面的时候,你让心莲用露营水杯灯给我送的什么东西,你什么时候会炼丹了,你有这么勤快吗?”

归果呲牙冲李在示威,躺椅上固然舒服,可是哪有李在那样自带温度的肉垫舒服?他竟然敢跑?哼!归果很不爽,不想搭理李在,她知道有人不会冷落李在,果不其然,归云师姐轻笑道,“哦,昨日里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问你,李在,那汤滋味如何?”

“嗯?”李在眨眨眼睛,似乎另有玄机?李在去看归尘师兄,看老道一脸严肃,眼神之中却有着别样光泽,李在可以肯定有问题!有啥问题吗?

李在用期盼的目光热切的看着归云师姐,归云师姐什么时候见过这般热烈的眼眼神,谁见了她不是礼仪周到,像李在这般无赖的没有,所以归云师姐轻笑道,“玉泉山上自然是有泉的,李在你也见到了,那丹室秘境里面就有仙泉潺潺,那泉水纯净绝伦,只是无法饮用,必须要用仙药勾兑之后才可以喝,对养生大有裨益,呵呵。。。李在,你喝了那泉水之后,可有不妥?”

李在眨眼睛,那如甘露一般的东西就是玉泉山的泉水?还不错嘛!归尘师兄在旁边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仙泉天材地宝,异宝难得,喝了不过闹肚子罢了,李在你在外流连忘返迟迟不归,归果气不过不过要小小惩戒你一下罢了,你何须放在心上?”

归果一下子遮住脸,自家哥哥啊,这就是画蛇添足适得其反,是吧?唉,归果赖在躺椅上,笑问道,“笨蛋,味道如何?效果如何?”

“还好!”李在笑笑,效果嘛,可以补充元气?李在还无法确定,能不能不要太扯,游戏里面才可以补血补篮补元,这也是李在无法确定自己身处何处的根音之一。

李在似乎不想继续谈这个事情,那么其中肯定另有缘由,归尘和归云师姐对视一眼,归果也不在问,玉泉山仙泉的秘密绝不外传,就连归藏归明都不是很清楚,在外面就不适合讨论了,这个话题就揭过去了!

归尘师兄找了位置坐下,早餐既然没有了,喝点茶还是要的,看李在神色,似乎汤茶不错?

“如今是大和四年?”李在忽然问。

“嗯,是啊!”归尘师兄有些奇怪,还是做出解释,“当今天子登基以后只用了这一个年号,未曾改元。”

“那就是说当今天子已经登基四年了?”李在笑笑,招呼归云师姐过来坐下,至于归果还是让她赖着吧,一会她就会自己跳过来!

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交换一下眼神,不明白李在怎么忽然提起这个,还是说岳齐和他说过什么?归云师姐点头,“嗯,李在你这么说,也是对的,皇帝陛下是已经登基四年了,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李在点头道,“是啊,动荡开始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妒忌之刺(四)

“动荡开始了?”归尘师兄眼神微微收缩,那是一种警觉,还有就是警惕的防御姿态,“什么动荡?李在你听到什么消息了?还是说岳内侍和你说了什么?”

“我就是这么一说,今年是大和四年,眼见就就要元旦了,也就是说大和四年就要过去了,皇帝陛下登基已经四年了,他都做了什么事情?”李在看看归云师姐,又看看归尘师兄,“师兄师姐你们有什么印象?”

这个?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不料李在会如此问,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过了片刻,归云师姐微微叹息一声才缓缓道,“宝历三年正月,宦官刘克明叛乱,当今天子平定刘克明叛乱,改元大和元年。”

“大和元年七月,横海节度使李全略卒,其子节度副使李同捷居丧擅为留后,随即叛乱!”归尘师兄接着道,“河北藩镇魏博节度使史宪诚与承德节度使王庭凑起兵反叛,遥相呼应,哼!”

“大和二年,安南军乱,乱兵勾结土民驱逐都护韩约,横海平叛战局糜烂,朝廷府库空虚!”归云师姐眼神宁静,却带着一丝晦暗,“陇右党项勾结吐蕃入侵,贼兵侵扰凤翔,长安为之戒严;杜元颍入川任西川节度使,附庸风雅,不知兵事,不恤民生,搜刮民财,胡作非为,甚至有军士饿死,叛军勾结南诏入侵。”

归尘师兄脸色也不好看,接着道,“大和三年,幽州节度使李哉义破沧州,横海叛乱平息,李同捷伏诛,朝廷处置不当,魏博藩镇兵变,节度使史宪诚被杀,乱兵拥立何进滔为节度使,朝廷三年耗费无数钱粮平叛,功亏一篑;西川叛军勾结南诏入侵,攻克成都外城,掠夺士民数十万人而去,杜元颍混蛋,房谋杜断杜如晦何等英雄,怎会有这么混蛋的子孙?”

归尘师兄生气的一拍桌子,李在赶紧把自己的茶杯端走,震倒了就没的喝了,他小口喝茶,“唉吆喂,这么一说的话,当今皇帝陛下登基的前三年,内忧外患不断,叛乱此起彼伏闹不休啊,这么真难为皇帝陛下了!”

“大和四年呢?我来之前,又有什么事发生了?”李在接着问,他也需要梳理一下脉络,来印证自己的想法,印象中甘露政变好像快发生了吧,那可是晚唐的标志**件,很要命的事情!

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对视一眼,神色都很沉重,归尘师兄叹息一声,“大和四年,也就是今年,南诏入侵,朝廷诏令诸道起兵救援,山南西道节度使李绛募兵前往,南诏与朝廷议和,新募之兵解散遣返,乱兵怨恨,又被节度使监军杨叔元挑拨,乱贼刺杀李绛及其属官,李绛李深之的死尤为可惜,可叹赵郡李氏的好儿郎!可恨那杨叔元身为监军,索贿不成便怀恨在心,挑拨是非颠倒黑白,谋害李绛李深之,事后还诬陷李绛贪污才酿成兵乱,李在,你要牢记此节啊!”

怎么归尘师兄就感慨起来?李在有些困惑,一转眼看见旁边垂首侍立的老太监陈宏志,忽然有所醒悟,师兄这是提点自己注意太监这帮人呢,尤其是岳齐!估计师兄师姐们已经有些不安了!

果然,归云师姐也是微微点头,柔声道,“李在,归尘师兄所言极是,你可要用心了!”

“好吧,我知道了,多谢师兄师姐提醒!”李在道,“还有呢,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还有就是一些琐事,大和四年难得各地平静无事,南诏进表议和,李德裕到西川之后,设立筹边楼,招募豪杰侠士,蜀人多少安定一些,吐蕃派遣使者入朝,两方议和划定边界,也暂时不起刀兵,国内何处藩镇也算平静,各地风雪调和,政通人和,哦,对了,河东节度使柳公绰,他奏请设立阴山都督府,让沙坨人驻守云州,监管六胡州,朝廷虽又异议,但还是准了,此时柳公绰就在玉泉山上,他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河东柳氏会师谁代他出仕!”归尘师兄缓缓道,调理分明。

“阴山都督府?”李在忽然觉得这是个很关键的事,“云州在哪里?”

“云州,在雁门关附近,”归云师姐笑道,“怎么了,李在?”

“雁门关是太原门户,汉地要害,怎么就让胡人出任都督府?”李在有些不解,“自家咽喉怎么操之外人之手?”

“李在,你也这么说?”归尘师兄摇头笑道,“朝廷也有此非议,但宰相李宗闵和牛僧孺还是允许了,再则,那处月部落沙陀人为朝廷久立战功,处月将军朱邪执宜还在长安担任金吾卫大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众人也就不说什么了!”

李在冷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岳齐拉着我出去,护送归藏师兄回来的人好像就是金吾卫大将军朱邪什么的,那些人依旧彪悍啊!”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对视一眼道,“朱邪执宜到了玉泉山?哦,也是,柳公绰也在这里,他们总是会聚一聚的,河东柳家和处月部落是老相识了!”

“岳齐他要如何?”归尘师兄盯着李在的眼睛缓缓道,归云师姐也看着李在,李在却回头看看归果,归果瞪他一眼,“哼,我去准备早餐,你吃什么?敢说随便我揍你!”

李在笑,“来碗粥,馒头咸菜,管饱就行!”

“知道了!”心莲给归果取来暖鞋,归果下了躺椅,带着心莲走了,院子里就剩老太监陈宏志一个人垂首服侍了。

归果对这些事情不在意?李在笑了,那就无所谓了!于是李在笑了,“我和岳齐达成了一个协议,嗯,就那么回事!”

“协议?”归尘师兄眼神闪亮,和归云师姐交换一下眼神道,“是你,还是星盟?”

“是我!”李在明白归尘师兄的意思,岳齐异军突起,在内苑青云直上分外惹眼,无数人都在暗中揣测,岳齐的盟友到底是谁?也有无数人想和岳齐拉近关系,所以师兄才有此问,“我和岳齐之间的纠结,一时间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归果掌握着所有的秘密,就看她愿不愿意说,是我自己和岳齐达成的协议,因为我的缘故,星盟也会牵连其中,但是星盟最重要的是中立的超然地位,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

归云师姐微微点头,“我知道!”

归尘师兄却一脸严肃,“协议,什么协议?”

李在笑笑道,“我和岳齐有约,要建立一只强悍的军队!他要我帮他训练飞龙禁军!”

“东方版的马木留克军团!”

第二百五十章 妒忌之刺(五)

“我和岳齐要打造一只东方版的马木留克军团!”李在忽然来了兴致,仿佛是个很不错的主意,男儿热血,都是喜欢铁血疆场的,虽然大多数人是嘴炮,但雄风还是要的,是不是?

“东方。。。版?”归云师姐有些困惑,“难道还有西方版吗?”

“马木。。。留克,什么马?什么克?”归尘师兄也是满眼疑惑,和归云师姐一起去看李在,“内苑太监势力依然庞大难制,神策左右军还不够吗,飞龙禁军还不够吗?还要什么马。。。什么克?还军团?你小子知道什么是军团吗?”

这老道,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喷人?切,尊老一回,不和你计较!李在用不屑的目光扫了一眼归尘师兄,让老道火冒三丈,归云师姐微微皱眉,“李在,我也有一些不安,既然星盟已经初立雏形,我觉得你还是和大家说一下的好,你认为呢?”

“如果师姐如此认为,我会的!”李在点点头道,“星盟里面起码要做到坦诚相待,我会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

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静静的等着李在,李在想了想道,“我出去走了一圈,也没有走远,就到丹同渡兜了一圈,可是还是很不安!我看见一边是荒废的良田,一边是饥饿的农夫,我看到了像心莲那样花钱把自己卖掉的穷人子女,在丹同渡也看到富贵人家的骄奢淫逸,我知道听雨可以当街杀人,也知道了乔远李愿他们可以直接掠夺丹同渡,而仇士元的宫市望市更是明抢,这是个让人不安的世道!”

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都有些惊讶,两个人对视一眼,归云师姐欲言又止,“李在,你。。。”

“我还没说完!”李在摇摇头笑道,“而更让我不安的是,丹同渡的军备,唐军威武雄壮我听了多了,现在只是随便一看就很是失望,小小一个丹同渡挤了那么多派系,丹同渡守军,乔远私军,河间城守军,神策军,飞龙禁军,令人眼花缭乱,你们就不怕他们打起来?”

归尘师兄皱起眉头,“李在,你这话什么意思,藩镇之间兵来将往寻常事,何必在意?与我等何干,等闲谁又能招惹玉泉山?”

李在有些烦躁,“师兄,风浪之间渡船若是没有压舱石就是很容易倾倒,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天下大乱谁能置身事外?”

归尘师兄胡子一翘,“我等修道之人,自当潜心修炼,隔绝尘世纷扰,长生如意!”

李在眼睛一瞪,就要反唇相驳,眼见两个人又要起争执,归云师姐连忙道,“李在,压舱石?你想和岳齐联手打造一只强军?作压舱石?”

李在放弃和归尘师兄置气,笑道归云师姐道,“师姐高明,基本就是这个意思,细节再讨论!”

李在被归云牵制了,归尘师兄很是得意,他抚须一笑,“天下藩镇林立,长安更有三十万神策军,飞龙禁军虽然扼守宫禁,人数只有数千人,李在你好大口气,要打造一只强军?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你惹得起神策军吗?”

李在一笑,“我已经杀了不少了!”

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一惊,归尘师兄拧起眉头,“你杀了神策军的人?什么时候?怎么回事?神策左军还是右军?”

“谁知道呢?那天雪夜我在外面玩,有一批杀手跳出来送经验,我就不客气了,全弄死了!昨天晚上追击归藏师兄的人,也弄死了不少!”李在无所谓的一摊手,“对了,昨天晚上我没动手,都是岳齐干的!”

李在干净利落的甩锅,归尘师兄却是眉头紧锁,事情比他预料的还要麻烦,星盟的漩涡愈发可怖,让归尘师兄有些困惑,“岳齐为何要捕杀神策军的人?王守澄和仇士元相争,也不至于兵戎相见哪,天子脚下,他们竟敢如此妄为?李在,还有什么消息,你都说出来,此事体大,不可不慎,王守澄权倾朝野,仇士元已经落了下风,岳齐未必能讨好,你也要注意了!”

“是吗?”李在冷笑一声,“师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就疑惑了,这么多年,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神策军其实也是一个大号藩镇吗?王守澄能长生不老吗?他能耗的过岳齐?就算不是岳齐,也回有张奇、王奇,长江后浪推前浪,神策军不还是在内苑太监手里?”

“朝野勋贵,内苑太监,皇帝陛下,这是个三角关系,也是一个危险的平衡,就像当年大唐立国之时,关陇集团,山东豪杰,江南士族三方鼎立一样,政治无非就是平衡!”李在敲敲桌子,“现在,这个平衡要完蛋了!”

“你胡说什么?”归尘师兄被李在闹的心烦意乱,“哪里又出问题了?”

归云师姐也是一脸关切,“李在,你有什么消息?快说来听听!”

李在笑笑道,“刚刚我们不是聊过了,皇帝登基四年了,大和一年二年三年,藩镇叛乱,外敌入侵,纷扰不断,我问你们这几年都有什么事,你们居然没提皇帝什么事?皇帝难道不是大唐的主人吗?”

“今年,大和四年,局势显然好了不少,起码皇帝陛下有空做些什么了,”李在冷笑道,“皇帝就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举动?”

归尘师兄和归云同时沉默下来,过了片刻,归云师姐道,“大和三年,司徒裴度向陛下推荐浙东节度使李德裕,陛下有意让李德裕出任宰相,但却是李宗闵捷足先登出任宰相,李德裕被外放西川节度使,大和四年李宗闵引牛僧孺入朝担任兵部尚书,共同把持中书门下政事堂!”

“大和四年五月,皇帝陛下未经中书门下,未过庭议,以中旨任命尚书右丞宋申锡出任平章事,出入中书门下宰执政事,”归尘师兄微微叹息道,“外有争而内有安,外事稍稍平静片刻,内部纷争又起啊!”

李在冷笑道,“岳齐告诉我,皇帝召回横海节度使监军席志荣,出任黄门侍郎,掌管政务内外通达,皇帝同是调整内外人事,王守澄和仇士元纷争骤起。。。这也是我觉得老狗不适合呆在长安的缘故!”

“同时,风云再起,也正是星盟成立的好时机,”李在冷笑道,“贪狼吞龙,机不可失,星盟初立,正在此时!”

“太阳落山了,就该点起一点灯火来,不是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不同意

“这是一个即将开始的乱世,我做了两手准备,”李在慢慢的说道,归尘师兄归云师姐都很认真的看着他,李在接着道,“其一,就是星盟,黑夜里点燃一盏灯,抚慰人心,不至于迷失方向;其二,就是和岳齐联手,打造一把刀,一只足以抵御外辱、镇压叛乱的强军!”

李在忽然对归云师姐笑笑,“师姐,那露营水杯灯既然师姐喜欢,就送师姐了。。。”

这时候归果刚好带着心莲角门进来,也刚好听到李在的话,归果的眼睛就是那么一瞪,松木轩院子里骤然泛起一股寒气,李在面前的茶盏竟然咔嚓嘣的一声碎裂了,刚刚还温热的茶汤也没有流淌,竟然也凝成了细细的碎冰,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同时脸色大变,这就是归果一怒之威吗?

归云师姐站起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还没有说什么,归果笑意盈盈的走过来,“李在,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喝茶汤都能碎了杯子?”

李在一笑,“那又如何?开心就好,不是吗?”

“你不开心!”归果用手抚摸李在的脸庞,“你心里满是迷茫,我不明白,我就在这里,你还在彷徨什么?”

李在不说话,归尘道长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说起,李在的来历之谜,是众人心中的刺,碰不得,又无法无视,此时归果似乎和李在正在讨论此事?就见李在摇摇头道,“我没有,我只是有很多疑问罢了。”

“哼,有疑问是好事,说明你上心了!”归果眉目含煞,却又依偎在李在身边,“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我现在陪你一起玩,感不感动?”

归果的小手在李在脑袋上磨砂,李在纹丝不动,真不敢动!李在想了一想道,“游戏?你也知道这是个游戏?”

“我不准你问,我是管理员和新人助手,你是确认的了,你还想怎么样?”归果气势磅礴,笨蛋李在竟然拿自己的宝贝露营灯去讨好别的女人,哪怕是归云师姐,也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这到底算什么?”李在随手在桌上拂过,他的手好像是磁铁,桌上残破的水杯残屑纷纷被他的手掌吸引,黏在他手心,然后李在握拳,微微用力,再张开手,已经变成了一个模样奇怪而坚固的整体,“这算什么,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归果贴在李在身上,哼道,“你本来就很强大,不过是慢慢觉醒罢了,能束缚你的只有你的心!”

“游戏还是穿越?”李在把玩着手里的东西问,“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归果急了,抬手噼里啪啦在李在头上打,“都说了不准你问,你的疑问会带来很大的困惑,唉,我不是说了,万事有我,我甚至可以默许你亲近归云师姐,我还默许你养成自己的小女仆,你在外面勾勾搭搭我还装作不知道,你还不满意?”

咳,一边旁听的归尘师兄差点被一口气呛死,归云师姐也是大羞,“归果,你胡说什么?”

李在忙道,“师姐勿忧,果子发晕呢!”

然后李在问归果,“这不像你的作风,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更加不安?这么多疑问我不找个答案行吗?”

啪,归果又一巴掌拍在李在脑门上,怒斥道,“有什么不行?美女如云,你去快活啊;不是乱世吗?你不是要做英雄救世主,去玩啊,你总是纠结这些事情做什么?不是说了吗,万事又我,你还犹豫什么?”

李在幽幽道,“我犹豫什么?你自己想想看,有什么事情到最后不是我给你收拾残局,你自己说说你的什么麻烦到最后不是变成我的麻烦?你不省心就算了,你自己想一想,你闹出多少乱子?哪一个不是我给你收拾的?”

气势磅礴的归果一下子呆住了,她一副找事的小脸凝固了!苍白了!

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归果挠头,一只手挠自己的,一只手给李在闹,小模样蔫蔫的,“你想怎么办吧?我已经很宽容了,你还不肯放心?”

李在抱着归果,把丫头放到自己腿上,归尘师兄欲言又止,怒视李在,归云师姐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添乱,李在和归果似乎正在揭开一些秘密,就见李在在桌子上随意画画,“放心?我没办法放心,你不找麻烦,麻烦就会找到你,不提前预备可能吗?宁可有备无患,不能患而无备,不说即将到来的乱世,就是暗处又有多少人窥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你告诉我,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提前预备!”

归果本来乖巧坐在李在腿上,听了这话嗖就躲开了,“休想!”

李在叹息一声,“不说也罢,但你这个新人助手,总要给些提示对吧,你什么都不说,还怎么玩?”

归果山到归尘师兄身后,探头探脑有些心虚的看李在,“我看你玩的不是很开心嘛,凛冬长夜,七星聚首,又来七星九曜,星盟初立,还到丹同渡开图,你玩的也是不亦乐乎嘛?”

“那岳齐怎么回事?”李在无奈的叹息,“岳齐有多大威胁,你不会看不到!”

归果沉默了一下,“这是一个意外,很多事情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找到破绽之前,你只能继续走下去,就这些!”

李在有些失望,垂头深思,归果的话部分证实了他的猜想,唉!

归果躲在归尘师兄身后,翻了半天眼睛,诶,不对啊,我是来找李在麻烦的,怎么我却躲起来了?这个混蛋李在,真是可恶!

归果立马又跳出来了,重重的一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一跳,就见归果怒气冲冲道,“混蛋李在,别转移话题,围魏救赵玩的很顺溜嘛?你一副忧国忧民的凛然模样,隐藏了什么小算盘?说,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李在眨眼睛,“你胡说什么?大早上的没睡醒你玩什么梦游?我在考虑天下大事,一边玩去!”

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都看傻了,李在和归果之间的互动游戏,他们在一边从头看到尾,都不明白这两个可恶的家伙在打什么玄机,归云师姐笑道,“归果,李在一夜未眠,你让他休息一下嘛。”

归果撇了归云师姐一眼,“师姐,你先歇着,我和这家伙谈谈!”

啪,归果又是重重拍了桌子,桌子已经摇摇欲坠快散架了,归果瞪着眼睛,“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李在,敢在我面前耍花招,你胆肥了啊,你刚刚说什么?把露营灯送给归云师姐,我不同意!”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天下大势

“我不同意!”归果怒气勃发,她的话让松木轩院子里一片寂静。

归云师姐脸色变得苍白,她勉强笑道,“归果,不要生气,李在他一宿没睡,或许有些糊涂了,大早上的,你不要和他争执了!”

归果回头看了归云师姐一眼,眼神似乎很是奇异,似乎有别的东西,归果道,“师姐,你先别说话,李在需要教育,你别为他说话,别被他的小花招迷了眼睛,看住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哼,这混蛋这么积极,必有蹊跷!”

归尘师兄和归云同时愕然,归果这话什么意思?她似乎对李在极为熟悉,李在稍稍有什么动静,她就感觉了不对?她真的不是再找茬?归尘师兄抚须暖言笑道,“果儿,你此言何意,李在忧国忧民,心怀天下苍生,此乃幸事,我们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他还悲天悯人呢?”归果撇嘴,小模样气势恢宏,犹如高居九天之上的神灵,有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可是他懒啊,哥哥姐姐,你们都被他蒙蔽了,他可着劲折腾事情,因为他心虚,所以才找事做,要是没事他早就逍遥自在的溜走了,哼,怎么能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归果张开小手,在李在面前比划,最后放到李在头顶,“妖孽,你往哪里逃?”

李在在魔爪之下瑟瑟发抖,还在嘴硬的反驳,“我没逃,我就是高瞻远瞩,你犯傻有我给你兜底,我犯错谁帮我?我不顶上去,难道你来顶?我是mt嘛,我不扛谁来扛?难道你也要找个丹室秘境那样的福地躲进去,天黑了,荷叶上的露珠都会干涸的啊,笨蛋!”

李在义正言辞不甘示弱,和归果势均力敌,就是不肯松口,气的归果牙根痒痒的,若不是归尘师兄在这,她非咬李在两口不可,归果小手在李在头顶用力的挠,“哼,你就是有事情瞒着我,小样,别让我抓到,饶不了你!对了,水杯灯的事情你既然已经吐口了,就不要管了,后面的事我和师姐谈,女人的事你不想过问吧,你没那么八婆吧?哼!”

归果握着拳头,在李在头顶打了一拳,转身拉着归云师姐道,“师姐,我们去一旁聊聊,你是我的队友,怎么老是站在李在那边?我给你说,女人失去了立场,就像花儿失去了颜色,没了生机,对于男人来说,就索然无味了!”

归云师姐一脸茫然,被归果拉着走了,李在看着她们转弯到后院去,长长了出了一口气,总算过了第一关!

一抬头,归尘师兄目光炯炯正盯着他,李在懒散的趴在摇摇晃晃的桌子上,“看我干嘛?”

“归果说的不错,你果然藏的有事情,李在你这样可是不妥当!”归尘师兄面沉如水道,“你搅起漫天烟云,整个玉泉山都被牵扯,你自己却又藏私,这如何是好?”

李在摆摆手,“放心了,老道,归果眼里不揉沙子,你的眼界连归云师姐都比不了,你自己安分点好了,我的私事,无关大局!”

“你的私事?”归尘师兄来了兴致,“什么私事?要知道有多少人在查探你的来历!”

“归果不让说,你逼我也没用!”李在随手拿归果放挡箭牌,“我也是受害者,我们还是讨论天下苍生把,起码天下苍生不会揍我,归果打人很疼你知道吗,唉吆喂!”

归尘师兄沉默了片刻,“李在,你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李在趴在桌子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差不多是半个旁观者,在我没有陷进去之前,我需要多了解这个世界,时局三座大山,朋党相争,权贵没有主心骨,相互倾轧,争权夺利,这样就损害了朝廷的力量,就是因为朝廷空虚,天下才会动荡不安,就是船行浪高激流没有压舱石,总是会翻船的!”

“权贵的主心骨?你是指谁?”归尘师兄眼中精光闪烁,“岳齐和你渊源深厚,你不说大家也查不出端倪,虽说如今内外勾结是那些人惯用把戏,但你确定岳齐就能在内苑做大?而且神策军已经掌握在宦官手里,你还要给他们添筹码?这岂非为祸天下?”

李在白了一眼归尘师兄,“皇帝为什么会把神策军交给宦官,而不是文武大臣,还不是无人可用?关陇集团已经完蛋了,你们都是睁眼瞎看不到吗?朝廷已经无力压制山东豪杰,江南士族也趁机蠢蠢欲动,这才是天下动荡的根源!”

归尘师兄眼睛一瞪,怒气冲冲道,“李在,你怎么说话呢?因言获罪的事情还少吗?”

李在无所谓,白了归尘一眼,“你急什么?我想说的是,如今的朝廷已经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他的三大支柱力量虽然还维持着平衡,但都在衰弱,你别急,听我说!”

“三国两晋南北朝,太远了说来话长没意思,咱们不提,”李在懒洋洋道,“北魏分裂北周北齐,有人提了一个有趣的说法,说北齐的高欢集团是胡化的汉人,说北周的宇文泰是汉化的胡人,虽然有些偏颇但是也很形象,再加上南朝,这就是神州大地上三股力量集团的雏形,关陇集团,山东豪杰,还有江南士族,此后哪怕隋朝朝统一天下,也无法干涉这三股势力的做大,而且还有个外患高句丽,高句丽一直窥伺中原,这就有了一个极大的隐患,那就是如果山东豪杰与高句丽勾搭到一起,那就有了争天下颠覆江山的实力,所以,隋唐四位君王不惜代价也要干掉高句丽,外有征战,山东豪杰就没办法勾结外敌,长安依靠关陇集团压制山东豪杰是一种既定策略,大唐立国之初是这样的格局,关陇集团有权,山东豪杰有势,江南士族有钱,这开局其实很好,但是玄武门之变打破了,关陇集团支持太子李建成,李世民就不得不拉拢山东豪杰与之抗衡,江南士族左右逢源渔翁得利,玄武门之变事后,实力最庞大的关陇集团便一直被皇家削弱,以长孙无忌的倒台为标志,意味着关陇集团和皇家的决裂,哼哼,武周代唐,山东豪杰出力不少,所以才定都神都洛阳嘛,而如今割据叛乱的河北藩镇,基本都是当年山东豪杰的后裔和延续。”

归尘师兄听的仔细,却又几分迷雾,“李在,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李在笑,“我想说,皇家现在无人可用,除了内苑太监们,皇帝再无援手,可怜吧?呵呵,王嗣忠死后,关陇集团的武功就已经彻底废掉了,山东豪杰势力暴涨,安禄山史思明也可以算到山东豪杰里面的,江南士族把持朝政,皇家的虚弱无以轮比,安史之乱后,皇家依靠郭子仪压制李光弼,绑定郭家威慑天下,策论是对的,可惜郭家的武功也在铁血郡王郭昕的死而逝去,师兄,如今除了内苑太监没有政敌没有天敌之外,无论你要联合谁,都会招惹一堆疯狗敌人!师兄,我说的可对?”

归尘师兄无言以对,李在的说法另类别致,想要反驳,却一时间无法寻找突破口,归果说的不错,李在这家伙真有问题,这么积极?真的没问题?

“李在,你说这么多,与我们有何干系?与星盟何干?与玉泉山何干?”归尘师兄底气不足,还是诘问李在,气势不能丢!

“大和四年,皇帝陛下已经登基四年了,却一直无法掌握权利,他不会甘心的,但是他却没有可以依靠的势力,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李在幽幽道,“可怜的人哪,郭家是众矢之的,哪怕有皇太后坐镇,也难有作为,所以内苑必有风波,这也是我要把老狗撵出长安的想法初衷,皇帝要搞事情你怕不怕?”

归尘师兄还是有些无法理解,老道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桌子,“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李在你不要乱扯!还是你真藏了什么事情?”

这帮人真难忽悠!李在撇嘴不屑状,“贪狼吞龙,皇帝要搞事情,所有人所有势力都会被调动起来,无暇他顾,正是星盟成立的好时机,怎么和我们没关系?”

李在扭头看老狗陈宏志,“老狗,我不是嫌弃你,事出有因,你听到了,有没有想好去哪里躲一段时间?还有我要你读佛经道藏你有没有看?”

老太监陈宏志毕恭毕敬,“奴婢有在看,奴婢听爷的吩咐,爷让奴婢去哪奴婢无不从命!”

李在琢磨了一下,“我好像记得,裴度也是被人从朝廷里撵出去的,他要去哪里?你去和他做个伴呗!”

第二百五十三 就这么定了

“裴度也被人从朝廷排挤出去,他外放节度使,老狗你就去做他的节度使监军怎么样?”李在道,看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不像是一时起意。

归尘师兄和老太监陈宏志交换一下眼神,归尘师兄捻须道,“李在,你是认真的?怎么觉得你对裴度另眼相看呢?”

李在打了哈欠,一夜的深思竭虑,这会多少避过一些风头,祸水东引,归果小小的疑心已经被露营灯吸引了,李在可以放松一下了,他懒散的他在摇摇晃晃的桌子上,“哦,那也是,毕竟我能信任的人不多,裴度是极少的一个!”

李在的话没头没尾,归尘师兄和旁边的老太监陈宏志同时都是一愣,李在说的话似乎有什么不同?就见李在趴在那闭着眼睛胡说,也不知道有没有走心,“裴度要去什么地方外放节度使?老狗你跟着他,别起什么心思,就当放假了,修心养性,什么事都别做,读书写字抄写经文道藏,道家有一门神奇的功法见什么来的,缩骨功?。。。哦,化骨绵掌,那功法阴柔无比,嗯,本来对于太监来说最好的心法是葵花宝典,不过岳齐在捣鼓,不知道这笨蛋现在有没有眉目。。。嗯,你还是踏实的修炼化骨绵掌吧,缩骨成寸,化骨如绵,据说可以返老还童。。。我不确定诶,啊,哈欠!果子可能知道一些东西,可惜,我现在不敢撩拨她,会挨揍的,唉!”

李在的说话有些没有条理,还有些颠三倒四,归尘师兄和老太监陈宏志却听的仔细,老太监轻声道,“爷的话,奴婢记得了!”

归尘师兄却是一脸狐疑,“李在,哪有什么化骨绵掌,还有什么葵花宝典,你可是在信口胡诌?”

李在眼睛都没睁开,“信口胡诌?师兄,你这就孤陋寡闻了,皇家典籍浩如烟海,再加上刻意搜集,想要找一些东西,多少还是有些收获的,那帮子内苑太监他们若只会争权夺利,又怎能在惊涛骇浪中屹立不倒逐步做大?人家很努力的,反倒是那帮子勋贵不学无术、相互倾轧,还堕落贪婪,失去权利和荣耀也是必然的事情!”

归尘师兄深吸一口气,“李在,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李在坐起来,眨眨眼睛,“嗯,啥?哦,老狗,化骨绵掌和葵花宝典你要是没有眉目,找岳齐问问,反正你们之间也是有勾勾搭搭的。”

老太监陈宏志把头一缩,“奴婢知道了!”

李在有些乏了,“你很裴度外放的事情,归云师姐那里不反对,你就可以准备了,对了,裴度要去哪?”

“山南西道节度使!”归尘师兄有些疑虑,李在刚刚的确有些反常,他的气息有些紊乱懒散,隐约之间似乎换了一个人?“李在,你确定要这么做?朝廷动荡不安,与我等何干?”

“山南西道在哪?”李在眨眼有些迷糊,“师兄,你太没警觉性,李世民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现在是水面暗流涌动,风雨飘摇,这艘船现在到处漏水,你人就在船上,还说与我们何干?你可以无视归藏师兄,但你无法无视归云师姐,对吧?”

李在转眼间就和归尘师兄起了争执,老太监陈宏志在旁边小心翼翼,就当没听见,见他们说完了,才轻声道,“回爷的话,山南西道在汉中地界,接壤西川节度使,西川节度使与吐蕃刀兵不断,司徒老大人前往坐镇也是众望所归!”

“汉中?”李在仰着头琢磨了一下,“陇南?那地方的确要紧,不过要说更要紧的地方。。。襄阳,老狗,襄阳现在是什么治所?”

“襄阳?”老太监陈宏志毕恭毕敬道,“爷,襄阳此时在山南东道节度使辖区,襄阳是驻节之地,所以又称襄阳节度使!”

李在手指轻轻敲打桌子,想了一想道,“汉中固然重要,但吐蕃气运已衰,襄阳才显得更加要紧,老狗,把裴度弄到襄阳去做节度使,你跟着去做监军,可以操作吗?”

归尘师兄一下子瞪大眼睛,李在这是在做什么,他随意之间就要决定一位重臣的治所官位?何况还是裴度,德高望重功勋卓著的老大人谁敢轻视?李在就敢在这里觉得老大人的去处?更让归尘师兄吃惊的是,老太监陈宏志没有一点犹豫,点点头道,“可以,奴婢可以操办!请裴度老大人治襄阳,奴婢随行做节度使监军!”

李在点点头,“很好,稍后,你去请教归云师姐,看她有什么吩咐,这事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归尘师兄瞪大眼睛,感觉是如此荒谬,裴度老大人何等身份,三朝元老啊,他的去处就这么被李在三言两语决定了?

而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这很可能就是事实。老太监陈宏志在内苑底蕴深厚,嚣张跋扈如仇士元都在老太监陈宏志面前退避三舍,他若真心操办此事,长安那位少年天子很容易满足了他的要求,一位重臣的去处却操之在内苑一个老权阉手里,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令人心酸的事实。

李在哈欠不止,回到松木轩就开始松懈了,懒散的不成样子,他吩咐完了,就摆摆手示意老太监陈宏志混蛋,归尘师兄有些忧心忡忡,“李在,你要和内苑太监勾结在一起?”

李在有些迷糊,“啊,是啊,压舱石嘛,总得有些分量是吧?而且丢的时候不心疼,卖队友的时候没有心理负担,多好嘛!”

李在站起来,招呼心莲道,“心莲,给我准备温水,我要泡个澡,然后睡大觉!”

心莲乖巧的答应着,转身跑出去了,归尘师兄看李在懒散的不成样子的模样,老道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山下的那蛟龙,七星九曜,到底是不是你在搞鬼?你想做什么?”

“那个呀,凑巧罢了,谁信谁傻逼!”李在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感觉,他歪着脑袋坏笑,“至于想做什么?投石问路啊,打草惊蛇啊,浑水摸鱼啊,抛砖引玉啊,随便了,怎么想都可以,反正就那么一回事!”

归尘师兄沉默了片刻,“归果说的对,总感觉你在搞鬼!”

李在眼睛一瞪,“熟归熟,你这么乱说,我还是要告你诽谤!”

李在抖抖手,准备撤了,泡澡睡觉,千辛万苦蒙混过关不容易,睡个舒坦的觉吧!

后面归尘师兄道,“李在,道门各地的同道云集,我和大师兄想和众位道友聚会一番,你认为如何?”

“好啊,两位师兄辛苦了,劳烦运作吧,就这么定了,拜了拜了您哪!”李在跑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李代桃僵

浴室,硕大的木盆水汽蒸腾,李在躺在里面闭目养神,过关不容易啊,起码到现在为止,归果的火山还没有爆发。那丫头似乎已经发现有什么不对,但还没摸到点子上。

娟姐在长安!这是可以确定的事,难道穿越还能组团?李在自己,归果,娟姐,还有岳齐,已经知道的就有四个人,还有没有其他人?到底要玩什么?

李在没有挣开眼睛,伸手握了握拳,能够感受到那庞大而澎湃的力量,无坚不摧,弹一弹手指,虽然手上**的,依旧有一团小火苗在跳跃,这算什么?法术?还是异能?

皇上爷?火神庙?在破碎的记忆里,这几个字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念念不忘?自己身上有这些奇异的变化,变得很强力,那归果就是很强大了,她似乎拥有了出尘而超凡的力量?这不是个好现象!

新手助手?新手管理员?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是谁在暗中观察自己?自己脑海里多了那些记忆是属于谁的?

没有头绪啊!

细细轻巧的脚步声传来,李在没有动作,也没有挣开眼睛,却可以用一种独特的视角观察周围的情形,上帝视角?小地图?

自己经历这一切是为什么?不会是真的要拯救晚唐吧?李在继续神游八荒,胡思乱想,心里的话和谁都没办法说,哪怕是归果都不可以,这是个孤独的游戏。

心莲悄悄走进来,把李在换下来的衣服放到篓子里,把干净的衣服放在长凳上,然后去旁边火塘压一压火,让浴室里更暖和一些,然后走到浴盆旁边,轻轻给李在按摩头部,丫头身上有一股淡淡而神秘的清香,若有若无,却让人心神安宁,李在准备昏昏欲睡了。

半睡半醒间,心莲却在耳边轻问,“李在,那是什么啊?”

这丫头,不是让她不要问吗?李在挑挑眉头,“不要问了,你收好就行了,别出了差池,很重要!”

“嗯,知道了!”心莲圆润柔软的手指在李在耳后轻轻揉按,“放心吧,李在,我会收好的!”

“什么东西会收好啊?”归果的声音很是突兀的响起,李在心里有事,不经意间被吓一跳,忽然他发现他那独特的视角里并不能发现归果?为什么?

“哼哼,不错嘛,”归果摆摆手,心莲连忙轻巧的退开,低头垂首侍立在一旁,归果白皙的小手在李在眼皮子上抚摸着,“这么快就开了心眼通,李在你恢复的很快,不过你若是膨胀了,想逃离我的手掌心,我就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还不行!”

李在没有挣开眼睛,也不吭声,就当自己睡着了,怀疑模式的归果威力巨大,不敢动,惹不起!

“装死啊?”啪,归果在李在脑袋上打了一巴掌,李在还是不吭声,归果哼哼着以示不满意,“什么东西瞒着我?快交出来!”

装死是个好主意!李在就是不吭声,归果生气了,揪住李在的耳朵扭,左三圈右三圈,“说不说?”

心莲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果夫人,李在睡着了吧。。。”

归果眉头一挑,“不错啊,敢插话了,这滚蛋不说,你说,背着我藏了什么东西?”

心莲一脸无辜,“没什么啊?哦,果夫人稍候,我去拿过来!”

心莲出去了,归果调皮的用手指去逗李在的嘴唇,给李在弄烦了,就咬她一口不松开了,归果也不恼,磨砂着李在有些扎手的胡须,出去几天没有打理,胡须又冒头了,一会要收拾一下。

归果轻轻道,“李在,我知道你满心疑惑,没关系,你可以去找答案,我没办法给你太多指引,是因为受到了某种约束,而我身上的这个约束也需要你的努力来打破,努力吧,我的男人,来拯救我吧!”

李在不吭声,似乎真的睡着了,归果也不以为意,她轻轻拍着李在的脸,“什么都不要问,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寻找答案,这个问题暂时无解。。。拿过来!”

心莲悄然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团绳子?递给归果,归果拿过来眨眨眼睛,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不像是绳子,但是隐约之间似乎有荧光闪烁,又似乎是半透明的?虽然看不出什么东西,但直觉是好东西!

“这是什么?”归果回头,扭住李在的耳朵问,“再不说,我咬你哦!”

“哎呦我去,你就不能让我歇会?”李在无奈的睁开眼道,“你和师姐怎么谈的?师姐纯良,你不要欺负她!”

“由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归果一脸不忿,怒斥道,“混蛋啊,你当着我这个旧人的面,回护新人合适吗?信不信我和你同归于尽?”

“别闹了,师姐的事,你也很上心,当我看不出来?”李在扭扭头,在归果手上磨蹭几下,“我不知道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你的暴脾气不要发在自己人身上就行了,他们扛不住!”

“冲你来是吧?”归果揪住李在的脸皮拧啊拧,“我知道了,这什么东西,值得你背着我?”

李在无奈,归果这丫头牙口就是好,被她盯上了,就一定会要个结果,心莲好样的,李代桃僵玩的顺溜,嘿嘿!

李在心里得意,脸上还要做出一副苦恼而尴尬的表情,“山门外不是有条大鱼嘛,我弄了点东西回来用,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归果眨着如晨星一样的眼睛,“我为什么要关心?什么好东西不是我先挑,我不点头谁敢动?这什么玩意,你想干什么?总感觉你要做坏事的模样,从实招来!”

“这不是从那大鱼躯体上取的筋腱嘛,我想做个弹弓!就这么简单!满意了没!”李在一脸光棍的表情道,嗯,也叫大义凛然!

“弹弓?”归果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多大人了,还玩弹弓?受什么刺激了,给姐说,我给你出头!”

“唉,昨天晚上出去,被岳齐刺激了,那货的弓箭技能满点,远程攻击爆棚了,我却没有远程兵器,我就想做个弹弓找场子,怎么样,有创意吧?”李在得意洋洋。

“不错,够无耻!”归果点点头,随即暴喝道,“信你才怪!来人!”

归果话音未落,一个姑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外面垂首候命,归果冷声道,“传令下去,让长安那帮阉奴调查岳齐身边的人,看有什么特别的人或事情,速来禀报!”

那如幽魂一样的姑子点点头,又飘走了,李在。。。傻眼了!

唉,希望岳齐给力的吧,能把娟姐保护妥当,归果这丫头现在杀伤力太大了,扛不住啊,要不,逃走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至阴之物

天都长安!

天色还蒙蒙亮的时候,光王李怡连夜离开长安返回玉泉山的消息已经尽人皆知,就如同在湍急的溪流里投下一颗石子,荡起迷之涟漪,转眼却又消失不见,但是在那变幻莫测的水面之下,又有着什么样的暗流,那颗小石子又会遭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令人惊异的事情接踵而至,昨夜里的厮杀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大家都装作不知道,光王李怡?谁啊?哦,那个木头光叔啊!

玉泉山七星聚首,那个木头光叔竟然也是其中一员,好大的福分!且看七星聚首都有哪些人吧,归林真人可是范阳卢家昔日家主今日宿老,归尘真人也是出身望族,两个人皆是德高望重之辈,归明郭昕明那可是郭家,郭子仪的郭嫡系子孙,更出奇引人注目的是归果真人是宪宗皇帝玉牒封诰的真人,而归心真人更是凭空而来,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和过往,归云真人是永嘉公主,光王李怡是其中之归藏!啧啧,无论是谁,看到这份名单,都要赞叹一会,好壮观!那么问题来了,归藏真人,也即是光王李怡,他为什么连夜要走?那暗夜里的厮杀又是为谁而来?

光王李怡离开了长安,传闻中被王守澄逼迫逃离长安的仇士元却又回来了,王守澄居然没什么动静?这个就让人看不懂了!

浴堂殿早朝,诸位重臣以宰相李宗闵牛僧孺为首,翰林学士以郑覃陈行一为首,皇帝陛下还没有来,众人都随意的相互聊天说话,也用心的观察昨夜里的事情和这浴堂殿里的人有没有关系,光王李怡离开长安是金吾卫一路护送的,而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的调令更是牛僧孺签发的,这是有据可查的,牛僧孺为什么要帮助光王李怡,这让诸位重臣百思不得其解,而据说昨夜里首席宰相李宗闵也现身了,这意味着什么,由不得大家浮想联翩意味深远了!

翰林学士郑覃陈行一看着李宗闵牛僧孺的眼神尤为不善,李宗闵和牛僧孺视而不见,但是郑覃陈行一等一干翰林学士同仇敌忾的怒视宰相也是一道靓丽的景观,殿内众人都看得有趣,气氛却不由得变得凝重,李宗闵牛僧孺身为宰执自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会轻岂挑衅,但他们身后的小弟们却不能看着自家大佬受辱,于是和郑覃陈行一那帮学士们怒目而视。

眼见两边就要起了争执,郑覃陈行一迈步就要往这边而来,此时外面脚步声响起,内苑诸位首领太监联袂而来,王守澄一向神采奕奕,此时的气色竟然更胜往昔?不是说这老权阉与仇士元相争吗,心情这么好?

郑覃陈行一止住脚步,浴堂殿内众人相互寒暄之后,王守澄竟直往李宗闵牛僧孺那边去,拱手笑道,“两位相国,今天早上,才听儿郎们回报,说昨夜里仓促了两位相国,某家惭愧,已经重重责罚一干人等,特向两位相国赔礼道歉!”

王守澄话说的漂亮,态度又是出奇的好,引得内外诸多重臣侧目,浴堂殿内声音慢慢安静下来,众人都静听此处的声音,李宗闵牛僧孺相视而笑,牛僧孺笑道,“王公辛苦,不过琐事罢了,何须在意?王公气色不错,可是有什么机缘?”

王守澄呵呵笑道,“承蒙相国美言,近日是得了一件东西,的确养神啊,两位相国可知丹同渡归心真人冰河斩蛟的壮举?”

哦?李宗闵牛僧孺相视一眼都有些惊异,玉泉山七星聚首,归心真人丹同斩蛟和王守澄这内苑太监有什么干系?李宗闵含笑道,“哦,此事传的神乎其神,我等也有耳闻,王公此言何意?”

王守澄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传言这蛟龙水生乃是至阴之物,这蛟龙的龙牙对我等内官来说是大有益处,难得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有心,内苑诸位同僚各有所得,唉,我佩戴了几天,感觉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啊,哈哈哈!”

还有这种事情?李宗闵和牛僧孺笑着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冰冷,这么说来,内苑这帮权阉的分歧弥合了?他们不斗了?他们不斗了,还怎么看狗咬狗?

牛僧孺李宗闵一边和王守澄寒暄,抽空观察浴堂殿内其他内苑太监,韦元素杨承和等人皆在,这帮阉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气氛融洽,反观外朝诸位大臣,三三两两各自成群,对比内苑中官,反差之大让人心生感慨!

唉!李宗闵和牛僧孺同时心中叹息,内苑太监们抱成一团,外朝大臣们却一盘散沙,如何能与这帮权阉相争?

此时外面脚步声响,没有通禀,径直走进来一个人,居然是仇士元,一张老脸面无表情,一对三角眼开阖之间精光闪烁,浴堂殿内外众人全部一起看他,仇士元居然点头一一示意?

王守澄笑着向李宗闵牛僧孺陪个罪,转身向仇士元走去,“士元哪,何时回来了,玉泉山上的事情可有结果?”

仇士元呆着一张木板脸,拱手道,“回中尉大人,一切皆好!”

王守澄笑着点点头,“那就好,好啊,士元一路奔波,何不休息一下?公务不急的话,可暂且放一放。”

仇士元面无表情,“中尉大人,兴庆宫太皇太后已经差人传唤,卑下面圣之后就要往兴庆宫而去,还有一些事务不容耽搁。”

嗯,王守澄频频点头,“士元辛苦了,若是有什么分担的,尽管直言,我等内苑中官太监,彼此一体,忠诚办事,办妥当事才好!”

浴堂殿内内苑诸位太监无不颔首微笑,显得一团和气,李宗闵牛僧孺等外朝大臣们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而郑覃陈行一那些翰林学士们也心有戚戚然,面色不豫。

此时,后堂传来脚步声响,新晋黄门郎席志荣从照壁后走出来,笑容可掬,向浴堂殿内诸位重臣点头示意,“肃静,迎圣驾!”

大唐皇帝陛下驾临!

第二百五十六章 浴堂殿之争(一)

大唐皇帝陛下李昂,面色白净,容貌素雅,翩然如玉,步履安详,在左右女学士宋若熙等人众星捧月的陪护下,缓步走进浴堂殿。

外朝大臣以宰相李宗闵牛僧孺为首,内苑中官以王守澄为首,嗯?马存亮怎么不在?皇帝陛下也有些困惑,内外大臣祷福朝拜之后,大唐天子落座,开口问道,“今日怎么不见马存亮上朝?”

内苑诸位太监无人出头,唯有王守澄上前一步道,“回圣上的话,这几日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略染风寒,唯恐扰了圣驾,特嘱托老奴代为告假!”

皇帝陛下眉目低垂,马存亮是内苑少有品良醇厚的大宦官,立过大功,更是执掌神策左军大权在握,甚至能影响到内苑的权利平衡,马存亮病了,为什么是王守澄为他告假?马存亮不是也有几个体己的心腹同党吗,人呢?皇帝陛下心里也着意几分,“哦,马存亮病了?让他好生修养,宣太医为他看病!”

王守澄蹈步朝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圣上英明,老奴谢陛下恩典!”

情形不对!宰相李宗闵牛僧孺对视一眼,发觉情况不对,王守澄替马存亮告假,这事情有蹊跷!陛下若是点头了,宰相学士们没有异议,王守澄就敢给马存亮放假,放个十年八年的假,然后自己在内苑一家独大!

王守澄是内侍省太监,这是他的本职,知内侍省事,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他还有神策右军中尉的加职,为天子督导神策右军,他还有上院枢密使的职衔,掌管内苑皇家机要文书。天子近侍,神策统军,掌管机要,这三个职衔,分开来说都没什么,不至于让内外群臣甚至皇帝陛下忌惮,可是这三个职衔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威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宝历三年,敬宗年少贪玩任性,赏罚无度,内侍刘克明叛乱,沉香殿谋杀皇帝,又矫诏绛王权柄军国事,还阴谋清洗内苑异己中官,当时王守澄是知枢密使,与刘克明叛贼委以虚蛇,暗中与神策中尉梁守谦马存亮互通消息,还和外朝重臣裴度等人联手,先下手为强,派遣神策军和飞龙禁军,诛杀叛贼刘克明和绛王,然后由太皇太后下诏,拥立当今天子,王守澄勾连内外,功不可没。

所以当神策右军中尉梁守谦年老告退,王守澄便毛遂自荐求任神策右军中尉,他有从龙拥立之功,当今天子也就许可了,而裴度等外朝重臣们,以为王守澄担任神策右军中尉之后会卸任枢密使,因为没有先例,从来都没有神策右军中尉兼任枢密使的情况发生,可是王守澄偏偏就破了这个例子。

这是一个恶劣的事情,天子近侍,神策统帅,掌管机要,这三者权限操之一人之手的时候,王守澄就成了内苑第一人,有足够的权柄可以和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宰相们一较长短了,内苑中官参议朝政,是王守澄开的先例。

以天子之名欺凌外朝重臣,再曲解外朝重臣的喉舌以蒙蔽皇帝,王守澄上下其手,左右逢源,无往不利,势力急剧暴涨,让内外群臣忌惮,天子侧目。

皇帝陛下于大和三年设置了女学士,随行左右以备待诏咨询,更是召回席志荣担任黄门郎,沟通内外喉舌,未必没有对王守澄肆意扩张的不满。

此时马存亮抱恙未到,王守澄蠢蠢欲动是吗?御座上的皇帝不禁多了几分关切,目光看着下面的宰相学士们,李宗闵牛僧孺却都保持着沉默,他们要盘亘一下局面,如今的局势多少让人有些看不懂了,不是说王守澄与仇士元相争吗?怎么王守澄把矛头对准了马存亮?那事情可就更大条了!

马存亮的份量比仇士元重多了,浴堂殿内的众人都有意无意的去看仇士元,仇士元双目微闭,站在中官的队列里也孑然一人,于众人格格不入,也不见说话,但安稳如山。

就听王守澄接着奏事道,“陛下,马存亮马公暂不视事,神策左军军务却耽搁不得,陛下可有安排?”

果然来了,浴堂殿内静寂无声,王守澄步步为营,步步紧逼,气焰嚣张,可问题是能如他愿吗?这老权阉已经掌握了神策右军,再让他染指神策左军,长安城里可就他一人独大了,皇帝陛下目光看向李宗闵牛僧孺诸位宰相大臣,还有郑覃陈行一诸位学士,笑道,“王守澄你可有意见?”

是意见而不是建议?天子的态度昭然若揭,王守澄却置若罔闻,俯首帖耳的笑道,“回陛下,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既然抱恙,不如委派他人暂时委任神策左军事,请陛下定夺!”

这老东西果然对马存亮下手了!安静的浴堂殿此时更鸦雀无声死寂一片,能听闻众人的呼吸之声,天子的目光再次看向他的宰相学士们,“诸位卿家意见如何?”

既然你们都不肯出头,皇帝也只能点将了!李宗闵微微一笑,牛僧孺点点头上前一步,奏道,“陛下,此事可行!”

咦?这画风有些不对啊,怎么牛僧孺会附和王守澄?堂堂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宰相,不会看不到王守澄的图谋吧?牛僧孺难道看不到神策左右军都被王守澄染指会是什么后果吗?就见牛僧孺接着道,“陛下,元旦大朝日益临近,神策军任务繁重,不能没有主帅坐镇,臣建议还是妥善处理的好!”

元旦大朝,是了,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事关朝廷颜面,丝毫不能有所差池,王守澄不是要管事吗,元旦大朝不要出了纰漏才好啊!

皇帝陛下点头道,“元旦大朝之事,中书门下妥善商议,拿出法案来,不容有失!”

牛僧孺垂首示意,“臣遵旨!”

轻描淡写之间,牛僧孺就化解了王守澄的逼宫之嫌,老权阉笑容依旧,可是眼神却闪过幽光,李宗闵淡淡撇了一眼,出列奏道,“陛下,元旦大朝事务繁忙,人手或有不足,臣建议召回闲廊飞龙侍者岳齐以主持内苑事务,这是他份内之责!”

大家都来了精神,岳齐?这是开始了?

李宗闵也道,“陛下,思黯所言极是,神策左右军事务固然重要,飞龙禁军的却不可一日无首,岳内侍履新之后,一直未君前谢恩,这与礼制不符,请陛下召回闲廊飞龙侍者,已充实宫闱防御!”

第二百五十七章 浴堂殿之争(二)

岳齐?闲廊飞龙侍者?皇帝陛下微微皱眉,对这个名字感到有些陌生,但闲廊飞龙侍者这个职位又太过要紧,什么时候又起来一个岳齐?内苑还不够乱吗?统领飞龙禁军?内飞龙使鱼宏志呢?

“岳齐?现在在哪里?”皇帝陛下微微皱眉道,“统领飞龙禁军不是鱼宏志吗?鱼宏志何在?”

皇帝还不清楚鱼宏志已经死了,还是听说了未曾在意?浴堂殿内,内外群臣都缄默无声,大家都在细细揣度皇帝的心思,尊贵的皇帝陛下到底知不知道鱼宏志已经死了?还是另有他意?

李宗闵和牛僧孺两位宰相刚刚成功狙击了王守澄榄权染指神策左军的行径,此时需要思考内苑这些权阉们的下一步举动,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宰相,理论上统领百官,可是翰林学士们号称是天子私人,参赞朝议,皆是清流显贵,譬如郑覃就是五姓高门之中的荥阳郑氏族人,等闲招惹不得;而内苑中官众多太监则是天子家奴,从玄宗朝高力士开始,皇帝就不喜外臣管内苑事,所以宰相们对学士们和太监们并没有太大约束力,还要时刻小心他们是否会在皇帝身边阻碍视听,颠倒黑白,更要命的是,指鹿为马!

“回陛下,岳内侍在玉泉山上,他奉命处理丹同渡事务,还没有回来!”又是王守澄,老权阉并没有一丝沮丧,或许他也清楚一举掌握神策左右军不现实,但能看到宰相学士的表态了解朝堂动态收获就很丰沃了,不必急于一时。

玉泉山!七星聚首!皇帝陛下对玉泉山的事情还是很关注的,他去后宫给母后请安,无论是皇太后还是太皇太后对归果真人出世之闻都十分在意,已经多次垂询皇帝陛下,皇帝李昂也想着既然已经安排宋申锡出巡玉泉山,不如让他奉诏恭迎归果真人回京,今日朝会上皇帝也准备如此安排,这就有人提及了玉泉山,皇帝便闻道,“怎么岳齐不是在丹同渡吗?又怎么去了玉泉山?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岳齐迟迟不归?”

王守澄躬身施礼道,“启奏陛下,玉泉山距离丹同渡不远,玉泉山七星聚首,盛事非凡,岳内侍想必有什么事耽搁了!”

皇帝陛下微微点头,“哦,如此也好,宋卿家即日要巡视玉泉山,让岳齐接应一二!”

王守澄躬身道,“遵旨!”

鱼宏志的死,皇帝陛下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就问了一句,就不提了?浴堂殿内诸位臣工都揣着心思,既然陛下不提,那既然人已经死了,就不必浪费大家时间了,不提也好,岳齐已经掌控了飞龙禁军,这件事情大家都已经确认了,飞龙禁军多了不少生面孔,内外群臣们也看到了,既然马存亮没有发声,王守澄没有异议,其他内苑太监韦元素杨承和等人也没有说什么,那其他人在说什么,说了也是白说!

岳齐,内苑岳齐的崛起已经是个事实!这些日子以来,长安城里无数人在对岳齐的过往寻根究底,知道的越多,就对这个年轻温和、笑容可掬的年轻太监敬畏越多,好深的城府!好庞大的基业!拍卖行、金银首饰玉器店、酒肆、货栈坻店乃至武馆镖局帮派会所等等,长安城里的新鲜玩意幕后似乎到处都有他的影子!

想到这里,众人不禁往仇士元那里多看一眼,岳齐可是仇士元的义子,从现在掌握的情报来看,岳齐的格局要比仇士元高大上许多,岳齐是否是仇士元苦心积虑培养的接班人呢,这是个问题,必须慎重考虑!

元旦大朝,是眼下朝廷事务的重中之重,容不得一丝有失,接下来的时间,皇帝陛下就和宰相学士们商议元旦大朝筹备情况。

上古颛顼时代开始以农历纪年,以正月为元,初一为旦。但此后的夏、商、周、秦、汉的元旦日期也并不一致。据太史公司马迁《史记》记载,“元旦”在夏代是正月初一,在商代是十二月初一,在周代是十一月初一,在秦代是十月初一。汉武帝时候恢复夏历,仍以正月初一为元旦。正月一日,是三元之日也,即岁之元、时之元、月之元,所以称之为元旦。《汉官仪》和《后汉书礼仪志》等书记载,依照汉制在魏晋乃至隋及本朝,元旦朝贺,皇帝大宴群臣成为定制,如曹植《元会》诗中描写三国魏时元旦贺宴会云:“初岁元祚,吉日惟良。乃为嘉会,宴此高堂。”

玉泉山上李在可是晕了好久,最后在归果拳头的帮助下,才弄明白,原来这时候元旦就是春节啊,这闹滴,呵呵!

晋时元旦朝贺皇帝时,皇帝要给百官增禄,每人赐醪酒二升。宴会上,“冠盖云集,樽俎星陈。肴蒸多品,八珍代变。羽爵无算,穷乐极宴。”

元旦朝会不仅沿袭汉晋旧俗,而且由于天下一统,四海归一,元旦宫廷宴会自然成为旷代之举,事关朝廷颜面,除旧迎新,振奋人心,在元旦之日,皇帝陛下不仅要受大唐文武百官朝贺,而且还有番邦属国的首领和使臣前来奉礼朝贺,因此,朝堂大殿筵席纷陈,钟鼓喧天,丝竹震耳,歌舞升平,预祝新年国运亨通。

也就是国宴嘛!在吃货眼里,认识自然独特,李在如此认知元旦大朝,让归云师姐笑,归尘师兄摇头不已。

就此时而言,似乎没有比元旦大朝更重要的事情了,真是如此吗?皇帝和宰相学士们议事,内苑太监们一般不会乱说话,但是看王守澄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样,真的让人很是不安,今天的这场朝会不会这么轻易揭过去。

果然,皇帝和宰相学士们商议国事,过了有一段时间之后,难免有些疲倦,于是天子赐茶汤,容重臣休息片刻,异变发生了!

“陛下,冤枉啊!”浴堂殿外忽然出来凄惨的悲呼哀鸣之声,把浴堂殿内众人都吓一跳,朝议重地,谁敢如此喧哗?

第二百五十八章 浴堂殿之争(三)

元旦大朝事务纷杂繁多,耗费巨大,牵扯到方方面面,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宰相们都不敢掉以轻心,各个细节无不仔细盘算,甚至要精打细算,有一个难以摆到台面上的议题是,如何用最少的钱办出尽可能繁华的场面,说到底,一个字,钱!

朝廷府库空虚,穷的库房里的耗子都拖家带口的搬走了,度支郎中除了叫穷就拿不出百十缗大钱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朝廷也没钱,却不敢倒!更不敢丢了天家颜面!唉,皇帝陛下很头疼,自打他登基以后,大和一年二年三年,山东河北藩镇叛乱,吐蕃南诏轮番入侵扰事,朝廷花钱如流水,根本剩不下几个钱,还因为饷银不足,让乱军杀了大臣李绛,国之重臣死的如此不甘,还不是因为朝廷没钱?

而且,在元旦大朝之后还有两件大事,大陈设和大赦天下令,大陈设是陈列县郡列国之重宝,以示国用充足,而大赦令则昭显皇家恩德,赦免罪责可恕的囚徒,普天同庆,皇帝陛下小时候,曾见识过他爷爷也即是宪宗皇帝当年的元旦大朝,那辉煌的场面给李昂深刻的印象,他也很想来举办一场盛大煌煌的朝会,宣誓他才是这个庞大皇朝的主人,可惜,他继位的时候很仓促,李昂就没想过皇帝的宝座会落到他头上,刘克明叛乱,在十王宅当吃瓜群众的李昂,在太皇太后懿旨诏书之下,被内外群臣拥立登基为帝,大和一年二年三年,内外交困,皇帝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无论他想做什么,度支郎中都回告诉他,没钱!

如今,大和四年就要过去了,各地的纷扰逐渐平息,天下无事,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

就在皇帝心情有些沉闷,浴堂殿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哭声,“陛下,冤枉啊!”

皇帝李昂吓了一跳,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浴堂殿朝议,又怎么会有人喧哗?皇帝侧耳倾听,外面似乎有什么声响?“席志荣,去看看外面何事喧哗?”

黄门郎席志荣领命出去,就看见两个身强力壮的飞龙禁军正捂着一个太监的嘴,强行倒拖着走,席志荣道,“慢着,怎么回事?”

飞龙禁军停下手来,放开那个干瘦的太监,那个干瘦的太监顺势扑到在地上,“阿翁,小的要面圣,请阿翁通禀!”

席志荣上下打量了这个太监一眼,他刚来宫内任职不久,很多人都是面生的,眼前这个太监是谁不认识,宫里有头脸的太监都在浴堂殿侍立侍候,眼前这个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席志荣轻轻咳嗽一声道,“面圣?你是什么人?胆敢惊扰圣驾,你不要命了?”

那干瘦太监叩首道,“小的是杨妃宫中的,乃是鱼宏志的义子,风闻义父身死,却无人过问,小的心里悲切,请阿翁通禀,小的要面圣,求求阿翁啦!”

鱼宏志?席志荣眼神变幻,刚刚浴堂殿里还在说鱼宏志的死,陛下似乎未曾放在心上?可是内飞龙使统领飞龙禁军,身居要职,死的不明不白,总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也罢,带他进去吧!席志荣微微点头,“好,你跟我进去,小心说话,胆敢放肆的话,当心性命难保,知道吗?”

席志荣转身进殿,浴堂殿内众人都去看他,席志荣面不改色目不斜视,谁也不看,径直趋近御前躬身奏报,“回陛下,外面有内飞龙使鱼宏志的义子,悲切鱼宏志之死,特请面圣!”

浴堂殿内众人微微有些骚动,看着一个干瘦太监快走几步跪倒在御前,匍匐在地,一声不吭,皇帝陛下有些气闷,他还在为元旦大朝的事忧心,这还有宫内的琐事让他烦心,内侍省殿中省两处太监权柄赫赫,到处伸手,泛滥成灾,怎么就不管管内苑之事?

皇帝陛下面色不豫,他很想发怒,但还是淡淡道,“你是何人,为何事而来?”

下面那干瘦太监顿首还没有说话,内枢密使杨承和出列奏道,“陛下,浴堂殿朝议,乃商议国朝重事,内苑事务不宜在此处理,请陛下勿忧,有什么情况,内侍省自行处理,再奏报圣上!”

这杨承和还是不错的,皇帝陛下微微颔首,还未说话,王守澄却笑道,“陛下,竖子无礼,下去自会有奴婢教导他规矩,不过既然此时他自己来了,不如听到如何说?”

众人心中一凛,王守澄这话里有话,莫非这喊冤的太监是王守澄的把戏,这老权阉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他想对付谁?

哼,皇帝陛下哼了一声,“好吧,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此,速速奏来?”

御前匍匐在地的太监叩头道,“启奏陛下,奴婢是杨妃宫中邓春,是鱼宏志的义子,奴婢奉杨妃之命,月前去了咸阳宫办事,日前刚刚回来,一路风闻奇人异事,想向义父回报,谁知义父竟然不在宫里,陛下,义父身为内飞龙使,统帅飞龙兵为陛下扼守宫门,职责重大,又怎么会轻易离开长安?飞龙兵又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换了统领?奴婢听说义父身死丹同渡,却无人关心更无人过问,奴婢心里悲切,请陛下明察!而且,玉泉山上重臣勋贵云集,更有重兵驻扎玉泉山下,光王李怡、永嘉公主七星聚首之事声势浩大,市井坊间流言四起,陛下,不可不慎啊!”

这个太监一番话,浴堂殿内,外朝宰相学士,内苑中官诸位太监,众人皆色变,唯有王守澄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他回头淡淡看了一眼仇士元,仇士元面目呆板,毫无表情,似乎超然物外,王守澄似有不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皇帝陛下很也是惊愕,“玉泉山七星聚首朕是知道的,勋贵重臣云集?都有谁?重兵驻扎?玉泉山何时有大军云集,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听说了什么,如实交代!”

浴堂殿内,气氛骤然冷酷下来,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寒风,让众人都感到寒意凛然!

第二百五十九章 浴堂殿之争(四)

勋贵云集?重兵驻扎?流言蜚语?这几个字眼让皇帝陛下很是吃惊,浴堂殿内的内外群臣也是一惊,皇帝或许暂时还不知道丹同渡在哪,他们可是很清楚,丹同渡就在大河边上,也是京畿近地,什么时候开始重兵驻扎的?重兵,有多少兵?要是谁起了不轨之心,早上埋锅造饭,晚上就可以看到长安的城墙了,这是个致命的问题!

皇帝陛下有些生气,在安史之乱以后,各地藩镇叛乱此起彼伏,战事绵延不断,长安城都多次失陷,家国困顿,时局动荡不休,皇帝或许对别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缓一缓,可是重兵这两个字还是刺激了皇帝陛下,玉泉山的大军,中书门下政事堂知不知道,枢密使知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不知道?

皇帝陛下一连串的质问之后,脸色有些潮红,坐姿笔挺的端坐在御座上,那是一种警惕的姿态,意味着一种不安!

宰相学士们都没有说话,他们也时刻关注着玉泉山上的情形,也更在其他人的反应,朝廷政局斑驳,争斗不休,不和自己的伙伴同进同退,须臾间就会给人吃掉了!

跪拜在御座之前的那个太监在皇帝陛下一连串的问询之下,有些紧张,叩头道,“回陛下,奴婢刚从咸阳宫回来,不是很清楚,但是义父不在宫里,却是确定的事情,有流言说义父已死,奴婢自小入宫,蒙义父照拂,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请陛下开恩,彻查此事!”

这太监还是个忠义之辈?皇帝微微点头,“朕知道了,宋卿家不日要巡视玉泉山,鱼宏志什么情形,也一应调查一番!”

宋申锡出列道,“臣遵旨!”

这时王守澄站出来,踹了地上那太监一脚,“混蛋东西,还不谢圣上天恩?胆敢惊扰陛下,回头自行去领罚,还不快滚?”

王守澄说话了,地上那干瘦太监诺诺不敢言,缩着身子退下了,此时浴堂殿内,皇帝陛下的脸色很不好看,元旦大朝事务暂且告一段落,玉泉山的事更让皇帝上心,“诸位卿家,元旦大朝的事务要务必尽心,事关朝廷颜面,不得有失,中书门下筹备妥当,及时进奏!”

李宗闵和牛僧孺同声称是,这本就是宰相的职责所在,李宗闵想了一想道,“陛下,正旦吉日良辰,典礼操办多涉及内苑,臣请陛下降旨,联通内苑各省、监、司、局,统一调配,协同办理!”

李宗闵说的事情,有礼有节,正旦大朝典礼操办,需要众多人手,宰相们需要内苑中官的配合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怎么王守澄杨承和等一干内苑太监面色不豫,就是郑覃陈行一等翰林学士们也微微皱眉?

王守澄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相国要内苑中官如何配合?还请直言,上下枢密院一体尽心为陛下办事,份内事,无须客气!”

老权阉话里有话绵里藏针,宰相们想借正旦大朝的事务,指使内苑太监,王守澄这是婉拒呢,还是威胁呢?牛僧孺面不改色,微微一笑,“王枢密言之有理,内苑中官,人事纷乱,在浴堂殿朝议之所,肃穆庄严之地,就有人喊冤乱入,正旦大朝上要是出了这样的乱子,可就是为天下人耻笑了!”

王守澄面色一僵,殿内其他众多的内苑太监也颜色不好看,牛僧孺这是直接说太监没规矩,偏偏还是事实,让他们无力反驳,当众被打脸,感觉很不好!

内苑太监们此时哑火了,刚刚那个太监的确是破了规矩,擅闯浴堂殿,即便被打杀也是合乎情理的,被宰相们当面指摘,即便是王守澄也无话可说,不如不说,不过,难道真的要听宰相们的指令,正旦大朝固然重要,可是内侍殿中两省太监的颜面也轻不得啊,手里的权柄,丢出去容易,再想收回来,那可就是难喽哦!

内苑太监们沉默以待,如何配合宰相们的安排自会有人分说,果然,郑覃说话了,“正旦大朝在即,参加朝会的人选直到此时还没有确认,如何安排次序,中书门下可有章程?”

牛僧孺点点头,“东西两京,天下各道,宗亲勋贵,元老宿臣,各番邦属国的使节特使,皆已经安排妥当,礼部正加紧排练演习,不会有丝毫差池,之所以次序文书还未确认,是因为还有一些元老重臣暂时不在长安,要等他们回来之后再酌情安排。”

“不在长安,又在哪里?”郑覃身边陈行一接口道,“什么事情还有正旦大朝的事务要紧?”

牛僧孺微微一笑,“陈学士何必明知故问,诸如晋国公裴度裴司徒此时就在玉泉山修养暂住,中书已经收到他的奏报,会及时回京,不会耽误正旦大朝!”

又是玉泉山!御座上的皇帝陛下脸色有些不好看,裴度是三朝元老,更有拥立之功,是朝廷的根基所在,玉泉山上有什么好,让老大人此时还不肯返回长安?

陈行一沉默片刻,然后沉声问道,“玉泉山都有哪些人,中书门下没有一些章程吗?玉泉山的大军又来自哪里,何人召集?玉泉山就在京畿重地,中书门下可有文书?”

牛僧孺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李宗闵,李宗闵道,“中书门下没有收到枢密院的通文,玉泉山的大军从何而来,这个要问王枢密,为何不见奏报,也不见文书报备?”

王守澄等一干内苑太监脸色都很不好看,宰相们这是在步步紧逼吗?王守澄能说自己也不知道吗?派往玉泉山的探子一个个人间蒸发,去一个消失一个,至今没有准确消息传回,于是王守澄拱手笑道,“牛相国,李相国,当日岳齐帅部往丹同渡而去,调兵文书可是一应俱全,这点可有纰漏?”

陈行一道,“岳齐当日帅部不过千人之数,何以当得了重兵之称?既然大家对玉泉山的事情都不甚了解,何不宣光王觐见,咨询不惑之事?”

陈行一转身向御座上的皇帝陛下躬身施礼道,“启奏陛下,臣请宣光王觐见,以备问询玉泉山之事,请陛下恩准!”

皇帝陛下微微点头,“陈卿所言极是,朕这就。。。”

皇帝陛下的话还未说完,牛僧孺咳嗽一声道,“陛下,臣有话说!”

皇帝有些惊讶,“牛卿家,何事奏报?”

牛僧孺躬身道,“回陛下,光王李怡日前已经返回了玉泉山,此时不在长安!臣亲眼所见!”

“什么?”皇帝陛下神情有些震惊,“光叔何时离开长安,又为何离开长安?可有报备?”

皇帝陛下有些紧张呢!浴堂殿内外朝宰相学士,内苑中官太监都发现了这一点,这可就有趣了呢!

第二百六十章 浴堂殿之争(五)

光王李怡竟然离开长安去了玉泉山?那里重臣云集,大军驻扎,更有七星聚首的盛事,如何能让人心安?皇帝陛下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浴堂殿里的宰相学士们,还有内苑那些权柄赫赫的太监们,他们都没有一点危机感吗?郑覃前时还指责有人图谋不轨结党营私,此时为何一言不发?

浴堂殿内寂静一片,呼吸之声侧耳可闻,皇帝陛下有些焦躁,看着下面的臣子们,他可以真切的感受到,玉泉山上发生的事情绝对很重要,只是这帮臣子们却没有向他说实话,他们甚至没有人接皇帝陛下的目光,这些混蛋!

女学士宋若熙放下手中的笔,起身为皇帝陛下更换了温汤,并将案头鎏金香炉里缭绕的焚香淡去几分,然后悄然回到自己座位上,简单质朴毫无做作,却成功缓解了浴堂殿内紧张的气氛,皇帝轻轻缓声道,“光叔离开长安,为何要不告而别,诸位卿家可有什么要说的?”

牛僧孺道,“按制亲王重臣离京需要申请报备,只是玉泉山也是京兆府辖区,所以光王并未离境,所以他离开长安返回玉泉山也不算违法!”

王守澄忽然笑道,“牛相国,还送了光王一程,可真是好心呢!”

皇帝陛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浴堂殿内众人,就见郑覃皱眉道,“牛相国,光王返回长安回禀七星聚首之事,事情还未了结,为何不在长安以备圣上随时垂询,反而不告而别返回玉泉山,这多少有些令人不解!”

牛僧孺笑一笑,“哦,也是,当日御前奏对之后,好像诸位并没有再次向光王咨询什么,或许是光王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可以返回玉泉山了?”

陈行一冷笑道,“牛相国对光王殿下还挺了解的嘛,我还听闻是牛相国调遣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一路护送光王离开长安,也是牛相国的手令签发的通关文牒,牛相国可真是用心啊!”

王守澄也阴测测道,“而且,我听神策儿郎们回报,金吾卫还冲击了神策军的巡夜队,牛相国,这又是何故呢?”

面对翰林学士们的质疑,还有内苑王守澄的不善目光,牛僧孺以一敌二,毫不落下风,他淡然一笑,“哦,还有如此这般事情,王枢密不说我反倒忘记了,长安城里宵禁之事,一向有南衙十二卫执行,入夜之后,任何人等不得在街上喧哗行走,请问王枢密,大队神策军士夜行长安,惊扰士民官吏、勋贵宗亲,这样不好吧?郑学士,陈学士,朝廷法度如此,你们以为呢?”

神策军一向骄横,在内苑中官的庇护之下,长安城无人敢惹,即便是皇室宗亲也要让他们三分,南衙宰相们一向对枉法横行无忌的神策军深恶痛绝,牛僧孺此时发难并不令人意外,郑覃陈行一就有些难堪了,朝堂三股势力,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南衙宰相,内苑太监以及他们统帅的神策左右军,还有就是天子近臣翰林学士们,不得不说,宰相地位尊崇,内苑太监权势滔天,翰林学士们虽亲近皇帝,但确实是势力最微弱的一方。

此时牛僧孺发难,郑覃他们翰林学士们理应声援内苑太监,可是他们却不能这么做,翰林学士毕竟也是外臣,长安城宵禁自开国以来奉行成例,从无例外,夜巡之责由南衙十二卫执行,大家都安心,若是神策军染指了宵禁,谁知道哪天晚上不会有大军围困破门而入?那帮无法无天的神策军做的出来,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接手宵禁权。

郑覃点头,“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朝廷法令如此,还是要遵守的,宵禁是关国朝安危,不可不慎!”

学士们要和宰相们站在一起?这不是个好现象,外臣们若是抱成一团,内苑中官们是无力相抗衡的,不说内苑太监,即便是皇帝,在大臣们的执着之下,还不是要退避三舍?

浴堂殿内的内苑太监有些骚动,纷纷交头接耳,微微的议论声起,今天殿中省太监马存亮不在,所以内苑太监们以内侍省太监首领王守澄等人为首,虽然王守澄势大,惹的其他人不快,但既然外臣们站在一起,这些内苑太监们也不得不得配合王守澄,共同捍卫内苑中官的权利,知枢密使杨承和出列道,“牛相国,据我所知,神策军参与宵禁巡夜是常有之事,牛相国为何在此时才提出异议,是何道理?”

牛僧孺眼神一挑,嘴角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杨枢密,这本是你枢密院份内之事,何必要来问我,岂不可笑?神策军参与宵禁巡夜的缘由,你不知道吗?”

杨承和有些尴尬,难道真有什么内幕是他所不知道的?杨承和不由得去看王守澄,王守澄是枢密使,杨承和是知枢密使,王守澄还兼着神策右军中尉,更是权内侍省事,虽然都是枢密使,但王守澄就是压了杨承和一头,要是有什么事情是枢密使做的,杨承和自己不清楚,但王守澄一定知道,怎么王守澄也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杨承和微微踌躇了一下,旁边韦元素就站出来了,他笑眯眯的拱手道,“牛相国明鉴,神策军参与宵禁巡夜,也是有备案的,兵部和中书门下皆有文书,不算违法,都是为朝廷着效力嘛,哈哈!”

牛僧孺笑,“不错,都是为朝廷效力!不过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诸位解惑,当日,岳齐还是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他拜谒兵部,请以本部之力,协助宵禁巡夜,老夫见他忠贞体国,也就准了,可是兵部行文上明文规定参与宵禁巡夜的只是岳齐本部神策右军虞侯司,为何神策军其他部众却在违规夜行?还有现在,岳齐出任闲廊飞龙侍者,那么老夫就有一个疑问,岳齐他还是神策军的人吗?”

浴堂殿内死寂一片,这才是杀手锏!内苑中官太监的软肋,那就是岳齐崛起的太快,王守澄韦元素杨承和这些大太监还在观望,牛僧孺就动手了,难道这岳齐和牛僧孺关系也很密切?

御座上的皇帝陛下目光炯炯,他静静看着下面的内外群臣争执,岳齐,这个名字今天给了他太深刻的印象,因为皇帝看出来了,牛僧孺似乎一直在为岳齐说话?

岳齐还是不是神策军的人,这是个事情!闲廊飞龙侍者,本就是显贵之职,是玄宗皇帝为高力士所特设的,权利在内侍殿中两省之上,可是此时王守澄韦元素杨承和他们这些老奸巨猾的太监们,能容忍一个毛头小子站在他们头上吗?

牛僧孺好手段!他淡淡的道,“今日在御前,老夫也把话说清楚,宵禁之事,不得违纪,神策军夜里还是不要上街的好,还请两位中尉各自约束部下,免得起了是非!等岳内侍回到长安之后,兵部在和岳内侍商议一下,神策军就等岳内侍安排好了!”

嗯?牛僧孺这是把岳齐置于神策军两位中尉的上面,赤果果的鄙视王守澄啊,今天左军中尉马存亮没来,王守澄来了就这么被牛僧孺当众打脸,可恨!

王守澄脸上的笑也变得难看,他能如何说?闲廊飞龙侍者本身就是一个不安定的事情,对内苑的冲击极大,现在内苑众人皆在观望,岳齐滞留玉泉山迟迟不归,却派人大肆送礼,也是观望,所有人都在观望,都在等一个结果,岳齐在内苑中官的到底会落个什么地位,这关系到朝廷内廷的格局。

王守澄眼神乱转,牛僧孺攻势凌厉,今天他的搭档马存亮还没来,有种独力难支的感觉,老权阉眼神乱晃,一眼就瞅见站在角落里的仇士元,马上有了主张,躬身向御座之上的皇帝陛下奏道,“陛下,仇士元仇公是岳齐的义父,有是刚从玉泉山回来,那里的事情想必是清楚的,不如垂询仇士元!”

岳齐的事情很重要,皇帝已经知道了,能让中书门下和内苑直接起了争执,这个人就分量很重,闲廊飞龙侍者?当年的高力士人称贤宦,皇帝未必就不期待自己身边也有这么一个能力强大忠诚可靠的伙伴!

岳齐重要,但玉泉山的情形皇帝更加关切,重兵驻扎,尊贵云集,那些人要是起了不轨之心,就指望浴堂殿内这些人怎么抵挡叛乱?

“仇士元,你来说说玉泉山的情形!”皇帝陛下淡淡道,皇帝说话了,也就意味着仇士元和王守澄的争执就要告一段落了,仇士元好福气啊,竟然有岳齐这么一个得力的义子!

第二百六十一章 浴堂殿之争(六)

仇士元站出来,面目呆板,不喜不怒,无憎无恨,就那么迈步走到浴堂殿中间,向御座上的皇帝陛下躬身施礼,却没有说什么!

皇帝李昂和浴堂殿内的众人都看着仇士元,这个老太监资历很老,他自幼入宫,贞元年间就在内苑打扫,聪明狡黠,善于逢迎并察言观色,深得长辈师傅们喜爱,也自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路攀升,成为内苑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仇士元有个让人忌惮的毛病那就是阴郁暴躁,脾气一旦起来谁都拉不住,一个太监敢冲皇帝发脾气也是没谁了,大家可以算一笔账,从贞元年间德宗皇帝开始,德宗皇帝后面是顺宗皇帝,接着后面是宪宗皇帝,宪宗皇帝后面是穆宗皇帝,穆宗后面是敬宗皇帝,再算上当今天子,仇士元已经经历了六朝天子,除了顺宗皇帝在位时日太短,好像前面四位君王都有责罚过这个老太监,就是因为他的暴脾气。

被前后四位皇帝责罚,仇士元依旧能在内苑横行,更是公然和王守澄叫板,足见他的不凡之处!

元和年间,仇士元和刘士真奉诏巡边,返回途中在灞桥驿站,和翰林学士元稹争夺驿站上房,竟然出手将元稹打的头破血流,首开内苑太监肆意欺凌外朝重臣的先例,惹得勋贵宗亲满朝文武大臣群情激愤,宪宗皇帝只好把他搁置外放处理。而仇士元真正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是在敬宗朝,敬宗少年登基,贪玩任性,喜好打马球、围猎、游玩宴饮,而且赏罚无度,喜怒无常,身边服侍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责罚,甚至会被打死,搞得人人自危,偏偏仇士元对少年皇帝不假以颜色,还指桑骂槐当着皇帝的面出手击杀一名获罪的小太监,鲜血淋漓的把敬宗皇帝吓的够呛,却不敢把仇士元如何,反倒命仇士元出任神策右军中护军,不必入宫服侍,眼不见为净,也为日后刘克明叛乱弑君埋下祸根。

此时仇士元就站在浴堂殿中间,坦白说,皇帝陛下未登基之前,对这个阴鹜阴沉的老太监也是心怀畏惧的,此时竟没有开口询问,王守澄却不能输了气势,老权阉眯起了眼睛,笑呵呵道,“仇公啊,何时归来的啊,外面的事情如何了?一路奔波,辛苦了!”

仇士元拱手道,“不敢当,有劳王公挂心,一切还好!”

王守澄眼神一缩,“仇公,玉泉山上,形式如何?皇帝陛下和内外群臣可都是很关切啊!”

“很好,”仇士元道,“玉泉山盛况空前,贵客迎门,热闹的很!”

这说了就跟没说一样,旁边翰林学士郑覃出言道,“仇公,玉泉山贵客迎门?都有哪些贵客,可否一说,他们可有什么图谋?”

仇士元眼皮一撩,眼中精芒一闪,“郑学士想他们有什么图谋?裴度,柳公绰,李愿,李顺,乔远,刘从谏,我返回长安的时候,还看见了魏博节度使何进滔的长子何宏敬拜山,真的称的上贵客迎门,奇景难得啊!”

宰相李宗闵微微一笑,“好嘛,山东河北的节度使们大都有份啊,好大的阵势!”

御座上的皇帝陛下似乎有些不安,却也没有说什么,牛僧孺看到了,他微微一笑,对仇士元道,“如此说来,仇士元你为何不及时回报?又为何这时候回来?”

牛僧孺直呼仇士元名讳,虽然一个宰相直呼一个太监的名字不算什么,可是在此时却需要勇气,从玄宗朝高力士开始,外朝大臣们对内苑中官们都要起码保持一份面子上的尊敬,毕竟高力士李辅国俱文珍还有此时的王守澄全都权柄赫赫,令天下人侧目。

牛僧孺不在意,此时的朝堂之上,好直接怼上内苑太监的大臣不多,牛僧孺就是最出挑的那一个,“仇士元,玉泉山距离长安不远,你可知那里的大军从哪里来的,谁又是主将,可曾向朝堂报备?中书门下政事堂没有收到谍报,枢密院呢,为何大军的调动朝堂一无所知?”

御座上的皇帝陛下坐直了身体,玉泉山上的大军是皇帝十分关切的事情,毕竟那些大军足以威胁长安城的安危,甚至皇帝陛下的宝座,浴堂殿其他人也都很关心这个问题,虽然他们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但是还是想听听其他人怎么说,怎么看!

仇士元冷冷的看了一眼牛僧孺,“玉泉山的大军是岳齐召集的,岳齐出巡丹同渡,中书门下政事堂还有枢密院都有签发调令,牛相国年纪大了吗,这点就忘记了?”

岳齐,又是岳齐!浴堂殿内众人交头接耳,李宗闵笑道,“仇公,你这个义子还真是惊喜不断啊,我记得丹同渡事起纠纷,岳齐前去调停,不过带领数百军士,此时谣传玉泉山有大军数万,这又是什么情况,请仇公解惑!”

仇士元淡淡道,“岳齐是巡边使,有便宜行事之权,他能召集大军,又能付的起大军粮饷耗费,那也是他的本事,有什么好惊奇的!”

浴堂殿内的外朝宰相学士们都是一愣,岳齐竟然还是巡边使?这个岳齐达到底有多少秘密是大家所不知道的?内苑王守澄也是一愣,巡边使是持天子节杖,巡视军镇犒赏三军,代行天子赏罚之责,权利巨大,一向为人诟病,所以巡边使极少,一向是最受宠的太监当值,怎么岳齐也是巡边使?

众人正惊异间,又一位老太监魏宏简轻轻咳嗽一声道,“不错,岳齐是巡边使,而且是先帝穆宗皇帝所赐,一直没有收回来,这点有根据可查!”

这下,皇帝陛下也有些惊奇了,“哦,岳齐的巡边使竟然是先皇所赐?还有这等事?”

魏宏简稽首道,“回陛下,是真的事,岳齐当时在外东奔西走,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只是不便宣扬罢了,内廷皆有文书档案,陛下若有闲暇,可预览审视!”

岳齐还有这般经历?这下内外群臣都有些措手不及,趁众人正错愕间,牛僧孺忽然向皇帝长身施礼,“启奏陛下,臣奏请诏令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参与正旦大朝事务,请陛下定夺!”

第二百六十二章 橄榄枝

“臣请召回闲廊飞龙侍者岳齐!”

牛僧孺站在御座前,向皇帝陛下躬身施礼,然后朗声奏报道,“岳内侍精诚干练,人才难得,眼下朝廷元旦将至,正旦大朝事务繁重,中书门下操办大典,需要内苑中官配合,臣奏请岳齐当值,而且闲廊飞龙侍者本身地位尊崇,不宜置之荒野,请陛下定夺!”

浴堂殿内一阵静默,牛僧孺的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连他的盟友李宗闵都有些意外,岳齐横空崛起之后,他本人一直不在长安,他的立场还不明确,无数勋贵重臣都还在观望,但是没有人怀疑岳齐不会成为内苑一位位高权重的巨头,牛僧孺他这是第一个对岳齐抛出橄榄枝的大臣?

哎呀,竟然让牛僧孺抢先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众多内外大臣纷纷进言,“启奏陛下,臣以为牛相国所言极是,请召回闲廊飞龙侍者岳齐!”

“陛下,臣附议!”

“陛下,闲廊飞龙侍者统领宫禁宿卫,又怎能流落江湖,漂泊荒野,请召回岳齐,整顿宫禁!”

“陛下。。。”

“陛下,臣以为可行!”

浴堂殿内议论纷纷之中,真正的巨头坐不住了!浴堂殿里看似站立了众多大臣,可是泾渭分明,有着三大板块,其一,以李宗闵牛僧孺两位宰相为首的中书门下政事堂以及各部长官,这是南衙大臣的代表;其二,以翰林待诏学士承旨学士郑覃陈行一为首的学士清流们,他们是天子的智囊,为天子出谋划策,影响巨大;其三,就是以马存亮王守澄韦元素杨承和,就连仇士元也算,以这帮元和老太监为首的内苑中官,这帮太监分属内侍殿中两省,在内苑掌控枢密院,在外牢牢节制掌控神策左右军,势力庞大,即便是天子都笼罩在他们的阴影之下,寝食难安。

外朝重臣们,无论是南衙里的宰相尚书们,还是天子身边的翰林学士们,对这些内苑太监从来都是拉一帮压一帮,坐视殿中内侍两省太监相争,岳齐此时的出现似乎又给了他们多了一个选择?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心里还有顾虑,担心会不会养虎为患,再加上岳齐不在长安,所以大家都在观望,怎么牛僧孺就抢了先机?

郑覃有些气闷,看浴堂殿内诸多大臣纷纷扬扬的夸赞岳齐,似乎岳齐没有回到长安,长安城就朝不保夕无人可用一般,于是郑覃眉头挑了一挑,对仇士元道,“仇公,岳齐似乎是你的义子,是否召回岳齐,你怎么看?”

浴堂殿内的声音犹然一静,是啊,仇士元是岳齐的义父,这可是关节要害,流言蜚语中岳齐神通广大,羽翼丰满,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掌握飞龙禁军,他得到马存亮的支持是明摆的事,那仇士元呢,岳齐是要更换门楣,还是说仇士元本身知道内情?仇士元又是什么态度?岳齐的事情仇士元又在中间做了什么?还是说仇士元明修栈道,然后让岳齐暗度陈仓,一举上位,哎呀,还真有这种可能,这么一算,仇士元这做义父的舍己为人,还真是高尚啊!

不过外人看着好头疼,内苑太监本来分殿中内侍两省势力,岳齐和仇士元都出身内侍省,却得到殿中省马存亮的帮助,他们要跳槽还是怎么滴?唉,朋党相争,真是伤脑筋啊!但却又不得不为,谁也不敢掉以轻心,真是难!

此时,面对郑覃的问询,仇士元还是一副呆板的脸面无表情,“岳齐此时不能回到长安,就像我不得不返回长安一样,全部是身不由己!”

哦,这话是什么意思?浴堂殿内众人都很惊奇,就连皇帝陛下也是一脸关切,皇帝知道了玉泉山的重兵不是叛军,心思已经放下了大半,于是问道,“仇士元,玉泉山上可有什么神奇之处?”

仇士元躬身施礼道,“陛下,归果真人已然驾临玉泉山,七星聚首盛事非凡,老奴却没有福分观礼,被果真人撵回长安,也是惭愧!”

归果真人!皇帝陛下忽然来了精神,“母后也多次垂询归果真人消息,真人既然已经归来,为何不返回长安?”

皇帝想了一想道,“宋申锡!”

宋申锡躬身候命,“臣在!”

皇帝摆摆手道,“你准备吧,就赶往玉泉山,持节杖,以朕的名义,请归果真人驾临长安,礼仪要周到,依仗要齐全,明白吗?”

“臣遵旨!”宋申锡应道,“启奏陛下,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两位殿下也想往玉泉山观礼,他们想邀臣一同前往,陛下可有指示?”

颖王李瀍?漳王李凑?这两个弟弟生性纯良,也是爱凑热闹的,皇帝陛下微微一笑,“也好,他们两个年少,宋卿家多加照拂,别让他们惹了是非就是了!”

“臣明白!”宋申锡一板一眼的接受皇帝陛下的嘱咐,然后退回本位,这位宋大人,很得皇帝陛下的信赖嘛?这一刻,浴堂殿内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悄然交换眼神。

今日浴堂殿上,王守澄一再受挫,染指神策左军试图架空马存亮的事情被宰相学士联手打消,与仇士元相争,可此时仇士元就站在这浴堂殿内,而仇士元的义子岳齐更是虎视眈眈,一系列的不顺利,反而更让老权阉王守澄斗志昂扬,他眼神撇了一眼御座上的皇帝陛下,开口笑道,“玉泉山可真是好地方啊,不但光王连夜返回,漳王和颖王殿下也喜欢那边,好啊!”

果不其然,皇帝陛下脸色闪过一丝晦暗,王守澄知道皇帝在意什么,他笑嘻嘻问牛牛僧孺道,“敢问牛相国,光王殿下为何走的如此仓促?”

牛僧孺面不改色笑道,“我听光王殿下说,太妃思慕归果真人荣光,茶饭不思,光王殿下侍母纯孝,因此连夜返回玉泉山,偏偏路上有奸人做梗,王枢密,你遇见了,也会伸出援手的,是不是?”

王守澄干笑道,“牛相国所言极是,长安城宵禁之后,还有奸人作恶,金吾卫等巡街武卫真不中用,神策军可以勉为其难代为巡夜宵禁,不知几位宰相意下如何?”

牛僧孺还未说话,旁边李宗闵笑道,“王枢密有心了,神策宵禁此事再议吧!”

牛僧孺看了一眼自己的盟友,转身对御座上的皇帝陛下奏报,“启奏陛下,臣坚持己见,请陛下召回闲廊飞龙侍者岳齐,筹备正旦大朝!”

七夕快乐!!!!

第二百六十三章 左军中尉

牛僧孺如此坚持,皇帝陛下也只好点点头,坦白说,皇帝对这个岳齐也十分感兴趣,自己的这个新任闲廊飞龙侍者自己居然没有留意过,也是一桩奇葩事,哪一个太监不是挖空心思在皇帝面前抛头露面秀存在求恩宠,怎么这岳齐就隐藏的这么好?那他为何在这时候高调崛起?皇帝陛下很是困惑!

皇帝陛下于是点点头道,“也好,诏令岳齐回京,配合中书门下筹办正旦大朝事务!”

执笔的女学士宋若熙记下皇帝的命令,一旁侍立的黄门郎席志荣正要允命,仇士元却上前一步稽首施礼道,“启奏陛下,岳齐暂时还没办法回来,玉泉山的事情还在未结束,他无暇脱身!”

翰林学士们两位灵魂人物,郑覃和陈行一,郑覃出身荥阳郑氏高门温和有礼风度翩翩,陈行一却直来直去剑锋凌厉,两个人配合默契,在三大势力中最为低调,却也进退自如游刃有余,任谁也不敢轻视之,郑覃刚皱眉头,陈行一便心领神会,出列朗声道,“仇公,岳内侍何事不得回来,天子有诏,还敢不奉诏行事吗?”

敢不奉诏?这种事能放在明面上说吗?皇帝又不是不通情达理,诏书的事很多时候都是可以商议的,但直接不奉诏那可是抗命欺君,谁也不会落下这把柄。

仇士元却不在意,老太监眉头一挑,“归果真人有令,我不敢不从,岳齐自然也是,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初立大典未成,只怕他们都无法脱身。”

“七星聚首星盟初立,他们所为何事,仇公从玉泉山回来,可有所得?”郑覃开口问道,“朝廷正旦大朝事务纷杂,玉泉山还要有个星盟初立大典,是否不妥当?”

李宗闵也听出了一些门道,“星盟之事如何暂且不论,仇公说,归果真人有令?恕老夫愚钝,归果真人竟可以号令内苑中官吗?若真有此事,中书门下为何一无所知?”

外朝重臣们无论宰相还是学士都一起去看内苑中官们,今日浴堂殿朝议还真是惊喜不断啊,竟然还能挖出如此秘闻?归果真人的事情他们都有所耳闻,只知道当年宪宗皇帝虽然宠信佛门但对归果真人却始终言听计从!而且事情虽然荒谬,却带着令人难以置信、难以分辨的迷雾,一直不为人所掌握的秘密,有一个无可置疑的事实,那就是如今内苑掌权的太监们,几乎全部是宪宗皇帝当年的老人,人称元和太监,归果真人竟然还和元和太监们有什么牵连?

这可是一桩出人意料的事情啊!众人一起去看内苑那帮太监,不言而喻,事情的确有蹊跷,以王守澄韦元素杨承和乃至魏宏简等人为首的内苑太监们个个神色微妙,却又各自沉默不语,没有人承认,可是也没有人反对!

元和年间,尤其是元和末年,宪宗皇帝性情变得十分古怪,行事飘忽不定,已经难以常理计算,寻仙问药,到处寻找奇人异事,意图长生不老,所作所为都有些荒诞无稽了,迎佛骨就是其中之一,而以庄严肃穆隆重无比的仪式封诰归果真人也是一例,不过授命归果真人号令内苑中官这种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人提起过!此时,看浴堂殿内这些太监,尤其是元和老太监们的神色,莫不是真的?

大家心里震惊之余都有些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内苑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浴堂殿突兀的静寂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群紫袍大太监们,王守澄韦元素杨承和魏宏简等人大太监动也不动,身后的太监们队列整齐划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好像木雕石塑一般,沉默不语。

坦白说,浴堂殿里三股势力,南衙宰相为首外朝大臣,翰林学士为主题的中枢近臣,还有内苑太监集团,这隐约之间的内苑这帮太监们最是团结,人数虽然最少,却是气焰权势最为显赫的那一小撮人。大和二年科举考试直言极谏科,举子刘蕡的直言极谏策论道:以亵近五六人总天下大政,群臣莫敢举其状,天子不得制其心!

所谓亵近五六人,就是指这帮宦官,决天下大事,天子侧目,群臣束手,说的也是这帮太监。

藩镇割据是天下大害,可是除去河北藩镇,其余诸多藩镇的主将又有多少人是出自宦官门下,这笔帐都没有人敢去细算!

那么,让群臣束手天子侧目的内苑太监,居然和十余年前的归果真人有什么干系?仇士元说的很明白,归果真人之命令,归果真人真的可以号令内苑太监吗?

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难堪,皇帝陛下有些沉不住了,他咳嗽了一声,打破这令人难捱的寂静,“仇士元,你的话不清不楚,岳齐的事,关归果真人何事,玉泉山上到底是什么情形,岳齐又如何不得回京,你且如实奏来!”

仇士元面目呆板,躬身施礼道,“回陛下,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所谓何事奴婢看不明白,也不知如何说起,但归果真人出世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元和十四年大行皇帝玉牒封诰归果真人,内容繁多,赦令归果真人署理内苑中宫诸事,所以奴婢才不敢违背归果真人之令!”

竟然有这种事情?浴堂殿诸位宰相学士重臣都是大吃一惊,先帝竟然敕令归果真人署理内苑中宫诸事,这什么意思,这可是皇后的权利!后宫郭贵妃何等荣耀却一直不得封后,怎么宪宗皇帝会赦令归果真人署理内苑中宫诸事呢?更重要的事,为何满朝文武大臣竟然一无所知?

皇帝陛下有些无措,他也意识到出大事了!执掌后宫?那是皇后的权利,当年皇爷爷为何会敕令一位方外之人如此重权?

宰相李宗闵神色严肃,出列道,“仇公,此事重大,空口无凭你切勿乱说,当年旧事为何我等一无所知?”

仇士元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那群规规矩矩的内苑太监首领们,“内苑的事,有人不愿宣扬罢了!”

王守澄脸色十分难看,“仇公,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主子都不着急你又何必急躁,莫要忘了本分!”

“哼,我忘了本分?就是不知道是谁忘了本分?”仇士元冷笑道,竟然丝毫不让!

仇士元和王守澄眼见就要在浴堂殿内当着皇帝陛下还有满朝重臣的面起了争执,要紧的事他们之间的对话似乎另有秘密,李宗闵牛僧孺还有郑覃他们一时间有些无措,他们都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元和年间,他们这些人还没有晋位中枢,即便是当今天子,在元和年间也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归果真人和内苑中宫有什么渊源,真的很想知道啊!

仇士元说话不客气,王守澄脸上也怒容闪现,元和末年,那人已经神智模糊颠三倒四,已非常人,一个疯子不可怕,一个疯子皇帝你怕不怕?既然已经疯掉了,那疯言疯语自然也是做不数的,你仇士元一个宿卫武太监较什么真?

王守澄和仇士元互不相让,径直把大唐皇帝宰相学士们晾在一旁,紫袍大太监韦元素出来打圆场,“仇公,王公,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莫要惊扰了大家,咱们回去再商谈,如何?”

仇士元和王守澄都没搭理他,两个人怒目以示,王守澄还重重顿了下手里的手杖,这会大家才注意到,王守澄手里居然有一根模样奇怪的手杖,似乎十分精巧,这老权阉怎么用起手杖来?

御座上的皇帝陛下也有些无措了,这好好说着事就吵起来了,难道还会打起来?

这时,浴堂殿外传来有些沉闷的咳嗽声,随即有人奏报,“启奏陛下,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觐见!”

第二百六十四章 陈年旧事

“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觐见!”浴堂殿外廊门下依次响起通禀之声,神策左军中尉殿中省太监马存亮缓缓走了殿内,进殿来规规矩矩叩拜,“奴婢马存亮参见陛下!”

如今内苑太监首领们,马存亮是一个标杆性的元老,也是最受尊敬的那一个,更是最守规矩的那一个,刚刚那个太监胆敢在肃穆的浴堂殿外喊冤闯殿乱入,而寻常时候王守澄这些大太监出入浴堂殿根本不要通禀,在御前奏对上,说来就来,想走找个由头就走了,皇帝和宰相学士们都说不出什么,只有马存亮守规矩,隐然之间,当皇帝和内苑太监之间,内苑太监和朝臣之间,内苑太监之间什么矛盾无法协调的时候,都是马存亮出面协调,总会让事情得到一个大家还能接受的结果,这个年迈的武太监无形之中名望崇高,在内苑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王守澄就很羡慕马存亮的威望,见马存亮进来,也顾不得和仇士元置气了,拄着手杖连忙快走几步笑呵呵道,“马兄,怎么有空过来了,身体不适何不多做休养?有什么事情劳你大驾,随便吩咐一二,小弟自当奉行无误嘛,呵呵!”

这个混蛋!无论宰相李宗闵牛僧孺还是翰林学士郑覃陈行一等众大臣都心中暗骂,王守澄这惺惺作态让人心里难受,这个老权阉一向眼高于顶,对外朝这些重臣从来都是白眼多过青眼,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总想抽他,即便是皇帝陛下,王守澄老权阉也是一套做派,哪有在马存亮面前一个马兄热络?还自称小弟,不知廉耻!

神策左军中尉权殿中省事马存亮,气色不是很好,脸色蜡黄,偶尔还咳嗽一声,他没有搭理王守澄都殷勤问候,一板一眼的趋到御前,双膝着地朗声奏道,“奴婢马存亮参见陛下!”

礼仪完备,丝毫不差,让浴堂殿内内苑外朝诸位臣工都有些陌生的感觉,天子随和,内外大臣参见陛下寻常只是稽首作揖罢了,除非正式大朝,一般情况勋贵士人的膝盖是落地的,天子也是默许的,就像此时,马存亮大礼参拜,皇帝陛下都有些仓促,起身抬手虚抬两下,“大伴何须如此拘束,起来说话,来人,赐座!”

天子一声令下,旁边侍立的黄门郎席志荣马上安排当值的小太监给马存亮搬来一把梨木雕花墩子,马存亮向皇帝陛下叩首谢恩,额头都碰到了地面,动作有些吃力,看得御座上的皇帝陛下无心安坐,竟然起身站了起来,“大伴起身,何须如此多礼?”

马存亮站直身躯才稽首道,“陛下,宫禁法度如此,老奴怎敢逾越?请陛下安坐龙庭,容许老奴多嘴两句。”

皇帝微微点头,继而落座,似乎无声的叹息一声,旁边执笔的宋若熙明媚的眼眸看了一眼年轻的皇帝陛下,轻轻咬了咬嘴唇垂下头。

马存亮先声夺人,站在大殿中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王守澄似乎不甘心被夺去所有注意力,“马公,身体可还康健?来,马公试试我这手杖,真是舒服多了!”

说话间,王守澄把手里模样奇怪精致精巧的手杖呈现给马存亮看,“难得岳齐有心送我这手杖,珍奇无比,我让人着意追查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十分喜欢,马兄,来试试!”

老权阉手里的手杖居然是岳齐送的?浴堂殿内众人都是凛然,岳齐人不在长安,看来也没有放下长安的事,他居然给王守澄送了奇珍异宝,王守澄如此当众宣扬岳齐的厚礼,他想干什么?是想要告诉众人,岳齐已经和他勾搭在一起,还是想陷害岳齐于不义,离间岳齐和马存亮甚至仇士元之间的合作?这老权阉行事还是如此辛辣啊!

内苑太监斗的越是厉害,外朝的大臣们无论是南衙宰相,还是翰林学士们越是开心,李宗闵牛僧孺还有郑覃陈行一他们都看着这帮太监,能看他们这些人笑话的机会不多,可不能浪费了。

王守澄的话里有话,可是对面马存亮眉头都没有一丝抖动,他微微咳嗽了一声,“唉,王守澄啊,你手下的人若是没有吃白饭,就应该已经告诉你,这根手杖应该是那位横空出世的归心真人的,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要有自己的本分,手杖虽好,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处置的好!”

“多谢马兄提点,我知道了!”王守澄笑意盈盈,“呵呵,马兄既然身体不适,静养期间还要为这些琐事操劳,是我的不是,不该让这些小事打扰马兄,马兄尽管安心,我自由安排,不日岳齐也要回来,我觉得我们是否聚会一番,好好聊聊如何为皇帝陛下尽心尽责哪,马兄,意下如何?”

马存亮微微点头,“你看着办吧,你既然有心,就多操劳一二,咳咳!”

就在这浴堂殿上,当着皇帝陛下,还有宰相学士的面,两个老太监似乎在打机锋,又似乎旁若无人一般安排后面的事情,看得让人火大,牛僧孺笑呵呵的站出来了,稽首笑道,“马公辛苦,方才仇士元提及了归果真人的事情,似乎另有隐情,请问马公,归果真人真的可以号令内苑中宫吗?当年先帝可曾留下什么旨意,请说来听听!”

马存亮轻轻咳嗽一下,“牛相国有心了,那不过是元和年间的陈年旧事罢了,不提也罢!若真是要提及,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不敢多话,太皇太后经历当年往事,主子们没有说话,哪有奴婢们说话的余地?”

说着话,马存亮缓缓走到仇士元身边,“仇公,若是有时间,能否和我去一个地方?”

仇士元点头,“单凭马兄吩咐,不知道马兄要去哪里?”

“药香殿!”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内苑中宫

浴堂殿上,内苑太监首领中两大巨头,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两个人俨然把大唐君臣都抛到一边,堂而皇之的当众叙话,马存亮抱恙而来,竟然邀请仇士元和他一起去药香斋,什么地方?

宰相李宗闵还算镇定,但牛僧孺嘴角却浮起冷笑,浴堂殿朝议,内苑太监居然如入无人之境,岂有此理!马存亮虽然人称贤宦,哼哼,玄宗朝高力士也是人称贤能,可是安史之乱的起因中又有多少是高力士造的孽?杨贵妃又是谁送到玄宗皇帝御床上的?杨钊又是谁帮忙改名为杨国忠的,又是谁一手扶持杨国忠上位的,又是谁刀下留人两次三番放过安禄山的,高力士是也!若不是高力士,安史之乱是否还会发生都是两可之间!

宦官擅权,国之大忌,比藩镇之祸更甚,牛僧孺很坚定的相信这个事实!

眼前的马存亮也是如此,玉泉山归果真人居然可以号令内苑中宫,如此大事,他居然轻飘飘一句陈年往事就算了?置朝廷于何地?置当今天子于何地?把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宰相当成空气吗?

混账东西!

牛僧孺脸色冷峻,以至于旁边的李宗闵不得不给他眼色让他注意一下,牛僧孺理解盟友和好友的疑虑,如今局势错综复杂,一招不慎很容易就授人把柄,牛僧孺微微向李宗闵笑笑,然后昂首出列,对大殿上那两个旁若无人聊天的大太监视而不见,径直向御座上的皇帝陛下稽首施礼道,“启奏陛下,据臣所知,玉泉山七星聚首是在冬至之日,距离长安城正旦大朝还有数日,岳内侍还有时间返回长安主持事务,请陛下降旨,要求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在玉泉山之事后即刻返回长安,并向朝堂如实汇报丹同渡乃至玉泉山之事!”

牛僧孺声音不亢不卑,浩然正气凛然,响彻浴堂殿,让殿内有些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这场朝议时间已经很长了,皇帝陛下都有些分心了,被牛僧孺的高声说话也吓了一跳,下意识道,“牛卿家所言极是,宋申锡持节出使玉泉山,把这旨意传给岳齐,照此办理好了!”

皇帝陛下金口玉言,若是没有人反对,那那就是言出法随的圣旨,内苑太监首领马存亮和王守澄还在协调磨合叙话,翰林学士郑覃陈行一他们还在观望,宰相李宗闵在局势未明朗之前也没有动作,牛僧孺却行动果决,促使皇帝陛下下了决定,这是老牛的胜利!

等浴堂殿其他人反应归过来,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众人都很是诧异,牛僧孺为何一直盯着岳齐,看情形,牛僧孺很是看重岳齐啊,也没听说他们两个有什么接触啊?

郑覃咳嗽一声道,“牛相国看来很是看重岳内侍,玉泉山形式微妙,牛相国可是胸有成竹?若是有风吹草动,牛相国又将如何?”

是啊,玉泉山上勋贵云集,还有重兵驻扎,这对长安可是实实在在的有威胁,郑覃身边陈行一冷笑道,“牛相国连夜送走光王殿下,想必早就是运筹帷幄,深谋远虑了!”

陈行一的话说的有些诛心了,果然御座上的皇帝陛下微微色变,正在交谈的王守澄马存亮也停下叙话,旁观浴堂殿内形式诡秘,就见牛僧孺微微一笑道,“老夫值夜中书,闲暇有空巡街督办,恰巧遇见歹人作恶罢了,光王殿下奉光王太妃之命连夜返回玉泉山,乃是孝悌之义,于情于理老夫都无法置身事外,何况归果真人督管内苑中宫之事更是神奇,于公于私都是要问的明白的,诸位学士以为呢?”

陈行一眼睛一翻就准备习惯性的反唇相讥,那边马存亮却率先说话了,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提高声调道,“牛相国,前尘旧事纷扰,归果真人地位尊崇,又岂容他人非议?何况,自先帝爷大行之后,归果真人便隐世不出,如今已经数十年了,如今一朝出世乃是天大喜事,归果真人现在在玉泉山,过几日不就回到长安吗,牛相国,诸位大家重臣,有什么事情不能明白说?咳咳,何必枉自揣测?”

马存亮神色肃穆,一边说一遍咳嗽,可是气势恢宏大气,竟然压了牛僧孺一头,马存亮一番话说完,也不待他人说什么,径直向御座上的皇帝陛下道,“陛下,归果真人出世,乃是天大的喜事,当年是有一些事情不便于外人说道,不过,当年内苑中宫老人不在少数,太皇太后更和归果真人是旧相识,他人非议不可取,不可信,陛下可自行问安三宫太后,便知分晓!”

马存亮须发斑白,一番话说的慎重,年轻的皇帝陛下颇为动容,“大伴言之有理,你且好生休养,朕稍候便去向太后问安!”

马存亮躬身道,“陛下圣明,玉泉山之事乃是盛事,不但归果真人出世,更有归心真人斩蛟屠龙,更有传闻有异宝现世,这是陛下的功德无量洪福齐天,老奴贺喜陛下!”

马存亮说着向皇帝礼拜,浴堂殿内众人,无论外朝宰相大臣学士,还是内苑诸位太监一起向皇帝蹈步朝贺,一时间浴堂殿内外山呼,“吾皇圣明,洪福齐天!”

龙颜大悦,皇帝陛下很高兴,这沉闷的朝议,在宰相学士们的争执声中有些沉闷,外加上内苑太监,你来我往让皇帝陛下有些吃力,三方平衡不好做啊!

皇帝陛下微笑着站起来,“诸位卿家平身!朕刚刚想起,玉泉山归云真人乃是皇姑姑永嘉公主,再有光叔是归藏真人,这七星聚首有两位是宗室子弟,更有归果真人,蔚然大观亦!宋申锡!”

皇帝陛下召唤,宋申锡再次出列躬身候命,“陛下,臣在!”

皇帝陛下语气轻快,“宋卿家,你去玉泉山巡视,着岳齐配合你行事,玉泉山的大军驻扎在外,军饷钱粮耗费巨大,还是及早各安本位,好生犒赏有功将士,不得有误;另外,代朕问候永嘉姑姑和光叔,还有玉泉山诸位得道高功,尤其是归果真人,礼数要足。。。嗯,还有那位归心真人,你以国礼宣召入京吧!”

皇帝陛下还真是对宋申锡青眼有加啊,这出巡玉泉山的差事,还未动身就一再加码,呵呵!李宗闵嘴角含笑,如沐春风!

宋申锡躬身施礼道,“臣遵。。。”

宋申锡还未没有把遵旨两个字说完,一直很安静的仇士元忽然出声道,“启奏陛下,不可!”

第二百六十六章 闲廊药香(一)

玉泉山勋贵云集,重兵驻扎,隐约之间流言蜚语,使得皇帝陛下还是有些忧心忡忡,一番解释调查之后,此时终于把心思放下,那里没有兵变,也没有谁要清君侧,只是星盟大典而已!

皇帝开始对玉泉山上事情感兴趣了,仔细一想,这七星聚首还是热闹啊,永嘉公主是姑姑,光王李怡是叔叔,十余年前皇帝陛下也曾见过归果真人,只是那时归果真人横行内苑后宫,皇爷爷性格暴躁,却在归果真人面前柔顺如水,当时不知道那时一个闲散的王爷能不能入归果真人的法眼?

元和年间,皇爷爷宪宗天子圣明,朝中贤臣如云,平李琦征西川,再平淮西吴元济,三战三捷,天下藩镇胆寒束手,河北藩镇平息,天下安宁,元和中兴蒸蒸日上,归果真人就是那时候突兀出现的,传闻中是先天得道的谪仙子,第一个敢把皇帝不当回事的异人,唯一一个当众打皇帝耳光还能让皇帝陪着笑脸的仙子,闪亮如天边的晨星,当年还是宫里皇孙的李昂,甚至不敢在归果真人面前露个脸!

朕现在是皇帝了,大唐天子!年轻皇帝李昂想着当年往事,有一些走神,口里却颁布着旨意,命宋申锡宣慰玉泉山众人,并邀请宣召那些高功真人进京,斩蛟屠龙?那位归心真人也是奇人异士,也一并不宣召见见好了,“宋申锡,那位据说在大河里斩蛟屠龙的归心真人,你也宣召。。。”

“启奏陛下,不可!”一直很安静的仇士元忽然高声奏道,把正在说话的皇帝吓一跳,后面要说什么都卡壳了,浴堂殿内外众人都一起去看仇士元,不知道这老东西抽什么风,这么大嗓门,吓得皇帝陛下都一哆嗦,大家可都看见了!大家又都装作没看见,然后一起怒视仇士元。

“仇士元,你想说什么?”王守澄笑眯眯道,“莫要大声喧哗,惊扰了圣驾贵人可就是罪过了!”

仇士元面目如旧没有一丝波动,“谢中尉提点,仇奴自玉泉山归来,有事向陛下奏报!”

皇帝陛下被仇士元吓一跳,此时摸摸额头,没好气的道,“是喽,仇士元你是从玉泉山回来,可有什么要说的?”

仇士元垂首道,“回陛下,玉泉山之事,归心真人李在是重中之重,请陛下慎重考虑!”

“归心真人李在?”皇帝陛下起身,在坍台上随意踱步,“归心?李在?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哦,对了,可就是那位在冰河里斩杀蛟龙的勇士,果真神勇,仇士元,你说重中之重,又是什么意思啊?”

仇士元稽首道,“归心真人李在来历神秘,行为举动大异常人,乡野村民流言蜚语,说归心真人修仙渡劫,功法反噬,重入红尘,异闻怪谈,荒诞不经!”

听了仇士元的话,浴堂殿内诸位重臣有些骚动,皇帝李昂也颇为动容,郑覃出列道,“启奏陛下,玉泉山还有这般奇闻?流言只怕不可信,不过,玉泉山神仙福地,高人众多,只怕是无风不起浪!”

皇帝点点头,“玉泉山上,光叔就算了,永嘉公主聪慧明达修道日久,等闲之辈是骗不了皇姑姑的,只怕真有奇事!”

宰相李宗闵也笑道,“仇公,还有别的消息吗?不妨多说一些东西让大家参详一二!”

“心不至,果不回!”仇士元垂首道,“这是有人亲口告诉老奴的,玉泉山之事归心真人是一切端倪之起源,永嘉公主尤为亲善归心,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归果真人亲口坦言,她已经嫁给归心真人了!”

浴堂殿突然又安静下来了,皇帝也有些茫然。。。,“什么,嫁给归心真人,谁?”

浴堂殿的朝议结束了,总算结束了,皇帝宰相学士各部长官乃至内苑中官们,全都有些晕乎乎的,事情太出人意料了,一时间他们都无法做出。。。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表情,归心真人李在?一个人可以凭空而来吗?他又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又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一而再再而三的兴风作浪?

皇帝陛下率先离开浴堂殿,黄门郎席志荣带着亲随,簇拥着皇帝离去,皇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走下台阶的时候还闪了一下,旁边女学士宋若熙连忙伸手搀扶了一下,归果真人居然嫁人了?皇帝陛下都没有回过神来,怎么可能?

朝议结束了,宰相学士在朝会上针锋相对,事后还是谈笑风生道貌盎然的,相互颇具风度的彼此告辞,片刻之后浴堂殿内就只剩下内苑诸位太监们了,大家似乎情绪都不怎么好,还是有一些事情令人不安的,那些陈年往事又泛起涟漪,元和末年的阴影又在蠢蠢欲动!

一群的紫袍大太监围在一团,中间站着马存亮和王守澄,仇士元一脸冷漠的站在一边,王守澄深深吸了一口气,“马兄,你如何看这场风波?”

马存亮用手轻轻遮掩口鼻,微微咳嗽道,“且看看,内苑的事,劳烦王公多多留神,多事之秋啊!”

王守澄眼神一亮,“马兄尽管放心,一切有我,看那些魑魅魍魉能掀起什么风浪?”

马存亮微微摇头,“归果真人地位尊崇,有大恩与我等,万万不可失了礼数,当年的旧事虽说不提,但也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马存亮说完,对仇士元道,“走吧,士元,带我去药香斋看看,岳齐托我照看梁尚宫,少不得要登门拜会一番!”

梁尚宫?一圈的紫袍大太监各个面面相觑,谁是梁尚宫,能劳岳齐委托马存亮照顾?就是等闲后宫的妃子又敢轻易劳动神策左军中尉大驾?

王守澄笑呵呵道,“不知这位梁尚宫是哪位贵人?咱家为何不知道?”

马存亮摇头一笑,“王公,我们这些内臣却操劳外事,反倒是疏忽了内苑情形,岳齐的事情已经如此了,你也多考虑一二,我们大家少不了要坐下来聊一聊,你看是不是安排一下?”

旁边魏宏简接口道,“好,这事情我来安排,内苑诸位首领,大家都要聚一聚,老夫年岁已经老了,有些话不说清楚,只怕得不了安宁,呵呵!”

马存亮微微点头,“说的也是,老谭已经退了,我也快了,不过呢,要加上岳齐,岳齐的品格已经很高了,内苑要团结一致,才不会为人所乘,大家说呢?”

周围一圈显赫的紫袍大太监们都默不作声,马存亮这是当众表示要退了,那神策左军中尉的宝座可就要空出来了,这可是大事啊!难道马存亮想要推岳齐上位?到底仇士元是岳齐的义父,还是马存亮是岳齐的义父,这中间绝对有内幕吧?一定有!

王守澄眼睛眨也不眨,看看马存亮又看看仇士元,马存亮笑笑道,“哦,还有,我近来身体不适,都督神策左军有些力不从心,为了儿郎们的衣食着想,我想让仇士元来帮我两天,王公把仇士元在右军的事务交割一下,他后面就来左军办事吧!”

这是一环扣一环啊,王守澄笑笑,正要说话,知枢密使杨承和笑道,“到底是马兄,安排十分妥当,妙啊,妙!”

有人打头,马存亮的场面又怎能冷场,周围一圈的紫袍大太监们纷纷交口称赞,说些什么反正听不清,不能捧了马存亮的场子,就砸了王守澄的面子,两位大佬哪边也得罪不起啊!

王守澄左右看看,笑笑,“马兄所言极是,不过岳齐既然已经出任闲廊飞龙侍者,那内苑就有他的位置,等大家聚齐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可好?”

马存亮笑,“也好,那回见了!”

李在要搞事情,可是很难!骗人难,骗自己更难,凑字数是很难受的事情,在自己策划的世界里顾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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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闲廊药香(二)

马存亮带着仇士元离开浴堂殿,王守澄手拄着手杖在后面看着,嘴角含笑风度翩然,显得十分洒脱,马存亮和仇士元到底没有告诉王守澄谁是梁尚宫,敢这么无视王守澄问题的人不多,以后就更少了!

马存亮要退了,还是马存亮自己亲口所说,飘摇的风声就要成为现实了,王守澄很高兴!没有把仇士元彻底打倒的不快也显得无足轻重了,跟马存亮比起来,仇士元还差了不小的距离,至于那个岳齐,看他行事作风,是个识时务的俊杰,王守澄很高兴,手里的手杖是岳齐送的,好东西!怀里揣着的龙牙,温凉可人,真是极品宝贝,也是岳齐送的!岳齐懂事也好,不懂事也好,王守澄可以试着教教他嘛,呵呵!

王守澄笑容可掬,周围一圈的紫袍太监围着他,如众星捧月,韦元素和杨承和悄悄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不动声色的站在了魏宏简的身旁,陪着王守澄笑,王守澄手里的手杖精致优雅,光泽细腻,竟然看不出材质,神神秘秘一个宝贝,据说也是岳齐送的?

魏宏简眯着眼睛笑,“王公啊,你这手杖真是不凡哪,想来岳齐在玉泉山得了不少好东西嘛,大家可等着开眼界呢,你说是不是?”

王守澄眯着眼睛颔首笑道,“嗯,是啊,七星聚首?好啊,岳齐也是个识趣的人,既然仇士元已经回来了,那么内苑在玉泉山的事情就以岳齐打头好了,有热闹?好啊,我等内苑中官又怎么会缺席?”

魏宏简韦元素杨承和等人纷纷点头,“王公所言极是,岳内侍即是大才就当大用堪用,哈哈!”

大唐的皇帝陛下已经离开了,宰相李宗闵牛僧孺六部尚书也相继离开了,翰林待诏承旨学士郑覃陈行一他们也离开了,此时的浴堂殿只有这群紫袍大太监首领们,王守澄神态自若,他止住了笑,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浴堂殿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候王守澄的话,这就是权利的美妙!

“梁尚宫?”王守澄淡淡道,“我不记得宫内有姓梁的妃子贵人,你们可曾知道什么?”

杨承和想了一想,“宫里没有姓梁的妃嫔,陛下的妃子杨氏最得宠,容不得陛下左顾右盼,其他妃子都不得出头,陛下也极少宠幸别的妃子!”

“不是陛下的妃子,莫不是先皇的妃子?”韦元素轻轻道,先皇?是指敬宗还是指穆宗?更或是宪宗皇帝?十年间大宝之位四次移宫,大唐皇宫换了四位主人,穆宗皇帝大肆收拢美女,敬宗皇帝也大肆充实后宫,即便是当年宪宗皇帝也是后宫充盈,四位皇帝的作为,此时皇宫大内佳丽何止三千?过万了吧?

后宫美人数目太多太多,还牵扯三朝甚至四朝旧事,即便此时浴堂殿内这群紫袍大太监在内苑权势遮天,可一时间还是闹不清谁是梁尚宫!

王守澄也清楚这点,他未必着急知道答案,但他满意的是魏宏简韦元素杨承和等人的态度,还有就是周围一帮兔崽子看着呢,魏宏简这些人和他一般资历,也个个手握重权,但是此时他们都是一副唯王守澄马首是瞻的态度,周围小兔崽子们诚惶诚恐的模样,这让王守澄很满意!

王守澄没有说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手里拿着手杖慢慢磨砂,看不出什么端倪,周围这群紫袍太监里面资格最老的魏宏简说话了,“这个梁尚宫,既然是岳齐提及的,想必和岳齐关系很近,不妨从岳齐那边着手调查,而且,岳齐的来历也有几分让人看不清楚,恐怕只有仇士元清楚内情了!”

“仇士元!”王守澄笑笑,“我们的这位老朋友总是能给我惊喜!呵呵!算了,岳齐也是懂事的人,我们就等他回来好好聊聊,正旦大朝,事情不容有失,咱们可不能让宰相学士们看了内苑笑话,你们说是不是?”

“王公所言极是!”

“哈哈,是啊,王公英明!”

“王公,高瞻远瞩,小的们佩服!”

“内苑自当王公为首,奴婢们肝脑涂地,自当马首是瞻!”浴堂殿内一阵嘈杂,内苑太监们纷纷称赞王守澄的英明,能和王守澄方面叫板的马存亮已经声明要退休了,仇士元性格暴躁阴鹜,不得众人之心,新崛起的岳齐直到此时还没露过面,魏宏简韦元素杨承和等人抱团还行,单挑没有一个人是王守澄的对手,其他人比如黄门郎席志荣等人在宫里根基尚浅还不成气候,此时的内苑,神策右军中尉枢密使内侍太监王守澄独占鳌头,好的很哪!!!

马存亮带着仇士元慢悠悠的走出内廷,一队军士等候在下马碑前,飞龙使严尊美一眼看见马存亮出来,马上小跑着迎接上来,“中尉大人,您出来了,孩儿已经找到药香斋地方,哦。。。仇公也在啊!”

仇士元三角眼闪烁,上下打量严尊美,他得到消息,严尊美也是岳齐手下的,不过看样子是马存亮一手调教出来的,马存亮不扶持自己的义子,反而下了血本在自己义子身上,他在打什么主意?

岳齐,你这混蛋,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仇士元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不露一丝情绪,淡淡道,“药香斋在西内苑,玄德门上首一处别院,倒也是一处幽静的好地方!”

马存亮笑呵呵道,“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清楚,严尊美说要去查一下,我就让他别忙活了,跟着你就行了!士元啊,你有个争气能干的义子是不是很烦恼啊,既想着他能干上进,又担心他年轻气盛闯祸?呵呵,好福气啊,走吧,我们边走边聊,士元,药香斋主人是谁?能让归果真人如此在意?”

仇士元眉头抖了一下,这帮老东西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包括他自己都是一样的老奸巨猾,哼!等会?马存亮刚刚说什么,他接到了玉泉山传来的消息?仇士元一惊,“马公,你收到了归果真人的指令?我从玉泉山回来,为什么没有接到通知?”

马存亮翻身上马,身手敏捷,哪有一丝苍老的模样,仇士元看得眼睛又是一挑,马存亮端坐在马上笑着看仇士元,“呵呵,老仇啊,愣着做什么,归果真人的差事当年陛下都不敢有丝毫耽搁,我们这些奴才受归果真人大恩,岂有不用心办事的道理?”

仇士元默然,当年陛下莫不是指宪宗皇帝陛下,元和中兴昙花一现,留下多少遗恨,又留下多少秘密?仇士元沉默着也扳鞍上马,和马存亮并马而行,过了好一会,仇士元声音干涩生冷道,“马兄,当年的陈年旧事可是你说的?”

马存亮点点头,“陈年旧事已经过去了,是我说的,归果真人的指令却是新的,新人自当有新气象!”

仇士元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久一会,信马由缰的往前走,空气清凉,还有淡淡似有似无的雪花,诗情画意惹人心思,只是路边的事情让人真心烦,大群的人群汹涌,里面哭天喊地的哀鸣嘶吼,“爹娘,救我啊!啊!”

“仨女,放开我女儿,来人啊,抢人了!!”

“求求黄爷,再宽限几日,放过小女吧,我这宅子就要卖掉了,钱我一定还,求你了!”

。。。雪地里泥巴里翻滚着几个人,周围无数的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唉,又是一个欠债惹祸的!

看热闹的人群甚至阻拦了宽阔的街道,马存亮和仇士元不得不驻马停下,身后的一队飞龙禁军骑士也停了下来,有军士作势前去开路,严尊美却呵斥他们不得妄动,然后看向马存亮和仇士元两个紫袍大太监,等候他们的吩咐。

马存亮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这种事见多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又是债帅风波闹出来的事情!

马存亮淡淡嘘了一口气,“这长安城里透着一股邪乎,债帅?哪有这样的能量?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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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闲廊药香(三)

“邪乎?”仇士元有些奇怪,马存亮说什么,长安城里透着邪乎?仇士元道,“马兄,如何这般说?可是有什么消息?”

马存亮微微眯眼睛微微抬头看冬日的天空,“就是那么一种感觉,仿佛什么东西苏醒了一样,又有谁在暗中动作,却又看不清是谁,伤脑筋啊!”

仇士元皱着眉头,正在寻思马存亮的话,马存亮淡淡的看他一眼,“当看不清路的时候,不妨后退一步,省的掉进了坑里,你说是不是,老仇?”

仇士元一惊,马存亮似乎另有所指?

此时围堵在路上的看热闹的人群也一回头,也看到了这一队衣甲鲜明高头大马的飞龙禁军,人群骚动,离飞龙禁军近的人连滚带爬几乎是屁滚尿流的开始逃窜,他们的躁动引起连锁反应,一时间挤的人群人群人仰马翻,乱的不成样子,很快人群里就出来喝骂个厮打的声音,街道上乱成了一锅粥,拥挤的人群里最怕这种不可名状的扰乱,不知道怎么回事身边就乱成了一锅粥,你想冷静一下看看情况都不行,别人撞过来,你要躲开就会碰到别的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人在惊涛骇浪中根本就是身不由己,只能随波逐流。

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还有人看不清情况,正要怒骂抬头一看,一队衣甲鲜明高头大马的飞龙禁军就在身后,为首的竟然是三两个紫袍大太监,这些人吓坏了,夹着尾巴能躲多远躲多远,没人敢吱声,黑压压到处都是人,可长街上还是安静了下来,马存亮和仇士元的马前再没有挡路的人,马存亮笑笑,策马前行,仇士元和严尊美随即跟上,后面的飞龙禁军骑兵也缓缓开动。

在长安,等闲之间没有人敢轻易招惹神策左右军,神策左右军等闲间也不敢轻易招惹飞龙禁军,所以说飞龙禁军才是长安最威风的军队,只是飞龙禁军一向驻守宫禁,少在街上行走,外面的人一看这大队飞龙禁军,可是吓坏了!上次飞龙禁军出动,还是皇帝陛下登基的时候,飞龙禁军平定刘克明叛乱,杀人如麻,神策军都怕!

“飞龙禁军?他们怎么出宫来了,出什么事情了吗?”所有人都心神不宁,飞龙禁军一旦出动就意味着是事态紧急,这帮太监要杀人了!在一旁的道边,几个护卫靠在几个华服少年的少年,很是警惕的看着那队飞龙禁军,他们也尽量低调,生怕被那队飞龙兵注意到他们。

“啧啧,我说谁这么威风,原来是马存亮和仇士元,这场面可是少见!”一个华服少年轻笑道,竟然是颖王李瀍,他旁边站着的是漳王李凑,李凑脸上有些担忧,“飞龙禁军轻易不会出宫,怎么出来这么一队人,还是马存亮和仇士元带队,出什么事了吗?”

“谁知道呢,长安城里感觉怪怪的,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颖王李瀍摇摇头道,“唉,你说光叔为什么要连夜逃回玉泉山,在长安还会有人想害他吗?”

“不会吧,光叔一向与人为善,又有谁会去害他?”漳王李凑眨眨眼道,长安城是有些古怪,别的不说,就是漳王府邸,傅姆大人自从听说归果真人出关以来就有些奇怪,整日里闭门不出,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归果真人是道门高功,傅姆大人怎么一直在念佛经?

“谁知道呢,七星聚首啊,暗地里肯定有风波!”颖王李瀍挑挑眉头,“哎,你怎么回事啊,李凑,你怎么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要不要去银桂坊玩耍啊,几位秀娘子我老想念了!”

李凑笑笑,收拢心情道,“人家不想你,你也白搭!”

颖王李瀍摇头晃脑,“那说不好,我好歹也是个王爷!哎,你说,归果真人嫁人这事是不是真的,我感觉怎么这么玄乎呢?还有啊,当年我们都是见过归果真人的,你能看出来她多大年岁吗?”

漳王李凑用古怪的目光看了颖王李瀍一眼,“看不出来,先天得道的真人那是仙子,凡夫俗子怎么看的出来?”

“我就想啊,归果真人是仙子,那她嫁的那个归心真人又是什么人呢?我听说那位归心真人全无来历,是个凭空出现的异人,哎,李凑,你说这修仙渡劫到底有几分可信度?”颖王李瀍今天好像变成了好奇宝宝,漳王李凑有些困惑,“我说你咋回事,哎来哎去,哪来那么多问题?嗯?”

“嗯什么嗯,怎么了?”漳王李凑才一皱眉头,颖王李瀍马上问,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看见谁了,有美女吗?”

漳王李凑有些困惑,“我好像看见了我宅子里的采办奴仆朱训,他跑这干嘛呢?”

有吗?颖王李瀍放眼看去,前面乱糟糟都是人,人头耸动谁分的清谁是谁,颖王李瀍心思转了几个弯笑道,“既然是采办奴仆,那就是很钱有关系了喽,眼下长安城里债帅风波闹的这么邪乎,你可不要被宵小沾了财气!”

漳王李凑也只是随意撇了一眼,也不大确定,只是看着像不大确定,再凝神去看却乌压压的人群,哪里看得清谁是谁?听了颖王李瀍的调笑,漳王李凑笑,“我那宅子,有傅姆大人看着,谁又敢造次?”

昔日宪宗皇帝的秋妃,如今的漳王傅姆,可惜了!可是谁又惹得起当年的郭贵妃,今日的太皇太后呢?那可是郭家呐!

站在街道边沿的漳王李凑颖王李瀍随意聊着天,看着那边情形,马存亮和仇士元骑着马缓缓的走过惊慌避让的人群,没有人敢拦在他们马前,严尊美的马跟在他们后面,落后半个马身,显得主次有序,又不落俗套,路过的这些事情都不值得两位内苑首领太监注意,嗯,有点小意外?

前面有几个衣衫花哨的混子无赖,看模样是收债的模样,一个个怀里抱着抢来的东西,更有一个看似小头目的家伙拖着一个满身泥污的女孩子,那女娃连吓带惊眼睛发直发不出声音,后面有个满身泥泞的夫人死命的拖着那女娃的腿就是不松手,被那混混拖着在地上滑。

人群突然的躁动,这些混混痞子也看到了他们也清楚来了招惹不起的大人物,别的人往边上躲,他们也躲,只是那个拖着女娃的混子腋下夹着一个人,下面还拖着之人,他想往边上躲,身手很慢,他还没想起把怀里抢来的女娃丢掉,面前高头大马的喷嚏声已经近在面门了,一抬头看见那刺眼的紫色长袍,那混子浑身颤抖,吓得魂飞魄散!

“呵呵,还真有人敢拦在我等马前?”仇士元阴鹜一笑,扭头对马存亮道,“中尉以为如何?”

马存亮淡然一笑,“如何如之何?”

仇士元目光一闪,看见了旁边严尊美腰间的仪刀,“借用一二!”

长街上忽然闪过一道惊鸿,紧接着血光飞溅,那个挡在仇士元马前的混混被当头劈开,整个人几乎被劈成了两半,混子夹着的女娃掉落地上,被鲜血一溅,回过神来,看着旁边残破的尸体,吓得大声哭叫,“娘。。。”

那个一直被拖着的妇人,紧紧的抱着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声不敢吭。

长街上一闪死寂,仇士元竟然当街杀人?这可是长安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没有人敢吱声,远处京兆府的捕快畏畏缩缩,都不敢往这边靠,马存亮摇摇头,“士元啊,你就是脾气暴躁了,算了,走吧,别耽误了事情!”

马存亮慈眉善目,端坐在马上,和和气气,对地上那缩成一团的妇人道,“唉,既然我遇见了,就管管闲事吧,不论你欠了谁的钱,都一笔勾销,若是还有问题,让他找神策左军仇士元好了!”

远处看热闹的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也都被仇士元的干脆和狠辣吓一跳,颖王李瀍率先发现不对,“仇士元不是神策右军中护军吗,怎么又成了左军的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闲廊药香(四)

神策左军仇士元?马存亮声音不大,但是场面寂静,远远近近无数人都听的真切,旁人有什么想法暂且不问,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困惑,仇士元不是神策右军的吗,怎么又变成了神策左军?

“我没听错吧?”漳王李凑年轻些自然也礼貌些,率先发问,“仇士元不是神策右军中护军吗,仅次于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响当当的二把手,怎么现在又成了神策左军仇士元?”

颖王李瀍年纪大一些,自然也稳重一些,朝堂内苑的事情虽然不是他们这些闲散王爷能插手的,但消息自然也多一些,颖王李瀍笑笑,这时候忽然就觉得,贤良淑德却又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的秋妃是不是把漳王李凑照顾的太好了,身为皇家子孙,却没有一些龙子龙孙该有的警觉性?

颖王李瀍又想了,自己和漳王李凑走的这么近,会不会有朝一日被他的天真和鲁莽牵连呢?

“五哥,问你话呢,发什么呆?”漳王李凑等了会,看颖王李瀍眼神变幻,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忍不住催促一下,却没料到他面前的五哥又给他加了个标签,还没有耐心!

就当漳王李凑耐不住性子用手去推颖王李瀍,“五哥,你干嘛呢?”

颖王李瀍表情认真,眼神闪闪,“别闹别闹,我看见美女了,你看那边是不是秀娘子?”

秀娘子?银桂坊那几个当家人?漳王李凑也是印象深刻,尤其是二娘楚秀,眉目如画温情如水,令人倾慕又自惭形秽不敢生亲近之心,好女如佛,不外如是!

漳王李凑说着颖王李瀍的目光看去,那边远远一处巷子口,站着几个彩衣女子披着斗篷,正站在人群外看热闹,果然是,三娘昭秀还有九娘烟秀,旁边还有一个女子,身形婀娜,一时间没看清是谁,漳王李凑乐了,“果然是,五哥好眼神,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说罢,漳王李凑也不待颖王李瀍说什么,径直往那边去,颖王李瀍嘴角浮起一丝嘲弄的笑,接着忍不住叹息,这李凑怎么还有些毛糙?对于皇室子弟,这可是不好的毛病啊!

颖王李瀍摇摇头也跟了上去,一边还留神场面情况,尽量不让马存亮哥仇士元那边注意这边,漳王颖王,两个王爷固然身份高贵,但那边的飞龙禁军还是不能沾的,一丝一毫都不能沾染,而且还是仇士元那个阴鹜暴躁的家伙,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刘克明叛乱的时候,绛王也是无辜的,做了几天权勾军国事的傀儡,可还是被飞龙禁军活活勒死?王爷,也怕疯狗啊!

马存亮如此当众说话,仇士元有些意外,手里拎着血淋淋的仪刀,回头看了马存亮一眼,马存亮的话,就坐实了仇士元从神策右军跳槽到神策左军的事情,仇士元固然心中还有不甘心,可是他无力对抗王守澄,更不要说再加上马存亮,神策左右军两位中尉,足以左右长安城的安危,即便是皇帝也不敢同时招惹他们。

仇士元表情愈发阴鹜,手里血淋淋的长刀划出一道闪电,随手扔给严尊美,“多谢了!”

严尊美脸色有些发白,仇士元取走他的仪刀的时候他无法阻挡,就自己羞愧难得了,此时竟然又用完就扔?严尊美难堪之下,只得伸手借住,脸色讪讪的有些羞刀难入鞘,马存亮安坐如山,笑笑,“走吧,别误了正事!”

无数人看着这一幕,飞龙禁军也好,神策左右军也罢,都不是谁可以轻易招惹的,仇士元在神策左军还是右军,这里看热闹的人是无法分辨这其中骇人听闻的隐秘的,他们只看到血光飞舞,仇士元当街杀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京兆府的捕快就在不远处,此时都恨不得钻到地洞里不敢往这边多看一眼而有心人也看着这一幕,盘算着更多的东西。

“仇士元好快的刀!”九娘烟秀表情很是惊讶,她眼力不差,仇士元那刀势惊人,她们只是远远旁观就感觉寒气逼人,“江湖传言,仇士元是内苑有数的高手,果不其然,竟然如此惊人!”

“是啊,”三娘身边是九娘烟秀,“内苑这些人作威作福就是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怖的身手?还有人说仇士元是内苑第几第几的高手,也不知道真假?”

她们身边还有一个身穿斗篷的女子,那女子声音清冷,“传言多有不实,内苑高手如云倒是真的,我见过岳齐手下的高手,非常棘手,一旦被他们缀上,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那女子摇摇头,似乎想起了不太美妙的往事,三娘昭秀和九娘烟秀对视一眼,都有些忧虑,三娘昭秀挽住她的手道,“白秀,你和岳齐起了冲突,有没有受伤?”

白秀笑一笑,“没事,过去的事了,岳齐不是我们能招惹的,李在也和我这么说,我见过岳齐出手,比这仇士元厉害多了!”

白秀正说话,忽然眉头一挑,身形微转,就把三娘昭秀九娘烟秀掩护在身后,用冷漠而警惕的目光看着拖偷偷摸凑过来的两个华服少年。

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被抓个正着,偷偷靠近人家美女的两个王爷,漳王李凑还有些腼腆,颖王李瀍就阳光多了,笑容灿烂,“哈哈,果然是几位秀娘子,我说怎么左眼皮跳跳,果然真有好事情!”

三娘昭秀笑,“呵呵,原来是两位王爷啊,你们也来凑热闹?”

漳王李凑有些困惑,“热闹,什么热闹?”

远处那一队飞龙禁军已经缓缓走远了,马存亮仇士元还有严尊美那刺眼的紫袍慢慢走远,压抑的人群又开始活跃起来,只是那具血淋淋的尸体让现场带了血腥气。

九娘烟秀笑笑道,“这就是热闹啊,这家人也算是大户人家,可是欠的债堵不上口子了,债主们联合告了官,官府今日准备拍卖这家人的宅子子女用以抵债,呵呵,怎么被飞龙禁军给撞上了,还是马存亮仇士元这两尊大神,京兆府都不敢招惹,幸好没出手抢拍,不然又要亏一笔!”

三娘昭秀笑,“这家人也算因祸得福,仇士元既然报名字了,京兆府就不敢逼人家卖儿卖女了吧?”

白秀摇摇头,“不好说,我听岳齐说过,似乎仇士元也欠了人大批钱财,还不敢赖账,才和王守澄反目的!”

白秀的话让人惊讶万分,不但三娘昭秀九娘烟秀,就是漳王李凑和颖王李瀍都是大吃一惊,还有这种内幕,王守澄和仇士元居然是因为因为钱财而闹僵,那该是多大一笔巨款啊?

颖王李瀍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能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他压低声音道,“这事情来的蹊跷,我舅舅给我说,东西两都长安洛阳,黄金忽然暴涨,市面上的黄金被人一扫而空,不知道是谁要干什么,几倍的价格都敢入手,舅舅要我手里多些预备,几位秀娘子,你们手里若是有黄金想要出手的话,可以找我说下!”

昭秀烟秀白秀三位秀娘子对视一眼,都是惊讶不已,九娘烟秀奇怪了,“颖王殿下,黄金暴涨,应该趁势出手,谋利才是上策,为什么也要跟风收储黄金,岂不是亏了?”

颖王李瀍摇摇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舅舅大人告诉我,眼下这局势诡异,让人看不清形式,我们不需要人云亦云,却又要随波逐流,不能让自己变得扎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钱是小事,亏点钱能看清路也是值得的,要是没看清路栽了跟头,就算有再多钱也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颖王李瀍的舅舅家是城南韦氏,果然不凡!漳王李凑就有些失意了,漳王李凑他的亲生母亲难产去世了,傅姆大人又出身不好,固然皇爷爷在位时无比受宠,可是皇爷爷大行之后,还是在后宫毫无立足之地,十六王宅里面漳王宅最是没有根基依靠,在这长安的漩涡里毫无助力,唉!

漳王小小的落魄转瞬即逝,没有被人发觉,三娘昭秀想了想,“多谢颖王殿下提点了,金价暴涨的时候,我也是准备抛出的,可是二姐不让,她说我们银桂坊姐妹怎么能没了首饰穿戴,如何招待各家贵宾?呵呵!”

颖王李瀍笑呵呵道,“没事,我手上还攒了一些金子,几位秀娘子需要,只管朝我取用就是了,招待好我就行了,哈哈!”

九娘烟秀嫣然一笑,“那就承蒙贵客惠顾了!”

颖王李瀍哈哈大笑,显得十分畅快,白秀却扭头去看马存亮仇士元等人离去的方向,飞龙禁军出现在长安街道上,还是马存亮和仇士元这种大人物带队,他们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只怕,长安城里无数人都在揣摩、推测?又或者是惴惴不安?

第二百七十章 闲廊药香(五)

马存亮和仇士元两尊煞神去了哪里,颖王李瀍固然心里疑惑,可是在美人面前,他一向豪气干云,想不通就不想了,马上他就开始邀请三位秀娘子出游,漳王李凑成了陪衬,也不得不跟着走了!

漳王李凑颖王李瀍两位小王爷出游,身边自然仆从护卫一堆,三位秀娘子身边也带了几个使唤婆子,他们在这里叙话,自然周围一圈全是他们的人,其他人都被远远赶开,他们离开了,空出大片地方,周围的人像水一样慢慢溢过来,漳王府采买朱训从角落里钻出来,脸色苍白,整个人瘦弱的不成样子,看着那家人劫后余生,朱训贪婪而极度的羡慕着,这家人是遇见贵人了,可是他的贵人在哪里?

大冬天的,朱训浑身的衣服被冷汗浸透,不单单是因为他看见了漳王殿下,还因为他自己认出来三娘昭秀,那是他的债主,自己六缗六万大钱的债务,那位白衣如雪的美满女子居然只给他三千大钱,那就是一个披着美艳人皮的恶魔,朱训心里哀嚎着,也无比恐惧着,看情形,自己这位恶魔债主竟然和漳王殿下认识,自己的事会不会露馅,天啊,怎么办怎么办?

朱训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生不如死,却又不敢死,他自己打听过了,银桂坊是烟花歌舞娱乐之处,自家女儿又怎么坠入火坑?怎么办?朱训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落到如此地步,几个月前他还家境富裕,手里颇有余财,婆娘贤惠,儿女乖巧,他自己在漳王府当差办事,王府采买本来就是肥差,即便他双手干净,也自然会有人奉上孝敬,到哪里谁都要给他个笑脸,既体面又得实惠,日子过得安逸舒坦,谁能料想短短几个月就落到如此地步?

自己的钱借出去收不出来,六万多大钱化作泡影,自己借别人的钱却一分不能少,这世道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朱训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恨不得一死了之,但是身上还有差事,漳王府的物件采买他还不敢耽误,这是他最后的一根稻草,他不敢丢!手上拿着漳王府的钱,也太烫手,他不敢留在自己手里,生怕出了差池。

朱训带着办事的小厮,把要买的物件全部置办妥当,然后返回十六王宅,一路上纵然朱训神情萎靡,还是感觉有人在跟随,那些人现在已经盯上他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银桂坊的那位女子指使的?

回到十六王宅,朱训有些惊讶,这里居然驻扎了神策军的军士?设卡盘问出入十六王宅的所有人,发生了什么事?朱训很是紧张,不过还好,这里的神策军士还跟礼貌,仔细盘查过后就放朱训进去了了,连平日里的孝敬都退让了,让朱训很是惊讶,后面跟踪他的人自然也被拦在外面,又让朱训安心不少,忽然之间他冒出一个念头,这十六王宅应该没有人敢上门讨债,自己若是能把自己家人弄进漳王府办差,也未尝不是一个出路?

心里存了心思,朱训办事利落很多,把采办的物件给王宅各处交割完毕,他就去寻王府宫使太监晏敬则,奇怪的是,平日里在王府里威风八面的晏敬则这段时间不知道忙活什么,经常不在府邸,偌大的漳王府管事的是翠儿姑娘?

朱训心里安定很多,翠儿姑娘心底善良,最是好说话,把自家女儿送进王府做些针线活应该可以吧?

朱训就去寻翠儿姑娘,翠儿姑娘有些忙,她毕竟年轻,掌管这么大漳王府还是有些事不从心,晏敬则接了王爷的差事在外面忙活,傅姆大人这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诵经礼佛,小事情翠儿姑娘都不敢打搅傅姆大人,唉,长安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呢,怎么感觉到处都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看到翠儿姑娘那么忙,朱训也不敢多打搅,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求翠儿姑娘给自家女儿做个伙计,让她来王府做事,不成想翠儿姑娘反倒有些为难,“朱训啊,这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事情放到十天前,这个主张我可以做主,可是现在不行了!”

朱训眼泪差点掉下来,哽咽着道,“翠儿姑娘,能不能通融一下,让小女来王府使唤,有口饭吃就行!”

翠儿姑娘摇摇头,“不行啊,傅姆大人亲自吩咐的,王府里的人都要管起来,不收新人了,免得有是非!”

傅姆大人的亲口吩咐?朱训绝望了,在漳王府,傅姆大人才是做主的,漳王殿下都不会忤逆傅姆大人的话,唉!

看着面前脸色灰白的朱训,翠儿姑娘有些担心,“朱训,你最近样子好差,身体不适就多注意休息!”

朱训怎么敢休息,他每天睡觉躺下都不敢闭眼,生怕眼睛闭上了就睁不开了,这漩涡里他只有漳王府这最后一根稻草了,他怎么敢丢,朱训连忙道,“没事没事,我还顶的住,唉!”

翠儿姑娘看朱训模样真是可怜,心里就软了一些,“朱训,王府里是不添人手了,不过倒是有些伙计可以放到外面做,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分点事做,你预备着吧,挣些散钱也是好的!”

朱训打起精神,有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是吧,他赶紧谢过翠儿姑娘,翠儿姑娘琢磨了一下,“王爷屋里的物件一向都是我来打理清洗的,可现在我有些忙,实在分不开身来,你看王爷的衣服你家里可以浆洗吗?”

朱训连连点头,翠儿姑娘又道,“你可要用心啊,这是王爷的物件,可不能有什么闪失,知道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 闲廊药香(六)

药香斋,这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马存亮和仇士元一路慢悠悠的往西苑去,后面严尊美带着那队飞龙禁军落后两步,严尊美态度好了很多,仇士元轻易的夺走他的仪刀,让严尊美惊骇不已,原本心里还对这帮老太监有什么轻视,但此时也知道了盛名之下元和太监们绝非浪得虚名!

严尊美老实多了,再不敢凑到马存亮和仇士元旁边了,虽然他们都是紫袍大太监,可之间的实力差距大的令人无话可说!

辉煌的长安城有三座皇宫,太极宫,大明宫,还有兴庆宫,开国时候,太祖太宗居住太极宫,高宗和武后却不喜欢太极宫,而修建了大明宫,而兴庆宫是玄宗扩建了他当年未登基时的王府,逐渐形成三大皇家宫殿群。太极宫坐北朝南,在长安城的中轴线上,而大明宫则在长安城东北角,太极宫的北门有两座城门,其中一座城门就是大名鼎鼎的玄武门,另一座虽然声名不显却更加重要,那就是连接太极宫和大明宫之间咽喉要道的玄德门。

太极宫北面的大片区域,玄武门和玄德门外就是皇家内苑,自大唐开国时候起就是禁军驻地,太祖时候的元从禁军驻扎,太宗时期的北门长上百骑司,贞观十二年又设立左右屯营,称为北衙屯营,作为皇帝直属的军队,以区别南衙宰相们掌管的南衙十二卫。

安史之乱之后,长安多次失陷,禁军精锐损失殆尽,加上府兵制崩坏,皇家无兵可用,太监鱼朝恩率领神策军得以入住内苑,成为事实上的禁军,神策军经过多次扩编,兵力达到十五万人之众,到穆宗初年,京西、京北及振武、天德八道节度使及都防御使下神策军一十二镇将士共十八万人,实力强横冠绝天下诸多藩镇!

太极宫北面,大明宫西面的西内苑,就是神策军本部所在,内苑中官这个内苑就是指西内苑,西内苑面积广大,乃是皇家军事禁地,擅自妄入者杀无赦,即便是天潢贵胄皇子皇孙也不例外。

“药香斋是个好地方!”马存亮再次说道,仇士元知道马存亮不会说废话,更不会重复废话,他点点头,也说道,“的确是个好地方!”

扼守太极宫和大明宫交通要道的玄德门,在此时甚至比当年的玄武门更加重要,可以说是长安城的咽喉之地!

根据他们此时掌握的消息,岳齐苦心经营的老巢就在玄德门!

好大的心思啊!

马存亮和仇士元各有感慨,内苑本来是他们的根本之地,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岳齐会在无声无息中崛起壮大,而且依据观察,似乎岳齐摆到桌面上的势力还仅仅是他庞大黑幕的一部分,这个结果让所有人为之心悸,马存亮慢悠悠的走着,仇士元跟在他旁边,马存亮缓缓道,“岳齐的事情,大家一直以为是你的杰作,无论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大家都想这是你的手笔,现在看来,你似乎也被蒙在鼓里?”

仇士元面目呆板,一声不吭,马存亮接着道,“如果岳齐的事情摆到明面上,王守澄他绝对不敢轻视你,内苑我们这些人,谁不会高看你一眼?但是在我看来,岳齐似乎和你不是一路的人?玉泉山那位归心真人横空出世,岳齐就在匆忙间暴露自己的布局?为什么,士元,大家心里都有这个疑惑,相信你也有,是不是呢?”

严尊美跟在后面,前面马存亮和仇士元的谈话他也听在耳中,此时忍不住便问道,“马公,玉泉山归心真人难道还和岳督公有什么干系不成?”

马存亮笑笑,“士元是亲眼见过的,也是从玉泉山回来的,士元自然是有所得的,不是吗?”

仇士元眉头一挑,“我无话可说,岳齐的事我自然会担待责任,只是我不知道马公为何如此高看岳齐,闲廊飞龙侍者的尊位落到岳齐身上也是马公一手推动的吧!”

马存亮沉默了片刻道,“我们都很清楚,内苑中官中有才能的人不多,既然岳齐有大才能,自然要给他更大的权利,我们内苑才是一个整体,如果我们不团结,每一个人都可能会像一个蝼蚁一样悄无声息的悲惨死去,我们要避免这种事情!”

仇士元眼中精芒一闪,“我们?”

“是我们!”马存亮缓缓道,“荣华富贵是我们自己得来的,不是靠谁的恩赐,所以也不会让谁轻易夺走!王守澄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所做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仇士元沉默了片刻道,“请马公指教!”

“外朝那些宰相学士他们想看我们内苑中官相争,偶尔演戏是必要的,一时的得失你不用放在心上,”马存亮呵了口气,“岳齐的事希望你多用心一些,内苑的事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不过牵扯到外面的人,会很麻烦!陈年往事,我们不想提起!”

仇士元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此时他们自己走到了宫墙边上,这里行人绝迹,已经属于禁区,没有人敢拦马存亮和仇士元,仇士元撇了一眼严尊美,缓缓道,“马公,当年蓬莱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百七十二章 闲廊药香(七)

静观其变!

马存亮的话别有深意,仇士元沉默不语,但马存亮确认仇士元听到了,也听进去了,于是马存亮接着道,“玉泉山归果真人出世的时候,我就在等待,等了几个月,没有收到消息,你和王守澄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你从玉泉山回来,又返回玉泉山,这次又回来,我一直等待你会给我捎带什么消息,可是你没有!”

马存亮抬头看天,天色还是铅色的,似乎随时都会有雪花飘落飞舞,“我就是想了,是不是贵人们已经把我们这些老奴们已经忘记了?所以我才说陈年往事,不提也罢,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

“你在等什么消息?”仇士元问道,他不指望马存亮告诉他。

果然,马存亮笑笑,“我知道的事情不会告诉你,你知道的事情也不会告诉我,王守澄还有其他人手里面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东西,但谁都不会说实话我们大家,就有那么几个人,好比有一张图撕碎了,我们各自拿了一块,谁也不知道别人手里有什么,还是那句话,主子们不急,我们着急有什么用?误了主子的事那后果谁又承担的起?”

“归果真人监管内苑的事情如何应对?”仇士元道,元和末年宪宗皇帝对归果真人的敬畏,内苑近侍众多太监有目共睹,众人也受到归果真人还有永嘉公主的恩惠多的数之不尽,没有归果真人和永嘉公主的维护,他们这些人早就是一捧黄土了!

马存亮淡淡道,“真人的事,我们这些劫余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妄自揣度?真人此时就在玉泉山,她总会回到长安的!至于执掌中宫,长安城有三宫太后,我们这些奴婢呢,又何必在意多一位主子呢?”

“马公,是不是已经接到归果真人的指令?”仇士元面目愈发呆板,就像冰冻了一般。

“是啊,”马存亮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就能听出仇士元的郁闷,“恰巧而已,归果真人让我调查岳齐在内苑的情形,谁又能想到岳齐就在内苑悄然做大?俗语说,灯下黑灯下黑,果然如此!”

“三神酒的也产自内苑?”陈年旧事既然不再谈起,仇士元也放松了一二,三神酒利润之丰沃令整个长安为之侧目,无数人到处追查三神酒的来历出处,仇士元也曾命人追查过,却一无所获,谁能料到居然出自内苑北衙?

真是灯下黑!

长安城里皇宫自然是戒备森严,但若论禁区,莫过于北衙禁地西内苑,岳齐怎么就能在西内苑神不知鬼不觉的建立偌大势力?

“岳齐是闲廊使,掌管皇家内苑各处房舍院落,太极宫和大明宫甚至兴庆宫的宫殿情形他一清二楚,内苑也是皇家内苑,自然也不例外!”马存亮笑道,“好精明的心思,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老仇啊,你怎么收了这么一个义子?”

仇士元阴鹜的脸上肌肉抖了抖,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怪脸,要不是柳氏在一直在那里念叨,他又怎么会收岳齐进门,又怎么会允许岳齐保留自己的原本姓氏?哼,这个怪异小子,和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一样来路不明,可是这一切又能和别人说吗?即便是说了,又有谁会信?

马存亮见仇士元如此神态,就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可仇士元不说,谁又能如何?想要获取别人的秘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路上,马存亮和仇士元慢悠悠的走着,随意的交谈着,小心翼翼又坦诚着交流感情,交换着自己的意见,试探着对方的底线,不伤和气又能联络感情,也基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内苑中官掌控的神策军本来就有两股势力,外有神策左右军,内有飞龙禁军,内苑诸位首领太监们各有司职,各有势力范围纵横捭阖,和朝堂局势牵连月相盈虚,构建了长安独特的势力割据局面,可怜的大唐皇帝陛下李昂继位三年来,一直无法真正的掌握权利!

这些事情对于马存亮仇士元等内苑首领太监们来说都不算秘密,他们自己拥有庞大的势力,等闲之间,不会亲近赌桌,自然,皇帝想收他们的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岳齐,你的义子?”马存亮笑笑边走边说,“开始我还是不肯确认的,依你的性子又怎么会让自家义子姓别的姓氏?所以我对岳齐多少亲近不少,仇公别往心里去啊!”

“马兄说笑了,岳齐有幸得马兄之助,那是他的福分,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心生不满?”仇士元呆板的脸色也生动不少,他不得不如此,马存亮和王守澄三言两语之间就把他从神策右军替换到神策左军,形势比人强哪!

马存亮在前面点点头,微微叹息道,“嗯,仇公,我们这些内苑太监皆是出身贫寒,实在走投无路才进的深宫,若有一线生机,谁又愿意挨那一刀做刑余腐人?”

仇士元默然,马存亮说的是实话,就是后面的严尊美甚至跟随的飞龙禁军也是一脸凄然,马存亮接着道,“我在皇宫内苑呆了大半辈子,见过无数的内侍太监,岳齐是唯一的一个例外,他骨子里的特别之处,士元想必心里早已有数了吧?”

仇士元无声的点点头,马存亮没有回头,却似乎看见了仇士元的动作,“是吧,岳齐势必出身清白高门,那骨子里的傲气怎么都抹煞不掉,这些年来,你驱使岳齐出生入死四处奔波,历经风险无数,反倒是把他磨砺的愈发锋芒内敛,他有不少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你清楚吗?”

马存亮的话语气双关,仇士元也听听出来了,他摇摇头道,“我知道岳齐在外面藏私不少,但至于他藏了什么,我不大清楚!”

马存亮笑了,“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做闲廊使?你的义子又不止岳齐一人,其他人哪个不是跋扈飞扬,谁会做个没有油水可捞的闲廊使?”

仇士元皱眉想了一想,“我当时也奇怪,问他要不要换换差事,去个外地的藩镇做个监军,三两年就能捞钱无数,赚够资历,他非要做闲廊使,还说什么哪有不赚钱的房地产商?还是皇家的地产商?”

仇士元摇摇头,“想必那时候他就打主意在内苑悄然做大了吧,是我失察,让马兄笑话了!”

马存亮哈哈大笑,“何止士元失察,内苑能人无数,有多少人被岳齐蒙蔽,又有多少人被岳齐暗中拉拢?这内苑出了岳齐这等少年英杰,实在是我等之福,邀天之幸也!”

仇士元一愣,马存亮居然如此看重岳齐?这是马存亮回头对后面严尊美道,“严尊美,我也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了,念在你跟随我多年的份上,我提醒一下你,你、你们、你们所有人,都斗不过岳齐,明日这内苑,必是岳齐一手遮天!”

一手遮天!!!

仇士元和严尊美同时勃然色变,马存亮淡淡的接着道,“我原本想着慢慢的培养他,等到那一天用这把老骨头送他做垫脚石,助他上位,现在看来用不着了,真是想不到,岳齐竟有如此强援?归心真人?呵呵,玉泉山七星聚首?士元啊,我们真的老了哦!”

仇士元脸色一变再变,“马兄,何出如此感慨?”

马存亮摆摆手,“不说了,走吧,我们去拜会梁尚宫!”

在关卡上,还没过去!公元八百年前后,是古典时代的落幕,旧世界都在衰弱,但新生的力量已经发芽,英法美俄日都是在公元八百年前后发芽!中华为什么会在那时候走了下坡路,我感觉是那时候的道家出了问题,所以李在是个道士!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闲廊药香(八)

梁尚宫?原来马存亮早就知道了,岳齐金屋藏娇,梁娟梁尚宫!仇士元心中凛然,亏得马存亮还一路上敲打询问自己,也亏得自己没有信口胡说,听马存亮言语内外,似乎马存亮和王守澄也达成了某种默契?内苑局势错综复杂,所有人都有秘密,没有盟友,也全都可能是盟友,没有敌手,所有人都可能是对手,这就是内苑,每个人都藏在迷雾里,所有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长安城幅员辽阔,皇家宫廷恢宏大气占地庞大,但是内苑还是人满为患,三座皇城房舍到处紧张,不得已在长安城皇城外面设立内坊,让宫女太监们居住,尤其是那些无家可归年老体弱的太监,还有那些年老色衰的宫女,在长安城泛滥成灾,都无处安置,处境尤为难堪,虽然皇家甚至内苑都有接济救助,可是杯水难解饥渴,这个顽疾甚至不是一时半会、一次两次的事情,那些年老无处栖身的宫人、没有权势又没有养老钱的寺人老太监,飘零如枯叶,无处可去,无人可依、无处容身,日积月累,经年累月,数目庞大的被遗弃者,谁能给他们一丝光呢?卑贱者?污泥人?谁又多看他们一眼?

顺着高大宫墙走着,一路上,马存亮和仇士元鲜亮夺目的紫袍吸引了众多敬畏的目光,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老妪和苍老不成样子的老太监还有不成人形不辨男女的宫人,马存亮和仇士元纵然铁石心肠也有狐兔之悲,可是谁有什么办法呢?

世人皆道,一入侯门深似海,那皇宫呢?那是太阳下最黑暗的地方,数以万计的人进去,又有几个人能够出头?又有几个人能像马存亮仇士元他们穿上那灿烂夺目的紫袍?数不胜数的太监和宫女,在皇宫如履薄冰步步生死难测,侥幸平平安安活了年老体衰容颜苍老,就会被皇宫当成垃圾一样清理出来,凄惨无助,生死无人过问!

兔死狐悲,看着道边那些模样凄惨的苍老太监和宫人,马存亮和仇士元也没有了闲聊的兴致,他们径直往兴安门而去,过兴安门穿过东宫夹廊是往玄德门最便利最近的路,也就是马存亮和仇士元可以通行无阻,其他人。。。哼哼,可没那么方便!

太极宫的北面,大明宫的西面,是规模庞大的西内苑,那是北衙禁军驻地,自大唐开国,就是长安城军机重地,驻扎着神策左右军精锐中的精锐,还有全部有内苑太监组建的飞龙禁军,是长安城安危的定海神针,禁地中的禁地!

岳齐的老巢偏偏就在西内苑,而且还是大明宫与太极宫之间的咽喉要道,玄德门上首不远一处别院药香斋!

皇宫不许骑马,即便是马存亮和仇士元没有要务也不会违禁,严尊美整顿亲随骑兵,也没有跟随,马存亮和仇士元就这么轻装简从往药香斋而去。

药香斋是个好地方!马存亮和仇士元再次感慨,他们也经常出入玄德门,却没有留意玄德门附近居然有药香斋这一处佳境,这里格局整齐划一,铺着平整的石板道,房舍整洁雅致,在残雪中别有一番景象,难得的是还有小河环绕,此时虽然结冰更似玉带华美,还有雪松染雪,这里的景象安详素净,好啊!

“没错,就是这里了!”马存亮东西张望,仔细打量这边情形,“岳齐耗费了很多心思在这里!”

“三神酒也是出产这里?”仇士元问道,玄德门咽喉要道,人来人往,等闲谁也不会染指这里惹瞩目,反倒成为清净之地,岳齐在这里筑巢的确花费了不少心思!

“嗯,三神酒嘛,还是没有追查到确切来源,内苑毕竟不是铁板一块,要顾虑的地方多了,自然会有疏漏,大体上可以判断就是出自内苑!”马存亮淡淡道,仇士元是岳齐的义父,不过看情形仇士元并不是很了解自己这个义子,风闻岳齐深得仇士元妻子柳氏厚爱,寻常人家被吹枕头风就算了,仇士元这等大太监也会惧怕自家妻子,也是一幢奇事!

仇士元面目呆板,又是那一副生人勿近表情,仔细打量药香斋周围情形,“皇家内苑处处机密,但是像这里这般用心的只怕一个都没有,这里的布局是高人手笔,这等高人藏在皇家内苑,我等居然一无所知,哼哼,真像早点见识一下!”

马存亮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他个仇士元同时看向道边雪松后面,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一个小女孩,正好奇的看着他们,这小女孩什么时候来的?

马存亮和仇士元都很惊讶,这小女孩看见两个紫袍大太监居然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就这胆子在内苑数以万计的宫人太监中都可谓是一只奇葩,尤其是仇士元一张木板子脸,胆小的人看一眼都会做噩梦,这个小女孩居然一点都不害怕?

马存亮示意仇士元不要说话,笑着道,“小姑娘,你是哪个宫里的,跟的哪个主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外面有些冷哦!”

那个小姑娘从雪松后面出来,小模样倒是可人,就是有些瘦弱的感觉,给人一种大脑袋娃娃的萌呆,“我?我出来透透气,院子闷,我听见你们说岳齐,那混蛋又出远门了,这有些日子没过来挨揍了,他去哪了?”

这小姑娘不简单,马存亮和仇士元对视一眼,同时都确认这件事情,这小姑娘谁?就是宫里和她一般年岁的公主都没她这般气度不凡!

马存亮笑道,“岳齐啊,他最近在忙公务,不在长安,小姑娘,你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大脑袋萌呆小姑娘,用青翠的小手指挠挠头,“我?我是和,梁娟叫我小和,明明我比她大来的,应该我是姐姐的!可是嘛,你看,和字,一边是禾苗表示庄稼,一边是口字,就是表示要有东西吃啊,我没人供养,要跟着梁娟蹭饭,她要当姐姐我也没办法,谁让她手底下有岳齐那样的好狗呢!真羡慕啊!”

马存亮和仇士元都是眉头一挑,竟敢直呼岳齐是条好狗,这个叫小和的小姑娘到底什么来路?

仇士元眉头一挑,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岳齐的义父,岳齐被人骂是条好狗,那他仇士元不是成了老狗了?仇士元阴沉着脸,“哼,小姑娘,你敢当着岳齐的面这么叫他吗?”

大脑袋小姑娘小和有些奇怪道,“什么意思?我都是这么当面叫岳齐的啊,我给他说,让他侍奉我算了,梁娟也不反对,可气的是,岳齐说我没胸没屁股没肉,他不喜欢,气死我了!对了,他说有个叫李在的家伙喜欢萝莉,让我可以试试能不能招揽,你们有见过李在的吗?”

马存亮轻轻拍拍仇士元,让生闷气的仇士元后退一点,眼前这个小姑娘只怕是真有古怪!

马存亮笑笑,“我倒是听说玉泉山有归心真人李在,不知道是不起你要找的人,小姑娘,我们要拜会梁尚宫,能否引荐一下?”

“玉泉山?”大脑袋小姑娘小和皱着眉头想了一想,“好像有些印象的,那个李在出现了吗?那就好,他总会出现在我面前的,你们找梁娟啊,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她!”

说罢,小和也不管马存亮和仇士元什么表情,径直转身就走,面对内苑威名赫赫的首领大太监,马存亮和仇士元还没见过谁如此洒脱,即便是皇帝都在一样,这药香斋还真是有意思啊!

马存亮和仇士元再次交换一下眼神,跟上前面小和,小和一边走还在一边说话,“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岳齐不露面,梁娟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翻箱倒柜的,吵死了!让人睡懒觉都不行,切!”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闲廊药香(九)

翻箱倒柜,这话什么意思?马存亮笑道,“梁尚宫可是在收拾物件,要搬家还是如何?”

小和头也不回,“谁知道呢,上次岳齐回来也不知道和梁娟说了什么,她就哭哭笑笑的,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副欢天喜地又大祸临头的模样,我看着都纠结,打那开始她就开始搜集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吵,哼!我要是有地方去,就不给她挤着住了,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小和还真有几分脾气,大气!小模样居然有几分气吞山河的豪情!马存亮和仇士元对视一眼,这小女孩绝对有问题,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和岳齐又是什么关系?

仇士元模样阴鹜凶狠,根本不适合充当好人,马存亮倒是慈眉善目的,他笑呵呵随口问道,“小和姑娘,你也是梁尚宫院里的人吗?”

小和前面走着,头也不会的道,“是啊,我现在就住在梁娟院子里,梁娟这个人奇奇怪怪的,一天到晚的念叨什么穿越啊,没网啊,咖啡啊,神神叨叨的,切!我要不是没地方去,我才不呆在这呢!”

穿越?没网?卡什么飞?马存亮和仇士元飞快的对事物一眼,马存亮有意无意道,“小和姑娘以前住在哪里呢?”

“就这皇宫了,这地方但是蛮大的,就是人太多了,到处都挤的慌,污浊不堪,所有的皇家内苑各处宫殿,没有一个地方有药香斋舒服,啊,我都舍不得走了!”前面的小和姑娘懒散道,步伐不停。

马存亮和仇士元跟在后面,在这皇宫里,能走在马存亮和仇士元前面的人极少,屈指可数,除了皇帝和太后,等闲之间,即便是皇子王爷们也不会如此轻慢两位手握重权的内苑太监首领,可前面这小和姑娘好像全然没有这种自觉,就那么敞敞亮亮的前面走着,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主人翁精神呢!

马存亮和仇士元都觉得有些新奇了,这皇宫里面,除了皇帝,居然还有人有这般觉悟?

药香斋是个好地方,一路走来,马存亮和仇士元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觉得神清气爽,这里的空气都是安逸的!这里人不多,多是上了年纪的宫人和太监,不过每个人都衣衫整洁,容颜沉稳,看见马存亮和仇士元那身夺目的紫袍也没有人上来寒暄,淡淡瞥一眼就该干嘛就干嘛了,马存亮和仇士元在长安内苑,还没有被人如此无视过,他们愈发感觉这横在太极宫与大明宫交通要害之地的不凡之处。

小和似乎很受人喜欢,一路上没人搭理马存亮和仇士元那显赫的紫袍,但每个人都和小和打招呼,小和气呼呼的爱理不理的,可是大家都喜欢这个大脑袋萌萌哒的小姑娘,前面路口有个打扫的老太监,穿着灰白的衣服,正那些一个模样奇怪的东西在拖地,小和不闪不避直接走过去,抬腿就是一脚,“好狗不挡道,走开啦!”

那老太监笑眯眯的连忙转身,“哎呦,小和啊,你又出去透气去了,唉,别和阿娟置气,她这会有事正苦恼呢,你和她斗气不就成了她的出气筒嘛,咱们不吃这个亏,啊!”

“多话!”小和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走过去了,马存亮和仇士元都很是惊讶,这个人怎么在这里?那老太监笑眯眯的看了这个显赫的紫袍大太监一眼,拱拱手也不说什么话,继续打扫,地面上的石板路被他用清水擦的锃亮!

马存亮和仇士元面目严肃,各自拱手一礼,然后抛开这老太监清扫的路面,小和在前面有些不耐烦,“你们磨蹭什么?快点!”

马存亮和仇士元跟上节奏,两个人都有些沉默,过了一会马存亮道,“我还以为他个陈宏志一样离开了皇宫,竟然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

“这里不是皇宫,这里是玄德门外的西内苑,当年爷的近侍,居然在这里落脚?岳齐,哼!”仇士元语气里带了情绪,自己这个义子给自己太多惊喜了,都有些反应不能了!

“当年的人,还有多少人在?”马存亮沉默了片刻,问道,他不指望仇士元能够回答,因为他们心里都有数,有些问题,只有一个人知道答案,那就是归果真人!

昔日归果真人监管内苑中宫,并不是说说而已,还是因为当年宪宗皇帝求神问佛、寻仙问药,自己无法正常理事,那最后的日子里,皇宫的主人是归果真人!

然后,蓬莱宫惊变,皇城大火,那么多秘密被掩埋,等待着它昔日的主人归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闲廊药香(十)

随着小和姑娘往前走,空气中隐约有股淡淡的香气?马存亮和仇士元都是精明之人,他们察觉了这异常之后,暗自提气戒备,可过了一段时间,只觉得这气息可人无比,似是香气又似别的味道,让人感觉舒服的不得了,有种身轻体健年轻几岁的感觉,真是美妙啊!

这莫不是就是药香斋名字的来历?连空气中都有仙药的味道,真是仙境啊!马存亮和仇士元不由得露出神往的情形,难怪当年故人会隐匿这里,若不是俗务缠身,马存亮都想在这里安享晚年。

“我说,你们磨蹭什么呢?快点行不行?”前面的小和姑娘有些不高兴了,回头就把两个威名赫赫的紫袍大太监凶了一顿,眉头拧着恶声恶气,马存亮和仇士元多少年没听过有人这么呵斥他们了,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药香斋的面积比想象中要大,他们自己走了有一会了,这里周围的道路整洁,房舍院落整齐划一,看着这景象是很舒服,只是分辨不清哪里才是主人院落。小和正趾高气昂的呵斥人呢,旁边一处院落出来一位宫装女子,抿嘴一笑,“小和,又怄气呢?悄悄告诉你哦,梁娟又做好了一坛好东西哦!”

小和姑娘眼神大亮,“是吗?哎呀,太好了,我去找找!”

欢快的声音还没有落地,小和姑娘的身形就消失了,速度快的令人瞠目结舌,马存亮和仇士元两个见多识广的实权大太监惊骇不已,这小和姑娘居然有如此可怖的身手?可能吗?

出来的那位宫装女子笑吟吟的看着马存亮和仇士元,屈身一礼笑道,“马公和仇公屈尊来到这药香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宫装女子笑语晏晏接着道,“小和年纪还小,顽皮不懂事,若有失礼之处,还请两位贵客不要放在意上,贵客,里面请!”

马存亮颔首微笑,这药香斋到底别致不同凡响,他和仇士元一路来到这里,一路所见所闻,颇为出人意料,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意自己这个神策左军中尉?好,好的很哪,想不到长安城还有药香斋这般好地方!

马存亮笑着随那宫女前行,随口寒暄道,“不知道姑娘仙居何处?姑娘如此出尘,如暗夜明珠,在这皇家内苑,我居然不识得姑娘,海涵海涵!”

“暗夜明珠?”前面带路的宫女噗嗤就笑出来了,“莫道中宫无人,马存亮是也!世人皆知马公公刚正严明,您这话,奴家就当您是夸奴家的,奴家很是高兴,多谢您的赞誉,只是可惜啊,奴家受不起您的夸赞!”

“敢问姑娘高姓?”一直木呆的仇士元忽然问道,“姑娘身手不凡,皇宫大内卧虎藏龙,姑娘也算一方人杰,岂是无名之辈?”

“奴婢姐妹们还真是无名之辈,”前面的宫女笑道,“仇公公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药香斋十二姝,奴家是个凑份子的,不足挂齿!唉!”

那宫女轻轻打开院门,忽然感慨道,“天下刀兵四起,奴家自幼漂泊流浪,入这皇宫十余年,历经三朝天子,却从未一睹圣颜,暗夜明珠?诺,院里有一颗,梁娟梁尚宫!两位中贵大人里面请!里面有些乱,请海涵一二!”

从外面看药香斋各处院落整齐划一,样式一般无二,打开院门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眼前这个院子就面积很大,视野开阔,难得的是院里铺着平平整整的花砖,组成繁密的图案,院里的积雪打扫干净,花纹缝隙里的残雪在地面上绘出一副别样的画景。

马存亮和仇士元没有急着往院里走,在外面还无法察觉,这院里居然有不少人在忙碌,在靠近房屋的那一边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看数目还真不少,院子的人有宫女也有太监都在忙碌,清点数量打理物件什么的,各自劳作,没有认真往院门这里看。

又被人无视啊,马存亮和仇士元也多少适应了,缓步走进院里,院里正屋前面摆着桌椅板凳还有木塌胡床,上面几个素衣女子正在那写写画画,居中一个女子手拿长短不一的算筹,正在吩咐别的宫女计数,就听她抱怨,“真是麻烦啊,这点数量都算不清楚,没有计算机给我来个算盘也好啊,要是有手机的话那就更方便了,哼!”

那个女子脸上蒙着薄薄的轻纱,懒洋洋的依靠在矮桌上,“岳齐是个笨蛋,嘛事不会,要是李在在我手里的话,没准一不留神我都能登月了,哼哼!”

听到岳齐的名字马存亮和仇士元都不感到意外,但是听到李在的名字,两个老谋深算的紫袍大太监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李在,是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吗?

给他们带路的宫女莞尔,“两位中贵大人,请勿见怪,尚宫大人有时候就是语出惊人,就当没听到就是了,两位,里面请!”

第二百七十六章 此间主人

此间主人似乎有些小小的抱怨?埋怨着岳齐,念叨着李在,絮絮叨叨着有一些可爱的小情绪?语气还有一丝可疑的宠溺,仿佛面对不听话的某些人有些无奈?

院子里人数不少,可都在忙碌,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说话。给马存亮和仇士元带路的那个宫女殷勤指引着两位中贵宦官往里面走,无论是马存亮还是仇士元都已经确认了此间主人,梁娟梁尚宫就是那蒙了轻纱的女子!

李在!这个梁尚宫埋怨岳齐没用,念叨李在的好,这神情语气似乎与岳齐李在极为熟悉才对,而据传那归心真人李在凭空而来,无人知晓他的来历,这深宫内苑的梁尚宫如何知晓李在的事情,还是那般熟悉?这不合常理,即便是至亲之人,分别十余年也会有所生疏,此时听着梁尚宫的语气,似乎她和李在长久相处,且刚刚分别不久?

这其中必有蹊跷!

仇士元跟在马存亮身后,一直留意观察院里情形,首先可以确认的是这里没有伏兵,但不意味着安全,药香斋的确是个古怪的地方!这里奇怪的人似乎很多,那个萌萌呆呆的小和姑娘,路口打扫的老朋友,还有殷勤迎客的那位宫女,都是那般特别,就是这院子里,人数不少,都在忙碌,整理箱子,搬运箱子,却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这般伶俐身手敏捷的内官侍者,皇帝陛下身边的侍者也不过如此!

箱子?这院子里堆砌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打理的干干净净,院子里的侍者正在堆箱子,箱子不大,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似乎颇为沉重,尺八见方的箱子都要两个人抬起,即便如此,仇士元忽然眼睛眯了起来,看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内侍搬运一个小箱子,还在地上留下清晰的脚印,什么东西个头那么小,却又那么重呢?只有黄金!

一念至此,仇士元骇然动容,这院子里有多少箱子,只要有一小部分装了黄金就意味着多大一笔财富?长安城里金价暴涨,药香斋莫不是就是根源所在?

仇士元有些失态的停住脚步,马存亮却是笑容温和缓步前行,边走边拱手道,“敢问主家可是梁尚宫,马存亮不才,冒昧前来叨扰,蹈祝福禄无双!”

马存亮说话了,蒙面女子周围的宫女全部起身离开了,她们和引路的那位宫女一般装束,每个人都是笑容恬静,没有谁高看那刺眼夺目的紫袍大太监一眼,居中而坐的蒙面女子放下手里长短不一的算筹,也没有起身笑语盈盈道,“马公公好啊,我不良于行,就不起来迎接了,马公公请随意坐!”

说着话,然后蒙面女子四下看了一眼,开始嚷嚷,“我说你们有点眼色好吗,有客人诶,谁来帮忙上个茶?”

院子里的人都笑,宫女们笑着也没搭理蒙面女子的唠叨,各自忙碌,片刻的功夫就搬来胡凳矮桌,摆上茶盏碗碟,蒙面女子笑道,“马公公请坐,嗯,仇公公有什么问题吗?”

马存亮安然坐下,招呼仇士元道,“老仇,过来坐,你虽然是岳齐的义父,这药香斋只怕一次都没来过,呵呵!”

仇士元狐疑的目光仔细打量完院落情形,虽然不能确认那些箱子里装了什么,但是这院子里放了极大数额的财富是可以肯定的事,岳齐想干什么?

仇士元不相信马存亮没看出来,但马存亮如此沉住气,又让仇士元心里疑惑,岳齐和马存亮到底达成了什么默契?药香斋的情形马存亮到底知不知道?仇士元心思急转,一时间还没有头绪,走到马存亮身边坐下,颇有些自嘲道,“哼,我这个义子啊,手段可真是高明的紧啊!”

主座上的蒙面女子歪着脑袋看了仇士元一会,用白皙的小拳头敲敲自己的头,“哦,我倒是忘了,仇公是长辈呢!”

说着话,蒙面女子站起来,微微一低头道,“仇公大驾光临,梁娟未曾远迎,给仇公赔个不是,想必仇士也不会怪我喽!”

纵使仇士元老奸巨猾,也没见过如此给人赔罪的,这梁娟说的如此轻巧,近乎无礼,可却让人感到理应如此的自然,仇士元心里还没有定论,手上却拱手道,“阁下就是梁尚宫?”

蒙面女子笑道,“什么尚宫不尚宫的,我是梁娟,仇公既然是岳齐的长辈,直呼我梁娟就可以了,没什么分别!”

马存亮和仇士元交换一个视线,这梁娟与众不同,似乎有些另类?那是一种出尘的疏离,还是对世事的漫不经心?仇士元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咳,梁尚宫是吗,你说你不良于行,可是有什么暗疾?”

“没有啊,我懒得出门,懒得动弹罢了!”梁娟笑道,“我觉得做一棵树比做人有趣多了,就是李在那坏小子不安分!”

“梁尚宫可是与归心真人李在相熟?”仇士元追问道,药香斋的所见到的情形,不过是岳齐隐藏秘密的一部分,就已经很是刺激了老权阉,还有这一切风波后面的阴影隐现,仇士元愕然发觉,岳齐还有这梁娟甚至玉泉山上的归果归心甚至归云真人,都和当年的蓬莱宫惊变有那么一点点联系?

第二百七十七章 黄金万两(一)

“梁尚宫可是与归心真人李在相熟?”仇士元单刀直入,直接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眼下局势成迷,他不知道自己掌握了多少情况是真实的,也不知道别人掌握了多少情况,十余年前的蓬莱宫陈年旧事随着归果真人的出世又悄然荡起涟漪,就眼下的情形来看,似乎他自己落了下风,药香斋此地聚集了大量的财富,意欲何为?

“李在?”居中那位梁尚宫虽然脸上蒙着轻纱,可是也能看到她那完美如新月的柳眉轻轻一挑,水润的大眼睛眨一眨,如古井荡起涟漪,又如冰雪消融暖阳初升般温柔的笑意,“李在那个坏蛋吆,我恨不得咬他一口,自然是熟悉的!”

虽然隔着轻纱,梁尚宫的微笑还是那般夺目,居然让马存亮和仇士元两个老太监都为之心神一动,马存亮迟疑了一下,“梁尚宫,看情形归心真人你是很熟悉了?”

“那是自然,熟悉的很呢!”梁娟语气里带着笑意,“那坏蛋,咬他一口不解恨,若是他不反对,再多咬一口也好,胆小鬼,不敢来见我,哼!”

马存亮和仇士元一阵默然,这梁尚宫居然这么坦荡的承认了,反倒让两个心思繁密阴暗的权阉有些诧异,仇士元沉默了片刻,“流言蜚语市井坊间传言,说归心真人修仙渡劫,重返尘世,横空出世,世人皆不知他的过往来历,梁尚宫为何肯定玉泉山归心真人是你的故人呢?”

对面梁娟轻笑,抬手示意,“两位公公,请坐!我当然是知道的,岳齐不是一直在外面跑嘛,岳齐时刻和我通着消息呢!”

仇士元一呆,有些难堪,自己问了一个多无聊和白痴的问题,这梁娟梁尚宫不出皇宫大内,岳齐可是满世界到处乱跑,经营着一个隐秘而庞大的地下世界,很难说岳齐拥有的庞大地下势力梁娟梁尚宫会一无所知,仇士元有些无语,低头坐下,咳嗽一声加以掩饰!

马存亮在旁边看着有趣,能一句话就让仇士元打住的人难得一见,这梁尚宫也是非凡之辈啊,不过此时仇士元是和自己同道行,不能看他笑话而误了正事!马存亮也坐下拱手笑道,“梁尚宫,足下方才言道不良于行,可是抱恙在身?请多歇息,我等冒昧来访,多有叨扰!”

梁娟梁尚宫笑笑坐在案边道,“贵客迎门,何来叨扰之说?我没事啊,能吃能睡,岳齐那个碍眼的不在跟前惹人生气,我现在吃饭倍香睡觉倍香,吃好喝好睡的好,都长肉了,唉,我这体型不大适合丰满型的,虽然李在喜欢大号的,但太大了是个累赘,走路都累的慌,我也是烦恼啊!”

马存亮眨眼睛,仇士元眨眼睛,他们都是一头雾水,明明看着这梁尚宫在说话,可是却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太大了是累赘?两位大权阉诧异中也察觉了眼前这梁尚宫非同凡响,不能以常理视之,不能过于急迫,更不能失了礼数,如何应对可是要仔细用心琢磨一二的!

马存亮和仇士元还没有说话,梁娟梁尚宫的一番话,却让院里旁边服侍的几个宫女笑了出来,大了是累赘,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旁人还巴不得大一点呢,这个梁姐还真是几句话就能让人眼睛发绿的恨呢!

马存亮和仇士元还在懵逼中,对面梁尚宫说她自己不良于行是因为懒,这让他们如何接话,如此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懒,还能让别人如何说话?马存亮看了仇士元一眼,仇士元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无奈,他忽然想起来,岳齐有时候也是这般情形,说这莫名其妙的怪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眼前这梁娟也是,玉泉山上那归心真人李在也是,这中间有什么联系?

皇宫内苑中官之中,尚宫局尚宫一般是五品,而马存亮的神策左军护军中尉是正二品,仇士元以前的神策右军中护军也是正三品,不折不扣的内苑魁首,大内多少尚宫,从来没有人像眼前这个梁尚宫这般托大,从马存亮和仇士元进来,她就没离开自己的位置,也就听闻仇士元是岳齐的义父,起身一个半礼,面对马存亮和仇士元这样的实权大太监首领,就这样的态度,可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还从来没有内苑中官敢如此对待自己的上官!这梁娟怎么敢如此怠慢?仇士元眼睛逐渐变得冰冷,马存亮脸上的笑也淡去了几分,对面梁娟又懒散的趴在桌子上,拿着算筹在那摆弄。

马存亮咳嗽一声,“梁尚宫,我等今日前来拜会,是有那么一些事情核实一二,还请梁尚宫不胜赐教!”

梁娟头也不抬,声音柔和还有暖暖的道,“马公公客气了,请请随意发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岳齐那笨蛋又在外面折腾事情了吧,真是个不省心的笨蛋,就知道和李在置气,哼,回来抽他!”

马存亮气息又是一滞,自己说了一句,对面梁娟梁尚宫说了几句,还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仇士元眯起了眼睛,“请问梁尚宫,岳齐和归心真人李在很熟悉?有传言说他们是孪生兄弟?可否属实?”

梁娟头也不抬,“嗯?归心啊,这个名字还不错,李在和岳齐那两个家伙,他们是很熟悉啊,就好像两个人互为镜像,不能让他们狼狈为奸掺合在一起,破坏力太大,不好收拾,唉!”

马存亮和仇士元再次各自眨眼睛,一脸懵逼,对面梁娟梁尚宫说的啥?互为镜像?什么意思?自己问他问题,为什么会得到一个让人发蒙的答案?

马存亮咳嗽一声,“梁尚宫,恕老奴愚昧,不是很明白尚宫的意思?还请明言直说!”

梁娟眼睛发亮,摆弄着手里的算筹道,“那两个笨蛋啊,他们的事你们最好别掺和,会被气死的,他们不是兄弟,是恒古纠缠的冤家对手,彼岸花开黑白龙蛇,谁是谁非早就分不清了,你们知道他们是一伙的就可以了!”

一伙的?马存亮和仇士元又是一阵沉默,岳齐和李在是一伙的,李在又是玉泉山七星聚首中人,如此说来,岳齐就是拥有了一个声势浩大的盟友?这意味着什么?当年蓬莱宫旧事又有几分隐藏在其中?

一阵有些难堪的沉默,仇士元忽然问道,“请问梁尚宫,市井坊间传言,三神酒可是出自药香斋?”

对面梁娟梁尚宫点点头,“是啊,是我弄的,你看我这院子里这么多吃白饭的,我总要挣点小钱养家糊口吧;两位公公,岳齐又惹什么麻烦了,最近总有神秘人在周围出没,这里不是西内苑军事禁区嘛,怎么还有这么多无聊的人,治军太没水平了!”

好吧,神策左右军两位中尉,王守澄虽然不在这里,还是被当着马存亮的面数落,马存亮摸摸鼻子,三神酒是小钱?多大才是大钱?利润之厚足以令人疯狂,还说是小钱?黄金万两才是大钱?

第二百七十八章 黄金万两(二)

仇士元问了三神酒的事情之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也是沉默了片刻,知道了又如何,三神酒固然是一座金闪闪的金矿,可对面这个梁尚宫轻易是动不得的,且不说岳齐已经羽翼丰满,就是玉泉山那归心真人李在,谁又能等闲视之?

仇士元沉默了,马存亮接上话题,“请问梁尚宫,三神酒是出自此间药香斋吗?”

梁娟还是那副慵懒的表情,“是啊,酿酒需要大量的粮食,更需要庞大的场地,还有充足的人力,我我懒的很,岳齐又整天外面跑捣鼓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就那样了,唉,多卖点也能多赚点钱,我现在这个发愁啊,唉!”

马存亮眼睛里闪过一丝闪光,笑道,“粮食,场地,人力,这都不是问题,梁尚宫若有闲暇,指点下面人一二即刻,不用时时操劳,不能守着一座金山却因噎废食,是不是这个道理呢,呵呵!”

仇士元脸色变幻,欲言又止,马存亮这是要染指三神酒?三神酒利润丰厚,令所有人垂涎欲滴,仇士元也曾下力气追查过三神酒来历,谁能料到这东西是岳齐的手笔,又是出自西内苑禁区,灯下黑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大家都疏忽了,马存亮现在想拿大头?仇士元有些不甘心,可暂时又不能轻举妄动,他已经和王守澄闹翻了脸,再和马存亮闹僵,只怕长安城再无立足之地了!

仇士元继续沉默,听马存亮和梁娟叙话,就听梁娟笑道,“我就是闲着没事干无聊随便捣鼓些花花草草的,酿酒不过是顺便的事,开始我没想过要酿酒的,我想捣鼓香水来的,酒不过是顺便的材料,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酒居然有几分灵气,是好东西没错,可不是我要的,卖酒的事是岳齐折腾的嘛,是很赚钱,就让岳齐回来捣鼓吧,我现在就想有一座金山多好!”

马存亮还未说话,仇士元便道,“是极好的,出入奔波本就该是岳齐的事情,梁尚宫身份尊贵,又何须沾染这些俗物?”

马存亮笑容不改,可锐利的目光还是淡漠的撇了一眼仇士元,这位老伙计虽然被逼到屋檐下,可还是不肯甘心哪,也是,谁让他有岳齐这么一个出色的义子呢?马存亮点头笑道,“士元所言极是,玉泉山的事情不日就会了解,岳齐也该回来了,这长安城变化甚大,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该歇歇了,再不消停,就该惹人烦恼喽!”

马存亮笑呵呵说话,院子里突兀的就起了一阵无名的风,带着莫名的寒意,仇士元呆板的面孔抽搐两下,还是低下头道,“马兄所言极是,奴婢受教了!”

对面梁娟有些萌呆,眨眨眼睛,不明白马存亮和仇士元忽然怎么打起了机锋,他们不是一起来的吗?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仇士元暂时消停了,马存亮笑道,“梁尚宫,时值新年将近,这天都长安事情纷杂,岳齐公务在身在外面奔波,药香斋梁尚宫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我,有什么麻烦也由我来解决,梁尚宫但请安心即可!”

“真的?”一直慵懒的梁尚宫忽然来了精神,目光炯炯的看着马存亮,“真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马公公帮忙吗?”

不知道怎么了,马存亮看见梁娟清澈如水又似深渊一般的眼神,忽然间会感到有些心神不安,但马存亮久居高位手握重权这点气度还是有的,“是的,敢问梁尚宫可是有什么麻烦?若是再有闲杂人等骚扰药香斋,我可调遣神策左军精锐军士守卫此地,定能保此地安宁清净!”

梁娟梁尚宫摆摆手道,“那是小事,不值一提,我现在有个很要命的麻烦,严重需要支援,马公公,就务必帮帮忙!”

马存亮心中不安,却又不得不接上话题,“不敢当,请梁尚宫说说是何种麻烦,我自当全力以赴!”

仇士元一张枯木脸,在旁边看笑话,看着马存亮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进去,对面梁娟梁尚宫目光纯净,似乎带着奇异的魔力,令人不忍、不敢、不想拒绝她的要求。

能迷惑众生的佳丽美人不少,但是,能让太监都为之迷惑的美人,可是有些举世罕见,可谓一个奇迹!马存亮久经宦海浮沉,心思缜密如藏,早已心如古井磐石,明知道梁娟梁尚宫下面的话绝对是个麻烦,还是不忍心打断她的问题,这果然是一个奇迹!

果然,梁娟合掌赞叹,“不愧是有担当有责任心的马公公,小女子就不客气了,我现在急需要黄金万两,请马公公救救急吧!”

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

马存亮和仇士元一时间都有些傻眼,黄金,还要万两?两个叱咤长安皇宫内苑的首领大太监全都沉默了!

一阵有些尴尬的沉默,马存亮和仇士元同时扭头,在院里四下看,那些堆积如山的箱子柜子,里面莫不是都装满了钱?这可是很大很大一笔财富。

马存亮收拢心神,咳嗽一声,“梁尚宫可是需要一笔钱财?不知道又是所为何事?”

梁娟梁尚宫摆摆手道,“钱财很重要,可是当下之际我需要大量的黄金,我有一个对头会来找麻烦,我必须给自己争取一线希望,只有黄金才能让那头暴龙迟疑片刻,长安城里金价暴涨,有价无市,我都下了血本了,可是还收不到多少黄金,两位公公,你们手上有黄金吗,我全部买了,比市场价加价一成,有多少收多少,怎么样?”

马存亮和仇士元对视一眼,都很是出乎意外,马存亮问道,“请问梁尚宫,您那位对头又是什么来路,焉敢到皇宫大内撒野?”

梁娟哀叹一声,“没办法哦,惹不起啊,让我算算,想要打动那个贪婪的家伙,数目上还有一些缺口!”

梁娟梁尚宫说着话,又从桌子上拿起算筹嘟囔,“这算筹也不好用,什么半斤八两的,让人晕头转向,没有计算机就算了,来个算盘也好啊,切!”

第二百七十九章 飞鸽传书

黄金万两?还有算盘是什么东西?马存亮和仇士元皆是老谋深算的人物,可是对面梁娟梁尚宫古怪精灵,让两位紫袍大太监有些应接不暇,自己挖坑自己跳下去。。。不对,直到此时,对面梁娟梁尚宫还一直脸上蒙着轻纱,就这么就把中官第一的马存亮马公公带到坑里了?怪了哉的!

黄金万两!即便是马存亮和仇士元这样的实权大太监也不敢把话说满,有钱是一回事,有那么多现钱可是另外一回事,而那么多黄金聚在一起就不仅仅钱财的事情了,谁有黄金都会藏起来,何况是黄金万两?财富露白都是大忌,黄金万两呢,谁会轻易露底?

所以梁娟梁尚宫直接把话说出来,一下就把马存**到角落里,先前他把话说满了,此时不免有些难堪,仇士元心中得意,释然然出来救场,老东西一反常态,一张木板子老脸上硬是挤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把对面梁娟吓一跳,手里把玩的算筹都掉了一根,眼神有些呆呆的看着仇士元,仇士元也尴尬了,拱手笑道,“请问梁尚宫,尊驾一直面戴轻纱,又是何故,奴婢和马兄皆是中官,无关无损闺明清誉,梁尚宫何不真容一见?”

梁娟梁尚宫眨眼睛,眨了好一会才弄明白仇士元的话音,她抬手摸摸耳边的轻纱,歉意的一笑,“抱歉,两位公公,我这两天皮肤有些过敏,有损市容,所以只好藏起来了,不是有意怠慢两位贵客,海涵海涵!”

人家不愿意摘了面纱,你敢用强吗?仇士元也有些无奈的拱拱手,若放在寻常时间,即便是王公贵族达官勋贵谁又敢在他面前拿大?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对面梁娟能动吗?仇士元很想知道!

仇士元心思转动,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对面梁娟似乎已经察觉了他的恶意,似乎有些害怕的往后面缩了一缩,大眼睛闪啊闪的带着怯怯的眼神瞅着仇士元,院子里忽然就安静下来!

院子里正在忙碌搬运箱子的仆役太监们,还有那些拿着针线做手工的宫女,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全部停下来手上的事情,整个院子里的情形就像被按了暂停键,风停了,一朵淡淡的雪花悠悠的飘落!

杀意?还是杀气?给马存亮和仇士元引路的那位宫女忽然笑笑,摆摆手,院子里的人全部默不作声的鱼甬离开,转眼间院子里就没了其他人,那宫女笑容可掬,缓步走到梁娟身边,笑道,“仇公公,梁尚宫胆子小,你可不要吓到了她!”

“仇士元,你且退下!”马存亮直呼仇士元名讳,这会还是第一次,相信也是一次严厉的警告,仇士元低头,心里很是惊讶,这梁娟好敏锐的感知,自己这边只是心神转念,她就有所感知,厉害!

马存亮笑着拱手道,“失礼了!我此番前来,乃是受人所托,和梁尚宫打个招呼,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黄金万两一时间难以凑齐,可以在再想想办法,不知道梁尚宫那位对头又是什么来路,奴婢能否尽一些微薄之力呢?”

梁娟慵懒的靠在那宫女怀里,不去看仇士元那张鬼脸就舒服多了,她想了想道,“还是不要了,你惹不起她,谁让人家有管理员权限呢,还是李在的新人助手,投鼠忌器啊,真是可恶!”

又是一番令人难以理解的话,马存亮虽然有些话听不明白,但梁娟说他帮不上忙,还是能理解的,怎么又和李在有关系?马存亮这次不敢轻易应承话题了,“恕老奴愚昧,梁尚宫的话咱家听的不是很明白,虽然老奴也很是好奇,到底是何方大能老奴招惹不起,管理员?新人助手,咱家有些糊涂,不过力所能及的事情,还请尚宫不必客气!”

对面梁娟依靠在那位宫女怀里,笑道,“那就辛苦马公公了,我现在要紧的事就是黄金,我算过了,我这条小命还是值点钱的,黄金的数目还有缺口。。。嗯?”

梁娟正在说话,忽然抬头看空中,铅色的天空悠然的雪花星星点点,半空中传来轻微的哨声,紧接着有翅膀拍打的声音,梁娟一下子来了精神,在那宫女怀里闹腾,“快快快,鸽哨呢,是不是岳齐那笨蛋又有消息归回来了,我的手帕送出去了没?”

这又是哪一出?马存亮和仇士元都有些诧异,他们也听到了半空里的声音,不过飞鸟罢了,还有什么秘密吗?

把梁娟护在怀里的那位宫女有些迟疑,她微微皱眉看了一眼马存亮和仇士元,这边梁娟又闹腾,这飞鸽传书的秘密让对面两位权阉知道是否不妥当?

她还在犹豫,马存亮和仇士元也都看出来了问题,还没等两个老权阉说话,这边梁娟梁尚宫已经从那宫女的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哨子,“嗯,就是它吧,怎么用的?我试试?”

那宫女满脸无奈,看梁娟手忙脚乱的倒腾铜哨,嘟着嘴吹气却没有动静,那宫女叹气道,“唉,你啊,拿给我吧!”

梁娟连忙把铜哨给了宫女,“好姐姐,赶紧的,看岳齐那笨蛋有什么消息?”

消息?难不成岳齐人在外面,还能随时和药香斋联络,马存亮和仇士元对视一眼,神情都有几分凝重,若是如此,他们想动什么手脚可就要从长计议了!

在马存亮和仇士元凝神静气的观看中,那宫女拿着铜哨轻轻的吹,声音细不可闻,不留神都不会在意这声音,可是却远远传了出来,半空盘旋的翅膀拍打声顺着声音就临近了,在马存亮和仇士元惊异的目光中,一只肥硕的鸽子落到她们面前的桌面上,咕咕咕的叫着,那鸽子的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梁娟欢呼一声就要抓那鸽子,不成想那鸽子拍打着翅膀,跳到那宫女手臂上,就是不让梁娟碰,梁娟怒了,“小样,信不信我烤了你?”

那宫女抿嘴一笑,“你别吓人家了,都躲着你呢!”

说笑着,她轻轻从那鸽子腿上取下小竹筒,放飞鸽子,然后仔细的检查一番,看那竹筒完好无损,印信整齐,没有任何异常才打开,取出一张布帛,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才交给眼巴巴看着梁娟。

梁娟梁尚宫伸手抢过来,“阿姐,你就是太仔细,浪费时间,我看看,岳齐那笨蛋说啥。。。耶,鱼儿已经上钩了!”

梁娟欢呼跳跃,手拿着那根布帛手舞足蹈,那舞姿优雅奇异,优美绝伦,以马存亮和仇士元的见多识广居然不知道,舞蹈可居然以这么跳,居然可以这般优美动人?

还有这飞鸽传书,若是操作得当,运作精妙,能起的作用简直不可估量,如此看来,岳齐虽然人不在长安,可是长安的局势他势必洞若观火了如指掌啊!

岳齐,好大的心思!

第二百八十章 算盘口诀

马存亮和仇士元内苑两大紫袍首领大太监,联袂前来拜会药香斋,这样的架势寻常公侯人家都难以招架,谁知道这药香斋如此不同凡响,那萌呆的大脑袋小姑娘小和神奇,那引路的宫女从容,而正主梁娟更是。。。怎么说呢,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两位紫袍大太监首领的权势,似乎并没有给药香斋带来身困扰,像飞鸽传书这样隐秘的事情,都可以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马存亮和仇士元多多少少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岳齐人不在长安,却时时刻刻盯着长安的局势,他想干什么?玉泉山七星聚首,归果真人的回归,归心真人李在的横空出世,和元和末年的陈年旧事到底有什么牵连,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梁娟手里拿着那个布帛,神情开心,“呵呵哈,鱼儿已经上钩了,妖孽哪里逃,快到姐姐怀里来,嘿嘿吼哈!”

梁娟从那桌案边站起来,马存亮和仇士元才看到这梁娟梁尚宫身材高挑匀称,婀娜多姿,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直到此时,马存亮也好仇士元也好,他们都还没有弄清这个梁尚宫是什么来头,自元和末年,历经穆宗敬宗乃至当今天子,十年里三朝天子,无不收拢天下佳丽,充实后宫,内苑美女如云多达数万人,太极宫大明宫乃至兴庆宫三座皇朝处处人满为患,各处皇家内苑园林也是住满了人,不得已还开辟了几处内坊,居所依旧紧张,就好比这药香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兴建的,不查底档也不会知道这梁尚宫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尚宫,这个梁娟是有司职官爵的,这或许是她内苑的女官而不是皇帝候选的才女?一颗蒙尘的明珠啊!马存亮和仇士元心里都有此感慨,这梁尚宫能和岳齐飞鸽传书联系,那么他们原本的计划就要修改一下了,不过鱼儿上钩了什么意思?妖孽又是谁?

就见梁娟梁尚宫在那开心,她蹦着手舞足蹈了一会,跳到那宫女面前,“好姐姐,替我高兴吧,我那荣耀的骑士归来了!”

那宫女有些拘谨,倒不是因为梁娟,而起马存亮和仇士元来者不善,她不能多做防备,可是梁娟闹起来真让人招架不住,宫女姐姐只是陪着她笑,不多问什么,可是梁娟却不乐意,“好姐姐,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骑士是谁吗?”

那宫女撇了一眼马存亮和仇士元,这两个大太监不在怎么都好说,他们在这里说什么都不合适,那宫女扶住梁娟道,“好好好,你怎么说都好,你不是不良于行懒的厉害吗,那就歇会吧,莫要在贵客面前失了礼数!”

马存亮拱拱手,看情形也该回去了,内苑风云诡秘,时不我待,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这梁娟梁尚宫的来历看情形也十分要紧,势必要查个清楚,马存亮笑着就要告辞,就听见梁娟梁尚宫欢笑道,“我的骑士是李在呵,我和他勾搭上上了,哼哼,任你看的再紧,权柄再大,势力多庞大,就像一个气球,一个针眼大的洞就能破了你的法身,哼哼!”

什么?不但正准备告辞的马存亮和仇士元,就是小心护着梁娟的那宫女都是大吃一惊,那宫女忍不住道,“你的骑士?归心真人李在?”

梁娟昂首挺胸笑眯眯道,“是啊,这个见鬼的世界,我既然逃不掉,我的骑士来拯救我了!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敌人还是很强大的,我要再算一算还需要准备什么,我和李在配合的好了,我们才会有好日子过!”

说着话,梁娟也不理会马存亮和仇士元,甚至宫女姐姐那一副难以置信的面孔,径直回到桌案边,拿起算筹计算,“这算筹真不好用,这年头要是有个算盘就好了,嗯,算盘口诀是什么来的?”

“直加,满五加,进十加,破五进十加,一,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二,二上二,二下五去三,二去八进一,三,三上三,三下五去二。。。”玉泉山上一处富丽堂皇的别院,胖哥归明的院落厅堂还是一片狼藉,李在在他这里闹腾了一番还是走了,给归明留下了一张图纸还有一份算盘口诀,归明便一门心思的背诵这口诀,他有种感觉,李在来他这里打秋风,肯定有什么事情,可是却又什么事都没说,归明有些遗憾,他觉得他可以和李在的关系更近一步。

一念至此,他看了一眼还那两个侍女,李在撕了她们的衣服,却什么都没做,还不允许姬妾侍女们再穿道袍,他说的总有道理,不妨听上一听,归明手里拿着李在抄写的稿子,随口道,“你们两个,既然李在撕了你们的衣服,你们就是他的人了,不过看师妹那护食的模样,你们想进松木轩,估计师姐都会发飙,这样吧,你们是李在的人,算是客居在我这里,一应用度补给我会按足了给,你们安心就是了!”

那两个侍女不敢抬头,不敢吭声,归明没有听到想要听到的答复,有些不快,“怎么,你们不乐意?”

那两个侍女无声息的跪下,归明有些火了,“问你们话呢,你们。。。”

“啧啧,死胖子,不错啊,这会就敢背着我给李在藏私女人?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嗯?”淡淡的声音就在身后,归明胖哥的身躯忍不住开始哆嗦!

第二百八十一章 郭李家国(一)

归果师妹大驾光临,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归明激动的浑身哆嗦,或许是感动,又或许是害怕,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鬼话?背着师妹给李在私藏女人,冤枉啊!

归明这会很想把面前那两个侍女人间蒸发才好,可是他不敢,归果已经看见了听见了,再做什么那就是作死了!归明连忙转身,只见厅堂外面站着一群群的侍女仆人,没一个人敢动弹,也没一个人敢吱声,更没有一个人向他通禀贵客大驾光临的事情。

归果就站在那里,就像一个淡淡的影子站在那里,仿佛不存在,你怎么看都看不清她的样子,一层朦胧的光让归明这个有些颓废的花厅蓬荜生辉。

归明腿肚子转筋,哆嗦着打着摆子,干笑着赔罪,“哎呀,师妹来了啊,失礼了失礼了,你看我这乱成什么样子了,我让人收拾收拾,您稍等您稍候!”

归果没有理会归明胖哥的殷勤,她站在那里小声嘟囔着,“嗯,没错,李在来过这里,他有心事,还有一丝犹豫!”

胖哥归明眨巴眨巴眼睛,表情很是困惑,正要招呼奴婢仆人收拾客厅呢,听见归果的话很是不解,“啥?”

也不见归果如何动作,就那么轻飘飘的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念叨,“飘雪的夜里,他从山外回来,心里充满疑惑,他不想让我看见他的彷徨,所以,他在山下游荡,照着蹩脚的借口,不肯回家!”

胖哥归明有些傻眼,“归果师妹,你怎么了?”

归果不理他,在屋里游走,似乎在寻找什么踪迹,很快,胖哥就发现归果的步调好像是李在清晨时分走过的路线,归果正在试图还原李在那时的场景,胖哥归明小心翼翼道,“师妹,您这是要做什么?”

归果还是不理他,只是尝试了三两次就几乎把李在当时的路线行径还原的**不离十,最后归果飘到那张躺椅旁边,“嗯,到后面,李在还是压下心中的困惑,躺在这个躺椅上,在侍女奉茶的时候,撕了侍女的衣服,他在困惑中已然发怒,却不知道对手是谁。。。呵呵,李在!”

归明目瞪口呆,不知道归果在做什么,厅堂内外侍立着众多仆从侍女都好像木雕石塑一样,没一个人说话,甚至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归果一眼,直到归果摆摆手,招呼那两个被归果撕掉衣服的侍女近前,上下打量一番,“我觉得还不错,归明!”

胖哥连忙答应,“哎,我在呢,师妹有什么吩咐?”

归果淡淡一笑,“我觉得这两个人还不错,不用给李在了,你自己留着吧!”

胖哥归明傻眼了,啊?

归果瞪他一眼,“啊什么啊?你不是醉生梦死游戏人间吗?自己精心挑选的零嘴舍得送人?”

胖哥一头冷汗,“那个。。。啥,师妹,这是个误会,你可要相信我,我没干坏事。”

归果笑,“那是你没机会,有机会你恨不得毁天灭地,哼,装什么小绵羊,给谁看呢?星盟里面你觉得你能糊弄谁?”

胖哥归明冷汗浸津,诺诺不敢多言,归果师妹好强大的气场,胖哥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表情,“师妹明鉴,李在他说回来早了,怕吵了你和师姐,就在我这做了一会,真没啥,师妹,您这是在调查啥呢?”

“除了李在,谁还能让我上心?”归果淡淡笑道,“李在心神不宁,雪夜里他出去走了一遭,回来就有些行为异常,他在山下游荡,捣鼓什么七星九曜,哼,我很想知道谁动了我的奶酪!”

胖哥归明眨眨眼,不敢插嘴,松木轩里面李在的事他算看的明白,不是他能搅和的,眼前这位大神他惹不起,还有一位师姐大神他更惹不起,刚刚还说送李在婢女,真是作死啊,归明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胖哥归明陪着笑脸,“那师妹有没有查到什么事,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你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归果白了他一眼,“用不着,我自己找到问题的根源了,那个岳齐果然留不得!”

胖哥归明不敢接话,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已经是拔尖的内苑大太监首领,实力强大到令人侧目,也只有归果师妹才会如此轻视之,归明可不敢。

归果真人站起来,“对了,既然来了,不妨告诉你一件事,你大伯,东川节度使、郭家的旗手顶门杠话事人、太皇太后的哥哥郭钊病重,不出意外的话,他没几天活头了,郭家很快就有麻烦了,你懂的!”

胖哥归明大吃一惊,他当然懂得,外戚难有善终,只要漏出丝毫衰弱,就会有无数的疯狗围困过来,撕咬你的血肉之躯,归明脸色变了又边,最后露出一丝苦笑,“那又如何呢,郭家的衰弱命中注定,谁也无能无力。”

归果淡淡道,“李在可以!”

第二百八十二章 郭李家国(二)

“郭家的悲剧早已经注定!”胖哥归明神色忧郁沧桑,摇摇头苦笑道,“郭家是外戚啊,而且还是军功起家的外戚,皇族宗室,世家大族,高门勋贵,谁不是斜着眼角看郭家?外戚,谁能有个好果子吃?李在可以,李在可以做什么?”

归果看了看归明,呵呵一笑,“还不错,能和师兄师姐们混在一起,混吃等死还能不掉队,胖子你还是有几分斤两的,李在可以的,起码已经给了你一点野心的种子,不是吗?”

归明低下头,归果的来意他不能判定,所以他也不敢下注,以静制动虽然是下策但却稳妥,他毫不怀疑归果的强大,毕竟敢当众抽皇帝耳光的人,他还没见过第二个,听都没听过,当年宪宗皇帝,在归果面前温顺如猫!

归果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她就在那里,仿佛有一团朦胧而柔和光在闪烁,归明不敢这厅堂内外所有人也都不敢去看她,归果站起来,随意走动了两步,“也好吧,郭钊要死了,郭家能主事的男人、能管事的男人已经没有了,也只有你还有一点脸面,你应该清楚,兴庆宫里面那个太皇太后,啧啧,天之娇女郭贵妃,她从来没有受过苦,当然她没有能力支撑郭家的荣耀,更没有能力镇守宫闱,郭李家事国事她都做不到,她就是个摆设!”

归果随口说道着,大唐最尊贵的太皇太后,当今天子的奶奶,汾阳王郭子仪的嫡亲孙女,大名鼎鼎的醉打金枝驸马郭暧和升平长公主的嫡女,宪宗皇帝潜邸的发妻,后宫最尊贵的郭贵妃,在归果口里没有一丝敬意,反倒有些淡漠,“虽然她很没用,除去坏脾气就是娇纵,哼,依她的性格她都下场不会太美妙!”

归明一哆嗦,归果的话让它很不安,尊贵的太皇太后下场都不太美妙,那朝廷又会是什么情形?只怕是变天了吧?

归果似乎有些苦恼,她抚去额前的秀发,雪白的头发朦胧如雾似烟,“一日夫妻百日恩,似乎有人不愿意见到那个蠢女人不得善终?”

归明胖哥不敢吭声,他这居所花厅内外侍立着无数侍女仆人,也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归果师妹在说什么?胖哥归明不敢问,心里却是有些疑惑的,一日夫妻百日恩?说的是谁?归果是李在的妻子,星盟众人谁都不敢确认,也是归林师兄心中的一根刺,等等。。。归果师妹不会是在说郭贵妃?

当年宪宗皇帝的后宫最为尊崇的郭贵妃,今日兴庆宫的太皇太后,也是归明胖哥的姑姑,一日夫妻?郭太后的夫君,宪宗皇帝?归果师妹在说宪宗皇帝?

归明胖哥一个哆嗦,宪宗皇帝已经驾崩十余年了,为何归果真人会在此时提起他?他不会做事那个蠢女人不得善终,谁是蠢女人,谁又是他?

归明胖哥吓坏了!

归果有心事,她不闻外务,在那里思考着什么,她想要从李在的轨迹中探寻李在心理路程,“我费尽心思,抓住他把他拉到这里,我知道他是不乐意的,但他不会反抗我,只会想着逃避,我放他出去走走,他闹腾出一桩桩事情来,即使有岳齐那个祸害,他还是回来了,回到了我身边,契约总算完成了,可是,他却有了心事,还不让我知道?”

归明胖哥听不懂归果在说什么,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他想溜走,可是又不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归果,期望他能怜悯一下自己这个可怜的师兄!

大伯郭钊要死了,对于郭家来说这是个要命的事情,归明从不怀疑归果的话,归果说郭钊要死了,那郭钊一定活不久了,可是郭家该怎么办?郭钊虽然是中人之姿,但品行端庄,少有恶名,是郭家子孙里面少数上得了台面的人,他如果去世了,那么郭家势必又是一场内乱,紧接着就是外敌的欺压欺凌,郭家的的衰弱势必再透三分,如之奈何?

胖哥归明正走神呢,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一抬头,归果正冷冷的瞅着他,“胖子,你在想什么?”

归明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师妹有什么吩咐?”

归果没有深究,“我说过了,郭家的事你不用担心,你既然是星盟众人,郭家有事星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何况还有李在,李在既然无聊,那我少不了要给他找点事做,救世主怎么样?”

哈?归明胖哥有些傻眼,救世主,谁?

归果没搭理他,冷冷道,“长安城里有个人,牵了李在的心,我还没找到哪里出了问题,还不能惊动了李在,胖子,李在和你说了什么?他给你的东西呢,交出来!”

这下胖哥归明可真有些傻眼了,啊?算盘口诀他还没背会呢,被归果拿走了他还学什么?

松木轩,李在舒舒服服泡澡出来,心莲小脸红红的收拾他的换洗衣物,李在溜溜达达在前院后院东西厢房跨院都转了一圈,没看见归果,也没看见归云师姐,也不知道她们忙什么去了,难得清净啊!

李在撇了心莲一眼,目光里透着询问,心莲嘟起小嘴,有些不满意,那个手帕一看就是女子用的,也不知是谁给李在的,李在还瞒着果夫人还有黄羊观主,明显有内幕,哼!

心莲不回应,李在有些意外,怎么了,乖巧的心莲都起小性子了?李在正想过去瞅瞅,院门外传来声响,大师兄归林老道慢悠悠的走进来,看神色仿佛有什么事?

第二百八十三章 心火明晦

一抬头看见看见了归林大师兄进来,李在笑呵呵问候道,“大师兄,早啊!”

归林道长瞥这个疲惫的家伙一眼,“早?早什么早,都什么时辰了,哼,混蛋小子,你把所有人折腾的不得安宁,自己却浮生偷闲,真是欠收拾!”

心莲连忙收拾桌椅,铺好坐垫用具,青泥小炉紫砂壶生火温热起茶汤,归林师兄缓步走过去,在上首坐好,“心莲,你先下去,我和李在说说话!”

“是,师祖!”心莲不敢违抗,放下手里的活计,看了李在一眼便走了出去,松木轩院子里随即安静下来,归云师姐屋里应该还有人守着,但她们不会出来,老狗陈宏志应该也是随侍师姐出去了,果子去哪了?那丫头似乎起了疑心?却没有见她有什么举措,李在心理多少有些阴影哦!

不过看归林大师兄情形仿佛有话要说,李在把心思放下笑笑走过去,在大师兄对面坐下,伸手侍弄桌案上的茶具,青泥小炉雅致是雅致,但火苗纤细火候不够,坐等茶汤温好要慢慢等那么一会,李在哪里坐的住,看归林大师兄情形似乎有话要说,他又不能直接走人,难得归果和归云师姐都不在,李在想盘点一下自己的物件,这场梦幻不管是游戏还是穿越,那些东西都是万金难求的宝贝,尤其是手机和平板里面的资料,一张世界地图都是无价之宝,李在依稀记得各种资料和图片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他搜集了好多少个t?

忘记了,很多事情都模糊了,还有些事情如梦似泡影,真假难辨朦胧一片,纵然李在心如磐石,奈何与世界为敌,只有勇气是不够的!李在很怀疑,那些穿越者,他们如何能保持原来的心境,而没有被世界消融掉最初的模样,一颗小石子掉入奔流的河流里,他能做什么?是堕落沉没陷入黑暗的淤泥,还是被浪花卷走?又或者是被激流冲击化为齑粉?

改变历史?且不说历史的洪流如何庞大,就算是一条无名的小溪,想要改变溪流的方向,又需要多大的石子?溪水只会往低处流,这就是溪水的道,不管是小石子还是巨石或是其他,水总是要往低处流的,多简单,可是想明白想不明白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在把玩着青泥小炉,挑逗着火苗,让火焰在指头跳跃,感觉痒痒的,十分有趣!

归林师兄坐在那里,微微闭目凝神静气片刻,调理纷乱的心绪,顷刻之后睁开眼,准备和李在谈谈,机会难得,归果和归云都不在,归林去招待各路贵宾同道,山门外那蛟龙奇物被人潮围观,沸反盈天,弟子们甚至二代弟子们宁桓宁魁他们都难以应对,归尘老道不得不亲自出面维持场面,七星九曜、蛟龙出图大河出书,这样的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大河内外,一时间搅动漫天风云,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关于李在的事情归林道长心中始终有所疑虑,所以他一直没有动作,七星聚首也好,星盟初立也好,他的态度一直是无可无不可,不说冷眼旁观,可也一直没什么具体的动作,他也很清楚,有些事情不管他做什么还是不做什么,归果都不会告诉他,归云也不会告诉他,至于归尘,归林师兄相信他知道的东西并不比自己多多少,而且归林对李在和宝贝妹妹归果的事,不说心怀怨恨,多少也是有个疙瘩的,归林师兄看的清楚。

归尘要彻查李在的来历,始终不依不饶的不肯罢休,归林也是尽可能的帮助,还特意从卢龙燕北调遣一些卢家子弟协助调查,可以说做的仁至义尽了。

对于玉泉山上的众人,归林这个大师兄可是很是尽心尽责的,照顾自己的师弟师妹不正是他的本分呢,也就是李在这家伙来历奇异,但是却和众人相处的那般融洽,仿佛真的很早之前就是他们中间的一员,若不是归尘的心结,李在可以说是已经完美的融入这个小圈子里了。

归林师兄心思悠悠,想了不少的事情,理顺了自己的思路,正准备和李在坦诚的说道说道,不管如何现在自己是他的大师兄了,不说交个底,起码要给个明白话是不是!可是归林师兄一抬眼,看见李在正在把玩青泥小炉,小炉子里面的火苗跳跃,火焰温柔如丝,在李在指头萦绕,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就好像一只小宠物在邀宠撒娇?

归林师兄瞬间瞪大眼睛,看到了这神奇奇妙的一幕,他的话到了嘴边都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李在,还有李在指头舞动的火苗!

这青泥小炉做的精致,却又有着别样的大气,那是盛唐的气息,映照在这个小物件上,都如此的令人魂牵梦绕神往不已。

李在等了一会,大师兄一直没有说话,李在有些奇怪,“大师兄,你有很多话要说吗?我得给你提个醒,咱们清净的时刻很珍贵,归果那丫头不知道溜达去哪了,等她回来,这可就不是咱们的主场了,要干啥咱们说的可不算了!你有什么话,你赶紧说,客套没意思,对吧?”

归林师兄点点头,“李在你说的有道理,归果如此管你,你就不烦吗?”

“烦,怎么不烦,可是烦有什么办法,受不了就溜出去清净清净,还能怎么样?”李在摇摇头,一脸的沧桑,逗的归林师兄笑,“归果这丫头,就是心性高傲,你就这么怕她啊,有损你男儿本色嘛?”

“哈哈,爱她才怕她,苦,都是自己讨的,怨不得别人!”李在也笑,摇摇头自嘲道。

“爱她才怕她?”归林师兄念叨着李在的话,摇摇头道,“还是李在你坦荡,换个人都说不出如此话来!”

“哈哈,师兄你别夸我!”李在得意的挑挑眉头,“你一夸我,我就要骄傲瑟了,我一瑟就会被归果镇压,你不是有话说吗,咱们聊聊,等果子回来她就该捣乱了!”

归林师兄点点头,“好,李在你给师兄我一个明白话,七星九曜,那蛟龙的腹部的图纹是不是真的?还是你做的手脚?”

归林师兄目光盯着李在,“这个问题很严肃,由不得半点玩笑,李在你明白吗?”

第二百八十四章 安慰莎莎(一)

“这是一个很要命的问题?”李在歪着脑袋看着神情肃穆的归林大师兄,老道一直以来都是一副仙风道骨从容淡定的模样,眼前这个正经的样子让李在多少有些不习惯,忍不住想逗逗他。

如他所愿,归林师兄眉头一挑,摆出一副归尘师兄的招牌动作,柳眉倒竖呵斥道,“李在,你心如明镜,天命岂敢妄为?星盟初立大典的事情迫在眉睫,没时间给你玩耍了,你应该很清楚!”

李在点点头,很正经的道,“七星九曜是我胡诌的!”

归林大师兄勃然色变,忍不住就要发怒了,就见李在笑笑道,“我就看那蛟龙腹部花花绿绿的,图案奇异漩涡斑驳,我还数了,是有九个大大小小的漩涡状图案,然后整体的图案又仿佛有太极阴阳鱼的模样,是个好东西!”

“太极阴阳鱼?”归林大师兄被李在话里的字眼吸引,“什么是太极阴阳鱼?你没有捣鬼作假?”

李在眨眼睛,“大师兄,我不知道你说的捣鬼嘛意思,东西就在那,不过七星九曜这个名字是我脱口而出,我自己编的,这玩意是我发现的,我要个命名权不过分吧?”

不过分,怎么就这么想抽他呢?归林大师兄默默运气,李在说的也在理,可是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爽呢?归林大师兄想了想,“那既然是天授异宝,就应该妥善保管,放在山门之外是不是不安全,你还如此大肆张扬,唯恐天下不乱,李在,我看你是存心的!”

李在眨眼睛,他手指上火苗也随着他的动作在跳跃,仿佛一个小人儿在舞蹈,竟是优美无比,归林师兄看他这模样,更多训斥的话就说不出来了,“稍候一会,等归云归尘他们回来,我们再议一议,先把那蛟龙收入观里,妥善保管好生护卫才好,李在,你认为呢?”

李在想了一想道,“师兄,既然你那么说,我就胡说两句,你看看参详一二,江湖传言,玉泉山七星聚首,魔星降世,又有传言说玉泉山收藏有各大派秘籍宝典,玉泉山周围夜行人出没,黑云压城城欲摧,敌人在暗中虎视眈眈窥视玉泉山,师兄,是不是这样?”

归林师兄皱着眉头想了想,“你说的也就那么一回事,我们还应付的来,这点事情还不至于玉泉山如临大敌,我和归尘也有合计谋划,闹些小风波,让幕后的黑手露出马脚,可是你折腾的太过了,丹同斩蛟也就罢了,河出图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谁敢拿天命开玩笑,稍有不慎可就是天下大乱!”

李在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不管是归林师兄还是归尘师兄都是实力派,归云师姐和归藏是皇室宗亲,老狗陈宏志手上明显有一只见不得光的人手,就是归明胖哥也是扮猪吃老虎,至于水果我就不说了,你们没有一个好相与的,玉泉山上就我一人是吃软饭的,哈哈!”

归林师兄气的摇摇头,“怎么就这么想揍你呢?有实力是一回事,无缘无故作死那是另外一回事,当年隋炀帝雄才大略何等风流,还不是落得皇朝覆灭,大好头颅任人取?我们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何故与天下为敌,又有什么益处?”

李在眨眼睛,幽幽叹道,“俗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天道好轮回,不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的,别人打上门来,你想当缩头乌龟而不可得,凛冬长夜,你没备好粮食和柴火燃料,不等豺狼来打劫你,你自己都饿死了冻死了,逍遥日子?除了游戏里面,哪里还有,给我来一打?”

归林师兄看着李在的眼睛,李在说着玩笑的话,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尽是寒意,还有一丝哀伤!怎么能不伤感,盛唐的余晖即将淡去,中唐哀怨晚唐风流,可下面就是五代十国乱,宋朝的靖康之耻直到崖山国殇,神州沦丧,强明虽然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但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依然挡不住崇祯吊死煤山,满清以二十万人入主中原,虽然自号正统,但依旧挡不住华夏沉沦,鸦片战争、甲午战争直到八国联军进北京,辛丑条约神州凋零成泥,随即而来就是日本鬼子侵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为什么会这样?

我们很不甘心!

为什么会这样,华夏怎么会一步步掉队,成为列强的盘中餐的?若是能从来,能不能换个样子?

李在很想试试!

这个世界是什么模样呢?公元395年,罗马帝国分裂为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西欧成立了大大小小的蛮族王国,公元496年,法国兰斯大主教圣雷米吉乌斯为日耳曼人法兰克部落首领克洛维一世施洗,法兰克人从此建立墨洛温王朝王国,这是法兰西的起源。

754年,丕平献土,同意将拉文纳送给教宗,从而建立起罗马教皇国,而教宗则认可卡洛林王朝为法兰克王国的国王。

公元800年,教皇利奥三世给日耳曼人法兰克部落领袖查理加冕,卡洛林王朝建立,法兰克人称帝自此开始。

查理统治王国四十六年,他在公元814年去世,他的儿子路易成为皇帝,路易为了避免王国分裂,和自己的儿子决裂,是和所有的儿子决裂,按照传统王国应该平分给所有的儿子,而路易认为皇帝是不可分割的,于是和所有的儿子决裂,830年可怜的路易在宫廷政变中被软禁剥夺权利,法兰克帝国的分裂不可避免!

十年后,也就是840年,路易被囚禁十年后去世,王国分裂,在843年,路易的三个儿子,洛泰尔一世、小查理和小路易在《凡尔登条约》里三分帝国,西法兰克王国,演变为后来的法兰西王国;东法兰克王国,演变为德意志王国,后来与北意大利、波希米亚结合成为神圣罗马帝国;而中法兰克王国,后来分裂演变为勃艮第公国、洛林公国和意大利诸国,勃艮第公国、洛林公国先是加入神圣罗马帝国,后分别被法兰西王国吞并,而意大利诸国则合并为意大利王国,欧洲的雏形初现!

李在眨巴着眼睛,神游物外,公元830年,唐文宗大和四年,在世界岛的西边还有一位君王失去了权利和自由,就是今年啊,这可是大事!

李在琢磨着,自己或许可以做点什么,以圆明园的冲天大火为鉴,总要做点什么是不是?

第二百八十五章 安慰莎莎(二)

公元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鸦片战争之前一千年是什么呢,公元840年,是唐文宗开成五年,也是唐武宗会昌元年,往前数四年大和九年的甘露政变,宦官大肆屠杀朝臣,唐王朝开始分崩离析,中唐无可奈何花落去,晚唐风流开始演绎。而外往前推一千年呢,是公元前840年,周厉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国人暴动,周厉王被赶出京都,召公、周公二辅相共理朝政,号称“共和”。

还真是千年一大变啊!李在走神了,和归林大师兄说话,他的心思就飞到了万里之外,他的手还在把玩着青泥小炉,那小小的炉子火苗不应该有这么炙热、这么明亮,那是李在的手在燃烧,或者说火苗在他手上跳跃起舞,可是他似乎没有一丝感觉,仿佛还很舒服一般的十指曲展,下意识的结出奇妙的法印,归林师兄呵斥李在的话没有说出口,神情严肃的看着那跳跃的火焰,他眼睛里的火苗也在跳跃!

水汽蒸腾的声音拉回了李在飞扬的思绪,汤茶热好了,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收回了手,火苗就消失了,李在端起茶壶给师兄斟茶,笑着道,“抱歉,师兄,我走神了,你接着说!”

归林师兄眼睛一瞪,还说什么啊,李在这家伙油盐不进,看似简单随和,事实上心神稳固,雷打不动抱元守一。归林老道无奈的摇摇头,“唉,李在,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一直看着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倒腾是非,一浪高过一浪,天下人的目光都盯着这玉泉山了,这还不够,河出图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事情一旦出现,天人人谁还能坐的住?李在,你给师兄透个底,你还有完没完?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在笑笑,端起茶盏轻轻呵气,笑着对归林师兄道,“给师兄添麻烦了,我很抱歉!玉泉山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有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我也不耐烦了!”

“谁?”归林师兄皱起眉头,“岳齐?还是其他人?李在,玉泉山上的事情我不说了如指掌,但很少有什么事能瞒过我的眼睛,你们,你,归果,归尘,归云,还有归明,就是归藏都有自己的小动作,唯有我冷眼旁观,你们各怀心思,难听点是各怀鬼胎,这样子的话,星盟能有什么成就?”

李在笑,“还是师兄看的明白,我知道了!”

知道了,下面呢?归林师兄叹气,这几个师弟师妹们没有一个省心的,老道拧着眉头道,“你知道了,知道了,下面该怎么做?”

李在笑,轻轻品着茶汤道,“依大师兄的意见呢?”

归林老道严肃道,“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初立的事情声势已经足够浩大了,没必要再节外生枝,玉泉山的事情了结之后,紧接着就是元旦大朝,归云和归藏他们无论如何都是要返回长安的,就是道门,新年里皇家要做诸多的祈福祭拜,道门也是事务繁多,玉泉山的事情必须要放一放了,长安城里皇帝陛下已经命宰相宋申锡巡视玉泉山,归藏又得到宰相牛僧孺的帮助才回到玉泉山,大佬们已经入场了,你走捣鼓什么七星九曜,大家会怎么想?李在啊,惹一个人无所谓,甭管他是谁,咱不怕,可是你若是让朝野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麻烦的话,就会有人出来解决麻烦了!”

李在当下手里的茶盏,“大师兄真知灼见,师弟佩服,师兄你们也看到了,我坏了脑子,也不知道果子搞了什么鬼,我现在脑子里一团糟,我折腾这些事情,很简单,无非是投石问路,打草惊蛇,顺便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神秘等级?背景设置?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归果什么都不给我说,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唉,目的基本达到了!”

“神秘等级?”归林师兄皱起眉头,“什么意思,李在,我们现在说正事,你不要胡扯!”

李在笑道,“大师兄,我没胡扯,我只是。。。”

“没胡扯那就好,我不问,”归林师兄竖起手掌道,“你也不用说了,你和归果的事情,是个极其麻烦的事情,我和归尘现在都不敢碰这个问题,你明白吗?”

归林师兄严肃的盯着李在,“十余年前,蓬莱宫惊变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了结,一直有人在暗中蠢蠢欲动,李在,这个问题你务必要留神,事情匪夷所思,牵扯极广,隐约之间,似乎当年唐代隋兴,甚至安史之乱,事情之间都有关联,李在啊,切记安全第一!”

蓬莱宫惊变?李在眨眨眼睛,“归果闯祸了?好吧,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大师兄!”

归林长舒一口气,“好吧,我们现在讨论,七星九曜山门外那头蛟龙的事情,李在,听说你已经有了安排,要用蛟龙皮甲打造什么天意战盔天衣战甲?那个韩七是个很不错的匠人,人手够用吗?”

李在点点头,“大师兄明鉴,韩七是个不世出的高手,不过要打造盔甲兵器的人是我,我自己动手,别人做的不合我意。”

“你会打造盔甲兵器?”归林大师兄很是惊奇,“我还以为你只是胡闹呢?”

李在呲牙表示不满,“大师兄,你这可是人参公鸡了,我可是冷兵器爱好者,最喜欢制服诱惑了,什么军娘盾娘萝莉控,喜欢的不得了!”

“冷兵器?”归林师兄眨巴着眼睛,“什么事冷兵器,难道还有热兵器?什么军娘盾娘,萝莉是无限好,身轻体柔。。。咳咳,李在我们在说正事,你别胡扯了,那头蛟龙的事,你准备怎么办?我听说岳齐已经拿了龙牙用来贿赂内苑掌权的太监,一颗龙牙价值万金,在长安城已经搅动的人心不安,李在这事你可没有和大家商量,我们都等着你的说法呢!”

“不就是分赃吗?干嘛说得如此清新脱俗?”李在笑,“大师兄想要什么呢?我好像听说大师兄蹲守这个蛟龙很久了!”

“咳,胡说,玉泉山丹室秘境,总要有人守着是吧,我和归尘两个人总要留个人看着的,丹室秘境里面的人有些人需要一些材料,当然了,我也要一些,提前和你打个招呼,就是外面金霞寺的和尚未必不适应想着分一杯羹,那蛟龙可是天材地宝,传说当年那孽障甚至从纯阳道长剑下逃脱,所有人都眼热不已,居然会被你给捞上来,还有什么七星九曜之事,不管真假都是天大的事情,唉!”归林师兄扶额叹息,伤脑筋啊!

李在笑,“知道了,大师兄,那蛟龙的事后面我不许人,归果不说话我不做主,师兄你们有什么要求也赶紧说,我还等着吃蛟龙肉呢!”

归林师兄一拍桌子,“胡闹,怎能那么浪费,现在外面人潮鼎沸,难免有纰漏,我和你说一下,把蛟龙移到玉泉观里,我们妥善保管,那些金霞寺的和尚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不客气啊,真以为我道门好欺负?”

李在眨眨眼,“别啊,大师兄,现在还不行,那东西还没死透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安慰莎莎(三)

“那玩意还没死呢!”李在笑眯眯道,“挪到玉泉观里容易,大师兄你也是知道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哦,咱们可不能冒险!”

“还没死?”归林师兄大有惊奇,“那东西都被你撕破咽喉了,居然还没死?李在你不要胡说!”

李在笑,“大师兄,我可没有胡说,我一直在琢磨这里的神秘度,就是这个道理,岳齐说这里或许有鬼神仙佛,他不会乱说,那家伙或许就撞见过,呵呵!”

岳齐!归林师兄沉默了片刻之后道,“李在,你似乎很相信岳齐?”

李在想了想点点头道,“果子不捣乱的话,岳齐还是值得信赖的!”

归林师兄再次沉默了片刻,“岳齐,他行事作风,还有所做作为,让人不安!”

“很棘手是吗?”李在看了看大师兄,看样子大师兄和岳齐有过不愉快,李在点点头,“以前的事情不管了,后面的事,岳齐我来处理,大师兄尽可安心!”

“嗯,那就好,九天之约,岳齐邀请你加入九天,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想想办法!”归林师兄看着李在的眼睛道,语气舒缓慢慢道出他的来意,之一!

“九天?”李在果然很感兴趣,“号称掌握天下大势,无所不能的九天,很不错嘛!”

归林师兄面无表情道,“你考虑考虑,难得玉泉山上人手凑的这么整齐,大家可以讨论一下!”

凑的这么整齐?归林师兄的意思是说,九天此时也玉泉山也快凑齐了,有意思!李在笑了,“师兄,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九天还有几个位置?”

归林师兄皱起眉头,“李在,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在笑吟吟道,“大师兄别多想,我就是说我要是加入九天,那归果肯定跟着捣乱,一个位置不够!”

一个位置不够!!!

归林大师兄哑然,还能整出这样的事情?不过看归果的表现这是十成十的事情,九天组织内部九个人任何一个人都是经过严酷的竞争和厮杀而来,动一个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何况动两个人?归林师兄摇摇头,“唉,就你们是非多,麻烦!”

李在笑,“所以吧,师兄,九天财大势大威风凛凛我也很眼馋,不过既然岳齐已经占了先手,我进去也什么意思,现在的情形就很好,星盟在明,九天在暗,阴阳互转,晦明相间,两条腿走路才走的稳嘛,大师兄以为呢?”

归林大师兄讶然,“李在,你居然这么想?九天神秘强大历史悠久渊源深厚,星盟初立就要和九天比肩而立?你是认真的吗?”

李在很认真的点点头,“嗯,我是认真的,我很认真!九天见不得光,而星盟注定辉煌灿烂,漫天星汉!”

归林师兄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在,沉默了好一会,“好吧,忘记刚刚的话,李在,我们接着聊那蛟龙的事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准备把那宝贝控制起来,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动!”李在微笑,看着归林大师兄的眼睛,归林师兄盯着李在的眼睛,目光深邃而威严,李在丝毫不为所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紧张,隐约之间火花电闪,就要散发火药味的时候,归林师兄沉声道,“师弟,该说的话我基本都说了,说说你的看法!”

李在笑笑,端起茶盏向归林师兄示意一下,“大师兄,那蛟龙是我的战利品,我有优先权,归果也有,岳齐很清楚,所以他馋的要死,却不敢私自取走一片鳞片!”

归林师兄沉默,等着李在的下文,果然,李在笑笑道,“现在呢,我只是拿来当鱼饵罢了!愿者上钩!”

归林师兄算不算上钩的那一个呢?这是个问题,归林师兄沉默了片刻,“如果只是一件珍宝哪怕是天材地宝,都没关系,可是你胡诌的七星九曜,被人妄议为河出图,天下侧目,早上的事此时长安城里已经沸沸扬扬,归尘先前邀请诸多同道相聚玉泉山,应者寥寥,此时却贵客迎门,高朋满座,李在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可还满意?”

“不满意!”李在摇摇头笑道,“不知道是不是两位师兄威名远扬,我一直琢磨着,会有人打劫,怎么周围鬼影重重,这里反倒是清净无事,那么大一个宝贝就放那,居然没人来抢,唉,大唐还是好人多啊!”

归林师兄眼角抽动几下,李在这混蛋小子,还真是存心找事啊!归林师兄摇摇头叹气道,“你就那么盼着有人打劫你?”

李在很认真的点点头,“我一直感觉有人窥视我,归果不算,其他还有人跟踪我,但是那些人一直没有现身,我想了很多办法,人家就是不出来,我也没办法,想勾我出去,我也出不去,归果看着呢!所以就这样了!”

归林师兄扶额叹息,摇摇头道,“归果的事不讨论,咱们还是说蛟龙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星盟大典筹备要列出行程了!”

李在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等到星盟初立大典的那一天,用蛟龙祭天,然后剥皮抽筋,拆骨斩肉,做他一份龙肉宴会,咱们大吃一顿,热热闹闹宾主尽欢,师兄觉得怎么样?”

归林师兄瞪大眼睛看着李在,一副被吓住的表情,好一会才道,“李在,你是认真的吗?”

李在很严肃的点点头,吸溜一下口水道,“是啊,大师兄,我请你吃龙肝,感觉很好吃!”

归林师兄看模样很想揍人?然后有气无力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在笑,“师兄有什么要求,尽管自己去取,归果不反对,归云师姐不反对,我就没意见,那是星盟的宝贝!”

归林师兄眼中精芒一闪,“星盟的宝贝?”

“是,星盟的宝贝!”李在点头很明确的确认,归林师兄长笑一声,“哈哈,好,归心师弟所言极是,我这就安排,把星盟的宝贝收起来,谁想看,得问问星盟答不答应!”

李在嘭的一声,把脑袋碰到桌子上,“大师兄,别啊,说了半天,感情全是废话,我都说了,那东西还没死透呢,我只是切断了它的脊椎骨,它虽然不能动,可还活着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安慰莎莎(四)

“这么说吧,那蛟龙躯体虽然动不了,可它灵气还没有散掉呢,大意不得!”李在向大师兄归林老道解释,他相信归林师兄也能看的出来,不过似乎归林师兄另有安排?

归林师兄看着李在,这个来历神秘的师弟从来都不省心,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然后沉默一下道,“我当然知道,有什么秘密我们可以自己探索,用不着闹得天下皆知,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自断后路?李在有些意外,归林大师兄的话话里有话,似乎另有内幕?有什么事需要大师兄提前准备后路?

嗯?李在沉默一下,“大师兄,我知道了,我的事情就到这了,后面不折腾了,前面的事情也就那样了,抱歉了!”

由着李在的性子肆意妄为,折腾了这么久,大师兄归林的脾气还是不错的,李在心里有数,投石问路也好,打草惊蛇也好,可以用来对付敌人,也可以测试旁观者,当然也可以来权衡朋友的底线,收获已经很多了,李在笑笑对归林师兄摊摊手。

归林师兄微微闭目,点点头,很多事情他也想的明白,星盟里面他是少数派,归尘归果还有李在,他们三个是最大的一伙,归云和归藏是皇室宗亲,归藏郭子仪后裔也是皇亲国戚,而只有他归林是范阳卢家的人,还是和朝廷分庭抗礼的河北三镇出身,星盟里面他是少数派,所以有话他必须说明白!

“好,我这就去安排,让弟子们,把蛟龙移入玉泉观,外面鱼龙混杂,还要请岳齐出兵维持玉泉山周围的局势!”李在不说话了,归林等了一会道,“岳齐是九天中人,李在你是知道的,他行事偏激,年轻气盛,李在你也可以劝劝他,这天下没那么简单!”

李在点点头,还是没说话,手捧着茶杯慢慢把玩,眼神沉静,也不看归林师兄,让归林师兄有些皱眉,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多问一句的好,“李在,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在摇摇头,“没有了,师兄,”李在似乎不想再说什么,样子有些意兴阑珊的趴在桌子上,“哦,对了,师兄,让弟子们动那玩意的时候,小心一点,有危险!”

“有危险?”归林师兄看着李在,沉吟一下道,“李在,你说什么?什么危险?你说清楚!”

李在眨眨眼睛,懒散的趴在桌子上,“师兄,大河边上那尊镇河铁牛还记得吗?”

归林师兄皱着眉头盯着李在看,“怎么了,那尊镇河铁牛来历悠远已经不可考据,大河落堤的时候,镇河神牛不是坠入大河了吗,李在你说这个干嘛?”

李在眨眨眼睛,用手比划了一个爆炸的形状,“师兄,镇河铁牛碎了,里面封印的东西已经出来了!”

归林师兄豁然站起,“镇河铁牛碎了?里面封印的东西?什么东西?李在,你说清楚!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归林师兄似乎没料到李在会突然来这一出,山门外七星九曜的事情事出突然,归林归尘还有归云他们原本商议着会晤各路同道好友的事情也被打断了,外面人潮汹涌,归尘和归云师姐不得不出面应付局面,归果也恰巧出去了,松木轩难得只有李在一个人,归林师兄就来和李在谈谈。归林老道看得很清楚,归果风轻云淡,什么都不在意,却对李在温柔如斯,简直闪瞎了他们的眼睛,归云自不必说,她和李在的亲近已经让人皱眉头了,眼下松木轩是李在掌握局面,还有岳齐那强援,甚至不客气的说,现在星盟李在可以做三五分的主,再加上摇摆的归尘,让归林师兄有些咋舌,你说星盟大典还没举行呢,自己怎么就和归明那胖子一起成了边沿人?

至于归藏,呵呵,一个朝廷亲王能做,只能做个隐形人,凑数罢了!难不成真的让他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李在,你这样是不对的,星盟是你倡议的,可以说眼下玉泉山的是是非非都是你因你而起,有了情况你却不和大家通气,你让我们如何应对?如何去想?”归林师兄神色严厉,似乎对李在的行为很是生气,“我告诉你,李在,你下山那会,大家聚了一聚,关于星盟,归藏是反对的,归明那死胖子弃权,归果个归云赞成,重要的是归尘反对,最关键的那一票是我,我赞成星盟成立,星盟才可以继续,丹同渡的事你不该瞒着大家,镇河铁牛的事你更不该瞒我,李在,你觉得那是个什么东西?那蛟龙躯体死而不僵,更有秘闻谣传说有幽蓝的光芒,李在,说说看,你的想法!”

这老道,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李在笑,自动过滤了杂音,坐起来朝归林师兄笑,“大师兄,是我考虑不周,劳你心烦,抱歉啊,不过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不能确定什么,你没看我一直在墨迹吗,我可不是怠工,而是在观察,七星九曜的事是我信口开河,可是那蛟龙腹部的瑰丽图案我也是才看到,我可真没有搞鬼啊!至于镇河铁牛,师兄想必比我更了解吧,听雨说过那玩意在那已经很久了!”

这个滑头小子!归林师兄抖被李在气乐了,摇摇头,想想也是,李在有岳齐那妖孽的伙伴,又岂是寻常人?归果天人之姿又怎么会委身一凡夫俗子?归林师兄摇头叹息,“李在啊李在,你还真不省心!唉,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丹室秘境里面的那些遁世的高人会有些看法,不过,丹同渡丹同渡,这个奇怪的名字,和丹室秘境还是有些联系的,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丹室秘境?丹同渡?这还真有几分相似?李在想了一想,“师兄,既然丹室秘境那些人已经遁世了,我们就当他们不存在,你不是要安排弟子把蛟龙收起来吗?我赞成,蛟龙一身都是宝啊,龙牙可以卖给冤大头太监们,龙血龙肉可以制药炼丹,皮甲骨头可以冶炼打铁,没有一丝会浪费的,最起码把蛟龙关在院子里,谁要看掏钱,一个人门票三万,几天下来收门票都能发笔小财,师兄以为呢?”

归林大师兄看李在的眼神很不对,“李在,归果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混蛋!”

李在呵呵一笑,“多谢师兄夸奖!对了师兄,莎莎怎么样?怎么没见道她?”

归林师兄敛去笑容,看着李在道,“李在,你对火教怎么看?”

第二百八十八章 安慰莎莎(五)

“师兄,莎莎呢?”李在有些好奇,莎莎的情形有些奇特,但是在归果眼皮子底下他不敢放肆,这会趁归果不在,他就打听一下莎莎的消息,范阳卢家出身的大师兄或许对火教比较熟悉?

归林师兄的目光很是奇异,“呵呵,李在,在归果眼皮子底下,归云也在看着呢,你还敢问候别的女子,我是不是该佩服你一下?”

大师兄也学会阴阳怪气了,李在笑,“大师兄高见,小弟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归林师兄沉默了一下,“我现在有些体谅归尘对你的复杂心情了,吾家有女,珍宝如斯,不过是你的猎物之一?如果你只是好奇,我能不能请你离萨法莎远一点?”

李在有些困惑,这大师兄居然有了莎莎长辈的觉悟?看来和火教的关系匪浅啊!“大师兄,你的话,让我感到困惑,我可没干坏事啊!”

“哼,同室而居,大被同眠,你还需要做什么坏事?李在,我不得不佩服你啊!”归林师兄脸色不好看,揶揄李在道,“更佩服你的是,归果居然没找你麻烦?还是说归果还没腾出手来?”

李在汗颜,“我真没干坏事,果子才不会找我麻烦,大师兄,大家都挺忙的,你要是没事咱们也出去看看正事?”

归林师兄摇头,“这是逐客令是吧?可我还记得我才是这玉泉观的当家人才对吧?李在,你别胡扯,我不得不和你谈一谈,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出身范阳卢家,星盟里面这些人我是比较特殊的,我对你有些不放心!”

李在想了一想,“大师兄客气了,无需介怀,内外有别我还是分得清的,如果大师兄和岳齐有了冲突,我还是会站在大师兄这边的,虽然我和岳齐比较熟!”

“内外有别?”归林师兄认真的看着李在笑道,“不错,内外有别!李在啊,你就从丹同渡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就有一种无暇可击的感觉,厉害!”

李在笑笑,能在归果眼皮子底下藏事情,没点本事能行吗?他拱手道,“大师兄,你不是要收拾蛟龙吗?走吧,咱们瞅瞅去!”

归林师兄摇摇头,“不着急,星盟初立大典的行程安排,我需要搜集你们所有人的意见,另外归尘提议我们和同道中人事先聚一聚,也要做出安排了,你也准备准备!”

同道中人,也就是道门各地道友喽?李在很是乖巧的点头,“好的,大师兄,你看着安排好了,我不会再节外生枝了!”

这家伙怎么了?归林师兄有些狐疑的看着李在,李在嘴边浮起一丝温馨而可疑的微笑,就像叼走狐狸的小母鸡,有种梦想成真的快乐,这家伙的某种心愿已经达到了?是什么?一定有什么事是大家所不知道的,难怪归果会罕见的离开松木轩,因为李在不老实!

归林师兄心中叹息,摇摇头把这些事情甩开,松木轩里面的情形,他说话的余地不多,就是归尘,他是归果的嫡亲哥哥,可也不是只能干瞪眼没法子!归林师兄沉吟了片刻,还是把这次的目的说出来,“李在,你对火教怎么看?”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李在有些困惑,“师兄,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宗教的事情从来都说不明白的,嗯,我对火教没有异见!”

“说说你的看法!”归林师兄随意踱步,“江湖传言说你有各大门派失传的秘典,我也是有些好奇罢了,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在眨巴眼睛,大师兄这会找自己,这才是缘由?麻蛋,哪个混蛋在后面算计老子?李在有些郁闷,武林秘籍、失传秘典,这类东西从来都是伴着腥风血雨明争暗斗的,谁给老子贴了添了这些麻烦?

归林师兄的面子不能不给,这也是李在烦恼的地方,李在无奈的笑笑,“既然师兄如此说,那我就献丑了,请师兄指教!”

“你说!”归林师兄点点头道。

李在眨眼睛,感觉很是为难,因为宗教的事从来都没有定论,怎么说都是错的,或者说不全面的,哪怕是旁观者为未必能看清,可是师兄的要求显然无法拒绝,李在想了半天,还是理不清思绪,于是苦笑道,“师兄,你可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嘛,这些事情谁又能三言两语说的清楚?”

归林道长看着李在,看李在的神色不似作伪,于是慢声细语的神态自若道,“你可以参考一下资料嘛?”

李在眨眼睛愕然,“这哪有什么资料?师兄你也认为我有什么秘典不成?”

归林师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目光从归云师姐那边的跨院扫过,那屋里有人,一直都有人守着,于是归林师兄轻笑道,“归云的屋里一直都有人守着,碍于情理我也只能来问你了!”

自己的那一包东西还是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什么阴影!李在摇摇头,那么大蛟龙摆在外面,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可是还是有人惦记着自己随身带来的那一旅行背包东西,能有什么嘛,别人穿越,遇见的都是一帮小白,不但有地主老财贵人相助,还有无数美女哭着喊着倒贴,怎么自己遇见的都是妖孽?不但归果看的严谨,更有岳齐在一边添乱,星盟里面就那最无害的胖哥归明都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切,我这是掉坑里了吧?

李在叹息道,“师兄,在汉朝的时候,世界岛上从东往西依次出现四个庞大的王朝帝国,汉朝中国,霜贵帝国,安息帝国,还有最西边的罗马帝国,我们都知道汉武帝开边,凿穿西域,开启丝绸之路,这一路上最主要的玩家就是这四巨头,以及他们的继承者,就像我们传承汉朝,天竺传承霜贵帝国,波斯萨珊皇朝继承安息帝国,而最西面的罗马帝国则一分为二,分成东罗马帝国和西罗马帝国,而西罗马帝国又被蛮族灭掉,基本上就是这是这回事!”

归林师兄瞪大眼睛,他没料到李在会张嘴就来,“李在,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是世界岛?”

李在摊摊手,“不是天圆地方嘛,大地四面都是大海,这没错啊,既然周围都是海,那就是岛嘛,不过这个岛大一点,所以就叫世界岛嘛,有问题吗?”

“没问题,你接着说!”归林师兄有些有些头疼,他抽空来找李在,原本是有目的的,李在刚刚入主松木轩的时候,外面守卫的弟子听到了优美高昂无以伦比的歌声,李在那一大包东西或许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只是他回来的较晚,归云和归尘已经把松木轩防守的滴水不漏,归林师兄一直等着他们或许会给自己透个气,谁知道一直没动静?他不得已抽冷子来找李在摊牌,谁知道李在会给他说这个!

“嗯,丝绸之路是一条线,牵着大大小小的王国势力,在东边中原和天竺隔着青藏高原,所以大规模的征战没有,而在世界岛西部,波斯萨珊皇朝和东罗马帝国那是厮杀不休,战火连天,两边共存了四百年,也打了四百年,打的精疲力尽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时候波斯南边荒漠里的大食人崛起,在后面抄了萨珊皇朝后路,在永徽年间,波斯屈辱的倒下了,残部四散,有很大一部分来到了中土,融入华夏血统,所以说伊朗和中国是表兄弟,中国是伊朗的大表哥!”

归林师兄。。。啥!伊朗是什么鬼?大表哥又是什么梗?不是问火教的事吗,怎么扯什么伊朗?

归林师兄有些抓狂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安慰莎莎(六)

看着归林师兄目瞪口呆的样子,李在哈哈大笑,归林大师兄的表情实在是有趣啊!

归林师兄穷思苦索,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伊朗是什么意思?老道很纠结,这人都老了,老就老了,还被打脸?看李在神色又不像胡说的样子,老道气呼呼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伊朗,李在你可知道信口胡诌的后果?”

“你不知道因为你读书少,”李在悠悠哉哉道,“至于什么后果,我又没胡说,后果什么的,管我什么事?”

归林师兄被气的笑出来,怒极而笑,“李在啊李在,你还真是能给我惊喜,老道求学问道一甲子,被人骂顽劣也好,纨绔也好,顽固也罢,可是说老道读书少的今天是头一份,李在,你是第一个!”

归林老道眼神冰冷,“李在,伊朗是什么梗,我自会求证,咱先放一边,我问你火教的事情,你胡扯什么伊朗,你也知道,咱们时间有限,要是谈不拢,后面会很难办!”

归林师兄这是在摊牌,李在点点头,“我明白,师兄,不过我要声明一点,我没胡扯,在中土,有秦汉魏晋隋唐,那么在波斯各个时期也有各个不同的王朝,往前数太远很多事情说不清楚,咱们说千年以内的事情!”

归林师兄愕然,千年以内?归林师兄惊疑不定,上下打量李在,“伊朗是波斯的一个名字?我也很好奇,李在你说说看!”

李在整理一下思路,自己也感觉有些奇怪,自己的历史学的不错,可是有些东西未必也记得太清楚了吧?这中间有什么问题?李在压下心里的疑惑,眼前大师兄要是摆不平,星盟的事就无法进行,别看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骨子里的傲气和凛然李在看的听出,自己这位大师兄当年必定也有轻剑快马、快意恩仇、纵横江湖、杀人如麻的过往,这种人做朋友可以,做敌人那就是蚀骨之毒,必定后患无穷!

李在打起精神,整理一下思路,“在春秋周襄王时代,那时候在中国齐国有齐恒公,秦国有秦穆公,楚有楚成王,群雄并立,就在那个年间,在波斯那个位置,居鲁士大帝统一波斯,击败了当时统治波斯的米底人,建立了阿契美尼德王朝,居鲁士大帝的儿子薛西斯一世号称万王之王,当时的波斯是一个非常强盛的帝国,这是波斯第一帝国!”

归林师兄没有说话,看着李在,李在说的这些事情他闻所未闻,也无法判断他说的真假,可是听起来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李在接着说,“波斯第一帝国强盛数百年,在我们庄子那个时代,波斯第一帝国衰弱,波斯西边的希腊亚历山大东征,灭亡波斯第一帝国,但是亚历山大东征印度河流域,返回的途中病死了,他的部下瓜分了他的帝国,波斯那一块归塞琉西王朝统治,随后是各种动荡不安,塞琉西王朝西面的罗马帝国又开始崛起,东面又被霜贵帝国骚扰,内部帕提亚又反叛不休,最终帕提亚和罗马瓜分了塞琉西帝国,帕提亚建立王国,也就是安息帝国!”

李在眼里神采奕奕,“当时,在丝绸之路上,西汉帝国,霜贵帝国,安息帝国,还有罗马帝国,四大帝国并立,那个时代最是精彩不过,帝国征战不休,嗯,帝国2很好玩!”

帝国2很好玩?李在的话中有可疑的地方,但是归林师兄忍住了,一把年纪了,还被人说读书少,这脸打的啪啪响,没当场发飙也是他自己都感觉是个奇迹,老道忍住好奇心,“嗯?你接着说!”

李在点点头,接着道,“当时因为丝绸之路,汉朝、霜贵帝国、安息帝国、还有罗马帝国,相互之间都有交流,佛教经过霜贵帝国开始往中国西域乃至中土传来,琐罗亚斯德教则西去影响了犹太教,继而影响了基督教!”

“罗亚斯德教?”归林师兄神色肃穆,嘴里嘟囔一个奇异的音符,手指结印作烈火光明状,片刻之后恢复常态,深邃的目光看着李在,“李在,我现在相信你的确有着不为所知的秘密,你继续!”

李在笑笑,知道自己把老奸巨猾的归林师兄忽悠的有些动摇了,于是接着道,“安息帝国地处交通要道,扼守丝绸之路枢纽,当年张骞凿穿西域,派出副使甘英出使罗马帝国,就在地中海边上被安息人阻止,未能成行!”

“安息帝国地处交通要地,自然也是四战之地,它东边和霜贵帝国战事不断,西边又遇见崛起的罗马帝国不断东扩,打的也是难解难分,帕提亚骑兵把罗马皇帝都俘虏搞死了,这仇无解,终于安息帝国在东征西讨中崩溃,波斯萨珊王朝建立,这是波斯第二帝国,师兄应该比较清楚?”李在笑问归林师兄。

归林师兄无声的点点头,怎么能不清楚,卢家先祖也就是归林师兄的爷爷辈那一代人在波斯求学生活了三十多年,就是归林师兄的太奶奶也是波斯人,这么多事情还可以这样放在一起看?归林师兄闭目思索,他背着星盟众人归果归尘还有归云来找李在,收获颇丰,来的很值得,李在果然有秘密!

“师兄,既然你很清楚,那我还说吗?”李在说的有些口干,端起茶汤润润嗓子道。

“说说看!”李在的看法新颖,让归林师兄感到很新奇,小子想偷懒,可能吗?

李在摇摇头,大师兄真不好糊弄,好不容易归果和归云师姐都出去了,松木轩只有自己,多好的空闲啊,调教下心莲也是好的,却被大师兄逼问不休,切!

“萨珊帝国立国后国势强大,是罗马帝国的生死大敌,两边交战不休,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萨珊帝国俘虏过罗马的皇帝,当然他们的王子也有不得不当人质的时候,萨珊帝国是一个高度中央集权的帝国,以琐罗亚斯德教为国教,全体人民分为教士、军人、文人、和平民四等,基督教中天主教被迫害,景教却发展的不错,还顺着丝绸之路,传到中国!由于对东罗马帝国的连年征战,萨珊帝国对帝国臣民横征暴敛,同时加强对宗教的控制,造成暴乱迭起,内部纷争不断,更严重的是皇室和琐罗亚斯德教水火不容,皇帝接连被刺杀,再有大食人从背后突袭,萨珊帝国的灭亡让人感到很可惜!”李在有些感慨道,帝国的崛起煌煌壮丽,帝国的覆灭同样也是精彩纷呈,“萨珊帝国崩溃后,波斯王子俾路支逃到了中国,当时高宗皇帝设立波斯都督府,任命俾路支为都督,隶属安西大都护府,但是由于路途遥远无法直接保护,波斯都督府存在几年就被大食人吞并,后面朝廷又册封俾路支为波斯王,他复国无望来到长安,高宗授予他右威卫将军,在长安终老,这些事情想必大师兄比我更熟悉,是不是?”

说了一大通,好累,李在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嗯,这茶不错,是归云师姐的手笔!

归林师兄沉默不语,很多事情他是很清楚,但是当一个帝国千年的历史摆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多的辉煌起伏跌宕,不过寥寥数言说尽,还是让人心生惆怅!

李在趴在桌子上偷懒,归林师兄思绪飞扬,良久之后才叹道,“李在,你个滑头,我问你对火教怎么看,你和我说波斯历史,答非所问,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你就不怕轻慢于我?”

切!李在无聊的摆摆手,又给自己斟茶一杯,师姐泡茶甘美无穷,岂敢浪费?“师兄啊,火,是什么东西?水,是什么形状?这两个问题是无解的,宗教的事情也是无解的,你问我水是什么形状,我只好告诉你,这杯子很不错!”

李在举起茶杯向归林师兄示意一下,接着道,“人们都说,佛教是中国第一外来宗教,但是波斯对中国的影响也很大,绝对不亚于佛教,我说波斯和中国是表兄弟绝非无的放矢,火教、拜火教、摩尼教流传极广,尤其是在中原北方西方,胡天八月即飞雪,胡天嘛,北朝宫廷祭祀胡天是普遍的事,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呵呵,大师兄是不是?”

归林师兄无声的点点头,围着李在转了一圈,叹息一声道,“不错,李在,你如此看法,令人耳目一新,萨法莎情况不太好,你有空去看看她,安慰一下她!”

安慰莎莎?莎莎怎么了?李在神色关切,正想问一问,忽然感觉刺骨的寒气,危险的气息迫在眉睫,李在大惊失色,谁?

目光一转,就看见归果冷笑着就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归林师兄和自己居然没有发觉她什么时候来的?

“安慰莎莎?不错嘛,李在你什么时候去啊,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李在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归林师兄也是一头冷汗,归果这气势太可怕了!

第二百九十章 寒冰之怒

归果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在和归林师兄同时冷汗淋淋,归果气势磅礴,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归林师兄心中有鬼,更是后退一步,干笑道,“呵呵,师妹回来了,您这是哪里去了,少见您出门啊!”

可怜的归林大师兄,情急之下居然用了您这样的敬称,真难为他这个做大师兄的!归果大眼睛微微眯起,冲归林师兄优雅的一笑,还没说话,归林师兄竟然又后退一步,呃,这个?

归果笑吟吟走过来,“有劳大师兄殷勤探问,我出去随便走走,这也是巧了,归明师兄那里说要送你李在两个温柔可人的俏婢,我这一回来,又听见大师兄让李在去安慰莎莎?李在,你什么时候去啊?”

归林和李在同时闭嘴,归果这个样子好可怕,虽然笑语晏晏,可是气压低的吓死人,这松木轩的院子里几乎都要冻住了,李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刚刚温好的茶汤,刚刚还热气腾腾,此时却雾气朦胧竟然慢慢的结冰???

归林师兄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刚刚李在玩火的时候他眼眉抽搐,此时看见归果余怒之威,竟然将刚刚还滚烫的茶汤结冰,这。。。让他如何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对归果的逼问,归林师兄和李在都不敢吭声,两个人都在飞快的思索脱身之计,正准备落荒而逃的时候,松木轩外面传来归云师姐的声音,“归尘师兄,你这是从山下回来?外面情形如何?”

院门外归尘师兄的声音有些郁闷,“一团糟,山门外人山人海,七星九曜到底怎么回事?李在捣什么鬼?居然有人连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李在呢,那混蛋是不是觉得天下大乱很好玩是吧?李在,你出来!”

归尘师兄怒气冲冲,越说越气,嗓门就拔高起来了,和归云师姐一起进了松木轩,咦,这院子里怎么回事?

归云师姐看见归林师兄归果还有李在在院子里,笑着打了招呼,很是疑惑,“怎么了?这院子里怎么会这么冷,寒气逼人的,在外面都没觉得这么冷,还不赶紧生几个火盆暖和一下,大伴,去安排!”

后面老太监陈宏志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转身出去安排,归尘师兄心思敏锐,归云师姐说着话,他则打量四周,直觉的发觉松木轩院子里的三个人情形不对?见到他们进来,归林师兄,归果还有李在三个人竟然都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这是。。。怎么了?”归云师姐笑意盈盈,“归果,你还好吗?这一转眼的功夫,你去哪里了,我都没找到你!”

归果气鼓鼓的正和李在对眼呢,气势逐渐拔高,气压越来越低,电闪雷鸣阴云密布,眼见就要爆发,李在还是沉默不语,安坐如山,只要娟姐的手帕没有落到归果手里,就没什么好怕的,归果只是起了疑心,还没证据,不怕她闹!

归云师姐笑着过来,就要去拉归果的手,还未说话,就听嘭的一声脆响,李在面前的茶盏碎掉了,结冰的茶汤和碎瓷器摆满了李在面前的桌子上,就像归果的态度!

李在看着桌子上晶莹的碎屑,归果瞪着李在,他们两个对周围紧张的气氛都不理不睬,归云师姐和归果说话,归果也不理,归云师姐脸色不改,口里笑道,“这又是怎么了,又在怄气呢?”

口里说笑着,归云师姐站在桌子边上,小心翼翼的把桌子上的碎瓷片和冰屑收拾起来,放到盘子里,茶盏的瓷片有些锋利,李在怕伤着归云师姐那葱白细腻如凝脂一样的手,于是就是把那些危险的瓷片都先丢到盘子里,旁边归果气鼓鼓的嘟起嘴吧!

那股危险的寒气却悄然散去!

归林师兄和归尘无声的对视一眼,眼神飞快的交流一下视线,归尘师兄咳嗽一声,“咳,大家都在,我们聚聚聊聊吧!”

这时候,老太监陈宏志指挥着仆人们抬进来几个火盆,放在院子角落里,气氛很快就暖和起来。

归云师姐很快把桌子上收拾干净,婢女过来清理干净,奉上新的茶具,归云净手之后,把归果拉过来,“好果子,怎么又气鼓鼓的啦,李在又惹你了?”

归果态度暖了几分,可还是不解气,气哼哼道,“李在在捣鬼,背着我耍小动作,他们还跟着添乱!”

他们?谁?归尘师兄看了一眼归林师兄,归林老道袖手而立,背过脸去,添乱?添什么乱?

生气的归果就好像被激怒的猫咪,看着太可爱、太可口了,归云师姐都舍不得移开视线,就好像没注意旁边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的小动作,她笑盈盈的拉过归果的手,“好师妹,不生气,捣鬼好啊,我们不是道士嘛,捉鬼最拿手了,至于添乱嘛,谁敢添乱就镇压谁?你说好不好,归果?”

李在、归林、归尘。。。。全部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上清楼观(一)

无视松木轩院里的寒流,归云师姐笑语晏晏的和归果叙话,归云师姐和归果说话的时候,旁边三个人就被无视了!

毫无疑问,这里是归云师姐和归果的主场,李在感觉鸭梨山大,归林师兄假装没有看见归尘师兄那疑惑的目光,潇洒的抖抖袍袖,竟然转过身去,背对着归尘师兄,这个?有问题!

归果周围那生人勿近的冷酷逐渐散去,归云师姐拉着她的手,两个人走到一边窃窃私语,“归果,早上一起来就不见你人影了,我还以为你去找李在了,我也跟着出去了,哪知道没有,到处不见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会不开心?”

归果嘟嘴,有些生气道,“李在有事瞒着我,我溜达一圈,去搜集他的罪证!”

嗯,有内幕?旁边归尘师兄撇了归林师兄一眼,释然然找位置坐下,看李在的好戏能让人心情愉快,至于小动作不断的归林师兄可以先放一放,归林师兄也是松了一口气,找离归尘师兄远一点的位置坐下,看归云和归果叙话,李在懒散的打个哈欠,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有些犯困。

李在的罪证?归云师姐似乎很感兴趣了,她明媚如秋水的眸子撇了李在一眼,拉着归果的手找位置坐下,“归果,给师姐说说看,你找到什么了,师姐帮你收拾他!”

归果狠狠的瞪了李在一眼,“他有事瞒着我,我觉得有不寻常的东西在冒犯我的领地,谁在动我的干粮!”

干粮?归云师姐眨巴着水润盈盈的大眼睛,什么干粮?谁敢动归果的干粮,还是说另有所指?旁边归尘师兄和归林师兄也是一头雾水,这松木轩守卫的水泄不通,连只耗子都进不来,还有人敢动归果的干粮?

归尘师兄咳嗽一声,开始秀存在,“竟然有人敢动归果的东西,松木轩的防卫有什么问题,那就加派人手,严加防卫。”

说着话,归尘师兄笑呵呵对归果道,“果儿啊,你可少了什么东西,是否有不妥当?都和我说,我来处置!”

归果不吭声,归云师姐回头看了一眼归尘师兄还有归林师兄,“两位师兄,山门外人潮汹涌,那些贵客们都在外面围观祥瑞,玉泉山主人一个都不在不太好吧?”

嗯,归云这是嫌弃是吧,嫌弃他们老哥俩在松木轩这里碍事是吧?归尘和归林两个人都没接归云师姐的话,却同时怒视李在,竟折腾是非,就不能让人清净清净?

李在趴桌子上装死,眯着眼睛装死,补个觉也是好的,要是能从归果眼皮子底下溜走那就更美妙了!哈欠!

归果立即怒视李在,这个混蛋!如果不是归云师姐拉着她的手,她很想过去把李在胖揍一顿,归云很好奇,归果觉得有人动了她的干粮,这个干粮似乎是指李在?好有趣,是谁能让归果大动肝火?李在的来历,是个不可触碰的秘密,归果明确而坚决的拒绝任何人的染指,但不代表着玉泉山星盟众人就不感兴趣,山里搜寻李在来历的踪迹的人一直没有撤回来,根据情报显示,起码有四五支不同派系的人在追查李在的来历,没有被证实、阴影里出没的人一直都在,到目前为止,各种或明或暗或隐晦的势力汇聚在玉泉山周围还相安无事,只是阴云密布,漩涡越来越狰狞可怖!

无论局势如何变化,归果一向淡然,除了李在,她似乎什么事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强势的盘踞观中,那股似有似无的威压警告所有想搞事情的人,玉泉山上玉泉观,不是你们能惹的起的。

那么现在,归果居然也开始怀疑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可以说,有要紧的人物出现?还是和李在有关系,甚至知晓李在秘密的人出现了?归云师姐很好奇,归尘和归林两位师兄也很好奇!

看着气鼓鼓的归果,还有趴在桌子上装死的李在,归云师姐愈发好奇,她笑吟吟的拉着归果的手,“果儿啊,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玩的,怎么有事情不告诉我呢,谁动你干粮了,我们收拾他!”

一起玩?旁边打酱油的归林和归尘同时皱眉,一起玩什么,玩李在?两个老谋深算、老奸巨猾、腹黑狡黠、奸诈多谋的老道对视一眼,都看到伙计哥们儿眼里的忧虑,他们很早就有一个共识,李在是个祸害!怎么滴,他祸害了归果,还想染指归云?这事可是要命的事情啊!

在归云师姐温言暖语的宽慰下,归果怒容稍解,皱着眉头道,“李在心里藏事瞒我,我也没证据,就是一种直觉!那个岳齐也是

个祸害,我在想是不是杀了他?”

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杀掉?归尘归林两位师兄同时侧目,归云师姐想了一想,摇摇头笑道,“归果,那岳齐已经是内苑中官的一流人物,等闲之间动不得,那帮太监虽然倾轧不休,却也可以抱团一致对外,干系太大,我们要慎重考虑!”

李在趴在那假寐,耳朵却竖着听周围动静,干掉岳齐,似乎是个很不错的主意?他立马举手道,“师姐,别担心,干掉岳齐很容易的,我可以帮忙!”

归果马上一抬手,啪的一声,李在的脑袋上就被一块碎冰砸了满头包,哪来的冰?李在呲牙咧嘴趴那继续装死!

旁边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看的清楚,归果抬手只是虚抬,可是那股劲气凌厉,在短短的距离里就凝成了冰块,砸在李在脑袋上,力道似乎又不大?

归云师姐轻笑,看了一眼李在,似乎没什么事,就笑着问归果,“果子,你怀疑岳齐在捣鬼?”

归果哼了一声,傲娇道,“除了李在,没人敢在我面前捣鬼,岳齐那混蛋只是在添乱,我自己命人去调查岳齐在长安的同党,你们不会以为,岳齐如此声势这么大势力,只是他一个人的作为吧?”

归果冷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岳齐的背后一定有个讨厌的家伙在作祟,别让我揪住她的尾巴,饶不了她!”

归尘归林还有归云,三位师兄师姐同时默然,是啊,岳齐骤然崛起,声势浩大,让所有人为之侧目,以他义父仇士元的能力绝对做不到这点,这也就是说,岳齐已经另起炉灶?那么他的身后应该也有一只庞大的势力!

归尘道长立马扭头去看归林师兄,归林师兄有些尴尬,他明白归尘的问题,可是他没法说,没颜面说,他难道说,他窝在玉泉山修身养性的功夫,九天已经被岳齐蚕食鲸吞,势力侵占了六七分?甚至围困玉泉山,逼迫他妥协?他还要不要颜面?

所以归林师兄只好在归尘正义的目光下装傻了!

归尘师兄鄙夷的看了一下耍滑头的大师兄,再回头对归果又变成一副笑脸,“归果啊,你有什么事只管说啊,派人去长安调查事情,我马上安排,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别急啊!”

归果笑,“我才不急呢,我盯住李在,不愁那些人不露出马脚,我自己派人调查了,哥哥不用麻烦了!”

已经派人去了?谁?归果也是有很多的秘密,她什么时候派人调查的,调查岳齐的事情,必然要出入皇宫内苑,这对归林和归尘师兄来说也要费些功夫,归果似乎全不在意?她确信她派出的人可以随意出入内苑,也确定可以找到想要知道的情报,是谁?

坦白说,归果身上的秘密也很多,而且和元和末年的那场惊变有极大关系,可是大家都装作不知道,自然也是持回避态度。玉泉山上一团乱麻,到处都是问题,希望能把归果的问题藏起来,这是大家的共识。

归果这会气也消了,归云师姐放开她的手,命老太监陈宏志收拾收拾,她要为大家泡茶喝。李在趴那里昏昏欲睡,归尘师兄看归果的事情放下了,扭脸就问归林师兄,“大师兄来找李在何时,可是商议出什么结果来?和大家都说一说,我们一起参详一二!”

咳,归林师兄咳嗽一声,“那个,还不是李在捣鼓出来的事情,那个七星九曜的麻烦,我来问问李在,到底什么情况?”

“呵呵,是个麻烦事,”归尘师兄冷笑一声,“这才过去多大一会,就已经有人非议河出图,天降祥瑞了,李在,是不是你在作假骗人?”

李在很委屈,“我没有,你们可以问果子!”

归果瞪他一眼,却也对大家道,“他说没有就是没有,一条大鱼罢了,有什么要紧的,何必在意?”

大鱼?那么大一条异兽蛟龙,在归果的眼里不过一条大鱼?好气派!好气魄!

归林师兄脸色变得慎重,“如果不是李在捣鬼,那七星九曜就是真有此事?我们可谨慎从事了!”

归尘师兄也道,“是啊,道门各路道友这几天纷沓而至,我们还是和道友们聚上聚一聚,星盟的事也好透透气,大家以为如何?”

归云师姐优雅从容的侍弄茶具,看得李在赏心悦目,旁边归果抬手就在他脑袋上啪一巴掌,惹得归云师姐笑,她放下手里的杯盏,“好啊,两位师兄安排一下,李在,你对道门了解多少?”

嗯?关我什么事?李在坐起来,“道门?这会不就是北楼观南上清,重玄内丹接连起嘛?对了,玉泉山师从哪一脉?”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上清楼观(二)

李在就是事多,归云只是随口一问,他又丢出了一个问题,北楼观南上清这也还算合适,但玉泉山师从哪一脉还真不好说!

归云师姐惬意的用手指敲打桌面,“嗯,北楼观南上清?李在的说法倒也新颖,可是呢,我们一般不拘泥这些事情,丹鼎符,内丹外丹,吐纳养气,寻仙问药,什么好玩我们玩什么,什么有用我们用什么,我们可没有门户之见,李在,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嘛,怎么对这个感了兴趣?”

李在懒洋洋的,还没有说话,归果哼了一声,“他不过是无聊罢了,没事找事,欠揍,哼!”

说着话,归果攥着小拳头,在李在脑袋上捶了一下,“小样,别让我扭住你的尾巴,有你好看!”

归云师姐笑着拉住归果欺负李在的手,“好了好了,果子,难得你出去走了一圈,可有什么收获,山门外的景象你可曾见到?”

归果学着李在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还一肘子戳在李在脑门上,懒散道,“没有,虽然契约完成了,但是李在不老实,所以我现在不会走出山门,不过我倒是看见了,外面挺热闹,来的人不少,该来的都来了,不想露面的,也不用等了!”

归果的话有时候会让人听不明白,契约完成?和李在不老实又有什么关系?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对视一眼,两个老道继续在旁边充当背景,该来的都来了,不想露面并不意味着没来是不是?正如李在所言,此时道门大体是南上清北楼观,还有几家道门世家,这些人来了多少?归尘前面邀请各地道友相聚,朋友响应着不少,推脱敷衍者也不少,此时玉泉山七星聚首盛况空前,不知道那些人是否还可以稳坐钓鱼台?

归云师姐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这边扫了一眼,笑道,“归果,外面沸沸扬扬说什么七星九曜,你觉得是真的吗?可是天降祥瑞以昭示玉泉山七星聚首吗?”

“谁知道呢?”归果反手又是给李在一拳,“这个家伙折腾的越是厉害,就意味着他心里藏的东西更多,我费了多大功夫,才洗掉你身上的纤尘,他居然还不领情,可恶,你敲死你!”

洗掉纤尘?这是个很古怪似乎又要紧的字眼,李在在归果的拳头下无法再装死,张嘴呲牙准备咬人!归云师姐笑着拉住归果欺负李在的手,“好了好了,归果不闹了,问你话呢,外面那七星九曜你怎么看?”

归果眨眨眼睛,“我?我不作意见,对我来说无关大雅,我需要做的是,观察在这喧嚣之后李在在耍什么诡计,还有那些游离不去到底阴影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归云师姐愕然,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归林师兄和归尘对视一眼,和归云师姐交换一下眼神,有些事情是无法明说的,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有准备,归尘师兄咳嗽一声道,“星盟初立大典筹备基本已经完成,各项事务已经敲定,能不能别在节外生枝?”

归林师兄也跟着咳嗽一声道,“山门外那头蛟龙浑身是宝,招惹人窥伺,我们是不是把那东西收藏起来?在闹市里摆放千金,就不要怪人眼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嗯,我自己收到不少故友亲朋的书信,要求一些东西,或是重金购买,或是礼尚往来,这中间事情很多,我想你们应该也这样的情况,你们说呢?”

归林老道把这事挑明,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对视一眼,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归尘师兄沉吟一下道,“那蛟龙躯体上七星九曜可是李在在搞鬼作假?能确认吗?”

李在这个就有些委屈了,“我说,我就这么不堪吗,你们居然都怀疑我?”

归林师兄笑着补刀道,“李在啊,不是师兄师姐们不信任你,只是这事情太过要紧,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事情稍有不慎就会把天捅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李在啊,想必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对不对?”

李在看归云师姐,归云师姐黑亮水润的大眼睛映着他的影子,“李在?”

归云师姐淡如烟云的微笑浇灭了李在的不忿,他还是有些郁闷的道,“刚刚归林师兄问我,我自己说了,那图案是真实存在的,七星九曜是我随口说的,在归果面前我不会说谎,你们要是不信,那就随便了!”

归云师姐去看归果,归果点点头,“师姐,他说的是真的,只是他说了是多还是少,多少而已!”

归林归尘还有归云师姐他们相互交换一下视线,这点很重要,归林师兄道,“李在,你说过那头蛟龙你会交给星盟处理?这话算数吗?”

“归果不反对就算数!”这老道心思真多,李在用鄙夷的目光瞅着归林师兄道,“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补觉去了!”

归尘师兄道,“虽然李在又突然冒出来七星九曜的事情,但是玉泉山和各地道友的聚会还是会按行程继续,李在你别偷懒,好好打理一番,见见各地的同道好友,也好有个照应!”

归林师兄笑,“嗯,是啊李在,道门如此盛况难得,你口中的南上清北楼观都会来人,也让你开开眼界,别偷懒了!”

李在摇摇头打哈欠,“不去,我要补觉,就算不睡觉也要把我的弹弓做好,我很忙,没事别烦我!”

弹弓?这家伙搞什么?师兄师姐们都有些困惑,他们也不着急,只是笑着把目光落到归果那里,归果抬手在李在脑袋上又是一拳,“必须去,反正你就是摆设,当回熊猫又怎么了?”

李在正准备反驳,松木轩院门外传来动静,片刻之后,宁致步履匆匆走进去,稽首问礼道,“几位师尊,山门在起了波澜,依稀有人伤亡,请师尊示下如何处置?”

哦,刚还说有事,这就来了吗?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上清楼观(三)

玉泉山上情形大为不同,玉泉山是神仙洞府养生福地,每年的冬季这里琼楼玉宇美不胜收,是达官显贵寻仙问药、养生纳福的宝地,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玉泉山上却云雾蒸腾缥缈灵动。尤为难得的是,在仙泉的庇护之下,玉泉山上并不寒冷,所以总有大批的勋贵人家会到玉泉山过冬,玉泉山周围大量的庄园院落很多都是富贵人家进献的香火供奉,平日里有玉泉山上的道人打理养护,贵客驾临的时候随时入主,便有宾至如归的温馨,玉泉山养生福地大名鼎鼎,在东西两京大河两岸深受无数达官勋贵的喜爱!

李在在山上无聊的时候找抽找事,说归林师兄归尘师兄也做包租公的生意,虽然两位德高望重的师兄不知道包租公是什么意思,但并不妨碍他们委托归云师姐还有归果收拾李在一顿,让归果给李在一顿头皮按摩兼**散打敲!

今年玉泉山的事情有点多,先是归尘师兄一着不慎败走长安,退守玉泉山,接着七星聚首的谣言莫名其妙的盛行于东西两京大河两岸,接着天罗大动星象异动,李在凭空而来横空出世,谁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来的,无数人无数势力围绕着李在的来历,把山里搜刮了个底朝天,却没有一丝收获。李在出现的那片山林,各路探子开始还相互厮杀,相互敌视,到后面都已经相互熟悉了,再过几天没准探子里面的漂亮侠女和英俊少侠都要结成秦晋之好了,可就是这样,无数人费尽心血绞尽脑汁,李在的来历依然是一场空白,这个迷也愈发的引人瞩目,朝野江湖已经秘密传出消息,许下重金以求李在的来历。

丹同渡几路诸侯争斗,厮杀不休,李在丹同斩蛟威名远扬,四面八方围观蛟龙人潮滚滚,玉泉山外暗潮汹涌,云起潮落,玉泉山贵客迎门高朋满座,每日里歌舞升平通宵达旦,无数贵人们迎来送往联络感情,大家都很忙。

玉泉山距离大河不远,距离长安不远不近,丹同渡扼守大河东西交通,河东河北的重臣们落脚玉泉山早已经是常例了,今年更是热闹,河南山东的节度使也往玉泉山而来,天下诸侯竟有半数或是亲临、或是派出得力子侄部下来玉泉山拜山,横海叛乱已经平定,骄横的李同捷已经伏诛,桀骜不驯的承德节度使王承宗也上表臣服,四海升平,内患已消;南诏通使来朝,吐蕃会盟议和,渤海新君初立,正遣使寻求册封,外患已宁,大和四年最后的个把月,天下晏宁,四海无事,竟是难得的太平日子。

这时候,长安城里虽然债帅风波越闹越大,牵扯的重臣世家大户商贾越来越多,王守澄和仇士元相争之后,这事情已经没人敢管了,事态继续恶化。借钱的人,欠债的人,世态炎凉世事百态,这其中竟然有不少看似光鲜亮丽的高门官宦,遮掩不住的负债累累,惹的长安城里富贵人家有些人人自危。

日子总是要过的,朝廷重臣们这会谁也没功夫理会那风波,元旦大朝已经将近,这事情谁也马虎不得,礼部和鸿胪寺忙的底朝天,演戏演练已经好几遍,宰相李宗闵牛僧孺学士郑覃陈行一等人依旧不满意,不出意外,礼部尚书基本可以回家抱孙子了!

这时候,玉泉山七星聚首的盛事更加引人瞩目,一个公主一个亲王,有当年宪宗玉牒封诰的归果真人,有德高望重的归林归尘两位道长,不起眼的归明道长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嫡系子孙、当今太皇太后的本家侄子,更有来历神秘的归心真人李在,这些人聚在一起,谁要说不引人注目那是谎话,无数人时刻关注着玉泉山,风头甚至可以和长安城里元旦大朝的筹备一较高下。

居玉泉而观长安,偌大的玉泉山上那么多院落雅苑居然人满为患,河东河北山东河南浙东浙西,甚至岭南福建各地的节度使使者云集玉泉山,大家联络感情寻求盟友,大家都很忙,谁也不知道谁会是自己的福星或者贵人,都在寻找自己的贵人和好运气,所以玉泉山上到处和和气气,大家见了面,无论亲疏远近认识与否,都会笑脸相迎,把酒当歌,欢言难尽,其乐融融!

有光必有影,玉泉山神仙福地,贵客迎门,欢声笑语中自有暗流涌动,比如说河中府藩镇,这会的玉泉山上居然出现了两位封疆大吏,有河中节度使李愿,竟然还有河中观察使乔远,这事情忒好玩了,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

李愿李顺李听兄弟是西凉郡王李晟的儿子,他们兄弟们都是出身神策军,几人都是身居高位,出将入相,在长安是数的着的高门豪族,在内苑更有韦元素杨承和等人呼应,这样的势力谁不侧目?

可是乔远也不简单,乔远出身荥阳,和荥阳郑氏是姻亲,郑覃什么态度现在大家还不知道,可是乔远在朝里可是拜的是王守澄的山头,王守澄啊,神策右军中尉兼任枢密使,这样的人物谁又敢无视?

这是一场龙虎斗,大家都看得开心,寻思着各自下注。乔远和李愿的冲突还在较劲,李愿有自家兄弟李顺护持,更和裴司徒裴度亲近,而乔远也非势力单薄,昭义节度使刘从谏就和乔远亲近,何况还有郑注!

昭义节度副使郑注是王守澄门下最为得用的门徒,他长袖善舞,善于逢迎,虽然他依附宦官为人不齿,但风度翩翩左右逢源,旁人很难说他一个不字,郑注一直在试图化解李愿和乔远的纷争,可是一时间还没有办法,河中府藩镇只有一个,李愿和乔远都不会放手,大家也在悄然围观着,寻找着机会进场。

此外玉泉山上还有那位闲廊飞龙侍者岳齐,他的动向更惹人注目!岳齐的崛起可谓朝野最大的冷门,谁能想到仇士元的义子竟然能得到马存亮的鼎力扶持?马存亮已经声名要退隐了,他此刻一手扶持岳齐上位,即便是皇帝陛下也会给他一个笑脸!

统领飞龙禁军,扼守宫禁,岳齐崛起的太快,大家都有些无所适从,而且,只要见过岳齐和归心真人李在的人,都认为这两个人必有牵连!

这中间又有什么秘密呢?没有人不好奇!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上清楼观(四)

岳齐的崛起是个突兀的事件,跌破所有人的眼睛,没有人料到因缘巧合之间内苑会有这么一个人物强势崛起,他已经严重影响了大唐朝野的格局,他居然如此年轻?

一直以来,内苑掌权的太监首领们,皆是元和年间的老人,自元和年末年,经历长庆年间,再经宝历年,再到今时的大和四年,十余年间内苑首领太监虽然此起彼伏,可是却皆是宪宗皇帝当年旧人,岳齐是第一个崛起的新人新面孔,岳齐才多大岁数?

诸如裴度裴司徒这等三朝元老都开始思索岳齐的出现对颓废沉闷的内苑意味着什么?而岳齐又和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有着什么样的联系?还有星盟?这些人聚在一起,又会给大唐朝野带来什么样不可知的变化?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虽然一时间还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关联,可是众人都有一种难以描述莫名其妙却又清晰无比的觉悟:他们正经历一个关键而紧要的节点事件,在大和四年的年末,就在这玉泉山上,或许很多东西已经开始被改变!

玉泉山山门外大片的空地被清理出来,地面修整平整,用河沙铺洒,以保证即便有雨雪也不会有泥浆,高台和彩棚也在搭建,而且规模宏大,周围的乡野村民都被召集起来帮闲。往年冬日里,村民都大都窝在家里不出门,现在却大都是全家出动,男劳力给观里帮闲做工,老弱妇孺也出来围观膜拜那神奇庞大的蛟龙!哎呀,玉泉山神仙洞府,来来往往那么多的达官显贵,高头骏马彩车华服令人眼花缭乱,只是有些奇怪,玉泉山上玉泉观,不都是道爷们当家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和尚法师?

没错,此时的玉泉山山门外有大量的和尚僧人,甚至偶尔也能看见几个尼姑?先是惟空禅师带着金霞寺的和尚们为蛟龙超度诵经,接着宗密禅师和郑注一起来到玉泉山,他也带了不少弟子,他们没有进入玉泉山,就在山门外和惟空禅师汇合,声势为之一振,大量的和尚团团围坐在蛟龙躯体旁边诵经打坐,场面很是壮观,玉泉山上的道爷居然不管不问?

这场面看着是那么的奇怪,仿佛是和尚法爷们堵了道爷的门?

膜拜蛟龙,免于水患,这样的话不论真假,单单是神奇的蛟龙都值得一看,大量的乡民前来观看,所有人都很奇怪,道观门前怎么这么多和尚?怎么不见道爷们的身形?哦,也是有的,有几个道爷玄袍羽服也在打坐,竟然是赵归真和他同来的道友,归真?不知道和玉泉山几位当家人有什么关系,有心人心里都在琢磨!

还有啊,远处军营里那是哪路大军,真是威风啊!岳齐从长安前往丹同渡,特意绕路到玉泉山下,岳齐观泉,所带领的军士不过千人,就把周围的乡民都吓的够呛,此时数万大军云集,却没有引发惊恐,无他,即是因为这里达官勋贵云集,更是因为这支军队纪律很好,威武雄壮,竟然是难得一见的铁甲雄师!

玉泉山上宗亲勋贵各路诸侯,无不对那只军队侧目不已,对岳齐的评价更是水涨船高,底下里大家都没闲着,各显神通的调查,岳齐指挥的这支军队,有部分飞龙禁军,还有一部分神策军,更有一些不明来历的轻甲游骑,而更多的甲士也是来自玢宁和泸州,长安北面的这两个藩镇一向是贫瘠之地,入不了朝廷显贵的法眼,谁能料想竟然有如此威武的军队?

众所周知,自安史之乱以后,武人骄横跋扈已是寻常事,天下藩镇林立,割据称雄,帅强则叛君,兵强则逐帅,各种叛乱不休,所以各路军士多是同乡同宗同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相互守望才能在虎狼群里立足,两只军队如果不能保持安全距离总是各种火拼和斗气斗殴,朝野重臣各地节度使都明白这个事理,所以他们尤为惊奇,岳齐御下的这支军队来自不同的藩镇,居然纪律井然有序,进退自如如臂使手,单单看那法度森严的军营大寨,岳齐就当得起名将的称号!

“除了开元年间的战功赫赫的武太监杨思勖,皇宫内苑里此时竟然又出来一个岳齐吗?”朱邪执宜站在玉泉山一处露台上,远眺距离山门在三五里外的军营,那里煞气凝而不散,吞吐有度,气势磅礴,那是一只已成军势的强军,如果用敌视的目光站在敌对的立场去看,那就是一个硬骨头,能不碰就不要去碰,一碰就是一场血战、恶战!

“也有可能是军中有高人,不能确定就是岳齐统兵有方!”朱邪春花就站在老将军身边,旁边她的未婚夫薛晴还有她的哥哥朱邪赤心也在远眺那边的军营,听了朱邪春花的话,薛晴眉头一挑欲言又止,朱邪赤心倒是没有顾虑,开口就来,“那更麻烦,岳齐手下高人厉害,岂不是说岳齐更厉害?”

老将军朱邪执宜缓缓摇头,“不一样,岳齐是内苑宦官,不出意外的话,他很有可能染指神策军,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已经有意告退,看情形他要推岳齐上位,十八万神策军一旦有了强悍的主将,天下藩镇各路诸侯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薛晴,说说你的看法!”老将军朱邪执宜笑着问自己的东床佳婿,自己的儿子朱邪赤心悍勇无畏,沙场厮杀所向披靡,可是时局纷杂凌乱,政局诡秘趋吉避凶就不是他的长处了,薛晴心思缜密,乱中求静慧眼识珠,恰恰能在混乱之中寻得一线良机,所以有什么事,老将军都愿意和薛晴商量。

“将军,我对那个岳齐有些不安,”薛晴直言不讳道,“我有总感觉他在关注我们,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很不好,我们很被动!”

朱邪春花走到薛晴旁边,“晴哥哥,你怎么这么认为,你可有什么消息?”

薛晴拍拍朱邪春花的手,“先不急,将军,柳大人他可是有什么意见?”

老将军朱邪执宜欣慰不已,过来拍拍薛晴的肩膀,“薛晴啊,你自己和春花定下名分,就不要总是将军将军的叫了,你应该称我为父亲大人,就算汉家的礼仪,也应该是岳父大人,是不是?哈哈哈!”

朱邪赤心在旁边笑,想看他妹子的笑话只怕不容易,朱邪春花坦荡豪爽,没有一丝羞怯,“晴哥哥,处月部落可是你的本家人了呢!”

薛晴反应也是很快的,他马上拱手道,“父亲大人,哥哥大人,春花妹妹,玉泉山七星聚首这场变故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我暂时还看不清楚,只是直觉感到危险,极度危险!”

薛晴的称谓让处月部落的朱邪执宜还有朱邪春花感到欣慰,朱邪赤心则眉头一挑,“我说妹夫啊,我怎么就感觉不到危险呢?什么敌人来了,用利刃钢刀解决了,沙坨勇士不畏惧任何敌手!”

老将军朱邪执宜转身拍拍儿子的肩膀道,“赤心,在战场上我们不畏惧任何敌人,可是在沙场之外有着我们难以想象的阴谋诡计,我们必须要小心,千万不能大意,知道吗?”

“薛晴,你接着说!”老将军当年教子,随即转身继续问薛晴道,“这一次宰相直接命令我护送光王殿下返回玉泉山,我们乱入这场风波也是身不由己,你就看看,如何能安然脱身?”

薛晴远眺山下,近处山门外的喧嚣,还有远处军营的肃穆,他沉吟一下,“父亲大人,请务必留意岳齐,我不清楚我们什么时候和他又过来往,是否又有什么过节,但岳齐的确在调查我们,我得到确切消息,岳齐调走了处月部落在兵部的所有档案,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很不安!”

老将军朱邪执宜和朱邪赤心还有朱邪春花都是一惊,老将军沉声道,“岳齐调走了处月部落在兵部的档案?消息可靠吗?”

薛晴点点头,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信笺,“父亲大人,这是岳齐调档留下的文书,我自己核实过了,是原件,请父亲大人过目!”

老将军朱邪执宜接过来看,的确是兵部的文书,他身为金吾卫大将军这点还是不会看错的,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兹有枢密院调阅阴山都督府备文机要,署名是岳齐!

老将军看着这份文书陷入沉思,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棘手,岳齐无缘无故为何要会注意处月部落?还是以枢密院的名义,内苑那帮权阉在打什么主意?

雁门关外的沙坨部落,什么时候被人盯上了?又是为了什么?他们又想干什么?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上清楼观(五)

手里拿着那份文书,老将军朱邪执宜感觉寒意逼人,事情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不是薛晴提醒,他们居然一无所知?

老将军朱邪执宜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他不明白,自己在长安金吾卫矜矜业业为朝廷尽忠职守,自己的儿女带领部落族人在云中雁门关外为大唐扼守边城兢兢业业,怎么就为人窥视,到底是为了什么?

朱邪赤心和朱邪春花也凑到老将军身边看那份文书,朱邪春花有些惊奇,“这就是那个岳齐的字迹吗?好秀气啊,真是太监!”

这女人的视角还真是独特!旁边她父兄未婚夫三个铁血汉子,正在为这事发愁,春花来了这么一句,无形中就把沉闷的气氛缓解几分,薛晴有些无奈道,“春花,那岳齐本来就是太监嘛,字如其人,阴柔之中带着一种莫名优雅,哼,这岳齐,绝非池中之物!”

“这样啊,我们的麻烦也更大,我们哪里引他注意了呢?”老将军朱邪执宜百思不得其解。

“薛晴,这兵部文书是谁给你的?”旁边朱邪赤心忽然问道,“还说了什么?”

“是啊,这兵部的底档也是机密文书,阿爹是金吾卫大将军,寻常也见不到这东西吧?”朱邪春花也反应过来,立刻问薛晴道,“晴哥哥,你也在调查岳齐?”

“这正是我所忧虑的,这个文书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行囊的,咱们的驻地沙坨武士防卫也十分严密,可是还是被人渗透进来!”薛晴神情严肃,“父亲大人,这事情很严重!”

老将军朱邪执宜缓缓点头,“嗯,是啊,这个事情我要和柳恩相商议一番,柳恩相对岳齐也是慎重非常,他说岳齐的来历有些古怪。”

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儿女和准女婿,“你们或许不知道,在皇宫内苑,那些太监自有章程,他们虽然断了是非根,但还是渴望正常人的功名利禄,大太监们甚至一般有头脸的太监们都是娶妻纳妾,收养义子来传宗接代,因为是收养,所以极为看重姓氏传承,当年赫赫有名的高力士出身岭南豪族冯氏,是冯昂的后人,进了宫还是要恭恭敬敬的改姓高氏,还有那战功赫赫的杨思勖,本姓也是姓苏,可是他认人家杨姓太监为义父,他也是要改宗换姓的为杨,岳齐,他是仇士元的义子,却没有改姓,这在内苑也是个特例,柳恩相告诉我,这中间迷雾重重,一时间还查不出结果,他还告诉我,岳齐的来历也是非常神秘的,他仿佛出身西川,在元和末年进的宫,特别的是,他身为内官,却一直在外奔走,东征西讨,却又战功不显,非常的低调!”

“那就是说仇士元的威名赫赫,有很多事情是岳齐做的?”薛晴马上柳想到了别的事情。

“是啊,柳恩相也是这么说的,仇士元在朝野张扬跋扈,可是他能力极强,寻常人都不敢招惹他,岳齐在这中间出力甚大!”老将军朱邪执宜点头道。

“那是不是说,仇士元为岳齐保守秘密,岳齐隐姓埋名为仇士元冲锋陷阵?把战功都让给仇士元?”薛晴马上想到一个更要害的问题。

“还有这样的事?”朱邪春花惊讶的和哥哥朱邪赤心对视一眼道,“那岳齐为什么现在突然冒出来,闲廊飞龙侍者,那可是内苑第一等的显贵啊!”

朱邪春花的话一说出来,露台上几个人全都有所觉悟,归心真人李在!岳齐突然不在遮掩,是因为归心真人李在吗?

老将军朱邪执宜缓缓吐纳一口气,这玉泉山上还真是迷雾重重啊!他沉吟片刻,“这里局势不明,我们大家都要谨慎行事,不可鲁莽,星盟大典也快了,随后元旦大朝也紧随而至,事情很快会有一个结果,至于这玉泉山上的迷雾,自有棋子前来试探,我们静观其变好了!”

朱邪春花美目潋潋,看了一眼山门外面的那大量和尚,还有膜拜蛟龙的乡野村民,那些人簇拥一团一伙,把玉泉山的道士们反倒挤出了老远,赵归真带领的几个道士好像是在为玉泉山撑门面的,虽然有些势单力薄,倒也显得精神可嘉!

薛晴接着老将军的话道,“是啊,和尚们势力庞大,财力雄厚,自然想压道士们一头,可是道士呢,是皇家宗亲,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那位归果真人,传说是位先天的真人,也不知道如何厉害!”

朱邪春花大眼睛转了一下,“晴哥哥,你知道先天什么意思吗?听山神殿那几位长老的语气,似乎对那位归果真人极为忌惮,能让那些狡诈如狐的老狼们闻其名而色变,也不知道如何厉害,晴哥哥,在山上你可曾见过那位归果真人?”

“没有,玉泉山上有些地方戒备森严,守卫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根本不容人接近,据说归果真人居住在松木轩,归心真人李在和归云真人也都居住在那里,也不知道哪里有什么秘密,防卫的如此严密!”薛晴一直没闲着,尽力的搜集情报。

老将军朱邪执宜拍拍薛晴的肩膀,“薛晴,你不要太忙碌了,我们既然在这玉泉山上,就在客随主便,不然惹主家不快,冒犯了人家,我看这玉泉山安稳不动笑看八面风,还有岳齐大军驻守,不管别人想做什么,只怕都讨不了好去,我们不要做了别人的棋子,离群的狼会被狗吃掉,就像汉人说的,出头的鸟会被打死,不出意外的话,山门外的那些和尚就是被人驱使的棋子,用来叩打玉泉山的山门,我们坐看风云就是了!”

三个小辈人朱邪赤心、朱邪春花还有薛晴,从不怀疑老将军的眼力,他们对视一眼,既然老将军如此说,那就是说河东柳氏也是这么认为的!

又是春花,女孩子的想法就是独特,她想了一想道,“我记得那位归云真人是公主吧,她居然也住在松木轩?还有传言说那位归果真人是归心真人李在的妻子,晴哥哥有没有消息?”

薛晴有些意外,自己这位未婚妻历来热心兵事政务,对儿女情长漠不关心,怎么也会关心这些绯闻?他思索一下道,“春花,这个我还真没留意,道观里面的人个个守口如瓶,讳莫如深,不过,玉泉山一脉不属于楼观道,想必也不禁婚嫁,没什么好奇怪的!”

“唔,这玉泉山还真是热闹,又有客人来了!”这时朱邪赤心道,众人都往山下看,只见山门外又来了黑压压一片人,依稀能够辨认是大群的道士?

“诺,棋子们都已经上场了,好戏要开场了吧?”老将军朱邪执宜冷笑道,“哦,对了,山门外那水怪异兽,你们看过了吗?真的是蛟龙吗?”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上清楼观(六)

或许是因为老将军朱邪执宜护送归藏李怡返回玉泉山,所以玉泉观里对他们极为优待,给他们安排的居所也是极好的,此处露台可以观赏玉泉山雪景,山门外的情形也一览无遗,摆放蛟龙那片地方,人稠如织,黑压压一片,中间大批的和尚团团围坐,围着那个庞大的异兽诵经超度。

赵归真带着几个道人只是一小簇打坐在不远处,而玉泉山的当家道士居然一个都不在?

“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朱邪赤心忽然看见从山上涌出来大量的人群,大群的护卫仆从簇拥着锦衣华服的贵人门卫往蛟龙那边去,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山上的贵客都往哪里去?他立刻招呼其他人来看,“阿大,你看一下,好多勋贵都出来了!”

朱邪执宜带着自己的儿女马上走到露台边上放目远眺,果然看见很多华服的贵人从玉泉山出来,往蛟龙躯体摆放的位置去,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来的时间不长,朱邪执宜他们也看得清楚,玉泉山上的贵客们对和尚道士的事都是不怎么上心的,玉泉山七星聚首,他们更在意的是归藏的光王身份,归云师姐的公主尊位,还有那神秘的归果真人归心真人。坦白说,星盟里面这七个人,朝野勋贵们都没有拿他们当作纯粹的道士,玉泉山既不属于上清派,也不属于楼观派,一向游离于主流道门之外,富贵自赏,不过显然别人不这么想,总有人在背后非议玉泉山,譬如归尘师兄在兴庆宫莫名其妙就被人诘问将军,不得不出走长安,退守玉泉山。

薛晴反应很快,他马上招手,一个护卫立刻就出现在他面前,薛晴沉声道,“马上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速来禀告!”

那护卫拱手称命,转身就要去办差事,老将军朱邪执宜沉声发令道,“也去看看河东节度使柳恩相居所,是否也有什么动向,快去!”

那护卫还没有走出去,门外就有河东节度使柳公绰的仆人奉命前来邀请朱邪将军,“老将军,我家大人邀请阁下一同去观赏七星九曜!”

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含笑拱手,先谢过柳恩相盛情相邀,接着才有些惊讶道,“多谢老大人盛情,不过什么是七星九曜?”

河东柳家的仆人彬彬有礼,垂首应答道,“回大将军的话,据说山下那蛟龙腹部带有龙纹天书,仿佛七星九曜图案,山上诸家大人都被惊动了,一同去看,我家大人特命卑下邀请大将军一同前往!”

蛟龙腹部?七星九曜?一到玉泉山,朱邪执宜就已经带着儿女们看过那头庞大的水怪,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即便不是蛟龙也差不了多远,归心真人李在居然能把这么大一个水中霸主宰杀并拖上岸,令他们惊为天人,那天晚上归心真人李在只用两个手指就损坏了朱邪赤心的宝刀,他们看不清招式薛晴就被岳齐随手丢了出去,也让朱邪赤心他们清晰的认知到武力上的差距。

“谁动了那蛟龙?”朱邪春花发问道,他们也都见过那蛟龙,只是蛟龙铺在地上,根本看不到腹部有什么东西,那么庞大的东西肯定不是谁轻易动得了的,难道还有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手脚?

河东柳家的护卫拱手道,“我家大人收到消息,据说是那位归心真人从蛟龙躯体上取走龙筋,无意间发现蛟龙腹部有龙纹天书,而且七星九曜也是归心真人的说法,诸位大人大多已经收到消息,都赶出去观看了!”

果然是他,归心真人李在!朱邪执宜和自己的儿女女婿们对视一眼,这位归心真人还真是会折腾事情啊,老将军一念至此,摆手道,“很好,不能劳烦恩相久侯,赤心春花薛晴随我下去观看龙纹天书!请带路!”

“大将军请随我来!”河东节度使柳公绰的护卫便引领着朱邪一家人去和柳公绰汇合,玉泉山上人流涌动,诸多贵人闻风而动,都往山门外而去,裴嫣萝和萧庆娘小姐妹也是一脸好奇,陪着裴司徒老大人一起走了出来,随着众人一起往山下去,裴度柳公绰李愿乔远刘从谏李顺郑注等等,玉泉山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现了,大家相互打个招呼,就连乔远和李愿也不过冷眼相对而没有争执,场面还算热切,大家都对那个龙纹天书、七星九曜充满好奇,不过,玉泉山当家人呢?星盟七星居然一个都没有现身?这是什么道理?

常言道风从虎云从龙,这么多贵人一起动身自然声势浩大,他们的护卫仆从侍女姬妾摩肩擦踵,拱卫着勋贵们走出玉泉山,顺着石板道走出去,整齐肃穆的青石板道还有些狼藉,走下石板道,有一个方圆数丈的不规则水池,里面粼波潋滟居然没有结冰,把平整威严的山门气势破去一半,诸多勋贵从山门出来,走到此处的时候,队形不由乱了几分,乔远和刘从谏郑注等人走在一起,倒也不冷清,他看了这水池,大冬天的不结冰,水光潋滟山色空蒙不由得啧啧称奇,“玉泉山也是神仙洞府,这个水池可是有些蹊跷啊,上次来这里还什么都没有,这次星盟初立,就挖了一个水池,不知道几位真人有什么道理?”

刘从谏一介武夫,在旁边哈哈一笑,“神仙的心思,咱们这些俗人岂能猜的明白,不过,这汪清泉可正映了玉泉之名,传说玉泉山有仙泉,我们可看不到,但是现在能看到这水池,也是恰如其分嘛!”

“哈哈,刘使君高见!”郑注在旁边拱手笑道,“小弟茅塞顿开,我看这水池乃是新砌,怕是被刘兄猜中了!”

他们这么一说话,勋贵行进的队伍就不由得慢了几分,前面这帮节度使诸侯重臣慢了下来,后面的人谁又敢逾越,于是大家都慢了几分,去看玉泉山山门前突兀出现的水池,没有溪流瀑布,只能是泉水了,这泉水看似清澈,却深不见底,不知道这水池有多深,乔远的刘从谏的对话大家都听到了,是啊,玉泉山外山门前修葺一个水池做什么?这里恰好有一汪泉水?

裴度老大人身边跟着裴嫣萝和萧庆娘,不远处是柳公绰等人,老大人也是有些奇怪,就往水池边走近一些,他身后的宝贝孙女裴嫣萝忽然低呼一声,萧庆娘有些奇怪,“怎么了,嫣萝?”

裴度也回头看自家掌上明珠,裴嫣萝拉着萧庆娘,低声道,“爷爷,姐姐,你们看对面石壁!”

小姑娘声音不大,可是大家都听见了,一起去看,对面石壁果然有什么不同,苍凉坚硬的石壁上居然有两个清晰的痕迹,恰好似两个人的形状,是谁?居然能在这石壁上留下如此痕迹?

裴度老大人就看着自己胆大的宝贝孙女打了寒颤,似乎有些冷的样子,“怎么了嫣萝,你看到什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裴嫣萝拉着萧庆娘,“好可怕,留下这痕迹的人只怕是仙人了,凡夫俗子绝无可能!”

围观的勋贵们一阵骚动,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就听有人道,“哦,是吗?这个水池归果真人留下的,石壁上那两个人形痕迹,一个是李在的,一个是岳齐的,他们也是被归果真人随手拍到上面的!”

众人哗然,骇然失色!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上清楼观(七)

这些勋贵诸侯重臣,他们都听闻玉泉山如何神奇,但更多的是不以为然的,直到他们看见石壁上的那两处痕迹,才意识到或许他们真的在见证奇迹!

或是因为惊奇,也或许是对未知的敬畏,自命不凡气宇轩昂的诸多勋贵稍稍冷静了那么一点点,大家环首四顾竟然没有看到是谁在说话,但听他语气似乎对玉泉山又有几分熟悉,为何不见人出来说话?

裴度老大人沉默了片刻,玉泉山之事迷雾重重,一时间谁都看不清楚,或许大家都是局中人,可是又有谁如此大的手笔,置天下人与棋盘之上?老大人摇摇头,玉泉山他来的还是比较早的,已经有些日子了,还是看不清楚这一团迷雾,但是不可描述的是,始终有种被注视的感觉,还有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似乎什么事情已经发生,而众人还懵懂未知?

看着对面石壁上那清晰的凹形印记,裴度老大人无法想象,什么的力量可以留下如此深刻的痕迹?而那两个人,岳齐和李在两个人被打到石壁上,留下如此完整的一个深坑,他们居然没事?是归果真人的力量超凡脱俗,还是岳齐和李在已经金刚不坏?有或者说两者兼有?无论怎么样,玉泉山此处,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既然看不清楚,只能随波逐流?

裴度老大人目光深邃,微微叹息,率先往外走,既然说话的人不肯现身,那么相对于这些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事情,河出图洛出书这样的盛事更能让他上心,且不管这事情是真还是假,单单是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句话足以让天下读书人寝食难安!

老大人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宝贝孙女裴嫣萝道,“嫣萝,玉泉山上贵人多,你不要乱走,免得惊扰了哪位贵宾,就呆在我身边,庆娘也是,安稳才是正途!”

裴嫣萝和萧庆娘连忙点头,紧跟着裴度老大人往前走,裴度教育自家孩子的话,旁边柳公绰他们都听到了,这些权柄炎炎的节度使重臣们不由得也心生几分警惕,熙熙攘攘的人群须臾间又安静了几分,大队人马随着裴度往蛟龙躯体那边而去。

铁浆最近很头痛,甚至可以说是焦头烂额,李在李先生随手给他安排了任务,让他着召集乡民们膜拜蛟龙,他也尽心去做,周围四面八方的乡亲们他都通知到了,大伙无论男女老幼都来过了,更加遥远的人也都开始往这边来,可是铁浆却愈发不安!

丹同渡周围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铁浆纵然不认识,也会大概知道一些情况,可是后面再来都这些人却完全是陌生人,他们说他们来自百里之外,铁浆自然也无法去核实,这样的人多,铁浆即使不够聪明,也感觉到了不安,那些人似乎都有联系,他们不像是寻常的乡亲们,大冬天的,寻常乡亲们又有几个人能出远门,还是好些日子都呆在外面?他们哪来的行李盘缠?又哪来的吃穿用度?

铁浆自幼在铁牛帮长大,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无知菜鸟,他多少也看得出来,这些名义上来膜拜蛟龙的外地乡民们,很多都是一团一伙的,有可能是帮会,也可能是江湖门派,甚至可能是山贼土寨,这些人蜂蛹来到玉泉山外,又想做什么?这些人桀骜不驯,让铁浆维持着秩序十分吃力,好在有玉泉观里的道爷鼎力支持,更重要的是,远处那座军营,堵住了交通要道,许进不许出,也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有所顾忌顾忌,到目前为止场面还算平和!

而真正让铁浆感到棘手的是那些和尚法爷们,从李先生安排九牛搬运蛟龙回山,和尚们的数量都在逐日增加,到此时居然有百人之多,而且还有人不断的到来?这些和尚也不争不吵,只是围坐诵经,可是他们却是铁浆最头疼的人,动不得说不得劝不得更管不得,只是随着和尚人数的越来越多,他们围着蛟龙躯体打坐诵经的人数也越来越多,占据的位置也越来越大,此时的情形,蛟龙庞大的躯体还摆放在竹排上,威严肃穆,可是外围三丈之处便是打坐诵经的和尚,一圈一圈一团一团,竟然围出数十丈方圆大小的空间,一眼看去全是光头?

想一想此时战场的情形把!庞大威严而神秘的蛟龙摆放在中间,四周围坐着无数大德高僧念经超度,该是如何的神圣威严?

膜拜蛟龙的乡亲们诚惶诚恐,朝拜也愈发虔诚,他们膜拜了蛟龙之后,又开始膜拜和尚法师,毕恭毕敬谦卑无比,更有人开始施舍财物进献供奉,和尚们安坐如山,不取一丝一毫,让乡亲们更加感到敬畏,也愈发恭敬信奉!

玉泉山的道士们则很少出面,只有少数的人来回巡守,他们根本不插手具体的事务,所以和尚大师们不得不勉为其难的为争执执着的信徒们解惑说法,安抚躁动的人心,场面也愈发红火!

铁浆看着这一切,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还有恐惧。他直觉的感到到这些和尚法师们来者不善,可是看这些慈眉善目的和尚们打坐诵经为众人说法,慈悲怜悯度化众生,又是善哉善哉的大好事,可是铁浆为什么就感到他们来意不善呢?

为什么呢?铁浆很是困惑,他心里的疑惑不知道该找谁说,李先生他见不到,黄大小姐最近也忙的厉害见不到人,铁浆心里堵的厉害,无处诉说,有苦难言,煎熬不已,他手下收拢的人手已经有人成了虔诚的信徒,动辄和尚大师如何如何说,他都有些指使不动了,这又该怎么办才好?

除了队伍日益庞大的和尚们,还让铁浆感到头疼的则是一群道士,不是玉泉山的道爷们,玉泉山的道爷们清净自然,而是从上都长安而来的一群道士们,以长安太清宫教授赵归真为首的道士们,也在附近打坐修行,他们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是仙风道骨神采奕奕,亦是引得众多乡民们叩拜不已,无形中也是给现场带来了偌大的维持压力,让铁浆这个名义上的头目心里憔悴!

归真?李先生法号归心,都有一个归字,难道说这位上清宫的教授赵归真,和玉泉山上的几位当家人有什么关系?可是看宁魁等玉泉山弟子们对赵归真的态度不算好,这些都让铁浆感到忐忑,他正在抽空喘气,忽然看见从玉泉山上涌下来大批锦衣华服的护卫仆从,接着玉泉山的勋贵们蜂涌而来!

哇!铁浆心神震撼,又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玉泉山当家的道爷一个都没有出现?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上清楼观(八)

这里既有神奇庞大的蛟龙躯体,又有高僧大德讲经说法,后面更有长安上清宫的道士坐坛行功,更有从四面八方赶开膜拜蛟龙的乡民们,人稠如织摩肩擦踵,从玉泉山上下来的大批勋贵护卫仆从却不管不顾的直接扑过来,就像热油锅里洒了水,瞬间就人声鼎沸,喧哗四起,冲突几乎在瞬间就爆发了!

朝廷鹰犬,官府爪牙,这些达官勋贵的护卫随从们从来都不知道谦卑是什么意思,向来是横冲直撞为虎作伥,也不看看现场有多少人有什么人,哗就冲过来了!人群瞬间大乱!

这些天来,无数个日日夜夜,铁浆没有一日能够安寝,他费尽心思,把蛟龙躯体周围的秩序勉力维持,按照李在的指点,他给周围设置了指示标志,从一边进,从另一边出,膜拜蛟龙的人可以围着蛟龙转几圈,但是不可以逆行,和尚们在这个圈的外围打坐,惟空禅师宗密和尚等几位大德端坐在各方正位上,信众们先膜拜蛟龙再朝拜法师们,相得益彰,场面还算融洽,可是大批的勋贵护卫冲过来的时候,他们可不会遵守什么规矩,横推着就过来了,把沿途的人都冲的大乱,铁浆大惊失色,“等一下,不要冲不要挤,不要踩到了人!”

可是没有人去理会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也不知是谁把他一把拨到一边去了,护卫们蛮横的向人群冲,人群里惊呼声哭爹喊娘的叫喊怒骂声骤起,场面乱成一锅粥。

裴度老大人等勋贵们在后面也看到了这场面,老人家微微皱眉,裴家的护卫都是由萧忘情带领,个个还算安分,可是别家勋贵的护卫他却是没有办法指使的,裴度老大人沉声道,“忘情,你看一下情形,不要误伤了人命!”

萧忘情拱手称命,同时老大人回头,笑看诸家勋贵当家人,“诸位,还是请各位约束一下自家子弟,此处玉泉山乃神仙福地,勿要徒生是非!”

身后的众多上都贵人纷纷应和,“老大人宅心仁厚,我等岂敢不从命?”

“是啊是啊,晋公慈悲,我们敬佩!”纷纷扬扬诸多勋贵也都表态了,至于做与不做,面子上的事情还是不能少的,几声喝令下去,蛮横的护卫们收敛了不少,可是对面的乡民们却不肯罢休,他们或许不敢直接对抗那些虎狼般的护卫,可是在人群里咒骂声四起,狗官,禽兽,怎么难听怎么来,让一干勋贵怒气扬眉,阴冷的目光开始在人群里寻索。

惟空禅师和宗密和尚早早的就看见了大批勋贵来临,他们也早早收工,吩咐弟子们收队不要起了冲突,几位大德和尚就在那那里静候诸位勋贵重臣驾临,那边赵归真和青平道人一干几个道人也走了过来,虽然和尚们人数众多,可是赵归真等人的气势丝毫不差。

裴度裴司徒居首,柳公绰带着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等人随后,刘从谏乔远郑注等人又是一起,其他诸藩镇来使还有上都长安东都洛阳的勋贵又是一波,李愿和李顺兄弟却带着人落到后面,一大堆锦衣华服的贵人把这里挤得满满当当,惟空禅师和宗密和尚双手合十恭候诸位勋贵重臣,“我佛慈悲,晋公司徒老大人风采依旧,老僧有礼了!”

裴度呵呵拱手笑道,“大师,有礼了,大师不辞辛劳,诵经慰灵,劳苦功高,功德无量!”

惟空禅师和宗密和尚一起合什还礼,这时赵归真上前施礼道,“贫道赵归真见过司徒老大人,见过诸位大家!”

裴度含笑还礼,“赵真人有礼了!”

刘从谏武人出身,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一到玉泉山他也是看过这蛟龙的,此时在看又是一番威严气派,他上前近距离看着水中霸主,开口便问,“龙纹天书呢?还有什么七星九曜的,在哪呢,容老夫观上一观!”

宗密大和尚是和郑注一起到的丹同渡,郑注与刘从谏亲厚,宗密纵然与刘从谏不熟悉,也不会错过这等机缘,大和尚上前一步,合什诵佛号,“刘镇帅,所谓龙纹天书就在这蛟龙腹部,图纹神秘,被镇在下面,若是想要一观,还要把这蛟龙翻身才是!”

“哦,如此这般也容易!”刘从谏大手一挥,“找些人,把这东西翻翻身,来人!”

刘从谏一声令下,昭义节度使藩镇麾下他的亲军牙将越众而出,一溜的彪形大汉齐声应答,“诺,谨遵钧令!”

李顺站在李愿身边,神情带着诡异的笑,看着场上威风凛凛的刘从谏,在渡口的时候,他也曾如此,命令手下把蛟龙翻个身,不曾想损失了几个家将,就连家将首领老苍头都重伤不愈,哼!李愿撇了一眼自己弟弟,“李顺,你说这个东西还没死?”

李顺微微点头,“哥哥,不要急,我们等着看戏好了,此外,这东西身上或有异宝,没有好处这些和尚道士会来的这么整齐?”

李愿微微颔首,只是有些奇怪,这蛟龙确实难得的异宝,怎么玉泉山上诸位当家人竟如此的漠然不重视,只怕真有蹊跷!

裴度老大人当日在渡口是亲眼所见,李顺要动蛟龙损失惨重,此时不知李顺为什么没有出面,他却不能沉默以待,裴司徒沉声道,“刘镇帅,归心真人李在曾说这蛟龙有灵性,只是被囚禁,灵气未绝,你可要慎重行事!”

不管是不是一个派系的,裴度身为三朝元老德高望重,他的话还是没人会无视的,刘从谏拱手笑道,“多谢司徒老大人指点,某家自会小心从事,诸位稍候,让咱们瞅瞅这龙纹天书有何神奇之处?”

郑注在一旁笑道,“镇帅所言极是,多派些人手,玉泉山神仙福地,害怕妖邪作祟吗?何况此处贵人云集,更有宗密大师惟空禅师,更有太清宫赵真人青平道长,焉有何惧?”

惟空禅师和宗密和尚合什诵佛号,赵归真一甩浮尘,“斩妖除魔乃我等修道之人本份,郑司马过誉了!”

郑注本职昭义节度副使,为了能让他在长安行事方便,王守澄还给他求了金商镇行军司马的虚职,乃是神策军行营要职,也是郑注得意之处,赵归真如此恭维,还是让人心情愉快的!

郑注哈哈一笑,“来人,力士何在?”

郑注一声令下,他带来的护卫也走了出来,神情彪悍,桀骜不驯,比起刘从谏的那些藩镇牙兵亲卫,郑注的这些人更像是草莽英雄江湖豪客,郑注出入王守澄门下,也是收拢了大批奇人异士的,此时站出来也师兄威风凛凛,郑注扬眉一笑,“诸位请吧,让这蛟龙翻翻身,让大家瞅一瞅何谓龙纹天书!”

裴嫣萝小姑娘大眼睛忽闪着东西张望,忽然一手拉着裴度一手拉着萧庆娘,“爷爷,萧姐姐,我们往后面躲躲,要出事了!”

裴度和萧庆娘都有些惊讶,就看裴嫣萝一边不动声色的拉着他们后退,一边扭头看玉泉山上,还小声嘟囔,“那个归心真人李在,心思真是毒辣,让这么多人为他火中取栗,哼,妖孽!”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上清楼观(九)

郑注在上都长安名声并不好,他出身卑微,他本姓鱼,后托词母姓为郑而冒取为郑,多为人笑,人称鱼郑。未得志前以巫医游走江湖,狡黠多谋有急智,八面玲珑,出入富贵人家之门,当时襄阳节度使李身染怪病,张榜重金求医,郑注应募,以刀圭煮黄金的偏方医治李,有奇效,而且言语得体,善于揣摩人心,深得李喜爱和信任,并征召他为自己的属官,郑注由此出仕,并得以发迹。

李当时的监军是王守澄,郑注通过李的引荐,邀宠与王守澄,受到王守澄的重用,成为王守澄门下的得力走狗!

雪夜奔袭蔡州生擒吴元济的李是西平郡王李晟的第八子,他有兄弟十五人,得志者五六人,李愿李顺皆是李兄弟,郑注与他们也有来往,但自李病逝以后,郑注便和李家兄弟生疏了情分。此时李愿谋求河中节度使之位,也曾走过郑注的门路,但郑注言语含糊,而且王守澄不愿意舍弃乔远,郑注只得站在李愿李顺兄弟的对面,河中府藩镇之争,若不是玉泉山之事早就爆发了。

此时刘从谏率先出头,郑注随即跟上,那蛟龙的诡异之处,李顺在渡口的时候早有体会,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拉着自家哥哥后退几步,笑看风波起!

巧了,李顺李愿兄弟还只是不着痕迹的后退,而裴度家里那个灵秀天成的宝贝孙女裴嫣萝则一手拉着老裴度,一手拉着自己的小姐妹萧庆娘,明目张胆的后退,而且嘴里还嘟囔着,归心真人李在心思坏透了,让这么多人为他火中取栗?

勋贵人家富贵高门,可能会出纨绔子弟甚至是败家子,但极少出蠢货,他们都喜欢别人为他们火中取栗,绝对不会喜欢自己遭罪,然后让别人得了好处,而且,他们事先都是得到了消息,这蛟龙被归心真人李在捕获之时,出水之后,裴度和李顺等人是见到这庞然大物的第一波人,当时据说还有永嘉公主也即是玉泉山归云真人,看裴度和李顺此时的情形,似乎当时发生了一些意外?

于是乎,围观的勋贵们有心无意或是其他的都跟着裴度李顺等人后退一些,把中间的场地放的更大一些,而且外面拥挤的人群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糟乱不已。

柳公绰原地不动,他身边跟着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还有朱邪执宜的三个子弟,柳公绰坐镇河东,看守北都太原门户,东向防御河北藩镇,北向防御回鹘,大小摩擦不断,河东节度使藩镇兵强马壮。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强藩,柳公绰出身名门河东柳氏,又手握重权,自有一番傲骨,他环顾左右,众人皆在后提,只有他和几人未退,还有几个年轻人?

柳公绰抚须微笑,“诸位,这是何故啊?”

裴度被宝贝孙女拉着,这会也让裴嫣萝安静下来,笑道,“当时老夫亲眼所见这蛟龙出水,归心真人李在明言此物有灵,纵然被困,灵气不散,当时还伤了几人姓名,柳河东,你我皆是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要学少年人热血了吧!”

柳公绰哈哈一笑,“晋公妙言,我怎敢不从?刘泽潞郑司马要看这蛟龙,我们还是让开一些位置的好!”

昭义节度使藩镇治所潞州,又称泽潞藩镇,昭义军驻守潞州,所以既然称昭义节度使,也可以称泽潞节度使,当下勋贵高门,习惯以郡望出身又或是官职勋衔互称,裴度授爵为晋国公,朝廷又赠三公之司徒殊荣,所以人们都尊称裴度为裴晋公,又或者是裴司徒,而柳公绰身为河东节度使,坐镇太原,人们可以敬称他为柳河东,或者柳太原,而刘从谏呢,他是昭义军藩帅,又驻守泽潞,所以可以称他为刘昭义,或者刘泽潞。

口中说笑着,柳公绰转身也往后走几步,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不说话,亦步亦趋也跟着他后退几步,朱邪春花和薛晴跟在老将军身后也回转几步,朱邪赤心却一动不动,沙坨少将军正瞪着眼睛和人斗气呢!

裴度柳公绰等人在场,朱邪执宜老将军又不好训斥,便道,“赤心,快回来,刘镇帅郑司马行事,你不要碍手碍脚,还不退下!”

朱邪赤心还没有回答老父亲的话,对面一个神情彪悍的魁梧汉子哈哈大笑,“杂色突厥的处月雏儿,回去吃奶好了,斩蛟屠龙这等豪迈,你们是不行的,是不是啊何家兄弟?哈哈!”

那个何家兄弟是一个青年人,劲装华服,腰挎长剑,显得干净利落英气勃勃,他本不露声色,隐藏在人群之中,只是此时众多勋贵退下,他观看蛟龙着迷,一时不察,才露出身形,还偏偏被成德藩镇的王元彪看见了,何家兄弟也爽快一笑,“王家哥哥可好,魏博何弘敬有礼了!”

说罢,又转身向朱邪赤心拱手抱拳,“朱邪少将军安好?少将军勇猛精进,何弘敬佩服不已!”

朱邪赤心呲牙一笑,“何弘敬,当日我们没有分出胜负,甚为遗憾,不如再比较比较?”

“哈哈,应该的,朱邪赤心,何弘敬,当时打的不过瘾,我们再玩几把!”王元彪哈哈大笑。

“此少年者何人?”裴度站在后面,看着前面几个年轻人英姿勃发,十分喜人,便开口问道,柳公绰淡然一笑,“晋公又见才欣喜了,呵呵,王元彪是成德节度使王庭凑的儿子,何弘敬是魏博节度使何进滔的儿子,朱邪赤心是朱邪老将军的麒麟儿,少年英雄辈出啊!”

老将军朱邪执宜赶紧拱手,“朱邪执宜替狼子多谢恩相夸赞,愧不敢当!”

裴度和柳公绰相视而笑,裴度眼神却有些暗淡,藩镇子弟人才辈出,反观朝廷暮气沉沉,既无灵秀文章才俊,又无虎狼勇悍儿郎,此消彼长,藩镇割据日益沉沦,何日才是个头?

此时刘从谏袖手而立,几个年轻人的口角还不值得他出言训斥,他不说话,郑注也只是看了几个年轻人一眼,开始分派人手,他也颇为慎重,竟然召集了十几号彪形大汉,围着蛟龙躯体站了一圈又一圈,给蛟龙翻个身还不容易,这么多人都能把蛟龙抬起来。

郑注四下环顾,看到远处那个竹排,便命人道,“去,把那竹排拆掉,你们用竹竿把这东西抬起来,我们看看有何神奇之处?”

裴嫣萝东张西望,看着场面上郑注分派人手,准备去动蛟龙,丫头有些不安,她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爷爷就在身边它也不敢放肆,扭头往玉泉山看去,咦,玉泉山上又有人下来了?

第三百章 上清楼观(十)

裴嫣萝远远的看见,玉泉山上又有人下来了,人数不多,寥寥数人,可是给她的感觉,如风动云动天地动的感觉,玉泉山上只有那位归果真人才有如此磅礴的修为,星盟的人出来了?才出来?

说真的,玉泉山给人的感觉有点怪怪的,几位当家人的态度也给人奇怪的感觉。你说玉泉山七星聚首的事情轰轰烈烈天下皆知,搅动大河两岸东西两京气象,引得万众瞩目,所有人都在观望,星盟初立这帮人想干什么,大学生郑覃连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是玉泉山硬是没当回事!几位大佬也就光王李怡往长安走了一趟,而且浴堂殿朝议完就没动静了,径直返回玉泉山,还引起神策军和金吾卫当街火拼,引得中书门下和王守澄在御前又是一阵争执,玉泉山却没什么动作,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漠不关心似得!

你漠不关心你还搞这么大阵仗?戏弄大唐朝野宗亲勋贵的事情好玩吗?绝对不好玩!所以说大家心里都是有疑问的,星盟到底想干什么,你就是谋反我们也好应个景啊,怎么就一副生无可恋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呢?

玉泉山大开山门,来者是客,两京勋贵来往不绝,临近元旦大朝,河朔河东甚至河南山东的诸多藩镇的节度使或者使节云集玉泉山,热热闹闹,可是玉泉山上可好,七星聚首七位当家人,也就归明道长在前门迎候了一下几位节度使,其他人甭管什么官职什么爵位,都是门下弟子迎客,星盟当家人一个都见不到,要说贵客们心里没有想法,那是骗人滴!

此时居然都出来了?裴嫣萝有些惊奇,一直往山门那里看,爷爷裴度有些惊奇了,“嫣萝,你在看什么?”

裴嫣萝还往那瞅,“爷爷,玉泉山上,好像几位正主都出来了,我瞅瞅都是谁?”

说着话,小姑娘手中奇妙结印,然后在眼前摸了一摸,再定睛往山门前看,“哇哦,归林道长,归尘道长,永嘉公主归云真人,那个归心真人,还有归果真人,他们都出来了,啊!”

正嘀咕低呼的裴嫣萝忽然惊呼一声,惹的众人侧目,萧庆娘见她声音惊骇,身形摇晃,连忙搀扶住她,“怎么了,嫣萝?”

“我的眼睛!”裴嫣萝声音惊慌,用手一直揉眼睛,“哦,没事!啊,吓死我了,那个归果真人真厉害,一个眼神我都承受不住!”

裴嫣萝天真无邪,模样可人秀气灵动,正是二八豆蔻年华,不折不扣一个美人儿,她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也会如磁铁一样吸引众人目光,勿论此时她毫无遮掩的说话,裴家这个宝贝女儿说什么?玉泉山几位主人都出来了,归林道长归尘道长,永嘉公主也即是归云真人,归果真人还有归心真人李在,他们都出来了?归果真人真厉害,一个眼神都受不了?这小姑娘在说什么?

众人各起心思,即便是上面正安排人抬起蛟龙的郑注都心有所动,裴家这个丫头似乎有些不一样啊,据说很早就拜了高人为师,不简单啊,她能看清山门处情形?归果真人的一个眼神都承受不住,那归果真人又强悍如何?

“嫣萝,你没事吧?”裴度老大人关切的问自家孙女,很多事可以商量,可是若是自家掌上明珠受了伤,那可是不行的!

“我没事,爷爷!是我仓促了,师傅要我在玉泉山千万要守规矩,啊,真厉害!”裴嫣萝躲在萧庆娘怀里,心有余悸的看着山门那里,“我没事,爷爷,真的!”

裴度暂时放下心来,拱手对众人笑道,“吾家小儿顽皮,惊扰诸位了,海涵海涵!”

周围众人,不管有没有关系,一起拱手回礼,乱七八糟的道,“司徒相公、晋公多虑了,某等敢有他言乎?”

你裴晋公家的宝贝孙女,谁敢招惹?我们没什么话说,有话也只能心里说,这裴家嫡孙女可真漂亮啊,不知道许人家了吗?裴家要和谁家联姻?这可不是小事!哦,对了,据说裴家有个宝贝孙女生有仙缘,已经拜了世外高人为师,不会就是这一个吧?哎呦,那就更惹不起了!

等等,刚刚裴家千金说啥了,玉泉山几位当家人都出来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惊动山上的主人了?就是这蛟龙,珍奇无比,一颗龙牙在上都可以卖上万金,可以说这蛟龙浑身是宝都不为过,这可是归心真人李在从浮冰似刀凶险绝伦的冰河黄汤里捕获而来的,虽然大家都不说,可是谁心里都明镜一样,蛟龙不过是归心真人李在的猎物罢了,要想分一杯羹,还是要从这星盟下手啊!

柳公绰微微一思索,抬头朗声道,“刘泽潞,玉泉山上诸位真人已经出来了,不如我们稍候片刻,等主人家到场在做分晓?”

柳公绰所言不虚,刘从谏固然是武夫出身,但绝对不是没脑子,他点点头正要应允,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青平道人忽然说道,“龙纹天书,七星九曜,何等神奇,某恨不得马上一观,急不可待想必玉泉山诸位真人也是理解的,你说是吗,归真道友?”

太清宫教授赵归真手甩浮尘,坦言朗声道,“青平道友,所言极是,闻道不知先后,求道之心切切诶,刘镇帅郑司马,请吧!”

玉泉山七星聚首几位当家人归林归尘,这位赵归真莫非和玉泉山关系匪浅?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客气?刘从谏把手一挥,“既然如此,那开始吧!”

郑注一笑,把手用力挥下,喝令道,“抬起来!”

蛟龙庞大的躯体旁边,围了里外几层彪形壮汉,密密麻麻的竹竿相互交错,搭建在蛟龙躯体下面,随着郑注一声令下,候命的壮汉一起用力,哈,庞大的蛟龙躯体被抬了起来,蛟龙腹部是否是什么龙纹天书七星九曜图案不提,蛟龙颌下有一个硕大的空洞,从那空洞里面发出幽蓝的光泽,无比显眼!

成德藩镇的王元彪,魏博藩镇的何弘敬,还有阴山都督府沙坨少将军朱邪赤心,这三位青壮英杰站的都是比较近的,自然看得真切无比,成德王元彪惊奇大喝道,“那是什么宝贝?”

魏博何弘敬也是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朱邪赤心也不在话下,不甘示弱前进一步,“真有异宝?”

周围围观的人群哗然,财帛动人心,能不能得到不说,看一眼就不亏吧?

“阿弥陀佛!”惟空禅师为首,周围无数和尚齐声颂佛号,赵归真青平道人等各道士也是各掐法诀,衣袍鼓动,如临大敌!

此时围在周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勋贵,他们一起前来是看神奇的龙纹天书七星九曜的,怎么这蛟龙一抬起来,就有宝光闪烁?

柳公绰李愿乔远等人也都好奇不已,相互对视一眼都笑道,“我们也去看看吧?晋公先请!”

柳公绰风度优雅,率先邀请此处资历最老者裴度先行,这些封疆大吏心里都和明镜一样,真有异宝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是不能伸手的,但是好处却是不能不要的,而这需要谋略!

裴度笑笑正要谦虚几句,旁边裴嫣萝急了,“爷爷,去不得,危险!”

“那归心真人真是坏透了!”

第三百零一章 王屋山阳台观(一)

山门外纷纷扰扰,松木轩里李在也不得安宁,归林师兄找李在叙话,刚提到萨法莎就被归果抓个现行,若不是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赶到,大师兄这下可就栽了,真不知道如何收场了,归果发怒的样子,他们这些人谁都不想见识一下了!

归果不开心,归尘老道坐不住了,“果儿啊,怎么了,李在又让你生气了,我收拾他!”

归果气鼓鼓的怒视李在,看着李在趴在桌子上装死,“哼,这家伙对我藏了事情,不要被我抓到,轻饶不得你!”

归林老道和归尘师兄对视一眼,“李在,我们大家都在这里,你且说实话,那蛟龙的事,你都做了什么,七星九曜怎么又传出什么龙纹天书?”

“不管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做!”李在摊摊手作无奈状,“东西就在那里,你们不会自己看,又不是我造假!”

归云师姐微笑,“李在,事情牵扯有些不受控制,你是不是让岳齐拿走了几颗龙牙?那些龙牙在长安搅动得人心不安,拍卖行里一颗龙牙都出价万金,如此说来这蛟龙的价值无可估量,更重要的是河出图这样的话被有心人煽动,朝廷上下都不会坐视不理,而且天下读书人都会被惊动,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大唐的圣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陛下,现在这个东西被人利用,搅动是非,星盟有些被动,这些事情李在你要了解一下!”

李在无奈,委屈的不得了,“师姐,真不是我造假,我顶多布局阴人,想把暗中窥伺的人勾搭出来罢了,呐,归果这笨蛋在这里,在归果面前我是不说假话的。”

归云师姐和归林归尘师兄一起去看归果,归果把嘴一撇做不屑状,“哼,你不说谎话,只是可以保持沉默是不是?可恶!”

归果越说越生气,攥着小拳头开始在李在脑袋上敲,一下两下三下,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李在做重伤样,顺势趴在桌子上继续作死,归云师姐不得不笑着拉着归果的手,“好了,好了,归果,不必急于一时,我们从长计议!”

说着话,归云师姐还调皮的冲归果眨眼睛,把旁边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都吓一跳,可没见过归云这个样子,永嘉公主恬静优雅,贤淑端庄,在道门修行持戒静谧,岂是那些不着调的公主能比的?

李在这混蛋家伙这才在玉泉山混了几天,拐走了归果不算,还要拉归云下水吗?

归尘老道和归林师兄对视一眼,眼神诡秘莫测,都十分头疼!归林师兄原本还只是笑归尘心结难解,现在好了,有情况了吧?令人难以琢磨的是归果的态度,她似乎并不反对归云与李在的亲近?这是什么情况?两个手段通天的老道在那纠结,不行,不能让李在泡在松木轩里,太能折腾事情了,得把他赶出去!

归尘师兄咳嗽一声,“我刚来的时候,听闻龙纹天书的事情已经在山上传的沸沸扬扬,雅苑的那些达官显贵已经一窝蜂的下去看了,我就心里没底,所以来找李在确认一下,你们大家也都想想,这事怎么收场,尤其是李在,事情都是你闹出来的,你却偷懒了,还惹归果生气,真是无赖!”

不骂李在两句,归尘师兄心气难消,所以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几句,不成想李在坐直身体,用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笑容古怪玩味,“那帮子无法无天的达官勋贵估计又会动那东西,没准还会再死伤几个人!”

归果还没什么,归云师姐和归尘归林两位师兄对视一眼,微微颦眉道,“啊,这样呀,这里毕竟是玉泉山,我们星盟身为东道主,不能坐视不理,李在你说呢?”

李在笑笑,作忠诚无畏的模样,庄严肃穆道,“我听师姐的,师姐怎么吩咐,我怎么做,唯师姐马首是瞻!”

归云师姐嫣然一笑,就不再搭理这个顽劣的家伙了,拉着归果的手,“归果,我算着日子,柳姐姐也该到了,我们出去迎接一下可好?”

柳姐姐?李在有些好奇,去看归果,归果不理他,反手又在他脑门上敲打一拳,一边笑吟吟的和归云师姐聊天,“啊,柳师姐啊,我可是很久都没见过她!”

归果和归云师姐拉着手说着话,看着亲密无间,不过怎么又出来一个柳师姐?李在好奇了,最奇妙的事,归云师姐提到这个柳师姐,旁边归尘师兄却看了一眼归林师兄,而老奸巨猾的归林师兄脸上在那极短的时间内居然闪过微微一丝怅然,如果不是李在此时感官极为敏锐,没准就漏过去了,既然发现了,那就有趣了,这个柳师姐能让归林大师兄失态?

嘿嘿,李在偷笑出来,嘭,归果又在他脑袋上打了一拳,李在更精神了,站起来嚷嚷,“哎呀,还有一位柳师姐,我还没拜会过呢,同去同去!”

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同时感到头疼,归云师姐轻笑着拉着归果的手,“好啊,归果一起去吧,你也很久没见柳师姐了!”

归果想了想,“十多年了吧,我沉睡之后,师姐就再也没来过玉泉山,可是很久了,嗯,我那小侄女估计现在也该做妈妈了,不知道有没有小宝宝可以玩?”

归林师兄脸上黯然,归尘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李在更好奇了,那位柳师姐有个女儿?女儿都很大了?这么说就是和归林老道是一个辈分的人,一定有故事,嘿嘿!李在就笑了,“走啊走啊,我们去迎接柳师姐,可不能失了礼数!”

归林师兄一瞪眼,“李在,你不准去,把外面那个龙纹天书七星九曜的混账事收拾收拾,道门聚会就在眼下,你不要节外生枝!”

李在一撇嘴,“哦,那我不出去了,我要补觉!”

归果在旁边阴测测道,“哦,这样啊,那是让心莲来侍寝,还是让那个萨法莎来陪睡啊?”

冷空气低气压突现,旁边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都是愕然,而归林师兄却咳嗽不已,似乎被归果噎的够呛,老道有些赧然,陪笑道,“那个归果啊,萨法莎嘛,毕竟和范阳卢家有些渊源,她现在情形有些不对,李在惹出来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对吧,还是要让李在去收拾的,归果你不要多想,师兄坚定不移的现在你这边,你也体谅一下,可好?”

归果冷冷哼了一声,目光如刀刮了老道一眼,“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我也可以告诉你,那个莎莎已经落入李在魔掌了,解救的方法也有,就是杀掉她,让我收了她的灵体,我来培养调教!”

众人愕然,李在也有些吃惊,可爱的归果怎么说如此可怕的话?归云师姐也有些不安,“归果啊,玉泉山什么事都可以聊聊,咱们自家人,打打杀杀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哦!”

归林师兄微微叹息,“归果啊,唉,萨法莎的事情,动不得,师兄请你多多担待,如果你生气,师兄我这把老骨头就在这,你看着办吧,我无话可说!”

归果威武,几句话就把归林大师兄逼到了墙角,到底什么内幕呢,李在正歪歪臆想呢,归果反手又打了他一拳,比较重,差点把李在打蒙过去,摇摇欲坠,归云师姐连忙伸手扶他一把,正要说归果,归果却跟没事人一样,对归林师兄道,“我知道了,大师兄,我提醒你一句,那个萨法莎你最好藏好,她现在修为不稳见不得人,玉泉山现在也不太平,事情纷乱,若是出了岔子,就无可挽回,后悔晚矣!”

归林师兄凝神听着归果的话,一个字都不漏,等归果说完,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李在这个惹事精也请师妹严加管教!”

李在眨眼睛,怎么就躺枪了?归云师姐笑,“好了,好了,柳师姐也该到了,我们去迎一下吧,李在也来!”

也刚好宁致进来禀报,说山下出了涟漪,也师尊前往查看,那就走走吧!

第三百零二章 王屋山阳台观(二)

如此这般,他们一行人五个人就来到山门外,刚一走出来,就感觉被人窥视了,这谁啊?

李在正琢磨呢,归果居然抬手又给他一拳,“李在,你说有人一直窥视你,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啊,是啊,烦的不得了,一直感觉被人偷窥,却抓不到人,只能想法子把人勾引出来了!”李在笑笑道。

勾引?坏东西!归果笑笑,又想去打李在,想奖励奖励他,却被归云师姐笑着拉着手,也就作罢了,于是她笑道,“呵呵,裴度家里的那个丫头不简单哦,李在,我知道你心里有想法,说说看,对这里感觉如何?”

归果说的含糊,但李在还是听的明白,他远目眺望,山门外人潮汹涌,更远的天地却是冬雪苍茫,天地寂寥,李在沉默了片刻道,“岳齐那货告诉,这个世上可能会有鬼神,我是相信的,大唐既然有八仙,就一定会有什么妖魔鬼怪,这里的神秘度不低,当然也更危险,我喜欢!”

归果看着李在的眼睛,跟认真的看,“你喜欢?你是认真的吗?”

李在眼睛里闪过一丝惘然,直到此时他依旧不能确认他正在经历什么,但是一番尝试之后,没有找到破绽,但他的心已经慢慢安静下来,归果在这里,娟姐在这里,还有岳齐那个祸害,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李在认真的点点头,“我喜欢!”

归果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我知道了,虽然还不清楚你对我隐藏了什么事情,不过长安城里一定有个很重要的人和你通了消息,哼哼,我会处理的!”

李在哑然,有些汗颜顾左右而言他,不接归果的话,恰恰此时,遥望蛟龙躯体那边,传来震天的喧哗声音,从李在他们站立的地方看去,可以看到那边的人潮汹涌沸腾,好像看见有人飞了出去?依稀听到有人大叫,“蛟龙活了!”

虽然小姑娘裴嫣萝添了小小的麻烦,但是郑注依旧指挥这众多手下用竹竿把那庞大的蛟龙抬了起来,谁知道还没有看见那神奇的龙纹天书,就一眼看见蛟龙颌下一个硕大的洞,更有幽蓝的光泽闪烁,一时间,周围所有的人都被吸引,都不由自主的往前涌着看,裴度柳公绰等德高望重的人隐约觉得有些不妥,这蛟龙是归心真人李在的战利品,即使有什么异宝也是属于归心真人的,此时动了他的东西是否有些不恰当?

此时场面有些混乱,刘从谏和郑注距离最近,两个人都探着头去看,成德王元彪魏博何弘敬还有朱邪赤心都往前凑,王元彪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我看看我看看有什么宝贝?”

朱邪赤心不甘落后,毫不迟疑的讽刺道,“即使有什么异宝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回鹘阿不思的的野人!”

王元彪怒气勃发,“突厥杂色的娘们儿,你还敢在爷爷面前犟嘴?没有砍下你的脑袋,算你跑的快!是不是魏博人?”

魏博何弘敬不言语,他和王元彪还有朱邪赤心都见过面,不过是在战场上,大和二年,横海节度使李同捷叛乱,朝廷下令平叛,成德节度使也就是王元彪的父亲王庭凑支持李同捷,魏博节度使在中间首鼠两端,朝廷下令平叛,处月部落随河东节度使出兵河北,与成德藩镇作战,朱邪赤心和王元彪在战场上交过手,而何弘敬的父亲何进滔趁势杀掉前魏博节度使谋求自立,继而与成德结盟,与朝廷作战,所以何弘敬与王元彪作战过,也和朱邪赤心对阵过,忽敌忽友,敌友难辨,藩镇之间时战时和向来都是乱成一锅粥,是非无法说清楚。

朱邪赤心的处月部落是突厥别部,成德王元彪却是回鹘阿不思部出身,突厥人打败柔然人成为草原霸主,而东西突厥分裂之后,东西突厥人先后被大唐重创,回鹘人又趁势崛起,取代了突厥人在草原上的霸主地位,所以突厥人和回鹘人关系绝不融洽,朱邪赤心和王元彪就相互看不顺眼,总在较劲。

所有人都想往前面挤,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裴度和柳公绰觉得这样下去会出事,于是喝令随从护卫维持秩序,堪堪围成了一个圈,众人在圈子外面,刘从谏和郑注却已经在里面了,王元彪也在圈里面,朱邪赤心自不肯罢休,也强行挤了进去,后面朱邪执宜喊了两声,他都没在意,而魏博何弘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蛟龙跟前?

郑注见蛟龙已经被抬起,虽然好奇那幽蓝的光是什么宝物,还是颇有风度的请刘从谏先行观看,刘从谏自然不会客气,就要前趋观看,惟空禅师忽然高声诵佛号,“诸位大人,此物凶险,请务必留意!”

赵归真回头看了玉泉山山门那里,星盟主人刚从里面出来还没有过来,他回头也道,“郑司马,这蛟龙魂影不散,怕是有危险,还请慎重考虑!”

郑注还未说话,刘从谏哈哈大笑,“你们多虑了,你们都看到了,这东西喉咙上有这么大一个窟窿,它还怎么活的下去,早死透了!”

说着话,刘从谏凝神打量,蛟龙躯体的腹部的确花纹斑驳,颜色瑰丽,而且密布漩涡,一眼看去,那些漩涡似乎还有在动,看得人头晕目眩,嘶!!!不但是他,周围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呢,无数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东西即便不是神奇的龙纹天书,只怕也绝非凡物!

裴度柳公绰李愿乔远刘从谏这么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还有惟空禅师宗密和尚赵归真等人去看那神奇的图案的时候,王元彪和朱邪赤心已经凑到了蛟龙躯体前面,争着去看蛟龙颌下的那个空洞,在那里幽蓝的光闪烁,光影斑驳,美不胜收,让人看着神魂颠倒!

蛟龙躯体庞大,匍匐在那里足有一头犍牛高下,而且体型修长,虽然身躯被抬起来,而遒劲粗大的尾巴依旧拖曳在地上,蛟龙躯体看似庞大,可是留给众人观看的地方却不多,因为周围密密麻麻站着抬着竹竿的壮汉,蛟龙庞大的躯体就在竹竿上,扛着竹竿的壮汉团团围着,留给众人观察的空档并不多,而且还要给刘从谏郑注留给足够的空间,所以蛟龙颌下的位置卡了好几根竹竿,那幽蓝美丽的光泽流动,把竹竿映照的仿佛透明一般,可是想去仔细看空洞里面,却不容易,看得人心痒难耐,虚火上升。

王元彪和朱邪赤心都往那里凑,然后两个人挤在一起,互不相让,怒视着对方角力顶牛,谁也无法上前一步,魏博何弘敬得了空闲,走到跟前想要仔细观看,但是面前柱子一样扛着竹竿而且摇摇晃晃的壮汉挡住了去路,何弘敬找了多个角度,还是无法看清楚,于是便笑着对面前的壮汉道,“抱歉,能不能请你让一让?”

口中说着话客套着,也不等对方答话,他出手就掐住那壮汉的肩膀,稍稍一用力,就把那壮汉丢出去了,一根竹竿落地,总算空出一个位置,何弘敬就要伸头往里面看,就听见竹竿咯嘣咔嚓碎裂的声音响起,随即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恍惚中仿佛有什么一团阴影笼罩过来,他感觉不妙,连忙后退。

裴嫣萝小姑娘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一手拖着裴度,一手拉着萧庆娘,死命的往后退,而外围众多和尚诵经声骤然高涨,竹竿碎裂破碎的声音如同爆竹炸响成片,蛟龙庞大的躯体开始倾斜坠落,更致命的是那遒劲粗壮的尾巴卷起一股令人心神颤抖的恶风,劈头盖脸就往人群打去。

第三百零三章 王屋山阳台观(三)

形势骤变,和尚们的诵经声,竹竿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外面围观人群的惊呼声,蛟龙庞大的躯倾斜着跌落并翻滚,周围扛着竹竿抬起蛟龙的壮汉力道失去平衡,手里的竹竿崩裂破碎,很多人手掌都被崩裂,鲜血淋漓,血腥气开始弥漫,现场惊呼一片。

更惊险致命的事在后面,蛟龙那遒劲粗壮修长的尾巴,随着蛟龙的跌落翻滚,开始往周围的人群里抽去,一扫一大片,甚至有人直接横着飞了出去,纷乱之中,更是有轻微却刺耳的脆响,那是有人骨折的声音,惨呼声响起,啊

场面一时间混乱到无以复加,刘从谏和郑注站的最近,蛟龙跌落翻滚的时候,他们躲闪都很是仓促,不过还好,都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狼狈一些罢了。

而成德王元彪魏博何弘敬还有朱邪赤心,这三个年轻人皆手不凡,而且都是站在靠近蛟龙头部的地方,避开了杀伤力最大的蛟龙尾巴,三人也都没有受伤,不过周围纷乱如波涛起伏,三个人被混乱惊慌的人群挟裹,也颇为被动,这时候就可以看出三个人的不同,魏博何弘敬形闪烁,在一片混乱中,几乎片叶不沾,没有人能碰到他,他还有功夫去琢磨是暂时退让,还是趁乱取宝而成德王元彪和朱邪赤心却是面露怒容,把撞到自己跟前的人全部拳打脚踢都丢出去,两个人也制造了不小的混乱,而且是添乱。

李顺护着自家哥哥李愿远远的退到后面,隔岸观火,看着场上混乱不堪的形,李顺轻声对李愿道,“四哥,当时在渡口就是这般形,我伤了几个护卫,老苍头更是重伤不治,这蛟龙的确邪乎”

李愿似乎也被惊到了,他看着那庞大的蛟龙只是一个跌落翻滚就造出如此庞大的混乱,却又想到另外的事,“李顺,你是亲眼看着归心真人把蛟龙拖出水面的,蛟龙如此威势如此庞大,又岂是人力可为他到底什么来路”

这个问题李顺无法回答,不过他看到不远处裴度被众多护卫守卫的严密,安然从容,他寻思了一下轻声道,“四哥,裴家的女儿似乎知道些什么”

李顺和李愿兄弟说话,现场如此混乱嘈杂,但那边裴嫣萝似乎听见了,小姑娘还往这边看了一眼,李愿李顺兄弟立马闭嘴,背后议论小姑娘,若是被小辈人当面指责,他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而裴嫣萝只是看就一眼他们兄弟,马上又回头去看玉泉山山门那里,这里出了这么大乱子,是那个归心真人李在存心的吧,妖孽

归果真人为什么会护着他呢,真让人奇怪裴嫣萝小姑娘有些走神了,旁边萧庆娘一脸警惕的护着她和裴老大人,外面萧忘召集众多护卫外面把他们层层保护起来,把像无头苍蝇到处乱闯的人都阻挡在外面,裴度看着场面乱糟糟的,诸多勋贵各自在护卫的保护下还算比较好的,但秩序几乎已经失控,动在蔓延,刘从谏和郑注的手下已经出现了伤亡,地上鲜血淋漓,伤者哀嚎悲鸣,凄惨不已。

而且,裴度老大人很敏锐的发现,外面那些被勋贵们驱逐出去的乡民们也在躁动不安,有人大声呼喊,“蛟龙显灵了”

“蛟龙活了,神龙降世了”

更有人匍匐叩头,膜拜不已,而更多的人则试图涌过来,口里胡乱呼喊着什么,依稀能听到,“这是我们的神龙打死这些混账东西”

“神龙赐福,杀死贪官污吏”

一片嘈杂之中,和尚们的诵经声不绝,在一片胡乱呼唤惊叫声中,更增紧张沉闷气氛。

等等,场面似乎变得危险了,更多的人陷入混乱之中,被挟裹着不辨东南西北,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惹出民变就遭了,裴度放眼望去,以这里为中心,乱如波浪一般在向外面蔓延,外面不明是非的人都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更添乱麻一团,而远处的军营里似乎已经察觉了这里的躁动,悠长的军号嘹亮,营门大开,有骑兵游骑开始奔驰传令。

必须稳定局势,否则大军开过来,这里就会血流成河,裴度感到了危险,他正要动作,柳公绰反应更快,柳公绰在朱邪执宜老将军的护卫下躲到了一处高地上,他大声疾呼道,“肃静,都安静,大声喧哗者,军法从事”

他的声音被现场纷乱的声音遮蔽,朱邪执宜老将军立马招呼薛晴等一干护卫齐声大喊,“肃静,大声喧哗者军法处置”

如此重复几声,而应景的事远处军营已经开始号角联营,地面上微微传来震动,竟是大队骑兵集结成冲锋队形,岳齐想干什么这里嘈杂混乱,大队骑兵冲过来,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马踏成泥的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已经有勋贵在亲随护卫的保护下往玉泉山撤退,蛟龙虽然珍奇,可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是自己的命要紧

“司徒大人”萧忘也有些紧张,真要是大队骑兵冲锋过来,个人的勇武那是一点用都没有,他自己脱或许可以,但要护卫老大人脱险实在困难,而且自安史之乱后,那帮骄兵悍将什么事都敢做,杀官造反家常便饭,各地藩镇叛乱此起彼伏,达官显贵豪门富户谁家不是广蓄奴仆护卫以求自保从皇帝陛下开始,大唐朝野谁敢对那些骄兵悍将放心

面对萧忘的焦急,裴度老大人沉吟了片刻,回头看了一眼玉泉山山门那里,不是说星盟众人已经出来了吗,这里出了这么大乱子,几位当家人就没有一点反应

李在的确在看风景,他现在山门高处看远处那里乱成一锅粥,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脸色都不好看,自家门前乱糟糟的,谁都不会开心,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归云师姐笑容恬静一言不发,她不着急,也没说话,她不说话,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也不会率先发话,宁致宁桓等人和大群弟子们背背长剑,垂手侍立,山门这里一片肃穆

归云师姐不说话,归果也没有说话,她在看李在,李在却在看风景,山下蛟龙躯体那里虽然闹,但远处军营的风景更好看,那庞大的营盘号角声声起,旌旗招展,大队骑兵纵马奔驰,站在高处往下面看,真的很不错,大队骑兵盘旋着奔跑,队形在行进中调整,不闻人声嘈杂,也听不到战马嘶鸣声,唯有如雷的马蹄声逐渐变得整齐

慢慢的,这里所有的声音都慢慢消沉下去,唯有如雷鸣般的马蹄声撼动大地,那边的骑兵仍在集结,冲锋的阵型居然是向玉泉山这边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的脸色很不好看,对面军阵冲天的气势迎面扑来,是如此的盛气凌人

骑兵们开始冲锋,往玉泉山这边,山门外的空旷平地上,无论是勋贵还是江湖豪客更或者是乡野村民,无不骇然失色

站在高处的归云师姐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忧虑,归果笑了,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李在好像发现了什么

李在手指着山下,“呐,你们看,那边有车马回来,是不是那位柳师姐到了”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王屋山阳台观(四)

归果顺着李在的手指看过去,那边确有车马三三两两,在大军集结的阵前悠然前行,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归果笑笑,拉着归云师姐的手道,“是啊,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师姐到了,我可是很久都没见过她了”

归果的笑是最美丽的,她展颜欢笑如天光来自九重天外,融化了李在心里的小小郁,更让旁边沉着脸色的归尘师兄归破颜展眉。既然归果执意倾心于李在,执迷不悟不肯回头,纵然梦游八荒七世姻缘的说法,归尘老道怎么都无法相信,也无法想象,可是归果的开心与欣喜他却是能亲眼看到的,不忍也不敢让她伤心苦恼

唉,也罢归尘老道叹息一声,扭头对宁桓道,“宁桓,吩咐下去,观里事这么多这么忙,把山里的人都收回来吧”

山里的人,就是归尘老道派出去调查李在来历的那些人,归尘老道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李在的来历,刮地三尺也要追查李在的来历,却一直没有任何结果,劳而无功,今天终于松了口,还坦dàng)的在李在还有众人面前说出来,讲真,能放下真不容易啊

归果眼眉弯弯,冲归尘师兄甜甜的笑一笑,转拉着归云师姐的手往外面走,归尘师兄和归林师兄还有李在落在后面,看着山门外蛟龙躯体那里的乱逐步扩大,而远处的大队骑兵已经集结成阵,正缓缓往这边压过来,敌友难辨,这会下去是不是时机有些不成熟

归林师兄居中,归尘和李在分别在他左右,山门外风云变幻,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看着归果和归云已经顺着石板道往下面走,他们在后面缓缓的跟下去,归林师兄沉吟了片刻,“李在啊,你对道门了解多少”

嗯,大师兄怎么问这个问题李在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解,看看山下,动dàng)纷乱的人群,还有远处缓缓bi)近的大军,“师兄怎么这会问这个不合适吧”

“哼,怎么不合适”归尘师兄在一旁道,“王屋山阳台观的道友已经来了,各地的道友基本已经齐聚,不来的就不会再来了,想来时间也来不及了,事先已经知会你了,我们准备和道门诸多朋友聚会一番,你这小子不学无术,到时候岂不是会出丑”

“嗯,我和归尘觉得,要给你补补课,最起码的事,道门科仪基本的规矩你都不知道,玉泉山上都是自家人,任你如何胡闹,大家都不过一笑了之,但是大河两岸东西两京大江南北,天下道门繁多,各有规矩,稍有疏忽就会生下间隙怨恨,徒生是非,不可不慎啊”归林大师兄言语悠悠,深深意切切,很有一副大师兄的风范

唉,不过,归尘师兄刚刚好像在说李在不学无术李在还没有来得及反驳,这归林大师兄就来个二连击是不是想要坐实李在的罪名鸭蛋,这两个老道坏透了

李在有些郁闷归云师姐和归果走在前面,听到后面他们三个饶舌拌嘴,感觉很有趣,一起微笑,归云师姐还回头给李在一个萌萌的白眼,归云师姐是不是想说你活该

暴击李在受到了三连击,归云师姐还是会心一击,李在号沉没了好吧,你们说我不学无术,我就认了但是吃哑巴亏可不是李在的作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子报仇,从早到晚,李在不是君子也不想当小人,所以他眼睛转来转去,开始耍赖,“师兄啊,我在丹同渡溜达的时候,好像听人说,玉泉山那个谁,修仙渡劫,重返尘世,脑子有恙是说我吗”

归尘师兄眼睛一翻,“有这事吗乡野村夫流言蜚语,君子自当不屑一顾”

“唉,我们是道士,扯什么君子,这里连伪君子都木有,还君子”李在强力反击,“你自己说的,那我可就是病号诶,我脑子有病,什么都忘了,你们好意思难为一个我这棵茁壮成长出类拔萃的优秀拔的小树苗”

归尘师兄和归林面面相觑,李在这是发扬无知大无畏的无赖精神嘛,满口胡柴不好应付,还是棘手的

此时归云师姐和归果已经走到了那个水池旁边,她们一直留意着后面的动静,李在以一敌二的顽强作风让归果很欣赏,所以她决定踩上一脚,于是她轻笑道,“不就是脑残嘛,有什么好光荣的”

脑残李在哑口无言,归果这丫头总能找到他的弱点,他能承认自己是脑残吗他若是敢认,归果还不名正言顺的欺压他,还可以让他无话可说

归云师姐微笑着,站在水塘旁边,归果和李在胡闹折腾出来这个水塘,不大不小,盈盈一汪清泉,恰好给玉泉山前多了不少灵秀之气,看着就舒服

归云师姐还想着别的事,她等着李在和归尘归林师兄走过来才道,“两位师兄,李在果子,我想到一些事,李在的来历,或许会让有心人惦记,若是像柳师姐这般亲近的人问起,我们要如何作答”

归云师姐看着归果,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也看着归果,就连李在都去看归果,看这丫头如何回答,归果很干脆,抬腿就给李在一脚,“笨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本仙子这么漂亮的吗”

李在摇头,“没见过,吾家水果是最靓的”

归果咯咯轻笑,看着三位师兄师姐,“李在的来历只有我知道,我是他的新人助手兼管理员,我不介意任何人会如何想,秘密只有我知道,我也没有办法告诉你们是什么况,洪荒入梦一梦千年,也是一种解释”

归云师姐和两位师兄对视一眼,归林师兄说话了,“呃,可能是我修道浅,学识不够,归果你的话,我无法理解,但是若这样和外面说,可能会被人当成是敷衍,这样不大好吧”

归云师姐轻笑道,“是这个道理,我们总要协调口径,对外给一个相同的说法,像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师姐,他们若问起,我们无法回避,更不能敷衍,归果李在,你们以为呢”

归果无声的嘟嘟嘴,模样可的让李在想亲亲她,不过考虑到归尘师兄就在旁边,可能会被刺激到爆炸,所以先记账,回头再亲,归果感觉到李在的坏心思,小眼神瞪他一眼,竟有无比撩人般的妩媚。

又来了旁边三位师兄师姐都有些无奈,归果和李在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下意识的秀各种秀眉来眼去,怎么就这么暧昧呢

归云师姐扶额叹息,“李在,归果,我们说正事呢,你们能不能认真一些”

归果一笑道,“知道了,师姐,道门隐士众多,多李在一个也不多嘛,这话没毛病”

“就是,道家,道门,道教,各种修仙遁世,有什么好奇怪的”李在坚定的站在归果这边,还指望她发福利呢,嘿嘿

归尘师兄眉头一挑,“李在,你认为,道家,道门,道教,不是一回事”

李在想了想,很确定的点点头,“是,我就是这么想的”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王屋山阳台观(五)

道家,道门,道教,李在如是说,归尘师兄和归林师兄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因为在师兄们的学识里面,纵然天下修道学道者诸家纷呈,但道即是道,哪有那么多道道道家,道门,道教不全是道吗

归林师兄很想多问李在一些东西,让他多说一些,可看眼下形又不太合适,摆放蛟龙那里动不已,已经勋贵在亲随护卫的保护下,开始往玉泉山撤退,而那些在现场动的人群里似乎不全是周边乡民,甚至不少人手握兵器这些人更像是江湖豪客游侠健儿,乱起的突然,他们或是为了自保,又或是有所图谋,各持兵器纷纷现,让场面更是乱上加乱

玉泉山神仙福地,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往来不绝,在朝在野都和江湖关系不大,和江湖豪客来往不多,归林师兄归尘师兄他们各有自己隐秘而有效且实用的部下,而归云师姐的黄羊卫虽然名声不显,但也很少有人胆敢招惹,换句话坦白说,玉泉山上诸位当家人层次太高,江湖风波什么和他们基本扯不上什么关系,即便有什么事顶多是三代弟子出面,顶天到了宁致宁桓等二代弟子那里,所有的麻烦都会消弭殆尽,很多很多事都可以不需要几位当家人出面,自有人为他们解决问题。

但是,李在这个家伙,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居然说什么玉泉山大开山门来者是客江湖上更有隐秘传说说李在手里有诸家失传的秘典,这谁在幕后搞事归尘师兄归林师兄都有些恼火,追查下去暂时还是一团迷雾,但是条理已经基本梳理通顺,从归尘师兄在兴庆宫突然被诘问开始,到被迫离开长安返回玉泉山,再把李在从山林里捡回来,再到归果的苏醒归来,一环一扣似乎是归果的安排

这就有些尴尬了,报显示,有一股或者几股很强悍的力量在幕后结盟,目标直指玉泉山,甚至是玉泉山后山的丹室秘境,从那句狗不通的七星聚首魔星降世的玩笑话开始,就已经开始布局,玉泉山周围江湖人出没,而那丹同渡诸方争夺,不过是让大军开赴玉泉山的借口罢了现在大军有了,却是岳齐这个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家伙,偏偏他和李在关系诡秘而李在一句大开山门来者是客,还有膜拜蛟龙免于水患的胡话,更让江湖豪客、周边乡民云集玉泉山,闹啊,可也更混乱了,更方便浑水摸鱼了是不是

以九天之诡秘,向来藏于九地之下,动如九天雷动,在归林师兄不知的前提下,岳齐如此年纪居然已经悄然上位还有余力进bi)玉泉山威胁归林师兄而他在皇宫内苑的势力似乎更大庞大隐秘,他和幕后的那些窥伺玉泉山的势力是不是已经同流合污,还是别树一帜另有目的这家伙统帅大军前来玉泉山,到底是冲归林师兄来的,还是冲李在来的

唉,有些头疼,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都有些小烦恼,都是李在惹的事你看着家伙随口说什么道家道门道教,惹的两位师兄来了兴致,偏偏此时不是坐而论道的时候,没那功夫,蛟龙异宝惹的人人窥伺,岳齐大军驻扎山前又敌友难辨,王屋山阳台观的朋友又在此时到来,分乏术啊

“你们发什么呆呢”归云师姐和归果站在那一汪清泉旁边,回头看他们三个,三个人站在台阶上居然有一会了,也没听他们说什么啊,归云师姐笑,“现在不是论道的时候,柳师姐就要到了,你们别磨蹭了,归果”

归果站在那水边,却不再往前走,这会已经勋贵在护卫的保护下有些狼狈的跑到山门这里,一眼看见玉泉山几位当家人居然像没事人一样站在台阶上水泉边,嗯

这玉泉山山门前乱民动,凶徒横行,外面更有岳齐的铁骑进bi),诸多勋贵狼狈不堪,几位当家人好像全不在意

那边的动愈发严重,远处大军集结,战阵已成,徐徐如林遮天蔽,缓缓压过来,恐慌开始蔓延,如水面沸腾一般,很多人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乱上加乱,人群里已经传来兵器撞击交鸣的声响,这里太乱了,也太危险了,诸多勋贵开始往玉泉山山门台阶那里退,退回玉泉观里就安全了。

勋贵们在撤离,动dàng)之中却又有人在悄然让那蛟龙躯体靠近,王元彪就是这么想的,趁乱看看蛟龙颌下放光的是什么宝贝,要是能浑水摸鱼拿走那就更好了,不过可恶的是,魏博何弘敬也是这么想的,沙坨小儿朱邪赤心也是在打这个主意,人群里还有更多图谋不轨的人也在靠近,那还等什么,拔刀啊

王元彪长刀出鞘刀光如虹,径直劈向靠近蛟龙躯体的微博何弘敬,这个家伙滑不留手最是讨厌,先收拾他再说,何弘敬形一闪就躲过去,手指轻轻一顺,长剑已经出鞘,无声无息像毒蛇一样刺向走近蛟龙的朱邪赤心,朱邪赤心脚步一停,手中宝刀格挡,然后他和何弘敬刀剑一起刺向一个江湖豪客,这个混蛋居然也想去摸蛟龙可恶刀剑交鸣撞击,围着蛟龙躯体周围,无数高手展开一场莫名其妙的混战

丹同渡长歌青玄斋众人此时也混在人群里,人群大乱的时候,他们众人聚在一起,各持兵器警惕着周围的乱,这场动乱简直来的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那帮和尚居然在如此喧闹之中还在诵经,听的人头晕脑胀,恨不得一刀砍死他们。

莫青月带着她的两个弟子崔颖朱惠,还有那位婆婆,带着其他人随着勋贵们往玉泉山撤退,朱惠道,“师傅,那蛟龙藏有异宝,我们不看看是什么吗”

崔颖小心的跟随着师傅莫青月,“朱惠,你不要打扰师傅,你看那远处的大军,争夺什么异宝,再走晚一会,就会被战马践踏成泥了”

朱惠有些不服气,可是看着远处那气势如虹如墙排排bi)近的大军,他们还没有开始冲锋,一旦骑兵展开冲锋,无论什么样的高手都不够看的,再不走真晚了莫青月没有理会弟子们的口角,她和旁边那样青袍道士叙话,“施先生如何看这里出了乱子,玉泉山就坐视不管吗”

那青袍道士施先生正值壮年,风度翩翩,他四下张望,轻声道,“形蹊跷,我们先静观其变,那边可是玉泉山归果真人”

莫青月看过去,只见几辆车马不急不慢停到那边,玉泉山几位当家人不理会纷乱的勋贵,径直等候那马车上的人

是谁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阳台凝然(一)

谁这么大颜面,居然劳动玉泉山几位当家人齐聚山门来迎接?

要知道玉泉山此时诸多勋贵,更有天下诸侯众多节度使,来来往往这么多身份高贵的人,玉泉山诸位当家人从来没出现过两人以过,顶多是归明道长出面招呼一二,今天如何几位当家人都出来了,诶,怎么不见归明道长,还有归藏光王殿下?

等会,归云永嘉公主殿下都出来了,那归果真人也出来了?那站在归云永嘉公主殿下身边的那位是归果真人?怎么会?那么一个人站在那里,如此灿烂夺目,也知道她在哪里,也知道她是谁,可为什么看不清她的样子?

此时蛟龙躯体周围的骚乱愈发严重,诸多勋贵无法淡然处之,而且厮杀骤起,危险十足,更要命的事岳齐的大军已经列阵压过来,骑兵一旦展开冲锋,可不会分辨谁的身份高贵,大家都担心,会不会被岳齐当做乱党一窝端了,所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赶紧撤回玉泉山要紧,至于蛟龙神,异宝难得,只要看见了,难道还会少的了大家的好处?身为勋贵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

萧忘情护卫着裴度裴司徒,萧庆娘拉着裴嫣萝不让她乱跑,他们几个人被诸多彪悍护卫层层保卫着,来到山门清泉处,旁边老将军朱邪执宜带着朱邪春花和薛晴也护卫着柳公绰等人来到这里,朱邪赤心那个狼崽子打的兴起,不听老将军的叫喊,老将军也不去多管他,自家狼子还年轻,需要锻炼,当下如此情形,即便你武功盖世如何,那珍宝珍倾城又如何,众目睽睽之下你还能收入囊?一旦惹得天下窥伺,沙坨部落有多少条命抵得住天下人的怨念和贪念?朱邪执宜心里叹息,不过自家狼子野性不减,这是好事,长安城里那些纨绔子弟没几个人得自家狼子的!自家的野性不能丢,汉家唐人的智慧还是要多学一些的,能能武才能在乱世活命,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建立不世出的功勋,老将军朱邪执宜心里安慰自己如是想,汉家的确好,能让弱者活下去,还可以活的很不错,可如果全部都变成弱者,谁又来保护弱者?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很危险!

衰弱是一种原罪,罪无可恕!

李顺带着随从护卫着哥哥李愿也来到这里,李愿脸色苍白,眼前的混乱让他想起不堪回首的一幕。手机端长庆年间,他身为河阳节度使,起居八座威风凛凛,治下军民服服帖帖,朝廷宰执温和有礼,同僚来往谦逊雅,那时候他李愿志得意满,世间荣华富贵不外如是。可谁知道骤变突起,那些卑贱如狗的军士们,那些下贱如泥的乱民们,喧哗作乱鼓噪掠夺,抢夺瓜分他苦心孤诣搜刮的财富,羞辱他的妻妾,折磨凌辱他的奴婢,更可恨着是屠杀他的子嗣,刮了他的胡须,在他脸画画写字,几乎把他逼疯!

煌煌家世!荣华富贵!赫赫权势!在那一刻,都化作泡影,李愿的心里只剩下愤怒和怨恨,他要报复,他要复仇,他在暗室里静养多年,才等到胡须长成当日模样,可是死去的子嗣时刻提醒着他,当年的凶手还在那里作威作福,所以他一定要得到河节度使的位置,不惜压家族荣耀,甚至与一向交好的王守澄分道扬镳,也要虎口夺食,这河节度使的位置他势在必得!

李愿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变幻却默不作声,在一片喧闹竟别有一番悲壮!

刘从谏郑注和乔远也颇为狼狈的溜到这里,他们一眼看见看见李愿的模样,三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很棘手,和西平郡王李晟家里的子弟彻底决裂,即便是王守澄都没想过,雪夜擒吴元济的名将李愬虽然已经病逝,可李顺是神武大将军,李听身为节度使同样也是战功卓著,李愿养病期间可还是吏部侍郎,李家其他兄弟虽然稍逊一筹,可也各个身居高位,这样一股庞大的家族势力在大唐朝野谁也不能无视,谁也不敢无视,即便是内苑权势赫赫的王守澄!

乔远和李愿并无私怨,但是却也是退不得的,党争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河府乔远苦心经营多少年,又奔走呼吁重金求索诸多高门,让河观察使升格为节度使藩镇,他李愿这时候横刀夺爱突然跳出来摘果子,乔远怎么能示弱?他的同党又岂能退让?王守澄又怎么丢的起这个脸?这是一个难解的节啊!

蛟龙躯体那里刀光剑影打成一团乱麻,谁也知道谁是谁的敌人,谁也知不道谁事谁的朋友,刀剑砍过来,你总是要招架格挡的,你刀剑递出去别人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要伤人?乱战,如此让人忧桑!彪悍如成德王元彪,悍勇如沙坨朱邪赤心,狡黠如魏博何弘敬,在此时也全部陷入混战不得脱身,他们也不敢痛下杀手,玉泉山诸多勋贵看着影响不好,更要命的是,那边逼近的大军居然成包抄之势,岳齐想干什么,他不会把这里的人都给当成乱党杀掉作战功吧?

杀良冒功,这事他们都干活,可一朝他们变成那个要被杀的良人时,无论王元彪何弘敬朱邪赤心他们可都是不乐意的,乱战大家都一边招架一边留意那边逼近的大军,随时准备开溜,一片混乱,周围真正的乡民大为惊恐,四下奔逃,还有不少伤者,少年郎铁浆竭力救助着伤者,一个一个把他们拖出现场,竭尽所能,尽心尽力,不离不弃!

号角悠扬,缓缓逼近的骑兵开始加速,战马开始小跑,马骑兵放平了马槊,寒光闪烁的枪尖密密麻麻,刺人眼目,让人胆寒心怯不敢直视,间的重骑兵战马开始加速,两边的游骑已经在奔驰,一个完美的缺月阵型锋芒直指蛟龙躯体那里,骑兵开始冲锋!

铁蹄践踏大地,声如雷鸣,声音居然整齐划一,不闻战马嘶鸣声,不闻人声喧哗声,只有如雷的马蹄声轰鸣,大军冲锋威严如斯,天地为之失色,岳齐麾下骑兵居然精锐如此!!!

大军锋芒所指,围着蛟龙躯体厮杀的诸多豪强游侠纷纷做鸟兽散,即便是不长脑子的脑残也不会认为自己神功盖世,可以力敌万军,何况军阵已成,已经开始冲锋,是武功天下第一面对此景也唯有落荒而逃的份!

玉泉山山门台阶,柳公绰气喘吁吁还未平复,一眼看见岳齐大军如此威势,也颇为动容,马十分焦急,那里还有不少无辜乡民呢,还有一些来不及撤离的和尚以及伤者,这骑兵冲过去,又能有几个人能留全尸?

老将军朱邪执宜也很焦急,自家狼子还在那里呢,他冲到外面大喊,“赤心,快回来!”

朱邪赤心拖着刀往这边跑,王元彪和何弘敬还有其他一帮人也往这边跑,身后游骑居然分出一只劲旅跟着冲过来,众人全都变了脸色,岳齐想干什么?

柳公绰快步走到裴度身边,焦急道,“裴司徒,岳齐想要做什么?那边还有无辜百姓,大军过后势必死伤惨重,请想想办法?”

裴度脸色也不好看,玉泉山神仙福地居然会发生如此事情?他怅然道,“能有什么办法,大军一旦展开攻击,如虎狼出枷笼,即便是岳齐也约束不得!”

乔远道,“我们往山观里去吧,此处不安全!”

郑注扶着刘从谏两个人都有些狼狈,事情差不多是他们惹出来的,事情如此发展也让他们颜面无光,郑注眼神闪烁,看见一片纷乱之,玉泉山几位当家人居然气定神闲,不慌不乱,他眼神闪烁道,“乔兄不用担心,此处玉泉山神仙福地,诸位真人想必不会坐视不理吧?”

众人的目光全落到玉泉山星盟众人身,归云真人和归果真人站在泉水边,人潮拥挤,她们身边却清净清平,归尘和归林两位真人在看归心真人,归尘皱眉头,“李在,你看这事情如何?”

李在看着前面耀武扬威的骑兵,冲锋奔驰,把纷乱的人赶的四下奔逃,炫耀的成分多过于实战,于是李在笑了,“安了安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岳齐秀存在呢,别理他,让他疯,等他过来踹他!”

“让我们看看,是贵客到了!”李在笑,此时那队车马悠悠然走过牌坊几座,走到山门前,马皆是道士装束,他们很怪,这怎么多了一汪清泉,而且台阶站满了人?

虽然惊讶,为首的道士神色自若翻身下马,稽首躬身唱礼道,“玉溪道士张弘明拜谒玉泉山!”

归林师兄微笑着还礼,“道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无须多礼!”

这时归云师姐和归果从泉水边走动两步,归果那一头雪白银亮的长发灿烂夺目,那玉溪道士张弘明居然一句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台阶纷纷乱乱诸多勋贵还有无数护卫竟然全部鸦雀无声!

归果真人如此夺目,她站在那里也有一会了,可为什么众人到现在才看到她?

这一刻无数人神色大变,看见岳齐大军威势也不见他们如此动容,人群里长歌栖真子施先生也是神色大变,莫青月震慑于归果真人的瑰丽还是轻声问道,“先生怎么了?”

栖真子微微摇头,“归果真人的修为居然传闻还要精深,实在可怖,玉泉山有她坐镇,谁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不管那些人想做什么,都只会是一场空啊!”

旁边朱惠羡慕万千,“哇,她居然是白发,我从来都没想过白发会如此漂亮,真是仙子啊!”

崔颖却更是惊,“真漂亮!!!李在说归果真人是他的妻子,真的假的?”

栖真子施先生还有莫青月瞪大了眼睛,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第三百零七章 阳台凝然(二)

归云师姐和归果走向那个马车,马车停稳,车门打开,一个靓丽的坤道探出头来,正准备向归云师姐问礼,“归云姑姑,景玄见礼了,归果。请百度搜索。。”

面前坤道一眼看见归果,脸神色骤然凝固,一副无法置信的表情,身后马车里传来温和的声音道,“景玄,怎么了,还不出去?”

年轻坤道看着归果灿烂如雪的长发,神情呆滞手脚都有些不灵便,呆头呆脑的下了马车,归果还调皮的向她挥挥手,景玄像傻了一般,都不知如何回应了,马车又出来一个坤道,年纪稍长,气质恬静温和,面色素净如玉,眼角几处皱纹也细不可查,一个保养极佳的坤道人,这是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凝然柳元君了。

柳元君一出马车,一眼看见归果那神模样,神色也是为之一变,但她修养极深,眼神虽然变幻无常,脸色却依旧从容,她淡然的从马车下来,“归云师妹,归果师妹,好久不见了,可好?”

归果笑眯眯的拉着归云师姐的手,“是啊,凝然师姐,算起来我们有十余年没见了,师姐还是那么优雅动人,你看我,都一头白发了呢!”

柳元君深深的看着归果,又抬头看看山门台阶密密麻麻的人群,身后的旷野,大队骑兵纵横奔驰,声势浩大,她的目光扫过归云归果身后的归尘和归林两位师兄,最后把目光收回来,展颜笑道,“归果师妹,好久不见,你还是那般活泼,元神灵动充沛,真是天人之姿,令人羡慕,归云师妹也好啊!”

“柳师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归云师姐微笑着道,“景玄也是,这么多年都长成大姑娘了,如此秀丽可人,善亦美哉!”

年轻的坤道景玄稽首还礼,“景玄多谢公主赞誉,愧不敢当!”

归云师姐笑着摇头,“景玄,玉泉山本是你我家园,到了这里是回家了,何必与我客气?称我姑姑便是!”

赵景玄恭恭敬敬稽首称是,“遵命,景玄拜见归云姑姑,拜见归果姑姑!”

此时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也过来和柳元君见礼,别有一番滋味,和柳元君同来的还有洛阳道门的高功大德,玉溪道士张弘明名动天下,而洛阳龙兴观的王和斋更是清派一代宗师,和东都诸位道友一同前来,玉泉山可是大意不得!

只是当下情形有些怪,玉泉山前大军纵横奔驰,山门台阶乱糟糟站着无数达官显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出者是玉泉山威严的山门处居然多了一汪清泉,而那石壁的痕迹更是令人不得其解!

此时,台阶众多勋贵也都回过神来,发现岳齐的骑兵看似气势汹汹,却只是把叛乱的人群四下驱逐,并没有痛下杀手,勋贵们还有些尴尬,居然被那阵势蝎虎吓了一跳,真是滑稽,还好大家都有份,德高望重者如裴度柳公绰,勇武者如刘从谏李顺还不是都急慌慌的躲回玉泉山?所以嘛,呵呵笑一笑,这事过去了,看谁敢再提起?

且看当前情形,玉泉山似乎来了贵客,归云真人和归果真人都已经出面,归果真人好神啊,吸引众人目光,于是诸多勋贵整理容装,仙子面前可不能失了礼仪,护卫们随从们都被斥退下去,诸多达官勋贵谈笑风生,他们和刚到的这些道人也有熟人不少,少不了一番寒暄。

柳公绰心有些不豫,刚刚一幕让他心里不舒服,那么慌乱的场景,骑兵发起冲锋,伤及无辜怎么办?玉泉山如此没有章法吗?但此时,道门精英云集,楼观清显要皆至,等闲仓促不得!

东汉灵帝时,道门兴教两脉,北有大贤良师张角创立太平道,南有蜀地张天师创立正一明威天师道,也即是五斗米道,道教兴教!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张角在河北掀起声势浩大的黄巾军起义,沉重打击了腐朽不堪的东汉皇朝,随即又被各地豪强联合镇压,黄巾军失败之后,太平道遭到残酷清洗,信众星野离散,一蹶不振,而且被统治阶级时刻严密监视,稍有风吹草动大兴讨伐,绝不姑且,太平道被迫隐秘活动,终至于消失不见!

而蜀地的五斗米教经过张道陵、张衡、张鲁三代天师苦心经营,成功在汉割据称雄,建立五斗米教政权,五斗米教大兴。三国征战期间,汉被刘备夺取,张鲁却帅部归附曹操,因此五斗米教也受到曹魏政权乃至西晋王朝的保护,正一天师道逐渐成为道教主流,太平道残部和其他流派的道门也相继汇入五斗米道教,道教主体形成。

南北朝五胡之乱,北地烽火狼烟千里,佛教开始兴起,挤压道教成长空间,道佛之争尖锐,北魏寇谦之吸收儒家佛门精髓,改进北天师道,还试图修建通天塔静轮天宫,以承神恩。北魏分裂为北周和北齐之后,北齐高洋政权甚至灭道兴佛,北齐境内道教绝迹,国无两信,北天师道精英汇聚北周,在终南山田谷结草为楼观星望气,衍化形成楼观道派,楼观道强调返本还真,以老子五千言为根本经典,主张性命清修,召神驱鬼为人解病,教化众生,受到北周宇氏的支持,逐渐成为北方道教主流。

而在长江以南,衣冠南渡之后,魏晋玄学也随之南传,道教与玄学相互影响融合,五斗米教受到层豪门士族的崇奉,转化为南天师道兴起,经过诸位大宗师如葛洪、葛玄、陶弘景、还有北朝寇谦之等人努力,南北天师道成为正统道教。

北天师道即是楼观道,南天师道则衍化为清派,以世家大宗茅山宗为主体,以天师道女祭酒紫虚元君南岳夫人魏华存为大宗师,以黄庭经等根本典籍,清派繁荣昌盛,自简寂先生陆修静开始蔚然大观,简寂先生陆修静传弟子孙游岳,孙游岳传贞白先生陶弘景,陶弘景传升真先生王知远,王知远传体玄先生潘师正,潘师正又传正一先生司马承祯,司马承祯法号道隐,自号白云子,人亦称白云先生,清派第十二代宗师,与陈子昂、李白、孟浩然、王维、贺知章、卢藏用、王适等人号称仙宗十友,声名远扬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知,玄宗敕谕旨兴建王屋山阳台观赐予司马承祯主持,正一先生司马承祯传玄静先生李含光,李含光主持王屋山阳台观,成为清派第十三代宗师,王屋山阳台观也成了清派在北方道教的根本之地。

此时,柳凝然柳元君是来自王屋山阳台观,清贵显要不亚于王公大臣,谁也不能怠慢啊!

不过有些怪,归心真人李在跑哪里去了?

第三百零八章 阳台凝然(三)

此时玉泉山山门前,情形有些怪,道门各地精英云集,羽袍玄冠道德精深,各地羽士真人长者见面亲近随和,谈笑风声寒暄不已,场面宏大壮观不已。

台阶诸多勋贵却多少有些狼狈,兴致勃勃的出来观看龙纹天书七星九曜,可是乱子频发,那蛟龙刚抬起来出了岔子,刘从谏郑注伤了几个护卫随从,却又发觉蛟龙颌下有幽蓝光芒闪烁,财帛动人心,众目睽睽之下起了争执,惹起了骚乱,那闲廊飞龙侍者岳齐也是,居然召集大军径直往人群冲击,把诸多勋贵全都逼回玉泉山,这一波狼狈还没有过去,王屋山阳台观的高功道士修真羽士又云集而至,道门集会会晤红红火火,这都什么事啊?

柳公绰和一干勋贵心里嘀咕,多少有些不快,可是道门大德也有不少他们熟悉的老朋友,此时见面也是意外之喜,寒暄叙话让人开心,此时此地道门高功云集,几乎东西两京长安洛阳关内关东的道门皆有人赴会。

长安玄都观、玄元庙、清都观、肃明观、景龙观、明山观、灵都观都有真人道士赴会,即便是玉真观、金仙观等坤道女真也有人赴会,皇家庙观黄羊观是归云真人主持不提,昊天观主持王悬河真人也在人群里谈笑风生;华山距离此处很近,所以华山云台观、白云宫、吕祖庵、仙宫观群真皆至,少华山钦真观、逍遥津崇唐观,嵩山嵩阳观,洛阳龙兴观、太康观、摘星观都有真人赴会,王屋山阳台观、玉溪观、紫竹院,终南山通道观、宗圣观,衡山西灵观、元君庙,路途遥远者成都至真观也有贵客拜访,南阳叶门和各地散修真士也齐聚一堂,一时间道门群贤毕至,难得一见,蔚然大观。

玉泉山七星聚首的盛事如何不提,是当下如此众多的道门真士云集一堂,都是难得的盛事,各地高道高功交流心得体会,传功说法博采众家之长群议群力,机缘难得可贵,众人的兴致马热络起来!

勋贵们有人下来和诸多道人聊天,而更多的勋贵还站在台阶,这会是的情景是众多勋贵在台阶,道门诸多高道高功在阶梯下,而山门外面,岳齐的骑兵把骚乱的人群驱逐出去,大队人马并没有收队,更多的人从军营里开出来,大军旌旗招展似乎要做什么?岳齐行事出人意料,以往深藏不露,没人能猜透这家伙想做什么,不过看情形不像是对玉泉山不利,更像是玉泉山的盟友?玉泉山七星聚首本来是声势浩大,再有岳齐大军助阵扬威,势必天下瞩目!

岳齐到底和玉泉山达成了什么协议,所有人都十分好!诸多聚会的道人个个神色从容,玉泉山有如此助力,焉知不是道门的强援?道家,道门,道教本一气三清,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可分割的!

站在高处,那些勋贵们自然看得清楚,此处一片羽袍真士,归果真人是最惹眼的一个,归果真人本来名动天下,元和年间甚至有谣言说她祸乱宫闱,但她却又是大唐皇帝宪宗以崇高隆重的典礼玉牒封诰的真人,这样的尊崇地位无人能及,坦白来说,此处各地而来高功修真羽士无数,若论地位尊崇没有人的归果,即便归云师姐出身皇家,持戒精深也是不了归果的!

李唐公主挂冠为坤道者众多,声名显赫者如太平公主,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但她们虽然挂观却依旧享受公主的奢华生活,或者神仙般醉生梦死的日子,至于修行如何,那是荒唐不羁的,即便是学,也是左道旁门不堪入目的东西,永嘉公主与她们不同,挂冠为道从皇宫搬出来,修行黄羊观,持戒精深,没有丝毫差池,道门诸多高功对她皆敬重有嘉,虽然她极少出席道门集会,但各地高功羽士仍依次向她问礼,所以归云师姐这会暂时也忙碌起来,无暇分身!

归果站在归云师姐身边,还有柳元君她们三个是所有羽士真人最引人注目的核心,归果那银亮雪白的长发,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元和末年,宪宗皇帝驾崩之后,归果却神秘遁世,世间流言蜚语诡秘,甚至有荒诞不经的流言出现,归果一直没有现身,直到此时,归果出现了,却是银发红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有什么样的变故,才会有红颜白发的事情出现?红颜白发对于佳人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可是看归果真人神色,气息平和,生机勃勃,灵气充沛令人不敢直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归果那浩瀚如天际云海般不可思量、不可思议的强大!先天道果,虽是谣传,此时一见,虽然看不真切,却能知道绝非凡俗!

归果站在归云师姐身边,面容沉静柔和,看着归云师姐归林师兄归尘师兄招呼各地道友,此前各地道门同道陆续前来,大家要有会晤,今天龙纹天书七星九曜的事情让大家一起出来,更加王屋山阳台观以及洛阳等人道友的结伴前来,所以人一下子聚的很是整齐,盛况难得!

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元君和归云师姐还有归果在一起,她一直在观察归果,很想和归果叙话,可是一直得不到空闲,这并不妨碍她观察归果,归果此时的神让她越看越是惊异!

归果站在那里,你看她一眼,她如繁花绽放,美丽万千,你再看她一眼,她又如碧树亭亭,随风摇曳,你三看她一眼,她又如清泉潺潺,悠然自得,你四看她一眼,她又如青山染翠,却静寂无声,你五看她一眼,见繁花见碧树,见青山染翠清泉石流,见日月星辰,天地万象,却唯独不见归果!

柳元君越看越是惊讶,几乎都要失态了,她身后赵景玄也在看归果,年轻靓丽的坤道未见归果前,如何能想象还有如此漂亮的白发?雪白银亮,如天山万年不会融化的冰雪,却没有一丝阴冷颓废,反而生机勃勃,动静之间还闪烁着如群星璀璨的星光,传说姑射山的仙人,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赵景玄看着归果的样子,眼神居然有了几分痴迷?柳元君眼睛余光看到了,叹息一声,“归果师妹,真是恭喜你了,你如今的修为,师姐我都无法想象了!”

归果笑,“师姐,记得小时候你还来新月功课教我学道,你还记得我初次观内景的情形吗?”

柳元君有些惊讶,“你居然还念念不忘?洪荒入梦荒诞不经,梦又如何当真?”

归果摇头笑道,“南华真人庄子先贤,曾有梦蝶之问,谁又清楚谁是真的,谁又是假的?”

归云师姐在旁边安静的听着,见归果得意的对柳元君道,“柳师姐,我梦里的那个人被我抓住了哦!”

归果回头,“李在,李在,你死哪去了?快出来!”

第三百零九章 龙象波若(一)

李在去哪了玉泉山山门前事繁复跌宕起伏,变故一起连着一起,李在看着有趣也无趣,无趣的事纷纷攘攘不得清净,这或许就是江湖,无论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有人的地方就有亲疏远近,李在认识的人不多,所以当归尘和归林师兄他们都在忙碌,甚至归云师姐和果子都不得不迎接那位阳台观的柳师姐的时候,李在就得了空隙,溜了溜了而且他看见了一个有趣的人,所以他趁人不备就凑过去

裴度老大人德高望重,门生故友遍天下,自然早早的被人拉去叙话聊天了,萧忘自然是跟随在他边不远护卫,而那裴嫣萝和萧庆娘就感觉有些无趣的站在一边台阶上,看着下面道门羽士云集气象泱泱,而更远处的空地上大队骑兵纵横奔驰,队列严整,也煞是好看,只是不知道那位统军的岳齐他想干什么,看阵势队列又不像是作战的样子,倒有些像点阅军马cāo)练的样子

还真是呢,站在高处往远处看,那边的大队骑兵列队整齐,来往cāo)练,而更多的军士也从军营里出来,难道是大军合cāo)这动静还是很大很壮观嘛把一干上都勋贵吓得躲回玉泉山,哈哈

大军合cāo)难得一见,一般况下更不会让无关人等观看,所以看着大队骑兵纵横奔驰,大片军士方阵整齐划一,还是很有趣的,比下面乌泱泱大群道士聊天有趣多了,裴嫣萝正看的有趣,旁边萧庆娘忽然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自己后,然后低声喝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谁裴嫣萝回过神来一看,居然是归心真人李在溜溜达达过来了,诶,他来干嘛

李在看着像是护崽母鸡的萧庆娘,又看看躲在她后的小姑娘,感觉很有趣,萧庆娘并不比裴嫣萝大多少,可是看起来,萧庆娘比裴嫣萝成熟稳重多了,裴嫣萝小姑娘都可以认为是半个大号萝莉了

“我”看着前面萧庆娘警惕的眼神,还有她后裴嫣萝那乌溜溜好奇的目光,李在忽然觉得十分有趣,“过来和美女说说话啊”

美女,哪有谁萧庆娘和裴嫣萝对视一眼,都觉得对方应该是个美女吧,至于自己是不是美女,看看远处超凡出尘的归果真人还有淡然优雅的归云真人,甚至那位年纪稍长的阳台观柳元君也是风姿绰约,还真是真没有多少信心

裴嫣萝从萧庆娘后探出来,很是羡慕的看着远处那三位,那般气度、那风华绝代,真是太让人羡慕了,尤其是归果真人,就是天人仙子,雪白银亮的长发星芒闪烁,似乎有一团柔和的光笼罩着着她,显得有几分朦胧的神秘

真漂亮啊裴嫣萝小姑娘两眼冒星星都有些发痴了,看得萧庆娘都有些好笑,一眼看见李在也在笑,庆娘赶紧拉了嫣萝一把,把她藏起来了,丢脸了知道吗然后萧庆娘板着脸道凶李在道,“你就这么闲吗不用做正事吗在这干嘛还不走”

“就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萧庆娘在前面挡着,裴嫣萝在后面一边点头附和,一边心里懊恼,自己发痴走神的模样被这李在看到了吧,太大意了,丢脸了呀,可恶

李在笑笑,“我来找你们就是正事啊,我有些事找小姑娘聊聊,盾娘你可以旁边听着,但是别捣乱”

李在的话让对面两个女孩子全都不乐意了,几乎是异口同声,裴嫣萝嗔目喝道,“谁是小姑娘”

而萧庆娘也怒斥道,“谁是盾娘”

两个人同时同声,说完都有些惊讶,对视一眼道,居然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呃,这下两个人都卡壳了,李在笑眯眯的看着好玩道,“没关系,不着急,你们随便说,我接的住”

两个少女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李在,那眼神满是不信任,就好像小红帽看着狼外婆,还是露出狼尾巴的狼外婆,她们手里没有棍子,要是有估计已经拎手里了,诶,对了,李在有些好奇的看看萧庆娘,上下打量她一番,嗯,材很不错,还没说什么呢,萧庆娘就感觉李在的目光仿佛有实质一样,看得她心里胆怯,莫名其妙的就后退一步,低声呵斥道,“你看什么”

李在磨砂着下巴,“诶,盾娘,你的盾呢为什么没有戴着”

“我说了,我不是盾娘”萧庆娘怒喝道,“你不要乱说,苍云的盾牌硕大,携带不便,不是对敌的时候都是不戴的”

李在哦了一声,又看了盾娘一眼,剑三里面盾娘英姿飒爽的装,无论是霜杯雪盏朔雪,还是玄鼓星旗儒风,还是卧甲横戈雪河,都让李在喜欢的不得了,盾娘材不错,要是穿上苍云装肯定帅气的不得了

李在目光炯炯,看得飒爽的萧庆娘心里打鼓,竟然一闪躲到裴嫣萝后,咬牙切齿低声呵斥道,“归心真人,你好歹也是玉泉山上一流人物,怎可如此无礼”

李在有些困惑,“怎么了,盾娘哦,你别介意,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了,苍云其实也可以装备臂盾的,臂盾轻便实用方便携带,而且防护力非常可观,是难得的利器”

李在如此正经的说话,让裴嫣萝和萧庆娘有些不适应,她们或许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李在是个登徒子,他却又一本正经的说这些话,臂盾

萧庆娘冷静一下道,“臂盾做工精细,良材难得,而且无法用于战阵厮杀,得不偿失,苍云早有尝试,不适合,不劳归心真人费心多言”

“哦,是吗”李在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记得吐蕃有位不世出的高手叫做金轮法王,他手里金银铜铁锡五个飞轮,收合为盾,飞击为轮,无坚不摧,威力无穷,我感觉和苍云蛮搭配的,配合分山劲铁骨衣,嗯,肯定很酷”

李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然后得意的看着两个小姑娘惊讶的异口同声道,“金轮法王”

裴嫣萝看着萧庆娘,萧庆娘看着裴嫣萝,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困惑,裴嫣萝问,“庆娘姐姐,金轮法王,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吗”

“没有,绝对没有”萧庆娘摇摇头,“法王之尊何等荣耀,整个吐蕃法王也只是只手之数,绝对没有什么金轮法王,他胡说的”

嘿嘿,盾娘江湖经验丰富,不好糊弄呢,李在带着坏笑道,“没有吗金轮法王修为高深莫测,龙象波若功是吐蕃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功力强悍凶狠绝伦,具有十龙十象的巨力,一招一式都似有开天之力,且有秘法护持,还有神圣伤害,驱魔降妖所向披靡”

裴嫣萝和萧庆娘看李在说的煞有其事,都有些茫然了,难道吐蕃真有这么一个绝世高人怎么从来没有连说过,得赶紧抽空找师傅问问,龙象波若功,好霸气啊

李在忽悠两个小姑娘正得意呢,没留神旁边的人正看他呢,李愿和李顺兄弟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感觉这个归心真人似乎居心不良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龙象般若(二)

李愿的部下叛变,他被羞辱驱逐,剥夺节度使权威,不得不抱恙休养,已经有几年功夫了,官场上人走茶凉,他隐居在家,很多朋友都变成了旧日朋友,而且这一次他要复出,更是和内苑第一的权阉王守澄不在同一条船上,那些趋炎附势的勋贵自然要和他保持距离,昔日官场上的盟友也在观望中,所以玉泉山山门处热热闹闹,李愿李顺兄弟却这里略显清净,却让他们看到了一副奇妙的场景,归心真人李在似乎在撩拨裴度家的宝贝孙女?他想干什么?

龙象般若功?吐蕃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李在怎么知道?李愿和李顺兄弟俩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困惑,难道这李在在胡扯,就像纨绔风流子弟一样花言巧语撩拨女孩子,图谋不轨、贪花好色?

曾有流言蜚语说,归果真人是归心真人李在的妻子,众人心里都是十分抗拒和无法置信的,归果真人天人之姿,举世无双,又怎么会嫁人?谣言,绝对是谣言!谁胆敢饶舌仙子的绯闻,一旦逮住,绝不轻饶!

李愿李顺兄弟本来不愿多事,但此时离开又显得多余,所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静观其变好了!

萧庆娘一直都很警惕,她和李在交过手,知道眼前这个来历古怪的人绝不好惹,雪夜里那场厮杀。。。那不是厮杀,而是屠杀,李在一个人对一群江湖杀手的单方面屠杀,残肢遍野,尸横满地,如同修罗沙场一样的惨烈,吓住了不少人,也包括庆娘,而且李在那如鬼魅般的身手也给她极大的震撼,简直是非人般的存在!若是可以,庆娘想离李在远一点,可是李在却找过来,他想做什么呢?

萧庆娘的警惕心一直没有放下,龙象般若功她也极为好奇,也想知道更多一些,不过得把李在的来意弄明白再说,于是庆娘道,“归心真人博学多闻,佩服,佩服,不过归心真人,玉泉山七星聚首,事情繁多,你就没事做了吗?”

这盾娘还真是不客气啊,裴嫣萝在后面还轻轻拉下她,庆娘也不理会,毫不客气的瞪着李在,看他如何作答,李在嗯沉吟片刻,“我也是在做正事啊,星盟也好,七星聚首也好,无非就是让大家一起玩而已!”

一起玩?不但萧庆娘和裴嫣萝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就是旁边不远处李愿李顺兄弟也是诧异不已,这归心真人如何会这般说?就见李在接着道,“你看啊,我自从入住玉泉山开始,玉泉山周围都不平静,我总感觉有人在窥视我,是敌是友也不给个明白话,就这么鬼鬼祟祟的盯着我,我虽然不是大姑娘,但被人窥视也是会感觉不愉快的,于是我就捣鼓事情,不是有什么七星聚首的谣言嘛,那我就捣鼓星盟,在丹同渡溜达一圈又碰巧抓了条大鱼,多开心,所以我大开山门来者是客,想请那些人出来,没事也要找事,有事更要折腾,我就想着那些暗中窥视我的人能吸引出来,大家聊一聊嘛!”

李在笑一笑,笑眯眯的看着裴嫣萝道,“裴家姑娘是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高人,真的很不错,多谢了!”

裴嫣萝有些惊慌,犹自狡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偷窥你干嘛?”

“这正是我想知道的!”李在笑眯眯,就好像抓住小兔子的狡黠狐狸般坏笑,“我现在一头雾水,也很迷茫,很多问题找不到答案,所以啊,既然你们围观我,那么你们想必知道一些事情,无缘无故你们这些世外高人也不会来找一个小喽啰的麻烦,事出必有因嘛,是不是呢?”

裴嫣萝小姑娘瞠目结舌不知所措,李在说的句句在理,她无法反驳,只好躲到了萧庆娘背后当鸵鸟,萧庆娘也有些惊讶,但还是勇敢的护着裴嫣萝,怒视李在道,“归心真人,嫣萝才多大年纪,你何苦难为一个小女孩,就不怕玉泉山清誉有损吗?”

李在笑笑摊摊手,“我没做什么啊?是你们先来围观我的,我不过问问有什么事情,有错吗?如果盾娘你认为被人窥伺无所谓,那我也不妨做一回登徒子,我可以保证你吃饭睡觉你做什么事情,随时都有人盯着你,你要相信,玉泉山也有几个吃闲、整天没事干闲得蛋疼的蠢货,人手不缺!”

萧庆娘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一片,她身后的裴嫣萝也是脸色苍白,旁边的李愿李顺兄弟同时皱眉,李在这是出言威胁吗?

场面有些难堪,裴嫣萝和萧庆娘都不说话,怒视着李在,李在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在欺负小姑娘一样?

旁边似乎又有人过来,李愿寻思一下,觉得不能坐视裴度家的孩子被欺负,于是他拱手道,“归心真人请了,某家李愿有礼了!”

有人打破尴尬气氛,不错!李在露个笑脸,“真人不敢当,称我李在就好,李兄好啊!”

李在倒是随意,李愿有些发愣,拱手道,“不敢当,归心真人,恕某在旁边听闻了一些事情,真人如何断定窥视真人的是裴家千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归果说的!”李在摊摊手道,让众人都是一愣,“我们刚出来那会,我又感觉到了窥视的目光,果子说裴家姑娘不简单,所以我就来找裴家姑娘聊聊,裴姑娘我想你也没有望远镜,那你是用什么方法呢,仙术?幻术?方术?异能?还是法宝?我可好奇了!”

不久前,裴家这个姑娘先是说玉泉山诸位当家人出来了,又说自己的眼睛被闪了,当时李愿李顺兄弟都在现场,比起一联系起来,难道真是在窥视归心真人?这样做有损女孩子清誉啊!

李愿想了想道,“归心真人,大家族子弟若是顽劣,真人也不必过意为难,找他们长辈即可,若是为难小辈人,落人把柄就不太好了!”

这话在理,李在笑笑应道,“多谢李兄提醒,裴度面前你可要给我作证,我可没把他家丫头怎么样?也罢,问不出来就不问了,等我弹弓做好了,就不怕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惹人心烦了!”

李在说的淡然,可是语气里丝丝寒气让周围空气都冷淡几分,场面一时冷场,没人说话,而此时山下军号连绵,旌旗招展,场面宏大,倒像是一场盛大阅兵式?岳齐在搞什么?

李在看了一眼山下,又转身对萧庆娘裴嫣萝道,“裴家姑娘,丑话我说在前面,我的耐心已经耗尽,后面谁再骚扰我,我会下死手的!不刷怪哪来的经验升级,不升级哪来机会变强,或许这也是游戏的规则吧?”

李在神情有些落寞,摇摇头准备离开,他从归果身边溜走有一会了,等那丫头起了疑心不定又怎么折腾呢,不对,她已经起了疑心!

李在转身就要离开,裴嫣萝忽然小声道,“归心真人,师傅让我向你致歉意,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比较蹊跷,大家要调查一番才能安心!”

嗯?这样吗?李在正想回答,忽然侧耳倾听,仿佛归果在叫自己?

第三百一十一章 药香斋使者(一)

“李在,你跑哪去?”归果在叫自己,李在听到了,山门阶梯上下无数人也都听到了,所有人都在张望,都在找归心真人在哪里?归果真人呼唤李在的样子可真是有意思啊,翘首以盼,眉目涟漪顾盼生辉,四下张望不停,“李在,李在,你死哪去了?快出来!”

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牵引,归果的目光如丝顷刻之间就落到李在这边,归果翘着脚似乎一跳一跳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冲李在欢快的招手,“李在,李在,快过来,磨蹭什么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这边,李在有些无奈的朝归果挥挥手,示意自己一会过去,转身却对裴嫣萝道,“你师父?嗯,是了,你在大河边上的出现时候,旁边是还有两个人,很好,我知道了,多谢了!”

“你知道?”裴嫣萝有些惊奇,“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为什么要谢?”

李在笑笑,“我也知道我正在经历的事情很有蹊跷,可是我无法确定,有问题就好,有问题就意味着一定有答案在某个角落等着我去探寻,看样子,等玉泉山的事情了结了,我需要到处走走看一看,好好观赏一下大唐的盛世河山!呵呵,我也很想知道大地图的边际在哪里,不去亲眼看看怎么行?”

大地图?周围的人都有些迷惑,裴嫣萝也是,听不懂李在在说什么,不过她有些怯怯的看向下面,归果真人就在那里,她低声道,“师傅说,在归果真人的注视之下,没人胆敢造次,我们不敢来找你,但是你找上我们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嗯,还有这么的事?李在琢磨了一下,忽然就笑了,“这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理吧,难怪我一直感觉有人想把我引出去,你们怕归果,我就不怕啊?切!我都说了,大开山门,来者是客,那些人都不来,那就不是客人喽?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不是?”

“你说的又不算!”裴嫣萝小声嘀咕一声,又撇了一眼山下,让李在沉默了片刻,“没错,在玉泉山上我也只是个客人罢了!飘渺孤鸿影,天地一沙鸥!不外如是!”

李在忽然觉得无聊,有些意兴阑珊,随意挥挥手,抱拳打个转,团拜一番,“好了,诸位,多有叨扰,告辞了!”

李在顺着阶梯往下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有东西两京的达官勋贵,也有前来聚会的各地道友,李在面色沉静,慢悠悠的往下走,不急不忙,裴度在人群里也不知道自家姑娘和李在说了什么,似乎李在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萧庆娘看着李在有些阑珊的背影,回头看裴嫣萝,眼神有些古怪,旁边李愿李顺兄弟也交换了一下眼神,裴家姑娘也非面上那样的天真烂漫,也或许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不简单!

此时各位道长们朋友相见寒暄热络告一段落了,这么多人乱糟糟总不能堵玉泉山的山门吧,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也看见了李在神情有异,但又不能丢下贵客去问他,于是两位师兄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和旁边王悬河真人王和斋真人商议,准备邀请大家到玉泉观里休息,不成想长安城昊天观王悬河大真人和洛阳龙兴观王和斋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两个德高望重的道门名宿一起摇头,王和斋真人性格随和一点,还知道对归林归尘两位师兄解释一二,“咳,两位道友啊,我们都是半辈子的好朋友,就不说废话了,归果真人的事情我们不敢掺和,你们要理解,但是那龙纹天书怎么回事?我们可都惦记着呢!”

归尘师兄和归林师兄对视一眼,皆在苦笑,那蛟龙怎么回事,他们也说不出所以然啊,所以嘛,王悬河抖一抖雪白的大胡子道,“朝闻道夕死可矣,那么大一个宝贝在那放着着,歇息,歇息什么,一会要是死了,岂不是就看不到了?”

王悬河真人率直的话让周围的人皆笑,大家都知道老人的品行淳朴难能可贵,都不觉得意外和仓促,这时旁边有位道人道,“听说刚刚诸位勋贵去看那蛟龙还出了岔子,怎么不去看一看,沙门那些人据说流连不去,我等又岂能落人之后?”

这位道人的话很是得到大家的共鸣,玉泉山是仙家福地,沙门这是打上门了,很不幸,他们的运气似乎不太好,玉泉山周围发生了诸多的事情,星盟的风波在朝廷也掀起轩然大波,幕后那些人的手段似乎已经不够用了,呵呵,爽快!

众人正在聊天叙话,忽然就听见远处天边有雷声轰鸣,玉泉山山门前的旷野上大军云集,旌旗招展,盔明甲亮,刀枪剑戟林立耀人眼目,这是要做啥?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巨响,号角悠扬,一队骑兵往山门这里而来,彩旗飘飘,骑士们锦袍华服,不似作战的队伍,反而像是彩衣兵依仗队?

岳齐想干嘛?归林师兄不知道,归尘师兄也不知道,这边诸位道人都停下议论,看着局势的发展,李在的来历是个巨大的谜团,而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显然也有很多秘密,而他们之间的联系更让人在意!

那一队华丽的骑兵正往玉泉山而来,而阶梯上面李在也在慢悠悠的往下走,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笑呵呵的回应,嗯,还真发现熟人了,李在有些开心,抬手示意道,“崔姑娘好啊,你们也来了?”

人群里长歌诸人一下子惹得众人瞩目,崔颖有些仓促,强笑道,“李先生好!”

李在笑笑,左右看去,但见莫青月还有她另一位弟子朱惠也在,旁边还有一个青袍道士?嗯,不认识,于是李在笑眯眯呃对莫青月道,“莫前辈,你们也来了,欢迎欢迎!”

莫青月眉头一挑,“归心真人,你客气了,以你的身份地位,只怕少有人当的起你一句前辈,我也是担当不起,请归心真人不要再如此说!”

呃,李在呵呵,拱手道,“恕我仓促,莫女士不要见怪,也不必多想,女士优先嘛,我并没有别的意思,见到诸位能来,很开心罢了!”

长歌莫青月颜色稍稍缓和,便道,“归心真人客气了,若有闲暇青玄斋想找黄大小姐聊一聊,还请归心真人安排!”

听雨?是了,这丫头忙活啥呢,有一会没见她了,李在点点头,“行,没问题,等我把手上的事清理一下,我刚好也有些想法,我们也聊聊!”

李在如此说,莫青月正寻思如何接他的话题而避免麻烦呢,崔颖在李在身边低声道,“李在,你赶紧过去吧,莫让归果真人久侯,我们不着急!”

崔颖逾越了,她居然自作主张当着师长的面和李在如此说话,青玄斋只怕她做不了主,更让人意外的是她和李在的距离很近,几乎是挨着站立居然毫不避嫌?嗯?莫青月眉头一挑,旁边那道士也是目光凝视,而旁观的人也是各有心思,这个崔颖居然和归心真人如此亲近?有情况!

崔颖的发丝随风撩到了李在的脸上,痒痒的,但李在此时心如古井,归果眼皮子底下他敢干嘛?于是,李在点点头道,“好吧,你们等我消息!”

此时,山下那队骑兵也来到了山门前,无数双眼睛注视下,一匹白马缓缓走出来,马上一个锦袍骑士,脸上戴着面具,先是向归果那里拱手示意,然后纵声长笑道,“李在,你怎敢劳果夫人久侯?在玉泉山上还敢沾花惹草,看箭!”

第三百一十二章 药香斋使者(二)

“看箭!”随着一声轻笑,马上戴着面具的锦袍骑士弯弓搭箭,宝雕弓一声清响,一点寒星发出滴溜溜清脆的哨声,直奔李在而来,居然是响镝箭!

李在站在台阶的中间,那骑士坐骑还在泉水之外,中间相距十余丈,响镝箭的哨声刚刚响起,那点寒星就到了李在面前,他周围一圈人都变了脸色,莫青月一把拉住崔颖,把她从李在身边拉开,作势就要带着她闪开,响镝箭速度太快,她自然是有办法躲开,但想招架却不容易,毕竟是来玉泉山是做客的而不是来打架的,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

李在不躲不闪,响镝箭的哨声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寒星来袭,劲风扑面,一根响镝箭居然有千军万马突袭的感觉,肯定有什么古怪!

李在微微抬头,他用心体会,嗯,又来了,视野里极速飞翔的箭矢变得十分缓慢,李在觉得自己伸手就能把箭矢拿过来,就像从樱桃树上摘下一颗熟透的樱桃那样简单,可是呢,岳齐的东西还是不要乱动的好,谁知道那个心思晦暗如深渊的家伙会不会加什么让人意外惊喜的佐料?

李在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出去,他知道来袭的响镝箭一定会撞到这指头上,这是天意注定的事,犹如命运之力不可抗拒!

李在的手指就在那里,来袭的响镝箭仿佛被命运牵引,缓缓的飞到李在手指前三寸,然后就不得寸进,李在略微好奇的看着这精致的响镝箭,箭矢锋利却暗淡无光,隐约之间又似有一团暗色的水汽在荡漾,依稀带着一丝邪气,要说这玩意没问题,李在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响镝箭极速来袭,很是努力的想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很遗憾李在的那根手指就点在那里,那里就是它的归宿,这支箭矢精雕细琢,箭头造型优雅别致仿佛一个艺术品,箭杆笔直光滑,朱漆涂的锃明瓦亮,箭羽是七彩的,竟是用孔雀翎制作,整只箭矢完美无瑕,造价不知凡几,它若是有灵性,它一定很想亲吻李在的肌肤,很遗憾,它做不到了,锋利的箭头被阻挡在那里不得寸进,箭杆和箭羽依旧把力量源源不断的施加给它,直到它承受不住,箭杆开始变形扭曲,朱漆崩裂破碎,寸寸化为齑粉,到最后那仿佛坚不可摧的箭头也被什么锈蚀,破碎如沙,弥漫在风中,隐约之间哪里响起一声叹息!

嘭,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旁观者的眼里,从下面射来一只锋利的响镝箭,而归心真人李在不躲不闪,居然伸出一根手指就挡住了那根箭矢,还把那根箭矢击的粉碎,凌厉而强悍的劲道甚至在李在周围卷起一股强风,吹的周围众人衣衫猎猎作响,几乎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玉泉山山门台阶上下,无数人都看着这一幕,很多人都惊呆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归心真人李在居然用一根手指就击碎了来袭的响镝箭?如此绝艺,神乎其技啊!

众人都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个射箭锦袍面具骑士却很不甘心,不肯罢休的大声嚷嚷道,“靠,李在,你耍赖!”

李在慢条斯理的弹弹手指,眉头一挑,轻蔑的道,“哦,笨蛋,水货,说说看,我哪里耍赖了?”

“你用的根本不是灵犀一指,”假面骑士大声道,“丫的,骗子!灵犀一指要夹住箭矢才算,你丫就没碰到箭矢,可惜了我价值千金的凤尾箭,我还特意加了痴女怨和春风酥还有别的好东西,你居然不乖乖享受?毁了多可惜,那上面可是束缚着一个痴情的女鬼哦!”

假面骑士的话让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有些瞠目结舌,一时间无法言语,他在说什么,那根响镝箭是淬毒的利箭,还用恶毒的邪术囚禁了一个女鬼?这心思何等可怖?这人是谁,为何如此行事?还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如此坦言?

归云师姐有些皱眉,那根射向李在的利箭让她俏脸生寒,眼眉之间煞气隐现,几乎就要动怒了,归果不得不拉过她的手轻轻拍拍,让她稍安勿躁,这点点动作,旁边柳元君和赵景玄也看得明白,年轻的赵景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而沉稳的柳元君面色如常,眼中却闪过一丝异色,归云师姐似乎很关心归心师弟啊,更让人惊奇的事,归果似乎也知道?她的态度也很令人玩味!

旁观者众人的心思暂且不提,下面那家伙的叫嚣李在都不想搭理了,他径直竖起中指冲下面一比划,“你?对你都用不着灵犀一指,来,这个比较适合你!”

这什么意思?李在比划的手指是什么道家法诀吗?还是那种隐秘不显于世的绝学?此时山门台阶上下汇聚了众多的道门高功大德,这突兀出现的纠纷一时间他们看不出眉目,也都暂作壁上观,看归林归尘等人神色,不是外敌侵略欺凌,可若不是外敌为何使用那么邪恶的响镝箭?春风酥和痴女怨这样的字眼足以令人胆战心惊,谁都不想碰一下,而归心真人出手更是令人大开眼界,一根手指就让恶毒的利箭化为齑粉,灵犀一指?好,真乃绝学!

只是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归心真人此时又是什么神奇的法诀,一根中指又代表着什么样的大威能法诀呢?众多道门高功羽士陷入沉思中!

李在居然竖中指,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太可恶了!归果在笑,无声的笑,笑的身子发软,趴在归云师姐肩膀上直抽抽,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这么有趣的样子?归云师姐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扶着归果,不让她动来动去,旁边柳元君柳师姐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

对面那个锦袍骑士似乎是岳齐,他怎么戴个如此古怪的面具?岳齐和李在怎么总是闹个不停,那么险恶的响镝箭都使出来了,就不怕出现什么意外吗?归云师姐心里有这样疑问!

“李在,你没事吧?”李在还和假面骑士拌嘴怄气,旁边崔颖关切的问,那一只响镝箭威力如此的大,崔颖只是在旁边还有师傅莫青月护着依旧觉得凌风刺骨,势不可挡,李在正面御敌又该是如何惊险,情急之下,崔颖便关切的问候李在,旁边她师傅莫青月立刻皱起了眉头,那那个娇蛮的朱惠眼睛里立马闪过八卦的神色。

最难消受美人恩,崔颖发问,李在也不好再怼岳齐了,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开玩笑呢,别担心!玩玩而已!”

如此险恶,居然还是玩玩而已?崔颖有些不相信,可是一侧脸看见师傅莫青月不怒自威的神色,陡然一惊,后退一步,不敢再多言语。

李在却忽然想起了别的事情,“崔颖,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可否?”

明天带儿子去秋游,耶耶耶!

第二百一十三章 药香斋使者(三)

“崔姑娘,我请你帮个忙,”李在忽然想了一件事,便出言叫住崔颖,想和她商量一下。

崔颖却有些胆怯的看了师傅莫青月一眼,低眉顺眼不敢说话,莫青月在一旁眉头一挑有些不悦道,“不知道归心真人有何指教?小徒崔颖年少无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归心真人多多担待!”

莫青月神色有几分冷淡,还有几分警惕,崔颖刚刚的反常让她有些不安,少女情怀不可捉摸,只是这归心真人何等人物?玉泉山风波何等诡秘?又岂是一个江湖儿女所能牵扯进来的?如此的危险,稍有闪失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李在有些困惑,莫青月为何如此态度,但归果和归云师姐就在下面等候,归果可没有什么耐心,惹急了她,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所以李在这会没空琢磨莫青月的表情,便长话短说道,“是这样的,莫前辈,丹同渡黄小姐黄听雨和崔姑娘乃是闺蜜好友,听雨正在忙碌黄河贸易的事情,崔姑娘若有闲暇,不如去找听雨聊聊天说说话?”

李在口中说着一件事情,心里却想着另外的事情,萨法莎,归林大师兄说莎莎的情况不太好,李在也知道莎莎有心结,而且一体双魂缔结晋升为灵女,内心的冲突巨大,或许需要朋友的宽慰?让崔颖去陪陪她,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至于听雨就算了,听雨是黄蓉一般古怪精灵的妖精,心有千千窍,让她这会去陪莎莎,犹如火上浇油,适得其反;而崔颖仪态沉静蕙质兰心,想必会好一些,李在如此想,但莎莎的事情和归林大师兄有莫大关系,不适合当众说出来,就把听雨揪出来当挡箭牌好了,想必她也不会介意的,只是这黄大小姐在忙活啥,都见不到人影了?

李在口是心非,而且没怎么做掩饰,口中说着一番话,心里又在想着另外的事情,莫青月和周围那些人都是老江湖了,如何看不出来他口不应心?这归心真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莫不是真的在打崔颖主意?莫青月一时间颇为踌躇!

这时她身边那位青袍道士淡然道,“既然归心道友如此说,那我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丹同渡还有一些事宜,青玄斋需要和黄小姐商谈一二,还请归心真人通融。”

李在点头,听雨那丫头从丹同渡撤离的时候,随手挖了不少坑,估计坑了不少人,难怪不见她人影,估计是怕见到债主。

李在刚刚一念至此,不远处李愿寻思一下,也拱手道,“归心真人,丹同渡之事,黄小姐居功甚伟,李愿不才,免为河中节度使,就丹同渡之事,少不得要和黄小姐协商一番,还请归心真人一并协调!”

听雨这妖精哦,害人不浅,唉,呵呵!李在有些无聊的摇摇头道,“好吧,我知道了,丹同渡的事情,稍候也会一并处理,听雨后面会在归云师姐身边做事,星盟自有担待,诸位不用担心!”

莫青月皱眉道,“以真人所言,黄小姐也会加入星盟?”

李在想了想笑道,“是也不是,现在还说不清楚,星盟初立大典之后,自会有分晓。”

说话间李在往下面看,归果和归云师姐还有那柳元君站在那泉水边低声叙话,而耀武扬威的假面骑士正在吩咐身后队伍里的人手,就见那队伍里面分出人手,在地上铺设垫子,远处更有一队马车缓缓过来,这家伙要搞什么飞机?

还是去看看吧,不管是归果发怒,还是惹归云师姐不悦,甚至岳齐这货捣鼓事情,最后若有麻烦总会摆到自己跟前,而且岳齐那货戴着面具,摆明了是要搞事情,他敢当面做坏事,把面具一摘就不认账,李在可是太清楚了,因为这样的事他也没少干,他和岳齐绝逼是一类人!

这货想耍什么把戏?李在看着下面,岳齐带来的人在玉泉山山门台阶下的石板上铺满了猩红的地毯,鲜艳夺目,更有来来往往的仆人布置着摆设,人家莫名其妙都来堵门了,两位师兄也不管一管?下去瞅瞅,李在笑着点头向众人示意,“诸位失陪了,我先离开片刻!”

李在作势要走,萧庆娘犹豫了一下便问,“那个。。。真人所言,吐蕃那个金轮法王可有其人,他的金轮及龙象般若功和我苍云有何干系?”

李在笑,“有,怎么没有,我觉得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很适合苍云,昙宗大师的铁骨衣功法只怕是不完整的,我觉得缺少的那一块,龙象般若功刚好可以弥补上,而他那金轮招式,怎么看都有几分契合刀盾分山,对了,当年李靖风尘三侠游戏人间的时候,有没有去过吐蕃,不会在那留的有什么传人吧?”

萧庆娘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她什么都不知道,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当面说昙宗大师的功法不整,她居然无力反驳?第一次听说还有什么金轮法王,还有什么龙象般若功,当年先祖是不是在吐蕃也有传人,她也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自打她出生就安身立命的苍云派居然还有这些秘密?

为什么她一无所知,为什么归心真人李在会知道?萧庆娘咬紧嘴唇,眼睛里闪过惶恐,与坚强无关,关切之心太重,自然会显与形色,裴嫣萝有些害怕的握着萧庆娘的手,尽量的离李在远一点,这个归心真人还真有几分可怕!

看着英姿飒爽的苍云派萧庆娘被李在几句话说的进退维谷,旁边莫青月更加忧虑,这归心真人如此蛊惑人心,崔颖岂不危险?还有那个金轮法王到底真有其人吗?龙象般若功,但凭般若两字就知道这是佛门不传之秘,这归心乃是道门子弟为何会知道这佛门秘典?还是说他信口雌黄?

“骗子!”莫青月吓一跳,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说出心中所想,定睛一看,才知道是自己娇蛮的弟子朱惠所言,虽然深得莫青月此时心中所想,但照顾李在面子,莫青月还是轻声呵斥朱惠道,“朱惠,不得胡言乱语!”

李在撇了那个朱惠一眼,面无表情,娇纵刁蛮?谁有吾家归果可爱,切!

“你什么眼神?”李在要走,朱惠反倒像炸毛的猫咪,李在的眼神太伤人了,好像在看什么似的?“混蛋,你怎么看我?你看不起我?”

“朱惠,你做什么?”还在担忧那个弟子崔颖,这边朱惠又被李在撩拨起来,这也太可恶了,莫青月都要发怒了,可恶!

这边的动静逐渐引得众人瞩目,大家都往这边看,下面那假面骑士呵呵笑道,“李在,你个花心大萝卜,果夫人眼皮子底下你都敢沾花惹草?接我方天画戟。。。呃,不对,看我漫天箭雨!”

第三百一十四章 药香斋使者(四)

“李在,你这个诱骗无知少女的恶魔,接受月亮使者正义的审判吧!”假面骑士在台阶下面耀武扬威策马盘旋奔驰,絮絮叨叨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胯下战马嘶鸣着前蹄奋起,锦袍披风烈烈,手里的宝雕弓似乎闪着橙色的光芒,“天降正义!神罚!奥义诛仙!千年绝杀之漫天箭雨!”

“这人是谁?”台阶上无论是达官勋贵,还是聚会而来的道门羽士真人,还是前来玉泉山拜会都各地贵客,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是谁,居然明目张胆堵了玉泉山的山门?不过看玉泉山诸位当家人的神态,似乎不是外敌入侵?那就好,大家都不想惹上什么池鱼之祸!

众人在台阶上窃窃私语,刚刚那骚包的面具骑士居然向归心真人李在射箭,响镝箭对灵犀一指,让大家大开眼界,这人是谁?裴度老大人和柳公绰等人聚在一起看着下面,觉得那家伙有些眼熟!

“此人弓马娴熟,是一个极其厉害的神箭手,他是谁?”朱邪执宜久经沙场,眼神很是毒辣,若是再战场上遇见下面这样一个家伙,那他就会非常小心,更会第一时间集中兵力干掉他,一个神射手,在战阵中威慑力太大,足以干扰压制己方兵力的展开,更是将官的致命威胁,非除不可。

“应该是那个岳齐吧?”朱邪春花声音不大,可是众人都听见了,大家仿佛此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岳齐,新任闲廊飞龙侍者岳齐,最近可是长安最火也是最神秘的人物哦!

机缘巧合,债帅风波引发王守澄和仇士元之间的直接冲突,内苑中官波澜壮阔,风起云涌,谁又能料到会冒出来岳齐这样一个深水大鳄?年纪轻轻的紫袍大太监,身为仇士元的义子,更是内苑独一无二的外姓义子,居然能得到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的力荐?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马存亮自家义子也有好几个,他就要告退了,不推荐自家义子上位,反而对岳齐青眼有加?要说没内幕,谁信?

更神奇的事,岳齐因缘际会就任闲廊飞龙侍者,居然个把月都没有返回长安,更没有在御前谢恩?如此桀骜不驯,大唐开国二百年,岳齐是第一个!

大河岸边集结大军,意向不明,中书门下政事堂多番垂询,岳齐居然不理不睬?长安城里左右神策军各部行营皆有调动,大军甚至开进了长安城里,惹得长安城都有几分紧张气氛,皆因岳齐!

外面军营森严,玉泉山山门外大军阵列,此时冒出来一个戴面具又装模作样的骚包家伙堵了玉泉山的山门,除了岳齐还能有谁?大家不过故作不知,就等谁揭开这层薄雾呢,这沙坨女子够爽快,一干上都贵人交口称赞!

这岳齐玩什么呢,喊了半天的漫天箭雨,他手里箭矢都没有?不过他手里的宝雕弓看着就绝非凡品,居然闪烁着橙色的光芒,什么情况?岳齐居然对着天空放空箭?

这个白痴!朱邪赤心和朱邪春花同时低声咒骂,看这岳齐弓马娴熟还以为他有多利害,没准还会有几分塞北血脉,谁知道一转眼他就放空箭?不管宝贵珍奇什么的弓,放空箭都会对弓造成莫大的损伤,力有不逮者甚至会反震伤及自身,可惜了他手里那精致非凡的宝雕弓了!

什么情况?岳齐朝着台阶方向的半空放空箭,嘭的一声劲响,也没看到岳齐射出来什么箭矢,半空中却闪过一道幽光?台阶上众人忽然感觉空中多了什么东西,一抬头,全都吓得亡魂大冒,半空中居然出现密密麻麻的箭矢?

犹如一团阴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漫天箭矢笼罩着众人上方,这就是漫天箭雨?

台阶上所有人目瞪口呆,随即大惊失色,他们这些人可是全部被箭雨笼罩啊,我才不要遭受池鱼之祸!

台阶上的上都勋贵们个个大惊失色,像炸锅一样四下乱窜,惊慌不已,而下面的道门诸多高功羽士们,却有不少人皱起了眉头?

漫天箭雨是以李在为核心而来,萧庆娘裴嫣萝他们,以及莫青月崔颖朱惠她们全部都没的跑,皆被笼罩其中,这些人也全是惊骇不已,看着那密密麻麻破空而来的箭雨,居然有一种无路可逃的悲哀?

“快走!”莫青月呵斥道,就要拖着自己的弟子们闪开,不成想崔颖居然一个灵活的转身,躲开了师傅的手,旁边的青袍道士也皱起了眉头没有动作,口中很是惊讶的道,“幻术?”

李在看着那漫天的箭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虚实之间,是一场玩笑也可以是致命的威胁,这就是岳齐,切!

李在轻笑一声,在山门上下无数人的目光之下,上前两步又后退一步,伸手在空气中虚点两下,再画一道弯弯的线,连接再画了一个圈,五指张开旋转着推送出去,一个太极图凭空而显,轻盈而又气势磅礴的旋转着飞出去,瞬间变得硕大无朋,覆盖整个山门,接下了所有来袭的箭雨,箭雨和太极图相碰,发出一团明亮而柔和的光,一闪而逝,漫天的箭雨和恢宏的太极图全部都不见了!

李在心里迷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直觉上觉得这样做可行,仿佛他的身体里有着截然不同的灵魂?我和莎莎这么投缘,难道我们是同一类人?李在心里琢磨,但并不耽误他嘲讽岳齐,“看吧,我就知道你是个水货,玩毛的弓箭啊,明明是个刺客,不务正业,偏要去玩弓箭,丢人丢大发了吧,笨蛋?”

“切!”岳齐毫不迟疑立刻马上比划了中指怼回来,“李在,你还有脸说我,你明明是个武神,装毛的道士,你能比我好到哪去?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老大别说老二,药店碧莲,好不好?”

刺客?武神?岳齐和李在的对话里露出几个令人十分在意的字眼,这也是岳齐和李在的秘密?

众人还在寻思,忽然归果说话了,“道士怎么了?我就是道士,李在也只能玩道士,谁有意见?”

归果发话,万物静籁,所有人都在聆听归果的话语,不过,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归果是道士,李在也只能玩道士?怎么玩?一时间,众人尤其是长安勋贵的目光忽然之间变得诡异起来!

这又是什么道理?旁边归云师姐拉了归果,“归果,你说什么呢?好不奇怪?”

归果浑然不觉她的话带来多大困惑,理直气壮道,“没错啊,万物修行,唯道无穷,剑仙修行根本没有上限,李在也喜欢玩道士号啊,出门两条狗,沙城横着走,酷毙了也帅呆了,好玩的不得了!”

旁边柳元君已经完全听不懂归果在说什么了,归云师姐歉意的向柳元君一笑,也没有多解释什么,上前一步道,“岳内侍,你带人堵了玉泉山的山门,有何指教?”

骚包的假面骑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声通禀,“闲廊飞龙侍者岳齐觐见永嘉公主,岳齐受人指令为人所托,护送药香斋来使,前来拜会果夫人!”

“当然了,我还有一些私事和李在聊聊!”岳齐笑的灿烂,一口银亮的白牙在面具下烁烁生辉。

第三百一十五章 药香斋使者(五)

岳齐面上戴着一个形状古拙面具,白净如玉,动静之间光华流转晶莹玲珑,但是两个眼睛部位却漆黑一片,犹如凝墨,看着怪异无比,却似又有几分神秘的威严与肃穆,宛若神祗

台阶上的众人,无论是玉泉山的诸位当家人,还是各地前来赴会的道门羽士高功,还有上都长安的达官勋贵们,对岳齐此时的模样都十分惊奇,岳齐风起于萍末,在极短的时间内青云直上,这崛起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可以说在此时,难得的内无叛乱外无边患内外承平的大和四年年尾巴上,岳齐是朝野瞩目的焦点,或者是焦点之一。

而此时,玉泉山山门内外汇聚的江湖豪客看到岳齐此时的神秘面具,诸如长歌莫青月还有银桂坊的小姐妹们,却有些惊骇不已,假面在江湖隐秘的传说之中,那个掌握天下大势的九天之中,就有一个假面,秘传是号称无所不知隐元会的大首领,这岳齐,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他是不是那个九天之假面这个疑问,绝对会在江湖上掀起滔天巨浪

“药香斋使者”面对周围的动,乃至归林师兄归尘师兄都变了颜色,归果却只是眉头一挑,很有几分不屑,“不错嘛,我刚派人去探问,这就找上门了,反应快,给个赞”

“不过,”归果的声音变得清冷,还带着几丝缥缈,“玉泉山着上大堆的事,这边这么忙,你还来添乱,你想死吗”

微微的风吹过,带着一丝清冷,所有人的脖子上都闪过一丝凉意,也不知道此时有多少人缩了缩脖子,那仿佛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冰冷,让岳齐把头颅深深低下,“岳齐不敢岳齐恭贺果夫人得偿所愿,恭贺星盟初立,特帅部前来,以效犬马之劳,并守药香斋梁尚宫委托,奉上薄礼,以为祝贺”

药香斋梁尚宫娟姐还在台阶上磨蹭,甚至准备溜走的李在犹豫了片刻,东张西望之后,还是顺着台阶走下去,一路上所有人的人都为他闪开通道,刚刚那一幕势必会成为江湖上的传奇,响镝箭对灵犀一指,漫天箭雨对太极图,好生壮丽

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闲廊飞龙侍者岳齐,这两个人惊艳出手,一定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朝野江湖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只是这归心真人的装束好生奇妙,短发犹如僧侣,面色光洁无须,又有几分内苑中官的样子这个,难道有什么内幕

还有李在的衣服,看着与寻常道袍别无二样,到近前就会发现大有不同,虽是长袍却又无宽袍大袖,合体贴,看着怪异又精致无比,显得归心真人体型修长强壮而优雅,这又是什么装束,为何从未见过

李在走下来,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都用眼睛横他,归云师姐冲他微笑,犹如风拂面般温柔,“李在,快过来”

李在不敢,虽然泉水边归云师姐笑颜如花,那位年纪稍大的王屋山阳台观柳师姐则目光探究,李在还是不敢过去,因为归果,刚刚冲岳齐说话还是平淡无奇,看见李在下来,柳眉微微一挑,嘴角轻轻一弯,小嘴就不自觉的嘟了起来,那薄怒微嗔的表看得旁边人都傻了眼,柳元君后服侍的赵景玄小道姑直接就看直了眼睛

归果那么好看,李在还是不敢过去,李在算了一下,归果现在有几分生气嗯,归云师姐能减去她三分怒气,旁边那位就师姐远道而来,应该也能减去归果一分怒气,玉泉山此时贵客迎门,各道道友又群贤皆至,看在这么朋友的份上,归果应该会自我克制一分怒气,至于这一分怒气后面会不会反弹暂且不说,那么结果来了,归果若有十分生气,减三减一再减一,也就是说李在现在过去有一半的几率会挨揍,呃,算了,还是不过去了

李在心思急转,瞬间就计算一圈,冲归云师姐回个笑脸,脖子一缩,躲到了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边,周围一圈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道门高功羽士们都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只熊猫,呃,熊猫不开心

归尘师兄却很满意,李在若是在各路贵客、各地道友的众目睽睽之下凑到归云和归果边,归尘师兄保不准会发飙,此时看李在如此乖巧的避嫌,归尘师兄很欣慰,笑着拍拍李在的肩膀,“李在,来来来,我为你介绍,这位是长安昊天观王悬河真人,这位洛阳龙兴观王和斋真人,他们二位道德精深,乃我等道门宿望,还不快些拜见诸位前辈”

李在来不及细看,就依着归尘师兄的手势抱拳稽首执弟子礼,“李在李归心见过诸位前辈”

以昊天观王悬河真人和龙兴观王和斋真人为首,大群的道门羽士围成一团,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在,那个神奇诡秘的谣言和传说,当年蓬莱宫惊变的秘闻,一切可知与不可知、却皆无法描述的神秘,归果真人的世之谜,无数的未知之谜纠葛缠绕,汇集成一个令人生畏的谜团,还有一个荒诞却又令人神往的故事,长生不老永恒

时间似乎凝固了,李在感觉有些困惑,熙熙攘攘密密麻麻的人群似乎变成了幻影,幻影交错间又变成了一棵棵如沐风的树,在温暖的阳光下随风摇曳,阳光温暖而明亮,让人昏昏睡,万物静籁无声各安其所各得其乐,李在也想睡觉了,嗯这场面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了,第一次遇见归尘师兄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的形,归尘师兄说什么他的心境啊,难道是道门秘法,这哪位高人又来考教自己

哈,李在一念至此,眼前的一幕如褪色的水墨丹青画卷,瞬息消失的无影无踪,玉泉山山门前的形又出现在眼前,远近高低熙熙攘攘的声音又回到了耳边,真实的感觉很不错

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李在稽首下拜,都还没有起,前面王悬河真人王和斋真人一起伸手虚抬,王和斋真人道,“归心道友客气了,有礼有礼,不必多礼,哈哈”

李在站直体,略有好奇的看着面前诸位道门羽士,刚刚谁在试探自己这王悬河和王和斋气息悠远,一眼就知道是了不得的高人,修为起码不亚于归尘归林两位师兄,是他们在试探自己吗,为毛

李在正寻思呢,王悬河真人伸手拉住他的手,呃,李在稍微抗拒一下,还行,不算讨厌王悬河真人的手温润如玉,犹如处子,一点都不像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王悬河拉着李在的手,笑道,“归心道友,不必多礼,你和归尘归林两位道友同辈,可少有人当的起你的前辈哦,当年卢鸿简真人羽化飞升,玉泉山一脉自当不凡诶”

咦,羽化飞升还有这奇事李在好奇了,卢鸿简,记得归林大师兄也姓卢,这中间肯定有神马关系

我在考虑要不要改书名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药香斋使者(六)

李在在归林归尘两位师兄的指示下,拜见道门各地道友,还不错,还是比较愉快的,王悬河真人谈吐风趣,让李在不觉得无聊尴尬,而王真人言语中的卢鸿简,好像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范阳卢家一直牢牢的占据五姓高门的位置不可动摇,而且这位羽化飞升的卢鸿简大真人又和归林大师兄有什么关系呢?李在忽然有些好奇了!

李在正琢磨呢,周围的人群忽然有些微微骚动,就连淡然的归林归尘两位师兄也颇为动容,为啥?李在斜着眼睛一撇,居然是岳齐溜溜达达凑了过来,让人在意的是岳齐脸上那个诡异面具,两个漆黑如深渊的眸子,不管是谁看见都会心中一寒,李在周围此时身边皆是道门羽士真人们,他们已经很是镇定了,寻常人等看见岳齐这怪样子,只怕会做噩梦的!

王悬河真人笑笑放开李在的手,然后和诸位道友看着岳齐往李在身边一站,岳齐李在,两个人居然身形有几分相若,就见李在斜着眼睛撇岳齐,“你过来干嘛,怎么不接着浪啊,胆子不小,竟敢堵玉泉山的门!”

岳齐笑嘻嘻的,他脸上的面具在光华流转之间似乎也在笑,显得诡异无比,岳齐贼兮兮的坏笑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星盟初立大典,我辛辛苦苦帮玉泉山驱赶苍蝇蚊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说了,什么叫堵门,我这是堂而皇之的拜山做客,我有带贺礼的好吧!”

李在沉默了一下,犹豫了片刻,话还没有说出口,岳齐凑过来一把就扒着李在的肩膀,笑嘻嘻道,“停,你什么都别说,为了咱们两个的生命安全,你最好闭嘴,药香斋梁尚宫只是为了恭贺星盟成立之事而遣使而来,你不用孔雀,也不用多想,明白不?”

岳齐的意思李在明白,李在往归果那边瞅了一眼,发现那丫头面无表情,却更让人心里打鼓了,不知道她心里在琢磨什么,好吧,有归云师姐在旁边看着,归果想必会克制一下吧,李在心里也没底!

不错,归果没有现在爆发已经是好事了,李在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一扭脸看见岳齐那怪异的面具,有些碍眼,便斜着眼睛横他,“这光天化日呢,你戴着面具装神弄鬼,百鬼都是夜行,你白天出来,你有毛病啊还是作死啊?”

说着话,李在径直伸出手去揭岳齐脸上的面具,入手冰冷,犹如瓷器又似寒玉,嗯,手感不错,李在微微一用力,就把岳齐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拿在手里观赏,这东西似乎不是凡品?

周围一圈的人,乃至台阶上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都微微骚动,当岳齐被李在摘下那诡异面具之时,大家都微微吸了一口冷气,岳齐和李在居然如此相似?

两个人身形相若,高低一样,面容也有四五分相似,虽然岳齐愈发,李在短发,但两人皆面净无须,更为奇特着是两个人神色自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同的是李在的多了一丝温度,而岳齐只是礼貌的笑,而且或许是面具刚摘下来,岳齐的脸庞比起李在的稍稍苍白一些,只看两个人的外貌,就没人会认为李在和岳齐没有关系,他们几乎就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却又冷暖分别!

场面很是诡异的安静下来,归云师姐有些担心的看了归果一眼,归果脸上似笑非笑,却又带着一丝高傲,淡淡道,“师姐,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握!”

李在听到了归果的话,他没敢问什么在归果的掌握中,似乎在说他?无知是福,就装作不知道也好,他手里拿着那个诡异面具问岳齐,“这玩意似乎不是凡品,哪来的?”

“抢来的!”岳齐笑的灿烂得意洋洋,先是恭敬有礼的和归林师兄归尘师兄见礼,又向周围诸位道友示意,然后笑着对李在道,“很棘手的一个家伙,有人帮忙我还是费了老大劲才收拾了他,不容易啊!”

旁边归林师兄眉头一挑,却没说什么,心里却翻江倒海,假面已经被岳齐给收拾了?隐元会是不是已经完全落到岳齐手里?这是个致命的问题,还好,到此时为止,岳齐还只是和李在纠缠,九天还有时间,少不得再议一场了!

就见李在把玩那面具,上下左右的看,然后皱着眉头对岳齐道,“这玩意似乎另有古怪?”

岳齐得意的一挑眉,“那是当然,没名堂我要它何用,你能看出来什么不?”

切,李在随手把面具丢给岳齐,“还算好玩,怎么这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冒出来了?”

岳齐接过面具手腕一转就不见了,笑道,“稀奇古怪?不正是大唐丰饶昌盛的象征嘛,道门道教尚有丹鼎符箓,内丹外丹,召神驱鬼,大唐东有扶桑忍术,北有萨满巫术,西方有火教摩尼景教西方三教,南有天竺异术,方术法术巫术异术神功魔典,数不胜数,精彩纷呈令人眼花缭乱,李在,这个世界好玩的很呢!”

似乎真的很好玩的样子,李在刚想点头,忽然一个激灵,归云师姐从泉水边款款走来,归果跟着呢,李在和岳齐立即闭嘴!

归云师姐走过来,所有人都向她示意致敬,归云师姐先是冲李在微微一笑,再向归林归尘两位师兄点头示意,然后向王悬河真人王和斋真人以及道门各地道友致歉,“诸位道友,玉泉山事务纷杂,招待多有不周,还请多多海涵!”

的确,玉泉山此时乱成一团,龙纹天书七星九曜的消息不胫而走,大批勋贵兴冲冲跑出来看奇迹,谁知那蛟龙颌下蓝光似乎藏有秘宝,财帛动人心,一场骚动演变为骚乱,岳齐直接出动大队骑兵冲击,驱散了众人,把诸多勋贵逼回玉泉山,恰逢其时,王屋山阳台观以及东西两都的道门高功羽士又齐聚到来,事情一桩接一桩,令人应接不暇,玉泉山仓促之间难免会有疏忽。

昊天观王悬河真人笑呵呵道,“归云道友客气了,我们冒昧前来,实在是叨扰了,玉泉山盛况空前,当为诸位道友贺!”

归云师姐笑着颔首,“不敢当真人赞誉,此地此时嘈杂,请容玉泉山收拾片刻,再行招待诸位贵客!”

诸位道友颔首含笑,客随主便,归云真人是玉泉山当之无愧的主人,她笑着转身,看着李在和岳齐,这两个家伙此时站的倒是整齐,归云师姐横了李在一眼,让李在有落荒而逃的冲动,却又没敢动弹,呆在原地静候归云师姐发落。

归云师姐看着李在柔柔的笑,却还带着一丝困惑,“李在啊,我怎么觉得一直都是你在搞事情呢?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可以和师姐说一说吗?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个笨蛋!”归果在旁边阴测测的补刀!“自己都是一条鱼,还想着钓鱼,鱼唇的人啊,可笑至极!”

呃,李在东张西望,哑口无言!

第三百一十七章 教官统领(一)

归果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没错,这乱糟糟的一系列事情的确都是李在折腾出来的,归云师姐的质问,归果也开始冷嘲热讽,李在都不敢吱声,可怜兮兮的看得归云师姐都有些好笑,也让周围一圈外人、朋友、或是其他人看的惊奇,归心真人李在居然在归果和归云面前像是个做错事的娃娃,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都看着有几分好笑!

周围微微传来的轻微议论声,也让归云师姐明白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再则看着李在的模样她笑一笑心思就软了,眼前乱糟糟的局面也需要收拾,不然可能真就出了乱子,于是归云师姐抿嘴一笑,拉住归果的手,让这丫头先放过李在,转身对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道,“两位师兄,这里乱糟糟的不得清净,难免怠慢了贵客,还是收拾一下吧!”

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对视一眼,也都点点头,此时乱哄哄的山门真是与玉泉山神仙福地的名声不符,都是李在闹腾的事情,只要他不折腾就好办,归林和归尘碰了个头,低声合计一番,此时玉泉山上的来客主要有三波人,一是上都长安来游玩闲住的贵客和各地进京路过玉泉山的各路节度使诸侯使节,二是各地道门赴约而来的同道好友,三是各地汇集而来的江湖豪客,李在那句大开山门来者是客不知道召来了多少是非,这个家伙,真是太能惹事了!

两位师兄又同时扭头瞪了李在一眼,玉泉山一向清贵,来往与达官显贵之间,江湖事宜虽有牵扯,多是一略而过,便宜行事,而李在居然要说要招揽诸多豪客,这个事情颇为棘手,即便要做也是要仔细谋划的,留下把柄难免落人口舌,着急不来,可以先放一放!

寥寥数语,两位师兄就合计停当,归林大师兄来招待朝野诸位勋贵,二师兄归尘则来接待各地的同道中人,至于归云和归果没人指望能指使她们做什么事,她们能看住李在,别再让这家伙惹事生非就很不错了!

好像少了点啥?没错,就是岳齐这个祸害!不搭理他,且看李在如何应对好了!这点默契,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一个眼神就都明白了。

商议之间,裴度裴司徒柳公绰等勋贵中的头面人物皆走了过来,道门羽士真人中昊天观王悬河真人和洛阳龙兴观王和斋真人也堪称魁首,而且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元君柳师姐也在旁边,主事主议人也参与商议一番,归林归尘师兄体提议大家进入玉泉观暂且修养,不成想,无论是裴度他们,还是王悬河王和斋他们都不赞成,裴度老大人和柳公绰等人相视一笑道,“不急,不急,老夫虽然年迈,但这点体力还是有的,河出图洛出书,哪怕只是传言,不亲眼看看观上一观,如何能坐的安稳?归云真人诸位道友,恕老夫冒昧,我们还是先看一看那蛟龙,如何?”

周围众人无不颔首称是,那气势磅礴的蛟龙,还有那惊鸿一瞥的神秘图纹,仿佛具有魔力一般,时时在脑海里回绕,让人忍不住想看一眼再多看一眼,王悬河真人接着裴司徒的话抚须笑道,“裴司徒所言极是,闻道而不求,非我辈中人,我听闻那蛟龙神奇非凡,更有龙纹天书,所以才仓促间冒昧来访,我们还是先看上一看,可好?”

王和斋真人笑容可掬,雪白的胡须垂在胸前,他抚须轻笑对归尘师兄道,“不瞒归尘道友,我等原和外地道友约好,一起前来玉泉山赴会,可是这蛟龙之神奇出乎众人意料,龙纹天书七星九曜,我们都坐不住了,径自前来叨扰,玉泉山诸位道友莫怪我们多事哦,呵呵!”

归尘师兄眉头一挑,王悬河真人话里有话,他仿佛没听到,稽首微笑点头称是,然后和归林师兄交换一下眼神,两波贵客意见一致,暂时不想进去喝茶休息,想要先去看那蛟龙,这如何安排?

在人群后面,昭义节度使刘从谏和行军司马郑注略有些狼狈,刚刚就是他们命人把蛟龙抬起来,结果蛟龙坠地翻滚,死伤了好几个护卫随从,他们两个也有些灰头土面,可是那蛟龙颌下的幽蓝光泽,更令他们念念不忘,刘从谏武夫出身,才不计较什么礼仪风度,这宝贝要是在潞州泽州他直接出兵就抢了,哪有什么废话,此时手上兵力不足,也不妨碍他想看一看那是什么宝贝,于是刘从谏在后面就大声道,“对啊,还有那会发光的,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也要好好看上一看!”

刘从谏嗓门大,惹得人人侧目,可还是有很多人点头附和,郑注在一旁笑着打圆场,“刘使君的意思,要看看那是什么东西,若是妖邪之物,也好早点处理,诸位大家以为如何?”

长安城里世人皆说,王守澄门下郑注,会做事会说话,这话说的不假,同样是窥伺那宝贝,刘从谏说话让人想提刀戒备,郑注说出来就有礼有节,哪怕是歪理,也能让你点点头!

好吧,大家众口一致,都要先去看那神奇的蛟龙,归尘师兄和归林师兄也不好一口回绝了大家,于是事情又回到归云师姐这里,让她拍板决定!

归云师姐面带微笑,微微有些困惑,扭头看看归果,“归果师妹,你怎么看?”

归果哼哼两声,目光一直盯着李在和岳齐,“既然诸位贵客如此要求,那就去看看呗,也没什么看头,哼!”

在归果正义的目光注视下,李在和岳齐就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站的规规矩矩,惹的周围众人即是困惑又是好笑!

“好吧,”归云轻笑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吧,不过,岳内侍。。。”

归云师姐话还没说完,岳齐就大声来一句,“到!”

一嗓子把旁边众人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归云师姐下面的话都说不下去了,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看岳齐,又看看李在,“李在。。。”

李在一仰脖,唰来了个立正,大吼一声,“到!”

声如雷鸣,轰隆隆就传出去了,把他身边的岳齐震的摇摇欲坠花容失色,也把旁边所有人都吓了不轻,这两家伙搞什么鬼?

归云师姐困惑的眨巴眼睛,有些闹不清状况,岳齐和李在在闹什么?归云师姐很是惊奇,扭头去看归果,“归果,他们这是。。。”

归云师姐这次话还是没能说下去,就见归果似乎早已按耐不住,一个箭步闪过一道残影,再出现就在李在和岳齐面前,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胖揍,“让你们捣鬼!让你们耍赖!让你们瞒我,作死是吧,成全你们!”

啊。。。怎么会这样?所有人都傻眼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教官统领(二)

归果还是爆发了,她的动作快到看不清,犹如一道流光就跳到李在和岳齐面前,拳打脚踢噼里啪啦一顿把两个作怪的家伙一顿胖揍,“让你们做妖怪,让你们耍心眼,让你们欺瞒我,作死是吧?成全你们!”

所有人都看傻了,就在不久前,岳齐的响镝箭,李在的灵犀一指,皆是惊艳无比,再后面漫天箭雨对太极图更是让人大开眼界,李在和岳齐两个人的实力在众人眼里那绝对是深不可测,可一转眼,居然被归果真人如此当众暴打?

我是谁?我在哪?我看见了什么?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这样的疑问,还要在多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众人就看着归果胖揍岳齐和李在,一时间都无法做出反应来,柳元君柳师姐也很惊讶,但是她却最先回过神来,她吃惊的去看归云师姐,“归云师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归果师妹如此暴躁?”

归云师姐无奈的摇摇头,仿佛刚醒悟过来,连忙上前去拉住归果,归尘师兄也是,他和归云师姐手忙脚乱的上去,把归果拉住,“归果,你冷静些,怎么就打人呢?”

“是啊是啊,归果,自己动手多累,咱们先歇着,回头再收拾他们!”归尘师兄坏透了!

不论好歹,归果总算停了手,被归云师姐和归尘拉住了,最后归果又冲李在和岳齐各踹一脚,趾高气昂道,“好好说话,再敢作怪,小心你们的皮!”

李在和岳齐唯唯诺诺,呲牙咧嘴的连连点头,就差五心朝天表忠心了,笨蛋果子下手好狠哪,疼的半边身子都麻了,李在揉脑袋揉胳膊,呼呼的吸气,旁边岳齐也是一个德行,这俩货跟排练一样,模样都带着喜感!

李在一边吸气,一边斜着眼睛看岳齐,“你丫怎么不躲?”

岳齐吸着气抖手,“你丫不是废话吗?我躲得了吗?这全是真实伤害,闪避无效!”

李在有些怀疑,用鄙视的目光看岳齐,“你丫不会是觉醒了什么抖什么抖的黑暗属性吧?你没受虐倾向吧?死变态,离我远点!”

岳齐抓狂了,“你说你自己吧?你才变态呢?你。。。”

咳,归果轻轻咳嗽一声,岳齐立即闭嘴,和李在一起规规矩矩站好,看得周围所有人都很惊奇,噗嗤,哈哈,谁?是谁在笑?是谁忍不住笑了?我也想笑啊,太可乐了!

一圈人尽量不去看出糗的李在和岳齐,大家都去找是谁在偷笑,这个勇敢的人应该受到大家的表扬,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元君柳师姐很是尴尬,居然是她身后的赵景玄在偷笑,那岳齐位高权重,笑话他不会徒生是非吧?

柳元君柳师姐于是道,“小女无知,无心之举,还请海涵!”

归云师姐回头笑道,“景玄贤侄女率直纯真,天性纯良,如此佳人,谁有舍得怪罪,柳师姐多虑!”

归云师姐说的轻松,而此时归尘师兄归林看着李在的怪模样,已经笑开了花,虽然笑岳齐会有风险,但是笑李在总可以吧,哈哈哈!

笑是最具感染力的音符,既然玉泉山尊贵的归云真人说无需介怀,归林真人还含蓄一些,而归尘真人就是毫不掩饰的幸灾落祸,再加落井下石,既然大家都笑,我也笑一笑吧!

于是不管山门处这些人,是真笑,是假笑,还是陪笑,玉泉山山门内外响起了震天的笑声,如此当众哄笑一位紫袍大太监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机遇,寻常时候,谁敢?位高权重如裴度柳公绰他们,他们会当众嘲笑一位内苑大太监吗?绝不会!

在一片哄笑之中,还是很多人在思考着难解的谜团,来历神秘的归心真人李在,居然在归果真人面前如此。。。温顺?而强势崛起的闲廊飞龙侍者岳齐,居然和李在那般相似,他们会不会是兄弟,这又意味着什么?这中间到底隐藏了多少谜团?

他们似乎很开心,那么被哄笑的人或许就不开心了,李在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岳齐则嘴角浮起一丝阴晴不定的笑,斜着眼睛到处张望,他的目光落到哪里,哪里立刻就会静寂下来,干巴巴的笑就像被刀裁断的布帛一样断的干净,仿佛岳齐的目光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似的!

归云师姐无声叹息一声,拉着归果不让她乱来,李在还好说,那岳齐毕竟权柄赫赫,此时更手握重兵,要说没有一点顾虑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归云师姐一手拉着归果,一面则笑对李在岳齐,“李在,岳内侍。。。”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归云师姐的话被岳齐打断了,似乎有些不礼貌,但岳齐没脸没皮的先拱手笑道,“殿下,恕我冒昧,我和李在有约,要组队打团,自是亲近无间,殿下直呼我岳齐即刻,果夫人可做见证!”

“归果?”归云师姐去看归果,归果嘴角一撇,还是点点头道,“没关系师姐,无关紧要,叫他岳齐也行,阿猫阿狗凑合就行了,对他客气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拳头要大,实力方能决定地位,哼!”

归果说的坦荡,毫无遮拦,众人都听的清楚,不少人虽然面无表情心里面可都是在点头称赞呢,不愧是先天的真人,看这话说的多透彻!还有人就想了,归果胆敢当众暴打闲廊飞龙侍者岳齐,而此时岳齐的数万大军就驻扎在玉泉山下,归果真人居然可以无视之,难道说在玉泉山上藏着比数万精锐之师还要大的拳头吗?那又是什么呢?真是令人浮想联翩啊!

周围人的心思暂且不提,归云师姐拉着归果道,“好了好了,归果,有话我们回去说,先把诸位贵客安置妥当吧,玉泉山可不能失了礼数!”

归果有些不情愿,可看见李在无聊的打了哈欠,她就知道李在那家伙快要没了耐心,再折腾的话,他就要估计又要开溜了,于是归果狠狠的瞪了李在一眼,笑着对归云师姐道,“师姐,你才是星盟之主,你看着安排就是了,我会看住李在,他再乱来,我还收拾他,师姐,你放心好了!”

星盟之主!这几个字眼归果一说出口,现场又是一片静寂,这可是星盟中人第一次明确表示,星盟的主事人是永嘉公主?

归林师兄眉头一挑,却没有说什么,而归尘师兄根本没有主张,归果一旦决定了,他就全力拥护,李在?李在敢反对归果的决定吗?李在又无聊的打个哈欠,皮痒又不是这么找抽的!

似乎在无意之间,星盟的主事人归云师姐就这么在世人面前出线,看似风轻云淡,却又有万钧之力!

归云师姐微笑着,面对李在和岳齐道,“李在,诸位来客道友要去看那蛟龙,你以为如何?”

李在无可无不可道,“随便了,师姐安排就是了!”

归云师姐点点头,又把目光看向岳齐,“岳齐,你以为呢?”

岳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状,“请真人安排,药香斋使者还没有拜见果夫人,可否让他们出来一话?”

第三百一十九章 教官统领(三)

药香斋使者来为玉泉山贺?归云师姐有些困惑,药香斋?是个很陌生的名字,归云师姐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个药香斋到底在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但归果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带着一丝冷笑,应该是知道什么!

归云轻笑问道,“归果,你知道这药香斋是何等来历吗?为什么师姐我感觉有些陌生呢?”

归果冷笑一声,“是师姐你疏忽了,如果你能留意皇宫的情形,你就会发现,乱七八糟的内苑就那么一处特别的地方,药香斋,哼,竟敢找上门来,让他们过来!”

岳齐扭头去看李在,李在这会也来了精神,但是眼神里也有几丝困惑,娟姐温柔如水,但是极有决断,大姐头的威风可不是说说而已,她会怎么做,李在心里真的没底,在这个朦胧不可说的世界里,娟姐她又是什么模样?还真是一件期待的事情!

此时岳齐带来的那队车马依次排开,有奴仆开始往下面搬运东西,还有的去掉马车上盖着的防尘罩布,赫然是一车又一车的礼物,只是马车的数量似乎有些多,看模样有三五十辆车,这若都是贺礼,那可是十分可观!

玉泉山山门内外,宽阔的阶梯上,站满了人,有东西两京的勋贵达官,也有各地岁贺入朝官员使者,有应归尘师兄邀请而来的道门高功,也有云游天下的高人羽士,有名门世家,也更有名门世家,还有游戏风尘的游侠健儿,虽然岳齐的骑兵冲锋,驱散了相当一部分人,而此时剩下的人数量依旧非常可观,大家都很开心,玉泉山的事情一浪接着一浪,有趣而好玩出乎意料的事情层出不穷,太有趣了!

药香斋?长安城里宫殿楼台无数,众人都不清楚药香斋在什么地方,不过既然能牵线玉泉山,想必不是无名之辈!

送礼上门,谁都会喜欢,归云师姐和归林师兄归尘师兄看着前面的车马,很是诧异,这阵势有些庞大?

此时,一个身材健壮的绿袍中年人走过来,先向岳齐深深施礼一稽到底,“奴婢见过督主!”

岳齐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这个中年太监,“刘行深,我不在长安,本部一切可好?怎么是你带队?其他人都死了吗?”

那中年太监刘行深笑嘻嘻站直身子,冲岳齐拱拱手,尖着嗓子学话道,“人呢,人都死哪去了,岳齐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浪荡,死外面才好呢,有会喘气的没?就你了,往外面跑一趟,都给老娘利索点!”

最后刘行深一摊手,“回督主,就这么奴婢就来了!”

岳齐。。。

李在。。。

周围一圈人也都听的好奇,这药香斋梁尚宫居然是这么奇特的一个人奇女子吗?居然自称老娘?厉害!

众人也就一愣神的功夫,那刘行深直接把岳齐搁那了,一眼看见李在,就来了了五体投地的大礼,“奴婢刘行深给爷请安!”

李在有些诧异,看了归果一眼,归果回他一个白眼球,李在哂笑道,“起来吧,我不认识你,你不用多礼,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很忙!”

刘行深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才爬起来,然后稽首再拜道,“遵命,尚宫大人命奴婢前贺喜,并命奴婢邀请归果真人往药香斋闲坐,特奉薄礼呈上。”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册信笺打开,然后好生念诵,“喜闻玉泉山七星聚首,贤者云集,妾身甚为喜悦,特奉薄礼以示祝贺,蜀锦三百匹,楚绣三百匹,绫、罗、绸、缎各五百匹,绮八百匹,缣八百匹,银锭三千枚,官钱三十万铢!”

此时静寂无声,这个中年太监刘行深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药香斋梁尚宫奉上的礼单,还算丰厚,尤其是蜀锦楚绣,都是难得的贵重物品,用来送礼沉甸甸的,很有分量,这药香斋梁尚宫名不经传,出手还是满大方的。

众人心里盘旋着各式的念头,就见那刘行深念完手里的信笺,居然又掏出一本信笺,展开诵读,“药香斋梁尚宫久闻玉泉山诸位真人,道德精深,贤良方正,特奉薄礼,白壁十方,端砚十方,玉斗十方,珍珠三斗,略表心意!”

这礼物可是有些贵重了,人群里已经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白壁,玉斗,珍珠,端砚,这些东西的价值了可不好估量,连城璧那样的奇珍暂且不提,即是一般的白壁都是千金之物,这张礼单丝毫不比刚才那张礼单逊色啊,这药香斋能有多富有,送礼都这么气派!

人群里尊贵如裴度柳公绰李愿等人,都开始对那个药香斋慎重起来,怎么,还没完吗?

只见那个刘行深读完第二张礼单,居然又拿出一个烫金帖子,大声朗读出来,“妾身拜谒,久闻归云真人清净素雅,归果真人妙法天成,倾慕之情,无以言表,特奉薄礼,略表寸意,鸡舌香各五斤,胡椒各二十斤,沉香各二十斤,木香各十斤,白芷各十斤,山奈各三十斤,叶酒五十坛!”

哇,人群里传来惊呼声,台阶上众人都微微骚动,这一份礼单居然是香料?还是那么那么珍奇的香料,根本就是有价无市,而且分量这么大?动辄十几斤?就那鸡舌香各五斤,根本就没地买,富贵如裴度柳公绰等人,他们搜尽府邸,未必连一斤鸡舌香都找不到,这药香斋居然一送就是十斤,她财力该有多丰厚?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归云师姐和归尘归林两位师兄交换一下目光,都觉得此事太出乎意料,这药香斋到底什么情况?似乎归果和李在他们都清楚内情,却没有和大家说什么?这该如何是好?

怎么,那刘行深居然又掏出一张粉色的信笺,不会又是一张礼单吧?所有人都来了兴趣,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个中年太监,只见刘行深打开粉色的信笺,大声读出来,“李在啊李在,你总算来了!呐,你的零花钱,大钱三千缗,银锭八千枚,黄金一万二千两!”

黄金,居然有这么多?还只是零花钱?这。。。如何能让人相信?

刘行深念完四份礼单,双手捧起,毕恭毕敬的呈给李在,“爷,请您审阅!”

李在看去看岳齐,岳齐无奈的耸耸肩一摊手,示意自己没有参与,李在微微叹息一声,娟姐!伸手抓起所有的礼单,“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刘行深深深施礼,“奴婢遵命,这就回去复命!”

李在有些惆怅,问岳齐道,“你有什么意见?”

岳齐摇头,“我能有什么意见?她有多倔强,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怎么会不知道,李在正要惆怅,手里忽然一轻,几分礼单全都消失了,再出现已经在归果手里,归果眼睛放光,“我的,全是我的,来人,把我的黄金送到松木轩去,哈哈,小赚一笔!”

第三百二十章 教官统领(四)

“我的,全是我的啦!”归果很开心,兴高采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李在手里夺走那些礼单,兴冲冲的开始张罗,“来人,把黄金和香料都送到松木轩去,其他东西扔库房,我的,全是我的!”

归果欢呼雀跃着收成胜利的果实,那一副欢快明媚的模样,让所有人看呆了眼睛,就见归尘师兄归林甚至归云师姐都有些傻眼,更勿论近旁的柳元君,还有那些勋贵们,各地诸侯使节们,道门羽士们,江湖豪客们,全都跌破了眼睛,凛然出尘缥缈若仙子的归果真人居然还有这般模样?

岳齐似笑非笑,归果一过来他就闪开了些距离,再站在李在身边或许会挨揍,那可全是真实伤害,碰一指头都很痛,有些事情确认了就可以了,又不是真的觉醒了什么抖属性,挨揍这种事情还是少点的好,他看着刘行深就要回去,于是就出言讥讽,“我说刘行深,你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让你出来送礼了?让你出来送礼,谁知道你有没有贪污藏私?信不信我告你黑状?”

刘行深也不是省油的灯,或者说娟姐身边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他眼睛一翻居然翻个白眼,“咱家忠心办事,大家都说了,比那个不靠谱的家伙让人放心多了,岳齐你还是多想想自己怎么回去交差吧!”

啧啧,这态度,寸步不让啊,看得大家莫名其妙,岳齐这么牛掰,居然还有人不鸟他?或许也就李在明白点内幕,他歪着脑袋看岳齐,“你丫的,你在药香斋的地位只怕不太好嘛?”

岳齐轻蔑的撇他一眼,“切,好像说的你在松木轩的地位有多高似的?”

嗯,扎心了!!!一句话就把李在噎的说不出话来,这混蛋,说什么实话?两个人对话,轻松而明快,他们之间的默契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形成的,旁人看的清楚,只有那样相互非常熟悉而且颇有狐朋狗友的感觉,才能形成这样的默契,而现在的问题是,李在凭空而来没有任何来历,岳齐怎么就和他这么熟悉?

抛开旁观者的心思不提,刘行深不鸟岳齐,就要准备回去复命,岳齐放弃了乘胜追击打击李在,对刘行深道,“你等会,我说你怎么这么蠢呢,你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啊,我给你说,你回去她会开心,但是如果你带点东西回去,她会更开心!”

刘行深把脖子一挺,“带什么?梁大家会缺少什么物件吗?你不添乱大家都开心!”

大家越来越惊奇,这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刘行深居然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岳齐?李在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刘行深,岳齐说的不错,你带点东西回去!”

旁边归果立马瞪大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李在,一副小样我看你怎么作死的模样,刘行深规规矩矩的向李在施礼,“爷,您有什么吩咐,奴婢一定照办!”

李在沉默了片刻,归果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胳膊,大眼睛看着李在眨也不眨,那种抗拒谁都看得出来,一时间,场面居然安静下来,归果抱着李在的左臂,让他半边身子都拘谨了,李在想了想,右手一翻,露营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上,谁也没看出来李在是怎么取出露营刀的,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就听李在对刘行深道,“你回去,把这把刀带给娟姐!”

娟姐?旁观的归云师姐忽然觉得有些不安,怎么又出现一个娟姐,似乎和李在关系十分密切的样子,归云师姐忽然就感到了一丝危机感,平淡的目光立即去看归果,归果居然沉默不语?

有内幕!

刘行深不傻,露营刀造型别致,一看就知珍奇无比,他略微一迟疑,闹不清状况,还是把狐疑的目光看向岳齐,岳齐咳嗽一声,“我说李在啊,你怎么能把吃饭的家伙拿出来呢,我可明告诉你,你手里没有这把刀,你可玩不过我哦!”

归果抱着胳膊,李在半身活动不便,只能耸半边肩,“随便你喽,我喜欢冒险,不行啊,再说,这刀还是娟姐给我准备的,娟姐才是它的主人,物归原主不好吗?”

归云师姐瞪大眼睛,失去了从容,李在的戮英刀居然是那个娟姐的,这。。。?不能再沉默了,归云马上做出来决断,她轻轻一笑,走到李在身边,“李在,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嗯,归云师姐有什么意见吗?李在看看归云师姐,“师姐,有问题吗?”

归云师姐绕过李在,走到归果身边,把归果从李在身上揭下来,归果贴在李在身上,没看归尘师兄脸都青了吗?归云师姐拉着归果,笑着对李在道,“李在,你考虑一下,露营刀,重宝怎么可以置于险地?你的做法,我认为有些不妥,你再考虑一下!”

岳齐在旁边深深的看了李在归果还有归云真人,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距离可真是亲近啊,李在这混蛋,不会把归云真人也祸害了吧?嗯,不管怎么说,星盟主人,未来必定是世间魁首,现在就要开始烧冷灶了。

于是岳齐咳嗽一声,“我说李在啊,你别开玩笑了,那玩意能离开你身边吗,会死很多很多人的,你别害人了!”

刘行深不服气,“岳齐你别乱说,某虽不才,自当拼了性命完成使命!”

岳齐淡淡一笑,“你拼不起,如果李在真的撒手不管,我愿意用十万头颅来赌一把,看看自己能不能得到它的青睐!”

十万头颅!!!

这句话太过惊悚,把周围所有人都吓一跳,而且看岳齐的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露营刀居然要用十万头颅去换一个。。。不确定的可能?它的青睐?谁是它?

刘行深也被吓住了,他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眼睛里全是惊疑,他也是药香斋的老人,服侍梁尚宫多年的人手,他很清楚岳齐虽然各种不靠谱,但极少说空话,岳齐说他的命拼不起这把刀,那一定是事实。

“李在,时辰不早了,你别在是非了,回礼的事我来安排,不要轻慢了诸位客人,好不好?”归云轻声道,“露营刀你先收起来!”

岳齐也在旁边轻笑一声,“李在,这把刀敢离开你的手,我一定抢!”

李在皱眉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这边,归云师姐说的也对,时间浪费不得,他略一寻思,一抖手,露营刀已然出鞘,刀鞘悠然飞到刘行深怀里,李在道,“这样吧,你把刀鞘带给娟姐,去吧!”

刘行深二话不说,把露营刀刀鞘一把揣到怀里,扭头就走,岳齐打了一个响指,旁边一个飞龙禁军过来俯首候命,“带一千人,护送那蠢货回去,人可以死绝,刀鞘不能丢!”

诺!那飞龙禁军俯首候命,麻利的然后麻利的领命而去。岳齐吩咐口里下着军令,眼睛却一直盯着李在,还有他手里出鞘的露营刀,他一直没看明白李在从哪里摸出来的露营刀,这没刀鞘了,看他往哪里藏?

谁知道,李在手一开一合,露营刀居然凭空不见了?不见了?众目睽睽之下,李在手里的刀居然不见了???

岳齐怪叫,“我去,你藏哪去了?这么快,我不信!”

李在还没吭声,旁边归云师姐轻笑道,“岳齐岳内侍,诸位贵客要去观赏蛟龙,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你的军士还是列阵,不知所谓何故?”

嗯,归云真人有问,岳齐摆正态度,优雅的回话,“启禀殿下,大军列阵,是因为我和李在有约,他要助我练兵,所以,我想请他检阅一下队伍,熟悉一下,如是而已!”

第三百二十一章 教官统领(五)

什么?李在要助岳齐练兵,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话或许普通,那也要看要谁来听,在江湖豪客们听来,不过听听罢了,挺多想一句,哎呦,这归心道人还会练兵?

在道门羽士们听来,嗯,不错,这归心道友心怀苍生有兼济天下的悲悯心怀,莫不是他所学有兵家秘典?

但在裴度柳公绰这些朝廷勋贵听来,可是天大天大的事!岳齐是谁啊?岳齐是闲廊飞龙侍者,执掌飞龙禁军,扼守宫门,长安城里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三座皇城,无数皇家楼馆庭院可全部有飞龙禁军在守卫,换而言之,飞龙禁军是皇家最后一道防线!

宝历元年,敬宗皇帝少年登基,不喜朝政,贪玩任性,游宴无度,天天打马球、游乐、宴饮、看戏,各种娱乐至上,不上早朝,喜欢游猎和打马球,还有一个特别的爱好是在夜间捕捉狐狸,称之为“打夜狐”,经常深夜出入宫禁,是以当时的宵禁形同虚设,宫禁防卫松懈不堪,异常时时突发。

宝历元年四月,大臣们足足月余没有见到皇帝的面,而长安街头一个闲汉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混进了大明宫,径直闯到浴堂殿外,如此严重的时候还是没能让敬宗皇帝警惕起来,终于在宝历元年八月,内苑染坊的一个杂工苏玄明,勾结一个叫张韶算命术士发动叛乱,区区百十人染工闲汉盲流,混进皇宫暴起发难,居然把唐敬宗驱赶出皇宫,占领大明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叛乱很快被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平息下去,敬宗大怒,因为那帮乱民打扰了他的娱乐游玩,于是大肆封赏飞龙使,让这些飞龙使组织武太监飞龙禁军,飞龙禁军由此膨胀,足足有数万人!飞龙使内侍宦官刘克明、田务澄、许文端和飞龙禁军马球将领苏佐明、王嘉宪、石从宽、阎惟直等人权势灼灼,与当时神策左右军中尉梁守谦马存亮关系紧张,相互之间争宠夺利,皇宫内苑乌烟瘴气,令人不忍直视。

敬宗皇帝贪玩任性,赏罚无度,性格阴晴不定,身边人难以承受,刘克明等人又不想失去手里的权柄,于是趁敬宗醉酒弑君杀帝,矫诏绛王监国,同时密谋诛杀神策左右军中尉,夺去神策军指挥权,但是飞龙使鱼宏志叛变,勾结神策左右军中尉梁守谦马存亮等人先下手为强,率先出兵,将包含绛王及刘克明在内的一干人全数诛杀殆尽,拥立当今天子登基,随即神策军对飞龙兵展开清洗,除了鱼宏志一脉,其他飞龙兵被驱逐者无数,被诛杀者足有近千人。

此时飞龙禁军最后一根根苗鱼宏志不明不白死在冰河上,岳齐阴差阳错就当上了闲廊飞龙侍者,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要帮岳齐训练飞龙禁军?

还有这种事情?裴度老大人和柳公绰等人相互交换一下眼神,都感觉兹事体大,不可不慎,于是几位勋贵便悄然往前走了几步,且看李在岳齐他们怎么说。

岳齐说的事情突然,归云师姐一时间也难作反应,但是归果在身边她底气十足,展颜轻轻一笑道,“哦,李在,你会练兵吗?怎么不听你说过?归果知道吗?”

归果刚刚得了一笔财宝还有香料,心情很不错,笑道,“谁知道呢,不过无所谓,不管李在玩什么,都要有我的份,我不玩,谁都别想玩!”

岳齐眼神大亮,他稽首道,“难不成果夫人也有雅兴指导小辈们一二,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归果把脑袋一歪,不搭理这个家伙,李在抬头看看天色,真的不早了,“岳齐,你要干嘛赶快,干脆点,别浪费时间!”

岳齐笑笑,“来,你先看我这些年的心血,随我检阅诸军,你也露个脸先!”

岳齐也回过头来,笑着对裴度柳公绰李愿等人拱手道,“诸位大家也一起看看,岳齐不才,斗胆班门弄斧,烦劳请诸位大家多多指教!”

裴度柳公绰等人不明事宜,此时只能微笑颔首,但见岳齐把手一挥,身后随从里就有一个飞龙侍者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筒子,往天边一指,嗖一声一道闪光就打上半空,砰然炸开,五彩斑斓煞是好看,可是随即远处的号角声起,大军如解冻的冰河开始流动,旌旗招展,战马奔腾,一列列一对对从山门前经过,接受岳齐李在的检阅。

这支军队军备齐全,将士们神情严肃彪悍,是难得的一只劲旅,看得裴度柳公绰等人惊讶不已,岳齐什么时候掌控这支军队的,朝廷为何一无所知?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军检阅完毕,大部分列队回营,军官和部分精锐等候岳齐的进一步指令,李在一直没有说话,岳齐笑笑,“怎么样,李在,没被吓着吧,哈哈!”

李在想了一想道,“还行,有那么几分模样,我在丹同渡的时候,看见那些骄横的杂军,简直侮辱了唐军的威名,这里的还凑合!”

岳齐得意的笑,“那你有什么意见呢?”

李在微微皱眉,“那你有什么问题呢?”

岳齐摊摊手,“这年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就想你了解的,帅强则叛主,兵强则逐帅,骄兵悍将不好驾驭,统兵作战三万人最多五万人是一个限值,多了会出乱子!”

岳齐说的坦白,旁边裴度等人都听的明白,尤其是李愿,他被叛军驱逐,更有刻骨仇恨,很想知道归心真人李在有什么高见!

李在琢磨了一番,“高见什么的,或许没有,但是我还是想了一些东西,在小小丹同渡就有四五支派系军队,犹如一盘散沙,我觉得一团散沙是因为没有主心骨,岳齐我觉得你先把军官团建立起来,有军官团管理作战权,然后呢,再把教官团建立起来,教官团掌管训练权,军令和政令分离,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年头往军队里设立政委未必可行,但可以把纪律部队拆分出来,军令训令军纪三权分立,一步步慢慢来吧,着急不来的!”

裴度柳公绰等人若有所思,其他众人则目瞪口呆,岳齐仰天大笑,“哈哈,李在你还真能胡扯!不过嘛,还是有几分歪理的,我们不妨试试,这军官团统领我自然当仁不让,而你呢,教官统领的位置我就不和你争了,就这么说定了!”

李在微微一笑,归果在旁边怒了,“定了?定你个大头鬼!我有批准吗?股权怎么算?待遇怎么说?工资多少?奖金多少?没说清楚就签约?我不点头,看你们谁敢?”

李在和岳齐相视苦笑,还真不敢!

第三百二十二章 归真不归

军官团统领!

教官团统领!

李在和岳齐当众讨论这些事情,让归云师姐隐约有些不安,趁着归果搅局的大好形势,归云师姐便轻轻一笑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无聊的事了!岳内侍,你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没有,我等还是去蛟龙那边看看,可好!”

“殿下若有吩咐,岳齐岂敢不从!”归云师姐说话,岳有齐立马恭恭敬敬回礼,然后冲岳齐有些无奈的做个怪脸,“我说李在,麻烦你帮忙说句话,请殿下直呼我名字就行了,别那么见外,行不?”

李在眼睛一翻,一脸不屑和嫌弃,“我不,这是我师姐,像你这样不靠谱的混蛋,有多远滚多远,越远越好!”

李在居然如此和岳齐说话,而岳齐居然一脸贼兮兮的笑毫不着恼,反而挤眉弄眼的扮鬼脸调笑道,“我说李在,怎么这么大火气?别紧张,再说你这么护犊子,你就不怕果夫人生气?”

归果这会心情很好,李在的零花钱被她没收了,当然心情好了,她笑眯眯的拉着归云师姐的手,“师姐,像岳齐这样的危险分子,不会因为几句话而善于人,也不会因为几句话而恶于人,他们这种人铁石心肠,你称呼他什么都是无关大雅的,叫他阿猫阿狗他也不会介意的,所以说放松点,没什么问题的!”

归果如此说,众人都听的青清楚,皆有些奇怪,怎么似乎归果真人对岳齐也很熟悉?

此时玉泉山山门前的旷野上,岳齐麾下的大队骑兵检阅完毕已经陆续收拢回营,地上一片泥泞,不过幸好,蛟龙躯体周围的空地上用河沙垫地,而且大队骑兵是围着那边兜圈子,驱赶骚乱的人群,那边的空地还算平整,归林师兄笑道,“诸位,我等一起去看看吧,这边请!”

无论是勋贵重臣,还是道门高功羽士,更或者是江湖世家武林豪客,甚至来凑热闹的闲夫看客,大家随着玉泉山诸位当家人的指引,往摆放蛟龙的地方去。乌压压的人群往那边走,声势浩大,惹得李在东张西望都有几分好奇了,挺热闹嘛!

蛟龙躯体周围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散落着竹竿碎屑,更有血迹处处,那些伤者亡者躺的七零八落甚为凄惨,这些伤亡者或是因为蛟龙跌落时候的误伤,或是因为骚乱时候的厮杀和不明所以而遭受的池鱼之祸,归尘师兄皱着眉头,此处狼藉一片折损了玉泉山的颜面,还是要不得的,这里还是需要要清理一下的,于是开口道,“来人,把这里打理一下,救助伤者,收拾干净!”

随侍的弟子们应声而动,裴度裴司徒也吩咐身边萧忘情道,“小萧,让护卫随从们也都帮把手,人多也会快一些!”

萧忘情立马安排人手也去帮忙,有人带头,还是德高望重的裴老大人,勋贵们自然谁都不愿落于人后,各自安排下人协助清理现场,救助伤者,一时间场面热络,多了诸多生机。

此时此处,还是有一些人的,惟空禅师明月和尚等一大群和尚依旧呆在这里,还有一些周围乡野的妇孺老弱,当凶神恶煞的大队骑兵冲过来的时候,胆小的人,心里有鬼的人,都吓跑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要么是跑不掉的,要么就是还有执念不肯走的!

此时玉泉山上大队主人宾客一起前来,道门羽士高功云集,此时的场景,和尚与道士之间并无剑拔弩张,相互之间还和自己熟络的人相互问候,赵归真就和宗密和尚惟空禅师相谈甚欢,但是当他一眼看见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元君柳凝然的时候,神情颇为惊喜,抢先而出,“柳师姐,您可来了,师弟归真恭迎师姐大驾光临!”

柳元君柳师姐淡然的看了一眼归云和归果,她们两个都神情淡然不置可否,也看不出情绪,面对赵归真的殷勤问候,柳师姐淡淡笑道,“原来是归真师弟,何时从岭南归来的?为什么不多休养几日?”

赵归真深深稽首,“师姐金安,师弟归真听闻玉泉山盛事非凡,心生欢喜,便兼程而来,未能到阳台观拜会师姐,还请师姐体谅!”

柳元君柳凝然又看了一眼归云还有归果,她们两个就像没事人一样,似乎没有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柳师姐心里叹息一声,还是笑道,“归真师弟,何不见过归云和归果两位师妹?”

赵归真转身郑重的向归云和归果稽首拜礼,“归真拜见归云师妹,归果师妹,万福金安!”

归果依旧淡然却一言不发,不置可否,归云眨眨眼睛,正要说话,旁边归林师兄却横跨一步,站在归云和归果身前半步,口中笑道,“归真道友客气了,两位师妹身份尊崇,不染凡俗,外客还是贫道接待好了!”

归尘师兄笑呵呵的站在归林师兄身边,也笑道,“归真道友,玉泉山所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体谅,毕竟星盟兹事体大,事情繁复,难免会有疏忽,勿怪勿怪!”

赵归真脸上闪过一丝哀伤,面皮抽动几下,似乎另有内情,他却没有说出来,却转身对柳元君柳师姐再拜道,“师姐,归真惶恐,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对我似有偏见,归真很是不安,还请师姐为我说法论道。”

外客?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认为这个赵归真是外客,这个赵归真却不那么认为?柳师姐在为他说项?这就有趣了!

李在看着有趣,旁观其他众人则心思各有不同,但是大家都有几分疑惑,看这情形,似乎归真认为他不是玉泉山的外人?而归林和归尘师兄却不那么认为?

李在不明事情的真相,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岳齐那个讨人嫌的家伙就在身边,这家伙一副无所谓的坏笑,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李在不想去看这个厚脸皮的家伙,于是去看场上其他的地方,蛟龙躯体旁边的伤者都得到救助,但是有些人的伤势有些严重,弟子们颇为棘手,而归林道长他们正与人对话,弟子们也不敢打扰,李在一笑,竟然转身样那边而去,岳齐立马跟着过去了!

李在一动,淡然素净的归果立马扭着脑袋看这李在在干什么,有岳齐这个祸害在旁边居心叵测,归果还是有些担心的!

而赵归真言语切切,恳请柳师姐为他说项,柳师姐也正想对玉泉山几位当家人说合一二,李在居然转身溜走了?而归果的目光一直盯着李在的背影,全然不在意这边人在说什么?

玉泉山上诸位当家人如此态度,赵归真归真如何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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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镇河铁牛(一)

裴度等人早早已经看到赵归真以及这大群和尚,但他们都没有说什么,这中间还是有一些隐情的,不但勋贵们没有掺和,就是道门的羽士真人们也没有和赵归真叙话,他们或许认为,这只是玉泉山的家事?就是不知道,玉泉山七星聚首,会不会扩充,再加上这个赵归真呢?

七星聚首,魔星降世,流言兴起与东西两京,事情颇为蹊跷,更神奇难为的是,居然找不出由来,似乎凭空而来,就像那位归心真人李在一样,完全找不到一丝过往踪迹,他就忽然出现了,令所有人惊诧不已。

不但那句莫名其妙的流言,几乎是同时,还有一些陈年旧事泛起涟漪,玉泉山上藏有诸多失传秘典的消息不过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当年的一些陈年旧事更是浮出水面,比如玉泉山与王屋山阳台观之间的纠葛,范阳卢氏还有河北赵氏,甚至皇室都有人牵连其中,更有一些事情讳莫如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高宗朝后期,高宗皇帝饱受病痛之苦,久医不治,甚至一度失明,不得已依靠武后执政,天皇天后二圣临朝,武后为了打压李唐宗室以及世家大族势力,竭力打压道门,扶植佛门,宣称弥勒降世女主当国,后来在佛门以及西域诸胡奉钱亿万修建通天浮屠大佛,并开始开凿龙门石窟。

日月凌空,女帝柄国,武周代唐,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其后,道门在宫廷的影响力江河日下,虽然当年玄宗皇帝也大力扶持道门,可佛门也随之更炽,更加上安史之乱后,战乱不断,道门难得清净,佛门却广开善缘,禅宗、净土宗兴起于乡野,信众如尘沙数不胜数,华严、天台、唯识宗乃至密宗在官僚士大夫中也大行其道,遍地名山寺庙多,佛门占有大量土地,不纳税不输捐,财力雄厚富可敌国,甚至发放印子钱,插手各行各业的生意营生买卖,令人侧目不已。

面对窘况,道门历代高功大德也是竭力兴起道门,也涌现了一批宗师高功,升真先生王知远,体玄先生潘师正,白云先生司马承祯,天师道人张清都,玄静先生李含光,罗浮真人叶法善,西华先生成玄英,任真子李荣,等等,道门英杰如过江之鲫,可道门依旧隔阂分明,北楼观而南上清,楼观观多次受皇室册封,而上清派则立足于世家大族,更有诸多道门布于大江南北,玄宗皇帝笃信道门,曾有心弥合道门分歧,打破道门师承界限,派遣楼观道士出任上清派观主,又请上清派道士出任宫廷教授,而且敕命世家大族以及皇室子弟为道士,影响绵延悠长,王屋山阳台观,乃至玉泉山上玉泉观皆是局中要点。

这深远浩荡的背景故事,李在全部不知道,也不在意,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师姐在上清派地位尊崇,昊天观王悬河真人龙兴观王和斋真人也皆是高功大德,即便是当今天子也会降阶相迎,待之为上宾,李在倒好,就当不知者不罪好了,他看见赵归真执礼恭敬,那位柳师姐也是问答有秩,场面话一串连一串,他觉得无聊,居然溜了?

李在一走开,岳齐那货没有一点贵宾的觉悟居然也跟着溜走了,他们一走不当紧,归果就静不下来了,毫无掩饰目光紧跟着李在就过去了,看得归尘师兄一阵火大,不敢埋怨归果,只好惦记李在喽!

李在才不管这些呢,他注意到在岳齐大队骑兵的恐吓下,还敢围在蛟龙旁边的除了那帮心大的和尚,还有一群妇孺乡民,铁浆那小子在人群里正竭力救助着老弱,很不错的小子!李在微微点头,溜溜达达就过去了,岳齐个祸害,滚远点,别跟着我行不行,李在用眼神威胁岳齐,岳齐笑眯眯的用眼神反击,做梦,休想!

两个人眉来眼去,旁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勾搭啥,让无数关注他们的人跌破了一地眼珠子,李在和岳齐这两个家伙居然全然无视之!

铁浆早早的就看见了李在,却没有上前问礼,那大群大片的勋贵重臣,仙风道骨的道门羽士,慈悲威严的和尚法师,潇洒豪迈的江湖豪客,这些都不是铁浆所能漠视的,这一片乡亲们都是听了他的话才来膜拜蛟龙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有人受了伤,铁浆不能不管。

归尘师兄的命令之下,玉泉山的弟子们也在竭力的救助伤者,当然是紧着那些衣衫华贵的人来优先救助,铁浆就没指望道爷们能来帮他们,李在打了响指,一个背剑道士无声的出现在他身后,静候钧令,李在往铁浆那边一指,“所有伤者一视同仁,这边的也要救助!”

“诺!”背剑道士应诺而去,干脆利落,下面的人马上照办,分出人手去救助受惊扰的乡民,岳齐在旁边看着有趣,磨砂着下巴调侃李在,“行啊,李在,这才多久,你就把玉泉山当成你新手村了,没有把玉泉山连根拔起看来是我的失误了!”

“哼,你废话真多!”李在鄙视岳齐,“能不能闭嘴?”

岳齐被李在噎的够呛,运气半天觉得实在没把握对付李在,尤其是在果夫人的注视下绝对讨不到便宜,所以只好先忍耐,记账先!此时恰恰有个一个不知是哪家护卫,受伤不重,所以玉泉山的道士们便先放过一边,优先去救助重伤的人,这护卫或许平日里跋扈惯了,口里便骂骂咧咧,从李在岳齐身边走过,岳齐恰好心里不爽,手一抬,一团柔和的银光一闪,那个护卫还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整个人就碎了?

鲜血淋漓一地狼藉,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乡民吓得大声惊呼,场面一时间变得骚动不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李在很不爽,“我去,岳齐你搞毛,弄得这么恶心?”

岳齐自己也吓一跳,“失误失误,是你太难缠,我都忘记他们是多脆弱了!”

“切,”李在很不屑的冲岳齐比划了一下手指,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冲铁浆招招手,“铁浆过来一下!”

李在的召唤,铁浆不敢耽误,立马放下手里的事情往这边走过来,看见李在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叫李先生你好,而且是低眉顺眼的垂手侍立,一言不发,等候李在的问题。

李在看铁浆模样,就知道他有了情绪,但李在现在没必要开解他,反而问了另外的问题,“铁浆,我有话问你,大河岸边的那尊镇河铁牛,你了解多少?”

第三百二十四章 镇河铁牛(二)

“镇河铁牛?”李在的问题出乎了铁浆的预料,他有些怔怔的发愣,看着李在,不知道李先生说这个做什么,那个镇河铁牛不是因为落堤已经坠落大河里了吗?

那么庞大的一个铁牛,它在河堤上就没人动得了,现在它自己坠落大河里,就算知道它沉在哪里,谁又能捞的上来?而且丹同渡落堤的那一块已经变成了一处深潭,不知道会有多深,谁也下不去,谁也不敢下去,怎么李先生问起这个?

“我问你话呢?”李在也不生气,淡淡的看着铁浆,“不要因为你心里对我有所怨恨而不想搭理我,这可不大好!”

“先生,我知道的不多,我小时候那东西就在那里了!”铁浆勉强打起精神道,铁浆到底是年纪小,他就没听出来李在话里的重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辩驳那句有所怨恨的那句话,岳齐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李在这家伙居然有心思套路一个毛孩子,看来对铁浆真的很上心嘛!

嗯?要不要搅个局呢?岳齐歪着脑袋冒坏主意,目光炯炯一转眼看见李在阴测测的眼神,岳齐立马眨巴着无辜的眼神,叫起撞天的委屈,“我什么都没做好不好?干嘛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花前月下叫人家小甜甜,转身扭脸就变成牛夫人,嘤嘤嘤嘤!”

李在忍无可忍,挥拳就打了过去,岳齐反应极快,横起手臂招架,或许是因为耍赖,也可能是不防备,被李在下面飞起一脚,径直踹飞,而且往那蛟龙躯体方向飞去,岳齐身轻如燕,又似一朵肆意飞舞的柳絮,脚不沾尘,凌空一个飞旋,就跳到蛟龙脊背上,身形缥缈如仙看不出一丝烟火气,岳齐站在蛟龙背上哈哈一笑,“李在,你说这要是一个活着的,做个龙骑士肯定爽!哎哎,别不理我啊,龙骑士不是男人的终极浪漫吗?”

李在不想搭理这个神经病,人来疯!闹起来胡天胡地,没有一点节制,疯起来昏天暗地,神鬼易辟,李在都很头疼啊,娟姐不在,这岳齐要是抽疯了,还是自己的麻烦事啊,没看里里外外无数人都被这货吸引了视线吗?

岳齐站在蛟龙背上,看着这气势磅礴的水怪异兽,头部隆起,脊背高耸,鳞甲黑黝黝中带着金紫异芒,这个东西绝非寻常,即便不是传闻中的蛟龙,也此时不世出的异兽,真难为李在居然把它给捕获了!岳齐就在那蛟龙脊背上打转,看看能不能收获点什么,刮走几片鳞片也可以嘛,龙鳞也,多酷!

岳齐那二货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站在蛟龙躯体上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反正众人都看着他,也慢慢的往那边靠拢,李在就得了空隙,眉头一挑,“铁浆,问你话呢?发什么呆?那头镇河铁牛你了解多少?全部告诉我!”

铁浆看岳齐在那边耍宝都有些愣神了了,听了李在的话啊的一声回过神来,“好的,先生,呃,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很小的事情铁牛就在河堤上,它太重了,谁也动不了它分毫,久见不怪,大家都没放心上,但是乡亲们都知道那个铁牛!”

李在回头看了一眼,岳齐还站在那蛟龙躯体上,不知道捣鼓什么,但是周围的人都慢慢往那边靠拢,而更远处,那边大群的道士人群里,归云师姐他们还在和人叙话,而不远大群的和尚依旧打坐行功,心无外物,哼哼,还是不错的!

暂时没有人关注这边,这很好,刚好可以做点什么,李在笑笑,对铁浆道,“关于那尊铁牛,你知道有什么故事吗?全部告诉我,我有一些疑问,想找到答案!”

铁浆有些为难,“先生,乡野村落流传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做不得真,不知道先生想知道什么?”

李在笑笑,“铁浆你或许不会知道,乡野流传的话有时候反而更加接近真实,我问你这铁牛在河堤上摆放了那么多年,可有人对铁牛做过什么?”

“没有,”铁浆摇头道,“铁牛太重了,怎么都动不得分毫,我记的小时候官府准备修渡桥,准备拉那头铁牛,可是来了那么人手怎么搬运,铁牛就纹丝不动,他们没有办法也就放弃了!”

“哦,”李在点点头,“这么说来,这铁牛曾是无主之物了?”

铁浆有些迟疑,“好像是吧,老辈人都说那镇河铁牛是神物,是神仙的宝贝,凡人是碰不得的,阿爹当年用铁牛为号建立铁牛帮,叔伯爷儿们都劝阿爹,说铁牛是神物不能轻辱,阿爹都是不听的,后面铁牛帮靠着黄大小姐日益兴盛,阿爹扩建寨子就把铁牛围到寨子里,唉!”

铁浆想起铁帮主的死,还有铁牛帮的崩盘散架,不由得悲从心来,这镇河铁牛莫不是真是神物,阿爹不听劝,遭了反噬报应?铁浆神色黯然,垂头丧气!

李在来了兴致,“嗯,这么说来,铁牛帮把镇河铁牛据为己有,已经有些时间了,没有人说什么吗?”

铁浆点头,“是的,先生,寨子扩建,把铁牛圈到寨子里,没人说什么,就是黄大小姐有些不满,她有时候会在镇河铁牛附近玩耍,阿爹把寨子修起来,黄小姐就不来了!”

“黄听雨,就知道有她的份!”李在低头轻笑一声道,“这么说来,铁牛帮占有镇河铁牛有几年光景,也没人说什么异议、非议?”

铁浆确定的点点头,“是的,先生!”

李在很满意的点点头,“那这么说来,镇河铁牛在铁牛帮几年,也没人提出异议,那我们可以认为镇河铁牛就是铁牛帮的东西啦!”

铁浆有些奇怪,先生怎么会这么说?铁浆虽然困惑,还是连忙道,“铁牛帮怎么承担的起?先生,阿爹死了,铁牛帮也散了,没人敢碰那神牛了,而且大河落堤,镇河铁牛已经着落水,谁也没办法找到了!”

李在点点头,“很好,铁浆,你听仔细了,我现在要你让你把镇河铁牛送给我,你可愿意?”

第三百二十五章 镇河铁牛(三)

“既然铁牛帮把镇河神牛据为己有已经有些年月了,这中间也没有人提出异议,那么我们就可以认为镇河神牛的物权已经属于铁牛帮了!”李在面带微笑,述说着一个事实,“即便谁有想法,但是这么多年他没有提出来,也就意味着已然放弃权利了,是不是?”

铁浆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有些懵懂的看着李在,虽然心存敬畏,但还是勇敢的把疑问说出来,“先生,铁浆愚昧,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镇河神牛在大河边上已经好几百年了,老辈人都说那是古时候留下的,谁也搬不走谁也挪不动,也没听说是谁的,什么是物权?铁浆没听说过!”

“至于铁牛帮。。。”铁浆难过的垂下头,想起铁帮主的惨死,还有铁牛帮的分崩离析,声音有些哽咽,“铁牛帮已经散架了,以后就没有铁牛帮了。”

“有吗?”李在有些不满,“怎么会没有了?你不是还活着嘛,你还可以扛起铁牛帮啊,你怎么没有继承人的觉悟呢?常言道,父债子还,而且你爹的死因不明,你父仇未报,凶手还未抓住,这么多事情绞在一起,你觉得你逃得了吗,嗯?”

铁浆悚然一惊,父仇未报?父债子还?他还真不知道铁帮主有没有留有外债,是否还有强敌窥伺,悲痛之余铁浆还有些紧张,“先生,帮里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请您见谅!”

李在这边忽悠大河岸边的乡野半大小子铁浆,虽然岳齐那个祸害被他一脚踹飞了,但这周围可是有几百号人呢,那边道门高功羽士聚会旁人不适合掺和,那庞大的蛟龙看着虽然有趣,但似乎归心真人现在做的事情更有趣?物权,什么意思?于是乎,很多人有意无意就凑过来了。

铁浆也看到周围人多了,多少他有一些拘谨,“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我得照顾乡亲们了,他们是听了我的话才来这里的,现在受了伤我不能不管!”

李在微微一笑,“男儿有担当自然是好事,不过,你倒提醒了我,是我让你召集这些乡亲们的,现在他们遭此是非,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些怨言?”

周围的人听的好奇,蛟龙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举世皆知,原来归心真人还真有布局,他,还有玉泉山,甚至那个星盟,兴风作浪吸引天下人的目光,到底想干什么呢?

“铁浆不敢!”铁浆把头低下,“铁浆愚钝,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去吧,去照顾你的那些乡亲们去吧,”李在淡淡的道,“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浪费时间而已,受伤的乡民们医药费尽有玉泉山垫付,不用担心!”

铁浆一脸的惶恐,不知道自己哪里犯错了,诺诺着不敢言语,看着李在转身离去却不敢做着什么。

“怎么了,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岳齐一个闪身就从那边跳了过来,在李在身边搔首弄姿秀存在,“谁又招惹你了,一刀砍了就是了,至于呆板着脸吗?你要当小白兔也简单,和我说下,甭管什么人,我都办的妥妥的,干净利落,绝不留一丝后患!”

岳齐也不遮掩,就那么堂而皇之说出来,让旁听的众人听着都感到一阵阴冷,这个岳齐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他崛起的如此之快,莫不是在暗地里做了许多事情?别的不说,元和太监内飞龙使鱼宏志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冰河上,也正是鱼宏志的死让飞龙兵武太监们群龙无首,而龙飞老太监谭定更以老弱告退,飞龙太监已经失去了主心骨,才造成这岳齐人不在长安,就可以一跃而起成为飞龙禁军各部的总首领,固然有神策左军中尉马存亮的鼎力支持,但岳齐又岂会是纯良之人吗?

岳齐在那抽疯,李在不想搭理他,这祸害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最后事情闹得无法收场,被归果或者娟姐镇压,连累李在跟着挨数落,现在娟姐不在这里,归果可在旁边虎视眈眈看着呢,真敢造次,一定会召开归果的铁腕镇压的,一想到被归果一巴掌拍到石壁上,李在全身都痛。

玉泉山的弟子们仍在尽心尽力的救助着受伤的人,现在那些人都老实多了,刚刚岳齐那随手间就把一个人切成几瓣的模样太吓人了,几乎没人敢触他的霉头,那些权贵的护卫们一向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习惯了,此时莫名其妙的受伤本就一肚子火气,玉泉山弟子们给他们包扎难免轻了重了,他们一肚子怨气却也只能忍着,看见岳齐和李在站在那没人敢接他们的目光。

不过,还是有些麻烦的,有几个人伤势太重了,最严重的是郑注一个手下,模样凶恶神情桀骜,他伤势最为严重,目光依旧凶恶却有几分暗淡,这人几乎没救了,胸口都已经塌陷了,就像在渡口边,李顺那个家将老苍头一样,被蛟龙一尾巴抽到了胸口,致命一击,现在还有气能喘已经是这人实力强悍了!

郑注和刘从谏就站在一边,两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玉泉山上来来往往无数勋贵,偏偏就是他们最先去动那蛟龙,结果一场闹剧,他们最先丢人!想想也是,这蛟龙如此异宝,归心真人居然就这么放着,肯定是有所古怪才是!谣传听闻,暗夜里有夜行人围着这蛟龙厮杀了多回,也没见谁能夺走一片龙鳞,反而归心真人雪夜里一场厮杀惨烈的无以复加,令人不忍直视。

这个重伤的护卫是郑注招揽的江湖高手,还算是心腹,悍勇无畏,不怕死是一回事,可是莫名其妙死在这里,又岂是一个怨字能说的透的?

救助这个人的玉泉山弟子们束手无策,也很无奈,这个人伤势太重,七窍流血,一口气不上不下,气若悬丝,随时都可能咽气,又偏偏还在喘,想要救不知道如何下手,想要撒手不管站着看吧,又觉得十分尴尬,仿佛是在等这人咽气!几个弟子们左右为难,去留忐忑,旁边刘从谏一肚子火气,板着脸呵斥,“呵呵,玉泉山不是神仙福地吗,怎么连个人都救不回来,眼睁睁看着人死吗?”

刘从谏嗓门有些大,远远的就传了出去,郑注在旁边劝道,“刘兄,小弟也是医者,自然看的出来,我这手下伤的太重了,胸口都塌陷了,最麻烦的莫过于内出血,已经没救了,我自会妥善料理身后事,谁能料想这蛟龙已经死了还有如此威力,怨不得玉泉山仙家子弟!”

这边人说话声音大了些,裴度老大人和柳公绰走了过来,岳齐也正闲着呢,就拖着李在过来了,那几个左右为难的玉泉山弟子一眼看见李在,齐刷刷稽首施礼道,“弟子见过小师叔祖!”

岳齐唬了一逼,“我去,李在,你这辈分过分了啊!”

算了,全勤我就不想了,打个瞌睡,儿子拿着手机玩游戏,稿子全没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疗伤仙酒(一)

“我去我去,小师叔祖?这辈分老霸气了!那我呢,那我呢,我要不要来个什么祖?”岳齐在旁边咋咋呼呼,恨得李在伸手掐住他的脸把这货丢一边去,然后笑着和裴度柳公绰等人打招呼,裴度裴司徒柳公绰李愿等人都在这里,看着岳齐和李在打打闹闹,居然没有一点间隙,管中窥豹,一叶而知秋,这说明岳齐和李在的关系极好,而且两个人很熟悉,那样的话就有一个奇怪的疑问了,李在可是凭空而来查不到一丝过往经历,莫不是岳齐知道什么?这中间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裴度柳公绰等人都笑着和李在打招呼,刘从谏就有些尴尬了,他刚说玉泉山如何如何,头还没转人家当家人就过来了,还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归心真人李在,李在若真是揪着不放,数落他一顿,那可就难堪了!

郑注八面玲珑,他本姓鱼,据说冒用母姓而改姓郑,时人又称其为鱼郑,调侃他滑不留手狡黠圆通的行事作风,此时他和刘从谏不折不扣的是现在同一个阵营的人。王守澄坐镇长安分身乏术,仇士元带头挑刺,马存亮又虎视眈眈,韦元素杨承和等人又在坐山观虎斗,趁机渔利,岳齐又强势崛起,据说已经悄无声息的掌握了宫禁防卫之权,王守澄此时正步步防御,无暇分身,长安城皇宫内苑局势如此诡异,身为漩涡中的核心人物岳齐却执意逗留玉泉山不归,令人狐疑;再加上玉泉山的事情又太过要紧,不过奇怪的是王守澄并没有告诉郑注要紧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只是让他密切关注玉泉山之事,便宜行事,随时通气。

玉泉山上达官勋贵众多,像裴度柳公绰李愿等人皆是元老重臣,即便是王守澄也要笑脸相迎,郑注小小一个昭义节度副使兼任行军司马,在这帮大佬面前根本说不上话,于是王守澄便邀请潞泽藩镇节度使刘从谏前来为郑注助阵,同为一方封疆大吏节度使诸侯,刘从谏的分量差不多让人无法忽视!

潞泽藩镇驻守的昭义军节度使,位于洛阳以北,太原之南,与魏博藩镇接壤,是朝廷扼守河北藩镇的第一道屏障,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中书门下政事堂的宰相们,对昭义节度使刘从谏都有额外几分优容,再加上刘从谏与王守澄关系密切,内外勾连相互守望,更令刘从谏多了几分骄纵。

刘从谏武人出身,他父亲刘悟擒杀青淄平卢节度使李师道,平定山东叛乱,受到当时宪宗皇帝大力褒奖,得以驻守太行山以南的洛阳门户,要害之地潞泽藩镇。

刘悟死后,刘从谏秘不发丧,重金贿赂王守澄以求子承父职,王守澄大力经营为他打通关节,刘从谏如愿以偿得以驻守路泽镇,也因此成为王守澄在藩镇里的同党和盟友。

刘从谏因为蛟龙翻滚伤了几个护卫,又被岳齐一场出人意料的阅兵给逼回玉泉山上,脸上早就挂不住了,诸多勋贵他第一个出头去碰那奇异蛟龙,也第一个倒霉,无形之中竟为他人做嫁衣,这让耿直的刘从谏如何能甘心,言语中自然而然就重了几分,谁料到李在居然过来了!

岳齐这个炙手可热,在长安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新任闲廊飞龙侍者也跟着过来了,郑注必须为刘从谏圆场,便一脸正容道,“吾辈配刀豪杰,自当横行天下,生死各安天命,怨不得他人,玉泉山神仙福地,吾辈福缘不够,徒呼奈何?兄台可有遗愿,郑注不才,必厚报也!”

郑注神色肃穆,一脸悲切是对那个重伤的汉子说话,恰到好处的把刘从谏对玉泉山的微词指责遮掩过去,郑注能得到王守澄的青睐,让其视为心腹,绝非沽名钓誉之辈。

李在不急不恼,挥挥手示意玉泉山弟子们不必多礼,他也没有搭理郑注在一边的装腔作态,而是很用心的去观察那个重伤的人,岳齐又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这会裴度柳公绰等人也围了过来了,大家都听到了刘从谏的高见言论,但是大家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不过看情形,李在似乎有些在意?

河东节度使柳公绰学问精深,博闻强记,他率先叹息道,“古书曰,死而不亡者寿,果真如此,这蛟龙是虽死,其魂尤在,其威不减,伤人无数,奇哉壮哉!”

河东节度使藩镇是朝廷北都,本朝开国龙兴之地,河东节度使必有皇帝信任的人担任,从无例外,而且河东藩镇和泽潞藩镇在潞州盐池边界上争执不休,所以柳公绰不必顾忌刘从谏的颜面,居然径直赞美蛟龙之威来,让李在都不由多看他一眼,岳齐却笑道,“柳尚书所言极是,不愧博学多识的雅士之名。”

岳齐居然如此夸赞,柳公绰自然要谦让一番,岳齐此前声名不显,此时突兀崛起,已经引得内外群臣侧目,柳公绰等人自然也想摸摸岳齐的底线,岳齐拱手笑道,“柳尚书,河间城韦厚将军之死,岳齐甚为抱歉,出手孟浪了,还请尚书见谅!”

河东节度使柳公绰还兼任校检户部尚书之职,所以岳齐称柳公绰为柳尚书。丹同渡之争,河间城将军韦厚垂涎黄听雨美色,被岳齐在长街之上设计围杀,那韦厚可是柳公绰义子,虽然只是名分上的,但总要留几分颜面是不是?岳齐趁着这个机会,把话挑明,像河东节度使这等重臣,一旦被他惦记上了,日子怎么都不会安生!

柳公绰眼睛开阖之间精芒闪烁,岳齐和李在此时都在面前,两个人模样有几分相似,两个人同时都是来历朦胧神秘,让人不得不多几分提防,柳公绰沉吟片刻道,“韦厚行事鲁莽,性情骄躁,他命丧丹同渡让人心痛,但岳内侍行事并无偏颇,韦厚只怕是受人怂恿,为他人火中取栗罢了,唉!”

柳公绰如此通情达理,让岳齐都有几分意外,再次拱手道,“岳齐惭愧,多谢柳尚书赏识!韦厚将军身后事,岳齐惭愧之余,略表寸意,还请柳尚书海涵!”

我虽然弄死了韦厚,那不是对你的不敬,就事论事而已,后面我还有回报!岳齐谈笑之间,先把自己的橄榄枝递出去,他此时是内苑新贵,如此表态,自然会让某些人心安,果不其然,柳公绰和旁边裴度等人交换一下视线,裴度笑道,“政务是政务,人情是人情,不偏不倚,柳河东,岳内侍既然有意了,你且思量如何,呵呵!”

裴度径直帮岳齐说话,惹众人侧目,柳公绰也正好顺势而为,“丹同渡地处要害,勾连内外,此事朝堂自有论述,岳内侍不必客气,某自有安排!”

“既然如此,岳齐多谢了!”岳齐含笑稽首,与一干朝堂重臣谈笑风生,毫无怯色,周围默默无数人看着这个权势熏天炙手可热的内苑新晋大太监,感觉有那么一丝说不出的古怪,这岳齐风度严谨,气度悠远,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太监,却像是一个世家子弟?

岳齐正在那装模作样呢,不留神旁边一直打量伤者的李在,反手一拳打他腰眼上,差点把他打的岔了气,“呃,我去,你搞毛呢!”

岳齐气急败坏,李在气定神闲,就好像打人的不是他一样,“哎,我记得刚刚娟姐给我的礼物里面有叶酒?”

好沮丧,打个瞌睡,过十二点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疗伤仙酒(二)

岳齐身手不凡,众人看在眼里心里都有数,尤其是就在刚才,他举手之间就把一个人切成几块,这手段之凶残,令人瞠目结舌,谁也不清楚他手里暴涨出现的那团银芒是什么,而且在场或明或暗无数高手,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出岳齐是如何出手的,这就有些惊悚了,岳齐在众人眼里那就有一点高不见顶、深不见底的感觉了,起码也是一个一流高手了。

可是李在可以一脚踢飞他,也可以随便一拳就打中他,这中间的意味,旁人不问便知,因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岳齐和李在关系是极好的,好到可以随意的打打闹闹,就像一对从小玩到大的损友一样无所顾忌。

“咳咳,你这混蛋,能不能轻点,”岳齐揉着腰眼气呼呼吸气,李在下手可不轻,他现在半边身子都酥麻一片,“等会,你说啥?我没听到,你问的啥?”

“我问你娟姐的那些礼物里面有没有叶酒?”李在撇嘴,对岳齐的不靠谱深恶痛绝,很想再揍他,不过这货有了防备就不可能再打到他,至于岳齐的身手,不讲那些匪夷所思的幻术、法术、秘法、忍术还有杂七杂八的暗器零碎等等,岳齐自己本身的武力值,请参考东方不败,而且这货不是说他一直在琢磨葵花宝典吗,没准还真能被他写出来,前朝老太监,谁知道是不是在说岳齐!

“有啊,五十坛,几乎是药香斋所有的存货了,她但是大手笔!”岳齐揉着腰眼,努力保持风度还有对李在的提防,颇有些怨念道,“那玩意兑水能卖出金子的价!”

有就好,就像抹布一样,用完就扔,李在得到自己想到的答案就不搭理岳齐了,打了个手势,须臾之间就有黄羊护卫驱前候命,李在随口吩咐,“去,取一坛叶酒过来!”

那黄羊护卫躬身施礼,也不多言废话,转身离去,身形极速如电,显然也是一个罕见的好手,世人竟然丝毫不知他的来历,而这样的人物在黄羊观里还有点多少?谁都不知道,李在居然驱使如臂使手?这中间又有什么秘密呢?

旁观者无数,各有各的心思,神武大将军李顺好酒,他刚刚似乎听到了有趣的事情,叶酒兑了水?难道他重金买到的三神酒居然是掺了水的假货?岂有此理!

李顺的表情变得不善,旁边他哥哥李愿不用想就知道自家兄弟在琢磨什么,只是此时朝堂局势晦明难断,岳齐可是得罪不得的,李愿寻思一下,上前一步,去看地上那个伤者,可怜的,大冷的天,这个奄奄一息的家伙还躺在地上,伤成这个样子还在苟延残喘,或许他真的命不该绝。

李愿围着伤者转了一圈,似乎有所收获,于是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李愿拱手团团一个抱拳,然后对裴度柳公绰还有刘从谏等人道,“诸位,某家似乎觉得,这位伤者的伤势有些眼熟,不知道诸位大家可有印象?”

裴度老大人捻须不语似有所悟,柳公绰就坦荡多了,河东节度使眉头一挑,“李使君莫不是在说内飞龙使鱼宏志的死?没错,我特意去看过鱼宏志的尸体,伤势如眼前此人状,皆是遭到重击而受致命伤!”

李愿颜色一亮,柳公绰的言语让他很是欣慰,柳公绰身为河东节度使,他开口称自己为使君,那意味着柳公绰赞成、起码不反对自己出任河中节度使,如今内苑局势诡秘,而朝野诸多势力角力焦灼,柳公绰若能站在自己这一边,无疑是一股极大的助力,李愿抚须笑道,“柳河东快人快语,吾辈佩服,是啊,我听说朝廷有人对内飞龙使鱼宏志之死有诸多猜测,岳内侍想必也有耳闻喽?”

岳齐眨眨眼睛,“是啊,鱼公公之死,我也很奇怪,不过我更奇怪的是,鱼公公为何要来到丹同渡,还带着大队人马?以至于全折在冰河里,诸位大人可有消息?”

众人默然,围绕着丹同渡的纷争,事情的发展让人一直看不明白,其中有些诸多谜团,鱼宏志的死因不过是其中一个谜团罢了,鱼宏志突然身亡,让岳齐悄然上位,一举整个飞龙兵,坦白说,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局面,无论是内苑诸位首领太监,还是朝堂诸位重臣,乃至长安城的勋贵宗亲,谁都不想看到一个人掌控皇城安危宫禁防卫,尤其是岳齐还和玉泉山归心真人李在如此密切。

李愿看情形是要向岳齐递出橄榄枝了,岳齐话音刚落,李愿就笑道,“飞龙兵扼守宫禁,军令在尤在中枢,我们不得妄自推测,看鱼宏志的伤势应该也是那蛟龙所重创,诸位以为呢?”

哼,李愿这是向岳齐示好呢!内苑鱼宏志的几个得力手下还有义子,不甘心飞龙兵完全落到岳齐手里,据说一直在内苑奔走勾连,要求彻查鱼宏志的死因,目标直指岳齐,就差直接指控岳齐是杀死鱼宏志的凶手了。

岳齐拱手向李愿笑道,“多谢李使君吉言,是非曲直自有论断,我不着急。”

我不着急!岳齐笑咪咪如此说道,就像他就任闲廊飞龙侍者却一点也不着急回长安御前谢恩,淡定从容,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让众人心里忐忑不安,岳齐到底有什么底牌,才可以如此淡定?

李在一直没吭声,似乎对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片刻之后,那黄羊护卫捧着一个小坛子回来,双手呈给李在,李在随手拿过来,好漂亮的陶罐,古拙素雅,隐约透着酒香,好酒如李顺都不自觉的往前面凑了几步,直到李愿拉他一把才站住。

李在那些酒坛欣赏,旁边岳齐又从一个神秘莫测的内苑大太监首领又变成一个二货,忘记了刚刚李在揍他,又凑到李在身边邀功道,“怎么样,漂亮吧,你懂的,嘿嘿!”

“嗯,是很不错!”李在微笑,随手打开酒坛子,浓郁凝而不散酒香似有灵性,袅袅婷婷又如倾世佳人左顾右盼,淡淡酒香就让人潸然如醉如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酒?

李在捧着酒坛,又看看地上那伤者,作势就要把酒坛倾倒,岳齐似乎知道李在想干什么,没有说话,旁边人就不淡定了,郑注拱手道,“不知道归心真人何意?为何要浪费这美酒?莫不是归心真人也深悉医术?”

刘从谏也道,“朝廷明令禁止道士为人治病,归心真人可是要救人?”

李在眨眼,“没有啊,我就是想了,这位兄弟伤的这么重,一定很痛苦,要是喝醉了,是不是好过多了?嘿嘿,没准还能补血呢!”

第三百二十八章 甘露仙酒

喝醉了就好了醉酒了,就不痛了醉死了,总比重伤不治痛死了好李在胡扯的时候,总是能捣鼓出一通歪理来,岳齐在旁边一旁摇头晃脑做狗头军师样,好像李在做什么事,他都所济有荣焉。

“胡说八道”人群里忽然出来一声清澈的呵斥,周围一圈男人被那奇异的酒香迷的醉熏熏而鸦雀无声的时候,这声女孩子女孩子带着绪的呵斥尤为刺耳,居然是躲在裴度老大人后的裴嫣萝小姑娘

李在刚刚吓唬了人家小姑娘,这会有家里大人撑腰,来找场子是吧李在和岳齐一起去看裴嫣萝,当这两个家伙一起去看同一个方向的时候,有股奇怪的感觉,心境安稳如裴度,还有河东节度使柳公绰,居然在李在和岳齐同时的瞩目之下,感到一种如山如光般庞大的压迫力,两位朝廷重臣形都是一颤,而他们两个人旁的人竟然全部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

盾娘萧庆娘和裴嫣萝小姑娘一直在一起,当岳齐和李在的目光同时看过来的时候,盾娘感觉就像小时候的夜晚她在荒野里遇见的那只猛虎,那种自犹如蝼蚁一般绝望无助,让她刻骨铭心,而此时岳齐和李在此时的目光居然比那头猛虎的眼神更令人害怕裴嫣萝小姑娘吓坏了,盾娘萧庆娘抱着她,竭力遮着她,躯微微颤抖,光洁的额头渗出冷汗。

裴度老大人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孙女,马上稽首对李在笑道,“李在,吾家女娃顽皮了,你不要见怪,老夫赔礼了”

“什么话,裴度你过谦了,我怎么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有事我找你就行了,”李在哈哈一笑,转又去踢岳齐,“泥奏凯,吓着人家小姑娘了”

没踢着,李在一脚踢过去,就在那瞬间,岳齐的形居然在众人的视线里模糊了一下,影子微微一颤,就躲开了李在的踢踹,然后笑嘻嘻的看李在抱着酒坛准备倒酒。

摇摇晃晃,口都朝下了,怎么不见东西流出来拿着感觉里面是装满了液体啊李在奇怪了,凑到跟前往坛子里看,里面水光粼粼,是有东西啊,怎么不流出来

岳齐在旁边撇嘴,“笨蛋李在,我刚给你说了,这玩意不掺水根本没法用你真当她会酿酒啊,她就是糟蹋东西是好手,这年头还要搞什么防晒霜香水洗面霜这东西不过是意外的产物罢了,哼哼,我掺水当酒卖,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哦”

神武大将军李顺好酒,也曾重金求购三神酒,此时居然听岳齐说那不是酒那他喝了那么多的是什么东西李顺无法忍耐,开口便问,“敢问岳内侍,长安拍卖行拍卖的三神酒不是酒,那又是什么”

岳齐笑笑却没有回答,用手指指指李在,李在这会正伸手往坛子里探,入手冰凉滑润,隐约还有弹奇怪,这是什么东西李在也好奇了,手指一勾就挖了一点出来,这是什么

哄,周围围观的人都惊讶出声,李在手里那是什么东西,晶莹剔透,闪亮圆润,在李在指头有一团似乎是液体的东西,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里,那团闪亮透明的液体居然在颤颤巍巍的滚动,变成一个完美球体,纯净如水恍然不染一丝纤尘。

“甘露这就是甘露吗”裴度老大人和柳公绰还在面面相觑,一直躲在后面的乔远却惊呼失声,“仙赐神物甘露啊”

“甘露”哄,周围的人全部哗然,甘露古籍里说当年帝子辛也就是商纣王,在宫里修建露台,汇集天下珍宝,以求仙人赐予甘露;秦始皇灭六国,铸造金人十二,金人捧玉盘,以承甘露仙缘,有诗云天边金掌承玉露,云随雁字长,甘露,居然出现在这里

这边的哄闹声远远传了出去,惹的众人瞩目,那边诸多聚会议事的道门羽士也频频往这边看,若不是归云师姐拉着,归果早跑过来了诸多道门众人也有些心痒难耐,甘露可是好东西啊,那边出现了甘露,难道又是归心真人的手笔玉泉山诸位当家人在诸多道门好友疑惑的目光下唯有苦笑,李在这个家伙,一会看不住他,就开始搞事

李在指头挑着那团神秘的水滴,外面的喧嚣他一点都没在意,就看着这珠水滴,似乎很可口的样子,尝尝李在伸着舌头tiǎn)了一下,清凉清凉的,感觉好极了哦呜,李在一口就吞掉指头的那个水滴,有一些惊悚,那东西居然像是活物一样在口里打转,嗯,说不出什么感觉,也说不出什么味道,只是感觉很欢喜,全心的喜悦,不错,再来一口

在周围众人各异各样都目光里,李在一手抱着坛子,一手用手掏着吃,吃酒,原来是这个意思岳齐在一边看着眼馋,也凑过来,有样学样的掏着吃酒,哈,有趣

周围所有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李在和岳齐似乎吃的很开心,李顺喉结吞咽着,问着这神奇瑰丽的酒香,昏昏沉沉,很想也上前分一杯羹,可惜直觉告诉他,他若贸然上前会有生命危险。

李在和岳齐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正香,旁边众多人看着,居然无人敢打扰他们,当岳齐和李在现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外人看他们,这两个人恍如一个人,还是那种毫无破绽无懈可击,给人一种不可侵犯,无力抵抗的庞大压力。

裴嫣萝和萧庆娘这会也很惊奇的看着岳齐和李在,她们皆出名门,自然也眼光不凡,却一时看不出来什么门道,更不敢再轻举妄动。

“李先生,这伤者快要不行了,你还是看一看吧”谁在人群里如此说,还是个柔弱的女孩子的声音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甘露?红药?

李在有些遗憾看着手里半空的坛子,这才多会就吃掉这么多了这玩意虽然叫叶酒,但可以确定不是酒,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李在闭目凝神感受了一下,很奇妙的感觉,周暖洋洋的,清晰而柔和的气感从腹之间周游全,就像在泡温泉,红药加血

岳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李在,看李在古怪的神色,于是笑笑道,“你感觉到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李在微微闭目,感受下自己体况,然后轻轻嘘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在人群里寻索,听刚刚那个声音依稀是崔颖李在低头看看地上那个可怜的伤员,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生命如此顽强令人赞叹,也该他命不该绝,李在摇摇头,伸手从酒坛里舀了一把叶酒,就要往喂这伤员,岳齐在旁边玩味的哂笑一声,“至于吗装什么好人,让他去死好了,何必浪费东西”

乔远眼睛睁的大大的,神色切,“归心真人,珍宝难得,还是勿要浪费,生死各有天命,何必强求”

郑注有些不喜,他来玉泉山很大一部分缘由就是为乔远站队,丹同渡之争,乃至河中节度使之争,王守澄的面子固然重要,乔远的得失也是计较的关键,而乔远此时如此说,未免有些绝,不过,难道那真的是甘露郑注心神一动,接着也道,“乔使君所言甚是,归心真人不必介怀,彼辈武人持刀握剑之时,生死已然置之度外,他即是我的部署,我自有安排,不劳归心真人费心了”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归心道友慈悲为怀,还是救人一命的好”裴度等诸位勋贵还没有说话,居然有人在颂佛号,诸多勋贵都有些不喜和意外,这些和尚来到玉泉山下,流言蜚语之间分明来意不善,诸多勋贵旁观者都看的真切,怎么这和尚就敢逾越

李在也有些意外,扭头看去,还是个熟人,于是笑笑道,“明月大师,有何指教”

“不敢当”明月和尚合什道,“这伤者在这里,归心道友也在这里,缘起空,恰如其分,怎可辜负”

一直冷眼旁观的刘从谏忽然耻笑道,“这和尚向道士说法,怎么就这么古怪呢哈哈”

李在横了刘从谏一眼,还未说话,旁边岳齐淡淡道,“刘从谏,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为何不闭嘴呢”

“你”刘从谏大怒,“大胆,你竟敢如此对说话,就算仇士元”

刘从谏忽然就说不下去了,舌尖的寒气bi)人让他周寒澈,汗透重衣,岳齐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柄利剑,剑尖居然伸到了刘从谏的口里,所有人都被吓住了,这说话好好的,岳齐怎么就动了兵器还是把剑刺到一位节度使的要害上

岳齐笑容温和,用剑尖压着刘从谏的舌头,“呐,记得了,我和李在一样,我们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犬吠,知道吗”

犬吠岳齐居然如此对待一个节度使沉稳如裴度柳公绰李愿等人都惊呆了,郑注更是大急,“岳内侍,使不得啊,怎可对一位节度使利刃相向惹怒天下诸侯可就是一场大乱啊”

裴度老大人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对李在道,“归心真人,你看此事”

李在转对岳齐就是一脚,“你要疯,就滚远点,别在玉泉山闹事,会被归果镇压的,你要作死,可不要连累我”

岳齐轻笑一声,形一晃,手里的利刃仿佛从来没有出现一样,刚刚发生了什么刘从谏一脸惊惧,郑注拉着他一边后退,一边向众人笑道,“我忽然想到还有些事要做,不打扰诸位了,先行告辞”

郑注和刘从谏居然就这么走了诸多勋贵还在震惊岳齐居然有这么大胆子,竟然直接对一位节度使下手

李在不理会周遭事,手腕一转,就把手里的叶酒滴到了伤员的口鼻之上,那水滴晶莹犹如有灵,滚动了两下,就顺着那人沁着鲜血的口鼻渗透进去,几乎是眼可见,那个重伤等死濒临死亡的人,颜色立竿见影好了起来,就像一张水墨画染上颜色一样神奇

这叶酒真神物也李顺和乔远几乎失态,不自的往李在这边走了几步,差点踩到了地上的伤者,幸好旁边有人拉他们一下,李在吩咐弟子们妥善救助这个伤者,扭头对不远处明月和尚道,“大师,我们认识吗为什么我总感觉大师有几分熟悉呢”

明月和尚合什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归心真人善心惠广,自有缘法”

一个和尚对一个道士说什么佛法,正如刘从谏所言,是很奇怪,不过岳齐竟然敢对一个节度使动兵器,这里的人谁也不想自去试岳齐神出鬼没的利刃,李顺和乔远已经用厌恶的目光看着明月和尚,归心真人手里的甘露如此神奇,他们正所求,这和尚前来啰嗦,还真是可恶

不过,看归心真人李在模样,头发短短,不似道士,反倒像和尚刚刚长出头发这中间莫非有什么问题

乔远眼神炙,就连郑注和刘从谏离开都无动于衷,向岳齐稽首道,“岳内侍,归心真人,乔远有礼了,这甘露神奇,乔远不才,渴求一二,还请两位不胜赐予”

魏博何弘敬也从人群里挤过来,衣衫上有刀剑痕迹也有血迹,这家伙还算客气,“何弘敬见过真人,我一时不察一着不慎,被人所伤,看归心真人这甘露神奇,特请真人赏赐一些甘露,以求疗伤。”

何弘敬如此,成德王元彪又岂会落与人后彪悍的王元彪瓮声瓮气,“有魏博人的,俺们成德也不能少”

朱邪赤心也想跟着掺和,被他老爹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彪悍的沙坨汉子被镇压了,不过,他们真的一闹,周围无数人眼神灼围着李在和岳齐,李在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那边,远处诸多道门众人还在议事,归果暂时还没功夫理会这边,还好了

这玩意居然如此受欢迎李在摇摇手里的坛子,还没有说话,旁边岳齐一把拿走酒坛,把瓶口朝下,晃了两下,什么都没有流出来,岳齐笑笑道,“没有了,谁要都没有”

“为什么会有这东西”李在无视乔远、王元彪、何弘敬等人的心思,他心里很多疑问,想和岳齐聊聊。

“你什么意思”岳齐笑,“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没来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来了之后,发生了很多奇妙的事,管理员知道为什么,可惜她们不会告诉我们”

甘露红药游戏的世界,有些不真实李在有些迷惑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蓝药红药

管理员?归果说过她是他的新人助手和管理员,李在一直太明确,到底是什么情况,观察揣摩岳齐的情况,娟姐莫不是也是岳齐的新人助手和管理员?

李在记得很清楚,归果也给他煮过什么汤,也是这般模样,不过那个东西似乎更具灵性,仿佛是蓝药?红药水蓝药水都齐全了,要说这不是游戏,那又能是什么?李在看看自己指尖,随着心念的转动,指尖微微有些发热,一个响指就能召唤出火苗来,这又算什么?

唉!如果这是游戏,那么归云师姐,归尘归林师兄,还有心莲莎莎,甚至听雨崔颖,等等他们,莫不是只是一团数据?李在的心莫名一阵悸动,就好像天空忽然飘起白雪,忧伤如墨绽放天幕!

李在的心防刹那间出现一丝涟漪,而那一边道门诸位道友正在叙事说话,一直很安静的归果忽然一个扭头看着李在的方向,归云师姐差点拉不住她,她的动作之大让正在说话的柳元君柳师姐都不得停下话题,后面那一句话话到了嘴边不得不停了下来,这是最核心的一句话,也是无不知耗费了人力物力才促成今日的局面,也不过是一句话,“既然玉泉山已经接纳了归心师弟,何不让归真师弟也重回玉泉山门?”

李在来历神秘,不知根底,玉泉山既然已经接纳了李在,无论是楼观还是上清乃至各地道门,也可以接纳李在,不过赵归真与玉泉山的渊源更为深厚,既然李在可以入玉泉山门,为何赵归真不可以?

柳师姐那最核心的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赵归真纵然竭力掩饰还是露出失落的样子,而王悬河王和斋两位真人也是微微皱眉,归林师兄看到了,归尘师兄也看到了,很多事情他们都知道,可是现在归尘师兄可没空理会,老道殷勤的趋到归果面前,“果儿,你怎么了?你。。。”

归尘师兄的话没能说下去,周围道门诸位高功羽士一阵微微的骚动,旁边归云师姐也很吃惊,只见归果的眼睛居然在发光,朦胧而乳白的光芒在归果眼中流转,莫名的威严与神秘令人望而生畏,此刻归云师姐虽然握着归果的手,而感觉自己手里仿佛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归果就在这里,又仿佛不在这里,归云师姐很惊讶,“归果,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李在走神了,岳齐一把把那个酒坛子杵到李在面前,哈哈一笑道,“李在,你居然失神了?你竟敢在我面前走神?刚刚我要是收拾你,有八成的机会可以得手哦,可惜啊,在果夫人的注视之下,就算得手了我也跑不掉,切,好可惜啊!”

李在无聊的翻个白眼,伸手在酒坛里舀一团叶酒,这玩意就有点像果冻,但味道好的不得了,吃了还想吃,李在于是就问岳齐道,“你就死了这份心吧,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唉,你说这玩意掺水就成了酒?怎么现在没有一点酒的感觉?”

岳齐一耸肩,自己抱着坛子掏一团自己吃,李在吃一口他就要吃一口,可不能吃亏,“谁知道了呢,都和你说了,你冒出来之后,她仿佛解开了封印一样,神秘的事情一桩又一桩,这玩意我给你说在你出现之前只是废料,你信吗?她要自己做化妆品,洗面奶,防晒霜,香水口红沐浴露洗发膏,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材料原料各种讨要,逼的我都不敢回长安你信吗?她制造的垃圾都没办法清理,卖酒只是处理废料你信吗?知道药香斋为什么叫药香斋么,空气都被她污染了,切!”

岳齐一副仇深似海却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模样太可乐了,李在哈哈大笑,娟姐出身中医世家他很清楚,性格温柔如水更是令人头大,你能拿水怎么办?

李在和岳齐聊的开心,就有人不开心了,旁人还好说,乔远何弘敬王元彪这三个家伙可是当众跳出来讨要甘露,岳齐也可是直接了当的拒绝,可你说没有了,这不转身不扭头,你就自己吃了起来,这无疑当众打脸,乔远一张白脸变得煞白,王元彪这般豪迈的汉子也觉得难堪,何弘敬阴测测道,“不是没有了吗?不想给就算了,我们还出的起这点钱,开价吧?”

岳齐淡淡的撇了何弘敬一眼,一只手抱着坛子,一只手掏着吃,他也挺好奇的,李在没来的时候这可真是废料,怎么李在一来,这就变成了人间绝味呢?岳齐淡淡道,“开价?你买不起!我们吃就有,你想要就没有,有种来抢!长安天子,魏博牙军,我可是久闻大名了!”

“你。。。”何弘敬大怒,却后退一步,就在刚才,岳齐突兀出手竟然把一把利剑刺到刘从谏口里,出手之快骇人听闻,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中招了,岳齐他好大的胆子,居然如此无视河朔藩镇!

岳齐嚣张的话让现场紧张起来,裴度裴司徒柳公绰李愿等人看不清局面也不好说话,这么一来,乔远王元彪何弘敬又如何下台阶?李在抬腿踹踢了岳齐一脚,岳齐没躲,衣服上留个鞋印,李在笑道,“你怎么跟狗一样,逮谁咬谁?不像你的性格啊,受什么刺激了?”

岳齐一翻白眼,“你以为我想?我现在可是闲廊飞龙侍者,长安三座皇城的安防可都是我在负责,我能和谁处朋友?除了你这个铁定不会蹚浑水的家伙,我和谁交朋友都是在害人,诺,裴司徒柳河东他们都在,你问问他们是不是这个理?”

李在有些疑惑的去看裴司徒,“裴度,是这样吗?”

李在居然直呼裴度名讳,这可有点失礼了,裴度身后的裴嫣萝小脸上闪过怒容,裴度却毫不在意的笑道,“李在,岳内侍所言极是,第一任闲廊飞龙侍者是玄宗朝高力士,人称贤宦,从来不朋不党,深得皇帝和满朝文武大臣的信任,所以闲廊飞龙侍者必须是个孤臣,否则朝野必定不得安宁也!”

李在还有些迷惑,“啊,是吗?那高力士不朋不党,那为什么满朝文武朝野勋贵还都争着巴结他,说不通啊?”

裴度笑笑,旁边柳公绰抚须笑道,“归心真人,其实很简单了,大家不求他施以援手,还是要巴结他,所求不过是他不要落井下石罢了,闲廊飞龙侍者乃内苑第一人,尤为要紧!”

不求你帮忙,但你也别落井下石!还有这个理?李在随便一想就明白了,于是笑道,“原来这样子啊,当年那幽天君王毛仲何等显赫,执掌隐元会傲视朝野,出生三天的奶娃娃就受封四品官,甚至胆敢当众羞辱殴打大太监杨思勖,而高力士一句话就促使玄宗灭他满门,厉害!”

隐元会?幽天君?王毛仲?李在随便几个字眼,就在人群里荡起涟漪,就连裴度柳公绰等人都微微色变。但李在似乎一点都没放心上扭着眉头转念一想,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哎呀,岳齐,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你这个闲廊飞龙侍者屁事不干,躺着收钱就行了?”

岳齐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显摆,“要不然呢?”

“还真有这好事!”李在愤懑不平,转眼就看见进退不得的乔远王元彪何弘敬,岳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留,当众打脸还有礼有节,这让他们十分为难,岳齐可以狂傲,李在身为玉泉山主人可是要给客人留颜面的!

李在笑笑道,“几位客人,方才你们也听到了,这叶酒足足有五十坛呢,这里的虽说还有,但是我和岳齐已经吃过了,怎可以用来待客,所以也可以说是没有了,待到星盟初立大典那日,玉泉山招待诸位贵宾吃蛟龙肉,饮甘露美酒,不过稍稍待几日,可好?”

第三百三十一章 匪夷所思

饮甘露,吃龙肉!这话说着真带感!李在如此说,周围众人都是精神一振,岳齐却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李在,“喂,李在,你不要说大话,好不好哈,玉泉山上的事你做得了主吗?可不要装大方,把自己搭进去哦!”

“果子很乖的!”李在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师姐也是情理中人,只要她们两个不反对,玉泉山谁做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没影响,嘿嘿!”

岳齐毫不迟疑,立马竖起中指开始比划,“鄙视你,居然玩美男计?可恶至极!果夫人一定是受了你的蒙蔽,神圣如她应该狠狠收拾你才对!”

李在哈哈大笑,还是不肯吃亏滴,立马比划回去,两个人一来一回逗笑不已,那种经年累月一起厮混培养的默契和熟悉,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作伪的,无论是裴度柳公绰李愿等勋贵重臣,还是何弘敬王元彪等诸侯藩镇,更或者是青玄斋等江湖世家豪族,他们的眼力和见识都非比寻常,自然能分辨岳齐和李在此时的情形非比寻常,这中间有个巨大的疑问;李在凭空而来,无论诸多势力如何追究追查,都查不到李在过往的一丝一毫来历,那么岳齐又如何和李在相处的如此默契?莫不是岳齐的来历也有出人意料的谜团?

而且岳齐一直在潜伏,他在暗地里聚集了庞大的势力,却一直低调的依附在仇士元的羽翼之下,李在一出现,岳齐立刻撕去了伪装,强势崛起,要说这中间没有问题,是谁都不肯相信的!

此时蛟龙躯体周围的伤者都被救助,重伤者都被送走,玉泉山山门外面会特意设立一个营地来收容他们,岳齐很郁闷的被李在抓了壮丁,他不得不命令部下单独开辟一片营地,来容纳那些意图不明的江湖人、刺头,于是岳齐还下令分出一营精兵来保护这些人。

李在逼着岳齐,让他做这个做那个,岳齐很不爽,不管是谁被人揪着衣服指东指西都不会开心,岳齐怒了,“我说李在,你够了啊,那是朝廷的军马,你怎么能公器私用?人吃马嚼粮草军械军饷一日就耗费数百万,你付钱了吗?”

李在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岳齐,“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干不干?你捞那么多钱不就为了花吗?我浪费点,怎么了?”

你也知道是浪费!岳齐被李在噎的够呛,无奈的喝令随从的传令官一一照办,最后光棍的一摊手,“你丫知不知道,你这样子让人很不爽知道吗?对了,你不是教官嘛,有什么事你自己去做,有人不服军令,杀了就是,别烦我就行,怎么样?”

岳齐居然这么干脆,毫不介意李在驱使他的部下?这个发现让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沉稳如裴度裴司徒柳公绰李愿乔远等人都不由得为之动容,权柄之重,尤为私密,哪怕是父子血亲也容不得一丝沾染,岳齐居然毫不介意李在染指他的权利?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李在居然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笑骂道,“滚蛋,你不要这么无赖好不好?你那军营里我一个人都不认知,我指使谁去?你鸭蛋的滚着爬一边去,我现在还没空搭理你这一摊子糟心事!”

岳齐磨砂着光洁的下巴嘀咕,“啊?你说也是,这样子吧,我召集军官们给你见个面,另外,我麾下的人手明的暗地都给你一份备份名单,你给我留意点,别都给我清理了!”

哇。。。人群哗然,这是什么情况,岳齐居然要把自己部下的名单备份一份给李在,而且还是明里的暗地的,这意味着什么?裴度老大人的脸色都变了,河东节度使柳公绰的脸色也愈发苍白,李愿乔远等人也是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岳齐这是要把自己的权柄毫无遮掩的分给李在吗?名利场上什么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亲密如父子兄弟,会出现这种情况吗?看看玄武门之变就知道,不会!

那岳齐怎么会?他和李在又是如何关系,才可以让他毫不迟疑的分出自己手里的权柄?

老谋深算如裴度柳公绰李愿等人很快就想到了一件事情,岳齐现在可是闲廊飞龙侍者,统御飞龙禁军,扼守宫禁,防御长安城里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三座皇城,职责之重无以轮比,岳齐要与李在分权,那是不是说李在居然也可以染指宫禁防卫之权?

这???太过令人难以置信、匪夷所思了,李在还要组建参与星盟,这个星盟里面既有公主永嘉公主殿下,而且还有朝廷亲王光王殿下李怡,李在若是有了宫禁防卫之权,那也就意味着星盟一旦成立就对皇宫内苑有些莫大的影响,如此这般,又让皇帝陛下和满朝文武皇室宗亲如何能够安寝,一朝起来,御座上的皇帝陛下换了人都是有可能的啊!

他们若是密谋,就一定会有阴谋,可是李在和岳齐这两个家伙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无数人围观之中,堂而皇之的讨论这样的事情,这让裴度柳公绰等人反而进退失据,摸不清他们的想法了!

裴度寻思了一番,还是觉得应该把自己的想法说一下,听不听那就是李在和岳齐的事情了,老大人抚须一笑道,“李在,岳内侍,军中最是军法森严,若是令出多门,反为大害,所以军令一统最为要紧,老夫觉得你们还是多考虑一二,如何?”

岳齐笑,“司徒大人,你这样说就是亲疏有别了,你称李在直呼名讳,却叫我岳内侍,我很有不平嘛!”

旁边柳公绰笑了,“岳内侍身居要职,手握重权,朝廷的法度咱们还是要遵循的,归心真人超脱物外,老夫惭愧,也称一声李在可好?”

李在展颜一笑,稽首笑呵呵道,“可以可以,什么真人假人,哪有那么多道道,大道至简,我们随意从心就是了!”

“走吧,我带你们瞅瞅那蛟龙去?”李在开心了,忽然就来了兴致,“我给你们说,这玩意有窍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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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秘中之密(一)

李在忽然心情好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那边一直留神观察他的归果也放松了下来,可是经过她一这么闹腾,柳师姐的叙事论道却无法再继续了!

道门道家流派渊源诸多,即便是张天师建立五斗米教,同时兴起的还有太平道,更有诸多道门世家,东汉末年至三国时期,道门道教,就自己有了南北之分,张角在冀州的太平道声势浩大,而张道陵在巴蜀的五斗米教也是风生水起,而汉朝朝廷也在拜谒老子,汉朝汉恒帝时,皇家祭祀老子已经成为皇家大礼祭祀,与祭天祭祖同等规格。

公元184年,汉灵帝光和七年,大贤良师张角发动黄巾起义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声势浩大,席卷天下,东汉朝廷竭力镇压,黄巾起义失败,但东汉朝廷因此开启了崩溃而无力回天,李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卢植,黄巾起义中帅军平叛的北中郎将卢植,不是范阳卢家的远祖吗?

是吧?李在有些不大确认,但身边就是裴度柳公绰这等学识大家,还是可以问一下的,李在于是就问了,“哎,裴司徒,问你个事呗?”

“嗯?李在你有何事?”裴度等人浩浩荡荡的往蛟龙躯体那边走去,李在毫无自觉性,在此时此地裴度柳公绰等人地位尊崇,可是李在偏偏走在众人之前,岳齐溜溜达达在他旁边跟着,看着李在眼神变幻,就知道这货又走神了,岳齐就好奇了,“你又想起啥了?”

“没问你,你闭嘴!”李在扒着岳齐的肩膀,把这货丢开,然后扭着头看裴度,顺便一挑眉头去逗逗躲在裴度身后的盾娘萧庆娘,却把小姑娘裴嫣萝吓一跳。

“喂喂,你我给你说,你这是调戏良家妇女,果夫人看着呢?”岳齐立马就咋咋呼呼的嚷嚷,惹的众人侧目,就连那边叙话的道门羽士们也频频往这边注目,这样一来,那么严肃的事情就更无法进行了。

岳齐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李在毫不留情面的殴打,还没转身他又凑过来了,神情轻挑贱兮兮的问李在,“哎,我说李在,你干嘛呢,真要作死啊,我给你说,就算果夫人不管你,长安城还是有人要管你滴!”

众人都很奇怪,长安城里谁会管李在?哦,药香斋梁尚宫!李在的来来历无人知晓,长安城里药香斋梁尚宫还有青云直上的岳齐却和他如此相熟,这中间又有什么秘密呢?尤其是那位梁尚宫,手笔之大令人咋舌,尤其是那黄金一万两千两,即便对于裴度柳公绰这种钟鸣鼎食的大富大贵之家都不是小数目,还只是送给李在的零花钱?

财力就是实力!这药香斋如此大手笔,居然名不经传?裴度柳公绰等人常年出镇藩镇,久不在长安或许还没有太多感触,但李愿就不一样了,他蛰伏长安数年,隐居幕后以求东山再起,长安城里的事情他不说了如指掌,但多少有些了解,有不少谜团是碰不得的,不妨旁敲侧击多知道一些,若是多个强大的盟友再好不过,而且李愿李顺兄弟刚才也亲眼看到李在问询裴家姑娘,给一种感觉,李在似乎更在意裴度的那个护卫?

安史之乱之后,苍云军势力在朝堂全面萎缩,已然没有立锥之地,而不得不依附权贵,不仅仅是苍云派,其他的世家豪族势力也或在朝堂或在藩镇各自寻找盟友,朝野结党之势已经如星火燎原大势所趋,比如星盟?

李愿觉得可以尝试一下,于是他看似无意的笑道,“归心真人看似对苍云军十分熟悉?”

李在微微歪着头想了一下,“嗯,怎么说呢?我呢,差不多算半个苍云弟子吧?雁门关那一块的风景我可是很熟悉的,有空再去看看也好!”

人群里朱邪赤心朱邪春花都是一惊,沙坨部落此时就驻扎在云中六胡州,雁门关他们也是垂涎三尺,李在居然对雁门关很熟悉?而苍云派萧忘情和萧庆娘更是神色变幻,却没有说什么,一股难以描述的悲哀,此处朝野勋贵云集,此时的苍云派不过是依附裴度裴司徒,他们没有人有资格在这种场合竖起苍云军的旗帜,即便是当年苍云军为朝堂出生入死战功赫赫,在这些朝野勋贵大佬面前也不够看,这就是武人的悲哀!

李在居然说自己是半个苍云弟子?这是一个变数!诸多勋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裴度裴司徒身上,众所周知,苍云派依附裴度,李在居然当众承认自己是半个苍云弟子,难怪对裴度有所不同!

“我说李在,你是认真的吗?”岳齐有些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这家伙现在麻烦多了,直到此时依旧看不穿他的心思。

“什么?”李在装傻!

“苍云派!你要把剑三的事情扯到这里吗?我给你说这中间有差异哦!”岳齐头痛,都是这样子,李在煽风他点火,首先他要确认李在想玩什么。

“为什么不呢?”李在笑笑,“苍云也好,天策也好,他们是合格的武人,却是不合格的军人,更是失败的政客,他们需要拯救,更需要调教,你后面注意一下,天策残部,苍云子弟,还有那些军旅世家,条件允许的话,收拢一下!”

“为什么?”岳齐搞事从来不嫌事大,他看着周围神色各异的勋贵,“我说,这种事适合当众说吗?我怎么觉得你在搞事情?说说看,好玩的话,我就跟!”

“笨蛋,有什么需要遮掩的吗?你不是要筹备军官团吗?我还要组建教官团,还有比苍云天策那些人更合适的吗?”李在笑,“阳谋,从来不怕人知道,也不怕人从中作梗!”

岳齐又扭头看着道门羽士聚集的地方,那边叙事的道门高功们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这边,人群里也没看到果夫人什么情况,刚才那样被注视锁定的危机感也没有出现,看来果夫人心挺大,她会不在意李在玩什么养成游戏吗?

岳齐笑了,又看了一眼英姿飒爽的盾娘萧庆娘,“我说,你到底是拯救啊,还是想调教啊?”

“我怎么感觉你在作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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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秘中之密(二)

“呵呵,李在你想问我什么事?”看着李在和裴度吵闹,裴度老大人一直笑呵呵的看着,即便是岳齐和李在当着他的面要打苍云派的主意,裴度的神色都没有一丝变化,老大人神色自若,抚须笑问。

李在把岳齐丢一边,回头笑道,“裴司徒?我想问一下,五姓高门,都有哪几家?”

五姓高门?李在这几个字一说出口,就感觉现场纷乱的人群都有瞬间安静,五姓高门影响之大,可见一斑,说句逾越无礼的话,在士族眼里,五姓高门就是精神领袖一般的存在,沉稳如裴度都有刹那皱眉,老大大微微笑道,“李在,五姓高门由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陇西李氏,这五家乃是天下衣冠所推,士人郡望之首,由得天下尊敬,李在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

李在想了一想,“哦,我刚刚听王悬河真人和王和斋真人说卢鸿简大真人,那位卢真人和范阳卢家有关系吗?”

不但裴度,就是柳公绰李愿等人脸色也微微有些变色,柳公绰和裴度对视一眼道,“那位卢鸿简大真人乃是范阳卢家上代家主,德高望重,名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和玉泉山关系极大,李在你不知道吗?”

“嚯,范阳卢家的家主,厉害!居然是个道士?”李在也有些意外,他远远看了一眼那边的道门羽士们,嘿嘿一笑,“和玉泉山关系极大,是不是和归林大师兄很有关系?”

这个?裴度和柳公绰再次对视一眼,颇有些为难,岳齐在旁边笑,“李在,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玉泉山星盟之事,你让几位大人如何作答,你有问题不会自己去问?”

裴度呵呵一笑,“岳内侍所言有理,李在,玉泉山星盟的事情,我们看不清楚也不便说什么,不过你应该知道归林真人俗家名讳也是姓卢,逸林是也!”

“卢逸林!”李在歪着脑袋重复,“归林大师兄也就是卢逸林?呵呵,有趣!”

李在又看了岳齐一眼,归林师兄显然和岳齐一样,也是九天中人,那老道看似超脱物外,逍遥自在,可是幕后的面具是一个接一个,即是范阳卢家中人,又是九天成员,明面上又是道门高功,而且,看他对莎莎的重视,没猜错的话,他和火教也是关系匪浅,厉害!

岳齐也有些头疼,李在这家伙眼珠乱动,显然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归林真人太过要紧,是诸多势力的交汇的核心人物,当年安禄山起兵叛唐,范阳卢家在安史之乱中的作用之大超乎世人想象,可大唐朝廷依旧没能把范阳卢家怎么样。安史之乱后期,白衣宰相李沁建议朝廷自太原出兵河北,一举断了叛军后路,彻底平定安史叛军,可当时肃宗皇帝却坚持先行收复长安洛阳,以至于河北藩镇割据至今,范阳卢家在其间的作用,包括皇帝陛下在内,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李在现在想打归林真人主意?还是对范阳卢家起了好奇心?这都不是好主意!此时众人已经走到蛟龙躯体旁边,那庞大的异兽伤人无数,此时安静的卧在那里,李在笑笑,上前就踢了两脚,感觉良好,自己把这东西做鱼饵钓鱼,鱼儿上钩了不少,鱼饵还完好无损,不错不错!

岳齐在旁边冷眼旁观,看李在神色就有些不爽,阴测测道,“李在,你丫用这玩意阴了不少人,很爽是吧?”

“你错了!”李在神态自若,“我以蛟龙作宴,盛情邀请天下英杰,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至于阴人嘛,你不就是吗?没有,别乱说,没那回事!呵呵!你不是也把蛟龙拖走了一晚嘛,干嘛还还回来,都不像你的作风了!”

岳齐咳嗽一声,“呵呵,没有,别瞎说,没那回事,甩锅三连嘛,难道我不会嘛,切!”

这就是耍无赖,李在和岳齐之间的互动,让人看着十分有趣,裴度柳公绰李愿等人看着皆笑而不语,面前这两个人都有着旁人难以想象的秘密,所以他们不便插话,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众人侧目看去,一队骑兵衣甲鲜明,径直往这边驰来,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你又搞什么飞机?”李在斜着眼睛去看岳齐,“别在搞事情了,这里不是你的主场,你不要连累我!”

岳齐哂笑,切!“你作死的时候怎么不记得这不是你的主场?你不是埋怨我把统军将领藏起来不给你看吗,既然你已经当众答应组建教官队伍,给你看看也没啥!”

此时那队骑兵已经冲到近前,马如龙人如虎,气势磅礴,现场人群里识货的人很多,一眼都能看出来,这队骑兵显然是精锐中的精英人物,人群里不少人暗自戒备,却看见那队骑兵冲到跟前,一勒马蹄收住冲势,纷纷下马,径直往岳齐这边而来,令人惊异的是,这队骑兵居然都戴着面具?

这队骑兵目不斜视,径直穿过人群往里面走,犹如翻开冻土的铁犁,在人群里惹来阵阵低呼,他们面上的面具黝黑呆滞,只有两个深幽的眸子,却没有鼻子嘴巴,额头的位置绘着诡异的图案,李在不待那些人走到跟前,就开始吐糟岳齐,“我去,岳齐,你也太无聊了,你居然玩什么拷贝。。。你能再萌点吗?这是你的核心力量?”

岳齐笑笑不说话,看着为首的骑士走到跟前,单膝跪地朗声道,“参见督公!有军情谍报解到!”

这为首的骑士面带面具,看不清相貌,可是人群里的魏博何弘敬忽然身体一振,仿佛听到了一个熟人的声音?

那骑士单膝跪地,通禀之后就取出一个盒子,就要呈给岳齐,岳齐摆摆手,不接他的东西,却开口淡淡道,“不急,来,这是李在,后面组建教官团,你认识一下,见他如见我,要服从命令,不得违背!”

那骑士毫不迟疑,向李在稽首过顶道,“参见教官!”

李在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骑士,摆摆手,“客气了,免礼!哎,岳齐,你这面具还有吗,给我拿一个玩,呵呵!”

岳齐笑笑,直到此时他依旧没有让那骑士起来,他淡淡道,“诺,听到没,把你的面具给李在看看!”

那为首的骑士随即取下自己面上的面具,双手过顶呈给岳齐,人群里传来一声惊呼,“史二哥,怎么是你?”

人群里魏博何弘敬大惊失色,单膝跪在岳齐李在面前的那个骑士,居然是他一个故人?

而诸多勋贵也有认识这个骑士的,纷纷惊呼不已,裴度和柳公绰都变了脸色,这个骑士他们也认识,他怎么成了岳齐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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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秘中之密(三)

一时间人群里惊呼不断,哗然一片,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人,和身边人问询交谈一二,也随即惊呼出声,这从未有过的事情居然被他们亲眼所见?

在岳齐和李在面前单膝跪地的武将居然也是一位朝廷重臣,夏绥节度使史唐史孝章,也是前魏博节度使史宪成的长子,更是魏博何弘敬口中的二哥,他怎么成了岳齐的属下,身为朝廷夏绥节度使,居然对一个内苑太监屈膝行礼,置朝廷颜面何在?

人群里诸多长安勋贵都变了脸色,这可是一件史无前例的大事,固然安史之乱以后,内苑太监权势熏天,可是朝廷的颜面仍在,内苑太监显赫如李辅国俱文珍乃至当今的王守澄等人,固然可以在内廷一手遮天,可是却还没听说能让一位节度使当众叩拜,这岳齐到底隐藏了多少势力,夏绥节度使史唐又知不知道他这一拜意味着什么?

人群里魏博何弘敬惊呼出声,从人群里扑出来,“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多次给你写信你为何不回?二哥?”

成德王元彪是一个彪悍的武夫,就在去年横海藩镇之战,他还和史唐朱邪赤心何弘敬在沙场兵戎相见,就在刚才,围绕蛟龙躯体,他还和何弘敬朱邪赤心刀兵相向,那刚刚带队冲击他们就是史唐了?眼前一幕还真是有意思啊!

魏博和成德再加上幽州,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河北三镇,自安史之乱以后就割据称雄,不服王化,他们之间相互联姻互通有无彼此又争斗不休,却又能在面对朝廷的时候携手并肩同进同退,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和元年,横海藩镇节度使病逝,其子李同捷秘不发丧,重金贿赂河北藩镇和朝中大臣谋求自立,成德节度使王庭凑,也就是王元彪的父亲,响应并支持李同捷拥兵自立,而时任魏博节度使的史宪诚却首鼠两端,一边响应朝廷平叛横海李同捷,一边又暗地里又支持李同捷钱粮军械,史唐规劝自己的父亲全力支持朝廷平叛,并亲自带牙兵支持朝廷平叛,何弘敬的父亲何进滔是史宪诚的心腹,也是魏博藩镇的内兵马使,掌握魏博牙军,是史唐的副手,史唐出兵之后,魏博留守的精锐牙军就落到了何进滔手里,何弘敬与史唐自幼相熟,所以才叫他二哥!

大和元年至三年,朝廷同时对成德和横海藩镇用兵,两线作战耗费钱粮无数,朝廷内外府库空虚,当今天子赏赐臣工千百缗大钱都要记账,窘迫如此,魏博又出事了,史唐带着魏博精锐助朝廷平叛,何弘敬随行,留守魏博的牙军忽然叛乱,谋杀节度使史宪诚,内兵马使何进滔也就是何弘敬的父亲,在节度使史宪诚被杀以后,竭力稳定局势,被诸军拥戴,做了魏博节度使留后,然后据城自守,并出兵袭击朝廷平叛大军,断了朝廷平叛大军的粮道,并出兵突袭朝廷平叛将领义武节度使李听,李听大军溃败,魏博藩镇落入何进滔手里!

而此时史唐正带兵与成德王元彪作战,他的副手也即是何弘敬却突然带着精锐兵力消失,史唐也随即兵败,被朱邪赤心搭救,魏博藩镇却再也回不去了,史唐只能入朝为官,先是担任金吾卫将军,再后来出任夏绥节度使,他什么时候和岳齐搭上了关系?

岳齐掌握了夏绥藩镇的军马才掌控的史唐,还是通过史唐掌控了夏绥的军马,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谜团!

人群里不论是王元彪还是朱邪赤心看着这一幕都感到难以置信,何弘敬从人群里扑出来,冲到史唐近前,“二哥,你为何会在这里?你还是朝廷重臣,因何叩拜一介中官,史二哥!”

史唐身形不动只是淡淡道,“哦,原来是魏博节度使留后何弘敬啊,夏绥军正在执行军务,请不要碍事,当心督公军法从事!”

军法从事?史唐说的轻描淡写,何弘敬却警惕的后退一步,魏博之乱,不管内情如何,前任节度使史宪诚被杀,史家两代人苦心经营数十年的基业被何家夺去,而且何进滔联合成德节度使王庭凑出卖横海李同捷,贿赂朝廷重臣,强迫朝廷任命他为魏博节度使,而此时何弘敬的魏博节度使留后的职位,本来却是史唐的!

节度使留后,按惯例在藩镇节度使、观察使缺位时而设置的代理职称,宰相或大臣遥领节度使,或者节度使出征或入朝,常置留后知节度事,是节度使的副手,天下诸多节度使往往以自家子侄出任节度使留后,在藩镇之中仅次于节度使,一个藩镇无论大小强弱,节度使留后只有一个,而节度使副使,却可能会有多个,虚名而已,比如郑注就担任昭义节度副使,只领一份钱粮罢了!

魏博藩镇现任节度使留后何弘敬,在面对前任魏博节度使留后史唐的时候,二哥二哥叫的亲切,却无论如何都难以掩饰那位尴尬和隐隐约约的戒备!

军法从事!这几个字一说出口,就像刮来一股无名的寒风,让现场的气氛冰冷了几分,何弘敬眼神戒备警惕,后退几步,口里还笑着,“二哥你先忙,等你事了,我们兄弟好好聚聚,我还没有恭喜你出任夏绥节度使呢!”

李在和岳齐并肩而立,看着刚刚这一幕,还算有趣,搅局的人撤了,史唐双手呈上一个精致的盒子,“启禀督公,加急军报!”

岳齐笑笑,“起来吧,念!”

史唐应声而起,站的笔直,“回督公,军报机密,秘中之密,是否需要关防戒严?”

岳齐摆摆手,“呵呵,没事,天塌下来都不用怕,我担着,你经管说,无需顾虑!”

史唐面目严肃,打开手里的盒子,朗声念道,“其一,枢密院、兵部、中书门下政事堂多次行文本部,要求本部立刻递交行军文书,并撤离京畿之地,其二,驻扎奉天的神策右军一部兵力约二万步骑正往此地开进,其三,金商防御使秋防兵力部署多有调动,凤翔节度使已经接到动员令,所部三万七千人已经满员整编待命,其四,神策右军虞侯司副都指挥豆卢著已经带兵驻守北苑玄武门门外,神策左军一部精锐驻守玄德门外,完毕!”

此时的场面静寂,史唐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这一条条军情让人感到杀机四伏,天都长安附近的京畿要地,居然有这么多军队在调动在布防,这一不留神就要刀兵四起啊!

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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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蛟龙之属

谁能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小小一个丹同渡,在地图上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点而已,可就是这个微不足道的点,引发的事情一环扣着一环,丹同渡的纷争被有心人暗中祸水东引,玉泉山神仙福地不得清净,星盟初立大典世人瞩目,正值年关元旦大朝将近,达官勋贵藩镇诸侯节度使云集玉泉山,刀兵四起,京师震动,天下惴惴不安!

史唐把手里的文书读完,然后把文书递给岳齐,岳齐笑笑摆摆手,“没什么好看的,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还在掌握中,除了李在这家伙,其他所有事情都不出意料,皆有预案不足为惧,呵呵!”

李在皱眉,感觉自己好像也在岳齐的计划中,有点被他算计的感觉,岳齐看他神色,就知道这货在琢磨什么,于是笑笑道,“怎么了?你自己一直在折腾事情,就不许我顺水推舟谋划一些东西?安了安了,玉泉山上的诸位大佬,一个我都招惹不起,我的事情无关玉泉山来,李在,我给你介绍,这是史唐,我的小伙伴!”

史唐年纪也不小了,岳齐居然当面说他是小伙伴?史唐神色也没有一丝波动,岳齐转身又对史唐道,“这是李在,你可以叫他李在,就像叫我岳齐一样!”

史唐取下头盔,抱在怀里,向李在伸出右手,“李在,你好,幸会幸会,史唐有礼了!”

呃,李在也伸出右手,和史唐握手,“你好,史唐,幸会!”

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礼节,是礼节吧?周围的人都看得奇怪,但岳齐也好,李在也好,哪怕是史唐都做的自然而然,岳齐的话说的很清楚,他告诉李在,史唐是小伙伴,也就是说史唐在他掌握的势力中有着重要的地位,他告诉史唐,李在和他自己一样,或者说和他拥有同样的地位,史唐眼睛里闪过惊奇,但还是率先伸出手向李在致敬!

人群中,魏博节度使留后何弘敬看着这一幕,神情变幻,他的幼时玩伴、小主子二哥史唐,现在似乎已经有了几个强大的盟友,魏博藩镇已然易主,前任节度使史宪诚的死不管真像如何,都在他和这个二哥之间刻下难以磨灭的伤痕,这对魏博藩镇,这对何家基业又意味着什么?

成德王元彪看似粗鲁豪迈,却也粗中有细,他悄然走到何弘敬身边,居然压低声音,“恭喜恭喜,魏博何弘敬,你看你这个二哥得到贵人的赏识,我们是不是要为他感到高兴,是不是,啊哈哈哈!”

何弘敬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边岳齐和李在居然同时往这边看了一眼,他们听得到?王元彪和何弘敬同时一凛,全都闭嘴不言,静观其变!

岳齐笑笑,转身对李在道,“李在,你看如今情形,我不管你在玩什么,这里的事情必须是有一个结果了,再拖下去,想必有人会等的着急了!”

李在放眼远眺,天色阴沉,似雪欲雨,天色不好也不坏,就像他的心情一样,不好也不坏,这个朦胧的世界在他眼里愈发真实,虽然还没有找到破绽,但心已经安定了下来!

果子在这里,娟姐在这里,岳齐也在这里,他又能到哪里去?也罢,慢慢玩呗!

李在摇摇头,“我知道了,玉泉山的事情会尽快结束,该来的已经来了,不来的怎么都不会来了,不过那些人一直跟着,却不来也不去,是什么意思?”

岳齐顺着李在的目光往远方眺望,那边的远山之上似有人影憧憧,不远不近,却不靠近,岳齐笑笑磨砂着光洁的下巴琢磨道,“或许没得到主人的允许,不敢冒犯?”

“算了,爱来不来!”李在笑笑道,“蜀山有人来吗?”

“没有,”岳齐笑笑,“阴山倒是有人来了,虾米一抓一大把,大鱼一条都没有,枉费你一番心思了,浪费表情,哈哈哈!”

人群里朱邪赤心和朱邪春花同时色变,一起去看薛晴,薛晴眼神变幻,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不是很明白,岳齐似乎认识他,阴山猩红殿不为世人所知,岳齐怎么知道的?

这边李在呵呵一笑,“哦,也是,神仙嘛,我以蛟龙做宴,甘露为饮,还是请不来!那就算了吧,不耽误时间了,这里的事情理一理,我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

裴度在旁边沉吟了片刻道,“李在,我们原本只是想要看看这蛟龙身上的龙纹天书而已,我方听闻到长安周围大军调动频繁,只希望不要妄起刀兵,生灵涂炭那就罪过大了!”

旁边柳公绰脸色青白,似乎有些畏寒,他也开口道,“玉泉山清净福地,想必不会看到杀戮再起,岳内侍和归心真人还是多多考虑一下!”

柳公绰气息有些不稳,颜色也不是很对,李在有些困惑,上下多看他一眼,“柳先生不舒服吗?看你神色似乎有些气虚?”

柳公绰摇摇头,以手掩口轻轻咳嗽一声道,“呵呵,劳烦归心真人费心了,年纪大了,体弱多病,还不碍事,只是这时局让看看不清,于心难安!”

李在摇头笑,“没事的,诸位放心吧,打不起来的,就算是打,也无非是打牌,要一张一张的出,多赚一些筹码才是王道,没有好处谁愿意就去拼命?难怪那个郑注跑的这么快,原来是援兵到了,呵呵!”

李愿李顺兄弟神色一变,却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正如李在所说,大家都在发牌,底牌还是要藏好,且看谁最先沉不住气罢了!

“我们下面呢,把这蛟龙处理了呗!背景设定我了解的差不多了,这里的事情也该结束了,我还想着到处走走呢!”李在懒洋洋的伸个懒腰,唉,晚上没睡好,白天又这么多事,怎么这么烦躁呢?要是能下线就好了,直接关机睡觉去!

“阿弥陀佛!”远处传来一声深沉的佛号,“我佛慈悲,上天且有好生之德,归心道友,贫僧观这蛟龙灵性天成,福缘深厚,虽有杀劫,却命不当绝,何不放它一条生路?”

远处一大群的和尚缓缓走了过来,明黄猩红的袈裟僧袍醒人眼目,如涛涛浪浪缓缓涌来,这气势可以啊!

本章完9

小结

走到了节点上,整部作品的基调会在下面写出来,感觉知识量不够!快不起来!我慢慢打磨!宁缺毋滥!

第三百三十六章 少侠留步

李在刚来的时候,准确的说法是那个条理不通的流言开始传播的时候,就有和尚在玉泉山周围活动,而且人数一天一天的多。曾有闲言碎语道,这佛门高僧论法让归尘真人败走长安,他们还想乘胜追击到玉泉山呢,只是归心真人李在出现的离奇,惹得世人瞩目,而且入秋以来,丹同渡的纷争愈发复杂,河间城守将韦厚被杀,河中节度使的纷争,内苑太监的分歧,岳齐的横空崛起,朝廷中书门下宰相和翰林学士之间的纷争,李在丹同斩蛟,玉泉山七星聚首,现在又传出七星九曜龙纹天书的消息,还有席卷长安的债帅风波,等等,一切一切的事情汇成一个庞大的漩涡,让人看不真切,却又无法转移视线。

自那蛟龙被李在拖出水面,第一批惟空禅师带着的一众和尚打头,几乎每天都有僧众前来汇集,而宗密和尚更是带着大批的和尚渡河而来,有僧有尼,甚至还有几家番僧出没,佛门之众更加密集,在玉泉山道门福地,释家气势也不减一分一毫,蔚然大观矣!

而令人意外的是,玉泉山诸位当家人居然不闻不问,任而由之,佛门的弟子们围着蛟龙躯体做法,一开始几个人寥寥打坐,先是围了一圈人,第二天就围了两圈人,第三天就是三圈人,与日俱增,到后面浩浩荡荡,放眼看去,全是光头,周围膜拜蛟龙的乡民们,既朝拜蛟龙,也拜和尚僧侣,更有富户人家,竭力供养僧众,供奉不绝,如此一幕一幕,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玉泉山已经被佛门度化了呢!

流言,是很神奇的东西,不管多么的荒谬,却总有一份俗语说的透彻,无风不起浪!虽然僧众们蜂蛹而来,但玉泉山诸位当家人却视而不见,也一直没有采取什么措施,但是当各地道门羽士真人齐聚一堂的时候,情形就变得很古怪,那边一片光头,这边羽袍翩翩,嗯,这会还好,李在已经从议事的道士群里溜了出来,要不然李在那古怪的装束,一头短发也过于惹眼了。

岳齐突兀崛起,和李在那几分相似的模样,早已经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在暗地里掀起滔天巨浪,可是此时岳齐风头正盛,闲廊飞龙侍者,执掌宫阙防卫,不管是哪一股势力都不想轻易招惹了他,平白招惹了内苑新晋显赫的紫袍大太监,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这么蠢,李在呢,李在更是一团迷雾,岳齐还有过往经历,让人越是追查越是心惊肉跳,多少还是可以查一查的,李在就不一样了,整个人完全毫无来历,没有一丝过往经历。

山林里那片被李在一路发狂摧残的树木,已经被人发现了,可是之前呢,之前又发生了什么?本以为玉泉山会知道什么,可是追查李在来历的人以玉泉山最为迫切,他们也不知道?难道只有归果真人才知道?谁又敢去问她?归尘真人是归果真人的嫡亲哥哥,尚且得不到答案,旁人又能如何?

不管情况如何,李在和岳齐的根底始终没有头绪,也迫使有些人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修改既定的计划,但时间却是不等人的,冬至之日,星盟就会举行初立大典,而紧接着,长安城里朝廷元旦大朝已经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时不我待啊!

此时玉泉山上汇聚的人愈发的繁密,不但山东河北藩镇使节逗留玉泉山,就是淮西河南那些藩镇,诸如宣武节度使、忠武节度使、武宁节度使,浙西节度使等等,那些前来入朝的节度使使节居然也绕道玉泉山?东都洛阳天都长安诸多无聊的勋贵宗亲们,也频频来玉泉山观光,蛟龙可不是能轻易看到的!

这些汇聚玉泉山的勋贵诸侯们,各自联谊,互通有无,推杯换盏好不快活,还能寻找盟友,化解恩怨,协调利益,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勋贵藩镇诸侯们自成一系,勋贵们多居住在别院台阁里面,而山门外那些江湖豪客、游侠健儿们却又是另种景象,他们聚集在玉泉山外,侠客剑士们相互切磋,以武会友也是热热闹闹的,多结识几个朋友也是多一些门路,岂不是收益颇丰?

勋贵们是一拨人,江湖豪客又是一拨人,而玉泉山本就是道门福地,各地而来的道门同道们自然又是一拨人,他们之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围墙,等闲谁也不去招惹谁,这里毕竟是玉泉山地界,而岳齐数万大军就驻扎里许开外,岳齐与李在关系如此密切,也可以认为那只军队是玉泉山的盟友,谁会不开眼的寻玉泉山的不是?

有,还真有!佛门的僧众们来人众多,他们自己树立的围庐帐篷,进进出出皆是高僧大德,他们与谁也没有联谊,只是围绕蛟龙躯体诵经,为周围乡民祈祷,信众日多,勋贵一窝蜂的来看蛟龙,驱散了打坐的和尚,而郑注刘从谏的失手,更惹的豪客们围着蛟龙厮杀,岳齐大军突击驱逐,然后一场盛大的阅兵,告诉他们,别找事!

药香斋,居然也有李在的故人?动辄黄金万两,却只是一个零花钱?何等豪迈!岳齐势力庞大,绝非一己之力,莫非药香斋也有秘密?神策左军为何重兵入驻玄德门?

问题太多,异常太多,没有答案,事情却依旧进行着,隐约之间已经有些失控了,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哪个人可以站出来喊暂停了,所谓骑虎难下,无非如此!他们不得不进场了!

大群的僧人法衣煌煌,缓缓往这边而来,如波涛卷浪,宗密大和尚,惟空禅师等人居首而行,身后是大群的高僧大德,道门羽士高功云集,佛门又岂能失了气势?

诸多和尚走至近前,都没有说话,人群分开,一个胡须眉毛雪白的老僧,颜色红润如孩童,目光灵动带着笑意,看着李在呵呵一笑,“少侠留步,还记得老衲否?”

我去,李在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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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白衣老僧

少侠留步!把李在吓一跳,还有人叫自己少侠?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声音他依稀听过?特么这是谁?这个老和尚居然还有几分眼熟?

浩浩荡荡的僧侣足有上百人,李在眼里居然只能看见那雪白垂眉的老和尚,不对,感觉自己应该见过这个人,听过这个声音,可是为什么没有记忆里一丝印象?脑子里居然有些发呆和空白,这就有些神奇了!

岳齐就站在李在身边,李在瞬间的失神他看的明白,对面那个老和尚十分棘手,怎么就和李在有什么干系,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没有掌握的吗?这就有趣了!

岳齐用胳膊肘一捅李在腰眼,坏笑道,“少侠?你什么时候出去装神弄鬼了?还去招惹和尚?不像你的作风啊?”

“滚蛋!”李在十分干脆的还回去,一膀子把岳齐拱开,眉头一挑,“敢问大师法号?我们认识吗?”

“阿弥陀佛,昔日少侠,今日如何?贫僧有礼了!”对面老和尚须眉洁白,而且一身月白僧袍,嗯,看着很是顺眼,李在对他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语气和气道,“哦,免礼!平身!”

岳齐眨眨眼睛,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李在的态度似乎有些玩味?还有一些古怪?岳齐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回去问问梁娟的,这中间一定有问题!免礼?平身?李在似乎说的很随便,而且在那一刻,岳齐感觉他居然有几分陌生?梁娟应该知道什么!

岳齐立刻去看李在,果然,李在此时周身上下的气息有几分紊乱,而且他的额头上隐约出现了一朵奇异的图纹,似乎是火焰纹章?岳齐看见了,周围所有人都看见了,但李在自己却似乎没有察觉,他刹那走神之后,神情就恢复如初,转身就走?

对面那么多佛门高僧,李在就不多看一眼?岳齐一把拉住李在,“你就这么走啊,去哪啊?”

“毛病!”李在有些奇怪的看着岳齐,“还要怎么样?把这蛟龙料理一下,回去睡觉啊,你还搞什么飞机?”

岳齐有些无语,用手一比划对面浩浩荡荡的近百僧众,“喂喂喂,这么多人都已经上门了,你就不管不问啊?”

李在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岳齐,“管什么,问什么?我又不认识,就那白衣僧好像有些印象,其他人我又不认识,难道还要我管饭?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皇帝不急,你这死太监急什么?”

李在这混蛋!皇帝不急太监急,这句话给了岳齐会心一击,岳齐都有些无语了,这话似乎有些应景?岳齐都有些受伤了,抓着李在不放,揶揄道,“我说李在,你不会耍赖吧,可是你自己说的,玉泉山大开山门来者是客,这人都上门了,你却不管了,不像话吧?”

哦哦哦,还真有这回事,李在想了想,转身对对面那些和尚道,“诸位大师请自便,也就这三两日事情了,眨眼就过去了,裴度他们要看蛟龙,你们也一起来吧!”

嗯,的确有什么地方不对!李在怎么会这么随便?如此待客,可是有些失礼,而且他当众直裴度名讳,已经让人感到诧异,裴度身后裴嫣萝小姑娘已经嘟起了嘴巴,还未抬头,就感到一道目光如有实质的看看过来,对面那老僧颔首对裴度点头微笑,“裴晋公安好?老僧有礼了!”

裴度笑着还礼,“晦宁大师好,大师风采依旧,今日得见,十分荣幸!”

白衣老僧笑道,“难为晋公还记得老僧,相由心生,天津桥上当年事,转眼已经过了二十年了,裴家姑娘,尊师可好?”

裴嫣萝瞪大眼睛,师傅?对面那老僧认识师傅?小姑娘惊讶万分,“大师,您认识师傅?”

对面晦宁老僧微微一笑,“请代老衲向令师尊问礼,老友们经年不见,都没有音讯了,十分怀念当年岁月!”

裴嫣萝有些懵懂,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尊就在附近,她却不来,我。。。”

裴嫣萝话说了一半,感觉有些不妥当,师尊行踪诡秘,虽然不明白师傅的用意,但怎么可以透露给外人听呢?裴嫣萝停下话头,有些尴尬,对面老僧晦宁微笑着点头,“理解,理解,果夫人之威,谁敢不敬?不过既然归心真人说了大开山门来者是客,想必果夫人也是认可的!”

这边他们还在叙话,李在居然走开了?他也不管别人还在说话,径直走到蛟龙躯体旁边,这个庞然大物依旧沉默,李在能够清晰的感到它的不甘心,如此强大的生灵,经过多少岁月,又度过多少劫难才成长为如此庞大的体格体量?今朝却被困于此,这样的怨气,若是灵气再充沛一些,没准就进化为怨灵了?

呃,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李在被自己的想法闹的一怔,这个世界已经够乱的了,朋党相争,藩镇割据,宦官擅权,佛道相争,强敌边患,一堆一团的麻烦,没必要再掺和超凡之乱了吧?呃,特么我都是在想什么呢?

“我说,你没事吧?”岳齐饶有兴趣的跟着李在,仔细打量李在,“我只知道你会被美女乱了心,可没想过一个老僧都能扰你心神?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呢?”

岳齐兴致勃勃,李在的事情他比谁都上心,这么好玩的事情他又怎么能错过呢?史唐一身甲胄,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抱着那个酒坛子,跟在岳齐身后,他的处境有些尴尬,固然夏绥藩镇是贫瘠之地,名不经传,可也是一镇诸侯,他史唐身为夏绥节度使,却公然当众叩拜一个内苑太监,置天下藩镇节度使颜面于何地?在场诸多勋贵,也有史唐相熟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和他打招呼,不出意料的话,他这个夏绥节度使也当到头了!

人群里魏博何弘敬时刻注视着史唐的神色,却只见二哥史唐跟着岳齐亦步亦趋,甚至岳齐随手把酒坛递给他,他也抱在怀里,宛如奴仆,岳齐居然如此对待一位藩镇节度使?史唐竟敢如此作践自己?勋贵们都不曾说什么,却交换着视线,暗流涌动!

晦明老僧高僧大德,也曾名动天下,现场诸多僧众中,既有宗密这等大寺院主事,也有惟空禅师这等法师,一番寒暄,和尚们和勋贵们也相谈甚欢,李在已经在蛟龙躯体那里了,裴度便邀请晦明老僧一同观赏。

这边情形如此,那边议事的道门羽士真人们,谈话却无法进行下去了,固然赵归真执礼恭敬,柳师姐代为说项,王悬河真人王和斋真人助阵,无奈归林和归尘他们师兄弟却视若罔闻,始终不肯退让,再说下去,只怕就没了余地了,真要撕破颜面,怕为外人所笑,不如先放一放!

最要紧是归果,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所有道门同道都看得清楚,若不是归云师姐拉着她,只怕归果早就溜走了!

再议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太平要术

再议吧!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法子,相逢一笑泯恩仇?说说罢了!归林老道油盐不进,滴水不漏安稳如山,当年的事情只字不提,对赵归真的冷漠甚至不如路人,就连王悬河王和斋两位真人的说项皆不置可否,连明面上基本的礼仪都不讲究了,如此不合作的态度还如何能够进行?柳元君内心一声叹息,往事不堪回首,当时之事可曾做错?

而玉泉山其他人的态度更是令人失望,他们似乎已经放弃了当年的设想,一统道门,是否真的如痴人说梦?

归云师姐不置可否,她出身皇家,她不做表态才是最正确的态度,这也是道门众人对于皇室宗亲修道之人最大的默契;归尘老道就不要提了,这个坚毅多谋的家伙当之无愧是道门翘楚,手里掌握着犹如隐藏在水面下庞大冰山一样的力量,无论是知道内情还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等闲根本没人去招惹他,如今幕后人兵行险着精心设计,把归尘老道逐出长安,但看这情形,反倒是如了他的心愿,也不知道是谁算计谁了,归尘趁势从长安城里漩涡跳了出来,却是不争的事实,当年的事情他一直没有表态,本来就是一个极大的变数,再想针对他,现在却不能再做什么了,归果已经回来了,归尘老道这个家伙所有的事情都只会围着归果打转,十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道门同道议事,他的目光时刻留意着归果,当前大家的话他根本就没放心上!

至于归果。。。从来就没人能够看透她,比如说当年她驱使宪宗皇帝如同奴仆,底气何在?一直都让人看不明白,却一直让人畏惧着,归尘归果两兄妹没有赫赫战功,却有赫赫之威,没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没有敌人,因为他们的敌人都消失了!

九天与不良人之间的碰撞与交流,厮杀与争夺,最后的结果变成两个老道在玉泉山品茗下棋,不问世事,岳齐的崛起也是归林老道隐居玉泉山以后的事情了!十年,自元和年间到如今大和年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世事变幻白云苍狗,归果遁世归来,归尘师兄满心欢喜,可李在这个凭空而来的家伙又让他闹心,自家宝贝妹子居然嫁人了?真是岂有此理!

对于别的事,他真心提不起兴趣,恩怨情仇一笑了之,他守着自家妹子看住李在就行了,谁还能把他怎么了?

归果还是当年模样,十余年的隐世不出,她容颜依旧,却又银发翩然,也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事情,她的长发如雪又和李在有什么关系,没有人知道,但大家都看的到,归果一直注意着李在,这边的事情她始终心不在焉!

议事无法再进行下去了!赵归真面目呆板,眼神平静,没有失态,也没有表情,上策和为贵,但是已经失败了,没有关系,还有中策,还有下策!

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凝然柳师姐微微摇头,反者道之动,这所谓的上策也是,赵归真岭江南南云游问道,深得诸位同门的赞誉,他本身就和玉泉山极有渊源,若能认祖归宗入主玉泉山,南北道门就有了一座桥梁,互助互利,合作共赢,在佛门、火教、景教等诸多外教势力日益庞大的时候,为道门撑起门户荣耀,谁料想归林老道居然冷淡如斯?莫不是因为当年旧事?

柳凝然微微垂首,一路奔波而来,多少还是有些疲倦,即便她是修真之人,也会感觉有些倦意的,柳师姐不再说什么了,场面居然有了几分冷场?清净是好事,清冷却不是谁都喜欢的!

柳师姐沉默了,王悬河真人王和斋真人也不再说什么了,事情已经如此,按照设想,诸位同道云集玉泉山,赵归真前来见礼,玉泉山七星聚首既然已经接纳了归心真人李在,赵归真本自出身玉泉山,此时也回归山门,岂不是皆大欢喜?

原本棘手的归尘老道不置可否,原本随和的归林却出乎意料,态度坚定,一口一个道友,绝口不提师兄师弟师门之谊,拒绝姿态不要太明显,再说下去只能撕破脸皮了!

而那岳齐数万大军驻扎玉泉山外,而岳齐又和李在形影不离,意味着岳齐会坚定的现在玉泉山一边,撕破脸皮,能动武吗?再议吧!

柳师姐身后的赵景玄年纪不大,小姑娘一身女冠装束,目光灵动,一直看着归果,眼神里全是艳羡,这就是归果姑姑吗?都说她是先天真人,生而知之,果然真的很漂亮啊,红颜白发!怎么都不曾想过,白发也会如此漂亮!

远处那边大群的和尚走动,往蛟龙躯体那边而去,声势浩大,这边道门同道们都看见了,李在又在捣鼓什么事情,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归果待不住了,作势就要走,归云师姐一直握着她的手呢,又把给她拉住了,归云师姐笑道,“归果,你要做什么去啊?”

归果被归云师姐拉着手,原地蹦蹦跳跳的十分活跃,就好像一座绝美的雕像忽然活了过来,把周围一圈人都看傻了眼睛,那赵景玄小姑娘眼睛里都在闪闪小星星了,就见归果拉着归云师姐的手,“师姐师姐,快快快,李在要分赃了,我们去抢东西,让我悄悄告诉你,有龙珠哦!”

龙珠!平淡如诸位道门羽士也是一愣,那可真是奇珍呢!归云师姐也是一笑,拉着归果的手不放开,她确定只要她一松手,归果瞬息就会没了踪影!

归云师姐笑着摇头,拉着归果的手不放开,又对柳师姐笑道,“柳师姐,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我们改日再议吧,先去看那蛟龙如何?”

归云师姐说话了,纵然她自修道以来,持戒修行仪态无双,可她依旧是公主殿下,她既然说话了,柳师姐点头笑道,“也好,公主请!”

归云师姐摇头笑道,“柳师姐客气了,我只是一女真而已,公主如何,李在可从来不放心上的,诸位请!”

众人愕然,永嘉公主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好似对那归心真人李在也是另眼相看?

围绕着蛟龙躯体,无形之中拼凑了一个圆环,以裴度柳公绰李愿乔远等勋贵节度使们是一拨人,他们或在朝廷或在藩镇皆手握重权,显贵一方;而另一边也是以白衣老僧晦宁宗密和尚还有惟空禅师为首的一帮和尚,僧袍袈裟庄严华贵,法相森罗;而另一边则有些杂乱,也是那些江湖豪客世家大族,他们之间却没有一个明显的核心,却蔚蔚泱泱背刀持剑大群豪杰站立,威风凛凛;最后,玉泉山诸位当家人和道门诸多同道也走了过来,羽袍高冠仙风道骨,嗯,道貌盎然,哈哈哈!

李在扭着头东张西望,看了一圈,感觉十分有趣,归果在那边,看了归果一眼,归果刚刚收获了一笔巨款,现在显然心情不错,笑容甜甜的让人心发酥,归云带着一丝薄薄的嗔怒,“李在,你又在折腾什么?”

嘿嘿,李在笑笑摆摆手,“师姐,不要着急,我问大师兄一点事情!”

归林老道抚须一笑,“李在啊,你想问什么,尽管说来听听,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像你这样胡闹,瞎胡闹!”

李在摆摆手,“别乱说我胡闹什么了,熟归熟,你乱说还是要担责任的,对了,大师兄,问你个事,太平要术,知道吗?”

第三百三十九章 遁甲天书

太平要术???

李在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归果,归果还是没有挣开归云师姐的牵手,但归云师姐都被李在突兀的话闹的一怔,只有归果却无动于衷,她目光炯炯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宝贝猎物,这蛟龙老值钱呢,一颗龙牙在长安黑市价值万金,且有价无市,内苑那帮阉奴都抢疯了,内侍殿两省那帮掌权的贪婪狗东西一生搜刮,个个肥的流油,肯定会大卖大赚哦!

呵呵,固然龙骨龙皮已经被李在预定了,挪用不得,但是边角碎料都很珍贵,至于其他的东西也很贵重的,龙肉可以吃,龙血可以炼丹,最珍贵莫过于龙珠了,龙珠可以卖很多黄金,黄金耶,谁不喜欢?

归果神情专注的盯着自己的猎物,眼里金光闪闪,发光旁边岳齐口发苦,这蛟龙被果夫人盯了,自己的好处又要打了水漂了!不行,要把水搞混,浑水才能摸鱼!轻言放弃可不是岳齐的作风,这货眼珠子乱转准备见机行事,他身后的史唐看着这一幕,怎么觉得好玩呢?

太平要术,李在怎么突然提及这个?围绕着蛟龙躯体数百人静寂无声,归心真人李在可是一个传,看眼前如此庞大的蛟龙,在浮冰似刀的冰河黄汤里斩杀之,还把它从河里拖来,单凭这份武力足以名扬天下。

而归尘师兄看了一眼归林师兄,眼神玩味,然后故作严肃板着脸道,“李在,你又想折腾什么事情?玉泉山贵客迎门,你可不要出丑惹人笑话,若是那般,师兄师姐们可饶不了你!”

啧啧,归尘老道这番做派,其他人还没有什么感受,但道门诸位同道可是开了眼界,归尘道友还有这番面孔?在刚才,举南北道门无数道友为赵归真说项,王屋山阳台观柳凝然柳元君作牵引,但玉泉山几位当家人顾左右而言他,死道友不死贫道,对赵归真的冷漠让人侧目,这一转眼的功夫,如此对归心真人李在?归尘老道看似呵斥,但眼眉含笑,与其说是在呵斥,不如说在指点,而李在眉头一挑,习惯性的开始反驳,“我又没干什么坏事,你凶什么?”

呃,这个,还有和师兄当众犟嘴的?还要不要师门尊严?在众多宗派,忤逆师兄师姐们可是不可饶恕的大罪,怎么不见归尘生气?旁边归林老道还在笑呵呵道,“李在,别惹事了,诸位贵宾要观赏蛟龙,你布置一下吧,自家事没关系,勿要在贵宾面前失了礼数!”

李在毫不掩饰的撇嘴,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看得诸位宾客好笑又有几分好,李在怎么敢调笑自家师兄,还是说他们师兄弟关系极好,不计繁缛节?李在李归心不是凭空而来不知来历,为何他们的关系如此融洽,丝毫不见生疏?

道门诸位同道沉默不语,很显然玉泉山藏了不少秘密,而且他们不想说出来,谁又能奈何他们呢?玉泉山诸位当家人非富即贵,一位亲王,一位公主,一位郡王,更有五姓高门之卢家代家主,归尘和归果兄妹也是世家豪门,底蕴雄厚深不可测,他们聚在一起,七星聚首本来没有人敢轻视之,更何况这来历神秘的归心真人李在如此勇悍,力敌天下,星盟,还真是让人心生忐忑啊!

翰林待诏学士郑覃敢于在浴堂殿直言玉泉山众人结党营私图谋不轨,那因为郑覃也是五姓高门郑家人,其他人又有谁敢轻易开这个口、说这个话?

归云师姐笑了,拉着归果的手举起对李在晃一晃,“李在,星盟初立大典筹备事项基本已经完成了,但等冬至之日举行典礼,同道好友贵客光临,这个时候你是否还有什么计划,要提前说一下,我们早做准备!”

温言软语,款款而谈,归云师姐一向沉静安详,这幅模样外人可没见过,周围所有人也全都安静下来,且看李在如何应对!

李在笑笑,归果这会没空理他这是个好兆头,但师姐也不好应对啊,绵里藏针温柔如水,看似随和,却黑白分明,眼里不揉一点沙子,糊弄不过去的!李在眼角一斜,而且岳齐还在旁边呢,这货也不是省心的主,极具威胁,不留意会被他钻了空子,要注意!

李在打起精神,对归云师姐轻笑道,“没有啊,师姐,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琐事,我依稀在哪里看过一本说,面说了一句话,太平要术济世,遁甲天书傍身!忽然想起这太平要术了,而且当年黄巾起义,大贤良师张角他们活动在河北冀州那里,嗯,好像统兵与张角作战的是郎将卢植?”

呵呵,归云师姐眼眉流转轻笑一声,又看了归林师兄一眼,“诺,河北的事,你最熟不过了,你来说吧,让这家伙收收心,别在闹腾了!”

归林老道一脸无奈,对李在道,“你小子到底在耍什么主意?北郎将卢尚书乃吾宗先祖,你这小子不可失了礼数,说吧,你想搞什么事情?”

李在笑笑,先看了一眼归果,这丫头眼神专注看着蛟龙,没空搭理自己,自己搞事情要趁早了,李在摸摸鼻子道,“太平要术,据说当年天公将军张角病逝后,太平道崩溃,太平要术便不知所踪?”

归林老道抚须一笑,“小子,知道你想说什么,也不怕告诉你,卢家的确得到了太平要术部分残卷,世代相传,永徽年间以及玄宗朝,朝廷修纂道典,卢家皆有拓本呈献,小子,你若有心,我来好好教教你!你刚刚说什么太平要术济世,还有什么?”

啧啧,归林老道这话说得坦荡,周围众人无交头接耳称赞,大家风范啊!

李在呵呵一笑,“切,我要学的话可以要师姐教,果子也可以教,大师兄你这么忙算了,不烦你了,太平要术济世,遁甲天书傍身,那大贤良师张角,修行太平要术,而不修遁甲天书,所以才身死业消!”

“呵呵,李在,往事迷如烟海,或许再也找不到答案,你别癔症了,耽误时间为各家众人笑,我辈修身养性,各有坦途险关秘境,不为外人所知,也不为外人道,你要谨记于心!”归林师兄仙风道骨,语气和顺,却别有一番威严,旁观者无不心生赞叹!

可是李在,居然不当回事,他笑笑道,“大师兄,你别念叨了,我知道了,太平要术,遁甲天书,我记得了,嘿嘿!”

归尘师兄有些疑惑,“李在,你又要耍什么鬼主意,归果归果!”

归果一回头,笑眯眯道,“哥哥安心,一切有我!”

归尘师兄得意的冲李在翘胡须,“归果,你看李在不像样子,你也管管他!”

归果点点头,“好咧,李在,把这条大鱼给我料理了,我要吃好吃的,快给我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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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好大一条鱼

大鱼???归果真人居然说面前如此庞大威严的蛟龙是一条大鱼???

所有人皆哗然,随即一想又哑然!呃,好像也没说错,的确是条大鱼,毕竟是归心真人李在从黄河里捞上来的嘛!只是,归果此时的样子有点激萌,让李在都有些招架不住,勿论他人!

此时归果眼睛漂亮闪亮亮晶晶,就好像她看见的不是一条庞大狰狞威严的蛟龙,而是一堆一大堆金光闪闪的黄金珍宝,那是真心喜欢的不得了的模样!她和归云师姐手拉着手,脚尖一颠一颠似乎想要蹦蹦跳跳,银亮雪白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舞动,光影流动,仿佛有一团柔和明亮的光笼罩在她周围,此方天地,归果是最明亮也耀眼的那一团光。

撒娇,这是撒娇是吧?纵使李在经常见归果这般卖萌的样子,依旧扛不住,更不要说他人了!归尘老道一脸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又不好在大群来宾面前失了分寸,只好板着脸故作严肃样,只是眼睛里的笑意藏不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看着模样都有几分好笑了,归尘老道缓声道,“归果,这是水中异兽,也不知道有什么古怪,可不是什么鱼,能不能吃还两可呢!”

“就是鱼嘛!”归果眼睛亮晶晶的,“一夜龙鱼舞,鱼也是龙,龙也是鱼,没区别,可好吃了!嗯,不过眼前这个东西是河蛟,是黄河里的河蛟,原来也是鱼,不过活的年月久了,由鱼化蛟,也到了化龙的门槛上了,下面就要鱼跃龙门,不过龙门这一关可不太好过哦,看样子它是过不去了,我要炖了它,好大一条鱼!”

裴度裴司徒和柳公绰对视一眼,然后裴度在旁边笑道,“果夫人可是识得这异兽?”

归果点点头,“认得认得,好吃的东西我是过目不忘的,龙肝凤爪可好吃了!”

归果和人说着话,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蛟龙,看模样都似乎要流口水了,看到李在都有些郁闷,“我说,我没饿着你吧,你至于这么馋吗?”

归果把眼睛一瞪,“看见我馋还不快点,饿着我了,我先吃了你,呜呼呼!”

说着话,归果还发出呜呜呼呼的声音,撒娇还是仿佛在s?这是她这般模样没有一点威胁,反倒显得可爱无比,所有人都看傻了,这就是威名显赫的先天坤道归果真人吗?怎么会这般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王屋山阳台观柳元君柳师姐看着觉得十分有趣,于是笑道,“晃眼间十年过去,归果师妹还是还是模样,归果师妹,这确认这是蛟龙吗?此物灵性非凡,还是要慎重几分的!”

“阿弥陀额,”此时对面惟空禅师忽然合什道,“柳元君所言甚是,此物神奇,灵染天成,杀之不祥,不如放它归去,成全一番慈悲之心,诸位道友以为可好?”

啥,放掉?没听过错吧?众人一片哗然,这和尚在说什么,这么珍奇的蛟龙居然要放掉?岳齐掏掏耳朵,笑一笑,用手捅捅李在腰眼,“嘿嘿,来了,我帮你天经地义,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要帮玉泉山嘛,就算我一番诚意,只怕还是有人会不安心,不如你引荐下,你那个星盟算我一个,给我留两个位置,行呗?份子钱我不会少!”

岳齐挑挑眉头,神采飞扬,“你知道的,哥哥我五行不缺钱,小金库满满滴,怎么样?”

旁人倒还没怎么在意,或者说还没反应过来,但勋贵人群里却微微起了骚动,岳齐的话让裴度柳公绰等人微微动容,是了,既然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初立,只是初立而已,星盟还会扩张?岳齐的话什么意思,他要加入星盟?这如何使得?扼守宫禁的闲廊飞龙侍者,统御飞龙禁军,位高权重,身份超然,他怎么可以加入星盟?皇帝会怎么想?满朝文武大臣又会怎么想?天下藩镇诸侯又会怎么看?

此事断无可行!裴度柳公绰李愿甚至乔远这些勋贵诸侯里的头面人物只是几个眼神交换,就达成了一致意见,星盟的事且看且行,但岳齐若和星盟有所瓜葛,朝廷不会坐视不理,暂且静观其变!

岳齐和李在在那里说话,两个人都没有遮掩,不但他们身后的史唐听的清楚,有心人自然听的更清楚,那些人虽然没有裴司徒柳河东那些朝廷勋贵诸侯们想的多,可是想的也不少,怎么,玉泉山七星聚首那个星盟还要招人?岳齐说什么,他也想加入星盟?那俺们有没有机会?哎呀,玉泉山这个星盟,既有朝廷亲王又有公主,更何况还有归果真人这般神仙人物,加,我们也要加入!

一想到这个关节,那些江湖豪客游侠健儿们不由得群情汹涌,只是在场隐然之间形成的几个群体,长安洛阳两都勋贵以及各地藩镇诸侯们人数最少,但气势最盛,他们衣衫华贵,富贵逼人,而且有大群护卫拱卫,此时此地气焰最炽而那群江湖豪客游侠健儿们人数是最多的,他们背刀持剑,劲装彩妆。。。是了,人群里还是有不少女侠滴,青玄斋诸人且不算,人群里银桂坊里几位秀娘子披着斗篷,带着斗笠轻纱,也在留心周围的情形,她们站的比较远,局势反而看的更清楚。

围绕着庞大的蛟龙躯体,隐然之间,各派各别各种势力依次登场,围绕着丹同渡玉泉山几个月的暗流涌动、雪夜厮杀,此时终于到了要摊牌的时候吗?

白秀现在二娘身边,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李在,她很想和李在说说话,可是如此场面,她一个江湖女子如何能露面?朝廷三公裴晋公老大人,李在都直呼其名,而且那一块就站着五六个节度使重臣,哪里有她说话的地方?更让她感到失落的是,那个神奇的归果真人,那么漂亮,那么超凡脱俗,一头银发如月光下的冰峰,带着朦胧的美,甚至让人忍不住摩顶礼拜,人世间何时曾出现过如此人物?

白秀默不作声,也没有动作,但身边的二娘却微微无声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白秀的手,真担心这个傻丫头,归心真人李在,那还真是一个魔星,让白秀这丫头着了魔!

这该如何是好?

今天稿件丢失了几次,努力!

本章完9

第三百四十一章 杀生兵解(一)

魔星!里自李在来到玉泉山之后,所作所为,还真是疑神疑鬼亦正亦邪,让人琢磨不透,但玉泉山众人,随着时日日久,愈发感到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李在不是初来玉泉山,而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似的,他在这玉泉山如鱼得水,竟是融洽和谐?

回到人群的间,归果说了那蛟龙是一条河蛟,而且是即将即将化龙的河蛟,如此神物灵种,她居然想着炖着吃?

“阿弥陀佛,十年前贫僧曾拜会果夫人,十年间,果夫人容颜不老,得偿所愿,贫僧恭贺果夫人!”这边还在叙话,白衣老僧晦宁合什道,口里说的话令人惊异不定,十年前,那不是元和末年吗?当年他们曾会面过,又是什么情况?

李在也有些怪,似乎这个神秘的白衣老僧认识归果?而且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自己的脑海里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还是其他?李在看了归果一眼,结果归果大大的眼睛瞪回来,嚷嚷道,“李在,你磨蹭什么,我要吃鱼,给我做鱼吃!”

趾高气扬的归果盛气凌人,尤其在李在面前那是骄傲的一塌糊涂,若是无人之处,少不了要逗逗她,可现在归尘师兄盯着呢,切!归云师姐拉拉她的手,“果子,不要着急嘛,李在或许竟有想法?”

赵归真没有跟随着道门诸位同道人群里,反倒和青平道人等几位僧道站在江湖豪客的人群里,赵归真道貌岸然,在人群里也是出类拔萃的,隐然是一群人里的魁首,虽然不得入玉泉山山门,但也气度不失,他心性高傲,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在穆宗敬宗两朝也是有莫大基业,和一干同道人出入宫闱,敬劝皇帝惜福问药,也有偌大声名,声威赫赫,他虽然驻锡清宫,但又另起碧云宫,做了首座师,也是宗师人物,南北道门各地道友无不敬重,奈何玉泉山居然毫不在意?赵归真修为再高,心也难消怨气,做棋子的谁不想着有朝一日做棋手?

赵归真面带微笑,稽首道,“归果真人认得此物是蛟龙,不知修诸位道友,各位雅士以为如何?”

赵归真神态自若,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在场诸多顶尖人物,也接此缓过劲来,刚刚又有多少人被归果真人惊讶到?赵归真此时出面恰到好处,刚好揭过那一幕,只见赵归真手抚胡须道,“据古述异记,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诸位请各抒已见,时日正好,吾等不如论道一番,求学精益,各抒见解交流心得,更一层楼,诸位请!”

这赵归真也是非凡人物,虽然寻求入玉泉山之事暂时受挫,但心性强大之人总能把客场变成自己的主场,他寥寥数语,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先说了一通古以作抛砖引玉,其他人又岂能落于人后,他身边的青平道人即是道门高功也是江湖豪侠,年少时也曾快意恩仇轻剑快马,此时与赵归真为伍自然也要应和捧场,他青平道人面目呆板,朗声道,“昔日,抱朴子曾记载,母龙曰蛟,而古广雅也曾记载,有鳞曰蛟龙!”

嗯?李在多看了青平道人一眼,这个木板脸道人曾经想对白秀动手,还是萧忘情给拦了一下,也不知道白秀回去了没有,玉泉山这趟浑水显然不适合江湖儿女掺和,以丹同渡之争为引线,一系列的问题都会浮出水面,朝廷党争,内苑权争,藩镇兵争,佛道之争,甚至佛门各宗之间的分歧都时有隐现,而道门楼观和清的南北对峙,各地道门的分歧都是公开的矛盾,这些事情都像一条条溃提泛滥的洪流,碰撞冲击而后汇集成一个令人目眩的庞大漩涡,择人而噬!

岳齐和李在站在一起,他们两个人身材相若,神态自若,容貌也有几分相若,两人皆是面净无须,李在更是一头短发,他是不肯蓄发留胡须,归尘师兄都说道他几次了,他每次都当做耳旁风,归果不发话谁也别管我,李在我行我素,是此时惹得众人侧目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在是哪家佛门弟子呢,笑!

“哎,你听见没?”即便在这种场合,惹祸精岳齐还是不肯安分滴,这货在李在身边坏笑着捅他腰眼,“母龙曰蛟,你不但沾花惹草招惹女孩子,勾搭少女淑女,连母龙都不肯放过,我说你口味太重了吧?”

岳齐说话可没有藏着掖着,那么贼兮兮的坏笑,惹得众人侧目,而他的话更让人发笑?连母龙都不放过,哈?差点笑了场,赵归真方才创造的氛围,几乎要被岳齐一番话打消,即便如此,勋贵人群里还是传出轻笑声,而江湖豪客游侠们则径直笑了出来,和尚们还好没有被惊扰,道士们又很多人莞尔,有些事情知微见著,这岳齐如此说话,显然和李在熟识非常,也只有狐朋狗友才会这般调侃。

果然,岳齐如此说话,话音未落身形开始躲闪,而李在则转身侧踢,两个人仿佛演练了不知道多少变,一个踢一个躲,默契无,两个人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居然有几分美感!

岳齐躲的麻利,可他身后有人啊,李在一脚踢不到岳齐也没往心里去,岳齐的反应他也了然于胸,可是他忘记了,岳齐闪开了,岳齐身后还站着人呢,夏绥节度使史唐,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抱着那个酒坛,一方诸侯甘当绿叶,几乎被众人无视,李在一脚踢过来,史唐反应不及,被李在一脚踢出来了,正往蛟龙躯体那边飞去!

呃,搞飞机了!李在瞬间反应过来,伤到人了?这不大好吧?李在立马前一个疾步去抓史唐的衣甲,堪堪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扯了回来,可是史唐手里抱着的那个酒坛子还是飞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到蛟龙脊背,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酒坛碎了!里面剩余的叶酒固然粘稠,还是溢了出来!

看见李在犯浑,岳齐在旁边笑的那个花枝招展啊,啊哈哈!李在回头瞪他一眼,回头拉着史唐的胳膊道歉,“抱歉啊,史唐,没注意,你别往心里去,有没有伤着?”

史唐也性情豪爽,浑身感觉一下,也没什么事情,于是爽快笑道,“归心真人好大的力气,被你碰一下腾云驾雾的飞起来,厉害厉害,我没事,没事,劳你费心了!”

李在嘿嘿一笑,“没事好,史唐啊,你要知道,在岳齐那个坑货身边,要时刻留神,那丫太坏了!”

李在说岳齐坏话,岳齐居然没有反驳,不但岳齐反常,周围居然也安静下来,大家都凝神看着蛟龙躯体,那酒坛落到蛟龙脊背,酒坛的碎屑已经零零星星的滑落,但是还有一些残酒,也顺着鳞甲缓缓滚落,居然慢慢的渗入鳞甲之。

眼前的空气忽然起了涟漪,好像有风吹过,弥漫的雾气荡漾,依稀一个淡淡的庞大的影子时隐时现!14

第三百四十二章 杀生兵解(二)

一庞大的影,在空气中若隐若现清冷的空气多了一丝肃杀场面忽然就安静下来,大家都有些难以置信,蛟龙那遒劲粗壮修长的尾巴,居然微微在动

这蛟龙还没有死哇,哗围观的人群在片刻死寂之后,发出震天响的喧哗,站在前面的人急着要往后退,后面的认真想要看的真切有样前面挤,一时间秩序大乱,眼看就要失控

“吵什么吵”李在淡淡道,他声音不大可是却清晰的远远传了出去,就像在每个人的耳边耳语,如此嘈杂的场面,居然每个人都能听清每一个字,旁边岳齐一脸惊奇,“嚯嚯,不错啊,千里传音”

李在嘿嘿一笑,“嗯呐,怎么样我觉得没什么用,不过用来装bi)却是够格了”

岳齐哈哈大笑,“没错,bi)格够了,杠杠的,哈哈”

岳齐和李在距离蛟龙躯体最近,那微微动弹的蛟龙他们似乎没有一丝惊奇被蛟龙惊扰的人群被李在的突然发声镇住,惊慌失措的人群也反应过来,对啊,在浮冰似刀的黄河里归心真人都能把这蛟龙捕杀拖上岸来,现在玉泉山高手如云,勋贵云集,佛门高僧大德道门高功羽士在此处比比皆是,还有什么怕的,而且数里之外就有岳齐数万大军,不要说上岸搁浅的蛟龙,即便是一条真龙,大家也能瞅个新鲜

刹那惊慌,大家被李在一句话拉回机智,随即都来了兴趣,哎呀,活着的蛟龙可是难得,而且还可以站这么近的看,这可是难得的福缘,哗,众人都来了兴致,众多的人又要往前面挤,还有人在人群里浑水摸鱼准备做一些不见光的事,眼见局面又是另一种失控,佛门的僧众和道门的羽士不会有人拥挤,而勋贵们有众多护卫拱卫也可以得安宁,但那些江湖豪客们却像沸腾的水面,暗流涌动。

岳齐回头看了一眼史唐,眉头一挑道,“史唐,安排一下,整顿一下秩序”

史唐点点头,随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又摸出一个火折子,一晃一闪点燃,空气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嗖的一声尖锐的哨音,一道亮光径直打上半空,随即闪过一道亮彩,发出一声震耳聋的震响,空中就像绽放了一朵色彩斑斓的花朵,哇,好漂亮

李在笑笑,“这烟花不错,你居然藏私,我给你要你还敢不给胆肥啊”

这边的烟花响起,远处的军营就响起了号角联营,随即也打出烟花,四方呼应,一动皆动,悠长的号角声中,显得威严无比,竟然是十面合围

“藏私我可不像你这般重色轻友,我储备的小玩意都给你搜刮去了,但装备的东西还有一些,别在意,我已经让人补充物资了,战略物资”岳齐得意的拍拍李在的肩膀,“放心李在,玉泉山的安防交给我就可以了,你放心,不管是什么神,什么佛,又或者是什么鬼,谁敢在这里捣乱,我就杀给你看”

岳齐声音清冷带着得意,又毫无遮掩,就好像给倒腾的沸汤里浇上一杯清水,人群里居然有了片刻安静,随即平静了不少,活着的蛟龙,稀奇啊,要多看看,反正又做不了别的事

史唐手里拿着拿着放空了都烟花,开口笑道,“这可是好东西,传递讯号十分方便,一声令下四方雷动,大军驱使如臂使手,嗯,要是归心真人的千里传音也能用到沙场之上,那就神了”

岳齐和李在对视一眼,岳齐挑挑眉头,这史唐还真是沙场悍将,还真处处想着战场如何,李在却想到了别的事,笑笑对岳齐道,“哎,你是不是已经就在自己的势力里搞什么指挥控制链建设了”

“我去,你反应快嘛”岳齐笑,“不过c3i体系我记得不清楚,你既然出任教官统领,指挥控制链的建设你也脱不了干系,以后要拿出主张来”

“指挥、控制、通信、计算机、报、监视和侦察,美军无敌天下的c4isr指挥自动化系统,这年头技术达不到,做梦都梦不来,但是可以用来参考,着急不来的”李在想了想,这可是个好玩的事,于是随口道,显得颇有兴趣

岳齐笑道,“嘿嘿,你感兴趣就好,不怕你不上钩,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可不是谁都能拒绝的”

这两个家伙居然把现场众多的人丢一边,自行一边聊天不过他们的话并没有躲开诸位大人物的耳目,河东节度使柳公绰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好,他合掌笑道,“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这诗意绝佳,不过似有残阙,可有全篇岳内侍不妨都说出来,免得大家心痒难奈”

裴度也赞道,“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奇偶有余,言尽而意无尽,李在,你怎么看”

呵,李在笑,“裴度你别听岳齐胡诌,这诗以云传云,怎么想都一样,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自挂东南枝,都一样的,无所谓了”

佳句难得,让裴度柳公绰等人颇感有趣,而旁边的道士和尚中文学大家也是不少,人群里,一位道人抚掌赞道,“归心真人博学如此,我等叹为观止,那首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从未听到如此诗词,妙也,赞耶”

白衣老僧晦宁也合什赞道,“飘渺孤鸿影,天地一沙鸥,贫僧不知何解,居然能感到一丝禅意,归心道友也曾修禅不知师承何处”

他们居然开始咬文嚼字,就在这庞大蛟龙躯体旁边周围有人感到不快了,归果嘟嘴气鼓鼓道,“李在,我要吃鱼,你磨蹭什么快给我做鱼”

李在赶紧回头,“果子,这东西还没死呢,怎么做鱼”

“那就吃生鱼片好了,我不在意吃什么,我只在意我要吃好吃的的啦”归果蛮不讲理道道,还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瞅李在,威胁的意味十足。

归云师姐也道,“是啊,李在,诸位贵宾都是来看龙纹的,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

李在笑道,“好的师姐,不管它是死的还是活的,既然师姐要看,它只能乖乖摆好,这是它的荣幸才是”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杀生兵解(三)

李在随口和归云师姐说话,手里随意的比划着几个圈子,站在他边的岳齐忽然错步径直闪开了几步,距离李在远了一点,这家伙一直和李在磨磨唧唧的掺和在一起,被归果用眼神威胁几次了都死不改,现在怎么突然就躲开了呢还一把扯走了史唐史唐都有些蒙,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一道幽光映入眼眸

李在的手指在随意的转动,也不知什么时候,露营刀在他指头旋转,仿佛一道不真实的影子,却寒光流转刺人眼目,比刚才那股肃杀之气更加真实,刺的人肌肤发寒

岳齐放开史唐,有些困惑的磨砂下巴,“我在琢磨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不应该让人把你的露营刀刀鞘带走,你妹的,你的刀子都无鞘可藏,你是随时准备砍人是吧”

“你丫把刀子藏哪了”岳齐十分好奇,却不敢再凑到李在跟前,手握露营刀的李在给人的感觉十分危险

“你没有装备栏吗”李在把玩着露营刀,就好像那刀子是自己体的一部分,心无二物的感觉十分奇妙,也十分美妙

“装备栏我去,你妹,太过分了”岳齐骤然失态,李在的话虽然简单,却内涵丰富至极,旁人听不明白,但他却可以理解,装备栏这货真的以为是在打游戏吗难道他真有装备栏岳齐立即去看归果,归果的眼神也是微微一凝,神色微变,嗔薄怒道,“快点,李在,我要吃鱼,再浪费时间饶不了你”

“亲宝,知道了,不耽误你的事”李在手中幽光一闪,露营刀瞬间消失,噗,一声轻微的清响,露营刀从李在手里消失,随即就出现在蛟龙躯体的脖颈之上,刀刃全没刺入,外面只留下精致绝伦的刀柄,蛟龙庞大的躯体一阵抖动,再次静寂无声。

周围的人再次发出惊呼声,各有缘由,有人惊呼那蛟龙真的没死而更有些人则在惊叹李在出手之快,根本看不见他如何动作,那露营刀就钉到了蛟龙躯体上,这也太快了

岳齐摸摸下巴,“我说李在,你根本没把这东西干掉那么我来杀了这东西,算不算抢怪”

李在一笑,“你以为我把这东西放在外面,磨蹭这么长时间又是为了什么,我就盼着有人来抢怪呢,要不你先来”

李在的话令人诧异,岳齐东西张望一番,看看归果和归云师姐那里,他觉得要是凑过去估计会挨揍,于是岳齐就凑到裴度柳公绰等人跟前,笑着道,“裴司徒,柳使君,我来凑个闹,哈哈,我要是和李在打起来,你们可要帮个忙哦”

裴度和柳公绰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诧异,裴度抚须笑道,“岳内侍和李在关系匪浅,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会打起来莫不是在说笑”

岳齐笑,“关系好并不意味着打不起来,我很想揍李在,李在也很想揍我,只不过谁也奈何不了谁罢了,玉泉山是李在的主场,而且果夫人坐镇,我估计会有点吃亏,所以麻烦几位老先生帮忙挡一下,谢谢了啊”

也就是挡枪了真难为岳齐说得如此厚颜无耻理直气壮,呵呵裴度裴司徒柳公绰柳河东还没有说话,旁边李愿笑道,“岳内侍如此说,我等自当义不容辞,打架不如喝酒,是不是呢,呵呵”

李愿李顺兄弟本就与内苑中官关系匪浅,岳齐又是出神策军,他此时如此说也不显得突兀,更是亲近几分,内苑王守澄仇士元等巨头之间的纷争他们不想掺和,岳齐这颗新崛起的新星,想和他络的勋贵不要太多

岳齐稽首笑的光灿烂,“多谢李兄了,呵呵”

于是在李在鄙夷的目光下,岳齐这头大尾狼就混进了勋贵的队伍,他年纪轻轻气宇轩昂,在一帮花白胡须的勋贵人群里鹤立鸡群,显得尤为打眼,裴度裴司徒柳公绰柳河东这等名镇天下的重臣都无法遮掩他的风采

岳齐站在裴度边,还回头冲小姑娘裴嫣萝挑挑眉毛,也就是他是个内官,搁旁人上比如李在这么做都会被骂登徒子了,裴嫣萝一脸惊讶,萧庆娘则警惕的把她拉到自己后,岳齐怎么会这样怎么和李在这般神似

岳齐站在勋贵人群里,冲李在贼兮兮的笑,然后对史唐道,“史唐,你归军营坐镇,厉兵秣马,随时会有行动,不得怠慢,一切供应敞开了补给,另外,给将士们赏钱,传令下去,要见血了”

史唐为之一惊,俯首称命,“末将遵令,即刻办理”

岳齐的话又在人群里刮过一阵寒流,在军中大战之前封赏将士已经是惯例,岳齐此时想干什么,联想到刚才史唐的军报,此时京畿地方大军调动频繁,加强戒备也是必要的事,但愿如此吧

一时间,各人心思各异,人群里二娘楚秀微微皱眉,玉泉山上的事似乎不是她们应该掺和的就算有当年的秘籍又如何,几位秀娘子既不想江湖争霸,也不想名扬天下,只想守着银桂坊做自己喜欢的事,这里的事是不是可以放一放二娘楚秀如此想,她的目光扫过几位姐妹,三娘昭秀和江湖上的朋友叙话聊天,嗯,那是青玄斋的莫青月,自家还有一笔钱在青玄斋,息钱虽说不厚,但胜在牢靠安稳,不过青玄斋若是不能在丹同渡立足,这笔钱只怕还是要收回来的,一旦宣武节度使从汴州来人,只怕会另起波澜小妹九娘烟秀在长安守着银桂坊,这些头里,长安城里多了许多资质极佳的歌姬舞女,那是债帅风波里被迫出卖转手的可怜人,九娘烟秀想着再添手几个伶俐人,银桂坊的歌舞也是长歌一绝,这招牌可是姐妹们立之本,要用心经营

在很短的时间内,二娘楚秀就做了判断,玉泉山的浑水不能沾了,只是白秀

白秀的目光一直看着那个归心真人,神色是平淡的,眼神也是宁静的,可就是这个样子反倒让二娘楚秀更加担忧,那个李在是她们能沾染的吗二娘楚秀看了那个归果真人,那样的光华神采天人之姿,如落入凡尘的仙子,还有那位雍容的公主下,她看着李在的目光,二娘久经江湖,她很清楚那眼神意味着什么,萤虫之光岂敢与月争辉那些诡秘的流言,冰层翻涌的暗流,也都说明了李在的神秘

二娘楚秀微微眯起眼睛,看了李在一眼,或许是她用心了,李在居然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目光犹如实质穿过人群,看见了白秀,李在微微一笑,还向这边挥挥手,白秀抿嘴一笑低下头,二娘却在一边叹息

那边归果不开心了,嗔怒道,“李在,我要生气了”

李在哈哈一笑,形平地拔起,凌空一个翻矫健如龙,跳到蛟龙躯体背上,“乖,果子,不生气,想吃哪一块,我切给你”

“阿弥陀佛,归心道友,出家人慈悲为怀,岂可生食”白衣老僧晦宁上前一步道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杀生兵解(四)

李在站在蛟龙躯体之上,居高临下看着那白衣老僧,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确认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这个老僧的确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记忆里却没有他任何印象,李在神色平淡,“晦宁?我见过你吗?”

李在又是这样,直呼其名,对裴度如此,对眼前一看就知道是大德高僧的晦宁也是如此,仿佛有一些不礼貌,人群里多少有些骚动,没有人出面责备李在,但那帮和尚中间已经有不少人面带不豫,包括宗密和尚!

李在又开始折腾幺蛾子了,归果微微颦眉,嘴角却轻轻翘起,似乎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哼哼,到底是当过皇帝的人,孤家寡人,谁都不肯相信,留了一个又一个暗线,有用吗?归果冷眼旁观,她旁边的归云师姐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招呼柳师姐站一起,直觉告诉归云师姐,李在又在折腾事情,而且归果很在意李在现在的作为,好像还有点不开心?

“晦宁,你认识我吗?”李在站在蛟龙躯体上面又问道,他来回走动几步,在找哪里好下刀子,归果要吃鱼,是清蒸呢,还是红烧,或者干脆生鱼片?

“阿弥陀佛,归心道友,佛曰缘起缘灭,万法唯识,静心通明,如佛骨舍利,内外明澈,道友既有佛缘,当有善念,”白衣老僧晦宁合什道,“此灵物生机尚在,还望道友三思!”

“哦,是吗,知道了,你退下吧!”白衣老僧晦宁的一番话,李在听到了就当没听到,从蛟龙躯体的额头上往下面走,踩的鳞甲咯吱咯吱声响,黑黝黝的鳞甲似乎比坚铁还要硬,带着花纹轮斑,显得有几分神秘,李在心里很高兴,他是要打造天衣战甲的,当然材料越好越让人开心,杀不得?开玩笑了,呵呵!

李在摆摆手就让白衣老僧晦宁退下,那般轻慢的态度,让和尚们微微有些骚动,宗密和尚佛法精深,合什道,“归心道友,出家人慈悲为怀,生食灵物,有损德操,且我辈尚师善言说法,道友又岂可轻慢佛法?”

宗密和尚轻言款语,声音却十分洪亮,远远近近大家都是听到了,不过这是在指责李在?

岳齐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看着那大群的和尚,嗯,还是有几分看头的,佛门忽然各宗各派各言各表,但不得不承认他们一致对外的气势还是充沛的,李在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哦,是吗?大师们是不食荤腥的,所以我就不麻烦诸位大师了,惟空禅师一路为这东西。。。嗯,归果说它是鱼,那它就是鱼了,辛苦禅师一路为这大鱼诵经了,它也该瞑目了!”

“归心道友安好,贫道赵归真有礼了!”赵归真忽然稽首道,“丹同渡一别,意犹未尽,十分想念,又听闻玉泉山大开山门来者是客,七星聚首星盟初立,如此盛况乃我道门幸事,特来叨扰做客,请教几分道理!”

赵归真言语恳切,声音不紧不慢,叨扰?请教?态度虽然恭敬,可言语内的锋芒却不减分毫,场面安静下来,该来的总会来的,赵归真在归林归尘两位师兄那里碰了钉子,想必是不肯甘心的?怎么,想在李在这里找突破口?

裴度柳公绰等人就看见站在他们中间的岳齐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玉泉山的纷扰往事,他们也有耳闻,南北上清楼观以及各地诸家道门尝试一统,其中有一条方法就是各自派出自家子弟去对面宗门学习,赵归真出身河北赵州,也是道门世家出身,弱冠之时去衡山学习符箓仙法,颇为有功!只是不知为什么,河北道门魁首归林道长始终对赵归真十分冷淡?

李在刚刚对白衣老僧很是随意,对宗密和尚就礼貌几分,此时赵归真说话,李在显得很礼貌,有模有样的也稽首回礼道,“哦,原来是赵真人,失敬失敬!李在有礼了!”

嗯,这家伙也有模有样嘛?岳齐摸着下巴琢磨,有什么区别吗?岳齐有些疑惑的看了归果,归果仿佛有所感应,冷淡的目光立即就扫过来了,看得岳齐浑身一个激灵,立马点头哈腰示意致敬,表示自己是小白兔,很乖很无害,不饿的话请务必不要吃兔兔!

不但岳齐起了一身冷汗,就连裴度柳公绰李愿乔远等人也是一头冷汗,这帮位高权重富贵逼人的勋贵从来都没想过也会有这样的经历,仅仅是一道目光就能让他们汗透重衣,淡然,冷漠,漠不关心,就好像在看一只蝼蚁,无关紧要轻如飞灰!

人群里小姑娘裴嫣萝最为不堪,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软软的靠在萧庆娘身上,手脚发软,或许这会她才能明白尊敬的师傅为什么提及归果真人都谈虎色变,甚至不敢提及她的名号!

为什么?

相对于角落里发生的事情对归果来说,无关大雅,谁再碍事就清理了好了,归果的注意力全在李在身上,李在回头看了归果一眼,归果立马回给他一个傻甜白的憨笑,差点把李在吓得从蛟龙躯体上掉下来,归果甜甜道,“李在,我要吃鱼!要不就吃你!”9

第三百四十五章 拍卖行逸事

呵呵,归果如此撒模样不知道看傻了多少人,就在片刻之前,归果还用眼神威胁岳齐,淡淡一瞥就把一帮子勋贵吓得魂不附体,此时却又这般萌这反差也太大了这就有了一个让人一直在回避的问题,归果真人真的是李在的妻子

柳元君柳师姐面色平常,只是眼眉之间微微有些疲倦,归果的梦中人,就是眼前这个归心真人吗梦中的人如何又能出现在眼前,洪荒入梦到底是什么秘法如何能把一个梦中的人拉到现实之中归果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当年宪宗皇帝为什么对归果如此敬畏,蓬莱宫的大火又掩盖了什么秘密柳师姐静静看着,她后的赵景玄小道姑却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归果此时的样子眼睛都在冒小星星,归果姑姑真的好漂亮

赵归真如何,李在此时已经顾不得了,归果的态度表明,她已经没了太多耐心,好吧,李在笑着对赵归真道,“赵真人,请恕我失礼了,暂时没空,吾家水果生气了,抱歉”

说罢,李在也不待赵归真答话,手指一张一合,被钉在蛟龙躯体上的露营刀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飞回他的手里,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傻了,李在是如何做到的,还是说那短刀是神兵利器

露营刀在李在指头转了一个圈,李在对归果笑道,“果子,想吃那一块”

归果笑意盈盈,“嗯,李在,怎么吃呢,这么大,一锅也炖不下呀,清蒸红烧水煮李在,你觉得怎么好吃,不是刚刚来了一拨香料么,可以敞开了吃,嘿嘿”

李在想了想,“也是,这东西太大了,要不我们烧烤吧,肥而不腻最好,我知道了”

说着李在从蛟龙躯体上跳下来,他先前已经开了一个口子,在蛟龙躯体后面仿佛鱼鳍一般的粗壮后肢,李在切开那里取了一根筋,准备做弹弓,那里的质细腻,想来是好吃的

李在径直往那里去,归果眼睛含笑的看着他,仿佛有意又似无意的道,“李在啊,听说你已经从这大鱼蛟龙这里取走了一些东西,有什么好东西吗”

岳齐东张西望很想躲起来,他一缩躲到了裴度后,还伸手拉下柳公绰,悄悄道,“拜托诸位,帮我遮掩一下,江湖救急火烧眉毛了”

权威赫赫的岳齐在害怕什么,怎么像是一只看见了猫的耗子,吓得魂不附体诸多勋贵都很是好奇,但还是听岳齐的话,把岳齐藏在人群里,就听李在道,“哦,没什么啊,就是岳齐取走一些龙牙,这大鱼蛟龙是水生灵物,对他们这些人有莫大好处,就给他们了,不算浪费,你别往心里去”

哦,归果哦哦的连连点头,“水属的灵物嘛,的确是冰寒之物,对太监内官们的确是莫大好处,不过嘛,既然是柔之宝,那么对女也是奇宝呢,用来打造首饰小玩意随佩戴也是效用极佳哦,静心养气滋补血,虽说做不到容颜不老,但可以美容养颜,延缓衰老哦”

归果如此说话,周围数百号人都凝神静气的听,尤其是人群里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注意听的,美容养颜这蛟龙的龙牙还有这功效一时间众多女灼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蛟龙躯体上,把站在旁边的李在都吓一跳,归果心里有怨气了,开始坑人了,这可是很严肃的事

李在有些牙疼的吸气,“我说水果,你还需要这些俗物吗你自己的宝贝数不胜数,这点小玩意我觉得你看不上眼的”

归果撇嘴,这个可的爆棚,旁边小道姑赵景玄眼睛都看直了,就见归果拉着归云师姐的手在那摇来摇去,“没错,这点小玩意我才看不上眼呢,不过,师姐估计会喜欢,哦,还有柳师姐,呐,旁边还有这小姑娘,你也是做长辈的人,怎么就不拿点见面礼呢,太没眼色了”

呃,这丫头心里怨气还大,都开始使坏设置路了,李在脸皮僵硬,如临大敌,干巴巴笑道,“水果,是我疏忽了,此地嘈杂,回到玉泉山上,我们自家同门再做分晓,如何”

自家同门,在做分晓嗯,李在如此说还是不错的,归尘师兄看天色久,玉泉山上事务繁多,此处又汇集诸多贵客,不宜拖久,于是笑道,“归果啊,你看李在说的还是有几分在理的,诸多贵客既然要看龙纹,就看看吧,自家同门我们在做商议”

归果看了了归尘师兄一眼,“知道了,哥哥,不会耽误事的,放心吧”

对归尘师兄说话是一个模样,归果扭脸对李在说话又是另一个模样,“李在,我还听说一些消息,在长安黑市还有拍卖里面,一颗龙牙已经叫价万金,那可是我的钱,你说,我们是不是要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的二道贩子,这些坑蒙拐骗的硕鼠,就应该一把火烧掉,免得或者浪费空气,死了污染土地,让他们化作飞灰消失吧,李在,你说好不好呢”

归果笑语晏晏呃说着可怕的话,躲在勋贵人群里的岳齐冷汗淋漓,没错,他就是那只可怜的硕鼠,归果说要收拾他,哪怕远处大营里有数万精锐大军,他依旧感到不安全,岳齐躲在裴度裴司徒后大声喊冤,“冤枉啊,果夫人,长安城里的龙牙是我运过去的没错,可是我没有发卖一只,全部当成礼物送给内苑诸位前辈了,我可不是二道贩子,求理解,求放过”

归果哼了一声,“那长安城里买卖的龙牙怎么回事,还说不是你干的,撒谎,你找死吗”

岳齐不敢露头,依旧顽强的叫屈,“真不是我干的,那拍卖行虽说是我的产业,但是已经被人给抢走架空了,用来卖官鬻爵了,龙牙我是当礼物送出去的,我一个小钱都没收,东西送出去了,就是别人的东西了,他们怎么处置我真心管不着,请果夫人明鉴”

岳齐大声叫屈,他的内容丰富,里里外外大伙都听的真切,长安城里神通广大的拍卖行居然是岳齐的产业,还被人抢走了谁这么大能量,能从岳齐手里虎口夺食而且那拍卖行刚开始的时候,新奇物件南北奇珍异宝琳琅满目,让长安城里富贵人家大开眼界,竞价买卖更是令人耳目一新,适可而止优雅有趣,非常让长安城里的勋贵达官富人喜欢,可是大概一两年的功夫,拍卖行就变了味道,居然有官衔爵位在里面拍卖,甚至科举的考题,中书门下的文书,甚至传闻中还有皇帝签署的敕令,吓死了个人啊

但是没有人会反对一个事实,那就是拍卖行太赚钱了这里面的帐都没人敢去算,吓死人,吓死牛放眼大唐,有能力这么干的,就那么区区几个人,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杆称

此时,岳齐当众揭开这事,莫不是不甘心

归果才懒得搭理这么乱七八糟的事,她哼哼道,“知道了,你给我小心点,再给我找事,小心你的皮,药香斋也救不了你”

岳齐如蒙大赦,“是是是,我知道了,果夫人英明”

归果敲打完岳齐,打掉李在的援兵和同党,回头就收拾李在,她甜甜一笑,“李在啊,你那个女仆长心莲去哪了,怎么不见了你不会玩丢了吧”

和尚人群里,明月和尚壮硕的躯一颤,随即又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劳有所得(一)

我去李在心里惊叹,归果还是发难了这丫头现在眼里不揉一点沙子,而且还知道围点打援,先把岳齐敲打一番,打掉不安定因素,回头再收拾自己,这可真是个极大的危机哪

李在心里惊叹,面上却无动于衷,气势可不能丢,否则在归果正义的注视下,会惭愧的丢盔弃甲一溃千里的李在心思如潮,面色却平静如常,“你说心莲吗人家要做事啊,你自己贪玩,你洗衣服吗,你做饭吗,这些事总要有人做吧,心莲也许去忙了吧,你怎么有心思管这个,不像你作风嘛”

死鸭子嘴硬归果嘴角微微上翘,李在这混蛋的确有心事瞒着自己,归果已经确定了,哼归果哼了一声道,“洗衣服做饭我做的还少吗李在,别在狡辩,我要确认的是,你给了心莲什么东西,有没有人动了我的干粮,我问一下这不过分吧”

人群里传出惊叹声,天人之姿的归果真人也会洗衣服做饭归尘师兄有些尴尬,他低声道,“果儿,此时贵宾众多,家务事我们回去再说,不要紧的话先放一放,好不好”

“哥哥,你不明白,不要紧的事才要命,不会耽误时间的,”归果笑笑道,目光还是盯着李在,看这家伙往哪里躲,切,小样

李在却趁着归尘师兄一掺和的瞬间,从归果正义目光的审判中挣脱出来,他转去看蛟龙躯体,上次从哪里下的刀呢李在兜了一圈,那个刀口哪去了怎么不见了没什么耐心的李在,飞起一脚就踹在眼前巨兽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就在不久前还要十几个壮汉合力才没抬起的庞大蛟龙躯体,被李在一脚踹动,周围人群里又是一阵惊呼,归心真人李在好大的力气啊

躲在勋贵人群里的岳齐这会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归果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李在,岳齐不介意落井下石,讨几分好颜色,嗯,李在此时也有几分心浮气躁准确的说是有几分心虚,或许也有可乘之机哦,岳齐怎么会放过嘿嘿

岳齐看归果正在琢磨什么,而李在又在动那蛟龙躯体,那些闻风而来的豺狗们此时又不敢动弹,切,怎么能让李在轻易过关岳齐眼珠子一转,“我说李在,这蛟龙没被你干掉,你到底是怎么制服它的”

李在正找自己的先前留下的痕迹呢,有人转移注意力还是不错的,他头也不会回的忙活,随口道,“嗯,我应该是切断了它的脊椎吧,受这么重的创口都没死,还能耗这么久,这东西生命力也是顽强到惊人了,血太厚了,攻击力倒是马马虎虎”

说话间,李在反手把露营刀刺入眼前蛟龙躯体,揪住蛟龙躯体的尾鳍,用力一掀,呼隆隆一阵巨响,把蛟龙掀翻,也把对面站着的大批人群撵开几步,而这边的人却都发出惊呼声,果然,蛟龙躯体的腹部皮甲,图纹神秘,色彩斑斓颜色内敛一眼看去,仿佛那画面在动,几个漩涡犹如星团都在旋转。

岳齐撇了一眼,也是吓了一跳,把坑李在的心思暂且也收回去了,嚷嚷道,“我去,这玩意有点像梵高的名作星空啊”

裴度柳公绰等一番重臣,也被那奇异的图纹吸引,听岳齐如此说话,李愿道,“岳内侍难道见过这图纹”

岳齐神色凝重,“似曾相识”

围绕着蛟龙躯体,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聚在一起,都来看着庞然大物,都说是蛟龙,可是谁也不能确定蛟龙到底什么样子,归果说这是鱼,即将化龙的鱼,很多人以为然,也有很多人不以为然,但相同的事大家都很在意,刚刚大家也都听到了,一颗龙牙在长安城价值万金,更何况还有滋补血延年益寿,谁不眼红

所以各有所求的人聚在一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体上,有几个群体尤为惹眼,天都长安而来的勋贵们,还有各地的藩镇诸侯使节们,他们大体上聚在一起,是上首贵宾;玉泉山是道家福地,玉泉山的诸位当家人还有各地前来聚会的道门朋友当然是站在主人的位置上,那些上清楼观还有各地道友诸如赵归真等人也各有圈子,勋贵们和道士们站了主位,其他的人就只能站在非主要的位置了,比如说以白衣老僧晦宁为首和尚们,他们就现在另外一边,李在和归果斗智斗勇,掀起了庞大的蛟龙躯体,露出了那神奇的图纹,对面是看不到的,宗密和尚等人微微有些动容

一个圆,站在这边看的到,站在那边就看不到,那蛟龙腹部皮甲的神奇图纹,看的人瞠目结舌,看不到的人心痒难耐,于是乎看不到的人就想往能看得到的地方挤,但是能看到的地方自然已经站满了人,水面还算平静,水面之下却早已起了暗流涌动

“这就是龙纹天书”勋贵里面,众人看到蛟龙腹部的神秘都有些出神,但乔远的注意力显然不在那神奇神秘的图纹上,相对于纹章秘闻,他更在意钱,还有那可以容颜不老的甘露和灵物,他最先回过神来,在一片安静中发问,“岳内侍,这就是龙纹天书”

岳齐神严肃,脸色冷漠犹如精美绝伦的雕像,没有搭理乔远,归果反倒听见了,出人意料的说话了,“龙纹天书呵呵,李在胡说的,不过呢,这东西的确神奇,没错,就是超凡之物无价之宝”

李在正琢磨怎么下刀子切块呢,就听归果大声宣布,“李在,你听着,我宣布这块龙皮属于我的,你知道了”

李在头也不回,“随便你了,我自己打造一副盔甲材料够就可以,你喜欢什么你先挑,你挑完师姐挑,师姐挑了,其他就随意了”

归云师姐有些意外,但也是很开心,她笑着,“李在,你说什么,你让我挑什么”

李在笑笑,“我的战利品啊,果子挑选好了,你可以一起挑,喜欢什么就拿去好了”

归云师姐笑了,“这样啊,可以吗呵呵”

归果眼睛微微眯起来,笑语盈盈,很是开心,不远处岳齐有些急了,李在这笨蛋开始分赃了,梁娟那傻妞不在这里,谁能抢的过归果

怎么办岳齐心思沸腾如海,看看周围和尚一堆,道士一堆,勋贵又是一堆,还有游侠健儿江湖豪客又是一堆,他眼珠子一转坏主意就上来了,浑水摸鱼不是他的老本行嘛,嘿嘿

鸭蛋,忙的鸡飞狗跳,不留神就过十二点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劳有所得(二)

一切都很寻常,归果要吃鱼,虽然这条鱼很大,是**鱼,李在怎敢不从?动刀子杀鱼就是了!

那庞然大物刘从谏郑注号令十几号人抬起来,却出了岔子,还伤亡了人手,颜面无存不得不仓皇而退,而李在居然一个人就给掀起来了,这份神力足以让某些人清醒一二。

龙纹天书!!!李在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龙纹天书的名声却在一天之内传遍东西两京,以至于天都神都的贵客不约而同的同时到达玉泉山,让这里热闹非凡,道门羽士如云,佛门高僧如雨,更有无数江湖豪客游侠健儿前来,加之周边无数乡亲士人,场面壮观,气势恢宏!

蛟龙躯体被李在掀翻,露出大片的皮甲,上面色彩斑斓,数个漩涡图纹玄妙的分布着,乍一眼看去,仿佛每一个漩涡都在旋转,不但吸引人的视线,更仿佛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所有看到的人都怔怔出神,好宝贝啊,超凡之物,归果怎么会放过,于是归果大声宣告,“我宣布这是我的!”

李在无奈的叹气,被归果看上的东西,谁敢虎口夺食?李在看看和归果并肩而立的归云师姐,归云师姐淡然清净,还和归果拉着手,多温馨多恬静多养眼,但是在归果面前谦虚是吃不到好处的,李在有必要提醒一下师姐,“师姐,笨蛋果子已经选了,你也选一个呗!我的战利品,你们有优先选择权!”

岳齐躲在勋贵人群里如何焦急不说,归云师姐笑容温和,“嗯,李在,真的可以吗?我有点不知道选什么好呢,归果,你给师姐参谋参谋,好不好?”

归果撇嘴,“师姐,我没什么说的,就提醒你一句,不要给李在客气,给他客气就等于弃权,你要是弃权了,还不定便宜谁呢,也有可能是我,所以我要保持沉默!我还可以多提醒你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呵呵,归果有些淡淡的赌气,还有一点淡淡的醋意,人群里无数人中之龙凤,如何能看不出来,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两老道对视一眼,都觉得头痛万分,李在这混蛋,竟敢在天下人面前调戏归云?是调戏还是撩拨?反正归云此时很高兴!

解铃还须系铃人?问题是李在找来的麻烦,那就是还要问李在了,归云笑容温和,眼睛就像弯弯的月亮般迷人,“李在,那你就给师姐参谋参谋,出个主意呗,这有什么宝贝是我能选的,又是我所喜欢的?”

哈哈,李在手里的露营刀围着他的手飞旋,仿佛画出一朵绚烂的花朵,李在笑着琢磨一下,开口道,“师姐,你是星盟之主,带头大哥,哦,不对,是带头大姐,大姐头,掌舵龙头嘛,师姐,我觉得龙头很适合你,收拾收拾,挂墙上多威风!”

带头大姐?大姐头?掌舵龙头???星盟之主!!!

李在的话带来太多震撼,信息量太大了,让周围喧嚣的人群如同被结冰的水面安静下来,而被蛟龙躯体的图纹震惊的勋贵们也被强行拉回神来,星盟之主,是永嘉公主?

所有人都沉默,归果没有说话,归林道长也没有说话,归尘道长也没有说话,这么说来星盟七星聚首中五人已经赞同了这个事实,星盟是以永嘉公主归云真人为首的?这又意味着什么,莫不是又是女主当立?

众人皆沉默,唯有归云师姐和李在说话,归云师姐笑着道,“李在,你又搞怪了,龙头?的确很壮观,你有心了,不过还要麻烦你来收拾了,可好?”

李在笑笑,“小事情,放心好了师姐,我可是天匠,嘿嘿!不过我提醒一句,龙珠可不在其中哦,龙珠给果子玩好了,丫头对一切亮晶晶的小玩意都贪婪的很,就算给了师姐,最后还是要落她手机,不如径直给她,免得麻烦再起是非!”

归云师姐笑笑点头,“嗯,好,你看着吩咐就是了,我和归果不分彼此,薄厚几分于事无碍,我不介意。”

“师姐最好了!”归果笑眯眯的,仰着头得意洋洋,精致的下巴几乎要把天空戳个窟窿,“算你识相,一条河蛟而已,就算是千年河蛟又如何,就算有龙珠也无非是下品不入流的货色,不过看你如此乖巧,我就勉为其难手下好了,嘿嘿!”

如此模样的归果实在太可爱的,若不是众目睽睽,尤其是归尘师兄虎视眈眈,李在都想上前抱抱果子,亲亲她,太诱人了,丫头!卖萌有罪,需要惩戒知道吗?

不理会众人几乎看傻看呆的模样,李在哈哈大笑,转身又踹了蛟龙躯体一脚,用露营刀指着,呵斥道,“我给你留的时间已经很多了,也算仁至义尽,既然一直得不到答复,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现在就学学那庖丁解牛,扒你的皮拆你的骨吃你的肉,孽畜!”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归心施主,如此蛟龙千年修行不易,何不放它一条生路?”对面宗密和尚合什颂佛号,大声说话。

人群里岳齐高兴了,把水搅混的人终于出头了,不错不错!这帮人瞻前顾后,磨磨蹭蹭能有什么成就,也就是做个棋子罢了,用来搅局却是够了,嘿嘿!

第三百四十八章 劳有所得(三)

众人围着蛟龙躯体围成了一个圈,勋贵们和道士站在圈子的这边,李在掀翻了蛟龙躯体,露出那神奇的图纹,这边的人是可以看到的,对面的和尚是看不到的,那些游侠健儿江湖豪客还可以挤到这边远远的瞅两眼,但大德高僧们却是要静心守持的,哪能急慌慌的来看失了形象?

李在开始分赃,岳齐心里慌慌的,有好处怎么能少得了自己的那份?可是谁又敢和归果争?有人搅局就好了!

果然,岳公公如有神佑心想事成,搅局的人出来了,对面宗密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此物灵性未泯,归心施主何不放它一条生路?”

李在拿着刀子正准备动刀子呢,听到这样的话笑一笑,就当没听见,归果要吃鱼,这东西没死透正好吃生鱼片,看这肉质细腻颜色好看,想必是难得的美味,天大地大哪有吃的大?

先前李在取蛟龙筋的时候留下的创口,此时居然有了愈合的迹象,这才过了多长一会,这东西的恢复能力还真是厉害啊!

李在用露营刀挑拨着去看那刀口,没错,的确是有愈合的迹象,厉害!如此这般,就意味着这蛟龙的血肉会有神奇的功效,那么李在回头看了归林师兄一眼,归林老道也正巧往这里看,老道目光炯炯,看见李在的视线老道眉头一挑,别有意味深长,李在一笑,记得大师兄说过,他喜欢冶炼丹药,这等天材地宝想必不肯放过,就知道他是不是一个卖假药的,会不会浪费材料?

归云师姐和归果并肩而立,笑看着李在,玉泉山几位当家人居然都没有说话,似乎没有听到宗密和尚的话,这场面就老尴尬了,纵然宗密持戒精深,依旧老脸呆板,进退不得。

宗密身后的和尚人群里微微有些骚动,宗密的弟子都有些激愤,师尊和他们说话居然被无视?此时一个身材略略矮小的和尚越众而出,大声道,“我佛慈悲,尚有横眉立目之时,吾家师尊说话,为何不理不睬,这可是玉泉山待客之道?”

这矮个和尚身材短但嗓门真大,一顿嚷嚷气势汹汹,惹的众人侧目,大家都是精神一振,好啊,终于有人跳出来了,玉泉山这场大戏不温不火,大家都等得有些心急,却谁也不想当那出头鸟,现在有人跳出来了,好啊,真心好!

李在正凝神观察那蛟龙腹部的创口呢,见有人跳出来挑事,他也是高兴的,能把归果的注意力转移一下不管怎么都好。李在笑笑去看那矮个僧人,听他口音似乎有些不同,“哦,玉泉山待客之道可有不妥?还请和尚指点?”

那矮个和尚嗓门大,扬声道,“阿弥陀佛,大唐天朝上货,礼仪之邦,为何怠慢客人?玉泉山既然大开山门来者是客,吾等僧伽可是来不得?既然来了,为何冷遇白眼?”

“呵呵,和尚,我这里有礼了!”李在不骄不躁,笑笑道,“玉泉山有个优良传统,那就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虎豹来了,等待它的只有n,听大师口音似乎不是中土人士?”

那矮个和尚把头一昂,犹如骄傲的小母鸡,“对面那道人请鉴,吾乃新罗遣唐使侍僧惠日,求学吾师尊门下,师尊吾闻中土大唐,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似不尽然!”

哦,原来是棒哥啊,李在笑笑,稍稍注意下宗密和尚身后,却是有些模样奇怪的僧人,似乎都不是中原人物,嗯,那个黑黑瘦瘦的和尚莫不是从南边来的?

李在笑了,“大师好,李在冒昧了,玉泉山事务纷杂千头百绪,还请担待!”

那新罗僧惠日朗声道,“对面道人,吾师尊善言说法,你为何不置可否?可是对我师尊不敬?你也是修真之人,为何没有向善之心,这蛟龙生生活着,你便操刀取肉,生食饮血,与那邪魔何异?玉泉山山水俊美,又岂能藏污纳垢?”

矮个子新罗僧惠日气势高昂,一通连珠炮咄咄逼人,这家伙嗓门大,周围数百号人都听的真切,呵呵,玉泉山,还真给人打上门了!

无数看热闹人心潮澎湃,都感觉十分过瘾,玉泉山几位当家人面色无常,但外面的弟子呢,都神色愤怒,还没人敢在玉泉山放肆呢,不过这惠日即是新罗遣唐使侍僧,就是番邦属国正式行文朝廷派遣的使者,有些堂而皇之的官方身份,玉泉山想要收拾一个番邦和尚,无疑会惊动朝廷,这中间环节众多,稍有不慎就会留人口舌,投鼠忌器,就是这个样子!

不管幕后谁在布局,起码他的开局不错,率先发难将军,惠日一通指责问难说完,玉泉山诸位道人还没说什么呢,李在注意的那个黑黑瘦瘦的僧人随即接上,这家伙的音调也是有些怪怪的,他先是高颂佛号,“我佛慈悲,贫僧乃是可陵国遣唐僧辩洪,番邦小国,倾慕大唐久亦,吾闻佛有慈悲之心,道有清净无为,儒有仁义道德,施主,蛟龙灵性天成,千年生养,又何必丧于施主之手,不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当功德无量!”

好嘛,这佛门跳出来攻讦玉泉山的僧人全是番邦和尚,都是遣唐使节,如此一来,玉泉山若是做点什么,就是惹得朝廷颜面有损,这局面不太妙啊!

周围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这两个番邦和尚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但是这蛟龙如此宝贵,归心真人李在已经把蛟龙头献给了归云真人,又岂能落空?

这局面还是令人为难!

所有人都看着李在,就等李在如何作答,李在微微皱眉,似乎为思考什么,“嗯,可陵国?辩洪和尚,你可是自南海而来?可陵国是不是三佛齐王国?”

对面辩洪一怔,他和惠日搭台,连番出击,对面那归心真人居然不急不怒,他怎么知道三佛齐王国?辩洪道,“贫僧自是渡海而来,三佛齐乃是海南强国,兴盛强大!”

李在高兴了,“哦,那太好了,请问辩洪大师,你是否听说过佛母泪不老泉的传说?”9

第三百四十九章 佛母泪不老泉

佛母泪不老泉?李在在说什么?那两个番邦和尚当着众人的面,把玉泉山说的如此不堪,李在居然不在意?反而说什么不老泉?

佛母泪?不老泉?不老泉!

嗯?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不老泉什么意思,难道是可以让人不老的泉水?那帮勋贵更是在意,就连裴度柳公绰等豁达之人也不由得侧耳仔细听,岳齐就有些郁闷了,你们蠢啊,怎么能让李在牵着鼻子走呢,鱼唇的人啊,竖子不足与谋!

可陵国的辩洪和尚一时间也是有些瞠目结舌,他刚刚可是承认自己是来自可陵国,李在是如何知道三佛齐王国的,可陵国并不是三佛齐王国,三佛齐乃是南洋霸主,可陵国不过是三佛齐王国下属的一个小邦国罢了,辩洪渡海而来,为了自抬身份把可陵国说的如何兴盛,三佛齐王国如何独霸南洋。而事实上呢,南海大洋之上岛国林立,大小邦国城寨数不胜数,可陵国不过是其中较大的一个邦国,即便是那三佛齐王国固然强大,也只是大大小小无数邦国组成的联盟罢了,而且还有无数的邦国一直在反抗三佛齐的霸权,北面半岛上的土人一直试图南下,与三佛齐征战不休,而且自天竺而来的佛教徒以及泛海而来的火教徒、波斯人甚至更远而来的伊兰教徒,纷纷介入南洋地区,那里战火纷飞,昔日流淌着丝绸和黄金的商道如同羔羊一般被蜂蛹而来的强盗海盗掠夺撕咬,以前再凶恶的盗匪也不会冒犯神灵,掠夺寺庙,而现在,辩洪所在的寺庙被海盗们抢夺一空,还一把火烧的干净,长者们都以身殉寺,弟子们飘零泠然,辩洪久经周折,一路北上进入大唐安南都护府,北上求法求存,大唐疆域的辽阔让他感觉找到了佛国净土,进入长安之后,投在宗密和尚门下学法,也随师兄弟们一起来这玉泉山,居然遇见一个人问起南洋旧事?

他能说自己不知道吗?辩洪和尚进退维谷,他若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当做西贝冒牌货,不但他自己会遭受不测,就是宗密和尚等一干人都会有蒙蔽朝廷的祸事,已经有勋贵想到了此节,不由得心中暗自赞叹,归心真人李在好计谋,这番邦和尚上门挑衅,玉泉山难免投鼠忌器,毕竟遣唐使关系到朝廷颜面,但若这个遣唐使是冒牌的,嘿嘿,那么就是送上门的一道菜,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了!

在场的人不乏心思敏锐之人,李在说出佛母泪不老泉的事,对面那个黑黑瘦瘦的番邦和尚似有几分迟疑,这就有趣了,到底是那番邦和尚是个冒牌货,还是说李在所说的佛母泪不老泉是谎言?归心真人李在几句话就把玉泉山从被攻讦的状态扭转过来,厉害厉害!

此时天寒地冻,短短几息时间,辩洪和尚竟然满头大汗,他身后的佛门中人不免有些着急,宗密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辩洪,归心施主所言可有此事,你如是说来就是了,佛法广大,自有我佛护佑,不必慌张!”

嗯,就是,你好好做事,佛会保佑你滴!宗密和尚给了辩洪一颗定心丸,辩洪和尚几个深呼吸情绪稳定下来,那股狂傲之气悄然隐去,合什颂佛道,“我佛慈悲,不知道归心何以知晓南海之事?南洋烟波浩渺,千岛如珠零落,请恕小僧孤陋寡闻,不知归心施主所言佛母泪不老泉又是何般情况?还请赐教!”

呵呵,这番邦和尚也放低了姿态,不错不错,岳齐在人群里补刀,那货阴阳怪气道,“佛母泪不老泉?李在,你胡扯吧,人家土著都不知道,你个二货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你且放心,有我在,朝廷里的事你尽管放心,天塌了,我给你担着,别人怎么样我不管,自家老弟嘛,我会照着你滴,安心安心滴!”

岳齐这货!不得不说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不管对哪一边的势力来说,都是个不安定因素,此前岳齐一直潜伏在仇士元的阴影之下,几乎没有人察觉他是如何崛起的,又如何拥有那么庞大的势力,竟然让一方节度使俯首下拜?他和归心真人李在之间又有什么样的秘密,更是令人心忐忑!

岳齐说话之后,场面又是一个景象,岳齐他到底是那边的?他的话怎么这般阴阳怪气?旁人如何想的暂且不提,李在却头也不回,径直道,“滚蛋,你闭嘴,少在那说风凉话,除了搞破坏做坏事你还会干什么?”

这么不留面子,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李在居然如此说岳齐,而岳齐居然也是笑嘻嘻的毫不生气,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竟然密切如此?

李在数落岳齐之后,朝对面辩洪和尚笑道,“南洋风光旖旎,物产丰饶,星岛密布,潜水度假是难得的好去处,这里冰天雪地的,那里还是四季如夏,和尚来到长安可还习惯?”

呃,辩洪和尚不料李在如此说,刚刚他出言不逊,当众苛责玉泉山,李在居然不恼不怒,还如此问候?辩洪和尚合什礼道,“阿弥陀佛,小僧初来宝地有些畏寒,潜心颂佛自有佛祖护佑,有劳施主问候了,请问归心施主可是去过可陵国?”

“呵呵,东南亚那边吗,去过几次,诺,那边那只岳齐倒是常去,当年新马泰旅游还是很火热的,”李在笑呵呵道,随手把岳齐拉出来挡枪,果然众人一听,什么,岳齐居然也去过南洋?新马泰是什么鬼?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去聚光灯把躲在勋贵人群里的岳齐烘烤一番,岳齐眨眨眼,鸭蛋,李在这货还真是不吃亏,自己坑他,他反手就坑回来了,新马泰?在这个游戏里只能呵呵了!

岳齐一脸无辜装傻,眼神威胁意味十足,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问自己?等他把东厂建立起来,把那些碍眼的家伙全部送去穿小鞋,烧红的铁鞋子,他们不是长袖善舞吗,让他们跳个够!

看岳齐这个模样,勋贵们都很识相,没人说什么,也没人去问岳齐什么,岳齐此时势力庞大,风头正劲,而且立场不明,谁也不想竖这么一个强敌!

就听李在笑道,“请问辩洪法师,可陵国在什么地方,是在爪哇岛,还是婆罗洲,亦或是苏门答腊岛?我只是大概知道方位,具体的情形,那边岛屿太多了,多大上万个,真心记不清楚,我记得在爪哇岛上有个夏连特拉王朝强盛一时,据说是扶南王朝南逃的后裔,他们蒙受佛恩圣迹在爪哇岛密林深处发现一处圣地,倾力修建了一处婆罗浮屠,此是梵语,意思是山顶上的佛寺,此处山顶有清泉,泉中有莲池,更有佛母之像天地生成,月圆之夜,佛母垂泪,诞下不老泉,可以起死回生。。。哇。。。啊!”

李在正在那说呢,万物静籁,所有人都凝神聆听,听李在说佛母泪不老泉的神奇,忽然李在就发出一声惨叫,把所有人都吓一跳,归果什么时候出现在李在身边的?

归果一拳头就捅在李在腰眼上,丫头气鼓鼓的磨牙,“笨蛋李在,我要吃鱼,你竟敢磨磨蹭蹭,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哈喽kitty,喵呜,只会卖萌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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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归果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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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玉泉山前,达官勋贵、佛门道门、江湖豪客,四方宾客齐聚,无数高人隐现于人群之,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归果是如何出现在李在身边的,竟乎光还快,归果出现在李在身边,竟然还有一个身影留在归云师姐旁边,在那瞬间众人似乎看见了两个归果真人?

归果怒了!她说了几次了,她要吃鱼了,李在居然还在磨蹭,说什么佛母泪不老泉,真的以为不会挨揍吗?佛母泪?不听话让你先流泪,哼!

归果的小拳头威力十足,按说李在也该习惯了,可是还是承受不起,不怎么疼,可是全身都酥了,手麻的露营刀都从手里掉落,人群里的岳齐看到真切,露营刀从李在手里跌落,离手不到一尺光华一闪消失不见了,我去,这玩意难道真是装备?岳齐暗自心惊,真的一来,他们所经历的这个世界真的好玩了!

佛母泪不老泉的消息引得所有人心神动荡,连围绕着玉泉山的纷争漩涡也都暂时忘却,都盼着李在能多说一些东西,南洋大海之,群岛星散密布,岛部族邦国林立,密林深处藏着天材地宝,天地生成的佛像,佛母垂泪,哀怜世人红尘困顿轮回之苦,令人容颜不老长生。dt多么神的事情啊,众人听的如醉如痴,归果一拳头捅在李在腰眼,李在的惨叫把众人吓一跳,等会,众目睽睽之下,归果什么时候过去的,还有刚刚好像听到了一声美妙妙的。。。喵?呜?

归果怒了,气势汹汹,一拳头制服李在,顺手往李在脑袋伸,从李在耳朵掠过,扯住李在的衣服,气鼓鼓的道,“笨蛋李在,你长本事了是不是,竟敢敷衍我,我要吃鱼,还是说你想要我吃你?”

归果生气了,气鼓鼓的在李在耳边吹气,扯着李在的衣服来回摇晃,吵吵嚷嚷道,“我要吃鱼,我要吃鱼,我要吃鱼!”

李在身体被她一拳打的酥软,又被她摇晃的头晕脑胀,再摇下去,这丫头该咬人了,李在连声讨饶,“知道了,知道了,你放手,你放手,我马办,我给你做烤鱼,一定好吃,别咬人,师姐,师姐,救命啊!”

李在昏头昏脑一眼看见归果开始咧嘴,唇边寒光凛然,吓的李在连忙叫援兵,“师姐,师姐,快救命啊,归果咬人了!”

归云师姐有些反应不来,怎么突然闹起来了,李在和归果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突发状况,可是这是什么场合,玉泉山贵客迎门宾客云集,更有不明势力在暗窥伺,各路人马各有所图,纵横捭阖,勾连结党,倾轧异己,这种严肃的场合,李在和归果怎么又闹起来了?

旁边归尘师兄也是一脸尴尬,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各地道门羽士朋友异样的目光,让老道感觉如芒在背,坐卧不安,看见归果和李在闹成一团,老道顿足捶胸唉声叹气,“唉,李在,归果,你们别闹了,哎呀,归云师妹,归云师妹,赶紧赶紧的,把他们拉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归林师兄却一本正经一言不发,木板着脸,可是身体却在微微颤抖嘴角抽搐,很显然忍笑忍的很辛苦,玉泉山诸位当家人似乎很适应这般情形,他们一点也在意玉泉山的颜面?

外人都看傻眼了,木然无措的看着这场面,反应不能,岳齐躲在裴度柳公绰身后挥舞着拳头给归果打气加油,“对,这样,揍他,狠狠揍他,不能饶了他,嘿嘿!”

勋贵们人人侧目,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看这出闹剧?归果真人和归心真人怎么会是这样子?还有这闲廊飞龙侍者岳齐,飞龙禁军大统领居然跳下窜的如同耍猴?萧庆娘和裴嫣萝大小两个萝莉,都被岳齐吓住了,实在无法理解眼前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闹成这样子?

归尘师兄的连声催促之下,归云师姐快步前,去拉归果,李在都被归果晃的眼睛翻白了,虽然知道他在搞怪,归云师姐依然觉得有些心疼,拉着归果的手,把李在解救出来,“归果,归果,别着急,少不了你的,你抓着他,他怎么给你杀。。。鱼?”

鱼?这么庞大的一条异兽,说是鱼,归云师姐说的有些艰难,对面那些和尚来者不善,一口咬定此物是灵性神物,一旦让他们得势张扬开来,被朝廷认定是祥瑞,那玉泉山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嗯,李在刚刚还说要把龙头送给自己?归云师姐很是欢喜,拉着归果的手把李在解救出来,然后一个侧身拦在这两个活宝间,“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这么多客人看着呢,莫要惹人笑话,归果消消气,李在,你动作麻利些,归果要什么赶紧给她,嗯,我的礼物呢,龙头,还是蛮期待的!”

归云师姐轻车熟路的两边安抚,没办法,在松木轩他们两个也是随时会闹起来,归云师姐劝架可是有心得的,怎么此时归果的眼神有些诡异?

归果被归云师姐拉着手,没办法再欺负李在,却依然怒气冲冲,“李在,我知道你在搞鬼,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不管,我且看你能翻出什么浪花?”

归云师姐笑着正要宽慰归果,归果忽然眼睛一转,看见蛟龙躯体腹部那道创口,归果忽然飞起一脚揣在蛟龙躯体,那么沉重庞大的一条蛟龙,居然被归果一脚踢起,几丈长的蛟龙躯体连头带尾巴,全部离地几尺高,向对面摔去,哇,对面站着人呢,一时间人仰马翻!

两头是挤在前面的江湖豪客,对面却是大群的和尚们或是洋和尚们,尤其是站在前面的新罗僧惠日还有可陵国番邦和尚辩洪,看着飞撞过来的庞大大物,几乎身体僵硬反应不过来,幸好还有旁人,现在僧众前列的宗密和尚惟空禅师看样子身手皆是不凡,两位德高望重的大和尚齐步前,吐气开声,哈!义无反顾的又有螳臂当车的悲壮,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惟空和宗密看这蛟龙躯体庞大凛然势不可挡,绝非人力可敌,但身后是佛门弟子,怎么不奋勇一搏?

两位大德的倾力阻击,只不过让那来势汹汹的蛟龙微微一滞,两个大和尚被撞着倒飞了,后面白衣老僧晦宁大袖一挥,往后面一抖,雄浑磅礴的罡风把惠日和辩洪往后面甩去,又把身后的和尚全部推出丈八,然后双臂一振,接住倒飞而来的宗密和惟空,身形凌空后退,堪堪躲过蛟龙躯体的撞击,然后轻飘飘落地,宛如神仙!

蛟龙躯体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震的人脚底发麻,白衣老僧晦宁惊世骇俗的功力令人瞠目结舌,而归果真人。。。她一脚踢飞那蛟龙躯体,恍如无事,看都不看一眼,还在朝着李在生气,“说,你拿走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已经有刀口了,好东西不是我先选吗?竟敢背着我藏私,饶不了你!”

归果真人居然还在和李在怄气?岳齐又缩回裴度身后,浑身发抖,喃喃自语道,“额滴个神呐,她怎么会如此强大,这还能怎么玩?这让别人怎么玩?”

听归果冷森森道,“心莲去哪了?你让你的小女仆藏了什么东西?不敢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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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做个弹弓

大危机啊!怎么果子还惦记着这事呢?李在有些牙疼,也有些头疼,更有些心虚,娟姐和自己的小动作绝不能让归果发觉,否则这丫头绝对会打翻了醋坛子,闹的不可收拾,这间并非是忠诚不忠诚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李在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这到底是个游戏还是个真实的世界,这很重要!穿越有穿越的玩法,游戏有游戏的攻略,好心才是万物之灵的根本天赋,李在不想放弃这个战略武器,尤其是在这个妙的世界里。请百度搜索

“我说,你是不是闲的慌,老是盯着心莲不放,你有什么图谋?”李在毫不客气的倒打一耙,和归果斗智斗勇,气势一定不能丢,否则会一溃千里送人头的,这丫头厉害着呢!

“你才有阴谋呢?死鸭子嘴硬,我琢磨老一会了,你是有事情瞒着我!”归果毫不客气的怼回来,归云师姐拉着她,要不她冲过来咬人了,“哼哼,你那个小女仆去哪了,我身为主母,怎么找不到她,哼,你玩什么养成游戏,我才不稀罕,但是谁敢动我的干粮,我可不会客气!”

又来了!归林师兄叹气,归尘师兄要哀叹了,归云师姐也想叹气,可惜没空,她要拦着归果,不然归果肯定欺负李在,这么多来客看着呢,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影响不好,归云抱住归果笑着道,“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李在,心莲去哪了,你吩咐她去做什么了,你让下归果嘛,反正你也赢不了,呵呵!”

归云师姐轻笑,目光流转,神情妩媚,外人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不远处柳元君柳师姐颇为动容,她回头四下看,道门几位魁首,昊天观王悬河,龙兴观王和斋等人还有赵归真全都不做声,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或许能让他们探寻一丝玉泉山的秘密,星盟的龙头居然是归云真人?她可是皇家的永嘉公主殿下呐,如此结党,她要作什么?

而其他的来客,或许是归果那随意一脚踢飞庞大的蛟龙,太过震撼!不管那些人有什么样的心思,但眼前的一幕都绝了他们想要动武用强的心思,归心真人李在的神力惊人,而归果真人那随意一脚踢飞庞然大物的蛟龙,更是惊世骇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先天真人?这是先天真人的实力吗?

看看对面人仰马翻的佛门僧众,白衣老僧晦宁的凌空倒退也是惊艳无,可惜身后的诸多僧人虽然没有受伤却也是一片狼藉,宗密和惟空更是脸色潮红,白衣老僧晦宁的脸色却是面如金纸,颜色都不太好看,而归果似乎没有一点放心,还气势十足的和李在拌嘴吵架,莫不是他们只是遭受了池鱼之殃?

回到李在这边,归云师姐总是这么可爱,说什么实话嘛!李在很无语,跟归果拌嘴斗气似乎没怎么赢过,但归果一般也是见好收,怎么现在穷追不舍?

“对了,”归云师姐抱住归果,不让她去揍李在,接着又说话了,“李在,你从蛟龙这里取走了什么东西,不但归果好,师姐也怪呢!”

师姐,我看错你了,你和归果是一伙的吧,你是来补刀的是吧?李在一边揉着酥麻的腰眼吸气,一边心里吐糟,可也没什么办法,归云师姐心思细腻,归果还要难应付,对付归果可以耍赖不讲理,面对归云师姐可是要讲理的,李在苦笑,“果子,不问行不行?师姐,不说可以吗?”

归果和归云师姐对视一眼,两个瞬间交流好视线,达成统一战线,归果笑了,“你说心莲吗,我可是主母,不会欺负一个丫头,她躲哪去了,我才不关心呢,不过你可要当心了,这小白兔不听话,要是被大灰狼叼走了,可再也找不回来了!”

威胁,归果这丫头开始威胁人了,归云师姐也笑道,“李在,你看玉泉山贵客迎门,这么多人都来看着蛟龙,你把什么东西取走了,难免会有人心里生事,玉泉山星盟不怕事情,可也不要无事生非,你说是不是?”

切,归云师姐这也是威胁,是吧?李在头疼,目光开始游离不定,归果有援兵了,自己的帮手呢,躲在勋贵人群里伸头探脑的岳齐一看李在此时模样,嗖,把脑袋缩回去了,他是脑袋撞猪身了,也不会掺和这档子事,归果一根手指都能把他收拾了,他还怎么敢蹦跶?实力相差太远,根本没的玩好不好!

李在找了一圈,没看见岳齐躲哪去了,你丫的,你以为躲起来可以置身事外吗?李在怒了,决定把岳齐拉出来背锅,于是李在笑了笑道,“果子别闹了,你听我说,师姐,你知道岳齐是吗?”

归云师姐笑眯眯的拉着归果,看李在踌躇挣扎的样子真是好可爱,瞧他眼珠子乱转知道这家伙绝对有事,看他怎么狡辩,真有意思好有趣好好玩,呵呵!

于是归云师姐笑着道,“嗯,怎么了李在?岳内侍年轻有为,精明任事,是出类拔萃的干才,岳内侍又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看你还有什么说的,没话说赶紧招了吧?归云抿嘴轻笑,言有尽而意无穷,李在眼珠子乱转,“那个岳齐啊,他坏的很,那货可是有很多面孔的,什么时候都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众人心诧异,李在居然如此说岳齐?岳齐可是躲在勋贵人群里听着呢,归云师姐连连点头,“嗯嗯,还有呢?李在,闲坐不论人非,岳内侍如何咱们不提也罢,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咳,李在咳嗽一声,归云师姐也不好忽悠了,以前她都是适可而止的,李在腹诽道,归果还在一边虎视眈眈,李在不敢大意,咳嗽一声接着道,“岳齐啊,那货是个射雕手!他的弓箭技艺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给他足够的距离,他可以狙击任何人!”

呃?啊!李在如此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时间万物静籁,所有人都凝神静气倾听,射雕手?据说是草原最尊贵荣耀的英雄,岳齐居然是射雕手?这可是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消息!岳齐呢,勋贵们看着躲在裴度柳公绰身后的岳齐,都颇有感慨,这位岳内侍还真是出人意料啊,那么问题来了,李在怎么知道的?

岳齐一脸不忿,却还是不敢出去找抽,听李在接着道,“因为岳齐那货的弓箭太有威胁了,所以我必须找到克制他的法子,于是我取了一根龙筋嘛,让心莲去收拾收拾,我准备做个弹弓,这样了!”

做个弹弓???小孩子玩的那个弹弓,可以克制射雕手岳齐?

归云师姐轻笑一声,“好了好了,李在,收拾一番,我们还要招待各路贵宾,别闹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蛟龙之灵

因为岳齐很强悍,射雕手岳齐太危险,所以必须找到克制他的办法,所以李在就准备取一根龙筋做个弹弓!

弹弓?为什么要克制岳齐?弹弓就能克制射雕手岳齐?这个问题已经没办法再问下去了,归云师姐对于这点还是很明白的,李在的话里话外有些太多的秘密,已经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而且此时玉泉山山门外鱼龙混杂敌友难辨,李在说出岳齐是射雕手的时候,归云师姐就知道必须制止李在了,不然的话谁知道他会放多少卫星?呃,放卫星,也是听李在和归果拌嘴吵架的时候听到的,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明觉厉,但总感觉很酷的样子,为什么说很酷呢?归云师姐都有些凌乱了!她摇摇头,勉力收回自己纷乱的心思!

啊,总之太吓人了有没有?归云师姐做出判断,且算李在侥幸过关!归果还有些不服气,但归云师姐拉着她,耳语宽慰,让气鼓鼓的丫头稍稍缓了颜色,她心有不甘的冲李在呲牙,示威性的发出呜呜的威胁声,哎呀,这一刻的归果可爱的爆棚,归云师姐在这么多人的瞩目下,都忍不住不顾形象抱住归果,太可爱了!“好了,好了,归果,自家事回家再说,先放李在一码,我们可以先记账,回头再找他算账,你说好不好?”

李在在旁边那是郁闷非常非常郁闷,师姐,看错你了,你居然和归果一样胡闹一起胡闹,啊,不,是欺负人!

哼,心莲只是去收拾龙筋去了吗?此时归果已经断定李在有什么阴谋,可是归云师姐说的也是实情,此时的场合也不是收拾李在的时候,惹急了李在,他估计会逃跑,而且岳齐那个祸害,一定会从中作梗,药香斋那个谁,她以为她可以隔岸观火吗?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得美哼!

安西大都护府!佛母泪不老泉!李在正在构建他的主线任务,还有岳齐那个祸害关联内苑神策左右军,李在的任务主线已经基本清晰,归藏那个心机婊,还有。。。归果的目光看似随意的在周围扫了一圈,人群里朱邪赤心朱邪春花被她的目光沾点分毫,胸口如遭雷噬,兄妹两人骇然失色,为什么归果真人会用如此可怕的目光注视他们?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沙坨人嘛,归果淡淡的笑了,貌似李在和岳齐已经同时盯上他们了!至于河北方向,李在一直都念念不忘,还念叨什么缺月挂疏桐,呵呵,不出意料的话,他得了空会第一时间跑去那边,如此一来,主线任务大体构建完成,游戏也可以开始了!

归果的目光流转,仿佛有奇异的光芒隐现,她的目光落到了归云师姐这里,归云师姐都被她看的很惊奇,归果的目光如此奇特,又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归云师姐笑着低声问道,“归果,怎么了,你的眼神好奇怪,有什么事情吗?”

归果笑一笑,“没事,玉泉山的事情拖的太久了,李在那家伙已经没了耐心,好在事情已经完成的七七八八,就等尘埃落定了,呵呵!”

尘埃落定?归果的声音不大,可是所有有心人都听的真切,星盟初立大典还未举行,玉泉山七星聚首的盛况还未展开,风起萍末无数势力云集玉泉山,归果真人居然说已经尘埃落定了?走有什么事情是大家不知道的吗?一时间无数人泛起无数的心思,却无论如何都不明白归果此言是什么意思!

李在眨眼睛,哦,是啦,笨蛋果子也没了耐心,想必长安城里娟姐也会坐立不安吧,这里的事情需要了结了!

一念至此,李在笑了,“好了,师姐师兄,你们招呼诸位贵宾去别处款待,我把这东西料理一下,材料搜集一二,给果子做鱼,可好?”

李在要宰杀蛟龙,就在此时?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对视一眼,两个人又一起把目光落到归云师姐那里,“归云师姐,你看如何?”

归云师姐则笑一笑,去问归果,“归果,你觉得的呢?”

归果四下看了一看,四方贵宾、朋友或许敌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该来的已经来了,不该来的来了也无趣,就这样吧,归果点点头,“也好,哥哥,安排人手,给李在打下手,这东西可是全身是宝哦,鳞片血肉筋骨无一不是炼药的珍贵材料,不要浪费了,还有准备金碗银盆接蛟龙心血,我有用!”

归尘师兄点头,“我知道了,你且安心,我这就安排人手,不会出纰漏的!”

岳齐忍不住了,他从勋贵人群里窜出来了,“我我我,还有我,我也可以帮忙,我手下人手充足,我还有预备队没用呢!”

岳齐嘿嘿笑着,小心翼翼的躲开归果的视线,凑到归林道长身边,“而且,对于玉泉山来说,我也不是外人,是不是啊归林真人?”

岳齐话里有话,嬉皮笑脸,让归林师兄有些头疼,九天组织什么时候被这个混蛋混进来了,他还有预备队?这是威胁还是投名状?

归林师兄看看旁边归尘老道,归尘老道根本不看他,归果在场,就是归果当家做主,归尘老道一向如此,归林道长撇了岳齐一眼,“呵呵,星盟有归云师姐做主,你不要问我,你不是和李在很熟吗?找我干嘛?”

“李在?”岳齐笑的灿烂,“他现在一头包,跟他站一起会被果夫人揍,我可惹不起,我来帮忙好了!”

归果趾高气扬,“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请别处暂作休息,略进些茶饭,嗯,稍候请诸位贵客品蛟龙宴!”

归果最后对李在一抿嘴,让他看看自己锋利的小虎牙,“把,我的星空龙图取下来给我,心莲不是会收拾龙筋吗,让她把星空龙图也料理一下,哼!”

李在抗议了,“喂,你讲点道理,我都说了,这玩意的鳞甲骨骼我要留用的,我要自己打造装备的,你是知道的!”

归果站在归云师姐旁边,两个丫头相视而笑,然后一起去看李在,归果气鼓鼓道,“你让我不开心,我说了我会捣乱,龙纹天书呢,好东西不是都归我吗?还有,蛟龙怎么说来的?”

长安昊天观王悬河真人笑曰,“龙无角曰蛟!”

洛阳龙兴观王和斋真人也笑曰,“有鳞曰蛟龙!”

不远处柳元君柳师姐也笑道,“蛟,龙之属也,池鱼满三千六百,蛟来为之长,能率鱼飞,置苟水中既为蛟!”

衡山西灵观玄静道人笑道,“古书述异记记载,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蛟龙千年为应龙!”

归果的问题一出,周围一圈的道门羽士真人们一人一言,说古论今,说蛟龙之奇异,但归果一直不置可否,这时站在柳师姐身后的赵景玄小道姑觉得有趣,她低声笑,“母龙曰蛟!”

归果耳朵多尖啊,她抚掌笑道,“还是景玄聪明,母龙曰蛟,就是这样子!”

归果扭头就瞪李在,“笨蛋李在,听见没,母龙曰蛟,星空龙图在蛟龙腹部,李在,你想把母龙的肚皮怎么样?”

李在被气的头晕,“行吧,你有理,快走快走,看你就烦,我把这东西宰了,回去睡觉,切!”

李在话音刚落,忽然就看见从蛟龙躯体上仿佛升起一股淡淡的白雾,隐约隐约形状朦胧若有若无,往归云师姐那里飘去,却又畏惧归果不敢靠近,呵呵,蛟龙之灵,居然还真有!

这个世界可真有意思呢!

第三百五十三章 蛟龙之灵(二)

那一团淡淡的青烟若有若无,好似冬天人口鼻里哈出的雾气,不凝神静气的观看,根本不会留意有这么一团东西,但是此时玉泉山山门前,尤其是站在前列的这些人,何曾有一个庸才?

无数人的目光灼灼,热切而惊的看着那一团淡淡的雾气,这是什么?如此神!对面还有些场面狼狈的僧众人群响起了大群的诵经声音!

梵音袅袅,这一团淡淡的雾气在空气微微颤抖,似谁吐出的雾气,看似有什么形状,又似一团朦胧,但是所有人都看得真切,它真的在自己移动,它缓缓的飘到归云师姐和归果跟前,众人竟然能看出它的犹豫,它很想飘到归果身边,可是又似乎畏惧着归果的目光,它居然徘徊不前,而那边的梵音如潮,似乎又让它微微颤抖,似有掉头而走的意思?

这朵雾气是蛟龙之灵?这帮和尚是否是想凭空争抢这灵物?道门羽士真人们微微骚动,赵归真青平道人等一干道士纷纷各掐法诀,手持法器,行功作法,竟然成相峙局面。请百度搜索

佛道相争居然因此而起,实在令人诧异!虽然自兴庆宫论法,归尘道长离开长安的事情而起,所有人都心确定,又一番佛道相争将起,大河两岸东西两京,这段时间内风云诡秘,玉泉山七星聚首星盟初立横空出世,道门佛门高人云集,大家都知道必有一番争论,只是谁能料想,会是因此而起?

那一团淡淡的雾气是蛟龙之灵?柳元君柳师姐距离归果和归云师姐距离较近,还有她身后的小道姑赵景玄,她们都颇为惊的看着这一团朦胧的雾气,凝而不散,隐隐约约仿佛一个小东西在雾气,真是神,更神的是,随着梵音和法咒的音频,那小动作仿佛也在动,柳师姐心情复杂,此时是玉泉山,乃是仙家福地道门盛景,那些和尚如此无礼让人生气,若是让他们夺走这蛟龙之灵,道门只怕要为天下人笑了,但玉泉山也一直游离于道门各宗之外,不管是清还是楼观,皆是不远不近,全力援手玉泉山,只怕人心不齐,徒生是非!

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元君柳师姐心思如潮,她左右看一下,长安城昊天观王悬河真人眉头紧皱,洛阳龙兴观王和斋真人面色严肃,但他们都还没有动作,楼观和清此时都没有出手相助,以蛟龙躯体为界限,对面的佛门僧众,无论是何宗何派,亦或是来自哪个区域番邦,此时却是同进同退,一起诵经礼佛,整齐壮观,而反观这边的道门羽士真人们,却是隐约之间合成团体,李在左顾右盼,在忽然之间有了一个想法,那是道门从来都没有统一过!

此时的场面居然骤然紧张起来,众人都有觉悟,玉泉山必有一场大的纷争,却没有料到会因此而起,归心真人李在丹同斩蛟,那河蛟竟非凡物,竟然真的有灵物出世?那一团朦胧的淡淡雾气是蛟龙之灵?这种新鲜事可是从未见过,一时间所有人凝神静气的观看,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场面!

小道姑赵景玄站在柳元君身后,她出身名门,母亲是清嫡系宗亲,父亲是北方道门魁首,可以说赵景玄是那个大计划真正的二代弟子,固然她的父亲仙踪袅袅不知所踪,但母亲大人显然把她照顾的很好,小姑娘天真烂漫,自打一眼看见归果,眼睛里闪闪小星星,哇,银发雪白的归果满足了小姑娘心仙子的所有幻想,哇,好漂亮!天的仙子也是这个样子吧!

小姑娘没有大人长辈们那么多的心思,她的注意力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归果周围,而且小姑娘也有些胆怯,归果的气场也太强大,她甚至不敢和归果的目光接触,嗯,归云真人的气质也真好,到底是皇家公主,那沉静的态度自己不了!

小道姑赵景玄全然不理会周遭情形,目光只在归果和归云师姐周围打转,她距离近,那一团淡淡的雾气她也看到了,赵景玄道门世家家学渊源,自幼修行,不管是清还是楼观各种秘法皆有涉猎,已经小有所成,清派的秘法五岳山河真灵图鉴她也铭记于心,这蛟龙之灵真乃珍异宝她也是知道的,但似乎归果真人全然看不眼?

小道姑赵景玄看着那蛟龙之灵很想靠近归果真人,却又不敢靠近,甚至躲着归果真人的目光,竟然可以让人看出可怜兮兮的味道?

梵音如浪一浪接一浪,让人心情有些烦闷,赵景玄有些胆怯又鼓起半天勇气,才小心翼翼的问归果,“归果姑姑,这蛟龙之灵似乎很想得到您的青睐,您为何全然不理会?”

哦,归果似乎有些意外,高傲如她也有些意外,居然还有人敢主动打扰她的安宁,归果回头看了一眼赵景玄,嗯,这小道姑不错,根基深厚,身兼清和楼观之长,当初那个设想,一直都有人在努力呢,可惜,没有皇帝的支持,他们的计划注定会徒劳无功!

归果的目光异,看着赵景玄的眼神别有意味,差点把小姑娘吓跑了,赵景玄一缩身躲到母亲身后,柳元君柳师姐对归果歉意的笑一笑,正准备为自家宝贝女儿开脱两句,赵景玄又从她身后探出头来,小道姑到底是名门之后,被长辈们寄以厚望,虽然在归果面前一时胆怯,但很快鼓起勇气,“归果姑姑,小辈景玄有礼了,若有叨扰,请你担待一二!”

归果呵呵一笑,“嗯,不错,没有的事,好可爱的小姑娘,和你母亲当年一样美丽无双,有什么事情吗?”

赵景玄话说出来胆气来了,也不磨蹭,从母亲柳元君身后走出来,稽首道,“归果姑姑,这蛟龙之灵珍惜难得,为何归果姑姑不屑一顾?”

归果笑笑,“景玄呐,这东西不适合我,而且我有更好的契约之灵,这东西虽然不错,可惜我看不!”

赵景玄瞪大眼睛,很是惊讶,道门尤其是清道士召神驱鬼驱灵遣将乃是必修课,但都是随用随召,极少和某一真灵缔结契约,因为修真之人固然强大,但还是凡人之躯,一则寿命有限,二则是那句众所周知的名言了,请神容易送神难,稍有不慎会太阿倒持主客移位,不得其用反遭其害!

归果姑姑居然有契约之灵?不但赵景玄惊讶万分,旁边道门同道们无不色变,还没等他们有所态度,见归果骄傲的一仰脖,玲珑的小鼻子都能把天空捅和个窟窿,“我的契约兽,不是李在嘛!”

噗呲,旁人是什么表情且不论,岳齐可是忍不住了,这货开始喷笑了,又怕引起归果的注意,忍笑忍的好辛苦,哇哈哈,李在居然成了归果的契约兽?这真是太好玩了!

归果横了岳齐一眼,岳齐吓一跳,哧溜又躲回勋贵人群里,动作快的让人看不清,归林道长怪,这岳齐怎么如此惧怕归果师妹?

归果威胁了岳齐,把这只搅局的苍蝇撵走,忽然对赵景玄道,“景玄呢,你可有得用的灵物,要不这蛟龙之灵送你好了,怎么样?”

“送我?”赵景玄惊讶的瞪大眼睛,柳元君柳师姐也同时色变,这可是一份千金难求的礼物啊,归果是认真的吗?

第三百五十四章 蛟龙之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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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蛟龙之灵,归果要送给小道姑赵景玄?归果随口一言可她刚刚那句似是玩笑的话更让人吃惊,柳元君柳师姐连忙道,“归果师妹,我等修真之人,心诚为善,妄言不得,还请慎重!”

归果笑笑摆摆手,“柳师姐客气了,这些都是小事情,景玄,喜欢吗,喜欢拿着呗!”

赵景玄有些不知所措,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困惑,拿着吧?那么一团淡淡雾气,怎么拿着呢?五岳真灵图鉴里面,召唤驱使仙灵都要布坛施法,难道要自己召唤这个蛟龙之灵?

小道姑赵景玄有些手足无措,她有些闹不清情况,但她自幼家教优秀,于是礼貌的谦逊道,“景玄多谢归果姑姑的厚爱,小辈愚钝暂时无法施为,还是不了!”

赵景玄口谦逊推辞,看着那一团淡淡的雾气似乎抖了几下,然后慢慢的飘离这边,往对面缓缓而去,赵景玄吓住了,她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柳师姐也倍感可惜,但自家女儿的心境可不能有损,苛求不得,于是低声呼唤她,“景玄,快回来,勿要再多事!”

依着横卧在地的蛟龙躯体为界,泾渭分明,这边是道门修士,那边是佛门大德,李在站在蛟龙躯体旁边,看着那一团淡淡的雾气飘过来,这丫还躲着自己,你丫躲的了吗?

李在把手一抬,那露营刀又出现在他手里,李在用露营刀去戳那团淡淡的烟雾,依稀能够看到那团烟雾里面似乎有个壁虎一样的小东西,它似乎对露营刀极为畏惧,作势想逃却又无处可逃无力而逃,淡淡的烟雾愈发暗淡,对面白衣老僧晦宁忽然合什道,“我佛慈悲,归心施主,何必斩尽杀绝呢?”

李在头也不回,“你闭嘴,多事,你也有资格管我的事?”

李在的傲慢惹得众人侧目,而那些和尚诵经的声音都不免为之一顿,见李在奚落了白衣老僧晦宁之后,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露营刀消失不见,他用手去碰那一团淡淡的雾气,有些冷冷凉凉的,感觉还不错,于是李在想了想,对归云师姐笑道,“师姐,你要不要试试?”

归云师姐微笑,看李在耍宝作怪的情形,明知道场合不妥,可还是喜欢,不忍苛责他,归云师姐笑问李在道,“试试什么?”

李在笑,手心里捧着那团雾气,雾气里那淡淡壁虎的影子在挣扎,却怎么也逃不脱李在的手掌,李在笑了,“看嘛,这可是一个难得的灵兽,你看把那帮人给馋的,果子看不眼,这位小姑娘缘分不够,师姐试试吧,看看能不能收了它做契约灵兽?嗯,我都准备有段时间了,在渡口的时候想抓个宝宝了,当时它太顽固,我特意让众多的人膜拜蛟龙,给它稳稳灵元,呐,还算不错,师姐试试吧!”

归云师姐很是惊,李在当时做了不少她看不懂的事情,原来都有安排?宝宝?什么宝宝?归云师姐惊讶的去看归果。

归果俏皮的耸耸肩,“是宠物了,契约之灵,可以帮助修真之人修行,事倍功半,很有益处的,难得笨蛋李在如此心,师姐试试呗,成了一本万利,不成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我也觉得的嘛,星盟既然已经成立了,李在那家伙应该是想给星盟找个守护之灵吧,难为他考虑这么久!”

守护之灵?归云师姐还有困惑却也不再多问什么,问李在道,“我要怎么做?”

李在笑着伸出手,他的手心那小小淡淡的雾气,那只壁虎一样的残影摇头摆尾,看着有几分异,李在笑道,“师姐,你以星盟之主的名义,和这小东西谈谈,合适的话定一下,伸手过来!”

归云师姐前两步,淡雅秀丽的面有几分惊,还是把手伸出来,李在示意她把手放到自己的手,李在的手在下,归云师姐的手在手,那一团淡淡的雾气裹着的小小壁虎残影在间,李在笑笑,“行了,师姐,把手放下了,以星盟之主的名义,有朝一日助你化龙,换取你的忠诚无畏!”

归云师姐面带惊,她的手和李在的手合在一起,很妙的感觉,李在说完,归云师姐也说话了,“有朝一日助你化龙,换你忠诚无畏!”

归云师姐的话音刚落,不论是诵经的僧众还是施法的道士全部停了下来,但是天空却传来沉闷的声音,犹如闷雷,但此时已经是寒冬飘雪,莫非是冬雷震震天生异相?

李在的手托着归云师姐的手,然后扭头去看天空,天空铅云密布,但云团翻涌形状古拙狰狞,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沉闷的声音从云层传来,却看不见闪光?归果也在看天空,一低头看见归云师姐的手放开李在手,归果嘟嘴前一步把归云师姐拉过来,“师姐,李在可不老实,你不要被他蒙骗哦!”

归云师姐的表情有些异,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已经有了变化,也来不及细想,眼前归果已经在吃味了,她要闹起来,难免让外人笑话,归云师姐笑着拉着归果的手,“知道了归果,都听你的,呵呵!”

护食的归果还是讲道理的,“不用担心师姐,契约兽的事我也可以教你,我可是专家,李在那三脚猫的功夫都是我教的!”

还有这种事情?归云师姐不置可否,对李在笑一笑站在归果身边,可不能要这个小醋坛子闹起来,这么多客人影响不好,呵呵!

归云师姐善解人意,但气鼓鼓的归果似乎还没有解气,她怒视李在,用正义的目光审判李在,“你这家伙,这蛟龙之灵你是特意给师姐准备的吧?”

岳齐没有一点形象躲在裴度老大人身后,看着归果收拾李在怎么都让人心情愉快,这是一道送命题,一个回答不好有热闹看喽,岳齐发出鸡贼鸡贼的奸笑,也不管旁边这么多勋贵大人物如何用怪异的目光看他!

李在早有准备,知道没那么容易过关,他把手一摊,“是也不是,我只是感觉这玩意不错,肯定是你先选了,你不要让师姐来,师姐不喜欢让师兄试试,他们都看不眼给心莲得了!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发脾气你羞不羞?”

归果哼了一声,颜色稍稍好一些,对旁边神色有些暗淡的小道姑赵景玄道,“景玄过来!”

赵景玄勉力强笑着走到近前,柳师姐不放心也跟着过来了,归果对景玄道,“景玄,这次是我仓促了!虽然你资质不错,但龙灵之属,更适合出身皇家的归云师姐,你先侯着,等有了合适的,我让李在再给你抓一个,好不好?”

赵景玄情绪有些低落,还是笑着说道,“多谢归果姑姑了,是我不懂事了!”

归云师姐在旁边不好说什么,和柳元君对视一眼,怎么感觉归果在收拾李在呢?那边李在有些无奈,围着蛟龙躯体打转,蛟龙之灵已经收了,现在这庞大的东西要尽快收拾了,免得浪费了好材料!

当他走到僧众这边,白衣老僧晦宁冲他合什道,“施主,佛曰轮回,施主拘禁蛟龙之灵难免有伤天和,又何必杀生戮灵呢?”

李在看他一眼,“你事多,能不能消停会!”

“阿弥陀佛!”白衣老僧晦宁合什颂佛,“施主,真的有些像一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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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佛骨舍利

蛟龙之灵已经收了,白衣老僧晦宁还是不依不饶的,李在有些不喜欢了,本来不想再搭理他,可当晦宁说李在像一个故人的时候,李在的心神还是一动。

李在溜达的步伐停了下来,这边是蛟龙躯体,这边是大群的僧众,李在随便看一圈,见明月和尚站在不远处,笑呵呵打招呼道,“明月大师,又见面了!”

诸多僧众无不侧目,李在态度随便,甚至有些无礼,对白衣老僧晦宁还有宗密和尚等高僧大德不假颜色,为何对明月和尚如此客气?明月和尚在众人的侧目下合什垂首,却也默不作声。

李在不以为意,他想了一想,“明月,问你个事,明月大师你有徒弟吗?”

李在的话出人意料,他既然发问,明月再不答话就有些失礼了,明月和尚规规矩矩合什颂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尚未出师,自然也还没有徒弟,不知道归心施主何来此问?”

李在笑,“明月嘛,明月天涯,我觉得你以后会有一个小徒弟,法号就叫天涯好了,你觉得呢?”

明月天涯?李在如此说话令人惊奇,他居然如此说?还给明月未来的徒弟取法号?天涯,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吗?众多僧众各自诧异,相互看来看去,满眼都是困惑,而且在这个古怪的归心身上,和尚们居然隐约之间感到一丝禅意?

面对李在古怪的话,明月和尚一时间无法参悟,他唯有合什垂首,“我佛慈悲,施主的话,贫僧记得了,且看佛缘如何安排!贫僧谢过施主了!”

李在点点头,又左右看看,那两个和尚人群里的确有不少异样面目的人,就是那些番僧喽,刚刚那个牙尖嘴利的新罗和尚惠日还在,不过那位可陵国的辩洪和尚就没看见去哪了,于是李在就问了,“晦宁,可陵国那位辩洪和尚哪去了,我还想和他聊聊呢!”

白衣老僧晦宁垂首道,“辩洪有些不适,已经歇息去了,老僧自会向他传达,与施主也是有缘再会了!”

李在也没有多想,哦,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有些和尚面露失望之色,佛母泪不老泉,这归心李在既然问起辩洪,肯定会说些佛母泪不老泉的事情,既然辩洪不在,那李在自然什么都不会说了,真有佛门重宝自然是要佛门共同侍奉的!

李在才不理会那些人心里在琢磨什么呢,他又去看白衣老僧晦宁,没错,直觉就是感觉这老和尚有几分熟悉,不妨问一问。

李在很没有礼貌的上下打量白衣老僧晦宁,目光带着审视,过了一会才道,“晦宁,你说我像一个故人,你欠那故人钱吗?”

李在说话带着古怪,但白衣老僧晦宁态度从容,甚至还有一丝恭敬,“老僧不曾欠那故人钱!”

李在呵呵笑道,“哦,你若是欠那故人钱,没准我会认得那故人,分我点钱就是了!”

李在揉揉眉心,努力的搜索自己的破碎的记忆,暂时还一无所获,但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却愈发清晰,自己应该在某个时候见过这个老和尚,但记忆却清零了?还是说果子做了什么?

李在的神态诸多僧众看得真切,这中间有什么问题是大家所不知道的?李在又说话了,“那故人可是欠了你的钱?”

白衣老僧晦宁合什道,“那故人也不曾欠我的钱!”

“那你找那故人做什么?”李在翻来覆去的想,除了那古怪的熟悉感什么也想不起来,算了,不想了,一群和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李在准备走了,就随口又问了一句,“相见不如怀念,过了就过了吧!”

白衣老僧神情肃穆,“老僧想找那故人问一句,可还记得法门寺之事!”

法门寺?李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法门寺?应该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而且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李在紧锁眉头搜肠刮肚的想,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喃喃自语,“法门寺,法门寺,佛骨舍利。。。”

“李在!”李在刚刚吐出佛骨舍利这几个字,对面归果忽然大叫一声,把李在吓得一哆嗦,连忙抬头去看,隔着庞大的蛟龙躯体,那边归果正怒气冲冲的瞪着他,“李在,你在做什么?”

李在莫名其妙,“啊,我没干啥啊,怎么了果子,又生什么气?”

归果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冷嗖嗖阴森森就往这边看过来,这边佛门诸多僧众没有一个人敢接归果的目光,就连实力高深莫测的白衣老僧晦宁都不敢,晦宁冲归果合什一礼而且后退一步,低头不语,把李在一个人暴露在归果的怒视之下,李在无语了,这些人啊,没有一个人是靠谱的,全特么墙头草随风倒,切!

“怎么了,归果?”嗯,还是归云师姐贴心,看李在被归果盯上了,就试着为他解围。

“没事,”归果道,归云师姐的颜面还是要保护的,星盟之主呢,“李在那个家伙又在胡扯,所以他需要教训!”

李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叫起来撞天的委屈,“怎么了嘛,我又做错什么了,我没干坏事!”

归果气鼓鼓道,“你也没干好事,你要做的正事呢?”

啥?李在眨眼睛,什么正事,我怎么不知道?

归果顿时大怒,“看看你这笨蛋,我要吃鱼,你在磨蹭什么?咬你啊!”

“哦哦哦,知道了,”李在忙不迭的应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归果的耐心快要尽了,李在不再搭理和尚们,径直对归林归尘两位师兄道,“师兄,请贵客们别处休息,我把这东西料理一二,好不好?”

归尘师兄和归林师兄对视一眼都点点头,和归云师姐低声商议一二,开始招呼客人们去休息,这么多人都聚在这里也不雅观,很多人不想离开,但是在此时反对主人的建议显然不是很好的主意,他们恋恋不舍的磨蹭着,比如说神武大将军李顺,还有魏博何弘敬,成德王元彪,朱邪赤心朱邪春花他们,等等,李在要收拾这蛟龙躯体了,那幽蓝光泽的宝贝也要出现了?

他们很想多留一会,看一眼也好!所以当玉泉山的知客们招呼众人离开时,有不少人不走!

不想走还敢不走的人,毕竟是少数,多数人都准备离开,玉泉山的漩涡的确有人不想掺和,人群里二娘楚秀低声对白秀道,“白秀,我们走吧!”

白秀面色平静,在人群里又看了李在一眼就准备和姐妹们离开,恰好李在的目光刚好看过来,“呵呵,白秀!”

李在直接叫了一声,远远的,白秀就像钉在地上了,一步也不走了,二娘楚秀看着周围各式各样的目光,心中凛然,李在想干什么,他叫白秀做什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天涯小和尚

白秀!李在忽然就叫了出来,此时大批的客人正准备离开,李在忽然间的出声让所有人为之侧目,而且不但如此,李在居然径直往这边来。

他居然丢下那大群的僧众,还有神奇宝贝的蛟龙躯体,径直往这边来?早知道虽然此时众多的人群在玉泉山护卫弟子的指引下,情愿或者不情愿的离开现场,但李在一直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他的一举一动都令无数人瞩目,就在刚才,李在和大群的和尚呆在一起的时候,众人居然有种古怪的感觉,李在呆在那和尚人群里居然毫无违和感?

李在始终不肯蓄发,也不肯留胡须,按说他来到玉泉山已经有些时间了,可是他每天洗漱的时候总要修面剃须,每天收拾的干干净净,归尘归林师兄吐糟他很多次了,他始终不听,归云师姐只是看着好玩,至于归果,她当然喜欢李在清清爽爽的样子,她不发话,别人说什么全是白说耳旁风,所以李在差不多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李在已经差不多在玉泉山习惯了,他和诸位师兄弟在一起的时候,那份淡然从容,仿佛他是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不修边幅罢了。

可是,当李在和大群的僧众在一起的时候,众人才猛然发觉,李在的样子呆在僧侣的人群里更加和谐,似乎相比于道士李在更像是个和尚?

李在和那群和尚的说话,归果和归云师姐她们都听到了,归云师姐还有些奇怪,明月天涯?李在说这话什么意思?归云师姐去看归果,旁边柳元君柳师姐和赵景玄她们也在,归林师兄此时在招呼贵客,至于归尘师兄,归果在的场合归果不发话,他就守着哪都不去,此时他也露出关切的样子。

李在和那群和尚在一起的时候,归尘师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警惕?还有威胁感?

归果看了李在一眼,看李在此时没有注意这边,她压低声音道,“嗯,如果我没有让哥哥去把李在接回来的话,李在会在旷野山林里遇见一个和尚,然后那个和尚会收他为徒,藏匿他、为他遮掩,还会给他取个法号,就叫天涯,天涯小和尚,末法渡劫,白莲降世,呵呵!”

归果的话说的含糊,也说的低微,但她身边的几个人,归云师姐归尘师兄,还有柳师姐和赵景玄她们,大家也都听的清楚!

末法渡劫?白莲降世?天涯小和尚!!!嗯?大家困惑之余,略一思索,然后全部神情大变,什么?如果归尘师兄没有把李在接回玉泉山,李在会成为一个小和尚,天涯小和尚?

“那个明月和尚?”归云师姐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李在对他颇有不同,莫不是就是他?”

归果点点头,“没错,就是他,他应该是李在的接引者,但现在李在的接引者是哥哥,若不是有所顾虑,担心李在会反弹和我吵架,我应该把那个和尚抹去的,不留一丝痕迹,哼!”

归果的话里话外带着太多的秘密,以至于归云师姐归尘师兄他们一时间都无法消化这庞大的信息,旁边柳师姐和赵景玄也是惊呆了,柳师姐开始思考她知道这样的秘密她不经意听到了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就听归云师姐低语道,“归果,这是怎么回事?”

归果瞅了那边,李在对那帮和尚的态度不是很好,但是他对那个明月和尚一直另眼相看,自己如果要杀那个明月,李在那个混眼的笨蛋估计会翻脸,幸好没动手,玉泉山周围这么乱,怎么就没人顺手砍了这和尚呢,自己不能动手,若是别人做了,不就省事多了嘛,切!

归果颇有些遗憾,她撇撇嘴抖抖手,一副不爽的模样,归尘师兄立马放下心中的困惑,一副狗腿模样,趋身归果近旁,低声问道,“归果,可是有什么不开心?尽管和哥哥说,我来处理,不会留一丝后患!”

归果看李在一眼,那货现在没注意这边,归果摇摇头,“不用,哥哥,不要乱杀人,我早和你说过,不要欺瞒李在,如果他愿意,这世界根本没有秘密!他的那些东西。。。”

归果的话还未说完,归云师姐在旁边忽然打断她的话,“归果,你看李在干嘛呢,他好像叫谁的名字?”

“哼,”归尘师兄也是一脸不爽快,“他说什么?什么秀?他什么时候认识那样不三不四的人的?”

“啊,李在说什么了?”归果刚刚在说话,她没听清李在说了什么,她看见李在往人群那边去,那混眼的家伙看见谁了?

归果好奇了,眼睛随着李在的身影往那边去,柳师姐和赵景玄对视一眼,她们两个人都是聪明的人物,归果刚刚提到了李在的那些东西,归云师姐立即出言打断她的话,就连归尘师兄也随即附和,很显然,有些东西,玉泉山不想让外人知道!

“白秀,你来了,”李在笑呵呵的走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他如入无人之境,就当周围无数人的目光不存在似的,走到几位秀娘子近前,“白秀,你上次不辞而别,我还有几分担心,你又来了?”

“嗯,”白秀低声应了一句,然后站在那里不动不语,也不知什么情况,李在的目光仿佛带着什么魔力,白秀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全凭李在的吩咐。

二娘楚秀和三娘昭秀察觉了白秀的异常,两姐妹不动声色就把白秀护在身后,略带警惕的看着李在,七星聚首,魔星降世,星盟初立,这个几乎把东西两都大河两岸搅的翻天覆地的人物,真像流言蜚语里的那个魔星啊!

“白秀?”李在略微困惑,白秀怎么不说话,那个果决干脆的女刺客、凌厉干脆的侠女怎么了?还有隐约护在她前面的这两个女侠看样子都不简单呢!

“白秀,不向我介绍一下?”李在微笑着看白秀,前面这两位女侠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警惕,自己好像没干什么坏事吧?

白秀微微低头,面带微笑,“李在,这是我二姐楚秀,这边是我三姐昭秀!”

李在微笑向两位秀娘子点头示意,然后回头向正警惕的往这边看的归果道,“水果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第三百五十七章 自求多福

白秀怎么了?还有,她这两个姐妹的神情明显带着戒备,自己没做什么坏事吧?李在有些诧异,他想了想回头叫归果,那边归果也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边呢,不叫她过来,一会她也会冲过来搅局,火山爆发你怕不怕?归果发怒起来可比火山爆发利害多了,一点就炸,堪比火星碰地球!

归果过来了,哦,归云师姐也跟着过来了,怎么柳师姐和赵景玄也过来了?李在有些无辜的眨眨眼睛,那边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正对他怒目而视,这时场面乱糟糟的,李在不是要收拾蛟龙躯体吗?怎么又跑去叨扰别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呼唤女子名讳,即便是江湖儿女贸然行事也是不礼貌的行径,很容易就遭人误解,徒生是非!

你看,诸多正准备立场去别处休息的贵客们,一看李在又在搞事情,那些人的脚步就慢了下来,还有人本来就不想走,此时更是借机留下了,哼!也不见归林归尘两位师兄如何分派,大批玉泉山护卫弟子蜂蛹而来,把这边守卫的风雨不透,人群里不乏身手矫健不凡者,李在要杀鱼。。。好吧,收拾蛟龙躯体,那些异宝若是有人起异心了怎么办?自然是要做些预备了。

大量旁观闲聚的人已经离场了,留下的人或是地位尊崇,或是另有想法,但这里毕竟清净了几分。

白衣老僧晦宁深深的看了李在一眼,也带着诸多僧众离开了,佛母泪不老泉这等事情还是要确认清楚的,少不了要多问问可陵国番僧辩洪,星盟初立,李在既然是星盟中人,那他就是有了牵挂,想要找他也非难事,佛母泪不老泉的消息非常要紧,不容有失!如今世人皆知佛门大昌,可佛门大德门都始终都有一种紧迫的压抑感,末法时代,佛子何在?

晦宁带着可陵国辩洪走了,惟空禅师和明月和尚却没有离开,宗密和尚也留了下来,还有一些僧众也留了下来,新罗僧惠日也在,他身边站在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那和尚虽然一身僧袍,却更像一个草莽豪客,他神情冷漠,目光游离,仿佛在找什么人,当岳齐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也是稍稍皱眉,这是个棘手的人物,岳齐随手给这个和尚贴了个标签!

不过岳齐也只是稍稍注意了下环境,人群里奇人异事不少,但此时玉泉山还不会介意谁来挑衅,李在那货使劲折腾不就是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嘛?可惜啊,大鱼们都很狡猾,不肯轻易上钩!岳齐也想看热闹,不怕事大!既然没有人出头,那还是看李在的热闹吧,敢当着果夫人的面勾搭旁的女子,胆肥啊!哦,对了,自己应该也是梁娟的耳目吧,李在在外面乱来,自己回去不告诉她,梁娟闹起来也是要死人的啊,岳齐摸摸自己一头冷汗!

归果过来了,归云师姐也过来了,她们的表情不是很和善,虽然都带着笑,可是气势十足,一路上的人都像被劲风摧残的麦苗,给她们让开道路!

呃,归果气势很足嘛,归云师姐你也要和她同仇敌忾吗?那个谁,柳师姐是吧,您又是什么情况?李在有些不解,而三位秀娘子也是被归果扑面而来的气势所震撼,二娘楚秀和三娘昭秀面上的警惕愈发明显,白秀显得十分平静,她微微低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李在虽然一时间想不明白,但归果已经到了跟前,李在笑笑道,“来,归果,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这是白秀,我在丹同渡认识的,十分投缘。”

李在态度坦荡,说话也基本属实,然后又转身对白秀道,“白秀,这是归果,我妻子!”

我妻子!李在一言既出,周围有些噪杂的环境一下了冷了场,仿佛谁不小心按下了快门,拍下了一张二维的画卷,那个令人惊奇、无法置信的谣言,居然当众说了出来!

气势汹汹的归果一下子收敛了怒气,她笑呵呵道,“你好,白姑娘,我是归果,李在的妻子,很高兴认识你!”

归果笑的从容,还有几分开心,她和李在都没有看到周围那些人崩裂的神情,或者说他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连归云师姐都有片刻的失神,勿论旁人了!

白秀也吃了一惊,她有些惶恐,连忙道,“白秀见过归果真人!”

归果笑眯眯的道,“白姑娘客气了,叫我果夫人就是了,你是李在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我们夫妻一体,白姑娘不必见外,呵呵!”

看情况,归果心情不错嘛,刚刚那么凶悍的气势给谁看呢?李在有些不解,但暂时也没空考虑,便接着道,“果子,不要白姑娘什么的,我感觉怪怪的,你直接叫她白秀好了!”

嘿,这家伙还真不客气,偷偷溜过来凑热闹的岳齐阴阳怪气的开启嘲讽模式,“哎呦呦,李在,你还真不客气,果夫人面前,你这么随便,不怕挨揍吗?”

周围一圈人侧目,李在立马怼回去,“唉,耗子也敢冒头了,你不怕挨揍了!”

岳齐笑嘻嘻道,“没事没事果夫人这会心情好,不会揍人的,我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你,长安还有人盯着你呢,你是不是自求多福?”

李在哑然,药香斋娟姐也不是省油的灯,李在挠头,忽然之间怎么就有落荒而逃的想法?

这游戏不会玩崩了吧?

第三百五十八章 沾花惹草

李在突然之间,忽然有了某种觉悟!也就是那么一愣神的功夫,就被归云师姐看出来了,归云师姐笑道,“李在,怎么了,乏了吗?要不先回去休息,事情不着急!”

归果横了李在一眼,“乏?他若是来了兴致,十天十夜不睡觉都精神,哼!”

归云师姐温言软语,归果却气势汹汹,李在刚刚说归果真人是他的妻子?怎么看归云师姐的神情也有几分不对?

李在打了个哈欠,“不用,师姐,我精神着呢!”

精神还打哈欠?归果不想搭理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径直对白秀道,“白秀,既然李在如此说,我就白秀好了,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归果,可好?”

二娘楚秀和三娘昭秀还在为诸多的意外情况吃惊,白秀却显得从容淡定,她低头道,“任凭果夫人吩咐!”

归果眉头一挑,语气不容置疑道,“叫我归果!”

“是的,归果!”白秀从善如流点头称道,归果展颜一笑,“这就对了,我和李在夫妻一体,你要记得了,李在如何,我便如何!”

场面有些古怪,归果态度清淡,说不好,也说不上坏,但她在说教或者说教训白秀却是众人亲眼所见,旁边二娘楚秀和三娘昭秀同时愕然,相视一眼,眼睛里全是震惊,这是什么情况,向来倔强的白秀怎么如此态度?

二娘楚秀不动声色的拉住白秀,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她谨慎的道,“小妹仓促,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诸位贵人担待一些,若是美什么事,我想我们先离开了!”

二娘楚秀不亢不卑,语气里带着锋芒,归果无所谓的点点头,“嗯,没事,你们想走就走吧,白秀要留下来!”

三娘昭秀有些惊怒,“不知道归果真人此话何意?”

归果眨眨眼睛,“不知道啊谁知道李在叫白秀做什么,一个心莲还不够他玩吗?哦,对了,还有火教那个丫头,这家伙现在胃口不错嘛!”

玩?什么意思?二娘楚秀和三娘昭秀同时色变,躲在旁边偷听的岳齐都笑出了驴叫声,归云师姐摇头叹气,归果还是心里有气,这时候黑起李在来,还真是不客气!

一直冷眼旁观的柳师姐看得清楚,虽然很多事情不明白缘由,但归果和李在的亲密无法做伪,更令人吃惊的是,向来淡雅从容的归云居然和李在也如此亲近,而且毫不掩饰,而归果的态度又是如此古怪,她不是李在的妻子吗?等会,归果什么时候嫁给李在的,为何没有一点消息?倒是十余年前,归果出入宫闱,大行皇帝李纯。。。即便柳师姐修为极深,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惊悸。

归果的话惊世骇俗,把众人惊的说不出话来,黑的李在外焦里嫩,他摇摇头道,“果子,有气我们回去说,别在外面添乱,归云师姐你管管她!”

归果哼了一声,站在归云师姐身边,她居然听话了?李在转身对白秀道,“白秀,还记得莎莎吗,她有一些小问题,需要一些朋友的帮忙,我想请你陪她几天,你觉得呢?”

“好的,李在你看着办吧!”白秀点点头道,然后她对二娘楚秀和三娘昭秀道,“两位师姐,我先离队一会,晚一点再回银桂坊,你们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不担心?怎么会不担心?二娘楚秀和三娘昭秀目光忧虑,白秀的模样如此,在李在面前温顺如羊,怎么会这样?二娘楚秀颇为焦虑道,“白秀,你怎么了?我们姐妹们风雨同舟,同进同退,一起出来的,怎么可以不一起回去呢,发生了什么事?”

白秀一笑,“二姐,三姐,真的没事,李在值得信任,七秀的过往,我找他要就是了,你们不用担心!”

岳齐眼睛一亮,早该想到了,这几个气度不凡的女子出身名门,竟然是七秀传人,李在这家伙下手很快嘛,怎么这货沾花惹草,果夫人怎么不管他?

白秀的态度反常,二娘楚秀和三娘昭秀如何能放下心来,二娘转念想了想,对李在道,“归心真人,既然白秀已然把话说透,我还有些故事需要请教归心真人,叨扰了!”

李在笑,“没事,我也正想着和你们多聊聊,我的问题更多,呵呵!”

然后,李在对归云师姐道,“师姐,你和果子先回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归果有些小情绪,可还是没有反驳,“哼,知道了,别忘记了我的鱼!”

“知道了,”李在笑笑,伸手去揉归果的脑袋,把她一头银发弄的一团糟,归果怒,一甩脑袋,秀发如鞭子,把这沾花惹草的混蛋打滚蛋!

这时候小道姑赵景玄终于回过神来,她有些胆怯的问归果,“归果姑姑,你真是归心真人的妻子吗?神仙也会结婚吗?”

归果也很干脆,也不多说,随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纸,“呐,我可以有证的人,才不会乱说话,我矜持着呢!”

“神仙,有什么好?寂寞孤单冷,高处不胜寒,有人宠着,修什么仙嘛?”

第三百五十九章 女校校长(一)

归果说话就是那么惊人,有人宠修什么仙嘛!听到这话的人无不惊容失色,这还没完,归果还随手摸出一个小卡片,“我和李在可是有证的,哼!”

归云师姐苦笑,归果这是又开始顽皮了,她虽然都习惯了,可是你看柳师姐她们那惊讶的神情,归果就不怕吓着人了?

小道姑赵景玄心思还很单纯,没有长辈们那么多的顾虑,她的好奇心立马被归果手里的小卡片吸引了,柳师姐还没来得及提醒她,她就凑过去看归果手里的那个小卡片,陡然发出惊奇的叫声,“哇,这是什么?”

“景玄,休得无礼!”柳师姐连忙喊住她,玉泉山形式诡秘,小孩子鲁莽可不要为人所趁机,留下把柄,不料想赵景玄回头对她道,“母亲大人,你快来看,归果姑姑好漂亮!”

柳师姐也很好奇,景玄向来稳重,看见了什么如此奇怪?柳师姐笑道,“那是自然,你归果姑姑天人之姿,当然漂亮了!”

“不是啊,母亲大人,你看这个。。。这个啥?”赵景玄呼唤柳师姐,“归果姑姑的画像是吧,真的好漂亮!归果姑姑,我可以看看吗?”

“拿去看吧,可不要丢了哦,这可是绝品,世上绝无仅有!”归果笑眯眯的蛮大方的,把卡片相片递给赵景玄,上面是李在和她的合影钱包照,天知道李在是怎么把那些东西带进这个瑰丽的世界的?李在一直在折腾事情,还没来得及仔细打理收拾自己的东西,归果全给他藏起来了,李在忘记了才好呢!

赵景玄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卡片照,上面李在和归果脑袋凑到一起,两人十指相扣,亲密无间,两个人都在笑,那温馨的感觉令人怦然心动,还有两个人的手指上还各戴着一个银色的指环,指环上还镶嵌着闪亮发光的小石头?赵景玄把卡片照呈给柳师姐看,“母亲大人,你看,归果姑姑好漂亮啊,还有归心真人呢!”

柳师姐神情也十分震撼,手里的这小小的卡片如此精致?博学多才的她居然不识得这是什么材质?纹络如此细腻微不可查,上面归果和李在的样子如此清晰真实,令人难以想象,这是什么东西?柳师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旁边白秀很安静,二娘楚秀很沉稳,三娘昭秀就很好奇了,她也很好奇柳师姐手里的那个小小的卡片是什么?柳师姐想了想,银桂坊诸位秀娘子也是名门之后,就把手里的卡片照递给二娘楚秀,三娘昭秀也是惊呼出声,好神奇啊!

这边几个女人惊呼不断,惹得众人侧目,可是归果和归云她们在这里,有胆子敢凑过来的人寥寥无几,没看李在都被驱逐了嘛,呼呼,被归果的头发打在脸上,好痛!

看归果和归云师姐她们聊的开心,李在揉着脸趁机撤退,此时场面上众多的人已经撤离,剩下的人都是有分量的贵客,看着庞大的蛟龙躯体,李在也琢磨着是早做烤鱼呢,还是清炖呢,这么大块,肉质一定鲜美,而且还没有刺,吃起来感觉一定不错,要是有啤酒就好了,嘿嘿!

李在正琢磨呢,一群人把他给拦住了,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正目光不善的盯着他,旁边裴度柳公绰李愿乔远他们都在,魏博何弘敬成德王元彪,金吾卫大将军朱邪执宜和他的一双儿女朱邪赤心朱邪春花也在,哦,闲杂人等已经退场或者是被清场,大人物还有事?

岳齐那货准备凑过来和李在聊聊,谁知远处军营里忽然打出一道闪亮的烟火,岳齐看见了微微皱眉,在不远处和李在打个手势,径直带着几个部下纵马往军营而去,这一幕又让众人心思多了几丝波澜,岳齐急着返回军营,又发生什么事了?

李在不关心这个,岳齐那妖孽可不用担心他,他不去祸害别人就不错了!李在也没打算理会两位师兄,虽然他们一副有话要说的表情,李在头一扭不往那边去,此时玉泉山的弟子们,已经准备了大量的器皿,金盆银碗铜葫芦,大师兄归林寻仙问药,炼丹的材料器物还是蛮丰富的,李在在玉泉山后山的丹室秘境里面,看到的那巨大的铜炉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的,古拙大气,神秘非凡,有时间再去看看,那里面应该藏着几个高人吧,也不知道那个干瘦道人有没有把那玩意搞出来?有点效率好不好,呵呵!

李在漫不经心的带着迷之微笑,围着蛟龙躯体打转,躲着两位师兄,就不往他们那边凑,这边和尚们也离开了大半,但几个头面人物,宗密和尚惟空禅师明月和尚他们都留下了,而一旁诸位道长们留下人更多,李在在那打转,不搭理归尘和归林两位的情形十分有趣,大家都不由得微笑。这个李在,虽然来历神秘,但看玉泉山如此情形,莫不是他真的出身玉泉山,寻仙问道不问世事,最近才露面?

“李在,你过来!”看不远处归果和归云师姐还有柳师姐她们聊天十分热络,归尘和归林两位师兄凑不过去,没看李在都被打出来了嘛,于是归尘师兄便威严满满的叫李在,“李在,你过来,师兄有话要和你说!”

“哦,我现在没空!”李在不甩归尘老道这一套,直接就驳回去,“我忙着呢,果子要吃鱼,我切点回去,晚上清炖烧烤,惹毛了她,咱们全完蛋!”

这是什么态度,李在居然如此和归尘师兄说话,还当着诸多宾客的面?大伙看着有趣,人群里赵归真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妒忌之色,他旁边青平道人看到了吗,哼!

“小子,快点过来!”归尘师兄怒了,旁边归林师兄笑着劝他,“别生气别生气,那疲惫小子还有事情,归果的事你敢耽搁,不急不急!”

哼,归尘师兄不爽,却也没办法反驳,归果的是他自己也不敢耽误,先等等吧,不过他马上就变了脸色,李在那边又搞什么幺蛾子?

“崔颖,你去哪里啊!”这个混蛋,又当众呼唤人家女孩子名字,归尘师兄真怒了!

第三百六十章 女校校长(二)

青玄斋的众人准备离去,蛟龙之灵的事情让人大开眼界,但也让众多江湖豪客明白,玉泉山不仅仅是江湖的事,还是朝廷的事,更是道门玄宗的事,如此复杂的情形,不是寻常江湖人等轻易涉足的,这样的漩涡里,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莫青月寻思了一下,已经萌生了退意,丹同渡的产业固然重要,但长歌一脉的安危更重要,不能冒险,所以她准备带着人先回去,众人合议之后再做决定,她的两个亲传弟子,崔颖和朱惠跟随着她,旁边栖真子也在,众人正走着呢,李在忽然呼唤崔颖?

崔颖顿时手足无措,李在的呼唤如炸雷一样,把白衣小女侠吓坏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崔颖无处可藏,又不敢躲,一时间花容失色,我见犹怜!偏偏旁边朱惠还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道,“崔颖,有人叫你呢?还挺亲切嘛,崔颖!”

朱惠模仿李在的声音叫崔颖,把崔颖羞的红了脸,对这个刁蛮的师姐无计可施,只能可怜兮兮的道,“师傅!”

莫青月冷着脸,横了一眼朱惠,让朱惠不敢再造次,崔颖也不敢说什么了,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李在,却不敢回应李在的话,更不敢过去,可是李在居然过来了!!!

这家伙有点肆无忌惮啊,他就没看到身后归果都在磨牙了,归云师姐也开始迷之微笑,看得旁边柳师姐还有几位秀娘子感觉空气忽然冷了几分。∑菠∈萝∈小∑说

李在溜溜达达就走到青玄斋众人面前,这些人有**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莫青月面色清冷眼神很不好看着他,“不知道归心真人有何指教?”

李在眨眨眼睛,女侠就是女侠,生气的样子也很养眼,若不是身后归果那边寒气逼人,李在不介意说几句玩笑话,现在还有有话直说吧,归果暴走了,第一个受罪的铁定是自己,李在咳了一声,笑笑道,“莫女士,刚刚我也说了,我有些事情想请崔颖帮个忙,还请莫女士通融一二!”

莫青月目光变幻带着深深的戒备,冷声道,“归心真人,小徒年幼,不知江湖险恶,怕是帮不了真人什么忙?还是另请高明吧!”

呃,她什么都没问呢,就这么直接拒绝了?旁边崔颖有些惶恐,焦急的看看李在,又看看师傅,却不敢吱声,她目光闪烁,最后落到旁边栖真子身上,目光带了一丝恳求,青袍道士栖真子微微摇头,示意她别着急,先看看情况再说!

莫青月的抗拒不留情面,李在有些意外,却也是理解的,他微微想了想,“莫女士,我记得你曾带人夜探玉泉山是吧?”

莫青月眉头一挑,“那又如何?天高地阔月黑风高,我去哪里谁又管的着?归心真人也有心缉拿盗贼,可惜我不是!”

“呵呵,莫女士想多了!”莫青月毫不客气,李在却毫不着恼,他笑笑道,“我没什么恶意,我有点事情想请崔颖帮个忙,你不用担心我会有什么坏主意,归果后面看着呢,这会谁在玉泉山找茬,只怕会死的很惨!”

莫青月默然,归果的神秘给所有人极大的压力,在玉泉山内外,这股压力是如此真实,还没有做什么呢,直觉就告诉自己,惹不起归果,最好老实点。

见莫青月没有说话,李在接着道,“我没别的意思,星盟以后也想和青玄斋做朋友而不是其他,我想找崔颖帮忙,青玄斋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说下,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怎么样如何?”

莫青月眉头挑了一下,觉得李在说的有点道理,可是又不肯服软,于是沉默以待以示抗拒,旁边栖真子点头道,“归心道友,贫道栖真子,有礼了!”

李在笑着回礼,“道友好,莫女士对我似有偏见,道长不妨直言!”

栖真子点点头,“归心真人,我们青玄斋来到玉泉山,想找黄听雨大小姐聊一聊,丹同渡有些事情黄小姐做的很有问题!”

听雨?李在微微有些意外,那丫头干什么了?就听栖真子接着道,“当初,丹同渡还是荒芜小寨,黄小姐邀请青玄斋入住丹同渡,许诺诸多好处,并提供土地和税负优惠,青玄斋在丹同渡落脚扎根,自是承蒙黄小姐照顾,十分感谢!”

哦,不错嘛,听雨这年头就会招商引资了,李在兴致不错,他在这里叙话,此时周围闲杂人等都已经清理干净,几位师兄还有道长们已经把注意力投向这里,归云师姐面上都有几分关切了!归果却在和白秀说着什么,几位秀娘子的神态还算平和,李在也放心不少,就把注意力放到眼前。

“你们找听雨,不会想当面谢谢她吧?”李在笑容玩味,听雨也的确是躲着什么人,不仅仅是青玄斋,找听雨的人似乎不少,为什么?

栖真子微微一笑,“渡口西岸的土地已经尽数归了玉泉山门下,我们都知道了,黄小姐离开丹同渡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文档地契,税额资料等诸多资料,青玄斋偌大基业瞬间就没了支撑,归心真人可曾了解?”

理解,怎么不理解!李笑着点点头了。

前言小结与内容简介以及导读

元旦了,更新实在无法坚持稳定,年关事情多,应酬也多,工作上也是高峰期,分身乏术,加之思路不太清晰,所以趁着失眠,把自己的思路梳理一下!

故事框架,主线一,李在出身草根,却有一个身家富贵脾气娇纵的白富美妻子,嗯,就是那种除了脾气暴躁,其余一切都完美无瑕无缺的天之娇女,甚至只能存在与幻想中的妻子,他的妻子如何非他不嫁,这是一个古怪的问题!

这样的婚姻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李在始终不肯借助妻子的力量过活,于是不得不到处找工作,也就是旁人眼里没出息的人,坚持本心并不容易!

岳齐是个豪门子弟,根正苗红,祖辈元勋父辈富豪,是精英中的精英,他生性放纵生活纸醉金迷,却有一个小家碧玉的妻子,梁娟出身中医世家,岳齐守了她十余年,宁愿和父辈翻脸,终于在祖辈的支持下把她娶回家,贪花好色的浪荡子弟非她不娶,也是一个奇怪的事!

而梁娟婚后能把放荡不羁的岳齐管的死死的,也不肯乖乖在家当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太子妃,不肯锦衣玉食也出来找工作,岳齐自然不敢忤逆,就找了自己的小伙伴叶子开了一个工作室,经营业务待定,让梁娟有点玩就是了!

这个工作室人员不多,有叶子,有梁娟,有副总有小胖妞等,还有一个杂工——李在!

李在和岳齐有几分相似,容貌倒是其次,让人不安是幕后的事情,梁娟似乎知道所有内情,可是她从来不说,却闹着和岳齐离婚,要和李在好!叶子和李在的关系也是匪浅的,而这一切都让李在妻子不满,矛盾总会爆发的!在梁娟的设计下,叶子和李在妻子之间似乎进行了一场赌局,副总和胖妞是群演,岳齐也是跑不掉的,嗯,梁娟要当裁判,裁判是不会输滴!

公元九世纪是一个奇妙的时代,安史之乱后的大唐藩镇割据朋党相争宦官擅权,大唐皇室费尽心血,才把各地的叛乱熄灭,但也内外交困,局势糜烂,永贞革新镜花水月,二王八司马变法失败,白居易被贬江州,司马青衫湿不胜嘘嘘!

永贞内禅,唐宪宗元和中兴,大唐回光返照,英明神武的李纯在元和末年寻仙问药,迎佛骨贬韩愈,宠佛抑道,却对一个小坤道敬畏不已!他要寻长生之术,更要极乐圣境!

在九世纪,突厥人被大唐驱逐,进入西亚中亚,给人当雇佣兵图谋着东山再起,而灭亡波斯萨珊王朝的阿拉伯帝国被倭马亚帝国取代,倭马亚帝国远征欧洲,在维也纳战败,随即倭马亚帝国垮台,阿巴斯帝国兴起,和大唐打了一场怛罗斯之战,从大唐抢走了造纸术,但打败高仙芝的将领阿布***随即被阿巴斯皇帝诛杀,两败俱伤,阿巴斯帝国兴起,与大唐东西比肩,九世纪智慧宫的兴建也预示着世界中心的转移!

在欧洲,罗马帝国先是分裂,东罗马帝国据守君士但丁堡,先和波斯萨珊王朝死磕,萨珊王朝灭亡后,又和阿拉伯人血战,而西罗马帝国却早早被哥特人灭亡,随即哥特人也信仰了天主教!

公元496年,法国兰斯大主教圣雷米吉乌斯为日耳曼人法兰克部落首领克洛维一世施洗,法兰克人从此建立王国。公元754年,丕平献土,同意将拉文纳送给教宗,罗马教皇国建立,而教宗则认可卡洛林王朝为法兰克王国的国王。公元800年,教皇利奥三世给日耳曼人法兰克部落领袖查理加冕,法兰克人称帝自此始;公元830年,法兰克福皇帝路易在宫廷政变中被他的儿子们扣押,丧失实权,而他的儿子们则在各自的领地中越来越独立,路易实际上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皇帝,公元843年的《凡尔登条约》里三分帝国,法兰克帝国结束,再也没有重新统一过。西法兰克王国,演变为后来的法兰西王国;东法兰克王国,演变为德意志王国,中法兰克王国,后来分裂演变为勃艮第公国、洛林公国和意大利诸国,而意大利诸国则合并为意大利王国;分裂的欧洲总有一个共同的信仰,天主教!

法兰克福帝国三分的时候,北欧海盗崛起,野蛮的哥特人被更野蛮的维京人爆打,丹麦海盗大帝令人闻风丧胆,他们在东欧草原上建立了据点,公元862年诺曼人留里克率领亲兵队在诺夫哥罗德登上王公宝座,建立了第一个罗斯王国,这是俄罗斯的初始;而在英伦三岛上的丹麦区也迫使英伦走向统一,维京海盗纵横四海,他们发现了格陵兰岛,也发现了北美大陆,可惜没有羊,狼是活不下去的,他们在北美经营了二百年,还是不得不放弃,便宜了哥伦布!

公元830年,玛雅科班城浩大的工程突然停工,公元835年,帕伦克的金字塔神庙也停止了施工,公元889年,迪卡尔正在建设中的寺庙群工程中断了,公元909年,玛雅人最后一个城堡,也停下了已修过半的石柱,散居在丛林中的玛雅人都抛弃了原来南边的家园,集体向北迁移,发生了什么事,太好奇了!

至于东面的两个国家,不提也罢,我们当下的世界,在一千年前就确定了雏形!

唐宪宗李纯要长生不老,迎佛骨要极乐圣境,幕后那个小坤道却有几分像李在的妻子!

雪山党项刀耕火种,骁勇善战,野蛮的吐蕃人都征服不了他们,但雪山女巫是他们的神使,梁娟出演!!

岳齐要把东厂锦衣卫的威风带到唐朝,这让李在压力很大,唐朝的太监已经这么凶了,还要加上人妖岳齐?他不得不借助星盟之力与之抗衡,并在世界线的转折点上,寻找一条主线任务,每攻略一个地图就能收获一个妹子?呀,归果发怒了,快跑!

东边有玛雅黄金神国,南边有佛母泪不老泉,西边有约柜亡灵书,北面有世界树智慧泉,地图还是蛮大的,李在一定要努力!

第三百六十一章 女校校长(三)

听雨做事就是干脆爽利,她觉得自己快要守不住丹同渡的时候,就在琢磨着撤退安排后路了吧?李在磨砂着下巴琢磨事情,回想一下,丹同渡的档案文书税负地契,自己好像见过?

在丹同渡小城里,听雨那个隐秘的小院里,有间密室,那里面不是堆满了箱子,箱子里全是绢本书册,那些莫不是就是丹同渡的底档文书?还是李在帮她把那些箱子搬到密道里的,切,听雨这丫头,还真是一步三算哪!

不过,那个小院的位置,崔颖是知道的,她多少也应该想到些什么,她就没和她师傅莫青月说一下?听雨她那鬼丫头带崔颖去那小院,未必就没有别的想法?或许本身就打着给丹同渡的继任者留麻烦的主意,那些地契文书税收档案,若是落到旁人手里,嘿嘿,那就好玩了!渡口西岸大片的土地不就成了玉泉山的产业嘛?无论是乔远还是李愿他们或许敢明目张胆抢青玄斋等商家的财产,你让他们去碰玉泉山的产业试试?不崩掉他们满口牙才怪!

李在心里琢磨着事情,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往崔颖那边看了一看,恰好崔颖也在偷偷看他,两人目光一触,白衣小女侠如惊慌的小鹿,几乎就要落荒而逃了!

这下,旁边莫青月的脸色更是黑了几分,而朱惠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哼,看崔颖这样子,不定有什么事瞒着大家呢,狐媚子,一副思春模样,当着大家的面都敢这样,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栖真子也微微皱眉,懂事乖巧的崔颖几乎是他看着长大,女孩子大了,心思就没法猜了,但是玉泉山归心是何等人物?就在刚才,天人之姿的归果真人说是李在的妻子,而星盟之主也是皇家永嘉公主的归云真人,对李在的不同,不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端倪,这种情况,哪个江湖儿女能沾染这等人物?

栖真子对李在也很是好奇,在丹同渡的时候就留意观察李在,此时又有崔颖的事情,栖真子就难以置身事外,他略一寻思,便开口道,“归心道友,你明智如斯,想必是已经我等的来意,青玄斋一介商家,立足不宜,丹同渡的产业等闲放手不得,本来我等安分守法,徭役税负供奉进献不敢亏欠分毫,但依旧求生不易,归心真人可知一二?是否了解?”

栖真子身材挺拔修长,一身青袍素雅淡漠,整个人神情内敛儒雅如玉,文气彬彬,让人看着舒服,在丹同渡青玄斋李在就见他一面,对这个人颇有印象,也有几分好感,李在笑笑,“道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世道不平人心不安,青玄斋的麻烦无非是城头变幻大王旗罢了!”

道兄?李在如此称呼,让栖真子微微一愣,城头变幻大王旗?妙也!就是因为城头变幻大王旗,让他们这些正经商家无所适从,不得不依附权贵,不得不舞刀弄剑,不得不拉帮结派,但依旧就像草木的露珠朝不保夕,这世道如此艰难,徒呼奈何?

栖真子击掌笑道,“归心道友名动天下,当真不凡,城头变幻大王旗之言切中时弊一针见血,贫道佩服!”

呃,栖真子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惹得众人侧目,此时周围的人物大部分都已经离场,可是有心人却一个都没有走,归林师兄陪着裴度柳公绰等朝廷勋贵人群,归尘师兄则在招呼诸位道友宾客,而归云师姐和归果也不得清闲,她们两个连同柳师姐招呼坤道朋友们,人群里看见李在又去招惹别人,归果气鼓鼓的磨牙,混蛋李在,胆敢误了自己的事,这次绝不饶他!

河中观察使乔远和河中节度使李愿,两个人的身份十分尴尬,同一个藩镇居然冒出来两个藩帅?中书门下虽然已经通过决议,但文书还未下发,依旧要通过枢密院用印,而枢密使王守澄更是大权在握,固然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中,王守澄处于守势,但没有人敢轻视枢密使兼任神策右军中尉王守澄,任何人,这个任何人甚至包括当今天子大唐皇帝陛下!

西平郡王李晟的几个儿子势力庞大,李愿李顺李听或在藩镇或在中枢,皆是重臣,无人敢轻视,但乔远有王守澄的相助不说,更是荥阳郑氏的姻亲,大学生郑覃此时还没有说话,嘿嘿,若是郑覃和王守澄他们靠近了,只怕皇帝陛下都无法安寝,勿论其他人了!

此时乔远站在不远处听见李在和青玄斋众人讨论丹同渡之事,到目前为止,乔远还是河中观察使,驻节丹同渡,这还是他的地盘,不由得他不多留神几分,青玄斋是丹同渡有数的大商家,乔远自然也有所了解,青玄斋出身浙西世家,更有宣武藩镇大族入股,实力雄厚财源广进,他们在丹同渡有大片宅子店铺,在丹同渡囤货,供应天都长安或者北都太远乃至东都洛阳都十分方便,乔远也有几分眼热,更是凝神静气的旁听!

李在和栖真子言谈甚欢,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看得旁边众人都有些惊奇了,莫青月把崔颖拉到身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朱惠在旁边狐假虎威道,“崔颖,你有什么事情瞒着师傅,你好大胆子!”

崔颖弱弱的道,“我没有,师傅明鉴!”

“哼,还说没有,大河落堤那天你去了哪里,和男人出去一天不见踪迹,你知道羞耻二字吗?”朱惠趾高气扬道,让李在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朱惠打了个激灵,后面想说什么居然忘词了?

莫青月沉声道,“朱惠什么都不准再说了,崔颖你要懂事听话,在我身边不准乱跑,有事我们回去说!”

“知道了,师傅!”崔颖低眉顺眼弱弱的道,不敢看李在一眼,李在刚刚叫她什么来的,有事吗?崔颖可不敢问。+菠∽萝∽小+说

李在在旁边摸摸鼻子,对栖真子和莫青月道,“丹同渡的事情不用担心,听雨那里我会和她说说,后续我还想和青玄斋展开合作事宜,手套的事还需要诸位费心,所以请安心,星盟的事情过后,我们大家再讨论一二,如何?”

栖真子微微点头,和莫青月交换一下目光,然后道,“也好,玉泉山星盟初立当然是大事,劳烦归心道友了!”

“不碍事,”李在摆手笑道,然后对莫青月笑道,“莫女士,我还想请崔颖帮个忙,如果莫女士不放心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莫青月颇为意外,眼睛微微眯起来,李在什么意思,难道还敢打她的主意?“不知道归心真人所言何事?”

这时归林师兄和裴度他们刚好走过来,见李在出言不当,引起误会,归林师兄咳嗽一声,“李在,不可胡闹,还不向贵客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为什么?”李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一眼看见莫青月如结冰一样的冷酷脸色,有些无语了,你们不会以为我敢当着归果的面调戏妹子吧?

“我说师兄,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新月女校的事,你们是不是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李在也怒了!

2018年,你要走了吗?

第三百六十二章 女校校长(四)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记还有新月女校这档子事了?”李在斜着眼睛说话的样子十分欠揍,归林师兄就很想抽他!

“哦,小子,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归林师兄都被他气乐了,那边归尘师兄一看李在又惹了什么幺蛾子,也往这边走,几位同道好友也一起往这边来,归果和归云师姐也开始关注这边,李在这货太能折腾事情了!

“嗯,就是,李在,新月女校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归尘师兄接上归林师兄的话,如今局势诡秘,老哥俩既要应付外患,还要看着归云归果李在,就连不吭不响的归明和归藏同样私下里一堆的麻烦事,老哥俩这叫一个心累啊,不得不协调一致,先把李在按住,别让这小子再折腾事情了,于是归尘师兄走过来,面色不善,“新月女校,是归果的产业,你操心什么心,江湖险恶,李在你注意一下,少惹一些无谓的麻烦,知道吗?”

李在眼睛翻一翻,这俩老头开始联合阵线是不是,那自己是不是去抱归云师姐的大腿?归果靠谱不靠谱?会不会打人,李在忍不住想笑!

此时这边众人已经聚集过来,裴度等人见李在被归林归尘两位道长联合说教,他似乎一点都没放心上,竟然还在发笑,两位道长生气之余还有几分无奈,众人心里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玉泉山这几个师兄弟关系很不错嘛,归果真人说李在是她的召唤之灵,这话大家可以一笑而过,但李在的来历,不知道有多少人牵肠挂肚哪!

“我真的在办正事哦,”李在眼睛一转,归林和归尘师兄不是要联合吗,那就个个击破好了,“归林师兄,崔颖是莎莎的朋友,莎莎这一关不好过,所以要给她找几个朋友陪一下,你明白?”

“你。。。”归林师兄气急,九天的事情岳齐知道,岳齐知道了,那李在想必也知道了,火教的灵女让归林师兄不敢大意,“臭小子,你想搞什么事情?”

“安了安了,别紧张,”李在笑嘻嘻的安慰归林师兄,“我是这么想的,让归果帮忙,你和我都不会放心,就算归果不捣乱,渡劫之事若是借助外力,就算过去了,也会留下隐患,所以一切都要靠她自己,想通了一马平川,想不通会很麻烦,所以呢,找几个朋友和她一起玩,顺其自然,成与不成各安天命了,你说呢?”

李在和归林师兄的话,旁边的人都听不明白,一头雾水,但从李在的只言片语中,还有归林道长的神色中,显然是件要紧的事情,就见归林师兄颇狐疑的看了一眼旁边崔颖,“你真的不是在胡闹?”

李在一脸无辜的摊摊手,“你什么心思嘛,你以为我敢在归果眼皮子底下乱来吗?”

归林师兄半信半疑,看看归果那边,缓缓点点头,“姑且信你,但我告诉你,星盟之事如箭在弦上,开弓没有回头箭,牵扯太多,你不要乱来,我得到消息,神策右军一支劲旅已经调到玉泉山不满百里的地方,岳齐未必能只手遮天,你留心了!”

李在点点头,“知道了,岳齐那货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现在却不得不回了军营,说明问题已经严峻到了某种程度,话说,怎么有种兴奋的感觉,怎么办?哈哈!”

“怎么办?你给我消停一会吧!”归尘师兄见归林师兄被李在打动,范阳卢家和火教摩尼教的那些事,他了解的不多,但也并非一无所知,范阳卢家势力庞大,横跨朝堂、江湖、佛道火教修道,令人望而生畏,李在能只言片语就把归林唬住,也是一个奇迹!

“哼,你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看看你找的这些事情,让大家都不得安定,还不消停一会?”归林师兄退却了,归尘师兄还想再争取一二,愤然对李在说道,“新月女校的事情,你不用多掺和,归云和归果自有主张,你我师兄弟都要避嫌知道吗?瓜田李下,流言蜚语杀人不见血,小子你知道不知道?”

归尘老道声色俱厉,一本正经的教训李在,旁边裴度等人还担心李在恼羞成怒,准备打个圆场,谁知归尘道长自己最后一句话暴露,教训变成了说教,苦口婆心的说教,居然还带着无奈?

“我知道了,二师兄,你别着急嘛!”李在笑呵呵的,凑到归尘老道身边,扒着他的肩膀拍他后背,“消消气消消气,咱们道士嘛,不但要有静心,还要有道心,恒心,新月女校也就一个私塾大小嘛,几十个乃是上百个学生不在话下,自然好打理,可如果有成千上万的学生,可是要有足够的师资力量哦,没有一只完备的教师队伍说啥都白搭!”

“成千上万?”归尘老道有些牙疼的吸气,旁边周围众人也是惊讶不已,新月女校要做如此规模吗,长安城国子监又有多少学生,李在居然设想新月女校能有成千上万的学生?

裴度和柳公绰对视一眼,柳公绰先开口了,“归心真人,你设想日后新月女校会有成千上万的学生弟子?要学什么,又要教什么?”

旁边乔远忽然插口道,“新月女校,都是女娃学生吗?”

李在眨眨眼睛,“嗯,就是这么想的,不做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出成绩来,琴棋书画就算了,可有可无,像其他的什么书法,绘画音律,数学物理,天文地理,化学生物,园艺花草,厨艺护理,锻体练气,美容美发,等等,开它二三十个专业。。。”

“你等会,你等会,”周围一圈的人都被李在说蒙了,归尘师兄拍拍李在的手,“李在都说的啥,你慢点,什么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什么意思,你都在说什么?谁家女娃儿会学这些东西,李在,你又在胡闹是吧?”

李在嘿嘿一笑,“二师兄,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慢慢就会知道了,你看那边的女冠道门们,她们既然做得了道士,想必是识字的,新月女校来办起来了,道门的这些女冠们不就可以来女校教书嘛,为人师表,岂不是我们道士的本份吗?”

李在嬉皮笑脸的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可是周围道门同道们却同时变得慎重起来,昊天观王悬河真人和龙兴观王和斋真人对视一眼,又和其他几位真人交换一下视线,王悬河真人缓缓点头道,“归心小友所言有理,新月女校有此设想,实乃道门之幸,我们从长计议!”

楼观上清还有各地道门分歧甚大,难得能找到一个共同点,大家都会珍惜的!

李在一时间想不明白,王悬河真人他们这些道友们想到哪里去了,但不妨碍他继续忽悠,李在扒着归尘师兄的肩膀继续胡扯,“呐,我觉得新月女校还需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校长!”

李在往归果和归云师姐那边看了一眼,归果气鼓鼓的瞪回来,归云师姐冲他微笑,旁边小道姑赵景玄一脸好奇,而柳师姐依旧宁静淡泊,多好的一个人选嘛!9

第三百六十三章 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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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李在的目光,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那边,归云师姐和归果还有柳师姐正在招呼道门女冠来宾贵客,那边的事情这边的众人是完全帮不上忙,甚至多看几眼都是不妥当的,但是诸位道门高功眼里,却似乎因为李在的一言之词,发现了一个崭新的大陆!

自大唐开国以来,佛门昌盛,西方三教景教火教摩尼教也大肆传播,给道门极大的压力,道门有志之士也致力图强变法,整合整个道门的共识也在道门内达成一致,在皇家的鼎力支持下,也取得的极大的进展,尤其是开元年间玄宗皇帝亲自为道德经做注释,并刊行天下,意图进一步统一整个道门的思想,三教并谈重玄而道的思潮大行其道,形势喜人!

可惜玄宗晚年殆于政事,朝政荒废,口腹蜜剑的李林甫死后,将相失和安禄山杨国忠朝臣和边将的矛盾不可调和势同水火,而府兵制崩溃,唐军外重内轻强枝弱干,番兵藩将精锐大军云集屯于边塞,在朝廷中枢长安洛阳,自王嗣忠病亡之后,汉家将领人才凋零青黄不接,安禄山以奉衣带诏、清君侧、杀杨国忠为借口起兵造反,河北诸地闻风陷落不战而降,东都洛阳连一个月都没能撑住就陷落了,安禄山在洛阳称大燕皇帝,神州涂炭,大唐盛极而衰!

道门的大业随着大唐盛世的终结戛然而止,安史之乱打了八年,随之而来是仆固怀恩之乱、吐蕃入侵长安沦陷,泾源之乱奉天之难,大唐荣耀沉沦不休,内战持续了近半个世纪,摧残摧毁了太多的东西,也摧毁了道门一统的希望!

时至今日所有人都不在抱有希望,楼观道身后是朝廷皇家,上清道身后是世家大族,其他各地道门无不有些大势力的支撑,比如说各大豪强藩镇,表面上其乐融融,暗地里的隔阂不知道有多深,相互倾轧与敌对的事情不要太多!反目成仇者不要太多,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样的话虽然严酷,却也是事实!

此时李在似乎玩笑的话,给诸位同道中人打开了另一扇门,新月女校未尝不是一条路子,当初的宏伟大业在失去了皇家的强力支持,已经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了,诸位道门领袖已经没有人抱有幻想了,他们却希望当年事情的余波能得到妥善的安排,宗门曾经的投入多多少少能收获一些成果,而不是费尽心血却落得一场空,甚至是愤怒和怨恨!

王悬河真人和王和斋真人对视一眼,又回头和诸位同道好友交换一下视线,在极短的时间内,大家都觉得这个议题大家可以商议一下,于是众人含笑点头,场面一片和谐,唯有归尘师兄一脸的不信任,老道看看旁边的青玄斋众人,又看看风姿绰约莫青月,青玄斋的底细老道多少是知道的,长歌余脉虽然不复当年荣耀,但时至今日仍然底蕴深厚,无人敢轻视之,而且根据情报显示,青玄斋似乎有河南汴州豪门大族相当的股份,在宣武藩镇颇有关系,李在招惹这等名门之后,显然是不妥当的,归尘老道斜着眼睛去瞅李在,“你真的不是在找事?新月女校可不是你口花花的借口,饶不了你!”

李在笑嘻嘻道,“哪能呢,我找莫女士也是有事情的,不是还有黄河贸易那一档子事吗,青玄斋也是大商家,潜在的商务合作伙伴,我还请他们帮忙制作手套呢,商业往来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莫女士英姿飒爽淑女御姐。。。。咳咳,嗯,精英总裁范,成功人士也可以到新月女校当下客座教授嘛,向那些莘莘学子们讲授一下成功经验什么的,师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的心胸可是要放开滴,星盟嘛,我们的征程可是星辰大海,斤斤计较可是不对滴!”

李在勾搭着归尘师兄的肩膀,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说道,他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归尘师兄皱着眉头寻思李在的话,这家伙的话冠冕堂皇,让人寻不出一丝差错,可怎么就感觉这家伙在搞鬼呢?

归尘师兄还在寻思,旁边围观的众人听了李在一通话,反应各有不同,原本面色严峻的莫青月脸色缓和了很多,李在说自己什么,淑女。。。御姐什么意思?总裁范又是什么意思?莫青月固然困惑,但客座教授还是让她颇为心动,而且此时周围全是勋贵大佬各方诸侯头面人物,她可以给李在脸色看,却不得不顾虑会不会让这些大人物产生不好的感官,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旁边栖真子旁观者清,不禁心里微微叹息,还要出言为青玄斋解围,于是栖真子抚掌笑道,“好,好,好的很呐,归心真人一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实在精辟,深得老庄之道也,佩服佩服!”

李在有些蒙圈,二师兄还没忽悠住呢,怎么旁边人就上套了呢?就见栖真子打了头,周围的人全在感慨,柳公绰抚须一笑,“星辰大海?归心真人,星盟的志向还真是高远呢,不过老夫困惑,大海还可以渡船过去,这星辰又如何能过去呢?”

“是啊,大海可以渡船,星辰怎么上去呢?”周围人声嘈杂,乱糟糟的都在好奇,都瞅着李在,李在眨眨眼睛,“还能怎么过去,当然是飞过去了,我们道士嘛,求道证道,自然是要寻仙问道了,想办法就是了,小事情,到跟前再说!”

李在摆摆手,对周围这帮人歪楼的本事很佩服,你看他们都扯到哪里去了,这货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说这个问题,可是周围的人哪里肯放过,李愿就很惊奇,“归心真人此言何意?飞?人还能飞起来吗?能飞到星辰上吗?神仙都住在星辰上吗?”

“对啊,对啊,仙人不都是在海外吗,还有住在星辰上的吗?那岂不是天帝的居所吗?”周围又是乱糟糟的声音,让李在颇为无奈的是,裴度居然也掺和这浑水,裴度一脸好奇,“李在啊,我知道仙人可以御风飞翔,我等凡夫俗子也能飞?不会是死了之后的事吧?”

李在颇为无奈的看着裴度,他可以不理会不相关的人,但裴度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李在扶额叹息,“呃,凡人也是可以飞翔的,仙人可以御风而行,修真之人有剑仙一脉,可以御剑飞行,凡夫俗子也是可以飞翔的,不过要借助外物,比如说飞机、火箭,飞艇啊什么的,唉。。。咦?”

李在忽然想起件事,扭头就问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哎,对了,师兄,我丢的那些东西在丹同渡找回来了,在哪呢,那个酒精灯收好了没,嗯,造飞艇的话,那玩意必不可少,呃,二师兄你什么表情?”

飞艇,能让凡夫俗子飞上天的飞艇?艇?船也!会飞的艇难道就是会飞的船?一时间周围的人神色各异,竭力的记住李在的每个字眼,李在或许无心,但归林和归尘两位道长已经变了脸色,果然归尘咳嗽一声,“李在,休得胡言乱语,世上哪有什么飞艇,你的事忙完了?”

“李在,”归林师兄也是笑呵呵道,“你这小子,且要放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是了!”

果然,归林和归尘两位道长不允许李在再说什么飞艇之事,周围的众人固然心里早已明白这是机密不可入外人之耳,可还是露出失望的神情!

李在眨眨眼睛还想再说什么,归尘师兄咳嗽一声,“小子,归果要过来了!”

“啊?”李在大吃一惊,扭头一看,归果和归云师姐正往这边走,看果子神情不对,李在一个哆嗦,扭头对莫青月道,“莫女士,玉泉山上男宾和女宾是分开接待的,你是贵客,该和归云师姐她们会面,合作事宜还要多商议!”

“我先忙去了!”李在匆忙说完几句,溜了!

这货溜的真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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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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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不顾形象的溜走,惹的众人发笑,归果有这么可怕吗,李在就跟老鼠见到了猫,溜的贼快了!

“算你跑的快!”归果过来冲李在的背影比划了一下白净的小拳头,可爱的爆棚,一点威胁都木有,李在怕什么嘛,呵呵!

诸多勋贵诸如裴度裴司徒等人在年末来这玉泉山,一方面是回避长安城里的纷争,另一方面是玉泉山七星聚首的声势浩大,他们来基本都有目的,有没有达到目的暂且不说,单单在玉泉山的所见所闻都是不虚此行的,李在的来历神秘,直到此时依旧没有一个可靠的答案,但看李在和玉泉山诸位当家人的互动共处,都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隐约之间竟有一种自然平和而温馨的感觉,十分生疏,也有几分向往!

蛟龙躯体那边,大批的玉泉山弟子已经准备了大批的器皿器物,准备收拾收拾,那么庞大的东西一定很费事,于此同时,从山上源源不断的涌出背剑的劲装弟子,蛟龙如此神奇,自然是要严加看管重兵守卫的!

归云师姐和柳师姐她们也是一起过来的,几位秀娘子也在人群里一起过来了,归云师姐拉着归果,不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然后去看崔颖,嗯,话说李在的眼光还是真不错的嘛,刚才的白秀,此时的崔颖,他怎么就一眼就瞅到了美女?他怎么总是招惹美女?也不怕归果生气?

于是归云轻笑一声道,“崔姑娘可好,我是李在的师姐归云!”

崔颖有些拘束但还算镇静,“小女子崔颖,见过归云真人!”

归云师姐微微点头一笑,又去看莫青月,“莫女士可好?”

莫青月不敢大意,点头示意应道,“不敢劳殿下问候,青月有礼了!”

归云师姐笑笑,“玉泉山山上只有归云女冠,殿下如何莫女士还是不要提起了,莫女士如何识得李在的,刚才我似乎听李在说,还有什么合作事宜?李在顽劣,若有什么不当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归云师姐淡雅雍容,温和亲切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其中的分寸李在可是没有见识过,但其他人无不肃容以待,莫青月道,“青月不敢,归心真人游历丹同渡,曾在小店制作成衣,又曾在小店下单制作手套等物件,承蒙惠顾,岳内侍也在小店定制了一批手套,事情简述即是如此,余此无他!”

手套?没听李在那家伙说过啊,还是还没来得及?还有岳齐的事?归云师姐眨眨眼睛,轻轻一笑,“呵呵,青玄斋还真是实力雄厚,生意兴隆,莫女士若不嫌弃,还是女宾这边来吧!有空我们聊一聊,可好?”

“青月敢不从命?多有叨扰了!”归云师姐的邀请,莫青月不敢大意,稽首称是,和栖真子交换了一下视线,青玄斋众人便分作两波,莫青月带着崔颖和朱惠来到女宾人群里,她和银桂坊的几位秀娘子居然也是认识的,不免寒暄几句,她们同时又是对玉泉山此时的局势不免有几分担忧,玉泉山发生的事情已经不仅仅事江湖风波了,岳齐大军营地就在旁边,而神策右军的精锐也在往这边开进,不少因为流言而来的江湖豪客已经萌生了退意,但此时想走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赵景玄是个好奇宝宝,柳师姐沉稳大气,赵景玄就显得活泼多了,她轻声嘟囔着,“手套?手套是什么意思?”

归果对赵景玄小道姑颇为优待,闻言笑道,“手套嘛,就是戴在手上的东西啊,人的胳膊手臂要穿衣服,手上也可以穿衣服嘛,手套就是手上的衣服。。。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归果忽然惊呼一声,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同时面露关切,归云问道,“怎么了归果?你忘记什么了?”

归果小爪子一拍脑门,“军装,李在那货下山的时候让我画几幅军装的图,我把这事给忘记了,呵呵,看情况李在那货也忘记了,师姐记得提醒我,悄悄的提醒,别让李在知道,我要补作业了!”

归果说的含糊,让旁人听的没头没尾,小道姑赵景玄更诧异了,“归果姑姑,军装为什么要画出来?军装有什么好画的,军装就是当兵的穿的衣服嘛,也不好看嘛!”

归果呵呵一笑,“那可说不好呢,你是没见好看的,戎装穿起来也很好看,什么礼服常服训练服作战服,再上春夏秋冬四季分分类类十几种,穿上好看的不得了,不是还有什么制服诱惑嘛,那些定制特制的军装老费心思了,一套军装十几万稀松平常!”

一套军装十几万钱?周围的人都有些难以置信,柳师姐寻思了一下,开口道,“归果,你说的军装可是有盔甲顶戴,就是一套上好的盔甲十几万钱也未免太贵了!”

“没有都事,就一套军装,没有什么盔甲护具,就要十几万钱,时装什么的老贵来的!”归果来了兴致,“还要染色什么的,要人亲命哪!!!”

莫青月带着崔颖和朱惠站在女宾的人群里,女宾不过是李在随口一说罢了,周围的女宾大部分都是坤道女冠,还有银桂坊几位秀娘子,李在先叫了白秀,后叫了崔颖,归云师姐就把她们和她们的同伴全都特别招待,看李在还耍什么花招!

莫青月在人群里本想多说话,她深知言多必失,可是还忍不住被归果的话吸引,一套军装十几万钱?这怎么可能?青玄斋就是做丝绸生意的,布匹行业何曾有过如此利润?莫青月欲言又止,还没想好怎么说,旁边朱惠就说话了,“什么军装能用十几万钱,青玄斋几千。。。哦,不,几万钱什么衣服都能给你做出来!”

朱惠率性说话,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胆大包天的朱惠被归果和归云师姐淡然的目光一看,竟然吓的打个寒战,身体一缩躲到崔颖和莫青月身后,莫青月连忙道,“小徒无知无礼,还请诸位见谅!”

归云师姐摆摆手笑道,“无妨,不碍什么事的!”

归果倒是有些忧虑,“青玄斋是成衣铺子?李在那家伙已经在准备打造时装了吧?哎呀,真不想做作业。”

时装?不是军装吗,怎么又变成时装来?什么是作业?莫青月有些困惑道,“小徒鲁莽,口不择言,作价十几万钱的军装青玄斋从未做过,若有机缘也想见识一下!”

归云师姐安抚着归果,笑道,“也好,莫女士,待到星盟之事有了结果,少不了和诸位多做联谊,是不是归果?”

归果眼珠子转来转去,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又看看莫青月,嘴角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没错,我没猜错的话,李在已经在为星盟的经营作准备了,到时候少不了与诸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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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神仙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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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间的讨论就是奇怪,军装时装还有什么作业?归林师兄归尘师兄还有诸位道门同道,以及那些勋贵宾客全都是一头雾水,归果她们在说什么,众人完全是听不懂的,不过一套军装十几万钱,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军装真这么贵的话,大唐十几万军队,单单军装这一项都能把朝廷的家底掏空。

虽然听不懂,可是还是很有趣的样子,不妨听一听,当归果随口说星盟的经营运作的时候,众人还是都竖起了耳朵!

当今天子已经登基四年了,前几年的内忧外患今年总算消停了一些,吐蕃使节到访,南诏上表朝贺,河北藩镇风平浪静,长安城里却热闹起来了,债帅风波搅动朝野不安,内苑纷争,王守澄和仇士元撕破脸皮,而朝堂上宰相李宗闵在内侍杨承和外戚驸马都尉沈明的帮忙下,抢在李德裕的前面拜相,然后引牛僧孺入朝,两人掌控中书门下,把持朝政,大肆贬斥李德裕同党,即便如裴度这等三朝元老都被赶到山南西道外放为节度使,朝局动荡,人人自危,还有那愈演愈烈的债帅风波不知道剥去了多少钟鸣鼎食人家那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衣,露出不堪入目的腐朽与丑陋,大和四年就要过去了,长安却难安哪!

七星聚首,星盟初立!大河岸边丹同渡小城的纷争,玉泉山的神奇事情,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尤其是不想在长安城蹚浑水的人何不到玉泉山一游?你看裴度就堂而皇之的告假出游,柳公绰入朝觐见,走到玉泉山也上表请安,说是身体不适需要静养,然后在玉泉山悠哉悠哉的玩?

玉泉山神仙福地,这是好地方,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岂不快哉!星盟的经营?这是个问题,星盟要做什么呢?众人都在用心观察。

星盟七星聚首,七位当家人,归藏和归明明显的被边缘化了,他们两个一个是皇家亲王,一个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嫡系子孙,身份太过敏感,星盟把他们边缘化,显然能安一些人的心!

星盟要做什么呢?归林老道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范阳卢家势力庞大,有点新鲜的事玩玩也好,归尘道长也是豪门世家,虽说家世比起范阳卢家有所不及,但也是势力庞大底蕴雄厚,何况归果是他嫡系妹妹,七星中人他的根基可谓最为牢靠!

星盟之主居然是归云真人,这个事实让人有些出乎意料,可又在情理之中,永嘉公主殿下一向低调沉稳,虽然很受当年宪宗皇帝的宠爱,却从不恃宠而骄,大唐公主的诸多恶习一点都没有沾染,反而当年就和归果真人亲近,甚至她挂冠为道也是受归果的影响,但她为什么会对归心真人李在别有不同,那种亲切就是睁眼瞎的人都能感受的到!

归林道长在观望,归尘道长以归果为马首是瞻,归果是李在的妻子,归云师姐又对李在青眼有加,如此一来,声势浩大的星盟居然是以李在意志在运行?可偏偏李在的来历一团迷雾,直到此时没有一丝确切的消息,长安城药香斋主人出手不凡,以及岳齐的强势崛起胡乱闯入,这一切谜底让人欲罢不能!

周围众人的心思显然没能干扰归果她们的聊天,归果才不会管别人怎么想呢!她眼睛转来转去,寻思着事情,然后对莫青月道,“莫女士,你说李在在你们青玄斋铺子里定制了手套?能给我看看吗?”

莫青月略微迟疑一下,然后她谨慎道,“手套是归心真人先提及的,但批量订货的却是岳内侍,岳内侍下单要一批手套,青玄斋已经做出了一部分!”

哼,归果有些不屑,抖抖手道,“岳齐这个混蛋,倒会掺和事情,我还没点头呢,他都敢越界,真是欠收拾了!”

莫青月没有答话,青玄斋照顾客户情绪这点本分还是有的,而且岳齐位高权重,归果却不拿他当回事,这神仙打架的事情,青玄斋不想掺和,也不敢掺和,就听归果接着道,“岳齐我自然会收拾的,药香斋的人谁都别想落好,我们先让他们嚣张几天,莫女士我请你帮个忙好吗?”

莫青月有些意外,“归果真人请讲,青月力所能及的事情不会推脱!”

归果点点头,“嗯,是这样子的,李在让我画一些军装时装的草图,我呢,把这事给忘记了,他不讲这事就没什么,他若是问起这事,我就说把图已经给你了,你帮我园个谎,怎么样?”

归果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惹得众人发笑,莫青月有些为难,“归果真人,这。。。我倒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么多人听着呢,如何能园的过去?”

归果霸气的一摆手,“不要在意细节,谁敢坏我的事,我让他这辈子都别想痛快!有些规则我要遵守,免得给李在借口,仅此而已罢了,哼哼!”

归果都如此说了,莫青月有些无奈,还是点头道,“既然归果真人如此说,那青月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效果如何,青月不敢保证!”

归果笑笑摆摆手,“小事情,无需介怀,不出意料的话,李在或许想着和青玄斋长期合作,我们处事的机会多着呢!”

说话间,归果去找李在的踪影,却什么都没看到,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玉泉山的守卫弟子,他们把蛟龙躯体把守的水泄不通,挡住了归果的视线,让归果看不到李在的身影,归果不开心了,“怎么这么多人?”

归尘师兄咳嗽一声道,“那个归果啊,那蛟龙不是奇珍之物,还是要守卫一下的,弟子们也辛苦,你体谅一下吧!”

“哦,我正想说这个事情呢,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还是要提前做些预备的,下雪了,或许要死人了!”归果伸出手,淡淡的雪花飘落在她手心,犹如顽皮的精灵,“我就知道,不把他那股邪火放纵出来,他是不会消停的,就是不知道要多少鲜血才能让他冷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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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红云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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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归果说的淡然,可是周围众人莫名的感到一丝寒意,大家都有些闹不明白,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归果怎么就在片刻之后说出这么可怕的事情,要死多少人要多少鲜血能让他冷静一下?

谁?李在吗?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顺着归果的目光往蛟龙躯体那边看去,林立的玉泉山弟子密布成人墙,什么都看不到,嗯,不过有些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惟空禅师明月和尚等几个高僧居然凑到那边去了,正隐约之间与玉泉山弟子对峙,看情形是玉泉山弟子们想要清场,可那几个和尚却不肯离去,场面有些剑拔弩张,归林师兄和归尘师兄同时皱起了眉头。

不过,即便是和尚们不识相,归尘师兄暂时也没空搭理他们,自家妹子莫名其妙的话才更让他上心,和尚们大举而来,本来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家都知道他们就是来找事的,不在乎这一会,可归果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神仙打架的事?

归尘师兄道,“归果,你发觉什么了,为何如此说?可有什么不妥,山上人力充足物资齐备,若是有什么不对,调动人手防御即刻,没什么大不了的!”

归云师姐也是微微皱眉却更直接道,“嗯,归果,李在怎么了?其他事情都可以放一放,星盟的事情也可以放一放,我等师兄弟姐妹可不能有什么事情,不着急!”

归云的话让周围的有心人都不由心神一动,嗯?以归云真人的说法,那岂不是说李在甚至比星盟都要重要?还是说在归云真人眼里,李在比星盟更加关键?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众人凝神静气的围观,但见归云和归尘两人的说法,归果全部都不置可否,她往蛟龙躯体那边看去,林立的守卫弟子们把那边围的水泄不通,什么都看不到,归果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她神色愈发冷淡,“守卫护卫什么的,从来都是只防好人,防不住坏人,防好人也只是告诉好人们界限在哪里,不要越界免得起了冲突,防不住坏人因为坏人本身就是来做坏事的,有没有防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要干坏事的,所以我说,这么多守卫没什么用!”

呃,归云师姐归尘师兄还有旁边归林师兄都有些闹不明白状况,怎么刚刚还很开心的归果似乎竟然隐约之间动了怒,谁招惹她了?归尘师兄和归云对视一眼,都有些困惑,他们当局者迷,归林师兄旁观者反倒有些清楚,他咳嗽一声问,“归果,你可是有什么发现?莫不是来了什么棘手人物?”

归果哼了一声,“来了,来了不少呢,可惜那些人奸滑似鬼,任凭李在耍猴一样瞎折腾,就是没人上钩,呵呵,”归果的目光清冷,神色似有不屑,目光从人群中划过,裴度身后的裴嫣萝被她的吓的浑身冰冷,靠在萧庆娘身边不敢动弹,而朱邪执宜老将军身后的薛晴脸色苍白手脚僵硬,朱邪春花不明所以,扶着自家未婚夫,不明白他怎么了,却又不敢声张,归果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似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没有人敢吱声,人群里,像魏博何弘敬和成德王元彪等等他们都是桀骜不驯的枭雄豪杰,他们也在奇怪,怎么感觉自己在害怕?这是何种新奇的、陌生的、却又真实的感觉!

归果漫不经心道,“师兄师姐哥哥,我有个小小的提议,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归林师兄和归云对视一眼,还未说话,归尘师兄已经说话了,“归果,你想说什么?你说,我都依你!”

这是个没原则的家伙!归尘师兄的话惹得众人发笑,裴度柳公绰等人发笑之余也在悄然揣摩星盟的权利运作,他们已经看过一些文档了,也私下里讨论过,在星盟的文档里面,明文规定要民主协商,少数服从多数,看当下情形,归尘道长这般没原则的听从归果真人的话,再加上归心真人李在,如此一来,星盟里七个人他们就占了三位,归云真人是星盟之主,那归果归尘和李在就占了多数了!甚至还可以这么想,归果在星盟里的地位完全不亚于归云真人!

呵呵,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发现!就见归果真人微微歪着头道,“师兄师姐,星盟成立大典也就这两天的事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已经来了,李在又折腾了这么多事情,明里暗里所有的事情也该到了摊牌的时候了,我估摸着会有大的冲突,玉泉山的防卫如何我不大清楚,但是呢,我有个提议,把人手收拢一下吧,不要超出玉泉山五里之地。。。”

归果皱起眉头又想了一想,“不是五里,有岳齐那个祸害在旁边,李在还不听话,五里之地我或许有些兼顾不来,三里吧,玉泉山周围三里之内皆在我掌握中,把防卫弟子们都收拢起来,范围控制在玉泉山外周围三里之地,外面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崩地裂、谁死谁活都不要理会不用管,你们看天边红云隐没如血迹斑斑,预兆不好,或许会死不少人,玉泉山的弟子,自家的人还有客人们还是要照顾一下的,对不对?”

归果神色平淡,语气也没有太多起伏,说了一通话,让人越听越是心惊,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神色百态,反应不能,仔细听归果的话,有些东西让人不敢细想!

玉泉山周围三里之地,这是一个奇怪的距离,可也是一个面积庞大的地方,玉泉山本身就占地广大,前山后山林林总总无数雅苑庄园,方圆足有十几二十里,归果竟然说皆在她掌握之中?什么意思?她不是说了她对玉泉山的防卫力量不熟,又怎么掌控,而归云归尘他们对归果的话毫不起疑,也就是说归果真人说的是真的,她又如何能掌控这么大范围的地方?

还有红云?周围的道门高功羽士们,显然也有高人,归果随口这么一说,便有高道占卜施法,顷刻之间便神色大变?为何?

归尘道长和归林道长对视一眼,他们又一起去看归云师姐,归云师姐微微点头同意,归果虽然顽皮,大事从不胡闹,比李在都要靠谱,虽然她说的离奇,但还是要听的,归尘师兄点头道,“归果,你且放心,我这就安排,一切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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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各行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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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尘师兄也是杀伐果断之人,既然自家妹子已经发话了,归云和归林他们又没有反对,归尘师兄准备去安排,旁边几位道门羽士真人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柳师姐眉头紧锁,王悬河真人王和斋真人神色肃穆,但他们都是一言不发,赵归真说话了

赵归真趋前一步,先是对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师姐稽首施礼,柳师姐微微颦眉,眉宇之间似有所意动,却又什么都没有说,赵归真释然然一礼,然后往归果那里走去,归尘师兄正准备离开去安排归果的吩咐,一眼看见赵归真过来了,神色便是一冷,正准备走呢也不走了,和归林师兄交换一下视线,归林老道抚须一笑,迈步走到归云师姐和归果边,不动声色却已经把她们护在可靠范围内,看见归林师兄走过来,柳师姐却往后面稍稍后退一些,还把不明所以的小道姑赵景玄往后面拉了一下,然后她们和几位秀娘子,还有莫青月她们站在一起,柳师姐向她们微微示意,莫青月和二娘楚秀连忙还礼,场面还算融洽

这一连串的小动作也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当年的旧事余波仍在回dàng),变成了暗流涌动锋利的暗礁,时不时仍在威胁着诸位局人,而他们显然想要拜托这种困境,却无力自拔

赵归真走到归果和归云师姐面前,却无法靠近,归林师兄风度翩然却又态度坚定,不许他近前,赵归真面闪过一丝黑气,还算从容稽首道,“两位真,如今红云闪烁,似有血光之乱,吾等道人,修道行道证向善之心,两位乃玉泉之主,何不拯世人于水火”

赵归真态度谦和,却认真无,堂而皇之而来,让人无从回避,归云师姐笑道,“哦,赵真人可有指教”

赵归真再次稽首道,“归真不敢,修真证道之人须有担当,几位真人既有大能力,有恰逢其会,何不力缆狂澜,证道修心”

归云师姐笑一笑,正要说话,归果忽然踮起脚往那边看了看,蛟龙躯体那边全是林立的守卫弟子,被他们挡住了视线,看不见李在在那边做什么呢,归果有些不开心,赵归真还在前面多事,真是可恶

归果拉了归云师姐一下淡淡道,“赵真人,你如果要做什么事,悉听尊便,玉泉山的牵扯太多,不得不慎重,希望你能理解”

归果的话说的漫不经心,看似有意无意,赵归真却闻言大喜,稽首再拜道,“末辈后学多谢果真人法度威严宽宏体谅,归真不才,但有不解,期意求学。vod。。”

归果忽然摆摆手,“不用了,你要做什么事,那是你自己的事,玉泉山的事基本已经尘埃落定,我和李在的契约已成,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同样,旁人想做什么事也是徒劳的,你退下吧”

归果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赵归真面喜怒不形于色,再次稽首告退,他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多说话,冲诸位道门同仁团团一拜,大袖飘飘这么径直离去了,青平道人还有他们那一群道人也跟随着他一起离开,他们这么听话

归果一言之辞居然有如此威力不管如何,毕竟是又摆平了一股乱流,可喜可贺后柳凝然柳师姐神色复杂的看着归果的背影,她还是当年的样子,除却那一头雪白银亮的长发,归果依旧是那个可以视皇帝如无物、心不染尘的先天真人,生而知之,威能无双,她怎么会是李在的妻子李在又是谁

归果三言两语斥退赵归真,引得众人侧目,归果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玉泉山家大业大,船大不好掉头,归果要玉泉山收拢防卫力量在三里之内,把消息传递出去恐怕都要半天功夫,哪有那么快的那边归尘师兄已经尽量在安排了,一时间也不是能说的清楚的,归果嘟嘴了,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旁边归云师姐笑着打趣她,“怎么了,归果,这会李在没招惹你,谁又让你生气了”

归果一副不爽的模样,用手一指那边,“师姐,你看嘛,那边那么站多人干什么呢,我都看不到李在了,他们碍眼了”

蛟龙躯体那边,玉泉山的守卫弟子们围起来水泄不通,惟空禅师明月和尚等几位佛门大德依旧不肯退让,玉泉山弟子们也渐渐失去耐心,眼见要起了冲突,归果笑笑,对归云师姐道,“那些和尚们,他们知道发生了一些事,可是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事,呵呵那么多人围着让我看看李在在搞什么把戏”

说笑着,归果把手结印起势,她的指尖骤然当初明亮而柔和光芒,“让我看看李在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事”

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下,归果没能进行下去,归云师姐一把拉住她的手,笑着对她道,“归果,有点耐心好吗李在不是在忙吗我们去看看好了”

归果手那明亮而柔和的光芒散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众人神色各异,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可靠了,眼见不为实,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白秀崔颖她们站在归果后不远的地方,还有莫青月几位秀娘子,她们都很安静,虽然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但她们神色变幻,却什么都没有说,柳师姐眼神变幻,看着归果的目光十分复杂,归果刚刚准备施法对吗为什么她的力量还在

“我看到了什么”柳师姐还在沉默,小道姑赵景玄却惊呼出来,“我好像看见归果姑姑的手在发光”

归果对赵景玄颇为优待,回头笑道,给她看自己的右手,在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戴着一个漂亮的指环,归果很是开心和得意的道,“那可不,我可是有婚戒呢”

“婚戒”赵景玄瞪大眼睛,“什么宝贝是宝贝吗”

“嗯,是啊,无价之宝”归果笑眯眯的道,“很神哦”

第三百六十八章 放下屠刀

归果这一会就像是个小孩子,正在向小道姑赵景玄炫耀自己手上的指环,一扭头看看归尘师兄正在往这边走,立马向归尘师兄告状,“哥哥,其他的地方可以先放一放,先把前面那些人调走吧,他们都挡住我的视线了!”

归尘老道还有些迷惑,一头雾水,什么挡住视线了?老道笑容带着宠溺,“怎么了,归果,什么挡住你视线了,谁?都给清理了不就行了?”

“那边,”归果气势十足的一指那边,正和惟空禅师明月和尚对峙的玉泉山护卫弟子们,那边剑拔弩张,弟子们已经利剑出鞘,随时都会动手,那边怎么回事?哦,李在那祸害在收拾蛟龙躯体,归果用手指指点点,“那边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人?他们想抢我的鱼吗?”

归尘师兄面目一寒,这些和尚还真是要找事吗?不过还是先安抚自家妹子要紧,归尘师兄陪着笑脸,“呵呵,小事情,归果啊,你看你出来了有一会了,不如先回去吧,歇一歇,外面的事情哥哥处理,不会让无聊的事扰你清净的,诸位贵客也先回雅苑闲聚,玉泉山设宴款待各路来宾,你觉得如何?”

归果嘟着嘴唇,表示不开心,“我不要,你和师兄去招待客人吧,我要看着李在,那祸害不老实,一门心思准备浑水摸鱼。。。哦,对了,我还要吃鱼,哥哥,把那边人手撤了呗,人多就乱,没事的,李在巴不得谁跳出来找事呢,那家伙最喜欢浑水摸鱼了,而我呢,也想看看谁有胆子挑衅?晦宁那老和尚算是个人物,可惜还不够看,晦明怎么不露头?呵呵!”

归果提及晦明,周围的道士们神色都有些僵硬,王悬河真人和王和斋真人对视一眼,一起去看柳师姐,柳师姐面色暗淡,抬手给小道姑赵景玄梳理一下纷乱的长发,却没有说话,小道姑赵景玄没有察觉场面下的暗流涌动,她眼睛放光的看着归果,若不是柳师姐看着她,她早就溜到归果身边了,莫青月和二娘楚秀对视一眼,当年江湖也有一些神秘的传说,她们知道一些事情,但绝不想沾上一点!

归果突然提及晦明这个名字,归林归尘两位师兄,还有归云师姐都有些猝不及防,归云师姐皱眉道,“归果?”

归果摆摆手,“啊,我很好啊,算了,我去找李在了,不看着他,我心里总有一些不安,肯定有什么地方是我没有注意到的,师姐要来吗?”

不安?归云师姐略一思考,“归果,李在在那边收拾那东西,场面估计不大好看,你确定要去吗?”

归果帅气的一甩头发,“怕什么,修罗沙场尸山血海我都从容淡定的趟过来,还怕这点小儿科?师姐觉得不妥,就不去了,我去找李在了,我们可能会去玩,李在的心野着呢!”

归果作势就要离去,归云师姐连忙伸手拉住她,“归果,你等一下,先把正事料理一二。”

归云师姐拉着归果,她肯定自己一放手,归果就会没了踪迹,而且刚刚归果说啥,他们要出去玩?谁们?李在吗,那家伙要去哪?为什么总让人心不安呢!

归云师姐四下看了一圈,此时留在此地的人都是有身份的贵客,裴度裴司徒柳公绰柳河东等等,还有就是道门诸位同道,归云师姐笑问道,“司徒老大人,诸位要不要先回雅苑休息,待收拾之后再做讨论?”

裴度抚须一笑,和柳公绰对视一眼,柳公绰道,“归云真人所言,吾等不敢不从,只是龙纹天书的事情还没有看清楚,若是没有什么妨碍,吾等想再看一看,还请归云真人体谅!”

裴度也笑道,“柳河东所言极是,老夫虽是文人,但也曾经历沙场,一点血腥还是不惧的,能看一看就看一看吧,但真有什么不妥,老夫也会客随主便,听从安排的!”

而旁边王悬河真人也笑道,“贫道观那图纹,颇有困惑,又似有所得,却又不得头绪,若不再看一番,只怕会寝食难安,玉泉山诸位道友海量,请容贫道再观上一观!”

王悬河真人如此说,言辞恳切,旁边王和斋真人,玉溪观张弘明等道人皆是点头应和,归尘师兄和归林师兄一起去看归果,归果刚刚已经宣布那龙纹图章是她的东西了,谁能和抢?

归果有些不开心,这么多人惦记她的宝贝,还有没有公理?她无聊的摆摆手,“随便了,只有今天了,过了今天谁再想看也没有了,今天可以随便看,后面我会收起来,谁也不给看!”

众人相互交换一下眼神,纷纷稽首拱手道,“多谢归果真人宽宏大量!”

这么一会的功夫,归尘师兄在归果的一再要求下,已经下令把现场警戒的弟子们收拢起来,惟空禅师和明月和尚他们也得以往前几步,李在正在那忙活,有打下手的弟子们捧着器皿,把李在从蛟龙躯体取下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盛好,摆放整齐!

场面并不是很糟糕,也没有血污横流的情况发生,蛟龙躯体腹部尾鳍的地方,李在自己前面取了一根龙筋,那里的创口,刚好可以下刀,李在正用露营刀切下蛟龙皮甲,然后取下一块一块鲜美的肉质,嗯,几乎没什么血,李在就想了,这东西或许真是什么鱼吧,冷血动作的血一般都集中在心脏和特定部位,这样也好,真要是弄的血淋淋的也不好看嘛!

嗯,吾家果子要吃鱼,怎么吃呢?清蒸?红烧?做烩?还是烧烤?李在手里把玩着露营刀,在那寻思,一时间有些踌躇,哦,对了,蛟龙腹部的神秘图纹要先给果子弄下来,那图纹说大不大,说小不色彩斑斓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漩涡,不多不少刚好九个,要不李在怎么就随口一句七星九曜呢,而这么多的漩涡又似乎组成了一个更大的漩涡,就像那副星空之名的神画,李在看着也喜欢,但归果已经先说话了,只能给她了!

玉泉山守卫的弟子们正在收队,他们离开了,惟空禅师明月和尚那几位僧人就走了过来,惟空禅师合什颂佛号,“阿弥陀佛,归心施主,阁下既然已经收了蛟龙之灵,这蛟龙就是自家之宝,又何必刮骨去皮贪索无度,难道不惧伤了手足情义?”

李在开始动手剥图纹,一边忙活,一边和明月和尚打招呼,笑道,“怎么了,直到此时,你们还不肯放弃吗?我能不能问一句,你们来干什么呢,有目的吗?”

惟空禅师合什垂首道,“佛法无边,自有觉悟,施主与我佛有缘,不若听老衲说法!”

李在手上动作停了一停,“这是好事啊,不过我现在很忙,等有空的时候,再去听法拜读经书吧,诸位大师既然来了玉泉山,就安心做客吧,别的事情先放一放,不要做太多无谓的事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当然是好事,但我放下屠刀,别人手里还有屠刀怎么办,只有屠刀才能反抗屠刀,大师以为呢?”

忙起来的时候,时间过的真快!

本章完9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六根清净

只有屠刀才能反抗屠刀!李在的话有些出人意料,惟空禅师合什道,“我佛慈悲,普度众生,归心真人偏颇了!”

李在笑,手上动作不停,小心翼翼的把蛟龙躯体腹部龙纹取下来,一边笑道,“慈悲?只有强者才有权利慈悲,弱者的慈悲只是可怜的自欺欺人罢了,没有人在在乎,也无关紧要!”

明月和尚上前一步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祖曾割肉饲鹰,何曾示弱?孰强孰弱,不过一念之差,缘起性空,诸法流转,万象皆空,归心施主颇具佛缘,为何不从佛心,执着痴迷所为何故呢?”

李在手上的动作停滞了片刻,歪着脑袋去看明月和尚,很是有一些困惑,“明月,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却又没什么印象,是不是有些古怪?”

明月和尚深深的看了李在一眼,合什颂佛号,“施主,所以贫僧白说施主与佛有缘,何不肯面对自己的本心呢?”

李在笑笑道,转身接着忙活,“你说的很对,但我不想听,我或许信佛祖,但我不信你们,真有佛法,我当自求,旁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李在的人颇为出人意料,他可是个道士,居然真敢当众说自己信佛祖?明月和尚也是一愣,他正想说什么,李在头也不回道,“明月,帮个忙好吗?”

“好,什么事?”李在说的自然,明月和尚也答的从容,仿佛这样的事情是很寻常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一样,一种难言的古怪气氛弥漫开来,李在,还有明月,他们似乎是老相识,非常非常熟悉的那一种老相识,而李在懒散的动作,虽说做着割肉去皮的勾当,但他身上却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禅意?

此时那边归果和归云师姐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这边走,归果走着路一步一跳,雪白银亮的长发就像波浪一样摆动,荡起一圈朦胧的光晕,隐约之间似有七彩之光笼罩拱卫着归果,仙气飘飘,令人不敢直视,裴度柳公绰李愿等这些朝堂重臣勋贵,还有魏博何弘敬、成德王元彪、阴山都督朱邪赤心等这些桀骜不驯的诸侯藩镇,更有王屋山阳台观柳师姐昊天观王悬河龙兴观王和斋等这等道门魁首,又或者莫青月栖真子等这些江湖豪客领袖,形形色色无数人,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归果,更没有一个人敢走到她的前面,归果拉着归云师姐兴冲冲的往那边走,“李在,李在,我的鱼呢,收拾好了没?”

“你个笨蛋,不准偷懒哦!”

听了归果的呼唤,李在仿佛梦游一般,一下子回过神来,自己刚刚和明月都说了什么?哦,要明月帮个忙?归果又过来了,她在说啥?李在有些挠头了,可是他手上忙活着,占着手呢,挠头会把头发弄脏的,哎呦,李在还是觉得自己要挠挠头,“嗨,水果,过来帮帮忙!”

“哈依?”归果发出一声可爱到难以形容的声音,她的身影凭空消失,直接出现在李在身边,“干哈,我的鱼呢?”

“我正收拾呢,”李在带着宠溺的笑,眯着眼睛看着归果,自家水果不发脾气的时候就是这么可爱,把全世界给她都觉得不够,“你准备怎么吃鱼,红烧?清蒸?烧烤?还是做汤?”

归果笑眯眯的颠着脚蹦蹦跳跳,“我都要!每一种的吃法我都要!啊,还有,给我留一份,我给你煲汤喝,后山从后山借的材料还没用完呢!”

后山?就是那丹室秘境喽?归果会乖乖的借东西?抢的吧,呵呵!

归云师姐归林师兄归尘师兄还有大队的人走到近前,就看见归果和李在腻歪在一起说说笑笑,那场面简直可以闪瞎人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视又舍不得不去看,归云师姐脸上闪过一丝暗淡,莫青月身后的崔颖低着头什么都不敢看,而白秀却面无表情,反倒让二娘楚秀三娘昭秀更加担心。

归尘师兄的脸色很难看,他觉得归果和李在这个样子十分不妥,可是看到归果如此开心,他又不忍心扫她的兴致,但此时玉泉山形势微妙,各路豪杰明争暗斗,又牵扯朝廷朋党相争、内苑太监权势倾轧,稍有不慎就有莫测奇祸,不能落人把柄啊!

归尘师兄正在这运气呢,众人就看见归果和李在开开心心的聊天,归果笑呵呵的道,“啊,笨蛋李在,你让我帮什么忙啊?”

李在手上收拾着蛟龙皮甲,“没事,你看我手上忙着呢,头皮发痒了,你给我挠挠呗!”

“好啊,”归果这会蛮开心的,李在乖乖的给她做鱼,她也开心,不介意满足李在的小小要求,她伸出小爪子,给李在挠头皮,嗯,不用告诉归果哪里痒,归果一伸手就知道是哪里,正挠到李在痒处,舒服!舒坦!

周围围了无数人,玉泉山的守卫弟子奉命撤离了,被驱散的人群又偷偷摸摸有人溜了回来,甚至还有胆大的乡民溜过来看热闹,李在和归果故自说笑,旁若无人,让归尘师兄的脸色更黑!

归果给李在挠着头,很舒服,李在就笑了,“这头发这么短还这么碍事,不知道岳齐那货留那么长的头发怎么过日子?”

归果一撇嘴,那小模样可爱到爆棚,她嘟着嘴冷哼一声道,“那个祸害,你还有心思管他?他还用别人操心?那个妖孽都要逆天了,他胆子大着呢,哼!”

李在眨眨眼睛,归果说的也是,岳齐什么人物,鞋垫而已,有用就踩,没用就扔,至于成为自己和果子的话题嘛,切!提他,不过牵引下话题罢了,李在笑,“我没说岳齐,我的意思是这头发长了碍事,剃成光头就利量了,六根清净!”

剃成光头?李在什么意思?归果正给他按摩头皮的手立马停下了,她冷森森的目光就像钢刀一样刮过那群和尚,那凭空突如其来的寒气能把人冻僵,周围的人都打了个寒颤,就看归果一爪子抽在李在脑门上,“光头?你敢剃光头,我就把其余的光头都砍下来!”

“哼,反了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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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南阳叶门

归果和李在就是这样,前一刻还你侬我侬让人不敢直视,下一刻这俩货就莫名其妙的打起来了,让人头疼万分,头痛死了!

归云师姐看他们又要闹起来,这如何使得,现场这么多外人看着呢,归果和李在真打起来,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又该如何收场?归云师姐连忙作势上前,准备把归果拉回来,不成想还没等她动作,归果的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她身边,还拉住归云师姐的手,气鼓鼓的嚷嚷道,“师姐,我们不要理他,那混眼的家伙欠收拾!”

呃,大家可是都看见了,是你先动手打人的,你还恶人先告状,这样好吗?

归云师姐下意识的往李在那里看了一眼,李在被归果打的龇牙咧嘴,被归果正当脑门抽一巴掌,归果那爪子多厉害啊,李在被打的头昏脑涨,也来了火气,他手上还忙着活计,想揉一揉都不行,而且他手里还拿着刚刚从蛟龙腹部用露营刀剥下来的那块龙皮,正手里拿着呢,旁边的玉泉山弟子手捧着金盆侯着他,李在也准备把那龙图纹章放到金盆里,被归果抽一巴掌,这一来了就来了火气,李在随手就把手里的东西就扔了出去,他也怒了,“丫的,你又打我,把你东西拿走,快点快点!”

那块蛟龙腹部的龙皮说大不大,差不多有桌面大小吧,质地柔软仿佛丝绸,可能是因为露营刀锋利无比,虽然龙皮刚刚剥下来,居然没有沾染一丝血污,李在被归果打蒙了,含怒之余,随手就把手里的龙皮丢出去了,恰恰此时不知来了什么风,龙皮居然张扬开来,飞旋着往归果和归云师姐这边而来,龙皮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漩涡还有神秘的图纹,仿佛全都在动,就好像一副会动的画,缓缓的向归果飞过来,归果站在归云师姐身边,拉着归云师姐的手,昂着脖子,就像高傲的天鹅,“哼,还没有收拾,是脏的,给我收拾干净了,再拿给我!”

归云师姐拉着归果的手,想要劝劝她,这么多宾客看着呢,她又和李在闹,不免为人看了笑话,“归果,现在先消停会,我们回松木轩可好,等回去,师姐可以帮你哦!”

帮着我一起收拾李在嘛,这个好!归果似有意动,她出来的也有一会了,也想回去歇歇了,此时,李在随手抛出的龙皮,被风吹着,飞旋着,也缓缓的到了跟前,归果一甩袖子,“给我收拾干净了,再拿过来!”

被归果的衣袖一挡,那飞旋的龙皮居然悬空在半空,似缓似急,悠悠的旋转着,上面色彩斑斓的图纹经过旋转,居然只剩下黑白两色,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就好像相互追逐的黑白双鱼。≮菠≒萝≒小≮说。。。

无论是裴度柳公绰等这些勋贵重臣,还是何弘敬王元彪朱邪赤心这些诸侯藩镇,还是诸多江湖豪客游侠,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块龙皮,河图天书,龙纹图章,如此神奇的宝贝不多看几眼怎么行?若是可以,直接抢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众人皆凝神以待,而道门诸位高功羽士则更加惊讶,他们本能的觉得那块龙皮和道门有着莫大的渊源,而飞旋的图纹仿佛真的昭示着什么秘密!

如此神奇的珍宝,李在随时扔了过来,归果居然不接?眼见着那龙皮旋转缓慢了,就要坠落尘埃了,终于有人出手了!

“好宝贝,怎可陨落尘埃?”说话的人似乎还在远处,但声音仿佛已到耳边,一个身影犹如惊鸿闪现飞来,伸手就要往那龙皮抓去,来人动作快到不可思议,但现场众人反应也不慢,幻影堆叠交错,人影恍惚,那块龙皮被四个人各具有一个角,赫然全是道门的魁首,昊天观王悬河真人,龙兴观王和斋真人,还有一个人居然是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凝然柳师姐,看柳师姐沉稳大气雍容典雅,没想到身手这么好,高明到出尘脱俗仙气袅袅,虽说没有达到归果那般动静无痕的随心所欲的境界,但也有了归果身手的影子,都不免让李在多看她一眼,呵呵,道门这些领袖魁首,又有哪一个好相与?

后面这个人是谁?一身道袍贴身合体,风度翩翩三缕长须乌黑发亮,整个人精神健硕,气息悠长内敛,又一个高功道士?

这道士一手拉着龙皮的一个角,笑容满面,手也不放开,另一只手稽首施礼道,“果真人好,南阳叶广寒有理了!归云真人安好,贫道有理了!”

归果不搭理他,归云师姐微微点头,南阳道门世家叶法善的后人,他们也来了?不错!

新来的道士叶广寒一手拉着龙皮,一边笑容可掬的和诸位同道问好,没有一点拘谨的神色,最后才把目光看着和自己一起抢了龙皮的其他三个人,王悬河和王和斋两位真人他很熟悉,同位道门领袖,这两位一人虎踞长安,一个坐镇洛阳,这份量可想而知,而让叶广寒意外的是,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元君居然也有这般可怖的身手,太出人意料了,自己居然一点好都讨不到?

而且,这边打成一团,归果真人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一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她真的不在乎,还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思绪如电,叶广寒笑容愈发谦逊,“小道才疏学浅,恳请两位王真人和柳元君多多指教,这龙纹图章,小道看来,虽说未必是河图洛书,但也绝非凡品,大家一起参详参详,可好?”

王悬河真人和王和斋真人相视而笑,各自缓缓点头,柳师姐芊芊二指捏着龙皮的一角,面容沉静随和,“这龙纹图章是归果师妹的宝贝,此处也是玉泉山,我们这些做客人的,还是问问主人家的好!”

归云师姐笑容可掬,“柳师姐,您可是说错了呢,你可不是什么客人,可曾记得我们少时在玉泉山学习的光景?”

归尘师兄撇了旁边归林师兄一眼,神色带着一丝诡秘,而后笑道,“是啊,凝然,玉泉山你的小楼有人日日打扫,数十年来,没有一日停歇,玉泉山也是你的家嘛!”

归林师兄忽然咳嗽了几声,他没接话头,以手掩口道,“归果从不吃亏,她的东西从来没人能抢走,何况还有李在那个祸害,你们动她的东西,岂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呃,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大家都微微有些尴尬,归果忽然说话了,“站在还不是我的,李在那笨蛋还没有给我收拾干净呢,我才不要呢,只有一天的时间,明天这时候李在还不给我收拾,我就毁了它,谁都别想看,谁都别想要,哼!”

哦,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看,那可不能耽误时间了,赶紧看!

归果气鼓鼓的宣布,只有李在不搭理她,歪着脑袋在那置气,哎,对了,李在一扭头,看见明月和尚还在那站着呢,刚刚说到哪里了?“哎,明月,刚刚我们聊到哪里了?”

“阿弥陀佛!”明月和尚合什道,“你刚刚请我帮个忙?不知所为何事?”

哦,想起来了!李在想挠挠头,可是自己手上脏,归果又不帮忙,于是李在叫道,“心莲,过来帮我挠挠!”

心莲一闪身从后面出来,悄悄看了归果一眼,轻巧的走到李在身边,伸手给他挠痒,在松木轩的时候,归果曾教过她,她也用心学过,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心莲还是有些胆怯,而且不远处那个大和尚,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第三百七十一章 无主之物

归果怒视李在,这个混蛋,刚才还和自己说说笑笑开开心心的,这会就叫心莲出来气自己,不就打了他一巴掌嘛,打是亲骂是爱,而且又打不坏,至于这么小心眼嘛,哼!

还有心莲这个狐媚子,自己想找她到处找不着,李在吱一声她就冒出来,别以为什么女仆长自己不敢收拾她,胆子挺肥的嘛,哼!

归果的怒气毫不掩饰,对周围发生的事不理不睬,归云师姐总怕她又冲过去打人,所以紧紧拉着她,归云师姐不但要看着李在和归果,还要应付这边的人,心累啊!南阳叶门?叶广寒?好大来头!竟然想抢走龙纹图章?

昊天观王悬河真人,龙兴观王和斋真人,王屋山阳台观柳凝然柳元君,还有后发先至的南阳叶门叶广寒,他们这四位道门魁首,在瞬间爆发的冲突中,分别夺得那龙皮的一角,那张带着神秘图纹的龙皮看似轻柔,但出人意料的坚韧。卐菠の萝の小卐说

就在刚才,玉泉山守卫的弟子撤离,叶广寒疾驰而来,想要夺走龙图的时候,在极短的时间里,无数人蠢蠢欲动,更有不少人直接出手了,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分出了结果,玉泉山的人一个都没动,那龙图便落入那几位道门同道手里,他们或是有心或是无意,未尝就没有夺走一片就走的想法,但那龙皮居然纹丝不动!

事情发生的极快,眼神不好的人估计都没看出发生了什么事?归果说这个东西还有一天的时间是无主之物?既然是无主之物,那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呵呵,叶贤侄好身手啊!”长安昊天观王悬河真人笑着对叶广寒道,率先松开了手里的龙皮,“我等结伴前来玉泉山的时候,也曾向国公府上投书,孤云道长可好?”

南阳叶门累世公卿,高人异士层出不穷,不仅在道门,在大唐朝野也是名门望族,自前隋到今朝长盛不衰,其祖叶法善为道教天师,授予银青光禄大夫,鸿胪卿、越国公、景龙观主,叶法善祖宗四代皆为道士,祖父叶国重弘道有功,谥有道先生,父亲叶慧明荫封歙州刺史,赐号淳和先生,叶法善叔祖叶静能精通奇门遁术驱鬼召神闻名于世,南阳叶门兴盛如斯,搅动世间烟云的安史之乱他们都可以毫发无损,当代南阳叶门的当家人是景龙观主叶孤云,叶广寒是叶孤云的独子,南阳叶门世袭越国公勋爵,所以他们在松阳玉岩的景龙观又俗称国公府!

一声贤侄,又一声问候,孤云道长可好?叶广寒不得不满脸带笑点头道,“蒙昊天观主有心,家父尚好,昊天观主道法精深,晚辈佩服、佩服!”

话虽然说的漂亮,但王悬河真人已经放开了龙纹图章,叶广寒可还没有放开,他口里一边应酬着,一边凝神提气,目光却往龙皮上去看,但见这龙皮上面,花纹繁复,瑰丽奇异,大大小小的漩涡犹如满天繁星,令人乍看一眼心神动荡头晕目眩,恍惚之间似乎能看见七星闪烁,日月并光齐辉,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龙纹图章就算不是河图洛书,也一定是一个天材异宝!

叶广寒心念至此,手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力道,王悬河真人虽然放手了,但他依旧动不得,这龙皮似乎柔韧极佳,他的力道隐约之间被龙皮卸去不少,叶广寒心有不甘,手上力道又重了几分,但依旧纹丝不动!

洛阳龙兴观王和斋真人笑,放开了手,“叶贤侄好功法,到底是年轻有为,老道仓促了,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柳元君也曾在玉泉山学道,呵呵,往事如烟云矣!”

王悬河真人和王和斋真人先后放开了手,如此一来,争夺龙纹图章的四个人就还剩下柳师姐和叶广寒了,玉泉山几位当家人也先后说话了,王和斋真人也点透了,柳师姐也算是玉泉山的人,如此一来,叶广寒就有些难堪了,这里高人太多,纵然归果说了,这龙纹图章是无主之物,他也拿不走!

叶广寒倒也洒脱,他哈哈一笑,放开了手,“玉泉山盛况空前,晚辈俗务缠身,迟来一步,怎么忍心见这异宝跌落尘埃,哈哈,误会误会!”

到底是世家子弟,叶广寒的举止优雅,无可挑剔,目光带着不掩饰的遗憾,嘴里的话却说的漂亮十分,让人抓不到一丝错处。此时那神奇的龙纹图章就落去柳师姐手里了,柳师姐脸色平静,看着手里神奇的龙皮,这东西仿佛没有重量,又仿佛重于千钧,更给人一种似乎它是个一个活物一样!

众人的目光全落到柳师姐这里,还有她手里那块龙皮,只有归果例外,归果怒视着李在,看的心莲心慌意乱,又躲无可躲,把李在捏的龇牙咧嘴,和明月和尚说话的声音都高高低低没个正形,李在对这边发生的事也是不闻不问,对归果正义的控诉视而不见,但是还是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自己要找明月和尚帮什么忙?

李在抖抖手,他剥去了龙皮,示意弟子剔骨解肉,“哦,对了,明月,刚刚那个黑瘦的和尚叫什么,辩弘是吧,你给我联系一下,我想找他聊聊!”

明月和尚眉头一挑,佛母泪的事情刚刚提出,那可陵国的辩弘和尚就被宗密和尚亲自带人安置去了,晦宁大师要亲自确认这件事情,若非如此,刚刚归果真人宣布那龙纹图章是一天的无主之物,佛门又岂会缺席?

明月和尚看着李在,越看越觉得这小子很熟悉,莫不是真与我佛有缘?“阿弥陀佛,”明月和尚合什颂佛号,接着道,“李在施主,那辩弘可能最近没空,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哦,是吗?”李在示意心莲歇一会,他往后那么一靠,就那么靠在心莲怀里,远处归果更生气了,怒火简直要把空气点燃,也让周围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危机感!李在无动于衷,在归果能把人杀死的目光中安之若素,也只有他了,他想了一想,“辩弘没空?也罢,麻烦你帮忙转达一下,就说我对婆罗洲还有金州那边的事很感兴趣,扶南古国覆亡之后,残余的王室子弟还有贵族大部南下,他们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国家,意图北上复国,这中间有不少好玩的事,佛母泪不过其中之一罢了,我迟早也是往那边走一趟的,巴厘岛的风光我还是挺怀念的!再找几个妹子穿着比基尼戏水游玩也是蛮开心的嘛!”

“李在,你不要作死!”归果发怒了,归云几乎拉不住她,李在敢当着她的面,说找几个妹子,还比基尼?还戏水游玩?怎么怎么不叫我?当我是空气吗?

春节了,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第三百七十二章 比基尼(一)

归果真生气了,作势就往李在那边冲去,把归云师姐拉的踉踉跄跄的,归尘师兄一看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帮忙,两个人一起才勉强把归果拉住,还被归果拉着缓缓往前冲。

“冷静冷静,归果,现在不是时候,你注意一下场合,冷静一下!”归云师姐连忙劝归果,李在刚刚说啥,比基尼?这几个字让归果脸色都变了,想必不是什么好话,而且他还要找妹子,还几个?还要戏水游玩?真是岂有此理!归云师姐也怒了,李在真是欠收拾,可是为了玉泉山的颜面,还是要劝归果的。

“就是就是,要收拾他也不急于一时,等回去再算账!”归尘师兄蔫坏,劝归果的时候,还不忘给李在上眼药!

可就是这样,归尘和归云师姐两个人拉着归果,归果还是往李在那边冲,把玉泉山的弟子们吓得落荒而逃,归果抓狂叫道,“放开我,我要咬死这个混蛋,药香斋那个n胆敢上门挑衅,我还想好怎么收拾她,李在你这个混蛋,胆敢当着我的面叫小姐,还比基尼,还戏水?那帮n有什么好,你不嫌脏吗?还是你想死?放开我,我要咬死这个混蛋!”

归果怒发冲冠张牙舞爪,一头雪白银亮的长发飞舞,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两个人都拉不住她,被她带着往李在那冲,这是神马一个情况?

归林老道掩面叹息,实在无法面对周围一圈人诧异的目光,更没法对大家解释这是神马情况,他能说这只是李在和归果的日常游戏吗?归尘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明知道那两个家伙在打闹嬉戏,还忙不迭的上去凑热闹,哎!归云就不说了,也是很危险啊,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归云对待李在的不同,归果已经明说是李在的妻子了,这要是再加一个归云,玉泉山还要不要颜面?而且归云还是皇家公主,哪一个公主会做小?朝廷的颜面还要不要?而且归云还是星盟之主,咳咳,归林老道被自己胡思乱想吓一跳,特么自己在想啥呢?太可怕了,归云是星盟之主,自己参与星盟这个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别一不留神,就留下荒唐笑柄吧?范阳卢家几百年的声誉,可不要在自己手上留下笑柄,我去,李在想干嘛?我特么在想啥?我。。。干嘛学李在说话的怪样子?

归林老道扶额叹息,顺便把自己的脸遮住,对周围各式各样的目光就当看不见,他能说啥?

南阳叶门叶广寒突击而来,掀起争夺龙纹图章的纷争,出手的高手不计其数,却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争夺,几位道门魁首技高一筹,也让所有人知道一个事实,玉泉山毕竟是仙家福地,还不是别人放肆的地方。道门虽然流派繁复,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一统的念头,星盟,还有新月女校,似乎提供了一条另类却有效的途径?

南阳叶门叶广寒风度翩翩,他很吃惊的看着归果,他从未想过天人之姿的归果真人还有如此模样?执掌不良人的归尘道人也有如此倦怠模样,一向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铁面无私,还有这般无奈气急面孔?叶广寒觉得,就凭归尘道长这幅面孔,就值这份星夜兼程的辛苦至于归云真人,她是不折不扣的皇帝嫡亲公主,却持戒精深,挂冠二十载执掌黄羊观,没有穿出一丝闲言碎语,单单这份毅力,叶广寒已经很佩服了,可看归云此时模样,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叶广寒倒吸一口凉气!

柳师姐有些意兴阑珊,她手里拎着那珍奇无比的龙皮,刚刚还被无数人争夺,可是转瞬之间,就无人问津了?柳师姐微微叹息一声,河图洛书?单单这份名声,谁又能轻视之?可是归果归云甚至归尘都不放在眼里?

咳,归林老道忽然咳嗽一声,吸引了柳师姐的注意力,柳师姐眼神晦暗难明,扫了归林老道一眼,归林老道居然有了一丝惆怅,也不看柳师姐,老道抚须微笑,“河图洛书?龙纹天书?龙纹图章?我这个归心师弟啊,行事坦荡,但总有人心似鬼,河图洛书何等祥瑞,朝廷想必不会坐视不理,恰逢其会,裴司徒柳河东诸位勋贵皆在,这东西既然有归果妹子一日无主之约,何不请诸位勋贵、各路道友先行观摩一番?”

归林老道老谋深算,道德精深,他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的透彻,很明显却又防不胜防的事情,有人在幕后往玉泉山煽风点火,河图洛书龙纹图章,等等,这些东西不管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什么东西,都会被人当做祥瑞大作文章,会十分十分烫手啊,朝廷不会坐视不理,而那些有心人更会兴风作浪,不得不未雨绸缪啊!

归林老道简单几句话,就把这个事给挑透了,柳师姐是智慧通天的人物,她何曾没想到这点,不得不承认归林老道的话有几分道理,就是现在模样疯癫的归果,也明说这东西是一天的无主之物,未必没有绝了外人念想的主张!

玉泉山上的这些人啊,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他们聚在一起到底想干什么?天下不安,人心惴惴!

归林老道说话的时候,裴度柳公绰李愿兄弟乔远等等,这些朝廷勋贵藩镇重臣都在,归林老道不愧是范阳卢家的当家人,呃,上代当家人,洞若观火,这长安风雨诡秘,玉泉山群雄毕至,他反而看的这么清楚,厉害!

柳师姐横了归林老道一眼,笑着把手里的龙皮递给裴度,“司徒大人,归果师妹说这东西是一日的无主之物,但总不能没了主张,劳烦司徒大人代为监护,有劳了了!”

裴度和柳公绰对视一眼,柳公绰微微点头,裴度便颔首微笑,“柳元君客气了,老夫惭愧,便收下这东西一日,一日之后,想必果真人就会收去了!”

“呵呵,那是!”归林老道袖手而立,看着归果和李在闹腾,那边热闹啊,你说归尘和归云,他们就不知道李在和归果只是胡闹吗,他们急慌慌的上去瞎掺和个啥?不过,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自己在星盟里多少有些孑然一身,是不是多少也任性一回?

那边乱糟糟的,归果拖着归云和归尘两个人,还是冲到了李在跟前,张牙舞爪的,“放开我,我要删号重建,混蛋李在,你敢气我,你养宠物,我不怎么管你,你还敢得寸进尺?看我怎么收拾你!”9

第三百七十三章 比基尼(二)

“李在,归果气坏了,你向她服个软好不好?反正你也习惯了!”归云师姐费力的拉着归果的胳膊,对李在笑语晏晏,“还有呢,基尼是什么啊,为什么归果反应这么大,师姐也很好呢,能和师姐说说吗?现在不着急,晚回去聊,好不好?”

李在哑然,师姐也被归果给带坏了,在师姐面前,基尼什么的能说吗?说出来会不会被归果咬死?

归云师姐是红脸,温婉贤淑的劝说,那归尘师兄是白脸,老道一边费力的拉着归果的胳膊,一边对李在声色俱厉呵斥道,“李在,你怎么惹归果生气了?你不看看这什么场合,岂容你胡来?快点,对归果服个软,回去再找你算账!”

切!你们配合的真好!李在心里吐糟,却不得不面对现实,刚刚归果好像说了一个令人在意的话,删号重建?嘛意思?

李在虎踞蹲坐在小板凳,身后心莲早被归果吓跑了,正站在几步在垂手侍立不敢言语,李在斜着眼睛去看归果,丫头发怒的模样也是那么可爱,唇红齿白,眼睛黑亮黑亮的,像天最闪亮的星星,虽然在生气,嘴唇粉嘟嘟的,让人这么想亲一口?

归果的眼睛里闪过一起羞怯,还是冲到李在跟前,怒冲冲的哼哼道,“李在,你真的欠收拾吗?给个明白话,成全你!”

“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听得到!”李在懒散的掏掏耳朵,“我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不带你一起玩?”

“一起玩?”归果呆了一呆,一起玩好像是个很不错的主意,归果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她眼睛转来转去,已经开始在琢磨怎么一起玩了,“嗯,不错,要去那边玩的话,我们需要一艘大大的游艇,要有阳光甲板可是晒日光浴,还要有露天游泳池,还要有可以举行大型宴会舞台,还要。≦看最新≧≦章节≧≦百度≧≦搜索≧≦品≧≦书≧≦網≧。。先这么多,等我想到了再加!”

归果兴致不错,手舞足蹈的说了一大通,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无奈的对视一眼,他们也很清楚,若不是归果愿意,他们根本拉不住归果,但归果这么天真烂漫,让李在这么轻易过关,他们又有些不甘心!

归尘师兄气哼哼的站在旁边,阴阳怪气的道,“李在,你要带归果去哪里玩?游船?你懂水的门道吗?让归果受了委屈,饶不了你!”

李在撇嘴,“游船?二师兄,你眼里的游船不过三两间罢了,在水洼里漂着是船了?哼哼,真没见识,我要给果子早一艘大大的船,面可以起楼十层,排水量不说几万吨嘛,起码也要七八千吨吧,不要说大江大河,是浩瀚大海里也如履平地,来去自如,哼哼!”

归尘气的冒烟,手抽抽很想揍李在一顿,可是此时人多嘴杂,李在可以耍无赖,但玉泉山和星盟还是要脸面的,归尘气呼呼的给归云师姐一个眼神,这小子欠揍,该收拾了!

归云师姐微微颔首,面带微笑,示意收到了归尘的意思,她笑着对李在道,“李在啊,我不知道你说的排水量是什么意思,什么几千吨几万吨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船呢,我还是了解一点的,我大唐水师纵横四海未逢敌手,坚船精兵还是有的,我听说水师有楼船、有蒙冲斗舰,也听说过广船福船还有沙船,却没有听说过游船?能和师姐说说嘛?”

呃,李在哑然,他这按下归果这个葫芦,这边又浮起归云师姐这个瓢?还有归尘师兄在一边虎视眈眈的,自己玩过火了吧?李在赶紧灭火,他仰天打个哈哈,“师姐,这个游船不是你们常见的那个游船,它很大,应该叫游轮,不是在池子里玩的,要在大江大河大海里游玩用的,样式和水师的楼船差不多吧,但要楼船还要大,面能住成百千的人,能连续几个月不靠岸,续航能力很厉害的那种!”

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对视一眼,敛去玩笑的成分,两个人眼睛里都透着一丝慎重,李在想着游轮的事情,又想和那个辩弘和尚谈谈,莫不是因为。。。佛母泪不老泉!

归尘师兄抚须笑道,“尽是胡扯,我也曾听闻,在明州和扬州能造硕大无朋的巨船,人称海霸王,但像李在胡说的,造巨轮只是为了游玩,当年隋炀帝这么玩的,可他是亡国了!”

归云师姐也笑笑道,“嗯,海霸王的事倒也新鲜,不过我听说大历贞元年间江南富商俞大娘有大船,这种船称俞大娘,人称水不载万,不啻载万,说这大船载八九千石,居者养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间,开巷为圃,操驾之工数百,南至江西、北至淮南,岁一往来,其利甚溥,又说洪鄂之水居颇多,与邑殆相半,凡大船必为富商所有,不啻载万,是说差不多达到一万石的载重量了,真像水居民之乡了。”

归云师姐露出一丝神往,“泛舟江海,逍遥自在,似乎也是一件很令人向往的事情!李在归果,你们去玩的时候,可不要忘记了你们归云师姐。”

“要的,要的!”归果这会心情好,来抱住归云师姐的胳膊,“怎么会忘了归云师姐呢,要玩也一起去玩嘛,南海那边,四季如夏哦!”

归果抱着归云的胳膊,横了李在一眼,“师姐,我们不要穿基尼,不要便宜了那个色狼,哼!”

又是基尼,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一头雾水,可是直觉觉得这个词有些不妙,看见李在懒散道,“切,我才不看呢,也不要你穿,我给你穿好不好?”

“嗯嗯,不错!”归果高兴了,拍着李在的脑袋道,“很好,侍候本宫更衣,不是你的天赋神权嘛,这可是你的本职工作,难为你还记得!”

归云师姐和归尘相视苦笑,这两个活宝啊!还没等他们说话,归果脸色一边,看着后面垂手侍立的心莲冷声道,“心莲,李在让你收拾的龙筋呢,把我的龙皮也收拾一下吧!”

心莲不敢吭声,垂首听命,不远处明月和尚忽然面露出一丝波动,还等他说什么,李在伸着懒腰,“行了,行了,小气鬼,多大点事,一直搁心里,回去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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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德智体美

后面的人看的眼花缭乱,怒气冲冲的归果被李在三言两语打发了,看归果的模样似乎还很开心,在场不乏功力高深的大能者,游轮?楼船?南海之佛母泪不老泉的消息,看情形很让人心呢!

此时以裴度为首的诸位勋贵已经拿到了那神的龙纹图章,旁边几位道门高功大德在一边,足以令人绝了抢夺的念头,归林老道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多在意那龙皮,似乎龙纹图章天降祥瑞对他没有一点吸引力,一直对他有所情绪的柳师姐不由得多看他一眼,归林老道却从不多看柳师姐一眼,但他修为炉火纯青感官何等敏锐,但见老道摇头道,“我也知道这东西是好东西,但有什么办法呢,不过一日无主之物,一天之后,归果必然收走它,徒之奈何?还不如干脆不沾手,看开点!”

南阳叶门叶广寒一直好的盯着归果那边,他很想向归果归云见礼问好,奈何那边没空搭理他,横空出世的归心真人,果真神,居然是个没有任何来历的人,或者是他叶广寒修为不够,居然看不出任何端倪,这点让心高气傲的叶广寒多用几分心了,此时听到听到归林老道如此说,叶广寒也风趣道,“归果真人即是星盟人,到时候,归林道长完全可以借来一观嘛!”

归林老道撇了叶广寒一眼,“你老子叶孤云当年栽的跟头,希望你不要重蹈旧辙,叶广寒,归果行事天马行空无迹可寻,伤及无辜也是咎由自取,无辜那是没有无辜,叶孤云在归果手下一招落败这些年来想必是很不服气是吧,呵呵!”

叶广寒脸色数变,他沉默了片刻,“家父这些年来困守玉岩洞府,没有一句怨言,晚辈才疏学浅,领悟不到那种心如死灰的枯寂,算自讨苦吃也无话可说,怨不得别人!”

归林老道摇摇头,“你的结局,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但问题是叶孤云有你这个儿子,你有儿子吗?南阳叶门的荣耀在你手终结,你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叶广寒神色变幻,“天地有大劫,南阳叶门又岂能独善其身?卢家真人岂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回范阳了?”

归林老道摇摇头,“呵呵,范阳卢家,我是回不去了,但我儿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才不愁呢,叶广寒你还是雏吧?”

旁边柳师姐忽然冷冷的横了归林老道一眼,归林老道和叶广寒立马闭嘴,赵景玄小姑娘很乖巧的站在柳师姐身后,无忧无虑的小道姑一脸好的看着归果那边,归林老道他们说什么她似乎没有在意,忽然小姑娘回头问柳师姐,“母亲大人,什么是基尼啊?”

睿智的柳师姐哑然,她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她也不知道,可是孩子们在问,怎么回答呢?

柳师姐眉目流转,扫了旁边归林老道和叶广寒一眼,叶广寒哑然失笑,琢磨了一下,“基尼?方才我听说归果真人说穿,想必是衣服吧,既然在土我们都没有听说过,可能是塞外胡人或者是海外番客的衣服吧,稀古怪,不足为道也!”

叶广寒说罢,和柳师姐一起众人的目光落到归林老道身,赵景玄带着小小崇敬的目光看着归林老道,“卢家真人,归果师姑他们在说什么啊,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归林老道失笑,看着赵景玄青春靓丽,仿佛看到了当年柳凝然笑颜如花,老道摇摇头,和蔼一笑,“景玄啊,你归果姑姑那是在胡闹呢,你别跟着掺和,小心掉坑里!”

胡闹?叶广寒和柳师姐哑然无语,赵景玄却不肯罢休,她瞪大好的眼睛,看着归果李在那边,刚刚还气势汹汹和李在吵架的归果姑姑,这会笑容灿烂,正和归云姑姑说什么游轮的事,赵景玄困惑了,“卢家真人,归果姑姑在胡闹,那归云真人和归尘真人也会跟着胡闹吗?”

归林老道摇头失笑,这小孩子较真还真让人头疼,老道摇摇头,“唉,景玄啊,你在玉泉山住一段时间知道了,玉泉山每天热热闹闹的,没有一刻清净,扰人清修啊!”

归林老道一副老气横秋不胜其扰的模样,却没有一丝烦闷的情绪,让赵景玄更好了,她回头看着柳师姐,“母亲大人,我们要在玉泉山住一段时间吗?”

柳师姐扫了一眼归林老道,“呵,那是,起码也要等到星盟的事情了结之后,不过我想星盟之事不过是起点,后面的是非更多,我们王屋山阳台观不趟这趟浑水,还是要早点回山的好!”

“哦,知道了,母亲大人!”赵景玄乖巧的点头,她自幼跟随母亲清修,虽说懵懂世事,但洞心明澈,修为高的吓人,明辨是非,很多事情对她来说都不是障碍,一点通。

归林老道想了想,李在那家伙已经在算计柳师姐了,自己不妨提前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大家不好收拾,当年的恩怨已经无法区分谁对谁错,可如今不要在错加错才好,归林老道一念如此,便抚须笑道,“景玄啊,你可知道新月女校?”

赵景玄有些好,怪归林老道怎么和她说这个,小姑娘回头看了柳师姐一眼,柳师姐正看着远处归果和李在,全然没有在意她的目光,赵景玄有些踌躇了,“知道啊,听说好像名声不大好,调教培养什么歌姬舞娘什么的,你们也不怕归果姑姑生气?”

归林老道有些讪讪然,轻轻咳嗽一下,“归果已经发脾气了,新月女校也被她收回去了,我们现在谁也动不得,李在还在后面煽风点火,说要扩招新月女校,还说什么德育智育体育美术劳动,德智体美劳,归果被他鼓动,很是下了一番心思,新月女校此时很有一番新气象,很是令人期待!”

德智体美劳?柳师姐本不想搭理归林老道,更不想掺和这个话题,还是忍不住被归林老道一番话吸引,叶广寒也是同样吃惊,“归果真人要广收门徒吗?她若有收徒的心思,还愁没有弟子吗?”

归林老道点到为止,把这个事情提一下好,多少让柳师姐心里有点谱,免得被李在和归果拖下水的时候措手不及,至于叶广寒,呵呵,南阳叶门势力庞大根深蒂固,还不需要自己多言,归林老道笑笑,“归果师妹行事不可琢磨,吾等妄自推测反而不美,静观其变吧,看李在那个祸害的意思,估计新月女校会放在星盟的框架内举行!”

柳师姐微微皱眉,“玉泉山不肯接纳赵归真,新月女校会容得下外人?”

提及赵归真,归林老道面目一寒,他抖抖袍袖,露出一丝皮笑肉不笑,“外人的话另当别论,星盟的事,自家人自有主张,看情形,李在这把蒙混过关了,时辰不早了,诸位请入内稍作休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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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杀生兵解(一)

魔星!里自李在来到玉泉山之后,所作所为,还真是疑神疑鬼亦正亦邪,让人琢磨不透,但玉泉山众人,随着时日日久,愈发感到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李在不是初来玉泉山,而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似的,他在这玉泉山如鱼得水,竟是融洽和谐?

回到人群的间,归果说了那蛟龙是一条河蛟,而且是即将即将化龙的河蛟,如此神物灵种,她居然想着炖着吃?

“阿弥陀佛,十年前贫僧曾拜会果夫人,十年间,果夫人容颜不老,得偿所愿,贫僧恭贺果夫人!”这边还在叙话,白衣老僧晦宁合什道,口里说的话令人惊异不定,十年前,那不是元和末年吗?当年他们曾会面过,又是什么情况?

李在也有些怪,似乎这个神秘的白衣老僧认识归果?而且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自己的脑海里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还是其他?李在看了归果一眼,结果归果大大的眼睛瞪回来,嚷嚷道,“李在,你磨蹭什么,我要吃鱼,给我做鱼吃!”

趾高气扬的归果盛气凌人,尤其在李在面前那是骄傲的一塌糊涂,若是无人之处,少不了要逗逗她,可现在归尘师兄盯着呢,切!归云师姐拉拉她的手,“果子,不要着急嘛,李在或许竟有想法?”

赵归真没有跟随着道门诸位同道人群里,反倒和青平道人等几位僧道站在江湖豪客的人群里,赵归真道貌岸然,在人群里也是出类拔萃的,隐然是一群人里的魁首,虽然不得入玉泉山山门,但也气度不失,他心性高傲,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在穆宗敬宗两朝也是有莫大基业,和一干同道人出入宫闱,敬劝皇帝惜福问药,也有偌大声名,声威赫赫,他虽然驻锡清宫,但又另起碧云宫,做了首座师,也是宗师人物,南北道门各地道友无不敬重,奈何玉泉山居然毫不在意?赵归真修为再高,心也难消怨气,做棋子的谁不想着有朝一日做棋手?

赵归真面带微笑,稽首道,“归果真人认得此物是蛟龙,不知修诸位道友,各位雅士以为如何?”

赵归真神态自若,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在场诸多顶尖人物,也接此缓过劲来,刚刚又有多少人被归果真人惊讶到?赵归真此时出面恰到好处,刚好揭过那一幕,只见赵归真手抚胡须道,“据古述异记,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诸位请各抒已见,时日正好,吾等不如论道一番,求学精益,各抒见解交流心得,更一层楼,诸位请!”

这赵归真也是非凡人物,虽然寻求入玉泉山之事暂时受挫,但心性强大之人总能把客场变成自己的主场,他寥寥数语,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先说了一通古以作抛砖引玉,其他人又岂能落于人后,他身边的青平道人即是道门高功也是江湖豪侠,年少时也曾快意恩仇轻剑快马,此时与赵归真为伍自然也要应和捧场,他青平道人面目呆板,朗声道,“昔日,抱朴子曾记载,母龙曰蛟,而古广雅也曾记载,有鳞曰蛟龙!”

嗯?李在多看了青平道人一眼,这个木板脸道人曾经想对白秀动手,还是萧忘情给拦了一下,也不知道白秀回去了没有,玉泉山这趟浑水显然不适合江湖儿女掺和,以丹同渡之争为引线,一系列的问题都会浮出水面,朝廷党争,内苑权争,藩镇兵争,佛道之争,甚至佛门各宗之间的分歧都时有隐现,而道门楼观和清的南北对峙,各地道门的分歧都是公开的矛盾,这些事情都像一条条溃提泛滥的洪流,碰撞冲击而后汇集成一个令人目眩的庞大漩涡,择人而噬!

岳齐和李在站在一起,他们两个人身材相若,神态自若,容貌也有几分相若,两人皆是面净无须,李在更是一头短发,他是不肯蓄发留胡须,归尘师兄都说道他几次了,他每次都当做耳旁风,归果不发话谁也别管我,李在我行我素,是此时惹得众人侧目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在是哪家佛门弟子呢,笑!

“哎,你听见没?”即便在这种场合,惹祸精岳齐还是不肯安分滴,这货在李在身边坏笑着捅他腰眼,“母龙曰蛟,你不但沾花惹草招惹女孩子,勾搭少女淑女,连母龙都不肯放过,我说你口味太重了吧?”

岳齐说话可没有藏着掖着,那么贼兮兮的坏笑,惹得众人侧目,而他的话更让人发笑?连母龙都不放过,哈?差点笑了场,赵归真方才创造的氛围,几乎要被岳齐一番话打消,即便如此,勋贵人群里还是传出轻笑声,而江湖豪客游侠们则径直笑了出来,和尚们还好没有被惊扰,道士们又很多人莞尔,有些事情知微见著,这岳齐如此说话,显然和李在熟识非常,也只有狐朋狗友才会这般调侃。

果然,岳齐如此说话,话音未落身形开始躲闪,而李在则转身侧踢,两个人仿佛演练了不知道多少变,一个踢一个躲,默契无,两个人动作行云流水,看着居然有几分美感!

岳齐躲的麻利,可他身后有人啊,李在一脚踢不到岳齐也没往心里去,岳齐的反应他也了然于胸,可是他忘记了,岳齐闪开了,岳齐身后还站着人呢,夏绥节度使史唐,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抱着那个酒坛,一方诸侯甘当绿叶,几乎被众人无视,李在一脚踢过来,史唐反应不及,被李在一脚踢出来了,正往蛟龙躯体那边飞去!

呃,搞飞机了!李在瞬间反应过来,伤到人了?这不大好吧?李在立马前一个疾步去抓史唐的衣甲,堪堪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扯了回来,可是史唐手里抱着的那个酒坛子还是飞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到蛟龙脊背,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脆响,酒坛碎了!里面剩余的叶酒固然粘稠,还是溢了出来!

看见李在犯浑,岳齐在旁边笑的那个花枝招展啊,啊哈哈!李在回头瞪他一眼,回头拉着史唐的胳膊道歉,“抱歉啊,史唐,没注意,你别往心里去,有没有伤着?”

史唐也性情豪爽,浑身感觉一下,也没什么事情,于是爽快笑道,“归心真人好大的力气,被你碰一下腾云驾雾的飞起来,厉害厉害,我没事,没事,劳你费心了!”

李在嘿嘿一笑,“没事好,史唐啊,你要知道,在岳齐那个坑货身边,要时刻留神,那丫太坏了!”

李在说岳齐坏话,岳齐居然没有反驳,不但岳齐反常,周围居然也安静下来,大家都凝神看着蛟龙躯体,那酒坛落到蛟龙脊背,酒坛的碎屑已经零零星星的滑落,但是还有一些残酒,也顺着鳞甲缓缓滚落,居然慢慢的渗入鳞甲之。

眼前的空气忽然起了涟漪,好像有风吹过,弥漫的雾气荡漾,依稀一个淡淡的庞大的影子时隐时现!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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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杀生兵解(二)

一庞大的阴影,在空气中若隐若现清冷的空气多了一丝肃杀场面忽然就安静下来,大家都有些难以置信,蛟龙那遒劲粗壮修长的尾巴,居然微微在动

这蛟龙还没有死哇,哗围观的人群在片刻死寂之后,发出震天响的喧哗,站在前面的人急着要往后退,后面的认真想要看的真切有样前面挤,一时间秩序大乱,眼看就要失控

“吵什么吵”李在淡淡道,他声音不大可是却清晰的远远传了出去,就像在每个人的耳边耳语,如此嘈杂的场面,居然每个人都能听清每一个字,旁边岳齐一脸惊奇,“嚯嚯,不错啊,千里传音”

李在嘿嘿一笑,“嗯呐,怎么样我觉得没什么用,不过用来装逼却是够格了”

岳齐哈哈大笑,“没错,逼格够了,杠杠的,哈哈”

岳齐和李在距离蛟龙躯体最近,那微微动弹的蛟龙他们似乎没有一丝惊奇被蛟龙惊扰的人群被李在的突然发声镇住,惊慌失措的人群也反应过来,对啊,在浮冰似刀的黄河里归心真人都能把这蛟龙捕杀拖上岸来,现在玉泉山高手如云,勋贵云集,佛门高僧大德道门高功羽士在此处比比皆是,还有什么怕的,而且数里之外就有岳齐数万大军,不要说上岸搁浅的蛟龙,即便是一条真龙,大家也能瞅个新鲜

刹那惊慌,大家被李在一句话拉回机智,随即都来了兴趣,哎呀,活着的蛟龙可是难得,而且还可以站这么近的看,这可是难得的福缘,哗,众人都来了兴致,众多的人又要往前面挤,还有人在人群里浑水摸鱼准备做一些不见光的事情,眼见局面又是另一种失控,佛门的僧众和道门的羽士不会有人拥挤,而勋贵们有众多护卫拱卫也可以得安宁,但那些江湖豪客们却像沸腾的水面,暗流涌动。

岳齐回头看了一眼史唐,眉头一挑道,“史唐,安排一下,整顿一下秩序”

史唐点点头,随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又摸出一个火折子,一晃一闪点燃,空气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嗖的一声尖锐的哨音,一道亮光径直打上半空,随即闪过一道亮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震响,空中就像绽放了一朵色彩斑斓的花朵,哇,好漂亮

李在笑笑,“这烟花不错,你居然藏私,我给你要你还敢不给胆肥啊”

这边的烟花响起,远处的军营就响起了号角联营,随即也打出烟花,四方呼应,一动皆动,悠长的号角声中,显得威严无比,竟然是十面合围

“藏私我可不像你这般重色轻友,我储备的小玩意都给你搜刮去了,但装备的东西还有一些,别在意,我已经让人补充物资了,战略物资”岳齐得意的拍拍李在的肩膀,“放心李在,玉泉山的安防交给我就可以了,你放心,不管是什么神,什么佛,又或者是什么鬼,谁敢在这里捣乱,我就杀给你看”

岳齐声音清冷带着得意,又毫无遮掩,就好像给倒腾的沸汤里浇上一杯清水,人群里居然有了片刻安静,随即平静了不少,活着的蛟龙,稀奇啊,要多看看,反正又做不了别的事情

史唐手里拿着拿着放空了都烟花,开口笑道,“这可是好东西,传递讯号十分方便,一声令下四方雷动,大军驱使如臂使手,嗯,要是归心真人的千里传音也能用到沙场之上,那就神了”

岳齐和李在对视一眼,岳齐挑挑眉头,这史唐还真是沙场悍将,还真处处想着战场如何,李在却想到了别的事情,笑笑对岳齐道,“哎,你是不是已经就在自己的势力里搞什么指挥控制链建设了”

“我去,你反应挺快嘛”岳齐笑,“不过c3i体系我记得不清楚,你既然出任教官统领,指挥控制链的建设你也脱不了干系,以后要拿出主张来”

“指挥、控制、通信、计算机、情报、监视和侦察,美军无敌天下的c4isr指挥自动化系统,这年头技术达不到,做梦都梦不来,但是可以用来参考,着急不来的”李在想了想,这可是个好玩的事情,于是随口道,显得颇有兴趣

岳齐奸笑道,“嘿嘿,你感兴趣就好,不怕你不上钩,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可不是谁都能拒绝的”

这两个家伙居然把现场众多的人丢一边,自行一边聊天不过他们的话并没有躲开诸位大人物的耳目,河东节度使柳公绰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好,他合掌笑道,“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这诗意绝佳,不过似有残阙,可有全篇岳内侍不妨都说出来,免得大家心痒难奈”

裴度也赞道,“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奇偶有余,言尽而意无尽,李在,你怎么看”

呵,李在笑,“裴度你别听岳齐胡诌,这诗以云传云,怎么想都一样,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自挂东南枝,都一样的,无所谓了”

佳句难得,让裴度柳公绰等人颇感有趣,而旁边的道士和尚中文学大家也是不少,人群里,一位道人抚掌赞道,“归心真人博学如此,我等叹为观止,那首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从未听到如此诗词,妙也,赞耶”

白衣老僧晦宁也合什赞道,“飘渺孤鸿影,天地一沙鸥,贫僧不知何解,居然能感到一丝禅意,归心道友也曾修禅不知师承何处”

他们居然开始咬文嚼字,就在这庞大蛟龙躯体旁边周围有人感到不快了,归果嘟嘴气鼓鼓道,“李在,我要吃鱼,你磨蹭什么快给我做鱼”

李在赶紧回头,“果子,这东西还没死呢,怎么做鱼”

“那就吃生鱼片好了,我不在意吃什么,我只在意我要吃好吃的的啦”归果蛮不讲理道道,还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瞅李在,威胁的意味十足。

归云师姐也道,“是啊,李在,诸位贵宾都是来看龙纹的,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

李在笑道,“好的师姐,不管它是死的还是活的,既然师姐要看,它只能乖乖摆好,这是它的荣幸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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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白日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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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说着话,仿佛周身有一股奇怪的氛围,李在的声音都有些缥缈不定,他似乎在走神发呆,连归果什么时候到了跟前都没发觉,结果,归果一拳头就砸他脑门上了,“我让你胡扯,我让你胡思乱想,我让你胡说八道,我的鱼呢?”

归果这一次用力比较大,把李在打了一个趔趄,哇。。。李在吓了一跳,“我知道了,我都准备好了,别动手,投降!”

归果气鼓鼓的,掐着腰居高临下气势威严的看着李在,呃,归果的个头并不比李在高,但此时她居然悬空而立,微微前倾着着身体俯视着李在,“李在,我要生气了,你有完没完?”

空中飞人?还是白日飞升?眼前的这一幕太过震撼,人群里穿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喧哗一片,大家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叶广寒也失态的惊呼出声,他甚至用力的去揉自己的眼睛,归果就在那里,悬空而立,气势磅礴的和李在对视,叶广寒也是道门世家子弟,典籍里面仙人们御风飞行,逍遥自在,古籍他看的多了,他本人也是江湖顶尖的高人,江湖侠士异人们飞檐走壁来去如风进退如电,他也见识的多了,可像归果这般悬空飞行,他如何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道门诸位同道也是骇然失色,却又无论如何都看不透归果是如何做到的,飞升?这就是白日飞升?柳师姐也颇为动容,她甚至情切之下往前走了两步,却又被身边小姑娘赵景玄吓一跳,小姑娘失声惊叫,“哇,归果姑姑会飞吗?天啊,母亲大人,这就是先天吗?”

王屋山阳台观的柳凝然柳元君既震惊于归果此时的神通,却也不能无视自家女儿的问题,但柳师姐毕竟心境稳固,纵然一时失态,马上又被赵景玄的话拉回机智,她反手拉住赵景玄的手道,“嘘,景玄,噤声,勿要惊扰了你归果姑姑!”

归果悬空而立,距离地面数尺的高度俯视李在,让李在的头顶距离她的手最近的地方,这个高度刚刚好,动手比较方便,让归果比较有成就感,归果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对李在的压迫,双手怀抱,随时准备再给这个混蛋来下干脆的,让你发蒙,胆肥呢,那年蓬莱宫发生的事他居然还有印象?岂有此理!

李在往后闪着身体,仰着头看着归果,一副时候逃走的架势,这笨蛋丫头下手真狠,李在都有些眼冒金星了,自己刚刚说的啥全忘记了,“我说你打我干嘛,还有,你玩什么空中飞人,吓到人怎么办?就是吓不到人,吓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吧?”

归果怒视李在,没错,李在的记忆她是动了手脚,不投入感情去除杂质如何愉快的重新开始?只是这家伙心如磐石,他一直保持着怀疑,两个世界的影子还在他的思维里激烈冲突着,这很危险,所以,作为他的新人助手和管理员,归果要给他一些颜色看看。

归果不说话,明亮深邃如星空的大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在,把李在盯的浑身有些发毛,就连刚刚挨揍的事都忘记了,他胆战心惊的问,“你还想干嘛,我已经投降了,你再动手,我可是要采取措施了!”

“哦?”归果的声音微微拔高,身体也往前面倾倒,距离李在更近,她雪白银亮的发丝飞舞,轻轻抚在李在身上,似有丝丝缠绵,“你要采取什么措施?是战还是降?我猜你想跑!”

李在顾左右而言他,“乱说,熟归熟,你乱说话我还是要告你诽谤的!”

归果眼睛瞪大,“笨蛋,少找借口,你在做什么呢?”

李在有些困惑的眨眨眼睛,是啊,自己在做什么?他有些迟疑,刚刚他在说蛟龙杀生兵解的事,脑海里居然有一些陌生的破碎画面,高大巍峨的宫殿里,身穿龙袍的男子神形枯萎,濒临油尽灯枯奄奄一息,眼见着就要撒手人寰,他不得不做出决定,死而后生、向死而生的危险决定,自行兵解,龙床御塌近旁匍匐在地上的一个紫袍锦衣的大太监,从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手里双手接过来一个碧玉幽幽的玉斧,走向龙床,挥动玉斧向龙袍男子的眉心劈去,李在瞪大的眼睛里那碧玉幽幽的玉斧正劈向自己的额头,眉心的刺痛。。。哇!!!

李在神色变幻,周身的气息紊乱,他身上甚至放出绽放出旁人肉眼可见的血芒,浓烈的杀气几乎刺的人眼睛生疼,把人逼退几步,可是李在身上这杀机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没等人有所反应,他周围的气息又是一变,安静柔和清净安详,又似有仙气袅袅,接着又变,似有梵音隐唱,悲恋出尘之意。。。幻化无常,令人难以琢磨。

与此同时,李在眉心似乎光华流转,似有一朵火焰在跳跃,归云师姐和归尘师兄站的位置距离最近,他们看的最是清楚,两个人对视一眼,眼睛里全是惊讶,正要上前把归果拉回来的步伐也停止了,归果呢,她悬空而立,看着眼前陷于幻境泡影中挣扎的李在,归果想了想,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的往李在额头眉心点去,还没等她的手指靠近,李在的眼神悠然恢复清明,翻着眼睛看她,“你干嘛,我已经投降了,你还要打嘛?”

归果手指嗖的收回,握着拳头碰又打了李在一拳,“你在发呆哎,这么多看看你发傻,好玩吗?我提醒一下你,有错吗?笨蛋,哼!”

归果收回手,双手环抱在前,趾高气昂斜着眼睛轻蔑的看着李在,那神情萌萌哒比烈酒都要浓烈,让人晕乎乎的,周围的人全都看傻了眼睛,李在也被这傲娇腹黑的丫头逗乐了,他哈哈大笑,摇摇头甩去所有纷乱纷扰的情绪,伸出手去抱归果,嗯,她现在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李在的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的诗句,妙也!

场面一片静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如天仙一般悬空而立的归果真人,还有李在伸出的爪子,李在伸手把这傲娇丫头报到怀里,归果有些委屈,双手握拳,放在李在的肩膀,似有抗拒,又似有一会揍人方便,就听李在道,“我的记忆里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不是你在搞鬼?”

归果任由李在抱着自己,她的拳头放到李在的头上,嘟嘴道,“是又怎么样?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你自己去找答案好了!”

“是吗?你是管理员哎,导演都不知道怎么玩,我做错了你会不会打人?”李在笑。

“当然会,”归果道,用拳头拍打李在的脑袋,“导演什么的都是不用干活的,剧情什么的是编剧的事,也就是你的事,别偷懒哦,我会监督你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重新来过罢了!”

李在和归果的对话,旁边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都每个字都听的清楚,可放在一起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李在和归果总是会说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话,这么多人呢!

呃,这么多人呢,李在居然抱着归果,归尘师兄一想到这里,立刻怒发冲冠,人都要爆炸了,“归果,李在,你们两个别闹了!”

手忙脚乱的,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一起上前,一个拉李在,一个拉归果,把这两个不注意场合的家伙分开,头痛欲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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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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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两个人一起动手,把归果从李在怀里摘出来,把李在和归果拉开,这种事归尘师兄和归云师姐他们做的多了都培养出默契了!李在身上那莫名其妙的情绪也消失了,被归尘师兄说道也不生气,乐呵呵的耍赖二皮脸,归果呢,也面带微笑,被归云师姐拉着,做出一副文静的淑女形象,这一页总算揭过去了!

归尘师兄一肚子火,可是还要照顾玉泉山颜面,脸色虎虎的不说话,归云师姐则笑容淡然,拉着归果说啥也放手了,这丫头太能折腾了,也不想想旁人受不受的起?等回到松木轩,还要好好说说他们俩!

他们是想就当没发生过什么事,可是别人却没有办法视而不见,明月和尚一直都在说李在与佛门有缘,就在刚才,李在明显是出了某种问题,他的气息紊乱瞒不了众人的眼睛,李在身上那无法遮掩的佛系氛围,是如何做不了假的,这就有了两种可能,一是李在自身的问题,或许是李在佛家的修为极深?二是外物的问题,李在的身上带了某种秘宝,和佛门干系极深,李在刹那走神,就无法压制那东西?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佛门都不会善罢甘休!

玉泉山的纷争,本就暗流涌动诡秘莫测,就拿七星聚首星盟这几个人来说,一位亲王,一位公主,归林是范阳卢家的上代当家人,归尘归果兄妹势力庞大,最不起眼的归明也是汾阳王郭子仪的嫡系子孙,就这么几个人聚在一起,就是当今天子都要掂量掂量,但和尚们却依旧蜂蛹而来,不依不饶的,这其中的玄机,只怕是要落在归心真人身上,归心真人李在只是随口一言,佛母泪不老泉,如此神奇的事情,原来就没人知道吗?

成德王元彪固然是个耿直汉子,但绝不是傻子,他被魏博何弘敬鼓动,妄言和尚道士如何如何,把矛头浑水引向李在,看众人若有所悟,他也不吭声了,为人火中取栗的事情他才不干呢!

此时,众人的目光注意力全部落到李在身上,大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玉泉山漩涡的中心原本就是归心真人李在啊,就在刚才,发生了什么?归果真人白日飞升?李在伸手又把仙子给拉回来了?

场面一度有些安静,蛟龙躯体的收拾也暂时停了下来,李在把归果安抚好了之后,无视旁人怪异的目光,转身对候命的宁致等人道,“行了,宁致,让人开始收拾吧,仔细一点,分类要做好,别浪费了东西!”

宁致连忙称诺,挥手命令大批候命的弟子们开始动手,蛟龙躯体庞大硕壮,不是简单的活计,而且侧卧的蛟龙躯体颌下咽喉部位有个硕大的洞,里面有幽兰的光泽闪烁,一直就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有心人的目光,那里该有什么秘宝呢?

李在不提,归果不问,归云师姐他们心里或有疑惑,但又怕李在又出什么幺蛾子,索性不问了,等回到松木轩再做主张,此时玉泉山防卫力量大举收缩,重兵守卫之下,还有谁能翻起什么浪花?

诸多勋贵们,以裴度柳公绰为首的重臣们,他们已经拿到了龙纹图章,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这也是玉泉山尤其是归果给出的诚意,势力庞大而显赫的勋贵们不发话的前提下,玉泉山已经可以无视其他的杂音了,还有人心有不甘,比如神武大将军李顺,成德王元彪,魏博何弘敬,等等,没有一个傻子,他们虽然很想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可惜他们的力量此时无法撼动玉泉山,就算出丑也落不了好,只好静观其变,希望有哪个傻子来突破这个僵局!

好吧,事情算是过去了吧?李在左右看看,自己选好的东西都摆的好好的,李在道,“心莲,把我选好的肉带回松木轩,晚上我们聚餐!”

心莲悄悄的瞄了一眼归果,见归果没有什么吩咐,赶忙应承下来,带着两个婆子,把李在吩咐的肉带回松木轩,李在想了想,回头对明月和尚道,“明月,有空的话,晚上一起过来聚聚吧?我烤龙肉吃!”

“阿弥陀佛,贫僧吃素即可!”明月和尚合十道,“不知李在要邀请那些人,贫僧参会是否仓促?”

呃,李在略一寻思,“没什么人,你来就是了,带几个朋友也可以,不要太多人,朋友啊,敌人啊,给个明白话,大家聊聊就好,行了就这样吧!”

李在就这么简单的给明月和尚说话,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李在和明月很熟,熟悉的甚至不需要客气了?明月和尚道,“甚好,和尚会准时赴会,不过李在,蛟龙下颌那蓝光你可注意,引人不安,你可有准备?”

呵,终于有人说这事了,众人都精神一震,李在回头看看那东西,“没事,要是好东西,我早抱回家了,哪能在外面磨蹭那么久?归果也不着急,我自然也不急!”

归果想了想,露出锋利的小虎牙,“没收拾的东西我才不要呢,李在你坏透了,就想这哪个小白鼠给你探路呢,嗯,那些人狡猾似鬼,才不会被你当枪使呢,呵呵!”

李在笑笑,“随便了,走了回去了,我给你做鱼!”

归果眼睛一亮,“好啊好啊,我来做羹,那些丹药还没用完呢,回去我再给你煲一锅!”

归果做的汤似乎有补魔的效果?娟姐做的甘露似乎能补红?红药蓝药?还真是有趣!可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又如何能够确认,李在又该如何说服自己,又如何能够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自己脑海里多的那些记忆碎片又该如何应对?

李在想着心事眼神温和,归果在看他,笑笑道,“你怎么样?别勉强自己哦!”

李在摇摇头一笑,转身就要离开,铛。。。身后传来金铁交鸣的声音,宁致带着玉泉山子弟们正在分解收拾蛟龙躯体,但蛟龙背部的鳞片十分坚固,弟子们的刀斧砍上去,居然崩坏卷刃了,而那鳞甲连道痕迹都没留下,坚硬如此令人骇然失色!

玉泉山诸位当家人陪着柳师姐还有诸位同道诸位勋贵贵客,正准备回玉泉山休息,看到此景也都是一惊,南阳叶门叶广寒趋步上前,小心看那鳞甲,回头对李在道,“归心道友,听说你要用这蛟龙皮制作铠甲?道友也精通冶炼之术吗?”

李在笑笑,“道友客气了,我只是冷兵器爱好者罢了,谈不上熟知精通!”

叶广寒上下打量李在一番,忽然笑道,“归心道友,丹同斩蛟,夺其灵,剥皮抽筋,割肉取骨,真是好手段!”

呃,叶广寒怎么这么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李在眨眨眼睛,“道友客气了,无非物尽其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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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看住岳奇

叶广寒咄咄逼人,李在却不急不恼!叶广寒首先发难,李在也不着急,反倒是叶广寒自己脸色的神色变得有几分微妙,他自己都在诧异,这个时候他出头是为了什么?

事已至此,已经无人能撼动玉泉山了,和尚们凌厉的攻势被玉泉山三下两下化解,佛母泪不老泉的消息成功分去佛门大半的注意力,那个晦宁此时不露面,去哪了,大家心里都有数。

文争是不行了,武斗呢,岳奇大军就在附近,还有先天真人归果,还有不知根底、丹同斩蛟的归心李在,道门诸位高功同道云集,星盟成立的事情已经无人可当,大局已定,他这会出来找茬还有意义吗?这样可是已经出面诘问了,总不能缩回去吧,若是那般,南阳叶门的颜面何存?

叶广寒的纠结大家看的明白,也不想点破,李在笑笑,似乎心情很不错,“贵客远道而来,这里不是叙话的地方,晚上在松木轩我和诸位师兄师姐设宴招待诸位贵宾,长夜漫漫,今晚还有雪,我们秉烛夜谈也是一番美事,如何?”

叶广寒眼中精芒一闪,作势就要反驳,裴度忽然说话了,此时此地,裴度是四朝元老身份最高,是勋贵们的领袖人物,而且出将入相身负天下安危二十载,深得天人敬佩,他要说话,旁人不管如何都要留几分敬重,而且裴度手里还拿着那卷龙纹图章呢,裴度拍拍手里的龙皮,笑道,“李在的提议极好,我等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老夫年迈,已经有几分疲倦,不如回雅苑暂且休息如何?诸位同道一起观摩这龙纹图章,诸位啊,归果真人可是已经明言在先,这东西只有一日的无主之物,大家不去看这龙纹图章,还要蹉跎什么呢?”

哎呀,是啊,大伙一窝蜂的出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看这东西是不是河图洛书?还是什么祥瑞,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为什么不抓紧时间看呢?柳公绰也笑道,“还是晋公明智,这玉泉山上精彩不断,唯有晋公不忘初心,我辈不如也,走吧,我们回去看着东西,也好向朝廷禀报此事,免得幕后有心人兴风作浪!”

龙兴观王和斋真人忽然和王悬河真人对视一眼道,两人交换了一下视线,王悬河道,“归果真人,老道冒昧了,敢问这龙纹图章,是否可以做一个拓本?”

王悬河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叶广寒也不例外,这龙纹图章神秘莫测,观摩起来回味无穷,似有无限奥秘,固然归果真度的让出一天时间,可是修行众人机缘难得,一时半会可能找不到头绪,能多看一会就很好了,但这东西已经在裴度手里了,想抢的心思可以绝了,但是可以做拓本就不一样了,众人可以见者有份,谁能领悟什么就看天分了,这个可以有!

众人目光炯炯全部看着玉泉山中人,归林和归尘两位师兄皱起眉头,这显然是个难题,归云师姐也有几分踌躇,好东西当然自己独占的好,但也会树敌太多,星盟初立的当下,树敌太多会很艰难,他们一时间都把目光看向李在和归果,李在把手一摊,“别看我,那不是我的东西,我管不了!”

柳师姐站在归云师姐身边,笑问归果道,“归果,你觉得如何?那可是你的东西!”

归果被归云师姐拉着手,这会心情不错,笑眯眯道,“现在还不是呢,随便你们处理,无主之物,随便折腾,有本事毁掉都没关系,反正明天到时候我就收走了,无所谓!”

归果这是同意了?众喜,这可是好事,就见归果又道,“柳师姐,你就不要和他们掺和了,自家人嘛,我们好久没见了,我们一起聚聚聊天吧,让李在做鱼吃,还有景玄,姑姑可稀罕你了!”

归果又探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几位秀娘子还有莫青月崔颖她们都在,被归果目光一扫都有些凛然,就见归果回头怒视李在一眼,“还有诸位女宾,也一起来吧!”归果嘟嘴表示不开心,“李在的客人嘛,还是有我这个主母负责应酬才是吧?”

这会归果一副委屈自己顾全大局的模样,简直让人看呆了眼睛,叶广寒等诸位同道还想说什么,一下全被打住了,目瞪口呆说不出所以然,归尘师兄狠狠的瞪了李在一眼,虽然知道归果在玩闹,可是李在叫了崔颖又叫白秀,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归尘师兄早一肚子火,这会归果又闹,归尘师兄怒视李在,若不是人多,他很想狠狠说道李在一顿。

大家全看着李在,归果这是在闹情绪呢?还是给李在难堪?李在笑呵呵的,每当看到归尘师兄这模样,都让人可乐,李在忽然想起件事,笑笑道,“不麻烦果子了,我另有安排,二师兄也别瞪眼睛了,赶紧照顾诸位同道回去啊,外面要起风了,冷!我给你说那东西被归果收起来之后,谁都别想再看到了,可真就没的看了!”

众人听了全是一惊,裴度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是先回雅苑歇息,哪位有兴趣可以一起来,我们且看这龙纹是不是河图?还要向朝廷上奏其事,归林道长,请!”

归林老道含笑颔首,“也好,晋公请,诸位贵客请!”

诸多勋贵还有一些道门同道就要一起返回玉泉山,李在忽然道,“大师兄,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归林老道装傻,“啥事,李在你又想折腾什么,归果和归云看着呢,你就不能消停会吗?”

李在撇嘴,“大师兄别装傻,莎莎在哪里?我给她找了几个朋友,崔颖白秀她们一起,嗯,安排她们住到新月女校那边,”李在一眼看见裴度身旁的裴嫣萝和萧庆娘她们,“裴度,还有你家的,还有盾娘,你们一起来吧,果子,你不是要招待客人吗,顺便一起吧!”

这个混蛋,还真会给人找事情!还真敢坑宝宝?归果真要怒了,不成想李在就不理她这边,却转身往远处军营那边看去,岳奇那货不露面,在搞什么鬼呢?

李在想了想随口吩咐道,“派人盯住那边军营,另外邀请岳奇和他手下参加聚会,他来不来无所谓,爱来不来,但该做的还是不能少,现在有能力捣乱的人不多了,看住岳奇,就能省一半的心!”9

第三百第八十章 秋冬监临

看住岳奇?李在的话突兀而显得有些没头脑,归林老道正陪着诸位勋贵,归尘师兄则招呼诸位同道和江湖豪杰,两个人各自有自己的事,但听了李在的话,两位师兄交换一下视线,归尘师兄道,“哼,管好你自己的事吧,瞧瞧你这些乱七糟的麻烦,让人头疼,你能省心点,我会更开心一点!”

归林师兄也笑道,“放心吧,玉泉山的人手还算充足,收拢了防卫之后,还有富裕,该有准备的都会有的,岳奇嘛,没人敢轻视他,倒是你,星盟初立大典在即,你就别在折腾事情了,免得误了吉时!”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两位师兄如此直白的说道李在,还真是小心眼!旁边归云师姐笑而不语,但也在点头,李在哑然,把目光看向归果,归果正气鼓鼓的生气呢,她挤兑李在招惹别的女人,谁知道李在耍赖顺水推舟,把事情居然都往新月女校上面扯,这下居然都成了归果的事情,归果当然不开心,她还担心别的事情,别新月女校成了李在浪迹花丛的借口,那就让人生气了!

两位师兄自有默契,说教李在一番,分别招呼贵宾返回玉泉山,今天的事情太多,令人目不暇接,颇有几分疲倦之意,龙纹图章既然已经拿到手了,诸位勋贵宾客们也就返回玉泉山了,诸位道门同道也在归尘师兄的招待下一并返回,这里总算清净了几分,浩浩荡荡的人群往山上走的时候,两位师兄都回头看,李在没动地方,归果也没动,归云师姐笑意盈盈也没打算动身,柳师姐她们也没走,归林老道摇摇头,李在的事情他不想管,心累的很!

归尘师兄很不放心,向众人告罪一下又走回来,也不搭理李在,直接对归云道,“师妹,有些事情你需要留意,朝廷要派出的使节,宰相宋申锡等人的行程一拖再拖,满朝文武都在观望,归藏自行返回玉泉山,已经有人上书n,大学士郑覃在浴堂殿御前会议上,直言不讳说玉泉山众人结党营私图谋不轨,河图洛书的事情幕后有人煽风点火,局势隐约有失控的危险!”

归尘师兄声音不大,但也没做太多的遮掩,有心人若是用心留意的话还是可以听到了,归云师姐笑笑,看了归果一眼,归果正气鼓鼓的怒视李在,全然不在意,李在则转身指导宁致他们处理蛟龙躯体,鳞甲太坚固了,又不敢浪费了材料,宁致他们一时间打不开局面,而且蛟龙的龙头需要特别保护,下颌那个硕大的洞那幽兰的光泽透着神秘而诱人的美感,弟子们也不敢妄动!

归尘师兄说的话,李在似乎也没在意上,归云师姐笑笑摇摇头,又把视线看向远处的军营,“失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是不是?李在说看住岳奇就能省一半的心想必也是这个意思吧?岳奇那里有什么情况?”

归尘师兄微微皱眉,“岳奇背景神秘,和大师兄有莫大的关系,他治军严明,军阵森严,营盘把守的滴水不漏,堪称名将,那边的消息被封锁了,我们拿不到太多消息,但是络绎不绝的使节进入营盘,我们还是可以看到的,自岳奇大军进驻玉泉山附近,已经有十七波信使进入那边大营,但没有一个都没有出来,很显然岳奇那里也很热闹!”

归云师姐沉吟了片刻,“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要紧,其余的事情静观其变吧!”

归尘师兄沉吟了片刻,“你可留意长安的消息?”

“长安?”归云师姐何等聪慧,一听就知道有事情,“长安城里难道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还是我不知道的?”

归尘师兄摇摇头,有几分无奈,“消息早递给你了,只是你没空理会罢了,”

“岳奇大军云集玉泉山,京城三辅,凤翔镇,金商镇,夏绥镇都接到了戒严的军令,尤其此时是秋冬时节,秋冬监临大军驻防,防备吐蕃入侵寇边,也防备河西陇右党项人,还有山南东西两道土人的叛乱,神策左右军以及凤翔金商夏绥三镇军马是随时可以调动的,神策右军数千精锐驻守望仙门,神策左军进驻玄德们,对了,那个药香斋就在玄德门附近。”

归尘师兄一番话,归云师姐用心听了,一时无语,大军如此调动,长安城里显然风声鹤唳,难怪来玉泉山的勋贵那么多人,原来是长安难安呢!

归云师姐摇摇头笑道,“我知道了,有劳师兄费心了,我会注意的!”

归尘师兄沉默了一下,“我得到消息,凤翔节度使藩镇有一只精锐骑兵,已经沿着渭河北岸绕过长安,往东而来,目标很有可能是玉泉山!”

“怎么会是凤翔节度使的军马?”归云师姐有些意外,“每年秋冬两季,凤翔节度使藩镇都要戒严,秋冬监临,防备吐蕃人和党项人入侵掠夺,他们那里是前线,谁这么大胆,居然从前线抽调边军?他想干什么?”

归尘师兄道,“凤翔节度使藩镇的军马皆是骑兵,其中还有一些神策右军的游记骑兵,总兵力在万人以外,和岳奇的部队实力相当,后续是否还有兵力补充,暂时还不知道!”

王守澄,他好大的胆子,居然调动秋冬监临的大军?凤翔前线的边军被抽调,防线势必会出现漏洞,一道吐蕃人或者党项人入侵,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兵临长安城下,就像饿狼进了羊圈,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归云师姐面色冷了下来,一时间她想了很多可能,没错,秋冬监临大军的调动,往东而来,不就是玉泉山方向吗?他们肯定会大做文章,把污水泼到玉泉山身上,哼!

归尘师兄咳嗽一声,把声音压低几分,“如果局势有变,我们还是要提前做好预备的,你们心里有数就是了!”

这边说着话,旁边又有人凑了过来,大批勋贵和道门同道返回玉泉山之后,玉泉山的守卫力量也在收缩,那些看热闹的游侠健儿,还有周围的乡民又悄悄的围了过来,他们目光闪烁,似有所图!

归尘师兄目光冷冷的扫视了一番,正要发话,归果忽然道,“哥哥,客人们已经回去了,你这个主人还在外面磨蹭,于情于理有亏哦!”

归尘师兄马上变脸,一听见归果声音,正要发怒的脸立马满脸堆笑,这变脸神技,让李在都有些啧啧称奇,就见归尘师兄笑呵呵道,“好好好,归果说的对,外面的事情放手了去做,别委屈自己,我先回去了,你累了也回去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吧,你在这碍事知道嘛,快点快点!”归果笑呵呵的摆手,把归尘师兄哄走,回头向李在表功,“呐,笨蛋,该你表演了!”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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