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侦探乔治

大侦探乔治 - xp1024.com

《大侦探乔治》

第1章初临贵地

当乔治恢复意识醒过来时，伴随着他的就是剧烈疼痛，突然而猛烈，仿佛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被撕裂和碾碎，即使以他坚韧的意志，都不禁佝偻起身子抽搐。

也许几秒，也许几小时，他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似梦似醒中，一位名为乔治-亨特的灵魂在他意识深处被融合，两个乔治正在合二为一。

这些增加的记忆实在太真实了，剧痛稍微缓解，乔治就从沙发上爬下来，室内只有壁灯亮着，显得房间很昏暗，他有些急迫的走到窗户前面，一把将落地窗的窗帘拉开。

大厅瞬间明亮了起来，他咪着双眼适应了光线的变化后，就开始打量四周，茶几、沙发和地面上，都是报纸、饮料和糕点之类的东西，空气中充斥着雪茄、酒精和食品混合着的怪异味道。

远处靠近大门的墙壁下，有一些碎裂的酒瓶碎片，一幅墙面上贴满着简报和大量照片，墙下堆着5、6个纸箱，将一所豪华公寓变得和垃圾场似的。

没错，这是豪华公寓，因为在遍地垃圾之外，还有身着军装的个人肖像画、金银饰品、华丽座钟、羊毛地毯、水晶吊灯、鹅绒窗帘等等，都在和脑海中新融合的记忆逐一印证。

落地窗外天空灰蒙蒙的，远处雾气更大，但是视野足够开阔，因为这是公寓楼的顶层。俯视下去的公园、街道和行人，远处依稀可见的吊桥、钟楼、教堂等等，都是满满的熟悉感和英伦风，乔治长叹一声，看来真的是穿越了。

也许灵魂与记忆的融合即将彻底完成，乔治感觉头痛越来越轻，身上的感官也开始恢复正常，随即深深的饥饿与疲劳就淹没了他，不想再死一次的他，随便找了些吃的，就一头倒在沙发上。

再次醒来的他，发现还是在那间大厅，天还是亮的，看来至少睡了24小时，能够感受到精力和头脑再次回到他身上。

去衣帽间照了一次镜子，镜子中正是那个熟悉又陌生，名叫乔治-亨特的颓废中年男人，让乔治最终确认了穿越的事实，而不是做了一场幻梦。

乔治他是一名中国xing jing队长，工作中更多的是责任感，亨特则是一个英国si jiā zhēn tàn，工作是为了追寻真相的乐趣，挑战智慧的兴奋，联系线索的愉悦，。

穿越成身在异国又有些异类的侦探，总算职业性质近似而统一，不会英雄无用武之地。悲剧的是，两个人都是为了侦破谋杀案而死亡，也许正是这份执念让他能重生过来，并让两个有着同样兴趣爱好的男人合而为一。

乔治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没有感觉到什么彷徨不安，既然能重活一次，就尽情的享受生活吧，而且看起来还能生活得相当不错。

乔治-亨特自幼父母双亡，从祖父那里继承了丰厚的遗产，不算地产股票等财富增值，每月拿到的租金等现金收益，就能让他过上富足的上流社会生活。

但是，他没有选择过着浪荡的富家公子生活，在将各种动产和不动产，委托给财务顾问和律师继续投资和出租后，他创办了一家侦探社，成为了一名职业si jiā zhēn tàn。

他痴迷于这一行，也干的相当不错，侦探社现在拥有多名专业侦探，不但接受个人委托，也是警局和几家大型保险公司的固定合作伙伴，10几年积累下来，也算是伦敦侦探界的业界翘楚了。

当然，他个人只接自己感兴趣的案件，越复杂的越兴奋，那种跟踪明星、拍摄qing fu之类的案子，他是肯定不可能碰的。想到这，乔治对穿越的身份应该是满足的，衣食无忧又志同道合，哦，除了这个该死的雾霾。

地球上的英国50年代，持续4天的雾霾，让伦敦直接死亡4000人，之后的两个月，因为各种呼吸疾病死亡超过8000人。这个平行世界，科技水平应该和那时的地球差不多，伦敦的雾霾同样极其严重，并且才刚刚引起人们重视，立法防治空气污染的议案还在讨论中，想起刚刚看到的灰色天空，这条道路依然任重而道远。

言归正传，还是继续说我们的侦探生活吧，乔治继承了乔治-亨特的完整记忆，不用假装得了失忆症，也不怕科研机构把他切片研究，但在初始阶段，他还是决定依照亨特的习惯生活，给自己和朋友们一个慢慢适应的过程。

拿起电话给公寓门房打了个电话，交待他们两件事：首先去公寓对面的餐厅帮他买一份大餐，然后派人去通知他的私人女仆安吉尔，让她回来搞房间卫生，之前因为对案情的投入与疯狂，越来越暴躁的乔治-亨特，主动将她赶回家的。

之后去卫生间放水、刷牙并刮了胡子，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公寓里并没有香烟，去书房点了根雪茄，坐到沙发上放松的同时，就开始不自觉的闭目思考。

直到门房按响门铃，推着餐车送上饮食，乔治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这真是一件棘手的案子，是他以前20年刑侦经历中也没碰到过的，让他不自觉的兴奋和沉迷了进去。

没错，他一直想的是谋杀案，就是让乔治-亨特过于投入而猝死的案子，伦敦报纸给命名为“午夜幽灵”的连环杀手。

食不知味的匆匆填饱肚子，乔治回到客厅，又点了一根雪茄，在沙发正面的那面墙前来回踱步看着，开始重新回顾案情，墙上贴满了乔治-亨特曾经做的简报、照片等等案情分析。

至今一共7起谋杀案，无数文字、画面从乔治眼中不断闪过，乔治都没有发现，他此时的记忆力有多么惊人，这些信息潮水般涌入到大脑深处，并永远记录起来。

16个月前，伍德街37号斯克公寓406房，发生了第一件命案，受害人是单身居住的路丝玛丽小姐，29岁，一位容貌靓丽风情迷人的金发女郎，职业是一家建筑公司的室内装饰设计师。

玛丽小姐的同事，发现其已经两日没有上班，没有请假并始终无法联系到玛丽，于第三日找到公寓发现死者后报警。

警方的现场鉴定，死者身着睡衣平躺于床上，面容平静，身上无明显外伤，没有性侵迹象，房间内无挣扎和搏斗痕迹，房门和窗户无破坏痕迹，现金、首饰等财物无明显遗失。

法医鉴定，路丝玛丽小姐全身没有明显外伤，死于缺氧性窒息，但咽喉无扼杀痕迹，口鼻无外物挤压痕迹，疑为用塑料袋等外物罩住死者头部造成，鼻腔内有疑为氯仿氧化后氯化氢残留。

警方判断为熟人作案，重点是qing shā或者仇杀，负责探员开始对公寓楼的住户，和玛丽小姐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

一个月后，嫌犯逐一排除，调查陷入僵局，最终被归档于未侦破谋杀案，如果只是这样，那将成为诸多悬案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改变一切的是15个月前的第2起谋杀，除了受害者地址不一样外，一切仿佛zuo ri zhong xiàn。同样的职业女性，同样是金发女郎，同样死于家中床上，同样无强行进入痕迹，同样的无挣扎和搏斗迹象。

第一时间接警的探员，并不是曾经玛丽案的负责探员，警方能很快决定将两起案件并案，关键人员是认真的法医弗朗西斯小姐，在确认死者死于缺氧性窒息时，不等其它化验结果，她看着台面上死者貌似平静的面孔，莫名有种诡异的熟悉感，终于将心中曾经记得的一幕和眼前的尸体统一起来。

和之前的玛丽案件比较，弗朗西斯小姐发现至少还有两个共同点：都涂有淡粉红色的手指甲，经过化验后确认，嘴唇也都涂有同样的淡粉红色唇膏。

也就是说，死者面容平静，是因为罪犯在杀死受害者后，给死者面部整理化妆过，更加仔细的一寸寸检查遗体，最后发现，罪犯还剪下了死者一小缕头发带走。

一起入室谋杀变成了入室连环杀手，案情立即变得严重了，苏格兰场{伦敦警察总部}第一时间从分局接手了案件。

警方知道连环杀手的严重性，专案组迅速建立，负责人是纳尔森总警司，所有办案警员都被下了严厉的封口令，希望能争取到足够时间，在媒体曝光前就侦破案件。

同时，更多的人力、物力被投入专案组，在现场继续搜寻罪犯留下的蛛丝马迹；寻找目击者；追踪唇膏、指甲油、氯仿等等物证的生产厂家和销售商；分析验证两位死者社会关系的交叉点等等，竭力在下次谋杀前捕获凶手。

然后，就是苏格兰场噩梦的开始，持续了一年多且至今未醒的噩梦，3个月后第三起谋杀还是发生了，又两个月，也就是距今5个月前，发生了第四起谋杀。

警方先后拘押、审问10余位嫌疑人，被跟踪监视和qiè ting电话的人更多，但是，随着后续谋杀案件的不断发生，不但证明了之前所谓嫌疑犯的清白。

更重要的是：第三起案件和第四起案件只间隔了两个月，而之前都是间隔3个月，罪犯作案仿佛开始加速了。

第2章午夜幽灵

在11个月时间内，已经发生了四起谋杀，警方却连靠谱的嫌疑人都没有，但是，就此否认警方的努力也是不正确的。

在后两起谋杀案中，有一些重要的发现，让苏格兰场侦探们对罪犯有了更多的了解，综合四起谋杀，更是让警局推断出了案犯作案的现场行为模式。

首先，在处理第三起凶案现场收集的物证时，细心的鉴证技术人员，发现了一根特殊的金色长发，这根长发比第3位死者的头发，显得颜色更深，技术人员怀疑不属于死者，最后经过鉴定而被确认为金色假发，而死者家中的物品中，没有发现类似假发存在；

另外，在对后面两位死者进行验尸后，法医都发现她们的背部，有明显的挤压淤痕，现场被褥上，也发现白色棉质絮状物残留，怀疑为白色毛巾或浴巾。

此时的警方内部卷宗上，在一次案情分析会上，纳尔森总警司是这样描述罪犯如何作案的：

“罪犯极其细心、大胆和残忍，作案时间大约是凌晨1点到5点，她戴着金色假发进行伪装，然后用钥匙开门，光明正大的进入受害者住宅，她手上戴着手套，进入房间后又戴上脚套，然后直奔卧室，用氯仿捂住熟睡的受害者口鼻，将其má zui昏迷。

为了防止受害者下意识挣扎时，可能造成的抓伤，又小心的将昏迷的受害者翻至面部向下，在受害者的后背，铺上白色棉织浴巾，然后单膝跪坐其上，用塑料口袋罩住受害者头部后收紧，直至其窒息死亡。

之后，凶手将受害者翻过身来，给其整理面部和进行化妆，涂上口红和指甲，剪掉死者的一缕头发，当成战利品收藏，清理床铺上的痕迹，收集好各种作案工具后离开房间。”

卷宗内对上述推断是有详细分析解释的，比如说，一个重点词汇是代表女性的“她”。

罪犯在作案过程中，使用má zui药、无性侵痕迹、给死者化妆、细心处理手套脚套等等，所有这些细节证据，都支持罪犯是女性的推断。

判断罪犯带有手套和脚套，是因为在所有案件的现场，鉴证的技术人员，都没发现任何重复的指纹和鞋印。

至于为什么，前2位死者背部没有发现淤痕，法医认为是季节变化的因素导致的。

那两起案子的案发时间是寒冷的冬季，有死者床铺上的棉被，和罪犯冬季厚实衣服的阻隔，凶手甚至可以骑坐，而不是跪坐于受害者身上，这样受力面积大，又有足够的缓冲，受害者背部就不会有明显淤痕。

而现在是夏季，凶手在前往受害者住宅时，为了不引起路人的特别注意，一定是穿着夏季服饰。

在使用塑料头套使死者窒息时，其下垂的小腿部位，可能会被受害者呼吸困难时，无意识的挣扎抓到，就是为了避免这一点可能，所以，凶手选择了跪坐的姿势，因而造成了背部淤痕。

在犯罪现场发现金色假发，证明罪犯是经过伪装后进入死者房间，甚至伪装的不止是假发，她可能还会模仿穿戴受害者的衣着服饰。

这种判断是对警方继续调查工作的重击。因为，即使凶手是女性的推断是正确的，可金色假发，再加上英国女性常用的面纱，伦敦雾霾造成的戴口罩等习惯，除非现场抓住罪犯，否则，也许将永远没有，能形容凶手面貌的目击者。

分析中还有一点，就是罪犯持有受害者“钥匙”的判断，其实这是一直困惑苏格兰场侦探们的一个关键要素，罪犯到底是如何无声无息进入受害者家里的。

在前3起案件后，警方其实一直也没有确认罪犯拥有钥匙的事实，唯一能排除的可能，就是使用死者的备用钥匙，因为在遇害者家门口附近，都没有发现藏有备用钥匙的痕迹。

有些调查人员认为：罪犯并没有死者的钥匙，身为女性，她很容易让受害者主动打开房门，然后再偷袭死者；

或者即使凶犯是男性，带个猫或狗的宠物，或者说是新搬来的邻居，进行礼貌拜访等等方式，都可以有效降低受害者的警戒心，同样可以骗开房门。

但是第四位受害者的案情时间线，却完全推翻了这一判断，案发当日，为了庆祝一位同事的订婚，索尼娅小姐下班后，和大家一起去酒吧玩，唱歌、跳舞、喝酒，放纵狂欢后很多人都喝多了。

索尼娅小姐醉酒反应尤其严重，深夜12点多，两位同事将近乎人事不省的她送回公寓，照顾她到床上入睡后才离开。

次日早晨8点，送她回家的其中一位同事，睡醒后才发现，同样喝得不少的她，把索尼娅的钥匙也带回家了，好在她和索尼娅都住在同一公寓楼，于是她下楼来到索尼娅家，但是这时候，悲剧已经发生了。

酒吧的服务员和其它同事们，都证明索尼娅小姐喝了很多酒，也能证明3人离开酒吧的时间，警方又找到了载过她们的出租司机，确定3人到达公寓楼的时间，就已经超过12点了。

法医判定死亡时间是凌晨2点到4点，体内残留的酒精浓度，也验证了索尼娅死亡时处于深度醉酒。

于是，凶手通过某种方式，骗开受害人房门的说法就不攻自破，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估计还没有这么高超的骗术，能于深夜把宿醉的索尼娅骗起床来，用力敲门或者大声喊叫？估计全楼人都被吵醒，索尼娅也一定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

所以一定是“钥匙”，致命的钥匙，凶手拥有受害者的钥匙，另外具有说服力的一点是，虽然罪犯选择的几位受害人居住的，都是没有门房值夜的普通公寓，而不是乔治那种豪华公寓，但是，她一样要克服楼门锁的阻碍。

四起谋杀的楼门锁经过检查，在案发时都处于完好状态，如果凶手是跟着房客混进公寓的，就很难解释另一个问题，警方至今都找不到任何一名靠谱的目击者，而且作案时间是深夜，跟着住客混进公寓的概率，就更是微乎其微了。

于是，原本就在调查钥匙的侦探小组，又被大大加强了，目标是诸如前夫、前男友们、锁匠、房东、中介租房机构等等，一切可能拥有死者备用钥匙的人，但是，真实情况反而更复杂了。

把伦敦地图打开就能发现，最初两起案件的住宅，虽然隔了10个街区，但还都是在城市的东部，第三起案件发生在城市中部，还是能用一个稍大的圆兜住的。

可第四起谋杀发生的位置，则大幅度跳出了这个范围，它发生在伦敦的另一端-城市西区，这导致警方的调查工作更困难了，也更难锁定凶犯的活动区域。

不过事物总是具有两面性，尽管是一起悲剧，还是有人要感谢这第四起凶案的发生，警方最初锁定的嫌疑人，很多都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罪名，而被拘押监视的。

比如其中一位非常倒霉的布朗先生，他和3位被害人之间都没有直接联系，警方在调查和审问中，也没找到任何实质证据和他的作案动机。

但他还是被拘押了，仅仅因为在3年内，他曾先后就职于两家住房租赁公司，能够轻松得到第一和第三起发生凶案住宅的钥匙，而为了得到房屋租赁权，他曾多次拜访过第2起凶案的房东，他被警察认为，有得到这个住宅钥匙的机会，于是，布朗先生就被拘押审问2个月，直至第四起凶杀发生后，才被从警局释放。

话说回来，即使这不是乔治前生的21世纪，而是殴打犯人只是日常，依靠一件血衣，就可能让人上绞刑架的50年代。

但是，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只根据警方所谓的合理怀疑，就对多位有嫌疑的人采取diàn huà jiān听、拘留审问等强制措施和手段，也显得有些过分了。

这也证明警方急切破案的心理，为了破案几乎已经不择手段，他们没有任何退路，因为他们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果然，在第四起凶杀发生之后仅三天，《金融晨报》头版的一则报道“午夜幽灵”，彻底引爆了整个伦敦城。

这不是说之前的谋杀，都被警方掩盖和封锁了，那也不可能，只是之前的每个案件，都是作为个案被单独报道，警方严密封锁了案件细节，也从来没有宣布，这些案件之间有关联。

真正引爆民众的其实是“午夜幽灵”，她是一位连环杀手，这才是关键。

不身处这个时代，很难理解报纸在都市中的强大影响力，电视媒体方兴未艾，各种报纸和杂志，才是人们接受外部信息的主要渠道，吃早餐或者上班路上阅读报纸，是所有英国先生、小姐的必修课。

不身处这个时代，也很难理解谋杀，尤其是连环杀手对英国人的吸引力，尽管没有了前世名为“福尔摩斯、波罗”等，享誉世界的虚拟侦探，但这个世界中，英国依然是现代推理文学小说的鼻祖，依然有脍炙人口的、独属于这个平行世界的经典虚拟侦探，依然有着无数为之痴迷的侦探迷。

无冕之王们开始发威，“午夜幽灵”在短短几天内，就成为全民热议的社会焦点，其爆发力和话题参与度，完全超过了职业足球联赛。

人们开始恐慌，开始愤怒，开始娱乐，开始狂欢，而处于漩涡中心的苏格兰场，则立即陷入一片人民的汪洋大海中。

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开，各种魑魅魍魉和妖魔鬼怪，就再也不是苏格兰场能控制住的了。

各家报纸开始长篇累牍的批判苏格兰场，并陆续公布了更多受害人信息；市政府的官员们在向警局表达不满，而转移自己的压力；议员们也向警局施压好蹭个热度，并向选民卖好；

各种妇女解放团体在警局前聚会示威；专案组的探员们，受到记者们的围追堵截而获得更多nèi mu；凶案现场成为了人们解忧探秘的场所；警局的所有电话被人们打到瘫痪。

其实，这些压力重要也都不重要，社会热点总是来得猛烈，消失的也快速，只要能够破案，一切就会风平浪静，警局也会立马摇身一变成为英雄。

可关键的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和可锁定的嫌疑人，很多前期追踪的线索，甚至都已经走到了绝路。

第3章夏普俱乐部

媒体的狂轰滥炸让警方焦头烂额，关于连环杀手的案子，本身就足够引人瞩目，这起案件还不止是普通的连环杀人案，案件本身的一些特征，就太有话题性和破坏性了。

死者不是出卖色相的站街女，而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女性，是魅力无穷的漂亮金发女郎，更是代表这个时代妇女解放的精英职业女性。

虽然现在这个年代，还是追求“男女平等”的时代，远没达到强盛的“女权主义”时代，但是其总体力量已经不容低估，这无疑是一个隐讳而敏感的话题，对高层政治人物就更是如此。

更关键的是，在伦敦这样浮躁而竞争激烈的大都市，死者不是死于酒吧、舞厅等危险场所，而是死于本应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块净土-安静温暖的家中。

破案三要素：手段、动机、机会。

手段，警方只推测出了凶手在现场的那一半，作案动机还毫无头绪，关于机会，虽然锁定了一些嫌疑人，如倒霉的布朗先生，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大都已经被验证为错误的。

眼看压力越来越大，距离真正破案却还遥遥无期，重压中的纳尔森总警司为了自救，不得不抛出了一副，还远没有真正准备好的救命牌，我死之后，哪管它洪水滔天。

他决定立即在伦敦展开大规模抓捕，行动代号是“救赎”，抓捕对象是一个以贩卖女性luo ti照片、组织卖淫等手段，进行牟利的跨国犯罪组织。

乔治前世的历史同期，在相对保守的英国，这也是严重违法行为，而这个世界则打击的更严，几百年以来，大航海时代和殖民时代的相互碰撞，东西方文化融合的更加彻底。

在英国，专门研究大秦帝国法家、兵家思想的人，都能形成很多不同的学派，甚至因为学术思想不同，曾经在报纸上通过专栏，打过激烈的嘴仗，而这种文化融合的影响，只单独针对女性来讲，则是东方更加开放，西方更加保守。

“救赎”行动的产生和乔治也是有关系的，乔治亨特侦探社能生存壮大，只有警方高层的人脉关系是远远不够的，一定还要有下九流的消息渠道，比如，如果接受保险公司关于失窃珠宝案的调查，总要知道销赃渠道吧。

纳尔森总警司也是罗伊夫-夏普俱乐部的会员，与兴趣相投的乔治-亨特和大卫-贝克等人都是好友，于是，在“午夜幽灵”案第三起凶杀发生不久，在一次晚餐后的闲聊中，亨特曾向纳尔森说了一些消息和提出一个假设：

在英伦各地都有一个活跃的、贩卖女性luo ti照片的组织，比如在伦敦，就有很多报摊提供这样的服务：

花上5个克朗就能买到一个折页，然后将折页上的一些女性名字打勾，并附上地址和相应的现金，邮寄到折页上的指定地址，就可以在不久后，收到装有对应女性luo ti照片的包裹。

亨特当时提出的一个假设是：某位嫉妒的妻子，或者是愤世嫉俗的卫道者，也偶然间得到了这些luo ti照片，出于报复或铲除邪恶的目的，开始杀害受害人，至于受害人都是职业女性，其实这并不矛盾，上学时追求ci ji，或者生活困难时被迫出卖色相的，也是大有人在。

这个假设看上去有点牵强，但对还没有任何头绪的警方来讲，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破案思路，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度，纳尔森总督察还是派人进行了秘密调查。

当然，最后查证的结果表明，贩卖luo ti照片的事情，和午夜幽灵之间应该是没有联系的，因为这个犯罪组织要远比想象中庞大，这是一个已经形成完整产业链的庞大跨国犯罪组织。

比如，所有大街上的报摊，出售的折页是有时效性的，每个星期都有专人进行更换；仅是在伦敦地区，就发现多个洗印和分发照片的窝点；在这个犯罪组织中，有专门的人向国外洗钱，贩卖照片得到的钱，很快就通过各种渠道流向葡萄牙、荷兰等国家；

通过对买来的luo ti照片进行研究，和收买线人情报后推断，这个犯罪组织是非常谨慎的，在英国市场上贩卖的luo ti照片，照片上的人，基本都是来自外国女人；而这样的贩卖luo ti照片和洗钱方式，并不只是在英国，在其它欧洲国家同样存在，警方推断，即使有英国女人拍摄的照片，也会是在其它国家流通，而不是在英国本土。

也就是说，想根据照片找到现实中的人，对警方都是庞大而艰巨的任务，对个人来讲，基本就是不可能的；

在纳尔森总督察下命令进行收网时，以警方现在掌握的情报，也就能打掉其在伦敦的下层渠道和wài wéi人员，对这个庞大犯罪组织的核心来说，连皮毛都算不上。

但是，纳尔森做这一切，本来就是为了自救，目标是转移公众的注意力，顺便提高一下警队士气。我专案组破获了一个大案，查获了大量luo ti照片和收缴了大批赃款，抓捕了这么多人，总不能还说我不作为吧。至于这个犯罪组织的核心人员，那都生活在国外，也不是我一个伦敦总警司就能管到的，这至少要几国警方合作才有可能做到。

落地钟的鸣响中，乔治再次从思考中清醒过来，抬头一看，已经下午15点了，除了那面贴满资料的墙，和自己正不断翻看的大堆卷宗外，无声无息中，房间内已经再次变得干净整洁。

安吉尔是位好仆人，勤劳细心还很养眼，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啊。

“安吉尔，安吉尔，过来一下”，乔治大声喊道。

“先生，我来了，请您吩咐”，几秒钟后，穿着女仆装、戴着头巾、拿着抹布的安吉尔，从浴室里走出来，来到乔治面前回答道。

“嗯，安吉尔，我马上要到夏普俱乐部去，你一会出去的时候，记得买10打医用的防疫口罩，要最好和最贵的，哦，多买几打，以后你也要用。不要拒绝，我有个医学院的朋友，前些天有个最新的研究成果，雾霾的毒性很大，冬季尤其危险，严重了是可以致死的，平时也可能导致各种慢性疾病，以后发现雾气大，出门就必须带口罩，也不要开窗”，

看安吉尔要拒绝，乔治直接说道，他知道这年代雾霾的危害性，更不相信这年代的医疗水平。

“好的，谢谢先生”，安吉尔躬身回答道。

“哦，对了，还有个事情想征求下你的意见，我听奥利弗夫人说，俱乐部的餐厅想招收一名厨师助手，我记得你对厨艺很感兴趣，就顺口向她推荐了你，想问下你，愿意接受这一职位么？”

说完了前言，乔治终于说出了最终目的，没错，他把安吉尔叫回来打扫卫生，就是为了要从家中赶走安吉尔，安吉尔已经为大卫服务了3年，对乔治-亨特实在太熟悉了。

虽然已经融合为一个灵魂，但乔治和亨特之间，毕竟有很多生活习惯是不同的，比如该死的香烟和雪茄的区别，走路、吃饭、说话等等这一切，都是需要时间调整适应的。

出门在外的时候，可以尽量以亨特的习惯为准，慢慢转变让朋友们逐渐适应，可如果回到家里后，还要时刻控制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那这样的生活也太辛苦了，他只是一个si jiā zhēn tàn，又不是什么职业间谍。

如果不做出改变的话，也许用不了几天时间，安吉尔就能发现乔治的异常，从而变得疑神疑鬼，为了避免这些不必要的麻烦，为人为己，换个女仆都是最简单的操作，当然有一个前提是，不能伤害安吉尔。

换女仆可以，但对于这个忠诚为亨特服务3年的女孩，乔治非常有必要为她安排个好去处，在亨特的记忆中，安吉尔对厨艺是有兴趣和灵性的，只要得到学习和锻炼机会，成为一个好厨师也是可以期待的。

至于那个职位本身，让俱乐部招收一名厨师助手，对于现在的乔治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哦，这是真的么？先生，我，我真的能去俱乐部学习厨艺？”女孩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之后又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胆怯的追问道。

“没错是真的，放心，既然你愿意去尝试改变，我一会就去俱乐部确认这个事，顺利的话，下周你就能去俱乐部工作了。另外，我晚上在俱乐部吃饭，买完口罩你就回家吧，明天带过来就可以，嗯，还是按照之前说的，这些天晚上的时候，你仍然不用住在这里，白天过来打扫卫生就可以了。”

说完，乔治就去衣帽间换上一套休闲装，拿好钥匙等零碎出门了，坐电梯到地下车库，开了一俩普通的道奇轿车，就直奔俱乐部而去。

行驶在路上的时候，他突然间就乐了，边开边嘀咕：意外真是无处不在，这还真是平行世界，驾驶位居然在左边，英国人怎么也靠右行驶了，好在，咱本来就是靠右行驶，这点不用重新适应了。

行车不到20分钟，就到了夏普俱乐部，从外表看过去，俱乐部并不起眼，普通的刷着黑漆的铁栅栏，沿着街道的正面，也只是一栋红色的三层楼房，但穿过楼房中间的门洞后，就会发现后面别有洞天。

俱乐部全名为罗伊夫-夏普俱乐部，罗伊夫-夏普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也是现代推理文学小说的开山鼻祖。

其后人为了纪念他，创办了这家私人俱乐部，早期是类似读书会的书迷俱乐部，30多年前，布兰顿伯爵买下了俱乐部，并在附近购入大量土地进行扩建，现在已经成为伦敦最著名的高端俱乐部之一。

入会首先需要3名正式成员的推荐，审核通过之后，才能缴纳昂贵的一次性入会费和年费后，成为正式会员，3年正式会员才有资格推荐新人入会，而且，俱乐部的会员总人数是限定的，即使俱乐部管理层想通过增加会员，提高俱乐部的收入，也要超过半数正式会员，进行书面授权才可以。

第4章八卦与自黑

这项写在俱乐部章程中的规定，能有效保证不会降低俱乐部的服务质量，也使得俱乐部会员的含金量越来越高，早期还好，现在俱乐部名气越来越大，即使有人推荐，也要排队等待俱乐部出现缺额后，才有机会加入俱乐部。

俱乐部的主人虽然改变了，可是其传统和精神并没有变，罗伊夫·夏普俱乐部，依然是各种书迷和侦探迷心中的圣地。

乔治直接将车开到会所的主楼，把钥匙扔给迎接上来的侍者，就直奔2楼的茶室而去。

现在时间还早，里面坐着的会员只有寥寥几个人，5个人聚在一起读报猜字谜，乔治一一点头问好后，走向单独坐在最里侧的斯宾塞夫人。

“下午好，夫人”，

“下午好，乔治”，斯宾塞夫人一边回答着，一边手扶着带铰链的金丝边眼镜，快速而敏锐的检视着乔治。

“在家里研究午夜幽灵的案子几天了，昨天开始就头痛的厉害，出来放松下，”乔治拉开椅子坐下，随意的解释道。

“难怪，我看你面色不太好，乔治，还是要劳逸结合，这次有什么收获么？”斯宾塞夫人边说边给乔治倒茶。

“谢谢，斯宾塞夫人，没有收获，案子还是找不到突破口，心里很是苦闷，不过我个人倒是有些其它体会，您是俱乐部里最好的倾听者，我想和您分享下，可以么？”乔治双手接过茶杯道。

“当然，我非常乐意”，斯宾塞夫人很是高兴的回应着。

“正像您刚才说的劳逸结合，我觉得以前的时候，我的生活太刻板了，过于正统的我，都无法真正理解，现在都市女人的内心感受，这对我的事业造成了阻碍。

像午夜幽灵这个案子，我就无法代入到她们的内心世界，所以我必须改变过去的一些生活方式，比如今天我没穿正装，而是穿了休闲装……，您听过东方大秦帝国的一些哲学思想么，比如他们道家讲的师法自然……，这样要错过多少世界上的美好事物……，还有一种说法，叫做天人合一……”

乔治一边正襟危坐的喝着茶，一边一本正经的不断忽悠着。

他说的这些，他自己都一窍不通，只是胡乱的甩出几个名词后就不管了，完全是在胡说八道，国学还不如他的斯宾塞夫人，更是彻底听晕了，最后只是大概能明白一个意思，乔治这孩子，被午夜幽灵的案子ci ji傻了，决定换种活法，要去多享受一些生活，多尝试一些以前没做过的事情。

半小时后，乔治礼貌的告辞说去靶场，把被他各种歪道邪说几乎侃晕的斯宾塞夫人，独自留在茶室思考。

靶场在会所的最深处，边走他边想，明天的这个时候，大概我因为破案而心态失常的消息，就会传遍俱乐部。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再高档的俱乐部也不例外，而不显山露水的斯宾塞夫人，就是俱乐部会员中的八卦核心，别看她现在是一个人喝茶，那只是因为时间还早，还没到她们那些贵妇人们的聚会时间。

而且，在俱乐部的八卦事业中，斯宾塞夫人是名副其实、有权威的主导者，这是其敬业精神、熊熊燃烧的热情和敏锐嗅觉作保证的。

就说她刚才独自喝茶时坐的位置，就选择的恰到好处，正好在大楼的一角，不引人注意，又可以轻松观察到整个茶室的所有人，而从两侧的落地窗看出去，能看到网球场、室外泳池区域的任何风吹草动，即使乔治现在走的去往靶场、高尔夫球场的道路，也逃离不了她的视线。

不过，再敏锐的嗅觉和观察力，都架不住乔治主动的自黑，在同一件事情上，主动灌输的和被动观察的，得出的结论往往是不同的。

只要八卦流传出去，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个说法，他混淆视听的目的就达到了，就会成为乔治异常行为的保护伞，那个时候，他再有什么举动和亨特不一致，别人甚至会主动为他找理由。

在服务台领了qiāng zhi和dàn yào，走到最里面的靶道，乔治习惯性的练习快速射击，打完2个dàn jiā，看着成绩下降不止一个档次的靶子，乔治边压子弹边心道：主动自黑是对的，即使灵魂融合，但是两个不同个体的差异，几乎无处不在。

习惯使用的qiāng zhi不同就不说了，使yong shou qiāng时的射击姿势，他和亨特的相差也很大，把已经成为本能的射击姿势，楞要调整成亨特的，导致乔治各种别扭和不舒服。

乔治调整好心态，耐下心来慢慢找着感觉，一组组子弹打下去，一点点进行调整，乔治逐渐的适应了新的姿势，毕竟有深厚的射击基础摆在那里，当他离开靶场时，虽然还达不到前世自己的环数，但已经达到亨特的正常射击水平。

18：30的时候，他回到位于主楼3楼的餐厅，今天的例菜是烤羊羔和焗龙虾，例汤是野蘑菇汤，典型的英国菜，但是很合他的胃口，吃饱喝足后，让侍者请来厨师长琼西先生，他们认识很久了，和琼西先生交流了一阵后，乔治顺便把安吉尔的事情拜托给他。

之后，他赶到棋牌室，刚进门就看到了吧台边的的大卫·贝克，坐在他旁边的金发女郎，相当引人瞩目，乔治以前没见过，估计是他的新任女朋友，她身着银色露背礼服，金色的波浪式卷发自然垂落下来，坐姿优雅，曲线迷人。

“贝克，晚上好”，乔治走到大卫背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大卫·贝克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比乔治要小5岁，刚30岁出头。

大卫·贝克的父亲是一位英国伯爵，还是上议院中非常有影响力的议员，身为伯爵次子的他，并没有他父亲的爵位继承权，但是有伯爵的爱护和家族信托基金的收益保障，他的生活相当优渥，活的比乔治潇洒多了，他是一名职业探险家，去过亚马逊雨林等很多地方，也是一个业余摄影家、旅行家、考古学家和业余侦探。

“哦，我们的隐士闭关出来了啊，我给介绍一下，这是劳拉，我的女友，这是乔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一位知名大侦探。”大卫放下酒杯，从吧椅上下来，和乔治拥抱了一下后，为两人介绍着。

“你好，劳拉”，乔治走过去主动和劳拉行了贴面礼后，坐上大卫旁边空着的吧椅。

“泰勒，苏格兰威士忌，还是老样子，加冰块，加柠檬”，乔治接着对吧台内的调酒师泰勒喊道。

酒过三巡，不久之后，话题就自然的转到了“午夜幽灵”，这是现在最容易引起共鸣的话题。

当然，乔治基本是安静倾听，主要是大卫和劳拉这对情侣在对话，一个是富家公子兼业余侦探，一个是深处恐慌的都市职业白领，刚才听到她是一名时尚杂志的编辑，尤其她还是金发的，和受害者们有着很多的共同点。

“警察真是无能透顶，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怎么有那么多物证都找不到凶手，比如，那个má zui药，叫什么氯仿的，这明显是管制药物，怎么会快2年了，还找不到凶手”，喝酒之后的劳拉，很是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不奇怪，其实关于氯仿，在第一起案件后就是侦察重点，不过警方追查后发现，有一家私人牙科诊所被盗窃了大量药物，其中就有氯仿，而这起盗窃案发生的时候，还在凶杀案前2个月。

这个事实充分证明，凶手是做好一切准备后才开始作案的，当凶杀案发生后，回头再进行调查时，几乎什么证据都没了，这些失窃的药物从此就消失了，从未出现在市面上。”

大卫向劳拉耐心解释道，然后他又补充道：“不止是氯仿的问题，还有唇膏、指甲油等，都是已经售卖很多年的大众货，生产数量庞大，销售范围包括国内国外，销售渠道众多，根本无从查起。”

说是保密信息，其实都是蒙人的，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像大卫·贝克，显然就知道很多这起案件的调查细节。

“劳拉，其实我有一个猜想，凶手不止一个人，这样她们就能分工得到受害者们的钥匙，比如处于不同的房屋租赁公司，就能拿到更多的钥匙，而她们又互相装作不认识，所以警方才根本找不到她们”，大卫有些得意的说道。

“不对，这种说法看似合理，其实有严重的逻辑问题”，

被这个话题吸引过来的莱恩-马基斯，丝毫不给大卫面子的立即反驳道，他是伦敦大学的化学教授，也是俱乐部侦探迷中的一员，大卫和乔治的好朋友，看来他和劳拉之前已经认识了，所以毫不介意的直接插言。

“假设罪犯是两人作案，必然是有主从关系的，具体行凶者是主导者，帮凶则处于被支配地位，同时，帮凶要一直为凶手取得钥匙，那又必然是行动自由的，

现在调查这么紧的情况下，只要和案子有一点关联，就要随时面临警方的调查和询问，这要承受多大压力，凶手那么细心处理每个细节，不可能放任这么大的致命漏洞不管。

难道凶手就能百分之百确认，她的帮凶也有和她一样的心里素质，如果是，那她又很难处于被支配的地位”。

“也许，她完全控制了她，她相信这个助手，对她有着绝对的忠诚”，劳拉帮男友回答到。

“不，不，劳拉，这个案子只有忠诚还远远不够，必须同时要有过硬的心里素质，只要在接受调查时，有一点慌张的表现或举止失措，都会被警方怀疑上，进而盯上那个所谓的主导者，现在的警方就像猎狗一样，闻着一点狐狸的味道，就会拼命咬上来，”莱恩-马基斯回答道。

“那您有什么看法，可以分享下么？”劳拉没有服输，继续追问道，看来她也是一个好胜的性格。

“其实，我一直觉得凶手既然是一位女性，那么她谋杀这么多女性，一定是有理由的，要么是复仇要么是qing shā，反而是男性的凶手，可能会随机选择目标而滥杀，您看至今为止，谋杀的时间间隔是3、3、3、2、2、2、1月。

我觉得，第四起谋杀的死者，就最有可能是凶手的真正目标，而其它的受害人则完全是用来掩护的，是迷惑警方的烟雾弹。”莱恩-马基斯向侍者要过纸笔来，边画边解释道。

第5章动员

在俱乐部的棋牌室里，大卫·贝克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乔治只是静静的倾听着，没发表什么特殊的见解，这符合他的行为习惯，亨特的性格本来就偏内向，尤其喜欢一个人的推理和分析，只有他找到答案时，才会高兴的和大家分享。

不同于八卦女王斯宾塞夫人，大卫·贝克、马基斯教授等人对他更了解，穿越后和他们初次见面，还是要小心、适度的慢慢转变，言多必失，必须要谨言慎行。

关于午夜幽灵这个案件，乔治知道的要比他们几位都要多，不但有亨特的思考和调查，还有警方的全套调查记录和资料，在第5起谋杀发生后，亨特就接受苏格兰场的邀请，正式介入了调查。

晚上回到卡特公园的豪华公寓里，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超人的记忆力，乔治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在笔记上写下来梳理案情：

a：7位受害人是被凶手随机谋杀的，互相之间也没关联，这是侦破难度最大的一种假设。

b：某位或某几位受害人是特殊的，凶手和她有仇，其它受害者则是做掩护的烟雾弹。

c：所有受害人是有某种关联的，她们都和凶手有某种纠葛，只是还没被找到而已。

其中a选项几乎无法从逻辑上侦破，只能等待罪犯自己犯错，做的多了，就总会撞到鬼，警方对凶手的拼图也会越来越完整，比如第五起谋杀后，凶手就被进一步确认为女性，推测身高和死者相近，约160-170cm。

在这起案件中，深夜1点左右，凶手开锁进入死者室内作案时，被起来喝水的尼基·尼尔先生偶然看见，他是住在大街斜对面的住户，尼基·尼尔先生以为是房屋主人回家，当时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而是继续上床睡觉，直到第二天发现凶杀后，才将这一情况报告给警方。

b选项就是莱恩·马基斯教授的说法，但是，在这3种答案中，乔治认为马基斯的说法，是可能性最小的一种。

以凶手在作案中表现出来的能力，如果和某人有仇，想杀一个人而不留下证据，是很轻松如意的，根本不需要画蛇添足，去杀其它几个人来进行掩护。

但是，他比较认同马基斯前面的说法，“我一直觉得一个女性谋杀这么多女性，一定是有理由的，要么复仇要么qing shā，反而是男性，可能会随机选择目标而滥杀”。

7位受害人的实际情况，其实也验证这一点，警方找不到她们之间和凶手的联系，但受害人的总体情况，却明显是凶手精挑细选的，而不是无意义的随机谋杀。

她们都是金发，长的都很漂亮，除了第2位死者是37岁，其它受害人死亡时的年龄，都在29-32岁之间，虽然有的结过婚有过孩子，都曾经有过男友，但是死亡的时候，她们都是单身居住的。

她们是设计师、政府职员、教师等职业女性，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中学都是在伦敦读书的，包括著名的私立学校约翰公学，大学有在伦敦读的，也有在外地或者欧洲各地读的。

确定她们的这些情况，凶手需要长期的跟踪监视，所以，乔治坚信，最大的可能就是c选项：所有受害人是有某种关联的，她们都和凶手有纠葛，只是还没被找到而已。

23点，乔治准时上床睡觉，明天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

次日上午9点，乔治驱车赶到绿色之春大厦，这是他所拥有的不动产之一，他的侦探社也被开办在这里。

刚走进侦探社，爱丽丝小姐就赶紧迎了上来问好，她是侦探社的前台接待人员，略显虚荣，可是长的十分漂亮。

乔治-亨特侦探社，占有这栋楼3楼的全部空间，雇佣有多名职业侦探和他们的助手们，拥有前台接待、财务、文员、秘书等多名职业女性，平时由查德威克女士负责管理和运营。

私人甚至警局委托的业务，对侦探社其实是次要的，真正盈利的业务，是多家大型保险公司委托的保险案件调查，独立核查涉及理赔金额巨大的案件，追索失窃的账物等等。

亨特本人，则几乎不插手侦探社的具体管理，只会挑选自己感兴趣的案件进行侦破；亨特很聪明，工作起来也很认真，但是，乔治对他的一些做法显然是不认同的：他过于痴迷于头脑和智慧的乐趣。

而单就破案工作本身来说，有这么多资源，却不知道利用显然是不对的，他确实太正统了，或者说他追求的生活就是这样：他像小说中的大侦探那样单兵作战，习惯于依靠推理分析，享受找到罪犯逻辑错误的乐趣。

乔治要做的事情，和亨特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不仅是要成为思考的大脑，还要成为指挥官，他的思考会化为指令，让手下人去验证，之后信息反馈回来，如此反复，这样会大大提高他破案的效率。

昨天晚上，他就通知查德威克女士今天的安排，所有侦探和办公人员，都提前接到了通知，正在会议室内等候。

社长办公室内，从一个细颈玻璃瓶，查德威克为他倒了杯白兰地，自己则倒了一杯红酒，乔治注意到瓶身贴着瓦尔波里切拉商标，似乎是一种意大利干葡萄酒。

“这个在你身上看起来很美”，乔治说道。

“什么？衣服？”查德威克问道。

“是笑容”，乔治真诚的看着查德威克的眼睛说道。

“谢谢，哦，不对，你应该是有什么想说的吧，这么讨好我”，查德威克没有被乔治迷惑，继续微笑着问道。

“我就知道，肯定瞒不过你，没错，我是来找你求助的，我再调查中遇到了困难，需要更多人员的帮助，从今天起，我希望侦探社不接新的工作，所有人员、所有精力，都集中于午夜幽灵这个案子上”，

乔治喝了一口酒，语气坚定的对查德威克说道。

这种要求显然是违反常理的，但乔治确实有资格这么做，他也是昨天离开俱乐部时，才逐渐回过味来。

他拥有价值上千万英镑的财富，是这时代真正的顶级富豪，刚穿越过来时，他并没有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他忽视了这是50年代，而不是通货膨胀、货币贬值的21世纪。

物业是自己的，只是员工工资等开销，赔上个几年都对他一点压力没有，何况，亨特就是挂在这个案子上，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投入全部精力，来po jiě这个谜题。

“好的，我同意你的要求，我会和客户解释清楚的，不过，乔治，你必须要给我个期限，时间长了，我们的大客户会流失，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也会遭受重创”，

从乔治的眼神中看出他的坚持，查德威克爽快的同意了。

她并不是惧怕乔治，她只是尊重乔治的决定，她和乔治在大学时候就认识了，不仅仅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他们是好朋友，何况，她也有侦探社的少量股份，本身就是老板之一。

“3个月，我只需要3个月，你怎么就不能乐观点，对我有点信心，也许下周我就破案了”，

放松下来的乔治打趣道，虽然知道她一定会支持，但毕竟刚穿越过来，这又算是第一次打交道，还是有点担心的，其实他明白，如果3个月还破不了，之后再破案的几率会越来越小。

“另外，我会单独打入公司账户一笔钱作为经费，走吧，别让大家久等了”，乔治拉开房门时补充道。

包括侦探和他们的助手们，文员、秘书和前台接待小姐们等，所有工作人员都到齐了，大会议室也显得有点拥挤。

10几名男士聚在角落里吸烟，天气正冷没有开窗，室内空气完全不流通，烟雾缭绕像是火焰燃烧的地狱，比早期的机场吸烟室还要可怕，不过这个年代的人，似乎对此都已经习以为常，事实上，这时候女士们吸烟的也不在少数。

乔治自己也吸烟，算是一个老烟枪，但这种环境却不是他喜欢的，不想显得过于异类，之后，也许可以在公司尝试建立吸烟区，现在显然还没到时机。

他装作毫不介意的走到最前面，拍手示意后，人们纷纷找到位置坐下，会议室也迅速安静下来。

“大家上午好，就在刚才，我和查德威克女士决定了一件事，从今天开始的之后3个月，侦探社不再接受新的工作，所有人员、所有精力，都集中于午夜幽灵这个案件上。”

乔治静候了几秒，让大家先消化这个消息后，继续说道：

“为什么这样做？是因为我有点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么？是我失去理智了么？

当然不是，而是因为就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城市中，现在已经有7名无辜的女性失去生命，露丝玛丽、索尼娅、安娜、艾玛……”

乔治慢慢的，一个词一个词的念着受害者的名字，扫视每一位员工的眼睛后，才继续说道：

“大家都知道，8天前，发生了第7起谋杀，与第6起案件只间隔了一个月，罪犯作案再次加速了，如果无人作为，3个月、半年以后呢，我不想再增加哪怕一名受害者，我们必须和凶手在时间上赛跑。

但是，只凭我自己是阻止不了凶手的，我个人力量有限，幸运的是我还有些钱，能够支持我偶尔任性一次，我需要也请求大家的帮助，我希望，是我们这个团队通力协作，最后解决了午夜幽灵这个案件。

在侦破这个案件的时间内，所有员工的工资、奖金照发，加班费额外计算，另外，我的秘书卡普兰小姐将是后勤组长，为你们提供足够的威士忌、香烟和美食。

我还承诺，如果案件侦破，50%的悬赏会当作奖金，按贡献发给侦探社的全体人员，另外50%的悬赏，也会全部用来改善你们的工作待遇，具体做什么事情由你们自己决定，比如装修下休息室，买更好的摄影设备，买新的咖啡机，再配几辆车等等。

昨天我听罗伊夫·夏普俱乐部的人说，现在的奖金，包括政府、警局和私人的悬赏加起来，总额已经超过10万英镑”，

乔治继续给大家画着大饼，精神鼓励加上物质ci ji，在真正开始工作前，他需要鼓动起大家的斗志，即使这样，高昂的士气最多能持续一个月，到那时候，如果还没破案，就只能再想其它办法了。

第6章第5起谋杀现场

对眼前的一幕，乔治并不陌生，他已经慢慢进入了状态，就仿佛回到了前世，正在给手下的xing jing们布置侦察任务，他说“从今天起，这间会议室就是案情分析室了，我现在开始安排工作。

贝琪小姐，多准备些可以滑动的黑板，另外，下午请你带人到我家里，把客厅的卷宗和墙面上的资料取下来，在这里重建案件分析，我会交待我的女仆安吉尔配合你；

马克和林登，你们的任务很重，之后的一段时间，你们要独自处理侦探社所有已经接受的工作，尽快完成委托，后面还需要你们参与分析案情；

贝琪、爱丽丝小姐，你们负责配合查德威克女士，与我们的新老客户沟通，要尽量取得他们的谅解；

埃里克，下午开始，你陪我重新到各个凶杀现场，还有苏格兰场法医办公室和存放证物的部门，我们要重新审视这个案子的每一点细节，我的直觉告诉我，7名受害人之间，一定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关联，我们必须找到这个关键点”。

会议室内，乔治的讲话还再继续，喝了一口茶水，这是秘书卡普兰小姐刚送过来的，他舒缓下嗓子接着说道：

“我和警局的朋友探讨过，凶手不可能突然之间，就具备这样的杀人能力，她也许接受过特殊的专业训练，这方面情报局和苏格兰场自然会调查，和我们无关。

但是，最大的可能是凶手在这个案子之前，就一定已经作案过，只是当时的案子因为没有被侦破，而给了她更大的信心，一点点的逐渐积累经验，最后才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而那时候她，远没有现在成熟，就会在案件中留下蛛丝马迹。

之前的一段时间，苏格兰场已经统计了10年来未破的凶杀案，将涉及到入室、下毒、下药、女性作案等特征的案件汇总，重新派人进行调查，希望找到凶手的破绽。

这条破案思路我是认同的，我家里的那些卷宗，就是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但是，我仔细查看分析过，这些案件资料还不够，远远不够。

道森、泰勒、科迪你们6个人和你们的助手，从明天起都先到警局去，道森负责总指挥，你协调一下看具体怎么分配，可以分区域查过去，但不要遗漏任何一个地方。

我的要求是：调阅苏格兰场总部和伦敦各警察分局的所有死亡档案，时间扩大到20年，凡是涉及到ān mián yào、má zui药、毒药、女性凶手、入室、化妆、非扼杀窒息等等细节的案子，都要带回来进行分析，

不仅是未被侦破的谋杀案，即使是警方认定的zi shā案，涉及到上面因素的案子也要带回来，某些警员的专业素质，真是不值得相信。”

他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必须分秒必争，凶手正在策划着下一场谋杀，你们白天在警局调阅档案，晚上就要回来汇总资料，我、林登、马克、埃里克等人，则负责对你们收集上来的案例，做深入的研究分析。

未来一段时间，大家都会很忙，会非常辛苦且要经常性加班，请提前和家里打好招呼，有解决不了的困难提前讲。

卡普兰小姐，你们秘书、文员、财务和接待人员的任务，就是做好大家的辅助和后勤，帮助探员们复印文件和统计资料，探员们本人和他们的家人有什么要求，你们都要帮着解决，如果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找查德威克，一定要让每个参与调查的探员，都没有后顾之忧。

查德威克，请你和苏格兰场高层保持联系，随时了解案情的最新进展，还要和格兰迪副总监沟通好，让诺尔玛小姐负责帮他们办理好，去各分局调阅档案的手续，另外，给他们预支一笔经费。

道森，你们去警局的时候不要怕花钱，去调查的时候，可以经常带些食物和饮料搞好关系，有的时候，那些小鬼更加难缠，虽然都是陈年旧案，但我不想听到任何档案遗失之类的话语，只要是符合要求的死亡事件，哪怕埋在废纸堆里，你们也要把它挖出来，我希望资料尽可能的完整和真实。

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乔治最后问道。

看没人有疑问了，乔治环视着大家，带动着大家高喊着：

“我们是什么？”

“我们是乔治-亨特侦探社，荣誉与我们同在”，所有rén dà声回答着，这是乔治-亨特为侦探社写的箴言，乔治觉着有点中二，但是有效果就好了，这只是小节，他总不能刚来侦探社，就带头反对自己。

“你说，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回到社长办公室，乔治向查德威克问道，

“嗯，非同一般的不正常，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你，呵呵”，查德威克回答的很快乐，连眼睛里都有止不住的笑意。

“相信我，偶尔疯狂一次的感觉很好的，等到忙完这次，我给你放假，让你去环游地球，你也可以放纵一下，也许还能碰到个艳遇。”

乔治故意的挑衅的看着查德威克的眼睛说道。

“哦，不，环游地球太辛苦了，如果是冬天我会去瑞士滑雪，夏天的话去雅典也不错，艳遇我不反对，不过，我喜欢稳重一些的男士”，

查德威克毫不示弱，又若有所指的讽刺回答道，就差直接指着乔治鼻子说：你刚才喊口号时，表演实在有够浮夸。

“一言为定，给你一个月假期自己安排时间，相信我，这次绝对不是空头支票，我说到做到，到时候公费报销总统套房的，你要把握住机会”，

乔治说完之后，就果断的结束了话题，走向办公桌拿起电话，胡侃还能应付几句，斗嘴时间长的话，既不是对手，也有失风度。

鲍比-罗布森是他的银行客户经理，乔治电话中要他安排，给侦探社的账户转进一笔资金。

不知道这项调查工作到底会持续多久，经费对破案的重要性，乔治是有无比深刻认识的，想要马儿跑得快，就要马儿吃够草，不说别的，就是想快速复印那么多档案资料，复印机就不知道新买几台才够。

“查德威克，晚上和我一起吃饭？”看到她已经开始工作，乔治放下电话时问道。

“不，你自己解决吧，把你的那些安排落实下去后，正好顺便请克拉克总警司夫妇吃饭，对我们来说，维护好警局的友谊和关系是非常重要的，我看好克拉克能升助理总监”。查德威克拒绝道。

“那好吧，就是辛苦你了，侦探社也多亏有你帮我才能发展到现在的程度，说实话，侦探社的舞台对你来说太小了，对你这样的高材生来说，完全是大材小用，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乔治问道。

“你是说公司还是我个人？”没听明白乔治的意思，查德威克有点疑惑的问道。

“公司和个人都包括，感谢我的祖父，他知道我不是经商的材料，在他晚年的时候，就陆续把大部分资产，都置换成各种商业地产让我坐着收租，你看，我有大笔的租金收入，躺在银行账户里睡觉，这个数字还每个月都在不断增加中。

在市政府和苏格兰场，我们都有良好的人脉和关系，仅仅用来开一家侦探社，实在是浪费资源，完全可以再成立一家保全公司，人员护卫、银行押款、场馆保安等等都可以做，既能让资源得到充分利用，又能在未来增加我们的话语权。

另外，我还准备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专门投资一些刚刚起步的朝阳产业，比如有技术的电器公司，我看电视、空调、复印机这些都有不错的发展机会，有电视台牌照发放，也可以投资一下，另外现在雾霾这么严重，空气治理行业，医药和医疗器械公司也不错。

当然，你是了解我的，我只是提一些规划和投资方向，另外就是专门负责出钱，具体操作的事情，还是要你和聘请的其它专业人士做，我建议你认真考虑下，看未来到底如何走”。

{说明，本书是一本纯粹的侦探小说，不会涉及到具体的商业、政治等描写，但多数情况下，社会地位是需要财富和权力做保障的，随着法律和监督机制的健全，si jiā zhēn tàn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小，甚至完全被警方排除出刑事案件的侦破。

更不用说一些国外的刑事案件，si rén zhēn tàn连基本的话语权都没有，所以，前面的投资公司、保安公司等铺垫，都是为了保证主角有权利和势力，做一名有国际声望的特殊的si jiā zhēn tàn，可以碰到一些有趣的案子而已。}

在乔治的指挥下，侦探社的调查主要是两个侦破方向，一是寻找受害人之间的潜在联系，二是找到凶手之前可能做过的，但是被忽视的犯罪案件，两个方向中有任何一个取得突破，都可以锁定凶手。

当天下午，乔治驱车来到乔伍德街，这里距离侦探社最近，从今天起，乔治要开始对每一起凶案现场进行复盘。

这条街属于典型的老伦敦住宅区，街道中心是汽车道，两旁有整齐的绿化树，之后是人行道，然后就是一座座，墙壁紧紧挨着的旧式双排公寓。

每栋楼从中间分隔为两家住户，除了尖顶所在的阁楼外都是2层，没有单独的车库，门口也没有属于私人空间的草坪。

乔治在街角就下了车，让埃里克停好车后直接去36号公寓，那里住着这起凶杀的唯一目击者——尼基·尼尔先生。

他已经退休在家，没有子女住在这里，只有老夫妻相依为伴，从侦探社来之前，埃里克就先电话预约过。

乔治边观察街道四周的情况，边慢慢走向17号公寓，此处是第五起凶杀案现场，由于连环杀手案件的特殊影响力，即使案发已经3个月之久了，这里的凶案现场门口，依旧有一位警察执勤，这是为了防止无关人士，进入或者破坏现场。

虽然大多数的记者们，都已经跑到最新的第七起凶杀现场去了，但是“午夜幽灵”本人也有了不少崇拜者，这些人更加疯狂与痴迷，没有警察执勤，凶案现场的一砖一瓦，估计都早就不复存在了。

乔治向那位敬业的值班警察，出示了苏格兰场颁发的特别通行证，停在门口，转过身望向9点钟方向，街对面36号住宅的二楼窗户，同这里的所有住宅一样，每户的二楼，都只有一个面向街道的窗户。

看到埃里克在36号公寓二楼窗户探出手示意后，乔治前后左右换了几个位置，房门前的2层台阶上下，门口左右的不同位置，又蹲下身子重复操作，因为他个头比凶手要高的多。

第7章不靠谱的目击证人

两栋房子的距离比较远，又被街道上的树冠挡住，视线的角度很不好，几乎只有在门口的一小块位置，才能看清楚埃里克所在的窗户。

实验完成后，乔治没有急着进入房间，而是就在门口翻看着卷宗等着埃里克过来汇合，他做这次实验的目的，是验证目击证人的证词，在警方的原始笔录中，尼基·尼尔先生第一次接受询问时的描述是：戴着帽子，右手挎包的女性。

但是，当警方再次询问时，他就只确认是女性，其它细节都不能确认了，说离得太远，又只是扫过一眼，那女的就开门进房间了，他以为是房屋主人安娜小姐回家。

尼基·尼尔先生第一次描述中的右手挎包，说明凶手是左手为惯用手的概率很大，如果能确定这一点，对乔治排查凶手可能犯过的凶案，一定会有巨大的帮助。

不过，通过刚才的亲身验证后，乔治感觉尼基·尼尔先生的目击证词很不乐观，他心里其实也在默默吐槽：这个时代的鉴证技术实在太落后了。

在谋杀案现场，技术人员只会找指纹和脚印，所有凶手留下的微量痕迹都检测不出，法医连3、4起死者背部的淤痕，到底是向哪侧用力都不能给出结论，其实这是凶手留下的一个小纰漏，可就是分辨不出。

因为在这两起案件中，凶手必然是单膝跪在死者背部作为发力点，另一脚作为支撑点，否则会重心不稳。

而能判断出死者背部淤痕的受力方向，就能知道哪只脚是支撑点，进而知道凶手的惯用手，因为一条毛巾或浴巾，就全部毁掉了，之后天气又变冷了，第3、4起死者背后的淤痕就成了孤例。

“埃里克，有很多参与此案调查的警察相信，尼基·尼尔先生的第一次询问结果，才是真正正确的，认为他的第一次回答是靠直觉，你怎么看？”乔治看着刚来到他面前的埃里克问道。

“这很难说，距离还是太远了，刚才从窗户向外看时，我觉得视线很不好，角度也比较小，公寓前的大部分区域都被障碍物挡住了，只能看到您在大门口的位置。

而且现在是白天，案发时间则是在深夜，路灯只有街角才有，这里光线会更差，尼基·尼尔先生的视力也不算太好，他是睡觉中起来喝水时，才偶然看到凶手的，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戴上眼镜，警方之后请他做过实验，同样情况下，他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轮廓。

最关键的是，死者安娜小姐也是右手挎包，所谓的第一次直觉，完全有可能是尼基·尼尔先生平时看见安娜小姐后，在他心中留下的心理暗示，他混淆了两者的身份，所以我认为没有足够依据，认为凶手是左手为惯用手”，

埃里克没有迟疑，一口气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吧，既然你也这样看，还是先进房间内复查吧”，乔治点着头，表示同意埃里克的看法。

接着又对埃里克吩咐道：“我自己进去看现场就好了，安娜小姐的父母也居住在伦敦，你先去联系一下，看下午或者晚上的时间，能否接受我的拜访”。

“好的，那我先去安排”，埃里克回答道。

进入室内，首先是一个不大的客厅，正对面是厨房，右侧角落是卫生间，没有后门，2楼则是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

乔治戴上手套，开始逐一的观察和分析，包括照片、鞋子、衣服、化妆品、卫生用品、厨具、图书和房间摆设布置等等，她是勤奋还是懒惰，细心还是马虎，雅致还是庸俗，渐渐的在心中，勾勒出安娜小姐的完整形象。

这样观察后得到的结果，甚至比亲人朋友描述的还要准确，因为在家里，她不会伪装，是真正在做自己。

不过仅仅是房间里现存的信息还不够完整，那些信件、收据、日记等文字资料，基本都被苏格兰场打包带走了，之后还要去补上这部分功课。

转了房子完整一圈之后，乔治又回到公寓的门口，记下现在的时间，闭上眼睛，将自己尽量代入凶手的角度思考，然后模仿着行动：

——轻轻的关上房门，将钥匙放进包里，蹲下身子脱掉鞋子，拿出自制的厚鞋套穿戴在脚面上{既能不留下脚印，又减轻脚步声}；

拿出手电筒，手电筒上蒙着纱布，发出淡淡的微光，直接走到楼梯口慢慢上楼梯{凶手一定跟踪监视过安娜小姐，利用她不在家的时间进来过，或者至少去过街道其它房间，因为房型都一样}；

两间卧室中选择主卧，慢慢开门到一半，闪身进去，直接走到床前借余光观察死者，收起电筒，取出装氯仿的瓶子和纱布，倒出氯仿捂住受害者口鼻，má zui只需要几秒钟。

在床上将受害人翻到面部向下，骑坐在身上，拿出塑料头套套住头部，再翻过身来，涂空红和指甲，剪掉一缕头发当战利品，收拾纱布、口红、剪刀等工具，拿出电筒照明，检查一遍床上是否有遗漏，走到楼下，脱掉鞋套穿上鞋子，擦掉门口的痕迹，出门离开。——

等走出房门，乔治再看了下手表，一共用时是8分30秒，所有现场都是这么干净利落，几乎找不到凶手的任何额外行为痕迹，让警犬们也根本无用武之地。

乔治出来时，埃里克正抽着烟和值班警察聊天，他看到乔治出来，忙迎上来说道：“先生，已经和安娜小姐的父亲怀特先生约好时间了，他们下午在博物馆上班，约定的时间是晚上19点”。

“现在还不到15点，那就去苏格兰场吧，你来开车”，乔治和警察点头致意后，边走边说道。

“埃里克，在第3和第4两起凶案中，凶手单膝跪坐在受害者后背，你有什么想法？”在前往苏格兰场的路上，乔治多少还有点沉浸在凶手的思维里，就随意问道。

“先生，这种跪坐姿势，警察或者接受过格斗训练的人都应该能掌握，不过，其它职业的人，其实也有类似行为”，埃里克回答道。

“怎么说，什么职业？”乔治感兴趣的问道。

“我来自南部的一个小镇，我们那的农夫有很多养猪的，您知道，猪不像牛那样听话，有时候死活都不入栏，农夫们就是从背部zhi fu那些猪的，也是单膝跪在猪背部，再用手使劲拽住猪的耳朵，猪就听话了，呵呵”。

埃里克一边开车，一边还用手比划着说道。

“那这么说，我们追捕的杀人凶手，是个养猪的女农场主？”乔治开玩笑道。

“不，不，那些即将要出栏的大猪，都是壮年男子才能zhi fu，这样的女子我可没见过”，埃里克也笑着回答道。

可能对刚才的实验还心有不甘，埃里克又遗憾的说道：“我从小就喜欢观察细节，也许正是这原因，让我成为一名si jiā zhēn tàn，可惜，尼基·尼尔先生年龄大了，否则有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目击者，我们的破案会容易很多”，

“是啊，没错，说起目击证人，正好你又在开车，我给你讲个故事，”距离到达苏格兰场还要一些时间，乔治说道：

“有一对年轻夫妻，丈夫由于工作原因，要在一个新的小镇生活一段时间，妻子就陪他一起来到了小镇，某天，丈夫上班回家后发现，妻子倒在客厅，头部被人打伤。

丈夫救醒妻子后，发现她神智有些恍惚，医生说她外伤没有大问题，但是精神受到了严重ci ji。

她对警察描述：袭击者是一个上门的销售员，个子很高，穿着灰色西服，更多的描述就没有了，感觉警察听后有点应付了事，丈夫就不断追问，警察也丝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总不能见到穿灰色西服的就抓起来吧。

丈夫很生气，决心自己报仇，他问妻子，看到伤害她的人能否认得，妻子说可以，于是他开车载着妻子，在小镇里的大街上转，果然，很快妻子看着路边旅店门口的一个人说：“就是他，就是他”，丈夫停下车一看，确实是一个高个子男人，提个包，穿灰色西服。

他拿着扳手，下车跟着这个男子，一直跟到旅社房间里，然后用扳手猛击男子的头，一下、一下、一下再一下。

然后，他回到车里，终于报了仇觉得很畅快，启动汽车后，和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妻子说：“我们换个城市去住，对你康复也有好处，最好是去海边，有阳光有沙滩的”。

他正说着，妻子突然看着路边又说：就是他、就是他，丈夫望向行人道，见到又是一个穿灰色西服的高个男人，他刚刚杀人的手，在方向盘上开始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讲完这个故事，乔治有些感叹，又有些意味深长的最后总结道：

“目击证人的证词对破案很重要，但是否被采信，取决于客观证据和我们的专业判断，而不能盲目相信，否则很容易就被它bǎng jià了”。

两人说笑间，时间就过的很快，车开到苏格兰场后，因为距离晚上约好的拜访时间，还要几个小时，乔治让埃里克先回去，定好晚上18点再来接他。

乔治身上的证件，让他畅通无阻的来到四楼，穿行过乱糟糟的大办公区，他直接来到纳尔森总警司的办公室。

房门并没有关，头发有些花白的纳尔森，正埋头在桌面上的文件堆里奋斗。

“咚、咚”，敲了两下后，没有等回答，乔治就走进屋里。

“乔治，你怎么跑来我这里了，这边坐”，纳尔森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把乔治往沙发那带着坐下。

“我已经好久没有去俱乐部了，现在上面催的紧，案子没破压力太大，你喝点什么，威士忌？”纳尔森问道。

“不用了，我今天也是来工作的，你不知道，我已经要求侦探社不接其它案子，全力投入到午夜幽灵上了”。

“你决心真够大的，居然主动往上凑，我们警局很多人现在都躲着这个案子，只有我，一开始就被套住了，现在还被架在火上烤”，纳尔森苦笑着说。

第8章超级记忆

乔治知道，他这句话还真不是假话，直到现在苏格兰场还没有更换专案组的负责人，主要是没有其它高级警官愿意接盘，中、下级警官又不够资格，纳尔森总警司才会奇迹般的坐稳位子。

“别着急，东方有句古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不过，难道你们现在就没有一点可靠的线索追踪，受害者的社会关系没有找到任何交叉点么？”

纳尔森说：“我也不瞒你，确实没有非常可靠的线索，社会关系还是有交叉的，比如第一位受害人露丝玛丽和第五两位受害人安娜，就是一个中学的，但她们不在同一个班，也没有发现有任何私人联系。

其它的人也是类似情况，但最多是两人或者三人之间，有一点点间接联系，四人的都没找到，也都进行过核查。

现在我们把调查重点，放在7位受害者的日常行动轨迹上，你等一下”，纳尔森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回到办公桌前。

从桌子上拿起来几幅卷着的地图，检查后抽出了其中一张，在茶几上铺开后道：

“你看，这是一张7位受害人行动轨迹的汇总图，7位死者分别用7种颜色，比如红色是第一位受害人路丝玛丽的。

这是她的住宅，这是她工作的建筑公司，这条红线是她的上下班地铁线路，这些标记是她日常去过的地方，只要有消费记录的，同事、亲人朋友们知道的，都标识在上面。

看到了什么，交叉最多的是百货公司和地铁，都是rén liu密集而且是开放的地方，我的警员都亲身走访过，但是查证难度很大，而那些酒吧、舞厅、咖啡店、发廊、书店、图书馆、医院等等，比较封闭或者私密的地方，反而没有足够的交叉点，和社会关系一样，最多是2、3人的交叉点”。

纳尔森总警司不厌其烦的，亲自为乔治进行着详细的讲解，既是向好友发泄苦闷，也是在试图寻找着破案的灵感。

他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啰嗦，但是毫无疑问，他当然是有坚强毅力的，否则怎么可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换个普通人，即使上级不主动撤职，这么大压力下，可能自己也先崩溃了。

乔治一边安慰着纳尔森总警司，一边拿过地图，包括另外几张纳尔森没打开的，都细细的看了一遍。不得不说，警方的工作还是很细致的，人际关系图，行动轨迹图，租房中介机构分布图等等。

乔治将所有这些信息，都深深烙印在大脑深处，他这是当着纳尔森的面公然作弊，因为乔治终于发现自己重生的福利了，两个灵魂融合的他，拥有着远远超出普通人的记忆力。

他可以快速的阅读资料而过目不忘，而且不仅仅是文字和图片资料，之前仔细观察记忆过的第五起凶杀案现场，他现在如果愿意的话，甚至能回忆起看过的，每一幅画面的具体细节，那种感觉，就像电脑上播放器按下暂停键一样。

有这样的超常记忆能力，当然要好好利用一下，而且这种大规模调查，也只有警方这种官方机构才能做到，记完了资料，乔治给纳尔森留下了一盒带来的雪茄，告辞后又去了证物处，开始调阅警方在现场收集的各种证物，包括死者的各种收据、信件、日记等等。

下午18点，乔治准时离开警局的证物室，下楼汇合埃里克，吃的是一顿简单的快餐，但心神也畅快多了，他们继续赶往安娜父母的家里，轿车穿过了泰晤士河上的大桥，落日余辉，将圣保罗教堂房顶上的十字架照得金光闪闪。

安娜小姐是独生女，她的父母都是在伦敦博物馆工作，父亲怀特先生是文物修缮工程师，母亲是行政人员。

乔治首先向怀特夫妇介绍了自己和埃里克的身份，留下联系方式，从他们的面容上可以明显看到，即使已经过了3个多月，他们仍旧处在失去爱女的悲伤和痛苦中。

在交谈中，怀特夫人更是多次落泪，她非常后悔曾经的决定，同意安娜小姐搬出去自己一个人居住，怀特先生则说话比较少，更多的时候，只是在沙发上紧紧搂抱着妻子的肩膀，温暖安慰着她。

乔治前世见过太多的受害人家属，其实在这种时候，外人的安抚和慰问都只是表面功夫，很难真正走入他们的内心，对乔治来说，也许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抓住凶手。

交谈之后，乔治礼貌的询问能否四处观察下，并看下安娜以前的卧室，得到允许后他站起身来，仔细查看着。

在靠近楼梯一侧的博古架上，摆着很多镶嵌在镜框里的照片，其中有几张照片，是安娜穿着紧身服跳舞的画面。

从小学到中学不同年龄段的，看起来她小时候学习过芭蕾舞，其中的一张合照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5位十五六岁女孩，身着系着带子的裙子，头上还戴着花环，在草地上的合照，背景是伦敦体育馆。

“怀特夫人，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乔治转身问道。

“这很久了，这是1940年伦敦奥运会前，彩排时拍的照片，安娜小时候学过芭蕾舞，她是开幕式中一个节目的表演者，是一个少女团体舞，照片中的其它这几个女孩，也是这个节目的表演者”。

怀特夫人走过来拿起镜框，温柔的用手轻抚着照片回答道。

“哦，17年前了，夫人，您还记得当时彩排时，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么？再小的事情都可以，”乔治转过身问道。

“特殊的事情？不记得有什么啊，好像一切都挺顺利的”，说完，怀特夫人转头望向丈夫。

“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当时有一项修复工作的任务太紧，去陪安娜的时候太少了，”怀特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黯然的回答道。

“嗯，谢谢了夫人，这张照片能先借给我么？我一定认真保管好，以后会完整的还给您，另外，请您有空的时候，再仔细回想下当年的情景，再小的事情都可以，好么？有想起什么就随时通知我。”

乔治非常认真的说道，虽然没有得到期待中的答案，某些猜想也无法立即证实，但是，乔治内心是有些波动的。

因为，照片中的5位盛装女孩们，让他有了一个联想，安娜今年32岁，17年前她是15岁，而7位受害者中，除了第2位死者当年是20岁，其它几个人也都是处于15岁左右，按年龄来说，都可能是奥运会开幕式少女团体舞的成员。

这样，大部分死者就有了交叉点，有这个可能么？佐证太少，不过至少是个值得调查的方向，又仔细查看了安娜的卧室，借走了安娜卧室里，年轻时候留在家中的日记，乔治起身告辞离开。

告辞登车以后，在汽车的徐徐前行中，乔治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他仿佛看见，他们两个手拉手的端庄身影立在台阶上，还隐约看见半开着的房门、从玻璃透出来的灯光、挂着的风雨表和光亮的楼梯扶手，自己能对得起他们的期待么？

“埃里克，明天上午我自己去其它现场复查，你不用陪我了，你直接去伦敦市政府或者档案馆，申请调取1940年奥运会时的组委会存档，找到这个少女舞团队的所有成员名单后带回公司”，

在回公司的路上，他就交待埃里克道。

“好的，我上午直接去查档案”，埃里克刚才也听到了谈话，明白乔治要的是什么。

一天的调查寻访结束，但是工作还要继续，回到公司，乔治和他的侦探们，还要加班研究从警局收集回来的案例和资料，这个方向的调查同样重要。

乔治始终相信，凶手之前一定杀过人，就看能不能把她找出来了。

不过，现在的他，再也不会像前世那样拼命工作了，已经付出过死亡教训，这个代价太沉重，未完成的工作就放到明天继续，这是一场持久战，坚持在晚上12点前一定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乔治在做踢腿拉伸等简单健身运动时，发现窗外的雾霾很大，安吉尔买的口罩这下有用武之地了，嗯，一会记得带一些到公司送人，再给大家普及下健康安全教育。

处理好个人卫生，驱车至公司附近的fm咖啡馆，这是在亨特记忆中的，伦敦提供早餐的最好地方，在fm咖啡馆这里，可以在舒适的环境里，享用超级美味的早餐，提供最好吃的华夫饼、班尼迪克蛋和牛油果吐司，供应口味独特的麦片和他们自制的馅饼。

在食物品种上，fm咖啡馆和广式早茶差的远，口味上由于还没吃，没有发言权，但是，就餐环境确实没得说，服务人员也都显得训练有素。

这里的消费很贵，能在这吃早餐的几乎全是富豪、贵族等上流社会人士，和前世经历2次世界大战后，而不断衰退的英国不同，这个世界的大英帝国，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可以看得到，人们在咖啡馆里高谈阔论时，内在的精气神都不同，前世的英国人，是带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看着他们曾经的小兄弟美国，称美国人是没有历史的暴发户。

而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两极就是大秦帝国和大英帝国，其次也是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法国、瑞典王国等国家，曾经的两极——美国、俄罗斯根本就没有诞生。

第9章砷中毒的老妇人

根据亨特记忆中的历史和资料分析，乔治看来，导致这一切变化的最大因素，就是东方的大秦帝国。

他的历史并不好，但是统一六国的始皇帝叫嬴政还是知道的，而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这个世界的始皇帝叫赢季。

大秦帝国不再是二世而亡，而是真正的千年帝国，整个国家信奉的显学是法家、兵家，其次是墨家、农家，道家、儒家等等都退居二线。

以二十级军功爵位制立国的大秦帝国，****特征明显，执政40多年的始皇帝赢季，一生都坚持的非军功不得爵的国策，被后人一直贯彻和执行下去，导致国家和民族的侵略性和攻击性都非常强，先破匈奴，后征百越，东灭鲜卑、高句丽和三韩，后世称为西秦，也被称为第一帝国。

多年后，秦帝国陷入农民起义、军事贵族内部战乱达百年，赢氏旁支赢创再次统一秦帝国，定都洛阳，统一后依然延续西秦的扩张主义政策，北伐漠北，西征葱岭，东渡东瀛，史称东秦，也称第二帝国。

后世，随着殖民战争、海洋贸易、工业革命等进程，秦帝国内部也不断发生着演变，最终建立了内阁制，大秦赢氏和英国王室一样，都成了国家的象征，一直到现在为止，已经是被称为第五帝国。

而说美国没有真正诞生的原因是：大航海时期，欧洲人登陆美洲东海岸，大秦人从东瀛列岛出发登陆美洲西海岸，再分别逐渐向内陆延申，而不像前世历史上，英国在北美大陆逐渐一家独大，然后发生独立战争，在法国支持下而建国。

在掠夺和发展南北美洲的进程中，秦国、英国、法国、西班牙、瑞典等国产生了激烈的对抗，为了争夺美洲的权益，曾经混战过几百年，发生了波澜壮阔的美洲殖民地战争，虽然现在的北美地区，很多地方都已经独立或成了特别行政区，但是就和南美一样，被分割成了很多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

而消失的俄罗斯，估计是源于大秦的一项国政，第一帝国直到第四帝国时期，秦帝国的统治者，对待敌人都是很残暴的，无论敌人是内还是外。

在他们的东征西讨中，很多被征服的部落民族和国内获罪的平民贵族，都被举族迁徙流放，而北部贝加尔湖和西部的中亚地区，都是大秦帝国北方的主要流放地。

千年间，匈奴、扶余、鲜卑、拓跋、突厥等等这些被强制迁徙流放的草原民族，帝国内因为各种原因获罪的平民、贵族等，一**的向北向西前进，被迫去和那里的原住民争夺生存空间。

无数世家大族和部落，都在万里路途中就无声无息的灭亡了，但是，一样建立起了很多国家和势力，给中亚、西亚、东欧的原住民带来了惨痛的创伤，乔治估计，俄罗斯的前身莫斯科公国，就是在这样的冲击中，消失在历史潮流之中，根本没有得到发展壮大的机会和空间。

而没了美国和俄罗斯，一次大战也就无从打起，因为那本质上，是新兴帝国德国和老牌强国英法之间，争夺市场和空间的战争，现在有了广阔的南美洲、北美洲、非洲、中亚、西亚、南亚、东北欧市场，又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一家独大，自然也就没有了全面战争的空间，当然，代理人战争、局部战争却是比前世还要多，比如发生在30多年前，给英国人带来惨痛损失的巴拿马运河战争。

{说明，关于政治、历史的简略描写就这么多，本书的大环境就铺垫完成了，之后就不会有了。对平行世界这么架构是有私心的，英国强大，乔治才可能到别的国家破案，否则你凭什么来指手划脚，大秦强大，东西方文化深度融合，遣词造句和情节构思会容易的多，否则想描写纯粹的英国氛围和文化，实在没那个本事。}

周四中午的时候，埃里克从档案馆回来，他拿回了参与伦敦奥运会开幕式表演的少女团体舞名单，实际人数比乔治想象中的少得多，包括5名后备人员，一共只有65人，遗憾的是，只有安娜小姐一个受害人名别其中。

乔治的猜想似乎失败了，不过，他也没有过于沮丧，线索中断是侦破案件中常见的事情。吃过午饭后，他把埃里克先生和贝琪小姐叫过来，又给他们派了个活。

之前在家里独自一人看案件资料时，他就有了一个新想法，昨天在警局时，看过纳尔森总警司那里的受害人行动轨迹图，又去证物室查看了物证后，更觉得应该深入调查下去：

寻找受害人的共同点，并沿着这个共同点查下去，这次的突破口他选择了书店。

受害人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女性，从她们的遗物中和查看她们的消费单据，能发现一个事实，她们在最近3年中都去书店买过书籍，英国的书籍还是很贵的，尤其是一些专业书籍，这时候伦敦的书店，通常也都是大型书店，7位受害人一共去过3家大型书店多次消费。

为什么选择书店？而不是警方调查中的发廊、酒吧、饭店等其它场所，是因为在警方的报告中，乔治发现他们忽视了一种可能，书店的存在比较特殊，有导致人们有二次消费的可能。

乔治的根本目的是为了破案，而不是和人抢功，不会浪费人力物力去重复警方的调查，比如，因为qing shā的可能，第二位死者的前夫和其它几位死者的男友们，都早被警察查了个底掉，侦探社的人力物力就不会投入到这里。

但是，既然发现警方可能的疏忽，就有查遗补漏的必要。

通常情况下，人们买书后是带回家去看，但还是有一些例外情况，比如带着新买的书籍，找到一家舒适的咖啡店或者茶室，去悠闲的喝个下午茶，是很多新式都市女性的习惯性行为。

而这种买书后看书的行为，就进而导致她们和某个场所产生关联，这个场所既可能是咖啡馆、茶室等服务型场所，也可能是公园、广场等公共区域，甚至可能是教堂等宗教场所。

特别强调书店的意义在于，单纯看7位受害者的住宅和工作场所，在地图上是找不到一个交叉点的。

但是，如果加上书店的因素，当某些受害人可能在买书后，就近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看书，那么就多了一个支点，将住宅、公司和她们曾经去过的书店用笔圈出来，7位受害人之间，在地图上就会有一个共同活动区域。

理论上说，这个共同区域内某个适合看书的场所，就可能是她们之间和凶手的关联点。

当然，这种推测只是纯理论的，是在地图上纸上谈兵，属yu dà hǎi捞针式的调查；毕竟她们去过哪家书店，还有书籍和消费收据可查证，受害者们是否去咖啡馆、茶室甚至广场、公园等场所看书，就只能靠走访进行调查了，也许，她们根本就不到家里之外的地方看书。

但破案工作不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么？尤其是这个案件，实物证据和目击证人都很薄弱，对凶手的动机更是一无所知，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不能轻易放弃。

“埃里克，贝琪，你们两个配合，把爱丽丝和诺尔玛等人也带上，首先设计一份调查问卷，印刷足够数量，其次到这3家书店去，找到和受害人们相似的女性，请她们填写问卷，总样本至少也要有200人，每个书店至少60人以上，当然你们能做到更多我也不反对。

问卷上的其它调查项目你们自己设计，但其中必须包含一个问题：除家里外，你会到哪个场所看书？请被调查者自己填写答案，之后，你们统计好问卷的答案，然后到被包含在这个共同区域内的每个场所走访，看是否有人见过7位遇害者，能否找到她们共同去的场所”。

说完，乔治将这个画有共同区域的地图交给他们，又继续说道：

“为了方便你们调查，你们可以找卡普兰小姐领取2000英镑经费，按照约5英镑每人的标准，给被访者准备一条纱巾或者餐盘之类的纪念品，其它作为你们的调查经费；

但是记住，所有受访者都要符合在书店买书，30岁左右，职业女性等基本要求，绝对不允许有人滥竽充数，这决定着最后调查数据的正确性。”乔治最后强调道。

把新的工作布置下去后，乔治就不再继续关心了，这需要他的下属们，用时间和精力去验证正确与否。

他又恢复了正常工作节奏：逐一去凶杀现场复盘；检查分析警局收集的物证；预约受害者的亲朋好友后到家里拜访；晚上则回来办公室，加班分析道森他们带回来的各种案例。

周五的晚上，一份卷宗引起了他的注意，3年前，一位叫安布尔的70岁老妇人，死于伦敦的家中，私人医生认为是心脏病发，她是自然死亡，警方确认了医生的判断。

因为长期的病痛，老妇人一直都在服用各种药物，其中包括ān mián yào，符合乔治划定的条件之一，死亡时间又较近，就被道森带回了侦探社。

案子本身似乎很简单，有人证的证言，包括跟随老妇人超过20年的佣人，3年半前，来家里照顾老妇人的侄女瓦尔德兹女士，她的私人医生鲍比先生，都说半年以来，安布尔夫人的身体状况就逐渐恶化，已经病重过几次，有物证，私人医生提交了详细的出诊和医疗记录。

但是，正是私人医生提供的，这份详尽的医疗病历引起了乔治的注意，头痛，头晕，失眠，多梦，乏力，肢体运动障碍，皮肤角化等等。

老妇人的身体，在生命的最后半年中急剧恶化，私人医生鲍比先生对病情束手无策，他还是尽职尽责的，详细记录了这个过程中陆续发生的症状，但是在乔治看来，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慢性砷重度中毒的临床诊断依据。

第10章放纵的一天

再高明的病理学家，也做不到对千奇百怪的各种化合药物都能掌握，乔治就更不可能，但是，砷中毒他确实比较了解，砷在中国古代就是砒霜，更关键的是，它是很多近现代农药、杀鼠药的主要成分。

是农村中广泛存在且最容易得到的毒药，在前世的时候，他不止碰到过一个案子是和砷中毒有关的，即有急性的zi shā式或下毒式中毒，也有慢性的误服性中毒等等。

而这位老夫人表现出的症状，明显就是被人慢慢下毒了，身体逐渐恶化直至死亡，私人医生鲍比先生，显然对慢性砷中毒没有足够认识，而不做针对性的砷检测，普通化验都得不出砷中毒的结果。

虽然和午夜幽灵案无关，但既然已经发现了，就不能放着人命案不管，给纳尔森总警司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详细情况，派了马克进行协调。

这案子很容易破，因为英国人的习惯基本都是墓葬，老夫人更是有家族墓穴，警方挖出棺材针对砷进行检测，就能证实谋杀，而最主要的嫌疑人，显然是那位侄女瓦尔德兹女士，她的时间符合，又能得到老夫人的遗产，手段，动机，机会都具备。

周日的时候，乔治决定给自己放假，去俱乐部放松下心情，重复性工作枯燥而压抑，无论是重温现场还是面对悲伤愤怒的家属们，都不是那么让人愉悦的事情。

乔治上午就到了俱乐部，这次在靶场的射击，乔治重点测试阻击枪本身，亨特原来的配枪是左lun shou qiāng，是一款定量发售的纪念版阻击枪。

枪柄上镶嵌着象牙，虽然很漂亮，但这不是武器而更像是一件艺术品，他不喜欢也不适应，对他来说，武器的实用性才是最重要的，把俱乐部提供的经典枪型，都到靶场上试了一遍，看哪款最适合自己。

最后，选中了瑞典产的伍德42型阻击枪，这是一把jun yong shou枪，全长212毫米，空枪重1千克，子弹初速320米/秒，有效射程50米，装弹8发，特点：第一是射击精度高；第二是故障率低，能在泥浆、水中等各种恶劣条件下使用；第三是枪表面不反光、耐腐蚀。

重量、大小、手感都很合适，杀伤威力也比较大，乔治其实很想当“大侦探波罗”那样有逼格的侦探，破案时根本不用使用武器，而是靠语言打击罪犯，用智商碾压敌人。

但是没办法，残留的职业本能还是决定了，他不随身佩带qiāng zhi就没有安全感，他经历过太多抓捕，在罪情败露时，罪犯虽然有束手就擒的，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逃跑或者情急拼命。

只能希望，永远也不要有向人开枪的机会，但如果有必要，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中午在餐厅吃饭时，琼西先生告诉他，已经办好了安吉尔的事情，下周就可以来俱乐部办手续了，乔治感谢了琼西先生，没有请他给予安吉尔小姐特殊照顾，反而是希望琼西先生，对其要格外严厉一些。

安吉尔在厨艺上有灵性，但是经历得还太少，更大的压力才能逼迫出她更多潜能，多一些磨砺对她的未来是有好处的，琼西先生微笑着答应了，然后乔治问起了琼西先生的儿子——小琼西先生的近况，其实他才是亨特的朋友。

琼西家族是一个厨师世家，他们的祖辈，至少有几百年，世代都是法国一个大贵族的家庭厨师，平行世界的事情有改变的，也有没有改变的，法国依然是这个世界各种新思想的发源地，具体进程不同，但还是爆发了革命。

是欧洲这些国家中，对旧时代贵族阶级摧毁最严重的国家，之后相当长时间内，都遭到了大英帝国、大秦帝国、德意志帝国、瑞典王国这些帝制国家的打压。

不管国家怎么样，原先相当于贵族附庸的琼西家族自由了，最终来到了伦敦落足，小琼西先生继承了家族的传统，也确实很有追求，已经飘洋过海跨过半个地球，跑到大秦帝国去，学习交流厨艺一年多了。

琼西先生说：“他过的不错，在大秦走过很多个城市交流厨艺，上个月在金陵，还被邀请为一场厨师大赛的特别嘉宾，为评委和宾客们，现场烹制了法式菜肴。”

乔治听完后不禁有些黯然神伤，什么时候他也能回那个老大帝国看一下，可是这年代飞机航程短而且不安全，坐船需要很长时间，关键的是，他现在是一个白皮，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回去除了看一眼，还能干什么呢？

又闲聊一阵，乔治礼貌的告别琼西先生，去6楼开了个休息室，睡了半个小时午觉。

下午，先去室内泳池体会了下，亨特式自由泳和乔治式仰泳的异同，之后去马场，穿上骑装和全身护具，先找了匹温顺的母马适应了下亨特的骑术，感觉没有问题后，才去换了一匹看着身材，就觉得神骏异常的ā lā bo成年公马，亲身感受下什么叫做风驰电掣的ji qing。

骑完马，他没去主楼的茶室凑热闹，现在是下午16点，正是英国传统下午茶的开场时间，茶室一定是人满为患，尤其是贵妇人扎堆，如果去那里，光“今天天气真好”的客气话就得说一箩筐。

他选择去洗了桑拿浴，然后享受全身按摩，这里当然不会有传说中的“大保健”，但是经过专业技师的精油推拿后，确实可以让他紧绷的身体和神经，都彻底放松下来，乔治在心中决定了，这个项目可以作为他在俱乐部的保留节目。

趴在按摩床上，乔治觉得自己的意志很是有些薄弱，人家亨特几十年如一日，还和尚般沉迷于破案这种辛苦的工作，他只放纵享受了一天，就快被腐蚀了，唉，让糖衣炮弹来得更猛烈些吧！

周一早上，乔治没有急着去公司，他在家里等安吉尔到来打扫卫生，告诉她明天起就可以去俱乐部工作了，安吉尔一时间高兴的几乎颤抖起来，手足无措的望着乔治，都忘记说感谢的话了。

自从听到要去俱乐部当厨师助手的消息，安吉尔就私下兴奋的和母亲说了，可是这几日来，几乎很少碰到乔治先生，即使碰到了也不敢开口问，既期待又紧张，短短几天的焦急等待，就把女孩折磨的够呛。

乔治慵懒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激动的安吉尔，也感觉很是高兴，莫名有种邻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等她情绪逐渐平复了，乔治先递给她一份推荐信，是他晚上抽空写的，虽然安吉尔的工作已经没有问题，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过一遍，需要去俱乐部的行政部，bàn li gè zhong入职手续，俱乐部对新入职的员工，还要进行个人和家庭状况调查。

然后给了安吉尔一份小册子，这本来是对外介绍俱乐部的，正好方便了乔治，告诉安吉尔，要她按照俱乐部地址和行政部的联系方式，自己去办入职手续等。

“还有这个，带给厨师长琼西先生”，乔治指着桌子上的两瓶法国红酒说道。

“这是为我送、送给他的么，谢谢先生，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安杰尔傻傻的说道，

“瞎想什么呢？这两瓶酒是我自己送给长辈的，琼西先生的儿子是我的好朋友，这几天我忙着查案子，没时间去俱乐部，只是让你顺路带过去送给他。”

乔治其实就是故意让安吉尔送的，好找个由头让琼西先生折腾安吉尔。既然之前交流过了，琼西先生这种老油条，一看到带着红酒的安吉尔，就会知道乔治的意思，有句话怎么说的，礼物照收，脸会难看，事会难办，安吉尔很快就会体会什么叫下马威的滋味。

安吉尔以后知道了，会不会拿着小人诅咒我，带着满足了自己某种恶趣味的心理，乔治满意的离开房间，坐电梯下到车库，驱车去常去的武器商店。

都是老主顾了，和武器店主表明来意，10几分钟之后，一套手续齐全，而且是刚保养好的伍德42式阻击枪就到手了，包括斜挎枪套，备用dàn jiā，几盒子弹等。

他把枪套和阻击枪装备到身上，又在外面穿上大衣，好像找到了几分前世xing jing队长时的感觉，见猎心喜的他改变了主意，掉转车头再次驶向了俱乐部，这次他直接开车到靶场，练习从枪套拔枪开始的快速射击，中午又在俱乐部混过了午餐后才赶到侦探社。

社长办公室内的地面上，已经多了几个纸箱的卷宗，这都是林德和马克他们这两天分析过的卷宗，他们会在每份卷宗的最后面，附上自己的研究意见，然后送到乔治办公室内，等待他把守这最后一道关。

唉，这就是放松后要付出的代价，看着纸箱，乔治心里哀叹着，看来下午只能在办公室继续看卷宗了，犯罪现场他已经过了一遍，但受害人亲朋好友家，还有几户没有拜访完。

晚餐也是在侦探社对付着吃了，一直工作到晚上9点钟，看着记录满满的笔记本，有疑点的卷宗不少，可还是没找到关于午夜幽灵案的突破口。

他感觉自己始终在那扇门外徘徊，但就是找不到可以打开门的钥匙。

把其中一个纸箱的最后一份资料看完，乔治整理了一下桌面，把它们分门别类的归档，看向被单独挑出的十来份卷宗，这是他这些天工作的成果之一，都是感觉有些疑点的案件，需要重新深入调查。

在午夜幽灵案结束后，这些卷宗可以转交苏格兰场自己处理，他们到底如何处置他也不会管，毕竟，侦探社是需要盈利的公司，不能总是为警方白打工。

但是，这一份卷宗还是应该过问一下的，乔治拿起最上面一份文件时心里想着，没有其它的原因，这份案件的受害人是一位旅居英国的华侨，案件本身的侦破过程，又实在让他看不过眼。

第11章被谋杀的教授

这起案件发生于5年前，死者是牛津大学聘请的历史教授，在其遇害前2天，他的妻子和女儿刚坐船回大秦探亲，第二天早上，来家里打扫卫生的女佣，在客厅发现了他的尸体。

他居住的住宅是一栋独立别墅，警方发现，客厅里有搏斗痕迹，死者身着睡衣，被刺中xiong bu倒卧在客厅沙发旁，他的身上一共也只被刺中一刀，但这一刀造成的是致命伤，足以当场毙命。

法医判断死亡时间是21点至23点，尸体旁发现扔在地板上的凶器水果刀，刀柄上的指纹已经被擦掉，室内其它多处地方，也发现指纹被擦掉的痕迹，因为死者和女佣的指纹也没有了。

主卧室里面的床上被褥很凌乱，看起来像是有人睡过，后门门框上一块玻璃，被从外向内打破，玻璃碎渣散落在厨房内，根据事后清点，丢失了包括现金、手表、几套古籍图书等等财物。

室内的木地板上，一共发现了4组鞋印，一组清晰的鞋印是41码皮鞋的鞋印，厨房后门外的小花园内，也发现有这组鞋印，另外3组鞋印，都被确认是死者家中拖鞋的鞋印。

负责探员对案情的判断是：小偷知道夫人和小姐离开，以为家中没人就入门行窃，打碎后门玻璃时，惊动了在卧室睡觉的教授，最后双方搏斗起来，小偷捡起客厅桌子上的水果刀，用力刺死受害人，搜集财物后，从后门逃离现场。

然后就按照盗窃案的思路，追索凶手至今也未破案，这个貌似正常的判断，仔细分析后，就会发现其实疑点很多。

乔治周六看到的那宗老妇人中毒案，严格讲完全是私人医生的错误，警察基本没有责任，他不可能质疑医生心脏病死亡的结论，可这个案件的负责警察，则完全是专业素质有问题。

案件的疑点太多，乔治几乎看着卷宗，就可以断定现场是伪造的，凶手根本不可能是什么入室盗窃的小偷。

首先是入室方式不合理，如果是惯偷，不应该用打破玻璃的方式入室，而且，看散落在地上的玻璃，虽然是从户外向户内打破玻璃，但是他开门之前，并没有清理门框上的玻璃碎渣，就这样伸手去握门内的把手打开房门，非常容易被门框上的玻璃碎渣划伤。

其次，小偷擦除室内指纹的行为也不合理，去别人家里偷窃却不带手套的小偷，只能是愚蠢到无药可救的小偷。

以上这些问题，还能用小偷是一个生手，或者干脆是街道上的流浪汉，临时客串的劫匪来解释，那么，结合其它疑点来分析，反而更会形成逻辑错误。

首先是主卧的床铺问题，从照片就可以看出，主卧和次卧的床上都只有一个枕头，说明死者夫妇早已经分床睡觉了，可是根据次卧桌子上的专业书籍、烟灰缸还有眼镜盒，证明次卧才是教授的卧室，主卧则是属于夫人的。

而现场被打开的是主卧的被褥，烟灰缸、眼镜盒等却都还在次卧的桌子上，小偷或者劫匪，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打开卧室的被褥，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这是凶手有意识的伪装，但是，他匆忙间按照惯例选择了主卧，却反而暴露了自己。

最后，则是另一个严重的矛盾，死者是古籍收藏爱好者，他不是什么顶尖收藏家，藏书也没有特别珍贵的孤本善本，基本都是刊印发行的古籍，根据其藏书清单，总价值也不到1万英镑。

但是，一个生手小偷或者流浪汉，怎么可能知道哪些书是古籍，从而在房间内准确选出并带走这些古籍，偷窃者要么是懂行的行内人，要么就是有不得不带走书的理由，比如有血迹落到某本书上，而只能带走更多古籍掩饰。

所以结论是，凶手是教授的熟人，教授是在客厅招待到访的客人，很有可能就是在品鉴古籍中的某一本藏书，从凶器的角度看，这是一次冲动犯罪而不是预谋杀人，一刀毙命只是巧合，水果刀本身，显然不是什么好的杀人武器。

双方可能在品鉴古籍时，因为某种原因起了争执，继而打斗起来，教授被当场一刀刺死，为了掩饰自己的存在，凶手开始布置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杀人。

清洗并归位茶杯；擦掉留下的指纹；拿走教授手上用来看古籍的白色手套；打开弄乱主卧的被褥；搜寻现金、手表等明面上的财物；穿上皮鞋在室内外留下脚印；从室外打碎门框上的玻璃等等。

从鞋印大小推断，凶手身高大约是175-180cm左右，皮鞋鞋印清晰且根部几乎无磨损，推断是一双新鞋，家境充裕，可以晚上到家里作客，教授穿着睡衣招待他，推断为男性中年或老年人，和教授熟识且关系密切，带走的书籍推断，凶手懂得古籍的价值，是一个真正的内行人。

乔治写下推断后，就放下了卷宗，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上午可以安排人深入调查下，找到嫌疑人可能不难，毕竟教授死亡时，到英国任教也就3年时间，古籍收藏的圈子又不会太大，甚至凶手就在吊唁教授的客人名单里。

想要证明对方是凶手，就要看运气是否眷顾了，那双皮鞋和可能存在的血衣，肯定早就被凶手销毁了，不过，凶手是懂得古籍的人，有可能会不舍得销毁这些书，另外，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的警惕性，也没有刚发生命案时那么高了。

只要想一个巧妙的办法，骗凶手拿出这些失窃书籍中的任何一本，就能证明他是凶手，因为古籍上可能不会有教授的指纹，可是一定会有教授的收藏yin zhāng。

乔治推开房门走出办公室时，又不禁突然苦笑起来，他明明是穿越成一个大富翁，怎么活得又像xing jing队长了，不仅要帮警察审查卷宗、甄别疑点，还要帮着想办法如何解决案件，估计要是亨特还在，他对这种案子根本不会有一丁点兴趣。

会议室内依然灯火通明，当然也不会少了一贯的烟雾缭绕，侦探们还在认真的分析着卷宗，乔治只是在门口观望下，没有走进去打扰他们。

香烟、啤酒、咖啡、糕点和三明治，待遇很好了，前世自己加班，有的时候还只能吃泡面呢，但是，即使给再好的待遇，这种高昂的士气也不可能坚持太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对这种现象，老祖宗的话，早已经进行了精辟的总结。

其实这几天在苏格兰场查资料时，乔治就已经发现，很多中下层的专案组警员早就懈怠了，只是在纳尔森这个上司面前，装模做样的看似勤奋而已。

那把能打开门的该死的钥匙，到底在哪呢？

这段时间，侦探社原本的正常业务几乎停滞，有卡普兰小姐、爱丽丝小姐等负责侦探们的后勤，查德威克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她也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向来雷厉风行的她，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开始筹备组建新的公司，在和警界和政府的多位相关人士探讨后，首先决定做的就是保全公司，公司还没成立，就已经预定了不少业务意向，至于投资公司，她还在等专业咨询机构的调查报告，也在委托猎头公司，帮她寻觅合适的经理人。

周三的时候，乔治和查德威克在四季酒店，宴请了约翰-贝克特夫妇，贝克特先生是大西洋保险公司的执行总裁，之所以是乔治主动邀请，主要是为了表示歉意，这段时间不接新业务，自然会给对方造成麻烦，总要主动寻求谅解。

以前就一直合作很愉快，等保全公司营业后，双方更是会有更多业务合作，保安员们要上大量意外保险，还要配备大量车辆，如押款车，保费的多少，还是需要保险公司给一个更优惠的价格。

这顿饭吃得很快乐，查德威克今晚的精神似乎异常兴奋，从神怪谈到中世纪的陶器，意大利的大提琴，大秦的法学，哪一方面，似乎全都特别研究过，所以说起来滔滔不绝。

在愿意表现的时候，乔治的谈锋也算是犀利，又经历过网络时代的洗礼，约翰-贝克特夫妇也是爱说爱笑、性情随和的人，同样愉快得开怀畅饮起来，所以天南地北能谈个不休。

乔治欣赏着这顿考究的晚餐，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宾主四人异常欢洽，最后结束前，乔治又讲了一个前世听到的骗保故事：

“话说有一对夫妻，虽然丈夫比妻子大了十几岁，也没有孩子，但是夫妻感情非常好，他们生活的很幸福美满，某一天灾难突然降临，丈夫失业了。

没有了收入来源，还有房租要交，保险要交，很快就会耗光他们不多的存款，更致命的是，丈夫已经50多岁，即使他再找到工作，也干不了几年了。

苦思良久，丈夫想到了一个主意，决定骗保，他们有2万英镑的人身保险，妻子只要意外失踪，坚持7年就可以在法律上被认定为死亡，丈夫就可以拿到保险金，那时候他们可以换个地方生活，丈夫正好60岁，他们就有钱可以安享晚年了。

想着家里的实际困难，看着日渐憔悴的丈夫，妻子最终同意了，计划开始执行，妻子用化名到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她需要再找个工作维持生计，丈夫则报警说妻子失踪了。

警方、保险公司、妻子的姐姐，所有人都觉得是丈夫谋杀了妻子，对他展开了持续的调查，比如，挖开了他家前后的花圃找尸体，不断跟踪监视他，尤其是保险调查员，更是始终纠缠着他。

他们之间不敢进行联系，因为保险调查员还会时不时的找他麻烦，只能偶尔像地下特工一样偷着见面。

他挺住了巨大的压力，代价是头发全部白了，但是马上时间就到7年了，还有几天他就可以拿到保险金，幸福生活仿佛就在眼前。

突然这一天，一个女子出现在他的家里，丈夫仔细一看，这个烫着头发、身着华丽裙子、带着墨镜的女子，居然是他妻子，7年时间过去了，她也从一个居家主妇变成了白领丽人，反而显得更年轻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突然出现在家中的妻子，居然告诉他说，她不想继续原先的计划了，她要和他离婚。

丈夫一听就恼怒了，我担心害怕了7年，马上就要成功了，结果你给我来这出。

他悲伤的问妻子为什么？妻子说她现在有了新的恋人，她不能继续过没有身份的生活，她也不想犯重婚罪，所以必须和他离婚。

于是，绝望的丈夫终于谋杀了妻子”。

“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是说夫妻之间的感情再好，经历时间考验终究会变质么？”查德威克幽幽的问道。

“不，它什么也没说明，你看单从妻子角度，既可以说她变心，感情变质，又可以说她跳出樊笼，重获真爱，不同的角度会有不同的答案，这种东西没有定论，

其实如果对我来讲，还可以有另一个解释：爱情是一种情感的事情，和我认为是最重要的冷静思考是有矛盾的。我永远不会结婚，以免影响我的判断力。

这是一位我很尊敬的大侦探说的话。”乔治最后补充说道。

{是福尔摩斯书中说的，本书是否有女主还不知道，倾向于没有}

第12章感情危机中的查德威克

与贝克特夫妇亲切告别后，在四季酒店的独立酒吧间，查德威克和乔治继续沟通着，关于新公司的股份、资金、组织架构等相关事宜。

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喝的有点多，微醉的查德威克，一根根板着手指对乔治数道：

“你看，市场没有问题，公司成立就有很多业务可以做；特种执照没有问题，下个星期就可以拿到；人员更是没有问题，有足够的退伍兵和雇佣兵可以招聘；培训也没有问题，警察学校就可以给我们先借用场地、设备和教师资源；

现在就看你了，乔治，如果解决了这个案子，你就必然在业界声名大振，成为媒体的宠儿，那我们就可以顺势成立新的保全公司，可以一炮打响”，她故意指着最后剩下的小指，对着乔治说道。

“你不用给我施加压力，也不用故意挑衅我，我不会和你一般计较的，不过，我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是小指吧，你真是伤了我的心”，两人继续说笑着。

“话说回来，好久没见杰西卡了，她最近怎么样？”乔治给查德威克加了红酒后问道。

听到杰西卡的名字，查德威克锐利的眼神，一下子就柔和起来，这是她的心肝宝贝。

“刚开始，她不愿意去住校，你真该看见她当时的那副样子，她穿着那套，胸前绣着红色大象的蓝色睡衣裤，直挺挺地坐在床中央，不哭不闹的和我kàng yi，真是可爱极了；

现在，她已经逐渐习惯了住校的生活，还记得提醒我，带她的鹿皮靴给她，她的语法好极了，每门功课都极好，可她的语法特别好；

她还挺喜欢学校的环境的，听她说，也交了几个新朋友；前几天我去看她，还送给我一副她画我的素描画像，画的真不错……”一说起杰西卡，即使女中豪杰如查德威克，也变的絮叨起来。

“哦，只给你画了像，她没有给杰克画么？”乔治故意问道。

“喝酒呢，别提那个混蛋，跟你说过几次了。”查德威克的脸色开始由晴转阴。

“唉，你听过大秦帝国那边有个说法么？叫做七年之痒，说夫妻之间一起渡过7年时间后，就会逐渐麻木，变成熟悉的陌生人，你们这都14年了，也算不错了，就是可怜杰西卡了。”

“你故意气我是吧，他又去找你了么？”查德威克目光凌厉，带着一丝杀气看向乔治。

这是一笔说不清楚的糊涂账，查德威克和杰克上大学时就是一对，也都可以说是，亨特在大学时就认识的朋友，两人相识、相爱、结婚，一直到有了杰西卡，亨特都是亲身经历的见证人，他是真心希望他们幸福美满，不过事与愿违，两人目前分居中，或者说杰克被查德威克赶出了家门。

杰克是一名律师，之前就多次找过亨特，今天又来侦探社找了乔治，看上去明显憔悴了很多，他请乔治帮着劝查德威克一下，因为查德威克根本就不和他谈话，完全当他是一个陌生人，他在乔治面前赌咒发誓说，自己没有犯原则性错误，只是去私人绅士俱乐部看过“舞蹈表演”而已。

“没有，我可不敢，感情这东西我自己都搞不懂呢？我只是想和你聊天，希望你能将积压的感情发泄出来，而不要总是避而不谈，尤其是用拼命的工作，去掩盖这些情感，你做出什么决定都可以，只是不要伤害了自己，相信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乔治真诚的说道。

“我知道你站在我这边，否则你不是太没有良心了，但是，你什么时候可以做我的情感导师了？乔治？”查德威克显得并不领情，不客气的反问道，她本能的反感别人插手她的私人情感，即使是乔治。

“我是怕你变成工作狂，以后埋怨我。”看着杀气腾腾的查德威克，乔治郁闷的解释道。

他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管这事了，虽说劝和不劝离，但这种夫妻间的事情，外人实在难以参合，乔治现在能帮着试探这一次，就已经算尽心尽力了，而且，如果要有偏向性，他也一定站在查德威克这边。

乔治决定鸣金收兵，开始打起感情牌，继续道：“侦探社能够发展到现在，其实更多是你的心血，我一直都是做甩手掌柜，可是当我提出要求，你二话没说就放纵我的任性，就总想为你做点什么。

而且，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什么情感导师，孤独寂寞的时候，可以借我的肩膀给你靠一下，放心，以后我绝不多嘴，就只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亨特以前是靠财务顾问和律师帮他管理财产，乔治觉得这种方式并不稳妥，他希望调整成职业经理人、会计师事务所、律师楼三者并存，这样更平衡和利于发展，也能更有效监督，查德威克是最适合帮他的人选。

差不多凌晨1点钟，乔治才把查德威克送回家中，仆役们早已入睡，她的母亲，却还坐在灯下等候着查德威克，是她亲自给他们开的门，她是一位受人尊重的老年夫人，乔治认识她很多年了，她用胳臂亲切地搂着乔治，还像慈母般地温言慰问着，给他心中无限的快慰。

研究过心理学的乔治，其实毫不在意，某些时候会咄咄逼人的查德威克，这只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处于社会弱势地位的女性经理人，总是习惯用比男人显得更强硬的态度，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

是啊，这是一种自我保护，那“午夜幽灵”是否恰好相反呢，乔治不禁想到。

无论是查德威克还是午夜幽灵，平时都自带保护色，也许只有她们彻底崩溃了，内在和外在才会真正统一。

内心强硬、心理素质强大的她，外在表现是否反而是非常温柔和平易近人的呢？

他觉得自己离她更近了，他越来越了解她了。

“午夜幽灵”还是逍遥法外，不过，乔治之前交给警局的那个案子，却很快有了结果。

老妇人中毒案其实非常简单，法官批准开馆验尸后，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砷本身就有杀虫的效果，也就起到防腐剂的作用，在尸骨上取样，技术人员进行针对砷的化学检验后，还是清晰的检测到砷中毒的痕迹。

警方立即抓捕了老妇人的侄女瓦尔德兹，她正挥霍着继承来的遗产，刚从法国度假回来。

虽然她开始死不承认，但只有她和女佣具备持续下毒的条件，只有她为了遗产有作案动机，在证据面前最终还是低头认罪，等待她的将是绞刑。

社长办公室内，贝琪小姐指着一张打开的报纸，高兴的向乔治说道：“先生您看，我们解决的这个案子，在媒体上受到了很高的评价”。

乔治从她手里接过报纸，上边的标题写着《乔治的快速破案》，这张《每日通讯》的报道上写道：据本报探悉，安布尔夫人投毒案的凶手，她的侄女瓦尔德兹昨天在警局认罪。

3年前，瓦尔德兹在照顾姑母安布尔夫人时，用含有砷的杀虫剂，连续向安布尔夫人的牛奶里投毒，时间持续6个多月，最终安布尔夫人在痛苦中逝世，私人医生鲍比先生和警察，都认定她是心脏病发。

幸运的是，乔治·亨特先生偶然间看到了这个案件，睿智的他，在很少的时间内就发现了疑点，认为这是一起谋杀，并通报给苏格兰场，最后开馆后证实，安布尔夫人确实是死于砷中毒……。

报纸上披露了详细的案情，那位眼看着老妇人安布尔，被下了半年毒药的私人医生鲍比，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声誉大受影响的他，几乎失去了所有客户，虽然没有受到刑事审判，但还是不得不选择关门停业。

乔治的心里，其实是有点同情这位鲍比医生的，他确实要为老妇人的死亡负责，但和那些骗人钱财、草菅人命的庸医相比，还是有本质上不同的。

在实验病理学还不够发达的今天，其实，大多数医生都诊断不出慢性砷中毒，这是时代和技术的局限性，而让人惋惜的是，他认真的行医态度，反而可以称得上业界典范，那本详尽的患者病历，至今都给乔治留下了深刻印象。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又是一个周末，乔治决定给大家一个休息放松的机会，周日全体员工放假。

另外，他私人请客消费，可以带家属，可以自愿选择是否参加集体活动，在向大家征求意见后，女士们要求去看电影，男士们则选择去yè zong hui，乔治从谏如流，全部同意。

这个电影看的乔治痛不欲生，故事讲的是个叫马丁内斯的男人，参加了战争，身负重伤且失去了记忆力；他从医院里出来时，拄着根拐棍，一瘸一拐的行动；

但他其实是一位伯爵的长子，有着爵位的首位继承权，可他自己不知道；后来他遇到那个可爱、温柔、真挚的姑娘，帽子给风吹掉了，他去给她拾来，两人一见钟情……。

电影的画面和音效，电影院内的污浊空气，对看惯imax的乔治是种痛苦的折磨，电影情节，又是后世韩剧几乎公式化的套路——富家公子失忆后爱上灰姑娘的英国版。

乔治在座椅上坐卧不安时，其他人却都看得津津有味，女士们更是哭个不停，要命的是，越演到乔治觉得脑残的地方，她们越哭得凶。

吃过晚餐后，乔治独自打出租车去和大家约好的yè zong hui，天气阴沉，浓浓的迷雾笼罩了整个城市，街道上一片泥泞，空中低悬着令人抑郁的黑云。

伦敦河滨马路上的暗淡路灯，照到满是泥浆的人行道上，只剩了萤萤的微光，还有淡淡的huáng sè灯光，从两旁店铺的玻璃窗里射出来，穿过迷茫的雾气，闪闪地照到大街上。

第13章疏离与隔阂

乔治没有自己开车，而是选择了出租车，这还是他穿越以后，第一次在伦敦坐出租车，但是这次的体验相当失败，这是辆真正的旧汽车，里面的气味不是太好，让乔治刚坐上去就想立刻逃离。

更糟糕的是，出租车外面又是那么静寂、那么孤独，让他想转移注意力都做不到，虽说是在星期天晚上，可能因为天气太寒冷的原因，街上行人并不多，偶尔只见一男一女穿过街心，彼此搂着腰，和乔治想象中的热闹场景大相径庭。

等乔治真正到了绯红之羽yè zong hui，人又不知道都从哪里冒出来了，门口实在拥挤不堪。

霓虹灯下的yè zong hui门口，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穿着深色西服和大衣，戴着围巾礼帽，穿着皮鞋的男士，一个个叼着烟，乔治冷眼看过去，立刻让他想起来前世一部古老的电视剧“上海滩”，实在是像极了。

进入yè zong hui以后，大厅内倒安静得很，因为台上正在弹钢琴，仿佛这被看成是件神圣的事，还有不少男女在等桌子，他们踮起脚尖，想看一眼舞台上弹钢琴的女子。

她身着白色礼服，钢琴前面放着一面大镜子，她身上照着极亮的聚光灯，因此在她演奏的时候，人人都能看着她的脸，还有那在键盘上跳动的十指，时而柔和，时而有力，时而欢乐，时而悲伤，仿佛十个不同性格的精灵在起舞。

乔治没听懂这是演奏的什么曲子，不过感觉女子弹得象流水一样，她一弹完，大厅中每个人都在不要命地鼓掌，女子从她坐着的凳子上转过身来，鞠了一个十分优雅的躬，一个漂亮极了的姑娘，她长的真是漂亮，聚光灯下，舞台总是能将优点发挥到极致。

乔治当然不需要等座位，道森他们早就拿到了足够的位置，还是舞台正面几个相邻的桌子，他还是要了威士忌加苏打水，其它人则是白兰地、龙舌兰、鸡尾酒等等都有，反正早就说好了，酒水他全部买单，贝琪小姐提前就带好了钱。

除了舞台，场地里还是非常暗的，乔治也不介意，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感受一下这时代的yè zong hui，估计也是照顾同来的女士，或者本身消费档次就不够，马克他们选择的这家yè zong hui，还是以喝酒、跳舞、看表演为主的娱乐性yè zong hui。

如果想看更加sè qingci ji的tuo yi舞表演，估计要去之前提到的杰克，去的那种私人绅士俱乐部。

在钢琴独奏之后，后面陆陆续续又看了几个节目，乔治比较感兴趣的是头顶戴着高耸羽毛，穿着比基尼和高跟鞋的大腿舞，穿着职业套装，妩媚风情的雨伞舞，小丑的滑稽表演等，

嗯，还有一个男胖子表演的类似脱口秀的节目，在乔治看来，他的逗乐水平很一般，但估计是这年代的娱乐项目太少，yè zong hui里，无论男女的笑点都比较低，经常引起一阵阵的哄堂大笑，每当这个时候，感觉不像是在yè zong hui，反而会给乔治一种，仿佛在茶馆听相声的感觉。

看了大约一个小时的表演，乔治起身交待马克和贝琪几句，千万别都喝多了，总要有几个清醒的人，负责送女士们安全回家，乔治就自觉的先离开了，否则他始终在这里，大家难得休假也玩不痛快。

外面的天气依然冷得要命，路很不好走，乔治没急着坐出租车，因为他很欣赏外面的新鲜空气，从乌烟瘴气的yè zong hui出来，这本来污浊的空气，又变得享受极了，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乔治看着霓虹灯闪烁下的行人，他们的面部表情有喜欢的也有忧愁的，有憔悴也有快活的，一明一暗闪烁下，好象人类的一生，从黑暗来到光明，又由光明返回黑暗。

他的理智大于情感，本来不是一个易于产生感触的人，但是这个夜晚的经历让他明白，虽然他很努力的投入，但他还远远没有真正融入于这个时代，那种淡淡的疏离感，依旧无处不在。

周一早上乔治下楼的时候，平时值白班开电梯的泰瑞不在岗位，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在开电梯。

能看得出，这个新来的伙计有点紧张，乔治用随和的语气告诉他，要到地下车库。

他把电梯的门关上了，准备送乔治下去，接着他忽然转过身来对乔治说：“先生，对不起，您是说到车库么？”

得到乔治的再次确认，按下车库的按键才说道：“先生对不起，我是新来大楼工作的，他们让我在白班先适应一下，下个星期开始，我就负责开夜班电梯，哦，我叫兰迪”。

“没关系，兰迪”，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乔治平和的说道。

中午的时候，大家有幸品尝了诺尔玛小姐的爱心奉献，她用辣椒，蕃茄酱，黄米，奶酷和香菜末拌馅儿做的馅饼，还有菠菜色拉，玉米面饼，甜点是苹果酱蛋奶酥。

这是查德威克刚刚批准和要求的一项新举措，女士们上午可以轮流在家准备食物，中午带到公司给大家加餐，嗯，男士们也可以，只要他们能说服妻子或者母亲帮忙，食物如果不达标是要被惩罚的。

一起吃饭的气氛很是轻松愉快，大家边吃东西闲聊，边交流工作，先是卡普兰小姐和乔治说，已经为他选好了几位新的女仆，其中重点推荐了一位名字叫凯蒂的小姐。

之前雇主的推荐信中对她的评价非常好，家世清白，性格质朴又有不错的厨艺，问他什么时候亲自面试下。

“既然评价这么好，那她为什么要离开前雇主，重新找工作。”乔治随口问道。

“哦，是这样的，她原来的雇主，男主人塞克先生在外交部工作，他最近的工作岗位，要调动到非洲埃及的使馆当一等文官，塞克夫人决定全家都一起过去埃及，凯蒂小姐不想离开伦敦，她的母亲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顾。

所以她需要重新找工作，我打电话和塞克夫人核实过了，我选择她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塞克夫人对我说，她对老人和儿童都非常有爱心，我想，拥有爱护老幼品质的人是值得信任的。”

“嗯，听起来还不错，那就周三下午吧，您直接带她去卡特公园，记得带她去买一些食材，可以顺便考察一下她的厨艺。”乔治最后嘱咐道。

埃里克和贝琪小姐则一起凑过来，向乔治汇报了他们负责的工作情况，书店的问卷调查部分已经完成了，现在正在进行第二个阶段，根据统计的数据多少，还在由多到少的持续走访中，但是到目前为止，仍旧没发现几位受害人共同拥有的活动场所。

从他们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等细节，乔治能看得出来，结果肯定非常不理想，这算是一个不太乐观的消息。

在侦探社的这些侦探中，埃里克是属于比较好观察的，一个乐观开朗的年轻人，属于那种头脑简单、喜形于色的行动派，但乔治很喜欢用他，可以增加很多生活乐趣，而且他的这种性格，也意味着他会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他会俯首听命，耍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马克向乔治说的事情，则是关于教授谋杀案的新进展，他和纳尔森总警司派来的警察合作，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古董商人西赫潘德。

至于判断的依据，首先是他符合乔治从卷宗中总结的那些条件；其次是他和教授已经交易过多次，教授收藏的一些古籍，就是从西赫·潘德那里买来的，女佣可以证明，这些交易正是在教授家里进行的；

再次，从侦探社掌握的情报线人那里了解到，西赫·潘德并不是一个老实的生意人，有过多次销赃卖假货的记录；最后，在教授死亡的次日，他正好出境去了法国，对外说是去见某位客户，但是现在来看，这个时间太敏感了，他直到3个月后才回来。

经过细心的伪装，警察用顾客的名义，去他的古董商店看过，没有在销售的商品中发现那些中文古籍，如果它们还没有被他销毁，就是秘密藏在什么地方。

马克考虑到，他不敢在英国出售这些古籍，对销售回大秦也会心存疑虑，但是，毕竟价值近万英镑，对绝大多数人来讲，这都是一笔巨款，他不会甘心毁掉或者永远不脱手，于是，他们设计了一个圈套。

过几天之后，古董市场就会流传一个消息，有一位美洲金山市的华人富豪，刚新建了一所豪华别墅，委托他的儿子和律师到英国来，要在伦敦采购大量古董家具、书画、摆件等，去装饰他的别墅。

在伦敦的古董商人们面前，富豪的儿子会表现出人傻，钱多，时间紧，没有底蕴，只是一个暴发户的种种特征，律师则扮演一个专业精明、负责压价的角色，到时候就看西赫·潘德是否上钩了。

第七起凶杀案之后23天，乔治重生第17天，距离那场动员大会也有15天了，在乔治和查德威克施行的种种措施激励下，员工们的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士气依旧很高昂。

没有人能够不劳而获，收集回来的各种资料档案，已经在侦探社内堆积如山，而且每天还在不断增加中，很多卷宗都在等待进一步的鉴别和分析，如果之前乔治推测没错的话，这里面的资料，一定会有凶手过去犯案的蛛丝马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

社长办公室内，放下刚看完的一本日记本，乔治不由感叹道：无比怀念又多么遥远的青葱岁月啊。

这是艾玛小姐中学时期的一本日记，有着少女时期的青涩，看着有些幼稚单纯，但却能温暖人心，字里行间，能看到对生命的热爱，对未知的好奇，对长大的憧憬。

记录最多的就是“等我们长大了的话题”，乔治又想起了刚才日记中一段：“等我们长大了，我们就要去做自己最想去做的事情，去离自己的家乡最遥远的地方，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去追寻自己的梦，到一个一望无际的草原，或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旁边，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

这些日记对怀念艾玛的父母来说，是永远的爱的回忆，对乔治的破案工作来讲，同样是无比宝贵的财富。

第14章日记

在她们30余年的生命中，7位受害人或多或少都有记日记的行为，有从小学就开始记录的，也有工作时期才记录的。

但是，其它6位受害者的日记，都是持续一段时间就很快中断了，日记中描述记录的场景，仅仅是她们生命中的某些片段，在苏格兰场和办公室，乔治陆陆续续都已经看完了。

第七位受害者艾玛小姐则是完全不同，她的日记本加起来能放满一个纸箱，虽然在工作多年之后，也从每天都写日记，逐渐转变成不定期的散文随笔，但她记日记的习惯却从没改变。

除了警局在谋杀案现场收集的那部分，其它的那些日记，都是乔治专门到每位受害者父母家里借来的。

乔治清楚，这些日记本非常宝贵，只要凶手继续作案，早晚会被抓到，比如，只要再有一位受害者的记录，和艾玛的日记内容有交叉点，也许就能抓住凶手的踪迹。

但是，乔治又很不甘心，坐在家里被动等待，就不是他的性格，何况那意味着不知多少新的受害者。

“咚、咚”敲门声响起，走进来的是他的秘书卡普兰小姐。

“乔治，歇息一下吧，你今天还在这里吃晚饭么？”把端进来的茶水放在桌子上后，卡普兰小姐问道。

“嗯，谢谢您了，我就在这里吃，不用特别订餐，和大家一样的标准，给我也订一份就好”乔治回答道。

卡普拉小姐说：“晚餐已经到了，今天给大家订的是牛肉披萨和意大利面，你要吃哪种？我给你端进来。”

“不用了，我也去会议室和大家一起吃，正好放松一下换换脑子，”乔治起身说道。

来到会议室，晚上要继续加班的人们正陆续走进来，去警局调查的几位侦探和他们的助手，大多也都已经回来，林德、马克和道森几个凑在一起，正边吃披萨边谈论着什么。

“不，我坚持我原来的判断，这个案子必须要深入调查，你看，照片上手腕的刀伤是从右到左，显然用的左手为惯用手。”林德指着手里的照片大声道。

“这上面说是zi shā，你发现有什么疑点么？”旁边的道森，接过他手里的文件翻看着问道。

马克抢在林德前面回答道：“这不是苏格兰场的卷宗，是泰勒从下面的东区分局找出来的，死者是服用ān mián yào后割腕zi shā的，仅仅因为照片上割腕的刀伤，林德就说要深入调查，我并不认同他的判断。”

“哦，这是15年前的案子啊，嘿，居然是麦肯·李斯特，这个办案警官我认识，他是我以前的好朋友，现在是警督了，把这个案子交给我吧，让我去调查，保证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森故意欢快的说道。

马克说：“别捣乱，这案子的证据链很清晰，死者明显是zi shā，你朋友做的很不错，不应该再投入更多的精力去调查，我们的工作已经足够多了。”

“不，这个案子必须查，即使不考虑左手因素，你看它符合入室、ān mián yào、无强行进入痕迹等等条件。”林德坚持己见的反驳道。

“可这是一个zi shā案件，根本不是谋杀，哪来的入室一说。”马克依然很不认同。

“不对，是警察认为是zi shā，之前的调查中，警察认为是zi shā的案子，我们也不是没找到过问题，万一他们的调查有遗漏呢？所以这个案子必须查。”他故意得意洋洋的瞧着马克道。

“那你给我指出案件中的疑点来，任何一点细微的地方都可以，我就同意继续调查。”马克不屑的说道。

从他们的争论声中，乔治听明白了，林德是属于认为“午夜幽灵”，是左手为惯用手的那批人。

现在关于“午夜幽灵”的认识，已经部分神怪化了，崇拜者和痴迷者不知凡几，分不清想象还是现实的大有人在，即使在这其中多出几个警察和si jiā zhēn tàn，乔治一点也不会奇怪。

现在看来，林德似乎就稍微有这种倾向，感觉他已经自发的将尼基·尼尔先生的描述，变成自己的直觉，对这起用左手zi shā的案子非常敏感。

对凶手是“左手”为惯用手的这种判断，乔治其实是非常不认同的，因为一切都要靠事实说话，而论断为左手的证据，实在是太薄弱了，根本经不起认真推敲。

不过，他刚才描述的“入室、ān mián yào、无强行进入痕迹”几句话，倒是引起了乔治的兴趣。

“道森，把案子的卷宗拿过来让我看看。”乔治正好吃完意大利面，用手帕擦着嘴说道。

本来这些收集上来的卷宗，林德、马克等人研究后给出结论，乔治最后还要把关看一次，找到疑问或者关联的，再重新安排下去，进行进一步深入调查。

正好赶上了他们的争论，刚吃完晚餐，还不想回办公室的他就提前看一下，道森听到乔治的话，起身把手里的卷宗送到乔治面前。

这个案子的档案袋并不太厚，里面只包括十几页书面材料、几张照片和一些指纹记录。

女死者的名字是玛吉·雷诺兹，24岁嫁人后随的夫姓，15年前死亡时，年龄也只有36岁，年轻的时候做过yè zong hui的wu nu，死亡前没有职业，一个人独居。

她的住址是那种独栋的别墅，正门旁边有车库，房前有自家的草地，房后也有一小块种花的地，房子看起来显得有些旧，显然年头不小了。

她的尸体，是她的邻居纳格尔夫人发现的，在她遛狗的时候，看到了玛吉·雷诺兹家门口和草地上，散乱扔着的多份报纸和牛奶瓶，好奇的她就去捡起来看，发现最早的日期，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了，感觉情况不太对，敲门后也没有反应，就绕到房屋后面窗户处，透过百叶窗缝隙向室内观察，发现她躺倒在床上。

随后，纳格尔夫人就通过电话报警，警方破开房门进入后，发现玛吉·雷诺兹死于卧室的双人床上，法医判断其大概已经死亡了3天。

现场照片和警方记录中看到：

别墅的前门、后门、所有窗户都是紧闭的，除警方破开的房门外，没有发现强行进入痕迹。

死者面部朝上平躺于床上，地面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用于割腕的厨刀，掉落在左手附近的床上，右手垂落在床下。

右手手腕上的刀痕，是从右侧向左划出，符合用左手割右腕zi shā的深浅痕迹，刀把上的左手指纹清晰完整；

卧室内的床头柜上，放着闹钟、喝水的水杯和打开的ān mián yào药瓶，上面的指纹检测结果，都只有死者本人的；

水杯上的指纹，是死者左手指纹和掌纹，ān mián yào瓶的瓶身上是死者右手指纹，瓶盖上则是死者左手拇指和食指指纹，一切都符合左手为惯用手的行为模式，也完全符合死者是zi shā的判断；

室内取证得到的脚印，经过确认都是死者拖鞋的，经过调查，发现ān mián yào是她按医嘱自己买的，用于zi shā的厨刀，是厨房中一套刀具的其中一把，所有现场证据，都找不到任何他杀的痕迹。

法医验尸后的结论也是zi shā：死者身上无其它外伤，身体无挣扎搏斗和kun bǎng等痕迹，体内有高剂量的ān mián yào，死于右腕大量失血休克后的多器官衰竭。

经过向邻居们查证，死者确实是左手为惯用手，警方将附近的邻居走访了一遍，没有发现进入死者房间的目击者，也没人发现有陌生人在街道周围游荡，也都没听到异常声音。

玛吉·雷诺兹的社会关系中，没有发现她与什么人有着深仇大恨，不过，警方了解到，死者嫁人时，她的丈夫带有一个5岁大的女儿，她和这个继女简·雷诺兹的关系并不好。

过去的时候，邻居经常听到她们两个吵架，甚至是打架的声音，最近2年，简·雷诺兹上了护校，基本很少回家，才听不到她们吵架的声音。

于是，警察对死者的继女简·雷诺兹进行了调查，她现在17岁，中学就读于圣玛丽中学，没有继续读中学高级班，而是直接上了护校，警方找到了简·雷诺兹询问，但是很快就排除了简的嫌疑。

护校的学生是住校制，简·雷诺兹称其和继母关系恶劣，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家了，护校门卫那里的出入记录证明了这一点，她同寝室的几位室友也称，简·雷诺兹这几天都住宿在寝室，没有离开过学校。

另外，简·雷诺兹和继母之间，也基本没有经济联系，简的父亲曾经为她办过上学用的信托基金，2年前，他父亲死亡之后，律师执行遗嘱时，除了那套房子，其它亲生父母遗留的财产，也大都给了简·雷诺兹本人。

最后，玛吉·雷诺兹的感情经历遭受过重创，其丈夫是一艘商船的船长，经常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2年前，航行到南美洲智利时，因当地流行的感染病死亡，

而20天前，与她同居的新男朋友维克·麦基，又因为在酒馆内误服花生后过敏，哮喘窒息后意外死亡。

邻居、朋友和医生均证实，男友维克·麦基的死亡，对玛吉·雷诺兹的打击非常大，在他意外死亡之后，她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落，酗酒而且脾气暴躁。

虽然在室内没有找到死者的遗书，但情感因素被认为是她zi shā的主要原因，警方最后结案为zi shā。

单独看这份案情记录，完美无瑕，无论是现场鉴定、法医结论、还是警方的后续调查，都是符合流程没有纰漏的，怎么看过去，这起案件都是一起简单的zi shā。

这位叫麦肯·李斯特的负责警官，他的专业素质是很优秀的，马克坚持反对重新调查，是完全有理由的。

但是，乔治看完后的感觉却是兴奋与激动，那种瞬间头皮发麻、一阵阵冷战从脚底直到头顶的战栗。

他真的非常兴奋和激动，他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卷宗里也找不到任何疑点，但是直觉告诉他，就是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15章初现曙光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让乔治如此兴奋与激动，甚至是情不自禁的战栗，只是因为“简·雷诺兹”这个名字。

就是简·雷诺兹，他昨天还看过这个名字，在艾玛中学时期的一本日记里，她记录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里面就有关于简·雷诺兹的一段描述。

有了这个名字之后，原本很多碎片化的东西，就能一一串联起来了，虽然中间还有很多空白，但是，它们已经有了基本脉络，剩下的只是去完善它而已。

侦探社会议室内，当乔治低头研究卷宗时，大家正抽着烟、喝着咖啡吹牛聊天，都在利用这段饭后的短暂休闲时刻放松心情，气氛轻松而热烈，道森更是拿出一副纸牌，装模做样的在为贝琪算命。

突然间，乔治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吓了四周散坐着的人们一大跳，纷纷抬头望向乔治。

乔治深呼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让大家稍等的手势，疾步走回了社长办公室，他首先打电话给艾玛的父母家，接通电话表明身份后，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得到对方确定的答案后，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聊了几句挂掉电话，又给安娜的母亲怀特夫人，继续打电话进行求证，他精神勃勃，非常兴奋，足见他在这最难解的问题当中，已经发现了胜利的曙光。

几分钟后，乔治回到了会议室，大家看到他走进来，立即就安静了下来，乔治环视着大家，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慢慢下压说道：

“请大家原谅，我刚才有点过于激动，不过，我找到她了，我终于找到她了，这次要给泰勒和林德记功。”

“您是说这个案子有问题？凶手确实是左撇子？”马克看着乔治手里的卷宗，疑惑的问道。

乔治解释道：“不，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是否是左撇子，甚至这个案子本身，我现在也没看到明显疑点，这不是关键，但是我确实找到她了，午夜幽灵，她就是这个案子死者的继女简·雷诺兹。

泰勒从警局里带回来这个案子，确实是有功的，林德么，他的左撇子理论值得商榷，但是他显然有足够的好运气。”

“先生，我不是太明白，案子本身没问题么？她不是左撇子，那您又是怎么找到她了？”

林德充满困惑的问道，虽然他被乔治表扬了，还是和四周的人们一样，都一脸茫然的看着乔治。

乔治解释道：“不是我现在就发现了这份卷宗的问题，而是它让我把之前很多碎片化的证据，都一一联系了起来，它导致我重新正视，一个被忽视的细节，从而使它们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

“从哪开始说好呢？嗯，埃里克，还记得安娜的父母家么？”乔治思考了一下，看向埃里克提问道。

“记得，我和您一起去他们家的，她的父母都在伦敦博物馆上班。”埃里克回答道。

“在怀特夫妇家，客厅内的博物架上，有一副老照片，上面是少女时期的安娜，身着舞台表演装，头戴鲜花花环的5人合照，背景是1940年伦敦奥运会的主体育馆。”乔治看向大家继续说道。

“怀特夫人说，这是一张彩排后的纪念照，安娜是曾经参加伦敦奥运会开幕式表演的少女团体舞成员，那张照片上的其他几个女孩，也都是其中的成员；

安娜当时是15岁的青春少女，而在7位受害者中，除了第2位死者，其它人都和安娜年龄相近，当时看到照片上的5位少女们，我就不禁有一个猜想，其它几位受害者，是否也参加了这次奥运会开幕式表演，这是否就是她们之间的关联？”

“于是，我安排埃里克去市政府调查，埃里克？”乔治看向埃里克。

“嗯，第二天的上午，我就按照老板的吩咐去档案馆查过，我查到了所有参加少女舞的成员名单，正式表演者是60人，后备人员5人，一共是65人，不过，这份名单中，只有安娜一名受害者的名字。”

埃里克继续向大家解释道，因为当时的调查是他做的，然后直接向乔治汇报，其它人并不了解这个情况。

乔治看着大家继续说道：“现在看来，我当时的这种直觉其实是正确的，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近凶手，但是，因为这份名单上，只有安娜小姐一个人的名字，找不到和其它受害者的关联，这条线索就没有继续追查下去，我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巨大的错误。”

“昨天晚上，我从艾玛小姐的日记里，看到了简·雷诺兹的名字，在她中学时期的其中一本日记里，艾玛记录了一件事情，它发生于17年前，就是关于简·雷诺兹的事情。

艾玛当时参加了一场面试，在等待区之外等候时，有两位少女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了冲突，其中一位少女被绊倒，由于当时的室内装修，并未完全结束，摔倒的少女被油漆弄了满身，之后，这位少女就被工作人员带去卫生间，艾玛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这位摔倒的少女是艾玛的同校学生，她们都就读于圣玛丽中学，只是比她高了一个年级，是学校有名的问题学生，所以艾玛记得她，她的名字就是简·雷诺兹，艾玛将这件事在日记上记录了下来。”

“昨天看到艾玛的这段记述，我也并没有将这件事和安娜小姐联系起来，因为她提都没提到奥运会的名字，只是简单说一句今天参加活动，重点都用在描述冲突事件本身上，也许在她的心里，什么狗屁奥运会，这远没有看到同学打架的事情重要。”乔治有些自嘲的说道。

“直到刚才看到这份卷宗，第二次让我看到简·雷诺兹的名字，立即引起了我的重视，我又回想了艾玛写作那篇日记的时间，恰好是奥运会前2个月，时间非常吻合。

所以，我刚才去打电话确认，艾玛的母亲告诉我，艾玛在17年前，确实参加了伦敦奥运会的一个选拔活动。”

“还没明白么？”乔治看着林德疑惑的面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他只好继续补充道：

“1940年，伦敦奥运会筹备的最后阶段，导演在开幕式设计了一个表演节目，是青春少女们的团体舞，组委会登报在全市征集志愿者，一共持续3天，在奥运会主体育馆对应征者进行面试，艾玛是最后一天被母亲带去参加的。

我之前说过，关于安娜那幅5人合照照片的猜想，关于年龄和群体的部分，其实是推测正确的，但是我忽略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导致锁定的目标人群范围太小了。

我没有想到，这些正式表演者，也就是埃里克刚才提到的65人，也是通过面试选bá chu lái的，

其实，就和从书店买书，能延申到产生二次消费的休闲场所看书一样，这些正式表演者，一样要有个挑选面试的过程，只不过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而已，可惜当时没能深入调查，毕竟，这个猜想当时只是一个突然的灵感，而没有任何实证能支持它。”

乔治有些感叹的总结着得失，又继续说道：

“面试共持续3天，一共也只选择60名女孩参加表演，面试时还要测试舞蹈基础，所以实际情况是：除了安娜小姐学习过芭蕾舞之外，其它几位受害者，确实没有参加开幕式表演，包括艾玛小姐也没有，她们都落选了。

但是，现在不再是孤证，安娜参加了那次活动，艾玛也参加了，简·雷诺兹本人，更是那起冲突事件的主角之一。

我相信其它几位受害者，也都参加了之前的第三天面试，艾玛记录的发生冲突事件的时候，她们所有人可能都在现场，这才是这些受害者之间的联系。

事情的关键是艾玛记录的这次冲突本身，而不是奥运会开幕式表演，所以，之前犯的错误现在要纠正过来。“

乔治挥着手不断提着问题：“我们要调查的是，少女们面试的时候，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另一位冲突者是谁？有哪些人参加？第二名死者为什么会特殊？一次简单的冲突，为什么会导致连环杀人？为什么要在15年后才开始杀人？这15年她都做了什么，是否杀过其它人等等。”

只有搞清楚这些事情，我们的拼图才会逐渐完整，我们现在只能算揭开了冰山一角。”

他情绪很高昂，又挥动着卷宗道：“另外，简·雷诺兹这个人本身也值得怀疑，她是一名护校学生，就有医疗背景和职业技能；

护士上班的时候，经常需要轮流值早班、中班、小夜班和大夜班，就能够为她提供不同时间段的空闲，可以方便她观察、跟踪受害者们，也能为她午夜的行动提供掩护。

她在5岁的时候，就失去了亲生母亲，然后父亲又经常要出海，长时间不在家中，幼小的她和继母玛吉·雷诺兹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也许她被继母nuè dài，也许她的继母对她的父亲不忠；

但是，可以想象的是，不管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一定会对她的心理和性格，造成恶劣的影响，也许这就是导致她后来犯罪的精神诱因；

她和继母之间关系恶劣，而巧合的是，她那只有30多岁的继母玛吉·雷诺兹，玛吉的同居男朋友维克·麦基先生，却都在二十天内相继死亡。

即使警方记录这两次死亡，分别是意外和zi shā，根本不是谋杀，但是巧合多了就是必然。

如果我们抛开警方的调查结论，而是把她继母的死亡，看作是经过伪装的完美谋杀，那么就会发现，这起案件和午夜幽灵案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有这么多关联和依据，足够我怀疑她了，我真为你们自豪，哇，仅仅不到20天的时间，你们就找到了午夜幽灵。”

第16章布置行动

“在简·雷诺兹一个人的身上，就发现了这么多的关联和巧合，足够我怀疑她了，我真为你们自豪，仅仅不到20天的时间，你们就找到了午夜幽灵”。

乔治面带笑容说完后，举起他的右手，用上翘的大拇指，逐一向会议室内的每个人致敬，做着这个动作的同时，他还不禁想到：如果是从前，他应该是立正后旋转90度敬礼，那比较帅气，但现在翘大拇指表扬下属也不错，更加有逼格。

——大约一个小时之前，伦敦皇家自由医院住院部，2楼外科护士休息室内，简·雷诺兹身着白色护士服站在镜子前，白色的护士帽下，依稀可见精干的金色短发，为镜子里的美丽女子，最后涂上淡淡的粉红色，嘴唇轻轻一抿。

简收起口红等物品放到挎包内，再把挎包放到储物柜内，锁上柜门走去值班室，开始查看上一班护士留下的值班记录，和医生留下的医嘱。

简·雷诺兹刚刚接班不久，她今天上的是小夜班，17点上班，0：30点下班，她走出值班室，拿着记录本开始检查病房，她面带温和的微笑，平易近人的和每一位碰到的人打着招呼，按照记录和医嘱，她细心检查每一位患者的口服药和注射药，核对品种和剂量是否正确，温柔安抚着被痛苦折磨的病人，耐心向家属们解说着，照顾患者的注意事项——

随着乔治的话语，原本还略显懒散的员工们，在椅子中的身躯坐的越来越端正，神情也越来越严肃，大家从质疑到猜测，再到一点点兴奋，也许我们真找到了她—午夜幽灵。

在表扬完下属之后，乔治停顿了足足有几分钟，给大家一个消化和理解的时间，然后他用力拍击手掌，他的表情和语气也开始变的很严肃，直到大家都已经重新集中注意力之后，才继续说道：

“现在，在安排下一步行动前，我首先宣布一个命令，我们必须严格保密，今天在会议室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向外透露，即使是面对你们的家人。

我们仅仅是找到了嫌疑人，要证实简·雷诺兹本人就是午夜幽灵的这个猜测，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而且难度也会很大，至少她的继母玛吉·雷诺兹，貌似zi shā这个案子本身，我现在就找不到任何疑点。

一旦我们的调查惊动了罪犯，只要她停止继续行动，我们就没有任何证据了，我们要做就要办成铁案，必须有扎实的证据，手段、动机、机会一个都不能少，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看到道森在下面举手，乔治问道：“道森，你有什么问题？”

道森问：“老板，我们现在是没有证据，但是，我们可不可以秘密搜查简·雷诺兹的住房？那样也许就有证据了。”

听到他的话，乔治一点都没有犹豫，斩钉截铁的说：“现在绝对不可以，别说她的房子，连她本人我们都不能靠近。

她在作案时是残酷冷血的，但是，这不代表她在生活中也是这样，很有可能恰恰相反，她一定有着完美的伪装，很有可能，她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表现得很平易近人或者热情好客。

你们知道么？案发至今已经16个月，伦敦警察厅接到了多少报警举报电话，性格孤僻的和表现怪异的女子，早就不知道被举报多少次了，这些都是有记录可查证的，而女性医生和护士群体，本身就是警方的调查重点，而她连那份嫌疑人员名单都没有上，这代表什么？

从她的作案风格和作案手法上，我们就能够知道，凶手是个极端仔细小心的人，在她的家里，也许就会有特殊的安全布置，比如在某个位置或物品上放着头发等等，我们如果冒然进行搜查，很容易就惊动了她。

而且，更关键的是，我怀疑即使搜查她的住宅，也不会找到需要的证据，我如果是她，就一定会有隐蔽的第二个住房，她要配受害人的钥匙，是需要相关工具的，还有那些氯仿等物品，这些作案工具放在家里，就太显眼和不安全了。

言归正传，现在说这些事情还太早，我们还对她缺乏足够的了解，目前我们的工作，是先围绕着她做wài wéi调查，任何贸然行动都是盲目的。”

说到这里，乔治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强调道：“因此，我宣布第二个命令，在我亲口宣布解除禁令之前，出了这个门，谁都不能说简·雷诺兹的名字，只能说她的代号，嗯，就叫夏普夫人吧。

在没有掌握到足够证据和细节前，我们要避免任何泄密的可能，比如，万一被询问的人和简·雷诺兹认识，然后将我们的调查，有意无意的告诉了她；

或者，那些嗅觉比狗还灵敏的，盯着午夜幽灵案的记者们，如果发现我们的大规模调查行动，都集中于某一个人的身上，那么，很快全世界的人就都知道了。

他们可不会像我们一样，为了考虑收集她的作案证据，而放弃独家报道的机会，那会毁了我们所有人的努力。

最后再强调一次：一定要细心、小心加耐心，记住，从现在起，所有的媒体记者都是你们的敌人。”

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乔治明白一个道理，越是这时候，越是要小心谨慎，行百步者半九十，就算离成功只差一步，也应该坚持到底，而不应该坐在这九十步的成绩上忘乎所以。

只有最后成功的抓到罪犯，一切付出才真正有意义。

这也许正是他和亨特的区别，在侦破案件时，亨特享受的是头脑风暴中的过程，而乔治更加追求完美的结果。

乔治沉着冷静的，继续给大家布置着任务，每当这种已经抓到罪犯踪迹，正在乘胜追击的时候，他总有种特殊的使命感和成就感。

“马克，你的小组负责去调查17年前的那场面试，要找到所有参加者、组织者和评委的名单，所有关于那场面试的官方记录、报纸报道，这是验证我们想法正确与否的关键。

林德，你带人去调查简·雷诺兹的所有履历，包括她去世的亲生父母，自己想办法找资料查，不许和任何人提到她的名字，我绝对相信，有任何风吹草动稍微惊动了她，简·雷诺兹就会停止一切行动。

不是我啰嗦，大家仔细想一想，至今已经17年了啊，就算距离第一起受害人路丝玛丽的案件，也有15年多的时间，可见她的耐心到底有多好，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搞砸了就万事皆休。

道森和泰勒，你们两个小组的人，去警局把玛吉·雷诺兹的那个同居男朋友，叫维克·麦基的卷宗调出来，并负责对这起案件进行初步调查，你们要详细调查维克·麦基本人的情况。

按照时间推算，这很可能是简的第一起谋杀，每个人的精神都有个临界点，超过了就可能崩溃，这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而触发了她的压力源，去找到它，这能帮我们进一步了解简·雷诺兹。

另外，你们再仔细核查下，简·雷诺兹曾经居住的社区，上学的学校，还有工作的医院，是否还有其它和她有关联的人，发生过的死亡事件。

无论是邻居、朋友、同事还是仇人，无论是意外、zi shā、他杀还是失踪，只要和她有关联的，都调出案子的卷宗，我们要把关于她人生的一切，都认真翻找出来，用放大镜，不，放到显微镜下仔细观察。

埃里克，之前关于书店的调查，你们先放下，你的下一步任务是，去所有死者的父母家里再次拜访，问问他们的女儿，是否有参加17年前那次团体舞面试，也包括死者的兄弟姐妹和亲密好友，如果有，是否对当年的冲突有什么记忆。

科迪，你负责带队开始轮流跟踪简·雷诺兹，原则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跟踪时保持距离，宁肯跟丢，也不要靠近她。

尽量用望远镜在远处瞄着她，看能否跟着她找到她的隐藏住所，万一有人在她面前露脸了，就必须撤出来，不能再继续跟踪了。

千万不要小瞧她，玛吉·雷诺兹死亡时她才17岁，这个案子看上去却这么完美，简·雷诺兹她是个真正的天才，不折不扣的犯罪天才，细致耐心、计划周密，这点上我们都远远不如她，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所有人在外调查时，一定要低调行动，要谨言慎行，记住，你们是即将破获午夜幽灵的团队成员，只要我们最后成功抓获了她，埃里克，马克，科迪，你们所有人，都会荣耀加身，以后你们去任何酒吧，都可以随意和女孩吹牛。

我们是发现者，我们是观察者，我们是研究者，我们更要做终结者，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现在爱‘夏普夫人’远胜于爱任何人，万一谁毁了她，谁就准备体验我为爱疯狂的恐怖报复吧。”

最后，乔治用一句似玩笑似威胁的话语，结束了这次有些冗长的会议。

伦敦的雾气已经消失，夜景清幽，和暖的西风吹开了乌云，半圆的月亮，时常从云际透露出来。

在泰晤士河的河畔，已经能够往远处看得很清楚了，可是乔治还是打开车灯，为的是照得更亮一些。

他就在车内静静的一个人坐着，外面从远处看去，只能看见烟头的那点亮光，在车头处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能够在一份zi shā卷宗里，偶然看到简·雷诺兹的名字，这是最好的运气，之前在员工们面前，乔治表现的那么坚决，其实只是因为他必须树立自己的权威。

他是领导者和掌控者，那么就不能有哪怕一丝迟疑，他需要下属忠实的执行他的命令，但是，据此就说他是胜利者，还实在言之过早，他还有无数的疑惑没有找到答案，称其为迷茫都不过分。

在他看来，17年前，玛吉·雷诺兹的案子做的就那么完美，维克·麦基的案子也被警方认定为意外。

反之，午夜幽灵案看着热闹和恐怖，但是，粉红色的指甲油和唇膏，收集死者头发做战利品，入室、氯仿、窒息等相同的谋杀行为模式，只会帮助警方进行并案，锁定这是同一个人犯下的连环杀人案。

乔治认真思考后发现，从专业角度讲，15年后，她作案的水ping fǎn而是退步了，她完全有能力悄无声息的杀害这些人，让警察连立案都做不到，更不用说破案，这是有证据支持的，因为，仅仅17岁时，她就已经这么做了。

是她更加疯狂，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么？

或者，是她已经从自信发展到自大，在故意的挑战警方，还是躲在黑暗里太久了，想站到舞台中央呢？

第17章简

几个小时之后，从医院下班的简·雷诺兹，回到了她居住的玫瑰园公寓，这栋公寓是月亮街中最高的建筑，她又住在5楼，这是她精挑细选的住宅，街道对面就不会有楼房，能遮住阳光照射进来。

到了家门口时，已经是后半夜快2点钟了，她不想发出噪音惊动邻居，从挎包中取出房门钥匙，动作非常柔和的把门打开了，轻得一点声音都没有，随后，她非常小心地走进房间，又轻柔的把门关了。

门厅里自然黑得要命，但她对家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不会碰着什么东西发出响声来，在鞋柜上放下挎包，她脱掉大衣挂在门厅的壁橱里，壁橱里全是衣架，碰到后发出轻微的卡塔卡嗒声。

清洁完个人卫生后，简回到卧室关掉台灯，然后一下子合扑着趴在床上，把枕头蒙在头上，用手抓住枕头的两端盖住耳朵，这是每天内专属于她的时间，可惜太短暂了。

简只有5岁的时候，母亲在医院的病床上去世，那时候父亲还在大洋中漂泊，她记得她很悲伤，牢牢抓住母亲渐渐冰冷的手不放，但她好像没感到害怕，即使只有孤单的她，一个5岁的小女孩。

后来，父亲终于回来了，不久之后就娶了那个女人，简非常理解父亲的选择，因为她明白父亲正是为了她，才这么快就娶了那个女人，是为了照顾只有5岁还无法独自生存的她，即使那个女人是个酒鬼，在父亲出海的时候，喝醉后有时会nuè dài简，她也从来没有责怪过父亲。

“你看妈妈的这张照片，她真是太美了，放荡不羁，自由自在，她的头发随风飘起，她的脸生动活泼，真是美妙极了。”

父亲说完，从屋角那里拿起小提琴，开始奏起一支低沉的催眠曲，他那有力的手，瘦削的脸和弓弦上下的动作，那时的她陶醉在音乐声中，进入了梦境，看见母亲甜蜜的脸容在向她微笑。

夜深人静的时候，简就习惯用枕头盖住耳朵，回味父亲在她床前哄她睡觉、怀念母亲的这一刻，这是她的精神寄托。

每天入睡前，她都在脑海中把影像过一遍，细细地回味一切，刻骨铭心，永志不忘。

她逐渐长大chéng rén，在和玛吉的斗争中不断学习成长，用智慧总结经验教训，而玛吉却是个笨女人，几乎从无长进。

简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或者准备做什么，她除了面貌之外，几乎就没有任何优点，懒惰、愚蠢又胆小，其实，好像12岁以后，在两人的争斗中，她就已经不吃亏了，她享受这个过程。

在外人眼中，她也渐渐变得另类，穿最肥的裤子，跳最炫的舞，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和街道上游荡，我行我素、神采飞扬，成为某些人眼中的坏孩子一员。

15岁生日的时候，父亲带她去市中心的玛莎百货商店，买了一条漂亮的白色裙子，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之后不久，父亲又出海了，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父亲。

在家里订购的报纸上，看见征集少女团体舞表演者的消息，是为奥运会开幕式准备的，正处于轻狂、放肆、叛逆、不羁的她，没和任何人商量，就自己做主决定去参加了。

非常不巧的是，在选拔的现场，她碰到了以前有过节的路丝玛丽，她犯了一个错误，争吵中大占上风的她有些得意忘形了，被气急败坏的路丝玛丽，一把从身后推倒在地上。

角落里的油漆桶也被碰倒了，她的白色裙子上沾满了油漆，这可是父亲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因为从体育馆刚刚回到家中，就又有一个噩耗传来——父亲去世了，悲伤、无助、孤独中，她感觉自己仿佛也死去了，黑暗中的另一个她却正在复苏，一天一天地过去，这个情况给她的ci ji日渐增加，可是阳光最终还是暂时盖住了黑暗。

大约一年后的某个周末，这时候她已经去上护校了，基本不住在家里，有一次回家取一些父亲留下的书籍。

发现玛吉没有在家里，年轻的简再次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她在家洗澡时，被回来的维克·麦基，玛吉的那个新男朋友，堵了个正着。

维克·麦基是简所遇到的最讨人厌的家伙，牙齿黄的像是长着苔藓似的，脏得可怕，说话的声音极其刺耳，能一天到晚讲个不停，不仅如此，他还有可怕的性格，为人也近于下流。

当时的维克·麦基明显喝醉了，不断对着简说着龌龊的下流话，简一边痛骂着他，一边挥舞着包想逃出房间，但是她被维克·麦基从后面拽住了头发，被一拳击倒在地上，短暂的失去了记忆。

她记得的下一件事，就是已经躺在地板上了，维克·麦基满脸通红地坐在她身体上，他差不多有100公斤重。

“滚，从我身上滚开，你这个下流的杂种、窝囊废。”简一边骂着，一边从掉在地上的包里，摸出钢笔去掉笔帽后，用力刺出，好戳穿他的红脖子，可惜她刺偏了，只刺在维克·麦基的肩膀上。

这件事后，黑暗一面的她，终于战胜了阳光一面的简，并将她慢慢吞噬，在深深的黑暗中，她把枕头放好，翻过身来正常睡在床上，现在的简已经重新变成了她。

她开始回忆曾经的一幕幕画面，痛苦的经历能带给她力量，愉悦的记忆则让她兴奋。

在家里发生那件事之后，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报警，也没打算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不是因为懦弱或者羞耻，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决心靠自己的力量复仇。

只是坐牢的惩戒是不够的，玛吉和维克·麦基都必须死，她为自己之前居然原谅了玛吉而生气。

她不断做着自我反省，之前的她犯了太多的错误，也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她不再逃避，开始疯狂的提升自己。

为了复仇，她做了周密的计划和准备，那天的遭遇告诉她，显然武力是不可取的，必须靠智慧取胜。

庆幸的是，她有这方面的天赋，从小她就记忆力超群，有着足够聪明的头脑，她上护校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的学习不够好，只是她想早点离开这个家而已。

她耐心细致的做着准备工作，第一件事就是剪掉自己的金色长发，然后加入了附近几个学校合办的剧社，成为一名幕后工作人员。

在这里她向化妆师、布景师、道具师潜心学习，如何进行化妆和伪装，观察分析演员们的表演，揣摩换成自己该怎么做，练习身体动作、面部表情和变化声音的技巧。

聪明又用心的她学的很快，3个月后，就能单独替演员们进行化装，制作各种道具，化妆师就对她说道：“我认为我的化装还不错，假发、胡须、眼眉全在这里，可是没有想到，你现在也这么厉害。”

之后不久，就是学校的圣诞假期，她化名租了一间公寓，就在维克·麦基下班后常去的那家酒馆附近，在这个公寓里，安置着各种需要用到的衣服和道具。

为了避免维克·麦基认出她，和锻炼自己刚学习到的能力，她每天都尝试伪装成不同模样，然后跟踪维克·麦基，分析研究他的生活和行为规律。

即使不用武力，简也觉得杀掉维克·麦基和玛吉两个人，其实很容易，麻烦的是怎么让自己避开嫌疑。

社区的老邻居们，都知道玛吉和她关系恶劣，打了好多年仗，另外，维克·麦基和玛吉一样也是酒鬼，还是个唠叨、下流的酒鬼，简无法确认他的大嘴巴在喝醉时，是否已经把那天的事情，对工友或其他人炫耀出去。

换位思考下，她觉得如果自己是负责破案的警察，只要这两个人的死亡被确认为谋杀，深入调查下去，自己就是警方的第一嫌疑人。

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他们的死亡只能是意外或者zi shā，制造一起煤气泄漏事故是最简单的，别墅是一栋砖木结构的老房子，那里的设施本就已经有些老化。

只要悄悄的潜入家中，用盐酸溶液轻轻滴落在铁质的煤气管道上，伪造出自然腐蚀穿孔后泄露的假象，然后，一场大火就会解决一切。

但是，那里还有很多父亲的遗物，她不舍得现在就彻底毁掉，还残留有父母美好记忆的家。

不能让他们的死亡，被警方当成谋杀案调查，这给她的复仇增加了不少困难，如何制造一起针对维克·麦基的意外，一度难住了简。

她反复研究维克·麦基的生活习惯，记录他的一切行为轨迹，精确到每一分钟，最后在几个计划中，还是无奈选择了利用花生过敏的手段。

维克·麦基有重度花生过敏的体质，这点她早就知道，因为还没上护校时，她曾经和维克·麦基，共同生活在家里一段时间，虽然一共只有几个星期，但是家里食品的变化太明显了，比如原先的花生牛奶换成了纯牛奶。

维克·麦基还喋喋不休的吹嘘过，他吃了工友带来的布丁，不知怎么混进了花生油，几分钟后他就因为严重过敏，休克昏迷后差点死了，好在被工地上的同事，及时送到医院抢救过来。

这是非常明显的，可以利用的致命弱点，但是真想变成无人怀疑的意外死亡，则远没有想象中简单。

有过几乎过敏死亡的经历，心有余悸的维克·麦基，在日常生活中对外面的食物非常小心，简在跟踪的时候，就没发现他在陌生地方吃过东西。他为人粗鲁下流，但生活实在太简单，除了工地和家之外，就只有一个固定常去的酒馆。

工地和家的食物，都是重点防范且有着明确来源的，如果在这里给他的食物或者酒壶，混进花生油，即使顺利杀了他，也很容易让人想到有人故意下毒。

酒馆人多眼杂可以下毒，但是具体实施起来很危险，这是一个他们这些建筑工人，固定去的街头酒馆，每天从工地下班后，去那里喝酒、吹牛、打台球、扔飞镖，已经是一种日常活动，去的基本都是常客。

这是一种看着热闹，实际却很封闭的圈子，简·雷诺兹无论如何伪装，作为一个外人进去酒馆，还是会显得非常扎眼。

第18章第一次谋杀

最重要的是，即使冒着被揭穿的危险，在酒馆让维克·麦基花生过敏，他呼吸困难发作后，也会被他的工友及时送到医院，同样的道理，家里和工地这种有熟人在的地方，都可能会被及时救治。

简要的是一击必杀，否则还不如不做，她反复斟酌后，排除了室内作案的可能，她终于确定了最后的方案，并立即开始准备工具和道具，另外，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无奈的简只好找了个助手。

简一边给木制捐款箱贴上红色纸张，一边对南希说道：“穿上你昨晚穿的蓝色裙裤和白衬衫，还有白色袜子和那双黑色皮鞋，戴上手套，嗯，戴上那顶蓝色的礼帽”。

最后，她拿着红色绶带，采用右肩左挎的方式，认真的给南希佩戴上，然后调整了一下位置后，用别针从里面别牢。

这条145cm*180cm的鲜红色绶带，是她自己花时间制作的，采用棉质平绒面料，通过胸前的位置，上面有几个huáng sè的字——爱心天使。

南希站在镜子前，仿佛参加节日庆典时的打扮，是一个慈善公益组织“爱心天使”的志愿者装扮，其实在这个组织中，穿的只要是正装就可以，并没有统一的zhi fu，区分的关键是佩戴这条绶带。

与救世军那种以ji du jiào作为信仰的，国际性宗教及慈善公益组织不同，爱心天使慈善组织目前只是在英国发展，它没有救世军那种严格的军衔制等级之分，也没有宗教信仰要求与限制，而是以女性为主的，代表妇女解放运动的公益组织。

爱心天使在伦敦发展的很快，以街头募捐、慈善活动和社会服务著称，也会捐助金钱和物资给穷人及其他慈善团体。

简和南希都穿戴好后，两个人互相进行检查，然后开始在镜子前补妆，她们的帽子有面纱，脖子上有围巾，手上有手套，她还戴上了一副黑色镜框的平光眼镜。

南希抱着也是简制作的木质募捐箱，简负责拿着一只草篮子，里面装着一些诸如糖果之类的食品。在圣诞节之前，爱心天使的志愿者姑娘们，就是这样向人募捐的，在伦敦的大街小巷，常常看见她们三三两两的站在街道上。

简带着南希下楼，径直来到那个酒馆所在的街道，这是一个她提前选定好的位置，她开始热情的招呼过往的人们募捐，给路过的孩子们发放糖果。

南希抱着捐款箱，仿佛木桩一样的站着，其实她的心里很兴奋，当简对她说，我们装扮成爱心天使到街上去募捐起，她就没有平静过，因为这一切行为，都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简和她曾经是圣玛丽中学的同学，虽然简现在上了护校，互相之间也没有断了联系，她和同学们不同，格格不入的显得很另类，但是她非常聪明，活得也非常潇洒，她一直都很羡慕简，因为她总是可以我行我素的，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简在下楼之前，就早已经算好时间，她们在街上募捐不到10分钟，仅仅约20点，就看到维克·麦基从远处的酒馆中出来，和几个朋友在门口分手后，晃晃悠悠的，独自一人向简她们这一方向走过来。

简侧过身子提前卡住了一个位置，在她们的右手后方，有一个黑暗的小胡同，她装作没看到有人走过来，突然半转身后，用手中的篮子，刮到了正拐向胡同的维克·麦基。

“对不起，先生，”简急忙很有礼貌的躬身道歉道。

“没关系，小姐。”

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维克·麦基即使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敢说或做什么特殊举动，转身继续走进胡同。

“这个给您家里的孩子，实在对不起，祝您晚上愉快。”

简等到他走入了十几米后，才追到胡同内，把一个小纸袋塞到维克·麦基怀里，继续诚恳道歉后，转身回到大街上。

维克·麦基接过小纸袋，看到里面装着几颗士多啤梨，即草莓，颜色鲜艳粉红，果肉多汁，酸甜适口，芳香宜人，外观呈心形，正是他最喜欢吃的水果，仅仅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自然生长的草莓一般是夏季成熟，现在都快圣诞节了，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了，不知道这姑娘从哪里弄来的，喝酒后本就有些口渴的他，毫不犹豫的拿起一颗放进口里。

花生过敏？如果陌生人给他的是点心、糖果之类的，需要加工制作的食品，他当然要担心吃到花生而不会吃。

但是，这是水果，尤其是草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根本不可能想到，有人会处心积虑的往草莓里注射花生油，实在是非战之罪，从他刚才在胡同口，没认出简是谁开始，就已经走上了死亡之路。

简送出纸袋后，就拉着南希走到街对面，继续她们的爱心天使募捐行动，遥遥监视着街对面胡同口的动静。

大约20：30，简和南希回到她租的公寓，简单卸妆后，南希就立即回家向父母报到，她也根本不会意识到，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简已经谋杀了一个人。

简则快速穿上了另一套衣服，挎着包出了家门，她穿的皮鞋比她自己大了两码，里面填充着棉絮，她的衣着和走路的姿态，无论别人怎么看，都和少女没有一点关系，只是一个生活略显窘迫的中年妇人。

从酒馆出来的维克·麦基，拐进那条胡同是为了抄近路回家，也是因为他的这个习惯，简才选择了这种方式杀死他。

那条胡同一直通向铁路，原本是一条死路，但是铁路线旁的铁丝网，被不知什么人破开了一个大洞后，就成了一条捷径，穿过铁路线和两侧的铁丝网，再越过一片稀疏的小树林，就是玛吉家后门那块种花的地，如果不走这条捷径，而是走大道，就要多走不少路。

白天的时候，有铁路工人和货场工人上班，还是有一些人从这里经过的，但是在晚上，这条小胡同没有路灯，如果不是维克·麦基这种，想抄近路又熟悉道路情况的，根本没人会走。

胡同口没有一点动静，简打着电筒走进去，很快找到了半身倚靠在墙根的维克·麦基，他已经孤独的死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她捡起了掉落在地面上的纸袋，这是她过来的主要目的，出于本能的，不想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她仔细的寻找了附近的地面，5颗草莓都被吃掉了，他吃的太多也太快了，按照他走进胡同的路程看，他们说过话之后，也就1分钟多点，他就过敏发作休克了。

因为这条路靠近铁路货场，有大量的燃煤堆场，经常会飘落过来煤灰，所以，地上会留下脚印，她摘下维克·麦基的手表，然后掏出他怀中的钱包，拿走里面的钞票后，把钱包扔在地上，把她过来的脚印伪装成一个盗窃者，然后转身离开。

之后，她没有去打探任何消息，仿佛根本没有事情发生，维克·麦基的死亡，也没有引起什么波澜，警方很快就确定为花生过敏的意外死亡。

简已经在黑暗里渐渐沉沦，阳光的简，现在仅仅剩下了入睡前盖住耳朵，回忆父亲拉琴的那一点点时间，因为她没有勇气阻止她，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感觉良心不安。

她不止一次地，想把心里的话向她说，但是由于她的朋友性情冷漠，而且不肯接受意见，她的毅力、她的态度和她的性格，都使她胆怯，而不愿惹她不高兴。

在人们面前，简渐渐失去了她原有的少女的飞扬，表面上，她变得更加成熟、含蓄和爱好学习，而实际上，阳光的简在这一刻已经死去，永远停留在她17岁的青春。

之后，她以拿东西的理由回过一次家，玛吉当时烂醉在沙发上，两个人既没吵架，也没什么交谈，仿佛陌生人，简很自然的看了一下她的医嘱，又拿了一片医生开给她的ān mián yào，收起来当做样品，她要去买同样的ān mián yào，避免之后可能被化验出成分不一致的纰漏。

简当着玛吉的面，平静自然的做着杀死她的事前准备，当时屋子里的情况，外人看来会很诡异，但是她觉得很正常，因为，她此时甚至觉得，杀掉玛吉是她的一种责任，是在弥补之前的过失，有种必须完成的使命感。

按照犯罪心理学的理论，简·雷诺兹原来的信仰已经崩溃，一个新的世界观正在她心中建立，其实，再诡异凶残的罪犯，只要他是有组织的犯罪，就一定会有他内心的独特逻辑。

她还在做着各种准备工作，化装后去市区的几家药店，买了和玛吉一样的ān mián yào，在每家药店都只买很少的量，压成粉末后倒入白兰地，实验其溶解性，又根据玛吉的体重计算致死剂量，独自一人过了圣诞节后，不久护校就开学了。

她需要抓紧时间杀掉玛吉·雷诺兹，否则万一玛吉又找了个新男朋友，zi shā的理由就不成立了，这是有前车之鉴的，父亲死后，一个多月后她就找了维克·麦基，方案早就计划好了，工具也齐全了，只是还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ji du jiào会将安息日改为一星期之第一日，即今之礼拜日，亦称之为主日，主日是纪念主耶稣得胜死权，由死复活的大日，所以是一个快乐安息崇拜的日子。

由生理与心理两方面来看，一礼拜中有一天安息，是非常需要的，也是星期日的由来。

礼拜的主要活动是在教堂里聚会，唱赞美上帝的诗歌，祷告，来敬拜神，还能听见牧师讲解圣经的道理和神的话语，一般情况下，一个会堂分上午和下午两批教友，比如上午是一个地区南面的教友，下午就是北面的教友。

简选择了圣诞节之后的第二个礼拜日行动，她需要时间让同学们适应她的存在，加深她们思维的惯性，好在学校做好不在场证明。

她知道玛吉所在的社区，会在那天下午去教堂进行礼拜活动，大约在15点左右就会结束，她这个时间去家里，也不会意外的碰到邻居。

下午14点50分，伪装后的简·雷诺兹，悄悄从别墅的后门进入，关好门，穿上鞋套走进客厅，将算好剂量的ān mián yào粉末，倒入茶几上还剩半瓶的白兰地中，不断用力摇晃，让药剂溶解于酒中。

然后，她走进自己曾经的房间，关上门，就静静的站在门后面，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人打扫，地板上有明显的灰尘，但她不担心留下额外的痕迹，因为她站立的地方，有一小块父亲当年给她买的地毯。

第19章面具

戴着手套和脚套，简就那样安静的直挺挺的站着，听着陆续传来的钥匙开门声、走步声、自言自语声、酒瓶放到木桌上的敲击声、留声机传来的爵士乐声等等，直到一切都平息下来，她才走出房间。

客厅里没有人，她本来还认为，玛吉可能会就睡倒在这里的沙发上，不过没什么差别，都是一样的结果，她先去关掉了留声机，检查了一下桌子上的酒瓶内，还剩余了多少酒，然后将酒瓶收到包里，把水杯清洗后带进卧室。

走进卧室，打开床头的台灯，拿出准备好的不带针头的针筒，将之喂到玛吉嘴边，一点点的耐心喂下去。

然后拿起床头的ān mián yào瓶，把里面剩余的ān mián yào收走，将同样品牌的另一个半瓶的白兰地和杯子上，印上玛吉的左手指纹，将床头木桌上水杯内的水倒掉，放回到原处。

之后，她小心的将卧室的百叶窗轻微调整，使其中一片百叶稍稍纠缠到线上，从而漏出一点点缝隙，恰好能从窗外看到床上的一角。

回到客厅，在茶几上放下新的酒瓶和杯子，给杯子里重新倒了一点酒，摇晃了一下，去厨房拿回一把餐刀，放到玛吉左手里印上指纹。

穿上雨衣，抓住玛吉左手用力划开她的右腕，松开手，让她的手和刀子都自然垂落。

将雨衣、针筒等工具收进包里，清理痕迹离开房间，她没有在这里等待结果，无论是ān mián yào还是割腕，都已经足够致死了，观察没人在别墅外面后，从后门悄然离开。

在小树林里，她找到自己的自行车，从铁路线上穿过，这样会节省很多时间，路上经过公寓，换好学生的服装，从学校侧面，一处隐蔽的栅栏缝隙进入学校，对她来说，门口的门卫完全只是摆设。

16点30分的时候，她从后门进入提前选好的一间教室，她自然的坐在最后一排，拿着书本和几个同学说笑着，顺口提到刚才去查阅资料的收获。

又过了一会，一起去另一间教室，喊宿舍的同学一起去吃饭，之后的一段时间，始终保证和宿舍的同学们在一起。

“我们每天都戴着面具，为了是取悦别人，就像你现在穿的正装，正装就是为了融入上流社会的zhi fu。”乔治和大卫贝克说道。

英国人对正装看的很重视，很多场合必须穿着正装，而一整套手工定制的高档正装，需要普通人好些年的薪水。

绝大多数人根本买不起，穿的其实都是低价的便宜货，表面上看着，大家都是一样的西装革履，其实，英国人几乎都能一眼看出差距，在最基本的着装上，早已经被强制分出了阶层。

“没错，社会需要人类进行分工和合作，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位置，承担什么责任，就有什么样的标签，也就必须戴着符合标签责任的面具，否则就是离经叛道。

我非常讨厌这点，庆幸的是，我只有好儿子和好朋友这两个标签就够了，呵呵。”大卫对着乔治笑道。

“嗯，你还会增加的，比如好丈夫、好父亲，我其实更简单，只是一名敬业的si jiā zhēn tàn，我喜欢和擅长这个，哪怕某些人类的丑恶让我反胃。”乔治附和着他说道。

大卫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伸出双手成45度角展开，像诗朗诵一样，抑扬顿挫的，引用了一段罗伊夫·夏普爵士的经典语录，对着乔治表演道：

“对人类的行为感到惶惑、恐惧、甚至恶心的，你并不是第一个，在这方面，你一点也不孤独。

我的朋友，你知道后一定会觉得兴奋，一定会受到鼓励，历史上有许许多多人，都象你现在这样，在道德上和精神上，都有过分裂的时期。”

第二天上午，乔治亲自赶到绿色之春大厦坐镇，等待探员们对他昨晚布置工作的反馈，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大卫也一大早就追踪过来，不禁让他想到，是否内部有人泄密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聊了一会才发现，完全是他多虑了，大卫是专程来向他告别的，他要去西亚地区旅游，那里的考古学者，刚发现了一座风沙掩盖下的古城，据推测，已经掩埋在地下有千年历史，兴趣大增的他，立马转职成了考古学家，他准备去考察和旅游，还盛情邀请乔治一起去。

刚发现午夜幽灵的踪迹，正处于破案的关键时期，责任在身，乔治可做不到大卫这么潇洒，说走就走的去国外旅行，何况，他也真不想去疑似yi lā kè的地方吃沙子，于是，他感概的说了前面关于面具的那段话。

这句自嘲似的委婉拒绝，深刻而又毫无意义，说它深刻是确实揭示着普遍规律，他戴着面具，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即使死人都不放过，否则各种宗教都会失去精神信仰；

说它毫无意义是因为，正像大卫所说的，这正是人类的社会性和组织性的具体体现，分工、责任、纪律等等，都要求人类进行自我约束，否则，每个人都去放飞自我、释放本能了，人类赖以生存的社会秩序就会崩塌，那人类和野兽又有多大的区别。

好不容易把诗兴大发的大卫·贝克送走，乔治就看到查德威克兴奋的迎了上来，她已经忍耐大卫好一段时间了。

因为，马克从档案馆已经传回来消息，所有7位死者，都和17年前的那场面试有关，她们都在传回的名单中，即使第二位死者，卡米尔·奥斯本夫人也不例外，关于午夜幽灵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难怪她这么激动。

这也在乔治预料之中，黑暗中很难寻找方向，但是当终于点亮一盏灯时，灯周围的迷雾自然会被照亮一些，马克关于名单的调查，又是其中最好确认的，如果不是昨天开过会之后，时间已经太晚了，他们当时就会直接去查资料。

这些面试名单，只是普通的历史记录而不是保密信息，在市政府、档案馆、图书馆和奥运纪念馆等很多地方，都应该会有存档，只要用心找，任何人都能很容易查到。

马克本人并没有回来，还在那里收集更多的资料和照片，只是先传回来部分已经得到确认的消息。

卡米尔·奥斯本夫人是一位政府雇员，17年前20岁的她，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已经和她的同事确认过，她当时正是少女们面试现场的工作人员之一，马克推测说，她也许正是冲突发生后，将简·雷诺兹带到卫生间的工作人员。

随后，埃里克也传回来消息，路丝玛丽的父母，不但想起来17年前的那次打架事件，还确认她正是另一名冲突者。

他也提出了一个猜测，简为什么要15年后才开始杀人？是因为路丝玛丽中学毕业后，就去法国留学学习建筑设计，直到差不多3年前，才回英国伦敦工作，而她一定是简报复的主角，简是在等她回来才开始行动的，再加上杀人前的准备时间，这从逻辑上是讲得通的。

这是播种后得到收获的一天，各种各样的消息纷至沓来，大厅内电话声此起彼伏，贝琪和前台接待人员都忙得不亦乐乎，走路都是用跑的，会议室内，卡普兰小姐带着秘书和文员们，汇总着新传回来的消息，几块新的黑板被移动到中央位置，不断在上面添加着信息。

这时侦探社里的氛围，很有几分那些老电影中，二战盟军指挥部的既视感，只要换上军装，都不用重新布景了，站在大厅中央，看着神采飞扬的姑娘们，抽了口雪茄后缓缓吐出，乔治满足又惬意的感叹着。

就是各种工具还是稍微落后一些，使用起来不太舒服，比如乔治念念不忘的白板，其实水性白板笔已经出现，不过擦除效果不好，目前还是实验室产品，市场化还需要时间。

如果排除手机、电脑时代的新事物，摄像机、电视、冰箱、空调、录音机、吸尘器等等电器，在这个年代几乎都已经出现了，只是技术水平落后，使用不太方便，普遍显得傻大黑粗。

比如远处墙壁边的那些复印机，自从侦探社全员参与侦破午夜幽灵案后，面对疯狂增加的复印需求，侦探社又紧急加购了8台，排成一排的10几台复印机很是壮观，这是第一代商业化的复印机，静电复印油墨，体形庞大而笨重，重达700斤，比两个洗衣机还要大。

即使这样，因为复印数量太大，生产厂家的技术人员，也几乎固定在侦探社排除故障，才勉强满足了大量复印档案资料的的要求。

乔治思维发散后想起，以后也许要定期安排人检查一下公司和住宅，因为他知道，在前世冷战的时候，复印机就是有秘密用途的，部分机器里面，安装有微型照相机或摄像头，这样可以从事间谍活动，窃取资料。

到了晚上的时候，所有表面上能查到的资料，其实都已经基本收集完整了，会议室虽然很大，但早已经摆不开了，卡普兰小姐指挥着大家，在大厅内开辟了一块新战场。

在墙边一字排开的黑板上，按着时间发生顺序布置，先是关于玛吉·雷诺兹和维克·麦基的案件信息，之后是7位金发女郎的，最后是简的，包括简的父亲母亲，她的详细履历，她现在的住址、职务、工作医院等等信息。

侦探社的全部员工，除了监视简·雷诺兹的那组人之外，大家都已经纷纷回到公司，正站在黑板前面，欣赏自己的工作成果，情绪高昂、兴高采烈。

乔治没有打断大家的庆祝，简单交待了几句就独自离开了，回到位于卡特公园顶楼的家中，阔气的公寓里，从门厅进客厅得下两个梯级，还有个独立的酒吧间，房里又正好放着暖气，使人感到十分温暖适意。

第20章通报苏格兰场

打开门厅的灯，将帽子挂在衣架上，脱下大衣和西服，解下领带松了衣领上的钮扣，换上拖鞋把唱片机打开，舒缓的小提琴曲在客厅响起，他倒了一杯红酒后，放松的躺坐在沙发上。

躺坐在舒适的沙发上，乔治闭着眼睛慢慢回味，又把到目前为止，所有收集到的信息都梳理了一遍，看是否有什么遗漏和疏忽。

刚才在侦探社的时候，员工们情绪激动的互相祝贺着，乔治虽然也很高兴，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而是鼓舞大家明天再接再厉。

但是，在内心深处，其实他远没有表面上这么乐观，今天收集的这些资料填补了一些空白，让案情的脉络完整，也解释了简雷诺兹的作案动机，问题是，所有资料中，他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实物证据，一切东西都是间接证据。

他内心很矛盾，按照这个时代的法律，现在完全可以通知警察抓人，但是，他却没有一点信心，能够突破简雷诺兹的心理防线，这对一个曾经的xing jing队长来说很可笑，可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下午的时候，泰勒已经送回来第一批卷宗，是关于简工作的皇家自由医院的死亡案件，排除手术、医疗事故之类的死亡事件，其它的刑事案件数量并不多。

其中有一件10年前的案件，有一位外科住院部的男性主治医师，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是死是活没人知道，警方、医院、家人努力了很久，都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永远不见了。

这种案子，才应该是简的行事风格和作案水平，乔治无比相信这一点，她的前后表现很矛盾，一点都不符合有组织犯罪的连环杀手，通常具有的一致性和逻辑性。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不会将希望寄托在简变的愚蠢了，难道说，简真的有特殊目的或者周密的准备。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比如，乔治现在就可以想象出的一景，辩护律师在法庭辩护时大声问道：

“简只是出现在面试现场，并和人发生了一点冲突，她年轻时是一个叛逆的少女，还和其他很多人也发生过冲突，那些人都活的好好的。

在那个面试现场，至少有几百个少女，再加上她们的父母和工作人员，这么多人中，凭什么说就是简杀人，为什么不能是现场的某个清洁工，或其它什么人干的？

因为玛吉·雷诺兹和维克·麦基的死亡，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警方的卷宗上，自己都说这两个事件是zi shā和意外，你们已经有证据推翻这一点了么？”

所以，或者拿到她杀人的实物证据和目击证人，或者突破她的心理防线，让她自己认罪，才能证明简就是午夜幽灵。

有这个可能么？至少乔治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想要短时间找到证据，就只能寄希望于科迪他们的跟踪监视，发现她准备谋杀下一位受害人的举动，或者跟着她，发现她的隐蔽住所，搜出她准备的工具和收集的战利品。

但是，跟踪监视时间久了，万一她发现异常，她选择罢手不干了，或者她逃脱了，那算谁的责任，侦探社立即就会陷入骑虎难下的窘境，乔治感觉无比的纠结中。

更重要的是，17年前的案子和现在的午夜幽灵案对比，总给他一种挥之不去的、特殊的诡异感觉，让他感到不舒服。

接着，他又想起今天的现场勘察，乔治没有一直坐在办公室，空等大家收集的资料，下午时他联系了科迪，利用简·雷诺兹在医院上班的时间，亲自去她住的地方，玫瑰公寓现场勘察过。

玫瑰公寓在月亮街的中间位置，简住在5楼，是这条街道的最高点，明显是刻意选择的住所，街道两边以2层楼的住宅为主，夹杂着一些如杂货铺、面包房之类的小店铺。

最麻烦的是，玫瑰公寓大门的正对面不是住宅，而是一家工厂，工厂的大门开在另一侧的街道上，面对玫瑰公寓的一侧是封闭的栅栏和树木，让科迪他们想布置一个固定观察点，都找不到一个好地方。

细细回味到这里的时候，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当断不断，必受其害”，乔治突然间想起了，前世一位刑侦领导对他讲的话。

想清楚利弊后，他就不再犹豫，不顾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起身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在侦探社值班的马克，又打给查德威克和纳尔森总警司。

他决定不和自己纠结了，将这个问题上交给警方，而且是立即马上的上交，是现在抓捕还是继续跟踪监视，让警方自己去决定吧。

反正他找到了重要嫌疑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至于抓人、审讯和定罪，本来就都是警方的工作范围。

挂上电话后，他有些颓丧的坐在沙发上，呆然地看着墙上的一幅油画，油画是亨特祖父的人物肖像画，他戴着红色军帽，穿着挂满着勋章、绶带的红色军装，手扶着佩剑，目光坚毅的看向前方。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哦，那是靠近厨房的小酒吧，乔治走过去坐在高脚椅上，倒了半杯威士忌，也别讲究什么加冰、加柠檬了，直接一口干了下去。

第二天上午，乔治来到绿色之春大厦后，就立即去社长办公室见纳尔森总警司，他昨晚在家里接到乔治电话，来了侦探社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家，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夜。

乔治昨晚虽然没有来办公室，但是，他安排了马克负责接待纳尔森，并为他讲解了案情，看得出他可能一直都没有睡觉，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眼睛通红，但是情绪异常高昂。

纳尔森总警司，是午夜幽灵案专案组的负责人，更是乔治最好的朋友之一，当然不能跳开他，直接去找苏格兰场高层，但是侦探社需要打响名气和更多的人脉，也不可能将功劳拱手相让。

所以，乔治、查德威克和纳尔森总警司三个人，经过热烈友好的充分沟通后，以午夜幽灵专案组和乔治·亨特侦探社的共同名义，向苏格兰场的高层通报，案情有重大进展，希望下午安排时间进行专项汇报。

下午15点，苏格兰场5楼一间豪华的会议室内，坐满了诸如指挥官、助理总监、警察总监等的警方高官，市长助理也作为特邀代表列席了会议，能得到官方的如此重视，案情固然重要，查德威克背后的努力也是必然的。

她可没有什么谦虚，或者居功不自傲的想法，恰恰相反，在不泄密的前提下，所有应该知道的政府高层官员都知道才好，能力越强，承担的责任才能更大。

乔治站在前面的讲台上负责讲解案情，纳尔森和马克一起给他充当助手，马克先把上午紧急制作出来的案情简报，发给每一个参会的人员。

说是午夜幽灵的专项报告会，但是实际上，这就是乔治的表功大会，他可不会将报告仅仅局限于简一个人的身上，侦探社花了那么多钱，做了那么多工作，当然要让大家都知道，否则别人怎么会感激和重视。

在向大家行礼致意后，乔治首先强调侦破过程中遇到的困难，然后才开始详细介绍，他对凶手的各种猜测和针对的布置，比如分析20年内的未破案件档案，寻找凶手的过去；通过书店的问卷调查，查找7位受害人之间的联系等等；

调查过程中，如何发现老妇人投毒案和教授谋杀案两起案件的疑点，并与纳尔森总警司如何配合解决这两起案件，而且，还有更多的有疑点案件，没来得及将资料转交给警方；

为什么将简·雷诺兹，列为重要怀疑人的各种依据；对玛吉·雷诺兹和维克·麦基死亡原因的质疑；对可能还有更多的受害人的猜测等等。

最后，他冠冕堂皇的总结道：“鉴于以上种种证据，我们侦探社认为，简·雷诺兹就是午夜幽灵案的重要嫌疑人。

但是，由于案件后期调查，涉及的搜查、拘捕、举证、审问等工作，必须是警方主导下的行动，才会合规且合法。

因此，我们和纳尔森总警司沟通后，决定正式移交此案，我们会将所有相关调查资料，都转交给警方指定人员，跟踪监视简雷诺兹的人员，等警方人员到位交接后也会撤离，谢谢大家！”

当天晚上，侦探社的员工们到酒吧庆功，查德威克选择的是一个叫红旗酒吧的地方。

当然，这个红旗和乔治曾经家乡的“红旗”没关系，是来源于英国历史上，一个著名军团的红旗标志，成员都是雇佣兵，主要活跃于南美洲和北美洲，有点类似法国的外籍军团。

这个世界的南美洲、北美洲加上拉丁美洲，由于分裂成大大小小七八十个国家和地区，各种资源又异常丰富，是一个充满罪恶和财富的混乱地区。

红旗酒吧也在市中心，距离绿色之春大厦比较近，看上去的装潢和服务都还不错，属于那种商业人士常来的音乐清吧，所以查德威克偶尔会带公司的女士们来这里消费，在乔治看来，这就是一个遍布伪君子之流的浮华场所，里面西装革履的律师尤其多。

他们进来时，酒吧里正表演节目的，是两个梳着波浪式头发的法国姑娘，边弹奏钢琴，边进行演唱。

乔治静心听了一会后才发现，她们表演的节目，其实不是唱歌，也不是钢琴，而是在温婉的讲一个故事，听上去有点像音乐剧，但是声调柔和，说几句话，弹几下钢琴，再唱几句，一会用英语，一会用法语。

他们在侍者的引导下，来到几个沙发卡座坐下，点过喝的酒水和小吃后，大家就开始自由活动了，有自己玩的也有和同事一起玩的。

酒吧经理和查德维克看起来是熟人，端着酒杯，满脸堆着笑容走过来，跟查德威克说话，又向乔治敬酒。

贝琪和爱丽丝坐在那，端着杯子认真的看着表演，全然没看到周围卡座的几个男士，正不断跟她们抛着媚眼；

埃里克表现得还是那么活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上一个姑娘，正邀请她跟他喝一杯，亲切的捧着姑娘的手，用甜言蜜语哄骗说，她的那双手很象贵族。

时间越来越晚，酒喝的越来越多，酒吧里的气氛更加热烈，男男女女搂抱在沙发上。

乔治看到对面一个沙发的男人，把双手拱起来做出女人**的样子，同他们一起坐在沙发的女孩，都涨红了脸。

第21章疑点

“接下来的一首钢琴曲，要用这首乐曲当作礼物，送给我亲爱的同事们，感谢他们的努力付出和卓越贡献。”

查德维克穿着一件露背白色晚礼服，单手拿着麦克风，姿态优雅的站在舞台上，说到这里后她稍微停顿了下，然后微笑着继续说：

“当然，这首钢琴曲，也献给今天在场的所有朋友，接下来，请大家一起欣赏—凯旋。”

酒吧的乐队，为她准备了麦克风、椅子和乐谱架，她向场中鞠了一躬后，坐在椅子上。

她很认真专注地调整呼吸后，缓缓弹了起来，中间甚至闭上了眼睛，她已经演奏过很多次，根本不需要看乐谱。

旋律优美的音乐传入耳中，序章阶段很舒缓，仿佛一幅田园风光，之后，乐曲突然激昂起来，让人仿佛置身刀光血海的战场，最后面一段，则显得异常肃穆和庄严，就像人们正在夹道迎接，为他们战斗的英雄凯旋归来。

她花了5分钟演奏完这首曲子，乐曲刚结束时，酒吧内鸦雀无声，之后，反应过来的所有人都起立为她鼓掌。

即使乔治的心理素质，听完之后，也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这首曲子是这个世界的一位大师所作，用钢琴弹奏它的难度很高，酒吧内表演更是非常少见。一般都是交响乐团在正规剧场演出，整首曲子都有种难以言表的磅礴大气，类比的话，有点像是前世《士兵突击》中的那首配乐—eternal alexander。

“我怎么发现，你的情绪有点不太对，仿佛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和你以前解决案子后的状态相比，好像不太一样，我记得在那个时候，你一般是惆怅若失的，仿佛失去了最爱的美人。”

从舞台回到沙发卡座的查德威克，因为剧烈运动后，脸也有些嫣红，她喝了乔治递给她的清水，然后，继续弹钢琴一样的，一边用手指玩弄着桌子上的杯子，一边向乔治问道。

他们两个单独坐在一起，在一圈沙发组成的u字型的底部，视野良好又相对比较幽静，其余人都正在自己找娱乐项目，不会主动来打扰他们两人的喝酒和交谈。

“你们女人的感觉真是敏锐，你说的一点没错，我确实觉得这个案子是个烫手山芋，东方有句古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我想清楚之后，就赶紧把案子扔给了警方。”

乔治停止了在酒吧中四处观察的行动，转过头来，认真的向她回答道，查德维克说得没错，她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很好，为人也非常精明，根本无法用三言两语敷衍她。

“嗯，为什么这么说？警察现在不是就可以拘捕简·雷诺兹？怎么会是个烫手山芋呢？”

查德威克很是疑惑的，盯着乔治的眼睛问道。

“表面上是如此，但实际操作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警察现在就把她抓回来，缺乏足够的证据，我们现在掌握的那些，其实都是间接证据和推测，现在就抓她，其实是很冒险的行为。

我们破案，不仅是研究她为什么杀人，还要研究她为什么这样杀人，而简·雷诺兹这个人，前后作案风格变化太大，我对这个案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所以才将它上交警方的。”

乔治开始向查德维克解释，关于连环杀手的犯罪心理学，在现在的时代，还根本没有相关的研究和著作。

前世也是在20世纪70年代以后，美国的fbi行为科学部，才陆续开始对监狱中的连环杀手进行采访和调查，研究童年经历对他们成年后的影响；研究他们在犯罪前、犯罪中和犯罪后的心理变化；研究如何对连环杀手进行心理侧写等等，最后才总结出一些规律和经验，也有相关著作和理论开始面世。

“你仔细研究就会发现，简之前的作案方式，都是意外、zi shā、失踪等等，是不引起别人注意和怀疑，追求自身安全第一的杀人方法，但是，反过来看午夜幽灵案呢，她的杀人模式彻底改变了。

午夜幽灵的案件，即使依然做的很干净，现场也没有留下什么物证，但它的作案模式，简直是清楚明白的告诉警方，我杀了很多人，还是按照那个3、3、3、2、2、2、1的时间规律，来逐渐升级和有计划的杀人，这种行为模式的转变，在逻辑上是根本讲不通的。

我说的逻辑，就是指简·雷诺兹的内在逻辑，别看她是连环杀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在她们心中，没有黑白和善恶之分，但是她杀人的具体行为，是一定有她独特的内在逻辑支撑的。

这种前后作案模式的差别，不是用简单的犯罪行为升级，就可以合理解释的，它给我的感觉，就仿佛是两个人分别做的案子，除非简已经有了第3种人格诞生。

一种是她17岁之前的，这是她的正常人格；一种是17岁后杀人时的，是被触发了压力源后诞生的，这应该是她的主人格；最后一种是，最近的午夜幽灵案时的人格。

双重人格的人比较常见，但继续有这种变化的人，我不但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你要知道，连环杀手最大的特征就是固定，杀人动机、杀人模式以及杀害的对象，都不会轻易发生改变，这是因为连环杀手的杀人行为，是为了满足他们心目中的一个固定的理想目标。

所以，我认真思考之后，越来越感觉这件案子不正常，离结束还远着呢，没准这是她有意制造出来的局面，对，这甚至是一个圈套！”

他突然张大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乔治有些激动的大声说道。

“没有那么严重吧，我看你现在的情况，是对案子关心过度，已经有些癔症了，圈套？给谁设的圈套，给我们么？”

查德威克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他，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查德威克，你听我解释，其实可以从结果往前推，首先是现在的情况，她会有危险么？嗯，假设警方现在抓她，如果这是她有意制造的案件，那她就一定会对被抓捕有准备，警方不可能突破她的心理防线。

她不会在审讯过程中认罪，这个案子社会影响重大，可以说是万众瞩目，进入审判程序时，庭审时的场面一定也小不了，必然会受到人们的广泛关注。

如果在法庭审判时，本来直接证据就很薄弱，她再突然抛出个不在场证明，那对她的审判不就变成个笑话？大概率会被宣判无罪的”。

“乔治，你等下，我越听越糊涂，我完全没听明白，哪里又来的不在场证明？”查德威克困惑的问道。

“我只是做一个假设，比如第四起案件，根据证人的证词和法医宣布的死亡时间，作案时间已经被锁定为凌晨1点—4点，我在现场计算过作案时间，仅仅只需要6-8分钟，如果选好合适的场所，加上来回的时间，半小时就足够了，那完全有可能在中途溜出去作案，然后再偷偷的溜回去，这就成了她的不在场证明。

当然，我这只是打个简单的比方，只是现在我临时想出来的，她的准备工作，不一定就是不在场证明，她还有很多选择，比如提前将一些关键证物，栽赃给别人一类的。

但是，我想说的是，这种方式完全是可能的，具体要看她想达成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她只是想脱罪，那她精心准备的证据，就一定是毫无破绽，而且是足够让她在法庭上脱罪的证据”。

乔治用手势加强着语气，快速连贯的说道，说到最后法庭上脱罪的时候，将原本紧握的拳头，用力向前释放并将手指尽量伸展开，仿佛简正在脱罪一样。

“你假设她是故意的，所以一定会有准备，我先不和你争论，那么这样，警察可以选择现在不抓她，而是继续监视她，到时候等她下一次作案时，直接抓她现行呢？不就解决一切问题了”。

查德威克想要反驳乔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用力吸了一口气后，才换了一个角度问道。

“这么做其实一样很冒险，如果她是有意制造的这个案件，那她就会对被人跟踪监视有准备，一般人玩不过她的。

大家在收集资料，我也没有闲在办公室里睡大觉，昨天下午，我就去过她的住宅，亲自布置固定监视点，她住在5楼，是整条街最高的住宅，也是视野最好的地方，楼的对面还是工厂，明显是精心选择的住宅，说她没有准备我都不相信。

如果她真的是有所准备，只要有人跟踪监视她，那她就一定会发现的，警方不见得有我这么谨慎和了解她。

比如，如果警察想搜集证据，决定秘密搜查她的住所，他们搜查的行动再仔细小心，我百分百肯定会被她察觉。

这时候她是处于主动地位的，怎么选择都可以，首先最简单的办法是按兵不动，一如往常的正常生活，她的耐心那么好，这个时间越长，警方越会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到底抓还是不抓呢？

或者是想个方法金蝉脱壳，因为警方和我们一样，希望找到她的其它证据，就不敢跟踪的太近，害怕惊动了她，她还精通化装，这对有准备的她并不难。

这时警方一样会非常狼狈，嫌疑犯在他们监视下逃跑了，他们不一定能承担起这个责任。”

他慢慢摇着杯子，看着威士忌里的冰块渐渐融化道：

“昨天晚上在家里，我认真思考了很久，越是琢磨这个问题，越感到犹豫不决，就是担心出现假设的这些情况，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干脆决定将案件移交给警方，让他们去决定吧，而且移交以后，警方在明处进行调查，并不妨碍我们继续暗中追查她，也许还会因此导致她的疏忽”。

乔治动作很缓慢的用手指摸着下巴，停顿了一下组织语言后，接着又补充道：

“你要明白，我并没有放弃这个案子，反而是更重视简·雷诺兹，只是办案方式改变了。

之前我组织侦探社的员工，一起进行调查行动，是因为午夜幽灵这7起案子表现出的特征，是一个作案正在不断升级的、疯狂的杀人犯，必须要尽快制止她，有了大家的帮助之后，我破案会更有效率。

嗯，我们也因此受益，最终还是找到了简，但是不得不承认，其中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现在，我对简·雷诺兹更加了解了，我逐渐发现，我对她原来的很多判断都是错误的。

这已经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问题，我需要和她斗智商，就像两个人面对面下一盘围棋那样，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说完之后，乔治端着威士忌，向查德威克示意干杯。

“嗯，听完你的话，我能明白你现在的想法，可我还是觉得说不通，她为什么制造这个案件？对她有什么好处么？”

查德维克喝了杯中的红酒后，不依不饶的，面带疑惑的继续问道。

第22章新公司

被查德维克这么一问，刚才还出口成章的乔治，现在完全答不上来，他很是郁闷的，一口将剩余的威士忌喝完，将杯子轻轻的放到桌面上，又拿起冰桶里装红酒的酒壶，给查德威克的杯子倒酒。

用这些动作延缓时间短暂思考后，还是没想到任何可能的结果，他只好承认：“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要是能想到，也一定会变成和她一样的疯子了。

查德威克，你知道么？其实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和简·雷诺兹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好好交流一下，我也有很多疑惑想问简，可惜是不可能的。”

“这可不一定，没准苏格兰场的高层，现在就正在开会决定，明天就立即抓捕她，到时候的话，你和你的这位最爱，想聊多久就聊多久，呵呵。”

查德威克探出手，摸小孩脑袋一样，摸着乔治的头说道。

打掉查德威克作怪的手，给自己的酒杯倒上威士忌，加上冰块和柠檬，乔治才继续说道：

“也许吧，但是认真思考后告诉我，你的这个想法其实不太可能，就现有证据来说，继续跟踪监视才是最好的选择，警方刚刚接手，总要尝试过没有效果后，他们才会考虑抓捕，他们的手段更多，监听电话，室内qiè ting等等。

你说，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还是纳尔森么？他会被换掉么？”

查德维克在沙发上直起身子，想了想后回答道：“纳尔森总警司倒不一定是被更换，那样吃相太难看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毕竟简·雷诺兹这个嫌疑人，名义上是专案组和我们一起上报的，他没有任何纰漏，但是，增加一些负责的高级警官是一定的。

名目还是很多的，比如跟踪监视的人是一个组，背景调查和后勤支援是一个组，7起谋杀案件，还有她继母、甚至那个医生失踪的这几个案子，也要有专人负责。

这也不是专门针对他，大家都有荣誉多好，估计他们内部也要讨论后，并将利益交换完，才能决定最后如何分赃吧，

如果拿下这个案子，可以在履历上填上光辉的一笔，这个政绩平时没有大用，但在关键时刻，就可以支撑他们更上一层楼，这对某些人的升迁是很重要的。

但是话说回来，我不懂如何破案，我相信的是你本人，现在听你这么说之后，倒是有点为这些即将付出不菲代价，才终于得到美差的警官们感到担心了，来，干杯。”

她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举杯碰向乔治的杯子，并对乔治说道。

乔治听到她的话后，忍不住也想要笑，因为实在太滑稽了，他笑得前俯后仰，一开始只是发出轻微的声音，最后终于捧腹大笑。

喝完酒，心情也放松下来后，查德威克又继续说道：

“其实，你完全不用为纳尔森总警司担心，现在你猜测的东西，不是根本还没发生么，而且，他还会在专案组里面，只是主导调查的人，就不一定是他了。

实话实说，我们将这个案件，在这时上交警方是最正确的选择，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这样，毕竟我们只有调查权，没有执法权，后期的搜查、拘捕、审讯都需要警方参与。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只是猜测，是不能搬上台面的，实际上，我们完整上交了至今为止的全部调查资料，没有隐瞒丝毫证据，这就符合程序正义。

我们首先找到了嫌疑犯，然后没有私下吃独食，而是交给了警方进行后续调查，他们就必须记得我们的好处，否则，媒体会让他们很狼狈，也没办法和政府和公众交代。

你看，这又体现了我们侦探社，为客户着想的职业道德，我们这样做，谁都无法指责我们，而只会为我们叫好。

不过，让我感到吃惊的是，我从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权谋手腕，尤其是佩服你能这么果断的进行决策，居然一晚上都不耽搁的，就决定上交案子了。

说实在的，昨天晚上接到你电话时，真的让我很意外，本来我还想着，第二天亲自去劝你放手的，这叫退一步海阔天空，实在没有想到，你自己居然就提前决定了。”

查德维克靠着乔治耳边低声说道。

确实，正像查德维克说的，这是一种综合考虑下的最佳选择，不仅仅是关于案情本身的，侦探社在将案件上交给警方后，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无论最终结局怎样，都已经收获了最甜美的果实。

简·雷诺兹被拘捕后认罪，最主要的功劳是乔治和侦探社的，因为是他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悬赏的丰厚奖金，对他其实是无所谓的，关键是能获得社会各界的赞美，获得巨大的国际声誉。

如果简最终脱罪或者逃跑，乔治和侦探社也没有责任，不但不会有什么伤害，对比警方的无能，反而更能衬托出他的英明和睿智，一样会给他带来赞美和声誉。

这种声誉和认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巨大财富，代表他在某个领域的历史地位，在未来的时间内，会对乔治本人和他的事业，带来无穷无尽的好处。

周四上午，乔治自然睡醒之后，打了一个大喷嚏，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急忙把被子拉到肩膀。

昨晚在酒吧娱乐的时候，聊兴正浓，玩的就比较晚，喝酒回家后感觉很热，所以他就把暖气关了，现在室内的温度实在有点低。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今天乔治没有打算去侦探社，他睡了一个难得的懒觉，看看手表，已经快10点了，上完厕所，他走进盥洗室，站在大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岁时的心情。

看着镜子，他忍不住偏着头，思考着为甚么会有这样的心情，随即发现应该是刚才做梦的关系，虽然不记得梦境的细节，但隐约知道是年轻时的梦。

在宽敞明亮的厨房里，他穿着睡衣，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煎着鸡蛋，他喜欢单面熟的，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说来奇怪，无论是乔治还是亨特，都吹的一口好口哨，亨特尤其厉害，他掌握的曲目更多，连古典歌曲都能吹，而且吹得那么好听，乔治则只能吹几首前世的流行歌曲。

案子已经正式移交，侦探社暂时也没什么急事，只有科迪他们几个负责跟踪的人员，在今天早上的时候，会和警方的人员进行交接，这种简单的差事，也不需要他去现场指挥。

其实从这个角度讲，他的耐心也很好，除了她的照片，到现在为止，都没主动去看简·雷诺兹本人一眼，让他之后相当长的日子里，很是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

下午15点30分的时候，清脆的门铃声响起，乔治去打开房门，把卡普兰小姐和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让进屋。

女孩个头中等，大约165cm，身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大衣，戴着伦敦女子常戴的那种宽檐草帽，边缘上插着一根白色的翎毛，面貌称不上多漂亮，脸颊上还能看见少许的雀斑，但是气质还不错。

这就是来面试的新女仆凯蒂了，本来在周一时，说好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可是由于乔治要去警局作报告，晚上大家又一起去酒吧娱乐，就推迟到了今天晚上。

互相介绍和礼貌的问好后，少女又向乔治鞠了一躬，拿着刚买来的食材，就跟着卡普兰小姐去厨房了。

和卡普兰小姐一起品鉴过凯蒂做好的晚餐后，乔治也没太挑剔，当场就同意了录用凯蒂，先试用一个月，女孩看着还顺眼，食物也是正常水平之上，不是什么黑暗料理，就足够了。

如果愿意的话，他当然可以雇佣更多的仆人，再请个专职的大厨，但实际上他讨厌家里人太多，只要有个人能打扫卫生，偶尔做下饭就好了，他又不是那种时刻都要讲究排场，住在城堡里的老式英国贵族。

原本还隐约带着忧郁眼神的凯蒂，听到被录用后也放松下来，她的心里很高兴，首先这里回家有方便的地铁线路，每月虽然只有2天假，但乔治先生允许她，在工作完成后，可以在空闲回家探望母亲。

而且乔治给的薪水，要比一般的女仆工作高很多，因为她既是负责打扫卫生的居家女仆，同时还要负责采买食材和给乔治做饭，乔治给她按两份工计算。

把公寓的备用钥匙和一些零用钱给凯蒂，让卡普兰小姐带着她到公寓管理处办好手续，并签雇佣合同，吩咐她下周一开始来上班。

周五上午乔治去了公司，趁着现在没有案子，他要和查德维克商量一些事情，并落实之前的一些想法。

绿色之春大楼五层的一家外贸公司，租期已经到了，正好收回来做新开公司的办公场所。其实，他已经派人通知了大楼内所有租户，租期到约后都不续期，这栋楼在市中心，位置好，交通方便，很适合做办公场所。

自己的公司用不了这么大地方，也可以用来帮助未来投资公司看中的小企业，就像后世那些孵化器一样，投入小，产出大，还能产生聚集效应，帮助投资公司打响名气。

保全公司与投资公司不同，只能在这里留一个办公场所当联络点，主要的基地要另外安排，因为需要装备各种武器和大量特种车辆，如押款车，还要有人员训练基地，放在这里肯定是不合适的。

具体的事情，会由查德维克他们处理，今天和查德维克商量的，主要是讨论侦探社人员的安排。

他们两个商议后，又征询了员工们的个人意见，最后的决定是，卡普兰小姐和爱丽丝小姐等人，都跟随着查德维克到总公司，并负责筹备投资公司。

马克、泰勒和诺尔玛小姐等到保全公司，马克性格更稳重，又有过警察的职业经验，适合那里的工作。

林德、科迪和贝琪小姐等人则留在侦探社，林德的性格更执着认真，也喜欢si jiā zhēn tàn的工作，埃里克以后必要时，可以充当乔治的兼职司机与保镖，也留在侦探社。

当然，只是这么点人，是不可能支撑整个公司的，他们现在只是分工后，帮着进行筹备工作，等招聘的职业经理人入职后，还要大量招聘人员补充进来。

第23章林德的发现

道森则被安排了一个特殊的工作，乔治想和皇家十字医学院合作，建设一个独立的科学实验室，昨天下午，他就和对方的院长马丁·格利福斯先生沟通过。

格利福斯先生是他逝世祖父的朋友，乔治向他详细解释了自己的想法，马丁先生也很有兴趣，愿意继续探讨具体事项，等完成合作草案的计划书后，再向学校董事会报告。

乔治的计划是，他出资聘请法医和鉴证技术人员，配备高精度显微镜、离心机等各种实验和化验设备，由皇家十字医学院提供科研人员和技术上的支持，双方按实际贡献分配股份。

独立的科学实验室，既可以配合医学院进行法医学、病理学、药理学的研究，也可以完成警方、检方或者被告方。委托的犯罪现场证据鉴证工作，这对乔治的侦探工作，和那些希望第三方复核案件证据的人士，都是有极大帮助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对警方相关机构的工作效率和质量，都不是很满意，而且，他们人员设备和经费也确实不足，这种想法不是他别出心裁，后世在美国、日本等国家是广泛存在的。

而且，科学实验室运行起来之后，其实不需要他继续大把扔钱，首先，很多委托工作是要正常收费的，其次，这种科研机构会得到政府补助，各慈善基金的捐助等等。

科学实验室还可以研究开发，一些刑事侦破上用到的新技术和新装备，比如用来检测微量血液痕迹的发光氨，在刑侦工作中，就是一种很简单也很有用的工具。

发光氨早在19世纪就被合成出来了，只是没被应用到犯罪现场调查中而已，这种化合物在遇到血液时，与血红蛋白中的铁发生反应，显出蓝绿色的荧光。

这种检测方法极为灵敏，即使滴一小滴血到一大缸水中，也能被检测出来，由此可知是多么难以把现场清洗干净了，周围环境不可以太亮，发光大约持续30秒钟，需要及时拍照。

当然发光氨肯定不是万能的，漂白剂、尿液、动物血都会对它产生干扰，但是在多数情况下，它可以显示必要的信息，比如被擦掉的带血脚印，和隐藏的血液飞溅等等，这是调查行凶者攻击后有价值的信息，可以帮助侦探们，对犯罪现场有更多的了解。

“我决定聘请这家顾问公司，两年前，在自由广场的大型购物中心重新装潢时，这家公司受到委托，希望可以更有效的，利用购物中心内的活动会场，

他们因地制宜的规划了一个甜点圣地，将购物中心内的甜点商店和咖啡店，全部都集中在一起，同时，还联络了各地知名的甜点店，吸引他们来商场开分店，又在报纸和女性杂志等报导后，这个企划获得空前的成功。”

查德维克一边说着，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了一本商业杂志出来，封面上有一个面带笑容的年轻女人，好像有点眼熟，乔治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是一位著名的意大利电影演员。

“我们的大厦和投资公司，也需要为入驻的小企业提供综合***，比如餐饮、法律、财务等等，而不能仅仅限于rong zi和物业管理，我需要他们来好好规划一下”。

“我赞同，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我们的投资公司现在是一张白纸，是要有好的企划，这项业务才能健康发展。”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项目，虽然开始阶段千头万绪，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思考，正因为是白纸，所以可以画任何地图，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上，很自由，充满了无限可能。”

查德维克在椅子上手舞足蹈、双眼发亮，很兴奋的说道。

“你能喜欢是最好的，但也别太累到自己了，以后心情要更加放轻松，你是主导公司的掌控者，那些具体的事情，多雇佣些人帮你管理。”乔治告诫的说。

生意上事情说完，查德维克又聊起了警方对简·雷诺兹的处理：

“果然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没有选择抓人，还是在继续跟踪监视，我问了警局的朋友，他们派出的人员很多，在住所、医院都安排了固定监测点，路上则是另一组人负责，还是很细致小心的。”

“这种选择是正常的，你不要忘记了，现在的时间，已经是第七起谋杀发生后的第24天了，在没把握现在起诉的情况下，怎么也要先坚持这段时间，期望简·雷诺兹的下一次作案，会带给他们好运。

就像上次在红旗酒吧时，你说的那样操作，把她在犯罪现场抓个现行，不过，如果我之前猜测正确的话，简·雷诺兹现在是否已经发现，她被跟踪监视了呢？”

乔治用指尖揉压着太阳穴，他感到头痛，因为他没有答案。

“我这两天都在放空大脑，没去想案子，警方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查德威克说：“她的身上不是还有几起案子么？那个继母玛吉·雷诺兹的，还有她们医院失踪的那个主治医师，这些调查又不会惊动她，你都可以查啊？”

“嗯，已经在调查了，到目前为止，简·雷诺兹的主要活动区域都在东区，无论是住宅、学校还是医院等，因此，前天我就已经安排林德和埃里克他们，去东区的几个警署进行初步调查了。

还是和上次一样，去找可能是简·雷诺兹做过的案子，这边的新案子有警方负责，我们暂时插不上手，但是，只要她过去做过的案子，我们在任何一起案件上有了突破口，就能拿下她。

我明天上午就会去她继母家，还有那个维克·麦基死亡的现场去看，虽然时间过去太久了，不可能有证据遗留下来，但是能了解简的作案思路。”

周六上午，埃里克载着乔治，来到维克·麦基曾经喝酒的酒馆所在街道上，在这里和已经来到这里的林德汇合。

侦探社的其他侦探，平时的穿着基本都是西装革履，穿衬衣打领带，林德则还是一如既往，戴着一顶黑扁帽，穿着一件灰色有人字形花纹的苏格兰呢短外套。

“就是这里，大约晚上20点左右，维克·麦基从酒馆喝完酒出来，和几个朋友在门口告别后，独自一人向那边走过去。”

林德的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上面画着附近街道的简图，他看着简图给乔治介绍着。

虽然是伦敦这样变化剧烈、日新月异的大城市，但这里是伦敦的老城区，住户相对密集，又靠近铁路和货场，也没哪个地产商有兴趣来开发这里。

时间已经过去了15年，物是人非，当年的那家酒馆早就倒闭了，但是这条街道和两旁的建筑，并没有发生什么大变化，只是显得更加破旧了而已。

林德一边介绍着案情，一边用手指着方向，引导着乔治和埃里克前进，沿着街道走了一小段路，拐进那条小胡同后，又向前走了一段，在一处墙角停下来，看着手里的简图说道：

“就是这里了，第二天早上过路的人，发现维克·麦基倚靠在墙上死去，因为不知道他的步伐快慢，大概酒馆到这里，我已经计算过，也就两分钟到三分钟之间。

他的尸体上，没有被袭击的伤痕，窒息前，挣扎时手指里的泥土，身上的尸斑，地上、墙上、衣服上和身体上的痕迹都吻合，证明不是死在别处后，被抛尸在这里，法医判定的死亡时间也符合。

警方据此推断，他是在酒馆里面，不小心吃到含有花生的食物，然后一个人走到这里后突然发作，窒息死亡的。

我又找他当年的几位工友了解过，他们很肯定的说，他当时虽然喝了不少，但是绝对没有喝醉，分手时神志清醒、行动自如。

总之，一切都和平时下班后一样，那天喝的酒也很正常，就是酒馆提供的劣质威士忌，他也没有多喝，离开酒馆的时间也正常，也没见到陌生人，不存在走到这里后，醉倒在地的可能。

所以，如果他的死亡真是他杀，那只能是在从酒馆到这里的这段路上想办法，怎么让他吃下含有花生的食物。

我把自己的疑问，问过他的几位工友，他们都说这根本不可能，他自从在工地上，因为花生过敏差点死掉后，就非常小心各种食物，说他死亡之前的一段时间，在工地的午餐都是自己从家带的，反正，我是没想到办法怎么杀死他。”

说完这段话之后，他表现得有些迟疑，稍微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

“老板，这个案子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您让我查的另一件事倒是有点进展，就是简可能犯过的其它案子，不过我总觉得事情太玄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都是我的推测。”

“说出来听听，即使有些诡异和不合情理，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分析，”乔治之前一直只是静静的听着，马上很感兴趣的鼓励说。

“嗯，其实，这个案子不是警局档案中查到的，最开始的时候，是道森和我讲的，他不是和麦肯·李斯特警督比较熟么，就是负责调查，玛吉·雷诺兹zi shā案子的那个侦探。

他们很久没见了，前几天知道了李斯特警督的消息后，道森就去和他喝酒，李斯特警督一直就工作在东区分局。

所以，他们喝酒闲聊的时候，道森就和他打听，是否还有一些看似自然，其实又有些不正常的死亡事件。

李斯特警督就和他说了这件事，死者也是东区分局的一位警督，名字叫邦尼·詹金斯，过去曾经是李斯特警督的上级。

詹金斯警探是大概十一年前，在家里吞枪zi shā的，死亡时独自一人在书房，用的是自己的配枪，留有手写的遗书，妻子听到动静后，就立即从卧室赶过来，所以确凿无疑的是zi shā。

一位年富力强又前途广大的高级警官，为什么会突然在家里zi shā？在东区警署当时影响很大。

在将尸体下葬前，当时的分局长就下令调查，但是也怕他的zi shā原因，对警队声誉有不好的影响，于是，调查组是进行的秘密调查，李斯特警探就是其中一员。

第24章自杀的警官

调查组深入调查后，很快就发现，詹金斯警探的zi shā其实早有征兆，只是没人想到他会突然zi shā而已。

在出事之前的几个月，詹金斯警探的精神状态，就已经非常不好了，表现得异常烦躁和低落，有时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他的身体、精神都很憔悴。

他会经常接到匿名电话，多数时候就被他直接挂掉，但有时他也会关上门，在自己的办公室，对着电话大声咆哮。

他的妻子也说，家里经常三更半夜响起电话，詹金斯开始用工作原因进行解释，后来则说是有人在做恶作剧，不要她担心，但是，他的精神状态确实是越来越糟糕了。

在他家的后院里，调查组发现了一只铁桶，里面有焚烧过的痕迹，根据余下的灰烬，判断燃烧的是一些纸张和照片，问过他妻子和孩子，确认是詹金斯警督自己焚烧的，最关键的是，家属在整理詹金斯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封寄给他的信件，拆开看后，里面是血债血偿等红色彩笔写的大字。

警方的调查最后没有结果，也没有进行存档，但结论其实很明显，詹金斯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其他人知道了，然后威胁骚扰他，最后把他逼得zi shā了。

这个结论对警方来说很不光彩，所以就没有公布，他们也找不到幕后操纵一切的人，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林德在解释说明的过程中，引导着乔治和埃里克继续前行，他们一行人顺着胡同穿过铁路线，前面已经是一片稀疏的小树林。

“恐吓信件上的字呢，信封呢，检验后都没有结果？”乔治停下脚步，向四周打量着问道。

“没有，信封和信纸都没有发现指纹，李斯特警督特别说明了，包括信封里面和邮票下面，他都仔细检查过，也都没有任何发现，那个幕后的人，实在是非常小心谨慎，血债血偿的那些字，是没有笔迹检测可言的，因为是画出来的大字，是先使用铅笔和作图工具画好线，然后用红色彩笔填涂进去的。

信封上的地址和收件人姓名那些字，都是打字机打印后粘贴上去的，而且只发现了这么一封信，看邮寄的日期，是他zi shā的前一天寄出去的；之后，凶手可能发现他已经zi shā了，就再没有寄出了，而之前的恐吓信件，估计都被詹金斯警督自己烧掉了。”林德耸肩后说道。

乔治问：“打到警局的电话，都没有录音？”

林德说：“没有，詹金斯警探显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对话时都是背着其它人，连他妻子儿女也不知道。”

乔治又问：“血债血偿的含义呢，没有顺着这个字面意思查下去？他应该杀不了几个人吧，总能找到关联的人。”

林德点头同意后，继续说：“嗯，没错，后来调查组的主要调查方向，就集中在这几个字上面，詹金斯警探过去办的案子，都被调查组一一复查了。

但是，他当警察已经很多年，又多在重案部门的行动队，被他逮捕的人很多，关在监狱内的囚犯有病死的、出意外死的或者斗殴死的，有被判绞刑的，另外，他自己开枪击毙过2个罪犯，这个范围太大了，最后的调查结果，还是找不到那个在幕后的人，幸运的是，李斯特警督保留了当时的调查记录。

我就是看到他的亲笔记录，又做了一些补充调查后，才觉得诡异的，要是这都是简·雷诺兹做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她简直不是人。”

说到这里时，他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安，手有些抖的点了一根烟，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激动的，也许两者都有，乔治就感觉非常冷，但是，他和埃里克都没有打扰他，直到他情绪平复后才继续道：

“詹金斯警探枪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年轻人，死亡时年龄只有19岁，叫约翰·特里，是因为拒捕和持枪袭击警察，被詹金斯警探当场击毙的。

我要事先说明，我能注意到他的存在，是因为我们先假定了简·雷诺兹是罪犯，是从结果往前推，而不是李斯特警督的调查分析，有什么大的纰漏。”

乔治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明白这个道理，请他继续说。

林德向远处张望了下，然后用夹着香烟的右手，指着3点钟的前方说道：

“约翰·特里的家和简的家很近，过了这片小树林就能看到，发现了特里这个人之后，于是我找到当时的邻居们询问，证明他们之间确实认识。

而且，在简没上护校之前的一段时间，她也是当时人们常说的，那种所谓坏孩子，就是年轻男女聚在一起，在街上抽烟、跳舞，骑着自行车到处乱跑，四处拍照的那种。

所以，他们不但认识，而且年龄也相同，在简16岁左右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据说后来也有联系，不过简上护校后，就不和这些孩子们一起玩了。

那么，我只能假设，约翰·特里就是血债血偿这四个字中，所意指的那个对象，他是被詹金斯警督故意杀害的，这是谋杀，简则是那个为朋友报仇，逼死詹金斯警督的幕后人。

顺着这个思路，我开始调查约翰·特里的过去，和那件导致他死亡的案件，他上完中学后就没读书了，变成了一个无业游民，也是东区警局的常客，是没犯过大罪，但是打架斗殴等小毛病，非常多的那种小混混。

理论上说，他这种低级的小混混，是做不了詹金斯抓捕他时，所破获的那起案子的，关于这点，我特意问过李斯特警督，他没正面回答，但是他说，当时在约翰·特里的家中，确实发现了一部分赃物和现金，上面都找到了他的指纹，也有证据表明，他最近一段时间开销大增，有突然多出的财源。

所以，表面上的证据，其实是很确凿的，但是，又确实没找到其它同案犯。

嗯，先要说这到底是什么案子，在大约13年前，当时发生了一系列的入室盗窃案，都是趁着主人不在家时行窃的，被盗的家庭也都是富人。

作案时，会将家里的财物洗劫一空，有价值的东西都不会放过，根据现场痕迹，警察认为是团伙作案。

这件案子后来突然闹得很大，因为最后一家失窃的男主人，他意外回家时，恰好碰到正在盗窃的人，被歹徒现场用枪杀死了，他是一个旅居英国的德国人，他的家属通过德国使馆kàng yi，警局当时非常狼狈，就在报纸上发布了悬赏。

之后不久的一个晚上，警局的另一位侦探得到线人举报，举报的就是特里，所以，多位警探立即突袭了约翰·特里的家，当时他的家里没有人，但是在他的卧室里，找到了部分被盗的赃物和现金。

这个线报本身没有问题，线人举报时说的，就是特里最近突然很有钱，看到报纸上的悬赏才报案，后来补充调查时，又有一些证人，证明了特里最近确实花钱大手大脚。

而在一个小时之后，警方四处搜捕特里时，詹金斯和他的拍档，来到特里经常出没的这个酒吧，然后在人群中发现了他，特里从酒吧后门跑出去，在酒吧的后巷里，被詹金斯警督现场击毙，尸体旁有阻击枪，阻击枪经过检测后，有特里的指纹，也正是那把杀死德国人的凶器。

也正是因为这个案子，詹金斯受到上级的表彰，不久就成为总督察，并被任命为东区分局的凶杀组队长。”

“这个案子本身有什么疑点么？是什么让你怀疑的？”

乔治这时插话问道，他紧了紧大衣和围脖，在这空旷的地方吹风久了，越来越冷啊。

“有，如果先假设詹金斯是在谋杀约翰·特里，那确实也是讲得通的，首先是他拍档的证词。

他描述的事情过程是，两个人进去酒吧的时候，因为是酒吧晚上营业的高峰期，里面消费的客人很多，他开始根本没看到特里，而是听到詹金斯大喊了一声“特里”，然后就看见一个背影，向通往后门的甬道跑去。

等他反应过来，挤开挡路的人群，再跟上去的时候，还没追出后门就听到枪声，詹金斯已经在后巷里连开3枪，现场击毙了约翰·特里，枪声和他之后亲眼看见尸体，有大约二三十秒的空白，所以在理论上讲，枪击现场是没有目击证人的。

其次，酒吧里有人说，特里之前醉酒的很厉害，我不禁有些怀疑，他听到詹金斯的喊声就跑，反应实在太快了，甚至超过前来抓捕他的警探，而且他在喝酒后，是否还能这么敏捷，跑的这么快？

另外是特里死亡的位置，虽然是在后巷里，可是，他是死在垃圾桶的侧面墙边，也就是说，他跑出酒吧的后门，越过那几个垃圾桶的时候，没有直线继续向前跑，反而是选择躲在垃圾桶后。

按照詹金斯的说法，是特里躲在那里掏枪，指向他时被他开枪击毙，这么说当然有可能，但是，感觉有点不符合疑犯逃跑的常理，而且，约翰·特里随身带着杀过人的阻击枪，却不把它提前处置了，也很有问题。

最关键的是，詹金斯侦探的现场处置让人怀疑，酒吧人那么多，他发现特里后，没有先和同伴沟通就大喊，这很异常，不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做出来的。

而且还有一点，您看一下，这是我画的酒吧现场的简图，那条甬道通向后门，但是在走廊里还有卫生间，储物室等房间，如果他们是在做戏，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所以，如果这是谋杀，那么就是策划周密，需要严格按照时间执行，且多人合谋的谋杀。

首先确定了这个晚上，特里正在酒吧喝酒，然后有人去电话举报特里，而且是故意不找詹金斯举报的，

否则，最后杀人和得到线报是一个人，容易引起怀疑，这时在警局内有值班警探，其实，詹金斯警探当时也在警局，他本身也参加了对特里家的突袭。

因为是警局非常重视的杀人重案，警方接到线报后，一定会立即行动，在他的家里不会发现特里，而会发现事先放入的贼赃和现金，然后顺理成章的，詹金斯带人到酒吧搜索特里。

这时，他的同伙，开始把酒醉和吃了mi huàn yào的特里放到后巷，有几个大垃圾桶的遮挡，也不会被人意外看到，即使看到，也只会以为是某个醉鬼或者流浪汉，没有人会去管的，最后，在他身边放下有特里指纹的阻击枪。

然后，同伙就躲在甬道旁，穿着和特里类似的衣服和帽子，等詹金斯进来大喊特里后，就开始转身跑，然后没有出后门，而是直接躲进卫生间。

詹金斯则视而不见的，快步追出后门去，不停留直接来到后巷垃圾桶旁，杀掉本来就倚靠在那里的特里，很有可能，在酒吧里还有人负责掩护，挡住他拍档的前进路线，只要稍微阻碍一下就可以了。

第25章失踪的医生

林德对乔治最后说道：“您看，如果是这么分析的话，逻辑上也完全讲的通，在具体操作上，除了时间配合要比较准确外，其它的事情也都不难，结论就是，詹金斯警督和真正的盗窃团伙合谋，嫁祸给特里，同时杀掉他灭口。”

埃里克已经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话问道：“那把阻击枪的上面有特里的指纹，还比较好解释，但是家里的赃物和现金上，也有他的指纹，这不好嫁祸吧？”

林德回答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特里也是盗窃团伙的一员，但这个猜测的概率比较小，因为他不懂节制的乱花钱，这个盗窃团伙，明显要更成熟老辣，有专门的销赃途径，绝对不会现在就挥霍赃物。

第二个猜测的可能比较大，他是一个敲诈者，他偶然之间发现了这个盗窃团伙，然后敲诈他们，所以对方将部分贼赃和现金给他，顺势杀掉他灭口。

一举三得啊，既消灭了敲诈者，又摆脱了警方对杀人凶手的追捕，最后，还能让詹金斯警督立功受奖。”

乔治在旁边也插言说道：“不，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约翰·特里只是意外发现了盗窃团伙，但是他没有敲诈他们，他一个街头小混混，敢去敲诈这个团伙么？

而是在盗窃那个德国人家里出现意外后，因为出了谋杀案，他们要想办法脱身，所以选中了特里当替罪羊，对方主动把赃物和现金给他，表面上是收买安抚他，其实就是为了嫁祸给他。”

说完后他侧过身子，把手聚拢遮住风，也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后继续问道：“那位向警察举报特里的线人呢？”

林德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他说：“这也是让我感到诡异的一点，他是一个黑帮小头目，叫朗尼，在詹金斯警探死亡2年后，死于医院的病床上。

他是在街头斗殴时，腹部中了一刀，这个刀伤本身不致命，死因是伤口感染导致败血症，他就诊的那家医院是皇家自由医院，也就是简·雷诺兹工作的医院，当时，简是外科住院部的当班护士。”

埃里克感觉身上一阵发冷，他紧着脖子上的围巾说道：“林德，你的意思是，简在医院里杀了他？也是为了给约翰·特里报仇？”

林德回答说：“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朗尼的医疗记录很正常，也没有任何人对他的死亡提出疑问，再说负责手术的也是医生，医院里始终有那么多人在，她一个护士能做什么？”

乔治解释道：“这并不困难，如果简发现了他，想要不声不响的杀掉他，方法多的是，比如只要换药包扎时，假装是在消毒，其实是给他感染一些病菌；

素材很好取到，如其它患者身上的，甚至是多位患者身上和医疗垃圾的交叉复合病菌，那不感染败血症才怪，她真这么做的话，朗尼想不死都难，但是，这是没办法证实的，除非她自己承认杀了他。”

埃里克认真回味了一会，最后替林德总结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简·雷诺兹发现了朋友约翰·特里，是被人陷害和谋杀的，于是她开始为他报仇。

她用电话和信件等方式，反复折磨邦尼·詹金斯警督，直到他精神崩溃而被zi shā，然后，在医院治疗时，又让举报特里的线人朗尼，病毒感染而死，那么，那个盗窃团伙的其它人呢？简会放过他们么？”

林德摊着手说道：“我不知道，估计也没人知道，盗窃团伙暴露出的人都死了，也不知道还有几个成员，杀死德国人的这个案子，警方当时就用约翰·特里匆忙结案了，其它人是否被简查出来？是否已经被她杀了？我也不知道。”

“林德，她一共骚扰詹金斯警探多少时间？”乔治突然问了一个貌似没有关联的问题。

林德回答道：“从办公室电话和家里电话判断，大概至少3个多月，信件都被烧掉了，就没法确定开始的时间了。”

乔治示意大家原路返回去车里，他实在受不了了，风吹的太冷了，感觉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意，一边走一边说道：

“其实，我有个猜测，这个盗窃团体的其它团伙成员，也一定被她杀了。

最初的时候，她可能偶然听约翰·特里说过盗窃团伙这件事，之后不久，特里就被詹金斯警探现场枪杀了，又被宣传为盗窃团伙中的杀人犯，因此，她心里非常清楚特里是被人陷害的，于是她决定帮朋友复仇，开始跟踪调查詹金斯警探和朗尼他们。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多久，按时间推算的话，特里死亡后到詹金斯警探受到骚扰，大概是近2年时间。

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以她的本领，她一定掌握了不少证据，比如其它团伙成员是谁，他们的销赃渠道，比如被藏起来的赃物，上面可能就有团伙成员的指纹。

我这么判断，是因为你说詹金斯警探，在家里后院烧的东西中有照片，这可能就是她tou pāi的，也许还有其它证据。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单纯只是那些类似血债血偿之类的恐吓信，詹金斯根本就不会害怕，也没必要都烧掉，除非是里面，有不能被人看到的东西。

从詹金斯警探的表现来看，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警探，还是一个冷血的杀人凶手，想让他心理崩溃，简·雷诺兹没有实质证据是很难做到的，她必须持续的给他心理压力，折磨他，而不是简单的骚扰行为。”

埃里克说：“嗯，她确实要有证据才行，为什么她不把证据给警方或媒体？她不是为特里复仇么？那样做的话，可能对詹金斯打击更大，连死后的名誉都会被毁掉。”

乔治转头对埃里克说道：“可能她根本不相信警察，也不在意什么死后名誉，无论是特里的还是詹金斯的，或者她享受从精神上折磨詹金斯这个过程，嗯，她应该是学习过心理学，就是在尝试能否从心理上杀人。

对了，埃里克，关于那个外科医生失踪案，把你的调查结果也说一下吧？”

“好的，老板，马龙·丹劳尔是一名外科主治医师，由于前一天晚上做过多台手术，失踪当天他休息在家，他的妻子和孩子早上离开家时，他还在家里睡觉，也没有说他有什么外出计划。

在早上之后，就没人能确切的说，见过马龙·丹劳尔医生了，妻子和孩子一起离开家，整个白天都有不在场证明。

不过，根据林德侦探他们，在医院档案室查到的值班记录，就在这一天，简·雷诺兹也确实休息在家，但是，没有找到任何能将两者联系起来的直接证据，她和马龙·丹劳尔没有私人往来，在医院里，也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我想寻找简杀他的理由，只发现有一些传言，说马龙·丹劳尔有些特殊癖好，喜欢利用职务之便，和护士甚至病人家属**，不是动手动脚，而是那种口花花的、口头上的调戏，但没有找到实证，也没人报警或向医院正式投诉。

和他一起失踪的轿车，因为车牌被泥土遮挡，直到几个月之后，才在考文垂一处偏僻街道被发现，随即展开了调查，但是，考文垂警方在当地找不到任何他的行动踪迹。

当年家属在报纸悬赏后，曾经收到的一些线索，警方都追查过，我复查了这些举报，其中，伦敦郊区一位加油站员工的证词最有价值。

他说，那天上午，有一位疑似马龙·丹劳尔的男人，在他这里加过汽油，当时加满了油箱，付的是现金，无法确证他的身份，车内有一名女子，不过她始终没有下过汽车，不知道她的容貌。

如果他的证词是准确的，他是在伦敦加满油，而在考文垂发现汽车时，油箱只剩很少汽油了，所以，按行驶距离400公里推算，汽车一定还去过其它地方，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在其它地方失踪的，只是凶手杀人之后，故意将车又开到考文垂抛弃，让警方找不到他失踪的真正地点。

然后，正好坐火车回到伦敦，考文垂到伦敦的车次太多，又没有具体的容貌描述，没法继续调查。

这样一来，他可能失踪的地方就太多了，足有上百个城镇乡村，还不包括荒野，没有尸体，就无法立案，警方很快就无奈放弃了。

我现在也没找到任何破案思路，连医生具体在哪失踪，都一点头绪都没有。”

案子都没什么线索，吹了一肚子冷风，带着一脑袋雾水，乔治几人回到汽车上，发动车子后，终于渐渐感到了热气。

埃里克的嘴没有闲下来，他实在精力充沛，一边开车，一边在那幽幽的嘀咕着：

“维克·麦基死于花生过敏的意外，玛吉·雷诺兹死于情感重创后的zi shā，邦尼·詹金斯警督死于精神崩溃后的被zi shā，线人朗尼，死于医院感染后的败血症，医生马龙·丹劳尔则彻底失踪不见了。

上帝啊，这还只是已经被我们发现证实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嗯，可是，这些案子的发现，都证明她的作案方法极有创意，谋杀时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没有丝毫拘束，连死法都不带重样的。

她作案时计划周密，细致小心，又非常有耐心，只是准备时间就那么长，我怎么越发觉得，简和午夜幽灵差距那么大呢，我们不是真的找错目标了吧？”

乔治静静的坐在后座上思考，没有理会他的嘟囔，其实也就埃里克的性格最藏不住话，林德他们这些侦探，心里肯定也有疑问，但没有找到答案前，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反而只会自乱阵脚，乔治为了躲避麻烦，都主动扔给警察了。

今天上午，这次寒风中的讨论，其实也是有一些收获的，至少证明一点，一直到朗尼死于医院的时期，她的作案风格还没有变化。

几个案子的调查看着都不顺利，除了猜测以外，丝毫破案的线索都没有，但是，乔治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焦急，他只是在通过这些案子，摸索简的思维逻辑和行事作风，在他的内心深处，反而是有一些棋逢对手的兴奋和激动。

这些死亡事件，全部就是过去了很长时间的悬案，本来就不好侦破，否则就不会有黄金72小时破案时间的说法了，作案者又是简这样的特殊对手，这种结果才是正常的。

而且，为了可能发生的第八起谋杀，林德他们的调查，始终不敢正面接触简·雷诺兹，包括她的同学、朋友和同事，向这些更了解她的人，仔细询问关于她的过去和现在。

缩手缩脚的情况下，调查工作其实一直很受约束，导致现在收集到的资料，都仅仅是一些表面文章，对她的了解根本还远远不够，比如她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什么时候学习的心理学等等。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了，无论是简·雷诺兹还是警方，总有一方会打破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到那个时候，就可以真正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他也可以走到前台，光明正大的从正面去击败简，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的追捕，他踌躇满志的想着。

但是，这个时候的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并没有完全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最后的结果，更是让他从心底感觉挫败，仿佛从智商上被人碾压了。

第26章给乔治的一封信

周日下午，乔治受邀参加一场生日宴会，邀请他的人是莱恩·马基斯教授和他的夫人，生日的主角是他们的小女儿，15岁的布兰妮。

马基斯教授是罗伊夫·夏普俱乐部的正式会员，也是乔治的好朋友，不止他来参加布兰妮的生日宴会，还没来得及去中东吃沙子的大卫·贝克，也带着他的女友劳拉来了。

乔治来的时间比较早，他看见在客人预定到达前的半小时，主人就已经将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

房间里还是挂满了各种颜色的彩带，屋子的前面，挂着从东方流传过来的红色灯笼，尽管现在还是冬季，在花园的门上和小径两旁的树上，都挂满了各种颜色的气球，乔治估计，今天上午的大部分时间，马基斯教授都在忙着吹气球。

餐桌上摆了鸡、沙拉、各式各样的自制点心和酒水，厨房里还有葡萄面包、双层蛋糕、丹麦酥和巧克力蛋糕。

可是打从最开始，餐桌上最中央的位置，就保留给布兰妮的生日蛋糕，那是一个由杏仁圈饼做成的金字塔，在蛋糕的尖顶，有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小女孩图案。

在乔治四处溜达的时候，客人们也开始陆续抵达了，第一批来的客人，是几个布兰妮班上的女同学，她们穿着浅色的羊毛衫，涂了很淡的眼影和口红，捧着一束由十五朵玫瑰做成的花束，布兰妮从门口跑出去迎接她们，和她们热情拥抱，并从她们手里接过那束玫瑰花。

几个女孩围着她大喊：“生日快乐!”

每一个到来的客人，都带了送给布兰妮的生日礼物，大多数人还要绞尽脑汁，想了一些富有哲学意味的话，写在生日卡片上，乔治中规中矩的送了一套福娃，是卡普兰小姐帮他选购的，他看到福娃的时候还在想，俄罗斯都不见了，可是福娃这种民俗的东西居然还有，真是世事难料。

大卫·贝克来的时间比较晚，但出场还是那样炫目，他穿了一身昂贵的灰色西装，全身上下无懈可击，劳拉则穿着一套非常修身的红色晚礼服，将她曼妙的身材，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两个人走在一起气质很搭配，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立即成了场上的明星。

当客人差不多来齐了，端着酒杯在屋里屋外四处闲逛时，马基斯夫人开始请客人们围着长桌子坐下，马基斯夫人用手敲了敲她的玻璃杯，站起来说道：

“我只简短地说几句话，我只有布兰妮这么一个女儿，今天她满十五岁了，今后的路要靠她自己走了。

你们可以看得出来，我们是不惜工本的办这次宴会，让我欢迎大家来到这个生日宴会，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了，让我这个母亲非常高兴，谢谢大家，干杯！”

于是，在座的客人，不论男女老少，举起他们那装着各种饮料的玻璃杯，向她和布兰妮致意。

酒宴的气氛很热烈，饭后还有各种休闲娱乐活动，人们按着年龄和身份地位，自然的分成很多个圈子，乔治感觉自己非常不幸，被迫和好几个伦敦大学的教授坐在一起，他还没办法推脱，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现场自然是各种高谈阔论，当教授带着小女儿布兰妮来向他们这个圈子敬酒时，乔治也被迫高深了一下：

“蝉，这位大自然的歌唱家，虽然在炎炎夏日为我们唱出美妙的歌声，可人们似乎并不十分喜欢它，蝉其实是一位自食其力的勤奋者，反之，被人们授予勤劳的蚂蚁，却是凶悍的劫掠者，它们将蝉辛辛苦苦寻得的食物，统统一抢而光。

这使我懂得一个道理，我们看待问题时，不能光依据别人对待此事的看法，而要自己去寻觅真正的答案，并且要细心的去发现，大胆的钻研。

布兰妮，我祝福你，真正的自由属于能够自食其力，并且在工作中有所作为的人。”

马基斯夫人给他们送来了咖啡与蛋糕，乔治正表示感谢时，马基斯家的男管家找过来，说有一个电话要找乔治，是侦探社的马克打来的，秘书卡普兰小姐，知道乔治下午的行程。

在电话中，马克用非常急切的声音告诉他，大概下午17点的时候，在牛津街的塞尔弗里奇百货，简·雷诺兹经过伪装后摆脱了警方的跟踪，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警方搜索了塞尔弗里奇百货，只找到了她换下的衣服、帽子和购物袋，现在已经开始派人，去搜查简·雷诺兹的住宅和医院的储物柜等。

放下电话时，乔治对简的失踪丝毫没觉得意外，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颇有一种gāo zhān远瞩、掌握一切的优越感。

在大厅中找到了马基斯夫妇，诚恳的向他们说明侦探社发生了突发状况，需要先告辞回去处理，得到他们的谅解后，他才离开马基斯的别墅开车赶回侦探社。

与此同时，马克揉着脖子刚放下电话，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贝琪小姐神情慌张的，几乎是冲到了他的面前。

“贝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马克纳闷的问。

贝琪脸色铁青地，伸手递给他一封信，然后说：“我刚收到一封写给乔治先生的信，一个报童送过来的，我看了后吓了一跳，你看看。”

马克接过信一看也倒吸一口凉气，信件掉落在桌面上，不断深呼吸后，他抬头看向贝琪问：“送信的人呢？”

贝琪说：“被我留住了，现在由大厦管理处的人陪着他。”

马克稍稍松了一口气，再次从桌子上捡起那封信，在信封的收件人一栏写着“爱德华道，绿色之春大厦三楼，乔治·亨特侦探社，乔治先生亲启”，

寄信人一栏，则孤单的写着“简”。

他拿着这封信走向会议室，给已经到达侦探社的的泰勒和道森两个人看，他们看过信后的反应，和他几乎差不多。

道森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贝琪回答道：“我亲手收到的，绝对不会有错，送信的那个报童还在大厦管理处吃东西呢，而且，你看这个信封不是还很新吗？”

泰勒把他高大的身体，在椅子上缩成一团，说：“会不会是有人在和我们搞恶作剧……”

“我原本也以为是恶作剧，但是，我问过报童后，感觉应该不是，我付钱给那个报童，请他描述了让她送信的人和时间，今天在国王十字地铁站的站台外，17：30左右，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夫人让他送来的。”

道森低声嘀咕着：“对啊，这和她失踪的时间是藕合的，也就是说她离开牛津街的百货商店，就去乘坐地铁，然后就在国王十字车站下车，出站台就送出了这封信。”

马克说：“不过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呢？这完全说不通啊？”

泰勒不安地转动着眼珠子，他说：“这封信摸着很厚，里面的内容应该不少。”

好奇心让他心痒难耐，如百爪挠心，又问道：“可以拆开么？”

马克回答着：“泰勒，不要自作主张了，我刚才给去参加生日宴会的乔治先生打过电话，他现在应该快到公司了，这写着乔治先生亲启，我们还是等他来再处理吧。”

会议室即刻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后来的卡普兰小姐看完信封上简的名字，也忍不住揉着太阳穴，她的脑袋都快麻痹了，她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另外几个人也都抱着头，似乎也有同感，但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简怎么会知道侦探社的存在，还给乔治写了这封信，贝琪的视线在半空中飘移，卡普兰小姐过去抱着她，彼此温暖着。

马克嘟囔道：“我相信一定有什么……”

卡普兰转头看着他，问：“有什么？”

马克神神秘秘的说：“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就是简和乔治先生之间，也许有什么关联，好像有一根肉眼看不到的线，有人在天上操纵着这条线。”

泰勒抬头看着天花板说：“有可能。”

“啊！”目光飘移不定的贝琪，突然叫了起来，把身边几个正陷入莫名情绪的人，着实吓了一大跳。

乔治进入侦探社，立即就觉得情况有些诡异，这气氛和节奏不对啊，一群人都聚在会议室里，前台都没人管了，大家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跟踪警方的搜查结果，忙的一塌糊涂么？

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贝琪漂移的目光正好转过来，就第一个看见他进来，不禁“啊”的叫出声来，几个人被她吓到了之后，才发现是乔治到来了。

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贝琪小姐有些紧张的先开口，她说：

“先生，刚才值班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信，我不知道如何处理，就把大家都召集过来了，哦，对不起，这封信是写给您本人的，寄信人的落款是简。”

乔治安静的听着她的话，开始的时候，完全没引起他的足够重视，甚至都没明白贝琪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很是纳闷了一下，但是，随即他就理解了，他的心脏激烈跳动着，血液充上头部，脸颊发烫，一股寒意贯穿背脊。

简写给他一封信，这件事看似简单，其实，细思极恐，周一晚上的时候，通过艾玛的日记、安娜的照片和玛吉·雷诺兹的zi shā案卷宗，他才在会议室宣布，已经锁定简·雷诺兹就是午夜幽灵。

周二上午，侦探社才开始进一步调查和跟踪简·雷诺兹，周三下午，他将案件移交警方，周四上午，警方就接替科迪他们的任务，开始跟踪简，而今天才是周日。

也就是说，简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不仅发现了跟踪者，而且还查出了谁是跟踪者；

同时，她顺便制定了完美的脱身计划，更过分的是，她还有充足的时间，很有闲情逸致的，给他写了这么一封长长的信件，她到底想做什么？简直成精了！

随着贝琪向乔治解说事情的由来，大家也自然的让开了他们围住的桌子，乔治在桌上看到一封白色的信件，看起来就显得很厚，里面应该有不少信纸。

乔治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抑着撕开桌上那封信的强烈冲动，他说：

“贝琪，别着急，慢慢说，从头开始讲到底怎么回事。”

贝琪吸了一口气，说：“好的，先生，大概一个多小时前，我和马克先生正在公司值班，我们从警局的线人那里收到消息，在牛津街的塞尔弗里奇百货商场内，简·雷诺兹摆脱了警方跟踪。

警方正准备搜查简的住宅，我就先通知林德和埃里克，让他们去简的住宅，这样能在现场就得到第一手消息。

之后又打电话给卡普兰小姐，向她问您今天的日程安排，马克先生随后就打电话通知您。”

第27章简的反监视

侦探社的会议室内，贝琪小姐正在继续向乔治介绍，她是如何收到这封信的。

“然后，我开始联络其他放假在家的人，大概几分钟后，大厦管理处的人打来电话，说有一个报童，送来给乔治先生的一封信，而且，他坚持要亲自送到侦探社，而不肯让人转交或放到大厅的信箱。

我就同意让他上来了，报童开口向我索要5英镑，否则就不给我信，说这是一封急件，而且今天必须交给乔治先生，让他送信的人，就是这么对他交代的，我只好给了他5英镑。

可我拿到信仔细一看，当时就被惊呆了，也有点吓坏了，第一感觉就是一定有人在搞恶作剧，只有恶作剧才可以解释这一切，一定有哪里搞错了。

因为收件人的位置，写的是您的名字，信封上寄信人的落款却是简，可是，她明明刚从牛津街逃离，怎么可能会有时间，现在给您送来一封信，不过，反应过来的我，还是立即拦住了已经离开办公室，正在等电梯的报童。”

“非常好，贝琪你做的非常好，之后呢，他怎么说，是什么时候、什么人给他的信？”

乔治一边赞扬的说着，一边示意大家都坐下来，刚看到信时的紧张激动情绪，已经慢慢平复。

贝琪说：“嗯，我答应再给他5英镑，不过要将送信的事情讲清楚，他说，大约下午17：30分的时候，在国王十字车站的东出口附近，一位带眼镜的中年夫人叫住了他；

交代他今天之内，务必将信件送到我们这，并让我们收到信后付钱给他，他说，这位夫人是金色头发，穿着蓝色大衣，戴着黑色礼帽，对待他很温和友好，感觉像是一位教师。

再多的情况，他就描述不清了，他着急要回家，我就说今天一直雇佣他，又让他给家里打了电话，把他留住了，现在是大厦管理处的人，先陪着他去吃饭了。

之后，我将这封信交给了马克先生，后来，大家都陆续从家里赶过来了，信我们没有拆开，因为按时间计算，估计您也快到了，而且这个信封上，写着由您亲启。”

乔治注视着信封，拿在手上时，感觉份量很重，这是一封长信，送信的人，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是在和我们炫耀么？不，不对，”他自问自答道。

另外几个人同时看着乔治，似乎在问：“为什么不是？”

这脸打的这么响，都快肿了，为什么不是向他们炫耀和示威呢，亏他们还一直在洋洋得意，庆功都好像有2次了。

乔治既是解释给他们，也是对自己说：“你们想一想，如果仅仅是为了炫耀，只要在便条纸上写几行字，就已经足够了，何必要写这么长一封信，她是有事情和我们讲。”

这种突发的状况，都不知道到底失败在哪里，仿佛智商上的碾压，滋味确实不太好受，乔治也没什么可以辩解的，他确实一直觉得，整个案件都不对劲，但是，实在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乔治接过卡普兰小姐递给他的裁纸刀，切开信封，用戴着手套的手指伸进信封，把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打开一看，上面用蓝色墨水写了满满的字，字迹娟秀端正，明显是女性的笔迹，开始写着：

尊敬的乔治先生：

请原谅我冒昧的给您写信，实在是我迫不及待的想与您交流……

“什么意思啊？”道森忍不住嘀咕道。

马克和泰勒在一旁探头张望。

那的确是一封很奇妙的信。

时间拨回到5天前的星期二，严格的讲，简发现身边的异常情况，比乔治猜想的还要早的多，不过在开始的时候，她还没有确定而已。

如果说乔治的记忆能力，是两世灵魂融合后的金手指，她就是天赋异禀，又经过后天训练掌握特殊记忆方法的天才。

在17岁时，通过玛吉·雷诺兹和维克·麦基的两次成功实践后，她比之前更热心的投入学习，因为她对自己的智商更加自信，更加有优越感。

她一直没有去攻读所谓的学位，但之后的很长时间，简·雷诺兹的身影，都是各所大学图书馆和开放教室的常客，她已经先后学习了记忆学、哲学、病理学、社会学、心理学、犯罪学等等知识。

每当一门课程学完了，她就继续为自己设定新的学习目标，所以，她能更加全心投入，只要努力，就可以有所收获，这正是人生的有趣之处，而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

最近的几年，她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学习，而是开始了研究工作，她研究的东西，如果让乔治看见，一定会吓一大跳。

她居住在特意选择的玫瑰园公寓，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凭借她的观察和记忆能力，月亮街两旁的小商家和住户，还有他们日常停靠在街边的车辆，她几乎都了如指掌。

侦探社的科迪带着手下侦探，他们对她的第一天监视，简在街道上走过时，就发现了街边停靠的一辆车，并不是本街道住户的，不过，这种现象时有发生，有新的住户或者访客时，都是非常常见的，这个时候，只是稍微引起了她的注意。

星期三，乔治还在苏格兰场会议室内，向警方高层作案情报告时，简正下班后离开医院，走在回家的路上。

从地铁站出来，在t字路口右转，又继续走了一段，这是一段和缓的上坡道，来到这里之后，即使闭着眼睛她也可以走回家里，她的身体知道该走多少步，也知道马路的弯度。

进入月亮街不久，她被人拦住了去路，是杂货店的老板娘内格尔夫人，她经常光顾她，看到对方一脸雀跃的样子。

简眨了眨眼睛，略显得无奈的说道：“怎么了？”

老板娘内格尔夫人，似乎也不在意简说什么，拉着她在街上就打开了话匣子，说的大概是邻居福特家的儿子，30多岁了还不学好，为了他所谓的音乐梦想，整天背着吉他无所事事。

还总说自己是怀才不遇，是那些唱片公司的经理们有眼无珠，不给他机会，结果，又着急又担心的老福特先生，今天昏倒后被送进医院，听说检查结果很不乐观。

虽然老板娘的言词很没礼貌，却说到了重点，简不得不承认，内心涌起了认同的想法。

具备了特殊的光环，别人就会注意到自己，只要有才华，根本不需要什么运气，只有懦夫和窝囊废，才会自我安慰说：只是运气还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

简非常耐心的，始终微笑着听她说着家长里短，直到有人进杂货铺要买东西，喜欢找人倾述的老板娘才放过简，回到店里招呼客人。

她也不意外和生气，这条街的老邻居们早就认识到，她一贯都有着这样的好脾气，什么事情都愿意和她讲，其实，仅仅是这方面，街道上有个什么特殊的风吹草动，也瞒不过她的耳朵。

继续往家走的时候，她特别留意了一下，没看见之前的那辆黑色轿车，同样的位置，却多了一辆新的陌生车辆，按理说这种事情仍然是正常的，不值得大惊小怪，只是又多了一个访客而已，但是，却瞬间加深了她的怀疑。

事情的关键是，两辆陌生车辆连续两天，都停在同一个停车的位置，而这个位置很重要，既能看到她5楼的窗户和玫瑰公寓的大门，又避开了街上路灯所在的位置，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种现象非常不正常。

回到位于5楼的家门前，她拿着钥匙先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才打开门，因为早上离开时拉上了窗帘，房间内很暗，她打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在明亮的灯光下，开始进行细致的观察。

一进门就是客厅，地上铺着地板，有一个双门冰箱，房间靠窗旁放着桌椅，书桌上有收音机、笔筒和她的学习笔记，靠墙的书架上放着大量书籍；

左侧首先是卫生间，地上放了一台洗衣机；隔壁是厨房，有一台咖啡机和一些烤箱之类的厨具；右侧卧室内放了衣柜、壁橱和床，房间内的物品其实不多，除了衣服、书籍之外，都是一些食物、厨房用品和清洁用品等，很平常的东西。

她每个房间都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不仅没有减轻她的怀疑，反而她已经有些兴奋了，看来找到她的这个对手，比她想象的还要更谨慎。

在她的房间内，其实并没有像乔治想象的那样，做什么类似谍战片中那样的特殊布置，诸如将头发放在门缝上，或者根据书本里露出书签的长短不同，来判断是否有人动过书本。

经过多年的学习和训练，简·雷诺兹早已经养成了，观察分析周围一切人和物的习惯，凭借非凡的记忆能力，她拥有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

简非常自信，在她离开房间后，房间内的物品有丝毫变动，比如衣服褶皱的变化，钟表等摆件角度的变化，笔筒内钢笔、铅笔倾斜的不同方向等等，她都能察觉到变化，并知道有人进入了她的房间。

她吃完自己做的简单晚餐，洗碗的时候，听到窗外传来热闹的声音，起身往楼下看，发现很多小孩子正在打闹，似乎并不在意户外的寒冷，她仰望天空，今晚的月亮很亮。

刚刚19点30分，简就拉上窗帘，关上客厅的灯，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开始睡觉。到了后半夜2点多一点，没有用闹钟，已经睡足了7个多小时的她，自然就睡醒了。

从床上起来后，简没有开灯，于黑暗中摸索着披上一件外衣，揉着眼睛和脸颊走去隔壁客厅。

她走到窗户前，坐到睡觉之前放好的椅子上，细心调整了一下窗帘，使其露出一条轻微的缝隙，她低下头顺着窗帘的缝隙，居高临下的，看着黑暗中街道对面的那辆车。

过了一段时间，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可以大概看清楚房间的每个角落，她起身去厨房给自己煮咖啡，咖啡机是电动的，并不担心火光。

第28章简的调查

过了一会，简从厨房回到客厅，端着咖啡壶和杯子回到窗户旁，下方黑暗中的那辆车，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既没有打开车内的灯，也没发动汽车取暖，因为看不到汽车尾气，排到车外与冷空气相遇时的白雾，甚至也没看到车内的人，可能存在的吸烟时的火光，自始至终，车内仿佛根本没有人，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

简一点都不着急，她有足够的耐心，除了上厕所和喝咖啡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向窗户下面看着。

大约清晨5点30分的时候，天依然黑着，车辆左侧司机旁的车门，突然被打开了，她看到一个人影下了车。

虽然对方也在黑暗中，但是借助路灯和月亮的余光，还是依稀能辨认出，他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大衣的高个子男人，这个高个子男人下车以后，站在车门口抬头张望了下，然后将脖子前后左右扭动，又拳打脚踢了几下，之后就走到街边大树下的阴影中。

几分钟之后，这个穿大衣的男人回来了，另一端的车门又下去了一个人，穿着近似的帽子和大衣，连下车后的动作，都和之前的人差不多，看来是两个人轮流监视，他们在换班去上厕所。

她还是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大约到6点的时候，由于是在冬季，天依然没有亮，街道远处有车灯亮起，很快开来了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的，就停在之前那辆车的旁边。

两部车上的人都没有下车，只是打开车窗玻璃，互相简短的交流了几句，之前的第一部车就先开走了，后来的那部车，小心的停在它让出的车位上。

直到这个时候，简·雷诺兹才从窗户旁离开，她没有继续观察下去，而是回到卧室又躺了下去，现在时间还太早，需要保持平时的习惯，到起床的时间才起来。

有人在跟踪监视她，而且是非常专业的人员，这点刚才已经得到证实，她可不相信，在这栋楼里还有其他人，值得对方如此认真对待。

照理说，眼前的状况，应该让她很担心害怕，但是，实际上她只有冷静的思考，令人兴奋，真的太神奇了。

对手很谨慎，没有利用她上班的机会，搜索她的房间，监视人员也很尽职和专业，汽车始终没发动，这么冷的天气要遭不少罪，选的监视位置勉强还算可以，监视时在车内没有抽烟，甚至喝水都不多，除了换班前轮流去上厕所，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也许，这正是她想寻找的那种人，她要先想办法求证一下对方的身份，看是否符合她的想法。

2个小时后，收拾好个人卫生，吃完早餐的她，从公寓大门走出去上班，伦敦难得的有了一个晴天，阳光有点刺眼，远处传来麻雀的叫声，行人络绎不绝，巨大的城市已经完全从黑暗中复苏。

“恐怕已经是不行了，病人手术也没有意义，所以最好有这种心理准备。”戴着眼镜的弗兰克医生，用冷静甚至冷漠的语气说道，家属们放声大哭，不停地自责，觉得应该更早带父亲去医院检查，他们经济状况很差，如同一艘即将沉没的船，如今拚命用水桶把船舱里的水舀出去，才勉强浮在水面。

简·雷诺兹没有理会外面的哭喊声，而是继续工作，她正在给病房里的病人换点滴瓶，仿佛对于这种情况，她早已经习以为常，病人和家属可以来来去去，而她们却只能坚守岗位，每天都要面对这些，让人感到悲痛和压抑的事情，这就是她的工作，不止是她，任何一个见惯生死的医生和护士，都会不约而同的有些麻木。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去买了一盒精致的小蛋糕，放回更衣室的储物柜里，下午大约15点的时候，她请一位关系亲近的护士，帮她照顾一下病人，她要去其它部门办点事。

她从住院部出去，走进医院门诊大楼里的行政管理办公室，如果有人在调查她，就必然要从这里调她的履历。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简进去后，首先看见的是大办公室内前面的柜台，她似乎有点局促不安地，向里面的工作人员作着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简·雷诺兹，住院部外科的护士。”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放下手中的报纸，从座位上起身走了过来，简见过她，毕竟都是一个医院的资深员工，食堂吃饭的时候经常会碰到。

这位戴眼镜的中年女人，似乎也记住了她的长相，只不过不知道她的名字，笑着向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简很不好意思的对她说，她的工作牌突然不见了，是来这里咨询如何补办的，与此同时，她用视线余光隐蔽的打量了四周，没发现任何陌生人。

对方让她先在本子上登记，又去办公桌给她拿补办的表格，然后告诉她，她填了表格之后，还要拿回住院部找外科主任签字，才能送过来补办工作牌。

看到她转身去办公桌拿表格，简拿起柜台上的登记簿，没有先登记自己的信息，却迅速翻到了2天之前的，来访人员登记记录的位置，也就是她第一次，看见陌生车辆的那天。

迅速记忆了这一天和之前三天的登记信息，登记簿上的人名中，只有少部分是外来人员的，这些名字对她来说并不很多，很快就记忆完成了。

对方来医院调查，首先会来到行政办公室调阅她的履历，会先出示证件或信函要求见医院领导。

要求被同意后，才可能查阅她的档案，但是即使有医院领导同意，想要调阅复印员工履历，也一样要进行登记，否则按照医院的规定，具体执行的工作人员就是失职。

所以如果有人查她，也一定在她记忆的这几天登记名单里，现在看起来，对方并没有暴露他们的调查目标，而是大范围的调阅医院人员履历，否则，行政办公室的办公人员，不会是这种态度。

因为她今天故意用的是本名，要求换工作卡，也没带护士的口罩，可里面的工作人员见到她，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

看来对方还真是小心，生怕惊动了她，简直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从行政办公室出去，简回去住院部休息室，从储物柜拿了小蛋糕，又下楼去了位于医院后部的档案室。

行政管理办公室的履历表上，只有她的职务、学历、工作表现、住址等基本信息，但是如果想查她的更详细情况，这些信息是远远不够的。

还必须去档案室，因为那里存档的资料更多更全，有病人的病历，医生的医嘱，护士的值班记录，医院病人的死亡记录，还有采购记录、用药记录、手术记录等等。

特别是，对方只有记录了过去几年中，她的上班和值班记录，才能和谋杀案发生的时间进行一一对照，有了医院的意外死亡记录，就能对她展开别的案件的调查，诸如此类。

档案室的位置比较偏僻，医院外的人基本不会到这，通常只有内部员工，会来送存档或者查阅资料。

进门后没有看到外人，只有露西一个人在柜台后面，正低头不知写着什么，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的帽子。

“露西，露西”，她用力敲着柜台，没有任何修饰，毫不客气，甚至让人觉得言词充满挑衅，好像故意要惹人生气。

“见鬼，是你来了，怎么没先打电话，”她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简，毫不介意的笑了笑说道。

简对她说说：“露西，我是来求你帮忙了，我们外科这个月的存档，能不能稍微推迟一下，实在忙不过来了，现在很多药品和器械，都还没盘点完呢。”

“不行，绝对不行，延迟一天都不行，这是医院的制度，什么叫制度你知道么？”她一本正经的装腔作势着。

简一边从身边把小蛋糕拿到柜台上，一边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说：“只要一个星期就好。”

“只要一个星期？”露西看着蛋糕，趴到桌子上就想拿过去。

“对，就一个星期，嗯，也许10天，现在人心慌慌的，没人愿意额外加班，很多资料都不全呢”。简闪过她伸出来拿蛋糕的手，另一只手仿佛敲竹杠一样，轻轻敲着栏杆。

“好吧，说好了啊，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其实现在普遍人员不足，这种现象别的科室也有，不过，我可都没有答应，通通让她们去找医院领导们签字批准。”

“对了，你现在还去上课么？”露西问道。

她终于拿到了蛋糕，精致的小蛋糕，只是看着就让rén liu口水，上面还点缀着蓝莓，是简按着她的口味选的，也是她最喜欢的那家店。

“不，不去了，你知道么？那个老师讲起课来，实在是太糟糕了，他被学生们取了个外号，叫má zui师，只要是上着他的课，没有人能保持清醒，说实话，我也受不了了。”

在露西甜蜜的吃蛋糕时，简已经将柜台上的登记簿，关于前天的记录看了一遍。

“我听5楼内科的克里斯说，前天他在你这的时候，又看到有苏格兰场的警察，来咱们医院查档案了？”

她也拿起一块蛋糕吃着，然后漫不经心的随意问道。

在登记簿上，前天那部分的人员登记里，她很快就找到了和行政办公室那边一样的，相同人名“林德”，倒省了她不少事，不用再对照之前几天的了。

登记的笔迹和信息都一致，可以肯定是一个人，登记的单位都只是写了苏格兰场，克里斯的名字，则是表格上林德下面登记的第一个人名。

“是啊，来了好几个人查了一整天，早上刚上班就来了，把医生、护士、护工的档案都查了个遍，第二天就没来了，说是要去其它医院调查。”

第29章离别

露西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满脸幸福的模样，继续对简说着。

“不过，他们虽然拿着的是苏格兰场的公函，但是我仔细看了，公函上写着，他们不是警察，而是si jiā zhēn tàn。”

“怎么可能，警察那么多人，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凶手，si jiā zhēn tàn能干什么，你不会是记错了吧？”

说完话，简故意一脸怀疑的表情看着露西。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记错，我可是露西，你听我给你解释，他们可不是一般的si jiā zhēn tàn，他们很有名气的，前些天还上过报纸呢。

虽然他们什么都不对我说，不过，看到公函上的侦探社名字，他们在里面查资料的时候，我就找到了那份报道他们的报纸，就是那个老妇人，被她的侄女投毒的案子，就是他们侦探社破案的。”

看着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露西急忙解释道。

“哦，我想起来了，他们的社长叫什么乔治的，据说还是一个大富翁，报纸上有他的照片，是吧？”

尽管已经确认了，她还是向露西问道。

“是的，就是那个侦探社，看他们工作的时候那么认真，没准最后破案的就得靠他们，反正，我是信不过警察。”

～～～～～～

“嗯，下周就该你买了，买完之后，记得打电话叫我下来，我要吃巧克力曲奇。”

按照过去的习惯，趴在柜台上嘱咐完露西，简·雷诺兹转身离开了档案室。

用着和平时一模一样的步伐速度，她回到住院部外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简·雷诺兹继续她的护士工作。

工作的闲暇，她内心深处才开始不断思量着，对方能够找到她，她还是很高兴的，证明了对方的能力，找到她的是侦探社，而不是警察，有点让她感觉意外。

不过，她随即就笑了，“乔治·亨特侦探社”，这对她来说也许是更好的结果，现在算起来，大概还有10天左右的时间，时间还很充裕。

她是外科的资深护士，大多数时间上的都是白班，平均一周左右才会值一个夜班，这个周六的时候，她就要值一个大夜班，那么，周日休息的时候，就必须要离开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没预料到，自己居然会碰到这么倒霉的事情，不过，随着事情的不断发酵，她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现在，她早已经做好了应对这次意外的一切准备。

快要下班的时候，由于一位病人突然呼吸困难，使她下班时间推迟了半小时，她迈出医院，汇入街头杂乱的rén liu中。出了地铁站后，在一家比较熟悉的食店品里，她买了面包和杏仁糖，又买了一条丹麦腊肠，一条法国白兰地香肠和一罐丹麦鱼子酱。

周五上班的时候，她把杏仁糖、鱼子酱和白兰地香肠，都带到医院里和护士们分享，她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重感情的，很珍惜医院的这段美好时光，午餐的时候，在她的心理暗示下，主任和护士长决定，今天晚上下班后，除了值班人员以外，所有人都一起到医院对面的紫丁香俱乐部，进行集体活动。

说是心理暗示，其实没那么玄乎，只是她精研心理学，观察到人们潜在的心理波动和yu wàng后，进行合理利用而已，如果对方本身没这种yu wàng，那她的心理暗示也没这么大作用。

几个月之前，她们外科的主任，成功进行了一台高难度的心脏手术，最新一期的权威医学杂志上，刊载了他写的手术论文，并给了他很高的评价，有了这种资历和认可，他已经可以算是行业内的顶级专家，表面上好像和平常一样，其实正心痒难耐，想找人分享自己的成就。

而护士长平时是主要负责管理工作的，简仿佛不经意间提点一两句，护士长就会自己发现，这种既能提升整个团队的士气，又能讨好上司、团结部下的机会，绝对不容放过。

紫丁香俱乐部与其说是俱乐部，不如说是一个交谊舞舞厅，乐队主要都是管乐，弦乐只有特殊的舞蹈才会用，消费也不贵，但是人气一直很高，大厅里面，大多数都是年轻人。

简穿着一条鲜艳的红裙，冰蓝色的羊毛上衣，绑着白色的头巾，和几个护士一起坐在座位上，东张西望的看热闹。

有个穿格子花纹羊毛衫的小伙子，坐在距离她们不远的一个座位，偷偷的向这边打量，当然也没做得太过火，只是不时地，朝她们这边冷冷地那么瞅一眼，小伙子实在太害羞了，简开玩笑似的，将那个小伙子的表现，告诉身边的几个护士，引得她们几个看着小伙子，也格格的笑起来。

可能是她们灿烂的笑容鼓舞了他，他突然间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径直朝她们走过来，弯下身去说：“你们哪位姑娘想跳舞？请吧。”

他的口气并不冒失，事实上还十分温柔有礼貌，简和护士们却又不禁格格笑起来，而且一直笑个不停，最后，伊丽莎白被其它护士推出来，站起来跟他开始跳舞，因为谁都看得出，他主要是在跟她讲话，两个人于是进入舞池。

不久之后，简也和一位过来邀请的男士一起跳舞，能感觉到对方也是舞池高手，真正聪明的男伴，不是在舞池上带着你跳，而是用手搭着做一个平台，让姑娘们自由发挥。

这让她跳的很尽兴，否则，遇到某些蹩脚却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还不如留在桌上痛饮一醉，乐队已经在奏一个快步舞曲了，两个人开始一起跳起摇摆舞来，很轻松愉快的那种，不是粗俗的那种。

可惜好景不长，回到座位休息的时候，简并没请他过去，坐到她们的桌上，这位男士还是主动跟过来，开始各种甜言蜜语：“你真能跳舞，你真该去当个舞蹈家，我说的是心里话，我跟舞蹈家一起跳过舞，她还不及你一半，你可曾听说过米兰达没有？”

太熟练了，简不得不采取冷处理的方式，始终一声不吭的看向舞池，这位男士也是泡妞老手，发现看不到任何机会，不一会就怏怏的自己离去了。

舞会后期，舞厅内开始了集体舞，这是这家俱乐部的固定节目，是极具英国特色的民间舞蹈：英国乡村舞蹈。英国乡村舞蹈是一种以交谊为目的民间舞蹈，也是最能代表英国的，所谓“绅士和淑女”精神的舞蹈了。

这种舞蹈的音乐活泼轻快，节奏鲜明，舞步简单而令人享受，它的主要舞步是轻跑步，以足底着地而有轻微的跳动，跳舞时身体保持直立，表现很高贵的模样，双手垂于两侧，很自然地随着动作而摆动，随着音乐的节奏，表现**的动作和暧昧。

大厅内，乐队的小提琴开始即兴伴奏，舞厅内的男女面对面各成一列，微笑注视着对方，随着音乐移动换位，整队人都舞步一致，看起来相当壮观，充满了纯真和浪漫的气息。

简也站在女士的队列里，和对面的男士，相互鞠躬向前移动“觐见”，像朝见帝王或神灵一样，实际上是鼓励相互平等的意思。

乡村舞在英国有很多的变种，紫丁香舞厅跳的是一种“进行式双纵队”乡村舞，不但要不断更换舞伴，每换一个花样还要换一对舞伴领头，这对舞伴可以独出心裁，其他人则要仿效他们的动作，跳完这个花样，这对归入队尾，由第2对领头跳下一个花样。

轮到简这对领头时，她和舞伴选择了“拱门”的舞段，后面的长长队伍，就跟着他们的变化和姿势而行进，按约定的顺序逐段起舞，之后她到了队尾，又依次跟着新的领舞者跳了十字、小星、亭子、穿行等舞段。

大家晚上玩的很高兴，主要的时间都是在跳舞，酒喝的很少，举杯的时候也只是装装样子，简在舞厅前的空地，和姑娘们一一相互拥抱告别后，打了出租车回家。

告诉司机到月亮街玫瑰公寓后，她坐在后座上，沿途几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坐着，仿佛睡着了一样，司机无聊的摆弄着收音机，当熟悉的景象出现在眼前时，她充满怀念地看着窗外的街道，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十一点刚过。

星期六晚上是大夜班，所以简白天休息，她留在家里没出去，吃过饭后，她煮了一壶茶，坐在桌前开始写信，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写了这封信，最后又检查了一遍，装进信封，用胶水封上开口。

在信封的收件人一栏写上“爱德华道，绿色之春大厦3楼，乔治·亨特侦探社，乔治先生亲启”，寄信人一栏，则孤单的写着一个字“简”。

晚上，简·雷诺兹准时的来到医院住院部上班，刚进去接班时，几个医生护士正聚在一起，热烈讨论着什么。

看到简过来，米兰达递给她一份报纸，让她仔细看一下，那是今天的晚报，报导了一个女人死亡的消息，报导中提到，有好几名民众目击到，一位女人带着一个婴儿从桥上跳入河里。

警方和xiāo fáng dui接获通报后，立刻赶往现场救助，女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但这么冷的天气下，年约一岁的婴儿，落河后居然浮在水面上，被一位英勇的男士跳下河后救起，竟然安然无恙，简直就是奇迹。

女子是单身母亲，失业后就没有外出工作，生活很困苦，已经积欠好几个月的房租，房东请她月底搬走。──报道最后这么总结道。

她们的身边也有奇迹，比如304房间的这位老人，他也是医院里著名的传奇，他的生命之火持续微弱燃烧，就像一直拉不断的糖丝般，连医生也感到惊讶不已，他几乎不吃什么东西，整天躺在床上，就这样靠着点滴拖了一年，好像时间在他的身体上流动得特别缓慢。

说着奇迹真是无处不在，感谢上帝之类的话语，大家很是热烈的讨论了一会，最后才因为工作原因散开。

气象报告说，明天还将会是个好天气，简向平常一样工作，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向同事们和她正照顾的病人们告别。

第30章再次重生

周日上午，简在家里睡觉休息，等她醒来时，闹钟显示时间已经是12点了，她躺在床上没有动，直直的瞪着天花板，看着上面的纹路，试着做一些自由联想。

每次她做完，或者准备做一些事情时，就会问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其实，自从半年前发现危险的征兆后，她早就可以自由的选择离开，而完全不必一直等到现在，才去玩什么惊险逃脱。

她也有点搞不懂为什么，是因为侥幸心理，肯定不是；是因为舍不得离开，那些熟悉的生活和朋友，也许吧。

她只知道，自己正在体会很惊人的经验，这种机会千载难逢，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所以，她不想浪费这个机会，她要是能够解除所有的管制就好了，这样也许，她就会在醒着时做梦。

下午13点半左右，简·雷诺兹走进了皮尔咖啡厅，就在月亮街的街角，这是一家很温馨的咖啡厅，有小小的圆桌和黑色的椅子，橱柜里放着各种糕点，屋里弥漫着咖啡和牛奶的香气。

咖啡厅并不大，有许多人围着几张餐桌坐，她走到大理石吧台那儿，要了一杯柠檬茶，又要了一份三明治，她端着茶杯走到一张空桌子坐下来，并注视着门口，这里不断有人来来去去，其中的很多人，都是她熟悉的邻居。

细嚼慢咽的吃完东西后，她走过去与店主告别，然后到咖啡店外坐上了出租车，出租车也刚刚到门口，是在她点餐的时候，就请咖啡店的店主帮着打电话预约的。

简到了牛津街附近才下车，人们正像蚂蚁窝里精力充沛的蚂蚁一样熙来攘往，这条街道形成于12世纪，被判死刑的人经过这里，中途喝最后一杯酒，到了19世纪，才和附近的摄政街等一起，组成了伦敦最著名的商业区。

到了这里之后，才会发现这个城市，原来是这么巨大！光是玛莎百货的周围就有这么多人，这么多高楼；林立的店铺都布置得很豪华，热闹不已，好像在举办什么特别的活动，街上的行人每个人都很有气质，看起来都很富有，外国人尤其多，反而是真正的伦敦人要逛街购物的时候，可能会选择去附近的摄政街。

顺着密集的rén liu，简沿着牛津街走了一阵子，路上她进了一家商店买了一件衣服和帽子，感觉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她进入了塞尔弗里奇百货，在一楼的店铺里逛了很长时间之后，简进了2楼一家专卖女性衣服和鞋子的商店，向店员点了几双看中的鞋子。

为她服务的店员，记清楚她要的款式后，转身去库房给她拿符合她号码的鞋子试穿，简起身和另外一个店员，咨询和交代了一下，拒绝了她的陪同，她拿着手中的购物袋，向后侧的更衣间走去。

仅仅一分钟不到，她就从更衣室出来，已经完全变了一幅模样，换上了新买的蓝色大衣和黑色帽子，戴上了金丝眼镜，原来的白色大衣、红帽子和购物袋，都被她留在了更衣室。

截然不同的装扮，再配合上她与原来完全不同的行为举止，露西那样的熟人都不可能认出她来，她现在即使走在监视的人面前，他们都会对她视而不见，因为他们眼里还残留着简原来的影像，大脑和注意力也高度集中于简本身，会自动的将认为无关的事物过滤掉。

很多行人都在那儿，但这些行人对他们却是不重要的，甚至可能觉得这些行人很讨厌，因为他们占去太多空间了。

在哲学和心理学上，都有对这种状况的类似描述，人们会自行“虚无化”与我们无关的事物。

哲学家萨特曾举例说：当你和女朋友约好在咖啡店里见面，你进去时唯一注意到的事情，就是她不在那儿，你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却是一件不在这里的事物，这不是很奇怪吗？至于店里当时还有什么人在喝咖啡，就是被你虚无化的。

不过，简没有直接从正门出店，这里是她早就考察过的地方，是特意选好的几个脱身之处之一。

出了更衣室向左手走几步到尽头，她停下了脚步，因为以前来过几次，她知道打开眼前的这道门，外面就是塞尔弗里奇百货的另一条廊道。

如果不从店铺里直接穿过，而是走百货商场的正常行人通道的话，得绕过大半个2楼才能到达那里，通往走廊的门是锁上的，但只是对外的，在内侧随手就可以打开，她扭开把手走出去。

关上门出去后，沿着走廊向右侧继续走几十米，打开右侧的门进入消防通道，下到一楼推门出去，在一楼跟着购物的rén liu，向右侧前方走不远，就是通往地铁的地下通道，到了这里以后，进进出出的人就更多了。

简已经像一条鱼儿一样，游到了入海口，外面就是更广阔的世界，她即将开始新的人生。

直到这时，在店铺里换鞋的座椅旁，商店里的店员还捧着5、6个鞋盒子，等着简从更衣室出来。此时，在店铺外面跟踪监视她的警察们，也根本就想不到，简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通过地下人行道，简进入地铁车站，坐着地铁一直到了国王十字地铁站，这个地铁站是伦敦地铁最大最繁忙的车站，又是通往英国东北部、苏格兰和约克郡的，5 条主要地铁干线的交通枢纽。

简随着rén liu向站内北部线——维多利亚线和比加地利线的共用进出口处走去，当她踏上金斯克鲁斯中央大厅的木制自动扶手电梯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时针正指向17点30 分。

这些木制扶手电梯，加工制作的极为讲究，摸起来就感觉很舒服，电梯载着她朝售票厅方向升去，在那里她出了地铁口，在附近找了一个骑自行车的报童，让他将一封信送往——爱德华道，绿色之春大厦3楼，乔治·亨特侦探社。

报童向他要送信的报酬，她笑着对他讲：“你到大厅的时候，见到管理人员就说，要送给侦探社的乔治先生，是一封今天必须送到的急件，然后向收信的人要5英镑，否则就不给他们信件，相信我，他们会给你的。”

然后，她转身又进入了地铁站，消失在了来去匆匆的人潮人海中，如果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这里会有多达几万的乘客，他们四面八方的蜂集于此，又分乘不同方向的5 条地铁线路而去。

3个小时之后，从火车站出来，她对照着记忆中的景象缓缓走在街上，她对这个城镇的记忆很模糊，实际上她只来过一次，但走在街上的时候勾起了很多回忆，连她自己也不禁感到惊讶。

这个城镇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变，商店街上，已经看不到以前去过的那家香肠店，记得那家店名好像叫海星，黝黑的老板很有精神地，对着商店街的路rén dà声吆喝：夫人，今天的香肠很棒，不买就亏大了。

简沿着昏暗的街道往前走，虽然有路灯，但并不是每一盏路灯都亮着，路灯也只维持着能够看到脚下路面的亮度。

这里是多佛尔，距离伦敦100多公里，她坐了2个小时火车才到，海峡的对面就是法国的加来，两地最近处仅相距34公里，多佛尔的本地人口只有几万人，但却是英法之间最主要的交通要道，也是英国最繁忙的一个海港，每年旅客多达几百万人次，英法间的海峡也因此得名多佛尔海峡。

多佛尔的城市特征让她选择了这里，因为外来人口众多，本地人早就习以为常，而不像英国南方的一些农业小镇，虽然看上去非常僻静，但是来个陌生人，全镇的人都会议论纷纷。

半年前发现危险后她就来过一次，用假身份租了一栋靠海的房子，她只来过一次这个城镇，现在却不断唤醒往日的记忆，她没有选择留在伦敦，虽然她不认为，有人看到现在的她就会真正认出她，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离开伦敦，更不会靠近以前住的地方。

出过一次无法预测的意外，只会让她更加谨慎小心，伦敦毕竟有很多曾经的熟人，谁知道哪个人有什么特殊能力，突然就会发现她的伪装呢，必须靠自己保护自己，之前一直都是这样过的，和别人有过多的牵扯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对目前的自己毫无帮助。

前方是一个t字路口，她并不感到意外，因为眼前的路况完全符合她的记忆，她在t字路口左转，走了一会儿来到缓和的下坡道，这段路也符合记忆。

看了下手表，已经是21点了，沿着石板路又拐了一个弯，路的尽头，一栋独立的别墅跃然眼中。

她缓缓走了过去，抬起头，随即用力深呼吸，又吐了一口气，再度打量着那栋房子，房屋处于一片漆黑中，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心想，这就是她未来的家了。

仔细观察房子没发现异常，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她停下脚步转身走向商业街，夜晚的空气很冷，但她的脸颊很烫，所以并不在意，她需要吃一些食物，终于看到一家亮着灯的小餐馆。

推开深色的店门向店内张望，前方是柜台，后方有6张桌子，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装的男人正坐在柜台内椅子上，店里没有其他人，就走了进去，生意好像很冷清，也许时间太晚了吧。

厨师有点惊讶地转过头：“你是客人吗？”他年约四十多岁，在柜台内侧站起来，有些迟疑的向简问道。

她向厨师温和的笑了笑，说是写东西的时候肚子饿了，也忘记给冰箱补充食物了，好在您还开门，否则这个晚上就难受了，她点了啤酒和多佛尔的特产多佛尔鲽鱼，又要了一份白面包。

餐厅内就有冰箱，她自己走过去拿了一瓶德国黑啤酒，打开瓶盖把黑啤酒倒进杯子；她很会倒酒，啤酒表面浮起两公分、像是奶泡般的泡沫，咕噜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独特的苦味在嘴里扩散。

清晨，她被海鸥尖锐的叫声吵醒，她起床走到房间的另一头，站在窗前拉开窗帘，俯瞰着窗外的海湾；

温柔的海浪，一**的拍打在远处的礁岩上，成群的海鸟在天空飞舞，红红的太阳，在海平面上刚刚探出半个身子，她满足的笑了。

她转身回到书桌前，在摊开的笔记里写上这样一段话：

在他们的生命中，总有一个既定的大目标或者梦想，然后他们就为了实现它们而努力。

他们都曾遭遇当头一击，一度被彻底dǎ dǎo，然后在接下来的许多年里，他们走投无路，但是每次被击倒后，他们总会站起来，你不能摧毁这些人。

第31章奇妙的信

尊敬的乔治先生：

请原谅我冒昧的给您写信，实在是我迫不及待的想与您交流。

首先要说，您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因为午夜幽灵的案子，我不得不选择暂时离开。

但是，这不是一封充满愤怒和焦躁写的信，也不是挖苦和讽刺，我相信自己选择了正确的路，我一直很平静，否则，不可能给您写这么长的信。

我是简·雷诺兹，您可能对我已经有一定了解，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

从少年的时候，我就对世界充满好奇心，后来一些突然发生的变故，更是促使我不断充实自己。对知识充满了渴望，让我能坚持不懈的学习各种知识，天生的智力天赋，让我学习的效率和质量远超旁人。

虽然我现在这么说，有点像在自吹自擂，但我表现得确实很不错，在学习的过程中，我逐渐产生了各种思考。我研读过不同时代的、许多位大师的哲学著作，让我印象最深的，应该是萨特的“存在主义”，它没有“上帝已死”这种浮夸的咏叹式言语和结论。

它是朴实的，讲道理的。

存在不等于活着，植物和动物也活着，它们虽然存在，但并不需要思考存在的意义，人是唯一意识到自己存在的生物。正如萨特所要说的，我们仍然是自由的个体，而这种自由，使我们注定一生中要不断地做选择。

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们必须遵守的永恒价值或规范，这使得我们的选择更加有意义，因为我们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全责，我们的自由，迫使我们要成为某种人物，要“真实”地活着。

生命应该有意义，这是一个命令，但我们生命中的意义，必须由我们自己来创造，存在的意义就是要创造自己的生命，我们可以选择对我们有意义的事物，借以决定我们所要感知的事物。

萨特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他说：关于存在的问题，是无法一次就回答清楚的。所谓哲学问题的定义，就是每一个世代，甚至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一再的问自己的一些问题。

我是比较赞同萨特的观点的，这让我不禁想到我存在的意义，于是结合我学习过程中的一些思考，还有我的一些实践，我决定将之总结出来，算是我来到这个世上后，留下的属于我的印记。

这份研究到现在还很不成熟，我只能将我的研究过程介绍给您，我迫不及待的想和您联系，也是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从哲学、犯罪学、心理学、精神病学和社会学等等知识中，我尝试总结一些关于连环杀手的心理现象，我将之命名为连环杀手心理学，是一门研究它们的意志、思想、意图及反应的学科。

但是，单纯在理论上的研究，只会是空中楼阁和纸上谈兵，虽然我本身有一些实践经验，但这还差得很远，我需要更多的实例和样本，需要采用各种不同的研究方法，才可能总结出普遍性的规律。

我曾经化名和很多监狱中的罪犯通信，尝试了解他们杀人前后的心理，这是一种心理测试的方法；我也从之前警方破获的连环杀手案中吸取营养，这算是案例分析法；但这还是远远不够，我在图书馆中，翻阅各国历史中的案例，找到报纸上每一篇介绍杀人案的文章，这算是经验总结法。

突然某一天，我意外的有了一个发现，原来某个连环杀手就在我身边，我瞬时就兴奋了起来，这样我就可以利用观察法了，这会是一种更好的研究方法。

这里，我将之命名为“教授”，默默的观察了教授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只有一个样本观察，并不足以让我的研究，取得特别大的进展。

于是，我开始主动的搜寻现实中的连环杀手，几个月后，我就有了新的进展，这里，我将之命名为“月亮”先生，他和我现在的处境有一定关联，所以我重点介绍一下发现他的过程。

我曾经研究过报纸上，每一篇关于谋杀案的报道，而且，由于我的记忆能力，我对细节和数字等都很敏感。

某一天，tài wu shi bào上的一篇寻人启事，终于引起了我的注意。

其实，它反复出现于我的记忆中，但我一直都忽视了它。这篇寻人启事本身很普通，和其它寻人启事一模一样的格式，内容也不外乎一些名字、性别、面貌等的描述，单独看它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这篇寻人启事上面的失踪日期，却很不普通，比如在某年某月某日杰克失踪了，当你打开对应日期的tài wu shi bào时，就会发现当天的报纸上，报道了一篇谋杀案。

而且，这不是一篇孤立的寻人启事，这种模式已经持续了至少25年，每年在tài wu shi bào上，都会有一篇类似的寻人启事，都指向当年4月份的某一篇案件报道。

初看这种行为有点像恶作剧，因为，任何人都可以在看过谋杀案报道后，写上这么一篇指向它的寻人启事，这不能证明就是他杀的这些人，更不用说连环杀手。

但只要稍微深入研究一下，就会发现，“月亮”先生确实是一个连环杀手，因为被指向的那些案件都没有侦破，这就完全不是恶作剧能解释的了。

前后至少25人，被杀的人不分职业、不分男女，没有丝毫共性，杀人方式基本用刀，但凶器都被他带走了，而且也不是用同样的刀具，留下的伤口并不一致。

杀人案都发生在伦敦，被杀者都是在晚上被抛尸的，地点通常是在一些阴暗的巷道内，案件都发生在每年的4月初，但是分散在25年的漫长时间内，没有警察和媒体能够发现他。

于是他想了一个方法，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就是我上面提到的寻人启事，分为男女两个模版，除了被寻找人的名字和失踪日期之外，其它的内容几乎都是一样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给他取名叫月亮，不能做到像月亮一样孤芳自赏，尽显风华，而是充满了表现欲，期望看到自己的成果被世人承认。

但他的行为很有代表性，其实，每一个有组织的连环杀手或者犯罪大师，都是一个追寻个性化的艺术体，它们极端自我、特立独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叛逆和独特见解。

所以他们才采取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他们绝对不相信，自己也是个普通的人，在每一个方面都将自己包裹的，充满了叛逆和独特。

月亮先生，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研究样本，他是有组织力的连环杀手，还是一个典型的伏击型、固定场所型的连环杀手，在其控制的场所范围内实施攻击行为，侵害的目标，是被他诱骗至其控制场所内的人，这种类型的连环杀手，计划性强，行事缜密。

他今年超过50岁，经济较富裕，有自己的车辆，有独立的住所，有收藏刀具的癖好，既fǎn shè hui又有一定道德感，学历较高，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具有强烈的反侦查意识。

于是，我更迫切的想要找到他的本人，观察他、分析他，研究他的童年，他的家庭，他的经历。

我在他固定登寻人启事的报纸版面，连续呼叫了他半年，方法是用各种方式，登那些被杀的人名和报道日期，某一日，终于在报纸上得到了他的回应。

他问：“你是谁？”

我回应：“志同道合的同类人。”

他说：“怎么证明？”

我回答：“露丝玛丽”

月亮先生是一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2个月之后，他已经得到了他所需要的答案，他居然再次让我证明，我回答：“卡米尔·奥斯本”

后面发生的事情，您就也知道了，我和露丝玛丽和卡米尔·奥斯本之间，一直有一些矛盾，她们需要偿还自己的罪孽；我需要用实验法实践理论；又能满足月亮先生的证明要求。

实话实说，这是一次愚蠢的行动，这种刻意追求的实践毫无意义，而且我有些过于自鸣得意，犯了很多的严重错误。

由于月亮先生的要求，可以用于证明的时间比较紧，我不得不改变了我的行为方式，虽然过程很顺利，但是，后面还是出现了我意料之外的变化，进而导致我现在的状况。

言归正传，经过露丝玛丽和卡米尔·奥斯本，这连续两次的证明，月亮先生终于相信了我的话，于是，开始了与我的进一步交流。

这个对话的过程中，我收获了很多，他讲述了一些他的心理情感变化，不过，终究是不如直接观察样本那样客观和明白，我还是需要在现实中捕获他。

不久就是2月底了，我也向他要他的证明，他简单的回答“基恩”，他还是一贯的谨慎和小心，只说了名字而没有说姓什么。这是他的下个目标，因为基恩这个名字，在英国人中非常常见，他不觉得我能从中找到什么，更无法证明他的真实身份。

但是，他还是小瞧了我，我从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名字，只要有名字我就几乎能找到他。

其实，我早就发现他的纰漏，看过了他犯下的所有谋杀后，我就已经联想到了一本书。

第32章三个连环杀手

月亮先生的谋杀行为，虽然表面上毫无规律，但实际上每位死者的名字，都是按照这本书上的人名执行的，他诱导受害人和用刀的谋杀方式，也是根据书中的描述而衍生变化的。

这本书显然对他非常重要，甚至就是满足他，心目中一个固定的理想目标的载体，这就是他的精神海洋。所以，他会下意识的遵循书中的谋杀方式，选择书中的人名，然后根据人名寻找合适的目标。

现在我知道了，月亮先生下一位目标的完整名字，于是我开始分析，伦敦市内叫这个名字的这些人，很快就排除了其中的大部份。

依据很多，比如性别，这次是男性名字，比如年龄，他还有脆弱的道德感，按照他过往的记录，不会杀小于15岁的人；比如身体强壮和武装状况，他通常选择的目标会比他弱小，因为他没有用má zui药剂，而且他已经50多岁了，他需要控制对手，然后用刀杀害对手，所以他会选择相对容易控制的目标，如警察等职业，或者身体很强壮的人就被排除；

比如时间，他总是在4月初杀人，这又和他的过往经历有关，是个他值得纪念的日子，这样下来，一些职业如推销员之类的，工作时间和地点飘忽不定的人就被排除，因为推销员自己，都无法保证4月初他是否在伦敦；比如职业，他需要观察跟踪目标，这样如政府职员、fǎ yuàn等，一些封闭或者难以接近的职业也被排除。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需要诱导受害人，到他车内或者某个场所内，然后他才能用刀伏击受害人，需要展现他的亲和力，那么这类能够被他诱导的人，他们的性格，他们的职业也是可以预判的。

总之，我最后分析出了7个最可能的人，首先就开始跟踪他们，仅仅3天，我就发现了可爱的月亮先生，他实在是太显眼了，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终于又获得了一个样本，还是一个很典型的、优质的样本，针对他的观察和分析也顺利进行着。

但是，后来发生的一些意外状况，打乱了我的研究计划和平静的生活，我不得不开始预防即将发生的危险。

人生的意外真是无处不在，我太倒霉了。但关键的是，过去的成功让我太大意了，我失去了耐心，这才是导致事情恶化的根本。

现在给您写这封信时，就是情况已经严重到，我必须离开的时候了，我本来以为找到我的会是某位警察。但是没想到却会是您的侦探社，让我欣喜的是，我发现您会是一位更好的合作者。

乔治先生，在这封有些冗长的信中，到现在为止，我一共向你介绍了3名连环杀手，都是活跃在伦敦地区，有计划、有组织力的犯罪大师。

这是我预先支付给您的报酬，也是我给你写信的目的。您对我的研究，有什么独特的建议和想法，有什么相关的实例和理论；甚至工作中碰到的有趣的相关案例。

希望你愿意分享这些情况，我也比较方便提供意见，如果可以，希望以后可以收到您的回信。

在写这些请求时，忍不住回想起过去的，那段痴迷于研究的日子，心情就感觉特别愉快，希望与您的交流，能让我更加幸福与满足。

其实，对这3位连环杀手的研究和分析，我都已经完成了，他们已经完成了使命，直接告诉您答案就可以。

但我相信你和我是一类人，细致、聪明、耐心，有自己的主见，您不会接受我强加给你的意见。

听说您继承了丰厚的遗产，却将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侦探工作中，我想，您一定不会愿意，我剥夺您自己推理分析和寻找答案的乐趣。

所以，我没有写他们的真实姓名和职业，有两位连环杀手，我甚至都没有描述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案子，我尽量用比较隐晦的笔法介绍他们，希望不会干扰您自己的判断。

另外要解释的是关于月亮先生，寻人启事和谋杀是真的，我也确实找到了他，但不是通过所谓的书。

我没办法描述找到他的真实方法，那样po jiě谜题就太简单了，所以，这点是我虚构的，敬请谅解我的无奈和任性。

最后，我为您推荐一本书，萨特的《存在与虚无》，牛津大学出版社1942年出版的第一版。

以后您的回信或者有什么信息想发给我，可以通过它来编码，按照连续3个单词的字母数量，分别代表页数、行数和列数……，在tài wu shi bào上刊载文章，我就会收到您的信息。

非常期待您的回信。

简

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会议室内依然灯火通明，乔治专心看着这封奇妙的信件，四周围着他的人不少，但却非常安静，道森几个人尽管心痒难耐，也只能抓耳挠腮的暂时先忍着，不敢现在就打搅他。

乔治看完信件后，发现内容虽然有些诡异，但也没什么不可对人言的话，就让贝琪去复印，否则这么多人也看不过来。当然，乔治扣下了最后一页，正好是关于和简联系的方式，他没有决定是否联系简，但万一需要用到呢，

几乎所有人都跟着贝琪小姐，跑到大厅的复印机那里，只希望先睹为快，只有善良的卡普拉小姐，还记得给备受打击的乔治，端上一杯茶和一些糕点。

他食不知味的吃着东西，心里嘀咕着，我明明是在抓疯狂的连环杀人犯，这怎么就抓出个超级学霸呢？我这是向后穿越大概60年，她这可是向前啊，而且干的事情，还是后世fbi在70年代才开始干的活。

这点让他有些震惊，但并不感觉奇怪，因为这种有组织的高智商犯罪者，心里怎么想都是正常的，因为他们几乎都是fǎn shè hui者，对常人而言他们都是疯子，有独特诡异的逻辑和世界观。

但信件里面透露出的其它信息，却由不得他不重视，比如其它的三个连环杀手，乔治感觉自己，仿佛又在智商上被简碾压了，没有丝毫犹豫，他几乎本能的就选择了相信她。

简是疯子，但却是一个聪明的疯子，在犯罪心理方面，更是不折不扣的大师级专家，他有些心烦意乱，觉得需要回到家里，静下心来好好想一下，说实话，他其实真不介意简直接告诉他答案的。

风光的破案抓人，在朋友中装下逼，在媒体上吹一波，然后去快乐的享受生活，这才是他追求的。

让他郁闷的是，他还只能像简信里面描述的那样，装作享受这个分析推理的过程，他无奈的承认，亨特确实会享受这个乐趣的。

心不在焉的他，随便的向众人交代了几句，就准备离开侦探社，还是旁边的卡普兰小姐提醒了他，才又对大家要求说，这封信件的所有复印件，都不能带出侦探社，只能在这里看，由道森负责监督。

毕竟一个午夜幽灵已经够折磨人了，要是让媒体再捅出去，伦敦还有3个更可怕的连环杀手，那还不天下大乱了。

另外，通知林德、埃里克等几个在外的侦探，明天上午也回来看这封信，下午的时候，全体人员一起讨论关于这封信的意见，见到卡普拉小姐没有额外补充的，乔治就迫不及待的回家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讲，乔治的工作秘书卡普兰小姐，都是现场地位第二高的人。查德威克是负责管理公司的人，卡普兰小姐表面上没有多少权力，也不具体负责管理什么事务，但她是代表乔治负责监督公司的人，理论上讲，她又是可以干涉任何事情的。

说是小姐，其实人家都快60岁了，她是乔治祖父身边的人，祖父逝世后，又一直守在乔治的身旁。

第二天下午，不包括新雇佣的那些员工，侦探社的老人，包括查德威克在内都到齐了，却一点也不嘈杂，在个人办公室，在大厅，在会议室内，每个人都手捧着简的信件，认真仔细的研读着。

乔治站在侦探社门口看过去，有种莫名的喜感，他感觉这两天的经历有点不真实，他总有种活在戏剧中的感觉。

但是，这场戏剧依然在上演，下午14点，会议准时开始，按照乔治要求的min zhu会议方式，大家开始畅所欲言的发表自己的意见，贝琪和爱丽丝小姐负责记录，然后进入讨论阶段。

会议刚开始，他就神奇的发现，团队的士气居然没有丝毫低落，每个人的发言都很踊跃，这有点不科学啊，难道没人在意简已经脱逃了么？枉费我还特意准备了一些发言，好鼓舞大家的士气呢。

没有人在意乔治正在开小差，到底在心里胡乱琢磨着什么？大家讨论的焦点，迅速聚焦在3个连环杀手的身份上，乔治在这时，又有了一个惊奇的发现。

不仅是他认为，在简的信中，关于3个连环杀手的这种说法是真的，是所有人，包括老太太卡普兰小姐和精英经理人查德威克，都毫不怀疑的认为，伦敦确实还有3个活跃的连环杀手，而不是简在胡说八道。

真是tmd神奇，他心里感叹着，简只是简单的金蝉脱壳，然后通过一封信，就轻易地折服了一大批人，甚至都没人介意，她在信中关于月亮先生的描写，还公然耍了大家一把。

这时，粉丝贝琪正活跃的发言道：“第一位连环杀手，也就是那个教授，一定是皇家自由医院的，简说的很明白，‘原来某个连环杀手就在我身边，我瞬时就兴奋了起来，这样我就可以利用观察法了。’

这段时间，简的生活应该是很规律的，皇家自由医院、月亮街的家和伦敦大学图书馆，三点一线，这里面，只有医院才有大量的死人，才会掩护连环杀手的存在，也方便简对他进行观察。

至于他本人，具体是医生还是护士就不好说了，‘教授’显然只是代称，而不能就此肯定说是医生。

天哪，她真是美丽和智慧的化身。”

第33章原来是她

粉丝道森又接着发言道：“第二位连环杀手月亮先生，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到今年的话，已经持续28年了。

简在信中所说的25年，显然是指她当时发现他的时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个月后，也许伦敦又会有一起谋杀，然后在tài wu shi bào上，刊登一篇新的寻人启事。

我和泰勒几个人，连夜翻了几十年以来，所有4月份的tài wu shi bào，不仅找到了那封格式化的寻人启事，也找到了它所指向的28起谋杀，都是没有被侦破的悬案，犯罪地点也都在伦敦。”

对于以上两个连环杀手的判断，都没有大的争议，关键是第3个人，简并没有描述具体的人或事。

因为某些不可描述和不愿承认的情感，已经开始粉转黑的乔治，只好站起来说，也只能由他来说：

“第三个连环杀手就是午夜幽灵，她信中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她在信中有多处抱怨的话，这不符合她的性格，她是通过这些抱怨的话，故意的在提醒我们。

首先，她在信中刚开始的时候就说：您犯了一个严重错误。”

他的话音刚落，乔治随即就无奈的看到，下面坐着的这些人，哗哗哗的向前翻着复印的信件，想找到简在信中说的这句话，他发誓，这是他穿越以来，侦探社开会时，动作最整齐的一次。

备受打击的乔治，已经无力继续吐槽了，无奈的接着说道：“按照常理说，她刚刚逃脱警方的监视，这句话的表面意思看似在说，我们在跟踪监视中犯了错误，让她轻松消失的这件事。

但实际上却是一种暗示，她是在告诉我，我认为她是午夜幽灵这件事，这个判断本身是错误的，或者说是不完整的。

在信中，她暗示了受害人中，露丝玛丽和卡米尔·奥斯本是她杀的，但是其它人则不是她杀的，所以她说出现意外：

‘出现了我意料之外的变化，进而导致我现在的状况。’后面还提到了，‘发生的一些意外状况，打乱了我的研究计划和平静的生活，我不得不开始预防即将发生的危险。’

所以，她反复提到的意外，就是指第三位连环杀手，这个人是她的一个模仿者，后面的5位受害人，应该都是这个模仿者杀死的。

于是，她想办法调查出了这位模仿者是谁，并对她进行了跟踪和研究，不过她选择了观察，而没有进行干涉，只是提前准备了脱身的计划。”

乔治说到这的时候，下面的人中，有几位若有所思，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充满了迷惑不解的表情。

“林德，你来继续说明”，感觉有点心累的乔治，点了下林德代替他说明后，就坐下休息了。

“老板的意思是，简为了取信于月亮先生，所以仓促进行了这2次谋杀，所以这两次谋杀的行为模式，和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些案件，有很多不同之处，其实老板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而对这种前后矛盾，感到疑惑不解。

简自己在信中也说了，这是愚蠢且毫无意义的，她失去了耐心，所以，这两起严重有违她风格的案件，都被警方立案调查了，而之前我们发现的案件，都是zi shā、意外、失踪之类的死亡事件。

她也确实比较倒霉，唯一做的这两起被立案的案件，就被其它的有心人给利用了，有人根据前2起案件的案情，模仿她的方式继续作案，让她作茧自缚，又不可能站出来说，后面那些案子不是我做的，只好谋求脱身。”林德站出来，替乔治详细解说着。

查德威克问道：“那就是说，这个模仿者是警方内部人员了，因为前2起案件，报纸都是独立报道的，只有警方内部的人，才知道是连环杀手，也才可能模仿她杀人。”

乔治回答道：“确实是内部人员，而且不是普通的内部人员，否则简怎么查到的，她是非常聪明，但是也要根据线索，才能推断出模仿者到底是谁，在公开的信息中，一定是有破案线索的。

模仿者的身份，除了是前2起案件的办案人员，还能肯定一点的是，这个凶手同样和17年的那场面试有关，而且和露丝玛丽或者卡米尔·奥斯本认识，这样，她才能天衣无缝的，将这个案子继续下去。

因为她不仅模仿了简的杀人方式，还精确的选择了目标人群，这都不是局外人能做到的。”

乔治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他说：“另外，还需要重点调查的是，在前2起案件发生的那个时间段，有亲近的人出现意外，或者遭受其它精神伤害的人，她总不会无缘无故就想模仿杀人了，总会有事情ci ji到她。”

查德威克继续问道：“那如果是警方内部人员，也一定知道，前几天锁定简·雷诺兹是嫌疑人，警察正在追捕简了，那她不会继续作案了吧，否则不是暴露了自己？”

乔治说：“非常有可能，她也是一个高智商犯罪者，不会舍己为人的。”

“我真是一脑袋浆糊，简也不说清楚到底是谁？”查德威克痛苦的捂住头，表示已经无能为力了。

这时，也许是因为查德威克在场，资历不够又很是有些害怕她的埃里克，老老实实的在下面举手，得到乔治的同意后，才发言问道：

“我有个问题，从玛吉·雷诺兹到朗尼这5起案件，我们从来没有发现，简之前作案的时候，有收集战利品的习惯，尤其是詹金斯警督，他被简逼得在家吞枪zi shā的案子，简一直都是用电话和信件的手段，骚扰他和折磨他，几乎都没靠近他的身边，更不用说拿走战利品了。

我的疑问是，即使后面5起谋杀不是她作案的，为什么在午夜幽灵案的前两起案件中，她也会收集死者的头发？”

乔治听过埃里克的疑问之后，立即就醒悟过来，埃里克的这个问题问的实在太好了，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两次谋杀案件，简虽然由于特殊原因，而被迫入室杀人，但不应该改变太多的，她的风格是简单实用，绝不会多此一举的，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顺着这个线索联想下去，口红、红指甲什么的，也都是不应该存在的，都不符合她的风格和特点，这些，这些，这些东西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让警方认为，是一个连环杀手在杀人。

啊，他终于完全彻底的明白了。

他拿出午夜幽灵的卷宗翻动，很快就看到了上面的一个名字——弗朗西斯小姐，午夜幽灵案的首席法医，也是第一个将前两起案件串联起来，使警方并案，并认为有连环杀手的决定性人员。{详见第一章}

想到这里时，他简直欲哭无泪，难怪在这起案件调查中，会有这么多不协和的地方，让他一直犹豫不决，因为不仅是两个人分别作案和模仿作案造成的混乱。

更痛苦的是，一直被当做证据的很多东西，根本就是被人伪造的，据此推断出的很多结论，也当然是错误的，警方始终查不到凶手，真的是不冤，能查到才见鬼了，有太多的巧合和意外，同时纠结在这个案件中。

“埃里克提的问题就是事情的关键，没错，就是她，弗朗西斯小姐，我们的法医。”看到其它人也注意到他的动作，他把卷宗拿给大家看，咬牙切齿的大声说道。

“如果模仿者是她，很多东西就都能解释清楚了，我甚至都能猜到，做这一切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了？”他不禁长叹道。

底下坐着的员工们，没有人能完全跟上他的思路，多数人一脸迷茫的看着乔治，即使林德和提出问题的埃里克，表面平静，心底也是一阵嘀咕。

说弗朗西斯是凶手，他们还是可以接受的，其实简写出这封信后，就相当于把凶手是谁告诉了乔治，凭借他们掌握的调查资源，想找到午夜幽灵具体是谁，着实没太大难度。

可乔治坐在这里就说，知道弗朗西斯是为什么而模仿杀人，就有点太玄幻了吧，嫉妒，一定是嫉妒。

周四晚上华灯初上的时候，乔治站在四海楼的门口，恭候他今天请的几位客人。

仅从外表看上去，四海楼仿佛并不是那种金碧辉煌、高朋满座的高档餐厅，但实际上，它确实是伦敦最奢侈的餐饮场所之一。想在这里吃上一顿晚餐，不但要很久之前就提前预订，而且还不是什么人都接待的，这是一家已经在国际上，打响自己口碑的高档餐饮机构。

当你走在餐厅内部，才能看到那种奢华低调的，独属于大秦帝国的装饰风格，神秘且高贵的，以黑色和金色为主色调的和谐统一，在世界上也是独树一帜的。

因为今天请客的时间过于紧张，即使乔治也花了不少关系，才得到这个包厢，平时即使客满，类似这种包厢也是不接待客人的，是管理人员专门预留的，防止某些身份特别高贵的客人，突然来吃饭而没有包厢。

亨特和乔治，都不太喜欢这种高档餐厅的晚宴，和朋友之间的私下聚会不同，在这种正式场合上，有太多的规矩和客套话，但是没有办法，今天他们要交谈的事情，确实需要一个私密的场所，而客人的地位又很重要，最合适的地方，似乎就是四海楼的大套房。

他晚上请的客人。是所有伦敦警察的**oss，伦敦警察厅警察总监霍尔登·福特爵士，陪同他的人，是纳尔森总警司和贾柯森·克拉克指挥官，由于午夜幽灵的身份，是警方内部人员，现在看来，各种机缘巧合下，整个调查行动也更像是一个笑话，他就选择了这种私人宴请的方式。

纳尔森卖死卖活的拼命干活，现在的级别还是总警司，克拉克不声不响中已经升官了，指挥官已经是高级警官，是首席警官协会的成员，单纯只论级别的话，在他上面只有6个人了，包括4位助理总监、副总监和警察总监。

这就是有后台照顾的好处，也是查德威克看好他的原因，实话实说，到了一定的级别之后，就没有缺乏能力的人，这时候，再想继续往上爬，就要看谁运气好和比综合能力了。

伦敦警察厅警察总监，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某种角度讲，它手中掌握的权利，比乔治前世的首都公安局局长还要大的多。

因为英国没有统一领导警察的公安部，各个地区的警察局是独立的，上面就少了管理的婆家，另外，英国此时又没有独立的检察机关，伦敦警察厅就有自己的送检办公室，又少了一个分权和监督的部门，它还不是向伦敦市长负责，而是向内政部负责，警察总监由内务大臣推荐，再由英王予以任命。

在加上大伦敦地区在英国的特殊地位，伦敦警察厅在全英格兰和威尔士境内都有管辖权，其它地区警局名义上和它平等，实际上经常要向它求助和接受指导，甚至英国政府，都要在它下面设立某些间谍机构，它还负责王室和政府的要员安保等工作，所以它的实际权利非常大。

第34章面见总监

推开包厢大门，更加能感受到四海楼内敛的风情万种，古色古香的屏风、吊灯、桌椅，笼罩在暖huáng sè灯光中，慵懒迷醉，乔治置身于此，仿佛时光倒流，恰似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光景。

这里有大秦帝国的多种菜系可以选择，考虑福特爵士的口味，乔治选了海派菜，是吸收了其他各种菜系的长处，并结合淮扬菜的风格发展起来的，口味偏甜，以浓油赤酱叫绝。

每道菜的量都很少，一人夹一口几乎就没了，但都是精雕细琢的极品美味，看上去时仿佛是艺术品，吃下口则香甜而细腻，妙不可言，让人欲罢不能，款款而起的香气扇动鼻翼、ci ji味觉。

香糟卤蟹这个菜一端出来的时候，花雕的清香就扑鼻而来，拿起来一块，满满的蟹黄，勾引得你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配合了花雕的味道特别鲜甜；镇江骨一口咬下便骨肉分离，吃起来毫不费劲，镇江香醋消除了腩排的油腻，鲜嫩可口；花雕醉鸡醉美花雕，橙黄清亮，酒香浓郁，鸡皮脆嫩，鸡肉滑嫩。

还有龙井虾仁，红烧狮子头，红烧肉，酸汤肥牛，桂花糖莲藕等等，每道菜都是八珍玉食，那样妙不可言。

最后一道菜是酸梅汤，在吃完略显油腻的食物之后，再喝一口古法酿制的酸梅汤，那种酸里带着甜，甜里裹着酸的口感，沁入心脾，瞬间让每个毛孔都清凉到底。

吃完色香味俱全的人间美味，酒足饭饱的几个人回到套房内的休息区，一时间都不太想说话，还陶醉在美食中，意犹未尽而回味无穷。

侍者手脚麻利的收拾完餐桌，冲泡好一壶翠绿的龙井茶，也鞠躬退出去后，终于可以谈正事了。

福特爵士坐在主位抽着雪茄，乔治首先给他斟茶后，就介绍了手中信件的来历，同时把简的那封信递给他看，当然也是删节版的，然后就和克拉克、纳尔森端坐在沙发上，一起静静的等着。

福特爵士戴上了眼镜，花了很长时间看这封信，每页纸都看的特别慢，快速消化着信件里透露的信息，并反复思考和琢磨着前因后果，他的表情像一幅已经固化的油画，始终没有任何波动和变化，但乔治猜想，他绝对不会真的如此平静，心里没准这时正惊涛骇浪呢，只是因为心理素质好，才没有表露出来。

直到福特爵士放下手中的信件，抬头示意后，乔治才开始具体的解释，他说：

“爵士，我之前不认识简·雷诺兹，只是因为午夜幽灵这个案件才追查到她，她确实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高智商罪犯，她为什么给我写这封信，在这封信中，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就不多解释了。

重要的是，从她的这封信中，我发现午夜幽灵这个案件，其实是两个人先后作案的，第2个凶手只是简的模仿者，同时，她还伪造了很多的关键证据，所以，这个案件才一直很难侦破。

我们经过研究后得出结论，第2位凶手，那位谋杀后5位受害人的模仿者，来自于警局内部，是参与前两起谋杀案调查的人员，正是该案件的首席法医弗朗西斯小姐。”

说完后他停顿了一下，在茶几上自然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让福特爵士有时间消化这个信息，才继续解说着：

“午夜幽灵的真正身份，可能是警局的内部调查人员，我担心这些信息泄露出去，会对警局造成不好的社会影响，就请总部管理人事的克拉克指挥官帮忙，他亲自查阅了法医弗朗西斯的档案和资料。

之后，我又请纳尔森总警司，亲自带人对她和她家人的近况进行了调查，现在，我们已经能基本推测出，法医弗朗西斯到底是如何作案的？和她为什么选择模仿作案了？

首先，在第一起谋杀案发生时，弗朗西斯小姐正在法国巴黎，参加一场法医学的国际会议，这为她提供了极好的不在场证明。

因为受害人的尸体，是在案发第三天才被发现的，她回国后，参加了对第一位死者露丝玛丽的尸检，第二起案件与第一起案件在同一区域，就被送到同一个法医办公室尸检，恰好她又是负责该尸检的法医。

应该就是在此时，她萌生了模仿凶手作案的想法，原因是不久前，她遭受了感情上的重创，她的丈夫刚和她离婚，并且孩子的抚养权，也被fǎ yuàn判给她的丈夫，她仅拥有有限的探视权。

最关键的是，她的心底深处，其实一直在深深的嫉妒怀恨一个人，就是第5位死者安娜小姐，她们是中学的同学，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后来，她们两人因为同时爱上一个男孩，而最终翻脸成仇，那个男孩选择了安娜小姐，更让她愤怒的是，安娜小姐现在的工作，恰好还是他丈夫的同事，她可能怨恨的觉得，又是安娜小姐破坏了她的家庭。

她把自己生活中遭遇的不幸，都归因于安娜小姐，但是，她不敢直接去杀害安娜小姐，她担心自己被警方怀疑，就在此时，眼前验尸台上的尸体，仿佛为她搭建了一个完美的平台，而且，看上去的风险很小。

我推测，这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这两起案件是同一个人做的，但是这对她无所谓，她只要能让这两起有些类似的案件，通过一些证据联系起来，就能让警方认为，这是一个连环杀手在作案。

而她在第一起案件时，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更巧妙的是，谋杀案的真正凶手，也不可能主动站出来否认。

我们有现场照片的证明，前两位死者都涂有红指甲，这完全只是一个巧合，但是这种巧合启发了她，她在这个基础上顺势而为，又给她们涂了淡淡的粉红色唇膏。

只是这样的证据，她担心还不够警方对这两起案件并案，就又偷偷剪下了两位死者的一缕头发，检验尸体和送检样品的人都是她，做到这些事情，实在是轻而易举。

于是，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和证据，警方确认有一个连环杀手在作案，并开始搜索这个连环杀手，但是由于案件中的很多证据，根本就是她伪造的，调查也自然是南辕北辙，不可能有真正的结果。

做好了前期准备，警方已经上当了，正在寻找那个连环杀手，她开始了自己的模仿作案。她认识第一位死者，露丝玛丽也是她们一个中学的，她也知道安娜小姐的过去，17年前，她还是安娜小姐的好朋友时，虽然她本人没有参选，但是，她曾经陪同她去过面试现场。

于是，她也选择了那份面试名单上的人，作为接下来的杀人目标，这样死者之间就会互相有联系，就可以把安娜小姐的死亡，彻底掩埋在午夜幽灵，这位连环杀手的光环下，而完全摆脱自己的嫌疑。

她没有选择直接去杀安娜小姐，第一个目标时，她选择了用其它人练手，但是尽管她了解案件细节，准备也算充足，但是第一次杀人的她，还是在作案中出了严重的纰漏，由于杀人时姿势的不当，死者的背部，出现了明显的挤压痕迹。

这种明显的痕迹根本遮掩不住，就和前面两起她伪造的案件，有了明显的不同，她陷入了一个信任危机，好在，身为案件首席法医的她，随机应变的提出了一个理论。

因为季节气候的不同，导致凶手作案时，采用的姿势也不同，从而在死者背部留下了痕迹，她的这种解释，在逻辑上很通顺，总算顺利的应付了过去。

于是，为了证明自己提出的理论，她只好用同样的方式，又杀了第四位受害者，加强这种判断的正确性。

之后，她杀了真正的目标安娜小姐，最后的两位死者，应该也是用来掩护的，她自己认为，唯一能将她和这些案件联系起来的，只有安娜小姐和她的同学关系，所以她选择尽量去掩藏她，当然也无法完全排除，她已经感受到兴奋和kuài gǎn，变成彻底的杀人狂魔了。

因为专案组的调查工作，一直都是在错误的方向上，搜索连环杀手，再加上后期对简·雷诺兹的怀疑，弗朗西斯小姐的警惕性并不高。

昨天晚上，我们跟踪她时，就发现了她的一个秘密住所，我个人感觉，她的心理素质，也无法和简·雷诺兹相比，已经具备抓捕的条件了。

另外，在这封信中，除了法医弗朗西斯小姐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简·雷诺兹在信中提到的，关于教授和月亮先生这两位连环杀手。

月亮先生已经被证实是真实存在的，他活跃在伦敦，估计至少杀了28人，教授我感觉也是真有其人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找不到他的任何一点踪迹，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确认。

以上，就是我想向您汇报的大概情况，我们的所有调查工作，一直都是秘密进行的，我们3个人把收集的情报汇总后，克拉克指挥官建议我，向您直接汇报这件事情。

由于弗朗西斯小姐是警方内部人员，还是这起案件的首席法医，午夜幽灵案的社会影响又非常大，所以只能由您来决定，是否现在就安排人员进行拘捕，由哪位警官负责，对媒体如何解释，宣传口径如何把握等等。”

这天晚上的私密会谈之后，警方后面具体如何做，就没有乔治什么事了，法医弗朗西斯很快就被秘密逮捕，几天后警方宣布，造成恶劣社会影响的午夜幽灵案，已经被警方成功告破。

第35章第一次朋友聚会

岁月白驹过隙般流逝，日升月落，斗转星移，日子一页页翻过去。

投毒杀害了安布尔夫人的瓦尔德兹女士，陪审团宣布她犯有谋杀罪，法官当庭宣判瓦尔德兹死刑，将会被送到刑场绞死，然后埋在监狱附近的土地里。

用刀刺死教授的古董商人，西赫·潘德也落网了，他其实依然很小心翼翼，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出售那几套古籍，但他的这种谨慎，还是没能让他逃出马克他们设计的圈套。

因为他的生意着实不小，还有很多从其它渠道收来的赃物，也打算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手到遥远的美洲，结果被警方秘密跟踪后，发现了他窝藏这些赃物的地方。

在对他的窝点进行搜查时，警察不但起获了大量赃物，从教授家里带回来的那几套古籍，也被顺利的搜查出来，古籍上面有着教授的收藏yin zhāng，他已经在警察局认罪。

他在警察局中供述说：他不是有意杀害教授的，那天晚上他本来只是去做生意的，准备卖给教授一些刚搞来的中文古籍，结果，教授在仔细鉴定时，发现他要卖出的古籍是赃物，要去打电话，和其它古籍收藏圈的人验证。

他上前去阻止教授打电话，双方发生了争执和打斗，在争斗过程中，他用桌上随手抓起的水果刀，用力刺死了教授，他属于冲动杀人，不是预谋犯罪，具体结果还需要等待审判。

法医弗朗西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还想继续作案，或者，就是认为自己很安全而缺乏警惕吧，不仅保留了钥匙、氯仿等那些作案工具，还有受害人头发，还有她跟踪几位受害人时拍摄的照片，甚至还在笔记上，将她的杀人计划和作案过程都记录了下来。

警方对她的秘密住宅进行搜查时，诧异的发现，根本不用去寻找，整幅墙上都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证据，直接就可以用来到法庭指证她，她被逮捕后，几乎没有抵抗就认罪了。

搞得整个伦敦的人们，都惶恐不安的午夜幽灵，终于被警方抓到了，弗朗西斯小姐成了媒体们新的宠儿，被铺天盖地的大肆报道。

警方最后给出的官方说法是：造成恶劣社会影响的午夜幽灵案，一共只有后面5起谋杀，前面的2起案件，则是独立的谋杀案件，只是由于法医弗朗西斯伪造证据，才被错误的并案到一起。

简·雷诺兹则彻底消失了，在所有报道中都没有提到她，警方也刻意抹掉了她的存在痕迹。

他们也是没办法，难道主动对媒体解释说，不好意思，那个午夜幽灵我们实际上只抓到了一半，简·雷诺兹也是连环杀手，但是呢，她只做了前面的2起，弗朗西斯则做了后面的5起，那不是自找麻烦么。

甚至因为简·雷诺兹之前的逃跑，而对她发布的通缉都被警方撤掉了，在法律上，简好像又成了身份清白的人，因为已经证明午夜幽灵并不是她，又根本没有其它证据和案子，可以对她进行通缉和逮捕。

之前的时候，乔治侦探社总结的那些案件，其实都是没立案的死亡事件，根本就不能拿来做通缉和逮捕的理由，就不用去说了，想要依靠露丝玛丽和卡米尔·奥斯本的案件，也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本身这两起案件的犯罪现场，就没有丝毫证据能联系到简，又被法医弗朗西斯篡改了不少东西，这种证据已经乱七八糟的案子，谁负责侦破都会头痛，至于那封信件，即使简要公布详情，警方都不会愿意。

现在唯一能得到证实的，就是简和露丝玛丽17年前的那次冲突，只依据这么一点脆弱的联系，都构不成基本的犯罪动机，没有任何一个检控官，愿意拿着这样的证据打官司。

当然，这不代表警方就对她放任不管了，明面上的通缉被撤掉了，但私底下的秘密调查是难免的，熟悉信件内情和前因后果的纳尔森总警司，又被苏格兰场高层委以重任。

他被授命组建一个独立的新调查部门——重案队，专门负责连环杀手等，社会影响重大的谋杀案件侦破工作。

这个职务看似是个美差，但是其实任务非常艰辛，不说其它没发现的连环杀手，简本人和简的信上，就一共有三位犯罪大师在等着他，警方高层也是下定了决心。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俗话说得好：“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在经过刺骨的寒风后，面对人们的埋怨，冬天终于不好意思地离开了，这时，春姑娘迈着轻盈的步伐，悄悄的来到了人间，带着属于春天的气息，给人们带来了温暖。

在罗伊夫·夏普俱乐部的一间小包厢，乔治和几位朋友正在聚会，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讨论问题了，在乔治穿越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齐聚一堂。

参与聚会的人，包括风尘仆仆的大卫·贝克，他刚从yi lā kè吃沙子回来不久；难掩倦容的纳尔森总警司，连环杀手哪里是那么好查的；兴致勃勃的马基斯教授，他有很多关于案件的疑问，迫切的想得到答案；意气风发的查德威克，新公司的组建已经展露雏形；

嗯，还有我们的主角，仿佛可以定义为失败的穿越者，乔治·亨特先生，穿越成si jiā zhēn tàn的这两个月，加起来破获了7起谋杀，抓了3名凶手，工作效果仿佛还不错，但是，和已经被发现，却没破获的案件数量相比，就显得完全不值一提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伦敦这座大都市中，还有比午夜幽灵更加可怕的连环杀手，这样的传闻已经逐渐流传开来，不过，只是民众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并没有引起恐慌。

因为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具体描述又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有变成鬼怪传说的趋势，但是，显然在座的几位，都是知道真实情况的。

互相之间都是相识多年、知根知底的朋友，就不需要那些客套和伪装了，早就心痒难耐的马基斯教授，他伸着头倾斜着靠近纳尔森，身子都快滑到沙发下了，迫不及待的首先发问。

他很是兴奋的说：“纳尔森，听说新调入你手下不少人啊，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尤其是关于那个月亮先生的，有什么能说的么？”

纳尔森与他完全相反，看上去就显得无精打采，他有些蔫蔫的说道：“没什么不可说的，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怎么就没长记性，热血一涌就上了这个贼船。”

他故意装成一副生无可恋的可怜样子，发泄了一下郁闷的情绪后，继续说道：

“真正开始调查以后才发现，想找到事实真相，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困难，他的寻人启事虽然发了28年，但是报社没有人见过他本人，也没有打过电话，都是通过信件寄到报社的。

报社的编辑说，这些寄到报社的信件里面，只有现金和刊登寻人启事的内容，我们好不容易的，在档案中找到了几份原稿，上面的内容都是用打字机打印的，而不是用手写的，信纸、信封、邮票下面都没找到指纹，这条线索就中断了。

在这段长达近30年的漫长时间内，被他谋杀的受害人，几乎都是和他不相关的陌生人，28起案件的受害人尸体，也是被随意的，抛弃在伦敦不同地点的，找不到什么分布规律。

这些受害人，互相之间没发现联系，在他抛弃尸体前，钱包和身份证明都被他拿走了，其中有8个受害人，到现在都是无名氏，无法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能够确定身份的，也有一大半不是伦敦本地人。

这些外地人的特征比较一致，受害的时候，来伦敦的时间基本都不长，属于那种刚到大城市后，辛苦工作想站稳脚跟的人，他们在伦敦认识的人不多，朋友也很少，甚至人已经失踪了，都没人报警寻找。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又不敢在媒体上公开征集线索，那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恐慌，只能靠警员的走访来调查。这些案件大部份都是陈年旧事，记得他们的人都没找到几个，到现在为止的调查，找不到任何看到他抛尸的目击证人，找不到真正的行凶现场，没有一起案件有突破性线索的。”

说到这里，纳尔森停顿了下来，喝了一口咖啡舒缓了下嗓子，然后才继续说道：

“我们研究后推断，他诱导这些受害人上当的主要方式，非常有可能是提供工作之类的，或者是提供住所。

但是，在这些受害人中，有几位是伦敦人，有很体面的工作，家境也算不错，还有几个ji nu和乞丐，又不满足这个假设的条件，所以，他诱导的方式，也是根据受害人的具体情况而变化的，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固定模式。

之后，我们又分析，在谋杀这些人之前，他一定也杀过其它人，最初被他杀害的人，很可能是他周围的人，他们和他有直接联系，所以，他杀害他们之后，并没有发寻人启事，这是我们重点追查的一个方向。

但是，随后的调查发现，在刊登寻人启事之前的几年中，在3、4、5月份左右，我们找不到类似的抛尸案件，这说明，即使他这时在杀人，也是把受害人的尸体埋在地下，或者扔到海里毁尸灭迹。”

第36章神秘的月亮先生

纳尔森继续说道：“直到他不甘寂寞的，想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存在，开始去杀其它毫不相干的普通人，并决定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的时候。

他才故意把受害人的尸体，抛弃在阴暗巷道里让人发现，好让关于谋杀案件的新闻报道，和报纸上的寻人启事，两者能互相配合起来，但是，这时被他杀害的那些人，对他而言都已经是陌生人了，根本找不到和他本人的联系。

找不到他早期杀人的尸体，就没有谋杀案件可调查，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又转变思路，调查这期间失踪的人，唉，这tmd真是一场悲剧，你不知道，30多年前的失踪记录，那真是一场灾难，一方面根本就不完整，一方面又多的要命。”

身心俱疲的纳尔森，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有点感觉后悔，这明明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的节奏啊。

“这么说，一个多月时间了，你们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仿佛有些怒其不争，马基斯用怪异的声调嘲讽着问道。

纳尔森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继续解释说：“哪里是那么好查的，看似我们一大堆人，他只有一个人，好像我们很有优势，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们是在聚光灯下，一举一动都会被发现，而他躲在阴影里，偶然才出来活动一下。

而且，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是有些收获的，但是距离真正破案还很遥远，简·雷诺兹写给乔治的那封信，你也看过，在找不到其它破案思路的情况下，我的那些手下们，现在几乎把它当圣经了。”

马基斯很是惊奇的问道：“这是怎么说？”

纳尔森有些无奈的回答：“简的信上说，他是典型的伏击型、固定场所型的连环杀手，侵害目标是被诱骗至其控制场所内的人。

他今年超过50岁，经济较富裕，有自己的车辆，有独立的住所，有收藏刀具的癖好，既fǎn shè hui又有一定道德感，学历较高，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具有强烈的反侦查意识。

他们根据这些进行了推测，嗯，简·雷诺兹说的是3年前的月亮先生，他现在的年龄，估算为55岁或更多，30年前是25岁以上，30年前最重要的事件中，你想到了什么？”

马基斯教授想了一下，试探着回答道：“巴拿马运河战争？”

用力拍了一下马基斯的大腿，纳尔森大声的肯定道：“没错，就是那场该死的运河战争，所以，在那个无比混乱的年代，失踪的人和没有登记的无名氏，简直多如牛毛。

他们进一步推测，他爱好收藏刀具，杀人技巧熟练；而且家境富裕，受过良好教育，所以他还是一名皇家军队中的职业军官。

他有独立住所，我那些手下又猜测，他甚至可能是贵族出身，有自己的乡下庄园，所以作案的时候会更隐蔽，是曾经的皇家海军或者陆军军官，他亲身参加过30年前的巴拿马运河战争，所以，磨练出了一身的杀人技巧和胆量。”

马基斯先是恍然大悟，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你们的调查，可以说是大有收获啊，继续追查下去，不就能得到更多信息，怎么你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纳尔森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非常夸张的嫌弃表情，盯着马基斯教授看，仿佛根本不屑于回答他的弱智问题，用以反击他刚才对他的嘲讽。

一直在旁边的坐位上，认真倾听两人对话的查德威克，这时在旁边帮着解说道：

“他们的这个描述，还是太宽泛了，全英国范围内，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最关键的是，这些描述指向的人群，其中的很多人，纳尔森一个都得罪不起，别说现在至少还有成百上千个，符合这个描述的人，就是只剩几十个他也查不起。

包括上下议会的议员们，政府高级官员，皇家海军、陆军将官们，有爵位的贵族，我随便都能找出很多，这些身居要职或背景高贵的人，他们同样符合这个描述。”

查德威克解释到这，就停顿了下来，马基斯教授也变得沉默了，确实，在那场残酷的、持续5年的战争中，符合描述的人太多了，而且现在活下来的人，又有很多人正是身居高位，这确实不是一个总警司能调查的。

除非纳尔森他们，能找到某些决定性的证据，否则只是依靠这种笼统的推测，就算是伦敦警察总监福特爵士亲自出马，也调查不下去。

巴拿马运河战争，发生在20年代初，是大英帝国在新世纪50多年来，遭受的最惨痛失败。

围绕沟通太平洋和大西洋的运河利益，各国政府长期都争执不下，互相牵制的结果，就是一直没有真正开工建设，活生生的3个和尚没水喝的故事，让英国人没想到的是，两个最大的敌人，大秦帝国和德意志帝国秘密走到了一起，他们合资成立的运河公司，秘密控制了哥伦比亚的政府，然后直接宣布中标运河工程，并且很快就在巴拿马地峡开始施工建设。

按照这个方案执行下去，几乎彻底的把英国排除在外，大英帝国的统治者们当然受不了，又实在不敢和东、西两大帝国，同时撕破脸皮直接开干，后来不知道是谁想了个办法，干脆咱们换张脸，化名抢东道主的份额吧。

英国毕竟是有雄厚实力的，行动起来很有效率和章法，先是找了法国等国家当盟友，又在当地拉拢了一票小弟，然后开始挑起哥伦比亚的内乱，1922年4月，哥伦比亚的内战爆发，1922年7月份，以收到邀请为名义，英国和盟友派出大批雇佣兵，直接参与到战争中，巴拿马运河战争全面爆发。

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打了半年，却发现居然干不过敌人，1923年2月开始，不得不派正规军直接上场，脱下军装换上雇佣军的马甲，大批皇家军队整建制的，直接开到加勒比海。

就这样不断的增加砝码，战争一直持续了5年，实话实说，这场运河战争，让英国人从头到尾都受伤的很，战争结束后，英国用了近20年才缓过这口气来。

敌人比他们更熟悉热带雨林的作战环境，敌人也有大量雇佣军和职业军人当教官，敌人的武器装备和后勤甚至比他们的还好，更要命的是，靠近巴拿马一侧的敌人，打不过的时候随时还可以跑，修整之后再继续出来作战。

因为世界的另外两极，大秦帝国和德意志帝国也不是吃素的，运河工程所在地的巴拿马地峡，即使这边战争进行的正如火如荼，那边依旧不受丝毫影响，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运河建设，在宣布中标后，这个施工区域，就被大秦和德国合资的运河公司武装托管。

如果进攻那里，就不是大家都披着一层皮打仗，而是代表直接宣战了，英国人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法国等盟友和小弟，直接说大哥我不奉陪了。

5年高强度的运河战争，英国人骑虎难下，军队伤亡惨重，花了无数的金钱和物资，也没取得所谓的最后胜利，国内反战情绪高昂，保守党的政府都倒台了两个，最后还是几个大国都感觉到筋疲力竭，实在不想继续打了，经过友好协商后解决，从东道主嘴里，给英国和盟友让出一些份额，保住了最后的一点颜面。

那是一个只是想起来，就让人感觉无比混乱的年代，雇佣军、冒险者、失业者蜂拥而至，想在那个时间段内，找到区区几个失踪者谈何容易。

“那么，简·雷诺兹是怎么查到月亮先生的？”马基斯毫不气馁，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不过他这次转换了目标，他转过身子，看向乔治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还在继续想办法，”乔治老实的回答道。

他低头把玩着酒杯，这是调酒师泰勒，刚搞出的一种名叫“燃烧”的饭后酒，由咖啡、柠檬、糖、奶和高度酒，混合而成的独特饮料，在大卫·贝克的大力推荐下，他和查德威克都点了一杯尝试下。

由于这酒的度数很高，点燃后就产生出一种蓝荧荧的火苗，轻轻地搅动饮料后，饮料里会发出一种电闪雷鸣般的声响，会使人情不自禁地，想到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真是妙趣横生。

乔治正低头玩得很高兴的时候，突然听查德威克说：“乔治，简·雷诺兹为什么会给你写这封信，难道就是为了得到她信中说的案例和理论，这些所谓的研究素材么？”

乔治说：“不完全是，这只是她的表面理由，至少还有一个隐藏的理由，她在利用我当刀，她是用法律当武器，在惩罚冒犯她的法医弗朗西斯小姐，只是通过我的手而已。”

查德威克说：“我现在发现，我开始喜欢上了简，我真的非常佩服她。”

乔治说：“她是杀人犯。”

她又说：“简是那么特立独行，随心所欲，是一位有思想、有性格的精英女性。”

乔治说：“她是杀人犯。”

查德威克继续说：“简坚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坚持着她自己的侠义精神，而不是随意的滥杀无辜。”

乔治说：“她是杀人犯。”

查德威克彻底被乔治激怒了，这是你逼我的，她决定出杀招一下ko了乔治，她说：“简比你聪明一百倍，她从智商上碾压了你。”

乔治：“……”

看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互相斗法，大卫在旁边偷笑了好一阵，这时才出来替乔治解围说：

“说实话，我也很佩服简·雷诺兹的聪明头脑和推理能力，但也别把她想的太神秘了，简曾经和月亮先生交流了一段时间，能得到他的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是我们不知道的。

而且，你们仔细想一下，简花了多少时间找到他，少说前后也有一年吧，我们现在才知道月亮先生一个月，所以，纳尔森不要气馁，我告诉你，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

大卫顺嘴调戏了一下纳尔森，说完之后喝口酒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

“之前的一段时间，我去中东考察那座壮丽的千年古城，没有待在伦敦，不了解后来的这些发展，但是回来之后，我也一直在思考。

其实有个疑问，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媒体在报纸上的报道，是没有关于剪掉头发当战利品，还有涂口红、指甲油等这些细节的，那简又是怎么推理出，弗朗西斯就是午夜幽灵的？”

第37章教授？

大卫继续说道：“你们帮我分析看看，从公开的渠道中，她可以知道的情况是，模仿者是参与前两起办案的警方人员，但这是内部信息，嗯，假设她想办法得到了；

她也能猜测出，模仿者和17年前的那场面试有关，但是，这里有个问题，弗朗西斯当时是陪安娜小姐去的，她本人并不在那份名单上，这也交叉比对不出来啊？我还遗漏了什么？”

听完他的疑问，乔治立即回答说：

“这点我能解释，你不要忘记了，简是真正的犯罪心理大师，模仿者作案，一般的原因是，因为崇拜连环杀手而模仿作案，本案显然不符合这个原因，因为前2起案件发生后，那时的报纸上，还没有关于连环杀手的报道。

另外一种情况是，凶手为了掩盖自己真正想要谋杀的目标，而进行模仿作案，简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案件细节，但她也能推理出，凶手是属于这种情况的模仿作案，也就是说，后面几位死者中，有凶手想要掩盖的真正目标。

再加上另外一个原因，法医弗朗西斯在作案过程中，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她为了让7位死者之间互相有联系，更像是一个连环杀手在作案，让安娜小姐在死者中不显得明显，她选择了按照那份面试名单杀人。

这点迷惑了警方和我们，反而向简暴露了她，因为只有在第一时间，就认出露丝玛丽，知道她也在那份面试名单中，她才可能这么做。

所以，简·雷诺兹就能推断出，这个模仿者认识露丝玛丽，而露丝玛丽和安娜小姐是同校的学生，简就已经能猜到最可能的情况了：

模仿者认识露丝玛丽，和安娜小姐有仇，最有可能的是她们的同学，模仿者是警方办案人员，她的真正谋杀目标是安娜小姐。有了这些推断之后，重点调查安娜小姐的中学时代，因为凶手和她之间的关联最大，查出安娜中学同学的毕业去向和职业，就已经能找到法医弗朗西斯了。”

大卫的这个问题，算是乔治抢答了，在这场朋友聚会中，总算是有了一些用武之地，否则实在是让他感觉没有面子。

这段相对悠闲的时间，前半个月的时候乔治过得很舒服，案件告一段落，是该好好享受生活了，骑马、打猎、打高尔夫、游泳、tui you按摩，品尝各种美酒美食，嗯，就差美人了，放松享乐的一塌糊涂。

甚至他还按照简留下的密码，专门在报纸上给简·雷诺兹回了一封信，为她着重介绍了斯德哥尔摩效应，也叫人质综合征，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

人质综合征当然是一种特殊的心理现象，简不是研究犯罪心理的么？我可以为你提供各种理论和心理现象，通过这种方式，乔治是在向简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认为，有来有往的关系才能长久，简在信件中送给他3个连环杀手，他当然不甘示弱，要回送你几个心理学理论，证明自己也有大把的心理学和社会学案例，可以提供给她，他想和简保持一定的联系，而且是互相平等的联系，也许将来就能得到某些意外的收获。

他的这种行为，其实也是他的自尊心作祟，第一次和简交手虽然处于下风，但他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误造成的，只是因为简·雷诺兹准备的更充分而已。

他自我感觉，在智商上和简算是半斤八两，但是，在经验、见识、理论上应该是远超过简的，毕竟他也接受过正规的刑侦专业教育，有过30年的xing jing经验，更经历过信息社会的资讯洪流洗礼。

因此，乔治和纳尔森总警司沟通过后，决定将月亮先生交给重案队负责调查，他则把工作重心放在“教授”身上。

关于第一个连环杀手“教授”是谁，最初接受任务的他，是非常有信心在短时间找出来的，在医院存在的连环杀手？不就是那么几种，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花了1个小时，就洋洋洒洒的总结出几条：

第一种是助人为乐型，这种杀手是帮助已经得了绝症的人，他们痛苦不堪又寿命不多，帮助他人安乐死；

第二种是职务犯罪型，这种杀手是医院的管理或采购人员，为了牟取暴利，内外勾结采购不合格药品和医疗器械，导致病人不正常死亡；

第三种是科学实验型，这种情况通常是，医生或者院方为了验证某个方法或理论，运用不成熟的药物、手术方案或者医疗器械，拿病人当实验品收集数据，导致病人不正常死亡；

第四种是疏忽大意型，这种是医院管理制度有漏洞，或者负责人员疏忽大意，血袋、针头、消毒器具或者卫生有问题，导致病人互相交叉感染后，而不正常死亡；

第五种是报复社会型，这种是医生或者护士利用各种药剂，比如ma fēi、胰岛素或者氯化钾之类的，暗中加入到病人的正常药剂中而杀死病人，前世曾经广为流传的一个案例，据说是杀人最多的连环杀手。

表面上看，可能的作案原因很复杂，但乔治认为，不管是以上的哪一种情况，只要发生死亡事件，医院的档案中就会有记载，单独看任何一起事件，仿佛都是正常死亡，但是，把所有死亡事件的数据，统计起来综合分析看，就一定能发现问题。

在统计数据中可造不了假，万物皆数字，只要认真统计数据，找到哪一年、哪个科室、哪个人值班时，有相对不正常的死亡数字，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教授”。

于是，他信心满满的开了一个专项会议，就按照这个调查方案布置了下去，让侦探社的探员们去负责查证，自己则去享受快乐生活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调查的初步结果出来后，最后统计出来的各种死亡事件数字，居然都是正常的，还是找不到那个杀手。

从整体上讲，皇家自由医院的死亡人数，是逐年略有上升的，但是，如果算上同样逐年上升的接诊人数，单纯计算死亡率的话，这个数字反而是下降的。

具体到每个科室，每个医生的手术记录，每个护士的值班记录，同样也没发现任何异常的死亡数据，他已经在会议上夸了海口，付出这么多人力物力的调查，得出的结论却都是正常的，这就实在是让他有些狼狈了。

他相信侦探们的调查，和文员们统计数据的正确性，也相信简不是胡说八道，那么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他从开始就判断错了，“教授”并不在皇家自由医院，而是在简的住处月亮街或者图书馆。

乔治信心满满的，想要po jiě简·雷诺兹留下的谜题，第一次尝试就出师不利，前几天异常烦躁的他，感觉自己状态不对，过于急躁的心态，导致他已经失去平常心了。

周末他窝在家里没有出去，拔掉电话闭门谢客，不断做着自我检讨，在自己书房里写了一天大字，“细心、静心、耐心”，才算是将心态调整过来。

今天在俱乐部，查德威克告诉他新公司进展顺利，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广大钱途，又看到愁眉苦脸、生无可恋的纳尔森总警司，心情莫名就变得更好了。

心态平和之下，他对未来的工作方向进行了修正，po jiě简留下的谜题，也许明天就做到了，也许几年时间也做不到。

因此，他应该回到自己的正常生活节奏，该破案的时候就破案，该享受生活的时候就去享受生活，至于po jiě简留下谜题的任务，只是把它当成一个长期的副业来研究，这样才能工作和生活两不耽误。

另外，既然医院的路走不通，那就换一个方向，不是简·雷诺兹的住处，而是她最常去的图书馆——伦敦大学图书馆。

就像纳尔森所说的，没有尸体就没有谋杀，同样的道理，简的住处月亮街几乎也没办法调查，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案件指向那里，难道他还能天天下班后，跑到月亮街去蹲点守着么。

而且，简是意外发现“教授”存在的，她偶然撞见教授正在杀人的概率很小，更大的可能是同月亮先生一样，她从报纸、书籍资料中，发现了某些蛛丝马迹，引起了她的怀疑后，才调查确认的。

按照露丝玛丽的死亡时间，和简信中透露的时间线推断，她发现月亮先生的时间，大约就是4年多左右，因为她发现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后，还钓鱼一样钓过月亮先生半年，后面双方又交流了一段时间。

所以，她发现“教授”的时间，大概是5年左右，而根据简的行动轨迹，这个时间段内，她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伦敦大学图书馆。在午夜幽灵案之前，她在大学图书馆读书看报和借书，用的都是简·雷诺兹的真名字，所以，可以轻易的找到她看书的轨迹。

既然简可以从资料中发现异常，不服输的乔治，就打算挑战一下自己，沿着她曾经的路走一遍，也正好沉淀充实一下自己，更加有利的是，他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别忘了，他同样有着电脑一样的非凡记忆力。

即使将时间锁定之后，是简在5年前左右看的书，这也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能靠慢工出细活了。

第38章伦敦马拉松

简·雷诺兹从图书馆借出的书籍有据可查，但是她现场阅读的那部分，就只能依靠运气了，伦敦大学图书馆的规模，又实在是太大了。

伦敦大学图书馆除中心图书馆外，还有20个院系图书馆，藏书 100多万册、现刊500种、政府出版物5000册、学位论文1万多篇、乐谱5000册、地图1万件、幻灯片15万张。

讨论完案情，刚才还针锋相对的马基斯教授，又马上和纳尔森勾肩搭背的和好如初了，乔治几个人见怪不怪，在争论问题时，对马基斯教授表现出的尖酸刻薄，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有当推理、分析和争论问题时，才会突然变身，平时就是一个被人呼来喝去，还甘之如殆的老好人，大家兴致盎然的聊起了一个新话题，仅仅2天后，就要举行的伦敦春季马拉松赛，都变得有些兴奋，即使是一直显得有些颓废的纳尔森。

能够放下那座深埋地下的千年古城，这么早的返回英国，大卫·贝克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参加这项赛事，到时候，他会和女朋友劳拉一起，穿着情侣装参加马拉松赛跑。

让大家如此重视的伦敦春季马拉松赛，它的历史并不悠久，仅仅是15年前创办的，但是，它在英国乃至整个欧洲，很快就发展成为一项影响力巨大的，全民参与的体育盛事。

伦敦春季马拉松，能够这么快发展到这一步，是多种因素机缘巧合下造成的，几乎不可能再被复制，首先，它创办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比赛谁跑的更快，而是为了慈善目的，报名参赛者，都要捐出一定金额的英镑才能参赛；

15年前，一场致命的西班牙流感席卷整个欧洲，单单是英国就死亡不下20万人，伦敦马拉松慈善赛，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所以，它才会处于冬天和春天交际，这么一个怪异的时间举办，创办者的目的，既是为了纪念死者，又是为了鼓舞伤痛中的生者。

而随着时间推移，除了天生的慈善基因外，它又变成了一个盛大的秀场，因为要捐钱才能参加，参赛的人比较容易得到民众的认同，大量的政客、演员、歌手为了宣传自己，都积极投身其中，很快，这又导致每年的这段日子，也成为媒体记者们的狂欢节日，这种良性循环下，反过来又促进更多的人，主动参与进来；

不仅如此，创办者最初的一个创意，又让伦敦春季马拉松，演变成一个全民参与的化妆舞会。

第一届赛事的时候，在正式的捐钱参赛者之外，创办者组织了一些游行队伍，他们身穿护士服装、修女服装、牧师服装、军装等等，纪念那些为战胜西班牙流感，付出巨大贡献的人们。

现在，这项光荣的传统，已经被后继者彻底发扬光大了，参赛选手和路边的观众，各自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和创意，比赛的那一天，什么神仙鬼怪的模样都能看见。

每年的马拉松赛，身穿白色婚纱的新娘和穿西服领带的新郎，携手跑完42公里195米的距离，也不在少数；在赛道的路边，如果你看到一个编队的海盗和修女，混合在一起，整齐的欢呼呐喊，也不要感到丝毫奇怪，也许就是某个学校的学生，精心排练组织的。

有了这么多特殊之处，这项赛事的巨大影响力就可以想象了，短短十几年，它就已经成为一个全民狂欢的节日。

以前的亨特，是不会去参加赛跑的，他只是默默的捐过钱之后，在终点附近的路边，选个好位置专心看比赛。这次，乔治刚一收到组委会的邀请，他就同意参赛了，估计以他的身体状况，一定跑不完全程，但重在参与么。

他非常推崇健康和快乐的生活，体育运动能带给人们更多的享受和ji qing，在填写捐款支票时，他顺便给身边的人，都一起报了名，参赛的服装，贝琪她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没有向员工们详细解释，但是在他内心中，是把这次马拉松赛跑，当成一次团建活动来组织的，他明确的提出要求，员工中能跑的都要参加，实在不能跑的，诸如卡普兰小姐，则负责后勤和当观众。

乔治他们的参赛服装，不是戴着礼帽、拿着手杖的经典侦探形象，而是服从女士们的想象和意志制作，化身成了一群神秘人士，女的是高贵典雅的女巫、精灵和神女，男的则是博学的魔法师、文雅的吸血鬼和狰狞的狼人。

在马拉松比赛的当天，老天爷也相当给面子，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在位于伦敦西南的起点—布莱克希思格林尼治公园，先展开30秒钟的默哀，以纪念在那场流感中死去的人们，许多选手还系著黑丝带以表示哀悼。

之后，8点钟比赛正式开始，从布莱克希思格林尼治公园出发，经过国会大厦和白金汉宫，抵达靠近圣琼斯公园的终点，沿途可以欣赏到伦敦许多著名的历史名胜，和多处地标性建筑，虽然路线曲折、迂回，甚至某些地方可以说狭窄，但都是平路没有山坡。

在专业组率先出发之后，选择了吸血鬼打扮的乔治，也随着自己的员工队伍开始前行，大约在9公里处，他就逐渐掉队了，坚持到了15公里处，他就不得不开始用走的，好在这时候他发现，陪他走路的rén dà有人在。

之后，他身边的人就越来越少，很多先前陪他走路的人，都残忍的抛弃了他，陆续选择了退赛，那么多观众欢呼呐喊着，好像只是在为他一个人加油，乔治心里感觉怪怪的，他是谁？吸血鬼，他不管不顾的继续走一会，跑一会，直到接近25公里处的时候，实在坚持不住才选择了退赛。

累，他觉得非常累，但是，宽阔的场地、景色优美的路线、热情的观众、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再加上管理有效的秩序，和几乎完美的组织工作，都让他感觉不虚此行。

他弯着腰在路边张望着，没找到其它同伴，好像所有人都陆续超越了他，回去的路上也一直打不到出租车，乔治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蹒跚着，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才算找到了组织。

在卡普兰小姐预先包下的小餐厅内，终于用饮料和美食补充了消耗的能量，乔治满足的长叹一声，瘫软在座位上。

过了一会，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的他看到，坐在远处，在门口附近的几张餐桌，埃里克等几个跑完全程的年轻人，已经看不到丝毫疲累，正生龙活虎的打闹着，摆着造型拍起照片。

年龄？当然有影响，但人家六七十岁的老人家，跑完全程的人也不在少数，他可才不过38岁，看来以后还是要加强锻炼，他可不想未老先衰，他心里正在琢磨，以后去俱乐部放松时，应该多进行网球和游泳等体力运动，适当减少泡桑拿、精油推拿等保健项目。

这时，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秃顶男子，突然推开门，走进这间被他们包场的小餐厅，问过门口的几个人后，就直奔他的桌子走过来。

这个中年男人他认识，也是一位重案队的警察，是纳尔森总警司的新手下，班尼顿·马丁内斯总督察，西班牙裔，今年40多岁，是新成立的重案队中，几个主要的探长之一。

马丁内斯疾步走到乔治的桌子前，向乔治行礼后，就迫不期待的直接说起来：

“您好，乔治先生，非常抱歉这个时候打扰您，不过刚刚发生了一件死亡事件，影响比较大，副总监格兰迪爵士，指定由我们重案队负责调查，纳尔森总警司让我到这里来找您。”

“嗯，好的，看你很着急的样子，那我们就边走边说，埃里克、林德，你们两人和我来，其它人自由活动。”

乔治有些费劲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很是善解人意的对他说道。

“哦，请原谅，请稍等一下，我们刚才也集体参加了马拉松，我要去卫生间洗下脸，卸掉脸上的妆，很快就好。”

他这是站起来以后才注意到，听他招唤走过来的埃里克，身上穿着的狼人衣服，让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吸血鬼装扮，赶紧补充道。

男人卸妆的动作很麻利，几分钟后，他就坐上了马丁内斯警督开过来的警车，乔治问道：“警督，你刚才说是一起死亡事件，能先为我先介绍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了？这样也能节省时间。”

马丁内斯正用力的按着喇叭，急忙对他说：“哦，对不起，乔治先生，我现在了解的情况是这样的，大约上午10点，在菲尔大道的杰克逊大厦，发生了一起坠楼事件，坠楼者当场死亡，死者是艾格尼斯·杰克逊夫人，她是一位意大利籍的著名女演员。

她本来也报名了今天的马拉松赛，按说也是要参加马拉松赛跑的，不过，不知什么原因最后没到场，而是独自留在杰克逊大厦的公寓内休息，不久就发生了这起坠楼事件。

她住的地方是杰克逊大厦的顶楼公寓，公寓的拥有者，是她的丈夫罗恩·杰克逊先生，他同时也是这栋大楼的产权所有者，他继承了杰克逊家族的主要遗产，是一位身价不菲的大富翁，今年只有35岁。

现在知道的信息是，艾格尼斯夫人坠楼死亡的时候，杰克逊先生正在参加马拉松比赛。

艾格尼斯夫人是在众目睽睽下，掉下楼死亡的，有多位目击者看到她坠地的瞬间，但没人看到她是如何掉下来的。

因为，坠楼事件正好发生在马拉松赛跑期间，这个时间段比较敏感，艾格尼斯夫人和她的丈夫，又都很有社会影响力，消息传开后，各国的新闻记者们，已经蜂拥到现场进行报道，副总监格兰迪爵士，对这起突发事件很重视，所以才指定我们重案队负责调查的。”

马丁内斯一边开车，一边向乔治解说着他知道的情况。

第39章电影明星坠楼案

乔治猜测的问道：“你们重案队是在怀疑，艾格尼斯夫人坠楼不是意外或者zi shā，而是被杰克逊先生谋杀的，但是，又没有证据证明是么？”

坐在车内的只有乔治和林德，埃里克开车回去拿衣服去了，否则行动起来不方便。

马丁内斯听完乔治的话就笑了，毫不犹豫的说：“是的，总是丈夫干的，妻子非自然死亡的案件，丈夫总是第一嫌疑人，而且，这起案件的作案动机更是明显，他们夫妻关系破裂的事实，是众所共知的。

最近2年，关于丈夫杰克逊先生，一直都有很多花边新闻，一个月前，每日镜报更是刊载了杰克逊的外遇照片，据说，艾格尼斯夫人已经要起诉离婚，被妻子起诉离婚，会让杰克逊大丢面子，他是一个自大狂，又是涉及巨额财富的离婚，杀人动机足够多了。

杰克逊大厦保安严密，顶层公寓更是如此，几乎没有外人作案的可能，但是，杰克逊暂时还有不在场证明，又有强大的社会关系网，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需要尽快拿出证据。”

小餐厅和杰克逊大厦都在市中心，两者的距离不是很远，在马丁内斯的介绍声中，警车很快就开到了坠楼现场，在大量zhi fu警察的帮助下，汽车好不容易才越过了密集的围观人群，还有记者们的围追堵截。

驶入警察在远处拉开的封锁线后，马丁内斯直接将车开到了大楼前面的停车场，乔治下了汽车，套上一位警察递给他的鞋套，径直走到了尸体旁边，尸体上方搭着一个简易帐篷，被一块白布盖着，还没有被运走。

尸体旁边的水泥地上，有大量流出的血液，这说明，她掉下楼的时候要不就是刚刚被杀，要不就是活着掉下来的。

如果她是先被凶手用其它方式谋杀，凶手伪装现场后再进行抛尸，想让人认为是意外坠楼或zi shā，时间稍微耽搁长一点，地上就不会有这么多血迹。

因为人在死亡后，尸体内部的血液循环已经停止，在撞击地面的瞬间，往往看不到高坠损伤应有的大量出血；同理，尸体在解剖时，也不能发现体内器官积血。

尸体面部向下俯卧在地上，看起来是头部和上部躯干先着地，头颅破裂，由于在坠楼时，身体的着地是在一瞬间完成的，体表并未与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所以，尸体的内部器官损伤，通常大大高于外表损伤，损伤通常具有方向性，也就是说，只有着地的那一面损伤比较严重，而发生骨折的方向，也具有同样的方向性。

乔治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死者能看到的身体部分，看不到明显的打斗伤或者抵抗伤，也没有发现，在下坠过程中碰到空中障碍物，而在尸体上留下的明显损伤，那一般都是大的伤口，甚至肢体断裂，手腕和脚腕的皮肤表面上，也没有挣扎或kun bǎng痕迹，其它具体结论只能等法医的尸检了。

她身上穿着一套红色丝绸睡衣，不是那种睡袍式样的，而是分为套头的上衣和过膝盖的短裤，身上没有佩戴耳环、项链等首饰，只有右脚穿着一只平底的白色家居鞋，附近却没看到另一只鞋。

乔治观察完尸体并没花多少时间，站起身子后，又抬起头向大厦顶楼张望，从尸ti wèi置走向大厦，测算尸体距离大楼的水平距离，感觉距离有点远，不太可能是失足意外坠楼，死者是以一定惯性冲出大楼的，否则落不到这么远的距离。

大楼高坠不同于大桥高坠，即使有风力影响，也只会是侧风，所以，在下坠时没有碰到障碍物的情况下，这么远的距离证明，只能是死者自己用力一跃的zi shā，或者是被人扔出来的谋杀。

现场有很多忙碌的鉴证人员，那些目击者只看到落地瞬间，对案件侦破价值并不大，他没在尸体这里多问话，继续往前走进大楼。

挑高足有7米，金碧辉煌的大厅内，警察正在挨个盘问大楼的工作人员和住户，电梯内的电梯工也不在，估计也在被盘问，是一个警察暂时替代了他的职位。

马丁内斯和林德并肩而行，一直在乔治侧后方陪着他，时而低声互相讨论几句，马丁内斯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几乎肯定是杰克逊干的，他说，他一定是偷偷溜出马拉松现场，回来杀人后又返回马拉松赛的。

乔治听到了他们的讨论，但他始终没插话发表任何意见，这是他多年刑侦现场的经验，在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前，绝不轻易下结论。

观察完公寓楼的大厅，又询问了下管理人员，主要是关于大楼的建筑结构和工作人员的岗位布置，这栋楼是一栋老楼，并没有地下车库，住户的汽车，都停在大楼前面的停车场。

乔治暗自推算，如果真像马丁内斯所说的，杰克逊从马拉松赛场偷偷返回杀人，应该不是坐电梯而是走楼梯，否则，他即使收买了电梯操作工也很危险，因为只能经过大厅进入电梯，大厅内有过往的其它住户，还有清洁工、保安、门房等等员工。

想尽量不被人看到，最安全的路径，只能是从用来处理垃圾的后门偷偷潜入，走员工通道，然后走楼梯上顶楼，后门平时是上锁的，使用的时候才会打开，但他显然很容易得到钥匙。

顶楼在18楼，通过楼梯上下，来回需要不少时间，还包括从赛道上往返大楼花费的时间，杀人和抛尸所需要的时间，伪装现场的时间，这些都需要经过实验后，才能测算出具体用时。

但是，乔治心中自有一幅伦敦地图，他只是大概推算就发现，想顺利完成整个过程，用时绝不会少于半小时。

走进位于18楼的公寓大门，乔治换上新的鞋套时发现，杰克逊的这所豪华公寓，比他那间公寓还要大，顶层的整层楼都被打通，装修也是显得异常华丽，倒不是他多有钱，实际上，他拥有的财富远不如乔治，而是双方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随意观察了一下门厅，走了几步，拐过弯进入客厅，就迎面碰见了纳尔森总警司，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严肃。

纳尔森总警司把他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后，对他低声说道：

“杰克逊刚派人去苏格兰场，送去了很多胶卷，是他安排他的手下骑着自行车，跟随着他跑马拉松时拍摄的，他的说法是，这些照片可以证明他的清白，这混蛋实在太嚣张了，我一定要抓住他。”

“你怎么这么肯定是他做的？他的性格是很自大，但也不能就此判断，一定就是他杀人吧？而且，他的不在场证明，目前还没被推翻。”对于杰克逊这个人，乔治以前也听到过一些关于他的信息，但他并没有表示认同纳尔森的话，而是观察着公寓内的情况反问道。

纳尔森坚定的说道：“相信我，就是他干的，公寓内和尸体上都没有发现遗书，关键的是我刚才询问过他，老实说，他这样的人我见过的多了，占有欲极强的自大狂，这种人不会让妻子和他离婚的，更别说分走他的财产。

他的眼睛告诉我，他一定是在说谎，他的那些虚伪言辞，与其说是在悲哀妻子的死去，还不如说是在自鸣得意，现在欠缺的就是证据，还不知道他具体采取了什么方式作案。”

案情尚不明朗，缺乏实质证据，甚至人家还有不在场证明没被推翻，纳尔森就如此肯定的说杰克逊是凶手，在负责指挥谋杀案调查的高级警官中，这是很少见的情况，也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只能说明他对乔治足够信任，愿意在私下交流中说出他的直觉判断。

乔治对纳尔森的判断不置可否，也没继续追问原因，而是和他交流了几句案情后，就开始独自观察整个公寓。

公寓内的人员并不多，怕其它人交叉污染证据，大部份警察都不被允许进入房间，和乔治一起过来的马丁内斯和林德，也都被挡在外面，在公寓的门口，还有一个拿着记录本，负责登记每个进入人员的警察，现场只有几个鉴证人员，正在忙碌着，四处放着证据标签后拍照，用塑料袋装起证物，收集指纹和脚印。

乔治独自一人行动，在客厅和阳台上仔细的看来看去，栏杆上，地板上，墙面上，然后又去死者的卧室、衣帽间、厨房、浴室等等，公寓内的每个房间，都认真的转了一遍。

在她坠楼的位置，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敞开着，靠近阳台栏杆的大理石上，摆着一把从餐厅搬来的木质椅子，地上有一只白色的家居鞋，和楼下死尸右脚上的那一只鞋，看起来是同一双。

大厅的茶几上，有还剩大半瓶酒的红酒瓶，还有一个水晶酒杯，是意大利巴罗洛葡萄酒，这种酒醒酒的时间比较长，乔治拿起来闻了一下，从酒的香气判断，开瓶的时间不会太长，估计只有几个小时。

餐厅内的餐桌上放着一大捧玫瑰花，没有被chā jin花瓶，花瓣已经失水显得有些蔫巴，在花瓶里，则有着十几支含苞欲放的huáng sè郁金香；主卧室的桌子上有ān mián yào和感冒药瓶，有一只装满水的水杯。

床上的被褥，看得出是一个人睡过觉的痕迹；衣帽间的衣物非常多，有一套叠好的白色运动服和跑鞋，单独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公寓内的其余家具和摆设都很整齐，地面也很整洁，明亮的能倒映出身影，留下的脚印痕迹很少，之后他走出公寓，沿着走廊到楼梯间，从楼梯前往楼顶，有些奇怪的是，通往楼顶的大门并没有被锁上，楼顶的设施很多，有水塔，有各种供水、通气、排雨水管道，在靠近坠楼方向的栏杆处，他观察了四周很久。

勘察完现场之后，乔治坐电梯去了一楼，在这里的卫生间，和林德一起换了埃里克带回的正装，戴上领带和帽子，手持一根镶着蓝宝石的手杖，变身成了著名大侦探，然后才随着马丁内斯警探，回到大厦的二楼，在这里的保安室，他见到了杰克逊先生，当然，还有已经赶过来的律师。

杰克逊依然还穿着一套红色运动服，乔治刚进来时看不到他的脸，他弯腰坐在沙发上，用紧紧攥着的双手拳头抵在额头，肘部抵住自己的膝盖，似乎用力的有些颤抖，嘴里还在低声嘀咕着：“她没有死！我的女人不可能死！”

直到被乔治后面走进来的马丁内斯，不客气的出言打断，杰克逊才从沙发上直起身子，露出他用手捂住的脸。

第40章勘察现场

马丁内斯警督坚定的认为，是杰克逊谋杀了艾格尼斯夫人，但这时在保安室当着他的面，却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情绪，还是按照程序化的套路来，他说：

“杰克逊先生，我是马丁内斯警督，对您妻子的逝去，我们深表遗憾……，但是请您原谅，我们也是为了查明您夫人的死因，不得不继续问您几个问题，请您配合我们……”

这已经是今天之内的第二次正式询问，在问话的开始阶段，杰克逊显得有些愤怒和烦躁，言辞中也非常没有礼貌，但还是拒绝了旁边律师的劝阻，主动向马丁内斯警探，解说了他今天的具体行踪。

按照他的说法，他们夫妻本来生活得很幸福美满，一直非常恩爱，也都很喜欢这项马拉松赛事，很早就一起报名参加了，后来，被每日镜报曝光了他tou qing的照片后，艾格尼斯夫人才和他闹得不可开交。

于是，他就想利用这次马拉松赛跑的机会，向艾格尼斯夫人诚恳的道歉，得到妻子的谅解，进而挽回他的婚姻，于是他一大早就带着玫瑰花，赶到公寓来接妻子，想一起去马拉松现场参赛。

结果，早上他来到公寓的时候，艾格尼斯夫人突然感觉身体不舒服，而没办法和他一起去，于是，只好让她服过药后，留在公寓里休息，他独自出门去参加马拉松，说好等马拉松结束后再来找她。

因为马拉松是8点开跑，所以他对时间记得很清楚，他到达公寓的时间，是早上6点半过一点，这期间他一直在照顾妻子，离开的时间是早上7点15分。

“杰克逊先生，您好，我是乔治·亨特，是一名si jiā zhēn tàn，对您妻子的逝去我很悲伤，很抱歉这时候打扰你。”

等马丁内斯警督问了一些问题，乔治在一边也观察得差不多了，才走到近前自我介绍。

杰克逊从沙发上起身回礼，他显然认识乔治是谁，不敢再向对付马丁内斯那么随便了，他说：“哦，您好，乔治先生，我知道您，您是一名非常著名的大侦探。”

乔治说：“谢谢，警方邀请我参加坠楼事件的调查，希望尽快对艾格尼斯夫人的死因作出结论，我希望抓紧时间，简短的问您几个问题，早上您是敲门，还是自己开锁进入公寓的？据您所知，都有什么人有公寓的钥匙？”

杰克逊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我有公寓的钥匙，是我自己开锁进去的，除了我们夫妻之外，只有大厦管理处有一把备用钥匙。这段时间，我们之间有一些矛盾，我就基本没住在公寓这里，不过，今天早上我到这里，是想借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向我妻子道歉的。

您知道么？我和妻子最早相识的时候，就是5年前的伦敦马拉松……，我们从此相识、相爱、直到结婚，我实在没想到，她居然会想不开而zi shā。”

乔治看着他的眼睛又问道：“早上的时候，艾格尼斯夫人感觉身体不舒服，您离开公寓时，难道没有叫仆人来照顾她么？出事的时候，仆人们为什么都不在现场？”

杰克逊依然回答的很快，他说：“您知道，我妻子是一个著名的电影演员，要经常去片场拍戏，或者出席一些热闹的公益活动等，但是，在不工作的时候，她平时更喜欢一个人待着，清净的看书读报，不愿意看到或者说讨厌有其它人，在她周围出没。

所以，我们结婚后不久，原来公寓的仆人都被她辞退了，现在，公寓的卫生、衣物清洁等事务，是由大厦的物业管理部门一起负责的，我专门雇佣了一个团队，而没有住在家里的仆人。

早上我离开前，看到她身体不舒服，我也想找人照看她的，不过，她说吃过感冒药和ān mián yào，安静的睡上一觉就会好了，因为她的性格一向都很固执，我就尊重了她的意见，只是在床头柜上，帮她又准备了一杯水之后，就离开了。”

乔治又问：“那么，一定是你照顾她吃药的吧？你还记得她吃了多少ān mián yào么？”

杰克逊说：“是我帮助她吃药的，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我去厨房给她倒水了，在卧室给她水杯时，她已经将感冒药和ān mián yào，都一起倒在手掌里，我没看见具体是多少。”

乔治说：“夫人吃早餐了么，还有，她平时吸烟多么？”

他说：“没有，我想为她做早餐的，但是她没有吃饭的胃口，她平时会吸烟，不过，今天她感觉不舒服，一直在床上休息，也就没有吸烟，我实在不该离开她的，实在太意外了，她怎么就想不开zi shā呢。”

乔治又问道：“您说她是zi shā，您能想到是什么原因么？”

仿佛乔治问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问题，杰克逊睁大着眼睛，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当然是她离不开我，你要知道，我们的感情很好的，都是艾格尼斯的律师，还有她那帮亲戚在身边挑唆的，她才一时激动下提出离婚，可是，她显然是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了，她离不开我，一时冲动就选择了zi shā这条路……”

“谢谢您了，我没有问题了，哦对了，夫人经常在早上饮酒么？她没有酗酒的习惯吧？”

“她没有酗酒，她只是喜欢偶尔喝一些红酒，为此，我特意为她买了很多红酒，都是她家乡产的意大利红酒，不过，她心情不好、烦躁郁闷时，也会主动喝一些红酒的。”

告别了杰克逊先生，刚走出保安室的大门，马丁内斯就迫不及待的向乔治说道：

“先生，他是在对您胡说八道，不妨告诉您，我是艾格尼斯夫人的影迷，几年前他们结婚时，童星出身的艾格尼斯小姐，早就已经功成名就，而他只是个普通的工程师，靠着家族信托基金，才能过上体面的上流社会生活。

3年前，他死去的叔叔出人意料的，在遗嘱中将大部份财产都给了他，而只分了很少部份给其它亲戚，意外得到了家族大部份遗产，才逐渐暴露出他荒淫和好色的本性，他有qing fu的传闻，不仅仅是这一次，先生，艾格尼斯夫人早已经伤透了心，这次是下定决心和他离婚的，他怎么能如此无耻和下作，居然说艾格尼斯是因为离不开他才zi shā的。”

马丁内斯小声咒骂着杰克逊，乔治随口应付了几句后，又去找几位负责询问工作的警探，低声交流了一会，严格的讲，他们的工作还没彻底完成，大厦的工作人员基本都询问过了，但是大厦内有很多住户都不在家，还要等待他们回来后继续询问。

至此为止，所有流程都几乎过了一遍，对这起坠楼事件的现场勘察工作，就算基本完成了，乔治心里已经对案情有了些眉目。

基本排除了意外和zi shā，他也认为艾格尼斯夫人是被谋杀的，而且，和杰克逊交谈后，他总算理解了纳尔森总警司，为什么那么坚决的认为，凶手就是杰克逊先生，他看上去是有些伤心，但是表演太过于浮夸。

对专门训练过审讯技巧的他来说，他问的问题其实并不算多重要，只是在测试杰克逊的心理状况，看他对答案是否有准备，杰克逊回答问题时的身体动作、眼睛和面部微表情都说明，他刚才的回答是满口谎言，而且，和第一次接受询问时的回答用语，几乎一模一样，说明他很可能是有准备的，只是现在还缺乏关键证据，他需要回去再梳理一遍案情。

之后，他对林德和埃里克交待了几句，让他们去调查一些事情，并安排科迪那一组人来保护现场，又去和纳尔森总警司告别后，就离开了杰克逊大厦回家了。

晚上11点的时候，洗过热水澡的乔治，感觉神清气爽，披着浴袍走到客厅，凯蒂早已经回家了，空旷的公寓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悠扬的小提琴声中，他坐在沙发上，开始回忆和总结今天的一点一滴，尽管今天已经很累了，仿佛直接上床睡觉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仍然坚持先完成这项工作。

这是他前世就养成的习惯，xing jing的工作，很多时候比现在还要劳累辛苦的多，他都从来没有放松过。

很多收获看似偶然，实则必然，他们下意识的动作出自一种习惯，而习惯的养成，来源于他们的积极态度，正如著名哲学家威廉·詹姆士所说：“播下一个行动，你将收获一种习惯；播下一种习惯，你将收获一种性格；播下一种性格，你将收获一种命运”。

当然，持有积极的工作态度不只是乔治，艾格尼斯夫人坠楼案，显然是被苏格兰场特殊对待的，那些法医和技术人员，也是不眠不休的彻夜加班工作。

第二天上午，他来到苏格兰场之后，就陆续看到了初步的法医报告和现场鉴证的报告，又亲自去与法医面对面交流案情，又与纳尔森一起听过几位警探的调查汇报后，他几乎已经能确认凶手是谁了。

破案工作有了眉目，心情放松下，乔治忘记了昨天曾经累的像狗一样，中午吃完饭后，坐在沙发上就故意开始显摆，对着纳尔森可劲的吹牛。

说在昨天的马拉松上，他带着手下化妆成魔法师、吸血鬼和狼人，是多么的光彩夺目，吸引了大量观众的眼球，姑娘们如何对他放声尖叫，反正，警察在类似活动时总要在街道上执勤，永远不可能也来秀上这么一把。

纳尔森也不是善茬，先是低声感叹着，说他好久没参加类似的化装舞会了，然后不甘示弱的表示，只是现在没有机会发挥，其实他从小就有化装这方面的天赋，也开始对着乔治显摆说：

“有一次的万圣节，我家街对面的一户邻居，给孩子们发的糖是巧克力豆，巧克力豆正是我的最爱，那时我只有8岁，于是我不停的换衣服，去重复敲邻居的门领巧克力豆，来回跑了五次，那个邻居都没发现我的异常。”

乔治讽刺说：“你的这种做事风格，太像杰克逊先生了，明明是在作弊，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纳尔森很是快乐的说：“我愿意啊，我就作弊了怎么的，呵呵，现在想起来就好笑，直到他家巧克力豆都发完了，我才停止换衣服。”

看着一脸陶醉，还在那傻笑着的纳尔森，乔治无可奈何的摇着头，人至贱则无敌，没有占到丝毫上风，不打算继续理会他，正想闭目休息一会的时候，埃里克敲响门，进来后送给他一份资料，并解释说已经证实过了。

乔治接过来看完后，立即精神大振，这份资料已经验证了他的猜想，可以确认凶手了，与纳尔森总警司讨论后，让埃里克和林德配合马丁内斯警督，一起去现场进行搜查。

案情有了重大进展，纳尔森表现得也很兴奋，这个社会影响重大的案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就顺利侦破，可以让他暂时摆脱简和月亮先生带给他的阴影，也算不负众望，打响了重案队组建后的第一炮。

他盛情邀请乔治，一起去参加马上开始的案情分析会，请乔治为重案队的警探们，分析推理这起坠楼案的案情，重点是讲解他的破案思路，让大家也能借鉴和学习。

乔治想了下后，没有拒绝他的邀请，自己有了好东西，他还是很愿意和人分享的，就和他一起去了开会的大办公室，纳尔森介绍完毕后，他胸有成竹的走到大厅的最前面。

这一刻，他是有些激动的，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xing jing队长的时代，他很快就稳定住情绪，看着下面聚集着的众多警探，镇定自若的开始说道：

“谢谢纳尔森总警司的盛情邀请，我非常愿意向你们讲解我的破案思路。”

第41章乔治的演讲

乔治调整心情后，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开始侃侃而谈：“很高兴能与你们一起并肩作战，你们是一支高效的、有战斗力的队伍。

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关于勘察现场的过程我就不讲了，今天主要是解说，我推理这起坠楼案的过程。

首先要说的是，艾格尼斯夫人的死亡不是意外，具体理由是，落地的尸体距离杰克逊大厦的水平距离，足有7米多，如果她是意外失足坠楼，是不会落到那么远的地方。

可以肯定，死者是以一定的水平惯性冲出大楼的，这需要助力，要么是她自己纵身跳出大厦，要么是被人扔出大厦。

其次，这起坠楼死亡事件也不是zi shā，除了杰克逊先生说她是为情所困之外，艾格尼斯夫人没有明显的zi shā动机，她年纪轻轻时就事业有成，现在更是处于演艺事业的巅峰，又正处于风华正茂的30岁黄金年龄，如果和杰克逊先生离婚，还会有大笔财富入账。

她的私人医生也证明，她没有诸如抑郁症等精神方面的疾病；在公寓的衣帽间里，有一套她提前准备好的运动服和鞋子，说明在前一天晚上，她已经准备好参加马拉松比赛；

在厨房桌子上，花瓶里含苞欲放的huáng sè郁金香，是她死亡前一天自己去花店买的，表明她处在感情破裂的艰难境地时，还没有忘记爱美，这说明她对未来充满希望，以上这些，都是证明她不是zi shā的依据。

更关键的是，经过我的观察和分析，我可以肯定的说，公寓内的现场是经过人为布置的，是被伪装成zi shā现场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是房间内和阳台上，都过于整洁和干净了，那只阳台上遗落的白色鞋子，桌上打开的红酒，卧室内的ān mián yào瓶，一切都给人一种刻意布置的感觉。

对于一个zi shā现场来说，仿佛该具备的东西都有了，其实还少了很多东西，凶手只凭据自己的想象，自以为是的进行布置，反而彻底暴露了他。

为什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在zi shā案件中，我们通常可以在走廊上、房间内、阳台上等位置，发现死者生前反复徘徊后，留下的足迹、吸过的烟头或遗书。

另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zi shā时也不例外，有预谋的zi shā者，可以见到服装整齐，身着新衣，脸部化妆，随身携带遗书等等。

而我们的受害人呢？艾格尼斯夫人显然是吸烟的，现场的客厅和阳台，却没有发现她吸烟的烟头，也没有发现任何她犹豫不决的痕迹，她坠楼时，脸上没有一点化妆，即使一个普通女人，也只有在刚起床时才是这种状态，何况她还是一名演员，她死亡时没有佩戴首饰，身上的穿着实在过于简单，只有一套最简单的丝绸睡衣，也没有留下遗书，zi shā的决心和勇气更是让人赞叹。

现场的证据表明，如果艾格尼斯夫人是zi shā的，我们可以假设这样的场景：

她起床后，没有去卫生间梳洗打扮，没有喝床头桌子上的水，连一件睡袍都没有披上，而是选择径直去酒柜打开一瓶红酒，然后就坐在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连续喝了半瓶红酒后，突然间就决定zi shā，然后没有丝毫犹豫，从餐厅搬一把椅子到阳台，站到椅子上，直接纵身一跃就冲向楼外面。

这种假设的场景，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它完全不符合常理，要知道，zi shā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任何人面对高楼都会恐惧，zi shā前，往往都会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种现场证据所表现出的坚决和果断，又和阳台上那只掉落的鞋子相互矛盾，所以，这个现场一定是被人伪造的。

是有人想让我们认为，艾格尼斯夫人是zi shā的，只不过手段比较低劣，根本蒙骗不了我们的眼睛，所以，排除了意外和zi shā，我们现在可以确认，这起坠楼事件是一起谋杀案。

尸体旁的地面有大量血迹，还有法医的解剖报告，体内器官的积血情况，这些都说明一点，死者落地前是活着的，也就是说，她死于高空坠落的颅骨破裂。

她体内含有大量ān mián yào，远超过正常入睡的摄入量，还有大量红酒，所以，她是被人逼着，用红酒喝下ān mián yào后，在昏迷中，被凶手用某种方式扔下楼的。

从坠楼事件发生起，就有很多警探坚定的认为，是杰克逊先生谋杀了他的妻子，包括你们的boss纳尔森总警司，还有马丁内斯警探，那么，如果凶手真的是他，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在参加马拉松的跑步途中，偷偷溜回公寓，杀掉艾格尼斯夫人，然后再返回跑道，这是最容易想到的一种方式。

我们不但有杰克逊自己派人提供的照片，也搜集了很多记者们拍摄的选手照片，但是，马拉松的赛道很长，持续的时间也很长，现在我们开会时，还有警探正在反复验证，从各个不同地点，用汽车、地铁等各种交通工具，返回大楼杀人所需要的时间。

虽然，他们还没有传回最后的结论，但我分析后判断，他不是用这种偷偷返回的方式杀人的，这种验证的最后结论，只会进一步成为杰克逊的不在场证明。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杰克逊先生是一个社会名人，在马拉松赛道上，他是很吸引人注意的，他还提前安排下属骑自行车拍摄他，又主动派人送胶卷给警局，证明他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我们设想一下，他不能无缘无故的脱离赛道，只能在赛道上一些转弯的视线盲点，避开选手和观众的注意，才能离开赛道，再去换衣服后赶回公寓，爬上18层楼，杀人后再跑下去，再赶回赛道，还要选择视线盲点插队进去，怎么估计这个过程，也不会少于半个小时，他的身份，真能脱离赛道半小时以上，还不会被人发觉么？

不对，只要细细琢磨后就会发现不对，他提供的那些照片，在赛道上的位置一定是连贯的，不可能暴露出这么长的时间空隙，他不是用这种方式杀人，所以他才这么自信，甚至主动向警局提供照片。

不是他亲自动手，那么是买凶杀人？杰克逊大厦是豪华公寓，门禁森严，有门房、有保安，陌生人很难进出，但是这些保安措施，对某些专业人士来说，并非不可能潜入进去杀人，何况，他还可以花钱，买通公寓内的工作人员行凶，这样更不引人注意。

在理论上，买凶杀人这点，似乎不能彻底排除，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其实并不高。

因为如果是买凶杀人，不需要刻意选择这个时间和这种杀人方式，他干脆出国旅行或者公干，然后让人杀掉艾格尼斯夫人，对他来说不是更简单，更没有怀疑。

另外，为别人杀人可不是无偿的，总要付出足够的金钱，单纯的金钱付出，对杰克逊来说还是小事，你们知道，我也是一个大富翁，也不会在意花多少钱，只要能干净彻底的解决麻烦。

问题是买凶杀人后，随之而来的后遗症很难解决，首先，很难遮掩买凶杀人的资金动向，杀手可不会同意先办事后付款，警方又一定会对他的资金动向追查到底的。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麻烦，但还不是主要的，最要命的是，这是主动授人以柄，杀人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麻烦，但是，买凶杀人的行为则意味着，之前的麻烦还没解决时，就已经先主动的，跳入了另一个巨大的麻烦之中。

以后的日子里，他和凶手之间就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了，甚至凶手只拿钱不干事，继续勒索他，他都毫无办法，难道再杀一次人解决这个麻烦，这就陷入恶性循环了，所以，在我们的生活中，能支付得起金钱去买凶杀人的人很多，但是很少有人会真这么选择。

对于杰克逊来说，他更不会这样选择，他是一个自大且骄傲的人，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他怎么可能甘心，将自己的把柄和命运交给别人掌控。

不是从马拉松赛场潜回公寓杀人，也不是买凶杀人，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采用了某种精巧的设计，使他能够延时杀人。

这种方法是完全可行的，我给大家讲个侦探故事，里面有一个教师就是用这种方法杀人的。

这是一所拥有悠久历史的学校，学校的后院操场旁有一个钟楼，a教师先在楼顶观景平台，伪装好现场，目的是证明b小姐是zi shā的。

然后，将昏迷的受害人b小姐，扛进平台下方的钟室内，计算好时间，打开钟表上的活动门，将b小姐放到外面巨大钟表的分针上。

这时分针的位置，正好处于水平的15分钟处，剩下的事情靠重力就可以了，然后迅速关上活动门，飞快的跑下钟楼，回到教室制造不在场证明。

他有5分钟以上的时间，因为当分针转动到20分钟之后，因为重力因素，受害人b小姐就会自动滑落坠落下去，重物坠地的声音，会惊动附近操场的人，他也就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如果被人看到，a先生在分针上放b小姐的瞬间，他就彻底暴露了，这看上去很冒险，但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是值得的，也是可以做到的，那他又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因为他在钟室抬尸体的时候，那里有很多巨大的变速箱和齿轮，他需要扛着b小姐的身体穿越障碍，结果b小姐的头部自然垂落，眼镜掉落在变速箱下，而他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发现她的眼镜不见了。

负责死亡事件调查的警探，经过询问后，发现b小姐是高度近视，但尸体上和坠楼现场没有眼镜，楼顶平台上也没有，就引起了他的怀疑，最终设计抓到了凶手。

我讲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杰克逊是否也是这么做的？他的机关在哪里？大楼出事后，第一时间就被警方封锁了，如果有机关，他也不可能毁灭证据，他不怕被当场发现么？

回过头来我们想，杰克逊其实可以随时用各种方式，杀了艾格尼斯夫人，于是，我们要问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谋杀？为什么选择坠楼的谋杀方式？

选择这个时间谋杀，是因为他当时在跑马拉松，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选择坠楼的谋杀方式，是让其他人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艾格尼斯夫人的死亡。

就是这么简单么？不，我们还要问自己，为什么在被刻意布置的zi shā现场，公寓阳台上会留下一只鞋？

刚才故事中失踪的那副眼镜，是凶手在行动中不小心掉落的，属于客观上的失误，进而暴露了他利用钟表上分针杀人的秘密。

第42章装逼成功

乔治继续着他的推理，他说：“这只阳台上的鞋，则是本案凶手刻意布置的，是他主动耍的一个小把戏，和丢失的眼镜对比的话，应该说是增加的一只鞋。

杰克逊先生的头脑中充满了小聪明，但是缺乏大智慧，他自以为是的，想用坠楼的方式引起调查人员的注意，然后用遗落在阳台的这只鞋，进一步误导我们的判断，让我们认为，公寓阳台就是艾格尼斯夫人坠楼的现场。

实事求是的说，他的设计和构思是很巧妙的，同时在这起谋杀的时间和空间上做手脚，但是具体实施起来的过程，则做的完全不合格，他只是自作聪明的想象，不懂得到底应该如何做，尤其是对各种现场细节，处理的不够谨慎。

杰克逊先生是个外行人，他完全不明白，想要将高空坠落伪装成zi shā，具体操作起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让我们很容易就能通过证据，确定这是一起谋杀。

既然是谋杀，这只鞋不是显得更奇怪么？所以这只增加的鞋也是一种失误，是主观的逻辑错误，完全的画蛇添足。

杰克逊先生为了迷惑我们，做的还不仅如此，他故意打开了从楼梯间通往楼顶的大门，第二次想误导我们，艾格尼斯夫人可能是从楼顶掉落的，但是，我们仔细检查过楼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延时的机关。

说到这里，其实大家应该都明白了，他的机关既不在18层公寓的阳台，也不在楼顶，而只能是在他公寓楼下的，其它楼层公寓内，这样发生坠楼案时，才不会被我们在第一时间，就发现杀人的机关，那只鞋的目的，就是为了隐藏这一点。

我让人查了所有住户的资料，又和昨天警官们询问的记录作比较，发现16楼1602室拥有重大疑点。

1602室的阳台，在杰克逊的公寓阳台的正下方，仅仅从坠落的尸体上，艾格尼斯夫人到底是从18层掉落，还是从16层掉落，是很难被发现其中的区别的。

昨天现场询问住户时，警官在1602室敲门时，一直无人开门，经过调查后知道，这个住户刚刚签约2个多星期，签约的人是亚力克斯先生，他本人正在南美的智利。

幸运的是，今天上午我们已经联系到了他，我们发现，他是杰克逊机械公司销售部门的一名员工，刚被外派到南美分公司，但是他说，他从没有租那间杰克逊大厦的公寓。

所以，结论很明显，在几个星期之前，杰克逊先生就决定谋杀自己的妻子，他先将亚力克斯先生派到国外，然后以他的证件，租下他楼下的1602室，在室内设计和制作，方便他延时杀人的机关。

在昨天早上，他进入公寓后，也许是用刀胁迫也许是蒙骗，给艾格尼斯夫人服下了红酒和ān mián yào，

之后，他将昏迷的艾格尼斯夫人扛到1602室，放到他制作好的机关上，然后，他伪装完现场，就出门去跑马拉松了，在10点钟，机关准时启动，将艾格尼斯夫人扔出楼外，悲剧就此发生了。

从谋杀案的设计上看，杰克逊先生还是很有头脑的，但是，我显然比他更聪明，昨天在现场，我很快就认定这是谋杀，我知道，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毁掉现场的延时机关证据，这是我们抓住他的唯一机会。

所以，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就特意安排人在现场保护，盯牢了他本人和大厦内他楼下的那几间公寓。而现在，马丁内斯警官已经带着技术人员，赶往杰克逊大厦1602室进行搜查。

但是，即使现在他们刚去杰克逊大厦1602室不久，还不知道马丁内斯警官的搜查结果，我也可以自信的说，仅仅一天的时间，我们就已经侦破了这起设计精巧的谋杀案。

杀死艾格尼斯夫人的凶手，正是他的丈夫杰克逊先生，谢谢大家。”

他的话声一落，大厅内的警员就开始自发的为他鼓掌，欢呼声、叫好声不绝于耳，然后在纳尔森总警司的带动下，警员们开始有节奏的、为他打着节拍鼓掌，持续了足足几分钟。

站在前面的乔治独享荣光，很是心满意足，在这个世界上，总算是真正完美的第一次装逼成功。

他先是坦然接受大家的赞美，继而又双手合十，表示自己的谦卑和对大家赞美的感谢，听着雷鸣般的掌声，看着下面警员们的崇拜眼神，这才应该是他想要的生活，让简那种犯罪大师都见鬼去吧，还是杰克逊先生这种人比较可爱。

话说回来，虽然可能性并不大，但万一他判断失误，在1602室内，马丁内斯警督没有搜查出所谓的证据，而导致装逼失败怎么办？那到时候打起脸来多疼。

那是不可能的，他是多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虽然刚才他在台上说，还没有得到马丁内斯警官的回复，这句话完全是误导大家，只是为了更加有逼格。

其实在乔治推理案情讲到中段的时候，就看到林德在大办公室的门口出现了，并且已经给乔治，打出了代表胜利的手势，他才顺势增加了最后那段装逼的话。

后面的就是警方的行动，没有他什么事情了，重案队警察全副武装的大举出动，在众多媒体的闪光灯下，声势浩大的对杰克逊进行了逮捕，纳尔森总警司已经在办公桌上，准备新闻发布会的讲稿了。

1602室内的机关布置其实很简单，乔治后来也去现场看过，对身为机械工程师的杰克逊来说，做到这些一点都不难，他首先将阳台玻璃门拆卸掉一扇，把一个绳子编织的网兜，用有弹性的橡胶绳索，将两端系在通往阳台的门框上。

拉直网兜后，用网兜上的铁钩，挂住一个被几个锁扣固定住的铁环上，就形成了一个大号弹弓。

地面上有一个定时装置，到10点的时候就会通电，通电后机关启动，通过液压传动，使地面上的固定装置，张开锁住铁环的那些锁扣，从而释放出弹弓。

乔治很自觉的悄然离开苏格兰场，没有在媒体面前露面，也没有去参加重案队内部的庆功活动，今天他已经很风光了，过犹不及，总要给别人一些表现的机会么。

他主动打电话给大卫·贝克，让大卫约了他的女朋友劳拉，晚上请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法国大餐，就餐地方是一个很正宗的法国餐厅，还保留着13道菜的传统，而不是后世简化后的5道菜。

这顿饭中，3个人用掉的刀叉、盘子和酒杯数量之多，让乔治都为洗碗工感到心累，按照上菜顺序吃这顿饭，要花差不多3个小时。

作为世界顶级美食，这里又是最顶级的餐厅和厨师，菜肴当然是非常美味的，鹅肝、松露等法国名菜更是不负盛名，但是，从开胃酒一直到上鱼菜，乔治就没找到机会显摆，餐桌上始终是大卫和劳拉的舞台，让他很是郁闷。

大卫此时正在给劳拉介绍，他大学时爱上摄影的那段经历，他说：

“亲爱的，后来我开始发现，摄影其实就是拍摄光，而不是所谓的景物，景物只是反映光的媒介，如果光线好，你总可以找到可拍摄的景物的。

那时候，我买了一部新莱卡，带着这架相机到多佛尔，把一个假期的时间，都花在沿海岸线写生摄影上，我读遍了当地图书馆有关摄影和旅游的书籍，感到心满意足。

那时我仿佛彻底着迷了，也开窍了，就关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我行我素，对舞会、球赛这些曾经的最爱，都不屑一顾，拍摄一些奇形怪状的树枝在水中的倒影，躺在高高的草丛里，聆听橡树间的风声……。

我多么希望，当时你能和我共享这些时光。”说道最后，他深情的凝望着劳拉的眼睛。

想要装逼不成，反而要看着他们在那秀恩爱，乔治心里这个苦啊，直到侍者开始上主菜时，乔治才找到个插话的机会，仿佛不经意的告诉他们，艾格尼斯夫人坠楼案已经被侦破了。

电影明星坠楼案？今天的新闻焦点啊！大卫·贝克和劳拉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瞬时变得兴奋起来，于是，在他们的一惊一乍之中，乔治终于有机会表演了，波澜不惊的讲述了他如何睿智的，侦破这一案件的过程，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心里其实正在暗爽。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乔治从俱乐部休闲放松回来，到卡特公园时已经22点多了，在电梯里，他注意到兰迪先生状态有些诡异，兰迪就是那位新来不久的夜班电梯工。

他的脸憋得通红，总是偷偷的瞄着自己，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乔治看着都为他着急，好在到了最后，都快要到乔治的楼层了，兰迪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对他说道：

“先生，对不起打扰您，我，我能耽搁您一点时间么？我想和您说一件事情？”

“嗯，说说看，年轻人，不用紧张，”仿佛根本没察觉到他之前的心理活动，乔治安慰的说道。

兰迪深吸一口气，渐渐的稳定住情绪说道：“谢谢您，先生，是这样的，我有个兄弟，哦，不是社会上的那种，是我的表兄弟，他的妈妈是我的亲姨。

他的名字叫克里斯·琼斯，今年才24岁，2个星期前他突然死了，因为闯入西蒙斯先生家的住宅，被西蒙斯先生当场枪杀了。”

乔治问道：“他去西蒙斯家有什么原因么？警察怎么说？”

第43章自卫杀人？

兰迪用手擦下眼睛，有些哽咽的说道：“警察说他去西蒙斯家是想盗窃，私闯民宅被杀死活该，西蒙斯先生是正当防卫，总之，所有责任都在克里斯身上，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并不是因为想要盗窃，克里斯才去西蒙斯家的，他的工作是在船屋酒店，负责给来酒店的客人泊车，他个子高，长得又帅气，性格开朗又能言善道，所以很讨人喜欢，尤其是擅长和女人**，有时就会收到一些，嗯，特别的邀请。”

乔治说：“你的意思是，一些女士的邀请？是么？”

兰迪的性格显然很质朴，对这些话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他犹豫的说道：

“是的，克里斯为人很好，对朋友们也很有义气，但是，他确实会犯一些错误，有时候会和那些女人秘密的去约会，包括和有夫之妇通奸，西蒙斯夫人正是其中一个，也是他tou qing的对象，先生，我真的劝过他很多次不要这样做，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

电梯早已经停在了乔治的楼层，电梯门打开时，乔治很是体谅的没有出去，而是继续在电梯内交谈，兰迪不能出去电梯，怕万一这时候有其它住户按动电梯，这是他的工作岗位，离开电梯后被人投诉了，连工作都保不住。

乔治进一步追问道：“这么说，他的约会对象有很多人，他向她们，那些他约会的夫人们收钱么？”

兰迪听过后，急忙解释道：“不，先生，您可能误会了，他这个人有些自命风流，他非常享受这些风流韵事，而不是为了钱，才和那些夫人在一起的，据我所知，他和那些夫人们之间，是两情相悦的秘密幽会。

嗯，怎么说呢，吸引力、魅力或者征服欲，我也说不好他的具体心态，反正他一直乐在其中，把这看作自己的一种特殊能力，我偶尔见过几次，那些夫人们确实很为他着迷。”

乔治又问道：“关于克里斯认识西蒙斯夫人，他们之间是在tou qing的关系，那你应该也告诉警察了吧，他们怎么说？”

兰迪回答说：“警察询问时，西蒙斯夫人否认她在和克里斯tou qing，她只承认，在船屋酒店停车时见过克里斯，警察根本就不认真调查，也不去想办法证实，草草询问后就结束了，他们只想着早点结案。”

“你知道事发当晚，克里斯是怎么进入西蒙斯先生家里的？是撬门么？”对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乔治已经有了一些兴趣，追问道。

兰迪说：“不是撬门，他是使用备用钥匙开锁后，从他们家的正门进入的，备用钥匙放在一个花盆下，就在西蒙斯家前面草地上，克里斯进门之后不久，就被当成盗贼，被西蒙斯先生用枪杀了。”

乔治说：“警察难道对此没有疑问么？克里斯怎么会知道，西蒙斯家备用钥匙放在哪里的？”

兰迪回答说：“没有，我也向他们质疑过，可是警察对我说，他完全可能提前去西蒙斯家踩过点，并且跟踪过西蒙斯夫人，从而发现备用钥匙的。

我们家里人，包括克里斯的父母，都觉得克里斯的所作所为很丢脸，他们都是信天主教的，不愿意追究谁的责任，也不愿意公开那些关于通奸的事，就那样将克里斯下葬了，现在，只有我还在向警察追查，但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您能给我些建议么？”

他一脸渴望的看着乔治，已经走投无路、无计可施的他，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乔治身上，这个最近被报纸大肆夸赞，刚刚侦破了“午夜幽灵”和“电影明星坠楼案”的大侦探。

为了能像今天这样和乔治对话，他准备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气。

观察着兰迪的眼睛和身体动作，乔治语气严肃的问：“你现在继续追查的目的是什么，是想为克里斯报仇么？”

兰迪语气激动的回答道：“不，先生，我不是想向谁报仇，我只是觉得克里斯死的很冤屈，他和西蒙斯夫人tou qing是不对的，但这是事实，他是去那tou qing，而不是去盗窃财物，我不想他已经死去，还被认为是一个盗贼。”

从他的眼睛和刚才的对话中，乔治感觉他的回答是真诚的，继续问道：“克里斯平时住在家里么？”

兰迪说：“没有，他和同事一起在外面租的房子，离他工作的船屋酒店很近。”

乔治稍微想了一下，拍了拍兰迪的肩膀说：

“兰迪，你说克里斯对朋友很讲义气，说他和那些夫人们是两情相悦，那你应该去找他的同事和朋友询问，去船屋酒店和他的住所找证据，找到能将克里斯和西蒙斯夫人两个人，联系到一起的证据。

比如看见过他们在一起的证人，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通信信件或便条，他们在一起时拍的照片，互相送的礼物，在宾馆开房的记录，或者其它消费单据等等，找到了这些证据，你再去找警察。

嗯，如果有了结果，可以来我家告诉我，我希望你能有这个好运气。”乔治对这起事件有些疑惑，但是想了想之后，最后还是只给出了一些建议，准备等他有了更多的进展再说。

事情发展的比乔治想象的还要快，两天后的下午，乔治没有出去工作，而是在书房看了一天的书，嗯，当然是伦敦大学图书馆借出来的，感觉肚子有些饿了，正期盼凯蒂给他做的晚餐时，就听到门铃声。

乔治从书房走到客厅，说：“我自己来，你继续工作，”他让也出来准备开门的凯蒂，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晚餐。

他亲自去门厅打开门，发现是兰迪按响了他公寓的门铃，他着实有些感觉意外，人不可貌相，看着质朴、老实的兰迪，专心工作起来的效率，简直出乎意料的高。

他开门把兰迪让进房间来，发现他进来后，站在门厅有点手足无措，乔治改变了主意，没有把他带到客厅的沙发，而是带到靠近厨房一侧的酒吧台，让他坐在一张高脚椅上。

这里的环境更简单一些，能让他更加舒服和适应，又拿起酒瓶和杯子，给仍旧有些局促不安的他，倒了一杯威士忌，等到兰迪已经基本放松下来了，乔治说道：

“兰迪，看你的表情，一定带来了好消息，是吧。”

他感激的说道：“是的，先生，非常感谢您，我按照您的建议，先去找克里斯的同事和朋友们，我告诉他们，关于克里斯死亡的前因后果，并请求他们的帮助。

在大家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就有了收获，克里斯曾经穿过的一套西装，是西蒙斯夫人送给他的，我们还找到了西装的收据和那家西装店，克里斯当初去那里量过尺寸，然后将这些证据带给了警察。”

他用有些崇拜的眼神看着乔治，继续说道：“警察重新询问了她，在证据面前，西蒙斯夫人承认了和克里斯tou qing的事实，这证明了克里斯他不是一个盗贼，非常感谢您。”

对这样的结果，乔治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显得有些忧郁，对兰迪继续问道：

“那么说，备用钥匙的位置，也是西蒙斯夫人告诉克里斯的，在他被枪杀的那天晚上，克里斯为什么会去她家里，是他们事先就约好了么？”

他说：“嗯，备用钥匙的位置，是她告诉克里斯的，西蒙斯先生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会去外地出差，所以，他们在她家里也幽会过几次，但是西蒙斯夫人说，那天她并没有约克里斯，她也想不明白，克里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家里。”

小心的喝了一口威士忌，兰迪继续说道：“出事的那天晚上，西蒙斯夫人当时是在卧室，她丈夫在一楼的书房，她是听到枪声后才从楼上下来，看到拿着枪的西蒙斯先生，站在克里斯的尸体旁。

地上和墙上都是飞溅的血液，当时她就被吓坏了，更不敢当着西蒙斯先生的面，解释她和克里斯之间tou qing的关系，所以面对警察询问时，就当面撒谎了。”

乔治继续追问：“兰迪，你知道他们之间tou qing多久了么？”

兰迪愣了一下，但马上就面露笑意的回答说：“嗯，距他死亡时3个多月，距现在不足4个月，这点我可以确认。

因为克里斯的房间里有个挂历，他会将约会的对象和时间，标记在上面的日期上，听和他一起住的朋友说，他是怕搞错了约会对象和日期才特意标记的，我也将这个挂历带给警察了，不过具体日期我记不清楚了。”

“那么，克里斯死亡的那天有标记么？”乔治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自觉的开始揉太阳穴。

兰迪不假思索地答道：“有的，这我记得很清楚，用两个字母kn，标记在3月15日，kn正是西蒙斯夫人的名字—康妮的首字母。”

乔治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没有对兰迪说的更多，那对他现在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情，把他送出门，乔治回到吧台又倒了一杯威士忌，他不断琢磨着兰迪和他讲的话，思考着，发现事情好像变的严重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兄弟克里斯，只是一个奸夫而非盗贼，兰迪看似有些儿戏的这起调查，在这两次对话中，乔治逐渐发现，似乎，好像，最后居然指向了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这也太神奇了。

电话铃响了，他还盯着酒杯中的冰块看，第一声没有挪动脚步，第二声也没有，在第二声响过，第三声尚没响起之前的长时间寂静之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去接电话，不，是下定决心要真正查清楚这个案子。

第44章复活节假期

电话是他一位大学同学打来的，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只是已经很久没见，邀请他参加一场同学聚会，互相调侃几句后，乔治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他想了一下，给侦探社打了个电话，正在值班的是科迪，乔治问了下他手中正好没有急迫的案子，就吩咐他明天开始，带队调查关于克里斯的案子，他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特别强调现在只做背景调查，先不要惊动当事人。

然后，乔治去客厅放了一张东方传统音乐的唱片，这是他刚买回来收藏的，还没有机会欣赏过，在悠扬古典的曲子中，他听出来古筝、笛子的声音，仿佛还有击缶和编钟的敲击声，正陶醉在音乐中时，凯蒂前来通知乔治晚餐准备好了。

餐桌上的食物看起来很丰盛，海鳗汤，鸭胸肉，鸡蛋焦糖布丁，主菜是红酒牛扒，白色的盘子里，牛通脊肉上淋着红酒汁，黄瓜片摆盘，配西兰花、迷你胡萝卜、柠檬角，色香味俱全，这道菜并不名贵，做起来也不复杂，但显然是用心烹调的。

乔治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就菜肴的味道盛赞了凯蒂几句，又说应该给凯蒂加薪等等，把女孩夸奖的脸都红了。

在家中坐着看书，就识破了一起精心设计的谋杀案，听过了美妙的古典音乐，又品尝了可口的美食，他此时的心情很好，兴致勃勃的乔治，决定继续调教自家女仆，鼓励她再接再厉，继续学习和尝试制作更多的美味菜肴：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只鸡蛋，对着凯蒂说：“现在我们做一个试验，凯蒂，你能把这个鸡蛋竖立起来么？”

凯蒂在餐桌上试了半天，也没能够把鸡蛋竖立起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乔治当即拿起鸡蛋，轻轻地在桌上一磕，磕破了一点鸡蛋的尖头，鸡蛋便牢牢地竖立在桌上了。

乔治说：“你办不到的事，我不是办到了吗？”

凯蒂觉得被他戏耍了，不服输的说道：“先生，用你这种方法，谁都能把鸡蛋竖立起来，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

“是的，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可是刚才你却没想到。”

乔治意味深长的对珍妮说道：“即使是简单的事，也需要有人去发现，去证实，站在后面指手划脚是无用的，关键在于创新和行动。

其实在生活和工作中，你已经不自觉的这么做了，比如说，你刚才制作的那道菜，红酒牛扒的摆盘，就很有美感和想法，你只是没有把它总结成经验而已。

你想一下，你做菜的时候，不是也需要很多创意么？不是也需要反复尝试么？你应该大胆的使用各种食材，继续尝试新的菜肴，然后将其中成功的菜肴记录下来，这道菜就成为属于你的特色菜，积累的菜式足够多了，还会成为未来你传给后代的家传菜谱。”

时间已经迈入4月份，现在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是绿叶繁茂的时候，是阳光重返大地的时候！乔治正在参加一场英国特色的农村度假之旅，是由他强烈建议，查德威克负责组织的。

参与的人很多，不但有原来侦探社的部份员工，还有更多的人，是为新公司招聘的管理骨干，他们所有人都是刚刚入职，严重缺乏磨合，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大家互相加深了解和联系。

乔治刚提这个建议的时候，查德威克并没有同意这次活动，她觉得最近一段时间，乔治的想法有时很奇怪，让她完全无法理解，最后乔治还是说服了她，他说：

“我们是一家投资公司，对看中的项目和客户，我们投资的是金钱，但是我投资的又不仅仅是金钱，对我的员工，对我的客户，我投资的是真诚，我真诚地给了员工们和客户们一个家的归宿感，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他们，员工和客户们回报我的也会是一样，是真诚！”

话说的仿佛非常有道理，显得冠冕堂皇，但这只是部分原因，或者说是一个说服查德威克的美好借口，乔治这样建议的最主要原因是：穿越来英国这么久，早就想到英国农村去看看，却一直没有机会，所以才利用复活节假期做文章。

英国农村的田园风光，才是真正的美轮美奂，前世林语堂先生曾戏言：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在英国的乡村。

查德威克一旦认同乔治的想法，她的行动力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最后度假时选择的这个农场，位于科茨沃尔德地区，有英格兰心脏之称的科茨沃尔德，是喜欢田园风光的旅游首选地，绵延的乡村风情与科茨沃尔德群山融合在一起，是假期中放松休闲的好地方。

他们到达时，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天空晴朗明净，湛蓝纯净得像被画家染过。

英国的田园乡村，最使人心旷神怡的，就是乡村田园的宁静。

一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牧场或麦田，间或耸立着一棵棵百年的老树，偶尔在田野尽头，那纯朴小径旁的小院，围着栅栏的几间白色尖顶茅屋闯入视野，浓郁地散发着乡村的气息。

视野中有很多绿色的山丘，都不高，也不大，呈平缓hun yuán，起伏不大的曲线，没有一点锋利或突兀的气势。

山丘上的大片牧场，不时有白色的羊群，一群群四处散落在山坡上，现在正是春季，有很多新生的小羊羔，员工们带来的孩子们，正在和小羊羔在田野间嬉戏，小羊每次吃奶，总是先把前腿跪下，后腿用力支撑着，尾巴不住地摆动。

农场的主要经济作物是25公顷的薰衣草农场，薰衣草是一种名贵而重要的天然香料植物，香气清香肃爽、浓郁宜人。

在英国，薰衣草似乎与爱情天然相关，大量的爱情传说或民间习俗都涉及到薰衣草，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意味着一种含蓄的示爱，一种坚定的承诺，历经磨难而终能携子之手。

让乔治感到可惜的是，现在还不到薰衣草的花期，否则农场的景色会更加美丽。

不只是乔治和孩子们喜欢这里，其它成年人也喜欢，刚入职的投资公司经理本杰明·米勒下车不久，就摇身一变成为一名职业画家，在草地上支开了他的画架，他对乔治说：“这里是很多画家的梦想之地，我非常喜欢到这里写生。”

乔治记得前世在伦敦奥运会上，英国人向世人展现了一幅纯正的田园风光：一片草场、一座炊烟袅袅草屋、2只山羊、3头牛、3只牧羊犬、9只鹅、10只鸡、10只鸭、12匹马和70只绵羊，令人耳目一新，这一创意，应当来自于英国人心灵深处浓厚的乡村情结。

再过一天就是复活节假期了，所以春游的野餐现场有很多巧克力，各种各样的巧克力，复活节虽然是一个ji du jiào的节日，但所有宗教信仰的人都可以加入其中，大家互赠复活蛋和巧克力，吃复活节十字面包，而孩子们会装饰鸡蛋或参加复活节找彩蛋的活动。

乔治没有一直在草地上傻坐着，而是不断忙活着他的照相机，也许是受到大卫·贝克的影响，过去的亨特和查德威克都很喜欢摄影，乔治对摄影没感觉，但是在这种环境下，拍照是个好选择。

他用的是刚推出市场不久的莱卡35毫米照相机，此种像机具有其它相机所没有的许多优点，其中最重要的，是采用了单窗取景，取景器里显示的范围，如同肉眼所见的一样。

没有让员工们傻傻的站成队列来拍摄，他全部是凭着感觉抓拍，也不只是拍摄风景和他的员工们，他在相机中，刚刚就收进了一幅经典画面，一个农夫赶着一匹浅棕色的夏尔马，拉着一辆车在路上走。

这或许会成为重要的历史记录，乔治按下快门后瞎想着，夏尔马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马种之一，和风帆战舰一样，是英国人早期征战世界的重要工具，不过随着火车和汽车工业的崛起，夏尔马开始急剧减少，到乔治穿越时，在整个英国只剩几千匹，都快成保护动物了。

他拍完后就高兴的笑了，当拍到好镜头时，他是有感觉的，拍摄时他留下了一片光亮的天空，自我感觉良好，摄影工作是有成绩的，这是充满原始农村风味的作品，很好，很扎实。

他已经拍摄了5卷胶卷，不过不需要担心，胶卷他准备了很多，他转身对爱丽丝说道：“爱丽丝，你可以帮着拿那个蓝色背包，我拿那个三脚架。”

爱丽丝小姐主动要求成为他的摄影助手，他优美的风度，犀利的目光，睿智的头脑，正在工作的上臂的肌肉，特别是他移动身体的姿势，她带着背包站在他背后，感到很快活，简单到似乎只要站在他身后就可以。

乔治根本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他的身后已经有了一个倾慕者，不过，他知道了也只会一笑了之，不会放在心上，话说回来，这种情况早晚会发生，他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如果都没女人对他动心的话，那这世界就实在太不科学了。

乔治此刻正跪在一个低矮的山坡上，在野餐聚会中心的东北方向，三脚架调的很低，躬着身子，聚精会神的伸出左手，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取景器，他正在抓拍场地中贝琪小姐起舞的瞬间：

阳光下，草地上，她快速的旋转着，裙舞飞扬，长发也飘了起来，太美了，快门闪了一下，他扳了一下快门，又闪了一下。

乔治干净利落的就干掉了大半个胶卷，拍完后他没有转身，仍旧专注的盯着取景器，说：“爱丽丝，请递给我背包里的那部相机。”

第45章紧张的科迪

爱丽丝打开背包，拿出相机递给他，对这些乔治随便摆弄的昂贵器材特别小心翼翼，把相机递给他，乔治摸到了三脚架，拧松了螺丝钉，把相机卸下来，换上了她给他的那架，他在拧紧新相机时回过头来向她笑着说：“谢谢，你是一流的助手。”她脸微微红了一下。

乔治足足拍了10几个胶卷，才暂时停下来，去大家待着的场地中间休息，立即就有其它人接过他手中的两部相机，继续为大家拍摄。

开阔的环境更容易让人放飞自我，又有节日气氛的影响，很多人都主动站出来给大家表演。

贝琪的独舞，查德威克的演唱，罗伊·卡弗的手风琴，埃里克他们几个组织的合唱，甚至乔治也为大家即兴吹了一段口哨，大家玩的很尽兴，喝酒、烧烤、唱歌、跳舞，一直狂欢到天黑。

天气其实也就是刚刚缓和一点，乔治从运动中停歇下来后，就感觉身体有些冷，他觉得，他的员工们，也只是假装感受不到寒冷的微风，这是英国春天必须的体验，也是考验团队意志的好机会！

复活节有很多美味的巧克力，在英国是公众假期，意味着大部分商店或机构将不会营业。

乔治正在带队度假，享受田园风光的平静与安详，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呼吸着清新的散发着甜味的空气。

纳尔森总警司带领的重案队，就没有这个福气了，每到深夜，在伦敦城巨大建筑物的阴影中，在街道上凛冽的寒风中，他们只能继续坚持执勤，因为现在是4月初，正是月亮先生每年杀人的时间。

虽然不能享受普通人的假期，但他们斗志昂扬，能够现场抓到月亮先生当然是最好了，否则也必须再找到关于他的其它线索，将锁定的目标人群进一步缩小，才有希望抓住这个可恶的连环杀人犯。

巨大的伦敦城一体两面，白天的时候，是光鲜亮丽的金融之城和世界之都，夜晚的时候，则是藏污纳垢的黑暗之城和罪恶之都。

在伦敦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中，月亮先生可以用来抛尸的地方，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别说纳尔森区区百十人的重案队，就是全部伦敦警察都上岗执勤，也别想覆盖所有角落。

破案工作是需要讲究方法的，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选择阴暗巷道里埋伏，恰好碰到月亮先生抛尸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他们选择的方式是重点布控。

这是纳尔森和乔治共同商议后作出的决定，他们只监控重要的交通要道，设置一内一外的两道检查线。

为了不打草惊蛇，和给晚上街道上的检查行动提供依据，他向副总监格兰迪爵士申请后，得到了其它部门的支援，甚至又虚拟了一个非洲回来的男性杀人犯，正在伦敦逃亡的假象，在报纸上大肆宣传，警方的检查行动，是在对他展开通缉和搜捕。

在城市内部，在贫民区、娱乐区、hong dēng qu等治安混乱的区域，他们会选择在这个区域，通往其它主干道的出入路口设卡，在城市外部，则在通往郊区和卫星城的主要道路设卡，他们会临检过往车辆，并记录它们的车牌，车上如果有50多岁男人的车辆，更是会被重点关注。

不能让关于连环杀手的消息，和设卡检查的真正目的扩散，在每处设卡的检查点，其实都只有一位明白内情的重案队成员负责指挥，其它的检查人员，则是抽调的其它部门人员进行辅助。

在4月初的这段时间内，重案队已经在伦敦城内外，撒开了一张天罗地网，就看月亮先生，是否还敢于嚣张的继续顶风作案。

大队人马早就返回了伦敦继续工作，乔治则在农场逗留了一个多星期，才依依不舍的回来，那种宁静太让人着迷了，让人心胸开阔、让人可以忘掉一切烦恼，将他的心神都洗涤了一遍。

英国乡村的景色虽美，但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厌倦，他这次能感触这么深，其实也是因为穿越以来，一直就没有很好放松过，始终都是带着一张伪装的面具生活，又有各种谋杀案和简带给他的种种压力，才机缘巧合的，将他的幸福感觉进一步放大了。

乔治终于真正的满血复活，精力充沛的他，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绿色之春大厦，上午的时间窝在办公室里工作，利索的把各种乱七八糟的杂事处理完。

嗯，其实没什么真正的大事，他从不管理具体的事项，主要是各种必须他签字后，才能生效的文件，再不回来签字，已经有发狂迹象的查德威克，就要亲自去农场抓他回来了。

11点左右，他接到了约翰·贝克特先生的电话，一个有些意外的邀请，请乔治晚上到他家里吃晚餐，这算是一个朋友式的私下聚餐，而不是正式的公务邀请。

约翰·贝克特先生是大西洋保险的执行总裁，工作繁忙，应酬众多，不会无缘无故请他到家里吃饭，一会要先问下贝琪，是否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了。

中午的时候，乔治特意喊上科迪和他一起吃饭，想顺便听下他的调查结果，电梯工兰迪的表兄弟，克里斯的诡异死亡事件，他还始终记在心底。

乔治今天选择吃的是中国菜，等侍者将桌子清理干净后，乔治点了一壶普洱茶，谢绝了侍者的帮助，悠闲的自己动手泡着茶，然后才让科迪开始给他介绍调查的情况：

科迪的面色显得有些拘谨，他摊开手中的笔记本，认真看着上面的记录，对乔治说道：

“老板，您的推测是正确的，我们的调查结果表明，克里斯的死亡事件，确实是一场计划好的谋杀。

谋杀是西蒙斯先生策划执行的，西蒙斯先生今年48岁，是佩拉纸业集团，负责国际事务的一名业务经理，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出差到其它欧洲国家，我们想办法得到了佩拉纸业的内部考勤记录，也找到了西蒙斯先生的出差记录，然后逐一比对核实。

很快，我们发现了一个最早的交叉点，2月25日这天，他本来计划要出差到荷兰鹿特丹，不过根据机场的记录，这个航班因为机械故障取消了，当天也没有其它去鹿特丹的航班。

而在克里斯的挂历上，2月25日这天，上面的标记显示他正在和西蒙斯夫人幽会，我猜测，西蒙斯先生发现今天不能去鹿特丹了，就开车赶回家里，本来想给妻子一个意外惊喜之类的，就没有提前通知她，结果，满怀欣喜的他进门后，却发现了克里斯在他的家里。

发现克里斯在和他的妻子通奸，他的决定不同寻常，没有选择当场捉奸，惊动西蒙斯夫人和克里斯，而是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想自己私下处理，2月26日，他坐了另一个航班正常去了荷兰出差，3月1日才返回伦敦。

回来之后，他就开始准备谋杀克里斯，我们发现，在之后的3月7日，他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推辞了公司安排给他的另一次出差任务，换成了另一位员工出差，估计这段时间，他是在忙于跟踪克里斯而无暇分身。

另外，我们在船屋酒店经理的配合下，找到了3月15日这天，在酒店上班的工作人员逐一询问，一位在大堂的值班人员，回忆起了她接到的一个电话，时间大概在这天晚上19点左右。

电话是留言给克里斯的，是一位女子的声音，约他晚上老地方聚会，她将记录留言的便条给克里斯时，还顺便调笑了他几句，可惜时间过去太久了，她想不起留言的更具体内容，我们也找不到这份便条，可能被克里斯直接扔掉了，要不就是他晚上带到现场，被西蒙斯先生杀死后拿走了。

所以，克里斯的死亡，确实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圈套，他是被诱导去西蒙斯家的，当他兴致勃勃赶去tou qing时，就会迎面撞上，正在家里拿着枪，等待他的西蒙斯先生。

当天晚上22点10分，克里斯才下班离开酒店，回到住处洗澡换衣服，这段时间的行动，有他的同事和舍友证明，估计就是这时，他在卧室挂历上做的标记，22点40分左右他再次出门，前往西蒙斯家。

晚上23点左右，邻居们就听到枪击发生了，一共有3声连贯的枪声，西蒙斯先生有枪证，是合法持枪，他年轻时在陆军服役过，根据警方的调查记录、照片还有尸检报告，可以推断出：

克里斯死亡的位置，是在门厅拐进客厅后的那面墙下，他是正面站立时中弹，墙上有血迹，还有一发子弹穿透身体后，镶嵌在墙上的变形弹头。

西蒙斯只射击了3发子弹，全部击中了他，都在躯干要害的胸腹部，成品字形分布，克里斯是当场死亡。

因为您之前要求，前面只是做背景调查，我们还没有正面接触西蒙斯先生和他的妻子，包括他们的邻居，保证没有惊动到他。

现在收集到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可以确认是一场谋杀，有他的杀人动机和手段，不过，还是欠缺直接证据，没有找到那张留言的便条，也没找到用女子声音，打电话给克里斯留言的人。”

科迪说完后，就合上他手中的笔记本，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乔治，他平时在侦探社中的工作，多是带队做跟踪、监视、护卫等行动类工作，这是他第一次独自负责，带队调查一起谋杀案，不由有些紧张，生怕老板乔治对他的工作成果不满意。

第46章言传身教

在科迪介绍调查情况的过程中，乔治一边用心倾听，一边也在耐心泡茶，这个饭店的普洱茶很正宗，是产自于老班章的古树茶，乔治将大约10克的熟茶，放进一个古朴的大肚子紫砂壶中，再加上刚烧开的沸水，经过洗茶和醒茶两道工序后，杯子也烫洗好，才正式泡可以喝的茶。

冲泡出来的茶汤，橙黄浓厚，芳香诱人，醇香回甘，滋味浓醇，乔治把两个茶杯都倒满，然后将一个杯子放在科迪面前，示意科迪先喝茶，他喝完自己茶杯的茶水，感觉温暖柔和美味悠长，满意的又加满茶后，才说道：

“科迪，你们的调查工作做的很好，收集的资料很完整，我们已经掌握了这起枪击事件的大致轮廓，现在，只是欠缺一些细节的补充，”

乔治又帮科迪填满茶杯后问：“西蒙斯先生，他的其它家人的情况呢？”

科迪回答说：“只有他们夫妻在这里居住，他有一个儿子，今年26岁，2年前已经结婚并和妻子住在约克郡，工作也在那边，他是一位中学教师，案发前1个月都没有回过家，案发后才回来过一次，目前看，和这起案件关联不大。”

乔治问：“西蒙斯最近还会出差么？时间比较长的那种。”

科迪没有去翻笔记本，而是想了下后就回答说：“有的，汉堡春季工业博览会，还有10来天就要举行，我看过他们公司的内部通知，这是他们本季度的一个工作重点，西蒙斯先生是一定会去的，估计一周多就会动身。”

乔治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对科迪说道：

“嗯，这是一个好消息，我们的时间安排可以更从容一些，其实，关于这起案件，我一直有个疑问没有得到证实，在西蒙斯先生向克里斯开枪时，他家客厅里的灯，到底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现在，科迪你帮我做一个实验，你按照我说的做，嗯，先慢慢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放松下来，对，深呼吸几次，静下心来，现在开始想象整个案发过程。

嗯，现在开始，你就是克里斯，你收到了西蒙斯夫人晚上约会的邀请，你下班后洗完澡、换好衣服，你在赶往西蒙斯夫人家的路上，现在，你到了她的家门口，这时，你看到的场景应该是什么样的，在你心目中才是合理的。”

科迪按照乔治的话语，听话的闭上眼睛，放空心灵，深呼吸后开始想象整个场景：

“克里斯到达西蒙斯家，黑漆漆一片，他走到草地里那堆花盆旁边，摸索着寻找钥匙，准备去开门。

不对，他是被西蒙斯夫人，特意邀请来家里约会的，看到的场景不应该是黑漆漆的，这会让他迟疑和困惑。

相反，应该是明亮的才合理，虽然拉着窗帘，但客厅内的灯应该是开着的，嗯，门廊的灯可能也是开着的，这样克里斯到达的时候，才不会变得犹豫不决，才会顺利找到备用钥匙，去打开房门。

啊，还是不对，如果是这种情况，甚至应该，房门都是没有上锁的，因为西蒙斯先生并不能确定，克里斯是否知道他家草地上的备用钥匙，万一他选择敲门的话，这么晚的时间，一定会惊动邻居，而一旦他敲门，他精心准备的圈套就全部化成泡影。

所以，干脆把房门不上锁，甚至是虚掩的，这样的话，克里斯会更没有防备，也更符合设置陷阱的常理。

嗯，克里斯拿着备用钥匙，打开没有上锁的房门走进来，转过门厅的拐角进入客厅，欣喜的开始呼唤，和寻找着西蒙斯夫人的身影。

这时，跃入他眼帘的，不是他想象中的西蒙斯夫人，而是严阵以待的西蒙斯先生，他突然站起来迎面向他开枪，对，只有客厅开着灯，才会只开3枪就都命中要害，否则在黑暗中射击，不可能这么精准。

也只有突然站起来开枪，克里斯才会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他是走进客厅的第一时间，就被西蒙斯先生枪杀的。

客厅当时如果没开灯，而是这时候才突然开灯，西蒙斯先生的眼睛也需要一个适应光亮的过程，克里斯更可能的反应是本能的转身逃跑，或者趴下躲避，就不会3枪都命中躯干正面。

而且，客厅电灯的开关，恰好在克里斯那边的墙上，西蒙斯先生也没办法突然开灯，没错，只有屋里的灯原本就是开着的，克里斯进门后，被墙壁挡住了视线。

他看不到西蒙斯正拿枪等着他，等克里斯转过墙角进入客厅，就遭到了突然袭击，才符合现场证据。

西蒙斯在警局的证词，对当晚事情的描述是：他在书房里看书，听到客厅传来动静，他怀疑屋里进来了盗贼，于是从书桌中拿出阻击枪，上膛后，拿着枪从书房出来，看到客厅入口处的一个黑影，好像正要向他扑过来，他出于恐惧和自保的想法，就向黑影开枪了。

所以，只要证明客厅灯甚至门廊的灯是开着的，就能说明他的证言是在说谎，这是一个布置好的谋杀陷阱，而不是什么意外，老板你实在太厉害了。”

从想象的场景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科迪，一脸崇拜的看着乔治，这不是阿谀奉承，是他发自内心就这么认为。

乔治注意到了科迪崇拜的眼神，这显然不是能伪装出来的，心里感觉很舒服，很是有些得意，但表面上一点都没显露出来，还是语气淡定的继续说道：

“看来你想明白了事情是怎样发生的，所以，正好利用西蒙斯去汉堡参展的这段时间，你们要拜访每个邻居，向他们求证，枪声响起前都记得什么，西蒙斯家这里是否开着灯，是否看到或听到出租车的声音，案件发生后，他们到达西蒙斯家时，门廊灯是否开着。

还有，等西蒙斯先生离开伦敦，去汉堡参加展会的时候，我会带你和警察到他家里，进行他枪击克里斯的犯罪现场重建。从尸体中弹位置、子弹的射入角度和血迹分布，我们能还原和推测出，他射击时，在客厅里所处的位置，是站立还是坐着，这个现场模拟的结果，会推翻他说从书房门kou shè击的谎言。

还有就是西蒙斯夫人，她的证词更是关键，为什么我希望，利用西蒙斯不在伦敦的时间调查，主要就是因为她，西蒙斯不在家，她会更没有顾虑和依靠，心理防线也更容易被突破，她可能知道的案件细节，远比她现在已经说出来的多。

比如，西蒙斯先生要跟踪调查克里斯，这些天的晚上他是否不在家，2月25日那天，她和克里斯是否在家里约会，之后看到过西蒙斯先生么，3月1日，他丈夫出差回来后说了什么，后面到谋杀前的半个月时间，西蒙斯先生是否有什么异常行为等等。

西蒙斯先生离开伦敦之前这段时间，你们也别闲着，还要进行很多的补充调查，重点查几件事，首先是关于开枪的问题，西蒙斯年轻时虽然当过兵，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既然计划周密准备谋杀，就不会允许任何失误，现场射击的3枪更是快速而果决，那么，他就很可能事前练过枪，也试过自己的阻击枪，看看他家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射击场所，能否找到他试枪的证据，时间集中在枪击前一个星期内，这是他制定好杀人计划后，最可能的练枪时间。

另外，你们要查证出那个晚上，克里斯到底是如何到达西蒙斯夫人家的，他22点40分从住处出门，23点枪击就发生了，中间只间隔了20分钟，时间那么晚，他又刚洗过澡换过衣服，正期待和西蒙斯夫人的春风一度，所以，他很可能是乘坐出租车到达的。

找到这个司机，他很可能是最关键的证人，克里斯离开出租车，去草地里花盆下拿钥匙，开门进入房间，再到中枪的时间，最多也就间隔1、2分钟，他一定听到和看到了什么，甚至他只要能肯定这个间隔时间，西蒙斯的说法就已经站不住脚了。

另外，对比西蒙斯的考勤表，和克里斯的上班时间，拿着西蒙斯的照片，还有他那辆汽车的照片，去克里斯工作的酒店，住所和他去过的其它地方，看是否有人记得西蒙斯和这辆车，找到相关证人，就能证明他跟踪过克里斯。

最后，他要给克里斯设计这个圈套，还有一些必须的准备工作，他要知道克里斯15号这天是上班的，还要知道他下班的时间，还要知道酒店大堂的电话，他调查这些资料，就必然会留下痕迹，这也是我们最后抓他时，证据链的关键一环。

至于那张留言的便条，可能已经被毁掉了，找不到就算了，反正有人证可以证明，克里斯是被邀请去赴约的，那个打电话留言的女人，都可能是西蒙斯先生自己伪装的，查不到就先暂时放着。

但是，科迪，在你继续下一步调查前，我必须郑重的提醒你一句，这个案件目前收集的证据，还不能彻底排除另一种情况：

对于克里斯的死亡原因，西蒙斯夫人是知情的，甚至有可能是和丈夫合谋杀害他的。”

科迪正放松的喝着茶，听到乔治的最后一句话，直接就被茶水呛到了，他弯着腰剧烈咳嗽着，鼻涕眼泪一把流，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惊奇的问道：

“怎么会，这是西蒙斯先生瞒着她做的吧，西蒙斯夫人完全就不知情，怎么可能是合谋？”

乔治像是换了一个人，收起了一贯温和的面孔，毫不犹豫、锋芒毕露的说道：“为什么不会？如果她和克里斯之间只是露水姻缘、逢场作戏，她和他tou qing，只是为了满足身体上一时的欢娱。

当tou qing的事情败露后，面对丈夫的责问，不想失去家庭和儿子，不想失去社会名誉和地位，她选择忏悔自己的过错，并向丈夫祈求原谅，在西蒙斯的要求下，配合完成这个圈套，比如打电话给克里斯，哪里不符合逻辑？

他们是夫妻，互相之间非常了解，或者她早就发现了丈夫的异常行为，或者当晚她根本就没有睡觉，只是假装对一切都不知情，或者她在楼上卧室时，就从窗户看到了克里斯下出租车；

或者她听到了克里斯喊她的声音，或者她看到了客厅开着灯，发现了克里斯的死亡不是意外，而是被丈夫谋杀的事实，但是，在谋杀发生后，她选择了保持沉默，你能告诉我，我的这些假设哪点不可能么？”

乔治用一连串的为什么，毫无留情的质问着科迪，毫无疑问，他是故意如此做的，科迪以前主要做跟踪监视等工作，缺少调查谋杀案的经验，作为一个关心下属的模范老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他补上这一功课。

“这，这，这好像也是可能的，那她就这样，眼看着克里斯走进陷阱，然后死去？”

乔治的一连串问题，气势逼人，科迪听过之后已经有些蒙了，心慌意乱，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第47章贝克特的邀请

即使科迪已经有点无所适从了，乔治依然还是没有放过他，而是用更加沉重和严肃的语气，继续对他说道：

“科迪，在对克里斯这个案子的调查过程中，你要私下多进行思考和总结，同时，这也是我要特别告诉你的一点，作为一个侦探，在调查谋杀案的过程中，永远不要忽视人性可能的丑恶，别说一个＂qing　ren＂的生死，夫妻之间或者父亲杀儿子，女儿杀母亲的例子都举不胜举。

真正开始调查谋杀案，你就会慢慢发现，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是我们这一行的可悲之处，永远对所有人都保持着怀疑，心理状态会很不健康。

但是，为了做好谋杀案调查工作，我们又只能这样怀疑所有当事人，这也是我们这一行的可敬之处，感觉有点迷茫吧，这种情况非常正常，新入行的人，总是都要经历过这一关的。

我还要事先强调一点，在案件调查中怀疑所有当事人是对的，也是必须的，但是，绝对不能因此就走入另一个极端。

我曾经遇到过一位非常优秀的侦探，他破获过很多大案要案，见过太多人性丑恶的一面，阴暗面不断积累，又没有得到合适的放松和调节，他的心理健康最终出现了严重问题。

他有过一段非常灰暗的时间，看到任何人都像谋杀犯，教师、医生、官员、甚至包括警察，父亲、母亲、儿子、女儿，因为在他心中，任何人都有能力，因为任何一点微小的原因而杀掉别人。

他曾经非常痛苦的对我说：我已经迷失了，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到底是怎么了？让我庆幸的是，虽然充满痛苦和困惑，他最终还是从这个阶段中走出来了。

当然，具体到你调查的这个案子，刚才的那些话都只是我的假设，西蒙斯夫人可能知情，可能不知情，也可能是和她的丈夫合谋，但是，正是因为有着多种可能性，在事前我们无法做出判断，现有的证据也无法彻底排除对她的怀疑，所以我才要求你的前期调查，先不要正面接触他们夫妻，免得打草惊蛇。

需要通过你在wài wéi的细致调查后，根据收集到的证据，才能分析出她到底属于哪种情况，比如，假如发现西蒙斯先生，向旁人打听克里斯的具体上班情况，就会证明西蒙斯夫人不是与丈夫合谋，但依然不能否定她是知情的情况。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问你西蒙斯先生最近是否要出差，这是天赐良机，他们分开之后就无法及时沟通，到那个时候，无论她到底是属于哪种情况，我们都会更加容易的，从西蒙斯夫人这里取得突破。

她是与丈夫合谋就要寻求自保，她是一个知＂qing　ren＂，就要攻破她的心理防线，即使她完全不知情，也会提供我们需要的证据，包括关于西蒙斯先生的各种线索。”

说到这里乔治终于停顿了下来，重新去泡另一壶普洱茶，让科迪先静下心思考了一会，才最后说道：

“你们最后采取行动时，对西蒙斯夫人的询问记得通知我参加，你要记住，在没有明确证据能够证明她的清白之前，她也是你的嫌疑人，你一定要预先做好心理准备，而不是无条件的相信那些所谓证人的言辞，更不要预先假定结果，而是一切都要靠证据说话。”

科迪满面愁容的站起身来，恭敬的向乔治行礼后，心事重重的离开了餐厅，乔治今天对他讲过的这些话，够他消化很长一段时间了。

侦破谋杀案，重案队xing jing，漂亮的zhi fu，威武的武器，这样的工作表面上很酷，其实很苦，这种苦，不只是身体和头脑上的，还包括心灵上的，真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的工作。

乔治前世能够坚持30多年，还是属于其中最出类拔萃的xing jing，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心理调节工作做的好，拿得起、放得下，能让工作与生活和谐而统一，既能看到人性的丑恶，也能看到世界的美好。

他的这种自我心理调节，在不明内情的人看来就是心大，甚至难听点说，就是他没有普通人的感情，所以，才经常会有人说xing jing，嗯，还包括医生、护士等职业的人是冷血动物，面对尸体和病人时还能谈笑自如，其实，他们原本也都是一个普通人，完全是被工作所逼迫的。

尸体和病人，是他们每天都要面对的情况，更不用说腐烂的巨人观，或者面对各种感染病，但是工作性质就是如此，不能适应就会被淘汰，严重的会得各种心理疾病，必须要学会自我调节，每个人调节放松自己的方式都不相同，乔治前世是靠射击和游泳，痛快淋漓的运动，将心里积累的阴暗面发泄出去。

实话说，能以平常心面对尸体和病人，是工作需要甚至是有经验的表现，你要是去医院看病，碰到个一脸严肃的医生，或者不苟言笑的护士，你不是更为自己担心么？

至于xing jing，如果你碰到个在侦破案件时，还能和你笑着聊家常的xing jing，那也一定不是一般人，因为他本能的怀疑任何人，友好的表示其实只是假象，是为了降低目标的对抗心理，而不是他真的就对你信任有加了，他只是在揣摩你观察你，温和的话语中，不知道藏着多少陷阱呢。

晚上下班后，乔治一个人去赴上午就预约好的晚宴，贝克特的家不是在伦敦城区，而是在一个新建不久的卫星城，在上下班的高峰期，这段路程需要花不少时间。

他开着自己的道奇车，先离开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伦敦中心城区，又穿过灯光照耀下的泰晤士河，继续前行不久，就仿佛突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街道两旁没有路灯，建筑也都是连续不断的、暗灰色的低矮砖房，只有很少的灯光从窗户中透射出，城郊交界带的这种荒凉与冷清，身处其中时，根本不会让人感觉到，是在伦敦这样的大都市。

车仍在向前奔驰，良久，终于慢慢又看到一些灯光明亮的酒吧、餐厅、yè zong hui，随后又是几排两层楼房的住宅，每幢楼前有一个小小的花园，他也终于到达了他的目的地，约翰·贝克特家的别墅。

乔治到达约翰·贝克特家时，时间刚刚好是19点10分，恰好比预先约定的时间晚十分钟，这是很英国人的礼仪，按照他们的传统，不是正规场合的晚宴，只是普通社交聚会的话，提前赶到反而是不礼貌的，因为那样会意味着，女主人还没准备好你就到了，会让女主人感觉尴尬。

乔治按响门铃，被热情的贝克特夫妇迎接进屋内，他送给贝克特夫人一瓶法国红酒，作为拜访的礼物。

乔治到场后，晚宴很快就开始了，晚宴的餐具其实并不名贵，但是很有传承价值，白色带青花的瓷盘和瓷碗，都是贝克特先生奶奶那一辈传下来的，这对一个英国传统家庭来说，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是招待贵客才用到的。

食物非常丰盛，主人更是热情，约翰·贝克特夫妇都是性格开朗、幽默风趣的人，谈古论今的能和乔治聊到一起，晚宴没有给乔治带来想象中的拘束感，反而给他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

乔治在餐桌上没有夸赞食物，因为菜肴通常都是厨子做的，而不是女主人做的，也没夸赞贝克特夫人的穿着，因为按照约定习俗的规矩，一般情况下，要默认女主人打扮得很得体。

而是虚心的请教贝克特夫人，是如何做到显得这么年轻的，就让她感觉非常高兴了，对于上了年纪的英国女人来说，夸赞她年轻，使劲夸她，是百试不爽的一招。

这种有些刻意的奉承，在他20岁时，乔治会认为是一种谄媚的行为，而根本不屑为之，现在则已经运用的很自如了，他只会觉得这是社交礼仪，是对主人真诚招待他的回馈与尊重。

宾主尽欢，晚宴始终在良好的聊天氛围中，没有出现一丝冷场，当然，也不能忽视餐桌上另一个人的功劳，贝克特的小女儿，安琪。

约翰·贝克特夫妇年龄都有50多岁了，一共有5个子女，其它4位都已经工作或者上大学，独立出去自己生活了，只有这个贝克特老来得女的小女儿才8岁，和他们夫妇住在一起，正处在天真浪漫、充满好奇的年龄。

在英国的餐桌礼仪中，有一条规则叫轮换原则，宴会的主人会以男女相间的原则，安排宾客入座，当和身旁的男士交谈一会后，女主人会轻咳一声，这时你就要转向身侧另一位男士，目的是为了不冷落任何一位客人，当然，童言无忌的安琪，根本用不到这条轮换规则。

虽然那3位成年人讨论的话题，她一点都听不懂，但谁也不会真正冷落了她，总会有一个人自然的陪着她说话，安琪时不时冒出的童言趣语，更是餐桌上最好的催化剂。

当她从贝克特先生那里听到，乔治是一位著名的大侦探时，就当场请求乔治，给她讲一个关于破案的故事，乔治看着她恳切的眼神，一下就有点坐蜡了，但是，他哪里敢将真正的案件说给她听，冥思苦想了好一会，终于想出了一个关于动物的哲理故事交差。

乔治问安琪：“安琪，你见过长颈鹿么？”

安琪一脸骄傲的说：“见过，爸爸带我去动物园见过。”

他又继续问：“那你想知道，长颈鹿母亲是如何给新生的小长颈鹿，上她的第一堂课的么？”

安琪急切的回答：“当然想知道，您请说。”

乔治说：“长颈鹿母亲个子很高，脖子也很长，她需要低下头，才能看清小长颈鹿的位置，她将自己确定在小长颈鹿的正上方，等待了一会，然后做出最不合常理的事——她抬起长长的腿，踢向她的孩子，让它在地上翻了一个跟斗后，四肢摊开。”

安琪惊叫着：“啊，不可能吧，她怎么会这样做？”

乔治微笑着看着她说：“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她是为了自己孩子好，才这样做的，你听我继续说，如果小长颈鹿不能站起身，这个有些粗暴的动作，就会被长颈鹿妈妈不断地重复，小长颈鹿为了站起来，拼命努力。

疲倦时，小长颈鹿有时会停止努力，长颈鹿母亲看到，就会再次踢向它，迫使它继续努力，最后，小长颈鹿终于第一次用它颤动的双腿站起身来。”

被乔治描述的话语吸引，全神贯注听着他说话的安琪，听到这里的时候，紧张的心情终于得到缓解，拍着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乔治没有见好就收，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安琪，这时长颈鹿母亲会做出一个，更不合常理的举动，她再次把刚站起来的小长颈鹿踢倒，为什么？她想让它记住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

在荒野中，小长颈鹿必须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以免使自己与鹿群脱离，在鹿群里它才是安全的，如果长颈鹿母亲，不教会她的孩子尽快站起来，与大部队保持一致，那么，它就会成为野兽们的猎物。

安琪，让小长颈鹿独立站立起来，这就是长颈鹿母亲，给她的孩子上的人生第一课。”

安琪手按着胸脯，瞪大着纯真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微笑中的乔治，这简直是恶魔的微笑，不过，最终还是在母亲的提醒下，很有礼貌的对着乔治说谢谢。

第48章史密斯庄园谋杀案

晚餐之后，约翰·贝克特在前面领路，带着乔治来到他的书房，他推开门后就立即让到一旁，在他身后的乔治随后进入房间，一头咆哮的猛虎迎面扑来，阴风乍起，顿感毛骨悚然。

半晌，乔治才回过神来，分辨出眼前的这只猛虎，只不过是用彩色墨彩绘制的一幅国画，可它实在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那威严的气势从天棚直逼地板。

“乔治，这是大秦帝国最著名的画家，约翰马的作品，而且，是他的画作中难得的大尺寸精品，当初我也是花了不少力气才得到它，看来你很喜欢这幅画，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贝克特面带笑容对乔治解说着，能看到乔治刚才惊诧的反应，心里感觉很满意，这种情况下，精心挑选的礼物才送得更有价值。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这幅画作这么传神，贝克特，你以后可别后悔，到了我的手里再想要回去是不可能的。”

乔治又不是政府的公职人员，没有客气的说什么君子不夺人所好之类的话，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礼物。

贝克特高兴的满意说道：“当然，我特意请你来书房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能够亲自品鉴下这幅约翰马的画作，你能如此喜欢它，我是最高兴的了。”

乔治真诚的说：“谢谢，贝克特，我很喜欢它，也请你相信我，我的侦探社也一定会付出足够的努力，让信任我们的客户，同样觉得我们提供的服务物有所值。”

乔治以前就听说过这位马大师，是一位传说中的奇才，在世界画坛上都享有盛名，他出身大秦帝国的传统世家，有深厚的国学功底，30岁时，又留学法国的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潜心学习西方绘画技巧。

十年磨剑，最终将东方写意和西方画形的技巧结合起来，终于画艺大成，得到圈里圈外人士的一致认同，他的画作可谓形神兼备，无论是国画还是油画，都有极深的造诣，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

在国画中，他尤其擅长画虎，这幅画作就是一只下山的猛虎，虎的王纹、胡须、筋肉、皮毛等等都纤毫毕现，色彩、尺寸、比例与真的老虎一模一样，仿佛一幅照片，是借鉴油画的技法来创作的。

但是，他又将下山猛虎精气神中的那种神韵，在这幅画作中突出得淋漓尽致，画中的背景山林中有大量留白，边缘题有书法诗句，盖有他的私人yin zhāng，又是一幅不折不扣的国画精品。

夸奖了这么多，马大师的画作在市场上究竟值多少钱呢？对普通人当然很昂贵，对乔治这样的富人来讲，其实并不太贵，也就几千英镑，还必须得是贝克特书房这种大尺寸的，而且是画虎的精品画作才可以。

好像与他的画坛地位并不相符，说起来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马大师的年龄只有50多岁，还好好的活在世上，谁也不知道他的画室内，究竟还有多少画作未呈现于世人面前，更不知道他未来还会创作多少作品，因此，虽然博物馆和私人收藏家，会积极收购他的作品，但现在也没有人敢于炒作他的画作。

虽然话没有明说，但这么珍贵的礼物都送了，贝克特今天请他来的目的也昭然若揭，一方面是希望以后和乔治走的更亲近，乔治本人的身份地位，就值得他进行长线投资；

另一方面显然是因为今天上午，大西洋保险公司紧急委托的那件案子，希望他的侦探社，能够投入更多人员物力，破获昨天发生在德比的那个古罗马硬币失窃案。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治给科迪上过一堂教育课之后，为了晚上的这个邀请，他特意回办公室补了这方面的功课，这套失窃的罗马帝国古币，在大西洋保险公司的保额，高达60万英镑，当初承保这套硬币时做出决策的人，正是当时还是副总裁的约翰·贝克特，难怪他这么重视和反应如此快速了。

这套古罗马硬币的保额如此昂贵，主要的原因是数量稀少、传承有序且品相完好，失窃的古罗马硬币，包括cleopatras皇帝、亚历山大大帝等时期的硬币，在全世界的古币收藏界中，现在只有3套那样完好的硬币，在各种文献中有被提及到，其它两套一套在荷兰国家博物馆收藏，一套属于布雷克家族，失窃的就是第三套。

为了不负重托，第二天上午，他选择亲自去古币失窃的案发现场，他觉得有他一人已经顶过千军万马，完全对得起贝克特送他的珍贵礼物了。

德比郡距离伦敦比较远，埃里克负责为他开车，载着他前往案发现场史密斯庄园，在路途中的时候，他抓紧时间仔细阅读着手中的文档，这是昨天的初步调查中，埃里克收集起来的资料，看到其中的一条身份记录时，他突然觉得这个案子也许不是那么简单的，仿佛越来越有趣了。

虽然侦探社接到的任务，是大西洋保险公司委托的古币失窃案，但其实这也是一件谋杀案。

前天晚上，78岁的格雷格·史密斯先生，被发现死于他家族庄园的书房中，书房内的保险柜被打开，里面的东西都不翼而飞，其中就包括这套价值不菲的古罗马硬币。

史密斯家族的庄园历史悠久、传承有序，是经过家族10几代的传承，才有了今天的面貌，房屋建筑已演变了3个世纪，庄园位于德文特河的东岸，建筑位于连绵的绿地之中，建筑内则收藏有很多绘画、家具、新古典主义雕塑和书籍，在规模和档次上，当然还不能和丘吉尔庄园那种，占地上百公顷的顶级私家庄园相比，但已经能羡煞大部分英国人。

史密斯庄园有一栋包括30个房间的主体别墅，别墅旁边有工具房、车库、马房、温室等辅助设施，别墅的正面是一片广阔的草地，背面则是种植着玫瑰、美人蕉、银月菊、黄杨等各种花卉和灌木的花园，别墅周围的土地，则是属于他们家族的农场和牧场。

乔治坐在汽车后座上看完资料后，还没到达目的地，他也不会觉得寂寞，正好欣赏道路两边的田园风光，现在正好是春天，huáng sè的油菜花一望无际，漫山遍野盛开的美景，让他觉得心旷神怡。

汽车驶入了一座小镇，正是德比城，到了这里后已经离目的地史密斯庄园不远了，这时打量了几下后视镜后，埃里克突然向乔治问道：

“老板，前几天我们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时，听到道森他们说，凶杀组的警探和别的警察完全不同，需要有一种特殊的思维模式，关于他们说的这个问题，您是怎么认为的？”

乔治觉得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更多的是靠个人的领悟，想了想后还是说：“这有很多种解释，根本没有统一的解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点，最简单的一种，嗯，这么说吧，你从汽车向外看，都看到了什么？”

汽车正行驶在德比城的主干道上，埃里克有些疑惑的描述着说：“街道两边的房子，停在路边的汽车，还有行人？”

乔治说：“嗯，有一些侦探，就会描述说是可以打破窗户的房子，可以盗窃的车辆，可以抢劫钱包的行人。”

听完之后埃里克更迷糊了，他说：“这有什么不同么？只是加了几个形容词而已。”

乔治解释说：“确实是不同的，面对环境的时候，他的大脑和眼睛，在时刻观察和分析着周围的一切，记忆和寻找破绽，面对人的时候，就是观察和怀疑当事人，这是一种观察和思维模式的训练，需要长时间的经验积累。

所以，这类侦探在案发现场，会很快发现很多线索，比如尸体中了几十刀，代表了凶手对受害人的极度仇恨，比如死者眼睛里有红点，是瘀斑状出血，表明死者死于窒息等等，或者，很快就发现犯罪现场的不合理之处，比如我们之前侦破坠楼案的那只鞋子。

这是一种以我为主的思维模式，从证据和破案的角度出发，需要经验的积累，大多数侦探都是这种，还有一种侦探，数量比较少，但有很多都是高手，他们不但能从正面思考如何破案，还非常擅长从其它角度，比如受害人的角度，或者将自己代入到凶手的角色中，反复推演凶手是如何作案的……”

在乔治的解说中，汽车穿过了德比小镇，又驶入了一条乡村公路中，一路上，没有看到砖石垒砌的大门和围墙，沿着曲折蜿蜒、绿树成荫的乡间公路，又过了大约20分钟，埃里克直接就将车子开到史密斯别墅的门口。

这是有原因的，因为在英国人的园林美学中，秉承客观世界的美是朴野的，自然的表现是外向的精神，高大的砖石围墙是被严格拒绝的，大多数的英国庄园，一般只有灌木丛，甚至一些兼具灌溉功能的干沟，成为看不见的空间分界。

在别墅门口，乔治看到前面平地上停着几辆警车，向门口的值班警员出示公函和证件后，他和埃里克走进大厅，马上就被这里的奢华吸引了。

大厅里的装饰非常富丽堂皇，周围摆放着鲜花和雕塑，巨大的水晶吊灯晶莹璀璨，美轮美奂的天花板壁画，抬头望去，各种人物造型栩栩如生，楼梯的扶手中闪烁着黄金的光泽，暗红色丝绒缎面的墙壁上，挂满了人物肖像油画。

他还在品味着大厅的各种装饰，就听到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然后看到从左侧走廊，急匆匆走出来的一位中年男人，他戴着黑色礼帽，身着灰色风衣，他来到乔治面前互相简单介绍后，乔治才知道，他就是负责调查这起谋杀案的警官，德比郡警察局埃德蒙·坎伯刑侦总督察，显然他是被下属通报后赶过来的。

乔治和埃德蒙·坎伯礼貌的握过手后，就在大厅中央站着交谈了一会，对方礼貌客气的言谈举止中，却明显可以让他感受到淡淡的疏远感，仿佛在默默表达着一种不欢迎、不合作的态度。

乔治对他的这种抗拒态度并不介意，他表示非常理解。明明是自己的地盘，却来一群外人指手画脚，还要按照上司的要求，表达出欢迎友好的态度，也是难为他了，其实他的上司也没办法，无论是大西洋保险公司，还是乔治本人的身份和人脉，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理解归理解，但乔治也没义务去照顾他的别扭心理，为了方便自己的调查，主动对艾德蒙警督说：“艾德蒙总督察，我的意思是，你给我派个警员进行辅助，我们先分开独立调查，有了证据和线索后，我们再一起进行交流，这样也能互相查遗补漏，您看呢？”

艾德蒙听完之后很高兴，对乔治的意见当然是求之不得，他可不想亲自伺候这个伦敦来的大人物，赶紧说：“好的，您有什么其它要求，再随时联系我。”

乔治和他分开后，没有急于去询问别墅内的证人，而是首先勘察犯罪现场，按照优先顺序，最先去看的是格雷格先生被谋杀的书房。

在奉命配合他调查的警察引导下，乔治从大厅左拐，顺着走廊向东走到尽头，右手侧的最后一个房间就是书房，他推开厚实的橡木门，打开门口墙壁上的吊灯开关，带着皮手套站在门口，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停下脚步开始观察。

正面看过去，1点钟的方向是向着正南的窗户，书房内的面积很大，比他想象的还要大，房间内的东西也很多，有摆着长枪大刀、短枪盔甲等冷兵器的武器柜，有铜镀金象驮花钟的落地座钟，有巨大的地球仪，有摆满了各种图书的书架。

还有一个显眼的放着很多古币的橱窗，包括价值不菲的maximilian金币、德拉克马银币和一些稀有的荷兰银币，但是，书房里面最夺人眼球的，依然是那张橡木制作的，刷着黑褐色油漆的巨大书桌，乔治感觉它足有3米长。

这个书桌和别墅里的很多家具一样，都是有历史的古董家具，它的位置稍微有些奇怪，并没有摆在任何一面墙壁附近，而是放在房间右侧的中央位置，也就是站在门口的，乔治的3点钟方向。

一把厚实的实木椅子，放在书桌后面，椅子已经和书桌拉开可以坐人的距离，它的背部离后面的墙壁至少还有2米远，格雷格·史密斯先生就是死在这张实木椅子上，房间内只有书桌附近铺着羊绒地毯，室内其它地方则是木地板。

格雷格先生的尸体，当然早就被警察运走了，只留下椅子和地毯上的干涸血迹，很多现场证物也被警方带回实验室了，为了能够看得更加形象，从那个负责配合他的警察手里，乔治接过警方拍摄的现场照片，按照鉴证人员收集证物拍照时，在现场留下的huáng sè标记牌，把照片一一摆在对应的位置。

乔治首先观察的是死者坐着的这把椅子，椅子是实木的，两侧有扶手，座位很宽阔但椅腿比较矮，椅脚、扶手、椅面和椅背都包裹着真皮，椅背只是正常高度，不是那种高背椅。

第49章勘察书房

站在实木椅子旁边，乔治观察完附近的情况之后，随后又转身向身后的警察要过来卷宗，将法医报告拿出来和现场照片对照着看，照片上的格雷格·史密斯先生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的死去，他一共被凶手刺了三刀，中刀部位都在胸腹部，而且伤口偏向于他的右侧躯干。

根据死者伤口表面留下的痕迹，还有刀刺入身体后的角度，法医推断事发过程是：凶手是站在这把椅子后面，用左臂勒住格雷格先生的脖颈，用右手持刀，然后从上向下刺向死者xiong bu。

格雷格先生遇到袭击后，很快就死亡了，行凶者下手很果断和用力，没有一刀是划伤，每刀都刺入身体内，其中刺入肺部的一刀是致命伤，刺破了肺部的动脉，体内大出血，让死者当场毙命。

格雷格·史密斯先生今年78岁，已经年老体衰，他的挣扎力度可能不会太强，从后面突然勒住他并最后刺死他，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他的身高又只有不到170cm，坐的这把椅子高度也不高，法医认为任何一个160cm以上的人，都能刺出这样的角度，所以，他推断不出凶手的真正身高和性别。

看着验尸时拍摄的尸体伤口照片，乔治站在椅子后面用手比划着，根据刀伤模拟着当时的场景，法医的判断是有依据的，以他本人180cm的身高，需要向前弯着腰，才可以更方便发力。

杀人的凶器是一把牛角尖刀，两端开刃，刀刃较长，看表面痕迹最近刚打磨过，非常锋利，被凶手遗弃在现场的地毯上，刀柄上取不到任何指纹。

尽管现场有很多血迹，带血的证物都被收走了，但从照片上依然能看到，办公桌上的钢笔、书籍、镇纸等都摆设的非常整齐，乔治打开书桌的抽屉，逐一仔细查看，里面的书钉、裁纸刀、尺子、信封等各种小物件，也都被归拢得条理分明，从这点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格雷格先生是一个非常严谨细致的人。

右手侧的第一个抽屉，下面铺着一层细细的红色呢绒，在照片里面可以看到，案发的时候，这个抽屉里有一把阻击枪，还有配套的弹匣和子弹，但没有被使用，现在自然都不见了，已经被警察当做证物收集起来，带到实验室进行化验。

椅子前面的桌子上，有大量喷射状血迹，凶手虽然是站在椅子后面行凶，但他右手的的手臂和手套上，是一定会沾染上血液的，在靠近窗户的木地板上，发现有2滴血液，这是滴落状的血迹，可能就是从凶手手套上滴落的。

书房的窗户关闭着，估计是警察为了封锁犯罪现场，而特意关掉的，窗户正对着南方，所以，落地的鹅绒窗帘也合拢着，这样能避免阳光直射进来，破坏现场的证物。

但是，从照片上可以看到，当晚格雷格先生死亡时，窗户是打开的，窗帘也是被拉开一半的，卷宗内的鉴证报告说，窗户上的玻璃完好无损，锁扣是用金属把手旋转上锁的，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可以确认窗户是从室内开启的。

检查完几扇窗户，乔治走向书桌后侧的墙角，那里放着被凶手打开的保险柜，大概有半人高，是通过机械罗盘来控制密码锁的老式保险柜，也没有发现撬锁的痕迹，证明打开保险柜的人，知道转动罗盘的3个密码，警察的推断是，凶手用刀威逼着格雷格·史密斯先生，是他自己打开的。

保险柜内空空如也，里面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按照警方询问时，格雷格先生秘书柯林斯夫人的说法，失窃的物品中，包括1000英镑左右的现金，一些不记名债券，装着那套古罗马硬币的皮盒，一本格雷格先生的笔记本，还应该有些文件资料，这些全部都被凶手拿走了。

乔治合上保险柜的门，然后在保险柜前半蹲下身子，模拟着转动罗盘开锁的动作，他立即发现，书房内的这个角落很黑暗，在他身体的遮挡下，他根本看不清罗盘上的数字。

他尝试改变蹲下的姿势，发现需要向左侧过半个身子，才能让屋顶中央的灯光照射过来，看清楚密码锁的密码。

他站起身来返回书桌那里，打开书桌上的台灯，然后走回来墙角继续蹲下做实验，发现结果完全是一样的，还是要向左侧过半个身子，才能让光线照射过来，否则，还是看不清楚罗盘上的密码数字。

离开书房之后，他从别墅的正门走到室外，又绕过楼体来到后面的小花园，一直走到书房窗户下，看到这里有警方留下的huáng sè标记牌，每个标记牌的旁边，都发现有青草被踩踏的痕迹。

德比郡的警察认为，凶手是从窗户进出书房的，进出窗户时会留下痕迹，但是由于发现格雷格先生的尸体前，有几位现场证人到过这里，想从这里进入书房，现在已经无法区分和辨别，每一处具体的痕迹到底是谁留下的，最近没有下过雨，草地上也不可能提取出鞋印。

在书房窗户附近看了一会后，他继续向南走，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走到花园中央位置，这里有一棵百年老树，小花园中的植物很多，但基本都是玫瑰等花卉，还有黄杨等灌木，这是唯一一颗高耸的大树。

乔治在旁边看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是什么品种的树，只能承认自己孤陋寡闻，这颗大树显然被精心打理过，它的造型很像一把雨伞，树冠中下部的树枝和树叶，都被园丁修剪掉了，只留下上部的枝叶，因此，站在树下时并不会太遮挡视线，但它的树干直径有约40公分，已经足够隐藏一个成年男人。

在这棵大树下的地面上，德比郡的警察不仅发现了十几颗烟头，还发现了明显的踩踏痕迹，他们认为，在前天晚上，凶手就是提前隐蔽在这里，躲在黑暗中观察着别墅和书房，然后在22点左右，发现格雷格先生打开书房窗户后，就从窗户潜入书房，杀掉格雷格先生并偷走保险柜里的东西。

乔治看着地面上的踩踏痕迹，又仔细观察那颗大树的树干良久，树皮全部完好无损，没有发现被人身体倚靠的痕迹，否则，他就能判断凶手的大致身高了，然后，他站在留下踩踏痕迹的地方，从大树后面观望着别墅的方向。

根据他的推测，这颗大树的位置，距离别墅楼体的垂直距离大约有五六十米，在水平方向上，则几乎正好处于别墅的正中央位置。

在这里虽然看不见，但这颗大树和别墅另一面的大门，应该是处于一条中轴线上，显然，设计师当初规划别墅和园林的时候，这棵百年老树就是故意种植在这里，正好是前后左右都对称的中间位置。

他站在那里观望着别墅，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留下踩踏痕迹的这个位置，说起来很是有些微妙，以别墅为基准的话，这并不是大树的正后方，而是略微有点偏左侧，大概30cm的斜后方。

站在这里观望别墅时，一方面他被树干完全挡住，需要探出头，才能看到最东侧一楼的书房窗户，另一方面，站在这个位置观望的他，身体却完全暴露在别墅最西侧，一楼和二楼那两个房间窗户的视野中。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继续前行，穿过后面部分的花园，又过了一小片草地，几分钟后，就看到一条两边种植着绿化树的乡间公路，德比郡的警察认为，凶手就是从这里上车离开的。

没有在这里多停留，只是简单看了几眼附近的地形，他就转身离开了，既然警犬在这里都找不到凶手的行动轨迹，他就更没用了，还是让警察去搜索那辆失踪的汽车吧。

乔治再次穿过花园，原路返回别墅，开始观察别墅内的其它房间，很多房间都没有人使用，为了避免损坏和减少维护费用，有一半左右都处于封闭和被锁住的状态，但仅仅是剩下的房间，已经让他大开眼界，这确实是历史悠久的家族。

整座建筑的室内装饰，有如皇宫般富丽堂皇，尤其是那些摆件，更是需要很多代人日深月久的积累，里面有大量的油画、雕塑、瓷器、挂毯、时钟、服饰、书籍和精美家具。

他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房间和摆设实在太多，如果全部都仔细看，今天就不用做别的事情了，只是在餐厅，客厅，一楼最西侧的厨房，和二楼最西侧面向花园的房间等地方，看的更仔细一些。

在别墅里观察房间的同时，乔治也开始询问碰到的目击证人，他不是像警方那样，找个空置的房间，将证人一个个叫进来的正式询问，而是在哪个地方碰到哪个人，就会随意的和她在那里聊天，根据警方的卷宗来看，案发当天，在别墅中的人很多。

首先是3位史密斯家族的人，他们是死者格雷格·史密斯，他的孀居女儿杰玛·史密斯，他的孙女丹妮丝·史密斯，丹妮丝今年16岁，她原本不住在这里，只是一年多以前，她的父母都调动到国外工作，她才搬回来和祖父一起生活。

然后是在别墅这里的工作人员，格雷格先生的管家纽曼夫人，他的女仆凯莉小姐，他的厨师麦格劳夫人，他的秘书麦琪·柯林斯夫人，还有他的孙女，丹妮丝小姐的家庭教师珍妮·洛朗，她是一位法国小姐，负责教授丹妮丝的法语和钢琴。

另外还有3位男士，他们当晚没有在别墅中居住，但是，案发当天也到过别墅，他们是接受邀请来吃晚宴的，私人医生休·史蒂文斯和律师朱利安·里奇；另外一位男士，是在别墅工作的园丁巴兹先生，他也不住在这里，每天工作完都会回家，他住在附近的村子里。

乔治正在2楼一个房间参观时，埃里克走过来低声提醒他，他就又一次返回餐厅，果然他一进房间，就在这里巧遇了管家纽曼夫人，她是一位60多岁的老年妇人，从年轻时候开始，就一直在为史密斯家族服务，已经超过40年。

他走进来时，这个老太太正心神不定地，在屋里一个人踱来踱去，乔治很自然的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抚拍着她的皱手，低声地说了几句温柔的保重的话。

她苍白的脸渐渐地恢复过来，变得红润了一些，好象得到了安慰似的，对于格雷格先生的逝世，也许就悲伤的人就是纽曼夫人了。

乔治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和她聊起了家常，问她家里子女的情况，听说他儿子一家都在伦敦，就问她儿子的工作，然后又夸奖她，把这么大的别墅打理得井井有条，问她做到这一切的办法和秘诀是什么？

乔治温和的话语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她渐渐完全恢复过来，在乔治的再三请求下，纽曼夫人也实在难以拒绝，面前这个看上去笑眯眯，却明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让女仆凯莉给端来一壶茶，就坐在餐厅长条餐桌旁的椅子上，和乔治详细介绍了起来。

大部分的时间，乔治都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认真倾听纽曼夫人的叙述，偶尔才会不露痕迹的引导下话题，谈话到最后，又问了一些他感到疑惑的问题，到了此时，乔治终于对整个事件有了基本把握。

第50章错综复杂的动机

按照纽曼夫人的说法，格雷格先生是在政府部门工作，在他退休之前，一直生活在伦敦，性格上是一个严肃认真、有条理且追求细节的人，他的朋友非常少，也几乎不参加什么社交活动，退休之后，这么多年更是一直待在庄园里，一年时间也出不了几次门。

史密斯家族喜欢收藏古币的人，也不是格雷格先生本人，而是他的父亲，那套前天失窃的古罗马硬币，原来也没单独放在保险柜里，而是和其它古币一起，放在书房那个古币橱窗里的。

大概10几年前，格雷格先生的一位同事来庄园里作客，他对古董家具、油画、古币等文物有很深的研究，在细致的品鉴之后，他对格雷格先生说，他父亲收藏的这些古币，有很多都是真正的精品。

比如橱窗里的那些德拉克马银币，是古希腊帝国时期的古币，现在也要价值上万英镑，而这套失窃的古罗马硬币，则可以说是稀世珍品，特别的珍贵和值钱，这位同事走了之后不久，格雷格先生就将这套古罗马硬币单独装在盒子里，后来又上了保险后，收藏进保险柜里。

在格雷格先生的父亲去世和他本人退休之后，这个书房就成为他的私人领地，对于这点他非常重视和固执，所以，对家里的其他人来说，书房是一个真正的禁区，除非工作需要，一般人都不会进去书房，每天的大部份时间，他都是独自一人在里面渡过。

通常情况下，格雷格先生离开书房后，就一定会将房门上锁，只有他本人有书房的钥匙，即使女仆凯莉进去打扫卫生，也要他在屋内的时候进行，他离开书房后是一定关窗户的，至于乔治问她，格雷格先生在书房里面时是否会开窗的问题，纽曼夫人也说不准。

保险柜的密码，同样只有格雷格先生本人知道，据她所知，即使10年前去世的史密斯夫人，也不知道保险柜的密码。

在出事的那天，他的秘书柯林斯夫人，上午的时候进去过书房和格雷格先生谈过工作，柯林斯夫人帮助格雷格先生管理家族资产，比如信托资金和附近的农场和牧场，来别墅这里就是她的工作，这里也有专属于她的房间，但她并不是经常住在这里，她的家在德比城，只是有时候时间太晚了，才选择住宿在这里；

女仆凯莉在下午15点左右，进书房打扫过卫生，纽曼夫人本人也在下午16点的时候，给格雷格先生送过下午茶，至于家里的其它人，白天是否还进过书房，她就不知道了。

私人医生休·史蒂文斯和律师朱利安·里奇，都是收到格雷格先生的女儿，杰玛夫人的电话邀请，才来参加晚宴的，他们两个人也都是自己开车来庄园的。

杰玛夫人今年不到50岁，她的丈夫很早就因病去世了，她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亲生子女，就搬来别墅和父亲一起住，这个时间已经超过15年，是这个庄园里事实上的女主人。

前天晚上，接到邀请的史蒂文斯医生来得比较早，17点左右就到了别墅，他已经当家族的私人医生很多年了，和大家包括佣人们都很熟悉，利用这段时间，他还顺便在书房里，为格雷格·史密斯先生检查了身体。

律师朱利安·里奇则来得比较晚，大约18：30左右到的，也是她为他开门的，她那时正好刚从餐厅出来，刚检查完餐桌上摆好的餐具，所以时间记得很清楚，里奇先生成为格雷格的律师只有四五年，在晚宴前他也进入过书房，和格雷格先生聊了10来分钟。

晚宴大约是19点开始的，餐桌上就餐的一共有7个人，包括格雷格·史密斯，他的女儿杰玛·史密斯，他的孙女丹妮丝·史密斯，秘书麦琪·柯林斯夫人，家庭教师珍妮·洛朗，医生休·史蒂文斯和律师朱利安·里奇先生。

格雷格先生坐在长条餐桌的主位，按照英国宴会男女相间的原则，两位男士正好分别坐在两侧四位女士的中间，她和女仆凯莉负责上菜、倒酒、换餐盘等服务，厨师麦格劳夫人则一直在厨房工作，园丁巴兹在18点左右就下班离开了，这个时间已经不在别墅了。

晚宴的气氛很好也很热闹，一共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大概在20点30分结束，然后几位女士到客厅里喝茶闲聊，三位男士则继续在餐厅里，畅谈政治和报纸上的国家大事，大约20分钟后，他们也到了客厅去。

这段在客厅的饭后休闲时间，几位男士在一起抽雪茄，丹妮丝小姐为大家演唱了几首歌，珍妮·洛朗小姐用钢琴为她伴奏，她和凯莉为他们端上来，厨师麦格劳夫人准备的餐后食品：包括咖啡、点心、水果、冰淇淋等。

大约21点10分，格雷格先生首先离开了客厅，径直去了他的书房，10多分钟后，律师朱利安·里奇第一个去书房，和格雷格先生告别后离开，几分钟后，史蒂文斯医生随后也去书房告辞后离开，他们的告别时间都很短，最多一两分钟。

对他们两个人进出书房的时间，纽曼夫人记得很清楚，因为在这个时候，是她在大厅里等候，并亲自送他们离开别墅的，在史蒂文斯医生离开后，她就顺手锁上了大厅的房门，这时，客厅的几位女士还在那里聊天，又过了半个小时，才全部回到楼上卧室休息。

本来还应该有一个杂工女仆，可惜一个月前已经被格雷格先生辞退了，现在还没找到能让格雷格先生满意的替补人选，所以，只有她和凯莉两个人忙活，先是收拾餐厅的餐具，客厅的咖啡等餐后食品，然后又打扫餐厅和客厅的卫生，麦格劳夫人则一直在厨房，清洗厨具、刀叉、盘子和碗，一直忙碌到22点40左右。

大约23点的时候，她按照多年养成的习惯，在睡觉之前，会最后检查一遍别墅的门窗和电器，检查到一楼东侧最里面的书房的时候，从门缝底下透出的光线，发现书房里面的灯还亮着。

这让她当时就很奇怪，因为格雷格先生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对人对己都要求很严格，不是特殊情况下，按照他的生活习惯，一般在22：30分，就会准时回二楼卧室休息。

她怀疑他是否在书房里睡着了，于是，她先是轻声敲响书房的门，但是始终没有得到应答，她扭动书房门的把手，但是推不开房门，显然门锁被锁住了，她呼唤格雷格先生，也一直没反应，她开始有些担心了，害怕他是否身体不舒服，有什么突发的，诸如心脏病之类的疾病发作。

纽曼夫人开始用力敲门，住在一楼西侧仆人房的凯莉，第一个听到动静赶过来，于是，她打发凯莉去2楼，看格雷格先生是否在卧室内休息，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别墅内外都很安静，她的敲门声和喊叫声，终于惊动了其它人，大家都陆续赶到书房门口。

从二楼赶回来的凯莉，满头大汗的焦急回复说，卧室里没有看到格雷格先生，她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不过都是女子，还有老人和小孩，拿书房厚实的橡木门根本没有办法，只能束手无策的干着急。

最后是站在后面的珍妮·洛朗小姐，她是一个客人本来站在最后，她挤开堵在门口的几个人，直接跪在地板上，从钥匙孔向里看，因为角度的原因，她看不到书桌后椅子的位置，也看不到格雷格先生，但是，她发现书房里的窗户敞开着，窗帘也半开着。

于是，珍妮·洛朗小姐、柯林斯夫人和麦格劳夫人，一起结伴从大门出去，绕到别墅后面，从书房窗户那里才发现，格雷格先生已经遇害了，看到桌子上的血迹，扔在地上的一把刀，保险柜被打开，房门则是被反锁的。之后，就是柯林斯夫人用电话报警，警方来别墅处理谋杀案了。

乔治在餐厅遇到纽曼夫人，恰好是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显然是他故意这样安排的，先选择纽曼夫人进行询问，是他精挑细选的结果。

在所有的当事人中，相对来说她的嫌疑最小，不说其它的，她已经60岁了，勒住脖子后用刀杀人是个力气活，对她来说非常有难度，而且，她为史密斯家族服务40年，忠诚可嘉，身为管家多年熟悉这个家庭的所有人，又有老年人特有的智慧和观察力。

他没有听德比郡警察介绍案情，就是希望能客观公正的对待案件和当事人，不想受到其它人先入为主的影响，可惜的是，即使听过她的讲述，乔治对如何破获这个案子，暂时还是没有什么灵感。

这个案件看着很简单，实际上非常麻烦，仅仅从作案动机的角度讲，就有太多种可能了，甚至可以说是乔治见过的，作案动机可能性最多，且每一种动机看上去都可以成立的案件。

首先，当然是他过来德比郡的主因，那套失窃的古罗马硬币，这是为了盗窃保险柜内的财物而杀人，因为古币被杂志公开报道过，很多人都知道古币的存在，60万英镑的估值，一辈子也赚不到的财物，这个是最广泛的作案动机；

其次，是他的家属，为了继承史密斯家族的遗产而杀人的动机，还可以顺手从保险公司那里，额外骗到60万英镑；

然后是仇恨杀人的动机，纽曼夫人说格雷格先生对人对己都很严谨认真，其实是一种比较含蓄的说法，这句话换个意思理解，就是对待别人很严厉，被责骂的仆人，失去工作的农场工人等等，都可能对格雷格先生怀恨在心，报复杀人后再从保险柜顺手牵羊；

最后一种动机，则是格雷格先生职业的特殊性。纽曼夫人说，格雷格先生是在伦敦的政府部门工作，没错，他工作的地方确实是政府部门，只不过是非常特殊的政府部门，在从伦敦来德比郡的路上，乔治在车上看埃里克收集的资料时，就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按照警局卷宗中登记的记录，格雷格先生的曾经工作单位，是英国外交部常务次官办事局，但这只是这个部门对外的称呼之一，是其内部工作人员的官方掩护身份。

除此之外，针对不同场合、部门和人员，其实它还有很多不同的称呼，比如政府电信局，国际关系政治处等等，但是，它最精确的说法，应该是英国秘密情报局，是大英帝国最重要的情报机构，没有之一。

一看到他的工作单位，所谓的英国外交部常务次官办事局，乔治就知道他曾经是一个情报人员，这种信息对普通人来说当然是秘密，但乔治显然不是一般人，他的身份地位足够让他理解很多秘密。

那么，一个已经退休的情报人员，是否有足够的价值，甚至因此引来杀身之祸呢，显然是非常可以的，比如因为他曾经的间谍活动，别人找到他进行复仇，或者其它国家的情报机构，想通过他知道某些英国的机密信息，如潜伏间谍人员的名单等等，诸如此类。

虽然暂时不知道，格雷格先生没退休之前在情报局的具体职务，但从格雷格先生拥有的财富地位，和退休后他的生活表现看，他在秘密情报局的级别应该不低，还不是一般的在幕后工作的文职人员，而是一线的情报官员，严谨认真的性格，退休后依然深居简出，对书房的安全那么重视，抽屉里上膛的阻击枪，都仿佛能印证这一点。

第51章人证

所以，从作案动机这个角度讲，在史密斯庄园居住和工作的人，在周围农场、牧场工作的工人，来自外部的窃贼，其它情报机构的专业特工，都是有可能的作案者。

要不怎么经常形容，破案工作是抽丝剥茧呢，它的工作方式就是这样，案件发生了，先画一个大圆，把所有可能作案的人都圈进去当嫌疑人，然后一点点收集证据，一点点分析逻辑，不断做着加法和减法，最后还原事实的真相，才能指向某个具体的人。

礼貌的告别了纽曼夫人，乔治继续去询问其它人，在别墅后面的花园里找到了丹妮丝小姐，她正在那里安静的看书，今天天气很好，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春天的太阳会让人浑身舒坦。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在颈间和腰际都系着红色的带子，倚坐在一张藤椅上，胳臂搭在椅背上，远看上去似乎很悠闲快乐，但走近仔细看她的眼睛，就会发现一丝忧郁积在心中，她听到乔治走过来的脚步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乔治一直走到她的正面才停下脚步，站直身体后用右手轻触下帽檐，点头行礼后说：“亲爱的小姐，下午好，我是一名si jiā zhēn tàn，我叫乔治·亨特。”

丹妮丝很有礼貌的回礼说：“下午好，侦探先生，我是丹妮丝。”

乔治看着她眼睛中的那一丝抑郁，直言不讳的说：“小姐，不要硬挺着，我的经验是，心里难过时想哭就哭出来，然后就会感觉畅快多了。”

她微笑着摇头，对乔治说道：“谢谢您的关心，我还好，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祖父现在去了天国，是去了一个没有尘世痛苦和烦恼的美妙世界，他的灵魂会永在。”

乔治看她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就继续说：“丹妮丝，在花园里看书这么专心，你是在复习期末考试么？”

她表情很是痛苦的回答道：“是啊，马上复活节假就要结束了，回去学校不久就要考试了。”

乔治歉意的说：“实在对不起，小姐，在这个时间还要打扰你，我尽量简短的问你一些问题，前天下午的时候，你也来花园看书了么？”

她说：“是的，前天的阳光也特别好，我很早就来了，也是坐在这里看书。”

乔治又问：“丹妮丝，在你看书的过程中，是否注意到还有其他人来花园了，在这些人中，你记得其中有谁，到过那棵大树下停留么？”

丹妮丝仔细回想了一会，才认真的回答道：“嗯，先是巴兹先生，我来的时候他就在了，他一直都是在工作，修剪那边的灌木，然后是珍妮·洛朗小姐，她来花园里晒太阳，顺便陪我练习法语，辅导我的学习；

对了，柯林斯夫人也来过，她和我聊了几句就走了，她是喝完下午茶出来散步，嗯，那是快17点的时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我记得我感觉有点冷，正想回去呢，所以她走了之后不久，我也回房间了。

至于都有谁到过那颗大树下面，应该每个人都去过吧，因为只要到花园这边，回去的时候，如果沿着正常的道路走，都要经过那里，这花园就是这么设计的，但是谁在那里停留过，我就没注意到了。”

乔治用手指着大树的方向，邀请的说：“谢谢你小姐，你的记忆真好，还要耽误你一点时间，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可以么？”

她说：“没问题，非常乐意效劳，侦探先生。”

乔治在前面引路，把丹妮丝带到中央的大树下，慢慢说道：“小姐，请你仔细回忆下，你路过这里时，是从大树的左侧还是右侧走的，当时你是否注意到树下的这个位置，有什么特殊的杂物么？比如很多烟头。”

丹妮丝听完乔治的话，先是低头思考着，又模拟着来回走了两遍，最后抬头看了一下太阳才高兴的说道：

“我是从大树左侧这边走的，没错，就是这边的路，因为我看书的地方，也是在这一侧，太阳也是在左侧，也就是西南面照射过来的，我喜欢明媚的阳光，不会走到右侧那边的阴影里。

嗯，不过，我的记忆和印象中，没有看到杂物和烟头，我走路时有一个习惯，用手环抱着书低头走路，您说的这个位置就在路边，如果有烟头我会看见的，侦探先生。”

“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真的么？我很荣幸。”丹妮丝对能帮上乔治的忙，表现得很高兴和兴奋。

然后，乔治又问了几句晚餐前后的事情，就和丹妮丝告别，去找在附近工作的园丁巴兹，关于事发当天下午花园里的情况，园丁巴兹的说法和丹妮丝基本一致，他说的时间还要更晚一些，直到18点左右他下班离开，也没有看到陌生人在这出没，至于别墅内的其它情况，他所知不多。

“这么说，你和纽曼夫人一直忙到22：40？”乔治在厨房找到凯莉和麦格劳夫人，她们正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女仆凯莉一边洗着西红柿，一边回答道：“是的，侦探先生，别墅现在少一个仆人，纽曼夫人一直在和我一起干活，否则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我收拾餐厅餐具的时候，纽曼夫人在客厅照顾女士们。

后来，差不多到22点左右，杰玛夫人才最后一个离开客厅，上楼去卧室睡觉，我们又开始一起收拾客厅，把咖啡壶和那些没有吃完的点心、水果，拿回到厨房，然后打扫卫生，嗯，我说的这些，麦格劳夫人也可以作证，前面我们干活时，她一直在清洗餐具，后来她去洗澡，她出来时我们还没干完呢。

我看过表，我们干完活就差不多22点40分了，后来我刚准备上床睡觉，就听见纽曼夫人敲书房门的声音，我就走出门去看，到底发生什么了，纽曼夫人让我去二楼找格雷格先生，我在上楼的路上，碰见了下楼梯的珍妮·洛朗小姐。”

乔治说：“凯莉，你下午去书房打扫卫生时，注意到窗户的位置么，当时书房的窗户和窗帘，是否有被打开？”

凯莉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摇头回答道：“侦探先生，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窗户，这个房子实在太大了，房间的玻璃要很久才能擦一次，那天下午我进书房打扫卫生，只是清洁了地面、桌子和那些橱窗。”

乔治又问：“凯莉，请你仔细回忆下，你平时进书房打扫卫生时，在书房里的格雷格先生，一般都做些什么事情？能帮我介绍下么？”

凯莉把手中清洗好的西红柿，放到一旁的盘子里，一边皱着眉头回忆，一边慢慢说道：

“我工作的时候，格雷格先生一般是看书或者看报纸，有的时候，就是干坐在椅子上听着唱片，什么都不做，嗯，他有个笔记本，外面有黑色皮套包着的，最近几个月时间，经常看见他在上面写东西，不过，这个笔记本应该也被凶手拿走了，因为我看见过几次，格雷格先生每次都把它放到保险柜里。”

乔治转过身体，看向正在切火腿的厨师麦格劳夫人说：

“麦格劳夫人，您一直在厨房工作，有在花园里看到陌生人么？或者一些异常的现象，比如抽烟的火光，突然的响声等等，不止是出事的那天，最近一段时间都包括。”

厨房的位置，是在别墅一楼的最西侧，从这里的窗户望出去，就能看到花园中央的那颗大树，如果有人站在那里吸烟，不被树干挡住的话，这里是能看到的，而且，那天的晚宴前后，其余人都在餐厅和客厅，只有她一个人是在厨房，有可能观察到别墅外面的动静。

麦格劳夫人放下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对不起，先生，我帮不上您的忙，我一直在认真工作，偶尔休息时才会向窗外看，外面也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没看到任何有人的迹象，也没听到特殊的动静，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乔治又问：“那天晚上的时候，有人从厨房的门，进出过别墅么？”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没有，这点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一向的习惯，都是把侧门从里面锁住的，纽曼夫人也多次提醒过我，不要忘记锁门，一直到我去洗澡和睡觉之前，都没人从这里进出过。”

“谢谢你了，麦格劳夫人，凯莉小姐，也谢谢你。”

离开厨房之后，别墅里就只剩最后一个人要询问了，格雷格先生的女儿杰玛·史密斯，秘书柯林斯夫人中午吃完饭就回德比了，至于家庭教师珍妮·洛朗，一会会搭他的车回德比。

乔治找到杰玛夫人时，她正一个人待着，安静的坐在客厅里喝下午茶，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咖啡和一些点心，在随后两个人的交谈中，她始终安坐在沙发上，没有因为父亲的意外去世，而表现得泣不成声或悲痛欲绝，她很镇定从容的，详细回答了乔治的所有问题。

乔治对她的这种表现并不奇怪，这源于英国人的宗教观念，他们认为一个好人死后，是去天堂享福了，从此脱离了人世的烦恼忧愁，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所以尽管活着的人，会感到失落和哀伤，终究还是为死者高兴的。

至于他们表现出的那种低调和安静，或许一半源于宗教和礼仪影响，一半出于英国人的性格，他们在外人面前，总是矜持沉默的天性。

杰玛夫人讲述的事件过程，和其它rén dà同小异，她证明了女仆凯莉的话，她是最后一个离开客厅的人，她上楼休息时，大概已经接近22点了。

在询问告一段落的时候，乔治小心的斟酌着用词，请她介绍一下当天出现在别墅的人，因为她算是史密斯家族的女主人，只有她说才符合身份，很多事情也只有她知道。

说实话，乔治的这个请求是有些无礼的，这种背后评价他人的行为，通常都意味着不尊重别人，但是，杰玛夫人没有拒绝的要求，而是一边思考，一边组织着语言慢慢说道：

“纽曼夫人对我们家族很忠诚，我小时候第一次来庄园时，她就在史密斯庄园了，现在算起来已经40多年了，她当上管家的时候，那时候还是我的祖父当家做主，去年春天的时候，她曾经私下和我父亲说，她想退休回家养老，是我父亲好不容易才挽留下来她；

凯莉小姐来的不久，原来的女仆嫁人了，是我把她招来的，大概2年吧，不过她很勤快也很活泼，我父亲嘴上不说，其实他很喜欢凯莉，他年龄大了会怀旧，也喜欢看见年轻人的活力；

麦格劳夫人也在我家很多年了，她的厨艺很好，有几道很拿手的菜，可以用来招待尊贵的客人，她一向都很专注，只管厨房内外的事情，对其它的人和事都理会的不多。

柯林斯夫人当我父亲的秘书，大概有7、8年了，她一直协助父亲管理家族的农场和牧场，也帮我打理庄园的温室，嗯，她也是我的牌友，我们经常一起在乡村俱乐部打桥牌；

第52章珍妮小姐

杰玛夫人继续为乔治介绍着：“史蒂文斯医生，好像从我父亲退休后，就一直是家里的私人医生，他算是父亲很少的几个朋友之一，他比较喜欢打高尔夫；

里奇先生是牛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他父亲过去就是我们家族的家庭律师，他退休后，我父亲没有换律所，而是选择了里奇先生继续做家庭律师，也算是子承父业，他的性格有些严肃，私事上和庄园其实来往不多；

珍妮·洛朗小姐也是我招来的，刚来工作2个星期，彼得·史密斯，也就是丹妮丝的父亲，他在法国工作，要求我给她找家庭教师补习法语，是俱乐部的一位朋友介绍的。

她平时都住在伦敦，每周二到周四，来给丹妮丝上3堂课，在面试时我又意外发现，她的钢琴弹得出奇的好，丹妮丝对钢琴有兴趣，以前也有弹钢琴的基础，就又加了学习钢琴的课。”

乔治问她：“您父亲和您说起过，关于他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么？还有，他说过有什么仇人么？”

她干脆的回答说：“没有，他从来没和我说过工作上的事，嗯，也没有说过有什么仇人。”

乔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知道他在伦敦工作时，是为政府的情报部门工作么？”

杰玛夫人有些讶异的看了乔治一眼，然后才说道：

“我知道，那时候我们一家人还都在伦敦生活，忘记是因为什么原因，也许是为了不让我去他的书房，我母亲私下里偷偷告诉我的，当时我还觉得很神奇，不过，只能当做不知道这个事情，我们都习惯了，他一贯都是神神秘秘的。”

乔治说：“您和其他的人说起过，他曾经是一个情报人员的事情么？”

她说：“没有说过，我明白您的意思，是担心他的工作信息泄露才带来的麻烦，我保证没有说过，我们家里人一直都很小心，从小就接受这方面教育。”

乔治又问道：“那套古罗马硬币，为什么会被周刊杂志报道呢，你父亲那么谨慎的人，不像是他做的事情啊？”

她解释道：“这个真不是我父亲做的，他对这些东西其实并不关心，硬币是我祖父收藏的，他是英格兰古币收藏协会的会员，很久以前，他收藏的那些古币，就在协会那里被登记记录了。

丢失的那套古罗马硬币，祖父也是从协会的一位会员那里买来的，后来是那位杂志编辑，根据古币收藏协会的内部资料报道的，而不是家里人主动要求的。”

乔治想了下说：“最近，他好像在书房写着什么，嗯，是在一个黑色皮套的笔记本上，您对这个事情了解多少。”

她有些自嘲的说：“嗯，确实，最近一年他是在写着一些东西，我问他在记录什么，他说是关于他的过去，因为他的特殊职业，我就征求他的意见说我能看么，我是真心想多了解一下他的，你知道他怎么说的？他说不可以，他会写进遗嘱后带进棺材，我就再也不问这件事了。”

乔治又问：“既然是关于过去的回忆，他没有请其他人，比如说柯林斯夫人，帮他打印出来么？”

杰玛夫人听完之后一下子就笑了，她看着乔治说道：“没有，请您相信我，乔治先生，他才不会给任何人看的，我父亲他非常固执，或者说非常敬业吧，将笔记带进棺材，不是他的玩笑话，十有**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写东西不是为了给别人看，而是给自己看，我甚至觉得他是怕自己忘记了，他退休后的生活其实过得非常不好，大多数时间都在书房里，就是活在自己的回忆中。”

乔治问：“他是将笔记本放进保险柜里么？”

她回答：“一定是啊，那些东西在他心里，比任何财富都宝贵，那套丢失的古罗马硬币，也远远比不上。”

“谢谢您了，杰玛夫人。”

“不客气，也谢谢您，乔治先生，我听朋友介绍过您，知道您在伦敦的声誉和地位，您是全世界最好的侦探，我非常感激您能参与这次调查。”

在刚才的对话中，杰玛夫人一直都是镇定从容的，很平稳的叙述着事情，直到乔治告辞的时候，才激动的说道：

“父亲会去天堂，他会生活的更幸福，但是，谋杀的行为是可耻的，我们全家都会全力配合，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不惜任何代价，乔治先生，我衷心希望您一定要抓住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谢谢您让我搭车，否则还要麻烦杰玛夫人，安排人专门送我一次。”在返回德比的汽车内，珍妮·洛朗小姐很有礼貌的，再次向乔治表示感谢。

埃里克在前面开车，乔治和她并排坐在后座，他说：“不要客气，珍妮小姐，正好我们也要回德比的旅馆住宿，只是顺路而已，不过，你平时给丹妮丝上完课后，也要这么晚赶回伦敦么？”

前面一段路的路况不好，车有些颠簸，珍妮小姐用手抓着扶手说：“不是，我只是周二到周四在这里上课，这个时间内会住在庄园里，周六和周日的时候，在伦敦的一家yè zong hui里，我还要弹钢琴。

明天是周六，晚上就有演出，我既有自己的独奏也要给其它演员配乐，因为恰好有新的演员来yè zong hui表演，下午需要提前进行排练，就只好选择赶夜路了，晚上有一班开往伦敦的火车。

谁都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上午的时候我就想多陪丹妮丝一会，才一直耽搁到现在，通常情况下，我都是坐上午的那班火车回伦敦。”

乔治发自内心、由衷的赞叹道：“您真是善良，我下午在花园看到丹妮丝了，她好像没什么事了。”

她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说：“谢谢，嗯，那是好事，其实丹妮丝和她的祖父的接触并不多，大概一年前，她父母要到法国工作，她不想临时转学才过来史密斯庄园的，住了不到一年时间。”

乔治半转身子，带着明显的歉意，转过头看着她说：

“珍妮小姐，非常对不起，我需要问您一个有些冒昧的问题，警察在调查中发现，前天晚上在花园里，有人停留和踩踏的痕迹，您到史密斯庄园给丹妮丝上课，是否有您的追求者或者仰慕者，也从伦敦跟到史密斯庄园了。”

珍妮小姐听到后，她有些紧张的急忙解释道：“哦，天哪，我没有什么追求者和仰慕者，您误会了，这个工作才开始两个星期，它对我很重要，我在伦敦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怕您笑话，您看我同时做两份工作，在伦敦和德比之间跑来跑去，就知道我需要钱安定下来，现在的情况，我还没有时间和心情去交男朋友。

我是法国人，只是在伦敦上的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这里，我以前进过一家大公司做过几个月秘书工作，可您知道么？我们这些年轻女子的工作内容，永远是千篇一律的，就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用打字机打字，然后就是接电话，没有任何上升的渠道，有的同事就这样工作了30年。

如果就是这样一直持续下去，那我为什么还要去上大学呢？我这个人比较好强，不甘心过这样的生活，很快我就辞职了，可是，在伦敦生活的花费比较大，我要赚钱养活自己，后来就利用自己的特长，去yè zong hui弹钢琴表演。

但是，这种选择显然只是权宜之计，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来自德比，她在俱乐部认识杰玛夫人，就帮我介绍了这个工作，如果我将这份工作做好，有了雇主评语良好的推荐信，以后我就能找到更多的好工作，我非常珍惜这个工作机会，哪里敢把私人的麻烦，带到史密斯庄园来。”

乔治看着她的眼睛，真诚的道歉：

“珍妮小姐，非常对不起，请你理解我是为了破案，需要考虑到各种可能的情况，因此在言语中冒犯了您，再次请您原谅，对了，您是住在二楼最西侧的房间，您晚上回到房间后，注意到窗外的花园里，有什么异常动静么？”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最后摇着头说：“我和警察也说过，那天晚上没看到什么异常情况，我和丹妮丝是最先离开客厅的，里奇先生告辞后不久，丹妮丝想上楼睡觉，我就也跟她一起上楼了。

不过，我回去自己的卧室后，其实并没有立即睡觉，而是洗脸清洁后，坐在床上看书，哦，我上床前还抽过一颗烟，正好站在窗户边向外看，我没看到任何特殊的动静。”

乔治问：“您还记得那是什么时间么？”

她说：“22点左右吧，我当时没有看表，只能推测个大概时间。”

乔治继续问：“在纽曼夫人敲书房门之前，晚上没听到什么声音么，比如脚步声，开门声，关门声。”

她又摇着头说：“没有听到特殊的声音，很抱歉我帮不了您，乔治先生，我住在最西侧的客房，丹妮丝和杰玛夫人都住在东侧的房间，柯林斯夫人则住在靠近楼梯的房间，她们的房间都离我很远。

听到纽曼夫人敲门声，我是第一个下去的，在楼梯上碰到凯莉小姐往楼上走，但是，那是因为我一直都是在看书而没睡觉。乔治先生，非常不好意思，这也是在yè zong hui弹钢琴的后遗症，所以睡觉时间比较晚，通常都快零点才睡觉。”

“我非常理解，生活习惯养成了，很难一下子就改变，嗯，您还记得您发现窗户开着，是谁提议到书房窗户那边的？”

“是我，我从书房钥匙孔看到窗户开着，但看不到格雷格先生和别的情况，就建议说，我们绕到后面窗户那看下。”

说话间，埃里克已经把车开到德比火车站，看着她逐渐消失在火车站rén liu中的背影，埃里克突然说道：“老板，我怎么看着珍妮小姐，始终感觉有点眼熟啊，但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乔治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没有理会埃里克的疑问，估计他那时候光记得兜搭女孩子了，其实，虽然穿着打扮不一样，但他早就认出了她，也知道她在哪里工作，只是故意装作不认识，看对方在交谈中的态度是否诚实。

嗯，当初破获午夜幽灵案时，他为了犒赏员工们的贡献，带着大家去绯红之羽yè zong hui娱乐，珍妮小姐在那个晚上的表演，曾经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她就是那位穿着白裙在舞台聚灯光照射下独奏，十指跳动像精灵的钢琴师，还真是一种奇妙的巧合。

在刚才的对话中，虽然多次提到关于表演的话题，但珍妮·洛朗小姐，始终只说她在yè zong hui里弹琴，而没有具体说yè zong hui的名字，可能也是不想在工作的地方，被外人来额外打扰吧，所以，就不要替埃里克答疑解惑了，否则按他的性格，没准什么时候就串了过去。

第53章秘书、律师和医生

送走了丹妮·洛朗小姐，乔治和埃里克从火车站驱车前往预订好的旅馆，在房间放下了行李后，就急匆匆的下楼找地方吃饭，早上从伦敦开车到德比，再加上勘察现场和询问证人等工作，这一天已经很疲劳了，现在也感觉饿坏了。

咨询过在前台的旅馆主人，按照他指示的方向前进，在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就看到有家小酒店，酒店门口悬挂着葡萄藤，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招牌，以此宣传自己的美酒佳肴，他们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小酒店里面不是很大但很有特色，已经有200多年历史，门外拥有漂亮的花园和草地，这里说是小酒店，其实就是酒馆，不过比酒馆的功能要多很多，算是个娱乐服务的综合体，自己有酿制啤酒的作坊，还兼营运输和邮政，也是小镇上人们的聚会中心，以前的年代还兼具戏剧表演功能，

在这种地方，想要精致美食是没有的，主食就是烤肉和土豆片，量大管饱，两个人敞开胃口大吃了一顿，当然也不会忘记品尝，小酒店作坊酿制的麦芽啤酒，两个人饿死鬼投胎一样争先恐后的痛快吃完后，埃里克和乔治面面相觑，不觉同时仰天大笑。

第二天早上起来，乔治特意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觉得浑身充满了精力和斗志。

简单吃过早饭之后，为了提高效率，他就给埃里克布置任务，两个人分头独自行动，埃里克去对涉案的相关人员，继续进行背景和身份调查，他自己则先赶到德比郡警察局的法医办公室。

乔治要在尸体转交家属前亲自看下尸体，并和法医皮德森当面交流下，站在冰冷的金属台子前，他拿着法医报告和照片，仔细看着尸体的各个部位进行比较。

从死亡24小时之后，尸僵就开始逐渐缓解，现在，尸体的死亡时间已经过了48小时，更是已经缓解了很多，尸体xiong bu的刀伤没有问题，脖颈有胳臂留下的勒痕，正面的躯干和四肢等都没有发现抵抗伤，又请法医皮德森帮他将尸体翻过来，背面除了尸斑之外也没额外发现。

皮德森一边在他旁边帮忙，一边也在和乔治交流着心得体会，他知道乔治在寻找什么，一看乔治就是明白人，身体上有些比较轻的痕迹，在刚死亡时是发现不了的，但是当尸体静置一段时间后，就会显露出来。

发生凶案之后，负责侦破案件的侦探和法医进行面对面的充分交流，是一道非常必要的程序，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是连验尸的时候都要参加，因为在正式验尸报告上，法医只会记录确定的事实，比如刀伤的痕迹长宽几厘米，深多少之类的数据。

一些需要推测或者有些拿不准的事情，绝对不会写在他的正式报告上，而在实践过程中，恰恰是这些推测很多时候都非常有价值，对侦破工作有很大的启迪作用。

另外，除了发现尸体的开始阶段，法医通常不在现场办案，也不会知道侦探到底想知道什么东西，只有双方充分交流后，才会起到11大于2的效果，办案人员的很多疑惑，都需要法医来进行解释。

以史密斯庄园的这个案子为例，格雷格先生左腿膝盖处有一处旧伤，膝盖里面的骨头上，还有多年前手术时留下的固定钢钉，法医在给尸体拍完x光后，会将尸体膝盖有旧伤和存在钢钉的这个事实写在报告上。

但他绝对不会描述说：这处旧伤导致的后果是，受害人平时行走可能没问题，但是，想以左腿为支撑腿，蹲下身子是不可能的，只有乔治这样当面问他，他才会进行具体解释。

和法医皮德森交流完，对负责办案的埃德蒙·坎伯刑侦总督察，原本还有一些歉意的乔治，现在就连一丝好感都没有了，居然这么多年的办案过程中都只是坐在办公室等法医报告，几乎不到验尸房和法医现场交流，看来那家伙也只是一个官僚警察，这位刑侦总督察实在不够敬业和专业。

除了格雷格的尸体之外，在法医办公室和实验室，乔治还逐一查看了各种现场收集回来的，需要进行检测的证物，比如抽屉里已经上膛的阻击枪，被扔在桌子上的随身钥匙，地上的手杖等等。

另外还有一个需要重点关注的证据，就是在花园大树下面发现的那些烟头，这些烟头已经都检测过了，上面都没有发现任何指纹，都是同一种牌子的香烟，也都是被人用手按在硬物上熄灭的，他仔细的查看了这些烟头之后，突然间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从法医办公室告辞出来，他先是去拜访柯林斯夫人，昨天在庄园时没来得及询问，就约好在今天进行，他们是在一家街边咖啡店见面的，关于出事那晚过程的描述，柯林斯夫人和其它人没什么区别，在整个事发过程中，没看见陌生人，也没听见异常动静。

她说，她大概是21：50左右上楼的，她离开时杰玛夫人还在客厅，她上楼之后就睡觉了，在听到纽曼夫人用力敲击书房门声时，她是第二个赶下来的人，就跟在珍妮·洛朗小姐后面。

乔治问：“柯林斯夫人，对于格雷格先生我还不够了解，您是他的私人秘书，我需要询问您一些问题，首先是，他最近在一本笔记本上，记录一些关于他过去经历的事情，您知道什么具体信息么？”

科林斯夫人说：“他是在笔记本上写一些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内容我不太清楚，我和他只交流工作上的事情，我是一个秘书，他不和我讲他正在写什么东西，我就不会多嘴去问。”

乔治说：“根据您的观察，还有人知道保险柜的密码么？”

她说：“我不知道密码，其它人估计也不知道，他一向的习惯都是亲力亲为的。”

乔治发现气氛有点严肃，就故意说道：“听说您桥牌打的很好，杰玛夫人说和您是老搭档，打遍德比郡无敌手。”

柯林斯夫人笑了笑说：“她一定是在和您吹牛，我们那只是乡村俱乐部的一项娱乐活动，参与打桥牌的人，也都只是附近居住的夫人、小姐们。”

乔治看上去有些感叹的说：“哦，根据我了解的情况，现在想起来格雷格先生他还真是倔强，我看法医报告上说，格雷格先生的左腿膝盖有一处旧伤，骨头里面还有钢钉，我就在想，他自己打开保险柜应该是很吃力的，为什么还要自己坚持呢，您见过吧，能帮我形容一下么？”

她听完之后，有些不忍心的说：“嗯，是的，您说的没错，过程很艰难看着都很痛苦，但他还是坚持自己做，我也不能主动上去帮忙，只能站在远处看着，他左腿膝盖因为旧伤的原因，弯曲后就不能受力，所以完全是靠右腿支撑，每次蹲下和起来时都要手扶着保险柜才可以。”

乔治又问：“我想多了解一下他，他没有任何社交活动么？我的意思是他都什么时候离开过庄园，谁照顾他去的，去做什么具体的事情，您能帮我回忆下么？最近一年内的就可以。”

她认真回忆了一会，然后说道：“最近一年的时间内他离开庄园，在我的印象中只有4次，去过伦敦两次，都是杰玛夫人陪他去的，好像是被人邀请参加活动，但是具体做什么我不清楚，他没有告诉我更详细的事情。

还有一次是参加老朋友的葬礼，是我陪他一起去的，就在德比的老教堂，您出门后就能看到，最后一次是去史蒂文斯医生的家里，那是医生的60岁生日，我们很多人都一起去的。”

乔治起身准备告辞离开，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非常感谢您，柯林斯夫人，哦，对了，丹妮丝昨天告诉我，您当天下午去过花园，在花园中央那颗大树下，您路过的时候是否看见了一些烟头？”

她回答道：“我印象中没有看到有烟头，不过，非常不好意思，我也没注意看地面，不能肯定的说就一定没有，我只是去花园散步的，和丹妮丝聊了几句后就返回别墅了。”

“再次感谢您，柯林斯夫人。”

“不客气，乔治先生。”

随后，乔治去律师楼见了朱利安·里奇先生，他正在办公室接待一位客人，就请乔治在外面的休息间等了一会，10多分钟后，才赶过来和乔治交谈，因为还没宣读遗嘱，乔治主要是向他咨询，关于格雷格先生遗嘱的事情。

里奇律师解释说，格雷格先生的遗产中，包括大部份存款和股票，德比郡的庄园和里面的各种油画、古币、家具等物件，还有农场和牧场都给了彼得·史密斯，也就是丹妮丝的父亲。

杰玛夫人则得到了伦敦的一所别墅，5万英镑现金存款，大约价值10万英镑的股票和债券，还有庄园内收藏的几幅油画，给庄园内的几位仆人都留了一些现金，纽曼夫人当然最多，足有1万英镑。

这是一份面面俱到、中规中矩的遗嘱，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乔治又追问了遗嘱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他说是一年多以前，然后格雷格先生就没有再修改过。

里奇律师的嫌疑相对比较小，不过，在他之后去书房和格雷格告别的，医生史蒂文斯则还不能摆脱嫌疑，甚至可以说是嫌疑较大，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看到格雷格先生的人，乔治这次询问证人，最后一个就是他。

在德比的一条主干道上，史蒂文斯先生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德比城市不大，人们互相之间几乎都很熟悉，从律师楼离开后，乔治问了街上的一位老夫人怎么走，步行几分钟，就很快来到这里。

到了诊所之后，他没有直接进入医生办公室，而是先在外面的大厅，观察了一下诊所的环境和前来就诊的人员，还和患者和门口的护士聊了一会，借此判断史蒂文斯医生的生意如何。

乔治问道：“史蒂文斯先生，您是最后一个见到格雷格先生的人，您能帮我回忆下，您进房间时的情景么？”

史蒂文斯明显有些心烦意乱，乔治进去时，他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按摩着头部，放开手后又点了一支香烟才说道：

“乔治先生，不瞒你说，其实这两天睡觉的时候，我也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躺在床上时，总是不断回想着那时的情景，真是想不到，那居然是最后一次看见他……。

嗯，当时我在外面敲了两下门，就自己推开门进去了，书房木门的隔音效果很好，他的腿脚也不好。

房间里开着吊灯，他前面书桌上的台灯也开着，屋里放着唱片，我记得好像是一部德国音乐剧，窗户是关着的，窗帘也是合拢的，他靠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一瓶威士忌和玻璃杯子。”

乔治说：“他没有在写着什么么？在一个黑色皮套的笔记本上。”

也许因为已经回忆了很多次，他毫不迟疑的回答：“没有，他就那么坐着，仿佛是在欣赏着音乐，像是石头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我进来之后他都没反应，他腿不好，我是走过去和他告别的。”

乔治问：“您是他很少的朋友之一，您觉得按照他的性格，他会毫无抵抗的被凶手杀掉么？”

对话中神情一直略显苦闷的史蒂文斯医生，听完乔治的问话突然间就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他用手做出阻击枪的姿势，又继续模拟开枪的样子，然后才说：

“当然不会，我估计也许是他睡着了，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凶手偷袭，否则就该凶手担心自己的小命了，他的枪法很好，在他前面的抽屉里就有上膛的阻击枪，他伸手就可以拿到。”

第54章第一次情报局之旅

乔治继续问道：“史蒂文斯先生，您是他的私人医生，能为我介绍一下他的身体状况么？”

他开始有些犹豫不想说，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他的心脏一直不太好，右侧半边身子有时会有麻痹现象，左腿在多年前做过手术，下雨天和冬天会经常酸痛。

嗯，还有一个病症，最近一、二年的时间，他的记忆力开始下降，有时候会忘记刚发生的事情，我的诊断是老年痴呆的早期症状，差不多一年前吧，我陪他去过伦敦的大医院检查，那里的医生也是同样的结论。”

乔治问：“原来是老年痴呆，医生，他的家人知道他有老年痴呆么？”

史蒂文斯医生说：“没有，他很郑重的说，不让我告诉他的家人，作为他的医生我就必须替他保密，现在是他去世了，因为破案需要才说的，你是我告诉的第一个人，他曾经和我开玩笑说，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别人把他当成一个白痴。

不过，他的这个病症还处于早期的阶段，记忆障碍并不是太严重，这种病没办法治疗，而且会随着时间越来越严重，所以去伦敦检查完之后，我给过他一个建议，让他将身边的事情用笔记录下来，这样就不怕忘记和耽误事情了。”

乔治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又追问道：“您知道格雷格先生，他曾经是一位情报人员，隶属于政府的秘密情报局？”

他张大着嘴半天没有合拢，显得很意外和惊讶，说道：“什么？哦，天哪，我不知道，他从没说过他是一个特工，难怪他是这样的性格，我一直对很多事情都想不通，邀请他从庄园出来一次比什么都难，现在终于有答案了，天哪，他的保密功夫做的太好了，我不仅是他的私人医生，我认识他都超过30年了，居然一点都没告诉过我。”

“他们内部是有纪律要求的，不止是对您隐瞒，这是他们职业的特殊性吧，谢谢您，史蒂文斯先生，以后有什么事情，可能还要麻烦您。”

“应该的，能为他最后做点事情，我很高兴，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来找我，不用客气。”

离开诊所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16点了，乔治回到住宿的旅馆时，埃里克还在外面没回来，这年代也没手机，乔治一时之间根本联系不到他，就在旅馆的前台，用一个信封装着给他留了张便条。

让他继续他的背景调查任务，另外，监督德比郡警察在史密斯庄园的搜查行动，没有得到他的通知前，不要让他们全部从现场撤出来，至少要留几名警员继续保护现场。

然后乔治又打电话，订了一张今天晚上回伦敦的火车票，之后又给伦敦警察厅总监，霍尔登·福特爵士打了一个电话，他的运气不错，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福特爵士正在办公室里。

乔治在电话中向他简单介绍了情况，说一位退休的秘密情报局情报官员，在德比郡的庄园内被谋杀了，请他帮自己联系秘密情报局，看能否查阅格雷格·史密斯先生的内部档案。现在自己的破案工作，非常需要了解他的过去经历，福特爵士爽快的答应了，会帮他尽快联系秘密情报局的高级官员。

乔治的这个请求看似鲁莽，其实对他来说非常简单，因为苏格兰场在英国的特殊地位，他们也要负责很多和情报局类似的工作，比如王室和内阁大臣的要员保护，防止àn shā和恐怖袭击等等，他们和情报局之间的很多工作，都需要互相配合，本来就互相有直接联系。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乔治都是比较喜欢坐火车的，他感觉比自己开汽车会舒服一些，尤其是在夜里赶路时，更会显得安全很多。

在火车站附近，他找了家小餐馆先吃了晚饭，点了一份烤鱼，一份蘑菇汤，一份三明治和馅饼，他没有喝酒，而是点了橘子汁，上车前又买了几份杂志，算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许因为是夜班的关系，上了火车之后发现车上的人并不太多，有很多空座位，车里点着灯，窗外则一片漆黑，过道上不时有人卖咖啡、夹馅面包和报纸杂志。

他脱下大衣和礼帽挂在窗户旁，悠闲的看起了杂志，半道时，有位夫人从中间一个车站上来，她长得很漂亮也很时尚，有一头波浪式的金色卷发，年纪约在三十岁左右，上车后直接坐在乔治身旁，车厢里面有很多空的座位，她不去坐，却一径坐到他身旁。

香风袭面而来，乔治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心里感觉有些纳闷，我难道有这么大魅力了，抬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她带着一只很大的旅行袋，看起来也蛮重的，乔治正好坐在车门的位置，她不愿意往里面搬行李，就把那只旅行袋往对面的座位一放，直接坐在他身旁。

乔治看明白后，知道不是自己走了桃花运，也不介意她坐在身边，相逢即是有缘，互相介绍后知道她叫乔尔·麦当娜，真是人如其名，她的外貌确实很是麦当娜，后来还分给她一本杂志看，就这样一路顺风到达伦敦，再从车站赶到卡特公园时已经是半夜了，但是，回家的感觉真好。

霍尔登·福特爵士的效率非常高，隔了一天的星期日上午，乔治在家里看书时，就意外的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自我介绍说他的名字是汤姆·辛德，而且说他是格雷格·史密斯先生的同事，问乔治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奉命要接乔治到他们的办公室去。

乔治知道这种机会很难得，错过了就不知道要推迟到什么时候去了，立即回答说现在就可以，半个小时后，他就在卡特公园的门口，看到了身穿灰色西装、头戴黑色礼帽的汤姆·辛德，一个外貌平平的30岁左右男子，他看到乔治时很有礼貌，主动向乔治行礼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乔治查看过证件就上了他的汽车，黑色的厚厚窗帘一直拉着，乔治也没不识趣的去自找麻烦，汽车直接开进戒备森严的秘密情报局总部，在地下停车场下车，然后被汤姆·辛德带到地下3层，一个没有挂铭牌的房间。

里面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位老年男士，他站起身迎上来和乔治握手，自称是吉姆·康纳，双方先交换了名片，又寒暄了几句后，他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给了乔治，里面就是格雷格先生的机密档案。

他解释说，把乔治请到情报局大楼，是因为格雷格曾经是情报局的高级官员，他的档案里面有一些保密信息，即使乔治已经通过审查可以查阅相关资料，但是，按照情报局的规定也只能在这里看，而不能将文件带出情报局大楼。

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士走进房间，给乔治送过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乔治有些受宠若惊的急忙站起身表示感谢，心里还有些纳闷，情报局的礼仪和服务态度也太好了，一时之间没想明白干脆就不想了，他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不徐不疾的仔细翻看着档案，这个过程中，康纳先生一直很有耐心的在旁边陪同着他。

等他仔细看完后，又亲自把乔治送到车上，路上他向乔治说情报局也得到了消息，正准备开始调查格雷格先生的死亡原因，希望乔治能和他们保持联系，如果案情有什么大的进展，希望可以及时通知他们，乔治这才明白，看来这才是他们对他如此礼遇的根本原因。

其实在那间办公室看过格雷格的档案后，乔治对这起谋杀案的前因后果，格雷格先生为什么会被谋杀，是谁作案的，都已经有了大致的把握，他重点怀疑某个人，另外还有两个人，没办法彻底摆脱嫌疑，还欠缺一些直接证据，但是，昨天晚上他已经想到办法如何去证实它。

于是，他灵机一动很是恶趣味的，故意走到车门边才对康纳先生邀请说，明天下午在德比郡的史密斯庄园，他会召集所有相关人员介绍案情，他对凶手是如何谋杀格雷格先生的，以及为什么会谋杀他，都已经有了完整的推断，如果他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现场听听看。

然后不顾听到他说的这些话，有些目瞪口呆的康纳先生，也没有再进行任何解释，就坐上了来时的那辆车，负责为他开车的还是汤姆·辛德，不过，这次他没有回家，而是指示说要去苏格兰场，为了找到证据，他需要去那里请一位帮手。

第二天上午，在伦敦通往德比郡的公路上，几辆轿车还有一辆货车，排成一列快速奔驰着，埃里克还在史密斯庄园保护现场，这次负责为乔治开车的，是已经调到保全公司工作的泰勒，今天属于临时帮忙。

大西洋保险公司的约翰·贝克特先生，和乔治一起坐在道奇车的后座上，他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前面椅子的后背，看上去很是有些发呆。

乔治昨天晚上打电话通知他，今天下午就可以破案了，于是，很是高兴激动的他，一大早就兴匆匆的赶来卡特公园，与乔治汇合后一起出发，准备去史密斯庄园见证这一时刻。

上车之后不久，他就是这幅模样了，他慢慢回过神来，有些迟疑不决的，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乔治说：“乔治，你的意思是破案就要靠它，不是开玩笑吧，这么简单，德比郡的警察都干什么去了？”

乔治回头看了一下，车队中最后面的那部警用货车，得意的说道：“破案的直接证据，确实是要靠它帮我找到，它是我从苏格兰场专门借来的警犬，它叫瑞安，是一只训练有素的混血狗，嗅觉极灵，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不客气的说，有瑞安的帮忙，确实比那位德比郡的刑侦总督察还要更加得力，但这个案件可并不简单，它的内情复杂着呢。”

贝克特听了乔治的话，依然不敢完全相信他说的理由，他质疑的问道：“乔治，案发至今已经第5天了，就算你的判断是对的，那些气味也不可能保持这么久，警犬怎么可能追踪到呢？”

乔治镇定的回答道：“你说的很对，但我请瑞安来，不是让它在大路上追踪气味，去寻找凶手的行动轨迹，那肯定像你说的那样早就消失了，我是在一个比较封闭的空间内，请瑞安帮我寻找东西，比如你们投保的那套古罗马硬币。

这些东西即使埋在地下，也会不断有气味发散，只要我判断藏东西的地方是对的，经过特殊训练的警犬，是能够根据气味区分出来的，所以，我才到苏格兰场借最好的警犬来帮忙，而不是用德比郡警察局的，我对他们表现出的专业素质，和他们拥有的资源都不够放心。”

从伦敦出发时要汇合的人比较多，来到史密斯庄园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3点，几个穿zhi fu的德比郡警察，还尽忠职守的把守着这里，乔治对着他们一一问好，他只是对他们的头有意见，对这些普通警察还是很尊敬的，过了一会，埃里克也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他和刚下车的泰勒热情的拥抱着，两个人互相拍打着后背，啪啪作响，那股激动劲好像已经几十年没见，现在好不容易才久别重逢似的，乔治在一旁看着有些纳闷，这好像是前世美国人见面时的礼仪啊。

随着和乔治混的越来越熟悉，生性活泼乐观，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埃里克，有时候会抽风式的搞怪，只有在查德威克面前，才会像被剃毛的鹌鹑一样老实，其实很多时候，乔治都会忍不住羡慕他的那种简单思维和快乐哲学。

{说些题外话，前两天有书友说乔治多管闲事，他只是一个si jiā zhēn tàn，西蒙斯先生杀掉奸夫的案子，根本不应该去管。

其实我很意外，这个案子只是用来过渡的，我通常是在比较重大的案子之间夹杂一二个小案子，不会用多少篇幅描写，我和这位书友在帖子里还讨论了一会，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这里先谢谢这位书友。

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不是解释这个案子本身，而是写作思路的问题，否则后面案子的问题会更大，又不能写在书评或作品相关里，因为那会严重剧透，反正也没签约，就写在章节后面，看到这的人希望不要介意，正好解释下我的写作思路，不喜欢看的就直接看下一章。

这本书是一本推理侦探小说，而不是动作类或者血腥恐怖类的，如果是后两者，可以多写下案发现场的腐烂尸体，或者一些非常血腥恐怖的案子，比如掏心、断肢一类的，或者追杀枪战，但这是推理小说，是要以案件情节为主的。

我可以简单的将案件分为三个类型，第一种是坏人杀人，比如因为遗产、保险等谋财害命的，这称为黑色，第二种是因为被伤害而报复杀人的，比如说杀奸夫，或者为父报仇等等，这称为灰色，第三种是义警或者正义骑士之类的，名义上专门杀坏人的，这称为白色。

其实简也可以归到白色这个范畴内。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义警坚持的那种义，并不是真正的法律和道德，那么多警察和高科技设备，都无法确认是否是他杀人，然后你说他有罪，就把他给审判了，是，你说90%就是他做的，但万一杀错了呢，如果继续杀你心中认为有罪的人，杀错人是早晚的。

所以这个义不是正义，也不是法律，而是他心中坚持的那根准绳，就像简一样，我行我素，她只根据自己的逻辑判断，这个人是否侵犯了我，该不该杀，这就是她心中的义之所在。

我的苦衷是，就像我很久以前看倪匡写的卫斯理系列小说一样，看第一本的时候，感觉非常诡异的事件，小说最后揭开谜底，解释说是外星人，觉得很神奇，但是，当看了3、5、7、8本以后，还是用外星人解释，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言归正传，我的小说也是一样，重要的是推理，推理就是分析和猜谜的过程，我力争让每个故事的细节在前面就已经展开，大家在看书的过程中，就可以自动的寻找谁是凶手，想提高推理和猜谜的乐趣，就必须要让杀人动机复杂化。

白色的角色我尽量少碰，简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例外，她是一条暗藏的主线，会一直和乔治斗智斗力下去，很多案子都需要通过她才能显露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亦敌亦友。

但是，灰色的角色杀人，是不可避免的，我不能自己先捆住手脚，将凶手限定在黑色的范围内，那样写不了几个故事，就没办法继续写了，因为写到最后，就都是千篇一律的因为遗产、保险之类的杀人了。

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大堆，希望能解释清楚了，谢谢耐心看到最后的朋友，最后顺口说一句，我最喜欢的作者是推理小说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最喜欢的侦探是胖乎乎的波罗和老太婆马普尔小姐，而不是福尔摩斯。

正在发的这个故事，就是向大侦探波罗致敬的一个故事，写作水平有限，模仿不到位请见谅。}

第55章乔治的独角戏1

乔治走到停在最后面的那辆警用货车旁，就看到刚下车的瑞安，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旅途颠簸，又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它明显表现的有些不安，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看起来也蔫蔫的呢没有精神，乔治问警犬饲养员马修，瑞安是否需要休息一会，他说是的，乔治挥手让其他人先进大厅。

瑞安体型不大，黄白两色的毛，毛发很长，耳朵也很长，是一只外形有些丑陋的混血狗，在马修警官的命令下，乔治从他手里拿了一块玉米片喂过它以后，他们中间就树立了友谊，它趴在地上，对乔治低声叫了两声。

休息了半个小时，乔治先问过马修，他说没有问题了，他们把瑞安带到庄园别墅西侧，那个用来种鲜花的温室门口，作为别墅的一个附属建筑，温室的空间并不算太大。

进入温室后，乔治把一个塑料袋给了马修，里面有一件衣服，马修打开塑料袋的开口，放到瑞安的鼻子上说：“喂，瑞安，好瑞安，闻一闻这个，瑞安，闻一闻！”

瑞安叉开多毛的腿站着向上翘着，不断地发出高而颤抖的狂叫，把鼻子在地上嗅着，摇摇摆摆，尾巴高耸着，跟踪气味一直往前走去，马修警官拉着绳子，乔治紧随在他们后面。

通过了温室内众多的花盆和木架，越过一些堆积在地上的袋装肥料，走走停停，它往四下里又闻了一阵之后，似乎是突然间下了决心，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决心跑起来，气味似乎比之前更重了，因为它已经不需要鼻子着地，而使劲牵直了绳子往前奔跑。

乔治两眼发亮，觉得似乎已经快到目标了，瑞安最后停了下来，在墙的阴影里焦急得地叫着，伸着舌头，眼睛眨巴着站在地上，望着马修和乔治两人表示得意，最后，他们来到了墙角。

下午15点，史密斯庄园的客厅内坐满了人，有那天在别墅的所有当事人，也有几个专程赶来的外人。

包括大西洋保险公司的执行总裁约翰·贝克特先生，情报局高级官员吉姆·康纳先生，德比郡警察局长尼克·马诺思先生，还有来自侦探社的泰勒和埃里克，至于德比郡警察局的埃德蒙·坎伯刑侦总督察，只能自己找个角落待着了。

客厅原来的沙发和临时添加的一些椅子，形成一个圈围在客厅四周，大家都已经落座后，乔治感觉有些兴奋，现在舞台已经搭好，大戏即将开场，就等着他上场表演了，他踌躇满志的独自走到了客厅中间。

他准备演一场波罗式的独角戏，他转着圈踱着步，最后组织了一下语言，镇定自若的开始说道：

“首先谢谢大家，能够全部如约且守时的来到这里，听我讲述这个案件的侦破过程，在我刚接触这个案件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案件很复杂，因为作为一个侦探，在我们开始侦破一件谋杀案时，首先要问自己的就是，凶手为什么杀人，也就是凶手的杀人动机。

而本案在这点上非常特殊，凶手杀人的可能动机很多，有可能是为了那套失窃的古罗马硬币，有可能是为了得到遗产，有可能是为了仇恨，也有可能是为了获得机密情报。

嗯，在座的很多人可能还不知道，格雷格·史密斯先生生前的时候，曾经是一位职业特工，他是为政府工作40多年的退休情报人员。

然后，我们要问凶手是如何杀人，以及什么时候杀人的，这就是作案的手段和机会，依然很复杂，简直是千头万绪。

史密斯庄园外面的人是一定可以的，无论是专业特工还是职业大盗，想潜入别墅杀人和盗窃保险柜，都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他们有组织有配合，完全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对真正的专业人士来说，麻烦的事情永远是如何找到和如何善后，判断到底值不值得这样做，而不是怎样做到。

史密斯庄园的内部人员，同样是每个人都有嫌疑，在晚宴后的21：30分，史蒂文斯医生离开书房之后，一直到22：30分，格雷格先生通常去睡觉的时间之前，格雷格先生都是一个人在书房。

而且书房并没有上锁，理论上说，别墅内的每个人都有机会，推开那扇门走进去杀了他，再反锁书房的门从窗户爬出去，伪造成凶手是从窗户进来杀人的假象，然后再从别墅外面想办法进入别墅。

虽然在史蒂文斯医生离开之后，纽曼夫人就锁了别墅的正门，但是，有句话叫做内贼难防，如果是有准备进行谋杀的情况下，想重新进入别墅的方法多的很，几乎无法查证。

比如还有厨房的门，或者提前打开一楼其它房间的窗户，杀人后爬进来，甚至最简单的方法是，在进入书房杀人前，就先打开纽曼夫人锁上的正门，等从外面进入后再把它重新锁上。

在晚宴之后，提前离去的史蒂文斯医生和里奇律师，也同样有机会和条件作案，在这个下午和晚上，他们都曾经先后两次进入过书房，完全可以趁着格雷格先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扭开窗户的金属把手，但不推开窗户。

在告辞离开别墅后，开车到花园那一侧的公路，通过花园潜入进来，轻易的就可以从外面打开窗户，进来书房杀人后再离开。

即使园丁巴兹先生和其它农场、牧场工人，开始也都在我的怀疑范围之内，虽然他们没机会进入别墅打开窗户，但是他们可以像艾德蒙总督察判断的那样，在花园中守株待兔。

静静的在花园中等待，直到格雷格先生自己打开窗户，这显然是一个需要碰运气的笨方法，但谁也不能彻底否认其可能存在，因为很多真实案件，就是这样在偶然之间发生的。

以上的这么多可能性，还只是考虑单人作案，如果加上多人合谋，或者内外勾连作案的可能性，那就更复杂了。

那么，这么多可能存在的杀人动机，这么多可能的嫌疑人，到底要如何找到真正的凶手呢？只有一个方法，我们要根据证据，一点点的抽丝剥茧，排除不合理的证据、作案动机和嫌疑人，进而锁定真正的凶手，这个证据包括人证和物证，我们先来说说本案的一个重要证据。

在花园里的大树下面，德比郡警察局的技术人员，发现了一些烟头和踩踏后留下的痕迹，当天下午，丹妮丝小姐和巴兹先生均在花园里学习和工作，他们能够证明，下午的时间一直到18点，没有外人来过花园，当时大树下也没有这些烟头和痕迹，所以，这些烟头只能是晚上留在那里的。

对花园里的这些踩踏痕迹和地上的烟头，最初的时候我有3个推断：

第一种推断，也就是警方认为的，凶手晚上在这里观察别墅时留下的，他在等待进入别墅的时机；

第二种推断则和第一种恰恰相反，这些痕迹和烟头是嫌疑人伪造的，目的就是让警方认为：凶手是在这里观察别墅，凶手是一个外来者，凶手是通过窗户进入别墅作案的；

第三种推断，就是烟头和痕迹都与谋杀案件无关，只是个意外的巧合，比如别墅里某位女士的追求者留下的，他在这里抽烟，只是在耐心等待他心中的女神。

但是，当我询问过案发现场的当事人，并且在法医办公室看到那些烟头时，我就已经能肯定，只能是第二种推断，这些花园内发现的踩踏痕迹和烟头，都是凶手故意伪造的，目的就是误导警方，让警方认为是外来人员作案，凶手是从窗户进入别墅作案的。

为什么我这么说？是证据告诉我的。凶手虽然很小心，烟头都是一种牌子，也没留下指纹，但是他忘记了一个常理，我们抽烟后，烟头的温度很高，因此，没有水的情况下，想要掐掉燃烧的烟头，只有两种常用方式：一种是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一种是按在硬物上掐灭。

这两种方式掐灭烟头后，烟头的形状会完全不同，具体使用了哪种方式，只要看过烟头，就能轻易区分出来。

在花园里勘察现场时，我曾经仔细观察大树树干的树皮，想找到凶手倚靠大树后留下的痕迹，目的是希望判断出他的大概身高，但是，我当时什么痕迹都没找到，地上我也仔细观察过，也没发现有特殊的痕迹。

但是，警察在现场收集的那十多颗烟头，都是被按在硬物上掐灭的，而不是被踩灭的，案发那2天也没有下过雨，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抽烟时烟头是用手掐灭的，树干上和地上，怎么会没有留下掐灭烟头时的黑色痕迹，即使他把烟头是按在鞋底掐灭的，那他脚下的土地也会留下相应的黑色印迹。

凶手身处的环境，想掐灭烟头，让他只能选择身边的大树或者地面，难道他还随身带着一个烟灰缸，或者跑到远处的花坛，掐灭烟头再跑回来扔到地上，显然是不可能的。

除了烟头的这个失误之外，凶手在地上留下踩踏痕迹的时候，也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纰漏，我站在他留下踩踏痕迹的地方，抬头看向别墅，由于大树树干的遮挡，我发现需要探出头才能看到书房，与此同时，我的身体，却暴露在别墅最西侧两个房间的视线内。

这两个房间，一间是二楼珍妮·洛朗小姐的卧室，一间是一楼的厨房，在21：40分之前，珍妮小姐都在楼下的餐厅和客厅，房间里并没有人，但是，外来的凶手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行踪。

更何况，一楼厨房里，麦格劳夫人始终在那里工作，窗户外面一片漆黑，闪烁的烟头和点火时的火苗，在黑夜中就仿佛指路明灯一样显眼，但是自始至终，麦格劳夫人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所以，她没有任何发现才是正常的，因为花园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躲藏，如果是真有人这里隐蔽着抽烟观察，他不是更应该特意避开，始终有人的厨房的视线么？

综合以上的两个分析，我就有了第一个结论，这些大树下的踩踏痕迹和遗留的烟头都是伪造的，而且，是凶手在很匆忙的情况下完成的。

黑夜中，他匆忙的来到大树下，四周一片漆黑，又不能打开手电筒照亮，他只能以心中的假想目标，东侧亮着灯的书房为基准，选定好位置制造踩踏痕迹，然后扔下早就准备好的烟头，这个过程时间很紧张，结果就出现了一个不大的纰漏，向左侧偏了30公分。

现在，我识破了凶手刻意制造的障眼法，证明花园里的一切布置，都是用来转移警方视线的，就能得到很多有价值的推论。

首先我们可以知道，凶手不是在这里观察别墅，他在这里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于是，我就能彻底排除，农场牧场里的工人、其他情报机构和专业盗贼作案的可能性，他们想要作案，本来就是从别墅外进入，根本不会，也没必要特意伪造这个指向自己的痕迹。

第56章乔治的独角戏2

换而言之，埃德蒙刑侦总督察正在组织人员追捕的汽车，根本是不存在的，凶手来自庄园内部而不是外部，他们被凶手的一个小把戏给耍了，完全查错了方向。”

说到这里，乔治正好走到这一侧，还有意无意的看了艾德蒙一眼，他前世今生最讨厌的人，就是这种既不专业也不敬业的官僚型警察，他才不会给对方留面子，落井下石再踩上两脚才是他心中所愿，角落里的艾德蒙满脸通红，他的**oss尼克·马诺思局长倒是面色如常，但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乔治说完之后，踱步转身换了一个方向，面对着史蒂文斯医生坐的这一侧继续说道：

“同时，我们还能得出一个有趣的结论，凶手不是从花园这边的窗户进入室内的，恰恰相反，凶手就在当天出现在别墅的那些人之中，凶手是从书房的门进入书房杀人，然后才到花园伪造的这一切。

因此，巴兹先生和里奇律师的嫌疑基本排除了，巴兹先生没有机会从别墅内进入书房，里奇律师离开书房后，还有人进入房间，史蒂文斯医生是在他之后与格雷格先生告别的。

里奇律师和巴兹先生想要进书房杀人，都要从花园的窗户进入，那就不会再去特意伪造一个，指向凶手从窗户进入的证据，也不会特意去锁上书房的门。

最后，我们还能根据凶手的这些行动，推算出一个大概时间，凶手进书房杀掉格雷格先生，打开保险柜拿走里面的东西，翻过窗户到花园作伪证，然后藏起偷到的赃物，还有作案时手上带着的，已经粘上血的手套等衣物，最后再逃离现场，这个时间加起来，怎么也不会少于5分钟。

在以上推测的基础上，接下来的时间我们继续说下一条证据，在刑事案件的侦破过程中，法医们经常说一句谚语，叫做死人会说话，这是非常正确和有道理的一句话。

通过检验尸体，我们经常都能找到很多重要的证据。比如，通过尸体温度和角膜浑浊程度，我们能知道死亡的具体时间，通过尸体上面的尸斑，我们能知道死者是否被移动过，能够判断出发现尸体的地方，是杀人的犯罪现场，还是仅仅是弃尸的地点，通过死者手指的伤痕和指甲内的残留物，我们能知道双方是否搏斗过，凶手是否因此受伤等等。

对本案来说，根据法医皮德森的报告和各种证据进行推断，杀人的时间已经锁定，就在晚上21：30—22：30分的1个小时内，杀人地点当然是书房，格雷格先生死后没有被移动过，也没有被下毒或服用其它药物，他是被人从椅子后面勒住脖子，然后用刀迅速刺死，身体表面无其它搏斗伤。

没有其它搏斗伤痕，证明双方没有发生激烈争斗，格雷格先生被人从后面突袭，他的死亡是很短暂的事情，对大多数案件来说，这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因为在尸体上，取不到凶手留下的各种痕迹。

但对本案来说，却是个极大的好消息，死者确实又在说话了，这次正在说话的，不仅仅是他死亡后留下的尸体，还包括格雷格先生这个人，他的人生阅历，他的职业习惯，他的性格特征。

我们可以在自己的内心中，设想一下当时书房里的场景，还原当晚的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书房里面开着吊灯和桌子上的台灯，唱片机里放着交响乐，格雷格先生仰坐在椅子上，闭目欣赏着音乐，这时，凶手突然推开门闯进来，拿着一把牛角尖刀，然后在身后挟持了他。

接下来发生什么，哦，对了，是保险柜，正常的逻辑是，凶手用刀逼问保险柜的密码，格雷格先生为了自保，只好将密码告诉了他。

然后他离开格雷格先生身边，去墙角开保险柜，哦，这样肯定不行，在格雷格先生的抽屉里，就有一把上膛的阻击枪，如果这样做，是谁最后倒下就不一定了。

那么，凶手可能是知道阻击枪存在的，就用刀继续威逼着他，让他自己去打开保险柜，格雷格先生乖乖的服从了，格雷格先生艰难的打开保险柜后，凶手又把他送回椅子上坐下，因为，他最后就是死在这里的，然后，凶手又走到椅子后面，勒住他的脖子后，用刀杀死格雷格先生。

先生们，女士们，发现其中不合理的地方了么？

首先是凶手既然得到了财物，为什么还要杀死格雷格先生，抢劫和杀人的罪名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哦，格雷格先生看见了凶手的面貌，凶手要杀人灭口。

那么，我们就不禁要问，既然是决定要杀人灭口，直接在保险柜附近做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把他送回椅子坐下呢？那里可是有一把上膛的阻击枪，和一把沉重的木杖，他就丝毫不担心格雷格先生的反抗么？

其次，在这个过程中，格雷格先生又到底在想什么，凶手威逼着他去开保险柜，他就乖乖听话了，让他坐回椅子，他也顺从了，甚至最后被杀死时，都没有留下什么反抗的痕迹，在这一来一回中，凶手只是拿着一把刀威胁他，他为什么没进行丝毫反抗，他怎么可能没反抗？

有人说，因为凶手在当时蒙面了，格雷格先生没有认出对方的身份，以为对方拿走东西就会放过他，但是，这种说法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是一名从业几十年的专业特工，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前面我还证明过，凶手并不是外来人员，而就是那天在别墅里的人之一，这些人互相之间都很熟悉，无论怎么蒙面也会被认出来，凶手和格雷格先生都不会这么天真。

他虽然78岁了，年老体衰，但是，他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特工，有着足够的勇气和意志力，他根本不会被凶手恐吓住，他的右手抽屉里就有一把上膛的阻击枪，他放在椅子旁的镶金手杖，也是一个有力的武器。

以他的阅历和经验，他从看见凶手的第一眼就知道对方会杀他灭口，否则就要准备亡命天涯了，以他的性格和职业，他怎么会这么听话的一点都不反抗，老老实实的坐回椅子上被人杀掉。

既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那就一定是前面的假定出错了。

真正的情况应该是：格雷格先生正在闭目欣赏音乐时，凶手推门进来后，根本没有想用刀威胁他去墙角打开保险柜，而是悄悄的径直走到椅子后面，趁他不备勒住他的脖子，然后直接用刀杀死他，格雷格先生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做出有效的反抗。

有了这个推断之后，自然就跟着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既然格雷格先生直接被凶手杀害了，那保险柜是如何被打开的，别墅里的所有人都说，保险柜的密码，只有格雷格先生本人知道。

我可以肯定的说，这个说法是错误的，经过我的验证一定有人在说谎。

保险柜处于书房的角落，在正常姿势下，想把机械罗盘对好3个数字密码，无论是中央的吊灯，还是桌子上的台灯，都会被身体挡住部分光线，必须向左侧过半个身子，才能让光线照射过来。

法医给尸体拍过x光片，格雷格先生的左腿膝盖有一处多年前的旧伤，里面的骨头上，还保留着当初手术时固定的钢钉，他告诉我说，仅仅弯曲左腿膝盖，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痛苦，绝对不可能在受力状态下，还能支撑住身体。

因此，他要侧过身子让开光线，还要单独用右腿受力，蹲下打开保险柜，为了保持蹲着时的身体平衡，他的一只手还要扶住保险柜，可以想象，他打开保险柜的过程，要很漫长和非常痛苦，需要强大的毅力支撑。

重要的是，他这种打开保险柜的姿势，旋转罗盘密码的动作是完全暴露在外面的，对于一个在房间内的有心人来说，通过认真观察，想得到3个罗盘数字密码是非常容易的，可以说，经常到书房的人，都是有可能知道保险柜密码的。

麦格劳夫人专注于厨房工作，丹妮丝小姐来别墅这里居住不久，珍妮·洛朗小姐也刚来庄园工作两个星期，她们都没怎么进入书房，和格雷格先生也不够熟悉，因此，没有机会知道保险柜密码，她们的嫌疑都可以排除了。

然后呢，对了，我们还有人证，根据纽曼夫人、凯莉小姐和麦格劳夫人的叙述，在21：30分到22：40分之间，她们一直忙碌着打扫卫生，虽然她们3个人之间，没有一直互相在对方视线内，但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脱离工作5分钟那么久，都没被另外两个人发现，所以，她们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排除了大部份当事人之后，案情逐渐简单和明朗化了，现在，我们的犯罪嫌疑人，就只剩下3位，他们是史蒂文斯医生，柯林斯夫人，还有杰玛夫人。

嗯，对了，这里要特别解释一下，我前面说过，凶手是从门进入书房杀人的，那么在21：30分，史蒂文斯医生已经离开别墅了，为什么还有嫌疑呢？这不是互相矛盾么？

不，其实一点都不矛盾，因为史蒂文斯医生完全可以在离开别墅前，就从书房的门进入杀人，他是所有当事人中，最后一个见到格雷格先生的人，因此只有他具备这个条件，将谋杀和盗窃分成两个阶段，分别来单独完成。

第一个阶段是谋杀，他进书房和格雷格先生告别，纽曼夫人说这个过程只有1、2分钟时间，但是，1、2分钟时间，已经足够他用刀杀死格雷格先生，并打开窗户上的金属锁扣。

然后他从容的离开书房，有大衣和药箱的掩护，不会被人发现他沾染上的血迹，他装作和平时一样和纽曼夫人亲切告别，若无其事的离开别墅，开车到花园前面的公路。

第二个阶段是盗窃，他悄悄穿过花园，重新从窗户进入书房，打开保险柜拿走里面的东西，再从里面反锁上书房的门，掩护他是在告别时杀人的事实，然后在花园里留下踩踏痕迹并扔下烟头，伪装成陌生人tou kui书房的痕迹。

这个过程完美无缺，逻辑清晰，无论是动机、手段还是机会，史蒂文斯先生都是具备的。

这个计划的唯一风险就是，10分钟内不要有人进入书房，这是他离开书房之后，重新从窗户进入书房所需要的时间，但是，为了60万英镑的财富，冒区区10分钟的风险，显然是非常值得尝试的。

和史蒂文斯先生大同小异，杰玛夫人和柯林斯夫人，也同样具备着动机、手段和机会，没有证据证明是她们们做的，也没有证据可以排除她们的嫌疑。

那么他们之中，到底是谁杀的格雷格先生呢？

第57章乔治的独角戏3

“为了找到最后的答案，我们还是必须回到案件本身上来，关于书房中的各种证物，还有两个要解释的疑问：

一个疑问是，凶手为什么要拿走保险柜里的所有东西？除了古罗马硬币、1000英镑现金和不记名债券之外，在保险柜里面，还有些文件资料和格雷格先生的笔记本，按理说，这些文件和笔记本，对贪图财物的凶手来说是毫无价值的，为什么也被凶手拿走了？

另一个疑问是，凶手作案的目的如果是为了古罗马硬币，事前就要做一定的准备工作，想必对古币市场是有一定研究的，即使为了销赃他也要做点研究，总要知道古币指多少钱吧，那他为什么不拿走书房橱窗里的那些其它硬币呢？格雷格先生的钥匙就在桌子上，拿走它们一分钟都不需要。

这些橱窗里的古币，没有那套古罗马硬币值钱，但同样价值不菲啊，比如那个古希腊德拉克马银币，也价值上万英镑，它又不像古罗马硬币这么显眼，更容易在黑市上脱手换成金钱。

仔细分析这两个疑问，一个是多拿一些东西，拿了些毫无价值的，一个是少拿一些东西，代表以万为单位的英镑，这两个现象同时存在，就让凶手的作案动机显得非常不合理。

于是，我就有了一个新的推断，凶手似乎不是为了盗窃古罗马硬币而来，打开保险柜这件事，只是凶手留下的又一个障眼法，凶手不是为了财物，他的真正目标是格雷格先生，目的就是杀死格雷格先生。

所以，凶手根本不在意书房内的其它硬币，故意拿走保险柜里的所有东西，也只是想使作案动机复杂化，和凶手在花园里的那些布置一脉相承，都是为了迷惑警方。

因为，如果不是在之前的推理中，我们已经排除了其它情报机构作案的可能，那么，凶手杀死格雷格先生后，拿走保险柜中的全部东西，就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他们本就是为了保险柜中的文件资料，和格雷格先生笔记中的秘密而来。

于是，在刚才的3个嫌疑人中，史蒂文斯医生和柯林斯夫人的杀人嫌疑，就突然变小了很多，因为从表面上看来，他们和格雷格先生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和其它利益关联，作案的根本目的，只能是为了财物而不是杀人，相反，杰玛夫人的嫌疑则一下子大大增加。

理由似乎也很充分，她已经在史密斯庄园生活了很多年，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厌倦了，她不想待在偏僻的乡下继续寄人篱下，她想去伦敦这样的大城市逍遥快活，但她没有足够的金钱去实现这一切，为了尽快得到遗产，她只能杀死格雷格先生，真的可能是这样么？

不，当然不是这样的，你们知道，我是在周五晚上从德比回到伦敦的，其实在那天下午离开德比郡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同样的结论，也就是刚才我所说的这些推理分析，那时我就已经确认，他们3位是谋杀格雷格先生的主要嫌疑人。

但是，我为什么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选择返回伦敦，一直延迟到今天才宣布破案的结果呢？因为我当时心存疑虑，这涉及到我在多年询问和审问犯人工作中，锻炼出的一些技巧和心得。

我们侦破案件时，不仅要详细认真的勘察现场，有经验的优秀侦探，还会在貌似普通的询问对话中，对嫌疑人进行细致的观察和心理分析，因为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在与别人交流时，都会有很多自己无法控制，也无法察觉的细小动作和微表情，我们称之为身体语言，通常情况下，这种身体语言，能真实反应出他们说话时的心理状况。

比如，在回答问题时，生硬的重复问题代表谎言；双手交叉代表抗拒；单肩抖动代表不自信；揉鼻子代表掩饰真相；瞳孔放大是恐惧和愤怒；用手抚额头表示羞愧，诸如此类。

除非是像康纳先生这样，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否则，这些无法控制的身体动作和微表情，会将一个人内心的真正想法，在对话中暴露出来，他们三位都只是和大家一样的普通人，不会了解，也不可能掌握这方面的能力。

为了深入了解案情，在调查过程中，我和他们三位都面对面的沟通交流过，在对话中我发现，杰玛夫人的言辞是真诚理智的，史蒂文斯医生的态度也是坦荡的，只有柯林斯夫人的身体语言，表达出的是抗拒和有所隐藏的。

必须要承认，这种观察和分析身体语言的办法，是一种比较主观的行为，只是侦破案件时的辅助方法，是个人经验的积累和技巧的总结，当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的，也不能成为法庭上的证据，我总不能说，柯林斯夫人您的眼睛在说谎，就把她抓起来吧。

但是，实践经验告诉我，这种观察和分析的结果，又往往是非常准确的，它告诉我在3个人之中，只有柯林斯夫人的嫌疑最大，这和之前的证据揭示，杰玛夫人嫌疑最大的推断是相违背的。

不同的两条侦察路径，推断出的结论互相有矛盾，只能说明我的推断一定还有纰漏，或者是有不完整的地方，要求我必须要更谨慎的处理案件，让我只能继续去寻找那些，我还没发现的证据。

认真思考后我发现，我除了知道格雷格先生曾经是一个特工，对他的性格有了一定了解之外，对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他的人生经历，他有什么仇人等等，都几乎还一无所知，困难的是，他的人事档案是情报局的机密存档，想真正看到并不容易，好在我还可以寻求帮助。

我找到了伦敦警察厅总监霍尔登·福特爵士帮忙，通过他认识了情报局的康纳先生，很快，我看到了格雷格·史密斯先生的档案，里面记录的信息让我豁然醒悟，终于明白凶手是谁，和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杀死格雷格先生了。

这是一个让人非常悲伤的故事，因为其中的很多细节，都涉及到还没有到解密期限的文件，我只能简略的描述一下。

30多年前，格雷格先生还是在一线工作的行动特工，他奉命领导一个小组，在某个国家策划一项机密的行动，在他的努力下，任务顺利完成了，但是，完成任务后的撤离过程中，他们被对手追击，在河面上发生了激烈的交火，这次交火造成了非常严重的附加伤害。

双方交火的流弹，击中了河面上一艘满载驳船的驾驶者，失控的这艘驳船顺流而下，狠狠撞击在一座铁路桥的桥墩上，铁路桥桥墩倒塌桥面断裂，这时一列运行中的火车正好开到桥上，脱轨掉入大河里，由于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这场意外事故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

在事故中伤亡的人中，有一个很普通的英国家庭，他们是多诺万一家，包括多诺万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年幼子女，他们是出来旅行的，都在这次灾难中不幸身亡，这个英国家庭，只有他们的大女儿，因为被多诺万夫妇送回英国读书，幸运的逃过这场劫难，她当时年仅10岁，之后的生活，一直由她的祖父进行照顾。

这个大女儿的名字是麦琪·多诺万，她逐渐长大chéng rén，学习，工作，出嫁后又随夫姓改名叫麦琪·柯林斯，并搬到德比郡生活，这时，格雷格·史密斯先生已经退休，也回到德比郡的史密斯庄园生活，机缘巧合之下，在8年前，她受聘成为格雷格先生的工作秘书，两个人的命运就此又牵连到一起。”

听着乔治说到她的名字，几乎已经点名她是凶手，柯林斯夫人没有激动的站起来反驳乔治，也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表情，依然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她甚至是微笑着，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看着乔治。

乔治也对柯林斯夫人笑了一下，但是没有更多的停顿，在场地中央踱着步继续说道：

“格雷格先生严肃细致，柯林斯夫人谨慎认真，他们的性格很融洽，一起配合工作的也很愉快，柯林斯夫人渐渐融入了庄园，和杰玛夫人也成为了好朋友。

他们之间有着难以斩断的命运纠缠，但是因为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另一个身份，相处的非常融洽，一起生活工作了很多年，一切似乎都很美好，但是，大约1年多以前，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格雷格先生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虽然还是早期的症状，但是已经经常遗忘身边的事情，在去伦敦的大医院确诊之后，他接受了史蒂文斯医生的建议，用笔在笔记本上记录发生的事情，这样就不会害怕，忘记事情和耽误工作。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可能只是记录身边的事情，渐渐的，他害怕过去几十年的记忆，也被他彻底忘记，就开始在笔记本上，记录人生中一些重要的事件。

由于格雷格先生记录的很多事情，依然是需要保密的信息，他就选择了用代号和暗语，这样就只能他一个人能看懂，笔记也一直都放在保险柜里，不会给包括女儿杰玛夫人在内的任何人看。

因为他们两人经常一起工作，很偶然的某一次意外，柯林斯夫人看到了笔记本中某一页的记录，格雷格先生当时也没在意，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短短一页的记录，又是用的代号，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但是，他不知道柯林斯夫人的真正身份，因为对逝去家人的爱和回忆，长大chéng rén后的她，曾经仔细研究过那场火车坠河事故的起因、过程和结果，多年孜孜不倦的求索，即使已经过了30多年，她对那场灾难的所有细节，几乎都了如指掌的记忆在心中。

即使只是惊鸿一瞥，柯林斯夫人依旧敏锐的发现，这页笔记的描述内容，和她家人的死亡事故有所关联，现在有了新的线索，她急切的想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这是多年未能达成的夙愿，但是她只看到了笔记上的只言片语，并不能完全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需要再次找到一个机会，仔细的看下笔记本上的其它内容。

她知道格雷格先生的性格，他不会让任何人看笔记的，如果她想看笔记上的内容，就必须完全避开格雷格先生，于是，她首先偷偷复制了书房的钥匙，观察记住了保险柜的密码，这对柯林斯夫人并不难，她是一位桥牌高手，有敏锐的观察力和记忆力。

因为格雷格先生很少离开庄园，她只能耐心的等待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多月前，格雷格先生受邀到伦敦参加一项纪念活动，他一共去了两天，柯林斯夫人利用这个机会潜入书房，打开保险柜，认真研究了格雷格先生的笔记。

尽管笔记上的记录，使用了大量的代号和暗语，但是，她是在知道部份谜底的前提下，反过来进行验证，柯林斯夫人轻易的就知道了记录的内容，她找到了父母和弟妹的死亡真相，也知道了格雷格先生的真正身份，他是一名情报局高级特工，也是她的杀父仇人。

刚开始的时候，也许她并没决定到底怎样做，她也许还在犹豫中，是否杀掉格雷格先生为家人报仇，但是因为她知道，他就是使自己失去家人的罪魁祸首，每天在他身边工作，对她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仇恨的积累越来越深，最终，仇恨还是驱使她选择了复仇。

柯林斯夫人进入书房，具体杀人的过程就不累述了，杀死格雷格先生之后，她打开保险柜的目的和花园里的那些布置一样，都只是一种障眼法，目的就是转移警方视线。

她不想将格雷格先生的笔记本留下，担心警方会通过里面的内容，将她和谋杀联系起来，又不能只拿走笔记本，那样就更显眼了，包括凯莉小姐在内，好几个人都能证实笔记本的存在，所以就干脆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带走。”

第58章乔治的独角戏4

说到这里的时候，乔治并没有露出平时抓住凶手时，那种得意或者激动的表情，他保持着平静的方式进行叙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本身就是一场悲剧，他只是叙述事实，不想对此进行任何评论。

“因为对死者格雷格先生，柯林斯夫人具有强烈的复仇动机，所以，在之前的3位嫌疑人中，她的嫌疑自然是最大的，但是，到目前为止的推理中，我还是无法彻底排除另外两个人，也就是史蒂文斯医生和杰玛夫人的作案嫌疑。

假如柯林斯夫人只是怀恨在心，还在犹豫阶段或者计划复仇的过程中，就被杰玛夫人抢先了呢？老实说，现在拥有的证据，并不能完全否定这种假设，因此，还要找到其它关键证据，必须能够证实就是柯林斯夫人作案的实物证据。

让我们回过头来，认真的思考一下事发过程，在把柯林斯夫人判定为主要嫌疑人后，做到这点其实并不困难。

她进入书房杀死格雷格先生，打开保险柜拿走里面的东西，从窗户翻到花园里伪造证据，然后就可以返回别墅么？不，她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处理保险柜里的那些东西，还有身上带血的手套和衣物。

在案发的那个晚上，柯林斯夫人没有时间离开别墅，报案之后，史密斯庄园的草地、花园和各个建筑，又一直处于警方的搜索和监视中，所以，这些东西一定还在庄园中。

首先，她不会将这些东西带回卧室，警察接到报案后，一定会第一时间搜查整个别墅的每个房间，她也不会随便在花园或者草地上挖个坑，就将这些东西埋掉，因为我们都知道，柯林斯夫人当晚的作案时间并不多，很难将地面掩饰的很完美，这样做的不可控风险太高。

不能藏在户外和别墅里，她就只能选择藏在庄园的几栋附属设施中，但是，工具房和马房也不是个好地方，因为园丁巴兹先生和牧场的工人，白天的时候会在里面工作，她仓促埋藏的东西，太容易被他们意外发现。

因此，柯林斯夫人唯一可选择的地方只有温室，因为她经常帮着杰玛夫人照顾这里，早就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对这里的一切最熟悉，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来往，相对来说非常安全。

她可以在温室里面，找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提前准备好一个坑，到那天晚上用到的时候，将硬币、笔记本、带血的手套、衣服、鞋子等扔到坑里，直接填上准备好的花土就可以，不仅非常安全，还能节省大量时间。

今天中午，我带来了伦敦警察厅最好的警犬瑞安，瑞安也不负众望，在温室最内侧，东南角的一个土坑中，已经找到了保险柜里失窃的东西和带血的衣物。

事实上，我让侦探埃里克先生，一共提前准备了三个塑料袋，里面分别是三位嫌疑人的衣物，另外，因为今天已经是案发的第5天，或者万一东西埋藏的太深，我担心瑞安嗅不到衣物的气味，我还额外让他准备了另一件东西，就是格雷格先生的血液样品。

幸运的是，温室花土的土质很疏松，在那个晚上她也没有时间将泥土压实，后来为了躲避警察的怀疑，她也不敢轻易返回温室，衣物的气味不断发散出来，瑞安在闻到第一件证物，也就是柯林斯夫人衣物的气味后，就顺利的找到了那个埋藏东西的土坑。

所以，我已经有充足的证据和证物，可以确认柯林斯夫人，正是谋杀格雷格先生的凶手，谢谢大家！”

随着乔治说完，埃里克和泰勒两个人，将一大堆找到的证物拿到客厅来，转交给了现场的警察，都分别装在塑料袋里，除了带血的衣物外，保险柜里失窃的东西，也需要德比郡警方先拿去检测和化验，案件结束后才会还给家属。

柯林斯夫人自己站起身来，没有反抗也没有争辩，在被德比郡警察戴上手铐时，还转身朝一脸茫然的杰玛夫人说了声：“对不起！”

直到说完这句对不起之后，她才控制不住情绪的剧烈波动，泣不成声，真正的泪如雨下，不杀死格雷格先生，她过不了自己内心那一关，为父母和弟妹的逝世感觉冤屈，心里痛苦的像被虫豸吞噬。

她以为杀死仇人之后，就可以让她得到平静，但是，事以愿违，真正杀死格雷格先生之后，另一种悲伤又环绕心头，复仇从来都是以血开始，以血结束，这几天，她也一直处于痛苦的煎熬之中，她的哭泣不是因为恐惧和害怕，而是长期积累在心头的，各种各样情感的集中爆发，现在总算是解脱了。

曲终人散，乔治故意去和情报局的吉姆·康纳先生，还有德比郡的警察局长尼克·马诺思先生，一起交流讨论了一会，这样一个人生悲剧，他当然不是来庆功的，而是施加影响力的。

他判断，这件案子应该会被非常低调的处理。情报局在里面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是绝对不想被放到大庭广众下讨论的，他们能量巨大，家人和律师利用得当的话，是可以给柯林斯夫人带来一线生机的。

乔治又依次和其它人告别，包括迷茫的丹妮丝小姐，看不到丝毫喜悦表情的杰玛夫人，最后和纽曼夫人拥抱告别，他轻拍着正在抽噎着的老太太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会，才转身离开别墅。

这次返回伦敦的路上，他坐的是埃里克开的车，约翰·贝克特还是和他一起坐在后座，从后窗望过去，已经看不到史密斯庄园的轮廓了，乔治突然开口说道：“如果是你们，处于柯林斯夫人的位置，你会怎么选择？”

“我会和她一样，选择杀死格雷格报仇，然后潜逃国外。”埃里克毫不犹豫的进行了抢答，他这句回答，可能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早就恨不得先吐为快。

“我没有明确答案，无论报仇还是不报仇都是两难选择，不是身处其中，其实很难真正体会当事人的痛苦，只凭据想象的话，如果真的有其他人，敢这样伤害了我的家人，也许我也会这样做。”贝克特先生苦笑着说道。

乔治说：“确实，没有胜利者！”

后面的路途中，车里一直都很安静，几个人仿佛打了一场丢盔卸甲的败仗，都失去了继续聊天的兴趣，乔治不想让自己始终沉浸在这种有些伤感的情绪中，他强制自己转移了注意力。

今天是周一，就在这个周末，汉堡春季工业博览会就会开幕了，西蒙斯先生应该很快就会前往德国，参加这场博览会，不知道科迪他们的补充调查，到底进行的如何了。

周二一整天，乔治都没有去侦探社，他选择给自己放假，放松调节自己的心情，他在俱乐部的靶场玩了一上午，除了固定的节目，练习阻击枪的快速射击之外，又先后选择了几只bu qiāng进行射击。

最后的时间还去室外靶场，打了一小时的双向飞碟，他从来没玩过这东西，双管liè qiāng的散弹轰鸣声中，空放了一大半目标，成绩实在不怎么样，但很是过了一把瘾。

中午他带着一身硝烟味来到餐厅吃饭时，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就去找厨师长琼西先生，要求给他开小灶，让安吉尔负责给他做菜，想考验一下她学习的怎么样了。

琼西先生毫不犹豫的，当场就拒绝了乔治的无理要求，他戴着白色的高顶厨师帽，像一个将军教训士兵一样，把乔治扳到自己的身前，然后用力的拍打着乔治的肩膀，直到把面前的乔治，愣是拍的矮了三分，才一字一句的说道：

“乔治，我的地盘我做主，在我的餐厅里，我的规矩就是，不通过我的考验和认可，任何人都是没有资格掌厨的，安吉尔还在练习刀工等基本功，其它时间都在厨房里打杂，真正的厨艺，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习好的。

对各种食材特性的了解，对火候和调味品的掌握，都是需要大量时间和经验的积累，你想吃她亲自做的菜，大概再过个一年半载，也许可以，给你做点巧克力蛋糕之类的面食。”

乔治矮着身子，一向伶牙俐齿的他顿时变得哑口无言，目瞪口呆的看着琼西先生，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温和的他，怎么会突然间变得如此霸气侧漏，我就是想调戏一下自家前女仆，又不是想挑战你的权威，用得着这么严肃么？

尊老敬老是一项传统美德，他很快就乖乖的低头服软，诚恳的表示我错了，以后绝不再犯，然后，用他的宝贝儿子小琼西先生转移话题，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又将老爷子的毛捋顺了。

告别了笑呵呵的，重新变成肯德基老爷爷的琼西先生，乔治选择去打高尔夫，他上午就和大卫·贝克约好了。

罗伊夫·夏普俱乐部的高尔夫球场，是利用买到土地时就有的自然地形改造的，波浪状起伏的那一大片土地中，包括高尔夫会馆、标准球场、练习场及一些附属设施。

高尔夫球场可以算是俱乐部的一部分，但也是独立对外运营的，它有自己的会员体系，在缴纳罗伊夫·夏普俱乐部年费时，可以自主进行选择，是否同时成为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

高尔夫球场风景秀丽、环境幽雅、设施完善，有一个9洞球场和一个18洞锦标赛球场，石楠花和金雀花簇拥的球道，在巨大的沙丘下辗转曲折，轮廓精巧的果岭周围，是野草丛生的沙坑。

让乔治没有想到的是，他驱车来到了高尔夫会馆之后，在门口还碰到了纳尔森总警司，这不是月亮先生作案的月份么，他怎么会有时间呢？难道他不需要补觉，他们重案队的人，不是都应该昼夜颠倒，化身黑猫警长，嗯，夜猫子了么？

大家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去更衣室换好了衣服，拿上球具开始到室外打球，乔治、大卫·贝克和纳尔森一起站在发球台上，视野非常开阔，能清晰看到远处果岭上的旗杆，这个球洞只是个3杆洞，距离大约有220码，3个人用木杆陆续发球。

乔治挥动木杆，高尔夫球从坚硬的球道上射出，战胜风的力量和空气的阻力，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穿过一大片沙丘和野草，落在果岭上的翠绿草地上。

纳尔森和乔治并肩而行，从发球台走向果岭，因为有背着球杆的球童等外人，他带着有些庆幸的语气，低声对乔治说：“乔治，直到昨天晚上，还没发现被用刀刺死，而且被抛尸的受害者，现在看来，我们晚上的设卡检查行动生效了，月亮先生也许真是被震慑住了。

今天上午听大卫说，你们约好下午一起打球，我就想跟着出来散散心，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没有新的受害者，当然是一件好事，可他要是就此罢手不干，那就几乎没机会找到他了。

还是你更加厉害，几天时间就又破获了一个谋杀案，福特总监昨晚再次给我打电话，问我关于月亮先生的案件有什么进展，还拿你在德比郡的案子做比较。”

两个人说话间，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三个人这次开的球都很幸运的上了果岭，乔治首先用推杆击球，等他屏心静气打完这个球，乔治又仔细想了想后，才故意在纳尔森做好准备击球时，才大声对他说道：

“纳尔森，你不用羡慕我，我看你有点着相了，我们面对的案子和对手都不一样，根本无法用来做比较，这点你比谁都要清楚，关于那个教授，我到现在不是还依然一无所知。

但是你刚才的说法我并不认同，现在还很难说到底因为什么没有受害人出现，可能性很多，比如，你们晚上的设卡检查行动，他确实是受到了影响，为了自己的安全，他这次选择的抛尸地点更隐蔽，导致尸体还没被人发现，出现这种情况也并不奇怪，毕竟时间还太短，今天不过才是12号。”

第59章引蛇出洞的计划

乔治接着说道：“现在就说震慑住他，我实在不敢苟同，我觉得你的说法过于乐观了，也实在太小瞧他了，这是一个杀人后，还主动登报宣扬自己的屠夫，别的不说，胆量一定是足够大的。”

纳尔森到底是受到了乔治的干扰，这个球最终推短了很多，还不明所以的点着头说：“我明白你说的这个道理，其实我的心里也没觉得，他就这么简单的会被我们的行动震慑住，可是，现在又确实没找到新的尸体，这种等待和煎熬，着实让人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是哪里的布置出了问题，因为和你不必见外，就顺口和你发发牢骚。”

乔治继续问道：“他一直选择在tài wu shi bào上发寻人启事，也许就和泰晤士有什么关系，关于这点你们调查过么？比如是否可能有这种情况，在30年前的时候，曾经在报社那里工作过之类的情况。”

纳尔森说：“嗯，关于那个时候在tài wu shi bào社内部的工作人员，我们都仔细的一一调查过，你也知道，tài wu shi bào是严肃的政治类报纸，虽然他们一直宣称，自己的报道是独立客观的，但是，其实大家都清楚，它几乎就是现在执政的保守党的宣传喉舌。

它是一家严肃类报纸，读者也主要是上流社会人士，就不能像八卦小报那样胡编乱造，报道内容不管它的政治倾向如何，总要有些深度和广度的，因此，它里面工作的人员，包括所有记者和编辑，相对来说素质比较高，年龄也就偏大。

我们在调查中很快就发现，到现在为止，30多年前的工作人员，甚至包括清洁工和到那时在报社的实习人员，大半的人都已经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去世了，在剩下的人中，大多数也是垂垂老矣，很多人连自己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扛着一具尸体去抛尸了。

最后能够剩下的人，就是身体状况勉强能够满足条件的，接着再排除30年内，在4月初案发的这个时间段内，曾经有过外地工作和旅游经历的人，就只剩下极少数人了。

我们详细调查后，都没发现他们的经历有什么异常，也不符合目前划定的嫌疑人范围，比如年龄，当过兵，有独立住宅之类的，不敢说百分之百没问题，但调查结果显示，他们作案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倾听的大卫插言道：“我觉得他也是够执着的，仔细推算的话，他现在应该至少有55岁了，不但在继续杀人，还坚持着一定要将尸体抛弃出来，故意让你们警方发现，这种体力活对他应该也不轻松啊。”

纳尔森听到大卫说的话后，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感觉很是惆怅和迷茫，他用力的挥了一下杆，将心中的郁闷发泄出去后，才说道：“大卫，你不知道案件的更多细节，他何止是执着可以形容的，他的坚持实在让人感觉恐惧。

我们也是最近才总结出来一个规律，在过去的时候，为了zhi fu对手和用刀杀人，他选择的目标通常也不会有特别强壮的人，但是，他最近这些年的杀人目标，更是越来越瘦小了，尤其是最近5年，我们推测，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死者生前的体重几乎都低于120斤。

所以，随着年龄增大，他的体力确实是在下降，杀人和抛尸对他来说也越来越困难了，于是他就调整了目标，我们发现这个规律之后，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这种执着，真tmd的是病态的执着。

实话实说，有时候我都有些魔障了，我真是有些担心，他因为身体原因就此收手不干了，我是真不甘心啊，他不继续作案了，让我上哪里去抓他去，这个疯狂biàn tài、杀人如麻的屠夫。”

乔治在一边接着他的话说道：“纳尔森，说他内心疯狂biàn tài没错，但是千万不能把他和一般的杀人犯类同起来，他在疯狂之余，其实也是非常理智的，对自己的控制力非常强大。

我们都知道，像他这种重罪犯杀人时，心理行为上是在追求一种kuài gǎn，一般都有个逐渐升级的过程，从用刀割开布娃娃，到拿小猫、小狗等动物做实验，到真正用刀伤害人类，直到最后杀人，然后是杀更多的人。

可是你们看月亮先生，他之前的经历我们还不知道，但是在他登报杀人后，升级行为就戛然而止了，每年只是仪式化的杀一个人，从来没有提前，也从来没有滞后，一直坚持了这么久，仅仅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控制力。”

纳尔森苦笑着说：“所以说他非同一般啊，月亮先生的案子实在太大，泄露出去是会要人命的，不仅是我，即使是那几位助理总监和总监，他们的压力也很大，不然也不会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了。

说句自负的话，来自上司那边的压力，不管多大我都能顶住，但是，我还要考虑下属们的士气，否则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乔治你的主意最多，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我们总要主动出击，而不能总这么被动等待吧。”

乔治思考了一会，才认真的说：“纳尔森，我确实有一个想法，不过一直在犹豫之中，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你，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陷阱，对人对己都是，一不小心的话，就会把你在警局的前途都葬送了。”

纳尔森毫不迟疑的回答说：“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就是想破案，对我来说，只要能抓到他就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怕什么警队前途，我没你们有钱，但也有些家底，没有这份工作也饿不死我，你有什么想法就放心大胆的告诉我，后面具体怎么做我自己负责。”

乔治看着跃跃欲试，拍着胸脯表达决心的纳尔森，说道：“话说在前面，最后这个计划万一不成功，你被上司扔去坐冷板凳，到时候可别回来怪我，说计划之前，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嗯，就用大卫你来做例子吧。

假如你花了一年的时间，精心创作了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还给它配上精美的图片，然后自信满满的发给报纸或者杂志投稿，这时候的你会是什么状态？”

大卫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期待编辑给我的回信，等待我的文章被刊载出去，给更多的人看到我的作品。”

乔治继续说：“那么，假如你一直收不到报社编辑的回信，然后某一天，你突然在报纸上发现，你的文章已经被刊载出来了，可是，文章的署名作者却不是你，而是写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你会怎么样？”

大卫说：“这有什么疑问，我当然是愤怒和生气了，我会查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是个误会也就罢了，万一是他们故意侵占我的创作成果，我会告到这个编辑坐牢和报社倒闭为止。”

乔治转身看向纳尔森，说道：“听完之后明白了么，这就是我的想法，现在对你们来说也许就是一个机会，我问你纳尔森，以月亮先生表现出的性格，如果他精心准备后犯下的案子，正满心期待向世人展示成果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的这个案子被警方归功于别人，他会怎么样？”

纳尔森认真琢磨了一会，他说：“你的意思是，如果发现下一位受害者，我们就对外公布说，已经侦破这个谋杀案并抓到凶手了，让别人冒名顶替，嗯，那样的话，他一定会非常愤怒。”

乔治点头道：“没错，其实他一直都是在炫耀，坚持这么多年，还在报纸上发寻人启事，他有很强的表现欲，想向人证明他依然逍遥法外，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不满足他的这份期待感，激怒他，打乱他的阵脚，看他会怎么办。”

纳尔森这次没有直接回答乔治，而是低头思考了一会才说：“这个方法可是一个很冒险的招数，乔治你别误会，我不是担心我在冒险，而是担心他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为了证明自己才是凶手，他有很大的可能，会选择继续杀人的，打破他一年杀一个人的规律。”

乔治先是苦笑一阵，然后用很严肃的语气毫不留情的说：“是的，这个招数很冒险，而且代价也许很沉重，但是，这个风险必须要冒，不让他失去理智自乱阵脚，他就像鳄鱼在水里捕猎一样，总是躲藏在深处阴影里，准备好了看准时机才行动，行动后又立即躲回到阴影里，我们就根本找不到他的破绽。

如果我们办案时，不能敢于主动ci ji他，知道温水煮青蛙吧，我们就好像水里的那只青蛙一样，舒服的安乐死，或者更难听点的，我们更像一只乌龟一样，遇到危险就把头缩回去，我们尽职了么？难道我们就默认他一年杀一个人，不出来继续捣乱就可以了么？

你们既想主动出击抓他，又想不冒风险，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纳尔森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分析思考着这个钓鱼计划的利弊，他的眼神越来越亮，背脊也站得越来越直，最后他坚定的说：“嗯，如果想要抓住他，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这个方案是可行的，如果有什么风险我来承担。

我同意你的这个方法，可以尝试一下，但这种决定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这个计划需要其它部门的配合，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也说出来，我回去总结出来一个行动方案，立即就向福特爵士请示汇报。”

乔治打出一个漂亮的推杆，将一个10码球击入洞，心满意足的走过去弯腰捡起球，然后把旗杆chā jin洞里，因为他刚才在长篇大论，这个洞他是最后一个打的，接着他们一起走向下一个球洞，他单手挥舞着手中的球杆，仿佛在舞动一根棍子，耍了一阵后才继续说：

“纳尔森，如果你真正下定决心做这件事，就不是简单的冒名顶替，不能满足于小打小闹，你们要彻底激怒他，把这个钓鱼计划当成一个华丽的戏剧来导演，要事先策划好剧本，要有主演、配角和观众，要有弄假成真的效果，让他不知不觉的主动参与进来。

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好扮演凶犯的替身，这是非常重要的主角，一个有人生阅历的卧底便衣之类的，他的身份背景要复杂，人生经历越丰富越好，外表要讨记者和女人喜欢，最好有一定表演能力，我们要利用好媒体的宣传鼓动能力，就有义务给他们准备好更多的素材。

这个方案执行下去还是一个系列剧，这个替身不但可以将这起谋杀认下来，必要的时候，还可在随后的审讯中，逐渐将月亮先生之前做过的案子，选2、3个和这个案子有共同点的案子，也陆续的认下来，比如同为女性，还有职业之类的，受害人的相似特征总能找到的。

其次，还要安排一个高级警官，他负责侦破这个案件，也是这个案子中的警方新闻发言人，这是非常重要的配角，他要不断在媒体记者面前露面，一个接一个案件的公布信息，把我们准备好的替身，慢慢渲染成多起谋杀的凶犯，为自己和警队在公众面前表功。

对我们的工作来说，媒体通常都是只会捣乱的，但这个案子的关键，就是要利用好媒体的宣传，他们是非常重要的配角和观众。

多编造些故事，不断在报纸上煽风点火，让你们准备好的替身，还有侦破案件的高级警官，隔三差五的占据头版头条，不但要有案情的报道，还要有他的经历、背景、家庭等等，他本人的自述，甚至让出版社出面说，要为他出本书，让他这个人彻底火起来。

上面的这些工作，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要彻底激怒他，让他不得不从阴影中走出来，主动参与进这场大戏，需要福特总监或者格兰迪副总监安排专人负责，他们是在舞台上吸引注意力的演员。

而你们重案队则全部转身到地下，你们的工作很简单，在这场大戏的开始阶段，就是隐藏在暗处拍照、摄影和分析。

也许他会回到抛尸的现场，或者在近处观察事情的发展。所以，在发现被抛弃尸体的地点，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在警局的门口，在那位高级警官的住址等等地方，多安排摄像机和照相机，假装成记者什么的，要将每一个到过现场的车和人都拍下来。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在那位负责演戏的高级警官身边，也一定要提前安排好人手，拍摄他周围出现的人和车，要有专人保护好他和他家人，防止月亮先生迁怒于他。

另外，你们要安排足够人手，不断比对出现在几个现场照片上的人，他是50多岁的男人，谈吐、气质、身份都一定不是常人，如果他真出现了，还是比较好辨认的。

最后，在主要的媒体内部，尤其是他最常用的tài wu shi bào，你们重案队要安排便衣和眼线，牢牢盯住那里的一举一动，包括打来报社的电话和寄来的信件。

他很疯狂，但他是一个理智的人，也是控制力强大的人，被你们彻底激怒后的第一选择，也许不是立即杀人，而是向媒体证明，那位受害人是自己杀的，揭露那位高级警官和你们安排的替身，都只是卑劣的小丑，是在窃取自己的功劳。

事实上，他也有足够的证据向媒体证明这一切，因为他的杀人方式，是先诱导受害人到自己的领域内，然后才用刀杀人，最后选择荒僻地点进行抛尸，所以在他的手中，有受害人的钱包和身份证明，也许还会有照片、录音之类的证据。

如果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他联系媒体的动作，就可以用记者的名义，要求他提供更多证据，顺便和他建立某种联系，这就是机会，只要他走出自己的阴影中，他的行为越多，暴露的机会就越大。

前面零零散散的说了很多，我总结一下，他被彻底激怒后的选择，不外乎以下四种反应：重返犯罪现场，本案中也就是抛尸现场；观察凶杀案的进展或跟踪几位当事人，搞清楚案件的nèi mu；向媒体提供证据，证明谋杀是自己干的，废物警察们抓错人了；嗯，最后一种才是出去杀人。

按照这几种可能，你们警方就可以分别做出针对性布置，我个人觉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还是非常有希望找到他暴露出的蛛丝马迹，衷心希望你们能马到成功。

哦，对了，最后补充说一句，这场大戏的知＂qing　ren＂必须要控制好，要严格保密，否则别说抓住犯人，万一这是你们导演的假戏情况泄露出去了，你们这些警察，就真会成为全民娱乐的免费戏剧了。”

他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着加强语气，为了躲避他右手舞动的球杆，纳尔森和大卫·贝克都很自觉的，站在乔治左手后侧，他们两个神情呆滞的、目目相觑的互相看着，已经有点听傻了，过了好一会，纳尔森才苦笑着说：

“乔治，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有，不过，你这看热闹的是真不怕事大啊，这要是最后没找到他的人，事情真相又真的泄露了，就我这级别，都不够给警局背黑锅的。”

乔治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多简单的事，让他们现在就给你升一级到高级警官，事情不妙你就主动出来背黑锅，抓到他的话，你的功劳本身就应该升职的，只是提前预支给你的。

而且，你们不要总想的那么悲观，也要往好处想，这件事只要不泄密就没有那么严重，那位扮演凶手的替身，还有做发言人的高级警官，只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告诉他们内情。

你们重案队内部布置任务时，你是领导，也不用对你的队员详细解释前因后果，你只要说，那个凶手虽然主动认罪了，但很有可能是冤假错案，这个案子也许还是月亮先生做的，我们正好顺水推舟的，利用这个机会在暗处进行调查。

真正知道全部内情的人，只有你本人，福特总监和格兰迪副总监等有限的几个人而已，这么小的范围，就是想要泄密都不容易，到时候谣言满天飞，你们还可以引导yu lun，别人都只知道自己的一点点nèi mu，即使说出去都没什么大影响。

对了，你向福特总监汇报这个计划，提建议要求升官的时候，就要像我刚才那样说，说自己已经做好，为警局背黑锅的心理准备，你要让他们明白，你这不是不知廉耻的要求加官进爵，而是敢于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

看着侃侃而谈的乔治，纳尔森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咽了几口口水，可是嘴里呜咽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倒是大卫·贝克听完乔治的最后一段话后，笑呵呵的向乔治竖着大拇指，转过身子继续前进时，乔治依稀听到，他的嘴里才嘟囔着真够无耻之类的话。

第60章现场重建

高尔夫看着是慢悠悠的一项运动，但是打完18洞的标准球场，要花费很漫长的时间，也需要消耗大量体力和精力，乔治最后力压纳尔森，屈居第二，胜利者当然是大卫·贝克，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他年富力强、体力充沛，更重要的原因是球艺精湛，虽然大卫从没参加过职业比赛，但是在平时娱乐时，经常能打出标准杆72杆左右的水准，比乔治和纳尔森这种业余人士，起码高2个档次。

到吃晚饭的时候，乔治才与他们分享了发生在德比郡的那个案件，听过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乔治的推理过程之后，对柯林斯夫人的不幸遭遇，他们两人也是唏嘘不已。

一直到吃完正餐，已经上甜品和水果的时候，大卫突然问道：“乔治，如果，我是说如果，柯林斯夫人不在花园搞那些手脚，甚至连保险箱都不打开，不是就不会留下证据，也不会被你抓到了，这是画蛇添足的行为吧？”

乔治回答：“嗯，某种程度上是，但这个案子不能这么讲，如果她不做那些转移视线的布置，可能德比郡的警察都能找到她，在这个案件的所有当事人中，扣除年龄最大的纽曼夫人，年龄最小的丹妮丝，刚来庄园工作的珍妮·洛朗小姐，有人证的厨师麦格劳夫人和女仆凯莉，她还是最主要的嫌疑人之一。

最致命的是，她依然很难处理那些带血的衣物。如果没有那些转移视线的布置，德比郡的警察也许就会坚定的认为，这起谋杀是别墅内部人员做的，被盗的赃物也依然在庄园内，就会对庄园展开逐寸的细致搜查，也有可能找到那些赃物。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她想布置障眼法转移警方的视线，这个出发点是对的，只是细节做的不够完美而已，能够将犯罪细节做的完美无瑕的，都可以称作犯罪大师了，这种事情想着很简单，做起来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凶手在犯罪现场的种种布置，是否是多此一举、画蛇添足，或者说在实施犯罪的过程中，到底应该选择复杂一些还是追求简单，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没有优劣之分。

理论上说，越简洁的案子越难破，因为现场留下的痕迹最少，所以很多时候最难破获的案子，就是那种没有动机，没有计划，流窜各地，随机作案的人。

但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这种随机作案，虽然让警察找不到作案动机，现场证据也很少，不容易被侦破，但这样做的同时，也会带来另外一个巨大风险，意味着他们在作案和逃离时，遇到意外的概率会大大升高。

换而言之，这种人作案完全是靠运气，只能猖狂一时，很容易自己玩着玩着，不小心就突然翻船了，比如作案时被目击者看到，或者逃离时碰到巡逻的警察，或者作案时被邻居打扰，没有杀死受害人之类的。

再用本案做例子，假如真有盗匪流窜到史密斯庄园，在花园里观察别墅时，发现格雷格先生是个70多岁的老人，天上掉馅饼啊，这对他简直太容易了，他就立即决定抢劫，持刀从窗户爬进了书房，然后格雷格先生从抽屉里，突然掏出一把上膛的阻击枪，那不是当场就坐蜡了。

真正的高智商者想杀人时，基本都是有计划、有组织的杀手，他们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这个巅峰代表是谁？”乔治最后问道。

“简·雷诺兹”，大卫·贝克和纳尔森异口同声回答道。

乔治也赞叹道：“从她之前做过的案子看，她的特点就是两者综合的典范，事前的准备过程非常复杂，把每一个细节都琢磨得明明白白，作案前的计划和准备工作，会花费她大量时间。

当真正开始行动时，又追求极致简洁、不留丝毫痕迹，甚至像詹金斯警督和弗拉西斯法医这样，杀人都不见血的。

如果把她换成柯林斯夫人，想杀格雷格先生，她也许根本不会选择这种作案方式，因为这种类似密室杀人的方式，无论做的多么巧妙，首先就会让她成为嫌疑人，与她隐蔽在暗处，安全第一的原则就发生冲突了。

说实话，她的真正想法和做法，我也猜测不出来，但我随便举个例子，比如去史蒂文斯医生家参加生日宴时，给格雷格先生下毒，都没准会更安全，至少嫌疑人范围扩大了。”

大卫细细品味乔治说的话，过一会又继续问道：“那你们刚才说的月亮先生呢？你怎么评价他。”

乔治想了一下说：“他也是有组织的高智商犯罪者，但是，别看他杀的人更多，和简·雷诺兹相比还是差了一点，简能够被我们发现，主要是她运气实在不好，莫名其妙的，碰到法医弗朗西斯这么一个模仿者，而不是我们有多能干，真就抓住了她留下的破绽。

而且月亮先生的作案方式和性格，都有明显的弱点，比如他的表现欲太强，我们刚才在球场时说的那些布置，就是针对他的这个弱点。”

其实，乔治有些话藏在心中没有说完，如果按照未来的眼光看，他们之间的差距会更大，因为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还有鉴证、通信等科学的进步，类似流窜随机作案，和月亮先生这样的区域性连环杀手，生存概率都不大，因为他们最主要的武器，时间和空间的作用，都会大打折扣。

dna和各种微量痕迹检测，无所不在的摄像头，方便快捷的信息沟通，让他们这样作案模式的连环杀手，很快就会暴露出来，在警方的全力追捕下几乎无所遁形。

先不说纳尔森回去警局如何向上司汇报，他们引蛇出洞的计划到底会如何开场，在俱乐部放松休闲了一天，周三的时候，乔治精力充沛的来到侦探社上班，科迪上午就敲响了他的房门，很兴奋的汇报说，他们和警察合作进行的调查，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

在这些日子的补充调查中，他们找到了2月25日，西蒙斯半夜前往住宿的旅馆，就在他家不远的地方，找到了案发当晚搭载克里斯的出租司机，找到了西蒙斯先生去靶场练习射击的证人，也找到了他打探克里斯工作状况的证人。

现在，掌握的各种证据已经足够充分，完全可以直接抓人了，西蒙斯先生要周五才前往汉堡，乔治思考后决定，也不差这么2天，为了稳妥起见，那边的案子暂时不收网，还是在周五再抓捕他，只是具体方案进行了一点调整。

周五上午，西蒙斯先生独自一人开车去机场，准备坐上飞往汉堡的飞机，他刚离开街道不久，大队警察就敲响了他的家门，带着早就开好的搜查证，在西蒙斯夫人一脸诧异的表情下，闯进了她的别墅。

她随后就被带往警局讯问，别墅里剩下的人就全部都是警察了，乔治和科迪那个小组的人，这时才进入别墅，他们带着两个假人模型、一些细塑料棍、图钉和红色的丝线等工具。

利用这些简单的工具，乔治要在客厅里重建，西蒙斯杀死克里斯的枪击现场，对xiàn zài de jing chá来说，重建犯罪现场绝对是个从没见过的新鲜事物，别墅内外看热闹的人很多，着实来了不少参观学习的高级警官和鉴证技术人员。

一个假人是站姿，完全按照死者克里斯·琼斯的尸体，等比例制作的，枪击发生后，子弹对身体内部的破坏路径，也由法医精雕细琢过，保证子弹的射入角度和尸体上是一模一样的。

乔治指挥着科迪的手下帮忙，在克里斯中弹的位置，先做第一发子弹的，这颗子弹是贯通伤。用细塑料棍从假人的射入创口插入，从后背的射出创口插出来，再指向墙上镶嵌子弹头的弹孔，把假人模型的位置固定，用这几个点，沿着塑料棍拉出一条笔直的红色细线，延伸去远方后固定。

另外两颗子弹没有贯通身体，而是高速进入人体后，在强大动力的推动下，旋转着剧烈破坏血管、肌肉、骨骼和其它内脏器官，但是，它在身体内的破坏路径，尤其是射入口，同样可以判断出子弹的射入角度，插入塑料棍后，也同样延伸出两根红色细线。

3颗射入身体的子弹，就有3根红色细线延伸出来，它们在远处交汇的位置，就是西蒙斯先生开枪的位置，由此就可以形象的证明，西蒙斯先生开枪时站立的位置，根本不是他口供中说的在书房门口，而是在客厅的单人沙发附近，两个位置相距足有7、8米远。

为了便于更形象的拍照，在3根红色细线交汇的单人沙发这里，摆下另一个假人，手持木制假阻击枪，然后把两个假人和他们之间的红色细线，都拍到一张照片里面，做到这一步的时候就算大功告成，整个现场重建过程，都有人拿着摄像机拍摄下来，以后会作为法庭审判时的证据。

亲手完成这一切，科迪感觉很兴奋激动，和身边的队友热情的拥抱在一起，这是他负责带队侦破的第一起谋杀案，眼看就要尘埃落定，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四周围着的警察和技术人员，一直是安静的看着他们的操作，这时看全部工作都完成了，也很容易就看明白了原理，整齐热烈的鼓起掌来，为能够亲眼见证，一项刑事侦破中的新技术面世而高兴。

短暂的庆祝之后，乔治就被热情的警察和技术人员包围了，只有少数人是来专门恭喜他的，更多的人，是向他请教犯罪现场重建的要点和注意事项，乔治被水泄不通的围在中间，大家实在太热情，短时间内也脱不了身，现在这样一个人一个人的解答会更辛苦，乔治就临时决定，即兴发挥的开始一个现场演讲：

“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些侦探为了破案，会反反复复的研究案发现场收集的证据，甚至多次重返犯罪现场，试图寻找新线索和破案的灵感，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犯罪现场有凶手留下的各种痕迹，能让我们掌握更多关于凶手的信息，我们通过研究，就能知道他是如何想的，怎么做的，而犯罪现场重建，就是一种更科学直观的观察犯罪现场的方法。

对我们这些侦探侦破案件时来说，现场重建是一门很实用的鉴证科学，对法庭上的审判来讲，现场重建更是可以帮助法官和陪审员，更容易的理解凶手的作案过程，让他的罪行形象的暴露出来，所以，它的现实意义非常重大。

在刚才的实际操作中，我只使用了非常简单的工具，重建的是一个最简单的枪击现场，只有一把枪，只有3颗子弹，如果是多支qiāng zhi混战呢？那么就要区分每一只枪的子弹弹痕，射击人的位置，障碍物上的血液和弹痕，伤口的射入角度等等，综合起来去制作一个枪击现场。

在这个角度进一步延伸，如果不是枪击现场，而是凶手用刀行凶呢，道理是一样的，我们也可以依据现场的血迹，判断罪犯在现场行凶时，凶手和受害人的行动和位置的变化。

因为障碍物上血迹数量和形状的变化，能标识出刀的路径，在凶手手中的刀，它甩动，它刺出，它挥舞，都会留下对应的不同形状的血迹，我们就能判断出，持刀凶手这时的位置和行动，同理，受害人伤口喷溅的血液，也会标识出他的位置和举动，是在求饶，是在逃跑，还是在抵抗。

那么，除了用刀或用枪，留下血迹的凶杀现场之外，其它犯罪场合就不需要现场重建了吗？

当然不是，坠楼现场、车祸现场、火灾现场、bào zhà现场，都会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我们都可以研究这些痕迹，去尝试重建犯罪现场，进而判断案件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完成现场重建的工作后，警察开始重新询问这条街的每一户邻居，在枪击当晚的所见所闻，补充完证据链的其中一环，乔治则回到警察局，去询问被暂时扣押在审讯室的西蒙斯夫人。

{过渡章节，即将开始追踪月亮先生了，说明：犯罪现场重建，兴起于20世纪90年代的美国，不过这只是概念上的明确和技术上的进步，重建犯罪现场变得更加容易，如利用电脑进行建模，在历史上，虽然并不系统，但已经有很多侦探自发的如此做，其实很多案子的犯罪现场，例如本案的枪击，任何年代都能做到。}

第61章混乱的开端

按照事前制定的审讯策略，西蒙斯夫人被警察带回中央分局之后，就被单独一人送进审问室，期间没人和她说过话，已经独自在屋里待了近两个小时，乔治赶到警局在窗外观察她时，发现她紧张的要命，不等人来询问她，仅仅是审讯室的环境就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了，放在桌子上的手都已经控制不住的发抖。

乔治看到眼前这一幕就知道，她要么是属于心理素质非常差的人，要么就是有幽闭恐惧症一类的疾病，这种情况下，即使不玩好人警察和坏人警察那一套，询问她也不会有太大难度。

兴致勃勃的，专程赶到中央分局来参加审问，却看到这样的结果，让他不禁有些失落，为了突破她的心理防线，他本来还精心准备了一个杀手锏，就是和西蒙斯夫人一起，讨论分析她丈夫的心理状态。

在发现克里斯和她在家里tou qing时，西蒙斯先生不选择当场捉奸，反而是装作完全不知情，转身离开家去旅馆住，这个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仔细分析后就能得出结论，他能这样做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对她爱到极点，心甘情愿忍受绿帽子，要么就是对他们恨到极点，要加倍的将耻辱报复给他们两人。

所以很有可能，设下圈套杀了克里斯之后，只是完成了他计划中的第一步，对他而言，这一切还远没有结束，没有一次性将他们都杀掉，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那样他就无法自圆其说了。

以他在这个案件中表现出的隐忍性格，和谋而后动的行事作风，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她的丈夫，已经完全是和她同床异梦了，也许晚上躺在她身边的时候，就正在计划着下一次行动，如何不露痕迹的杀掉她。

乔治已经很久没真正审问过犯人了，心痒手也痒，但是现在的情况下，询问她不会有任何成就感，而且按现有证据研判，她也不是真正的犯人，其实这种情况不能叫做审问，而只能称为询问。

乔治没有进审讯室，他选择留在外面继续观察，既然已经来审讯室了，他就想利用这个机会，看下英国警察是如何在审讯室工作的，尤其是关注这个年代的警察，审讯尺度是什么样的。

在他示意下，两位中央分局的凶杀组警探接过了工作，询问过程还是很轻松的，西蒙斯夫人彻底被吓坏了，只想赶紧结束询问，好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她没有丝毫抵抗或隐瞒心理，面对警察的问题，几乎是知无不言。

询问的结果表明，她既不是西蒙斯先生的合谋者，也不是这起谋杀案件的知情者，其实这也在意料之中，乔治在去德比郡史密斯庄园之前，交代科迪对这个案件进行的补充调查，已经找到了一位关键的证人，在谋杀发生前几天，西蒙斯先生曾经向他打探克里斯的工作详情，已经从侧面证实了她不是丈夫的合谋者。

另外说句不客气的话，就她表现出的这心理素质，如果知道晚上睡在一个床上的丈夫是个冷血的杀人犯，甚至可能正在计划把她也杀掉，估计也早就被吓坏了。

对于克里斯的死亡，西蒙斯夫人是无辜的，没有证实乔治说的那些人性丑恶的言论，乔治对此表示无所谓，他说那些话的本来目的，就不是和科迪讨论人性是善还是恶，而是为了深刻的教育和指导科迪。

在他的第一个谋杀案侦破过程中，就给他一个永世难忘的记忆，让他理解并牢牢记住，刑侦人员在破案时的一条基本原则：永远保持客观的心态，怀疑所有当事人。

话说回来，科迪和警察掌握的证据，早就足够逮捕西蒙斯先生了，还要特意等他离开家，才搞这么大阵仗正式询问西蒙斯夫人，最后得到询问结果又是如此轻松，仿佛乔治的一切准备和布置，都是做了无用功，他好像有点小心过头了。

其实并不是如此，如果事情从头再来，乔治还是会坚持如此谨慎，因为事先是无法知道她的心理素质的，为了一击致命，把她设想的非常难对付才是正确的，这些安排都是为了让她无依无靠，从而更容易突破她的心理防线，妻子为了保护丈夫作伪证的情况，实在是屡见不鲜，绝对不能够给他们沟通的机会。

西蒙斯夫人对丈夫的计划几乎是一无所知，但是，要想顺利给西蒙斯先生定罪，她的证词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比如西蒙斯先生的杀人动机，就建立在2月25日西蒙斯先生没有去成荷兰，在返回家中时，发现克里斯和妻子正在tou qing的基础上。

万一准备的不够充分和细致，为了保护丈夫，她在询问中矢口否认2月25日那天，克里斯曾经去过她家里tou qing，警方就无法证明西蒙斯先生的杀人动机，证据链就没有了起点，就像大厦没有了地基一样，其它证据再多也像是空中楼阁，会给未来的审判平添很多波折。

现在两位中央分局的警探，顺利的让西蒙斯夫人承认，2月25日那天，她正和克里斯在家中幽会，他丈夫当天没有回家，事后也没有对她说，他实际上是晚了一天才去荷兰的事实，这个证词和其它证据一起，就组成了西蒙斯先生的杀人动机，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就又紧了一分。

苏格兰场的检控办公室，很有信心将他送上绞刑架，因为按照时间顺序建立的证据链，到现在已经很完整了；

有证人可以作证，西蒙斯先生曾经跟踪和打探过克里斯的工作情况；3月10日，在他家附近的一家射击场，工作人员可以证明，他带着自己的阻击枪去练习过射击；这些证人的证词，就证明了他是有准备的计划着一切，而不是像他回答警察询问时说的，是一次偶然的意外枪击。

克里斯卧室挂历上的kn标注，西蒙斯夫人说案发当晚两个人并没有约会，克里斯的舍友，和给他留言条的酒店工作人员证词，这些证据就可以证明，克里斯是被诱骗到西蒙斯家的；

出租车司机可以证明，克里斯到达西蒙斯家时，别墅的门廊灯是开着的，而且，他刚将汽车开到街口就听到了枪声，估计这个时间，克里斯也就刚进门几十秒；枪击现场重建，又证明了西蒙斯开枪时的位置，他不是在书房看书，被声响惊动后才走出来，而是在客厅等待着伏击克里斯。

其实在讯问西蒙斯夫人的同时，西蒙斯先生在机场候机室已经被正式逮捕，正在被押回中央分局，原本的计划在两天前还是做了细微的调整，科迪向乔治反映，警方感觉证据已经充足，不愿意冒着西蒙斯潜逃国外的风险，乔治思考了一下这个想法确实是正确的，立即就同意了。

替代方案是：一方面仍然给西蒙斯夫人一个假象，她丈夫已经离开了，这样更容易攻破她的心理防线，另一方面，当西蒙斯先生到达机场时，海关人员在检查他的行礼时，就以他夹带违禁物品的名义，在机场检查室扣住西蒙斯进行审查，这边完成现场重建和询问西蒙斯夫人之后，就立即逮捕他，他永远也没有机会，真的坐上那架飞往汉堡的飞机。

解决完西蒙斯先生杀人案，乔治暂时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侦探社的日常工作和那些普通案子，有林德代替他进行主持，他是boss，只要做好符合身份的工作就可以。

他回到卡特公园的家里，继续做着只要闲下来就会做的功课，阅读那些从伦敦大学图书馆借来的书籍，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只要没有解出简留下的这道谜题的答案，就会一直执着的寻找下去。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还一切平静，中午的时候就突然开始乱套了，接到消息的乔治，急匆匆的赶到苏格兰场，看到专供苏格兰场高层开会的5楼小会议室开着门，离着会议室很远，就能听到里面的几位高级警官，正情绪激动的吵成一团，其中声音最响亮的人，就有正在大声咆哮的纳尔森总警司。

大约在上午11点的时候，tài wu shi bào编辑社的广告部门，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件，信封上的内容是打印后粘贴上去的，信封里面有现金和要登报的内容，没错，要登报的内容，正是那份该死的寻人启事。

tài wu shi bào广告部这里，有负责监视的重案队警察，这位尽忠职守高度戒备的警官，立即就发现了这封信件，于是，他马上将信息上报到了重案队总部。

收到他传回来的信息和那封信件的重案队警察们，都是一脸茫然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这边连尸体都没发现呢，怎么就有寻人启事了，这前后次序颠倒了啊，然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寻找，按照这封信里的内容，很快在3天前的报纸上，找到了一则相关报道，区区不过百余字，豆腐大的一块。

上面报道的内容是说，在一艘小木船上，发现有一具无名尸体，发现它的时候，这艘小木船还在泰晤士河上飘荡，死者是一名30岁左右的男性，是被人用刀杀害后，遗弃在小木船上。

重案队内勤外勤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区区百十人，自然不可能掌控整个伦敦的死亡案件，只能是请其它警察协助，他们发通报给所有分局和警署，发现有刀伤和被弃尸的尸体，就要立即通报给他们。

然后他们在集中力量，对上报上来的案件进行验证和追查，但是，重案队在内部自查后发现，他们从没收到过关于这具尸体的通报。

于是，大为恼火的纳尔森总警司，就闹到了格兰迪副总监面前，可接到这具无名尸体的报案，并负责这起案件调查的威平分局水上分队，也同样感觉很冤枉，他们认为自己并没有失职，是严格执行通报要求的。

威平分局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分局，也是伦敦警察厅水上分队的总部所在地，水上分队是专门负责泰晤士河，包括它众多支流水上案件的警察，他们的工作其实也是非常繁忙的，各种船务纠纷水手打架不说，每年因为意外、zi shā、被抛尸等各种各样原因，在河里被发现的尸体怎么也有上百具。

这还只是被人发现的尸体，沉在河底的和无声无息流入大海的，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而且因为伦敦警察厅机构齐全，经费和人员足够多，伦敦范围外，泰晤士河下游河段直到入海口的水上案件，也由他们一起负责。

威平分局的人分辨说，你们重案队的协查通报上说，类似的案件只报告伦敦范围发现的，严格的讲，这具尸体在泰晤士河上被发现时，已经飘出伦敦地域了，所以才没有通报给重案队的，失职的这个黑锅我们可不背。

他们的解释好像很有道理，但纳尔森没有接受他们的解释，而是继续不依不饶的说：

“刚刚在河上发现尸体的时候，你们不通报给我们，我可以理解，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在这和你争论。

但是，你们明明已经很快就查证，载着尸体的那艘小木船，是在运河里的一个小船坞失窃的，这个船坞就在伦敦城区内，也就是说，他抛尸的行为就是发生在伦敦，这当然是在通报范围内了。

我给你举个相似的例子，如果受害者的尸体被凶手抛弃在垃圾桶，然后垃圾被拉出伦敦填埋时才发现它，难道这具尸体，就不算在伦敦地区发生的抛尸案么？

我们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让我们怎么办，这可是7天前抛尸的，尸体上还有什么证据能留下。

更让我愤怒的是，你们不通告给我们也就罢了，倒是好好调查啊，浪费了整整7天的追查时间，可你现在却告诉我，到现在为止的调查报告上，连尸体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那我倒要问了，……”

乔治慢慢的停下了脚步，没有进去会议室打扰他们的争辩，而是就站在会议室的门口倾听，了解前因后果的同时，心里也在想着关于泰晤士河的情况。

第62章追踪月亮先生

泰晤士河是英国人名副其实的的母亲河，不过它现在的情况，可没有前世21世纪时那么美好，和伦敦雾霾一样，50年代正是它污染最严重的时期，是一条著名的死河和臭河。

工业革命后，人口向大城市集中，大量的城市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未经处理直接排入河内，加之沿岸又堆积了大量垃圾污物，使该河成为伦敦的一条排污明沟，夏季臭气熏天，致使沿河的各栋大厦、伦敦钟楼等建筑不得不紧闭门窗，英国政府从60年代，开始治理该河污染问题，经过将近20多年时间的艰苦整治，耗资20亿英镑，泰晤士河，才变成了世界上最洁净的城市水道之一。

泰晤士河还受海洋潮汐的影响，在潮汐上涨期间，迫使河中的污废水产生急剧的倒灌，而造成污臭水满街流的情形，汹涌的潮水对伦敦的地下基础设施、建筑物和居民，也具有潜在的灾难性破坏力，是真正可以杀人的，在乔治的前世，1953年特大风暴潮使潮水倒灌入伦敦市区，致使300多人丧生，因而促使在锡尔弗敦修建泰晤士水门，1982年才完成，并且沿整个潮汐河段，全面修筑辅助的挡洪栅。

福特总监上午去了司法部开会，恰巧不在苏格兰场，现场的最高指挥官是格兰迪副总监，他被手下们的争吵搞得实在是头晕脑胀，坐在椅子上思考的同时，还用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舒缓下神经和集中注意力。

过了一会终于感觉舒服了一些后，他重新抬起头，才注意到乔治正站在会议室门口，家丑不可外扬，他立即就站起身来，出言制止了属下们的争论。

即使乔治和苏格兰场关系密切，不能算纯粹的外人，他也感觉这件事实在是太丢人了，月亮先生这么重大的案件，居然是因为，他主动向报社投递寻人启事，警察才发现谋杀已经发生。

更加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前天的一个宴会上，曾经有一位记者向他提问，请他评价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每到后半夜，警察就在交通要道上进行的设卡检查行动，他当时还生动的将之比喻为：给罪犯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他的那番讲话还言犹在耳，警局的脸就已经被自己内部的一个失误，先打的啪啪作响，现在看起来，他的那番豪言壮语，就像用肥皂水吹出的一个美丽泡泡，被一封寻人启事轻轻一刺，就“砰”的一声烟消云散了。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争辩出对错也无济于事，现在只能是想办法善后和亡羊补牢了，他没有让乔治回避，而是当着乔治的面开始直接下达命令：

“7天前这个无名氏的案子，现在开始由重案队负责侦破工作，水上分队立即将所有调查资料和物证，都马上移交给重案队，包括受害人的尸体，也要马上安排人重新进行尸检，纳尔森总警司，你先安排一下交接和验尸的任务，然后再来我办公室，乔治，克拉克，你们和我来。”

走在格兰迪副总监身后一步，并肩而行的乔治和克拉克跟着他到了办公室，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到他说：“乔治，你给纳尔森出的那个主意我看过了，很大胆也很危险，但我和福特爵士商量后，还是决定要按计划实行的，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你觉得还要执行这个计划么？”

乔治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冷静的说道：

“我认为还是可以执行的，报纸上的报道我看过了，小船上的那具尸体，是在萨福克郡河段发现的，由于不在伦敦范围内，所以，7天前发现的尸体，直到3天前才被伦敦媒体报道，也很不受记者们的重视，一共只有百余字的报道。

这和我们的计划并不矛盾，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件好事，月亮先生和我们一样，也焦急等待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在报纸上发现相关报道，就迫不及待的寄出了寻人启事，证明纳尔森他们晚上的检查行动，还是对他产生了严重的干扰。

他为人非常理智和小心谨慎，也拥有自我控制的能力，发现在交通要道上有警察设卡检查，就不想冒险带着尸体进入市区，所以，他改变了抛尸在阴暗巷道的行为方式。

他在晚上先偷了一条船，然后将它开到某个僻静无人的河湾，把尸体抛弃在船上，估计按照他本来的计划，是想就这样被人发现的，结果后来出现了意外，也许是泰晤士河的潮水影响，小船离开僻静的河湾，顺河飘到下游河段去了。

他一定还在关注着这件事，我们完全可以顺势而为，把准备好的替身身份，和这条船或者船只所在的船坞挂上勾，将尸体扔在木船上，是他应急的临时计划，也是他相对陌生的领域。

我们宣布侦破这个案件时，他会更摸不清头脑，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会想找到其中的答案，这样我们往下演戏时，他除了越来越愤怒的情绪之外，还会挑逗起他的好奇心。”

乔治向他讲解自己的看法时，纳尔森也已经安排完交接的事项，赶到了格兰迪副总监的办公室，乔治说完之后，他立即发言赞同乔治的看法，力主还是按原来的计划进行，克拉克指挥官考虑之后，最终也表示同意。

格兰迪爵士抽着雪茄想了一会，3个人的陆续表态，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说：

“那就还按原来的计划进行，克拉克指挥官，安排一位合适的卧底警员，扮演凶手和侦破案件的警官，还有后面如何应对媒体，如何激怒那个月亮先生，这部分的工作由你负责完成。

纳尔森总警司，你们重案队是破案的主力，全部换成便衣进行调查行动，密切监视所有的媒体和现场，比对分析出现在现场的人，也要保护好所有相关人员和家属的安全；

虽然按照这个计划执行以后，在媒体宣传上，我们会假装已经破案了，但是，我们当然不能真正放弃眼前的案子，即使受害人已经被抛尸7天了，现在手上的证据也不多，乔治，你虽然不是我们警务人员，但我还是想拜托你，由你牵头组织专案组，专门负责侦破小船上这位无名氏的谋杀案。”

没有丝毫犹豫，乔治马上回答说：“好的，爵士，我这边没有问题，我可以负责指挥调查行动，配合我的警队人员，就让纳尔森那边派出一个小组，跟随我行动就可以，他们了解关于月亮先生的内情，不会造成额外的麻烦。”

格兰迪爵士最后总结说：“那就这样执行吧，我最后强调一句，你们都是知道这个计划详情的人，我实话告诉你们，除了这间办公室的我们几个人之外，只有福特爵士才知道全部计划。

也就是说，一共就只有5个知＂qing　ren＂，所以在行动过程中，一定要注意保密，你们有着我和福特爵士授权的最高权限，所以，在之后进行的调查行动中，不需要对你们的下属和同僚，进行任何额外的解释，他们只要严格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如果遇到阻碍调查的人，或者需要其它部门的协助，就直接联系我或者福特爵士，我们会亲自下达命令配合你们，同样不需要向他们解释任何原因，明白么？”

“是的，爵士。”纳尔森和克拉克警官立正向他敬礼，乔治虽然没有敬礼，但也站得笔直的回答道。

离开格兰迪副总监的办公室，乔治和纳尔森在走廊上简单沟通了几句，因为之前在艾格尼丝夫人坠楼案有过合作，就选择了熟悉一些的马丁内斯警督带队，配合他进行调查。

下午15点，在苏格兰场的法医实验室内，乔治正研究着水上分队刚送过来的卷宗，包括法医报告和所有物证，受害人的尸体也被同时送过来了。

不过受害人的尸体，暂时还帮不上什么忙，因为在威尔分局法医尸检之后，尸体就被送到冷库冷冻保存，需要自然化冻才能再次进行尸检，这个过程需要的时间很漫长，即使再着急也没用，想要重新进行尸检怎么也要明天了。

卷宗上的资料显示，水上分队负责侦破此案的警察，找到了失窃木船所属的船坞，这个船坞在泰晤士河的一条支流内，然后在船坞的附近区域，四处找人辨识过照片，不过没有找到任何人认得他。

如果乔治想要破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也和水上分队的警察一样，必须要确认这具尸体的真实身份，否则派出多少人调查也用不上力气，只能是事倍功半的，甚至完全是大海捞针的徒劳行为。

因为必须考虑到一个事实，这个受害人是被月亮先生抛尸的，他可能被杀害和生活在城市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伦敦城市这么大，没有一个更具体的活动范围，是没有办法继续寻找和调查的，如果把死者照片登上报纸找人，会让克拉克指挥官那边的行动大幅延期。

现在在报纸上公开刊登照片找人，就是不打自招的向凶手承认，苏格兰场的警察在这个时候，连死者的真实身份都不能确定，然后在不久之后，又突然说已经抓到了凶手，别说精明理智的月亮先生，就是换个愚蠢的罪犯，也不可能会相信警察的言辞，更别说引诱他从阴影中走出来。

所以，乔治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在短时间内找到相关线索，通过其它渠道和方法确认受害人的真实身份，在报纸上登报寻找受害人，只能是实在不得已的最后一步。

死者是一位30岁左右的青年男人，170cm左右的身高，身体非常廋弱，红色的头发，嘴唇上有稍显凌乱的胡须，头上梳着中分发型，左手手指上没有带戒指，也没有曾经带过的痕迹，显示他还没有订婚和结婚。

右手手掌和手指那里的皮肤有些粗糙，但显然不是体力劳动者手上的那种老茧，更像是作家或者画家一类的人，长期持笔工作，在手上造成的痕迹。

身上的刀伤一共有3处，都是从左侧后方刺入身体，中刀处都是身体腰腹部的要害部位，几乎每刀都是致命伤，下手果决而狠辣，显示出凶手是用刀的老手，在他被抛尸之前，身上的血液几乎已经流光，然后尸体又被用水冲洗过。

发现尸体时他穿着的衣物和随身物品，都被装在塑料证物袋内，廉价的皮鞋，帽子，西服，马甲，白衬衣，领带，皮带，钥匙等等，就是没有他的钱包和身份证明，这些随身衣物说明，死者的经济状况很一般。

死者胃内的食物还没有消化，已经确认是普通的牛肉三明治，证明他是吃过饭不久就被杀害的，根据死亡时间推断，他吃的应该是午饭，在4月5日的12点到15点钟之间被杀害。

威平分局水上分队的鉴证人员，在他裤子的左腿裤脚处发现了一些油彩，非常幸运的没有被血液覆盖，再结合他手上留下的痕迹，证明他的身份，非常可能是一个生活窘迫的画家。

不过，只有这些线索显然还不够，就像曾经的北漂一样，在庞大的伦敦城内，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和他一样的人，这些怀着各种各样艺术梦想的人，聚集在大城市内，艰难求生，寻找和等待着成名的机会。

挣扎奋斗了很多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最后都会因为生活压力所迫，黯然放弃了曾经的梦想，但马上就会有更多的人主动投入其中，就像迁徙中的候鸟一样，他们来来去去，永无停息。

他们的经济状况普遍比较差，通常住不起市中心的住宅，反而是住在贫民区、城外的郊区，甚至是伦敦附近各个卫星城的概率更高，大伦敦地区的每个角落，都可能有他们存在的踪影。

乔治站在实验台前，一件件证物研究分析过去，突然，他眼睛一亮，赶紧去查了卷宗，这件东西确实是他想的那样，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检查到最后几件证物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能有价值的证据，他拿着一个证物袋，快步走向旁边的一台显微镜。

这个证物袋子里的东西是一个塑料药瓶，药瓶上并没有标签，乔治查了卷宗，药瓶是在死者的左手裤子口袋里发现的，威尔分局的法医办公室，对瓶子里面的药片进行过化验，证明药片的主要成分是ān fēi tā ming，主要疗效是治疗气喘，睡眠失常与过动症状，提神并防止疲劳。

同时这也是一种精神药物，有强烈的致幻效果，属于xing fèn ji的一种，长期使用ān fēi tā ming，会造成烦躁、妄想心态、幻觉、暴力与攻击性行为，效果与古柯碱有些类似，都可能发生上瘾与退缩性反应。

所以，ān fēi tā ming是严厉管控的处方药，只有通过有执照医生的医嘱，才可以在医院和药店购买。

在这时代的年轻人中，ān fēi tā ming是一种非常流行的xing fèn ji，它没有可卡因等其它毒品那样危险，价格也相对便宜，塑料药瓶不是正规药瓶，上面没有标签，药片上也没有商标标记。

说明瓶子里的这些药物，并不是正规医药公司生产的，也不是通过医院或者药店卖出去的，它是像街头上的其它毒品一样，在地下作坊秘密制作完成后，拿出来在伦敦市场上，进行私下贩卖的，这当然是一种违法行为。

将瓶子里的药片倒出来几颗，乔治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枚药片，然后放到显微镜下仔细观察着，很快，他高兴的发现，药片的表面边缘有一个u形小缺口，这种微小的痕迹是肉眼无法分辨的，但是在高倍显微镜下就无所遁形。

然后他又检查了药瓶里的其它药片，也都在同样的位置，发现了同样的u形缺口，他感觉有点兴奋，终于找到了一条关键线索，通过这个肉眼看不到的u形缺口，也许就能查出受害人的真实身份。

第63章 U形痕迹

ān fēi tā ming药片在显微镜下呈现的这种缺口，是地下作坊的设备在制作药片时造成的，所谓的设备，通俗的讲就是药片压片机，一种让药物最后成型的设备，在那些医药公司的大型药厂，当然是电动机械的流水线压片，这种地下作坊生产禁药时，使用的就是手动压片的压片机了。

每台药片压片机压制药片后，在药片上留下的这种痕迹就像是人的指纹，或者每把枪射击后，在子弹上留下的膛线痕迹一样，这种痕迹都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压片机表面看上去平整，但不可能真正的完美无瑕，会有肉眼看不见的凹凸不平，制作药片时就会留下特有的痕迹，于是，它所制作的每一枚药片，都会带有同样的痕迹和特征。

终于有了重大的收获，乔治满意的在实验台前站直身体，才发现自己刚才操作时过于投入，姿势也不太正确，弯腰久了感觉很是有些酸痛，一边用左手伸到背后用力揉着，一边转身朝着站在实验室门口的人群，大声的喊道：

“马丁内斯，把所有队员都叫过来看一下。”

刚听到他的这个要求时，重案队的警员们并不是太理解乔治的命令，但还是听话的来到实验桌旁，开始排着队，仔细的观察着显微镜下的药片。

乔治在一旁详细解说着：“你们认真看药片的边缘，注意到了么，药片的边缘处有一个u形小缺口，对，你们轮流看一下，每个人都要在心里记住药片的这个u形特征。”

等所有人都陆续看完显微镜下的药片后，乔治站到他们面前说道：

“我讲解一下，刚才让你们在显微镜下看的这些药片，学名是ān fēi tā ming，一种在市面上非常流行的xing fèn ji，是水上分队的警察，在这具无名尸体的裤子口袋里发现的。

药片边缘表面的小缺口，说明它们是同一台压片机加工的，也就是说，它们是同一个地下作坊生产的，可能是某个黑市医生，或者私人诊所之类的地方，这些ān fēi tā ming生产出来后，首先会被出售给某个大毒贩，然后再被这个毒贩，通过他的零售渠道卖出去给我们的死者。

在伦敦的每个大毒贩，如果没有大的变动，供货渠道通常是稳定的，销售这些禁药的市场范围也是固定的，他基本不会过界去销售药品，否则会引起毒贩之间的战争。

我们的死者购买过ān fēi tā ming，所以，我们的无名死者，就生活在这个毒贩的势力范围内，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通过这些药片表面的痕迹，找到拥有同样痕迹的其它药片，然后找到这些销售渠道，继而顺藤摸瓜的找到卖给死者药片的街头毒贩，进而从他那里查清楚，我们受害者的真实身份和活动范围。

现在，马丁内斯警督负责指挥，你们所有人分工一下，去各分局警署的证物处，把那里保存的，最近6个月以内收缴的ān fēi tā ming，都细致的检查一遍，找到同样含有这个u形特征的药片。

然后通报给马丁内斯警督，马丁内斯，你负责协调武装巡警等警力配合他们，根据收缴那些药片时的记录，今天晚上，就要找到当时持有这些ān fēi tā ming的人，或者是贩卖ān fēi tā ming的人。

把死者的照片给他们看，死者身材瘦小，他的职业，很可能是一个生活窘迫的街头画家，让他们仔细辨认这个死者，找到他的真实身份和住址。

在你们出发之前，我特意提醒一下，你们今天晚上的抓捕目标，都是一些瘾君子和贩毒者，面对你们问话时，他们很可能不会太老实，会出于本能的对你们撒谎，我们没有时间和他们浪费，对他们不要太客气，手段不妨激烈些。

另外，直接告诉那些毒贩，这是一起谋杀案的调查，不是来查xing fèn ji的，吸毒的那些人也就罢了，如果毒贩不配合你们的工作，和你们装傻卖横说不认识死者的，统统都先抓回来总部。

马丁内斯你来负责坐镇指挥和进行审问，今天晚上一定要得到结果，你们的这个任务很重，但这不是我故意难为你们，因为和凶手相比，我们的调查工作已经滞后了7天，时间非常紧张，都明白了么？那就立即开始行动吧！”

“是的，先生。”队员们回答的很整齐，乔治的要求很高，但他们的精神很振奋，之前一直找不到月亮先生的任何线索，再想破案，浑身的力气也根本用不出来，现在他们已经明白了乔治的破案思路，也知道这样做的话，非常可能确认受害人的真实身份，至少已经为调查工作开了一个好头。

大部份人领受命令后，都立即出发到各警察分局的证物处，检查那里证物室收缴的药片，马丁内斯最是繁忙，他坐镇总部负责指挥，要协调武装警察做他们的后援，要联系各分局的缉毒警察，询问是否有什么相关信息，还要派人查看苏格兰场证物处收缴的ān fēi tā ming。

乔治安排完任务后，就没有去管剩余的事情，马丁内斯会具体负责后续的行动，他立即转身返回实验室，抓紧时间继续查看其它的证物，还有水上分队的调查卷宗，争取找到其它有价值的线索。

重案队探员们的效率很高，作为新成立的一个特殊部门，他们的个人素质和敬业精神都很不错，所有队员都不是生手，而是从各分局和总部各部门，被大权在握的纳尔森总警司精挑细选出来的。

仅仅一个多小时后，第一例痕迹相同的ān fēi tā ming药片就被发现，持有人是一个吸毒者，接到通报的巡警们，立即赶往吸毒者的家里。

随后的几十分钟内，在这个分局的证物室内，又陆续发现多个同样痕迹的药片，根据档案记录知道，收缴这些药片时，被警察们同时抓获的出售药片的人，都是一些学生和街头混混之类的年轻人。

专门前来配合的缉毒警察，很快就判断出这些街头小混混，都是一个小毒贩，叫做瘸腿科比的手下，这些药片的传播区域，也基本上都固定在他的势力范围内。

为了更快的完成任务，在总部坐镇指挥的马丁内斯确认这个消息后，采取了远比乔治之前布置的更激烈的手段，反正有格兰迪副总监的全力支持，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在苏格兰场总部内有大批早就准备好，接到命令就能立即出动的武装警察，马丁内斯威风凛凛的带着他们，乘坐2辆客车型的巡逻车出发，到达目标所在地后，直接从四面八方包围了瘸腿科比的老巢。

严格的讲，瘸腿科比的势力，只是伦敦有名有号的上百个黑帮中，排名非常靠后的小黑帮，他的这个所谓老巢，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街头小酒吧。

现在的时间还不到18点钟，酒吧里的人，就没有是来正常消费的客人，除了少量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毒贩瘸腿科比的手下，马丁内斯也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包围完成后就直接下令开始行动。

声势浩大、气势汹汹的大批武装警察，直接从酒吧的各个入口闯进来，二话不说的就控制了所有人员，面对几个稍有反抗和嘴里不干净的黑帮成员，那些戴着头盔蒙着面罩的武装警察，没有丝毫顾虑和进行任何解释，直接迎面就是一枪托，击倒在地后还用皮靴招呼，直到他们闭嘴为止。

鲜血横飞，牙齿被打掉了不知多少，黑帮的人其实最是欺软怕硬，看到几个有骨气同伙的悲惨遭遇，再看到这群警察嚣张跋扈的架势，每个人都立即明白过来这些人着实来者不善，是不和你讲道理和法律的，好汉不吃眼前亏，非常知时务的乖乖的就地趴在地下。

有些人趴的实在太快了，趴在地上的时候，又生怕身上的某些东西，引起这些凶神恶煞的误会，在身边警察的允许下，才小心翼翼的，赶紧掏出身上的qiāng zhi刀具交出来。

作为他们的老大，瘸腿科比心理素质算是好的，但是，如果真的出了大事他的责任显然也是最大的，当场就被吓坏了，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希望无人注意到他，心里很是有点懵圈，趴在地上的时候也在赶紧做着自我检讨，想搞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眼前的这些恶徒。

等武装警察完全控制了酒吧内的局势，开始在建筑内四处搜查时，马丁内斯才跟在后面走进来，他没有像武装警察那样咄咄逼人，反而显得很是和蔼可亲，他和一位认识瘸腿科比的缉毒警察一起，亲切的上前拉着他站起来，走到一边无人的僻静角落，进行私下交流。

马丁内斯其实就是狐假虎威，但是瘸腿科比不知道啊，以为他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面对他的笑脸和酒吧里收缴出来的，堆成小山一样的武器和禁药，在他的谆谆教育和善意开导下，一边是胡萝卜一边是大棒，瘸腿科比害怕之余，总算恢复了正常思考能力，也立即就认清了形势。

眼前这位不认识的秃顶警察，看着人很温和，却可以一言决定他的命运，闯进来的这些武装警察搞出这么大阵仗，也不是为了来抓他，只要好好配合警察的工作，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否则他就可以万事皆休了。

在酒吧的角落里，瘸腿科比很快就向马丁内斯诚恳的表示，大哥我服软了，您事后可要守信用啊，在得到他点头默许后，俯首帖耳的开始主动配合马丁内斯的工作。

他命令手下的那些骨干分子，去酒吧外面召集所有wài wéi人员和马仔，包括那些在酒吧里、街头上、公园里、学校里等等地方，所有帮他散药的半大孩子们，都立即赶来酒吧，辨认照片里的这个人。

警察和黑帮确实是各有优势，水上分队的警察，找了7天也不知道他是谁，这边瘸腿科比的全力配合下，仅仅半个多小时后，就有一个中学生打扮的少年，认出了照片上的这个人。

他很肯定的说，是他卖给了对方ān fēi tā ming的药片，他只知道这个人和他住在同一条街上，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住所，不过，知道这些信息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已经很简单了。

不说瘸腿科比这边，如何奉承巴结着马丁内斯，感恩戴德的听到他下令收队，终于将这些凶神恶煞的武装警察送走，总算放下了心中的担心。

虽然武器和禁药都被警察收走了，损失无比巨大，但不幸中的万幸，自己人没出事才是最重要的，钱财乃是身外之物，tmmd，这句话谁说的，不为赚钱谁出来混黑道啊，我招谁惹谁了，这tmd完全是祸从天降，我只是老老实实做生意，谁都没得罪啊。

1个多小时后，乔治已经站在死者的住宅里，仔细观察着他家里的一切东西，死者的名字叫马修·罗森，是约克郡人，大约在半年前的时候租下乔治所在的这处住宅，说是住宅，其实就是房子的主人将家里用不到的工具房改建的，好歹也算是独门独户。

他的职业确实是一名街头画家，在他的房间里，有大量的画笔、油彩，还有叠在桌子上和墙边的很多画作，从生活用具上看，显然他是单独一人居住，所以失踪了这么久，也没人去寻找他或者向警方报警。

为了更有效率的进行工作，两人之间进行了简单分工，乔治带着几位警察，在这栋屋子里搜索和分析证物，马丁内斯警督则带着其它的队员，询问房东和走访附近的邻居。

与此同时，在苏格兰场福特爵士的办公室内，一场关于纳尔森和克拉克两位高级警官的重要谈话，甚至可以说，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对话正在进行。

“看来请他主持调查行动的这步棋，我们算是走对了，乔治确实厉害，水上分队的废物们，用了7天也找不到死者身份，他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找到了，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另辟蹊径，是用ān fēi tā ming的药片痕迹来寻找他。”

虽然没有亲自到现场，但是前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一直也在关注着事情的进展，对于乔治这么快就取得突破，格兰迪副总监很是感慨的说。

福特爵士赞同的说到：“嗯，他的推理分析能力，确实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其实不止这一次，他最近的几个案子，我都详细了解过，连情报局的康纳先生和我闲聊时，都不断和我夸奖他，否则我也不会建议他来负责调查了。

说实话，也就是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又对破案有足够多的兴趣和爱好，否则以他现在拥有的财富和地位，哪里会管这些事情，但是，他毕竟只会偶然的临时帮忙。

我看我们有必要进行一些调整，重案队应该从一个临时组建的特殊建制，固定成一个常设机构，这样有了类似的突发案件，我们也不会措手不及，建制上归属于专门刑事部领导，同时也是总部的直属单位。

以后接受总部和专门刑事部的双重指挥，专门负责连环杀手等重罪犯，还有案情特别重大和社会影响重大的案件侦破，嗯，还要负责其它地区的警局，要求我们支援的地方案件。”

格兰迪副总监说：“我同意，我们确实有必要成立这样的专门机构，但是这样的话，纳尔森的级别是不是太低了？”

福特爵士说：“当然太低了，这个机构固定后，重案队的级别就是高级警官负责领导，给他也晋升为指挥官，我们警察厅，也一样需要这种敢于承担责任的高级警官。

另外还有一件事，等完成这次的行动，把克拉克指挥官也调到东区分局，他在总部工作这么久，需要下去独当一面了。实话实说，虽然是因为简·雷诺兹的那封信，我们才能抓到弗朗西斯，在那件事之后，她又已经彻底消失了，但也不能放任她不管，她还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除了重案队的正面调查之外，按照她的情况分析，简·雷诺兹当初的主要活动轨迹都在东区，我敢肯定，在那里一定还有没被发现的案子，东区分局是个大分局，克拉克的等级正好合适，也是简那封信件的知＂qing　ren＂，让他到东区分局主持工作后，组织分局内部的人员，对以前的未破案件进行自查，也许就会找到她的什么纰漏。”

格兰迪说：“好的，等这次的行动完成后，在下次管理委员会的会议上，我会提出专项议案，到时候就将重案队的机构固定，还有关于纳尔森和克拉克的这两项人事变动。”

讨论完了机构和人事问题，福特爵士有些感慨的问：“你说这次能抓住这个月亮先生么？有时候晚上想到他，我都会做噩梦，在我们的管辖之下，居然有这样一个杀手存在，这都持续30年了，和我当警察的时间都快差不多了，这次不惜代价也要抓住他。”

格兰迪回答道：“希望如此，我的感觉也是一样，但是，我们也只能在后面全力给他们提供支持，连这样异想天开、瞒天过海的计划，我们都批准执行了，后面案件能取得多大进展，就要看他们的具体侦破行动了，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64章新的线索

全神贯注工作的时候，就会忘记身体的疲劳和饥饿，也很容易忘记时间，直到晚上大约20点的时候，对马修·罗森住宅的初步搜查，还有警察们对房东一家人和邻居们的询问，都才陆续完成。

乔治和马丁内斯等重案队的队员汇合到一起后，就近到附近街道的一家小餐馆吃饭，填饱肚子的同时，也顺便坐在一起交流一下目前为止收获的信息。

在吃饭的时候，乔治感觉马丁内斯也许当过兵，他以让乔治瞠目结舌的速度，就着服务员刚端上来不久的热咖啡，几口就塞下一个鸡肉汉堡，然后2口又是一个三明治，解决了基本的温饱问题后，马丁内斯心满意足的，用餐巾擦下嘴说道：

“乔治先生，我们这边的人，已经把房东和附近的邻居都过了一遍，但是总结起来的收获很少，目前知道的是，马修·罗森来自约克郡的农村，嗯，我已经安排人去联系约克郡警察局，调查他没来伦敦之前的生活，还有他家里亲人的情况，晚一点就应该能知道更多详情。

他住到这里的时间，加起来大概有六个月，周围的邻居们虽然认识他，但对他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一个街头画家，单独一个人居住，没有女朋友。

他基本不自己开火做饭，都是在外面买着吃，性格也比较内向，总是沉默寡言的一个人独处，即使和房东太太之间，除了每月在月初交租金之外，也没什么私下来往，周围的邻居们都说，没有见过外人来家里找过他，更别说是否注意到，有什么人在跟踪他。

他的日常生活其实很规律，每天上午9点左右，就会背着他的大背包出门，房东太太说，背包里面有画笔、油彩、画架、折叠椅子等工具，然后沿着大街往东走，那边一直再走过去两条街，就是地铁站的入口。

邻居们只知道他是出去绘画赚钱，但是不知道白天的时候，他到底在哪里工作，需要到那个地铁站补充调查他的具体去向，每天晚上的时候，差不多都要19点左右天都黑了以后，他才会返回这里睡觉，实话说，邻居们都知道他这个人，但和他交谈过的人都不多。

整个白天的时间，他应该都是在街道上给人绘画赚钱，按照他出门和回家的时间推算，他的工作地址看来并不近。

那个卖药给他的高中生毒贩说，是马修主动找到他要求买ān fēi tā ming的，他记得的一共只有两次，都是在晚上找他来买的，地点是他们那条街前面的小公园，晚上的时候，有很多人聚在这里的草坪上踢球，这是他的固定摊位。

至今为止的询问中，我们还找不到任何证据，能够表明月亮先生和他有过接触，我觉得下一步的重点，是先想办法找到他白天工作的地方，然后才可能收集到更多的线索。”

在马丁内斯介绍情况的时候，乔治已经吃完盘子里的金枪鱼三明治，由于全神贯注的倾听和认真思考着，他的姿势看上去有些滑稽，他正趴卧在桌子边，双手抱着桌上的陶瓷杯子，一个大男人用着像小孩一样的姿势，低头＂yun　xi＂着咖啡。

乔治的动作看上去有点失态，是因为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这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他的大脑一直在高速运转着，在总结归纳信息的时候，反复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下午的调查，虽然顺利的找到了马修的身份，但好像又陷入了一条死胡同，在马修房间内搜查到的东西，几乎和马丁内斯的询问一样，都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不仅找不到任何他和月亮先生的关联，就连想象中应该有的地铁票都没找到一张，只能判断，他是买的月票或者年票，随着他失踪的钱包一起，都被月亮先生拿走了。

这里的住宅，仅仅只是供他睡觉休息的地方，他的大部份活动都不在这里，能够找到的有价值信息非常有限，想找到更多线索，就必须先找到他的工作地点，那里应该有他的朋友，有更熟悉他的其它街头艺术家，他们有共同语言，一定会知道更多情况。

根据现有的证据判断，月亮先生也应该是在他的工作场所那里诱骗他的，因为在马修的家里，没有发现他的大背包，就说明马修不是在家里失踪的，而是带着背包里的画具去见他的，所以马丁内斯说的没错，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必须找到他的工作场所。

像马丁内斯说的到地铁站去调查他的行踪，在没有监控摄像头的现在，这可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大工程，伦敦地铁的站点多，运行的线路也多，人更是超级多，现在只知道他在哪里上车，不知道他在哪里下车，按照他回家的时间推算，在中途的时候他一定还换过线路乘车。

离开地铁后，还远不是调查的尽头，因为他还要步行到真正的工作地点，依靠这样的方法一步步的追查下去，能否找到他的真正工作地点，都是个未知数，即使最后能找到也要花费不菲的时间，而现在最浪费不起的就是时间。

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就是直接到旅游景点去调查，大多数街头画家，都依靠给旅游的人或者情侣画画赚钱，这个调查方向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比通过地铁调查要容易些，但实际做起来也不轻松。

伦敦的旅游景点非常多，乔治随口都能说出一大堆，光各种博物馆、画馆和展览馆，就至少有上百个，如果他是在如大英博物馆、白金汉宫等，这些最著名的景点也就罢了，万一他是在普通的广场上、公园内和校园内，给人绘画赚钱呢。

难道只能用这种走访的方法，耗时耗力的进行调查么？那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了，只能寄望于运气足够好，他抿着陶瓷咖啡杯思考着，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乔治突然抬起头，放下手中的咖啡说道：“走，马丁内斯，我们回马修的家里再仔细看看，我一定遗漏了什么。”

马丁内斯闻言后急忙跑去开车，十几分钟后，又把乔治载回了马修的住宅，房间内只留下乔治独自一个人站在屋子中央，四处观察着马修的遗物。

他和其它的重案队队员，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不敢弄出一丁点动静，甚至呼吸时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打扰了乔治的思考，这个过程大约有10分钟，马丁内斯却觉得至少过去了一个小时，他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和身边人的心跳声。

乔治在房间内四处扫动的目光，突然聚焦在墙上的一幅画作上，房间内的画作虽然多，这幅画却非常显眼，也许是因为经济因素，它是房间内唯一挂着的一幅画，因为只有它有画框，被精心裱起来后挂在墙上。

直直的看着那幅画，乔治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他没有管这幅墙上的画，而是去翻看马修的其它画作，这些画作中有素描，也有油画，都是叠放在桌子上，或者卷起来倚靠在墙壁边。

乔治走过去翻看着所有的画，动作越来越快，然后喊马丁内斯他们过来帮忙，把他从中挑选出的画作都先放到桌子上，房间内的画全部挑了一遍，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桌子边。

马丁内斯和几个队员，在桌子上把这几幅画摊开，用来压画的重物不够用，就用自己的双手压住这些画的边角，开始观察这些画，有素描，也有油画，有人物肖像画，也有风景画，乔治这时开口问道：“仔细看这几幅画作，在这些画里面，你们发现了什么？”

队员们盯着画看了几分钟，仍然是一脸迷茫，面面相觑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乔治的问话，一位叫菲利普的警探，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他态度异常恭敬的说道：“乔治先生，我什么都没看出来，您一定发现了什么，请快告诉我们吧。”

几个人微躬着身子，还保持着压住画边角的姿势，用饱含着期待和渴望的目光看向了乔治，乔治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仿佛小学生在课堂上学习一样，虔诚的等待他的解答，都不忍心继续卖关子折磨他们了，就指着画解释说道：

“我特意挑出的这几幅画，它们都有一个同样的特征，画中的人物都是带背景的，而且这个背景是有一个共同点的，注意看这几幅画的背景构图，嗯，尤其是那栋带尖顶的房子，几幅画虽然角度不同，远近不同，虚实不同，但仔细观察这栋房子，它的整体造型是一致的。

它同时出现在马修的不同画作中，作为人物的背景，证明他绘画时是有参照物的，是他在绘画的时候，身边就真实存在的，所以，这个背景中的尖顶房子，是他工作场所附近的一栋建筑，看上去也许是一所教堂的尖顶。

特别是这幅风景画，更是采用了写实的画法，房子不但有尖顶，还能看出一共有几层，还有窗户、大门和墙壁，从画里面的细节就能够看出，这是有历史的老房子，你们去找熟悉伦敦建筑的人问下，一定能认出这个建筑是在哪个地方，我们也就找到了他的工作场所。”

听完他解释的话，马丁内斯几个人才恍然大悟，用一种仿佛看着上帝的眼光看着乔治，不说之前的坠楼案，仅仅是今天下午至今的接触，就已经彻底被他的观察和推理能力折服了。

这幅写实的风景画，迅速被放到桌子中央，用照相机从多个角度拍下来，刚才第一个忍不住问乔治问题的菲利普警官，拿着相机就直接赶回苏格兰场，他要抓紧时间洗出大量的照片，并负责发给更多的人进行辨认。

从中午开始就没有闲着，已经忙了这么久，剩下的事情仅仅需要时间去验证，乔治也准备回家休息了，他对着几位警探交待着明天的任务，他说：

“今天的工作就这样吧，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努力，马丁内斯你记录下我布置的任务，明天我不会早上就到苏格兰场去，所以你要负责指挥组员的行动。

第一个任务是安排法医重新验尸，月亮先生杀了很多人，但如果不开馆的话，这是我们手中的唯一尸体，要有你们的探员，在尸检现场全程跟踪，请法医根据尸体的伤口情况，推断凶手的大致身高等；

第二个任务，要有人联系实验室的鉴证人员，我今天走之前交代他们一个任务，把死者衣物上的所有毛发纤维等，全部用放大镜挑出来，明天应该会有初步结果了，看我们的运气怎么样，能否推断凶手的毛发颜色，或者，他是否养着猫狗之类的宠物；

第三个任务就是找到马修的工作场所，你们根据照片找到那个建筑，确定他的工作地点之后，所有人都不能穿zhi fu，要穿着便装到现场进行调查，那里非常可能是个旅游景点，要防止引起公众恐慌，也要防止凶手仍在暗处观察。

现场调查要非常仔细，你们要询问在那里工作的每一个人，包括街头艺术家，流动小摊贩，乞丐，餐饮车，餐馆，报摊等等，街头艺术家的流动性很强，在询问的时候，要记录他们的姓名和住址，找到马修的工作场所后，给我家里打电话，我会直接从家里到现场。”

回到卡特公园的时候，已经差不多22点了，乔治感觉身体和精神都很疲劳，换下身上的正装后，他首先是去浴室给他的豪华浴缸放热水，按照他的个人习惯，温度大约在40摄氏度左右，用手摸起来会有些烫，然后把打火机、雪茄和一瓶运动饮料，带到浴缸旁做好准备。

当他脱下衣服滑入热水里的时候，感觉好爽，有种想shēn yin的感觉，紧张疲惫的心理和始终在高速运转的大脑，都得到有效的放松缓解。

这是他前世看到的一个方法，疲惫的时候泡一个热水澡，绷紧的皮肤和有些痉挛的肌肉，都能很快放松下来，脑子里什么都不想，空空的，肌肉放松，身体放松，心灵也跟着放松。

这种全身心的调节放松，不完全是心理感受，其实也是有科学依据的，热水澡清洁污垢，使皮肤毛孔通畅，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物理上的道理是热胀冷缩，热水能扩张血管，继而促进血液循环，对睡眠也有一定帮助。

第65章静夜反思

乔治在他的豪华浴缸里，大约泡了半小时的热水澡，这已经是极限了，时间再长的话反而会对身体有害。

泡热水澡期间，他抽了一根雪茄，喝了一整瓶运动饮料，从浴缸起身后，在淋浴下面冲洗了一下身子，再用浴巾擦干身子后，换上一件白色的纯棉浴袍。

把用过的浴巾，随手扔到门口的篮子里，留下浴室里面的一片狼藉，舒服的回到客厅里，他换下的衣物还有浴室卫生等，自然有女仆凯蒂明天来打扫，日渐腐朽的生活啊，乔治却已经入乡随俗的，渐渐习惯成自然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时就不禁在想，如果他招一个职业管家，再招一个庞大的仆人团队专门来侍候自己，是否连放热水和拿运动饮料的事情，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再进一步设想的话，招两个漂亮的贴身女仆，甚至就连擦干身体和穿浴袍的工作，都会有人代劳了，只有人类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想想就觉得可怕，人的yu wàng真是无穷无尽。

他先去祖父油画下面的留声机那里，放了一张黑胶唱片，是非常舒缓优雅的钢琴曲，才返回坐到沙发上，开始回味已经发生的一切，从简写给他那封信之后，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教授身上，却对月亮先生关注不够多，现在看来，这个先后次序是有问题的。

当时，还是将事情想得太乐观了，两个人非常随意的讨论之后，就和纳尔森进行了分工，好像凶手会简单的手到擒来，现在的情况是，教授根本没有丝毫踪迹，别说找到他人在哪里，就连他做的是什么案子都不清楚，而月亮先生，却已经完全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只是如何从他的行为中，证实他到底是谁而已。

想到这里，他开始在心底埋怨简·雷诺兹，你起个什么名字不好，非得叫什么月亮，难道就是因为你住在月亮街，他非常讨厌这个名字，因为他是一个杀人狂魔，实在是和月亮这个圣洁的名字不搭配。

今天下午办案的时候，每次和配合他的重案队队员，说起月亮先生这个词的时候，他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不止是他自己，他发现其它的人也一样有同感。

不对啊，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渐渐觉得有些异常，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他想不出具体是什么，但确实存在，按照简的性格，她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她的一切举动都是深思熟虑的，都应该是有目的的，从这个角度讲，这两个连环杀手的名字也不会是随意取的，一定有什么特殊意义。

乔治开始回到一切事情的源头，从简的那封信里开始想起，不需要去找原件看，他对这封信的熟悉程度，早就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这也是我为什么给他取名叫月亮，不能做到像月亮一样孤芳自赏，尽显风华，而是充满了表现欲，期望看到自己的成果被承认。”

这是在简的信件中，解释她为什么，会给他起名月亮的一段话，因为不能做到月亮一样孤芳自赏，尽显风华，通俗的讲，就是不能忍受寂寞，所以充满了表现欲，渴望站到舞台中央被人承认。

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简给他取名月亮，是一种反语，是一种嘲讽的语气，代表她并不认同月亮的行为。

上面的判断，是之前刚看到信件的时候，乔治对她起名月亮的分析结果，名字本身只是个代号，并没引起他足够的重视，但是现在想来，他当时的分析并不正确，甚至可能完全走错了方向。

简的内心世界，不是按照普通人的逻辑，就能够轻易理解的，比如人们常说的善与恶，黑与白，都与她毫无关系，她自有她自己的一套行为逻辑。

从她的过往事例中可以看出，反而是前些日子，在罗伊夫夏普俱乐部和朋友们的那场聚会中，查德威克和乔治斗嘴时，她描述简时，说的那段话更加准确，她奉行的准则更像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行为逻辑。

那么，月亮先生冒犯过她么？一点都没有啊，他不甘寂寞的表现欲，跟她有什么关系，也对她没有丝毫伤害，反而是给她提供了珍贵的研究素材，这种强烈的表现欲，其实在连环杀手中是广泛存在的，她没有必要去反讽他，也不会去嘲讽他，至于他杀了多少多少人，简才不会在意这个。

所以，简在信中给他起名月亮先生，一定是有深意的，但绝不应该是为了嘲讽他，她在信中的理由说谎了，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寄出这封信件，一个表面的理由是，希望乔治配合她的研究，给她提供更多的理论和实例。

一个潜在的理由是，她在用这封信杀掉弗朗西斯小姐，她在发现自己被人模仿作案，并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调查出模仿者是法医弗朗西斯小姐时，没有选择干涉她和阻止她。

这可不是她变得心慈手软了，而是因为为时已晚，她能查出法医弗朗西斯时，至少是安娜小姐遇害后的第五起谋杀，她是否干涉和阻止她，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和于事无补。

在这个时候，午夜幽灵的存在，在社会yu lun中已经形成了气候，警方迫于社会压力，关于连环杀手的调查和追踪，已经不可能停下来了，但是绝不代表，她就已经原谅和放过了她。

弗朗西斯的模仿行为，给简造成了巨大的麻烦，打乱了她的平静生活，让简的正常身份暴露，并陷入可能被逮捕和审判的险境，最后不得不选择逃亡，被迫离开她熟悉的环境和朋友。

以她过去坚持的行为准则看，她一定会报复法医弗朗西斯的，只不过她非常有耐心，不在意一时长短而已。

所以，她在逃离警方的跟踪监视之后，第一时间内，就通过写信的方式来借刀杀人，她应该早就计划好了这一步，只要自己被警方发现的时候，就会寄出这封信。

收件人即使不是乔治，也会是在调查案件过程中，发现她身份的其他警察，只要收件人的智商在及格线之上，就能轻易的理解她在信中所说的暗语，法医弗朗西斯小姐，就一定会被送上绞刑架。

这是她在利用法律，正大光明的进行谋杀和报复，她从不在意报复的具体手段和时间长短，只要最终能够达到她的目的就可以。

想到这里的时候，乔治对简·雷诺兹，她那天马行空一般的思考方法和决断能力，在心中再次忍不住为之赞叹，无论是她的过去还是现在，她的想法总是这样别出心裁，因人而异因地制宜，目光长远，从不拘泥于眼前的得失。

假如简·雷诺兹是一个男人，并且生活在古代的话，一定会是一位出色的军事家，是能够著书立传的兵法宗师。

他今晚的思维非常活跃，在心里感慨完简的谋略时，乔治按照刚才的思路，继续往下思考着，在完成了上面一明一暗两个目的之后，她在信件里面说，一共有三个连环杀手，重点指出了教授与月亮这两个连环杀手。

简在信中写这些，当然不是为了什么惩恶扬善的理由，而是因为找出她的模仿者，也就是法医弗朗西斯的案件，对收件人实在过于简单，由此也就引申出，这封信的第三个目的，她在利用这两个连环杀手，考验收件人的智商。

不管是把收件人，当做帮助她研究的合作伙伴，还是未来的宿命对手，她确实有考验和测试的目的，她想验证收件人的实力，看乔治是否有资格，成为和她正面对垒的棋手。

最后，她又给乔治留下私下联络的方式和密语，请乔治给她提供案例和素材，或者有现实案例也可以和她分享，期待乔治的回信，哦，tmd，见鬼，这居然也有一明一暗两个目的。

表面上，确实是为了得到研究需要的案例资料，暗地里，她其实已经是开始收集信息，是把我也当做她的研究对象了，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试探我的反应和性格。

那我做了什么呢？至今为止，我只给她发了关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和战争创伤后遗症的两次信息，这是用来证明我不会向她求助，表现出的是一种不亏欠于人，有来有往、平等对话的姿态，那她会因此得出什么结论呢？

突然之间，有了这个让他非常意外的发现，乔治在沙发上也坐不住了，他有些心烦意乱的站起身来，绕着客厅走了好几圈，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全神贯注的思索着。

不知不觉的，他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某一刻，乔治终于回过味来，觉得自己不能再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深入思考下去了，过于沉迷和胡思乱想的话，早晚会有个新名词“乔治亨特心理综合症”出现。

他走到酒吧台坐到高脚椅上，倒了一杯威士忌放松心情，喝完之后，他就强制自己变换思路，重新回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上来，不去想简到底怎么在暗中琢磨他，而是集中精神到寻找月亮先生本人身上。

第二天中午13点，乔治在家里刚吃过凯蒂准备的午餐，就接到了马丁内斯警督打来的电话，根据那幅写实风格的风景画照片，终于有人认出了画中的那栋房子。

那是位于肯辛顿公园与海德公园之间的，静谧之处的一间画廊，而不是他曾经以为的某座教堂，肯辛顿公园位于市中心，从前是王家园林，现在与海德公园相连向公众开放。

公园雅致优美，有大片草地，有许多修剪得很有艺术性的树木，里面有很多长靠椅供游人休息，还有很大的湖面，能看到水禽、鸽子和小松鼠，两个公园连在一起，没有什么明显的分界线，被流经两处的九曲湖，又分成南北两岸。

九曲湖又名蛇形湖，南岸有各种历史著名人物的塑像，北边则是肯辛顿宫，在公园内有一个蛇形画廊，也就是马修·罗森风景画中的那栋建筑。

这座造型优雅的建筑，原先是一座1934年建造的古典风格茶馆，后来被人买下后，改造成蛇形画廊，从此摇身一变，成为艺术、探索和延伸一切的自然空间，在伦敦的艺术家当中很有名气。

画廊的拥有者，每年都会定期展出大量新锐艺术家和建筑师的作品，所以，仍旧心怀梦想的马修，会把它画进自己的画作里，并选择这两个公园当做他的工作场所。

这里不仅有大量的外国游客，伦敦本地人在闲暇的时候，也会带着家人来这里游玩，既可以方便他画画赚钱，也应该是在心里隐隐期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创作的那些画作也能够被放到蛇形画廊里，隆重展览给人们欣赏。

乔治赶到肯辛顿公园时，已经有大批便衣探员到场，不止是分配给他的那些重案队队员，里面有很多人他都不认识，看起来，每个人都清楚海德公园的庞大，为此，马丁内斯已经得到了总部的额外支援。

第66章海德公园的调查

参与调查的警察们都换成了便衣，否则这么多穿zhi fu的警察出现在公园里，一定会引起人们的恐慌和骚动，他们正拿着马修·罗森的照片，在四下找人询问，乔治和马丁内斯交代了几句，指定他负责指挥之后，在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观察好方向，就在公园里随意走动观察着。

乔治没有拿着照片亲自去参加询问，不完全是他自重身份，实在也是感觉无从下手，看着公园里汹涌的人群，怎是一个混乱两字能形容的，调查工作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根本就无济于事。

肯辛顿公园本身并不算大，但与它相连的海德公园，位于市中心西敏市，占地160万平方米，是伦敦皇家公园中最大的一个，也是伦敦最知名的公园，是伦敦人周末时，携家带口出来游玩的休闲胜地。

18世纪前，这里是英王的狩鹿场，后来改建为公园，公园里还有著名的皇家驿道，道路两旁巨木参天，整条大道就像是一条绿色的隧道，公园内有大量景观，公园四周更是包含白金汉宫、大英博物馆、国会大厦与大笨钟、圣保罗大教堂和西敏寺等众多著名景点。

现在是万物复苏的春天，今天恰好是星期天，现在又已经是下午，可以说现在是海德公园里，一年之中都是人最多的时候，所以，来休闲放松的英国人和世界各国的游客，摩肩擦踵rén liu如海。

人潮里，还有叫卖三明治和饮料的小贩，表演杂耍的非裔艺人，算命的吉普赛女郎，画肖像的街头画家，为游客拍照的摄影师，全身涂满油漆，伫立在路边石头基座上的“行为艺术家”。

随意走动的过程中，乔治重点观察的，就是散乱在公园各处景点的街头画家，他们并不是集中在一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地盘，他希望通过观察他们，借此判断马修·罗森的工作方式，推理月亮先生是如何靠近和引诱他的。

这些街头画家有的穿的比较随意，有的穿的就比较讲究，有的白发苍苍，有的风华正茂，其中还有不少女画家，他们面对来来往往的游客，聚精会神埋头作画，脚下摆着几杯涮笔水，和一大堆各色颜料和待售的作品。

他们的坐椅旁，都会有一个大手提包，里面装着外套、画材、水壶之类的，这些街头画师主要依靠画像为生，里面不乏一些小有名气的画家，都很文明讲礼，有些画家比较高冷，有些画家就比较逗，喜欢和别人谈天说地，也喜欢向不同国家来的游客学习打招呼的方式。

他们的画作通常有黑白和彩色两种，一幅画要价1—5英镑，彩色的画比较贵，绘画时也可根据游客特殊需要做出调整，游客坐在椅子上或站在路边上，画师选择其姿式和角度，这样画师可根据人物的特性，表现内在性格和个性。

不同的画师都有自己的绘画风格，画家能够准确、敏锐地把握顾客的相貌特征，画完后署上游客的姓名，再注上日期交给游客，一幅碳粉黑白人物肖像，十几分钟即可画完。

乔治的心情不错，饶有兴致的四处溜达着观察，时不时还会凑到画家身边聊上一会，除了游人实在太多之外，公园内的景色其实非常好，他就当出来郊游踏青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身边看不到其它的任何警员，拐过一片树林后才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逛到了海德公园的另一端，来到了海德公园的东北角。

这里在整个英国都非常出名，有一个标志性建筑，一个历史悠久的大理石凯旋门，但这里最有名的不是它，而是在这座雕镂精致、造型美观的石拱门附近，就是海德公园著名的“演讲者之角”，也称为“自由lun tán”。

演讲者之角起源于1855年，每个星期天的下午，就会有人站在装肥皂的木箱上，向聚到这里的人们，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因此有肥皂箱上的min zhu之说。

当时英国人还没有ji hui自由，所以到海德公园里来“出出气”，慢慢地成了一种“习惯”，但这个自由是有限度的，演讲者不能攻击英国王室，也不得对任何人进行人身攻击。

海德公园也从此成为，英国工人ji hui和示威游行的重要基地，每当有大规模的示威游行，参加者从各处赶到海德公园，集合后才前往市内主要街道游行。

今天，又恰好是星期天的下午，在乔治左手前方的不远处，正有一大群人围在那里听人演讲，乔治也不着急去汇合队伍，有马丁内斯警督负责指挥，他只是个出谋划策的技术顾问。

恰好赶上了有人演讲，就闲庭信步的走到近前去看看热闹，嗯，他们也随着时代发展进步了，演讲者已经不踩着肥皂箱了，正在镇臂高呼的演讲者，是一位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站在自带的梯架上，慷慨激昂的高谈阔论。

乔治听了几句，他演讲的内容，基本就是在批评当前的政府，嗯，具体的说是批评现在执政的政党—保守党，演讲者本人的政治倾向性，说明他应该也是有党派的，可能是工党或者社会min zhu党一类的。

演讲的内容实在没什么新意，很是枯燥乏味，充满了陈词滥调和煽动性，乔治向来也不关心政治，很快就感觉索然无味，转身离开这里去寻找自己的队伍。

但是，在回去的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什么东西，被他忽略和忘记了，还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心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灵光一闪吧，但是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触动了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由于他思考的过于投入，在回去的路上还差点撞到了几个游人，只好暂时放弃了寻找答案，因为他很怕再这样思考下去，会不小心直接走到湖里去。

乔治询问路上碰到的警员后，在两个公园的交界处，终于找到了大部队，马丁内斯向公园管理处，在这里临时借用了一栋石质建筑，作为现场的临时指挥部，它曾经是过去烽火年代的huo yào库房，现在早已经被闲置，不过外表看上去仍然很坚固，显然足够结实。

不是为了别的理由，主要是这个建筑有安装固定电话，可以方便和总部进行联系和指挥，不像乔治无组织无纪律的，在公园里随意乱走，走到哪算哪，重案队的调查工作是有严格计划的。

他们在地图上，把两个公园分成很多个区域，然后用步话机保持联系，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询问过去，力争每个角落和每个人都不放过，被询问的对象，是所有常驻公园里的人，包括公园的管理人员，清洁人员，乞讨的乞丐，巡警，小摊贩和各种各样的街头艺术家们。

很快他们就确认，虽然马修·罗森的画作中，出现的背景建筑是蛇形画廊，但他并不是在这里给人绘画，他真正的工作地点也已经找到，是在海德公园东南角，威灵顿拱门附近的一处小广场。

在调查过程中，也找到了很多认识他的人，据他们说，也许是马修来伦敦的时间还太短，心中依然有着梦想，所以，他的习惯和别的老油条，哦，是艺术家不太一样，其它的那些画家，一般都是在下午14点以后，才会姗姗来迟的到工作地点作画，因为那时候公园里的游客比较多，才能更加容易的赚到钱。

马修则一直都是上午就来，上午和中午的时间，他会一个人待在蛇形画廊附近，有游客想找他画画，就工作赚钱，没有游客光顾，就自己埋头搞创作，所以他的家里面，才会有那么多带蛇形画廊背景的画作。

到了下午14点以后，他就会收拾起绘画的工具，到东南角的威灵顿拱门那里，真正开始工作赚钱，那边才是属于他的地盘，他吃饭都是在小摊贩那里随意解决，买些咖啡、热狗、三明治之类的。

他的失踪时间也被确定了，是在发现小木船上尸体的前一天中午，那个卖给他食品的小摊贩还记得很清楚，当时卖给马修的是牛肉三明治，时间大概是12点左右，他们还交谈了一会。

因为马修是他兜售食品的固定客户，两个人之间已经很熟悉了，第二天中午过来卖东西时，他还在感觉奇怪，马修怎么突然就不来了，在这个小摊贩之后，也就是12点以后的时间，目前还没找到人能证明他的行踪。

在公园内的各个角落，垃圾场和失物领取处，都没有发现他的大背包，证明他离开公园时是带着它的，他离开时，一定会收拾椅子、画架和画笔等工具，所以，月亮先生骗走他的方法，非常可能是用请他绘画的借口。

这个理由很好找，比如说家里有不良于行的老人，想画一幅肖像画，请他去家里创作之类的理由。

让参与调查的重案队队员，感到非常无奈和痛心的是，他们询问过很多街头画家，包括那些女画家，只要客人愿意出高价，并先支付部分报酬当定金，他们都可以去家里或其它地方创作。

这个事实说明，月亮先生根本不用想什么其它花招，只是用这种非常简单的借口，想要骗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毫无难度，现在看起来，马修也是很轻易的就中招了。

按照推测，月亮先生50多岁，是一个家境富裕，受过良好教育，气质和亲和力都很强，表面上毫无威胁的老人，他选择骗马修离开的时间，又是在中午时间，正是生意不太好的时候。

遗憾的是，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目击证人，亲眼目睹当天中午马修和人离开，也没有人对类似描述的老人有特别印象，如果警察手里有月亮先生的照片，也许有人能认出来，可是只是说年龄、气质、家境富裕什么的，这些感觉非常抽象的东西，被警察询问的人，通常也是一脸懵圈。

那位卖给马修三明治的小摊贩，就是一个典型代表，听到警察关于月亮先生的描述后，他双肩一耸、两手外摊，然后晃晃点点的指向周围的人群，意思是让警察自己去看，这附近的游客，就有多少与描述近似的人。

夕阳的最后一道余光消失在地平线，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公园里的人潮几乎消失殆尽，马丁内斯也即将下令收队，准备明天再来继续调查的时候，一个姗姗来迟的好消息终于传了过来。

一位被询问的乞讨者，说他在马修失踪的那天中午，看见了马修跟在一个老年绅士的身后，背着他的背包离开公园。

在临时指挥部里，当步话机里传出这个消息以后，很多参与调查的警察，都兴奋和激动的原地跳了起来，或者和身边的人互相拥抱着，还有不少人将各种帽子扔到天花板上，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肆意的进行着庆祝，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的辛劳，终于有了今天现场调查的最大收获。

第67章钓鱼计划开始

这位在最后关头才出现，激励了现场警察士气的目击证人，他的名字叫威廉，一个听起来就很霸气的名字，他也同样没有辜负有这个名字的众多历史名人，听完他的讲述后，乔治都觉得他实在是太屈才了，他这样的目击证人完全能够一个顶三，观察力和记忆力都让人惊叹，真是高手在民间，不能小瞧任何人。

威廉大概有60多岁了，衣衫褴褛、胡子拉碴，头戴一项破破烂烂的鸭舌帽，帽子边缘露出的白发乱蓬蓬的，他的身体很瘦弱，似乎弱不禁风，加之浑身脏兮兮的，一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样子，活脱脱的一个专业乞丐。

在被请到临时占用的huo yào库时，面对周围的那么多警察，一点都感觉不到他有什么怯场，老神在在的安坐在椅子上，始终都是笑眯眯的，态度非常温和，一边喝着警察帮他买来的热咖啡，一边介绍着当时的情况，还时常与周围的警察开玩笑，颇有幽默感。

他说，他并没有和马修面对面交谈过，但是他确实认识这位沉默寡言的画家，那天中午的时候，他正在肯辛顿宫旁边的一个长椅上吃东西，突然被什么东西反射的阳光ci ji到眼睛。

他抬起头去看，就发现马修·罗森背着他的大包，急匆匆的跟在一个老年男人身后，从他面前的小径经过，他们的步伐很快，拐弯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那个走在前面的男人，是一位有身份的老年绅士，身穿高档的深灰色西装，头戴黑色宽檐礼帽，穿着黑色长筒皮靴，手套是白色的，手持一根漂亮的黑色木质手杖，杖头是嵌银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正是手杖杖头金属面反射的阳光，ci ji到他的眼睛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由于他当时正坐在路边椅子上吃东西，抬起头观察时，已经看不到对方的正脸，只是从侧后方匆忙的扫了对方一眼。

那位绅士的脸上，有黑色夹杂着丝丝白发的茂密胡子，他的皮肤是棕褐色的，而不是一般绅士中常见的苍白色，身材颇高，个头看上去比后面的马修高很多，大概至少有180cm，身材略显肥胖，两肩又高又宽，使他从后方看起来，好象有点躬腰似的。

在即将收队的最后时刻，得到了威廉的目击证词，他的描述又是如此具体和确定，马丁内斯和队员们都很兴奋，一天的辛劳总算没有白费，疲惫的身体仿佛又焕发了生机，再次充满了斗志和力量。

作为曾经战斗在一线的xing jing队长，乔治很理解他们现在的精神状况，在侦查工作中，最害怕的情况就是无论怎样努力，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那会不由自主的让人感到沮丧和意志消沉，甚至深深的绝望，而只要有进展，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收获，都会鼓舞着大家继续追索。

而且，虽然还是无法画出他的相貌，但这次的收获绝对不能说小，就凭据乞讨者威廉描述的这几点，对于月亮先生的掌握和了解，就已经提高了一大截，甚至可以说，侦破工作迈出了踏实的一大步。

虽然由于长达几百年的战乱、贸易、殖民和移民，现在英国人的种族构成也很复杂，但是，它的主体民族还是属于北欧人种，其祖先主要由北德意志人、凯尔特人构成。

按人种学的角度来讲，是欧罗巴人种北支中的大西洋-波罗的海类型，体质特征是身材高大、皮肤白皙，金发碧眼，头发细软呈波浪形，胡须和体毛发达，颜色较浅；鼻子较长且高鼻梁。

而根据威廉的描述，他脸上的黑色胡须，就说明他也是黑色头发，还有他的棕褐色皮肤，从这两个形体特征看，就像马丁内斯警探一样，更像是欧罗巴人种南支中，地中海类型人种的体质特征，或者至少是混血种，这样特征的人，在英国本土，只有英格兰西南部和威尔士地区稍微多一些。

再把这个推论，去结合之前分析的嫌疑人范围，他家境富裕，受过良好教育，年龄55岁左右，生活在伦敦，参加过巴拿马运河战争，也许是贵族，曾经是皇家军队中的军官，符合这些特征的嫌疑人，相比以前更是大幅度减少。

马丁内斯他们经过比对和分析，甚至已经将嫌疑人的数量，缩小到仅仅10几个人，这么小的嫌疑人范围，已经可以从容的安排警力，逐一对他们进行秘密的跟踪和监视。

分析和研究他们的履历，记录他们的日常生活规律，同时也在重点关注，他们对马修·罗森谋杀案是否表现出特别兴趣，是否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亲自到过那几个敏感的场所。

因为，不仅乔治他们这边在忙碌着破案，克拉克高级警官那边也没有闲着，很快就选好了扮演替身凶手的卧底人员，在与乔治和纳尔森交流沟通之后发现，钓鱼的舞台已经搭好，现在的这个时间，激怒月亮先生的时机已经成熟。

一切准备就绪的2天之后，在警方的一场例行发布会上，克拉克就代表苏格兰场对媒体宣布，警方已经破获了马修·罗森的谋杀案，凶手是一位皇家海军陆战队的退伍军人，名叫沃伦·比蒂。

仅仅是一起谋杀显然还不够力度，接下来的时间，钓鱼行动在有条不紊的按着计划继续推进着，几天之后的警方新闻发布会上，面对召集来的众多媒体，克拉克警官再次宣布，沃伦·比蒂又招供了另外一起谋杀，凶案发生在3年之前，这位受害人，同样是被他用刀杀死后弃尸的。

之后，他又多次充当警方发言人，向媒体详细介绍案件的侦破过程，还有凶手和受害者的基本情况，是的，克拉克警官自告奋勇，充当了计划中的另一位重要配角，负责侦破并抓获沃伦·比蒂的警官，这样就能又减少了一位知情者，沟通协调起来也会更容易。

警方一明一暗的配合下，在舞台上的克拉克，尽职尽责的和媒体记者们进行着互动，卖力的进行着各种花样表演，他的照片已经屡次出现在报纸的头版上。

在台下，重案队的调查工作已经全部由明转暗，所有队员们都身着便衣，用各种各样的伪装身份，隐蔽混杂在围观的人群之中，全神贯注的寻找着可疑人物，秘密对人们进行拍照和摄像，再送去指挥部由专人进行比对分析。

这个引蛇出洞的创意是乔治提供的，他还是名义上的马修案件调查负责人，当然也不好意思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里遥控指挥了，每天也都会亲自赶到现场，在暗中观察那些对谋杀案件感兴趣的人，寄望于能像简一样，可以一眼就将月亮先生从人群中认出来。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工夫，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就过去了，警方的大戏已经唱了一半，可是，让所有人焦虑和忐忑不安的是，最关键的主角却一直都毫无动静，月亮先生迟迟不肯登台露面。

被锁定的那十几位嫌疑人，仿佛都对沃伦·比蒂杀人案毫无兴趣，跟踪监视他们没有一点收获，现场观察和拍照回来的探员，也没有在围观的人群中，发现有符合威廉描述的老年男人。

这个跟踪监视的过程，其实是十分枯燥乏味和消耗精力的，随着时间逐渐推移，对参与调查的每个人来说，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无声折磨与煎熬，每天早上起来，在镜子前给自己加油打气，充满希望与期待的去进行调查，一天的辛劳之后收工下班，又总是怀着沮丧与失落，一无所获垂头丧气的回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情绪正在由高昂逐渐转向低落，甚至有一些人已经开始怀疑，乞讨者威廉的目击证词，是否根本就是他瞎编的，重案队内部的气氛也日渐压抑，每个参与调查的人，都从心理上就感觉很憋屈，明明有着浑身的力气，却总是感觉磕磕绊绊的，莫名其妙的就是施展不开。

十几天前威廉的出现，他的目击证词，曾经让侦破工作曙光乍现，但是，还没等到它真正开始大放光明，就突然的被迷雾掩盖再次陷入了僵局。

一天、一天、又一天，月亮先生就是不肯露面，纳尔森和克拉克能够在警队里混到现在的位置，自然都是心志坚强的人，在这个双方比拼耐心和意志的阶段，更是考验他们意志和决断力的关键时刻，他们依然镇定自如的指挥工作，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的情绪。

每天继续装着信心百倍的样子，强颜欢笑的为部下们加油打气，实际上，作为案件调查的直接负责人，同样也在心理上备受煎熬，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沮丧、失落、怀疑和无助等各种悲观的情绪，正在一点点的侵蚀着他们，因为相比普通队员，他们还要承受着方方面面而来的更大压力。

同病相怜的他们，在办公室内就不用相互伪装了，分别在大班椅和沙发上面对面的喷云吐雾着，他们静静的坐在那里，都在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着，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按道理他早该出现了。

是他们对月亮先生性格上的判断，出现了致命错误？或者威廉的目击证词是编造的？还是行动中有什么漏洞被他发现了？他怎么会毫无动静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一连串的疑问萦绕在他们的心头，克拉克终于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他向纳尔森建议说：“要不，我们继续宣布下一个受害者，把沃伦·比蒂在媒体上彻底捧红，看他还能忍得住不？既然他还是选择猫在洞里，我们就逼他出来。”

纳尔森说：“我不反对这么做，但我就是不理解，他怎么会毫无动静呢？他哪怕是出来杀害下一位受害人，我都不会惊讶，但就是想不通他为什么毫无声息，难道我们之前分析的，他的那种表现欲都是假的，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抢占他的功劳，那我们怎么表演也没用啊。”

克拉克想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无奈的摇头说道：“你的这个问题，我是回答不了，但是你想过没有，在简的那封信中，她对他也是这样认为的，难道她也对他判断错了，不可能啊。”

纳尔森琢磨着说：“是啊，简对他的性格比我们要更了解，她的判断不会错的，他一定会有所行动，那就是威廉的证词是瞎编的，这也没道理啊，瞎编的话哪里会那么形象和具体，而且，我们在调查中，也不光注意到符合他描述的人。

凡是50多岁的男人，都是我们的重点目标，也没找到特别关注马修·罗森案的人；他没有出去杀人，这次不会再有人忘记通报了；没有试图向媒体证明是他杀的人，我们始终有人在报社里面盯着；

小船上的尸体都飘走了，也没有了抛尸地点，就不存在重返犯罪现场，即使是那个船坞我们都有人盯着，那就是乔治推测他的反应和行为时，有了我们没想到的遗漏，对了，乔治去哪了？”

两个人的身材都是中等身高，只不过纳尔森看上去比较壮实，克拉克则略显肥胖，他们两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加上大量吸烟后的烟雾缭绕，就仿佛刚丢了师傅，又找不到猴哥救驾的沙僧和猪哥，已经乱了心神正腾云驾雾苦苦寻觅着。

视线暂时离开这对殚精竭力、苦思对策的难兄难弟，被纳尔森惦记着快来救驾的乔治，正在苏格兰场附近的一个咖啡厅里，很是悠闲自得的喝着咖啡，正兴高采烈和一群年轻人坐在一起聊天。

聊天的人加上乔治一共是6个人，大家因为有了共同的话题，正你争我辩的讨论得不亦乐乎，另外的这5个年轻人，都是正在大学就读的研究生，对不熟悉的人来说，他们就读的学校院系读起来会非常拗口，全称是伦敦大学，伦敦大学学院，艺术与人文科学学院，哲学系。

首先，伦敦大学是位于伦敦的一个大xué lián邦，由十几所高校和研究机构组成，与乔治前世的美国加州大学一样，这些校区互为独立又互相联系，旗下学院都有独立的大学地位，和高度的自治权，它们独立招生，独立颁发wén ping。

其次，伦敦大学学院是伦敦大学旗下的一所学院，它是英国规模最大、学科最广的综合性大学，位于伦敦中心的布鲁姆斯伯里高尔街，创建于1826年，是第一间在招生上不论种族、宗教和政治的英国大学，一直以来，与牛津大学、剑桥大学、帝国理工学院和伦敦政经学院一起，并称为g5超级精英大学和金三角名校。

最后的艺术与人文科学学院和哲学系，才是他们真正就读的院系，乔治第一次发现这几个年轻人，是在警方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前几天第一次遇到他们的时候，他承认自己也看走了眼，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上午在苏格兰场的咨询处，当过目不忘的乔治，再次看见这些学生的时候，就立即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于是，他在后面尾随着学生们离开警局，最后，来到了这间街道拐角处的咖啡厅。

第68章教授OR月亮

几天之内，这些年轻人先后两次到苏格兰场来，都是为了收集案件资料，包括谋杀案和涉案人员的家庭背景资料等等，这是他们的研究生导师，前几天在课堂上给他们布置的一个课外作业，让他们根据沃伦·比蒂谋杀马修·罗森的事件，写一篇探讨人的性格和环境影响的研究论文。

乔治跟在他们身后进入咖啡厅，没有很突兀的，立即去生硬的加入他们的对话，而是像一名真正的顾客一样，先是坐在他们旁边的座位上，向服务员点好咖啡和一盘点心，很是耐心的倾听他们的对话。

直到发现了可以利用的切入口，关于几天前沃伦·比蒂承认，他于3年前谋杀了另外一个人，这显然使他们的课外作业变得更加复杂了，他们只好来警局进行补充调查，乔治也是利用这一点，才顺利的融入到他们的对话中，并凭着对案件的了解，很快和他们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在与他们的交谈中，乔治不着痕迹的引导着话题，掌握了越来越多的事实，给他们布置课外作业的导师，是艺术与人文科学学院哲学系的一位教授，先是搞清楚了他的基本情况，也顺利的知道了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全称是马丁·阿图罗·贝尼特斯·比利亚。

去掉这一大串名字中的教名、母名等，通常的称呼是马丁·贝尼特斯教授，这是一个西班牙式的名字，西班牙显然是属于地中海国家，它的人民中也有很多人，都是黑色头发和棕褐色皮肤。

这位贝尼特斯教授，显然符合乞讨者威廉描述中的，那位在海德公园里带走马修·罗森的老年绅士，不只如此，仅仅是听到他的名字之后，乔治就对他更加感兴趣了。

这段日子在家中的不断阅读中，乔治已经看过了大量书籍，其中就有这位贝尼特斯教授署名的2本著作，这两本著作都是从伦敦大学图书馆借出的，也都在简曾经借出的书籍目录中，这些事实说明，简也曾经认真研究过他的著作。

现在，他还用课外作业的名义，给哲学系的研究生布置论文，让他的学生主动来苏格兰场调查这个案件，从而帮助他本人，了解案件侦破过程中的各种细节。

想到这里的时候，乔治表面上不露声色的继续和学生们聊天，心里却已经暗自兴奋激动起来，神秘的月亮先生终于现身了，他很肯定他的这个判断，因为，威廉的证词，简的阅读目录，和警方的钓鱼计划，同时有3条来自不同路径的线索，都不谋而合的指向了他。

他没有急于离开咖啡厅，而是继续想办法了解更多的信息，在聊完凶手沃伦·比蒂的童年经历后，当然这是警方瞎编的，他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装作突然醒悟过来的样子，向刚才聊天中观察发现的，一个比较健谈的男学生说：

“哦，天啊，我才想起来，是贝尼特斯教授，你们的导师是贝尼特斯教授，我刚才太全神贯注讨论这个凶杀案了，内森，《纯粹理性》好像就是他写的吧。

几年前，我就读过这本书，那是一本伟大的著作，讲述了很多有效的思考方法，就是书中有些哲学语言，我经常看不太懂，有的时候，即使只是里面的一小段文字，我就要琢磨很久才能明白。”

这位被乔治特意选择的，名叫内森的学生苦笑着回答说：“没错，那本《纯粹理性》就是教授写的，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琢磨和思考是非常正常的，我们这些研究哲学的，经常也会陷入到一些逻辑问题中，而很久都转出不来，不怕您笑话，我都有点后悔选哲学系了。”

仿佛见到了知己，乔治感叹的赞同道：“是啊，在《纯粹理性》这本书中，关于形而上学问题的探讨，实在是太深奥了，我看书的时候就在想，作者贝尼特斯教授，一定是位逻辑缜密、睿智且非常认真的人，否则写不出这样的伟大著作。

其实说起来，我曾经偶然见过他一次，在两年前的一次慈善晚宴中，他提前离开了宴会厅，我听身边的朋友介绍说，正在向外走的那个人，就是贝尼特斯教授，我的那位朋友和我一样，也是个哲学爱好者。

当时我只来得及远远的看过他一眼，看上去仪表堂堂，器宇轩昂，真是可惜，没有把握住机会与他结识，另外，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他那浓密的黑色胡须了，呵呵，开个玩笑，实在是太显眼了，我又只在远方看了一眼。”

用着很是有些羡慕嫉妒恨的语气，内森点头回答说：

“没错，那就一定是他了，我们的导师贝尼特斯教授，智慧与谈吐、气质与风度、相貌和身材，都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非常受学生，尤其是异性学生欢迎。

这样完美的导师，让我们这些在他手下讨生活的男学生，精神与心理压力都很大啊，他精心打理的黑色胡须，更是他最鲜明的标志之一，在我们学校里，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学生。”

乔治惊讶的问：“他都50多岁了吧，年龄差距这么大，都可以当她们父亲了吧，还能有这么大魅力？”

“现在的女大学生就喜欢这个，她们说贝尼特斯教授这样的人，才有成熟男人的气质和魅力，说我们这样的学生，都是没长大的孩子，你说我找谁说理去，我都25岁了好么，还是孩子？”内森显然有过痛苦的经历，被仰慕的女学生毫不留情的ci ji过，一脸不忿的说道。

乔治安慰他说：“原来如此，不过，贝尼特斯教授应该结婚了吧，俗话讲，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们还是太年轻，这是一种典型的逆反心理，对了，贝尼特斯教授是哪里人。”

内森很满意乔治的这个说法，高兴的赞同道：“嗯，您说的没错，是她们这些女学生不够成熟还没长大才对，我不太清楚他是哪里人，好像就是伦敦人吧，他在我们学校都20多年了，应该一直都是在伦敦生活，从讲师到副教授，现在都是终身教授了。”

已经了解了要知道的所有信息，乔治也要找借口脱身离开了，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故意装作不懂的问道：“你们现在写的这个论文，什么时候要交上去，我有点奇怪，现在也不是毕业季啊。”

内森急忙回答说：“哦，您误会了，我们写的不是毕业论文，是一门功课的课堂作业，还有5天就要交了，按照教授的原话说，理论要联系实践，文章合格的话，会有很高的附加分数，这门功课基本就算过关了，所以大家都很重视。”

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乔治赶紧说：“实在不好意思，那你们的时间还是很紧张的，我就不打扰你们讨论和写论文了，和你们一起聊天很开心，谢谢你们。”

咖啡馆离苏格兰场很近，乔治很快就回到警局的大楼，他穿过探员们所在的大厅，径直来到纳尔森的办公室，刚一推开门，一股汹涌的烟气就迎面喷涌出来，随后，乔治就见到了愁眉苦脸的纳尔森和克拉克。

“那真叫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切切，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案情已经有了眉目，心情很是轻松愉快的他，看到两个人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立即就变得更加幸福快乐了，灵感突发的想起了前世宋代李清照的一首诗，这个时候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好像很是应景。

乔治确实够厚黑的，不仅在心里变着花样腹诽着这对难兄难弟，也没有打算去为他们排忧解难、指点迷津，强忍笑意学习着他们的表情，也是一脸肃穆的走进办公室，然后仿佛受到了很大挫折，很是气急败坏的，“砰”的一声把自己的整个身体，摔倒在克拉克旁边的沙发上。

看到他们的模样之后，在进门的一瞬间，乔治就打定主意，现在不向他们透露新的进展，他其实已经找到了破案的关键线索，他要先去学校里亲自观察一下，这位神交已久的贝尼特斯教授，然后再决定如何办。

他还需要验证心里的一些想法，去揣测简当初是如何找到他的，不想因为告诉了他们，节外生枝的引起其它变化，反正贝尼特斯现在也不会行动，学生们的论文还有5天才交。

刚从沉思中回过神的纳尔森，显然非常不在状态，没有发现走进来的乔治有什么异常，还很好心的从桌子后面走过来，递给乔治一根雪茄，然后才说道：

“乔治，你回来的正好，我们有个问题想问你，克拉克刚才建议说，既然月亮先生始终不愿意冒头，那我们就再给他烧一把火，明天就向媒体公布新的案情进展，沃伦·比蒂又承认了一起新的谋杀，你看这样做可以么？”

乔治当然要拒绝这个想法，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横生枝节的抛出又一位受害者，只会引起贝尼特斯教授不必要的疑心，他很是义正言辞的说道：

“纳尔森，克拉克，我建议先不要这样做，欲速则不达，即使我们通过媒体进行炒作，也要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来，我们必须要戒急戒躁，要给前面的两起谋杀事件，一个在社会yu lun上发酵的时间，在形成社会热点后，我们再放出新的案子，推波助澜的助攻一把。

否则，我们这么快就把手中的牌都打完了，以后出现意外怎么办，东方的大秦帝国有句古话，叫每逢大事有静气，纳尔森，你现在的心态实在太急躁了，我们展开的计划和行动，才开始十多天而已，你是侦破案件的最高指挥官，必须要静下心来，沉住气。”

纳尔森双目呆滞的看着乔治，被大义凛然的乔治彻底唬住了，他在心里还做着自我检讨，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了，发呆了半晌后才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先缓一缓，克拉克，你说呢？”

长期坐办公室的克拉克，本质上就是一个职业官僚，这方面的经验还不如纳尔森，更不可能发现乔治的破绽，在这个案件的侦破上，虽然他的级别更高，但他的话语权最小，立即点头同意道：“你们两个都拿定主意了，我当然要服从，反正我是配合你们的，坚决服从你们的指挥。”

轻松的搞定了他们，乔治才很是悠闲的，把纳尔森给他的那根雪茄点上，又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现在的时间已经快13点了，站起来走到门口，推开门后才对他们说：

“下午的时间，我要回侦探社办一些事情，明天会再到苏格兰场来，纳尔森，克拉克，让大家保持现在的工作节奏，不要有任何的盲目异动，我已经感觉到了月亮先生，他跑不远了。”

说完，不顾闻言后一脸诧异的两个人，他就离开了办公室，乘坐电梯下楼时，他还很是自恋的想着，我这个人就是心善，总是这么乐于助人，不忍心看着他们在水深火热中。

唉，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嘴里还小声念叨着：施善可养生，好人能长寿，养生之道，贵在养德。

他离开苏格兰场之后，并没有直接去伦敦大学学院，而是开车赶回侦探社，先是交待埃里克去警局，调阅贝尼特斯教授和他家庭成员的户籍身份资料，晚上送到他家里。

然后又打电话给伦敦大学学院，问了下贝尼特斯教授的课表，乔治从学院的教务处了解到，今天下午16点，贝尼特斯教授正好有一堂给本科生上的公开课。

这个时机很巧，时间也正好来得及，他准备了一本贝尼特斯教授的书和笔记等道具，又简单的给自己化了个妆，毕竟他现在也是一个社会名人，必须要防止贝尼特斯教授能认出他，然后才再次开车去学校。

他提前了一点时间赶到那间阶梯教室，选了一个靠近讲台的前排位置坐下来，他的这种行为并不会显得很突兀，在大学课堂内，混进其它陌生人来听课，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只要不打扰课堂纪律，大多数教师和学生都会熟视无睹。

在贝尼特斯教授走上讲台开始上课的时候，乔治像一名真正的学生一样，在桌子上摊开着笔记本，不时用笔记录着什么，手的另外一侧，还醒目的放着一本贝尼特斯教授的著作。

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目光直视着黑板聚精会神的听着课，只是偶尔才用余光，或者当教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时，才认真观察着讲台上的贝尼特斯教授。

第69章第二次朋友聚会

贝尼特斯教授的面容并不显老，已经59岁的他，看上去仿佛只有五十岁，身着一套非常得体的深蓝色西装，身材高大健壮，体形很匀称，脸颊上有稠密齐整的胡须，又光泽又细密，乌黑的卷发还很丰盛，只是夹杂着丝丝白发。

棕色的前额，鼻梁高高隆起，气色很好，两条匀称的长眉毛，他的眼睛颜色是那种很幽深的蓝色，忧郁深邃显得神秘而温柔，讲课时说话的声音也很有磁性。

整体上来说，就像郁闷的研究生内森所说，他的外貌、谈吐、气质、学识都可称得上一流，确实会天然的吸引异性的注意，下面有那么多的女学生听课，就可以看出他的受欢迎程度。

而在观察到他的所有这些特征中，特别吸引乔治注意的是，他在黑板上写字的那只手，正确的说，是右手食指上带着的一枚戒指，上面镶嵌有一颗蓝宝石。

乔治仔细观察后就可以确定，这个戒指不是婚戒或装饰的戒指，因为戒指表面有着非常厚实的平顶，这是一枚现在已经很少见的yin zhāng戒指，所以会按照约定成俗的规矩，戴在他的右手食指上。

在很久以前的古老年代，那些王公贵族们无论到哪儿去，都要随身携带代表权利的yin zhāng，不过随身携带yin zhāng，总会害怕遗失，为此他们便将yin zhāng索性套在手上，后来逐渐演变成戒指的形式，那时的当权者大多为男性，所以最初戴戒指的应该是男性，而不是女性。

这枚蓝宝石yin zhāng戒指，代表着某种特殊的权利和身份，戒指式样很古老华丽，显示年代也很久远了，这种有历史传承的戒指，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一般都是那些传承悠久的古老大家族中，接受家族传承的掌权者才能佩戴。

下课的时候，乔治因为事先选的位置好，抢在几个学生前面，就拿着一本贝尼特斯教授写的哲学著作，径直走到教授身前，自我躬身介绍说自己是他的书迷，私底下的时候，也爱好研究哲学问题，能否请他帮着给著作的扉页上签名。

也许见的太多了，贝尼特斯没有发现乔治的什么异常，只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书迷，就欣然应允了，当他问乔治在书上写什么寄语，并准备在讲台上签名时，站在他身边的乔治，一边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是大卫·贝克，一边快速记忆了他右手戒指上的图案，然后拿回已经签好名的书，就非常礼貌的告辞了。

离开上课的阶梯教室，乔治直接前往大学学院的图书馆，去查阅那个yin zhāng戒指上图案的资料，后来又打电话请夏普俱乐部的一位熟人介绍，拜访了一位著名的历史教授，晚上回到卡特公园时，埃里克已经将贝尼特斯教授的身份资料送来，他又仔细翻看了一遍。

实事求是的讲，从下午到晚上的这段时间，乔治专心致志做的这些事，早已经不单纯是为了破案，也不是从警察的角度考虑问题，而是为了解开心中尘封已久的一道谜题，简到底是如何找到他的。

乔治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贝尼特斯教授就是月亮先生，原因很多，首先，是因为警方编导的那部大戏，伪造的沃伦·比蒂谋杀马修·罗森事件，贝尼特斯教授对这件事情，显示出的特别关注。

其次，还有乞讨者威廉的目击证词，完全符合他的样貌特征，然后，在下午课堂上对他本人的观察，他右手食指的那枚yin zhāng戒指代表的身份，埃里克送来的他的户籍身份证明等。

最后，还有当初乔治在海德公园内，那丝突然出现又始终找不到答案的灵感，此时此刻的他，也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这些都证明这个推断，贝尼特斯教授就是那位神秘的月亮先生。

但是，简在当初发现他的时候，并不具备他现在的某些条件，比如苏格兰场导演的这场大戏，引诱他派出学生导致他暴露庐山真面目，比如他诱杀马修·罗森时，乞讨者威廉的目击证词，那她到底是如何发现他的呢？

这个问题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不愿意服输的他，下定决心要解开她的推理过程，对他来说，这比找到贝尼特斯教授，都要更加有意义和挑战性。

想解开这个谜题，乔治就必须抛弃自我，将自己完全代入到简·雷诺兹的身上，从她的角度考虑问题，根据她所能掌握的公开信息，尝试寻找、推理和分析，她是如何发现贝尼特斯教授就是连环杀手，所以，他才要亲自去课堂上观察他。

当初在罗伊夫夏普俱乐部，几个朋友在一起聚会时，大卫·贝克为了安慰备受打击的纳尔森和乔治，曾经说过一段话，他说，简能够发现月亮先生，是因为他们之间交流过一段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他可能透露给简一些私人信息，最终导致他被简发现。

大卫当时这样说，目的是为了鼓舞大家的斗志，抚慰大家尤其是纳尔森和乔治，被简屡次打击的脆弱心灵，按照当时他们掌握的情况，貌似这个理由在逻辑上也是可以成立的。

但是到了现在，乔治却一点都不相信这个理由，贝尼特斯教授是一个哲学家，为人足够理智，而且对自己的yu wàng控制得非常好的人。

连调查谋杀案件的资料，都通过手下的学生出面，这么谨慎小心的他，绝对不会因为报纸上的三言两语，就因为相信简，是与他所谓志同道合的人，告诉她关于自己的任何一点信息。

更何况，乔治此时已经想明白，贝尼特斯教授所做的事情，在他自己的心中，是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而不完全是因为大家之前猜测的表现欲，那他就更不会将自己的身份，主动泄露给简。

所以，大卫当初猜想的这个理由是完全不成立的，那么事情又回到原点，简到底是如何找到他的呢？她知道哪些事实？她是如何思考的呢？

他从结果向前推，琢磨了大半个晚上，才完成简的推理过程，尤其是开始阶段的一个关键点，让他不由的拍案叫绝，再次为她的推理分析能力，尤其是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而叹服。

乔治难以抑制自己的心潮澎湃，踱步走到窗前，看到天上的群星正在悄然隐去，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有些发白，但是，他的精神感觉不到丝毫疲累，而是非常激动和兴奋。

他的这种急于找人述求的心情，就像在一座地下宝库中，发现了被隐藏起来的绝世珍宝，不忍心让其继续珠玉蒙尘，而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分享这份鬼斧神工的美丽与风韵。

现在时间还太早了，他强迫自己去床上休息，但是，身体也许有些疲劳，精神却异常振奋，这种情感是如此强烈，不将他发泄出去，他觉得自己也睡不着觉，在床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等到天完全亮了。

兴之所至，他立即就起床开始打电话，联系几位朋友上午就到他的家里来，他要紧急召开新的讨论会议，每个打给朋友的电话，他都只说了一句话，他发现月亮先生是谁了，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进行追问就麻利的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在等待大家到来的间隙，凯蒂也来公寓上班了，就安排凯蒂先去帮他煮一壶咖啡，同时做好服务几位朋友的准备，他甚至饶有兴趣的自嘲想到，应该在家门口挂一幅横幅，上面就写：

——关于乔治研究“简写给乔治信件”的阶段性心得体会报告会，副标题则写，她是如何发现月亮先生的。——

他一个人在那自娱自乐的时候，几位接到电话的朋友就没那么愉快了，大清早睡的正舒服的时候，被乔治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吵醒，又是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那么惊悚的话语，几个人如百爪挠心，都被充分调动起了好奇心，来到乔治家的效率那是相当高。

伦敦著名散人，各项主副职业都是兼职的大卫·贝克，只要人在英国国内，基本上是随叫随到的，不是像他一样的闲人，有自己本职工作的，也都是可以自己安排时间的主，几十分钟之后，查德威克，马基斯教授，纳尔森总警司都陆续赶到了乔治的家中。

每个人一进乔治的家门，都迫不及待的追着问乔治，他到底是怎样推理的，怎么就突然发现月亮先生了，明明昨天的情况，还是一片乌云压顶，看不到任何希望呢？

任凭他们百般骚扰，千般威胁，乔治就是微笑着闭口不答，我想了那么长时间才想明白，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告诉你们，总要把你们的胃口都吊高了才可以吧，把他们一一安排到沙发上坐好，凯蒂已经为他们准备了咖啡和茶等饮料。

等距离乔治家最远的马基斯教授，牙都没刷，脸也没洗，最后一个急匆匆赶来之后，乔治才意气风发的站在客厅中央，准备隆重的为他们揭开谜底，与简的再次斗智斗力，看上去还是略处于下风，但是，与眼前的这些人相比，他心中还是充满豪情壮志的。

他精神抖擞的，足足在大厅里转了好几圈，仍没有停下来讲话的架势，直到纳尔森和大卫已经忍不住，互相打着眼色，想不管不顾的先上来锤他一顿的时候，才抓紧时机开始说道：

“首先我要说的是，其实在昨天中午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谁是月亮先生，喂，喂，纳尔森你先不要激动，那个时候我只是猜测，猜测你懂吧，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他，下午和晚上的时间，我还需要去调查和进行验证，这不确认了之后，一大早就立即通知你了么。

我现在确认他就是月亮先生，而且已经有很多条证据，都同时指向了他，我们对马修·罗森谋杀案的持续追查，在海德公园得到的乞讨者威廉的目击证词，还有警方为了引蛇出洞，而给他布置的那个钓鱼行动，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如果只是为了破案，我告诉纳尔森一个人就好了，今天我请你们来的目的，是不打算使用这些在后期调查中得到的证据，去告诉你们月亮先生他到底是谁，而是重新换一个思路，尝试从简·雷诺兹的角度出发，分析在她当初的情况下，以她所能掌握的公开信息，到底是如何发现他的。

实话实说，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推理过程，昨天想明白之后，我就一直在自怨自怜中，千百次的不断问自己，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但是仔细推敲推理的过程，又会发现它是那么美妙神奇，那么美轮美奂，有着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这次面对简的思考方法和想象力，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甘拜下风。”

第70章简的推理过程

想要理解简·雷诺兹，推理月亮先生真实身份的过程，我们就必须回到最初的起点，简当初逃离警方的跟踪监视后，她写给我的那封信中去寻找答案。

在最初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太小瞧了这封信，直到昨天我才想明白，这封信不是简临时写的，而是她深思熟虑后精心设计的，在这封信中，充满了各种机关和语言陷阱，也有着很多目的。

第一个目的是收集案例和资料，第二个目的是为了惩罚法医弗朗西斯，第三个目的是考验收件人，现在来说也就是我的能力，第四个目的是测验收件人的反应和性格。

到现在为止，我也不敢说全部理解了它，尤其是，我们还不知不觉的，就被她转移了注意力，其实关于谁是月亮先生，她在这封信中，已经给了我们相当明显的提示，可惜，我们居然始终对它视而不见。

那么，简到底是如何找到他的？她掌握了哪些信息和事实？她是如何进行思考的？她到底给了我们什么样的提示，又设计了怎样的语言陷阱呢？

首先，她在tài wu shi bào上发现了他的存在，她知道，至少持续25年以上的时间，月亮先生每年在伦敦杀一个人，杀人的时间在4月初，这是一个固定的，有些仪式化的杀人方式和杀人时间。

她能推理出，凶手杀人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纪念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如果能知道他怀念的具体目标，就相当于找到了他的杀人动机，就能更容易找到他的真实身份；

其次，她知道凶手会在杀人之后，还要进行抛尸，然后在tài wu shi bào上发出与之对应的寻人启事。月亮先生发布寻人启事，为什么一定要选择tài wu shi bào呢？为什么不可以是其它报纸呢？tài wu shi bào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征么？

这就是她推理过程中最精彩的一点，也是我们一直都忽略的地方，在这个事实中，最重要的是tài wu shi bào本身，而不是那个寻人启事，这其实这就是解决这个谜题的关键。

纳尔森，你们重案队以前调查过tài wu shi bào，目标是30年前在报社里的工作人员，可惜的是，这个调查方向仍然是错误的，重要的也不是它内部的工作人员，而是tài wu shi bào的政治属性。

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在我们英国发行的各种各样报纸中，主要可以归纳为三大类，分别是严肃类报纸、通俗类报纸和八卦报纸。

严肃类报纸如tài wu shi bào，独立报，卫报，金融时报等等，是高端的主流报纸，主要讨论的是政治、经济等话题，它的主要读者，自我定位是上流社会人士和社会精英，通常比较关心国家大事，报纸在报道内容上非常全面，国内外大事都是关注的重点。

通俗类报纸如每日电讯报，每日邮报，每日快报等，这类报纸不仅谈政治，也涵盖了财经、体育、娱乐和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文字通俗易懂，它的读者多是社会的中坚力量，具备一定的经济基础，也受过基础教育，总之，他们就是平凡得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八卦小报如每日镜报，太阳报等，内容以娱乐、体育、八卦、丑闻为主，基本不涉及政治，但有时爱抨击政党政策，调侃一下政治人物，然后再取乐一番。

新闻标题通常都像打了鸡血，哪家八卦报哪家，哪家倒霉就在后面再补上一脚，什么明星他妈出轨、市长裤子没系好、政治人物打瞌睡、小公主流口水之类的，充满娱乐精神，既娱乐大众也娱乐自己，它的读者广泛，是社会底层人民心仪的报纸。

所以，按照最初对月亮先生情况的掌握和了解，他的受教育情况、军队背景、社会阶层和财富状况决定，他选择tài wu shi bào并没有问题，符合对他的侧写定位，也一直没有引起我们的特别注意。

但是，这恰恰就是我们一直都忽视的一点，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点，昨天晚上我细细思量，如果从简的角度考虑问题，我们想当然的这一点，其实还是有很多值得斟酌的地方。

譬如，tài wu shi bào虽然一直自称不代表任何党派，它是独立客观的，但明白的人，都知道它就是保守党的宣传喉舌，是一份政治立场比较保守的报纸，观点趋于主流社会的价值观，读者自我定位政治精英，而同为严肃类报纸的卫报，则是左翼立场的报纸，更受年轻人和知识分子欢迎。

那么在30年前，月亮先生也还是一个年轻人啊，即使他喜欢阅读严肃类报纸，按照他当时的思想和经历，难道不应该选择与年轻人更有共鸣的卫报么，可他那时刊登寻人启事的时候，就选择了政治立场保守的tài wu shi bào。

另外，在巴拿马运河战争中，在军队内部的后勤供应系统中，给参战军官和士兵们提供的免费报纸，也应该是每日邮报这种通俗类报纸，而不会是tài wu shi bào这种严肃类报纸，一方面是前线当兵打仗的人，没人会喜欢严肃的tài wu shi bào，另一方面是总体的军费有限，两种类型的报纸之间，价格差距很大。

那么，因为他选择了tài wu shi bào刊登寻人启事，是否可以就此推测，他的政治立场趋于保守，青年时就对政治有浓厚兴趣，家境富裕，具有国际视野，关心国内外大事，青年时志愿报国参军，亲身经历过残酷的巴拿马运河战争，退役后又选择从政呢？

大家想一想，我上面说的这些推测，符合这个标准的人，妥妥的就是一个，有着巨大野心和抱负的政治家模版啊，哪里像一个连环杀手了，虽然话说回来，政治家通常都具备成为一个杀手的潜能，脸厚心黑，心理素质超好，不然也当不成政治家了，但是具备成为杀手的素质，和实际去亲自执行就是两码事了。”

说道这里时，乔治的脸色突然变得通红，显示他此刻的情绪，一下子变得非常高昂和兴奋，他用力的挥舞着手臂，大声的说道：

“不，完全不是这样的，我们对他的理解，从根本上就出现了偏差，之前对他的很多判断，包括纳尔森手下的那些推论，关于他是什么英国传统贵族，皇家海军、陆军军官之类的推断，都完全是错误的。

我们从调查的开始，就已经走入了一个误区，实际情况完全是一个相反的方向，前些天在海德公园调查马修的谋杀案时，我正好路过演讲者之角，在听人发表政治演讲之后，曾经有过类似的灵光一闪，我当时就模糊的察觉到了什么。

可惜我的嗅觉，还是不如简那样敏锐，也没有她那样不受任何拘束直指核心的思考方法，我只是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却没有真正抓住它，我必须承认，在和简的斗智斗力中，在这件事情的判断上，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折感。

其实，他选择tài wu shi bào登寻人启事，完全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就像简给他命名月亮先生这个名字时，她在信中给出的理由一样，简其实是给出明显暗示的，就是她暗含的那种讽刺和嘲讽。

但是，她不是在嘲讽月亮先生，而是简单明了的告诉了我们，月亮先生的真正杀人动机，他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也不是因为所谓的表现欲，才在报纸上宣示自己的存在，而是充满了政治动机。

月亮先生选择tài wu shi bào，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份报纸，或者是赞同这家报纸严肃保守的政治立场，恰恰相反，他杀人后抛尸，再故意选择tài wu shi bào发布寻人启事。

一方面得意洋洋的宣告自己的存在，它每多存在一年，就是创造一个新的记录，对英国政府来说都是一个洗不掉的耻辱，另一方面，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在英国人的核心舞台上，尽情的嘲讽和讽刺英国人，嗯，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英国保守党政府，因为它是英国最主流的政治报纸，是英国保守党政府控制yu lun的宣传喉舌。

以上的分析，再结合他那每年杀一人，很有仪式和纪念感的杀人方式，还有4月初的杀人时间，你们现在应该能想到答案了吧？大卫？”

听着慷慨激昂的乔治说的一大堆话，还是一头雾水的大卫·贝克犹豫着，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的意思是说，月亮先生是出于政治目的杀人，他通过杀人来报复英国政府，这是为什么啊？得有多大仇多大恨啊，要做到他这种程度，我还是没想明白。”

乔治没有说话，转头看向马基斯教授的方向，他很是迷茫的摇着头，乔治又看向了纳尔森，纳尔森一时之间，也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哀叹着道：

“天哪，我怎么就笨到这个程度，难道我和你们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简直接在报纸上就找到了他的杀人动机，你现在也详细解释了，我怎么还想不明白！”

乔治没有继续作死下去，用力控制着自己的脖子，没敢转向另一边，那里是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查德威克，怕她发现自己居然如此愚笨后，恼羞成怒的迁怒自己。

他摆完了谱，也借此机会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进一步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说：

“纳尔森，在你们以前的那些推断中，有一点确实是没有错的，导致月亮先生开始杀人的最初症结，显然还是因为巴拿马运河战争，所以他确实参加过那场战争，曾经是一位征战沙场的职业军人，也磨炼了一身的杀人技巧和胆量。

你们到现在还想不明白的原因，可能是忽视了一个基本事实，在后来的中学和大学历史课本上，关于这场战争，都是按照英国政府的统一说法，巴拿马运河战争开始于1922年7月。

因为在这个时候，英国政府收到哥伦比亚叛军的邀请，也做好了战争准备，然后才有大批英国和盟友的雇佣军，直接赶赴美洲参战，后来到1923年2月，战争规模继续扩大，又派出大量的正规军，换上雇佣军的马甲后参战。

但是，这只是英国政府糊弄国人的说法，严格按照历史史实来讲，这场战争的真正起点，却是发生在1922年的4月份。{详见前文36章}

英国政府在自己参战前，是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的，为了师出有名，对国民上下也有个交代，他们是首先做的就是，挑动哥伦比亚南部的地方势力，在国内发动武装政变，所以，哥伦比亚的内战，实际上在4月份就已经打响。

有了叛军邀请这个理由之后，英国政府才在7月份，顺理成章的派遣雇佣军干涉内战，巴拿马运河战争全面爆发。

但是，如果是一个哥伦比亚的当地人，自然理所当然的认为，4月份才是巴拿马运河战争的起点，所以，月亮先生在年轻的时候，他确实参加过那场战争，但在那个时候，他的身份应该是一位哥伦比亚军人。

第71章他的复仇之旅

乔治继续向大家解释着，他说：“关于这场战争的具体过程，就不需要我给大家介绍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战争结束之后，他变的极度仇恨英国政府，这就是他之后30年的杀人动机。

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他一定失去了一些很珍贵的东西，可能是朋友、爱人和家人，也包括曾经的财富地位，或者其它什么非常有意义的东西，然后，他将这一切损失，都归结于英国政府的过错，因为他们是始作俑者，是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强行挑起了这场战争，是给他造成巨大创痛的罪魁祸首。

运河战争结束后，发誓要进行报复的他，只是孤身一个人，不可能对英国这么大的一个帝国，造成什么真正的实质性损害，于是他选择到英国定居生活，抱着复仇的目的来伦敦，想更好的打击敌人，就要先进入敌人内部去了解它。

他很快就获得了英国国籍，并适应了新的生活，但是，他的恨意是如此强烈，始终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或者说，属于他一个人的战争才刚刚开始，经过对英国社会和政府的研究和分析，他终于将心中的恨意化作了行动，选择了一个最适合自己的报复方式。

在每年的4月初，哥伦比亚内战爆发的这个时间，去杀死一个人，既是一种怀念过去的仪式，也是在宣泄示威和报复英国政府的背信弃义，所以才必须要将杀人信息，发布到英国政府的喉舌tài wu shi bào上。

对于他来说，在tài wu shi bào上发布讽刺的信息，比杀人这个事实还要重要，严格的讲，杀人并不是他的根本目的，他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他只是利用这种方式，在尽情嘲笑和戏弄英国政府。

你们甚至可以猜想他现在的心态，一方面可能担心被抓捕后，会遭受秘密关押或处理，另一方面，他还不到60岁，平时又非常注意保健和锻炼，还能用现在的这种模式，继续嘲笑和戏弄着英国政府。

在敌人的首都心脏，在宣传喉舌tài wu shi bào上，让他的这个杀人记录每延长一年，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精神上的胜利，当事情败露时，这个记录维持的越久，对英国政府就越是一种无法抹去的耻辱。

如果他真是年老体衰到，再也无法继续支撑了，他绝对不会默默无闻的死去，而是一定会选择主动投案自首，不过，也许是到其它国家去自首，他可能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武器dàn yào。

比如他杀掉这些死者时，留下的身份证明、拍的照片和与其对应的报纸，还有记录自己经历的自传一类的资料，他也许正期盼着在法庭上接受审判，在媒体上抨击英国政府。

你们现在也可以想象，如果这个案子被公之于众，在国际上，英国政府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会一落千丈，他主要针对的执政党保守党，更是一样会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被国内外的人嘲笑。

无论是他的杀人动机，还是他的杀人手段和杀人数量，都会在民众之间引起轩然dà bo，国内外的媒体，更是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估计会恨不得打造一座神龛，把他供在桌上朝拜。

我昨天晚上猜测，简应该就是通过这样的推理过程，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还故意在那封信中，留下了似是而非的嘲讽，这既是在误导我们，其实也是她留下的，解开这个谜题的钥匙，可惜的是，我们一直都没有联想到这方面。”

乔治话音一落，巨大的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乔治的心情是感觉有些怅然若失，仿佛一个孩子，永远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其它人也都没急着发言，而是先仔细回味他说的这些话，判断分析着其中的逻辑关系。

过了好一会，马基斯教授才首先打破了客厅内的寂静，不耻下问的发言道：

“乔治，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思路，完整的推理了一遍，我感觉那也不对啊，我首先承认，简确实厉害，能从刊载在tài wu shi bào的寻人启事，就直指要害的想到了这份报纸的政治属性，进而联想到，凶手的杀人动机应该是出于政治动机。

然后根据他杀人时间的起点，和总是在四月初杀人这个仪式化的特征，判断凶手曾经是哥伦比亚军人，是通过这种方式，纪念那场运河战争失去的人和嘲讽英国政府，这些推理过程，我都可以认同。

可是，仅凭她掌握的这些线索，她怎么确认凶手到底是谁呢？哥伦比亚人那么多，战争结束之后，来英国的人也很多，她仅仅是一个普通护士，又没有苏格兰场那样的调查能力，你刚才的这些话中，并不能解释这一点啊。”

乔治听完他的疑问后，没有丝毫犹豫就立即回答道：“是，我刚才的话中，没有特意解释这一点，是觉得前面的那段，才是她推理月亮先生的精彩之处，后面的事情只是水磨工夫。

其实这对她很简单，她可以继续缩小目标范围。无论这个凶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能想到用tài wu shi bào刊登寻人启事，借以嘲讽英国政府，证明凶手知识面很广，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对英国社会的文化和政治都很熟悉，很可能战争爆发前，在他的少年或者青年时，曾经在英国接受过教育；

凶手能诱导那么多受害人到他住所，而从来没有暴露过身份，证明他举止优雅谈吐不凡，面对陌生人时，有非常强的亲和力；杀人的过程和目标的选择，证明他既fǎn shè hui又有一定道德感，经济比较富裕，有自己的车辆，有独立的住所；

另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证据，比如凶手一定是来自哥伦比亚的移民；他作为军人参加过巴拿马运河战争；他爱好收藏刀具；现在的年龄应该是50多岁等等。

最最重要的是，凶手能够想到和坚持用这种方式，能够一直持续30年杀人，报复对象的主体不是针对某个个人，而是一个强大的执政党和政府，这些事实都说明，这个仇恨是毁家灭国的深仇大恨，而不仅仅是一般的普通仇恨。

那么我们就要追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英国政府有如此深仇大恨呢？于是很容易就能找到答案，实话实说，在当年的那场运河战争，英国政府和它的盟友，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

但是，凡事就怕对比，它们的遭遇还不是最惨的，经过20多年，英国已经逐渐缓过那口气了，在那个年代，还有另外一群人，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失败者，这些人也最有理由仇恨英国政府，他们就是那些被英国挑动起来发动武装政变的，原本盘踞在哥伦比亚南部几个省的地方势力。

在运河战争的最后阶段，由于最主要的几个大国，都已经打到筋疲力竭不想继续打了，内外部的巨大压力，迫使他们必须尽快结束战争，郎有情妾有意，很快就形成了共识。

不可能所有人都是胜利者，他们狼狈为奸了，那总有人要负责为损失买单，战争的起点，哥伦比亚就成为了大国博弈的牺牲品，协议的内容就不具体说了，只说最关键的两点：

一方面，大秦帝国和德意志帝国等支持的哥伦比亚中央政府，转让部分运河公司份额给英国等盟友，另一方面，英国等盟友则放弃他们支持的南方叛军，从而双方都有台阶可下，迅速在这个基础上达成谅解，决定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和平协议也很快就被签订。

于是，这些被英国煽动起来的，最先挑起战争的武装政变者，就成了没有价值的弃子，也成了战争结束后最可怜的一批人，没有了英国等盟友的后援支持，他们不可能继续坚持反抗，只能乖乖的向政府军弃械投降，哥伦比亚的国内dong luàn，也迅速就被平息下去。

这是非常心酸和无奈的决定，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但是，面对几个大国的共同意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当然也包括他们，根本不可能，也不敢继续坚持反抗下去，可是投降了之后呢，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他们想回到从前的生活也不可能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他们的人生命运已经被彻底改变，能够发动武装政变的这些地方势力，原本也不是普通人啊，他们要么是非常有实力的古老家族，要么是拥有大量私有土地的大地主和种植园主。

他们的祖辈基本是从欧洲，主要是从西班牙来探索新大陆的先驱，从几百年前美洲殖民和贸易的时代，就一代代的传承下来，不仅在哥伦比亚国内，就是在整个加勒比海地区的政治、经济、军事上，都有着非凡的影响力。

但是这一次，这些绵延几百年传承的古老家族，却被英国政府彻底坑惨了，被煽动起来发动武装政变，付出了那么多的金钱和物资，打了5年多的残酷战争，不知道有多少亲信和家族子弟，伤亡在这些战斗里。

结果到了战争的最后阶段，又遭到了始作俑者，也是背后金主英国政府的背叛，这是真正的致命一击，他们成为了损失最惨痛的失败者，可想而知，经历过这一切的他们，会有多么痛恨英国人了。

从此以后，他们就是无家可归的liu wáng者，实至名归的叛国者，虽然，其他大国出于尽快结束战争的目的，进行了政治干涉和提供安全庇护，在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之后，没有立即被哥伦比亚中央政府赶尽杀绝，而是给了他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第72章新的粉丝

“他们的生命基本是有保障的，但是，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的生活了，只能乖乖认命，放弃家族传承的大量土地，放弃原来拥有的权利和财富，在哥伦比亚政府给的最后期限到达前，被迫远走他乡。

遭受如此巨变，你说他们会不会怨恨呢？英国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也是一众盟友小弟的大哥，自然也积聚了最大的仇恨，由于对英国政府这种背信弃义行为的厌恶，再加上他们离开哥伦比亚时，虽然没有了农场、种植园等财富，但也不是真的一无所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说通过各种渠道转移的那部分，仅仅随身携带的财物，他们就都是真正的有钱人，可以选择的liu wáng目的地很多，嗯，还有非常关键的一点，自身的语言文化因素的影响，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西班牙后裔。

所以，这些古老家族的族人，最后真正选择到英国避难的人，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再加上我刚才讲的那么多依据，譬如年龄、军队背景还有青年时的教育情况等，想在这有限的几个人中，找到谁是那个隐藏的连环杀手，其实并不难。

而且非常巧合的是，在简经常去借书听课的伦敦大学学院，就有这样一位哲学系的终身教授，也就是贝尼特斯教授，他的情况完美符合以上的所有条件，这样的概率有多大呢？

简都不需要去刻意寻找，他就已经自动出现在她的面前，我们都知道，简本来就喜欢研究哲学、心理学这些学科，根据大学学院图书馆的借阅记录，我发现她借阅过贝尼特斯教授的几本著作。

在这个时候，她一定是在研究分析他，我估计她也去教室里听过贝尼特斯教授的课，她只要亲自见过他，凭借她的观察和分析能力，轻易就能认出他就是那个凶手。

因为，这位教授的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蓝宝石yin zhāng戒指，我去图书馆查过yin zhāng上图案的资料，也请教过对yin zhāng学非常有研究的历史教授，它正是哥伦比亚的著名liu wáng家族之一，贝尼特斯家族的传承yin zhāng，他们是那场武装政变最早的发起者之一，他手上戴着这枚戒指，表明他现在是贝尼特斯家族的族长。”

马基斯教授没有疑问了，查德威克却又幽幽的说道：

“大卫，马基斯，你们没有发觉不对么？我怎么觉得有些诡异呢？按照乔治刚才的说法，这位月亮先生的真实身份，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哲学系终身教授，我可不相信教授变得这么不值钱了，还有另外一个教授也是连环杀手？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简在那封信中，她又非常任性的耍了大家一把，她把给两个连环杀手起的名字，故意在信中给颠倒了，这位贝尼特斯教授才是真正的教授？”

乔治沉默着没有说话，大卫琢磨着说道：“好像不只是名字颠倒吧，她完全是故意在混淆我们，我感觉顺序也是颠倒的，她应该是先发现了这位贝尼特斯教授，然后才发现真正的月亮先生。”

大家讨论的时候，纳尔森一直都没有发表意见，现在才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么说，关于真正的月亮先生，我们还完全一无所知，我们不知道他在什么时间杀过什么人，唯一有联系的，只有月亮两个字，这很可能是地点，难道是简在暗示，他与月亮街有什么关系么？”

乔治说道：“是有这种可能，这也许就是她留下的，考验收件人的最后一个谜题了，对于这点，我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能确定是因为月亮街这个地点，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她几乎用各种手段把他完全隐藏起来了，现在连她真正发现他的时间，我都不能确定了。”

大卫感谢了凯蒂递给他的咖啡，很是感叹的说道：“真是不服不行啊，简在读书看报时，通过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就发现了这起持续多年的谋杀，又结合仪式感的杀人方式、时间和报纸的属性，就凭空推断出他是因为政治动机杀人。

然后，她又根据凶手如此做，必然是和英国政府有深仇大恨，很快又推理出了连环杀手的真实身份，简确实是一个神人，这次我是真的心服口服了，我要郑重声明，我收回我以前说过的话。”

乔治听完大卫的话后才发现，继他的员工被简的一封信折服之后，仅存的原本心高气傲的几位朋友，现在看来也一一沦陷了，查德威克上次讨论时就已经表态了，大卫则刚刚服软低头。

纳尔森的身份是警察，只是鸭子嘴硬不服输，其实真要他自己面对简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心虚胆怯呢，哦，还剩老好人马基斯教授，乔治正想着他呢，他就主动发言服软了，顺便狠狠的捅了纳尔森他们警察一刀，他说：

“是啊，简的思维和想象力实在是让人不服不行，和她相比的话，纳尔森你们这些警察也太无能了点吧，咱不说做到向简这样，凭空推理出他是凶手，那实在太难为了你们。

就说那位教授之前做下的29起谋杀，当时负责破案的那么多警察，难道都没好好调查么？这可是破案率为零啊，还什么线索都没给后人留下。”

纳尔森看着他苦笑着，痛心疾首的说道：“那些当时都是单独的个案，和现在被当成连环杀手处理，完全是两码事，你就是在大学象牙塔里，玩玩纸上谈兵的推理游戏吧，你根本不理解侦破一起无头案的难度，也不知道我们探员在一线工作的辛苦，现在的情况还好一些，警局的经费和资源大大增加了，以前的时候更加糟糕。

虽然我之前也责骂过威尔分局的人，但我必须说句公道话，我当时主要是在责怪他们，没有及时通报马修的弃尸案件，对于他们没有调查到案件线索的事情，我的内心其实是理解他们的。

不说我们重案队这样的特殊编制，现在我就拿马修·罗森的案子，给你举例说明警局侦破谋杀案的工作流程。

接到发现尸体的报案后，水上分队凶杀组的同事会前去现场处理，一般情况下，会是由两个人组成的搭档，这个案子我们都知道，尸体是被教授抛弃的，他们在初步调查的时候，一定是找不到凶手的杀人动机，也不知道死者的身份，更找不到真正的杀人现场。

一点表面的线索都没有，这时候想要破案怎么办，唯一的方法就是，继续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深入调查，扩大搜索范围，可是关键的问题是，这两位探员的手头上，一定远远不止一个案子，哪个凶杀组探员的桌子上，不是积累了一大堆的未破谋杀案。

产生这么多悬案的根源，不在于他们能力上的不足，凶杀案的每一个侦探，都是从其它部门提拔的最有经验的警官，而是他们在每个案子上能投入的时间和资源，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几天之后，如果他们值班时又发生了新的谋杀案，他们难道可以不管么，甚至就是为了提高你说的那个狗屁破案率，那么顺理成章的，凶杀案探员就会自然的将手中的案子，分成三六九等来处理。

最优先处理的案件，是有明显线索可以追踪的，其次是比较重要的案子，有身份地位的人和平民百姓的，最后才是类似流浪汉、毒贩、黑帮份子和ji nu等等，就是最不被重视的。

在这种运作机制下，在有限的经费和人力资源下，在这么高的犯罪率之下，如果在案件发生的开始阶段，找不到可靠的破案线索，很快就会变成一件无人理会的悬案。

因为凶杀组的工作任务太多，可是总体资源又非常有限，用一个形象化的比喻，警局可以用于侦破凶杀案的资源只有100，假如有100个案子，那每一个案子就只能分配1点资源，这里投入多的话，另外的地方就必然会少。

我们重案队完全是一个特例，是集中10点资源去破一个案子，但我们的这种工作方式，只能针对一些大案和要案，对普通的谋杀还是根本无能为力的，如果让我们重案队也同时接10个案子，那我们重案队和他们相比，也就没什么区别了，我可以肯定的说，到那个时候保证会出现一堆的未破谋杀案。”

纳尔森白白浪费了他的口舌和感情，至少，大卫对他说的这些警局内部情况，就丝毫不感兴趣，他突然开口问道：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按照刚才说的情况，不仅是这些逃亡国外的人，那些普通的哥伦比亚人，也应该很仇恨英国人啊，怎么我当年去旅游时没发现呢？我有点想不明白，我觉得那时候，他们对我很热情啊。”

马基斯教授第一个回答道：“我也去过加勒比地区旅游，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大卫，你要知道人的忘性是很大的，新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人，又没有亲自经历过那场战争，哪里会来那么大的仇恨，能够赚你的钱才是最主要的。

而且，你没听过一句话么？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其实如果现在说起来，他们国内的那些激进改革派，可能对我们英国还要更亲近一点。

因为运河的控制权，还有最大的经济利益，都被大秦帝国和德意志帝国拿走了，他们作为东道主，只能在一边干看着眼馋，最后分配点他们剩下的残羹冷饭。

最近这些年，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是他们一直都在国内外呼吁，要夺回运河的主导权，至少也要给他们增加一些份额，在这一点上，我们之间反而是同病相怜的。”

第73章为未来的准备

知道了凶手到底是谁，原本还愁眉苦脸的纳尔森也不着急回去了，他靠近了乔治身边说：“乔治，他们几个都只把侦破案件当做兴趣和爱好，根本不理解我们实际工作时的难处，你看大卫他们的态度，对我说的那些话完全是不理不睬的，你的主意比较多，你有什么想法么？”

近些年来，英国警局的预算越来越多，警察的队伍也不断壮大，可是暴力犯罪不仅没有相应减少，反而是社会治安越来越差，毒品正在泛滥成灾，街道上黑帮分子横行，而且成员越来越年轻化。

真就应了那句古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但是，包括纳尔森在内的每一个警务人员，面对这种恶劣局面却都束手无策，只能被动的疲于应付。

乔治好像是在低头思考着什么，没有去回答他的问话，其实在他心里确实是有想法的，可是涉及到前世的经历根本无法表述出来，也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只好装聋作哑。

这次一次胜利的研讨会，乔治把自己对简的新发现和心得体会分享完毕，大家也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交流，最后无人继续发言了，大会宣告圆满结束，很快就各回各家。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之后的一段时间，警方对贝尼特斯教授的跟踪、搜查、拘捕等行动，乔治都没有过问也没有参加。

他知道，绝对不能小瞧政客们的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无论是苏格兰场还是英国政府，都绝对不会让贝尼特斯教授真正上法庭接受审判，甚至整个杀人事件，都可能会悄无声息的无疾而终。

有头脑的政治家都会如此选择，因为如果公布案情的话，一定会引起轩然dà bo的，英国的民众们会愤怒欲绝，对政府的执政能力失望透顶，媒体记者们更会像过节吃鸡一样，非常高兴的生吞活剥了他们。

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果传到国际社会上，英国政府更是能让外人笑话很多年，好家伙，因为英国政府的背信弃义，一个异国的古老贵族，一位英国的终身教授，选择成为一个连环杀手。

耐心的潜伏在英国首都伦敦，就在他们的身边杀了30年的人，仪式般的登了30年tài wu shi bào，这就是活生生的传奇啊，用不了几年就会被人搬上大屏幕。

乔治计划下个星期前往法国公干，准备去拜访一个出售酒庄的卖家，就在葡萄酒的圣地法国波尔多地区，他和查德威克会一起去，正式签订收购合同，顺便在这个著名的葡萄酒圣地好好游玩下。

这个酒庄的收购工作，最早来源于刚成立不久的投资公司，虽然他当时要求的主要投资方向是新兴技术产业，但是，投资公司的员工们，也会主动寻找其它值得投资的项目，投资公司的副经理罗伊·卡弗，在之前的项目汇报会上，对他和查德威克介绍说：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法国波尔多地区，虽然至少有几千个酒庄，但是这种站在金字塔塔尖上的，最最顶级酒庄出售的机会却很少，非常具有投资和收藏价值。

在波尔多地区，最著名的四个优质红酒产区分别是：美度，格拉芙，圣达美隆和宝物隆，宝物隆虽然是四大产区中最小的，但却是波尔多最璀璨的明珠，区内酒庄数目只有不到二百个，但这里的酒没有便宜货。

主要原因是其区内的微型气候和土壤，加上小规模庄园式的精工细致，能酿造出不少稀世之珍，而其中的第一把交椅，无可争议地由柏图斯夺得，这个要出售的酒庄就是柏图斯庄，也叫柏翠庄园。

柏图斯庄，不是拉菲酒庄那种5大名庄之一，它的规模较小，种植面积2820英亩，葡萄品种是95%梅洛，5%佛朗，年产量只有25000至30000瓶红酒，其出产红酒的质量和平均价格，还要凌驾于五大名庄之上，是世界顶级收藏酒之一。

柏图斯庄的酒，气味芳香充实，酒体平衡，加上成熟黑加仑子、洋梨、松露、巧克力、牛奶、花香与深厚的单宁，发挥出无比细腻及变化无穷的特性，尽显酒中王者个性，无论从品质还是价格都凌驾于其他波尔多酒王，而成为名副其实的酒王之王。”

具体的合作协议，罗伊·卡弗已经和卖家亨利家族沟通好了，乔治过去法国就只剩签署合同的工作了，他和查德威克一起前去，也是表示对未来合作伙伴的尊重，亨利家族出售了酒庄的一半股份，以后双方将共同持有柏图斯酒庄，但协议中规定，亨利家族依然会继续管理和经营酒庄。

和律师弗兰克·沃森一起吃完中午饭，沟通好酒庄的收购事宜，乔治离开餐厅回到他的办公室，时间已经过了15点，他看到道森在一旁等候着他，就挥手让他进来。

道森把手中拿着的文件，双手递给乔治，然后说道：

“老板，按照您和医学院那边的意见，这是我们再次修改后，定稿的法医科学实验室计划书，您签字同意后，我才能送到医学院那边的校务委员会。”

乔治让他先坐在沙发上等候，打开计划书仔细看起来，这份计划书是由两个人牵头完成的，侦探社这边负责的人是道森，医学院那边则是格利福斯院长的秘书，劳拉·康威夫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布置的事情，投资公司和保全公司都开始正式运营了，道森这边连计划书都还没搞定，显得他的工作效率很低，但是，这件事情还真不能怪到他的头上。

乔治的公司，有他和查德威克乾纲独断，大事小事都可以一言而决，那边医学院的工作流程，则是校务委员会成员的min zhu审议，双方的效率相比自然是天差地别，每次征集医学院的修改意见，都要至少等一个星期以上才有反馈。

计划书的内容很多，包括实验室的组织架构、人员编制、需要的科学仪器和配套的试剂药品等等，然后，根据这些做出了预算，分别是建筑改建费用和设备费用等一次性投入的预算，还有运营第一年需要的工资、维护费用等日常预算。

乔治对这个部分的内容只是简略看过，他主要看的是双方的权利和义务，最后商议的结果，乔治和医学院的股份是各占50%，医学院出了一栋带院子的三层旧楼房，楼房和周围土地会并入实验室资产，并负责提供技术支持，乔治则要负责将旧楼房改建、装修成实验室的费用，采购设备和药品的费用，还有第一年的运营费用。

实验室以后的管理则采取聘用责任制，独立运营，接受社会各界的委托任务，之后无论是医学院委托的研究项目，还是乔治委托的法医鉴证项目，也都要按照实验室的标准正常收费。

另外，这份文件中还有一个条款，双方都有义务协助科学实验室，得到政府对科学研究的专项补助和慈善机构的捐助，第二年开始，如果运营费用依然不足或需要增资，则双方各承担一半。

乔治仔细看过文件后，没发现什么问题就签字后交给道森，他还要先送给医学院的校务委员会批准，之后是学校董事会的审批，都通过后，双方才能签署正式合同，然后才是改建装修，安装设备，招聘人员等工作，一切工作都顺利进行的话，这个科学实验室，能在一年内正式投入运营就不错了。

乔治对此也不着急，现在的科学技术还不够发达，这是为未来布下的一颗棋子，总有它发挥作用的一天，也算给自己的侦探事业补上最后一块短板，否则，在这方面他就总是要受制于人。

他停止对未来谋划的琢磨，抬起头才发现道森还没有离开办公室，站在那里举止很是拘谨，像是有着满腹心事想和他说，就主动开口问道：“道森，还有什么事情么？”

道森欲言又止，又琢磨了一下措辞才向乔治解释道：

“老板，情况是这样的，在一楼的大厅有一位老人，他想委托我们公司一个调查任务，因为当时几位组长中只有我在办公室，贝琪小姐就让我负责接待他。

我听了他对委托任务的讲述，又研判了他带来的资料后，当场就拒绝了他的这个委托，在他的再三恳求下，我就说需要向您请示，您也明白，我那时候这样说，只是一个委婉的拒绝借口。

但他一直没有放弃，仍然在坚持，他是复活节假期后来公司的，已经在楼下待了一个多星期了，每天来到楼里，从不打扰别人，只是在公司门口耐心地等待，我每天上下班都能看见他。

老板您看，关于实验室的计划书部分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等待医学院的审批流程，招聘人员那些工作还不到时候，我想，我现在有了一些空余时间，是否应该接受这个委托任务，帮他调查一下。”

乔治靠在真皮大班椅上，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转动着手中的雪茄，有些玩味的的看着道森。

侦探社虽然是开门做生意的，但实际上，很多客户的委托都会被拒绝接受，比如找猫狗这种低级的任务，比如调查对象是政府要员等高官显贵，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的委托，诸如此类。

第74章静极思动的道森

和委托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道森既然当场拒绝了这项委托，就一定有他拒绝的理由，他是侦探社的几个组长之一，是一位有丰富工作经验的侦探，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他刚才对乔治解释的话语中，却没有详细说明，当初他拒绝这项委托任务的原因。

乔治对道森现在的真正心态不置可否，是这段时间做计划书做的郁闷了，导致他静极思动，就想立即找个活干，还是单纯就是那位老人的执着打动了他。

他刻意停顿了一会，觉得足够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乔治才继续开口说道：“道森，先给我介绍一下委托任务的具体情况吧。”

道森已经知道回避解决不了问题，就老实的开始陈述：“是的，老板，这位老人叫哈里·马卡姆，按他当时的讲述和给我的那些资料，这个案件的情况确实很麻烦，它不是发生在伦敦市区，而是在卫星城区莱奇沃斯。

大概3个月前，莱奇沃斯有一位叫比尔·坦奇的医生，被人用刀刺死在他的办公室，莱奇沃斯是个小地方，人口不多，他工作的医院也不大，医院也不是24小时营业的，晚上22点就会准时关门。

出事的那天晚上，当时比尔·坦奇医生是在医院值班，同时值班的还有两位女护士，不过，两位护士一直都聚在一起聊天，待在大厅旁的护士值班室，比尔·坦奇医生则单独一个人在医生办公室。

大约20点30分左右，哈里老人的儿子，迈克尔·马卡姆来到医院找比尔·坦奇医生，他是来请求医生给他开ma fēi的，他是一名木工，几个月前给人修房子时，意外从房顶掉下来时摔断了腿，现在虽然腿伤已经好了，但留下了一个麻烦的后遗症，他渐渐ma fēi上瘾了。

他进去医院时，一共有3位证人看到了他，其中两位是护士凯特和珍妮小姐，她们当时在大厅旁的护士值班室，另一位是回来医院拿资料的医生查尔斯·曼森，迈克尔·马卡姆进来时，查尔斯医生正走出医院大门，和迈克尔在门口擦肩而过。

两位护士的说法是，迈克尔进去医生办公室以后，就顺手带上了房门，只能隐约听到办公室有争吵声，不过她们也没太在意，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20多分钟后，大约接近21点的时候，迈克尔·马卡姆才独自一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路过大厅时也没有和两位护士打招呼，就急匆匆的从大门离开了医院。

快到22点时，护士凯特小姐去喊比尔·坦奇医生下班，她推开门之后才发现，比尔·坦奇医生倒在办公室的药柜前面，被人用刀刺死了，凶器是一把手术刀，就扔在尸体旁的地上，当时药柜的门敞开着，里面的ma fēi也不见了。

警察接到护士报警赶到医院，询问了事发经过后，立即就赶往迈克尔·马卡姆的家，他是和父母一起住的，警察在他家的木工房内，发现了药柜里失窃的ma fēi，上面还有血迹，就现场逮捕了迈克尔·马卡姆。

这些失窃的ma fēi和手术刀上，都没有发现迈克尔的指纹，不过，那个时间正是冬季中最寒冷的日子，迈克尔·马卡姆进入医院时穿着厚厚的冬装，手上自然也戴着手套，刀上没有发现指纹的事实，并不能排除他作案的嫌疑。

关于当天晚上事发前后的情况，两位护士的说法完全一致，在迈克尔·马卡姆走了之后，没有发现其他人进过医院，护士值班室就在大厅旁边，她们聊天时也一直是开着门，如果有人从大门进来很难躲过她们的视线，医院的后门又是锁住的，门窗也没发现撬锁的痕迹。

重要的是，因为迈克尔的ma fēi上瘾，比尔·坦奇医生早已经明确表示，拒绝给他继续开药，而ma fēi是处方药，没有医生的医嘱，迈克尔就无法从正规渠道得到ma fēi。

在这个晚上之前，迈克尔已经来过医院多次，都是找比尔·坦奇医生开药的，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争吵，有很多证人可以证实，而且，迈克尔的要求得不到满足时，当时就扬言要杀了比尔·坦奇医生。

委托任务的事发过程基本就是这样，是通过哈里·马卡姆老人讲述的情况，和他收集的报纸等资料总结的，法医报告、现场鉴证报告这些技术文件，他也没办法提供，我现在还没看到。

迈克尔·马卡姆是这起谋杀案的唯一嫌疑人，他有杀人动机，也有机会和手段执行，有多位证人的可靠证词，有被搜查出的ma fēi证物，除了凶器上找不到他的指纹之外，案子本身没有什么明显疑点。

但是，让我拒绝哈里·马卡姆委托的更主要原因是：迈克尔已经被陪审团认定犯有谋杀罪，法官也判了他绞刑，3个星期后，哦，现在只有不到2个星期了，他就要被送到刑场执行死刑。”

乔治听他说完后突然就笑了，道森也跟着笑了，当然不是幸灾乐祸的笑，他们的那种笑都是带着苦涩的笑，乔治笑过后稳定了一下情绪，又继续问道：

“道森，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是因为哈里·马卡姆老人的执着？”

道森的神情渐渐变得肃穆，仿佛沉浸在某种情绪和回忆中，他说：

“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完全是，哈里老人坚持请我们给他儿子伸冤的理由，主要有两点，首先是迈克尔在被警察逮捕前后，甚至在法庭上被宣判绞刑之后，在监狱里都一直坚持说自己没有杀人，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比尔·坦奇医生还活得好好的；

第二个理由是哈里·马卡姆老人说，迈克尔那天晚上回到家里后，和往常没有得到ma fēi的表现一样，毒瘾发作折磨着他，还在脾气暴躁的发泄着怒气，咒骂着包括自己的所有人，声称要去杀掉比尔·坦奇医生，这些话反而证明，他回家时还没有杀比尔·坦奇医生。

在一个多星期前，我第一次听到老人的这个理由时，当时觉得他的依据太薄弱了，别说让法官改判，连申请上诉死刑延期的条件都不够，所以就当场拒绝了他。

而且哈里·马卡姆老人，完全可能是为了救自己儿子的生命而说谎，编出了这样一段话，或者，迈克尔回家后说的言语，也可能是他杀人后的自我伪装，从而欺骗了他的父亲。

但是，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看到老人沉默的坚持和执着后，让我慢慢觉得，至少哈里·马卡姆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说谎的，那么就可以进一步推论，迈克尔在当天晚上回家后，确实真的说了那些咒骂和杀掉医生的言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他杀死比尔·坦奇医生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也许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凶手另有其人，我放不下自己的这个心结，就想亲自去证实一下。”

道森说完后，就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乔治，乔治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他从桌子后面给道森扔了一支烟，然后把自己手中的烟点上，两个人吞云吐雾中，他想了一会才慢慢说道：

“马克和泰勒那两组人，现在都已经去了保全公司，暂时还没有那么多有经验的人手补充，侦探社的名气越来越大，最近这段时间侦探社的工作非常多，人手实在不足，你手下的那组人，林德那组人，都在解决保险公司的几个委托。

另外，我们还接到了几个私人委托的案子，埃里克和科迪那组人都忙不过来，好多事情都挤在一起冒出来，现在的情况下，侦探社确实没有人手再接手这个案子。

不过，关于法医科学实验室的筹备工作，你完成的非常好，公司组织的复活节假期度假活动，你也因为工作原因没参加，鉴于你连续工作这么长时间很是辛苦，我决定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带薪假期，时间你可以自己安排，事后向贝琪小姐报备就可以。

侦探社现在不会接这个案子，但我并不反对你利用休息时间自己查案子，不过在事前我必须强调一点，在目前的情况下，不要给哈里·马卡姆太大的希望，你并不是去为迈克尔鸣冤叫屈的，你只是想查清楚事实真相。

尤其关键的是，道森，你的所有调查行动，都只能以私人名义低调的进行，在没有发现明显疑点的情况下，我们不能用侦探社的名义，大张旗鼓的调查即将执行死刑的案件。

否则的话，也许会给外界释放出一个错误的信号，我们不是那些利用死刑挑动yu lun争议，借以出名的律师们，更要小心媒体们胡乱八卦，给我们扣上反对死刑的大帽子。

我会请克拉克指挥官为你向当地警局打声招呼，方便你的私下调查，另外你拿到警局的卷宗后，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下，看是否能找到案件的疑点和突破口，我现在能给你的帮助暂时就只有这些了。”

听完乔治说的话，道森已经很满足了，他真诚的向乔治躬身行了一礼后，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75章医生谋杀案

暂且不提道森以私人名义展开的调查，乔治和查德威克在次日就带着律师等随从，一起到了法国波尔多，受到了东道主亨利家族的热情款待，也顺利的签署了收购柏图斯酒庄50%股份的合同，隔行如隔山，在柏图斯酒庄参观时的所见所闻，确实让他们大开眼界。

通常法国酒庄酒标名字之前会冠上chateau一词，而chateau的意思是“古堡”，因为法国酒庄大多有一座美丽的大屋或古堡，在波尔多最顶级的八大酒庄之中，只有柏图斯庄没有冠以chateau，柏图斯酒庄也没有漂亮大屋或古堡，只有小屋，红酒的产量也少得可怜，其售价也是八大酒庄之中最贵的。

柏图斯的成功当然是以品质取胜，而优质的品质，则来源于其对追求酿酒艺术的完美主义态度，在乔治他们这些外行人看来，酒庄的精细管理和品质把控，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

比如使用的葡萄树龄都在四十至九十年之间，择摘时会雇佣大量人手一次性全部采完，全部统一在干爽和阳光充足的一个下午，以确保阳光已将前夜留在葡萄上的露水晒干。

在酿造的过程中，柏图斯也是与众不同，他们全部采用全新的橡木桶，在一至二年的木桶陈酿中，每三个月就换一次木桶，让酒充分吸收不同橡木的香气。

这种不惜成本的做法，至今为止还是无人能比，因此柏图斯的酒质一直都十分稳定，气候较差的年份，他们会精选酿酒的葡萄导致大量减产，某些葡萄品质不佳的年份，甚至会彻底停产。

这种对品质精益求精的做法，造就了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但是，酒庄真正的产值和利润就不值一提了，当然随着经济继续发展，当奢侈品成为富豪，尤其是土豪们炫富的工具时，价格自然就水涨船高，那时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乔治一行人共在法国待了5天，满打满算工作了半天，其余的时间都属于度假休闲时光，他们没有去巴黎这样的时尚之都逛街购物，也没去参观那些历史名胜古迹。

一直就是待在法国西南部的波尔多地区，在漫山遍野的葡萄园中，沐浴在骄阳似火的阳光下，感受浪漫热情的法国乡土风情。

几天之后，在乔治的办公室内，沙发前的茶几上摊开着一大堆照片和资料，乔治和道森面对面的坐着，大卫·贝克则在房间内转着圈走来走去，不断的自言自语着什么，显然也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乔治不禁在心里感叹着：真正难办的案子还是这种啊。

虽然两地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可从波尔多回到伦敦，完全像是换了一个天地，他一下子都不能适应过来，一边是温暖和煦的阳光，一边是潮湿阴暗的雾霾，乔治的心情都跟着天空一样变差了。

今天来公司上班刚随便处理了一点杂务，就又被道森堵在了办公室。

道森通过几天的私下调查，谋杀案的案发现场，几位关键证人的证词，相关人员的背景资料，他都一一核实过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找到这个案件的任何疑点。

眼看还有5天的时间，迈克尔·马卡姆就要上刑场了，实在没有办法的他，只好回到公司来向乔治求助了。

看着道森期盼的目光，这种被人信任和期待的感觉真好，乔治的心情突然又开始变好了，他静下心来研究道森带来的卷宗，心情愉悦下，好像对运气也有加成。

乔治有如神助一般，居然仅仅花了十几分钟，就从道森苦苦寻觅却不可得的资料照片中，真的发现了一点值得怀疑的异常。

那是负责办案的警察，从不同角度拍摄的案发现场照片，照片上比尔·坦奇医生趴倒在地上，他是后背中刀，地上有大量血迹和凶器手术刀，医药柜门打开着，里面的各种药品显得很凌乱，有些就掉落在地上的血泊里，所有ma fēi都不见了。

但是，引起乔治注意的不是这些东西，他看的是照片里医药柜子的柜门，上面空空如也，居然没有钥匙，为什么柜门上会没有钥匙呢？

他向前翻看着其它资料，在现场收集的证物清单中，确实发现了一串钥匙，不过这串钥匙，是在比尔·坦奇医生的口袋里发现的。

乔治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反复模拟着案发的过程，不对劲，确实是有问题，这在逻辑上是讲不通的，虽然包括人证、物证等所有证据，都指向迈克尔·马卡姆，但是，他真的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凶手另有其人，可怎么去证实它呢？

仔细琢磨了很久，乔治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表面上一点痕迹都没显露出来，而是看向还在办公桌前面站着的道森说：“道森，你研究分析了警方收集的所有证据，到案发现场核实过，也询问过了那些目击证人，你现在的判断是什么，还是认为迈克尔是被冤枉的么？”

道森的精神看上去很是憔悴，他苦笑着说：“嗯，老板，我确实还有这种感觉，前天我去监狱探视过迈克尔·马卡姆，他依然很坚定的对我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在我们交流的过程中，他虽然表现得很激动，甚至可以用癫狂来形容，不过，我觉得他不像是在说假话，但我找不到一点实物证据，来支持我的这个想法，我现在都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导致我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出了问题。”

乔治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按响了桌子上的呼叫铃，吩咐新入职的苏姗小姐，煮一壶咖啡送进来，她是乔治的新任秘书，顶替已经去投资公司为乔治监管财务的卡普兰小姐。

然后从大班椅上站起来，手里拿着那些档案，带着道森到沙发坐下来，他把那些现场照片摊开在茶几上，让道森仔细再看一遍。

他语重心长的鼓励着说：“道森，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侦探，你的直觉是对的，不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沿着你的直觉走下去，其实我现在也觉得，迈克尔·马卡姆没有杀比尔·坦奇医生，他是被冤枉的，线索就在这些照片里。”

听到乔治的话，原本眉头紧蹙的道森眼睛一亮，俯下身子几乎都趴在茶几上，盯着这些照片仔细的看来看去，但已经陷入思维误区的他，没有出现传说中的灵光一现，冥思苦想了许久，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老神在在的乔治，这时才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看这张照片，你看这里，医药柜门上没有钥匙，比尔·坦奇医生的钥匙，是在他的口袋里被警察发现的。”

道森目光炯炯的盯着这张照片思考着，很快他就带着十分灿烂的笑容抬起头，激动的对乔治说：“天啊，我怎么没发现，居然这么简单，证据始终就放在我的面前。”

乔治的神情依然显得很平淡，一点都没有像道森那么高兴和激动，他非常冷静的继续分析道：“确实就这么简单，但是，现在才发现这个线索实在是太晚了，它解决不了我们面对的问题。

道森，我实话实说，只有这个证据根本不够，别说去抓住真正的凶手，连用来当做申请依据，给迈克尔·马卡姆的死刑进行延期都不一定够。”

被乔治的镇定从容和冷静话语感染，道森也很快从兴奋中平静下来，他琢磨着说道：“老板，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也只能尝试一下，否则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只有5天迈克尔就要执行死刑了。

根据这些案发现场的照片，比尔·坦奇医生的钥匙没有在药柜门上，我们可以将其中的道理给主审法官解释清楚，如果是迈克尔杀人抢夺ma fēi，逻辑上是讲不通的。

第一种情况是比尔·坦奇医生自己打开的医药柜柜门，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被迈克尔用刀威逼着打开柜门，另外一种是他正好去开柜门时，被迈克尔从后面用刀偷袭。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不关上柜门时，钥匙都应该留在柜门上，而不应该回到他的口袋里。

第二种情况是迈克尔打开的医药柜柜门，他先用刀杀死比尔·坦奇医生，然后拿着他的钥匙打开柜门，那他就更没有道理，拿走里面的ma fēi后不赶紧想办法逃跑，反而单独去把钥匙拔下，再放回医生的口袋里。”

乔治说：“你说的道理是没错的，这种情况确实值得怀疑，但是，还是存在其它可能的，比如在迈克尔·马卡姆进办公室之前，比尔·坦奇医生就已经打开了医药柜。

然后，他没有把门锁上，就拔回钥匙放回口袋继续做别的事情了，反正办公室里没有外人，锁不锁门无所谓的。”

道森说：“那也不对，他怎么会死在医药柜的柜门前？”

乔治说：“假如迈克尔在和他争吵的过程中，突然发现医药柜并没有锁，就自己前去拿ma fēi，然后比尔·坦奇医生跟过去阻止，双方打斗中，就被迈克尔在柜门前刺死了。”

道森说：“如果双方在柜门前发生了争斗，那比尔·坦奇医生的尸体上，就应该有其它防卫伤，比如他的手上，他的致命伤口也不应该是背部，而应该是从正面被刀刺中。”

乔治说：“道森，你说的情况太绝对了，双方争执打斗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比如在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只是争吵和互相推搡，就不会留下你说的防卫伤。

然后，暴躁的迈克尔去拿手术刀，比尔·坦奇医生发现后想转身逃跑，被迈克尔从背后刺死了。”

“……”

第76章放飞自我的大卫

两个人的语速越说越快，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辩论了起来，激烈攻防到最后，面红耳赤的道森被乔治驳斥的哑口无言，终于败下阵来，嘴里喘着粗气，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

这时苏姗小姐推开门，用托盘托着咖啡壶和杯子走进来，把它们放到茶几上，两个人都很绅士的向苏姗表示了感谢，刚煮好的手磨咖啡，热气腾腾的飘散开来，让房间里迅速弥漫着牛奶和咖啡的香气。

等苏姗退出办公室后，乔治一边为道森倒着咖啡，一边启发着说道：

“道森，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刚才的争辩你也看到了，你连我都说服不了，怎么可能去说服法官对一个死刑案件改判呢？在钥匙这个关键线索的基础上，我们必须还要找到其它的依据，才有可能为迈克尔找到一条生路。

我是这样认为的，其实我们可以换个角度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假设迈克尔确实是无辜的，那他就是被人陷害的。

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谁有条件，在那个时间地点杀死比尔·坦奇医生，并随后嫁祸给迈克尔，比尔·坦奇医生死了又对谁有好处？我们找到了另外的嫌疑人，就会更加有说服力。”

道森也是一个优秀的侦探，他闻言后默然思考了一会，就很是果断的说：“是查尔斯·曼森医生，对，就是他，只有他有这个作案条件和杀人动机。

当天晚上他回医院拿资料，离开时在医院门口，恰好看到了迈克尔走进医院，因为之前发生过多次类似的事情，他这时就能猜测到，迈克尔是来求比尔·坦奇医生开ma fēi的。

查尔斯医生也同样知道，比尔·坦奇医生一定不会给他开药，双方必然会再次发生争执和争吵，他立即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杀死比尔·坦奇医生，并把罪名嫁祸给迈克尔。

他有医院的钥匙，绕到医院后面从后门偷偷进入医院，躲在走廊的角落里，听着他们在办公室争吵，等迈克尔离开后，他进入医生办公室，哄骗比尔·坦奇医生来到医药柜前，从后面用刀杀死他。

然后他用自己的钥匙，打开柜门拿走ma fēi，对，只有这样的情况，才是钥匙没有在柜门之上，而是在比尔·坦奇医生口袋里被发现的最佳解释，因为开柜门的钥匙，根本就是查尔斯·曼森医生的钥匙。

最后他拿走ma fēi，又故意搞乱其它药品，伪造成是迈克尔在药柜里翻查ma fēi时造成的，不惊动值班护士，再次从医院后门离开，直接开车到迈克尔家里，将带血的ma fēi放入迈克尔家的木工房内。”

乔治这时候表现得很有耐心，一直很安静的听完道森的推理，才继续问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么，查尔斯·曼森医生为什么要杀死他，他的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道森直截了当的说：“他们之间没有仇恨，但是，查尔斯医生有杀人动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直接竞争者。

我在医院调查的时候意外知道，医院有一个非常珍贵的名额，是去伦敦的皇家十字医学院进修胸外科手术，因为我正好负责和医学院联系筹建科学实验室，就多了解了一下。

我听一位护士讲，最有可能得到这个名额的，就是查尔斯医生和比尔·坦奇医生两个人，如果进修完成，就有机会进入真正的大医院，成为胸外科的主刀医师。

这次进修对查尔斯医生来说，无疑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足够做他的杀人动机了，我当时听过后就有所怀疑，不过没有想到钥匙的破绽，也就没有深入调查下去。”

听完道森的分析后，乔治赞同他的判断，也很高兴这么快就有了新的收获，他果断的说：

“既然另一个嫌疑人也有了，那倒省了我们很多工夫，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去证明它，你立即去莱奇沃斯重新调查，时间剩下的不多了，这次你叫上科迪那组人一起去帮你。

你们要用最短的时间，把关于查尔斯·曼森医生的一切都翻查回来，他的性格，他的经济状况，他的宗教信仰，他的家庭背景，他以前是否有过暴力行为，他的行动轨迹等等。”

仅仅一天之后，乔治的办公室内就堆积着大量收集来的资料，道森和科迪他们都尽力了，因为也没有时间再进行更细致的调查，此时此刻，距离迈克尔的死刑只有4天。

大卫·贝克今天没有去和劳拉约会，在家里待不住的他，实在闲着无聊就选择到侦探社来闲逛，正好看到乔治和道森在办公室里面冥思苦想。

从乔治嘴里了解到这个案子的情况后，就很自觉自愿的加入到他们的思考队列中，一起研究和探讨在现有条件下，如何向主审法官证明，查尔斯·曼森医生才是真正的凶手。

于是就出现了前面描述的一幕，“茶几上摊开着一大堆照片和资料，乔治和道森在沙发上面对面的坐着，大卫·贝克在房间转着圈走来走去，还低声自言自语着什么，乔治心里感叹，真正难破的案子还是这种啊。”

难怪乔治心里感叹，这种案子就是机缘巧合下，查尔斯医生灵机一动的产物，没有任何的事前准备过程，遗留下来的证据也非常少，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又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深入调查，想要证明是他作案，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查德威克听向她汇报工作的贝琪小姐说，大卫·贝克正在乔治的办公室，她正好有一件事情要找大卫帮忙，就从楼上的投资公司下楼，来到侦探社见他。

在办公室门口，迎上来的苏姗小姐，简略的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示意苏姗坐回椅子不用通报了，直接推开房门走进来，就看到3个人的这种状态，显然他们的思考都陷入了困境，还没有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道森还能强打精神站起来给她行礼，大卫·贝克则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神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仿佛根本就没看到她进来，只是向她点了一下头的乔治，状态看起来也非常不好，两颊发红面容疲倦，身子软弱无力的佝偻着，好像要陷进沙发里似的。

查德威克说道：“乔治，你这样下去的话，会把自己累垮的，昨晚也没休息好吧。”

乔治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是的，我睡不着，去法国之前我没想到这个案件会真有问题，就让道森自己一个人去调查，现在真的发现问题了，可是剩下的时间又实在是太紧张了。

只有4天，必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办法证明查尔斯·曼森医生才是凶手，否则迈克尔就要被执行绞刑了。

前面的困难已经克服，我们找到了案件的疑点，我们也找到了另一个嫌疑人，其它方面也已经行动起来，我思考了整整一夜，但是，就是没有好办法去证明它。

未免叫人太不甘心，这个阻碍就像一座百米高墙挡在前方，上面还泼着水和油，让我看不到一点越过去的希望。”

道森在一边为查德威克简单介绍了案情，然后说道：

“客观的说，无论是查尔斯还是迈克尔，这两个人都有杀人的动机、手段和机会，但是，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了迈克尔是凶手，我们对查尔斯医生的怀疑，只是单纯的推理，没有实物证据是无法让迈克尔脱罪的。

如果现在是处于法庭审判阶段，还可以尝试一下，只要有一个好律师，这个官司也确实有得打，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已经被宣判有罪，马上要执行死刑了，这个局面就截然不同了。”

查德威克琢磨着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案子本身很简单找不到证据，也没更多时间找证据了，他当晚穿的衣服不是扔掉就是烧掉了，除非让他主动认罪，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杀人就是……”

“认罪，你刚才说的是认罪，我有办法了，我真有办法了，我的上帝，我真是太聪明了，我tmd太佩服自己了。”

突然之间，一直仿佛是在梦游的大卫·贝克，在房间中央手舞足蹈的跳跃着，欢呼着，大声的喊叫着，然后又旁若无人的，带着一脸陶醉的表情张开双手，踏着节拍开始转着圈子跳舞，张开的双手，仿佛正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在跳华尔兹。

他自顾自的庆祝了足有几分钟，终于从激动中慢慢平静下来，然后一脸得意的走过来，看着其他三个人嚣张的说道：“你们赶紧顶礼膜拜我吧，我有办法让他自己认罪。”

他说完话之后，本以为会得到欢呼和喝彩，没想到房间里却是一片寂静，道森弯着腰，一脸呆滞的看着地板，嘴角仿佛在抽抽着，乔治倚靠在沙发上，用一脸怀疑的目光鄙视着他，查德威克则根本就没看他，正在酒柜旁开了一瓶红酒，姿态优雅的给几个杯子倒着红酒。

看到他们的漠视表现，自己的发现居然无人理会，大卫很是气愤的说：“喂，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想到这个办法容易么我，废了多少脑细胞，不说称赞我和恭喜我，至少也要有点反应啊。”

他刚说完，沙发上的乔治就很配合的张口，夸张的拉着长音，大声说了声：“啊！”

听到乔治夸张的啊的一声，道森的头埋得更深了，仿佛在地板上寻找着什么宝物，不仅嘴角抽抽，肩膀也开始抖动，查德威克的左手一颤，半杯红酒都撒了出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被理解的大卫，夸张的用手指点着乔治半天，最终长叹了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碰到这样无耻的损友，也实在是无话可说，转身到门口拿起他的礼帽和手杖，作势就要离开办公室。

第77章大卫的计划

大卫手里拿着手杖和帽子，慢腾腾的往门的方向走，边走还边装腔作势的说道：“怪不得我刚才出门时，看到汽车挡风玻璃有一摊鸟屎，也不知道是鸽子还是麻雀留给我的。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这是它们在对我进行提醒，今天我运气不好出门会遇人不淑啊。”

乔治这时才急匆匆从沙发上起来，非常配合的上前拉住了他，假惺惺的笑着说：“哪能呢，你是高贵的贝克家族的大卫·贝克，即使是鸟屎，也得是女王陛下的白天鹅留下的，是一件出门见喜的好事。”

按照英国的法律，在公共水域的所有白色天鹅和鲸鱼，都是王室的私有财产。

大卫没有买乔治的账，他还没有表演够，就继续转头对查德威克和道森说道：

“现在跟这个家伙说话，就是对我的一种诅咒和折磨，我以后要躲着这个人，他多么英明神武啊，我们这些普通人提出好的建议和想法，就是一种大逆不道的行为，只配他的一声啊，啊。”

乔治也不着急解释，双手搀扶着请他到大班椅上坐下后才说道：“那怎么可能呢，这一定也是我的问题，我刚才反应迟钝慢了半拍。”接过查德威克递来的红酒，送到他面前的桌子上，又拿出桌上雪茄盒里的一支雪茄，也塞到他手里。

看到乔治恭维的表现，道歉的态度还算诚恳，大卫总算是心满意足的摆足了谱，正志得意满准备乘胜追击时，一直在看热闹的查德威克补了一句：

“大卫，你刚才装作要走的演技实在不过关，只记得拿帽子和手杖，都忘记桌子上的太阳镜了。”一记冷箭好悬让他闪了腰，端着的架子再也装不下去了。

大家默契的一起开过玩笑后，发泄下之前一直找不到解决方法的苦闷，大卫也终于有机会说出他想到的办法，他说：

“乔治，刚才查德威克的话提醒了我，只有一种挽救迈克尔性命的方法，就是让查尔斯医生自己认罪，指望他主动说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骗他说出来。

其实我想到的办法，和之前我们在俱乐部高尔夫球场打球时，你说的那些话有关，你说让纳尔森他们导演一场大戏，我们也可以照做啊。”

听完他的话，乔治有点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试探的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也给查尔斯·曼森医生导演一场戏，设一个骗局，让他主动说出来是他杀了比尔·坦奇医生。”

大卫表演的性质又上来了，故意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乔治，满脸笑容的点着头赞许说：“孺子可教也。”看到乔治有发作的迹象，他不给乔治反击的机会，连忙继续说道：

“没错，我的想法就是你说的这个思路，看过你们收集的资料就会发现，查尔斯·曼森医生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他的父母兄弟，他的妻子也是。

因此他会经常去教堂做礼拜，他做了一件亏心事，还是杀人这样的大事，很有可能会和神父忏悔时说出来的。”

查德威克不屑的说道：“那有什么用啊，天主教会教堂里忏悔时说的话，就算是他亲口向神父承认杀人，神父也不可能说出来，这是天主教会严厉禁止的，除非神父都不做了。

那这事情就会闹大了，如果引起教廷kàng yi，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扛得住的，而且，就算是他杀的人，时间都过去3个多月了，即使要向神父忏悔也早就做过了，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大卫说：“不，时间并不晚，你听我说，我们还有一个机会，他之前去教堂向神父忏悔，是因为他杀了比尔·坦奇医生，现在的情况是，迈克尔也要执行死刑了，还有4天而已，相当于也是他杀的，意味着他又要杀死一个人了。

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进一步放大他内心的罪恶感和愧疚感，他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很可能就会再次找神父忏悔，反正他也不害怕神父会出面举证他。

你想一下，既能得到心灵的平静，又能得到上帝他老人家的原谅，又没有法律上的危险，这么惠而不费的事情，他怎么会不做呢。

之前就有现成的例子，乔治让纳尔森去想办法激怒贝尼特斯教授，简在精神上折磨詹金斯警探，我们完全可以照方抓药啊，这就是一种心理战术，逼迫查尔斯·曼森医生去教堂找神父忏悔，我们让他主动认罪的机会就来了。”

乔治琢磨着大卫说的话，确实是一条解决问题的思路，尤其是现在已经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但是他没有急于下决断，而是看向站在一边，也在倾听大卫说话的道森问道：

“道森，我们三个人都不是信仰天主教的，我记得你的档案上，你好像是天主教徒吧，你觉得大卫的主意可行么？”大多数英国人信仰的是ji du jiào{新教}，天主教的大本营在罗马。

道森苦笑着说道：“老板，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我已经很久不去教堂了？”

乔治很感兴趣的继续问道：“你是他们中的一员，你的家庭成员也都是天主教的，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道森解释着：“没错，原来是这样的，我的家人现在也还是天主教徒，可是我应该称不上了。

我还在当警察时曾经遇到了一个案子，一个8岁的孩子被枪杀在街头，他的家庭也都是天主教徒，当时在破案时我就感觉迷茫了。

上帝是全知全能的，可是孩子遇难时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不帮助他？上帝说我们这些人是有罪的，可是一个8岁的孩子有什么罪，要在世上承受这样的苦难。

我最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在我看来天主教徒可以分为三类，一种是虔诚的，一种是像查尔斯医生这样堕落的，还有一些人，就是像我这样已经游离在外，感觉迷茫找不到方向的。”

听完之后，乔治没有继续问道森，又转向大卫说道：“大卫，说说你的具体想法吧，怎么利用这个机会让他认罪。”

大卫在一边已经等的着急了，立即兴高采烈的说道：“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定要给他足够的压力，可以用多种方法，比如让迈克尔的家人去缠着医院的人，痛哭流涕的求他们；

安排人扮演反对死刑的kàng yi者，举着牌子在医院前面进行示威；让人假冒报社的记者，跟踪采访他和他的家人，打电话骚扰他，让他在医院和家里都片刻不得安宁。

如果真的无所不用其极，还有很多办法，比如把他的汽车搞坏，让他的房子停水停电，折磨他，骚扰他，让他紧张，让他愧疚，让他睡不着觉，逼着查尔斯·曼森医生去教堂忏悔。”

查德威克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言道：“你用再阴险的方法折磨他也没用，你还是没有解决那个关键问题，神父是绝对不会把忏悔的内容说出来的，那是罗马教廷法典规定的，忏悔内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大卫用鄙夷的眼神回击着她，大声反驳道：

“我还没说完呢，你实在太着急了，而且我怎么阴险了？我只是照方抓药，学习乔治在高尔夫球场给纳尔森出的那个主意而已。

何况，我计划中的完整方案，不是真正要侵犯忏悔的神圣，我的想法是要创造一个假的教堂，一个假的神父，一个假的忏悔机会，逼着他主动踏进陷阱来。

在我们正式行动前，先找个合适的借口，把莱奇沃斯当地的教堂给关闭了，比如教堂要进行装修，或者当地的神父等教职人员，都被主教大人招去教区开会了，首先要让查尔斯·曼森医生，没机会去他熟悉的地方忏悔。

然后用各种方法让他心神不定寝食难安，再找个恰当的借口，把他派到一个不熟悉的乡村小地方，比如他们医院委派他到乡村诊所里支援几天，或者给某个病人看病。

现在教廷的经济状况很差，城市里的大教堂都在组织拍卖，乡下废弃的小教堂更是多的是，我准备在那里投资拍个记录电影，找一个合适的废弃教堂提前布置好，就选在他居住地方的旁边，让它像一个真正的教堂，克里斯的死刑在即，逼着他来忏悔。

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救人性命，上帝知道了，也会原谅我的。

而且我这样做，并没有真正侵犯忏悔的神圣，这是一个假的教堂，我要在这里拍摄记录电影，里面的人也不是真的神职人员，只是查尔斯·曼森医生自己认为这是教堂和神父而已。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亲口说出来事实，是他杀死比尔·坦奇医生并嫁祸给迈克尔，就可以当成认罪了吧，我们还可以提前准备好qiè ting录音的机器，甚至直接让几个关键的人旁听，比如法官和警察，这样就足够给迈克尔翻案了。”

查德威克认真的琢磨了一下，点头说道：“这在法律上应该没问题，宗教上算是一个擦边球，没有神职人员直接参与，问题不大，拍摄纪录电影的说法，勉强也说得过去。

嗯，为了救人生命，上帝会原谅你的，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你的这个计划实在是有点复杂，需要准备的工作太多了，我们的时间够用么，刚才你们不是说只有4天了。”

在大卫和查德威克两个人对话时，乔治也在心里反复琢磨思考着，大卫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他认真考虑后，觉得至少有一半的成功几率，已经值得进行尝试。

他当然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穿越了之后就要入乡随俗，要根据现在面对的国情民情考虑问题，在将计划付诸行动前，必须先想明白这样做的因果利弊，绝对不能不管不顾的盲目乱干。

第78章谨慎的乔治

乔治表现的非常谨慎，主要是这种涉及宗教事务的案件，非常敏感，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争议，乔治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大脑也在高速运转着。

他要分析清楚，如果按照大卫的设想去操作以后，可能会遇到的各种现实问题，如何去解决它们，在事前事中事后中，如果遇到反噬，后果能否承受得住；

另外他还要提前进行研判，通过这种方式取得的查尔斯医生认罪证词，是否能在法庭上作为证据，用来给迈克尔脱罪，否则，大家辛辛苦苦折腾了半天，到时候法官一句证据不予采用，那笑话就大了。

首先必须要说明，天主教和ji du jiào{新教}虽然都信仰上帝，但它们之间是有很大不同的，天主教的男性圣职者称为神父，ji du jiào{新教}的男性圣职者称为牧师。

神父不可以结婚，而且只能是男性，牧师可以结婚，女性亦可以成为牧师，教堂里面有忏悔室的，是天主教，听教徒忏悔的人，是神父，严格的讲，ji du jiào{新教}的牧师，是没有忏悔这一职能的。

按照天主教的宗教理论，教会是耶稣建立的，教会先是把权利交给了教皇，然后又层层传递交给了基层教堂的神父，所以，神父在听人忏悔时，是代表神在听，在弥撒的时候，神父说：“这是我的血”，而不是说：“这是耶稣的血”，因为此时的神父，是直接代表着神。

按照ji du jiào的理论，人与神之间，根本不需要神父等人员作为中保，人可以随时随地直接向神祷告和忏悔等，ji du jiào的牧师，有时候也会听人忏悔，但牧师没有资格代表神，也没有资格代表教会，牧师所起的作用，仅仅是帮助祷告，牧师只能说：“这是主耶稣的血”。

其次，即使在天主教为主要信仰的国家，也不是国家的法律规定，神父不能在法庭审判时，就犯罪者的忏悔内容作证，而是罗马天主教会内有这一条法律{天主教法典}，神父无论在任何情况下，甚至在有生命威胁的情况下，也不能透漏告解的秘密。

而在ji du jiào{新教}为主的英国，实行的海洋法系中，实际上更不影响神父和牧师在法庭上作证，它只是禁止警方和检控方，强行让神职人员就忏悔内容作证，对于神职人员就其所知道的忏悔情况，拒绝提供证词的时候不得提起刑事诉讼，已经提起的刑事诉讼应当终止。

宗教和法律有时候是有冲突的，法律与天主教法典之间互相抵触，在乔治穿越前，爱尔兰政府就已经准备通过一条法律，来强迫神父作证，当性侵犯者向神父告解，而神父不向官方当局揭发告罪人，那些神父将被处以五年徒刑。

罗马天主教的总主教针锋相对的说，爱尔兰政府可以通过它想要的任何法律，但他们必须知道，教会绝不会迫使听告解的神父，向民事官员提供告解秘密，告解秘密绝对不可侵犯，教会不容许神父违反这条法典。

乔治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把类似以上这些，关于宗教和法律的内容和相关背景，在心里琢磨思考了好长时间，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就按照大卫·贝克的计划去执行，支持他下这个决定的原因有很多。

首先，通过这种方式取得的证言，完全可以在法庭上使用，不会触犯任何现行法律，这是做这件事的法理基础，他不会同意使用违反法律的方法，去得到相关证据；

其次，在英国民众和政府中，影响力最大的宗教还是新教，可以说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ji du jiào和天主教两者教义的不同，在这个问题的看法上本身就是有分歧的，所以，在以后可能的法庭审判中，他并不是特别担心来自天主教的压力，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再次，他比较认同ji du jiào牧师的作法，他们在祷告中的行为，更像是一位社会心理辅导师，而并不认同天主教法典中，关于为忏悔内容保密的逻辑，就像道森感觉到迷茫一样，他觉得，法典中关于这点的说法本身就无法自圆其说。

为教徒的罪行保密，即使他即将去杀人，也要为他保密，对神父来说意味着极大的错误，因为按照法典，上帝是无所不知、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神父这样做如同掩耳盗铃、装聋作哑。

最后，他认同另外一条关键的理念，能够救人的性命，比以上这些原因都重要，这是他选择警察行业的信念基石，即使穿越成为一个大富翁之后，也从来不曾动摇。

从哲学和逻辑的角度讲，如果说面对已经发生的犯罪行为，神父为他保密的话，勉勉强强还可以接受，可是，面对即将发生的杀人罪行，那如果还为他保守秘密的话，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了。

因为按照罪犯的行为规律，事情会是这样继续发展的，罪犯在向神父忏悔后，就已经将自己心中的彷徨犹豫等思想负担甩给了神父，神父这时候限于教廷法典，除了苦苦相劝之外，却什么都不能做。

相反，罪犯把自己的罪行坦白后，心灵得到了慰藉，精神状态变得更强大和没有破绽了，甚至会形成一种诡异的逻辑，你看神在我面前都不阻止我的行为，就说明我的行为是合理正确的。

我只要在事后再来忏悔洗去过去的罪孽，就可以既往不咎重新做人，因为按照教会的教义，此时的神父就代表神，有了这样的心理支撑，他就可以更加从容的去杀人了，现在监狱里的迈克尔，不就是即将被杀死么？

举个关于心理医生的例子，就可以形象说明这一点。

患者说：我杀了人了，我心里不安，心理医生按照职业操守，要为患者保守秘密。

患者说：我心里不安，我要去杀人，心理医生就有义务和责任，必须赶紧向警察报案。

乔治将这件事的因果利弊都想明白后，就在心里做出了决定，但是，他觉得大卫的那个计划过于复杂，对查尔斯医生的心理打击力度也不够，必须进行调整，他打断了大卫和查德威克的对话，坚定的说：

“对于我们要做的事情来说，4天的时间确实是非常紧张，所以我们必须双管齐下，嗯，大卫你正好赶上了这个事情，那请你也帮下忙，你和查德威克一起配合。

你们这边利用你们的人脉，负责找大律师，甚至是皇家大律师，进行正规的上诉，一定要想办法让迈克尔的死刑，延期一个星期以上。

我们有合理的申请依据和另外一个嫌疑人，有名誉地位和社会能量都很高的大律师，还是很有可能做到的。

如果实在不行，就去找福特爵士等大人物帮忙，让伦敦这边用行政命令延期，成功以后，你们要注意说服相关各方，暂时先不要对外公布死刑已经延期。

另外一边针对查尔斯医生的行动，大卫的计划还是要再修改完善一下，按照你刚才设想的，将他派到一个荒僻的小村庄，这样做的好处是废弃的教堂容易布置，但是其它的变数太多，比如，那么多的村民你怎么控制。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万一有人告诉他，这是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教堂，你想他会没有担心顾虑么，只要他产生了一丝怀疑，面对不熟悉的环境和完全陌生的人，他会愿意敞开心扉去忏悔么？

另外，如果他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山村，你还怎么去用心理战术影响他，难道还能跟到小山村去干扰他，继续这样做的话，从逻辑和情理上都讲不通。

他又不是负责审判的法官和检察官，也不是导致迈克尔被判死刑的关键人物，强行这样做的话，只会引起他的怀疑和戒心，反而会小心翼翼的不去忏悔。

我们必须要确定一点，这个计划想要成功的关键，就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在怀疑他是凶手，正在对他展开调查，也不能让他知道有人在专门针对他。

我们对他施加的一切压力和干扰，都必须是不露痕迹的，是针对所有人的，只有这样操作，他才会毫无戒备的主动袒露自己的罪行。

事实上，忏悔的关键是神父而不是教堂，哪怕你在大庭广众下，而不是在私密的告解室，如果你正式对神父说我要忏悔，按照教会的教义，他也同样要为你说的话保密。

因为，告解圣事从教会开始就存在，而告解室是为了使忏悔行为更加隐秘，在16世纪才诞生的。

同理，即使你是在教堂内，在那间私密的有网格窗户隔离的告解室内忏悔，如果你对面的不是神父，而只是一个普通人，这就不是真正的忏悔，他也就没有必要为你保密。

所以，大卫这个选择废弃乡村教堂的计划，只能是一个备用方案，最好的方法是创造一个让他心理崩溃的事件，能将他一击必杀的环境，让他在彷徨无助中主动寻找忏悔。

另外，我们必须还要相信一点，教会的主教和神父并不愿意看到他继续犯罪，只是受制于教廷法典，而不能主动说出去而已，所以，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要寻求他们的理解和支持，把他们变成我们的朋友和合作者。

第79章众志成城

在乔治的办公室内，他继续为几个人解释着自己的想法：“为了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和教会互相理解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很多情况下，神父都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其实也是一名受害者。

我们要主动创造一个局面，既不触犯教会的法典，也不违反国家的法律。

首先想办法说服教区的主教，和他能形成一种默契，我们也不需要他做更多的事情，只要请他暂时关闭莱奇沃斯的教堂，并调回当地的神职人员，就已经足够了。

切断查尔斯·曼森医生想要忏悔的熟悉路径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第二部分的工作了，道森，你是最熟悉这个案件情况的人，由你负责指挥在莱奇沃斯的具体行动，请科迪和贝琪小姐他们带人协助你，任务是干扰查尔斯·曼森医生，给他不断施加心理压力。

就向刚才大卫说的，让迈克尔的家人去痛哭流涕的纠缠他，让人扮演kàng yi者进行示威，让假冒的记者采访、跟踪、打电话骚扰他，让他在医院和家里都片刻不得安宁，让他紧张不安，你们有什么更好的创意，也可以临场发挥，总之要让他身心俱疲。

我就提一个要求，你们行动时可以对他有所侧重，但所有的类似干扰活动，都不能只针对查尔斯医生一个人，至少在表面上，你们的kàng yi和采访是面向医院的所有人，比如那两位指证迈克尔的护士。

你们在莱奇沃斯的的行动，本质上说就是一种扰敌和疲劳战术，目的是让他的心理和身体都疲惫不堪，逐渐达到一个临界点，是为了最后决战服务的准备工作，绝不能提前暴露目标。

之后就是最重要的第三步，只是这样从侧面干扰他，给他的心理压力还不够，我们要给他更大的打击。

针对他杀死比尔·坦奇医生的杀人动机，也就是那个医学院胸外科的进修名额，釜底抽薪的彻底摧毁他的希望，从心理和精神上给他致命一击。

我们都知道，查尔斯医生杀死比尔·坦奇医生的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从而得到那个医学院的进修名额，格利福斯院长是我祖父的老朋友，这个任务由我来负责，我会和皇家十字医学院的管理层进行沟通，解释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有把握请院方配合我们的行动，医学院会给他下发胸外科进修前的面试通知，请查尔斯医生来医学院附属医院进行考核，时间暂时就定在4天之后，迈克尔原定执行死刑的那一天。

一边是迈克尔马上就要执行绞刑的精神压力，一边是即将参加医学院考核，决定他后半生前途命运的心理压力，他的精神状况一定会不稳定。

道森，你们的任务就是放大他的这种心理压力。我再重申一下，你们在莱奇沃斯的任务不是直接去ci ji他，或者试图正面击溃他，见过狗仔队的工作没有，你们学习他们的工作方法去做就对了。

让他感到不顺心，不舒服，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无法好好休息就足够了，让他的身体和精神始终处于紧张状态，他这根弦蹦的越紧，遇到失败时的挫折感就会越强。

在查尔斯医生到医院进行面试考核时，附属医院的考官才会在考核时给他致命一击，贬低他在医学上的专业能力，说他根本不够资格来医学院进修，残忍的当众剥夺他的进修资格。

让他在距离目标最近，也是最得意的时候遭到戏剧性逆转，这种从希望到绝望的巨大反差，会让他更加痛苦和绝望，进而让他怀疑和否定自己，他会发现自己冒险杀死比尔·坦奇医生的行为，根本就是毫无意义，在他心理最脆弱的时候，踏入到我们的陷阱中。

所以，皇家十字医学院附属医院面试现场的2楼，才是我们执行必杀一击的地方，我对那里的环境比较熟悉，在附属医院的2楼靠近楼梯处有一间小教堂，平时是为患者和家属准备的，医院的大会议室也在同一层楼。

我会请医学院的管理人员，将面试地点也安排在2楼的这间大会议室，道森，一会你通知科迪那组人，他们要在3天之内，在那间小教堂的隔壁房间，布置出一个以假乱真的小教堂，并安装好qiè ting和录音设备。

在最后决战的那一天，从查尔斯·曼森医生走出家门，一直到踏进附属医院的大门，都要有人在他身边随时关注和影响着他，比如在他等待面试时，就要有人让他不经意间知道，走廊尽头就有一间小教堂。

进入会议室进行考核，他被医学院的考官剥夺进修资格后，一定会大受打击，心神恍惚，失去了平时拥有的冷静和判断力，这时要有人不露痕迹的引导他，或者直接由假扮的神父出面，使他来到我们部署好的小教堂。

大卫，我记得你和一些电影公司很熟悉是吧？”

“是的，我有不少电影圈的朋友，其中一位非常要好的兄弟，他自己就开着一家成功的电影公司，已经拍了不少电影了，在戏剧和电影界都很有影响力，也是因为他，我之前才能够想起，用拍摄记录电影的方式来伪造一个教堂。”

大卫收敛了最开始的玩笑态度，很认真的回答着，他虽然平时看上去有些不务正业和玩世不恭，但是真到需要他尽职的时候也从不马虎，在他的心里，也确实想为这件事情贡献一些自己的力量。

乔治向他点着头，很严肃的说：“大卫，仅仅依靠侦探社的人手和我们这些人，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准备和执行好刚才说的这些计划，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这件事情，需要请你的那位好兄弟帮忙，我们要雇佣一些专业的导演、演员、化妆师和道具师等。

比如在莱奇沃斯伪装成记者和死刑kàng yi者的，还有查尔斯·曼森医生在附属医院面试的时候，要有病人，护士，医生，神父和其他面试人员等等，这些人要密切的互相配合，不露痕迹的影响他。

我们的计划能否圆满实施，这些角色都非常关键，专业演员在表演上更加专业，不会怯场和轻易露出破绽，我想，这部分的任务就交给你，请你和朋友们联系好。

不要怕花钱，无论是演员、化妆师还是道具师，我们都要行业中最有经验的顶尖好手，具体需要多少人参加，还需要准备哪些道具，你和道森沟通配合好，有什么问题没有？”

大卫毫不迟疑的回答说：“好的，乔治你放心，我刚才也仔细琢磨过，你的这个计划是比我说的那个要合理。

我一定全力以赴，花费多少钱是个小问题，找专业演员配合等的事情也好解决，我的兄弟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可是，如何和教会的主教进行沟通呢，我和天主教会一点都不熟悉啊，怎么让他们同意关闭莱奇沃斯的教堂呢？”

查德威克看着他直摇头，在一边插话说道：“你还真想大包大揽全部都负责到底了，做好你负责的那部分工作就可以，这件事情交给我吧，我可以找到朋友帮忙，我母亲的一位世交，他们一家也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他的家族和教区的几任主教都很熟悉，现在的那位主教，更是相交莫逆可以成为教子的那种，我不能保证他会去为我们当说客，但是请他说点好话，引荐我们去见主教大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看到所有人都没有疑问了，乔治最后总结说：

“各位，这个计划看起来非常麻烦，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我也不能保证它实施后就一定会成功，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生命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

不管最后的结果会如何，我们既然赶上了这件事情，就只有努力去做了，才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自己为之奋斗过，总是值得，也是我们必须去尝试做的。”

听乔治布置完任务，道森马上就离开办公室找贝琪和科迪他们，商量具体怎么分工和完善计划的细节，大卫，查德威克和乔治他们，也开始各司其职分头行动。

第二天的上午10点，在经那位朋友引荐后，乔治和查德威克顺利的见到了教区的主教大人，在主教大人的办公室，乔治介绍了两人的身份，简单礼貌的寒暄之后，就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来意。

关于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对主教大人几乎没有任何隐瞒，先是为他讲解了3个多月前，发生在莱奇沃斯的比尔·坦奇医生谋杀案，关于迈克尔和查尔斯医生两个人的嫌疑原因。

又向他介绍了侦探社为什么会介入这件事情，是因为迈克尔的父亲哈里老人，为了挽救他性命的执着努力而被打动，最后的情况也是实话实说，还有3天的时间，迈克尔就要在监狱内被执行绞刑。

简略介绍完案件的情况，乔治就直言不讳的向主教大人说，他是来寻求教会的帮助和支持的，只有主教大人才能挽救迈克尔的性命，恳求他能现在就下命令，暂时关闭莱奇沃斯的教堂和调回神职人员。

是支持还是拒绝乔治的请求，主教大人听过后并没有立即表态，他保持着沉默，在他坐在椅子上静心思考的时候，乔治没有停下话语，而是不管不顾的，继续又讲了一个关于神父的笑话。

有一个忏悔者找到神父说：“我错了。”

神父说：“不要紧，上帝会原谅你的。”

忏悔者说：“我偷了一辆脚踏车，把它交给你。”

神父说：“不，不，你不要交给我，交给失主好了。”

忏悔者说：“他不要。”

神父说：“那你就收下吧。”

神父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脚踏车不见了。

第80章信仰

在主教大人的办公室里，乔治讲述这个关于天主教神父的黑色讽刺笑话时，一直是在主教大人睿智目光的审视下。

乔治一点都没有怯场，丝毫不受他干扰继续抑扬顿挫的说着笑话，同时也毫不退缩的迎视着他，这是双方气势上的较量，或者说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对于让他感到意外和欣赏的后辈，进行的一种精神意志上的考验。

乔治淡定从容的讲完了这个笑话，他毫不退缩目视主教大人的眼神中没有任何侵略性，也一点都不凌厉，反而像初生的赤子一样真诚和坦荡。

但是，在那看似平淡温和的目光中，却着实蕴含着一股深藏不露的强大力量，那是彷如滴水石穿一样、永不停息的坚持与执着，他经过了精神的考验，意志坚定的继续说道：

“主教大人，告解是天主教会的圣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也无意冒犯它。

但是，告解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宽恕那些已经知道悔过的世人，让他们能放下沉重的心理包袱，从此悔过做人一心向善，而绝对不能成为某些罪犯，去进一步实施犯罪行为的借口和精神工具。

主教大人，最关键的是，这些人对主的信仰就是不虔诚的，他们在向神父进行忏悔时，根本就没有在心里真正悔过，只是为自己的犯罪行为寻找借口。

从教义上来讲，这种情况就已经违背了忏悔的本意，他们的行为是堕落的，是在亵渎神，教会不应该纵容这种行为。

因为迈克尔的死刑临近，时间实在过于紧张，我们已经没有了别的方法，为了救他的生命，我的行为即使有所暨越，上帝也会原谅我的，所以，我祈求您的谅解与帮助……”

经过一段漫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快到中午的时候，主教大人终于表态愿意给他们提供帮助，并立即给莱奇沃斯的教堂打电话，通知当地的神父贴出通知，今天起暂时关闭教堂一个星期，所有神职人员都要hui jiào区开会学习。

离开主教大人的办公室后，乔治和查德威克驱车来到了一间意大利餐厅，他们刚点好了菜，大卫·贝克就也赶到了，他们要利用午餐的这段时间，一起交流一下进展情况，顺便看看还有什么疏漏需要弥补。

大卫刚在椅子上坐下，查德威克就笑意盈盈的对他说道：“大卫，你没看到乔治刚才在主教大人办公室的表现，实在太威风霸气了，和他以前的低调作风完全不一样。

怎么说呢，他斗志昂扬的那幅模样，就像一个正在走向战场向深渊魔龙发起挑战，顶盔贯甲披荆斩棘的屠龙勇士。”

不等大卫回答，乔治就苦笑着说：“查德威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刚才在车上看你一直那么安静，我就知道你又不安好心。

你到底是在夸奖我还是故意诅咒我，还顶盔贯甲、披荆斩棘的屠龙勇士？屠龙勇士哪里是那么好当的，敢去屠龙的人，十之**都是有去无回的送死鬼。”

大卫也很是配合查德威克，在旁边凑趣的继续调侃说道：“是么，真可惜我没有看到，乔治，那我也有句非常应景的话送给你，是我刚背下的一句大秦古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说完后就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这个平行世界里，荆轲要刺杀的对象已经是始皇帝赢季，而不是前世的嬴政了，但这句话依然作为千古名句流传下来，大卫引用的这句话和想去屠龙的勇士还真是绝配，都是一去不回、身死魂消的典型代表。

3个人都出身大富大贵之家，也都自小就接受过良好教育，比不上那些真正的专家学者，但是，就像英国大多数上流社会人士一样，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双方已经既对抗又合作几百年了。

大多数有知识的人，对大秦帝国的文化都是有一定研究和认识的，不仅能说还要会写，对于非常著名的哲学思想和历史典故，甚至都能如数家珍。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乔治对一堆白人坐在一起讨论大秦帝国的事情，还很是有些违和感，现在则已经完全适应了。

其实他也用过这招，当初在面对俱乐部八卦女王斯宾塞夫人自黑时，他也胡扯了一顿东方哲学，斯宾塞夫人当然也是能读会写中文的，否则人家根本连他说的名词都听不懂，那不叫自黑而是对牛弹琴。

刚才在办公室有些用力过猛，现在他感觉肚子实在有点饿了，可是点好的菜还没有这么快就上来，就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闲着无聊又随口说道：

“也许是见到的丑恶和人生悲剧太多了，我现在和道森的情况有些近似，已经变成一个非常理智的无神论者，你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查德威克想了一下说：“和我们凤凰组织不同，我不喜欢宗教的政治性，但不代表我不爱上帝了，我还是一个标准的基督徒，生活中也离不开宗教的影响，比如礼拜、婚礼、葬礼等等。

我还非常喜欢参加一些宗教活动，比如唱诗班的演唱，还有那些如圣诞节和复活节等宗教节日，这些活动和节日，都能让久违的家人和朋友聚在一起享受人生。”

她中规中矩的说完后，大卫在旁边接着说道：“我和你们都不同，你们也知道，我一贯对所有神秘事物都感兴趣，考古发现中的很多现象和事物，都是科学解释不了的，所以严格的讲我是一个多神论者。

其实宗教和科学并不是完全对立的，在一些现象和事物中，宗教哲学和科学又是殊途同归的，我给你们举个例子。

比如我们生活下的这片宇宙星空，虽然还有无数不解之谜，天文学家已经发现一种现象，宇宙中的星系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彼此分开，愈离愈远，它们离的愈远，移动的速度就愈快，各个星系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增加。

整个宇宙呈现出来的那个画面，就像在一个气球表面画上许多黑点，然后气球吹的越大，那些黑点就分得愈开，这就是宇宙间各星系所发生的现象，或者说宇宙在不断扩张着。

大多数天文学家都认为，宇宙扩张的现象只可能是一个原因造成的，那就是在大约一百五十亿年以前，宇宙间所有的物质都集中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内。

由于物质密度极高，再加上重力的作用，使得这些物质温度高得吓人，温度日趋上升的结果，这一团紧密的物质终于bào zhà了，我们称这个现象为宇宙**ào zhà。

宇宙**ào zhà使得宇宙中所有的物质都向四面扩散，当这些物质碎片逐渐冷却后，就形成各个星系、恒星、行星……

宇宙还在靠着**ào zhà的惯性作用继续扩张着，它们会永远这样下去吗？有这个可能，但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因为即使宇宙仍继续扩张，引力的作用却刚好相反。

当**ào zhà的惯性力量逐渐减弱后，引力会使得各星球重新凝聚，然后就会发生一种反bào zhà的现象，宇宙中的物质会再次聚拢成一个紧密的核心，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呢？又会有一次**ào zhà，宇宙也会再度开始扩张，会形成新的星球和新的银河系。

关于宇宙的未来，天文学家认为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宇宙一直扩张下去，使得各星系间的距离愈来愈远，要不就是宇宙会开始再度收缩，究竟会发生哪一种现象，要看宇宙有多重、多大而定，而这点天文学家目前还无法得知，距离那一步还非常遥远，我们还仅仅在尝试走出地球。

但是如果宇宙的质量重到使它收缩的程度，那么也许这种扩张、收缩又扩张的现象，在以前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关于这一点，天文学家和物理学家也无法达成共识，也许宇宙的扩张现象只会发生这么一次，也许它会不断这样重复往返。

那么从宗教哲学角度讲，如何认识这个现象呢？

对于一个基督徒来说，这次**ào zhà显然就是创造开始的时刻，圣经告诉我们，上帝说过：让世上有光吧！所以，ji du jiào的历史观是直线式的，相信上帝创造万物，宇宙应该是会继续扩张下去的。

与西方不同，东方文化的历史观则是循环式的，换句话说，他们认为历史会不断重复，出现轮流交替的现象，这种观点，又比较符合宇宙会永远不断扩张、收缩的看法。

在我的想象中，那种现象就像是有一颗叫做宇宙的心脏，不断在怦怦跳动的情景，我认为这两种理论都同样令人无法想象，也同样令人兴奋。

你们看，科学家总结出宇宙星空的两种可能，在最初的宗教教义上，就已经有了类似的答案，他们殊途同归的，形象的描述了宇宙的永恒。

所以，无论是西方的上帝和天神，还是东方的道祖和佛祖，或者其它文化的神灵信仰我都可以接受，甚至一些部落图腾崇拜的原始信仰。

当然这是面对你们，如果是我的父亲，贝克伯爵阁下问我，那我一定是一个十分虔诚的基督徒。

对了，话说到这，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是女巫玛丽被教会烧死的祭日了，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下热闹。

现在阿灵顿那里是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有意思了，奇闻异事层出不穷，乔治，查德威克，你们总在伦敦待着有什么意思，都快生霉发臭了，相信我，绝对不虚此行的。”

大卫口中所说的女巫玛丽，是一个英国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传奇人物，她是最著名的女巫组织女巫会的成员，也是当时女巫会13个女巫中的首席女巫，15世纪初的时候，在伍斯特郡的阿灵顿镇，被当地教会处以火刑在广场上烧死。

几百年时间过去了，一切东西都时过境迁，当年一项非常惨无人道的酷刑执行日，现在已经逐渐演变成包括女巫、神女、通灵者、启魂者等等职业，还有各种神秘事物爱好者的盛大节日，每年夏季女巫玛丽的祭日，都会有很多人专程赶往阿灵顿去参加庆祝活动。

第81章得道多助

在餐厅等待上菜的时候可以聊会闲话，吃完午餐后就必须要谈正事了，乔治和查德威克这边顺利得到了主教大人的支持，大卫他们那边负责的任务，虽然开始的时候有点惨，但是结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昨天下午在乔治办公室开完会离开后，大卫就带着道森一起去见了他那位好兄弟，电影公司老板乔·霍斯金斯。

他们赶去的时候本来想的很简单，就是请他帮着参谋和介绍一些合适的人选，雇佣一些顶尖电影演员和道具师来帮忙，花钱雇人谁不会啊，也没谁会和钱过不去。

所以他们很是信心满满，但是很快就遭受了巨大的心理打击，霍斯金斯还是很给大卫面子的，接到他的电话通知，就亲自带着几位导演编剧在公司会议室等着他们。

看看他们都有哪些具体要求，再帮大卫选择最合适的演员，这对他确实是小事一桩，但是，在逐渐了解了这个案子的案情，还有大卫他们计划中要做的事情过后，他就开始不自然的皱起了眉头。

和混吃等死玩票性质的大卫完全不同，霍斯金斯虽然家境也不错，但雷蒙德影业公司是他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一点点拼搏壮大起来的。

他一直是亲力亲为的管理公司的各项事务，对电影制作和发行中的任何细节都了如指掌，是一位真正的专业人士，所以说人家既是富二代，也是一个创一代。

等道森将事情介绍完了，霍斯金斯和几位助手沟通了意见后，他就直言不讳的对大卫解释说，隔行如隔山，你们对电影行业不够了解，原来的想法太理想化，计划中有着非常严重的纰漏，几乎把大卫批判的一无是处，他详细解释说：

“你们现在的计划中，想请顶尖电影演员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根本不具备实际操作性，首先雇佣他们的价格太贵，性价比太低，其次是他们成名后的架子都很大，档期也比较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不可能把工作安排到位。

就算你们不在乎花多少钱，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把他们请到了，也还有很多无法克服的弊端，比如他们都是人气很高的大明星，也许就会被你们针对的目标或者其他人认出来。

他们这些电影明星，也太容易受到媒体记者们的关注，平时出门的时候，身边都带着经纪人、保镖、助理等一大堆人，和你们的计划严重冲突。

而且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现在这些所谓的顶尖电影演员，多是一些俊男靓女，他们漂亮的形象外貌有加成，能吸引到更多的年轻人，所以他们确实有票房号召力，但根本不符合你们计划中的剧本人设。

大卫，我和你实话实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演技也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好，很多都是我们捧出来的明星，电影上的表演，可以无数次ng重来，可以事后配音，和生活中的表演完全是两码事。

其实，你们的这个计划中，真正需要的是高矮胖瘦形态各异，不引人注目的普通人，那么最好的人员选择不是这些电影演员，而是那些千锤百炼的戏剧和话剧演员。

他们的综合素质普遍比较高，是名副其实的老戏骨，很多人都在舞台上演过成百上千场戏，他们进入状态极快，面对陌生人也不会怯场，人生阅历和表演经验都异常丰富，可以说浑身都是戏。

对于你们的这个任务来说，他们接过任务后根本不需要进行排练，给他们定位好人设，仅靠自由发挥就能上场，互相之间还有足够的默契，花钱会更少，时间也更容易安排，真正起到的效果，绝对比那些所谓的顶尖电影演员强的多。”

大卫和道森信心满满的来到电影公司，豪情壮志的准备大把扔钱，话刚讲完就遭到这样的剧情逆转，被他批判的一愣一愣的。

霍斯金斯的话虽然不客气，但确实是为了他们好，大卫和道森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二五仔，面对他这样专业人士的指点，只能虚怀若谷的诚心受教，面对霍斯金斯，他们剩下的唯一工作就是不断点头称是。

控制权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的转移了，后面的事情就变得更简单了，因为这个案件的前因后果，也引起了霍斯金斯的极大兴趣。他私下对大卫说，等事件完成后，他要把这个案件的过程拍成一部悬疑电影，推向大荧幕，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对死神说不”。

更加专业的霍斯金斯，彻底掌握了指挥权，从大卫手里接过了拟定剧本和选角的任务，像制片人在筹备制作一部真正的电影一样，手下的导演、编剧和助理们都被他指挥的团团转。

在他全力以赴的配合下，原来干巴巴的只有一个框架的计划书，迅速变成一个真正可以实施的剧本，每个场景，每个情节设计，每个角色定位等细节也逐渐丰满起来。

雷蒙德影业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员工们正在聚精会神的工作，精挑细选适合这个特殊剧本角色的演员，按照霍斯金斯的意见和安排，被选中的人基本都是在舞台上表演的戏剧和话剧演员。

他们都有着非常丰富的表演经验，互相之间也是知根知底配合默契，演员们被连夜请来后，也没有让他们闲着，立即就加入了剧本创作和角色研讨会。

到了今天上午大卫离开雷蒙德影业的时候，大多数被选中的演员，都已经带着各种各样的服装和道具，分别到莱奇沃斯和皇家十字医院，去适应自己的角色定位。

被分配在莱奇沃斯的那些人，到了地方以后就要立即上岗，好在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只是扮演在查尔斯医生周围嗡嗡飞的苍蝇，怎么烦人、讨厌就怎么来，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具体说什么和做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第三天的时候，是乔治计划中的各项任务全面获得丰收的一天。

在乔治祖父的老朋友，格利福斯院长的大力支持下，皇家十字医学院的教务处在这天上午，给莱奇沃斯医院发去了一封正式通知函，邀请查尔斯·曼森医生于后天下午，参加在附属医院举行的胸外科进修资格面试考核。

在大卫的帮助下，查德威克顺利请到一位声誉卓著的皇家大律师，在这一天的下午，他递交的申请死刑延期的上诉也有了结果。

英国的刑事审判fǎ yuàn分为五级，由低到高包括治安fǎ yuàn，王冠fǎ yuàn，高等fǎ yuàn，上诉fǎ yuàn和最高fǎ yuàn，最高fǎ yuàn也就是终审fǎ yuàn。

越是高等的fǎ yuàn受理的案件就越少，除了上诉fǎ yuàn的上诉案件直接到最高fǎ yuàn审理外，其它fǎ yuàn之间不是逐级上诉，而是跨级上诉的，比如最低一级治安fǎ yuàn的上诉案件要找第sān ji的高等fǎ yuàn上诉。

几个月前判处迈克尔死刑的fǎ yuàn，是处于第二级的地区王冠fǎ yuàn，想要对这个案件进行上诉的话，就只能找对应它的上级fǎ yuàn，也就是处于伦敦的第四级上诉fǎ yuàn。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如果负责上诉这个案件的是一位普通律师，别说取得满意的结果，可能他的上诉书都还没送到目的地，上诉fǎ yuàndà fǎ官的办公桌上。

可是全英国也没有几位，站在行业生物链顶端的皇家大律师，他的影响力又岂能同日而语，在这位皇家大律师的努力下，上诉fǎ yuàn的dà fǎ官接到了上诉书，并接受了乔治他们提出的上诉理由，这天下午15点，dà fǎ官正式在延缓迈克尔死刑的文件上落笔签字，迫在眉睫的死刑终于被推迟了。

到了这天的晚上，最后一项准备工作也圆满完成了，在侦探社的科迪、埃尔文等人，还有霍斯金斯派来的道具师们共同努力下。

附属医院2楼原来医院小教堂的隔壁，一间看上去就让人感觉非常温馨，足以以假乱真的小教堂也被布置完毕，qiè ting和录音设备也都同步安装好了。

到此为止，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成败就看此一举了，大家压抑着激动兴奋的心情，静静等待着后天下午，查尔斯·曼森医生前来医院自投罗网，主动走入这个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

这么多千头万绪的准备工作，如此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牵涉到天主教会、皇家十字医学院、雷蒙德影业和上诉fǎ yuàn，可仅仅3天时间，一切事务都已经准备就绪，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成就。

无论是在台前还是在幕后工作，参与这件事的每个人都付出了艰苦的努力，能够如此顺利的进行，应该归功于乔治他们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大家都愿意在自己的职能范围内，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就像那句话说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对于几个主要的主事者来说，乔治、大卫和查德威克这次也确实是下了大力气，不仅仅是体力和脑力劳动，也不仅仅是金钱的付出，他们每个人，都为此欠下了不少麻烦的人情债，这可不是毫无代价的，都是需要以后慢慢偿还的。

所有这一切付出，仅仅是为了微不足道的迈克尔一个人，付出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好像是个真正的亏本买卖。

不过，乔治、大卫和查德威克他们一点都不在乎，反而是乐在其中的全力以赴，因为他们心心相印志同道合，是无论面对安危祸福都能同舟共济的亲密伙伴。

第82章崩溃的查尔斯

一天之后的莱奇沃斯，天刚蒙蒙亮，挂在天边的月亮还没完全消失，精神异常亢奋的查尔斯医生，在床上就再也躺不下去了。

他起来之后先是去书房，打开办公桌上的台灯，继续翻看着外科医生的各种专业书籍，之后又把一会去伦敦，要随身携带的参考资料、邀请函、钢笔、证件和钱包等一一检查后，放到黑色手提包里。

去餐厅吃早饭之前，再次把昨天晚上就已经熨烫好的，板板正正的领带、衬衣和西服，擦得铮亮的领带夹和皮鞋等，都非常细致的重新检查了一遍。

他的这些行为看上去很正常，就是一个为即将到来的考核，做着最后精心准备的普通人，看上去既有些兴奋，又有点忐忑不安。

可是如果是一个细心的人，只要稍微仔细观察一下他，就会发现他身体上的很多异常，其中一些细节根本瞒不过人。

比如他的脸色非常苍白，舌尖发黄，两眼通红，眼球上有很多发散状的血丝，眼眶上下的黑眼圈也非常明显，这些事实都说明，他最近一段时间的睡眠质量很差。

昨天晚上他更是几乎没有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的打了几个盹，附近的小区好像发生了火灾，后半夜2点开始，就一直听到恼人的消防车和警车鸣笛声，一直折腾到天明。

除了这个外部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让他睡不着的内因，昨天晚上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亢奋，思维也非常活跃。

各种各样的画面不断在他脑海里呈现，有非常恶意和不好的，比如比尔·坦奇医生躺在血泊里惨叫着，迈克尔一脸绝望的走上绞刑架，但更多的画面，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畅想。

在五光十色快速变幻的梦中，他终于成为了一位声誉卓著的胸外科专家，他的署名论文被刊载在最顶级的医学期刊上，他完成了最高难度的心脏手术，他在出席活动时受到众人的顶礼膜拜，甚至因为在医疗领域的卓著贡献，最终被英国王室授予爵位。

他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兴奋和冲动，早上在卫生间洗脸刷牙时，镜子里他那显得无比苍白的脸庞上，还能看到一丝幻想中种种场景，兴奋激动后留下的潮红。

这几个月的时间，他的生活过得其实并不轻松，一直饱受杀人后的心理折磨，精神压力过大导致他有了严重的失眠症状，但是他的心里一点都不后悔，当初杀死比尔·坦奇医生的决定。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会坚定的重新做一次，因为他现在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那扇成功的大门已经触手可及。

今天是个重要的大日子，他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去收获战果了，下午去皇家十字医院进行面试后，他的人生就要迈入一个新的阶段，未来的查尔斯·曼森爵士。

在收到面试邀请的时候，他就已经向莱奇沃斯医院请好了假，精心做好了一切准备，简单的吃了妻子准备的早餐后，早上8点他就穿戴整齐的出了家门。

他的面试时间被安排在下午，但他想尽量早一点赶到伦敦，去附属医院适应环境并准备考核，顺便就在那边吃中午饭，踌躇满志走出家门的时候，他还沉浸在一种自我催眠的激动情绪中。

上了汽车后，他的好心情却立即就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无可奈何的发现，自己的汽车好像出了故障，无论如何扭动钥匙也打不着火。

这个年代的汽车还比较原始，性能不够稳定，各种各样的故障频繁出现，很多自己有车的人，都被迫具备了一定的汽车修理经验，听声音判断，也许是火花塞那里出了问题。

他想下去尝试修车，可是打量了一下现在身上的穿着，又犹豫了，他不想身上穿着的正装，沾染上哪怕一丝汽车的油污，即使那件看似最普通的白衬衫，也是他花了大价钱，特意为这次面试准备的。

以他的经济条件，可没有同样档次的第二套衣服来替换，而且这个故障也提醒了他，万一修好后汽车在半路上又抛锚了，那他面临的情况就更糟糕了，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尝试自己去修理汽车。

他决定坐火车去伦敦，莱奇沃斯毕竟是伦敦的卫星城，过路的火车很多，面试考核也是在下午，他的时间还很充裕，并不会耽误任何事情，结果上了火车后，他才发现自己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就像那辆打不着火的破旧汽车一样，火车上的遭遇，也是让他感到各种不舒服，想静心休息一下都做不到。

火车的过道里，不断有贩卖食品饮料和报纸杂志的小贩来来往往，坐在他旁边和对面的几个座位上，都有人拿着买到的报纸阅读，好几家报纸上面的头版，都是迈克尔今天下午将被处以绞刑的报道。

每日早报的头版，还有一张非常醒目的迈克尔照片，是他在监狱牢房里，正双手用力紧紧抓着铁栅栏的照片，眼神充满着绝望，脸上则是痛苦和挣扎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狰狞。

对这些报纸上的死刑报道，多数人都在高声叫好，认为这是大快人心的正义行为，只有极少数的人比较圣母，认为死刑的惩罚对人类来说太残忍，应该在法律上废止死刑。

这些火车上的男男女女，对一件根本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事情，像一群刚孵化出的小鸡仔一样，叽叽喳喳、情绪高昂的凑在一起，兴高采烈的争辩着关于这个案子的一切。

过了一会，还有人不顾他一幅闭目休息无心参与的样子，没有任何眼力价的，不知好歹的不断凑到身前询问他的意见，因为他正是在莱奇沃斯上车的，应该更了解这个案件的情况。

随着周围人的讨论越来越激烈，他原本的好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差，真是tmd活见鬼了，怎么就没有一刻停止的时间呢，到哪里都不能让他平静一会，他精神憔悴的在心底咒骂着所有人。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其实他早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一方面是因为要花精力准备面试的考核，一方面就是还要时刻忍受着，这些无聊透顶的人无所不在的骚扰。

能够一直坚持到现在，全凭着那股即将成功的信念在支撑着他，此时此刻面对这些乘客的无礼举动，为了远大的目标，他还是不得不继续忍耐。

他抑制着从心底涌起的烦躁和愤怒，还有那种强烈的，想把眼前这些鸡仔全部掐死的冲动。

他强打着精神，在心底默默的给自己继续加油打气，好在今天之后就全部都结束了，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只要最后能参加医学院的进修，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大概5个小时后，皇家十字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二楼，查尔斯医生神不守舍、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大会议室。

原来的期待有多大，现在的失望就有多大，他一直紧绷的神经啪的一声断掉了，支离破碎的掉了一地，又像一团浆糊一样浑浊不清，他现在的身体就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只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刚才在会议室里面的经历，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那个女考官宣布最后结果的那一刻，他的思维几乎都停滞了。

开始面试的时候还算正常，在他简略的自我介绍后，坐在主席台的3位医学院教授，陆续向他提问一些胸外科的专业知识，早有足够心理准备的他，自信的根据掌握的知识一一回复。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绞尽脑汁精心准备的答案，被那几位高高在上的教授挑出了无数毛病，继而被批判的一无是处，噩梦依然在持续，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反思，自己的回答到底错在哪里。

教授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持续不断的发问着，他们提的问题越来越尖锐，也越来越专业生僻。

到最后的时候，教授提问中引用的某些案例资料，他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具体出处，已经有些惊慌失措的他，吱吱呜呜的勉强应付着，更无从说去想要完美回答了，几位教授那时看他的眼光，就让他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果然，20分钟的考核结束后，考官们给他的考核成绩都是面试不合格，几位教授只是在主席台上，简单的互相沟通了几句后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取消他来医学院进修胸外科的资格。

他们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做出决定，他们用来商议的时间，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就如此轻易的，剥夺了我期望这么久的事情。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为了这个进修资格，究竟付出了多大代价？他们都是一些该死的猪猡，都是该下地狱的jiàn rén！查尔斯魂不守舍的胡思乱想着，在心底用各种恶毒的言语咒骂着。

他整个人都混混僵僵的，无助的倚靠在门口的墙上，完全不记得考官宣布结果后，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会议室的，只有大脑中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克制着返回去杀掉他们的冲动。

第83章他的“自白书”

查尔斯无助的倚靠在会议室门口的墙壁上，突然依稀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传到耳朵里的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楚，好像是有人正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很是木然的抬头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随即就被吓出一身冷汗。

走廊远处拐角的地方，正迎面走过来一只张牙舞爪的绿头苍蝇，他挥舞着他的恶魔翅膀，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查尔斯，查尔斯，查尔斯。

这只可恶的绿头苍蝇，也是一位准备来医学院进修的外科医生，他的面试次序排在查尔斯医生的后面，在自我介绍时，他说他来自一家南部乡村的医院，为什么要叫他绿头苍蝇？

在等待面试的时候，他们非常不巧的坐在一起，然后他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住了自己，怎么甩也甩不掉，他实在让人厌恶到极点，如果不是为了面试，rěn wu kě rěn的时候，他真想放下一切爆锤他一顿。

绿头苍蝇是一个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也是一个只有两鬓才剩下几根毛的秃顶，头上还戴着一顶滑稽的绿帽子。

两个人坐在一起，又都是即将参加面试考核的同行，在刚见面的时候，双方很礼貌的互相问好和自我介绍，然后就是查尔斯万万没想到的，无限噩梦的开始。

自从不小心让这只绿头苍蝇，知道自己来自莱奇沃斯医院，他的那张大嘴，就好像城市里最肮脏的下水道一样，喋喋不休的、毫无停顿的向外喷吐着。

在他的耳边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查尔斯医生，你和比尔·坦奇医生熟悉么？他这个人平时的为人怎么样？他死之后，他的妻子和孩子怎么样了？

你们医院的同事，为他搞了哪些祭奠活动？你现在睡觉做梦的时候，还会想起他么？他到底是怎么被杀的？他死的时候你当时在现场么？杀人现场你觉得恐怖么？

你认识那个杀人犯么？他家里什么情况啊？他是在今天要被绞死是吧？你觉得正义得到伸张，感觉高兴么？

那只可恶的绿头苍蝇，用他那尖锐锋利的绕耳魔音，一直在用那些他千方百计想忘记，却永远也忘记不了的东西，狠狠刺向他，提醒着他，笼罩着他，包围着他，片刻不停，好像永远不肯放过他。

只是在走廊里远远的看到他，他就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更不用说还要继续忍受他的刺耳魔音了。紧张、害怕、无助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都涌上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一把将领带的领结拉松开，剧烈的大口呼吸着。

实话实话，他早已经筋疲力竭，又刚经受了进修资格被剥夺的巨大打击，从身体到精神再到心灵，都是名副其实的五劳七伤。

浑身上下都冒着虚汗，流经脖子上的汗水简直像瀑布一样，那件昂贵的白衬衣都湿透了，双眼发花重影，耳朵里一直有刺耳的杂音在鸣叫，头颅更是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身心俱疲的他，完全是靠着即将成功的精神信念，透支着身体的潜力，强打精神支撑和鼓舞着自己，现在，最后的期望，也被那些该死的jiàn rén残忍的剥夺了。

他在心底哀嚎着，我都已经这么惨了，你这只该死的绿头苍蝇，怎么还是不肯放过我，还要来继续折磨我。

之前仅仅是讨厌，现在已经升级成了害怕，为了避开那只绿头苍蝇，他本能的起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四处打量着想找个地方躲开他，这边的走廊上只有一个房间开着门，啊，对了，上帝啊，开门的房间应该是一间医院教堂。

远远看去，正有一位慈祥的神父站在房间门口和人说话，上帝啊，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你老人家还没抛弃我，给我提供一个安全的庇护所，我以后一定……。

此时此刻，也许只有教堂才能让他躲藏起来，让他能感觉到一丝内心的平静，他嘴里嘟囔着圣经中的语句，一下子变得无比虔诚。

他踉踉跄跄的向那里跑去，毫不犹豫、迫不及待的一头钻进了教堂，这个乔治他们精心为他准备的陷阱。

和大多数医院教堂一样，这间教堂的空间也非常小，一眼就能看到底，这间小教堂让他感觉很温馨，仿佛跨过那道门之后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慌不择路逃难似的躲进来之后，他很快就察觉到，在这间小教堂里，再也闻不到医院里那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自然的，让他感觉很舒适的香味，好像是一种来自东方的香料在香炉里燃烧，这种香料燃烧后散发出的香气非常柔和，气味淡雅，幽香，深沉，让他感觉身心都很舒服。

神父停止了和门口的人说话，跟在他的后面走进来，他的神情安详，面容平静，眼睛炯炯有神，脸上有修剪得非常整齐的胡须，看上去就是一位慈祥善良的老人。

只是看到面前的神父，就让他觉得定下心来，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令人特别平静清醒。

神父走到他身边对他说，他的整个人都显得精神憔悴、心神不安，问他有多久没有告解了，他说已经3个月了，神父问他是否有什么罪孽要忏悔的，他说，father，我有罪孽要忏悔。

一边说着要忏悔，一边他就开始痛哭流涕，神父很是善解人意的，把他带到教堂最里面的告解室内，温言安慰着他，让他敞开心扉的述说罪孽，请求神的原谅，只要真心悔过，神会宽恕他的罪孽。

他在告解室内泣不成声的向神父哭诉着，在备受打击之后，现在是他心理情感上的最脆弱一刻，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也不是铁石心肠，杀人后怎么会不担心害怕，他一样会内心不安。

比尔·坦奇医生的身影，就好像一个幽灵一样，始终萦绕在他身边不肯离去，无数次睡觉时做到噩梦，半夜时从床上吓醒过来，然后就再也睡不着觉，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一直到天明。

尽管饱受心理上的折磨，他也没有丝毫后悔，坚强的意志支撑着他，只要能达到目的，这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结果就在刚才，这最后支撑住他的精神支柱也坍塌了，他都不知道，他费尽心机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神父用慈祥的语气告诉他，让他不要着急，慢慢的将困扰他的事情讲清楚，只要他讲出自己的罪孽，诚心悔过并请求原谅，神会像往常一样宽恕他的。

他温和淡定的话语中，仿佛有一种神圣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愿意向他倾诉。

神父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查尔斯·曼森。”

神父说，“你有什么罪孽要忏悔的么？”

他说，“神父，我有，我用刀杀了一个人。”

神父说，“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他说，“他是我的一个同事，比尔·坦奇医生，因为我们两个人在争夺医学院的进修名额，那天晚上，我发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好像突然就鬼迷心窍了，转身回去医院就用手术刀杀了他，还把杀人罪行嫁祸给另一个人。”

神父说，“你嫁祸的这个人怎么样了？”

他说，“那个人被警察抓了，法官给他判了死刑，今天就要被绞死了。”

神父说，“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迈克尔。”

神父说，“你应该去警局向警察自首，不要再害死另一个人了，你只有这样做，才能洗清身体和灵魂上的罪孽，得到神的宽恕。”

他说，“不，不，father，我不能自首，真的不可以，您要知道，我还有家庭，还有老婆和孩子，我要为他们活着。”

神父说，“迈克尔也有自己的家人，他一样要为他们活着。”

他说，“我和他不同，他只是一个木工，我是一个外科医生，我可以补偿我的罪孽，我可以比他做出更多的贡献。

我可以挽救很多人的性命，father，是真的，我救过的人很多，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还会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神父说，“生命不分贵贱，是无法放在一起比较价值的，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你说你能挽救人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你不能先去杀了人，然后再决定如何去补偿。你知道上帝的仁慈，但是，你要诚心悔过，去向警察说出真相，不能错上加错的继续伤害其他人。”

对面的神父没有继续说话，告解室里安静了好长时间，难道他真的不原谅我了，他正要继续向神父进行解释。

突然，身旁的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拉开，在黑暗处待久了，教堂内原本柔和的灯光也变得刺眼起来，光线直直的照射进他眼睛。

他被身边的突然变化吓了一跳，本能反应转头看过去后，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的傻傻看着外面。

他感觉自己可能又出了幻觉，也许是比尔·坦奇医生又来找他了，他用力去掐自己的大腿，很痛，非常痛，难道这不是我在做梦。

第84章乔治的精神寄托

在告解室被打开的门外，查尔斯医生看到大厅里站着很多很多人，更要命的是，其中还有几个人是他认识的，可是，这是在附属医院的教堂啊，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无力的瘫倒在告解室里，在角落里抱着头缩成一团，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完了。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医院的院长，莱奇沃斯警察局的警长，还有莱奇沃斯fǎ yuàn的法官等人，还有更多他不认识的人，他们这些人在外面聚在一起，正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紧紧盯着自己。

看着警察把瘫倒在地，仿佛没有了骨头的查尔斯·曼森医生，费力的从告解室里拖出来，又给他戴上手铐之后，站在一边穿着黑色袍服的乔治，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去卸妆。

在这个计划的最后阶段，乔治亲自操刀上阵，扮演了最关键的角色神父，这么做的原因，倒不是他不相信别人，或者是原定扮演神父那位演员的演技不过关。

在这个案件的解决过程中，大家群策群力劲往一处使，参与计划的每个人都表现得非常出色，丝毫没有引起查尔斯的怀疑，尤其是那位扮演绿头苍蝇的演员，更是发挥得无比精彩。

他对这个话痨角色的完美塑造，如此活灵活现的上佳表演，让乔治从心底就觉得自愧不如，他已经做了决定，等待事情全部结束之后，在事前约定好的报酬之外，还要为演员们送上一个大大的红包。

最后让他取而代之的根本原因是，乔治本身有很多独特的优势，让他在这场短兵交接的对话中，比其他人都更加适合这个角色。

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也是最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有丝毫马虎大意，任何一个微小细节的变动，哪怕只能提高成功率的一个百分点，也要坚持去做。

霍斯金斯帮着找到的这些老戏骨们，表演能力出类拔萃，但是，他们没有像乔治一样，对这个案件的细节那么了解，也没有时间和技能，认真分析过查尔斯医生的心理变化，没有系统的学习研究过心理学，更没有乔治磨炼多年的询问审问技巧。

有了这么多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出于追求完美结果的谨慎心理，乔治思虑再三，只能毛遂自荐亲自上场。

因为在这个时候出错了，就没有任何办法再进行弥补，万一演员语气不当，或者说了某些不恰当的话，引起查尔斯残存理智的觉醒，而导致功亏一篑，那就会毁了所有人的辛苦努力。

不要小瞧专业技能的效果，他掌握的审讯技巧和在心理学上的专业知识，可以让他更好的把握对话节奏，引导暗示查尔斯的心理和思考方向，一步步的让查尔斯医生主动说出自己的罪行。

别的技巧不提，仅仅说心理学在这个案例中起到的作用，用通俗一点的词来讲，可以总结为心理暗示和建议的力量。

心理暗示的作用，从字面意思上就比较好理解，简也是擅长这方面操作的心理大师，但是，什么叫做建议的力量？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你在茫茫书海中发现了一本书，但是只看书名和简介的内容，根本无法判断书里故事的好坏，当你犹豫不决是否阅读下去时。

首先的想法，就是去看下其他看过这本书的书友书评，进而决定自己是否继续阅读这本书，这些书友留下的好的和坏的书评，就是建议的力量。

人类是一种社会动物，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都会不自觉的学习和模仿其他人，前世乔治去学校进修心理学时，为他们上课的那位心理学教授，曾经带着手下的10几个研究生做过一个实验。

某一天上课的时候，他拿着一个透明的矮脚玻璃杯走进教室，在玻璃杯的里面，装着一个红色的挤压圆柱蜡烛。

他对大家说，昨天晚上他和老婆有个意见不统一，而一直争执不休，争论的话题就是关于这个蜡烛的，他老婆说这个蜡烛是香草味的，他则觉得蜡烛是玫瑰味的，今天课堂上，就想请大家帮他分辨一下。

说完之后，他就把蜡烛递给下面的学生，最前面的两个学生拿起玻璃杯闻后说，我说不准，我不太确定。

第三个女学生和第四个男学生接过玻璃杯，闻过圆柱蜡烛后说，这是香草味，绝对是香草味。

他们两个人发言之后，在他们后面接过玻璃杯的人，闻过之后都觉得蜡烛是香草味的，甚至最开始的两个学生也改变了主意，大家的看法趋向统一，结论是，这个蜡烛是香草味的。

等大家都讨论完了，导师这时候才走过来说，这个红色蜡烛既不是香草味的，也不是玫瑰味的，其实它根本就是无味的，排在第三和第四位发言的那两位学生，是配合他给大家作实验的。

这个蜡烛明明就是无味的，为什么大家最后会统一意见，认为它是香草味的？这种无中生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人的心智和感受，是可以被外界因素影响和重塑的，在刚才这个过程中起最大作用的，就是那两位女学生肯定的语言。

他们确定的结论，影响了第五位学生的感受，他们加在一起的力量，又影响了第六位学生，进而逐步影响了后面的所有人，这就是建议的力量。

一遍一遍的重复，则可以进一步增加建议的力量，比如一部原本无人问津的电影，口口相传、口碑bào zhà之后，就会影响到更多的人去影院观看，最后票房大卖。

也正是因为建议的力量，现在一些电影的买票房和刷影评行为盛行，其实就是制片和发行方对这个原理的主动应用，无中生有的，让人在潜意识里就觉得它是存在的，它是好的，它是对的。

由此产生的逆反问题，就是另一个问题了，这里不讨论，它的应用非常广泛，一家餐厅，一家网店，一个品牌等等，这种建议的力量，如果系统的作用到某个个体身上，发展到极致就是xi nǎo和催眠。

心理暗示和建议的力量不是对立的，而是互相影响互有加成的，回到这个案件乔治和查尔斯的对话过程中，把它拆开分解后观察。

假扮成神父的乔治反复对查尔斯说，你是有罪的，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加重他的罪孽感，让他寻求忏悔，他不断的说，你需要在神面前坦白自己的罪行，才能获得上帝的原谅和宽恕，这就是建议的力量，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乔治脱下身上镶着红边的黑色袍服，摘下掺杂着丝丝白发的黑色假发，然后凑到查德威克身边，照着她右手举着的小镜子，龇牙咧嘴的，小心的撕下脸上粘贴的胡须。

之后他很是惬意的，用手指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感觉就像早晨起床刚刮完胡须一样，立即觉得清爽了很多。

即将走出教堂时，他还深深的吸入了一口香气，细细享受着教堂里檀香的香味，安静、祥和、惬意和愉悦，感觉那么心爽神怡。

这个弥漫着檀香味的特殊小世界，恬静而淡雅，温馨而肃穆，也是他出的主意，是在最后一天的晚上，他决定自己亲自操刀上阵的时候，专门为查尔斯医生精心准备的，为此，他还贡献出了自己珍藏的极品檀香。

所有这些精心准备的根本目的，都是为了让查尔斯医生置身其中时，能够感觉到更加舒服和放松，就像船只回到安全的避风港一样，彻底放下心中的戒备心理，从最后的结果看起来，效果非常棒。

这些极品檀香，当然不是过去的亨特收藏的，他对中文是有一定研究，但也仅限于普通爱好者的水平，对东方文化远远还没到痴迷的程度，自然不会去接触这类东西。

即使在大秦帝国的内部，这种极品檀香的存世量也不多，是很少的一部分人，才能在日常生活中去享用的。

不但使用的材料要好，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稀有，还要有珍贵的特殊配方，非常考验制香人的手艺，更重要的原因是，它制作为成品后，还是一种不断使用的消耗品，所以，一些大师级人物制作的极品檀香，更显得珍贵异常。

前世的时候，乔治的身份地位，连这种顶级圈子的边都摸不着，现在既然有条件了，还是力所能及的收集了一些的。

他现在的收藏品也不止是檀香，还有很多东西，比如书房里的文房四宝，大秦古典音乐的黑胶唱片，一些著名专家学者的著作，精美黄花梨家具，大师级人物制作的整套紫砂茶具，还有各种各样的顶级茶叶等等。

他去主动收藏这些东西，倒不是因为富贵了之后就开始摆阔，或者为了追求生活上的享受，实事求是的讲，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乔治对物质上的享受一向都要求不高。

本质原因还是情感问题，有句话叫近乡情怯，乔治的心情其实也差不多，穿越以后，他一直都很想回去神州大地看下，却又不知道回去以后能干什么。

一切曾经熟悉的东西都物是人非了，他曾经特意在图书馆里查过资料，连他原来家乡的省市县乡村名字，都没一个是和过去一样的。

说来有些可笑，现在在那片神州大地上，唯一一个他认识和熟知的人，还是同为白皮的小琼西先生。

他表面上淡定从容随遇而安，但在这个自己到底从何而来的问题上，一直都很是迷茫无助。

即使是意志坚定的乔治，精神也总是需要一些信仰和寄托的，他就借用这些比较特殊的物品，某种程度上，能代表祖国历史文化和传承的东西，来缅怀和纪念那个曾经孕育和养育他的祖guo mu亲。

第85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话说回来，乔治的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去市场上淘弄这些东西，何况还是那么多的不同种类，其中任何一个品类的收藏家，人家都要付出漫长的时间去学习和研究，他难道不怕上当受骗么？

其实非常简单，根本不用他特意去市场上寻找，就像前世的岛国和宇宙国，那些财阀家的夫人小姐们为了摆谱，颐指气使的使唤人，不把“下等人”当人看。

想向其他人摆阔，或者在家里闲着无聊的时候，有什么新品、精品和限量版上市了，就一个电话打过去，把百货商场的那些导购人员和经理们，像仆人一样背着大包小包的叫到家里。

在自己家的客厅里，就能看到那些商品的实物，实在没有实物的，坐在沙发上指着画册比划着选就是了。

乔治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当然不会像这些财阀夫人小姐这样不尊重人，不过他也不是苦行僧，更没有什么道德洁癖，当有人主动为他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时，绝对享受得心安理得。

两大帝国之间持续几百年的对抗与合作，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互相的影响和渗透都很深，典型的代表如乔治曾经去过的四海楼，它的高档连锁餐饮，就已经在英国的几个大城市都落地生根。

一样的道理，在伦敦这样的大都市里，同样有几家大型的精品商店，专卖大秦帝国出产的各种特产和文化产品。

其中也不乏在过去历史中，曾经拥有皇家专供名义的老字号，各种古董、字画、瓷器、茶叶等等品类齐全，服务也非常周到细致。

依照乔治现在的财富地位，想在这些精品商店购物的话，自然是高端的vip客户，只要提前和店家打声招呼，有什么好东西到货了，立即就会有精美的宣传画册送到他家里。

如果想要的东西没有现货，还可以按照他的要求进行预订，店家的管理人员，会专门在国内帮他寻找后送货上门，所以，理论上乔治想买任何一种大秦帝国的特产，都根本不用他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市场上一件件的自己淘货。

虽然这样做的结果，会多花不少钱，也少了很多捡漏和自己淘货的乐趣，不过他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艺术家和收藏家，只是一个想把根留住，睹物思人的俗人而已。

现场有了那么多，听到他自白杀人嫁祸的有力人证，这就是一件铁案，查尔斯医生直接被警察逮捕押走，fǎ yuàn走完程序之后，迈克尔也很快就会被释放，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乔治路过教堂门口时，听到在外面的走廊里，道森正在对科迪几个人言传身教，他说：“我当警察时曾经迷茫过，工作丢了，对上帝的信仰也动摇了，后来我坚持过来了，科迪，你知道为什么么？

因为我的钱包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我的家人，一张是我从罪犯手里救过来的一个小女孩，是她的家人，在她生日时寄给我的礼物，可以说，它们就是我现在的精神信仰。

每当我因为一些残忍血腥、毫无人性的案件，感到痛苦、愤怒和绝望时，看到照片，就会给我注入新的力量，让我能够继续战斗下去，现在通过你们的努力，也救了迈克尔一命……”

乔治听完后不禁会心一笑，道森的做法，确实是一个缓解精神压力的好方法，科迪他们还真是幸运，名师出高徒，希望他们能快速成长。

心情大好的他和其他人一一告别之后，与大卫和查德威克肩并肩，步伐轻快的走出医院大门，说说笑笑的聊着天，径直来到医院前方的停车场取车。

四周的视野十分开阔，乔治稍一抬头张望，就情不自禁的被远处天空的云彩和夕阳吸引了。

难怪有人说最美不过夕阳红，他在心里感叹道，此时的天空就壮丽极了，美丽的让人窒息，整整半面天空，都是一片残阳如血、红霞满天的磅礴景象。

认真欣赏了一会，他突发奇想后又扪心自问着，也许往常日子里的夕阳景色，不如今天这么炫目壮观，但是夕阳每天都有，为什么只有此时此刻，我才注意到它的美丽呢？

他的思维继续发散着，一模一样的景色，怀着不同心情的人看到时，却会得到完全相反的结论。

就拿眼前的夕阳来说，有一首著名的诗中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但是又有另一首诗中说：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人还真是一个复杂的情绪动物，乔治心里感慨完，收回发散到遥远天际的思维，想继续拿身边人做一个实验，就十分阳光灿烂的笑着，对身边正在打闹的查德威克和大卫说道，

“刚才我的角色扮演成功极了，很有一种father的感觉，非常帅气和精神，难道只有我这么觉得么？”

“是的，不得不说你这次确实做的不错，神父的扮相看起来就很温暖，言辞也很有说服力，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迈克尔的事情圆满解决，查德威克的心情很不错，就给了他一个非常高的评价。

贡献不小的大卫当然也很高兴，兴奋的在旁边自问自答到：“嗯，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表现得非常不错，老实说我活了30多年，这是我第一次亲身感受到，这么多人众志成城、团结协作的力量，仅仅4天时间，就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是一个需要纪念的大日子，你们一会要去做什么？千万别告诉我是回家吧，我觉得，我们必须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下，这么高兴的时刻，应该去哪家餐厅好呢？”

“不，你去找劳拉庆祝吧，我现在只想回家去洗个牛奶浴，保养一下我的皮肤，再喝一罐我母亲炖的银耳红枣汤。

哦，天啊，这样的好日子，我还应该犒赏自己一桶冰淇淋，我有多久没吃了，是选巧克力味的，还是香草的，或者……”越说越兴奋的查德威克，已经逐渐陷入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幻想之中。

“不去是你的损失，乔治，和我来吧，没有查德威克碍事的话，我们就不去那些正规餐厅了，我们去找个俱乐部来一场兄弟联谊会，我知道一个很好的地方。

我跟你说，这会非常棒的，那里是我一个朋友开的，非常隐秘，一会我再把霍斯金斯找来，让他多带几个风情各异的大美女，你虽然没我帅，但也算在平均水准之上，一定能让你有机会大展雄风。”

看查德威克对他的建议一点都不热情，大卫拿她无可奈何，讪讪的把头转向乔治寻找同盟军，不死心的继续策划另一个活动。

情绪实验是成功了，可什么叫没你帅？乔治很是无言的看着还在面前侃侃而谈的大卫，即使是事实也不要总挂在嘴边吧，他随即就坚定的拒绝了大卫的邀请。

最后商议的结果，大卫没有和劳拉去高档餐厅吃饭，更没去俱乐部找成美女，查德威克也没吃到幻想中的冰淇淋，而是跟着乔治一起返回他位于卡特公园的家里。

因为乔治很认真的对他们说，昨天下午的时候，他就对今天晚上的庆祝有了特殊的安排，按照他的吩咐。

他的女仆凯蒂，和特意从俱乐部请假来帮忙的安吉尔，从早上就去市场采购新鲜食材，整个白天都一直在厨房里忙活，已经在家中，为他们精心烹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就等着他们回去庆祝了。

人家都准备好了，现在才说不去的话，不是不给她们面子，不尊重两个女孩的劳动成果，大卫，查德威克，你们这样做，实在是很容易伤了女孩们脆弱的自尊心。

他大义在前，大棒在后，大卫和查德威克呆呆的看着他，实在是无言可对，只好乖乖就范跟着他一起回家。

在自己的家里庆祝，就没有像在高档餐厅里那么多拘束了，除了女仆凯蒂开始的时候比较拘束，在乔治和查德威克的鼓励下才逐渐放开，其他人互相都比较熟悉。

5个人打打闹闹的，你争我抢的吃了一顿无比热闹的晚餐，心情看来也影响食欲，最后将安吉尔她们准备的每道菜，都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大餐后，留下一片狼藉的餐厅，酒足饭饱的乔治和大卫，按照往日的习惯，正心满意足的躺在沙发上回味时，猝不及防的就中了一记冷箭。

查德威克现学现用的向乔治学习，并将其进一步发扬光大了，她义正辞严的说，她觉得，刚才在停车场时，乔治说的那些话很对。

从早上开始，凯蒂和安吉尔就一直在为大家准备晚餐，已经非常非常辛苦了，为了给乔治和大卫，一个表现自己绅士风度的机会，后面剩下的收尾工作，应该由男士们负责。

于是，在女士们聚在客厅里聊私密话时，kàng yi无效，寡不敌众的乔治和大卫，就被她发配去了厨房清洗碗碟。

即使是久经考验，前世洗过20多年碗的乔治，看着厨房里堆在一起的餐具也有些眼晕，各种各样的碗、碟子、杯子、刀叉等等餐具是如此之多，就更不用说一贯好吃懒做的大卫了。

乔治和大卫一边洗碗，一边互相埋怨着，都在说是对方没有男子气概，没有丝毫抵抗就屈服在查德威克的yin wēi之下，两个人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把餐厅和厨房的卫生都收拾利索了。

第86章一家人

养尊处优的大卫，自从大学毕业后就没干过刷碗这种活，感觉自己是被乔治牵连了，也实在是累坏了，返回客厅后，就四仰八叉的直接瘫倒在沙发上，像死人一样躺着一动不动。

即使和女朋友劳拉在一起时，他也从来没这么勤奋的表现过，没精打采的，躺倒在沙发上回血回蓝，彻底变得蔫了。

其他人的性格都没他那么好动，也就没人提议和张罗着，出去换个热闹的场所，继续搞什么第二悠庆祝活动了。

而是应查德威克的要求，乔治先去点燃了他收藏的极品檀香，又在唱片机放上一段优雅的古筝乐曲。

她以前没怎么接触过檀香这类东西，今天在教堂里亲身感受后，立即就兴趣大增，想在家里继续体验一下。

乔治觉得，她一时兴起的这个想法，好像还真是一种不错的创意，因为在东方传统文化中，古筝和檀香都是很讲究意境的东西，两者配合在一起更是相得益彰，有互相加成的效果。

空冥的仿佛在天际的泉水叮咚声，幽香淡雅却无处不在的香气围绕中，一股静谧安宁的氛围在客厅内油然而生。

每个人都将心神投入进去感受，逐渐感觉到自己精神上的宁静，不想继续活动和说话，而是寻找一个让自己最舒服的姿势，或是坐着，或者躺着，慢慢闭上眼睛放空心灵。

乔治指导着大家慢慢进入状态，等轮到自己时，才发现客厅里的沙发都被其他人霸占了，大卫还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除非使用暴力，绝对没有挪窝的意思。

女仆凯蒂和安吉尔，自从有了查德威克撑腰，胆也变壮了，完全不像平日那么乖巧，乔治讪讪的在客厅转悠了良久，无奈的发现，根本没有人有主动给他让座的意思。

干脆彻底回归自然吧，乔治一发狠，直接就躺倒在地板上，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处于浩瀚的原始森林中，手捧着一本书，随意的翻看着，思绪慢慢沉浸在音乐和烟雾中。

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遥远的古代，恬静而安然，真是美哉，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在诗一般的世界享受生活，享受恬静和惬意，他很自然的伸手去拿东西，哦，这时他才发现，还少了一杯香茗。

享受了一段自然无为的惬意时光，他们这些俗人终究还是没有看破红尘，陆续从这种安静祥和中走出来。

查德威克慵懒的伸展着胳臂，仿佛刚刚睡醒的样子，比平日的英姿飒爽，又多了一种额外的动人魅力。

不过，她到底是杀伐果断的查德威克，调整了一下心情和状态之后，就开始谈到工作上的事情，她把大卫喊到落地窗户前，详细讲述几天前就要找他的目的，她说：

“大卫，前几天我就想找你帮我一个忙，一直被迈克尔这个事情耽搁了，好在事情也不紧急。

保全公司现在一直是借用警察学校的场地，这不是长远之计，月初的时候，我在伦敦近郊选好了一块地，交通便利地方够大，隐蔽而且安全，用来做保全公司的基地非常适合。

那是一个被闲置的军事基地，宿舍、办公区、仓库、训练场地等设施完备，我们接盘后立即就可以投入使用，后期改建费用会少很多。

陆军部同意出售了，价钱也不贵，我已经和他们签署了收购的意向合同，因为这块土地是国有资产，我们签署的这份意向合同，应该很快就会被送到上议院审核。

你的父亲，是上议院中负责政府财政和预算的委员会主席，正好是负责管这件事的，我就想请你提前去和你父亲打声招呼，审核合同时请手下留情。”

刚才看上去还有些半死不活的大卫，遇到谈正事的时候，立即就换了一个精神状态，听完后没有丝毫犹豫，非常痛快的说道：

“好的，你说的这个基地叫什么名字，我明天就去家里和他说，应该没有问题，至少我可以保证，他不会主动找你们麻烦。”

发现瓶中的红酒倒空了，查德威克用眼神示意乔治去酒柜那里，开一瓶新的红酒，然后继续对大卫说：

“大卫，你帮我做到这点就足够了，这是完全合法的公平交易，我现在提前和你打招呼，主要的原因是预防有人在审核时额外挑起事端，还有就是希望，议会审议时能稍微加快点审核速度。

说实话，这还真不是我在这里故意贬低他们，议会对商业合同进行审核的效率实在太低，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都能拖拉好几个月。

你也知道某些议员的酸葡萄心理，还有那种无事生非、鸡蛋里挑骨头的办事作风，我担心在审核合同时，他们在旁边嘴一歪而耽误事，所以提前和你打声招呼，请你父亲多关照下。

嗯，有点扯远了，这个陆军基地一直用的是代号，在内部文件上都叫点灯人，过去是皇家陆军的一个训练基地，已经被闲置了5年。

这个交易，其实是我对外放出风声，想在郊区购买土地修建保全公司的基地后，陆军部的人主动找过来向我推荐的。

皇家陆军早想处理掉这块地，他们长期缺少预算，现在连新式装备都快买不起了，实在不想继续花钱维护这个闲置基地，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买家。

参照伦敦近郊土地最近成交的市价，最后确定交易的价格公平、透明、合理，除了训练基地本身拥有的基础设施外，皇家陆军额外赠送了一些配套的武器和设备。

但是，这个交易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求我们公司买的这个基地，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和诚意。送我们的这些武器和设备，反正他们以后也用不到了，我不要的话，陆军还要花钱去封存和维护，这是非常合理的，对吧。

收购程序上没有一点问题，也没有幕后的金钱交易，不过我也不隐瞒你，也许某些皇家陆军的军官在退役之后，会被聘任到保全公司担任教官和顾问。

这样做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个交易本身，而是为了未来进行考虑，一切操作都是符合法律的，因为保全公司将来的生意，也需要和皇家军队保持良好的关系。”

关于和陆军部签署合同的前因后果，查德威克讲述的很清晰明白，大卫没有犹豫的说道：

“好的，点灯人的代号我记住了，明天就回我父亲的家里，认真和他汇报这件事。

你放心吧，他一直很喜欢和看好你，你直接去找他都可以，只是请他帮忙适当的加快审核速度，又不是弄虚作假，不会有问题的。”

这时，开完红酒并为大家倒好酒之后，就一直在旁边静静倾听的乔治，突然插话道：

“大卫，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这件事，除了查德威克刚才说的这家保全公司，我还另外开了一家投资公司，应该是更有钱途的。

你如果有多余的资金，我诚恳的建议你投入到这家投资公司里，现在这家公司，只有我和查德威克两个股东，投资公司的办公室也在这栋楼里，查德威克最近一直就在忙这件事。”

查德威克一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一边顺着乔治的话语接着说道：

“我的新办公室在5楼，现在还有很多原来的租户没有搬出去，暂时先这样应付着，以后还要按规划统一装修下，乔治刚才说的实在太谦虚了，相信我的判断，这是一家非常有潜力的公司。”

接到乔治邀请的大卫很高兴，故意装出一幅奸笑的面孔说：“你们两个人一起组团忽悠我，那我就更要参加了，算我一股，我会让律师和你们联系。”

“干杯”，三个人站在落地窗户旁，在万家灯火的映衬下，一起举杯庆祝，他们是志同道合的同伴，现在更成为了祸福与共的一家人。

因为时间紧张，大家昏天黑地连轴转了几天的迈克尔案子，终于圆满结束之后，侦探社的工作又进入了正常的节奏。

连续不断的取得成功，乔治亨特侦探社的名气越来越大，员工们的士气也十分高昂，呈现出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整个公司的精神状态，让偶尔才出来一次视察工作的乔治非常满意。

会议室里，林德正在为新招收的员工上着课，乔治悄悄从后门溜进去听了一会，林德没有被他打扰到，他继续说道：

“不是我打击你们的积极性，我年轻的时候当过警察，后来又一直做si jiā zhēn tàn，加起来快30年了，应该有足够的发言权，这两个职业看似风光，其实都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寂寞和孤独。

我给大家举个真实的例子，2年前，我们在监视一个偷艺术品的罪犯，目的是找到他收藏贼赃的地方，我们一组人跟着他到了利物浦之后，连续监视了他七天七夜。”

{说明：现代英国陆军是没有皇家称号的，它早期只是民兵组织，所以只有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本书历史背景改变，皇家陆军很早就在美洲大规模征战了，所以三军都是皇家称号。

另外，英国上议院在现代社会没什么权利，它不是选举产生的，是贵族和退休政界人物的养老院，权利主要掌握在下议院手里。本书历史背景不同，上议院议员是在有限选举中产生的，而且贵族称号依然很有价值，在社会上仍旧有巨大影响力，所以上议院还是权利的顶层。}

第87章在酒吧的4个男人

林德继续向大家说着：“跟着这个嫌疑人到利物浦的，只有我们2个人，虽然互相之间可以换班，可是每个人平均每天，还是要在汽车里坐上超过10多个小时。

他在房间里享福，我们只能一动不动的盯着目标的行动，吃喝拉撒都在汽车里面，我只是这么说，你们的体会不够深，等你们遇到这种工作的时候，就会体会到那种感受了。

不夸张的说，我当时的屁股都坐肿了，就说汽车上残留的那种怪异气味，我后来将车清洗了几遍，那股味道都还不能彻底消失。

所以，想做好一个侦探必须要有大毅力，性格上要戒骄戒躁，要谨言慎行，要锻炼你们的意志承受力，要磨炼你们的胆量，啊，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有感而发，有点跑题了，我们再回头说专业素质。

大家看黑板上的这些照片，你们能看到，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公司的仓库，一辆货车正在仓库前装货。

这个案子也是真实的，当初这家公司的经理找到我们说，在月终季末盘点库存时，仓库里备用的零部件，总是不明不白的失踪一部分，而且都是其中最有价值的，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这个公司的管理人员，在采购、仓管、生产等渠道自查没有发现异常后，他们就认为，一定是晚上负责看管仓库的保安监守自盗，可是更换过保安后，还会有货物丢失的现象发生。

这个阴影一直笼罩在他们身上，虽然失踪零部件的数量加起来并不多，但是始终找不到丢失的具体原因，难免担心以后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就秘密委托我们公司，帮助他们寻找这个安全漏洞。

我们接受委托后，对所有能接触到仓库货物的人员，进行了全面的背景调查，先后锁定了几个嫌疑人，跟踪监视后tou pāi了这些照片，最后也顺利的找到了偷盗的人。

偷盗的窃贼，就在黑板上这些照片拍摄到的人员之中，照片上也有关于他们如何盗窃的关键线索，你们讨论分析下，看能否找到这个线索，找出是谁偷盗的货物。

这些照片上一共只有6个人，一个是穿着zhi fu的仓库保安，在仓库大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监督搬运工人，对照出货清单统计出库商品的数量，一个是仓库内的保管员，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出库的货物品类和件数。

一个司机打扮的人，另外还有3个搬运工人，正在从仓库到卡车之间来回搬运纸箱，这些照片完整记录了整个过程，包括他们装完这辆货车，保安、司机和保管员陆续核对无误后签字，直到货车离开。”

在下面的新员工们热烈讨论了一阵之后，林德才揭开了谜底，他说：“这确实是公司内部员工监守自盗的行为，不过不是保安的问题，而是货车司机和仓库保管员作为内贼，互相配合的盗窃行为。

照片上的线索？你们看这几张照片，这位司机正在从仓库往外搬运货物，单独看上去仿佛没有异常，但是，把这组照片和其他几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你们发现有什么不同？

ok，你们说的不错，对比之后就能发现，在其它几组照片中，他搬运时的状态显得相对轻松，只有搬运这个纸箱的这组照片，他显得更吃力一些。

有人说，也许是他搬运货物时间久了，身体疲乏，所以才会呈现出这种状态，不对，因为搬运这个纸箱时，反而是他体力最好的时候，因为这组照片，是他搬运第一个纸箱时拍摄的，明白了么。

你们仔细比较这些照片，看他的胳臂肌肉绷紧程度，步伐大小，腰背的弯曲程度等等，都会和其它几组照片中的状态有些不同，这些事实说明，这个纸箱要更重一些。

外表上完全一样的纸箱，里面装着款式和数量完全一样的商品，那么理论上说，就应该是一样重的，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纸箱里夹带了其他东西，也就是丢失的那些零配件。

司机一个人不可能做到这些，只能是他和仓库保管员合谋，两个人分工合作，仓库保管员乘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提前将这些零配件装到这个特殊纸箱里。

这个司机帮着工人搬运货物时，会主动搬运这个纸箱，在仓库保安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夹带了出去。

为了掩饰，他当然不能只搬运一个纸箱，所以就会多搬几趟，这个盗窃行为很隐秘，只要不被现场抓到，事后无论怎么盘点和自查，也不知道这些零配件，到底是怎么丢失的了？”

乔治听到这里，就无声无息的又从后门溜了出去，因为成立保全公司，马克和泰勒等带着手下的人都去了那里工作。

侦探社陷入人手短缺的窘境，想在短时间内恢复战斗力，就需要大规模的补充人员，无法像往日那样慢慢的精挑细选，就招聘了一些相对缺乏经验的人，边上岗工作，边进行在职培训活动。

本来林德也邀请乔治为新员工上课的，但是他哪有这个心思，这些菜鸟的课程，由道森、林德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人，负责基础培训就好了。

想听我上课，至少也该是像科迪、埃里克那样，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言传身教的进阶课程才对，就婉言拒绝了。

当然，侦探社新招收的员工，也不止都是这么一堆菜鸟，那会让战斗力不升反降的，其实也补充了一些有过警察工作经验的人手，还按照乔治的指示，着重招收了一些技术人才。

比如负责车辆、照相机、录音机、qiè ting器等，装备维护和改造的电子和机械方面人才，搭配上原来就有这方面擅长的埃尔文等人，成立了一个专门负责装备采购和改装的技术支援组。

时间一晃就进入了5月下旬，这一天，乔治、纳尔森、大卫，还有大卫的那位好朋友，先锋电影公司老板乔·霍斯金斯，这次关于迈克尔的事情他帮了大忙，乔治请他和大卫几人一起出来喝酒。

他们去的场所，就是之前和查德威克去过的那间红旗酒吧，乔治正对着匆匆赶过来的纳尔森开玩笑，他指着桌上的酒水说道：

“纳尔森，大卫拯救你脱离苦海了，喝这些东西才是一种享受，我都想不出，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你们警局里的咖啡更难以下咽的？”

纳尔森闻言先是一笑，接着板着一张苦脸，机智的回答道：“放了一天的警局甜甜圈和披萨。”说完之后，就哈哈大笑起来，在到重案队之前，他长期担任凶杀组的警探，他的工作性质就决定，这几样垃圾食物他都没少吃过。

大卫为他和霍斯金斯互相介绍，酒过三巡之后，几个人很自然的就开始讨论起女人来，这是男人之间永恒的话题。

纳尔森充满感慨的说：“女人虽然像磁铁一般具有吸引力，但是却很难让男人理解，永远都让人琢磨不透。

昨天早上的时候，我老婆就毫无预兆的对我发脾气了，我当时正在煎鸡蛋，她从客厅过来厨房看了一眼后，就突然生气了。

就因为鸡蛋是两面熟，还是应该单面熟的问题，莫名其妙的和我发了一顿脾气，真是不可理喻，我提心吊胆了一个白天，晚上回去后却发现她又没事了。

今天白天上班时我就在想，她一定是在借题发挥，问题的源头是因为我们前几天的那个争论，她还是想出来工作当职业妇女，以后的日子，我有的罪受了。

我就想不明白，我又不是养不了家，好好在家里享福、照顾家庭和孩子不好么，归根到底，都是查德威克她们凤凰组织鼓动的，成天在报纸电视上宣传说什么，女人要想获得平等地位，必须在经济上独立自主，这股风潮来势汹汹啊。”

大卫在一边听完后，毫不客气的就怂了回去，他说：“纳尔森，不是我小瞧你，你就是一个没胆的怂人，也就敢在我们面前发发牢骚，你怎么不当面和你老婆，或者直接对查德威克说呢？”

“别说是查德威克，就是在奥利弗夫人面前我也这么说。”纳尔森威风凛凛的话音一落。

不止是故意ci ji他的大卫，连正在说话的乔治和霍斯金斯，听到纳尔森的豪言壮语后，都不禁扭头看他，乔治心想，纳尔森，你还要不要脸了，就是吹牛皮也要现实一点，量力而行选好目标啊。

就纳尔森这小身板，还想不自量力的向奥利弗夫人发起挑战，身份地位就不对等，差着好几个档次呢。

更别提奥利弗夫人不是孤家寡人，而是一个强大组织的最高首脑——理事长，手下可以单挑纳尔森还能战而胜之的，类似查德威克这样的精兵悍将，至少也有一个加强排。

祸从口出啊，人家真想整治他实在太容易，根本都不用奥利弗夫人自己动手，只要凤凰组织的哪个执行理事向警察厅高层，甚至内政部投诉一下，看似风光无限、大权在握的纳尔森，立即就会有苦头吃了。

很有可能以后在重案队就看不到他了，不知道，他会被发配到哪个角落去玩泥巴呢。

想到高兴处，乔治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呈现出一幅幅画面，黑黝黝的纳尔森，正在非洲某个地区警局无所事事的晒太阳，继而画面一变，他穿着花里胡哨的大裤衩，领着手下的几个虾兵蟹将，在大西洋上某个热带海岛上称王称霸的钓鱼养老。

第88章男人之间的话题

看到三个人一起用戏谑的眼神，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纳尔森也不由得一阵心虚，意识到口不择言时，吹牛过大把牛皮吹破了，讪讪的笑着解释说：

“你们别误会啊，我不是和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古董一样，反对男女平等，或者妇女走出家门出去工作，自食其力的养活自己。

我的意思是说，要根据每个家庭的情况具体分析，你看我有3个孩子，最大的保罗也才17岁，都还没有能力独立生活。

我的工作性质又这么特殊，遇到重要案子的时候，经常忙的昏天黑地的无法顾家。

家里的大事小事，亲戚朋友的礼尚往来，尤其是子女教育等事情都要靠我老婆支撑，家里根本就离不开她，我也很体谅和尊重她的辛苦操劳，在我心里，这是比我出来工作还要重要的事情。”

看他这么快就主动服软了，失望无比的大卫，鄙视的切了一声，自己开始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无胆鼠辈，正想乘胜追击继续打击纳尔森的时候。

乔·霍斯金斯在一边发言为纳尔森救场了，他今年四十五岁，虽然身为娱乐圈的电影界大佬，但他结婚却很早。

有一位相濡以沫20年的妻子，并一同养育了2个子女，在这一点上，和纳尔森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听完纳尔森的抱怨和解释之后，他点着头赞同的道：

“纳尔森，我非常理解你的想法，不过知足常乐吧，兄弟，你老婆偶尔对你发发脾气，这还只是小事情，你放下架子体谅安抚一下，事情过后她就忘记了。

你的遭遇，与我所受的磨难简直无法相比，我家里那位倒是一团和睦不打不闹的，可是有时候，温柔一刀比暴力手段要更难受啊。

我老婆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本杂志，内容都是那种心灵鸡汤和无病shēn yin，她看过杂志后可把我折磨惨了。

上面有一篇文章叫《重燃爱火，避免离婚的125种方式》，每天睡觉之前，我老婆都会根据文章内容，问我其中的一个问题。

不回答不能睡觉啊，于是我们会在床铺上，认真的讨论这个问题，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要变着花样的哄她，指天划地的赌咒发誓。

为了表明爱她的心迹永世不变，许下诺言无数，我已经有119个晚上没睡过好觉了。

你们说，这些骗稿费的作者得有多缺德吧，你胡编30个理由，一个月的时间我熬熬就过去了，非得整个100多条。”

几个人听他说完，不由得哄堂大笑，一起干杯祝福他早日脱离苦海，霍斯金斯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这种现象显然是得到大家认同的，有些时候，她们确实会故意折磨自己深爱着的男人，并且乐在其中。

看着他们不断的自曝家丑，大卫自然不甘寂寞，在一边喋喋不休的开始评价说：“你们这些丈夫们的最大问题，就是你们让自己被老婆所说的话，给彻底搞迷糊了，依据我的经验……”

乔·霍斯金斯显然比较了解大卫，知道他在这个问题上，絮叨起来就没完没了，他急忙给大卫的杯子填了酒，拿着酒杯塞到他的手里，表面上是要和他干杯，其实就是不想听他继续显摆下去了。

你一个不想承担责任的纨绔子弟，别说结婚，连订婚都没有过，怎么会知道婚姻生活的苦与甜呢？

可惜他的打算落空了，表演兴致起来的大卫哪有那么容易放弃，何况他一直自诩为情圣，觉得自己有义务和责任，辅导一下迷茫的男性同胞，匆忙的一口干下酒杯中的酒后，不依不饶的继续说：

“乔，让我说完，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男人听进去一个女人说的话，那他就毁了。

男人只要看着一个女人，他就可以了解她这个人的所思所想，而不是听她说什么，因为，那通常都是口是心非的，只是让你更加糊涂，而感到无所适从。

我认为，纳尔森，还有乔，你们认为女人是神秘的生物，是再自然不过的了，你们都娶了比你们聪明的老婆，她们掌握了夫妻之间的主动权，自然就把你们收拾得俯首帖耳。

女人是喜欢唱反调的动物，你对她说谎，她会信以为真，你说真话时她反而听不进去，说不定，老天爷对这些不知感念的子民们，偶尔也会感到厌烦了，所以每隔一阵子，就要借她们的手戏弄咱们一番。

可是对一个观察仔细思虑谨慎，而且有相当程度直觉的人来说，在一个女人开口说话前，她的秘密思维早就已经泄漏了……”

大卫洋洋得意的侃侃而谈着，纳尔森自然不甘被他一直贬低，不屑的反击说道：

“大卫，只是像你这样的空口白话，我也能讲上一个晚上不带重样的，你说，你只是通过看一个女人，就能知道她正在想什么？你真把自己当情圣了？”

听完他的话，大卫立即用讽刺的语气反击说道：“就你这样的，还当什么警察，面对你老婆的时候，你的观察力和判断力都上哪里去了？

我光凭想象就知道，无论是你老婆还是乔的老婆，她们都不是在意煎鸡蛋和看杂志的事情本身，而是在借题发挥。

目的是想提醒你们重视她，爱护她，生活中更加浪漫一点，说白了，就是她们怀念以前的恋爱时光了。

觉得自己年华老去时光不再，觉得你们不像以前恋爱时那样，对她们体贴如意关爱有加，嗯，再让我好好给你们上一堂实战课。

你们看前面的那个女人，就是在9点钟方向那张桌子单独坐着，正在喝酒的那个女人，你们观察后有什么结论？”

说完之后，他就用挑衅的眼神看着纳尔森和霍斯金斯2个人，近在眼前的乔治，却被他轻轻放过，估计是他也有自知之明，没有信心挑战乔治的观察力，不准备自取其辱，还是虐菜比较舒服愉快。

纳尔森和霍斯金斯是不是菜鸟不论，但绝对都是生性骄傲的人，在酒桌上面对大卫的挑衅，自然不会不战而降，就转过头去仔细观察那位独坐的女人，然后陆续说出自己的结论。

纳尔森先说：“她宽广而饱满的额头，还有她机警的眼睛，她整个的面部表情，生动活泼却有自制力，这是聪明人的共同象征，再看她的眉毛、嘴形和坚毅的下巴，就可以明白她是个有决心的人。”

乔·霍斯金斯接着他的话补充着说：“没错，我自己也会把她归类为聪明智慧，有良好教养的女人。

而且她很富有，你们看她的衣服，高尚的品味、昂贵的价格，那顶帽子、那套衣服和那双鞋子，都是巴黎名店做的。

如果我没看错，她的衣服是巴黎西雅嘉这个牌子，那顶帽子，有芳宝圣贺诺的记号在上面，那双精致的鞋子，感觉像是法国摩里诺制作的，也是一家百年老店。”

大卫听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老实，故作姿态的摇着头，满脸不屑的表情，看得两个人青筋直冒，同仇敌忾的，忍不住就想过去锤他。

拿腔作势的表演完了，他才说道：“你们观察得很细致，但是很遗憾，你们都只说对了一部分，分析的很不完整。

最重要的是，你们的结论错了，那个女人不但聪明而且精明，她过去曾经很富有，但是，她现在却无法平衡她的收支，她过着有些拮据的日子，成天想的几乎就是钱。

不是我们这种专家的人，在这里就会看走眼，你们没有先研究一些重要的细节，就直接跳到结论去了。

毫无疑问的，那些衣服是一位有品味的女人所挑选，她穿的衣服，还有她的鞋子，样式看起来很优雅，价格都很贵，可是，你们要注意到的一点是，它们已经不是今天春季推出的最新款服饰了。

尤其是，她的皮包与她的服饰比较的话，更是个便宜货，如果她付得起钱去买一个较好的皮包的话，没有一个女人会用这样的一个皮包，来破坏她的衣服所造成的整体效果。

我们因此可以得出怎样的结论呢？当初买这些衣服的时候，她买好衣服，可是她的好衣服不多，说明她曾经有足够的钱，去满足她昂贵的品味，可是她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了，但她仍然试着，要尽量符合她过去的品味……”

他说的这些话仿佛有些道理，其实里面的漏洞很多，乔·霍斯金斯没有被他打击到，更没有就此服输，他反问道：

“这么说的话，你说的也不一定正确，你怎么就能确定她曾经富有？这些服饰和鞋子，也有可能是她傍大款后，当时的＂qing　ren＂送给她的礼物，而现在她失去了为她买单的大款……”

纳尔森也反驳着说：“没穿最新款的服饰，她就是生活拮据，你这种想当然的论据太薄弱了，可以反驳你的例子举不胜举，人是多么复杂的动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你用一个完全不着调的标准就划分出来。

有的人喜欢追赶潮流，可有的人却喜欢怀旧，有人喜欢奢侈，有人则天性节俭，有人喜欢引人注意，有人则习惯性低调……”

第89章大事件

纳尔森继续说道：“她是一个看上去很知性的女人，又不是那些演员、模特和歌手等等，走在时尚前端的特殊职业，就算那个手包和她的整体服饰不搭配，也并不能证明她现在就生活拮据。

完全可能是，这个手包对她有什么特殊的纪念意义，她不舍得放弃它，比如，某个曾经的爱人送给她的，她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没准就是在怀念那个男人。”

3个人热火朝天的，互不相让的争辩着，乔治在旁边也听得津津有味，这时他注意到，一个穿着白衬衣和银色马甲的酒吧服务员，正在大厅内的沙发卡座中走来走去，不断的低声向顾客问着什么问题。

当这个服务员走到他们这一桌旁边时，看到只有乔治一个人是安静的坐着，就有些犹豫的朝他走过来。

他弯下腰对乔治说，几分钟前酒吧服务台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找纳尔森高级警官，问这位纳尔森警官，是不是他们这桌的客人之一。

乔治点头说：是的，然后用手指向对面的纳尔森，红旗酒吧是音乐轻吧，主要是供人们闲聊、交友、喝酒的地方。除了在个别表演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不会特别嘈杂，所以服务员小心翼翼的问话，他听的很是清楚。

晚上决定来这里放松娱乐的时候，开始的人中并没有纳尔森，他是乔治3个人到达这里后，被大卫的电话，从苏格兰场直接喊过来的。

可能他在接到大卫的电话邀请之后，离开办公室时和值班的下属警员交待过，所以，他们知道纳尔森在红旗酒吧喝酒是正常的，乔治感到奇怪的是，这种打电话过来寻找他的方式。

重案队的值班警察，怎么会不知轻重的，这样冒然的打电话过来寻找，红旗酒吧离苏格兰场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到底是什么样的突发事件，连派个人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听到那位靠过来服务员的耳语后，纳尔森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他去服务台接电话，他的表情看上去也有点严肃，心里也在猜想着下属打电话到酒吧的原因，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这样的电话，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

到了服务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桌子上拿起话筒说：“你好，我是纳尔森高级警官。”

“队长，有大事发生了，你最好回来总部这里看看。”听起来好像是菲利普警佐的声音，他说话的语速很快，又有点太大声。

把话筒拿的离耳朵稍微远些，纳尔森继续说：“是菲利普么，你重复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哪位总监在找我么？”

菲利普的声音传过来：“是，队长，我是菲利普，不是总监找你，不过我估计也快了，他们应该也是像你一样，正在家里接到值班人员的电话通知吧。

我们得到消息，奥查德分局内部的拘留室，刚才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警察枪击事件，具体的原因和过程还不清楚，但是，传过来的消息说，伤亡非常惨重，所以我赶紧通知您。”

纳尔森说：“好的，我马上回来，现场情况控制住了吗？”

菲利普说：“嗯，已经控制住了，有多位警员和拘留人员伤亡，据说死者中还有一位律师，正在进行紧急救护和送往医院抢救。

李斯特警督刚才已经带其他人去现场了，他走之前让我想办法联系你，我担心你们正在喝酒的问题，给你打电话之前，同时派了一部车去红旗酒吧接你，现在应该快到了。”

纳尔森说：“好，我会尽快赶到，你现在就召集所有在家休息的队员，赶回总部待命。

另外通知李斯特小组的人，不要回总部，让他们都直接去奥查德分局，向李斯特总督察报到，由他负责现场指挥。”

交待完后他放下电话，快步走回他们的桌子，脸色异常沉重和肃穆，他低头对乔治他们说：

“我的下属通知说，刚才有重大案件发生，在奥查德分局内发生了枪击事件，事情的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是伤亡很惨重，受害者中，有多位警员、律师和正在被分局拘留的人。

枪击事件发生在奥查德分局里面的拘留室，我有预感，这个案子一定会交到我们重案队手上，我必须立刻赶回苏格兰场待命，乔治，你是否现在也过去？有车正过来接我。”

尽管事前已经预料到了事情很严重，乔治听他说完之后还是大吃一惊，发生在警局内部拘留室的枪击，确实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啊。

只是听他这样介绍基本情况，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什么人会如此胆大包天，敢于直接杀到警局内部去，这个案子一定会成为社会热点，迅速引起各方关注。

他起身和大卫他们两个人商量，他们表示很理解，其实听到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奇心颇大的他们，也非常想跟过去。

可是与乔治不同的是，他们的身份现在不可能进入现场，纳尔森也不会带他们去，奥查德分局那里，现在一定已经是戒备森严了，外人很难进入。

告别了大卫他们，纳尔森和乔治去酒吧门口的寄存处取了东西，把西服、帽子、手杖等都装备齐全，即将走出大门时，乔治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对纳尔森建议说：

“纳尔森，给你们值班的人打个电话，通知他们说你不回总部了，直接去奥查德分局现场进行指挥，那边才有第一手的信息。”

纳尔森立即就接受了他的意见，返回去打电话通知了菲利普，放下电话来到酒吧外边的时候，一辆打着闪光灯的警车正好开过来。

两人上车后，在纳尔森的不断催促下，这位负责开车的重案队警员，仅仅用了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赶到了奥查德分局。

一般来说，从酒吧到这里的车程要30多分钟，但在晚上10点多时，路上没有多少车，警灯闪烁，警笛鸣叫，再加上他那高超的车技，驾驶技术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奥查德大街。

到了这里之后，车子就开不进去了，在古旧的奥查德分局建筑物前，本来就不宽阔的街道，已经塞满了警车、救护车，还不断有新的车辆赶到，五光十色的灯光炫目的闪烁着。

围观的民众也越来越多，但随着警队支援力量的不断到来，可以看得出来，现场秩序正在变得井然有序。

几个zhi fu警察忙着请围观的人群向后退，在第一道警戒线的基础上，继续扩大封锁区域，还有人在路口指挥着交通，驱赶一些闯过来的社会车辆，维护供救护车进出的路线。

遇到这种突发的大事件，媒体记者的反应同样迅速，纳尔森认出几个想冲过临时警戒线的记者，其中一个认出他，大声冲他喊着：“纳尔森指挥官，发生了什么事？”

纳尔森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他，一句话不说的，低头和乔治并肩向里面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在警局的拘留室发生枪击事件？他和乔治一路上也没想出个合理答案。

刚穿过内层警戒线来到分局门口，“让开！”一个着白外套的担架员大声叫着，乔治和纳尔森急忙让到一边。匆匆而过的担架，上面躺着的人穿着zhi fu，是一位浑身血污的警员，他似乎已失去知觉。

他们快步走进奥查德分局内，抓到一个警员询问后才愕然发现，负责现场指挥的居然是重案队的麦肯·李斯特总督察。

随即他们就看到了李斯特，他正站在大厅的中央，镇定自若的指挥着周围各单位警员的工作，救治伤员，布置封锁线，保护证人、证物和枪击现场，并检视现场的破坏情况。

在伦敦众多的分局警署中，奥查德分局尽管规模不大，级别也不高，但应该也有几个警司啊，他们都去哪了，后来他们才知道，合该他们倒霉，事情发生时，分局的领导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脱岗了。

重案队是对枪击事件反应最快速的单位，李斯特赶到奥查德分局时，发现混乱无比的局面却无人统一指挥，警员们几乎是依靠本能的各行其是。

匆忙赶到的他，居然是现场警衔最高的警官，警察毕竟是纪律部队，就当仁不让的直接接管了指挥权。

李斯特总督察以前是东区分局的，后来重案队组建的时候，第一批调进重案队，第一批晋升警衔到总督察，在重案队内的地位，比与乔治合作过两次的马丁内斯警督还要高一些。

他工作经验非常丰富，以前和乔治没有面对面打过交道，但和他过去的案件调查有不少关联，15年前，就是他负责调查简的继母，玛吉·雷诺兹的zi shā案件，还有詹金斯警探的zi shā案件。

虽然现在看起来，玛吉·雷诺兹的zi shā案件，应该是简精心策划的谋杀，他当时的调查结论仿佛是误判了。

但是，不能单纯的用某个案件的成败论英雄，乔治更看重他在案件调查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个人素质和综合能力。

第90章奥查德枪击案

从案件侦破的档案记录中就可以发现，李斯特是一位难得的凶杀案调查探员，思路清晰，认真严谨，有着xing jing特有的思维习惯。

只是单一看玛吉·雷诺兹的案件，乔治不认为自己处于他的位置上，可以做的比他更好，有些案件注定是无法侦破的。

李斯特表现出的综合素质，是乔治穿越以后碰到的这么多警察中，少有的能让他看得上眼的优秀探员，天性非常爱才的他，不想让这样的人才被埋没，所以在重案队组建的时候，就向纳尔森推荐了他。

纳尔森走到李斯特身边，表情严肃地问：“李斯特，死了几个？”

李斯特抬头看了一下，好像有些吃惊，纳尔森和乔治竟然这么快就到了，他知道事情紧急，没有说什么客套话，随即就开始介绍现场情况：

“现在为止是8个人，还有3个受伤的人送去医院了，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袭击，刚被担架送走的卢西恩·布雷克警官，就是开枪的凶手，现在看来，他是一个人作案的。”

“什么，一个警察作案，死了8个人？”闻言后的纳尔森大吃一惊，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李斯特非常理解他的惊讶，他刚来到现场了解情况时，也同样感觉难以置信，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带路，引导着他们前去案发现场的拘留室，一边说道：

“队长，乔治先生，你们和我来，案发现场在右侧走廊最里面的拘留室，你们刚才赶过来的路上，福特总监已经打来电话，授权我们重案队，全权负责调查这起案子。

我从总部调集的支援人手还没全部赶到，我派了几个队员跟着伤员去了医院，又封锁了奥查德分局内外。

目前我们自己的人手不足，这边的案发现场，我就下令暂时先把它彻底封闭了，没有让奥查德分局的警察插手。

你们看看就知道了，下手太狠了，这是一场大tu shā，拘留室里面被拘押的嫌疑人全部都当场死亡，没有一个伤员。”

乔治和纳尔森沉默的听着他的介绍，沿着一楼大厅右侧的走廊，跟着他向里走，路上拐过两个弯后，就看到前方走廊中间的一栅铁栅栏。

铁栅栏隔离走廊的内外，内侧就是奥查德分局的拘留室，和外面的嘈杂不同，这里很安静，拘留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两位重案队的队员守在栅栏外面的走廊里。

在铁栅栏的外面，摆着一张办公桌和两把椅子，一张椅子上面都是血迹，另一张椅子四脚朝天倒在墙角，地板、桌子上和一面墙上都有血迹，地面上还有一条清晰的，人在地上爬行后留下的血迹。

铁栅栏上有一扇铁门，门的里面是一条长走廊，左侧是没有窗户的墙壁，右侧就是并排而立的牢房，一共有5间差不多大的牢房，牢房和走廊之间，也都是用铁栅栏隔离的。

李斯特在铁门的门口停下脚步，继续向乔治两人介绍着：

“开枪的凶手是卢西恩·布雷克警官，从警察学校毕业加入警队之后，就一直在奥查德分局工作，是分局里工作了九年的老将。

前几年当巡警，进行例行的巡逻勤务，由于表现很出色，不久就被升级提拔，在分局凶杀组和缉毒组都工作过，后来由于家庭原因，主动申请调离了凶杀组，现在是奥查德分局风化组的探员。

今天他上的是白班，我看过他们的打卡记录本，他是在正常时间，大约18点下班的，知＂qing　ren＂介绍那时还一切正常。

晚上他本来应该在家里休息，但是，大约19点50分，他再次来到奥查德分局，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也没有在任何地方停留，径直穿过大厅来到这里的拘留室，之后就发生了枪击事件。

枪击发生的时候，在拘留室这里一共有两位警官，一位是本来就负责看守拘留室的罗伯特·汉纳姆警官，一位是大厅前台的值班人员，弗兰克·康诺利警官。

弗兰克警官是带着受害人布莱德雷律师，来这里和被拘押的嫌疑人见面，准备给他办理保释手续的。

从现场的情况看，他们被卢西恩袭击时，应该是正坐在椅子上聊天，对他没有任何防备，两位受伤的警官，现在都已经被紧急送到医院了，还没有机会向我们提供详细的目击证词。

他们的身体上都只中了一枪，弗兰克警官是在腹部中枪，伤势比较严重，医护人员赶到时，他的人已经休克昏迷了，罗伯特警官则是在大腿中枪，他的神志清醒，主要是失血过多。

前2部救护车先送走了他们，第三部救护车到来后，发现卢西恩警官还没有死，奄奄一息的只剩一口气，救护员紧急现场处置后，才送走他不久，其它中枪的人没有进行抢救，都早就死亡了。

具体的事发过程还不知道，但就现在掌握的情况，我只能推测卢西恩的杀人目标，不是这两位负伤的警官，他也没有想杀他们。

所以他们都只被击中一枪，毫无防备、近在咫尺的射击，中枪的位置，还都不是身体上最致命的部位，现场铁门外面，也没有发现任何补充射击的痕迹。

他击倒他们，目的只是为了解除他们的武装，然后拿走他们的武器和钥匙，不要妨碍他办正事，他的真正目标在拘留室里面。

那里的受害人就大大不同了，每个人都至少被命中3枪，他拿走两位警官的武器和钥匙，走进栅栏时随手就锁上了铁门，仿佛根本没打算逃走。

他先杀了单独一人在走廊里的律师，然后隔着牢房的栅栏，对着3个牢房里面被拘留的人开枪射击，根据地上遗留的弹壳判断，至少打空了随身携带的两个dàn jiā。

3个牢房里面，当时一共有7名被留置的嫌疑人，都不幸当场身亡了，由于时间太短，我只来得及看了下登记资料，这些被关押的人，都是今天中午到晚上的时间内被拘捕的。

按照标准程序走的话，今天晚上，最多到明天中午，这些人或者被保释，或者被释放，或者集体被转送到监狱，只是暂时在这里关押。

他们的身份和被逮捕的原因，5个男人中，一个是选择在高尚住宅入室偷东西的窃贼，一个是持刀抢劫游客的劫匪，一个是开车撞到人的会计师，他们3个一起关押在2号牢房；

一个是在餐厅里打架斗殴的街头毒贩，一个是在大街上砸坏商店玻璃橱窗的服务员，他们两个关押在3号牢房，隔壁的4号牢房，关押的则是两个街头上的ji nu。

那位走廊里被害的律师叫布莱德雷，他到奥查德分局来，是为开车撞到人的那个会计师，准备办保释手续的，弗兰克警官接待了他，带着他从前台到这里和委托人见面，然后就恰巧赶上事情发生了。

卢西恩的真正目标到底是谁，现在还无法判断，铁门里面的8个人都死了，从枪击的表现和结果看，也看不出谁是他射击的重点目标。

7位在牢房里的嫌疑人，还有那位走廊里的律师，身上都至少中了3枪，而且，射击了那么多枪之后，他还不放心，每个人的头部都被他近距离补了一枪，全部的人当场就死亡了。

枪击的时间，大概在19点50分左右开始，这个时间段比较微妙，因为这个时候，奥查德分局内的人员非常空虚，也许是一个巧合，也许是他故意选择的这个时间。

白天上班的警察都离开警局回家了，晚上上班的警察，大多数人办完交接之后，也做好了文书和准备工作，刚离开分局不久，在外面街道上执勤或者办案。

枪击发生时，一共只有7、8名警员在分局内，还分散在证物室、档案室、楼上的办公室、大厅前台等地方，很多人身上没随身携带qiāng zhi武器，也没高级警官负责现场指挥，所以，对突然发生的枪击事件，反应速度很慢。

从结果上看，他隔着铁栅栏射击完后，有非常从容的，挨个人进行补枪的时间，受害人还分别是处于3个牢房，这个时间估计几分钟，甚至接近十分钟，卢西恩才最终被制止。

案发时在分局内的人员，我已经全部安排人控制住了，正在陆续开始录口供，有直接关联的，是最后开枪击倒卢西恩的两位凶杀组警探。

枪击发生时，他们的位置在2楼的凶杀组办公室，搜索到这里后，发现卢西恩还停留在栅栏里面，就开枪击倒了他，他们被我先安置在2楼的审讯室休息，配枪都已经收走了。

卢西恩警官下手这么狠，而且杀人后有充足的时间离开，他却没有一丝想逃跑的意思，反而是等候在拘留室里面，我感觉是非常坚决的杀人灭口，包括那些受害人，也包括他自己。

据我初步了解的情况，他傍晚下班离开警局的时候，还一切都表现正常，导致他发生这样剧烈变化的原因还不知道，我已经派了一组人员去他的家里，看能否找到线索。

由于拘留室里面和走廊里的血液实在太多了，进去后一定会污染证据，我就先下令封闭了整个拘留室。

准备等总部的鉴证人员到场后，拍照后再开始详细检查，目前掌握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

第91章奥查德枪击案2

纳尔森有些不解的问他：“刚才进来时看到担架，那是他么？他不是风化组的探员，怎么行凶时穿着zhi fu？”

李斯特说：“是他，我刚看到时也有所怀疑，向奥查德分局的人追问过，才知道今天是分局的公众接待日，他是白班的资深警员，也被抽调到前台轮值了半天的值班警长。

因为这个原因，他今天没有向往常一样穿便装，而是身着警服上班，至于他返回警局行凶时也穿着zhi fu，和我原来的推测一致，这是一起突发事件，导致他变化的时间很短，可能他根本没时间更换衣服。

他返回分局时不但穿着zhi fu，还是全副武装的，我在走廊和牢房里发现了两个备用dàn jiā，而且，另外两个受伤警察的配枪，子弹也被他打光了，他简直疯了。”

他们就一直站在拘留室的门kou jiāo谈着，没有继续往栅栏里面走，但是隔着那道铁栅栏门，乔治可以清晰的看见。

前方十几米远外的走廊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双膝跪在地上，身子瘫软的斜靠在墙壁上，他脚下不远处的血泊里有一个公文包，应该就是那位倒霉的律师。

估计这位布莱德雷律师，听到门外的枪声想逃跑，可是四周除了墙壁就是铁栅栏，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实在无处可藏也无处可逃。

只能是选择跪地求饶，希望走进来的卢西恩警官能饶过他，可惜，早已心存死志的卢西恩，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毫不犹豫的近距离枪杀了他。

他们停在拘留室铁门门kou jiāo谈，没有继续往里面走，除了不想污染现场的证据之外，也是因为铁门里面的走廊，已经几乎无路可走。

枪击现场的景象很恐怖血腥，即使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牢房里面更多受害人的具体情况，但那些受害人的血液，早已经从牢房里面流出来，在走廊上形成了一片血海。

李斯特回答完纳尔森之后，几个人突然间都不说话，安静下来的气氛非常压抑。

纳尔森沉重的盯着铁栅栏，心情坏的要命，通常警察遇害的案子，会引起所有警察的愤怒，警局也会全力以赴的将凶手绳之於法。

可是这个案子，却是一位资深警察自己做的，失望、痛心、愤怒之余，不由得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几个人都是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人，知道现在进去牢房里面价值不大，满地都是血，还有遍地的弹壳，冒然进去只会破坏物证，李斯特封锁现场的处置很正确，还是等总部的鉴证人员来处理吧。

看完案发现场，乔治和纳尔森转身往回走，在李斯特的引导下，前往二楼的一间审讯室，在这里见到了两位凶杀组警官，他们的武器已经被收缴，正在等待询问和取证。

暂时隔离他们，只是不想让他们的证词收到其它人的干扰，他们的待遇显然比犯人好得多，面前的桌子上，不仅摆着香烟和打火机，还有热气腾腾的热咖啡和三明治，是重案队的警察专门去为他们准备的。

这两位警官是高登·麦克雷警官，还有他的搭档比尔警官，他们也是分局里听到枪声后，最先反应过来的警察。

他们从二楼办公室一直搜索到一楼拘留室，最后在走廊里，隔着铁栅栏开枪击倒卢西恩。

麦克雷警官脸色苍白，身体似乎还有些发抖，看到他们走进审讯室，迫不及待的张口就问道：“他们情况怎么样了，还活着么？”

乔治和纳尔森都穿着便衣，穿zhi fu的李斯特警督首先开口说道：“医护人员带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都活着，不过卢西恩和弗兰克的伤势都很重，正在医院里抢救。

两位警官，我是重案队的李斯特总督察，我们重案队已经接到警察总监福特爵士的命令，全权负责调查这个案子，这位是我的上司纳尔森指挥官，这位是乔治·亨特先生，他们有些问题想问你们。”

示意他们不用起来敬礼，纳尔森接着他的话说道：

“两位警官，谢谢你们，你们已经尽忠职守，超额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按照情理说，应该早点让你们回家休息，明天再在工会代表的陪同下接受询问。

但是我想你们心里也能明白，这个案子实在太重大了，一点时间都不能耽误，我们需要尽快收集一切信息，立刻展开调查工作。

作为案件的主要当事人，我不得不请求和命令你们，现在就为我讲述下事发经过，嗯，如果可以的话，帮我介绍下这3位受伤的警官，我对他们还不够熟悉。”

按照程序应该每个人单独询问的，不过情急的纳尔森也顾不上了，他只想快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视一眼后，他们两个人中，显然是以麦克雷警官为主，他喝着热咖啡取暖，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慢慢回忆着说：

“我们分局的规模比较小，大部份有资历的警察都互相认识，他们3个人其实我都很熟悉。

从9年前警校毕业，卢西恩加入奥查德分局以来，我就认识他，几年前在凶杀组时，他还做过我的拍档，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去拘留室杀人，但我要说的是，他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非常顾家的男人。

1年多以前，他最小的孩子生下来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不久之后，他就打报告退出了凶杀组，他现在是风化组探员，相对来说，可以有更多时间照顾家里。

罗伯特警官来的比较晚一些，以前是街头巡警，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是负责看管拘留室，弗兰克警长年龄很大了，好像只差2、3年就退休了，平时就在大厅的前台值班，主要做些内勤工作。

对案情我们所知不多，事发时，我在二楼办公室里面正在打电话，比尔在他桌子那，用打字机打着一篇逮捕报告，一切都相当平静，也许接近20点吧，枪声突然就响起来。

事前没有一丝征兆，我和比尔听到枪声后都吓了一跳，先是很惊慌的到处找地方躲避，因为实在太突然了，匆忙之间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枪击，或者发生什么事了，只听到枪声和尖叫声。

等我们陆续镇定下来，拿出自己的武器装备好，就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让人头痛的是，我们两个实在判断不出，枪击声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个破办公楼是个老建筑，也许还有通风管道的原因，枪声在楼里的回音非常严重，不断回荡在四周，仿佛任何一处空间都在发出枪击声，说实话，我们当时唯一能确定的，是枪击发生在警局内部。

枪声一直都在断断续续的响着，我刚才和比尔一起回忆过，最开始是短促的几声枪击，过了不到一分钟，我们刚拿好自己的武器时，听到的就是连续的枪击声，至少射击了几十发才停顿了下来，又过了片刻，则是一声声短促的枪击声。

我们从二楼的办公室开始，一路搜索着，又下楼梯到一楼搜索，最后才来到一楼走廊尽头的拘留室，这个过程大概有几分钟吧。

我们拐过走廊之后，就远远的看到弗兰克和罗伯特，浑身血污的倒在桌子下，这时枪声已经停了，四周非常寂静，走廊里没看见其它人，通往拘留室的栅栏铁门也关闭着。

弗兰克明显昏迷了，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罗伯特还清醒着，看到我们走近他后，他从桌子底下挥手向我们示意，同时大声提醒着我们，是卢西恩在射击他们。

我不相信他说的话，刚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卢西恩突然从一间牢房里走出来，就那么出现在走廊上。

我和比尔虽然试图和罗伯特说话，但也一直很小心的戒备着，一眼就看到了他，并用枪指向了他，我没有第一时间开枪，我们隔着栅栏对视，应该有几秒钟吧。

我想开口向他说话，却紧张得发不出声音，他当时的形象看上去很恐怖，衣服上都是血，脸上手上也都是血，我几乎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当时两手都持着阻击枪，垂落在身侧，他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我，一句话都不说，然后，他抬手把手中的枪口指向我们的方向。

我本能的就开枪了，先生，我开枪打了他，没其他的法子，那个时候我只能开枪，他中弹后倒在地上的血泊里。

先生，在我开枪阻止他时，他已经把警枪里的子弹都用完了，手中的两把枪都没有子弹。

但我当时不知道，我只能开枪，先生，我只好射他，他的枪弹已经空了，但我不知道。”麦克雷的声音颤抖着。

“那种情况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做的对，麦克雷警官。”纳尔森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麦克雷的身边，用手按着他肩膀又说道：“我也会这么做。”

纳尔森的安慰，没有让麦克雷警官情绪平稳下来，反而是像打开了一道心灵闸门，他用手抱着头开始呜呜的哭着，哽咽着不断的小声嘟哝着：“我射了他，是我射了他，我射了他。

傍晚上班碰到他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喝过咖啡，他有说有笑的，那时一切都很正常啊，我们还约好说，周末调班休息时一起去看托特纳姆的球赛，最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92章奥查德枪击案3

这种对开过枪警察的询问工作，是警方内部的正式调查程序，自然是以纳尔森和李斯特为主。

乔治因为自己的非官方身份，一直是在默默的旁听，这时看他们询问告一段落了，他不想让麦克雷警官继续沉浸在悲伤和沉痛中，就在一边插话问道：

“麦克雷警官，请节哀顺变，也不要责怪自己，你和拍档没有做错，我们都知道这个责任不在你身上，你没办法救不想被救的人。

现在的紧要问题，是必须尽快查明事情真相，你平时和卢西恩警官走的比较亲近，他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么？”

他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后，回答说：“没有，一直都很正常。”

乔治又问：“请你原谅，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必须找到他这样做的原因，所以，我的问题可能会比较尖锐。

请你仔细回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内，他本人或者他的家庭有出现什么问题么？比如是否因为孩子的疾病出了经济问题？欠了gāo li dài？或者他有一些不好的习惯？比如赌博、酗酒或者吸毒之类的。”

麦克雷被乔治的问话吸引了注意力，认真的想了一会说：“先生，他绝对没有酗酒、赌博和吸毒的习惯，这点我可以保证，如果有的话，逃不过我的眼睛。

他家里的经济肯定不富裕，可以说比较困难，我们警察的工资不高，他有3个子女，都年龄很小，全家的生活来源，都靠他一个人的工资收入。

他的妻子布雷克夫人没有出去工作，因为要专职在家照顾生下来就有病的小基恩，所以他没什么钱，遇到某些比较窘迫的时候，还会向我和其他同事借钱周转一下。

但是他没有欠外面的gāo li dài，也不会为了钱做这些事情，他是一位资深探员，现在的工作又是在风化组，真想不择手段的搞钱，有的是途径。

不夸张的说，只要愿意在工作中睁一眼闭一眼，稍微表现得贪婪一点，那些黑帮的皮条客都会主动给他塞钱，他从没有向他们拿黑钱，更不会为了钱去杀人。”

乔治问：“那他和老婆的感情好么，会不会是因为生活压力过大，导致他们之间有什么情感问题，或者说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他摇着头说：“据我所知没有，他们夫妻之间很恩爱，感情很深，他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通常下班后就老老实实的回家，连去我们警察酒吧的娱乐机会都很少，更别说外面的那些地方了。

他为什么这样做，我到现在都百思不得其解。”

“谢谢你们，好好休息。”

麦克雷转向纳尔森说：“指挥官先生，有他们的消息请一定告诉我，拜托了。”

“好的，我会告诉你的，相信我。”纳尔森说完，就和乔治、李斯特一起出去了，在靠近楼梯的走廊里，3个人吸着烟分析着案情。

乔治用右手揉着眉头，有些郁闷的说：“听起来，他不像有任何感情方面的困扰，他有3个孩子，也不像同性恋，生活中也一切正常，没有酗酒吸毒，没有和黑帮收黑钱，没因为赌博欠债。

如果他没有做过这些事，就不像有致命把柄会在别人手上，反而是一个好警察，好丈夫，更是一个好父亲。”

纳尔森说：“似乎是这样子，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非常好，又是他射击了卢西恩，他的情绪并不稳定，不会特意为他隐瞒情况的。

在刚才的对话中，麦克雷警官表现出的是伤心害怕，还有严重的内疚和自责情绪，我能看得出来，他确实是想不明白，卢西恩为什么这么做。”

乔治说：“然而一定有什么理由，使他到拘留室残忍的射杀这些人，会是什么呢？”

纳尔森摇着头说：“我能知道才怪，或者他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另外在我们这一行里，有时候看上去一切正常，但压力始终是无处不在的，经年累月的累积，到了某个临界点后就突然爆发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火车正常行驶在铁路上，前方突然进入了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隧道，大多数人挣扎后能重见光明，个别人就永远沦陷在黑暗中，再也出不来了。

他的经济状况听起来并不乐观，还有他孩子心脏方面的天生疾病，也许就是这些压力击垮了他。”

“我了解你的意思，但你的上司不会满意这样的回答，李斯特，去他家里的警官，传回消息了么？”乔治转身向身边的李斯特总督察问道。

李斯特回答道：“还没有，我也正等着他们回报呢，家里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现在看来，如果不是他个人心理和精神方面的因素，就只能是被人胁迫了。

从包括麦克雷警官的证词中可以知道，傍晚离开警局时，卢西恩的表现还一切正常，不到两个小时就回来杀人，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一起突发事件，最可能的原因，就是有人用他妻子孩子做人质，威胁逼迫他做的。

不过，那时我这边的人手不够，等在家里休息的队员到岗后，才从总部那边直接派人去他家，你们来的时候我刚下命令，他的家庭住址又比较偏远，现在估计都还没到他家。”

乔治心情沉重的说道：“我和你的感觉差不多，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不过我的预感不太好。”

他们在这讨论分析案情的时候，有一位重案队的队员跑上来通知他们，有更高级别的警官赶到了奥查德分局，带头的是格兰迪副总监。

纳尔森没有什么答案可以给格兰迪爵士，只能是短暂的寒暄后，把已经知道的事发过程大概描述了一下。

升职的时间太短，纳尔森还没转变成一个官僚，不想留在这里浪费时间和精力，没完没了的应付上司们，这么重大的案子，没准他们只是前导，后面也许还有福特爵士领衔的大部队。

把他们领到拘留室案发现场附近，介绍完基本情况后他就说，要去医院询问目击证人，罗伯特警官只是大腿受伤，没有生命危险，他要听完当事人的证词，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调查工作怎么展开。

格兰迪副总监沉重的说：“我当过这么多年警察，也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明天的报纸会把它写得很可怕。”

纳尔森接口道：“事情的确是很可怕。”

格兰迪爵士又说：“我想不明白，一个理智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他有kè yào吗？”

纳尔森老实的回答道：“不知道，我会去查。”

格兰迪爵士没有继续说话，他郁郁的眼神，紧紧盯着地面上和墙上的血，再看向走廊里的那片血海，它似乎比正在医院里接受抢救的那3位警官，更令他心情沉重。

在警局的拘留室里，一位警察故意针对被拘留的嫌疑人，发生这样的大tu shā行为，无论如何都是解释不过去的。

警局名誉扫地，报纸yu lun上的口诛笔伐都是可以想象的，如果不能短时间破案，这还会是一场惊涛骇浪的特大风暴，责任从奥查德分局一层层追究下去，会席卷整个苏格兰场。

把现场询问和收集证据的工作，继续交给李斯特总督察负责，纳尔森下楼去开车，分局到医院不过是一小段路，为了了解更多的情况，乔治决定和他一起去。

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看到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警察，不过，只有几位是李斯特派过来的重案队队员，他们负责保护和隔离三位送来救治的警官。

其他的那些警察，都是听到消息后，陆续赶过来的奥查德分局的人，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目光沉重，面容悲痛，少数人穿着zhi fu，大多数人都穿着便装，显然是从家里直接过来的。

询问过在这里执行任务的队员之后，乔治他们知道送到医院的三位伤者中，只有伤势最轻的罗伯特警官，还在急诊室这边，另外两个人都在简单处理后，就被送到楼上的手术室进行抢救。

他们两个人在一位重案队警察的引导下，找到一位名叫凯斯的外科医生，他和一位实习医生，负责治疗罗伯特警官的腿伤。

从一间挂着白色帷幕的小房间，当凯斯医生暂时出来时，纳尔森走上前问：“医生，我可以跟他讲话吗？”

凯斯医生回答说：“等我们把伤口缝好就可以，之前我给他打了麻药，你们还要稍微等一下，一会就可以了，到时我会通知你。

他很幸运，子弹穿过他大腿的肌肉部位，没有神经性损伤，也没伤到动脉等重要部位，除了失血有点过多之外，没有其它问题，以后也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纳尔森又问：“医生，其他两个人怎么样了？”

凯斯医生查了下手中的病历表，说：“实在对不起，他们的情况都不太好，我们正给他们动手术。

卢西恩警官的情况只能指望上帝了，胸腹部三处枪伤，刚送过来时，在急诊室已经停止心跳过。

至于弗兰克警官，他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只有腹部有个伤口，但是我们检查后发现子弹应该是伤到了肾脏，造成他内脏大量出血，正在手术室抢救。”

凯斯医生说完之后，向纳尔森和乔治道声歉，又回到小房间内照顾罗伯特，一会功夫，两个手持静脉注射瓶和血袋的护士，一个实习医生，又陆续走了进去。

第93章奥查德枪击案4

现在正是医院接诊的高峰期，急诊室的病患和家属很多，没有立足之地的两个人，就退到急诊室外的走廊里等候。

纳尔森在那里转着圈踱步，一边吸烟一边自言自语着什么，乔治则站在窗前凝视着黑漆漆的窗外，内心祈祷着他们会平安无事。

期望凯斯医生尽快结束治疗，或许罗伯特警官，作为枪击现场的当事人之一，多少能解释一下这个疯狂的事件，他真的期待这样。

过了大约20分钟，凯斯医生再次从小房间里出来，纳尔森和乔治急忙迎了上去，医生做了个手势并且向他们说道：

“你们可以进去和他谈10分钟，最好别超过这个时间，他的伤虽然没有大碍，但是失了不少血，身体还非常虚弱。”

纳尔森点点头，真诚的说声谢谢后，拨开白色帷幕走了进去，在他那张非常难看的脸上，用力挤出一点笑容，故作轻松的对他说：

“嗨，罗伯特警官，恭喜你中大奖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尽管心急如焚，迫切的想从他口中知道事情的真相，纳尔森也不得不控制情绪，先慰问和关心他一下，争取在真正问话前，尽量让他的精神放松下来。

因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罗伯特不仅是一个刚刚被枪击中的伤员，这个时候身体和心理都受到重创，而且还是一个外地人，也没结婚，中枪后就一个人孤独的躺在这里，还没有家属来看望过他。

躺在床上的罗伯特警官，鼻子里、手臂上各插了一根管子，大概还不到30岁，是个有着较多赘肉的青年胖子，看上去的情况，比实际伤的要严重得多，好像不只是挨了一颗子弹。。

他只有大腿中枪，医生护士们紧急处置时，就剪下了他的裤子进行止血和手术缝合，还没来得及给他换下上身穿着的内衣，脸上、头发上也没彻底清洁干净，一些地方都还残留有血迹，

罗伯特的模样很惨，但是精神状况比纳尔森设想的要好的多，也许是刚打完麻药的关系，平躺在床上的他好像也没感觉到疼痛，意识也很清醒。

听完他的话后就咧着嘴笑，一看就是很乐观的人，他苦中作乐的回答说：

“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中枪的滋味真是美妙极了，尝过一次就永远都忘不了，谢谢你的关心，对了，还没问你们两位是谁，能告诉我其他人怎么样了？”

为了进一步缓解他的紧张感，纳尔森从门口向病床边走了两步，把乔治从身后让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为罗伯特介绍着说：

“罗伯特警官，这位是乔治·亨特先生，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他，他现在的名气很大，是我们国家最著名的si jiā zhēn tàn，我是纳尔森高级警官，来自总部的重案队。

现在由我们重案队负责，调查这起发生在你们分局的枪击案件，关于你受伤的那两位同事，据我所知，他们两个人都还在楼上的手术室里抢救，暂时还没具体消息。”

罗伯特果然知道乔治，欣喜的惊叫一声：“啊，老天！您就是乔治先生，我看过您破获的那几个案子报道，我非常佩服您，您是我的偶像，请原谅我，现在没办法给您见礼。”

乔治走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让罗伯特不用转头就能自然的看着他，这样他会更舒服和节省力气，同时配合着纳尔森的节奏，也用调侃的语气安慰着他说：

“我也非常遗憾，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你，你现在看上去实在有点狼狈，我们见面应该是在更正规的场合，比如你上台领奖时。

不过，你做的非常好，刚才你们分局的麦克雷警官，还在向我夸奖你，说你不顾自己安危的及时提醒了他们，还有一个好消息，医生说你很快就能完全康复，不用担心变成瘸子了。”

罗伯特听过后有些腼腆的笑了，然后问道：“谢谢你们，纳尔森指挥官，乔治先生，你们知道，卢西恩，他，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纳尔森听完他的问话，很是忧郁的叹口气，郁闷的说：“罗伯特，叫我纳尔森就好，我还希望你能告诉我原因呢！”

罗伯特也是一脸苦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又扯到伤口不得不放弃，他痛苦的说：

“我哪里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当时我正在值班，弗兰克带着一位律师来见犯人，我就打开门把律师放进去了，然后让弗兰克在本子上登记。

我们坐在椅子上聊天，等着那个叫布莱德雷的律师出来，这时，卢西恩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从枪套里掏出枪来。

哦，不对，其实我没看到他进来也没看到他拔枪，这时我完全背对着他，根本没看见他的出现，但是，弗兰克是侧坐着在我身边，他发现了卢西恩的动作，就想伸手去抓卢西恩手中的枪。

卢西恩就先打了他一枪，枪声大的很，就在我耳朵旁边响起，弗兰克中枪后撞到桌子上，椅子也倒了下去。

当卢西恩开火时，我根本没反应过来，我是听到枪声才转头看过去，看到是他拿着枪站在身后时，都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是真的。

他随后就将枪口转向我，那个时候我除了傻傻的看着他，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我们的交情不错，我还借过他钱呢，我想向他求饶，可他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几乎没有怎么犹豫，面无表情的向我开枪，直接射到了我的大腿上，我抱着腿尖叫着，就从椅子上倒下了。

我当时以为反正自己死定了，就对他破口大骂，谁知道他还算念着旧情，没有继续向躺在地上的我们开枪，而是走过来拿走我的阻击枪和钥匙，然后又去弗兰克那里拿走枪。”

乔治问他：“这个过程中，他对你们说话了么？”

罗伯特回忆着说：“嗯，他确实是在说话，我看到了他的嘴唇一直在动，不过，那种样子不像是对我们说话，我感觉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但我听不清楚，也听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说，我当时疼坏了也完全吓坏了，光顾着抱着腿痛骂他了，而且他射弗兰克的那枪，就在我脑袋旁边响起，我的耳朵一直在鸣叫，也许我听见了，但我真不知道他在说着什么？”

乔治又问：“他的表情和动作，看上去有吸毒kè yào的迹象么？比如吃了xing fèn ji的外在表现。”

罗伯特想了下说：“我没发现他表现出吸毒的迹象，感觉他很冷静，当然我不能肯定，那么短的时间，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他。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我转过头看他，也就几秒钟就中枪了，说实话，即使我在地下躺着骂他时，也没敢真正直视他的眼睛，去和他对视。”

纳尔森问道：“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罗伯特继续回忆着说：“他拿走我的钥匙，用我的钥匙去开了铁门，然后就走进拘留室去了，我听到他用力摔铁门的声音，随即是那个布莱德雷律师，他大声的向卢西恩求饶，然后就是几声枪声。

他进去拘留室以后，我就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更不敢继续骂他了，我爬到弗兰克身边，他那时已经昏迷了。

我拖着他，爬到桌子下面藏起来，脱下衣服压住他的伤口止血，又解下腰带绑扎我的腿伤，这个过程中，我听到更多的枪声，足足几十枪，简直无休无止。

还有牢房里那些人的叫骂声、求饶声、祈祷上帝声，那两个ji nu刺耳的尖叫声，我当时真是吓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和叫声终于都完全停止了，监牢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四周也一片寂静。

我还是紧紧抱着弗兰克一起趴在桌子下面，一动也不敢动，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因为卢西恩还在里面，他一直都没走出来。

过了不知多久，我听到一点动静，抬头看到麦克雷侦探和比尔侦探，从走廊另一侧拐过来，手里拿着枪，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急忙大声向他们示警，告诉他们卢西恩正在监牢里，是他射击了我们，随后就看到，麦克雷侦探向铁门里面快速射击，之后，我就被送医院这里来了。”

纳尔森问：“罗伯特，请你再回忆一下，卢西恩进去拘留室之后，他在向嫌疑人射击时有说过什么话么？里面的犯人有他认识的人么？他们当时说的话，听起来有什么特殊的么？”

罗伯特说：“别人我不清楚，那两个ji nu和那个布莱德雷律师，他好像都认识，他们都是我们分局的常客，我没有听到他在里面说什么，里面吵成一团，枪声不断，简直震耳欲聋。

每个人不是求饶就是大声叫骂，再加上刺耳的尖叫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走廊里回音不断，先生，我真的没听到什么，说实话，即使他开枪时说了什么，我也注意不到。”

乔治接着问道：“罗伯特，监室里面被拘押的几个犯人，你有认识的么？帮我介绍一下他们，今天被关进来后，有哪个人表现比较异常么？”

第94章奥查德枪击案5

罗伯特想了一会说：“我今天上的是晚班，18点准时接欧文警官的班。

按照我们拘留室的制度规定，一小时检查一次牢房，加上接班时的那次检查，到枪击发生时，我一共在接班时和19点检查过两次犯人，没发现值得注意的特殊情况。

我刚开始接班时，拘留室里面只有5个男犯人，分别关在2号和3号牢房里，大约晚上19点过一点，那两个ji nu才被抓进来，然后被单独关在4号牢房里。

她们是我们奥查德分局的熟客，送她们来的就是卢西恩所在的风化组，应该是在晚上扫街时抓进来的。

不过不是卢西恩抓的她们，是他组里的另外两位同事，她们都不是第一次来拘留室，还表现很随意的和我打着招呼，因为交点罚款就会放出去，都不用在这里过夜，感觉一切都很正常。

那个毒贩的绰号叫斑马，真名我没记住，好像是贝克什么的，我也见过他，是黑帮的一个小头目，贩毒、抢劫、伤人等几乎无恶不作，他被抓进来几次，但一直都因为证据不足没被定罪。

他在牢里表现挺嚣张的，听欧文警官讲，下午的时候还教训了同牢房那个小伙子一顿。

不过这也正常，他对我们这些警察都很熟悉，也懂得监牢里的规矩，只要自身没有犯大事，根本不会害怕牢房和警察，把这几乎当家了。

其它四个男人，我以前都没见过，那个敲商店玻璃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和毒贩斑马关在一起。

接班时欧文警官和我说，也不知道他脑袋犯了什么毛病，表现一直挺兴奋的，关在牢房里面也不老实，还不断噢噢的大声叫喊着。

怀疑他是吃了xing fèn ji，可能正嗨着呢，就一直都没搭理他，后来关进来的那个毒贩斑马，估计是被他吵闹得rěn wu kě rěn，就动手教训了他一顿，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皮外伤，随后他也老实了，不再大喊大叫。

另外3个男人关在一起，一个是开车撞到行人的，大约30岁的会计师，是一个胆小怯懦的老实男人，害怕的在牢房里痛哭流涕，就是他叫来的布莱德雷律师；

一个是因为偷东西被抓进来的，他一直待在角落里沉默寡言，没什么动静；最后一个人是个抢劫犯，用刀抢劫游人时被抓进来的，我感觉他抢劫前也kè yào了，总是在牢房里走个不停。”

这时，凯斯医生自白色帷幕后出现，他建议说：“我们要给他换衣服，然后最好让他休息一下，天亮以后，你们还可以来看他。”

纳尔森走到近前，捏了捏罗伯特警官的肩膀，然后说：“放轻松点，好好睡一觉，我会再来看你。”他又转向门外面喊道“约翰”，用手指着进来的警察说道：

“罗伯特，约翰是我们重案队的自己人，如果你想要食物书籍什么的就对他讲，他会帮你解决，另外，万一你又想起了什么关于案发过程中的细节，也可以让他转达给我。”

罗伯特说：“是的，纳尔森先生，谢谢你的关心，乔治先生，请查出卢西恩为何这么做，他是一个好人，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乔治冲着他用力点了一下头说：“我正在努力。”

从小房间中出来以后，纳尔森问凯斯医生：“医生，他们两个有消息了么？”

凯斯医生说：“嗯，情况不是太好，卢西恩警官在你们进去之前就宣布死亡了，弗兰克警官还在昏迷中。

不过他下了手术台，已经止住了内脏的出血，如果他能挺过接下来的24小时，我们认为他活下来的机会就比较大，有机会康复。”

纳尔森说：“现在能去看他么？”

他说：“不可以，老实说你们去看也没有用，他完全没有意识的昏迷着，现在还需要连着呼吸机，他已经被送到重症监护室，身体状况也不允许被打扰，你们只能等明天看情况再说了。”

乔治说：“辛苦了医生，非常感谢您，麻烦您让我看看卢西恩警官换下来的衣服，还有他的随身物品。”和罗伯特不同，卢西恩上过手术台抢救，衣物和随身物品早就被护士换下并收集起来。

凯斯医生带他们到楼上的另一个房间，一位值班的护士，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塑料服装袋，袋子外面系着一个号码牌，写着卢西恩·布雷克这几个字，

乔治带着手套，把里面的东西逐一拿出来查看，他的zhi fu和衬衫上面都是血，前面能看到3个弹孔，然后摸索着他的口袋，一条手帕，几个硬币，一串钥匙，一把车钥匙，一包香烟和打火机。

另一个口袋里找到了他的钱包，里面有几张纸钞，还有证件和一张照片，是卢西恩、他的妻子和3个孩子在一起的合影，乔治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值得特别注意的，所有随身物品都是很平常的东西。

看着乔治仔细检查完证物，又将它们装回袋子后交给手下的队员，纳尔森转头向医生问：“医生，卢西恩有没有吸毒的迹象？”

凯斯医生摇头说道：“现在不知道，需要等化验结果。”

刚才跟着他的那个年轻实习医生探头进来，对着医生说：“凯斯医生，他们都在手术室等你。”

凯斯医生听到后，转头对纳尔森说道：“我得帮忙做另一位患者的手术了，失陪。”

纳尔森真心地说，“祝一切顺利。”送走凯斯医生后，想到目前为止的调查还是没有大的收获，他默默地问着：去tmd的，卢西恩，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被送来医院的患者开始减少，急诊室也回复了它平常的步调，这时处理的病患，不过是些手臂骨折或割伤的事件。

乔治和他走到服务台给奥查德分局打电话，是一位重案队警察接的，过了好半天才等到李斯特总督察，他气喘吁吁的快速通报说：

“队长，新支援的队员到位后，我派人搜查了卢西恩开到警局的汽车，在车里的副驾驶座位上，发现了一个木盒子，里面装着一根左手尾指。

初步检验后判断，这根手指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人从活人手上用很锋利的刀截断的，而且是chéng rén女性的手指，非常可能是他妻子布雷克夫人的。

另外，去卢西恩家里的队员刚才也回复了，发现布雷克夫人和3个孩子都没有在家，客厅桌子上和地面有一摊血迹留下，家里的衣服首饰什么都完好，没有打bāo guo行礼。

队员们询问过邻居，下午开始就没人见过她们，根据以上情况分析，在卢西恩下班到家前，她们一定是被人bǎng jià了，我已经从总部派去了支援的人手，对他家里和邻居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纳尔森在心里痛骂着，这样发展下去，这个案子就更是一场悲剧了，虽然李斯特说的这些情况，证明了卢西恩的行为可能事出有因，不是他精神崩溃或者发疯了，会让他心里的感受稍微舒服一点。

可是另一方面，这个案件的案情更加严重了，除了眼前这个已经死了9个人的枪击案，又多出了一个火上浇油的恶性bǎng jià案。

一位母亲和3个年幼的孩子成为新的受害者，她们之前就已经受到了绑匪的伤害，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依然还声讯全无而生死未卜。

现在还不是让他感伤的时间，他很快稳定住情绪，随即也把医院这边的情况通报给李斯特。

他难过的说：“医生说，卢西恩已经宣布死亡了，罗伯特警官的伤势没有大碍，很快就会康复；

弗兰克警官还没脱离危险，正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你帮我去转告一下麦克雷警官，我答应有消息后就通知他。”

李斯特有些为难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队长，他已经不在分局了，我刚安排人送他们回家，麦克雷警官晚上枪击过人，中弹者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情绪波动很大，我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纳尔森说：“已经回家就算了，我们这边完事后也会尽快赶回去，我自己再打电话通知他。

李斯特，你尽快把马丁内斯和比利都召集到奥查德分局，嗯，时间就暂时定在一个小时后，我们到时候在那里碰下头汇总案情，决定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放下电话，纳尔森向乔治简单介绍了下李斯特告诉他的消息，然后分析着说：“现在看来，他是被人用家人的性命胁迫作案的。

卢西恩下班后回到家，发现妻子和3个孩子都被人bǎng jià了，为了证明bǎng jià的事实和进一步逼迫他，让他别无选择的只能服从命令，bǎng jià者还没有人性的，给他留下了妻子刚被斩断的手指。

为了失踪的家人，卢西恩被迫到拘留室杀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些人要如此处心积虑的追杀到警局里面。

不对，不是因为仇恨，要仅仅是仇恨的话，不必这么迫不及待的搞这么大动静杀人，完全可以等更好的机会，比如目标从警局放出来以后做。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时策划和实施bǎng jià及杀人灭口，只能是凶手害怕他向警察泄露某个秘密，所以才一点时间都不耽搁。

bǎng jià和枪击事件的幕后主使者，是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人灭口，那么就可以推测出，他的灭口目标不是布莱德雷律师，也不是那两个ji nu，只能是那5个男性嫌疑人其中之一。”

第95章奥查德枪击案6

乔治点头同意说：“是这样的，布莱德雷律师的到来完全是意外，两个ji nu是晚上19点左右，才被带回分局来的，时间都不符合。

你们下一步的工作方向，就是要重点调查另外的5个受害人，他们是具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被抓到分局的，因为什么理由被警察逮捕，他们的身份和职业是否有什么隐藏背景等等。

要查清楚关于他们的一切信息，收集起来分析研究，从中找到他们可能知道什么样的重大秘密，让凶手这么迫不及待的杀人灭口。

其实这样也好，只要找到了这个被隐藏的秘密，也就相当于找到了幕后的主使者。”

说话间他们离开服务台，随即去了楼上的重症监护室，在这里的走廊上，看到了很多悲伤中的弗兰克警官家属，还有一些奥查德分局的警察，他们互相安慰鼓励着，尽管时间已经很晚，还没有完全散去。

两个人停留在楼梯口，乔治看着前面走廊的人群，低声和纳尔森商量了几句之后，很快他就安排了2名重案队的警察。

让他们去人群中调查一下，这些仍滞留在重症监护室的奥查德分局警察中，有没有今天负责逮捕那5个男人的警官，如果有的话，请他们一一过来进行问话。

这5个受害的嫌疑人，都是在中午到下午的时间段内被逮捕的，负责的警察下班后本来在家里休息，现在则很多都在医院，很快就陆续有人被叫过来。

一位有些秃顶的，面有哀色的中年侦探率先说道：“纳尔森指挥官，我是奥查德分局凶杀组的，是我和我的拍档逮捕的那个撞人的家伙。

他是一个会计师，名字叫米格尔·埃斯塔纳，大约是下午15点左右，他在驾驶一辆道奇轿车驶过伯纳德大街时，没有留意突然横穿马路的一位流浪汉，刹车不及就狠狠的撞击了他。

他当时的车速比较快，流浪汉被巨大的力量撞击，落地时后脑直接撞到水泥地面上，救护人员赶到现场时，就直接宣布死亡了。

不过有多位目击证人说，这个流浪汉好像头脑不是很清醒，在撞车事故前，他已经浑身酒气的，踉踉跄跄的在街边游荡了一段时间，事发的时候，他是突然的横穿马路，也不是在斑马线上通行。

所以，会计师米格尔的责任并不是很大，他看起来也是个老实人，他撞人之后没有逃离现场，而是查看了被撞的人，请路边的商店主人报警之后，就一直停留在那里，直到我们赶到现场并带他回分局。”

在他之后，两个巡警一起走过来，其中一位自我介绍叫雷·贝克的青年警官，拿着手中的记录本看着说：

“先生，那个抢劫游客的人，还有那个砸商店玻璃的人，都是我们在白天值班时抓到的。

那个抢劫犯叫波特·普兰提斯，他没有正常职业，大概上午11点，他在赞森广场抢劫了一位游客，当时他们一共是两个人持刀抢劫，游客报警后，我们的对讲机接到案情通报。

我们的车离赞森广场很近，就在附近的街上兜圈时，发现了步行的他们，衣服穿着外貌形态和通报的抢劫犯很类似，我们就用喇叭喊话，让他们停下接受检查。

波特他们开始向小巷里逃跑，我们下车追击后只抓到了他，他的那个同伙跑掉了，波特好像kè yào了，神志不清醒，情绪一直很亢奋，也不肯说出他的同伙是谁。

我们就开车把他送进分局里，办好拘押手续后又出去巡逻，大概下午14点左右，乔西和我开车巡视完塞克大道，我们把车停在路边，准备下去买一些咖啡。

这时我们注意到，那个叫汉斯·迈尔的年轻人，就在我们车子前面十几米的拐角处，用一个酒瓶，砸破路边一家服装商店的玻璃橱窗。

我们从车子里跳出来逮住他，他还大声叫骂着我们，我感觉他也吃药了，我们搜查了他的随身物品，发现他是一名在王子饭店上班的服务员，但是没有找到xing fèn ji，就把他也带回分局去了。”

乔治问道：“你们下车抓他时，他逃跑了么？”

雷贝克肯定的说：“没有，他当时背对着我们，仿佛根本没看见我们过去似的，砸完玻璃之后，还站在原地大声叫喊着，我们走到他身边就轻易的逮住了他。”

乔治又问：“他在车上时，有对你们说了什么么？”

他们互相看了一阵，这次是乔西警官回答说：“没有说什么，这么想起来是有点奇怪，他在拷在车上后座时没有怎么闹，在抓他时，他还大喊大闹来着，满嘴胡言乱语，在车上时他变得很老实，一直很安静。”

“谢谢你们了，请多保重。”

“是的，先生。”

抓到那个飞贼和毒贩斑马的警官，都不在医院这里，只好让李斯特那边负责了。

其实今天晚上乔治和纳尔森的调查，都只是初步询问，主要是为了尽快了解情况，几位重要的当事人和目击证人，后面还会有人继续跟进调查，作正式笔录的。

在开车回奥查德分局的路上，纳尔森问：“你怀疑凶手的灭口目标，是这个叫汉斯的服务员么？”

乔治没有立即回答他，想了有几十秒才说：“现在还不能肯定的这么说，只是在这5个嫌疑人中，他砸破商店玻璃的犯罪行为是比较特殊的。

你也知道，雷·贝克警官他们是穿zhi fu的街头巡警，驾驶的车辆是有明显警车标志的。

只有十几米的距离，这几乎是当着他们面犯罪，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男人是故意如此，存心要被逮捕，他的这种行为，有点像那些想犯点小罪行被逮捕，借坐牢来避冬的家伙。

可是现在是春天都快夏季了，天气这么暖和舒适，他又有一份有正常收入的工作，所以我怀疑，他在躲避什么人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结合我们掌握的案情，目前看他的嫌疑最大，不过我们了解的信息还不全面，现在就断定是他还言之过早，不能单纯因为这个原因就否定其它人。

至少从职业角度讲，那个会计师更有可能接触重大的秘密，他进监狱会让很多人害怕，他的性格又比较老实胆小，有人为了保守秘密，想杀他灭口是有可能的。

即使那个抢劫犯都一样有嫌疑，谁知道跑掉的那个同伙，是否会疯狂的想要杀人灭口呢，他们这次是在街上抢劫游客，但是，也许以前就一起杀过人或做过其它大案子。”

纳尔森说：“是这样的，kè yào后处于严重的幻觉中，别说砸玻璃，在大街上裸奔的人都不少，而且，雷·贝克警官说犯事的地点是一个路口，由于角度关系，他仍然存在没看见警车的可能性。

其实就算他确实是因为想躲避其它人，主动犯点小过错进警察局避难，也不能肯定的说他就是凶手的目标。

完全可能是因为怕被债主追债或其它个人原因，他一个服务员能知道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让凶手这么迫不及待的杀人灭口。”

他们回到奥查德分局时已经快凌晨1点了，在队员的指引下，上楼梯走进2楼的一间大办公室，这里本来是属于分局凶杀组的，现在被重案队暂时征用，成为现场的临时指挥部。

纳尔森发现李斯特正在打电话，很投入的和对方交流着什么，就没立即去打扰他，而是走到一个办公桌边，也要准备打电话。

乔治说：“你是要打给福特总监么？”

他说：“不，现在的进展也没什么好说的，等早上情况更明朗的时候，再向他汇报案情吧，我是打给那个开枪射击卢西恩的麦克雷警官。

我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我知道他一定还睡不着觉，在家里烦躁不安的，等待着几位中枪警官的消息。”

说完，他就张手向旁边的一个重案队警官，要麦克雷警官家的电话，话是对乔治这么讲，真的得到电话号码后，他还是迟疑了一会，才拨了麦克雷警官家里的号码。

他在心里祈祷，希望是麦克雷警官会来接电话，而不是他的妻子，否则他都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他的运气不错，铃声仅仅响了一声后，电话就被接通了，从话筒里能听出是麦克雷的声音，纳尔森说：“你好，麦克雷警官，我是纳尔森指挥官，你还好吗？”

麦克雷说：“谢谢您的关心，怎么说呢，从身体到精神都觉得筋疲力竭，我想睡一个礼拜，可是又根本睡不着。

先生，您能告诉我，他们怎么样了么？”

纳尔森说：“我答应过你，也是为这个才给你电话的，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卢西恩警官，一个多小时前已经在医院里宣布死亡了。

罗伯特警官的伤势没有大碍，很快就会恢复，弗兰克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我想你会想知道他们的情况。”

在电话另一端，麦克雷警官闻言后安静了一会，然后说：“谢谢你指挥官先生，我想，当我开枪打他时，在我心目中他已经死了。”

纳尔森说：“试着躺着睡一下，我们还需要你。”

第96章案件分析会

放下电话后，纳尔森和乔治、李斯特汇合到一起，去了二楼一间小办公室，几分钟之后，马丁内斯和比利警官也结伴走进来，他们两个人是重案队第二和第三小组的组长。

开会的人到齐了，主要负责指挥案件调查的就是这几个人，他们要一起互相通报信息和总结案情，从而决定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乔治主动的先开口，向李斯特他们介绍了医院那边了解到的信息，还有他和纳尔森讨论后的判断。

李斯特听完之后肯定的说：“我的判断也是这样的，主使者的灭口目标只能是他们5个人之一。

我介绍一下我这边调查到的情况，从信息的获得渠道和行动能力上讲，毒贩斑马所在的痞子帮嫌疑最大，但我认真考虑后，觉得斑马应该不是主使者的目标。

在这之前，他已经多次被抓到过奥查德分局，这次抓他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殴打他人的小事，相比以前被逮捕的罪行要小得多。

虽然他还不是痞子帮的核心人员，但也是很重要的中层骨干，是他们黑帮中所谓的一家人。

我觉得，即使他掌握了痞子帮的什么重大秘密，比如帮派首领杀人的证据，或者毒品进货销货渠道等这样的大事。

依据他以前被抓时的表现，他的同伙也会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他，不会轻易向警察吐露秘密。

从理智上讲，只要暂时避避风头就是了，在没有得到他向警察泄密的确切消息前，根本没必要这么急于杀他灭口。

那个入室盗窃的飞贼叫道恩·奥斯本，还不能排除是灭口目标的嫌疑，虽然他是第一次被奥查德分局逮捕，但他是一个惯犯。

我从其它分局的档案里，找到了他的多次犯罪记录，他是一个独行侠，主要是选择一些富贵人家入室盗窃财物，也许就是某次盗窃中，偶然知道了这个秘密。

他这次被抓到，不是因为盗窃行为，而是去一个窝点销赃时，被守株待兔的奥查德分局警察逮到的。

另外，对他们住处的搜查人员已经派出，他们的背景调查也正在进行中，他们被拘留时随身携带的物品，与清单核对无误后，已经送回总部请鉴证人员进行细致检查。

目前为止这几个途径的调查，都没发现他们几个人的身上，有值得让人如此胆大妄为，追杀到警局内灭口的秘密。”

纳尔森说：“再加上bǎng jià案，同时调查这么多人和搜查这么多现场，你手里的人手够用么？”

李斯特回答说：“目前还可以，其它两个组的同事都已经放下手头的工作，都暂时投入到这个案件中了，总部的法医办公室和化验室等部门，也派来了足够的技术人员。”

在贝尼特斯教授被警方秘密拘捕后不久，苏格兰场的boss们就开会审议，通过了几个早有准备的提案。

重案队从原来为了侦破那几个连环杀手，而临时组建的特殊组织，变成了一个固定的重案部门，纳尔森的级别也顺利升职成了指挥官，在警队内部也叫高级警官。

在重案队内部，除了那些辅助一线工作的文职和内勤人员外，下面的探员分成3个行动组，可以同时负责多个案件的调查，李斯特总督察是第一组的组长，马丁内斯和比利警官是另外两位组长。

严格的讲，纳尔森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一个负责指挥案件调查的探长，而变成他曾经很讨厌的文职官僚了，他的职责是坐在办公室内，管理和指挥重案队的整体工作，而不是具体调查某一个案件。

真正做的事情应该是，沟通重案队与上级和其它部门的关系，应付媒体，考核、奖惩和管理下级部属，为他们提供后勤保障和支援，还有各种各样的文书工作，但绝不包括亲自去现场指挥调查。

遇到案子要调查的时候，真正负责现场指挥办案的，应该是李斯特总督察和马丁内斯这样的警官。

也许是升职的时间还太短，纳尔森还不适应身份的转变，或者说他和乔治一样，非常热爱一线的侦破工作。

从内心深处，他就根本不愿意发生这样的转变，所以才会发生今天晚上他躲开上级的纠缠，亲自到医院去进行调查的情况，但这只会是一个特例，不可能成为常态。

纳尔森又问：“卢西恩的妻子和孩子们，有消息了么？”

李斯特说：“暂时还没有，虽然时间太晚了，我们派去的警员还是想尽办法询问了很多邻居。

目前为止，最后有人看到她们的时间是下午15点，也就是说在那时他们还没被bǎng jià，卢西恩的到家时间，估计是接近19点左右，她们是在这中间的四个小时内被bǎng jià的。”

这时，一直只是旁听，始终没发言的马丁内斯忍不住的插话说道：“卢西恩为了救妻子孩子的性命，愿意拼上自己的性命，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可是却很不赞同。

不说他的枪击行为，造成那么多人失去生命的惨痛损失，他这样一死百了了，难道就将妻子孩子的性命，寄托于那些没有人性的绑匪会遵守信用，不继续杀人灭口么？

最让我心痛的是，他是一个在扫毒组和凶杀组都工作过的资深警察，难道就这么不相信我们自己的能力么？”

纳尔森等人无言以对，他们都是从业多年的老警察，看到卢西恩警官的悲惨结局，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不禁会设身处地的扪心自问，如果换成自己处于卢西恩的位置，应该怎么办呢？

批评和赞同都有不妥之处，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间，纳尔森明智的转移了话题，看向乔治说：

“乔治，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吧，哪怕是纯粹猜测的也是有价值的，我们可以一起分析下，在这个关键时候，我们尤其需要你强大的推理分析能力帮助。”

乔治没有客气，当仁不让的组织着语言说到：“对卢西恩警官的决定和行为我不评价，但我觉得，事情也许不是这么简单的。

无论是他内心的心理情感因素，还是他当时面对的实际情况，可能根本就没有给他别的选择，我说下我现在的一些推测。

目前知道的一个事实是，这个事件的起因，是某人或某个组织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人灭口。

他们足够疯狂但绝不是傻子，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杀进警局里灭口，在行动之前，他们就会知道后果有多严重，这个举动的反噬有多大，必然会引起警方的全力调查，不抓到凶手绝不会罢休。

幕后主使者愿意承担这个风险，那么就可以推论，这个被保守的秘密一定足够惊人，对他们的破坏力非常大。

秘密一丝一毫都不容泄露，同样也能证明，能拥有和掌握这样秘密的人或组织，一定能量巨大。

另外纵观现在知道的证据，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次枪击事件的发生，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突发事件，对幕后主使者也同样是。

因为几位被灭口的嫌疑人，都是中午到下午的这段时间内才被逮捕的，晚上不到20点就发生枪击事件。

从他们被逮捕到被枪杀，只有几个小时的间隔而已，中间还要策划bǎng jià卢西恩的家人，胁迫他到警局杀人。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们就做出杀人灭口的计划，并坚决的付诸行动，必然要具备几个条件。

首先，他们要有足够灵通的消息渠道，知道他们为了保守秘密正在追踪的那位，想杀人灭口的嫌疑人，在下午已经被奥查德分局逮捕。

其次，他们要非常熟悉奥查德分局的内部运作情况，包括嫌疑人被逮捕后的具体关押情况，分局对嫌疑人的后续处理步骤等等。

只知道这些情况还远远不够，最后，他们还要非常了解卢西恩警官的性格、工作和家庭内部情况。

因为即使想要借刀杀人，分局的那么多警察，理论上说都可以被选做胁迫目标的，比如负责看管拘留室的罗伯特警官，胁迫他杀人灭口不是更容易么？

为什么最后选了卢西恩警官？明显他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有非常了解内情的人，研究分析后认为，在这么多警员中，他的性格和家庭状况是最容易bèi cāo控的。

从目前我们掌握的调查情况判断，这个推测也是合理的，他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最小的儿子天生就有心脏病。

为了更好的照顾他还特意换了工作，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爱，去关心和照顾这个天生多灾多难的幼子，这是他心中最脆弱的一点。

因此，只有非常了解内情的人，才能从所有警察中这么精确的选中卢西恩警官，针对他的弱点去布局，胁迫和操纵他完成任务。

我可以假设一下昨天下午的情况，在他离开警局下班之后，就有人一直跟踪监视着他，他刚进家门就发现妻子孩子都不见了。

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这时他会接到一个电话，在这个电话中，给他提出一个交易和一个限时完成的任务。

比如说在20点之前，不杀死拘留室内的所有犯人，就要杀掉他的所有家人，如果他照做了，就会放掉他的家人。

第97章不眠之夜的尾声

办公室里，乔治继续向几位警探描述着他假设的场景：“接到电话的卢西恩，当然不愿意按照bǎng jià者的指令做，可是老实说，他当时的处境是非常孤独无助的。

妻子和孩子都不见了，客厅的桌子和地面上满是血迹，又有绑匪留下的妻子被斩断的手指作证明，他不会怀疑他们被bǎng jià的事实，也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心里明白，即使同意绑匪的交易也只有一丝救她们的机会，可是只要他当时想保住妻子孩子的性命，就必须按照bǎng jià者的命令去做，几乎没有时间和机会做出其他反应。

我描述这些不是为卢西恩警官说话，我刚才说过对他的决定和行为不评价，只是想通过最后他走上绝路的结果，来倒推和假设，他可能遇到的遭遇，进而分析我们隐藏在暗中的对手。

综合以上分析，可以得出一个非常明显的结论，这个事件的幕后主使者一定有警察做内应。

而且这个警察，是在奥查德分局长期任职过的资深警察，才能及时的为他通风报信，帮助幕后主使者策划这个借刀杀人的计划，并精确的选中卢西恩作胁迫目标。

在这个结论的基础上进一步推论，我们从罪犯的角度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先从内奸开始，通风报信也就罢了，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可是他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还要这么积极的为主使者出谋划策，利用卢西恩去借刀杀人？事情万一败露了，策划谋杀的罪行和通风报信可就截然不同了。

有两种可能，一种他是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那么自然是责无旁贷，有多大力出多大力。

更大的一种可能是，他就是个普通的tān wu fu bài的黑警察，只是收受了一些贿赂，或者有其它致命的把柄在对方手上。

他也是一个被逼无奈的被胁迫者，这样积极参与的目的只是为了自保，不推出卢西恩作替罪羔羊，就要自己去卖命，进拘留室杀人灭口了。

分析完内奸，我们再站在主使者的角度分析，他从谏如流的听从了内奸的建议，选中了胁迫卢西恩警官，去执行灭口任务就结束了么？

不，灭口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我是幕后策划者，能够下这么大的决心，敢于承担进警局杀人灭口风险的话，为了万无一失就一定会做多手准备。

因为威胁卢西恩警官去杀人，任何人都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成功，他只是他们首选的替罪羔羊，我将之称为a计划。

从他在拘留室内枪击时的表现看，在那几个嫌疑人中，卢西恩根本不知道要灭口的具体目标是谁，他接到bǎng jià者的交易条件，也是杀掉拘留室里面的所有人，就可以放过他的妻子和孩子。

其实他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之后是否活着也不重要，一点都不会暴露内奸和幕后主使者的身份，

我有十足把握，从在他家里胁迫卢西恩行动开始，一定会有人始终在旁边监视着他。

如果他在过程中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比如想要打电话报警或者有其它反悔交易的举动，他们立即就会执行备用计划。

比如强攻奥查德分局，这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但并不是不可能的，他们掌握的优势太大了。

这个内应非常了解奥查德分局的内部情况，包括建筑结构和人员分布，也一定能监控警察的对讲机通讯频道。

另外，枪击发生在接近20点的时间段，也很难说不是故意选择的，分局内部正处于最空虚的时间，非常有限的人还分散在楼上楼下各处，有的人根本就没随身携带武器。

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卢西恩警官进入警局时，想要反悔交易也来不及了，他们只要切断分局内的固定电话线路，使警察短时间内得不到增援。

再有3、5个训练有素装备速射武器的人，面对猝不及防的分局内警察，可以说占尽了优势，想杀进拘留室灭口其实很容易。

如果进一步推论，这些进攻分局的武装人员也可能只是b计划，他们只是一群为钱卖命的亡命徒和雇佣兵。

作用和卢西恩警官类似，并不知道具体的内情，仍然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失去使用价值后随时可以抛弃。

因为他们还有关键的内应，如果进攻不顺利或出现意外，还可以伺机执行c计划。

枪击案件发生的时候，这个内应为了躲避风险和事后推卸责任，应该不在奥查德分局内，但一定离的不远，就在分局附近隐蔽观察着，也许就在街道上的某辆汽车内。

有必要时随时可以现身，这个内应是个资深警察，完全可以在枪战之后造成的混乱中杀人灭口。”

乔治的话音一落，房间内又陷入了寂静，纳尔森坐在沙发上思考，快速消化着他说的这些推测，然后站起身来面对着几个人总结着说：

“关于有内应的说法我是认同的，另外乔治说的没错，这伙人的胆量非常大，暴露出的能量也很巨大。

我总结了下，我们的调查行动暂时可以有3个大的侦破方向。

第一个方向是，卢西恩警官的妻子和3个孩子的bǎng jià案，她们至今还生死未卜，侦查和解救工作迫在眉睫。

这个bǎng jià案要有专人负责侦破，看能否顺藤摸瓜的找到幕后主使者，就由马丁内斯你负责指挥；

第二个方向是，针对在拘留室被枪杀的几位受害人展开调查，查清楚他们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背景，或者某种巧遇和机遇，力争从他们身上找到主使者想要隐藏的秘密。

这是调查工作的重点，搞明白这点后，就可以让我们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甚至直接找到幕后主使者，由李斯特你负责指挥；

最后一个方向是乔治刚才说的，他们不仅要了解奥查德分局抓到了哪些人，掌握奥查德分局的内部情况，还要对卢西恩本人很熟悉，了解他的性格、工作和家庭状况。

所以确凿无疑的，奥查德分局内部一定有内奸通风报信，并帮助主使者策划了这个杀人灭口的计划。

要从卢西恩警官的熟人中查起，那些资历比较深的高级别警察，更是重点怀疑对象，这个调查由比利负责指挥，你们可以向内务部寻求帮助，对付**警察他们比你们要拿手。

既然奥查德分局有内奸，就要预防发生泄密和毁灭证据的可能，这边的办公室都不要用了，天亮之后，尽快将相关证据和指挥中心搬回总部。

另外刚才乔治最后推测，他们可能有一队武装人员作为替补计划，不管他的这个推测是否正确，我们现在也要假设他们能做到。

既然敢于进警局杀人灭口，被我们追查急了，狗急跳墙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因此你们在调查过程中，一定要格外注意警员们的安全，我们的伤亡已经够惨重了。

你们看，我的布置有什么遗漏么？”

说完之后，他看向乔治和李斯特征询意见，两个人都点头认同他的判断，没有进行额外的补充。

纳尔森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这么决定了，后面有了其它进展再调整。

你们回去告诉队员们，先暂时放下手头上正在进行的一切工作，其它的案子都不急于一时，我们现在要全力以赴的，集中全力侦破这个案子。

你们3个组，各负责一个调查方向，李斯特，你最了解案件的情况，居中坐镇协调指挥所有人。

开完会我要先回总部了，李斯特，无论今天晚上有多少收获，早上8点给我电话，通报下到那时的案情进展。

明天，哦，是今天上午，我要去向福特总监他们作专项汇报还要应对铺天盖地的媒体记者们，想想我都头疼。”

散会后，他找了个队员要了车钥匙，就和乔治离开办公室，与路上碰到的其它警察告别，准备开车去总部。

乔治和他一起离开了奥查德分局，他当然不会和纳尔森去苏格兰场，只是搭他的车回卡特公园。

即使夜色已晚，分局外的奥查德大街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灯光不断闪烁着，直直的射向夜空。

他们走到门外时，恰好看到5、6个提着工具箱，穿着白色连体服的人正在从汽车上下来，这是新的一批赶到现场支援的鉴证人员。

在执勤的zhi fu警察维持的封锁线外，热闹程度就更胜一筹了，那里聚集着越来越多的媒体人员，各种采访车辆排成一排很是壮观。

记者们手持着各种各样的长枪短炮，当纳尔森驾驶汽车靠近他们身边时，咔嚓、咔嚓的照相声就不断响起。

夜空在大量闪光灯的照射下仿如白昼，今晚对他们和警察们来说，都将是不眠和极为漫长的一夜。

在执勤警察的帮助下，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记者的纠缠，射进车窗的强烈光线ci ji下，乔治根本睁不开眼。

他闭着眼睛心想，难怪外国警察和那些黑衣保镖们在大晚上也带个墨镜，不全是为了耍酷啊，实用性也很强，下次一定要引以为鉴。

第98章新成员艾琳

现在已经是深夜，驶离了热闹喧嚣的奥查德大街，四周很快又变得冷清极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这一部车。

纳尔森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没有心情聊天，一声不响的不断踩着油门，将汽车开的很快，乔治打破了汽车内的寂静，没话找话的转头问他：

“纳尔森，我知道，绝大多数警察一辈子都没向人开过枪，更没有中过枪，你在一线当凶杀组探长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中枪时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我运气好没中过枪，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想，如果还没死的话应该会很疼吧？”

他先是一本正经的回答着乔治，然后反问道：“你觉得那感觉是冷的还是热的？”

乔治只是随便找个话题吸引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也问楞了，他当过很多年xing jing，但和纳尔森一样还真没中过枪，老实说在中国的治安环境内，想中枪也不容易。

年轻时在一线执勤抓捕穷凶极恶的罪犯时，和qiāng zhi带来的威胁比起来，相对来说其实他更怕刀，他犹豫着说道：

“应该是冷的吧，子弹是金属的，哦，不对，从枪膛里出来要被加热，应该是热的，我不知道，也许就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感觉不到。”

早上的时候，虽然一共只睡了4个小时，生物钟的作用下，他还是按照长久养成的习惯，在不到8点钟的时候就醒过来了。

没有继续赖在床上补觉，振作精神起来收拾完个人卫生后，就去厨房为自己准备早餐，煎完了鸡蛋和香肠，这时，他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低头想了一下，才终于想起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家里已经多了另一个主人。

她的名字叫艾琳，是一只猎犬型的小狗，生性活泼外向，不过她的年龄还太小，比较贪吃贪睡。

家庭新成员艾琳的到来是查德威克起的作用，名字也是她取好的，作为对乔治知根知底的老朋友，她觉得乔治的日常生活，实在是太寂寞和孤独了。

现在比以前更过分，连雇佣的女仆凯蒂都不在公寓里过夜了，怕晚上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待在公寓里，最终闷出什么心理疾病来。

于是，在她母亲的建议下，没有征询乔治的意见，在大概十多天前，就将这只她精挑细选的，刚出生不久的小狗，亲自送到卡塔公园来和乔治作伴。

与她想象的不同，乔治非常积极的欣然笑纳了她的好意，因为和亨特不一样，他其实一直都很喜欢狗，对这种忠诚护主的动物很有感情，看到艾琳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但是，他在前世的时候是绝对不养狗的，因为xing jing的工作太忙，有时候很多天都不着家，实在没有时间照顾它。

养狗却不能好好照顾它，那样对狗实在不公平，简直就是犯罪，是追求完美的他无法接受的。

现在么，既然公寓的卫生有凯蒂负责打扫，早晚出去遛狗，也是有时间就自己去一下，没有时间就甩给凯蒂。

好像养一只狗也在家里是很不错的事情，就满心欢喜的接受了查德威克的关心。

在艾琳刚到家里来的那几天，每到清晨的时候，她会主动跑到乔治的房间，挠着他的大床，奶声奶气的叫几声，乔治总是被她吵醒。

但是，她好像能感觉到主人的喜怒，被吵醒的乔治责怪后，就会情绪低落，直到吃上一顿丰富的早餐，就再次积极活跃起来。

这样重复几次后，她就吸取了经验，也适应了新家的环境，基本不来吵醒乔治睡觉了，而是自娱自乐的玩耍着。

公寓的空间足够大，天气也越来越暖和，除了书房会一直关着门之外，其它房间都畅通无阻。

对幼小的它来说，这么大的空间已经足够活动开了，欢心的在各个房间里跑来跑去，一直玩耍到等待乔治起来后，再为他送上早餐。

乔治放下煎锅，在家里四处寻找了一下，很快就在阳台发现了她，她正在这里晒着早晨和煦的阳光，他低头看着它，艾琳误将他的目光当成兴趣，很友善地跑过来，汪汪的冲他叫着。

乔治心想，我的天哪，如果相处的时间再久一点的话，她甚至就会黏着我了，时间概念，这当然是艾琳不会有的东西。

不过她并不知道这点，这只狗就在一片无知里，高兴地坐在乔治的身旁，就像在试验似的，她用尾巴拍打地面，斑点花色的头则向上竖起，她似乎在向他微笑。

乔治去厨房开了一罐狗食，把它倒在艾琳的碗里，又在另一个碗里加了清水，让她冷静了下来。

经历了那么血腥和忙碌的一个晚上，现在是新的美好一天的开始，他的心情变得很愉快，这都是艾琳这只小狗带给他的，他很欣喜家里又多了一个新成员。

这个家里最欢迎艾琳到来的，仍旧不是心存感激的乔治，而是勤劳的女仆凯蒂。

按理说，艾琳的到来让她的日常工作变得多了很多，比如清理狗毛和艾琳弄脏的地面，早晚两次去楼下遛狗。

但她丝毫都不介意，相反，她对艾琳的喜爱简直已经升华到溺爱的程度，她们之间迅速建立起来的亲密感情，让乔治看着都觉得嫉妒。

公平的讲，这个帮佣的工作很舒服，薪酬待遇比同等工作要高，主人乔治先生也很和善和体贴下人。

但是，以前白天的大多数时间，乔治基本都不在公寓里，凯蒂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这个大房子里工作，难免会觉得越来越寂寞。

现在终于有艾琳作伴了，简直让她欣喜若狂，她自称是她的“亲爱的”，根据乔治的观察，她早上来公寓上班的时间，都自发的提前了半个小时。

乔治的早餐比艾琳丰盛的多，他煎了鸡蛋、香肠和培根，打开了一个金枪鱼罐头，从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奶，切了一块白面包。

一切准备就绪，才去门外拿回来几份报纸，这是公寓的门房每天早上都会准时送过来的，把报纸铺开在桌子上，边吃早餐边看新闻报道。

丝毫不出预料，今天几乎所有报纸的头版，都是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奥查德分局枪击案。

描写的内容都很夸张，标题更是一个比一个吸引眼球，每日通讯报的头版上面，还有一张卢西恩警官的大幅照片。

在这张有点像是证件照的照片上，他很正式的穿着警服戴着警帽，却被大大的写上“杀人凶手”四个字，后面配上一长串的伤亡名单和奥查德分局的照片，看上去就让人触目惊心。

这些报社的工作效率确实很高，为了争夺读者，提高市场占有率，也舍得为重要新闻付出大价钱，而且看起来，有人在向他们兜售照片赚外块，也许就在警察内部。

乔治把几家报纸的案件报道内容，一目十行的简单翻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有太大价值的信息。

神通广大的记者们，能打听到枪击案件大概的伤亡人数，知道是卢西恩警官杀死了其它受害人，但也仅限于此。

案件的具体细节，还有到底因为什么发生这个案件，多数报纸的报道都只是在捕风捉影，或者说，完全根据自己的想象瞎编乱造。

出现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责怪这些记者和编辑们，他们也没办法。

这么轰动的新闻不能不报道，但是案件发生在夜里，警方还没在新闻发布会上正式公布案情。

总不能在头版头条的新闻上，就干巴巴的写几个伤亡人数吧，为了向上级交差和吸引读者注意，就是当通俗小说来瞎编，也要倒腾出三五个理由来。

这么多报纸中，让乔治感觉最有意思的是每日镜报，其它那些报纸不论编出的理由是什么，都是将报道重点，放在苏格兰场和卢西恩警官身上。

持有的观点，也普遍是对警察持批判态度，为了推波助澜火上浇油，恨不得将历史上苏格兰场的所有丑事，都拿出来重新鞭尸一番。

每日镜报的主编很有意思，仿佛预料到了其它报纸的立场，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他将报道的聚焦点放在受害人身上。

反正众人皆知，它是一份娱乐欢快的八卦报纸，报道的内容无所谓是否真实，而要看是否有趣、吓人和吸引眼球。

这份著名的八卦报纸，它为这个枪击事件还特意加刊了，然后空出了报纸的整个头版，写着：七原罪——饕餮、贪婪、懒惰、**、傲慢、嫉妒和暴怒。

七原罪，也叫七宗罪，“seven”在西方宗教上是个神秘的数字，上帝用七天造亚当，取出亚当的第七根肋骨造了夏娃。

撒旦的原身是有七个头的火龙，同时共有七名堕落天使被称为撒旦，所以在ji du jiào中，用撒旦的七个恶魔的形象，来代表这七种罪恶。

它在报道中，用了大量篇幅煞有其事的胡说八道着，一共有7位被拘押的嫌疑人被杀，正好分别代表七原罪。

第99章偷得人生半日闲

《每日镜报》的报道中，将卢西恩警官渲染成一个正义骑士，他在拘留室枪击这七名在押犯人的行为，不是一个偶然事件，而是他精心策划的结果，是因为他想代天刑罚。

多年巨大压力下的警察工作，遇到了太多邪恶事情的发生，导致他的心理状态最终发生了变化，决心自己出面惩处罪恶，化身成代表老天去执行刑罚的正义骑士。

当然，按照《每日镜报》的传统，在新闻报道的最后，也不会忘记调侃一下苏格兰场的领导层，它尖酸刻薄的评论说，警察总监应该隆重表彰卢西恩警官。

如果他们领导下的伦敦警察厅和警员们，都能像卢西恩警官这么有效率，世界早就清净了。

乔治津津有味的看着各种各样的报道，这个案子的案情很重大，至少已经死亡了9个人，和两个躺在医院的伤员，还有一个多人生死未卜的bǎng jià案。

主使者为了保守秘密的杀人动机，也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对查出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有很大的兴趣。

但在这个早晨，他始终显得很悠闲和放松，并没有火急火燎的，立即赶去苏格兰场或者案发现场进行调查。

这不仅是因为多年刑侦经验养成的，泰山压顶我自巍然不动的心理素质，还要归功于他的良好心态。

在年轻时刚成为xing jing不久，他曾经看到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侦查员，无论工作中遇到多么重大凶残的案件，日常生活中仿佛一点都不受影响。

这引起了乔治的好奇心，因为很多老xing jing的生活状况都很差，被案件和现实生活的双重压力，逼迫得喘不过气来，他却幸福美满子孙满堂，只要稍有空闲，就悠闲自得的去钓鱼下棋。

在一个星期日，乔治就带着两瓶二锅头去他家里请教他：“您是怎么做到的，将工作上的事情留在家门之外？”

他以为这位老侦查员会有什么高深的理论，最少也应该有一两招调整心态的绝招，没想到他回了他非常简单的一句话：

“我是不得不如此啊，我们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必须去找一些东西可以寄托你的心灵，这是最后一块净土，让黑暗永远无法染指。”

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乔治无法照搬老xing jing寄情外物的经验，但是他慢慢养成了自己的习惯。

工作时投入百分百的精力，下班回家后就充分的放松休闲，这才会形成一个健康的循环，他有足够的定力，很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就拿这个枪击案来说，即使他现在去了现场，也暂时使不上什么力气。

昨晚跟着纳尔森忙活了半宿，看着很认真努力，其实工作效率很低，说实话，那些简单的询问工作，任何一个凶杀组的探员都能胜任。

他也许在个人能力上要更强，但在本质上和纳尔森一样，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扮演的都是一个指挥官的角色，他的职责是负责指挥的大脑，而不是一个一线调查员。

昨天晚上，既然已经确定好了调查方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的等待，相信李斯特警督他们的工作能力，等更多的信息和证据被收集上来，那时才会是他大展身手的时机。

现在急着去警局报到，除了干坐着傻等消息之外，根本没什么大作用，估计今天上午，重案队的警察也没人有时间招呼他，调查案件之外，光应付媒体就够他们忙乎的了。

刚煮好的咖啡，散发出浓郁的咖啡豆和牛奶香气，偷得人生半日闲，他很是悠然自得的，继续走马观花的翻看着报纸上的其它消息。

《每日电讯报》上有一篇专题报道，说是伦敦新机场的建设项目预算，已经通过了上下议院的审核，即将开始征地拆迁工作。

看来在这个平行世界，háng kong事业的发展也在逐渐加速了，这仿佛是个不错的机会，因为在科学技术领域，英国人的发动机技术尤其厉害，要不要找机会插上一脚呢。

他想了几十秒后就觉得还是算了，然后反思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看到好东西就想变成自己的。

且不说想插足要付出多大代价，四处出击本就是兵家大忌，远不如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投资公司，能把这个公司做好了，就足够他舒服的享受人生了。

这时候的艾琳，也已经吃饱喝足了，退到餐桌底下她最喜欢的位子，神态安详的打个小盹，她圆圆的胃很有韵律地上上下下起伏着。

偶尔她的前额皱了起来，或是脚掌突然忙碌地动了起来，大概在追它梦到的兔子，乔治低头看着它，也觉得有一丝睡意爬上全身，就像是几乎被催眠了一般。

突然之间，她贴着身体的耳朵竖立了起来，然后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轻吠了几声，就欢快的跑动了起来。

艾琳从餐组下跑出去，出现在门厅的门口，乔治也站起身跟过去，她绕着乔治不停的打着转，她的表情像是在友善地询问什么事一样。

如果这是在玩捉迷藏，她的态度似乎是在表达可以依赖它，她不是一只会思考的狗，但是，爱很容易就会进入这只活泼的小动物身上。

因为乔治知道她是在做什么，她是在用自己的独特方式，迎接她的另一位好朋友，她的那个亲爱的——女仆凯蒂。

乔治在艾琳的催促下打开门，就看见凯蒂正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一只手里拿着钥匙仿佛正要开门。

她的身体倾斜着，准备开门的动作看上去也有些困难，因为她的另一只手挎着一个很大的蓝子。

里面的东西满满的，都是她早上去市场采购的各种新鲜食材，看她身体的倾斜程度，显然这个蓝子的分量很重。

凯蒂匆忙的向乔治问好道谢后，就喜悦的看向正围着她轻吠的艾琳。

如同很多个早晨一样，她轻轻的越过乔治，经过客厅去厨房放下蓝子，嘴里不断的喊着：“到这里来，艾琳，艾琳，”于是，艾琳就听话的抛弃了乔治，顺从的跟着她跑进厨房。

凯蒂没有像艾琳没来之前那样，去换掉外衣穿上女仆的工作服装，而是放下东西后，就满心欢喜的，带着欢呼雀跃的艾琳又离开了公寓。

她们是要下楼去附近的花园里散步，这已经成为了她现在工作的第一要务，她们离开后门就关上了。

乔治回到餐桌时闭起眼睛，耳边似乎响起了艾琳的吠声，她正欢快的跑过草地，跑过灌木丛，跑上车道，既好奇又骄傲地观察着这个世界，高兴地汪汪叫，宣布她自由了的声音。

乔治甩了下头，摆脱了这个他想象中的美好场景，将思绪重新放回到眼前的工作上来。

他将看完的其它报纸放到桌子一边，开始拿过被他单独放在一侧的tài wu shi bào。

与之前看其它报纸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完全不同，他认真的翻看着每个版面，仔细阅读每一篇文章，连中缝的广告也不放过。

第100章简的消息

乔治非常耐心细致的，一个版面、一个版面阅读着。

以他现在拥有的财富和地位来讲，几乎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兴趣与爱好，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

能够让他如此重视的人和事情都不多，其中需要通过报纸传递消息的，当然只有简一个人。

如此与众不同的对待tài wu shi bào，他的目的不言而喻，是在报纸上的文章中尝试寻找，是否有简留给他的信息。

虽然自从收到简的那封信后，就再也没有得到过简的任何一点消息，发给她的信息也从没有过回复，类似这样阅读报纸的工作，已经让他失望过无数次。。

仿佛自从那次逃离警方的监视之后，简这个人，就已经在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两个人之间从未见过面，也没有通过话，但乔治就是发自内心的认为，简一定会联系他，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妙直觉。

他无比确信这一点，甚至觉得这是他们之间，已经形成的一种无言默契，他相信简也一定知道，他在耐心的等待着她要传达的消息。

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收获，他也没有过于失望和沮丧，仍然持之以恒的坚持着，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的这种行为，已经养成了一种新的生活习惯。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报纸上的头版几乎都被奥查德分局的枪击案占领了，他本来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只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惯性行为。

可是检查tài wu shi bào的结果，确实让乔治大吃一惊，他居然真的看到了简给他的信息，心中期待和盼望许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种等待许久一直不可得，却在完全预料之外的时间突然从天而降，这种骤然升起的强烈幸福感和满足感，甚至有点初恋时的甜蜜味道。

更让他意外的是，简留下的信息，不是在报纸上的中缝广告里面，而是在第8版的一篇专栏报道，文章的篇幅不小，还是一篇署名文章。

说实话，两个人的第二次隔空接触，先声夺人的简又让乔治吃了一惊，真是神通广大啊，她什么时候混成tài wu shi bào的特邀撰稿人了，回过味来细想，也许在写那封信前，她早就准备好了这个身份。

不是自己眼睛花了，再次确认信息属实之后，乔治很是激动和兴奋的，拍着额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心中百感交集，有终于得偿所愿后的愉悦，也有被理解信任的满足，有觉得碰到知己的会心一笑，甚至还有些紧张而忐忑不安。

他怀着难以言状的复杂情感，拿着报纸快步返回书房，推开房门时他深呼吸了几口气。

他在尝试着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来到椅子上后，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那本萨特的《存在与虚无》，牛津大学出版社1942年出版的第一版。

把报纸和这本书都铺在桌面上，像前世电视剧中的地下工作者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在书中查找，一丝不苟的将这篇文章解码出来，信息都记录在他的笔记本上，最后只解析出一段不长的话：

“恭喜您，乔治先生，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贝尼特斯教授，让我发自内心的，由衷的为您的能力感到赞叹。

因为这个棋局从开始的时候，对您就是不公平的，我一直都掌握了先手，可您应对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您用自己的表现得到了我的认同，我很尊敬您，我们是可以正面对垒的棋手。

请您原谅任性的我，现在才将一些事情告诉您，富特大道37号假日公寓308室，是我在伦敦时租下的一个住宅。

房间里面有我留下的一些东西，是我在过去的日子里，总结出来的一些研究资料，其中有些特殊的事件，我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它们的最后答案，就被迫离开了。

相信说到这，您就能够明白我这样做的意图，我已经离开了伦敦，短时间内也不会返回，需要找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放心的将未完成的一些事情托付给他。

这可以说是我的一个致命缺点，也是我的最大优点，就是一直都对未知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不能将这些资料分析明白，就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惦记着它们，但又怕所托非人，所以在离开伦敦前，我才这么谨慎的选择合作伙伴。

这所房子的租期还有一个月到期，您就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贝尼特斯教授，这难道不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么？

更让我高兴和赶到幸运的是，您发现了我，我也发现了您，您有着足够的专业能力，还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某种意义上说，您和我是同一类人。

我可以非常放心的将这件事情拜托给您，期待您能帮我完成剩余部分的工作，并将谜题的答案和我分享。

简”

从解析完整篇文章，乔治就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译文，心情更加复杂了。

这就是你在第一封信件中，留下几个关于连环杀手的谜题，来验证收件人能力的原因。

为了寻找帮自己干活的苦力，还要先考验人家的能力够不够资格，你的优越感也太强了吧，他在心底无力的吐槽着。

仅仅是一封信中，这已经是你的第五个目的了，从为了收集研究用的案例资料；到惩罚冒犯你的法医弗朗西斯；再到验证收件人的能力和素质；顺便测试收件人的反应和性格；

最后你现在还要求我，根据你留下的线索，帮着你去po jiě未完成的谜题，之后还要满足你的好奇心，通报给你答案。

你还真是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啊，做人就不能简单直接一些么？

他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又情不自禁的脑补着，他和简之间这到底算什么关系呢？

朋友，不对，敌人，也不像，那么是互相钦佩的笔友，还是心有灵犀的知己，或者是在玩着猎人与狐狸之间的危险游戏，实在够乱七八糟的。

当然，其实还有一种他不愿意承认，但好像确实客观存在的事实，就像简在信中点到为止的，她是围棋棋局中的先手，而且直到现在，也仍旧牢牢掌握着棋局的主动权。

从这个角度上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像心理学术语上的支配者和从属者的关系。

因为从开始接触后到现在为止，乔治在与简的交手中，始终都是非常被动的，每次都是跟着简的步调在走。

假设两个人是正在场上交手的足球队教练，她就仿佛是一个足球场上的战术大师，她的指挥棒指到哪里，他就要被动的跟到哪里。

一直只能见招拆招的疲于应付，就好像发现简要主攻自己的右边路了，他就把前锋拉回来和对方左后卫形影不离，减轻后卫和后腰的防守压力，却不能也来不及以攻为守，在对方左后卫助攻后，留下的明显空档位置发动反击。

即使是现在，他还是要按照她留下信息的指示，前去为她po jiě谜题。

不是他犯贱，而是因为和简一样，他同样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当然想知道难住简的谜题都是什么？

毫不夸张的说，仅仅是想象自己成功po jiě这些难住简的谜题，都会带给他极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而且在他的心里，没有因为暂时处于从属地位，而变得沮丧和低落，甚至他随即就更加振作和兴奋起来。

两个人虽然有很多相似之处，但简对他还不够了解。

他性格上的最大缺点和优点，不是简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也不是两个人都拥有的傲人智商。

而是两世为人，且占有主导地位的，中国xing jing特有的执着和坚持，那是有着愚公移山精神一样的执着和坚持。

看着办公桌上的笔记内容，他的心里充满了斗志，不能以一时成败论英雄，他坚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早晚会主客异位。

如果说这是一盘棋局，两个人是正在棋盘上正面对垒的棋手，现在只是棋局刚刚开始的布局阶段。

执黑棋先行的简，下得飘逸、灵动、优雅和充满想象力，前期建立的优势非常大，执白的乔治，不得不在后面苦苦追赶，见招拆招的疲于应付。

但，这也仅仅只是优势。不客气的说，这种布局阶段的优势，离转化成胜势和取得最后的胜利还远着呢。

黑白棋子之间，还要经过中盘阶段的惨烈厮杀，甚至还要经历局势落后方胜负手的考验。

如果中盘过后双方仍旧势均力敌，还要看棋局的收尾阶段，谁的收官手段更高明，才能最终决定棋局的胜负。

对简异常重视的乔治，不怕简下出的手筋多么高明，也不怕所谓的妙手、鬼手和神之一手，就怕简对他视而不见的不理不睬。

现在简终于又出招了，虽然看上去那些资料就不是关于她本人的，也足够让乔治心满意足了。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和她打交道要多留几个心眼，仅仅是为了招苦力为她免费打工，还是一招试应手？里面不会有什么圈套吧？

就这样时而踌躇满志，时而忐忑不安，乔治神游天外胡思乱想着。

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够和简这样的高手再续前缘，有机会和她继续在棋局上过招，都让他不由自主的兴奋和战栗。

过了好一会时间，乔治才完全冷静了下来，先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感觉实在有点好高骛远。

路就在脚下，需要的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坚定前行。

理智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乔治平心静气的，把书桌上摊开的东西一一收拾好，嘴里还不断念叨着：

“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

第101章简的资料室

想要和简继续过招，乔治首先要做的，是先去那个假日公寓308室，看看她到底都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东西。

出门之前，乔治给重案队打了一个电话，有必要先沟通一下案情的进展。

话筒中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嘶哑，看来彻夜未眠的李斯特嗓子不太舒服，但是他的情绪很高昂，兴奋的告诉了乔治一个有意思的发现。

他们在电话中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两个人的意见很统一，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来，这个枪击案的灭口目标，服务员汉斯的可能是最大的。

乔治挂断电话，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又拿起了电话打给保全公司的马克，交待了一些事情。

之后又打给投资公司的卡普兰小姐，让她给自己在王子饭店订个晚餐的位置，就准备出门去假日公寓了。

这个时候，凯蒂和艾琳还没有回来，她们应该仍旧在楼下的小公园里散步，自从艾琳来到了家里，在乔治的认可和鼓励下，凯蒂的工作重心很自然的就发生了偏移。

在打扫房间卫生和给乔治做饭之外，又增加了照顾幼小的艾琳这项工作，目前来说，显然最后一项才是最重要的。

刚出生不久，对一切东西都很好奇的艾琳，有的时候在公园里碰到对她表示友好态度的同伴，玩高兴了就会乐不思蜀。

性格温顺的凯蒂通常都只会迁就和纵容她，所以她们散步回来的时间并不固定，就没有等待她们回家后再出门，反正凯蒂有家里的钥匙。

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下了不用为他准备晚餐的便条后，乔治去衣帽间换好衣服，下到车库开着道奇车离开卡特公园。

路上的车辆并不多，仅仅花了大约20多分钟，乔治就独自一人赶到了富特大道。

假日公寓所在的富特大道，现在看来显然也是简精心选择的，因为这里距离她曾经工作的皇家自由医院很近。

在过去的时候，简上下班的交通工具通常是坐地铁，这里是从医院到最近的地铁站入口的必经之地，正常情况下，意味着她每天都会步行经过这里两次。

乔治按图索骥，很快就来到了门牌号是37号的假日公寓，进到楼里找到308室。

他没有去找房东帮着开锁，这种简单的门锁自然难不住他，轻易的打开房门，进入房间仔细的检查起来。

简并不贪图享受，这间公寓和月亮街的那所公寓一样，面积并不大，除了厨房和卫生间之外，只有一间客厅和卧室。

尤其引人注意的是，房间里面的家具和陈设已经简单到极致，只有一盏台灯、一套实木办公桌和椅子，被摆放在客厅的窗户下面。

厨房里也没有其它做饭的厨具，只有一台电动咖啡机、一个烧水的水壶和一套茶具。

除此之外，整个公寓的房间里，就再没有发现其它的家具和电器了，客厅里没有沙发，卧室里面连睡觉的床都没有。

但房间并不显得空旷，如果说月亮街的那间公寓，是简学习和生活的地方，这个公寓显然就是她专门用来收集资料的地方。

像那些用来办公的办公室的一样，靠着客厅和卧室的墙边摆放着整齐的文件柜，因为长时间没人打扫卫生，地面和柜子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文件柜没有上锁，里面的报纸、图片、资料很多，不过一点都不显得凌乱，所有资料都井然有序，条理分明的在档案袋里归档着。

乔治观察完房间内的整体环境，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异常，就先去打开窗户透气，又去卫生间找到了一块抹布，用塑料盆接了清水，把办公桌和椅子擦洗干净。

等桌子上的水迹基本干了以后，才把文件柜里的资料拿出来，就在这里开始仔细的阅读。

他全神贯注的，非常认真的看了几个小时，将所有档案袋内资料都粗略的过目了一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感觉有些失望。

因为在这些资料中，没有找到关于月亮和教授的只言片语，没有看到她的其它研究成果，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简本人的信息。

放下手中的最后一个档案袋，乔治苦笑着叹息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简的做事风格还是这样滴水不漏，总是能够走在别人的前面。

这里作为她收集资料的专属办公室，显然不应该这么干净，或者是她发现危险后，就提前搬家了，或者是她逃离后的那段时间，在确认这里仍然安全之后，曾经回到过这个公寓。

简细心清理和带走了所有多余的东西，现在留在这个公寓的，都是专门为他准备的资料，或者说，都是方便乔治帮着她打苦工用到的。

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工作中，时间就过得很快，他看完资料走出房间时，已经到了下午16点。

早餐吃的虽然丰盛，也早就被消化干净了，因为没有吃中午饭，再加上思考记忆时的大量脑力劳动，乔治下楼梯时才发现很饿，肚子不断的咕咕叫着。

她留下的这些资料一定会搬走，但是这所房子是简在伦敦留下的少数痕迹之一，他觉得有责任把它保护起来，莫名的不想让别人破坏这个地方。

想了一下后还是没有用支票，而是先去附近的银行取了一些钱，才找到这栋楼房的房东，付现金又续租了一年。

一切都处理妥当后，乔治才开车离开了假日公寓，因为今天晚上已经请卡普兰小姐订餐，和查德威克约好了一起去王子饭店吃晚餐，就先在附近随便找个咖啡厅喝下午茶，填饱肚子再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乔治在tài wu shi bào上，突然意外的发现简给他留下消息这件事，不断奔波忙乎的时候。

另一位案件的关键人物，纳尔森指挥官这一天也没闲着，而且过得痛苦无比，让他不禁都开始怀疑人生。

早上通过电话，和李斯特总督察沟通过最新的案情后，就赶到苏格兰场5楼的小会议室。

向几位总监和助理总监作专项汇报，介绍这起枪击案件的大致经过，说明了枪击案和bǎng jià案的前因后果。

强调目前重案队的调查工作已经全面展开，重点解释了他对案件侦破的调查方向和工作布置。

他一本正经的照本宣科，一堆穿着zhi fu正襟危坐，表情很严肃的高级警官听的好像也很认真，其实一切都只是约定俗成的套路。

案件才刚开始调查几个小时，能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汇报呢？你们又能指示出什么花样来？

本想着大家心照不宣的走个过场就结束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会议到最后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

第102章公仆纳尔森

刚成为官僚的纳尔森，还没完全适应现在的工作，中规中矩的汇报完毕后，就老实的坐回椅子上。

他的身姿看着很端正，表情也很严肃认真，其实大部份的心神，都已经不由自主的转向案件本身和重案队的工作。

客观的讲，这种汇报会议是必须的，否则领导和别的部门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怎么集中力量支援重案队的破案工作，但是他就是不喜欢，这是他性格上的特点决定的。

纳尔森心不在焉的猜想着下面的步骤，几位领导按照级别次序陆续发言，福特爵士在最后总结发言，强调案情重大指示下破案工作，我再表下破案的决心，然后大家就各回各家。

让在下面走小差的纳尔森意外的是，这次会议的剧情有了很大的反转，完全没有按照他的设想来。

其它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发言，在他介绍过案情之后，坐在主位的福特爵士就突然的站了起来，他在心里嘀咕着，这不符合常理啊，没有下属的铺垫，主将就这样直接披挂上阵了？

会议时间将会大大缩短，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没那么愉快了。

福特爵士和主持会议的格兰迪爵士简单沟通后，竟然用非常严厉的措辞，在讲话的最后下达了限期破案的命令：

这起枪击案的调查，是警察厅目前工作中的重中之重，各单位必须全力配合重案队的工作。

纳尔森，我给你们重案队最高授权，你们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各分局和总部各部门都会全力配合。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速战速决，限期重案队在2个星期之内破案，否则对直接责任人严惩不贷。”

事先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纳尔森，听到最后也是一阵头晕，类似的经验他有，但那都是在私下的交流沟通中，是领导对下属的殷切期望，而不是下达的正式命令。

即使当初刚成立重案队，侦破月亮先生那样的连环杀手时，也没有过限期破案的要求，让他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这是他当凶杀组警察这么久，第一次在正式会议上，听到高级领导下达必须破案，且严格规定了破案期限的正式命令，还对直接责任人严惩不贷，这简直是把他放在火上去烤。

他心底吐槽着，谁说英国政府部门人浮于事，办事没有效率的，只是压力还不够而已。

他完全可以想象出来这个命令的由来，看来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警察厅boss们，这个晚上过得并不轻松，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发生了社会影响重大的案件，yu lun民愤的影响先不提，他们第一时间就要面对政府高层官员的问责。

官员们还要讲究些情面和派系，那些满口仁义道德，遇到事情就开始上蹿下跳的在野党议员们，就更没有限制了。

最重要的是，不管卢西恩警官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作案，这个枪击案件，对警察厅来说实在太不友好了。

这个案子太特殊，人员伤亡非常惨重，性质特别恶劣，是一位资深警察，在警局内部针对被拘押的平民做案。

奥查德分局的管理也暴露出很多问题，面对上上下下奔涌而至的责难，这些警队高官即使都久经考验，却连分辨解释的借口都没有。

不客气的说，包括对纳尔森不错的福特爵士，会议室里这些高级警官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都是戴罪之身，如果后期案件调查不利，随时都有卷铺盖回家的危险。

在这凶险难测的危难关头，谁都不想已经高高悬起的板子，最后落在自己身上，就把压力层层下放转移到他这里了。

福特爵士讲话后，会议就立即结束了，官位最小责任最大的纳尔森，表情异常凝重的从小会议室离开。

他还是有些担当的，知道一线调查人员的苦楚，他们这时候需要的是鼓励和支持，而不是重重压力。

没有有样学样的，去给李斯特总督察他们加加担子，但是他琢磨着，应该把乔治拉来为他分担压力，至少可以让他当面发泄一下郁闷。

胡思乱想的纳尔森，并没有得到多少缓气休息的时间，应对完警局高层之后，又马不停蹄的立即前往下一个战场。

从清晨开始，在警局内外神出鬼没的记者们就已经逐渐疯狂了，在即将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更是为了抢个好位置，而毫不犹豫的大打出手。

作为负责侦破这起案件的指挥官，纳尔森进入新闻发布会现场时，就被下面聚集的人群吓了一跳。

同样一宿未眠的新闻记者们，兔子般红着眼睛盯着他的表情，简直好像要生吞活剥了他。

纳尔森可以理解他们想要得到nèi mu消息的急切心情，但却不能满足他们，这个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因为作为一个破案老手，纳尔森知道为了破案的需要，绝对不能向媒体泄露案件的细节和取得的进展。

在其位，谋其职，尽其责，为了给下属们创造最好的破案环境，他必须独自一人，抗住上级和媒体给负责破案的重案队施加的重重压力。

他一本正经的端着连夜赶制的稿子，照本宣科的说着一些众所皆知的事情。已经杀红眼的记者们，怎么会满意他的官样文章？

蜂拥而起围攻他，发布会的秩序一片混乱，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发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焦头烂额的，异常辛苦的应对着各路媒体记者的狂轰乱炸。

同样在这个早晨，关于这起案件本身，则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几乎同时传来。

坏消息是，虽然成功的在手术tái wán成了手术，但是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内的弗兰克·康诺利警官，终于还是没有坚持过这个晚上。

大约凌晨3点的时候，他突然呼吸衰竭导致心脏停跳，医生抢救无效后宣布死亡，让这起枪击案件的死亡人数，正式上升至10人。

传来的好消息是，在凌晨4点多的时候，被bǎng jià的卢西恩·布雷克警官的妻子和孩子们，已经被马丁内斯警官他们顺利找到了。

警察赶到别墅解救她们时，布雷克夫人和孩子们已经一起被bǎng jià了大约10个小时。

第103章坚强的女人

布雷克夫人失血不少，受伤的手掌只是简单的用衣服包扎了一下，期间没有饮水、吃饭也没有睡觉。

又一直处于对未知的恐惧，和为丈夫孩子们的担心害怕中，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虚弱到了一个极限。

但是，她要经受的痛苦磨难还远远没有结束，身心俱疲的布雷克夫人被送到医院不久，又从看护她们的警察口中，听到了丈夫的死讯，更是让她悲痛欲绝。

孩子们都还太小，根本说不出完整的描述，被bǎng jià后的心理和情感更是非常脆弱，必须慢慢用时间和耐心来化解。

警察短时间想获得bǎng jià案件的线索，唯一可指望的只有布雷克夫人。

但是，即使非常想从她口中知道绑匪的作案过程，看到她现在的艰难处境，让马丁内斯他们几乎都不忍心去询问她。

让人赞叹不已和尊敬的是，只是一个家庭妇女的布雷克夫人，内心深处却是一个无比坚强的女人，bǎng jià、断指、丈夫死亡，这么多的巨大打击接踵而至，都没有真正击垮她。

接受完医生的治疗，她避开孩子们，去户外的角落里撕心裂肺的痛哭一场后，就强打精神努力的压抑着悲痛，主动的向警察讲述她们被绑匪bǎng jià的经历。

按照她描述的事发过程，她们被绑匪bǎng jià的具体时间，大约是昨天下午18点左右。

当时孩子们正在客厅里玩耍，她的3个孩子都没有上学，因为年龄很小，最大的也只有6岁，完全离开不了大人的照顾，家里有人，房门也没有上锁，她给最小的孩子基恩喂过奶之后，正要去厨房里面准备晚餐。

这时，3名脸上戴着橡胶面具的男性绑匪，突然从正门闯入她的家里，他们手里有阻击枪和刀具，直接抓住在客厅的孩子威胁着她。

在孩子们凄惨的哭闹声中，面对3个全副武装的成年男人，她根本没办法有丝毫反抗，只能服从他们的意志。

孩子们被绑匪们用塑料胶带封口，用尼龙扎带绑上手指，又被套上一个头套后，带入门口的一辆白色货车内。

这个过程中，一个个子最高的绑匪始终控制着她，在客厅里切断了她的手指，然后也被带上了汽车。

汽车启动后大概开了半个小时，就被关入到这个房子内，这里也是警察最后发现她们的地方。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绑匪逼迫她和孩子们，给刚回家的卢西恩警官通过一次电话，在通电话的过程中，孩子们一直在哭闹，她刚讲了几句话，根本没听清楚卢西恩的回话。

其中一个好像是指挥者，个子也最高的绑匪，就拿走了她嘴边的话筒，继续和卢西恩对话，后面的情况她就不清楚了。

因为她和孩子们，随即就被另外两个绑匪，驱赶着关进二楼的一间卧室内，重新给她们的嘴巴上贴上胶带后，就锁上了房门。

大概十分钟后，3个绑匪就离开了别墅，那辆bǎng jià她们的白色货车也被开走了，她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之后别墅内就没有了一点动静，3个绑匪也再也没有露面，她努力了很久也没办法挣脱尼龙扎带的束缚，和孩子们一直处于恐惧和害怕之中，直到警察赶到这里解救了她们。

在整个bǎng jià过程中，3个绑匪始终都带着面具，布雷克夫人看不到他们的面貌，只能描述他们的身高和体型。

身材最高的那个绑匪，仿佛是指挥者，他身材魁梧健壮，身高有190cm以上，能看到他是红色头发。

他也是残忍的切断她手指的人，在他挽起袖子时，看到这个绑匪的毛发茂盛，没有带结婚戒指，右手小臂上有纹身，是一些蓝色的弯曲花纹和字母，但她认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另外两个绑匪看上去是从属者，说话都相对比较少，身高中等身材健壮，一个是金色头发，一个是棕色头发，身高大约180cm。

3个人都是白种人，另外布雷克夫人很确定，他们说话的口音和骂人威胁她时，使用的俚语都是伦敦地区的。

很可能是伦敦人，或至少在附近居住了很长时间，3个人的穿着很统一，穿的都是黑色西装，都打着领带。

绑匪bǎng jià她们时使用的车辆，是一辆白色的箱型货车，汽车品牌她不太懂，也没法看到车牌号。

应该说尽管处境格外艰难，但她确实很冷静，观察得也很仔细，可惜条件限制，偏偏没有最关键的面貌描述。

仅仅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警方就非常顺利的解救了她们，布雷克夫人也在第一时间内，坚强的叙述了事发过程和案犯的特征，但是案件依然困难，因为马丁内斯他们的实际收获并不多。

这所关押她们的房子，是一个已经被空置一个月的别墅，找不到任何关于bǎng jià者身份的线索。

因为别墅本身，是属于柏科力银行的资产，是它们从不能偿还银行贷款的客户那里，收回的众多抵押品之一，正在被银行挂牌出售。

这种因为贷款、抵押等问题，被银行强行收回且挂牌出售的空房子，在伦敦地区有很多，只要是有心人稍微了解，很容易就能找到。

甚至就在这栋别墅的门口，就用木架子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用红颜色的笔醒目的写着出售字样，开车从路边经过都能看到。

别墅周围的交通四通八达，找不到绑匪离开后的具体去向，在这所房子和卢西恩的住宅那里，暂时也都还没有找到，看到绑匪bǎng jià行为的目击证人。

那辆白色货车的线索也很快就中断了，警方以别墅为中心向外扩散的搜索队伍，很快就发现了它。

但是没有什么用，绑匪为了毁灭指纹等证据，找到它时就只剩下用汽油点燃后的残骸。

地点是距离别墅仅仅1公里外的一个垃圾场，车辆本身也很快被确认，是在昨天下午从一家食品公司盗取的。

可以想象，计划周密的绑匪早有准备，在这里烧了车之后，就换乘了其它车辆大摇大摆的离开。

再加上从布雷克夫人的描述中可以知道，打完那个给卢西恩警官的电话后，绑匪就离开了别墅，而且再也没有回来过。

第104章艰难的调查

马丁内斯他们判断，bǎng jià布雷克夫人和孩子的行动本身，更像是一种虚张声势的行为。

直接闯进家里bǎng jià，本身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警方能在几乎没有线索的情况下，短短几个小时就找到她们，也证明了这一点。

因为警察找到她们的方式非常简单，就是通过绑匪往他家里打的，那个胁迫卢西恩去杀人的电话。

他们就是为了用家人的安危，在电话中进一步逼迫卢西恩警官，达成这个目的后，根本就没有想要继续隐藏或伤害人质。

通过电话后这些绑匪很果断的离开了，因为给卢西恩下过最后通牒后，无论他去分局杀人成功与否，她们都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了。

另一方面也证明了，昨天晚上绑匪也是匆忙之间行动的，他们的时间也很紧张，实在没办法做的更精细。

比如利用公共电话去胁迫卢西恩，这样做虽然更安全，但不能让布雷克夫人和孩子们在电话中说话，就没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卢西恩最大的精神压力。

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在昨天后半夜，马丁内斯他们先是在电信局，找到了当晚卢西恩家电话的通话记录。

然后顺藤摸瓜就找到了这栋待出售的房子，顺利的解救了布雷克夫人和她的孩子，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解救工作能够这么顺利，也幸亏了另外一件事，伦敦是这个平行世界最先进的大都市，已经完全摆脱了，人工接电话后再进行转接的通话方式。

伦敦地区的电信系统，在3年之前，就已经全面换装了最新一代的纵横式电话交换机，分成十来个电信局。

每个电信局中，都拥有容纳几万门以上电话的中继设备，形成了覆盖全伦敦的固定电话网络。

它们所使用的纵横式电话交换机，是这时代最先进的交换机，有公共控制设备记发器与标志器，存储用户所拨的号码，并进行灵活的编码控制。

相较前一代的步进制交换机，有着很大的优越性，还能为长途电话呼叫，获得按通话距离和通话时间自动计费的性能。

如果这起bǎng jià是发生在伦敦以外的地区，比如英国西部、南部的很多城镇，即使绑匪没有继续伤害人质的念头，后果也不堪设想。

因为那里的经济比较落后，电信局的中继设备没有足够的财力进行更新换代，依然在使用人工转接电话的方式。

电话员没有特殊记录的话，根本就找不到是哪里打过来的电话，也就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解救布雷克夫人和孩子们。

bǎng jià案中得到的直接线索不多，但马丁内斯警官并没有轻言放弃，还在不断继续努力着。

调动大量警员走访着街坊邻居等民众，模拟从卢西恩家里到别墅的行车路径，发动警察的线人，在地下世界中追查那个右手臂有纹身的高个子男人，在报纸上发布悬赏公告，期待能寻找到目击者和更多的线索。

第二小组的组长比利警督，负责调查的方向是卢西恩警官的社会关系，重点锁定在奥查德分局的资深警察中。

他们商议后的突破口，选择在调查警官们的经济状况上面，他们认为，如果有警察帮助幕后主使人，制订了这个残忍和血腥的计划。

那他本人的工作和生活中，几乎必然有徇私舞弊或者贪污受贿的行为，从本质上说，收受贿赂的人都是不值得相信的。

所以他们和总部的内务部配合，秘密从各种渠道，调查着所有奥查德分局警察的经济状况。

包括他们和子女的住房，他们和配偶名下在银行的存款，股票账户，在过去是否有大宗消费支出，比如旅游、购买珠宝首饰等等，

详细核查每位警官的住宅、车辆和子女教育情况，他们的日常消费支出，甚至包括支付给前妻的赡养费等等。

发现收入与支出不相符的警官，不管是否有表面上的正当理由，都先圈进嫌疑人名单里，等待进一步的深入调查。

说完了其它两个方向的调查，最重要的调查工作，还是在李斯特总督察这边。

他们的指挥中心，已经按照纳尔森的指示，从奥查德分局搬回到总部，那边过于狭小用起来不方便，在怀疑分局警察存在内奸的情况下，也容易导致意外泄密。

李斯特警官从早上开始，就去法医办公室和法医们一起验尸，手下的侦探们，则分头去调查5位男嫌疑人的家庭、工作背景，他们的经济状况，他们的社会关系等等。

虽然李斯特和乔治都认为，服务员汉斯是引发这个事件的最大嫌疑人，但是并不能彻底排除其他人的嫌疑，所以调查是全面展开的。

最先取得突破的是那个抢劫犯伯特·普兰提斯，一般情况下，抢劫案的破案率很低，但是如果不惜成本的投入大量警力进行调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中午的时候，重案队根据从亲戚朋友摸底调查的过程中，掌握到的伯特·普兰提斯社会关系，很快就抓到了另一位抢劫犯谢恩。

经目击证人指证，确认无误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抢劫游客的，立即就对谢恩进行审问，同时对他的住处进行搜查，根据搜查得到的证据和他们两人的社会关系，终于彻底排除了第一个嫌疑人。

李斯特总督察认为，伯特绝对不会是主使者的灭口目标，他和谢恩两个人，怎么看都只是非常普通的瘾君子，没有固定职业和收入来源，因为没钱买毒品，犯了毒瘾才去抢劫游客。

他们的社会关系和行动轨迹，让伯特不可能接触到什么重大的秘密，让人追到警局杀人灭口。

排除了伯特之后，嫌疑人还剩下3个半，半个是指那个毒贩斑马，斑马所在的黑帮叫做痞子帮。

和之前为了追踪月亮先生，马丁内斯狐假虎威处置的瘸腿科比不同，痞子帮的势力要强的多，算是伦敦地区一个排名比较靠前的黑帮，有大约20名左右的骨干人员。

犯下的罪行主要以贩毒、组织卖淫、抢劫等为主，客观上说，有实施bǎng jià和策划灭口的能力。

第105章传奇人物

像根部深埋于地下，在地面上永远割不干净的毒瘤一样，伦敦地区就有大大小小近百个黑帮，一个旧的黑帮被警方或者其它帮派灭掉了，很快就有新的势力崛起。

但是，除了极个别的组织非常严密的跨国犯罪集团，大多数本地黑帮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角色。

和乔治前世黑帮成员年轻化不同，现在的黑帮基本上都属于老式黑帮，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求财，有他们特有的一套生存规矩，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基本不会正面挑战警察。

李斯特警督直觉认为，斑马是灭口目标的嫌疑相对比较小，只是还不能像抢劫犯伯特一样，完全彻底的排除，所以算半个。

另外2个人，那个飞贼有可能是在偷窃时，不小心听到什么大秘密或者得到实物证据。

会计师可能掌握了很多大人物的纳税和财务资料，都还各自有被怀疑的理由，还需要更深入的进行验证，下一步调查的重点，也就自然的集中在包括服务员汉斯的这3个人身上。

视线再回到乔治的身上，在咖啡馆悠闲的喝完下午茶后，开车去侦探社待了一段时间，期间和李斯特警督又通过电话聊了一会，大概了解了一下案情进展。

放下电话时就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坐电梯上5楼的办公室，亲自接了查德威克一起去王子饭店吃晚餐，上午的时候，卡普兰小姐就按照他的吩咐，帮他们订好了位子。

王子饭店的位置在伦敦市中心，在摄政街的中间位置，一栋3层古老建筑的一楼。

它的历史很悠久，已经在这里开业有200年了，是一家在伦敦乃至世界都非常著名的饭店。

餐厅内的墙壁上，在几十对huáng sè壁灯照耀下，挂满了各种历史和现代名人的照片，照片上的人，都是曾经来王子饭店就餐的大人物。

因为饭店的面积并不大，在经过百年积累之下，还能够保留一席之位，被餐厅的主人隆重挂到墙上的照片，照片上面人物的身份都非同小可。

很多人都可以说异常尊贵，比如英国国王，德国首相，法国总理，大秦亲王之类的，而且都是复数。

但是，餐厅中最显眼的位置，永远挂着的是威廉王子的大幅画像，是在威廉王子去世后，一位当时非常著名的画家精心为他创作的。

这间王子饭店，创办之初的时候，其实是一间私人俱乐部性质的餐厅，是威廉王子亲自下令建设的。

当他不在皇家海军舰队的军港，而是回到伦敦处理公务的时候，会经常在这个餐厅，招待自己的忠心部属和朋友。

后世的王子饭店，得名也是因此而来，威廉王子的地位极其特殊，受到英国民众的广泛爱戴，是英国王室成员中的最大传奇，也是英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人物之一。

在少年的时候，威廉王子按照王室传统，选择进入英国最好的军校——桑赫斯特军事学院学习，成年后正式加入了皇家海军。

但是，和那些只是挂名吃空饷，或者在后勤部门混日子和资历的王室成员不同，他是非常认真和热情的，从开始就把海军当成毕生追求的事业来经营。

他从小就热爱航海和军事，为了这个爱好，做过很多出格的事情，最出名的事件是，在他20岁的时候，在参加一场奢华的上流社会宴会时，他当众宣布放弃王位继承权。

要知道作出这一决定时，他可是英国王室第一顺位的继承人，立即就在上流社会中引起了轩然dà bo。

不知道有多少人试图去劝服他改变想法，但是他固执的坚持己见，不久之后，更是选择加入了海军的一线部队，成为一名风帆训练舰的实习军官。

从此以后，他就扎根在皇家海军中，专心耕耘数十年，再配合他与众不同的身份，地位和职务也越来越高。

从一名名副其实的菜鸟—风帆训练舰的实习军官，慢慢成为了一名sān ji战列舰的船长，再到分舰队指挥官。

最后，在他55岁的时候，他作为本土大舰队的海军提督，指挥并打赢了至关重要的英西大海战，他的丰功伟绩被英国人推崇备至，后人称为英国海军的无敌统帅。

这场英西大海战的胜利，是一场决定性的胜利，因为它让英国成功的取代了西班牙，最终成为大西洋和地中海的海洋霸主，决定了未来英国几百年的国运。

无怪他有如此特殊的历史地位，因为完全可以说，他作为指挥海战的舰队提督，为英国逐渐成为世界上的超级强国，立下至今无人能比的盖世功勋。

威廉王子当然早就逝世了，但是仍然受到英国各个阶层人民的衷心爱戴，这种崇拜是盲目热烈甚至不分敌我的。

比如让后来众多英国王子感到憋屈的是，王子这个异常尊贵的名词，都成为了他的专有名词。

只要在英国人的对话、报纸和书籍中，没有具体称名字的王子，一定就是指的威廉王子，在他之后也没有一个国王，敢于将自己心爱的儿子取名叫威廉。

在他下令创办，且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饭店里，他的痕迹在餐厅里更是几乎无处不在。

饭店外的摄政街上，有霓虹灯制作的醒目的“王子”招牌，进门后就能看到他的全身雕像。

走进大厅，在最显眼的正面墙壁上，能看到他一手持望远镜，一手扶着指挥刀，在甲板上指挥海战的画像。

在王子饭店长条形大厅的最里面，还有单独摆放的，非常特殊的一张桌子和六把椅子。

这套实木桌椅看上去已经很是老旧了，桌子有白色的桌布盖着，平时还看不到桌面，但是那六把椅子上，则明显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划痕，和饭店的整体档次和风格，显得非常不搭配。

但是，就是这个就餐位和这套破旧的桌椅，却是这间饭店最尊贵的就餐位置。

因为它非常特殊，座椅，地板，墙壁，包括围绕着它的两侧木架上的各种摆件，还保持着当年的原貌。

这里是威廉王子当初在餐厅招待下属和朋友时，他的固定就餐位置。

英国的民众和媒体，在很多年前，就给它起了一个专属名词叫“威廉瞭望台”。

第106章王子饭店

不论是对威廉王子这位传奇人物的尊敬和怀念，还是现在仍旧有的强大象征意义，在英国所有高档餐厅中，威廉瞭望台都显得格外特殊。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想在这里就餐的人非常多，除了那些受到特别礼待，只是到此一游的国宾之外，英国人想来这里都需要提前很久预订。

身份地位被认可后才能进入排位，耐心等候餐厅经营者的通知，最终能够在这个位置吃饭的，几乎都是各行各业的大人物。

继承家族丰富遗产的乔治，也是一个很有身份地位的大富豪，论资格是可以坐在这里就餐的。

但他今天只是临时预订的位子，当然不可能抢到那个特殊的就餐位，得到的只是大厅内的普通座位。

饭店门口的迎宾员把他们引导到座位时，出于强烈的好奇心，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想知道今天在威廉瞭望台吃饭的人是谁。

没想到他还真认识他们，是几个身材看着消瘦，但其实力量强大的蜥蜴和吸血鬼，或者说是著名的大银行家。

200多年历史的王子饭店，非常有历史韵味和故事感，从它开始对外营业后，也从来没有更改过饭店的名字和地址。

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中间自然更换过多个经营的主人，餐厅本身也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与时俱进着。

现在餐厅里的装修风格，是近些年比较流行的，古典优雅的地中海蓝色格调，主打的菜谱则是与之配套的意大利菜系。

在座位上就餐的时候，乔治很是繁忙的几乎是分心三用，一边吃着可口的美食，一边和查德威克亲密的聊天，讲述着小狗艾琳带给他的生活乐趣，说着对新公司的各种建议和看法。

当然，更不能忘记他来这里吃饭的主要目的，他不着痕迹的细心观察着餐厅的一切。

它的布局和结构，来餐厅就餐的客人，前台的接待人员和厨师，餐厅经理，还有那些为他们服务的侍者，都逃不出他审视的目光。

看着很复杂，其实做到这些一点都不难，王子饭店非常出名，消费也很高，来这里就餐的人更是非富即贵。

但是都不能改变一个基本的事实，这毕竟是一个几百年前的老建筑了，天然就受到很多限制。

里面的就餐空间并不大，如果和现在的那些顶级大饭店相比，甚至可以说小的可怜。

比如他曾经去过的四海楼，仅仅是他当初请福特爵士吃饭时，他们用的那个套间，估计就有王子饭店餐厅内，就餐面积的三分之一大小。

作为英国历史上的著名建筑，又不可能被允许大规模改建，历代经营者就只能在内部挖潜。

现在饭店的主人，显然也已经最大化的利用了空间，狭长的长条形餐厅里，非常密集的，交叉着摆放了几十张桌子。

都是4人或者6人位的长方形桌子，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实在不像是一家高档餐厅，而像乔治前世经常去的大排档。

穿着紧身马甲的服务员，端着盘子和酒瓶给顾客服务时，都不能在通道上两人并行，而是要辗转腾挪，见缝插针的在桌子之间穿行。

乔治稍微观察下，就发现了一些很危险的操作，服务员手里的酒瓶和托盘，很多时候，就是在靠近过道坐着的客人头上快速掠过。

这时候客人如果突然站起来，很可能会发生碰撞，看上去就很是惊险，如果在其它高档餐厅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服务员绝对会被客人斥责，餐厅的主人都不知道要吃多少官司。

不过在这就不要紧，有着威廉王子声望的加成，每个前来就餐的客人，在来到这里之前就有心理准备，根本不会对此表示不满。

甚至有些人还会主动对着擦身而过的服务员微笑，很是善意的表示理解，好像这种危险的行为，已经成了王子餐厅的一种特殊文化。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亨特的性格就决定了，他根本不爱到这种热闹的场合来消费，所以尽管这里很特殊，乔治以前对王子餐厅内的事情也只是听闻，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身感受。

乔治心里想，威廉王子的名人效应真是恐怖，恐怕顾客在这里正常提意见，都会被其他英国人认为是失礼的行为，如果突然来个暴发户在这里摆谱，过于嚣张也许还会被人打。

这是有原因的，英国人的性格比较传统和古板，对传奇人物的崇拜，政府和王室多年的宣传和gē gong song dé，和他们受到的教育和传承影响，都让他们从骨子里，就觉得威廉王子的荣耀是不容冒犯的，

但是说实话，以乔治的眼光看，王子饭店卖的就是文化、底蕴和名人效应，真论就餐环境和服务水平，和那些新开张的顶级大饭店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他在观察思考之余也不由畅想，都已经过去了200年，仍旧余威犹存，威廉王子活着的时候，又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呢。

话说回来，在案件调查的关键时期，他当然不会仅仅为了体验历史名人的威名，就无缘无故跑到这里吃饭，也不会真的放着案件不管。

而是工作方式不同，他现在不是既有特权又受到种种约束的警察，而是一名自由的si jiā zhēn tàn，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节奏和步调来进行调查。

在奥查德分局的拘留室内，那个被枪杀的服务员汉斯·迈尔，生前就是王子饭店的服务员。

从昨天晚上接触这个案件开始，再到在医院询问完几个证人之后，乔治的本能直觉就告诉他。

幕后主使者最可能的灭口目标，就是服务员汉斯·迈尔，今天上午和李斯特的通话，更是加强了他的这种判断。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想法，他是带着任务来这里吃饭的，他没有打着调查谋杀案的招牌，大张旗鼓的过来，而是选择来这里低调的就餐，就是想自己提前观察一下。

在与幕后的敌人正面交锋之前，总会千方百计的希望掌握更多的信息，力争获得一个优势的主动地位。

这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谨慎，认真，喜欢谋定而后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打无准备之仗。

第107章秘密？

从这件事情的处置上就能看出，乔治的心态已经在不知不觉的发生转变，渐渐开始享受si jiā zhēn tàn的身份，而不是像刚开始那样，有些遗憾没有穿越成一个警察。

因为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斯特的判断虽然与他差不多，但却根本不可能像他这么自由。

重案队警察的工作性质，就决定他必须要对案件进行全面调查，不能因为自己的直觉，就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和任何一丝可能性。

乔治则是潇洒自由的多，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随意行动，所以，他选择了重点调查，完全无视了其他几位受害者。

目前最大的嫌疑就锁定在汉斯·迈尔身上，这个仅仅25岁的年轻人，为了躲避什么人或什么事，而主动犯错被警察逮捕的服务员。

来到王子饭店就餐之后，他就更确定了这一点，汉斯·迈尔已经当了5年的服务员，身份看着卑微，工作也毫不起眼。

但是在这里年复一年的工作时，完全有机会接触到很多大人物，如果双方之间有了工作外的亲密接触，自然也就可能，偶然了解到一些了不起的大秘密。

也许就是这些秘密，让主使者迫不及待的，想办法杀入警局也要杀人灭口。

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人和什么原因，他还没有任何头绪，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多，他随便都能想出十七八条。

就是现在正在餐厅里就餐的客人，理论上每个人都可能是嫌疑人，他坐在这里，很轻易的就能给他们编排出一些合理的理由。

而且还是让他们不惜杀人也要保守的秘密，比如在他和查德威克右侧桌子就餐的，是威尔法官和他的几位老朋友。

乔治刚才等待上菜时，还去和他打过招呼，他当时指着侍者用盘子端过来的意大利红酒，调笑着说：

“法官大人，您应该点另一瓶好酒，比如罗曼尼·康帝，这瓶酒是诚实的法官点的。”

威尔是伦敦上诉法庭的dà fǎ官，表面上看过去，当然是一位地位崇高、奉公守法的好公仆。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肯定，在他表面上的刚正不阿之下，是否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副面孔呢？就像乔治刚才开的玩笑中，调笑他应该点更好的红酒一样。

罗曼尼·康帝也是法国最著名的红酒之一，档次和乔治前一段时间收购的柏图斯庄红酒差不多，气候虫害等影响会导致葡萄的品质有偏差。

所以生产红酒的年份不同，价格自然也不同，但是，大多数年份产的罗曼尼·康帝红酒，最少也要上百英镑一瓶。

按照威尔法官公务员的身份和薪水，在家里的酒柜或酒窖中，精心收藏几瓶顶级红酒是必要的，以备一些节日庆典或招待尊贵的客人饮用。

平时和朋友们的普通聚餐，显然是消费不起这种奢饰品的，所以才会点那瓶中档的意大利红酒。

但是还是那句话，他就真的是消费不起么？还是有着很多薪水之外的额外收入，却躲藏着不敢让人发现呢？

这还只是利用职务贪污受贿的方面，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更是进一步化身成恶魔，恶意的揣测着，服务员汉斯如果和他是恋人关系呢？

那样事情就更加严重了，这年代的世人对待同性恋，不管男女，可不向前世时那么理解和宽容，社会上自诩正义的卫道士不要太多。

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政治人物来说，只是这个秘密被泄露，就能彻底毁掉他的职业前途和生命。

不是乔治的思想太邪恶，而是眼前呈现出的餐厅里景象，就让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这点。

餐厅的座位数量有限，王子饭店的服务员并不多，但都是一些身材高挑的俊男靓女，他们穿着白衬衫打着领结套着马甲，端着各种盘子和酒瓶，梅花间竹般在座位旁穿插往来。

有的服务员，还不时和比较熟悉的客人低头调笑两句，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和一帮来这里消费的，主要是暮气沉沉的中老年人相比，本事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如果双方擦出什么火花来，乔治一点都不会意外。

餐厅内灯火通明，杯觥交错、人声鼎沸，与其他高档餐厅不同，这里吃饭时，相熟的客人还会到邻座去敬酒，一片热烈的就餐氛围。

这就是餐馆座位密集的好处，就餐时基本没有个人**，但是吃饭的气氛会更好，心情不错的查德威克，也不禁受到周围的其他人感染，笑意盈盈的举杯和乔治庆祝。

乔治起身时顺势环顾四周的几十桌客人，都和他们一样，同样沉浸在欢声笑语中，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坐下时不禁心里想着，汉斯掌握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5年的工作时间，他不知道在这里接触了多少人，又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没有证据实在是不好查，想要知道他的秘密，最有效的方法还是要依靠其它线索。

比如他身上的那把钥匙和那串数字，它们到底代表了什么？

乔治心底念叨的钥匙和数字，就是今天上午通电话时，李斯特总督察非常兴奋的，向他通报的最新调查收获。

那把钥匙和写着11位数字的钞票，都是汉斯的随身物品，被发现的时候，都放在他的钱包里。

说到这里要补充一些常识，拘留室里受害的几位嫌疑人，在不同场合被警察拘捕，并被押送回奥查德分局之后。

在警察给他们办理拘押手续，并被关进拘留室之前，都要经历一道必要的程序。

负责的警察，会对他们进行搜身检查，不仅是毒品、武器等wéi jin pin，他们的那些随身物品，包括钱包、钥匙、项链、戒指、手表等等。

还有可能用来伤人或zi shā的物品，比如他们的领带、腰带、鞋带、钢笔等等，都会被警察清理得一干二净。

这些随身物品被清点出来后，会由前台的警员一一进行登记，全部暂时放在箱子或塑料袋里，贴上标签一起保管。

同时在法律角度上讲，他们仅仅是犯罪嫌疑人还不是罪犯，嫌疑人的这些随身物品，当然也还不是证物，不会去收藏登记在储藏证据的证物室，而是暂时寄存在分局前台的值班室内。

第108章钥匙

按照警方的工作程序，这些随身物品要看以后的案情进展，再决定下一步去向，或者释放或保释时直接还给嫌疑人，或者被当作起诉的证物，转交其他相关部门。

让乔治感到骄傲的是，他确实没有看错人，被他推荐到重案队的李斯特总督察，不仅是一位经验非常丰富的侦探，还是一位敢于承担责任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

当晚值班时接到消息，是第一位从总部赶到奥查德分局的总督察，发现案发现场指挥混乱，就非常果断的接管了指挥权。

初步了解了案情之后，又在第一时间内，下令封存和保护了很多关键证据，包括枪击案发现场，几位关键的目击证人，和几位受害人被收缴的随身物品。

之后通过卢西恩汽车上发现的断指，还有去他家里人员的回报，他明白卢西恩只是一个牺牲品，主使者的灭口目标是在押的几位嫌疑人。

在乔治和纳尔森还在医院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安排手下的探员，按照前台值班室证物登记本的记录，和证物袋内收缴的随身物品逐一进行对照，看是否缺失了关键证物。

天亮之后把相关证据送到总部，细心检查这些随身物品时，他有了一个很重要的发现，大大加深了他对服务员汉斯的怀疑。

也是警察目前得到的，关于汉斯·迈尔的身上，可能隐藏着一个大秘密的唯一线索。

在汉斯·迈尔的钱包中，有一把单独放着的钥匙，金属钥匙很短小，钥匙扣还挂着一个金属钥匙环。

伦敦警察厅总部有各种各样的人才，包括对钥匙和锁具有着丰富经验的专业人士。

他们研判后知道，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储物柜钥匙，这种储物柜门锁的应用范围很广，钥匙本身并不完整，没有应该连在钥匙环上的数字标记牌。

李斯特据此判断，可能是服务员汉斯意识到危险时，就将某样东西藏在储物柜内，又不想随身携带的钥匙上，被人发现储物柜的号码，就被他故意摘下后扔掉了。

另外在汉斯的钱包里，还发现了一张特殊的10元英镑纸钞，上面用钢笔连贯的写着17454930101，一共这11个ā lā bo数字。

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根本就不会有所怀疑，钞票上有各种各样的字迹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见得是汉斯写的。

但是李斯特丝毫没有大意，回到总部的第一时间，就下令鉴证部门的技术人员，根据连夜从他家里得到的日记，对这些钞票上的数字进行笔迹鉴定。

鉴定的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钞票上的数字是新写不久的，使用的墨水，与汉斯被收缴钢笔的墨水一致。

因为只有几个潦草的ā lā bo数字作比较，技术人员对笔迹的鉴定结论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有很大概率是服务员汉斯的笔迹。

写在10英镑钞票上的11个数字，暂时找不到逻辑和方向，留下专人进行分析po jiě，他则指挥手下的侦探们，把重点放在那把钥匙上。

重案队队员和大量协助办案的警员，通过走访汉斯的亲朋好友，逐渐掌握了他的日常生活和工作范围，研判他可能的行动轨迹，去寻找这把钥匙所指向的那个储物柜。

上午和乔治通电话的时候，李斯特很兴奋的原因是，这把钥匙和钞票上数字的发现，和汉斯被逮捕时，表现出的行为逻辑是一致的。

汉斯的身上一定藏有一个秘密，李斯特觉得只要找到储物柜，也许就会真相大白，因为汉斯小心藏在里面的东西，可能就是揭开谜底的关键证物。

这个线索是案件调查至今，最有希望取得突破的一个关键线索，但是好景不长，当傍晚乔治再次和他通电话的时候，也明白了他心中的无奈和失望。

因为在白天的调查中，探员们集中搜索了汉斯常去的那些地方，用各种各样的手段，破开了所有锁具钥匙一致的储物柜，却都没有取得想象中的收获之后，这项调查工作就变得非常艰难。

钥匙上本身没有任何标记，就是普通的储物柜门锁钥匙，应用范围非常广，而在伦敦这样的大都市，设置有类似储物柜的场所，又实在是太多了。

商店、地铁、学校、车站、博物馆、图书馆、画廊、医院等等，任何一种都数量众多，比如仅仅是其中的博物馆一项，伦敦地区就有近百座有规模的博物馆。

如果全部统计起来，设置有储物柜的地方实在是数不胜数，每个具体场所的储物柜数量，也至少是几十上百个。

即使案情重大，重案队的警察强行破开某几个地方的储物柜，就已经到了权利的极限，不可能覆盖所有地方。

只有一把钥匙，不知道是哪里的储物柜，不知道储物柜的具体号码，这就是一项大海捞针式的任务，没有其它线索的配合，几乎不可能完成。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和钥匙一起在钱包里发现的10英镑钞票上，那串看着很像前世手机号码的11位数字，也许和钥匙有一定关联，可是它到底代表什么，应该怎么解读它呢？

17454930101一共11位数字，电话号码，门牌号，邮政编码，车牌号，或者图书馆的某本藏书，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多。

亨特喜欢玩猜字谜的游戏，曾经自诩解谜高手，乔治更胜一筹，还带着穿越获得的超级记忆金手指。

甚至在思考后，他已经有了一点头绪，但也不敢说，就一定能解开它的实际意义。

他的大脑始终在高速运转着，观察分析思考王子饭店的一切，心里思虑重重，表面上当然是滴水不漏。

大概两个小时后，乔治和查德威克愉悦的吃完饭，在前台取出寄存的外衣、礼帽等，穿戴好走出饭店。

哦，还有更加重要的雨伞，外面的街道上，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乔治很有绅士风度的，为查德威克撑开了一把黑色的大伞，保证她一点都不会被雨水淋到。

乔治这时又禁不住开始吐槽了，倒不是针对伦敦潮湿多雨的天气，人力不可能对抗大自然的力量，海洋气候影响下的伦敦，糟糕的坏天气100年后都不会变。

外地人初来乍到会各种不适应，却是伦敦人早就习以为常的事情，如果这也要吐槽，那就不要干别的事情了。

第109章未雨绸缪

乔治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对下雨没什么好抱怨的，有的时候，其实他还很喜欢雨天。

而是按照一般的经验，乔治和查德威克刚从高档餐厅消费完，此时应该是站在门口继续寒暄几句。

很有风度气质的，等候饭店负责泊车的侍者把车开过来，大方的打赏一笔丰厚的小费，潇洒的开车走人。

呵呵，有经验的客人和王子饭店的工作人员冷笑一声，你实在是想多了？

王子饭店所在的这栋建筑，是一栋几百年历史的老建筑，当然没有地下车库。

它所在的街道是寸土寸金的摄政街，也不可能有专属于它的停车场，同样在这条著名的商业街上，交通监管也很严厉，路边停车是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除了那些因为公务需要，有警车开道，有礼宾车接送的国际友人，再大牌的普通客人，想在王子饭店享受泊车服务，也是不可能的。

每一个就餐的客人，要么就事先约定好时间，让手下的随从定点来接，要么就像乔治和查德威克他们一样，老老实实的步行几分钟，到附近街道的停车场去自己开车。

仅仅是这一点，王子饭店和那些新开的顶级大饭店相比，硬件设备和服务上的差距就显而易见。

在其它场合上，非常讲究礼仪和架子的英国人，却仿佛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再次集体失忆了。

好像他们根本不在意，消费后却没有得到应该提供的服务，包括乔治身边的查德威克，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仍旧把到这就餐当作一项享受和荣耀。

见怪不怪的乔治也算是想开了，几分钟的路程而已，有利于食物消化和身体健康，在濛濛细雨中，为关心喜爱的人撑伞散步更是一种享受。

他们互相依偎着到达室内停车场，乔治刚收起雨伞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查德威克终于发现了异常。

比不上乔治，她的观察分析能力也算是蛮强的，在她美丽外貌的遮掩下，其实和乔治、大卫几个人一样，也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喜欢各种冒险ci ji的生活和工作，从骨子里，她就是一个喜欢打破常规、挑战世俗的人，而且是越惊险ci ji越好。

不然作为一个豪门大小姐，在高中和大学的学生时代，就已经是学校社团里的风云人物，又是剑桥大学这样的名牌大学毕业。

想做什么工作不可以，哪里会和之前沉默寡言的亨特混在一起，去开什么见鬼的侦探社。

此时她就很敏锐的发现了异常，在停车场入口处的一辆车上，她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泰勒和他的手下。

随后又发现，在两人身后的不远处，还有埃里克带着人，跟随在他们身后走进停车场。

她没有立即表露出来心中的疑惑，等乔治为她打开车门，上车坐好后才问乔治：

“乔治，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只是到王子饭店吃饭而已，怎么还要带这么多人？”

酒喝得其实一点都不多，不过乔治偷懒不想开车，就招呼埃里克进来开车，几分钟后，一共5部车前后驶出了停车场。

乔治和查德威克坐在后座，向她解释了昨天发生的枪击案件详情，最后他感慨的说道：

“这个案件的幕后主使者，表露出的能量和势力很大，这并不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有足够的力量。

关键是他能够做出bǎng jià家人，胁迫卢西恩警官去警局灭口这种事，就证明要么他足够自信，要么他已经疯狂了。

从他的思考和行为方式上来看，这个人非常心狠手辣和不择手段，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底线而言，会肆无忌惮的用各种方法，除掉任何能够威胁到他秘密的人。

我的胆子很大，当然不害怕那些秘密败露后，狗急跳墙铤而走险的罪犯，否则也不会选择侦探这个行业。

但面对他这种疯狂biàn tài和没有下限的人，同样会很谨慎和小心，我会未雨绸缪的，小心翼翼的提前做好防备。

现在还没有危险，但如果我继续调查下去，沿着各种线索追踪到最后，难免会越来越接近他。

可以想象，当我们的调查真正触及到了他的警戒线时，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故技重施的痛下杀手。

所以，上午离开卡特公园的时候，我就给马克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了保全公司中，负责人员安保的部门和人员暂时结束训练，全员武装执行保安任务。

我对马克的要求是，人员和车辆都长短武器齐备，当成最重要的任务来执行。

他们和那些定点执勤的普通保安不同，对他们来说，光单纯的在训练场上训练是没有用的，更重要的是，不断的通过实践和实战总结经验。

这种全面的安保措施，既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们的安全，也正好把这次针对公司内部人员的保全任务，当做是一次全面的实兵演习，他们以后的工作中，同样会大量接受到类似的业务委托。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尤其是他这个人还没下限，即使不对我下手，也可能故技重施的，通过我的朋友或下属下手。

和我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中，能被当做人质威胁到我的，你是最显眼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人，自然也是危险最大的一个。

所以，不仅你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要随身携带保镖，你和我的车辆，住处，公司的办公场所，都会有人在暗中提高戒备。

因为今天晚上刚刚上岗，他们还没完成分工，外面的那些人一半是保护我的，一半是负责保护你的。”

耐心的听完乔治的解释，查德威克才恍然大悟的点了一下头，没有感到丝毫恐惧和害怕，反而很是兴奋的继续问道：

“听你这么评价这个幕后主使者，加强安全戒备是理所应当的，哦，我明白了，刚才我们吃饭的王子饭店就有重大嫌疑，对不对。

所以，你才突然莫名其妙的约我在这里吃晚餐，也安排埃里克和泰勒他们，直接赶到这里来等我们。”

第110章兵分两路

因为继续调查下去还可能给她带来危险，乔治对查德威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点头赞同后接着解释着说：

“你说的没错，在分局拘留室内被枪杀的其中一个受害人，叫汉斯·迈尔，生前是王子饭店的服务员。

他到底是因为接触了什么人或者什么秘密，我还想不明白，但是今天自己观察后，给我的感觉是，事情的关键就在于王子饭店，它是引发一切事情的源头。

在这一点上，我和李斯特总督察的意见完全一致，都认为几个受害者之中，他最有可能是主使者的灭口目标。

今天我没有去警局，不过我和他在电话中简单讨论后，就已经形成了默契，在这个案件的后续调查中，我们会在互通消息和严格保密的基础上，兵分两路进行调查。

警方会按照他们破案时的标准程序，走访询问受害人的亲朋好友，根据各种线索，从正面对所有受害人进行全面调查，最大程度的吸引幕后主使者的注意力。

我们侦探社则在他们调查的基础之上，秘密的从侧面进行调查，锁定的重点就是汉斯·迈尔，这样一明一暗的布置，可以更有效的侦破这个枪击案件。

相对来说，我们的任务比较隐蔽和安全，但是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比如警局高层中还有其他的内奸，或者事情最终泄露后，幕后主使者狗急跳墙，该做的安全防范工作，一样都不能少。”

不是乔治小题大做，面对可能的危险，没有力量抵抗时也就罢了，只等随波逐流看运气好坏。

现在的他，明明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却不动用，坚持去逞什么个人英雄主义，那他就是愚蠢透顶的大傻瓜，乔治信奉以暴制暴的哲学，向来是能上10个人围殴敌人时，绝对不用5个。

乔治加强安全防范，一方面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另一方面是担心，有人会对查德威克这样的好友不利。

单纯从个人角度讲，他其实不太害怕有人从正面刺杀他，他以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中国xing jing，自信身手不错，遇到危险时，车上和家里也有武器可以反抗。

但这不代表他就是无所畏惧了，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句话叫入乡随俗，他现在是在西方世界的英国，而不是在qiāng zhi和bào zhà wu管制严格的中国了。

乔治有些话没有对查德威克说，托福他的强大记忆力，思想的闸门一旦打开，他就已经不自觉的放飞自我超越现实了，两世记忆交叉影响下，让他想得太多太远了。

他发现轻易干掉自己的方法实在太多了，仿佛是得了被po hài恐惧症。

比如不明不白的坐土飞机，就像前世众多的美国警匪剧上一样，明明是警察和fbi探员重重保护下的关键证人，随着“砰”的一声bào zhà，就在屏幕上粉身碎骨了。

欧美的这些职业歹徒搞刺杀时，非常擅长在汽车上安放zhà dàn，即使现在的科学技术还不够发达，还没有传呼和手机，歹徒们无法借用信号塔进行远程引爆，同样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引爆汽车zhà dàn的方式实在是多种多样，很多方法都非常简单易行，让人根本防不胜防。

比如用航模无线电遥控器就可以改装的，几十米外操纵的遥控bào zhà，或者直接把zhà dàn线路接到汽车电线上，车一打火通电就bào zhà。

最简单的就是纯机械装置的，类似压发式地雷原理，制作一个利用杠杆原理的压力装置，人坐到汽车座椅上的压力，就会启动藏在座椅下的zhà dàn，人起身时装置复位就会引爆zhà dàn。

类似以上种种方式的刺杀手段，个人能力和警戒心理再强也是无法防范的，这tmd就太恐怖了。

所以这才是他防范的重点，始终会很小心的安排人，看着自己的座驾和卡特公园的家。

就和现在吃饭时的布置一样，埃里克带着人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泰勒就会带着人看着他们在停车场的车子，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们的车子安zhà dàn。

与已经放飞自我超越现实的乔治不同，查德威克的灵魂不是两世为人，自然不会像他那样疑神疑鬼，而是完全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案子上。

听完乔治解释的前因后果，查德威克皱着眉头认真想了一会，有些疑惑的问道：

“按照你刚才说的，除了还没研究明白的钥匙和那串数字之外，你们从最开始的时候，就认为汉斯是主使者灭口目标的嫌疑最大。

我对此有些疑惑，就是因为他的行为，好像是主动被警察抓么？这种行为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绝对没有吧？

而且，还是存在其它可能的，也许他根本不是主动被警察抓，虽然犯事的地点离警车很近，但警车停在拐角的街道上，他从另一侧走过来，砸商店玻璃时就是没看见警车。

或者他kè yào了，当时满脑子都是幻觉，根本顾及不到警察在身边，你们的论据好像不够充分啊，相反从职业角度讲，那个会计师的概率好像还更大些，你们到底是根据什么推断的？”

乔治回答着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单纯从他被抓的角度看，当然存在他没看见警察这种可能，还有你说的kè yào问题也是有可能的，李斯特警督也安排了对他的血液进行药检。

但是分析这个案子，不能孤立的看他貌似主动被抓的行为，还要结合其它案情，研究这起枪击案件的本质。

案件最后伤亡了很多人，社会影响很大，但这其实并不是案件的重点，包括行凶者卢西恩警官也是一样。

他进入奥查德分局时，如果拘留室里面只有一位犯人，或者有更多犯人，卢西恩一样会枪击他们。

分析枪击过程和受害人的中枪情况，尤其是每个受害人中枪倒地后，头部都被他补了一枪，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接到威胁电话时，主使者并没有告诉他，具体要灭口的目标是谁，只是笼统的要求他，杀掉拘留室内的所有人后，就会依照交易的诺言释放他的家人。

从逻辑上说，这就是一件很简单的案子，案件的本质是杀人灭口，整个案件过程中，最关键的因素其实是时间。”

第111章时间因素

乔治继续向查德威克解释着他的想法：“几个小时的时间，就策划和实施了这么大的案子，这是非常少见的情况，这么快的反应时间，同样能说明主使者的心理状况。

我们可以推测出在幕后凶手的内心中，非常担心和害怕的是，如果不尽快采取措施，他会主动向警察泄密。

其它被拘留的人，都是因为各种意外事件被抓的，本身犯下的案子并不是太严重，那个撞死人的会计，主要责任也不在他身上，即使被判罪都不会是太重的刑罚。

他们的身上，即使也隐藏有什么重大秘密，总会在警察的审讯面前坚持一段时间，按照正常的逻辑，实在没有立即进警局杀人的必要。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观望和了解情况才对，比如派律师或者收买的警察了解案情，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理。

在被枪杀的几个嫌疑人中，只有汉斯·迈尔是疑似主动被抓，我觉得，就是这个看似主动的行为，触发了幕后主使者的心理警戒和压力线。

因为他的这个行为本身，已经表明他在主动寻求警察庇护，事情发展下去，主使者就会得出这样的判断：

他现在是主动犯错寻求警察庇护，在被警察审问时，同样可能会用手中掌握的秘密，主动向警察坦白，换取警察的保护或者更大的好处。

但是在主使者的心里，这个秘密的内容，一丝一毫都绝对不能被说出去，一点风险都不能冒，这才是他要尽快灭口的原因。

为了防止他被警察审问时，这个秘密的知情者可能会进一步扩散，不得不孤注一掷，在第一时间，也就是警局拘留室里就想办法杀掉他，最后才搞出这么大的一个事件来。

所以，这个案件最重要的因素是时间，幕后凶手这么快的反应时间，就已经决定了汉斯是最大的嫌疑人。”

听完乔治的推理，查德威克揉着眉头想了半天，继续问道：

“那按照你们的判断，汉斯掌握的秘密，是王子饭店本身的问题，还是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如果是后者，那涉及的人可是太多了，怎么查啊？”

乔治说：“老实说，我和李斯特警督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个方面的问题。

不过我认为这只是暂时的情况，是因为时间还太短，我们现在对汉斯这个人还不够了解，李斯特警官正在组织人员进行全面的调查，证据和线索多了，情况自然会明朗起来。

他们现在已经做了很多工作，调查了他本人和家庭成员的经济状况，搜查了他租住的住宅，技术人员正在争分夺秒的，分析在他住处找到的各种证物。

出外勤的警察也正在紧锣密鼓的，逐一询问他的所有同学、同事、朋友和家人，总结研究他的生活规律。

刚才我们离开时，王子饭店门口就有重案队的警察守着，那些饭店里的服务员、厨师和其他管理人员，一个都躲不掉，今天晚上下班后，都会到警局去录证词，还会收集他们记录客人的登记簿，供应商的台账等等证据。

只要我们从各种角度的调查，掌握了他的性格、癖好和人际交往之后，我们就会有足够的数据支持，大致勾勒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社会关系是怎样的。

他所隐藏的秘密终究会无所遁形，明天上午，我会与李斯特警督再次一起讨论，从而决定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分析案情，很快就将查德威克送到家，乔治回到卡特公园后，依然将注意力放在这件案子上，而没有分神去研究白天在假日公寓看到的，简留给他的那些资料。

事情有轻重缓急，有了当初调查教授时的前车之鉴，尽管他非常重视简，依然只是把它当做一项副业，不会让她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和工作。

因为简不是有特权的警察，她得到这些信息的途径，多是通过报纸、书籍、法庭审判记录等间接资料。

在时间上就有很大的滞后性，这些资料涉及的案件，不论是未破的悬案，还是一些意外死亡事件，或是其它那些很诡异的东西，都是已经发生了很长时间的事情，他并不急于去处理。

他换好家居的衣服之后就径直来到书房，关上房门让书房成为一个密闭的空间，便于他集中精力进行思考。

从书架上找出一些参考书籍，拿出纸笔在桌子上准备好，打算做一件非常有挑战的事情。

开始兴致勃勃的，尝试解码汉斯钱包里，那张英镑上的11位数字，17454930101。

下午通电话时，李斯特总督察告诉他，笔迹鉴定已经证实这些数字大概率是汉斯本人写的，让他当时就兴趣大增，迫切的想知道，这11位简单的数字到底代表着什么？

乔治尝试po jiě数字意义的举动，仿佛是一件自讨苦吃，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不自量力的行为。

因为客观的讲，单纯的想解读这11个数字代表的意义，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数学家和密码专家也做不到，因为知道的信息太少，有太多种可能性存在。

乔治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敢于这么做，是因为刚才在餐厅吃饭时，他把自己换位到汉斯的角度进行思考和观察时，想到了一条思路，有了一些头绪后就想尝试po jiě一下。

这些数字并不是孤立存在的，他觉得只要结合实际案情分析，是有希望将这几个数字的意yi jiě开的。

汉斯是因为掌握了某个秘密被谋杀的，他写下这些数字的目的，是在储物柜藏了一些东西之后，记录给自己用的。

钞票上记录的这些数字，不是用来向别人传递消息，而是方便他自己记忆，同时在发生意外的时候，又不会被发现数字的人，轻易知道到底是什么信息。

还有一件重要的物证，就是那把同时发现的储物柜钥匙，这11位数字和储物柜钥匙结合起来，就会让解码工作变得更容易一些。

所以，这11位数字按顺序排列，最可能的一种猜测是：“藏东西的地址”储物柜的号码，地址是带引号的，并不能确定。

第112章破解数字意义的尝试

这样猜测的道理是，汉斯主动砸商店玻璃找警察庇护，证明汉斯当时的处境一定很危险，是在被人追踪的过程中。

根据已经掌握的线索，乔治在王子饭店吃饭时，曾经代入到他的角度模拟他当时的行为逻辑：

汉斯掌握了某个秘密，他察觉致命危险和被人追踪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和证据，就在身边的储物柜藏好东西。

他又不想自己万一被对方抓到后，让他们根据钥匙找到这个储物柜，因为那个藏起来的证据，可能就是他和对方讨价还价的底牌，是他保命的最后希望，就拆掉了钥匙本身带着的标牌。

被他扔掉的钥匙标牌上面，会标记有储物柜的号码，那么通常只能是1到3位数字，在伦敦地区的公开场所，几乎没有哪一个地方，会有四位数的储物柜。

李斯特总督察领导警员们进行的调查，已经排除了他经常出没的那几个地方，那么这个储物柜的位置，一定是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随机应变的在身边临时选的地方。

他在储物柜藏好东西后，就扔掉了钥匙上的标牌，又怕时间长了，自己也会忘记到底是哪个储物柜，所以他将储物柜的号码，记录在随身带着的一张钞票上。

只是这样做还不够，随身携带的一张钞票上写有1-3位数字，如果万一被对方抓到后绝对是一个悲剧，简直是掩耳盗铃，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个数字就是储物柜的具体号码了。

于是他在原来数字的基础上，又添加了“代表地址”的数字，这个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掩护那些真正代表储物柜的数字，最后形成的11位数字的意义，可能只有他本人才能看懂。

严格意义上说这并不是密码，那些所谓的“代表地址”的数字，也不一定是真正的地址。

首先的第一个可能是，这些数字根本就是毫无意义，是在当时的特殊情况下，他为了掩护储物柜的数字随便乱画的，如果是这种情况，想要po jiě它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但是考虑到他当时正在被人追踪，面临的险峻处境和应对的时间都很紧张，没有更多时间给他仔细思考。

于是也有第二种可能，这些数字和他藏东西的场所会有关联，是他在钞票上写数字时，在那个场所中随机看到之后借用的。

这种情况下，数字并不代表某个具体的地址，但也会有一定的规律和意义，还是有一定po jiě价值的。

最后还有第三种可能，“代表地址”的数字，就是指向了一个具体的建筑物，11位数字=藏东西的地址储物柜的号码，这是他故意留下的线索。

这种可能也是有很大概率的，因为这和他在遇到危险时，不是立即想办法逃跑，而是第一时间藏起证物时的行为逻辑一致。

可以理解为，汉斯知道对方不会放过自己，为了预防万一，特意为了自保或者反击对手而留下的证据，同时担心如果被敌人抓到后，会连证据被一锅端，而临时采用的一种密语。

数字的意义具体是哪种可能，要看汉斯·迈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写下数字时心中是怎么想的，可惜他已经在拘留室里，干净利索的被对手谋杀了，永远无法知道真正的答案。

不过，通过分析他表露出的这一系列行为，还是可以揣测一下他的为人，对他的性格等特征进行推断。

别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生，但不能就此否认他的智商，从事现在的工作，也许只是因为家庭的经济原因，少年时没有办法接受良好的教育。

从他察觉危险之后可圈可点的表现看，汉斯是否有大智慧不敢说，他的小聪明绝对是一套一套的。

先是临危不乱的在储物柜藏起证物，撕下钥匙上的标牌隐藏储物柜，又在钞票上写下用于掩护的数字。

在街角看到警察后，又能当机立断的下决定，犯点小过错主动进警察局寻求庇护，却又不和逮捕他的警察坦白事实的真相。

乔治将他的性格归纳为：聪明、机智、谨慎、小心，不信任其他人。

理论上说，他越是聪明谨慎，性格上的警戒和报复心理越重，第三种可能性就越大。

乔治的po jiě工作，就建立在第三种可能的基础之上，如果数字是汉斯瞎编的，他做的就全部是无用功，先假设代表地址的数字写在前面，代表储物柜的数字写在后面。

而钞票上的最后3位数字是101，那么合理的解释，只能是1号储物柜和101号储物柜。

于是，去掉代表储物柜的数字，原本的11位数字，就变成1745493010和17454930，这两个10位和8位数字。

这个数字代表某个具体的建筑物，按照密码数字会保持一致性的原理，还可以进一步细化和拆分这个数字，比如通常使用的明码电报，就是4个数字代表一个字。

也就是说，在一套简易密码中，通常是2位{或者3位、4位或者5位}数字代表一个意思。

而不会同时有2位、3位、4位和5位数字混合在一起的密码，时间紧张的汉斯就更不可能，于是，最容易也最合理的4种数字组合是：

两位数字代表一个意思的{17，45，49，30，10}；{17，45，49，30}；四位数字一个意思的{1745，4930}；和五位数字一个意思的{17454，93010}。

之前对汉斯性格的心理分析，和对11位数字的简化推理过程都很顺利，乔治几乎一气呵成的就完成了，但是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他就彻底卡壳了。

他把邮编，门牌号等等和地址有关的数字，都尝试着代入到这四组数字中，却始终得不到合理的答案。

冥思苦想了好长时间，乔治又拿出一幅伦敦地图，在书桌上把它摊开来，用镇纸等东西把地图压住后。

把王子饭店的地址，汉斯·迈尔的家庭住址，还有他被警察逮捕时的位置等等，都标记在地图上面，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灵感。

第113章暖心的艾琳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地址，当然是汉斯被警察逮捕时的位置，理论上这里和他藏东西的地方应该不远，但是不巧的是，那个地点正好在市中心，周围的建筑物非常密集。

看着地图上以它为中心的一大片建筑，他又冥思苦想了半个小时，还是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答案。

乔治最终还是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笔和纸，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用手指按压一会眼部和头部的几个穴位后，又去书架上拿了一本大块头的历史书，返回座椅翻看了起来。

他这样做，一方面是想让大脑休息一下，换换心境看能否触类旁通，另一方面也是想给自己知识上的短板补补课。

王子饭店是这起事件的发源地，这本厚厚的历史书，正是介绍威廉王子所处时代的众多书籍之中，公认比较权威的一本，还有很多符合时代特征的插图。

书中从政治、经济、民族、地理等等角度，分析探讨了几个世纪前的历史变迁，也介绍了各个海洋强国的新旧更替，阅读不久，他就沉浸在波澜壮阔的历史演变中。

和乔治前世一样，这个世界的西方大航海时代，也是从西班牙和葡萄牙两国萌芽的，他们是先驱者并第一个发展壮大起来。

他们利用地理上的优势，借用大西洋中部的众多岛屿，率先开辟了欧洲到中美洲和南美洲的航线，建立了很多殖民地，也攫取了巨大的财富，是世界上最早的海军强国。

与前世不同的是，在西班牙之后崛起的海洋强国，也被称为海上马车夫的荷兰，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了发展壮大的土壤，因为荷兰其实是凭借商业贸易，通过东方航线一步步强大起来的。

强盛的时候，从非洲最南端的好望角，到印度洋，到爪哇海，南海、东海再到日本海，到处都是他们的足迹。

东方大陆提供的茶叶、瓷器、丝绸等商品，印度次大陆的黄金，巴厘岛的香料等等都是他们的致富之源，他们逐渐强大起来，最终在唐斯海战打败了西班牙人，成为那个时代最强大的海洋强国。

但是在这个世界中，由于大秦帝国在东方至高无上的统治地位，东西方的势力在印度洋一线就已经交汇，处于不断交锋和争夺中。

更遑论将触角深入到东南亚和太平洋，去攫取超额利益了，以商业贸易为主的荷兰，也就被斩断了起飞的根基。

取而代之的就是英国，在威廉王子等传奇名将的带领下，通过一系列的战争，直接从日渐腐朽的西班牙手中，抢过了西方世界的海洋霸权。

乔治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好像隐隐约约的，听到书房门口传来艾琳的叫声。

女仆凯蒂在他回来前就已经回家了，家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就暂时放下手中的纸笔，去打开了书房的木门。

低头看过去，艾琳确实正在门口，但她并不是因为饿到或者渴到了，才来打扰乔治的。

她的专属房间内有两只小碗，一只放食物，一只放清水，每天凯蒂下班离开公寓前，总是会为她打开新的罐头，倒上清水，一切都准备好才会离开卡特公园。

乔治发现艾琳虽然幼小，但其实非常聪明，经过这些天的磨合，通常情况下只要乔治进了书房关上房门，她就不会前来打搅乔治。

仿佛她知道，他在里面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今天情况比较特殊，乔治回来后就一直躲在书房，这么长时间始终都不露面，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有些觉得意外。

所以艾琳出现了，乔治开门时看到，她在门口的地上趴着，抬头向他汪汪叫着表达着自己的意见，同时有些不安地摇着尾巴，像是在小心翼翼的询问，又像是在道歉似地。

或者说急着澄清，她绝不是一定要进去，是你主动到门边来开门的，然后这只狗才虚张声势的站起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乔治坐回到书桌后的椅子上，拍拍他的大腿做出邀请的样子，他说：“艾琳，来这里，艾琳，来这里。”

艾琳听到他的呼唤后，就放弃了拿腔作调的样子，非常兴奋的向乔治跑了过来，她一向习惯被人抱着哄着。

可是她实在太幼小了，根本不可能跳上乔治的大腿，急得在乔治脚边直打转，乔治弯下腰去抱起了她，让艾琳的头贴近他的xiong bu。

然后，他把艾琳温暖幼小的身体抱在他的两手之间，直视着她的双眼，那是充满感情、信任和依赖的眼神。

乔治真的越来越喜欢她，这只非常聪明的，对人友善的小狗，给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带来了很多变化和情趣。

他小心翼翼的抱着艾琳柔软的身体，生怕自己的动作会让她不舒服，就好像是抱着一个新生的婴儿。

她看着乔治的纯真眼神，在他体内引起了一连串的反应，把他的心神都融化掉，让他全身，都因为流过了一道温暖的暖流而悸动。

随着越来越深厚的感情建立，第二天起床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不是给自己做饭了，而是先精心给艾琳准备好早上的食物，然后幸福的看着她大饱口福，又一直等到凯蒂来上班后，才放心的出了家门。

埃里克已经在电梯门口等他，在车库里面又汇合了其它保镖，驱车前往苏格兰场。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的，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可乔治走进纳尔森的办公室，立即就被纳尔森的异常举动给腻歪坏了。

看到是乔治走进他的办公室，都不先互相问候一声，纳尔森十分迅捷的，用了一个夸张的动作从椅子上直接窜下来。

可能这两天遇到的事情，让他的精神实在被压抑坏了，又不能在下属面前露陷。

早想和挚友发泄一下心中的苦闷，现在终于看到乔治自动送上门来，哪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风度、礼貌都顾不上了，可怜兮兮的就直接开始向乔治卖惨。

第114章变化

纳尔森絮絮叨叨的对乔治说着，他怎么被上司们欺负，被记者们花样nuè dài，回家之后，老婆还不理解支持他之类的废话，最后才话锋一转，亲切的说：

“乔治，这个案子实在要人命啊，有没什么破案的灵感，我可真就指望你了。”

很是无奈的看着他夸张的表演，乔治简直哭笑不得，再次为穿越成为一个si jiā zhēn tàn，而不是一个英国警察而庆幸。

随心所欲的想干就干，想玩就玩，想破什么案子都可以自己做主，没有被人强行施加的各种压力，时间完全由自己支配。

这才是一个主角的幸福人生，哪像面前的这个人，平时看着威风凛凛的一个高级警官，运气不好碰到这种大案子的时候，内外压力汇聚下真会要人命的。

乔治怜悯的看着纳尔森，原本一个好好的中年壮男，只是两天工夫，就快被折磨成大话西游中的唐僧了，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简直没完没了。

好吧，所谓唐僧什么的，都是乔治脑海里恶意的意补，人家纳尔森还是要点脸的，绝对没有声泪俱下，只是显得比平日的时候，还要格外絮叨了一些。

乔治知道纳尔森有着超强的耐压能力，他不是重压下变得神经了，而是习惯于用这种方式发泄和转移心理压力，无奈的回答着说道：

“只能说有一些收获，但暂时还没有决定性的进展，这还没到火烧眉头的紧要关头，你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我也听说会议上的事情了，你的上司命令你们重案队限期破案，但福特爵士他们不是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么？

现在才过了一天多而已，你就算想通过卖惨打感情牌，我觉得这个时间也太早了点。”

被乔治揭穿的纳尔森脸上毫无愧色，干咳了一声后说：“我这不是提前预演一下么。

你是不知道，这个指挥官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会议，还有那么多的文件要写，简直是时刻都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是发牢骚，我已经真的后悔了，情愿不当这个指挥官，降职去和李斯特互换下位置，还干我的老本行去。

明天下午，我要去参加弗兰克警官的葬礼，这是理所应当的，甚至灵车、国旗、仪仗队什么的我都可以帮着安排。

可是上面那帮可恶的混蛋，明明知道我们重案队任务繁重，居然连这都不放过我，刚才总部办公室有人打电话通知，让我去教堂参加弗兰克的葬礼时，代表警察厅致辞。

你说这叫什么事，在这个案子发生之前，我都不认识弗兰克警官，我怎么可能知道应该如何缅怀他的生平事迹。

我的发言中该说什么，难道就说，弗兰克警官是警队中的重要一员，入职几十年贡献卓著，他的牺牲是警察厅的重大损失，等等这些官话套话么？

他们奥查德分局的高级警官呢，总部的新闻联络官呢，我就想不明白了……”

乔治开始还能忍受，看到他絮叨的没完没了，终于rěn wu kě rěn的反击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当晚听到出事的消息，奥查德分局就有一个因为私事缺勤的副局长，受到惊吓而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所以我们到现场时，居然是李斯特负责现场指挥。

这么重大的案件发生，总部的boss们早已经磨刀霍霍，总要有些倒霉的人出来顶雷的。

奥查德分局是当事人，又暴露出这么多的管理问题，当然要拿他们的领导层先开刀，我听李斯特说，不管有没有责任都被暂时停职调查了。

因公殉职的警察葬礼，必须要有高级警官出面主持，正好你负责侦破这个案子，一事不烦二主，这是福特爵士他们对你的信任……”

看着越来越像唐僧的纳尔森，想让他主动闭嘴是不可能的，乔治的反击方式，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变得比他更加絮叨起来。

前世久经考验的乔治，一旦胡侃起来时根本不用打草稿，他顺着纳尔森的话题就白话了起来，滔滔不绝的把各种废话喷了回去。

说完之后还鄙视的看着纳尔森，谁怕谁啊，也太小瞧我了，当年监视一个嫌疑人时，被一个话痨在汽车里折磨了七天七夜，咱也不落下风。

朋友之间的玩笑归玩笑，作为曾经的xing jing队长，乔治其实很理解内忧外患下的纳尔森，现在所面对的巨大压力。

一个枪击案子死了10个人，已经是非常少见的大案重案了，其中还有两位死者是警察。

更惨的是凶手也是警察，案件还发生在警局内的拘留室里，这种案子谁负责侦破都会压力山大。

但是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愿意全力以赴、尽己所能的帮忙，立场和行为方式上也会有细微差别。

纳尔森现在心中所想的，就是干净利落的抓紧时间破案，对内对外都有个比较圆满的交代，乔治的思考和行为方式，则越来越像一个随心所欲的大侦探了。

即使穿越以后一直是以xing jing乔治的灵魂为主导，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看待问题的思考方式，甚至是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已经不知不觉的，潜移默化的受到了亨特性格和记忆的影响。

这种变化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严格的讲，乔治现在拥有的人格，既不是原来的xing jing乔治，也不是过去的侦探亨特，而是在它们基础上诞生的混合人格。

也许乔治自己都还没清晰的意识到这种转变，在枪击事件刚发生时的短暂震惊之后，随着对案件信息和细节的掌握了解，他的心态就逐渐发生了变化。

现在他的心里，并没有把这个案子看得非常重要，案子看着伤亡惨重性质恶劣，其实细细分析后也就那么回事。

从刑事侦查的专业角度讲，他觉得论破案的难易程度，也就和自作聪明，布置妻子坠楼现场的杰克逊先生类似。

甚至与刚刚结束不久的，查尔斯医生谋杀比尔·坦奇医生的案子比较的话，可能都不如那个案子难破。

毕竟那个案子的表面证据薄弱，逼着他们最后不得不另辟蹊径，装神弄鬼才总算搞定。

第115章简报

刚才开车来苏格兰场的路上，乔治甚至觉得po jiě那11个数字的意义，可能都比这个案子本身要更有挑战性，他的这个想法不是凭空产生，而是有依据的。

首先，这个案子的作案动机明摆着，就是为了保守秘密而杀人灭口，其次，案件的知＂qing　ren＂，现在警方知道的，就至少还有幕后主谋者，几个bǎng jià者，一个熟悉卢西恩警官的内奸。

警察不知道的知＂qing　ren＂也许还会更多，比如他猜想中的b计划，强攻警局所需要的武装人员。

古书中有一段话说：“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这是古人对成大事者总结出的至理名言。

而这个案子呢，性质这么恶劣影响这么重大，警方不抓到幕后凶手是绝对不会罢手的，却有这么多可能的知情者，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大的漏洞。

面对警方编织得越来越紧密的天罗地网，乔治觉得有没有自己的参与，早晚都会出问题，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另外，纵观这个枪击案件的起因和过程，无论是策划bǎng jià胁迫卢西恩警官，还是进警局杀人灭口的决定本身。

给乔治的感觉，都是一种非常仓促和没有章法的行为，这种在惊慌失措下做出的补救措施，本身就是非常不理智的决策，也同样是犯了兵家大忌。

由此就可以说明，主使者早已经先乱了方寸，或者说，他们想要保守的这个秘密太重要了，从它意外泄露开始，就已经因为做贼心虚而草木皆兵。

等负责破案的重案队警察，根据各种证据和线索追查的离他们越来越近，心理压力就会越来越大，也早晚会原形毕露。

这时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刚才面对乔治还愁眉苦脸的纳尔森，立即就变了一幅模样。

他四平八稳的坐回大班椅，重新成为一脸严肃表情的高级指挥官后，才大声喊道：“请进”。

门打开后，李斯特、比利和马丁内斯3位组长先后进入了办公室，人到齐之后就不说废话了，纳尔森和乔治开始专心致志的，听取他们关于案件调查情况的简报。

命案侦破时间是从发案到破案之间所用的时间，命案侦破的黄金时间即案发后的72小时，在案件刚发生时，这段时间的每一秒钟都很宝贵，因为一般情况下，命案在黄金时间内侦破几率最高。

从前天晚上20点到现在为止，案发时间刚刚接近37小时，仅仅过了黄金72小时的一半。

这个上午，可以说是调查工作中承上启下的关键时刻，几位负责指挥案件侦破的警官，当然有必要互通有无，及时沟通案情的最新进展。

首先是关于bǎng jià案的，马丁内斯他们找到了2位目击者，目击证人的证词可以互相验证，说在前天下午18点左右，看到了一辆白色欧风牌货车，停在了卢西恩警官的家门前。

不过他们和布雷克夫人一样，目击者没有看到bǎng jià人的面貌，白色货车的线索也基本上算是中断了。

马丁内斯指挥的调查工作，现在已经转移了重点，从bǎng jià案本身转移到寻找犯人身上。

正通过地下线人和公开征集的举报线索，在黑帮成员、雇佣兵和退伍士兵的群体中，查找那个有明显形体特征的人，他是红色头发的魁梧男人，身高190cm以上，右手小臂上有蓝色拉丁字母纹身。

同时将嫌疑人形体特征的相关信息，通报给机场、车站、轮渡等场所的海关部门，封锁他们潜逃到国外的路径，包括严密监视地下蛇头的偷渡行为。

比利警官则是与苏格兰场的内务部合作，集中力量先调查奥查德分局内有关键职务的警官。

目前已经发现了2名警督以上的警官，有不正常的支出状况，尤其是一位叫林格的警官更是重点怀疑对象，他的警衔是警司，职务是分局副局长，主管分局的巡警部门。

他本人倒没在金钱上暴露什么异常，但是他妻子在参加一些宴会时的穿着服饰和佩戴的首饰，颇有一些低调的奢侈品，被火眼金睛的邻居认了出来，就向来询问情况的重案队警察说了出来。

其他方面的调查情况也吻合，比如当天下午他在分局内上班，轻易就可以了解到，分局拘留室都拘押了哪些犯人，他长期在奥查德分局任职，对卢西恩警官的性格和家庭状况也非常熟悉。

乔治在旁边一边听一边想，不管这个林格警司，是否就是那个通风报信的内奸，等这个案子结束之后，奥查德分局也该彻底重建了。

分局的几个领导已经都被总部停职查办，现在是苏格兰场临时委派的一名总警司负责主持工作。

内务部和重案队这样携手合作，无孔不入的继续调查下去，中下级警官也肯定要元气大伤。

这年代的警察，由于社会监督、技术限制和管理制度的不到位，在表面上就没有那么奉公守法。

倒不一定都是贪污受贿，可是如果把什么殴打犯人，滥用职权等等违禁现象都加进去，平时没人追究的话也就马虎过去了，现在一切都被放在显微镜下审查，出问题的概率不要太高。

李斯特这边调查的收获比较多，首先他又排除了一个半的目标，半个是指那位被枪杀的毒贩斑马。

斑马所在的黑帮叫痞子帮，有大约20余个骨干成员，痞子帮当然不止是这么点人，而是这年代的黑帮组织很严密，像一家正常运营的公司一样，成员之间有严格的分工和阶层。

黑帮的行为方式和几十年后的黑帮也有所不同，不是他们不狠毒残忍或者奉公守法了，而是他们仍旧遵循着一些自己的规矩，比如想杀某个人时，通常都不会当着他的妻子和孩子杀他。

某些帮派在内部管理上，还奉行着一些古老的荣誉和传统，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看上去很浪漫的情怀。

举个例子，黑帮中有一项历史悠久的传统叫“荣誉之剑”，它起源于古罗马帝国。

意思是当家族成员犯下过错时，可以让家族的首领，代替犯罪的那个人去死，只要他自愿受罚了，事后就不会再追究犯错人的责任。

第116章痞子杰克

荣誉之剑传统的具体应用上，可以是针对帮派内部成员的，也可以是关于家人的。

因为这年代的黑帮，通常将骨干成员的家人也视作帮派的一份子，整个帮派几乎就是一个大家庭。

假设某个骨干成员的妻子，犯下了很严重的错误，比如因为贩毒罪行被警察逮到了，为了换取减刑的条件而为警察充当线人。

被帮派发现之后，按照帮规当然要被追杀处死的，但是如果她的丈夫深爱着她，不想让年幼的子女失去母亲的照顾，就可以主动选择，按照荣誉之剑的规矩代她去死。

丈夫自愿赴死后，妻子曾经犯下的错误就会被一笔勾销，黑帮的首领也会遵循诺言，不会继续找他妻子和儿女的麻烦。

同时在他死去后，黑帮中还会有纪念这位骨干成员的仪式，就像警方对因公殉职的警察，有苏格兰风笛演奏，全套礼服着装的仪仗队送葬一样。

按照荣誉之剑规矩代死的成员，黑帮也会全员盛装打扮为他送行，有华丽的葬礼和壮观的送葬车队。

所以，现在的黑帮虽然也是残酷血腥，警匪内外勾结的现象尤其严重，但还是讲一些规矩的，不仅有威胁也讲道义，举个不恰当的例子，黑帮成员中，还经常能看到四五十岁的大叔。

等再过几十年，老一代的黑帮被淘汰掉了之后，黑帮组织逐渐碎片化，就变得更加无法无天，黑帮成员也越来越年轻化，十几岁的孩子都拿着枪满街跑。

黑帮的组织很严密，规模比较大的黑帮，除了高高在上的首领之外，其他成员都是各司其职的。

有管财务和法律事务的专业人士，有专门负责出谋划策的军师，也有管理刑罚、贩毒等具体事务的军阀。

在这些军阀下面，就是类似嫌疑人斑马这样的所谓骨干份子，他们是帮派中的小头目，也是军阀下面的打手和杀手，或者文雅点可以叫惩戒者和掌刑者。

严格一点讲，以上这些人才是黑帮的正式成员，其它那些数量众多的街头小混混和马仔，在这个年代根本不算是黑帮成员。

他们是攀附在黑帮这颗大树下面，讨生活的寄生虫和伸出去的触角，只能算是黑帮的wài wéi人员，任务是帮着在街头上卖卖毒品，拉个皮条之类的。

痞子帮控制的势力范围，有将近一半的街道都在奥查德分局的管辖区域下，算是他们的老客户了，在大伦敦地区的百余个黑帮中，论实力处于比较靠上的水准，帮派首领就叫痞子杰克。

任何一行想出人头地都不容易，竞争激烈的黑帮中更是残酷血腥，痞子杰克能够坐稳首领位置十几年，并将痞子帮经营的蒸蒸日上，就说明他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

除了残忍无情、心狠手辣之外，他还是一个有头脑、知时务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消息灵通的人，否则也轮不到他当老大了。

奥查德分局内的枪击案件发生之后，由于受害人中有痞子帮成员斑马的存在，他得到消息一点不比反应迅捷的媒体记者们慢，几乎在第一时间内，他就掌握了案件的具体情况。

不久之后，他也通过自己在警局的内部渠道，知道了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警察部门，是苏格兰场的重案队。

他知道这个部门的大致情况，是一个新成立的重案部门，直接对警察总监负责，独立办案，权力很大，也听到过一些关于它的传说。

当初追踪贝尼特斯教授的时候，有着格兰迪副总监的授权，马丁内斯曾经抱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心态。

狐假虎威的带着大批武装警察，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直接包围和清扫了瘸腿科比的老巢，场面很是声势浩大，虽然最后没有抓人定罪，但也让瘸腿科比的帮派损失惨重。

这件事情严格讲，只是那个案件侦破中的一个小插曲，案件成功告破之后，又由于贝尼特斯教授的作案动机，使这个案件不仅案情重大，还带有十分特殊的政治属性。

让执政的保守党高层官员惊恐不已，唯恐泄露出去被政敌利用，就对知＂qing　ren＂员和警方的经办人员，都下了非常严厉的封口令。

已经逮捕的贝尼特斯教授，也被无声无息的转移走了，连环杀人案件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讳莫如深的几乎没有进行过宣传。

这个关于瘸腿科比被警察祸害的事件，只是案件侦破中的小小细节，就更不会对外讲了，但也正因如此，反而给负责办案的重案队，意外的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

绝大多数人根本不会知道，曾经发生过警察围堵酒吧这件事情，也不会去特别关注，苏格兰场又成立了一个新的重案部门。

但是在黑道上讨生活的一些大人物，却绝对不会疏忽大意的不管不顾，都在千方百计的打听重案队的细节。

包括重要岗位的人事任命，他们密切关注着警察系统的一举一动，尽量做到知己知彼，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不明不白的栽跟头了。

痞子杰克就是其中的有心人之一，他在性格上也是一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

血的经验和教训下，像很多前辈和成功人士一样，不仅在关键时刻能够耍横斗狠，在平时的日子里，也格外重视建设获得情报和信息的渠道。

这个良好的习惯曾经多次救过他的命，现在他面对的情况和瘸腿科比几乎一样，都将被重案队的警察重点调查。

相同的是，他们都是被意外事件牵连进来的，本身和事件关系不大，只是一场突然而至的飞来横祸。

不同的是，毫无准备的瘸腿科比被警察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武装警察的暴力和yin wēi下，只能非常被动的，被迫配合马丁内斯警官的调查。

痞子杰克则因为信息渠道的灵通，在重案队的警察还没有真正找上门之前，可以做一些准备措施，暂时拥有主动选择的余地。

第117章人生如戏

在第一时间得到奥查德枪击事件的消息后，杰克前面的举措很正常，立即下令做了一些常规的应急措施。

比如藏好各种账本和现金，疏散各个窝点的武器和毒品等wéi jin pin，又要求帮派的骨干成员们，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都要收敛和管束好马仔们的行为。

一切布置妥当后，杰克独自一人返回了办公室，经过一个晚上的认真思考之后，他做出了一个有些让人意外的决定，不顾自己黑帮老大的面子和立场，选择主动配合重案队的案件调查。

他的这个决定很特殊，着实非比寻常，因为按照地下世界的传统，即使那些杀人放火的犯罪行为，并不是本帮派成员做的，也不会去主动配合警察的调查。

本案的情况是有些特殊，受害人中有帮派成员，但要为斑马复仇，也通常是用帮派自己的力量，按照黑道的规矩来做，比如在地下世界发布对凶手身份的悬赏。

对于一个帮派的首领来说就更是如此，无论是对警察、其他帮派还是手下的人，他们都要维护自己的威信，通常遇到威胁时都会表现得异常强硬，因为退缩和软弱之后，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但是痞子杰克的思考方式，确实有些与众不同，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主动和警察将事情说明白，不想在警察面前装傻充愣。

他这样做的原因，不仅是因为重案队的神秘和威名，也是杰克深刻认识到了这起枪击事件的严重性。

这样的案件，苏格兰场不查出一个结果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当机立断想出对策，处于漩涡中心的痞子帮，就一定会遭受池鱼之殃，警察调查的时间越长，对痞子帮的伤害就会越大。

对一般的警察他当然不害怕，高级别的警官盟友又不是没有，但是面对重拳出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警察他很害怕。

将心比心的他看得非常明白，那些所谓的朋友，小事上可以互相帮衬和依靠，真要出了大事，他就从来没有指望过他们，只会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何况这个案件完全是天降之灾，和痞子帮根本就没有丝毫关系，实在没有必要为了面子就硬挺着。

聪明的人总会想得太多，为前途命运担心害怕的痞子杰克，根本不知道，事情并没有他想的这么严重。

主导调查的乔治和李斯特总督察，从开始就没把他当回事，一直将调查重点锁定在服务员汉斯身上。

但杰克不知道，他只是用换位思考的方法，觉得如果自己是负责破案的警察，一定会将有能力做下这个案子的痞子帮，作为重点怀疑目标。

如果自己没有作为，而是听之任之顺其发展的话，事情就会逐渐演变成一个悲剧。

警察会开始全面抓捕痞子帮的成员，面对警察的审问，被抓捕的痞子帮成员只会保持一贯的沉默。

因为黑帮的规矩和戒条森严，无论警察询问的事情，是否和自己的帮派成员有关，都不会轻易向警察开口。

平时的情况下，这种沉默和不合作的态度是非常必要的，可以有效的保护帮派的利益，现在则恰恰相反。

沉默下去的后果，只会让负责破案的重案队，进一步将注意力集中在痞子帮身上。

重案队调查的持续时间越长，对痞子帮的伤害就越大，没有哪个黑帮，能真正经受得住警察全方位调查的，痞子帮当然也不例外，

即使把生意都暂时停止，一切违禁的东西都藏好也没用，别的不说，如果骨干成员都被警察收监了，其它帮派可不会对他们客气，一定会快速侵蚀他们赖以生存的地盘，这才是他们的根本，到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他不想遭受警察们的祸害，也实在犯不着，为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去为真正的凶手顶雷。

另外他考虑的也很清楚，虽然主动配合调查了，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对手下的人交待，而不担心被视为软弱。

因为他们失去了成员斑马，他们痞子帮也是一个受害者，只要高举复仇的旗帜，至少在找到幕后凶手这件事情上，痞子杰克和重案队的警察，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

至于最后查出凶手是谁的时候，是由重案队的警察公开逮捕，还是痞子帮在私下进行血腥报复，挽回痞子帮和他自己的声誉，那就是另yi mǎ事了。

将前因后果想明白之后，他就选择了主动配合重案队的调查，并表现的诚意满满，不仅要求手下主动配合重案队的询问，自己去警局的时候，连律师都没有带。

面对敌人时，杰克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对待自己时，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主动求和，那就不要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带一大堆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手下，或者什么碍眼的律师去警局了。

他的选择看似是一种违反传统的做法，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讲究方式方法的话，坏事也会变成好事，利用好的话，甚至能进一步提高自己在帮派中的威望。

杰克的具体做法就很聪明，把帮派成员召集到一起后，先同仇敌忾的激起大家的义愤之心，表达着要为斑马报仇的决心，借此初步统一手下们的思想。

然后非常坦诚的，开始给手下们分析这件事情的因果利弊，说明警察正在痞子帮的四周虎视眈眈。

痞子帮面临着迫在眉睫的危机，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大家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如空中楼阁般烟消云散。

最后一半是为了忽悠，一半也是真心这么想，情真意切的逐个拍着手下们的肩膀，偶尔再来个热情的拥抱，表演得过于投入，最后把自己都弄得有点感动了。

凭借出神入化的演技，杰克成功的把自己去警局主动求和的行为，塑造成是为了顾全帮派大局，而不顾个人荣辱，单刀赴会勇闯龙潭虎穴的一个英雄人物。

第118章全靠演技

杰克能做老大是有道理的，凭借着出神入化的演技，先打出复仇的道义牌，接着是警察的压力牌，然后是危机恐吓牌，最后才是情真意切的感情牌，套路满满，效果自然也是杠杠的。

把手下们都忽悠和安排好，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之后，杰克才义无反顾的，一个rén dà摇大摆的进入了警局。

身上穿着笔挺的深灰色高档西服，戴着黑色礼帽，手拿文明棍，只从外表看，痞子杰克妥妥就是一个上流社会的精英人物，实在不能让人联想到他黑帮老大的身份。

他没有因为初来乍到而犹豫不决，直截了当的向门口的值班警员，很大方的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又经过通报重案队、搜身检查等等手续后，忙活了好一阵，才被带进大楼深处重案队办公区的审讯室。

他来到警局的时候，恰巧李斯特等几位组长都有事情，负责询问他的是正在值班的菲利普警官，杰克看着他直言不讳的说：

“这位警官你好，我是痞子杰克，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来意，不是我不尊重你，有些事情你根本不能做主，我需要和你们重案队的高级警官，开诚布公的谈些事情。

我手下的人都只是跟班，他们没我这么聪明和自由，没有我的命令和许可下，面对你们警察审问时只会保持沉默。

我是痞子帮的老大，却能径直走到警察局，不带律师和你们面对面的交谈，我可以选择不合作的态度，也可以很轻松的和你们沟通，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事情真相。

我选择了后者，是想给大家都节省一些时间和精力，我们不知道是谁杀了斑马，这个枪击事件和我们痞子帮无关。

警官，虽然你很年轻，警衔上也只是一个警佐，但我比较欣赏你如果找到了到底是谁杀了斑马，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会怎么做。

我会亲手杀了他的，相信我，警官，到时候他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我保证。”

他开始一直是笑呵呵的对菲利普警官说话，仿佛是在聊着家常，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神和表情，才逐渐变得严厉凶残起来。

他紧紧盯着菲利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要杀死凶手的话，看到菲利普的表情逐渐紧张起来，他又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他对菲利普说的那些关于复仇的话语，其实都是心中的真话，但一切语言和动作也都是在表演。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戏剧，这个角度讲，他最后说的复仇杀人，又何尝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威望，而表演给其他人看。

将对将，王对王，即使是来主动求和的，在重案队的重要人物出场前，调戏一下眼前的小警员也没坏处，否则人家重案队就会轻视了他，把他当盘菜随意吃了。

杰克看着很轻松自如，其实进入苏格兰场不久，就开始感觉庆幸，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他闯荡江湖数十年，警察局常去，但都是在各分局里面晃荡，还从来没进过苏格兰场总部。

因为伦敦警察队伍的急剧扩大，原来的苏格兰场办公楼早就不敷使用，这栋总部大楼刚投入使用不久。

建筑占地面积很大，外观很是雄伟壮观，内部空间更是巨大无比，各种设施也很先进，毕竟这种功能建筑是有长远规划的，不能今年盖了，后年就说办公室不够用了。

设计时的目的，就是满足警察厅未来30年的办公需求，在苏格兰场内看的越多，他就越不想被他们当做主要敌人。

当李斯特来到审讯室并自我介绍后，痞子杰克更是证明了，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演技派。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刚才的嚣张和凶残都通通不见了，他诚意满满的，几乎是掏心撕肺的向李斯特证明着，这件事情真和痞子帮没关系。

我们混黑道是为了求财，我们也是受害者，自己就是嫌命长想zi shā了，也绝对不敢进警局拘留室，做出杀这么多人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斑马是自己的得力手下，我也根本没有理由杀他啊，我们还想为他报仇呢，正在地下世界悬赏寻找着凶手，有相关线索一定向您举报等等。

李斯特很了解杰克这样的人，不可能轻易相信他的话，但是结合其它旁证，他首先排除了斑马是主使者的灭口目标。

因为在杰克的强力约束和主动配合下，痞子帮的骨干力量几乎被一网打尽，都陆续被李斯特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请回重案队进行询问。

李斯特手下的探员们，抓紧时间对这些痞子帮的骨干都询问过一遍，基本验证了杰克的说法，同时从其它角度调查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

比如查证bǎng jià案发时，他们这些人的不在场证明，每个人的手臂纹身都被拍照，请布雷克夫人进行辨认。

通过线人等摸底调查，在痞子帮的成员中，也没有发现符合描述的，190cm身高以上，红头发的魁梧男人等等。

除了痞子帮的斑马之外，那位本来被重点调查的会计师米格尔，很快也被李斯特排除了。

原因很多，是他综合考虑后的结果，首先他撞死流浪汉的过程，已经被重案队的队员核查过，现场证据和目击证人的证言，都确认这是一起突发的意外事故。

他所在的会计师事务所是一家跨国的大型机构，在欧洲多个国家都有办事处，执行的是合伙人制度，米格尔先生虽然也是合伙人之一，但只是一位初级合伙人。

他并不是会计师事务所的高级管理人员，而是那种踏实肯干的专业性人才，为了犒赏他为公司做的贡献，和笼络他这样的专业人才，才好不容易得到这个职位。

米格尔先生晋升初级合伙人才2年，在会计师事务所中，地位、话语权和影响力都只能说一般。

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可以知道和了解很多企业和私人的财务账目，但是，他只是一个按照上级指挥，具体干事的专业人员，而不是部门负责人。

第119章锁定目标

米格尔先生经手的这些企业和私人财务账目，工作完成之后都要进行存档。

而且公司的内部管理制度很严格，按照规定，他负责的这些账目都是多人交叉审核的，为的是避免人为失误和漏洞。所以，不仅仅是他能够掌握和了解这些账目的信息。

还有和他一起工作的同事们，包括那几位管理会计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虽然在平时的日子里，他们不会去管理这些具体账目，但是如果愿意的话，同样可以查询到他经手账目的具体细节。

从会计事务所的工作角度讲，如果是在他负责管理的账目中，真的存在什么猫腻，导致主使者要杀人灭口的话，也不应该只是杀他一个，因此工作上的原因首先被排除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米格尔先生的工作性质就决定了，他是仅次于汉斯的嫌疑人，李斯特必须全方位的剖析米格尔先生，除了他工作的公司之外，还要考虑其他各种导致他被灭口的可能性。

比如他是否利用自己在财务上的专业能力，瞒着公司在外面接私活，进而接触了这个秘密；

或者是利用职务犯罪，充当一个商业间谍，把会计公司掌握的那些机密财务信息，出售给外人获利。

只要他有了这些举动，都非一日之功，必然会在日常工作生活中留下蛛丝马迹。

通过询问他的同事和家人，搜查他家里和工作室得到的证据，检查他的工作日记、收据、笔记和信件等等，尤其是会计公司提供的考勤加班记录，和他本人笔记本上的详细行程记录。

警察初步建立了最近3个月内，米格尔先生的时间线和行为轨迹图，发现他这个人生活非常规律，在工作中和家庭里都是一个标准的模范份子，根本就没有整块的不为人知的私密时间。

从银行等金融机构，调查他本人和家庭的经济状况，收入和支出都很正常，没发现他或许知道了什么秘密，干过敲诈勒索的秘密勾当。

他意外撞人后那种慌乱和悔恨的表现，也不像是个心里能藏得住大秘密的人，他的家里和办公室，经手过的财务文件和资料都保存完好，没有任何闯入和毁灭证据的迹象。

询问熟悉米格尔先生的人，包括他的妻子、邻居、朋友和同事，都对他评价很高，说他是一个认真、谨慎、负责和诚实的人。

在撞车事故之前，无论是在生活还是工作中，米格尔先生的表现都很正常，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迹象。

更重要的是，那位同样在拘留室被枪杀的布莱德雷律师，就是会计师事务所知道撞车事故后，帮他联系的刑事律师。

如果真有人想杀米格尔先生灭口，也应该等律师给他办完保释手续，从警局出来之后，再杀他会简单容易的多。

李斯特主持的调查工作是严谨细致的，几乎排除了所有可能性之后，才将米格尔从嫌疑人名单中去除。

去除了会计师米格尔先生的嫌疑，就像搬掉了一块挡路的巨石，又得益于痞子杰克的主动配合，让重案队节省了大量时间和精力。

拘留室内被灭口的几位嫌疑人，就只剩飞贼道恩·奥斯本和服务员汉斯·迈尔，还有可能是被灭口的目标。

总揽大局的李斯特不在犹豫，案件调查到这个阶段，时机已经成熟，必须要从全面调查转向对重点目标攻坚了，于是很干脆的向纳尔森提出建议，重案队应该统一认识，集中力量调查重点怀疑目标。

具体解释的话，就是尽管另外一个嫌疑人飞贼道恩，还存在被灭口的可能性，但仅仅保持关注就够了，重案队的主要人力物力，要完全倾斜到汉斯·迈尔身上，李斯特针对这一点建议，特意很详细的解释说：

“都说狡兔三窟，飞贼也是如此，我们搜查了小偷道恩的住宅，他父母的家里，还有他所有的销赃渠道等等。

根据从他家里找到的付款收据，还找到了一个他专门用于收藏赃物的小仓库。

但是在这些地方，除了缴获了一些偷窃来的贼赃外，没有发现任何能够和枪击案件，关联起来的证据和线索。

缴获到的赃物，我都安排人逐一检查过，几乎都和过去报案的多起入室盗窃案中，警察登记的失物一一对应上了。

道恩只是一个独来独往的飞贼，平常生活中接触不到什么大人物，更别说什么大秘密。

他是灭口目标的唯一可能，就是在某一次入室盗窃的时候，听到或看到了什么重要的大秘密，然后还很倒霉的，被房屋主人发现了。

但是，这些人为了隐藏秘密都要杀人灭口了，自然更不会主动向警察报警，一定是选择私下追查。

是否存在这种可能，在没有人报警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无法核实，他一个人居住，偷窃时也是独来独往，鬼知道他在晚上，都到底去哪里偷窃了。

现在我们还无法排除飞贼道恩，只是因为无法证实，这种情况到底存在或者不存在，仅仅是一种微弱的可能性，但是，和汉斯·迈尔的调查情况相比，他的嫌疑小多了。

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汉斯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除了最开始引起我们怀疑的，他在街道上砸玻璃，疑似主动被巡警抓捕之外；

他的工作地点在高端的王子饭店，有认识大人物和知道秘密的途径；他身上的钱包里，有储物柜钥匙和他写的那串神秘数字。

另外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线索，我们在调查他的社会关系过程中，发现始终联系不上他的一个好朋友。

负责调查这个线索的队员很认真，就深入的调查了下去，很快就发现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整整失联了两天两夜。

汉斯的这个朋友叫凯特，是他的邻居，从小就是一个街道玩到大的，两个人同龄今年都是25岁，也是小学、中学同学，双方的父母之间也很熟悉。

他们小时候是非常好的朋友，长大chéng rén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但是，凯特的性格和汉斯完全不同。

他的父亲是一名水暖工，中学毕业的凯特，开始的时候是跟着父亲当一个学徒，去客户家里维修供排水管道，这个工作是技术工种，收入不低也很稳定，对底层民众来说，是一条不错的谋生道路。

不过凯特并不想子承父业，听他的朋友和家人说，他不甘心像父亲一样，一辈子就做一个水暖工，干了不久就没了耐性，离开父亲出去寻找其它工作。

第120章李斯特的推测

因为性格上的原因，他干过很多工作但都做不长，简而言之，凯特这个人就属于那种不满于现状，却又好高骛远、不能脚踏实地的人。

他目前并没有一份稳定的固定工作，除了偶尔打个短工之外，大多数时间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还住在他父母的家里。

凯特的父母说，从前天开始他就没有回过家，我们按照凯特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也始终都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目前我们能够确认的，最后一个看到凯特的人就是他的母亲，时间是前天早上8点，他吃过早饭离开家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所以，就在汉斯被抓捕到奥查德分局的同一天，他最好的朋友凯特也神秘的失踪了，把他们两个人的遭遇结合到一起，我可以大胆的推断整个事发过程：

汉斯在王子饭店工作时，意外的发现了某个秘密，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最好的朋友凯特。

他们两个人私下商议后，决定隐秘的和对方接触，目的自然不言而喻，是用汉斯掌握的这个秘密向对方勒索钱财。

一种可能是，在他们计划实施敲诈勒索的过程中，就出现了意外，被对方查到了他们的身份。

不过这种可能不大，凯特只是个愣头青，汉斯却表现出不俗的智商，按照他的谨慎性格判断，更可能的情况是，在取钱的时候，双方真正有了正面接触时才出现了意外，对方应该是对他们使用了武力。

因为汉斯可能认识对方，交易时他不会直接露面，而是躲在附近进行观察，出面负责收钱的人一定是凯特，他被对方当场抓到了，按照这伙人的凶残程度，估计凯特现在是凶多吉少。

躲在凯特后面观察的汉斯，则从交易现场跑掉了，他当时为了自保，就顺手把证据藏到了附近的某个储物柜内，只在身上留下了那串钥匙和神秘数字。

虽然从交易现场跑掉了，这时候的他却很是狼狈不堪，除非下定决心和对方同归于尽，他不太敢去警察局报警，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犯下重罪的罪犯，是敲诈勒索对方的人。

他又担心被抓到的凯特，会出卖他的真实身份，就不敢回自己和父母的家，也不敢去王子饭店上班。

正当他走投无路，一边在街上瞎逛，一边苦思对策的时候，他看见了停在街道拐角的警车，突然灵机一动的想到了一个主意，正应了那句话，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主动去砸破商店玻璃，还大喊大叫的吸引警察注意，于是他心想事成的，被奥查德分局的巡警逮捕回警局。

我猜测，当时的他是很高兴和得意的，一方面可以跑到警局里躲避对手的追捕，看看凯特的下场和外面的风声后，再决定后面怎么做。

另一方面，他觉得躲到了警局里，至少他的生命安全是可以保证的，甚至用警察局当挡箭牌之后，他还可以和对方进一步的讨价还价。

这和我们掌握的情况一致，几位警官都说，他在刚被关进拘留室时，表现得很高兴和兴奋。

但是他忽视了主使者的心狠手辣，大喜之后就是大悲，对方根本就没有想过和他谈价钱，答应交易也只是为了查明敲诈者的身份，最后更是干脆利落的，直接在奥查德分局掀桌子了。

汉斯被警察逮捕的行踪很好判断，他当时是伪装吃了xing fèn ji后，装疯卖傻的大喊大叫，他砸碎商店玻璃的这个举动，一定也吸引了很多路上行人的关注。

我估计，正是这场短暂的sāo luàn，恰巧就被离他并不很远，正在苦苦搜索他行踪的人发现了。

从店主或者行人口中知道汉斯被警车带走了，然后这伙人又利用警察中的内奸，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奥查德分局。”

听完李斯特汇报的分析和判断，一直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显得很严肃的纳尔森，终于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有些兴奋的说道：

“李斯特，你和队员们都辛苦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取得这么多收获，做的实在太漂亮了，我都自愧不如，这不是客气话，我是真心实意的，让你主持调查是最正确的决定，不过李斯特，我还是要追问一下。

你们现在既然已经基本确认，汉斯就是那个被灭口的目标，后面还有什么进展么？比如对王子饭店的调查结果，现在有什么具体的嫌疑人么？”

听到纳尔森略显急切的问话，李斯特苦笑着说：“队长，时间太短了，我们刚开始集中力量调查这个方向。

而且，调查关于王子饭店的嫌疑人，可不同于之前的几个受害人，涉及到的人实在太多，又都是有身份地位的。

我们暂时还没有任何结论，也没有任何一个具体的嫌疑人，这个工作比想象中还要困难。

汉斯虽然年龄不大，今年只有25岁，但是在王子饭店做服务员的时间，已经有5年了，算是一个资历很深的老员工。

这么长的工作时间中，他可能接触到的客人简直不计其数，我们现在不是没有嫌疑人，而是太多了，根本就让人无从下手，我们还在想方设法的缩小嫌疑人范围。

我们在昨天晚上的调查中，通过饭店的预约登记簿等记录，收集了最近几年去王子饭店消费的客人名单，也询问了他的所有同事、朋友和家人。

现在正在继续扩大调查范围，比如查找那些在王子饭店工作过，又因为各种原因离职的工作人员，还有王子饭店酒类、食材的供货商等等。

可以说，我们已经掌握了解了很多关于他本人的信息，也重点关注最近几个月内，他是否有什么异常表现。

但是不得不承认，汉斯这个人实在不一般，聪明机智谨慎，他的保密功夫也做的非常到位。

直到现在为止，除了他故意留下的那把钥匙和钞票上的数字，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我们都没发现，他的身上有什么秘密或异常。

他的同事中，没有人怀疑他可能是一个敲诈者，也没发现，他和哪个来消费的客人，有超出工作之外的亲密关系或特殊交往。”

第121章阴差阳错

正式开会以来还一言未发，始终在沙发上静静倾听的乔治，突然插话说道：

“李斯特说的很对，汉斯绝对是个不容小视的关键人物，随着对案情了解的不断深入，我发现他在这个案子中起到的作用越来越重要。

他聪明细致、小心谨慎，即使决定用秘密向主使者敲诈钱财，也一定会小心翼翼的隐藏和保护自己，不让身边的其他人发现异常。

李斯特刚才说的那些，别的方面我都赞成，但在汉斯和凯特的关系上，我觉得你忽视了另外一种可能，或者说还是小瞧了汉斯，他们之间的地位根本就是不对等的。

我可以肯定，汉斯的敲诈行为，不是临时起意的仓促行事，从联系对方的勒索电话或者信件开始，直到最后的取钱阶段，一定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完整计划。

凯特的出现，也解释了之前一直困惑我的一个问题，明明汉斯在储物柜藏起了关键的证据，主使者却一点都没有尝试其它解决方法，就直接简单粗暴的杀掉了他，这在逻辑上是有问题的。

另外，即使当天晚上，李斯特到达案发现场后的处置很果断，及时保护了钥匙等证据，但在案发之前的那个下午，他们在内奸的帮助下是有足够机会的。

但是，事前事后我们都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毁灭这些证据的企图，这和他们不惜代价也要保守秘密的根本目的，也是互相矛盾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们自始至终就不知道这份证据的存在，才可能出现以上的情况。

因此我几乎可以确定，汉斯的朋友，这个失踪的凯特也不是真正的知情者，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李斯特刚才说的同谋者。

严格点说，甚至也不能简单的定义为主导者和从属者，汉斯了解他好大喜功的性格和秉性，就故意欺骗和误导了他。

让他以为自己是汉斯不可或缺的同伴，是平起平坐的同谋者，其实只是汉斯为了保护自己，让他在前面探路的。

不客气的说，凯特在这个案子中的地位，其实和卢西恩警官差不多，都是一颗被人利用的可怜棋子。

所以我猜测，凯特知道这是敲诈勒索，也去双方约定的地点替他取钱了，但了解的情况其实很有限。

汉斯对他隐瞒了很多关键信息，至少他并不知道，汉斯手上还有其他的证据。

否则从逻辑上是讲不通的，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凯特被这伙人抓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为了找到泄密的源头，这伙人抓到他后绝对不会对他客气，一定会立即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对他进行身体和精神上的摧残。

以凯特的精神意志和性格，为了保护所谓的朋友，就能抗住这些刑讯逼供，坚贞不屈的一言不发。

不，我觉得基本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不仅是凯特，绝大多人都扛不住，能坚持两三个回合就非常了不起了，但最终的结果，他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有选择的凯特，在严刑逼供下一定是招供了，他说出了汉斯的真实身份，说出了他知道的两个人敲诈勒索的计划，主使者也通过其它途径，验证了他说的是真话。

但是，恰恰是这个看似诚实无比的招供，误导了幕后主使者的判断，因为凯特知道的就这么多，汉斯从来就没向他真正坦白过。

李斯特，他们可能和你一样，高估了凯特在这个案子中的地位，而小瞧了一直躲藏在后面的汉斯。

他们得到了口供，担心迟则生变，决定立即把汉斯灭口，这样所有知＂qing　ren＂就都被消灭掉，他们也就安全了，于是就策划了枪击案，而根本不知道，汉斯早就把一份关键证据藏了起来。

可以说，汉斯小心翼翼保护自己的措施，反而阴差阳错的害了自己，另外还有关于调查方向的问题，李斯特，你们现在进行的调查，除了针对这些来王子饭店消费的顾客之外。

关于王子饭店里面的工作人员、经营者和拥有者，你们了解到的情况是什么？”

李斯特闻言后，没有立即回答乔治的问题，而是翻开了一直拿在手中，却始终没有用到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看着说道：

“好的，乔治先生，对王子饭店的经营者、拥有者和其他工作人员，我们也正在进行全面调查。

这方面的情况其实也很复杂，我介绍一下现在掌握的大致情况，王子饭店大约是在七年前换的新主人，现在的拥有者是乔瑟夫·万巴先生。

乔瑟夫·万巴的名字，你们大概在报纸、电视上都看到过，应该并不陌生，他现在可以说，是伦敦商界中势头正猛的风云人物。

因为乔瑟夫是一位非常出名的公众人物，关于他的公开资料很多，在报纸、杂志上随便搜集就是一大把。

这些资料真真假假的很难分辨，前后互相矛盾的东西也不少，因为时间紧张，我的下属将各种公开信息总结归纳了一下，都是一些表面证据，不能保证绝对正确。

这里是我们几个人私下说说，虽然没有任何实质证据指向乔瑟夫先生，但是我觉得，仅从身份地位的角度讲，他是有资格做这个案子中，嗯，那个我们一直在猜测的，隐藏在幕后且能量巨大的主使者。

考虑到各种客观情况目前还不成熟，我们没有正面接触过乔瑟夫先生，只是在昨天晚上，询问了王子饭店的经理温蒂·卡尔女士。

温蒂·卡尔女士一直没有结婚，之前就是乔瑟夫投资公司的员工，在乔瑟夫买下王子饭店后，又被他升职聘任成王子饭店总经理。

她表示对汉斯的突然死亡很意外，说汉斯是一位资历很深的优秀员工，想不到任何可能的原因，会导致他被谋杀。

在温蒂·卡尔女士身上，除了发现她经济状况非常优渥之外，暂时没有发现其它特殊的疑点。

她开着豪车住着豪宅，穿着打扮也非常时尚高端，但是仅凭经济角度就认定她有问题，暂时也不成熟。”

第122章 “创业者”

一直在唱主角的李斯特估计是说累了，他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因为一直都有风言风语说，温蒂·卡尔女士能够被提拔任命为饭店经理，就是因为她是乔瑟夫的qing fu之一，那她的富裕生活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但这种小道消息太多，实在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分辨真假。

我们还没有做出决定，是否现在就正面接触乔瑟夫先生本人，他的身份非同寻常，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商界大亨。

我觉得，直接去面对面的询问乔瑟夫先生，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不说他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和必然会随之建立起来的强大保护网，光是随便找几个律师来，就够我们头痛的。

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王子饭店虽然声誉卓著，但也只是因为威廉王子的原因而名气足够大，如果单纯从价值角度进行计算的话，只能算是他名下诸多产业之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旗下公司员工的意外死亡事件，又只是汉斯这样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对于手下有成百上千员工的乔瑟夫来说，根本影响不到他分毫。

最重要的是，除了汉斯是他公司的员工之外，我们现在手中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能够直接指向他本人和他的公司。

我们到现在为止的调查中，也没有发现他要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必须杀死汉斯的杀人动机。

我刚才的话中，曾经假设他是幕后主使者，但说实话，即使现在面对他本人，我都不知道该询问他什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即使询问他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嗯，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言归正传，我继续向你们介绍，乔瑟夫的出身背景和他名下公司的调查情况。

总体上说，乔瑟夫是一位非常成功的创业者，被著名的商业杂志《财富》，评论为正在崛起的新一代超级富豪。

业界虽然公认他是一名创业者，但严格的讲，他不能算是白手起家，他的初始资金据说就高达30万英镑。

这笔资金来源于他继承的家族农场，十八年前在他30岁的时候，他继承了父亲留下的丰厚遗产。

关于他的这段经历，报纸上有一篇他的专访，他认为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岛屿上，发展农牧业是没有前途的。

人口过于密集，土地的价值昂贵，人工成本也高昂，种种因素制约下，农牧业的规模就一定做不大，所以在继承遗产后，就非常果断的，干净利落的卖掉了所有祖传的庄园、农场和土地。

之后不久，他就携带着这笔巨款，从家乡贝特福德郡来到伦敦，进入陌生的商业领域从零开始创业。

在这十八年的经营创业中，他先后开办和投资了很多家企业，嗯，大概是在七年前，买下了王子饭店的经营权。

他旗下最主要的几家公司，都是用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的，某种方面也体现了他自信甚至自大的性格，比如以经营房地产为主的乔瑟夫实业公司，以金融投资为主的乔瑟夫投资公司等等。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我们的调查中发现，乔瑟夫名下的几家主要公司，财务状况都非常健康。

包括汇丰银行在内的几家世界级大银行，给他旗下的几家公司都有很高的授信额度，几大信用评级机构，对他公司的信用评级也很高。

比如他的地产公司，按照《财富》杂志上一篇文章的说法，乔瑟夫实业公司的经营策略与众不同，与通常意义上的地产公司区别很大。

他们经营的最大特点是，不会被开发的地产项目占用大量资金，因为他们买地之后，只有比较少的案例中，他们是自己从拆迁、建设再到最后盖好楼，通过出租或者售卖之后才回笼资金。

这个周期要很长的时间，非常需要银行资金的支持，企业的负债率也会很高，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在市场低价的时候大量囤地，价格高的时候立即转手卖出去。

让人惊奇的是，他选择购买地块的时机和商业眼光都精准无比，这样低买高卖的手段，几乎从没有失手过。

除了乔瑟夫实业公司之外，他投资的很多其它公司的股份，也都是类似的快进快出。

因此资金利用率很高，公司的财务状况非常健康，无论是股权投资，期货贸易，还是地产生意，都做的非常成功。

乔瑟夫今年的年龄是48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又仅仅用了17年的时间，就让资产从最初创业的30万英镑，翻了很多很多倍，所以在最近几年，已经被很多业界人士奉作新一代的商业领袖。

他以眼光精准、下手果断闻名于商界，他生平的很多事迹，都被经济类报纸和杂志广泛报道过，一些经典的经营案例，甚至被写进专业书刊，成为大学中学习研究的教材。”

听完李斯特的介绍，乔治对乔瑟夫这个人越发感兴趣了，不过他琢磨了一下之后，心中有了别的打算，自己完全有更好的途径去了解他，就首先问了另一件事：

“李斯特，那张钞票上的11个数字，你们po jiě的如何了，有取得什么进展么？”

听到这个，李斯特本来一直很严肃认真，像扑克牌一样一成不变的脸，变得线条柔和了起来，他似笑非笑的说：

“我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这块料，就没有花时间在这上面，不过我派了专人负责研究po jiě这些数字。

他们还找到其他部门的专业人士帮忙，比如电信科的解码专家，一起找了个会议室，分析研究了很长时间。

来开会之前我还问过进展，老实说到现在为止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实在po jiě不出来。

也不止是我们在尝试po jiě，昨天下午，我的另一个下属曾经信誓旦旦的说，术业有专攻，我们警察根本就不擅长po jiě这些密码。

建议去找那些专门研究数学的数学家试试，他有朋友可以帮着介绍，就自告奋勇的去了帝国理工学院的数学系。”

第123章怀疑

李斯特嘴角带着笑意继续说道：“去也匆匆来也匆匆，加上来回路上的时间，总共花费还不到两个时辰，他就非常狼狈的回来了。

我还记得他回来时的惨样，可怜兮兮的对我说，谁说科学家性格木讷不会骂人的，他就被那些数学系的教授和学生，喷的体无完肤。

说他是在故意耍他们，就只有这11个数字，没有其它参照物作参考，任何人来了也没有办法，不可能po jiě出来其代表的意义。”

乔治听完之后就沉默了下来，后面的会议也没有发表其它意见，但是在他心里面，对那位数学系的教授，发表的这个看似斩钉截铁的结论，却是有些不敢苟同。

不是他穿越后，有了记忆力超人的金手指就膨胀了，认为自己比那些专门研究数学的数学家水平还高，那既不科学也不合理。

而是他更了解这个案子的情况，尤其是一直都在想法设法的，分析和研究汉斯的性格和秉性，知道汉斯写下这些数字时，他到底在想什么和要做什么，可以结合实际进行po jiě。

他不服输的认为，昨天晚上在书房，自己推理那些数字的思路是正确的，至少可以说是合理的，只是到最后一步才卡壳了而已。

另一方面，通过李斯特的介绍，又结合自己的观察分析，乔治对王子饭店的拥有者，乔瑟夫的发家历史越发感兴趣起来。

被一个大侦探感兴趣，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确实，乔治已经开始怀疑，这位被某些媒体，吹捧为新一代商界领袖的乔瑟夫先生，就是他们一直在苦苦寻觅的幕后主使者。

他的想法不是病急乱投医，或者瞎猫碰死耗子，除了李斯特所说的身份地位，符合对主使者的猜测之外，他还有其它的推理依据。

汉斯在王子饭店工作5年，享受过他服务的客人自然不计其数，但是，如果仔细分析案情就会发现。

这些来饭店消费的顾客，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嫌疑，不能排除他们嫌疑人的身份，但这些普通的客人，却又不应该是怀疑的重点。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汉斯在餐厅里服务的时候，即使偶然听到，客人们说起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不应该，甚至是不可能持有相关的证据，也就更谈不上把证据藏到储物柜的问题。

所以，从汉斯的一系列举动，从储物柜里那个证据的角度出发，就可以推断出，汉斯并不是简单的听到这个秘密。

而是一定要和这个秘密本身，有某种更进一步的深入的接触，汉斯才有可能做到，在意外发现秘密的时候，还有途径和手段拿到相关证据。

这样推理下来，最值得怀疑的地方，当然是他已经工作5年，熟悉无比的王子饭店，进而推论到王子饭店的主人，能量巨大的乔瑟夫先生身上。

在发展壮大过程中，乔瑟夫表现出的胆量和勇气，自信甚至自大的行事作风，也符合乔治对幕后主使者的心理侧写。

尤其是他的发家历史非常值得怀疑，现在可不同于未来的电子网络时代，他名下产业的发展实在过于快速了。

商业上的经济规律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乔治才不相信，他在这个经营过程中会一直奉公守法的鬼话，绝对少不了各种违法乱纪的暗箱操作，只是还没有被抓到把柄和揭穿而已。

10几年时间，他的资产一直以极快的速度翻着倍的增长，这么多年积累下来，他有足够的能力和动机，去收买贿赂包括警察在内的政府工作人员。

他名下的产业，又同时涉及到地产和金融两个行业，也绝对不会缺少为他卖命的亡命徒，几乎完美契合幕后主使者的假设。

说到这里要解释一下，乔治能做出这种判断，不是乔治对金融和地产行业有偏见，也不是因为所谓的原罪论或者阴谋论。

而是因为时代不同，这年代的企业家，无论他处于哪个行业，为了企业的生产发展和追求利益最大化，几乎都会做很多亏心事。

这是社会上的普遍现象，每个经营者都是一丘之貉，不这样做的话，可能企业都生存不下去。

因为相对生产力的快速提高，社会保障和立法等工作一定是有滞后性的。

很多社会现象是大家习以为常的，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乔治不同，他是用前世的眼光去看，就显得这个年代的实业实在是太黑暗了，而过不了自己良心的那一关。

比如广泛存在的，使用廉价童工和超时工作等产生的用工问题，工人在工厂劳动工作时，因为缺少各种必要的安全防护措施，而导致的健康和安全问题。

工厂、矿山产生的各种废水、废气、废物排泄，导致附近地域的水、土、空气的环境污染问题等等。

说乔治是掩耳盗铃也罢，或者就是单纯的眼不见心不烦，他一直都只想做商业股权投资，而不去涉足具体的实业，除了不想劳心劳力之外，也有很多这方面的原因。

这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就是这样，要先出现问题，之后是问题越来越严重，最后才可能去想办法解决问题，是循环往复前进的，而不是一条直线。

在这个年代的社会现实和技术条件限制下，只要想经营实业，几乎就不可避免的会碰到以上的种种问题。

除此之外，那些能够快速做大做强的企业中，类似guān shāng gou jié，guān fěi勾结等卑劣手段，也几乎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在所有这些行业中，要论最黑心的和能量特别巨大的，无疑是金融、矿业和地产这3类公司。

矿业公司，无论是采石油的还是挖煤的，或者其他在地球上到处挖坑的，手下都一定会有一群打手，规模大的世界性集团公司，甚至会控制有全副武装的大规模雇佣兵。

地产公司在征地、拆迁和建设时，各种各样的麻烦同样不少，也少不了黑白两道的关系，和专门在这方面干脏活的人手。

最后是银行和保险公司为代表的金融公司，表面上形象良好，不显山露水的，实际上同样黑暗无比。

只是他们在法律上和形象上包装的更好，玩弄的套路也更深，必要时分分钟变身吸血鬼，去抽骨吸髓。

第124章商业情报

后面的会议上，纳尔森几个人又结合案件需要，讨论了人员调动、分工等重案队内部的工作，和案情关系不大就不一一描述了。

几位组长都离开了办公室，乔治走到纳尔森的办公桌旁边，给投资公司的办公室打电话。

查德威克接听了电话，乔治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就说出他打这个电话的真正目的，请查德威克帮忙，从那些关系较好的大型金融机构中，借阅一份关于乔瑟夫和他旗下公司的参考资料。

从刚才李斯特的介绍中，乔治就能判断出，重案队他们通过公开渠道找到的资料，最多只能说是半公开的表面文章。

这些文件资料，很多都具有商业互吹和软文广告的性质，在被公开发表前，不知道已经被加工和润色了多少，既不准确也不完整。

一物降一物，这方面必须要实话实说，别看李斯特他们是风头正盛的重案队警察，表面上威风凛凛、有权有枪，实际上也就能吓唬一下，痞子杰克这种心里有鬼的人。

想从那些看菜下碟的大银行和保险公司中，得到更详细和精确的商业情报，他们没有任何正规门路。

即使不耻下问的求到人家头上，别人也根本不会鸟他们，所以对他们手中的那份资料，乔治的兴趣并不大。

乔治本人，还有替他管理几家公司的查德威克则完全不同，他们的出身地位，本身就是上流社会的一份子。

又会做人做事，建立起了良好的人脉和信誉，旗下公司和很多保险公司和银行之间，一直都有不错的合作关系，现在更是承接了他们的大量保全任务。

只要找对了人，不用花费太大的代价，就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准确的商业情报。

这些大型金融机构都是世界级的跨国集团公司，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能量巨大，底蕴非常深。

类似乔瑟夫这样正在崛起的商界明星，各大银行和保险公司的商业调查部门，绝对不会对他置之不理。

他们会分门别类的，给乔瑟夫和他名下的公司专门建立一个档案，将他的所有商业运作和投资行为，都调查和研究的一清二楚，以供公司领导层需要决策时，提供数据上的参考和分析。

这种对自己客户或者潜在客户的商业调查，是非常专业的内部参考资料，当然是需要高度保密的信息，通常情况下，只会被公司内部的高管和董事会使用。

调查资料会非常详细，从18年前乔瑟夫来到伦敦创业，每一年他具体做了哪些事，创办了哪家企业，投资了哪些公司，做了哪些商业决策，遭受多大损失或者获得哪些收益，都会事无巨细的记录起来。

对于奉行实用主义的乔治来说，这种商业情报的存在显然是一大利好，他对乔瑟夫的调查会方便和准确很多，不需要侦探社再费时费力的，进行额外的调查工作。

只要从这些大银行中，借阅到任何一份内部参考资料，乔瑟夫的一切商业经济活动，就几乎无所遁形。

至于是否能够借到，或者因为借阅资料欠下的人情，只能以后再说，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查德威克，有足够的手腕处理这种事情。

何况，如果向他猜想中的那样发展下去，乔瑟夫和他的公司真的有大问题，那谁欠谁的人情还不一定呢？

把借阅参考资料的事情，委托给查德威克去操办，乔治就非常放心了，公平的讲，比他自己做这件事的信心还大。

向来雷厉风行的查德威克，做起事情来条理分明，毫不拖泥带水，行动力和执行力都超强，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他放下电话后，转身和纳尔森告别，发现纳尔森没有再度变身，显然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

刚才的会议中，李斯特主持的调查工作进展顺利，仿佛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也让纳尔森心情变好了，看样子暂时不打算继续和乔治卖惨，用向好友唠叨的这个招数去发泄心中的郁闷了。

听到乔治礼貌的告别声，纳尔森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很认真的继续伏身写着一份文书，没有乔治预想中的热情起身送别，甚至他根本连头都没有抬，只是简单的挥下手就算送他了。

纳尔森的这个手势，深深的伤害了乔治的心灵，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驱赶讨厌的苍蝇，乔治很是不满的嘟囔着，“这个人实在是太没有素质了，需要时就恬不知耻，没有利用价值了就随手抛弃。”

乔治仿佛欲求没有得到满足的怨妇一样抱怨着，当然此时此刻，他就选择性忘记了刚才自己也不是善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喷纳尔森的事情了。

乔治很是用力的关上纳尔森的房门，来到外面大办公室的同时，在心底狠狠的给小人纳尔森记上了一笔。

大办公室所在的这个大厅，空间非常巨大，摆放着很多办公座椅、文件柜和复印机等设备。

除了纳尔森和几个组长等少数领导之外，大多数的重案队警察，都不可能拥有独立空间的专属办公室，只能挤在这里一起办公。

乔治环视一圈观察了下，大多数座位上都空着，整个房间里也没有几个人，看来大多数的队员，都正在外面忙碌的进行调查。

于是很显眼的，就能看见李斯特总督察，正一个人站在大厅左侧的墙边，看着黑板上挂着的一幅地图沉思。

和昨天晚上在自家书房里，乔治使用的那副普通市政地图相比，这幅伦敦地图不仅面积更大，也要专业的多，地图上面标注着经纬度线，比例尺度更小，街道和建筑物都更精细。

乔治暂时也没有什么急事要处理，查德威克的办事效率再高，从银行手中借阅参考资料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就慢慢走过去，站在李斯特身后不远处也盯着地图看。

地图上面用记号笔和图钉等，非常醒目的，标注着各种各样的符号和信息。

第125章一将难求

这么多的信息，初看之下会让人眼花缭乱，感觉无从下手，不过乔治稍微观察后就发现，其实很多标记都已经没有实际价值了。

因为地图上标注的很多信息，都是关于其它四个受害人的，现在他们的嫌疑又基本都被排除了。

在以福特爵士和格兰迪爵士为首的，苏格兰场领导们的特殊关怀和指导下，重案队是个既幸福又苦命的娃。

自从成立后，所有人员就一直没有闲着，始终被委以重任，负责破获最重要的大案要案，领导们也知道一个朴素的道理，要想马儿跑得快，只有马儿多吃草。

因此重案队的办公经费，不仅是远超其他地方分局警署，就是与总部内的其它重要部门相比，也算是格外充裕的。

但对具体的破案工作来说，经费即使再多也绝对不会够用，钱只要花起来，就会像打开闸门的流水一样，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否则纳尔森也不会有那么多文书工作要做了。

显然重案队还没奢侈到，每淘汰了一个嫌疑人之后，就立即重新换一幅专业地图的地步。

他们只能因陋就简的，把地图上已经没用的信息打叉，然后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将这些信息区分开来。

乔治走过去就停住脚步，没有打扰李斯特的思考，不声不响的站在他身后也仔细观察了起来。

这幅地图上面的各种标注，比他书房里的那副地图要丰富很多。

有卢西恩警官的家，有他妻子和孩子被bǎng jià的那所房子，有汉斯父母家的地址，有乔瑟夫旗下几家公司的地址，还有那个已经失踪了的，汉斯好朋友凯特的父母家等等。

乔治花了一些时间，用心将地图上的信息一一记忆在心里，然后才很是不舍的，和终于注意到他的李斯特依依惜别。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乔治觉得心里有点堵，仅仅2天的实际接触，就让他有点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实在不应该把李斯特推荐给重案队，这样的人才，给纳尔森打下手实在有点太屈才了，纳尔森就是一个没有素质的，看人下菜碟的贱友，怎么就有这样的好福气呢？

又不禁腹诽道，纳尔森还算有自知之明，单纯论破案的指挥能力，乔治觉得李斯特确实在纳尔森之上，纳尔森刚才在会议上说的自愧不如，绝非虚言。

不怪乔治这样的长吁短叹，他是真的欣赏和喜欢李斯特。

以前的案子中，李斯特展露出的是细致认真的工作态度和思维方式，有了重案组这个良好的平台，在这个案子的调查过程中，李斯特又表现出不俗的大局观，卓越的决断力和指挥能力。

这是多么难得的，能够独当一面的将才啊，乔治心痛惋惜之余，开始深刻反思自己当初的决定，以后看到人才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必须先抢到手再说，这点一定要引以为鉴。

他下到车库和埃里克汇合，汽车驶入苏格兰场前面的大街上，很快就有另外一部车汇入车流，无声无息的在后面不远处跟着他们。

他和查德威克在王子饭店吃饭的那天，离开停车场时一共有5部车，现在就没那么大阵仗了。

主要是那天的情况比较特殊，首先是他和查德威克两个需要重点保护的人聚在一起，保镖们自然也就聚在一起。

另外是他上午才给保全公司下达命令，马克他们从训练转向执行任务，也需要必要的准备时间。

比如召回人员进行武装，给几个重点保护人员做详细的安保计划，布置好人员分组等具体细节后，才从保全公司的临时基地出动，现在则已经逐渐步入正轨，开始按照正常标准进行轮换班。

乔治上车之后就告诉埃里克回侦探社，准备勤奋一回做下老板的本职工作，去公司慰问和视察一下下属们，顺便等待查德威克借来的，关于乔瑟夫的商业资料。

埃里克的有意控制下，汽车前进的速度并不快，行驶中的车子显得很平稳，乔治心想，看来埃里克尽管性格跳脱，但是做专职司机这份光荣的职业，还是很有思想觉悟和前途的。

乔治没有像往日那样，坐在后座上闭目休息，而是不断透过车窗玻璃，认真的观察着路边的建筑，拿来和心中的那串数字作比较。

无论是路边的建筑还是那些数字，都是代表着一个具体地址，互相之间是有一定关联性的，也许就会触类旁通的给他某种启发，解开这组数字的意义，进而找到这个案子最重要的突破口。

可是和昨天晚上一样，他费心费力的反复尝试下，还是卡壳在昨晚拆分出的那4组数字中，怎么也解答不出有实际价值的地址。

他不禁有点怀疑，难道我的思考方向真的是错的么？或者说，汉斯写下这么多数字的目的，就是用来故意混淆别人的。

他先是随意写了一些数字，然后将储物柜的号码混在里面，以达到保密的目的，这也不是不可能啊，证据藏在哪个建筑，他肯定不担心忘记，只是怕忘记具体的储物柜号码而已。

他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反复思考着各种各样的可能，一个用数字表示的地址？

除了门牌号、邮编、电话号码、经纬度等等之外，还有哪些特征是可以用数字表示的呢？

乔治只是记忆力超群，但没变成神仙，更不可能全知全能，一定还有被他遗漏的东西，比如用经纬度表示具体的地址，他昨天晚上思考时就没有考虑这个方面。

是刚才在观察重案队办公室那幅地图时，才突然发现的，这幅地图要更正规和专业，地图上标有伦敦地区的坐标系统，纸质地图上有不显眼的横竖线条，那就是经纬度线。

他当时发现这一点，还根据地图上标注的坐标心算了一下，大概地图上的一个网格，就是现实世界的一公里。

可是经过了刚发现时的短暂兴奋，在他细细思考和初步尝试之后，又不禁感觉有些失落。

第126章数字的秘密

一方面是经验告诉他，将一个具体地址，转换成经纬度坐标这么高大上和冷门的知识，不应该是汉斯这种，没有经过系统教育和学习的人能够掌握的。

这里乔治强调的是掌握，而不是了解，绝对是两码事。

设想一下，汉斯正在被人追踪，朝不保夕的那么短时间内，又没有地图、尺子等必要的工具。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时间和能力，随随便便的就把一个具体建筑物的地址，轻易还原成一组用经纬度坐标表示的数字。

乔治扪心自问，自己绝对做不到，汉斯虽然智商不低，也不可能包括在内。

他觉得，能够不使用工具就做到这点的，要么是真正研究这个领域的专业人士，要么就是智商200以上的超级牛人，因为这完全就是人形自走gps。

另一方面也是实践证明了，他当时站在李斯特身后，根据在地图上边缘位置标识的经纬度，就简单的用伦敦的坐标在数字内套用了一下，也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答案。

比如伦敦的经纬度是经度0度，北纬51度，在这四组数字中，{17，45，49，30，10}；{17454，93010}；{17，45，49，30}；{1745，4930}，哪组数字都根本套用不进去。

蓦然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却在兴奋劲还没完全过去，就发现得不出任何有用的结论，那股郁闷就别提多难受了，所以，乔治只是安静的和李斯特告别，没有当着他的面，表露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汽车平稳的在伦敦的街道上穿行，埃里克开车之余，也在小心翼翼的偷偷观察着乔治，发现他上车指明目的地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话，明显是有让他烦恼的心事。

埃里克的性格热情开朗、活泼好动，是典型的活泼型性格的人。

这种人往往情感外露，热情奔放，懂得把工作变成乐趣，而且乐于与人交往，他们能从任何事情中发掘出兴奋，然后在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尽情回味其中的欢乐。

通常情况下，司机需要性格稳重、沉默寡言的人，他的这种性格就不是一个好的司机人选，却恰恰是乔治把他带在身边的原因。

埃里克的心里此时就很纠结和苦恼，车中的寂静，也实在是让他觉得憋的慌，很想说点笑话和故事，为领导和自己排忧解难。

但察言观色下发现还不到时候，活泼归活泼，他也是知道掌握分寸的，一般只会在乔治空闲下来时，才会即兴发挥，手舞足蹈的与他逗趣聊天，在乔治思考时是绝对不敢打扰的。

现在看到，乔治又陷入那种深入思考的状态，就更加小心翼翼的，尽量把车子开得平稳一些，不想让外物干扰到他的思考。

汽车拐过一个弯，离目的地不远了，从车窗向远处眺望，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宏伟的绿色之春大厦。

这时，深思中的乔治突然间反应过来，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也许已经找到了答案。

只是太依赖惯性思考了，根据以前的经验习惯去判断，让他的思维陷入了一个误区。

现在终于回过味来的他，第一反应就是纠正错误，去找到这些数字的真相，他用力的拍着前排司机座椅的椅背，激动的对埃里克说：

“埃里克，快点掉头，不去侦探社了，直接去大学学院图书馆。”

正在专心驾驶的埃里克，对来自后面的偷袭一点防备都没有，着实是被乔治的突然举动吓了一大跳。

埃里克很想大声kàng yi和埋怨两声，不说是否出车祸，老板你总是搞这样的突然袭击，实在是不人道的行为，心脏不好的话是会要人命的。

可是，从后视镜里小心的观察了乔治两眼，犹豫再三还是没敢乱说话，口是心非的，他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乔治，一边嘴上却麻利的回答着：“好的，老板。”

埃里克手打方向盘轻轻转向，汽车开始减速并慢慢停靠到路边，他给一直在后面跟着的那部车，打了约定好的信号后，两部车才一前一后掉头，径直驶向大学学院图书馆。

在大学学院图书馆，有比例更小的地图和专业书籍，这是乔治来这里的目的。

在图书馆管理员的帮助下，乔治找到需要的地图和书籍并带回自己的座位，又兴致勃勃的，将笔、纸、尺子、地图等工具一一准备好。

思路正确，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之后，其他的东西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只是全神贯注的计算了几分钟，乔治就从四组数字中，找到了一组完美契合的数字。

这组数字完全可以认为是用经纬度，来描述伦敦的一个具体地址，就是他拆分出的四组数字中，最后一组数字{1745，4930}。

稍微懂行的人就会发现，这个数字看上去就仿佛不太对劲，怎么会是两个4位数字，和一般的经纬度标识完全不同。

其实没有任何问题，这是汉斯在记录时，省略了经纬度中，前面两位代表度数的数字，而只保留了后面4位，分别代表分数和秒数的数字，也是之前乔治忽略的地方。

汉斯这样做是有充分道理的，因为地球这么大，经度360度，纬度更只有180度，无论是经度还是纬度，移动一度就代表了很远的距离。

如果不是在野外的远足活动，或者什么沙漠海洋中的探险，经纬度中的度数，在大多数城市范围中，都没有实际价值，真正重要的是后面的分数和秒数。

比如具体到故事中涉及到的伦敦，它的大部份区域，经度都是0度，纬度则是北纬51度，这是固定不变的，所以，汉斯在钞票上做记录时，就顺手省略了代表度的数字，而只保留了代表分和秒的数字。

去掉度数的结果，既会让这组数字更加隐秘，似是而非的让外人难以po jiě，又已经足够描述一个具体的地址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在经度是0度，纬度是北纬51度的前提下，如果单独看1745，4930这个坐标，它其实不止是一个地址，而是可能代表了4个不同的位置。

第127章科学博物馆

汉斯在钞票上记录时故意省略了度数，分数和秒数中又只有数字，没有代表方向的字母n、e等标识辅助。

就无法确定1745和4930两个数字，具体是哪个数字代表经度，哪个数字代表纬度。

这是因为在日常生活中，很多人的书写习惯一般是经度在前，纬度在后；政府部门和学术单位发布公共信息时，遇到需要标注地理坐标的情况，又一般是纬度在前，经度在后。

两者是不统一的，在有n、e等字母的辅助情况下，谁在前谁在后这个问题并不大，东和西是经度，南和北是纬度，不会让人混淆不清的判断错误，本案则需要分别进行验证。

同时还有一点，伦敦所在的坐标，北纬是固定的，经度0度却是个非常特殊的地方，既可能是东经0度，也可能是西经0度，综合以上两个原因，这两个数字才会代表4个不同的位置。

乔治一边思考，一边用尺子在地图上测量，并不断在草纸上进行着计算，首先排除了第一种可能，4930这个数字代表经度的两个位置。

因为他计算后发现，那个结果显示出的具体地址，已经远远离开了伦敦的城市范围，显然是不符合实际的，所以，1745这个数字一定是代表经度，4930则是纬度。

在桌子上埋头计算，正在乘胜追击的乔治变得越来越兴奋，随着熟练度的增加，计算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很快又干净利落的排除了第二个可能，如果0度是表示东经，也就是东经0度17分45秒的话，这个位置也已经超出了伦敦市区范围，乔治计算后的具体地址，大概是在伦敦机场东侧很远的一条运河里。

所以不是东经，1745这个数字只能是代表西经，去除了三个无效位置之后，这个坐标代表的具体地址，也就顺理成章的确定了。

这个地址的经纬度读法是：西经0度17分45秒，北纬51度49分30秒。

趁热打铁的根据这个经纬度继续计算，乔治很快就确定了这个坐标的具ti wèi置，在伦敦市中心西南部，海德公园旁边的南肯辛顿区。

将计算出的结果作图之后，发现这个坐标没有落在任何一栋具体的建筑上，而是地图上显示的一片空地。

不过他对这个结果一点都没有失望，相反的是，乔治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感觉胜利在望。

不说地图本身修订和印刷时的精准度问题，纸质地图展开之后那么大，在被收藏起来之后，一定会有折叠时留下的褶皱，这些褶皱就会造成测量时的误差。

他匆忙之间，用普通的尺子在地图上量出的距离和坐标，也不可能完全精准。

这些因素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叠加起来之后，他的计算结果更是一定会有微小的误差，反应到地图上的话，大的范围是确定的，具体落点则肯定会有细微的偏差。

让他兴奋的是，这个坐标虽然是在一片空地上，但距离汉斯被逮捕的地方并不遥远，而且地图上这个坐标的两旁，还有两座非常重要的，在伦敦非常出名的标志性建筑。

因此这个地图上的落点，完全可以换成另外一种表述方法，它是在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和伦敦科学博物馆之间，非常靠近伦敦科学博物馆的空地上。

伦敦科学博物馆是一家很著名的博物馆，集自然科学、科学技术、农业、工业和医学为一体，博物馆内设有70个展览室，约有20万件物品，分成7层展示，占地8英亩。

展厅内有和生活比较近的展品，从塑胶袋、电话到火车、飞机等无所不包，也有更加专业和偏向理论的，包括数学、天文学、物理学和化学等学科的陈列品。

一个非常可能用经纬度表示的地址，经过精心计算后的结果，却极度靠近伦敦科学博物馆，这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乔治很高兴和激动的站起身来，想立即放下眼前的一切，亲手去科学博物馆收获胜利的果实。

向着图书馆门口的方向，乔治走了两步又不自觉的停顿了下来，随后就返身回来，因为他想到自己过于激动和匆忙，忘记做一些事情了。

看来自己的心理素质还要加强啊，乔治深呼吸几下稳定情绪，开始有条不紊的收拾桌子上的纸笔，还有那些摊开的地图和书籍，将它们都一一归还到原来的位置。

心情大好的乔治，一边做着这些理所应当的事，一边还念念不忘的借此腹诽纳尔森几句。

我是一个有素质和追求的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有始有终，不能像某些势利小人一样行事，别人有价值时就表现得趋之若鹜，没有利用价值了就立即弃之如履。

乔治念念叨叨的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才去和埃里克他们汇合。

半个小时后，乔治独自一人站在科学博物馆的一楼，一边浏览着各个展厅的简介，一边也是在细致观察着博物馆内外的总体环境，这里很可能就是第一个案发现场了。

即使今天不是节假日，博物馆里面的游客依然很多，有成团成对的，在各自导游的引导下聚成一堆一堆，有带着孩子的家庭，也有很多自己来参观的散客。

表面上的乔治依旧平静如常，和身边的其他人一样，就是一个来参观博物馆的普通游客，其实内心正赞叹不已，这是展示整个人类创造力的伟大财富。

乔治的性格和爱好，一向就比较喜欢这类东西，当年的军事博物馆，历史博物馆等都去过不止一次，四处观察思考的同时，就决定以后要找个空闲的时间，来好好参观学习下。

科学博物馆的展品实在太丰富了，包罗万象，无奇不有，而且这里的大多数展品，并不是后人制作的模型，而是原始的实物，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动力机械厅有古老的风车、水轮机及蒸汽机等，电力厅有最早的发电装置，交通运输厅有斯蒂芬孙制造的“火箭号”火车头，时速大约47公里，钢铁厅陈列有1865年巴罗公司第一台贝氏炉模型，地下一层有模拟的农场。

第128章一盘磁带

电信厅有1837年的电子电报机，这部电报机非常原始，只能发送20个英文字母，其余6个需要从电文中省略掉，却代表着距离这个因素，从此以后再也限制不了人类的联系和通信。

地球物理和海洋学厅，陈列有18世纪远征探险的各种仪器和装置，纺织厅陈列有最早的机械动力纺织机，1813年制造的“膨化比利”蒸汽机。

船舶厅展出船舶史、造船厂模型和轮机等等，医疗厅有各种手术模拟，还有产于1895年的x射线机。

这里的丰富展品，就可以看出英国在近现代历史的底蕴，在整个世界范围内，同类性质的博物馆，也只有大秦帝国首都的自然科学博物馆可以比拟。

这个平行世界，即使没有直接爆发前世那样惨烈的，争夺世界霸权的两次世界大战，类似德国这样势头正猛的新兴强国，也不会甘心一直屈居人下。

正在文化、政治、经济、科学、军事等各个方面，全方位的向大英帝国发起挑战，很多方面已经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但在历史底蕴这方面，却实在难以望其项背，科学博物馆这里其实还算好的，如果是以历史文物为主要展品的大英博物馆，那双方的差距就更大了。

毕竟人类最擅长内斗，国家之间更是chi luo裸的弱肉强食关系，人家大英帝国作为一个海洋国家，除了平时下海打鱼之外，又一直都有一项优秀的光荣传统。

在国力不够强大时，王室和政府会颁发私掠证，鼓励和支持那些持证上岗的职业海盗，进而滋生出了大量无照经营的兼职海盗，掩耳盗铃一样的打家劫舍。

等干翻西班牙无敌舰队，获得大西洋霸权之后，又从偷偷摸摸的海盗，进阶成明火执仗的强盗。

几百年时间持续下来，自然是发现什么好东西，都早就划拉到自己家里，等德国崛起时，只剩下一些残羹冷炙。

言归正传，汉斯藏起来的证据非常重要，但乔治来博物馆的时候，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像海盗一样偷偷摸摸的，仅仅是轻车简从的带着埃里克等几个随从。

他在博物馆内四处溜达，悠闲的观察内外环境，设身处地的想象汉斯当时面临的处境和行为，也是丝毫不引人注意的行为，看上去和普通的游客一模一样。

最主要的，他一直没有让人通知重案队的李斯特他们，自己已经po jiě了那个关键数字的意义，看上去仿佛他又打算甩开重案队单干，不禁让人觉得他没有合作精神。

其实这绝对错怪了乔治，他这样悄无声息的行动，完全是谨慎起见，不是贪图独自破案的功劳，也不是某种针对纳尔森的恶趣味又发作了，只是考虑到实际情况才这样做的。

一方面是他担心，警察大规模行动会惊动犯人，另外他隐约还有一种顾虑，如果这个幕后主使者，真是类似大富豪乔瑟夫这样的人。

那他完全有能力和必要，在苏格兰场总部也收买线人，这个年代，包括警察厅在内的政府官员，tān wu fu bài是很普遍的社会现象，远远不止是一个奥查德分局的问题，不能排除有其他高级警官涉案。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过类似经验教训的乔治，宁可被外人说成是他谨小慎微、胆小怕事，也不会因为成功在即而得意忘形。

乔治打算拿到这个重要的证据后，自己先检查它到底是什么，然后再视情况，看是否通知重案队的警官。

前世今生的丰富经验，还有他的严谨性格就决定了，越到关键的时刻，他就会越谨慎。

行百里路者半九十，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导致这么关键的证据，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在警局内失踪了，那时候可就悔之晚矣。

你说不通知重案队的李斯特他们，就没有储物柜的钥匙？那不关乔治的事，是负责具体办事的埃里克的问题。

再说溜门撬锁，这不应该是si jiā zhēn tàn的基本功么？一个无遮无挡的区区储物柜门锁，又不是戒备森严的银行保险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那么多手下干什么。

钞票上的前面8位数字是坐标，储物柜的号码自然是101号，一位保镖给埃里克放哨，其它人负责遮掩周围游客的视线。

埃里克正在等待最合适的时机，不引人注意的打开101号储物柜，好检查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神秘宝物，能够让这么多人疯狂，甚至导致10个人的死亡。

几分钟后，在其它几人的簇拥下，埃里克一脸喜色的来到了乔治身边说道：“老板，这是101号储物柜发现的，我仔细检查过了，里面只有这个塑料袋。”

说话的同时，他神秘兮兮的，从西服遮挡下的怀中，掏出一个蓝色的塑料袋递给乔治。

塑料袋很普通也没有封口，乔治接过来就打开检查，发现里面只有一盘磁带，不是前世流行的那种盒式磁带，而是这个时代使用最广泛的，一卷没有包装盒的盘式录音带。

乔治在录音带表面能清晰的看到，有人用红笔写着一个日期，7月5日，20点——20点30分。

非常顺利的达成了目标，一行人又悄无声息的离开科学博物馆，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其实不知不觉中，一件让很多人夜不能寐的大事，已经开始在酝酿发芽。

在乔治的命令下，几个人直接驾车前往侦探社，即使还没听录音带的内容，坐在后座思考的乔治，在李斯特前期推导的基础上，也对整个案件有了更多的推测：

首先，科学博物馆处在交通发达的市中心，馆内馆外的视野开阔，rén liu都很密集，流动性极强。

展厅内不但有那些固定的展品，还有妙趣横生的主题节目上演和众多的互动活动，比如，那台1791年工程师汤普森制造的老爷爷蒸汽机，每天会按时开动两次，让大家了解它们是如何运作的。

所以，博物馆的环境无疑是非常理想的，这里应该就是汉斯精心挑选的，用来收取勒索钱财的场所，具体的取钱时间，也是故意选择在白天人多的时候。

第129章秘密1

在精心谋划的种种布置之下，汉斯自以为已经足够安全，没想到最后交易时还是棋差一着，被他敲诈勒索的那一方，丝毫没有退缩和忍让的意思，直接就使用武力了。

其次，观察分析汉斯的一系列行为就能发现，他显然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他意外的知道了某个秘密，也知道这个秘密的重要性，就想勒索一笔钱财。

但是，作为一个勤于思考却疏于行动的聪明人，他在心里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还是心虚胆怯了，不敢亲自露面去取勒索到的钱财。

汉斯担心，对方如果放好钱之后，仍旧安排人继续在暗中监视那个放钱的地点，很有可能会认出他的身份。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实在过于危险，别到时候有命赚钱没命花钱，那就悲剧了。

于是为了保险起见，汉斯找到朋友凯特，帮他去指定的地点取钱，其实就是心虚胆怯下，利用他去为自己探路。

汉斯很是轻易的就把头脑简单的凯特忽悠好了，却没有告诉凯特，他手中还有磁带这样的证物，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护身符，凯特只是个他利用的工具，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

凯特去指定地点收取钱财的时候，他悄悄的躲在一边观察，结果把他吓坏了，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凯特居然被对方抓走了。

在纳尔森办公室开会时，乔治只是猜测，现在看到藏起来的证物是一盘磁带的时候，他就完全可以确定，凯特和那位幕后主谋者，确实都不知道汉斯还藏着这样一件证物。

因为磁带这种东西实在太容易复制了，就是用再恶毒的语言赌咒发誓说他没有留下复制品，别人也不会相信。

而且从结果往前推理，如果对方知道他持有磁带这样的证据，也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粗暴的杀人灭口，而是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下活口，想知道汉斯到底是如何得到这盘磁带的。

所以凯特对这盘磁带不知情，同时拷问过他的主使者，也被凯特的招供迷惑了，根本不知道汉斯还藏着磁带这件证物。

导致他们出现了非常严重的误判，一直都只忙于杀人灭口，却没有去搜索和毁掉这件关键的证物。

汉斯发现凯特被抓了，立即将磁带藏到储物柜内，把钥匙上的标记牌摘下扔掉，然后把那些数字记录到钞票上。

他不是选择立即逃跑，而是先小心翼翼的藏好这卷磁带证物，是因为万一被对方抓到的时候，他还随身带着磁带的话，就一切都完了，这是他和对方讨价还价时的最后一个翻盘手段。

至于那些曾经困惑乔治很久的经纬度坐标，根本就不用汉斯去进行换算，和他在大街上主动砸玻璃被警察逮捕一样，明显也是汉斯灵机一动的产物。

乔治进入博物馆参观不久就注意到，在一楼门厅的左侧，非常显眼的陈列着一具测试地球自转的钟摆，还有一架12米长的金属凹镜天文望远镜。

在离它们不远的天文地理展柜里，一副模拟的伦敦地图沙盘上，就清晰的标注着，科学博物馆的经纬度坐标。

虽然看到凯特被抓走，汉斯当时一定是惊慌失措，藏好证物后就会溜之大吉，绝对没有时间和勇气，长久在博物馆这里待着。

但是，性格那么谨慎小心的汉斯，在选择博物馆作为交易地点之前，就一定不止一次的来这里踩过点。

精心选择取钱和观察地点，规划撤退和逃跑路线，所以凯特被抓了，他却依旧安然无恙。

做过充足准备的汉斯，对博物馆的一切都会很熟悉，他在踩点时，就能注意到这个沙盘上经纬度坐标的存在，丝毫不会让乔治意外。

写到这里也许有人会问，无论是李斯特还是乔治，在破案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推理事发过程。

当事人或者失踪或者已经死了，很多东西根本就无法求证真假，这个推理过程好像只是在讲一个故事，充满了猜测和不确定的语言，警察破案的时候，不是更应该从实物证据出发么？

其实两者并不矛盾，警察侦破谋杀案的工作就是这样，既需要非常专注于各种证据和线索，千方百计的去证明或者否定它。

又需要让思维不断发散，提出各种猜测和思路，去将那些碎片化的证据和线索关联起来，才能逐步还原事实真相。

在这一点上，警察的破案工作，和学者们尤其是考古学家发掘墓葬时的工作很相像。

考古学家是从棺椁、壁画和墓葬品等，去研究分析墓葬主人生活的年代，从而推测还原出一幅或者凄美或者灿烂的古人生活场景。

警察是在为死人说话，在以各种证据作为骨架的前提下，一样要会讲，且必须自圆其说的讲好死人身上发生的故事。

将一个谋杀案件，还原成一个逻辑合理、条理通顺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讲清楚，案件为什么发生，什么时间发生，如何发生，其实是破案乃至审判工作中必不可少的重要一步。

顺利的拿到了录音带，乔治一行人立即打道回府，侦探社自然不会缺少这种简单的录放设备。

几分钟之后，埃里克就搬了一台到他的办公室，这卷磁带是老式的盘式录音带，一共录制了不到30分钟时间。

录音带涉及到的秘密可能很重要，在乔治还没决定下一步如何做之前，保密工作是重中之重。

乔治把大家集合在一起，表情很是严肃的下着命令，要求所有参与的人都要对下午的行动严格保密。

等埃里克和保镖们都离开办公室，乔治去酒柜里拿了红酒和水晶杯，一个人在沙发上平心静气的品着红酒，然后才开始认真倾听这盘录音带。

结果不出所料，录音带上录制的内容验证了他的想法，和他在博物馆，刚拿到录音带时的猜想几乎一模一样。

在录音带录制的这30分钟内，只是说录音内容的话，乔治一共听到了两件事情。

第130章秘密2

首先，是几个声音听上去就很沧桑的老男人，正在餐厅里一边吃晚餐，一边兴高采烈的闲聊，具体的谈话内容，没有涉及到任何正事，主要是讨论他们前几天打的那几局桥牌。

其次，从谈话中的用词语调等细节就能听出，这几个一起吃饭的老男人，都不是一般人，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上流社会人士。

可惜大家不是在一个圈子里玩的，只是论生理年龄的话，以前的亨特和这些老男人至少有两轮的代沟，他又生性低调不爱热闹。

所以，乔治听完录音甚至都没辨认出，正在聊天的这些人中，任何一个人的真实身份，他心中猜想，换大卫或者查德威克在这里，大概能分辨出一二来。

话说回来，几个陌生老头在一个饭桌上吃饭，顺便讨论打桥牌技巧的录音带，这也能被当做关键证据。

值得让汉斯如此郑重其事的藏起来，也值得让主使者迫不及待的，去警局内杀人灭口？

能，当然能，而且是天大的证据，是可以让乔瑟夫·万巴这样的商界大亨，灰飞烟灭、万劫不复的关键证据。

这盘磁带中的几个老男人，在餐桌上热火朝天的聊天，他们谈论的话题内容不重要，他们的真实身份其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吃饭的地点和位置，录音中的这几个老男人，提到了他们吃饭的餐厅是王子饭店，他们就餐时坐的座位，是王子饭店里最尊贵的位置——威廉瞭望台。

这盘录音带的最大价值，是它能够揭露一个事实的冰山一角，某个人居然胆大包天的，在王子饭店的威廉瞭望台安装了qiè ting器。

有了一盘录音带，就会让人联想到更多，告诉那些原本趋之若鹜，排着队来这里吃饭的各行各界大人物。

某个人，或者说就是餐厅的主人乔瑟夫·万巴先生，正在经年累月的，秘密qiè ting和录制他们就餐时的谈话内容，这个事实如果被揭露，后果会非常恐怖。

如果是不了英国社会的人，会觉得乔治有些危言耸听，qiè ting行为是犯罪没错，但至于用恐怖来形容么？

即使qiè ting行为被揭露了，大不了判刑而已，用得着这么着急忙慌的进警局杀人灭口？好像因果关系并不成立，实在是不够理智。

而且，qiè ting虽然并不光彩，但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不说各个国家情报机构之间，在科学、政治、军事等等方面的暗战。

就是在民间社会，si jiā zhēn tàn和商业间谍中也广泛存在，因为qiè ting成本小、功效大，几乎是防不胜防，正是各种各样间谍、侦探们的最爱。

qiè ting器自古有之，在2000 多年前，战国时代的《墨子》一书中，就记载了一种“听瓮”。

听瓮是用陶制成的，大肚小口，把它埋在地下，并在瓮口蒙上一层薄薄的皮革，人伏在上面，就可以倾听到城外方圆数十里的动静。

在乔治前世的历史上，qiè ting器更是花样百出，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那些神通广大的情报机构做不到的。

比如有一种无线电假牙qiè ting器兼发报机，不用更换电池，而是用人体的体温供电，这种假牙里装有高灵敏qiè ting器，和能测量咀嚼时牙齿所受压力大小的传感器，有了这种牙齿，只要叩叩牙齿，就能发出qiè ting密码电波。

更有甚者，还研制出一种“间谍苍蝇”，它的直径只有025 厘米，可以装在活的苍蝇背上，在qiè ting前，先让苍蝇吸一口神经毒气，然后通过通风设备，把苍蝇送进戒备森严的各类机密房间内，当苍蝇飞进去后，就会毒性发作死去。

但是，它背上的qiè ting器却“活”着，正把各种声音源源不断地发射传递出去，即使有人发现了死苍蝇，也绝对不会怀疑什么，更不会去拿起苍蝇看个究竟，最多把它扫进垃圾箱罢了。

这只是两个利用微型qiè ting器的普通例子，更遑论那些由国家级情报机构主导的大型qiè ting设备，称之为上天入地绝不过分。

因此，各种各样的qiè ting方式，几乎是防不胜防的，即使美苏这样的大国，政府机要部门都不止一次发生过，因为被qiè ting导致的泄密事件，除了定期检查和清理之外，几乎没有其它有效办法。

正是因为各种qiè ting行为的日渐猖獗，许多国家不得不发明了一种“笼子反qiè ting办公室”，这个“笼子反qiè ting办公室”的四周及顶部全都网上金属网，地板则用绝缘体予以隔绝，就连里面的照明电也是经过滤波的。

在它的内部，所有的家俱、物品材料，都是用透明的有机玻璃做成的，不可能有qiè ting器在里面藏匿，这样就能有效地切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保证机密绝对不被泄露。

书归正传，乔治用恐怖来形容这个qiè ting事件，还真不是他危言耸听，这件事和普通的商业间谍，甚至情报机构的间谍行为都截然不同。

在威廉瞭望台进行qiè ting，面对的绝对不仅仅是法律问题，完全可以称作是一起性质非常严重的政治事件。

不说乔瑟夫的qiè ting行为，冒犯了多少前来就餐的大人物，最终导致了多少泄密事件的发生。

仅仅是这个举动本身，就是对威廉王子的亵渎，严重伤害了所有英国人的感情，实在是一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行为。

只要qiè ting的消息泄露出去，英国政府和王室，包括普通的英国民众，都绝对不会放过他。

因为威廉王子历史地位尊崇，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传奇人物，在英国社会中，有着非常强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不仅是在王室和上流社会，在普通英国民众的心中，他也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传奇，受到普遍的尊敬和爱戴。

如果消息被汉斯揭露出去，乔瑟夫在他专属的威廉瞭望台，搞qiè ting这样的猥琐动作。

可以说，在英国人的内心中，对威廉王子有多么尊敬和热爱，对乔瑟夫利用威廉瞭望台的qiè ting行为，就会有多么愤怒和憎恨。

这种万众一心的情感力量集中爆发出来，足以毁天灭地，是任何个人都绝对无法承受的。

第131章两败俱伤？

民族情感是个好东西，能够提升国家和民族的自信心和向心力，比如我们说的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它的威力大小，很难用一个具体的量词来描述。

不过，任何事物总是有两面性，有好处自然也有坏处，因为是建立在原来就有的情感基础之上，它很容易发动却非常难以控制。

风潮一旦涌动起来又经常会范围扩大化，很多时候都是一把既伤人又伤己的双刃剑。

而且，人的思想经历是复杂多变的，在同一件事情上，有赞同的群体，就一定会有反对的人存在。

在越来越多元化的世界，极易造成社会分裂和剧烈动荡，有的时候甚至是破坏大于建设，因此绝对不能滥用，团结就是力量是非常有道理的。

但如果是某个人自己作死的话，就怪不到别人了，乔瑟夫用qiè ting亵渎历史传奇英雄的行为，就很容易激发，深藏在英国民众内心的民族情感。

进而形成一致的倾向性，仅仅是它自发起来的反噬行为，后果就已经非常严重了。

何况这么大的事件，又怎么会没有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人呢，可以说只要事情败露，原本炙手可热的乔瑟夫，面临的必然是神憎鬼厌、四面楚歌的局面。

以前结交下的朋友，地位再高、人数再多也没用，只会避之唯恐不及，甚至为了自证清白，还会落井下石的踩他几脚才对。

所以对乔瑟夫来说，这个秘密确实是一点风声都不能泄露出去，他担心汉斯主动进警局的举动，会让知＂qing　ren＂进一步扩大，不得不第一时间去杀人灭口，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乔治也同时发现，自己原来的推测还是有失误的，如果在7年之前，乔瑟夫买下王子饭店的目的，就是为了搞qiè ting。

持续这么长时间，获利那么丰厚却不露丝毫痕迹，那么很容易就能推测到，这种qiè ting行为的操作过程，必然是极度机密，参与和知情的人一定很少。

他原来评价，这个组织处事不密的假设并不成立，至少，那些在这个枪击案件中，曾经发挥作用的绑匪和内奸什么的，不可能真正知道这个秘密，一定只是听命令办事的棋子。

换句话说，他们不是这个秘密组织的核心成员，即使他们被警察抓住，甚至很快就招供，也不会说出qiè ting的事情，也不可能直接牵连到乔瑟夫本人身上。

在他们和乔瑟夫之间，一定还有一个或几个，负责联络和指挥的中间人，这些中间人的身份，才有可能是乔瑟夫犯罪集团的核心成员，才有可能知道qiè ting的秘密。

乔治也进一步联想到，如果没有那个让他越发感到神奇的汉斯，留下的磁带这个后手，这个案子的走向还真不好说，有很大的可能，乔瑟夫这伙人会安然无恙。

因为只要没有磁带，纳尔森和乔治他们，就不能真正掌握乔瑟夫他们的作案动机，那些wài wéi人员即使抓捕再多，也伤害不到他们的核心利益。

只要qiè ting行动本身的秘密不暴露，就不会形成广泛的yu lun压力，单纯是一个枪击案件的话，这个秘密集团有很多的方式应对。

比如最简单的断尾求生，只要斩断中间的某个联络环节就可以，这么简单有效的方式，心狠手辣的乔瑟夫他们不可能没有想到过。

乔治甚至猜测他们已经这样做了，只不过警察都还追查到那一步而已，否则怎么会枪击案之后，这伙人就没有了一丝动静，很有一种稳坐diào yu tái的架势。

乔治认真的听完录音带，重新梳理完一遍案情，依旧没有仓促的作出任何决定，他必须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后面应该如何做。

录音带的发现，让他掌握了先机，这是破获案件的关键钥匙，但客观的讲，距离将乔瑟夫一伙人绳之於法还很遥远。

甚至如果他处理不当的话，还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比如现在将证据交给重案队，很可能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一方面，仅仅凭据一盘磁带的证据，在法律上根本就无法证明，这是乔瑟夫在幕后主导的qiè ting。

这盘录音带，完全可能是在那里吃饭的客人，或者餐厅的其他工作人员做的，甚至就说成是汉斯去录制的，也让人无法反驳。

而且，一盘磁带只是一个孤证，它无法说明，这种qiè ting行为是长期连续的行为，还是一个偶然的个例。

两种情况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那盘磁带上，虽然写有说明时间的文字，仍然不能具有足够的说服力。

最重要的是，伦敦警察厅权利很大，位置十分重要，内部利益关系自然是盘根错杂，各个党派和权势人物都不会放弃这个关键阵地。

多方主动渗透影响下，很难保守住真正的秘密，说难听点，警察厅就是一个四处漏风的筛子。

磁带一旦送到警察厅手里，乔治觉得用不了几天时间，这个劲爆的消息一定会泄露出去，进而传遍天下而尽人皆知。

这会让负责办案的重案队，陷入非常被动的腹背受敌的局面，一方面yu lun民情都要求他们，尽快将乔瑟夫一伙人立即法办，另一方面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去获得足够的，可以在法庭上举证的证据。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既然凭借现有的证据很难在法庭上定罪，甚至牵连到乔瑟夫本人身上都很勉强，为什么乔瑟夫还要如此紧张？

要知道那个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汉斯手里还有一盘磁带，仅凭汉斯的片面之词，证据不是更加薄弱？

其实乔瑟夫紧张是没错的，甚至去杀人灭口也是没错的，因为警方最多是因为无法提供足够的证据，而受到民众和yu lun的责难，在威信和能力上面受到质疑和处分。

对另一方的乔瑟夫来说，则就是彻头彻尾的灾难了，他们那伙人，根本承受不起这个秘密泄露的风险。

只要有一点点qiè ting的风声流传出去，他们面临的就是必败无疑的局面，区别就是，没有磁带证据的话，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去酝酿发酵，是被斩立决还是斩监候的问题。

我们常说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些东西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之后，就再无任何玄机奥妙可言。

第132章力挽狂澜？

乔瑟夫近几年的快速发家历史，当没有人想到他是通过qiè ting，得到各种商业情报和nèi mu信息而发家致富时，花花轿子一起抬，那些媒体和专家教授们，只会载歌载舞的为他gē gong song dé。

可是，只要有一点点qiè ting的风声流传出去，人们自然就会从另外一个角度，重新检视他的所有投资行为。

把他过去那些成功的，甚至被奉为经典的投资案例放在放大镜下，一一进行研究，到那个时候，想要发现他投资中的各种猫腻，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无论是神通广大的媒体记者，底蕴深厚的金融机构还是职责所在的政府机关，都是有这种能力和需求的，只要花费一些时间深入调查下去，乔瑟夫最后身败名裂是必然的。

可以假设一种情况，某年12月份，乔瑟夫投资公司买入了大量a公司的股票，1月份上市公司a公司的年报公布，销售收入和利润同比都大幅增长，股票自然是水涨船高，价格在交易市场上大幅飙升。

乔瑟夫的公司借机清货离场，在股票市场上大大赚了一笔，单独看这无疑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投资行为，以前的业界人士，只会带着羡慕嫉妒的心情，佩服他眼光独到gāo zhān远瞩。

现在如果传出qiè ting的风声，人们会从另一个角度进行观察，就会愕然发现，乔瑟夫投资公司买入股票的10几天前，a公司的几位高管和董事，曾经在威廉瞭望台就餐。

于是对同一件事情，就有了另外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几位高管很可能在就餐的时候，谈论到公司的经营状况。

互相之间在对话中，可能就有一些表功、吹捧甚至庆祝的语言，毕竟公司的业绩变好了，这些人得到的分红和奖金也会更多了。

也就是说，在上市公司年报尚未公布时，他们就不小心的泄露了公司的机密，损害了其他投资人的利益，却让qiè ting的乔瑟夫，利用掌握到的这个nèi mu消息在股市上大赚了一把。

如果这个事件，只是一个单独的个例也就罢了，但很显然不是，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尤其是乔瑟夫的各种商业投资行为，根本就逃不过这种针对性极强，追根究底的调查。

事情发展下去，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类似案例被揭露出来，乔瑟夫最后一定会身败名裂。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各种各样泄密事件牵涉到的那些大人物，日子也不会好过，因为他们的不当行为，养肥了乔瑟夫一伙人的同时，也损害了国家、股东和民众的切身经济利益。

英国政府和王室也会颜面扫地，警察厅更是会因为办案不利，受到行政处分和民众yu lun的责难。

到时候唯一可以狂欢庆祝的，大概就只有媒体记者和普通的底层老百姓了。

媒体的新闻素材大大丰富，长达7年的qiè ting，涉及到那么多可能泄密的大人物和大公司，想想就让人兴奋。

可以开香槟尽情狂欢了，只要在一点事实的基础上再夹带大量私货，足以胡编乱造一个月不带重样的。

同样，看到那么多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倒霉，普通老百姓也有足够的理由高兴庆祝，大家没有香槟庆祝，也可以因陋就简的，搬把椅子围着看热闹。

想到这里时，乔治嘴角带着一丝弧度，有点诡异的笑了，他觉得这个结果其实也不错，反正事不关己，他还没有自身也是上流社会人士的觉悟。

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大，唉，乔治情不自禁的长叹一声，如果不是纳尔森的重案队卡在中间的话。

事情这样发展下去，重案队不好说，指挥官纳尔森不可能有好结果，那么多受到损失的大人物记恨下，能被发配流放到哪个海岛养老，就是他足够幸运了。

想搭救纳尔森和重案队一把，把两败俱伤的结果，转化成重案队主导大局大获全胜的情况。

就必须掌握处理案件的主动权，换言之，就是在qiè ting丑闻的消息外泄之前，必须掌握到足够起诉的实物证据。

甚至最理想的情况是，一直封锁住秘密，直到发起逮捕行动，将乔瑟夫这伙人一网打尽之后，才对外界公布信息。

而不能仅仅是依靠推测和间接证据，也不能仅仅是这一盘磁带，它离目标还差的太远，如果这样考虑的话，也就绝不能现在把磁带交给警察厅。

看来关键的时刻，还是要靠我们侦探社力挽狂澜啊，为自己的独自行动找到了充足的理由，乔治很是高兴的赞叹了一声。

这时，秘书苏姗小姐敲门后走进办公室，毕恭毕敬的说道：“乔治先生，一分钟前，查德威克夫人打来电话，问您是否在办公室。

她让我转告您在办公室等她，说您知道等她的原因，另外，查德威克夫人还说，大卫先生会和她一起来，他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

苏姗小姐来侦探社的时间不久，和乔治的私人关系也刚开始建立，还不像埃里克他们那样随便，开口就直接叫乔治老板，“谢谢，苏姗，另外帮我准备一壶咖啡，等她们来了就端进来。”

等苏姗离开后，乔治在沙发上不禁开始琢磨她说的话，查德威克要来见他，应该是得到了乔瑟夫的内参资料，这是一件正事，可以大卫好端端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来给自己送礼呢？

感觉有些古怪，但左思右想也没有个头绪，其实大卫给人送礼并不奇怪，这就是他的个性，喜欢热闹的地方，喜欢四处乱跑。

当初重案队成为固定机构，纳尔森升为指挥官的时候，他就专门跑去苏格兰场，很是郑重其事的，送给纳尔森一幅装裱好的书法作为礼物。

那幅书法，乔治上午还看过，用行书笔法写着“受命调查死亡真相，是警察最高的荣耀”。

红木镜框装裱得很漂亮，挂在纳尔森的办公室里还是非常应景的，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上面的这些字就是大卫自己写的，这个礼物可谓礼轻情意重。

第133章送温暖

大卫的书法，可以称作笔势有力，灵活舒展，距离真正的大师自然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在业余书法爱好者中应该算中上之作。

乔治心中猜想，如果将他的作品，送去参加那些档次不高的评选活动，也许还可以拿个三等奖之类的。

他的脸皮也足够厚，根本不怕什么丢人现眼，这些年积累下来，给他的亲朋好友和狐朋狗友们，正经送出去不少。

从书法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大卫虽然是个标准的富二代，也是个不务正业的风流浪子，但绝对不是那种我们常说的，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人家为了自己的泡妞大业，是认真下过苦工的，泡妞过程中学习和掌握到的各种才艺，就和他的那些副职一样丰富多彩，在文学、语言、音乐和体育等各个方面，都有不俗的造诣。

另外他也是个包打听，生xing ài热闹的大卫，经常乐此不疲的，出没于各种宴会、画展、音乐会、戏剧等场合，是乔治几个好友中，人际关系和交游最广阔的一个。

结交下的狐朋狗友无数，自然也是消息最灵通的一个，上流社会的各种风吹草动，几乎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没有让乔治等待多长时间，在他还没琢磨出一个结果时，大卫和查德威克就结伴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等大卫洋洋得意的炫耀自夸够了，这里省略500字，他才神秘兮兮的拿出要送给乔治的礼物，揭开覆盖在表面的画布后，乔治仔细一看也不禁被他的创意逗乐了。

这是一幅大卫的摄影作品，照片被洗印放大后装入红木镜框，照片上的主角有两个，一个是乔治，另外一个是他的新伙伴艾琳。

照片上的时间应该是黄昏，因为乔治没有换衣服，还是平时上班时的打扮，一身笔挺的正装，礼帽手杖齐备，本来应该是形象气度俱佳，一位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遛狗绅士。

可大卫抓拍到的画面却恰恰相反，在略有起伏的翠绿草地上，照片前面的艾琳，一个chéng rén巴掌大小的白色毛球，正兴高采烈的撒欢着，气势十足的向前奔跑。

处于照片后部的乔治，表情看上去很是狰狞，正咬牙切齿的弯腰向前探着身子，非常狼狈的跟在艾琳的身后跑。

他的样子单独看上去，就仿佛已经精疲力尽，正被一头无法抗拒的巨兽拖着向前跑。

照片上的乔治身高180cm，艾琳身高不足20公分，有着巨大的反差，乔治咬牙切齿，艾琳则是神采飞扬，一样有着鲜明的对比，让整幅照片充满了趣味和遐想空间。

看过之后他就明白了，这应该是艾琳刚来家里不久的事情，乔治在草地上遛狗时，既担心手中的绳子会勒到幼小的艾琳，又和艾琳还不够熟悉，害怕松开绳子艾琳就跑没影了。

他正处于一种两面为难的困境，恰好就被大卫抓拍到了。

乔治哈哈大笑之后，很是满意大卫的礼物，心里感激之余，也不禁默默吐槽大卫不务正业时的执着态度。

事情是这样的，有情有义的查德威克，当初为了关心爱护孤寡老人，哦，错了，是寂寞、孤独、空虚的乔治，就专程给他送去了自己的爱心，让小狗艾琳陪伴他。

某个周末，他们在一起喝下午茶时，查德威克就有意无意的，笑意盈盈的向大卫讲述了她的这次送温暖行为。

后面的事情就很自然了，两个人兴高采烈的凑在一起，仿佛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热火朝天的开始探讨和批判，乔治日益严重的心理健康问题。

大卫添油加醋的嘲笑讥讽乔治之余，他那颗躁动不安的摄影师之心，也不自觉的动了异样的心思，小狗和乔治，在他的脑海里自动形成了一幅有意思的构图。

他的性格想到就会做到，属于那种上午突然有了兴致，中午简单交待几句，下午就会抛开一切，不管不顾去背包旅行的家伙。

虽然一般情况下不务正业，但对于让他感兴趣的事情，他是有大毅力的，于是，大卫带着摄影器材，偷偷摸摸的躲到了卡特公园楼下。

跟踪监视了乔治好几天，终于在某一天乔治下班后遛狗时，抓拍到了让自己感到满意的画面。

那时奥查德分局的枪击案件还没发生，乔治的保镖也没就位，所以乔治自始至终也没发现，大卫一直在偷偷摸摸的tou pāi他。

这时苏珊小姐推门进来，把香气四溢的咖啡送到茶几上，3个人喝着咖啡，又说说笑笑的聊了好一阵，话题终于回到，查德威克亲自送来的那份内参资料上。

查德威克的效率很多，仅仅用了几个小时，就从银行那里顺利借阅到了一份，关于乔瑟夫·万巴先生和他旗下公司的商业资料。

这份内参资料非常专业和详细，有很多让李斯特他们，望眼欲穿却求之不得的商业情报，来自于皇家苏格兰银行，由它的商业调查部门分析撰写。

皇家苏格兰银行是一家世界级的金融服务集团，也是英国本土分行最多的银行，在英国的所有银行中，如果单纯论资产的话，皇家苏格兰银行可以排到第二位，仅次于英格兰银行。

这份资料出自于皇家苏格兰银行的商业调查部门，它的真实性和详细程度毋庸置疑，内容包罗万象，非常丰富。

即使只是走马观花的看完全部资料，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如果想深入研究分析的话，自然要用时更久。

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乔治又实在有些心痒难耐，就利用大卫和查德威克聊天的空隙，把查阅的重点，放在7年前那一段时间的记录内容上。

这个时间段，是乔瑟夫购买王子饭店的时间，资料上面记录的那些信息，很容易就验证了他心中的推测。

乔治很是感慨的，长叹一声合上手中的文件，查德威克和大卫还在办公室里，不能为了工作就不礼貌的抛下他们，其它那些资料，只能等以后再找时间仔细阅读了。

第134章股东大会

虽然还有一些细节问题不知道，但整个案件的前因后果，乔治已经基本搞清楚了，想明白之后，他不禁觉得非常感叹。

这个案件中有两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他们的表现都非同凡响，可恨之人亦有可敬之处，绝不能小瞧任何人。

乔治心中感慨而不由自主发出的长叹声，吸引了正在聊天的大卫和查德威克注意。

注意到他们都转头看向自己，乔治没有犹豫，开始事无巨细的向他们分享，自己对这个案子的研究和认识。

说到这里，有人一定会问，之前你还信誓旦旦的说，案件尤其是那盘录音必须严格保密，怎么余音未了的时候，立即就对人说了。

还有另外一点，大家都是好朋友，对待纳尔森的时候就藏头露尾，碰到大卫和查德威克就坦白一切，未免有些厚此薄彼了。

其实这两个疑问都不是问题，乔治给查德威克和大卫介绍案件情况，绝对是理所应当的。

当初为了给新成立的保全公司，购买皇家陆军的点灯人基地作训练基地，查德威克曾经请大卫找他父亲，在议院审核那块土地的出售合同时，帮着关照一二。

之后，乔治就诚意十足的，邀请大卫入股他开办的那家投资公司，这当然不是什么利益交换，只是事情和话题恰巧赶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用不到这样画蛇添足。

乔治邀请大卫入股投资公司，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目的是既让大卫搭个穿越的顺风车赚钱，也是为了给性子跳脱，花钱也多少有些大手大脚的大卫留个退路。

大卫的家族很富有也很有社会地位，但他本人只是排行老二，在家族中的地位多少有些尴尬，只要他的大哥健健康康的，就永远只是个替补。

没有爵位继承权，最后继承财产时也只会是小头，万一他的父亲有个三长两短，他的日子可能就没现在这么逍遥了。

所以乔治的入股邀请完全是为朋友着想，赤子之心天地可鉴，但是，得到这个千载难逢良机的大卫，却根本就不知道珍惜。

只是安排自己的律师和财务顾问，按照标准程序，按部就班的处理入股投资公司的事情，他本人却在事后死活缠着乔治，要求乔治让他入股侦探社。

大卫的思想完全迥异于旁人，对他来说，入股投资公司只是一桩生意；成为侦探社的股东，则是自己的兴趣爱好。

两者怎么可以同日而语，在乔治和查德威克成立侦探社时没有掺上一脚，就已经让他后悔很久了。

腹黑的乔治，不理解却很支持大卫的想法，他从来就没指望侦探社能够赚钱，穿越以后更是一直自己拿钱贴补。

现在既然大卫不知死活的，愿意主动跳进这个深不可测的大坑来，那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顺利的，不久之后大卫就正式成为了侦探社的小股东。

所以，现在办公室里的情况既可以说是，三个朋友在一起谈天说地交流感情，也可以说是侦探社的股东大会。

股东之间交流讨论侦探社正在侦办，而且即将投入全力调查的案件，完全合情、合理、合法，谁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卫和查德威克，对这个案件的开端，发生在奥查德分局的枪击案件过程都很了解。

于是乔治对这部分的调查，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然后口灿莲花的，花了大量篇幅开始向两个人重点介绍。

他是如何殚精竭虑，矢志不移，排除万难，最终化不可能为可能，终于po jiě了汉斯留下那些数字中的奥妙，最后顺利在科学博物馆取得那盘磁带的全部过程。

这是独属于他的丰功伟绩，当然要显摆炫耀够了，才能得到足够的心理满足。

好在他的口才还算不错，推理那些数字的过程也算精彩，才没有引起查德威克和大卫的强烈反弹，之后总算是开始谈正事。

乔治讲述听过录音带后，他对qiè ting事件本身和案件中人物性格的判断，商量侦探社的下一步工作，他说：

“根据现在掌握的各种事实证据，和他们表现出的性格和心理特征，这个案件中一共有两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第一个关键人物是乔瑟夫·万巴，他的性格骄傲自大、品质龌龊，做起事来更是不择手段，没有丝毫下限。

但是，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杀伐果断和非常敢打敢拼的人，是一个充满赌性和抱负的野心家。

这个枪击案件看着社会影响严重，性质十分恶劣，必然会引起警方的全力追查，其实细细思量，可能还真没放在他的心上。”

不懂就要问，查德威克没给他面子，很是干脆的打断了正要继续长篇大论的乔治，她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乔治你自己，尤其是纳尔森他们的重案队，没日没夜的追查这么紧，必然会离他越来越近，这么严重的事情，他怎么会不放在心上？”

乔治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想之后，也觉得虽然自己的意思是正确的，但表述的方式可能有点过头了，但总不能刚开始讨论就自打嘴巴，必须把话圆回来，他组织着语言迂回着说道：

“查德威克，我的意思是说，每个人所处的身份地位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不同，得到的结论也会不同。

从乔瑟夫的角度考虑，枪击案件带来的威胁只是癣疥之疾，真正致命的心腹大患，始终是威廉瞭望台的qiè ting丑闻。

甚至可以说，只要qiè ting的秘密不暴露，哪怕下面杀的尸横遍野，他也是稳如泰山，包括进警局杀人灭口的决策，看似有些冲动不合理，其实深入分析下来，着实有其必然性。

我这样说的原因是，首先这个枪击案件离他本人太远了，那些wài wéi的喽啰，警察抓的再多，也根本就指证不了他，更不会对他的核心利益有太大的伤害。

查德威克，我给你举个例子，假设大卫无意中得罪了我，于是我就想找人去教训一下他，以我的身份地位，当然不会自己出手。”

第135章真相1

乔治继续用大卫做着例子给查德威克解释：“于是，我把教训大卫的事情交代给了代管侦探社的林德，林德又把事情传达给了马克，因为马克的手下，有更合适做这个任务的人手。

你看，这么简单的事情中间就过渡了好几层，乔瑟夫同样是家大业大，控制的公司有很多家，员工更是成千上万人，他们那个组织的具体模式可能和我们不一样，但道理是相通的。

那些负责办事的绑匪和内奸们，不可能和乔瑟夫本人有直接的联系，只会是远远的遥控指挥。

在枪击案件的事发前后，他们也一定有应变的手段，比如切断中间的某个联络环节，将相关人员送到国外去避避风头，或者心狠手辣的直接杀人灭口。

还可以花些钱财，学习那些黑帮的做法，让某个与他完全不相关的人去主动顶罪，既能消弭警方的怒气，让他们对上上下下都有个交代，又可以在媒体的煽风点火下，进一步混淆警察的判断。

只要qiè ting事件本身不暴露，他们就是处于主动的一方，这个案件与乔瑟夫的真身又隔着太远，乔瑟夫想要自保的话，有太多的方法和手段可以施展。

因此，单纯从枪击案的角度进行调查，几乎很难联系到乔瑟夫的身上，更不要提得到什么实际的举证证据了。

说句丧气话，没有汉斯留下的这盘磁带，我和李斯特他们，连他做这件事的杀人动机都搞不清楚，又何谈破案和给他定罪呢？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留下磁带证据的汉斯，才是这个案件的第一功臣，乔瑟夫唯一疏忽的，就是小瞧了汉斯这个人的本领。”

听到乔治说到这，不知道查德威克对他的解释是否满意，一旁的大卫先忍不住了，他迫不及待的说道：

“乔治，我承认汉斯和磁带在这个案件中的重要性，不过在此基础上，我就有一些疑问不吐不快了。

既然qiè ting的秘密这么重要，汉斯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嗯，这个原因，我姑且说他在餐厅里工作时，偶然发现了qiè ting器。

但是，即使是发现了qiè ting器，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不是乔瑟夫组织内部的人，怎么可能有途径和方法去得到那盘磁带，这必然是更加机密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乔瑟夫被汉斯敲诈勒索之后，知道事情暴露了，他们必然会对泄密的源头进行自查。

怎么可能会发生，失窃了一盘这么重要的磁带，他们却自始至终的茫然不知呢，这在逻辑上就完全说不通？”

乔治很高兴，他觉得大卫问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关键点，但是，既然已经充分调动起了他的好奇心，不好好卖卖关子岂不可惜了。

于是，他没有急于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按部就班的叙述着：

“大卫问的好，那么说到这，就不得不提这个案件的另一个关键人物，王子饭店的服务员汉斯·迈尔。

可以说，是他的行为引发了整个案件，否则乔瑟夫的qiè ting秘密，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被人发现端倪。

汉斯不仅是发现了qiè ting的秘密，他在整个案件中的表现都可圈可点，虽然很快就被乔瑟夫杀人灭口了，但他留下的后手——那盘磁带，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杀了乔瑟夫。

他的一系列谋划和准备，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餐厅服务员能概括的，是这个案件中名副其实的另一个关键人物。

汉斯·迈尔除了有贪财的致命弱点之外，是一个非常聪明细致、谨慎小心的人，我观察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大有做一名专业侦探甚至职业间谍的潜力，可惜的是，他没有把这种能力用到正地方。”

看到在沙发上坐卧不安的大卫已经有暴走的趋势，乔治觉得调戏他要适可而止，否则很可能乐极生悲，话锋一转，老神在在的开始回答大卫的问题：

“我觉得，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某一天汉斯正在王子饭店里工作，他很偶然的发现了qiè ting器，也许就在威廉瞭望台旁边，那些木架上的某一个摆件中。

他只是短暂的惊奇和激动之后，就不动声色的把qiè ting器放回原处，和平时一样的继续工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其实汉斯的心里非常清楚，在威廉瞭望台发现qiè ting器的严重性。

通常情况下，如果这时候他想要勒索钱财，根本就不需要其它的证据，只要找个公用电话，打电话给乔瑟夫先生说：

“嘿，伙计，我在王子饭店的威廉瞭望台吃饭时，发现你们的qiè ting器了，给我多少多少钱，我就闭上嘴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否则就把这个消息卖给报社。”

这种事先没有任何预兆，却针对自己致命弱点的打击，一定会让接到电话的乔瑟夫先生惊恐不已。

那种感觉就仿佛正春风得意时，却突然挨了当头一棒，还是个让他找不到目标的闷棍，乔瑟夫估计连讨价还价都不敢，只能乖乖的按照汉斯开出的价钱照办。

他的首要目的，是能先稳住这个敲诈者就好，至于在交易的时候使用武力，还有bǎng jià和灭口等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但是，汉斯这时候没有声张，也没有立即进行敲诈勒索的行动，而是继续和平时一样的正常工作。

他不露声色的悄悄观察着，想要知道在餐厅里，谁才是乔瑟夫的帮凶，也就是那个负责安装和维护qiè ting器的人。

因为不找到这个人，他就只能是猜测，qiè ting器是乔瑟夫安排人做的，而不能确定就是他做的。

万一敲诈错了目标怎么办，那他不就成一个笑话了，汉斯的性格是谋定而后动，绝对不会这么草率行事。

他通过自己的耐心观察，一定能找到这个帮凶，因为从技术角度讲，有线qiè ting太容易暴露，在餐厅里使用的qiè ting器，大概率是无线qiè ting器，它的传输距离是有限制的。”

第136章真相2

说到这里乔治停顿了下来，端起咖啡喝了两口，又想犯贱调戏大卫了

对这个判断他是有很大把握的，这年代的无线qiè ting器，受到技术条件的限制，既不可能做到如针眼般大小，也不可能传输距离太远。

如果和乔治前世的同类设备相比，就像侦探社购买的那些复印机一样，一定是显得傻大黑粗，那么它的具体操作模式就是有迹可循的。

做足了姿态，乔治才放下咖啡杯继续解释道：“查德威克你们都知道，无线qiè ting与有线qiè ting的使用方式不同，它并不需要专门的金属导线，把qiè ting信号传递出来。

只要在qiè ting器里，加装上一只电波发射器和一根发射天线，就能从空中把qiè ting信号发射出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qiè ting器在工作时是要不断耗电的，想要经年累月的进行qiè ting，不是装上qiè ting器之后就万事大吉，还需要反复不断的更换电池和维护设备。

负责qiè ting的人，还必须在无线电波发射的覆盖范围内，用一只相应频率的无线电接收机，来接收这些电波信号才能完成qiè ting。

qiè ting器的传输距离有限，还要保证录音质量，就决定了这个地点必然不会太远，只能是在王子饭店附近，甚至都不能排除，就是餐厅内的某个房间，当然这需要后面的调查去进行验证。

在这个特殊的房间内，不仅要有接收电波信号的无线电接收机，还必须要有与之配套的录音设备。

与我们在wài wéi观察不同，汉斯是在敌人内部，又是有心算无心。

他通过小心翼翼的耐心观察，丝毫没有惊动到对方，就找到了那个负责维护qiè ting器的人员，然后又顺藤摸瓜的，发现了那个用于录音的秘密房间。

下面我开始尝试解答，大卫你刚才的疑问之一，汉斯只是一个服务员，为什么能得到磁带。

你们都知道威廉瞭望台的敏感性，任何一丝消息的泄露都是乔瑟夫他们不能承受的，他对这个秘密一定是严防死守。

这个方针是确定无疑的，可轮到具体执行的时候，同样是为了保护秘密不外泄，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

比如我刚才提到的，那个用于录音的密室，在qiè ting的所有环节中就显得格外重要。

一种比较容易想到的方式是，乔瑟夫可以安排大量的保安人员，让任何外人都无法轻易靠近。

但是，这样做就真的安全合理么，不，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他如果真这样做的话，表面上看似更加安全，却一定会带来更多无法预料的麻烦。

不仅是参与秘密的人多了以后，泄露秘密的风险会成倍增加，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政府机关，不能名正言顺的做这件事。

在牛津街、摄政街那样的商业区里面，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堡垒似的存在，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只会引起更多势力的觊觎和怀疑。

事实上，如果在王子饭店附近，真有一个像银行金库那样戒备森严的地方，不可能这么长时间，没有一丝风声流露出来。

我相信，即使是胆大包天，从不墨守成规的乔瑟夫先生，在做如何保护qiè ting秘密的决策时，也一定是患得患失的，极为特殊的目的、地点和环境，让安全和隐秘根本不能两全。

最后，他一定是放弃了大量人手护卫的堡垒，选择了自认为更加稳妥的方式——隐秘。

就像一个深入敌国的间谍组织一样，不显山露水的像常人一样生活，只和他单线垂直联系，尽量将知＂qing　ren＂降低到最少的程度。

这些人和行动，也和他的其它公司和大量手下彻底割裂开，真正知道qiè ting存在和负责操作的人员一定非常少。

这是他能够顺风顺水的，qiè ting时间长达7年，却始终无人发现端倪的前提条件，也就为发现这个秘密的汉斯，创造了偷偷潜入的条件。

汉斯通过跟踪监视，也许是掌握到了换班规律，或者就是偷到了房间钥匙，他无声无息的潜入录音密室，取走了其中一盘录制好的qiè ting磁带。

说到这里我要强调，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我推测汉斯进入房间时，拿走的这盘磁带不是随意拿的。

我从科学博物馆储物柜中拿到的那盘磁带，磁带外面并没有与之配套的包装盒，而是用一个普通的塑料袋装着。

另外，从后面的事件发展中就能知道，自始至终，乔瑟夫那一方的人一直都没有发现，他们早已经失窃了一盘磁带。

由此就可以推断出，在发现了那间负责录音的密室之后，汉斯偷偷潜入进去，不是直接拿走一盘磁带了事。

而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行事也非常有章法，他很可能采用了李代桃僵的手段。

大卫，查德威克，你们可以想象一下那幅场景，录音密室里面除了各种机器之外，还有着大量的磁带。

这些磁带不管是放在桌子上、架子上还是箱子里，一定是按照录制的时间顺序，条理有序的摆放归档。

同时，为了方便给qiè ting到的谈话进行录音，房间中一定还有大量的、没有使用过的空白磁带。

假如汉斯当时的举动，是直接拿走录制好的磁带，事后只要仔细检查，很容易就被查出来少了一盘磁带，但是，如果是那些空白磁带中少了一盘，就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所以，他先是用其中一盘空白磁带替换了这盘磁带，又把包装盒原封不动的放回了原处，造成磁带根本没有失窃的假象。

这就是我推理的，大卫你那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像你说的一样，勒索事件发生之后，乔瑟夫那伙人，一定会针对泄密的源头进行自查，但是他们自查之后，却没有查到磁带失窃，答案就是这么简单。

汉斯仅仅是使用了一个李代桃僵的手段，就彻底坑死了乔瑟夫一伙人，这不是巧合而几乎是必然。

因为有两个很关键的因素，首先是录音室中的磁带太多了，其次是为了保密，他们可以用于自查的人手又太少了。”

第137章真相3

身子微微前倾，乔治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没有戒烟的想法，但是有意控制下，数量确实大幅减少了。

这是下午回到办公室之后，他抽的第一支烟，很是贪婪的吸了一口后才继续侃侃而谈着，语速倒是加快了不少：“大卫，查德威克，我这么说是有充分依据的。

我给你们算一笔账，一盘磁带只能录制半小时，一天的中餐和晚餐，往少计算只按4个小时的话，就需要八盘磁带。

一个月需要240盘磁带，一年是2880盘磁带，7年则是20160盘磁带，数量是如此庞大。

可以说，这些磁带都是非常宝贵的原始资料，不要相信这些大人物的节操，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在餐桌上进行交流的时候，一样会八卦和诋毁自己的朋友和敌人。

这些珍贵的录音中，不但会有乔瑟夫望眼欲穿的nèi mu消息和商业情报，还一定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和丑闻，诸如什么贿赂、qing fu、私生子、同性恋等等。

这些消息利用好了都是巨大的宝藏，不但可以用来发家致富，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来笼络和威胁别人。

如果我是乔瑟夫先生，就一定不舍得轻易毁掉它们，不但会按照时间顺序，整齐有序、条理分明的进行存档，也基本不会考虑磁带的重复利用问题。

要注意，刚才我说的2万多只的数字，还只是原始磁带的数量，他们分析研究磁带的对话内容时，大概率还要录制一些备份磁带。

可以想象，录音密室里面的磁带一定是堆积如山，我估计，他们还必须要定期将录制好的原始磁带，转移到其他地方存放。

因此，即使他们想要进行自查，那么有限的人手，却要面对那么多的磁带，完全是杯水车薪，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最多是按照时间顺序清点磁带数量，却很难做到打开每盘磁带的包装盒，去细致检查内部的磁带是否还是原版，至于重新听一遍所有磁带的录音，那更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做到。

于是结果就是必然的，乔瑟夫先生给手下下命令要求自查，负责查找泄密源头的人，也确实进行了力所能及的细致检查，但是，他们被汉斯耍的花招蒙骗了，自始至终，就没有发现已经丢失了一盘磁带的事实。

他们最终就只能推断为，泄密是一个偶然事件，汉斯应该仅仅是在餐厅中发现了qiè ting器，至多是误打误撞的，发现了安放和维护qiè ting器的人，他不可能知道更多的信息。

更悲催的是，有句话叫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凯特被抓到后诚实无比的招供，更进一步加深了他们的这个判断。

两者互相印证之下，从而导致乔瑟夫先生，做出了一个非常错误的决策，只顾杀人灭口，而完全忽视了汉斯留下后手的可能。

汉斯的故事讲到这里还没有完，他们的误判其实一点都不冤枉，一方面，录音密室里的磁带数量很多，汉斯却没有贪多求全，只是从箱子里拿了一盘磁带带走。

另一方面，我估计是他对录音密室的运作机制不太了解，担心乔瑟夫的人重新分析磁带录音时，发现他做的这个手脚。

为了避免这个意外，他特意选择带走的这盘磁带，也是很有讲究的，根本就不是最近录制的磁带，而是一盘很久以前的录音带，所以，磁带上面标注的日期才会是去年7月份。

我相信这绝对是汉斯有意为之，磁带上面的这个日期也一定是正确的，虽然还没进行验证，不过只要和王子饭店的订餐记录对比一下的话，就可以确认我的判断。

大卫，你觉得我推测的事件过程合理么？我衷心希望，能够圆满解释你刚才的那几个疑问。”说到这里，乔治侧过身子看向旁边沙发坐着的大卫，有些挑衅的问道。

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大卫原本对案情就只是一知半解，哪里能和深思熟虑的乔治相比。

现在一下子接触的信息过多，实在被乔治绕的有点头晕，他用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感慨的苦笑一声，又不甘心就此败下阵来，让乔治在那里小人得志，就换了一个角度继续说道：

“不得不说，乔治你讲的这个故事很完整，我暂时找不到什么逻辑漏洞。

但是，刚才的疑问有了解答之后，我就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新的疑惑。每个人的行为背后，都会有一个让他这么做的动机，乔治，我不禁要问你，汉斯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底图什么？

他明明早就可以敲诈勒索乔瑟夫，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的去偷磁带？

偷磁带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汉斯偷到了磁带之后，还要藏起来不告诉其他人？那他还辛辛苦苦的去偷它干什么，这不是为人做嫁衣，或者画蛇添足么？”

乔治直言不讳的说道：“不，大卫，这点你判断错了，这不是画蛇添足的行为，只是机缘巧合下，给你造成的一个假象。

你要知道，汉斯对自己的行动是有完整谋划的，只是没等他的计划实施完毕就戛然而止，在拘留室被乔瑟夫他们杀人灭口了。

那盘磁带的作用，根本就没有机会体现出来，在我看来，可怜、可悲、可叹的汉斯，颇有一点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感觉。

大卫，你可以设想一下，汉斯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对方是乔瑟夫这样的商界大亨，两个人的地位和拥有的能量天差地别。

汉斯发现qiè ting器之后，他想借此牟利，但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几乎同时也意识到了危险，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没有被那些可能得到的财富冲昏了头脑。

汉斯知道乔瑟夫能够动用的力量有多大，自己敲诈勒索他的行为，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他也确实在极力的做好防范措施，他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录音室，从此就完全隐藏了这盘磁带的存在，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起过，大卫，你的疑问，其实恰恰是他小心谨慎的证明。

随着在拘留室里被杀人灭口，汉斯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隐藏这盘录音带，他还有什么样的具体谋划，谁都不知道了，我只能猜测出四五种可能。”

第138章走火入魔

乔治向大卫解释着，他猜想中汉斯将磁带藏起来的原因：“首先是安全方面的因素，这盘磁带留在他的手上，可以当作意外发生时的杀手锏，危急时可以用来讨价还价；

其次是从实际需要出发，qiè ting丑闻的敏感性和重要性，让汉斯第一次勒索乔瑟夫钱财时，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磁带当证据，反而是，如果暴露了自己有磁带才会弄巧成拙，不仅对勒索没有任何帮助，还会逼得对方和他拼命。

这里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次敲诈只是一个初步的尝试，在汉斯的心里，根本不是想捞一把就跑，而是贪得无厌的，想将乔瑟夫先生当做一张长期饭票。

这时候，磁带就成为了他的底牌，当然不会轻易暴露，是后期索要大价钱的时候，才会最终加上去的砝码。

他通过这次勒索，去试探乔瑟夫先生的底线，得到敲诈的钱财之后，还可以进一步完善他的准备，比如为远走高飞铺路，办理假护照，安顿家里人等等。

要看他们当时要求得到的金额大小，才能判断他的真正意图，金额越小，这种可能性就越高，可惜当事人中，凯特失踪，汉斯死亡，暂时不能确定是否存在这种可能。

除此之外，这盘磁带保留下来还有很多其它用途，比如它是一个贵重的商品，可以变成另一种致富手段。

在他的计划中，得到从乔瑟夫先生那里勒索的钱财以后，还可以把它再卖给其它报社和杂志等等。

出售消息给媒体，和敲诈乔瑟夫先生的时候不一样，媒体们虽然愿意为好的新闻出大价钱，但也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仅仅是依靠汉斯片面之词的口头证据，消息虽然足够劲爆，也一定卖不出大价钱，必须要有类似照片、磁带这样的实物证据，这时候的磁带，就成为了价值昂贵的稀缺商品。

不仅如此，汉斯藏下磁带的动机，还有很多其他可能，比如我们一直没有涉及到的，汉斯本人的心理情感因素。

汉斯不是什么好人，他很贪婪，一直想利用这个机会发财致富，从利用朋友凯特给他探路还能看出，他也不是很讲究道义诚信，可以说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一样有着自己的喜好和厌恶，没有人规定坏人就不能想做好事了。

那么就不能排除，他可能同样看不惯乔瑟夫这伙人，利用威廉王子的名声，给自己敛财的所作所为。

可能在他的计划中，拿到勒索到的大笔钱财远走高飞之后，根本就没有打算信守承诺，而是依然会曝光乔瑟夫他们的qiè ting秘密。

如果他能计划到这一步，已经不止是简单的情感因素作祟，只是表面上的第一个层次，如果进一步的深入分析，这种选择还有他不得不做的必然性。

因为这种情况下磁带的作用，就仿佛当初简离开之时，写给我的那封信一样，是他为自己消除隐患的武器。

他们都是在借刀杀人，简是利用我和警方，惩罚冒犯她的法医弗朗西斯，汉斯则是利用民众感情和yu lun，在消灭乔瑟夫先生一伙人。

因为往远了想，即使他远走高飞，一个阴影依然会如影随形的，无时无刻的笼罩着他，哪怕他隐姓埋名的躲到天涯海角，乔瑟夫一伙人也不会放弃，一定还在四处搜索他。

如果不想办法解决，这就是始终高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刺入他头颅的致命威胁。

不能被动等待，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主动的先下手为强，不能给他们喘息之机，最好的敌人，是被彻底消灭掉的敌人，这时候的磁带，就是他消除隐患的终极武器。

大卫，刚才说的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就是现实，也许他没有想的这么远，但是我坚信一点，汉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藏起录音带，一定有着自己的完整计划和用途。

至于具体因为哪个动机，他到底谋划到了哪一步，随着他的死亡谁都不知道了。

我只能假设，如果他真是这样设想的，并且一直操作到最后成功的话，他就是一箭三雕的人生赢家。

从乔瑟夫先生，还有新闻媒体那里，收取到足够的金钱，从此可以享受财务自由的幸福生活；

揭露了乔瑟夫一伙人的罪行，满足了自己内心的情感需要；最后更是借刀杀人，清除掉了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巨大隐患。

总之，这盘磁带价值巨大，想要利用的话途径很多，所以就被他偷偷的隐藏了下来。

在和乔瑟夫一方进行交易的时候，他选择了科学博物馆这个好地方，视野开阔，rén liu密集。

依然隐藏在幕后，又找了一个顶在前面的帮手，他的好朋友凯特，为他去和对方进行交易，他则是躲在一边悄悄的观察。

即使凯特被对方抓走了，因为他的手中还有那盘磁带，他的谋划也没有完全失败，在警局里装聋作哑避过风头之后，他依然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把磁带卖钱后远走高飞。

所以，即使计划刚开始，就出现了始料未及的变故，他也依然选择在第一时间，将至关重要的磁带先隐藏了起来。

从钞票上的那些经纬度数字来看，也许冥冥中，他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只是他自己都没真正把握到这个灵感。”

沉浸于自己假设中场景的乔治，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有些感叹，就再次停顿了下来，大卫靠坐在沙发上，也一声不吭的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还在那里细细回味分析乔治说的这些话。

一直相对比较安静，尽职尽责为两人端茶倒水的查德威克，看他们两人都不说话了，有些好奇的调笑着说道：

“乔治，虽然说一个好的侦探，要学会从受害人的角度分析问题，但我觉得你刚才的表现，有点过于投入了，那种感觉很像小说中说的走火入魔。”

第139章知己知彼

乔治冲着查德威克做了一个鬼脸，说：“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没有走火入魔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魔头，更不会精神分裂到神志错乱。

查德威克，我不仅是代入到受害人汉斯的身上，也不断代入到行凶人乔瑟夫的身上，两者交替补充印证之下，才能将故事讲的清楚明白。”

说到这里，乔治自嘲的笑了一下道：“其实，我更想代入到你的偶像，简的身上去思考，可惜她那天马行空一样的思维模式，我始终琢磨不透，想代入也没这个本事啊！”

查德威克情不自禁的也被乔治逗笑了，她说：“我理解，简就是你永恒不灭的噩梦，作为一个粉丝我很骄傲。

不过，乔治你有没有发现，你刚才的那些话中，前面关于事发过程的描述还比较正常。

推理到最后的阶段，我觉得，你已经完全将自己的经验、思想、阅历，替代到了汉斯的身上，臆测的内容也占了不少的比重。

毫不夸张的说，你刚才的那些话，都快把汉斯捧到天上去了，这样得出的结论，是不是不够客观呢。

而且，在你讲述的这个故事过程中，你越是突出他的能力，越是让我不由自主的，逐渐产生了一个强烈的疑惑。

汉斯的个人能力很强，他的一切准备和谋划，也不可谓不充分，但是从结果论的角度出发，他几乎没有掀起一丝水花，就非常可耻的失败了。

这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反差，我的疑惑就是，既然他能力这么强，准备的又这么充分，为什么还会如此轻易的失败，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失败，大败亏输到连性命都丢掉了？

即使我们常说，自古风云多变幻，不以成败论英雄，但总要有个失败的具体原因吧？或者，就把他的失败归咎于运气不好么？

今天，我们三个人聚在一起讨论的机会难得，乔治，对于这点你的想法是怎样的，开诚布公的和我们分享一下，我和大卫洗耳恭听。”

查德威克提出的这个问题，已经不单纯是关于案件本身，有点和哲学思想挂边了，完全不同的思维模式，也让乔治，很快就从受害人汉斯的角度走了出来。

他一边思考一边组织着语言，用了很慢的语速，断断续续的说道：“查德威克，首先要承认，汉斯的失败有一定的运气因素，比如他砸破商店玻璃时，很快就被乔瑟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行踪。

但是我说的运气因素，不是因为那种三分靠打拼、七分靠运气的论调，我历来对这种说法持相反的态度。

我相信事在人为，我觉得，运气因素在这件事的成败上，大概可以占两分败因吧。

另外一个失败的因素，是他身上暴露出的人性弱点，也就是没有止境的贪婪。

其实汉斯当时的处境，有很多更简单和合理的处理方式，比如他不去招惹乔瑟夫他们，只把磁带卖给媒体换钱，哪怕他贪心一点，同时卖给多家媒体，也根本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他过于贪婪想两面通吃，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想把所有的便宜好处都占尽。

可以说，汉斯在一些细节问题上处理的非常好，但限于有限的阅历和经验，在大局上的把握就欠缺很多。

举一个不是十分恰当的例子，汉斯也许是一个合格的战术家，但是距离gāo zhān远瞩的战略家就差了太远太远。

因为贪婪驱动下，他的举动越多危险就越大，何况敲诈勒索本身就是一项高风险的犯罪行为，从来就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不能将自己的成功，寄希望于被敲诈的人都像羊羔一样乖巧，老老实实的趴在羊圈里，任你不断在它身上剪羊毛。

有因必有果，乔瑟夫那伙人的反击，本来就是他的敲诈行为，带来的他必须承担的风险。但是贪婪本身，也不是导致汉斯失败的最大问题，可以占三分败因吧。

我觉得，汉斯失败的最主要原因，还是他自己身上的问题，怎么说呢，如果把汉斯的对手换成另外一个人，他即使贪婪，这个计划取得成功的几率依然很高。

非常可惜的是，这个故事中的两个关键主角，虽然表现得都很精彩，但在他们的隔空交手中，也都犯下了足以致命的错误。

乔瑟夫的问题是骄傲自大、缺乏耐心，自始至终都小瞧了草根汉斯的本领，汉斯的问题是自己的眼界不够开阔，严重低估了乔瑟夫的果决和心狠手辣。”

乔治有些感慨的总结着，也利用这段时间，逐渐在脑海中将自己的想法整理成型，喝了一口查德威克帮他新倒的咖啡后，又进一步解释道：

“汉斯完全没有想到，乔瑟夫的性格是如此嚣张和强势，骨子里就充满了赌性，他的性格就决定了，面对勒索和敲诈，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妥协，只会强势反击。

他很清楚，敲诈勒索就像是跗骨之疽，忍耐、退缩、妥协都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只会让敲诈者更加变本加厉。

之前的大多数时间，我一直在说汉斯表现出的种种优点，说到这里，就必须要说下汉斯身上的不足了。

他虽然非常聪明和足够谨慎，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他的生活阅历不够丰富，知识面和眼界也不够开阔，导致他能够知道和了解的情报资讯太少。

东方的《孙子兵法》谋攻卷中有一句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这是古之圣贤总结出的至理名言。

查德威克，你刚才问到的，汉斯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和谋划，为什么还是可耻的失败了？甚至最后把命都送掉了。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犯了这个错误，他的准备和谋划中，始终都是只知己而不知彼，或者说，他认为自己知彼了，但其实对自己将要面对的对手，认识和研究都严重不足。

汉斯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搞清楚他的勒索对象——乔瑟夫·万巴先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第140章中场休息

“汉斯是以自我为中心，自认为已经准备和谋划周全，就盲目的采取行动，去招惹了根本就不够了解的对手。

他的那些准备和谋划，再周全细致也没用，完全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一敲即破一推就倒，一点就不牢靠，因为就像盖房子一样，他的立足点，从最基本的打地基阶段就已经犯错了。

正应了《孙子兵法》中的那句话，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仅仅只有一半的胜率，从这一点上说，他的失败一点都不冤枉，绝对不能归咎于运气不好的问题。

如果他能够真正了解乔瑟夫先生，就会知道，想对付乔瑟夫这种性格强势且赌性极大的人。

要么就用绝对的力量优势，一锤下去就彻底击垮他，根本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要么就干脆远远的躲着他，静待时机成熟。

没有做到知己知彼的汉斯，把性格强硬的乔瑟夫先生，当做一个可以欺辱的勒索敲诈对象，这个决定本身就是一个致命错误。

想具体说明这一点，就必须根据乔瑟夫先生的经历，深度剖析他的性格和心理特征。

这不仅是回答查德威克刚才的问题，也是因为，我们未来的主要对手就是他，在下一步的调查工作展开之前，我觉得很有必要为你们介绍一下，我认识中的乔瑟夫先生。”

“打住，乔治，上帝啊，非常感谢你事无巨细的，为我们解答和分享这么多信息。

不过你是不是也该休息一下了，即使一场球赛分上下半场，中间还要有15分钟的休息时间呢，我觉得我们现在也可以仿效一下，是吧。”

来办公室之前，大卫只知道枪击案本身的情况，根本不了解后面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

短时间内接收到太多的信息，大卫觉得思考得脑仁都有点疼，必须好好的休息放松一下，才能有精力继续下去。

看铁人乔治又有开始长篇大论的趋势，不由感到一阵心慌，急忙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他，又担心自己人微言轻说服不了固执的乔治，马上转头看向查德威克，打着眼色寻找支持他想法的同盟军。

查德威克倒是无所谓，她比局外rén dà卫要更了解案情，也没有像大卫一样，始终跟着乔治的思维去走，不过还是赞同的说道：

“我觉得大卫的建议有道理，工作的时候也要劳逸结合，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让苏姗泡壶茶进来。”

有了查德威克的表态支持，大卫立即就放下心来，好了伤疤忘了疼，心情变好的他立即故态复萌，开始调笑起乔治：

“呵呵，说起咖啡，乔治，我听说你上个星期去重案队，给他们的茶水间送去了最新式的咖啡机。

还当众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感言，怎么说的来的，哦，是这样的，我复述一遍。

感谢大家对我们侦探社工作的支持和配合，每次我来到这里，你们都对我非常热情，我也想聊表谢意。

正好警局里面的咖啡，是我见过最难喝的东西，实在难以下咽，我相信你们也深有同感，也对此深恶痛绝。

所以，我送你们一台最新式的意大利浓缩咖啡机，这是战友之间的友谊，大家就不用感谢和感动了。

大概就是这样，乔治，话说回来，做这种事情完全不符合你的个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还知道去重案队维护关系了。”

大卫站起身来，绘声绘色的模仿着乔治的动作和声音，最后又看向查德威克问道：“查德威克，不会是你强迫乔治去做的吧？”

“不，我哪里敢强迫乔治做什么事情，是他主动去做的，做完之后也没有和我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我也有同感，大卫你说的一点没错，最近一段时间乔治身上的变化确实很大，他现在做的很多事情，都和他的性格严重不符，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乔治你知道么，有时候我都觉得，你身上的这种变化简直就是道家说的那种脱胎换骨。”

查德威克配合着大卫，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瞬间就形成了默契，不约而同的将矛头指向了靶子——乔治。

从被大卫打断之后，乔治就开始老神在在的放松心神，休息就休息吧，反正他又不赶时间，即使准备抛开重案队自己单干，对乔瑟夫那伙人的调查他也并不着急。

因为事情很明显，处理干净枪击案的首尾之后，乔瑟夫那伙人即使再胆大，也不会继续顶风作案，一定处于一个全面蛰伏的状态，这个时候着急是没有用的，本来就是一个需要大家比拼耐心的阶段。

但是听到查德威克的话，乔治又开始逐渐紧张起来，一看势头就不对，他们的话语中明显是不怀好意。

有人想害朕，他们有同流合污的趋势，准备倚仗人多势众的优势对自己的变化追根究底。

他心里明白，大卫他们倒不是脑洞大到怀疑什么穿越的问题，而仅仅是对他身上的变化感到好奇，可好奇有时候更要人命啊。

他的反应很敏捷，果断的抢在正要应和的大卫前面开口了，不能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现在只是旁敲侧击，后面没准就会严刑逼供了。

这其实并不难做到，谁让大卫调侃人的时候，喜欢用夸张的戏剧化语言去拿腔作调，虽然表达出的效果比简单的平铺直述要好，可是无谓的准备动作太多。

大卫此时就吃了一个十分憋屈的闷亏，两人几乎是同时要说话，可他刚张大嘴巴，没等发出声音就被乔治抢先了，生生把他要说的话语堵了回去。

“要说变化当然是有，但是用脱胎换骨来形容就有点夸张了，我觉得，主要的原因是随着年龄增长，变得更加成熟负责任而已，其实不仅是我，大卫身上的变化不也很明显么。

我记得他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一个星期换8个女朋友，现在和劳拉的关系，都稳固存在多少时间了，大卫，我说的没错吧。”

把大卫扯进话题来，乔治当然是在故意的混淆视听，也是在打乱他们即将合击的节奏。

这也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比如柿子要挑软的捏，大卫就比较合适，至于查德威克，那显然不是什么好目标。

第141章慈善基金

查德威克的性格和乔瑟夫先生有点相像，都是属于那种争强好胜，警戒心理极重又非常敏感的人。

他们也许内心敏感脆弱，但外表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去招惹他们却不能一击致命的话，就很容易被它的反击弄的全身是伤，乔治当然要敬谢不敏。

“你们两个人是不同的，大卫是年龄大了，逐渐变得年老体衰而力不从心，不得不开始收心养性。”查德威克恨铁不成钢的瞥了大卫一眼，很不仗义的顺势踩了他一脚。

继而才话锋一转，仍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乔治，她说：“乔治你的变化，则是在性格上的180度大转弯。

就拿对警局的关系来说，以前你的为人处世，除了纳尔森这样的朋友，你对大多数警员的表现都是嗤之以鼻的，觉得和他们多说几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你还记得么？我曾经特意为这件事去你家里劝过你，希望你工作中对这些警官友善一些，只会对我们侦探社有利无弊，即使不能做到尊敬，至少也要在表面上，支持这些和我们一起工作的人。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你的那番理论我现在还记忆犹新，你言辞凿凿的说：

你之所以成功，正是因为注意力足够集中，专注于案子本身，是在坚持本我，做真实的自己。

如果让你压抑本性，破案的时候，还要去考虑那些闲杂的事情，还要照顾身边人的想法和面子，成为一个待人和善、八面玲珑的人，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成就，只会泯然于众人。

你看你当时的话说的多漂亮啊，把我驳斥得简直无地自容，我就好像是一个正在po hài天才的发展，压抑你本能的恶毒妇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吧，我含泪忍了，谁让你说得貌似有些道理，又是给我发钱的老板呢，可是现在，你居然瞒着我，主动去向那些警察释放善意，这是不是自我矛盾呢，或者你又有一套理论再等着我。”

看似泫然欲泣，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水汽的查德威克，牙尖嘴利、毫不留情的继续揭穿乔治的老底。

她说的当然是事实，很多成功人士，或者天赋异禀，或者是类似亨特一样的工作狂，都是个性突出，全身心的专注于事业上，忽视甚至无视了身边的其他人。

这种现象很普遍，只是轻重程度不同而已，有太多的词语形容这种现象，诸如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一种享受，知音难觅，对牛弹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再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等等。

虽然角度不同，轻重不同，但无一例外的都有着满满的优越感，查德威克的质问并不好回答，乔治无法正面解释，只能借力打力的化解她的攻击。

他苦笑着说：“查德威克，我没有新的理论，你实在是误会我了，其实我并没有改变原来的想法，只是改良了一些，这和你的偶像简有很大的关系。

你知道我是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在那个案子的调查过程中，查阅了那么多的资料和卷宗才发现一点端倪，让我逐渐发现个人能力之外，还有一句话叫人多力量大。

集体的力量运用好了也不亚于个人的智慧，双方之间不是非此即彼的对立关系，而是相得益彰的互补关系，所以我的举动不是自我矛盾，而是在原来基础上的补充和完善。”

借力打力应付了几句之后，乔治立即就明智的转移了话题，他看上去很是伤痛的说：“查德威克，说起警察来，我还正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明天下午就是枪击案中，因公殉职的弗兰克警官葬礼，可是除他之外，还有一个可怜可悲的卢西恩警官，就完全无人问津了。

由于众所皆知的原因，他不会有华丽的葬礼，退休金、抚恤金等也不复存在，我不是为他惋惜，而是担心他留下的那些家人，坚强的布雷克夫人和孤苦无依的三个孩子。

我想问的是，你掌管的慈善基金今年是否还有额度？”乔治所说的这个慈善基金，是他的祖父生前建立的。

老实说，超级富豪建立的那些私人慈善基金，慈善只是次要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合理避税和继续掌控权利，乔治家的慈善基金自然也不例外。

重点也不是前面的慈善两字，那只是个好听又实惠的名头，重要的是后面的基金两字，里面的名堂很多，对超级富豪来说是一件名利双收的好事，简单介绍两句吧。

首先这种慈善基金的捐出概念不一样，它从来不是捐给别人，而是“捐给自己”，捐了全部家产以后，这些财富仍然牢牢掌握在他们手里，只是换了一个名头。

基金会有负责管理的理事，这些理事什么都不需要干，就可以在基金会合理合法的拿工资，让子孙后代作为理事或者管理者，基金会定期会付给他们收益，这样不仅能确保财富传承，还能做到细水长流。

其次慈善基金会虽然定期做善事，但不是一次性花费，具体操作和某些信托基金的运作方式极为类似。

比如富豪设立一个慈善基金，金额是1亿英镑，然后用这个1亿英镑作为本金，每年定期向慈善机构捐款。

一般是有法律上的强制规定，大概是每年本金5%的比例捐款，这个比例并不高，因为钱可以生钱，每年500万英镑，相对一亿元的本金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基金会可以通过购买国债、银行存款、股权投资等多种方式来保值增值，相比其它基金，它还有一个非常便利的条件，因为是慈善基金，那么就有一个基本诉求，它得到的各种收益都是免税的。

具体数字和过程就不计算了，没有神奇生物败家子糟蹋的话，运营良好的基金只会增加自己的财富，具体可以参考发了上百年奖金，反而钱越来越多的诺贝尔基金会。

这还只是从财产和合理避税的角度考虑问题，对于超级富豪来说，钱多了以后就是一个数字，更重要的是身份地位和能够掌控的权利。

成立慈善基金会后，基金会的庞大资金，仍然牢牢控制在他们和后代子孙的手上，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权利自然是不损分毫。

第142章授之以渔

他们手中掌控的这些庞大资金，很容易就可以转化为对应的权利和社会地位。

比如他们可以用基金会的资金作为跳板，名正言顺的进入其它公司的董事会，去影响和控制这些企业，其在社会上的隐形影响力，会有多大就可以想象了。

即使每年捐出去的那5%，也不是只有付出没有收益的，给理事们发完工资和各种支出后，还可以得到很多隐晦的利益交换。

比如捐给某个著名医院，捐给某个名校，这当然是一项慈善活动，但同时看病就医、子女上学等等问题，就再也不值得困扰了。

或者是捐给暴力机关警察局的公益基金，还是赞助各种科学研究机构的经费，乃至选择某个盟友议员倡议的慈善项目，都是他们根据自己的爱好和需求，一言可决。

从这个角度讲，这既可以说是捐钱进行慈善活动，也可以理解为花钱买了很多超级vip待遇。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更加神奇的操作，比如成立慈善基金时就和第三方机构签个协议。

规定每年捐多少钱，捐10年后，基金会剩下的钱就会由其转交自己的子孙后代，可以合理合法的躲避掉50%左右的遗产税，篇幅所限，就不继续展开阐述了。

作为一个著名的甩手掌柜，原来的亨特除了在慈善基金会挂名一个理事之外，也像原来的侦探社一样处置。

仿佛烫手山芋一样，直接扔给了查德威克代为管理，所以即使是老板，现在的乔治对基金会的内部细节，几乎是一问三不知。

“今年过了还不到一半，当然还有足够的额度，我明白你的意思，想捐给布雷克夫人一笔钱，按你的个性还应该是匿名的。”

精明强干的查德威克，不会被乔治这么简单的招数，就轻易的糊弄过去。

不过，她也很懂得把握分寸，从乔治的反应和态度看，就知道他并不想细谈自己身上的变化，朋友之间可以适当的调戏和作弄，但不能故意为难和作对，就顺水推舟的跟着转移了话题。

看到查德威克不打算继续追究了，心情大好的乔治赶紧做着保证：“是的，不过你放心，虽然她们的遭遇很悲惨，让人可怜，我也不会照顾她们更多。

我知道人在溺水时，更多的时候还是要靠自救，不过既然赶上了，就想捐助一笔资金，帮助她们渡过眼前的难关。

卢西恩警官在世时，他们家里的经济状况就非常不好，已经要经常举债度日，现在无疑就更加困难，已经完全断绝了收入来源。”

无论是亨特还是乔治，都不是那种能够舍己为人的圣母型人格，但本质上也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资本家。

没有看见、没有能力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惨剧既然就发生在身边，又身为一个屈指可数的大富豪，对这种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会主动伸出援手的。

他既不图名也不图利，只图个心安理得，反正每年定额的那些慈善基金总要花出去，给谁用不是用。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觉得理所应当的一件事情，身为慈善基金实际掌舵人的查德威克，没有丝毫犹豫，就干脆利落的否决了他的建议。

她一边惬意的用手指玩弄着自己的金色发丝，一边很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乔治，你的想法是好的，但直接捐钱的做法绝对是错误的，怎么说呢，就像你在刚才的那个故事中，批评汉斯的做法一样，有比这种简单的捐钱行为，更加合理和更简单的处理方式。”

说完之后她停顿了一下，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语速和声调也逐渐降了下来，她说：

“乔治，在你祖父在世时，慈善基金会就一直没有运作自己的独立项目，每年投资产生的收益，几乎都是固定捐给了我们凤凰组织，你应该理解你祖父这样做的苦心。

我接过基金会管理的这些年，也没有好大喜功的去主动操作新项目，仍然遵循你祖父的方针和运作模式。

不提大树之下好乘凉的道理，仅仅是单纯做慈善的角度，不是我自夸，我们凤凰组织就是最好的选择，根本就不用我们再去劳心劳力。

在奥利弗夫人的领导下，我们凤凰一直持之以恒的坚持着一个方针——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我们凤凰，从来没有沽名钓誉的，去大街上给穷人施舍财物，而是建立了很多功能性机构，诸如众多的职业介绍所，庇护所，技能训练学校，夜校等等。

你现在面对的这个问题，其实完全可以和凤凰的行动结合起来，布雷克夫人的三个孩子很年幼，根本就无法离开她们出去工作，给她们一笔钱，也只会慢慢的坐吃山空。

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但是，如果是去类似托儿所的地方工作呢，那是我们为一些因为家庭暴力等原因，而离婚的单亲妈妈，还有未婚先孕的少女妈妈们，量身打造的一个新机构。

在我们的慈善基金赞助下，布雷克夫人的孩子们可以免费入托，她可以放心的在那里工作，照顾自己的孩子们和更多有需要的人。

也许生活依然很艰难，但重要的是，她是在用自己的劳动换取一份稳定的收入，在这个过程中，她不是一直被人可怜和施舍，她和孩子们，能够得到千金难买的快乐和尊严。

这样操做的话，不是比单纯捐一笔钱给她们要好的多，你说是吧，嗯，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处理，你就不用管了。”

优雅的倚靠在单人沙发上，看似慵懒迷人、仪态万方，其实异常强势的查德威克，根本就没有等待乔治回答的意思，自问自答的就替他拿定了主意。

哑口无言的乔治，没有任何想要继续分辨的想法，默默的低下了头，然后不由自主的看向一边的大卫，想从他那里找到一些安慰和认同。

不过他没有得到任何响应，心灵遭到暴击的大卫显然还没恢复过来，或者说他也意识到，一个风流倜傥的浪子，正在慢慢转变为成熟稳重的大叔，这个趋势不可逆转，已经自动放弃了治疗。

第143章秀逗的乔治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卫故意摆出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45度角仰望着办公室的天花板，已经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根本就没一丝搭理乔治的意思。

苦中作乐的乔治依然没有放过他，不是有句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非常恶意的为大卫脑补了一个画面。

大卫的头顶，凭空出现了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其中的x轴代表他的年龄，y轴代表一夜几次。

乔治看着那条随着大卫的年龄增长，平滑的却不可阻挡的下滑曲线，最终的结果必将无限趋近于——零。

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立即就好了很多，唉，人性真是丑恶，自己的快乐，好像总是建立在朋友的痛苦之上。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由自主的想乐呢，乔治很是随意的把那条想象中的下滑曲线，替换成更加醒目的大红色，又将大卫的头像和坐标系仔细的调整了一下位置，终于满意的按下保存键。

这里必须要特别说明一下，所有这些东西都仅仅存在于乔治的想象。

前世的乔治，虽然一直比较积极乐观，但在性格上绝对是一个稳重谨慎的人。

他还担任了那么长时间的xing jing队长，不能拿豆包不当干粮，何况市局xing jing队长的职务，官位已经很是不小了，在任何一个城市当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日积月累下来，还是有点官威和气势的，严格的讲，即使只是在脑海里想象，他的性子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跳脱。

像川剧变脸一样，一会把人家纳尔森想成愁眉苦脸的沙僧，一会又变成大话西游中的话痨唐僧；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小生大卫，在他的脑海里也像是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至于查德威克，就看乔治面对她的时候，一贯都是保持退避三舍的态度，就知道只要让他展开联想，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也许是混乱邪恶，八条腿的蜘蛛神后罗丝，或者是救苦救难却总是掐住猴子的命脉不放，千变万化却不分男女的观世音菩萨，总之是战斗力超强的那一种。

{注：观世音菩萨在印度是威猛狰狞的男性形象，佛教传入中国后造型逐渐英俊起来，但也一直是男身，形象上有着**的三撇小胡子。

直到唐代的时候，武则天废唐立周，为了给自己的行为争取大义，她对外宣传说自己是弥勒佛降生。

女皇陛下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在其钦定下弥勒佛都是女身了，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观世音菩萨的形象也逐渐开始娘化，最终在宋朝彻底演化成女性形象，本书把历史都吹成大秦第五帝国了，自然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是女。}

这一切画面都只存在于乔治的想象之中，纯粹是他恶意腹诽的，话说回来，这几个人在真实生活中的表现，又哪里会像他脑海中编排的那么不堪。

就说大卫，虽然是个标准的二世祖，可要不是早已经千锤百炼，脸皮厚比城墙，怎么可能一个星期换8个女朋友。

他在那里故作姿态的摆着姿势，不是不能承受查德威克的打击，这点打击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而是短暂的判断了形势之后，就明智的选择了战略性撤退。

他选择避让查德威克，和所谓的英国绅士风度，或者什么好男不和女斗的说法也没有半分钱关系。

只是一方面觉得两个人真要斗起嘴来，自己八成不是查德威克的对手，很可能会被她按在地上摩擦，是为了避免遭受更大打击和屈辱的战略性撤退。

更主要的原因是，自己为什么要去帮乔治火中取栗，查德威克针对的人明明是乔治，自己只是遭受了池鱼之殃。

只要稍微忍耐一下，就可以让查德威克的炮火完全集中于乔治身上，有这么大的热闹可看，何乐而不为呢，才故意在那里装聋作哑。

奈何与他不谋而合的乔治，耍了个花招就脱身了，还可以继续在那自娱自乐，其实此时的乔治也是身不由己，今时不同往日，他大脑中的思维太活跃了。

如果把乔治的大脑比作一部电脑的cpu，穿越以后的变化，就是这个cpu不但可以随时随地的超频，还是双核的。

好的一面影响自然是记忆力大增，向曾经梦寐以求的境界——走一步，看两步，想三步，迈进了踏实的一大步。

却不可避免的带来一些副作用，比如在空闲下来的时候，经常不可抑止的，陷入一些奇妙的幻想和臆测之中而不能自拔。

他能够分清想象和现实的区别，没有去作死的，当着查德威克的面问，你怎么穿着一身连体黑色皮衣，手执蛇首鞭还是八条腿，然后被她按在地上一顿爆锤，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将腹诽大卫的头像和坐标图按下保存键之后，乔治变得高兴了，也意识到在处理一些具体事务上，自己即使有金手指的帮助，也大概率不会是查德威克的对手。

这就不是一个频道的事情，没有人能全知全能，股神巴菲特老先生那么能说会道，在日常生活中还被认为是一个低能儿呢。

大卫的状态又根本指望不上，这个人的性格也实在是靠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主动叛变投敌了。

看来想要压制查德威克的威风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要么出绝招，用她的小女儿杰西卡软化她，就是稍微显得有点无耻，也不能滥用，应该留在关键的时刻救命，比如不小心说她长八条腿。

要么就必须扬长避短，充分发挥自己在推理分析能力上的优势，想到这里，乔治在沙发上也坐不住了，干脆就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办公室中间的空地。

看仍旧无人理会自己，他又很是大声的干咳了一阵，总算是让看似在神游天外的大卫回过了神。

乔治转着圈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也没有去问大卫和查德威克的意见，就开始继续今天会议的主题，强行为他们介绍乔瑟夫先生。

“大卫，查德威克，请你们注意，我现在开始为你们介绍我们的主要对手——乔瑟夫先生。

第144章赌性

“乔瑟夫先生来自贝特福德郡，家族比较富裕，以经营农牧业为主，但也仅止于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社会影响力。

追本溯源的话，他出身的家族算是万巴侯爵家族的一个遥远分支，不过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爵位传承，和现在的万巴侯爵家族也没有任何联系，并不被他们认可，完全可以看成是两家人。

但毕竟往上追溯的话，历史上有一个曾经声威显赫的老祖宗，不能排除这一点对乔瑟夫性格上的影响，也许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有那么一些，想在自己身上重现老祖宗荣光的因素。

出身富裕的他，当然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不过，不是我开始想象中的商业、贸易、经济这类的学科，而是牛津大学古典文学专业毕业的。

“他是牛津的学生，哈哈哈，难怪，那里专门出产他这种为非作歹的人物，哈哈哈。”大卫不可抑制的陷入了狂笑。

不怪大卫如此失态，他和乔治、查德威克一样，都是剑桥大学毕业的学生，不用去找其它的理由，就是三个剑桥学生坐在这里讨论，一个牛津学生作奸犯科的事实，就当浮一大白。

作为英国最古老也是最好的两所大学，牛津和剑桥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绵延持续几百年的恩怨情仇，是基本理不清楚的。

剑桥成立时的人员都来源于牛津，牛津大学在宗教、法律、政治、文学等方面更强，早中期更有优势，剑桥大学在医学、生物、自然科学等学术领域更强，已经和牛津并驾齐驱，甚至有后来居上的趋势。

总体上，两者是一种相爱相杀的关系，既是势不两立、恨不得挫骨扬灰的死敌，只要见面就会死掐，亦是惺惺相惜的好基友，经常非常默契的一致对外，著名的牛津剑桥划艇对抗赛，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微小缩影。

那种感觉有点像是，老大老二为了荣誉在争夺第一，那些什么小三、小四、小五的都统统靠边站，根本没你们什么事情，别跟着瞎搅合。

牛津和剑桥对英国社会的影响非常大，比如说，英国的min zhu是一种相对min zhu，一直都是根深蒂固的精英政治，乔治的前世有一项调查，英国有75%高级法官、59%高级公务员、50%政客、47%报章专栏作家都拥有牛津或剑桥学位。

这仅仅是g2，如果加上帝国理工学院，伦敦大学学院，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变成g5，那比例就会更高。

相信一定有人会说，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同等的，你考不上好大学怨谁了，这种说法有一些道理，但是，机会是有的，却绝不是同等，这其实只是一种表面现象，可以继续往深了扒。

别说这年代，到了21世纪，牛津剑桥的本土生源，还大量都来自于各种私立学校，如果是个平民阶级，你有资格入私校、有钱去读么？上面说的那些比例，如果去掉牛津剑桥，换成私立学校同样成立，比例有过之而无不及。

书归正传，乔治没有理会大卫的干扰，这要是让他高兴了，展开来去批判牛津大学的种种弊端，几个小时的时间还不够他一个人发挥的。

他能从十二世纪的金雀花王朝一直扯到现在的温莎王朝，没办法，这两所大学地位特殊，历史太悠久，吐槽和评价谁好谁坏，稍不注意就必然是几个世纪的事情。

不管不顾大卫想要发言的yu wàng，乔治提高音量继续介绍着：“乔瑟夫先生曾经有过和我类似的经历，在他刚继承父亲留下的遗产时，就属于总人口5%里面，那一小撮最富有的人。

这时候的他，是一个标准的人生赢家，只要自己不作死，就可以轻松舒服的享受生活，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而且18年前的时候，他的年龄是30岁，已经人近中年，不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可是，乔瑟夫先生是如何选择的呢？他继承遗产后的第一件事，是破釜沉舟的，卖掉所有祖传的农场和土地，来到伦敦从零开始创业。

可见他的心中有多么大的野心和抱负，绝对是一个杀伐果断、野心勃勃的人。

前面几年的打拼，有成功也有失败，但总体而言，乔瑟夫先生在伦敦商界站稳了脚跟，算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

但是，乔瑟夫的性格，就不是一个能够知足常乐的人，他的权利欲太强烈，一直都渴望更大的成功，想站到最高处去被人顶礼膜拜。

所以尽管进展不错，但他对自己取得的成就并不满足，觉得这样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成长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说到这里，看到大卫不满被他压制不能发言，故意做出的那幅可怜兮兮的惨样，乔治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残忍了，嗯，又毫不犹豫继续捅了他一刀。

“这里对他做个小结吧，大卫，你和乔瑟夫先生是很鲜明的对比，在事业心上，分别处于两个非常biàn tài的极端。

你的人生哲学是，人生苦短须尽欢，事业心大于等于零，他的状况则是，人生苦短yu wàng长，事业心趋近于无穷大。

你在吃喝玩乐中，结交下很多狐朋狗友，不过你很幸运，还有我和查德威克这样值得信赖的知己。

同样，乔瑟夫这种事业心极强的创业者，自信、敬业、果断，通常会展现出极强的个人魅力，编织维护人脉关系之外，一定有对他忠心耿耿的部属，或者对他倾心仰慕的红颜知己。

十年的打拼和发展，可以说他的基础已经逐渐稳固了，逐渐到了一个厚积薄发的阶段，只是缺少一个腾飞的契机，可惜在这个关键的十字路口，他选择了一个捷径。

大概七八年前的时候，他想出了一个可以快速发财致富的点子，就是我们已经知道的，qiè ting那些大人物的谈话，利用掌握到的商业情报和nèi mu消息，去牟取暴利和快速功成名就。

乔瑟夫的性格是想到就要做到，也有着超强的行动力，经熟人介绍后，立即开始向餐厅的原主人求购王子饭店。

这个收购想着简单，其实并不容易，王子饭店毫无疑问是一项非常优质的资产，原来的主人经营好好的，为什么要卖给他啊。

经营饭店能够赚多少钱都是次要的，王子饭店在手，对拓展自己的人脉关系就有极大的好处，就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

商业活动本质上一种低买高卖的行为，现在并不是求购王子饭店的好时机，但他的耐心不足，这是他的一个弱点。

他不会轻言放弃，也不想花费太长时间等待，乔瑟夫几乎是违反商业规律的，用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不断提高求购价格，you huo也越来越强。

最终更是孤注一掷的开出，已经远远超出王子饭店实际价值，也是让原来的饭店主人根本无法抗拒的价格，才得以顺利成交。

那个时候的乔瑟夫远远没有现在有钱，我刚才简略看过了查德威克带来的资料，这个购买王子饭店的商业行为，不仅耗尽了他当时能够动用的流动资金，还从银行借贷了很大一部分。

刚刚买下王子饭店的时候，也许乔瑟夫先生的账户中，都没有足够的资金对饭店进行二次装修，于是餐厅的地中海装修风格和意大利菜系，也一直延续到现在。

溢价实在太多，单独从商业角度看绝对是得不偿失，但他最终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这种孤注一掷的求购行为，几乎和他当初选择来伦敦创业一样，仍然是一种赌博式的行为。”

第145章黄金宝地

说到这里，乔治就再次停顿下来，一方面是长篇大论久了感觉有点疲乏，要调整活动下身体，补充些水分滋润嗓子。

另外一方面，也是给两个听众更多的思考时间，都说搭台唱戏，即使是在天桥说相声，也不能光有逗哏，还要有捧哏的存在。

当然，姿态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梨涡带笑、眸含秋水的查德威克，乔治是不太敢主动招惹的，全凭自愿，这时主要还是要依靠，其座下的送财童子大卫。

大卫的性格和埃里克类似，都是热情开朗活泼好动，这种人优点是富有感染力，天性就不记仇，过一夜就忘记了，缺点是做事没有耐心，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也就是俗话中的说三分钟热度。

其实这也是必然，几个人能够因缘际会的成为好友，相近的兴趣爱好固然是主要因素，性格上的互补也有很大关系。

否则，如果大家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时候，都像现在的乔治这样心机深沉，控制欲那么强烈，这个游戏也就没办法愉快的玩下去了。

原来在夏普俱乐部的聚会中，大卫就经常要起到活跃气氛的关键作用，现在和进阶之后，变得腹黑无比、脑洞奇大的乔治相比，大卫更是简直比艾琳还要单纯。

此时的大卫，果然就没有辜负乔治的殷切期待，再次忘记了之前明里暗里的，乔治对他的各种编排和腹诽，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案情之上，在那里琢磨了一会，问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

“乔治，我有些不太明白，按你刚才说的，乔瑟夫的身份仅仅是一个商人，他并不是其他国家的专业间谍。

他的目的，就是通过qiè ting得到的nèi mu消息发家致富，这种qiè ting，本质上就是一种商业间谍行为，也不止是他一个人这么干，可以说是非常普遍的存在。

那么，有了qiè ting的点子之后，为什么他一定要选择，高价购买下王子饭店来进行qiè ting活动？换其他的高档酒店或餐厅，不是一样可以这样进行qiè ting的操作。

就像你刚才说的，主动求购名气那么大的王子饭店，一定会让无形资产溢价很多，在投资角度并不是很划算的买卖，而且最重要的是，事情一旦败露，政治风险也无比巨大。

他现在拥有的名誉、地位、财富，都会随之灰飞烟灭，我怎么想，都感觉他的这个选择有些得不偿失。”

乔治之前研究乔瑟夫的性格心理时，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因此听到大卫的疑问后，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他的想法：

“大卫，你混淆了一个概念，或者说你的模拟和代入思考不够完整，你还是在用你的经验、心理和情感，去替代一个罪犯的思考过程。

对你来说，qiè ting是触犯法律的行为，自然就得出一个得不偿失的判断，而对已经决定要犯罪的人来说，衡量和决定他行为模式的，关键是要看利益是否足够大。

对乔瑟夫来说，选择王子饭店几乎是一种必然，一方面是性格原因，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赌性的体现，他信奉富贵险中求，行为方式也一直是胆大包天而从不循规蹈矩。

另一方面，也是机会成本不同导致的必然结果，王子饭店的名人效应，能够将他这个qiè tingnèi mu消息的主意，发挥出最大效果，是他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表现。

嗯，单纯这样说有点枯燥，我给你举个例子就比较好理解了，比如说，他没有买王子饭店，而是买下了另外一家高档的法国餐厅，然后也是同样的操作，通过安装qiè ting器来获取nèi mu消息。

这时候，他会面临什么样情况呢，餐厅里的qiè ting器安装少了，他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人家来餐厅吃法国大餐的客人，也许大多数时间根本就不谈正事，像你和劳拉一样，正忙着眉目传情、风花雪月呢。

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偶尔得到一些信息，也不是一个系统的、稳定的渠道，乔瑟夫最多只能是偷偷摸摸的赚点小钱，他的性格如此骄傲自大，不可能会感到满足。

餐厅里的qiè ting器如果安装多了，那暴露的风险就开始成倍增加，不仅是餐厅的工作人员和来饭店消费的客人，太容易发现这些qiè ting器。

他安放的qiè ting器越多，需要配套的监听和录音人员，还有对录音内容进行分析的人就越多。

我想，除了政府情报部门，没有人敢把这种机密的事情，搞到世人皆知的地步。

不能把别人都当傻子，如果乔瑟夫先生真是那样做的话，别说七年，一年不到就会被人发现了，深谋远虑的他，也不可能选择这种方式。

所以，别看买下王子饭店，表面上看过去好像并不划算，但在同样的机会成本下，想追求利益最大化，最好的选择就是王子饭店。

和其它的高档餐厅相比，王子饭店独树一帜，有威廉王子与众不同的属性加成，有对qiè ting至关重要的，最为特殊的威廉瞭望台。

我和查德威克在那里吃饭时，她还和我说过，在威廉瞭望台就餐时，那些来消费的客人出于对威廉王子的尊敬，是有一些约定成俗的规矩和礼仪的。

她当时还戏称，哪怕是首相这样的大人物，只要还想继续在我们国家混下去，也同样要遵守这些规矩和礼仪。

所以，即使那些趋之若鹜的大人物，终于排到了威廉瞭望台的位置，当餐厅经理通知他具体的就餐时间后，他也不会随便喊些普通人就来吃饭。

这是一种荣耀，要么是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要么是地位、身份相当的朋友聚餐，也基本不会有随行的保全人员，到这里来进行防qiè ting的安检。

至于说，我订到了就餐位置就应该我做主，带着小三小四的＂qing　ren＂去那里摆谱，那纯粹是臆想，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做过。

如果遇到一些意外情况，比如碰到大秦帝国或者德国总理那样特殊身份的人，临时想要前来就餐，提前把qiè ting器撤掉就完事了。

反正谁在哪一天的什么时候来威廉瞭望台吃饭，都是由饭店自己安排，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

因此，威廉瞭望台这里，永远都有一些大人物在对话，只要占据了这个黄金宝地，就不需要再去搞别的小动作。

第146章欲壑难填

“不做则已，要做就赌一把大的，这就是乔瑟夫先生的人生哲学，他也确实是如此去做的。

对他来说，只要掌握住威廉瞭望台这个黄金宝地，就相当于已经有一个以一当百，深入敌人心脏和大脑的精英间谍，源源不断的传出各种各样的信息。

这种看似政治风险巨大的作死举动，大卫，查德威克，你们细细思量下，某种角度下却不失为一步妙棋。

因为它qiè ting的都是大人物之间的对话，获得各种信息的质量和效率非常高。

又一共只需要安装一个qiè ting器，仅仅需要一到两个人就可以进行操作和分析，知＂qing　ren＂几乎减少到极限，暴露的实际风险其实又非常小。

也许他们qiè ting到的大部份录音，其中的聊天对话，都像我刚才说到的那盘磁带一样，仅仅是类似打桥牌这样的没用信息。

但是，砂砾之中必然是有黄金的，只要细心分析大人物之间的对话，总会发现非常有价值的nèi mu消息，借以从中牟取暴利。

我们都知道，信息本身就是一种财富，对乔瑟夫来说，王子饭店的威廉瞭望台，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巨大宝藏，可以源源不断的让他的财富进行增值。

之后的过程就不用多说了，他利用qiè ting到的情报和nèi mu消息等，一路顺风顺水的攀爬到现在的地位。

在这些经营决策中，一样是充满了赌性，经常都是全力以赴和孤注一掷的投资，但是他一直都赌赢了，现在已经是整个伦敦都排得上号的、举足轻重的商业大亨。

生财有道的他确实是取得了成功，但是很显然，他的位置并不稳固，屁股下面始终坐着一个威力无穷的活火山。

只要这个火山爆发，qiè ting丑闻被揭露和证实，无论是普通的英国百姓，还是英国政府和王室，对他亵渎威廉王子的行为都会深恶痛绝，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借此牟利的人。

他会万劫不复，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毁灭，包括他的名誉和声望，他的万贯家财，甚至是他的精神和身体。

如果是换做其他人，成功的利用nèi mu消息，赚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早就急流勇退，见好就收的不敢继续做了。

可是，乔瑟夫先生确实不是一般人，说他是欲壑难填也好，利欲熏心也罢，他已经逐渐入魔了。

他的yu wàng过于强烈，赌性也太大，他的资产在翻着倍的上涨，但是他仍旧不知足，一山更比一山高，总想获得更大的承认和认可。

这种ci ji感和成就感激励着他，就像吸食毒品一样，让他逐渐上瘾而无法自拔，这个危险的qiè ting行为，竟然让他一直持续到现在，足足7年多的时间。

所以说，只要认真研究过乔瑟夫的发家过程，就会知道，像乔瑟夫先生这样，拥有强势性格且赌性极大的人。

遇到威胁时哪里肯乖乖的低头认输，怎么会老老实实的接受别人的勒索，何况这个勒索的理由，又是让他如此恐惧和害怕，足以让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泡影。

汉斯的失败是必然的，他期望乔瑟夫先生会妥协，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乔瑟夫的性格就决定了，面对致命威胁时只会奋起反击。

之前的成功经历，还有深刻在他骨子里的那种赌性，一定会让他像过去无数次决策一样，继续选择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全力一搏。

在这样大人物的全力反扑之下，汉斯的力量实在过于弱小，命运自然也就可想而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最后能够像现在这样，和他同归于尽都是最好的结果，原因也有一大半是乔瑟夫自身轻敌的因素。

话又说回来，汉斯只是一个小人物，在这个案子中起到的作用却能和乔瑟夫相提并论，甚至还反杀了对方，关键就是他掌握了乔瑟夫的致命弱点。

现在我研究出了数字中的秘密，也得到了这盘磁带，某种角度上，就等于延续了汉斯原来的地位。

非常有利的是，敌明我暗，无论是警察还是乔瑟夫那伙人，都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qiè ting这个终极秘密；

我又基本推理和还原出了他们的犯罪过程，对乔瑟夫先生的性格和心理也进行了充分的研究，手中还有一盘关键的磁带作为证据。

按理说，我们已经处于非常有利和主动的地位，我们也不是弱小的，面对乔瑟夫毫无还手之力的汉斯。

只要我们控制好秘密的知情范围，不提前惊动乔瑟夫，稳扎稳打的收集证据，看上去已经胜利在望。

但是事实上，我现在反而更加谨慎，我连纳尔森他们重案队都不打算通知，更不敢操之过急的冒然行动。”

大卫有些好奇的问道：“乔治，你的意思是抛开纳尔森他们，我们侦探社自己单干？”

乔治斩钉截铁的回复道：“是的，我刚才分析过乔瑟夫的性格，就不会去犯汉斯的错误，没有绝对把握时，我会静待时机。

等到时机成熟时，我追求的就是一击必杀，用雷霆万钧之力直接将乔瑟夫那伙人干翻在地，彻底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绝望深渊。

我不想，也绝对不会给他任何逃跑和进行反击的机会。”

为了证明这一点的必要性，乔治接着很是厚颜无耻的，大义凛然的向他们介绍了自己的那番理论，说如果现在通知纳尔森，很容易会导致两败俱伤的结果。

核心意思就是，不是我自私自利的想抛下他们干私活，实在是情势所迫，完全是为了纳尔森这个朋友着想。

既然话题已经说到这里，乔治自然是想得到大卫和查德威克的支持和认同，情理之中预料之外的事情是。

大卫和查德威克，不仅是高度赞同他把警察排除在外的决定，还先后给他又罗织了不少理由。

不知道哪里ci ji了她的兴奋点，查德威克兴高采烈的说：

“乔治，我非常支持你的这个决定，我认为，这绝对不仅仅是你说的警察厅问题。”

第147章臭味相投

“不是我杞人忧天，我们必须要料敌从宽，预己从严，乔瑟夫虽然只是一个商人，但是他的势力是全方位的，他有钱有势也有实际需要，通过威胁利诱等方式去布置线人和拉拢盟友。

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年在威廉瞭望台的监听下来，谁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黑幕和大人物的把柄。

他不会像汉斯那样，不自量力的去捅这个马蜂窝，但是在狗急跳墙的时候，他就顾及不了这么多，只会拼命拉人下水，仍旧有可能转化成帮助他的力量。

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根本就无法判断，他在政府部门和议院中编织的关系网到底有多深厚。

虽然只要qiè ting的事件被揭露，乔瑟夫的命运必然是一败涂地，但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这是需要时间慢慢发酵的。

在尘埃落定之前，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有逃亡海外的机会，也会拼死进行反击。

想干净利落的解决他们，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就不能提前泄露一丝消息，也就不能现在通知警察厅，必须像你说的那样，只要发动攻击，就能将他一击必杀。”

大卫也在一边帮腔道：“没错，其实仔细想一下，如果现在通知重案队，不仅不是在帮助纳尔森，恰恰相反，简直就是给他出了个无法解决的难题，是在故意难为纳尔森。

他选择闭口不言，事情结束后就是知情不报的罪过，福特爵士会问他，你这样瞒着我，是不相信我的人，还是多么不相信我的操守，然后格兰迪爵士碰到他，还要把这个问题再问四遍。

纳尔森功劳没得到，还会惹来一大堆麻烦，可要是向上级汇报案情，或者给下级布置具体的调查任务，就不能排除导致泄密的可能，只能是处于一种两难境地。

现在对我们最有利的情况就是，乔瑟夫根本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信息，就要把这个优势发挥到极致。

我们可以推断出，乔瑟夫认为除掉汉斯后，就已经清除了所有知道qiè ting秘密的知情者。

他们自认为是比较安全的，状况应该是全面蛰伏，正伸出他们无所不在的触角，事无巨细的观察着一切风吹草动。

判断失误的乔瑟夫，暂时对我们侦探社没有足够防备，也没有毁灭那些关键证据的迫切性。

比如你刚才说的那间录音密室，只要他还心存侥幸，那些录音带很可能就依旧存在，也许还有通过录音分析整理出的文字资料。

把纳尔森他们放在前面作饵，吸引乔瑟夫的注意，只会对我们的调查更加有利，甚至警察们的调查，表现得越急躁和气急败坏越好，我相信，乔瑟夫一定会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反之，乔瑟夫的赌性是大，不代表他就是不知深浅、精神错乱的疯子，我敢说，只要qiè ting的消息暴露出去，那一切就都完了，乔瑟夫一定会第一时间下令销毁这些关键证据。

这些东西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仅凭现在你手中的一盘磁带，证据非常薄弱，可以解释成一次偶然的qiè ting行为，也可以说是其它人qiè ting的，无法确定的指向乔瑟夫。

尤其是在王子饭店里，他已经安排了一个保护层，就是那位餐厅经理温蒂·卡尔女士，危急关头，完全可以断尾求生。

乘着现在敌明我暗的大好时机，取得更多的证据才是最重要的，我认为，首先就是从qiè ting和录音密室着手，找到了这个关键证据，他就没有任何挣扎和还手之力了。”

大卫和查德威克兴高采烈的，一唱一和把乔治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再结合当初三个人配合默契，装神弄鬼糊弄查尔斯医生的事情。

乔治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三个人虽然性格不同，但能够臭味相投的聚到一起，而且关系越来越亲密，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他们戴着的面具之下，都隐藏着一些相同的属性。

通俗一点说就是，既不怕事大，也不嫌事小，全凭个人喜好行事。

既是都有一颗躁动不安、充满好奇的心，喜欢惊险ci ji的冒险生活，事情越大越好，藐视权威，敢把天捅开一个窟窿；

又能坚持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的原则，仍旧良心未泯、童心依旧。

稳重睿智的大侦探、风流倜傥的浪子和成熟霸道的女王范什么的，都只是表露在外的一面，只要碰到合适的触发点，他们就会展露靠兴趣和本能决定行为的另一面。

简而言之，都是不安分的异类分子，这种人单独一个存在时无所谓，在那里臆想无数也无法变成实际的行动，但如果让他们凑在一起，就会起到巨大的互补和催化作用。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分析得明明白白，下面就要开始布置具体任务，乔治自然是总揽大局，查德威克的事情也不多，主要就是从投资公司派一些专业人员，帮助侦探社的贝琪小姐。

去研究从皇家苏格兰银行借来的那份内参资料，再与餐厅的订餐记录一一进行对比，建立前来就餐的人和乔瑟夫公司投资行为的内在联系，整理成一份完整的资料。

这个任务看上去并不难，比如之前举的那个买a公司股票的例子，贝琪领导下的侦探社秘书文员们，自己就能做到，找到a公司高层人员去就餐的记录就好，感觉就是捕风捉影的工作。

但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是如此简单，一定会有一些投资行为是更加复杂隐晦的，必须需要专业人士的参与。

比如某年某月，乔瑟夫投资公司投资了铁矿石的期货，那么这个原因就非常复杂，有很多事情都可能造成这个决策。

乔瑟夫他们得到的nèi mu消息，到底是商务部决定对进口铁矿石加税；还是议院的贸易委员会即将做出决策，对某个盛产铁矿石的国家贸易进行惩罚性制裁；

或者某个大型国际矿业集团，决定停产甚至彻底关闭某个矿场；乃至英格兰中央银行准备加息等等，都会对铁矿石的现货和期货价格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这还只是考虑供给端，如果再加上需求端乃至世界经济环境的变化，情况就会更加复杂多变，这种问题的研究和分析，必须要专业人士的参与，贝琪小姐她们绝对是力不能及的。

第148章非大卫莫属的任务

讨论的时间出乎意料的长，现在已经到了吃晚餐的时候，一时之间还结束不了，他们决定先去餐厅解决温饱问题。

大卫去上完卫生间回来，看着乔治和查德威克说说笑笑的，简单分配了任务之后就准备起身去吃晚饭。

看起来侦探社的调查工作，好像完全没有自己什么事，刚刚成为股东，正是心痒难耐的大卫自然不甘寂寞，必须要主动请战。

“乔治，不能这样做事情，你们有点欺人太甚了，我呢，我辛辛苦苦的陪你们讨论了一个下午，怎么现在就当我不存在了？”

乔治还没吱声，查德威克停住向外走的脚步，转过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说：“大卫，其实是有一件事非你不可，就是怕你不愿意去做。”

大卫阴阳怪气的切了一声，很是不屑的说：“这么老套的激将法，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

乔治一边接口说：“我们还是到饭店边吃边谈，今天的工作还没完，吃完饭回来还要给其他人布置任务，我已经让苏姗小姐通知他们一会过来开会。”

时间比较紧张，他们也没去什么高档餐厅，就在楼下不远的一家中国餐馆找了个包厢，一边等待上菜一边继续他们的对话。

三个人很是随意的点完菜之后，乔治笑呵呵的看着大卫解释着说：“其实事情很简单，刚才我们已经一致同意，决定瞒着纳尔森他们重案队，由我们侦探社单独进行调查行动。

可是这样做的话，如果没有进行任何补救工作，就会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漏洞，或者说是异常现象。

我相信案发之后，乔瑟夫一定通过他掌握的眼线和渠道，密切监视着案件的发展，在这之中，负责调查枪击案的重案队，一定是他关注的重中之重。

非常不巧的是，从案发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适逢其会的介入了，这两天也没少去他们的总部。

乔瑟夫那伙人稍微调查一下，就会知道我和纳尔森的朋友关系，也会知道之前的一些案子中，侦探社和重案队也有过密切合作。

你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没有任何缘由的就突然改弦易辙，在案件后面的调查中，不对重案队分享手中的资料，不和他们lián hé xing dong等等，难免会引起他的疑惑和怀疑。

所以，我们必须找个掩人耳目的借口，名正言顺的，至少在表面上和重案队分道扬镳，比如假装和他们打赌，看谁先侦破这个案件。

那么你看，我向来都是一个成熟、稳重、睿智的人，在案件调查的关键时期，突然做出这种不合时宜的打赌举动，看上去就是非常不合理的，只会是在异常之上又加上另外一个异常，凭空让他们的怀疑加重。

与我完全相反，大卫，你表露在外的性格，让你做出什么样的奇怪举动都是正常合理的。

你现在的身份也正合适，是侦探社的新晋股东，去重案队胡搅蛮缠甚至无事生非一番，都不会让人怀疑，只会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所以说，这个任务实在是非你莫属。”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听到乔治的这些话一定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凭什么这么区别对待啊。

但是，大卫的大脑回路就不是正常人，他没有计较乔治言语中的损人利己，而是先问了另一个问题：

“乔治，你确定这样做是好的么，要知道，原本只是你一个人参与这个案子，侦探社的人员基本没有牵涉在内。

你总不会期待我们不和重案队搅合在一起，他们就不关注我们了吧，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做的结果，只会将他们的注意力，从你一个人的身上转移到整个侦探社，反而会给我们后面的调查造成困难。”

“不，大卫你有点想当然了，你是内部人员自然了解情况，他们只是在外部观察，不可能像你这样对侦探社了如指掌。

在他们眼里，我是侦探社的老板，我参与进这个案子就等于侦探社参与。

我怎么可能一直是单枪匹马的作战，而不动用侦探社的庞大力量呢，他们现在也一定在关注着侦探社，前后之间不会有什么不同。

这就像我们在调查这个案件时，也不会只关注首脑乔瑟夫一个人，他的那些核心手下必然也会严密监视。”

“ok，你确定不会弄巧成拙就行，这个任务对我来说太简单了，完全是手到擒来。”大卫有些惬意的点着头说。

“你有什么主意了，和我们分享一下。”和乔治联手把大卫忽悠成功，查德威克兴致盎然的问道，反正点好的菜也没这么快上来。

大卫洋洋得意的说道：“不是我自夸，你一说之后我就有了好几个主意，你看这个怎么样，《每日镜报》刚评出新的一期排名，比如十大超级模特，十大男女明星等等。

其中有一项和我们有关，是英国年轻有为的十大钻石王老五，乔治榜上有名位列第四。”

《每日镜报》和《太阳报》一样，都是英国最著名的八卦报纸，查德威克一般情况下比较少看这类报纸，她很是兴奋的追问道：

“有这么夸张么，只是英国范围，又不是全世界进行评比，乔治拥有这么丰厚的嫁妆，都只能排第四，前三都是谁？”

仿佛被查德威克的问话挠到了痒处，大卫兴高采烈的站起身，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开始娓娓道来：“第一名是亨利王子，第二名是刚继承爵位的哈里侯爵，第三名是福特议员。

哦，这么说你可能不知道是谁，就是那个这段时间，媒体上大肆宣扬的国会议员，今年才35岁，放在历史上比较，也是最年轻的国会议员，被认为前途无量。

他没有结婚就能成为议员，顺风顺水的从军队退役，转行走上政治道路，也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异数。

他的经历很传奇，是皇家海军战斗英雄出身，因为他的英勇行为，挽救了他服役那条军舰上无数战友的生命，自己事后却居然毫发无损，退役之前，被授予皇家军队中，最高等级的维多利亚十字勋章。”

第149章玩具？（求推荐票）

看到查德威克露出一幅了然的表情，大卫抑扬顿挫的，用一种很是遗憾的语气继续补充道：

“哪怕我是乔治的朋友，也必须承认，排在他前面的这三个人都很优秀，《每日镜报》排的这个位次还是基本合理的。

其实话说回来，乔治拥有那么丰厚的嫁妆，进入家门之后就是亿万富翁，这个加分项是强于，至少是不次于前面这几个人的。

他失败的关键问题是，这是一项综合评比，在地位、财富、成就、社会影响之外，还要看个人的形象和气质。

乔治在这个项目上的评分，一下子就拖了后腿，这么说吧，乔治哪怕有我一半，不，四分之一的水平，怎么也不至于是第四……。”大卫得意洋洋的，滔滔不绝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大卫，打住，别在继续借题发挥了，你还是说下你的具体主意，到底和这个评比有什么关系。”

乔治赶紧制止了他，倒不是受不了他利用这个机会编排自己，而是实在跑题太远，如果不制止他的话，吃完饭也别想得到他的答案。

大卫被打断后仍旧有些意犹未尽，但想到正事要紧还是强行忍住了，他有些意兴阑珊的说：

“多么简单的事情，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个榜单中没有，而且是一直都没有我的存在么。

我的心情因此变得很是低落，就想去找朋友纳尔森寻找安慰，结果他不仅不鼓励和支持我，反而又故意贬低我。

我和你们说，这是必然的结果，纳尔森从来就是这么一个损人不利己的家伙。

我也要面子的是吧，于是理所应当的，我在他那里受到了更加强烈的ci ji，就想奋发图强，决定贡献自己的力量。

恰好之前不久，我在侦探社入股了，现在是一个新晋股东，可以顺理成章的代表侦探社。

我完全可以装作受激不过，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辞激烈的和纳尔森打赌，争辩看谁先侦破这个案子。

他同意或者不同意都无所谓，我单方面就可以替他决定了，说完之后就摔门而出。

虽然我一贯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但偶尔好勇斗狠、张扬跋扈一次，也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反正你说的，这样做符合我的个性，至少在外人看来是没有丝毫破绽的，你们觉得我刚才说的这个剧本，可以达到你们预想的效果不？”

心有灵犀和乔治对视一眼，查德威克很是心悦诚服的说：“应该没有问题，这样做符合逻辑和你的性格，事后再让乔治装模作样的去补救一下，我们就可以单独行动了。

不过，乔治，虽然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我们有必要这样小心翼翼么。

我们是可以自己单干了，可大卫当众演这样一出，必然有一个严重的后遗症，会害苦了纳尔森那帮重案队的人。

福特爵士那帮警察厅高官一定这么想，这么严肃的时刻和这么重大的案子，你们不给我去争分夺秒，马不停蹄的好好破案，还有闲心在这里打赌，即使现在用人之际不能发作，事后也要找茬的。

相反，不让大卫去表演一下，我们在表面上依然配合重案队的行动，暗中自己进行调查，不也没有什么影响。”查德威克问出了心中逐渐产生的疑惑。

乔治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似莫名其妙的发了一顿感慨：

“现在菜还没有上来，也算是休息时间吧，我给你们说点我的感想，大卫，查德威克，你们是否想过一个问题。

枪击案之后，乔瑟夫通过他的眼线监视着事情的发展，他知道我们侦探社参与到这个案件的调查中，绝对不会视而不见，会通过各种方式来了解和分析我们。

你们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乔瑟夫先生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或者说就像我们坐在这里讨论他一样，他在私底下，是如何看待我们个人和侦探社的。

你们不用急着回答，我先说下我的看法，我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觉得结果实在很不乐观。

说句有些丧气的话，别看我们侦探社的名气很大，他们当面也从来不说批评的话，但在乔瑟夫先生和某些老顽固的心里。

我们投入大量心血、视若珍宝的侦探社，也许和几个纨绔子弟为了泡妞开的模特经纪公司，或者那些追求ci ji的富家子弟创办的跑车俱乐部，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只是靠着祖辈余荫混日子，都是我们不务正业的产物，侦探社和跑车俱乐部的作用一样，仅仅是我们手中用来追求ci ji的一个玩具。

这是从公司的角度，那么对于我们个人呢，你们应该都在慈善晚宴等场合见过乔瑟夫先生，如果他真的私下调查过我们，你们觉得，他会真的瞧得起我们么？

我反正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投了好胎却不知道珍惜，继承了那么大一笔财富，却只折腾出一个不三不四的侦探社，完全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废物；

大卫你别在那里笑，在他眼里，你也好不到哪里，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只能是倚仗着父兄的威名，无可救药、混吃等死的窝囊废；查德威克你就是一个牝鸡司晨的……”

看到查德威克很是不善的看过来，乔治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干笑着解释道：

“不是我说的，你在我心中当然是落落大方的女中豪杰，我的意思是，乔瑟夫如果派人调查，会这么看待我们。

这个想法当然是偏颇不全面的，但他也是有依据的，因为对比我们的出身地位，和我们拥有的那么多资源，我们现在取得的成就，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不要不服气，侦探社在业界的地位高、名气大，可是这证明不了什么，这个行业本身就是一个偏僻的冷门行业，低级的si rén zhēn tàn很多，在高端领域本身就缺乏竞争。

而且我要问，侦探社能有多大的社会影响力？能够赚大钱么？它有多少继续上升的潜力？

在普通民众的眼里，我们当然是成功的上流社会人士，但在这些人的眼里，侦探社恰恰就是我们不务正业的证明。”

第150章给重案队泼脏水

“更加深入的说，单纯讨论侦探社的成功，都证明不了我们的个人能力。

侦探社的成功完全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我们的出身地位，我们拥有的巨额财富，我们具备的强大人脉资源，侦探社才会得到那么多的私人委托，才会有那么多的保险公司给我们面子。

实事求是的说，这种说法有错误么？我们手中拥有的庞大资源，是那些为了节省租金，在居民区二楼租间办公室，靠贴小广告宣传和拉业务，才能艰苦求生的普通si jiā zhēn tàn能够比拟的么。

用这么多的资源，去投入和经营一个小小的侦探社，它的成功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甭管人家乔瑟夫先生，是否依靠歪门邪道发家致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是笑贫不笑娼的，在他被绳之於法之前，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就是一个创业有成的商界大亨。

我可以肯定，无论是侦探社还是我们个人取得的成就，根本就不会被自视甚高的乔瑟夫看在眼里，甚至会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和看轻我们。”

“查德威克运营的又不止是侦探社，不是还有保全公司和投资公司么，他只要调查过，就不可能查不到的。”

大卫有些不甘心的解释道，他整日在各种场合厮混，碰到那些老奸巨猾的宾客时，人家即使内心瞧不起他们，也不会没事去ci ji招惹这群二世祖，只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可是关系亲密的长辈，或者他们互相之间开玩笑，尤其是圈子与圈子之间撕逼的时候，类似的言论其实他听过不少。

以前是无法也不屑于反驳，老大别说老二，扒下表面的那层皮之后谁也没好到哪里去，就当作没听见。

现在上了乔治的贼船，觉得自己今时不同往日，总算是有了一点进步和资本，面对的又是乔治和查德威克，不是那群狐朋狗友，自然要分辨一二。

“不，即使有保全公司和投资公司的存在，也不能改变什么，毕竟它们成立的时间还太短，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我们知道这两家公司，尤其是投资公司前途远大，但现在根本不可能赚钱，很长时间内还是处于一个净投入的阶段，在它没有真正显露威力之前，他得出这种结论并不奇怪。”

尽管被人看轻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不过查德威克还是很冷静的，她理智思考后认同了乔治的判断。

在这些思想比较正统古板的老一辈人物，尤其是乔瑟夫这种，从一个创业者发展到商界大亨的人面前，看不上他们才是正常的，单纯从事业角度考虑，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拿不上台面。

大卫并不满意查德威克的回答，他从另一个角度问道：“乔治，我实在不明白，你说这么多感想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不是涨敌人的威风，打击我们的士气么？

而且还有关键的一点，乔瑟夫纯粹是一个局外人，和我们都是非亲非故的，他管我们在事业上有多少成就干什么。

他唯一关心的，就是和他现在身家性命切身相关的，我们侦探社的专业素质。

他就算再轻视我们的个人能力，这么大一个侦探社摆在这里，他也不会对它放任不管的。”

大卫有些不满的质问道，但一点都不耽误他做别的事情，他说话时，桌子上本来只有一些酱牛肉之类的冷盘。

由于他们点菜时催的紧，餐厅也就没有按照通常的上菜顺序，而是做好哪个就送哪个，这时候侍者送上来第一道热菜。

大卫话音刚落就被刚上桌的菜吸引了注意力，他的筷子也使得贼溜，眼明手快的夹起一块滑熘里脊，吹了几口就急不可耐的吞入口中。

那种感觉舒适极了，细腻的里脊肉入口即化，口感味道都正合适，之后，更多的炖汤和菜肴送上桌来，他很快就沉浸在各种各样的美食中，完全顾不上刚才的不满了。

乔治远没有他那么洒脱，还在那一本正经的解释着，根本不知道提出问题的人，已经完全转移了注意力，他说：

“我是在涨敌人的威风，却不是打击我们的士气，我也不是在自我批评，或者认为他们的想法就是正确的。

年代不同，观念不同，对同一件事物的看法就不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们自己活得逍遥自在，就挺好的，管他人如何看待我们干什么。

但是，这个案子的对手就是乔瑟夫先生，就要从他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我刚才分析过乔瑟夫先生的性格，他自认天命之子，眼界极高。

这种人的意志也极为坚定，乔瑟夫一旦看准的事情，轻易不会被旁人的意见影响，只会相信自己的观察和判断。

报纸上对我们侦探社的吹捧，最多只是他参考的资料之一，这种东西有多少玄机和奥妙，大家都心知肚明，能够相信三分就是多了。

大卫你说的话有道理，无论我们做多少事情，这么大的侦探社他也不会放任不管，我也从来没有妄想，这么简单的方式，就可以欺骗住乔瑟夫先生。

我说这些话的目的，不是为了打击我们的士气，其实恰恰相反，是在给你加油鼓气，是要强调你行为的重要性，让你意识到他是如何看待我们的。

对，我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证明一点，他从心底就根本瞧不起我们这些人，大卫你去重案队表演一番，就是为他提供更多的参考依据，去进一步加深他的这个印象。

这不仅仅是给我们分道扬镳寻找一个借口，更重要的是，利用这个看似游戏的打赌行为，糟蹋一下重案队的专业素质，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些。

查德威克你刚才所担心的问题，其实正是我想要达成的目的，利用这个机会给重案队的身上泼脏水，给纳尔森他们的调查制造麻烦和障碍，这点看着不起眼，其实非常重要。

我们对乔瑟夫集团的攻坚，就是从心理战开始打起的，干扰他的判断，真真假假的去迷惑他，为真正的调查争取时间。“

第151章天平

大卫不由自主的放下筷子，也顾不上美食和是否卫生了，他挠着头满脸问号的看着乔治问道：

“乔治，我没有搞明白，为什么我们要主动给重案队泼脏水，这又怎么可以称作一种心理战呢？”

乔治没有直接进行解释，而是有条不紊的，抓紧时间喝完瓦罐里的海参炖汤，用餐巾擦干净嘴才回答道：

“大卫，我为什么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分析研究乔瑟夫先生的性格和心理，就是要推断他的行为和想法，从而制订出我们的对策。

我为什么称这是一种心理战？是因为我觉得此时此刻，躲在幕后观察外界风吹草动的乔瑟夫先生，在他的心里，正有一座摇摆不定的天平。

这座天平，左边这侧的托盘，代表着立即毁灭一切关于qiè ting的证据，从此洗白自己收手不干；

右边一侧的托盘，则是真金白银的you huo，让他舍不得彻底放弃，想避过风头后重操旧业，从而让事业更上一层楼。

在我找到突破口和拿到足够的证据之前，我们要想尽办法干扰他的判断，让他心中的天平依旧保持平衡，绝对不能让他倾向左边的那一侧，决定去毁灭证据。

这个时候，不仅我们的调查行动要尽量小心，不去触动他的敏感神经，而且要主动的，合理的，迂回的，千方百计的为他提供天平右侧的砝码。

告诉他，他现在是安全无虞的，告诉他，我们和警察都是没有威胁的，告诉他，不要这么快下定决心毁灭证据。

我们的目的是麻痹他干扰他，让他轻视和嘲笑我们，让他觉得我们这些人，就是一群扶不上台面的huā huā gong zi，重案队和我们一样，也是一群不知所谓的乌合之众。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不能直接跑到他面前说你是安全的，只能利用警察借力打力，这样做也肯定迷惑不了他多久，但我需要的恰恰就是这么一点点的，非常、非常重要的时间。

想漂漂亮亮的打赢这场仗，就必须得到足够的证据，得到证据的前提是不能让他提前毁灭证据，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也是一直力主你去重案队演这场戏，必须拖纳尔森他们下水的主要原因。

除了自黑，这也是兵法中说的声东击西的道理，不是我自私自利，也不是能力的问题。

而是我们掌握了qiè ting的秘密，就相当于拿捏住了乔瑟夫这条毒蛇的七寸，必然主要依靠我们侦探社来侦破这个案子，我们是决战时的主要力量。

重案队不知道这个秘密，他们的调查就只能是隔靴搔痒，很难触及到乔瑟夫的核心，他们看着强大，其实已经转变成无关紧要的次要战场。

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在正面继续当吸引乔瑟夫注意力的诱饵，和最后收尾时的抓捕行动，重案队已经没有什么大的作用，相反，他们的调查还可能会给我们造成麻烦。

最重要的是，乔瑟夫先生不可能知道情况已经变化，他关注的重点还是在警察厅和重案队身上，那我们就投其所好，让已经没有大用的纳尔森他们发挥一点余热。

用看似游戏般的打赌，还有诸如暗中泄露案件消息给媒体记者等一系列方式，去拖重案队调查的后腿，给警察厅制造障碍和施加压力。

让警察厅内部逐渐陷入争吵、混乱和不团结，让他们看上去焦头烂额、气急败坏，就像是一团乌合之众。

削弱警察的力量也就相当于，不断给乔瑟夫心中的那座天平，隔空在右侧托盘加上一个个砝码，让他放松下来，不必急于去毁灭证据。

所以我说这是一种心理战，但不是用它来打击敌人，而是虚虚实实的，用看似削弱我们自己的方法去安慰敌人，为我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争取时间。

我的性格，做这个任务一定是不合适的，只有你的本色演出，才会显得合情合理，大卫，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大卫慢慢收起了笑容，神情变得很严肃认真，很是郑重其事的回答着：“嗯，我明白了。

我实在是太明白了，你不仅是要抛弃重案队单干，还要把他们的剩余价值榨取干净，把纳尔森彻底卖了换钱。

你还足够卑鄙无耻，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说了这么多解释的话，核心意思就是既想达成你的目的，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还要忽悠我去为你冲锋陷阵。

你不用担心，我欣赏你的卑鄙无耻，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唉，看来我的任务很重啊，不过就像你说的，这就是我的本色演出，我有信心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但是，乔治，别的问题可以不计较，我有一个疑问实在是不吐不快，今天下午我是突然决定来给你送照片的，你不可能提前预料到。

那你的这个主意是什么时候想到的，难道你下午给我们长篇大论的时候，脑海里还在不断算计我和纳尔森么？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你说这样下去，我们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相处了。”

捂着嘴在旁边笑的查德威克，也在一边帮腔道：“确实，乔治，我也觉得有点担心，以后和你相处一定要加倍小心，不要你把我们卖了还帮你数钱呢！

呵呵，我还有一个疑问，乔治，你怎么能够那么确认，乔瑟夫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毁灭了所有证据呢？

如果他已经毁灭了磁带那些证据，那你现在做的这些不都是无用功，无谓的坑害了纳尔森和大卫却徒劳无功，不是枉做小人了？”

看着苗头不对，有引起公愤的趋势，乔治当机立断的摆出了一份十分诚恳的态度，苦笑着回答道：

“你们不用明里暗里的讽刺我，我敢对天发誓，我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公心，目的都是为了更好的侦破这个案子。

我向你们保证，现在开始，一定老老实实、明明白白的，把我心中的想法和历程交待的一清二楚。

首先是大卫的那个问题，我听到录音带的内容之后，就决定甩开重案队单干，但事关重大不能盲目行动，必须有一个完整的规划，我就开始在脑海里制定我们侦探社的行动计划。

第152章乔治的“自白”

乔治继续为他们两个解释着：“我需要决定调动哪些人手加入调查，都分别从什么方向入手，重要的突破口在哪里等等，我在脑海里不断查遗补漏，一点点去完善这个计划。

乔瑟夫的性格心理变化；假设中的那座摇摆不定的天平；人证和磁带证据的重要性；还有重案队的作用发生变化等等，这些细节和因素也在我的考虑之中。

我有信心最终将乔瑟夫一伙人一网打尽，但是想要赢得漂亮，就有一个必要的前提，不能让他提前毁灭那些证据。

那么，我怎么可能隔空去影响他的想法呢？还要不露痕迹的，不能引起他的丝毫怀疑，正在我苦恼时，查德威克你带着大卫来办公室。

看到大卫的瞬间就让我恍然大悟，灵机一动的将这些破碎的片段和线索，有机的联系了成一个整体。

我发现我一直求索不得的那个拼图，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大卫身上，可谓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我得不到答案，是我自己考虑问题不够全面，眼界太狭隘了，一盘棋局中，棋盘上的每个棋子都有它的价值，重要的是把这个棋子放到合适他们的位置上。

这个案子中大卫的作用就非常重要，打个比方说，纳尔森他们重案队，已经变成了一只吸引敌人注意的偏师；我们侦探社是隐蔽在他们后面，负责主力决战的中军；大卫你则是在战役打响前，就深入敌后煽风点火的一只奇军。

所以说，大卫，你绝对是误会我了，不是我想要千方百计的去阴谋算计你，恰恰是你的到来激发了我的灵感。

你的到来弥补了我计划中的漏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甚至必不可少的拼图，这完全是因缘际会下的巧合。”

乔治好一顿吹捧大卫的地位和作用，喝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不依不饶的洗白自己：

“说完大卫你的问题，回过头再来说纳尔森，我和他无冤无仇的，哪里会去主动害他，一切的想法和决定都是为了破案的需要。

不告诉他真相是为了他好，他的牺牲和委屈也都是暂时的，我相信一心破案、大公无私的纳尔森，如果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另外，大卫，你只要不告诉他关于qiè ting和录音带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说不让你和纳尔森私下沟通啊。

比如，你在苏格兰场无理取闹前，稍微的暗示他一下，侦探社有完整的计划和目的，请他牺牲一下形象配合你的行动，这么多年的朋友和默契之下，让他陪你演场戏绝对不是问题。

你们也不用为他的处境过于担心，别看纳尔森经常神经兮兮和絮絮叨叨的，仿佛精神崩溃在即，实际上他的抗压能力超强，脸皮的厚度比大卫你都强上三分，简直是属乌龟的。

只要他心中有数，知道我们不是无事生非，而是有目的的故意为之，什么忍辱负重，什么上上下下的压力和指责，对他来说都是毛毛雨，把头往回一缩任你风吹雨打，忍忍就过去了。

福特爵士他们现在正当用人之际，也不会立即就痛下杀手，等事情都圆满结束，自然就会真相大白，纳尔森必然是有功无过。

最后是查德威克你的问题，老实说，我不敢确定他是否已经毁灭了证据，别说现在，我就是在闭门造车，研究分析乔瑟夫三天三夜，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永远不能排除，他突然被什么人或事情刺激到了，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清醒的认识到了错误。

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就是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走高空吊索，不懂得见好就收、急流勇退的道理，早晚有掉下来粉身碎骨的那一刻，从此大彻大悟，决定上岸洗白自己。

但是，我有八成的把握，他现在依然没有下手毁灭证据，这既是基于对他心理性格的研究分析，还有一个基本事实作依据。

那位很关键的人物，王子饭店的餐厅经理，温蒂·卡尔女士还好好的活着。

我无法推断乔瑟夫先生，什么时候会突然警醒，但有些东西是可以推断的。

比如出于保密的需要，qiè ting的知＂qing　ren＂一定非常少，继续推论下去，在单线联系的qiè ting这个闭合链条上，乔瑟夫不会安排两个人去负责同一件事。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作为乔瑟夫的知己和心腹，王子饭店成立时就是经理的温蒂·卡尔女士，必然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因为她是王子饭店的餐厅经理，没有她的主动配合，会凭空增加无数风险，她必然是一个明白nèi mu的知＂qing　ren＂，一事不烦二主，她极有可能就是那个负责布置qiè ting器的人。

如果乔瑟夫洗白自己的决心已定，必然会彻底毁灭所有关于qiè ting的证据，这些证据，不仅是那些磁带等物证，还要包括温蒂·卡尔女士这样的人证。

对于有着雄心大志，自私自利且心狠手辣的乔瑟夫先生来说，一个女人，哪怕是对他忠心耿耿的红颜知己，也根本影响不了他的决定，只会毫不犹豫的除掉她。

温蒂·卡尔女士现在依旧好好的活着，就代表她还有存在的价值，乔瑟夫先生还在犹豫不决。

不是顾念旧情，不忍心下杀手，而是还舍不得qiè ting给他带来的巨大利益，他还在观望事态的发展，换言之，他心中那座天平的平衡还没有被彻底打破。

或者是另外一种可能，他心中的天平已经倾向于想要金盆洗手了，但在枪击案刚爆发不久的这个敏感时刻，他没有感受到致命危险时，就不想去节外生枝。

因为包括温蒂·卡尔女士，这些负责qiè ting器维护、录音、分析资料等不同环节的人，一定是互相有联系的，只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乔瑟夫来说，要么不干，要干就会心狠手辣的全部除掉。

现在的时机非常不合适，突然在他身边，冒出几个失踪或者谋杀案来，只会将警察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不能排除，他想等待风平浪静了之后，再着手进行处理。

总而言之，不管他现在到底处于哪种状态，我都可以肯定，只要他开始动手，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他必然是清除得一干二净。

因为那就意味着，他要和过去的生活说拜拜，他的人生已经掀开了的一个新篇章，他有这个决心、能力和需要，不会留下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未来的隐患。”

第153章组织架构（可不看，背景介绍）

晚上八点的时候，除了少数留下加班的和大厦的保安人员，大多数人都已经下班回家，绿色之春大厦从白日的喧闹中彻底安静了下来。

明天又是一个难得的周末，人们或者迫不及待的回家和家人待在一起，享受温馨的家庭聚餐，或者呼朋唤友的去餐厅、酒吧庆祝。

乔治的办公室则依然灯火通明，他不想搞的太正式，开会的人员也不多，就没有去会议室，而是依旧选择在自己的办公室。

开会的人中，除了查德威克他们三人组之外，还有乔治的秘书苏姗小姐，贝琪小姐，埃尔文，道森和埃里克，因为这个案件涉及到安保任务，还有保全公司的马克和泰勒列席会议。

几个月前由于成立了两家新公司，侦探社曾经主动分家过一次，比如马克、泰勒和诺尔玛小姐他们去了保全公司，卡普拉小姐和爱丽丝小姐她们去了投资公司。

离开的不仅是他们本人，还有他们原来的那些手下，侦探社当时可谓元气大伤，在经历了短暂的阵痛之后，侦探社就一直在对外进行招聘，不断补充合适的人员。

时至今日，侦探社已经重新兵强马壮，相比分家前，力量不仅没有丝毫削弱，反而更加强大了。

乔治也借分家的这个机会，按照心中的理解和实际需要，顺便把剩下的侦探社人员和组织架构也重整了一次。

补充了很多人员之后，现在的侦探社分为3个调查部门，一个技术支援部门，还有人事、财务、办公室和档案室等内勤部门。

林德的职务是常务副经理，平时帮他代管侦探社的日常业务，并管理第一调查部，主要负责对接保险公司等公司的委托任务；

道森兼顾法医实验室的筹建，管理第二调查部，主要负责警局委托的刑事案件和私人委托的各种任务；

科迪负责最后一个调查部门，这个部门是新成立的，主要负责各种商业调查任务，业务范围，类似后世的那些商业调查和咨询公司。

因此他的这个部门，不仅补充了一些类似有警察经验的业务人员，也招聘了不少有商务、经济、贸易、财务等背景知识的专业人员。

当然这些人的专业素质，肯定没有投资公司聘请的人员水平高，从薪水上就能看出明显的差距。

这算是乔治调整侦探社组织架构时，一个非常重要的新业务方向，因为它符合未来时代发展的趋势和方向。

商务调查这方面的业务空间非常广大，发展的上限也较高，凸显了乔治的野心，侦探社的业务范围扩大之后，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侦探社，未来必将成为一个提供综合***的大型事务所。

这个部门的建立是顺理成章的，不是乔治盲目冒进贪大求全的结果，不相信没有多少商业经验的他，还有查德威克的背书，这个决定其实也得到了查德威克的认同。

乔治知道那个道理，专业的事情应该由专业的人去做，想什么事情都自己大包大揽的全做了，结果只会是适得其反，人浮于事、组织臃肿，无谓的增加运营成本，实际效果并不好。

因此他旗下的几家公司中，类似法律事务、广告事务、财务审计事务等等，都是干净利落的，外包给其他更加专业的律师楼和事务所。

但是，这个商业调查部门的成立却是比较特殊的，一方面它本身涉及到的业务范围，就和侦探社原来接受的委托任务有很多关联，不存在隔行如隔山的问题，进入的门槛比较低。

另一方面也是实际需要，随着查德威克的办公室搬到楼上，说明了乔治旗下产业的核心在投资公司。

投资公司在选择投资项目时，必然要对合作对象，还有投资项目涉及到的人、地、技术专利、财务、市场等等方面，进行全面细致的摸底调查，评估风险和利益。

这些任务的调查工作中，一定会涉及到很多非常专业性的东西，原来侦探社的人员素质，并不能满足这个需求，必须要进行改进。

这个商业调查部门的成立，既可以为投资公司提供全面周到的服务，又完全可以从这些项目调查中，吸取到必要的阳光、水分等营养后，逐渐壮大起来，是一件相辅相成、合则两利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乔治没有选择老成持重的林德和道森，而是暂时选择了科迪来负责这个新部门，同时将自己的副官、司机兼保镖，一职多能的埃里克派给他当助手。

他们两个人，虽然在工作经验上远远无法和林德他们相比，但此时反而是一种优势，他们的年龄都还比较年轻，可塑性较强，愿意接受新事物和新的挑战。

在同等条件下，乔治很愿意提携和关照老部下，珍贵的机会已经给了他们，能否把握住这个机遇，华丽的蜕变成一个金领，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和努力程度了。

从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也可以看出，乔治本质上还是一个比较恋旧的人，不会亏待能够和他同甘共苦的手下人，自己吃肉总会给人留下点汤。

技术支援部门也是新组建的，是乔治异常重视的一个部门，特意招收了一些在电子、机械等方面有擅长的人，现在的负责人是林德原来的手下埃尔文·莫兰。

他们主要负责采购、保养和改装侦探社的各种技术装备，比如武器、qiè ting器、照相机、车辆等等，在乔治的特别关心和照顾下，这个部门的地位和实力只会越来越强。

贝琪小姐也受到了乔治的重用，是侦探社另一位当家做主的副经理，负责管理侦探社的内勤、人事、办公室、档案室等等，诸如前台接待人员、文员、秘书等都归她管理。

乔治的新秘书苏姗小姐，和原来的卡普兰小姐一样，本身没有什么权利，只是帮他监管公司的财务和人事。

看似乔治一直专心破案，在侦探社的日常管理上与亨特一样无所作为，其实在他的干涉和布置之下，侦探社已经日渐成熟。

{以下不算字数，侦探社看上去越来越像一个公安局，不仅有一线调查人员，还有技术和后勤支持，不仅有刑侦，还有经侦，开个玩笑。

不过，本章的这些交代和调整，是为了对应乔治xing jing队长的身份，不能去从政经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总会搞出点名堂，否则依旧毫无作为，就不符合人设了。}

第154章触手

这些部门只是侦探社的本体，就像一只在深海中狩猎的章鱼怪一样，在它巨大无比的躯干之外，还有很多张牙舞爪的强力触手。

比如正在筹建中的法医实验室，可以在未来提供鉴证技术上的支持；侦探社建立的线人情报网络，可以提供情报上的支持；在警局和政府的良好人脉关系，可以提供政策上的支持等等。

还有两个星期前，已经在绿色之春大厦入驻的巴比伦律师事务所，可以给侦探社提供强有力的法律支持。

乔治的私人律师并不是巴比伦律师事务所，是在为克里斯的死刑，上诉申请延期执行的时候，双方才建立了直接联系。

为了感谢热心帮忙的皇家大律师，也是对未来的长远谋划，查德威克就顺势和巴比伦律师事务所，达成了一揽子的合作协议。

巴比伦律师事务所入驻到绿色之春大厦，开办一个分所，就近为乔治的几家公司，还有其它入驻大厦的小型企业提供法律服务。

双方建立的这种战略合作关系，巴比伦律师事务所当然是赚到了，而且随着乔治的孵化器计划全面展开，他投资的新兴技术产业未来发展的越来越好，将来更是会大赚特赚。

乔治这边也不亏，他的几家公司现在只是雏鹰展翅，距离振翅高飞，乃至翱翔九天跃龙门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需要团结更多的力量保驾护航，那些入驻企业的发展壮大，同样需要更专业的律所提供服务，而不是一两位私人律师就可以解决的，双方各有所求而一拍即合，算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签订合作协议之后，他们很快就展现了自己的专业素质，在检视完侦探社过往的工作记录、财务数据等资料后，巴比伦律所给侦探社派来的联络律师弗兰克·沃森，立即就提出了很多针对性建议。

比如其中有一条，他的意思是侦探社的一些业务，虽然没有明显违法，也是在打法律的擦边球，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那种。

现在侦探社的信誉很好，和媒体、警局和政府也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带来的麻烦并不多，但随着法律和监督机制的不断完善，还有句话叫一朝天子一朝臣，官员的位置是流动的。

为了预防意外的发生，必须防患于未然，很有必要在中间设立几道保护伞，去规避不可预测的风险，比如再注册几家公司，多拿几套侦探牌照。

到时候就是一套人马共用几个牌子，对外界进行宣传时，当然统一还是乔治·亨特侦探社。

但是，如果真有一些麻烦的案子，又不得不做某些违规的事情，就可以让其它牌子的侦探社在前面顶雷。

这样可以规避某些民事诉讼，或者将来因为某项业务违规，被媒体曝光和政府部门追查责任时，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实在不行关掉它再换一个就是了，法律上清白无忧，对上对下也有个交待，不会真正影响侦探社的信誉和业务。

这种深谋远虑的建议天然就对乔治的胃口，他也觉得这种未雨绸缪的措施很有必要，就欣然笑纳了。

此时的侦探社，其它员工都下班了，留下开会的主要就是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不过人并不全，少了两个很关键的人，一个是林德，一个是科迪。

会议还没正式开始，大家或者在互相吹牛打屁，或者抓紧时间去卫生间化妆和放水，道森则正在津津乐道的，向乔治解释林德没有来开会的原因，他说：

“林德的独生女安妮还在上小学，这两天安妮的学校组织了一个童军夏令营，老师要带着学生们要在野外宿营。

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离开家在外面留宿，林德这个当爸爸的，虽然人待在办公室里，可心已经完全不在这里，一直无精打采、坐卧不安的。

处理公务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好心好意的说帮他照看一下工作。

他丝毫没有犹豫，顺水推舟的就答应了，我估计他早就想找个合适的借口开溜，苏姗小姐通知开会的时候，他刚刚离开侦探社20分钟。

现在估计林德已经到了目的地，也许正在学生宿营地之外的森林里搭帐篷，准备在黑暗中悄悄守护他的小女儿，接到开会通知时，我一时之间也没办法通知到他。”

乔治不置可否的点下头，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即使林德早退了半个小时，他也不是特别在意。

他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就不是一个苛待手下人的老板，而且他的经历也让他很理解这种行为。

前世他也是从一个菜鸟，逐渐混成一个老油条，再到xing jing队长的，xing jing的工作毫无规律，忙起来时昏天黑地，10天半月不着家，闲下来的时候也不能放假回家，只能待在办公室百无聊赖。

无论是为同事打掩护，还是别人为他打掩护溜出去办私事，类似的事情其实他也没少做，人无完人，将心比心的他轻轻将此事放过了，真要深究的话，他反而对林德的恋女情节更感兴趣，好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

林德是因为私事，科迪没有来开会就完全是公务了，埃里克正为科迪的缺席进行解释。

他的性子就是这样，永远都是那样精力充沛热情洋溢，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别人两句话就说完了，让他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就变成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

和他性格相近、臭味相投的大卫，很快就被埃里克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还有一个原因，这是他初次接触侦探社的内部事务，他也不知道见外为何物，很快就主动变成了自己人。

所以，大卫对见到听到的任何东西都觉得新奇，现在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正在孜孜不倦的追问道：

“埃里克，你说这个线人叫方块七，这是他的外号，是只有他才这么称呼，还是我们所有的线人都是用扑克牌来编号的？”

听到他问话的埃里克，鬼鬼祟祟的偷瞄了查德威克一眼，看她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回答道：

“是所有的人，侦探社有制度规定，在工作中不能使用线人的真实名字，必须用代号，为了保密的需要，根据线人性质的不同，我们用扑克牌的四种花色加数字，分别来称呼我们的线人。

不同的人和部门，负责经营和维护各自的线人，方块七就是我们部门负责的，他现在遇到一些麻烦，埃里克带人去帮他处理了，无法前来开会。”

第155章方块七

埃里克话中提到的方块七，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位有很高成就的大师，他精通油画、古籍、雕像等多种古董文物的修复工作。

修复文物是他表面上的工作，他还有一项不为人知的副职则是艺术品造假，那么毫无疑问，身兼两职的他，也是一位古董文物上的鉴定大师。

侦探社接受的委托任务，有时候需要借用他的专业能力帮着鉴定作品的真伪，与博物馆的那些鉴定大师比较，他对侦探社的价值还要更大一些。

因为术有专攻，精研各种造假门道的他，不但可以分辨出真伪，对一些以假乱真的伪造精品，他还能判断出这个作品出自谁的手，以前有过哪些被发现的伪作等等。

他和那些借此牟利的普通造假者不同，在任何行业，能够被称为大师都是不容易的，他孜孜不倦、乐此不疲的研究造假，不是出于经济因素，更多的是因为兴趣爱好。

不仅是他，大多数的伪造大师，无论是现存于世还是已经逝去的人，性格都是很高傲的，这也可以理解，想要让作品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就要求他们本身在艺术上的成就必须足够高。

他们知识和经验丰富，通常情况下都衣食无忧，不会无端的去伪造一幅作品，即使因为各种原因伪造了，也会故意在作品上留下破绽。

比如仿造一幅油画时，经常会在作品上留下自己的独有签名，这种签名是一种非常隐蔽的暗记。

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很多专业人员也会走眼，可对方块七这种站在金字塔尖的同类人，那个暗记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璀璨夺目。

听到埃里克的回答，大卫更加兴奋了，他兴致勃勃的追问道：“那么，埃里克，方块七是一位造假大师，梅花七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本来在夸夸其谈的埃里克一下就被他问楞了，他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即使知道了也不敢乱说啊，不由自主的再次瞄向一边的查德威克。

查德威克很是善解人意的接过了这个话题，这个制度本身就是她管理侦探社时建立的。

她很有耐心的对大卫解释道：“大卫，侦探社这么大，每时每刻都在负责很多案子的调查，你以前知道的，只是那些在社会上影响比较重大的案件，比如乔治主导的那几个谋杀案。

但是，我们接受的大多数委托任务，都没有那么激动人心，也不会进行任何宣传，我们必须低调的秘密进行调查，这些调查结果不会对外公开，我们只对委托人负责。

这是一体两面的事情，我们需要乔治的头脑，去侦破一些大案子打响侦探社的名气，他就是我们竖立起来的招牌。

但是，也不能耽误我们的主业，这些种类各异的委托任务，才是我们侦探社的主要食粮，想更好的完成它们，不仅需要个人能力，还必须打牢侦探社的根基，比如情报和人脉网络的建设。

这些东西经营好了，都是支持侦探社发展壮大的宝贵财富，既然你们已经提到了方块七，我就给你举个关于他的真实案例。

3年前，有一位富豪家里被盗窃了，初看之下这只是一起简单的入室劫案，警察也是这么判断的，但是接受保险公司委托的我们，在后续跟进调查中发现了一些疑点。

当时是林德负责的这次调查，他勘察完现场和研究完警方的调查资料后，认为窃贼在入室盗窃之前的准备非常充分，却只拿走了一些现金、珠宝等浮财，对更值钱的，书房中那幅价值连城的油画则视而不见。

这有些不合情理，他没有忽视这个疑点，就请方块七对那副油画进行了鉴定，从而得知它是伪造的。

这幅伪作虽然不是大师之作，但也可以称得上精品，足以瞒住大多数人的眼光，油画的主人就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造假的人，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去伪造它。

林德进而判断，失窃的那些现金珠宝什么的，只是掩人耳目的假象，窃贼的真正目的，一直就是主人收藏的那幅价值连城的油画。

窃贼为了误导警察的判断，或者是为了销赃，转移赃物到海外争取时间，就耍了一个花招。

他们不是直接拿走了书房中的那幅油画，而是用一幅提前准备的赝品替代了真品，明明是高手却装作是一帮蠢贼，因为不识货才没有偷窃它。

大卫你也知道，这种有根有底的知名油画，不是很容易脱手销赃，即使最后能够卖掉也要大幅度贬值。

再结合窃贼故意隐藏油画失窃的案情，作案人的精心准备和专业程度，林德就进一步判断，这个失窃案可能是不太常见的定向委托。

也就是说，某个收藏家梦寐以求的想得到这幅作品，又不想花大价钱或者求购无果，就放出风声，请专业盗贼去偷窃这幅作品。

能做这种案子的人并不多，于是，我们一边在地下世界查找这个委托，搞清楚到底是谁发布和接受了这个任务，去尝试锁定作案人。

一方面利用警察局和海关等关系，看这段时间内，有哪些可疑的人出入境，截断他们前往海外的道路等等。

案子最后顺利侦破了，从我这段叙述中你就可以发现，刚才埃里克说的那些话，他用的线人这个词是很不准确的。

你看在这个案子中，除了在地下世界请线人提供情报之外，我们还动用了方块七，警局，海关等很多其它的关系和力量。

我们在实践中渐渐发现，可以将这些与我们合作的人归纳为四大类，正好和扑克牌的四种花色相符，就借用扑克牌给他们当代号。”

大卫兴致勃勃的立即问道：“四大类，这是根据什么划分的，能帮我解释一下么。”

心中自有一番谋划的查德威克，很高兴进一步调动起了他的好奇心，表面上没有露出异常，只是充分满足了他的求知欲，为大卫开始详细做解释：

“第一种人是专业的情报贩子，地下世界有一些神通广大、消息灵通的人或组织，专门做这种生意，诸如买卖消息或者做任务中介等。

说是地下世界，其实只是个代称，这些人不仅不会藏于阴暗的地下，大多数时间都明目张胆的，出没于各种豪华俱乐部和酒店。”

第156章四种花色

这边在请假和闲聊的时候，那边贝琪帮着苏姗，把茶水和咖啡端了进来。

其他人的杂事也一一处理完毕，陆续找到位置坐下，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待开会了，办公室里完全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查德威克清脆的声音：

“这些情报贩子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充满尔虞我诈的圈子，和他们建立稳定关系并不容易，比如第一次做生意的时候，必须要有熟人介绍，还要先款后货。

对于某些特殊的委托任务，我们感到力不能及时，也需要花钱向他们买情报，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一种纯粹的买卖关系。

第二种是我们自己培养和发展的人，多数是混迹于三教九流的各种角色，比如酒吧的调酒师，俱乐部的保安等等，利用他们关注市面上的风吹草动。

我们会给他们一些固定的补助，有需求的时候就会发消息给他们，让他们去打听我们需要的情报。

然后根据提供情报的价值，再付给他们额外的报酬，这些人才是通俗意义上的，能被称之为线人的存在，这是一种雇佣关系。

第三种人是类似方块七这种，有独特的专业技能或者有特殊权利的人，他们和我们没有上下级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是一种互利互助的合作关系。

我们有些事情要请教和求助他们，同时，他们也需要用侦探社的力量，帮助他们解决一些不可预料的麻烦，科迪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如此。

第四种人，可以理解为互利互助关系的升级版，更多是指一些官方人员或者特殊的人脉，我们之间应该算是一种盟友关系。

不用故意露出鄙夷的表情，大卫，这不是贿赂或者guān shāng gou jié，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完全合情、合理、合法，谁还不能交个朋友了。

比如现在调到东区分局的克拉克指挥官，我们很早就看好他的前途，通过各种方式对他表达我们的善意。

他是一个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也愿意和我们交朋友，对我们的善意给予了友善的反馈。

关系就这样一点点的建立起来，我们互利互助，在他弱小的时候我们持之以恒的进行投资，在他发达的时候也会饮水思源，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总会知恩图报的给我们提供一些额外的关照和帮助。

大卫，扑克牌的黑桃、梅花、方块和红桃，就分别代表这四类人员，再加上具体数字的话，就是我们给他们起的代号，没有什么额外意义，只是方便管理的产物。”

带着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大卫感叹的道：“哦，我明白了，原来我们侦探社中还有这么多的门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要那么谦虚，我理解，想要建立和维护这些关系一定非常不容易。

唉，你实在是太辛苦了，我只是坐在这里听你讲，都能想象出当初你管理侦探社的时候，建立这些制度和关系花费了多少心血和精力。

说实话，我发自内心的为你觉得委屈，让我最气愤的是，某人不仅只会坐享其成，还厚颜无耻的称你做的这些工作，怎么说来的，嗯，只是个玩具。”说完之后，还不忘挑衅的飘了几眼乔治。

充分表达了与她同仇敌忾，一致对乔治的立场，大卫才转过头，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有些讨好的继续向查德威克问道：

“查德威克，我知道这些信息是需要保密的，你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告诉我刚才问的那个梅花七，到底是什么身份。

相信我，我不会贪得无厌，就告诉这一个人的身份就好了，主要是刚才问了之后，不知道答案心中总是痒痒的。”说完之后，大卫看着查德威克又补充道。

这个梅花七的身份，埃里克只闻其名不知其身，不是因为他格外重要，而是因为梅花七根本就不归他管，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是林德的部门负责维护的，这是源于查德威克当初建立的制度。

当侦探社的合作者，虽然不比警局的线人那么危险，动辄就有杀身之祸，但显然也不能广而告之，还是需要控制知情范围的。

而且，这还不仅仅是管理制度和保密的问题，还有实际运行时的客观需要，想象一下就知道，维护这套系统正常运转不是说起来这么简单。

和他们建立起直接联系，只是最简单的第一步，想在用到他的时候能发挥最好的效果，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就不能放羊一样的不管不顾，否则就真成冤大头了，在平时的漫长日子里，必须不断花费时间和心血去精心维护。

仅仅是第二种的雇佣关系，从花钱不办事到应付了事，到你花多少钱我办多少事，再到患难与共的兄弟情谊，就有多种多样的的效果，严格的讲，这是一件永无止境，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事情。

每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有个限度，再加上保密上的实际需要，才将这份名单打散，分配给各个部门的人，分别负责自己的一摊。

林德不在现场，查德威克总揽大局，不会去关注这些小细节，亨特以前对这些东西，一概是不闻不问。

但是在场的这些人中，还有一个人知道梅花七的具体情况，就是侦探社新提拔的另一位副经理，之前也一直负责管理档案室的贝琪小姐，侦探们为手中的线人申请经费时，都要过她这一关。

乔治依然没有宣布开会的意思，在他的示意下，贝琪小姐从椅子上站起身，准备为大卫介绍梅花七的身份和资料。

她自然随意的用右手手指，将飘散到脸庞的金色发丝捋到耳朵后边，才开始娓娓道来：

“梅花七是我们侦探社自己培养和扶持的线人中，发展得比较好的一位，他是一个职业骗子，曾经干过不少诈骗的勾当。

严格的讲，他现在干的还是老本行，不过已经不是原来的模式，不再是四处招摇撞骗，而是建立起了自己的事业，主要是为需要的人提供各种中介和bàn zhèng服务。

具体解释的话，在老板侦破史密斯庄园谋杀案时，曾经有一位来自法国的珍妮·洛朗小姐，她是庄园的家庭教师。

第157章良苦用心

贝琪小姐继续解释道：“相比在yè zong hui的演出报酬，家庭教师的薪酬并不算高，但她仍旧不顾辛苦的，往返奔波于伦敦和德比两地。

主要的原因是她很珍惜这份家庭教师的工作，她希望这个工作结束的时候，可以得到雇主给予她优秀评价的推荐信。

史密斯家族是有相当身份地位的，他们提供的推荐信，能够证明珍妮小姐的品格和能力，可以帮助她得到更好的下一份工作。

珍妮小姐的经历不是个例，而是普遍的社会现实，大多数的公司企业招聘员工时，不仅要求必要的学历、工作经验等等，还要考察他在以前工作中的表现，要知道以前雇主对他的品格评价。

这个时候，一封评价良好的推荐信就显得格外重要，而且为了防止信件造假，每个公司的人事部门，通常还要打电话过去亲自进行询问。

这方面的市场需求很大，梅花七很是敏锐的从中看到了商机，他现在做的事情就包括这方面的服务，他开了几个中介机构，又成立了几家皮包公司，专门帮助那些需要的人弄虚作假。

他会给想找工作却没有良好履历的人，提供全套的定zhi fu务，包括公司名称，推荐信，信箱，地址，电话等等信息。

新的雇主看到应聘人的简历和推荐信，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时，他这边中介机构的工作人员，就会变身成对应皮包公司的员工，给予良好评价，从而帮助花钱的人得到新的工作。

他还提供另外一项服务，给需要的人提供各种假造的证件，从身份证、驾驶证到护照，从小学、中学到大学学历，从出生证明、伤残证明到死亡证明，无所不包，只要花钱就能买到你需要的任何证件。

概括的讲，他现在就是一个开着皮包公司，作假证的假中介机构，活得很是潇洒滋润，他的消息也很灵通，很多时候都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大卫，梅花七的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

贝琪的话音一落，查德威克就站起身来，拍着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很是隆重的介绍道：

“你们一定有些奇怪，为什么大卫会来参加我们侦探社的内部会议，我还不厌其烦的，花费这么多时间为他介绍侦探社的情况。

现在我告诉大家答案，不久之前，大卫已经入股了投资公司和侦探社，因此他现在和我一样，是这两家公司的正式股东。

让我们用掌声，热烈欢迎他加入公司，和我们成为一家人，大卫·贝克！”

即使是股东加入公司的介绍会，也和眼前的案子无关，乔治不抓紧时间布置调查任务，却听之任之的浪费时间去满足大卫的好奇心，看上去好像有些本末倒置、主次不分。

其实这是一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枪击案重大，死伤了10几个人，qiè ting案还涉及到那么多的高官显贵。

可如果拿两者进行比较，问到查德威克的话，她会回答关我屁事，我管他们去死，案子是重要，可是，为我的朋友和弟弟保驾护航更加重要。

她们现在的关系是朋友，可说大卫是她的弟弟也没错，大卫和查德威克的家族是世交，年龄又差了好几岁。

所以在年龄幼小还不太懂事的时候，大卫曾经跟在查德威克的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做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的小跟班。

在去餐厅吃饭之前，关于大卫的事情，乔治和查德威克曾经三言两语的沟通了几句，很快达成了共识，现在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是无意义的，而是包含着他们的良苦用心。

一方面公司日渐壮大，乔治习惯于隐身幕后不抛头露面，查德威克公务繁忙分身乏术，大卫的年龄也不小了，既然他已经上了这艘贼船，就不能让他无所事事的闲着，必须人尽其用。

认真起来的大卫，还是能为公司做很多事情的，他的性格热情开朗，待人接物也是一流水平，又是公司的股东身份，能力、身份、地位都合适，那么就可以把很多场面上的工作交给他。

比如代表公司去参加重要人物举办的慈善晚宴，主持投资企业的剪彩仪式，产品下线仪式，或者应付那些媒体的采访，再或者主持个庆功宴会，产品发布会等等。

随着公司的壮大，需要交际应酬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对乔治来说都是一种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烦，恨不得远遁三千里。

却和大卫的本性和能力完美契合，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使用好了，必然可以成为查德威克的得力臂助。

他们当然可以要求大卫去做这些事，但是，如果能调动起他的好奇心和积极性，让他主动去做，效果不是更好，所以，查德威克才会不去制止，反而积极帮他介绍情况。

但这方面的考虑只是次要的问题，真正重要的是，大卫加入公司，只是一个突然而至的外来户，乔治和查德威克有义务和责任为他保驾护航，帮助他快速树立自己的威信。

对外的时候问题不大，他是堂堂的伯爵次子，家族是古老的政治家族，父亲是上议院的显赫人物，本身是剑桥大学高材生，身份地位学识都足够，可以驾轻就熟的应对自如。

对内的时候就存在一些问题，一方面是惯性和性格原因。

比如侦探社大卫以前也常来，和很多老员工都很熟悉，最极端的一个例子，埃里克见到查德威克的时候就比兔子还乖，见到大卫就可以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

他的性格也喜欢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不是说这种性格不好，国家领导人还平易近人呢。

而是慈母心怀爆发的查德威克觉得，不这么郑重其事的介绍一下，他以前留下的根深蒂固的印象，就很难突然转变过来。

另外一方面，一个新来的股东，在公司里是否有足够的威信和话语权，主要就看管理层对他的支持力度。

领导层如果对他全力支持，那么他很快就会融入这个集体，如果对他不理不睬，那么他必然会处境艰难。

这里说的处境艰难，不是指突然间，就会冒出很多人对他嘲讽、挑衅或者故意为难。

在背后的时候可以尽情八卦，正面对一个远比你强大的股东进行挑衅，那要多缺心眼的人，才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怎么可能在这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

而且，虽然贫富贵贱不同，我们为人处世时，也会保持基本的礼仪和风范，喜欢的人就亲密一些，不喜欢的人就疏远一些，那种无缘无故的，频繁凑上来打脸再反被打脸的幼稚行为，只存在于小说家的臆想之中。

第158章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更多的情况可能是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久而久之，即使一个股东的地位很高，在公司内也会逐渐变得毫无威信，像吉祥物一样被高高挂起无人理睬。

最终的结果就是冷冰冰的漠视，漠视是对曾经的上位者，最现实，也是最残酷的一种折磨和惩罚。

侦探社的这些员工，不会如此肤浅和不堪，大卫自身也有足够的亲和力，事情怎么也不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不过自己的态度还是要表明的。

所以查德威克才会利用这个机会，在大卫第一次参加侦探社的内部会议时，郑重其事的将他介绍给这些中层干部。

亲自为他不厌其烦的介绍情况，乔治也在用延迟开会的方式敲着边鼓，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可实际的态度和意思已经表露无疑，就是为大卫加入公司站台和背书，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方式。

至于为什么不明说，你直说这是我弟弟，我罩着他，大家都必须给他面子，不就都明白了么，这些当领导的为什么都这样说话，总是云山雾绕的让人去猜测？

其实这既是爱护手下也是保护自己，如果真的热情洋溢的点名夸赞半天，反而要小心他别有用心，比如捧杀，就不展开了，写这么多已经跑题，这毕竟是侦探小说，不是官场小说，自己去体悟吧。

乔治平时和手下相处，多是一种云淡风轻、平易近人的态度，和威风霸气的查德威克相比，威慑力严重不足，就心甘情愿的让出了舞台的中央，由得母爱大发的查德威克自由发挥。

但是，你要说他一直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偷偷划水，那也不尽然，他正不亦乐乎的忙着呢，为下面的会议发言打着腹稿之余，也在饶有趣味的，观察分析每个人的微表情和身体动作。

这方面想要取得成就，需要持之以恒的观察和训练，甚至将它养成为一种生活习惯，就像简的观察入微一样，大成之后，对身边环境的任何微小变化都会非常敏感。

其中的学问也很大，就说刚才贝琪小姐为大卫解释梅花七的身份，她站起身后做了一个动作，用手指捋着长发的发丝到耳朵后边。

这个动作在生活中是非常普通常见的，那么，一个风华正茂的妙龄女子，在与人面对面说话时做出这个动作，都可能代表了什么意思？茴字有四种写法，乔治也给这个动作归纳了四种含义。

首先是一种缓冲动作，为后面要说的话争取思考的时间；其次是稳定心神，用这个动作去掩饰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再次是故意用这个动作，分散对面说话人的注意力，为下面的对话争取主动权；最后是她对对话的人有好感，正不着痕迹的展露自己的妩媚风情。

当然在同一种环境下，不可能同时代表这么多意思，一般只有1-2种，需要根据语境和对话的人等判断，她到底处于那种状况。

人身上表露出来的身体语言，又有很多种，就可以综合起来判断，她到底是处于什么状态，是高兴，是激动，是焦虑，还是恐惧。

书归正传，大卫发表了洋洋洒洒的感言后，终于轮到主角乔治出场了，他站起身花了一些时间介绍了案情，然后拉过来一块提前准备好的黑板，在最上面写下几个大字——奥查德分局枪击案。

写完后他转过身，正对着所有rén dà声说道：“我刚才说过，这个案子其实分为两个不同的阶段，前面是引发事件的枪击案，后面是真正核心的王子饭店qiè ting案。

这里我写下的这几个字，就是告诉你们，你们心里明白有qiè ting案的存在就好，在之后的调查工作中，无论是对内对外，无论是电话中还是书面材料，我们都统一用奥查德枪击案代表这个案子。

你们应该明白我这样做的含义，侦破工作从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想做一个好的侦探，就不能墨守成规，针对不同的人和案件，我们要采取完全不同的调查方式。

你们知道，当初侦破贝尼特斯教授的案子，我们曾经故意在媒体上造谣，想方设法的去激怒他，因为那时候是敌暗我明，只有让他从阴影中走出来，我们才可能抓到他的蛛丝马迹。

眼前的案子就完全相反，各种阴差阳错下，我们现在处于一个非常有利的地位，是敌明我暗。

我们就要充分利用和放大这个优势，用各种方法去保密和争取时间，确保我们始终拥有先手的主动权。

因此在我正式布置调查任务前，我要再次强调保密的重要性，毫不夸张的说，能否做好保密工作，就是我们能否漂亮利索的，打赢这场仗的关键所在。

我要求你们接受任务之后，晚上回家躺在床上的时候，都要仔细斟酌反复思量，精挑细选参与进来的核心和骨干人员，必须是精兵强将，必须忠诚可靠，必须经得起利益you huo。

同时，只有这些你们信任的人才能知道qiè ting案的实情，你们要一字不漏的将我对保密的要求传达给他们，除此之外的公司其他下属，只要知道是在调查奥查德枪击案，接受你们的指挥就好。

关于战争东方有句古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因此我布置的第一个任务是给马克和泰勒的保全公司。

你们之前已经参与进这个案子，乔瑟夫可以动用的力量很大，为了预防他狗急跳墙，我要你们负责公司办公场所和人员的人身安全问题。

现在，我还要求你们保全公司承担起另一项重任，就是保障我们侦探社的信息安全问题。

枪击案之后的风声很紧，乔瑟夫犯罪集团，可能终止了在王子饭店的qiè ting行为，但是，他们操作了这么多年，对qiè ting的各种门道一定非常了解。

乔瑟夫不搞商业情报qiè ting了，不等于就会自废武功，不能排除他利用眼线打听消息之余，会故技重施的，安排人对警察厅的调查行动进行qiè ting。

关于这一点不可不防，大卫你们去重案队行动，还有和他们通电话的时候都要注意言辞。

虽然他的关注重点一定是重案队，但是也不能排除，他会谨小慎微的，给我们侦探社也顺手放置几个qiè ting器。

反正qiè ting的特点就决定了，成本和风险都很小，很难追查qiè ting的根源，是一件本小利大的事情。”

第159章防患于未然

乔治一个人站在最前面，用手势加强着语气说道：“不是我小题大做，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们的工作关乎人的生命，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只要提前泄露了秘密，那么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会是无用功，我们想要获得成功，不能去指望敌人的手下留情，也不能依赖运气女神的青睐。

而是我们每一个人，包括我在内，都将自己的那一份工作做到最好，才能理所当然的享受胜利果实，做到了这一点，哪怕最终我们还是失败了，我们也能理直气壮的说，我问心无愧。

我给大家讲一个关于qiè ting的故事，是我听情报局的朋友讲的，这是一件发生在英国驻外大使馆的真实事例。”

这当然是一个借口，乔治在用托词忽悠大家，不说他是否和人家混到了这份交情，情报局内部也有严格的保密条例，谁吃饱了撑的，会无缘无故违反纪律给他讲这些东西。

其实是前世美苏冷战时期，发生在60年代美国大使馆的著名qiè ting案例，他将之改编成一个故事。

办公室很安静，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乔治讲着这个故事：“春天的一个清晨，我国驻某国大使馆的一名保安军官，正在漫不经心的的摆弄一台特制的收讯机。

当他信手旋到某一个频率时，突然，他从收讯机中听到了大使和另一名外交官的交谈声。

这名保安军官大吃一惊，他急忙走进大使的办公室，用手和眼神示意他不要慌张，并递给大使一张纸条：

“请你说着话走出办公室，但要小心你说话的内容，因为你的声音正在被qiè ting。”

大使刚一看见纸上写的话，心情也很紧张，但还是镇定住心神，按照军官的指示边说话边走出了办公室。

可是到了室外，收讯机里仍然传来大使的谈话，证明这个qiè ting器不是在大使的办公室里，而就是在大使的身上。

保安军官把大使的随身物品，还有衣服的里里外外，全都细致认真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最后，这个保安军官示意大使脱下皮鞋，终于在左脚的鞋后跟里，发现了一只发射力很强的k9rqiè ting器。

后面经过一番追查，才知道大使的这只皮鞋，曾经由大使馆里的一个女佣人拿去修理过。

在修理过程中，鞋后跟被小心翼翼的剜开，装进了一个重量不到57 克的大功率qiè ting器。

鞋跟上还挖了一个小孔，使qiè ting器的麦克风头露出来，在另一个小洞里插着一根钢针。

这样，只要女佣人在夜里把针bá chu lái，就关闭了qiè ting器，而早上在大使起床前把钢针一chā jin去，就又开启了qiè ting器。

我说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一个强大国家的戒备森严的大使馆，其中最重要的人物——大使先生身上，都被那些特工人员，神不知鬼不觉的装上了qiè ting器。

那么我想问，与之相比，我们一个侦探社又算得了什么，谁就敢确信我们的身边是安全的么？

哪怕我们现在是安全的，也只代表还没有人向我们下手，而不是我们自己的防范工作已经做到位。

因此，马克你回去之后要安排专门的人手，携带专业检测设备，明天开始对侦探社的办公室，车辆，电话、电线网络，办公设备等等，进行细致周到的全面检查，必须彻底清除这个可能存在的隐患。

这种检查不是一次性的行动，在后面的调查过程中，你们也要确保我们的信息安全万无一失。

即使这个案子结束了，在以后的日子中，每个星期都要安排不同的人，不定期的，对保全公司、投资公司和侦探社进行反qiè ting的检测，马克，泰勒，做到这些有什么问题么？”

本来以为自己只是负责人员的安保工作，案件的调查工作再怎么布置，和他们也没有太大关系，即使来开会也只是来打酱油和看热闹的。

没想到会议一开始，还没有进入正题，乔治首先就将保全公司的工作列为重中之重，着实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有些心虚的和泰勒对视一眼，马克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期期艾艾的说道：

“老板，是存在一些问题，我承认，我们之前的考虑不够周全，现在的人员、设备、训练，都是以人身保护、押款和场所保安为主。

我犯了一个错误，对信息安全的重视程度严重不足，我们保全公司没有足够的准备，现在只有一套侦测无线电波的设备和两个专职技术人员。

还些还都是从侦探社带过去的，想要更好的完成这个工作，必须要补充专业人员和设备。”马克说完后，很是忐忑不安的看着乔治。

乔治摆了一下手让他坐下，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员工们都清楚，他主持工作会议时，每个人是可以畅所欲言的，也不需要那么严肃的必须站着发言。

马克是觉得自己犯了错误才主动站起来，至于埃里克那是特殊情况，乔治估计是他心灵受到了伤害，严格讲其实算是一种心理疾病，只要查德威克在场，就仿佛兔子见了天敌老鹰而身不由己。

“也不能全怪你们，保全公司毕竟是刚成立不久，我事先没有提出要求，你们之前也没有足够经验，需要一点点才能完善起来。

你们要引以为鉴，这方面的工作会越来越重要，必须高度重视和加强，即使你们强调的人员安保，它和信息安保也不是孤立的两个方面，它们之间是有密切联系、相辅相成的。

假设一种情况，你们保护的人员住宅和办公室被人qiè ting了，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那么，你们布置的安保措施即使再周密，也总会让人找到弱点进行攻击。

嗯，话说回来，问题可能也不止是在你们保全公司身上，道森，你知道现在市面上常用的无线qiè ting器，都有哪几种型号，它们的销售渠道和网络。

它们的功率大小？能传输多远的距离？电池能够使用多少时间？为什么无线qiè ting器明明可以放到任何位置，实际应用上，却经常安装到电线和电话上么？”

乔治说完保全公司的事情，转头看向道森顺嘴问出了一串的问题，因为对王子饭店的调查，道森将是他选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就必须对qiè ting的相关知识有足够的了解。

第160章技术支援组

措不及防的就被乔治点了名，还被劈头盖脸的问了一大串的问题，道森心里也不由自主的翻腾起来，为了争取时间思考，他仿佛慢动作一样的揉着下巴，用着很慢的语速回答道：

“老板，使用无线qiè ting器的时候，经常装在电话里或者电线插座上，是因为这样能够借用它们的电流进行工作。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只要找到一个机会安装后就能进行长期qiè ting，可以避免反复更换电池的操作，减少qiè ting器的暴露风险。

至于其它的那几个问题，我知道的不够详细和准确，就不班门弄斧了，需要向埃尔文他们这些专业人士请教。”

乔治虽然问了一大串问题，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出全部答案，本来就是想验证心中的想法，点着头说道：

“嗯，看来不仅是马克，这是一个普遍的问题，我们这些负责指挥破案的人，对qiè ting的相关知识了解和掌握都不够。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看包括我在内都有这个必要，专门花费一些时间补上这个功课。”

这个案件的核心就是关于qiè ting，侦探社的调查人员，又不能像汉斯一样，在饭店内部进行观察，只能是在饭店外部，通过设备监测qiè ting器发出的无线电波。

即使乔瑟夫他们现在可能停止了qiè ting，多掌握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也只会是有利的，比如追查他们过往用到的qiè ting设备和器材的来源。

亨特本人属于本格派侦探，喜欢沉浸在缜密的逻辑和推理分析中，并不喜欢qiè ting器这种东西，在侦破案件的过程中，也从来没有使用过qiè ting设备。

但是，侦探社的工作性质就决定了，他们对各种qiè ting装备其实并不陌生，甚至部分人员可以说是相当专业，一些保险公司委托的骗保和诈保调查任务，侦探社的侦探也没少使用过类似手段。

乔治·亨特侦探社，又是属于那种特别有钱有势的顶尖侦探社，专业能力和那些国家级的情报机构比不了，但在民用范围内，绝对可以算上这个领域内的顶级专家。

但是，恰恰因为侦探社的规模足够大，人员之间有了职务阶层和不同的工作分工，就造成了一种现象。

类似道森和马克这种破案经验丰富，从资深警察转职为si jiā zhēn tàn的组长，平时工作起来的时候，并不太像是一个通俗意义上的si jiā zhēn tàn。

因为和当警察破案时相比，他们的工作内容几乎没有大的变化，完全可以专注于指挥案件调查，专心于案件本身的证据和线索。

不像普通的si jiā zhēn tàn社，他们人员稀少力量单薄，只能想方设法的自力更生，每个si jiā zhēn tàn都要一职多能，要掌握化妆、跟踪、摄影、溜门撬锁、qiè ting等各种各样的技能。

大树之下好乘凉，道森他们的工作任务是管理和指挥破案，就不需要他们必须去学习和掌握这些特殊技能，真要用到的时候，他们的手下都有人员专门负责这种工作。

乔治异常重视的技术支援组，最初的几位骨干就来源于此，几乎把他们手下的精英人才一网打尽，比如技术支援组的负责人埃尔文，原来就是林德手下中，精通qiè ting工作的专业人才。

细致的专业分工没有什么不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样样精通很多时候都等于样样稀松，不过针对这个特殊的案子，就多多少少存在一些问题。

不仅是道森他们的知识储备不足，亨特的喜好和不作为，让乔治本身的知识结构也有些水土不服，他是很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但是和现在的情况不太匹配。

继承亨特记忆的乔治，对这个年代无线qiè ting器的功能和效果了解有限，他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知识又太超前，完全脱离了这个时代背景，都是更先进的，使用晶体管技术的电子qiè ting设备。

他大脑中关于五六十年代，还是使用电子管技术的qiè ting方面知识储备，基本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比如前世美苏冷战时的一些案例。

前世的记忆显然只能用来当作参考，不能成为现在的行事依据，如果将两者混淆起来，可能会发生致命的误判，想要不出现纰漏，就要求他必须去掌握和了解这个平行世界，在这个年代的qiè ting器技术发展水平。

调查的几位负责人，包括乔治自己，都需要重新补上这方面的功课，这段思考说来话长其实时间很短，他只是稍微沉思了一下就开口说道：

“埃尔文，看来你们技术支援组的任务更加重了，需要补充什么设备立即去进行采购，有好的候补人选也立即招聘进公司来，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我为你们大开绿灯，但是必须完成我要求的任务。

首先，你们要配合马克他们保全公司，对侦探社的办公场所和车辆等，进行全面的反qiè ting检查。

操作的技术人员不够，你们可以一边检查，一边对马克的人员进行现场培训，用于检查的设备不够，就立即去买回足够的设备。

其次，你们要派人配合道森，把监测无线电波的设备搬上车辆隐蔽好，明天开始，对王子饭店进行不间断的无线信号监测，尽管他们可能暂时中止了qiè ting，这个工作也必须要做。

最后，我给你们一天时间备课，明天晚上20点，你们要给参与调查的人，进行qiè ting方面的专业培训。

那些理论知识、历史发展什么的可以一笔带过，重点是介绍常用设备器材的功能和效果，还有应用操作方面的要点和注意事项，要同时包括qiè ting和反qiè ting两方面。”

交待完了技术支援组的任务，乔治转向道森和埃里克说道：“马克和埃尔文的工作很重要，但都是技术和安全方面的保障工作，最后是否能够成功破案，关键还是要看你们在一线的调查工作。

先说道森的任务，你们的调查方向首先是一个人，那位餐厅经理温蒂·卡尔女士，她应该是布置qiè ting器的人。

你们要调查清楚她的全部社会关系，从她身上顺藤摸瓜的找出qiè ting的下一个环节，也就是那个负责进行录音的人

无论是供应给温蒂·卡尔女士电池等qiè ting器材，还是qiè ting器老化等原因导致传输信号不好，需要及时更换和调整qiè ting器，他们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

第161章被打脸

“其次是从那些录音和qiè ting的设备和器材入手，长达七年的时间，他们要使用大量的qiè ting器、电池和录音带等等器材，你们可以从经营这些设备的商店和公司进行调查。

比如磁带，下午的时候我给大卫算过一笔账，每盘录音带只能录制30分钟，这种很正式的中餐和晚餐，一天往少了算也有4个小时，那就要录制8盘磁带。

一个星期是56盘磁带，可以装满一个40cm*50cm的纸箱，一个月就是4个纸箱，一年就是48个纸箱，7年时间就是20440盘磁带，可以装满336个纸箱。

对他们这种利用qiè ting发财的人来说，这种原始录音资料是很宝贵的，绝对不会舍得用以前用过的磁带，洗掉后去录制新的内容，因此，他们对录音带的用量是很大的。

最后一个调查方向是地点，也就是录音密室的所在，可能还包括他们用于储存磁带的秘密仓库，这是调查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找到它们，就意味着我们得到了最关键的证据。

录音密室可能在王子饭店内部，王子饭店是一栋历史保护建筑，档案馆会有它的建筑结构图，你们找到图纸去和熟悉它内部空间的人进行比对。

但是，最大的可能是在以王子饭店为中心，半径一公里的某个建筑内，因为这个负责人，现在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将他称之为x先生。

x先生要长期进行录音，总会有大量的空白和录制好的磁带搬来搬去，王子饭店人多眼杂，并不是太适合这个工作。

同样的道理，如果一个普通的住家，主人长期待在家里不上班，却经常要搬来搬去这么多纸箱，又没有合理的理由解释其用途和来源，时间长了实在有些引人瞩目，很容易引起邻居们的怀疑。

他们必然不会如此做，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长期居住在一个固定地方，大隐隐于世，和街坊邻居们都很熟悉。

为了掩护这些磁带纸箱的存在，他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比如开个小店面，将这些纸箱伪装成需要的货物。

另一种方法是不固定在一个地址，每个地方住的时间都不长，就像那些毒贩的毒品加工厂一样，1-2月就不定期的换地方居住，这样更加安全，就是过于复杂和繁琐。

道森，我现在不能确定，x先生会具体采取哪种方式隐藏自己，需要你们去大范围的摸排和调查，通过了解到的信息去锁定他。”

听完乔治的话，道森立即皱着眉头说道:“老板，我有一些顾虑，这么大的范围进行这样的调查，声势实在太大，只要是一个有心人，很容易就会发现我们的行动，会打草惊蛇的。

要不先暂时缓一缓，看看前两个方向的调查结果，比如尝试从温蒂·卡尔女士的身上，能不能找到这个x先生，实在不行的话，再继续这个摸底调查。”

乔治说道：“道森，你说的有道理，我事先也考虑过这点，不过还是决定这个调查不能放缓。

我担心一点，她是一位餐厅经理，每天接触到的形形色色人实在太多，我们不可能全部跟踪调查，我们不是已经在那里工作5年的汉斯，非常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另外，如果现在qiè ting的活动已经中止，为了减少牵扯，她和x先生之间也就不会再进行联系。

想通过她找到x先生，只能期望于等待他们再次进行联络，这个变数实在太大，时间也无法预测，简直是在碰运气。

我们浪费不起这个时间，录音密室就在这个范围内，它也是我们调查中的重中之重，我们不能指望运气眷顾，也不能这么消极的被动等待，必须想方设法的把它找出来。

对于你的顾虑我是有一些想法，我先暂时保留，有句话说，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大家有什么好意见，也都说一说。”

听到乔治的话，办公室立即安静下来，每个人都陷入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

这是乔治在开会时想达到的效果，他虽然掌控欲很强，但不是一个du cái者，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坚持独立思考，再将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分享出来，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发言的居然是技术支援组的埃尔文。

他有些犹犹豫豫的说道：“老板，我想到一个主意，不知道是否可行。”说完就不自然的停顿下来，之后在乔治的大声鼓励之下，他才继续道：

“现在我们不知道他们具体使用哪种qiè ting器，但是这不要紧，不管是市面上的qiè ting器，还是他们自己改装的，为了保证录音的质量，都必须在信号较强的地方录音。

影响qiè ting器无线电波信号强弱的因素很多，首先是距离因素，关于这点我有个意见，就是您刚才说的那个一公里半径，我觉得实在有点太大了。

不是说他们使用的qiè ting器，在性能上不能做到传输这么远的距离，市面上有些qiè ting器的功率很强，他们还可以采购零器件自己进行改装。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传输距离达到一公里的半径，隐含的危险实在太大，收益与风险不成正比。

像您刚才讲过的那个大使馆的qiè ting故事一样，qiè ting器传出的信息，本质上就是一种无线电波。

只要接收器的频率、波段正确，就可以被很多设备听到，他们又不可能对传输的信息进行加密，接受到信息的人，很容易就会发现他们的秘密。

不说官方的监听机构，民间就有很多的无线电爱好者，他们之中也是藏龙卧虎的，长达7年的时间，远达一公里的传输半径，暴露的潜在风险简直是不可想象。

我觉得他们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一定会小心选择qiè ting器的频率，比如用超短波。

同时qiè ting器的功率也不会太大，他们会故意控制传输距离，通常情况下50-100米左右就足够用了，最多也不会超过500米。”

听埃尔文说到这里，乔治的脸皮那么厚，也不禁有点感觉面颊发烫，哪怕是最大的500米半径，和他说的一公里半径相比，也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掌握的知识严重水土不服，甚至还专门安排了培训，还是不知不觉的受到了前世经验的影响，想当然的就做出了决定。

前世的shou ji qiè听器是将声音信号转化后，利用正常的手机卡和信号塔传输，多远的距离都可以监视，传输的信息就是正常的手机信号，也不怕被发现。

这种qiè ting器则完全是两码事，不但要考虑传输距离，还有考虑传输信息的安全性和隐秘性。

第162章集体智慧

埃尔文升职以后，这是第一次参加乔治主持的干部会议，在发言的时候，还要指出乔治话语中的漏洞，刚开始讲话时实在是有些胆气不足。

但随着说的越来越多，又都是自己专业上的事情，埃尔文的言辞也越来越流利和自信起来，他有的放矢的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除了距离因素，还有很多原因可以影响到信号强弱和录音质量，比如对讲机等其他发送无线电波的干扰源，比如建筑物的遮挡等等。

类似的现象很常见，广播和电视的无线信号，在同一栋楼的不同房间，信号强弱都会不一样，有的地下室甚至根本就接收不到信号。

为了保密和安全，他们在qiè ting中会采取很多防范措施，比如定期更换频率和波段，但是，我觉得他们即使变换频率，还是会在波长1到10米的超短波范围内。

超短波是有特性的，无线电波的频率越高波长越短，饶射和衍射效果的能力越弱，穿透能力则越强，信号穿透建筑物的时候会损失很大能量，传输距离就可能越近。

他们qiè ting所在的地方不是荒郊野外，而是在市中心，在王子饭店的周围存在大量障碍物和干扰源。

我们假设他们qiè ting器的功率，传输距离是500米，那么，即使在这个理论上的信号传输范围内，由于各种因素影响，不同地点的信号强弱也会不同。

他们为了保密，不敢明目张胆的布置放大信号的天线，为了保证录音质量，这个录音密室就不能任意布置，只会存在于信号强和干扰少的地方，两者要同时满足。

即使他们现在不qiè ting了，我也可以改装类似频率波段的qiè ting器，在王子饭店的位置模拟他们的行为。

用改装的qiè ting器发送信号，然后在传输半径范围内用接收器，逐个地域和建筑去检测信号强弱。

利用这种方式，我就可以排除那些信号弱的，还有容易受到干扰的区域和建筑，诸如那些附近经常有对讲机使用的地方，进而帮助道森他们，进一步缩小需要调查的范围。”

埃尔文的话音一落，乔治带头鼓起掌来，在以往的工作中，他就非常佩服和尊重这种有真材实料的专业人才。

何况，埃尔文的意见不是言之无物，而是非常有建设性和实用性，不仅大大缩小了需要调查的地域范围，降低了调查难度，还给他们提供了另一条调查思路。

受到埃尔文的鼓舞，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平时闷声不响的技术宅，都有理有据的提了这么好的建议，其他人立即变得更加踊跃，早就跃跃欲试的大卫抢先说道：

“乔治，我也有一个想法，我们侦探社的人员去那个区域进行大规模调查，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我觉得，这不完全是声势和规模的问题，更主要的原因是，相对那个区域内生活的人，我们是惹人注目的外人，我们没有合理的依据和借口，一举一动都会引人瞩目。

那么，我们就可以想办法改变这一点，我们有这个条件，就像会议开始前说到的那些线人一样，我想，我们可以通过某个合适的线人，给盘踞在那里的帮派份子发布一个悬赏任务。

找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比如寻找仇人或者向某个人讨债，说有人在那个区域看见了这个人。

因此判断，他应该是隐姓埋名的躲到了那个区域生活，请他们去收集这些住户的信息，黑帮闹的声势再大，也不会无端的引起怀疑，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日常。”

其实大卫提到的这个想法，乔治开会之前就想到了，甚至比他说的要全面，还有其它的延伸，但是他依然很高兴。

除了刑警光荣的传帮带传统影响外，乔治本身的性格也是自信而不自大，他从来没有狂傲自满的认为，这些人都不如自己聪明，就不需要重视他们的意见，只要服从他的意志去具体办事就好了。

恰恰相反，他在会议上的习惯是让每个人都能畅所欲言，他希望能够集思广益，充分调动起每个人的积极性去独立思考，集体智慧能够为他查遗补漏，刚才埃尔文的建议就是最好的证明。

贝琪小姐低头和查德威克交流了几句，在她的鼓励下，也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

“我也有一个想法，老板，你刚才说他很可能拥有一家小店铺，利用这家店铺去掩护他的录音行为。

摄政街上的店铺规模都比较大，但是在四周的小巷内，则有很多的小饭店和小商家。

不管这些商家的店铺再小，也是有迹可循的，在政府部门尤其是税务、消防、卫生等部门，一定有他们的详细资料。

我们可以去查阅这些资料，将7年以来，没有更换过店主的店铺和有嫌疑的人全部挑出来，也可以缩小范围和进行重点调查。”

贝琪之后的发言更加踊跃，一直在倾听的乔治挥手终止了大家的讨论，等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乔治说道：

“刚才大家提的建议都非常好，我帮你们归纳总结一下，不管我们采用何种调查方式，首先还是要注意保密问题，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刚才泰勒提到，调查中不能提7年这个时间，这个建议就非常好，这个时间有点敏感，容易让有心人产生联想，换成9年还是10年，道森你们自己做主。

继续延伸的话，还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不能手中拿个地图，上面以王子饭店为中心，划个500米半径的范围，去挨家挨户的进行走访，这也是一种不打自招的愚蠢行为。

更不能打着侦探社的名义去走访，身份上必须进行伪装，比如上门销售商品的推销员，煤气公司的工作人员等等。

在保密的前提之下，才是具体的调查方法和步骤。

第一步，由埃尔文带人检测各区域和建筑内部，根据信号强弱和干扰源，将这个范围内的街道和建筑分别进行标注，强信号，中等信号，微弱信号等。

第二步，利用税务、消防、卫生等部门的资料，全面核查区域内店铺和业主的信息。

第163章 X先生

当调查一个谋杀案时，也许过程会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结果会出人意料震撼人心，但对乔治个人来说，其实他非常享受这个gāo zhān远瞩的布局阶段。

有句话说战争开始之前，胜负就已经决定了，指挥破案的时候也是如此，他觉得细节决定成败。

事先准备的越充分，发起攻击之后的成功概率就越高，敌人只能无力的在他布置的天罗地网中挣扎，不得不束手就擒，他超级喜欢这种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通过以上两种方式，我们就可以把这个区域，划分成一个个更小的街道和建筑，对选出的重点目标进行调查。

下一步有很多方式，比如请合适的线人帮我们发布任务，利用帮派分子的力量进行调查，搜集某条小巷的住户信息，某栋建筑内的租户信息等。

我将大卫的想法扩展一下，大卫想到可以利用帮派分子，其实远远不止如此，我们可以利用和借用的力量有很多，比如警察局，房管局，电信局，电力公司，煤气公司等等。

他们的职能，都可以和住户建立起直接联系，借口和理由也很好找，比如寻找通缉犯和维护设备等等。

道森，我还要强调一点，你们在布置任务和实施调查的过程中，要善于利用人的心理，更加合理的使用资源。

比如某一栋楼都是由房东出租的公寓，就可以利用帮派份子，他们更容易从油盐不进的房东那里，得到租户们准确详细的资料。

如果是正在经营中的商家店铺，就多利用可以约束到他们的公职部门，如果是普通的住户，就多利用涉及到他们安全问题的煤气公司等。

除此之外，大家还提了很多其它建议，我觉得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暂时不考虑。

比如埃里克说的，x先生一直是在午饭和晚饭的时间录音，那么他如果买披萨等外卖的话，就会是在错开饭口的下午或者晚上订餐，如此与众不同的特征，店家很容易就能记住他并提供他的信息。

这有点想当然了，且不说他是否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他可以自己选择做饭，他也可能有家人。

即使他偶尔是通过买外卖解决饮食问题，他录音的时候，也不需要一动不动的待在那里，只要隔一段时间换上磁带就可以，也完全可以同其他订餐的人保持一致。

言归正传，通过以上的调查，我们一定能筛选出合理的怀疑目标，就可以去进一步对比分析，根据x先生的行为规律，把两方面的调查综合起来研判，他和密室本身就是一体的。

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能够推断出他这个人有什么样的特征？

首先，x先生在qiè ting中是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就可以判断出，他和温蒂·卡尔女士互相认识，他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让他有合理的理由出入王子饭店。

其次，他的分工是录音，下一个链条是分析录音中的资料，他们之间要及时的移交录制好的磁带，这么重要的磁带，他们会担心邮寄的时候出现丢失现象。

所以，他和乔瑟夫的公司有直接联系，可以让他正大光明的到公司去移交磁带，那么，乔瑟夫公司的保安，前台接待人员，或者负责收发信件包裹的人员，也许就会认识他。

做出这个判断，是我感觉移交磁带的时候，他送货上门的概率较大，因为相比录音，分析录音的工作更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的。

想从磁带的只言片语中，提炼出可以获利的信息，必须知识和经验都非常丰富，是一位高素质高智商的的专业人士，这种人的身份地位都不一般，他频繁上门取货会更不合情理。

我将这个分析人员称为y先生，他要和乔瑟夫先生经常碰面，讨论投资决策，将得到的信息转化成真金白银的财富。

y先生大概率隐藏在乔瑟夫的身边，在他的公司内有正当职务，对他的具体分析，放在一会给埃里克布置的任务中。

另外，存放这么多磁带需要很大的空间，很可能有一个专门存放磁带的仓库，他会定期把磁带转移到仓库。

为了及时转运磁带、设备等，他必须有属于自己的运输工具，也许是一辆四门轿车，更可能是不引人注意的小货车，同时我开始也说过，他要么有店铺进行掩护，要么就是经常搬家。

根据他要完成的任务性质，我们还能推断出，x先生一定有比较专业的电子方面知识和技能，要么是有这方面的学历背景，要么就是这方面的从业经验。

最后是经济方面，他表面上的生活也许和身边的其他人一样，不显山露水，但实际上必然非常富裕。

7年时间，乔瑟夫获利超千万，说他大方也好，收买人心也好，x先生这些核心人员，几十万英镑的收入是一定有的。

在乔瑟夫先生的强力约束下，他可能不敢将这么多钱直接存进银行，那么他的家里不仅有录音密室，也许还安装定制过保险柜。

在日常生活中他不敢大肆花钱进行享受，但也许存在很多的隐性支出，比如偷偷摸摸的购置不动产，用家人的名字或者假的身份证明，买下农场、土地、房子等等。

如果他有孩子，我们还可以推断，他会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等等。

x先生，录音密室，乃至用于储藏磁带的秘密仓库，不管他们到底是用哪种方式存在。

我们都能确认一点，7年的时间始终都在发挥着作用，只要存在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只要我们的方法正确就没有找不到的道理。

道森，你们的任务非常重要，大家也在群策群力的帮你想办法，你们回报大家关心的最好方式，就是争分夺秒的，用最短的时间去找到他。

为什么我这么重视x先生，是因为拿下他，我们就能掌握到足够的证据，可以开始抓人了。

更加重要的是，他是乔瑟夫这伙人中最薄弱的一个环节，工作分工让他孤悬于组织之外，他保护自己的最有效武器始终是隐秘，可现在因为汉斯起到的作用，他的这个防御已经不攻自破了。

x先生就是我选定的案件突破口，我们必须全力以赴的拿下他。”

第164章 Y先生

“枪击案后的这个特殊时期，他被自己人孤立在外，又被我们锁定在这个区域之中，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一边，x先生就是我选定的案件突破口。

这个时机稍纵即逝，必须在乔瑟夫先生醒悟之前，不惜代价的拿下他。”

乔治说完之后，回到黑板前面开始写写画画，在奥查德枪击案下面，用直线连到乔瑟夫，乔瑟夫下面则是一份组织架构图。

他画好后转过身说：“我们可以将乔瑟夫的组织，简单划分为三个不同的部分。

最右侧的这部分人数是最多的，也是对我们最没有价值的，这些人是那些正常工作的部门和员工。

毫无疑问乔瑟夫这伙人是一个犯罪集团，但是，他公司中的绝大多数人，对他的种种不法勾当都是一无所知，他们只是按照管理层的决策，进行正常的商业操作，维持公司经营和运作的棋子。

中间的这部分，则是他手下的核心力量，他们不知道qiè ting的秘密，但不代表他们就是干净的，或多或少会牵涉到他的不法行为之中。

他们作为中间纽带和他的得力助手，帮助乔瑟夫先生联系着那些干脏活的人手，帮他控制着那些收买或者被胁迫的暗线，帮助他做出假的财务账目，隐蔽和提供各种不能暴露在外的资金等等。

这些核心骨干，可能涉及到他公司内的法务部门，财务部门，保安部门等等，他们既是他的爪牙，也是他的保护网。

如果没有qiè ting事件，想要拿下乔瑟夫这样的大人物绝非易事，因为那要一层层的突破中间这些障碍。

这些人不知道qiè ting的存在，并不意味着他们不重要，因为乔瑟夫无论是想毁灭证据，还是事情败露后拼死进行反击，他能动用的核心力量都来源于此。

现在我画的这幅图上面都是空白，埃里克你们商业调查组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尽量去完善它。

你们负责对乔瑟夫旗下的公司进行全面调查，包括他公司的组织架构和高级管理人员，我要知道他决策之后，公司内部是如何运作的，有哪些关键人物，他们各自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皇家苏格兰银行提供的内参资料，只是关于乔瑟夫本人和公司的，你们要调查这些关键人员的经济状况，判断还有谁可能涉案。

我还要知道乔瑟夫的家庭情况，他有几个秘密＂qing　ren＂，要知道他有多少个住处，他的公司拥有哪些办公场地和土地，越详细越好，哪怕是一个仓库，或者是荒野中的一个小木屋。

同时，你们负责联系我们的情报线人，不光要调查他明面上的公司和人员，还要去找到他隐藏在暗中的那部分人手。

那些专门给他干脏活的打手和杀手，找到他们，盯紧他们，尤其是涉及到bǎng jià案的那三个人。

这部分人手在表面上看来，可能和乔瑟夫的公司没有直接关系，但他们既然为他工作，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样一群无法无天之徒，生活在伦敦这样的大都市内，不可能和黑暗势力没有任何联系。

他们总要武器装备和mi huàn yào、毒品之类的东西，他们赚到大笔的卖命钱，总要去俱乐部享受一番，只要存在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去地下世界买情报，不要怕花钱。

最左侧部分，就是关于qiè ting的闭合链条，从温蒂·卡尔女士到x先生再到y先生，最后直接连接到乔瑟夫身上。

我觉得整个qiè ting行为，就是他们这几个知＂qing　ren＂，这是乔瑟夫组织中人数最少的部分，也是最精华和最致命的部分。

只要撬开这里面的任意一块砖，乔瑟夫看似坚不可摧的大厦，就会像积木一样的迅速垮塌。

这些人中，我选择了x先生做为我们的突破口，不过，我现在重点讲一讲y先生，他是我们备选的第二目标。

我最初发现qiè ting秘密时，甚至认为y先生可能不存在，是由乔瑟夫先生自己，亲力亲为的完成这部分工作。

qiè ting到的录音内容，在x先生手里就过滤过一遍，排除掉大部份没有意义的闲聊，只提供有价值的录音给他，这样工作量会大大减少。

但是我反复思考后，发现即使是这样，无论是时间还是专业技能，乔瑟夫先生都不能保质保量的独自完成这个工作，他还是需要y先生做助手。

分析录音的工作，就仿佛是从砂砾中淘金，绝对需要真材实料，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胜任的，那些大人物吃饭时的对话，即使偶尔涉及敏感话题，也不会系统的阐述，更多的只是只言片语，充满各种专业术语和知识。

想要从看似只是闲聊的录音中，提炼出可以用来牟利的有价值信息，对分析人员的综合素质要求很高，不仅是知识和经验丰富，还要有非常敏锐的嗅觉。

更重要的是，y先生的作用还不止于此，得到有价值的信息只是完成了第一步，它距离最后落实到实处的投资行为，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中间环节。

他们要组织人员，对这个信息进行研究、论证、包装，形成一份完整合理的投资计划书。

这个过程是必不可少的，一方面是他们必须对信息来源进行包装，不能泄露qiè ting的秘密，另一方面，真正的投资行为，也不是乔瑟夫先生一拍脑袋就能完成的。

就像投资某只股票，何时入场，需要多少时间吸筹建好底仓，成本预测会是多少，动用多少资金，目标价位是多少，如何止损，何时离场等等，都必须形成完整的操作计划书。

我打个比方解释他们的操作流程，假设他们知道中央银行，也就是英格兰银行召开的货币政策委员会。

因为经济环境和通货膨胀的巨大压力，决定国家的货币政策转入加息周期，三个月后将英镑存贷款基准利率上调05个百分点。

货币政策转向且加息50个基点这个决策，必然将会影响到国计民生的方方面面，利用好了这个信息，在股市、期货和货币市场都会大有斩获，比如中短期内看空股市和大宗商品的价格。

第165章谁在买单？

“这里就会有一个矛盾存在，他们要利用nèi mu消息获利，却不能正大光明的拿出这个信息，更不能泄露信息的来源。

乔瑟夫再狂妄自大，也不能直接告诉投资部门，英格兰银行将加息50个基点，你们在这个基础上，给我制定一份完整的投资计划，这样简单粗暴的操作方式，再傻的人也知道其中存在猫腻。

他们会如何解决，只能是想方设法的浑水摸鱼，根据对未来经济形势的预测，同时做出很多份掩人耳目的计划书。

比如不是货币政策，而是财政政策的改变；货币政策不是加息，而是保持不变；或者时间发生变化，一年后加息；乃至加息力度不同，只加息25个基点等等。

那么在这么多乱七八糟、鱼目混珠的计划书中，在y先生的主导下，必然有一份他们真正需要的文件隐藏在其中。

是按照他们获得的nèi mu消息，3个月后加息50个基点的条件，精心制定和准备的计划书。

想要利用nèi mu消息持续稳定的获利，这种掩护和精心准备是非常必要的，一直到所有条件都终于成熟，躲藏在幕后的乔瑟夫先生才会闪亮登场。

在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计划中，他gāo zhān远瞩、慧眼如炬的选中了这份计划书，然后乾纲独断的决定按照计划实行，最终的投资自然也是大获成功。

不仅完美的掩饰了情报的存在和来源，还借机拔高了自己，让不明真相的人，只能佩服他的眼光精准，嗅觉敏锐。

我这个比方不是白打的，我是用这个例子，去描述在乔瑟夫的公司中，y先生所处的位置和起到的巨大作用。

再加上他加入公司的时间，他的经济状况非常富裕，他会收到很多不明包裹，他在公司内有特权，有私人空间和时间去听录音等等。

埃里克，我相信有这么多的线索，找到他的真实身份是不难的，他的地位非常重要，对他的调查要像对乔瑟夫先生一样重视，他的经历背景，他的家人朋友全部都不要放过。”

说完埃里克的任务，乔治跑去喝了一口茶，才转向贝琪说道：“贝琪，你明天上午就要安排人员去重案队那里。

把他们现在得到的各种调查资料，比如王子饭店的预约记录等信息，都复印带回公司。

根据餐厅的威廉瞭望台就餐记录，还有皇家苏格兰银行提供的内参资料，你负责组织人员，分析这七年来乔瑟夫的商业投资行为。

把可能涉及到nèi mu消息的投资行为都记录下来，然后附上可能导致泄密的人员。

这部分工作，查德威克会派人协助你完成，我要求你们不但要把它们之间的关系整理清楚，还要有一些其他的推论。

假设他通过nèi mu消息知道，某块地皮不远处将建设地铁的一条延长线，于是他用子公司收购了大片地皮，消息正式公布后，这块地的价格自然会大幅增长。

那么，你们的结论就要包括，nèi mu消息可能是谁泄露的，他的投资持续多长时间，转卖这块地皮一共获利多少。

最重要的是，财富是不会凭空增加的，他赚钱了，自然有人受到了损失，也就是说，到底是谁为他的巨额利润买单。

ok，在这个例子中，是那些在消息公布前，就将土地以市场价卖给他的普通人，消息公布后地价大幅上涨，中间就存在巨大的差价，是那些低价卖出土地的普通人在为他的巨额利润买单。

他的各种投资行为，在自己赚钱的时候，到底给其他人带来了多大的损失，你们都要有具体的结论，这是最后逮捕他时，我们手中的最有利武器之一。

到时候视情况而定，既是给他定罪时法庭上的证据，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对他进行舆论战，在逮捕他的第一时间，就在媒体上把他的罪行揭露出来。

民愤沸腾，社会热议，让他编织的那些保护伞，都不敢伸出援手来帮助他，只能害怕和躲着他，减少警察办案的阻力，贝琪，有什么疑问么？”

贝琪先是点头，想了一下又有些疑惑的说：“您布置的任务没有问题，我保证尽善尽美的去完成它。

可是，您后面的那段话我有些不理解，我们有必要把这些资料公布出来么？

这样做好像树敌太多，警方都已经逮捕他们了，和我们侦探社的关系并不大。”

乔治点着头回答道：“你的顾虑很对，我们当然不会去主动树敌，让你准备这些资料，首先这是我预防意外的手段。

比如万一他提前发现了我们的调查，那我们就不能傻乎乎的，像汉斯一样成为他反击的靶子。

他的反击会给我们带来损失，甚至是给他鱼死网破的机会，我们不能当这个冤大头，最好的方式就是祸水东引，利用舆论的力量，发动人民百姓去群殴他，让他根本顾及不到我们。

另外，如果情况一切顺利，抓捕他之后是否主动公布这份资料，也要看情况才决定是否使用。

这是一个心理学上的问题，他建立的这些保护伞，不管是被他收买的，还是被他要挟的人，也包括他数量众多的那些手下。

他们听从他的命令，并非都是心甘情愿，更不可能会舍己为人，他们的真实状况，是上了贼船就下不来。

就好像一个人，他的身后始终被一把枪指着，那颗子弹不发射出来，他们就总是要担心害怕，而不得不服从他的指示，但是，一旦背后的这支枪真的被打响了，他们的心态立即就会发生变化。

乔瑟夫统一指挥的时候，这股力量会显得无比强大，只要我们打响了第一枪，他们中的明白人就会知道大势已去，立即就会开始分化瓦解。

私心杂念让每个人都开始为自己着想，即使看上去依然人多势众，劲不能往一起使，也只是一团散沙而不足为惧，这是一件惠而不费的事情。

最后是否使用，要看到时候的阻力和风险是否足够大，即使用到了也不是我们自己操刀上阵，贝琪，我刚才的话可能让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不是我们在报纸上进行舆论战。

我是要在你总结的那么多材料中，挑选一个社会影响最大，损害了最多人的利益，最容易引起公愤的事件，匿名提供给报社打响第一枪。

这么劲爆的话题必然会引起全民热议，证据会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根本不需要我们再继续添柴加火。”

第166章未虑胜先虑败

贝琪点头表示没有意见了，乔治又询问了其他人之后，开始对这场漫长的会议做着总结，他把已经没用的黑板推到一边说道：

“你们现在应该都明白了自己肩负的任务，在会议刚开始的时候，我重点强调了关于保密的问题。

现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除了老调重弹，再次强调保密的重要性之外，我还要补充一个安全问题。

当你们正式开始指挥调查工作之后，就不会像是现在开会一样，离着敌人十万八千里的坐而论道。

而是面对面的和敌人短兵相接，我们现在准备的再充分，在实际工作中，依然有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

除了保重自己之外，你们还有义务和责任去保护你们的下属，要像关爱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尽心尽力。

尤其是那些在一线的调查人员，马克，道森，埃里克，你们几个作为直接负责人，更是不能有任何麻痹大意，心中要始终保持高度警惕。

要重视纪律和安排必要的保障措施，不要单人行动，要安排后援，要用电话和对讲机等设备，保持定时联络等等。

我们的敌人，乔瑟夫先生筑起了一道高高的铜墙铁壁保护自己，通常情况下想靠近他都不容易，更不用说威胁到他的核心利益。

要么使用雷霆万钧之力，用暴力拿个大锤去砸碎它；要么小心翼翼的搭个梯子，颤颤巍巍的爬过去；要么走了很远的路途慢慢绕过去，但是，这些方法都存在很多难以克服的弊端。

要么就像我们现在做的一样，由于汉斯留下的遗产，乔瑟夫的麻痹大意，有一个天赐良机摆在我们面前。

在城墙上就有一个无人知晓的暗门，只要轻轻推开它，就可以悄无声息的直接走到他的心脏。

这个机会是稍纵即逝的，我们是否能够如愿以偿的抓住它，关键就要看你们的努力程度。

天授不取，必受其咎！让我们且行且珍惜，我在这里衷心祝愿你们能够马到成功，等到你们大获全胜、凯旋而归的时候，我再为大家庆功，散会。”

每个人都斗志昂扬、心潮澎湃的，错了，大错特错，都是有一定阅历和工作经验的社会人，着实比较难忽悠。

乔治就是说的天花乱坠，道森和马克这种老油条也会稳如泰山岿然不动，绝对不会像那些刚入伍的新嫩士兵一样，被军官鼓舞刺激几句就嗷嗷叫着，不顾生死的冲向战场。

但乔治也不是做无用功，在他不遗余力的鼓动下，总体士气加5的效果还是有的，这就足够了，说明乔治的领导术逐渐修炼有成。

员工们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了办公室，曲终人未散，巨大的房间内依然留下了查德威克他们三人组。

大卫去酒柜打开一瓶马尔贝克葡萄酒，即使不是为了更好的口味，这种高档红酒里面的单宁较高，也是需要醒酒的。

性子比较急的他，将大部份红酒倒入醒酒器里面慢慢醒酒之后，也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在那里有韵律的摇晃着水晶杯，让杯中的红酒更充分的接触空气，加速葡萄酒的氧化过程。

继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身体仿佛也跟着开始晃动，他摇头晃脑的很是感慨的说：

“乔治，我突然明白过来，这就是兵法中说的那句话，善战者未虑胜先虑败，未虑得先虑失么？

虽然你扯了半天的心理学问题，说什么公布这些资料给媒体，可以在内部分化瓦解乔瑟夫那伙人。

但是我感觉，你让贝琪小姐准备的材料，其实就是给我们侦探社预留的退路是么？”

听到他的话，乔治没有觉得意外，也没有说什么解释的托词，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是的，主要的目的就是你说的这个，是预防万一的手段，也是我们侦探社的退路之一。

大卫，你要知道，这个案子和一般的谋杀案不同，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两个躲藏在暗处的狡猾凶手，而是一个有核心领导的，强大凶残的犯罪组织。

办案的思路、方法和策略就完全不一样，我们必须要做到张弛有度、进退自如，或者像你说的未虑胜先虑败。

道理是很明显的，比如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伦敦的街道上盘踞着那么多的黑帮，警察也明明知道，痞子杰克这种人就是黑帮的首领。

却始终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他们逍遥快活的，遥控指挥着自己的地下帝国。

因为在犯罪组织的掩护下，这些首领都受到了最好的保护，想得到证据指证他们是非常艰难的，盲目对他们采取行动，只会打蛇不死反而蛇咬。

我们侦探社选择单干，不是我们掌握的力量，已经比警察和乔瑟夫他们还要更加强大，归根到底是因为我们抢占了先机，掌握了他们的核心秘密。

我们想利用这个秘密和时间差，用最少的代价快速利落的解决他们。

可是，这些推理和分析都只是我们的主观想法，实际调查工作中，更是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万一这个优势突然不在了，那么我们就必须因势利导的转变策略，没有必要继续坚持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对手，这只会让我们成为乔瑟夫一伙人的集火对象，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说的形象点，假设这是一场扑克牌局，我们的行为就是在偷偷摸摸的作弊，如果在牌局进行中，被其他玩家怀疑我们正在作弊怎么办。

不是去巧言令色的进行辩解，那样太弱势和被动，而是直接掀开桌子，强势的告诉这些玩家，大爷不玩了。

想做到这点这就必须提前有充分的准备，让贝琪准备的材料，就是我们用来掀桌子的武器，把这个zhà dàn一抛，自顾不暇的乔瑟夫先生，就再也顾不上我们是否作弊了。

至于在牌局上抛zhà dàn掀桌子的行为，是否会误伤了一旁的纳尔森他们，那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情势所迫我们都需要谋求脱身了，自然不能再为他们考虑那么多，只能以后再想办法解决。”

第167章砖头

醒酒器里面的葡萄酒还没有醒好，查德威克没有去喝红酒，一直很是安静的，用一个慵懒的姿势靠坐在沙发上。

听完乔治的话，她好像突然被触动了，站起身来一反常态的轻声吟唱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满则败，自矜则愚。”轻声漫语的吟唱完，查德威克才转身看向乔治和大卫解释道：

“我是对你们刚才的对话有感而发，怎么说呢，乔治，你以前的优势是思虑周全、逻辑缜密。

但是，从简的案件开始，再到眼前的这个案子，我发现你的指挥能力，还有大局观方面都有了巨大的进步。

考虑问题的时候越来越全面，很有大将风范，你身上的这些变化，我这个旁观者的感受非常明显。”

乔治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很是厚颜无耻的说道：“谢谢你的夸奖，这一点都不奇怪，就像你是那种极少数人，随着年龄增长反而越来越美丽漂亮，气质和韵味越来越迷人。

我虽然不是像你一样逆生长，可是在其它方面的收获也是不遑多让，我感觉碰到简之后，我就突然开窍了，或者说有了前进的方向。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我原来的思考方式，是把自己关在一个小木屋里去自娱自乐，现在打开那道门之后才愕然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精彩。

道理很简单，心里也一直都明白，但是有了深刻的感悟则是另yi mǎ事。

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改变了主人公一直想改变的命运，和我现在的状况有异曲同工之妙。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中学生，那天学校开运动会，这在文化活动极其贫乏的小镇，无疑是一件大事，因而前来观看的人特别多，小小的操场四周很快围出一道密不透风的环形人墙。

他来晚了，只能站在人墙后面，翘起脚也看不到里面热闹的情景。

这时，身旁一个很矮小男孩吸引了他的视线，只见他一趟趟地从不远处搬来砖头，在那厚厚的人墙后面，耐心地垒着一个台子，一层又一层，足有半米高。

不知道他垒这个台子花了多长时间，不知道他因此会错过多少精彩的比赛。

但是，当他最终登上那个自己垒起的台子，冲故事的主人公粲然一笑的时候，那种成功的喜悦和自豪，却是那样的绚烂夺目。

刹那间，他的心被震了一下——这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啊：要想越过密密的人墙看到精彩的比赛，只要在脚下多垫些砖头。

他想离开乡村，去更遥远地方的看下风景，最简单可行的方法就是像小男孩一样，坚实的垫下一块块砖头。

这是故事中主人公的感悟，我现在的情况也有些相似，仿佛来到了一片新天地。

思维无比活跃，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正在不断学习成长进步中，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后你就会发现，我身上还未展露的本领多着呢。”

夸完了查德威克，乔治又开始自吹自擂着，继而话锋一转，目标转向了大卫：

“大卫，明天是弗兰克警官的葬礼，我们可以对苏格兰场无所顾忌的开炮，但对因公殉职的个人，则必须要给予足够的尊敬。

我想你去找纳尔森挑衅的事情，就安排在后天上午吧，也给贝琪小姐她们取回重案队的资料，留下足够的时间。

另外，我觉得只是你一个人去给他们捣乱，力度还不够，必须要有其它方式配合你的行动。

我早晨大概翻了一下报纸上的新闻报道，那些媒体虽然很热闹很兴奋，但除了夸张的，夺人眼球的标题之外，他们对枪击案的报道内容实在是让我不敢恭维。

不知道是还没有掌握足够有力的材料，还是警局的公关做到位了，他们的报道内容，不是在那里哗众取宠的胡编乱造，就是隔靴搔痒的细枝末节，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查德威克，我们有足够信任的媒体人员，可以把我们给他们的资料刊登出来，又绝对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么？”

“有，不止一个人和一个媒体，都是可以信任的，有我们侦探社的关系和盟友，也可以找我们凤凰组织的人，你想怎么做。”

乔治问的这种事情，查德威克根本不用思考，闻言之后就干净利索的回答到。

“我会炮制一篇文章，深层次揭露奥查德分局的管理问题，还有其中高层警员的tān wu fu bài问题。

用这些真材实料作为引子，让媒体们把注意力聚焦在警局的内部问题上，给他们进一步增加麻烦。”

查德威克沉思一下，有些困惑的问道：“福特爵士和格兰迪爵士对我们很关照，你这样做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的麻烦么？仅仅是为了这个案子，有些得不偿失吧。”

乔治摇着头，不以为然的说：“你想多了，警察总监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哪里会是这么脆弱不堪，这种小事情不可能牵连到他身上。

我刮起的这点风雨，能让那个约克助理总监焦头烂额就不错了，奥查德分局恰好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既能达到我们的目的，又顺手给他找点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侦探社的宗旨一项是与人为善，建立起的人脉资源也很丰富，但并不意味着，从来没有遇到过麻烦，就像那句话说的，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在查德威克管理侦探社的时候，因为一件酒醉驾车致人死亡的案子，约克助理总监曾经和侦探社有过剧烈的冲突。

虽然后来通过中间人的调解，双方各退一步，案子圆满解决，关系在表面上也算是和解了，但心中总是有一根刺隐约存在着。

没有新的针对**件和冲突发生，乔治不会主动去找约克助理总监的麻烦，那样于理不合，首先就是不给中间人和福特总监面子，但是现在有这个煽风点火的机会，也不会去特意避讳他。

“是么，那我就没有意见了，你放手去做吧，到时候把写好的资料给我就可以，登报的事情我来安排。”

查德威克的语气依然很平淡，可是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乔治还是感觉她说话时的眼睛好像更亮了。

第168章葬礼

“我比弗兰克早当了几年警察，他刚进警队的时候，就和我一起搭档巡逻，我们是认识快40年的老朋友。

他已经先我一步去了天堂，我很嫉妒羡慕他……

弗兰克是一个正义、善良、有责任心的人，但是他并不完美，很多时候都显得过于谨小慎微。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我坐在沙发上回忆他时，他在工作中那些矜矜业业认真负责的事情，我都有些模糊甚至遗忘了，可是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糗事，却是记忆犹新。

几十年时间过去了，还是那么鲜活，栩栩如生，我给大家讲一个他身上的故事，那是他刚加入警队的第一年。

有个晚上，我们巡逻到街的尽头，看到远处大桥下的桥墩处，有光亮在闪烁，但是距离太远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想去检查一下，我刚起步，弗兰克小心翼翼的从后面拉住了我，他说那里情况不明，是各种恶性犯罪的高发区，我们应该找后援后再过去。

他说的简单，可找援手并不容易，我们那个年代的巡警不像现在，设备很落后，没有警车，全部靠两腿走路，没有对讲机，想找援兵要么去四处找地方打电话，要么只能吹哨子，甚至连手电筒都没有。

看着远处的亮光一闪一闪，却一点动静都没传出，他还是坚持己见，最后跑了好几条街总算带回了同伴。

被他说的我们也有些心虚，我们四个人在黑暗中，小心翼翼的互相掩护着，一点点靠近大桥下的光亮处，发现是一辆汽车，没有遇到任何想象中的危险，不过车里面的情况，看上去有点诡异。

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坐在车里面，不过没有待在一起，少女一个人坐在后座，正拿着煤油灯看书，旁边的座位上仿佛还有打开的作业本。

少年则坐在司机的位置上，手握着方向盘，短暂的慌乱之后发现我们是穿zhi fu的警察，也不继续担心害怕，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

现场的情形是有些诡异，可人家又没违法乱纪，弗兰克他们三个，只能是让少年少女赶紧开车离开这，就准备收队继续去进行巡逻。

但我实在有点不甘心，就把少年拉到一边问他，大半夜的，你们不好好回家睡觉，跑到这么荒凉的地方学习不是有毛病么？

你们知道少年怎么回答我的么？

他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说，还有13分钟就过午夜12点了。

我说那又怎么样，这地方不安全，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他贱兮兮的回头看了一眼汽车的方向说道，警官，过了12点，玛丽就满16周岁了。”说完之后，乔伊警官就忍不住的自己先笑了起来。

这是发生在教堂里的一幕，准确的说是弗兰克警官的葬礼，次日上午9点，乔治就驱车来到弗兰克警长的家，他要全程参加弗兰克警官的葬礼。

他穿越以来还没有正式参加过葬礼，百闻不如一见，给弗兰克警官送行的同时，也能亲身感受一下英伦式的葬礼。

恰好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调查任务刚刚布置下去，得到线索和结果不可能这么快，正是无事一身轻的时候。

这是一幢面积不太大的老式独栋别墅，令乔治有些意外的是，别墅内外非常安静！屋子外面没有花圈，屋子里面没有灵帐，没有哀乐，也听不到哭声。

若不是房前路边停放的车辆比平日骤增，路人几乎察觉不到这户人家在举办丧礼。

走进房子乔治才发现，客厅、卧室、走廊，还有房子后面的小花园里，已经挤满了前来送葬的人。

当然，至少有一半是身着全套礼服的警察，弗兰克警官还差一年就要退休，这些前来送行的朋友和同事，尽管身上的礼服依然笔挺，但大多数都上了年纪，白发沧桑，乔治估计他们很多应该都已经退休了。

纳尔森已经带人先到了，一见到乔治就立即迎上来，谢谢他的光临，并递给他一支鲜红的玫瑰，然后把他逐一介绍给房间里的其他人。

他们都神色平和，亲切地与乔治握手寒暄，所有的人，不论是弗兰克警官的子女，同事，朋友，还是其他远亲近邻，没有一个面露丧气，也没有一个人拭泪哭泣的。

人们或默默地瞻仰佛兰克警官生前的照片和遗物，或静静地立在屋里或花园里，偶尔低低地交谈几句。

整个气氛肃穆祥和，不过，乔治还是能看到他的亲人们，眼神里压抑着的失落和哀伤。

大约半小时后，葬礼的筹备人出面说时间到了，屋里的人们开始鱼贯走出门，每人手拿一支红玫瑰，鸦雀无声地站在马路边。

乔治站在纳尔森身边，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忽见远处的路面上，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三匹高头骏马，接着便听到轻轻的，有节奏的马蹄声。

乔治惊奇地看着这三匹马，它们毛色亮得像黑缎，颈上饰圈金黄耀眼，昂首挺胸齐头并进，犹如接受检阅的军人，简直帅呆了。

三匹马拉着一个华丽的敞篷车厢，车厢内五彩灿烂的鲜花覆盖着一副精美的棺木，马车前后左右，由四个高大英俊身着黑西装戴白手套的男士护卫着，一步一步向我们走过来。

原来这就是灵车，在现在这个年代，灵车通常都已经使用汽车改装的灵车，不过这没有一定之规，后来他才知道，使用马车作灵车，是按照弗兰克的遗愿操办的。

灵车来到屋前，稍稍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前行，弗兰克警官的儿女率先跟在灵车后，接着是亲戚朋友。

人们自然地跟在灵车后前行，除了得得的马蹄声，送葬队伍始终悄然无声，天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不过现在的天气很暖和，不会让人觉得寒冷不适。

十来分钟后，送葬队伍在一座社区教堂门前停了下来，三匹骏马稳稳地站定，教堂牧师在正门口迎接棺木进来，宣读《圣经》里的部分篇章，算作欢迎仪式。

之后，四位护灵绅士庄严恭敬地将棺木抬起，一步一步走向教堂，人们相随进入，井然有序地一一就座。

第169章葬礼2

在祥和安宁的气氛中，牧师宣布弥撒开始，朗读圣经里的篇章和布道，内容多是关于上帝和生命，以及基督教对于死后永生有关，还有祈祷上帝与所有的哀悼者同在。

牧师带领大家为弗兰克的在天之灵祈祷，之后又让下面的人起立唱起了圣歌，全体齐唱一首旋律欢快的圣歌后。

纳尔森代表警察厅上台致辞，尽管之前在办公室的时候，关于上司安排他在葬礼上致辞的事情，他向乔治发泄了好长时间的牢骚，但发泄过后显然也没有应付了事，稿子还是费了他一番心血。

他的发言没有悲伤，没有眼泪，没有华丽的辞藻，而是用了很多朴实的语言，去赞扬弗兰克警官的几十年警察生涯，祝福他在天堂里的生活，一定会像在世时一样开心快乐。

说了一半他话锋一转：“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我在这里代表全体警察致辞，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我很遗憾，没有和弗兰克警官共事过，为了了解和怀念他的过去，我特意花费不少时间，请教了他的那些老朋友。

他们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他的故事，让我更加了解了弗兰克，我很想借花献佛，将那些听到的精彩故事分享给大家。

最终我还是发现，我可以替他们讲这些故事，但是我永远无法表达出故事中的那些真情实感。

所以我决定主动让贤，请弗兰克的老朋友，罗伊警官来带我们回忆弗兰克的一生。”

不想都说些官面文章，纳尔森最终还是投机取巧了，自作主张的将自己的致辞一分为二，不过最后的效果还不错。

教堂里坐着的人，很快就沉浸在罗伊警官回忆弗兰克的讲述中，也就出现了关于大桥下的那个故事。

包括家属在内的致辞都结束之后，大家在牧师的引领下虔诚地祈祷和祝福，在管风琴伴奏下再次几度齐唱圣歌。

歌曲有的庄严，有的优雅，有的欢快，但都是家属精挑细选出的，弗拉克警官生前最喜欢的歌曲。

弥撒进行了一个小时便告结束，人们井然有序的走出教堂，四位护灵人再次抬起棺木送上灵车。

在队伍的前端，一位身着民族服装打扮的艺人吹响了《最后的荒原》，在悠扬的苏格兰风笛声中，人们默默相随，来到一座芳草萋萋的墓园。

案件还悬而未破，葬礼并没有搞的声势浩大，没有大队警察参与送行，没有全体警员庄严肃穆的默哀，但对因公殉职的警察葬礼，该有的礼仪一个都不能少。

早就有另一支整齐有序的队伍等候在墓园这里，他们就是警察厅派出的仪仗队，他们先是给抬出灵车的灵柩覆盖上国旗，然后列队成两列，在风笛声中敬礼夹道护送灵柩到墓穴旁。

然后在墓穴后面，分成左右各排成一行，在一位全服戎装的高级警官指挥下，整齐有序的，一次次的45度角朝天开枪，向弗兰克警官致以鸣枪礼。

墓穴早就已经掘好，棺木被抬至墓穴前轻轻放下，人们环墓而立，四位护灵人把棺木放置在一个小型的起放装置上，他的子女走到前面，将一些他的随身物品放到棺椁上。

在牧师的祷念声中，护灵人摇动手柄，棺木被缓缓放入深深的墓穴，祈祷词为：

we now mit his/her body to the ground

earth to earth， ashes to ashes， dust to dust

in the sure and certain hope of resurrection to eternal life

这时，人群里响起了轻轻地抽泣声，他的女儿终于泪如泉涌，跪倒在墓穴边，口里喃喃地说着什么，这是一个非常动情的时刻，也是亲朋好友送死者的最后一程。

没有人去打扰，她哭了一会很快就擦干眼泪站起身，率先将手中的玫瑰扔入墓穴，然后移步走开，人们接踵而至，肃穆地朝墓穴鞠躬，投进红玫瑰，然后依次离开了墓地。

葬礼结束之后，参加葬礼的哀悼者，还会在死者的家里聚在一起吃饭，刚才离开那里的时候，乔治就发现已经准备好了很多食物。

几张铺着洁白桌布的大长桌上摆满了各种饮料，水果盘，各色三明治，奶酪，生菜，啤酒红酒和各种糕点吃食。

这种葬礼后聚餐是英国葬礼的传统礼仪，亲朋好友之间相互安慰鼓励，填补因为死者离去所留下的空虚时刻。

一起纪念缅怀死者，更重要的是让生者深刻的感受到，逝去的人已经远去，可其他的亲人朋友还在这个世界，就要更加珍惜对方，感情和彼此的联系更加紧密。

乔治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亲朋好友，就没有打算去参加后面的这个聚餐，他先是和纳尔森短暂的交流了一下案情。

又特意等候在墓园门口，专门去问候坐在轮椅上的罗伯托警官，他虽然大腿上有枪伤，也穿着整齐的警察礼服，从医院赶来参加了葬礼。

只看他的头和脸还好，全部看上去就颇有些喜感，这个医院临时借用的轮椅有点太小了，险些装不下他硕大的身躯。

他的表现很正常，依然是像病床上的时候那么积极乐观，乔治和他简单聊了几句，就告别他回到了自己的车旁。

现在陪在他身边当保镖的，已经不是埃里克，在科迪没有回来的时候，他要负责主持他们部门的调查工作。

取而代之的是保全公司的泰勒，按照乔治的吩咐，他和其他几位保镖，一直都没有到弗兰克的家里和墓碑那里的现场，而是始终开着车跟随在他的身后，此时正在墓园门口等候着乔治。

乔治上车前不自觉的打量了一下他，心里不禁感概的想，泰勒的这幅样子才像是一个真正的保镖。

泰勒身高足足有190cm，身材非常魁梧健壮，转职到了保全公司之后，又身体力行的和新员工一起参加各种训练。

他的汗水和心血没有白费，衣服下面的肌肉鼓鼓的，让他的魁梧身躯更加有威慑力，再配上一头精干的短发，笔挺的黑色西装，黑色镜框和镜片的墨镜，铮亮的皮鞋。

就算观察力不够敏锐，注意不到他西服里面斜挎的枪套，也会一打眼，就知道这是一个不好惹的狠人。

第170章幸运？

外表凶悍的泰勒其实内心很质朴，跟着乔治上车后一板一眼的问道：“老板，我们现在去哪儿？”

乔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泰勒，看到葬礼上华丽的仪仗队，还有庄严肃穆的国旗覆盖棺椁和鸣枪礼，你有没有后悔当初离开警队的选择？”

泰勒咧着嘴轻笑了一下，很是洒脱的说道：“说实话是有些羡慕，但我一点都不后悔，我当初的做法没有错。

而且我也发现了，我并不适合那份凶杀组的工作，就和我现在选择到保全公司是一个道理。”

泰勒的身体素质，让他在警校中就表现优越，精通qiāng xiè和格斗，是出类拔萃的毕业学员，当巡警时又敢打敢拼，几年时间就立功升职到第12分局的凶杀组，可谓前途一片大好。

不过好景不长，正是在侦探社和约克助理总监之间，发生剧烈冲突的那个案子上，泰勒不顾上司的反对，固执的质疑交通警察大队隐瞒车祸的现场证据，双方闹得不可开交。

他的坚持与后来加入调查的侦探社，不谋而合的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案子解决后不久他就主动辞职了。

这种做法是很明智的，约克助理总监拿侦探社没办法，事后找借口处理他一个不听招呼的小警员，实在是手到擒来，后来在查德威克的亲自邀请下，泰勒才加入了侦探社。

他继续解释道：“老板，我有自知之明，我的性格有些冲动，眼里揉不了沙子，也喜欢直来直去的办事方法，让我去冲锋陷阵没有问题，但我缺乏那种随机应变的能力。

如果我继续当警察，我有信心做一个合格的凶杀组侦探，但是，我永远不可能成为那种最出类拔萃的侦探。”

乔治点着头，泰勒给他一种大智若愚的感觉，知分寸、明进退、又能坚持原则。

他的性格和素质，最适合的岗位其实不是凶杀组警探，而是特警队的特战队员，现在到保全公司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归宿，继而又问道：“泰勒，你看见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位警官么？”

泰勒老实的回答道：“嗯，坐在轮椅上的那位，我想他就是枪击案中受伤的那位罗伯特警官。”

乔治有些感叹的说道：“他算是一个比较幸运的人，你的选择也许是对的，不当警察也好，警察的风光下面也隐含着很多心酸的眼泪。

眼前的这个案子对警察队伍就是一个重创，不提奥查德分局被牵连到的其他人，和案子有直接联系的这些人，除了罗伯特以外，也大多没有一个好结果。

卢西恩警官是盖棺定论的杀人凶手，弗兰克警官以身殉职，麦克雷警官亲手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林格警司已经被内务部秘密拘押，他坚持自己和枪击案件无关，没有收受任何贿赂，钱是自己赌马赢来的，但命运已经不能由自己掌握。

刚才纳尔森和我说，案情又有了新的进展，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案发当日的晚上，有一位警官在自己的家里疑似zi shā，他是怀特警督，这个案件本来可能不了了之，不过还是被重案队的比尔警官，排查枪击案嫌疑人员时注意到了。

怀特警督虽然已经不在奥查德分局，不过他调到中央分局还不到一年时间，死亡的时间和方式又实在是有些巧合。

最重要的是，他同样很了解奥查德分局和卢西恩的情况，他们现在开始怀疑，也许他才是那个内奸，没有价值之后就被杀人灭口。

现在看来，所有这些案件当事人中，罗伯特警官反而是最幸运的，即使大腿上中了一枪，子弹也只是在肌肉上打了一个洞，没有伤到任何骨头和筋脉，不会留下后遗症。

再往深处去想，他不仅是自己幸运，他的存在还严重影响到这个案子的走向。

他不是主动为之，但在这个案件中起到的作用很大，乔瑟夫先生的雄心壮志，归根究底的话，其实就毁在汉斯和罗伯特警官这两位，他根本看不起的小人物手里。”

听完乔治有些感叹的话，泰勒开始的时候有些疑惑，细细思量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

没错，罗伯特虽然是不明不白的就中了一枪，好像就是一个无用的背景板和枪击案目击证人，但仔细思考就会发现，他起到的作用其实很大。

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挡了乔瑟夫的道路，回想案件的前因后果，即使害怕夜长梦多，知＂qing　ren＂的范围会继续扩大，乔瑟夫不愿意等待汉斯被警察提审后再动手。

明显也有比现在更加合适的选择，比如学习汉斯的作法，派杀手故意犯点小罪行，混入拘留室去杀人。

这样汉斯即使死亡了，也会被认为是犯人之间的冲突造成的，根本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相比枪击案的风险自然小了无数倍。

但是，想要这么做就有一些前提条件，首先要有一位合适的杀手，众目睽睽之下，在拘留室里直接干掉汉斯，这个杀人的罪名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这个人就要具备以下的基本条件，守口如瓶，悍不畏死，精通搏击术，可以在短时间内空手杀人的死士。

同时具备这几个条件的人选不太好找，但家大业大的乔瑟夫还是可以想办法克服，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他舍得花大价钱，总能找到符合条件并愿意卖命的人。

还有一个相对有利的条件，说是死士，其实做下这个案子也不会死，处理得当的话，很大的概率会被判无期徒刑，在监狱表现好点，在私下打点一下，也许十几年之后就可以假释出狱了。

这里要解释一下，英国现在执行的刑法，虽然有死刑的存在，但很多杀人案的凶手都不会被判处死刑。

排除掉那些自卫、误杀之类的，再排除掉那些案情重大，比如杀了不止一个人，或者性质恶劣，杀死的人是公职人员如警察等等，这些都是特殊情况，需要另当别论。

单纯考虑一件普通的谋杀案，即使是证据确凿的故意杀人，如果凶手在法庭审判时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也就是说他采取的是有罪辩护，基本就不会被法官判处死刑。

第171章等价交换？

在法庭审判的时候，有罪辩护和无罪辩护的区别非常大，在查尔斯医生的谋杀案中，克里斯当时被判处死刑，主要原因就是他采取的是无罪辩护，如果他在开始选择认罪，也很可能不会被判处绞刑。

可是，即使想方设法解决了死士的这个难题，也不代表就可以顺利执行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困难挡在面前。

他们无法保证派去的杀手，就一定会和汉斯关在一个牢房，关键的阻碍点，就在管理拘留室的罗伯特警官身上。

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不能单纯靠碰运气，一个人、一个人的往牢里试探吧，这样的死士，短时间内找一个都不容易，哪里可能找到那么多。

他们最终没有选择这样做，而是胁迫卢西恩去杀人灭口，就代表罗伯特警官是清白的，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信心去收买他。

他又是一个从外地来伦敦打拼的单身汉，孤身一人住在警察的宿舍里，即使想对他采取像卢西恩那样的胁迫方式，急切之间，也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可以用来威胁他。

想起来确实有点造化弄人的感觉，罗伯特这样一个低级警官，一颗原本微不足道的小石子，在平时他们随意一脚就可以将它踢得无影无踪。

却在这个关键的位置，关键的时间，关键的地点，化身成为他们根本无法越过的悬崖峭壁，只能望而兴叹。

乔治考虑了一会说道：“已经是中午12点，我们找地方去吃饭，就去月亮街吧，那里有一家意大利餐馆，我们一起到那里解决午饭问题。”

与埃里克不同，泰勒的性格比较稳重踏实，闻言后就老老实实的发动车子，一句话也没多问。

但在心里，已经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很多问号，月亮街这个地名，不仅是泰勒，在所有侦探社的老人心里，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

他们的偶像简曾经生活在那里，还留下了一个以此为代号，却至今一点线索都没发现的连环杀手。

泰勒听到这个地名自然会有反应，现在乔治主动要求去那里的餐馆吃饭，是他发现什么线索了么？

乔治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那里，自然是有一些想法和目的，但是这个感觉很模糊，他现在无法确认自己的判断是否一定正确，下午没有什么具体的安排，就想去那里逛逛，顺便整理下思路。

这个想法源于简在假日公寓308房，留给他的那些东西，这些资料都是报纸剪下的简报、照片等，没有属于她自己的，只言片语的研究和分析。

可是有一个案子是与众不同的，简依然没有写字说明，只是在卷宗的封面上，用红色墨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案子看上去也非常普通，只是一个qiáng jiān案。

暂且不论她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对这个看似普通的qiáng jiān案特殊对待，那是下一个要侦破的案子，乔治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

这个大大的红色问号提示了他一个问题，在当初写给他的那封信件中，简指出有三个连环杀手存在时，她说了一句话，这是我预先支付给您的报酬，也是我给你写信的目的。

最初的时候，他以为简想要得到的回报，就是他能提供的那些案例资料，帮助她完成自己的那本书，他也确实为了追求双方的地位平等，主动提供了一些心理学理论。

可是，现在看到这个问号，他发现简的心里不是这样思考的，她认为讨论和交流案例是互利互助的关系，并不需要额外支付报酬；

除了有红色问号的qiáng jiān案卷宗，在富特大道308公寓内留下的其它资料，也是一种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态度。

她在信中提到的那句话——预先支付给您的报酬，一直都是有明确目标的，可以视为一种等价交换的契约，那么，月亮和教授是她支付的报酬，她索要的回报到底是什么？

一个是法医弗朗西斯，借用乔治的手去惩罚她，现在这个唯一有标记的qiáng jiān案，应该就是她要求的另一个回报。

多智近妖的简，是做一步想十步的主，绝对是高傲无比的，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欠乔治人情。

那么问题就来了，关于贝尼特斯教授的案子，她虽然曾经故意误导过乔治，但是，在信中的内容，她确实描述了贝尼特斯教授的作案方式。

包括他杀人后刊登广告和一些性格上的分析，ok，误导归误导，这也是一种等价交换，符合信用和契约精神。

可是关于真正的月亮先生，她一直将他隐藏的非常好，让乔治一直是云山雾罩，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在逻辑上就存在问题了，简不能随意抛出一个杀手的代号，说这个人是连环杀手，他的名字叫月亮你们去抓他吧。

如果她强调契约关系，索要回报的时候，就不能一点关于杀手的提示和线索都不提供，这不符合她的性格和为人。

所以，这个问号是在提示乔治帮助她做事情，也其实相当于告诉乔治，之前一定是有线索可以指向真正的月亮先生，只不过它的存在非常隐晦，一直都还没有被他发现而已。

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推论，她确实是提供了线索和暗示，采用的方式则非常隐蔽，不一定就是在那封信件中。

因为她在写这封信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被跟踪监视，甚至还有时间和精力展开反调查，那么这个线索和暗示，完全可能隐藏在几个截然不同的途径中。

首先自然是那封让乔治感觉见了鬼的信件，这是毫无疑问的，每当乔治感觉已经吃透了它，就总会被新的发现打脸，一定又会发掘出一点什么出来。

其次是从侦探社开始监视简的那一天，到她摆脱跟踪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前。

这中间的几天时间，她说过的话，她见到的人，她做的事情，她去过的地方，其中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可能是她故意留下的暗示和线索。

最后一个途径是她长时间逗留过的三个场所，简在月亮街的家，简在医院的休息室和储物柜，简在富特大道假日公寓的资料室。

第172章入定

这几个和简相关的地方，假日公寓308房间的资料室，是乔治自己检查过的，其它两个场所里面发现的各种物件，也被警察检查了很多遍。

建筑物本身的结构也非常简单，按理说不会存在任何问题，但事情总有万一，也许里面发现的东西和建筑本身，就有乔治还没有参透的玄机奥妙，她留下的线索就隐藏在其中。

推理到现在就有一个结论，对于简的想法和档案袋上那个问号的作用，假如乔治的判断是正确的，那简就一定是早已经留下了线索。

所以，她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提出要求，名正言顺的向乔治索要给她的回报。

没有任何文字说明，仅仅是一个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红色问号，她的语言就表达得非常清晰明了。

我早就支付了报酬，留下了足够的线索和暗示，你们还是找不到月亮先生，是你们自身能力不足的问题，就不能怪到我身上了。

现在按照我们心有灵犀的契约精神，乖乖给我办事去，乔治想到这里，心里那个酸啊。

不仅是在前来的路途上思考，到了月亮街在意大利餐饭吃饭时，点好菜不久，乔治又不自觉的开始放飞自我。

他食不知味的，几乎完全是靠着本能，机械化的往嘴里塞东西。

泰勒看着乔治的进食状态，也不由得为他感到提心吊胆，生怕他下一叉子就会戳到自己的鼻子上，继而想到什么而晒然一笑。

我操这个心干什么，我又不敢去阻止他，反正他对其它菜肴完全是视而不见，吃的只是自己面前盘子的意大利面条，即使完全不经过咀嚼就下咽，也不会真的噎到自己。

嗯，没错，他怎么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想到这里，泰勒就把其它菜肴都挪到远离乔治，当然是更靠近自己的位置。

继而很是惬意的给自己铺好餐巾，专心致志的享受桌子上的一大堆美食。

被泰勒在心里编排一番的乔治，已经完全是心无旁骛，大脑高速运转着，他在不断琢磨，简留下的暗示和线索到底是什么。

发呆的看着橱窗外面的月亮街，即使已经身临其境，他也没有拿定主意，可能性实在太多。

简最后几天的行动中，如果蕴含着某种暗示，那么具体会指向哪里？

是她和同事去跳舞的，医院对面那个叫风车的俱乐部；还是给同事买蛋糕的面包房；甚至地铁站口她买香肠面包的食品店。

或者在月亮街上，那个老板娘很是八卦的杂货铺；还是简最后离开的那天，她吃午餐的那个咖啡厅等等。

这些地方是月亮的栖身之所，还是仅仅和他本人有某种关联。

这还只是考虑她在那几天去过的地方，如果加上她见过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更复杂了。

这时，乔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月亮先生到底何德何能，可以让简如此小心翼翼的特殊对待。

简的谜题，让他仿佛大海捞针一样的去寻找线索，可以理解为简的优越感，她在故意的不断增加谜题的难度，考验他的实力和本领。

如果换个角度思考，这样做的目的，不是单纯的针对他，而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月亮先生本身的原因呢？

是否是月亮先生本人就有某种特殊之处，让简对他有某种认同感，也许是他的人，也许是他做的事，甚至就是故意为他做的事争取时间。

总之，绝对不会是因为同类这么简单，简是特立独行的心理大师，通常不会将其他连环杀手视为同伴。

她的态度是俯视的，难听点说，这些人仅仅是供她研究用的食粮，但是，不意味着她没有自己的好恶和感情。

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就不愿意自己现在找到月亮，才煞费苦心的制造了这个局面。

既坚持契约精神留下了暗示和线索，又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让他很难找到他的真身。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治才从这种仿佛入定一样的深入思考中，逐渐清醒过来。

盘子里的食物当然早就凉透了，餐厅里也不在热闹喧嚣，放眼看去只剩下他们这一桌客人。

不远处矗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侍者，看上去有些情绪激动，泰勒正站在他们的面前交涉着什么。

看来在他陷入沉思的这段时间，泰勒为了不让人打扰到他，已经不辞辛苦的，为他挡住很多波餐厅服务人员。

乔治苦笑一声，今天就到这里吧，过于投入实在太容易走火入魔，和简的交手非一日之功，自己总会越来越了解她。

有人说乔治现在的做法不对，愚公移山的精神固然值得敬佩，可为什么要坚持一条道路走到黑呢，除了简留下的暗示和线索，想找到月亮先生完全可以从另一个角度下手。

他既然是一个连环杀手，过去甚至现在就必须要不断的杀人，这才是事情的源头。

调查过去未破的谋杀案，找到其中隐藏的规律，倒推回来自然就会找到月亮先生。

这个理论没有错，但也仅仅是理论，乔治没有一丝想从这方面入手的想法，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同于他刚穿越时的午夜幽灵案。

午夜幽灵案有入室杀人，使用药品má zui等等特征，可以有的放矢的进行调查，去警局封存的资料中寻找条件符合的悬案。

月亮先生则是截然不同，乔治对他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可靠的依据，却有那么多的悬案，即使想如法炮制也是不可能的。

侦探社看着力量强大，可面对数量众多的死亡案件简直是沧海一粟，根本就不值一提。

金融之都伦敦表面上自然是光鲜亮丽，内部着实是藏污纳垢，警察厅有一项统计，仅仅是一个高危群体，那些流浪在大街小巷的无家可归者，过去十年内就有超过300宗死亡事件。

去掉名义上是病死的、冻死的、老死的，至少还有100件死亡案件仍然悬而未决，这还是十年内死亡后发现尸体的。

如果算上根本无法统计数量的失踪案件，那谁都不知道，黑暗笼罩下的伦敦，到底有多少邪恶的事情曾经发生。

这还仅仅是一个高危群体，ji nu、毒贩、黑帮份子、平民百姓乃至高官显贵，乔治就是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从无法计数的案件中，倒推回来找到月亮先生的真身。

{以下不算字数，推理小说的难处，是必须前后呼应、逻辑合理，前几天有种感觉，不断在为了之前留下的线索填坑，今天则是刨坑，可是什么时候填这个坑，也就是找到月亮的真身，短时间是看不到了。

这个故事结束，下个故事是简要求的回报，第一卷就结束了，由简开始，由简结束。

之后的一卷要换地图，去大卫提到的女巫ji hui，是不得不换，案子想要丰富多彩，就要让乔治暂时脱离组织，他才能回归为一个本格派侦探，那里的几个故事都更多要靠自己的推理分析。}

第173章培训

晚上20点，人声喧哗的会议室安静下来，埃尔文等几个技术支援组的人，准时开始对参与案件调查的精英们，进行关于qiè ting和反qiè ting知识的培训。

在案子的紧要阶段，乔治不让手下抓紧时间去破案，反而集中起来在内部搞什么培训活动，看上去有点本末倒置，其实并不是如此，这是乔治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在黄金72小时内破案的几率最高，是因为随着时间流逝，凶手留下的现场证据，还有目击证人的记忆，都会逐渐模糊和消失，所以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行动，尽快找到和锁定犯罪嫌疑人。

但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乔治已经确认了谁是凶手，还要纠结于在几个小时内破案，就根本没那么重要了，反而因为这是正面攻坚的取证阶段，更需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案件的核心就是qiè ting，多掌握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只会是有利的，要找到各种犯罪证据，同样也离不开qiè ting和反qiè ting设备的帮助。

教员们授课的时候，乔治本人也很虚心的，和大批探员一起坐在下面，认真倾听几位教员的讲解。

包括埃尔文在内，给他们上课的一共只有3位教员，他们讲述的内容各有重点，分别是从应用设备、设备改装和技术原理的不同角度来阐述。

第一位教员是叫约翰的电子技术专家，他原来并不是侦探社的人，仅仅是合作关系，现在已经被埃尔文招安，成为技术支援组的成员之一。

他主要是概述各种qiè ting器的原理，比如声波、震动、无线电波、编码和解码等，还有目前最先进设备的功能和效果。

qiè ting器的种类和效果众多，比如战国时听瓮的原理发展到现代，就是伞枪和鸟枪qiè ting器，也叫指向式qiè ting器。

利用声波和震动，它们可以在几百米甚至几公里远，听到指定目标在房间内的声音。

同样的原理，是效用功能更高的抛物面qiè ting器和喇叭qiè ting器，甚至更高端的，多种先进设备组合的电子qiè ting网。

大型和巨型qiè ting器，通常都是国家级的作为，他重点讲述的还是各种微型qiè ting器。

虽然晶体管刚在实验室出现不久，但电子管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使得电子qiè ting技术有了重大的突破，几年前，就有一种名叫蝎子的微型无线电qiè ting器问世。

它的体积比火柴盒还小，能清晰地qiè ting到室内的每一种细微声响，并将这些声音转换成电波，用超短波发射出去。

在8 公里直径内的超短波接收机，可以把这些电波记录下来，并用解码打字机把qiè ting到的内容打印出来，形成文件。

还有一种简便高效的qiè ting器，叫串音qiè ting器，专门用来qiè ting电话线中的谈话电波。

它不需要安装在电话机上，是利用两根有1 米左右平行的线路进行qiè ting，把这个串音qiè ting器装在其中一根线路上，就可以听到与这个线路并不相连的，另一条线路中的电话。

串音qiè ting器不用装在电话机上，非常隐蔽和难以发现，以至许多政府机要部门，不得不在许多电话机上贴有一个标志：“此电话不安全，不得谈论机密”。

在他之后讲课的是吉恩·德维尔，他原来是道森手下的技术人才，以前和乔治的接触并不多。

他的性格比较木讷，但在应用qiè ting器方面非常擅长，他讲解的是如何安装和操作qiè ting器材，包括qiè ting和反qiè ting。

比如他讲解的反qiè ting步骤，最常用的装备是手提场强测量器，用它寻找qiè ting器，其实就像小孩子玩捉迷藏游戏一样。

反qiè ting人员提着这台仪器在室内来回探测，另外一个助手在室内各个角落，发出较宽音域和较高的分贝的声音，比如拍手声、哨子声和音乐声。

这时暗藏在室内的qiè ting器，就会对声音作出感受反应，在qiè ting器中产生微小的电子功能。

这时只要利用手提场强测量器，就能极灵敏地探测到qiè ting器中的微小电子功能，一点一点地接近qiè ting器，直至准确找到它的位置，彻底破获它。

乔治听完他描述的操作过程，不觉有些疑惑，记得前世的影视剧上，都是拿个东西随便扫一下就找到qiè ting器了，哪有像他说的这样复杂。

不明白的东西就要问，不能不懂装懂，在他讲完之后，乔治像一个小学生一样，老实的举手提问：

“吉恩，我想请问一下，无线qiè ting器安装之后，它工作的时候，难道不是一直向外面发送无线电波的么？怎么还要用各种声音去激活它，才能一点点接近呢？”

吉恩回答说：“老板，很多qiè ting器在安装之后，确实是在不断发送电波，但这一般是市场上最普通的qiè ting器。

真正专业的设备，其实还可以经过各种改装，让它更隐蔽和效率更高，比如：装上声控器来节省用电，有声音时耗电，无声音时基本上不耗电，平时没有电波发送，自然就接收不到电波。

还有些qiè ting器就直接安装在电源线上，这种qiè ting器直接用电源供电，就可以加上更多的附加设备，比如装上一只信号快速突发器。

它能把几分钟的qiè ting电信号，在几秒钟内全部一次性发完，做到定时集中发送信号，就更加隐蔽和难以发现。

这只是两个简单的例子，因为可以改装，qiè ting器的种类和功能实在太多，即使有专业设备进行检测，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的，将各种qiè ting设备都清理干净。

那些政府部门，才不得不专门设计那种，屏蔽一切无线电波和完全透明的净室。”

最后一位讲课的教员才是组长埃尔文·莫兰，他所讲述的，主要是侦探社现有的各种电子装备。

他拿着各种实物，一边示范着操作，一边介绍着设备的效果和功能，比如改装成钢笔的qiè ting器、电话qiè ting器、鸟枪型指向性qiè ting器等等。

三个人都讲完之后，乔治带头用掌声对他们表示感谢，最后他站起来说：“听过这堂课，让我实在是受益匪浅，非常感谢几位教员的精彩讲解，。

类似的培训活动，我们侦探社以后要经常搞，要形成制度，为了鼓励大家的参与，上课的教员都可以拿到额外的奖金和补助，既可以是像今天这样的专业知识，也可以是把自己的破案经验分享给其它人。”

第173章培训

晚上20点，人声鼎沸的会议室安静下来，埃尔文等几个技术支援组的人，准时开始对参与案件调查的精英们，进行关于qiè ting和反qiè ting知识的培训。

在案子的紧要阶段，乔治不让手下抓紧时间去破案，反而集中起来在内部搞什么培训活动，看上去有点本末倒置，其实并不是如此，这是乔治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在黄金72小时内破案的几率最高，是因为随着时间流逝，凶手留下的现场证据，还有目击证人的记忆，都会逐渐模糊和消失，所以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行动，尽快找到和锁定犯罪嫌疑人。

但现在的情况截然不同，乔治已经确认了谁是凶手，还要纠结于在几个小时内破案，就根本没那么重要了，反而因为这是正面攻坚的取证阶段，更需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案件的核心就是qiè ting，多掌握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只会是有利的，要找到各种犯罪证据，同样也离不开qiè ting和反qiè ting设备的帮助。

教员们授课的时候，乔治本人也很虚心的，和大批探员一起坐在下面，认真倾听几位教员的讲解。

包括埃尔文在内，给他们上课的一共只有3位教员，他们讲述的内容各有重点，分别是从应用设备、设备改装和技术原理的不同角度来阐述。

第一位教员是叫约翰的电子技术专家，他原来并不是侦探社的人，仅仅是合作关系，现在已经被埃尔文招安，成为技术支援组的成员之一。

他主要是概述各种qiè ting器的原理，比如声波、震动、无线电波、编码和解码等，还有目前最先进设备的功能和效果。

qiè ting器的种类和效果众多，比如战国时听瓮的原理发展到现代，就是伞枪和鸟枪qiè ting器，也叫指向式qiè ting器。

利用声波和震动，它们可以在几百米甚至几公里远，听到指定目标在房间内的声音。

同样的原理，是效用功能更高的抛物面qiè ting器和喇叭qiè ting器，甚至更高端的，多种先进设备组合的电子qiè ting网。

大型和巨型qiè ting器，通常都是国家级的作为，他重点讲述的还是各种微型qiè ting器。

虽然晶体管刚在实验室出现不久，但电子管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使得电子qiè ting技术有了重大的突破，几年前，就有一种名叫蝎子的微型无线电qiè ting器问世。

它的体积比火柴盒还小，能清晰地qiè ting到室内的每一种细微声响，并将这些声音转换成电波，用超短波发射出去。

在8 公里直径内的超短波接收机，可以把这些电波记录下来，并用解码打字机把qiè ting到的内容打印出来，形成文件。

还有一种简便高效的qiè ting器，叫串音qiè ting器，专门用来qiè ting电话线中的谈话电波。

它不需要安装在电话机上，是利用两根有1 米左右平行的线路进行qiè ting，把这个串音qiè ting器装在其中一根线路上，就可以听到与这个线路并不相连的，另一条线路中的电话。

串音qiè ting器不用装在电话机上，非常隐蔽和难以发现，以至许多政府机要部门，不得不在许多电话机上贴有一个标志：“此电话不安全，不得谈论机密”。

在他之后讲课的是吉恩·德维尔，他原来是道森手下的技术人才，以前和乔治的接触并不多。

他的性格比较木讷，但在应用qiè ting器方面非常擅长，他讲解的是如何安装和操作qiè ting器材，包括qiè ting和反qiè ting。

比如他讲解的反qiè ting步骤，最常用的装备是手提场强测量器，用它寻找qiè ting器，其实就像小孩子玩捉迷藏游戏一样。

反qiè ting人员提着这台仪器在室内来回探测，另外一个助手在室内各个角落，发出较宽音域和较高的分贝的声音，比如拍手声、哨子声和音乐声。

这时暗藏在室内的qiè ting器，就会对声音作出感受反应，在qiè ting器中产生微小的电子功能。

这时只要利用手提场强测量器，就能极灵敏地探测到qiè ting器中的微小电子功能，一点一点地接近qiè ting器，直至准确找到它的位置，彻底破获它。

乔治听完他描述的操作过程，不觉有些疑惑，记得前世的影视剧上，都是拿个东西随便扫一下就找到qiè ting器了，哪有像他说的这样复杂。

不明白的东西就要问，不能不懂装懂，在他讲完之后，乔治像一个小学生一样，老实的举手提问：

“吉恩，我想请问一下，无线qiè ting器安装之后，它工作的时候，难道不是一直向外面发送无线电波的么？怎么还要用各种声音去激活它，才能一点点接近呢？”

吉恩回答说：“老板，很多qiè ting器在安装之后，确实是在不断发送电波，但这一般是市场上最普通的qiè ting器。

真正专业的设备，其实还可以经过各种改装，让它更隐蔽和效率更高，比如：装上声控器来节省用电，有声音时耗电，无声音时基本上不耗电，平时没有电波发送，自然就接收不到电波。

还有些qiè ting器就直接安装在电源线上，这种qiè ting器直接用电源供电，就可以加上更多的附加设备，比如装上一只信号快速突发器。

它能把几分钟的qiè ting电信号，在几秒钟内全部一次性发完，做到定时集中发送信号，就更加隐蔽和难以发现。

这只是两个简单的例子，因为可以改装，qiè ting器的种类和功能实在太多，即使有专业设备进行检测，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的，将各种qiè ting设备都清理干净。

那些政府部门，才不得不专门设计那种，屏蔽一切无线电波和完全透明的净室。”

最后一位讲课的教员才是组长埃尔文·莫兰，他所讲述的，主要是侦探社现有的各种电子装备。

他拿着各种实物，一边示范着操作，一边介绍着设备的效果和功能，比如改装成钢笔的qiè ting器、电话qiè ting器、鸟枪型指向性qiè ting器等等。

三个人都讲完之后，乔治带头用掌声对他们表示感谢，最后他站起来说：“听过这堂课，让我实在是受益匪浅，非常感谢几位教员的精彩讲解，。

类似的培训活动，我们侦探社以后要经常搞，要形成制度，为了鼓励大家的参与，上课的教员都可以拿到额外的奖金和补助，既可以是像今天这样的专业知识，也可以是把自己的破案经验分享给其它人。”

第174章中招

出于保密的需要，侦探社关于这个案子的作战指挥室也是一明一暗，掩人耳目的奥查德枪击案布置在会议室，真正核心的qiè ting案依然在乔治的办公室。

后面几天的调查结果有喜有忧，乔治的私有领地也不在冷清，出入他办公室的人络绎不绝，当然都是用向乔治汇报工作的名义。

这天埃里克来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被看似笑意盈盈，其实态度很是坚决的苏珊小姐，给毫不犹豫的挡驾了。

她说，贝琪小姐正在和乔治汇报工作，暂时不想被人打扰，要过一会才为他通报，埃里克对此毫不介意，顺势倚靠在苏姗的办公桌上，兴高采烈的和苏珊小姐聊起天来。

作为乔治秘书的苏姗工作起来认真负责，不可能会自作主张，她主动挡住埃里克，完全是因为，贝琪进去之前就和她特意交待过。

贝琪想要汇报的事情中，有个意外的发现比较特殊，在没有请示过乔治之前，她还不知道如何进行处理。

一门之隔的办公室里，乔治此时正露出一幅诧异的表情看着贝琪，任他神机妙算，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贝琪开始的汇报中规中矩，她带人和投资公司强强联手，细心核查各种资料，发现乔瑟夫公司的多起投资，都可能涉及到nèi mu信息，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让乔治觉得意外的是她请示的另一件事，乔治对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陌生，昨天早上他看过的报纸上，就有一篇相关的报道。

上面提到久拖未决的伦敦新机场建设，已经先后得到伦敦市议会和上下议院的批准而正式立项。

今年会进行征地和基础设施建设，下一财年预算资金到位后，就将开始跑道、候机楼、机库等建筑的大规模建设。

“贝琪，你的意思是说，马克，我们保全公司的那个马克，因为这个新机场的建设，就成为了乔瑟夫qiè ting案件的受害人之一？”乔治很是讶异的问着贝琪。

他虽然自诩考虑问题全面周到，布置任务时也要求贝琪研究资料时不能流于表面，必须找出那些利益受到损失，也就是因为乔瑟夫投资行为造成的受害人。

可在事前也万万没有想到，伦敦城市这么大，生活着那么多人，在小小的侦探社里居然就有人中招了，实在是有点巧合。

让乔治格外哭笑不得的是，如果是埃里克这样的年轻人，年少无知热情冲动，被老奸巨猾的乔瑟夫那伙人骗了也就罢了，总算是有情可原。

可这个受害人，居然是生活阅历和工作经验都非常丰富，性格也很稳重谨慎，侦探社几名元老之一的马克。

更加让他有些想不通的是，为了预防万一，乔治在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加强人身保安的命令。

所以，马克接触这个案件的时间，其实比其他人还要早很多，可是他都被人家乔瑟夫那伙人骗了，我怎么一直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表现呢。

要么就是自己小瞧他了，他已经修炼成精，达到了一个波澜不惊，不为外物所动的高深境界。

要么就是他明明中招了，却到现在还一无所知，记得昨天开会的时候，他还像头棕熊一样傻呵呵的笑着，表现出一种事不关己，坐山观虎斗的态度。

不管到底是哪个原因，都让乔治不由自主的感到神奇。

乔治脸上的讶异和疑惑表情如此明显，贝琪小姐看着也有点想笑，刚发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也同样是惊奇不已。

她微笑着继续解释道：“老板，我们研究皇家苏格兰银行的内参资料，发现乔瑟夫的投资活动是有些规律的。

最初几年的时候，他可以动用的资金比较少，利用内部消息投资的频率也很频繁，什么事情都要见缝插针的插一脚。

他的资产膨胀得很快，最近2、3年，他旗下公司的规模已经很庞大，可以调用的资金总额越来越多。

与之相对应的是，他利用nèi mu消息的投资次数也跟着逐年下降，每项投资的布局时间变长，规模也越来越大。

造成这些变化的原因，不是他不想利用nèi mu消息赚钱，而是随着规模和资金的增加，他的投资策略必须跟着变化，同时也是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已经不是什么机会都可以参与的。

用投资公司经理本杰明先生的说法，乔瑟夫已经从一个池塘里吃浮游生物的小鱼小虾，成长为一个必须在江河湖海里狩猎，才能满足它庞大胃口的巨兽。

这个时候即使得到了nèi mu消息，其中的很多投资机会，由于消息本身所在的池塘太小，已经容不下他这条大鳄在里面翻云覆雨。

10万英镑的资金，可以偷偷摸摸的搭着便船跟着赚钱，1000万英镑的时候，这艘船根本就装不下他，如果还要强行上船，只会是整个船都被他压翻了。

化整为零分散到100艘船上的做法也不可能，不说操作太复杂，也没有那么多的机会，尤其是每次都成功，别人会如何想呢。

想继续赚大钱又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唯一的方法只能是放弃那些小池塘，专心致志的去找那些可以容得下他的湖海。

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去年他旗下的乔瑟夫实业公司，最主要的一项投资，就是已经沸沸扬扬了好几年，却始终受到资金等各种阻碍，而一直不能真正立项的伦敦新机场项目。

他们虽然是利用nèi mu消息投机取巧，可是不能怀疑他们的专业素质，这个项目的商业操作就很完美。

现在新机场已经正式立项，正在进行征地等前期准备，普通人还是不会明白其中的奥妙，更不知道他们已经赚了成倍的钱。

这些利益受损，却还不明真相的人中也包括马克在内，他虽然知道qiè ting的事情，依然是只了解了一些皮毛，根本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

乔瑟夫实业公司家大业大、名声在外，他们如果直接动手收购郊区的土地，一定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并带动价格上涨。

会大幅度增加收购的难度和成本，所以，乔瑟夫实业公司始终没有直接下场，甚至这边在秘密低调的收购，那边还欲盖弥彰的，低价抛售了那附近的一块地皮，进一步加深业主的恐慌情绪。”

第175章经济赔偿

“他们一边千方百计的打压地价，一边秘密的进行收购，玩的其实是左手交右手的把戏。

通过一些提前准备的，在英国乃至世界各地注册的新公司，还有表面上与他们毫无联系的地产中介，秘密接盘其它公司囤积的土地，收购私人住宅土地。

其中就包括了马克家的老宅和土地，我没有直接去问马克，而是和泰勒旁敲侧击的打听过，大概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板，这个结果和您也有一点关系。

您也知道，伦敦房地产价格始终居高不下，外地来伦敦打拼的人，想在伦敦安家置业是很困难的，尤其是一些位置和基础设施好的高档公寓和社区，更是工薪阶层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马克是伦敦人，在郊区有祖传的房产，但是地点离城区太远，为了上下班方便，他们一家人始终是租房子居住。

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要出售，可是几个月前，您成立了保全公司，他也水涨船高的升职成为保全公司的总经理，薪水跟着大幅提高。

泰勒幸灾乐祸的和我说，马克和妻子经过严肃认真的讨论后，就一致决定出售郊区的房子到城区置业。

其实他们能够下这个决心，薪水还是次要的，几个月的时间，再高的薪水也不可能有多大积蓄。

关键是随着身份地位的变化，商业银行对马克的未来预期和评价不同，给他提供了更优惠的贷款条件，额度也大幅度增加。

受不了银行经理的蛊惑，马克夫妇就痛快利索的出售了郊区的祖产，加上商业银行的贷款，买下了一栋非常棒的花园别墅，我们还去参加过他乔迁新家的庆祝宴会。

根本没有想到，一直悬而未决的机场建设，其实已经在激烈的幕后博弈中，逐渐露出曙光，仅仅只需要再坚持几个月的时间。

因为乔瑟夫旗下的主要公司都不是上市公司，他们没有义务对外披露这些经营的细节，要不是皇家苏格兰银行的内参资料，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掌握内情。

另外泰勒还说，伦敦市政府刚开始提议新机场建设的时候，马克家那里的地价，曾经在短时间内大幅上涨过一次。

可是这个时机稍纵即逝，当时的马克希望等到更高的价格，在犹豫不决中没有立即卖出土地，后来就一直在痛苦和后悔中，这也是他现在痛快卖出土地的原因之一。

建设新机场的议案大起大落，从开始的热火朝天，很快就变成雷声大雨点小。

首先是伦敦市政府没有足够的资金和预算，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根本不想独立完成新机场的建设。

新机场虽然是在伦敦，可却是为整个北部地区服务的，他们是建设机场的倡议者，但只想承担部分建设资金。

在他们提出的计划中，资金的大头需要国库拨款支持，大概占到预算总额的50%。

这导致伦敦市政府和中央政府，由于利益和责任的关系而争执不下，按照他们的效率，就够扯上好几年的。

再加上一个突然的变故，本来互有矛盾的工党、自由min zhu党等在野党派，出人意料的在这个问题上结成了统一战线，他们立场鲜明的，一致反对新机场的拨款议案。

皇家苏格兰银行的内参资料上分析说，他们的这个做法，虽然有很多冠冕堂皇的表面理由，但最大的可能，是针对最开始倡议机场建设的伦敦市长西蒙斯先生。

西蒙斯先生很会博取民众和舆论的好感，是保守党的政治明星，未来的dǎng biān、党魁甚至首相人选，不无事生非给他捣乱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愿意给他的履历增加哪怕一丁点政绩。

除了在野党，还有其他一些各种各样的反对力量，结果就是每年都吵吵嚷嚷的，却总是通过不了拨款的议案。

随着时间流逝，这种僵持局面依然没有任何改变的意思，连最积极的伦敦市政府好像都偃旗息鼓了，项目落实变得遥遥无期，永远只是个计划，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

地价也应声下降，很快就从炙手可热变成无人问津，几个月前马克出售时的价格，其实比当年没有新机场项目的时候还要低。

因为很多投资客或公司，在最开始的时候判断新机场会很快启动建设，曾经负债大举囤地，现在陆续承受不了贷款等财政压力，而被迫开始抛售，使得那里的地价一路向下。”

贝琪的汇报终于告一段落，乔治不由得自嘲的一笑，刚在报纸上看到机场建设那条消息时，他还认为这是一个朝阳行业，对未来航空事业的大发展，包括飞机发动机的投资动心过。

但是他这种普通的商业投资，哪里能和乔瑟夫先生的大手笔相提并论，可以说，当新机场建设计划得到批准和公布时，他利用各种手段购买土地的那些投资最少就翻倍了。

买下来时是前途未卜无人问津的荒郊野地，几个月之后，就摇身一变成为英国和伦敦市政府的重点建设项目，不用具体去计算，就可以想象会产生多么巨大的利润。

乔治沉思了一会才说道：“贝琪，这个事情你们心知肚明就好，暂时保密，我们不能自乱军心，再说损失已经成为事实，现在告诉马克也是于事无补，只会让他更加郁闷。

等案子水落石出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派人去帮他打官司，有我们的关系在总能够挽回一些损失。”

乔治停顿了下，又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唉，想要拿到赔偿的钱也不容易，还必须先下手为强。

这个案子越来越像一个马蜂窝，真相大白之后，国际社会的友人和民众会很高兴的看热闹，政府和王室面上无光，高官显贵们忙着摆脱泄密的嫌疑，现在又涉及到经济赔偿问题，一定会冒出大量民事诉讼。

有真正的苦主，就少不了来浑水摸鱼的，也不知道，乔瑟夫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万贯家财，够不够这么多人分的。”

第176章杀大龙

“对了，贝琪，你们现在能确定机场项目的泄密人么？”自言自语中的乔治突然问道。

贝琪一边合上手中的笔记本，一边轻轻摇着头说，“很遗憾，老板，我们不能判断出是谁泄密。

根据现在掌握的证据，我们只是能够确定，在去年10月份以后，乔瑟夫的人就开始陆续买进郊区的一些土地。

但是，我们无法准确判断泄密信息的来源，因为我们比对王子饭店的订餐记录，发现有嫌疑的人实在太多。

在10月份之前的3个月中，有上议院的多位资深议员，政府的内阁大臣，自由min zhu党的dǎng biān，伦敦市政府的人，甚至包括西蒙斯市长本人，都去威廉瞭望台吃过饭。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处于要害的关键部门，他们都有可能利用职务之便，知道一些关于新机场建设的内部情况。

包括双方在幕后的交锋和博弈，乃至最后互相妥协时的最新进展，他们有知道消息的渠道，也就都有可能在晚宴的交谈中，不知不觉中就泄露了消息。

有嫌疑的人太多，其中一个人或者几个人，都有只言片语的泄密也有可能，很难判断出谁是具体的责任人。

想知道实情，要么得到乔瑟夫他们qiè ting到的录音磁带，要么让知＂qing　ren＂开口，比如您说的那位y先生。

不过，我可以给您另外一个答案，我和本杰明先生一致认为，这个项目非常符合您的要求，杀伤力巨大，很适合抛出去给媒体当武器。

首先是它很重要，可能导致泄密的人员足够多，他们的地位身份都非同一般，新机场建设又是国家和伦敦市的重点项目，涉及到的资金也很庞大。

其次，自身利益受到损失的普通民众不仅数量多，还都是盘根错节的伦敦坐地户，更容易形成舆论焦点。

另外，这个项目不像金融投资那么复杂，它是个实体，仅涉及到地皮的买卖差价，解释利益关系的时候比较容易让普通人理解，也就更容易唤起民众的同情和愤怒。

最后是时间因素，新机场建设虽然已经争议了好几年，可是正式立项就在这个月，媒体刚刚大范围报道过，人们对它还记忆犹新。

所以综合起来考虑，我和本杰明先生都认为，它的社会影响力足以形成舆论风暴，引爆它的话，杀伤力非常巨大。”

在贝琪小姐离开后，正和苏姗聊得不亦乐乎的埃里克，依依不舍的进入了办公室。

他们最近取得的调查进展也很大，首先是将乔治留给他的作业，那幅乔瑟夫犯罪组织的结构图，填充了七七八八，找到了几个关键的骨干人物。

依据不仅是他们的职务，在乔瑟夫下面起到非常重要的纽带作用，也有充分证据表明，在过去的这些年中，他们个人和家庭都有超出正常收入的消费支出。

进而怀疑他们就是乔瑟夫手下的核心骨干，都可能参与进了不法行为，才能有如此丰厚的额外报酬。

埃里克他们的调查，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取得进展，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对方在经济问题上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不太像一个老辣的犯罪集团。

其实仔细分析后，就会发现这种现象其实并不奇怪，除了极少数人，多数人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花钱和享受。

如果违法赚到的钱，就要把它藏起来不让人知道，也不能用来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和待遇，那拼命赚钱图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与一般的犯罪分子完全不同。

比如抢劫犯，抢银行得到的大量现金，肯定不能正大光明的花出去，必须要先藏起来等待风声过去，甚至风声过去了，花起钱来也要小心翼翼。

他们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大把消费，或者声色犬马、夜夜笙歌，或者购置豪华游艇和公寓，尽情享受幸福美好的人生。

因为他们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他们是部门经理，是私人律师，是乔瑟夫的特别顾问，本身都有高额的工资和分红作掩护。

而且这种额外收入不是偶然的一次，是持续了很多年，很多又是乔瑟夫用各种名义发下来的奖金和福利，根本就不怕人调查和非议，当然花起来的时候毫无顾忌。

乔治对此也心知肚明，这些大额消费支出，只是给埃里克他们提供了怀疑的依据，借此判断这些人在乔瑟夫集团中的地位和作用，距离可以指控他们的证据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乔治选择的突破口，对他们的调查，既可以让习惯掌控全局的乔治，进一步了解乔瑟夫集团的运作机制。

又是疑兵之计，起到转移视线的作用，这很好理解，如果侦探社和重案队打赌后却始终无所作为，反而可能会引起乔瑟夫的怀疑。

这种有些高调的调查也不怕暴露，甚至暴露正是他期待的结果，可以分散乔瑟夫的注意力，误导他的判断。

乔瑟夫是只久经风雨的老狐狸，一定很容易就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知道想通过调查这些中间人就抓到自己的把柄，着实是异想天开，可以评价为地狱难度。

所以，即使发现了侦探社的调查，他也根本不会担心害怕，还会乐见其成，很高兴侦探社在错误的方向上越走越远。

乔治现在30多岁，但也曾经是只狡猾无比的老狐狸，心中自有一盘广阔的棋局，在他布置的各种真真假假的任务中，他的目的始终如一，就是x先生。

其它的所有安排都是为之服务的，是在声东击西和浑水摸鱼，只有不择手段的把水搅浑了，让他目不暇接，才能让乔瑟夫判断不出他的真正目的。

至于最后谁棋高一着，就看乔治能不能拖延到足够时间，利用来之不易的先手主动开劫。

x先生就是决定胜负的生死大劫，乔治能够做到先手主动开劫，就会以杀大龙的方式，酣畅淋漓的取得中盘胜。

反之，乔瑟夫先发现了漏洞，在乔治动手之前就主动消劫，那棋局就会进入有些无趣且磨人，却又极度考验计算能力的官子阶段，乃至惊险刺激的半目胜负。

当然乔治一边对垒，张弛有度的落下一颗颗棋子，一边早就想好要耍赖，不让他杀大龙，就准备掀开棋盘不玩了，那是另yi mǎ事。

第177章暴风突击队

“老板，我们已经锁定了y先生，他的名字叫里奇·西蒙斯，在乔瑟夫公司的职务和头衔很多。

是乔瑟夫集团公司的常务董事，兼任集团战略研究室的主任，是乔瑟夫投资公司的总经理等等，可以说是乔瑟夫的左膀右臂。

他的妻子没有工作，全职在家，有两个子女，中学上的都是私有制的贵族学校……，他在10年前入职乔瑟夫实业，时间上符合……。

他加入乔瑟夫集团后，一直身居高位，在公司战略和投资决策上有极大的发言权，地位和作用仅次于乔瑟夫先生……。

他和您是校友，都毕业于剑桥大学，有政治经济学博士学位，知识和专业能力上也符合要求，……。

我们基本可以确认，里奇先生就是y先生，在qiè ting案的链条上处于最后的一环，扮演分析员和半个决策员的角色。”

乔治在悠闲的泡茶，埃里克坐在他的对面，介绍完关于里奇·西蒙斯先生的情况，他又有些兴奋的继续道：

“老板，除了里奇先生，我们在另一方面的调查也有了重大收获。

我们发现乔瑟夫旗下公司的保安团队之外，他和一家叫飓风的保安公司联系也非常紧密。

这家叫做飓风的保安公司成立于6年前，公司负责人是杰克·温特斯先生，他也是乔瑟夫先生的私人安全顾问。

虽然在表面上，两家公司之间仅仅是一种雇佣关系，但不排除乔瑟夫是飓风公司的影子股东，因为飓风公司成立时需要大笔资金，温特斯先生很难独立承担。

我们线人提供的情报也证明，乔瑟夫旗下公司遇到阻碍时，经常是杰克·温特斯先生出面摆平这些麻烦。

我们就把他列为重点调查目标，他年轻时候参军，是皇家陆军的一员，可是继续调查下去很快就遇到了阻碍。

因为他的档案资料是高度保密的，我们想方设法的从各种渠道打听，也只知道他入伍几年后，就成为了皇家陆军暴风突击队的一员。

从那之后到他退伍之前，有超过20年时间的空白。”说到这里，埃里克就神秘兮兮的停顿下来。

“为什么，暴风突击队有什么特殊的？成员的档案还会保密？”乔治确实是没听过暴风突击队这个名字。

不过不要紧，顾名思义再加上内部成员的档案保密，他轻而易举就能猜出其中的含义，不就是特种部队么，只是称呼不同而已。

可是看着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埃里克，乔治不禁被他的眼神触动，感觉他现在的这幅样子，和艾琳对他有所求的时候实在是像极了。

乔治有点想笑，也明白谈兴正浓的埃里克，确实对他有所求，正期待自己这个老板主动给他当捧哏。

他进而想到，现在不像前世21世纪的时候，各种以特种兵为主角的小说和影视剧已经烂大街。

在这个时代，特种部队、职业特工这种阴影中的职业，距离普通人的生活很遥远，内部纪律要求又格外严格，都还很是神秘。

所以，埃里克虽然表现有些古怪，动机确实是好心好意的想与他分享自己的收获，就体贴入微的满足了他的小愿望。

听到乔治的发问，埃里克心满意足的呵呵笑着，兴高采烈的继续为乔治解释道：

“老板，我向朋友们打听过，暴风突击队的编制其实并不大，却是皇家陆军中屈指可数的精锐部队，是需要高度保密的特种作战单位。

他们的编制和普通部队完全不一样，单独说暴风突击队您不知道，同类型的部队您一定听到过。

两年前在非洲刚果的大使馆人质危机中，曾经大展神威的特种空勤团，也是和它类似的特种作战单位。

不过，特种空勤团属于皇家空军，据说是独一无二的编制，在其内部设立有各种分队，而类似暴风突击队的作战单位，在陆军中有多个编制，就没有特种空勤团那么华丽和耀眼。”

分享完暴风突击队特殊性的埃里克，很是自然的喝了一口乔治递给他的茶水，又开始绘声绘色的说道：

“发现温特斯先生的档案是保密资料，我们当时几乎是束手无策，眼看着线索就这样中断了。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大卫先生主动伸出了援手，他知道情况后当天下午就驱车去了国防部。

我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和详情，反正他回来后和我说，国防部有他的一个好兄弟，军人世家出身，年纪轻轻已经是少校军衔。

多少年都吃我的喝我的，现在总算是拿回来一点报酬，说完他就递给我一份复印的资料。

这份资料帮了我们的大忙，里面有杰克·温特斯先生的详细资料，他是一个孤家寡人，妻子早就和他离婚，也没有生育孩子。

温特斯先生一直在暴风突击队服役二十多年，从普通的战斗人员到中队队长，年龄大了以后，又转职成大队的职业教官，最后在42岁的时候以中校军衔退役。

我们还不知道，温特斯是如何与乔瑟夫联系上的，总之他退役后的第二年，就花大价钱成立了飓风保安公司。

他利用自己在军队中的人脉优势，高薪招募曾经的战友到公司内，都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其中不少人在退役后，还去世界各地的混乱区域当过雇佣兵。

老板，调查到这里，我才发现您下令进行全面安全防护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

不过，我就是有些担心，别看飓风公司的规模远不如我们保全公司大，但是就人家成员这能力素质，真要面对马克他们的时候，至少可以一个打三个。

虎背熊腰、身高马大的泰勒也不管用，双方接受的训练就不一样，我朋友说他们练习的就是杀人技巧。

这时我突然想到，那个重案队查了这么久，却没有一点眉目的bǎng jià犯，是否曾经也是暴风突击队的成员呢。

所以他虽然是伦敦人，身材特征也比较明显，警察却始终找不到他的任何档案资料，这在情理上是完全说得通的。”

第178章绑匪的弱点

埃里克直视着乔治，手舞足蹈的说道：“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我们开始进行针对性的调查。

老板，虽然最后如愿以偿的找到了那个绑匪，也就是安迪·沃霍尔和他的藏身之所，但是过程非常曲折复杂。

不是我自夸，我们确实是下了大力气，负责查找他的那几个探员，更是不眠不休、夜以继日的工作，必须要表扬。

调查开始的时候，我们又请大卫先生联系了他的朋友，提供了我们总结出的几个条件：

比如他是伦敦地区的人，年龄40岁以下，190cm以上身高，曾经是暴风突击队正式成员，已经退役等。

关于布雷克夫人提到的，绑匪手臂上的蓝色拉丁字母纹身，考虑到很可能是在他退役之后再纹上去的，为了避免干扰判断，就将这点暂时排除。

虽然特种部队的规模都不大，成员也都保留有详细的档案，但不得不说，大卫在国防部的那位朋友确实很有力。

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提供给我们一份名单，上面仅有3个符合所有条件的人。

我们很快就排除了其中的两个人，他们退役后都有明确的去向，一位始终在国外，一位是某位富豪的私人保镖，唯一一个有怀疑的人，名叫安迪·沃霍尔。

向认识他的人初步了解后，知道这位叫安迪·沃霍尔的男人，他的身材、语音等条件，都完全符合布雷克夫人对绑匪的描述。

他今年的年龄是38岁，在暴风突击队服役的时候，又正好是温特斯分队的成员之一，虽然还不能确定他就是那个绑匪，但是毫无疑问，他的嫌疑是越来越大了。

安迪·沃霍尔是土生土长的伦敦人，自幼父母双亡，没有其他亲戚收养他，10岁以后就被福利机构送到孤儿院。

我们从孤儿院了解到，他小时候的性格就很是孤僻，即使和孤儿院的其他孩子相处的时候，也是沉默寡言的不合群。

尽管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想找到他躲藏在哪里并不容易，他长大成人后就入伍参军，几乎一直都是在军队中生活。

在伦敦没有什么亲戚，除了暴风突击队的战友之外，也没什么关系密切的朋友，甚至一直都没有一个真正的家。

请出入过飓风公司的人员辨认，都说里面没有这个人，这也在我们预料之中，他即使原来到过这里，现在也要找地方躲避风头。

我们手中的资料不够，几乎都是多年以前的，想要找到他到底躲在哪里，必须要向更了解他的人查找线索。

大卫在国防部的朋友已经帮了很多忙，不好意思再去麻烦他，也不敢冒然的，去找他在暴风突击队服役时的其他队员打听。

特种部队纪律严格、荣誉至上，他们一起生活、训练、战斗多年，建立起深厚无比的，甚至是可以将生死托付给对方的战友感情，谁也无法预料，他们知道我们正在调查安迪·沃霍尔时的反应。

好在除了他在暴风突击队的战友，我们还可以另辟蹊径的进行调查，安迪·沃霍尔退役之后不久，就加入到一支叫北极光的佣兵团。

特种兵之间的战友感情我们无法预料，但是这些为钱卖命的雇佣兵，则没有那么多顾忌。

北极光佣兵团的规模很大，在世界各地执行各种各样的任务，每年都会吸收大量新鲜血液，因为总会有人主动不干，或者因为年龄、负伤等原因被淘汰。

这些被迫离开佣兵团的人中，现在生活潦倒的人比比皆是，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几个合适的，且和他认识的雇佣兵。

第一个收获如期而至，他手臂上的纹身，那些蓝色拉丁字母很快就被确认，正是8年前，他在一次带队执行南美任务后纹上的。

这个收获让我们进一步确认了他就是我们的目标，通过这些雇佣兵的描述，对安迪·沃霍尔本人也越来越了解。

他的战斗技能非常强，性情冷漠，沉默寡言，上战场之后则异常凶残冷血，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很多人都怕他，不仅是敌人，也包括他的雇佣兵队友。

他的自我控制力很强，那么多年的佣兵生涯，居然还像在暴风突击队一样，只是偶尔喝酒，对于香烟和毒品则是一点都不沾。

他身上的优势非常突出，不过人无完人，对他了解多了，就发现他也有致命的弱点可以被我们利用。

首先是年轻漂亮的女人，几乎是所有的雇佣兵，都会用卖命赚到的钱去酒吧俱乐部等消费，大肆挥霍mǎi chun买酒，他也不例外。

可惜的是，这些雇佣兵都说，他和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的关系，没发现他特别迷恋某个人，5年前他退出北极光佣兵团的时候，也没有固定的＂qing　ren＂、女朋友之类的。

离开佣兵团之后，更是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没有人和他继续有联系，也没人看到过，他再次到他们过去常去的娱乐场所消费。

既没有固定的＂qing　ren＂，也没有固定的消费场所，这个调查变得非常困难，我们只能请线人小心翼翼的四处打探，避免动作太大打草惊蛇。

另外一个阻碍是，这几个雇佣兵提供了很多关于他的信息，但是他的照片却很少，日期最近且面貌最清晰的一张照片，也是6年以前执行完任务在营地里拍的。

那张照片是几个雇佣兵的合影，他挎着突击bu qiāng，身着军装戴着军帽，脸上脏兮兮的，是一脸胡子拉碴的沧桑样。

我们研判后认为，这张照片上的形象，和他现在的实际穿着打扮差距很大，按照布雷克夫人的描述，他bǎng jià她们的时候，可是一身西装革履戴着领带的。

于是，我们对照片上的形象进行了修正，请画师根据那张照片，重新制作了他穿西装时的画像，又请那几个雇佣兵确认了最后的效果，复印出来后重新找线人进行走访。

这完全是失望下的无奈之举，伦敦可以找到ji nu、舞女的地方实在太多，又没有一个具体的区域范围，这个调查就仿佛是大海捞针，几乎看不到一点成功的希望。

老板，就在我们从失望到渐渐绝望的时候，事情却戏剧性的有了转机，真可谓是堤内损失堤外补。

让我们万分庆幸的是，除了女人之外，他的身上还有第二个弱点可以利用。”

第179章曙光初现

“他的这个弱点，就是上至皇家成员，下至普通民众都会积极参与的英国第二大体育运动，仅次于足球的赛马。

安迪·沃霍尔不仅喜欢去马场现场看赛马，还超级喜欢赌马，这是他业余生活中最主要的消遣活动。

甚至可以说是痴迷如狂，团队回到英国修整或者休假的时候，他一定会去赛马场看赛马，并对中意的马匹进行tou zhu。

很多时候不能亲自去马场看马赛，他也会打电话进行tou zhu，好几个雇佣兵在营地里都看到过，他拿着收音机一直守候着马赛，聚精会神的听现场实况的播报。

调查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把他爱好赌马的这个方向当作重点，是因为国内的赛马场很多，仅仅伦敦周边就有7个，举行的马赛更多，全英国加起来的马赛，一年足有几千场。

不能进一步缩小赛马场和马赛的范围，就不可能通过这个线索找到他，可以说比通过女人找他还不靠谱。

天无绝人之路，事情的转机是，我们又找到了一个叫艾克的雇佣兵，艾克和安迪·沃霍尔，虽然在一个团队待的时间并不长，却对性情冷漠的他更加熟悉。

因为他也爱好赌马，和安迪·沃霍尔有着共同语言，闲暇的时候，两个人经常聚在一起讨论马经，比如看好哪个骑师，哪匹赛马，赔率是否合适等等。

艾克告诉我们，安迪·沃霍尔赌马时比较严肃规矩，最喜欢的马场，是距离伦敦25英里的皇家赛马场，他的赌马tou zhu，也主要是在这个赛马场举办的马赛。

他在tou zhu的时候，买的也不是那种私人庄家开办的wài wéi马，一直都是买皇家赛马会发行的正规马票。

最重要的是，在马会开办的场外tou zhu站，他开有一个专用的户头，目的就是在无法亲自去皇家赛马场时，可以用电话直接进行tou zhu。

得到了艾克说的这几个异常关键的信息，我们如获至宝，很快就找到了他说的，安迪·沃霍尔开户的那个场外tou zhu站。

查询他的户头后更是让我们欣喜若狂，发现虽然他本人为了躲避风头，没有继续出来抛头露面，却还是没有完全控制住心中的yu wàng，依然在通过电话tou zhu。

我们又顺藤摸瓜的，通过电信局查找相关通话信息，最终如愿以偿的找到了他的藏身之所。

今天上午，我们就已经确认了他的住处，是一个在伦敦郊区的小农场，这个农场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因为树林和地形的阻隔也没有和其它农场相连，孤零零的在旷野中，看着就很是荒凉。

农场土地的边缘处有木制的栏杆，在中央处有几栋木屋，还有车库、工具房、牲畜房和谷仓等附属建筑。

考虑到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我害怕打草惊蛇，就没有靠近农场，只是在很远的距离，小心翼翼的用高倍望远镜观察。

又向附近村子里的人旁敲侧击的了解过，他们有时候要出来补充食物和酒水，进而发现在这个小农场内，包括安迪·沃霍尔在内至少有3辆车5个人。

另一方面，我手下的探员去房管局查询这个农场的主人是谁时，我们又有了新的收获，发现这个小农场的登记主人，正是飓风保安公司的经理，温特斯先生的前妻。

在之前的调查中，我们查过乔瑟夫等人名下的房产，其中也包括温特斯先生，却一直都没发现这里。

因为我们实在没想到，温特斯竟然如此狡猾的用他前妻名义来买下农场，根据在政府部门查到的土地买卖和税务记录，他买下这个农场的时间刚刚一年多。

我们推断，居住在农场里面的这些人，应该就是他手下专门干脏活的那部分人手，他们以前并不住在这里，农场只是一个备用的藏身住所，或者是一个储备物资的仓库。

农场四周很荒凉，在躲避警察搜捕时，用来藏身非常隐蔽，也方便他们存放武器、设备和车辆。

老板，大概情况就是如此，后面应该如何行动，要听您的安排。”埃里克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毕恭毕敬的给乔治行了一礼。

埃里克看着大大咧咧，但也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心里非常感谢乔治提拔他并给他这个机会，又恰好科迪不在，终于第一次在侦探社独当一面。

“埃里克，你做的很好，你回去之后就立即交待下去，让你手下的人绝对不要靠近他们，解决他们不需要我们动手，最多在几条出入路口布置观察点，远远的监视着就好。

为了安全不能靠近观察，就不能了解建筑的内部情况，再加上里面的人训练有素，一定拥有大量自动武器，进攻农场危险性很大，这种活还是交给武装警察去干吧，不适合我们这些侦探上去玩命。”

乔治先是嘱咐着任务，继而又想到这个调查，埃里克他们确实是辛苦了，可以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因为乔治之前也没想到，他们真能发现绑匪的身份和藏身地点，又满脸笑容的，很是亲切的鼓励和夸奖了他几句。

等获得表扬而精神大振的埃里克离开办公室，乔治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不自觉的又陷入了沉思，他把至今为止，调查取得的所有收获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需要做出决定。

除了偶尔听听汇报和作出指示，乔治这几天都没有主动参与到埃里克和贝琪的工作中，因为他的主要精力都投入到道森主持的调查中，实在是分身乏术。

同样是找一个人，埃里克对安迪·沃霍尔的追踪，和道森对x先生的查找完全不同。

前者是已经知道了的身份，却不知道人在哪里，发掘线索后去寻找他的藏身之所。

后者则恰恰相反，是大概知道人在哪里，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能不断根据调查中得到的资料做着减法，直至最后锁定他的真身。

乔治对x先生倾注了最大的心血，但是与顺风顺水的埃里克和贝琪相比，被他寄予厚望的道森，在调查开始的时候并不顺利，是在挫折中艰难前行。

第180章波澜再起

想要在成千上万人中，找出谁才是x先生，乔治的布置是稳扎稳打，一点点靠近他。

利用无线电波全面检测各个区域的信号强弱，逐步缩小调查范围，然后利用帮派分子和政府职能部门等各种方式，对店家住户的情况进行摸底，排除掉那些条件不符的人。

只要调查中没有出现人为纰漏，乔治对他的预判也没有出现错误，x先生自然就在剩下的嫌疑人之中，找到他几乎是必然的，但这是一个比较花时间的水磨工夫，不可能立即拿出结果。

作为这个调查的负责人，除了不折不扣落实乔治的部署之外，道森也不是被他牵着线的木偶，自然有一些其它想法。

他希望用更简单的方式去更快的找到x先生，可惜现实无情的打击了他，这些能够很快得出结论的调查都没有好结果，一个接着一个都是让他失望无比的消息。

首先是他们利用伪装的车辆，携带着反qiè ting的探测器，持续不断的对王子饭店附近进行监听。

始终没有发现里面传出无线电波，这就说明，他们确实选择了暂避风头，全面停止了qiè ting行为。

这是在预料之中的结果，可是道森心中隐隐期待的捷径，从温蒂·卡尔女士身上入手，跟踪她到录音密室的想法，还没实行就胎死腹中。

其次是没有发现无线电波，就不能借此判断，乔瑟夫这伙人到底使用的是哪一种类型的qiè ting器。

不知道它的功率强弱，就不能进一步缩小调查范围，只能按照埃尔文推测的，最大500米半径的范围内进行摸底走访，同样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

然后是道森他们为了确定密室的位置，从档案馆翻出了王子饭店这栋老建筑的建筑结构图。

又找到了几位曾经在那里工作，现在已经从王子饭店离职的人员，把图纸上的每一寸空间都研究了一遍。

证明这个建筑内部的房间，确实已经被利用到极致，根本没有录音密室存在的可能，排除了录音密室在王子饭店内部的可能。

随之而来的影响是，他们原先拟定的潜入饭店内部突袭的计划，也是无果而终。

考虑到磁带数量巨大，全部加起来足有几百个箱子，如果x先生图省事不想搬来搬去磁带，就只能选一个足够大的房子。

他们又存着侥幸心理，率先对附近为数不多的，几栋内部空间足够大的房子都核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证明录音密室只是普通大小的房子，在这个范围之外，一定有一个专门存放磁带的仓库，定期将整理好的磁带转移过去。

最后是对x先生采购磁带的渠道进行调查，还是很快就无果而终，因为没有发现有人频繁的，从批发商和零售商那里大量购买磁带，又一条线索宣告中断。

道森推断他们的操作步骤，应该是一次性在厂家那里大量订货，然后将提货单给x先生。

由他自己转运进那个专门存放磁带的仓库，每次送进录制好的磁带，同时带走后面要用到的空白磁带。

一切心存侥幸可以直捣黄龙的想法，都被残酷的现实无情浇灭，道森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到老路，逐门逐户的摸底调查，稳扎稳打的一步步缩小嫌疑人范围。

乔治没有加入走访的队伍中，他再是平易近人也毕竟是一个老板，不会穿着煤气公司的制服，在楼门前贴个通知说这栋楼有安全隐患，走门串户去检查管道，当然电力公司的制服也不行。

不过他也没有坐镇中央进行指挥，那是道森的任务，他昨天和前天做的事情，其实更像一个电视中常见的军统特务，坐在改装的电讯监控车内，沿着大街小道检测信号强弱。

碰到一些特殊的建筑，从外部观察四周的环境之外，他还会精心给自己化妆，拿着伪装成手提箱的探测设备，进入建筑内部去检测。

这固然是兴趣使然，新鲜的事情更容易引起他的好奇心，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偷偷摸摸的进行着一项调查。

他没有对任何人讲，但他确实是异常敏锐的，从逐渐汇总的资料中发现了一丝异常，所以才亲身下场进行验证。

在说到底是什么异常前，要先解释一句，乔治最初的判断是，x先生保护自己的方式，要么是经常搬家，要么是有一个店面做掩护。

这两种方式各有优劣，前者和毒贩的加工厂一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显得更加机动灵活，后者大隐隐于世，更加隐蔽难以发现，可以说难分伯仲。

按着书本照本宣科的是纸上谈兵，优秀的指挥官必须能因时而异的随机应变，当条件改变时，乔治的判断自然也就随之发生了变化。

主要是埃尔文的专业判断，如果是乔治开始假设的一公里半径，x先生即使搬来搬去，也有足够的空间供他辗转腾挪，不会引人注意。

可是如果是埃尔文判断的最大500米半径，甚至百米以内的更小空间内，他再像个跳蚤一样，在这么小的范围内折腾来折腾去，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即使每次租房子的时候，都使用不同的名字，也难免会留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的录音工作那么忙，就没有一个正经工作，怎么都是一件不好解释的事情。

所以，乔治的心中已经更加倾向于，他是采用一个店面的方式来掩护自己，道森的调查也已经把这个方向作为重点，但为了预防万一，并没有放弃对普通住户的调查。

让乔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于各种各样的店铺调查，还没有得到最后的结果。

前2天晚上，他按照常年养成的习惯，在脑海里总结分析资料的时候，恰恰是在这些普通住户汇总起来的资料中，让他嗅到了一丝诡异的异常。

这是非同寻常的，迅速引起了他警惕和好奇心，因为这不是意外事件，这种情况是他设想过的，可是已经被他干净利落的排除了。

所以在会议上布置任务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这方面的因素，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这些异常出现呢？

第181章第五个人？

除了技术支援组的埃尔文，在专业知识上带给他的意外，乔治推理还原的事发过程中。

其实还有一个条件也可能发生变化，或者说他最初的假设就是不准确的，只不过被他论证之后排除了。

他的假设前提是，乔瑟夫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守秘密，qiè ting链条的知＂qing　ren＂一定非常少，他认为一共只有四个人。

具体的人员分工是，餐厅经理温蒂·卡尔负责安放和保护qiè ting器，x先生负责对qiè ting进行录音和上传下达；

y先生，也就是里奇·西蒙斯先生，负责分析情报和制订投资计划，乔瑟夫·万巴先生负责居中决策和运营，还有分配利润。

所以他选择了其中最薄弱的x先生作为突破口，可是细心的人可能会问，凭什么乔治就认为这个团伙一定是四个人。

就因为保密的因素么？这个论据好像有点薄弱，在x先生和y先生之间，难道就不能还有一个z先生么？

确实，如果只是考虑他们这伙人的任务分工，这并不是不可能的，细细思考甚至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说x先生分担的任务有点重。

他要长年累月的在中午和晚上进行录音，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对录音内容进行初次检查，排除掉那些只是闲聊的录音，提供更有价值的录音带给y先生。

他要策应餐厅里的温蒂·卡尔女士安放和更换qiè ting器，要及时的给里奇·西蒙斯先生送去有价值的磁带，最重要的是，他要定期将录制好的磁带送到储存的仓库。

这里面就存在一个安全漏洞，因为和录音密室一样，仓库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要害之地，里面存放着大量价值连城的磁带。

这些磁带既是巨大的财富，也是可以置他们于死地的证据，乔瑟夫的心再大再野，也不可能放任不管的无人照料，万一遭贼了咋办？

x先生分身乏术，不可能同时处于两个地方，y先生身居高位，更不可能到仓库这里来守夜。

他们解决这个安全漏洞只有两个方法，一种方式是重兵把守，因为仓库已经不在qiè ting所在的摄政街范围内，在其它地方即使建立一个戒备森严的堡垒，也不会引起怀疑。

当然，这些看守仓库的保安人员，仅仅是负责保护仓库，并不知道里面到底存放着什么东西。

另一种方式就是继续贯彻隐蔽的原则，不使用大量与之无关的人手，只是在这个单线联系的链条中多了一个z先生。

这是合情合理的，他一方面负责保护仓库里的磁带，另一方面分担原本属于x先生的部份任务。

这个团伙从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多了一个z先生，看着不重要，其实仔细分析就会发现，这个变化会增加无穷变数，甚至完全推翻乔治对x先生的种种推断。

多了一个z先生，不仅是大大减轻了他的工作量，工作方式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可以假设一种情景：x先生租了一个公寓，他完全可以做到像普通人上下班一样，每天带着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需要用到的磁带和信号接收器。

定点到房间里上班进行录音，离开时就把磁带和信号接收器都带走，将磁带交给z先生去处理后面的事情，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可以养精蓄锐的准备第2天的重复工作。

这样做的好处很多，比如它起到一个类似电源断路器的作用，负荷过载就会自动跳闸。

即使被意外发现了qiè ting器，有了这个中间过渡，就很难找到实质证据，去将他们和王子饭店的qiè ting联系到一起。

他就仿佛是一个勤劳的小蜜蜂，每天准时准点的飞来花丛里采蜜，然后又飞回蜂巢。

根本不需要居住在这个范围内，录音密室变成一个普通的办公室，因为它的很多功能都已经转移到仓库那里去。

重要性大幅下降，房间里一定是干干净净，除了一台录音设备，什么多余的东西都不会有。

如果z先生真的存在，这个假设的场景就是完全可以成立的，那么进而判断，乔治之前对x先生的种种推断，也一定是错误百出。

想找到他就更加困难，甚至是机缘巧合的找到了录音密室也没有用，里面空空荡荡什么证据也不会发现，老鼠关在里面都会被饿死。

乔治想到过这种情况，却很快就排除了z先生的存在，依然将x先生列为突破口是有充分理由的。

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了好处就必然会有弊端，从经济角度讲，团伙里多了z先生，就会多一个人参与分赃。

如果这个人是必不可少的，那么就是必要的支出，花费再大也值得，如果这个人是可有可无的，比如仓库可以利用其它方法保护，就会显得不合理。

从完成任务的角度讲，四个人是一个完整的任务链，缺一不可，可以完成从开始qiè ting分析，到最后投资获利的全过程。

就像是一个各司其职，单线联系的间谍小组，却为了减少x先生的工作量就多出一个人，也会显得不合理。

从保守秘密的角度讲，这关系到他们每个人的身家性命，每多一个知＂qing　ren＂，暴露秘密的风险就会增加很多倍，既然他们选择了隐蔽的原则，就一定会贯彻到底。

除了以上的这些分析，让乔治下决心排除z先生，还有一个非常有力的旁证，就是汉斯留下的遗产，那盘被收藏在储物柜的磁带。

汉斯能不为人知的拿到磁带，就必然是悄悄潜入过录音密室，磁带上面的日期，也证明了他进入的时候，密室中有大量磁带存在。

这个证据就排除了z先生的存在，有人说那也不尽然吧，他完全可以跟踪x先生找到仓库所在，从仓库中得到磁带不是一样的结果。

这有点想当然了，仓库不同于录音密室，它是在这个区域之外，它强调的不是隐秘而是安全，这么多年下来，必然经过各种防火、防潮、防盗设施的改装加固。

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堡垒，职业盗贼想进去都不容易，他又根本不认识z先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去基本不可能。

综合起来考虑，乔治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坚定的认为这个团队只有四个人，一定没有第五个人。

第182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无心插柳柳成荫，乔治在逐渐汇总过来的调查资料中，偏偏在他认为已经是次要目标的普通租户中，敏锐的发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痕迹。

长达7年多的时间内，在这个小范围内的出租公寓，虽然名字职业各不相同，但总是有一些支付现金的短租客存在。

每个公寓一个月到半年的租期不等，不是严丝合缝的衔接起来，但观察总的脉络，还是有一条大致的时间线。

更加重要的是，所有类似租约统计起来就可以保证，在任何一个时间段，都至少有一个这样的房子在出租。

这种现象的出现，实在是太符合最初他假设的频繁搬家的情况，引起了他的强烈好奇心。

这个团伙只有四个人，x先生大概率是用店铺为录音做掩护，又该如何解释他发现的这些异常呢？这明明是有第五个人的存在？

现在qiè ting已经终止，神秘的租客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他或他们曾经租下的房子还在那里。

为了解开心中这个疑惑，乔治就假借无线电侦听的理由，带人去每个租约所在的现场亲身考察了一下。

按图索骥，乔治像参观一条徒步旅游线路一样，兴趣盎然的体验了整整两天。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知识广博、见多识广的人，侦察经验尤其丰富，他不仅是看房子里面的布置，还看四周的环境，不仅和房东邻居打听，还和楼下的小商贩们聊天。

他在现场越是细心观察体验，发现的疑点就越多，更是进一步加强了他的疑心。

这些房子和它曾经的主人，有很多共同存在的特点，比如房东和邻居描述的租客，虽然名字、职业、服饰甚至相貌各不相同。

可都是男性，住进来时都是单身一个人，身高体型也大致雷同，待人接物时彬彬有礼，沉默寡言深居简出，和邻居不亲近，也没有见到有朋友往来，交房租和吃饭等消费的时候都使用现金。

每个这样的公寓，都处在无线电波信号最强的地方，搬家时的东西都不多，公寓内都有安装电话；

房子没有在一楼的，也没有三楼以上的，通常都在视野很好的二楼和三楼，任何一个房子都有不止一条退路等等。

甚至到最后，乔治都能勾勒出他的很多生活习惯，他的烟瘾很大，买的香烟都是一个牌子，喜欢看报纸，经常买的报纸是每日电讯报，喜欢喝苦咖啡，加奶不加糖；

不是人家的专业素质这么差，也不是乔治多么擅长反间谍，而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么长的时间，又知道他生活的具体地点，他只要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就一定会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

乔治感觉自己现在不是在侦破qiè ting案，而是在追踪一个神秘莫测的影子，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而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职业特工。

他可以确定有第五个人存在，从这个影子表现出的种种特征看，乔治认为，他不是乔瑟夫那伙人中的一员，而是一个第三者插足的外来户。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乔治感觉确实很讽刺，乔瑟夫一伙严防死守、视弱禁脔的qiè ting行为，却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人搭顺风车了，正应了那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他对这个影子的调查也就到此为止了，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乔治实在没有兴趣，去和这种疑似情报机构的对手交手过招，不管他们是来自于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国外情报机构发现qiè ting后不声不响，借鸡生蛋是合理的，可是国内的情报机构为什么也要默不作声的搭顺风车呢，他们不是应该或者抓捕他们，或者鸠占鹊巢么。

其实这很合理，就像老蒋说的那句话攘外必先安内，任何一个国家的情报机构，不仅对外收集情报，同样要对内收集情报，后者甚至还要更加重要一些。

用前世美国作例子，除了广为人知的cia中央情报局对外，fbi联邦调查局对内，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情报部门，比如bsi国家保密局，特工人员达26万人，通讯人员达20万人。

bis曾经被揭露出一个丑闻，他们有一个堪称伟大的创举，从50年代到70年代末，把从美国发往世界各地的所有电传和电报都录了下来。

即使后来进入了电脑网络时代，美国国家保密局也没有闲着，他们有自己研发的芯片和服务器，掌握了大约10万个要qiè ting人的声音特征。

只要其中的一个声音出现，录音装置就会自动启动，能分辨出监听目标的声音来自何处和声音的传输速度。

因此对于很多情报机构来说，qiè ting电话电报，检查信件包裹，这都是他们的日常工作，乔瑟夫利用qiè ting赚钱关他们什么事，又没有外泄guo jiā ji mi，正好可以闷声发大财，监听这么多大人物的动向。

乔治不想继续调查下去，但他的思维太活跃，还是在心中做出了一些假设，从而勾勒出一个轮廓和蓝图。

很早的时候，某个情报机构就发现了乔瑟夫的qiè ting行为，他们出于各种原因没有去阻止他，也没有想鸠占鹊巢，而是像寄生虫一样，躲在他们身边悄悄的汲取营养。

情报机构能够发现qiè ting的可能性有很多，首先是人本身就存在问题，也许是qiè ting团伙中的四个人之一，或者是他们的家人和关系亲密的人发现了异常。

他们的身份或者是职业间谍，或者是国内情报结构培养吸纳的新人，外国间谍机构收买的线人等等。

其次是qiè ting行为本身带来的问题，比如类似汉斯这样的，通过无线电波或者是qiè ting器本身暴露了他们。

再次是器材和设备带来的问题，比如他们大规模采购磁带和qiè ting器材时，普通人当然不会去关注。

可是秘密情报局这样的情报机构，干的就是这种工作，从可疑的器材身上，顺藤摸瓜的发现了他们的qiè ting行为。

最后也有可能，不是他们意外发现了qiè ting行为，而是利用威廉瞭望台qiè ting，本身就是这个情报机构主导的行为。

这不是说乔瑟夫先生就是特工，或者被他们在幕后指挥，他那么自大骄傲的人，不太会甘心当情报机构的卒子。

第183章第三十六计

而是他们有很多方法，可以不露痕迹的去引导暗示他，借用他的手实现这个目的，初听上去仿佛是天方夜谭，实际上是可以操作的。

简单粗暴的是，先威逼利诱乔瑟夫的红颜知己，比如温蒂·卡尔女士，利用她去影响暗示乔瑟夫，这样做见效最快，可很容易赔了夫人又折兵，关键是太容易暴露自己，智者所不取。

更加稳妥的方法是分为几个步骤，乔治就为他们设想出一个符合逻辑的过程。

某年某月某日，某个异想天开的情报官员，想出了利用威廉瞭望台qiè ting的点子，这里绝对是个收集情报的黄金宝地。

但他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能去操作，在威廉瞭望台qiè ting实在太敏感，很容易惹火烧身，属于可做不可说的那种。

不仅是国内的情报机构有顾虑，国外的情报人员也不行，qiè ting大使馆甚至政府的办公地白厅等机要部门，都是理所应当的正常任务，被我qiè ting了只能证明你无能。

这种任务成功了有嘉奖，失败了也无所谓，可是威廉瞭望tái wán全不同，它涉及到英国人的民族感情。

现在不是两国交战可以不择手段，和平时期，民族感情这东西就是凶险莫测的雷区，万一出事很容易兜不住而成为替罪羊。

安全第一，他必须要隐身幕后，不能和qiè ting有任何直接联系，于是他要找到一个胆大妄为的棋子，利用他借鸡生蛋。

这时候刚刚在伦敦商界展露头角，却还没有真正功成名就的乔瑟夫先生，就进入了他的视野。

他争强好胜的性格，强烈的yu wàng和骨子里的赌性，他的自大和胆大包天，都说明他是一个无比完美的人选。

只要看透了他这个人，稍加引导就可以实现他的目标，方法很简单，就是不断去隐晦的暗示他。

比如在宴会上，某个花枝招展的妙龄美女很是感叹的说，太想去威廉瞭望台吃饭了，那才是成功人士的身份证明。

一个月后，在酒吧或者俱乐部里，派出另一个棋子，不用对乔瑟夫直接说，也不谈威廉瞭望台了，而是高谈阔论说，某个人利用商业间谍在酒店里搞qiè ting，大发了一笔等等，如此往复。

只要将种子在他心里种下了，总有一天，会在野心和yu wàng的浇灌下发芽成长。

他会认为是自己发现了这个点子，那个时候不用别人催促，他自己就会义无反顾的全力以赴，拉都拉不回来，也就不明不白的成为了别人的棋子，既不用花经费，也不用发工资。

那么就有一个现实问题摆在乔治的面前，不管他们是意外发现的qiè ting，还是亲自在幕后主导，侦探社的调查暂时瞒住了乔瑟夫，也瞒住了这些职业特工么？

乔治不能确认答案，他只是觉得按照情报机构的尿性和事情的敏感性，他们即使发现了侦探社的调查，也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事情闹大了之后，乔瑟夫在他们心中就已经是一个弃子，不趟这个浑水，消声灭迹抽身而出才是最稳妥的做法，正是第三十六计之走为上策，我们来过了，我们又离去了，不留下一片云彩。

但万一qiè ting本身，真是国内某个情报机构在幕后主导的，也不能不防另外一种情况，对方的首领发现局势不可扭转，又不愿意拱手让出这颗熟透了的果实。

他确实是改变了策略，但不是消声灭迹的抽身而退，而是选择先下手为强的去贼喊做贼。

他们冠冕堂皇的出面抓捕乔瑟夫这伙人，接管和主导关于qiè ting事件的后续调查。

这样做的好处非常多。首先是有利于把自己摘的更干净，其次是可以废物利用，利用乔瑟夫的这个qiè ting事件再捞一把政绩，最后是可以让他们在qiè ting中得到的很多消息，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处。

但乔治认为贼喊捉贼仍然只是中策，不提它暴露了自己，也有其它的弊端，比如他们不太好找一个非常合适的切入点，不能用qiè ting也不能用nèi mu消息牟利的名义，否则别人会问你怎么知道的，早干什么了。

下策就是乔治早就想干的，匿名在报纸上把消息捅出去，不过这样干有些显得意气用事，是唯恐天下不乱，如果真的这样做，这些搭车的人就应该是外国的情报人员。

不管乔治在心里怎么诋毁人家情报机关，怎么不心甘情愿，任何一个情报机构都是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都是乔治不想也没有能力去独自面对的。

事情捅破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只能是把他的猜想闷在肚子里，装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为了预防万一，还要不动声色的去寻找外援，正好埃里克的调查发现了绑匪的藏身之地，给他提供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可以顺理成章的向伦敦警察厅摊牌。

那个农场里面都是特种兵和雇佣兵，又一定有大量军火武器，侦探社不可能去独立完成抓捕的工作。

万一大规模开起火来，无论敌我死伤几个人的后遗症都很多，只能让正规的武装警察出马，有了他们的配合，后续的调查才显得合情合理合法。

这段时间，估计纳尔森被媒体和上司们折磨得不轻，离两个星期破案的限期也不远了，正好去拉兄弟一把，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从各个方面考虑时机都已经成熟，乔治就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先让苏姗小姐去把道森喊过来，批准他们明天要执行的计划。

又给大卫打电话，让他出面在晚上安排一个活动，顺便去邀请纳尔森和李斯特参加。

夜色下，酒吧里人声喧哗，乔治手下的员工们一扫上班时严肃认真的表情，气氛变得十分轻松随意。

几张铺着桌布的大长桌上摆满了各种饮料，水果盘，三明治，奶酪，生菜，啤酒红酒和各种糕点吃食。

人们各自拿盘碟取了食物，边吃边相互寒暄问候交谈聊天，很多调去保全公司和投资公司的老人，互相之间已经很久未见，正好趁此机会见面叙旧。

周六晚上，乔治出钱大卫出面，包下了这个在公司附近的音乐酒吧，不仅酒水管够还外订了很多食物，理由是大卫加入公司后还没有做一点贡献，他要盛情答谢广大同仁。

第184章开诚布公1

重案队的电话和办公室是否安全？没有验证之前谁也不敢打保票，反正小心谨慎的乔治不准备去冒险。

历尽千辛万苦的走完了99步，却疏忽大意毁在这最后一哆嗦上，那笑话就大了，乔治就找了这样一个借口，让大卫把纳尔森请过来面谈。

酒吧大厅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大卫和劳拉这对黄金搭档，配合默契的又是敬酒又是致辞，将员工们的情绪调动得很是高昂。

楼上则显得很安静，二楼的的面积很小，只摆着几套桌椅，不过比楼下的座位明显要更高档宽敞一些。

乔治坐在单人沙发上，旁边的沙发上依次坐着重案队的纳尔森和李斯特，对面还有侦探社的道森和埃里克，埃里克正在乔治的示意下，向两位警官讲解他所取得的调查进展。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听着埃里克嘴里介绍的案情，纳尔森的表情时而激动兴奋，时而咬牙切齿，在忽明忽灭的灯光闪烁下，像川剧变脸一样变幻不定。

他在心里狂喜激动之余，看着乔治的眼神也不禁有些哀怨，要不是有李斯特他们在，没准就撸上袖子，和乔治好好地说道说道。

在重案队的调查陷入困境的时候，侦探社却取得了重大的突破，这是天大的好事情。

可是真的就一点风声都不能透露么？要保密的话，我也一定会全力配合，我又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只是大卫神神秘秘的暗示了一次，让他云山雾罩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就再也杳无音讯，一直在苦苦期待备受煎熬，却不敢主动来打扰你们，这段时间我遭了多大的罪。

说好的朋友呢，你就是故意把我放在前面当钓饵，看着我在这里受苦受难时，没准心里还偷着乐呢。

他迅速脑补了两个画面，一个是代表他的小人，正在被上司、同僚和媒体记者们，惨无人道的进行群殴。

那个代表乔治的奸邪小人，不但不上来帮忙，还搬把椅子坐下来，笑呵呵的看着热闹，看到精彩时还不断拍手叫好。

围殴的人散去后，这个小人才装模作样的上来扶起了他，想到恨处，他不禁用力的在乔治的小人脑袋上画着叉叉。

李斯特没他想的那么多，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案子上，听完埃里克的介绍，他就十分感叹的说道：

“真是峰回路转，我有三个没想到，我们掌握的线索要么中断要么毫无进展，已经感到越来越绝望的时候，你们却已经掌握了这么多的证据。

实在是想不到让他们杀人灭口的大秘密，居然是利用威廉瞭望台qiè ting，这些人真是为了赚钱，什么都不忌讳了。

其次就是汉斯这个人，我已经非常重视他，事实证明却还是小瞧了他，他实在是厉害啊，居然死了之后都摆了乔瑟夫的一道。

最后就是关于那11位数字的奥秘，埃里克解释的不清不楚的，乔治先生，你到底是如何po jiě的，这才是你们取得这么大进展的根本原因。”

李斯特之前曾经很谦虚的说道，他没有po jiě数字的才能，其实他也是一个猜字谜的高手，怎么可能不心痒难耐的尝试过呢，只是没有乔治的见多识广加好运气而已。

在乔治解释了他对数字的推理过程后，李斯特琢磨了一会说道：“队长，这个案子不存在放长线钓大鱼的情况。

福特爵士给我们的破案期限也快到了，我们可以监视其它人之余，先抓捕农场里面的人。

只要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取得突破，下一步就能抓和他们有直接联系的温特斯，再撬开他的嘴，那很快乔瑟夫的整个集团，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土崩瓦解。”

他说完就看向纳尔森，等待他下命令好大干一场，在李斯特开始讲话时，纳尔森就已经收起了对乔治的怨念，专心听李斯特说话，他思考了很长时间，摸着鬓角有些花白的头发说：

“李斯特，按正理是该这么办，但我还是有些举棋不定，不是我下不了抓人的决心。

我真正担心的是，如果我们的审讯，没有突破他们的心理防线呢，必须要承认，这种要命的大案子，涉案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承认的，这些人又都是意志顽强的特种兵。

我们手中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在bǎng jià过程中，布雷克夫人根本没有看到他的面貌，就无法出面指证他们。

这是有前车之鉴的，从奥查德分局抓的那个林格警司，不就一直都没有招供么，我们到现在也拿他没办法。”

乔治侦探社这边在调查，重案队那边也没闲着，早就已经把涉嫌通风报信的林格警司秘密逮捕了，但是，和内务部一起审讯了几日之后，还是没有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问到乔瑟夫实业公司，他坚持说从没接触过，他的钱都是从买马赌博中赢到的，还拿出了大堆马票给自己当证明。

他毕竟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名警司，比李斯特现在的级别还要高，手里又没有十分确实的证据，现在让重案队也有些骑虎难下。

李斯特很是坚定的说道：“我承认现在抓捕是有一些冒险，不过他们之间还是不同的，林格是一位高级警官，又由于比尔发现的那位zi shā的警督，更是让我们投鼠忌器。

无法确认他就是通风报信的内奸，很多手段都不能上，对这些亡命徒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李斯特的话没有说完，在座的人都很理解他的意思和立场，可却让局外人不由自主的产生疑问，明明你渲染的是一个稳重睿智的探长，怎么画风突破呢？

怎么说呢，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李斯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也绝对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黑警。

而是社会现状就是如此，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就像泰晤士河边高高耸立，时刻向外吐着黑烟的巨大烟囱一样，警察对罪犯上手段也根本不是什么新闻，甚至都不需要避讳，因为这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现在是50年代末，乔治在侦破西蒙斯先生谋杀案时，曾经去看过对西蒙斯夫人的审讯，就是想看看这个年代警察的尺度。

由于西蒙斯夫人非常配合，当时他没有见识到警察暴虐的另一面，可事后稍微打听后，还是对此心知肚明。

对乔治来说，这就不是尺度大小的问题，而是可以说没有尺度，警察厅就是名副其实的暴力机关，**和黑暗程度远远超出后人想象。

第185章开诚布公2

差距半个世纪，对很多事物的认知就完全不同，比如十几年前英国通过了一部法律叫《zi shā法》，这意味着什么，就是之前如果你zi shā了却没死成，还要负刑事责任去坐牢，在那之后zi shā才是不违法。

在乔治前世的历史上，香港警察也曾经贪腐横行，70年代成立专门打击**的廉政公署之后，才逐渐蜕变成世界上最廉洁的警队之一，那么英国本土的情况呢？

这让乔治联想到前世看过的一部英剧，叫《乔治詹特利探案》，主人公很巧合也叫乔治，不过是一位年龄很大的警官，职务是苏格兰场的一位总督察，和李斯特现在的级别正好相当。

这个系列剧大概拍了8、9季，故事开始的时候是60年代中期，比乔治的穿越还要晚十年。

第一季的几个故事就给乔治留下异常深刻的印象，不是案件本身，而是它隐晦揭示的一些警队现实。

按照主旋律的要求，主人公当然是奉公守法严格律己的，恰恰是由于他不愿意同流合污，对黑帮首领穷追不舍，导致他的妻子被谋杀，他也被上司和同僚排挤。

他对任何警察都不相信，因为他知道的，就有至少7个比他级别高的警官，从杀他妻子的那个黑帮首领手里收黑钱。

这个事情不仅他知道，几乎警局内的每个人对此都心照不宣，只是没有实质证据而已。

这反应了警队中异常普遍的tān wu fu bài，那么警察对待犯人的时候呢？

第一集就有另一个主人公出场，是在他调去的那个地方警局，一个加入警队时间不长的年轻人，级别也只是个警佐。

在审讯室询问证人时，证人答错了一句话，这位年轻警官就跳过桌子，直接往对方脸上劈头盖脸的打了一拳。

第二集还是第三集更加凶狠，一位苏格兰场政治保安处的警官，在审讯室询问证人时，短短几分钟的询问时间内，就抽了证人几十个耳光。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请注意上面的用词，一直使用的是“证人”两字，也就是说被他们暴力对待的这两个人，不要说是罪犯，连犯罪嫌疑人都不是。

他们仅仅是和案件有些瓜葛，一个是嫌疑人的东家，一个是嫌疑人的朋友，也根本没有被逮捕，只是被警察带回警局协助调查。

逼问他们说出嫌疑人的情况，回答的时候稍有犹豫和隐瞒，毫不犹豫就是一个耳光抽上去。

警察在审讯室里毫无顾忌的殴打证人，连一些阴损的暗招，比如水刑或者用书本垫着，避免出现表面伤痕的举措都不屑为之，就可见那个年代警察的黑暗一面。

有黑暗就必然有光明，不能以偏概全，这些也只是乔治心中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促使他当初坚决排除警局，选择自己单干的一个原因。

言归正传，纳尔森接着说道：“即使我们在抓捕和审讯时都严格保密，他们这些人之间一定也会定期联系，突袭了那个农场，会不会反而是打草惊蛇的举动。

我担心出现这样的局面，我们这边拿不到口供，他们却被我们的行动惊吓了，立即毁灭所有的证据。

那以后想给他们定罪就更难了，乔治你说呢。”说完，他就看向乔治征询他的意见，乔治是一个看他热闹的奸邪小人没错，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有能力的。

即使在酒吧里，乔治也没有喝酒，而是一直在悠闲的喝着咖啡，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点头说道：

“我赞同你的判断，农场中的几个人，都是当过雇佣兵的亡命之徒，他们的心理防线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我的意见是抓还是要抓的，但不是现在，等最后收网的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可以了。

在这个案件中，他们不是关键人物，和他们直接联系的人，是那个飓风保安公司的温特斯先生，而不是乔瑟夫本人。

说实话，即使抓了他们，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口供，还是不能直接指向案件的核心。

在灭口之后，乔瑟夫他们就认为除了他们几个人，没有任何外人，知道他们在王子饭店qiè ting的情况。

你们重案队的调查看起来声势很浩大，但只是在追查拘留室里的枪击案，他并不觉得需要担心害怕，因此只是停止了qiè ting行为，就已经感觉很安全了。

他们通过警局内的眼线，越是发现你们的调查没有指向他们的核心，越是容易麻痹大意，这些都是对我们非常有利的情况，也是我一直瞒着你们调查的主要原因。

时过境迁，现在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正在从调查取证转入收网抓捕的阶段，那必然是我们逐渐退居幕后，你们警察隆重登场成为主力，所以今天请你们来就是开诚布公的。

除了发现那个bǎng jià犯安迪·沃霍尔之外，我们还取得了另一个重大进展，道森，你来为两位警官解释一下。”

道森在沙发上正了下身子说道：“先生们，我负责的任务是追查参与qiè ting的嫌疑人。

在这个qiè ting链条中，负责进行录音工作的人，我们称之为x先生，是乔治先生选定的案件突破口。

我们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寻找他，到今天下午的时候，才用种种手段将可能是x先生的嫌疑人范围，缩小到10几个人，其中有3个人是重点目标。

这些嫌疑人的店面，我们用伪装的身份去过不止一次，不过没有办法排除，因为除了店面之外，还有用于居住的空间，有的是2楼，有的是店铺后面的屋子，只是走马观花的观察，无法确认他们家里是否存在一个密室。

想快速确认谁才是x先生，一种方式是调虎离山，创造机会进入他们的家里仔细搜查，比如伪造一个假的火警。

但是我们反复考虑之后还是放弃了，只是列为备选方案，一方面是剩下的嫌疑人还比较多，不太好操作和控制风险。

另一方面我们也担心，qiè ting停止后，密室中的东西也已经被同步转移走了，那么，即使我们仔细搜查了他们的房子，还是无法确认谁是x先生，反而可能惊动他们。

第186章开诚布公3

道森继续向纳尔森和李斯特解释着：“我们发现想确认他的身份，其实有一种方式是更加简单易行的，就是请认识他的人直接进行辨认，我们已经将嫌疑人缩小到10几个人，完全满足条件。

这个判断的依据是，他录音之后，要将有价值的录音送到乔瑟夫实业公司的总部，供里奇·西蒙斯先生分析和研究。

这些录音磁带非常重要，为了安全他们要尽量减少中间环节，就不能使用邮寄的方式，他只能是自己送到乔瑟夫公司，也许是交给前台登记收发包裹的职员转交，更可能是直接送到里奇先生的办公室。

他在公司总部频繁出入和交接磁带，就一定有对应岗位的职员认识他，我们已经筛选出几个合适的目标，他们都是单独一个人居住，也都是乔瑟夫公司的资深员工。

像老板说的，一边是胡萝卜一边是大棒，明天我们就会“请”这几位乔瑟夫公司的职员，包括一位前台的接待人员，一位停车场保安经理，一位里奇先生办公室的助理，协助我们对这些人进行辨认。

另外要特别一提的是，选择在明天进行辨认，是因为现在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时机，今天是周五，明后两天是休息日。

对x先生辨认完成之后，我们会暂时限制这几位职员的自由，不会有走漏消息的风险，后天又不上班，他们失去联系也不怕引起怀疑。

这样我们确认了谁是x先生之后，明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秘密抓捕他，能够最大限度的得到保密时间。

这对我们后面的计划是非常宝贵的，可以让我们抓捕他之后的审讯，乃至后面的收网行动更加从容，出现意外时也有足够的应变时间。”

这个世界和前世的发展差不多，五天八小时工作制，已经开始在大秦和英国这样经济发达的强国中逐渐普及。

但也只是政府的行政部门，和一些类似银行这样的大公司会严格执行，乔瑟夫心高气傲，他又不指望剥削员工赚钱，自然不会屈居人后，但并不包括那些生活在底层的民众，很多工厂里的超时工作现象，仍然是普遍存在。

“我打断一下，道森，我看你们的部署都是针对乔瑟夫公司的职员，你们怎么确认那个x先生，他一定是将磁带送到公司，而不是送到他的家里，送到家里不是更隐秘。”纳尔森有些疑惑的问道。

之前早就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道森很从容的回答道：“是这样的，我们从各个角度分析过里奇·西蒙斯先生。

研究他的工作和生活规律，发现他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工作起来废寝忘食，晚上加班更是家常便饭，工作日的大量时间都待在公司里，经常都是21点以后才回家。

同时他也是一个尽职的好丈夫和好父亲，家庭生活幸福美满，他们夫妇对两个孩子非常疼爱和关心。

从曾经为他家工作的园艺工人，还有他的邻居那里我们了解到，周末和假期他休息在家的时候，会花很多时间陪自己的家人。

接孩子放学回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做晚餐，或者一起出去游园，看戏剧，听音乐会等等。

综合以上情况我们才得出判断，他更可能是在公司里分析磁带，当然为了预防万一，我们提前也有准备。

如果明天请公司职员的辨认不顺利，我们会请他家的仆人再次进行辨认，不过这是预备方案。”

道森详细解释完之后，乔治接过了话题：“纳尔森，李斯特，因为有x先生的存在，对于农场里的那些雇佣兵，只要远远的进行监视就足够了，不用急于抓捕。

他们对案情知道的不多，又都是见过血的亡命徒，抓到了也很难撬开他们的嘴，反正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他们正在躲避你们的追捕，也不敢随意出来惹是生非。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x先生，他孤立在外，抓他不会惊动其他人，他那里有录音密室，他知道储存磁带的仓库在哪里，找到他就等于找到了关键的磁带证据。

所以，如果要进行抓捕，第一个要抓的人必须是他，否则我就宁愿不行动，我们必须先将证据控制在自己手里，不给乔瑟夫他们任何毁灭证据的机会。

只要做到了这点，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乔瑟夫根本就没有挣扎和反击的余地。

纳尔森，李斯特，你们现在了解了我们的进展，在前面的这些天，我向你们隐瞒我们的调查进展，甚至还故意给你们制造了一些麻烦，关于这一点我必须向你们郑重道歉。

请你们理解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决定，是有苦衷的，我的所作所为都是破案的需要，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守秘密。

这么多年qiè ting下来，乔瑟夫编织的关系网有多庞大我不知道，但我敢保证在苏格兰场的内部，一定有乔瑟夫安排的人，而且是级别不低的高级警官，在密切关注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甚至他是否qiè ting你们我都不能确认，我们的关系久经考验不分彼此，真要论功行赏的话，侦探社取得的这些收获，至少要分一半的功劳给你们。

这不是客气话，而是肺腑之言，没有你们在前面吸引乔瑟夫他们的注意力，我们的调查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

今天请你们来，首先是无论我有多少理由和苦衷，也要先向你们诚恳道歉和感谢。

另一个目的，就是向你们开诚布公的通报案情的进展，避免产生误解，让你们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们要同心协力劲往一起使，才能让抓捕行动不出现一丝纰漏。

我对后面的行动有一些想法，纳尔森你树大招风，委屈你一下继续去和媒体逢场作戏，对上司发牢骚也好，和同僚干一架也好，一定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明天的行动依然不要参加。

李斯特，纳尔森去吸引注意力，协调和指挥的任务就都落在你的身上，只要确认了x先生的真身，你晚上就和道森秘密汇合。

第187章协调与布置

“李斯特，明天晚上你和道森汇合之后，一起完成对x先生的秘密抓捕工作，你是重案队的调查负责人，必须了解和掌握全部情况。

我会亲自参与对他的审讯工作，假设进展一切顺利，我们从x先生嘴里知道了仓库在哪里，也得到了我们需要的磁带证据。

后天就可以全面收网了，道森会带着伪装的反qiè ting设备和人员去重案队，将电话和办公室被qiè ting的隐患排除干净，你配合他的行动，并下令召集人员开会。

我和纳尔森去请示福特爵士的时候，你主持重案队的会议，道森会给你提供一份名单，不仅是qiè ting链条中的几个人，也包括我们总结的，乔瑟夫集团其他关键人物。

你具体布置抓捕任务，保证将他们一网打尽，要严格执行会议纪律，人员许进不许出，不允许单独行动，任何人都不能打电话，警用对讲机也都收回来，这个案子不要用它们。

我们当初接收保全公司的基地时，被陆军赠送了一批装备，其中包括一些大功率的步话机，可以暂时借给你们使用，千万不要使用警用频道，那东西很容易走漏消息。

纳尔森，李斯特，在你们离开前，我必须给你们提个建议，关于今天的谈话内容，一定要严格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你们回去后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要向你们的下属传达新任务，还是按照你们以前的思路和布置，继续进行正面的调查。

而且，不仅不能向你们下级传达，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回去后也千万不要向上面汇报。

纳尔森，我特意指出这点，不是不相信福特爵士和格兰迪爵士的品格，而是你们将详细情况报告给福特爵士，对他不见得是好事。

这是把他放在火上烤，qiè ting威廉瞭望台这么重大的事情，你说他知道了以后，到底向不向内务部和王室汇报呢？

说了的话万一泄密，责任就大了，长达7年之久的qiè ting，谁知道到底有哪些大人物是乔瑟夫的内线，或者正在被他用丑闻威胁。

什么情况都不说，qiè ting事件真相大白之后，他又要被责备隐瞒情报，不相信其他同僚。

所以，纳尔森指挥官，这个案子你是第一负责人，你的职位就决定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由你来完成。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了彻底干净的解决乔瑟夫犯罪集团，你要勇于承担起这个责任，义不容辞的为福特爵士排忧解难。

之后进行汇报时，你就解释说，因为担心发生泄密的情况，一切决策和行动都是你自作主张的。

纳尔森，你不用这么紧张，这是下属为领导着想主动为他背黑锅，把心放到肚子里，事情揭露以后，福特爵士感激你都来不及，不会真正责怪你的。

反正需要进行抓捕的时候，我们的首要目的，是把他们的上层骨干人物一网打尽。

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你那边重案队的百十号人，我们侦探社这边的配合，再临时召集一批武装警察辅助，人手足够用了，告诉他们也没什么实际价值。”

乔治的几顶大帽子扣下来，纳尔森有点被侃晕了，一头雾水的分不清对错，他当然知道保密的重要性，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乔治对福特爵士fēng suo xiāo息的要求。

但细细琢磨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东西似乎不对劲，却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很是迷惑的带着李斯特离开了酒吧。

乔治最后说的，义不容辞，还有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那段话有道理么？

貌似占据了大义，严格讲则应该是似是而非的歪理，因为说的简单做起来则非常艰难，古今中外，真的能做到不成功便成仁，不计个人荣辱一心为公的又能有多少人。

归根到底，还是乔治的谨慎心理作祟，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而用来忽悠纳尔森的，反正只有2天，估计不等他想明白事情就结束了。

先斩后奏这种事情，根本没有绝对正确一说，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因为大多数位高权重的领导，控制欲都会很强，非常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手下的人自作主张的先斩后奏，比这更讨厌的一件事是，手下的人不问他的意见，就先以他的名义为他做主了。

但是，乔治也绝对不是故意坑害纳尔森，作为挚交好友，偶尔搬个凳子看看无伤大雅的热闹无所谓，故意损害他的切身利益，那就完全是另yi mǎ事了，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敢于先斩后奏的前提是事情一定要做成功，失败了也就别怨天尤人了，乖乖的任命吧。

成功之后是否有后遗症，主要还是要领导的度量和性格，福特爵士的为人么，根据乔治的观察和分析，他是一个虚怀若谷、胸襟广阔的人。

看伦敦警察厅这几年的改革和动作，也是一个真心想做一些事情的人，算是一个难得的好领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真正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的。

纳尔森现在的职位，本身就是靠自己的能力干出来，福特爵士用他在这个职务上，就是让他来为自己解决问题的，而不是一个大事小事都请示汇报的弄臣。

能臣和弄臣这两者各有优劣，各有自己的发展方向，在领导心目中的定位和用途也完全不同，千万不能用错了路子。

最重要的是，这种隐瞒行为只是暂时的，调查工作万事俱备以后，全面抓捕的最终行动前。

乔治和纳尔森还是要进行请示汇报的，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请福特爵士下决定，按下全面拘捕行动的发令枪，领导的里子面子就都有了。

那时候也不用担心泄密的问题，大局已定，抓捕的人员已经就位，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道森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仅仅过了一天时间，x先生的真身就被翻出来了，他的名字是吉姆·莫里森。

吉姆早年是温蒂·卡尔女士的一位邻居，他就在王子饭店后面的一条街上，开了一家文具店做掩护，有时候会为饭店供应一些文具、账本等，两者的直线距离，相距仅不到200米。

第188章抓捕

在没有加入qiè ting团伙之前，吉姆儿女双全，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有正当的职业和收入，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市民，怎么看都和犯罪集团不挂边。

他的学历并不高，却有一个特长害了他，他是一位资深的无线电爱好者，身上颇有一些后世技术宅男的特征，对qiè ting这方面的知识相当了解。

于是，买下了王子饭店，黑店急于重新开张，却没有qiè ting方面人才的乔瑟夫，就安排温蒂·卡尔把他拉下水了。

吉姆上了贼船以后，发现这个工作虽然很辛苦，非常枯燥磨人，却正适合他的性格，不用去打打杀杀，就能取得异常丰厚的报酬。

报酬丰厚到，他做的那点小生意与之相比，简直都不能算钱，他可以为子女提供更优越的物质条件，就越发放不下手了，这一干就是7年。

发现了他的真身，按照正常的思路，应该是等着吉姆去仓库的时候，跟踪他发现仓库后再抓捕他，这样可以避免抓到了人，却拿不到证据和口供的尴尬境地。

但是现在情况比较特殊，他们已经停止了qiè ting活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去仓库，乔治害怕夜长梦多出现其它意外，当机立断决定晚上就秘密抓捕他。

在这天晚上的23点左右，一直等到他店铺和房间内的灯，都已经熄灭了一个小时左右，道森和李斯特总督察，才一起带着人先包围了店铺，撬开门锁后，小心翼翼的进入了文具店。

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在店铺后面的卧室床上发现了吉姆，他的妻子几年前已经去世，子女也都长大成人独立在外工作生活，店铺里只有他一个人。

正在做着美梦的吉姆·莫里森，在最后一刻才被闯进卧室的人惊醒，他迷迷糊糊中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

就有几个彪形大汉直接扑上去，在床上死死的按住他的嘴和手脚，他拼命挣扎着，却既叫不出声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没有人对他询问或解释任何一句话，也没什么宣读权利那一说。

就像bǎng jià肉票一样，几个大汉直接在床上堵上他的嘴，从床上拉起来后给他胡乱套上一件衣服，戴上手铐，又给他套上一个黑色头套。

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稀里糊涂，根本搞不清状况的吉姆，心里只剩下了深深的恐惧。

寂静的街道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四周路口都有人进行掩护，避免受到意外干扰，吉姆很快就被押到店铺门外，心惊胆战的被塞进了门口的汽车上。

此时，负责指挥抓捕的两个人进行了分工，道森带着侦探社的人，继续对这间房子进行细致的搜查，李斯特则立即将他押送回来。

当然，为了防止可能的泄密，也没有把他送回苏格兰场，关押和审讯他的地方，就在几公里外的一处房子里。

这是埃里克他们，按照乔治的嘱咐提前准备好的一间大房子，原来是一间存放汽车轮胎的仓库，后来被闲置了，现在经过简单布置后，摇身一变成为审讯他的地方。

他脚软的几乎无法自己走路，被人拖着并拷在一把实木椅子上后，才拿下了他头上的头套，发现自己在一个空旷旷的大厅里，几盏足有百瓦的大灯，直接照射在他的眼睛上，刺激得他眼泪直流。

四周还是什么声响都没有，远处似乎有几个身影，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他不能说只能看，心里胡思乱想着，恐惧害怕极了，汗水哗哗的淌下来，很快就将内衣都湿透了。

吉姆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着，这是人之常情，他不是意志顽强的特种兵，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半夜被人从床上抓走，心中的恐惧已经一点点的淹没了他。

房间很大，却非常安静，他都能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可是时间过了很久，他觉得至少有几个小时，却始终没有人理会他，他的嘴还被堵着，只能呜呜的叫着，想求饶都说不出口。

虽然为了取得更多的证据，审讯他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这样的处置，一方面是想在审讯前，给他制造更大的心理压力。

另一方面，主审人乔治还没有准备好，道森搜索吉姆家的时候，他也正在饶有兴味的四处观察分析着。

他没有去找什么证据，而是看房间里的摆设，客厅里的照片，子女给吉姆的信件，衣柜里的衣服，吉姆几个孩子的卧室等等。

长夜漫漫，时间还多的很，在正式审问吉姆之前，越掌握他的更多情况，就越能够在审讯时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这是乔治制订的审讯策略，他不想那么简单粗暴的严刑逼供，而是希望能击溃他的精神和心理，审讯犯人就像打仗一样，出招之前一定要争取到主动权，绝不能盲目出击。

其实这时在仓库外边，远不像仓库里面那么安静，人声嘈杂，乔治已经赶到了仓库，正一边玩弄着手中的照片和一个飞机模型，一边和李斯特几个人讨论着什么。

道森那边的人，也正在用步话机不断通报，他那边搜查吉姆的文具商店和后面住宅的最新情况。

在卧室里面发现了一个机械密码锁的保险柜，侦探社的高手已经打开了它，里面发现了大量现金，初略估计至少有10万英镑。

在保险柜里，还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笔记本，里面有吉姆记录的一些内容和报纸简报，道森翻看了下发现对案子有很大价值，正在让人立即送过来。

在一个房间后发现了录音密室，但是在密室里面，只发现了录音设备和几箱空白磁带。

没有信号接收器，没有qiè ting器，也没有任何录制好的磁带，看来他们确实是已经做了准备，将和qiè ting直接相关的东西都转移走了。

任何侥幸心理都不能有，想拿到扎实的证据，还是必须撬开吉姆的嘴，乔治和李斯特讨论完审讯策略之后，一起走进了仓库。

被灯光直射而眼泪直流的吉姆，现在已经逐渐适应了强光，但即使眯着眼睛还是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能听见他们有些缥缈的声音，在空荡的墙壁间回响。

第189章审讯（求票）

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动作，也没有去撕下他嘴巴上的胶布，李斯特在他身前5米处停下来，然后就毫无感情的，像念书本一样照着一份资料干巴巴的读着：

“吉姆·莫里森，男，今年50岁，父母已经离世，兄弟……，妻子莫里斯夫人在5年前病逝，葬在圣堂公墓……，

有3个子女，都已经长大成人，长子约翰·莫里森参加工作6年，表现非常优异，现在是伦敦港务局的一位中层干部，长孙今年3岁，儿媳莫里森夫人已经又怀孕了……。

次子尼克·莫里森正在读军校3年级，毕业以后会是一位皇家空军飞行员……，长女已经嫁人，现在住在……”

机械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李斯特把吉姆和他家人的情况，包括几个孩子现在的住址、工作单位等情况等，都细致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埃里克才从吉姆坐着的椅子后面，很是突然且粗暴的，一把扯下了封住他嘴巴的胶带。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你们想干什么都好商量，求你们不要涉及到我的家人。”

被埃里克粗暴对待，吉姆却根本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哆哆嗦嗦却很是坚定的说出话来。

今天晚上的经历，他真被吓坏了，但是听到李斯特平铺直叙的这些事情，平平淡淡的语气之间却有大恐怖。

让他不禁毛骨悚然，为了保护至亲的家人，连对自己处境的担忧害怕都顾不上了。

乔治挥手示意，让直射吉姆的强光换了个方向，不急不缓的和李斯特一起走到他近前，才很是温和的说道：

“吉姆，按照规矩应该是我们来提问，你来回答的，你现在的处境没有任何发问的权利。

不过，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好心的，我愿意来解答你的疑问，看到他身上的制服了么，这位就是苏格兰场的李斯特总督察，你现在已经被正式逮捕了。

至于为什么逮捕你，相信你心里也明白，我就不多解释了，李斯特警官所在的重案队，就是负责追查警局拘留室枪击案的部门。

我们不是为非作歹的匪徒，不会要你藏起来的那些钱，你的家人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这点你可以放心，你只是被逮捕的其中一个罪犯而已。”

“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一个卖文具的小商人，警局枪击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应该抓我，你们抓错人了。”

虽然解释很无力，他还是本能的开口分辨着，知道面前的人是警察，他的心总算是稍微安定了一点，也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但是紧接着就又害怕起来，qiè ting的事情看来终于败露了。

听到他的反驳，乔治没有一点生气和急躁，这是每个人都有的求生yu wàng，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还是温言细语的说道：

“吉姆，你我都心知肚明，现在说的这些话，你自己都不会相信，你们做过些什么事情，在店铺后面的密室里，在你们的仓库里都有什么东西，你自己也非常清楚。

我可以告诉你，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就打开了你的保险柜，里面有你记录的笔记，还有你收集的那些报纸简报。

嗯，忘记说了，还有大约10万英镑现金，你不会真的以为，随意狡辩几句就能蒙混过关吧？

你不用着急反驳我的话，也不用向我解释，你只要静下心来听我说就好了，相信我，我是真心为你好，才对你说这些话的。

其实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你承认或者否认你们的犯罪行为，根本就一点都不重要。

我告诉你，这件事大局已定，qiè ting的事情败露之后，我们今晚抓捕的人，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们这伙人已经被一网打尽了。

包括你曾经的邻居兼好友温蒂·卡尔女士，负责分析磁带的里奇·西蒙斯先生，干脏活的杰克·温特斯先生和他手下的那些雇佣兵，当然还有你们的首脑，乔瑟夫·万巴先生。

吉姆，事到如今了就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说实话，我也是因为不甘心，才有心情在这里和你聊天。

和我刚才提到的他们那些人相比，你在这个犯罪集团中，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

我的上司对我一点都不公平，需要拼命查案的时候就想到了我，我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的投入到案件中。

现在终于有了足够的证据开始抓捕你们，可以立功受奖的时候就又把我扔到一边，乔瑟夫那些重要的罪犯，都被他们那些关系户分享了，只给我留下你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咱们两个人其实是同命相怜，你奇怪我为什么这么说？不明白，我回答你，你觉得你拿到的那些钱很多么？

我们在保险柜里发现了10万英镑，也许你还为子女花掉了很多，还有藏在别处的，给你翻2倍，算30万英镑好了，确实是好大一笔钱。

可是吉姆你知道么，根据我们的调查，我刚才提到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你拿的钱多的多。

里奇先生至少有100万英镑的报酬，你的老板，乔瑟夫·万巴先生，更是千万英镑级别的收益。

即使是杰克·温特斯先生，不算乔瑟夫对他飓风保安公司的投入，他个人至少也有50万英镑的额外报酬。

可是据我了解，你才是最初参与qiè ting的4个人之一，没有你，根本就不会有这个计划的成功。

我说的没错吧，你是核心之一，温特斯先生是在后面一段时间，才加入你们中间的，但他都比你拿的钱多的多。

你们的分工不同，报酬就不一样，貌似很有道理，但我现在真是为你担心，论功行赏的时候，你拿到手中的钱是最少的，可在法庭审判需要承担罪名的时候，可一点都不会少。

奥查德分局枪击案，一共死了10个人，你是这个犯罪集团的四个主犯之一，你说，你陪着他们上绞刑架冤不冤。”

{奇怪，我这本书也有盗版，只好写在这里，同志们看书之后别忘了到起点投票。}

第190章攻心

一直睁大着眼睛看着乔治，在听到自己要上绞刑架的时候，默不作声的吉姆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他声嘶力竭的喊道：

“胡说，你是胡说八道，我又没去杀人，那些事没发生之前，我根本就一点都不知道，我只是负责给qiè ting录音而已，你别往我身上乱安罪名。”

嘘，乔治把食指竖立在嘴边吹着，示意他保持安静听自己讲，继而弯腰到吉姆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直到他心虚转移视线才继续说道：

“吉姆，你不用向我辩解，我现在根本不需要你的证词，你只要安安静静的听我说。

没错，对我们这些熟悉内情的人来讲，你说的话是有道理的，我相信你的任务分工只是录音，其他那些杀人放火的事情你都没有直接参与，但是，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和公正。

7年多的时间，仅仅这个奥查德枪击案就死了10个人，这中间发生的其它案子呢。

调查一步步深入下去，又会有多少卑劣龌龊的勾当真相大白呢，你不会以为，你的那些同伙中没有人说出来吧。

你以为你在法庭上解释说，你只负责录音的这部分工作，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知情，你没参与就会没事了，法官和陪审团就会相信你的话而放你一马。

拜托，吉姆，不要那么天真了，不客气的说你的这个想法就是白日做梦。

你们这是一个组织严密的犯罪集团，你是其中不折不扣的主犯之一，你们qiè ting的是威廉瞭望台，从哪个角度讲你都逃不开干系。

不服气？我为你解释一下，你qiè ting后筛选出的录音，直接为他们提供了关键信息，这些信息导致他们犯下更多的罪行，你收获了他们为此支付的报酬，这是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你说，你是不是这些罪行的同案犯，不用想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一个你都逃不掉，你最后被起诉的罪名绝对是一大串，远远不止是一个奥查德枪击案。

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我相信你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知道事情一旦败露后不会有好下场，一人做事一人当么！

可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你还是太想当然了，性质这么恶劣的案子，查到最后的结果，社会影响只会越来越大。

不提那么多泄密事件，即使只是深受国民爱戴的威廉王子，即使只是王室和社会舆论的影响，任何一个主审法官，对所有涉案人员都会重判严判，原则一定是除恶务尽。

除恶务尽，明白什么意思么？不明白，吉姆，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不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我问你，案子深入调查下去，你的几个孩子们该怎么办？

是，现在你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工作的工作，嫁人的嫁人，读书的读书，你目前是一个人在文具店居住。

可是他们难道就能逃开干系，你们作案过程长达7年多时间，在这么漫长的时间中，你的家人都先后和你住在一起。

你的妻子是去世了，可是你的3个孩子，却要跟着你遭罪了，他们知不知道你们的犯罪勾当？他们进没进入过你的qiè ting密室？他们有没有主动给你帮过忙？

我不是危言耸听的吓唬你，只要有证据证明了我刚才说的任何一点，他们就从一个罪犯的家属，变成你们犯罪集团的同案犯。

我老实和你说，案子查到最后非常可能出现的情况是，不但你要被关进监狱，被长期囚禁甚至送上绞刑架，你的3个孩子们，也要因为你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听到孩子们可能会被他牵连，吉姆在椅子上哆嗦的更厉害了，脸上的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像河水一样淌了下来，他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痛哭流涕的解释着说道：

“你不要乱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他们根本就不知情，先生，你相信我，我的孩子们都是好人，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审讯进行到现在，吉姆的精神已经差不多崩溃了，但是，乔治没有立即就乘胜追击，他觉得火候还不够。

他向埃里克招了一下手，示意他过来帮吉姆打开手铐，又亲自递给了他一个棉质的手帕，让吉姆擦下脸上的脏污，给他时间稳定情绪和进行思考，然后才继续说道：

“吉姆，在来这里之前，我刚才在你家里四处观察过，看到你和孩子们的很多照片，看到你将孩子们的玩具保存得非常好，这些东西都被你擦拭得一尘不染。

我能从中看出你对孩子们的爱，你不是一个人，为了他们的命运和前途着想，你现在也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我刚才说的这些话，是否有道理，是否可能在未来会变成现实。

我也不对你隐瞒，我们之间既无冤无仇，也非亲非故，我苦口婆心的对你说这些话，一方面是为你和孩子们着想，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我自己的前途。

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你不想让自己的罪行牵连到你的几个孩子，我希望率先从你口里得到关键证据立下功劳。

想达成这个目的，我们之间就必须坦诚相见，你现在让我相信他们是好人，但是光我相信没有用，必须要让我上面的，那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知道才有用，他们手中掌握的权利才能决定你孩子的命运。

我们应该怎么办，光这么对我空口白话的求情，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你必须要有实际的立功表现。

足以让我立功受奖，足以让大人物重视你，我才可以为你说话，挽救你的孩子们。

我们的时间和机会都不多了，可以说转瞬即逝，如果有人先开口说出事实，我就再也无能为力，你更是悔之晚矣。

这不是我在吓唬你，其实你的孩子们是否知道qiè ting的事情，这种证据很好寻找，我现在就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他们参与过你的犯罪行为。

第191章父爱如山

乔治戴着一幅平光眼镜，显得比平时的模样要更成熟老练些，也不怕被吉姆认出来他不是警察，他继续说道：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孩子们和你一起生活在店铺里时，总会知道家里有录音密室的存在吧；他们上学、结婚、工作，这个过程总花过你犯罪行为赚来的钱吧；

你工作的时候带他们进去，或者他们趁你不注意偷偷溜进去玩，在录音机上，在磁带上，在装磁带的纸箱上等等。

你现在就可以仔细回想一下，如果我们一件件证物仔细查找，是否能够找到他们留下的指纹；

这么长的时间，你从文具商店到存放磁带的仓库，再到乔瑟夫的公司总部之间，搬来搬去那么多的磁带。

你几个孩子的品质都很好，我不相信，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一个人辛劳，孩子们一定会主动给你帮忙搬过东西、装过车吧。

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但是，吉姆你说如果上纲上线，我刚才说的这些行为算不算涉案行为，作案工具上发现的指纹，能不能证明他们是你的帮凶。

要我自己来判断，都是模棱两可的，可以说有罪也可以说无罪，要靠我们这些负责调查的人，最后写案件报告时怎么给它定性。

他们不是这个案件的关键人物，也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也就算了。

但是，记得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么，除恶务尽，如果你心存侥幸顽抗到底，我们也就没有理由对你网开一面。

警察或者检控官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给你的qiè ting行为帮过忙，有很大的犯罪嫌疑。

在各种犯罪工具上，只要任何一个上面发现他们的指纹，你的孩子们立即就会被当做同案犯，拘捕进来审讯。

到那个时候，你解释说他们没有参与qiè ting，所有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做的，你觉得会有用么？

你是主犯之一，又是他们的父亲，你的任何辩解都没有说服力，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实物证据。

一枚指纹就可能毁了你的孩子们，到那个时候，你是希望检察官对你爱护有加、手下留情呢，还是希望法官会吃错了药，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对你心慈手软呢。

吉姆，不要心存幻想和侥幸了，不客气的说，真走到那一步，几个孩子未来的命运和人生，都会葬送在你现在的犹豫不决之下。

我们退一万步讲，即使最后在法庭审判上，他们被证明是无罪的，他们就不会付出代价了么？

不，吉姆，我告诉你，后果依然是他们无法承受的，至少我现在就能确定一点，你二儿子的军校是一定念不下去了。

漫长的法庭审讯，社会舆论，亲戚朋友，老师同学，老板同事，这些会给他们的工作生活，带来多大的心理压力。

吉姆，你想过这个后果么，你承受得起这个后果么？”

人的身体真是水组成的，吉姆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听完乔治的话，还是有那么多泪水和汗水冒出来，那真是如瀑布一样。

因为恐惧到极致，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着，牙齿互相上下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乔治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可是他越是说下去，吉姆联想起来后果，就越感觉恐怖。

他参与乔瑟夫的犯罪集团，一方面是在qiè ting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另一方面，也是要努力赚钱养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们。

他那么热爱和关心孩子们，根本不愿意他们趟这个浑水，怎么可能会去害他们，他们确实没有参与任何qiè ting行为。

孩子们的表现也非常好，从小到大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一直让他感到很骄傲。

但是，这么长的时间，3个那么大的孩子，他的种种举动和异常行为，怎么可能完全躲避过他们。

他心里明白，乔治刚才说的话是没错的，如果警察一定要追究下去，想找证据给他们安上同案犯的罪名，确实是可以做到的。

至少，在器材和家具上，还有那些磁带箱子上，他能回想起来的，就能找到几十处可能存在指纹的地方。

想到心里最恐惧无助，也是最柔软甜蜜的地方，他的精神和心理彻底崩溃了，身体也失去了力气，骨头好像完全不存在，违反物理规律的，像面团一样奇形怪状的瘫软在椅子上。

不，我不能放弃，为了孩子也绝对不能放弃，这种信念越来越强烈，坚定的支撑着他。

他鼓起最后一丝力气，从椅子上直接滚了下来，连滚带爬的匍匐着过来，在地上留下一道十分显眼的痕迹。

最后终于到达目的地，他紧紧抓着乔治的一只脚，就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不放，痛哭流涕的恳求着说：

“先生，你帮帮我，真的，你帮帮我，该我认的罪，我都认，我十恶不赦，只要不牵扯进我的孩子，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求求你，先生，他们都是好人啊，只有我才是坏人，我知道我的罪孽，先生，求求你，求求你……”

乔治先挥手示意，阻止了埃里克想要上来帮忙的举动，顺势也蹲下身子拍着他的后背，和颜悦色的说道：

“吉姆，父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一种感情，我看得出来，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生命也要去守护自己的孩子，值得我尊重，就从这一点出发我也愿意帮你。

但是我们要抓紧时间，现在不止是你面临这种选择，大难临头各自飞，其他人也要想办法自保的。

留给你立功表现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必须抢在其它人开口之前，坦白你知道的一切事情，不要有任何心理顾虑，你没有其他的选择，这是帮助孩子们的唯一方法。

只有你这样做之后，我们这些调查人员和检控人员，才有可能会看在你的良好表现上，对他们网开一面不予追究。

你不要着急，我们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慢慢来说，现在你先告诉我，你们存放那些录制好磁带的仓库，具体地址是哪里？”

第192章图穷匕见

从开始接触到现在，甭管乔治嘴里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在审讯的过程中，他始终是在用一种叙述事实的方式，勾勒出一个真假莫辨的蓝图，一点点的去摧毁吉姆的心理防线。

直到他的心理彻底崩溃了，甚至是在吉姆的主动恳求下，他才第一次正式向吉姆提问，就图穷匕见的问出了他的终极目的。

前面经过了那么多的铺垫，乔治的心血不是白费的，他也水到渠成的，十分容易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吉姆的情绪还很不稳定，依旧紧紧抱着乔治的脚舍不得放手，听到乔治的问话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回答道：

“先生，那个仓库在泰晤士河南面的巴特锡，一家叫北冰洋的生产电冰箱的工厂里。”

“仓库在冰箱工厂里，它在工厂里的具ti wèi置呢，在仓库内外都有什么防护措施？吉姆，不要急，慢慢把事情说清楚。”在埃里克的帮助下，乔治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扶起身，送到椅子上坐好后继续问道。

这时不仅是李斯特和埃里克，一直站在乔治身后充当背景板的泰勒，也靠近过来仔细听他说。

泰勒在审讯中一直不言不语，可也是有作用的，他虎背熊腰的身材摆在那，比身前的乔治整整大了一圈，无形中就可以增加不少威慑力。

当然这不是他的主要任务，乔治谋划和布置任务的时候不敢说算无遗策，也绝对不会出现非常明显的错漏，李斯特参加了抓捕和审讯的全过程，却是孤身一人秘密前来。

这也就意味着，今天晚上想突袭仓库依然不能依靠警察，还是要动用侦探社自己的力量，乔治对此早就有所准备，靠过来细听的泰勒就是要承担起这个重任。

他手中也有足够的力量执行这个任务，在乔治的要求下，保全公司除了看家护院的普通保安，一直在培养一队特殊的战斗人员。

他们收入最高、待遇最好，平日也没有任何工作，只是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这个只有在关键时刻才会使用的精锐小队，它的负责人正是泰勒。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泰勒在仓库里面参加审讯，队员们则早就全副武装，正在仓库外面整装待发，只要得到具体的消息，就会立即出发去突袭仓库。

“仓库换过地方，原来并不在这里，现在是隐藏在冰箱工厂后部的2号库房内。

冰箱工厂被收购后，乔瑟夫就特意安排人进行了改装，2号库房平时也正常使用，和其它库房看不出明显的区别，不过，在它的里面专门隔离了一个空间用来存放磁带。

负责守卫2号仓库的警卫人员，并不知道里面存放着什么，也不能打开内部的小仓库，平时只有我和里奇会去那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有小库房的钥匙。

想进去里面的小库房有3道阻碍，首先是保安人员，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工厂的守卫，他们是普通的保安人员。

另一个是2号库房的守卫，这部分的人要格外小心，他们虽然和工厂守卫穿的制服一样，不过我知道，他们其实是温特斯的手下。

第三道阻碍是小库房的两道金属门，这个最好解决，在我卧室的保险柜里就有它的钥匙。

我没有在晚上去过那里，不知道晚上的守卫情况，白天则至少有4个人守卫2号仓库，他们轮流换班寸步不离，都是全副武装。”

吉姆已经被乔治彻底玩崩溃了，心里这会正把他当救命稻草，只想抓住他不放手，哪里还会和他耍心眼，悔过态度非常诚恳，一五一十的详细回答所有他知道的情报。

泰勒又追问了一些关于保安的细节，就和埃里克率先离开了房间。

他们的任务并不轻松，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拿下仓库应该不成问题，难办的是在不惊动外人的前提下，制服那几个训练有素的警卫，就需要多花些心思了。

不过那是泰勒需要担心的问题，乔治和李斯特还是留下来继续审问吉姆，他像聊着家常一样问道：

“吉姆，我有个疑问，人贵有自知之明，赚了这么多钱为什么还不收手呢，我看你不像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是因为乔瑟夫的原因么，吉姆，你是担心乔瑟夫翻脸不认人，杀你灭口么？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如果你真的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你的防范措施是什么？”

和刚才的痛快回答不同，明显能感觉到他现在有些犹豫，乔治知道他是在顾虑什么，觉得这应该是他最后的底牌，就郑重其事的给了他一个保证：

“吉姆，你愿意配合我的工作，我现在也让你放心，我叫乔治，我这个人说话向来丁是丁卯是卯，郑重承诺的事情从不打妄语。

你的事情太大，我无法掌握你未来的命运，但是，我现在就可以对你保证，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你的三个孩子被牵涉进来，嗯，不仅是我，还有这位李斯特总督察。”

经验丰富的李斯特，自然是非常配合的做出了类似的保证，不管前面的审讯中，乔治参杂了多少佐料去恐吓他，这段话确实是真心实意，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如果乔治的态度是大包大揽，吉姆也许还会心存疑虑，乔治坦言对他的情况无能为力，只能去照拂孩子们，反而让他下定了决心。

“先生们，你们想要的证据我可以提供，我用假名字在汇丰银行租了一个保险柜，已经缴了10年的费用。

保险柜里面有几盒磁带，数量不多却很重要，是我挑选一些qiè ting到的重要事情剪辑的，嗯，除了这些以外，另外还有一些其它的重要证据。

虽然我现在和乔瑟夫先生没有直接联系，但是在刚开始qiè ting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曾经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和完善我们的计划，那时候我用qiè ting器录下了一些磁带，也在这个保险箱里。

当初录制这些磁带的原因很可笑，不是为了防范他杀人灭口，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么远，主要是当时我只认识温蒂·卡尔，和乔瑟夫先生一点都不熟悉。

我偷偷录制那些对话的原因，其实是担心他事后反悔，不支付承诺给我的报酬，才留了一手当证据。“

第193章小市民的智慧

“两位警官，不仅是我，即使是乔瑟夫本人，在我们策划qiè ting的时候，也根本想象不到后面能获得那么大的收益。

当初他承诺我的那点报酬，现在看来简直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不值一提，不过不管怎样，这些录音也阴差阳错的保留了下来。

这些我们四个人讨论的内容，磁带都在银行保险箱里，通过它们，你们很容易就能证明乔瑟夫是qiè ting的主犯。

另外一点您说的没错，几年前我就已经不想做了，可是随着财富的急剧膨胀，乔瑟夫的人变化太快太大，他越来越专横霸道，听不进去旁人的意见。

后来不久，温特斯那伙人又出现了，让我几次话到嘴边，都不敢对他说不想做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为未来做了一些防范，我自己无所谓，这么大岁数了，却不能让孩子们跟着我冒风险。

先生，说起来您可能不相信，我现在一个人居住，固然有孩子们自己的因素，也有我在后面推波助澜的原因，就是怕牵连到他们……”

得到乔治和李斯特对他子女提供保护的承诺，吉姆即使不能百分百相信乔治，也算是暂时放下了心理包袱。

和很多开始招供的罪犯一样，他现在的状态是一种很不正常的亢奋，有逐渐变成一个话痨的趋势。

出现这种现象，乔治觉得，一方面固然是性格使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的精神被压抑太久了，心里积压了太多秘密，却始终无法对人倾述。

现在被乔治强行打开了闸门，不用再继续伪装和保密下去，他压抑的情感就像泄洪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不用任何引导，他就在饥不择食的主动向两个人倾诉。

乔治不露声色的在研究吉姆的心理和行为，李斯特的表情也很淡然，一边听他讲述，一边翻看着那几本笔记和简报。

他的经验丰富，吉姆说的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在他看来，这种用利益作为纽带聚在一起的犯罪团伙，能够一直亲密无间的合作是极少数，分赃不均窝里反才是常态，乔治不说话，他就开口问道：

“这么说，你记录的这些笔记和报纸上剪裁下的简报，也是为了防范乔瑟夫翻脸不认人么？”

吉姆的反应很快，不假思索的答道：“不，警官先生，这些笔记还真不是，它们其实是一个巧合促成的。

您应该也能想象出来，长期坐在那里听录音是一件非常枯燥乏味的事情，有时候闲得无聊的时候，我就把一些有意思的八卦和丑闻，随手写在纸上。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改变了态度，重视起来并逐渐变成了工作中的乐趣。”吉姆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说话越来越有条理。

“说来听听，我刚才只是简单翻看了一下笔记，掌握的不多。”乔治递给了吉姆一瓶水，让他补充消耗的水分。

乔治此时的心态很放松，找到仓库就已经完成了主要目的，吉姆又额外赠送了几本笔记和简报，包括策划qiè ting时的原始录音大礼包。

虽然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问，不过长夜漫漫时间还很多，完全可以慢慢来。

吉姆一边喝水，一边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道：“谢谢，先生，那个时候我们开始qiè ting的时间还不久。

大概是6年多前吧，我在太阳报上看到一则消息，是一位fsa的高官跳楼zi shā的消息，开始我也没太在意，可是看到他的名字时就吓了我一跳。”

听完他的话，李斯特换了一本笔记，想翻看到6年前的时间去找这方面的记录。

吉姆口中的fsa是一个实权部门，是英国金融服务局的简称，它和英国财政部，英格兰银行一起，组成英国的金融监管机构。

“警官，您不用翻了，笔记上面没有他的记录，那时候我还没开始做这些笔记和简报。

这个fsa高官的名字叫伍兹，看到报道我就想起来，2个月前我录到了一则关于他的消息。

是一个政治说客和一位大富豪说，已经为伍兹提供了花园俱乐部的vip会员资格，伍兹先生对此很满意什么的。

他们两个关系很亲密，还顺口评价了几句伍兹，我印象很深，说他不仅是一个贪婪无度的官员，还是一个特别喜欢you nu的无耻恶棍，以后一定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太阳报上关于他zi shā的报道，解释的理由正是这个原因，很是八卦了一番，说他是被揭穿伪装的面具，身败名裂才zi shā的，上面还刊登了几张照片。

不仅是这个时间巧合，还有那个时候我听温蒂·卡尔女士说过，公司遇到了一些麻烦，好在已经顺利解决了。

我有点害怕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敢去问乔瑟夫，但我怀疑，伍兹出事就是他派人匿名揭露的。

从那之后我才恍然大悟，这些qiè ting到的信息不仅可以用来赚钱，其它方面的杀伤力也很巨大，甚至可以杀人于无形，听录音的时候就更注意了。

慢慢就演变成了无聊工作中的一个游戏，算是我的一个恶趣味吧，这些人非富即贵，发现一些有意思的黑幕和八卦我就记录下来，在报纸上发现与他们相关的报道，也会剪下来后贴上去。

时间长了，不知不觉的就变成了这么多的笔记和简报，实在是上流社会中男盗女娼的伪君子太多，有时候我无聊的时候还会拿出来翻看一下……。”

乔治很是无语的看着那些厚厚的笔记本，这哪里是什么笔记，妥妥的就是上流社会的八卦集锦啊，还分好几集的，这么多的黑材料，要是让太阳报这种八卦报纸得到，主编和老板还不得乐抽了。

至于那位zi shā的伍兹先生，他猜想也许是他挡了乔瑟夫的道，派人调查他的公司，甚至是敲诈勒索他。

那个时候正是乔瑟夫的力量最弱小，心态却是最疯狂的时候，压下重注想拼命捞本的他，什么nèi mu消息都要插一脚。

也许就不知道节制，被伍兹这种手里有权，又贪婪无度的官员给盯上了，才被迫用匿名揭露丑闻的方式进行反击。

那个所谓的花园俱乐部更是不言而喻，一定是专门为这些达官贵人们，提供一些特殊服务的隐秘场所，大概率是一个高档妓院。

第194章动静之间

这些话憋在他肚子里已经不知道多久，现在终于有了免费的听众，吉姆越说越兴奋，乔治不得不主动打断他，换了一个角度继续问道：

“吉姆，其他人的问题暂时放下，我需要先知道，在伦敦警察厅、内务部和法务部的系统内，你都掌握了什么特殊的消息和人物？”

乔治说的这几个部门，都是在法律方面掌握着实权的要害部门，法务部顾名思义比较好理解，内务部{内政部}的权力其实更大。

它负责英国移民、安全和秩序事务，由内政大臣管理，也是伦敦警察厅的上级主管部门，对后续的抓捕、审讯、收监和审判都有很大影响力。

他的目的是防患于未然，明天，不，是今天天亮后就要开始全面收网了，随之就会出现很多新的问题。

比如杀人灭口的事情，又不是只有乔瑟夫会做，qiè ting事件暴露后，那些仇恨他的人，或者单纯因为利益关系，想让他永远闭口的人也会很多。

他们被抓进来后，莫名其妙的死在监狱里也是一件麻烦事，威胁最大的就是各种内奸，如果能提前有所防范，自然是一件好事情。

即使泰勒顺利的拿下了仓库，那么多的磁带，只是单纯想全部听一遍，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更别说整理出其中的秘密。

既然吉姆兴趣盎然的进行过总结，也算是一条终南捷径，乔治就想听听能从他口里知道些什么。

吉姆不愧是一个理工类人才，别的不说，他的记忆力确实非常好，根本不用打腹稿，张嘴就滔滔不绝，李斯特翻笔记都跟不上他说的速度，他很是感慨的说：

“有，很多，乔治先生，李斯特警官，你们知道我听录音这么多年的最大感受么，就是有太多伪君子了，形容他们最好的词汇就是人面兽心。

人前一幅正人君子的形象，背后却是那么荒淫无耻，不提那些同性恋、私生子、qing fu、piào ji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就在餐桌上公然讨论行贿受贿的事情。

我也是在那时候才恍然大悟，除了直接使用现金，不记名债券等等，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行贿和洗钱方式。

比如有一些地下洗钱组织，他们会和庄家一起合作，收取客户交的保证金和提成后提供全套服务。

方式是他们会操控一些足球赛、马赛和拳击比赛的结果，提前将比赛胜负的nèi mu消息给客户，客户通过正规途径下注后赢得奖金，这样周转一次，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黑钱洗干净。

要不是乔瑟夫再三提醒我们，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我们光听到的这种nèi mu消息tou zhu，就不知道能赚多少钱。

先生们，这真不是我为自己辩解，要不是最后出现奥查德枪击案，只是相对这些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我觉得我们做的事情要比他们好很多。”说完之后，吉姆还是一幅义愤填膺的样子。

乔治很清楚，乔瑟夫阻止他们搭顺风车去tou zhu，不是他不想跟着赚钱，而是害怕引火烧身，他的决定很明智，通过这种方式赚钱对他来说完全是得不偿失。

因为大多数情况下，这种被人在幕后操控，用来洗钱或者行贿的比赛，都是选择一些影响力不大的比赛，他们赚的是固定比例的中介和服务费，小额下注的无所谓，可以跟着赚点零花钱。

可如果某个人贪心到去大额tou zhu，想搭这个顺风车发家致富，不仅赚不到钱，还可能会引祸上身，这些地下洗钱组织和庄家都不是吃素的，绝对不会乖乖的自掏腰包赔钱了事。

看他说得越来越远，哭笑不得的乔治，不得不主动提醒他不要跑题，吉姆才停止他的愤怒发泄，继续说道：

“我知道苏格兰场的一位助理总监受贿，他是得到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瓷器，是从东方传来的手法，好像叫……；

内务部的一位副部长，他的妻子被聘到独立的咨询机构里，什么都不干就可以拿高额的分红和奖金……；

法务部的一位部长助理受贿方式更奇葩，他是一个法学教授，在大学任教时曾经出版了一本书，但是销路不太好，就讨价还价的让对方推广10万本，最后决定为8万本……”

吉姆如此主动和配合，乔治最后和李斯特肩并肩走出仓库时，自然是收获满满，不仅是已经提到的这些，还有诸如他们内部的联系方式，联系频率，分赃手段，隐藏的窝点等等。

乔治在仓库门口停下脚步，借着月亮的微光，伸手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时间刚刚过凌晨5点，这个时间正是一天中最寂静的时刻。

偌大的伦敦城还陷入沉睡之中，完全没有人知道，就在这个晚上，还有一群如此可爱和敬业的人，正在四处奔波忙碌着。

乔治是高高在上的指挥官，但也同样是其中的普通一员，仅仅是保证这个机器运转良好的一个齿轮，每个人的岗位和职责不同，却都在默默做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贡献。

他们中的很多人是异常安静的，一动不动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架设着望远镜和qiè ting的鸟枪，专心致志、一丝不苟的监视着目标。

在几栋华丽的别墅、高档公寓，在飓风保安等公司大楼，在那个郊区小农场的wài wéi，都有他们身影的存在。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漆黑的房间窗户旁，他们享受着孤独和寂寞；街边的汽车玻璃里，他们征服了疲倦和睡意；公路旁的麦田里，他们战胜了蚊虫的叮咬。

也有很多人是忙碌的，在吉姆的文具商店，道森负责的工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正在将搜查到的各种证物装车；

在泰晤士河对岸的冰箱工厂内，泰勒和埃里克他们，则刚刚打开隐藏在2号库房内的小仓库，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纸箱，心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和自豪。

即使远在苏格兰场的办公室，纳尔森也正在台灯下认真工作，他的眉头紧蹙，为了保密，他正在亲力亲为的起草着逮捕文书。

黎明到来之后，他就会去向福特爵士汇报，展开对乔瑟夫犯罪集团的收网行动。

第195章霉运当头？（求票）

科迪将汽车开到仓库门口，下车为乔治打开车门，守候在汽车旁的他多少显得有些沮丧。

他已经处理完了梅花七的事情，中途却不能临阵换将，只能遗憾的错过了这个机会，暂时和埃里克互换了位置。

今天注定是个非常劳碌的日子，已经养成良好生活习惯的乔治，也不得不打破劳逸结合的规矩，辛苦了一个晚上还得继续坚持工作。

他一会要和李斯特一起赶往苏格兰场，李斯特是去配合道森的反qiè ting，并组织人员开会布置抓捕任务，他则要和纳尔森一起去面见福特爵士，他对案件最了解，也能为纳尔森分担一些压力。

向福特爵士汇报完之后，他依然不能回家休息，像他曾经大义凛然要求纳尔森做的一样，也要继续站好最后一班岗。

那些被监视的犯罪嫌疑人，现在都只有侦探社的探员在监视，在抓捕的时候必须协调好重案队和侦探社的行动，乔治要坐镇中央配合李斯特完成收网后，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一直在养精蓄锐的乔治，偶尔熬上一个通宵一点问题都没有，他现在的精神依然很振奋，时间还是太早了，去吃早饭都没地方开门，就没有急于上车，在汽车椅子上放下手杖和高顶礼帽，又脱下西服、解开领带。

穿着贴身的白衬衫，摇头晃肩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的关节，原地蹦跳了一会还觉得不过瘾，又用手脚搭着汽车，拉伸了一下腰背和腿部的肌肉。

上车之前他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天边的夜色中似乎开始有一点点发白，甚至也许是他的错觉，只有那么一点点的白光，但是，曙光就在眼前，阳光终将普照大地，不是么？

他和纳尔森是在早上8点见到福特爵士的，福特爵士坐在巨大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表情很是严肃，纳尔森一点都没耽搁时间，立正敬礼后就开始汇报，乔治则在一旁帮着进行补充。

说好听点，福特爵士是深沉稳重，说难听点则是老谋深算，但不管怎么评价，他也是一个经历过无数风雨，泰山压顶也临危不乱的角色。

奥查德枪击案后他承受的压力很大，今天是周日，本来他计划好好放松一下，也有了具体的想法，准备上午去自家的小花园搞搞园艺，下午去俱乐部和老朋友打打桥牌。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终究只是他的妄想，还在吃早餐的时候，就接到了纳尔森打来的电话，说有重要事情需要请示，而且必须当面进行汇报，不得不改变行程来到办公室。

即使早有心理预备，一定是有大事情发生，纳尔森不会如此不知分寸，也着实被纳尔森和乔治汇报的内容吓了一跳。

这个关于威廉瞭望台的qiè ting案件，就像当头一棒，打得他实在是有点发蒙，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不怪他如此敏感，实在是最近一段时间，各种既麻烦又性质恶劣的案件纷至沓来，首当其冲的苏格兰场和他这个当家做主的最高长官，用多灾多难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大班椅上，看似是在思考纳尔森汇报的事情，其实内心世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在胡思乱想，甚至是自怨自怜。

我怎么就这么流年不利呢，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不知不觉的得罪了哪路神仙，最近这段时间才一直霉运当头。

一个搞了快两年风雨的午夜幽灵，直弄得民怨沸腾，最后总算是半真半假的搪塞过去了；

还没等他缓过一口气来，紧接着就出了一个连续杀人30年的月亮先生，他的经历更加传奇，不仅是杀人罪行更加严重，杀人的动机还是什么见鬼的政治原因。

一位异国贵族用了30年的时间，不孜不倦的对英国政府进行复仇，揭露出保守党政府一段很不光彩的历史。

这件事看似已经过去，其实还没尘埃落定，开始的时候很顺利，警方秘密拘捕贝尼特斯教授之后，就像烫手山芋一样立即移交给了秘密情报局，不久之后，他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

但是，也不知道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现在已经又掀起了巨大的波澜，福特爵士心不甘情不愿的，又被拉进了这个漩涡之中，让他不止一次在心底痛骂那些政府和情报局的猪队友。

工党、自由min zhu党等在野党派，掌握了这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后就如获至宝，他们正憋着劲放大招，一心想借贝尼特斯教授的事情，让保守党大大的丢一次脸。

他们当然不是关心贝尼特斯教授，重要的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在舆论中抹黑保守党，比如出尔反尔、背信弃义等等，哪怕有损国家形象也在所不惜。

对他们来说，保守党才是最大的敌人，要么把它揭露出来，要么就用其他利益来交换，双方的高层正在幕后激烈博弈中，身为被无辜牵连到的当事人之一，这件事的麻烦已经足够让他头痛了；

他用蓝色的眼睛，幽深的撇了一眼站着的乔治和纳尔森，这还有完没完了，现在，你们又大清早跑过来告诉我说。

又有一伙更加胆大包天的犯罪集团，居然利用王子饭店的威廉瞭望台，搞了7年之久的qiè ting活动。

案情本身就非常重大，包括奥查德分局受害的那十个人，先后谋害数十人，利用qiè ting行为得到的非法获利，初步估计就超过2千万英镑。

更要命的是，这么长的时间内，被他们qiè ting的富豪、议员、贵族和政府官员数不胜数，涉及到的泄密事件罄竹难书。

不仅仅如此，这个事情严格讲还不是英国人自己的事情，它是一个标准的国际事件，被qiè ting的人中，还有很多尊贵的外国客人和外国公司。

看着乔治他们整理出的初步名单，纸张上面的很多人名，都是有一串前缀后缀头衔的大人物，看上去就是那么刺眼。

事情被揭露之后，民众、媒体、贵族、政府、王室等等，各种各样的压力和麻烦必然纷至沓来，只是稍微想一想，就让他头痛无比。

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我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或者是办公室的风水不好才霉运当头，看着门口的那颗风水树，又扫了一眼旁边在鱼缸里的风水鱼，他的思维不可抑制的发散开来。

第196章主动权

没错，一定是办公室的风水出了问题，回头必须要去请个真正的大师来，重新摆个风水局去去晦气。

那个之前的马大师看来是个骗子，嗯，在伦敦混日子的都是残次品，回头就找个理由让人把他家抄了。

可是，真正宗师级的风水大师人数极少，在大秦帝国都是镇宅之宝，外人轻易是请不动的，更别说让他们离家万里，漂洋过海的来英国伦敦看风水了。

应该找谁帮忙呢，必须是在大秦帝国也有足够分量的大人物，王部长，嗯，就是他，回头就同意他们的引渡要求，他应该就会愿意帮我这个小忙了。

福特爵士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看过去只是发现他面无表情的，认真分析着手中的资料。

连个椅子都没混上，还在办公桌前毕恭毕敬，束手而立的纳尔森，就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福特爵士。

不愧是我们的**oss，骤然听到这么大的消息，还能稳如泰山的坐着，这心理素质就是棒。

却不知道福特爵士在这一瞬间，已经在心底不知转过多少个念头，甚至已经元神出窍，神游万里到大秦帝国去找王部长帮忙了。

闲话扯完，福特爵士毕竟是久经考验、见多识广的老同志，人生阅历摆在那，他再是神游天外也有个限度。

还是很快就冷静镇定下来，开始集中注意力想正事，分析qiè ting案爆发之后，自己和苏格兰场的利弊得失。

本能的第一感觉，他不愿意参合这种麻烦的案子，但是，这个案子牵涉的人太多，想要掩盖起来是不可能的。

英国政府内部就是一个四处漏风的破屋子，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贝尼特斯教授案子的前车之鉴就放在那里。

如果低调的秘密处理，这件事也迟早会被其他人捅出来，到那个时候他就里外不是人，甚至要追究他的领导责任。

这样做得不偿失，智者所不为，再说他反复思量，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帮他们遮掩什么，被牵涉到的又不是一个两个人，有句话不是说法不责众么。

真相大白之后，我们伦敦警察厅完全可以避重就轻的处理问题，集中精力去追究开枪杀人的人{乔瑟夫集团}，灵活对待这些生产武器的人{泄密的人}。

案子涉及到的泄密问题，还可以推到秘密情报局的那帮蠢货身上，他们职责所在，必须站出来承担责任，关我们苏格兰场什么事。

亲手揭开这个盖子固然会有些负面影响，但是谁也不能否认，是我们警察厅下大力气侦破了这个犯罪集团，破案的功劳就毫无争议是我们的，足以抵消这一点弊端。

将事情掰开了揉碎了，他仔细研究分析后，发现刨除有限且完全可控的负面影响，这件案子的顺利侦破，正面和积极的意义更多。

首先声望上的收获就会无比巨大，事实证明，是我们苏格兰场在关键时刻率先站了出来，为广受民众爱戴的威廉王子维护声誉，政府、王室和民众就一定会记得我们的贡献。

而且最有利的情况是，其它的政府部门对qiè ting案还完全都不知情，这个案子的所有实物证据，都掌握在我们手上。

再把那些犯罪集团的骨干成员也都抓到手，这个案子的主动权，就完全控制在警察厅手里。

到那个时候，我们苏格兰场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长达7年的录音证据，随便想一想就知道涉及到的秘密有多庞大。

不说去指鹿为马的污蔑害人，只要在后期调查和审判过程中，张弛有度的把握好分寸，就能收获很多隐形利益。

比如对某些被qiè ting的特殊人物，将关于他们的证据细节区别对待，避重就轻的出示证据，就能惠而不费的得到他们的衷心感激。

这些身份特殊的人，各个党派内都存在，是指那些在英国上流社会中，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的政治家族。

说句心里话，福特爵士宁愿得罪位高权重的首相，都不愿与他们为敌，因为首相只是一个人，这些人虽然也内斗，但威胁到他们核心利益时，却是一个一致对外的利益共同体。

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控者，严格讲，所谓的王室其实也只是其zhong tè殊的一员，蕴藏的能量非常巨大，他们互相勾连、妥协、对抗、合作，是英国政坛的基石和不倒翁。

一届政府干几年就倒台了，这些政治家族却都延续几百年依然屹立不倒，每一代新成长起来的人中，都有人会成为议员和高层政府官员，只是这些政治家族的人情和友谊，就是千金难买的。

能当上伦敦警察总监，福特爵士当然也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心里分析完因果利弊之后，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既然躲不过去，就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也怕夜长梦多，走漏消息就不妙了，深思熟虑之后，他首先批准了纳尔森的请示，重案队在武装警察的配合下率先开始了抓捕行动。

纳尔森将乔瑟夫等主要人物一网打尽之后，福特爵士才紧急召开了警务委员会，向其他警察厅高官通报qiè ting案的具体情况，并乾纲独断的布置具体任务。

在他一声令下，整个苏格兰场都行动起来，抓捕的具体过程乏善可陈，不论是乔瑟夫这位大佬，还是那些刀头舔血看似危险无比的雇佣兵，在认真起来的国家暴力机关面前，都显得那样不堪一击。

排除掉数量众多的地方分局，在苏格兰场总部的组织架构内，福特总监和格兰迪副总监下面，一共有四个助理警察总监，分别掌管四个最重要的职能部门。

与侦探社产生过冲突的约克助理总监，他管理的是地区巡逻部，分为很多行动组负责大伦敦地区的地方性巡逻，人们常说的cid，也就是刑事侦缉科的刑警也属于各个行动组；

之前被吉姆举报说，录音中有受贿行为的那位助理总监，管理的是专门刑事部，负责重大案件、特殊罪犯和有组织犯罪的调查，恰恰是纳尔森重案队的直属领导。

第197章百花齐放

越级上报毫无疑问是官场大忌，如果不是这个案件的情况太特殊，纳尔森也不可能直接找到福特爵士，而是必须先去向他这位顶头上司请示汇报。

现在情况多少有些尴尬，仅凭吉姆一个人的口供，不可能把助理总监这样的高官就给定罪了，又是他的顶头上司，纳尔森有些话就不好说出口。

乔治则是毫无顾忌，他在纳尔森汇报之后就做了针对性的补充，将包括这位助理总监在内，已经掌握的贪污受贿情况和盘托出。

至于福特爵士事后如何处理，是大事化了的让他辞职回家了事，还是严厉追究刑事责任，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除了地区巡逻部和专门刑事部之外，另外还有两个位高权重的助理总监，分别负责管理中央行动部和特殊行动部。

特殊行动部的职责非常重要，主要是负责反恐和保安，包括王室成员、外国使领馆的外交人员和政府要员的安保问题。

中央行动部的职责则显得比较简单，就是为警察厅其他部门提供专门的职务和行动支援。

其下有武装警察{防暴警察}，特警队，警犬队，水上警察，武装应变机动车{警用装甲车}等等。

面对这么强大的力量，飓风保安公司和小农场中的特种兵和雇佣兵，再是训练有素也没用，被装备更精良，同样训练有素的特警队围攻，也一样是不堪一击。

为了彻底掌握案件的主动权，福特爵士主导的收网行动，已经不仅仅是抓捕犯罪人员的问题。

苏格兰场的其它职能部门，比如检控办公室等也开始全面介入，涉案人员名下的土地、房产被封存，公司的往来账目被查封；他们在银行、股市、信托基金等的现金和资产被冻结。

直到所有人证物证都掌握在苏格兰场手里，一直坐镇中央指挥的福特爵士，才去向内政大臣汇报案情。

警察厅这么大的行动是瞒不住人的，qiè ting案的案情随即就大白于天下，不出乔治等人之前所料，这个劲爆的消息立即就在国内外社会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英国民众内心中对威廉王子的崇拜和信仰，第一时间就转化为愤怒的力量爆发出来，其势之大无人敢撄其锋。

从社会最底层的流浪汉到平民，从小吏到首相，从贵族到国王，都争先恐后的用各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群情激愤，民怨沸腾，各种请愿严惩罪犯和自发组织的示威活动层出不穷，报纸、广播、电视等众多媒体，更是铺天盖地的进行着报道，所有头版头条都是关于qiè ting案的。

一个星期过后，qiè ting案的新闻热度丝毫不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仅仅是民族感情的问题，关于案情那部分的报道同样是精彩绝伦，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尽管在多次新闻发布会上，苏格兰场的新闻官只介绍了案件的梗概，更多细节问题，由于涉及到法庭审判等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没有进行详细的披露。

可是，这世界上的聪明人还是占了大多数，更少不了浑水摸鱼的人，社会热议的焦点，很快就从讨伐乔瑟夫犯罪集团那一伙人，向各个角度深入挖掘下去。

根据乔瑟夫名下几家公司的投资经历，很多涉及泄露nèi mu消息的企业高管、政府官员和议员们，很快就被神通广大的媒体记者们，陆续从尘封的历史中扒了出来。

无论是严肃类报纸，还是通俗类报纸乃至八卦小报的销量都剧增，记者和编辑们更是打了鸡血一样拼命工作。

不仅是案件本身吸引人心，奖金美丽动人，也是因为大家愕然发现，这个案件的素材实在太丰富了。

幸福的日子来得太突然，他们恨不得抱头痛哭，终于不用去挖空心思的胡编乱造，也不用绞尽脑汁的互相抄袭了。

这是一个百花齐放，争鸣斗艳的季节，更是一个让媒体人狂欢的节日庆典，只要稍微花点心血，每家报纸都能挖掘出属于自己的独家nèi mu。

这也是一个精彩纷呈的华丽舞台，可以让社会底层的普罗大众，免费观看一幕幕gāo cháo迭起的大戏。

每天早上你兴致勃勃的打开报纸，都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要么是有新的大人物粉墨登场，要么是已经被证实泄密的大人物黯然落幕。

报纸上再也不是千篇一律，而是都有自己的独家报道，各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新鲜事，不想脱离群众，就只能把市面上的报纸都买回来挨个看一遍。

否则去工厂和办公室上班时，同事问起今天又有谁被扒皮了，你却摇头说不知道，会被其他同僚笑话。

不仅是素材丰富和工资奖金的刺激，另一个事实也让媒体工作者们充满了成就感，变得更加有战斗力。

虽然距离案件正式审理还很遥远，但是被媒体陆续爆料的，被牵连到泄露nèi mu消息的很多人，已经纷纷不战而降，不约而同的主动辞职回家。

不是他们心理如此脆弱，而是权衡利弊之后，发现除此之外根本无路可走，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应了那句话——走为上计，真是至理名言。

因为不管是主动还是无意，都已经被抓住了把柄，你的泄密事实损害了公司和公众利益，现在就必然要站出来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平时自然无所谓，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应对自如，但在眼下这个群情激愤，甚至已经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社会舆论面前，就都不好使了。

这时候开口辩解我也是受害人，我是无心之失才犯下过错，你们要理解云云，就像螳臂当车一样毫无作用。

为自己辩解不行，推卸给别人和选择保持沉默也不是一个好办法，甚至拖得越久伤害越大，必然招来更多炮火的集火攻击，继续被持续爆料下去，最后连底裤都会被扒掉。

以退为进，主动辞职就成了最好的应对方法，至少说明做事有担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未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浓缩成一幅画卷，就彷如诸神黄昏，群魔乱舞，星辰坠地，着实让底层社会的普罗大众们，好好的看了场热闹。

第198章为自己加油喝彩

你方唱罢我登场，关于qiè ting案的各种大戏愈演愈烈，作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乔治却已经开始鸣金收兵。

侦探社不会参与任何后续调查，他本人连相关的新闻报道看的都不多，正兴致勃勃的计划着假期，准备犒劳一下自己去享受生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境界啊，乔治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就像李白的这首《侠客行》一样，在心境上已经升华了一个档次。

可是转头一想，现在还是不能什么都不管的抽身而去，依旧有一内一外的两个手尾要处理好，才能真正无忧无虑的去放飞自己，不由很是无奈的感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让他挂念在心中的两件事，对外的那一件是关于吉姆的，他不得不特意对纳尔森嘱咐了一阵，请他对吉姆的几个孩子额外关照。

乔治是一个思虑周全的人，专门和纳尔森打招呼，既是为了践行自己言必信行必果的行为准则，也是为了预防万一。

他审问吉姆时说的那些话，目的是为了打击吉姆的心理，他和李斯特都没有当真，这方面不用担心。

但是，随着案件深入调查和进入审判程序后，也不能排除某些检控官，为了政绩而扩大打击面，故意牵涉到罪犯家人的情况，别人的事情他不管，自己承诺过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

对内的一件事，则是贯彻赏罚分明的管理原则，士气可鼓不可泄，他给自己放假之前，还要对做出突出贡献的手下们论功行赏。

乔治发了一轮奖金后也做出了一些调整，顺势将技术支援组的地位大大提升，从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辅助小组，正式成为可以和三个行动部门并驾齐驱的重要单位。

最后是按照侦探社的惯例举行的庆功会，地点是离公司不远的骑士酒吧，就是之前乔治拜托大卫，请纳尔森和李斯特来密谈的那个音乐酒吧。

当初虽然只是个借口，但大卫选择这里答谢同仁也是有原因的，随着侦探社人员越来越多，工作气氛和待遇越来越好，这个酒吧已经有变成侦探社的工作人员，下班之后休闲基地的意思，和很多警察酒吧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仅是埃里克这些年轻人喜欢来，贝琪这些做内勤的女士小姐们，道森这种有家有口的老男人，也经常在下班之后来这里坐一下。

一天劳碌之后和同事们聚在一起，喝酒、吹牛、玩玩飞镖、台球之类的，才意犹未尽的回家看老婆孩子。

既然是庆功会，乔治这个老板就不能继续躲在幕后，在震耳欲聋的口哨声、尖叫声、掌声和起哄声中，他手拿着酒杯来到酒吧的小舞台上，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感言：

“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共事，这个特殊的日子，不想打扰大家玩乐的兴致，但作为老板总要说点什么。

刚才我刚进入酒吧的时候，就有人给我敬酒还说感谢我，我觉得他大错特错，首先他居心不良想灌我酒，被我火眼金睛的识破了，其次他不应该说感谢我，而应该要感谢你们自己。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今天我们能够再次聚在一起庆祝，不是我愿意掏钱，而是你们自己争取到的。

很多人都不知道，当我们侦探社最开始介入这个案子，我布置侦查任务的时候，就曾经对道森和贝琪他们承诺，等你们大获全胜、凯旋而归的时候，我会隆重的为你们庆功。

我这个人有很多缺点，但请相信我，我是一个赏罚分明，做事有始有终的老板，绝对不会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

所以，今天我们才有机会再次聚在一起，既是为我们侦探社又破获了一个大案而庆祝，更是要为你们自己的卓越贡献加油喝彩。

如果我是你们，我会好好享受这一刻，这珍贵的，无法替代的当下，这一刻在整个历史长河中都不会再次重复。

这一刻如此静谧、温馨、甜蜜，你们有良好的工作氛围和团队精神，你们的身边围绕着挚交好友，好好珍惜这一切吧，这是你们理所应当可以享受的。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作为船长的我就会再次吹响集结的号角，带领你们这些水手去迎接更有挑战的案件。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最重要的永远是下一个，你们到时候会焦头烂额，你们会哭爹骂娘，现在好好享受吧，我们真正能掌握的只有当下。”

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代表正式处理完一内一外两个手尾，乔治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去享受生活了。

他的假期格外与众不同，放空大脑的同时生活也变得非常有规律，每天早上和黄昏的时候，只要不下雨，就会亲自带着小狗艾琳去楼下的花园散步。

晚上在书房里坚持看书，白天的时候，一半的时间去夏普俱乐部射击、骑马、游泳等等，自然在剧烈的运动之后，也不会忘记做做推拿保健身体。

另一半的时间，则是去看伦敦各家博物馆的展品，这是他前世就有的兴趣和爱好，以前是初临贵地忘记这茬了，现在正好放松一下，一个人随心所欲的徜徉在历史长河中。

不过伦敦的博物馆实在太多，他没有时间和精力什么博物馆都去看，还是有所选择侧重的。

乔治的性格、经历和爱好，属于偏向理性和自然科学，所以更多的是看自然历史博物馆、国家海事博物馆、科学博物馆和交通博物馆这类的博物馆。

类似像国家美术博物馆和维多利亚博物馆这种，更加感性和追求艺术性的博物馆，几乎连门都没靠近过。

岁月如梭，乔治渡过了一段穿越以来难得的悠闲日子，但再美好的事物也有结束的那一刻，这天下午他终于来到办公室上班，去处理那些积累下来的公务。

尽职尽责的苏姗小姐，已经将各种需要他过目的材料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好，条理有序的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本来休息的日子想多码些字的，以备不时之需，可惜去龙空扫了一眼，就被空调和五吨的梗吸引了，当了大半天的吃瓜观众，是非不论，我只是羡慕嫉妒人家作品的热度，再想起自己书的半死不活，真是情何以堪啊。}

第199章防微杜渐

除了关于公司发展方向等的战略决策，乔治基本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将大部份的具体事务都授权给属下去完成。

因此他结束短暂的假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最主要的日常工作还是在各种文件上签字，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各种公文，他就不禁一阵头痛。

再不心甘情愿，这部分的工作也永远摆脱不了，乔治依旧要老老实实坐下来一份份处理，他倒不是真的懒惰到无可救药，只是兴趣和注意力不在这方面，单纯的觉得不喜欢而已。

按理说文件再多，只是签个字能花多少时间，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老话——防人之心不可无，乔治的性格就决定了，他不会不知所以然的在任何东西上冒然签字。

因此即使阅读文件的时候，他的态度有些不够积极，还是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大概看下内容。

走马观花的看了很多份文件后，他从开始的漫不经心渐渐的变得认真起来，因为他觉得有些事情有点不对了，现在还不严重，但这个苗头却是非常不好的。

他发现的问题，不是查德威克负责的投资公司和保全公司的事情，恰恰是他负责的侦探社工作。

而且事情的缘由也有点怪异，他靠坐在椅子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不由得摇头苦笑，之前在酒吧的庆功ji hui上，自己还在不遗余力的鼓舞员工们的士气。

现在这方面的红利还没享受到，却已经先发现随之而来的负面影响，真是世事无常，充分验证了哲学思想中的相对论和矛盾论问题。

侦探社连续侦破了几个有影响力的大案子之后，员工们的士气非常高昂，工作热情和积极性都让人无可挑剔，可问题是，就是这种积极的士气和工作态度，具体办起事来却显得有些浮躁。

不是他太挑剔，而是他从报告中感觉到侦探社的员工们，已经因为近期的一系列成功有点忘乎所以，这种心态非常不健康，持续下去早晚要出大问题。

他是侦探社的掌舵人，就必须做好防微杜渐的工作，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想立即把人召集过来处理。

可呼叫苏姗之前，细细琢磨后却又不禁犹豫了一下，他在心里提醒和告诫自己，必须要注意方式方法，帮助他们端正心态的同时，还不能矫枉过正。

他用心思考了一会，才换了目标打电话给埃里克，问他调查的怎么样了，在他进行这段悠闲的假日之旅前，曾经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电话那边的埃里克，干脆利落的回答说已经完成了。

第二天的上午10点，乔治临时召开了一个会议，不是面向全体员工的，只有那些部门负责人参加，一共只有不到10个人，也就没正式的到会议室开会，依然在他的办公室内。

不知他心里打算的员工们，仍然在高高兴兴的互相交谈寒暄着，完全想不到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所有人员到齐之后，乔治才不急不慌的从办公桌后走出来。

都说管理的时候需要恩威并重，需要赏罚分明，以前的乔治一直都只有恩和赏，而没有罚和威，这次就让下属们好好体会一下他的另一面，他开门见山的，毫不留情的说道：

“大家早上好，今天我请大家来开会有几个目的，首先的第一件事，是我要做深刻的自我批评和检讨。

最近几个案子的成功侦破，让侦探社声名大噪，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赞誉，让我本人有点骄傲自满，也就没有给大家带个好头，因此你们这些管理干部，也没有做好承上启下的作用。

为什么我要这么说呢？是我在你们的工作报告中发现，侦探社现在的工作中，有一种非常不好的，盲目乐观的情绪在滋生。

今天在这里召集大家开会，就是想郑重的提醒大家，我们不是所谓的救世主，我们更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

我们这些人，只是殚精竭虑、兢兢业业，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做好每一个案子调查的si jiā zhēn tàn。

看看你们提交的工作报告，3个侦探部门，在最近半个月内都接了什么样的案子，这个是死刑犯，这个也是死刑犯，哦，这个不是，可是要到北美洲去寻找20年前失踪的人。

我不禁请在座的各位扪心自问，你们以前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去哪里了，你们的专业性和职业敏感度去哪里了；

在查德威克管理侦探社时，她建立的那些行之有效的工作管理制度，比如接受任何一项委托任务前，都要进行的细致评估又去哪里了。

这种盲目乐观的工作情绪，让你们的工作不再严谨，这个责任不是下面员工的问题，而就在你们这些管理人员身上，你们忘记了我们这份职业的特殊性，要时刻保持的清醒冷静客观。

不仅如此，你们还接了大量低价甚至免费的业务，我是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富翁，但在你们面前，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我绝对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资本家。

你们拥有的善良品质，愿意去帮助那些贫穷困苦的人，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也愿意支持你们。

但是，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救世主，如果我们一个si jiā zhēn tàn社就能包揽一切，那还要外面的几万名警察做什么。

我从你们接受的委托任务中，发现你们已经失去了专业性，几乎被道德和情感bǎng jià了，你们不再是一名专业的职业侦探，而成为了一个义务奉献的社工。

科迪，你们部门提交的这个案子，就是丈夫持刀抢劫商店的这个，是，他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被迫前去抢劫商店，他被警察抓走后，留下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生活会更加困难。

但是，这个案件的证据很确凿，我仔细看了卷宗，有几名可信的现场目击证人，有各种实物证据，你根据什么疑点和依据接受了任务委托，你告诉我，你接了这个案子想做什么，难道我们已经超越法律了么？

不仅是科迪和埃里克，道森、林德你们两个组也没好到哪里，同样存在大同小异的问题，只是轻重程度不同而已。”

第200章化茧成蝶

批评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他的目的，真正重要的是解决问题，乔治继续说道：

“如果对比你们作出的卓越贡献，和侦探社现在的大好形势，刚才我说的这些话显得有点过于严厉。

但是实情就是如此，我这个人的性格，在发现问题的时候，不会去文过饰非的掩饰问题，而是立即想办法去解决它。

责任不在其他员工的身上，根源就在我们这些人之间，作为老板，我没有给大家带个好头，你们作为各自部门的负责人，也没有做好上传下达的工作，我们都有不小的责任。

鉴于工作中出现的这些问题，我现在再次重申我们的工作制度，侦探社接受的每个任务委托，都必须进行严谨认真的专业评估。

你们有责任把好最后一关，要站在客观的立场上，从各种证据的角度来评价是否接受委托，而不是依据探员个人的感情做出判断。

诸如案子本身的证据是否有疑点；是否有另外的嫌疑人；警方在调查中是否有栽赃，刑讯逼供等不合理的调查审问方式等等，这些东西才是你们需要关注的重点。

员工们士气高昂是一件好事情，但你们的身份不同，你们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对你们有更高的期待和要求，积极主动之余，你们还要时刻保持一丝冷静客观。

另外，林德给你一个任务，你来牵头苏珊小姐协助你，组织侦探社最有经验的侦探，但不包括你们这些有管理职务的人，单独组成一个评审委员会，人数不限，但不能有任何滥竽充数的人存在，否则就是你的责任。

他们不干涉你们的管理工作，只是每个月协助苏姗小姐，对侦探社接受的任务委托进行审议，附上意见后形成正式报告存档。

贝琪你记录一下，这些审议委托任务的工作，是在他们本职工作外的额外工作量。

和给员工们上课培训的教员一样，理所应当要提高他们的待遇，你制订一份详细的奖金和补贴计划，以后要形成正式的制度。”

乔治做的这些布置，绩效考核还远远谈不上，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偷懒。

一方面是为了建立一个有效的监督机制，防止个别探员感情用事，甚至发展到公器私用的地步。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是为了变相增加优秀探员们的福利待遇，所以才有了人数不限和不能滥竽充数的说法。

这些能够当教员和评审委员的人，要么是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要么就是有某种特长，都是侦探社的核心骨干。

乔治这样做的结果，可以让这些骨干人员和普通探员相比，在收入上的差距进一步拉大。

侦探社的管理职务是有限的，探员们再评个一二sān ji也过于死板，应该算是一种变相的竞争机制和奖励机制。

交待了解决方法后，乔治继续苦口婆心的说道：“回头说另一种现象，我觉得在帮助别人之前，首先要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在这个前提下，才能去力所能及的帮助其他人。

我还可以再成立一个专项慈善基金，对这些贫穷困苦却又求助无门的人，专门进行类似的法律援助，在工作之余，我也鼓励你们多做义工，或者用其它方式关心别人。

科迪，我们开完会之后，你就可以去帮助你的那位当事人，向基金会申请救助资金，现在是投资公司的卡普兰小姐，协助查德威克管理慈善基金，你可以直接去联系她。

你们以后碰到类似的情况，也都可以这样做，都是援助有困难的人和献爱心，我当然更愿意帮助我们自己人。

但是，我必须善意的提醒你们，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本末倒置，请牢牢记住，你们的本职不是街头上的爱心天使，你们是一名和罪犯战斗在第一线的战士。

侦探社本身也不是一个慈善团体，在我的心中，我们的乔治·亨特侦探社，应该像纳尔森他们的重案队一样，是一个与各种凶残罪犯战斗的强力组织。

嗯，以前的事情都既往不咎，有句古话说的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我解决问题的时候只针对问题本身，不会小心眼的记仇，所以，现在大家都可以放心了，包括我刚才严厉批评过的科迪，批评完你我就忘记了，我只看你们以后的工作表现。

你们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有点严肃，其实大可不必，你们可以换个角度去想我说的这些话，我给你们讲个寓言故事。

生物学家说，飞蛾在由蛹变茧时，翅膀萎缩，十分柔软；在破茧而出时，必须要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身体中的体液才能流到翅膀上去，翅膀才能充实有力，才能支持它在空中飞翔。

一天，有个人凑巧看到树上有一只茧开始活动，好象有蛾要从里面破茧而出，于是他饶有兴趣地，准备见识一下由蛹变蛾的过程。

但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他变得不耐烦了，只见蛾在茧里奋力挣扎，将茧扭来扭去的，但却一直不能挣脱茧的束缚，似乎是再也不可能破茧而出了。

最后，他的耐心终于用尽，就用一把小剪刀，把茧上的丝剪了一个小洞，让蛾出来可以容易一些。

果然，不一会儿，蛾就从茧里很容易地爬了出来，但是那身体非常臃肿，翅膀也异常萎缩，耷拉在两边伸展不起来。

他等着蛾飞起来，但那只蛾却只是跌跌撞撞地爬着，怎么也飞不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它就死了。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任何投机取巧而达到目的的做法，都是见识短浅的行为；任何一种本领的获得都要经由艰苦的磨练，那只飞不起来的飞蛾，它的经历就证明了这一切。

科迪，还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别人对你们的殷切期望，善意的表扬，严厉的批评，恶劣的嘲讽，或者经历的其他任何事情都一样，往长远了看，都只是你们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片段。

是我们在成长过程中必然要经历的风雨，是我们可以从中吸取的养分，不要瞻前顾后，将它们视为一种磨难，一种挑战，去克服它战胜它，最终才能化茧成蝶。”

第201章新的案件

“我说的话你们要充分重视起来，但一切事情还只是一个苗头，不值得我们专门开个会议用来搞自我批评。

送给大家我很喜欢的两句诗，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讲完这个化茧成蝶的故事之后，就要进入今天会议的正题。

我这个人还有一个特点，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太久，所以在我去休假之前，就给埃里克布置了一个任务。

这个案件是我选定的下一个侦破目标，这段时间他已经进行了前期调查，埃里克你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乔治长篇大论的说了这么多话，又是胡萝卜又是大棒，外加高剂量的心灵鸡汤。

每个人的表现都不一样，有贝琪小姐的若有所思，有科迪的自怨自怜，有苏姗和埃尔文的懵懵懂懂，即使老油条道森和林德，至少也要在表面上装出一幅，正在深刻体会领导指示精神的样子。

埃里克的心则比较大，听到乔治的点名，他一半怜悯一半调戏的拍拍身边科迪的肩膀，就笑呵呵的站起身，有点兴奋的走到办公室的中间，没事人一样开始说道：

“大家上午好，老板让我调查的这个案子，和以前我们经办的案子都有所不同，这次的案件不是谋杀案，而是一个系列qiáng jiān案。

现在发现的一共有2名受害人，分别是1954年5月，发生在佩拉大饭店的乔安妮·丹尼斯qiáng jiān案，和1955年12月发生在丽晶假日酒店的西拉·波特小姐qiáng jiān案。

我走访了两位受害人和当时负责办案的警官，又从警局借调了调查卷宗，发现这个罪犯不是随机作案，他的作案方法和选择受害人的方式都比较特殊。

1954年4月，他在每日电讯报上，刊登了一篇给自己企业寻找销售人员的广告，联系报社广告部编辑时使用的企业，是在利物浦注册和生产的一家饮料公司。

这个企业是真实存在的，其它信息则是罪犯伪造的，广告中留下的联系方式是佩拉大饭店的一个高档套房。

警察在当时的调查中，经过查证后已经证明，这家企业的老板和管理人员，对这个招聘广告完全不知情。

第一位受害人乔安妮小姐，就是在看过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后，按照广告上的要求，邮寄出了自己的应聘信息。

包括姓名、年龄、住址、联系方式和受教育情况等等基本资料，收件地址正是佩拉大饭店的那个房间。

大概10几天之后，她接到通过邮局邮寄的信件通知，信中说她已经通过了初选。

让她在指定的时间，到佩拉大饭店去进行下一步的面试，这封打印的信件中，除了面试通知之外，还包括5英镑现金的车马费。

当她到达酒店房间后，看到了一位时尚健美、风度翩翩的男士，大约30多岁的白人，戴着一副现在很流行的飞行员太阳镜，脸颊上有修剪的非常整齐的胡须，就是那种所谓的羊排胡。

这位彬彬有礼的男士让人心生好感，她也没有什么防备心理，在之后的交谈过程中，喝下房间内他准备好的饮料后，就不小心中招了，很快就失去了神志并被qiáng jiān。

警方的实验室，在事后化验后知道，她的饮料中一定是混杂了高剂量的致幻药剂lsd。

这里必须要解释一下什么是lsd，我刚开始接触这个案件时就没听说过，这是一位德国化学家，在十多年前发现的一种单一化合物。

是目前世界上最强力的致幻药剂，仅仅需要100微克，相当于一粒沙子的十分之一，就能让一个成年人，有6-12小时的幻觉体验。

服用lsd后的具体表现是，人会在几十秒之后，就陷入到各种强烈的幻觉中，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力，神志不清。

它不仅是药效非常强大，还必须要承认，与ān fēi tā ming等同类型的致幻药剂相比，它有很多的优越性。

比如lsd致幻的功效非常大，但和其它毒品和xing fèn ji不同，它本身没有成瘾性，不会产生戒断反应，现在还不是政府限制的禁药。

最初只是在科学家中小范围传播，有些科学家会在实验室大批量制造，然后以成本价向外供货，所以市场上的售价也很便宜。

在工作前后服用lsd，在知识分子、科学家和艺术家团体中非常流行，因为他们觉得这种幻觉体验，有助于他们深入思考，发挥他们的想象力。

也是因为这两个原因，lsd的传播途径有限，知道的人也不多，在市面上其实很少见到，因为那些毒贩贩卖它根本无利可图，自然不会去宣传推广它。

不过毕竟lsd本身的优点太多，虽然销售渠道上天然受限制，仅仅依靠口口相传，最近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在艺术家，尤其是那些玩摇滚乐的新人类当中，更是泛滥成灾，几乎是生活中的必备品。

我收集的资料中显示，有一些摇滚乐队，甚至会在进行演唱会现场表演时，将之当做一项给粉丝们的福利。

乐队成员在表演的时候，在舞台上像洒糖豆一样，将大量的低浓度lsd，直接向下面的观众泼洒下去，然后一起如痴如狂的疯狂摇滚。

随着使用范围的扩大，更多的普通人开始服用lsd，它的危害性也逐渐显露出来。

它本身对身体危害不大，但造成的意外事故很多，除了少数人是服用过量后致死外。

更多的情况是，人在服用lsd之后会幻觉重生，这时候的人，对自己的行为根本没有任何控制力。

不知不觉走出房间到路上被车撞了，迷迷糊糊地自己放火把房子烧了，或者神志不清时从楼上失足坠落等等。

现在对于是否要禁止它，已经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我看成为禁药的时间也不遥远了。”

听着埃里克的介绍，乔治也想起了一段关于lsd的介绍，它在前世六七十年代的影响也很大。

科技界有多位诺贝尔奖得主，企业界有微软的比尔·盖茨和苹果的乔布斯，音乐界有以披头士为代表的摇滚乐队等等，这些不同领域的大人物，都曾经是它的使用者和忠实崇拜者。

最后为什么快速销声匿迹了呢？乔治觉得是劣币驱逐良币的结果，lsd从没有真正市场化，之前是被一些喜欢它的化学家，在实验室义务生产，不以赚钱为目的的成本价供应。

后来被宣布为禁药后，就切断了这个主要来源，哪个实验室都是资本把持的，自然不会允许员工犯上法律责任。

而它不上瘾的特性，又是那些毒贩深恶痛绝的，自然不会允许贩卖和生产它，种种原因加在一起就导致它的昙花一现。

第202章犯罪升级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埃里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不好意思，一说起之前不了解的东西就容易刹不住车。

介绍完关于lsd的情况，让我们回到这个案件本身上，这个罪犯在qiáng jiān受害人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酒店的豪华套房。

由于药效至少会持续6个小时，也没有外人来打扰，他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善后。

现场证据也表明，他会花费很多精力，仔细清理房间内的所有痕迹，警方的鉴证人员，在两个现场都没有找到他的任何指纹。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卫生间内，花费大量时间给失去反应能力的受害人，认真仔细的清洗身体。

一切善后工作都完成后，他在床边的茶几上，给受害人留下100英镑的现金，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另外需要解释的是，我刚才说的，他的外表特征好像很明显，但是无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还是受害人，都只看到他精心化装之后，故意表露出的一面。

在走访调查之后，当时负责办案的警察认为，他的羊排胡是伪装的，再加上他一直戴着的深色太阳镜。

请受害人画像后，脸部就只有一个轮廓，包括眼睛等很多细节都不清楚，因此，他的面貌描述其实是非常模糊的。

第二位受害人西拉小姐的案件，距离前一起案件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调查中我觉得，这个罪犯表现出的种种特征，都说明他不会轻易罢手，一定还有其他的受害人，只是受害人没有选择报案。

西拉小姐和乔安妮小姐的案件有相同之处，但也有一些区别，表明这个狡猾的罪犯也在不断进化中。

重点讲一下不同之处，首先是引诱受害人上当的，不再是在报纸上刊登广告，而是在一本二流时尚杂志上。

这次罪犯耍的花招是，一家法国化妆品企业来英国开辟市场，高薪招聘其中一个品牌的沐浴产品，在各大百货商场促销人员的广告。

回复招聘信息的联系方式也发生了变化，回信地址不再是受害人最后去的酒店，而是一个租下来的公共邮箱，罪犯的前期准备变得更加谨慎小心。

而且他作案时的犯罪行为也升级了，可能是不满足于之前的体验，西拉小姐在酒店房间见过他之后，他没有像面对乔安妮小姐一样，在第一时间里用lsd迷倒她。

而是用暴力强迫她，受到反抗后就反复殴打她，是在她意志清醒的时候就qiáng jiān了她。

之后才又威逼着她服用了lsd，让她失去神志和控制力，才有条不紊的清洁现场和受害人的身体，留下了100英镑现金离开酒店。

这个罪犯变得更加谨慎和暴力，另外，非常不幸的是，我没有见到西拉小姐的本人，由于她的激烈反抗，被罪犯很残暴的殴打，加上这个案件后续调查时舆论压力的影响。

她在精神和心理上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去年11月份的时候，她在家中割腕zi shā身亡了，我只是从她母亲口中知道发生过的一切。

两个案件之间有很多共同点，可惜时间的间隔比较长，更主要的原因是，两家酒店不在一个区域内。

是两个分局分别接到受害人的报案，负责破案的警察，始终没有发现这两个案件的关联性，一直没有并案处理。

综合酒店的目击证人，两个分局的办案警察和受害人那里得到的信息，我对犯罪嫌疑人的描述是：

30-40岁的白种男子，家境非常富裕，身高约180cm左右，风度翩翩气质儒雅，接受过高等教育，精通英语和法语。

他的作案地点都是选择在豪华的大酒店，酒店、报社等的花费都是用现金，使用的名字每次都不同，事前事后都给受害人服用lsd，便于他控制她们；

作案之前，都假冒外地甚至外国企业发布招聘广告，从众多应聘者中精挑细选想要侵害的目标。

中间有一个时间差，不排除他回复信件之前，亲自去观察过受害人，我觉得，他的目标人群应该是有某个共同的特征，借以满足他的变态yu wàng。

可惜案例太少，目前能够总结到的是，2名受害人都是20多岁的年轻白种女人，外貌特征均是长头发，身材高挑，面容姣好，而且她们都是蓝色眼睛。

职业上来说，看不出明显的共同特征，比如，西拉小姐之前主要是做各种兼职，乔安妮小姐当时是在一家书店里当促销员。

社交关系上也找不到联系，她们互相之间不认识，朋友、工作和日常生活上，也没有发现共同的交集点。

以上，就是这个系列qiáng jiān案件的大致情况。”

埃里克坐回到沙发上，乔治重新回到了办公室的中央位置，他表情有些严肃，用着沉重的语气说道：

“我们的工作和警察有些类似，长期从事这份工作以后，因为见到的丑恶人性和shè hui hēi àn面太多，容易让人走极端，会带来各种各样的后遗症，影响到身心健康。

很多人逐渐变得麻木，慢慢失去了爱心和同情心；有些人跟着走入黑暗；有些人变成了行侠仗义的义警；有些人则开始怀疑自己和这份工作的意义。

我也有过类似的遭遇，碰到一些对心灵触动比较大的案件，比如有一件灭门惨案，受害人中还有一位是刚学会走路的幼童。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经常会有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一遍遍的追问着自己，我们的工作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怀疑自己，甚至会觉得自己的工作毫无意义。

因为，我们总是在坏事情已经发生之后，才带着扫帚和拖把过去，然后开始收拾烂摊子。

可是事实是，该发生的事情早就发生了，有时候我看着现场受害人的尸体，也在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姗姗来迟。

所以，真正重要的是，或者说，哪怕仅仅只有一次，我们能预防犯罪的发生，我们能走在犯人的前面，不要让受害人经历这么残酷的事情，都是非常有意义的。

之前你们也许感觉奇怪，这个案子即使有一位死者，她也是在家里zi shā的，有那么多的谋杀案子，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系列qiáng jiān案，刚才说的这些话就是我的回答。”

第203章师出有名

乔治对员工们说的这些话，并不是忽悠而是他的真心话，但追根究底也是一种托词，他不是神仙，不可能晚上睡过一觉早上醒来，突然间就知道了这个，警方都没有并案的系列qiáng jiān案。

他总要有一个知道它的途径，没错，它最初来源于简那间公寓留下的资料中，另外这个案子本身，和查德威克也有一些关系，她的事情放在后面讲，先说关于简的。

乔治对简的感觉很复杂，双方之间的关系可以称为亦敌亦友，既是斗智斗力，又是相爱相杀。

但是毫无疑问，简是他穿越以后最重视的一个人，有了那封信的深刻教训后，对于她留下的任何东西，他都会十分慎重的优先处理。

这个系列qiáng jiān案是简留给他的资料当中，唯一一个不是死人事件的案子，也是唯一一个有特殊标记的案子。

按照简的行事作风和习惯，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个档案袋上的红色问号标记，必然是简留给他的信息。

信息虽然过于简洁，可对乔治这样的人来说，其中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清晰明了。

所以，在qiè ting案尘埃落定，他本人去放松休假的时候，也在第一时间就交代埃里克做前期调查。

要按照他心中理解的那个契约关系，完成简给他布置的这个任务，之后再看简的反应如何。

这里面就有个问题，简在推理分析能力上，绝对不会弱于乔治，再加上她不受任何拘束的非凡想象力，综合起来可能还要更胜一筹。

为什么她对这个案子束手无策，乔治却反而可以做到呢？其实是因为案子的特殊性，这个qiáng jiān案的表面线索很少，把两个人捆在一起，也不可能根据现有的线索，单纯依靠推理就找到罪犯。

但是，破案的方式多种多样，除了基本的推理分析之外，还有很多种方法，比如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人海战术，人多力量大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至理名言。

与简不同的是，乔治的身份特殊，现在没有足够的线索，他可以派出大量手下去继续挖掘线索，两个人对此都心知肚明，就心照不宣的进行了一次无言的合作。

这个案子的调查，必然是一项非常消耗人力物力的行动，花钱的事情乔治不担心，但是想达到最好的调查效果，还要让属下们从内心就重视起来，要充分调动起他们的积极性。

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师出有名，乔治现在做的其实就是这个目的，他要让属下们感同身受，引起他们情感上的共鸣，他继续解释道：

“这个案子是一个系列qiáng jiān案，罪犯作案时表现出的种种特征，证明他不仅非常狡猾和小心，也正变得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暴力。

他的犯罪行为，让他的变态yu wàng得到了精神上的满足，这个事实和体验会让他像吸食毒品一样上瘾，他绝对不会停止自己的行动，一定还会去侵害其他受害人。

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能够走在犯人前面，让我们能够在下一个受害人被侵犯前去抓住他，预防更多犯罪的发生。

还因为这个案子，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我可以肯定的说，它远远不止报案的这2名受害人，至少有10名甚至更多的受害人，它的严重性和社会危害性，同样要求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乔治这样说是有充分依据的，在21世纪初，美国人曾经进行过一项调查，qiáng jiān猥琐案的报案率只有15%左右。

这个数据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书里没有办法展开写，那是非常复杂的社会调查，是大数据支撑下得出的结果，受害人不仅包括妇女，也包括男人甚至孩童等等。

但是有一点，那已经是新世纪，那是风气和舆论相对开放的美国，在这个年代的英国，这个数字比例甚至可能更低。

这个数据不能公开说出来，乔治想让员工们同仇敌忾，就必须用其它方法证明自己的判断，他继续说道：

“我们都知道，尽管妇女在30年前就得到了选举权，在政治地位上已经和男人平等，也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妇女走出家门，接受职业和大学教育，参加工作自食其力。

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这个社会的大环境，对妇女的工作能力仍然是歧视的，很多人认为女性天生情感脆弱，生理和心理状态都不适合复杂工作，这种偏见广泛存在于各行各业。

比如贝琪小姐，你的上级和同事，不会当面告诉你我歧视你，但是，你们心里都知道，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你的能力就只能做个内勤人员，想做外勤是不可能的，那是男人们的世界，说是关心爱护你，其实就是歧视你。

警察中已经有了女警，可是我们眼前的例子，刨除内勤人员，重案队有一个女的一线侦探么。

即使抛开男女之间能力上的不同，老板们都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他们会在心里想，我好不容易培养一个女人，你也不负众望的成为业务骨干。

结果哪天你遇到了一个好男人，就突然决定回家结婚当专职太太了，那我不是亏大了。

所以，女性参加工作在社会上是遭受歧视的，而保守的社会风气和舆论，更是悬在她们头顶上的一把利剑。

在这种社会现实下，妇女在遭到亵渎、猥琐甚至qiáng jiān之后，大多数人根本就不敢对外人讲，也不会去向警察报案，很多情况下，她们都会选择忍气吞声的闭口不言。

因为，她们一旦报案之后就会被媒体大肆宣扬，即使抓到了犯人，还要经历堪称地狱级别的折磨，残酷无情的法庭审判，她们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被侵犯的种种细节，要被对方的律师百般责难。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她们得到的同情和支持很少，反而更多的时候，会受到周围人的嘲笑和歧视。

她们要被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围观，要忍受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其中的很多人还会被老板开除，因此丢掉养家糊口的工作。

严重一些的，甚至会患上各种心理疾病，刚才埃里克说的，西拉小姐的zi shā，就是一个更加沉痛的后果。”

第204章现身说法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乔治略显激动的声音在回荡：“这是非常丑陋的社会现实，但是，谁都不能否认，它就是客观存在的。

我这个人平时看着温和，但是，我的心里是有强烈正义感的，这是支持我选择侦探这个职业的基石，我同样很高兴的发现，你们的内心深处，也仍然保留着最初的善良和纯真。

除了直接夺取人生命的谋杀案件之外，我最痛恨的犯罪行为，就是欺凌妇女老幼的犯罪行为，包括bǎng jià和nuè dài妇女孩童，诱拐妇女和孩童，qiáng jiān和暴力伤害妇女和儿童。

无论是上面的哪一种罪行，在经历过施暴行为后，受害人的心理和精神都会受到重创，它的隐藏伤害极大，因为它不是一次性，而是会伴随她们的一生。

这些人的余生，都要想尽办法去摆脱这个噩梦，以后人生中遇到的每一段感情，甚至每一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段若隐若现的阴影，都会一直在那里影响着她们。

因此在我的心中，这个系列qiáng jiān案的社会危害性极大，比大多数的谋杀案还要重要。

以前的时候，我们更多的是为死去的人说话，为他们去讨回公道，这一次，就让我们为那些仍然艰难活着的人，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光是我这样干巴巴的讲，你们对侦破这个案子的现实意义，认识的还不够深刻，下面我请一位当事人来对你们讲述，苏姗，和我一起去请波特夫人来办公室。”

当乔治再次回来时，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位中年妇人，她被苏姗小姐扶着胳臂走进来，她正是第二位受害人，已经zi shā身亡的西拉·波特小姐的母亲。

她的穿着很朴素，饱经风霜和失去爱女的痛苦折磨，让她的外表看上去像是一位60岁的老妇人，可她实际只有45岁。

进入办公室以后，波特夫人显得很是局促不安，但是在乔治温言鼓励之下，还是坚强勇敢的开口说道：

“先生小姐们，我很感谢你们大家，真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在西拉去世这么久之后，你们还记得她的存在，还想着为她伸张正义。

她是我的宝贝女儿，从小就聪明好学，活泼开朗，性格也比较要强好胜，我们母女相依为命……。

可是，从那一次经历后她就彻底变了，她害怕陌生人和认识的人，躲在自己卧室里不敢出门，她害怕阳光，大白天也拉着窗帘……。

她生活得像一个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身上的精气神都消失了，仿佛只留下了一个躯壳。

在她zi shā之后，我在她的遗书上看到这样一段话：我只感到纯粹直接的憎恨，我死了，这就是我荒谬的人生，可怜无法拯救我的灵魂，假惺惺的同情也不行，做任何事都于事无补。

先生小姐们，她是我的宝贝女儿，不能代表其他人，她没有从痛苦中走出来，最后选择zi shā是她过于走极端了。

但是，我就不禁在想，如果在那个最困难的时候，就有像你们这样的好心人站出来，支持她鼓励她，和她一起抗争。

是否最后的情况就会不同，是否她就不会最终走向绝路，她的灵魂也能活过来呢，这永远没有答案了。

昨天晚上，乔治先生到家里找到我的时候，我本来不想来的，可是他的一句话打动了我。

他说，西拉是你的好女儿，可是，还有更多人家的好女儿，也许正经历着各种痛苦的磨难，需要我们……”

乔治亲自把波特夫人送出办公室，继续给大家做思想教育，人毕竟是感情动物，他的情绪此时也有些激动，他说：

“今天和大家说了这么多，实在是我昨天晚上见到波特夫人就触动很大，想和大家一起分享我的感受。

刚才波特夫人说的话，也让我们明白一个深刻的教训，我们是做了很多事情，但还不够多，也不够好。

时不我待，我们没有时间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还有更多身处困境的人，等待着我们的帮助和支持。

嗯，最后也是向大家阐明我的立场，科迪，还有你们大家，应该能够更深一步的理解，我在会议开始时说的那些话。

我再次强调，我不是一个冷血的资本家，我从心里就认同你们的爱心，而且我会和你们一起将它发扬光大，让各种善行善举，成为我们侦探社的一项优良传统。

我警告和提醒大家的是，浮躁和盲目乐观的情绪，让你们失去了一个侦探应该有的认真和谨慎，丢掉了你们的职业性和专业性。

对自身的错误定位，让你们采用了事倍功半的方法，用一种错误的方式去帮助他人。

想去行善帮助别人，最好的方式是做你们最擅长的事情，你们是一个侦探，就从眼前的这个系列qiáng jiān案做起。

一步一步脚印踏实前行，抓到这个qiáng jiān犯，去给波特夫人和更多的受害人一个交待，我们侦探社要想有更强的战斗力，就必须从上到下都统一思想，统一行动。

现在言归正传，回到这个案子本身上，这次的这个案件，先不提如何展开调查，想要破获它，我们首先需要贝琪小姐和苏姗小姐的帮助。

你们散会之后，要动员起公司的其她女职员，这次的任务，你们不是在幕后辅助侦探们的工作，而是要亲自走到第一线，承担起主要的调查询问工作，男同胞们则做你们的后援。

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需要掌握罪犯的更多特征，想要做到这点，我们就必须找到更多的受害人，通过她们的经历去了解罪犯，这些受害人的记忆是最关键的。

这种痛苦的经历，一定有着很多难以启齿的细节问题，她们很难真正做到，对我们的男性侦探袒露心扉。

而且不是我贬低大家，是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男性，在面对这些受害人时，都不会有你们女性工作时候的细心和耐心。

所以，苏姗小姐，贝琪小姐，你们这次要带领大家承担起这个重任，从幕后走到前台。

慈善就从现在从身边做起，去理解和支持她们，去和受害人做朋友，认真倾听她们的感受和想法。”

第205章精诚所至

乔治看着贝琪和苏姗说道：“你们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这个走访过程会非常艰难，甚至远远超过我们之前的调查。

这些受害人不是我们的敌人，她们都遭受过巨大的身体和精神伤害，即使你们同为女性，让她们敞开心扉也不容易，你们在走访过程中，一定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情况。

你们可能会被拒之门外，见不到她们本人，因为她们根本不愿意和你们这些陌生人说话，即使能够交流，可能也不会承认曾经被qiáng jiān的事实。

有的受害人心理和精神受创过重，记忆零散甚至完全消失，处于一种失忆状态，不愿意回想那些痛苦的过去。

有的受害人会很理智和现实，担心事情泄露后对自己不利；有的受害人会很愤怒和暴躁，恨天恨地；有的受害人会处于一种自责状态，将一切遭遇都归结于自己的过错。

不管面对哪种情况，你们都必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不是我吓唬你们，是非常可能变成现实的。

你们可以设想一下，这些女孩受到了伤害，不管身体里面的组织内脏是否还有内伤，但表面上的伤口是愈合封闭了。

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不管名义上多么合理和正确，你们的所作所为，都是要再次撕开她们那些已经愈合的伤口。

是在她们的伤口中探寻秘密，她们和她们的家属抵触你们才是正常的，我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唯一的方法就是，用你们的耐心和爱心慢慢感化她们，记住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时间过去了很久，再加上痛苦经历带来的刻意回避，她们的记忆肯定很模糊，她们可能忘记了很多片段，不记得罪犯的特征长相等等，这些都没有关系，我们可以从其它的角度先收集证据。

对于罪犯本身和案发过程，她们能够回忆起的再小事情，都会对我们的调查有很大的帮助，可以让我们对罪犯的拼图更加完整，帮助我们锁定他的真实身份。

这些女孩的年龄，大多数都是追求时尚的年轻女孩，人生阅历不够丰富，却也有她们的优点。

贝琪和苏姗，你们和她们交流时，要从各个角度去引导她们，比如罪犯身上的气味，他使用的是什么香水，他抽的香烟是什么牌子；

他的西服、衬衫、领带、鞋子，还有他的戒指、项链、手表和领带夹、皮带等这些饰物，是否记得是哪个品牌的。

哪怕不知道品牌，只要记得这些随身物品的模样和特征，我们收集起来之后，自己综合起来进行分析；

她们在挣扎抵抗时，是否在他身上留下了伤痕，他喜欢什么样的音乐，喝什么牌子的酒，他说话时有什么样的口头禅，对话中是否引用了哪些书籍和戏剧的内容；

他的身体上有什么样的特征，比如伤疤或者胎记，他的手指、皮肤和肌肉，有没经常参加某项活动，诸如弹钢琴和拉小提琴，或者经常参加某项体育运动后留下的痕迹等等。

和她们交流时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贝琪和苏姗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去和她们做朋友的，要有足够的耐心，要先取得她们的信任，引导着她们自己愿意说出来，而不是强迫和审问她们。

对了，埃尔文你们的技术支援组，要帮助苏姗和贝琪小姐她们，准备一些可以随身携带的录音器材。

受害人遭受精神创痛后，记忆非常模糊，甚至她们本人会去故意遗忘它，有些话即使面对女性，也是难以启齿的。

所以，她们的这些叙述可能是杂乱无章的，在能够和她们正常交流时，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是录音下来。

便于我们回来后整理信息，如果她们对录音有顾虑，要和她们耐心的进行解释，我们会为她们严格保密，录音只是用来收集整理证据，绝对不会外泄，也不会强迫她们到法庭作证。

我们只是想调查出事情真相，反正我们不是警察，真要找到了这个qiáng jiān犯，不管他是谁，有什么身份和背景。

我有一百种方法，合理合法的玩死他，不需要她们在法庭上作证，再折磨她们一次了。”

乔治看着办公室内仅有的两位女孩说道：“贝琪，苏姗，对我刚才说的这些话，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么？或者说，你们还需要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现在都可以提出来。”

心有灵犀一点通，贝琪和苏姗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中，都看到了闪烁着斗志和喜悦的光芒。

她们在目光交汇的瞬间就达成了一致，然后由贝琪代表发言，她很是激动的对乔治说道：“请您放心，老板，这个案子是为她们讨回公道，您还这么相信我们，让我们参与到调查中。

我替所有女同事做个保证，我们不会让您失望，一定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真的非常谢谢你，老板。”

乔治能够感受到，她们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对着她们温和的笑了一下，鼓励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和受害人沟通的事情，交给贝琪她们我就放心了，现在我们开始分析一下，这个罪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才埃里克总结过，他是30-40岁的白种男子，家境非常富裕，身高约180cm左右，风度翩翩、气质儒雅，接受过高等教育，精通英语和法语。

你们知道么？我刚听到他的这个描述，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一个人，就是我的好朋友，你们的老板之一大卫·贝克。

呵呵，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们严肃一点不要笑，埃里克就是说你呢，呵呵，那么，我可以确定这个罪犯不是大卫·贝克，但是，他们在表面上看过去，确实是有一些共通之处。

大卫在几年前的时候，风流潇洒，放荡不羁，曾经自诩情圣，可以说非常受女孩子的喜爱和欢迎，也就是他最近2年开始收心养性，在7、8前的时候，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

而且我必须要承认，他的这些所谓女朋友，单纯在相貌和身材上来看都是一流素质，那么对比两者，我们就会有一个结论。

第206章有迹可循

这个罪犯和大卫肯定是不同的，但是有大卫这个参照物，让我们更容易去理解他，可以得出一个简单的推论。

他在现实生活中，即使不如大卫那么受女孩子欢迎，凭他在案件中表现出的个人素质和财富，只要他愿意的话，身边同样不会缺少漂亮的女朋友。

进一步推论的话，他的身边不会缺少女人，他的作案动机就和大多数的qiáng jiān犯截然不同，他的作案不是出于生理上的需要，而是他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也许是为了力量感和征服欲，也许是他受到过什么精神刺激，他有着扭曲变态的精神状况，是为了满足精神需求。

每个人的行为模式都是有逻辑的，都会有他不能放弃的东西，他成功于此，也可能会失败于此。

“亲爱的西拉小姐，非常感谢您申请我们公司促销人员的职位，您能想见，我已经同许多人进行了联系，这封信只是说明，我们会考虑你的申请，且有意为你提供帮助……真诚的约翰。”

我们回头看这封回信，标准的人事回函，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就说明了他的作案模式，告诉我们他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作案。

他这种类型的罪犯，不是漫无目的的随机选择目标，为了满足自己的心理yu wàng，从中得到足够的kuài gǎn，他对每个下手的人都有着明确的要求。

所以他要在特定人群中广撒网，精挑细选受害人，他是一个有计划有目的的性捕掠者，这个系列qiáng jiān案，本质上就是他的一种狩猎行为。

这些受害人在他眼中，就像草原上的羚羊一样都是他潜在的猎物，他躲在草丛里选出合适的目标后，才像猎豹一样快速出击捕获猎物。

我们要从受害人那里找到更多的证据，分析罪犯的内在逻辑，进而找到他的行动轨迹和真实身份，将它关到笼子里。

这次的调查行动，主要由科迪的小组负责配合我，科迪，我重点交代几个调查方向，你记录一下。

首先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受害人，因为罪犯特殊的作案模式，这点是有迹可循的，只要下力气就一定能找到线索。

他在报纸杂志上刊登的那些广告，肯定不会只有受害人一个人应聘，同样的道理，这些女孩渴望得到更好的机会，在找工作的同一时间段，也一定不会只应聘这一条广告。

所以，在他刊登广告的那段时间内，你们在报纸和杂志上，找到其它和它类似的广告。

比如招聘秘书，导游，平面模特，销售人员等等，去当时刊登这些广告的公司里，找到这些应聘人的名单。

那些曾经受到他的侵害，却因为各种原因，当时没有向警察报案的潜在受害人，一定也在这些名单里。

然后你们一起合作，贝琪小姐她们在一线家访，科迪你们做好后援，逐个走访这些在名单里的应聘者。

他的受害人有几个共同的特点，蓝色的眼睛，长头发，较高的身材和漂亮的面貌，你们要重点关注有这些特征的人。

另外，你们在走访的时候，不仅要关注潜在的受害人，还要特别注意另外一种情况。

他精心选择完下手的目标后，从他的作案方式看，一定会把面试的时间地点错开，一天之内只安排一个面试的人。

但是不可能永远这么顺利，某些应聘者也许戒备心理比较强，在收到信件邀请后，她不是一个人去酒店面试的，而是带着她的家人或者同伴，和她一起去酒店房间的。

那么面对这种情况时，这个罪犯就不敢下手，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当时完全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他像一个正常的招聘者一样，彬彬有礼的接待了她们。

面试结束后，也许还会给她们一些辛苦费，让她们回去家里等待进一步通知，这些人不是受害人，但是，她们也是我们的潜在证人。

还有就是那些豪华酒店的工作人员，他们从事服务业，都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火眼金睛，也要对他们重新进行询问，哪怕是能多知道一点他的特征和行为习惯也好。

其次，从西拉小姐的遭遇我们知道，他的qiáng jiān行为已经向暴力方向发展，在她前后的受害人，很可能其中就有人激烈反抗过。

她们没有去警察局报案，但总会去医院看医生，所以，你们还要查阅各个医院和诊所的记录，统计在刊登广告之后的这个时间段内，有没有被人毒打和受到侵害的年轻女孩，前去医院就诊。

另外，通过这2名报案的受害人，我们现在只发现了他发的两条广告，他的狩猎行为仅止于此么，肯定不是。

他的名字会变化，他假冒的企业会变化，他的回信地址也会不同，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他有行动就会留下痕迹。

你们要核查5年内的类似招聘广告，逐条打电话进行验证，去研究哪些是正规企业自己发的，哪些是他冒名顶替的。

找到他发的广告之后，我们就又有了一个他作案的线索和时间段，也按照我前面说的那个方法，去寻找同期的广告和应聘者，逐个走访她们，进而去找到更多的受害人。

最后，我要求你们给每位找到的受害人，都建立一个详细的档案，包括她们的爱好、兴趣、职业、衣着打扮和行为习惯等等。

她们应聘时的信件，尽管提供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等信息，但罪犯对目标是有明确要求的，很可能在邀请她们去面试之前，就已经在暗中观察过她们，确定符合他标准的目标。

但是，他仅仅是根据眼睛、头发、身材和外貌选择目标么？她们是否还有其它的共同特征打动了他，让他决定选择她们做目标。

这不是不可能的，他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什么原因都可能，甚至可能是一个非常微小的细节，我曾经见过，只因为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就被罪犯选定为目标的受害人。

科迪，按照我刚才说的这几个思路，你们先进行全面的调查，有了更多线索和进展后，我们再调整调查方向。

关于报案的2个受害人资料和警方的调查卷宗，都在埃里克那里，回头你们自己去交流，另外，在外面走访调查时要保护好我们的女同事。

这个系列qiáng jiān案，暂时就由科迪、埃里克、贝琪和苏姗你们四个人，共同配合进行调查，一定要好好干，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11

第207章入乡随俗

员工们都陆续离开了办公室，乔治走到窗户前点了一支烟，在烟雾淼淼中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

物理学告诉我们，作用力都是相互的，这次为了教育下属，他也被迫从内心深处好好自省了一下，已经发现了身上的种种变化，想到这里时，他慢慢陷入了一种惆怅莫名的情绪之中。

在刚刚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时，他考虑和处理问题的方法，还更多的是按照前世刑警队长的思维模式。

无论是在射击场，还是午夜幽灵案中主动为警方查遗补漏，挑出那些有疑点的案子，或者是西蒙斯先生的谋杀案，都是这种思维下的具体体现。

但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他已经不由自主的，被周围的环境和人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改变，他现在的思维方式和处理问题的方法，已经不再单纯是一个警察了。

从在夏普俱乐部的高尔夫球场上，和纳尔森讨论引蛇出洞的计划开始，到刚才开会时，他很霸气的说找到这个nn犯后，有一百种方法合理合法的玩死他，一种新的世界观，已经逐渐转变成型。

严格的说，他现在的思考和行为方式，仅仅有三分之一是属于警察的奉公守法，另外三分之一是属于snn的灵活机动，还有三分之一则是权势人物的漠视成规，或者说是简的俯视众生。

他一个人站在窗前，从背影看过去显得很是孤独，在内心深处，他也情不自禁的为自己的这种转变，有些黯然神伤。

他觉得好像和前世的牵挂又少了一些，那些曾经熟悉和热爱的人，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

人能影响环境，环境亦能影响人，一个人处于什么样的社会地位，就自然会去做符合他身份的事情，这也就是所谓的入乡随俗。

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面对这种变化的时候，根本就无力抵抗，也许最关键的是，他从心里就不排斥这种转变吧。

他很是用力的摇了一下头，仿佛是在将这些突然而来的惆怅情绪，甩出自己的脑海外。

不管到底怎样变化，我还是我，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只要坚守当初年轻的时候，选择警察这份职业的初心就够了，为逝去的死者说话，为生者讨回公道。

他开始重新集中注意力，思考眼前的这个案子，看看刚才会议上的布置是否有什么遗漏。

这个案子是简给他的任务，但他也确实是非常痛恨这些欺凌弱小的人，前世破获一些妇女儿童被诱拐的案子时，抓到那些为了自己牟利而毫无人性的人贩子，恨不得直接掏出枪来毙了他们。

其实不止是他，即使同为犯人，nn犯在被关进监狱以后，都是被其他犯人特殊对待的。

n案的时候无暇他顾，之后有了时间，可以认真研究一下简留下的资料，在那段看似休闲的博物馆之旅，利用晚上的时间，他将之也总结得七七。

不过说实话，花了相当长的时间，认真分析过简留下的这些资料后，收获很小的乔治心情并不好，他痛苦的发现一个事实，想要调查其中的任何一个案件，都要一切从零开始。

乔治不禁感到头痛万分，警局里的悬案多少也有个卷宗啊，你这就给我几份报纸上的简报，或者一本书，或者其它那些更莫名其妙的东西，这算怎么回事啊。

但让乔治万般无奈的是，这种做法就是简的一贯行事风格，就像之前的那封信中说的那样，为了不影响乔治的判断，不干扰他自己寻找和推理谜题的乐趣。

所以，简按照自己的作风和坚持，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去说明自己对案件的分析和参考意见。

档案袋中的资料，都仅仅是事件的基本事实，起到的作用仅仅是告诉乔治，喂，有这么件事，你自己看着办，乔治不禁在心里吐槽着，对她的这个坏习惯必须要给差评。

这如果是在nn，乔治很想给简留言说：大姐，我们不要猜谜了好么，现代人要追求效率，效率啊。

你有聪明的头脑和敏锐的嗅觉，我有卓越的指挥能力和丰富的调查资源，完全是优势互补，我们双剑合璧之下，那才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那么资料中除了这个nn案，简到底还给乔治留下了什么呢？前文提到过，简的头脑再聪明，她的观察力和嗅觉再敏锐，毕竟只有一个人，也不是拥有种种特权的警察。

无论是得到信息的途径，还是调查罪犯的方法，天然就会受到很多限制，那些她留下的资料，一部分是报纸杂志上剪下的简报

另外一些资料是法庭公开审判时的记录和存档，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物品，更是非常诡异和难以琢磨。

比如有一个档案袋中，只有一本普通的悬疑，其它什么说明都没有，乔治刚到简的公寓时，发现这个档案袋的分量比较重，就兴致盎然的优先打开了这个档案袋。

当看到里面只有这本悬疑时，完全是一头雾水，根本想不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后来迫于无奈，乔治在这几天的晚上花了不少时间，在家里仔细阅读研究了这本书后，才大概搞清楚了她的意图。

悬疑中的主人公，是一个精神和心理有问题的中年男人，他过着非常特殊的两面生活。

正常的一面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老老实实的朝玖晚伍上班，是一位认真负责、勤恳教学的中学老师，黑暗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则是一个bn犯和杀人犯。

他在一栋荒野中的小木屋，先后bn了几个年轻的孩子，故事就在主人公和孩子们之间展开。

这些孩子们的遭遇很是离奇，有被他杀害的，有自己逃跑的，也有被他养大成人的，总体说起来，这本是一个很惊悚的悬疑故事。

书中讲述的很多细节，比如他bn和惩罚那些孩子的过程，喂食、喝水、对话和折磨等等，还有中的这些人物，受到各种刺激后的心理波动和反射反应，都描写的非常真实。

第208章今夜无眠（求票）

这本叫今夜无眠的，文字非常朴实无华，整篇的叙事和架构，又有点像纪实的写作手法。

乔治只能猜测，就是中描写的那些非常逼真的细节，引起了简的共鸣和怀疑，毫无疑问，简既是一流的犯罪心理学家，又是顶级的犯罪大师，她有着非常敏锐的嗅觉和观察力。

中的故事情节，人物之间那种异常真实的反应和感觉，让她认为这本，不是凭空想象的，而是根据真实经历改编的。

在现实生活中，确实有这样一个心理有问题，过着两面生活的中年男人，那么书中描写的杀人和bn案件，也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推论的话，要么作者本人就是书中的那个主人公，要么作者在现实生活中，亲自接触过那个主人公的原型。

这个人对作者毫无保留的讲述了这个故事，然后作者根据他讲述的经历，写成了今夜无眠这本悬疑。

为了证明这个推断，乔治随后就简单调查了一下，想搞清楚谁是书中主人公的原型，他是否真的做了书中的事情，但是他很快就发现，想查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因为最关键的当事人，也就是今夜无眠的作者，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本悬疑是在10前出版的。

今夜无眠的署名作者是罗杰韦德，在正式出版之前，他就已经因为肺癌在医院病逝了。

这本书最终能够出版，是他的妻子韦德夫人，按照他去世前留下的遗嘱，将他在人生的最后一年，基本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忍受着巨大痛苦写好的书稿，投递给出版社。

的文字虽然很朴实，但是故事情节非常吸引人，是一本仔细阅读之后就能打动人心的佳作，作者又是一位已经去世的心理学专家，很快得到了出版社编辑的认可。

罗杰去世后不到半年，今夜无眠就以超乎预期的速度顺利出版了，而且这本书的版权费用，也按照他遗嘱中的交代，全部捐给了一个关爱儿童的慈善组织。

的作者罗杰韦德先生，他生病前的职业是一个从业几十年的心理医生，在利物浦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同时他也是一个颇有建树、广受赞誉的心理学家。

曾经结合自己几十年的诊断和治疗经验，写过几部关于临床心理学方面的学术著作。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简在图书馆先是看到了他的学术著作，之后又看到了他署名的这部。

中的细节引起了她的兴趣和怀疑，但是既然她将资料留给了乔治，显然她也没有调查出最后的结果。

根据这本的故事情节，和罗杰韦德医生的人生职业经历，乔治能给出的最合理推测是。

这本中的中年男人原型，也许曾经是他的某个病人，他在接受罗杰医生的心理治疗时，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罗杰迫于职业道德的拘束，不能直接将医患记录说出来，在因为肺癌住院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又觉得良心不安，就将其改编成了一本，在他去世后，才让家人把它公之于众。

但是，这种推测只是最合理的，可能性最大的一种，不是一定正确的，甚至可能和真相完全是南辕北辙，因为还有很多种可能。

比如，在接受心理治疗时，向罗杰讲述故事的人，不是那个中年男人，而是故事中逃走的那个孩子，或者是他养大的某个孩子。

因为少年时的遭遇，他们长大成人后也留下了严重的心理疾病，选择去罗杰医生的诊所接受治疗。

这些让人可怜的孩子，也同样可能引起罗杰医生的警惕，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很多受虐者会最终转变成一个施虐者，这在逻辑上也是说得通的。

或者抛开职业因素的影响，这个故事的中年男人原型，根本就不是他的病人，而是他现实生活中认识的某个朋友，比如各种各样的会和写作会，甚至是素未见面的一个笔友，仅仅是当成一个故事讲给他。

能够出版几本专业学术著作，罗杰韦德医生一定是一位优秀的心理专家，听过朋友的讲述或者看到信件的内容，让罗杰产生了和简一样的兴趣，进而怀疑这些经历真有其事。

但是他没有丝毫证据去证明它，让他心里始终念念不忘，就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把它改编成了一本。

对于这个仅仅是可能存在的案子，乔治也是很有兴趣的，一方面的原因前面说过，bn诱拐妇女儿童的行为，是他最痛恨的一种犯罪

另一方面，这本今夜无眠，能让简和罗杰医生，两个非常专业和厉害的心理学家，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怀疑，那么不言而喻，它是真实事件改编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乔治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罗杰韦德的家远在利物浦，那里还不是他的势力范围。

他也不会传说中的分身之术，饭要一口口吃，还是先处理完眼前的这个系列nn案，后面看情况发展再处理吧。

给下属们布置了调查任务，科迪和贝琪这些员工们开始忙碌起来，他则暂时是无事一身轻，时间一到点就准时下班。

晚上回到卡特公园，乔治刚进房门就得到了一份意外惊喜，让他不禁心花怒放，抱着艾琳亲了几口后，就痛快麻利的去卧室换好了家居常服。

因为家里的两个美女厨师，给他准备了一份精心烹调的大餐，美食的诱惑，让他原本有些抑郁惆怅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多云转晴。

在罗伊夫夏普俱乐部的餐厅中，乔治的前女仆安吉尔小姐，只是个刚入行的学徒和菜鸟，还处在弥补缺陷和打牢根基的阶段。

琼西先生这种老一辈的名厨，对学徒的要求又非常严格，在安吉尔的厨艺得到他的认可之前，几乎没有机会在餐厅里真正掌厨。

可是在乔治的家里，就完全是另一幅模样了，尤其是，安吉尔和乔治现在的女仆凯蒂小姐认识之后，11是大于2的。11

第209章诚意满满的菜肴

安吉尔和凯蒂能够互相认识，并迅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说是偶然其实也是一种必然。

年龄不大的安吉尔性格质朴，激动起来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完整，却知道一个基本道理，没有谁天生就该对她好，所以她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几个月前的一个周末，知道乔治正在家里看书，安吉尔就请假来到卡特公园，给乔治送来自己在家里精心做的巧克力糕点。

既是专程来看望他，也是感谢乔治对她的照顾，在乔治的介绍下，她就顺理成章的与新来的女仆凯蒂认识了。

人生际遇总是很奇妙，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女孩，刚刚相遇结识不久，就产生了非常奇妙的化学反应。

她们的年龄和性格相近，有很多相似之处和共同语言，是乔治家的前后女仆，又都有着诸如厨艺这样的兴趣爱好。

两个女孩迅速成为了志同道合、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家里的另一位主人小狗艾琳，对于安吉尔这个新伙伴的加入，同样表现得欢呼雀跃，举着四只脚表示欢迎，因为又多了一个人宠爱她。

之后的一段日子，在乔治的鼓励和大力支持下，乔治家的豪华厨房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成为了她们学习和试验新菜品的实验田。

两个美丽青春浪漫，又为着心中理想而努力奋斗的勤奋女孩，很是给乔治原本冷冷清清的家里，增加了一些生气。

乔治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也不在乎她们造成的那么一点点浪费，何况，她们都是穷人家出身，本身也是知道分寸的好女孩，天生就与大肆铺张浪费的行为绝缘。

两个女孩格外珍惜乔治提供的机会，尊重每一份食材，专心致志对待每一次烹调的机会。

安吉尔和父母打好了招呼，遇到放假和下班后的休息时间，就会迫不及待的和凯蒂汇合。

她们互相鼓舞激励着，一起分享、交流和学习，持之以恒练习刀工等厨艺基本功的时候，灵感的火花也不断碰撞迸发出来。

在乔治家的厨房里，一起尝试制作各种蛋糕和水果点心，调制各种各样的法式菜肴调味汁，去市场采购最新鲜的食材，烹调各种各样的新菜品。

这些新菜品中的“新”字，是针对她们两个刚入门的菜鸟而言，其实很多都是安吉尔在夏普俱乐部餐厅里看到的，其他厨师制作的菜肴，她们在尝试能否在自己手里将它重现出来

但也有一些菜肴，就是她们自己琢磨出来的独特创意，对乔治来说，更是诚意满满的美味佳肴。

失败时，互相鼓舞和加油打气，成功时，两个女孩则会兴高采烈的拥抱在一起欢呼庆祝，在凯蒂和安吉尔，为了心中理想，求索前进的道路不在孤独时。

尤其喜欢美食和美女的乔治，也能顺便借此机会，被服侍得像个古代贵族一样，光明正大的大饱口福和眼福。

正常时间下班的话，他从公司回到公寓都差不多是同一时间，两个女孩提前计算好了时间，乔治进入家门不久，今天晚餐的第一道菜就已经做好了。

换完家居常服的乔治，被她们两个人热情的围在中间，抱着他的双臂簇拥到餐桌前坐下。

桌子上早已经摆好了刀叉，又给他铺上白色的餐巾，倒上香槟等餐前餐后酒，之后凯蒂从厨房里，端上了一个盖着盖子的盘子，安吉尔从乔治身后揭开盘子上的盖子。

一股诱人的香气立即扑面而来，乔治不由自主的看过去，白色的瓷盘上，是一条看上去并不大的海鲈鱼，鱼眼睛正直直的瞪着乔治，乔治双目放光，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乔治喜欢享受美食，但和那些资深吃货们还是有着巨大差距，比如某些十二生肖中的动物他是坚决敬谢不敏的，实话实说，其实相比陆地上的飞禽走兽，各种水产品才是他的最爱。

无论是鱼、虾、螃蟹这些比较常见的食材，还是一些比较少见的地区性食材，诸如前世在厦门吃过的用海沙虫做的土笋冻，就是一种独特的人间美味。

乔治认识眼前盘子里的这道菜，也曾经在餐厅里吃过，是一道普通的法国菜，叫做法式软煎深海鲈鱼。

要用迷迭香、百里香、洋葱、黑胡椒和海盐等多种配料调味，烹调的时候，火候的掌握非常重要。

不过和餐厅里通常的香煎做法不同，安吉尔和凯蒂处理这道菜的时候，没有取出鱼肉或切成小段香煎。

而是带头带尾的一整条海鲈鱼軟煎，就更考验火候，在鲈鱼的周围，还有柠檬、西兰花、小番茄和香叶等摆盘。

围好餐巾的乔治在餐桌前正襟危坐，装模作样的，像一个真正的美食评论家一样，先喝了一口淡金黄色的费里香槟，又用清水漱了一下口，才开始认真品尝这道菜。

虽然乔治觉得吃法国菜的时候无比繁琐和复杂，不太符合他的个性，可既然是一道法国菜，现在又在兼职美食评论家，就要尊重他们的传统和礼仪来吃这道菜。

乔治左手持叉，右手拿起桌子上专门用于吃鱼的刀，在一字排开的众多刀具中，是右边的第二把。

像握笔一样拿着，沿着鲈鱼的脊骨，用刀尖剔开，然后切掉鱼尾，把它放在盘子的右侧边上，再用刀边把鱼皮拨开，置于盘子的上方。

一丝不苟的完成上述步骤后，就可以正式开吃了，但是千万要注意，在吃鱼肉的时候，不要直接用力去戳鱼的腹部。

因为法国菜的做法，一般都是饱满多汁的，安杰尔她们保留整条鱼身的处理方法，鱼肚子里就一定有货，一不小心就会溅一身。

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将鱼肉送到嘴里，装模作样的认真品尝回味，熟悉又有些新鲜的味道充斥舌尖。

以乔治的眼光看来，她们做的这道菜总体上来说还是非常不错的，火候掌握的很好，鱼肉吃起来非常嫩，海鲈鱼的味道很完整，调味汁做的也不错，口感上非常有层次。

一直到吃完大半条鲈鱼，始终不苟言笑的乔治才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过餐桌边的一个纸夹板。

在上面的纸张上，按照火候、口感、调味、外观和摆盘等多个选项，一本正经的进行打分。

第210章角色扮演

从乔治品尝这道軟煎海鲈鱼开始，站在他身后的安吉尔和凯蒂，就情不自禁的紧紧握着对方的手。

她们既期待又紧张，目不转睛盯着乔治的一举一动，直到最后时刻，看到乔治给这道菜的综合评分是分的时候，两个女孩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然后就是压抑已久的激动和幸福，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喜悦的笑了，她们的笑容极美，就像两朵原本含苞待放的兰花，突然间灿烂的绽放开来。

这个她们精心制作菜肴，请乔治认真品尝后再打分的过程，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之间经常玩的一个游戏。

在这个自定义的特殊场景里，安吉尔和凯蒂，是新开业的卡特花园餐厅的姐妹花主厨，大侦探乔治，则本色出演一个专业的美食评论家。

这又不单纯是一个游戏，因为即使面对着诚意满满的菜肴，乔治也是凭着试吃之后的本心，公平公正的进行打分，并不缺少辣手摧花的现象，所以她们才会表现得如此紧张。

另外还要说明，不是任何时间，任何菜肴都是这样操作的，那就没有期待和惊喜了，她们保持着宁缺毋滥的严谨作风，而且话说回来，乔治就算是心甘情愿当试验的小白鼠，也一定是最挑剔的那种。

只有安吉尔和凯蒂经过多次尝试，确认将新菜已经研究成功，并且自己试吃过后也觉得满意了，才会精心烹调出来。

请乔治品尝后给她们的作品打分，以前几次的试吃活动，乔治通常都只会给她们的作品打6分左右，这次的分已经是最高分了。

这种自娱自乐的活动，本质上是一种增加生活情趣的角色扮演，无论是美食评论家乔治，还是美女厨师安吉尔和凯蒂，他们的职业技能水平都还比较有限，如果评职业等级的话，也就是一个刚进阶的学徒。

出了这道门之后根本拿不出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做这件事的态度是热情、真诚和认真的。

因而能够乐此不疲的玩个不停，甚至越来越重视，对参与的双方来说，烹调出或者品尝到一道诚意满满的菜肴，都是一种非常愉悦的体验。

看着短暂的拥抱庆祝之后，又跑去厨房继续忙乎的两位美女厨师，乔治的馋虫也被勾引了出来，一道海鲈鱼显然填不饱他的肚子，他用舌尖舔着嘴唇，然后又很不文雅的，故意吧嗒着嘴发出很大的声响来。

不甘寂寞的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催促着她们尽快上下一道菜，可惜需要打分的只有这一道新菜，下一道菜就是正常的西冷牛排了，他一边恶搞，一边有些贪心不足的在心里想到。

本质上来说，即使穿越到一个大富之家，仍旧不忘初心的乔治也绝对是个好同志。

如果对比他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他在日常生活中的花费和开销，更可以说是一种极致的简朴和低调。

穿越过来的他，面对这个物是人非的世界，从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志向和野心，持有的是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态。

在热爱的侦探事业上，有足够有趣的案子能够一展平生所长，在平时的社交生活中，能有三五知己好友相伴左右，就已经足够了。

他也没有多高的物质追求，这种回到家中，安吉尔和凯蒂带给他的简单幸福，就是他所真正追求的。

当然，在平平淡淡之中偶尔有些突然的意外和惊喜，比如小狗艾琳的到来和诚意满满的軟煎深海鲈鱼，生活就会变得更加美好了。

但是，什么事情就怕对比，相对他的身份地位，他这种已经低调到极致的朴素生活，其实已经能羡煞大部份普通人。

在他看重的侦探事业上来说就更是如此，因为他拥有的财富和社会地位，他有着让人咂舌的、十分充足的资源和自由度。

现在的他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不受任何拘束去选择本人感兴趣的案子，有了什么想法和决定后，只要一声令下，就有那么多的专业人才为之奔波劳碌。

实事求是的讲，在侦破案件的时候，人力财力物力足够充足，还能够不计成本的持续投入，才是他现在的最大优势。

甚至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金手指，所谓的什么超级记忆，与之相比都弱爆了，必须要承认，他所拥有的庞大资源才是他穿越后的最大金手指。

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人多力量大，都是一个非常质朴的真理，有一个最好的例子可以说明这一点。

乔治掌握的丰富社会资源，在侦破案件时起到的作用，是志比天高、多智近妖的简，无论如何都比拟不了的。

简是一个异常聪明和细心的人，绝对是一个走一步、看两步、想三步的主，不说她能够每日三省己身，但还是能够做到知己知彼的。

她在过去的研究和学习中，早就认清了自己的优劣，才会在半真半假离开伦敦时，想寻找一个类似乔治这样的，有着充足的社会资源，能够对她有所帮助的合作伙伴。

说句有些伤人，却极可能是事实的话，简看重的也许从来就不是乔治的能力，而是他拥有的丰富资源。

从那封信透露的几个连环杀手开始，简就已经在一步步的设局，放下一个个让人欲罢不能的诱饵，留下加密的联系方式，直到最后才透露资料的所在，终于把乔治引诱上她的船。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件事半功倍的事情，把乔治拥有的资源借来给自己用，就有了一个免费的强力打手，何必还要自己辛苦操劳呢。

这种思想延续着她的一贯风格，只要能够达到最终目的，完全不会拘泥于实现它的具体方式和手段。

乔治明白简留下资料的目的，就是想要利用他么？当然非常明白，如果像游戏一样将人物的能力数字化，假设简的智慧一项能力是99，乔治至少也应该有95。

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她的意图和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他丝毫都不介意。

第211章坚定前行

说乔治丝毫都不介意，并不是说他犯贱，比如因为技不如人就心悦诚服的磕头就拜，心甘情愿的为简做牛做马。

而是情势所迫，两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简留下这些资料给乔治，就是一个标准的阳谋。

从简的角度上说，她知道这些资料，一定会引起乔治强烈的好奇心，这就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

其次她知道看似淡定温和的乔治，当面对自己这个特殊对手时，有着异常强烈的自尊和好胜心，两个人隔空交流时，乔治提供的那些心理学理论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重要的是，简摆脱了原来的身份，也就相当于斩断了一些不愿割舍的牵挂，跳出樊笼的她，已经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她牢牢掌握着先手的主动权，乔治是她最好的选择，但并不是唯一的选择，进一步解释就是，无论是寻找合作伙伴本身，还是选择乔治这个人，从来就不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就像乔治对简的研究那样，她有很多超凡脱俗的才能，比如聪明、细心，有大局观，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等等。

但是最让乔治欣赏的品质，其实是简无与伦比的耐心，她为了给朋友报仇，可以收集和研究两年之后，才对詹金斯警探发动攻击。

所以即使没有乔治的帮助，她也完全可以如法炮制，不计较一时之长短，在蛰伏中慢慢准备和筹划，静待时机成熟才动手。

与之相反，乔治如果还不想放弃追踪简，不说抓住她，哪怕是梦寐以求的战胜一次她，都不能失去和她的联系，否则天大地大去哪找她啊。

所以，乔治才会对她的要求甘之如殆，他希望和她保持联系，在不断的接触中，总有一天能找到简的弱点和破绽。

简对乔治的想法了如指掌，她没有回避这个挑战，而是充分满足和利用了他的这个愿望。

总结的话，这就是一个你情我愿的事情，乔治和简两个人互相下了一个战书，也都有自信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对相爱相杀的宿命对手，在斗智斗力寻找对方弱点和破绽的同时

又能默契的在很多案件上，不为人知的秘密沟通着，甚至能够像合作多年的伙伴一样，心有灵犀的合作无间。

说回这个系列nn案本身，它的案情其实并不复杂，罪犯虽然很小心，他精心伪装了自己的面貌，小心处理了现场指纹等证据，作案过程中的所有花费，都直接使用现金等等。

但是，他为了挑选合适的目标，使用着一种有迹可循的作案模式，破案的关键是，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沿着他留下的这些痕迹，挖掘隐藏起来的各种线索，才有可能把他真正找出来。

这种类型的案子，对孤家寡人的简有难度，却正是人多势众的乔治最擅长的。

有付出就会有收获，尤其是侦探社的妇女半边天，都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男同胞们自然也不能掉了面子，同样斗志昂然的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去进行调查。

员工们的工作热情和士气空前高涨，每一个参与调查的人，都在超负荷的进行工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对于在罪犯刊登广告的时间段内，曾经投递过求职简历的适龄女孩，贝琪和苏姗她们带着女同事们，平均每天都要拜访超过30位女孩。

这还是在调查过程中，从家人、朋友和女孩本人那里，陆续发现了一些女孩有异常表现，被牵扯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的前提下。

尽管乔治在会议上布置任务的时候，已经强调了这个过程会非常艰难，但是实际做到，永远要比想到的时候还要困难的多。

不说打开这些女孩们的心扉，得到她们的有效证词，仅仅是让这些女孩承认，她们曾经被这个罪犯nn的事实，就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这些受过伤害的女孩们，戒备心理非常强，任你说的天花乱坠，她也不愿意相信，她们的心已经被自己强行封闭了，就像一个钢筋水泥砌成的坚固堡垒。

苏姗她们需要一个人一个人的攻坚，还不能用任何威逼强迫的方式，只能是反复上门去做工作，希望用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精神，用自己的爱心和耐心去慢慢感化她们，这是一个艰难无比的持久战。

吃了无数冷言冷语和闭门羹，某些不理解他们作为的家人和邻居，就差直接殴打或者放狗咬她们了，但是无论受了多少委屈，也不能轻言放弃，只能死皮赖脸的继续坚持。

调查工作进行的异常艰难，最关键的转折点，是到侦探社视察工作的查德威克，给她们出了一个主意。

让她们先去想办法说服之前报案的受害人，也就是乔安妮小姐，还有西拉小姐的母亲波特夫人，请她们亲自出面，也和侦探社的调查队伍，一起向这些女孩和家人现身说法。

尤其是乔安妮小姐，因为她当初报过案，被罪犯nn的事情有报纸刊载，可以取得她们的信任和理解。

都是有过同样经历的受害人，彼此之间会更有认同感，能够有效的互相沟通，有了对话和交流之后，才能进一步去鼓舞她们找回失去的勇气和力量。

查德威克的建议是一个立竿见影的方法，在乔安妮小姐和波特夫人的帮助下，贝琪她们实施这个方法后效果非常显著，越来越多的受害人和家属从排斥到接受她们，调查工作踏实的前进了一大步。

后来的时候，已经不止是乔安妮她们现身说法，有的女孩走出心中的阴影后，也会勇敢的参与进来，就有了更多的志同道合者。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但是，即使让她们承认了被nn的事实，这还只是完成了调查工作的第一步。

想进一步打开这些受害者的心扉，让她们能够坐下来面对外人，重新回忆那段痛苦经历的种种细节，依然是一个噩梦难度的任务。

调查工作有痛苦有折磨，有曲折有反复，但是它从不会停下脚步，一直在向着前方坚定前进着。

第212章洗礼

在贝琪她们努力对受害人进行攻关的同时，科迪领导着调查人员，在5年的时间内，几十上百种的报纸杂志中，逐条广告向厂家进行确认。

辛勤付出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就是用这种笨方法，陆续找到了这个罪犯发布的另外多条广告，随之就是更多的受害人浮出水面。

各种渠道汇总回来的信息越来越多，这个系列nn案的全貌，也渐渐显露出来。

事实证明，这个罪犯实在够疯狂的，从54年5月开始到现在正好4年时间，加上主动报案的2名受害人，已经确认的受害人有12名。

贝琪小姐她们在走访中发现了异常表现，却还没有承认被nn的疑似受害人，还有10名之多。

这一天上午，乔治的心情很不错，他刚在办公室解决了一个难点，感觉抓到这个罪犯已经不遥远了。

心情愉悦之下，他走出办公室时还在兴奋中，向前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

嗯，随即就反应过来，是坐在门口办公桌后面的苏姗小姐，她的精神状态好像有些不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站起来和乔治打招呼。

乔治转身靠过去仔细一看，发现苏姗的情绪很是低落和伤感，现在虽然没有掉眼泪，但是眼角红红的，显然刚才已经偷偷的哭泣过。

作为一个好老板，乔治很是体贴的关心问候了几句，问她家里是否有什么问题和困难，需不需要自己提供帮助等等。

苏姗听到乔治关心她的话语，压抑的情感仿佛又受到了触动，乔治眼睁睁看着她的泪水无中生有，在眼眶里打着转，泫然欲泣又要哭了。

苏姗小姐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她咬紧嘴唇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又用手帕擦下眼睛后，才对乔治说道：

“老板，谢谢您的关心，我家里没有事，现在的这个样子，只是因为有点想念在苏格兰的家人了。

我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的我是多么不成熟，一点也不懂事，无畏的争强好胜，还有点爱慕虚荣。

不怕您笑话，我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一直都很羡慕那些成功的人，比如我的偶像查德威克女士，甚至还在心里偷偷埋怨过父母，他们没有钱供我继续深造。

可是这段时间的外勤调查工作，虽然很辛苦疲累，却给予我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够走入受害人的家里，去听、去看、去感受。

知道了这么多女孩的悲惨经历，再对比我家里的情况，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直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当初偷偷埋怨父母的事情，简直是没有良心。

我才知道，有这样疼爱我的父母，自己已经太幸福了，我却还不知足，不懂得感恩”

乔治无声的微笑了下，嗯，能够知道对父母感恩和深刻的剖析自己，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可喜可贺。

就随口安慰了她几句之后，经过前台招待人员走向另一侧的办公区，原来的侦探社只占有3楼一半的空间，现在另一半楼层收回来就没有再出租，办公空间整整大了一倍。

新装修的另一半楼层，那里有一间刚改建不久，还没有启用的小会议室，现在被赋予了一个特殊意义，是这个案件的受害人，叙述自己经历的专用录音分析室。

他一边向前大步行走，一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苏姗的这幅样子，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了。

前几天有个新来不久的打字文员，也是在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非常突然的扔下手中的文件，一个人跑到茶水间，把其他同事都吓坏了。

跟过去才发现她正躲在那里哭泣，安慰她的几个女孩没有取得任何效果，反而很快就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最后是几个人搂抱在一起，撕心裂肺的抱头痛哭。

乔治知道发生这些事情的根源，一方面是女人更加感性和多愁善感，容易被同情心等各种情感打动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这些女孩叙述的事实中，不仅有被nn的痛苦经历，也有她们的生活经历，比如家庭背景和职场打拼的艰辛。

让她们身为一个都市职业女性，仿佛也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更加感同身受，同仇敌忾。

这个心灵洗礼来得正是时候，侦探社员工原本略显浮躁的精神状态，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压抑和紧张的工作气氛，不仅是那些女员工，就是像埃里克一样的年轻男探员们，也能够感觉到，好像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一些。

他走进小会议室，现在里面没有受害人在叙述自己的经历，林德、道森和贝琪正在一起研究着录制好的录音带。

这个案子是科迪管理的部门负责，本身没有林德和道森的事情，现在他们出现在这里是来义务帮忙的，毕竟他们的人生阅历和侦查经验更加丰富一些。

录音带仍旧在播放着，林德和道森一边仔细听录音，一边在笔记里记录着什么。

乔治没有打断他们的工作，向贝琪小姐做了个继续的手势后，就自己在门口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也开始静静的认真倾听。

“我叫朱莉巴顿斯，我去酒店应聘时，见到了一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

他先是在客厅和我聊了一会，然后很有礼貌的说一会还有其他人面试，现在请我先到另一个房间去填写表格。

这个酒店客房是一个豪华套房，在这之前，我从没有来过这么高档的酒店房间，也根本不知道那个门是通向卧室的。

他装模作样的陪我走进房间之后，就突然关上门并抓住了我的胳臂，然后把我推在门上，压上来亲我的嘴唇，我用力推开了他，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想打开房门逃跑。

他从后面拽着我的头发，殴打了我一顿后，把我扔到床上，然后他用身体压住了我，用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用脚踢他，用手指抓他的手臂，拼命的反抗他，可是他掐住了我的喉咙，我说不出话来，也喘不过气，我的力气越来越他掰开我的双腿，nn了我。“

第213章控诉

他的身体很强壮，我的一切反抗都没有任何作用，事情结束之后，他用相机拍了我的照片，警告和威胁我不能去报警，否则就会把我的照片，直接寄到我的父母家里和报社去。

后来他逼着我去卫生间，开着房门让我自己清洗身体，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闹钟放到门口，说他有进行计时，一会还要进行检查，时间过了很久，他在外面的房间里听着音乐，是一段德国的音乐剧亚瑟王。

他左手上戴着的是江诗丹顿手表，是哪个系列我不知道，但是是那种鳄鱼皮，圆形双按钮和牛角形表耳的外观

苏姗小姐，你说我们是朋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请你不要说你能理解我的话，你根本没有经历过，你怎么可能理解我的遭遇？

像床单一样被铺在床上，有人压在你身上，逼你分开双腿，把舌头伸进你嘴里，然后像刀一样用力n你的身体，我只感到纯粹直接的憎恨，既憎恨他也憎恨我自己。

最后他强迫我吃下n，把我关在卧室里就走了，那个n的药效发作很快，我很快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我再次恢复清醒的意识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房间内，而是一个人在地上趴着，是在酒店楼梯间里面的楼梯上。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我不知道，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离开的房间。

我当时的样子狼狈极了，鼻青脸肿身上都是伤，而且完全是赤身，身上没有衣服，也没有穿鞋子，我急忙根据记忆返回了那间客房，穿好衣服和鞋子就匆忙逃离了酒店。

我踉踉跄跄的，直接去了附近的一家诊所，用那个杂种给我留下的钱去看身上的伤势。

当时我就向医生和护士说，我在酒店客房里被人nn了，请求她们帮我报警，可是等警察来了之后，我又犹豫了，我真的害怕了。

我不想被人围观，也不想忍受旁人的闲言碎语，更担心他给我拍的那些照片，会被我的亲人朋友看到。

最终我还是胆怯退缩了，我安慰着对自己说，朱莉，没事，不要怕，就当被畜生咬了一口。

接受完医生的治疗后，我对赶过来的那位警察说，实在抱歉让您空跑一趟，我身上的这些伤是我自己摔的，又拒绝了那位好心医生的劝阻，就强行离开了诊所。”

这段录音结束了，房间里立即变得很安静，几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的心情，林德和道森拳头攥的紧紧的，贝琪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眼圈仿佛又红了。

乔治自己也感觉很不好受，鼻子酸酸的，手中的铅笔转得越来越快速，这时，会议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乔治回头一看，是查德威克正在苏姗的陪同下走进来。

她对这个系列nn案的进展非常关心，因为第2位报案人，也就是自杀的西拉小姐，是她们那个妇女组织凤凰的成员。

查德威克拥有的众多头衔中，其中有一个就是凤凰组织的理事，工作中稍有空闲时间，就会从楼上的办公室下来尽一份心意。

林德几个人起身向查德威克问好，没有更多的寒暄，贝琪就按照乔治的指示，去录音机那里放了下一盘录音带。

“我是从南部苏赛克斯郡乡村出来的女孩，我叫贝琳达曼尼克斯，我家的子女比较多，经济状况不好。

我是年龄最大的，中学没有读完就开始四处打工，最初的时候是在我们镇上，1岁以后就来到大城市打拼。

我先去的曼彻斯特，后来到的伦敦，干过各种各样的工作，进过工厂做纺织女工，在餐厅当过服务生，为了能够活下来，什么苦都吃过，记得我在曼彻斯特最困难的时候，身上只剩下了几便士，。

我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和汗水，终于在伦敦站稳了脚跟，一年前的时候，我已经做到了公司的汽车销售冠军。

本以为应该苦尽甘来，可是你们知道么？在我隔壁办公室那个男的，每个月卖的汽车比我少一半，工资奖金加起来却是我的两倍

日复一日，我原本苦苦等待的那个升职机会，经理最后公布人选的时候，居然莫名其妙的给了一个新来不久的男同事，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新同事和老板是一个俱乐部的牌友。

如果比较销售业绩，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足我的一半，可是不说平等，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任何一丝机会，除了伤心与失望，我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你去找他们诉苦，只有两个结果：要么被那些男人肆无忌惮的嘲笑，要么就被经理炒掉，卷铺盖走人，为了生存我只能继续忍气吞声，不能反击，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

他们根本就不想提拔你，也不准备给你任何机会，所谓的女性尊严和挣扎，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笑话。

这就是我面对的，他们根本不关心这个，他们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我流下了多少泪水和汗水。

为了提高业绩，客户的任何刁难，我都必须默默忍受和煎熬着，他们会笑呵呵的，和你开着露骨的**，问你制服下的风景如何甚至直接问你内裤的颜色，问你在床上的爱好。

他们会在看车的内饰时，装作不小心的摸你屁股，假装去拥抱你，却是为了低头看你的胸部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必须装着适应他们的下流话，不着痕迹的躲开他们的咸猪手。

每天睡觉前，我都会趴在床上肆无忌惮的痛哭一场，然后觉得自己一文不值，毫无用处，就是个垃圾。

每天早上起来后，我再抹掉眼泪化好妆，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重新开始奋斗

不论他们做的多么过分，我都不断告诉自己，贝琳达，保持微笑，保持沉默，不能掉眼泪，不能屈服，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够了，真的够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第214章意外的发现

小会议室的录音带还在播放着，不过经过贝琪和乔安妮小姐的耐心安慰，贝琳达小姐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我看到了报纸上的招聘广告，当时也确实受够了，不想在原来的公司工作，就按照要求寄去了求职简历，不到一个星期就收到了回函，我当时去酒店，是应聘广告公司业务经理的工作。

我一个人独立生活的这些年，虽然利用业余时间看了很多书，也上了一些夜校进行培训和学习，但我还是没有正规的大学文凭。

不过，我有足够的信心，只要给我一个公平公正的竞争机会，我可以做的比其他人都要更好。

真是没想到会碰到这样倒霉的事情，混蛋，猪猡，我后来也反思过，这样的遭遇也要怪我自己，受到原来公司那帮混蛋男人的刺激，我就有些疏忽大意了，迫不及待的想赶紧换一份新的工作。

进入酒店房间面试的时候，说实话，和那个男人聊了几句之后，我很快就意识到情况不太对。

虽然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和表情，他一直戴着太阳镜，我也看不到他的眼神，可我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这幅模样我见过太多了，我想脱身却找不到机会，因为我进入房间的时候不可能想这么多。

而他一定是提前就计划和准备好的，他故意把我安排在靠近窗户的沙发坐下，他本人的位置，已经不着痕迹的挡住了通向客房房门的路线。

我始终都没有找到机会跑掉，贝琪小姐，你可以嘲笑我，我没有尊严，我一文不值，我无耻下流。

面对他的时候，我没有选择挣扎和反抗，我知道那没有意义，我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不小心之下掉入了陷阱，而他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后来我发现他带着一个皮包，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工具，除了棍子等武器之外，我看到的有照相机，唱片，白兰地等等。

我没有选择激烈反抗，反之我非常小心的奉承他，用各种方式讨他的喜欢，目的是想寻求他的认同和占据主动，请他不要在事后伤害我，因为那时候的我，最恐惧害怕的是他会杀我灭口。

在我主动奉承和配合下，他表现的也很兴奋，还不断大声喊着什么，上主乃我的光，然后”

“停，贝琪，把录音停下来，倒回去再放一遍，只要最后的那一段话就好。”

查德威克咬牙切齿的喊道，她的发言非常突然，声音也很尖锐和响亮，让原本正在全神贯注研究录音的几个人，都情不自禁的被吓了一跳。

乔治不假思索的转身看过去，又很快就缩了回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默默不语的低下了头。

查德威克自从知道了这个nn案，尤其是发现受害人是如此之多后，心情就一直很压抑。

现在听过这段贝琳达小姐的录音，心底里面积累的愤怒和悲伤等等情感，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让一项镇定自若的她，此时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表情。

平时仪态万千、风姿卓越的她，此时则显得凶神恶煞似的杀气腾腾，乔治估计她的心里，正恨不得将这个nn犯挫骨扬灰。

因此乔治看到的这一瞬间，她的嘴角和眼角好像都正在微微抽搐着，眼睛里是狠毒凶残的眼神，再配上她高贵优雅的服饰和穿着，整幅画面看上去就很是诡异和邪恶。

查德威克现在的这幅样子，可就不是乔治在那里臆想她是挥舞着鞭子的蜘蛛神后萝丝，而是形神兼备，和白雪公主中那个正在照着魔镜，外表美丽内心邪恶的王后简直像极了。

事发突然，贝琪小姐没有听清楚她的话，查德威克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她才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去录音机那里倒带后重新进行播放。

这段录音录制的时候她就在现场，事后又已经听过很多遍，可是每次重新听过后，都会不由自主的再次掉下眼泪。

那种感觉很复杂，就仿佛心灵在受到一次次的拷问和鞭挞，感同身受的觉得痛苦和无助。

林德、道森包括乔治在内，都不知道查德威克从刚才的那段录音中发现了什么，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而是集中注意力到重新播放的录音上，像查德威克一样聚精会神的听着：

“我没有选择激烈反抗，反之我非常小心的奉承他，用各种方式讨他的喜欢，目的是想寻求他的认同和占据主动，请他不要在事后伤害我，因为那时候的我，最恐惧害怕的是他会杀我灭口。

在我主动奉承和配合下，他表现的也很兴奋，还不断大声喊着什么，上主乃我的光，然后”

查德威克听到这里终于笑了，毫不掩饰的，灿烂夺目风情万种的笑了，她的眼睛里也闪烁着光芒，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胜利和喜悦的光辉。

此时的她是如此炫目迷人，让坐在会议桌对面抬头看向她的道森，一时之间都看傻了。

查德威克非常高兴和兴奋的说道：“没错，我刚才没有听错，乔治，你没注意到么？她说的是上主乃我的光，是上主乃我的光。”

哦，直到她重复了第二遍，乔治才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到底是代表什么意思。

这句话初听起来很容易混淆，因为上帝他老人家的业务一直都很繁忙，没办法，使用大召唤术的人实在太多，很多英国人的口头禅，都会时不时来句，哦，，至于放到全世界，和各种宗教语言涉及到的就更多了。

上主乃我的光这句话，出自圣经中诗篇第27篇，但是在特殊的语法和读法之下，这句话是有另外一个特殊意义的。

它是一个学校的校训，这所学校是英国最古老的大学，创立于12世纪，也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大学之一，没错，它就是前文提到过的牛津大学的校训。

当初乔治、大卫、查德威克三个剑桥学生，讨论乔瑟夫这个牛津学生的时候，曾经简单介绍过两所大学的关系。

其实从上主乃我的光的这句话中，就不难看出牛津大学在政治和宗教上的野心。

第215章宿敌

提起牛津大学就离不开政治和宗教，因为牛津大学毕业的学生多数都信奉圣公会，也叫安立甘教会，或主教制教会。

圣公会是基督教的新教三个原始宗派之一，也是带有盎格鲁撒克逊人礼仪传统的宗徒继承教会。

圣公会的起源很早，不过声势壮大起来是在16世纪，那个年代正好是欧洲的宗教改革时期，英格兰的新贵族和资产阶级，希望加强王权、削弱天主教会，摆脱罗马教廷教宗的控制。

1533年，国王亨利世禁止英格兰教会向罗马教廷缴纳岁贡，次年，促使国会通过至尊法案，规定英格兰教会以国王为英格兰教会的最高元首，并将安立甘教会立为国教。

牛津大学和政治牵连的非常密切，学校中的宗教气氛异常浓厚，在19世纪中叶以前，每位入学的牛津学生都必须宣誓效忠英国国教，也就是圣公会。

异教徒可以就读，但拿不到学位，剑桥大学就恰恰相反，剑桥并不排斥犹太人、无神论者等等。

因此信奉圣公会的牛津人，他们引以为傲的一项重任就是，拥护英国在全球的政治和文化利益。

效果也很显著，牛津大学诞生了7个国家的11位国王，19个国家的53位总统和首相，6位大主教以及1位红衣主教，唐宁路10号的英国首相宅邸，更是被戏称为牛津大学分校区。

查德威克能够从刚才的录音中，一下子就听出“上主乃我的光”这句话是牛津的校训，恰恰验证了一个道理。

无数历史经验教训都告诉我们，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不是他本人或者他最亲近的朋友和家人，而是他的宿命敌人。

查德威克和乔治一样，都是剑桥大学毕业的学生，他们是好朋友，可是两个人在大学时期的表现却泾渭分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

那个时期的乔治亨特是一个沉默低调的学生，甚至有些书呆子属性，大量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图书馆里面。

而天生就具备领袖气质，行动力又超强的查德威克，在她的大学年代，就已经是学生社团中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剑桥大学那么多的社团都是干什么的，别的作用不知道，必然有一项与生俱来的本能怂牛津！

所以同为剑桥毕业的学生，查德威克能敏锐的在录音中发现这句话的异常，而乔治则是迷迷糊糊的后知后觉。

牛津人是很自大的，相信是他们统治着世界，而他们的宿敌剑桥人会撇撇嘴：我们根本不在乎是谁在统治世界！

牛津和剑桥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从建校开始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学之一，在19世纪之前，英国也仅有这两所大学，一个在伦敦的西南部，一个在伦敦的北部，都是在泰晤士河的支流旁边。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或者一攻一受，剑桥和牛津两所大学，为了争到底谁才是英国老大，在很多方面都展开了激烈的竞争，双方的学生之间也互视为仇敌。

他们的教学理念和风气完全不同，牛津的校训是“上主乃我的光”，剑桥的校训则是“此地乃启蒙之所和智慧之源”，从中就能看出它们之间的差别。

比如在政治理念上，剑桥就和牛津恰恰相反，他们反对牛津提倡的殖民和暴力，在英国内战期间，牛津是查理一世和保皇党的指挥部，而剑桥则是议会军的根据地。

剑桥的圣三一学院大门入口处，有一座亨利世的雕像，国王左手托着一个象征王位的皇冠，右手却举着一根椅子腿，据说，本来亨利世右手中握的是一根象征王权的金色节杖。

雕像竣工后不久，不知是哪些玩恶作剧的学生，悄悄地爬上去把节杖抽了出来，用现在的这根椅子腿取而代之。

几百年时间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去管它，剑桥人不仅任其自然，而且还津津乐道地，不断向新生和游人介绍这个“精彩”的故事。

牛津强于社科和人文，那里的学生热衷于宗教和政治，剑桥的学生，则更喜欢孜孜不倦的探索自然真知，牛津和剑桥都喜欢称对方为另一个地方。

查德威克听到录音的时候，就能想起这是在说的牛津校训，除了对宿敌的鄙视和了解之外，其实还有着一种对宿敌的尊重。

尽管几百年以来，牛津和剑桥两所大学，在各个领域内都激烈地竞争着，但是竞争未必是一种此消彼长的关系。

生命是需要对手的，没有对手就不可能成长，他们竞争之余同样互相尊重难舍难弃，尊重你的对手，他能让你快速成长，尊重你的对手，你也将赢得对手的尊重。

后世有一位作家对此有过十分精辟的总结：“对英国其他任何大学的毕业生，都不由自主地表现出蔑视态度的牛津人，唯独对剑桥人表现得特别尊敬。

那种尊敬似乎意味着，唯独有与他们同样独特的人们相伴，才让他们感到舒服。”这句话反过来说当然也是成立的。

而且不仅于此，乔治被查德威克提醒之后，还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另一件事，录音中的那句校训不是用的英语，而更像是用拉丁语的发音，就更加证明这个nn犯是牛津大学的毕业生。

为什么乔治会这样判断呢？因为拉丁文的特殊性，也有牛津大学本身的关系。

牛津大学非常尊重传统，很少会主动进行变革，乔治知道，他们直到现在还有一项校规，任何专业的学生，入学前必须掌握拉丁文。

一个人在情绪激动兴致高昂时，用拉丁文高喊着牛津的经典校训，其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必须要解释的是，这里说的拉丁文是一种死语言，口语中是非常少见的，和我们常说的拉丁语系的含义完全不同。

拉丁语系的范围很广，包括意大利语、法语、西班牙语等等，而拉丁文是指古罗马帝国时期的官方语言，现代社会中，除了罗马教廷之外，几乎都没有人在口语中使用拉丁文。

第216章文明之源

关于拉丁文，乔治前世的时候听过这样一个故事，罗马教廷召开例行的新闻发布会，记者来了现场之后发现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教皇他老人家也要发言。

教皇当然是讲拉丁语的，讲半截的时候突然宣布说他要退位了，即使现代社会教廷的影响力日益衰落，这也毫无疑问是一个大消息，因为他是唯一一位在活着的时候，宣布退位的教皇。

按照常理，参加新闻发布会的记者们应该闻风而动，赶紧给报社发消息，可是事实恰恰相反，台下的一百多个记者，都傻乎乎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听懂教皇的话。

除了一个女记者懂拉丁文，其他的人都是来打酱油的，在那里傻等着新闻发布会后的英文通稿，结果这位女记者当即抢到了这个b性的新闻头条。

所以拉丁文已经是一种死语言，日常生活中使用拉丁文的人非常少，为什么到了60年代，牛津大学的校规中，还要求学生必须掌握拉丁文呢？

这要从几个角度解释，首先拉丁文的口语，确实是很少人使用和懂得，可是书面语言还是广泛存在的。

这些记者在现场听不懂教皇的话，但是不管他们来自欧洲的哪个国家，如果给他们看拉丁文写的书面材料，则会是完全相反的情况。

这就好像是一个中国人完全不懂日语，听日本人说话肯定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瞎白话什么，可是如果把他放到日本的大街小巷，会发现很多店铺招牌的意思都能猜个不离十。

对这种现象最简单的理解是，拉丁文在西欧国家的地位，和我们国家的文言文有些相像，是一种古老的语言，平时没有人会这样咬文嚼字的发音，可是想查阅历史资料和文献，就必须要掌握拉丁文。

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始皇帝这样的霸气，车同轨书同文，战国七雄的语言和文字也不同，因为有了书同文的举措，我们学习研究秦以后的中国历史，才只需要掌握一种文言文。

欧洲国家之间的语言和文字也不同，追根溯源的话，拉丁文就是他们语言文化的半个祖宗所在，在20世纪之前，是知识阶层和上流社会的贵族，必须掌握的一项本领。

把视线收回来，说回英国本身，古希腊是欧洲的文明之源，古罗马在它的基础上发扬光大，但是，按理说他们使用的语言和英国人没多大关联。

因为英国人的祖先是盎格鲁撒克逊人，是北欧日耳曼人的其中两个部落，说的是日耳曼语。

可是你翻开牛津大辞典，就会发现现代英语中，有5的词源来源于拉丁语和法语，只有26来源于日耳曼语。

这种现象是文化融合导致的结果，日耳曼人原来生活在北欧的黑森林里，相比古罗马的高度文明，自然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古罗马帝国内忧外患崩溃瓦解后，北方的蛮族南下入侵，除了东罗马的地盘，欧洲的精华部分都被森林中涌出的日耳曼人占领了。

日耳曼人武力强大，和罗马帝国战斗了几百年也不落下风，生生把它拖垮了，但是双方的文明差距非常大，早期的日耳曼语，除了日月星辰、吃喝拉撒和打猎放羊，真的没太多诗词歌赋人生哲学那样的词汇。

进入文明社会的他们不得不也变得文明起来，迅速从内到外就被罗马文明同化了，统治意大利、西班牙、法国的日耳曼人都是如此，这几个国家的语言，其实都是从古典拉丁语演变出来的。

相对来说，英国一直是个比较特殊的异类，待在英国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尽管也在被同化，但还保留了诸如说日耳曼语等很多传统。

因为日耳曼人中战斗力最强的是哥特人，他们占领了古罗马帝国的核心和精华区域，诸如最富裕繁华的意大利、西班牙等地方。

盎格鲁撒克逊的实力不够强，只是两个跟着大哥打酱油的小弟，抢地盘的时候，就只能被分配到荒凉的岛屿上。

英国的几个岛屿相比欧洲大陆的话，原来文明就不够发达，罗马气氛也不浓厚，自然同化的速度就慢一些，还比较原始落后，直到后来发生了著名的诺曼入侵，才加剧了这个转变的过程。

11世纪的时候，以诺曼底公爵威廉为首的法国封建主，完成了对英国岛屿的征服，威廉一世成为新的英国国王，号称征服者。

所以，英国历史上其实很长时间都是被法国贵族统治的，只不过后来时间久了，从外来户变成了坐地户，这些包括威廉一世的封建主，也是日耳曼人的后裔，但此时已经是说法语的基督徒。

导致英国社会在语言上就是割裂的，整个统治阶级的人说高贵的法语，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才说古典英语。

现代英语就是这样慢慢融合而来的，纵观历史就会发现，英语词源大量来源于拉丁语和法语是很正常的现象，而且口语词汇的数量相对少，越是正式的书面用语则越多。

因为往上扯都和古罗马有半个亲戚关系，又有突出身份尊卑贵贱的关系，拉丁语就逐渐变成了英国，乃至整个西欧社会的贵族和知识阶层中，一门国际通用的书写语言。

事实上，西方文明的主要历史文献，作品，包括牛顿等科学家的科学著作，基本都是以拉丁文写就的，想学习历史、哲学等人文社科专业，掌握拉丁文是前置条件。

一不小心扯的有点远，核心意思就是这个罪犯的身份不一般，乔治已经认同了查德威克的发现，他大概率是牛津大学的毕业生，而且从这句话中，还能看出他身上具有的某些特性。

在乔治思考的时候，小会议室内，查德威克正兴奋的向林德他们分享她的发现，之后大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休息放松了一会，就按照乔治的指示，继续召开案情分析会。

参与的人既有开始就在室内的几个人，也包括陆续赶过来的埃里克和科迪等人，科迪作为nn案调查的主要负责人，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开始发言，介绍目前掌握的情况：

“案件开始调查的时候，埃里克对犯罪嫌疑人的描述是，3040岁的白种男子，家境非常富裕，身高约10左右，风度翩翩气质儒雅，接受过高等教育，精通英语和法语。”11

第217章案情分析

“他的作案地点都选择在高档酒店作案过程中都给受害人服用s事前都假冒外地甚至外国企业发布招聘广告选择的侵害目标，是从众多应聘者中精挑细选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们有了更多的收获，已经可以大致描述这个nn犯的轮廓。

首先是多位受害人都描述过，他的身体很强壮有力，证明他经常进行体育运动或者健身锻炼。

他的体型和肌肉线条都很匀称，所以他进行的不是举重、健美等力量训练，而是跑步、游泳或者足球之类的运动。

他作案时的穿着，无论是西装、衬衣、领带还是皮鞋，都是质量不错的服饰，但调查后发现，这些服饰也就是中高端的品牌服装，而不是那种私人手工定制的高档服装。

他作案时的面貌经过精心伪装，我们据此推断，这些服饰也同样可能是一种伪装，并不是他工作生活中的真正穿着。

其次是所有受害人的共同特征，除了年龄是20岁左右，都是白人女孩之外，就是她们都有着一幅蓝色眼睛，我们现在觉得，蓝色眼睛就是他选择受害人的主要依据。

我们还了解了很多其它细节，他的胸前一直都带着一枚镶着红宝石的黄金十字架，应该是一个教徒他作案时使用的工具，包括酒水都是自带的，装在一个黑色皮包里

他喜欢听德国的古典歌剧，他使用的须后水、古龙水和洗发水，都是法国的高端护肤品牌，叫做卡尼尔，价格不菲。

他左手上戴着一款江诗丹顿的手表，加上受害人对他行为的描述，可以断定他的惯用手是右手。

有些可惜的是，请几位受害人去江诗丹顿手表的专卖店，通过实物仔细辨认后，发现这块手表并不是限量纪念版的，而是历史名作系列中，公开发售的一款叫b05的腕表。

b05这款腕表的市场售价很贵，每只手表的销售都有记录存档，但这是一款评价很高的经典手表，销售范围遍及世界多个国家，销量非常好，暂时还不能通过这点就锁定他的身份。

他随身携带的钥匙上有一个钥匙扣，是银质的足球形状钥匙扣，我们请受害人对比后确认，这个钥匙扣不是球迷商店里发售的普通纪念品，而是一个随票附赠的赠品。

具体讲是伦敦的阿森纳足球俱乐部，赠送给那些买他们季票球迷的小礼物，赠品本身不止是一个钥匙扣，而是一个三件套，包括有阿森纳队徽的襟章、足球钥匙扣和一只徽章钢笔的套装。

我们都知道，不像纽卡斯尔俱乐部的拥护者主要是蓝领工人，阿森纳的球迷群体，一直都是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人士为主，因此它的球票和季票价格，一直都是英国足球甲级联赛中最贵的。

这种差别待遇引起了很多球迷的不满，但是球票一旦降价，再想涨价就难了，为了消弭球迷心中的不满情绪，阿森纳俱乐部才被迫采取了这种，购买季票赠送礼品的活动。

阿森纳不是才采取这种措施，最近十年一直都在坚持，这个三件套只是回馈球迷的其中一件礼品。

伦敦的阿森纳球迷数量庞大，时间很长，通过各种途径流传出去的钥匙扣很多，流传的人群范围也很广。

可以据此推断这个罪犯购买阿森纳俱乐部的季票，是一个忠实的球迷，但是不能百分百确定，想仅仅通过这一点，就锁定他的身份也非常有难度。

另外通过对各家酒店大堂经理、服务员等从业人员的调查，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都认为。

罪犯在与他们接触的时候，表面上彬彬有礼，可是那种隐藏不住的，骨子里就高高在上的傲气说明，他应该是个事业有成的权势人物，而且不像是企业家和商人，极可能是一个政府官员，贵族或者议员之类的。

他说话时的用词和腔调，走路时的姿势和动作，还有他对待服务人员的方式，比如接受服务之后给小费的姿态，都是他们这么判断的依据。

最后必须要单独提一下贝琳达小姐，我觉得她面对未知危险的时候，采取了很聪明的应对措施，我很佩服她的能力。

贝琳达小姐不仅有效的保护了自己，也通过细致的观察和机智的应变，为我们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和证据，她的某些叙述和前面说的那些雷同，我就不再次重复了，重点讲一下特殊之处。

她说这个罪犯的年龄就在3035岁之间，她对自己的这个判断非常有信心罪犯眼睛的颜色是棕色的另外，在罪犯的右后侧腰部，臀部上方的位置，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紫色半月形胎记。

最重要的是，虽然在离开酒店之后，她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向警察报案，但在与罪犯单独相处的时候，贝琳达小姐还是非常积极和大胆的。

她创造出了一个机会，利用主动给罪犯加酒的借口，偷偷更换了他使用的那只杯子，并把它藏了起来，神志恢复清醒后，也将这只杯子带回家里精心收藏了起来。

我们因此得到了最关键的一件证物，这个杯子的表面，有罪犯清晰的右手指纹和掌纹，我们已经提取到了这些证据，现在只要能进一步缩小嫌疑人范围，就能把他找出来进行比对。

最后要说明的一点是，我们发现的最后一起nn犯罪是2个月前，之后就没发现其她受害人，也没发现他继续在报纸杂志上刊登广告。

也许他被什么事情耽搁了，生活中有了意外变故，比如度假或者工作原因出国了，证据不足无法具体判断原因。

综上所述，我们描述一下这个罪犯，他的年龄是3035岁，是一个型人格的人，外表自信满满，谈吐不凡，可靠且富有魅力，有操纵人的技巧，经常进行体育锻炼，家境富裕受过良好教育，事业有成，是一个政府官员或者议员和贵族等。

到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情况大概就是如此。”11

第218章案情分析2

干净利落的汇报完案情，科迪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乔治没有急于上前发言，依然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案情分析会并没有所谓的会议主持人，采取的是一种开放的、自由发言的方式，大家就交头接耳的，十分热烈的互相讨论着。

其实乔治这时候有些走神和发呆，他心中的最大感想，就是无比怀念前世那些，诸如电脑、数据库等的便捷工具。

这么多人的不懈努力之下，案情逐渐明朗化，关于这个nn犯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线索和证据。

如果现在是在前世的信息时代，早就查出这个nn犯的真实身份，哪里还会在这里开什么案情分析会，开庆功会还差不多。

即使这个nn犯之前没有犯罪记录，指纹也没有收录在警方的犯罪数据库内，可是只要坐在电脑前敲击下键盘。

交叉比对伦敦的公职人员，购买阿森纳季票的人，购买卡尼尔护肤品的人，购买江诗丹顿b05手表的人等等。

哦，还要加上查德威克刚刚发现的，牛津大学近十年毕业的学生，剩下的嫌疑人应该就不多了，至少会有一些具体的嫌疑人名单。

在请一些受害人，秘密去观察他们的外貌特征，或者干脆就想办法得到这些嫌疑人的指纹，去和玻璃杯上发现的指纹进行比对，一定能干净利落的找出他来。

现在的情况是，各种各样的线索和证据一大把，可是想要找出他的真实身份依然不容易，因为很多线索都是原始数据，对应的各种信息，只是一些离散的用于存档的文字记录。

科迪之前提到的那些线索和证据之间，一定会有交叉点存在，可是如何进行最有效率的比对呢？

无论是阿森纳的球迷，还是近期毕业的牛津大学学生，或者那些商品的购买者，都是以万为单位的，单纯依靠手工操作的话，只是想想，就会发现那个工作量绝对是场噩梦。

乔治在会议室里私下走神，无比怀念前世工具的时候，贝琪小姐正在雀跃的提出一个建议，她有些兴奋的说道：

“刚才查德威克女士已经说过，这个罪犯的身份，非常可能是牛津大学毕业的学生，那么就给我们提供了一条思路。

我们可不可以去找那些，与他年龄相近的牛津毕业学生走访，毕竟在大学的时候，学生们很多时候都是在浴室里共浴。

另外，还有诸如划艇、球赛和游泳等室外活动，一定会有其他的人，注意到他腰部的那个半月形胎记。”

其他人议论纷纷，林德稍微思考了一会后，婉转的表达了不同的意见，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贝琪小姐说的有道理，这样做确实可能最快速的找到他，但是我有一些其它的顾虑，觉得只有没有办法的时候才能这样做。

牛津大学里面有40多个学院，即使按照3035岁的年龄判断，也至少有6届学生，我认为，暂时还不能大规模的走访牛津毕业生。

因为涉及到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人数非常多，费时费力不说，主要是这样做有两个非常明显的弊端。

首先是在牛津就读的学生非富即贵，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尤其是按照他们延续几百年，那个无比混蛋的优良传统，毕业的校友之间都会互相关照和提携。

那就也有可能，即使被询问的人知道哪个人身上有这个胎记，面对我们调查的时候，也会主动对他进行包庇和掩护，本身就不容易得到真实的调查结果。

更主要的原因是，这样大规模进行走访的风险很大，不说万一直接问到他本人头上，只要访问的人中有他的挚交好友，给他通风报信的概率也不如果罪犯选择了潜逃，我们就没办法将他绳之以法。”

贝琪并没有因为林德的不同意见而被打击，其他人也一样，即使观点和想法不成熟，也没有人掖着藏着，包括查德威克在内，所有人都畅所欲言的参与进来。

乔治一直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讨论，始终都没有发表意见，直到看他们已经交流的差不多了，才把苏姗叫到身边来低声交待了几句。

苏姗小姐走出会议室，过了一会功夫，她再次返回会议室的时候，推进来一个可以在地上滑动的黑板。

这个黑板是苏姗从乔治的办公室里推来的，黑板上面有一幅用图钉固定好的伦敦地图，标记着很多案件信息。

他们现在待的这间小会议室，这段时间一直用来给那些受害人访问和录音，现在只是恰逢其时的借用一下，为了防止刺激受害人和泄露案情，自然不会把其它的证据和资料放在这里。

乔治站起身，缓步走到会议室前面的黑板前，正在热烈讨论的员工们发现了他的动作，很自然的就陆续安静了下来。

尽管大多数时候，乔治看上去依然毫无霸气，是一幅平易近人的处事态度，可通过之前那些案子的侦破，他建立起来的威信和声望已经无比牢靠。

他现在是侦探社名副其实的主心骨，一言一行都会引人注意，先是观察了一下黑板的位置，又调整了一下，把它拉的离众人更近一些，然后才转过身为大家解释道：

“先生们，女士们，下午好，听过你们刚才的讨论，发现大家都知道一个事实，其实我们离这个罪犯已经非常近了，仿佛触手可及，现在只是缺少一个更有效率的突破口。

你们都能看到，这是一幅普通的伦敦地图，是我经过对这个nn犯行为和心理的反复研究之后，今天上午在办公室里面，我自己重新标记的。

你们现在可能也发现了，相比科迪他们以前标记的地图，这幅地图上面的信息要简单的多。

因为，我去掉了大多数看似关键的信息，比如受害人的工作住址和家庭住址，罪犯使用的公共邮箱地址等等，现在我主要保留的就是案发地点，也就是那些豪华酒店。

你们可能奇怪，为什么我要这样处理呢？

第219章做减法

其实这很好解释，这涉及侦破工作中的一个常理，通常我们在破案时，都是一个不断做加法的过程。

搜集尽可能多的信息和线索，汇总起来进行研究分析，逐渐对嫌疑人的性格和行为越来越了解，画像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彻底锁定他。

但是在很多情况下，破案的时候不仅要做我刚才说的这种加法，更加要学会做减法，要敢于去排除收集到的信息中，那些无效的，干扰的，甚至互相矛盾的证据和线索。

这是经常会遇到的，最极端的例子，某些案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会在报纸、电视上向公众公开征集破案线索。

这种情况下会有各种各样，潮水一样的举报信息涌到指挥中心，让人目不暇接、真假莫辨，其中大多数信息都是错误和无效的，想要从中筛选出有价值的信息，就必须做好减法。

不仅需要大量人手的配合，还对破案团队的综合素质，指挥官的分析、判断和决断等个人能力都要求极高，所以除非迫不得已，大多数案件并不会采用这种方式破案。

我认为在这个系列nn案中，进行到现在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适合我们做减法的阶段。

因为罪犯的心理和作案模式，和那些通过尾随跟踪受害人，从中选择目标的nn犯有着极大区别。

他是通过发布广告，从应聘者中精挑细选受害人，他选择目标的依据，按照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判断，最主要就是根据蓝色眼睛的外貌特征。

深入研究他的行为规律，就会产生很多疑问，比如蓝色眼睛这个外貌特征，事实上是非常容易验证的。

那么，为什么每次受害人投递求职简历后，都要经过一个星期左右，乃至更长时间的等待才被罪犯通知面试，中间的这段时间他到底在做什么？

受害人确实是在求职，可其中的有些人，只是想更换一份更好的工作，并不代表她们现在都没有工作。

但是，每份回函约定的面试时间都有一个特点，是一个尽量让受害人感觉最舒适的时间，有工作的那些人，甚至都不需要去特意请假。

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近10名的应聘者，她们或者有家人，或者有朋友相伴，不是孤身一人去酒店面试，罪犯见到她们的时候就没有作案，她们最后都安然无恙。

表面看很合理，可是进一步分析其中的细节，依然有很多疑问，比如面对两位姑娘的时候，确实是比一位姑娘更难控制，但是这个罪犯有s的辅助，又是有心算无心，难道真的就不能作案么？

还有几位陪同应聘者的同伴，根本就没有进入客房，而只是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区等候，他同样没有选择作案，这些事实和疑问到底提示了我们什么？

我觉得所有这些疑问和细节，都说明了这个罪犯的心理特征，他的每一次作案都经过详细认真的准备，一丝不苟、严丝合缝。

对他来说，不仅是nn受害人的时候才能得到心理满足，之前的每一个步骤也都是同样重要的，包括锁定目标，观察目标，制定计划，都同样可以带给他欲罢不能的n。

他小心谨慎，作案时有一种特殊的强迫症，这是一种他无法控制的n，一切东西都要在合适的位置上，不接受变化和干扰。

他在接到求职简历时，会仔细调查受害者，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她们的生活环境，她们的上下班时间等等，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他会整整齐齐的记录在笔记上，计划的时候周密细致，执行的时候则环环相扣，他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骄傲。

这是他掌控全局的方法，也是他挑选目标的手段，更是他最后的作案方式，绝不容许有差错，绝对不能有纰漏，当他觉得万事俱备的时候，才开始真正执行计划。

作案的那一天，他不是在酒店客房里等着受害人上门，而是从受害人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就躲在一边偷伺着。

他有合适的交通工具，他事先计划过路线，所以总是能在约定好的面试时间之前，及时赶回酒店房间。

在这种作案模式下，受害人的住址和工作遍及全市，完全是随机产生的，这些信息对我们判断他的真实行为规律，没有实际价值，只会产生无畏的干扰。

与之相反，这些成为作案地点的酒店则显得非常重要，因为罪犯心里的强迫症，在计划的时候就极其小心。

他从来没有重复在一家酒店进行犯罪活动，哪怕是名义上的也不行，所以现在这幅地图上，我只留下了这35家酒店。

其中我用红色记号笔标识的这12家酒店，是受害人已经向我们确认的犯罪地点

用黄色笔标识的这10家酒店，是去酒店应聘的人戒备心理比较强，和其他人一起去应聘的，他当时没有选择下手。

最后用蓝色笔标识的13家酒店，是那些受害人，还没有承认被他nn的地点，我请贝琪小姐她们做的工作，她们一直否认被nn，却默认了曾经去面试的事实，也告诉了我们酒店地址。

这些黄色标记的酒店没有发生犯罪行为，蓝色标识的酒店不能确认发生了犯罪行为，但对我们来说都是有价值的，完全可以用来判断他的行为规律。

因为从他的主观角度讲，他已经选择了这些酒店作为犯罪的场所，这是他严谨计划中的一部分，一丝差错都不会有。

大家仔细观察地图上这35家酒店的位置，你们发现了什么规律？”

聚精会神的看了一会黑板上的地图，查德威克若有所思的说道：“地图上这些标记的中间位置，有两个不规则的空白区域，这个区域内有酒店存在，却一家酒店都没有被他选为作案地点。

而且被选中的那些酒店，除了个别几家距离这个空白区域比较远，其他酒店的位置，看起来都大致散布在这两个区域的周围。

如果把这些酒店的地址，在地图上用笔连起来，这个形状看起来有些特殊，嗯，有点像是两个盛开的向日葵。”11

第220章安全区

乔治现在做的事情，已经不单纯是在分析案情，有些好为人师的他，正利用这个机会为员工们介绍着一种侦破方法。

他正有意的引导着员工们进行独立思考，不仅让他们知道怎样去做，还要知道为什么。

听完查德威克的话，他赞许的点着头，非常高兴的说道：“查德威克说的没错，地图上是出现了两个空白区域。

而且这个区域内的酒店，都没有被他选中作案地点，整个形状看上去确实有些像向日葵。

那么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谁知道他作案的犯罪地点，为什么标记在地图上的时候，就会产生这样的特殊规律？”

为了给大家充分的思考时间，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乔治就转过身，用一只铅笔，把距离空白区域最近的这些酒店，依次连接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地图上的两个位置，就出现了两个形状很不规则的，大概是锯齿状的圆形图案。

道森看着地图上的图案渐渐成型，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等乔治放下笔转过身后，第一个抢先回答到：

“老板，地图上的这两个空白区域，是他给自己的犯罪行为，建立起来的用于缓冲的安全区，没错，如果按地图上的距离估算的话，大概是23公里直径的安全区。”

科迪也想到了什么，在一旁跃跃欲试，道森话音一落，立即赞同的进行补充道：“嗯，我也想明白了，一个圆的中心应该是他的家庭住址，那么另一个圆的中心，非常可能就是他工作场所的地址。”

乔治很高兴他们的踊跃发言，继续引导着大家进行思考，他说：“道森和科迪说的都很有道理，这可能是他用来缓冲的安全区。

那么，谁来继续说说，他的每一次作案都是精心计划过的产物，为什么这些酒店的地址连起来，还会产生这样的安全区呢？他难道不怕因此暴露自己么？”

看到埃里克像小学生一样，在下面举着手要发言，乔治就心怀怜悯的点了下他，心里还在默默吐槽，到底以前查德威克管理侦探社的时候，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

埃里克毫无察觉的老实说道：“我猜想，是因为他去这些酒店作案时，面貌都进行过伪装，身上的穿着也和以往工作的时候不一样。

他怕伪装后的自己，被那些更加熟悉他的人看到，也许会发生似曾相识，甚至直接被认出来等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他作案时选择的酒店，都会故意选择那些，距离自己平时活动场所比较远的地方。

这个距离就是他心底的安全区，当酒店的地址数据足够多了，就会围绕他的住址产生一个不规则的圆。”

乔治对大家的表现非常满意，兴高采烈的夸赞道：“嗯，非常好，埃里克说的有道理，还有人要继续补充么？”

在乔治的鼓动下，林德也不甘示弱的参与了进来，他说道：“埃里克刚才说的，别的我都赞成，但是我觉得这个安全区的产生，不仅是他进行过伪装的问题。

即使他不进行任何伪装，很多有计划的罪犯作案的时候，经常也会选择距离自己住址较远的地方，一样会形成这样的安全区。

我觉得安全区的产生有两个要点，一个是作案的人，是那种有计划有预谋的罪犯，而不是冲动型或者激情犯罪

另一个是作案的次数，罪犯要连续作案，作案的数据必须要足够多，才能呈现出类似这样的规律，至于安全区的大小则是因人而异的。”

乔治高兴的为林德竖个大手指，又看向了会议室内的其他人，鼓励其他人继续进行补充，查德威克这时疑惑的问道：

“乔治，既然罪犯作案时会产生这样的安全区，而且听林德刚才话中的意思，这并不是个例，是很多有计划的罪犯，连续作案时的一个普遍现象。

那么，午夜幽灵案就不提了，用作参考的数据比较少，又是简和弗朗西斯两个人分别做的案子，没有找到其中的规律也是正常的。

可是另外一个例子，贝尼特斯教授在杀人和进行抛尸的时候，难道就不遵循这个规律么？

乔治，按理说他的数据也应该足够多啊，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没见到你提出来这个模式呢？”

乔治听过她的提问后变得更加兴奋了，他没有直接回答查德威克，而是看向会议室内的其他人，希望能有人主动站出来为她进行解答。

贝尼特斯教授的案子在侦破的时候，虽然是以重案队警察为主进行的调查，可是在这个案子调查结束之后，侦探社内部的这些员工们也是讨论分析过的，对案情很了解。

在乔治眼神的鼓动下，道森不得不开口说道：“当时贝尼特斯教授的情况，不适合这个模式，我想有几个原因吧。

首先，他确实是一个高智商的有计划的杀手，杀的人非常多，理论上的数据也足够多，但是，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是，他杀人的这个时间周期太长了。

跨度长达30年的时间，对于任何一个人或者一个城市，都可谓沧海桑田的变化。

不仅是伦敦的街道和建筑变动巨大，他本人的情况也是如此，比如他结婚生子，他的工作也是从一个助教到讲师，再到副教授，直至最后的终身教授。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仅仅是他的家庭，据我们所知就先后搬过好几次家。

所以他作案的时候，即使有一个缓冲的安全区，也是在不断变动发展中的，那么在地图上呈现出来，就一定不会是这种固定的模式。

第二个原因是，不管他在什么时间搬到哪里居住，他真正杀人的地方，一直也不是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在伦敦郊外的一个住宅。

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是他用其他人的名义买下来的，也进行过专门的改装，是他的真正老巢，离城区有一段距离。

最后他抛弃尸体的时候，又必须抛弃在城市内的街道里，才能让人发现尸体，好配合他要刊登的寻人启事。

所以，他的行为还受到政治动机的影响，而不单纯是为了保护自己，以上几个原因综合到一起，他的安全区就变得非常模糊和混乱，基本不可能总结出规律。”

第221章数学问题

乔治一视同仁的给道森也伸了一个大拇指，赞扬的点着头说：“道森解释的非常好，贝尼特斯教授确实是一个有些特殊的案例。

其实事后我研究过，他选择目标和杀人的时候，也不会对身边的人下手，从这点上讲，他其实也有一个安全区。

只不过因为时间因素和他特殊的杀人动机影响，导致他的犯罪行为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都被严重干扰了，使得他的缓冲区看起来非常模糊，甚至出现前后自我矛盾的现象。

比如他被逮捕前最后居住的地方，在20年前，这里附近的一个巷道就曾经被他抛尸过，但是，他是案发多年后才搬来这里居住，自然不会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

可是，如果单独统计他最后一次搬家之后的案例，数据的数量又不够多，还无法形成一个稳定的缓冲区。

说到这里乔治停顿了一下，看查德威克没有疑问了，才继续说道：“另外道森刚才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对，产生安全区的根本原因，是源于罪犯的自我保护心理。

有句话叫兔子不吃窝边草，意思是兔子不会把家里周围的草吃掉，否则藏身的洞口就暴露出来了，这是生物保护自己的一种本能，罪犯作案的时候同样如此。

很多在一个相对固定的区域，连续作案的有组织罪犯，尤其是那些比较聪明，但又不像简那种聪明绝顶的人，在计划犯罪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在身边建立一个缓冲区。

刚才大家说的都很好，我帮大家总结一下，为了更容易叙述，现在只考虑在他住处的这个图案，到底是如何形成的。

这首先是一个心理问题，我代入到罪犯的角度和大家一起思考，比如我们正在抓的这个nn犯，他现在想找一家酒店实施犯罪。

那么他会如何选择呢？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首先这个地点不能离家太近，因为案发之后，警察一定会在犯罪地点附近展开调查。

无论是拿着画像询问到熟悉他的邻居，还是万一被问到作案时间他在做什么等等，都可能带来麻烦。

其次，为了在比较熟悉的环境内作案，更好的控制风险，又不能到太远的，那些让他感觉非常陌生的地方。

于是，他首先选择了距离自己住处较远，又不是非常远的酒店作案，nn了一位受害人。

那么他在准备下一次犯罪行动时，和第一次的时候已经有所不同，在他的潜意识里，就有两个地点要避开了，一个是自己的住处，一个前一次的犯罪地点酒店。

这个想法大家能理解吧，因为在他心里，在酒店实施了犯罪之后，那里工作的人就已经认识了他，会有警戒心理。

同时也会有负责破案的警察，在酒店附近展开各种调查，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就要主动避开它。

于是在下一次犯罪的时候，他又选择了b酒店，b酒店不同于选择酒店的时候，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

首先离他的家要有足够的安全距离，其次和酒店也要有一些距离，当然，和酒店的这个距离，可能没有到他家的距离那么远，但一定是有一段距离的。

如此类推下去，他每一次犯罪地点的选择，都会受到以前犯罪行为的影响，而每一次选择的地点，通常都是互相有一定距离的间距分布，而不可能是密集分布。

因为如果集中在某个地区的酒店作案，等于不打自招，他就要担心警察在那里给他设下陷阱，会增加自己的风险。

当他作案的数据足够多时，到这个时候，就从他潜意识中的心理问题，变成了一个数学问题。

每一个地址数据，单独看的时候都是离散的，也无法根据这些数据，推测到他下一次的作案地点。

但是有利必有弊，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他这种小心翼翼的自我保护措施，全部数据结合起来研究，就一定是有规律的，实际上，他的犯罪行为越多，这个心理缓冲区就越稳定。

于是，也就在地图上慢慢形成了一个，以他住址为中心的不规则图形，他就住在这个图形中间的空白区域范围内。

这个现象的产生是他无法控制的，总不能为了打破规律，他就故意冒着风险在家门口作案吧，同样的道理，以他工作地址为中心，也会产生一个类似的图案。

那么在这个空白区域之内，理论上说，越是靠近图案中心点的地方，他居住在那里的概率就越大，大家看，地图上我现在标注的这两个小区域，就是概率最大的地方。

我希望，我刚才的话已经解释清楚，某些特殊的罪犯，作案时会形成安全区的原理，大家可以在会后继续研究探讨。

但是，我现在要强调一点，没有任何一种方法是破案的万能灵药，想成为一个优秀的侦探，必须要学会因地制宜的灵活应用，切忌生搬硬套。

言归正传，在我正式部署调查任务之前，大家对这个案子还有什么疑问么？

“老板，我有一个疑问，这个nn犯刚开始作案的时候，是直接使用s，然后很快就发展到nn之后才使用s，并且有野蛮的暴力行为。

您以前和我们说过犯罪升级的问题，还说过通常都会有一种逐渐加速的现象，为什么这个罪犯的行为没有继续升级，之后的三年多，反而稳定了下来。”

乔治虽然平易近人，可也不是谁都敢轻易去打扰他的，科迪就赶紧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只是略微思考了几秒钟，乔治就说道：“科迪，我明白你的意思，是疑惑这个罪犯为什么没有继续升级，发展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首先要承认，犯罪升级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对我们研究重罪犯的心理和行为有很大价值。

但是，它依然有着非常大的局限性，比如因为感情、利益和复仇等等杀人的情况，就并不适用。“

第222章怀疑一切的意义

乔治继续说道：“科迪，我觉得你的这种思考方法出现了一些偏差，有点以偏概全了。

我们探寻事实真相的过程，应该是分析验证得出结论，在经过验证之前，一定不能感情用事，盲目的下结论。

经验告诉我们，一个凶残的连环杀手，通常都不会一步到位，在他的青少年经历中，往往会找到很多佐证，比如n和虐杀动物、盗窃抢劫、伤害他人等等阶段，一步步发展到最后的杀人。

但是你要明白，这句话反过来说的时候并不成立，不是所有的，有上述这种逐渐升级的暴力行为的人，最后都会发展到杀人的地步。

也就是说，我们破案的时候，可以怀疑某个罪犯的犯罪行为会继续升级，但是，不能预先就有了结论他的犯罪行为一定会升级，再反过来寻找证据支持这个结论，这种思考方法是错误的。

也许他们改邪归正悬崖勒马了，也许他们心中依然有着很多邪恶的臆想，但并不会走出最后那一步。

因为他们有道德情感的约束，有家人朋友的支持，有接受过专业的治疗，或者就是想做却没有足够的勇气等等可能。

我们考虑问题的时候，绝对不能以偏概全，就像患有精神分裂的病人，他们有着诸如关系妄想、被害妄想等各种各样的妄想症，具有很高的威胁性，可能攻击身边的任何人。

但在实际生活中，只有少数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才会将这种妄想转化为对其他人的攻击，大多数患者的状态反而是恐惧和自闭的，他们会将自己藏起来，害怕见到其他人。

科迪，挺起胸抬起头来，不要因为我现在说的话而感到沮丧，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其实我很高兴你现在的表现。

我也知道你现在这个想法的根源，当初在西蒙斯先生杀人案时，我曾经很严肃认真的对你说过，在侦破谋杀案的时候，不要低估人性的丑恶，要怀疑每一个当事人。

当时我没有继续深入解释，因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没有任何捷径可言，这需要个人的体悟和实践，才能找到最适合你的道路。

在工作中你有去总结经验和思考，这个表现正是我所期望的，不要害怕失败和别人的质疑，一定要继续坚持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

嗯，今天适逢其会，我就把当初对你说的那句话，继续深入下去，给大家分享我对它的一些理解。

怀疑每一个当事人，将这句话说的更直白形象一点，就是任何一个人都有能力也有动机，去杀掉其他人。

任何一个人既包括老人、妇女和孩子，也包括残障人士，有能力更好理解，杀人很难，是难在心理、勇气和情感，做到其实很简单，可以下毒，可以用n械，可以雇人行凶，甚至可以用计谋借刀杀人等等。

有动机是指，不仅包括我们常见的诸如感情、财富、仇恨等动机，还有很多不常见的，任何千奇百怪的动机，比如邻居家的噪音太大了，他家的狗总跑到我的草坪上，却又屡教不改和侮辱人的。

这样解释之后，听起来就感觉很残酷，简直是恶意满满，好像警察和侦探都是铁石心肠、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但是，我的感受和理解恰恰相反，我认为这句话是善意的，是冷静客观的，是正大光明的，甚至是一个优秀侦探的基本准则。

因为破案的时候能够做到怀疑一切，恰恰代表你的心中没有偏见，你是一视同仁，你不会以偏概全，你不会放弃任何一条线索，你是在对生命负责。

具体怎么理解呢，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妻子在家中被谋杀了，负责办案的警察，第一时间就会将调查重点锁定在丈夫身上。

这么做有错么？没有，总是丈夫干的，这不单纯是一句玩笑话，是有大量事实和数据支撑的。

但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发现事实真相的过程，正确的方法应该是分析验证得出结论。

总是丈夫干的，这来源于我们的经验，这仅仅是第一步的分析，而且是所有分析中的普通一个，也可能是报案的园丁干的，是入室抢劫发展到谋杀等等，需要一一去进行验证。

但是在实际办案的过程中，也许是为了提高效率，也许是思想教条和僵化了，很多警察会有意无意的将这个过程反过来，他们会先根据经验预设一个结论，然后去寻找那些能够支撑他结论的证据。

不是我危言耸听，其实在破案的过程中，这种现象是广泛存在的，扪心自问的话，它隐藏在我们在座的每个人心中，也包括我，只是轻重程度不同而已。

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观，有足够丰富的工作经验，看到一个谋杀案的时候，自然就会有很多看法和观点。

我们要做的是，不让这些看法和观点形成有偏见的结论，不能干扰到我们后续的观察和验证，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和疑点，我觉得，坚持怀疑一切的准则，最大的价值就在于此。

它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可以在办案的时候，将我们从过去的经验束缚中解脱出来，让我们能够自始至终，冷静、客观、全面的看待问题。

说的有点多了，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分享给大家，供大家借鉴分析，让我们回到这个nn犯的身上。

科迪，如果这个罪犯的行为进一步升级，我的看法也和你有些不同，我觉得他不是直接去杀人，而是还需要一个过渡的阶段。

他现在的犯罪行为很理智，其实可以将之称为一种引导模式，是对一切都有计划有控制的表现。

那么，假如他又受到了什么严重的心理刺激，他的精神崩溃，自制力下降，会首先从现在的这种引导模式，进入到一种随机模式。

就像那句话说的，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他开始更加随意的选择目标，作案之前不会再做这么多的准备工作，作案的时候也不那么严谨和小心，变得越来越随心所欲。

如果不能及时制止他，之后他随时可能会再次升级，成为一个真正的杀人犯，不过真到了这一步，也就是最后的疯狂，蹦跶不了多久了。”11

第223章集中力量

因为已经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乔治的心情很好，性格向来低调的他也一反常态，借着回答科迪问题的机会，痛快淋漓的向大家阐述了一番他的理论。

不过发表完心中的感想，最后还是要回到案子身上，他利用喝茶水的时间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又把那块黑板拉了过来，指着上面的图案说道：

“请大家注意看地图上的这块区域，现在你们可以都看到，在中央圣马丁东南侧这一大片，是一个高档社区，附近街道上的房子也都是中高档的花园别墅。

那里不会有政府人员的办公室，我将之称为区，那么另一个空白区域的中心位置，就是包含他工作地点的b区。

b区的位置，是在伦敦城中北部s路，适合办公的地方很多，我简单调查了一下，附近有一个n，有外交部的签证和护照办公室等政府机构。

这些信息也验证了我之前的判断，所以我决定下一步的调查重点，首先就从概率最大的，我选中的、b这两个区域着手调查。

科迪，埃里克，你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到家庭住址在区范围的人，这个范围并不大，由于都是高档的花园别墅，只有几百户人家。

他的工作地点在b区内，是政府或者议会的工作人员，还可以进一步缩小范围，他一定是有相当职务的人，而不是普通的办事员。

他的年龄是3035岁，是牛津大学毕业的学生，是一个阿森纳球迷，左手上戴着江诗丹顿的腕表，使用法国卡尼尔的护肤品等等。

你们先集中力量在这个区域内，如果在区和b区内，没有找到符合这些特征的嫌疑人，我们再进一步放大范围。

你们在进行调查的时候，要尽可能的小心谨慎一些，刚才道森说的那段话很有道理，牛津大学毕业的学生之间，一定会互相关照。

尤其是这些选择从政的人员就更是如此了，说他们奸诈无耻也许过分了一点，但是脸厚心黑是一定的。

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的证据和线索在手，根本不需要急于求成，要稳扎稳打，严禁向任何外人，暴露真正的调查目的和目标。

话说回来，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正在被调查，可能都不用想办法潜逃，没准他本人现在就正在国外呢。”

散会之后，员工们行礼后一一离开，心情不错的乔治对查德威克盛情邀请道：

“查德威克，先不要急着上去工作，到我办公室放松休息一会，给我一个尽地主之谊的机会，我请你喝茶。”

查德威克微笑了一下就欣然应允，和乔治肩并肩走向他的办公室，边走边说道：“好的，乔治，我确实也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讲。

不过关于这个案子，你没有考虑过从另一个角度入手么？我的意思是说，既然证据表明，他毕业后的职业选择很可能是从政的，你觉得这个罪犯会不会是牛津专业的学生。

如果能确认这点，那嫌疑人范围就缩小多了，把符合年龄的那几届毕业生全部加起来，应该也不会超过200人。”

乔治听完她的话就摇着头说：“你的这个想法是好的，其实被你提醒他是牛津学生之后，我就想到过这个可能，但是我认真考虑后，觉得不能这么早就下判断。

因为即使不是专业的学生，毕业后有从政志向的牛津学生也很多，现在就从这点上缩小嫌疑人范围，目前看还不合适，依据不足，有点过于理想化了。”

牛津大学的很多专业都很牛逼，在世界上的排名也是名列前茅，但是如果一定要优中选优，哪个专业是牛津大学最好的一个专业，当之无愧的，就是乔治他们口中所说的专业。

这是一个要求很高的复合型专业，也是全球所有大学的人文社科类专业中，逼格最高的一个专业。

专业最初由牛津大学的贝利奥尔学院设立，涵盖政治、经济和哲学三大领域，主要侧重对领导型人才的培养，掌握用哲学思维来分析政治、经济现象的技能，具备杰出的理论思维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

设立这个专业的目的，就是培养那些未来从政的专业人才，针对性极强，可谓英国政治家的摇篮。

如果一个英国人从青年时就立志从政，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能够进入牛津大学的专业，不过想要就读绝非易事，是竞争最激烈的本科专业之一。

专业的名气很大，学生的数量却很少，采取的是标准的精英教育，给学生授课的老师，除了本学校的专家教授，经常会邀请内阁大臣等大人物，来和学生面对面的交流和讨论。

无论是课程设计，社会实践，毕业论文，乃至实习单位都是针对性极强的，毕业后就被人高看一眼，起步阶段已经比别人高出一大截。

所以，查德威克才会对这个罪犯产生这样的看法，但是乔治并不认同，他对罪犯的性格是有一些其它判断的。

比如他是棕色眼睛，却选择对蓝色眼睛的目标下手他看似骄傲，nn行为中却透露出了一丝自卑等。

这些分析结果，都和一个年轻时就进入专业，意气风发走上人生快车道的人有矛盾之处，所以他就毫不犹豫的，排除了这个看似是一条破案捷径的想法。

两个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办公室，因为有查德威克的存在，以前的亨特虽然对侦探社的管理不怎么上心，可大楼毕竟是自己的物业，又是名义上的社长，怎么也不会亏待自己。

他专属办公室的空间非常大，这是有事实证据的，当初侦办克里斯的案子时，大卫贝克想到主意时，都可以在这里旁若无人的翩然起舞，就可见一斑。

现在空间依旧，不过和乔治刚穿越的时候相比，办公室内部的摆设已经大变样，又陆续增加了不少设施。

比如沙发斜对面的一块空地，就摆上了一套看上去并不华丽，实际却出自大师之手，很是低调内敛的小叶紫檀茶桌椅，还有全套的紫砂茶具和各种各样的名茶。

第224章企业文化

对于那些喜爱喝茶的人来说，泡茶的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乐趣和享受所在，乔治也不例外，自然不会让苏姗小姐进来帮忙，一切都要他自己亲力亲为。

根据查德威克的口味，他今天选择泡的是红茶，这个平行世界没听说有正山小种，但还是有大红袍的。

其实查德威克之前就喝过他泡的茶，这套远道而来的桌椅刚到位的时候，为了向小伙伴们显摆，乔治曾经特意邀请她来办公室做过客。

因此查德威克很清楚，想要喝上他的茶并不容易，乔治要经过烧水、洗杯、洗茶等多道工序，着实要忙活很久。

好在心中自有一番谋划的她并不着急，她需要先培养、酝酿气氛之后，到乔治最得意的时候，再说出她过来的目的好看他的热闹。

不过，她也不愿意和乔治坐在茶桌这里空等，就移步到办公室的另外一侧，兴趣盎然的投射着飞镖。

观察一个人工作生活环境的种种细节，多少能分析出这个人的性格特征，比如乔治是一个心中有主见，也不在意他人看法的人，他的办公室看上去就多少有些异类。

独树一帜的茶桌不说，办公室里也没有布置一个附庸风雅的大型书架，用一排排的宏篇巨著，去向外人强调自己知识多么广博，因为他看书的时候基本都在家里。

也没去赶潮流学习那些大老板们，在办公室里面搞一条高尔夫球道，他对那东西的态度，恰逢其时的玩玩可以，但没有足够的热爱。

反而是对类似飞镖这种，更加简单和平民化的东西比较喜欢，就很高兴的搞进自己的办公室，思考案件累了的时候，随意的去扔几轮，非常适合用来放松心神。

其实乔治心中还有一些想法，已经是逐渐成型的计划，等忙活完这个案子后就会落实下去，就是他准备在旗下的几个公司里都组织一些球队，自娱自乐的搞些集体活动。

时间即将跨入60年代，这是一个社会开始大变革的年代，新的科技技术不断涌现，更细致的社会分工让工业体系逐渐成熟，生产力的提高，让物质资源开始极大丰富。

新成长起来的新一代青年人，也开始奉行与父辈截然不同的价值观，刚刚在萌芽阶段，就已经掀起追捧热潮的摇滚乐就是一个证明，但所有这些变化，都还处于一种正在量变，还没质变的时期。

大多数的普通民众，生活水平也就处于刚刚解决温饱的程度上，远远谈不上富足，更不要说更多的精神追求。

看乔治的业余生活很丰富，又是骑马、又是射击、又是打高尔夫球的，但这只是一个假象，他的身份地位毕竟不同。

普通人工作之余的休闲娱乐活动，实际上极其匮乏，所以乔治组织个集体看电影的活动，都能让员工们津津乐道一个星期。

即使在伦敦这样的国际大都市，类似主题公园、游乐场和社区娱乐设施等也很少，在大街小巷上，乔治还经常能看到妇女儿童们聚在一起，兴致勃勃的玩呼啦圈呢。

但是，他想在旗下公司里搞的这些球队，不是为了健身，也不是为了增加生活情趣。

本质上是偷师未来的企业，试图打造一种独树一帜的企业文化，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和其它企业形成鲜明的差距。

可以事半功倍的，提高员工们的自豪感和对公司的认同感，是一种通过增加隐形福利，来提高工作效率的管理行为。

现在让乔治去搞未来企业的，那种开放的办公环境和自由的工作时间纯粹是扯淡，但不妨碍他偷梁换柱，吸取其中的精髓，惠而不费的选择一个更适合这个时代的方式。

周末的时候，由公司出面包个球场，员工们带着家属，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进行联谊和竞赛，一方面可以增进同事之间的感情和配合，另一方面也可以提高员工们的团队精神。

所以，兵乓球、羽毛球这些小球项目就不在他的选择内，篮球、排球这些上场人数少的也不合适，足球、橄榄球这些他比较喜欢，但是对抗激烈的运动，也在考虑后无奈放弃了。

这些运动项目对抗时太强调身体素质，保全公司的彪形大汉们优势太大，如果投资公司的球队和他们对上，很容易被撞散了架变成虐菜行为，有违他的本意。

板球、棒球等相对好一些，可是依然很强调球员的运动能力，必须要更加均衡，让胜负的悬念更大一些，最好还可以男女同场竞技，最后只能选择了他相对不擅长，却是最满足他要求的保龄球。

他在心里设想的很美，一个球馆有近20条赛道，于是有20支球队，每队4人就有近0人直接参与，再加上预备队员，能够动员更多的人积极投身进来。

而且参赛的队伍多了，组队的名义就更加丰富多彩，也就更加有娱乐性，比如道森和林德他们，就完全可以叫老男人队么。

我们这些老板，也可以单独组成一支bss队，可惜算上大卫现在也只有3个股东，还要去找个外援。

在乔治胡思乱想的时候，查德威克已经投射了好几轮飞镖，寻思时间差不多了，就放下手中的飞镖，步态优雅的走过来。

到了之后却发现，现在别说喝到茶了，乔治的水都还没烧开，很是无奈的在乔治的右手侧坐下。

不过她也没大肆的去调侃乔治，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再是能言善辩，一个人也是没办法和博大精深的茶文化对抗的。

只要引起了这个话题，乔治一定有一箩筐的话等着她，比如反讽她心境修为不到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等，反而看似夸奖的说道：

“乔治，你的耐心越来越好了，你的这个性子确实适合做一个侦探，现在有了这么多的线索，应该能抓到他了吧？”

乔治的眼睛还紧紧盯着茶壶，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

“短期只能说希望比较大，他一定是工作生活在那个空白区域内，但是否就是在最中心的、b两个区域，则并不能确定，那里只是概率最大的地方。”

第225章身后的故事

乔治继续道：“查德威克，侦破这种案子，完全靠推理分析是不行的，要根据各种线索去追踪他，一点一点接近他。

不过，你现在就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这正是我们侦探社最擅长的，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我对最后抓到他是有足够信心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查德威克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有些感慨的说：“我一直觉得无法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贝尼特斯教授他们虽然杀人，可或多或少总是有一些理由，可是从他的这些行为中，我只感觉到纯粹的邪恶。”

乔治听后晒然一笑，一边拿下沸腾的水壶开始泡茶，一边有些嘲讽的说道：“查德威克，你实在是高看他了，纯粹邪恶的人也许有，但这个罪犯还远远称不上。

这个罪犯的一系列行为，其实是很典型的一种犯罪心理，而且，他的作案也是有理由的，我把他称为愤怒型，或者复仇型nn犯。

他的频繁作案，本质上是为了某些真实的或者幻想的错误，在惩罚某个女性，这些受害人在他心里只是一个替代品，象征着某个有着蓝色眼睛的人。

我猜测，他们过去的关系应该非常亲密，可能是他的母亲、姐妹、妻子或者初恋女友等等。

他对她的感觉不仅有愤怒仇恨，还有爱恋和不舍，所以他通过惩罚她得到n，却又并不愿意真正伤害她。

关于人性邪恶，更不能钻牛角尖，人都有七情六欲，要辨证的去看待这个问题。

你看从哲学和宗教的角度讲，东方有人性本恶的说法，上帝也说我们生来就是有罪的，要在尘世中洗涤我们的罪恶。

从科学进化论的角度讲，有句话叫歪瓜裂枣听过么？就是说物种在进化的过程中，基因忠诚的复制自己，以保持生物的基本特征的同时，也总会产生一些突变。

具体到我们人类的身上，我们脱氧核糖核酸的双螺旋结构，一样会发生基因突变的现象，现在有一个热门学科叫分子遗传学，就是在微观上研究人类基因的学科。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有的人基因突变之后智商超群，会成为引领人类前进的大科学家，有的人基因突变之后精神出现问题，也许就会沉沦于黑暗，去信奉邪恶。

这还只是从先天遗传的角度考虑问题，那么多的后天影响呢，他生活的环境，他童年的经历，他是否遭遇过什么重大挫折等等。

而且你能见到这么多邪恶的人，仅仅是因为我们的职业影响，我们本来就是要和这些邪恶在第一线做斗争的。

但是，人类社会整体还是有秩序和纪律的，你身边的人，大多数也都是善良和有爱心的，你看，我不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亲密友人，模范老板，著名大侦探。”

前面还一本正经，最后却画风突变，查德威克被乔治的厚颜无耻打败了，心中想着这个时机正合适，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嫣然一笑的对乔治说道：

“乔治，我算是服了你了，不管是正话还是反话，到了最后，你总是能想方设法的把它圆回来。

你确实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让我也放下心来，我今天可不是单纯来喝茶的，要和你说一件正事，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可以让你一展口才的大好机会。

今天上午，奥利弗夫人给我打电话时让我转告你，想请你参加我们凤凰组织一年一度的大会。

你会成为大会的特邀嘉宾，进行一次45分钟的专题演讲，演讲的主题你可以先自己斟酌，晚些时候，理事会就会正式给你发邀请函。”

乔治听完她的话后，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一丝欣喜之后立即就被惊吓到了，他本能的就想拒绝，急忙说道：

“查德威克，你一定是故意在蒙骗我，在和我开玩笑，我有自知之明，我现在的成就哪里够资格，成为特邀嘉宾去凤凰大会上演讲。

再说，我也不适应在那么多人前面演讲，你们凤凰组织的活动，我在背后默默奉献就好了，不需用我亲自上阵。

我一定竭尽全力支持你们的活动，说吧，到底想要多少钱，我现在就开支票，绝对不讨价还价。”

查德威克了解乔治的性格，甚至早就预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故意呸了一声之后，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着乔治许久，才冷笑着说道：

“乔治，捐钱和演讲是两码事好吧，真是搞不懂你，在私底下舌灿莲花的这么能说会道，一说让你上台演讲，立即就变成这幅可怜兮兮的摸样，只是一个演讲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何况，能够成为凤凰大会的特邀嘉宾，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和认可，你怎么能辜负奥利弗夫人的一片苦心。

你要是真不想去演讲，就自己去和奥利弗夫人解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理事，这件事情还轮不到我做主，我只是为她带个话而已，任务已经完成了。”

看着明显要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查德威克，乔治心想你说的倒是轻松，我能拒绝她么？

他们口中说的奥利弗夫人，有很多重身份，比如是罗伊夫夏普俱乐部的主席，是凤凰妇女互助组织的理事长，更是乔治祖父最亲密的几个老朋友之一。

要解释他们的关系，还必须从头说起，乔治的祖父在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的时候，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为了自己死后孙子的安危，他费尽心机的进行谋划。

做了无比周密和细致的安排，比如他很早就开始，陆续把自己的产业都置换成各种商业地产。

又安排可靠的律师楼、**事务所，和卡普兰小姐这样的人在他身边进行守护等等，让刚刚大学毕业就继承巨额财富的乔治，躺着就可以当一个富有的寓公。

但是，即使乔治祖父离世之前，已经未雨绸缪的做了如此细致周到的安排，只有乔治一个独苗的亨特家族，也是标准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拥有着巨额的财富，却没有掌握与之对应的权势，很容易引起周围那些豺狼虎豹的觊觎。11

第226章保护伞

我们常说一句话叫财帛动人心，乔治继承的遗产又是如此之丰厚，就更加吸引人注意了，想想之前提到的乔瑟夫先生，为了达到千万英镑身家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代价？

因此实事求是的说，在乔治祖父刚刚去世的那几年，他的处境就犹如稚童持金过闹市，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为什么他在财狼虎豹环伺之下，一直安安稳稳的过到现在，无论是党派和政府部门的权势人物，还是那些叱诧风云的地下大亨，都始终没有向他伸出黑手，设计圈套对他的资产巧取豪夺。

没有人会天真的认为，出现这个结果，是这些恶人都突然改邪归正一心向善了。

除了他性格低调不惹事，本身就避免了很多麻烦之外，更加关键的原因是，看似孤家寡人的乔治，他的身后其实也是有人的。

诸如之前提到的，皇家十字医学院的院长格利福斯先生等人，不说乔治的祖父临终托孤那么夸张，但力所能及的的情况下，他的这些老朋友，大事小事也会对乔治关照一二。

还有查德威克和以前的亨特，完全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即使都在剑桥上学，又怎么会就成为挚交好友？

还不是因为他们从小就认识，两个家族本身就是世交，所有这些人脉关系，都是乔治已经去世的祖父，给他留下的宝贵遗产。

那么在所有这些人脉关系中，要说乔治身后最大的保护伞，毫无疑问就是现在提到的奥利弗夫人，任何人想对乔治巧取豪夺，都要冒着得罪奥利弗夫人的风险。

但是，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单纯的人情关系更是不可靠，何况老人家又已经去世了，人情只会越用越不值钱。

再说另一方面，即使给全英国政坛人物排号，奥利弗夫人也是一个领袖级的大人物，羽翼之下护乔治周全不在话下。

但她的声誉、威望和力量来源于集体，在表面上就更不能公器私用，必须在规则之内行事，要有一个名正言顺，关心照拂他的名义。

好在世上有真正的智者存在，这一切都在乔治祖父的谋划之中，于是就更好理解前文提到的，乔治祖父在世时就建立的那个慈善基金。

说白一点，慈善基金每年的巨额捐助，都会定期捐献给凤凰组织，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变相的保护费。

于是，真正有能量的大人物都明白，中间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不会冒着得罪奥利弗夫人的风险轻易下手，贪心作祟的小人物段位又不够，有强大的律师团队保驾护航，实在够不到乔治。

这才是他能一直安然无恙，舒舒服服做一个寓公的根本原因，反之，没有强大的威慑存在，他再怎么低调不惹事，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

所以，当初乔治想给布雷克夫人提供帮助的时候，查德威克说她接手慈善基金的管理之后，并没有改弦易辙，依然坚持乔治祖父的方针，坚定的捐款给凤凰，毫不避讳她也是凤凰一员的事实。

还对乔治说，他要理解老人家的一片苦心云云，她当时没有详细解释，但乔治和查德威克都心知肚明，和刚才的这些解释完全是一脉相承的关系。

虽然是交了很多年的巨额“保护费”，可是，人要明辨是非和懂得感恩，乔治也不能羽翼渐渐丰满之后，就得意忘形的忘了本，认为这就是理所应当的。

无论怎样，奥利弗夫人都是名副其实的大长辈，也没有辜负老朋友的重托，很多年都在明里暗里的一直照拂着他，为他撑起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庇护伞，甚至这次邀请都有这方面的原因存在。

面对这样一个人的要求，他怎么可能说出拒绝的话？可是，去凤凰大会上进行演讲，对他来说实在也是一个麻烦事。

不是能力上的问题，他的口才相当不错，面对熟悉的人白话几个小时不重样，都是小意思，前世也曾经在课堂上给人上过课，心理素质更是超级棒，镇定自若的指挥过很多调查行动。

可那最多也就100多人吧，这可是在万众瞩目的大礼堂舞台上，面对成千上万人单独演讲45分钟，两者哪能同日而语。

在私底下，一些眼红嫉妒的人，还给在那个场合演讲的人起名妇女之友，妇女之友就妇女之友吧，乔治也不在意这个，反而引以为荣。

但是，让乔治面对那么多人演讲，他确实有些底气不足，也和他的性格严重不符，违反他低调内敛的行事作风。

不提乔治内心的彷徨犹豫，说了半天，邀请他成为特邀嘉宾演讲人的凤凰大会，这个用源于东方的词汇凤凰命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呢？

凤凰，鸟中王者，也象征受过磨难后浴火重生，但是，严格的讲，凤凰仅仅是一个民间的妇女自助组织。

它不是行业自治协会，不是政治党派，也不像简曾经冒名顶替过的爱心天使，那是个纯粹的慈善组织。

但凤凰组织确实非常特殊，是见多识广的乔治即使在前世，也从没听说过和见到过的异类组织。

它的内部有完整的组织架构，有各种职能部门，大本营就在伦敦，在英国其它地方也有很多地区分会，最高权利机构是理事会，奥利弗夫人就是理事长。

成员全部都是女人，高级成员中，只有少数是无所事事的贵妇人，大多数人都是各行各业的职业妇女，比如律师、记者、作家、医生、教师，还有少数诸如查德威克这样的职业经理人等等。

凤凰组织的理念是男女平等，号召女人要自力更生，追求经济上的自我独立，它组织严密，战斗力强悍。

但它并不是一个政治党派，相反它有一项严格的规定，凤凰的成员不能从政，如果某位内部成员选择从政的话，就要退出凤凰组织。

当然这个规定，指的是那些要参加选举的议员和政治家，政府部门的普通雇员并不包括在内。

说到这里，凤凰好像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千万不要小瞧这个全部是女人组成的民间组织。

第227章凤凰

凤凰有着非常广泛的群众基础，它的彪悍历史战绩和社会影响力，如火如荼的男女平权运动，处于社会弱势地位的强烈认同感，几乎已经将英国妇女中的精英人物一打尽。

这么多的英国妇女，广泛认同和支持凤凰的原因是，它不是光说不做的，相反，它做的比说的还要多，具体执行的举措可以归纳为自助、自信和自强。

在自助方面，她们设立各种庇护所，收容那些遭受n的妇女儿童，设立各种奖学金，资助那些接受正规大学教育的贫穷少女。

开办各种各样的女子职业教育学校，培训技能包括如驾驶、车工、焊工等这种，原来完全是男人的领域。

在自信方面，她们有自己出版的各种报纸杂志刊物，邀请乔治在一年一度的凤凰大会演讲，也是其中的一项的举措。

每年大会的演讲人都是妇女中选拔出的精英，加上个别特邀的男性嘉宾，只有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才够资格成为特邀演讲人，是一项含金量非常高的荣誉。

一个人无论做出多大的成就，想得到对应的江湖地位和精神满足，只靠自吹自擂是不行的，必须要得到社会和民众的认可，比如各种各样的奖项，其实就是起到这个作用。

如果用游戏术语打个比喻，乔治在侦探界的发展过程，可以说是声誉鹊起到名动一方，乃至现在的天下闻名。

但是，如果有了凤凰大会特邀演讲人的荣誉加成，即使第二天他就突然挂了，后人给他盖棺定论时，也足以进阶称为一代宗师。

在自强方面，就必须要说到她们彪悍的历史战绩了，凤凰能有这么大的名气自然不是白来的，也不是自夸的，是在几十年的腥风血雨中，拼杀出来的赫赫威名。

她们名义上是一个民间组织，不参与政治活动，但她们大势已成，英国国内任何有野心和抱负的政治家，都不能忽视她们潜在的强大力量。

曾经也有一些不信邪的人，不过他们都因为自己的冒失举动，是一种逆历史潮流的行为，成为凤凰组织杀鸡儆猴的祭旗对象。

比如十多年前，就有一位保守党的上议院资深议员，也不知道在哪里吃错了药，他在接受采访时，公开批判凤凰组织推行的政策。

在他的文章中，很是说了一些诸如牝鸡司晨的嘲讽言论，说凤凰组织鼓励女人走出家门工作，根本就是瞎胡闹，什么妇女必须经济独立，她们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回家相夫教子。

面对他的挑衅，凤凰组织的高层没有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和这个议员在报纸上进行辩论，也没有忌讳他的保守党背景，而是很快就决议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当时正好面临5年一次的上议院换届选举，放在全国来讲，她们和男人掌控的力量相比，当然处于绝对劣势。

但是，在某几个选区中，教训几个不自量力的老古董政客，那就是另事了，她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势众，而且足够团结。

英国议会的议员选举是划区选举，选区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根据人口变化不断进行调整，保证各地区政治力量的平衡性，通常一个十万人的选区，会选出一名上议院的议员。

这位资深议员完全没有想到，因为他口不择言的大嘴巴，凤凰对他的反击是如此凌厉，瞬间就被她们铺天盖地的攻势打蒙了。

一夜之间城头变幻大王旗，他的那个选区内，街头上出现了成百上千名的妇女宣传员，走门串户的进行义务宣传，当然，所有这些人都是为他的对手选举助阵的。

原本对他毫无威胁的那位竞争者，一位工党的政治新秀，更是欣喜若狂，他的这段奇特遭遇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他本来只是试水性质的参加选举，是为了以后的发展积累资历，报名参加这届选举的时侯，根本就没想过会胜利，凭空得到这么大的助力，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乐不可支的赶紧全力配合。

有了凤凰组织全力以赴的义务助阵，他当选上议院议员几乎已经成为定局，从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立即摇身一变为当红的政治新星。

因为从20年代开始，英国妇女就是有选举权的，被她们这样为竞争对手摇旗呐喊，挨家挨户的做工作，这已经不是一个潜在威胁，而是一个必败之局，是任何个人都根本无法抵抗的集体力量。

更让那位资深议员痛心绝望的是，当他发现势头不对，向自己身后的党派求助，希望党派出面阻止凤凰的恶意行为，才愕然发现。

包括党魁、nbn等党内的主要权势人物，还有那些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朋友们，不仅不提供帮助，反而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因为在发动反击的同时，这些权势人物就收到了凤凰组织的一封公开信，奥利弗夫人在这封署名信件里面，有理有据有节的，陈述了她们反击这位资深议员的理由和主张。

不要责怪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你自己胡说道招惹了强大的敌人，谁会为了他这样一个大势已去的人，去冒着不可预测的风险，得罪凤凰那样强大的组织。

大家都是有政治抱负的，无论是成为议员，还是憧憬坐上内阁大臣乃至英国首相的宝座，都是需要妇女选票的。

现在挺身而出为他火中取栗，到时候人家凤凰记仇了，关键时候nn一刀怎么办。

既然凤凰已经明确表明只是针对个人，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老老实实回家养老吧，自然会有人抢着顶替上来。

至于那些报纸、电视舆论上，乱七糟的支持、争议和质疑声，谁相信谁是傻子，那都是别有居心的人，在一边煽风点火造谣生事。

有点政治智慧的人都会清楚，是谁在做手脚，工党和自由n党这些党派，估计巴不得他们保守党和凤凰撕破脸呢。

两者真要是大打出手的开干了，他们一定会在开香槟庆祝的同时，高高兴兴的调转n口，一拥而上对保守党落井下石。11

第228章韬光养晦

话说回来，为了一篇文章中的不当言论，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就彻底摧毁了一个资深议员的政治前途。

所谓的minzhu平等和yánlunziyou，你们都去哪里了？以一个强大组织的力量集中打击一个个人，怎么就没人出来主持正义呢？这哪还是在追求男女平等，这是严重的欺行霸市，是在欺凌弱小。

做出这样霸气侧漏的行为，凤凰组织还不害怕遭受严重的反噬，除了她们确实占据了道理和依据，可以理直气壮的进行反击之外，最关键的还是最后的有节两字。

奥利弗夫人在那封署名公开信中，针对这位议员的反击只是一笔带过，他只是一个盲目自大、不知时务的碍眼石子，踢开就是了。

反而是花了大量篇幅，郑重重申凤凰绝不涉足政治，过去、现在和未来，凤凰，都永远是一个妇女自助的民间组织。

这不是对敌人示弱的行为，恰恰是奥利弗夫人高深政治智慧的一种体现，是明智的以退为进。

凤凰刚成立时的力量很弱小，在各种势力的夹缝中生存，如果盲目卷进深不可测的政治漩涡中，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一定会遭遇各种明qiāng暗箭，根本不可能发展的这么快。

现在凤凰表面上已经很强大了，但进军政治依旧是不合时宜的行为，不但会引起其它党派的忌惮、敌视和打压；

更重要的是，还会导致组织内部的思想混乱，甚至出现严重内乱，因为凤凰内部的很多核心成员，本身就讨厌政治。

所以，奥利弗夫人要郑重重申凤凰是一个民间组织，即使有凤凰的成员要走入政坛，她也要先退出凤凰，去加入其他政治党派。

她需要自筹资金，建立竞选班底，在她的选区和其他人争夺民众的选票，凤凰绝不会在选举时提供额外的帮助等等。

高屋建瓴，以一种超然的姿态置身事外，就和其他势力没有了直接的利益冲突，又有了几个，类似这位保守党议员一样的倒霉蛋，主动趟雷却被炸的粉身碎骨之后。

恩威并重之下，谁吃饱了撑着才会主动和这样一个强大组织作对，至少表面上只要不触之逆鳞，她们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民间团体。

就这样在奥利弗夫人的领导下，韬光养晦、稳扎稳打，偶尔受到威胁时才会展露一次锋芒，凤凰组织逐渐成为一个传说中的庞然大物。

听上去有些夸张，实际上恰如其分，因为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强弱和力量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的。

比如在英国政坛中，保守党长期都是一家独大，因为它是英国传统力量的集合体，它是唯一一个党员要交会费的政党，传说中的秘密结社共济会成员，几乎都是保守党的一员等等。

与之相比，第二大政党工党一直都是屈居下风，需要在自由minzhu党的支持下，才能偶尔战胜保守党，进行联合组阁，可是很快就会风水轮流转了。

到了6、70年代，随着工人运动和工会力量的增长，工党一家单独上阵，就可以将保守党挑落马下。

高速发展的凤凰更是如此，十多年时间过去，现在的它又大大不同。

它看似不在朝堂，却已经渐露锋芒，积极的在每个人身边都发挥着作用，坊间人士根据政府影子内阁的说法，也有人戏称其为影子议会。

所谓的影子内阁，是最大的fǎnduidǎng组成的在野内阁，是为了将来可能上台执政后，顺利抢班duoquán准备的。

而凤凰虽然一再重申不涉足政治，事实也是如此，组织内部甚至没有一个上下两院的议员，可是这仅仅只是一个糊弄人的假象。

超然物外的战略优势，这么多年积累下来，不说它能间接影响到的议员，还采取了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

像一个孵化器一样，源源不断的培养出大量加入政坛的女性新生力量，事实上，从凤凰之中走出来的女性议员已经很多了。

利用凤凰的这个优质平台，这些议员政治生涯的起步阶段，通常都有一条非常明确的发展路线，自身是接受过良好教育，事业有成的精英职业妇女，并在凤凰下属机构和理事会中任职。

最重要的就是最后一条，用某个心里充斥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眼睛蓝汪汪的政客的私下语言：

她们投机取巧的行为，简直是惨无人道和丧心病狂，是在用组织的强大力量，肆无忌惮的去刷取个人民望和声望。

在凤凰的配合和支持之下，直到个人声望和资历积累的差不多了，时机也合适了，她们就会正式宣布退出凤凰组织。

香饽饽一样的加入其它政治党派，因为她们的积累已经足够，几乎不需要太多的过渡，很快就宣布参加选举，然后势不可挡的大获全胜。

这些顺利进入政坛的女性议员们，名义上都是其它政治党派的成员，并不从属于凤凰，但所有人都知道，那里是她们的娘家，她们背后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作为凤凰组织的领袖和掌舵人，奥利弗夫人的政治地位自然非同一般，是那种即使临时想见英国首相，都不需要提前预约的大人物。

甚至首相几年就下台了，可她只要不去世，就永远是隐藏在幕后，屈指可数的政治大佬。

所以，当初乔治、大卫等几个朋友，在红旗酒吧休闲娱乐时，纳尔森被大卫挑衅和刺激后，不自量力的说向奥利弗夫人挑战，才会被乔治他们几个笑话。

其实乔治也干过类似的糊涂事，甚至他干的比纳尔森还要夸张的多，只不过没有明白人知道，在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的第一天，为了将对他过于熟悉的女仆安吉尔从身边送走。

初来乍到，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的乔治，就曾经饥不择食的借用奥利弗夫人的名义，去忽悠小女仆安吉尔。

因为奥利弗夫人还有一个身份，是罗伊夫·夏普俱乐部的主席，他当时说，奥利弗夫人告诉他说，俱乐部的餐厅有一个空缺的厨师助理职位，可以推荐安吉尔去任职。

这样的大佬级人物，会去关心一个厨师助理的岗位，事后回过味来，想起自己这段胡说八道的经历，脸厚如乔治，都觉得脸颊发热而惭愧的无地自容。

第229章天花板

书归正传，将视线从凤凰转回到案件本身上，乔治曾经很自信的对查德威克说过，一定可以将这个qiángjiān犯绳之于法。

因为破案的时候最怕的是没有线索，现在却已经有这么多指向罪犯的证据，在乔治看来，找到他的真实身份，只是多花费一些时间精力的水磨工夫而已。

事实证明他并不是盲目乐观，第二天开始，科迪他们深入调查下去后，很快就汇总出一份具体的嫌疑人名单。

比他预想中更加出人意料和神奇的是，在科迪他们准备，逐一对名单上的嫌疑人进行深入验证之前。

坐镇中央指挥的乔治和查德威克，包括临时抱佛脚的大卫，认真看过这些嫌疑人的表面资料之后，就不约而同的，发现了某个嫌疑人身上的一丝端倪。

在乔治的监督和命令下，他立即被确定为重点目标，侦探们用各种手段对他进行了针对性调查，这个让很多人恨之入骨的qiángjiān犯，也很快就暴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的名字叫温德尔·柯克，是外交部的一位中级官员，以前是外交部常务次官属下办公室的一位联络官，几个月前调动到北美司，升职为负责日常事务的副司长。

也许正因为刚刚升职，是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工作交接的各种事务也很繁忙，让他暂时无暇顾及自己私底下的那点邪恶爱好，最近几个月才没有发现他继续作案的迹象。

证据十分确凿，那些指向他的证据，包括毕业学校、指纹、腰部的紫色半月形胎记等等，都完全吻合。

话说回来，乔治、大卫和查德威克，怎么能够先于一线调查人员，仅仅是通过看资料，就从嫌疑人员名单中发现他身上的异常。

不是他们神机妙算和未卜先知，而是他们掌握的知识和见识更加丰富，非常了解一些政治家族的nèimu和奥妙。

qiángjiān犯温德尔·柯克先生出身富贵，今年35岁，是柯克家族新一代成员中的长子，牛津大学法学院毕业。

家族传承的历史很悠久，注重荣誉和传统，他的父亲是保守党的中坚骨干力量，也是一位有子爵爵位的上议院议员。

但是严格讲，在英国的政治版图中，柯克家族只能算是一个中等档次的政治家族，并不是那种最顶尖的政治家族。

基本上是，每一代人几乎都能保证有国会议员出现，但又很难更上一层楼，不敢奢望去坐上首相和党魁这种宝座。

而回到qiángjiān犯温德尔身上，他从牛津法学院毕业之后，就进入了外交部工作，工作履历看似很正常，升迁速度也远超普通人。

不过，如果结合他本人身份和家族背景分析，乔治、大卫和查德威克在办公室讨论时，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一些异常。

温德尔先生作为一个传承有序的政治家族长子，正常情况下，要想继承家族的光荣传统，他可以选择很多职业。

比如做一名律师，到大企业去当职业经理人，或者给某个资深议员的办公室打下手，但是，绝对不包括成为一个职业官僚。

也就是说，他毕业后的职业选择，和他政治家族长子的身份并不匹配，进而可以推论，他虽然是家族的长子，但并没有被当做家族继承人去培养。

进入外交部工作，对一个普通人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对比他的年龄，他的职务和头衔也看似不错，其实深入分析则显得非常反常，因为这已经锁死了他上升的路线。

换言之，他现在再是春风得意，他的仕途上限也存在天花板，这种发展路径，就不是作为一个政治家族的继承人来被培养的。

想更好的理解这一点，就必须要进一步解释英国的政治生态，和前世的美国过些类似，英国的政府工作人员构成，分为职业政客和政府雇员两大类。

政府机构的正常运转，主要是依靠人数众多的政府雇员，无论是低级雇员还是高级雇员，只要在工作中不犯大错，或者遇到政府大规模裁员，基本也是终身制的职业官僚，纳尔森就属于这种职业官僚。

各个郡、市，各个内阁部门的首脑，上下议会的议员，这些负责决定政策导向和指挥政府雇员，人数相对少的人则是职业政客。

这些政客通常有政治党派归属，除了少数像奥利弗夫人这种隐居幕后的大佬，任何一个能够被称为政治家的人，都需要通过竞选这道程序，在选区中选举产生。

比如所谓的组阁，就是先选举成为议员，然后上议院获胜党派的党魁成为首相，在议员中选择并提名内阁大臣。

相比那些有天花板的职业官僚，他们的政治地位当然更高，如果温德尔先生，是被当作家族继承人培养，只会去走更适合政客的道路。

他发展的理想路径应该是，毕业后在某个非官方机构任职，比如大学校园、公益组织和大公司，一边工作一边积累资历和培养声望。

更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选择哪个职业，都要同时在保守党内部磨炼自己，积极投身到党务活动中，提高在党内的地位，想方设法得到党内高层人士的认同。

竞选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必须有党派的全力支持，可是议会的席位是固定的，人多粥少，想参加竞选，第一步就是要在党内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即使是政治家族出身的新人，想在政坛出人头地也并不容易，因为党派拥有的资源有限，论资排辈的现象严重，选区更是有优劣之分。

更加过分的是，占到茅坑就不下来的人实在太多，很多老家伙都要等咽下最后一口气，才心不甘情不愿被人抬下来。

为什么之前提到的那位政客，那么羡慕凤凰的人，为什么凤凰可以源源不断的培养新人，就是这个原因。

它培养出人才之后就移交给其它党派，前面无人挡路，就总是可以集中力量帮助后面的新人刷声望。

如果将温德尔和比他小1岁的弟弟相比，两个人毕业后的差别待遇就更加明显，温德尔先生的弟弟，明显才是柯克家族的未来继承人。

所以，乔治他们仅仅是通过看资料，认真对照分析一下就发现了这个异常，等到看到柯克家族成员的彩色照片之后，就更是对产生这种现象的前因后果了如指掌。11

第230章遗传规律

因为在科迪他们收集到的彩色照片上，温德尔先生是一幅棕色眼睛，而他的父母柯克子爵夫妇，包括他的兄弟姐妹都是蓝色眼睛。

这个年代的生物学家，对基因密码的研究才刚刚起步，还不清楚人类遗传的科学原理。

但是，不知道科学原理，并不妨碍人们从千百年的生活经验中，总结摸索出一些遗传规律，口口相传甚至记录在册，且将之奉为至理名言流传于世。

其中就有关于眼睛颜色的遗传规律，欧罗巴人种的眼睛颜色千奇百怪，灰色、绿色、黑色、棕色、蓝色等等。

乔治、大卫和查德威克都是见多识广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门道和说法，眼睛颜色的遗传，和创作一幅油画时的颜色运用有些相似，比如棕色可以盖住蓝色的底色。

具体到这个案件中，这时候的人们认为，棕色眼睛是一种显性基因，蓝色眼睛则是隐性基因。

父母之中，如果有一个人是棕色眼睛，就会覆盖掉另一个人的蓝色眼睛，他们生下的孩子一定会是棕色眼睛，乔治知道这种说法并不完全正确，有很多例外和变异存在，只是棕色的概率最大。

但是，习俗中人们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们的另一个观点也确实是正确的：如果父母两个人的眼睛都是蓝色，子女遗传了两条蓝色基因，那么他的眼睛就一定是蓝色。

于是结果就显而易见，严重违反这一规律的温德尔先生，作为柯克家族中唯一有棕色眼睛的异类。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是一个悲剧，因为眼睛颜色揭示出一个事实，他是一个私生子。

火上浇油的是，他只是一个私生子也就罢了，在欧洲人的观念中，尤其是对于那些生活糜烂，荒淫无度的贵族们来说，简直是司空见惯，不值得大惊小怪，也不会有这样的差别待遇。

温德尔先生的最大悲剧是，他是家族的长子，他的实际情况又表明，他是一个同母异父的私生子，两点加起来，在这些仍旧坚持传统的英国贵族中，问题就很大了。

因为在这些贵族和政治家族中，是以父系为血统继承的，同母异父的人被认为血统不纯正，并不被承认为直系子弟，所以，他从小就顶着长子的名头，却从没有被当作继承人培养过。

乔治估计正是他的少年时期，已经可以明辨是非，深刻的感受到这种来自父母等长辈，来自兄弟姐妹，甚至是家族里忠实仆人的有色眼镜和差别待遇。

无处不在的冷漠和歧视，深深的刺痛了他，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无法克服的阴影，也成为他现在的犯罪诱因。

警察逮捕他时，还从他的别墅中搜出了其它证据，比如s，和他在nn时拍下的大量照片，犯罪证据十分确凿，迅速就进入审判程序。

不用曾经放过狠话的乔治，额外使用什么盘外招，也没受到什么特殊的阻力，他的家族估计已经把他当作了弃子。

法庭审判的时候，温德尔对自己的nn罪行也供认不讳，无孔不入的记者们，逐渐揭示出的n，也证实了乔治他们的判断，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从我还是一个孩子开始，除了我的母亲，在家族其他人那里，尤其是我名义上的父亲，我没有感受到任何亲情，我只觉得如寒冰般的冷漠。

我憎恨着我的母亲，因为是她让我生来就背负着这一切，但我也深深爱着她，因为我是她的一部分，这就是我荒谬的人生。

和比我年龄小的兄弟姐妹相比，我在家里就是一个异类，我一直很孤单寂寞，环境很压抑，没有色彩没有生气。

直到我第一次作案之后，世界才重新焕发了生机，突然之间我感受到了我的力量，那是统治世界的力量，让世人匍匐在我脚下的力量。

本来还想一年找一个目标就好，没想太贪婪，可是一旦尝试过那种感觉，就很难停下了。

除了个别的几个人，其它的事情过后没有新闻报道，没有警察上门调查，我就情不自禁的又怀念那种感觉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我就知道早晚会有现在的这一天。

但是，只有那个时刻，我觉得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就那一刻，世界都是我的，只有我说了算，有那么一刻我感觉天人合一，非常美好。”

分析总结罪犯的犯罪心理和犯罪成因，这是乔治与生俱来的职业病，而不是为了给他的罪行洗白。

这家伙外表光鲜，看上去很骄傲的成功人士，但本质上是一个自私自卑，渴望成功和被家族认可的人，环境确实可以影响人，但起决定作用的，还是自己的心理素质和价值观的问题。

不是所有变态的重罪犯，都在少年儿童时受过身体和精神上的n，也不是所有遭受过n的儿童，长大后都会变成罪犯，两者不是因果关系，既不是充分条件，也不是必要条件。

人是非常复杂的动物，犯罪的理由多种多样，在乔治的工作中，前世还见过更离奇的，一个卖冰淇淋的小贩，仅仅因为一块阴凉地，就把占了他这块黄金宝地的人给杀了的。

其实无论乔治怎样研究，都可以想见温德尔被关进监狱后，日子一定很不好过，也许挺不了多久就会一命呜呼。

出身传统世家的贵族公子，体型健美容貌俊秀，又是作为一个nn犯被判刑，那个场景只要想想就知道，绝对是生不如死。

案子算是圆满结束，但还有一些善后事宜，比如那些受到他伤害的女孩们，包括查德威克在内的很多人，都主动伸出援助之手。

既有精神上的安慰和鼓励，也有现实生活中的帮助，比如为她们介绍和安排适合的工作，乔治也很赞同这个善举，反正公司在不断扩大中，招聘谁都是一样干活。

而且说实话，他还真是看中了一个人，很想招聘那位年龄不大，学历不高，却饱经风霜、精明世故的贝琳达小姐。

第231章别开生面的演讲

贝琳达小姐身上的优点和缺点都很突出，也没有侦探的工作经验，但世上没有完美无瑕的人。

真正打动乔治的是，她能够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察言观色的发现陷阱，随机应变的保护自己，甚至还知道收藏证据反击敌人。

她所表现出的综合素质，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人，比如科迪都主动的甘拜下风，只要她本人愿意，让她当一个女侦探也不错啊，值得重点培养。

可惜乔治想的很美，最终还是没有心想事成，下手就晚了一拍，有这个眼光和魄力的人不止他一个。

查德威克早已经先下手为强，她给贝琳达小姐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职位，自己身边的业务助理。

不说是一步登天，但在查德威克的言传身教之下，乔治觉得贝琳达小姐以后的模版，妥妥的一个现代白骨精。

如果她的野心和抱负足够大，好学勤奋一些，抓紧时间补上自己在学识和专业技能上的短板，凭着她本身拥有的出色素质，成为查德威克第二也不是不可能。

总之机会是有了，未来发展到什么程度关键还是要靠她自己，路是自己走的，乔治惆怅万分的想着，你问一向淡定从容的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是因为他此时确实有些郁闷和生气，穿越以后难得看中两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将才，李斯特去了纳尔森那边的重案队，贝琳达则被查德威克截胡了，自己的手下呢？

乔治站在公司休息室的门口，他的目光看上去就有些忧伤，抑郁的看着里面的场景。

埃里克正兴高采烈的对着埃尔文大呼小叫，两个人一廋一胖，看起来有些不协调，配合起来却十分默契，正用各种花样玩耍着悠悠球，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注意到乔治的到来。

他们一点都不孤单寂寞，在他们斜对面的不远处，则是以贝琪小姐为首，一群转得虎虎生风，看得他头晕眼花的呼啦圈女将们。

这是工作时间之外的午休时间，人家员工们只要不杀人放火，在休息室想干什么都是自由合理的，让乔治郁闷的是，他们玩的东西也太不上档次了。

我如果再到里面打上一段太极拳，他情不自禁的用力甩了一下头，那幅景象实在是惨不忍睹，忍忍吧，再等上一段时间，3楼对面的另一半楼层就会全部装修好，侦探社就会有更大的办公空间。

那里增加了一些档案室、会议室和办公室，同样也按照乔治的要求，规划了不少专门用于娱乐休闲的空间，比如按照咖啡厅的标准，装修设计的茶水间，还有一个专用的娱乐室。

在娱乐室里面，他计划安上sn克台球和桌上足球等娱乐设施，包括围棋、国际象棋等各种棋牌，嗯，还应该有兵乓球台。

到时候就是我大展雄风的时候了，想到未来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痛快虐菜的舒爽日子，我扣，我削，我再扣。

乔治的嘴角抽动着，有些神秘莫测的笑了，看得正路过他身边的道森几个人心惊胆战，那种阴恻恻的笑容，实在有些吓人。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恍然大悟，埃里克一定是哪里得罪了老板，被老板惦记上要被穿小鞋了，赶紧在心里提醒自己，这几天一定要离埃里克远一点，免得遭受了池鱼之殃。

转过一星期，就是凤凰组织的年度大会，推辞不得的乔治进行了精心准备，依旧有点心虚，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乔治首先确认了演讲的主题思想，那就是拍马屁，坚决的拍凤凰组织的马屁，重要的话说两遍。

现在的凤凰已经很威风霸气了，可是和未来社会的女性地位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在滚滚而过的历史潮流之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因此，这是一个上升势头明显，不可逆转，而且会越来越猛烈的超级大牛股，既然知道大趋势了，现在不抓紧时间投资还待何时。

妇女之友，多么美好的一个评语啊，这就是他未来的强大后盾，有女将们在前面顶着，乔治就可以悠闲度日了，即使某些时候做些过分的事情，别人想要反击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也就是乔治心地善良，只想大树之下好乘凉，而不是野心勃勃的政治投机，否则稍微谋划一下，混个引领时代发展的著名政治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演讲的主题确定好之后，具体的演讲内容和方式上，乔治也想了一个巧妙的方式，他确实没有演讲过，但见多识广。

知道演讲的精髓，并不是你说的内容有多深奥，而是如何引起观众的共鸣，最好是和他们互动起来，为此他还给自己找了一大群的帮手。

“演讲开始之前，我要郑重感谢奥利弗夫人和凤凰的各位理事们，给我这个难得的机会，

刚才我简单的自我介绍过，我是一位snn，我擅长的是破案，并不包括演讲，实话实说，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过言。

接到邀请的时候，我知道这是一项巨大的荣誉，但内心兴奋激动之余，着实很忐忑不安，担心把这个机会搞砸了。

后来我灵机一动，大家不是来听我如何破案和自吹自擂的，而是要在演讲中得到触动和感悟，而我有个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刚刚侦办完的这个系列nn案，和大家分享其中的利益得失。

现在有请我的几位助手们，她们的身份有些特殊，都是这个案件的受害人，但是被我邀请之后，她们选择勇敢的走上这个大舞台，请大家鼓励和支持她们。”

在雷鸣般的掌声之中，上台的一共有5个女孩，被她们簇拥在中间的一个人，正是被查德威克截胡的贝琳达小姐。

到了舞台中央后，其他的女孩没有发言，只是互相紧紧牵着手，坚强的站在她的身边，贝琳达和她们一一拥抱之后才开始说道：

“能够站在这里我充满感激，我当然不是感激那个nn我的人，但是我知道，我是一个独立自主的成年人，有判断是非和对错的能力，这件悲剧的发生有我自己的责任。

我是太渴望成功了，而失去了警惕性，如此轻易的踏入了陷阱，我有很多选择，哪怕我请一个朋友帮忙陪我去，悲剧就不会发生。

在出事之后我也没有选择报警，我以为这是保全了我自己，实际却永远失去了一些东西，也许是尊严，也许是勇气，也许是其它的什么。

这是我的错误，我觉得如果报警，我要忍受其他人的风言风语，被人说成不知检点的女人，我害怕面对这些人，但是，当我被组织内的查德威克女士和侦探社的乔治先生，动员当众说出这一切时。

我才真正恍然大悟，我一直恐惧的都不是别人，而始终是我自己，我是在践踏我的自信。

虽然说出来之后，会面对很多恶意的人和言论，但同样会收获很多帮助和理解，他们关心我的能力和我能做些什么。

当我更进一步敢于站在这里时，我发现我变得更强大了，我能坦然面对自己，就能无惧面对任何人的敌视和挑战”

“有人说过，当你面对歧视和各种风言风语的时候，不要去躲避他，也不要去和他争辩，你应该直视他的眼睛，保持微笑，那样感到不舒服的人就是他了。”

乔治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女孩们的身边，再次和她们一一拥抱后，继续说道：

“我的演讲与众不同，不是我自己在上面唱独角戏，而是希望和大家进行一场对话，但是，我自己的能力有限，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所以，我特意邀请贝琳达小姐她们到现场。

不是来讨伐那个nn犯，他不值得我们这么兴师动众，而是想请你们，舞台下面坐着的观众们打开心扉，像这几个女孩一样勇敢的面对自己，相信我们，一起进行一场测试。

现在请你们闭上眼睛，静思一会，抛弃杂念，一直闭着眼睛安静的听我讲，等我说结束了再睁眼。”

剧场的灯光师也按照事先交待的，调低了剧场内的灯光，剧场完全安静了下来，只听到乔治平静祥和的声音在回响：

“现在，谁曾经在工作场所，被上司或者同事猥琐骚扰过，请勇敢的站起身来，请保持眼睛紧闭

谁曾经在公共汽车和地铁上被乘客骚扰过，请站起来谁曾经是流言蜚语的受害者，请站起来

谁曾经在家里被家人暴力n过，请站起来谁曾经在工作中被客户非礼过，请站起来

谁曾经在酒吧、餐厅、俱乐部休闲娱乐时，被恶意骚扰过，请站起来谁曾经被意图不轨的人跟踪过，请站起来

谁曾经是抢劫等暴力的受害者，请站起来谁曾经被欺凌作弄过，请站起来，谁曾经被性侵过，请站起来。”

最初只是稀稀拉拉的个别人，但是，乔治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会有相应的人站起身来，当他全部问完时，舞台下面的几千人，几乎一大半人都已经站起身来，没有起身的反而是少数。

“现在，请你们睁开眼睛，看看你们的四周，你们已经发现了，你们并不孤单，我们都一起经历过，请给你身边的人一个拥抱，告诉她们和自己，你并不孤单。

可喜的是，遇到困苦磨难时，你们并不是求助无门，你们同属于凤凰的这个大家庭。

你们可以彼此照顾，激发爱心，彼此勉励，重拾勇气，正像凤凰的理念一样，自助、自信、自强”

第一卷正式结束，明天开始下一个征程，把上架时的话挪过来，求订阅，打赏，月票，推荐票等等，谢谢大家。11

第一部总结

第一部共63万字，写起来实在不容易，均订40左右，没打算煽情卖惨，这个总结主要还是想解释一下，为什么最后一个案子选择了强奸案。

本书最初的简介有句话-侦破各种谋杀案，从这就可以看出，这个案件开始并不在大纲中，是后面添加进来的，写这个故事之前我也担心大家不喜欢，但是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用这个案子给第一部收尾。

有两个原因，严格讲都是为了有始有终，首先是乔治，需要完善他的背景身份，弥补他继承遗产的逻辑漏洞，这个强奸案可以顺理成章的引入凤凰作解释；

其次是简，她在后面的几部依然是重要角色，要由她引出某个系列的特殊案件，她和乔治的合作需要一个引子，那么符合她性情并愿意向乔治求助，这个案子也是最适合的。

最后简单介绍一下，下一部叫做祭坛，故事发生在英国的乡村，和城市的环境就截然不同，需要一些背景介绍等过渡，请大家稍安勿躁。

大概是14的形式，以魔鬼祭坛的传说贯穿始末，短暂的平静之后，密集爆发的案子穿插交织在一起，让人目不暇接，最后则得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希望我能写出想要的效果，谢谢大家。

第1章假期

前世乔治人过中年以后，如果有工作之余的空闲时间，很喜欢一个人开车跑到乡下。

漆黑的夜色中，拎上几罐冰镇啤酒跑到院子里，在此起彼伏的蛙鸣声中，躺在躺椅上静静的仰望天空。

他当然不是在思索关于宇宙的奥秘，而是刑警不相信眼泪，他的性格又是非常内敛的，什么东西都习惯藏在心里不被人发现。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没有感情，这种安静独处的方式，就是他放空心灵和怀念某些人的一种途径，他仰望天空寻找着夜空下的星星，其中很多星星都有自己的名字。

他们是他的朋友、亲人、战友，抬起头就能看到，这样他们就能永远陪伴在他身边。

穿越到了这个平行世界，夜深人静感觉到孤单的时候，需要怀念和思忆的人就更加多了。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让乔治称心如意，漆黑的夜空中，伦敦的星星已经好几天没露脸了。

不仅是严重的雾霭，还有糟糕的坏天气，都让他无法重现这一切，听着窗户外面传来的淅淅沥沥雨滴声，不由得有些心烦意躁。

无论是绵绵不绝的阴雨，还是伦敦这个过于喧闹的大都市，都已经让他待得够够了，准备凤凰大会演讲的时候，乔治就决定之后就放下其余的工作，换一个新的环境去调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

他要从一个大侦探的身份，切换到他大富翁的副职去享受生活，现在是承接着春的生机，酝酿着秋的成熟，百花齐放、多姿多彩的夏季，正合适出去度假放松一下。

他只是心烦气躁之下的静极思动，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地，就接受了大卫的盛情邀请，准备和他们一起去阿灵顿，亲身感受下女巫集会带来的热闹。

阿灵顿和周围的乡村，不仅有大卫念念不忘的女巫集会，还是一个声名在外的度假胜地，代表着英国乡村文化的最高水准，非常适合他的要求。

当然，他和大卫的兴趣和出发点不同，只在自己父亲面前才有虔诚信仰的大卫，本质上就是一个多神论的体验派。

去到阿灵顿之后，大概率会四处去寻幽探秘，积极融入到那些神秘和灵异人士中去。

乔治的心思则简单的多，他只想换一个环境，是一个看热闹的旁观者，怀着欣赏的态度去享受生活。

乔治和大卫都是有充分自由的人，想要旅行随时都可以出发，同行的其他人就不行了，必须要迁就劳拉的假期。

等到她和杂志社请好假期了，天公又不作美，一直在绵绵不断的下着雨，固执的大卫坚决不同意坐火车，一定要自己开汽车前去。

乔治也无所谓，他本来就不赶时间，而且到了阿灵顿之后，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游玩起来也更方便，那里是很多乡村的集合体，互相之间的距离并不近。

这天，在罗伊夫·夏普俱乐部的棋牌室，几个人聚在一起，一边打着牌，一边讨论关于度假的事情。

说是一起讨论，其实乔治和纳尔森都只是观众，主要是大卫在对劳拉说着各种殷勤话。

被喂了一肚子狗粮的纳尔森越听越不爽，工作繁忙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度假，本来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就很羡慕嫉妒，这还没完没了的秀着恩爱，实在是没有天理。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纳尔森非常果断的打断了大卫，将话题引导到重案队最近侦办的一个案子上，既不用再被大卫和劳拉折磨，还可以借机分散其他人打牌的注意力。

“罪犯本来是一个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人，可是后来不幸沾上了赌瘾，经常去赌场玩轮盘赌和21点等。

不到两年时间，原来的家产都被糟蹋光了，还欠下了大笔赌债，被心狠手辣的黑社会追债，有家不能回，为了不牵连家人，不得不答应做内应，协作抢劫了他当经理的珠宝店。

因为抢劫时死了一个保安，案值也很巨大，就由我们重案队接手，他被我们抓住以后，这个罪犯痛哭流涕的说，现在才刻骨铭心的体会到，当初想在赌场赚钱和翻本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可惜悔之晚矣，这些赌徒确实很傻，他们也不想一想，人家就是靠这个赚钱的，那些有牌照的赌场，哪个不是势力庞大、精英荟萃，哪怕最基本的人员，那些发牌的荷官都训练有素。

怎么可能会让你去轻易的赚钱，即使偶尔运气好赢到钱了，如果不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也早晚要连本带利的输回去。”

让纳尔森没有想到的是，大卫是住嘴了，乔治的兴致却来了，听完他的话就摇着头说：

“纳尔森，普通人去赌场当然是十赌九输，但是对某些天赋异禀的人来说，其实是可以战胜赌场赢钱的，只是要求极高而已。

就拿你刚才说的21点，也就是黑杰克，是赌场中非常受赌客欢迎的游戏，我就知道有两种方式可以赢钱。

一种是靠敏锐的观察力，为了表示公平和没有作弊，现在赌场的规矩，都是当众拆开一幅新牌，由荷官手动洗牌，这里面就有可乘之机，没有人可以洗的完美无缺，总会有些牌粘连。

注意观察，记住次序，下次发牌的时候，就找这些粘合在一起的牌，这种方式的局限性比较大，需要极高的耐心，还要碰运气。

另外一种方式的胜率更高，随之而来的技术要求也就更高，这些人必须有极高的智商，还要掌握有足够的数学知识，主要是其中的概率理论。

他们在一局牌中观察计算之后，利用他们总结出的数学公式，可以找到发牌的规律和庄家的弱点，就可以十拿九稳的从赌场赚钱。”

时代不同，现在的赌场还没有自动洗牌机，确实有通过观察荷官手动洗牌的人赢钱，还有荷官和赌客内外勾结，配合欺诈赌场的案例。

以后赌场为了克服人工的缺点，就都使用了自动洗牌机，手动变成自动，扑克牌随机分配，这种人就销声匿迹了，但是乔治说的另一种人，却依旧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战胜自动洗牌机。

第2章记牌手

纳尔森感觉自己很受伤，实在没有想到为了不受虐待，转移话题说出一个世人皆知的公论，都会被乔治鸡蛋里挑骨头。

心里很是郁闷和不忿，可是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应声，他就是一个职业官僚，哪里懂什么数学概论问题，担心提出质疑后被乔治打脸。

一边的劳拉没有什么顾忌，感兴趣的接过话题，很是好奇的问道：

“乔治，按照你的意思，岂不是那些数学家们，去赌场玩21点都可以稳赚不赔，这可能么，太神奇了吧。

那样的话，这些赌场不就成他们的私人银行了，缺钱了就来提点款，这谁能受得了，这些赌场一定早就关门大吉，哪里还会像现在这么风生水起。”

乔治微笑着对劳拉致意，单独说并不好解释，还是要配合实物操作，他从桌子边拿起一幅新的扑克。

拆开之后，模拟着21点中的庄家和闲家，给大家发了几轮牌，然后对照着解释道：

“劳拉，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想赢钱是需要和赌场斗智斗勇的，能做到这点的人并不多，赌场的庄家为了防止赌客记牌，玩21点时候，不是像我这样的一副牌而是几副牌。

而且，不是数学家就可以从赌场赢到钱，因为这只是前提条件之一，除了强大的计算能力和数学功底，还要有配合默契的团队，要有很高的心里素质，甚至是出神入化的表演能力。

我只是说存在着这么一群天赋异禀的人，他们掌握着方法可以战胜赌场，因此被赌场列为需要严防死守的敌人。

至于他们是否愿意去做，和最后是否可以拿到钱都是另一码事，赌场的主人并不好惹，这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情。

他们的工作方式也不能理解为简单的记牌，比如我刚才给你发了一张2点的牌，他们不是具体记忆，前面的牌中已经消耗了多少张2点或其它牌。

而是将所有这些牌，根据点数划分为几个区间，比如1-4点，5-8点，9-10点的区间划分，公式不同，划分方法也不一样。

在赌局中，他们也不是想要知道下一张牌的具体点数，而是判断它在哪个区间的概率，用这种方式玩21点赚钱，关键是利用游戏规则，游戏本身就提供了一个思考方法。

具体的解释是，你们现在是闲家，什么时候什么点数都可以继续要牌，我现在是庄家就受到规则的限制，在17点之前必须要牌，17点-21点则不能要牌。

根据已经用掉的牌，通过他们总结出的公式，计算出下一张牌在不同区间的概率，目的不是让自己尽量拿到21点，去赢过庄家的点数，而是合理的利用游戏规则，想办法去让庄家爆牌。

简而言之，不是计算自己，而是计算庄家的牌和下一张牌的概率，只要庄家爆牌了，闲家拿多少点都可以赢。

理论上大概就是这样，具体操作起来极难，要有合理的公式，强大的心算能力，还要有人配合拿掉小牌去让庄家爆牌，具体做法很多，我知道一种常用的方式。

为了和赌场斗智斗勇，这种方式需要几个人的默契配合，比如首先要有2-3个人的观察手，他们散居在赌桌上，和普通赌客一样下注玩，不引人注意，事实上也不是由他们赢钱。

一个人担任主攻手，他和观察手表面上并不认识，而且会故意表现得很弱智，比如心思根本不在赌桌上，醉醺醺的和赌场的女人打情骂俏，仿佛就是一个有点钱来找乐子的人。

他本人扮演的角色，是没办法分心二用去记牌的，因为他要表演得很逼真，大半心神就不在赌局上。

可是当观察手给他某个信号时，他就会抓住机会下重注去赢钱，伪装成一个单纯靠运气赢钱的普通人。”

乔治讲的操作模式中，这个想要赢钱的团伙，为什么要单独伪装出一个靠运气的主攻手呢？

是因为赌场之中的规矩，和我们日常生活中认识的常理并不一致，我们平时休闲娱乐，比如打麻将、玩扑克的时候。

只要你不偷牌、换牌、做记号，你能用大脑记牌是你的本事，其他人还要承认你的技巧高、牌技好，并不被认为是作弊行为。

但是到了高档赌场就完全不同，它们开张营业就是想要赚钱，又不是为人做贡献的慈善机构，如果让这些天赋异禀的人到赌场予取予求，那他们不就成让人笑话的凯子了。

可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在数学理论的支持和游戏规则的限制之下，无论他们如何改进，总会有弱点被这些聪明人发现，他们在技术上确实斗不过这些记牌手。

实在是没有办法，总之一条原则是绝对不能示弱，最后只好不讲道理讲强权，于是就制定了针对性的规则。

在媒体上公开宣布赌场的规定，将类似乔治说的这种记牌手，认定是一种可耻的作弊行为，发现了轻则拒之门外，重则打碎手指和膝盖进行警告。

等到了乔治穿越的时期，法制和监督机制更加完善，赌场也不能轻易伤人惹麻烦，他们也在与时俱进。

比如几乎所有大型赌场都有一个数据库，在中央监控室里面，有最先进的服务器和人脸识别系统，每个来到赌场的客人，第一时间就会被进行人脸识别。

只要发现这些有特殊本领的记牌手，就将他们赶出赌场，所以，这些人想要赚钱，就必须和赌场斗智斗力，起码你要进行伪装之后才能混入赌场。

其实高档赌场里的说道又何止如此，那些拿回扣的中间人，它里面的装修、音乐、美酒、美女、美食都是有很多讲究的，免费的豪华套房、豪华礼宾车、私人飞机，保证让你宾至如归。

说句玩笑话，你进去之后都省了买氧气罐，因为高档赌场会主动往里面打高压氧气，就是为了让赌客神清气爽，轻伤不下火线。

乔治其实没有想抢大卫的风头，只是纳尔森开了一个他感兴趣的话题，不解释清楚又不是他的为人，不知不觉的就说了这么多。

第3章大卫的联想

几个人本来就是打发时间的闲聊，看到乔治讲的东西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有女友相伴的大卫也不能让他专美于前。

为了夺回对话的主动权，大卫的行为多少有些刻意，随意和乔治客套了几句，就又将话题拉回到他擅长的领域。

对大卫来说，想找一个合适的话题太简单了，他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对各种民俗宗教、灵异人士和神秘学科也颇有研究，栩栩如生的为大家介绍着即将要去的集会：

“你们都知道，我两年前去过一次阿灵顿，不过我当时不是为了女巫集会，而是和朋友去狩猎，参加当地猎人协会举办的猎狐活动。”

几个听众都习以为常，包括劳拉脸上也面无异色，这年代人类自己才刚刚解决温饱，动物权利还没有被摆上日程，更不用说极端动物保护主义了。

现在英国绅士们最大的嗜好仍然是狩猎、射击和垂钓，大卫的家族又是标准的传统贵族，不去打猎才让人奇怪。

英国常见的狩猎项目包括猎狐、猎鹿和射禽等，其中以猎狐最著名，狐狸狡猾不易捕获，对狩猎的人是一种耐力考验，趣味性也强。

从17世纪开始，有组织的猎狐活动，就逐渐成为英国上流社会最喜爱的休闲活动，被视为一项古老传统文化在世袭传承。

几百年来，贵族狩猎者们每到春秋两季，就云集在英国各地的乡村，享受狩猎的乐趣和刺激。

他们身穿红色的猎装，头戴黑色毡帽，跨上高大的骏马，在成群结队猎犬的簇拥下，策马扬鞭从乡土秋雾之中奔驰而来；在丛林里踏着祖先的足迹，追逐狐狸、兔子、麋鹿等猎物。

“我们要去的这个集会，虽然是以女巫玛丽的名义举办，但实际上不仅是女巫，来这里参加集会的神秘系职业非常多。

等到那里我带你出去好好逛逛，就可以看到各种装扮的人，比如占星师、德鲁伊、卡巴拉、炼金师、撒旦教和伏都教的巫师，嗯，还要包括魔怪、吸血鬼，狼人……。

而且我要特别强调的是，虽然只有在女巫玛丽忌日的那一天，才有盛大的燃放烟花的篝火晚会，但实际上，这个篝火晚会仅仅是阿灵顿一系列娱乐活动的最高潮。

其它任何时间都绝对不会让你感到无聊和寂寞，为了吸引爱好和兴趣不同的游客，在整个旅游季节，各种各样的活动从来就没有中断过。

人们举办花园和盆景的园艺大赛；组织有各种传统游戏项目的游园会；店家在草地上扎帐篷叫卖的仿古大型集市，吉普赛人的两轮马车竞技大赛等等。

其实我在阿灵顿的时候，已经是秋季，到了旅游季节和各种活动的末期，狩猎之外，也只在那里待了两天时间。

我还赶上了当地酒馆举办的一个啤酒大赛，每人3大杯啤酒，每个杯子足有一品脱，掐着秒表比赛谁最快喝完……”

随着大卫孜孜不倦的介绍，乔治也渐渐理解了所谓女巫集会的成功之处，为什么能让大卫这样的人，去过之后还念念不忘。

那里有精美绝伦的田园生活，有很多精心包装后的诡异传说故事，有很多难得一见的新鲜事物，最主要的是，现在还不是科技大发展的21世纪。

不管这些所谓的灵异人士是否有真本事，仅仅一条，想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同时见到这么多奇装异服的人都不容易，这个集会给乔治的感觉，非常像是后世的大型动漫展。

换一个角度思考，完全可以将这个时期的阿灵顿，理解为一个主办方匠心独运，精心策划和打造的主题乐园，而且还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所以才会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蜂拥而至。

大卫并没有停下，经过前面的铺垫，他的情绪已经完全调动了起来，几乎是表演戏剧一样，手舞足蹈的说道：

“从宗教和哲学的角度讲，如果你相信上帝和天国的存在，你就不得不相信地狱和恶魔的存在。

上帝说要有光，可是如果没有黑暗的存在，又哪里来的光明。

而且，乔治我告诉你，其实世人对这些灵异职业有很多误解，比如非洲西部盛行的伏都教，就被很多人妖魔化了。

因为对他们文化的不理解和固有的狭隘观念，看到他们在身上和脸上用油彩作画，看到他们独树一帜的祭祀舞蹈，看到他们在仪式上使用的骨头等道具，就觉得他们的祭祀和仪式都是邪恶的。

可实际上，它是一种非常平和，深入精神的宗教，在非洲西南部，有千百万人一直都虔诚的信奉它。

还比如中世纪时，和那些被迫害的女巫一起，被罗马教廷严厉禁止的塔罗牌，不了解的人，对它上面的很多释义理解都是错误的。”

“哦，举个例子说说，我确实不太了解塔罗牌，只知道它历史很悠久，是一种心灵占卜的工具，有22张图画牌和56张数字牌。”

女友劳拉就在身边，作为朋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乔治就很是配合的给他当着捧哏。

大卫哈哈一笑，得意洋洋的说：“比如塔罗牌22张图画牌中，死神那张牌是冥神哈迪斯，对应的星象是冥王星。

听起来比较吓人，很多一知半解的人就认为在塔罗牌中，死神是非常不好的一张牌。

觉得如果抽中这张牌，就意味着死亡或者毁灭，而实际上它代表的意思并不差，通常是指一种变化和改变，或者某件事情的结束。

而相反的是，塔那张牌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异常，是希腊神话中的海神波塞冬，对应的星象是海王星。

但事实上，它才是塔罗牌中最倒霉的一张牌，意味着毁灭和突然而来的灾难，是一种绝境，抽中它就必须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完之后他楞了一下神，接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手使劲拍着自己的额头，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大呼小叫着：

“哦，天啊，还有月亮那张牌，这和月亮先生是否有关啊，它的释义是迷惑、不安和恐惧，简是否是借用塔罗牌才给他起名月亮的。

乔治，我不是没有根据的胡思乱想，仔细分析下很有道理啊，古希腊和古罗马神话中的月亮之神虽然有不少，可最常见的就是指阿尔忒弥斯。”

第4章文化差异

此时的大卫已经主动展开了联想，陷入有些亢奋的情绪而不可自拔，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着：

“阿尔忒弥斯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她的身份不仅是月亮之神，也是狩猎之神，死亡女神，亡灵之神，战争女神，净化女神等等。

多像一个在都市丛林中狩猎的连环杀手啊，哦，乔治，纳尔森，我觉得月亮先生是个女的。

嗯，如果从这个角度深入下去，那么教授是哪张牌，只能是愚者，愚者是塔罗牌的第一张，也是事情的起点。

愚者这张牌的意思是，心中有理想并坚持为之奋斗，充满冒险精神，明知是错误的选择及失败的结果，也一意孤行，追求梦想和理想而忽略现实，还意味着没有家而四海流浪。

你们看，这和贝尼特斯教授的情况多么契合啊，可是，她为什么叫他教授，而不是直接叫他愚者呢？”

思维已经发散的大卫，也暂时顾不上继续显摆了，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后，就陷入了深层次的疑惑和思考中。

乔治确实没有预料到，大卫会在此时突发奇想的联想到这些，其实细究简如何给连环杀手命名，是根据神话或者塔罗牌，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对乔治本人来说，这件事本身，却是一个难得的经验教训，渡过穿越之初的适应期，再加上这段时间不断学习读书给自己充电。

他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当初侦破午夜幽灵案时，还是不知不觉的就犯了一个经验主义错误。

因为在东西方文化中，对月亮的理解和象征是截然相反的，如果说东方文化中的月亮是暖的，那么西方文化中的月亮就是冷的。

在东方文化中，月亮是圆满祥和的象征，是誓死不渝的爱情，是亲朋好友团圆的节日，在前世中国文人的笔下向来都是美的。

无数文人骚客的作品都证明了这一点，乔治深受这种文化熏陶，对于简给一个连环杀手用上这个名字，他还觉得各种不适应。

但这只是他自己的错觉，那个时候的他并没有做到入乡随俗，因为，乔治和亨特的思想和记忆还没有真正的融会贯通。

实际上在西方传统文化中，更加崇拜象征着知识、力量等的太阳，月亮则是邪恶的化身，代表着诡谲、阴郁、不安、迷惑，乃至疯狂、凶残。

这种认识，来自于西方人心中根植的对月亮的恐惧，从古希腊到罗马教廷统治时期，他们一直都认为月亮是邪恶的。

月有阴晴圆缺这样诗意的语言，善于变幻的特点，也被西方人认为有邪恶符咒的力量，满月更是非常不好的征兆，会引起犯罪高发。

源自古希腊时期的，月亮引发精神疾病的说法，在19世纪还是被广泛认可的，伦敦的疯人院会在月圆之夜，额外地对病人进行捆绑和鞭打，以此作为犯病率高发的防范措施。

更有意思的是，18世纪的时候，人们认为月亮会影响人的情绪，英国的罪犯如果作案时，刚好是在月圆之夜就能获得轻判，所以不少罪犯都会想方设法的证明，一切都是月亮惹的祸。

在西方的文学作品中，他们同样认为满月有一种神秘力量，狼月图腾崇拜下，人会变身成狼人对月长嚎，血红满月照耀中，吸血鬼等邪恶生物也会变得更加强大，纷纷从巢穴爬出来兴风作浪。

乔治在回忆总结过往，纳尔森对塔罗牌和神话传说都是一知半解，只能继续低下头装聋作哑，大卫还在思考困惑中，棋牌室中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幸好还有劳拉在场，她敏感的注意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不过，她和其他三个人不同，对简和月亮先生都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悟和印象，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女巫集会的事情上，这时就主动向大卫问道：

“大卫，玛丽的职业是女巫，我以前还听过通灵者，灵媒等说法，它们只是称呼上的不同，还是完全不一样的职业，她们都是女性么，之间有什么不同？”

听到她的问话，大卫先是有些发愣，继而用力的甩了一下头，像丢垃圾一样，干净利落的抛下心中的困惑，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劳拉的问题上，笑呵呵的比划着说：

“劳拉，她们都是完全不同的，女巫又称魔女，是使用巫术、魔法、占星术并且以此类超自然能力行事的女性。

她们能与神和鬼沟通，借助大自然的神力或神灵附体的力量，替人祈祷驱邪治病的专业人员，为人占卜吉凶、祈福、施咒。

玛丽所在的女巫会，只是我们英国一个最著名的女巫组织，其实女巫除了不同的组织之外，还有很多派别，比如克莱米纳派、维克康尼派等等。

根据施法，又分为白女巫与黑女巫两种，白女巫使用白魔法，黑女巫使用黑魔法，与此相对，会使用魔法的男性则称之为男巫。”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喝完了劳拉递给他的茶水，又立即开始侃侃而谈，今天晚上其实他很高兴，因为掌握的知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通灵者和灵媒这两个职业的人，就不单独是指女性了，也有男性存在，只是市面上不多见，他们不能像女巫那样施展魔法。

灵媒的能力是沟通阴阳，可以和死者的灵魂说话，最常见到的是心灵占卜术。

具体方式是借用死者的遗物，去和灵魂进行沟通，最好是死者身上长期佩戴的金属物件，诸如戒指，项链等等，按照她们的观点，任何金属物件都蕴含着能量。

通灵者则是某一大类人的统称，他们在能力上明显要更胜一筹，不仅能够沟通阴阳鬼神，还可以通过感知你的能量场，来了解你的过去现在未来。

有很多不同的说法，名称、细节和能力也不完全一致，最高级的通灵者，其实大多数都是男性，东方称为萨满，非洲叫巫师，西方称为先知等。

等我们到了阿灵顿，我带你们好好逛逛，那里有专门的博物馆，图书馆，书店，道具店，施法材料商店……”

第5章白色的乌鸦？

大卫兴高采烈的侃侃而谈，无论他讲述的这些东西是真是假，能否经得起推敲，几个人倾听之下都算长了一些见识。

乔治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基本是左耳进右耳出，大卫的苦口婆心算是白费了，对牛弹琴的效果几近于无。

乔治就是听个热闹，不提他是一个理性的唯物论者，他还是一个私家侦探，双方在职业上天生就有严重冲突。

假设承认灵媒的能力，那么需要侦破谋杀案的时候，人们一定会到占卜术士的帐篷去找灵媒，死者的灵魂直接告诉凶手是谁多方便，谁还会多此一举的去找他啊。

当然唯心还是唯物都是用来唬人的，乔治的本质其实是个实用主义者，如果穿越的金手指更大一些，比如给他一个能够读懂人心的特异功能。

他立即就会转变立场，不仅摇旗呐喊还会亲自上阵，当一个掌握大预言术的先知，明显要比苦逼的侦探更有格调。

他笑呵呵的不言不语听着热闹，不过，在座还有一个警察实在是忍不住了，确实有相信灵媒的警察，不过那毕竟是极少数。

职业冲突和对三教九流的人足够了解，大多数警察对这些人都嗤之以鼻，没少抓类似的神棍和骗子，完全是鄙视和不屑的态度。

纳尔森就是非常坚定的一个，今天事事不顺的他，原本看着劳拉的面子上，也是想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可是心境修为还是不到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大卫，前面你说的那些先不讨论，你现在说的这些什么精神感应术、超感应能力、灵视和心理动力学，嗯，还有那些招魂术、占星术和幽浮学等等。

你老实说，你真的相信这些东西有效果，而不是认为它们都是骗人的玩意吗？”

这次连劳拉都不护短了，介绍女巫和灵媒的职业异同是一码事，毕竟你是否相信，他们都是现实社会客观存在的。

可是大卫兴致高了以后，冒出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特异功能和法术，确实是越来越玄乎了，有些词语非常冷僻，根本就是灵异人士圈子创造出的新词汇，在座的人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被纳尔森质疑的大卫也不怯场，很是痛快的回答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它们是否有效果，而且我也知道这些人大多数是骗子。

但是，我依然愿意去接触和接受我不理解的东西，而不是在主观上就全盘否定，我希望有一些神秘的，刺激的，超自然的，不一样的东西，来打破日常生活的烦闷与单调。

而且，纳尔森，你不得不承认有很多事物和现象，仍然是我们人类无法理解的，比如金字塔和巨石阵的存在都超出我们的想象。

那么遥远的年代，那么落后的生产力，却有这么伟大的工程，无论是建造它们的过程，还是建筑本身，都蕴含着那么多的天文、物理、数学知识。

这都是违反常理和超出我们想象的，它们不是依靠科学，又是通过什么能力建成的，也许，我们还不是真正了解自然的法则。

在上个世纪，许多人认为磁力与电力的现象是一种魔术，如果让那个年代的人听到关于电视和汽车的事情，一定会惊讶得目瞪口呆。

所以，我愿意睁大眼睛，即使我从来没有见过白色的乌鸦，我们也不应该放弃去寻找它，也许有一天，连你这样的怀疑论者，也会不得不接受某种你从前并不相信的现象。”

世事难料，昨天晚上还在夏普俱乐部里谈天论地，百无聊赖的打发时间，仿佛动身的日子遥遥无期，可是，第二天上午他们就不得不急匆匆的出发了。

其实现在距离女巫集会的高潮，也就是那场盛大的篝火晚会，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但是乔治早上起来，却发现大自然才真正是神秘莫测，持续5、6天的雨水居然毫无征兆的说停就停了。

而且不仅是不下雨，天空还不是像以往灰蒙蒙的乌云，雨过天晴之后，十分难得的看到了久违的太阳和湛蓝的天空。

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简直是旅游出行的最好时机，天赐不取，必受其咎，几个人通过电话商量几句就快速统一了意见，带着早就打包好的行礼，汇合在一起兴致勃勃的上路了。

不过，最后出发的人员和昨天晚上略有不同，纳尔森正不情不愿的埋首于重案队的文书工作，身为工作狂的查德威克比他更加投入，不约而同的都拒绝了他的度假邀请。

好在乔治还有其他的选择，也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周一的时候他就不费吹灰之力，仅仅用了10多分钟的时间，就把正在假期中的马基斯教授，忽悠了出来陪他去度假。

这是必须的举措，他的目的是要去放松休闲度假，不是想去主动受虐，马基斯虽然不是最理想的人选，但好歹算是一个可以交流的伙伴。

不是为了有福同享，而是有苦同吃有难同当，否则让他一个人面对大卫和劳拉秀恩爱，一定是生不如死，只要稍微联想到那个悲惨遭遇，都让乔治不寒而栗。

话说回来，虽然乔治之前并没有去过阿灵顿市，不过他对那个地区其实并不陌生。

这源于他的性格，其实也不止是他，所有心机深沉，性格严谨认真的人都是这幅模样，活着就感觉很累，简直是一种强迫症，因为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计划和准备，与更加感性的大卫和埃里克，是非常鲜明的对比。

对乔治这种人来说，随心所欲从来就是一个妄想，即使是想要休闲放松自己精神的度假旅游，也不会打无准备之仗，至少会提前研究下介绍那里的地图和书籍。

阿灵顿市位于英国英格兰中部，地理上的位置，也是属于被称为英格兰心脏的科兹沃尔德地区。

科茨沃尔德地区代表着英国乡村文化的最高水准，在那里度假休闲，可以感受到历史的凝固、文化的厚重、民风的质朴，当然，还有无处不在的田园牧歌。

第6章世外桃源

科兹沃尔德地区自古以来一直享有盛名，不仅是在英国国内，在世界上的名气也非同凡响。

甜蜜温馨的乡村，熙来攘往的集镇，古典的英伦丘陵风景，是很多外国人和英国人心目中的度假圣地。

所谓的科茨沃尔德，不是具体指某一个乡镇，而是一个笼统的地理名词，有点像是我们说的中原或者两淮地区。

因此，它实际是代表一大片的乡村，范围大概是英格兰中部六个郡的中间腹地，具体是指切尔腾纳姆、格洛斯特、牛津、亚温河畔史特拉福、巴斯、布里斯托六个郡所环绕起来的地区。

穿越后的乔治也曾经到过这里，在几个月前复活节假期的时候，他忽悠查德威克组织几个公司的员工去春游，那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让他乐不思蜀的农场，就是在科茨沃尔德地区内。

这个区域是丘陵和平原混杂的地形，自然环境和地理位置都得天独厚，绵延的乡村风情与科茨沃尔德群山完美融合在一起。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面积广大的区域内，几百年来明明经济很发达，却连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城市都没有，全部都是一些景色秀美，非常有特色的小镇和乡村。

比如乔治这次要去的目的地，阿灵顿市算是其中比较大的一个，常住人口也不到2万人。

石墙、牧羊群、湖泊，油菜花、薰衣草、向日葵花海，处处都散发出英伦田园乡村的独特魅力，呈现出的是一种诗情画意的美，田园式的居住环境，带你进入一个真实的世外桃源。

这种景色秀美又安静祥和的地方，自然是各种文人骚客最喜欢的，每年专程来这里采风的作家和画家都络绎不绝。

其实本地区的人同样精英荟萃，在乔治的前世，其中的斯特拉福村，正是大文豪莎士比亚的故乡。

除了优越的自然景观，这个地区的历史也非常古老，村镇的规模看着不大，却很多都有超过千年的历史。

独特的人文景观非常值得一看，石板铺成的曲折小路和红砖白石砌成的房子，被精美绝伦的绿植和鲜花所包围。

鲜花、藤曼和树木不是千篇一律和整齐划一，而几乎全都是独具匠心的艺术品，细细品味就会发现，美丽与精彩无处不在，简直家家户户都是园艺大师。

村镇里面可以称为古建筑的房子比比皆是，几乎每个村镇都有一大堆，其中有一些非常著名的古建筑，比如拜伯里村的那座阿灵顿排屋，这排石头房子建于13世纪，当年用于存放羊毛，17世纪改为纺织工人的住宅。

历经600年风雨的排屋，现在仍有人正常居住，不能不让人惊叹，被印刷上了英国邮政局发行的邮票和明信片，而变得家喻户晓。

跟在大卫跑车的后面，乔治亲自驾车载着马基斯教授，两辆顶级超跑疾驰在前往阿灵顿的公路上。

乔治的座驾是一部红色的阿斯顿马丁，非常吸引路人的眼球，跟在大卫车子后面速度也不会慢，一路风驰电掣的超车前进，不知道羡煞了多少路人。

说来有些奇怪，这还是乔治穿越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描写他亲自驾驶敞篷的顶级超跑。

如此耍酷泡妞的神兵利器都不知道好好利用，简直是给广大的穿越众丢脸，糟蹋了他一个大富翁的人设。

其实如果设身处地，就会明白乔治的选择很正常，不是乔治不喜欢汽车，他是一个刑警，哪里有不爱车的道理。

即使是一个普通人，亲身驾驶绚烂夺目的跑车，去体验顶级超跑的速度和激情，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乔治也不例外，可是老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穿越的年代不对，受到这时候的科学技术限制，就算是限量版的最高档跑车，它的实际性能也就那么回事，根本不入乔治的眼。

如果进行专项的性能测试，所谓的顶级超跑，还没他前世的座驾suv跑得快，坐在上面的舒适度更是天差地别。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哪怕是乔治开的这部红色阿斯顿马丁，已经是这年代最高档的跑车。

可是别说低音炮的车载音响，就连最基本的设备，播放磁带的录音机都没有，现在的汽车厂商只能安装播放广播的收音机，因为卡带技术还不成熟，小型录音机的市场化还需要几年时间。

那么也就可以理解乔治的心情，因为当乔治驾驶这部“顶级超跑”的时候，根本谈不上什么体验速度与激情，自然是兴趣缺缺。

这种状况就好像你已经习惯了4g的智能手机，然后穿越到90年代，扔给你一部厚重无比的摩托罗拉大砖头。

拿着它的时候，心里只有无尽的感慨和失落，甚至使用起来还有那么一丝别人无法理解的尴尬，根本不会有什么兴奋激动感。

不止是心理因素，还有周围环境的影响，比如现在城市里的道路交通法规，并没有各种禁行和限行，什么车都可以上路跑，导致伦敦街道上的各种废气污染非常严重。

大卫就曾经和乔治绘声绘色的描述过，他在路口遇到红绿灯停车时，曾经不止一次碰到的各种骚扰和尴尬。

比如让他记忆最深刻的，那些对他的英俊潇洒，产生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柴油卡车司机，经常会莫名其妙的敌视和欺负他。

他们不敢也不需要做别的，只要轻轻的踩几脚油门，随之就喷涌过来一股股黑烟，原本华丽吸睛的敞篷超跑，立即就会被阵阵黑烟笼罩。

身在浓厚黑烟之中的大卫，那个酸爽劲就别提了，他现在停车时看到卡车司机，绝对是有多远躲多远，已经快有心理阴影了。

再加上伦敦阴雨绵绵的天气，城市的道路状况也不理想，死不悔改的大卫开敞篷跑车，是为了体现优越感耍酷泡妞。

换到乔治身上，则觉得完全是在自找罪受，敞篷跑车的实用性极差，除了能够吸引眼球之外简直是一无是处，远不如让埃里克当司机，自己坐在后座当大老板舒服。

第七章在路上

当然真要较真的话，以上的原因都是次要因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乔治是一个非常理性，讲究实用主义的人，才会对性能不满足他要求的超跑没多大兴趣。

如果是一个对古董汽车有怀旧情怀，信奉浪漫主义的人，那绝对是颠倒过来的另一个结果。

到了这个年代就仿佛进了天堂，别说什么黑烟笼罩、阴雨绵绵，就是天上正往下掉刀子，他们也一定是选择自己开跑车。

离开城市之后，前面100公里左右路程是伦敦通往牛津郡的，是英国非常重要的一条交通干道，连接着英格兰东南部和中部地区。

道路状况非常良好，是现在英国交通网中，屈指可数的几条双向六车道高速公路之一。

天气已经进入盛夏，白天的温度很高，无遮无挡的高速公路上更是如此，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直射下来，淫威所到之处，水泥、砖、土也包括他们的座驾都吸足了热气。

幸好他们对此早有预料，每个人都戴着太阳镜，公路上的车辆也不多，敞篷跑车能开出速度来，一路风驰电掣不断超车前进，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并不会觉得闷热。

“黑色的水，黑色的镣铐，黑色的幻影在我的血管中流淌……”

太久没有感受过这样肆无忌惮的放纵了，放飞自我的乔治心情非常不错，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也情不自禁的跟着正在播放的摇滚乐，有节奏的打着节拍。

细心的人一定会问，你前面刚说技术条件不够，包括顶级超跑都还没这个服务项目，这又是哪里来的音乐。

其实现在播放摇滚乐的设备，并不是跑车自带的车载音响，而是乔治让技术支援组的埃尔文他们，特意帮他改装的可以随身携带的录音机。

在出发的时候，他就把录音机的音量开得非常大，开始是故意向大卫显摆和挑衅，现在音量依然很大，否则在高速前进的敞篷车里，也听不到音乐不是。

和未来的摇滚相比，现在的摇滚乐多少有些不伦不类，尚处在刚刚展露头角的萌芽阶段，最多称得上从流行音乐过渡而来的轻摇滚。

报纸已经报道，这次在阿灵顿的晚会上，就有一支非常出名的乐队去那里现场表演，乐队的名字叫夜巡者。

乔治现在放的就是他们的代表作《黑石》，乔治刚看到宣传海报，没有听音乐内容时还很纳闷，这东西能叫摇滚么？

因为乐队的成员很多，不仅有未来的标准配置如主唱、鼓手、贝斯手，还有单簧管和大提琴等，从中就可以看出，什么东西都不是无中生有的，都要有一个起源和发展过程。

关于在旅途过程中应该播放什么音乐，乔治乾纲独断的选择了摇滚乐，还很是引起了马基斯教授的不满，在抗议无效惨遭乔治镇压后，仍旧不甘心的在副驾驶位置上嘟嘟囔囔着。

现在是50年代末，摇滚乐在这个世界刚开始引起流行风潮，前世几乎也在同一个时间段，摇滚乐在流行音乐中萌芽。

经过60年代的铺陈和不断发展，用了差不多10年的时间，到70年代才终于凤靡天下。

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摇滚乐的诞生和发展时间却几乎相同，其实深思下来自有其道理，非常符合历史发展规律。

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体系逐渐完整的大工业时代，正在显露出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人们的生活环境和方式都在发生巨变，生活节奏随着时代进步在不断加快。

生产力的提高，让人们的衣食住行都在发生变化，这种大背景下，在文化艺术领域，应运而生的音乐就是快节奏的摇滚乐。

从早期的流行摇滚，民谣摇滚，迷幻摇滚，直到中后期诞生的庞克摇滚，最后发展到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更是工业时代达到极致时的表现，之后进入网络时代，摇滚乐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节奏快速，情感强烈，歌迷狂热，歌词叛逆，乐队成员个性十足，生活糜烂，放纵不羁，形象惊人乃至吓人。

都是摇滚乐给世人留下的印象，它在青少年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同样在社会上引起的争议也开始喧嚣尘上。

和很多新生事物一样，被众多保守人士认为是一种不健康的音乐，拥护者和反对者的冲突对抗正在加剧，比如在摇滚乐队的表演现场，不时会有一些宗教和教师团体，自发组织的抗议活动。

和乔治同在一车的老人家马基斯教授，就属于那种不太喜欢摇滚乐的人，觉得那东西就是鬼哭狼嚎，毫无美感，根本称不上真正的音乐。

但是，还没进入变身状态的马基斯，所谓的抗议很是软弱无力，战斗力略大于零，被乔治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无论是乡村音乐，古典音乐还是摇滚乐，见多识广的乔治都无所谓，他信奉适合的就是好的，处于什么环境就应该用什么样的音乐。

夜深人静认真思考时，他喜欢节奏舒缓的古典音乐，现在在公路上风驰电掣，当然是节奏和情感都同样强烈的摇滚乐。

出了伦敦以后，路边大多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道路两边的风景非常壮观秀丽，置身于其中，心胸自然会变得开阔起来，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黄色的向日葵和蓝紫色的薰衣草，这种田园风光仿佛是周而复始永无止境的，给人一种开不到尽头的错觉。

过了牛津之后，前往阿灵顿的路边风景更加秀丽，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有丘陵有树林有河流，道路远没有前一段路那么宽敞，从六车道的公路，变成曲折蜿蜒的乡村小路。

高低起伏的路面，有些在树林中穿行的乡村小路是真的窄小，即使乔治这种有经验的老司机，开车的时候也要加倍小心的尽量靠中间行驶。

因为很多道路的宽度也就是15个车位，宽度不够两车并行，可依然是双向通车，所以每隔一段路，会有一些略宽的车道可以勉强通行2辆车，这时候就需要车辆互相礼让，在错车时选择专门的路段避让。

第8章无聊的乔治

乔治他们在乡村公路上碰到的汽车并不多，乡下的特点就是地广人稀，生活节奏缓慢而舒适。

更主要的原因是，这年代的英国人民中远途出行时，大多数人都更愿意选择火车为出行工具，因为英国的铁路建设很发达，准时准点，而且几乎每个镇子都能通火车。

只有那些有特殊需求的人，才会选择自己开车，这也比较好理解，一方面汽车性能不好，长途开车很辛苦，另一方面诸如通讯、加油、修理、救险等配套设施也不够完善。

万一汽车在半路上坏掉就麻烦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说可以打电话求助，去哪找手机啊，所以，汽车更多是被人们当作中短途的交通工具。

乔治他们遇到的汽车不多，反而是那些身着全套骑装，骑着高头大马在乡村小路上悠闲散步的骑士很多。

理论上一匹马再是魁梧高大，也没有一辆汽车占地大，不存在错车的问题，完全可以互不干涉各走各的路，和乔治也没关系。

这么想你就错了，碰到这些骑马的人更加麻烦，因为按照英国乡村约定成俗的规矩，汽车碰到马匹，必须要主动停下来让马先行，原因是为了防止汽车行驶时的声响惊了马。

于是每到交汇之前，那些骑士就会勒住马，居高临下的，很是高傲的给他们打个手势，不想惹麻烦的话，他们的汽车就必须乖乖停靠在路边。

等骑士们骑着马溜溜达达的过去之后，才能打火继续前进，同样的道理，人家的动作即使再傲慢和拖拉，也不能按喇叭催促。

进入丘陵地区，路边原生态的风景越来越秀美，与之相反的是，乔治的好心情却已经不复存在，变得越来越郁闷。

他感到后悔和有苦难言，妄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算无遗策的聪明人，对大卫的性格和爱好又知根知底，早就应该预料到眼前的一切。

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和大卫一起同行，300多公里的路途，开车时的辛苦劳累也就罢了，关键是忘记了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乔治百无聊赖的倚靠在车头处，十分郁闷的看着远处大卫和劳拉的背影，有时候大卫这股不安分的劲头上来，真是让他深恶痛绝。

关键就是毁在乡村小路边的风景更好了，大卫的积极性被充分的调动起来，很是高兴的捡起了自己摄影师的兼职。

行车速度越来越慢不说，开不了几公里就要停下来，见到让他满意的地方，就兴冲冲的拉着劳拉去拍照。

不是乔治矫情，旅游时拍个照也没什么，人之常情，他完全可以理解和接受，问题是，普通人也就在路边拍几张留作纪念，可大卫不同，他是一个半拉专业摄影师。

这人一到准职业的程度，不管哪个行业，毛病和要求就特别多，不能随意拍照，必须选最好的风景，最好的光线，最好的机位和角度。

于是，每次停车拍照都要消耗不少时间，这就非常折磨乔治了，一路走走停停，原本计划下午两点之前到目的地，现在看来是遥遥无期了。

同样的环境之下，一个百无聊赖，一个兴致勃勃，充分体现出双方性格和人生态度上的差异。

对乔治这种严谨认真的人来说，钉是钉铆是铆，就像工作和生活的关系一样，什么东西都分得很开，做任何事情的目的性都极强。

出门旅游也是一样，路途对他来说是相对枯燥无趣的，重要的是赶紧到目的地去享受假期。

一杯咖啡，三两知己，谈古论今，人生何求……，这种惬意的乡下生活才是他所追求的。

大卫则非常感性和随性，还有现在让乔治恨的咬牙切齿，间歇性发作的艺术家灵魂。

在他眼里，精彩和美丽无处不在，只看你是否愿意去发现和感受，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可能触动他的心灵。

就像之前和查德威克对话时他突发奇想，然后就狗仔队似的坚守好几天，一定要抓拍到符合他心中设想的，乔治和小狗艾琳在一起的照片。

所以对大卫来说，路上遇到的风景和最后的目的地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花点时间拍个照算什么，乔治实在是孤陋寡闻和大惊小怪，人家大卫还曾经干过，千里迢迢的专程前往非洲，准备去欣赏有地球伤疤之称的东非大裂谷。

出发前还夸夸其谈的说要走完全程，毫无疑问这一定是在吹牛，大裂谷的全程有1700多公里。

结果真到了非洲，在开罗下船之后就玩得乐不思蜀，最后连大峡谷的边都没摸到，时间到了依然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现在事到临头，又能去责怪谁呢，归根到底是他考虑事情不周全的结果，他低头数着树根旁辛勤搬运食物的蚂蚁，总结良久才恍然大悟，是被他身上的假象迷惑了。

年轻的时候，大卫很是有些玩世不恭和放荡不羁，只有各种各样的兼职，而没有一个正职的他，就是一个标准的二世祖加风流浪子。

随着年龄增大，近几年明显能感觉到大卫开始收心养性，恋爱关系持续了这么久的劳拉就是明证。

但是，乔治现在反过味来，改变的只是他的生活方式，他的生活态度好像转变不大，依然是人生得意须尽欢。

只是他变得更有追求和梦想了，比如对美女的看法，就从那些外貌和身材俱佳的花瓶式美女，转移到能打动他心灵的知性美女。

用大卫自己的话说，脸很漂亮还有一幅苗条有活力的身材，这样的外形固然宜人，不过他浪迹天涯，漂亮的女人到处都是。

真正重要的是气质，是从生活中来的理解力和激情，是能善解人意，感人也能感动的细致心灵，许多女人尽管外表和身材很美，但她们并无吸引力，没有这种足以吸引他的气质。

想到这里的时候，乔治心中的联想就更加丰富了，即使是他，也不得不为大卫不务正业时的敬业程度感到赞叹。

第9章有难同当

有梦想和追求的大卫，为了得到那些他认为有内涵的知性美女青睐，确实锻炼出不少本事。

比如他可以熟练运用英、中、法、西四国语言，是一个优秀的小提琴手和钢琴演奏师，半拉书法家和画家，还拥有相当不错的古典和现代文学水平。

如果把乔治和大卫放一起，只是对拽诗词、歌剧、历史名著的话，乔治不先用金手指认真准备一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大卫的本事仅止于此么，当然不是，刚才提到的那些本领，更多要归功于他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在之后吃喝玩乐和泡妞中掌握的种种技能，也和他的兼职一样丰富多彩。

比如准职业水准的斯诺克、高尔夫和网球技术，专业水准的美食家、品酒师和调酒师等等，还有就是眼前的，正让乔治无比痛恨的半拉专业摄影师。

对那些喜欢显摆却不够专业的人，可以用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来形容，可是如果用来描述大卫，一个瓶子明显不够用啊，该怎么给它改良得更加恰如其分呢，乔治看着地上的蚂蚁沉思中。

被自怨自怜的乔治，不断在嘴里念念叨叨的大卫，没有和他产生什么心灵感应，人家正在远处爬上爬下的不断忙乎着，哪里顾得上搭理乔治的小心思。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身边还有一个非常得力的助手，两颊薄施胭脂的劳拉，那粉红色本来比她衣服颜色还要淡，现在却已经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一片潮红。

她心甘情愿的扛着摄影包跟在大卫的后面，很高兴可以充当他的摄影助手，略微晒黑了的棕色皮肤，衬托得全套服饰更加鲜亮。

和前面的几个景点类似，他们拿着从车厢里倒腾出的工具包，扛着三脚架等摄影器材，穿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跋涉过了一条小河，最终停留在一个山坡。

大卫环顾四周认真观察了一下，很是满意的点了一下头，把莱卡相机从包里拿出来装在三脚架上，拧紧螺丝钉。

装好彩色胶卷，相机装着35毫米广角镜头，换上他最喜欢的135毫米长焦镜头，开始试验他的构图，把三脚架向左移二英尺，把相机向下拉六英寸，调整三脚架的腿。

还不对，再往左移一英尺，再调整架腿。把相机在架顶放平，镜头调整到5/8，从左胸口袋中拿出光谱仪，对到1/8，需要曝光一秒钟，再拍一次，重复两次以便留底。

接着把镜头调到1/16，整个程序再重复一遍，装一卷新的彩卷，这段连续镜头再完整地拍一遍，把相机竖起来，重新构图，再拍，同样的场景，依次拍摄。

虽然现在拍的是风景照，大卫也没有疏忽照顾身后的女友，一边工作一边轻声跟劳拉谈话，嘴里像灌了蜜一样，不断告诉她他觉得她多么好看，他多么爱她：

“劳拉，你太美了，简直不可思议，”有时他停下来凝视着她，目光幽深的仿佛能透视一样，一直看到她身体里面。

认真工作的男人就是这样魅力无穷，他的动作没有一点不灵便之处，一切都是那么娴熟，每个动作都有道理，劳拉怎么看也看不够。

注视着他怎样跪坐下来调整一项设备，衬衫上面三个扣子敞开着，她可以看见他脖子里项链下面紧绷绷的胸肌。

白衬衫上面有些尘土显得有些脏，但是她毫不介意，他的汗水流下来浸透了衬衫，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将他强健的肌肉纤毫毕露的呈现出来。

她在背后深情的凝视着他，眼中的目光温柔又火热，源自身体内部最深处的躁动又跳动起来，像昨天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拍完这组照片，收拾好三脚架，将相机等器材陆续装到背包里。

但是，让望眼欲穿如望夫石，无聊到只能数蚂蚁打发时间的乔治，感觉十分气愤和郁闷的是，这两个人收拾完器材，还相互依偎着停留在那里，仿佛根本没有回来继续上路的意思。

大卫高大健美，劳拉青春靓丽，好一对相依相偎的神仙眷侣，双方隔了近百米远，不存在非礼勿视的问题，可乔治还是觉得眼前的一幕，让他非常刺眼和心酸。

他抬起头，45度角望着天上的云彩，直到脖子都酸了，还是没有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忍不住再次转头看过去，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他惊讶和恐惧的发现，远处的劳拉已经从另一个皮包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食盒，一块白色的餐布在翠绿的草地上铺开，情多处，热如火，两个人正你侬我侬的互相给对方喂食。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分我一点好不好，经历过漫长折磨之后总算是看到一点希望，又遭遇到更加致命的重重一击，差点让他当场吐血而亡。

人家情意绵绵的，花样百出的秀着恩爱，自己只能百无聊赖的，在这里数着蚂蚁和看云彩。

枉我还早有准备，可是，被他拉来当防护盾牌的马基斯教授，实在是既不中看也不中用，想到这里时，乔治郁闷万分的回头看了一下车里。

乡村小路上有茂密的树荫遮挡阳光，凉风习习之下温度并不高，老人家马基斯心思简单，正舒舒服服的倚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胸腹很有节奏的起伏着，脸上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非常香甜的呼呼大睡着，嗯，嘴角好像有一些口水的残留痕迹，可能他刚才梦到了什么美食。

幸福就是如此简单，看到马基斯再对比自己，乔治的心理就更不平衡了，不是兄弟我不仗义，我们要有苦同吃有难同当。

乔治轻轻的从车头另一侧绕过去，先把控制音量的按钮旋到最大，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喇叭转向正对另一侧的树林，之后才捂着耳朵把录音机的开关按下。

没有任何一丝过渡，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立即就从喇叭中奔泻出来，惊飞树林里的禽鸟无数。

但是，很是出人意料，正主马基斯并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被惊吓的从车中跳起来，仅仅是吧嗒了几下嘴巴，就又无知无觉的继续呼呼大睡着。

乔治纳闷万分，难道是我小瞧他了，他的境界居然这么高，已经达到万物不惊的地步了？

第10章故人

做贼似的，乔治走近马基斯教授身边仔细观察才发现，他头发遮盖下的耳朵里居然戴着一副耳塞，他居然戴着耳塞。

乔治仰天长叹造化弄人，进而开始怀疑人生，仅仅在出发的路途上就事事不顺，是不是预示着这趟度假之旅也要多灾多难呢。

难道是老天在通过他们告诉我，那个神奇的定律一定会应验么？

定律这个词很有意思，大多数是用来描述科学规律，偶尔可以运用到生活中，乔治就听过一个数学定律的笑话。

说是有数学家计算过，在美国加州，人们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去投注站买彩票，因为他们去买彩票的路上，被汽车撞死的风险，要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高三倍。

但是，也有一些特殊的定律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更像是因果律和预言性质的，比如关于乔治的侦探职业，很多的影视和文学作品中，就有一个很诡异却非常灵验的定律。

越是著名的大侦探，越是自带神奇的光环，死神总是和他们如影随形，他们的脚步走到哪里，死神的阴影就会跟随到哪里。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夕阳西沉，乔治已经感觉自己快要饿死了的时候，风尘仆仆的他们，才总算是赶到目的地阿灵顿市。

阿灵顿说是一个市，其实包括周围区域的乡镇，常住人口都不到5万人，中心的阿灵顿镇更是只有不到2万人。

停下汽车询问了几位本地人之后，很快就找到了他们预订的住处，是位于镇子东侧边缘的一座花园别墅。

这次度假旅游，虽然最开始是大卫牵头组织的，可是到了这里之后，应该算是乔治的半个主场。

因为他们并没有选择住在镇上的旅馆里，而是租住在了本地人的家里，乔治认识这栋花园别墅的主人，决定住在这里也是他负责联系的。

当初侦破史密斯庄园的古币盗窃案时，乔治从德比郡返回伦敦的路途中，曾经在火车上偶然认识一位女士，嗯，就是那位酷似麦当娜的麦当娜夫人。

他没有其他穿越众的名人收集癖，这也是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此麦当娜非彼麦当娜。

但是他也不矫情，既然两个人可以在火车上偶然相遇，就说明双方是有缘分的，所以在伦敦下车前，他们就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等到大卫提起要到阿灵顿度假时，乔治很快就想起了，麦当娜夫人也是阿灵顿的人，于是就主动打电话联系了她。

电话中，麦当娜夫人表现得十分热情和自信，听明白乔治打电话的来意后，就很是骄傲的告诉乔治，乔治联系她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不用去找其它旅馆了，度假时一定要住在她家里，她家的住宿环境，在阿灵顿绝对是名列前茅的。

双方交谈甚欢，又互有需求，于是，乔治就从麦当娜夫人那里租下了度假时的房间。

乔治他们早上在伦敦出发之前，曾经打电话通知她今天要来，为了招待好客人，她一个白天都在进行着精心的准备。

可是，包括客房的设施、晚宴的菜肴和酒水等，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却还是迟迟不见他们的身影，时间越来越晚，麦当娜夫人也越来越焦虑不安，开始担心他们是否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她坐卧不安的在客厅内来回徘徊，时不时还要到门口向远处张望，因此，乔治和大卫他们刚在别墅门口停好车，她就欣喜若狂的主动迎了出来。

现在是炎热的夏季，即使是接待尊贵的客人，她也并没有穿那种正规的礼服，但显然也是精心打扮和准备的。

戴着一顶米色的宽檐草帽，边缘上插着一根白色的翎毛，穿着一件浅粉色细背带的齐膝裙子。

衣服后背开得很低，前领陡地凹下去，半截**若隐若现的露在外面，腰间用一根细带子系起来，将她的身材淋漓尽致的突显了出来。

向麦当娜夫人表达迟到这么久的歉意，进一步拉近彼此的感情，对乔治而言都是非常轻松的小事，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只要开门放大卫和劳拉就可以了，他们都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尤其是劳拉，她是伦敦一家高端时尚杂志的编辑，麦当娜夫人则是本地区的小报，阿灵顿日报的记者兼编辑，都是职业妇女还是同行，天然就有很多共同语言。

而且很巧合的是，她和劳拉穿着的裙子款式不同，颜色却几乎一致，都是那种浅粉色。

两个人手挽手站在一起时，就仿佛一对争奇斗艳的姐妹花，经过乔治介绍后，很快就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礼貌的寒暄过后，麦当娜夫人家的仆人，开始从汽车上将他们的行李卸下并送到客厅，她则热情的挽着劳拉的手臂，带着几个人参观别墅四周的环境。

别墅的主体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占地很大，周围的环境非常好，前面有郁郁葱葱的绿色草坪，后面是一个精致的小花园。

花园紧挨着一条河流的堤坝，河流的水量并不大，清澈透明的小河环绕着阿灵顿镇的东侧，蜿蜒曲折的向远处流去。

这时，经过仆人通报后，麦当娜夫人的丈夫，西蒙·沃克先生也从书房中快步迎了出来。

他穿着那种牧师常穿的白色封领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深蓝色带子的背带裤，外表和交谈的时候都很普通和正常。

可是观察力敏锐的乔治，还是很快就发现了一丝异常，因为沃克先生对他的态度有些过于热情了。

尤其是他的眼睛，那种隐约闪烁的光芒是怎么回事，是喜悦还是兴奋，让他的后背不禁有些汗毛直竖，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能立即就刨根问底，只好暂时放下不管。

已经嫁人的麦当娜夫人，严格讲应该称之为沃克夫人，不过，她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是让客人们称呼她为麦当娜。

显然也是一个非常有性格的人，既然她的丈夫沃克先生都不以为忤，乔治他们自然是客随主便。

第11章晚宴

看得出来，为了招待好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主人麦当娜夫人提前作了非常充分的准备，人家之前真没忽悠他，她家的住宿条件确实很棒，让乔治一行人都感觉很舒服温馨。

进入别墅以后，先是在客厅里为他们端上咖啡、松糕、三明治等小点心用来垫肚子，路过厨房的时候，还能闻到里面飘出的阵阵香气。

分配好了客房，每个人的行礼也都放到他们的房间之后，进入客房后的感受也让他们很满意。

房间很是宽敞明亮，有单独的卫生间，卫生条件也很好，毛巾、床单、被罩等都是新换的，桌子上还有一束新采的花束插在花瓶里，额外给房间增加了不少生气。

麦当娜夫人很是殷切的说：“劳拉，风尘仆仆的从伦敦开车到阿灵顿，我能想象出来，你们现在一定非常辛苦。

我们家的洗浴设施，和伦敦那样的大城市不能比，但是充足的热水和淋浴还是可以提供的。

我提前已经让人烧好了热水，我建议你们先去房间冲个澡，浴室里的毛巾等洗浴用品也都准备好了。

等你们冲个澡换好衣服出来，晚餐差不多也可以准备就绪，我为你们预备了烤鸡，大马哈鱼，牛排，三豆沙拉，糖霜蛋糕等。

嗯，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还可以尝尝我们阿灵顿的特产，特殊配方的烤蘑菇，马麦酱，雪莉酒，现在天气比较热，饮料和酒水我也已经在冰箱里冰好了。”

开着敞篷跑车长途跋涉300多公里，虽然相当长的时间，是待在汽车边无所事事的数蚂蚁，乔治也确实是需要冲个澡放松一下，闻言之后就不再客气，率先回到分配给自己的客房。

他们几人的客房都有单独的浴室，大小毛巾、浴巾和各种洗浴用品也一应俱全，而且都是全新的。

乔治干脆利索的脱掉脏衣服，急不可耐的打开淋浴喷口，湍急的水流击打在皮肤上，冲刷掉上面附着的油腻和污垢，也使他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大大地振作起来。

他洗澡的动作最快，出门时头发还是湿的，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从楼上下来进入客厅，又给了他一个温馨的惊喜。

这家人的服务真是细致到家了，洗完澡后他正觉得有些口渴想补充水分，刚进入客厅，沃克先生就为他送上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

在几个人去房间休整的空闲，他已经亲自为大家泡好茶，虽然不是他常喝的诸如普洱那些茶，是一壶香味有些独特的花茶，却已经让他觉得很温馨，足够让他心满意足。

晚餐的气氛热烈而融洽，不过必须要吐槽的是，英国人的料理实在是没什么值得一提的，相对来说，麦当娜夫人精心为大家准备的晚宴，已经出乎意料的丰盛。

英国菜几乎不是烤就是油炸，烤鱼、烤肉、烤鸡，嗯，再加薯条大概就能概括了，偌大一个国家，几乎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名菜，所以除了早餐和喝下午茶，乔治从来不去任何英国餐馆吃正餐。

乔治曾经故意调戏自己的两位女仆，半真半假的和她们一起探讨英国饮食，请凯蒂和安吉尔给他介绍几道著名的英国料理。

前两个还像那么回事，叫做皇家奶油鸡和牛肉腰子派，她们说出的第三道著名料理知道是什么么，居然叫炸鱼排。

所以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英国的中高端餐饮领域，几乎都被外国菜所占领，因为自家的东西实在拿不出手。

这种现象细究下来则让人觉得有些反常，大中华美食之丰富，无论是深度还是广度都天下无双，离不开和它相得益彰的白酒文化；

世界上另一个最著名的菜系—法国菜，口感之细腻、酱料之美味、餐具摆设之华美，简直可称之为一种艺术，同样离不开和它相辅相成的波尔多葡萄酒。

可是前世曾经有过一个调查，外媒评选出世界上最爱喝酒的国家，中国只能屈居第二，而一直被认为是酷爱喝酒的俄罗斯也没能成为第一，在各国人眼中气度不凡、绅士风度彰显的英国人，竟然夺得了冠军。

这个排名是否公允不提，但英国确实是个产酒和喝酒的大国，其中最富盛名的就是苏格兰威士忌，中世纪的时候，炼金术士们炼金时偶然发现了制造蒸馏酒的技术。

后来这种酿酒技术流传开来，慢慢形成了以黑牌为代表，诸多享誉世界的威士忌品牌。

中国人注重喝酒的气氛和礼仪，英国人则更加注重酒本身，威士忌和葡萄酒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细致分级，他们在饮酒上的花费比起其它的支出还来的多。

英国有丰富的酒文化，却没有与之对应的美食，有一个看似笑话却很可能是事实的解释。

他们天生就是酒鬼，因为太多的英国人，每天下班以后都习惯在家里或去酒馆，喝几杯威士忌或者高度数的啤酒，关键的是，他们喝酒的时候根本不用下酒菜，最多有盘薯片就够了。

麦当娜夫人给大家安排坐席时，当然还是按照英国人的传统，男女穿插而坐，大卫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像那些已经订婚的男女一样，被安排在劳拉的身边就坐。

还有一些细节也很有意思，比如洗浴后的劳拉也换了一身衣服，是一身剪裁非常得体的红色礼服，看起来很是优雅和高贵。

可是稍微观察分析一下，就会发现她身上好像缺少了什么，打扮和白天的时候有所不同，哦，她居然并没有佩戴诸如项链那样的首饰。

衣服相对素雅，也没有花边和装饰的麦当娜夫人，却是完全相反，全身上下都被各种饰品武装起来。

长发拢到后面用一个银色发卡卡住，耳垂上戴着一幅镶着钻石的耳环，胸前则是闪烁着荧光的黑色珍珠项链，手腕上还有一幅雕着花纹的银手镯。

两位同桌的女士却有这么大的区别，是因为按照英国人的传统，在出席宴会时，只有已婚妇女才可以佩戴冠饰。

第12章晚宴2

这些晚宴时佩戴的头冠饰品，一般是结婚时的礼物，也许不是最贵重的，却富有感情，是最合乎她风度的搭配。

一个懂得英国宴会礼仪的人，只是通过是否佩戴冠饰，就可以将房间中的已婚与未婚妇女区分开来。

最后在晚宴上就坐的人一共有8位，不仅是主人沃克夫妇，乔治、大卫等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沃克先生还邀请了2位本地的绅士，一起参加了晚宴。

一位绅士的名字叫李·班尼特，年龄大约50岁左右，身材高大，稍微有些肥胖，但并不显得富态，他的面貌特征很明显，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好好先生。

像老鹰一样锐利的眼神，突出的下颚，高耸的鼻梁，还有有些秃顶的额头，都显示出了他勤于观察和思考的一面，他的职业是一位外科医生，兼职阿灵顿警察局的法医。

另一位绅士的名字叫德怀特·泰勒，他与班尼特先生恰恰相反，身材很矮小，鬈曲的黑发已经多半灰白，乔治料想他的年纪应该是在六十岁上下，是一个看上去就非常瘦弱的老年人。

德怀特先生的身份是阿灵顿博物馆的馆主，这个博物馆的展品，不仅有涉及到阿灵顿历史的诸多珍贵展品，也有很多是关于女巫玛丽等灵异世界的人和事。

所以，他既是一位正统的哲学和历史学者，也是一位对宗教和灵异世界有深入研究的专家。

当沃克先生为乔治他们，介绍这两位绅士的身份和职业时，乔治就不由自主的，再次感受到了一丝异常。

他甚至敏锐的注意到，站在丈夫身后的麦当娜夫人，看着他的眼神里还有一闪而过的歉意。

他这时也已经明白了，为什么沃克先生刚看到他的时候，目光中的情感会那么强烈。

当然和断背山什么的肯定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沃克先生是阿灵顿市的新任治安官，在结合眼前两个人的身份，明显是他们之前就知道乔治的身份，而有求于他。

不过在晚宴的过程中，主人们很注意掌握分寸，严守着热情招待客人的本分，没有说任何不相干的事情去影响气氛。

敬酒的时候，麦当娜夫人还特意站起身致歉，说道：“乔治先生，是我的疏忽，早晨接电话的时候忘记询问一下，你们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就尽量各种东西都准备了一些。”

他的丈夫沃克先生也默契感十足，配合着开玩笑说道：“说到忌口，我给大家讲个笑话，我的一个朋友喜欢上了一位美丽的女士。

可是，我的这位朋友性格过于内敛，平日面对女人时就比较保守和含蓄，对喜爱的女人就更是显得非常腼腆。

我们都为他着急，在我们千辛万苦的百般鼓励之下，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示爱，也很顺利的将她请到家里做客。

当时我正好去拜访他，发现他在厨房里精心准备了好几道菜，有鱼有肉，主打的是一道下了大工夫，特意从专业厨师那里学来的烤乳鸽，我就在厨房里顺口问他，她没有什么忌口的吧，

他自信满满的说，我问过了，她说没有，她不是一个吃素的人，说完之后，就端着他刚出炉的两只烤乳鸽进了客厅。

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好，里面的那位女士我也认识，我又实在是太好奇结果，就没有立即从厨房的后门离开。

只听他在客厅里说道，你喜欢鸽子是吧？里面的女士回答道，喜欢，非常喜欢，我养了两只，她们叫小黑和小白。

天哪，这是什么，我不吃这东西，赶紧拿开，她这时才看清楚，我朋友给他献宝的那道菜正是烤乳鸽。”

主人们很热情，客人们也不能毫无表示，大卫主动说道：“沃克先生您是阿灵顿的治安官，我就讲一个关于伦敦警察的糗事。

他也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说有一次他们逮捕罪犯的时候，激烈打斗后终于将罪犯制服，让他面朝地趴着，然后从身后给他拷上手铐。

因为刚才制服罪犯时，不小心头上挨了一拳，鼻子还在流血，我的朋友就很生气的过去用脚踩罪犯的后背。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被他踩过以后，那个罪犯居然嗷嗷的叫了起来，更加让他无语的是，罪犯发出的不是那种痛苦的叫声，而是感到十分舒服和享受的叫声。

我的朋友愤怒生气之余，就又用力的狠狠给了他两脚，这时，趴在地上的这个罪犯，就不止是嗷嗷叫了，最后还大呼爽死了。

周围看热闹的警察们哄堂大笑，让我这个朋友尴尬不已，后来才知道，这个罪犯看着人高马大，却是一个十足的受虐狂，就喜欢被人踩背。”

之后晚宴的气氛也一直很融洽和热烈，主人们着重为乔治他们介绍，关于阿灵顿的风土人情和奇闻异事，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渡过。

乡下的空间大，这个花园别墅的面积更大，即使客人们如约到了，沃克先生他们也依然住在别墅的主卧里，只是把客房包给了乔治他们之后，就没有再接待其他客人。

其实也不是他们一家人如此做，自从几十年前，科茨沃尔德地区作为一个整体，开始大力发展旅游经济。

最近这些年，有条件的阿灵顿人都会将自己的房子改造一新，所以，乔治他们的房间里才会都有独立的浴室。

每年在旅游季节到来后，本地人就会将多余的房间，出租给世界各地涌来的大量游客，大多数房东还提供一顿早餐。

虽然也有高低档次之分，也没有前世网上预约那么方便，但他们的实际做法，和后来流行的家庭旅馆别无二致。

以乔治的眼光看，这个所谓的女巫集会，本来就是阿灵顿市的本地人，利用历史上女巫玛丽被执行火刑的噱头，策划出的一个炒作行为，目的就是吸引更多的游客来这里游玩。

古老的传说，各种各样的灵异故事，再加上这个地区得天独厚的自然和人文景观。

经过他们的精心包装和宣传之后，才能吸引来这么多互相打擂台的灵异和宗教人士，还有那些站在中间看热闹的大量游客。

第13章历史演变

为了发展本地区的经济，有计划进行炒作也无可厚非，可以进一步打响阿灵顿的名气，增加居民们的可支配收入。

游客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去，形成了非常好的良性循环，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事情，反而证明本地政府的领导人有魄力和手腕灵活。

其实如果知道这个地区的历史演变，就会明白他们也是不得不如此做，旅游经济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同样经过很长时间的转型阵痛期，归根到底是被逼上梁山的行为，并不是真正的心甘情愿。

在马车还是主要交通工具的时候，科茨沃尔德地区的经济一直很发达，比如阿灵顿镇，在十一世纪时就是一个兴旺的小村。

因为正好处于英格兰的中部腹地，是周围各郡的交通枢纽，到十六世纪时，小小的村子里就有多达33个旅馆，3家旅馆运营至今。

之后纺织业的兴盛发展，优越的地理位置，又让这里逐渐成为英格兰羊毛交易的大型集散地，镇子里现在还残留着那时的交易市场，是一栋占地不小的长廊型石质建筑。

同时，科茨沃尔德地区历史悠久，自古也是英格兰的马匹和牛羊等牲口交易的重要市场，13世纪开始，这里每年八月都举办为期7天的大型牲口交易大会。

到了14世纪的时候，已经发展为每年5月和10月各举办为期5天的大型交易会，曾经在一次交易会上出现20000只羊转手的交易记录。

诸多得天独厚的条件，让这个地方逐渐变得富庶起来，居民的经济条件普遍比较优渥。

有句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就和乔治前世苏杭地区的私家园林一样，科茨沃尔德地区的建筑和田园十分精致，水准远超英国的其它地区。

严格讲，这只是特殊地理和历史条件下形成的一个假象，并不代表所有英国的乡村都这么美丽。

如果到了苏格兰高地，那里的自然风光更加壮丽，可是单独看那个地方的乡村，就只会让人觉得荒芜和破败。

因此到了20世纪的现在，科茨沃尔德地区的乡村，在英国人民眼中的地位依然很高，因为他代表了英格兰乡村的最高水准。

但是，历史发展的规律告诉我们，事物总是起起伏伏前进，有兴盛的年代就有衰落的那一刻。

随着殖民和海洋贸易的兴起，羊毛牲口等交易迎来了强大的竞争对手，海外原材料市场的崛起，让交易市场的商业地位逐渐没落。

更加致命一击的是，到了十九世纪中叶，科学技术的发展，又让铁路交通开始在英国的交通体系中占有统治地位，汽车和公路建设也逐渐兴起。

强大的铁路体系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降低了货物的运输成本，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就是，阿灵顿从一个原本非常重要的交通枢纽，变成铁路线旁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站。

不仅是一个阿灵顿镇，外部环境的剧烈变化，使得整个科茨沃尔德地区都在逐渐开始衰败。

而且，这个趋势几乎不可逆转，因为这里原本只有发达的商业和农牧业，根本也没什么像样的工业。

更痛苦的是，科茨沃尔德地区的人们，几个世纪以来一直都优越感十足，有点看不起其它地方的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地域歧视。

歧视无处不在，英国当然也不例外，最严重的是种族歧视，比如这时候英国很多出租房子的房东，都会在窗户玻璃里面直接挂个木牌子，“no black”，意思是不接纳黑人租客。

这是堂而皇之和正大光明的歧视，那么还有一些比较隐形的，比如黑人中间，那些肤色较淡的黑人（混血种），还会去歧视那些嘴唇厚大，牙齿雪白，肤色极黑的人，不愿意和他们通婚。

同样，我们觉得金发女郎性感漂亮，但是实际上西方人经常用取笑金发女郎来开玩笑，因为他们有一个俗语叫金发无脑，几乎和我们的胸大无脑可以共通，金发女郎就代表着只有外表没有智商的形象。

这种印象深入人心，所以，前世某些知性的金发女郎，尤其是在职场打拼的职业女性，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天生比较笨，会主动将头发颜色染深一些。

言归正传，眼看着自己就要和那些他们瞧不起的人一样，甚至未来的生活可能还不如人家。

各个乡镇的管理者和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民众，深刻认识到他们所面临的危机，在争吵中逐渐达成了共识，绝对不能继续衰败下去。

为了自救，而且他们也有足够的家底，才在最近几十年利用自己的独有优势，成为一个万众一心，大力发展旅游经济的地区。

为了成功转型，除了本地区优越的自然和人文景观外，他们还想了很多特殊的举措去吸引游客。

比如已经有400年的历史，又被他们在传统上发扬光大的，奇平卡姆登镇举行的一年一度“科茨沃尔德奥运会”。

比赛项目设置得非常独特有趣，十分受英格兰人的欢迎，每年都会吸引几万人来参观游玩。

这个所谓的奥运会这么受欢迎，不是因为竞技因素，而是设计有很多趣味性很强的比赛，最受欢迎的比赛项目是踢腿比赛。

比赛前，参赛选手会事先在裤腿里塞满稻草，这是个技术活，塞少了容易被踢伤，塞太多又影响腿部的灵活。

规则很简单：两个人一组，谁先将对方踢倒，谁就是赢家，不仅是对选手力量和灵活性的考验，还要求选手要有耐力，要能忍住疼痛。

此外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项目，例如套袋跑、汤匙持蛋跑、独轮手推车赛跑、运水接力等，精彩纷呈，妙趣横生。

为了吸引游客，区域内的其它乡镇也是各显神通，穿上古装骑士服，演绎诺曼王朝的征战故事；举行剪羊毛比赛，获胜者的奖品是当天剪下的所有羊毛；或是令人捧腹的扔奶酪大赛……。

那么设身处地的想，阿灵顿市的管理者，炒作女巫玛丽被教会处以火刑的历史事件，去吸引更多游客的到来，也就无可厚非了，完全可以理解他们的良苦用心。

第14章魔鬼祭坛

在餐厅吃完丰盛的美食之后，晚宴还没有正式结束，麦当娜夫人又引导乔治等客人来到她家的客厅。

大家根据自己的喜好，井然有序的分别落座后，仆人就送上了茶水、水果、点心等饭后小食。

乔治此时也终于有时间，好好观察一下这间面积很大的客厅，建筑本身已经有很多年历史，不过和陈设搭配起来显得很和谐。

屋顶当中悬挂着一盏银色的天鹅式挂灯，深红色的窗帘和挂毯都很华丽考究，精美的画镜和东方制的屏风，又厚又软的琥珀色地毯，都让人觉得很舒适。

屋子的东南角有一架钢琴，麦当娜夫人向大家优雅致意后，款款落座开始演奏一首苏格兰民间情歌，她的丈夫沃克先生，则随着她演奏的音乐情真意切的吟唱着：

“我希望我在科戈夫斯拥有你，每天都都在无止无尽的徘徊……在巴利格兰特的夜里，我会游过最深的海底，飘洋过海去见你，但海太宽广，想游过太难，想飞可我没有翅膀……想为自己找一名勇敢的船长，草地柔软，我的床随时就绪……。”

钢琴声和歌声渐渐停止，不过已经为大家的饭后休闲活动开了一个好头，配合默契的沃克夫妇为大家表演时，大卫和劳拉就已经随着音乐声，在客厅里翩翩起舞。

音乐和歌声停止了，大卫还亲密的搂着她保持原样，嘴里轻轻哼着刚才这支歌的调子，直到下一支曲子开始，他带着她跟着音乐又自然而然地跳起来。

不过，下一个曲子就不是麦当娜夫人演奏的了，物以稀为贵，客厅里只有两位女士，可现场能谈会唱的人多的是。

英国人对音乐和文学的喜好和投入，是很让人赞叹的，不要说客厅里这些自小熏陶且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就是乔治的员工，虎背熊腰的泰勒是标准的平民出身，都吹的一口出色的单簧管，据他说是因为高中时的学分不够，很是下了一番苦工好拿学分。

麦当娜夫人姿态婀娜的离开钢琴，主动邀请乔治开始跳舞，高大的班尼特先生挺身而出，拿起了放在钢琴一侧的手风琴，为大家继续演奏一个很优美的曲子。

天很热，有点潮湿，远处的西南方向传来了一阵雷声，乔治和麦当娜夫人慢慢的舞着，曲子节奏并不快，他们的舞步配合也不够默契，其实向哪个方向也没移动多少。

但是，乔治心里的感觉非常棒，这才是他心目中度假的样子，希望这一刻永远延续下去。

乔治正陶醉之中，耳边突然传来马基斯的叫好声，转头一看，劳拉已经完全陷进大卫的怀抱，她抬起头来望着他，于是大卫开始吻她，她回吻他，长长的，无限温柔的吻，如一江春水。

前面的娱乐再欢快，铺垫再多，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如约而至，跳了一会舞之后，大家又重新入座开始聊天。

乔治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因为德怀特和班尼特这两位被邀请来的绅士，还没有丝毫告辞的意思，也自然的加入了聊天的队伍中。

乔治坐在单人沙发上，点燃了一支雪茄，一边品着果香四溢的纯麦威士忌，一边听着众人的讨论。

出乎他意料的是，主力军居然是年龄最大的德怀特先生，他很健谈，讨论的话题也从阿灵顿的风土人情，逐渐深入到以女巫玛丽为代表的，各种灵异人物、神秘事件甚至怪诞的鬼怪传说之中。

有些可惜的是，即使乡村的温度要比城市低一些，但现在正在炎热的夏季，客厅里那个华丽的壁炉还是没有点燃。

乔治不禁开始畅想，假如现在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室外正飘着漫天盖地的鹅毛大雪，壁炉里堆满了木材，火焰熊熊燃烧，大家抽着雪茄喝着高度酒一起围炉夜话，那就更是一个美事。

乔治陷入自嗨和臆想之中，也丝毫不用担心会冷场，不提考虑周到细致的主人们，客人中还有热情洋溢的大卫在。

事实也是如此，都不用主人想方设法的引导话题，大卫就体贴入微的率先为他们做到了，他用手臂揽着劳拉，兴致勃勃的率先发问：

“沃克先生，2年多前我曾经来过一次阿灵顿，可惜那时已经是秋季，我是被朋友临时拉来的，主要是去参加猎人协会的猎狐。

也就没有机会亲身体验篝火晚会的热闹，可是，那次经历还是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当时被这里的神秘气氛所感染，也听到了很多诡异的故事和传说。

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当时在酒馆里喝酒时，我就发现对魔鬼祭坛着迷的人群，完全不次于女巫玛丽，我那个朋友也不太明白，您能为我介绍一下相关情况么？”

沃克先生闻言后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暗喜，他放下了手中的雪茄，很是严肃认真的回答道：

“大卫先生，你的观察力非常敏锐，说的这种情况也确实是事实，女巫玛丽的名头很大，不过是多种原因造成的，她是女巫会13个女巫的首席女巫。

她被教会迫害、抓捕并公开执行火刑，最初是口口相传，后来被很多历史书籍记录和转载，她和教会之间的牵扯和纠葛，让她在英国，乃至世界上的名声和影响力更大。

不过这只是外人的印象，在我们这里的本地人，关于魔鬼祭坛的事情其实更加深入人心。

尤其是最近这十多年，我们这里又发生了一些很特殊的案件，更是让魔鬼祭坛的传说完全后来居上。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复杂，是现在发生的事情，也涉及到一个几百年前的传说故事，两者纠缠起来让人真假莫辨。

好在我们这里就有一位真正的专家，德怀特先生不仅是一位博学的历史学者，还是一位对宗教和灵异世界都有深入研究的人。

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他对魔鬼祭坛的始末和前因后果都非常了解，请他来回答你的疑惑最合适。”

第15章 300年前

被沃克先生直接点到了名，德怀特先生依然表现得镇定自如，没有着急忙慌的立即去回答大卫的问题，倒也符合他的形象，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稳重踏实的人。

先是放下手中茶杯，又不急不慌的掏出手帕细致的擦了下嘴，他是今晚在座的这些人中，唯一一个在晚宴后没有选择喝酒，却去喝茶水和吃女仆端上来点心的人。

也许是对现在的发言早有准备，更可能的原因是，他就是一个不喝酒且吃素的人，英国人在席间不布菜也不劝酒，全凭客人的兴趣取用，一般要将取用的菜吃光才礼貌。

由于要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晚宴的大多数菜肴都是各种肉菜，刚才在餐桌上的时候，乔治就注意到他除了取用一些水果和蔬菜之外，什么肉菜都没动过。

德怀特先生一丝不苟的将手帕叠好收到衣服口袋里，还是没有直接顺着沃克先生的话题说下去，而是非常歉意的说：

“先生们，女士们，非常对不起，我下面说的这些话，有些内容会让人感觉非常诡异邪恶，可能会引起人的反感和不适，嗯，劳拉小姐，我不知道您是否介意。”

对他的关心，劳拉礼貌的进行感谢，并郑重表示我足够傻大胆，请您尽管放心说以后，他才开始进入正题。

德怀特先生的身材看起来很瘦小，可是说话的声音却很洪亮：

“我们这个地区是英格兰的腹地，历史很古老，无论是早期的凯尔特人，后来的罗马人，乃至诺曼人，都留下了很多遗迹和故事。

说起各种灵异事件、传说和神话故事，就和被誉为太阳神庙的巨石阵一样，公元前的事迹都有。

女巫玛丽生活的年代是15世纪，当时没有现代的科学理论，人们更加愚昧无知，宗教气氛异常浓厚，那个年代几乎所有女巫组织都是地下组织，只要暴露就会有生命危险。

受教会打击异端政策的影响，15世纪的时候，不仅是英国，整个欧洲都开始了一项女巫审判运动，刮起了一股轰轰烈烈的猎巫风潮。

这个野蛮黑暗的政策持续了数百年，据统计，在3个世纪内有超过10万名妇女，被以邪恶女巫的名义处死。

严格的讲，女巫玛丽仅仅是这些受害人中的普通一员，但她被迫害的时间比较早，身份也不一般，是女巫会13个女巫的首席女巫。

女巫会又是非常有名气的女巫组织，可以说是身份最高、名气最大的受害者，所以就被世人牢牢记住了。

大卫先生，你刚才话题中说到的魔鬼祭坛，时间上要更晚一些，它具体发生在16世纪中期，却是更加神秘邪恶。

虽然后世发现有很多信件、日记、书籍，都对它有相关的记载和评述，不过这么多年来，更多的人坚持认为，它只是一个区域性的，以讹传讹的传说故事，而不是历史上发生过的真实事件。

大概300多年前，也就是1654年的秋天发生了一件事情，亨特大公的书记官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大公派了很多下属去寻找他，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却再也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

那个时候的亨特大公，在我们这个地区中，是地位和等级最高的贵族，这位书记官更是他的亲信，这在当时确实是一件大事。

最开始的时候，它只是一个独立的事件，但是，就像在湖水中心投入一颗石子，在水面上产生的涟漪一样，迅速波及到整个湖面。

随着对书记官失踪事件调查的逐步深入，从一件单独的事件慢慢发酵，最后迅速扩大化，进而影响到整个科茨沃尔德地区，几年之后就诞生了魔鬼祭坛的说法。

因为当时统治这里的贵族和官员们，调查书记官失踪的案件时，惊奇的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

在科茨沃尔德地区，在之前的2年中，就已经多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根据汇总起来的情况，过去2年已经有不下20件失踪事件。

这些失踪一定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可能都和书记官的失踪有关，但是，人是会主动联想和夸大的，这种消息也根本封锁不住。

越来越多的知情人开始恐慌，因为未知，神秘，恐惧，就给这个造成众多失踪事件的人，起了很多的称号。

比如无面人，幽灵，恶魔，最有名的则是魔鬼，因为当时的人们认为他可以蛊惑和操纵人心。

就在对书记官的失踪事件，启动大规模调查的三个月之后，一件特殊天文现象的发生，更是让这些已经让人恐惧不安的失踪事件，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色彩。

那一天，发生了科茨沃尔德全境几乎都能看到的日全食，那时虽然已经有了日心说，可社会的主流还是教会提倡的地心说，人们还不清楚日全食的科学道理。

对当时的人们来说，每次日全食的发生，都代表了一次人力无法抗拒的，恐怖灾难的降临。

当人们从日全食带来的恐慌中逐渐恢复过来时，发现拜伯里村又发生了失踪事件，一个在当地很有名气和影响力的女士，她的女仆说她在日全食的同一天失踪了。

为了更好的寻找她，当地贵族组织人搜查她住宅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和密道，看到密室里收藏的东西，人们才愕然发现，这位非常有名望的女士居然是一位邪恶的女巫。

而且，看她密室中的祭坛、道具材料和魔法书籍等，她并不是一个初学者，而是一位资历很深的强大女巫。

先是日全食的天文现象，接着又是强大女巫的发现和失踪，更是让关于这个魔鬼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既有心中的恐惧和害怕，也是迫于现实的巨大压力，那个年代的贵族和官员们，投入了更多的人力物力去调查失踪事件。

官员们在调查的过程中，抓捕和处死了很多人，但都是根据人言和举报的捕风捉影，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可以证明，他们已经解决了这个魔鬼。

实际上，在之后的一年时间中，这种诡异的失踪现象依然时不时的会发生，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事情也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好转。

第16章有求于人

贵族、官员和所有参加调查的人，想尽各种办法，也一直没找到那个在幕后主导这一切的人。

正当负责调查的人们束手无策，甚至渐渐开始绝望的时候，它又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戛然而止。

人们在继续严防死守，后来虽然依旧有失踪的事情发生，不过很快就被排除了，因为私奔、离家出走、谋杀、逃债等等原因失踪的人，都是有迹可循的。

和这个魔鬼造成的失踪方式完全不一样，比如书记官和那位女巫，都是在事先没有任何预兆，事后没有发现原因，没有挣扎打斗迹象，没有携带任何财物的情况下失踪的。

之后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失踪事件，魔鬼的肆虐，从头到尾持续了大约4年时间，事情结束后没有人敢揽下这个功劳，因为他根本提供不了证据去证明。

参与调查的大多数人都认为，不是被人发现或者制止，而是那个被称为魔鬼的人，主动停止了一切行动。

说到这里要解释一下，在那位失踪的书记官之前，人们没有发现其它的失踪事件，在发现失踪现象之后，全力调查也没有取得任何实际效果，都是有充分原因的。

比如科茨沃尔德地区的范围太大，那个年代的政府不像现在这样有力，道路交通、信息交流方式也不发达。

更主要的原因是时代背景的关系，那时正是被后世人称为羊吃人的时代，毛纺织业兴起，市场上的羊毛价格猛涨。

我国是一个传统的养羊大国，这时除了满足国内的需要而外，还要满足国外的羊毛需求。

因此，养羊业与农业相比，就变得越来越有利可图，在那些统治阶级，也就是贵族中间，自发兴起了现在被称为圈地运动的浪潮。

贵族首先是从剥夺农民的公共用地开始，虽然很多土地早已有主，但森林、草地、沼泽和荒地这些公共用地，则没有固定的主人。

一些贵族利用自己的权利和势力，首先在这里扩大羊群，强行占有这些公共用地。

当这些土地无法满足贵族们日益扩大的羊群需要时，他们又开始采用各种方法，把那些世代租种他们土地的农民赶出家园，甚至把整个村庄和附近的土地都圈起来，变成养羊的牧场。

圈地运动造成了剧烈的社会动荡，每年都有大量农民被贵族驱赶出家园，被迫成为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人。

同时在那个年代，也是科茨沃尔德地区马、羊等牲口贸易，还有羊毛等贸易最发达的时候，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到这里进行交易，除了固定的市场之外，还有定期举行的大型集市。

无论是四处流浪的农民，还是追逐利润的商人，或者那些前来赶集的普通人，都使得科茨沃尔德地区流动人口大增。

所有这些原因都导致，即使事态最终平息，人们也不知道，在这4年中到底失踪了多少人，各种资料的差距非常大，有的说只有30-50人，也有说至少上百人。

而这些失踪的人中，又有多少才是被那个魔鬼抓走的，就更是众说纷纭，从来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他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喝着茶水休息一下，客厅里很安静，能清晰听到他喝水的声音，每个人都沉浸到他讲述的这些历史中，这时大卫恍然大悟似的，突然说道：

“我明白了，不仅是之前的问题，为什么这个魔鬼在本地要比女巫玛丽更有影响力，还想清楚了另一件事。

上次我来的时候就听酒馆的一位客人说，几年之前，这个地区有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而且他还活灵活现的告诉我，他们不是普通的失踪，而是被抓去做魔鬼祭坛的祭品。

我一直都以为他是在胡说八道，只是政府主导的又一个宣传噱头，想吸引更多的游客。

现在我才恍然大悟，沃克先生你们表现得这么重视，德怀特先生还郑重其事的讲了这个几百年前的传说。

难道酒馆中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几年前确实有很多人失踪，而且，你们真的认为现在的这些失踪案件，和历史上那个事件有所瓜葛。

哇，300年前的魔鬼重现，甚至是魔鬼复活，这事情可大了。

话说回来，德怀特先生，魔鬼的传说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叫魔鬼祭坛呢，这个祭坛的说法从哪说起，从您刚才的话中，听不出它们有什么直接联系啊。”

大卫的时间和精力很少用到正地方，但他的脑子其实非常聪明，所以很快就想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像乔治一样，知道今天晚上的一切并不是偶然发生，主人们处心积虑的，早就准备了一个圈套等着他们往里面钻。

只不过他们这么做并没有恶意，是真心实意的想求人办事，只是怕被一口拒绝，采用的方式就很委婉。

大卫照顾主人们的面子，点到为止没有挑明了说，他心想，既然正主乔治都没有表示不满，自己又何必多事呢，又因为个人的兴趣和强烈的好奇心，刨根问底的继续追问了下去。

德怀特先生老成持重，早就知道事情根本瞒不过人，听完大卫的话，依然老神在在的面不改色，他重任在身，既然答应了沃克先生的请求，就要尽职尽责的做到最好。

他的工作就是研究历史、宗教这类东西的，自然不会被大卫问倒，顺着大卫的问题解释下去：

“老实说，毕竟时代很久远，为什么叫魔鬼祭坛先后有好多种说法，不过，最被公认的一种说法是。

随着时间流逝，关于这个魔鬼的事件本来已经逐渐平息，可是3年之后却又再起波澜。

有一位非常受人尊敬的主教大人，轻车简从的来到百老汇村的st eadburgha教堂，几天之后的清晨，就出人意料的自杀了。

而且，他的自杀方式非常引人注目，是在教堂大厅里，供奉圣杯等祭器和十字架的祭台前面，身着白袍双膝跪在地上，用一把短剑刺进腹部自杀的。

当天正好是弥撒的日子，看到和听到这个情况的教士和信徒很多，让当地教堂的神父，想为主教遮掩他是自杀的事情也做不到。”

第17章诡异的卷轴

德怀特先生继续说道：“主教大人选择自杀的这座教堂并不普通，他没有升职之前，曾经长期在这里担任神父。

教堂的规模不大，历史却非常古老，古朴肃穆、朴实无华，早在十二世纪时，就是基督教活动的重要场所，以阿尔弗雷德大帝的孙女eadburgha命名。

因此，这座小教堂在教会中的地位很重要，在这里当神父是一个荣耀，里面供奉着很多重要的宗教物品。

比如主教大人特意自杀在祭台前，祭台的白色台布上，摆放的十字架（苦像）和盛放面饼的圣盘，盛葡萄酒的圣爵，存放圣体有盖的圣盒等等，就没有一件凡物，都是非常有历史和价值的宗教祭器。

这座教堂现在还存在于世，在百老汇村南方约一英里，前段时间被列入我们国家的一级遗产保护名录。

目前的结构，建筑顶部采用非常少见的木制结构，建于1400年，但也有保持原来12世纪建筑的元素。

哦，对不起，说到关于历史的东西，我就总是情不自禁的过于投入，言归正传，主教自杀之后，教堂里的人们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在他卧室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张非常显眼的，用烛台压着的纸张。

说是纸张，其实是一个卷着的卷轴，只是上面没有绑着固定的丝带，当地教堂的神父开始以为是主教大人的遗书，可是他打开卷轴仔细查看后却发现，事实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这张展开之后足有2英尺长的纸张上面，毫无规律的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文字和符号，其中有很多内容，对当时的教会来说都是大逆不道的东西。

神父没有敢仔细研究，以为是主教大人年龄太大癔症了，甚至已经精神错乱，导致他渎神的自杀行为。

这张纸上的文字和符号，都是他精神错乱时的涂鸦和胡言乱语，按理说，卷轴上有很多教会忌讳和严禁的内容，直接毁掉它也是说得过去的。

但是这位百老汇村的神父，为了表达对主教大人的尊敬，还是将包括这个卷轴在内，主教大人不多的遗物整理后送到教会分部。

教会分部这里的苦修会里，有一位教士曾经是主教大人的学生，他很意外主教大人的自杀死亡，也根本不相信其他人的说法——主教大人疯掉了。

于是，他花费了很多时间精力去调查这件事，在认真研究了卷轴上的那些符号和文字之后，有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发现，他公布之后立即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继续向下讲述前要先声明，这个卷轴的原稿早已经不复存在，现在保留下来的那些，都是不同时期不同人抄录的复制品。

总体而言，这个卷轴上面的内容很多，非常杂乱找不到规律，很多符号也好像根本就没有意义，当时的人，后世的人，对它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解读。

我现在说的，只是其中最普遍的一种认识，也是直接导致魔鬼祭坛这个说法诞生的一种解读。

首先是纸上有一个符号，最早出自古埃及神话，叫荷鲁斯之眼，也被称为上帝之眼，古埃及神话里的鹰神荷鲁斯的左眼代表太阳，右眼代表月亮，这只眼睛是他的右眼。”

说完之后，他就让仆人送给他铅笔和纸张，在白纸上将这个符号画了出来，并将它展示给大家看。

乔治仔细观察，发现德怀特先生画出的符号他并不陌生，只是叫法不同，这个所谓的荷鲁斯之眼，前世他就在很多地方见到过。

是前世著名的秘密组织，共济会教义的标志之一，在美国的国徽和美元纸币里也都出现过。

所以后世一直都有人说，美国的国父乔治·华盛顿和托马斯·杰弗逊，其实都是秘密组织共济会的成员。

给大家展示完这个符号，德怀特才继续说道：“这个卷轴上的荷鲁斯之眼非常明显，它的位置是在最上面一行单纯存在。

而在整张纸上的右侧中央位置，则是一个两个尖角向上的五芒星，这个符号的存在，对当时的教会来说就是不被容忍的。

大家都知道，五芒星这个符号虽然很常见，但在罗马教廷眼里，象征着邪恶或者异教徒，当然，他们口中这些所谓的异教徒，其实就是指古罗马文化中的多神崇拜。

五芒星的画法不同，意义也就有所不同，一个尖角向上的五芒星是代表着异教徒，两个尖角向上的五芒星，则更是特指一种亵渎主的异端——撒旦。

因为两个尖角代表着山羊的两只角，在那个年代的认识中，山羊是邪恶的，用来代表撒旦，绵羊是善良的，是上帝的仆人。

这个五芒星的外面被一个圆环套着，这个圆环叫咬尾蛇，又叫衔尾蛇，这个符号很形象，描述的是一条蛇正在吞食自己的尾巴，代表的意思是无限，循环，治愈，医疗等等。

在这条咬尾蛇的外面，虽然位置、距离和方向都不一致，但还是能找到很多希伯来文词汇，分别是力量，灵魂，健康，疾病，智慧，治愈，生命等等。

最重要的是，这些希伯来文词汇单独看仿佛没有规律，但依然在另一个更大的圆环之内，是另一条巨大的，从相反方向吞吃自己尾巴的咬尾蛇。

说到这里大家就能知道我的意思了，你们看，我画出来的图案更容易理解，两条咬尾蛇构成一个双重圆圈，圆圈里面有一个五芒星。

五芒星的两角向上，一角向下，代表山羊，两个圆之间写有几个希伯来文，整个符号就是撒旦崇拜的典型标志。

对古代文字有研究的历史学者都知道，我们现在也不怕教会迫害，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来，撒旦这个词本身，其实和什么地狱、恶魔、魔鬼等等这些词汇，都没有丝毫关系。

它非常古老，其实也是源于古希伯来文字，字面意思是反对者，反对宗教的教义和虚伪的道德规范，不想被强迫做任何事。

在我的理解中，所谓的撒旦，最初就是一些不信奉上帝，甚至无神论者抱团取暖的人和组织。”

第18章自我牺牲

德怀特先生很感概的说道：“这些人就是一些向往自由的人，但是，在罗马教廷占有统治势力的社会，却绝对是大逆不道的渎神者，被教廷认定为异端而严厉打击。

在教廷的高压政策之下，后世慢慢演变，撒旦这个词逐渐被恶魔化，也开始真正的具象化，反而才逐渐有了信奉撒旦的人和群体。”

乔治不懂古希伯来文字，却很理解他的话，他看过一个案例，故事里面的那个组织叫闪电组织，他们名义上也是信奉撒旦的。

组织的符号是一个闪电，3个锯齿状的闪电标识，分别代表坚持、反叛和革新，这是闪电组织的座右铭。

从这就可以看出，它是一个有理想有组织的结社，虽然行为方式有些极端，但和什么恶魔地狱等所谓的邪恶事物，根本就不挂边。

乔治思考的时候，德怀特先生感慨之后逐渐进入了状态，像正在发表演讲一样，语言中融入了更多的感情，精神也变得有些亢奋，他站起身说道：

“接着说这张纸上的其它符号，在第二条咬尾蛇的蛇头部分，也就是整张卷轴的右侧最下端，是一个火焰正在熊熊燃烧的地狱之门。

燃烧的地狱之门左边不远处有一个符号，是一个和地狱之门几乎一样大的逆十字架，右边则是复数的绵羊群。

综合以上我说的这些，就可以解读为，在上帝之眼的注视下，世上正有人在秘密的进行撒旦召唤仪式。

他通过祭坛的祭祀获得能量，去打开地狱之门与撒旦进行交易，想得到力量，灵魂，治愈，智慧，生命等等能力。

撒旦帮他得到他所希望得到的，交换条件是他要贡献出足够的祭品，祭品是那些绵羊，也就是那些失踪的人。

当然，这个卷轴上面的符号和文字，远远不止我刚才说的这些，这种解读的结果比较理想化。

采用的方式也很片面，是单独提炼出这个卷轴之上，对这个解释有用的符号和文字，去形成一个有意义的结论。

不过，其他的解读方法也是大同小异，否则的话，没有任何一种说法，能涵盖这张纸上的所有东西，因为很多符号在我们看来，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涂鸦。”

大卫举起酒杯，“德怀特先生，必须要为你的话干一杯，谢谢您精彩的讲述，带我们追忆几百年前的故事，为我们打开了一道通往神奇世界的大门。”

礼貌的表达完谢意后，他才又故意挠着头，用一种自嘲的语气说道：“德怀特先生，也许是我掌握的知识不够丰富，听完之后我的疑惑依然存在。

或者是我的理解力有问题，我觉得即使按照您说的这个解读方法，主教大人遗留下的这个卷轴，暗示有人正在制造祭坛，用祭品召唤神灵进行撒旦崇拜的仪式。

可是，它还是没有说明魔鬼祭坛说法的合理性，因为这两件事是孤立存在的，主教自杀的事情，嗯，还有这张神秘的卷轴。

还是没有办法和那些之前发生的失踪事件，建立起直接关系，魔鬼是魔鬼，祭坛是祭坛，我感觉强行将它们联系起来很是牵强。”

德怀特点头说道：“大卫先生，您说的没错，不过我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完，您听我继续解释。

这个卷轴上的标记，虽然大部份都是各种神秘莫测的符号，可还是有一些，诸如古希伯来文和拉丁文等有意义的文字。

当时那位教士说，主教大人虽然精通这些文字，可是他经过认真的研究和比对之后，发现卷轴上的这些文字，和主教大人的字体有明显的区别，根本就不是他老师写的。

因此他向外公布他的发现时，还有一个推论，在多年以前的某一天，主教大人还是百老汇村教堂神父的时候，就有某个人来到了教堂。

他在向主教大人忏悔的时候，详细讲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诡异事情，有个神灵不断在向他说话，告诉他应该怎样建设祭坛，怎样举行祭祀仪式，还包括他心中由此而生的一些邪恶想法。

这点从现代心理学上可以解释，比如这个人其实是得病了，精神分裂后有了幻听的症状，就总是觉得有一个人在耳边对他说话，这些话别人听不见，可对他来说却异常真实。

那个年代对各种精神疾病，还没有一个科学系统的解释，他从开始的饱受精神折磨，渐渐的开始接受，直到最后深信不疑。

他异常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一个特殊的人，被某个神灵选中为人间使徒，现在的耳语，其实是这位神灵在对他低语。

他对此坚信不疑，渐渐滋生了各种各样的邪恶想法，并且他不是坐在家里空想，而是已经开始付诸实际行动。

主教大人留下的这张纸，应该就是这个人心中，各种幻想的具体表现，可能就是他设计魔鬼祭坛时的其中一张草图。

也许当时他的病情还不严重，确实是在向主教大人忏悔和寻求帮助，但是我觉得，更可能的情况是：

他就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向教会发起挑战，因为他不但袒露了心扉，还将这幅草图有意留给了主教大人。

时隔多年以后，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失踪事件，和过去的那段经历一一对照，主教大人前思后想，认为就是当年的那个人做的。

这个人已经不是在心中想象，而是化身成行走在人间的魔鬼，主教大人受教会规章的约束，不能对外人说出忏悔的事情，却又想提醒世人有这样一个魔鬼存在，被折磨的精神憔悴。

最后他实在不堪心灵的折磨，毅然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自杀。

这个决定对主教来说非常不容易，因为16世纪的自杀行为，在天主教中是一种严重的罪行，违反了天主十诫的第一诫和第十诫。

教会一直认为自杀者不能得救，自杀者不能在教堂举行葬礼，不能举行追思，在中世纪的意大利，自杀的人甚至都不会被允许葬在墓地，而是故意埋葬在十字路口的路边。

所以说，英雄之路不好走，它本质上就是一条自我牺牲的道路。”

第19章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发完感概的德怀特多少有些唏嘘，他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主教大人的心理不堪重负，也是怀着一种自我牺牲的精神，他选择回到当年的事发地百老汇村教堂。

在eadburgha教堂，他异常沉静的，使用了一种最引人注目的自杀方式，目的就是想通过自己的死提醒世人，不想让当地的神父把这件事遮掩下来。

又把这张卷轴留在最显眼的位置，在纸的最上端，特意加上了上帝之眼，他的这一系列举动都是为了告诫世人，有这样一个魔鬼存在。

他没有写下魔鬼的名字，也许是主教在死亡之前，即使在纸上也仍然不能直接泄露告解的内容。

更有可能的是，他也不知道对方的真身，这个魔鬼是隐藏了身份后见他的，是有了万全准备之后的故意挑衅。

先生小姐们，必须要说明的是，我刚才说的这些只是其中一个推论，关于魔鬼祭坛的说法众说纷纭，从来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我能够确认的是，主教自杀和卷轴的事情是真的，之前也确实有很多莫名其妙失踪的人，引起了民众的恐慌，大范围的调查也一直没有任何结果。

但是，是否真有一个隐藏在暗中的魔鬼，根据自己的理论建设了一个祭坛，又抓捕了这些人去当做祭品献祭，从来都只有各种各样的推测，没有任何事实能够证明这一点。

既没有发现所谓的祭坛遗迹，也没发现失踪人的尸体，更没抓到可以被证实有罪的犯人，所以，时隔多年以后，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就是一个以讹传讹的传说故事。

实话实说，要不是8年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所谓的魔鬼祭坛，也根本不会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说完之后他回到座位坐下，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朋友的嘱托。

真诚感谢了德怀特先生，主人沃克先生接过了话题，他点着头说道：“是的，德怀特先生说的没错，在我年龄很小的时候，关于这个魔鬼，就听到过好几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可是长大成人后，我也一直都认为这些故事都是假的，是大人吓唬小孩的招数。

乔治先生，非常对不起，首先要为我的无礼行为向您表示歉意，您是我们国家最著名的大侦探，我对您的洞察能力深表敬意。

我知道，我的想法不可能隐瞒住您，相信您早就发现了一些异常，知道今天的晚宴是别有用心的，没错，我是想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向您真诚求助。

之前我和朋友发泄郁闷时，就有一位朋友向我推荐过您的侦探社，我也想过亲自去邀请您，可是我们这是个小地方，离伦敦又比较远，我生怕您会直接拒绝。

而简单的咨询，通过德怀特先生的介绍，您也知道，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无论是电话和信件的交流，您可能都不会给我明确回答，最后还是必须由我自己做出决定。

天无绝人之路，您居然要来我们阿灵顿度假，又恰好选到我的家里居住，我由衷地感到高兴。

不由自主的就又有了这个想法，我无法控制自己，这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我们自己的能力已经被证明，无法解决面临的难题，如果不把握机会向您说出来，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为此我特意请来了德怀特先生和班尼特先生，一起向您介绍情况，无论您是否愿意接手这个案子，我都先衷心地表达对您的敬意和感谢。

向您寻求帮助我就必须坦诚相待，我现在是阿灵顿的治安官，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各位。

不管当年的魔鬼是真实存在，还是以讹传讹的胡编乱造，但是，在科兹沃尔德地区，现在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他认为这个关于魔鬼祭坛的传说是真的，这个祭坛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可是对他来说却意义重大，他对此深信不疑，将历史上的那些传说和记录奉若经典，研究且已经付诸行动。

他仿效当年传说中的故事情节，化身成一个行走在人间的魔鬼，已经制造了多起非常诡异的失踪事件。”

现场不仅有大侦探乔治，还有大卫等这样看似无关的人，将本来是隐秘的事情当众说出，显得有些草率。

但实际上他不得不这样做，本来就是一件求人的事情，再说些推三阻四的话，比如让劳拉这样的闲人退避，那还不如干脆不说，显然他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就是为了表达诚意。

乔治对他的请求不置可否，300年前的传说是很吸引人，他还不至于仅仅听到一个精彩的故事就接案子，沃克先生的话明显没有说完，总要完整听过后，分析评估真正的案情才下决定。

不过，还没等他谦让客气几句，已经被魔鬼祭坛吸引住心神的大卫，就替他做主了，十分热情的请沃克先生继续讲述下去。

沃克先生闻言后不自觉的看了乔治一眼，见他也点头认同，就一边稳定情绪，一边组织语言继续说道：

“关于这个系列失踪案件的情况，我们认为事情开始于8年之前，不过说来也是惊人的巧合。

和刚才德怀特先生讲述的故事几乎一样，在刚开始的2年时间，并没有引起我们这些警察的重视，或者说根本就毫无察觉。

8年的时间中，严格说变化来自于两个转折点，第一个转折是6年前，一位在我们这个地区享有盛名的女巫，她的名字是克洛索，在她的木屋中神秘失踪了。

女巫克洛索的木屋不是在我们阿灵顿镇，而是在距离拜伯里村大约2公里的小树林中。

木屋的位置很偏僻，她又是一个人单独居住，也根本没有任何邻居，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她的失踪。

但是，她的家族是一个女巫家族，她的母亲也是一位著名的女巫，由于她失踪的那一天，发生了特殊的天文现象。

克洛索的母亲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就特意赶到女儿在森林中的木屋，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失踪。”

第20章魔鬼复活

沃克先生的表情很是严肃，虽然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在他心中的印象依然非常深刻，他一边回忆一边组织语言说道：

“现在想起来有些可笑，管理拜伯里村的警察局，最先接到克洛索母亲报案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打算立案进行调查。

因为女巫克洛索是一个成年人，失踪时间又还不到一天，就不符合失踪报案的条件，后来即使立案了，也是当一个普通的失踪案去调查。

可是，就像300年前的大公书记官失踪案一样，真正开始调查之后又很快就变了模样，因为，引起克洛索母亲不好预感的那个天文现象，正是日全食。

时隔几百年，两次发生日全食的日子，两次都有一个女巫神秘失踪。

这种诡异的巧合，让克洛索失踪案曝光后，立即就引起了包括德怀特先生在内，对中世纪那段历史有研究，或者对神秘事件感兴趣人群的高度关注。

在我们这种乡下地方，谣言的传播速度非常快，何况，这还并不是没有根据的胡编乱造。

按照我们英国民间的风俗，每当发生日全食的天文现象，本身就代表着灾难的降临，再和女巫克洛索的失踪事件结合在一起，各种各样的说法就更多了。

有人在模仿历史上的那个魔鬼作案，这是比较正常的说法，什么魔鬼复活、魔鬼重生也只是稍显夸张；

后面就变成了谣言满天飞，诸如什么7道封印被解除，地狱之门打开，撒旦降临人间，乃至世界末日等乱七八糟的言论也越来越多。”

听完沃克先生的话之后，乔治也不禁有些头皮发麻，难怪这么快的速度，本地人就将女巫克洛索的失踪事件，联想到几百年前的传说——魔鬼祭坛身上。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巧合，当然不是因为什么撒旦降临和世界末日；也不是因为跨度达到300年的两起事件中，都有一位女巫的失踪，这种情况虽然不常见，但真想做的话也不难做到。

而是因为在两次事件中都发生了日全食，日全食这种壮观的天文现象，在现代人看来也是非常难得的自然景观。

每次只能持续几分钟，可一旦有机会亲眼目睹，就会变成一个全民狂欢的节日，总会引起狂热的观看热潮。

但是话说回来，日全食本身，实际上并不是一种罕见的天文景观，地球上发生日全食的次数很多，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精力和财富，提前计算好了位置去等待，平均一年半就可以看到一次日全食。

不过，这种日全食不罕见的说法，是建立在地球一家人的基础之上，是针对那些特别有钱有闲的发烧友，比如日食的全球追踪者。

事实上，因为日全食和月全食的不同，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很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一次日全食。

它们之间的区别在于，月全食虽然发生的次数相对比较少，然而一旦发生，它的影响范围会很大，处在黑夜中的半个地球都能看到。

与之相反的是，日全食虽然发生的次数很多，但发生日全食的时候，地球上只有一块非常小的区域才可以看到，而地球表面八成以上都是海洋和人烟稀少的地区，所以，大部分的日全食根本就无人目睹。

具体到某一个人身上，想亲眼目睹日全食并不容易，不同地方的时间周期不同，需要经过科学严谨的计算，但是地球上任何一个具体的地点，至少也需要300年时间的轮回。

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人的短暂一生，都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看到两次日全食。

当年沸沸扬扬的魔鬼祭坛，诞生的时间是17世纪，现在是20世纪，已经是300多年的时间过去了。

但是在科兹沃尔德地区，这两次相隔几百年的日全食，却绝对是两个连续相连的日全食，都随之发生了神秘诡异的失踪事件，确实不是用一句巧合，就可以轻易解释的。

仅仅是从这一个角度讲，如果真有这样一个魔鬼存在，他至少要提前计划好，知道日全食的时间才采取行动，他的计划和日全食这个天文现象，一定是相辅相成的。

乔治进一步分析，也许正是千载难逢的日全食，促使他相信了魔鬼祭坛的传说，从而产生了某种使命感也不一定。

沃克先生继续说道：“大家也能想象到，因为历史上那个传说的影响，各种各样的谣言越来越多。

当地的警察局，也不得不扩大了调查范围，因为管辖权的原因，他们主动向周围地区的警察局都发去了协查通报。

等到整个地区的警察局，最近几年的失踪人口数据全部汇总起来之后，他们才愕然发现，这个数字确实是有问题的，一切都仿佛历史重现。

将科兹沃尔德地区作为一个整体，相比之前几年的数字，近3年的失踪人数都有所增加，平均每年大概多出5人左右。

乔治先生，我是一年多前才成为治安官的，在继续向下讲述之前，我必须要为老治安官巴顿先生，和其他警察说句公道话。

这么多失踪事件，之前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是巴顿先生他们人为失误或者玩忽职守，而是我们这个地区很特殊。

在民俗、地理甚至经济范畴上，我们都是浑然一体的，但是在国家的行政区划上，科兹沃尔德地区分别属于6个郡。

不同的管理体系就造成令出多门，由于案件管辖权的问题，任何一个警察都不可能提前察觉到异常，因为除了郡警察局之外，每个地区还有很多，像我们阿灵顿市警局这样的地方警局。

有这么多互不统属的管理机构，您也可以想象得到，即使某个警局有人报案失踪，这在他们看来也只是一个孤立事件，根本不会在数据上显示出异常，也不可能引起他们的格外重视。

只有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比如这次的女巫失踪加上日全食，已经引起了各种谣言和民众恐慌，促使我们将科兹沃尔德地区，全部警察局的数据汇总起来统计，才会发现一丝端倪。”

第21章第一次调查

远处的雷声已经停止，可惜阿灵顿最终也没下起雨来，空气湿度大而气压低，让人感觉更加闷热。

吃水不忘挖井人，作为继任的治安官，为以前的老长官解释几句很正常，乔治表示非常理解，他用赞同的语气说道：

“沃克先生，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很理解警察们的难处，几个人的失踪分散到这么大的区域内，警局又互不统属，确实不太容易发现他们的联系。

不过，当已经发现数据异常，且和历史事件有惊人的相似，他们总不会视而不见，一定要采取相应的应对方法。

有句话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不是简单的重复，他们如何开始调查，又取得怎样的收获呢。”

沃克先生轻轻点着头，赞同的说道：“您说的没错，虽然还有一些争议，但那些头头们开会之后，还是很快就统一了共识，必须要集中力量尽快破案。

为了解决指挥和管辖权的问题，当时是由牛津郡警察局牵头，组成了一个联合调查组。

这个调查组规模很大，权限极高，成员以六个郡警察局为主，每个郡警局带队的警官至少也是总警司，里面的组员，都是全郡警察局抽调的精兵强将。

不怕您笑话，我们阿灵顿警局根本排不上号，一个人都没有进入这个调查组，我们只是配合他们做了很多工作。

他们具体如何部署和开展调查，当时我不是特别了解，是在几年之后才掌握了这些细节。

大概可以归纳为3个方向，一个是从罪犯的作案动机入手，比如他是模仿传说中的那个魔鬼作案，还是以这个为幌子，掩饰他真正的目标。

第二个方向是从重点人群入手，主要是调查那些有暴力犯罪前科的人，走私贩卖人口的组织，各种各样信仰的结社和教派等等。

第三个方向是从受害人入手，分析受害人失踪前的行踪和社会关系，去研究罪犯的作案方式和作案时机等等。”

马基斯在一边插话道：“我觉得这几个调查方向很合理，又投入了这么大的力量，可是，既然我们现在坐在这里说这件事，就证明结果很不乐观，那问题出在哪里了？”

不待沃克先生回答，乔治先摇头道：“没有想的那么容易，失踪案是很难查的，尤其这个案子又这么特殊。

马基斯，警察经常说一句话，没有尸体就没有谋杀，这句话可以从两个角度进行解释。

首先是没有发现尸体，确实就没有依据给嫌疑人定罪，因为失踪有太多种可能，最重要的是你怎么都无法解释。

所谓的失踪，可能是你认为的受害人主动消失的，哪怕只有1%的可能，所以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这个道理。

第二个角度，受害人的尸体能告诉我们很多东西，凶手的作案方式，凶器，作案心理等等。

没有尸体，很多判断就是经不起质疑和推敲的空中楼阁，嫌疑人反问你，你说我谋杀，那我怎么杀的，什么时候杀的，用什么杀的，你怎么回答呢？”

马基斯被乔治问的彻底哑火了，沃克先生苦涩又感慨的一笑，他先是感激的说道：“乔治先生，谢谢您的理解。”

又对着马基斯解释道：“马基斯教授，这个案子的调查确实不容易，我给你举个调查刚开始的例子。

要想确定凶手的杀人动机、方式和时机，首要的一个问题，就是要先确定这几年失踪的人中，到底哪些人才是真正的受害人。

因为失踪的人不可能都是凶手做的，不先去排除掉，那些不是因为他的原因而失踪的人，在这个基础上推理出的一切东西，和事实的真相就一定会有出入，甚至完全可能是南辕北辙。

我们要统计出准确的失踪人数，调查每一个失踪人的失踪方式、原因和去向，最后才有可能确定谁是这个罪犯的受害人，可是，仅仅是做到这一点都很困难。

因为非常麻烦的是，报案失踪的这些人，不仅有本地人，还有很多外地来游玩的人。

您也知道我们这里都是乡村，现在也不是德怀特说的羊吃人的年代，但是，我们这个地区的流动人口依然很多。

整个地区都正在大力发展旅游经济，经过几十年的宣传和积累，已经开始收获丰硕的果实。

除了冬季是旅游淡季，游客比较少以外，其它时间来游玩的人，人数都非常多，这些游客不仅有来自英国各地的，还有欧洲大陆的，美洲的，甚至从遥远东方，慕名而来游玩的人也不在少数。

他们的旅游方式也是多种多样，有的跟着旅游团，有的自助自驾游，还有很多人就是漫无目的的穷游。

您可能不太了解穷游这个词，主要是指那些通过登山、徒步、探险等寻找刺激的年轻人，是最近这些年，从德国开始萌芽并迅速流行的一种旅游方式，对这些人我们俗称为背包客。

他们的理想是好的，想通过游历去认识世界，认识自我，挑战极限等，但是说实话，他们确实给我们的调查，造成了最多的麻烦。

现在我们整个地区，只有3家国际青年旅舍，旅游旺季的时候根本供不应求。

这些年轻人也没什么钱，背包客的宗旨就是，花最少的钱，走最远的路，看别人难以看到的风景，因此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很多都准备有帐篷、睡袋，经常露宿在山间旷野。

有钱的时候四处游历，没钱的时候就地打工，他们没有固定的同伴，没有固定的旅游路线，行踪飘忽不定，走到哪算哪，身上钱财不多，偶尔才给家属打一个国际长途电话，经常是通过邮寄一些明信片和家属联系。

消失了很久才会被怀疑失踪，失踪了之后，家属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出了问题，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向哪里的警局报案。

造成统计数据的不准确，排除他们是受害人更是千难万难，更头痛的是，每年都会有不少被怀疑失踪的人，我们花了大力气进行调查，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又好端端的在另一个地方出现了。”

第22章第一次调查2

“为了确认受害人名单，对每一个在那期间报案失踪的人，调查组都进行了认真仔细的追查。

在众多失踪事件中，有离家出走的少男少女，有想到大城市去圆梦的年轻人，有被谋杀的，有因为感情私奔的，有伪造身份的，有逃债的，嗯，还有那些行踪飘忽不定的背包客等等。

不管怎么说，调查组历尽千辛万苦，最终还是排除了这些干扰的数据，确定出了一份真正的受害人名单。

统计出那4年时间内，在我们这个地区报案失踪，还有个别在伦敦和纽卡斯尔报案，但可能是在我们这里失踪的人，一共有18名，高度疑似为这个魔鬼的受害人。

乔治先生，您不要怪我消极，我觉得这份名单，就是这个调查组的最大收获了。

因为在后面的调查中，调查组先后找到了很多嫌疑人，可是最后的结果都是徒劳无功，他们无法证明任何一个人是那个魔鬼。

更嚣张和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即使警察有这么大的动作，女巫克洛索失踪后的1年左右时间，失踪事件依然不断发生。

简直和历史上完全一样，不好意思，先生小姐们，我以前认为历史上的那个魔鬼就是一个传说，现在觉得确实可能是真有其事。

因为最诡异的是，同样不是由于被警察发现和制止，大概在4年前的时候，失踪事件也是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依然是这个魔鬼主动停止。”

“对不起，沃克先生我打断一下，按照您的说法，这个调查的规模和声势很浩大。

可是之前我来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人在讨论这件事，但不是那种恐慌造成的风声鹤唳，反而是激动兴奋的传说故事重演，这实在是有点反常。”大卫很是困惑的问道。

“怎么说呢，首先正是为了避免恐慌，这个联合调查组成立之后，一直是秘密进行调查，始终没有对外承认也没有公开警方的行动。

其次是地方政府的引导和媒体的配合，并没有捕风捉影的大肆报道，这点请您理解，我们需要吸引游客来活跃经济，而不是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就先主动把游客都吓跑。

即使如此，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真正的密不透风，就像您说的那样，有很多流传出去的谣言，嗯，这也不是谣言，就暂时叫说法吧。

关于魔鬼祭坛的说法喧嚣尘上，各种各样的阴谋论都不少，但却始终只是一个说法，因为谁都没有证据去证明，很关键的一条，一直都只是被怀疑的失踪案，调查中没有发现任何一位受害者的尸体。

失踪就有各种各样的可能，说法越来越多，反而让很多人产生了逆反心理，认为就和女巫玛丽的作用一样，又是为了吸引游客，而故意制造的一个宣传噱头。

更加推波助澜的是，本地民众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开始的时候，本地人是非常惊慌恐惧的，和外地来的游客不同，本地人知道的更多，很多人都逐渐相信这个魔鬼确实存在，就像我的转变一样。

但是，一年之后就没有失踪事件继续发生，几乎将现在和传说混为一体的本地人，就相信这个魔鬼像过去一样，已经完成了属于他的使命，根本不需要继续担心害怕。

于是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很默契的添油加醋，让这个原本非常恶性的系列失踪案件，潜移默化的，逐渐成为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

警方的调查没有公开和确认，政府的刻意引导，媒体没有大肆宣传，民众没有实物证据，就造成您说的这个现象。

事实与之完全相反，即使调查组无功而返，警方也一直都没有放弃，始终都将它当作头等大事，甚至包括一些个人，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位警官都在私下默默进行调查。”

“沃克先生，你说调查组统计出一份受害人名单，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特征？这个魔鬼选中他们总会有个理由，或者固定的行为方式，你们没有找到他们的共同点么？”

和大卫的关注点不同，马基斯教授已经被案子本身所吸引，再次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您说的没错，调查组当时下大力气排除干扰人群，其中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想找到受害人的共同规律，进而去锁定犯人。

最后的结果并不好，但还是总结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最显著的一个特征是，除了女巫克洛索之外，其他的受害人皆为男性。

另外有些诡异的是，和调查组最初预料的情况完全相反，18个受害人中，15名都是本地人，只有3个人是外地和外国来的游客。

除此之外，有11名受害人是一个人单独居住，其他人即使有家庭，失踪的时候也是单独一人，或者是在工作，或者是单独徒步旅行等等，总之，所有人失踪的时候都没有目击证人。

调查组详细检查过每个人的车辆、工作单位和住宅，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没有血迹，也没有失窃财物的现象。

我们至今也搞不明白，这个魔鬼到底是采用何种作案方式，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袭击这些男人，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们大多数人都身强体壮，车上，家中也有猎枪等武器。

失踪人的住址没有规律，遍布整个科兹沃尔德地区，失踪之前的行为没有明显的重合点，工作、职业、年龄都不同，人际交往和社会关系没有共同的交叉点。”

讲述历史上那个魔鬼的时候，虽然有些诡异邪恶，但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可以当成一个传说和故事去听。

可沃克先生现在说的，却是不久之前就发生在身边的事情，客厅里的气氛逐渐变得凝重和压抑。

大卫希望让大家更轻松一些，先是举起酒杯给大家敬酒，然后开着玩笑自嘲说：

“地球上的生灵，人类是最残忍的，野兽不以杀戮为乐，是为了食物去捕食，只有我们人类会自相残杀和折磨虐待别人，更可怕的是，有的人还会沉迷于其中的乐趣。”

第23章为什么有一个女巫？

“我曾经听朋友说过，伦敦警察厅做过一项统计，大部分的侦探是男人，大部分的杀人犯是男人，而大部分被杀的人也是男人。

沃克先生，从概率上讲，你们这个案子可是将这个定律发挥到淋漓尽致，我觉得凶手一定是男人，这就是我们男人的劣根性。”

听完大卫的话，沃克先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明白大卫是故意如此，还不等他回应大卫，马基斯抢先说话了。

教授此时有点兴奋和激动，已经被相隔300年，却高度相似的离奇案件所吸引，张口就问了一大串的问题：

“沃克先生，我感觉有些奇怪，既然这个魔鬼是以男性为狩猎目标，为什么受害人会单独有一个女性？

而且他作案的时候和历史上几乎一模一样，女巫失踪的那一天都有日全食发生，她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特殊的？17世纪那次的事件，也有这些规律么，比如受害人都是男性？”

因为他的问题是关于历史和女巫克洛索的，沃克先生琢磨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向已经闲了一阵的德怀特先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希望由他为马基斯解释。

德怀特轻轻点头，这方面他更专业，当仁不让的开口说道：“马基斯教授，非常遗憾，现在无论是谁，都已经无法确知300年前的失踪事件中，是否有受害人都是男性这个规律。

因为那个年代的调查，本身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正规和细致，尤其文字资料和档案更是如此。

他们的信息沟通也不方便，没有办法像现代警察这样，将所有的干扰人群都排除掉，调查到最后，连到底哪些人是因为这个魔鬼失踪都不能确定。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现在遗留下来的资料中，失踪人的职业、数量、性别等等，都没有可以让人信服的结论。

至于您的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单独有女巫克洛索一个女性的存在，我们对此是有一些猜测的。

不过，我必须事先声明，我下面要说的这些话，是根据这个罪犯的行为，从他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因为这是一个很邪恶的想法，也是一个非常沉重的猜测。

在古老的传说之中，还有现代女巫们的自我宣传和包装中，都有一个共同的说法。

女巫天生就和普通人不同，她们是天赋异禀的一类人，身上有施展魔法等超能力的神奇光环。

在她们的理论中，女巫拥有各种各样的超能力，不仅是她们的灵魂与众不同，通过血脉相传，她们的血液中也传承着特殊的神秘力量，所以，会经常看到母女，姐妹等有血缘关系的女巫。

姑且不论这些说法的正确与否，女巫是否有超自然能力，重要的是，我们认为这个魔鬼相信了这个说法，他也觉得女巫身上有与生俱来的神秘力量。

在他的理论中，女巫的血液和灵魂对他来说都很珍贵，不管他的祭坛如何设计，如何运转，对他的计划都有大作用。

因此，女巫克洛索和其他那些失踪的人完全不同，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像一颗圣诞树，其他人只是各种各样挂在树上的的装饰品，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女巫的地位则是那棵树本身。

女巫的血液，是构建祭台、祭坛时的重要材料，女巫的灵魂，是他召唤他所信奉神灵的媒介，或者说是一把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所以对他来说，其他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替换，并没有固定的目标，女巫却是必不可少的，至于选中克洛索，我们猜测她比较有名气，住在木屋里离群索居，还有血脉传承比较纯粹都是可能的原因。

其实正是因为她的存在，让我相信，这个魔鬼抓捕这些失踪的人，不是为了单纯的囚禁折磨，或者追求杀戮快感，而是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是为了建设魔鬼祭坛的一个关键所在。”

听完德怀特先生很是深沉的话，想到女巫克洛索可能遇到的悲惨遭遇，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都不敢继续细想下去。

客厅里也出现了短暂的冷场，这时一直在沙发上，紧紧抱住大卫胳臂听故事的的劳拉，突然开口说道：

“沃克先生，4年之前的调查无果而终，那个魔鬼又主动停止了一切行动，没有继续出来抓人。

虽然这个结果并不好，不过，事情不是应该就这样结束了，您在开始的时候，怎么会说有两个转折点呢？”

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头，实在太可爱了，沃克先生看着劳拉善意的一笑后，才感激的继续说道：

“劳拉小姐问的好，确实有邪恶的事情正在发生，可是我们警察想尽办法也无法破获和证实它，那么我们再不心甘情愿，也只能是个别警察记在心头，把这当作自己未破的悬案追索下去。

这只是个人行为，时间长了，事情很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也许多年以后，我们这个地方就又多出了一个传说故事。

但是，嗯，现在算一下，应该是在21个月前，发生了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提供了确凿无疑的证据，让我们警局确认了这个魔鬼确有其事，很快又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那是一群年轻人，来自苏格兰爱丁堡大学的大学生，组队来我们阿灵顿游玩和工作。

他们大概有15、6个人，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已经是11月份，天气转凉，尤其早晚的温度有点低，他们依然选择了露宿野外，没有住在旅馆或者民居里。

这也完全可以理解，我们也年轻过，男男女女的年轻人么，喜欢追求自由和个性，如果聚在一起就更是活力无限，他们也有准备，自己带着帐篷和炊具等各种野外住宿的工具。

其中有一个学生是导演系的，他是一个富家公子，是这批学生的主导者，也是这次活动的赞助者。

他们不仅是来玩，也想利用假期拍一个故事短片，内容就是一群学生在我们这里度假，却意外卷入一系列灵异事件的悬疑故事。

第24章白骨

沃克先生继续说道：“这就是一部在校学生的作品，当然不会像商业电影那么正规，这些人其实都一身多职，既是导演、编剧、道具、摄影，也都是电影中的演员。

他们拍摄的是一部悬疑电影，大多数场景，自然都是发生在恐怖的鬼屋、阴森的教堂、邪恶的墓地等等。

不过在故事的开始，其中有一个故事情节，是他们在埋锅造饭时，意外挖掘出一个圣杯的情节，这是他们后面遭遇一切事件的引子。

他们没有住旅馆，而是就地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小树林，在靠近河边的位置安营扎寨，这个导演又安排了其他的几个学生，去找个合适的地方挖坑。

这本来是电影中要用到的布景，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随意选择的地点就真的挖出了东西。

不是他们需要的圣杯，而是一具活生生的人类白骨，劳拉小姐，这就是我说的第二个转折点，这具白骨是至今为止，我们发现的唯一一具受害人的遗骨。

刚看到白骨的时候，这些学生们也被吓了一跳，可年轻人聚在一起的特征就是人多胆大，短暂惊吓之后，情绪恢复过来就不继续害怕了。

他们反而觉得这件事很是兴奋新奇，还有人说这是天上掉馅饼，这具尸骨可以用作后面电影情节的道具。

幸亏那个学生导演比较识大体，力排众议，顾不得继续拍他们的悬疑电影，立即就向我们警方报案。

这具学生们意外发现的遗骨，也终于让我们揭开了魔鬼祭坛的冰山一角，为了更好的解释这点，我请李·班尼特先生为大家作介绍。

我们阿灵顿警察局的规模比较小，没有配备专职的法医，班尼特先生是兼职的。

不过他的本职，是一名技术高超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这具被学生们发现的白骨，最初就是由班尼特先生检验的。”

听完沃克先生的这段叙述，乔治也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这个神秘诡异的案件，并没有引起亨特等人的重视，他的性格应该是喜欢这类案子的。

尤其是发现受害人的尸体之后，案件性质和重要性已经完全不同，证实了这不是简单的失踪事件，而是一个邪恶残忍的连环杀手。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时间互相重复了，21个月前，正是午夜幽灵的阴影笼罩伦敦的时期，那时的亨特和苏格兰场的警探们，自己都正忙得焦头烂额。

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既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别人的闲事。

晚上聊到的这些话题，神秘、诡异、邪恶，对初次听闻的客人来说，当然有很大的吸引力。

可对他们这些本地人来讲，可能都不知道研究分析多少次了，有客人在场，出于礼貌也不能表露出不耐烦的情绪，但什么兴奋刺激的心情肯定是一丝皆无。

略显肥胖的班尼特先生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听众，早就感觉有些困倦，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不由得精神一振。

他的行事作风很是豪爽直接，不像德怀特先生这种历史学者，说事情还要讲究个前因后果，他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

“接到学生们的报案，我们到达现场后又仔细小心的进行了挖掘，最终确认，这具遗骸是一幅完整的人类骨骼。

埋葬他的墓穴靠近河边，四周的土壤很湿润，但尸体整体或者部分身体都没有出现尸蜡现象，而是完全白骨化。”

德怀特的这段话中有两个专用术语，尸蜡是尸体的皮下脂肪组织皂化或者氢化形成的。

看上去是一种黄白色的蜡样物质，脆而易碎可以燃烧，民间学名叫尸油，形成条件是尸体所在的地方水分丰富，富含钙镁等离子。

白骨化，则是尸体软组织经腐败过程逐渐软化、液化，直至完全溶解消失，毛发和指甲脱落，最后仅剩下骨骼。

德怀特先生的声音还在继续：“尸体形成白骨化受许多因素的影响，包括环境温度、季节、不同区域的地理环境、空气湿度以及当地毁坏尸体的动物种类等。

一个成人尸体在地面上，部分白骨化仅需要1个多月，完全形成白骨化则需1年左右，这具埋葬在地下的尸体，墓穴深度大约1米深，没有经过防腐处理，也没有密封的棺材。

埋葬它的地方离河边并不远，直线距离大概只有20米，土壤非常湿润，我们估计在这种条件下，彻底白骨化大概仅需要2-5年左右。

经过检查后判断，死者为男性，看骨骼密度大概30多岁左右，死亡时间大约在7—10年，因为只剩下了骨骼，对于死亡原因的判断多花了一些时间。

我们在实验室中用放大镜一点点观察，在他后背的肩胛骨和胸前的肋骨上，都发现了锐器留下的明显痕迹，毫无疑问是被谋杀的。

而且，我们发现骨头上留下的细微痕迹，还有这些痕迹的方向性都保持一致，因此我判断，他是被人从斜后方，从上到下用锐器刺穿身体，刺穿身体的凶器至少长30公分。

除了尺寸，这件凶器的形状也比较特殊，不是一般的匕首刀具，而是一件尖端开锋，主体呈圆柱体且比较细小的长条形物品，有点像是圆形的穿甲剑和某些手杖中的仗剑。

因为刺入的角度是由上至下，考虑到受害人185cm的身高，很难有人从平地上做到这点，所以要么是从高处刺下，要么是他当时的姿势不是站立的，而是跪着的。

我们很快就确定了他的身份，因为推测他的死亡时间，符合失踪事件集中爆发的日期，当时就进行了针对性的检查。

调查组进行调查时，虽然最后没有抓住罪犯，但也做了很多有益的工作，比如已经把失踪人资料整理出来，包括他们的牙科记录。

我们阿灵顿警局也有相关的存档，我们仔细比对之后，很快就确认他是其中的一名受害人，不是从外地来的游客，而是一位本地人。

第25章他的终极目的

班尼特的语气变得有点低沉：“这位受害人的名字是柯林·莫顿，是一名退役的专业足球运动员。

10年前，曾经是诺丁汉森林队的主力前锋，后来因伤退役后回到家乡，在距离我们阿灵顿50公里的斯特拉福中学，成为一位体育教师。

我们认为他是魔鬼手下的受害人之一，除了死亡时间吻合之外，还有他被发现时的状况实在有点诡异，太有宗教仪式感了。

他被发现时，外面套着一件白色棉布制成的袍服，双手呈十字交叉的姿势被放置在胸前，面部朝下趴在墓穴中。

墓穴中没有他自己的衣物，没有戒指、鞋子、钱包等其它随身物件，却发现了一些蜡烛，玛瑙，橄榄石，念珠，还有鸟类骨头和血液制成的，眼睛形状的符咒等等。

这种状况就表明他不是被普通的弃尸，而是刻意布置的一种仪式，只能是一个邪教徒搞出来的东西。”最后他有些气愤的补充道。

听完班尼特先生的讲述，几个人都产生了不少疑问，马基斯抢先问道：“虽然没有他本人的随身物品，不过陪葬有这么多的遗物，都可以追查它们的来源，难道就没有一点收获？”

沃克先生脸色有些难堪，苦笑着说道：“马基斯教授，确实都追查过了，只是收获聊聊几近于无。

比如蜡烛是最普通的石蜡，哪里都可以买到，他身上的那件白袍，其实已经腐蚀碎裂了大部分，我们送残留的碎片去专业实验室分析，知道白袍的材质是梭织的棉质白布，系平纹组织结构，它的经纬线都是19支。

大学的实验室最后确定它使用的材料，就是用普通的白色床单改制的，不是什么高档产品，这种床单在小旅馆里大范围使用。

我们又请职业的裁缝看过，说袍服的缝制手法非常粗糙，认为是这个魔鬼自己加工的，没有用缝纫机等器械，就是手工的简单缝制。

眼睛形状的鸟骨符咒也是他自己制作的，其他的那些玛瑙，念珠，橄榄石等，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很多地方都可以买到，我们阿灵顿那些道具商店和施法材料商店，任何一家都可以买齐所有东西。”

大卫和马基斯不同，他考虑的是另一个角度，等沃克先生解释完之后，才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德怀特先生，我知道美洲土著的神话和信仰，有将死者面朝下埋葬的记述。

在中美洲那片地域，影响非常大的巫毒教就是这样，他们认为，将死者面朝下掩埋，可以困住死者的灵魂，阻止死者的灵魂纠缠杀他的人。

如果是巫毒教中红支教派的巫师，在面朝下埋葬死者的同时，还会用上一种黑暗符咒，就是将特别加工的黑胶鸡爪放入死者的喉咙中。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死者的地下之灵也保持沉默，防止死者的灵魂被其它巫师通灵。

可是，信奉撒旦的教派，虽然也分成很多分支和派系，好像没有记得其中有哪个派系，有将死者面朝下埋葬的传统。

我觉得这有点反常，或者他是一个似是而非的自学者，您认为呢，德怀特先生。”

德怀特很是感慨的说：“大卫先生，您说的没错，中美洲的巫毒教确实有这样的传统，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还有一套专门配套的下葬仪式。

但是，关于撒旦教派的问题，我有一些不同看法，你看，《圣经》明明摆在这里，从来没有失传，还被分成新约和旧约。

他们都是信奉上帝的，还分裂成新教、天主教、东正教和犹太教等等如此多的宗教，再往下划分，仅仅一个新教就又有很多个派系。

我觉得，形成这种现象的本质，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利己主义，就像我分析那个卷轴的方式一样，只承认对自己有用的东西，事实则是理想化和片面的。

一本《圣经》，不同时代、不同理解、不同追求的人，都会根据他们的利益去选择最适合他们的释义，好听点说是与时俱进的宗教改革，难听点说就是利益不一致的分裂和内斗。

同样的道理，撒旦教派只会更加不堪，在过去千年的历史上，一直是被教会严厉打击的异端，始终没有真正强大过，他们是有一些标志的符号，比如五芒星，却从来就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统一的教义。

现在那些所谓的撒旦教派，就是一个撒旦崇拜者的笼统称呼，夸张一点说，一人即可为一教。

也许正和它的来源，希伯来文中这个词汇一样——反对者，它天然的精神就不是传统的、秩序的，而是自由的，开放的，每个信奉它的人，都对它有着不同的理解。

其中奉行拿来主义的也不在少数，很多个人或者教派首领，都会借鉴其它宗教的知识，创造和发展适合他的教义。

所以我在开始讲述的时候，说我解释的那个解答，只是其中最被认可的一种，而从来不敢说那就是正确的答案。

因为一个人的思想是很难揣度的，他自己都在不断变化发展中，何况还是一个几百年前的人。”

两个人的看法不一样，大卫倒也没有气馁，锲而不舍的继续问道：“德怀特先生，除了女巫克洛索之外，其他失踪的人都是男性，这个魔鬼为什么要这么选择受害人，你们的研究有什么结论么？”

德怀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有些惆怅的说道：“有，只能说是针对事实做出的一些猜测和解释，答案非常沉重，我特别强调的是，这个人已经真正入魔了，这个解释是以他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不论他信仰的是撒旦教派，还是其他什么信仰，祭坛要召唤的都是一个神灵，祭祀本身就可以理解为一种交换行为。

他为神灵贡献出让他满意的祭品，包括灵魂和血肉，然后神灵根据对他祭品的满意程度，给他反馈和赐福，提升他某一方面的能力，比如智慧、灵魂、力量、生命等等。

这个祭祀仪式对他来说才是终极目的，影响祭祀效果有很多种因素，我认为日全食这种天文现象，在他的理解中就与众不同，是某个特殊机遇的开启和征兆。

比如一年后的某一天，是他与神灵之间距离最近的机会，或者更容易打开地狱之门等等，总之在这个特殊时期进行祭祀，可以大幅度提升赐福的效果。”

第26章祭坛的猜想

“除了天文现象，可以人为控制的因素，最关键的一条就是祭品的质量好坏，所以，他会尽可能的提供更合适的祭品。

受害人不仅都是男人，还大多都是身材强壮、精力充沛的壮年男性，比如柯林·莫顿这样的退役运动员，我们统计过受害人的情况，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这种情况的出现显然不是偶然，至少会让他作案时的难度大大增加，一定是他刻意追求的结果，根据结果我们可以去倒推他的理念：

祭坛本身只是个召唤和交换的平台，有多种多样的能力赐福，他在祭祀仪式上召唤神灵时的咒语，可以去具体指定对某一种或几种能力进行赐福，而且，他认为神灵赐福的效果和祭品的能力正相关。

也就是说，如果他想要的是灵魂赐福，那祭品就应该是僧侣、修女、修士、女巫这类，被认为刻苦修持精神和灵魂强大的人。

现在他的受害人都是身强力壮的男性，那么，他想从神灵那里得到的赐福就和男性的特征相关，也许是增强力量，也许是治疗不育，也许是性能力等等。”

“对不起，德怀特先生，我是一个化学家，之前对这方面知识了解的比较少，但是听你们讲到现在，我有几个疑问实在是不吐不快，请您指教，如果有冒犯之处请原谅我的好奇心。

首先是按您说的，祭品好坏会影响到赐福效果，那他不是应该多抓一些人，罪犯为什么只作案4年时间就主动停止了；

其次是，这具受害人的遗骨被你们发现之后，会不会影响到他的祭坛和祭祀仪式，假如是被破坏和中断了，是否会导致他再次犯罪。

最后是，你们一直说发现了一个受害人，没有提到其他的受害人，难道你们没有在墓穴四周继续挖掘，这里是他祭祀的地方，按道理尸体也该都在一个地方。”

这个魔鬼的所作所为诡异而邪恶，已经彻底调动起马基斯的好奇心，不过面对不熟悉的人，他没有进入一根筋的变身状态，还是保持着良好的礼貌问道。

德怀特先生的脾气很好，被客人们轮番提问也毫不介意，他很有耐心的继续解释道：“马基斯教授，您问的都是很合理的问题，没有任何冒犯之处。

反而是我更加担心，怕我的答案不能让您满意，怎么说呢，先说最后一条，柯林·莫顿先生遗骸的发现，是一个巧合到极致的意外。

若不是那群学生想挖一个电影布景的大坑，除非发生了洪水或地震等大范围地质变动，可能永远也不会被发现。

因为尸体不是埋藏在地表下的浅层，可能被狐狸或野狗等动物扒出来，而是在1米深的地下，我们猜想，这大概也是其他受害人的尸体，始终没有被发现的主要原因。

即使如此，就像您说的那样，警察和我们这些学者，还是对墓穴周围的方圆几百米，展开了全面细致的挖掘，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其他受害人的尸体，没有发现祭坛的痕迹，这个结果，其实和您的前二个疑问都是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神经错乱的罪犯，他心中所臆想的祭坛是什么样，他的祭祀仪式到底如何运转。

受害人的尸体没有在一起，没有发现祭坛的痕迹，说明墓穴这里并不是祭坛核心的所在地，只是其中的一个基点，所以我认为，他建立的祭坛是由两个部分组成。

一个是祭坛的核心—祭台，是他举行祭祀仪式的地方，这可能是在任何一个隐秘的地点，比如他家里的地下室等。

祭台上还会有一些辅助的道具和媒介，比如蜡烛、符咒、宝石、女巫血液、骨头、橡木、金属祭器等等。

这些道具和祭器是他进行祭祀仪式，沟通神灵时需要用到的媒介，这部分的道具可以重复利用，也是他祭坛的核心。

另一个部分，则是以祭台所在地为中心，向四周展开的一个祭祀阵法，他如何设计的阵法细节我不知道，可能是五芒星为基础，也可能是六芒星，甚至博采众家之长。

其实这一点在墓穴中已经有所体现，比如面朝下埋葬尸体，更多是中美洲宗教的做法，其中一个符咒，是非洲南部流行的黑暗符咒，身上罩着白袍，则是欧洲某些地方的习俗，橄榄石更多被埃及人喜欢等等。

所以，他需要的祭品总数是固定的，根据他阵法的基点数量来决定，而不是像一些古代的战争祭坛，大规模的杀戮血祭，他没有必要抓更多的人。

那些受害人的尸体，被他埋在这个阵法的各个基点上，既是阵法启动时候的能量之源，也是他贡献给神灵的祭品。

这个阵法的范围同样是可大可小，说句极端的，如果他是在地图上作图设计阵法，那这个阵法的基点，也就是埋葬尸体的范围，可能分布在方圆几百平方公里内。

我的判断是，我们发现和挖掘柯林·莫顿的尸体，不会破坏他的祭祀行动，也不会导致他再次采取行动。

他建成了祭坛的阵法，时间和时机到了以后，一定会立即进行召唤仪式，这是他的终极目的，一刻都不会耽搁，祭祀仪式完成之后，实现了他的目的，祭品也同时失去了价值。

因为我刚才说过，祭祀其实就是一个交换的行为，他给神灵祭品，神灵给他赐福。

他在进行完祭祀仪式之后，这些祭品事实上就已经被献祭掉了，不可能像那些辅助道具一样，还可以重复利用。

至于为什么是四年时间，并没有公论，有一个说法是这个魔鬼建立的理论体系，受到命理学的影响，在命理学中，不同的数字有不同的含义，比如1代表和谐，7代表宗教中的完美。

4则是一个代表创造的数字，就像四大元素的土水气火（古希腊关于世界物质组成的学说），一年四季的春夏秋冬等等，和他想要接受的赐福相辅相成，时间一到他就主动停止了，就差最后的祭祀仪式。”

第27章这也会过去！

德怀特先生说完关于魔鬼祭坛的猜想，没有人继续发问，沃克先生才接着说道：“先生小姐们，你们应该也能想象到，我们当初发现柯林·莫顿先生遗骸的心情。

开始的时候，乔治先生说过没有尸体就没有谋杀，可是现在受害人的遗骨就摆在我们面前，不言而喻，没有任何推卸责任的可能，我们这些警局又组成了一个秘密调查组。

这次动用的力量更大，因为从遗骸和埋葬的方式上可以确定，这个罪犯的犯罪，确实是和某种邪恶的祭祀仪式有关。

因此，参与调查的人不仅是来自各个警局的精英，还有很多专门请来的顾问，有几位心理学家，有大学里研究犯罪学的教授，有德怀特先生这样的历史学者，也包括通灵者在内的神秘职业。

和第一次不同，由于埋葬尸体的墓穴就在阿灵顿，我们警局也终于成为调查组中的重要一员。

可以说是下定了决心，抱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心态，这次调查持续了整整6个月的时间，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

在整个科兹沃尔德地区，那些有暴力伤害等案底的刑满释放人员，私下结社的秘密社团、组织、教派等等，几乎能想到的嫌疑人，都被我们扫荡了一遍。

包括罗姆人，也就是吉普赛人，因为他们喜欢占卜的习俗，用塔罗牌算命她们是最专业的，还有开着大篷车四处流浪的生活习惯，也成为了重点目标。

不能不说大家不努力，调查进行到3个月的时候，各地的牢房都已经人满为患，几乎再也关不下了。

但是，尽管付出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调查组的真正目的还是没有达成，依然和上次调查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实质证据，让我们可以指证任何一个嫌疑人。

这是非常残忍和打击士气的事情，各个警局的调查员陆续退出行动，我的前任巴顿先生，也是不堪这个事实的折磨，之后不久就主动辞职了，我才接任了治安官。”

前世见识过严打的威力，还有居委会大妈和朝阳群众的积极参与，那才是让罪犯无所遁形的天罗地网。

乔治寻思你们这才哪到哪，最关键的，你们至始至终还都是偷偷摸摸的调查，对沃克先生所说的巨大人力物力，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毕竟国情不同，案情也有点特殊，警察们受到的掣肘太多，英国的人民群众不给警察捣乱就不错了，动员起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到他的沮丧和失落，重要的是他仿佛失去了信心，对警察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乔治想了想后还是鼓励说道：“沃克先生，我相信努力之后，虽然结果很遗憾，可是过程中一定也有收获。

比如第一次调查的时候，已经整理出受害人的大致名单，第二次调查中的收获，只会让我们离罪犯越来越近。

失败固然让人沮丧，但并不可怕，我讲一个寓言故事吧，据说，伟大的所罗门王有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一位智者在梦里告诉他一句至理名言，这句至理名言涵盖了人类所有的智慧，能使他得意的时候不会忘乎所以；失意的时候能够奋发图强，始终保持勤勤恳恳的状态。

但是，醒来之后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句至理名言。于是，所罗门找来了最有智慧的几位老臣，向他们讲了那个梦，要求他们把那句至理名言想出来，并拿出一枚大钻戒说。

如果想出来那句至理名言，就把它镌刻在戒面上，我要把它这枚戒指天天带在手指上。

一个星期过后，几位老臣兴奋地前来送钻戒，戒面上已刻上一句勉励人胜不骄、败不馁的至理名言：这也会过去！

无论失败还是成功都只是暂时的，都只能代表过去，最重要的永远是现在，百折不挠、兢兢业业的继续努力，未来就会有无限可能。

我想问的是，你们现在对这个罪犯的年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等，都有什么样的判断。”

乔治现在问的问题，其实就是对罪犯的心理侧写，侧写是前世美国人总结出的方法，英文本意是换位思考，让破案的人代入到罪犯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在实际操作中，侧写的方法跟精神病医生的方法正好相反，心理医生是根据病人的心理特征，来预测他未来的行动。

侧写的做法，则是根据罪犯表现出的行为方式，也就是犯罪事实去推断出他的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他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等，这种对罪犯的心理画像就被称之为侧写。

这个年代对心理学的深入研究，各种心理疾病都正在逐渐引起人们的重视，但还没有形成正式的心理侧写理论，也就没有专业的心理侧写师。

简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可以称为一位先驱者，任何一门学科的建立都不可能无中生有，需要很多人的灌溉培育才能发展壮大起来。

比如前世的犯罪心理学，诞生于70年代的fbi行为分析部门，成熟于90年代，但是最早的一次侧写，应该是心理学家詹姆斯布鲁塞尔博士，他也因此被后人誉为犯罪侧写之父。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纽约，一个自称fp的炸弹疯子在城市里陆续安置炸弹，造成多起死伤事件，同时不断向警方跟报社写信挑衅，时间跨度达16年之久。

传统的刑侦手段对此无能为力，因此，纽约警方求助于詹姆斯布鲁塞尔博士，他是曼哈顿的精神病学家，在二战期间为美国军方做过大量的精神病研究工作。

他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资料，对炸弹疯子进行心理分析，得出了十一条结论，他建议警方通过报纸、广播和电视将这些分析公布出来。

发动纽约的人民群众，去举报那些符合这些分析的人，正是根据这些分析，警方最终捕获了罪犯 george metesky。

惊奇的是，他符合詹姆斯布鲁塞尔博士的每一条分析，甚至连衣着也丝毫不差，这是犯罪心理学的第一次重大胜利。

从此，这种利用罪犯行为描绘其心理特征，为侦破和审讯提供帮助的学科，渐渐成了现代刑侦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但实际上，侧写本身并不是什么革命性的构想，无论古今中外，警察和侦探，在破案的时候都会自发的做这件事情，只是他们是靠着个人能力和工作经验，去分析罪犯的个人行为。

不像21世纪的侧写师，除了个人能力之外，还是一种大数据支撑下的组织行为，有强大的信息收集和分析能力。

可以将罪犯的行为和其它案例进行交叉和类比，找出罪犯之间的共性，从而更加快速、专业和准确的得出结论。

第28章动机？

听完乔治的问话，沃克治安官的反应多少有些奇怪，一直是知无不言的他，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尴尬和为难的神色，可是面对乔治的正当要求，也不能去推三阻四，他苦笑着解释说：

“乔治先生，之前叙述事发和调查过程的时候，我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说起对罪犯的判断，不瞒您说我有一些顾虑。

调查了这么久，对这个魔鬼当然不是没有推论，而是观点太多，让我也无所适从，我的经验不够丰富，实在不知道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错误的，因为它们本身可能就是自我矛盾的。

我实在是很担心，从我口中说出了错误的观点和结论，还有我的倾向性，都可能误导了您，最终影响到您的判断。”

“沃克先生，您过虑了，有句话说兼听则明，请您放心大胆的阐述您的想法，我会自己去分析判断，至少可以让我对案件的情况更加了解。”

乔治郑重表示并不介意之后，他才有些感慨的继续说道：“第一次的调查我没参加，第二次才成为调查组的一员全程参与。

按理说，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人生经历，可是我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经历的感受并不总是让人愉快。

开始的时候还好，大家聚到一起都是真心想要破案的，即使意见不同也还会顾全大局，能够劲往一起使。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各种线索陆续中断，嫌疑人一一被排除等，这种调查组的弊端就逐渐暴露出来，调查组看着人多势众，力量很强大，可当人心不齐的时候，其实效率非常低，

警察来自各个地区的警局，政令本身就不统一，又谁都不能服众，自始至终，都没有建立起一个真正的核心。

调查的范围又涵盖整个科兹沃尔德地区，后来人心散了的时候，干脆就是各行其是，那些被邀请来的众多专家顾问们，也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分析研究案情。

这么多互不统属的人，这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可以说，对这个魔鬼的分析判断，除了少数的几点，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无穷无尽的争议之中，就没有一个意见统一的时候。

不好意思，有感而发说了一些牢骚，乔治先生，我尽量说的客观和完整，请您自己分析和判断。

首先是这个罪犯的作案动机，同样持续四年的时间，失踪人员中都有一个女巫，都发生了日全食的天文现象等等。

都说明这个罪犯的作案，和历史上的那个魔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就可以从这个角度去分析他的作案动机。

第一种可能是，历史上的那个魔鬼真有其事，而且就像他留给那位主教大人一页草稿一样，他的日记或者其它图纸也保持完好，也许并不完整，但还是有部分流传了下来，被现在的这个罪犯得到。

这种情况下，这个罪犯就是他的化身，可以理解为魔鬼复活，他是按照历史上那个魔鬼的模式在作案。

不过，必须要承认的是，这种判断的假设较多，首先并没有实际证据，可以证明历史上那个魔鬼确实存在。

几百年前的日记和图纸，想完好的保存下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这么长的时间，中间十几代人传承却一点消息都没泄露。

而最后得到日记或者图纸的人，又恰好是一个反社会人士，同样是一种高度巧合，这种判断并不被大多数人所认可。

第二种可能是，这个罪犯是历史上那个魔鬼的狂信徒，他对他的所作所为深信不疑，学习研究关于他的一切后去具体实施。

这种情况下，这个罪犯就是他的追随者，可以理解为模仿作案，或者借用一个宗教术语，他是一个原教旨主义者。

但是，还是有一些问题不好解释，比如历史上的魔鬼向主教大人挑衅，留下了一页草图，如果他是一个狂信徒，那么一丝一毫都不会违逆，一定也会仿效他的做法，向政府、警察或者教堂发出类似的挑衅。

可是我们调查后没有发现任何迹象，即使那些神父牧师不能透露告解的内容，我们也询问过所有人，不要求知道细节，只想知道是否有类似的人或事情发生，也没有找到任何根据。

第三种可能是，他只是一个浅信徒，对历史上的那个魔鬼感兴趣，但并不会原封不动的照搬过来，他糅合了很多自己的理解在里面。

这种情况，这个罪犯就是一个机会主义者，这种判断受到大部分人的认同，因为在墓穴里发现的那些物品，出自乱七八糟的各种习俗和宗教，非常符合这种判断。

第四种情况是第三种的升级版，他不是魔鬼的信徒，对历史上那个魔鬼没有一丝一毫的崇拜，甚至认为他是一个失败者也有可能。

他不是在模仿他，而是想取而代之，他认同的不是那个魔鬼，而是他所敬奉的那个神灵，于是，他自创了一套新的理论和祭祀仪式。

先生们，这是关于他作案动机的几种猜想，说到他的作案方式就更麻烦了，必须一分为二的进行阐述。

因为现在最根本的分歧是，他到底是一个人单独作案，还是身边有其他帮凶，这个前提没办法统一，对他的判断就完全不一致。

先说认为这是团伙作案的观点和依据，他们认为这个罪犯是一个秘密社团的首领，他信奉撒旦的同时，也秘密发展了一个甚至几个信徒，他们团结一致的密切配合，一起作案才可能完成这一切。

因为4年左右的时间，先后失踪了18个人，受害人的地址遍及整个科兹沃尔德地区，大多数又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却没有发生过一例失手的现象。

更不好解释的是，我们对每一个失踪的人都经过认真细致的调查，按照被发现失踪和报案的时间，有5个人的具体失踪时间不好确定，有5个人的失踪时间，在一天到5天之内。

可还是有8个人的失踪时间，在几小时到24小时不等，也就是说，头一天还有人看到他们，工作和生活也表现得非常正常，第二天就没有任何痕迹的突然消失不见了。

第29章魔鬼的特征

沃克先生讲话时的声调语气没有大的变化，不过他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微微前倾，还是显示出他内心深处的不安。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在24小时之内，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可是在他们的工作场所，上下班的路上，他们的家里等等，我们都没有发现任何的作案痕迹。

说句丧气话，我们到现在都无法真正确定任何一个作案地点，没有留下血迹，没有破门而入，没有打斗痕迹。

甚至他们住宅的周围，连被长期观察跟踪的迹象都没找到，没有发现有一致性的脚印，没有发现一致性的车辙，没有发现统一的烟头。

另外，这具遗骸四周没有其他受害人的遗体，还可以推断出，他埋葬这些人的地方同样遍布全地区。

搬运尸体和埋葬尸体的过程都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却始终没有人看见，这也不是一个人能够轻易做到的，所以，他们认为这个魔鬼不是一个人，而一定有其它的帮手。

他们还猜测，这些追随者中可能有一个女人，除了这个原因以外，想想还有什么其它可能，可以让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毫无防范的素手就擒。

只有对男人有足够吸引力，表面上又没有丝毫威胁的妙龄美女，才会让这些男人失去警戒心理，轻易的走入圈套，让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作案等等。

而持反对观点的人认为，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可以证明，这个魔鬼已经发展了信徒，更别说什么美女追随者参与作案。

犯罪现场的干净利索，并不是将作案人数从一个人，扩大到人多势众就可以完美解释的。

这种想法完全是杯弓蛇影的主观臆测，是绝望之下推卸责任的行为，德怀特先生就是坚持这种看法的人之一。

他觉得，这个罪犯抓捕这些人不留痕迹，埋葬尸体不被人发现，确实很难，但并不是一个人作案就一定无法做到，只是因为我们还无法参透其中的玄机和奥妙。

如何抓人他不知道，可是运输和埋葬尸体还是可以猜测一二的，比如已经发现的那具尸体，离草地和道路有些距离，从这个方向进去树林要走几公里。

可是，换一个角度去思考，墓穴离河边的距离却很近，直线距离只有二三十米而已，如果他有内河船只，就很容易解决运输和埋藏尸体的问题。

另外，即使他没有使用船只，如果有马匹的帮助，也可以把尸体运到树林深处，我们这是温带气候又不是热带雨林，树林里不能行车，马匹却是来去自如。

而我们科兹沃尔德地区的一大特色，就是除了和其他地区一致的骑马和赛马之外，还有着众多的猎人协会，草地、森林和道路上，始终都有大量的马匹和马车来来往往，

这些猎人协会每年都会定期组织活动，人们穿着制服骑着高头大马驰骋过草地，吹着号角，赶着猎犬，拿着猎枪，进入森林里捕杀狐狸、鸟类等动物。

如果他在夜色的掩护下，先使用马车把尸体运到没有人的树林边，再用绳子、木架等工具辅助，把尸体绑到马匹上运到树林深处，也根本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一样可以做到来去自如的埋藏尸体。

我的看法也倾向于他是单独作案，如果有帮手，也应该是夫妻和兄弟一类的血亲，而不是一般的信徒，虽然人越多力量越大，可是也容易泄露秘密，他们的关系必须足够紧密才对。

嗯，暂时搁置他是否有帮手的问题，对这个魔鬼本人的判断，还有一些看法相对比较一致。

他的性别是男性，他是一个本地人，至少长期在这里居住，非常熟悉本地区的地形和道路，能够合理出行，避开人们的视线作案。

他拥有一栋自己的独立住所，有合适的交通工具，比如汽车、马车，我们这里河流纵横四通八达，因此交通工具也包括船只等。

另外，8年前他开始作案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年轻人，我们推断他的年龄大概是25——35岁之间，不会更大了，依据有很多。

首先是受害人普遍很强壮，想制服这些受害人并搬运他们，都需要不小的力气，他的身体素质要很好才能做到。

其次是德怀特他们这些学者的观点，只有青春期的孩子思想不成熟，对世界的一切充满好奇，更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

他的种种表现证明，他完全接受了这种祭祀神灵的思想，形成了自己的理论和诡异邪恶的世界观。

如果他是一个中老年人，可能精神崩溃后会去发泄和报复社会，但是想彻底改变他们的价值观是很难的，犯罪的外在表现形势就会不一样。

4年之后他犯罪的戛然而止，就证明他是有控制的有目的的行为，而不是单纯的疯狂杀戮和心理发泄。

心理学家也持有同样的观点，他的精神一定有缺陷，精神疾病虽然各种年龄段发作的都有，但他的症状更像是精神分裂症，更多的发生于青壮年，即使偏执型发病较晚，也平均是在30多岁。

症状主要是认知、思维、情感、精神活动不协调，可以出现幻听、妄想，行为紊乱等。

行为紊乱的精神病患者还比较容易辨认出来，但那些妄想、幻听的精神病人则很难分辨，没有病发的时候他和常人几乎一致。

像他这样的外在表现，最有可能的是妄想和幻听，他听到实际不存在的声音，深信不疑这是神灵在对他说话。

他的攻击性、计划性、隐蔽些和控制力都这么强，应该是青少年就开始受到影响，到他成年的时候，就只有一套成型且变异的价值观，没有想象和现实的巨大冲突。

最后还有一点，虽然有一半的人，失踪时间的统计误差很大，可是有8个人的失踪在24小时以内。

被确认是在周二到周三之间失踪的，所以最有可能的作案时间就是周二晚上，这个时间对他比较特殊，有异常，或者发生了什么。”

第30章失踪的董事长

“乔治先生，除了这几个相对比较统一的判断，其他的推论都不能形成一致意见。

他是一个人离群索居，还是和普通人一样已经结婚生子，他的外在表现是热情大方，还是孤僻的沉默寡言等等，都可以说是众说纷纭，不怕您笑话，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给您介绍好。

沃克先生一直说的很谦虚客气，但这些推理和判断无论对错，都是那么多人努力的成果。

乔治可以不认可他们的结论，但必须表示尊重，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知道和地头蛇处好关系的重要性，就很善意的开导道：

“沃克先生，其实成功不外具有两个条件，要么是方方面面尝试过；要么就是选准目标竭尽全力。

那么在调查案件的过程之中，尽管有着很多争论和相互矛盾的意见，也只是大家选择的道路不同，目标却是一致的，不能认为是漫无目的的四面出击。

我们的工作就是如此，成功之前总要经历无悔的探索，令人思索的失败，剩下的便是心平气和的专心致志。”

沃克先生心里非常感激，被乔治再次鼓励之后，说起其他推论时也显得更加从容一些：

“谢谢您的理解，那我就知无不言了，除了这几个比较统一的判断之外，其它的看法并不统一，比如，关于他的职业和工作的看法，就有三种观点争执不下。

第一种观点是从职务角度出发，他们认为，罪犯能不被怀疑的接近这些受害人，成功的袭击、运输和埋葬他们，尤其是女巫克洛索失踪案之后，已经引起本地人警惕的情况下，他还能继续顶风作案。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利用工作和职务上的便利之处，才如此轻易的取得了受害人的信任。

因此，这种观点认为他是一个外在表现尽职尽责，有足够亲和力，能够让受害人信服的神职或公职人员，比如神父、牧师、警察、议员、政府官员、护林员、消防员等等。

第二种观点是从学术角度考虑问题，他们认为，这个罪犯很了解历史上那个魔鬼的事迹，又自己建立了一套完整的理论并付诸实施，那么他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

想要复原历史上的魔鬼祭坛，他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查阅图书馆、博物馆、档案馆的资料，包括历史上所有涉及到那个魔鬼的书籍、信件、地方志等等。

因此，这种观点认为他是一个有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学者，比如历史系、考古系的学生和教师，或者社会上的专家和学者，包括德怀特先生这样的博物馆馆主，或者是那些走入歧途的宗教和灵异职业人士。

第三种观点是从他的行动角度考虑问题，他作案时能不留丝毫痕迹，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观察和研究受害人。

还有，他可以不被怀疑的自由往来于整个地区，那么就可以判断，他的经济富裕，工作时能自己掌控时间，不是一个固定时间上班的人。

这种观点认为他是一个从事自由职业的人员，有正当理由往来于各处，比如继承家业的农场主、牧场主、工厂主，报纸杂志的记者，畜牧站的兽医，或者那些流动商贩等等。

乔治先生，刚才说的这些，我尽量不掺杂个人意见，原汁原味的将调查组的各种观点介绍给您，如果您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到我们警察局来，那里有更加详细完整的卷宗供您审阅。

但是，我现在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是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2个月前，我们市又发生了一起失踪案，我想请您成为我们警局的顾问，正式介入这个案件的调查。

失踪人的名字叫德里特·伍德盖特，今年65岁，他的身份非同小可，是塔尔博特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塔尔博特集团公司的总部虽然在阿灵顿镇，但是它的业务范围，遍及整个科兹沃尔德地区。

是我们科茨菲尔德地区最有实力的地产公司和旅游公司，影响力和势力都非常大，因为一个市镇的行政官员，也只能管到他自己的那块地盘，它却是覆盖全地区的。

当初这家公司成立的目的和宗旨，就是为了配合地区的旅游经济发展，由伍德盖特先生牵头，很多地方绅士和贵族都投资入股。

这家公司把握住了最好的机遇，和地区发展旅游经济的政策相辅相成，发展速度非常快，后来又屡次增资扩股，主要是投资开发各种度假酒店和娱乐设施，是我们这里首屈一指的大公司。

大概2个月前的一个周末，他对自己的管家说要去河边垂钓，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管家报警后，我们找到了他常去钓鱼的那个小湖，发现了他的汽车，还有躺椅、水桶、酒精炉、鱼竿等钓鱼设备。

他本人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场没有血迹和打斗痕迹，我们雇佣了专业的潜水员，在他钓鱼的那个湖里仔细搜索过，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也没有找到任何目击证人。

他是一个大富翁，也是一个拥有极大权力的重要公司董事长，身份非常复杂，失踪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可能，财杀、情杀、仇杀、权利争夺等等。

但是，当其它方向的调查都没有结果的时候，渐渐的就有了一些不好的谣言。

伍德盖特董事长自然也是一位男性，说来有些可笑，包括女巫克洛索在内的，之前失踪的18个受害人，其实没有一个人是在我们阿灵顿失踪的。

仅仅因为发现柯林·莫顿先生尸体的那个墓穴，是在我们阿灵顿这里，就变成了魔鬼祭坛最深入人心的地方。

说是草木皆兵也好，杯弓蛇影也罢，总之很多知道内情的本地人，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伍德盖特先生的失踪是否和魔鬼有关，难道是那个魔鬼又开始作案了。

我个人认为不是，可是我拿不出证据，我也无法公布正在调查中案件的详情，面对着越来也大的压力，所以听到您要来我们这里度假的消息，我的感觉真的是如释重负。”

第31章最后的安宁

最后，沃克先生很诚恳的说道：“乔治先生，请您一定原谅麦当娜，一切都是我的错，她知道我的想法后，曾经多次阻止过我，也和我闹过好几天的矛盾，但是她拗不过固执己见的我。

我激动兴奋之余实在是顾不上其他了，这个案子不解决，简直是夜不能寐，请您原谅我的自私自利和无礼冒昧。”

显然最后说的这个案子，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之前的事情只是引子，属于能破获当然最好，不能破获也不强求那种。

沃克先生很坦诚，姿态也一直摆得很低，再次诚恳的表达着歉意，乔治对他的所思所想洞若观火，却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指摘和鄙夷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听着有些极端，但如果把这个“己”小则扩大到家庭，大则扩大到集体、民族和国家，好像也很有道理，其实和西方人信奉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狼性思想一脉相承。

独树一帜、与众不同，毫无疑问是作为人的基本特性，如果我们的思想都千篇一律了，那才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沃克先生说完之后，乔治和大卫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继续追问案件细节，关于魔鬼祭坛的话题也很自然的中止了。

大家又随意聊了几句风花雪月的事情，就结束了这个很是漫长的晚宴，一个原因是现在的时间已经比较晚，更主要的是在座的每个人，都是有足够生活阅历的人。

他们都知道把握分寸，对于历史和过去发生的魔鬼祭坛，沃克先生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详细介绍，因为大家了解详情之后都心中有数，这件事情的知情人其实非常多，根本就不是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

只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知情人都心照不宣的对外人保持着神秘感，同时，这个魔鬼也是很多警局的心腹大患，不是独属于阿灵顿警局的公务。

可是，让他当众给大家详细介绍，一件阿灵顿警局正在调查中案件的细节问题，则完全是另一码事。

不要忘了，他是一个职责在身的治安官，问了也只会让主人和客人都觉得尴尬，何必强人所难呢。

晚上讨论魔鬼话题的时候，主要是大卫和马基斯在提问，乔治大多数时间都在打酱油，不是他没有疑问，而是太多了，没有办法去刨根问底。

他质疑所谓二次转折的起因，那位偶然发现墓穴的学生导演，是否是被人收买、指挥或者引导，才在那里貌似偶然的挖出尸体。

他质疑警察的调查方法，如果是他主导调查，就会详细检测墓穴周围土地的矿物质，是否富含钙镁等离子，土壤很湿润，却一点都没有产生尸蜡现象。

需要通过化验去排除另一个可能，尸体是先埋葬在别的地方，过了一段时间只剩白骨的时候才被移尸到墓穴的。

还可以用动物尸体作实验，就像尸体农场一样，虽然需要的时间有些长，但如果调查的时候这样做了，现在早已经可以得到验证。

他对心理学家的判断也持保留意见，因为罪犯做出的这些事情，绝对不等于他就患有精神分裂症。

比如脑部生有脑瘤，压迫到临近的神经和脑组织，导致的神经性病变颞叶癫痫，就可以产生同样的幻听和妄想症状，这种病灶可能第二天就发作了，也可能很久时间一点都不表露。

但是因为种种顾虑和原因，他无法现在就刨根问底的探究个明白，一口吃不成胖子，很多事情都需要循序渐进。

上床睡觉之前，乔治其实还在琢磨另一件事，按照他来度假之前戏说的，著名大侦探通常都自带一种神奇光环，人走到哪里，命案就发生到哪里，现在看来确实应验了。

乔治此时的想法还比较乐观，认为这个关于魔鬼祭坛的事情，嗯，还有那位失踪的董事长，就是这次度假中的正餐。

沃克先生表现得这么有诚意，如果可能的话他也愿意贡献一些力量，但是之后他才发现，这哪里是正餐，它最多算一道开胃菜。

因为魔鬼祭坛的事情再是诡异邪恶，这位失踪董事长的身份地位再是重要，可是严格的讲，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他来阿灵顿之前，并不是被他身上的死神光环所影响。

只是他的声望在起作用，可是仅仅一天之后，他连阿灵顿都还没有真正熟悉，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一系列让人目不暇接的命案，让久经考验的乔治都有分身乏术之感。

他不得不暗自自嘲，不知这个事实是否证明，他现在确实已经是一个声誉卓著的大侦探。

尽管头一天旅途很劳累，第二天早上几个人都没有睡懒觉，乔治从外面花园散步回来，就发现大卫正在大呼小叫着。

他昨晚比较高兴和激动，喝的酒就有点多，和劳拉叨叨着头有点痛的时候，麦当娜夫人逗趣的说，她知道一种世界上最好的醒酒剂，亲自下厨为他做着醒酒饮料。

醒酒饮料的名字很有意思，叫伍斯特鸡尾酒，是用牡蛎或者牛奶、鸡蛋、番茄汁、伍斯特沙司，一点盐，一点胡椒粉混合而成的。

听着好像很复杂，制作起来其实很简单，番茄、鸡蛋比较正常，当麦当娜夫人往搅拌器里加沙司和胡椒粉的时候，乔治就觉得这饮料有点恐怖，真想醒酒还不如直接喝点牛奶呢。

不过大卫的态度不一样，愿意尝试一切新鲜事物，很是高兴的一顿牛饮，等乔治他们享用主人精心准备的早餐时，他早就已经填满了肚子，只能在一边哼哼了。

几个人一边吃着丰盛的早餐，一边兴高采烈的议论着今天的行程，仿佛头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乔治没有急于去阿灵顿警局，毕竟是来度假的，他再有责任心和喜欢破案，也还没有到一听到案件，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程度，何况这还是2个多月之前发生的旧案，更不急于一时。

至于沃克先生，乔治能够不一口回绝，答应做这个案子的顾问，他就已经千恩万谢了，哪敢现在就逼着乔治去上岗。

第32章优秀的导游

其实昨天晚上讨论结束的时候，乔治就和沃克先生简单的沟通了几句，双方已经约定好了，要过两天才去警察局看案件的具体资料。

所以，今天他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享受悠闲的度假时光，去游览阿灵顿的名胜景点。

也许是心怀歉意想做出补偿，也许是和劳拉一见如故，他们还享有了更进一步的贵宾待遇，麦当娜夫人今天会亲自给他们当导游。

吃完丰盛的早餐，等待劳拉回去更衣和补妆的时间，他们几个男人还在沃克先生的引导下，兴致盎然的参观了一楼东侧的一间收藏室。

别墅深处的这间屋子里，是沃克先生的祖父，几十年的成果和收藏品，主要是各种动物标本和枪械。

他的祖父是一名神枪手，也是一个非常爱好打猎的人，以前跑过世界的很多地方，专门去猎杀大型野兽。

屋子里充斥着他的狩猎战利品，乔治他们刚进房间就看到门口墙上，挂着一个足有3米长的蓝鳍金枪鱼标本，沃克先生一边介绍着藏品，一边风趣的开着玩笑说：

“当我的祖父还活着时，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独裁者，而且他活得时间也足够久。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忍受着房间里古怪的气味，和从墙上到处突出的鹿角或猪牙，象牙制的伞架，以及老虎和熊咆哮的巨口。

正如我风趣的母亲所说，我们必须也像那些标本一样张大口，高高兴兴的对着他假笑。

但是，当祖父终于去向他的祖先报到时，我们反而很怀念他，没有去把那些头和角取下装入箱子里，也没卖掉那些毛皮地毯。

而是精心将它们收藏了起来，现在它们可值一大笔钱，有的时候我还经常记忆起我小时候的经历。

祖父带着我在房间里待着，给我讲他狩猎的故事，记得那张虎皮铺在厅内镶花地板上的样子，雪豹横披在沙发椅背的样子，还有那炉火照耀温暖房间，可以把脚趾窝进去的棕熊毛皮。”

在沃克先生热情洋溢为乔治他们介绍收藏品的过程中，两位女士终于梳妆打扮完毕，来到收藏室的门口喊他们出发。

半个小时后，乔治几个人在麦当娜夫人的引导下，正在逛着阿灵顿不算大却异常有味道的城市。

劳拉和麦当娜夫人亲密的走在一起，乔治和大卫有说有笑的跟在她们的后面，至于老好人马基斯教授，他负责吊尾观察，一行人说说笑笑四处看着热闹，心情很不错。

阿灵顿的人口并不多，区区2万人都赶不上一些镇子，不过城市范围并不算太小，至少一眼是看不到尽头的。

因为古老的历史传承，镇子里除了新建的个别酒店外，就没有任何一栋高层建筑，本地人的经济状况大多数又很富裕，或者说至少祖上曾经阔过，家家户户的住宅面积都不小。

麦当娜夫人尽心尽职的做着导游，带着他们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选择了一条最优化的路线，边走边为他们讲解，这个教堂有什么典故，那个图书馆的建筑有多少年历史等等。

穿行在风景如画的大街小巷上，感觉十分美妙，每户房子的前后都到处种满了花，房子的墙壁上大多都有地衣等藤曼植物，让人感觉非常温馨惬意。

劳拉就不由自主的发着感概：“麦当娜，这辈子，我一直盼望能有个好地方做容身之处。

我不奢求任何富丽堂皇的享受，只要有个小房间、新漆过的墙壁、两三样简单的家具、阳光照得到的窗户，外加几盆会生长的盆栽，我的梦想就满足了，看到你们这里的生活，实在让我羡慕死了。”

除了花园般的景色之外，阿灵顿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特色，这个地区盛产名为科茨沃尔德石的矿石，是一种黄色石灰岩成分的石头。

因此，这个地区的建材主要就是石头，屋顶的瓦是一种深灰色石片，墙体取自于本地盛产的石灰石，当地人称为蜂蜜石，在不同的光线下由奶黄到金黄变换。

麦当娜夫人也很是自豪的对他们说，我们这里的建筑，属于原汁原味的英格兰建筑风格。

“你们看，路中间那个石头柱子，是13世纪遗留下来的拴马桩，我们沿着这条路走，尽头就是从十四世纪开始兴旺起来的交易市场。

中世纪以来，我们阿灵顿镇曾经是兴旺的羊毛制品市场，直到100年前，我们这里每周还有一次大型集市，是周围乡村的交易中心，到了现在，我们这产的羊毛服装依然享有盛名。”

不仅要负责讲解，作为一个报社的编辑兼记者，她当然很熟悉摄影技巧，一边走还一边指点着大卫布设机位：这里可以拍到市场广场，那里可以拍到那座老教堂，还风趣地告诫他，小心不要掉水里，我可救不了你。

“麦当娜，我感觉有些奇怪，虽然离篝火晚会还有一段日子，可是应该已经来了很多游客。

我一直以为，应该是摩肩接踵人流如织的景象，可是逛了这么久，我发现来往的人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多。”

劳拉拉着她的好姐妹亲切的问道，麦当娜闻言之后笑了笑，轻松的回答道：

“劳拉，你看到的只是假象，游客其实已经很多了，说明你对游客的心理和我们这里还不够了解。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喜欢热闹的，就有喜欢清静的，所以有相当多来游玩的人，并不会到人多的地方，反而会主动避开这里。

去选择那些规模更小的村子放松休闲，甚至就是一个孤零零的农场或者木屋，这部分人的数量相当多，都散居在周围的乡村和农场牧场中，你自然是看不到他们。

另外，你在街上看到的人不多，是因为发展旅游不是我们阿灵顿一个城镇的事情，而是整个科茨沃尔德地区的共识。

我们这里的几百个乡镇，虽然都是乡村，却不是千篇一律而是各有特色，既是沿袭各自历史传承的特点，也是我们故意为之。”

第33章怀特先生的蜡像馆

“比如水上伯顿，是一个被称作英格兰威尼斯的水乡，百老汇村是登高望远的最好地方。

坐落在海拔312米山丘上的百老汇塔，天气良好的时候，可以看到周围六个郡连绵的丘陵与成片的绿地。

科姆堡是一个只有300多居民的小村，靠山面水，隐秘在茂密的树林中，以古风古貌保存完好而享誉英国，被称为英国最美的村庄，曾多次在全英古村保存评比中获奖。

拜伯里村是个小桥流水、绿树成荫的地方，科隆河在村中蜿蜒，天鹅在水中游弋，恬美、自然、宁静，宛如油画一般地诗情画意。

那么，劳拉你也就可以理解，作为一个出来旅游的游客，当然希望利用有限的时间，看过更多的风景，而不会驻足于一个固定的地方。

可以说这里任何一个乡镇，搞活动吸引来的游客，受益的都是整个科茨沃尔德地区，而不仅是那个搞活动的乡镇。

所以，想来参加女巫集会的人，到了阿灵顿之后，又立即分流出去了，相当多的人现在都正在其它地方游玩。

也非常方便，有很多班次的火车，可以自驾，镇子西侧还有塔尔博特集团公司运营的旅游巴士，分为东线和西线两个线路，让人们有充足选择去他们感兴趣的乡镇游玩。

另外，还有一个游客分流的路径，主要是那些国外来的客人，你们在来的路上也经过了牛津。

那里非常有特色，几乎很难分出城市和大学的界限，宗教色彩浓厚，整个城市有着数不清的尖塔，城市本身就是一座庞大的建筑博物馆，也非常受到外国游客的青睐。”

说到这里，她仿佛还有些意犹未尽，大卫在旁边主动替她解释道：“劳拉，你现在看镇子里的人不够多，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里本就不是阿灵顿人最多的地方。

游客有选择住旅馆的，有住本地人家里的，但是，还有很多是开着房车和拖车，甚至就是带着帐篷打地铺的人。

他们除了偶尔来镇子里补充必要的给养，平时并不待在这里，市政府在西侧和南侧规划了几个营地，专门安置这些自助游的人。

几个营地的中间，就是露天游乐园和大型集市，大型篝火晚会也会在那里，那个地方才是人最多的地方。”

几个人说笑着走到一个大宅的前面，麦当娜夫人停下脚步说，这里就是沃克早上说的那个谋杀蜡像馆。

乔治在外面打量了半天，建筑的占地很大，门口却连一块招牌都没有，也没有用来吸引人注意的灯饰，实在想不到这是一个蜡像馆。

刚进入院子，就有一个年龄很大，穿着苏格兰格子服饰的守门人迎上来，麦当娜夫人主动上前和他打过招呼后，才带着大家进入。

进入建筑的大门，是一条黑漆漆的走道，应该是为了制造气氛，拐过弯，左边立即呈现出一幕血淋淋的谋杀画面：

一个金色长发的女孩，正将一把刀刺进一个在餐桌上吃晚餐的老头脖颈，他的晚餐是两条蜡制的香肠和煮豆子。

接下来的房间，也都是各种各样的谋杀场景，有开枪的，有下毒的，有分尸的，有用丝袜勒死的，几乎能想到的谋杀方式，这里都应有尽有。

而且所有场景，都不是只有几个空荡荡的蜡像，而是置身于等比例的案发现场模型里，人物、道具和背景，都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乔治注意到，每个场景的角落位置才有一个很小的说明牌，告诉游客，这些谋杀改编于哪个真实发生的案件。

血淋淋的东西看得多了，每个参观的人都不禁满脸严肃，又带着些震惊和害怕的表情。

更重要的是，后面有些东西看着普通，可是如果去深刻理解它的内涵，实际比那些杀人场景更加恐怖。

比如有一个房间是受刑室，里面摆着黑乎乎、血淋淋的各种刑具，可以让人了解古代的各种酷刑，

还有另一个房间更加吓人，是用皮做的灯罩和椅子、头骨做成的汤碗、嘴唇做成的项链、皮做成的背心、皮带以及皮面具，这也没什么，关键那个角落的牌子只有两个字——人皮。

到了建筑最里面的一个大型展室，乔治他们终于看到了进蜡像馆参观的主要目的，早晨看动物标本的时候，沃克先生特意介绍过，建议他们顺便来这里看看，可以加深理解。

这个展室只有一个主题，和昨天晚上德怀特先生的介绍一一对照起来，它是一个活生生的魔鬼祭坛。

有位于中间的祭台，祭台上面有一具女巫服饰的女尸和各种各样的祭器，以祭台为中心，按五芒星为基础延申开去的祭祀阵法。

在阵法的每个基点，有脸向下趴着埋葬的的众多祭品，乔治数了一下，祭品加起来一共是15具尸体。

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一行人，进蜡像馆的时候没有收门票，进入里面后也没有专职解说，只有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飘渺的歌剧，气氛很是阴森诡异，直到离开蜡像馆，麦当娜夫人才解释说。

“这是老怀特的规矩，他性格古怪喜欢安静，这里其实就是他的收藏室，只有熟悉的人才可以按照他的规矩参观，并不对普通游客开放。

怀特先生是一位艺术家，他的作品，可以看到一个杀人犯狂热的表情，都用最细微的蜡像艺术生动地表现了出来。

不过他的爱好过于与众不同，喜欢和崇拜死亡，对各种谋杀案件都有一种异常狂热的痴迷。

我没去过他自己住的地方，不过听沃克说过，他后面的工作室和家里，有更扭曲和血腥的蜡像、雕像和艺术品，他的床就是一口黑色棺材，他平时睡觉都是睡在棺材里。”

仿佛是看到了其他人的疑惑，她又赶紧补充一句道，“怀特先生现在已经70多岁。

他居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其实和蜡像馆连在一起，就在蜡像馆的后面，怀特先生腿脚不好，几乎从来不离开这个建筑，没有作案的条件和时间。”

哦，其他人才恍然大悟，只是听着歌剧看这些作品，就知道他是一个十足的变态艺术家，没有足够的原因，警察不可能对他视而不见。

第34章民间高人

离开让人感到有些压抑的蜡像馆之后，几个人立即又恢复了常态，一边说笑着刚才印象最深的场景，一边跟着麦当娜夫人，从一条僻静的小巷里钻了出来。

前面突然豁然开朗，也变得十分喧嚣热闹起来，这里是阿灵顿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剧烈的反差，甚至给乔治一种强烈的时光倒流的感觉，一切美好的岁月仿佛都在这里停顿了下来。

他们出来的位置是商业街的一端，前面很显眼的位置，仍保留了一座建于1627年的古商亭，是由当时的羊毛富商出资90英镑修建的，用于卖奶酪、黄油、鸡肉等食品。

这个300多年前的古商亭现在还在使用，不过改为卖皮货了，这时麦当娜夫人停住了脚步，转头向大家问道：

“这里是商业街，看着繁华热闹，不过很多商家都是卖游客纪念品的，并不值得一一细看，你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商店，我带大家看几家有特色的店铺。”

一番商议后，以劳拉的意见为主选定了几个目标，率先去看了一家专卖施法道具的材料商店，里面的东西，让见多识广的乔治也不由得大开眼界。

有各种各样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有看着就很诡异的，活着或者死掉的昆虫，奇形怪状的鸟骨和兽骨；玛瑙、橄榄石、天青石等五颜六色的宝石，各种颜色的墨水和蜡烛，各个流派和宗教的成品和半成品符咒等等。

出了道具材料商店前行不久，天突然开始下雨了，雨点越来越密集，有演变成倾盆大雨的趋势。

不过几个人并不担心，反而都很兴奋和高兴，因为没有狂风大作和电闪雷鸣，挂在天空的太阳都没隐去，这种雨一看就是那种下不长的阵雨。

他们全都奔到转台的屋檐下，免得被雨淋湿，一看身后的店面是一家书店，上面悬挂的招牌口气非常大，叫做真理。

“我们进去吧。”乔治建议后就想进入书店，书店的老板和麦当娜夫人很熟悉，在躲雨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主动上前帮他们拉开玻璃店门。

进入书店以后，乔治发现这个面积并不算大的店铺，其实非常有特色，书架上一共有成百上千本书，除了地图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一本书，是其它书店出售的那些正常书籍。

所有摆上书架的，都是和各种神话传说、鬼怪和灵异人士沾边的书籍，要么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法术和理论，要么是各种神话传说和悬疑故事。

乔治观察力敏锐，一眼就看到，那本简留给的他的《今夜无眠》也赫然在列，而且摆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显然它的销量还不错。

这些书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基本都有着很吸引人的标题，如《灵魂导引术》、《招魂术的秘密》、《吉普赛人的算命术》、《幽浮现象》、《治疗术》、《上帝重临》、《占星术是什么》等等。

大概的环顾了一圈，让乔治也不得不赞叹，这些阿灵顿的人，真是什么赚钱的机会都不放过，简直是将女巫玛丽的名声利用到极致。

见到眼前的这一切，大卫十分感叹的说道：“这是二十世纪才能有的现象，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神庙。”

他的话虽然有些夸张，可是本意确实是好的，是想表达只有在现在这个年代，才可以有足够的言论自由，不用去害怕宗教迫害。

乔治很理解他的想法，可是身为一个化学家的马基斯，听到大卫的感叹却觉得完全是不知所谓。

宗教迫害当然是错误的，但是，除了科学以外，这些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也跟着一起凑热闹，这也是不对的，立即就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故意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大卫，这些东西你都相信吗？那些书里面，根本没有包含一丝一毫的真实经验，纯粹是主观臆造。

大卫，你知道么？英国有一个由怀疑论者组成的协会，他们曾经重金悬赏，能够对那些超自然现象提供一点点证明的人。

他们并不要求参加者展示什么奇迹，只要他们表演一点点心电感应就可以，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来参加。”

店铺的主人是位五十多岁的长者，他已经和麦当娜夫人寒暄完，乔治估计，麦当娜夫人也稍微介绍了一下他们的身份，听到这里在一边搭话道：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老实说，别看我是书店的主人，我也认为这些书大部分都是鬼话，我个人就只看这些悬疑小说。

但没有办法，它们的销路都很好，这些游客，尤其是那些年轻人来到这里，就想购买他们认为最有趣的故事和思想，我们只能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

有需求就有市场，就和现在恐怖和悬疑电影越来越多一样，他们不满足于现状，渴望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越来越强调个性。”

看到书店主人都不帮他说话，大卫也没有弃械投降，而是反问道：“你是说所有有超自然能力的人，都是江湖术士或骗子吗？”

他摇着头说：“不，我并没有这样说，有些人相信灵媒可以和逝者接触，这些灵媒或者用死者的声音来说话，或者透过自动写作，接收几百年前某个古人的信息。

有人认为这种现象就可以证明，人死后会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或者世间确实有轮回。”

“嗯，我知道。”大卫点头道，他着实是有些糊涂了，不明白书店主人到底是持有什么态度。

书店主人继续说道：“有人仔细观察过，灵媒在恍惚状态的反应，发现他们会显示出一些特殊知识或能力。

比如有一个著名的案例，一个从来没有学过希伯来文的女人，突然以希伯来文说出一些事情。

有些人就说，她必定是在前世学的希伯来文，要不就是她曾经和某个懂得希伯来文的死者灵魂沟通。

结果后来却发现，这个女人小时候有一个奶妈是犹太人，所以她的异常表现，其实是把从前的经验，储存在他们的潜意识里。”

第35章另辟蹊径的想法

马基斯教授觉得很高兴，书店主人举的这个例子，恰恰证明了他刚才说的话，他急忙附和着说：

“您说的没错，一切东西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只有科学才是永恒的真理，这些人都是不折不扣的江湖骗子。”

出乎意料的是，书店主人闻言后却立即就反驳了他：“不，先生，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意思是说，这些写成理论，宣称能够系统学习和传授给别人的书是骗人的。

并不是说，所有这些人都是江湖术士，他们中的有些人，确实可能有特殊的本领和异能，但是我认为这是偶然产生的异类。”

“哦，看来您是有一些独到的看法，请您不吝赐教，我们一起洗耳恭听。”乔治在一边插话道。

他也被这位不走寻常路，对大卫和马基斯的看法都持否定意见的书店主人吊起了胃口，想听听他有什么特殊见解。

“那我就献丑了，其实换一种角度想，我们去学习科学，相信它是万能工具和真理，又何尝不是一种实事求是的信仰。

我是相信进化论的，有些大科学家智商超过200，这和我们这些普通人相比，其实已经是一种超能力，总不能把他们的大脑解剖开，让人去研究其中的奥妙吧。

让我们进一步去展开联想，犬类进化出远超人类的嗅觉，蝙蝠进化出超声波，电鳗进化出发电的组织和器官，都说明在生物进化的过程中，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我就产生了一个疑问，千万年以来，数目庞大，已经无法计数的人类难道就都千篇一律，都是向着一个方向去稳定进化，不可能产生一些变异的异类么？

不，绝对不是，一定存在特殊的变异，我们人类作为整体是稳定的进化，其中的个体却必然有特例，至少在科学理论上不能被否定。

那么，这些发生过变异的人，其中的某些个体，也许就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他们也许有特殊的感应和磁场，特殊的嗅觉、听力和视觉，或者精神力异于常人。

尤其是人类器官中最复杂的大脑，在科学上根本就是一个空白，人们对它的运作原理知之甚少，如果某个人的大脑发生了特殊的变异，也根本察觉不到和解释不了。

但是，我觉得这些有特殊本领和异能的人，都是天生的人，是特殊的变异体，并不能稳定遗传。

他们的本领都是与生俱来的，至于那些说能通过书本或者指导别人学习的，则一定是假的和骗钱的神棍。”

“您的观点解释的很清楚，我懂您的意思了，您是一位真正的高人啊，这个理论简直是自成一派，可以让很多专业学者汗颜。”

乔治夸奖完他之后，心里还很是感叹，这位店主人的表现，让他深刻的体会到了那句话—高手在民间。

他的想法很是另辟蹊径，不是像其他大多数人那样，把灵异现象和科学对立起来，比如从诸如太阳神庙等，科学无法完美解释的遗迹或者现象入手。

说你没有发现和证明超自然能力，不是它不存在，而是因为它是更高序列的东西，科学技术还没达到那个程度。

而是站在科学的同一侧，从进化论到生物遗传角度入手，却起到同样的效果，至少从逻辑上，不太好反驳这位店主人的说法。

人类的遗传和进化存在变异是必然的，癌细胞不就是一种恶性变异，那么谁就又敢肯定，人类身上没发生过更诡异和神奇的变异么？

而且，相对地球上其它生物的进化周期，人类的历史还太短，谁又能肯定的说，人类未来的进化一定走向哪个方向。

后世脑补出的各种外星人，很多不就是身体退化而大脑高度发达，这些外星人的表现，不就可以理解为，另一种形式的特异功能，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不过还没有停，乔治想了想又说道：“嗯，一事不烦二主，能请您帮我介绍一下关于魔鬼祭坛的书籍么。”

“哦，这种书籍很多，性质也完全不一样，您要看什么样的，有的书籍是历史研究性质的考据党，书里面，有大量古人讨论这个魔鬼的信件和书籍引用。

有的书籍则比较主观，是用自己的语言，介绍和叙述历史上的这个典故，偏重于故事情节，就像一本悬疑小说。

有的则类似工具书，从他的理论出发，去介绍魔鬼祭坛的建造和祭品等，甚至只是其中一个章节。

是那些自作聪明的人自己研究创造的，我看就是胡编乱造，只是用魔鬼祭坛当噱头，去宣传自己的那套歪门邪道。”

“谢谢您，只要内容互相不重复，哪种性质的都可以，您是一位行家，每种帮我挑两本最经典的就好。”

既然决定求助了，乔治就选择完全信任这个店主，由他作主挑了6本价格不菲的书籍，个头看着都不小，都是外面有硬皮书套、里面有插画的大部头。

当然不需要他们现在就随身携带，乔治写支票的时候，麦当娜夫人就已经交待店主，晚上安排人送到府上。

在阿灵顿市，麦当娜夫人人脉丰富、见多识广，有了她这么优秀的向导，他们的行程不可能和普通的游客一样，只是参观这些历史建筑，或者在商业街上购物。

征询过他们的意见后，主要是大卫和劳拉的好奇心，他们又坐着小船顺流而下，直达一个木质码头，岸边都是郁郁葱葱的原生态树林，主要树种是山毛榉、桦树和橡树。

在码头上岸之后，沿着林间小路步行十分钟，开始看到更多的人工痕迹，树枝上悬挂着发出清脆铃声的风铃，随风飘动的木偶和布条，各种用来驱邪的符咒等等。

然后就看见前方不大的空地上，一栋孤零零的木屋跃然眼前，木屋外有两层台阶，有简易的木栏杆。

麦当娜夫人说，这是本地女巫组织的一个基地，一些特殊的日子，她们会聚在这里举行祭祀仪式。

女巫们穿着白袍，头上戴着花环围成一圈，四周插着火把，地上刻画着六芒星，主祭手持着大祭司之剑在中间，引导大家祭祀巫神和上古女神。

第36章最后一站

女巫的祭祀仪式，都是在有讲究的特殊日子，时间也通常都在晚上，乔治他们这次是肯定看不到了。

不过，麦当娜夫人既然敢于带他们来，自然是有足够把握的，她和木屋里面的驻守女巫熟识，沟通了一阵之后，就开始带着他们参观木屋里的结构和陈设。

大厅里最显眼的位置是一个女巫祭台，其实就是一个核桃木做成的供桌，桌子的中央位置摆着一个动物头骨，骨头上有穿洞。

这应该是她们举行仪式时的道具，大卫小声嘟哝着，从这些头骨就可以看出，这里的女巫是威卡教派。

祭台上还有其它一些看似古怪，却各有用途的东西，比如头发和指甲可以用于施展爱情咒语，琥珀用来抵御疾病，当归是防护咒语，也是传递精神的途径等等。

在其它房间里，看到了各种书籍、标本、魔法物品、月亮圆缺表等等，离开木屋之前，他们还喝到了一杯女巫特制的饮料。

饮料是用接骨木花等植物精心酿制的，口味非常独特，外界几乎不可能见到，大卫喝完后就感叹，有了这杯饮料就算不虚此行。

离开女巫木屋之后，一行人才来到今天旅途的最后一站，昨天晚上热心为他们讲解传说故事，德怀特先生的领地，名字也平平无奇，就叫阿灵顿博物馆。

刚进博物馆的大门，就看到一个指示牌指向西边的地下室，那里面可以喝茶、看珍玩，还有一个卖明信片的柜台。

工作人员通报之后，德怀特先生很是热情的迎了出来，他的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西服，这不奇怪，尽管英国人很讲究衣着，也受到很多人的推崇，但其实他们大多都十分节俭。

一个普通的英国男子一般有两套深色衣服，两三条灰裤子，得到一套好衣服，一般要穿十年八年之久。

在门口寒暄没有几句，德怀特先生又向大家隆重介绍，从博物馆深处走过来的一位女士。

待她走近以后发现，她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女郎，年龄看似30多岁，戴着一幅很大的黑色镜框眼镜，给人的印象书卷气十足。

面貌虽不艳丽，却很温柔可爱，尤其是她身上有一种高雅和聪敏的气质，稳重的步履，沉着的姿态，一见面就让人心生好感。

她的名字叫玛丽莎·摩根，不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也不是来参观的游客，而是一位博物馆的捐赠者。

同时，她也是一位来自法国的作家，半年前出版了一本法语侦探小说，据说过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有英译本在英国发行。

看得出来她和德怀特先生熟识，关系相当融洽，她不是刚刚才到阿灵顿市，而是已经快两个月了，一直在这里收集素材和寻找灵感，租住在博物馆一位管理人员的家里。

摩根小姐和麦当娜夫人的关系也很亲密，爱屋及乌之下，很快就和劳拉也打成了一片，在她们的引介下，她和乔治说话时依然很礼貌客气。

“乔治先生，我很兴奋和激动，非常荣幸能认识您，我是一个初出茅庐写侦探小说的作家，您是英国最著名的大侦探。我看过您侦破的那几个案件，非常精彩和出人意料，让我衷心敬佩，您是我的偶像，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和您学习。”

“您太谦虚了，能够认识您我也很荣幸，学习实在谈不上，我们可以一起交流，亲爱的玛丽莎小姐。”

乔治礼貌的客气了几句，注意到她与自己说话时表现出的异常，她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显示出她的紧张情绪和内心的不安。

乔治表面不露声色，心底着实感觉到一丝窃喜和得意，难道我的名气已经飘洋过海，在异国他乡都有粉丝了，其实英法之间往来密切，最近处只隔着一条30多公里的海峡，但那也是大海不是。

德怀特先生亲自为他们进行讲解，花了不少时间参观博物馆的展品，在他的引导下，乔治等人停留在一个橱窗前。

透过擦得铮亮的玻璃，乔治看到眼前的柜子橱窗里，在红色绒布上面摆着几张信纸。

德怀特先生很兴奋的说道，“这几封书信的来历都很有意思，最后这封信的书写日期最短，他是我们阿灵顿出身的著名作家，史蒂芬·詹宁斯写给朋友的。

至今为止，史蒂夫先生一共只出版了5本小说，却全部都登上了年度10大畅销小说宝座，他主要写的是关于社会伦理的悬疑小说，是当代文学家中的中流砥柱。

第二封信写于一个世纪之前，是曾经担任过英国首相的马克思·米勒先生，写给他的同胞兄弟的，他也是我们这里出身的人。

最有意思和奇妙的是，他们两个人写这两封信的时候，都还没有真正功成名就，他们那时才大学毕业，刚刚开始他们的职业生涯。

信中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希望达成的目标，朋友之间的互相勉励，回顾起来就更有纪念价值。”

介绍完这两封信的来历，他又指着最右侧的信纸，这个纸张已经有些发黄，明显有不少年头了。

“写这封信的人，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像前面两个人那样功成名就，可以留名于历史，不过它的历史更加古老。

已经有了300年的时间，完整保存下来很不容易，更特殊的是，写信的年代是17世纪，写信的人当时也曾经生活在百老汇村，所以，他在写给朋友的信件中，顺便讲了一些奇闻异事。

描述了当地人关于魔鬼祭坛的一些说法和认识，对于研究那段传说和历史的人来说，自然有着很高的考据价值，这封信，正是玛丽莎·摩根小姐捐赠给我们博物馆的。”

乔治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字迹很是潦草，内容大概看得懂，就是一封写给朋友的普通信件。

信件的收信人是摩根小姐的先祖，那时他还是一个生活在伦敦的英国人，后来移居法国马赛之后，也没有和英国的朋友们中断联系，所以，这些信件都是用英文书写的。

第37章玫瑰酒店的谋杀

摩根小姐先是客气了一番，之后为大家解释道，虽然家族族谱已经找不到了，不过有一个祖传的老宅子遗留下来。

她在整理老宅子的阁楼时，发现了一个密封完好的木盒子，里面有很多先祖的遗物，主要是他和朋友往来的信件，因为都是用英文书写，大多数她都捐赠给伦敦的博物馆。

这几页信件由于提到了魔鬼祭坛，她又正好要到阿灵顿来寻找灵感和收集素材，就直接带着它们捐赠到了阿灵顿博物馆，她的下一本书涉及到灵异事件，正在精心进行准备。

尽管前一天的游览很是辛苦，第二天早上，乔治还是按照长期养成的作息规律，很早就醒了过来。

起床洗漱完毕后时间都还很早，他也没有打扰其他人的休息，和客厅碰到的女仆打个招呼之后，就一个人去别墅后边的小花园，沿着河堤溜达了好一会。

接近一个小时，遛弯之后感觉神清气爽的他，刚慢悠悠的踱回别墅，就看到沃克先生急匆匆的从别墅走出来。

他穿着笔挺的全套制服，快步走向前面平地停放的汽车，走到一半的时候，也同时看到了另一个方向过来的乔治，又非常利索的径直拐了过来。

到了乔治身前，几乎没有停顿，他用很快的语速说道：“乔治先生，早上好，正巧碰到了您，我刚接到一个电话，玫瑰园酒店发生了一起命案，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现场看下。”

他的语气看似是礼貌的询问，可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内心并不自信，担心被拒绝，十分迫切的希望乔治能够和他一起去。

“早上好，沃克先生，如果您不介意我的穿着的话，我没有问题。”说完之后，乔治还用手比划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米白色的休闲服和运动鞋，在家里当然没有问题，如果去办案就会显得不够正规。

可是这才像度假的样子，他可不想为了一个突然发生，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的案子，就要回房间去专门换套正装。

“乔治先生，没有关系，我们这是小地方，不像大城市要求那么严格，您能愿意去现场就是我们的福气了。”沃克先生一边说，一边殷勤的引导着乔治回到汽车旁。

玫瑰园酒店的位置，处于阿灵顿镇的西北角，正好是沃克家别墅的对角线位置，他一边开车，一边向乔治解释着：

“乔治先生，对于案件的细节我还不清楚，不过听到谋杀发生在玫瑰园酒店，我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敏感。

这家酒店，正是之前我和您说的那位伍德盖特先生，他曾经担任董事长的塔尔博特集团公司，旗下的一家连锁酒店。

我们这里很少会发生恶性案件，我担心这个案件是否和他的失踪有关，所以才非常希望您能到现场看下。”

乔治没有立即发表意见，虽然事发突然，不过经验异常丰富的他，几乎不用任何调整就进入了破案的节奏。

所以就恢复了以往的习惯，没有证据时绝不会轻易下任何结论，他不答反问道：“沃克先生，前天晚上的人比较多，我就没有追问案件的细节。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是根据什么证据认为，伍德盖特先生的失踪，不是之前的那个魔鬼又开始作案了？”

这个问题显然他已经考虑很久了，沃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时机、地点和作案方式都不对。

以前失踪的那些人，我们只知道一个时间范围，因为没找到任何遗留下的作案痕迹，我们甚至也不能确定作案地点，比如那几个被认为是从家里失踪的，也只是推测，根本不能肯定。

而伍德盖特先生，失踪时间是确定的，失踪地点也是确定的，最重要的是，他在假期的早晨去钓鱼的事情，虽然是他一个长期都有的习惯爱好，可是具体到出事的那个早晨，并不是一定就会发生。

也就是说，当天知道他要去钓鱼的人是有范围的，都是和他熟识，甚至关系比较亲密的人。

这些情况，都和魔鬼以前的作案方式有非常明显的区别，不夸张的说，如果他以前也是这种方式选择目标，那么多的失踪人，早就被我们找到其中的交叉点。

而且，按照他的作案习惯，他也不可能是偶然见到伍德盖特先生，一个人正在钓鱼就心生歹意，他不会选择随机作案，而一定是准备和计划周详才会下手。”

乔治还是没有发表意见，在沃克减速拐弯时，摇动把手将车窗玻璃放下，好方便他对外面的环境观察得更清楚一点。

不过，他心里对沃克先生的判断是认同的，他的分析很有道理，确实不能将伍德盖特先生的失踪，轻易的和之前那个魔鬼混为一谈。

这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他的看法这么坚定，还依然一点点时间都不愿意耽搁，几乎是乞求式的向乔治求助，可见他面对的压力之大。

更深入分析的话，由于魔鬼产生的谣言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伍德盖特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身份地位和来自上层社会的压力，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正如尼采说的：真正的公平是不存在的，只要阶级存在，就必然存在特权和压迫。

在乔治深入思考的时候，沃克先生并没有停止他的推理，他从另一个角度又开始了解释，他说：

“乔治先生，即使不考虑这个魔鬼的事情，伍德盖特先生的失踪本身就有很多可能。

经过我们的前期调查，通过不在场证据等方法排除之后，动机合理的嫌疑犯至少还有几十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案子，确实是扑朔迷离，让我完全搞不清头绪。”

乔治听到这里就精神一振，动机复杂的案子可以更加激发他的斗志，他鼓励的说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沃克先生，能帮我详细解释一下么，我洗耳恭听。”

沃克先生说道：“您知道水上伯顿吧？”

乔治点着头说：“嗯，我知道，就是那个河水缭绕，被人们戏称为小威尼斯的地方。”

第38章阳光下的黑暗

相比意大利的水上名城威尼斯，水上伯顿只是一个小镇，是科茨沃尔德地区，又一个非常受欢迎又很有名气的小镇。

静静流淌着的温德拉什河贯穿着整个村庄，它也是泰晤士河的发源地之一，小河很浅，清澈见底，自西向东流淌，最终汇入泰晤士河，矗立在小河两边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六座超过两百年历史的低矮拱形石桥横跨其上。

优越的自然环境，吸引了无数游人前来休闲观光，水上伯顿也被称为迷你版乡村气息英国味道的另类水上威尼斯。

沃克继续为乔治解释说道：“由于水上伯顿优越的自然环境，塔尔博特公司计划在这里开发一个高档住宅小区，一共只有不到10套别墅。

宣传口号和项目计划书都很另类和感人，是打着浪漫的怀旧情怀，想留住殖民时代的流金岁月，元素是冒险、历史、教育，建设成为一个可以流芳后世的文化遗产。

但是，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后来我们知道，这一切看似美好的东西，都建立在一个错误的基础之上，必须承认，在配合地区大力发展旅游经济的同时，塔尔博特公司的经营手段并不都是正大光明的。

虽然本地区的大多数人，都支持发展旅游经济的政策，也都从中受益匪浅，但是，还是有不少人排斥这些变化。

他们喜欢安静的生活，讨厌有这么多的游客在身边出没，持有类似观点的人，整个地区加起来的数量并不少，作为发展旅游经济的急先锋，塔尔博特公司和他们的冲突自然是最激烈的。

因为他们建设的玫瑰园酒店等连锁酒店，开发的主题家园等等，本身就因为用地问题和一些原住民产生了剧烈冲突，指使一些不务正业的人去捣乱，断水、断电等现象都曾经发生过。

在水上伯顿的这个开发项目上，他们更是和当地的官员勾结在一起，利用行政手段，强行逼迫当地居民将土地和房子出售给他们。

十几年前，上下两院通过了《城乡规划法》，从此以后，那些已经登记在册的房子，想要拆除和改建都需要得到政府部门的许可，这本来是对古建筑的一种保护。

可是，这个法案也同时赋予了地方政府一个权利，当规划局认为一栋房子的建筑老旧，建筑结构有问题，甚至岌岌可危随时坍塌的时候，就可以下达强制的限期拆除令。

后来发现最大的问题是，负责法令实施，和那些负责对房子进行鉴定的人都是一丘之貉，拆除令的下达，对塔尔博特公司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有了拆除令之后，那些坚持不卖房子的人，如果不想一无所得最后还要背上官司，就只能被迫同意出售他们的房子。

在塔尔博特公司的发展过程中，包括水上伯顿的项目，所有这些打过官司，寄过威胁恐吓信件，发生过剧烈冲突，被迫出卖土地和住房的人等等，都对塔尔博特公司怀恨在心。

理论上来说，他们这些人都有作案动机，也就都是伍德盖特案件的潜在嫌疑人，包括家属足有几百人。”

尽管主要精力没有放在这上面，身为几家公司的董事长，在查德威克的耳熏目染下，乔治现在对大公司经营中的门道至少比沃克先生懂的要多。

其实除了沃克先生说的这些明显的违法手段之外，那些大富豪和大公司使用的合法手段，如果被普通人知道也会引起争议。

比如对国计民生至关重要的税收，英国的税制是直接税为主，这种税收体制对富人和大公司来说就非常有利，先说一组数据。

英国政府的税收总收入中，个人所得税占3021%，公司税占1209%，社会保险税占2063%，国内货物及劳务税占3414%，财产税占275%。

所以，甭管宣传美化的再多，数字总是最能说明问题的，最后一项财产税是指那些不动产税，遗产税等等，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调节社会贫富差距。

可是从这个数据钟，就可以清晰明了的看出，占有社会大部分财富的富人，真实纳税额却少的可怜，因为有各种各样的方式让他们合法避税。

而公司税的占比也很低，只有12%，那么多的大公司难道都不交税么？它们确实不交，因为公司税的全称其实是公司所得税，应税范围不是按销售收入，而是在公司利润总额和资本收益上计算。

这好像也很合理，我不赚钱凭什么缴税，可是就有意无意的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利润两字已经说明了一切，合法避税的方法实在太多，扣除跨国公司转移利润的猫腻之外，对那些没有上市的家族基金和企业来说，也是天大的利好。

最简单的方法，只要将当期产生的利润不断进行新的投资，造成纳税年度的账面，永远是不赚钱和亏损的状态。

于是，总的资产在不断膨胀，又合理合法的，始终不用缴纳一分钱的公司税，结果就是愈大愈强，他们在暗中掌握着最多的资源，却不用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

因为非常清楚这些大公司的水有多深，乔治就不由有些疑惑的问道：“沃克先生，我有个问题，你刚才说的这些官商勾结的事情。

无论是对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个人，还是对塔尔博特公司来说，都是必须严防死守的经营机密，你们是通过什么途径调查到的？”

不怪乔治心生疑惑，这种涉及到权利寻租的事情，必然非常谨慎和小心，受贿和利益交换的手段和方式又多种多样，运作成完全合法的方式都不在少数。

比如通过某个表面上毫无关联的第三方机构，高薪聘用某个官员的家属，或者承诺未来竞选时赞助资金等等。

哪怕是苏格兰场全力以赴，想查到实际证据都不容易，更何况阿灵顿警察局这种，枪都没几十条的地方小警局。

沃克先生也有自知之明，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乔治先生，这不是我们能查到的，而是很诡异的，被媒体当做一个丑闻揭露出来的。”

第39章举目皆敌

乔治没有急着发问，很明显沃克先生的话没有说完，他有些神秘兮兮的继续说道：“乔治先生，我觉得这个丑闻，是他们内部权利争斗中主动爆出来的。

您也知道，伍德盖特董事长失踪以后，公司不可能长期没有掌舵人，事发突然，没有受到公认的接班人。

围绕着他留下的董事长和总裁的职位，塔尔博特公司内部，爆发了非常激烈的权利争斗，后来，原先的副总经理埃德加·华莱士先生最终胜出，成为新一任董事长和总裁。

我听麦当娜和我说过，虽然得到董事会的支持，但他的胜利其实只是险胜，我猜测华莱士先生上位之后，为了自己身下位子的稳固，决定进一步打击竞争对手，避免他们重整旗鼓后卷土重来。

之后不久，这个丑闻就莫名其妙在媒体爆发出来，让公司不少高级管理者和水上伯顿的地方官员，都受到这个丑闻的牵连，他也借此发难，大刀阔斧的进行人事调整，很是更换了一些关键职位，比如新的首席财务官休·杰克逊。”

乔治听完他的解释后，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是不是华莱士先生的手段只能猜测，但一定是他们的内部人员泄露出来的，他也有些神神叨叨的说：

“那么，沃克先生，按照伍德盖特先生失踪之后，谁从中受益最大的理论判断，这些新上位的管理层，也都是你们的嫌疑人了？”

沃克毫不犹豫的点着头说：“您说的没错，包括新总裁华莱士先生，这些高管董事们都有足够的动机，不过调查起来的难度非常大。

乔治先生，为什么我说这个案子扑朔迷离，除了怀恨在心的原住民，新上位的管理层，还有很多人有动机作案。

伍德盖特先生是一个很有钱的大富翁，他的妻子很早就已经去世，他现在出事之后，他的3个子女和他们的配偶们，就可以继承丰富的遗产。”

与之前不同，乔治并不太认可他的这个说法，直言不讳的摇着头说：“沃克先生，你的这个推理有漏洞，如果凶手是为了遗产和保险，那么目标就是杀掉他。

杀他之后应该留下他的尸体，现在搞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对继承遗产非常不利。

如果一直不能发现伍德盖特先生的尸体，要7年之后通过法官才能宣布他死亡，这些家属是为了钱财杀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耐性，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反而是你之前说的，类似塔尔博特公司的其他董事高管们，因为权利争斗的动机还要更合理一些。

他们的目标就不仅仅是杀掉他，还要故意不留下尸体，造成他失踪的假象，让他不能在法律上被认定死亡。

那么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他在公司内的股份，不能立即被其他家族成员继承，可是公司不能长期没有主人，选举董事长的时候，就自动排除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竞争对手，公司的控制权就易手了。”

沃克先生并没有放弃，他继续解释道：“道理上是这样，不过，您不了解伍德盖特先生的性格和为人，他的情况多少有些特殊，让我们并不能完全排除家属和其他人作案的可能性。

怎么说呢，他的个性非常鲜明，是一个保守、传统和倔强的人，也是一个控制欲和独占欲都非常强的独裁者，对待敌人、员工乃至自己的家人都可以真正做到冷血无情。

他个人非常有钱，但是没有他的允许，他的子女们几乎拿不到一分钱，也不能动用公司和他个人的财产，他的几个子女和他的关系并不好，都没有和他生活在一起。

我给你举个例子，他原来有4个子女，其中的大儿子因为不遵从他的意志，和他选定的目标成婚，就被他赶出家门，不再给他提供任何经济上的帮助，直到5年前这个儿子出车祸死了，两个人也没有恢复往来。

还有另一件事，前几年伦敦发生过一起著名的绑架案，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却主动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说任何绑架他家人的行为，他都不会和绑匪妥协而支付一分钱。

乔治先生，说句玩笑话，伍德盖特先生刚失踪的时候，就几乎没有人怀疑他是被绑架，因为他本人不在，他的妻子也去世了，他的其他家属，就算想和绑匪沟通救出他，也根本没有能力支付足够的赎金。

而且除了钓鱼之外，他本人还有集邮的爱好，一直都有一个说法，他花了很多钱收集了一些非常珍贵的邮票。

可是他失踪之后，我们找到的只是普通的集邮册，一直没有找到那些珍贵邮票的证据和实物，也许被人捷足先登了，也许是放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秘密收藏，比如银行的匿名保险柜里。

很多人都知道他集邮的这个习惯，那么，其他人或者他的家属，绑架他并逼问这笔财富在哪里，想独占这部分资产就是有可能的，逼问他的口供一定需要时间，所以就变成了失踪案。

总之我们觉得，并不能完全排除他们作案的可能，他们和去世大哥的亲情，都比和他要好得多，反正他们有母亲去世时留下的信托基金，再得到那些邮票也并不会缺钱，多等7年也无所谓。

除了因为邮票而导致的绑架可能之外，他经营公司时同样冷血无情，商场上得罪的敌人，公司内部的权利倾轧，还有为他忠诚服务几十年，却被他冷血裁掉的员工等等，都是我们最初的嫌疑人。”

在沃克先生的解释声中，时间过得很快，他们不知不觉中就到达了命案现场玫瑰园酒店。

按照自己勘察现场的习惯，乔治下车后先观察总体环境，初看上去这家酒店的规模其实并不大，只有一栋坐北朝南的5层楼，是这家酒店的主体建筑。

楼的正面是一个小广场，中央位置是一个喷水池，它的前面则是水泥地面的停车场，楼房两侧和后面除了一些酒店附属建筑外，还有一个面积很大的庭院。

第40章遇害的黑发女郎

现场已经有警察局的警察在维持秩序，他们拉着黄色的封锁线，阻拦那些想靠近看热闹的人，乔治和沃克先生走在一起，自然是畅通无阻。

这种地方小警局，遇到这种杀人的大案子，乔治估计除了少量值班和内勤人员之外，他们可能已经全员出动了。

事后才知道，他实在是小瞧了人家，确实像他所想的，阿灵顿警察局只有几十条枪，可人家在正常编制之外，还有一个几十倍于己的强大辅助力量，真正能够调动的力量不容小觑。

酒店的正门是黑色和金色装饰为主，可以看到明显的铁艺风格，门旁隐没着一块3a级的评分标志，进入酒店大门，还可以看到酒店将各种评奖荣誉悬挂在墙上，另一面墙上则是很多游客满脸灿烂笑容的照片。

案发地点并不在酒店的主体建筑内，而是在楼房后面的庭院，所以乔治在大厅里只驻足了片刻，好在他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很强大，还是很快就掌握了基本情况。

大门右手侧的柜台上，摆着一本厚厚的登记簿，游客入住的时候，都需要在本子上登记自己的信息。

柜台左侧有一个拴着红色锦带的黄铜铃铛，方便顾客们呼唤酒店服务人员，黄铜铃铛旁边有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有一些糖果，另一个盘子则装着酒店的名片。

在大堂左侧的公共区域，酒店布置了很多诸如鲜花、盆景、雕塑等物件来增加装饰感，整体风格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温馨的。

酒店的一楼并没有客房存在，除了大厅前方的电梯，左侧布置着沙发和桌椅的公共空间，右侧柜台后方的区域还有一个餐厅和厨房，角落里则是卫生间和杂物房，2楼到5楼才是旅店的客房。

他们穿过酒店大堂，从杂物房旁的后门进入庭院，庭院的景色很美，面积也很大，四周并没有看到栏杆和围墙，是一个开放式的庭院。

在靠近酒店楼体的一侧，葱绿的草地上布置了8张带有遮阳伞的桌椅，往远处看去则有喷泉、草地和高大的树木。

曲折蜿蜒的小径在其中若隐若现，除了几条80公分左右宽的石板小路，庭院里的所有空间，几乎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

庭院的中央位置有一个玫瑰园，有许多不同品种的玫瑰花，这也是玫瑰园酒店的特色，塔尔博特旗下的7家玫瑰酒店，都有一个类似这样的开放式玫瑰园。

现在正好也是百花盛开的时节，红色，紫色，黄色，绿色，争相斗艳，在阳光映衬下非常漂亮。

在一位前来引路的警察带领下，乔治跟着沃克先生继续前行，因为案发地点在庭院的深处，完全被茂密的植物遮挡住，不走到近前根本看不到具体在哪里。

他们弯弯转转的走了一段路，终于在一颗半人高的风景石头后面，看见了受害人的尸体。

受害人的姿势是趴在地上，看不到她的面貌，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筒裙，还有一双黑色的平跟皮鞋。

看着很普通，乔治却一眼就认出，她的穿着和刚才路过的，酒店前台服务人员的制服一模一样，这么说她应该也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感觉是一位妙龄的黑发女郎。

阿灵顿警局的兼职法医班尼特先生，显然也刚赶到这里，他的身躯高大，尤其是凸出来的肚子有些碍事，乔治看见他正费力的蹲在尸体旁，用温度计测量尸体的温度。

乔治凑过去和他一起检查尸体，表面上看不到其它伤痕，只有后脑的部位血肉模糊，致命伤也在这里，是钝器反复打击造成的。

尸体的位置在风景石头的后面，显然是被移动过，移动的距离并不远，草地上有血迹残留，留下一道非常明显的拖动痕迹。

一直延申到3米外的石板小径，那里能够看见一滩红色白色混杂的浆糊状物质，和几道长短不一的血线。

地上这些血线的分布，和那些击打时喷溅出的血液不同，它说明这块石板路上就是她的遇害地点。

因为凶手在用钝器击打受害人头部之后，凶器上面会附着血迹，当凶手举起钝器准备再次击打时，需要先有个向后甩的动作。

之后又再次向前用力击打受害人，离心力作用下，附着的血液会飞出，凶手反复击打受害人，就会在墙上或者地面上形成一道道线状的血痕。

这时有两位年龄50岁左右，眼角和额头遍布皱纹，看上去就很沧桑的老警察，结伴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沃克先生主动为乔治和对方互相介绍，乔治知道，一位警察的名字叫杰克·阿赫尔，职务是阿灵顿警察局的副警长，也是沃克先生的副手，另一位老警察是刑侦督察杰森·布尔。

杰克警长的性格很直爽，礼貌的简单问好之后，就开始为两人介绍现在掌握的情况。

“发现尸体的人，是一位住在酒店的客人，大约在早上6点30分，他到庭院散步时看到了血迹，然后就发现了受害人。

他立即返回酒店大堂，请工作人员用电话报警，我们赶到现场后已经做了初步调查，知道受害人是玫瑰园酒店的前台接待员，名字叫凯瑟琳·莱西。

凯瑟琳小姐的年龄是24岁，我们询问过一些工作人员，同事们对她并不是非常了解，因为她是牛津人，来玫瑰园酒店工作的时间也不长，只有2个多月。

她昨晚的工作是在酒店大堂的前台值班，工作时间一直到凌晨一点，她的同事茱莉亚小姐准时和她进行了换班，茱莉亚小姐也是目前掌握的，最后一位见到她活着的人。

凯瑟琳小姐没有单独租房，住在酒店为员工提供的一栋宿舍里，从庭院这边穿过去不远就是。

我们现在判断，她是在和同事换班之后，回宿舍的路上被人从后面袭击，她身上的财物没有损失，已经基本排除了财杀和抢劫的可能。

她没有戴戒指，只有一条普通的项链，一块女士手表，挎包里有化妆品等随身物品，她的房间钥匙也在，钱包里有5英镑7便士的现金。”

第41章现场勘察

杰森警长继续介绍着情况：“因为距离比较近，早上给你通报情况之后，我去她的宿舍里简单查看过，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也没有遗失财物的迹象。

我们推测，凶手不是激情和冲动杀人，而是有计划和预谋的，他提前埋伏在岔道里，耐心等候凯瑟琳小姐。

直到凯瑟琳小姐下班后从小径上走过时，才悄悄跟上去从后面袭击了她，杀完人之后，凶手又将她的尸体从石板路上拖到石头后面。

这里显然也不够隐蔽，天亮以后一定会被游客或者工作人员发现，不过晚上的光线比较暗，还是能躲过行人的视线，他移动尸体的目的，应该就是需要天亮前的这段时间，去处理血衣等证据。

凶手作案后很小心，并没有踩到地上的血迹，这里的地面又都是草地和石板路，我们还没有发现可以取证的鞋印。

杀人的凶器，是一把长度约50公分左右的铁锤，凶手没有将它带走，就遗留在受害人的尸体旁边。

我刚才已经和酒店的工作人员确认过，这把铁锤就是酒店的工具，平时放在酒店的柴火间里面。

由于要经常取用木材，也没有什么重要和值钱的东西，柴火间一直以来都没有上锁，任何人都可以轻易拿到它，我们现在掌握的大概情况就是如此。”

这里不像伦敦那样的大城市，已经普遍使用了煤气，居民还有使用柴火的习惯，在酒店楼体的东侧，就有一个木质结构的柴火间。

它的位置很便利，既可以通向酒店前面的停车场，也可以绕到庭院里，屋里有大量的木头块，还有少量工具存放在里面，就包括这把用作凶器的铁锤。

杰克副警长介绍完情况之后，就将手中装着铁锤的塑料袋递给沃克先生，乔治也走到他的身边，仔细观察这个凶器。

铁锤的金属锤头部分，一端有已经干涸的血迹和发丝等，另一端则是黑红色的斑驳铁锈。

铁锤的木柄也不是很光滑，上面有些明显的污垢，从锤头和木柄上的这些痕迹判断，这把铁锤在成为凶手的杀人凶器之前，已经放置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使用。

顺着锤头和木柄的接合处，前后各有一道血迹流淌下来，不过并没有蔓延到整个木柄，只有几公分的长度。

铁锤木柄的下端部分，这里应该是凶手握住铁锤的部位，可以看到一些白色的粉末，附着在木柄上污垢的表面上。

乔治有些意外，不用打开塑料袋去更进一步的观察，他大概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什么，因为他对这些白色粉末很熟悉，前世几乎天天都要打交道，这是他们使用一次性橡胶手套时，手套上附带的滑石粉。

滑石粉的用途很广，不过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持有凶器行凶的时候，手上戴着一次性的橡胶手套，滑石粉的颗粒非常细小，可以有效防止橡胶手套粘合在一起，它的吸附力也很强，就附着在凶器的污垢上。

这时，班尼特先生初步检查完尸体的情况，略显艰难的站起身来，一边看着他们手中的铁锤，一边说道：

“乔治先生，您好，沃克，毫无疑问这是一件谋杀，受害人被铁锤反复击打后脑，颅骨破裂后当场死亡，死亡时间是午夜到今晨3点钟之间。

她被人从后部突然袭击，击打部位是左脑的后侧，从受伤的部位看，凶手是用左手拿着锤子，应该是一个左撇子。

第一次击打后受害人就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从死者头部的表皮和溅在地上的血迹看，在她倒地之后，凶手又继续击打了至少5次。

我现在知道的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更多的细节需要我回办公室尸检后，才能得出结论。”

听完之后乔治眉头微蹙，不过他没有发表意见，沃克先生在一旁谨慎的问道：“医生，受害者有被性侵的迹象么？”

“她身上的衣物完好，除了被拖曳的痕迹，暂时没有发现被性侵的迹象，当然这只是表面观察的结果，回去之后，我会仔细检查的她的身体，到时候才可以告诉你更准确的结论。

沃克的神情有些释然，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又继续追问道：“医生我还想知道，您是否能判断出凶手的身高？”

班尼特医生思考了一会，先是轻轻点头，然后又摇着头说：“沃克，我想，我大概可以给凶手的身高判断出一个范围，不过现在做不到，同样要等我回去仔细验尸。

我给你解释一下，其实把人打晕要比想象的困难，可是从现场的情况看，她的双手和手臂上，都没有发现她被击打后，下意识去保护头部形成的防卫伤。

这个事实说明，凶手的第一次击打就很有力和准确，已经让她彻底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也就是说，只有第一次击打的时候，受害人的姿势才是站立的，后面几次都是趴在地上被击打，这些击打的部位又都严重重合在一起，我现在根本区分不出细节。

必须回去实验室给头骨拍x光，开颅进一步尸检后，先想办法去辨认出，到底她头骨上的哪一个伤痕，是第一次击打留下的。

然后从颅骨的裂痕来判断这次击打的角度，再结合她的身高和凶器的长度，才能给凶手推断出一个大致身高。”

沃克先生听完之后有些无奈的点着头，班尼特医生已经解释的很详细，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着急的。

班尼特医生说完之后，发现没有人继续提问了，就返身回去收拾他的工具箱，准备离开现场，乔治这时才走到他身边主动问道：

“班尼特医生，请问您大概在什么时候可以尸检，如果您方便的话，我想去现场观摩一下。”

“没有问题，乔治先生，我非常欢迎您的到来，诊所上午有预约的病人，下午13点我就开始尸检，您那时候直接来我的办公室就可以。”

班尼特丝毫没有犹豫，十分果断和热情的说道，“谢谢你，医生，一会见。”乔治主动握手和他告别。

（发两句牢骚，70多万字了，却越写越没有动力，书评区冷清的要命，被书友我爱羊羊占领n久，推荐票只有几个老朋友的身影，持续一个星期每天只有20个左右订阅，还是两章加起来的结果，更惨的是，其中还有盗版的贡献，不求别的，只希望看书的人能投点票，偶尔发个书评，谢谢大家！）

第42章不协调的谋杀

乔治和班尼特医生交流的时候，其他人都表现得很有礼貌，安静在旁边听着，一点都没有打扰到他们的对话。

不过，以杰克副警长为首的几位警官，其实对乔治想去现场观摩医生尸检的想法，心里多少都有些不以为然。

目前来说，这个案子的杀人动机不好说，暂且放下不提，但杀人方式和杀人时机却都很清晰明了，他们出自本能的就觉得，在破案的关键时期，花费大量时间去陪着法医尸检的意义并不大。

与他们不同，沃克先生要更加熟悉乔治，不是因为乔治的名气足够大，实际上，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不会轻易相信报纸杂志等舆论宣传。

其实从麦当娜夫人的口里，知道乔治要来阿灵顿度假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前花了不少的心血和人脉，通过伦敦的朋友去深入了解乔治。

其中一个朋友也是一位高级警察，由于最近破获的几个大案，毫无疑问的，他给了乔治和他的侦探社非常高的评价，承认他们确实有真材实料，而不是舆论宣传和包装出来的。

因此他早就清楚乔治的本领，且对此深信不疑，否则昨天晚上，他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的迂回试探，生怕冒然提出要求而被乔治一口回绝。

从他的角度想，他这么谨慎其实非常有道理，他知道乔治的一些事迹和本领，但不可能对他的性格也了如指掌，就只能自己去猜测和想象。

人家一个亿万富翁，放下自己的事业不管，兴致勃勃的来乡下度假，又恰巧住到你的家里，你不仅没有好吃好喝的专心接待，还没有眼力价的非得拉着人家去破案，这不是不知好歹么。

因此面对乔治的时候，沃克先生的姿态一直放得很低，也心甘情愿的让出了案件的主动权。

陪着乔治来到酒店东侧的柴火间，等乔治观察完之后，沃克才问道：“乔治先生，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么？”

乔治知道他的问话有两层意思，一个是对本案的判断，还有一个则是他心中更为挂念的，想知道现在发生的这个案子，和伍德盖特先生的失踪案是否有关系。

乔治不是神仙，对后一个问题他真的是没有答案，不过，眼前这个案子的细节确实有些异常，给他的感觉就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所以，他才主动要求去观摩班尼特医生验尸，期望能通过尸检发现更多的线索，因为不客气的说，他现在对德怀特医生的兼职，法医技能心存疑虑，就不想被动的去等待答案。

在情况不明朗和缺乏证据的时候，他很少发表意见，不过那通常是指结论性的东西，并不包括提问和交流，他站在柴火间的门口，指着曾经放置铁锤的那块地面说道：

“沃克先生，杰克警长，我们还不了解受害人的社会关系，也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

但是，已经掌握的证据给我的感觉就有点奇怪，怎么说呢，我觉得，凶手的表现和证据之间很不协调。

你们看到地上的这些白色粉末了，和那把铁锤木柄上的白色粉末一样，是一次性橡胶手套上的滑石粉，现在是炎热的夏季，从他持有一次性手套上就可以判断出，凶手的杀人行为是有预谋有计划的；

另外，从受害人的伤势上看，凶手下手的时候非常果决凶狠，杀人之后的移尸行为，自始至终没有踩到血迹，没有留下脚印，都说明他一直都很谨慎小心。

可是与这些分析十分矛盾的是，凶手的杀人方式，还有他对地点、时机的选择，却一点都不精妙，甚至是有点粗糙和鲁莽的感觉。

你们看，庭院是个完全开放的空间，不仅是住在酒店的旅客，任何人都可以进来，而且出入口很多，我观察过，无论他提前躲藏在任何地方观察，都无法保证他作案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在庭院里。

另外，后半夜的时候非常安静，他从身后尾随并靠近受害人的时候，万一发出声响让凯瑟琳小姐有了警觉，逃跑、抵抗或者呼救等等，凶手都很难干净利索的继续杀人，至少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遗留下更多的现场证据。

还有一点让我非常奇怪，一个有计划有预谋的谋杀，可以选择很多种行凶方式，比如用绳索去勒死受害人。

他却最终选择了铁锤作凶器，进而像班尼特医生说的，暴露了自己左手为惯用手的特征，这也是前后矛盾的，显露出他的时间仓促，准备不充分，对环境不熟悉，缺乏控制对手的信心等等特征。”

乔治说的话有道理，杰克副警长琢磨了好一会才说道：“乔治先生，您看会不会是这种情况，实际上，凶手的右手才是他的惯用手，他故意用左手行凶，好误导我们的调查？”

乔治摇头道：“这也不合情理，目前来看，受害人并没有提前被他控制住，而是在清醒且运动的状态下，他的攻击行为本身就不是非常保险。

需要全神贯注和非常小心，凶手还要故意不使用惯用手去攻击，这种选择弊大于利，不符合逻辑。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就像足球中的罚点球一样，为了欺骗守门员的判断，就去使用不熟练的脚去罚点球，成功率只会更低。”

沃克先生一直是默默倾听，这时主动说道：“乔治先生，实话实说我们这就是一个地方小警局，几年也看不到一次谋杀，您的经验更加丰富，请千万不要客气，您看我们下一步要如何展开调查。”

乔治没有推辞，现在确实不是谦让的时候，他真诚的说道：“据我的观察，杰克警长他们做的已经很出色，现场的一切都井然有序。

现在证据不足，我们不要急于下任何结论，还是让事实说话，除了我刚才提到的，凶手的表现前后矛盾之外。

我们知道一点，凶手是提前在庭院里埋伏受害人，那么就可以判断，凶手事先知道受害人上下班的时间，掌握她下班后的回家路线。”

（不知道该怎样说好，不矫情了，真诚感谢你们的鼓励和支持！）

第43章巡逻队

应沃克先生的请求，乔治尽心尽力的提着建议：“可以进一步推断，凶手和凯瑟琳小姐之间一定产生过某种联系。

要么是凯瑟琳小姐认识的熟人，要么是酒店的客人或者同事等等，总之和她有一定的交叉点。

当务之急，首先是尽快掌握受害人的社会关系，她的父母、家人、朋友，包括她在牛津的经历，她为什么从牛津到这里工作等等。

其次，逐一询问住在酒店的旅客和工作人员，他们在午夜到凌晨三点的行踪，核实不在场证据。

凶手行凶时，对受害人的击打非常用力和凶狠，他的身上和脸上一定有溅出的血迹，询问旅客和工作人员时请他们回忆，后半夜的时候，是否注意到有人开关房门和用水、洗澡的声音。

另外，仔细搜查凯瑟琳小姐的宿舍，检查她的遗物，也许会发现她的受害原因等相关线索。

最后，凶手行凶之后，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去处理血衣和手套，但也不能放弃这个方向的调查，即使他放火烧了，也要找到放火地点和残骸。

可以帮助我们去寻找目击证人，判断他杀人之后的行踪去向，最好是组织一些人，仔细搜查酒店、庭院和周围空地等地方。”

沃克先生从谏如流，没打一丝折扣的将乔治的建议全盘接收，交待杰克副警长立即照办，最后又补充道：

“杰克，玫瑰园酒店这边的询问和搜查，都需要大量人手，你现在就去安排，从巡逻队抽出一队人到酒店来。

另外还有一个便利的地方，牛津郡警察局的黑格尔警官正在我们这里，你可以请他去联系牛津警察局，帮助我们调查凯瑟琳小姐，在牛津时的生活经历和社会关系。”

布置完任务之后，他又主动向乔治进行解释，伍德盖特先生的身份地位毕竟与众不同，而且还有一点，管辖权的问题，那些人数众多的嫌疑人，大部分其实都不生活在阿灵顿。

所以，不仅是阿灵顿警局在负责侦破这个案子，牛津郡警察局也一样在全力调查，他刚才布置任务中提到的黑格尔警官，就是牛津郡警局派到阿灵顿警察局的联络官。

至于沃克先生口中说的巡逻队，其实就是阿灵顿市议会授权组织的地方民兵，平时接受警察局的领导，和乔治前世的联防队员职能接近，却也有很大不同。

巡逻队的成员，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身体条件、年龄性别也参差不齐，男女老少都有，不过并不能小瞧他们，对阿灵顿警察局来说，着实是一支强大的辅助力量。

最简单的道理是人多力量大，而且他们的装备很精良，不仅有警局统一采购的警棍、对讲机等设施，每个人都自备着各种长枪短炮。

老实说真要打起来，巡逻队比普通警察的火力还要强大的多，因为这个地区的狩猎传统，民间的枪支弹药多的是，很多人都是自小玩枪的好手。

巡逻队的诞生，其实也只有十几年的历史，每年的旅游季节，尤其是最盛大的篝火晚会，聚集在阿灵顿的游客数量都会暴增，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人一旦多了以后，随之而来的麻烦事自然是层出不穷，再加上肆意狂欢气氛下的酒精刺激，宗教人士和奇幻人士的冲突对立，还有那些从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来混油水，让人防不胜防的骗子、盗贼和小偷。

这种情况下，阿灵顿警察局的那点人哪里够用，治安情况非常严峻，但是，单纯的扩大警察队伍规模，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正途。

本地的情况特殊，要知道不仅有旅游旺季，还有旅游淡季啊，无论按什么标准配备人员，都总有不均衡的时候。

既不能儿戏一样几个月就裁一次人，也不能让刚招聘的大量警察，到了冬天之后，就无所事事的养膘过冬。

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这样持续下去，早晚会砸了自己的旅游招牌，官员们和市议会的议员们苦思良久，后来有人终于想出了一个巧妙的招数。

就是在旅游旺季的时候，借用地方民兵的名义，组织本地居民去参加义务巡逻队，他们并没有固定工资，却有不菲的补贴，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大量的闲杂人员和热心公益的人，阿灵顿市自然也不例外。

只要招人的标准放松一些，在包括周围乡村的几万本地人中间，还是能想办法拼凑出几百人出来，总算是解决了这个日益突出的大问题。

此时的时间已经8点多，即使那些睡觉比较死，一直没有听到谋杀案动静的旅客们，也开始陆续起床，警察们正在逐一询问他们。

乔治没有离开现场，他先去酒店前台，给大卫打电话交待了他的去向，让他们自由活动，就又回到了庭院里，沿着石板路慢慢观察。

他倒不是漫无目的的四处乱看，而是有侧重点的，凶手行凶后没有踩到地上的血迹，最可能的去向，就是从受害人的来路离开，另外，庭院里的植物多玫瑰和蔷薇，它们都是蔷薇属的灌木，枝条上天生都带刺。

凶手行凶前，注意力高度集中于受害人，行凶后兴奋激动或心慌意乱，也许就会有刮蹭，沿着庭院的小径走了几圈，最后却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结果，让他心中的那种不协调感更加强烈了，怀着莫名的情绪他又去了受害人的宿舍。

通过检查凯瑟琳小姐房间内的摆设和物品，乔治希望对受害人有更多的了解，她的房间是独门独户，不过面积并不大，屋内就只有一间卧室，卫生间都是公用的。

她来酒店的工作时间也刚两个月，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多，乔治打开电灯开关，看到房间里除了一张铁床之外，有一张旧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旧衣柜、一个纸篓、一个伞架。

曾经是白色，现在已经变灰了的墙边，摆着两个款式一样的红色行李箱，乔治看完整体环境，先是走到桌子旁，观察桌面上的东西并逐一打开抽屉检查。

第44章观摩尸检的原因

木桌一共只有三个抽屉，很快，中间抽屉里面一个上锁的陈旧木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去立即想办法开锁，而是将它先放到一边，继续检查其它东西。

在窗台上发现了一包女士香烟和火柴，不过她随身的挎包里没有带，说明她只是偶尔抽烟，并没有烟瘾；

房间里除了几本时尚杂志，几乎没有其它报纸和书籍，看得出来她并不关心时事政治，也不喜欢文学；

除了酒店的衬衣和套裙等工作制服，她的化妆品、饰品和衣物的风格，都偏向于那种新潮人类，大胆、性感、时尚。

从凯瑟琳小姐使用的物品上，可以看出她的经济条件一般，但在桌子上的化妆盒里，乔治发现了一瓶叫呓语的法国香水，并不是最高端的限量版，可也不是她的经济水平消费得起的。

这瓶法国产的呓语香水，很可能是别人送她的礼物，而且是关系比较亲密的人，才会送这种礼物，比如她的男友。

让他多少有些奇怪的是，房间里没有发现日记，没有信件，也没有发现她和这个男友的合影，少数的几张照片都是她一个人拍的。

他还发现了2张，时间相隔半个月的电影票根，说明她业余时间喜欢看电影，可惜依然是单人的电影票。

乔治只能猜测，也许是她和男友已经分手，凯瑟琳沮丧失落之后，就愤怒的销毁了生活中关于男友的全部痕迹。

香水意义特殊，或者就是因为比较贵重才保留了下来，可是，如果他们之间还保持着联系，那这个送她香水的朋友可就够神秘的。

全部检查完一圈之后，他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回木盒上，小心的打开锁，发现里面有一本绿色封皮的日记，一条女士金项链，还有一张已经有些发黄的黑白老照片。

他拿起照片仔细观察，上面是一男一女的亲密合影，一个是戴着领带、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另一位是身着连衣裙的年轻女孩。

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很灿烂，相拥在一起的姿势也很自然，给人一种如胶似漆、情投意合的感觉，乔治不认识照片上的两个人，不过照片的背景他很熟悉，是伦敦的白金汉宫。

木盒里日记、项链和照片这些东西，看上去都有不短的年头，显然不是属于死者的物品，乔治翻看了一会日记，前面的扉页上有一个署名，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希拉里·莱西。

和正文的笔迹一致，再结合日记的时间和内容，乔治判断这个木盒里的东西，可能是死者母亲年轻时的遗物，因为日记的时间只持续到1934年秋天。

另外，受害人凯瑟琳小姐很有可能生活在单亲家庭，并没有和父亲在一起，因为她的名字是凯瑟琳·莱西，和她母亲希拉里·莱西的姓一样。

后侧的庭院被警察暂时封闭，酒店里面的正常营业并没有受到影响，中午就在它里面的小餐厅解决了午饭，下午13点，乔治准时来到班尼特医生的办公室。

即使是经常见到死尸的刑警，大多数人也不愿意去看法医验尸，因为尸体的状态千奇百怪，既有成年人也有孩子，是对视觉、嗅觉、心理、神经等的全方位刺激，毋庸置疑是一个折磨人的苦差事。

即使暂时不提那些巨人观等特殊尸体，哪怕是一具普通成年人尸体的尸检，其实也非常考验观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种体验，和在命案现场看到尸体时的感觉又不一样，法医要在尸检台上，一丝不苟的给尸体开膛破肚。

把心、肝、脾、胃、肾等各种组织和器官一一取出，检查各器官和组织是否有损伤和异常，在秤上分别称重记录。

剪开胃部去分析里面的食物和消化程度，切下肝脏等组织切片，送去实验室化验是否中毒等等。

这还只是常规的开胸检查，如果需要开颅，就更加考验旁观者的心理素质，法医尸检尺度太大，没办法继续描写。

但是通过上面的简单叙述，就可以知道一个事实，即使不包括后续的化验阶段，一个正规尸检也要持续很长时间。

在破案的关键时期，负责破案的警察消耗大量时间在这里空等，是一件没有意义也不必要的事情。

正常的做法，应该是等法医尸检告一段落之后，再专门过来一趟，听他的尸检结论和进行案情上的交流。

乔治其实也不例外，他现在的做法只是因为他心中有顾虑，又不方便对沃克先生等人明言，就只好借口观摩，装傻充愣的打破常规。

上面说的开胸称重等等过程，其实都是相对后面的步骤，法医最开始尸检的时候，是要一边录音和拍照，一边花费大量时间，详细检查尸体的表面痕迹。

除了明显的致命伤口之外，重点是检查死者身体表面是否有淤痕，是否有针孔，是否有抵抗伤，指甲、口鼻和头发里是否有异物等等。

乔治在尸检的开始阶段就赶到现场，就是想亲自观察这些东西，因为他心中的顾虑，主要就是针对班尼特医生的。

或者直白的说，他现在并不能完全信任班尼特先生，包括他的品行和职业技能，所以心有疑虑的他，就不想等他尸检后陈述结论，而要亲历亲为的掌握第一手资料。

不相信专业人士，听上去有些无理取闹，也让人觉得乔治过于冷漠无情，其实乔治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甚至他这样做的目的，还是出于一片好意。

他当然也有可以信任的人，比如大卫和查德威克，也有让他欣赏的职业人士，比如李斯特和道森，但是不要忘记了，这些人都是经过时间和案例考验，在品格和能力上，都已经得到他认可的人。

对于那些他刚刚认识，还在观察验证阶段的人，他不可能如此天真，因为主人们的热情款待，就让他对这些认识才几天的人，信任有加的推心置腹，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打个比方的话，进入破案状态的他，就仿佛一部已经开机的雷达，时时刻刻都在和外界进行接触和反馈。

他现在倒还没有去质疑班尼特先生的品格，但是，对他的专业技能确实是心有顾虑。

第45章心形纹身

怎么说呢，也许因为班尼特先生的本职是外科医生，法医只是他的一个兼职，阿灵顿也是个小地方，他平时也没多少机会，给被谋杀的尸体进行尸检。

或者是他和沃克先生的关系足够亲密，让他急于分享自己的见解，他在谋杀现场说的那些话，并没有遵循一个法医应有的谨慎和专业。

法医在现场几乎不说猜测性的东西，这是他们职业的严谨性决定的，因为法医将验尸结果写成文字，就是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正式报告，上面不能有任何主观臆测的东西。

医生的举动也恰恰说明了什么叫言多必失，在他的话语中，乔治至少发现了两个不妥之处，初来乍到的他，实在不太好当面指出他的错漏，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进行补救。

班尼特医生话语的不妥之处在于，首先是他认为通过后续检查和计算，他可以判断出凶手的大致身高，这一条就让乔治持保留态度，不是不能做到，而是非常难于做到，医生有点太乐观了。

这一条相对只是次要的，另一个不妥之处则更致命，他根据现场证据，就武断的说出凶手是左手行凶，推断他的惯用手是左手，这点在乔治看来是非常不严谨的。

先说第一条，人的头部受到外力打击之后，会发生硬脑膜外血肿，大脑内的血管破裂出血，颅压升高，导致昏迷直至死亡。

那么通过给尸体拍x光片等方法，观察和研究颅骨的裂缝，判断出击打位置和受力方向。

再结合凶器长度和死者的身高，确实可以判断出凶手的大致身高，从这个角度说，班尼特医生的说法并没有错。

但是，他在做出这个结论时过于乐观，忽略了这个死者的特殊性，乔治没有验过尸，可见过的死人实在太多，在现场看到那滩红白混合的浆糊状物体，就知道是脑浆和血液的混合物。

仔细检查过死者的被击打位置，就知道这个伤势是颅骨的粉碎性骨折，而且更重要的是，由于凶手反复击打同一位置，他注意到受害人的大量颅骨骨片已经分离，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粉碎性骨折，颅骨会有多条骨折线，互相交叉呈蛛网状、龟裂状或不规则形，骨片分离则会形成大小、形状及数目不一的骨碎片。

这种情况下，班尼特医生若想判断出凶手的身高，理论上依然可行，可操作起来的难度非常高。

他首先要做的工作是完美复原头骨，然后根据骨折线判断出击打点，再从几个击打点中，准确无误的找出第一次击打的那个点，再去研究它的裂缝，最后才可能判断出击打的角度。

没有sss的地狱难度，至少也有一个s，在现在的技术条件下，乔治实在不太看好他短时间内能够做到。

不说别的，第一条完美复原头骨意味着什么，就要求他在丝毫不损伤骨头的基础上，去掉头骨上的所有血肉皮毛，仅剩骨头的时候他才能继续下一步工作，他有这样的设备和甲虫么？

再说第二条，班尼特医生在现场就对沃克先生说，他推断凶手是左手行凶，这是乔治第一时间来看尸检的主要原因。

也是乔治想破案就必须解决的一个疑惑，判断凶手的行凶方式和惯用手，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必须足够严谨。

班尼特医生的推断，建立在一个假设基础之上，凶手事先埋伏在庭院里，等凯瑟琳小姐路过时，从后面尾随上去并突然袭击她。

如果事实确实是这种情况，受害人的伤口在后脑左侧，推断凶手是用左手持锤，他的判断并没有错，但这并不是一个毫无破绽的定论。

打个比方的话，假设现场发现的证据是a，他就直接推断出了结论c，这个推理本身就是有问题的，a只是c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依然存在其它可能。

正确的做法是，必须结合尸检的情况b，现场a尸检b之后，还是得出c的结论，才是真正严谨的做法。

事实上，从受害人被攻击的方式和受创部位，去判断凶手的惯用手，是有一些限制条件的。

比如首先是要在楼梯、走廊等比较狭窄的地方，受害人两边有墙壁等障碍物，如果从侧面攻击，凶手的手臂和凶器伸展不开，他就只能从后面进行攻击。

本案的受害人，凯瑟琳小姐被攻击的地方是石板小径，也是很狭窄的地方，小路两侧的灌木林，起到了和墙壁一样的作用。

貌似班尼特医生的推理没有漏洞，但是，狭窄的空间只是条件之一，并不能否定另一种情况。

比如受害人被袭击时的状态，不是正在向前行走运动，而是半侧身站立不动，那么凶手用右手持锤从她的左后侧攻击，一样可以对她的后脑左侧造成同样的受创效果。

也就是说，凶手不是尾随受害人突然发起攻击，而是他们原本就互相认识，甚至可能约好时间在这里见面。

具体的事发过程，也许是凶手先在后面喊住了她，让她停下了脚步等待，之后凶手才靠近她，利用她的视线盲点，趁其不备的击打了她。

想证明凶手是左手行凶，就必须排除这种可能，否则得出的结论就是不严谨的，这也不是没有依据的胡乱猜测，乔治在凯瑟琳宿舍发现的那瓶香水，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她自己没有经济能力购买那瓶香水，就可能存在一个神秘的情人，而在验尸开始的时候，乔治又发现了非常一个有力的佐证。

凯瑟琳小姐的身上，一共发现了三处纹身，这个发现和乔治对她房间搜查时的判断，具有一致性，她是一个追求时尚和新潮的女孩。

第一个纹身在她的右臂肩膀上，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蓝色蝴蝶，第二个纹身在她的右后侧腰部，是一支盛开的带刺玫瑰，枝条一直延申到臀部的位置。

第三个纹身是最让乔治注意的，在她的左胸前有一个心型纹身，心里面有kl和lh两组大写字母。

第46章第二起案件

心形纹身中的kl和lh这两组字母，意思非常好理解，应该是她和情人姓名的首字母缩写，象征着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的爱情。

乔治对纹身这门技术没有足够的研究，不过从墨水颜色的深浅来看，几处纹身的图案都还非常清晰，纹身的时间都不长，乔治感觉最多也就一、二年时间，甚至只有几个月也说不定。

香水和纹身目前还只是没有依据的旁证，暂时放下不提，还是先回到乔治来观摩验尸的主要目的，证明凶手确实是左手使用凶器，必须先排除熟人作案的这种可能，班尼特医生的结论也才没有问题。

这是可以验证的，从后面或者侧面被攻击，受害人受力方向不一致，倒地之后的姿势会有所不同，溅出的血液痕迹也会不同。

可惜的是本案的情况有些特殊，受害人死亡后被凶手移动了位置，倒地之后的姿势已经改变，又只有第一下击打的时候，受害人是站立的姿势，四周不是平整的墙壁，而是凹凸不平且有缝隙的灌木。

但是，依旧可以选择更稳妥的方法，也就是乔治现在所做的，在尸检中认真检查尸体的表面痕迹，根据法医证据去做出精确判断。

当受害人从左侧面被击打倒地，她的右侧身体会率先着地，就会与地面上的石板发生摩擦。

那么她的右侧膝盖、手掌、手肘甚至脸颊的侧面，都会有相应的擦伤痕迹，和她被从后面被击打，留下痕迹的位置和方向并不一致。

细致检查得出的结果，让乔治既欣喜又困惑，凯瑟琳尸体上的擦伤痕迹，位置和方向具有一致性，可以证明她是从后方被击打的，也就说明了凶手确实是左手持锤行凶。

折腾了好半天，结果证明人家班尼特医生的最初判断就是正确的，看似乔治是浪费时间作了无用功，但事情既不是这样看，也不是这样做的，它是非常必要的验证步骤，是得出任何结论之前，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

其实乔治也不能算是全无收获，他还是得到了一些成果，尽管是两个让他困惑不解，还没有找到合理解释的疑惑。

首先是，大概几个月之前，受害人凯瑟琳小姐还曾经有一位关系很亲密，性别未知的情人。

而且比较反常的是，除了香水和纹身的旁证，没有任何其它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包括凯瑟琳的随身物品和同事们的证词。

随之而来就有一大串的问题，这个情人为什么这么神秘，是因为有妇之夫还是同性恋？他或者她到底是谁？他们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和凯瑟琳小姐的死亡有没有关联？

其次就是之前就提到的那一点，这个案件明明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谋杀，凶手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偏偏选择用铁锤当杀人凶器，进而暴露出左手的破绽。

是凶手太愚蠢没有想到么，不，这和他在其它方面表露出来的谨慎、大胆、凶狠都不一致，乔治敏感的认为，如果能破解这个谜题，也许他就可以解决这个案子。

尸检基本完成，医生已经开始准备缝合尸体，乔治在旁边对他说道：“班尼特医生，受害人身上的纹身很重要。

能否请您交待下去，尽快将这三个纹身的照片洗出来并放大，嗯，还有她本人的照片，都帮我提供两份。”

乔治本人对纹身没有深入研究，不过他知道它能起到的作用，是案件调查中不能放过的一个重要线索，某种角度上说，一个人身上的纹身就好比他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

同时它也是一幅特殊的作品，就像一幅名人字画一样，那些对纹身有足够研究的业内人士，从图案、纹身的手法和着色的墨水上面，就能大概判断出这是谁的作品。

找到了为凯瑟琳小姐纹身的纹身师，也许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她的那位神秘情人。

交待完照片这件事，一切事情就算功德圆满，超额完成了自己来法医办公室的既定目标，乔治的心情很放松。

而善良热情的班尼特先生，一直都很高兴乔治的到来，懵懵懂懂的，根本就没察觉到乔治的恶意。

利索的答应乔治的请求之后，又兴趣盎然的继续和他探讨尸检和这个案件的细节，两个人说说笑笑间，验尸台上的受害人尸体也终于完成了缝合，其乐融融显得非常和谐。

这时，班尼特的一位助手进来说，办公室有电话找他们，是治安官沃克先生打过来的，说事情非常紧急和重要，请他们立即去接听。

法医办公室就在隔壁，乔治率先走过去拿起话筒，只是说了一声“喂，您好，我是乔治”，话筒中就传出沃克先生很是急迫的声音：

“乔治先生，对不起，打扰您了，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在镇子的电影院里，情况紧急，请您和班尼特医生先放下尸检的事情，立即来这边的现场。

电影院里刚才还发生了火灾，现场人群密集，秩序非常混乱，必须优先进行处理。”

“好的，我们马上到。”闻言后乔治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的大声回答道，在沃克的声音之外，他已经听到了很是嘈杂的背景音。

放下电话之后，才向姗姗来迟，因为要脱掉身上护具和手术服等，而比他晚出来的班尼特医生进行解释，下午来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乔治是被沃克先生亲自送过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开车，现在只能继续搭医生的车。

等医生准备就绪，他主动帮他提着他的工具箱，一起前往案发现场，虽然沃克先生的电话中，只是说事发地点是电影院，不过镇上只有一家影院，自然不会去错地方。

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非常好，互相都很了解对方的心思和想法，班尼特一边开车，一边不甘寂寞的对乔治说：

“乔治先生，这个事情听上去就有点诡异啊，我丝毫也不怀疑，沃克现在肯定头大如牛，正心急如焚的期盼着您的到来。”

“哦，这话怎么说。”乔治老老实实的配合着，他莫名觉得，医生的语气中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第47章乱象

班尼特先生突然踩了一脚刹车，冲一个突然串出来的路人狂按了一阵喇叭，开远了之后才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

“您也知道，我们阿灵顿是个小地方，平均一年也没有一起谋杀发生，更诡异的是，我们要去的这家电影院，也是塔尔博特集团公司旗下的产业。

沃克现在的最大难关，就是生死不明的伍德盖特先生，方方面面给他的压力很大，这也是他向您求助的主要原因。

可是您这还没开始正式调查，一天之内就突然发生了两起命案，一起命案的受害人是伍德盖特董事长曾经的员工，一起发生在塔尔博特集团下的产业内。

呵呵，这么巧合和诡异的事情，他现在不头痛和心急才怪，不瞒您说，那天晚上接待你们的晚宴，为了让我和德怀特帮他的忙，他还给我们各许诺了两瓶好酒。”

班尼特医生越说越快乐，人们好像总是能在调侃朋友的时候找到快感，最后才又问道：“乔治先生，您说是不是有个连环杀手啊。”

话题貌似跳跃很大，乔治却很理解他突然冒出的猜想，这是很正常的思考方式，不要说在阿灵顿这样的小地方，即使是伦敦那样大城市的警察，有这样的想法都毫不奇怪。

因为死一个人的时候，警察会去寻找凶手的作案动机，死二个人的时候，警察会查找受害人之间的联系，死三个人的时候，就会主动去找连环杀手那样的疯子。

因为某些变态的连环杀手，杀人是不需要动机的，不过，现在的证据太少，一切也只能是猜想。

调侃归调侃，班尼特先生驾驶车辆的速度并不慢，没有多长时间，他们就到了电影院所在的那条街。

电影院是十几年前才盖好的一栋独立商业建筑，占地面积很大，它的位置严格讲应该是一个十字路口，只是相对正门前面的主街，另一条街太不起眼。

现场情况很混乱，街上除了大量社会车辆，还有消防、救护、警车等各种车辆，交通秩序还没有受到有效控制，班尼特的车根本就开不进去，他们只能离得老远就下了车，提着箱子步行前进。

影院正门的街对面有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广场，聚集的人非常非常多，大部分是围着看热闹的，有点奇怪的是，人群的关注点，好像并不是发生火灾的电影院。

走近了才发现，在小广场上正有两伙人互相对立冲突着，一伙二三十人，好像是打着牌子在抗议什么，另一伙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人，比打着牌子抗议的人数还要多一些，正情绪激动的和他们对骂。

中间有几个满头大汗的警员忙得不可开交，异常辛苦的将他们隔离开一段距离，焦头烂额的勉强维护着秩序，乔治和医生两个人任务在身，没有去凑热闹，而是径直向影院大门口走去。

远远看去，可以看到两部红色消防车停在门口，还有一边收拾水管，一边三两成群走出来的消防队员，建筑里看不到火焰和浓烟，显然火灾并不大，已经被他们彻底扑灭了。

这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气声，从乔治他们身后跑过来一支队伍，说是队伍实在有些勉强，队形散乱不堪，男女老幼都有，跑步的动作更是乱七八糟。

更糟糕的是，他们身上的服装还很统一，都穿着有标牌，却没有警衔的白色警用衬衫，如此混乱不堪很是有损形象。

大概至少有30个人，乔治的观察力很强，也实在不太好判断具体的人数，因为这个队伍是一字长蛇阵，稀稀拉拉的拖出好远，愣是给人一种见头不见尾之感。

班尼特先生主动停下脚步，一边很是亲切的和队伍里面的熟人打招呼，一边很欢乐的给乔治介绍说，这支队伍就是本地人组成的巡逻队之一。

乔治脸皮比较薄，没好意思盯着人家仔细观察，不仅是队伍，他们的个人形象也实在是很狼狈，一个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不过还算有点分寸，都没有带着猎枪，只是人手一个警棍和平均不止一把手枪。

体力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巡逻队，跑步的速度越来越慢，几乎和走路的乔治他们一起到了电影院门口，到了目的地，一大半的人二话不说，立即就瘫倒在地。

电影院的火灾已经被消防队扑灭，乔治他们的心情也就没有那么着急，班尼特又找到熟人聊了几句，才知道眼前各种乱象的始末。

小广场上对立的那两帮人，一伙是宗教人士，他们中午吃过午饭后，等到太阳被建筑物遮挡，不会直射他们了，就开始在这里抗议今天播放的这部电影。

一直是很和平的抗议示威，也就是打着牌子，隔着大街冲电影院喊喊口号，既不堵门也不影响影院的正常营业，负责监督他们的警察也很轻松随意。

可是当电影院的火灾发生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很快就引来了另一伙人的不满，认为是他们故意放的火，在恶意搞破坏，双方才开始冲突对立起来不久。

至于这群看起来非常狼狈的巡逻队员，说起来就更是一个大大的悲剧了，巡逻队虽然不是什么纪律严明的正规队伍，但好歹也是有组织有领导的，平时绝对没有现在表现得这么不堪。

这支分队其实是巡逻队的预备人员，是上午勘察完现场之后，杰克警长遵循沃克先生的命令组织的，下午才被正式集合起来，本来的任务，是在玫瑰园酒店附近执行搜索任务。

结果那边的活还没干到一半，这边突然发生了火灾和死人的案子，现场警察已经不敷使用，根本就维持不了基本秩序，他们这支队伍离的最近，就临时用对讲机把他们调动过来。

一时间没有足够车辆，这边催的又一次比一次急，仿佛没有他们的支援天就要塌了，巡逻队的指挥官心一发狠，决定急行军跑步过来。

这个距离实在是有点远，现在又是天气炎热的下午，太阳淫威笼罩之下，他们能及时赶到目的地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能要求更多。

第48章意外死亡？

在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乔治见到了沃克先生和他的助手杰克副警长，他们正和两个人站在一起。

一个是手拎着对讲机和头盔的消防队员，还有一个身材高大、面色棕红的中年男人，比比划划的热烈讨论着什么。

看到乔治和班尼特医生走过来，沃克先生主动迎上来几步，之后又转身为双方做着介绍。

那个手持对讲机，表面上看不出区别，也穿着全套救火装备的消防队员，是负责指挥这次灭火行动的队长。

另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则是电影院的经理吉姆·莱利先生，可以看到他的脸上和衬衫上都有多处黑色灰烬，灰头土脸的显得有点狼狈，应该也参加了救火。

让班尼特医生意外的是，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的状态，和他之前预测的完全不同，两个人看上去很是镇定自若，虽然忙碌却指挥得很有条理，没有显露出一丝着急或者惊慌的神色。

为双方介绍完之后，沃克先生尴尬的搓着手，很是不好意思的继续解释说道：“对不起，乔治先生，我们之前的判断错误，这应该不是谋杀，现在来看，只是一件因为火灾而不幸发生的意外。

刚才是消防队在影院里面处理火灾，我们通过对讲机保持联系，知道他们在消防通道发现了一具尸体。

当时现场的人手不够，秩序又非常混乱，为了争取时间就先给你们打了电话，并不知道真正的详情，现在才发现判断错误。”

听完他解释的话语，乔治微笑着点头表示理解，提着箱子的班尼特医生哼哧两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不满的话。

可是有人不行啊，浑身大汗，依然喘着粗气，跟在他们身后过来的巡逻队指挥官，闻言之后脸和脖子立即涨的通红，用手指着沃克先生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好悬没憋得吐血身亡。

虽然沃克先生说，影院中发现的死者是意外死亡，不过这件事他说的不算，还是需要法医检查后，才能给出有法律效果的结论。

继续在门口又寒暄了一阵，参与救火的消防队员陆续全部出来，一个队员过来汇报说已经完成排查，没有暗火和复燃的可能。

建筑里面被确认没有危险，就轮到他们上阵了，班尼特医生对着那位巡逻队指挥官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又貌似怜悯的拍拍他的肩膀，才很快乐的进入影院去检查尸体。

既然已经来到现场了，乔治就决定陪着他一起进去看看，火灾虽然已经扑灭，影院外面的情况依然乱七八糟，想要恢复正常秩序，沃克先生需要做的工作还很多，还是不要待在这里碍眼了。

进入电影院，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很大的大厅，里面并不是想象中的空空荡荡，已经有很多人待在这里。

火灾带来的烟雾虽然很大，可是火势却始终没有烧大，只局限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从观影厅跑出来的观众和工作人员，到了门口附近，很快就发现并没有太大危险。

出口触手可及，随时都可以继续跑路，很多人就停留在大厅没有继续往外跑，此时正三五一群聚在一起，或者惊魂未定，或者兴奋激动的热烈讨论着。

警方的力量不够，只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在影院里，不过已经占据了诸如楼梯口等关键位置，将发生火灾和死亡的区域保护了起来。

大厅中央位置有一道很宽阔的楼梯，观众看电影的时候，一般是从这个楼梯上二楼，然后从二楼的正门验票后进入观影大厅。

需要说明的是，与21世纪的影城会分成很多个影厅不同，现在的电影院，通常只有一个巨大的剧场式的观影大厅。

着火的位置在三楼，是在放映室隔壁的电影拷贝储藏室，发现尸体的地方，则是在楼体另一侧的应急楼梯里面。

从影院门口去尸体所在的位置，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和观众一样先进入观影厅，然后从侧面的应急门出去；另一条是从一楼大厅，沿着走廊绕到侧面，直接从应急楼梯爬上去。

沃克先生要留在影院门口进行现场指挥，杰克副警长亲自为他们带路，边走边解释道：

“乔治先生，我们镇子只有这一个新建不久的影院，刚才影院经理莱利先生说，这个月一直在搞着各种各样的活动。

他们称之为恐怖电影节，其实就是借着女巫集会的春风吸引观众，主要是放一些恐怖、悬疑等类型的电影。

从一开始我们就怀疑，影院发生的火灾是有人在故意搞破坏，消防队的人刚才也说是人为纵火，并不是意外失火，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要看火灾调查员的裁定。

今天放的电影比较特殊，是一部复仇主题的悬疑伦理电影，背景是关于修道院的，社会争议比较大，您刚才也看到了，在影院的对面引来很多宗教人士的抗议，有人怀疑就是他们纵火。

起火点在三楼的拷贝储藏室，胶片燃烧之后，产生的烟雾很大，而且存放电影胶片的储藏室和放映室一样，有一个小窗口对着下面的大厅，浓烟就迅速涌入观影大厅。

观影厅里的观众，迅速从二楼的出口和侧门的消防通道撤离，我们认为就是这时发生了意外，有一位叫皮尔斯的老妇人，在楼梯间被绊倒后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当时影院里浓烟滚滚，情况很混乱，观众们都在慌不择路的竞相逃命，也就无人顾及到她，消防队进入建筑后，很快就通报了她的死亡。”

乔治一边听杰克警长介绍基本情况，一边观察大厅里的人群和海报，一目十行的看过影片简介后就心中有数，丝毫都不奇怪为什么一个电影，会引来宗教人士的强烈抗议。

因为这部电影改编自一本书，书名是《路西的日记》，十几年前它刚一发行，就是一本引起巨大争议的畅销书，乔治的前身亨特看过这本书，基调和主题压抑黑暗，结果又让读者大快人心。

第49章医生的疑问

这本叫做《路西的日记》的小说，故事情节大概可以分成两个阶段，书的前半部分，是讲述有一个修道院，她们在镇子上的石屋搞了一个洗衣房。

将那些犯过各种错误和小罪行，比如偷窃、吸毒、卖淫，实际年龄又不大的女孩集中起来进行劳动，用清洗衣物的方式洗涤她们的罪恶。

这些女孩的来历各不相同，有的是被法官和治安官强制，有的就是被家里人主动送来的，其实有点像是我国的劳动改造。

这件事本身不能算是坏事，看上去好像还比较人性化一点，但是，修道院建设洗衣房的动机和意图也许是好的，下面具体执行的时候却严重变质了。

被修道院委派到洗衣房，负责管理女孩们的几个中老年修女，心理压抑变态到极致，她们管理这些女孩的方式非常残忍和不人道。

犯了错误或者敢于违逆她们的命令，就会对女孩们进行各种惩罚，包括剃头，禁食，用针扎，扇耳光，雨天罚站，不让睡觉，关禁闭等等，进行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和路西住在一个大房间的女孩，先先后后有半夜罚站淋雨后病死的，有自杀的，有不明不白被折磨死的，总之冷血黑暗的一塌糊涂。

那么书的第二部分，就是3个最终离开洗衣房的女孩，几年之后卷土重来，对这些心理变态的修女，齐心协力进行死亡复仇的故事。

路西对她们3个人都有大恩，可就在黎明前夕，路西最后也死在了洗衣房，只留下了她的日记，她们的死亡复仇，不是简单的杀人，而是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搞到这些修女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虽然故事本身，没有指向任何一个具体的教会和教堂，那所修道院也只是故事背景，都没有真的出现过。

可是有容嬷嬷，错，是恶毒的修女啊，你说这样的故事主题拍成的电影，怎么会不引来宗教界人士的抗议。

至于明明有很多影片可以选择，电影院为什么偏偏要放这个争议巨大的电影，反而不会引起乔治的关注。

因为道理很明显，这一直都是本地政府坚持的方针，和女巫集会的宗旨一脉相承。

阿灵顿的管理者确实很有能力和手腕，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女巫集会办得这么成功，名气和影响力越来越大。

在表面上，无论是对待宗教人士还是灵异人士，他们的态度好像都不偏不倚，坚决保持中立，其实却又在暗中创造机会，故意引导双方去针锋相对。

有对抗，有争议，有矛盾，有冲突，才能吸引更多人的关注，才有更多的故事炒作，才能有更多的游客，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乔治细细品味事情前因后果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已经绕过大厅，从侧面的走廊走到消防楼梯的入口。

因为是紧急通道，这个门虽然禁止观众通行，其实一直都不会真正上锁，只是在门前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闲人止步，员工通道。

消防楼梯也是在电影院的主体建筑内，并不是那种搭建在室外的简易楼梯，爬了一层楼梯，在通往二楼楼梯的拐角处，他们看到了遇难者的尸体，是一位看上去就很瘦小的老年女性。

说是一层楼梯，其实乔治默数下，足足有26级台阶，这是因为电影院的建筑比较特殊。

由于观影时的需要，观影大厅内的座椅是逐排升高的，观众看电影的时候才不会被前排遮挡住视线，就要求它内部的跨度足够高，一层楼几乎快等于别人的两层。

老妇人面向下趴卧在地面，右脚的皮鞋没有在脚上，掉在她尸体的旁边，她的衣服和裸露在外的肢体上，都有明显的踩踏痕迹。

通往外面的楼梯台阶上，也到处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和脚印，让他们一路上来也是小心翼翼。

警察已经找到了受害人的挎包，证件上显示她的名字是希尔达·皮尔斯，今年58岁，来自苏格兰的格拉斯哥。

她是一位已经退休在家的小学教师，倒不是证件上有显示职业，而是她身上有一块特殊怀表。

可以轻易看出这是一件退休礼物，在背面用缩写镂刻着“感谢皮尔斯女士三十五年卓越贡献”的字样，最后还有学校的落款。

从火灾发生到现在的时间并不长，杰克警长他们能够这么快判断这是一起意外，也和这块怀表的存在有很大关系，他指着装在塑料袋里的怀表说：

“乔治先生，您看，这块怀表的表面已经被水泥地面撞碎，时间停留在15点45分，正是火灾发生的时间。

我们估计她是一个看电影的观众，火警后，很多观众就近从观影厅侧门进入消防通道逃生。

门打开后，浓烟也随之涌入楼梯间，视线不清楚，大家又都在惊慌逃命，可能自己不慎摔倒或者被旁人绊倒。

你看她的鞋都掉了，她站立不稳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非常不幸的扭断了脖子，随身携带的怀表也同时被摔坏，时间就停了下来。

她的身上有被踩踏的痕迹，通往下面出口的这些血迹和脚印也说明，有观众在逃命的时候踩踏过她。”

乔治没有表明意见，而是继续在观察，等班尼特医生初步检查完尸体，开始说他的检查结果：“死者身上的外伤很多，致命伤是她的颈椎折断，部位是第三到第五节颈椎骨之间。

死亡的时间大概是1-3个小时，尸体温度下降了一摄氏度，下肢的肌肉开始出现尸僵现象。

尸体身上和头部的伤口，楼梯上的血迹分布，都符合从楼梯上滚下来的碰撞痕迹，衣服上有脚印，裸露在外的四肢、脸部有多处淤痕，和被人踩踏的痕迹一致。

现在的最大问题是，她的两只手上，并没有留下自我保护的伤痕，虽然她的手被其他观众踩踏过，不过都是在右手手臂手背，踩踏留下的伤痕和防卫伤是不一样的。

你们看她的手掌、手指，都没有意外滚落时，去支撑自己身体的挫伤痕迹，她的指甲没有留下抓痕，尾指指甲较长，也没有折断。”

第50章语出惊人的乔治

班尼特医生摘下手套，走过来继续解释道：“尤其是她的左手，被保护在在身体下面，没有被其他人踩踏，看起来就更加明显。

这个现象有问题，如果她是被人绊倒而意外摔下楼梯，即使心理上完全没有防备，她也会下意识去支撑自己。

她会像落水的人一样，本能用手去抓和寻找支撑，与其他人、地面、墙壁和楼梯接触，就一定会留下对应的，保护自己坠落所造成的伤势。

从这个角度分析，她的死亡很可能不是意外，因为只有一种情况，她从楼梯上面滚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失去清醒的意识，才会出现现在的结果。”

杰克警长虽然主动陪他们过来检查尸体，也只是因为职责在身，对这起死亡并没有什么疑问，心里已经觉得就是一个不幸发生的意外。

他还以为医生的检查，也只是走个过场，现在听完他的话着实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想了一会他还是解释道：

“医生，您看会不会是这种情况，死者的年龄本身就比较大，发生火灾之后，她又惊慌失措的匆忙来到楼梯间，心情过于紧张激动，突发心脏病等疾病而昏迷；

或者急促呼吸中吸入浓烟的影响，再加上别人的挤压碰撞，让她在楼梯上面就已经缺氧昏迷了，于是失去意识从楼梯上跌倒了下来，摔断了她的脖子。”

听到他的这个解释，班尼特医生也有些犹豫不决，思考了一会点头承认道：“你说的这些情况也有可能，因为当时有火警因素的影响，我现在不能否认这就不是一起意外。

我能够确定的是，她是先失去清醒的意识，之后才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至于是什么原因让她失去意识，我现在也说不出一个结论，只能等待进一步的尸检。”

乔治从进入楼梯间之后，就一直在心无旁骛的仔细观察，老实说，他对所谓的楼梯意外坠亡案件，总是格外小心谨慎，5-6楼高度跳楼的人都经常只是伤而不死，何况只是一层楼梯。

不是说这种情况不可能，摔下楼梯时要不断滚动，和高处坠落的一次性伤害方式并不同，滚动过程中扭断脖子、撞到脑袋都很正常，寸劲到了，怎么都会死，只是概率大小的问题。

关键的原因是，相比室外的高处坠落，楼梯坠亡的案件有其特殊性，它是发生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

没有外人打扰的情况下，如果是谋杀，凶手更有条件和时间去精心伪造现场，就要求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在杰克警长和医生讨论的时候，乔治没有说话，因为他一直都很忙碌，先是和杰克副警长检查完破碎的怀表。

又戴上手套和班尼特医生一起检查尸体，楼梯和地面上遗留的痕迹，之后又去认真翻检，皮尔斯夫人挎包里的物品。

只有那些非常了解他的人，才会发现他看似不动声色的外表下，状态其实是越来越专注，眼睛炯炯发光，这时他突然开口，而且是语出惊人的说道：

“杰克警长，班尼特医生，不用等进一步尸检了，我现在就可以基本断定，皮尔斯女士的死亡不是意外。

我有9成的把握，她的死亡是一件谋杀，她是先在上面被人扭断颈椎之后，才放手让她从楼梯上滚下来的。”

一直很安静的乔治，冷不丁冒出这段话，颇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感觉，听完乔治的话，班尼特医生和杰克副警长目瞪口呆的面面相觑，楼梯间立即安静了下来。

他们没有立即提出质疑，既是顾忌乔治的身份和能力，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乔治到底是根据什么做出判断，才能说出这么确定的话。

既然已经开了口，乔治就没有继续藏拙的打算，其实深入分析他心理的话，他反而是故意这样说的。

当然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为了更好的破案，因为他已经察觉了这起死亡事件的种种异常，同时，也发现了警察们漫不经心的态度。

想要更有效率的破案，第一件事就是必须引起警察的重视和全力支持，否则万一警察们依然不以为意，比如下令解除现场的封锁，证据很可能就随之消失不见。

另外还有一点，时间因素也非常关键，为了节约时间，乔治没有等候杰克警官去呼叫沃克先生，他用很快的语速直接解释道：

“医生，杰克警长，除了班尼特医生刚才说的，死者手掌和手指的法医证据说明，受害人在摔下楼梯之前，已经失去意识之外。

她的右脚和那只脱落的鞋，情况也不太对，现在的状态仿佛是，她在楼梯上面被人踩住了鞋跟，于是立足不稳滚了下来，然后这只皮鞋，又被后面逃命的人踢了下来滚到她身边。

如果是这种情况，这么多级的台阶，她裸露的右脚脚面、脚趾碰撞到水泥楼梯上，就该和她的脸和手一样，有各种各样的淤痕和擦伤。

可是你们看事实并非如此，我认为她滚下来的时候，鞋子还在脚上保护了她的脚，之后才被凶手脱下来，我觉得这个布置和那块摔坏的怀表一样，都是为了误导调查人员。

凶手先将怀表向后调了一段时间，才故意在地面上摔坏它，之后又去放火，就伪造了仿佛和火警时间一致，实际上更靠后的死亡时间。

凶手又将死者的一只鞋子拿掉，伪造了一个意外失足的假象，除此之外，她身上的物品还有三处异常的地方。”

他拿过放在一边的手提挎包，和年轻女士的小坤包不同，皮尔斯女士毕竟上了年龄，就没那么多讲究，以实用性为主，这个皮质挎包的空间很大，里面的东西着实不少。

乔治从挎包里面，先是拿出一个眼镜盒和一个袋子，一边打开后展示给他们看，一边继续解释道：

“你们看，受害人的眼镜盒里，有一块专门擦眼镜的镜布，可这个袋子里还有一块皮，它也是用来擦拭镜面的，这看上去功能不是有些重复？”

第51章乔治的推理

乔治用手轻轻摩挲着这块软皮，他的动作很温柔，说话的语气却很坚定，向两个人继续解释道：

“不，实际上它们各有用途，这块皮看似不起眼，其实是一块野生的麂皮，它的质地非常柔软，是最好的上等皮料，专门用于擦拭玻璃、精密仪器和玉器表面等。”

解释完这一条，乔治立即又带着他们，去近距离观察受害人的尸体，他指着脖子后面的位置说道：

“你们看，受害人的后颈上，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红印，可以看出，是一条悬挂重物的带子遗留下来的。

我们知道皮尔斯夫人来自格拉斯哥，是一位退休之后来阿灵顿旅游的人，再加上她颈部后面的这道红印，与她挎包里的麂皮。

这三者结合起来就告诉我们，受害人很可能随身携带着一部照相机，那块麂皮的用途，是专门用来擦拭相机镜头的。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当时的情况，即使在观看电影的时候，影院里突然发生了火灾，她既然记得拿着挎包走消防通道，就不应该遗漏挂在脖子上的相机。

现在，她的人既然已经在这里死亡了，我就要问，这台照相机去哪里了，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总不会发生火灾之后，惊慌失措竞相逃命的人群，见到她倒在地上不去救助他，反而见财起意去拿走她身上的相机吧，即使真有这样的人，我也要提出质疑，烟雾中他能看到照相机么，他逃命的时候顾得上盗窃么？

最重要的是，在她的挎包里，我一个胶卷都没有看到，无论是拍好的还是没开封的，见财起意的人没有必要把胶卷也偷走吧，同时，她挎包里的钱包完好无损，身上的其它财物也没有损失，仅仅是遗失了和相机有关的物品。

另外在她滚落下来的这段台阶上，我没有看到任何照相机磕碰的痕迹和摔坏的零部件，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台神秘失踪的相机，根本就没有和她一起滚下来。

这些证据都说明一个事实，有人在把她推下来之前，就已经先拿走了相机，还特意取走了她挎包里的胶卷。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判断，一会可以进观影厅里面仔细检查，看能否找到这台相机，还可以找到认识她的人，问她是否随身携带了一部相机。”

听完他的判断，班尼特医生先是恍然大悟，继而又有了新的困惑，他拍着额头说道：“乔治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为了照相机杀了她。

嗯，她身上的其他财物没有损失，那就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她相机拍到的东西，那直接拿走胶卷不更省事，也不会因此暴露了。”

“医生，只拿走胶卷会更显眼，皮尔斯夫人随身带着照相机，相机里面和身上的挎包里却没有胶卷，不是更引人怀疑。

他其实已经非常细心了，不仅拿走了相机和胶卷，还拿走了很有可能是单独放着的镜头盖，只是不小心忽略了这块麂皮而已。”

给医生解释完之后，乔治没有任何停顿，又从挎包里拿出她的钱包继续说道：

“第二个疑点是，如果皮尔斯夫人来到电影院，目的是为了看电影，暂且不提她的宗教信仰和同伴去哪了，这个电影是否适合她这个年龄的人看，我只问她的电影票去哪里了。”

之前乔治说的相机问题，听得有点头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和分辨，现在提到电影票，杰克警长立即有精神了，他急忙说道：

“乔治先生，她进去看电影时会在二楼门口检票，现在是在搞电影节的活动，观影的人比较多，不会让观众随意乱坐。

进入影厅之后，如果不了解影厅的布局，还会有专门的引座员带她到座位，她身上没有电影票，很可能已经把票丢在影院里面了。”

乔治摇着头，打开钱包展示给他们看，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道：“我认为，死者皮尔斯夫人，是一个很有条理和严谨的人。

你们看，这是她2天之前来阿灵顿的火车票，这是她买书的收据和吃饭的收据，都完好的保留在钱包里。

你们认为她这样一个严谨体面的人，会到了座位之后，就随手丢掉电影票么？其实这一点我们也可以验证，派人收集影厅里被遗弃的电影票，比对上面的指纹就好。

现在时间条件不允许，进一步验证的事情以后再说，不仅如此，她身上没有电影票这个疑点，和第三个疑点也紧密相关，医生帮我一下，你们看她挂在右胸前的那个徽章。”

他们本来就在尸体旁边，班尼特医生俯身下去和乔治一起，把皮尔斯夫人的身体扶正。

然后和杰克警长一起看过去，在皮尔斯夫人的胸前见到一个很显眼的金属徽章，白底之上有一个图案，一个只有三瓣叶子的绿色嫩草，乔治指着徽章说道：

“昨天逛街的时候，我听麦当娜夫人和劳拉说过，这两天在阿灵顿有园艺比赛，除了几名专家评委外，还邀请普通人当观众评委。

观众评委一共有20名，本地人和外地来的游客各占一半，麦当娜夫人是报社的记者要到现场采访，还邀请劳拉小姐陪她去观摩。

这个徽章我见她给劳拉展示过，是观众评委的标志和活动的纪念品，下午影院出事的时候，园艺评选活动还没开始，能够拿到徽章的只能是观众评委、记者和工作人员等。

我记得麦当娜夫人说过，今天下午16点，就是花园园艺初赛的时间，而这场电影的开场时间是下午的15点30分。

从她的穿着、打扮、职业习惯，还有挎包里的私人物品，我都认为皮尔斯女士是一个认真、严谨、体面的人。

杰克警长，班尼特医生，你们觉得，像皮尔斯夫人这样性格和职业的人，会无缘无故的缺席园艺比赛评委工作，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看悬疑电影么？”

听到乔治的点名提问，两个人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立马齐刷刷的一阵摇头。

第52章调查行动的布置

乔治的推理过程环环相扣，他们无法提出质疑，思考之下也发现，皮尔斯夫人的死亡确实疑点重重，油然而生一股羡慕和敬意。

班尼特医生看着杰克警长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有点像是佛家慈悲为怀、悲天悯人的味道。

同样是负责破案的侦探，观察的也是同一个现场，却得出完全不一致的结论，他心里不禁感叹，从杰克警长和乔治身上，就可以看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

这时，只听乔治正在做着最后总结：“法医证据说明，皮尔斯夫人在从楼梯摔下来的时候，已经先失去了清醒意识。

掉落的右脚鞋子和那块怀表，极有可能是她死后被人伪造的证据，她身上一直挂着的照相机和挎包里的胶卷，都神秘消失不见了。

她的身上没有电影票，胸前还佩戴着园艺比赛的徽章，这两者在时间上是互相冲突矛盾的，让她出现在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之后在她不幸死亡的时候，还发生了火灾导致她被踩踏，这么多的证据和巧合在一起，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件意外。”

乔治说的这一切都有理有据，杰克警长根本无法反驳，他也并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之前略显散漫的态度只是因为，他那时确实认为这就是一件不幸的意外。

现在发现实际情况和他预料的不一致，他还是能做到知错就改的，立即用对讲机呼叫沃克先生，确认他的位置后，一边前去与他汇合，一边心悦诚服的向乔治请教道：

“乔治先生，对不起，请您原谅我的错误，我承认这件案子不像我开始想的那么简单，您看，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做。”

乔治没有直接回答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就加快了脚下步伐的速度，要等沃克先生到了后一起说，免得还要解释第二遍。

在一楼的走廊处，他们和沃克先生汇合到一起，这里和大厅还有一段距离，前面有警察执勤，不怕被其他人听到，乔治这时才说道：

“沃克先生，有证据显示，皮尔斯夫人的死亡并不是一个意外，很可能是一件谋杀。

现在时间比较紧张，具体原因我先不解释了，一会让杰克警长慢慢和你讲，我觉得要抓紧时间先做几件事。”

“好的，您请说。”沃克先生的涵养功夫不错，面无异色的老实回答道，其实心里着实是又好奇又糊涂。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三个人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出了变化，乔治和杰克警长的神情都很严肃，更不要提在两人身后，还有一个正对他挤眉弄眼的班尼特医生。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足够相信面前的这几个人，所以即使乔治的举动有些喧宾夺主，他也没有说出任何反对和质疑的话。

乔治感谢的向他点头致意后，就毫不犹豫的继续说道：“凶手的身份，可能是来看电影的观众，可能是影院本身的工作人员，也可能是外来的放火的人。

凶手做案之后，可能已经远远逃离电影院，也有可能留在现场，正在影院附近，默默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现在掌握的证据太少，对上面任何一种情况，都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我们只能以我为主，先做好分内的工作。

首先布置好警戒线，保护好现场物证，除了一楼大厅的公共空间，影院其它区域都要进行隔离，任何人、任何理由都不能让他们进去。

那台失踪的照相机，也许就是侦破这个案子的关键，如果罪犯在火灾时没有把它带出影院，就不能给他事后毁灭证据的机会；

其次，刚才我注意到，还有很多看电影的观众没有离开影院，抓紧时间逐一对他们进行登记和询问。

不仅要记录他们的姓名、联系方式，火灾前后的事发经过，也要包括他们和谁一起看电影，看电影时坐的位置，在放映电影的过程中，他本人和其它观众，是否有人进出过影厅等等。

让警员去影院的售票室，可以查到这场电影一共卖出了多少票，影院的工作人员，也应该有影厅的座位分布图，更方便你们进行统计。

另外，确定影院的所有工作人员，在火灾发生之前1小时到火灾发生之后的时间，他们所处的位置，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等等。

观众平时不会使用消防通道，只有内部的工作人员走，一定要找出火警之前，最后使用过消防通道的人，有助于我们精确判断凶手的作案时间。

重点关注几个工作岗位的人，售票室的售票员，大厅的值班经理，二楼门口的验票员，影厅里的引座员，问她们是否见过受害人。

通过他们的证词就可以快速确认，受害人皮尔斯夫人到底进没进观影厅，什么时间来的影院，为什么会出现在消防楼梯。

还有，火灾和皮尔斯女士的死亡，时间上过于巧合，不管它的具体因果关系，是杀人之后用火灾进行掩护，还是因为皮尔斯夫人，听到和拍下放火的人而被杀人灭口。

它们之间都很可能有直接联系，纵火犯喜欢在事后重新返回现场，从另一个角度去欣赏他们的杰作。

沃克，请你安排一个稳妥的人，穿便装，不动声色的给围观人群拍照，尤其是那些单独一人的男性。

另外，调集一些巡逻队员，进放映厅里面进行搜查，收集所有的纸片、电影票、杂物，包括垃圾桶内的垃圾都要当证物收集起来。

杰克副警长，请你亲自负责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去调查了解受害人皮尔斯女士，要尽快查清楚她今天下午的行踪，她为什么会来电影院，为什么会出现在消防通道里。

她这么大的年龄，应该不是一个人出门旅游，至少也会参加旅游团和人一起行动，可以去找她的同伴询问。

我建议你同时联系一下麦当娜夫人，皮尔斯夫人既然喜欢园艺，有兴趣去充当比赛的观众评委，也许她的同伴就会和她一起行动，现在正是园艺评选的时间。”

第53章被放火的胶片储藏室

“班尼特医生，请您晚上辛苦一下，尽快安排验尸，检查受害人失去意识的原因，确认导致受害人颈骨折断，是否有人为痕迹。

我下一步的任务是去勘察火灾现场，火灾和谋杀几乎同时发生，必须要搞清楚它们之间的联系和主次。

沃克先生，杰克警长，请你们谅解，特殊情况下我有点越俎代庖了，让我们通力协作，还皮尔斯夫人一个公道。”

乔治最后说的有点大义凛然，有想要借势的因素存在，也恰恰是他们这份职业的职责和神圣所在。

四个人相继散开后，其他人去忙乔治交待的事情暂且不提，乔治一个人又从消防楼梯上到二楼。

刚才时间不够，主要是在楼梯间里检查受害人的尸体和遗物，并没有到上面来，这里可能才是第一现场。

推开门之后是一个走廊，两边有影院的办公室和卫生间等，正对着一个门就是放映厅的侧门，沿着走廊可以绕到放映厅的正门。

不过，就像一楼安全通道的入口一样，在走廊的尽头，放着两根带底座的一米线礼宾隔离护栏，中间的绳索上悬挂着闲人止步，工作人员专用的牌子。

当然，看电影的人如果真想逃票，任何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这里，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措施，乔治里里外外都细致的观察了一遍，才又返回楼梯前往影院的三楼，去勘察火灾现场。

观影大厅功能特殊，它内部的跨度很高，从一楼到楼顶都是一个大厅，因此三楼和二楼的建筑结构相差不多。

只是在对应二楼放映厅入口的检票位置，有两间并列的，结构和面积几乎完全一致的房间，分别是放映室和储藏电影胶片的仓库。

他刚从走廊拐过来，就看到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黑色工具包，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现场还被警察严密封锁着，虽然不认识这个中年男人，他也没有穿着制服和佩戴证件，乔治也知道他一定是相关的职能人员。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礼貌的互相交流了一阵之后，乔治知道他不是警察，而是消防局派出的火灾调查员。

这位火灾调查员是来确定起火原因的，他的名字叫劳伦斯，身材中等，稍微有些秃顶，性格开朗非常健谈，乔治走的是消防楼梯，他走的是大厅的楼梯，正好在这里碰到一起。

火灾主要发生在胶片储藏室，并没有波及到其他地方，不过即使不是劳伦斯先生这样的专业人士，也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起火灾不是电器或者电线老化等引起的意外，而是人为纵火。

因为仓库存放着电影的胶片，对电影院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地方，胶片对环境极为敏感，不光是温度、相对湿度和空气污染，也包括从建筑物原料中散发的、墙壁油漆、木制家具等的氧化物。

因此与其它的办公室不同，它的大门是一道坚固的铁门，铁门上有一个横向的金属门闩，再用一把挂锁去锁住。

劳伦斯先生为人很细心，先向乔治介绍他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救火的消防队员通报说，他们赶到火灾现场的时候，储藏室的大门紧闭，门闩依然闭合，只是锁头消失并不在横闩上。

救火之后在地上发现了这把失踪的门锁，不是用钥匙打开而是被人为破坏的。

消防队员灭火后，在房间内发现了不仅发现了那把挂锁，还找到了一把剪线钳，烟熏火燎后它们都有些面目全非，检查后还是可以确认，挂锁正是被人用剪线钳剪断的。

两个人一边交流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进入房间，好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地上的积水已经排的差不多了，不至于让他们趟水前进。

仓库的面积并不算太大，乔治目测大概有20平方米左右，放映室和储藏室的前面，就是观众看电影的大厅，也没有足够空间继续扩大面积。

房间里没有窗户等入口，只是在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有一个60*60cm左右的的正方形洞口，洞口的金属隔板已经被放火的人移开，这个洞口外就是放映大厅。

正方形洞口的下沿，比影厅内的最后一排座椅，大概只高出2米左右的高度，隔壁的放映室就是通过同样的洞口，用放映机将电影画面，投影到舞台中央的白色屏幕上。

这时候的电影放映方式和后世的数字电影差距很大，使用的胶片一般是35mm胶片，制作成本高，用量也很大，通常一部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就需要10多本的拷贝。

因为举办电影节的关系，影院又特意向发行公司，多租借了一些经典的悬疑电影，因此起火的时候，这里存放的拷贝比平时要多很多。

开始工作后两个人就不再聊天，专心致志的，分别打着手电筒四处仔细检查，房间内没有其它家具和杂物，只有一些铁架子，上面原本放着一摞摞的电影胶片，现在自然都烧得一塌糊涂。

没有其它易燃物，有胶片就足够了，胶片的材质是硝酸纤维素胶片，这种胶片非常易燃，菲林燃烧后释放出的浓烟也很大，因此一旦起火，火势会迅速蔓延。

但是，火灾的范围始终只局限在储藏室，连隔壁的放映室都几乎没点燃，这不是幸运和意外，而是有充分原因的。

电影院离消防队的距离很近，又因为影院门口有进行抗议的宗教人士，两名警察一直在现场执勤警戒，在发现火警和浓烟的第一时刻，他们就用对讲机进行通报，消防队也立即就出警，来的非常及时。

可是严格的讲，这把火最后没有点燃整个建筑，最大的功劳还真不是警察和消防队的。

一个是建筑本身的因素，由于是新建不久的商业建筑，胶片仓库又是非常重要的地方，大门是厚重的铁门，墙壁和屋顶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对阻止火势蔓延都起到很大作用。

更主要的原因是，放火的人显得并不够专业，他出现了严重的人为失误。

第54章惺惺相惜

乔治和劳伦斯先生各自单独行动，任何细节都不放过，因为房间内的空气质量非常不好，仔细检查完之后，又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起退出储藏室。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笑，显然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结论，劳伦斯先生一点都不见外，先递给乔治一支香烟，又点燃自己手中的香烟后，有点考究意味的说道：

“乔治先生，看您的表情和动作就知道，一定是心中有数了，您认为火灾是如何发生的，为什么只在这里燃烧而没有蔓延到其它地方，我洗耳恭听。”

乔治没有谦虚和礼让，点燃香烟，惬意的长吸了一口后，就开始直接阐述自己的判断：

“我认为当时现场的情况是，放火的人点火之后，由于电影胶片非常易燃，火势迅速在室内蔓延，菲林燃烧后释放出的浓烟也非常大，就从前面的洞口喷涌到放映厅里面。

至于火势没有扩散到整个建筑，最关键的原因是，铁门虽然没有上锁，可点火的人在离开房间的时候，他拴上了门闩，我觉得，就是这一点起到决定作用，让大火没有蔓延到其它地方。

因为储藏室内的面积本身就不大，室内的氧气有限，门关上后这个方向又被密封着，就只有一个放映口可以通风，空气始终无法有效的循环流动。

最初的火势燃烧得太急太快，室内的氧气很快就被消耗干净，却没有足够的氧气补充进来，火就没有办法烧大。”

乔治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劳伦斯先是点着头表示认可，之后很高兴的补充道：

“嗯，乔治先生您说的很对，除此之外，火势这么急还有一个原因，室内有两个起火点，看残骸应该是毛巾一类的东西，助燃剂暂时无法判断，应该就是酒精、汽油之类。

这种放火方式，证明放火的人是一个生手，他点两个火头的目的是为了万无一失，却反而弄巧成拙，火势燃烧的太急太大，迅速耗尽了室内的氧气。

他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主动合上了门闩，让外界的氧气无法补充进来，这两者都是败笔，如果放火的人是一个高手，他只会点一个火头，更不会拴上门闩。”

劳伦斯说完之后，两个人惺惺相惜的对视一笑，乔治乘机邀请他一起去喝一杯。

至于什么工作时间不能喝酒的纪律，乔治根本没有这个顾虑，这个年代，还是在阿灵顿这种小地方，基本全靠个人自觉，只要不过量，没有人会去真正计较的。

果然，劳伦斯对乔治的邀请欣然应允，电影院本来就在繁华的地方，两个人走出不远就看到一个小酒馆。

小酒馆所在的这条街，街名很有意思，叫下坡石羊街，酒馆的名字则有格调的多，叫王冠与天鹅酒吧。

里面的光线很暗，采用的是都铎时期，黑白相间的木头与砖块的装潢，进去以后的感觉很凉快，前后门都开着，天花板上有旋转的吊扇，还有一台立式电扇在柜台里嗡嗡的转着。

意外无处不在，无论是遇见劳伦斯先生，还是到这个酒馆喝酒，都是非常偶然的选择，可是落座点酒后，乔治静静品味酒馆里的事物后，却给他带来了很神奇的体验。

风扇转动的嗡嗡响声，空气中飘来的阵阵啤酒香味，留声机传出的慵懒音乐，斑斑驳驳的古旧桌椅，浓妆艳抹的美女海报，都给他一种既新鲜又熟悉的感觉。

仿佛时空错乱，有种老上海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沉浸在这种氛围内良久，乔治才终于回过味来，开始真心实意的向劳伦斯请教道：

“劳伦斯先生，你刚才和我说过，放火的人是一个生手，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拴上铁门横闩的动作，确实是有企图的，但并不是故意在控制火灾范围。”

劳伦斯想了一下说道：“嗯，我觉得是这样，如果是一个放火的高手，提前已经预算到这一切。

他既要放火，又想控制火灾的范围，他就应该对自己足够自信，只需要拴上铁门的门闩，并不需要点两个火头。

因为墙壁包括屋顶都是钢筋混凝土，最关键的是，房间里面有一个比较大的洞口，不断向空间巨大的大厅喷吐浓烟。

室内的烟气始终积聚不起来，也就使得室内的温度，一直达不到形成爆燃的高温。

不能形成爆燃，就无法通过爆炸的冲击力去突破门和墙壁的阻碍，没有对流的条件空气就无法流通，不能形成足够大的风让火势蔓延。

你看结论就是，没有对流就没有风，没有氧气就无法继续燃烧，没有高温就无法爆炸，火势想扩散开来就很难。”

解释完后，劳伦斯先生又反问道，“如果楼梯间死亡的人是被谋杀的，破案的时候有什么诀窍么？”

乔治没有过多犹豫，回答的异常简洁有力，“其实侦破谋杀案，和您鉴定火灾现场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就是看，听，问而已。”

说完之后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他们各有所长，交流的气氛一直很融洽，乔治很喜欢和劳伦斯这种专业人士打交道，也通常都对他们保持足够的尊重。

当然，倒霉的班尼特医生是个有些特殊的例外，谁让他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乔治对验尸这个领域又见的太多，抓到了他说话不严谨的漏洞，不过即使这样，他心里其实依然很尊重医生。

他一边和劳伦斯先生友好的交流，一边结合之前勘察谋杀现场的证据，去分析研究放火人的心理和行为。

反复琢磨之后，他已经可以确认两者的联系，放火的人就是那个杀死皮尔斯夫人的人，而且，他是在杀完人之后才去放火的，放火的目的就是为了掩护他杀人的行为。

凶手点火后还记得拴上房间的门闩，首先是想控制烟雾的流向，让它从洞口涌进观影大厅，目的是制造紧张气氛，让里面的人慌不择路的逃往紧急出口，好为消防楼梯里的尸体，制造意外死亡的借口。

另一个目的，他关上门闩，应该是想多争取一点时间，去伪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可惜的是，他对放火的勾当并不专业，对过程和结果都有些想当然了。

第55章步步收紧的罗网

即使乔治也要承认，这个谋杀皮尔斯夫人的凶手，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对手，能够因势利导的随机应变。

杀人之后，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非常有创意的制造了一个场景，想方设法的误导负责办案的警察。

他利用电影带来的宗教人士抗议，伪造了一场人为故意搞破坏的火灾，用拨动时间后才被摔坏的怀表，伪造了受害人的死亡时间，用脱离受害人右脚的鞋子，伪造了发生意外事故的原因。

目的都是让警察认为，受害人皮尔斯夫人的死亡，只是一起火灾造成的不幸意外，可以说他做的一切事情都环环相扣，逻辑性很强。

公平的讲，他的创意和想法非常棒，只是活干得不够细致和专业，运气也实在不够好，虽然也算完成了预定目标，实际效果却差强人意。

即使这样，他也已经瞒过了杰克警长等这些警察，只要警察将皮尔斯夫人的死亡定性为意外事故，不继续进行针对性的谋杀案调查，就可以完美脱身。

可是他实在是流年不利，又非常倒霉的，碰到了正给警察当顾问的乔治，在他的观察入微下一切诡计都无所遁形，导致最后时刻的功亏一篑。

在酒馆又盘桓了大概半个小时，乔治才依依不舍的与劳伦斯先生告别，独自一人返回了电影院，不过他还算是有良心，自己享受完也没有空手而回，还记得带着几杯咖啡去安慰和拉拢人心。

等乔治、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再次聚到一起的时候，距离他们分开去办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那时安排布置的调查也开始有初步的成效，正陆续反馈回来各种消息。

在电影院一楼走廊末端的一间办公室内，杰克副警长正对沃克和乔治说着他的收获。

他和皮尔斯夫人的同伴已经取得了联系，正像乔治之前预料的那样，她不是一个人来阿灵顿旅游，而一共是三个人结伴出来。

三个人是一个学校的老同事，也都已经退休在家，就约好一起出来旅游，她们年龄都不小了，58岁的皮尔斯夫人，还是她们中最年轻的一位。

据她们说，虽然只有皮尔斯夫人是观众评委，不过大家一起出来旅游，爱好兴趣也着实有些相近，她们都很高兴可以一起前去看热闹。

她们吃完中午饭不久就离开住处，一边悠闲的逛街看风景，一边向着目的地，园艺比赛的现场慢慢溜达。

大概15点多的时候，她们正在街角的一间咖啡厅休息，靠近窗户坐着的皮尔斯，突然对她们说有事情要办。

让她们先去园艺比赛的现场，后面她会自己赶过去和她们汇合，没有说上几句话，她就很是匆忙的离开了咖啡厅。

最后他又特意补充道，她们已经证实了，皮尔斯夫人喜欢摄影，也确实随身携带了一台照相机，来阿灵顿的路上和这两天游玩的过程之中，她们已经拍了很多照片。

讲述完这两位退休教师回忆的事发过程，杰克警长总结道：“她们休息的咖啡厅，离着电影院并不远，步行仅需几分钟，直线距离只有不到200米。

我觉得只有一个可能，皮尔斯夫人通过窗户玻璃看街道上的行人时，突然看到了某个曾经认识的人，就独自出来和他见面，或者是没有和他说话，而是跟踪着他进入了电影院。

总之，不论是哪种情况，她进入电影院是一个偶然发生的意外，肯定不是来看电影的。”

杰克警长说完之后，沃克先生也开始介绍他这边的调查情况：“从售票厅的记录看，这场电影一共售出了270张电影票。

我们目前询问和登记的人，一共只有81人，还不到总人数的三分之一，这些观众基本没有本地人，都是出来旅游度假的，行踪飘忽不定，想找到其他人的难度不小。

非常幸运的是，来看《路西的日记》这部悬疑电影的观众，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即使现在我们手中，并没有可以用于辨认的照片，皮尔斯夫人的形象还是很好区分的。

有两位观众非常确定的说记得她，他们是一对情侣，大概是在电影开始前几分钟，在影院的大厅里见过她。

胸前挂着照相机的皮尔斯夫人，当时是一个人站在门口，他们之后就上二楼了，没有注意到她在做什么或者有人和她说话，嗯，那个时间大概是15：25分，因为电影开场时间是在15：30分。

另外，影院的工作人员中，今天下午上班的人一共有12名，我们都已经逐一盘问过了。

现在掌握的情况是，所有工作人员，都没有在中途离开过电影院，最后一位在消防通道进出的人是放映员，他说当时的时间大概是15：20分左右，没有看到皮尔斯夫人和任何异常。

您说的几个重点目标，在一楼的售票员和二楼的检票员，对皮尔斯夫人都没有丝毫印象，说明她应该没有进放映厅；

影院经理莱利先生说，电影开始之前，他在大厅里看到过皮尔斯夫人，不过他当时正在为其他观众服务，不清楚她后面的行踪。

只有影厅里的那位引座员，对盘问她的警员说，她在二楼见过貌似皮尔斯夫人的人，我就亲自去询问了她。”

说完，他就打开手中的黑色笔记本，照本宣科的念到：“我的工作是影厅内的引座员，在放映电影之前，我负责帮助观众们尽快找到他们的座位。

我见到那位老夫人的时候，不是在影厅里，而是二楼的走廊里，那时电影已经放映了几分钟，照顾完最后几位掐点进场的观众之后，我就去卫生间上厕所。

在走廊里和那位老夫人擦身而过，她当时是一个人，我因为着急上厕所，没有细看也没有和她说话。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我也没多想，就直接回影厅里面工作了，因为除了为观众指引座位，电影开始以后，我也负责在影厅里售卖香烟、爆米花、橙汁等饮料。”

第56章凶手身份的分析

“我工作了十分钟左右，首先闻到了刺鼻的气味，然后我注意到有浓烟从上面胶片储藏室的洞口涌出，也能看到里面的火光，我第一时间敲响了火警的警钟，疏导观众从大门和应急出口撤离。”

沃克合上本子说道：“按照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这位引座员，是最后一个目击到皮尔斯夫人的人，时间大概是15点32分左右，离火灾发生只有10多分钟时间，她就是在这个期间遇害的。

另外，布尔警官已经指挥巡逻队的队员，把观影大厅清理了一遍，收集起来的证据还在仔细检查中。

不过已经可以确认，观影厅里并没有那部失踪的照相机，影院里面的垃圾桶，卫生间和办公室，我也安排人检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

现在我们知道，她是因为看到某个熟人而临时进入影院，可是乔治先生，我还是有点搞不清楚。

她到底是因为目睹有人想放火，而被对方杀人灭口，还是先被人谋杀了，杀人犯用放火来进行掩护呢？我虽然倾向于后者，可是也不能彻底排除前者的可能。”

他的这个问题其实很关键，会决定凶手的杀人动机，确定杀人动机之后，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调查方向。

刚才在酒馆里，乔治已经考虑清楚这个问题，闻言之后就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然是后者，这是毫无疑问的，放火在杀人之后，凶手还拿走了她随身携带的相机，放火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以为，她的死亡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可是，也有一种可能，在影院里找人的皮尔斯夫人，偶然拍下他放火照片的时候，也被凶手同时发现了。

于是，他去追赶并抢夺皮尔斯夫人的相机，在争斗中她不幸死亡，之后凶手就拿走了相机，这好像也说得通啊。”沃克先生疑惑的问道。

乔治摇着头，直言不讳的说道：“沃克，单独这样思考好像是有这种可能，可是，你不要忘了还有其它证据。

比如那块摔坏的怀表，如果是他放火之前被皮尔斯拍到了照片，在后面的争斗中杀了皮尔斯夫人，且不说他杀人了之后，为什么不赶紧跑路。

即使他胆大包天，疯狂驱使他继续去楼上放火，他也不会多此一举的去将怀表向后调时间。

可是我们已经知道，怀表上面的时间和火警的时间基本一致，这就存在非常明显的矛盾。

放火犯没有任何道理去这样做，意外杀人之后，还故意将自己的放火行为，和皮尔斯夫人的死亡挂上边，这不符合基本逻辑。

如果杀人是在放火之后，他在逃离现场的时候发现了皮尔斯夫人，于是他在楼梯间里追杀，目击他放火且拍下照片的皮尔斯夫人。

怀表是这时候才被摔坏的，解释了上面的时间问题，可是随之而来又有了新的疑问。

这时火已经被点燃了，他逃离现场都来不及，没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也没有条件去布置现场，能够杀死皮尔斯夫人和顺手拿走相机，就已经是一种极限了。

根本就无法解释，他为什么还要去拿走挎包里的其它胶卷，也无法解释受害人右脚的法医证据和那只脱落的鞋子，无论是动机、条件和时间都不允许。”

低头思索了一会，沃克先生抬头说道：“那这么说，放火只是掩护并不是目的，关键的还是要找到，她在咖啡厅看见并跟着他到了电影院的那个人，这个人就是最可能杀她的人。

可惜，我们想尽办法也只找到了部分观众，无法确认剩下的人都有谁，放火之后，这个人很可能乘乱离开了影院，照相机也早就被带离了现场，我们怎么找到他和证明他是凶手呢？”

沃克先生的话中，明显将凶手的身份判断成一位来影院看电影的观众，乔治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们专注于自己负责的那部分调查，还不知道关于火灾的详情。

没有掌握全局，有这个判断并不奇怪，这也其实就是案情通报会的作用，可以让负责不同调查方向的人互通有无，乔治一边向他们介绍关于火灾的细节，一边说出他对凶手身份的判断：

“沃克先生，事情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们已经知道，皮尔斯夫人来到电影院完全是一个意外。

那么就可以确定，这件事对凶手来说也是一个突发情况，杀死她只是迫于无奈的临时之举，事先不可能有任何计划，杀人之后的时间也十分紧张。

起火的地点，是存放电影拷贝的储藏室，那里是影院很关键的地方，大门是厚重的铁门，门上有坚固的锁头。

放火的人是用剪线钳剪开锁头，并遗弃在现场，不可能有人带着那么大的工具进电影院，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所以，我刚才和劳伦斯先生离开之前，就让警员专门调查过，现在已经可以确认，遗留在火灾现场的那把剪线钳，就是影院1楼的工具房里丢失的。

这就带给我们一个思路，事发突然的情况下，一个普通的观众，怎么会知道工具房在哪里，怎么会知道它当时没有上锁，又怎么会知道去那里就可以找到剪线钳。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对影院的内部情况了如指掌，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就制定且实施了这个计划。

你们可以设想一下，不仅是放火工具的问题，至少他还要知道，在哪里点火，可以让观影厅里的人们惊慌失措；火灾警报响起之后，人们会从哪里进行疏散等等。

只有提前掌握了这些细节问题，他制定的这个掩护他杀人的计划才是完整且可行的，否则就变得毫无意义。

从以上的分析我可以确定，杀死皮尔斯夫人的凶手，必须要对电影院内部的情况非常了解和熟悉。

他绝不是一个外地来的普通观众，要么是影院的工作人员，要么经常来看电影，要么有其他原因经常来这里，比如供货商、员工的朋友、家人等等，或者说，凶手就是一个生活在阿灵顿的人。”

第57章欲盖弥彰

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仔细琢磨了好一阵，先后点头对他的分析表示认可后，乔治才继续说道：

“确定了凶手是阿灵顿本地人的结论，我们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和范围就很清晰明了了。

之前询问的时候，凶手很可能说谎，必须要再次交叉询问，确认火灾发生前后，所有影院工作人员的位置和不在场证据，是否有人到过工具房，是否能找到目击证人。

按皮尔斯夫人离开咖啡厅的时间计算，调查在15：10分之后，从外面进入电影院的任何一个本地人。

不管他的目的是来看电影，还是销售员、供货商、朋友或者家属，只要他来到过影院，就一定会和其他工作人员产生联系。

最后我特别强调，尤其是要重点调查，那些有机会和权限，曾经进入过电影拷贝储藏室的人。”

乔治前面的分析比较好理解，可是听到最后一段话，虽然没有立即提出质疑，沃克先生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疑惑的眼神。

因为假如这一点成立，嫌疑人的范围就会大大缩小，可是他又想不明白，乔治是依据什么做出的这个判断。

如果现在面对的是纳尔森，乔治也许还会故意卖卖关子，和沃克先生的关系还不到位，乔治就不等他发问，主动解释道：

“在任何一家电影院，电影拷贝的保管和安全都非常重要，万一失窃了就会导致盗版等法律问题，而且，除了一些很老的胶片，大多数新电影的拷贝，所有权并不属于电影院和院线，只是向影片的发行公司租借来的。

电影拷贝在他们手中丢失或者损坏了，都要照价赔偿，电影胶片本身又很脆弱，因此存放拷贝的储藏室就和存放现金的财务室一样，是影院内的关键重地。

对它的管理也会很严格，绝对不是每个工作人员都可以随意进去的，我可以肯定，铁门上那把锁头的钥匙，肯定是只有少数人才有。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这个随机应变，想出用放火去掩饰他谋杀行为的人，实际上陷入了一个逻辑误区。

从结果上看，他并没有使用钥匙，而是到工具房偷了一把剪线钳，才去剪掉储藏室铁门上的锁头，貌似任何人都有可能做到。

可是，仔细分析一下，这种行为却有些欲盖弥彰，他并没有意识到，如果他不是对影院的结构和拷贝储藏室非常熟悉，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决定去那里放火。

如果他不是对储藏室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知道在那里放火后，浓烟就会迅速弥漫至观影大厅，逼着观众从应急出口紧急撤离，你们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严格讲这其实是他的一个败笔。”

乔治嘴上是这样说，好像把凶手的诡计和手段驳斥得一文不值，其实他心里还真不是这么想的。

相反，他很理解这个凶手的处境，觉得事到如今也不能全部怪他，事前完全没有准备，杀人后的环境和时间，又不允许他去深思熟虑的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他的行动为什么显得如此仓促，杀人和放火只间隔了区区10分钟时间，不是他不想准备得更充分，而是环境限制让他不得不如此做。

消防通道是相对比较安静，可又不是没有人走，万一有人提前发现了尸体，他就只能前功尽弃，在各种不利条件限制下，他能做到现在的程度其实已经很不容易。

等两位警官消化吸收了他刚才的这段话，乔治继续说道：“我们可能还有一个优势，如果凶手不是来影院办事的外人，而是影院的工作人员，可能就没有时间处理掉那个照相机。

杀人到放火之间，大概只有10分钟的时间，他还要去一楼偷剪线钳和到三楼放火，火警响起之后，带个那么大的相机往外跑，万一被熟人注意到不好解释。

而且为了不引起额外的怀疑和麻烦，当时他也不可能远离电影院，因为他必须要像那位引座员一样，尽职尽责的去疏散观众，而不能光想着自己逃命。

之后，现场又一直被我们封锁，那么这个相机，就非常可能还在这个建筑内，只要找到了这个相机和胶卷，就一定能真相大白。”

乔治介绍完自己的分析和判断之后，几个人简单的进行了分工，又都匆匆而去，杰克警长的任务，是再次去核查所有到过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和本地人。

沃克先生的任务是搜查建筑，找到那个失踪的相机，也不需要什么搜查证，直接大刀阔斧的开干就是，沃克身为治安官，职责之一就是给那东西签字，何况这还是一个火灾和谋杀的双重现场。

他现在的人手也很充足，影院外面的抗议和骚乱已经结束，警察负责现场警戒和重新询问证人，巡逻队的那30多个人，都被他安排去翻箱倒柜的进行搜查。

客观的讲，虽然影院的建筑面积很大，搜查起来的难度却并不是特别大，原因是里面的空间结构很单一，现在还有一个比较有利的条件，可以排除掉最大的1个房间—放映厅。

不完全是因为巡逻队之前已经搜索过，而是事发的时候，放映厅正在播放电影，无论是凶手的进出，还是鬼鬼祟祟想找地方藏相机，都很难瞒住那么多人的视线。

有这么多人参与搜索，多他一人不多，少他一人不少，乔治就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反正他已经特意和沃克先生交待过，尤其要注意水箱、天花板、下水道、通风口这些最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不过他也没有无所事事的闲着，而是兴致勃勃的又回到最开始的犯罪现场—楼梯间，从凶手的心理和行动去考虑问题，揣摩假如自己处于他的境地，会将相机藏到什么地方。

按照推演出来的罪犯行动轨迹，乔治来回慢慢走着，对他来说，不是去瞎猫碰死耗子的找到相机，而是将它的位置推理出来，才是一种乐趣和挑战。

第58章东方不亮西方亮

乔治的性格很稳重踏实，可也是要面子的，让他这么一个声誉卓著的大侦探，也像那些巡逻队员一样，手里拿着一根扫把到处捅天花板，画风实在是过于违和。

因此，他寻找相机的方式是闲庭信步的四处溜达，至少在外人看来还是很有风度气质的。

一边观察着周围建筑的蛛丝马迹；一边反复在心里模拟罪犯的思考方法和行为，预估每个步骤的时间，并给它们排出一个合理的顺序。

争斗后杀人，拿走相机胶卷藏起来，决定放火伪造意外，去工具房拿剪线钳，返回楼梯间调怀表的时间，摔坏它，去掉死者右脚的鞋子，上3楼剪断锁头，放火，回去伪造不在场证据。

凶手的一切行动都围绕着消防楼梯进行，这里人比较少，除了偶尔有员工路过，观众基本不会到这里来。

剪线钳在一楼失踪，二楼发生了命案，都容易被警方重点搜索，最主要的是，一、二楼人多眼杂不够隐蔽。

想要藏东西怎么看都是三楼最合适，没有人来人往的观众，只有放映员在放映室工作，电影放映期间，他又要及时准确的更换拷贝，不会轻易离开房间。

不过乔治还是没有直接去三楼，而是沿着他推理出的行动路线，按照顺序逐一去进行观察。

可惜事与愿违，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无论是沃克领导的暴力拆迁队，还是乔治这个四处转圈的理论家，都没找到这个见鬼的相机。

乔治已经来回溜达了好几圈，还是没有找到头绪，不过他没有感到一点饥饿、疲累和厌倦。

俗话说不疯狂不成魔，进入破案模式的他，同样是无比专注和敬业，正心无旁骛的想再转上一圈的时候，已经注意他很久的沃克先生不愿意了。

好不容易请个有本事的专家，万一累坏了怎么办，失踪的伍德盖特董事长，还指望着乔治破案呢，就主动上前打断了他的行动，强行拉着乔治去吃饭。

对沃克先生来说，一件突然发生的谋杀案，几个小时之内就有了这么大的进展，心里已经非常满意了，破案的事情再是要紧，也不能亏待了顾问的肚子，没有对付着吃三明治等快餐，而是去了附近一个订好的正规餐厅。

吃饭的时候，大家依然是有说有笑，气氛非常融洽，并没有因为花了那么大精力，却还没有找到相机而沮丧和失落。

因为有句话叫东边不亮西边亮，乔治他们这边没有取得进展，杰克警长那个方向的调查，可是大有收获，甚至已经锁定了嫌疑人。

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前来餐厅吃饭的人还有另一个人，同样忙碌了一个下午，特意从法医办公室赶来混饭的班尼特医生。

他下午离开的比较早，不知道案件后面的进展，杰克警长正绘声绘色的给他描述现在的情况，班尼特医生也很配合的一惊一乍。

毕竟一会还要工作，菜肴很丰盛，却都很自觉的没有喝酒，四个大男人一人一杯橙汁或咖啡，时而低头密语，时而开怀大笑，其乐融融，旁人远观过去多少会觉得有些诡异。

口沫横飞的和班尼特吹完牛，杰克警长开始介绍他那边的调查结果，他很是兴奋的说：

“沃克，我这边的调查收获十足，已经基本锁定了嫌疑人，按照乔治先生吩咐的，我开始逐一核对影院工作人员的行踪，还有下午15点之后来到影院，却不是观众的人。

12名在职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被排除了作案的可能，办公室的财务人员和办公文员，一直待在二楼的办公室内，还有放映厅的验票员和引座员可以互相作证，都有不在场证据；

修理部的两位工作人员也被排除了，他们的工作都是一职多能，既是木工、电工也是水暖工，影院任何设备出了问题，都是他们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一楼走廊的卫生间堵塞了，案发时他们正在努力进行疏通，拿走工具后也没有把房门锁上，因为他们就在十米外的卫生间，那把剪线钳就是这样丢失的。

两位清洁工在电影开始之前，分别在放映厅和卫生间打扫卫生，她们的工作是四处移动的，并没有明确的证人。

不过开始放映电影之后，她们一直在一楼工作，利用没有观众人来人往的机会，抓紧时间清理大厅和走廊的卫生。

这个时间段内，同在一楼的还有售票厅的售票员，在摊位上卖饮料和爆米花的售货员，这4个人可以互相作证，她们都没有时间和条件去放火。

因此，没有不在场证明，有机会先杀人后放火的人，只有放映员艾伯特·克拉克和影院经理吉姆·莱利先生，而且，正向您之前预料的那样，影院里他们两人最熟悉，也只有他们拥有胶片储藏室的钥匙。

放映员艾伯特先生说，除了电影放映前，15：20分左右他去上过一次卫生间外，就一直是在放映室没有出来过，直到火警响起后才离开三楼。

只有他本人的证词，没有证人可以证明这一点，不过，相比放映员艾伯特先生，影院经理吉姆·莱利先生身上的嫌疑要大的多。

按照莱利先生的说法，电影放映前，他一直待在大厅里为观众服务，看到过皮尔斯夫人，却没有和她有过接触，放映电影之后，他就回到自己在二楼的办公室。

听到火警铃声之后，他先是去看在隔壁办公室玩的皮特，将他托付给叫爱莎的文员照顾，之后就去指挥和引导观众撤离，等消防队到达后，他又去为消防队引路和协助他们灭火。

一头一尾，他在大厅工作和灭火的时候都有人证，但是最重要的中间部分，放映电影到火警之前的这个时间段，他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其他的人可以证明。

更关键的是，其他的调查也有了结果，我们重点询问过了所有工作人员，已经证实在下午15点10分之后到火警之前，来到影院的熟人只有一位，就是莱利先生的儿子皮特·莱利。

第59章同乡

由于调查有了很大的收获，杰克警长神采奕奕的讲解着：“这段时间学校正在放暑假，只有12岁的皮特，一个人在家里待不住，经常会跑到影院里来玩。

莱利先生的家离影院并不远，皮特从家里到影院的路上，恰好会经过皮尔斯夫人喝咖啡的那条街，根据办公室文员的描述，他到达影院的时间也非常吻合。

更加值得怀疑的是，掌握了上述情况之后，我就从侧面去了解了一下莱利先生，来吃饭之前刚收到反馈。

根据记录，他和皮尔斯夫人一样，以前也居住在苏格兰的格拉斯哥，妻子很早就病故，5年多前才带着皮特移居到我们阿灵顿。

毫无疑问，莱利先生身上的嫌疑越来越大，如果凶手是他，这件谋杀的前因后果就都可以讲得通，因为他们曾经同时生活在格拉斯哥，皮尔斯夫人就可能是他们的故人。

她喝咖啡时，偶然从玻璃窗看到了皮特经过，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关系，资料不足还不知道，但她认识几年前还年幼的皮特。

现在皮特年龄长大了一些，她不能确定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但心中还是有了怀疑，于是她匆忙告别同伴去追踪他，路上可能还给正边走边玩的皮特拍了照片。

等皮特进入电影院后，皮尔斯夫人也跟着走进来，却很快就失去了皮特的踪迹，因为那时候正是电影要开场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

关键是皮特对影院很熟悉，他没有走大厅的楼梯，直接就从另一侧的员工通道进入了消防楼梯，晚了一步的皮尔斯夫人没有发现。

她开始在影院的一楼和二楼四处寻觅，这时影院经理莱利先生正戴着标牌，在大厅里为观众们答疑和服务。

我觉得莱利先生一定在说谎，他们之间一定有直接接触，很可能是遍寻不获的皮尔斯夫人，决定找影院的工作人员寻求帮助，恰巧找到了正在工作的莱利先生。

皮尔斯夫人和莱利先生是否认识，并不能确定，但从结果看，莱利先生很容易就知道了她的目的是在寻找皮特，他暂时稳住了皮尔斯夫人，正好电影要开场，带着她也从消防楼梯去了二楼的办公室。

虽然没有再次找到皮特，皮尔斯夫人还是告诉莱利先生，她已经拍了皮特的照片，在办公室里他们还交谈了什么，不好猜测。

也许是恳求，也许是威胁，也许是利诱，总之是莱利先生想让她为皮特的事情保密，并索要她手中的胶卷。

不过，皮尔斯夫人最终都没有答应，双方没有交谈多久，她拒绝后就离开莱利先生的办公室，恰好在走廊里，和要去上卫生间的引座员擦肩而过。

非常遗憾的是，皮尔斯夫人上来的时候是通过消防楼梯，也不熟悉影院里的环境，不知道绕过走廊就可以到前面的观影厅，她选择了原路从消防楼梯离开。

这时在办公室里心有不甘的莱利先生，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不惜代价也要保守皮特身上的秘密，从办公室追了出来，心生杀机的跟着她进入了消防楼梯。

在楼梯间里，他扭断了皮尔斯夫人的脖子，刚才医生已经说明，尽管尸体上伤痕累累，在脖颈处还是发现了淤痕，符合外力扭断脖子的判断。

莱利先生杀死了皮尔斯夫人，拿走了相机，之后才又伪造了现场，制造这个火灾进一步误导我们。

皮尔斯夫人的怀疑，莱利先生的杀人动机，可以说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在皮特身上。

莱利先生是5年前到影院工作的，他的资料上说妻子已经去世，目前只有皮特和相依为命，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莱利和皮特的过去，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掌握这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医生，不敢说我推理的这个过程完全正确，但至少也八九不离十。”杰克警长一边对乔治讨好的点头示意，一边还不忘对班尼特吹牛夸耀一下自己。

听完他的讲述，沃克先生既高兴又忧虑，心情很是复杂，高兴的是这个案件的情况已经逐渐清晰明了；失落的是还没有找到，可以证明他杀人放火的直接证据，那个该死的相机怎么就找不到呢。

杰克警长说的这一切都合情合理，但可惜都是旁证，现在还没有任何人证和物证，可以直接将莱利先生和皮尔斯夫人联系到一起。

他总不能逮捕时说：莱利先生，你和死者都是来自格拉斯哥，所以你是杀人犯，赶紧交待吧，不要说狡猾的莱利先生，任何人也会负隅顽抗的。

班尼特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主动在一边为他查疑补漏，试探着出着主意道：

“沃克，你们在电影院里面找不到，会不会在发生火灾的时候，他趁着混乱溜出去过，相机早就被他处理掉了。”

沃克先生摇头道：“没有，火警之后的情况虽然很混乱，可莱利先生是影院经理，责任在身引人注目，他的行踪始终都有人证，严丝合缝，绝对没有离开过影院的建筑。”

班尼特又继续说：“那他在放火之前总有时间或机会，或者利用火灾发生时的混乱，将相机从窗户扔出去了。”

沃克道：“不会，影院本来就是繁华的地方，四周人来人往，当时又是阳光明媚的大下午，视线很清晰。

一部徕卡照相机，那么大那么重的东西，扔出去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在影院建筑的墙壁下、垃圾堆和四周的街道都搜索过，没有发现有类似的痕迹。”

提出的意见屡屡被否，班尼特医生没有丝毫气馁和放弃，毫不犹豫的又继续说道：“你们的注意力都在莱利身上，是否忽视了那个孩子皮特，他的身上有没有带背包一类的东西，或者他按照他爸爸的嘱咐，跑出去帮他扔掉了。”

沃克稍微思考了一下，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没有，照相机的失踪和皮特没有关系，现在是暑假的时间，皮特来影院的时候并没有带书包。”

第60章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也许因为皮特是案件中的关键人物，还是一个仅仅12岁的孩子，沃克先生对这个问题回答得尤其细致：

“皮特到了电影院后也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和莱利先生待在一起，起火之前，他始终是在二楼的行政办公室里面，剪裁电影海报折着飞机和船等模型，里面的工作人员可以证明。

火警铃响之后，办公室内的文员，也就是爱莎夫人，又接受莱利先生的委托一直照顾着皮特，自始至终没有让他离开身边。

皮特没有时间做你说的这些事情，我相信爱莎夫人说的话，能够看出她对皮特着实是爱护有加。

用她的话说，他就是个小美人，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还有那种受人娇宠孩子特有的慧黠笑容，皮特每次来影院，大家闲下来时都爱逗趣捉弄他，因为他比大多数孩子都来得好看。”

回答医生提问的过程中，沃克没有感觉厌烦，反而渐渐喜欢上了这种一问一答的方式，医生是一个旁观的局外人，也许就突然灵感迸发，找到他们没有想到的疏忽和纰漏。

所以不待班尼特继续发问，他开始主动介绍道：“医生，我说说我们的搜查布置，你帮我分析下是否有疏漏的地方。

首先是表面上可以存放相机的地方，包括随身提包，办公桌，保险柜，文件柜，储物柜，工具柜等都搜查过了；

之后是楼顶平台的水箱，排水、排气管道，观影厅的舞台下面，各个房间的通风口，排气扇，卫生间的水箱，下水道等等；

包括走廊和所有办公室、卫生间的天花板，我都安排巡逻队员用棍子逐一捅过，如果有活动的隔板一定会被发现。

后来乔治先生提醒我们，他会不会把相机，用绿色绳子绑着悬挂到窗户外面，因为除了临街的两面是影院的标牌和广告外，影院的另外两侧墙壁种了很多常春藤等藤曼，还覆盖了厚厚一层地衣。

这些植物生长得非常密集，像影院的建筑一样高，相机如果挂在墙壁上面，也不会轻易被下面的人发现，我们就挨个窗户进行了检查，依然是毫无所获。

我还要特别说明的是，我们搜查建筑的整个过程，包括莱利先生，所有这些工作人员都被控制在大厅的区域。

不能随意移动，也就不可能向我们检查过的地方转移相机，说实话，我左思右想也觉得再无一丝遗漏，实在不知道还应该搜查什么地方。”

“你们搜查了建筑中间的办公和营业空间，检查了楼顶上面的平台设备，有没有挖地三尺的检查地下。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影院会不会有什么密道、地下室和暗室一类的东西。”医生的脑洞不小，总能发现一些沃克先生没有提到的东西。

不待沃克回答医生，杰克警长就在一边抢答了，他摇着头说道：“没有，根本就不存在，影院不是那些充满阴谋和龌龊勾当的贵族庄园，也不是几百年前的老建筑，要建个躲避战乱的地下室和逃生地道。

它才建成使用不到十年，就是按照常规影院的标准建设，我还特意问过修理部的那两个工人，他们说建筑里没有任何秘密空间。“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乔治问道：“乔治先生，我多少有个疑问，莱利的目的是想毁掉那个相机和胶卷，并不是想据为己有，那么，像那把剪线钳一样，直接把它留在火场里烧掉，不是更加干净利索，何必煞费苦心的藏起来。”

不想喧宾夺主的乔治，晚餐的大多数时间都很安静，他给自己的定位是关键时刻的画龙点睛，这种日常事物就让大家畅所欲言吧。

听到杰克警长提出的疑惑，开始乔治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不假思索的解释道：

“照相机有很多金属部分，被大火烧也不会完全消失，在放火的地方发现相机残骸会给他带来麻烦。

正如展开谋杀调查后，你们很快就发现，他和受害人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事发突然很多东西是无法隐藏的，他唯一的活路，就是误导你们认为是意外事故。”

说到这里之后，乔治却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而眼睛越来越亮，他一边琢磨一边放慢语速说道：

“刚才勘察火灾现场之后，我和消防局的劳伦斯先生聊过，他认为，罪犯放火的业务并不精通，应该是一个生手。

我认可他的判断，放火只是凶手杀人之后，急中生智使出的一招，他并不是纵火惯犯，放火的时候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并不知道这把火最后会烧到什么程度。

火势小的话，会像现在的结果一样，很快被消防队扑灭，就会直接在房间里发现这部相机，火势如果足够大，蔓延到其它房间和楼层的话，他可以选择藏相机的地方同样有限。

比如天花板等地方，大火蔓延过去，救火时消防队员的破坏，大多数地方都不够安全，相机也可能会被意外发现。

如果我是他的话，既然觉得这些地方都不保险，就会去选择一个一劳永逸的，更好的方式去处理照相机。

有人说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当你排除所有的不可能，无论剩下的是什么，即使再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

和这个案子相对应的话，皮尔斯女士的出现是偶然行为，莱利先生不可能在影院里，提前准备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去藏东西，他拥有的处理时间非常有限，我们又已经搜查的这么彻底细致，都还没有在建筑里发现照相机。

综合以上的分析我认为，这部失踪的照相机，现在已经不在电影院里了。”

？？？，？？？，通过破案时点点滴滴的细节，乔治的核心地位已经不经意间就建立起来。

虽然他平时的话语不多，却总是言之有物，因此乔治一发言，三个人就很自然的集中注意力，聚精会神的领悟和思考，却还是被他最后的结论搞糊涂了，一时之间都有些发懵。

这个转折甚大，即使是脑洞最大的班尼特医生，也反应不过来乔治刚才那段话中的逻辑关系。

这是什么推理方法？自己在影院里没有找到照相机，就说相机已经不在了，那它到底又是如何离开的影院。

第61章莱利先生的诡计

乔治没有打算继续卖关子，大多数案件中的凶手，使用的诡计都和所谓的密室谋杀一样，构思很有创意，万一被捅破了就再无玄机奥妙。

本案中，莱利先生只是利用常人的思维漏洞，打了一个精妙的时间差，没有人去往那个方向联想而已。

不过，为了照顾几个人的面子和情绪，他也没有直指核心的去立即揭示答案，而是用迂回的方法引导着说道：

“火警之后莱利先生的行踪，一直有明确的证人证词，他确实没有机会离开影院，我们开始按谋杀案调查之后，他的行动又被警察监视和控制。

但是，你们疏忽遗漏了一件事情，在我们到来之前，他在影院中的行动可是非常自由的。

更加重要的是，恰好在我们到来的时候，有一些人正要离开影院，莱利先生完全可以不露痕迹的，拜托他们中的熟人将东西带走。”

哇，由于紧张而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听他解释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恍然大悟，一起长吐了一口气出来。

心中充满了洞悉真相和胜利的喜悦，互相对视一眼后，就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畅快淋漓和肆无忌惮。

一阵疯狂发泄之后的沃克先生依然非常兴奋，站起身来主动举杯敬酒，几个人也是踊跃响应，喊着乱七八糟的祝酒词，非常豪爽的一口干掉杯中的，哦，可惜不是酒，而是咖啡或橙汁，在这种特殊时刻，实在是有些美中不足。

也许是之前的压力太大，精神压抑太久了，沃克先生仿佛忘记了这是在正规餐厅里，干杯之后就很没有礼貌和风度的，像在街头酒吧一样用杯子敲击着桌面，催促着站在远处的服务生。

识破了凶手的伎俩，案子侦破在望，心情大好的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现在的良宵美景，必须要喝几杯真正的酒庆祝一下。

沃克先生心情激动之下想要喝酒了，他的好朋友班尼特医生，也不甘示弱的拉开了架势陪他，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两个人就叫上了板，颇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乔治微笑着在一边看热闹，不过，总不能放着眼前的案子不管，还是有人要去跑腿办事的。

他们之间很有默契，干掉杯中的橙汁之后，和沃克对视一眼后，杰克警长就率先离开了餐桌，去给属下和消防队打电话，逐一和今天到过火灾现场的消防队员确认情况。

窗户纸被捅破了就毫无奥妙，先后有几位消防队员说，莱利先生的一位邻居，也是下午到过影院的消防队员尼克先生，他离开影院时随身带着一个小纸箱。

杰克警长问到尼克先生的时候，尼克本人也干脆爽快的承认，下午在电影院救完火，莱利先生和他聊天时拜托他帮一个忙。

在二楼的走廊里，交给他一个用胶带封着的小纸箱，和一张写着收件人姓名和地址的纸条，说是他答应送给朋友的东西，事情比较急。

非常不巧的是，影院现在出了火灾，他必须留在现场进行善后工作，实在无法分身做这件事，就请他帮忙将纸箱送到邮局寄出去。

朋友郑重其事的请求帮忙，又是这种无关紧要，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他当然很痛快的答应了，没有一丝怀疑的地方。

下班之后他没有回家，直接去邮局填好邮寄资料，交给邮局的工作人员了，幸运的是，杰克警长知道，阿灵顿邮局发送包裹的一项管理制度。

他们通常是以下午16点为界限，在这之后收到的邮寄包裹，都要在邮局过夜，明天才会打包运到火车站，不会节外生枝的发生变化，也让他省掉了很多功夫。

半个小时后，亲自赶到邮局的杰克警长就已经拿到了那个包裹，有些忐忑不安的打开纸箱之后，发现正是他们遍寻不获的那台相机，包括胶卷都好好的保存在里面。

终于放下了心里最后一丝担忧，现在除了还搞不清楚，少年皮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让皮尔斯夫人离开同伴追踪他，让莱利先生为保守秘密而痛下杀手。

其它的一切证据都已经齐全了，他直接赶回影院逮捕了莱利先生，决定回到警局就加班审问他，一切水落石出也只是时间问题。

后面的这些事情，功成身退的乔治都没有参与，继续看了几分钟的热闹后，就请沃克先生安排人把自己送回了家。

去吃饭的时间就已经很晚，他到家的时候也差不多21点了，不过，一进客厅就看到了正在喝酒聊天的大卫几个人，都还没有回客房休息。

乔治从早上就脱离了组织，先是玫瑰园酒店的凯瑟琳小姐谋杀案，接着又是影院的皮尔斯夫人谋杀案，一天两个案子，过得异常充实。

其余三位来度假的同伴当然也没闲着，在麦当娜夫人热情周到的招待之下，过得同样丰富多彩。

今天的行程，他们主要就是去镇子西边的几个营地，几个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人，这里看到的一切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人山人海，喧嚣热闹，和镇子里面相比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只是简单的游览和观看就足够吸引人，如果能够放下架子积极参与进去，就更是让人陶醉沉迷，几乎不舍得离开。

大卫对乔治感叹着，那里的氛围非常棒，是一个可以释放人本性的神奇之地，也是各种各样文化无缝交融的圣地。

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被那种自由、热情、开放的气氛感染之后，会情不自禁的融入进去，变得更加自由自在和无拘无束。

他们嘴里说着奇腔怪调的各种语言，穿着千奇百怪的服饰，自弹自唱着放荡不羁的音乐，跳着风情各异的舞蹈，喝着五颜六色的酒水，还有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房车、拖车和帐篷。

为了证明确实是不虚此行，更重要的是要惩罚脱离组织的乔治，大卫着实是下了大功夫，描述的几乎是天花乱坠，劳拉和马基斯教授，也很默契的在一旁敲着边鼓，蛊惑得心境似水的乔治都不由有些心动。

第62章热闹的一晚

大多数时间都在倾听，偶尔才做一些补充的的麦当娜夫人也来凑趣，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

在最大的一个营地里游玩时，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几个人都情不自禁的，被一位法国人的豪华拖车吸引住了。

细心的人也许会问，这是笔误还是不懂啊，高档房车用豪华来形容没有问题，拖车又怎么可能。

它就是一个皮卡车头，拖着一个带轮子的房子而已，几乎是马戏团和四海为家吉普赛人的标准配备，最大的优势是便捷，可怎么看也和豪华两字不挂边。

万事总有例外，麦当娜夫人还真没说错，这辆所谓的拖车是特殊定制的，房子外面被漆成玫瑰紫的颜色，神秘又浪漫，里面是一水的海洋蓝，装修豪华奢侈、设备齐全。

这也没什么，还是改变不了它就是一个带轮子的房子的事实，最关键的是，这个法国人是一位摇滚发烧友。

人家的房子经过特殊改装之后，开起来的时候也许要担心是否会散架，却有一个极特殊的功能，它可以华丽变身。

他们就亲眼看到，5、6辆车组成的车队开到营地里，先是把这个房子拖到场地中间，配上其它车拉着的一些辅助设备，一群人折腾了一会之后，愣是变身成一个无比拉风的舞台。

变身完毕，车队里这些发烧友又组成乐队，快乐无比的上去一阵鬼哭狼嚎，着实在营地里吸睛无数，让旁观的大卫也羡慕不已，不断嘟囔着回去也要捣腾出一辆来。

说到最后，大卫还很是同情的对乔治说，你错过了这样难得一见的体验，绝对会是一个遗憾，要不是下午的时候，劳拉要陪着麦当娜夫人去采访园艺比赛，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离开的。

乔治刚刚在餐厅里吃饱喝足，现在过去的时间还太短，不适合立即就回房间去休息，大卫的话语中又隐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反正房间里也没外人，就兴致盎然的给他们分享自己经历的一切，关键是让大卫知道，到底是谁过的更加充实。

玫瑰园的案子还没有足够的头绪，说不明白来龙去脉，不过，影院的这个案子基本已经清楚了，因此他主要讲的就是这个案子。

听着乔治娓娓道来的破案过程，即使他没有更多的艺术加工，大家也很快就被案情吸引住了。

当乔治讲到莱利先生作案之中的精彩之处，连劳拉都拍案叫绝，错，是拍腿叫绝，大卫被她拍的呲牙咧嘴还不能出声喊疼，看向乔治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怨。

劳拉都这样了，更别提推理水平不高，瘾头却极大的马基斯教授了，他赌咒发誓的对乔治说，明天一定要带他一起行动。

乔治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应和着他的话，心里却毫不怀疑的认为，想参加案件调查只是他的借口。

破案固然有很大的吸引力，更重要的是，老人家马基斯一定是想借此摆脱现在的命运，营地里再是热闹好玩，跟在大卫和劳拉身边的感觉也是冷暖自知，足够让他欲仙欲死。

在乔治和朋友们互相吹牛逗趣的时候，大部分警察都已经撤走的玫瑰园酒店，大堂里正陷入一片混乱。

几位风尘仆仆从美洲赶来的客人，经过10多天的辛苦跋涉，从波士顿赶到伦敦，又马不停蹄的来到阿灵顿，却愕然发现他们要见的凯瑟琳小姐，居然就在今天凌晨被谋杀了。

这些人内心的真实感觉很难揣摩，但表面上却是失落、沮丧、愤怒、怀疑不一而足，方寸大乱下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其中一位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更是和酒店的工作人员闹得不可开交。

好在酒店大堂后面的庭院里，还有两个正在值班的警察，及时赶过来制止了骚乱，一位警察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立即觉得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敏感的认为，这几个美洲人来阿灵顿的目的，极有可能和凯瑟琳小姐的被谋杀有直接关系，立即打电话向上面通报情况。

这时的杰克警长，还在警局里兢兢业业的工作，刚在审讯室里审问完莱利先生不久，多少有些心烦意乱，因为他碰到了一个硬钉子，莱利先生开始是死不承认，口灿莲花的百般狡辩。

杰克警长很有耐心，仿佛如亲眼目睹一样，事无巨细的把事发过程一一描述出来，最后又出示了那部相机作证据。

莱利先生立即知道大势已去，事实俱在根本就无法继续抵赖，可是他还是没有选择招供，而是变成了一个哑巴，任凭杰克警长说得口干舌燥，他也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在莱利先生身上，杰克警长憋了一肚子的火，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杀人，就无法正式结案，只好将他先收监，准备等明天再继续审问。

不过，他只是因为没有得到招供而感到有些窝火，却并不担心案情，反正也不是非要莱利先生的证词不可，还有一条路可走。

今天晚上逮捕莱利先生，又将少年皮特委托给福利机构照顾之后，他们就已经通知了格拉斯哥的警察局。

杰克警长亲自联系上了值班的一位高级警官，不厌其烦的，将皮尔斯夫人因为跟踪一个12岁的男孩，结果导致她被吉姆·莱利谋杀的事情都讲得清清楚楚。

请当地警局去协助调查，少年皮特和莱利先生在格拉斯哥的背景和社会关系，还有皮尔斯夫人跟踪男孩的原因等等。

杰克警长非常有信心，他踌躇满志的想着，莱利再是闭口不言，他的杀人动机也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回味和思考，刚从审讯室出来，酒店值班的警察就传回消息。

放下电话后，他站在桌旁琢磨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去酒店了解情况的同时，派人去接正在对饮的沃克和班尼特先生。

现在还不是可以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时候，按照听到的这个消息判断，明天迎接他们的必然还是一番苦战，不能让沃克真的喝多了，必须让他回家去养精蓄锐。

第63章车祸？

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后，杰克警长驱车前往玫瑰园酒店，几乎与此同时，在阿灵顿通往中部地区的丘陵地带，一条起伏不定的柏油公路上。

一辆老式四门轿车正孤零零的在公路上前行，月亮从远处的山峦后升起，看上去它仿佛正在奔向月亮，山路幽深静寂，它开着车头大灯照明，拐过一个不大的弯后，汽车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冲出了路面。

汽车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留下几声凄厉的惊呼声后，就重重的摔下了道路旁的山谷，落地时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无数栖息在山林中的鸟兽，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短时间的沉寂之后，汽车先是开始猛烈燃烧，不久之后又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山林夜色中，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正在和朋友们专心吹牛的乔治，对外面发生的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自然是一无所知。

痛快的和大卫他们显摆完之后，就潇洒的摆摆手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后上了床，睡了一个香甜无比的好觉。

一天之中碰到两个谋杀案子，确实是很劳累，第二天他依然起的很早，起床时他向窗户外张望了一下，天才刚蒙蒙亮，不过，良好的睡眠质量，已经让他完全恢复了精神和体力。

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的下楼梯到客厅，乔治立即就发现情况有些诡异。

有人好像正在客厅里打呼噜，顺着声音看过去，杰克警长姿势怪异的倚靠在沙发的一角，耸搭着脑袋，腿脚都还拖在地上，正在呼呼的酣睡着。

按照他现在的状态推测，大概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坐着沙发上等待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就坚持不住睡着了。

不仅是姿势怪异，他的形象看上去也着实有些惨，头发凌乱、胡子拉碴，鞋子和衣服上都有些黑乎乎的东西。

右手袖子上，那个有些松脱，露出一点线头的纽扣说明，他身上现在穿着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一套，不过，这套制服也不在像分手时那么笔挺，给人感觉又邋遢又肮脏。

乔治没有叫醒他，小心翼翼的从旁边绕过去，情不自禁的开始琢磨着，是案子又出了什么问题么？

按道理不应该啊，莱利先生的罪行可谓板上钉钉，可为什么杰克警长，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主人沃克先生又去哪里了？

客厅附近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乔治也没有个可以询问的对象，不过他也很是自觉的，中断了之前下楼时想去河堤上散步的想法。

杰克警长都已经凄惨成这幅模样了，明显是发生了出乎意料的特殊情况，他等在客厅里的目的，大概率是在等自己，不是乔治过于自以为是，只是根据情况判断，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离开客厅后他径直前去厨房，想找点牛奶和点心吃早餐，杰克警长明显来者不善，还是先做好充足的准备才对。

刚沿着另一侧的走廊走到餐厅的位置，就迎面看到从厨房走出来的麦当娜夫人，她的形象也有点奇怪。

手里用托盘端着一壶咖啡和杯子，身上披着女仆经常穿的，那种带背带的白色围裙，和平时的优雅打扮完全不一致。

“啊，早上好，乔治先生，您这么早就起来了，我正和仆人一起准备早餐。”麦当娜夫人也同时看到了乔治，非常惊喜的说道。

“哦，早上好，麦当娜夫人，您家里的客房和床都很温馨，昨天晚上我休息的非常好。

我现在感觉精力十分充沛，嗯，杰克警长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们给他一点休息的时间，是否可以请您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治一反常态，故意表现得干劲十足，因为走近了就发现，不仅是穿着的问题，麦当娜夫人的神情也有些异常。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皮肤没有光泽，眼角通红，好像刚哭过不久，精神也有些萎靡，显然她对发生了什么是知情的。

在乔治的主动引导下，两个人拐入旁边的餐厅，在餐椅上相邻坐下，麦当娜夫人很是焦虑不安的说道：

“谢谢您，乔治先生，是昨天后半夜发生的事情，您们的客房都在三楼，所以才没有听到动静。

大概是午夜1点的时候，警局有电话打过来找沃克，说杰森·布尔警官出了车祸，他当时就立即出了家门，我也一直在为布尔警官提心吊胆。

20分钟前，杰克警长来了家里，对我说布尔的汽车摔下了山涧，已经基本确认了他的死亡，嗯，杰克警长还说，他是来家里等您和接您去车祸现场的。”

说着说着，她就不由自主的有些哽咽，阿灵顿警局的人并不多，同事包括家属之间都互相认识，布尔警官又是一位老资格的警官，他的妻子也是麦当娜夫人的好朋友。

听过之后，乔治多少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因为昨天在玫瑰园酒店和电影院，他都多次见过这位出事的警官，两个人还交流沟通过几句，布尔警官是具体指挥影院现场搜查的人。

在阿灵顿警察局中，沃克先生是治安官，杰克副警长是他的副手，这位布尔警官就是杰克的助手，职务是刑侦督察。

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几个小时后就阴阳相隔生死两别，确实让他有些唏嘘不已，不过，他也同时感觉到了异常。

如果布尔警官的死亡是因为正常的车祸，杰克警长现在要么留在现场指挥，要么帮着家属去处理后事，都不应该大早晨的特地跑来接他，一定是车祸本身，还有什么疑点存在。

他现在穿的是用来锻炼的休闲服和运动鞋，乔治吃完早餐，又去楼上换了一套衣服和皮鞋，才叫醒沙发上酣睡的杰克警长，和他一起前往事发现场。

至于昨天晚上闲谈时，还信誓旦旦要和乔治一起行动的马基斯教授，又被他有意无意的落下了，谁让事发突然，你又不早点起床呢。

第64章心生疑惑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的早餐很丰盛，胃口大开的乔治吃了一个金枪鱼土司，一些土豆泥和生菜，两个煮熟的鸡蛋，还有一杯牛奶。

不仅是他在有备无患的，主动为今天的工作储备着能量，关键也是吃饭的时间非常充足。

幸福的沃克先生可谓家有贤妻，麦当娜夫人不仅做饭的手艺很棒，思考问题和做事情也是非常细致周到。

从杰克警长来到家里说明来意之后，她就利用等待的这段时间，和家里的仆人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为沃克先生和其他那些在车祸现场搜索的人们，准备食物和饮料，他们在荒山野岭中忙碌了大半夜，一定已经是人困马乏。

人那么多需要的食物就多，要多花一点时间等待，杰克警长也就有机会多睡了一会，他们离开别墅时，车后座不仅有装在篮子里的各种三明治和土司，还有几壶咖啡和一大堆杯子。

踏实的睡了近一个小时，起来后又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杰克警长此时已经显得精神了很多。

不过万事小心谨慎的乔治，依然有点担心杰克警长精神状态，还是没有向往常一样去舒服的享受，而是主动揽下了开车的工作。

车子发动之后，杰克警长为乔治大概指了一个方向，一边狼吞虎咽的啃着手中的三明治，一边非常苦闷的说道：

“乔治先生，昨天晚上我们分手之后，发生了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千头万绪我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乔治闻言之后着实有些纳闷，除了布尔警官的车祸还有什么事情么？不过事有轻重缓急，还是立即帮他拿定主意，请他先从车祸的事情讲起，杰克警长机械的点着头，一脸伤痛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昨天您也见过布尔警官，关于他昨天晚上的行踪暂时还不清楚，我到影院逮捕莱利先生之后，就让布尔警官他们这些，负责现场搜查的人员下班回家了。

他出车祸的地方，不在我们镇子里，而是在通往丘陵地区的公路上，大约22点的时候，有一个牧场主打电话报案说，镇子北部的公路上发生了车祸，有燃烧的火光和剧烈的爆炸声。

当时在警局值班的警员，就驱车前往那里进行调查，因为汽车剧烈燃烧后又发生了爆炸。

尸体和汽车零件散落四处，只剩下无法辨认面目的残骸，花了不少时间，前去调查的警员才回报说，出事的人可能是布尔警官。

因为，出车祸时他驾驶的虽然不是警车，可是他们经过细致查找，还是在现场发现了汽车的车牌。

我们警局的人互相之间都很熟悉，立即就认出那是布尔警官车子的车号，后来大队人马赶到后，又发现了已经变形的配枪和警徽。

警员汇报到局里的时候我还没有下班，当时正在玫瑰园酒店询问几位美洲来的旅客。

嗯，凯瑟琳小姐的谋杀案也有了意外的发展，这个以后再说，确认是布尔出事了，我就给沃克打电话，并组织人员去现场……。”

杰克警官现在还没有功夫想的更多，依旧沉浸在失去同僚的悲伤和痛苦中，甚至情绪都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愤怒。

乔治思考问题的角度则完全不同，他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不管这是否是意外事故，可严格的讲，这已经是小小的阿灵顿镇，24小时内发生的第三起死亡事件，简直是多灾多难。

出车祸的地方并不算远，二十多分钟后他们就到达了现场，杰克警长下车后站在汽车车厢处，大声招呼那些已经奋战了一个晚上，疲惫不堪、饥肠辘辘的搜索人员。

少量是警察，大部分是巡逻队员的人们，陆续从山谷下面回到公路上，饥不择食的用咖啡、三明治等填饱肚子的时候，乔治走到公路的边上，向下眺望汽车坠落的山谷。

从山谷上来后，沃克先生没有急于就餐，四周打量了一下就发现了乔治的身影，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望远镜。

乔治和他简单寒暄了几句，安慰他先去吃点东西，就拒绝了他的陪同，利用他们吃饭的时间，乔治又仔细观察了一会路面，之后就开始一个人单独行动。

他没有急于去山谷里看汽车和尸体残骸，因为可以看到下面烧的非常惨，又发生过剧烈爆炸，很难迅速发现什么，晚去一会也无妨。

乡下的人和车都比较少，出事的时间又在晚上，趁着路面还没有被更多的行人和车辆污染，他就将注意力先集中在公路上。

其实刚才看完现场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点疑惑，想先自己验证一下，他没有步行而是开了一部车，沿着公路向另一个方向前行，不仅观察路面，重点也在观察四周的环境。

正如之前在来的路上，杰克警长介绍的情况一样，如果单纯从绝对高度讲，这里的地势称不上山脉，只是一片起起伏伏的丘陵。

两车并行宽度的柏油道路，在丘陵的土坡和树林中蜿蜒穿行，路面情况良好，公路旁的山谷落差也不大，起起伏伏之中，目测落差最大的地方也只有三四十米高。

让杰克警长起了疑心，火急火燎去找乔治来现场的原因很多，首先是他下班不回家陪老婆孩子，开车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做什么。

其次是在出车祸的现场，路面上看不到任何汽车碰撞的痕迹，没有刮碰掉落的零件，也没发现轮胎打滑和刹车后留下的轮胎痕迹。

汽车内的遗骸也只有布尔警官一个人，说明他是一个人驾驶汽车，在没有任何碰撞、干扰的情况下，就径直冲出了公路。

现在的问题是，这里虽然是一个拐弯，可是弯度并不大，道路状况是下坡，坡度却很平缓，乔治目测也就10度左右。

公路两侧虽然没有水泥挡板，但是在道路的中间，却画有一条醒目的黄色道路标识线；

路面状况良好，天气也没有起雾和下雨，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怎么就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冲出了道路。

第65章诡异的巧合

客观的说，可以导致布尔警官出车祸的原因很多，首先可以排除，前方突然出现了其他的人和车辆，甚至是牛、羊等动物的情况。

因为如果有这种碰撞和避让的事情发生，道路上就一定会留下相应的紧急变向、刹车等痕迹。

其次，根据报警的时间，发生车祸的时间大概在22点左右，之前2个小时，乔治去吃饭前还在影院里见过他。

虽然当时并没有仔细观察，可布尔警官的精神状态，也绝对没有到提不起劲头，乃至昏昏欲睡的程度，否则他不会毫无察觉，乔治对自己有这个自信，可能性很低，就暂时否定了是疲劳驾驶导致的事故。

当然，即使排除了避让、碰撞、疲劳驾驶等因素，可能导致他发生车祸的原因依然还有很多。

比如他在开车过程中突发了什么疾病，或者像刚才有人小声嘀咕的，也许是布尔警官喝多了之后醉酒驾驶导致的，甚至是自杀的可能也不能完全排除。

毕竟现在只是进行搜索工作，调查还没有真正展开，甚至他离开影院之后的行踪都还没有被确定，也许期间就发生了什么出人意料的变故。

但是，嗅觉异常敏锐的乔治心中却多少有些疑惑，因为他仔细观察和亲自验证之后，已经发现这个车祸现场，还有一个非常诡异的巧合。

让他从内心深处，开始怀疑这并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而是一件精心设计的谋杀，不能责怪乔治多疑，一个好的侦察员只要发现了疑点，都会情不自禁的穷追不舍，直到最后找到答案为止。

这个非常诡异的巧合是，不仅布尔警官冲出路面的地方，几乎就是公路上落差最大的地方，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汽车落下山谷的那块地方也非常特殊。

科茨菲尔德地区的气候条件得天独厚，又在大力发展旅游经济，生态环境保护得非常好。

乔治昨天还听麦当娜夫人讲，即使镇子外的那些营地和集市，都不是固定不变的，每年都会在考察后换一个地方，就是为了让植被有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

因此在这个地区开车行进，触目所及几乎不是草地、农田、花海就是树林，这条柏油公路下的山谷也一样，绝大部分地方看上去都是绿油油的，长满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

假如布尔警官不是在现在的这个位置，而是在公路的其它路段出事，比如前方100米，即使汽车同样冲出路面，掉下去的时候也会有花草树木缓冲，他伤而不死的概率并不小。

因为汽车发生车祸之后，想要起火和爆炸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电影上经常看到的场景，汽车仿佛打火机一样，一点就燃，一撞就爆，只是一种艺术性的夸张。

在现实生活中远没有那么容易，举个极端的例子，即使子弹直接击中汽车的油箱，汽车基本也不会爆炸。

汽车失事后想要起火燃烧，需要满足两个基本条件，一是汽车油箱或油路破损导致汽油外泄，二是破损部位产生了电火花。

即使两个条件都具备，从汽油泄露流淌出来，到被电火花点燃也需要一段时间，只要及时离开车子范围就可以。

油箱发生爆炸就更困难了，需要汽油挥发后的油气混合，需要足够的空间等等条件，而不是只有燃烧和汽油就可以，和汽油炸弹完全是两码事。

大多数情况下，在车祸现场听到的爆炸声，其实都不是汽车油箱的爆炸，而是汽车被点燃后，轮胎等承受不住那么高的温度，先后开始爆裂，当然这个爆炸的威力也不小，会弹射出好多个着火的小碎片。

可是布尔警官这个车祸的情况是，道路下面的山谷，其它地方都是郁郁葱葱的长满了植被。

偏偏布尔警官汽车着地的那一大块地上，却是黄色和白色交杂在一起，在望远镜里，乔治可以清晰看到，那是裸露出地面的岩石。

这个巧合可就实在有点大了，乔治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非常强大，从镇子过来的方向，他开车载着杰克警长到现场时，不经意间就已经注意到了。

看过现场心生疑惑之后，他又特意向另一个方向开了十几公里路，却依然发现，出车祸的那个地方是唯一一处满是岩石的地方。

所以，出事的这个位置是一个非常特殊和稀少的地段，布尔警官在这里冲出路面，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30多米的绝对高度并不高，可也相当于十层楼左右，落地的时候，下面不是疏松的土地，不是茂密的杂草树木，而是坚硬结实的岩石，惯性和重力双重作用下，汽车落地时会摔的很厉害。

车子里面的司机受到剧烈的震荡，立即就会受到重创，不直接死亡的话，也会被变形的汽车卡住、昏迷或者重伤失去行动能力。

汽车的油路和油箱漏油之后，在地面满是岩石的条件下，也更加容易燃烧乃至爆炸。

那么就可以进一步推理，如果他冲出路面的事情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巧妙设计的，这个现场就是一个精心谋划的杀人陷阱。

进一步分析问题就变成，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杀死布尔警官，他到底又是如何做到的？

提前给布尔警官下迷幻药，或者破坏他的汽车，甚至躲在这里用步枪狙击，都是比较容易想到的手段。

可是乔治细细思量之后，却都感觉并不协调和匹配，和引起他怀疑的根源，汽车落地的岩石地面有矛盾之处。

这些方法都有一些无法克服的弊端，下药和破坏汽车，无法准确控制他出事的时间、地点和方式，怎么就会从这冲出地面。

用步枪狙击，会留下枪声、子弹和尸体内部的伤痕，燃烧得再厉害，尸检后也很容易被确定为谋杀，而且既然直接开枪杀人了，也没有必要一定选择这个地方才下手。

乔治掉头返回车祸现场，他化身为凶手的角度，结合现场条件，积极的为他想着办法，既要能达到杀人的目的，又可以最大限度隐藏自己的方式。

第66章布尔警官身上的秘密

当乔治返回出事地点的时候，心中终于有了一个仿佛可行，却着实有些别出心裁的想法。

可是让人失望的是，根据猜测，他针对性的在出事道路附近仔细寻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任何可以证明他猜想的证据。

要么是他猜错了凶手的作案手法，要么就是凶手的心理素质非常棒，善后工作做的有条不紊、干净利索。

至于其它方面可能存在的证据，比如凶手在这里作案一定会有交通工具，他的汽车当时可能就停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他的人在这里等待布尔警官，也会留下相应的痕迹等等。

可惜的是，这些证据都已经很难查证了，深夜之中，这么多救援和搜索人员的到来，他们的经验并不丰富，又以为这是意外的车祸，只是去注意不要破坏路面上的轮胎等痕迹。

对其它地方并没有那么小心和注意，四处搜索的人群，还有停靠在路边的车辆很多，即使凶手不小心遗漏了车辙等痕迹，也早就被这么多人破坏掉了。

站在道路边向下眺望，左思右想了好一阵，乔治还是决定暂时不暴露他的怀疑和想法。

别说他现在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完全是主观臆测，即使他的猜想是正确的，凶手的身份、杀人动机都不清楚，他也不想现在就打草惊蛇。

有了决定之后，乔治从公路旁沿着山坡下到山谷，此时参加搜索的人们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已经又开始干活了。

因为汽车摔在岩石上的巨大冲击，再加上汽车二次爆炸时的严重破坏，尸体残骸和汽车的很多零件都分散在四周，他们现在主要干的工作，就是在灌木丛中搜索这些残骸。

乔治到了山谷之后，一眼就看到了一块巨大的塑料布，它铺在中间的一块平地上，上面已摆满了黑乎乎的各种东西，有汽车的零件、焦炭状的提包、漆黑变形的手枪、警徽等等。

没有急于去与人沟通，乔治按照自己的方式，以汽车残骸为中心点，顺时针的方向，以大约5米的距离为间距，乔治逐步扩大范围转了几圈后，就没有遗漏的看完了现场。

可惜，燃烧爆炸后的破坏太严重，老实说他啥也没看出来，想了一下就走到班尼特医生身边，看他这里有什么收获。

医生比他来现场的时间稍微早一点，已经工作了好一会，乔治过来时，他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的进行研究。

乔治先观察医生旁边塑料布摆的东西，布尔警官的随身衣物、钱包、笔记本，这些不耐高温的东西都烧焦了，尸体虽然还缺少一些骨头碎片，不过主体部分基本上是完整了。

注意到乔治站在一边的身影，班尼特暂时停止了工作，站起身想和乔治说话，可惜起身之后，他呲牙咧嘴的形象多少有些凄惨。

因为身躯的重量过大，蹲下的时间又过久，起身之后才发现腿脚都已经麻痹了，那股酸爽的感觉好不容易才过去，他也三言两句的介绍完情况。

老实说，他的收获同样很少，由于剧烈燃烧，尸体大部分的肌肉和组织都不复存在，现在连具体的死因都判断不出。

只有一个相对有用的好消息，由于爆炸的原因，医生在崩裂出去的残肢上面，取到了没有被彻底烧焦的血肉样本，虽然不多，也可以用来化验布尔警官身体里的酒精含量，或者检测他是否被人下药了等等。

交流了一会之后，乔治就主动离开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老实说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想和沃克先生告辞后就打道回府，准备去布尔警官的家里，去进一步了解和验证他的想法。

在一块凸出地面的大石头上面，他看到了沃克先生和杰克警官，这块岩石距离搜索的人群有二三十米距离，四周视野很开阔，也许他们正交流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东西。

乔治无所顾忌，他一个外来户，和谁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就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径直向他们走过去。

之后就发现，他们现在交流的东西，确实是不想被人知道，但却是一番好意，是关于死者布尔警官的事情。

为长者讳，为逝者讳，为尊者讳，这是基本的道德规范，人刚离世就去讨论他身上的是是非非，会给人一种不厚道的感觉。

可是如果他的死因存在问题，又必须挖掘出他身上的一切秘密，包括不光彩和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一面。

杰克警长没有隐瞒，很坦荡的为乔治进行了解释，他现在不仅很服气乔治的能力，也希望旁观者清，从局外人的角度为他们指点迷津。

“乔治先生，您昨天一定已经注意到了，布尔警官的头发已经灰白，看起来有些老态毕露，可实际上，布尔比我还要小一岁。

之前他并不是这样，最近2年才发生了一些变化，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种我完全不了解的事情正在折磨着她。

他从未主动对人谈起私事，但他信任我，即使如此，我也是花了好几个月的工夫，才弄清楚他到底有些什么困难。

当我了解之后，一切变化才明朗了起来，布尔警官只有一个儿子，叫做保罗，今年28岁，两年前在曼彻斯特积欠了一大笔钱，先是做生意失败，然后借钱投资又被人骗了。

那些借他儿子钱的人并不是黑社会，但人家向保罗讨债也是天经地义，看不到还钱的希望后，逼急了更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布尔警官为了责任心和儿子的安全，就主动出面揽下了这些债务，他家里的东西能变卖的都卖了换钱，除了房子外几乎一文不名，但是，他还是没有能力一下子偿还这么多。

关于剩下的债务，就和债权人沟通了一个还款计划，从2年前，他开始以每期五百镑的额度偿还这笔债，给债权人通过邮政汇款还钱，他的家里最近过得一直很艰难。

债务上的巨大压力，对儿子这么大了还不成熟的担心，都令他痛苦不堪，他告诉我时，我恰好望进了他的眼睛深处，在其中我仿佛看见了地狱，这种心灵上的折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第67章乔治的偏方

杰克警长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沉重，他悲伤的说道：“我被他的眼神触动，就主动说可以先借他一些钱周转。

但是，布尔是一个保守和传统的人，性格也很固执，他说自己可以处理得来，不仅当时就严词拒绝了我的帮助，还请求我帮他保守这个秘密，不让我告诉其他人关于他的情况。

后来一年多的时间，事情好像也没有恶化，我就渐渐放心了，可是现在却突然发生了这件事。

我越来越开始担心，是否是他坚持了这么久之后，突然因为什么原因一时想不开，撑不住了或者精神崩溃，如果真相就是如此，那这一切就都是我的错，我要后悔和内疚一辈子。”

半个小时后，乔治和沃克先生离开现场，准备返回阿灵顿去布尔警官的家，按理说沃克先生走了，杰克警长就要留在那里指挥。

可是杰克警长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一起去看望布尔夫人，沃克非常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反正车祸现场的残骸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就临时委派了一位警官负责。

上车后的杰克依然很是沮丧，看上去还有些心慌意乱，坐下后就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是他早上离开沃克先生家里时，请麦当娜夫人帮他准备的。

在路途中，他也絮絮叨叨的，没有一个具体的说话目标，仿佛就是自言自语的说着：“死亡是警察必须面对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还这么难受呢……，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出勤碰到凶杀案的情景，那时我刚刚结婚不久，我回家后躲在厨房里哭了，还要掩饰起来不让我老婆知道。

不过她实在敏锐，很快就发现我的情绪异常，晚上她抱着我说，为逝者感觉伤心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杰克警长自言自语的话，听起来的感觉，就像一个迷途羔羊需要虔诚的忠告，可另外两个人都没兼职牧师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强烈的负面情绪是会传染的，小小的车厢里气氛很是有点压抑，乔治越发觉得，作为阿灵顿警察局的两个主官，不能让他们继续这么失魂落魄的自怨自艾。

想要他们从沮丧中重新振作起来，最好的良药当然是时间，可是乔治实在等不起，还有一个见效快的偏方，就是用其它东西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目前来看，布尔警官的死亡可能是自杀，可能是意外，更有可能是一件精心设计的谋杀。

乔治对此有非常强烈的直觉，因为他的脑海里，总是不时闪过公路下那一片过于蹊跷的岩石，那么，一个在职警官如果是被谋杀，又会因为什么原因呢？

是他以前抓捕的犯人出狱后对他打击报复，是因为儿子负债累累，利用职务之便敲诈勒索而被人反击，还是他正在调查的案件中有什么突破的进展，被人杀人灭口毁灭证据。

线索太少，可能太多，他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理清头绪，不过他知道一点，想要进行高效的调查，必须重新鼓舞起他们的士气和斗志，让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到案子本身上。

斟酌再三之后，乔治还是主动开口说道：“沃克先生，杰克警长，车里只有我们三个在，我和你们实话实说。

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有一种预感，布尔警官的死亡，不是一起意外或者自杀，而是一件谋杀。

你们知道经验丰富的侦探，总是有异常敏锐的直觉，而且事后被验证为事实的概率很高，所以请你们相信我，我感觉这是谋杀却没有足够的线索，需要你们的全力帮助。

你们错了，沉浸在悲痛和自责中于事无补，反而，你们应该是因为同僚被谋杀而感到愤怒，去全力以赴的找到凶手，为布尔警官讨回公道，才是你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沃克先生，是否可以告诉我，昨天发生的两个案子之前，布尔警官正在负责调查什么案件？”

即使可能不大，乔治的态度还是很谨慎，因为说句难听又是至理名言的话，一个人被谋杀，所有和他接触频繁、关系较近的人，立即就会自动变成嫌疑犯，同车的两位警官自然也不例外。

情况不明的时候，乔治并不想泄露他的发现和猜想，好在他还是一个声誉卓著的大侦探，可以借用他的名声和直觉去说话。

没有杰克警长那么严重，情绪同样也很低落的沃克先生，着实有些讶异乔治的话，不过他还是急忙回答道：

“就是伍德盖特先生的失踪案，这是我们警局的头等大事，塔尔博特公司和市政府都给我们很大的压力。”

沃克说完之后就扭头看向杰克警长，看他有什么补充的地方，他和布尔警官的关系要更亲密，也许知道的事情更多。

杰克警长听到乔治的这段话，确实是精神一振，也开始主动思考，他最担心和自责的，是他听布尔警官的话，没有及时伸出援手，才导致他不堪重负而自杀。

如果像乔治说的，他的死亡不是自杀而是谋杀，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事，可至少他的心理负担要少了很多，但是，他仔细思索了一会也摇着头说道：

“沃克说的对，我们警局只有这个案子比较重要，其他那些小偷小摸的案子，根本都不值一提，不会让人对他心生杀机，可是，我没听他说有什么进展啊？”

乔治听完他们的话，也觉得这个现象着实有些诡异，如果不是电影院的案子已经算是侦破了，证明是一件偶然发生且无关的事情。

即使是乔治也会情不自禁的展开联想，走向歧路甚至陷入阴谋论之中，因为24小时内的这三起死亡，拐弯抹角的，都能和伍德盖特董事长扯上联系。

凯瑟琳小姐是他失踪之前公司的员工，皮尔斯夫人出事的地点是他公司旗下的产业，布尔警官是负责调查他失踪的重要警官。

现在，从杰克警长早上的话中，可以知道凯瑟琳小姐谋杀案应该是有了其它波折，皮尔斯夫人谋杀案已经证明完全无关，那么，事不过三的道理是否应验呢？布尔警官的死亡和他的失踪之间有什么关联呢？

第68章负重前行

现在没有足够的依据，让乔治去判断两起案件是否有关联，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继续引导着问道：“杰克警长，出事的这条公路通向哪里，是否能判断出布尔警官开车要去做什么？”

因为皮尔斯夫人的案子已经被乔治折服，既然他说可能是谋杀，即使乔治声明没有任何证据，杰克警长的情绪也已经振作了很多，不再去自怨自怜。

开始跟着乔治的节奏在思考，他琢磨了一下说到：“很可惜，乔治先生，我判断不出他走这条路想去做什么。

刚才在车祸现场，我还特意去找过他的笔记本，他这个人做事情一丝不苟，询问过的证人证词，个人的日程表等等，什么东西都会事无巨细的记录在上面，可惜已经彻底烧毁了。”

沃克听完后，立即在一边补充道：“乔治先生，这不怪杰克警长，我们阿灵顿自古就是交通枢纽，现在时代不同了，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重要，可也是公路建设中的重要节点。

从阿灵顿通向外界有四条主要道路，一个是通往牛津的，就是你们来的那条路，还有两条是分别通往科茨菲尔德地区的东西两侧，也是两条重要的旅游道路，沿途有很多景点。

他失事的这条路通往中部地区，那里范围很大有很多规模更小的乡村，虽然去那里的外地游客相对比较少，不过却是本地人娱乐设施的集中地。

有板球场、高尔夫球场、度假酒店，还有乡村俱乐部，狩猎俱乐部，共济会会所等各种各样的设施，可能的去处太多，实在没有办法准确判断他的目的地。”

返回镇子之后，他们没有直接到布尔警官的家，而是先回家，各自把自己的老婆带上，又多了一辆车才赶过去。

之前听到杰克警长说的那一段话，乔治还以为他们家的境况会非常凄惨，也许都无法见人，可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布尔夫人的年龄50岁左右，鬓角的丝丝白发，眼角和额头的皱纹显得有些沧桑，可整体看上去的感觉，就是一个很富态的老妇人。

沃克先生和麦当娜夫人一起上阵，搀扶着她到沙发上坐好，才对她通报了布尔警官的死讯，布尔夫人的反应，让旁观几人的心里都非常难受。

她不是简单的痛哭流涕，也不止是无尽的悲伤，还是那种人生支柱和信念垮掉，再也没有人生目标的绝望和无助，尤其是她的眼睛里几乎没有了一丝神采，让人惊悸的空洞。

这种痛彻心扉的反应，是任何人都不可能伪装出来的，让正在角落里细心观察她反应的乔治，心里尤其不好受。

可他也没办法，通报夫妻一方的死亡时，观察另一方的瞬间反应，是刑警的基本功，看似冷酷无情，却正是他的职业要求。

观察之后，让他基本排除了妻子谋杀的可能，这一刻的乔治像极了一个冷血动物，可是为了给死者讨回公道，他就必须克服自己的七情六欲，默默的负重前行。

正像乔治以前的一位同僚，在笔记本扉页上写的那样，我们永远身在黑暗之中，渴望温暖而稀少的阳光。

其实如果较真的话，在这一瞬间，乔治观察的又何止是布尔夫人，包括两对警官夫妻都是他观察的对象，因为如果是熟识的人进行谋杀，在特殊的时刻，会无法控制的表现出一种内疚感。

在两对夫妻想方设法安慰布尔夫人的时候，乔治已经收敛了波动的心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客观。

得到布尔夫人的许可后，乔治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观察，心想幸亏亲自来看了一遍，好悬就被杰克警长误导了。

来之前还以为会看到家徒四壁的景象，可实际上，布尔家里的摆设虽然不豪华，但该有的东西也都有。

为了尽快还清积欠的债务，他们可能生活得节衣缩食，心理压力大了一点，但远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布尔拒绝了杰克的帮助，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而是确实应付得来。

一方面，杰克警长可能是被布尔警官的死刺激到了，被自责和内疚所吞噬，描述的时候可能就有点夸张，

另一方面，布尔警官就算变卖家产还债，那些珠宝、首饰等东西才值得去卖，这些家具衣服什么的，想卖也卖不上什么钱。

不过，事无巨细的检查完，乔治对布尔警官有了一个全面深刻的认识之后，认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布尔警官本人。

他虽然同意把儿子的债务揽到身上，可具体的做法却是非常有节制和分寸的，比如他真的无法一次还清么，不，实际上真要倾家荡产赔付的话，他完全可以做到。

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要去卖掉或者抵押房子，而是用以前的积蓄和变卖财物得到的钱，给债权人凑了一笔首付之后，就旗帜鲜明的和债权人谈分期付款。

首付款已经证明他偿付的态度很好，愿意帮儿子承担起责任，他的身份又是一名在职警察，估计对方也不敢逼迫太甚，免得鸡飞蛋打一无所得。

尤其是看过布尔警官的书房后，乔治认为布尔警官是一个很难得的，勇于负责任、做事有担当的男人，这听上去有些武断，可他是有充分依据的。

在书房那张古旧的办公桌上面，整齐有序的放着各种文件资料，两摞黑色封皮的笔记本，还有书桌抽屉木盒里，条理分明的汇款单等各种票据时，都坚定了他的看法。

乔治阅读着手中的一份协议书，是布尔警官和儿子保罗的债权人签署的还款协议，去掉首付之外，剩下的总金额一共是7000英镑，约定的偿还时间是5年时间。

他已经检查过那些，按照时间顺序存放的邮政汇款单，2年多一点的时间，一共是8次汇款，每次500英镑，已经偿还了4000英镑。

稍微计算一下就可以知道，布尔警官一家，平均每个季度大概能拼凑出500英镑还债，再有一年半的时间就可以付清。

而那份还款协议上，约定的还款时间还有接近3年，足足是两倍的时间，可以说还款的压力确实存在，却并不显得十分紧迫。

第69章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放下这份还款协议书，接下来再看到他记录的一份家庭收支表，乔治就觉得更有意思了。

布尔警官毫无疑问是这个3口之家的主心骨，他主动帮儿子保罗还债，可是他也没有去溺爱和纵容儿子的错误。

在曼彻斯特和债权人处理好债务问题之后，就将保罗拎回了阿灵顿，帮他找了一份售货员的工作，那个商店的老板和他很熟悉。

所以，26岁的保罗只能老老实实的工作，却拿不到一点的工资和奖金，一直要到和家里一起还清欠债为止。

好在保罗偶尔还会打点零工，也是阿灵顿巡逻队的队员，他日常可以花销的钱，主要就是这份兼职的津贴。

由此可以看出，布尔警官的这个儿子保罗，做事的时候确实是眼高手低了一点，很是坑爹，可是在思想品质上，还没有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在最近几本笔记里，从布尔警官记录的字里行间，乔治甚至可以看到一种欣慰的，儿子终于懂事的感觉；

布尔警官没有抵押房子一次性还债，可是他遵守协议偿还债务的决心是坚定的，他的妻子和儿子在工作，他本人也利用空闲时间去打了第二份工。

除了在阿灵顿警察局做警察之外，一周有两个晚上，还有休息的日子，他会去中部地区的一家俱乐部做保安，和国内的认识和观念不同，警察兼职在英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虽然属于暴力机关的一份子，可是如果没有额外的灰色收入，中低级警察的工资水准并不高，很多有子女教育和养家压力的警察，都会主动去做各种兼职。

阿灵顿这种小地方生活压力小，这种现象还不太明显，到了伦敦那样的大城市，警察利用业余时间兼职的情况更加普遍。

所有这些事情的细节和收入情况，都一板一眼的，完整记录在他的那些笔记本上。

这些笔记本如出一辙，大小和外观一模一样，左边一摞是他的工作日记，右边一摞用来记录他的私人事务和行程表。

笔记本看上去轻飘飘的，只有成人的手掌大小，别上笔后可以轻松的放到衣服口袋里，可是对一位优秀的警察来说，它在实际工作中起到的作用，可能远比手枪和手铐还要重要。

非常可惜的是，正像杰克警长之前说的，他现在的随身笔记本已经随车祸烧掉了。

这里面的最上面一本，最后一天的日期是20多天之前，不过，乔治看着它们的眼神也放着光芒，简直是如获至宝。

布尔警官在警局中的职位是刑侦督察，阿灵顿市发生的大小案件，几乎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是掌握案件情况最全面的一个人。

因为除了重要的刑事案件，大多数的普通案件到他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根本不会惊动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

表面看起来，乔治走到哪里都由他们亲自陪着，甚至连接他去现场，都要已经疲惫不堪的杰克警长亲自出马，对他表现得异常客气和尊重。

可是，这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觉，是因为乔治的身份不同凡响，而受到的特殊礼遇，却不能去以偏概全。

他们对待乔治时的礼遇和尊重，绝不等同于人家两位警官本身不值钱，平时的时候，他们都是阿灵顿这一亩三分地的土皇帝，除了管的人口比较少，身份地位还是很显赫的。

打个比方的话，一个基本相当于政法高官兼公安局长，一个相当于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那在本地，也是有相当身份地位的人，什么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情，他们才不会亲自去处置和关心。

与他们不同的是，布尔警官不仅职位正好合适，他的为人也是一丝不苟，他经办的事情不分大小，都按照时间顺序，条理分明的记录在笔记本上。

毋庸置疑，桌子上的这些笔记本是一笔非常珍贵的财富，尤其是在他身上还发生了谋杀案的时候，更是价值连城。

仿佛是爱人的肌肤，乔治很是温柔的轻轻抚摸着它们的时候，也不由得感到非常庆幸，他是一个无神论者，可还是感觉眼前的一切很像那句佛家偈语说的，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一言一行，皆有因果。

即使还没有完整看完这些笔记本，乔治都已经可以得出很多有价值的推论。

他家里的状况，他记录的这些笔记本和还款单据，还有乔治昨天对他的观察，都说明他的情况绝对不是自杀。

而大约每个季度还的500英镑，是一家三口辛苦工作的收入拼凑出来的，其中的每一分钱都有明确的出处。

这个事实就能排除，他利用职务之便去贪污受贿，或者利用丑闻和把柄，敲诈勒索他人的可能。

只剩下了意外和谋杀两种可能，而且范围大大缩小了，乔治的内心已经越来越倾向于，这是一个处心积虑的人精心设计的谋杀，而且凶手的杀人动机，一定是和布尔警官的工作有关。

随之而来的疑问也越来越多，他可能是掌握了某个线索和证据，是关于伍德盖特董事长失踪案的？还是关于魔鬼祭坛的？他为什么没有和杰克警长这些人表露？

笔记上也同样看不出端倪，他没有在上面提出什么怀疑和猜想，也没有私下进行任何针对性的调查，除非是他自己也茫然不知，掌握了什么细节却并没有发现它的异常。

乔治一目十行的，从最后一本向前看着这些笔记，大脑高速运转着，思索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才结伴离开布尔夫人的家，麦当娜夫人她们还留在那里陪着她，离开的只是三个男人。

他们没有去警局，而是直接去了沃克先生的家，这里不仅距离更近，还可以顺便解决午饭。

笔记本等证物当然也被直接带走了，刚上车的时候，乔治依旧还在认真阅读和研究着它们，可是他的思绪，很快就被对他越发信任，也好像越来越依赖的杰克警长打断了。

第70章美洲来客

金手指给乔治带来的强大记忆能力，效果确实堪比电脑，可也有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功能过于单一。

比如他就没有掌握电脑的另一项本事，同时去处理多个任务，贪心不足的乔治，别说多个任务，连最基本的分心二用都做不到，只好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笔记，去听杰克警长讲述。

可是让乔治深感无奈的是，聚精会神听杰克警长说了半天，得到的收获却实在是价值聊聊，还不如他自己看笔记了解的多。

杰克警长的做法是正规流程，主要是在介绍刚才安慰布尔夫人的间隙，他询问到的一些情况，比如布尔夫人说他的丈夫不可能是自杀，也不会是喝醉酒后发生的意外，他也没有那种深仇大恨到想谋杀他的仇人。

另外她并不知道，布尔警官为什么在晚上走那条路，只是猜测应该是兼职的工作，可是问到具体在哪里兼职就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等几个人到了沃克家里，他的话题终于转向了另一个案件——凯瑟琳小姐的谋杀案，才让多少有些无精打采的乔治精神一振。

因为昨天晚上，只有他去玫瑰园酒店了解过情况，后来又一直在忙活布尔警官的事情，沃克先生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好一起给他们介绍。

杰克警长也是没办法，他是一个警长，破案是他的职责所在，不可能因为布尔警官出了事情，就将凯瑟琳小姐的谋杀案搁置不管了。

何况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让这个案件的杀人动机变得仿佛明朗起来，可是他又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做到的，急需乔治为他答疑解惑。

他已经在心里庆幸不已，幸亏皮尔斯夫人谋杀案算是基本结束了，否则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分配时间。

到了沃克先生的家里，发现大卫和马基斯他们也在，因为没有了麦当娜夫人的向导，他们是开车出去的，中午也就赶回来吃午饭，于是听众又多了几个人。

杰克警长对此一点都不介意，昨晚的事情是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玫瑰园酒店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本身就不是一件隐秘的事情。

晚上21点左右，到达玫瑰园酒店并引起混乱的那伙客人，一共有4位，他们是从伦敦坐火车到达阿灵顿的。

他们中的三个人，都来自北美洲新英格兰地区的波士顿，一位是来自kb律师楼的本尼·科隆律师，一位是普兰达公益信托公司的总经理，乔伊斯·戴维斯女士；一位是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富家小姐，布兰妮·福伊尔小姐。

最后一人则是本地人，接受本尼律师的委托，来自牛津的私家侦探理查德·亨特先生，昨晚在酒店引起混乱的就是他，一位已经秃顶的中年男人。

想搞清楚事情的原委，还要继续把时间往前拨，3个月前，联合邮包服务公司的卡车驶进美洲波士顿银行的车道，将一封从英国牛津寄出的信件，送给美洲波士顿银行的前台人员签收。

之后波士顿银行的工作人员，又辗转多次，终于将这封信送到真正的收件人—安德鲁·福伊尔先生的家里。

这封信的正文内容并不长，而且除了签名之外，其它部分都是打印的，上面用很是婉转的语气，询问福伊尔先生是否认识一位女士—希拉里·莱西。

后面解释说，希拉里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生下她的时候就不幸去世了，她并不了解母亲的经历，最近，她机缘巧合的得到了一些母亲的遗物，包括她留下的日记，一个项链，一张男女合影的老照片。

她在日记上面的记录中，找到了安德鲁·福伊尔先生的名字，但是，她无法确认这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所以写信给他进行询问。

信件的收件人安德鲁·福伊尔先生，此时的状况非常不好，他已经60多岁，而且还身患重病。

去年底被确诊为喉癌，几个月后的现在，更是几乎已经不能说话，和人交流都是用手书写，医生说他大概只有半年到一年的寿命。

安德鲁·福伊尔先生的身份，是一个事业有成的银行家，也是一位热心公益的慈善家，在没有发现生病之前，交游异常广阔，各种各样的公函，还有和朋友往来的信件很多。

自从被确诊为癌症之后，他就已经辞去了工作，私人信件也已经由他的管家和生活秘书帮着处理，这封来自英国牛津的信件，就是他的贴身管家最先看到的。

管家的年龄和福伊尔先生相近，既可以说是他的仆人，也可以算是他最亲密的朋友之一，记得是有这么一段经历，他在20多年之前确实去过英国，并和一位叫希拉里·莱西的小姐热恋过。

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对希拉里·莱西的名字也不陌生，是因为十几年之前，当福伊尔先生的夫人病逝之后，他还专程派人去英国寻找过希拉里的踪迹，可惜费了很大精力也没有得到结果。

现在福伊尔先生病重了，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封信件，按内容看，写信的凯瑟琳小姐很有可能是主人失落在外的女儿，写信人说有照片、项链和日记，但在信里并没有提供实际证据。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如果告诉福伊尔先生，他可能有一个女儿在世，那对没有后代的他自然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也不能排除，是有人了解这些情况，在故意设下骗局想要谋夺遗产。

或者凯瑟琳小姐和希拉里·莱西的身份都是对的，可是两个人分手之后，她又有了新欢，凯瑟琳小姐是别人而不是福伊尔先生的女儿，那到最后也是一场空欢喜。

最让他顾虑不安的是，他知道福伊尔先生的身体和精神，已经承受不起大喜之后的大悲了。

自己实在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就联络了福伊尔先生的私人律师本尼·科隆先生，十几年之前，去英国调查希拉里·莱西的事情，就是他负责处理的，他手中有更多当时寻找希拉里的信息和证据。

第71章前因后果

与管家的犹豫不决不同，同为福伊尔先生的老朋友，知道了他的来意并仔细阅读信件后，本尼律师的意见非常坚定。

因为作为当年的经办人，他知道那次调查其实非常彻底，却遍寻希拉里女士都没有收获。

而且两人分手的时候，希拉里女士并没有说已经怀孕，她也是工作生活在伦敦，不是在牛津，现在老朋友得了不治之症却突然冒出来，实在让人有些怀疑。

本尼律师旗帜鲜明的告诉管家，就像他说的，福伊尔先生的身体经受不起大喜之后的大悲，应该先让人去核实这件事的真假，再根据调查结果决定是否告诉福伊尔先生。

管家考虑再三后同意了他的意见，于是本尼律师就开始进行调查，因为信件是从英国的牛津寄出的，凯瑟琳小姐并没有在信上留下电话，只是留了一个回信地址。

本尼·科隆就联系了伦敦的朋友，帮着介绍了一家牛津的侦探社，负责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接受委托的私家侦探，名字叫理查德·亨特，牛津城虽然有名，可是人口、城市规模等和伦敦自然无法比拟，理查德先生的侦探社规模也不大，只有一个文员和他这一个专业侦探。

他也是昨天到达玫瑰酒店的第四个人，接受委托后，理查德先生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去查证这件事。

虽然，凯瑟琳小姐在寄出那封信不久就离开牛津，跑到阿灵顿的玫瑰园酒店来工作，但找到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何确认她是希拉里·莱西的女儿，更难的是核实她是否是福伊尔先生的女儿，因为唯一知道详情的希拉里女士，早就已经去世了。

在开始调查的时候，他更是首先要搞清楚，为什么十几年前，本尼·科隆先生派人在英国寻找希拉里女士，却没有找到她的原因。

他是从源头倒着查，要简单容易的多，不过，毕竟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情，理查德先生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搞明白事情的原委。

20多年前，希拉里女士在伦敦工作，她是一个职业导游，也就是在那时，她认识了来英国公干的福伊尔先生。

尽管两个人年龄差别较大，却是一见钟情，很快就发展出一段浪漫的异国爱情，可是好景不长，福伊尔先生在英国只是短期工作，他在波士顿有老婆，有亲人，有事业，最终还是和平分手。

福伊尔先生离开英国之后，希拉里女士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和她的父母产生了很大矛盾。

她的父母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绝不会承认女儿未婚先孕的事实，这也是后来本尼律师委托的人，没有从他们口里，知道当年希拉里女士已经怀孕的原因。

双方有很难调和的矛盾，性格又都非常固执，她干脆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家，想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为了排除干扰，她和父母暂时中断了联系，从伦敦搬到了牛津，也同时改了自己的名字。

希拉里有一定的积蓄，虽然不能算多充裕，但暂时支撑三两年还是可以做到的，悲剧的是，她在医院生产的时候由于难产，没有机会留下只言片语就不幸去世了。

因为希拉里在牛津的时候，已经改了名字叫苏珊，也没有留下关于父母和亲戚朋友的联系方式，刚出世就是一个可怜孤儿的凯瑟琳·莱西，被福利机构送到当地的孤儿院，还有她母亲的一些遗物。

凯瑟琳小姐在孤儿院长大，16岁才独立生活工作，一年前，她所在的那家孤儿院拆迁，工作人员在库房里，发现了一些很久远的档案资料和物品，其中就有凯瑟琳母亲的遗物，后来联系到她并转交给她。

凯瑟琳小姐仔细看了母亲的日记，发现她在怀孕之前，和一位叫安德鲁·福伊尔的人在热恋之中，那张照片和项链都是当初留下的纪念。

但是，日记中记录的言语，绝大多数都是让人面红耳赤的，热恋中的男女之情，并没有描述福伊尔先生的真实身份，只是说他来自美洲。

时间上非常符合，她怀疑福伊尔先生就是自己的父亲，可还是强行压下了这个心思，因为她既没有权势也没财力，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名字，是不可能找到的。

无巧不成书，大概半年前她看到了一本杂志，上面记述了福伊尔先生的事迹，因为他不仅是一位事业有成的银行家，还是一个乐善好施的慈善家。

这个报道的内容，就是说他将很大一笔钱，委托给一家普兰达公益信托公司去做善事。

杂志上面也简略介绍了他的履历，就包括20多年前，他曾经代表美洲波士顿银行，亲自来英国开分行的那一段经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是，凯瑟琳小姐的心中却重燃希望，她越来越觉得，福伊尔先生就是他的父亲。

因为她在图书馆找到了另一份报纸，上面有一张福伊尔先生几年前的照片，虽然报纸上的画面不是很清晰，年龄也差了20年，可是眉目之间，还是和她母亲留下的照片有相似之处。

她既充满希望，又有些犹豫不安，终于还是怀着试探和渴望的心理，给福伊尔先生写了一封信。

她不知道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就只能寄到美洲波士顿银行，因为报纸上说他是那里的执行董事。

查清楚前因后果，花费了他很长的时间和精力，时间过去了很久，相关的工作人员很多都已逝去，原来的孤儿院被拆迁后大量资料遗失。

上面说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理查德自己推测，加上后来得到本尼律师同意后，和凯瑟琳小姐正面接触后补充的。

直到大概半个月前，他才得到了一份非常关键的证据，在福利机构收集的被拆迁孤儿院的废纸堆里，找到了凯瑟琳小姐的出生证明，这上面的时间就说明希拉里怀孕的时候，正是她和福伊尔先生热恋的时间。

第72章皇家自由号

终于找到了关键证据，欣喜若狂的理查德侦探，立即就给美洲的本尼·科隆先生打了电话，本尼律师接到电话后也很兴奋激动，他虽然力主先要进行调查，却只是出于谨慎的心理，并没有什么不良的想法。

现在既然有了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凯瑟琳小姐的身世，他也为老朋友感到欣喜，一直以为他没有后人了，却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在万里之外的英国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他一边要求理查德先生保护好凯瑟琳，一边去通知老朋友，听到本尼律师带来的消息，躺在病床上的福伊尔先生自然是欣喜若狂，时不我待，立即就让管家安排自己前往英国。

无论是对故去的希拉里还是女儿凯瑟琳，他都感觉非常愧疚，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想迫不及待地看到女儿，亲自接她回家，希望用一切方式去补偿凯瑟琳，还想亲自去给她的母亲扫墓。

可是，福伊尔先生到底还是没有成行，他现在确实是精神振奋，可他的生命也正在倒计时。

医生估计他最多只有3个月的生命，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几乎离不开病床和专业医生的照顾，更无法想象他这样的身体条件，还能飘洋过海的去英国。

最重要的是，科学技术虽然在进步，甚至据说已经在试飞，可现在还是没有任何一家航空公司，开始运营可以跨越大西洋的喷气客机。

和100年前一样，从美洲到欧洲的最快交通方式，依旧是乘坐高速邮轮，而其中最快的邮轮，也需要8天7夜左右。

无论是照顾他的护士，亲戚朋友，还是管家秘书，所有和他关系亲密的人都一致反对，医生更是直言告诉他，他如果固执己见，很可能到不了欧洲就一命呜呼，只好将事情再次委托给本尼·科隆律师。

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和女儿凯瑟琳先通电话，因为他的喉癌让他根本讲不出什么话，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情，双方也从来没有见过面，通过电话认亲显得太不尊重。

他又发现被他委以重任的本尼·科隆律师，年龄也已经60多岁了，让他去照顾女儿好像也很是不妥。

即使本尼律师才是他最信任的人，可女儿并不知道详情，这么重要的时刻家里人都不出面，只是一个律师前去好像过于公事公办，容易让女儿误会没有亲情。

变得越发患得患失的他，左思右想之后，就又派了自己最小的一个侄女，刚刚大学毕业的布兰妮·福伊尔小姐与本尼律师同行。

至于普兰达信托公司的经理乔伊斯女士，则是他的另一位朋友和合作伙伴，他将相当多的资金都委托给这家公司，帮他进行公益慈善事业，知道这个情况后，就主动请缨代他去接回女儿。

那位私家侦探理查德·亨特，并不知道福伊尔先生的具体安排，只是接到通知让他照顾好凯瑟琳小姐，这边会亲自派人前去处理。

这也是很容易理解的决定，总不能让一个私家侦探代表他们去认亲，于是，理查德先生就住在玫瑰园酒店，就近看护凯瑟琳小姐，时间过去了半个月一切都平安无事。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去接美洲来人的时候，仅仅是离开了一天时间，回来后却发现凯瑟琳小姐被神秘谋杀了。

这让他如何去面对委托人，又让被委以重任的本尼律师几个人，如何去向福伊尔先生交待，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控制住情绪，就在大堂里乱成一团。

说到这里，杰克警长就大概介绍完他了解的情况，这是昨天晚上他亲自去和几位客人询问的，比外面的传言要详细准确的多。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因为遗产而发生的谋杀，凶手就是波士顿的人，杰克警长你刚才也说了，福伊尔先生没有直系后代，他又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么可以继承他遗产的，只能是他那些侄子和侄女之类的，本来想着等福伊尔先生去世后，就可以安逸的瓜分财产。

结果到了最后关头，却突然冒出一个亲生女儿，遗产的大头肯定就没有了，心理失衡下心生歹意。”

大卫的性格藏不住东西，立即就直来直去的发表了意见，而且说完之后，还有些气愤难消的握紧了拳头。

“大卫先生，我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之前凯瑟琳小姐的谋杀案，我们一直找不到凶手的杀人动机。

而且在勘察现场的时候，乔治先生也说了，凶手的能力好像很出众，杀人方式和时机的选择却又很简单粗暴，显得很不协调。

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就都有了非常合理的解释，凶手很仓促的动手，就是为了抢在认亲之前杀死凯瑟琳小姐，因为到那个时候，人多了就不好下手。

可是，我无法解释一个问题，他们都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据，谋杀发生的时间才刚在南安普顿下船，不可能跑到这里来杀人。”

大卫摇着头，很是不赞同的说道：“杰克警长，他们可以不自己下手，派其他人前来杀人，这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凯瑟琳小姐孤身一人又没有什么防备。”

杰克警长对大卫的说法仿佛早有预料，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当然也考虑过这种可能，可仔细分析后还是存在问题。

因为布尔警官的事情，我没有亲自去处理，可昨天晚上知道这件事后，也安排了在警局值班的人去查证相关事项。

今天上午，我的属下告诉我他查到的一些情况，半个月前那个私家侦探通知本尼律师之后，福伊尔先生立即决定来认亲，一刻时间都没有耽搁。

他们乘坐的皇家自由号，是一艘隶属卡纳德邮轮公司的豪华邮轮，从纽约出发跨过大西洋，途经爱尔兰昆士敦和法国瑟堡-奥克特维尔，最后到达南安普敦，一共是10天9晚的航程。

跨大西洋的邮轮不是每天都有，他已经确认过这就是最快的交通方式，即使想派别人来当杀手，也不可能比本尼律师他们先到达，依然没有在酒店杀人的时间。”

第73章大卫理论中的漏洞

杰克警长继续说道：“昨天上午，皇家自由号才在南安普顿靠岸，时间还在谋杀之后，不可能赶到这里杀人。

如果确实是因为争夺遗产的原因杀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美洲直接联系欧洲的组织买凶杀人。

可是我总是觉得，杀人这样的大事，双方不见面，只是通过越洋长途电话沟通和付款，是不是有点儿戏和不太安全，买凶的人就这么信任这边的职业杀手，不会是忽悠他们拿钱不干事。

反过来想，即使真想除掉凯瑟琳小姐，他们完全可以先派自己人前来，在返回美洲的路途上，再找机会下手不是更加稳妥。”

“不，杰克警长，这也不是什么无法做到的事情，只要有熟悉的人介绍和担保，也愿意付出大价钱，还是可以办到的。

我听朋友说过，有些捞偏门的组织是跨地区的，他们在美洲或者有联络人，或者有合作伙伴，那操做起来就变得简单一些，只要联系在美洲的人就可以。

指定要杀的人，杀人的时间，怎样付款和讨价还价等等细节，在美洲当地就能够沟通完毕，之后回家里等待消息付尾款就是了，并不需要他们亲自去和在英国的杀手详细沟通。

我们可以假设一种情况，也许之前几天杀手就到位了，可是由于有你说的那位侦探先生守护，他们就没有选择下手，直到那位侦探去接几位客人的时候，才利用这个机会杀人。”

“那如果按照你说的，谋杀就和来的这几个人无关，他们当时都正在路途上，没有条件去操做这些，而是福伊尔先生的其他子侄在美洲遥控指挥的。

那我们现在还调查什么，这简直就是无头案，他们已经达成了目的，买凶的人和下手的人都根本不在阿灵顿。”杰克警长很是泄气的靠到沙发上，心有不甘的说道。

杰克警长和大卫，你一言我一语激烈争论的时候，坐在沙发上倾听的乔治却始终一言不发，他在脑海里反复思考后，依然觉得这个案子还是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他倒不是反对争夺遗产的这个杀人动机，财帛动人心，目前来看这还是最可能的因素，而是其它一些事情。

比如之前就有的，凯瑟琳的神秘情人依然没有找到，还有即使时间仓促，凶手为什么暴露自己的惯用手。

随着案情发展，又产生了一些新的疑问，比如大卫嘴里那套跨大西洋操作的职业杀手论，表面上似乎有些道理，细细琢磨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杀人的方式千奇百怪，可从没听说哪里的职业杀手，杀人的时候不用自己合手的工具，却用随手捡到的铁锤杀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比较异类喜欢用铁锤，2到3击已经足以致命，凯瑟琳小姐倒地后，他却还击打了至少5次。

这种作案方式，要么代表极度的私人仇恨，要么代表想要万无一失却反应出凶手的不够自信，都和职业杀手的作风相距甚远。

乔治勘察现场后认为凶手的能力不错，是说他的心理素质好，可不是说他的杀人技巧高，这是完全两码事。

同时，大卫的这套理论中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漏洞，乔治觉得，大卫很可能被杰克警长的叙述误导了，而错判了福伊尔先生的反应。

福伊尔先生只是得了癌症而身体虚弱，可不是患了老年痴呆而丧失思考能力，乔治觉得，既然他非常重视凯瑟琳，就不可能不为她的安全考虑。

是，听上去仿佛已经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了一个失落在外的女儿，可这是因为他命不久矣，必须抓紧时间为女儿造势。

乔治甚至怀疑，在美洲的福伊尔先生，正在未雨绸缪的为身后事做着准备，比如乔治祖父为他做的那些，仔细斟酌人选，去建立一支可以忠心照顾和辅助女儿的团队。

但是，他在大肆宣扬女儿存在的同时，对她的真实身份却一定是秘而不宣，这两者是完全不能等同的。

因此，大卫那套理论的立论就存在问题，对于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来说，仅仅知道福伊尔先生有一个女儿存在，并不足以让他们去买凶杀人，就更别提在美洲遥控指挥了。

乔治现在没有证据，可是他深信这一点，一个内心充满愧疚，想用一切方式去补偿女儿的父亲，同时他又是一个事业有成的银行家，人生之中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不可能想不到保护女儿安全这一点。

乔治甚至认为，来英国的这位布兰妮·福伊尔小姐，不仅是他认为威胁最小的子侄，也很可能是登上了皇家自由号，甚至是即将到达英国时，才知道凯瑟琳小姐的真实身份。

从事情开始就可以知道详情的，一定是福伊尔先生足够信任的人，比如本尼律师和他身边的管家。

虽然他们也存在被收买的可能，可是操作起来的难度飙升，重金收买和买凶杀人两件事同时做，付出的代价和风险也非常高，绝对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可以胜任的。

在刚才的争论中，不仅是大卫说的职业杀手理论存在问题，杰克警长说的那个，所谓的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据，他也找到了一些漏洞，都需要他花费时间去一一捋清楚。

首先，杰克警长有一点说的没错，尽管已经即将被喷气客机取代，但现在跨越大西洋的最快交通方式，确实还是乘坐豪华邮轮。

代表古典机器之浪漫极致的豪华邮轮，曾经是一个国家的国力象征，而他们口中说的皇家自由号邮轮，更是一艘非常著名的邮轮。

5年前才被投入大西洋航线运营，皇家自由号现在的地位，和前世刚刚下水时仿如众星捧月，结果却非常凄惨的泰坦尼克号十分相近。

它由法国大西洋造船厂制造，装修后的总体造价高达7百万英镑，下水之后就取代了姊妹邮轮伊丽莎白号，成为世界上目前最大的邮轮，排水量达到108，528吨，上面的设施异常豪华，有10个餐厅和酒吧、3个游泳池、1个赌场、2个舞池、2个舞台和1个天象馆。

第74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跨过大西洋，伦敦到纽约的直线距离大约是6000公里，可以飞越的喷气客机其实已经现世，大秦帝国和英国都有公司在研发，正在紧张的飞行实验中。

在乔瑟夫窃听案中，让侦探社的马克也上当受骗的新机场建设，突然在上下议院获得通过，就可以知道研发进展顺利，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背后默默推动，很快就会投入正式运营。

只不过即使它真的运营了，万事小心的乔治也有点不太敢去坐，这还真不是开玩笑的话，或者乔治的胆子太小，而是有深刻历史教训的，这年代去坐喷气客机，就要有做小白鼠的心理准备。

有一个大家不太了解的事实，前世最早跨越大西洋的喷气客机，并不是美国的波音707。

波音707的最早的商业运作是在1959年，之前一年，英国的彗星4客机已经先一步投入大西洋航线。

彗星飞机由英国的德·哈维兰公司研制，是历史上第一种喷气民航客机，标志着民用喷气客机时代的到来。

这是可以载入史册的荣誉，可是事后来看，拔得头筹对彗星飞机好像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某种意义上说，越早出现也就代表它越不安全，成功者总是踩在先驱者的残骸上，才能得到足够的经验教训。

1952年5月，英国海外航空公司的9架彗星1型客机，正式投入到欧洲航线运营。

之后的一年时间里，就有3架彗星1客机出了事故，比例之高骇人听闻，出事故的方式，更是让737max飞机的死亡俯冲，都要相形见绌，它是在万尺高空中直接解体，失事比率和死亡比率都高的可怕。

因为，早期涡轮喷气发动机的可靠性，尽管比活塞发动机大幅度提高，但受限于当时的冶金技术，其可靠性远不如后来那么高。

更加重要的是，人们没有制造大型喷气客机的经验，很多东西无法被事前预测到，必须用实际操作去进行验证。

彗星飞机的空中解体不是因为机械故障，而都是机体强度不够，与军用飞机不同，高空飞行的客机要使用增压座舱，长时间频繁起降，使机体结构反复承受增压和减压，引发飞机铝制蒙皮的金属疲劳。

而事前没有经验的人们，并不知道高空增压导致金属疲劳的可怕，设计和制造的时候天然就存在缺陷，可以说，是先驱者彗星飞机用自己的失败，奠定了后继者波音707的辉煌。

这些东西都不可对人言，但是，想让乔治去坐第一代的喷气客机，怎么也得平稳运行个三两年再说。

这时，旁观已久的马基斯教授也加入了讨论，几个人更是争辩得不亦说乎。

客厅里的电话铃突然响了，刚去卫生间洗过脸，换了一套新衣服回来的沃克先生，很自然的拿起身边茶几的电话。

乔治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听电话的他，原本容光焕发的脸突然变得煞白，接着又是热血上涌带来的潮红。

知道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同样不是好事，这还确实是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不知道他们阿灵顿警察局到底倒了什么霉。

沃克开始接电话的时候，出于礼貌的原因，客厅里的争论就已经自然停止，变得安静了下来，所以尽管他放下电话后说的很是有气无力，大家还是听得很清楚。

“值班人员说，第三巡逻分队刚才通报回局里，他们的一位队员弗莱彻·切斯先生，在执行巡逻任务的时候被人枪击，已经确认死亡。”

沃克先生的话音一落，房间里依然很安静，没有人立即去发表意见，可是几个人的情绪反应却是两极分化。

杰克警官和沃克先生的反应差不多，他很是痛苦的用手捂住脸，情绪低落，心烦意乱，甚至可能在怀疑人生。

虽然有些不太道义，可乔治还是隐约觉得，马基斯教授和大卫的两眼仿佛在放光，终于让他们赶上了，这已经是两天来的第四起谋杀。

再是痛苦悲伤也要坚持工作，待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杰克警长和沃克先生凑在一起，简单的商量了几句后就默契的做出了分工。

由杰克警长带队前去案发现场，沃克先生则去警察局主持大局，留在后方的他任务也很繁重，需要处理布尔警官的后事，审问被收押的吉姆·莱利先生，凯瑟琳小姐的谋杀案几乎都有点顾不上了。

因为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上午回来时已经收到了消息，格拉斯哥的警察和少年皮特的家属，昨天就已经连夜赶往阿灵顿，他要留在镇里负责接待他们。

这几天案件频发，影院的火灾和谋杀更是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影响尤其恶劣，却这么快就被警察侦破，又有大城市的同行前来捧场，当然要对媒体和公众大书特书一下。

身为治安官的他，至少有一半的属性是政治属性，不可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是安抚市民们的人心，还是鼓舞警察们的士气，他都有义务去做好这把秀。

之后去现场的时候，乔治依然没有选择开车，而是坐在杰克警长的警车上，看着他不断的忙碌着，也许在破案方面不够专业，可是生活阅历和管理经验上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杰克警长一边开车，一边通过车载对讲机，给下属们布置着任务，嘱咐人通知兼职法医班尼特医生，交代手下们准备各种各样的工具和物资等等。

警车后面不远处，跟着大卫和马基斯的车辆，他们开的是乔治的那辆阿斯顿马丁，因为大卫的座驾被劳拉征用了。

心痒难耐的大卫想要跟着去探案，麦当娜夫人还在照顾布尔夫人没有回来，被放单的劳拉也有自己的去处。

她给大卫放了假后，一分钟都没耽搁，立即就打电话约好了另一个刚认识的朋友，那位法国作家玛丽莎·摩根小姐，在博物馆偶遇的时候她们就一见如故，分手时已经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

第75章 “没有的地方”

劳拉表面上是一个独立自主的职场丽人，内心深处却依然很羡慕摩根小姐，大学里学习古典文学的她，也曾经是一个文学青年。

还没被磨平棱角的她，依旧没有忘记年少时的梦想，憧憬着未来的某一天她也能够著书立传，就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高高兴兴的去找摩根小姐交流和取经。

和布尔警官的车祸现场一样，这位被枪杀的弗莱彻先生，出事的地方也不在阿灵顿镇内，而是位于镇子南方的，一片名为siccaridge-wood的自然保护区。

地方巡逻队的成立，大大缓解了阿灵顿市警察局的人手紧张，他们平时接受警察局的领导，枪械大多自配，对讲机等通讯设备，则由警察局统一采购后配发。

执行的任务也是一内一外，对内协助警察局维护镇上的治安，对外要帮助护林员和周围乡村的人们，保护四周山林的安宁。

两个任务之中，维护镇上的治安好理解，保护周围山林的安宁就要稍微解释一下，因为弗莱彻先生，就是在执行巡逻任务的时候被人枪杀的。

每年的旅游季节，不是所有到阿灵顿游玩的人，都会循规蹈矩的待在镇子附近，总是会有一些不走寻常路的人。

这些选择徒步旅游的游客，有路的地方他们通常不走，专门去人迹罕至的地方游荡，在山林里就地住宿和埋锅造饭，这时就要加强巡逻，防止游客受伤、迷路或者引起山火等等意外。

被确认死亡的弗莱彻先生属于第三巡逻分队，就是专门负责这部分任务，山林面积广大，他们的人员也分散的很开。

他是和一个护林员在一起巡逻一大片山林，结果两人刚刚分开不久，他就被人枪击了。

到了阿灵顿之后，乔治就没有闲下来过，这个方向他却还没有来过，因为这条路不是沃克先生所说的，通往外界的那四条公路之一，而是一条直接开往保护区的道路。

让他倍感矛盾和心情复杂的是，明明是在赶往凶杀现场的路上，可出了阿灵顿镇不久，乔治却很自然的就感受到一片诗情画意，仿佛一幅优美绝伦的画卷正在徐徐展开。

远处山坡郁郁葱葱的绿草地上，能看到无忧无虑，正在悠闲吃草的零散马匹和星罗密布的白色羊群。

继续前行不久，映入乔治眼帘的景色，又是一眼望不到边际，地势上的略微起伏，又导致层次感很强的红色、蓝色和紫色的熏衣草花海，非常壮观秀美，真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有些文学作品就把科茨沃尔德地区比作一个世外桃源，可是眼前的事实说明，无论古今中外，任何所谓的理想乡都是不存在的。

这么美丽富饶的地方，他们却是在赶往谋杀现场的路上，正像乌托邦的本意—“没有的地方”一样，只是寄托人类思想意识中最美好一面，有阳光的地方，就永远存在着罪恶。

在乔治有些惆怅的思绪中，杰克警长把车开过交叉路口向南驶去，继续前行约2英里，就进入高低起伏的狭窄山路，十多分钟后，乔治看到前面的路边停放了很多辆车，是先于他们赶到的警察和巡逻队员。

到了这里之后，想去案发现场就要弃车步行了，第一批到达的人员，主要以巡逻队的人为主，他们早已经进山去搜索凶手了。

后面陆续从其它地方赶到的人，都按照杰克警长的命令等候在这里，要集合在一起后统一行动。

车子里的对讲机不断呼叫着，还有人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只好耐心等待，先是班尼特医生开着自己的维蒂斯汽车赶到，之后又过了十几分钟，一位警察亲自开着一辆小货车到了集结点。

大家一拥而上，帮忙从后车厢里卸下各种工具和物资，包括帐篷、电池、酒精炉、应急灯、食物、酒水等等。

这是杰克警长在路上时做的安排，这么多人进山之后，不可能都留在山里过夜，勘察完现场，大部队肯定要带着尸体和证据撤出来。

但是，他也不想对案发现场弃之不管，所以就安排人准备了这些物资，大部队离开后，晚上会留几个人负责守夜。

清点之后，发现他们这一拨人共有18个人，大家把物资分配好后就开始进山了，乔治三个人也没好意思袖手旁观，每个人也主动去背负了一些东西。

即使背着一包面包和香肠走山路，乔治也不觉得劳累，他一边跟着队伍默默前行，一边发自内心的的认为，不怪有那么多的背包客，因为这里的丛林风光，确实非常适合徒步观光和野营。

因为他们说是在走山路，其实大部分地方的坡路都很平缓，走起来的感觉并不吃力。

这里又是温带气候，丛林中的灌木植物并不密集，即使没有前人留下的丛林小路，也不需要伐路前行，既没有大型的食肉动物，也没有那么多的毒虫、毒蛇之类的危险。

队伍排成一字长蛇阵，整齐有序的默默前行，气氛一直都显得很是肃穆和安静，就连一向活泼的大卫，此时都不大呼小叫了。

估计走了大约30分钟，在穿过一片野生梨树林以后，终于看到远处山头上的模糊人影。

那些人都是更早赶到现场的巡逻队员和护林员，他们正在附近山林中进行搜索，希望能够找到杀人凶手的踪迹。

到了弗莱彻被枪击的山头上，杰克警长选中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平地，集中放下了背负进来的物资后，就接管了现场的指挥权。

乔治没有去关心他如何组织人员搜索，也没管大卫和马基斯教授做什么，而是跟着班尼特医生，径直来到尸体附近仔细观察。

虽然现在正处炎热的盛夏，不过这里是幽静的山林，受害人穿着高帮皮鞋，厚实的帆布裤子，上身除了贴身穿着的白色汗衫外，外面还套着一件显得有些宽松的米黄色外套。

第76章枪击现场（求票）

受害人右手边上掉落着一支猎枪，不是那种一打一大片霰弹的滑膛猎枪，而是有膛线的来福猎枪。

枪口有火药味，弹匣的子弹少了一发，证明它曾经被击发过一枪，已经有人找到了痕迹，正在进行拍照取证，子弹就击中尸体前方，大约有十几米远的一棵桦树树干上。

乔治目测，伏在地上的弗莱彻身高大概在185cm以上，和身高迥异的是，他给人的感觉并不是一个壮汉，裸露在外的脸颊和手指等，看上去都有些异常消瘦。

观察完整体环境，乔治才去仔细检查受害人的尸体，人死之后，尸体会出现很多有规律的现象。

通常第一个尸体现象是肌肉松弛，那是绝对松弛一点都不紧张，肌肉松弛现象一般可以持续1—2小时。

第二个尸体现象则是尸僵，尸僵出现以后肌肉松弛现象就结束，受害人尸体的下肢部位已经开始变得僵硬，但还没有扩散到全身，说明它的尸僵是上行次序。

民间常说一句话，人都死硬了，就是指死者经过肌肉松弛后，尸体出现尸僵而变硬的状况，如口不能开，颈不能弯，四肢不能屈等，24-48小时之后才会自然缓解。

如果法医在这期间尸检的时候，不能拿了手术刀就开干，必须先给尸体做一些按摩，人为的去缓解尸僵现象。

弗莱彻先生只被击中了一枪，子弹正中前额颅骨的中央部位，可以确定这就是他的死亡原因。

看完整体环境，判断完死因，接下来就是具体分析和研究枪杀现场，这是有一些步骤和讲究的。

首先是从中弹的部位观察，根据射入口和射出口的弹孔直径和伤口周围的痕迹，去判断凶器的类型和口径。

受害人额头上的弹孔很小，可以推断枪的口径很小，结合皮肤表面的火药痕迹，乔治估计是022英寸或者025英寸的手枪。

现场并没有发现枪击他的手枪，仔细寻找后也没有发现弹壳，也许是凶手杀完人后冷静的捡走了，或者他使用的是左轮手枪，射击后弹壳不会跳出，需要换子弹时才会掉落。

其次看受害人倒地的姿势、尸僵部位和地上血液的痕迹，证明中枪后就立即死亡，没有挣扎，也没有被移动过位置。

接下来就要去研究凶手开枪杀人时的射击距离，是贴紧受害人的身体射击，近距离射击，还是远距离射击，有助于判断杀人动机和凶手的行为模式。

射入口为创口类圆形，略小于射出口，弹孔周围有污垢轮，周围的皮肤上有烟晕、火药颗粒及烧灼痕迹。

这些痕迹可以确定，弗莱彻先生为近距离中弹，乔治甚至觉得这个距离可能小于30厘米，这多少让他感到有些异常。

在荒郊野外的山头上，被人这么接近自己可不容易，尤其还是心存歹意的，单纯以射击距离看，这甚至有点像是类似处决方式的枪杀。

之后是研究射击角度，进一步还原枪击现场，可以发现头颅上的射入口和射出口基本是在一个高度。

没有倾斜向下的角度，左右位置也是对称的，这一点又说明，凶手正对受害人，射击的时候，枪管和弗莱彻先生的头部平行，也可以进一步推断出，他中枪时的姿势并不是跪姿，而是保持着站姿。

他在巡逻的过程中，猝不及防的被人近身，非常仓促的胡乱开了一枪，却没有击中目标，就被人从正面用枪指着脑袋，随即凶手就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这是目前最符合现场枪击证据的判断。

研究完关于枪击的痕迹，乔治转身去检查那些，班尼特医生从他身上摸出来的各种随身物品。

由于他是在执行巡逻任务过程中，零零碎碎的东西很多，有一个装着食物、饮水、手电筒和子弹等的背包，一个对讲机，一把手枪，一串钥匙，一枚结婚戒指。

打开他的牛皮钱包，发现里面有5英镑多的几张钞票和硬币，没有看到其它票据，夹层里有一张略微发皱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有日期，时间是两年多前。

乔治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应该是他家里的合影，看上去其乐融融的4口人，妻子抱着一个婴儿依偎在他左手边，弗莱彻左手搂着妻子，右手则托举着一个4、5岁左右满脸灿烂笑容的女孩。

另外，弗莱彻先生的左手上，戴着一块普通的钢制机械手表，正面的玻璃和钢制外壳的边缘，都有被化学药品腐蚀的痕迹，他的手上也有些类似的旧伤痕。

这个发现倒是和他的职业很般配，刚才听人说，他是一个在伦敦工作的化工厂工程师，经常要接触到各种有腐蚀性的化学物品。

检查完受害人尸体和他的遗物，乔治最后站起身的时候，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就是一幅标准的扑克脸。

谁都不可能从他脸上发现端倪，他也没有去和其他人交流案情，可是在起身之前的一刹那，他的眼睛已经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和他的工作一样，弗莱彻先生的家也在伦敦，这次是利用假期回来探望父母，他的妻子和2个孩子都没有回来。

他以前的一位高中同学是这里的护林员，为了在旅游旺季招到足够的人，巡逻队的政策对本地人向来都非常优待，不限男女，不限年龄，时间上也几乎可以称得上来去自如。

因为很多参加巡逻队的人，本来就不是奔着那份补贴去的，而是一群闲着无事的热心人士，弗莱彻先生也是主动报名做了巡逻队员，刚工作了几天时间。

站起身后，乔治又仔细的观察四周的环境，不禁摇了一下头，案发地点是在山头，地面有些风化出的石头，周围的杂草和树木并不像下面山坡上那么密集，理论上可供凶手藏身的地方并不多。

可是，听到枪声赶过来的护林员和巡逻队员，发现他中枪和死亡之后，立即就开始召集人手，四下散开去搜索开枪的人，周围的脚印痕迹众多，他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头绪。

第77章无利不起早

离开尸体所在的位置，乔治走到十几米外被猎枪击中的桦树旁观察，发现这是一棵长在崖壁旁的树，桦树前面2米的地方就是山崖。

山崖的绝对高度并不算高，称不上真正的悬崖峭壁，不过，站在边缘向下看还是需要一点胆量的。

因为与山头的其它方向不同，大树前的这块地方是向前突出的地势，崖壁下面不是倾斜向下的山坡，而是整体内陷，就显得格外险峻。

小心翼翼走到边缘处，乔治向山崖下面张望，可以看到一条大概只有7、8来米宽，水流却感觉很湍急的小河，曲折蜿蜒的河水在崖壁下经过。

在他脚下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只有几十平方米的小水潭，由于夕阳直射，角度也几乎是垂直的关系，水面像镜子一样在反光，在崖壁上看不出水潭的具体深度，否则是一个很适合跳水的地方。

离开崖壁之后，乔治又开始眺望四周的环境，发现这个山头的面积不大，地势却几乎是周围群山中最高的，乔治沿着山头左右走了一圈，回来时脸色肃穆，还是一言不发。

回到尸体附近，他看到班尼特医生，正在给杰克警长介绍他初步检查的情况，和乔治的判断大同小异，就不累述了。

接下来是最早赶到现场的那位护林员，此时他已经被其他人从搜索队伍中喊了回来，在杰克警长的询问下介绍情况：

“我和弗莱彻一直关系很好，因为工作的关系，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见面，他报名巡逻队就是来陪我的。

早上的时候，他的身体状况好像有点不好，我本来想让他在山下休息，可是他当时的情绪很高昂，一直对我说自己没有问题。

还坚持劝服我说，两个人各负责巡视一片山林的效率更高，能够更快完成规定的巡逻路线，我拗不过他就同意了。

我想反正有联络的对讲机，两条路线的相隔距离其实也不远，可是实在没想到，刚分开不到20分钟就发生了这件事。

我在山头的另一边听到枪声，听起来非常清晰，一共是两声枪响，先是猎枪，然后是手枪，两声枪响的时间间隔很近，大概也就几十秒钟。

我呼叫他没有反应，用了大概10分钟左右才赶过来，到达的时候我看过表，那时是12点50分，现场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影。

我的第一反应是去救护躺在地上的他，可是靠近以后，我立即就发现他是头颅中弹，到处都是血。

尽管我不想相信，却清楚的知道他已经永远离去了，我没有移动他的身体，赶紧去联络其他人搜捕凶手。”

等这位护林员叙述完案发时的情况，乔治又向他问了一些关于弗莱彻先生的私人问题，他的现场勘察工作基本就算结束了。

不过这是集体行动，一个人也没有办法离开，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在案发的山头上，一个新的帐篷被搭好，分散开去四处搜查，却没有任何收获的人员也都陆续返回，他们才准备离开现场。

做事认真细致的杰克警长，下山之前先仔细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没有遗漏下什么人，又指派了4个人分两班轮流守护案发现场，才带领大部队从原路返回。

这时队伍规模已经壮大了很多，被落在后面的大卫和马基斯教授，站在山头上迟迟没有开动。

他们打量着下山的人群，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了几眼，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跟着大部队的脚步无声往山下行走，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却很是诡异。

因为一向养尊处优，从来都只动脑不动手的乔治，居然在此时选了一个最累的工作，主动跑去帮着抬尸体。

来的路上也就罢了，工具和物资比较多，人数相对又少，大家都要力所能及的出一份力，可是现在前后两批人汇合在一起，人已经这么多的时候。

不用商量，两个人就都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乔治绝对是无利不起早的货色，他这么主动，肯定是别有目的，可他们琢磨半天又实在想不明白，此时他心里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一路无话，到了山下道路停放汽车的地方，乔治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跑到落在队伍尾部，正气喘吁吁的班尼特医生身旁问道：

“辛苦了，班尼特医生，不过我还是要打扰下，昨天请你帮我准备的，凯瑟琳小姐身上纹身的照片，洗出来了么？”

“哦，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就是按照之前你说的那样，高倍放大的她本人和纹身的照片，一共是两份。

刚才临时接到的通知，出来得太急忘记带了，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里。”班尼特医生一边摸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有些歉意的回答道。

他上了年龄，体重过大又严重缺乏锻炼，此时的状态并不好，掐腰喘着粗气，里外衣服都湿透了，浑身热气腾腾仿佛刚出笼的包子。

乔治仿佛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凄惨模样，却很是自然的将伸出去想拍他肩膀的手，变成辅助说话的手势，热情的说：“医生，你太客气了，是我该好好谢谢你。

那我们回镇子后就先去你的办公室吧，我需要赶紧把照片寄出去，我觉得搞清楚这个纹身的来历，对凯瑟琳谋杀案的侦破非常关键。”

乔治心情再是急迫，想要给侦探社传递资料也只能选择邮寄的方式，时代限制很多事情的效率都比较低，比如传真很早就有了，它的发明其实比电话都早，最初是和电报混在一起使用的。

不过由于技术上的限制，发展速度却很慢，现在也只是一些特殊机构之间，使用专用线路才可以点对点传真，电信局的公用电话线路对外提供传真服务，还要等到70年代。

杰克警长的年龄，其实比医生还要大一些，但他的身体状态明显要好的多，走这点山路对他问题不大，听到这里在旁边插话道：

“乔治先生，现在时间已经过了16点，今天下午的邮车已经走了，你想要邮递资料怎么都要等到明天的邮车，如果你实在着急的话，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加快速度。”

第78章没有收获，就是最大的收获

作为能量巨大的地头蛇，乔治相信这对他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是看着他的眼睛，很是真诚的感谢道：“非常谢谢你，杰克，那这件事就拜托了。

嗯，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弗莱彻先生是在假期返回阿灵顿，平时一直都是工作生活在伦敦，他的妻子也在那里没有回来。

你也知道伦敦是我的大本营，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允许，由我的属下调查他在那边的情况，这样更方便快捷一点。”

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乔治说的很客气，这样求之不得的好事，杰克警长当然不会拒绝，简单安排了一下，宣布队伍解散后，就陪他一起前往医生的办公室。

几十分钟后，班尼特医生给乔治照片的时候，其余几个人也就顺便看到了心形纹身照片，大卫装模作样的仔细端详完，很是疑惑的问道：

“乔治，这个纹身虽然可以证明受害人有过一个情人，可却已经是过去式，可能发生在几个月乃至更久之前，你为什么会对它这么重视。”

他们不了解全部情况，有这个疑惑是正常的，乔治先是讲了在宿舍里发现法国香水的事情，最后又补充了他观摩验尸时的另一个发现，正好大卫自诩情圣应该更了解女人，他就反问大卫：

“其实在验尸的时候我还有一个发现，虽然称不上法医证据，却也可以作为辅助判断的旁证。

我不能确定具体的时间，却知道在受害前的几天内，凯瑟琳小姐刮过腿毛，她宿舍的房间内也有刀片，你们说，如果一个女孩还在意这个，她会是处于失恋的情况么？”

杰克警长和大卫对视一眼，同时恍然大悟的一阵摇头，也认可了乔治对这个神秘情人的重视，查清他的身份确实大有必要。

乔治亲力亲为，将班尼特医生准备好的照片，和他寥寥几笔就快速写好的一个纸条折起来，一起装进一个很大的牛皮信封。

将信封密封好交给杰克警长后，他就显示了身为地头蛇的能量，确实有非常简单的办法，就可以加快包裹的速度。

派人将包裹送给阿灵顿火车站的站长，请他交给可以信任的，路过阿灵顿并开往伦敦的夜班车乘务员。

之后又亲自给那位站长打电话，约定好在伦敦的交接地点和联系方式，一条这年代的特快专递就完成了。

听完他们约定的细节后，乔治也打电话给埃里克，除了嘱咐去指定地点接收这个特快邮件之外，还交待了两件事。

首先通知科迪，按照他写的纸条内容，立即派人调查弗莱彻先生的情况，埃里克则亲自带人前去牛津，根据那个纹身照片彻查凯瑟琳小姐的社会关系，一定要找到她的神秘情人。

出动手下两大干将包圆了外围调查，乔治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如此短的时间出了这么多的案件，阿灵顿警察局的力量已经完全透支，实在是有心无力。

术业有专攻，巡逻队的人数再多，和破案的警察也不能等同，如果不是乔治正在这里，他们这时候估计就该向郡警察局求援了。

不过，乔治也不是舍己为人的**，他主动伸出援手，与其说他心地善良，不如说是他控制欲太强和害怕麻烦。

好不容易折服了两位阿灵顿警察局的主官，基本掌握了案件调查的主动权，此时他并不想节外生枝，再来一堆指手画脚的婆婆。

倒不是担心受气和被人为难，凭他现在的名气、身份、地位，出国是否好使不敢确定，在英伦三岛警界绝对是平趟。

基本不会有敢于无故挑衅他的跳梁小丑，可人多了，礼尚往来的繁文缛节过多也很闹心不是。

一切都交待布置完了，乔治的心情甚好，对杰克警长主动开着玩笑道：“杰克，你知道么，当你高度紧张太久之后，反而不会有疲惫的感觉，我看你现在的状态，比早上的时候还要好一些。”

只在早上打盹了一个小时的杰克警长苦笑道：“没错，我想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精神振奋精力充沛，警察的这个工作实在太充满意外和挑战了，现在我真怀念过去，想为以前的那些好日子干一杯。”

“那就请你再辛苦一阵，带我们去弗莱彻先生的住处看一下，嗯，另外请你联系下沃克先生，晚上我们一起到他家里聚餐，吃完晚饭后顺便开个会，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们两人讲。”

刚才勘察现场时还想隐藏真相的乔治，此时已经改变了主意，很有诚意的向他发出了邀请，他觉得不能按照以前的惯用模式，等一切都清晰明了再去四平八稳的结案。

眼前情况特殊，要求他必须随机应变的作出让步，尽量给大家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缓解他们的压力，否则这么多的杀人案件，又都没有个破案的头绪，杰克警长这些人的精神和体力，不见得能支撑得下去。

杰克警长是个本分人，并不知道乔治心里在计划着什么，老实的带着乔治他们赶到弗莱彻的父母家。

下车之后就发现这里的人已经很多，因为是巡逻队先发现弗莱彻出事了，还立即呼朋唤友的展开了大范围搜索。

他不幸遇袭死亡的消息早就传回了镇子，已经有很多人在屋子里，包括住在附近村子，闻讯赶到的弗莱彻妹妹一家人，后继的人还络绎不绝，都是来尽一份心意安慰他们的。

弗莱彻的父母都是虔诚的信徒，他们来到家里的时候，有一位拿着圣经和十字架的神父正在祈祷：

让我们祈祷，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能安静的离去，上帝会像拥抱儿子一样接受他，那里没有痛苦，只有无限的安宁，阿门。

没有去打扰悲伤痛苦中的两位老人，得到弗莱彻妹妹的许可之后，乔治和杰克警长等人就进入他的房间。

他是休假暂时住在这里，只带着很少的随身行李，检查他的衣物等随身物品，干干净净，什么意外的东西都没发现。

乔治却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下，有时候没有收获，就是最大的收获。

第79章莱利先生的故事

弗莱彻的随身物品很少，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完，来他家里的人又是络绎不绝，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待多久，10多分钟后就告辞离开。

没有再东奔西走，直接回到沃克先生的家里，很快就到了晚宴的时间，尽管麦当娜夫人下午一直在陪着布尔夫人，餐桌上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酒水依然很丰盛。

菜肴都是沃克家的女仆准备的，其实这才是常理，人家麦当娜夫人是独立自主的职业女性，又不是专职厨娘，他们刚到阿灵顿的那一天，她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只是为了表示对乔治的礼遇和尊重。

乔治胃口大开，吃喝的很是高兴，倒不是女仆的手艺比麦当娜夫人更好，而是其中有一道菜叫浓蘑菇汤，是用附近盛产的各种野蘑菇做的，非常新鲜和美味，更对乔治的口味而已。

参加晚宴的人和接待宴的那天基本相同，只有儒雅博学的德怀特先生没有来，却补上了性情豪爽的杰克警长。

尽管布尔夫人悲伤依旧，麦当娜夫人也已经回到家里，因为有儿子保罗照顾，她现在并不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

“无论是乞丐还是国王，最后的归宿都是死亡，都是装到一个盒子里。

因此人生就像一场足球赛，当终场哨声响起的时候就结束了，一切荣辱都归零，没有另一个世界，就这样了，无论生前如何，死后都尘归尘土归土。”

“天国是真实存在的，有虔诚的信仰，身心洁白无暇的人拥有不朽的灵魂。”

“哈哈，信我者得永生，这是多么唯心的一句话，你说的一切都是一本正经的胡扯，纯属虚构对么？”

“你这个人真是可悲，没有一点信仰，有一位诗人说过，活在我们心中的，即是永生不死。”

由于这两天悲剧不断，今天死亡的两个人又是曾经熟识的人，晚宴开始的时候，几个阿灵顿人的话语并不多，气氛略微有些压抑。

这种比较正式的晚宴，通常都要两个小时以上，光吃东西哪用得了那么久，大卫和劳拉就配合默契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积极做着暖场工作。

乔治也一反常态，表现得异常积极，顺着大卫后面提到的宗教图案话题，给大家介绍了一个日常生活中，关于五芒星图案的现象。

他先是拿着一把水果刀，横向切开一个苹果，然后一边把分成两半的苹果展示给大家看，一边解释说道：

“五芒星本身没有什么神秘的，广泛存在于自然界中，你们看这就是一个五角星，不仅是我手中的苹果，世界上任何品种的苹果，它的横切面都是一个标准的五角星。”

经过他们不遗余力的铺垫之后，餐桌上的气氛慢慢热烈了起来，沃克先生挑起了大梁，主动为大家介绍了一个好消息，皮尔斯夫人的案子可以正式结案了。

昨天在影院逮捕莱利先生之后，杰克警长回到警局就联系了苏格兰格拉斯哥的警方，将这里发生的情况通报给他们。

毕竟是本地人被谋杀，格拉斯哥警察的效率很高，案件的情况也确实很好了解，他们只是和皮尔斯夫人的家人取得联系后，事情的真相就已经昭然若揭。

大约6年之前，皮尔斯夫人的邻居，一位市议员的六岁儿子在公园里被人绑架，这在当时的格拉斯哥也是轰动一时，影响极为恶劣的一个案件，却一直都没有破案。

现在，出去旅游的皮尔斯夫人，因为跟踪一个12岁的男孩导致被人谋杀，这个前因后果就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们非常重视，不仅立即将掌握的情况通报给阿灵顿警局，同时在一位高级警官的带队下，陪着失踪孩子的家人，也连夜赶往阿灵顿。

今天下午，在乔治和杰克警长他们勘察现场的时候，在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之前，沃克先生又提审了莱利先生，一五一十的将几年前的幼童绑架案讲给他听。

在监室里经过一个晚上的冷静，莱利先生也想明白了，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无法挽回，自己再是闭口不言也无济于事，就很坦诚的向沃克先生交待了事发过程。

按照他所描述的，其实他原来的生活也很幸福，有一个爱他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儿子，可是这一切都只是美好的假象，一个突然而至的飞来横祸，就将他的家彻底毁了。

他的孩子生病后去医院治疗，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热而已，可万万没有想到，医生反复检查化验之后却告诉他，孩子患有白血病，是无法救治的不治之症，仿佛晴天霹雳一样打蒙了他。

后面的事情发展就都是悲剧，他给儿子换了很多家医院和医生，孩子还是一天天虚弱下去直至死亡，他的妻子比他脆弱的多，某一天，在他出门时在家里割脉自杀了。

一年之内先后失去了老婆和孩子，他彻底没有了精气神，仿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活着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没有目标的任务，直到那一天，在公园里偶然看到了玩耍中的皮特。

当然，那时还很年幼的皮特并不叫这个名字，是他从公园诱拐他之后，用自己儿子的名字给他改名的。

严格讲，他在公园诱拐皮特的行为，只是鬼使神差的一时冲动，之前并没有详细计划，不过，回来之后他也没有后悔，还立即就做了很多补救措施。

他先是控制住孩子不让他出门，每天都用各种方法给孩子洗脑，反复的告诉他，是他的父母讨厌他，不想要他就把他送人了，孩子年龄太小，慢慢就见了效果。

另外，按照警方公布的案情，还有家属在媒体上悬赏征集线索的联系方式，他用公用电话给那位市议员的家里打去电话，索要巨额赎金，还讲了交付方式、旧钞票等一大堆具体要求。

真到了约定交付赎金的那一刻，他当然没有露面，索要赎金只是他转移警方调查方向的手段，从来就不是他的目的。

他的这个诡计虽然简单，却显然效果不凡，警方后续的调查中，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成过嫌疑人。

第80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和在影院里的表现一样，他确实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除了假扮索要钱财的绑匪，误导警察的调查方向之外，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也没有立即就慌不择路的选择逃跑。

而是不露痕迹的慢慢变卖家产，3个月后才离开了苏格兰的格拉斯哥，最后落脚到英格兰的小镇阿灵顿，凭着个人能力找了一个影院经理的工作，又想办法给皮特取得了新的身份证明。

一晃时间就这样过去了6年，原本他已经以为事情永远都不会败露，他又找回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却万万没有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位观察力和记忆力都很厉害，也异常执着的皮尔斯夫人。

和朋友喝咖啡的时候，皮尔斯夫人无意间发现了路过的一个少年，他的年龄和双眼的眉目之间，都非常符合过去邻居家失踪的那个男孩。

她当时不能百分百确定，可也不想轻易放弃，就匆匆告别朋友去跟踪少年，她在后面喊了少年曾经的名字，可他毫无反应，她利用孩子玩耍的空隙，靠近后给他拍照并想和他进一步交谈。

可惜就是因为这个有些突然的举动，反而惊吓了孩子，少年皮特警觉的拒绝了她，快步离开玩耍的地方，不久就进入了电影院。

皮尔斯夫人依然没有放弃，也跟着进了影院，可惜她还是没有少年的动作快，进来之后就已经找不到他的踪影。

她楼上楼下四处搜索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那个少年的踪迹，就想向影院的工作人员打听。

她以前并不认识莱利先生，看到他的职业穿着和胸前挂着的铭牌，知道他是影院的经理，就去寻求他的帮助。

开始的时候，莱利先生并没有在意，可是当听到对方是在找刚进入影院的那个少年，立即就知道她说的人是皮特，马上警觉了起来。

最让人痛心的是，皮尔斯夫人对他根本就毫无戒心，三言二语之后，就被他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心里非常紧张，可表面上依然不露声色。

本来想找个借口打发她走就是了，可就在这时，皮尔斯夫人又说她已经拍了那个少年的照片，等洗好后就会请家人辨认和警方协助寻找，逼着他改变了主意。

正好这个时间电影要开场了，他就把皮尔斯夫人请到楼上的办公室等候，说他会安排人去寻找。

在审讯室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很坦诚的对沃克先生交待，这个时候他并没有打算杀人，只是想先稳住皮尔斯夫人，知道她住在哪里之后，好去偷走她的相机。

可是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他还没有搞清楚皮尔斯夫人住在哪里的细节，皮尔斯夫人就说她下午还有其它事情，要先离开影院，说完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因为要充当园艺比赛的观众评委，皮尔斯夫人说这番话不是托词，而是确实有事情要做，但心中有鬼，已经有些草木皆兵的他不知道啊，只是以为自己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让她起了疑心。

他实在没有办法，也觉得没有其它的选择，他的生活不允许再出现任何意外，如果皮尔斯夫人把照片给了皮特的亲人和警察，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可能烟消云散。

只是犹豫了几十秒之后，就跟着出了办公室，在消防通道的楼梯间追上并杀死了皮尔斯夫人，之后为了掩饰杀人的事实和转移警方的注意力，又想出了放火的方法。

餐桌上的众人，听完沃克先生讲的事情经过，也都唏嘘不已，莱利先生是个罪有应得的绑架犯和杀人犯，但又是一个可怜和可悲的人，他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理想生活，却建立在破坏他人幸福的基础之上。

其他人还在那里感叹，可恨之人亦有可悲之处的时候，性格更加强硬的劳拉，却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她斩钉截铁的说：“这有什么可悲的，无论是绑架和杀人都罪行确凿，莱利先生没有任何借口可言，我只信奉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晚宴结束之后，几个男人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去客厅，因为那里有几位女士，就按照乔治的意见，神秘兮兮的移步到沃克先生的书房。

这绝对不是因为歧视，乔治最好的朋友是查德威克，最大的靠山是凤凰组织，最头痛的对手是简，说难听点，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哪敢瞧不起人家，只是他一会想说的话有些特殊，不想让知情的人太多，落座之后乔治就发现，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的精神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这有情可原，一方面是昨天晚上几乎没有睡觉，另一方面是酒足饭饱之后，食物和酒水转化的血糖，会抑制脑细胞产生让人清醒的因子神经元，自然就会犯困。

知道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强打精神在支撑着，乔治就没有浪费时间，开门见山的说道：

“有的人因为骄傲和自大，即使做错了事也不会乞求原谅，有的人却因为爱的太深，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尊严和生命。

我要说的是，沃克先生，杰克警长，你们现在并不用过于焦躁忧虑，我有9成以上的把握，弗莱彻先生的死亡，不是被人谋杀，而是一件他自己精心策划的自杀。”

惊讶的听完他说的话，别的人也就罢了，比如没有上山，不太了解现场情况的沃克先生，可是班尼特医生至少参与了大半，大卫、马基斯教授和杰克警长，更是从接到报案开始就一直和乔治形影不离。

他们哑口无言的面面相觑，一时间怎么也想不明白，乔治是根据什么得出弗莱彻是自杀的这个结论。

杰克警长的精神有些恍惚，大卫面对乔治总是有点谨慎和不自信，无所畏惧的马基斯率先发问：

“乔治，你说弗莱彻先生是自杀的，别的先不提，他的死因，可是被子弹击中头颅当场死亡的。

他如果是自杀，那么请你回答我，杀他的凶器去哪里了？弹壳又去哪里了？你总不会是说，他还有一个帮助他自杀的同谋，等他自杀后把枪又拿走了吧。”

第81章蔫坏的乔治

有的时候，乔治着实有些蔫坏，他故意用倒叙的方式，先抛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结论，先声夺人的吸引大家注意力。

等到他发现房间里的几个人，已经情不自禁的主动投入思考，再也不会无精打采的打瞌睡了，他反而就一点都不着急去解释了。

老神在在的，仿佛根本没有回答马基斯教授问题的意思，乔治慢悠悠的踱步到桌子旁。

在托盘上拿了一个玻璃杯，倒了一些沃克精心收藏的纯麦威士忌，左手轻轻摇晃着玻璃杯，一边惬意的闻着酒香，一边观赏着金黄色的酒液顺着杯壁慢慢流淌下来。

他的这个贱样，看得马基斯教授牙痒痒的，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因为乔治做这些事的时候，嘴里其实并没有闲着，他正为沃克先生，从头介绍案发现场的情况。

就是出于礼貌他也得忍耐，何况在道理上乔治也没有做错，下午待在镇子里的沃克先生并不了解案件细节，总不能屋里一群人都热火朝天的参加讨论，只让他一个人被排斥在外。

直到大概介绍完现场情况，用一个舒服的姿势在椅子上重新坐好之后，乔治才看向他说道：“马基斯，暂时先不讨论凶器去向的问题。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案发地点是在一个山头，受害人几十米距离内，除了那棵山崖旁的桦树之外，并没有很好的可以藏人的地方。

从他身上的弹孔和痕迹来看，射击距离非常近，大概只有几十厘米，他还对凶手主动攻击，先用猎枪开了一枪，却没有击中近在咫尺的凶手，对这些现象你是如何假设的？”

显然早已经分析过这些现象，马基斯毫不犹豫的说道：“山头视野很开阔，是一个谈论私密事情的好地方。

也许是弗莱彻先生巡逻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对方，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多个人，被他意外的撞破了什么秘密。

另外，也有另一种可能，他原来就和凶手认识，提前约好在那里见面，先是交流讨论什么事情，后来事态不受控制的恶化起来。

凶手心生歹意的掏出枪，他们当时在面对面说话，距离很近，弗莱彻手中的猎枪虽然威力更大，却没有手枪那样方便和快捷，猎枪只是被仓促击发。

甚至都不能排除，凶手当时就用一只手阻碍着他的手臂，所以他射击偏了，之后被凶手近距离枪杀。”

马基斯推理出的这些情况好像完全合乎情理，其实也不止是他一人这样想，杰克警长就在一边很是认同的点头。

乔治的表现多少有些怪异，听他讲完之后，没有任何失落和沮丧，还很是高兴的举杯向他敬酒，然后才说道：

“马基斯的观察很细致，分析和假设的场景也非常有道理，是非常符合现场情况的一种推理。

其实说实话，即使到了现在，我也不能彻底排除马基斯所说的这种可能，所以我才说是9成把握。”

乔治话音一落，屋里貌似异常安静，却仿佛有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嗯，好像是被他大力夸奖的马基斯教授，咬牙切齿时发出的，其他人的表现也很是精彩，握紧拳头，面红耳赤不一而足。

旁观的大卫，同样觉得他的这个说法，实在是有些厚颜无耻外加无理取闹，再也顾不上对乔治的顾忌，直言不讳的主持公道说：

“乔治，有话就直说吧，我可实在是看不到你是根据什么依据，把马基斯的推理，莫名其妙的就变为一成可能，老实说，我觉得这个比例倒过来还差不多。”

放下手中的酒杯，乔治双手一摊向他们说道：“你们误会了，我这样说不是在贬低马基斯教授的分析，而是真的在褒奖和赞美，他说的其实就是我想的，我们观点一致，我确实无法排除这个可能。

而且，我对你们实话实说，如果不是短短2天之内，就已经发生了4起死亡事件，阿灵顿警察局面对的压力实在过大，这里又没有外人，我根本不会现在就说出我的想法。”

乔治先是安抚了一下众人略显激动的情绪，说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和这么说，才继续解释着他为什么认为是自杀：

“我给大家讲一下，我在勘察现场时的发现和体悟，你们就会明白我的判断依据，我大概按着时间顺序来讲。

案发地点是一个面积不大，地势较高的山头，弗莱彻先生死亡的地方，是距离悬崖十二三米的位置。

就像马基斯刚才说的，山头的视野开阔，是一个适合与人密谈的地方，但是，这样的环境也同样符合另一点，因为它在周围几个山头中的地势最高，他在那里做什么，也不会被其他人意外看到。

班尼特医生检查尸体的时候，我也在仔细观察，关于他是站立姿势的情况下，被人近距离射击的判断我已经说过了。

但是，除了最重要的枪击伤口之外，我还看到了很多东西，他虽然穿着外套，可是露在衣服外面的脸颊和双手，都显得有些消瘦。

更加重要的是，他并不是一个天生瘦弱的人，他的身体原来很是魁梧健壮，证据很多，有人证可以证明，最直观的是他钱包里的照片。

时间是两年之前，他和他的家人一起拍的，那上面他满脸笑容的单臂托举着孩子，还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健壮男人。

他的衣服显得有些宽松，他的皮肤非常松弛，那位护林员说他早上好像有些不舒服，我还不放心，借着抬担架的时候，又实际感受了一下他的体重。

一切证据都表明，弗莱彻先生死亡之前已经身患重病，只有得了非常严重的疾病，才可能让一个原本魁梧健壮的男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减掉了这么多的体重。

而且我高度怀疑，他得的是癌症一类的不治之症，剧烈疼痛让他睡眠不好，食欲不振，癌细胞分裂也在消耗他体内的能量，导致他的身体越来越瘦弱。

特别请你们注意的是，如果只是身患重病就罢了，这只是一个疑点，却不能依据这个就判断他是自杀。”

第82章爱的太深，所以无怨无悔

看到大卫似乎有反驳的意思，乔治大概可以猜到他想要说什么，先发制人的说到：

“你们也发现了，我刚才说的情况很是绝对，一个人迅速消瘦，除了严重的身体疾病之外，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比如吸毒成瘾。

我之所以没有提到，是我验证后已经排除了，吸毒导致体重减轻到这种程度，必然不是安非他命等兴奋剂一类的东西，而且，他的身体也会表现出很多明显症状。

比如他的牙龈没有萎缩红肿，他的胳臂上没有针孔，当然这依然不全面，有些人为了掩人耳目，会注射到大腿甚至脚趾缝里。”

其实乔治这时也有些为难，很多话他都无法明说，前世无论是被癌症折磨，还是吸毒成瘾的人，他都见过太多，虽然都是消瘦，可有经验的人，却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中的区别。

“我没有检查到那个地步，因为觉得没有必要，针孔等吸毒痕迹，在验尸时必然会被发现，故意隐藏它们毫无意义。

更重要的是，在他身上和随身的背包里，还有他寄存在父母家的行李里，我们都没有发现可以佐证的任何痕迹，干干净净，一点异常的东西都没有。

没有和毒品相关的东西，没有向朋友和家人借钱，没有发现他的病历，没有医生的医嘱，没有用于治疗身体和精神的药物，没有买药看病的收据，甚至连一片止痛药我都没有发现。

可以说，没有收获，就是最大的收获，它恰好可以验证我的判断，也让我排除了吸毒导致他体重下降的可能。

它意味着什么？证明弗莱彻先生拥有强大的意志力，宁愿忍耐着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病痛折磨，也要隐瞒他正身患重病的事实。

你们试想一下，让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的做到这一步，又能是为了什么，毫无疑问，只能是为了他深爱着的人，心中的爱转化为力量支持着他，让他无怨无悔的做出这个选择。

他的职业是化工行业的工程师，他的手表和手上的痕迹，说明他经常接触各种有毒性的化学品，还有化工厂的废气、废液污染，就是这些东西让他得了绝症。

我想他的身上一定是有保险，而且如果他选择去医院治疗，也许还可以苟延残喘的继续活几年。

可是我还可以肯定，他的情况并不是一个偶然发生的个例，他的工作性质，让他一定亲眼看到过其他同事的例子。

他一定深思熟虑的推演过未来，知道选择去接受治疗，很有可能在他死之前，就已经债台高筑拖垮了他的家庭，如果他安静的选择死亡，反而会给家人留下一笔财富。

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无怨无悔，这就是他的自杀动机。”

说到这里，乔治很自然的停顿了下来，他只是对情绪和感情等控制得好，却不是真的就铁石心肠，一样会被一切伟大的东西所触动，他也想给其他人更多的思考时间。

沉浸在乔治的那段话中，并没有人提出疑惑和意见，他稍微整理了下情绪，又继续说到：“当然，弗莱彻先生想要达成目的，他的死亡就不能是自杀。

必须被官方认定为谋杀后，保险公司才会赔付他的保险金，所以，时机和地点的选择就非常重要。

他首先不能在伦敦做这件事，我们可以想象到，虽然他现在没有去医院接受治疗，但是，一定曾经去医院检查过身体。

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篡改医院的记录，只要有心人耐心寻找，肯定能找到关于他的病历和诊断记录。

假设他在伦敦用类似的方式自杀，那里的警察和保险公司的调查员，更容易怀疑，也更加方便查找证据和还原真相。

所以，他借用了你们阿灵顿市的女巫集会，用这个借口和探望父母的名义请了假期，我想，他也是想回到生他养他的家乡，静静的和父母亲人告别。

下一步，他又利用了你们巡逻队招本地人的宽松政策，以陪同朋友的理由申请了当巡逻队员，这都是他计划好的准备工作。

这些理由其实都经不起认真推敲，可是却也没有非常明显的破绽，沃克先生，杰克警长，你们也心知肚明，没有足够依据的情况下，你们根本不会去伦敦调查他的生活细节。

而伦敦的保险公司，也不太可能为了他的那点保险金，就兴师动众的跑到这里来调查，不是疑点重大和金额巨大的保险赔偿，他们通常都会相信当地警察局的调查结论。

所以，他不能让你们知道他身患绝症，因为他担心你们会让伦敦警方去医院调查，进而引起保险公司的怀疑，这是他甘愿忍受病痛折磨，不惜代价也想达成的目的。

之后，就是更重要的自杀方式，他先是用猎枪对着大树开了一枪，这既是在告诉其他人，他遇到了危险的敌人，更重要的是，这一枪可以解释他的手上，为什么会有火药残留痕迹。

然后，他把已经系好绳子的石头，一端垂落于大树前面的崖壁外，用另一端系着的袖珍左轮手枪，对准自己的额头开了一枪，因为是左轮手枪，并不会掉落出弹壳。

射击完之后，手枪自然脱手，因为重力的因素就被石头拖到悬崖下面，掉进水潭里消失不见。

他故意选择了站立的姿势，这样落差比较大，手枪被重物拖曳加速的过程中，不容易撞击在地面和崖壁上留下痕迹。

我相信，关于绳子有多长，重物有多重，从哪个位置和角度等等，他一定反复做过类似试验。

更加让人心生敬意的是，弗莱彻先生是故意选择射击自己的头部，而不是射击自己的身体，因为他的伤势必须是立即死亡。

他就是要用这一点去告诉你们，他本人没有条件和机会，把凶器扔到山崖下面的河水里，这是让你们认为是谋杀的关键因素。

最后是地点的选择，那个山头看着不起眼，其实和周围的山头比起来，有很多特殊的地方，十分有利于他的计划。”

第83章不情之请

“山头除了地势高的优势，让外人无法看到他的举动外，桦树前面的那块地方，突出于整个山体，山崖下面的崖壁是内陷的。

这种地形就可以保证，手枪和绳子等证据更安全的消失，而不会出现意外，比如下坠的过程中，绳子被山坡上的东西挂住了。

我分析事发过程大概就是这样，今天下午在医生办公室里，我才安排伦敦的下属，秘密去医院调查确证他的病情。

因此，沃克先生，杰克警长，现在仅仅是我的推测，并没有实际证据去证明，可我还是选择立即就和你们分享，主要有两个目的。

首先是希望可以缓解你们的心理压力，不管我们最后决定如何对外界解释这个案件，你们都可以做到心中有数。

确实是两天之内就发生了四起死亡案件，可是我们的效率更高，已经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两个，警察局在你们指挥下，就可以将主要精力投入到真正需要的案件中。

另外，也是希望我现在说的这番话，知情范围就仅限于书房之内，我更是想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请你们慎重考虑，是否可以把这个案件依然定性为谋杀，我不想对你们隐瞒真相，去欺骗你们，可是，我也不想辜负弗莱彻先生对家人的一番心血和情意。”

乔治说的看似很坦诚，可他就只有这两个目的么，估计不是，旁听的大卫就揣测出他的一些意图。

他既是有心想成全弗莱彻先生，也是在借这个机会考验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这是给他们出了一个选择题。

他很是默契的插话道，莫名其妙的讲了一个看似无关的故事，“古时战争频频，一位将军带领人马杀赴疆场。

不料自己一方的主力很快就战败，他和部下势单力薄被困在一个小山顶上，看似注定被敌军吞没，就在部下士气大减，甚至要弃械投降之际。

将军站在大家的面前说：我们的实力不如人家，可我一直都相信天意，老天让我们赢，我们就一定能赢，这里有9枚铜钱，我想向苍天企求保佑我们冲出重围，我把这9枚铜钱撒在地上，如果都是正面，就一定是老天保佑我们，如果不全部都是正面的话，我们就选择投降。

将士们都闭上了眼睛，跪在地上乞求苍天保佑，将军摇晃着铜钱，一把撒向空中，开始落在地上的时候，几乎谁都不敢去看，谁会相信9枚铜钱都是正面呢！可突然一声尖叫“快看，都是正面”，大家睁开了眼睛一看，果真都是正面。

士兵们跳了起来，把将军高高举起喊到：我们一定会赢，老天保佑我们！将军拾起铜钱说：那好，既然有苍天的保佑，我们还等什么，我们一定会冲出去的！

就这样，一小撮人马竟然战胜强大的敌人突出重围，后来将士们谈起铜钱的事情说：“如果那天没有上天保佑我们，我们就没有办法出来了！”

这时候，将军从口袋了掏出了那9枚铜钱，大家惊奇的发现，这铜钱的两面都是正面！”

大卫说的这个故事，可以理解为团结就是力量，信心能创造奇迹！也可以验证一句话叫善意的谎言，其实不管寓意是否应景，他首先保证了书房内不会冷场，给了两位警官一个从容思考的时间。

他琢磨的这些都对，也很是配合乔治，可还不够完整，乔治说的时候好像心态很轻松，2天时间就轻而易举的破了两个案子，可心里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说魔鬼祭坛和伍德盖特董事长的失踪，这两座还没有眉目的大山横亘在前，仅仅是刚发生的，凯瑟琳小姐的谋杀和布尔警官的死亡，就都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

乔治可以断定，凶手都不是一时冲动的激情杀人，而是有计划的预谋杀人，两类案件的区别很大，尤其当凶手是高智商犯罪的时候。

就拿莱利先生来说，看他杀人后做出的补救措施，就知道他是一个思维缜密的人，如果他不是迫不得已的临时杀人，而是仔细计划后杀人，想破获的难度一定很大。

之所以短短几个小时就被乔治抓到破绽，他强悍的观察和分析推理能力固然是一方面，更主要的原因是，莱利先生只是临时起意，天然就处于不利位置。

他只能千方百计的去误导警察，却根本没有办法去弥补已经存在的漏洞，比如皮特和皮尔斯夫人的行踪，只要警察稍微调查，就轻而易举的让他成为了最重要的嫌疑人。

曾经指挥和督办过很多大案要案的乔治，非常清楚的认识到，想要更好的破案，首先要做到一件事，就是内部团结和思想统一，要确定一个真正的领导核心。

他要在不伤害团结的情况下，牢牢把握住案件调查的主导权，就必须得到两位主官的无条件信任和全力配合。

在这方面，之前两个大而不强的联合调查组，就是最好的反面例子，所以他才一反常态，给杰克警长和沃克先生设置了一个选择题。

他的这个做法，其实有点像是落草为寇时的投名状，既可以说它很短视和冒险，又确实能够起到足够的效果。

因为想要团结一致，正途是大家有着共同的信仰和目标，心甘情愿的奋斗，却也还有一个投机取巧的方法，就是大家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成为利益共同体。

乔治性格谨慎稳重，思维逻辑缜密，平时他一定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做法，但是现实情况严峻，不允许他循序渐进。

假如为了成全弗莱彻先生，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估计其他人也很难发现真相，可是带来的后果就是，警察局原本就不敷使用的力量，再次被严重分散了。

权衡利弊之后，尤其是根据他的观察和分析，认为两位警官并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乔治才选择了这个坦诚相待的最优方案。

第84章破绽？

不得不说，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乔治还是要些脸的，他故意拉上了大卫和马基斯，却又躲到书房避开了劳拉和麦当娜夫人。

否则，就不是让人家沃克先生自主选择，而是有点挟洋自重的强迫意味了，那两位女士可都不是善茬，怎样选择更几乎是一目了然。

他已经出招了，是就此上了乔治的贼船，双方关系更近一步后的专心破案，还是伤人伤己的不欢而散，都在沃克先生的一念之间。

至于最大的后果，沃克先生坚持原则认定这是自杀，最后导致弗莱彻的家人得不到保险金赔偿，反而是最轻松不过的事情。

弗莱彻做这一切的根本目的，是希望保险金可以给家人一个更好的生活，乔治是什么身份地位，那点保险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并没有让他等待太久，其实在大卫讲故事的过程中，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低头深思后，抬头后就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互相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因此大卫话音一落，沃克先生就郑重其事的表态道：“乔治先生，谢谢您的直言相告。

我也认为，就让刚才的这段对话，止步于书房是最好的处置方式，现场勘察后没有发现杀人凶器，我觉得有充分的证据说明，弗莱彻先生是被谋杀的。”

人老成精的班尼特医生，也不甘寂寞的在旁边主动配合道：“各位，我是阿灵顿警察局的法医，根据我的检查和专业判断，这毫无疑问是一件谋杀。”

乔治欣慰的笑了，主动举杯和大家一起庆祝，即使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他也必须对沃克先生的表态给予足够的感激和尊重，心中还在暗自庆幸自己不是警察，不用去做这种选择题。

困境下的每次选择，都是一次拷问，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说起来铿锵有力，真的想要做到却并不容易，比如到底根据什么依据，去判断该为还是不该为呢。

法律为准绳，他们现在好像就在违法；道德规范，每个人的道德标准本身就不一样；心的感悟，那不就是唯心的随心所欲，而且同一个人在不同年龄和环境时，对事物的判断和看法本身就不一致。

也许有人会问，他们几个人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这不是将法律当儿戏么？其实关键要看从哪个角度去看，法律是什么，法律是道德的底线，应该富含人性化。

如果事情反过来的话，刑侦警察在破案的时候，将一件明显的谋杀故意认定为自杀，确实是严重的违法乱纪。

现在的情况还真谈不上，因为死因不明而被认定是疑似谋杀的案件多了，追究的话性质最多是失职，两者的严重程度差别大了。

利益真正受到损失的，其实是弗莱彻先生投保的那家保险公司，严格讲，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们成为一起保险诈骗案的帮凶，不过，一点风险都没有那还叫秘密么？

其实仔细分析一下，这个结果几乎是必然的，在书房的人都是做事有担当的胆大包天之徒，哪里会去在意这么一点点风险。

沃克先生是阿灵顿的治安官，只对本地选民负责，假如某一天这个事情真的败露了，没准声誉不仅不会受损，还会成为一个美谈。

当然，如果他有更远大的政治抱负，想要走出阿灵顿，那就要另当别论，也许在未来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污点。

至于保险公司，尽管强大却远在伦敦，和阿灵顿警察局毫无瓜葛，凭什么帮他们火中取栗，它们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点损失。

乔治的身份地位就更不在乎，权利为什么这么迷人，让人一旦尝试就欲罢不能，就是因为在等级社会中它有很多特权，无论古今中外，指鹿为马，皇帝的新衣等现象都绝不是个例。

说句一点都不夸张的话，即使他明天就去和保险公司明说了这件事，那些人都只会打个哈哈，事后该干么干么。

没有人会去向他追究这点小事，当然，将来如果乔治落难了，再去踩他几脚也需要另当别论。

就在这个看似皆大欢喜的时刻，马基斯教授放下酒杯之后，却突然提出了异议，他对乔治直言不讳的说道：

“乔治，我承认你考虑的更加全面，也基本认同你刚才的判断，弗莱彻先生很可能是自杀。

但是，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你仍然无法排除我之前说的那种可能，如果它真的存在，我们不是就放走了一个杀人凶手。

我觉得，还是要立即派人去水潭里面搜索，找到失踪的手qiāng和绳子，验证了你的判断后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大卫在旁边也立即附和道：“马斯基说的没错，必须要尽快进行验证，而且我还有一个疑问。

如果在水潭中找到绳索，还连接在手qiāng上，实验室再验证了手qiāng是凶器之后，不就确认了他是自杀，你怎么会说是9成把握，无法否定马基斯最早的那种假设呢？”

马基斯的说法老成持重，大卫的疑惑也很有道理，不过，乔治的反应有些奇怪，感觉他有些惆怅，先是点头又摇着头说道：

“怎么说呢，马基斯的看法很正确，我开始也有过这个想法，但是我有些怀疑，即使去水潭进行打捞，结果可能也不会尽如人意。

我估计，可以找到手qiāng，是否能找到绳索则不一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不敢说是百分之百？

绳索是不可或缺的道具，但对弗莱彻先生的计划也是个致命破绽，我一直在想，弗莱彻先生做的一切，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精心计划好的。

他的决心这么强烈，准备也这么充分，是否会给我们留下这个明显破绽，他有什么办法去克服么。

开始我一直都没有头绪，下山的时候，我想起他手上和手表上的腐蚀痕迹，进而联想到了他的职业，就逐渐产生了一个想法。

我们知道，弗莱彻先生是一个化学工程师，自然对各种化学品都很了解，那么，他是否可以利用自己的专业技能，来保证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呢？”

第85章消失的绳索

乔治继续道：“我猜想，他或许可以制作出一段特殊的绳索，绳索不用多么坚固和承重，一把022英寸的袖珍左轮重量很轻，还是一次性使用的道具。

这段绳索不用多长，只要长度可以绑住手qiāng和重物的两端就够，中间的部分可以用普通绳索替代。

它的结构也不复杂，使用透水的物质，布匹甚至就是纸张搓出一段绳索，有点像导火索，导火索的中间包裹着huo yào，而他的这根绳索，则是包裹着可以和水产生化学反应的药剂。

于是，这根绳索就可以有一种特殊效果，入水不久会自动消失，掉入水潭浸水后，绳索中间包裹的药剂和水发生化学反应，绳子断裂后从手qiāng和重物上脱离，早就不知道顺水飘到哪里去了。

化学这门学科博大精深，我只是一知半解，可也知道铝和碘混合在一起的粉末，加水之后就会燃烧，他还可以使用更活泼的金属钠等活性金属。

弗莱彻是化学工程师，这方面的知识丰富，马基斯你更是一位化学教授，应该知道有更多配方可以做到这一点。

当然，这些化学物质可以和水反应，在空气中同样会很不稳定，不可能长期露天存放，但他可以把准备好的这段特殊绳子，放到装有煤油等溶液的瓶子里，就可以和空气隔离起来，短时间随身携带是没有问题的。

在山头这里，等一切准备就绪后，才从瓶子里取出绳子，立即系在手qiāng和重物上，同时处理掉煤油溶液和瓶子。

如果他真的想到了这个方式，也确实是这样做了，在水下搜索的时候，很可能就找不到那根绳索。”

乔治说的有些玄乎，马基斯却知道有合适材料的情况下，确实可以制作在水中消失的绳索，而在那闭目沉思，大卫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他很是惊奇的立即说道：

“乔治，我记得你说过不存在完美无瑕的谋杀，可弗莱彻做的这些简直就是完美自杀啊。

只要找不到连在手qiāng上的绳索，任何人都无法定性他是自杀，因为始终无法排除有人杀了他后，把手qiāng抛到水里的可能。”

乔治闻言之后苦笑不已，想了一下对他解释道：“大卫，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只要发生接触就必然留下痕迹，这是客观真理。

另外，我们对完美的定义可能不同，因为警察不够敬业和专业，环境的限制，甚至是法律、规则的漏洞，是有很多杀人犯逍遥法外，可我觉得，逍遥法外并不等同于他的犯罪就是完美无瑕。

就拿这个案子说吧，即使没有绳索了，也还有其它方法进行验证，比如详细调查弗莱彻先生的过去。

只要证明他身患重病，却没有继续接受治疗，就可以证明他有自杀动机，他的意志力无比强大，他的妻子和孩子是否也这么坚强等等；

继续无微不至的深入调查，比如他使用的化学品，成为凶器的那把手qiāng，他在哪里制作的绳索等，只要存在就必然有痕迹，严查它们的来历，也许就可以有人证、物证和他关联上。

另外，绳子在水里可以消失，手qiāng不会，找到它就可以证明它是凶器，重要的是，在手qiāng的附近应该还有一个重物。

水潭中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异物，可能会引起怀疑，我想，这个重物也许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可是这块石头，和那些在水潭下长期浸泡的石头，一定有很大的区别，石头表面不会有水藻等附着物，即使他想的更细致周到，这块石头也取自河水中，至少也会在石头表面上，留下绳索捆绑摩擦的痕迹。

总之，我对弗莱彻先生同情且尊重，但距离我心目中的完美仍相距甚远。

最后我郑重声明，马基斯教授的看法老成持重，我非常同意他的观点，不管弗莱彻先生到底做到哪一步，我们都应该下水潭打捞手qiāng和重物。

这点非常重要且必要，可以避免因为我自以为是的推断，却放掉了万一存在的罪犯，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必须要进行验证。”

第二天上午，乔治不用人催促，就仿佛上班一样，很早就自觉自愿的来到了阿灵顿警察局。

乔治要远比以前的亨特会做人做事，他的举动可以理解为投桃报李，人家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都已经正式表态无条件支持他了。

乔治就需要用实际行动去证明，你们没有看错人，暂时无法解决伍德盖特的失踪案，至少也让人心里舒服不是。

当然双方关系更进一步之后，他也理所应当的享受了贵宾待遇，即使他上午的工作安排主要是查阅卷宗，也没让他到档案室里窝着自己去翻看。

沃克先生亲切的把他引领到警局里最舒适的地方，他自己的办公室，给他送上饮料的同时，指派人把相关的档案都送过来，供他舒舒服服的查看。

这时除了沃克先生，与他一起在办公室的还有一位警官，不过他不属于阿灵顿警察局，而是牛津郡警局派到这里的联络官，罗伯特·黑格尔警督，是来和沃克先生交流案情的。

按常理，事发地点和当事人都在阿灵顿，和其他人并没有关系，可伍德盖特先生的身份特殊，他的失踪案件，不仅是阿灵顿警局在调查，其它郡市警局同样当成一件大事来办。

这也是没办法，沃克先生曾经向乔治介绍过，塔尔博特公司的业务和他的仇人都遍及整个地区，失踪之后的嫌疑人自然也是数量众多、分布甚广。

那些心有仇恨的原住民，做生意得罪的竞争对手，权利争斗的同僚，甚至包括他的子女，其实只有很少的人是住在阿灵顿。

大部分嫌疑人，根本就不在沃克先生的管辖范围内，那还怎么去调查人家，就需要牛津郡警察局出面，协调各郡警局进行调查，这也是他们要派黑格尔警官到阿灵顿的原因，让两个警局的调查进度和资料能够共享。

因为和后世相比，这年代的信息传递还比较落后，只有传递声音和简单文字的电话和电报，电信局并没有提供传真服务，一些案件资料、照片和卷宗，也不方便通过邮寄方式来传递。

第86章又出事了

为了侦破伍德盖特董事长的失踪案，牛津郡警察局专门成立了一个专案组，黑格尔警官是其中一员，他并不是一直待在阿灵顿，而是根据需要两边来回跑。

之前在玫瑰园酒店勘察现场时，乔治只是听沃克先生提到过黑格尔警督，这还是第一次和他见面。

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貌形象很出众，身姿挺拔、金发碧眼，属于那类高大帅气的精英警察，30岁出头就是一位警督，事业上也算是年轻有为。

警督看着不起眼，比如纳尔森手下的重案队，即使在机构没有升级之前都有十多个，书中有名有姓的警察，更是除了一个菲利普是警佐，好像就没有级别比他低的。

可这只是一个错觉，既是因为乔治一直以来接触的警察档次高，也是中央部委好升官。

苏格兰场只是伦敦警察厅，可地位特殊的它也毫不逊色，比如随着机构升级，又经过一番培训和考核后，李斯特等几个组长就顺理成章的迈入了警司行列。

其它地方郡市的警局财力和编制都很有限，钉是钉铆是铆，想混个一官半职的难度要大的多，看上去不起眼的警督，其实已经是大多数警察的职业顶点。

乔治正专心致志的，查看凯瑟琳小姐和布尔警督案件的资料，还有伍德盖特先生失踪案的卷宗，至于更加遥远的魔鬼祭坛，他也分身乏术，确实是暂时顾不上了。

关于伍德盖特先生失踪案的卷宗，文件数量最多，足有近10个纸箱，只是读一遍都要耗费不少时间，不过乔治很快就发现了，大多数资料都是后期调查中，整理的嫌疑人背景、询问、审讯记录等。

案件最原始的证据，比如现场勘察时收集的物证和照片等，其实数量很有限，它还是一个没有发现尸体的失踪案，也不存在法医的尸检报告，乔治很快就读完了。

乔治看资料的时候，黑格尔警官还很是好意的为他进行解释：“乔治先生，现有的这些卷宗，其实已经精简了很多。

都是经过反复调查，没有可靠的不在场证明等，还没有被排除的嫌疑人资料，否则的话，卷宗要比现在还要多的多。”

乔治微笑的表示感谢，其实他也已经发现了，因为他看过布尔警官的笔记，那上面的东西就更加简单原始。

是在案发之后的第一时间，他对相关人员的询问记录，两者一一对照的话，很容易就发现其中的区别。

说到布尔警官的话，他的案件也有一些进展，乔治来警局的时间其实非常早，那时警察们都还没开始上班。

他也不是直接到沃克的办公室，而是向值班警察询问后，先独自去了警局后面的一间仓库，那里存放了在车祸现场收集起来的汽车残骸。

仔细检查后，他发现了一个有力的佐证，进一步验证了他的判断，确认这就是一件精心策划的谋杀，他也想到了凶手的作案方式，可对他的身份和动机却还是一无所知，就暂时没有声张。

另外一方面，沃克先生刚才也介绍过警局这边的进展，他出事那天晚上的行踪，已经调查得很清楚。

布尔警官离开电影院的时候，大概是20点40分，他没有和其他警察和巡逻队员一起去酒吧庆祝，而是将搜查到的各种证物送到警局之后，又主动去帮助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安置好了少年皮特。

在更衣室里发现了他的警服，推测他应该是在这里换了便装，大概21点30分的时候，有人看见他驾驶自己的汽车离开警察局，这个时间和他出事的时间基本是吻合的。

同时也已经派人细致走访过，证明他离开警局后没有在路上买酒，因为事关警察，加急处理后的血检报告也出来了，检测的几个项目指标都是阴性，排除了他醉酒驾驶和被常规药物下药的可能。

最后，他当天晚上的目的地也确定了，是去中部地区，一家叫长弓兵的高档会员制俱乐部当保安，每个周二和周五的晚上，他都要去那里兼职，他从没有对同事讲过这件事，实际上已经持续了几个月时间。

大概10点多的时候，乔治正一目十行的快速阅览着一份审讯记录，“咚、咚、咚”，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急促的敲响，不等乔治和沃克先生反应，杰克警长就自己推门走进来。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他的精神已经不像昨天那么憔悴，不过他的表情依然很严肃，进门之后就大声说道：

“乔治先生，沃克，又出事了，玫瑰园酒店刚打来报警电话，发现一位旅客在自己的客房里死亡，而且，这位死者的身份很特殊，是前天晚上才到达的，那位从美洲来的本尼·科隆律师。

早上起他就一直没有出现，叫门没有反应，也不接电话，他的同伴就用前台钥匙打开房门，进去后发现他已经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沃克先生被杰克警长带来的消息震撼的哑口无言，真tmd是活见鬼了，怎么又死了一个，这还有完没完了，他此时心情之糟糕，已经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最近几年时间确实是多灾多难，本地人也两极分化，有的人更加虔诚的信仰上帝，也有一些人改拜其它漫天神佛，甚至就是直接信奉撒旦，更神奇的是，那些无神论者也来凑着热闹。

看着相隔300多年，两次魔鬼祭坛的传说够玄乎了吧，其实接待乔治他们的那天晚上，有些事情他都没好意思直说。

比如有相当多的本地人，都坚持认为失踪的那些人，并不是被魔鬼抓走，而是被外星人bǎng jià。

他们还自发组成了一个天外来客协会，声势很是浩大，有的人痴迷到天天到野外溜达，希望自己也被抓走，好来个第三类接触，即使在发现那具尸体之后，依然坚信不疑痴心不改。

不说被噩耗反复摧残，已经渐渐麻木的沃克先生，在前往玫瑰园酒店的路上，乔治心里的感觉也很复杂，既懊悔，又无奈，更有些庆幸。

第87章自然死亡？

乔治心情复杂，让他觉得懊悔的是，没有抓紧时间先一步和本尼律师接触，现在来看，这是他犯下的一个严重错误。

毋庸置疑，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作为福伊尔先生的私人律师，他知道关于遗产继承的细节，也是少数几个，在美洲还没有出发时，就可以掌握凯瑟琳小姐真实身份的人。

这个突然发生的变故也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布尔警官的案件暂时没有更多的头绪，他就决定先把凯瑟琳小姐谋杀案当作重点。

本来他计划的好好的，早上检查汽车残骸，上午在警局看资料，中午去酒店吃饭，下午就顺便和包括本尼律师在内的几位客人交流。

让他感到无奈的是，这个结果不是因为他偷懒，而是他也分身乏术，昨天一直都在忙碌中。

先是布尔警官的车祸，紧接着又是弗莱彻先生的自杀，也确实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快这么巧的就会突然死亡。

庆幸的是，他昨晚选择了坦诚相见，至少让沃克和杰克警长他们减轻了心理包袱，可以将精力从弗莱彻先生的案子转移出来，否则同时处理这么多死亡事件，阿灵顿警局非得瘫痪不可。

和之前一样，沃克先生依然留在警局坐镇，不过同行的人多了一位，除了乔治和杰克警长外，还有刚才提到的黑格尔警督。

他到阿灵顿警察局蹲点已经2个多月，虽然时间上是断断续续的，可凭他的魅力和交际手腕，也足够和本地警察混熟了，非常了解他们警力匮乏的现状，就自告奋勇的主动去酒店帮忙。

到了酒店，感觉很是物是人非，这已经是短短3天之内，乔治第二次来玫瑰园酒店勘察现场，因此也可以说是熟门熟路，没有在酒店建筑外面和大堂停留，他们步履匆匆的径直乘坐电梯上5楼。

酒店的主体建筑只有5层楼，不过在大厅深处还是有一部供客人使用的电梯，步行楼梯在电梯的右侧，靠近通往庭院后门的通道上。

因为同行的三个人中，只有他见过死者，杰克警长就抓紧时间，为其他两人介绍着他掌握的情况：

“我前天晚上来酒店的时候，仔细询问过本尼律师等几位来自波士顿的客人，他们的客房都在酒店的五楼。

他们住在相连的三个房间，死者的房间是536房，他的隔壁538房，是那位普兰达信托公司经理，乔伊斯·戴维斯女士的房间。

隔着走廊，538房间对面的537房，是福伊尔先生的侄女，布兰妮·福伊尔小姐的房间，理查德先生，也就是本尼律师雇佣的那个牛津si jiā zhēn tàn，并没有和他们住在一起，他单独住在酒店的二楼。”

说完之后想了想，他又进一步解释道：“按理说还有几天就是篝火晚会了，玫瑰园酒店现在的入住率很高。

我当时问过酒店工作人员，他们能够来了以后就有房间，是因为他们虽然到达的时间晚，可订房的日期却很早。

早在半个月前，接到理查德侦探反馈的消息后，在预定来英国邮轮舱位的时候，就已经同时预定了这里的房间。”

出了电梯之后，杰克警长主动在前面引路，右拐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才是他们的房间。

这里的位置不错，是酒店里相对最安静的客房，不仅是离电梯较远，楼梯也是在走廊的另一头，晚上休息的时候，不容易被其他旅客打扰。

在536房的门口，已经有一位先赶到的制服警察执勤，他对杰克警长汇报了他到现场后了解到的情况，并说几位目击过死者的证人，现在都在538房间里等待询问。

乔治他们没有急于去找证人谈话，而是先进房间去看现场，这是最重要的第一手证据。

每个人按照自己的方法，细致观察过死者的尸体状况，还有房间内外的物品和环境，再结合刚才那位警察介绍的，证人们刚发现尸体时的情况。

三个人的表现都不由自主的有些异常，杰克警长站在卧室门口，愁眉苦脸的低头思索，义务前来帮忙的黑格尔警官也是眉头紧锁。

有些不甘心的他，甚至主动伏在地板上，朝床底下的地面仔细打量，看是否有人躲藏在这里的痕迹，就连乔治也开始检查第二遍，担心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很简单，即使在没有见到尸体和勘察现场前，三个人之间并没有交流过看法和意见。

可在进入房间之前，每个人其实心里都有自己的判断，本能的就认为本尼律师的死亡是谋杀。

因为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巧合了，刑事警察又天生多疑，他们最不相信的事情就是巧合。

2天之前，先是一个失落在外的孤女，即将继承百万遗产的凯瑟琳小姐被人残忍谋杀，2天之后，又是一个来接她回家，掌握遗嘱细节的私人律师突然死亡。

即使心中怀疑的轻重程度不同，但他们都会有一个基本的判断，他们的死亡之间一定有所关联。

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凯瑟琳小姐的情况毫无疑问是被谋杀，那么，本尼律师的死亡也应该不出所料。

可是，现场勘察后的结果却很诡异，和他们之前预料的完全不同，几个人轮番上阵仔细检查了很久，在尸体上都没有发现外伤等证据，也没有打斗和挣扎的痕迹。

至少在表面上，他们找不到任何痕迹和证据，可以证明本尼律师的死亡是被人谋杀，而是像极了因病自然死亡。

让他们更加无奈和郁闷的是，也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法医班尼特先生迟迟没有到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毕竟有诊所的正职工作在身，不可能向专职的法医一样，总是随传随到。

法医没有到现场，就不能随便触摸和移动尸体，他们只能继续等待，聚精会神的先观察尸体表面的蛛丝马迹。

本尼律师穿着一套棉质的睡衣，面部向上平躺在自己卧室的大床上，没有盖被子，它被推到床的另一侧。

第88章密室谋杀？

尸体表面没有外伤，手指，口鼻，脖子上等部位，观察后也没找到异物和挤压痕迹，不像是外力导致的窒息死亡，嘴角处没有明显异味，没有发现吐沫和血迹残留，也看不到中毒死亡的迹象。

最大的特征，是他的脸上皮肤和嘴唇等部位有些发紫，看上去比较难看手指末端和脚趾的末端也有些肿胀粗大。

可是，这些现象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乔治知道它们的成因，发紫和肿大，都是死者体内缺氧造成的。

暂时不能和谋杀扯上关系，因为符合最常见到的死亡原因，心脏病发作后供血不足，导致人死亡的外在表现。

不仅是死者的尸体，房间内的摆设，死者的遗物中，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仿佛也证明了他是自然死亡的结果。

他们经济富裕，又是来英国迎接亲人回家，自然会预定酒店最好的房间，本尼律师住的506房是一个套房，除了卧室和卫生间之外，还有一个摆着沙发茶几的会客室。

会客室的桌子上，放着他的房间钥匙和钱包，他的西服、领带、衬衫等，都整齐有序的挂在卧室的衣柜里。

毛巾、浴巾、洗浴用品等，还有卫生间残留的痕迹表明，他昨晚上床睡觉之前洗过澡。

而且，他已经将换下的衬衣、袜子等衣物，装在酒店提供的一个布袋里，放在客房门外的篮子里，等着酒店的服务员收走清洗。

小心翼翼的打开他的行李箱，里面的衣物等东西也井然有序，吸引乔治注意的是一些文字资料。

他翻看后，发现是凯瑟琳小姐写给福伊尔先生信件的复印件，凯瑟琳小姐身份和出生证明等等，可这些资料本身就该存在，如果没有发现它们才应该觉得奇怪。

唯一有点特别的是，在行李中发现了一个精致的清漆木盒，打开后发现放着几个图案精美的火柴盒。

这年代吸烟人口众多，金属打火机又成本不菲，为客人提供火柴既是一种必要的服务，也是宣传自己的广告载体，有条件的商家都不会放过这个渠道，印上自己的店名、地址和商标等。

火柴盒的面积有点小，乔治认真分辨了一会，发现分别是纽约的西顿假日酒店，皇家自由号邮轮，十字星赌场，法国瑟堡一家叫蓝鸟餐厅的火柴盒。

另外，玫瑰园酒店的白色火柴盒也赫然在列，可以看出都是他在这次旅途上收集的，显示出他有收藏火柴盒的癖好。

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手表和眼镜，一个标着地高辛的药瓶，一个玻璃杯子和一瓶产于美洲，酒液只剩一个瓶底的波旁威士忌。

在他的枕头旁边，还放着一本夹着书签的小说，房间里除了夜灯，其它的灯光也都在闭合状态。

可以说，本尼律师的尸体，他的遗物，还有房间内的摆设都井然有序，看不到任何外人进入和谋杀的迹象。

另外要说明的是，玫瑰园酒店的条件虽然不错，毕竟也只是一个乡村连锁酒店，不是那种高档豪华的海景酒店。

客房的外面，并没有用于观景的阳台，客房内也没有那种，相邻客房之间可以避开走廊，直接往来的内门。

想要出入他的房间，就只能通过客房的房门和会客室的窗户，房门上并没有链锁，只有一个罗马古典风格，沉稳厚重的黄铜制实心把手的门锁，表面上看不到有被撬过的痕迹。

因此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会客室的窗户，正处夏季，天气比较热，会客室的窗户半开着，没有被从里面锁住。

可是他们检查之后发现，想从窗户进入房间绝非易事，外面墙壁上有地衣等藤曼植物，相邻的两侧房间都是同样规格的套房，窗户之间的距离很远。

536房又是位于楼层最高的5楼，在黑漆漆的深夜，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用手电筒照明，没有非常特殊的身手和专业装备，几乎不可能爬上五楼后，从窗户进入客房。

想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潜入，就更是难上加难，别的不说，那些覆盖在墙壁上的藤曼植物，就很难一点都不被碰伤折断。

可是他们小心翼翼的，在窗户附近和外面墙壁上观察了很久，却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

杰克警长从窗户向上张望，心中又有了一个想法，怀疑作案的人，是不是使用绳索从楼顶进行的索降，这个难度和痕迹都更小。

立即下令让人去查看屋顶的状况，几分钟后就得到反馈，到屋顶的警察用对讲机汇报说。

靠近538房间这边的楼顶，地面上都是日积月累的灰尘，半个脚印都没有发现，他推测近期无人靠近过，害怕破坏证据只能停下，没有敢继续到楼顶的边缘观察。

这种灰尘是极难伪造的，暂时排除了索降的可能，窗户和墙面上也没有发现攀爬过的痕迹，唯一进入房间的方式，就是从正面的房门出入房间。

死者的客房钥匙放在会客室的桌子上，房间内的床底下、衣橱、窗帘等地方，都没有发现曾经有人躲藏的痕迹。

发现他死亡的时候，房门也是锁着的，乔伊斯女士和布兰妮小姐推不开门，最后是用前台钥匙打开的房门。

因此，案发现场可以暂时认定是一个不完整的密室，可是，是否是谋杀则一点证据都没有，这就有点折磨杰克警长和黑格尔警督了，他们着实已经有些心痒难耐。

这也很好理解，这个年代正是本格派推理大行其道的时期，有密室谋杀情节的小说层出不穷，广泛受到读者的欢迎。

喜欢侦探小说的人都知道，小说中不可能有穿墙过壁的人，也没有肉眼看不到的隐形人，更不存在没有身体的恶灵和鬼魂。

所有的密室谋杀，都是作者精心设计好的故事情节，凶手只是使用了某个诡计蒙蔽了其他人。

看书的时候就积极投身其中，想去识破和拆穿凶手的伎俩，那还只是推理侦探小说，这可是现实中发生的案件。

随着发现现场越来越像一个密室，杰克警长和黑格尔警督的好奇心已经逐渐达到了顶点，也激起了他们想亲自po jiě这个谜题的好胜心。

第89章画蛇添足的杰克警长

望眼欲穿之下，几个人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班尼特医生，看到他出现在门边，就连乔治都第一次觉得，他略显肥胖的形象还是蛮可爱的。

可是就像人们经常说的那样，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班尼特医生经过细致认真的检查之后，除了推断死亡时间是凌晨0点到3点之外，并没有给他们提供更多的线索。

他还是需要回去验尸，才能对具体死因给出准确判断，想要验证是否是中毒死亡，也要等验尸的时候，采集死者身上的血液和组织样本，送去实验室进行毒理检测。

更让乔治郁闷的是，小小的阿灵顿自然没有符合标准的实验室，需要送到牛津郡警察局的法医办公室，时间长短更是无法掌握，只能看人家的工作繁忙程度和心情好坏。

班尼特医生回答完乔治的问题，可能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一眼看到床边桌子上的那个药瓶，就主动的为他们做着介绍：

“这是口服的地高辛，用于急性和慢性心力衰竭，心功能不全以及室上性心动过速、心房颤动和扑动等各种心脏疾病。

所以，可以推断本尼律师原本就患有某种心脏疾病，他的身体表面没有明显外伤，死后表露出的症状也符合突发心脏病的情况。”

杰克警长和他的关系很好，用他的话讲经常在一起喝酒，听完之后就问道：“医生，我有个疑问，本尼律师既然在服用治疗心脏病的药剂，不是就不应该心脏病发么？”

听到这个十分幼稚外加愚蠢的问题，班尼特医生郁闷的直想翻白眼，毫不客气的斥责道：

“杰克警长，请你有点常识好不好，哪个人告诉你，吃药之后就不会死亡，可以长命百岁了。

不要说他这种已经有心脏病的老年人，即使一个身体健康的年轻人，因为某些惊吓刺激、劳累或者运动过于激烈时，也可能引起心脏病发而猝死。

他服用地高辛这种药剂，只是能缓解他的症状，降低他发病的概率，而不是就保证能万无一失了。”

杰克警长毫不介意他的嘲讽态度，也丝毫没有气馁，其实他本来就是明知故问，顺着医生的话继续说道：

“哦，那我明白了，医生，你看我这样判断对不对，本尼律师原来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

他的年龄也不小了，身体情况无法和年轻人相比，又长途跋涉万里，奔波十几天才来到阿灵顿。

可以说，他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是强弩之末，雪上加霜的是，到了目的地之后却愕然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居然已经被谋杀。

惊吓失落之外，还要加上辜负了老朋友的殷切期待，不知道怎么向他交差的郁闷，心情沮丧之下，他选择借酒消愁的时候，就忘记吃这个治疗心脏病的药。

疾病、劳累、焦躁、沮丧、酒精的刺激、还没有吃治疗的药剂，这么多不利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他在睡梦中突然心脏病发而死亡，您觉得我的这个判断合理么？”

班尼特医生还没有回答他，在一旁的乔治已经有些忍俊不住，他怎么觉得杰克警长这是昨天晚上尝到甜头了，才在话语中设下圈套让医生主动往里跳。

认真想一下这也是人之常情，谁都不想没事找事，既然勘察现场后没有发现疑点，就自然希望眼前的本尼律师，只是因为心脏病发的自然死亡。

现在只要医生下个结论，ok，那大家都没有任务和压力了，可以立即打道回府。

听完杰克警长的推断，班尼特医生的表现有些奇怪，他在那里呵呵的笑了半天之后，才用手指点着杰克说道：

“杰克，你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其实你前面说的都对，我也认可你的判断，确实有很多不利因素，都可能诱导他的心脏病发。

只是最后那一点你却有点画蛇添足了，地高辛这个药的作用机理并不同，即使他昨晚没有吃这个药，也不会立即导致他病发。

我虽然不是心脏外科的医生，可对地高辛还是非常了解的，它被人们普遍使用，用于治疗心脏病已经有150多年。

地高辛是洋地黄的衍生物，洋地黄毒性很强又称为毒药草，在心脏病中，可以帮助心脏肌肉收缩，适用于心力衰竭等多种心脏病。

早在1785年，植物学行家威瑟林听说，有位农妇能用一种家传的秘方治疗水肿病，也就是心力衰竭性水肿。

威瑟林研究后发现，这位农妇的秘方虽然包含20多种药物，真正起作用的只有紫花洋地黄一种，他发表了专著《关于洋地黄》，成为世界名医。”

“打住，医生，我们不需要知道这种药的历史和发展过程，您只要告诉我们为什么就可以了。”涉及到专业知识，杰克警长看他有长篇大论的趋势，毫不客气的出言制止道。

正说到兴头上，却被他打断而无法畅所欲言，让医生感觉有些郁闷和遗憾，也觉得对知识没有敬畏心的杰克警长，实在是有些不学无术外加不可理喻。

他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简单的说，和你感冒发烧吃的药不同，地高辛的作用机理是一种药代动力学。

一方面它确实可以治疗心脏病，另一方面它的毒性很强，治疗量与中毒量非常接近，在人体内的半衰期也很长，大概有40多个小时。

因此除了急救时采用注射的特殊情况之外，日常口服的时候有很多讲究，必须在医生指导下服用。

服用的时候也要因人而异，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假设100这个数值，是地高辛在本尼律师体内的最佳浓度。

但是，医生刚开始给他治疗的时候，不能让本尼律师直接服用达到100浓度的药剂，因为这样服用的话，不等它发挥治疗心脏病的作用，大概率会先中毒。

而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给予固定的每日维持量，大概1/3全效量，在本尼律师的体内逐渐蓄积，约经5个半衰期，大概是8天多时间，即可到达每日消除量和维持量相等的动态平衡。”

第90章黑格尔警官的推理

医生用着有些嘲讽的语气，继续对杰克警长说道：“杰克，即使一点医疗常识都不懂，听完我的解释，大概也可以明白你的错误在哪里了吧。

服用地高辛的时候要循序渐进，停止的时候也不是立即就没有效果，而是需要一个缓慢代谢和消除的过程。

也就是说，即使本尼律师昨天晚上没有吃药，现在他体内没有100的血液浓度，至少也还有70，还是能发挥相当治疗效果的。”

医生的这段描述，看似过于专业和案情无关，其实恰恰相反，里面蕴含着非常有价值的信息。

乔治还在思考之中没有发声，一直也在专心倾听的黑格尔警官，情绪突然变得有点兴奋，迫不及待的问道：

“医生，按照您刚才说的，这种叫做地高辛的药剂有很强的毒性，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它是处方药，需要专业医生的处方才能购买。

另外，像杰克警长开始说的那样，其它的身体、心理和精神压力等条件依然不变，只是他昨天晚上的情况，不是没有服用地高辛，而是服用过量的话会怎么样，会导致他心脏病发死亡么？”

“你说的没错，地高辛有很强的毒性，当然是处方药。”班尼特医生毫不犹豫的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考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如果服用过量的话，当然有引发死者心脏病发作的可能，你们要知道，心脏病只是一个统称，包含着很多种情况。

甚至可能是截然相反的症状，心律失常就既可能是心率过快，也可能是心率过慢，任何药剂都只能治疗患者的某种症状，没有包治一切的神药，服用过量的话，大多都有严重的副作用。

治疗心率过缓的药剂，正常量有助于患者加强心脏机能，可如果服用过量的话就会变成杀人药剂，心室肌肉和血管不能承受可能就会爆开。”医生一边思考一边回答道。

两个问题都得到了医生的肯定答复，黑格尔警官很是雀跃的乘胜追击，指着桌上的那瓶药剂继续问道：

“医生，还要请您帮一个忙，根据您的经验判断，这瓶药剂剩下的药量，大概可以够他正常服用多长时间。”

这时，不仅是情绪高昂的黑格尔，杰克警长也已经认真起来，全神贯注的听医生解答，他已经想明白了黑格尔警督问这些话的意图。

医生没有来现场之前，他们曾经仔细检查过本尼律师的行李，并没有发现其它的地高辛药剂。

也就是说，似乎他只随身携带了一瓶地高辛，可是谁都可以看到，瓶子里面的药剂数量并不多了。

这就存在一个值得怀疑的问题，他们预定的返程邮轮是一个星期之后，即使凯瑟琳小姐没有被谋杀，他的旅途一切都顺利的话，回到美洲也至少要半个月以后。

那么，如果这个药瓶内剩余的药量，不够本尼律师返程时间使用的话，就是一个不合理的疑点，何况这还是一个去药店买不到，需要专业医生处方的处方药。

进一步推理的话，也就意味着存在一种可能，他本来还带着更多的药剂，比如一个还没有开封的完整药瓶。

可是，有人了解他患有心脏病的情况，也知道他需要长期服用地高辛，心生杀机之后就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

他想办法潜入了本尼律师的房间，从行李中找到备用药瓶，将里面的药剂磨碎后加到他的酒瓶里，事后怕引起怀疑，下毒的人就顺手带走了空药瓶。

晚上本尼律师回来房间，借酒消愁的时候，就不知不觉的连酒带药的喝了下去。

他很难察觉酒已经被下药的异常，因为他喝的是波旁威士忌，是一种美洲产的，以玉米为主要原料酿制的烈性酒，度数高，味道更加辛辣，可以完美遮蔽药物的味道。

地高辛被大量吸收后中毒，导致他在凌晨之后心脏病发死亡，如果事情果真如此，就说明他的死亡是一起精心设计的，被伪装成自然死亡的谋杀。

黑格尔警督的这个推理要想成立，还有很多难点要解决，比如凶手是如何进入他房间的，但确实是符合逻辑的。

因为，他们已经仔细检查过房间内的一切，正如受害人的职业是一个律师一样，他携带的所有物品，穿的衣着，卫生间的洗漱用具，包括行李内的东西都是条理分明。

领带，衬衫，内裤，袜子等等衣物，都包装叠放的很整齐，准备的数量也足够充足。

担心被压坏损伤，连存放那些收集的火柴盒，都专门准备了一个木盒，不可能对他的心脏疾病，起着至关重要的药剂却疏忽大意。

开始的时候，他们之所以没有产生这个疑问，主要是因为几个人都是门外汉，并不知道地高辛的性能。

现在通过医生的解释，明白它不是用于心脏病的急救药，而是需要每日定量服用的日常药，更关键的是，服用过量还可以让人中毒诱发心脏病，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班尼特医生也是一个聪明人，回答的过程中，就琢磨明白黑格尔警官的想法，他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说：

“我回去后就立即对他进行尸检，检查他的具体死因，嗯，还要化验这瓶没有喝完的波旁威士忌。

地高辛性质特殊，不是由肝脏代谢，而是通过肾脏代谢，我会将他的血液和组织切片，送去专业实验室进行针对性检测，检查地高辛的浓度。”

暂时放下医生的后续检查不提，黑格尔警督的想法，目前只是一个符合逻辑的推理，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去验证，他们又立即转战到隔壁的538房间，去询问发现死者的证人。

最先进入536房间，发现本尼律师死亡的是他的两位同伴，同样来自波士顿的布兰妮小姐和乔伊斯女士。

她们正等候在会客室里，这时离发现尸体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从表面上看过去，两个人虽然还有一些诸如妆容凌乱、眼睛红肿等痕迹，不过情绪上已经基本稳定了。

第91章询问

有经验的警察都知道，询问证人的时候，最好是把她们分开后单独进行询问，既预防了串供的风险，也更容易让她们吐露真情。

可是，现在并没有足够依据去这样做，她们只是发现尸体的人，还不是犯罪嫌疑人。

更重要的是，先是听到凯瑟琳小姐被谋杀的噩耗，之后一天又亲眼看到本尼律师的死亡，她们都经历了严重的心理和精神刺激，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警察也不能过于专横霸道，只能是一起询问。

布兰妮小姐的年纪不大，只有20岁出头，刚刚大学毕业的她，身材高挑，穿着一件蓝色的裙子。

一头乌黑的头发，配上如海洋般深蓝的眼睛，看起来很是青春活泼，给人的感觉还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学生。

乔伊斯女士则完全相反，她大概40岁左右，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一头精干的栗色短发，红色的丝绸裙子外面，套着一件剪裁合身的白色外套。

她的坐姿形象气质，自带一种不可言说的威严，显露出她是经常指挥人的角色，不过不是那种豪门贵妇人，而是一位精明强干的职业经理人。

互相简单介绍和问好之后，乔治和黑格尔都主动让贤，对她们的问话以杰克警长为主，不仅更加名正言顺，还因为他之前来酒店询问过她们，互相之间比较熟悉。

距离发现本尼律师死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当时受到惊吓的布兰妮小姐，情绪已经基本平复，在杰克警长的提问下，她率先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早上8点多的时候，我们下楼去餐厅吃早餐，当时本尼先生就没有出房间，我和乔伊斯女士商量了一下，以为他是太劳累疲乏了。

我们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就没有去打扰他，吃完早餐后也没有回房间，而是一直在餐厅等候，可是，一直等到了大约9点30分的时候，还是不见他的踪影，我们不得不主动上楼来找他。

因为昨天晚餐时我们就已经商议过，今天上午有很多事情要做，要一起去联系警局、殡葬馆和教堂的神父，给凯瑟琳筹划葬礼的事情，都是不能拖延的。

我和乔伊斯女士一起坐电梯上楼，先是去敲他的房门，没有动静和反应，我尝试直接推门，发现门是锁着的。

我就回自己的房间给他的房间打电话，还是一直没有人接听，我开始有点担心了，乔伊斯女士也说，是否是他突发了什么疾病。”

说到这里她就变得有些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乔伊斯女士安慰了她一会后，接过她的话题继续说道：

“布兰妮小姐说的没错，我们都开始变得担心，因为我知道本尼律师的身体不好，患有严重的心脏病。

一路上的旅途劳累，到了这里之后，凯瑟琳小姐的意外死亡又给他非常沉重的打击，他的精神很是沮丧失落，昨天晚上分手时就显得焦躁不安。

我开始担心他是否出了什么意外，就让布兰妮在房间这里守着，我自己去酒店前台借用钥匙。

吃早餐的时候还没有过于在意，现在想的越多就越是担心，等我从前台拿到钥匙的时候，已经心急如焚，坐电梯上来后，我和布兰妮，还有一位陪我上来的酒店工作人员，一起用钥匙打开房门。

进了卧室之后，就看见本尼先生躺在自己的床上，凑近一看，我就知道他可能永远离去了，布兰妮小姐惊吓得几乎不能移动，我不死心，还去摸了他的脉搏，确认了他已经去世。

我把布兰妮小姐搀扶到会客室，那位工作人员也急忙打电话给前台，让她们赶紧报警。

她打完电话后我们就退出了房间，屋里的东西我们都没有动，几分钟之后，酒店的经理先上来，不久，你们警察也到了这里。”

杰克警长在他的本子上记录完，又继续问道：“布兰妮小姐，乔伊斯女士，请节哀顺变，谢谢你们的配合。

我知道你们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职责所在，还是得继续打扰你们一段时间，请为我们介绍一下昨天的情况。

主要是关于本尼律师的行踪，越详细越好，他都做了什么事情，什么时间和你们分手的，他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有单独活动过或者其它异常表现么？”

闻言后两人思索了一会，互相对视一眼后，还是由乔伊斯女士开口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本尼律师的行踪很简单。

千里迢迢来到英国，却碰到凯瑟琳小姐已经被无耻谋杀，这种让人极度悲伤和愤怒的事情。

我们到现在为止，只是给管家打了电话，福伊尔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没有一个真正的、有意义的调查结果，都不敢让管家去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责任心很强的本尼律师更是觉得十分愧疚，很是沮丧失落，不仅是他，我们的心情都不太好，也没有兴趣和精力出去游玩，基本都是在一起行动。

昨天上午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还有那位理查德侦探，一起去了你们镇子上的警察局，想要了解凯瑟琳小姐被谋杀的详细情况。

可是让人非常气愤的是，我们等候了很久，不仅看不到杰克警长你的身影，也没见到其他的负责人出面。

警局的值班人员，只是对我们解释说，你们都在外面执行任务中，对那个案子的情况则是一问三不知，始终也没有一个完整的说法。

中午吃饭的时候，理查德侦探突然来和我们告别，他说接到本尼律师的任务委托，又找到了可以证明凯瑟琳小姐身份的资料后，本来以为会是一件父女团圆的好事情。

万万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结果，他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无颜索要约好的第二部分报酬，说完之后就不顾本尼律师的劝阻，执意退房离开了。

下午我们也没有离开酒店的范围，回房间休息之后，大概15点左右，就一起到了庭院里和其他客人喝茶，嗯，后来本尼律师好像还去前台给您打过电话，不过还是没有找到您。”

第92章三把备用钥匙

乔伊斯女士的叙述中，已经两次提到了杰克警长，虽然没有恶言相向，直接说出什么责怪的话，可是极度不满的语气还是显而易见的。

杰克警长对此也无言以对，他当然有一些歉意，可也有一些难言的委屈，他又没有玩忽职守，谁让事情都赶到了一起呢。

昨天一直都在马不停蹄的忙碌中，上午在布尔警官的车祸现场，下去又进山去看弗莱彻先生的死亡现场，找不到他才是正常的，可这些话只能窝在肚子里，解释多了反而更容易引起反感。

另外，乔伊斯女士话语中提到的那个牛津si jiā zhēn tàn，理查德先生，则立即引起了几个人的高度注意。

关于凯瑟琳小姐的谋杀案，他的身上本来就有不小的嫌疑，因为理论上说，他是唯一一个和福伊尔先生没有亲密关系，却早就知道凯瑟琳小姐真实身份的人。

而在侦探界中，除了乔治这种声誉卓著的顶级大侦探，普通si jiā zhēn tàn的社会地位并不高，因为生计所迫，都要经常干些溜门撬锁、tou pāi小三的事情，名声很是狼藉。

作为其中一员的理查德侦探，也同样不太让人放心，客观说，他见钱眼开被人收买，泄露秘密的概率并不小。

现在，他又见机不妙主动溜走了，虽然话说的很漂亮，什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事实就是他跑路了，没有留下来配合警方的调查，毫无疑问他身上的嫌疑又加重了。

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乔治他们已经想了这么多，乔伊斯女士还在继续介绍昨天的情况：

“喝完下午茶之后，我们依然没有离开酒店，就待在庭院里休息和聊天，不过我看得出来，本尼律师的体力和精神都不太好。

晚上在餐厅吃过晚饭，喝了一些意大利红酒后，他的精神更加不振，20点左右就说要回房间去休息，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他。

和他分手后，我和布兰妮小姐一直待在一起，又去附近散步了一会，大概21点多回的客房。”

离开了538房间，他们又陆续询问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在庭院和餐厅工作的员工，还有陪着乔伊斯女士上楼的前台人员，都先后证明了她们的证词。

在5楼打扫卫生的两名清洁员，也说看到了乔伊斯女士上下楼的过程，她们那时正在电梯旁的房间里打扫卫生。

因为案发现场是半个密室，根据黑格尔警官的推理怀疑是谋杀，且凶手是使用钥匙进入房间的原因。

他们又重点调查了酒店掌管的备用钥匙情况，酒店经理塔姆辛·戴尔先生，亲自陪同着他们进行调查。

这是第二次打交道了，不过之前凯瑟琳小姐的案子，是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亲自处理，乔治后来去了法医办公室，并没有参与询问证人，对他不太了解。

他大概接近50岁的样子，颧骨有一丛灰色的鬓发，宽扁的鼻子；灰色的眼珠，眼下有深深的眼窝。

精神看上去很是憔悴，脸上有明显的黑眼圈，额头和颈部有不断冒出的虚汗，手指和身上的烟味也极大。

可以理解他饱受折磨的样子，先是一个凯瑟琳谋杀案，为了安抚客人和消除不利影响，就已经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这还没消停，立马又出了一个命案，还更进一步发生在客房里。

戴尔先生主动为他们介绍着情况，酒店一共有三把备用钥匙，一把在他的经理办公室，一把在负责打扫卫生的楼层清洁员手里，一把在酒店的前台。

他先带他们去检查了自己的办公室，房门和窗户都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存放钥匙的抽屉上着锁，钥匙也完好的在抽屉里，这两天也没人到他这里借用过钥匙。

清洁人员说，她们的钥匙只有进房间打扫卫生时才使用，而且基本不会外借给客人，因为她们的钥匙不是一把把分开放着，而是按照楼层，在一个金属圆盘上挂着很多房间的钥匙。

遇到客人忘记带钥匙的情况，她们会请客人去前台借钥匙，有些客人实在难缠，她们会亲自去打开指定的房门，并不会把钥匙直接交给客人。

至于杰克警长问到，昨天下午到凌晨的这段时间，关于536室的情况，她们异口同声的说，连这种帮助打开房门的情况也没有发生。

而且她们只是白天工作，晚上就下班了，钥匙会被锁在杂物间的储物柜里，储物柜和杂物间的门锁检查后，都没有发现异常。

除了经理室和清洁人员的钥匙，开房间的那把备用钥匙来自于前台，杰克警长安排人都先收集了起来，送去检查指纹痕迹。

最后一站来到酒店前台时，在乔治的暗中授意下，杰克警长已经把酒店经理戴尔先生打发走了，有他陪着固然方便，员工们说话时却过于谨慎。

白天上班的前台人员有两名，听明白他们的来意后，一位名字叫爱丽丝的领班，估计是担心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

又不想他们围在柜台前，影响到为其他旅客服务，就非常礼貌的，请他们到大堂的休息区域就坐。

今天和昨天一样，都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户外的阳光、鲜花和空气，明显比大堂更加受到旅客的欢迎。

少量没有出去游玩的旅客，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就是在外面庭院的餐饮休闲区，这里是酒店餐厅运营的，既是咖啡厅，可以喝下午茶，也是一个小酒吧，可以点酒水。

所以，此时大堂的休息区一个客人都没有，很适合交流一些隐秘的事情，细心的爱丽丝小姐又为他们送上茶水，才开始为他们介绍情况。

由于酒店的旅客来自世界各地，身份也鱼龙混杂，很多旅客出门游玩的时候，又不愿意随身携带客房钥匙，习惯于离开酒店时就交给前台寄存，回来时再顺手领用钥匙。

曾经屡次发生过冒领客房钥匙，导致客人财物失窃的事情，吸取经验教训后，酒店对这方面的管理很严格，明确规定了制度，已经基本杜绝了这种情况。

第93章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杰克

前台工作人员会礼貌的提醒，由于无法准确辨认身份，为了客人的财物安全，现在酒店不提供寄存钥匙的服务。

她们自己的钥匙也很安全，柜台高度虽然只到成年人的胸部位置，但和一些小旅馆不同的是，备用钥匙并没有放在柜台下面，而是按照楼层和房间号，统一悬挂在靠墙壁的玻璃橱窗里。

前台一直都有工作人员在，橱窗平时并没有上锁，可是它距离前面柜台很远，旅客即使趴在柜台上面，也无法自己伸手拿到钥匙。

乔治已经仔细查看了这个玻璃橱窗，橱窗里面的一块胶合木板，上面钉着钉子，密密麻麻的挂满了钥匙。

一楼没有客房，再扣除13等不吉利的数字，估计还有接近150个房间，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可能看一眼就会受不了。

由于空间限制，前台这里的钥匙，没有像提供给旅客的钥匙那样，带着一个写有房间号码的标识牌，而是在钥匙上的白色胶布上写着房间号，字迹很小，经常触摸也有些模糊。

不过这也不会影响工作，乔治稍微打量几眼，就知道操作起来并不复杂，柜台里的人员，可以很容易的找到需要的房间钥匙。

因为钥匙的数量虽然多，却非常有规律，在钉子上面的间隙，按照楼层和房间顺序，还十分清楚的张贴了房间号码。

5楼的钥匙在最上面，2楼的钥匙在最下面，右边的房间号最大，左边的房间号最小，当客人借用钥匙时，她们根据木板上的数字，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对应的钥匙。

在乔治思考的时候，爱丽丝小姐继续为他们介绍着情况，按照酒店的管理制度，对于丢失钥匙，或者把钥匙忘记在房间里的旅客，还有一本专用的登记簿。

旅客在借用钥匙的时候，前台人员会先记录借用钥匙的房间号和时间，请旅客在上面签字，归还钥匙的时候，前台人员也会记录下时间，再在后面签字表示已经收回钥匙。

两个签字、两个时间，程序有些繁琐，也不见得多安全，因为在她讲述的过程中，恰巧有一位旅客来前台借钥匙。

乔治注意到，爱丽丝小姐的同伴，只是询问一下住客登记的姓名，检查是否和柜台记录的信息一致，签字后就可以很容易的借出钥匙。

整个过程，那位前台工作人员，并没有查看旅客的身份证明，或者其它有效的验证程序。

其实稍微思考下，就可以理解她们把握的分寸，酒店是希望用这种稍显繁琐的方式，去降低旅客的依赖心理，同时又不想引起顾客不满和降低服务质量。

听完爱丽丝小姐的介绍，他们就在休息区的茶几上，查看了这本借用钥匙的登记簿。

536-538房间，美洲来的几位客人都没有借用记录，不过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就先后有20多条出借记录，看来即使她们想了一些限制的措施，旅客借钥匙的举动依然很频繁。

放下这本登记簿，乔治又有的放矢的，查看了酒店的入住记录和预约记录，在这两本登记簿上，很快就发现了几条很有意思的记录。

其中一位住宿客人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三本登记簿上，一条若隐若现的轨迹和时间线，已经浮现在他的大脑里。

这么快速且简单的就做到这点，不仅是依靠他强大的记忆能力，更要归功于他的逻辑分析能力。

之前的对话中已经知道，昨天白班在前台值班的工作人员，也是这位爱丽丝小姐，乔治对她的印象很好，琢磨了一下就直接开口问道：

“爱丽丝小姐，本尼律师的同伴说，昨天他们在庭院喝下午茶的时候，他曾经来过前台给警察局打过电话，您记得这件事的过程么，能回忆起他说了些什么么？”

爱丽丝小姐的记忆很出色，她稍微想了一下，就确凿无疑的点头说道：“乔治先生，我记得这件事，那个时候大厅里没有什么人，客人要么在外面游玩，要么在庭院里喝下午茶，非常安静。

我听得也很清晰，他要通了警察局的电话，对接电话的人说要找杰克警长，我猜想，应该是人家回复说警长不在。

他就又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从波士顿来的本尼·科隆律师，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杰克警长，请对方等杰克警长回来后，通知他来酒店找他或者给他回电。”

乔治还没继续发问，一边旁听的杰克警长就先反应过来，敏锐的从她的这段回答中，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迫不及待的插话确认道：

“爱丽丝小姐，我就是你刚才话中说的那个杰克警长，你能够确认你的记忆没有错，他当时在电话中，是说有事情要告诉我，而不是向我询问什么事情么？”

爱丽丝小姐的思绪转的很快，先是礼貌的对他微微一笑，继而很自信的回复道：“是的，警长先生，我对当时的记忆很清晰。

本尼先生在电话中，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请您回电或者来酒店找他。”说到其中的重要一词，她的语速变慢，还有意无意的稍微加了一点重音。

从她口中再次确认了本尼律师的电话内容，杰克警长根本无暇计较，或者就像乔治认为的，他根本就没听出来爱丽丝小姐的含蓄反击。

匆忙向她表达谢意后，杰克警长没有在酒店前台这里打电话，而是从大门出去到停车场，用他的车载对讲机找人求证去了。

昨天事情繁忙，他一直都不在警察局，不过留在警局的值班人员，一定会将这个电话内容记录下来。

黑格尔警官也很聪明，稍微一想就也明白了他的疑问所在，这也许就是凶手杀死本尼律师的动机啊，立马跟着他一起跑了出去，大堂里就只剩下了乔治一个人。

乔治依然稳坐diào yu tái，没有太关心杰克警长的激烈反应，一方面他提问之前就有预料，对凶手是谁，是如何做的，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另一方面，反正他们求证之后自然可以知道答案，何必跟着着急呢。

第94章冰雪聪明的爱丽丝

回过头说，在还没有通过本尼律师打给警局的电话，展示自己的记忆力时，乔治为什么就很欣赏爱丽丝小姐呢？

因为她是前台领班，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她的说话方式比较委婉，可话语中的逻辑关系却非常清晰。

她先说酒店不提供寄存服务，看似与案件无关，其实是在说，本尼律师手中的那把钥匙她们没有保管过，之后又介绍了登记制度，是在解释，前台也没借出过自己的钥匙。

因此，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和前台无关，也是在委婉的告诉几位警官，你们应该去其它地方寻找线索。

事实是否如此呢，恰恰相反，凶手确实没有办法通过正途，在不引起嫌疑的情况下拿到房间钥匙，但他还可以玩弄一些诡计。

乔治已经有了具体的怀疑对象，现在面对聪颖的爱丽丝小姐，就是验证自己猜想的良机，他想了一下又继续问道：

“爱丽丝小姐，还要请你继续帮我一个忙，请你仔细回忆一下，昨天在本尼先生打过电话之后，有发生过什么意外的情况么？”

尽管冰雪聪明，爱丽丝想了一会还是有些不解，正要摇头否定的时候，乔治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误。

这句话问得实在太没水平，过于笼统反而让人不好回答，他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更好的措词，干脆直指核心的说道：

“对不起，爱丽丝小姐，我刚才话中的意思表达得不清楚，我说得更加直白一点。

在本尼律师打过电话之后，一直到晚餐的这段时间内，您离开过前台里面么？无论任何情况，包括去卫生间。”

爱丽丝小姐的聪明真不是盖的，她稍微想了一下后就明白了，狡黠的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

“乔治先生，我离开过2次，一次确实是去卫生间，不过那时前台这里，我们是两个人值班，没有发生您说的意外情况。

第二次是在晚餐的时候，晚上19点之后就是一个人值班，由于凯瑟琳小姐的事情，前台这里暂时人手不够，恰好是我在加班。

当时有一位住在二楼的客人，她在大门外面突然晕倒了，我们急忙去救助她，以为她是中暑或者发作了什么疾病。

我也离开过柜台去帮忙倒水，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前后只有2、3分钟的时间。

她恢复了意识，对我们说不要紧，不用送她去医院，她是在观察大门的铁艺和雕刻有点入迷了，蹲下的时间太久，起身的那一下又太急了，导致大脑缺氧，眼睛一黑就昏迷了。”

乔治的心情很舒畅，微笑着向她点头致谢，闻弦知雅意，又很是配合的问道：“我想，爱丽丝小姐，您不会恰好还记得，这位晕倒客人的房间号和名字吧。”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微笑着回答道：“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我确实记得这位客人的很多情况。”

在乔治欣赏和鼓励的眼神下，爱丽丝小姐并没有继续卖关子，只是稍微调侃了一下，就继续向乔治娓娓道来：

“昨天昏迷的这位客人，她是住在202房的莎丽·泰勒小姐，年龄大约30岁左右。

她恢复意识后在大堂休息时，和我们交谈了一阵，她说自己来自伦敦，一个人出来游玩，喜欢美术、音乐等艺术。

这次来阿灵顿，也不是为了观赏景点和游玩，主要目的是想现场观看夜巡者摇滚乐队的表演，她是他们的狂热粉丝。

而且十分巧合的是，我刚才看到，嗯，大约就在你们来前台的10分钟之前，泰勒小姐也刚下楼后到庭院里去。

她的身高约170cm，穿着一身米白色的休闲服，白色运动鞋，还背着一个画板，我想您现在去庭院里，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找到她。”

得到了预想之中，甚至是远远超出预期的答案之后，乔治原本一直微笑着倾听的表情，却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再次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就紧紧盯着爱丽丝的眼睛说道：

“爱丽丝小姐，非常感谢你提供的信息，这两天发生过什么事情你也知道，请务必多加小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请你记住，您只回答过杰克警长刚才问的那些常规问题，其它的话都没有和人说过。”

直到在乔治的注视下，她也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乔治才移开了眼睛，目送爱丽丝小姐返回前台去继续工作。

他琢磨了一下，先拿出打火机把火石取下，又从沙发旁的木架上，拿了一份报纸才起身前去庭院。

在酒店后门的阴影里驻足，小心的向外面张望了一会，立即就看到了那位泰勒小姐。

正像爱丽丝所说的，她的形象很显眼，正在一张桌子旁用右手持笔写生，戴着浅黄色的宽檐草帽，穿着一套米白色的休闲服，脚下是系着蝴蝶结的白色网球鞋，看起来就活力十足。

他想了一下又转身返回前台，低声对爱丽丝说道：“爱丽丝小姐，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现在要去庭院里喝茶。

如果杰克警长他们回来了，请他们在大堂里等我，另外，是否可以请你在10分钟后，喊我来前台接电话。”

“好的，乔治先生。”爱丽丝微笑着回答道。

闲庭信步的，乔治走到庭院里的一把休闲椅随意坐下，招呼跟过来的侍者点过茶水后，就专心致志的开始看报纸。

他的位置当然是精心选择的，看似在专心看报纸，其实是不引人注意的，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旁边桌子的泰勒小姐。

有了一个基本的印象和判断后，他才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怀中掏出香烟和打火机鼓捣了一阵，却一直打不着火。

四周张望了一下后站起身，向正在作画的泰勒小姐无奈的说到：“对不起，小姐，打扰了，能借您桌上的火柴用一下么，我的打火机好像没有油了。”

“不用客气，先生。”泰勒小姐对乔治毫无防备，一边很随意的回答着，一边放下手中的画笔，拿起火柴递给乔治。

第95章怀疑泰勒小姐的理由

有了这个开头，乔治很自然的和泰勒小姐交流了几句，对话本身没有什么价值，就是说天气怎么怎么好，很适合在户外写生等客气话。

乔治没有大卫那么擅长和女性打交道，人家和陌生女人搭讪，既有总结出的理论支持，也有花样百出的言辞和套路。

可他也不是没有经验的盲目乱干，其实他的搭话过程中，也包含着一个简单的技巧。

取信于陌生人的最好方法，不是主动给他东西，这会让人心生戒备，而是想办法创造机会，让对方给你东西或提供帮助，这会在他潜意识中留下影响，他会觉得你欠他的，而愿意和你亲近。

志不在此，没有营养的随意聊了几句闲话，乔治就礼貌的告辞，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报纸。

在爱丽丝小姐按照他的吩咐，前来喊他去接电话的时候，仿佛是受到了意外惊吓，他手里那个正在不断转动的打火机，还不小心掉到草地上。

他们坐着的这些休闲桌椅虽然摆在户外，也像室内的餐厅一样，桌面上铺着干净整洁的白色桌布，桌布边缘从桌子上垂落了下去，阻碍了他的观察视线。

他很是自然的俯身去捡打火机，又从另一个角度，近距离的观察了一下才心满意足的起身。

他当然不是厚颜无耻的想去tou kui，其实想看也看不到，专心作画的泰勒小姐穿的是一套休闲服，并没有穿裙子。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在乔治有的放矢的观察之下，已经圆满的达成了他的目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桌面上给服务员留下现金，就顺理成章的跟着爱丽丝小姐返回大堂。

回到大堂的乔治，先是给阿灵顿报社打了一个电话找麦当娜夫人，询问了一下大卫和劳拉的行踪，之后就返回休息区又点燃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一个人静静的思考。

从他刚才的一系列举动就可以发现，关于酒店发生的这两起案子，他已经发现了很多线索，也有了具体的嫌疑人—泰勒小姐。

看到这，就不免会让人心生疑惑，乔治怎么就突然怀疑上了泰勒小姐，两者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从来没有出过场，一出场就成了嫌疑犯，会不会过于勉强呢？

首先要承认结果确实有些突然，细细思量后却也是在情理之中，今天之前，乔治的时间和精力都在忙活别的案子，对这个案子并没有明确的嫌疑人，他其实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想要解释他怀疑泰勒小姐的理由，就得先从凯瑟琳案子的杀人动机讲起，他分析后最有可能的是两种。

首先是情杀，由她的那个神秘＂qing　ren＂引起的，因为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情况就很复杂，也许是她第三者插足，被忍无可忍的正牌夫人干掉了；或者是她抛弃旧爱有了新欢后，带来的杀身之祸。

或者是她不想继续偷偷摸摸的当小三，用tou qing的事情相要挟，被身份本来就有些敏感，又只想甜言蜜语哄她当恋人，根本没有想过要娶她的＂qing　ren＂，当作一个麻烦处理掉的。

可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无法完美解释一个现象，这个＂qing　ren＂为什么会显得如此神秘？

可以假设，因为交往对象是上司、有妇之夫等特殊情况，在外面时有所顾忌，其他人不知道她有一个＂qing　ren＂可以理解。

但是，为什么凯瑟琳在自己的房间里，也要一点痕迹不留的，去刻意隐瞒这个＂qing　ren＂的存在。

我们之前知道，即使以乔治的观察能力，在她的房间里，也只发现了一瓶法国香水的痕迹，她刮过腿毛和心型纹身的两个佐证，其实都是验尸时才发现的。

这些情况有异常，和一个处于热恋中的女子行为不符，乔治百思不得其解，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路暂时不通，还要等埃里克在牛津的调查结果，他就将注意力暂时放在第二个杀人动机上，也就是因为继承遗产而引起的谋杀，这个方向的推理却是一气呵成，今天到了现场有了新的发现后，更是直接指向了泰勒小姐。

前文说过一些原因，比如福伊尔先生对女儿身份的保密，还有用锤子多次击打受害人的杀人方式，反应出的凶手特征，要么是极度愤怒、仇恨等情绪影响，要么是没有经验却想保证万无一失。

乔治并不认同大卫说的那套，跨大洋雇佣职业杀手的理论，不是买凶，凶手想要除掉凯瑟琳小姐，就需要亲自从美洲来杀人。

最快的交通方式就是乘坐皇家自由号邮轮，凶手自然也不会错过，甚至很可能，他也需要本尼律师给他带路，才能找到凯瑟琳小姐的真身。

也许是即将到达欧洲，本尼律师心情舒爽下不慎走漏了口风，更可能的情况是，凶手找机会潜入了他的邮轮房间，找到了他随身携带的资料，从而知道了凯瑟琳小姐的身份。

ok，完成了收集信息的第一步，之后就是如何做到的问题，本尼律师一直也在马不停蹄的赶路，凶手为什么会比他们早了一天到阿灵顿呢。

道理很简单，前文讲过，皇家自由号的终点虽然是英国的南安普顿港，到达欧洲后的航线却是兜了一个圈子，第一站停靠的是爱尔兰的昆士敦，第二站是欧洲大陆上的法国瑟堡港，并在那里过夜，第二天上午才开往南安普顿。

英国又是个四处皆可入境的岛国，凶手在爱尔兰的昆士敦下船，乘坐快船或短程飞机在利物浦的方向入境英国，然后坐火车到达阿灵顿，就可以抢回一天时间。

因此即使是美洲来的人，不在场证据也不成立，关于邮轮上的乘客名单，还有入境人员名单这些事情，乔治昨天晚上就已经打电话给侦探社，让林德派人去进行查证。

为什么不交给杰克警长他们调查？邮lun gong司是实力强大的跨国集团，爱尔兰和英国海关更是权力惊人、自成一体。

说句难听的，人家知道阿灵顿警察局的大门朝哪里开，这不是乔治瞧不起人，而是力有不逮的情况下，强行交给他们既是难为人，也会耽误事。

第96章右利手？

昨天晚餐前才给侦探社打电话，让他们调查邮轮上的乘客名单和两个国家的出入境名单，今天上午来案发现场的时候，林德还没有向乔治汇报比对名单的结果。

但是，并不妨碍他在这个基础上继续进行推理，凶手的做法看似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她的行踪都是有迹可循的。

首先她是在半个月前，上船之前就预订了酒店房间，嗯，这个时间很明确，其次她是在谋杀发生的当晚入住，依然很明确，最后乔治又在昨天下午借钥匙的记录中，发现了泰勒小姐的名字。

也就是说，在三本不同用途的登记簿上，都在他预计的时间位置上出现了她的名字，这不可能完全是巧合，乔治当然要怀疑她。

刚才又在爱丽丝小姐的帮助下，基本还原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无疑让泰勒小姐身上的嫌疑更加明显了。

但是，有了具体的嫌疑人，只是完成了侦破工作的第一步，距离可以抓人定罪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就像他对爱丽丝小姐说的，乔治依然需要时间去获得更多证据，刚才说的那些不仅都是旁证，中间还有很多缺失的片段，让他没有办法形成一个逻辑严密的结论。

比如和福伊尔先生确认，到底都有谁知道凯瑟琳小姐的真实身份；泰勒小姐明明是从美洲来的，为什么爱丽丝小姐说她是英国人；她表面上和福伊尔先生的遗产毫无瓜葛，为什么要去杀人；

另外，泰勒小姐的个人能力再强，一个人也无法完成所有事情，比如知道凯瑟琳小姐的真实身份，完成对本尼律师的谋杀，还有她在美洲预订的，为什么恰好就是玫瑰园酒店等等。

这些现象都说明一个事实，她并不是单人作案，至少还有一个依旧隐藏在暗中的同谋，这个同谋是谁，如何去证实，她的具体杀人动机又是什么等等。

即使暂时抛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不提，摆在乔治面前的，就有一个迫在眉睫、不得不解决的难题。

细心的人一定会发现，刚才对泰勒小姐的那段描述中有一句话，她在庭院里是右手持笔作画。

不死心的乔治还出了一招试探，也被人家从容化解了，他先是搞坏自己的打火机，看准时机，才很自然的向泰勒小姐借用火柴，她也是放下画笔后，用右手拿起火柴递给了他。

不要忘记在案子刚发生的时候，法医班尼特就已经确认凶手是左手行凶，万事小心的乔治也自己进行了验证。

结果他最大的怀疑对象，即使是在近乎突袭的情况下，人家也好像是右利手，这就有点难堪了。

作为一个大侦探，你总不能睁眼说瞎话的选择性遗忘，或者干脆不承认法医证据吧，想要指证泰勒小姐是凶手，乔治就必须拿出切实的证据，对这个现象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所有这些事情，都需要乔治自己去一一调查和验证，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用，即使能够完成也要耗时甚久。

好在他并不是孤身一人，不仅有杰克警长这些地头蛇的全力辅助，还有埃里克那些忠心耿耿，指哪打哪的部属，更有大卫这样平时不着调，关键时刻却可以倚为臂助的好朋友。

把手中快要燃尽的香烟，重重的在烟灰缸的边缘掐灭的时候，他已经基本考虑清楚下一步都应该如何去做。

抬头就看见杰克警长步履匆匆的，和黑格尔警官结伴走进了大门，打量了一眼后，就径直走向乔治坐着的位置。

他们的动作和神情都显得有些兴奋，黑格尔警官原本油光锃亮的皮鞋上，多了一块显眼的污迹都暂时顾不上了。

可仔细观察，他们的眼睛深处却又有着一丝困惑和迷茫，正应和了事情的进展，他们发现了一丝端倪，却又搞不清楚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杰克警长急需找人分享和答疑解惑，一点都没客气和耽搁，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乔治先生，我已经和昨天在警局值班的内勤人员确认过了，确实是像爱丽丝小姐说的那样，本尼律师的留言是有事情告诉我。

值班人员在下班之前，就已经将记录留言的便条放到我办公桌上，可惜，昨天遇到的意外情况实在太多，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自己办公室，很遗憾的错过了这条信息。

乔治先生，本尼律师的这个特殊留言，可以让我们对案情有进一步的推断，您看我的推理对不对。

本尼律师意外的发现了，关于凯瑟琳小姐遇害的某个线索，就迫不及待地想告诉我，才导致他被谋杀的，他发现线索的时间，也可以进一步锁定为昨天下午。

因为上午他们还去过警局，并没有表现出异常，地点也可以确定就是在酒店里，有大量证人证词，他下午并没有离开酒店的范围。

可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那是个密室，如果他是被谋杀，凶手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可以确定下午给我打电话之前，他基本都待在庭院里喝茶，大庭广众之下，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能发现，而别人却会忽略的线索呢？”

杰克警长一点都没有隐瞒，直接向乔治问出了他心中的困惑，黑格尔警官摸着下巴在一边思考，也没有提出什么好主意。

三个人嘴上没有说，其实心里都很清楚，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再次讯问乔伊斯女士和布兰妮小姐。

可是，他们又有些顾虑而举棋不定，刚才询问她们的时候，她们都说，没有发现本尼律师的行为有什么异常。

想要得到更多信息，就要对她们施加更大的压力，比如从了解情况的询问，变成半强制性的讯问，乃至拘押审问。

可一方面，法医对死因还没有结论，暂时都还无法确定这就是谋杀，使用强制手段的依据有些不足，万一本尼律师就是心脏病发的自然死亡怎么办；

另一方面，这是外国人，又是两个死者的亲属和朋友，质疑她们说谎就要有真凭实据，把她们当作嫌疑人审问时，更是要谨慎小心。

第97章寻求帮助

对于谋杀案的嫌疑人要足够谨慎小心，审讯之前也要做好充分准备，谁唱白脸，谁唱红脸，怎样诱导，从哪个角度入手都是有讲究的，不可能脑袋一热就开干了。

与杰克警长的顾虑不同，即使还没有法医结论，乔治也已经认为本尼律师的死亡是谋杀，可认真思考了一会后，也排除了现在就采取正式讯问她们的方式。

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冒然这样做得不偿失，不仅会打草惊蛇，甚至还有给凶手通风报信之嫌，他琢磨着慢慢说道：

“杰克，我们没有证据，对本尼律师发现的线索也一无所知，我建议还是先利用其它方法，从侧面去了解昨天下午都发生了什么后，再决定后面如何做。

本尼律师他们喝下午茶的地方，是在酒店庭院里的休闲区，那里虽然人来人往喧嚣热闹，但我注意到在那里消费的客人，还是以住在酒店的旅客为主。

重要的是，既然是住在酒店的客人，买单的时候就不会使用现金，而会是采取签单的方式，向服务员报上房间号后在账单上签字，等退房的时候一起结算。

所以，既可以询问酒店的工作人员，你还可以安排警员，根据账单去逐一找到那些，昨天下午在庭院里消费过的客人，了解本尼律师打电话之前的情况。

更有利的一点是，不仅有这么多人的证词作依据，甚至还可能有画面，帮助我们还原真相。

这些人都是来阿灵顿旅游的，随身携带相机的比率不小，庭院的风光也很美，也许，其中就会有人拍下相关的照片。

我建议你立即找到所有游客，寻求他们的帮助，就可以让我们更形象的知道，当时在庭院里都有哪些人，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情。”

听完乔治的建议，杰克警长心里寻思真是问对人了，乔治在他心里的形象，也变得更加英明神武和高大起来。

对乔治更加依赖和钦佩之余，神情也变得轻松快乐起来，立即呼叫了手下人，原封不动的转达了乔治的指示。

有了一个具体的调查方向他仍不满足，又继续向仿佛无所不能的乔治征求意见：

“乔治先生，我们勘察完现场后，除了由于指纹众多，鉴证人员还在房间里细致耐心的取指纹，逐一拍照取证，请您帮我分析下，看我的布置有没有什么遗漏。

检查536室窗户外的墙面和楼顶的情况，验证是否有人攀爬上去，或者用绳索垂降的可能，检查房间内有没有夹层、密道和暗门等等；

可以开房门的四把钥匙，本尼律师的，经理室，前台和清洁人员的备用钥匙，都已经安排送去检验。

我也让人去请镇上最专业的锁匠，请他帮我拆下大门上的门锁，用放大镜检查里面的锁芯，是否有被撬过的痕迹。

假如，我是说假如，以上的这些检查都没有发现异常，医生在尸检之后，又证明他血液中的地高辛浓度超标，他是被下毒谋杀的，那这就是密室谋杀，凶手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听完杰克警长有些郑重其事的假设，乔治不禁晒然一笑，很理解他貌似严肃认真一心破案，其实内心很是欢呼雀跃的状况。

还是密室谋杀的情怀在作祟，强烈的好奇心加上好胜心，认定凶手一定是使用了某个诡计，希望可以亲自经历和po jiě一个密室。

不过正像之前说的，乔治虽然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但还需要时间去获得更多证据，才能填补上中间的空白片段。

并不能为了满足杰克警长个人的心理欲求，就和盘托出自己的全部想法，在案情没有明朗之前，一个优秀侦探不仅要运筹帷幄，也必须要谨言慎行。

仿佛没有看到他渴望的眼神，乔治很是平静的说道：“对不起，杰克，对于你的这个疑问，我还没有找到可以让人信服的解释，需要时间去寻找更多线索。”

说完之后就站起身，礼貌的和他们告辞，今天早上他是自己开车去的警局，他的座驾阿斯顿马丁也第一次有了用武之地，很是拉风的赶往镇子外面的游园会。

刚才在电话中，从麦当娜夫人口中知道大卫应该是在这里，他是来找大卫寻求帮助的，乔治的大本营在伦敦，势力范围也主要在那里，大卫与他不同，人家是狐朋狗友遍及天下。

这也不完全是大卫个人的因素，其实是个人魅力和家族势力共同作用的结果，花花轿子众人抬，只要他的家族势力还依然强盛，他到了哪里都能找到人帮忙。

因为病情关系，福伊尔先生几乎不能说话，用电话沟通是不可行的，为了破案，乔治又急于想知道很多事情。

比如，他对凯瑟琳小姐未来的布置，知道她身份的都有谁，假如修改遗嘱会影响到谁的利益，还有几位波士顿来人的详细资料等。

自己调查费时甚久，还不够准确，最好的方法就是单刀直入的向福伊尔先生了解，就需要请大卫帮着联系一位在波士顿的人，直接去和福伊尔先生面谈。

乔治当然也可以自己安排人，可效率和效果就差远了，他想知道的事情都是**，普通人不可能胜任，必须是有足够身份地位的人亲自出面，才能取信于福伊尔先生，让他知无不言。

和那些来到阿灵顿度假，就抓紧时间去看更多景点的人不同，大卫是来体验奇幻世界和享受生活的，才不愿意舟马劳顿的四处奔波，所以，他一直固定在阿灵顿没动。

游园会位于几个营地的中间，面积很大，既是游园会也是大型集市，人潮汹涌热闹非凡，想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不过，乔治一点也不介意，两个案子都已经有了眉目，需要耐心等待林德和埃里克他们的调查结果，他自己并没有急迫的事情要做，心情也就随遇而安的放松下来。

他的智慧和经验告诉他，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中，都不能一直紧绷着神经，张弛有度、驾驭自如，才是最适合他个人的生活方式。

第98章魔术

乔治来到游园会的现场，并没有为了寻找大卫，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转，如果需要这样辛苦，何必亲自来呢，让沃克先生派人来找，自己喝茶等着不是更舒服。

所以，乔治也饶有兴致的融入人群之中，看到感兴趣的店铺和游戏项目就会驻足停留一会。

店铺有大有小，共同点是都搭着华丽吸睛的帐篷，挂着简单却很醒目的招牌，经营项目也很多是平时难得一见的。

比如他刚才路过的一间铁匠铺就很有特色，招牌是一个铁锤，店铺里的铁匠们，都身着中世纪的服装和饰品。

商品很是吸引人，因为只要是男人，天生就会喜欢武器，有金光四射的，亚瑟王神剑这种噱头十足的神兵利器，也有朴实无华的，古代骑士们身着的带面具板甲和锁子甲等防具。

其它的店铺也各有特色，有给人维护艺术品的，保养qiāng械的，帮人鉴定文物古董的，当然也少不了吉卜赛人的神秘占卜帐篷。

游乐项目也是丰富多彩，投掷器物、敲击鼹鼠、射击、射箭、旋转木马等固定场所的游戏，也有为孩子们免费表演的木偶戏，流动的小丑和即兴表演的魔术师们。

它们之间的区别很明显，凡是收钱和卖东西的店铺和游戏项目，都要给大会组织者交租金和管理费后才能开张营业，扣掉费用后，剩余的钱会补偿给那些提供土地的本地居民。

免费的游戏项目，场地里四处流动的小丑和魔术师们，却是组织者雇佣来活跃现场气氛的。

一路走来他虽然随遇而安，看到感兴趣的东西就会停留一下，不过他的方向却是固定不变的，一直是径直朝向会场中心。

进来时他就问过工作人员，会场中心有服务台等设施，也布置有覆盖整个区域的广播中心，到了那里之后就不用他劳心费力的去寻找，坐着喝茶就可以轻松联系上不知所踪的大卫。

计划不如变化快，非常巧合的是，就在一个街头魔术师的表演现场，乔治意外的看到了大卫和劳拉的身影，至于老人家马基斯教授却不知所踪。

据说他已经主动和大卫他们分开过了，不管是谁，人的忍耐能力总有个限度，乔治恶意的想，他也许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画着圈圈诅咒其他人。

那位穿着盛装，戴着高顶帽子的魔术师身边，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只有少数成年人，大多数人都是年龄各异的孩子。

场地中间有个灌满水的水槽，还有一个笼子，里面装着好几只鸭子，魔术师正手舞足蹈的夸夸其谈着：“孩子们，你们都知道鸭子天生就会游泳。

可是我手中的这瓶魔法水，有一种神秘力量，可以让鱼走路，猪飞天，鸭子溺水，……，孩子们，你们看好了。”

说完之后，他从笼子里抓出一只鸭子，将手中的药水倒在它的羽毛上之后，就把鸭子放入水槽里，果然，鸭子在水里拼命的扑腾着翅膀，却根本游动不起来，而且很快就开始逐渐沉底。

在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和惊奇的喊叫声中，手疾眼快的魔术师又一把将正在嘎嘎叫着，身子已经淹没，可因为脖子足够长，脑袋还没入水的鸭子捞了起来。

没有敢大逆不道的，当着这么多的孩子，真正来个溺死鸭子的现场表演。

大卫和劳拉离开人群，乔治跟上去与他们同行时，还听到劳拉正兴高采烈的问着大卫，这个魔术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大卫只能嘻嘻哈哈的打着马虎眼，他哪里知道人家如何做的，虽然好像他也能玩几手魔术，不过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只是照葫芦画瓢的唬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原理。

任何一位正规魔术师，都不会向外界泄露魔术的秘密，这是人家吃饭的家伙，哪怕不是自己表演的魔术也不行，他们有个不成文的行规，就是不能说破同行的秘密。

不过，鸭子溺水的这个魔术只是为了哄孩子，道理很简单，不仅是见多识广的乔治，假如是马基斯教授在现场，应该也能猜个**不离十，他是一位化学家，轻易就能想通这个魔术的原理。

看到乔治突然出现在身旁，大卫就知道有事情，不需要乔治过多解释什么，就很默契和他一起向场地外走去。

打扰了人家游玩的雅兴，作为补偿，在离开游园会的路途中，乔治开始给他们介绍这个魔术的道理：

“劳拉，鸭子溺水的这个魔术其实很简单，魔术师夸夸其谈的其它东西都是假的，真正起作用的就是他用的魔法水。

这种药水是特别配置的，可以理解为一种去除油腻的强效去污剂，它只有一个作用，就是快速将鸭子羽毛上的油脂褪掉。

鸭子和其它水鸟浮水的秘密，是它们的羽毛中有大量空隙，内部保有大量空气，羽毛结构好像船壳一样，在水中把鸭子托住，使用脚掌拨水游动就像船桨一样。

同时，鸭子尾部长有一个尾脂腺，能不断分泌出脂肪，鸭子用嘴巴把它涂沫到羽毛上，增加羽毛的防水功能，防止水的侵入。

所以，只要洗掉它身上的油脂，水浸入羽毛中的空隙，就像船破了洞一样，鸭子不能浮在水上，自然就会下沉。”

不了解原理和底细的人，总会觉得魔术师的表演很神奇，其实除了手疾眼快和心理素质等基本功外，大多数魔术都像这瓶魔法水一样，是因为他们使用的特殊道具，才能达成华丽的表演效果。

魔术的技术领域分为两类人，一种是在舞台上表演魔术的魔术师，另一种就是躲在幕后，把魔术创意变成现实的道具师。

相比舞台上表演的魔术师，这些道具师更是全才，不仅是车工、焊工、钳工、铣工、裁缝等十八般武艺兼具的技术工人，还要精通物理、化学、机械知识，更是一位富有想象力的创意大师。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津津乐道的介绍魔术，乔治并没有吃错药，其实是恰逢其会，又心有所想的外在体现。

第99章跳出常规的想法

之前的一个案子，嗯，最近有点忙，悬而未决的案子实在有点多，容易忘记和混淆，就是布尔警官出车祸的那个案子，他在晚上开车时，莫名其妙的冲出了公路。

酒店发生的两起谋杀案，都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乔治也想换一下脑子，前往游乐园找大卫的时候，就将注意力暂时转移了。

回顾一下这个案子，乔治当时勘察现场的时候，就暂时搁置了个人因素的影响，比如自杀、醉酒和疲劳驾驶等可能。

因为恰恰只有他出事的这段路面，山沟下面才是坚硬的岩石，让乔治在没有其它证据佐证的时候，就怀疑这可能是精心设计的谋杀，假如这是一个设计好的谋杀，常规的想法很多。

比如破坏布尔警官汽车的刹车系统，给他下mi huàn yào等等，可这些方法，都无法控制他出车祸的时间、方式和地点，容易造成伤而不死的结果，也无法和出事地点的岩石对应起来。

或者是用步qiāng进行狙击，又容易留下尸体上的伤痕、子弹和qiāng声等证据，让人很容易就能判断这是谋杀。

因此就有一些跳出框框架架，超越常规的想法，当乔治变身为凶手的角度，设身处地的去为他设计谋杀的时候，他觉得与现场环境相匹配，最合理的方法就是在路面上做手脚。

这有很多种方式，最简单的是选择一块合适的木板，一端系好绳子，再在上面钉满长长的钢钉，一个钉板就制作好了，之后躲藏在道路边，看到目标出现后就把钉板抛出到路面上。

这种做法，看似和后世那些在路上扔三角钉的黑心商户有些相似，可实际上截然不同，被三角钉扎到后，汽车轮胎是慢慢漏气，通常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骤然压到钉板上的破坏力则非常大，钢钉密集且很长，会导致多个汽车轮胎一起爆裂，汽车也会突然失控，于是，措手不及的布尔警官，根本来不及应变就冲出了道路。

之后凶手收起钉板，清理路面痕迹，被钢钉扎过的轮胎被燃起的大火烧掉，痕迹也不复存在。

稍微麻烦一点的方式是，看过汽车的特技表演么，没错，在拐弯处的路面布置一个有坡度的翘板，汽车不知不觉中开上翘板后，立即就四轮腾空的飞跃出去，想要应变也不可能。

最复杂的方式，则是使用了和魔术相关的道具和手段，比如魔术中最常用到的关于光线反射和折射的技巧。

说是最复杂，也只是相对前两者，真要做到一点都不困难，利用夜晚视线不清，转弯的时机，汽车的大灯和路面中间的黄色实线，再加上他准备好的其它道具。

误导布尔警官的视觉，让他在那一瞬间的判断出现错误，以为是继续沿着道路行驶，其实却径直开出了公路。

初听上去仿佛是天方夜谭，其实一点都不难做到，魔术师就是干这个的，只是一些很简单的障眼法把戏。

只要掌握了相关的技巧和道具，任何人都可以轻松完成，和魔术师在大庭广众下的表演，将一辆豪华汽车或者飞机变没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道理。

当然，这种大型表演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乔治曾经看过一个视频是将一辆豪华汽车变没，看似只有魔术师在前面表演，其实看不到的地方，需要12个助手的密切配合。

大型魔术需要多人辅助，关键的原因是，魔术师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对比显著的变化，否则华丽神奇的表演效果不在，挑剔的观众就不会买账。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去分析，这个魔术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光线的折射和发射，魔术师使用的道具也不复杂，只是一面镜子，3块喷了黑色沥青的胶合板。

那么，如果是一个懂得魔术原理的人，哪怕不是专业的魔术师，在夜晚视线不清又是转弯的地方，提起布置好相应的道具。

利用汽车大灯的光线，误导布尔警官的视线和判断，让他按照设计好的方向行驶，自杀一样的冲出路面就是可能的。

而且非常有利的是，他不是在舞台上表演，没有那么多的现场观众，就有足够的时间从容布置，一个人就可以完成这个魔术。

那么，既然有很多种手段可以在道路上做手脚，为什么乔治更怀疑凶手，是使用和魔术相关的技巧呢。

因为乔治觉得，凶手之所以选择这种有些另类的方法杀人，就是想让警察以为是意外事故，他一定会尽量选择最完美的方式。

而其它方法都有难以克服的致命缺点，几乎必然会留下对应的痕迹和线索，让人判断是一起谋杀，可他针对性的勘察过现场，并没有找到相关的痕迹。

比如使用翘板，缺点是体积庞大，不够隐蔽，还必须足够坚固，一个人完成布置的时候，在路面上可能还会留下拖动的痕迹；

另外有了翘板的角度之后，汽车飞出路面的轨迹不同，落地的距离和姿势不同，和地面撞击的部位也不同。

使用钉板同样也有无法克服的缺点，比如汽车轮胎爆裂后，四处飞溅的轮胎碎片问题，即使凶手无比镇定和耐心，事后把路面上的碎片都打扫干净了，依然有其它问题存在；

汽车落到岩石上时，由于山谷高度和汽车速度的限制，撞击的剧烈程度大概只能算中等水平，不会让汽车散架。

可谁也不能保证撞击时的巨大冲击力，几个轮胎难保就不脱离一个，只要警察找到任何一个没有被烧毁的轮胎，发现上面被钢钉扎过的痕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证明是谋杀。

ok，先把不合理的都排除了，暂时假设凶手是通过光线折射和反射的技巧，在路面上布置了一个杀人陷阱。

乔治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推理事发过程，发现凶手想要完成他精心策划的谋杀，仅仅设置一个致命陷阱还远远不够，随之而来，就有两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第100章死亡标记

一个问题是晚上的乡间公路，虽然车流很少，可也不是空无一人，他布置杀人陷阱的时候，就不能影响到其它车辆通行；

第二个问题是夜晚视线不清，对大家都是公平的，既会让布尔警官更容易踏入陷阱，也会限制凶手自己的行动，他如何准确判断，远处开过来的就是他的目标—布尔警官的汽车。

因此，凶手能够设计这个杀人陷阱的前提，是他肯定知道布尔警官的日程安排，大概掌握他通行这段公路的时间。

解决前者的方法，他可以提前只布置好次要道具，关键道具则暂时先空着，等到确定目标之后在完成布置，既不影响其他路过的车辆，也为最后完成杀人陷阱时节省时间。

解决后者的方法，想着非常困难，其实有了正确的思路也非常容易做到，他既然已经掌握了布尔警官的行踪，提前对他的车辆做一点手脚，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并不需要做的多复杂，只要在布尔警官的汽车上涂抹一些荧光粉，比如在他的车上画个三角形，在夜间或者黑暗处，汽车上附着的荧光粉会发光，持续时间长达几小时至十几小时。

这个标记在灯火通明的镇内并不显眼，即使被发现了也无人在意，只会当成某人的恶作剧。

在荒郊野外的公路上，却着实是一个特殊的死亡标记，站在高处用望远镜进行辅助，离着很远的距离就可以发现它，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完成陷阱，也不会认错下手的目标。

乔治之前只是有强烈的预感和怀疑，可今天早上他到警局之后，就确凿无疑的认定这就是谋杀，而且确实是通过布置陷阱的方法。

因为昨天在车祸现场收集起来的各种物证，除了尸体送去法医办公室，警徽、配qiāng等证据在证物室存放，汽车残骸等大件的东西，就被暂时存放在警局的一个仓库里。

乔治早上来警局的时候，曾经不动声色的去验证过，他避开其他人关上房门和窗户，又关闭仓库内的灯光后逐一翻建，终于在经过剧烈燃烧的汽车残骸上找到了荧光粉的痕迹。

这不是乔治的运气好，而是由于荧光粉的特性决定的，荧光粉通常分为储能夜光粉和带有放射性的夜光粉两类。

放射性的伤人伤己，大多数都在军事用途，凶手既不容易得到也不太可能会用，所以他使用的是储能类荧光粉。

储能夜光粉先吸收各种光和热转换成光能储存，停止光照射后，再缓慢地以荧光的方式释放出来，关键的是，即使在汽车燃烧后它也一定会有残留。

因为它有着极其稳定的物理和化学属性，可以承受很高的温度，这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制造储能荧光粉的方法，就是用坩埚，将稀土等材料混合后高温煅烧出来的。

首先是警方的调查，已经基本排除了醉酒、疲劳、自杀等个人原因，布尔警长可以说是无缘无故的出现了致命失误；

其次是恰好出事故的路段下面是岩石，最后是汽车残骸上发现了荧光粉的痕迹。

这三条证据都还只是旁证，可对乔治来说，已经足够证明这不是偶然的事故，而是某个人精心设计的杀人陷阱。

我们常说三足鼎立，因为这是最稳定的结构和支撑，破案的时候也有异曲同工之妙，111此时不是等于3，而是代表着无穷大。

乔治没有对任何人讲他的这些发现，即使对大卫和劳拉闲扯魔术，也只是适逢其会的有感而发。

因为与本尼律师和凯瑟琳小姐的谋杀不同，布尔警官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更是一个负责破案的刑侦督察。

他的死亡，有一个潜藏在暗中的黑手是肯定的，可是凶手到底因为什么原因杀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是否是他认识的人，甚至是否就是他身边的其他警察。

对所有的这一切，乔治都还没有清晰的头绪，所以，他不会声张自己的发现，必须有更多的线索才能决定如何做。

他们回到花园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到吃中午饭的时间，公务繁忙的沃克先生还没有回家，只有麦当娜夫人在客厅里。

在回来的路上，乔治已经给大卫介绍过情况，劳拉知道大卫有事情要忙，就主动去陪麦当娜夫人聊天了。

知道乔治需要他的帮助，大卫在路上就表现得很高兴，到家后更是一点时间都没耽搁，立即去主动联系朋友。

他的交游广阔真不是吹出来的，兜兜转转的打了不知几个电话，和人聊得不亦说乎。

当他最后请乔治去接电话时，乔治赫然发现，对面与他通话的人，居然是英国驻波士顿的领事詹姆斯先生，乔治一边为他介绍着情况，请他帮忙去取得福伊尔先生的信任，一边也在心里感叹大卫的神通广大。

与詹姆斯先生结束通话，乔治毫不停歇的又打给了侦探社，林德向他汇报了不少情况。

首先是调查后已经证实，弗莱彻先生确实是得了不治之症，其次是对比皇家自由号的乘客名单，爱尔兰和英国海关的出入境名单，找到了一个符合乔治要求的人。

不过让人有些意外的是，她的名字却不是莎丽·泰勒小姐，当时乔治还没有锁定她，也就不存在矛盾，按理说调查到这一步，他就已经完成了乔治布置的任务。

好在林德的经验异常丰富，也有着自己的主见，没有被动的干等着乔治指挥，他派人根据这个名字又调查了一下，发现她原来是伦敦人，那时她确实是叫莎丽·泰勒，几年之前从英国移民到新英格兰，才更改了名字。

两国都允许多重国籍，所以她只有英国护照上的名字是莎丽·泰勒，乘船和出入境的时候都是用的另一本护照。

验证了最初的判断，乔治交待林德继续深入调查泰勒小姐，他要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包括从小到大的一切经历。

满意的放下电话，补上了证据链上的一环，他也解开了一个小小的困惑，为什么爱丽丝小姐说她是伦敦人。

第101章乔治爵士

两个地方虽然都是英语国家，在口音、俚语、动作和习惯等方面都有细微差别，酒店前台人员见多识广，爱丽丝小姐更是冰雪聪明，一般情况下是无法欺骗过她的，至少会引起她的怀疑。

可人家泰勒小姐本来就是如假包换的伦敦人，完全是本色出演，又一定特别留意和小心不暴露在美洲养成的习惯，自然就没有问题。

显而易见她是有计划和准备的，乘船和出入境用新英格兰的护照，预约和入住酒店时则使用英国护照，就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嫌疑，误导负责调查命案的人。

因为她知道凯瑟琳小姐被杀后，随着本尼律师他们的到来，警察一定会重点关注从美洲来的人，如果不是乔治恰好在这里，她的谋划其实已经成功了，杰克警长他们调查过酒店的旅客，却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

放下电话后，还在思考事情的乔治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习惯性的往客厅角落的单人沙发走过去。

却措不及防的被笑嘻嘻的大卫拦住了，他调侃着说道：“哦，尊贵的爵士大人忙完了，给您问好。”

他不光是用嘴说，还同时做了一个大礼cān bài的动作，劳拉和麦当娜夫人也异常配合的，一起主动起身给他行礼问好，然后三个人哈哈的笑成了一团。

乔治的思绪转得极快，立即就反应了过来，也配合着他们演戏，斤斤计较的讨价还价一番，许诺了一些好处之后，总算让她们放过了自己。

在他的固定位置坐下后，乔治的面容恢复了平静，心里其实也有点沾沾自喜，也知道事情的由来，一定是消息异常灵通的大卫，刚才在电话中听到了什么风声。

虽然现在远远还没有到日子，每年基本都是除夕或者女王生辰才正式对外公布，但他既然敢于说出口，就是**不离十了。

没错，估计在新的一年到来后，乔治就将被英国女王授予爵位和相应的勋章，原因也很好猜测，自然是为了表彰，他在侦破乔瑟夫qiè ting案时作出的重大贡献。

这是他理所应当享受的荣誉，即使案件的其它影响都不讲，仅仅是维护了威廉王子的声誉，他被王室授予爵位也当之无愧。

都已经是20世纪工业时代了，王室想保有特殊地位和不被人遗忘，就必须在处事公平的前提下展现影响力，为那些有特殊身份和职务，还有为国家作出卓越贡献的人封勋授爵，就是最好的一个方式。

英国勋衔可以分三大类：一是皇族勋位，赐封予皇族或最高级的贵族；二是贵族勋位，赐予一般贵族{世袭，大卫家就是这种}，三是功绩勋位，赐予有重大贡献的人士。

这个年代，乔治得到的只会是第三种的功绩勋位，功绩勋位分成10个等级，英格兰地区最高等级的是嘉德勋位。

英国的勋位其实不算特别珍贵，每年都会有很多人被授予，比如所有法官，只要任职就必然有勋位，尤其是不列颠帝国勋章中，排在后面的那几种低等级勋章，获得者更是成千上万。

但是，说它不值钱也不对，关键要看具体是什么勋位，乔治被授爵的时候不可能是低级勋位，他得到的，一定是有严格数量限制的高级勋位。

嘉德勋章就要求在世的人不能超过24人，无论是实际贡献，王室的面子，还是他本人的身份地位都决定了，大卫得意洋洋的态度也从侧面进行了验证。

另外，同样是得到高级勋位，其他那些得到它的人，年龄在50岁的都算年轻有为，乔治却还只有30多岁，也算出类拔萃了。

不管具体是哪个等级的勋位，被授爵之后，除了荣誉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特权，但依然让人们趋之若鹜。

因为它是对一个人事业上取得成就的认可，就像都是科学家，有没有两院院士称号，社会上的名誉和地位能是一样么。

对乔治个人而言，授爵也是一项珍贵的荣誉加成，之前因为他被邀请做凤凰大会的特邀演讲人，文中曾经戏称即使他第二天就突然挂了，也会被后人铭记而尊为一代宗师。

可是，他当时也就是勉强够到一点边，现在有了这个高级勋位之后，经验值立马就长了一大截，假如他还能在其它有影响力的大国，比如大秦帝国再混个高级荣誉爵位，大概就能进阶下一职称了。

社会上的身份地位也会有所不同，在书面用语和口语中都会体现出来，受封人的正式称呼一般把sir置于姓名之前，将代表勋位的大写字母列于名后。

比如，假设乔治获得的是嘉德勋位，便会被称为sir george hunt，kg，简称是sir george，有些获得多个勋位的人，比如前世的霍金，后缀会有好几个。

不是谁都可以这么用的，代表着特殊的荣誉和地位，今后大多数人面对他时，都会自然而然的对他使用敬语，所以大卫才会调侃他。

他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哦，快到饭点了，杰克警长又自动自觉的来混饭了。

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他们就主动向乔治的位置走过来，沃克先生坐下后立即开口问道：

“乔治先生，今天晚上在他们的家里，亲属朋友会给弗莱彻和布尔警官守夜，您是否要前去现场。”

这是本地纪念逝者的习俗，其实也不止是他们才有，今天在酒店的停车场一角，乔治就看到一些鲜花、卡片和蜡烛等，估计就是酒店工作人员组织的，悼念凯瑟琳小姐的烛光守夜活动。

乔治想了一下，摇着头说：“你们去就好了，我不擅长这种场合。”接着又告诉他们：“我在伦敦的员工，已经验证了弗莱彻身患重病的事实，你们什么时候去水潭下打捞？”

“今天下午就去，我亲自带队，确实要抓紧时间处理，事情实在太多了，不瞒您说，我昨晚睡觉前想事情的时候，觉得头都要炸了，能够彻底了结任何一个都是好事。”杰克警长立即回答道。

第102章新的转折

“其实我昨天就联系好了潜水员，要不是上午又出了本尼律师这yi mǎ事，实在是脱不开身，那边情况特殊又需要有人监督，现在估计都打捞出来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杰克警长又开着玩笑说道：“不仅是我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今天上午在酒店，我还听到医生在那里小声嘟囔。

如果不是皮尔斯夫人的遗体，已经送去殡葬馆做防腐处理，法医办公室的冰柜都要不够用了。”

午饭相比晚宴要简单的多，在饭桌上扯了几句闲话，基本填饱了肚子之后，杰克警长就又谈起了正事，为沃克先生介绍着上午勘察现场的情况，重点描述着那个所谓的密室。

他们讨论的这个话题，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卫旁听了一会之后更有些心痒难耐，跃跃欲试的想要做点什么。

这也情有可原，他们现在的兴趣爱好不是一日养成，在小时候就已经有所体现。

话说在忆青葱岁月的学生时代，他跟在查德威克后面叫姐姐，或者与乔治无聊混日子的时候，其实也一起设计和演绎过几个密室。

现在听到杰克警长的话，想起多年以前的记忆，心中的兴头立即就被勾了起来，很想给大家分享和当场演示一下，正好麦当娜夫人家里的情况，也完全具备其中一个场景的条件。

等到大家都吃完了，他看了乔治一眼，发现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主动起身说道：“沃克先生，案发现场的情况我不了解，无法说出十分有益的建议。

不过我想借花献佛，将以前我们设计的一个密室介绍给大家，也许就可以触类旁通，有助于你们的破案工作。”

他说的当然是场面话，有非常了解内情的乔治在，哪里还存在什么触类旁通的问题，归根到底，只是他想显摆自己的借口。

不过，其他人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底细，对所谓的密室演绎当然很有兴趣，不仅是沃克和杰克警长，即使是和案件完全无关的劳拉和麦当娜夫人，也一起出声附和着他。

得到大家的认同，大卫变得更加神采飞扬，手脚麻利的准备了几个道具，看上去都非常简单，一张普通的报纸，一段尼龙材质的钓鱼线，最后为了耍酷，又向麦当娜夫人借了一个女士常用的帽针。

然后引领着大家来到二楼的一间卧室，这间卧室也是客房，房门是普通的木门，门的下缘和地面之间有大概1、2公分的空隙。

门上的锁是那种老式门锁，房间无人使用时钥匙就插在钥匙孔内，他把钥匙换个位置，从门内插入钥匙孔，退出房间关上木门，这间卧室就成了一间锁上的密室。

之后，大卫就开始了他的表演，先把报纸平铺在地上，从下面的门缝处将一多半的报纸推到室内，然后用帽针轻轻的捅钥匙孔，里面的钥匙被帽针顶出后掉落到地面上。

从门缝抽出报纸后，就轻而易举的拿到了落在报纸上的钥匙，在劳拉的赞叹声中，得意洋洋的用钥匙打开了门，他还很有表演欲的走到床前，用手向下斩落，意思是完成了谋杀。

当然这只是完成了一半，证明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不用撬锁也可以轻松开门，下一个步骤，他还要在门外让钥匙恢复原状，不留下一丝痕迹才算一个真正的密室。

大卫的神情很专注，动作也很熟练，显然这套把戏他玩过不止一次，先用鱼线穿过钥匙孔，在钥匙前端的锯齿上系上一个活扣。

指挥着大家都退出房间，重新在走廊方向锁上房门，小心翼翼的拉着鱼线的另一端，把垂落在地的钥匙重新拉回钥匙孔。

之后，用力的方向换一个角度，用巧劲使鱼线快速脱离钥匙前端的锯齿，一个所谓的完美密室就完成了。

在大家的掌声和喝彩声中，大卫像舞台上表演完魔术的魔术师一样，一手放在胸前，一手在后，风度翩翩的鞠躬行礼，大家也很给面子的再次给予他掌声鼓励。

其他人不提，乔治为什么有这样的好心情，是因为对凯瑟琳小姐和本尼律师的谋杀案，他已经基本理清了头绪。

现在只是欠缺一些细节，等埃里克的调查结果和詹姆斯领事通报的情况汇总过来，他估计就可以结案了。

虽然这只是长征路上的一小步，还有诡异莫测的魔鬼祭坛，伍德盖特董事长的失踪，布尔警官遭遇的杀人陷阱等悬而未决的案件在等着他，可是毕竟又前行了一点，事情总要一步步去做。

可是他还是想的有点简单了，都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今天对乔治来说绝对是一个有些特殊的日子，大卫带给他的授爵消息是第一个意外。

他们还没回到客厅落座，仆人就过来说有一个电话找他，电话给他带来的消息，虽然没有即将被授爵那么高大上，可对案情发展却极为重要。

让他本来以为即将尘埃落定的案子，又再起波澜，而且是非常巨大的转折。

这个电话是埃里克打来的，伦敦到牛津的交通很方便，都是路况良好的高速公路，按照乔治给他的任务，他早上就带人到了牛津。

主要是调查凯瑟琳小姐身上发现的，心型纹身的事情，看是否可以通过这个线索，找到她的神秘＂qing　ren＂。

调查的进展很顺利，牛津城虽然名气很大，可城市规模和伦敦那样的大城市就无法相比了，具体到纹身这种冷门职业，圈子内更是没有多少人，因此他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地方。

在牛津著名的宽街上，埃里克来到一家门脸不大的纹身店铺，很快就确认凯瑟琳小姐正是在这里纹身的。

无论是她本人的照片，还是那几个纹身的照片，店铺内的纹身师和他的助手都还记忆犹新。

因为，凯瑟琳小姐不是一位偶然来纹身的陌生客人，和他们的私人关系也相当熟络，她当时就在离纹身店不远的白马俱乐部工作，是那里的服务生。

第103 浮出水面的骗子们

白马俱乐部在牛津非常有名气，15世纪时是牛津的马车站，现在则是一个很受欢迎的酒馆，气氛热烈并提供纯正的啤酒，每天都会吸引大量游客和学生。

纹身师和他的助手也经常到这里消费，所以很早就认识凯瑟琳，可惜，纹身师说这几次纹身，凯瑟琳小姐都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什么男友陪同。

他们在店里交谈的时候，还追问过心形纹身中的lh代表了谁，凯瑟琳也不肯正面回答，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离开纹身店，埃里克继续向白马俱乐部的工作人员了解情况，凯瑟琳曾经的同事们都异口同声的说，并没有发现她在和谁交往。

神秘＂qing　ren＂那个方向的调查依旧没有收获，可是一个偶然的意外，却让埃里克在其它方面心生疑惑。

因为为了方便他的调查，杰克警长帮助乔治发的那个特快专递，不仅给他准备了照片，还把警察收集的，她来酒店求职的履历也发给了他。

埃里克在来牛津的路上，就仔细阅读过这些资料，按照履历上的说法，她应该是一个自幼失去双亲的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

可在调查中他很快发现，实际情况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现在虽然是孤家寡人，可一个人生活只是最近几年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进过孤儿院，因为她的亲生母亲并没有死亡，只是在她十几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她那个没有责任心，酗酒成瘾的酒鬼父亲，也是几年前才去世而已，她是在刚去世两年的祖母照顾下长大成人。

开始是白马俱乐部里的一位服务员，无意中说起凯瑟琳的酒鬼父亲，埃里克还不太肯定，以为也许是她记错了。

好在他没有就此抛到脑后不管，在后面和特里分兵两路，寻找神秘＂qing　ren＂的过程中，有意无意的就求证了一下。

随即就找到了更多的证据，他按照酒馆同事们的指点，找到了她几年前的家，无论是她的同学还是邻居，都告诉他这是一个确凿无疑的事实。

埃里克对这个案件的其它情况所知有限，并不知道凯瑟琳伪造身世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出于一个侦探的直觉，才在调查神秘＂qing　ren＂的过程中顺便求证了一下。

中午回到旅馆，也没有自作主张的隐瞒不报，依旧将调查到的所有情况都通报给乔治，并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

可是这个消息到了乔治这里，反应自然是截然不同的，先是在履历的身世上造假，又是两个月前才突然从牛津跑到阿灵顿工作，再结合她刚刚成为百万遗产的继承人，结论是显而易见的。

事实真相就是，那位不幸被谋杀的凯瑟琳小姐，并不是真正的凯瑟琳小姐，而是一个冒牌的西贝货。

听到埃里克汇报的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让拿着话筒的乔治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案件的进展可真是一波三折啊。

先是一个刚来工作不久的，看似普通的前台人员被人残忍谋杀，让人对杀人动机摸不到头脑；

之后突然冒出一伙美洲来客，知道她是一个百万富翁遗落在外的孤女，杀人动机也许和遗产继承有关，本尼律师的遇害更是加强了这种判断，

甚至乔治的调查也有了很大进展，几乎就要准备收网的时候，这又紧接着发现，那位不幸遇害的凯瑟琳，居然是一个冒牌的西贝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显然已经变成了一个案中案，为了福伊尔先生的遗产，先后有两拨不同的人，都不遗余力的在暗中使劲。

一伙英国人意图诈骗遗产，合谋bǎng jià和假冒真的凯瑟琳小姐，费尽心机的布下骗局；另一伙美洲人不知道这是冒牌货，又心狠手辣的杀掉了她。

一波三折的案情，真是印证了那句话—财帛动人心。

不过，这个发现也解释了乔治之前的一些疑惑，比如凯瑟琳小姐为什么要隐藏那个神秘＂qing　ren＂的存在，因为他们是诈骗团伙的同谋。

他思考了一会，就完全改变了预定方案，先在电话中为埃里克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指示他将调查目标扩大到理查德·亨特身上，也就是本尼律师雇佣的那个牛津si jiā zhēn tàn。

现在，无法知道真正的凯瑟琳小姐，她的身份到底是谁，被关押在哪里，甚至是否已经遭遇了不幸，也无法知道参与设下这个骗局的到底有几个人。

可是毫无疑问，冒牌的受害人凯瑟琳小姐，si jiā zhēn tàn理查德先生，都是诈骗团伙中的重要一员，否则就不会出现这个骗局。

随便想一下就知道，理查德侦探的业务素质再低，也不可能出现埃里克和特里一天就发现的东西，他调查这么久却茫然不知。

这也解释了之前的一个小困惑，他为什么在紧要关头擅离职守，离开酒店去迎接波士顿来的客人，间接导致凯瑟琳的遇害。

因为双方的出发点不同，对于骗子们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节点，他们此时最关心的并不是凯瑟琳的安全问题，而是如何保证她的身份不会被揭穿，让骗局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对他们有利的情况是，福伊尔先生病重，本尼律师一行人在英国停留的时间有限，应付过这几天就是胜利。

另一方面，凯瑟琳持有希拉里女士的真正遗物，又从牛津转移到了阿灵顿，这里的人对凯瑟琳不够熟悉，他们也一定已经伪造好了大量证明资料，比如出生证明等。

准备已经很充分，但是，仍旧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因为理查德只是一个被动接受命令的si jiā zhēn tàn，对美洲发生的事情所知有限。

他们无法肯定手中的这些材料，就可以满足福伊尔先生和本尼律师的要求，也许他会想要更多的资料，或者通过其它方式进行验证。

如果以为成功在望，就傻乎乎的坐在酒店里干等，万一发生什么变故必然是措手不及。

所以他必须去主动接人，充当打入敌人内部的内奸，只有提前和本尼律师一行人接触，发现了什么疏漏，他才可以及时通知同伙去弥补漏洞。

第104章无妄之灾

放下话筒的同时，乔治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的过程中，有些烦躁的心又变得波澜不惊。

回去后发现大卫正站在客厅中央的空地，手持一本书，抑扬顿挫的对着大家朗读着：

“道姆说：除了催眠的部分之外都和正常人一样，说明那位催眠他的心理医生是一个高手。

杰西问：催眠的威力，厉害到可以让他变成杀人的魔鬼，而自己还不知道么？

道姆回答说：这要取决于内心深处的yu wàng，他心存杀意，才能催眠他去杀人，催眠只是引导和放大了他的潜意识，即使被催眠自杀了，也是因为他本来就有这样的想法。

你要知道，任何催眠和暗示，都无法让你做违背自身道德准则和意愿的事，被催眠的圣子依然是圣子。

杰西又问：你可以催眠让他恢复，重新记起遗忘的事情么？

道姆说：可以试试，但不知道刺激源，有点像是大海捞针，要花很长时间，他是个好孩子，性情软弱，尊重权威，可塑性极强，是最好的催眠对象……。”

乔治听了两句之后，发现他不在的这一会工夫，他们的饭后休闲活动已经变成了一个读书会。

大卫朗读的是摩根小姐出版的那本悬疑小说，劳拉昨天才介绍给他，他看了之后也被书中的情节吸引而欲罢不能。

就利用这个机会迫不及待的分享给大家，暂时还没有英译本，书中的语言是法语，不过大卫精通多种语言，读起来自然没有问题。

即使关系不分彼此，乔治也不想总干打扰人家雅兴的事情，可情况紧急又需要立即进行处理，只好无奈的打断了他。

取代了他的位置后，为大家介绍埃里克在牛津发现真相的过程，又说出自己的结论，受害人凯瑟琳小姐和理查德侦探，都是这些骗子中的一员。

毋庸置疑，听到这个神奇转折之后，每个人都感到无比惊讶，杰克警长表现得尤其明显，瞪着眼睛，张大着嘴巴，他的思绪转得很快，情不自禁的对身旁的大卫嘟哝着：

这都什么破事啊，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我们阿灵顿完全是遭遇了无妄之灾。

大卫很是同情的立即对他表示认同，这确实是无妄之灾，如果不是要设置骗局，冒牌的凯瑟琳小姐需要离开容易暴露的牛津，这些谋杀根本就不会发生在阿灵顿。

估计作为主要责任人的他，早就已经被连续不断的死亡事件折磨坏了，心中充满了无穷的怨念，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吐槽一下。

与他完全不同，沃克先生此时想的则是另一个问题，脸色有些阴沉的他，直言不讳的对着还在嘟囔着的杰克问道：

“杰克，我不是已经请你拜托黑格尔警官，调查凯瑟琳小姐在牛津的经历和社会关系么。

难道牛津警局那边还没有反馈过来，他们也是职业警察，怎么能这点小事情都做不好，居然还需要乔治先生的属下通知我们。”

这个结果让他非常憋屈和愤怒，倒不是针对杰克警长，这两天出了这么多事情，他也一直在马不停蹄的忙活着，实在是分身乏术，而是对黑格尔警官和牛津警局表示不满。

也不怪他会生气，推理破案的时候不如乔治可以理解，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人家乔治早就是享誉英伦的大侦探。

可是你作为东道主，连最基础的背景调查工作都做不好，居然也要靠人家来通知才明白事情真相，这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简直是里子面子一起丢到姥姥家了。

杰克警长闻言就苦笑了一下，还不得不帮着解释一二，他看着还在愤愤不平的沃克，语重心长的说着：

“沃克，上午在玫瑰园酒店勘察现场的时候，我问过黑格尔警官，凯瑟琳小姐的调查是否有进展。

他说局里还没有给他回复，他已经在催了，还对我郑重保证过，如果今天下午还没有结果，他明天会亲自回去督办。

沃克，你要理解，我们这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可是严格讲，凯瑟琳谋杀案也只是前天发生的案子，请他们协助调查的时间，才过去了一天多时间而已。

和格拉斯哥警局的人不同，那是关乎他们自身的案子，幼童失踪案当时就影响很大，所以来得自然很快，可是对牛津警局来说，一个事不关己的协查，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效率。

而且，乔治先生的属下是通过纹身的线索，直接找到了那位假凯瑟琳小姐的生活圈子，她的过去经历才无所遁形。

可你想过没有，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从正规途径调查时也会如此简单，为了完成骗局，理查德又是一个si jiā zhēn tàn，对这些灰色门道非常熟悉，一定会给她准备一套完整的伪装身份。

我觉得还是互相体谅，既往不咎的好，因为按照乔伊斯女士的说法，昨天中午理查德侦探就退房离开了。

他的话说得很漂亮，什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现在我们都明白，这只是他脱身的借口，他一定是害怕深入调查下去会暴露他的勾当，而心虚溜掉了。

他的家和侦探社都在牛津，即使他不敢公然露面，他也长期生活在那里，是他最熟悉也最可能藏身的地方，我们要想找到和抓捕他，也许还需要牛津警察局的帮助。”

杰克警长的性格豪爽，可毕竟年龄在那里，经历过的事情和风雨更多，知道这种事情追究起来毫无意义，只会把两个警局的关系搞僵，尽力劝服着更加年轻气盛的沃克先生。

可是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的的停下了，短暂的茫然之后，非常惆怅的长叹了一口气，头也低了下去，不让人看到他正在黯然神伤的眼睛。

看着他的表情和动作，乔治估计，他是想到和思念起了他的老朋友，已经逝去的布尔警官。

如果要去牛津搜捕理查德，论职务和身份，阿灵顿最适合派出去的人其实就是布尔警官，可惜已经阴阳相隔。

第105章主动请缨

在沃克先生他们讨论的时候，乔治已经根据新的案情，从头到尾重新整理了一遍线索，推测出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甚至若隐若现的发现了第三个骗子的踪影。

他需要获得证据去证实自己的推断，同时，一个针对这个骗子的计划也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事关重大还是不放心让其他人去做，暗自感叹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劳碌命，有些出人意料的，他主动请缨说到：

“沃克先生，牛津现在有我的员工在调查，我亲自去一趟牛津吧。”

沃克先生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还在黯然神伤中的杰克警长就被吓了一大跳，开玩笑，这种关键时候，乔治这根主心骨哪能离开阿灵顿啊，那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么？

他猛然抬起头，很是急迫的想要表示反对意见，可是开口之际，突然又想到他是尊贵的客人，觉得应该尽量说得委婉一些。

在他左右为难之中，早有准备的乔治又抢先了，而且向他问了一个有些出人意料的问题，他说：

“杰克警长，我们中只有你亲自见过理查德先生，你仔细回忆一下他的情况，觉得他和凯瑟琳小姐会是一对情侣么？”

“怎么可能，他一个秃顶的中年瘦小男人，既没权没势，也没财富和外貌，只是一个普通的si jiā zhēn tàn，凯瑟琳这种容貌靓丽的妙龄女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他开始只是在字面意义上回答乔治的问题，并没有真正反应过来，说着说着才恍然大悟。

昨天帮乔治给伦敦发特快专递的时候，他见过那些纹身的照片，现在也想起了那个心形纹身中的两组字母。

凯瑟琳小姐的受害人身份没有变，可既然她不是真的继承人，而是骗子团伙的一员，对那个纹身赋予的含义就大大不同了。

之前他们怀疑那个神秘＂qing　ren＂，也许是杀人的凶手，现在则毫无疑问，他更加可能是参与设下骗局的同谋，如果理查德侦探不是那个＂qing　ren＂，则意味着这个诈骗团伙还有其他成员。

他的记忆能力远不如乔治，急忙翻开随身的笔记本，很是兴奋的去查找之前的记录，先是心形纹身里的kl和lh两组字母，之后是si jiā zhēn tàn的全名理查德·亨特。

不看的时候他还很高兴，以为自己终于领会了乔治的意图，抓到了要点，可对照完之后他就更糊涂了，一头雾水的看向乔治。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细节，乔治简单的为沃克介绍了情况，之后才回答杰克警长的疑问，他说：

“假如kl这两个字母是代表凯瑟琳·莱西，那么lh就是代表她的＂qing　ren＂，侦探理查德·亨特先生是符合这个字母的。

但是，我看过凯瑟琳小姐的遗物，服饰鞋子等很多证据都表明，她是一个追求时尚和新潮的新人类。

按理说，我们破案的时候不能以貌取人，可我还是想不通，她怎么会和一个年龄差别很大，其他方面也差强人意的si jiā zhēn tàn有私情。

更加让我疑惑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逢场作戏，而是投入了真感情，情真意切到要去纹身的地步，这与我对她的印象不符。

感情的事情外人很难说清楚，可凯瑟琳小姐也不应该是恋父情结，因为她的父亲几年前还健在，是一个没有责任心，毫不顾家的酒鬼，凯瑟琳是在祖母的照顾下长大成人的。

既然存在疑惑，就必须要去查证，我需要亲自去看看凯瑟琳在牛津的家，还有理查德先生的办公室和家，才能验证她的秘密＂qing　ren＂，到底是否是理查德先生。”

这段话貌似解释了，乔治要亲身前去牛津的理由，可实际上他想的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很多东西都没有说出口。

倒不是对他们有所怀疑，通过反复观察和验证，他已经基本信任杰克警长和沃克先生，至少，这个案子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确实是一片好意，肩膀越宽承担的责任就越重，他们足够认真热情、豪爽坦诚，可经验和能力都有一个限度。

他们身上背负的责任已经很多，知道更多事情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加重他们的压力和分散精力，还是专注于阿灵顿的事情就好了。

不仅是他们，其实乔治也是将一切推倒重来后刚刚整理完思路，这是非常必须的过程，因为以前只是按照谋杀案分析案情，现在发现还蕴含着一个截然不同的骗局。

就需要按照骗子们的角度，去重新考虑事情的来龙去脉，它的优先级对乔治来说，甚至还高于犯下两起谋杀的另一伙人，因为涉及到一个人的生命，真的凯瑟琳小姐还音讯皆无、生死未卜。

首先，受害人凯瑟琳是一个冒牌的西贝货，可在她房间里发现的那个木盒，也就是希拉里·莱西留下的遗物，却绝对是真实的。

现在没有dna验证，也从来没有人见过真的凯瑟琳小姐，到了波士顿后只要凭借这些东西，就一定可以取得福伊尔先生的认同，顺理成章的继承遗产。

这也是这个骗局的基石，甚至可以说，谁掌握了这些东西，谁就是福伊尔先生的遗产继承人。

在酒店没有发生谋杀，事情没有闹大的时候，即使本尼律师依然健在，他也不太容易识破这个骗局。

因为他们都是外来户，福伊尔先生又病重，接到凯瑟琳小姐之后就要返程回波士顿，本身就待不了几天。

负责为他们进行调查和验证的si jiā zhēn tàn，又是给他们做局的人，汇报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利于冒牌货的，伪造的身份证明、出生证明等文件资料，也很难在短时间内验证真伪。

因此，尽管这个骗局远远称不上完美，却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乔治分析后认为，它其实有很高的成功机率。

可惜，世上不如意者**，骗子们也许心存侥幸，认为到美洲之后才会面临各种明qiāng暗箭，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第三者插足，还是用谋杀的方法暴力破局。

第106章开始布局

阿灵顿到牛津有差不多200公里，又不是高速公路，乔治不想自己开车，向杰克警长询问了一下火车到站的时间，打电话通知埃里克准时去火车站接他。

想了又想，乔治离开阿灵顿之前，为了落实他的布局又做了几件事，一个是打给伦敦的侦探社，让技术支援组的埃尔文亲自带人，携带着他点名需要的几种设备，前来阿灵顿待命。

这些装备各有用途，是乔瑟夫qiè ting案结束之后，他交待技术组的人倒腾出来的新鲜玩意。

很是调动起了这群技术宅的研发热情，乔治的大力支持下，他们不缺人员、技术、激情和金钱，可毕竟时间有限，有的东西还只能算是半成品，现在情况特殊，也只好先拿来使用。

之后又联系班尼特医生，问他是否有渠道，可以加急处理本尼律师案的检测样本，否则就干脆送去伦敦，由他来安排检测。

医生也很好面子，毫不犹豫的就向他保证说，他可以利用私人关系，连夜将样本送到牛津大学医学院的实验室。

还特意向乔治强调，无论是人员能力还是专业设备，医学院的实验室都比郡警察局的好几百倍，保证不会误事。

最后一件事情更加重要，他把沃克先生、杰克警长还有大卫拉到客厅的角落，开门见山的说他已经胸有成竹，可以准备结案了。

让他们在今天黄昏以后再通知相关人员，明天下午13点聚集在玫瑰园酒店的大堂。

不顾他们见了鬼一样的惊诧和疑惑，乔治还要去赶火车时间并不多，没有为他们进行解释，反而又向他们交代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听到后面这些话，几个人就不止是讶异和疑惑了，大卫变得有些兴奋，杰克警长和沃克先生的情绪则更加复杂。

高兴激动之余，隐约还能看到一丝惊恐，就可以知道乔治的这段交待中，有些事情非常出人意料，让他们一时之间也很难接受。

不过，密谋保险诈骗时结下的友情，还有对乔治能力的崇拜和信任，都让他们选择坚定的站在乔治一边，赌咒发誓一定保密和完成任务后，乔治才放心的离开阿灵顿。

火车很准点的到了阿灵顿，停留了几分钟后就继续前行，虽然是中途上车，乔治在包厢里也有座位，老实说确实比开车舒服。

在他前往牛津的路途上，让我们继续反思这个骗局本身，骗子们坐拥天时地利人和，已经抢占了先机，唯一无法改变的就是那封寄出到美洲的信。

这封信是骗子们无法弥补的破绽，乔治已经从本尼律师的遗物中，看到了这封信的复印件。

虽然字数不多，却也简单解释了写这封信的前因后果，就包括她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最近才得到母亲遗物的事情。

冒牌货的名字叫凯瑟琳已经是高度巧合，再要求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孤儿，那就更是难上加难，几乎不可能做到。

所以，就逼迫骗子们必须离开牛津换一个主场，机缘巧合之下就选到了阿灵顿。

再反思下一个问题，希拉里夫人的遗物既然已经到了骗子们的手里，虽然好像可以采用偷窃、欺骗等多种手段，可如果真要这么想也只是在自欺欺人，真正的凯瑟琳小姐必然境况不良。

因为即使得到了遗物，骗子们还要担心一个问题，万一美洲那边还没继承遗产的时候，她又突然写了一封信咋办，不是一切都露馅了。

所以，骗子们不可能会留下这样的漏洞，即使不一劳永逸的杀死她，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也几乎是必然的。

凯瑟琳小姐的现状很不乐观，乔治分析后认为，如果按概率排序的话，被bǎng jià再被囚禁的可能最大，其次是已经被杀死，平安无事的可能微乎其微。

因此，乔治不顾阿灵顿的乱局，执意要去牛津的目的，除了去调查给si jiā zhēn tàn丢脸的理查德先生和他的同伙之外。

更加重要的目的，是要查找凯瑟琳小姐的下落，即使只有一丝可能也要全力以赴，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局势尚不足够明朗，就提前开始布局的原因，因为那是一条珍贵的生命。

有人会问，为什么乔治认为，凯瑟琳小姐被诈骗团伙囚禁的可能，要大于她已经被杀死的可能，如此心慈手软还能做什么大事？

这个判断是有一些理由的，他反复思考后，认为她现在确实有一线生机，不是寄希望于骗子们的良心，而是时机因素，杀人是否值得，还有骗子们勾心斗角互相牵制的问题。

首先，他们在最初设下这个骗局的时候，目的是为了求财，就像bǎng jià后索要赎金的绑匪一样，见不到真正的收益，可能还不想犯下杀人罪，最大的危险反而是拿到赎金以后。

其次，这个案件的情况又很特殊，使得他们不用杀人，只是短期囚禁就已经可以达到目的。

因为诈骗地点远在遥远的美洲大陆，福伊尔先生又已经病重难返，几个月的时间后就可以尘埃落定，继承遗产之后就是覆水难收，即使到时候放出凯瑟琳小姐，对他们也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最后，虽然现在为了一个共同目标，骗子们看似是毫无间隙的亲密合作，但这只是暂时的假象，真正瓜熟蒂落的时候，为了利益分配必然要有一番明争暗斗。

对尔虞我诈的骗子们来说，什么道义和承诺都是假的，拿到手的金钱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最显眼的问题，假如冒牌货凯瑟琳小姐，继承遗产之后就过河拆桥，不愿意给其他人分赃怎么办，那不是努力了半天却为别人作了嫁衣，这种事情谁也不能忍。

所以为了预防万一，其他人必然会想出一些制约的方法，那么，留下真正的凯瑟琳小姐，或者相应的书面和录音等证据，就是一个防止对方不认账的举措。

而让乔治倍感焦虑的是，恰恰因为发生了谋杀，使得骗局还没开始就已经败露，假如凯瑟琳又确实是被他们囚禁的状况，她面临的危险反而正在变大。

第107章牛津行

被人暴力破局，骗子们的计划刚刚开始就已经一败涂地，他们没有了退路，不想暴露自己就只能杀她灭口。

同样的道理，已经泄露了身份又消失不见的理查德侦探，如果他不是主谋，也很可能是凶多吉少。

进一步分析的话，福伊尔先生的女儿，名字确实是叫凯瑟琳，可是否像冒牌货一样也叫凯瑟琳·莱西，乔治对此则高度存疑。

按照英国人的习惯，公文等正式信件才会署全名，给亲人的信件通常写名字就可以了，不会写姓氏。

她写给福伊尔先生的那封信，也许是因为收信对象极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就只在最后落款处写了凯瑟琳。

不仅如此，信封上的寄件人依然只有凯瑟琳，老实说，上午检查本尼律师遗物时，看到署名之后乔治也没有特别在意，可是现在换一个角度去品读，就会发现确实存在问题。

信封和信函正文，她都没有书写姓氏的原因，很可能是她自己的心里当时也在纠结，不知道该写什么姓氏，干脆就省下不写了。

因为她是最近才得到母亲遗物，从日记中知道了母亲叫希拉里·莱西，可是，希拉里女士在医院生下她时，使用的是假名字。

所以，她出生时得到的名字，有很大概率是医院和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根据她母亲的假名字取的，也就是说，她多年以来真正使用的姓氏，极可能和亲生父母都毫无关系。

理查德侦探的调查结论中，应该是故意忽视了这一点，因为冒牌货恰好叫凯瑟琳·莱西，他们自然不会节外生枝，还要去帮着掩饰一二。

不知道她的姓氏，凯瑟琳又是一个英国女孩经常使用的名字，好像找到她的真实身份并不容易。

好在还有那封信的存在，公寓是共用走廊上的一部电话，凯瑟琳小姐并没有在信中留下电话，却也在信封上，留下了自己所租住公寓的回信地址，通过这个地址，很容易就可以找到她的真实身份。

她长期生活在那里，认识她的人太多，如果只是简单的张冠李戴，被人发现货不对板的概率太高，逼着骗子们设计骗局的时候，要同时避开真假凯瑟琳的生活圈子，才不得不离开牛津。

一路平安无事，埃里克在火车站准时接到了乔治，热情的把他接到汽车里后，就向他汇报了自己的调查。

利用乔治来之前的空余时间，埃里克已经进行了一些调查，可惜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收获。

他和特里先是去了理查德侦探的家里，室外有很多堆在地上的报纸和信件，进门后发现室内的地板和家具表面上，都已经积了一层灰尘，显示他不仅是逃离后，而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过家。

之后，他们又去了信件上凯瑟琳留下的地址，找到了这栋公寓的房东，她说凯瑟琳大概是在两个月前搬走的。

搬家的时候没有见到她本人，只是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道歉说在阿灵顿找到了一份工作，雇主的时间要求很急。

只好委托朋友来帮她处理，隔了两天就有一个女人来结算好了房租，同时雇人把行李都搬走了。

毫无疑问，这是她被bǎng jià之后，骗子们为了消除后患威逼她打的电话，他们不想因为她的失踪引起当地警方的注意。

下午17点30分左右，乔治来到理查德先生侦探社的时候，他的穿着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乔治和埃里克，还有另一位叫特里的侦探，都身着深色西装，黑色皮鞋，打着领带，戴着黑色墨镜和灰色礼帽。

这些打扮都是伪装，千万不要误会，他们不是假冒hēi shè hui，那太不上档次了，而是伪装成苏格兰场的便衣警察。

乔治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他对牛津郡警察局心有顾虑，详情后文在解释，也是为了方便吓唬人，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他到牛津之后已经先去了两个地方，基本验证了他的想法，侦探社对他来说，只是并不太重要的第三站。

他们伪装的也不是普通警察，埃里克随身带着一个道具，是苏格兰场政治保安处的证件。

使用苏格兰场证件有一个很明显的好处，它虽然名义上是伦敦警察厅，可实际在全英格兰境内都有管辖权，拿着这本证件的适用范围很广。

而选择的部门为什么是政治保安处，不是重案队等其它部门，也是有着一些奥妙的，前文介绍过伦敦警察厅的一些组织架构。

比如提到过福特爵士手下的四个助理总监，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直接管理着很重要的部门，那就有一个问题，福特爵士和格兰迪爵士难道就不担心被架空么，当然不会，这么想只是杞人忧天。

不说数量众多的分局，还有管钱的财物处、管人的人事部、管物的行政办公室等，其它很多重要的职能部门，也直接把控在他们手中。

比如警察厅的宣传喉舌，专门与媒体打交道的新闻处，负责起诉的检控办公室，不管其它事务只管警察的内务部，负责监听电子通讯的电讯处等等。

另外要强调的是，苏格兰场并不是单纯的警察机构，而是一个情报与执法并肩的机构，在情报领域，有两个很特殊的部门要说明一下。

一个是情报处，它在外界名声不显，普通人几乎很少知道，可乔治知道前世它被废除之前，曾经被人戏称为伦敦警察厅的cia。

就可以想见它的职能和威力，之所以会被废除，就是它的存在威胁到了太多人，被它监视过的很多人其实都是英国政界的大人物。

另一个特殊部门就是政治保安处，相对隐藏在暗处的情报处，它在外界的名声要大了很多。

它负责反恐、反间和对付分裂国家的民族分子等等，爱尔兰共和军就是他的一个主要敌人，权限极大，凶名在外。

因此，这个部门对普通人的威慑力尤其大，侦探社的探员有时候就会借用一下。

第108章事情的起因

理查德先生的侦探社在一栋临街楼房的二层，除了他本人之外，只有米勒夫人一个正规雇员。

出于一些顾虑，乔治到了牛津以后，并没有去寻求牛津郡警察局的帮助，那么想要搜查侦探社，就需要一个合理且有用的身份。

乔治他们的作为，说白了就是仗势欺人，为了威吓理查德先生的雇员，前台接待兼办公文员的米勒夫人。

他们气势汹汹的闯进侦探社，特里进门后就停住脚步守在门口，摆出一幅任何人不得通行的架势。

另两个人则径直来到米勒夫人桌前，凶神恶煞一样的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第一时间就把米勒夫人镇住了，完全搞不清楚这帮人的来头。

以至于埃里克一边说自己是政治保安处的探员，一边把手中的证件在她脸前虚晃时，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也实在没有胆量，敢让人家再出示一遍给她仔细查验。

没有向她解释任何问题，留下埃里克在她身边，乔治直接推门进入内间—理查德先生的办公室。

没有想到，房间里居然给他一种有朝气又可靠的感觉，办公室的墙壁不仅粉刷一新，还是奶油色的墙漆，钢制的保险柜，纯铜的灯饰，一套棕色的新款办公座椅及崭新的档案柜。

打量了一阵后，乔治走到书桌后，四平八稳的坐在办公桌里面的大班椅上，检查着桌子上的物件和摆设。

过了片刻，米勒夫人则是非常犹豫不安的，一步三回头，攥紧双手小步滑进房间，在埃里克的压力下趋前走向书桌。

在最后一秒钟，才下定决心似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那椅子通常是留给客户坐的，双方的主客在开始就已经易位。

没有立即向米勒夫人问话，乔治有条不紊的逐一打开抽屉，检查了一会后，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在桌上。

文件夹用胶带封着，乔治用指头玩弄着胶带，最后终于将它撕掉，从中抽出文件，一边查看，一边在桌上整整齐齐地分成两堆。

他这些故作姿态的做法，看似单纯的是在继续给米勒夫人施加压力，其实不然，还是故意给她一个思考的时间。

有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使用语言，适当留白的作用更好，因为人类本身就有强大的脑补能力。

米勒夫人低着头坐着，都不太敢抬头看桌子对面的乔治，看似已经被他们吓唬住了，其实她心里没准正在琢磨。

理查德先生一定是犯了间谍、叛国之类，十分大逆不道的罪行，才引来了这群政治保安处的凶神恶煞。

等到乔治觉得时机成熟，终于开始向她发问的时候，米勒夫人情绪已经基本稳定，而且已经下定决心和理查德先生保持距离，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按照米勒夫人的说法，尽管侦探社的规模看着不大，可生意着实很是兴隆，工作应接不暇，除了她之外，还有三个兼职线人，当然也没什么大案件，大多数都是抓小三、tou pāi和离婚案件。

理查德先生天赋异禀，仿佛生来就是做这种工作的，他毫无威胁力的身躯和温顺的外表，都是一种职业性的伪装。

体型瘦小，外貌温和，除了有些秃顶之外，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人，以至于很多伪称去其它地方开会和工作，实则是和＂qing　ren＂幽会，结果被他抓到的tou qing男人。

一直到他站在法庭宣誓，他亲眼目睹某女士与某人曾共餐，并于稍后共处一室时，他们都还认不出这个曾与他们共乘火车，并在同一间旅馆餐厅的某一个角落，一起用过餐的小个子男人。

侦探社的工作和生活波澜不惊，一直都很正常，直到两个月前接到美洲委托的任务之后，就发生了巨大变化。

理查德先生对其它工作开始变得漫不经心，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放到这个案子身上，长时间待在阿灵顿，回到牛津的时间越来越少。

米勒夫人回忆说，她最后一次看见理查德先生还是在10天前，最近几天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对他的近况一无所知。

侦探社的财务由理查德自己掌管，问到办公室内的机械保险柜，她既没有钥匙也不知道密码，乔治和埃里克开个普通门锁自然不在话下，可让他们开保险柜却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只好等以后派人来做。

看似一无所获，不过在乔治的谆谆诱导之下，米勒夫人还是顺利的回忆起了更早之前的一件往事。

几个月前，是有一位20多岁的凯瑟琳小姐来过侦探社，一位看上去就很朴实内向的女孩，米勒夫人对她有一定印象。

因为按照侦探社的一贯套路，即使当时理查德实际并没有工作，为了显示业务很是繁忙，客人来了之后也在外间等待了一段时间，她给她送上茶水时还和她聊了几句。

那位凯瑟琳小姐的性格有些沉默寡言，之后就进入办公室和理查德先生详谈，米勒夫人并不知道她要委托任务的具体内情。

在办公室里待的时间不长，后来也没有听理查德侦探谈起过这件事，她判断这位小姐只是咨询了一些事情，并没有委托工作。

米勒夫人叙述的这段经历，让乔治补上了关于骗局起因的一个重要环节，也证明了他之前的猜想。

两个多月前，理查德侦探才接到了本尼律师的委托，可是，冒牌货凯瑟琳小姐，到玫瑰园酒店工作也已经两个月，两者的时间相隔只有一个多星期。

这里面就存在一个问题，根据信上地址找到凯瑟琳小姐很容易，可是想要证明她是福伊尔先生的合法继承人，就有相当难度。

他们既然这么快就毅然设下骗局，必然是对她的身份有了足够把握，两者的时间这么接近，最合理的解释就是，理查德律师接到任务委托之前，就已经机缘巧合的了解了内情。

侦探社除了tou pāi＂qing　ren＂之外，另一个重要工作就是帮助客户找人，凯瑟琳小姐在写那封信之前，打算向si jiā zhēn tàn咨询一下，就恰好找到了理查德的侦探社。

第109章真真假假

凯瑟琳小姐向理查德侦探咨询业务时，当然要说明她掌握的情况和出示相关证据，比如报道福伊尔先生的报纸、母亲留下的遗物和她的出生证明等等。

可是，一方面这些证据并不足够充分，另一方面，无论是她个人的财力，还是理查德先生的业务能力。

都不足以支撑他们跨越万里，跑到美洲的波士顿去找人，结果只能是不了了之，这个祸患却就此埋下了。

不久之后，当理查德侦探恰好接到本尼律师的委托时，立即就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至于为什么骗子们又过了一个多月，才向本尼律师汇报说取得了决定性进展，一方面是给假的凯瑟琳小姐适应环境的时间，安置被bǎng jià的真凯瑟琳等等。

更主要的原因，大概也是他们需要足够时间，才能给他们精心编造好的故事，伪造好各种相关证明材料。

比如他们后来宣称的那份出生证明，绝对就是精心伪造的，因为前面说过的原因，原版上面的名字不同，不能直接拿过来就用。

看似在侦探社的收获不大，只是让乔治进一步掌握了事情的起因，可他已经很满足，实际上他本来就志不在此。

在来侦探社吓唬人之前，他的布局就已经完成，现在就看交待给杰克警长他们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能知道最后的结果。

第二天上午，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在有心人的引导下，3个消息就以光速一样，在关心这两个谋杀案的相关人士中传递开来。

第一个消息是法医办公室传出来的，据说班尼特医生走了私人关系，经过连夜加急处理后，牛津大学医学院的实验室已经证明。

送检的本尼律师血液和组织样本中，有远远超出安全标准浓度的地高辛，可以证明他是地高辛中毒后心脏病发死亡，警方已经认定他的死亡是一起谋杀。

这段传言本身没有错，只是不够完整，隐藏了至关重要的的一段，在同期送检的玻璃杯和剩余的酒液中，并没有地高辛的发现。

两者的矛盾，就不能排除他是服药自杀的可能，仅仅依据这一点，警方判断谋杀的证据其实并不足够充分。

第二个消息要更引人瞩目一些，杰克警长正式通知了相关人士，宣布今天下午13点，在玫瑰园酒店的大堂，大侦探乔治先生将会对这两起谋杀案进行说明。

第三个消息则是一则轰动性的新闻，金钱总是更加能吸引人心，据说治安官沃克先生，昨天晚上已经联系上了波士顿的福伊尔先生。

通报本尼律师不幸死亡的同时，也向他说明了另一个事实，那位被杀害的凯瑟琳小姐并不是真的凯瑟琳。

死去的受害人只是一个为了谋夺遗产，冒名顶替的骗子，真正的凯瑟琳小姐应该是被他们bǎng jià了，很可能尚在人世。

本尼律师之前委托的si jiā zhēn tàn理查德先生，应该就是设计这个骗局的主谋，事发后他已经畏罪潜逃，正在被警方全力通缉。

福伊尔先生丝毫没有犹豫，当机立断的由管家帮他传达一个决定，委托阿灵顿警察局的沃克先生，帮助他的侄女布兰妮小姐和乔伊斯女士，向媒体公布他本人的联系方式。

更主要的是，他还发布了一个声明，强调只要逃亡的理查德侦探不伤害凯瑟琳小姐，一切事情都好谈，他愿意为此支付10万英镑的赎金。

而且只要提供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凯瑟琳小姐还在人世，他就会无条件的先支付5万英镑，付款方式等完全按照bǎng jià者的要求来。

当然他也不是一味的忍让和妥协，声明中最后也很是强硬的说，如果一个星期之后还得不到绑匪的答复，这5万英镑，就自动转化为悬赏绑匪线索的奖金。

很快，这个看似只是谣言的劲爆消息，就被证实是真的，因为和沃克先生一起打电话的，还有来自美洲的乔伊斯女士和布兰妮小姐，而且报社的人也证明了，明天这则声明就会登上阿灵顿日报。

毫无疑问，这些或真或假的消息集中爆发，都是源于乔治事先安排好的套路，他的布局正在一步步全面展开。

而且，是同时针对犯下谋杀和诈骗的两伙罪犯，不能简单的说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石好多只鸟的计谋。

首先，是为了打击杀死凯瑟琳和本尼律师的凶手，让他们知道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最后的结果却很可笑，他们可耻的杀错了人，凯瑟琳小姐依然在世。

其次，是在麻痹那个在幕后设下骗局的人，让他认为，警察现在把失踪的理查德侦探当做主谋，他暂时是安全无虞的。

再次，这个声明可以安抚真正的主谋，让他意识到即使不能冒名顶替骗取遗产了，凯瑟琳小姐身上依然还有极高的利用价值，想要得到高额赎金，就不要急于伤害她。

最后是在引蛇出洞，这也是乔治的根本目的，抓住分别犯下谋杀和诈骗案的，隐藏在幕后的两个主谋。

对于前者是向他们施加压力，逼迫他们应变，只要有行动就会有破绽，乔治即将揭晓答案，暂时放下不提。

对付后者，是让他觉得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里，他很得意且安全，放下警戒心理后，才可能咬上诱饵。

福伊尔先生提出的，有证据就无条件支付5万英镑和10万英镑赎金，就是他抛出的第一个诱饵，引诱和放大在他心中作祟的贪欲。

至于福伊尔先生为什么也这么配合，恰到好处的选择在这个时间发布声明，就是大卫的功劳了，可以说居功至伟。

前文说过，为了帮助乔治更快捷高效的了解案情，他联系了英国驻波士顿的詹姆斯领事大人。

可是变化总比计划快，乔治和詹姆斯先生通过电话不到一个小时，案件就发生了神奇转折，乔治要去牛津，只好把一些未完成的事情交给大卫去做。

第110章漫长一天之序幕

大卫要帮助杰克警长，去协调埃尔文等人展开行动，他们之间并不熟悉，大卫是最合适的中间人。

另一个任务就是把最新进展通报给詹姆斯领事，请他亲自去拜访福伊尔先生，私下面谈并说明一切。

久经风雨的福伊尔先生，很容易就可以领会其中的玄机和奥妙，一个bǎng jià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一个国家的领事亲自出面，可见案子已经引起了英国警方的高度重视。

而且即使素未谋面，也可以通过展现出的能量知道，在英国主持这件事的人很有身份地位，詹姆斯领事亲自出面也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完全值得他的信任。

为了女儿的安全，也为了配合英国警方的行动，他就按照詹姆斯领事转达的意思，让管家代表他和阿灵顿的人沟通，郑重其事的发布了这个声明。

连夜从牛津返回阿灵顿，说起来还是很辛苦的，这还幸亏有埃里克和特里在，不需要乔治亲自开车。

今天早上起床之后他也是异常忙碌，不断和相关人士沟通联系着，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一台电话都不够他用的，直到十几分钟前才搞定最后一个细节。

随意吃了一块三明治垫垫肚子，乔治就抓紧时间倚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短暂的养精蓄锐之后，就要登上独属于他的舞台。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愿意把事情搞得这么匆忙，实在是情非得已，一方面3天之后，和案件关联甚大的乔伊斯女士和布兰妮小姐，就要去南安普顿乘船返回美洲。

另一方面后天就是篝火晚会，越来越多的游客正在不断涌入阿灵顿，治安压力大增，警方的工作重心已经在被迫转移，马上就根本顾不上破案了。

其实关于这一点早有先兆，最初的案子沃克先生都会亲临现场，后来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警察局，不是乔治答应帮忙以后，他就过河拆桥的慢待乔治，而是因为他已经实在脱不开身。

杰克警长算是主管刑侦的公安副局长，他全心投入破案没有问题，沃克先生则相当于公安局长，对他的职责也这么简单理解，就有点过于狭隘了，他必须将主要精力投入到维护稳定之中。

不仅是游客人数增加而压力大增，篝火晚会本身，也不是在后天晚上放一把火，大家高高兴兴的喝点酒，唱歌跳舞就完事了那么简单。

它是女巫玛丽的祭日和地方习俗的圣火节，两者合二为一的节日庆典，前前后后有着一系列的庆祝活动。

比如夜巡者摇滚乐队的现场表演，还有前奏之一，乔治和大卫他们都已经收到邀请的，明天晚上在市政厅召开的接待酒会。

到时候本地区的士绅名流，特邀嘉宾，游客中有身份地位的人都会齐聚一堂，苦命的沃克先生就需要为他们保驾护航。

当然，这是压力也是机会，正是因为有这些客观事实存在，乔治选择这个时间说明案情才不会显得突兀，完美掩盖了他的最终目的，为幕后主谋创造最好的行动条件。

还差5分钟到下午13点钟，玫瑰园酒店的大堂人头攒动，相关人士都已经汇聚一堂。

有沃克先生和黑格尔等警察，乔伊斯女士和布兰妮小姐，酒店的工作人员和客人，也有一些和案件无关的闲杂人士，比如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劳拉、麦当娜夫人和摩根小姐。

即将揭晓这个诡谲多变的案中案，乔治的外表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如常，内心其实格外兴奋。

时间终于到了，他慢慢踱步到场地中央，行礼后说道：“先生们，女士们，下午好，我是乔治·亨特。

我是一名来美丽的阿灵顿度假的游客，不过现在站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来自伦敦的si jiā zhēn tàn，也是阿灵顿警察局的临时顾问，很高兴认识大家。

大家都知道，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在我们现在待的玫瑰园酒店，发生了凯瑟琳小姐和本尼律师的两起死亡事件，警方经过调查和验证，已经确认他们都是被人谋杀的。

让我们按照时间顺序来回顾案情，首先是凯瑟琳小姐谋杀案，今天上午很多人已经听说了，那位被谋杀的受害人，并不是真正的凯瑟琳小姐，只是一个冒名顶替的骗子。

但是，我们也是在调查谋杀案的过程中，直到昨天下午才知道这个情况，杀她的凶手更不可能提前知道。

因此还是可以断定，凶手之所以要谋杀她，就是因为她是福伊尔先生失散女儿的原因，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钱财。

我还可以肯定一点，杀人凶手来自美洲，他和本尼律师他们一样，在同一时间，乘坐皇家自由号邮轮到达欧洲。

为什么我这么肯定呢？因为治安官沃克先生和福伊尔先生联系的时候，特意向他求证过。

福伊尔先生很确定的说，虽然有很多人知道，他在英国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女儿，但是，知道凯瑟琳小姐真实身份的，只有他的贴身管家和本尼律师两个人，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而其他的知＂qing　ren＂，比如在英国的理查德侦探，按理说有可能见钱眼开被人收买，可是本案情况特殊。

他也是诈骗团伙的一员，有了能够得到遗产这个更大的利益，隐瞒受害人的身份都来不及，更不可能被收买泄密。

因此，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又何谈去买凶杀人呢，在美洲遥控指挥的情况就被排除了。

凶手想要尽快杀死受害人的唯一方法，就是先亲自前来英国，到了地方之后再见机行事，而到英国的最快交通方式，就是本尼律师他们乘坐的皇家自由号邮轮。

在这个推断的基础上，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法医班尼特先生验尸后确认，这起凶案发生在凌晨一点到四点钟之间。

与之矛盾的是，本尼律师他们在南安普顿下船后，就马不停蹄的赶路，却是在当晚21点左右才赶到酒店。

和凶案发生的时间，足足相距了20个小时，凶手如果也乘坐了皇家自由号，就仿佛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

第111章胆大心细

偶尔才用手势加强，大多数情况下，乔治都用一种很是平静的语气叙述着：“其实这种推理有一个漏洞，凶手依然有其它方式节省时间。

他之所以可以提前到达阿灵顿，并下手杀害凯瑟琳，是因为皇家自由号邮轮来到欧洲后，不是直接到达南安普顿。

第一站是停靠在爱尔兰的昆士敦，第二站在欧洲大陆上的法国瑟堡，第三站才是我们英国的南安普顿。

于是，凶手就有了可乘之机，他选择在爱尔兰的昆士敦下船，之后立即换乘快船或者短途飞机，从利物浦入境英国。

然后从利物浦坐火车直接来到阿灵顿，就比从南安普顿下船，又经过伦敦周转，从南路来的本尼律师他们整整提前了一天。

另外，凶手只有和本尼律师同船，才有机会提前知道凯瑟琳小姐的真实身份，我估计，也许是因为已经即将到达欧洲，本尼律师不慎走漏了口风，或者就是潜入他的房间，查看过他随身携带的资料。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凶手在这时还耍了一个花招，就是他的名字，因为我们国家允许双重国籍，在购买皇家自由号的船票，还有在海关入境爱尔兰和英国的时候，凶手使用的都是新英格兰的护照。

等到了阿灵顿，入住玫瑰园酒店的时候，他使用的是原来的英国护照，更容易误导警方调查的是，他先后使用的两本护照，上面的名字并不一致。

因为他在移居新英格兰生活的时候，由于过往在英国的一段不堪经历，还特意更改过名字。

这当然是他计划好的，既想阻碍调查人员通过他的行踪锁定他，也是因为他知道，在酒店还使用美洲国家的护照，第二天凯瑟琳小姐身世曝光后，更加容易引起警察的怀疑。

非常巧合的是，他在案发当晚入住玫瑰园酒店的时候，在柜台值班的前台人员，恰好就是遇害的凯瑟琳小姐。

之前我说过，凶手确实是有预谋要杀人，不过提前并不足够了解凯瑟琳小姐，他只能是到了地方之后再见机行事。

因为某个原因他的时间也很紧张，就利用这个天赐良机和凯瑟琳攀谈，嗯，现在可以说了，凶手是一个很有魅力，也很有迷惑性的女性，还是一个入住酒店的客人，凯瑟琳对她并没有什么戒备。

她轻而易举的了解到了必要的信息，一点时间都没耽搁，几个小时之后，就在酒店后面的庭院里，伏击了下班的凯瑟琳小姐。

也正是因为，凶手是当天晚上才到达阿灵顿，对酒店周围的环境并不熟悉，所以勘察案发现场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了那么多不协调的地方。

杀人时她使用了橡胶手套，证明这起谋杀早有预谋，可杀人的凶器，那把铁锤就来自酒店的柴火房，时机地点的选择，也显得有些匆忙和不合情理。

因为庭院是一个开放的，四面八方都可以进入的场所，凶手躲在任何一个位置观察，都不能保证她杀人的时候，庭院里就没有其他人。

而且，酒店后侧的一半房间，都有窗户正对庭院，又是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也无法保证她杀人的那一瞬间，就没有人从窗户中看到这一幕，即使看不清她的面目，可只要有人报警，也会打乱她后续的计划。

但她还是坚定的这样做了，可以说，凶手能够成功完成谋杀，没有目击证人，也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现场证据，除了极强的心理素质之外，运气因素也起了不小作用。

请大家注意，我这里说到运气因素，并不是为了贬低这个凶手的能力，她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而且必须要承认，虽然谋杀的过程有些差强人意，可是，她杀人之后的善后工作却做得非常漂亮。

早上接到报案之后，警方只找到那把凶器铁锤，在仔细搜索庭院、酒店和周边街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橡胶手套和血衣等证据，被火烧后的残骸也没有发现；

向工作人员和酒店的住客了解，也没有发现后半夜，哪个房间传出过洗澡的声音，这就不是偶然或者她运气好了，而是她计划好的，高人一等的地方。

凶手的行事作风非常大胆，也非常有想象力，我们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其实她在杀人之后面临一个困境。

由于多次击打受害人，她的衣服、脸上甚至头发上都一定有血迹要清洗，还要及时将血衣等证据处理掉，否则第二天万一被警察搜到，那就不打自招了。

可连夜去毁掉证据，也有很多无法克服的困难，首先她今天晚上刚到达阿灵顿，对酒店和周围的环境一点都不熟悉；

其次时间又已经是后半夜，一个女人独自行走在街道上，还专门找僻静的地方游荡实在过于引人注意，如果有人看到就总会留下印象。

更重要的是，即使没有恶意的歹人，她也经不起任何善意的帮助，她的身上有血迹，还拿着关键的证物。

既要承担被人看到的风险，又因为是晚上和不熟悉环境，而没办法藏的非常隐秘，第二天警察展开搜索的时候，依然很可能发现这些证据。

她的心理素质非常好，没有惊慌失措的去盲目处理证据，而是选择了一个出人意料且非常大胆的方式。

首先，她决定不放过这个机会，当晚就去谋杀凯瑟琳的时候，在前台登记入住之后，就在卫生间的浴缸里放好了水。

她杀人后就从楼梯悄悄返回房间，清洗身上血迹时没有使用淋浴，而是泡的浴缸，甚至浴缸里的血水都是早上才放掉的，这也是为什么没人有印象，后半夜有人冲澡的原因。

其次，她当晚也没有立即去酒店外面，处理血衣和手套，而是非常大胆的，将它们装在袋子里带回了房间。

直到第二天早晨她将自己装扮一新，换上了运动服和运动鞋，利用离开酒店晨练的时机，才非常从容的处理了血衣和橡胶手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现场就抛弃了不易携带的铁锤。

第112章步步紧逼

“她是在晨练跑步，可以随心所欲的去任何地方，时间也很充裕，足够选择一个远离酒店且足够隐秘的地方，处理掉证据后不被警察搜索到。

看似带着可以证明她杀人的证据，返回自己房间的风险很大，可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因为这中间存在一个时间差，早晨她若无其事的，随身带着证据离开酒店的时候，警察才刚刚接到报案，根本没有到达现场，对她自然一点威胁都没有，等她跑步回来洗澡时，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清洁掉浴室残留的血迹。

和她的这一系列行动相佐证的是，案发现场的另一个发现，凶手在杀人之后将尸体拖了几米远，藏到一块风景石头后面，目的就是减少尸体在晚上被发现的概率。

天亮以后，即使尸体必然会被发现，对她却已经没有了威胁，因为这时候她已经用跑步的名义，明目张胆的带着这些东西离开了酒店。

综合以上分析，凶手作案时非常坚决、机智和大胆，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直接证据，运气也不错，案发前后都没有目击证人，手套、血衣等证据也被她安全处理掉了。

可是，她的犯罪距离完美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依然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线索可供追踪，我们都知道什么？

凶手来自美洲，先后使用两本不同名字的护照，他购买了皇家自由号的船票，在谋杀的当天入境英国，这些都有据可查，我侦探社的员工也不负众望的找到了相关证明。

凶手到了阿灵顿之后，在谋杀当晚入住玫瑰园酒店，可以在旅客入住登记簿上找到她的记录，另外，她的客房是在美洲出发前就已经预定好的，同样可以在预约登记薄上找到相关的记录。

在谋杀次日的清晨，她不顾旅途劳累一大早就出去晨练，不仅有其他人的证词，警方第二天询问过酒店里的每一位住客，她对警察所作的陈述记录也已经承认这一点。

有了这么多的旁证，凶手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是吧，莎丽·泰勒小姐，我说的作案过程中有哪一点不对么？”

尽管现场的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谁是所谓的泰勒小姐，可这不要紧，不是还有乔治在为他们指路。

不约而同都选择他正对的那个方向，齐刷刷的扭头看过去，那里正是单独一人，坐在角落里的莎丽·泰勒。

瞬间成为众人焦点的泰勒小姐，本身还是维持完整，可是她周围的世界却开始晃动，之后就以慢动作裂成碎片，除了乔治还等在那里，满怀期待的，恶魔般的对她微笑着。

呵呵，什么世界碎片化只是一个动漫化的比喻，胆大心细的泰勒小姐不会那么不堪，仅仅是在乔治直呼其名的瞬间，稍微有些恍惚。

她的心理素质其实非常棒，少年时就不断在舞台上当众表演，成年之后，更是硬顶着巨大的社会压力和众人的围观嘲讽，也无所畏惧。

乔治步步紧逼，可距离真正击溃她的心理防线还早的很，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突然袭击，两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并不是毫无心理准备。

在看到乔治出场和刚才的那段叙述中，她早就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很快就稳定住心神，随即向乔治发起了反击：

“侦探先生，别的事情先不提，我和凯瑟琳小姐无冤无仇，根本就不认识她，和福伊尔先生的遗产也毫无关系，我为什么要去杀她。

而且，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你没有发现任何直接证据，你说的这些，都是一些毫无根据的主观臆测。

我看就是一个胡编乱造出的故事，要我评价的话，故事情节也很一般，勉强可以称作一部三流的侦探小说。

您就这样信口雌黄的胡编乱造，而且非常无理的，当众指控我犯下谋杀的严重罪行，你自己不觉得可笑么？难道您都是这样去破案的么？”

“泰勒小姐，您说的非常有道理，可也请您稍安勿躁，听我继续把这个故事讲下去，我并不是没有证据，只是按照事情发生的顺序来讲述，现在只是讲了一个开头而已。

另外也请您提前原谅，由于破案的职责所在，对你产生了怀疑之后，我就安排人进行了深入调查，为了便于理解案情，我只能继续很无理的，为大家介绍一下你的基本情况。

大家观察后也能发现，泰勒小姐身上的气质很好，艺术气息尤其浓厚，这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从小就是一个音乐天才，多次在各种级别的钢琴比赛上获得优胜。

长大成人后也顺利得到了全额奖学金，成为伦敦皇家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主修音乐史，乐器方面擅长钢琴和多种弦乐器。

可是非常出人意料的是，就在她的事业和前途一帆风顺的时候，她勇敢的对外公开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情。

当时在音乐学院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受到人们的百般责难，最后甚至被强令退学，一年之后她就去了美洲生活。

实事求是的讲，她经历的这段遭遇是非常不公平的，也是属于她个人的**，我们可以不理解却必须保持尊重，但是职责所限，我又不得不重提这段痛苦的经历。

那么，知道她的过去，和案件本身都有什么关系呢，首先我们知道，因为大学时的这段痛苦经历，为了与过去的生活彻底告别，她在申请新英格兰的护照时就改了一个名字。

其次，她说自己是伦敦人，孤身一人出来旅游，又没有像大多数的游客一样，抓紧时间去各个镇子观光，总要有个合理的借口。

她对酒店前台的爱丽丝小姐说过，她是即将来阿灵顿表演的，夜巡者摇滚乐队的狂热粉丝，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他们的现场演出。

这个理由表面上好像很合理，她表现得也像一个真正的音乐爱好者，可是我们翻看她的履历就知道，泰勒小姐本身在古典音乐上的造诣非常高，喜欢这支乐队也许成立，痴迷就有点不合理了。”

第113章抽丝剥茧

“更何况，夜巡者摇滚乐队的影响力主要是在英国，在欧洲大陆的影响都很有限，更不要说遥远的美洲。

而刚才我已经说过，最近几年时间泰勒小姐却都生活于美洲，声称是他们的狂热粉丝，根本经不起认真推敲，这又是她暴露出的一个破绽。

让我们继续往下分析，昨天上午因为本尼律师的谋杀，我到酒店里进行调查的时候，曾经在庭院和泰勒小姐接触过一次，时间虽然很短，却也让我验证了一些事情。

关于凯瑟琳谋杀案，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法医班尼特先生曾经有一个推断，凶手是左手持凶器杀人，进而认为凶手是左利手。

这个推断曾经带给我很大的困惑，因为人类和其它哺乳动物一样，更多的个体都是右利手，左利手大概只占到总人口数量的10%。

凶手在预谋杀人的时候，杀人方式却主动暴露出自己的身体特征，无疑是非常不明智的，和她表现出的优秀心理素质相冲突，要么是迫不得已，要么就是故意为之。

说到这里，细心观察的人就会发现问题所在了，你们也许已经注意到，在我讲话的过程中，泰勒小姐很优雅的吸了一支烟，她是用右手划的火柴。

其实远远不止如此，我可以告诉大家，无论是吃饭、喝咖啡、写字、画画，甚至开房门她都是用的右手。

如果班尼特法医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些事实反而就说明她并不是凶手，当然，就和使用两个不同名字的护照一样，这也是她耍的一个花招，故意用左手行凶的方式去迷惑警方。

但是，破案是要讲究证据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经得起推敲，而不能避重就轻的蒙混过关，想要证明她是凶手就必须先解决这个难题，否则就和现场法医证据不符。

我最开始的判断是，她本身是左利手，有用左手持锤杀人的准确度和力量，却又长期锻炼右手的能力，她对自己有足够自信，可以成功的伪装成右利手。

有一些常规方法可以测试，比如让她尝试从没做过的事情，或者突然抛给她某个器物，看她本能情况下用哪只手去接等等。

但是，这样做的目的太明显，容易引起她的警觉，她有所准备和提防的情况下，也不见得能取得好的效果。

昨天上午和她见面的时候，我还没有现在这样胸有成竹，并不想过早的打草惊蛇。

在不惊动她的前提下，其实我也简单试探过，我向她借用火柴，结果却很失败，她很自然的用右手递给了我，但也不能说全无所获，那么，我观察到哪些细节呢。

她当时穿的是运动鞋，上面的鞋带系着一个蝴蝶结，我可以告诉大家，表面上看似一样，可实际上不同的惯用手，给鞋带系出的蝴蝶结，长短和朝向都是有细微差别的。

泰勒小姐鞋子上的蝴蝶结非常均衡，并不符合她表现出的右利手习惯，另外还有一些，比如刚才我就注意到，她走路的时候先迈出的第一步是左脚。

但是，这些只是我个人的观察，可以用来支持我的判断，却并不能成为有足够说服力的证据。

当然，我们还有其它一些旁证，比如她的音乐素养很高，是职业等级的钢琴师，大家都知道，钢琴初学者是学习声部，之后的重点是音色和层次，最后才是属于钢琴家的乐感。

想要弹出富有层次和立体感的钢琴音乐，必须做到左右手能干不同的活，她的钢琴水平已经摸到钢琴家的边缘。

从这个角度讲，已经可以证明她的左右手都很均衡，可是，这个证据依然还不足够有力，用手去弹钢琴和举起锤子杀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为了让证据更加充分，我的下属们继续想办法求证，他们也非常有力，找到了泰勒小姐中学时曾经就读的学校，在学校的荣誉室内，看到了很多过去的老照片。

泰勒小姐的中学时代非常精彩，当她在一次次音乐比赛中获奖，打败对手举起奖杯的时候，胶片就记录下了这些珍贵的瞬间。

我的下属打给我电话说，其它的一些照片，比如分别使用两只手，去和给她颁奖的人握手什么的都先放下不提。

仅仅一点，他们详细统计过，一共找到了8次，泰勒小姐在舞台上举起奖杯或奖状留影的时刻，青少年比赛的奖杯都很小巧玲珑，单手就可以拿着，其中只有3次是用右手，另外5次则是用的左手。

再结合其它照片，还有她以前老师同学的描述，他们推断说，泰勒小姐不是那种10%概率的左利手，而是左右手天生都很灵活的人，这种人非常少见，大概还不到总人口的1%。

所以她才如此自信，在她有意控制下，任何事情她用右手都可以完美完成，又提前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老实说，除了她鞋子上的蝴蝶结鞋带，我也没有其它发现。”

说到这里乔治就自然停顿了下来，他知道泰勒小姐的心理素质极好，从来没想过可以毕其功于一役。

他的策略是，在抽丝剥茧还原真相的过程中，一点一滴的，缓慢却持续的对她施加压力，做法其实有些残忍，比如介绍凶手的身份，就是从美洲来客到一个女人，再到直呼其名。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多少是有些遗憾的，最初勘察凯瑟琳小姐谋杀现场的时候，他仅仅是产生了一些未解的疑惑，根本不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自然也不可能怀疑到泰勒小姐。

可是，当第二天中午从杰克警长口中知道，凯瑟琳小姐是福伊尔先生继承人之后，如果他可以到现场进行调查，是有一些机会的。

比如，刚才提到的入住和预约两本登记簿上的名字，都可能会引起乔治的怀疑，也许他提前有了准备，本尼律师最终就不会遇害。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他知道关于遗产的事情，都是在布尔警官和弗莱彻先生的案件间隙中，根本没有机会去酒店询问证人，也不可能检查到登记簿上的证据。

第114章同谋

通过调整呼吸，稳定了一下稍有起伏的情绪，乔治才继续娓娓道来：“介绍完凯瑟琳谋杀案和我怀疑泰勒小姐的理由，我们继续分析后面发生的事情。

一天之后的上午，本尼律师的同伴，同样来自美洲的乔伊斯女士和布兰妮小姐，因为敲门和打电话都没反应，担心他是否有什么疾病发作，就用前台钥匙打开房门，进去后却发现，他已经非常不幸的死在自己的客房里。

而且我们已经证实，本尼律师不是心脏病发后的自然死亡，而是被人精心设计后谋杀的。

先不讨论现场勘察的情况，客观的讲，这个案子发生的就很突然，也非常蹊跷，因为凶手的杀人动机让人不好理解。

负责调查的人，很自然就会想到两个案子存在关联，这对凶手是非常不利的，她为什么要冒着巨大风险去杀死他？

为了遗产？杀掉凯瑟琳小姐就已经完成了目标，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我前面说过，凶手在美洲的时候，并不知道凯瑟琳小姐的真实身份，是在皇家自由号上通过本尼律师才知道的。

他或者不慎走漏了口风，或者是偷偷潜入他房间发现的，这勉强可以算是一个杀人灭口的理由。

因为对于凯瑟琳小姐的真实身份，知＂qing　ren＂非常有限，凶手担心本尼律师伤痛过后回过味来，通过这点猜出他的身份，为了掩护自己而杀了他。

请大家注意，这里我说的猜出凶手身份，已经不是指的泰勒小姐，像她刚才自己说的，她和本尼律师之前并不认识，而是案件中的另一个关键人物，泰勒小姐的同谋。

这个同谋是必然存在的，即使没有第二起谋杀，她也已经若有若无的留下了一些痕迹。

比如她和本尼律师关系更加亲近，才可以获知凯瑟琳小姐的身份，并及时告诉泰勒小姐，也能解释为什么，泰勒小姐在半个月前从美洲出发时，恰好预订的也是玫瑰园酒店。

这也是为什么，泰勒小姐入住玫瑰园酒店后，当晚就要采取行动，杀人的方式和时间显得这么匆忙。

她并不是担心本尼律师他们到了之后，人多了不好下手，恰恰相反，是因为她的同伙就在赶来的路途上，为了掩护她的同谋，给她制造不在场证据，才必须抓紧时间。

我想，这也回答了泰勒小姐刚才提出的疑问，她确实和本尼律师以及福伊尔先生毫无关系，可她的同谋却在其中牵扯甚深。

她们两人是一体的，她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并不像刚才表现的那么无辜，她和她的同谋，都是为了利益而夺人性命的冷血杀手。”

哇，还有一个同谋，虽然没有像对泰勒小姐那样指名道姓，可也基本差不多了，因为和本尼律师一起来英国的，只有乔伊斯女士和布兰妮小姐两位。

乔治话里行间的意思，表达的已经很清晰明白，她们两人之中就有一个是泰勒小姐的同谋，众人的目光立即就汇集到她们身上，倒也很是方便，她们本来就坐在一起，同在一个三人沙发上。

能够为对方杀去人，那关系必然是足够亲密，泰勒小姐又已经是同性恋，两人的关系很可能就是情侣。

大卫对乔治有信心，知道他不会信口胡说，可是即使他对女人非常有经验，观察了半天也判断不出谁才是那个同谋。

乔伊斯女士40岁左右，布兰妮20多岁，泰勒小姐30多岁，恰好卡在中间的位置，上下都有可能是情侣关系，这就让他有些挠头了。

两个人的情绪反应也大不相同，布兰妮小姐显得很柔弱，被大家的目光看得坐卧不安，想要开口分辨却又过于紧张和羞怯，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乔伊斯女士则完全相反，被这么多人打量也若无其事，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显得很强硬，只是目光幽深的盯着乔治。

从两人的性格和外在表现看，仿佛乔伊斯女士是凶手的可能比较大，可又焉知布兰妮小姐的柔弱不是一种伪装呢。

而且从情侣的角度去判断，泰勒小姐是一个杀人凶手，毫无疑问是一个坚定且很有主见的人，两个人性格都很强硬好像也不对，不是应该互补才更合理么，他不禁困惑的在那里挠头。

可惜乔治没有去体恤他的好奇心，正是当众装逼的大好时机，当然要循序渐进了，直接揭示答案还怎么继续显摆。

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他没有去解释同谋的具体身份，而是波澜不惊的继续分析案情：

“知情的人比较少，本尼律师在悲伤愧疚之后，如果深入反思，对她有所怀疑也是有可能的。

担心本尼律师反思后发现她的身份，可以勉强当作杀死本尼律师的一个理由，却并不足够充分。

老实说，给人一种疑神疑鬼，甚至是杞人忧天的感觉，泄密的人是有一个大致范围，但具体是谁其实并不好判断，福伊尔先生的管家那边先不说。

如果我是本尼律师，最先要怀疑的也应该是理查德侦探，他当时又不知道他是个骗子，相对他的同伴，显然理查德先生更不值得信任。

毋庸置疑，泰勒小姐和她的同谋都是高智商的人，应该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分析出其中的利弊得失。

为了一点捕风捉影的可能就去杀死本尼律师，付出的代价太大，只会让她们暴露出更多破绽，完全是得不偿失。

所以，一定是在本尼律师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逼迫着她们不得不做出这个选择。

这个原因本来很难猜测，好在凶手的行为还有本尼律师本人，都给我们留下了一些线索，让我们可以通过推理，去还原事情的来龙去脉。

先从勘察现场说起，因为打开房门后发现，会客室的窗户半开着，杰克警长就首先派人仔细检查了窗户、酒店外墙和屋顶，都没有发现攀爬的痕迹，基本排除了从窗户进入客房作案的可能。”

第115章凶手的剧本

“窗户外没有攀爬和索降痕迹，客房没有阳台和内门，只能通过客房的正门进入。

发现受害人尸体的时候，房门是锁着的，本尼律师的钥匙也完好无损的在客房内，我们认真检查了床底下、衣柜等地方，没有发现有长时间躲藏后留下的痕迹，因此，案发现场可以算是一个密室。

杰克警长请了镇上最好的锁匠，小心把门锁卸下后，在放大镜下仔细检查锁芯，在上面也没有发现撬锁留下的痕迹。

因此又可以进一步推断，凶手不是用工具撬锁，而是使用钥匙打开的房门，除了本尼律师本人的钥匙外，酒店只有三把备用钥匙，杰克警长无一遗漏的都进行了调查。

经理室的钥匙检查后完好无损，楼层清洁员手中的，她们说没有借出过钥匙，也没有为任何一位客人，打开过536房间的房门。

前台的钥匙也是一样，在那里借钥匙虽然比较容易，可都需要登ji qiān字，检查后发现，536到538三个房间的钥匙都没人借出过。

仿佛三把备用钥匙都没有出现问题，可是，本尼律师的死因，又要求凶手必须进入房间。

为了破案的需要，班尼特先生托人找了关系，请牛津大学医学院的实验室，对他送检的血液和组织样本，进行了加急的针对性检测。

已经证实死者体内的地高辛浓度严重超标，死因就是地高辛中毒后的心脏病发，进而可以推断，凶手确实进入过他房间下毒。

首先，这么大的剂量不可能是因为误服，其次，我已经在餐厅查询过消费账单，当天晚餐的时候，由于有两位女士在场，他们喝的是意大利的巴巴莱斯科红酒。

如果凶手是在下午茶或者晚餐的时候给他下毒，茶水和红酒的味道并不足以掩盖地高辛药剂。

关键是时间上也不匹配，医生已经确认他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到3点之间，中毒的时间应该更加靠后。

最合理的可能是，有人知道他有在房间饮酒的习惯，提前潜入房间，担心他发现桌上药瓶的药片数量不对，就从行李中找到他携带的另一瓶地高辛。

将药片碾碎后，加入到他桌子上的波旁威士忌中，由于这瓶药剂原本没有开封，她就把药瓶拿走。

与晚餐时的红酒不同，大家知道波旁威士忌是烈性酒，酒液是金黄色，度数很高，口感强烈，才能完美掩盖被下了地高辛的痕迹。

晚上吃完晚餐，本尼律师回到房间洗澡之后，自饮自斟的时候，不知不觉中服下去的，现场证据也说明了这一点。

但是，非常诡异的是，和他的血液和组织样本，同期送检的玻璃杯和剩余的酒液中，却并没有发现地高辛的存在。

仿佛又排除了谋杀的可能，看上去并没有人给他的酒下药，是他自己服下大量地高辛自杀的。

这当然不是自杀，虽然凯瑟琳的死亡，让本尼律师陷入了十分艰难的困境，可他是一个勇于担当的人，心里素质不会这么脆弱。

最好的解释是，凶手在凌晨时分，第二次进入过本尼律师的房间，确认他已经死亡后，她伪造了指纹等证据后，就更换了桌子上的玻璃杯和酒瓶。

我觉得凶手也很了解他的性格，知道自杀的理由过于牵强，她其实也没有想误导我们认为是自杀。

换掉玻璃杯和酒瓶的目的，还是想让警察把他当作心脏病发后的自然死亡，她设计的剧本应该是这样：

本尼律师的年龄较大，十几天的旅途劳累不说，到了这里后又发现凯瑟琳小姐被谋杀，悲伤、激动外加愧疚。

感觉无法向老朋友交待，在房间内辗转反侧，为了睡眠又喝了不少酒，心力交瘁下心脏病发，是很合理的一件事情。

和这些客观情况一脉相承的是，地高辛中毒致死后，尸体的表面症状也确实是心脏病发，我可以肯定的说，如果不是案件情况特殊，大多数医生检查后都会得出自然死亡的结论。

另外，在凶手设计的剧本中，即使调查人员心存疑惑，感觉两个有关联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死亡过于蹊跷，想要去进一步验证他是被药物诱导的心脏病，其实也非常困难。

因为可能引诱他病发的，各种各样的化学药品实在太多，想检测他的体内到底有哪些药物残留，必须要逐一进行针对性测试才可能发现，检测过程需要消耗庞大的时间和财力。

ok，讲到这里，敏感的人就会发现我话中的矛盾之处，现在强调检测十分困难，开始却又说过，牛津医学院实验室神通广大的，仅仅一天就给出了很确定的结论，死因是地高辛中毒。

这有一个很合理的解释，班尼特医生委托实验室检测时，就已经向他们提出了，优先针对地高辛进行测试，所以才这么快得出结果。

医生能够做到这点不是他能掐会算，而是要得益于凶手作案时留下的一个纰漏，又被黑格尔警官十分敏锐的抓住了。

我们勘察现场的时候，受害人的表面特征符合心脏病发的症状，但在班尼特医生的帮助之下，黑格尔警督还是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疑点。

本尼律师随身携带的地高辛，药剂数量不对，为了控制他的病情，地高辛是需要定期定量服用的药物。

可他们预定的是7天之后的邮轮，在算上船上需要耗费的时间，剩余的药剂，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回到波士顿。

从美洲到不熟悉的英国小镇，却不准备足够充足的药物，尤其这种药物，还是他不可或缺的、需要医嘱的处方药，与我们对他性格和职业的研判有明显矛盾。

所以，黑格尔当时就和班尼特医生求证，也让我们第一时间就开始怀疑，地高辛就是导致本尼律师死亡的罪魁祸首。

说到这里我必须强调，不能因为黑格尔警官的敏锐嗅觉，就去否定凶手的狡猾。

试想一下，她们来英国的目的就是杀人，会一点准备都没有么，刀qiāng等其它凶器不好携带，一瓶毒药却轻而易举，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偏偏去使用受害人的地高辛作案。“

第116章本尼律师是一位收藏家

“因为在凶手设计的剧本中，使用地高辛杀人恰恰是她的得意之作，既是为了伪装成心脏病发的自然死亡，还有其它一些好处。

实事求是的讲，即使因为黑格尔警官的发现，我们猜测他的死因是地高辛中毒，而优先去做针对它的检测，依然存在很难解决的问题。

比如用试剂测试后呈阳性反应，只能知道他的体内存在地高辛，却无法知道具体浓度。

可是本尼律师因为心脏病，本来就在长期服用地高辛，体内自然有存留，即使呈阳性反应也不能证明他中毒，所以，凶手只要换掉玻璃杯和酒液就万事大吉。

想要证明这是谋杀，就必须要将血液和组织样本，送到专业实验室去进一步检测，才能验证是否达到致死的剂量。

而大家都知道，小小的阿灵顿，不可能拥有这种专业实验室，需要送到外地的专业实验室，耗时耗力甚久。

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阿灵顿警方非常负责任，班尼特医生又在医学院找了私人关系，而是按照标准程序来，可能等凶手大摇大摆离开英国，我们都还不知道检查结果。

凶手设想的的剧本很周到，几乎滴水不漏，不过有句话说做得越多错的越多，不存在完美无瑕的犯罪。

这个过程中仅仅犯了一个错误，过于注重受害人死后的表面特征，而忽略了会造成药剂数量不对的问题，让我们在第一时间，就对受害人的死因产生了怀疑。

在这个基础上，还可以推断出一些其它线索，凶手要知道本尼律师患有心脏病，需要长期服用地高辛，清楚地高辛的药性，掌握一定的医疗知识和技能。

还要知道他晚上回到房间后，有独自饮酒的习惯，他喝的是哪个牌子的波旁威士忌等等。

我们对凶手已经越来越了解，就可以让我们回到原点，解决杀人动机的问题，她们为什么冒着暴露的风险，也一定要杀死本尼律师。

另外，案发现场是一个密室，她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既要提前给他的酒里下毒，又要在别人发现他死亡之前，换掉房间里的酒瓶和玻璃杯，解决了这几个疑问就可以真相大白。

我们从案发那天的下午说起，本尼律师上午和同伴一起去了警察局，没有见到杰克警长，也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留言。

下午仿佛也一切正常，他和乔伊斯女士、布兰妮女士一起，在庭院里悠闲的喝下午茶。

乔伊斯女士告诉我们，中间他曾经去过大堂给警局打电话，依然是找杰克警长，不巧的是，那天下午杰克警长正在勘察弗莱彻先生死亡的现场，他只能是失望而归。

初看之下这很正常，和上午去警局一样，他是在关心凯瑟琳小姐案情的进展，好对福伊尔先生有个解释，很合理的一件事情。

可是，前台的爱丽丝小姐记忆很好，她清楚记得本尼律师接通电话时说的话，“请找到杰克警长，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他。”

爱丽丝小姐的证词，就完全推翻了之前那种想当然的判断，本尼律师打电话并不是想了解案情，而是他突然有了某个意外发现，想将这个线索告诉杰克警长。

这就不免让人心生疑惑，之前毫无预兆，他也没有去过其它地方，只是安静的在庭院里喝茶。

怎么会就突然发现了线索，是否和在场的其他客人有关，是否就是他发现的这个线索，最终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我可以十分负责任的讲，答案都是肯定的，为了查证这一点，杰克警长做了大量工作。

他和其他警官们，根据客人消费的账单和工作人员的记忆，找到了当天下午也在庭院停留过的其他客人，逐一进行询问，又请他们配合警方的调查，将他们拍摄的照片都洗印了出来，基本还原了那天下午的情况。

你们看，这就是其中一幅洗印出的照片，你们在这上面看到了什么，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我来告诉大家，这位正在画画的小姐，正是我之前说过的泰勒小姐，她不出意料的又一次出现了。”

乔治一边有些调侃的说，一边把埃里克递给他的照片给大家传阅，回到场地中央继续说道：

“所以，本尼律师的猜测并不是无中生有，他确实是发现了某个线索，让他对泰勒小姐产生了怀疑。

我们回头想，在勘察完现场之后，为什么我立即就怀疑上了泰勒小姐？嗯，知＂qing　ren＂有限，谋杀时间非常巧合，杀人方式也很仓促。

就让我十分关心皇家自由号的乘客，尤其是在昆士敦下船并立即入境英国的人，之后再结合，酒店预约登记簿和入住登记簿上的名字和时间，我就轻而易举的锁定住了她。

可是本尼律师不是警察，他并不具备这些条件，他之前也不认识泰勒小姐，他又是根据什么对泰勒小姐产生了怀疑。

虽然他们都曾经同时乘坐皇家自由号，可邮轮上面的客人加工作人员足有几千人，一方有意回避的话，双方见面的概率不高。

而且，我相信泰勒小姐也一定会非常小心的进行伪装，他突然认出她的机率微乎其微，否则，泰勒小姐一定不会如此自信，镇定自如的在他面前作画。

但是，他确实是发现了线索，开始我并不理解为什么，直到你们手中的这些照片洗印出来后，我才算确定了答案。

昨天上午，我在庭院里见过泰勒小姐，还和她简单的交谈了几句，我对她惯用手的试探失败了，可现在想来别的收获却很大。

泰勒小姐也吸烟，她的香烟和火柴都很自然的放在桌面上，我当时就注意到，她用的是玫瑰园酒店的火柴盒，颜色是白色的。

可是当这些照片洗印出来后，虽然因为太小而不够清晰，可还是能够辨认出，她桌面上的火柴盒是黑色的。

也就是说两天之内，她使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火柴，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结合另一个发现，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我们在本尼律师的行李中发现，他除了是一个律师之外，还是一个收集火柴盒的收藏家。”

第117章在海洋之上

“我明白了，泰勒小姐前天使用的那个黑色火柴，带有皇家自由号的标识，本尼律师一眼认了出来，于是就对她产生了怀疑。”

乔治的有意停顿，给了大卫见缝插针的机会，而且他的话立即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神色之间仿佛有些不忍心，可乔治还是很快乐的，毫不犹豫的拨乱反正，“不，大卫，你想得太简单了，当然不是皇家自由号标识的，那个火柴的颜色是金色。

而且，你这么想也实在是太小瞧泰勒小姐了，我前面反复说过，泰勒小姐思维缜密，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绝对不会如此疏忽大意。

她的目的就是前来英国杀人的，想方设法掩护自己的踪迹都来不及，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把这么明显的物证带在身上，还当众展示给大家看。

我在本尼律师的遗物中，一共找到了5个火柴盒，包括纽约的西顿假日酒店，皇家自由号邮轮，法国瑟堡一家叫蓝鸟餐厅的火柴盒，还有玫瑰园酒店的白色火柴。

最后一个则是黑色火柴盒，和照片上的这个火柴极为相似，嗯，我相信在场的很多人，其实都曾经见过甚至使用过这个黑色火柴，它是属于鼎鼎大名的十字星赌场的。”

乔治话音一落，原本安静的大堂立即就变得有些嘈杂，人们不约而同的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做了一个请大家保持肃静的手势，等大堂重新安静后，乔治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对这个答案感到很奇怪，请稍安勿躁听我解释。

从大家的反应中就可以知道，十字星公司在英国影响力很大，是屈指可数的有赌场牌照的泛娱乐公司，在英国好几个主要城市都开办了豪华赌场。

因此，作为一个英国人，随身携带十字星赌场标识的火柴，什么问题都说明不了，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也就是这点麻痹了泰勒小姐，没有戒心的将它带在了身上，又恰好在庭院里面，被本来是看她写生的本尼律师无意中注意到。

和泰勒小姐乃至我们大家都不同，本尼律师是一个收集火柴盒的爱好者，在这个领域内可谓专家，自然拥有更多的相关知识和研究，十分敏锐的从这个黑色火柴盒上发现了线索。

其实大家仔细思考下，根据他收藏家的身份，还有我刚才说出的那几个火柴来历，你们同样会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因为常识告诉我们，除非比较珍贵和稀有的物件，一个收藏家基本不会重复收集藏品。

比如皇家自由号才投入使用5年，他之前没有乘坐过，印刷又很精美，收集它的金色火柴情有可原，可十字星赌场的火柴，它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

一方面，十字星赌场历史悠久，我也问过福伊尔先生，他证实本尼律师多次来过英国，也去过十字星赌场，火柴本身更不是什么少见的珍品，实在没有必要再次收集。

另一方面，本尼律师这次来英国是代表福伊尔先生认亲，重任在身行程也很紧张，根本没有机会和心情去城市中的赌场娱乐。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收集它，而且这个十字星赌场的火柴盒，到底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有且只有一个答案，和他的那个金色火柴盒一样，来自皇家自由号邮轮，他在上面一共待了近十天，而邮轮上设施豪华，众多酒吧餐厅之外，还单独设立了一个赌场。

重要的是，虽然这个火柴盒的外观看起来，和其它十字星赌场的一模一样，其实有着特殊的讲究，他才会郑重其事的收藏它。

我对这种小类的收藏不够了解，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不明白具体的原因，就专门打电话向一位伦敦的朋友求证。

他也是一位收藏火柴盒的爱好者，介绍了基本情况后，他为我做了详细的解释，终于让我恍然大悟。

皇家自由号是一艘属于卡纳德邮lun gong司的豪华邮轮，邮轮上面的赌场原本也是公司自己运营的，可是术业有专攻，赌场的效益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还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让他们不堪其扰。

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卡纳德邮lun gong司和十字星娱乐公司达成了一项合作协议，将他们邮轮上的赌场，都外包给十字星赌场运营。

经营主体变了，很多细节也跟着改变，就包括为游客提供的火柴，颜色和图案都和其它赌场提供的火柴大同小异，不了解内情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异常，只会认为它们是一致的。

可是事实恰恰相反，两者有着既细微又显著的区别，由于是使用在邮轮上的赌场，这批火柴是特制的，在背面的十字星赌场标识—长剑与天平之下，多了一些蓝色波纹。

这几道蓝色波纹的寓意，是代表在海洋之上，是它们之间唯一的区别，也是本尼律师收集它的原因。

由于两家公司是年初才达成的合作，火柴又是一个常见却不引人注意的小物件，除了爱好收集火柴的那个圈子外，知道这个区别的人其实相当有限。

而昨天下午在庭院里，观摩泰勒小姐作画的过程中，本尼律师和她有过短暂的交流，具体的详情我不知道，我只能大致猜测出过程。

估计泰勒小姐，为了掩饰自己也是乘坐皇家自由号来的英国，闲聊中也许就特意说过诸如晕船，或者近期始终待在伦敦一类的话。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泰勒小姐就是如假包换的伦敦人，应付他毫无问题，不可能出现纰漏。

可是意外无处不在，当本尼律师不经意间，看到火柴盒背面的蓝色波纹后，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疑惑。

本尼律师性格稳重，律师职业也要求他足够严谨，此时并不会草率的就去联系警察，我想，为了证明他对泰勒小姐的怀疑，他当时也许还试探了一两句。

比如看似玩笑的调侃她说，她的赌性比较大，近期一定去过伦敦的十字星赌场，这个火柴盒就是最好的证明，泰勒小姐不明所以，顺水推舟的承认了之类。”

第118章偷梁换柱

乔治一气呵成的说完这段推理过程，看着其他人或者敬佩或者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着实很爽，他很享受这一刻，语气就再次变得和缓下来：

“泰勒小姐的那位同谋，也许知道本尼律师的特殊爱好，也许根本就不知道，可无论如何，本尼律师之前并不是她们的目标，她们之间的交流也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

就不经意间的留下了这个漏洞，恰好被本尼律师抓个正着，细节决定成败，这是继地高辛药片的数量不对后，她们主动犯下的又一个错误。

至于其它那些出入境名单，登记簿上的名字，嗯，还有杀错了人，都是很难避免的客观因素。

言归正传，本尼律师通过试探，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之后，不动声色的告别了泰勒小姐，不久就离开庭院，去酒店大堂给警察局打电话。

让人扼腕叹息的是，虽然泰勒小姐对他的这个举动没有察觉，她的同伙却更了解本尼律师，当时也一定在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交流，她敏锐的发现了异常。

她悄无声息的跟着进入了大堂，躲在餐厅和前台柜台的拐角处，听到了本尼律师打给警局的电话。

虽然距离稍微有点远，可听到电话内容并不困难，我问过爱丽丝小姐，下午的时候，大多数的客人都在外面游玩，留在酒店的人，也更愿意到风光明媚的庭院里坐着，大堂里其实很安静。

听完本尼律师的电话，她就知道出了十分严重的纰漏，也很快就想明白了，绝对不能让警察知道，本尼律师对泰勒小姐产生的怀疑。

因为在这个案件中，泰勒小姐的最大优势是隐秘，表面上和案件的当事人都毫无牵连，可就像我之前分析的那样，如果对她产生了怀疑，深入调查下去，也很容易就发现很多指向她的线索。

事情既然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唯一的方法就是除掉本尼律师，她当机立断的决定杀人灭口。

ok，讨论完杀人动机的问题，接下来就要分析她们是如何做到的，也就是所谓的密室谋杀。

她给泰勒小姐打暗号，两人躲避着其他人的注意，面对面的进行了沟通，根据本尼律师的生活习惯，很快就制订好了一个很有想象力的计划。

她们之间配合默契，也有详细的分工，不过想要完成计划中的谋杀，首先要同心协力作好一件事：事前不被人注意，事后也不会留下破绽的，得到本尼律师房间的钥匙。

也许，就是偷听电话时产生的灵感，她知道在大堂里的客人并不多，想要拿到前台的备用钥匙，只要引开工作人员的注意力就可以。

之后不久，泰勒小姐就当众演了一出好戏，她利用自己一直装扮的身份，很自然的表示对酒店大门的铁艺和雕塑感兴趣。

兴致勃勃的蹲在那里观察，伪装成时间太久，又因为起身太急而突然昏厥，成功的将大堂工作人员都吸引了过去。

她的同伙就利用她创造的这个机会，悄悄进入前台，短短十几秒就完成了她的工作。

她不是毫无技术含量的，直接拿走536房间的钥匙了事，那样做倒是简单，可事后太容易暴露。

更重要的是使用完钥匙之后，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归还钥匙，利用别人的善意，晕倒一次可以蒙骗过关，再来一次谁都会发现其中有鬼。

真实的情况是，她没有拿走任何一把钥匙，而是玩了一个偷梁换柱的把戏，将536房间的钥匙和202房间的钥匙，互相对换了一下位置而已。

嗯，大家也想到了，202房间正是泰勒小姐的房间，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从昏迷中恢复过来的泰勒小姐，突然发现自己忘记带钥匙出门。

就在前台工作人员的眼皮底下，顺理成章的借走了名为202房间，实际却是536房间的钥匙。

当然，她既然在前台借钥匙，就需要按规定在借钥匙的登记簿上签字，这也是昨天我在前台这里调查完之后，就对泰勒小姐产生怀疑的一个原因。

她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前台的备用钥匙众多，集中挂在柜子里，为了节省空间，这些钥匙并不像给客人的房间钥匙那样，还带着一个写着房间号码的标记牌。

仅仅是在钥匙上面贴着的白色胶带上，写下房间号进行区分，字迹本身很小，时间长了更是有些模糊。

当前台人员借出钥匙的时候，并不会挨把钥匙去查看胶布上的数字，那样做既不准确，效率也太低。

都是根据橱柜里木板上的标记，直接取下对应房间号的钥匙给客人，因为木板上标记的字迹较大，钥匙很规律的按照楼层和房间顺序挂在那里。

顺利借到536房间的这把钥匙，她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泰勒小姐利用晚餐的时间，潜入到班尼特先生的房间里。

小心翼翼的取出他行李中的备用地高辛，磨碎后加入到酒瓶里，最后再将一切恢复原状，就带着药瓶退出了房间，做完这一切后，她返回前台去归还了钥匙。

不过请大家特别注意，这时候她是归还了钥匙，可和她之前借走的钥匙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归还给前台的，是她自己房间的那把钥匙，如假包换的202房间钥匙，只是取下了上面的标记牌。

ok，第一把钥匙成功归位，但有一个小问题，此时她居住的202房间已经没有了钥匙，她如何出入房间呢，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使用口香糖或者胶带等，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让房间看似关着房门，实际却没有被锁上，一个晚上而已，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推她的房门。

之后泰勒小姐离开酒店，用现金去镇子上的商店买了一瓶波旁威士忌，和本尼律师喝的酒是一个牌子，用来第二天早上替换房间内的酒瓶。

一方面事发突然，警局力量不够分配，另一方面也担心会打草惊蛇，杰克警长他们还没有去商店逐一确认。

不过我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镇子上的商店主要售卖的是英国产的威士忌，特意购买波旁威士忌的人相对较少。

第119章瑕疵（求票）

“另外，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泰勒小姐都足够引人瞩目，时间也仅仅是前天而已，找到可以证明她去买酒的人，希望还是很大的。”

乔治又故意补充了一句，才继续往下说：“第二天的清晨，当酒店的其他客人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泰勒小姐再次悄无声息的返回536房间。

用钥匙打开房门，确认本尼律师已经死亡，小心的伪造了指纹，替换了被下过药的酒瓶和杯子。

大概是利用餐厅吃早餐的时间，她又不露痕迹的，把钥匙交给了她的同伙，由她去继续完成下一步的工作。

嗯，大家不要忘记了，她们这个偷梁换柱的计划还没有完成，此时在酒店前台的柜子里，536房间位置挂着的，实际是202房间的钥匙。

必须在警方到达现场之前，将那把钥匙替换出来，否则警察稍微一调查，就会发现问题出在哪里，在准备杀人之前，她们就已经谋划好了这一切，做到这一点非常容易，简直是水到渠成。

第二天上午，正像乔伊斯女士和布兰妮小姐所描述的事发过程一样，一直看不到本尼律师出门吃早餐，她们等待了一阵后，去敲房门和打电话也都没有反应，就担心他出了意外。

这时，乔伊斯女士很自然的，交待布兰妮小姐守在房间外，她自己则主动去前台借备用钥匙。

她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她必须这样做，ok，说到这里大家应该就明白了，为了让钥匙不露破绽的归位，借钥匙的事情就不能假手于人，泰勒小姐的同谋到底是谁也就呼之欲出。

借到钥匙后再次回到5楼，乔伊斯女士的行为和动作看似急迫，已经只是一种伪装，其实在借到钥匙后的那一刻，她心中悬着的石头就落了地，因为她已经完成了计划中的最后一步。

当她和布兰妮小姐一起去开房门的时候，拿在手上的钥匙已经变成那把，她们整整持有了一个晚上的536房间钥匙。

就是这样，这把神奇的钥匙兜兜转转的转了一个大圈，又终于以一个出人意料，且毫无破绽的方式完璧归赵。”

“在我继续向下讲述之前，我必须要对乔伊斯女士的心里素质表示敬意，即使被我当众指责谋杀，她也稳如泰山，连喝骂驳斥我都不屑为之。”

乔治向着乔伊斯女士的方向故意调笑了一句，不要误会，他的性格就不是一个得意忘形的人，更不会小人得志一样去侮辱别人，而是再为后面的话进行铺垫。

浅尝即止，他立即就恢复到正题，脸色一整继续说道：“也许有人会心生疑惑。

既然乔伊斯女士是谋杀案的同谋，为什么她还要主动告诉杰克警长，在庭院喝下午茶的本尼律师，曾经在中途去给警察局打过电话，这不是会让警察找到杀人动机么？

我先解释一下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不是她的失误，而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其实是故意为之。

首先，不是只有乔伊斯女士一个人，才知道本尼律师去打电话的事情，前台人员，布兰妮小姐等人都同样知道。

其次，即使没有记忆力出众的爱丽丝小姐，警局的值班人员也会有相应记录，只要等到杰克警长回到办公室，自然就会发现异常。

本尼律师去打电话的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都隐瞒不过去，所以她考虑过后，干脆就反其道而行之。

顺着她们去警察局苦等了一个上午，却一直没有合理解释的话题，用着责怪杰克警长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即使不能误导我们，也可以减轻自己身上的怀疑。

必须要承认，回顾她们的整个作案过程，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有创意，也设计得很是周密细致的计划。

即使我现在可以推测出她们是如何做到的，可是两把钥匙都已经回到原位，也没有太好的证据去指证她们。

乔伊斯女士和泰勒小姐默契十足，都有着很聪明的头脑，又有着极强的执行力。

但就事论事的话，深入分析整个犯罪过程，还是可以在其中发现一个小小的纰漏，有人可以想到么？”

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反应，乔治摇着头说道：“嗯，不是钥匙上胶布的问题，客人因为嫌弃脏乱而撕掉，或者自然脱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说明不了问题。

也不是钥匙上的指纹，泰勒小姐的指纹一定被擦拭过了，乔伊斯女士的指纹本来就应该存在。”又听到下面有人说指纹，乔治不厌其烦的继续进行纠正，之后才继续说道：

“而是在当时那个情景之下，乔伊斯女士表现出的性格特征，和她行为方式上的反差，有一个很小的细节，不知道有人注意到没有。

乔伊斯女士主动去借备用钥匙的时间，是上午9：40左右，当时，清洁人员正好在5楼清理房间卫生。

我问过两位工作人员，她们当时在5楼所处的位置，是走廊里刚刚过了电梯，且靠近536房间的这一侧，所以，乔伊斯女士去乘坐电梯时，其实还要路过她们的身边。

清洁人员的手中也有房间钥匙，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基本常识，乔伊斯女士没有理由不知道，她也不可能没有看到她们，那么大的推车就放在走廊里。

大家可以设想一下，既然她和布兰妮小姐，都已经开始担心本尼律师出现了意外，她当时的心情就应该很急迫，救人如救火，并不应该舍近求远的去前台借用钥匙。

可是为了完成她们的计划，乔伊斯女士却只能对路过的清洁人员视而不见，为了掩饰自己，她还只能一反常态的，故意表现出失去理智，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与她本人的性格和能力都不相符，即使不提我刚才开的那个玩笑，她本身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她有着足够的经历和阅历，是普兰达公益信托公司的掌舵人，如果她不能处变不惊，投资人又怎么会放心让她管理这么多的资金。

可以说，清洁人员的意外存在，是一个她们意料之外的巧合，却也是证明她们的计划并不足够完美的瑕疵。”

第120章双重所有权

“我必须承认，由于两个人的分工不同，为了掩护乔伊斯女士，大多数具体事情其实都是泰勒小姐做的。

之前我知道她有一个同谋，却无法找到足够的证据，到底是乔伊斯女士，还是布兰妮小姐，我并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这个细节虽小，也有其它解释，比如就是一时情急忘记了，可如果结合她的性格和职业，还是足够成为我怀疑乔伊斯女士的一个佐证。

另一个引起我怀疑的理由是，杰克警长和黑格尔警督询问目击证人时，乔伊斯女士当时给我留下的印象。

她的语言很简短，回答问题也很有条理，告诉我们本尼律师原本就身体不好，有严重的心脏病，还描述了旅途劳累，和凯瑟琳小姐死亡带来的精神影响。

客观的讲，乔伊斯女士并没有添油加醋，说的情况都是事实，关键是逻辑太完整了，它起到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在暗示我们本尼律师是自然死亡。

她有足够的语言技巧，却忘记了言多必失的道理，越俎代庖的表现就显得有点心急了，也过于小瞧我这个si jiā zhēn tàn的能力。

只有这两个依据，就说乔伊斯女士是同谋，还是显得有些薄弱，等到和福伊尔先生沟通之后，我才得到了更多的依据。

首先要说明的是，乔伊斯女士和泰勒小姐是一对恋人的事情，在波士顿也是一个隐秘，福伊尔先生他们并不知道，而是其它情况。

她虽然不是有执照的医生，可是，普兰达公益信托公司有大笔投资，都在药物、器械和医院等医疗领域。

她具备一定的医疗知识，她和本尼先生的私人关系很好，很熟悉他的身体状况和生活习惯，这些都是布兰妮小姐不具备的条件。

最重要的是，表面上她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和福伊尔先生的遗产没有直接关系，实际上牵扯很大，她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大家都知道，公益信托和慈善基金会，是世界上慈善事业最重要的两种机制，乔伊斯女士掌管的是公益信托公司，而不是慈善基金会。

两者表面上都是从事公益慈善事业，其实有很多的区别，具体的优劣区分就不一一阐述了，那非常复杂。

我主要介绍下和本案关联最密切的一条，两者的财产所有权和独立性不同。

慈善基金会是单独法人，适用的是法人财产权规则，通俗的讲，钱捐出来以后就属于基金会，和原来的捐赠人已经没有了关系。

而公益信托采取的是双重所有权模式，即受托人拥有名义上的财产所有权，受益人享有实质上的所有权。

明白了这一点的区分，再回到我们的案件中，就可以推断出她的杀人动机其实也是为了遗产。

因为，福伊尔先生交给普兰达信托公司托管的大笔资金，未来的归属权产生了巨大变数。

福伊尔先生原来没有直系后代，他拥有的股票、现金、土地、房子等财产，会按遗嘱分给包括布兰妮小姐在内的几个子侄。

但是，这些用于分配的财产并不包括，他已经交给信托公司托管的资金，他会为了公益事业放弃这部分所有权。

可是，当有了凯瑟琳小姐这个直系后代后，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已经不同，遗嘱内容也必然会发生改变。

我猜测，他还会分一部分财产给其它子侄，数量也许会变少，可是，普兰达公益信托公司托管的这部分资金，却会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大家可以试想一下，一个初来乍到，从来没有经商经验的年轻女孩，突然拥有了巨大财富。

她的未来会面临很多明qiāng暗箭，对于身份骤变的她来说，还有什么是比热心慈善事业更加好的保护伞，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这部分权益。

以上这些分析只是我的揣测，我不能百分百确认，因为我对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掌握有限，因此我特意咨询了巴比伦律师事务所和会计师事务所。

他们考虑后认可了我的猜测，还特意提醒了我另一点，乔伊斯女士只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即使无法得到这笔财富，她会为了公司的利益，去孤注一掷的犯下杀人罪么。

是不是还有其他更加严重的因素，才会促使她这样做，他们进一步告诉我说，除了监管等少数几点外，公益信托公司其实就是一个正常运营的公司，它也有收益和亏损，也可能存在挪用资金、利益输送等等黑幕。

最重要的是，当凯瑟琳小姐继承遗产的时候，涉及到交遗产税的问题，她的律师和会计师，国家的税务机构，都会对她名下的财产逐一进行核实。

也就必然会对她继承的权益之一，被托管了大笔资金的普兰达信托公司查账，也许其中就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才是她必须杀人的理由。

当然，这个判断也同样是猜测，请大家原谅，案发之后的时间这么短，即使我已经请福伊尔先生派人去查账，也不可能现在就掌握足够的证据。

但它至少可以说明一点，虽然在明面上，乔伊斯女士并不是福伊尔先生遗产的直接受益人。

可是暗中的关联甚大，甚至如果她有利益输送和挪用资金等罪行，还关系到她的人身自由问题。”

乔伊斯女士表现得一直很镇定，没有急于分辨，一直等到乔治看似全部说完了，才有了反应。

不顾那么多看着她的人，她居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乔治的身前，才直视着他说道：

“乔治先生，您后面讲述的这个故事，比开始指责泰勒小姐的那个要精彩一些，不过它们的弊病是一模一样的，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假设和猜想。

我一直很尊敬您，才很有耐心的等您全部说完，可最后的结果却实在有些让我失望。

因为我发现，您还是不能提供任何真凭实据，没有指纹等实物证据，没有目击证人的证词。

我想问一下大家，难道英国的警察和侦探，办案的时候不需要证据，只要讲一个精彩的好故事，就可以信口雌黄的污蔑人么？”

第121章学以致用

乔伊斯女士继续不依不饶的质问着：“乔治先生，就说给本尼律师下毒的事情，你就在避重就轻，您无法排除他是自杀的可能。

调查也不完整，一共有三把备用钥匙，酒店的经理和其他人，难道就不可以拿着钥匙去下毒么。

还有您说我和泰勒小姐是一伙的，是配合默契的同谋，可是除了你编造的这个故事外。

你都证明不了我们两个人是认识的，又何谈一起策划和实施两起谋杀呢，您不觉得您的主张有些可笑么？”

说完之后她也没有回到座位，而是就站在原地直视着乔治，等待着他的回答，没有任何心虚和气急败坏的表现，反而是在反客为主，表现得异常强硬。

都被人逼上门来了，乔治也不能退让不是，抛开道理和证据不谈，他的性格是外柔内刚，其实还真不怕乔伊斯女士这样和他刚正面的人，他忌惮的是躲在暗中，搞不清楚人家做什么的人。

乔治心里也很清楚，乔伊斯女士现在的表现，只是凭着一股精神在强撑着，色厉内荏，嗯，应该是垂死挣扎就是她的真实写照。

为什么说她是色厉内荏呢？因为包括她自己，所有明智的人都知道双方的胜负已分。

虽然被她们屡次贬低为讲故事，可乔治的这一番陈述，已经明确指出了她们的杀人动机、杀人方式和时机。

现在只是因为案发之后的时间太少，很多东西没有填充进去而已，而显得主观臆测太多，客观证据太少。

可这只是水磨工夫，就像警方拘留一个人到正式批捕都有个过渡，就是在利用这个时间进行补充调查，为法庭审判准备更详实的证据。

本案也是一样，比如询问本尼律师的医生和家人，就可以知道他随身携带了多少药剂，调查镇上卖酒的商店，就可以证明泰勒小姐买过波旁威士忌；

沿着泰勒小姐的晨跑路线仔细搜索，寻找血衣、手套、酒瓶、药瓶等等，请福伊尔先生调查普兰达信托公司的财务账目，进一步证明她们的杀人动机；

请波士顿的警察，询问认识她们的人和搜查她们在美洲的家，一定会找到她们往来密切的证据等等。

即使抛下这一切不谈，他也准备了其它的证据，除非逼不得已，他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

早上在镇子里就开始流传的，那一串沸沸扬扬的，关于真假凯瑟琳和理查德侦探的流言。

主要目的其实并不是针对她们，而是乔治为设下骗局的那个幕后主谋准备的，不过搂草打兔子，他也没有轻易放过这个良机。

昨天去牛津之前，他就用了神奇的大召唤术，从伦敦找来了一大堆手下，主要就是他高度重视的技术支援组人员。

乔治向来善于总结和学以致用，土著乔瑟夫先生都会qiè ting别人，他一个穿越人士没道理不用啊。

因此，利用泰勒小姐的晨跑，吃早餐的时间，还有乔伊斯女士和布兰妮小姐，去警局接听福伊尔先生电话的时机。

连夜赶到的埃尔文等人，将所有可能供她们秘密交流的地方，都已经装上了qiè ting器，比如538房间、卫生间、202房间等等。

虽然可能不大，因为她们在外人面前要装作不认识的，可为了预防万一，即使她们到庭院和其它空地都逃不过，因为他们在楼顶还安装了鸟qiāng，也就是指向性qiè ting器。

当觉得大事已定，还有些自鸣得意的乔伊斯女士，早上来到警察局却惊闻噩耗，杰克警长一脸欣喜告诉她：

“受害人不是真正的凯瑟琳小姐，只是一个想要谋夺遗产的骗子，真正的凯瑟琳小姐应该还尚在人世。”

凭借良好的心里素质，她即使外表还能够保持平静，没有立即露出马脚，可内心受到的打击却着实有些大。

这完全有情可原，任谁发现自己冒着巨大风险，千辛万苦的进行谋杀，结果正内心窃喜的时候，却被人当面告知，你们很可悲的杀错了人，都会自怨自怜一番。

没有给她任何缓冲的时间，和福伊尔先生通电话之后，他又立即就授权给沃克先生，向外公布他的联系方式，无条件的支付巨额赎金。

这么多消息接踵而来，她必然要利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抓紧时间和泰勒小姐进行沟通，商量她们应该如何应变，还能做什么补救工作等等。

事情没有出现意外，她们惊慌失措下的反应，没有逃出乔治事先就安排的针对性布置，最后是在202房间，她们当时沟通的一切事情，都被乔治的手下，事无巨细的录制了下来。

面对乔伊斯女士的质问，乔治没有和她针锋相对，他今天已经足够风光了，也要给别人一个表现机会。

“乔伊斯女士，对于你的质问，我就不详细解答了，请治安官沃克先生作为警察局代表，为大家出示相关证据吧。”他很有风度的主动让出了舞台。

沃克先生神采奕奕的来到大堂中央，兴高采烈的和下面的人打着招呼，当埃尔文他们把播放设备布置好以后，他装模做样一番后，郑重其事的按下按键播放她们密谈的那段录音。

当两个女子密谋的声音，响彻在大堂里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已经一败涂地。

她们也心知肚明，终于放弃了一切抵抗和挣扎，泰勒小姐起身走到场地中间，紧紧拥抱着刚才还异常强硬，现在则已经有些瘫软无力的乔伊斯女士。

“无论怎样我都不后悔，我最高兴的就是有机会认识了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她们鬓角斯摩，相拥相泣，场面其实很感染人，刚风光了一下的沃克先生，立即又被她们抢走了全部视线。

说什么流出悔恨的眼泪实在太假，她们确实是哭的一塌糊涂，可没有互相怨恨和指责，反而是在安慰和鼓励对方。

让人不由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正在见证一段誓死不渝的爱情，即使乔治脑中，都突然冒出一个词—灵魂伴侣。

第122章套路满满

跟着泰勒小姐走过来的杰克警长，看着她们相拥相泣互诉衷肠，表现得有些犹豫，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实在不知道是否现在就打断她们。

不负责抓人的沃克先生，就没有他那么多顾虑了，他表现得很兴奋激动，拉着人就说个不停，一次解决了两件谋杀案，就仿佛搬去了压在他心中的两座大山。

自己高兴的沃克先生，也没有忘记对破案有卓越贡献的其他有功人士，表现得也很大气，喜形于色的当众宣布晚上举行庆功宴，请大家一定要赏脸云云。

他的表现看上去有些不够稳重，甚至给人一种得意忘形的感觉，拉着班尼特医生和黑格尔警督的手不放，大声高喊着晚上不醉不归。

他并没有完全如愿，班尼特医生一听有酒喝，当然是兴高采烈的答应了，黑格尔警督却遗憾的对他解释说，牛津警察局招他回去有事，下午就要抓紧时间返回牛津。

委婉的拒绝了沃克先生庆功宴的邀请，离开玫瑰园酒店的黑格尔警督，没有去警察局，直接开车返回他居住的房子。

他属于牛津郡警察局，在阿灵顿只是暂时居住，不过在沃克先生的帮助下，住宿条件还是不错，是一个刚改建不久的，面积不算大却很雅致的石屋，门前还有一片小花园。

进房后没有耽搁多少时间，黑格尔警督换了一身便装后就很快出来，走向车子的半路上，还习惯性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异常，时间已经临近黄昏，镇子里显得很是热闹。

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够靠近他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表情很丰富，有些不正常的亢奋。

确实如此，坐到驾驶位的黑格尔还在感叹，虽然世事难料，可上天总体上还是眷顾他的，整件事情的发展过程是一波三折，却也验证了那句话好事多磨。

本来按照他的谋划，骗局正在一帆风顺的顺利执行，可突然就发生了始料未及的意外，凯瑟琳小姐被人谋杀了。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是五雷轰顶，对他的心理打击异常严重，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花了这么大的心血精力进行准备，什么便宜还没捞到就已经一败涂地。

而且出现这个结果，也有一定因素是他造成的，因为至少在表面上，是他让理查德侦探离开阿灵顿去迎接客人，才导致凯瑟琳被谋杀。

可是他反思之后，心里并不后悔这个决定，理查德去接客人势在必行，酒店里的凯瑟琳毕竟是一个冒牌货，一直坐在家里被动等待，万一发生什么变故就来不及处理。

而主动去迎接他们则有非常明显的好处，既可以拉近关系，给客人们灌输凯瑟琳小姐的情况，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

又可以提前知道，客人们是否还有什么特殊要求，是否会进一步验证凯瑟琳的身份，他就可以在这边做好准备。

唯一让他感到后悔的是，他没有预料到和做好防范，坐着皇家自由号来欧洲的，不仅有心存善意前来接亲的人，还有心怀叵测的杀手。

以力破巧，让他的一番辛苦谋划，还未正式开始就已经一败涂地。

他很明智的意识到，凯瑟琳死亡之后，骗局败露就是迟早的事情，为了保护自己，他还只能痛下杀手，去清除包括理查德在内的，所有可能暴露自己的隐患。

没有想到最后却又突然柳暗花明，有了新的转机，无法去美洲继承遗产，还可以索要丰厚赎金，虽然存在很大的风险，具体如何做他还没有谋划好，可这总是一个机会不是。

嗯，他首先在心里明确了第一条原则，不管最后决定如何去做，哪怕不要赎金，都必须先拖延一阵再执行。

刚才两位女士的遭遇让他心有余悸，虽然她们害得他一败涂地，也是因为迫切想知道，害得他这么惨的对手是谁，他才积极参与到本尼律师的案件中。

可就事论事的话，他还是很佩服她们的能力，她们并没犯下什么非常严重的错误，却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查了个水落石出。

那位来自伦敦的大侦探乔治，确实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他的头脑和行动力都非同凡响，给他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

他有自知之明，扪心自问之后，也实在不愿意亲自和他过招，面对强大的的对手，主动退避三舍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反正乔治先生的事业和老巢都在伦敦，阿灵顿这种小地方留不下他这种大人物，总有回去的那一天。

自己手中有着最好的王牌，需要的只是足够的耐心，他在心中暗自庆幸的时候，不断总结着经验教训。

整件事需要的是小心的计划及一颗冷静的头脑，他的心以一种令人钦佩、机械的方式在走动。

这都是以后的事，只要不急于求成就立于不败之地，那些人今天晚上正在庆功，无暇分身他顾，他没有理由让自己受什么事情干扰。

想到这的时候，他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了，一边开车，一边吹着口哨，很快就离开阿灵顿的街道，驶上了返回牛津的那条公路。

黑格尔警官的汽车开出了很久，已经远远在目视距离外，在镇子的方向才又开过来3辆汽车。

都是这个地区常见的，品牌和外形很普通的车辆，不过，让我们把镜头拉近，看到汽车里面就会发现异常。

最后面的一部车上，赫然坐着有说有笑的乔治和沃克先生，他们不是应该准备去参加庆功宴，怎么会在汽车上？

显而易见，刚才在玫瑰园酒店大堂的时候，不仅是乔治唱了一tái du角戏，沃克先生也不负众望，进行了一次非常精彩的表演。

乔治很有风度的主动让出舞台，沃克先生得意忘形的种种表现，其实都是满满的套路。

传达出的大概意思就是，我们今天晚上要欢庆胜利，要不醉不归，如果谁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就千万不要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可以不受干扰的，放心大胆的去做。

第123章乔治的大召唤术

按照乔治事先做出的谋划，刚才在酒店揭露这两件谋杀，仅仅只是这漫长一天的上半场，现在大概可以算是中场休息时间。

他很是惬意的观赏着远处的风景，时间已经临近黄昏，半个天空都是层层叠叠的火烧云，看上去非常壮观。

按理说，即使庆功的事情是假的，刚刚拘捕乔伊斯女士和泰勒小姐，沃克先生他们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可另一个案子，抓捕设下骗局的主谋和解救凯瑟琳小姐，也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这是乔治千方百计才创造出的良机，谁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就都暂时放下一切亲自上阵。

间隔足有1英里以上，前一后三共四辆车的速度都很快，其实这有些违反常规，即使没有各种家养或野生动物堵路，通常来说开同样的路，在科茨沃尔德地区也要比在其他地方花的时间长。

有谁会想要加速开过布满了大树的道路、绿草如茵的草地，草地上还有羊儿在吃草，站定不动的羊群屁股上还盖着红色的图章，好叫人分辨出它们不是赭红色的石头？

“乔治先生，杰克警长刚才上车前还和我说，多亏有您在，我也深有同感，在这个艰难时期，很荣幸能够得到您的帮助。

我发自内心的对您表示感谢，否则都不敢想象现在会乱成什么样子。”沃克先生侧过身子，很真诚的对乔治说道。

“沃克，不要这么客气，我是恰逢其会后略尽菲薄之力，你和杰克警长的信任和支持也非常重要，这是我们一起合作的结果。”乔治没有居功自傲，礼貌的回答着。

在乔治想清楚这个骗局的来龙去脉之后，引蛇出洞的大方向是确定的，具体应该如何为黑格尔警督做局，其实乔治也是煞费苦心，既要把意思传达给他，又不能惊动了他。

不仅是沃克先生的精彩表演，刚才在酒店大堂内，揭露案情时他说的某些话，都可以理解为其中的重要一环。

还有他为什么要交待杰克警长他们，选择用流言的方式去传递消息给黑格尔。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本地报社的编辑又是自己人，完全可以在今天的报纸上刊登出来，就是怕做得太过火，反而引起他的警觉。

乔治的布置很谨慎，沃克先生的表演也是一样，为了更加逼真，当时和黑格尔警官一起被他忽悠的班尼特医生，对他们的这番谋划就是毫不知情。

这完全可以理解，两军交战的时候总会有人不幸被友军误伤，哦，可怜的医生不仅被蒙在鼓里，好像事后也没人去通知他，这就多少有点过分了，误伤了人家还不管治疗。

乔治乐呵呵的想着，估计要等班尼特医生兴致勃勃的，来到约定好的餐厅才会愕然发现，不是说要一起庆功么，怎么人都不见了。

因为警察局的另一个重要角色，杰克警长也在他们的队伍中，在打头的第一辆车和埃尔文坐在一起。

后座上显得很是拥挤，本来就有些肥胖的埃尔文，正聚精会神的亲自操作着一套很占地方的设备，不过，被挤在角落紧紧贴着门的杰克警长，也丝毫没有觉得委屈和不满，他正十分好奇的看着埃尔文工作。

坐得老老实实，眼睛则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一个黑白显示屏，上面有一个移动的光点正在不断闪烁着，嗯，那个光点就是代表黑格尔警官的汽车。

后世的人自然一听就知，他们使用的这套设备，就是非常原始的电子跟踪仪，可杰克警长既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到过眼前的一切。

他的眼神中有些兴奋也有些迷糊，已经彻底被这些连夜从大城市来的人，花样百出的各种手段镇住了，qiè ting乔伊斯女士和泰勒小姐也就罢了，没用过也听说过。

可他从来不知道，跟踪罪犯的汽车还有这样的方法，看着前面空空如也的道路，这完全是在视距外的操作啊。

有了这套神器，罪犯就是再谨慎小心，也不可能发现被跟踪，不由感叹：城里人就是会玩。

公平的讲，也不能说他少见多怪，后世科技发达，尤其是晶体管技术成熟取代电子管之后，各种电子仪器普遍应用，也越来越便宜，这种电子gēn zong qi自然是烂大街。

可是在这个时期，这套简陋的设备确实可以称得上神兵利器，技术上其实没有多大难度。

只要你不考虑实用性、体积、重量、成本和效率等问题，理论上晶体管可以做的事情，电子管其实大部分都可以做。

关键的是除了乔治和某些特殊机构，没有人会不考虑成本和效率，因此现在使用类似设备的人很少，更没有被文学和影视作品宣扬得人尽皆知，也就无法让人对它进行防备。

老实说，埃尔文他们现在使用的设备也只是一个半成品，汽车上用于接收信号的设备，虽然看着异常简陋，还勉强可以对付。

另一端安装在目标上的信号发射器，问题就要大得多，因为电池还无法小型化，相比晶体管，电子管又非常耗电，也无法知道到底要跟踪目标多久。

为了保证它不至于走到一半的时候，中途就突然罢工了，发射器的个头和重量都着实有点大，那就不是什么火柴盒大小，至少也是一个摩托罗拉的大砖头。

测试的时候，仅仅依靠乔治提出的所谓磁铁吸附，根本就不会让任何人放心，十分害怕在路上被颠簸下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杰克警长的掩护下，埃尔文他们偷偷摸摸的折腾了好久，先是焊了一个架子，然后才加固安装到黑格尔警官的汽车底盘上。

尽管这部电子跟踪仪器，还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使用起来有不方便，但在此时此刻，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已经足够使用了。

黑格尔警官就是再谨慎，想破了脑袋，也不会认为阿灵顿警察局的这些土包子，能有这么高大上的玩意，更不要说爬到车底去进行检查。

第124章怀疑的理由

埃尔文等技术支援组的人员，这套电子跟踪设备，还有qiè ting设备，都是乔治使用大召唤术，从几百公里外的伦敦强行召唤来的。

乔治的准备非常充分，又做得如此小心翼翼，原因只有一个，为了凯瑟琳小姐安全着想。

而他们的跟踪对象，来自牛津警局的黑格尔警督，也是他昨天离开阿灵顿时，就已经高度怀疑的重点目标。

他有怀疑的理由，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更重要的是，只要黑格尔的心中有了警觉，他根本不用去杀人灭口，只要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做，短时间就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警察可以慢慢调查，可被关押的人质就惨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就绝不能惊动他。

昨天他离开阿灵顿之前，交待给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他们的几个任务，主要都是针对黑格尔的，发现是对付一个熟人，还是在职警察，才会让他们当时大惊失色。

首先是为他去牛津的行踪打掩护的同时，不露痕迹的拖住黑格尔警官，不能让他提前返回牛津，还要监视他打出的一切电话。

其次是在大卫的协助下，帮助他召唤来的埃尔文等人工作，最后是在第二天早上，才能让他知道那几个消息。

理查德侦探被认为是设下骗局的主谋等，只是起到辅助作用可以一笔带过，重要的是，沃克先生已经联系上了美洲的福伊尔先生，就给了他一个新的希望。

一切事情都好谈，不伤害到凯瑟琳小姐，就有10万英镑的赎金，而且只要有证据证明凯瑟琳小姐还在世，就可以无条件的先支付5万英镑。

勾引他心底的贪婪yu wàng，不是想要钱么？机会现成的，来吧，考虑一下。

毫无疑问，这些东西都是乔治安排的套路，让设下骗局的黑格尔警官，知道她还有极高的利用价值，不要急于伤害凯瑟琳小姐。

更主要的也是在引蛇出洞，他无法在短时间找到地点，就只能设下圈套，让黑格尔警官主动带他们到囚禁凯瑟琳小姐的地方。

可是，即使千方百计的把黑格尔忽悠好了，想要找到囚禁人的地方，还有一个难题，必须要解决如何跟踪的问题。

黑格尔警督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察，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现在又是一个正在作案中的绑匪，更是一定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离得近了不说彻底暴露，哪怕只是引起他的疑心，都是无法承受的后果，即使小心谨慎的用多部车轮换跟踪，难度依然很高。

因为囚禁人的地方，在城市里的概率很小，非常可能是在人烟稀少的乡下木屋一类，距离远了，又怕万一失去了他的踪迹。

迫于现状，乔治就只好使用了他的大召唤术，可是人多势众的效果再神奇，也无法随传随到，为了与之配合，就要让杰克警长拖住黑格尔警官一天。

也正是因为他早就怀疑，黑格尔警官是骗子们的同党，甚至是最关键的那个主谋。

所以，乔治昨天在理查德先生的侦探社，宁可去冒充政治保安处的警察办事，也不愿意联系牛津警察局，就是害怕万一走漏了风声，而引起黑格尔的警觉。

“乔治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黑格尔警官的，他到底留下了哪些蛛丝马迹，让你这么肯定的认为，他就是设下骗局的主谋呢？”思考了很久也没有答案，心痒难耐的沃克先生终于发问了。

确实，之前罗里吧嗦的解释了这么多，有一个根本的疑问还没有答案，乔治到底根据什么理由，去怀疑黑格尔警官是骗子们的同伙，甚至是那个主谋呢。

其实他发现的所有线索，都点点滴滴的蕴含在之前的调查中，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他们懵懂无知，心细如发的乔治却有所察觉。

前往牛津的道路有近200公里，和他坐在一部车的沃克先生，又没有杰克警长的新奇玩意可看。

虽然因为对乔治的信任，他选择了无条件的配合，可好奇心早就达到了满值，简直如百抓挠心，能一直忍到现在才问，都已经证明他有相当的修养和耐心了。

乔治也没有卖关子，路途漫漫，给沃克先生解答疑问的过程，也是一个整理思路的过程，他琢磨了一下就开口道：

“其实要分成两个阶段，之前的时候还不能称之为怀疑，仅仅应该算是有点感兴趣吧。

那时引起我注意的是，黑格尔警官的穿衣打扮、形象气质，还有昨天上午对本尼律师死亡的案件调查中，黑格尔警官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积极参与到调查行动中。”

前文说过，乔治破案时就像一部雷达，不断和周围的一切发生接触和反馈，稍有异常就会引起他的警觉。

不过，可怜的沃克先生哪有他这样的本事啊，他不说还好，说了之后沃克先生就更迷茫了。

最后一条，还勉强有点似是而非的道理，其它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的理由，完全一点不挂边啊。

乔治看出他的疑惑，就善解人意的决定拆开了逐一解释，为了说明得更加形象，他想了一下干脆将其数字化，他说道：

“沃克，黑格尔警督是派驻到阿灵顿的联络官，他有自己的任务在身，却积极参加不属于他的案件调查。

这是事实，但严格讲，这一条只能说是有点道理，引起我的一丝兴趣，却不能说明问题的理由，按100分满分的话，勉勉强强可以打10分。

一方面，很多罪犯确实喜欢，用各种理由和方式参与到案件调查中，另一方面，黑格尔是一位职业警察，发现阿灵顿警局人手不够，案子又太多的情况下，主动义务帮忙完全说得过去。

但是昨天中午，当我接到手下从牛津打来的电话后，情况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电话内容首先让我判断出，我们先前以为的受害人凯瑟琳小姐，不是真的凯瑟琳，其实只是一个冒牌的西贝货。

之后我又立即推断出，理查德侦探一定也是这个骗子团伙的一员，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推理，我对黑格尔警督的看法，就从一丝兴趣变成高度怀疑。”

第125章怀疑的理由2

“为什么前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乔治先生不瞒你说，我昨天也想了一个晚上，推断出理查德是骗子之一，比较好理解。

可为什么要怀疑黑格尔呢，我始终找不到足够的理由。”没有不懂装懂，沃克孜孜不倦的问着。

乔治说道：“因为凯瑟琳身份的变化，导致很多事情的性质跟着发生变化，也让我将很多零散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首先，我们已经知道，这个骗局的起点发生在牛津，理查德侦探，假的凯瑟琳小姐，也都来自于牛津。

这不是一个专业团伙，而是为了利益临时凑在一起的，那么，这个骗子团伙中的其他成员，同样来自牛津的概率就很高，黑格尔警督是牛津人，这点可以给他加10分，总分到20分。

其次，就像足球比赛一样，任何人都希望可以在主场作战，因为他们更熟悉那里的环境，有更多的朋友帮助，在那里的胜率更高，这伙骗子们在布局时也不例外。

但是，因为有写给福伊尔先生的那封信存在，他们移花接木的计划中，就存在一些无法弥补的漏洞，而不得不选择离开牛津。

这时候他们想要继续完成骗局，依然不会在地图上随便找个地方，而一定会选择一个既不会露馅，又相对有利的第二主场。

为什么最后就选择了阿灵顿？我觉得这不是纯粹的偶然，而一定是这里有某种特有的优势，比如说，外来人口众多，或者是投奔其中一个同伙，甚至是主谋工作的地方。

嗯，稍微计算一下时间就知道，因为伍德盖特董事长的失踪案，最近2个多月的时间，黑格尔警官作为联络官，恰好大量时间都待在阿灵顿，让他身上的嫌疑加重了，可以再加十分到30分。

再次，黑格尔警督的警察职业，又为他的嫌疑加了一个砝码，您是一位治安官，一定非常清楚其中的门道。

任何一个si jiā zhēn tàn想要消息灵通，都不可能不和警察打交道，比如查询户籍资料，车辆的所有人等等，如果业务是在灰色地带的时候，他还需要保护他的后台。

一个侦探社，不能和警察处好关系，不说经营起来举步维艰，至少也是困难重重，所以，相当多的侦探都是从警察转行来的，不仅是职业素质的关系，也是他们天生就有这个优势。

我们案子中的理查德先生也是一样，他的侦探业务很是繁忙，虽然可能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见人，但在牛津警察局内一定有他的关系网，比如用钱打点贿赂某个重要警官。

他们来自于一个地方，而且因为理查德侦探的工作性质，原来就认识的机率很高，黑格尔警官又不幸中招了，我对他的怀疑又加重了一丝，再加10分到40分。”

说到这里乔治稍微停顿了一下，给正若有所思的沃克一点思考时间，才继续说道：“沃克，好像我林林总总的说了很多理由，却依然处于一种不及格的状态。

不过，不要着急，黑格尔警督的身上还有更大的疑点，比如同上面那一条，我怀疑他收受贿赂相辅相成的是。

昨天早上在警察局，其实是我第一次看到黑格尔警督，但第一印象总是很重要，我观察到很多细节。

尽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穿的是警察的制服，我还是可以发现，他的穿衣打扮很有品味和追求。

他的衬衣，领带，领带夹，都证明了这一点，尤其是他那双擦得油光锃亮的黑色皮鞋，更是一个引起我怀疑的佐证。

表面上这双一尘不染的皮鞋，体现了纪律部队的仪容风范，是一件好事，他的上司可能还会因此对他提出表扬，可是换一个角度去分析，得到的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酒店报案之后，我们一起去勘察现场，在本尼律师的卧室里，他曾经很投入的，伏下身子去检查床底，他并没有发现，他的这个简单动作，就被我注意到了他的鞋底。

观察后我就可以确定，他穿的这双黑色皮鞋，不是工厂流水线生产出来的，而是一双需要专门订制，纯手工制作的精品皮鞋。

即使它上面的标记，只是一家位于牛津的私人鞋店，并不是伦敦和巴黎那些名气非常大的百年老店，依然价值不菲，说明了他的品味和追求。

因此，昨天下午我坐火车到牛津的时候，在去调查理查德先生的侦探社之前，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这家手工鞋店。

利用我的员工吸引那位店主人注意力时，我就在墙壁一侧的架子上，找到了定制每双皮鞋时，鞋匠都需要为他专门制作的木模，上面挂着一个标签，赫然就写着黑格尔警官的名字。

之后的事情，也完全和预料中的一模一样，我装作是偶然认识的朋友，兴趣爱好相同，被黑格尔警官介绍而来的。

没有花费太大功夫，我就从店主人那里知道，黑格尔警官不是只有一双好皮鞋撑门面，而是这家鞋店的老顾客。

他出身平凡，父母和兄弟姐妹健在，也没继承什么远房亲戚的遗产，个人生活上却有较高的品味和追求，只凭警察的那份工资是远远不够的。

很有可能有额外收入或资金支持，利用职权贪污受贿的人，都是不值得信任的，ok，他的嫌疑又加深了一层，这点要加20分到60分，已经勉强达到了及格线。

下一个让我怀疑他的理由更加重要，假的凯瑟琳小姐和理查德侦探之间，一定要有一个联系纽带，而且是他们都认识且信任的人，才可能一起参加到这个骗局里。

沃克，你还记得之前的那件事么，我一直认为凯瑟琳有一个神秘＂qing　ren＂，即使她是冒牌货，这个判断也不会发生改变，她身上发现的心形纹身，里面有kl和lh两组字母。

kl是凯瑟琳·莱西小姐，lh则是代表她的神秘＂qing　ren＂，似乎可以是si jiā zhēn tàn理查德·亨特，但是细想一下，lh也同样符合罗伯特·黑格尔警督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第126章怀疑的理由3

乔治继续说道“仿佛他们两个，谁都有可能是凯瑟琳小姐的那个＂qing　ren＂，可你仔细对比这两个人。

一个是已经人过中年，没有什么前途的si jiā zhēn tàn，相貌普通、身材瘦小不说，也没什么权势。

另一个是年轻有为的警督，热情自信，相貌英俊，高大威猛，既懂得情趣，又很有品味和格调的金发帅哥。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后者都比前者合适，沃克，我们都不是外貌协会的成员，可新潮时尚的凯瑟琳小姐却绝对是啊，也只有黑格尔警官这样的青年才俊，才可能深深吸引住她。

受害人宿舍里发现的那瓶法国香水，也更符合黑格尔警官的手笔，同时因为同一时间都待在阿灵顿，他们可能还秘密幽会过，死前的几天，凯瑟琳小姐才会刮过腿毛。

她对黑格尔警官深深迷恋，才会情真意切到，将两个人的首字母纹在胸前，也心甘情愿的加入到这场骗局。

无论是名字，时间，地点，职业，品味，外貌都符合条件，不得不让我认为，黑格尔警官就是她的那位神秘＂qing　ren＂，这点必须加30分，总分已经高达90分。”

乔治介绍完了他的怀疑理由，车里就变得安静起来，沃克还在低头思考，将他的推理过程在心里过了一遍，基本认同了他的理由，却又有了另一个疑惑。

他问道：“乔治先生，这么说的话，他们之前在牛津就是＂qing　ren＂关系，那个时候，黑格尔心高气傲，目标远大，不愿意暴露他们的关系，我可以理解。

可为了图谋福伊尔先生的遗产，跑到我们阿灵顿设局之后，凯瑟琳为什么还要向旁人隐瞒＂qing　ren＂的存在，黑格尔警官又没有结婚，不存在这方面的障碍。

按照常理，不是更应该把他们的恋人关系展露给外人看，甚至订婚乃至结婚，双宿双栖，才更加有利于他们互相配合和照应，去美洲继承百万遗产么？”

乔治并不奇怪他的这个疑惑，他也同样研究分析过这个问题，一个人心里怎么想的，当然最好是黑格尔自己解答。

不过随着对黑格尔警官的行为性格等，有了一个相对全面的了解后，他也有了一些基本猜测。

反正现在在车里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他没有避而不谈，组织着语言说道：

“沃克，我不敢说百分百正确，只能说有一些猜测，在这两个人中，黑格尔毫无疑问是处于主导地位。

所以，我认为出现这个结果的原因主要在他身上，具体说就是，黑格尔自私自利和谨慎小心的性格。

当一件事的风险与机遇并存时，每个人的思考方法和选择都不一样，举个例子，这和我们投资股票的时候很是相像。

大多数人更关注于，买哪只股票他们能够赚多少钱，关心的是预期利益，可投资有风险，股票既可能上涨也可能下跌，有的人就更关注于，买哪只股票的可以不赔钱，更关心的是安全。

一个是本金的安全，一个是预期的利润，不同的理念，就会导致完全不一样的投资策略。

我觉得黑格尔的性格，让他更愿意隐身在幕后，不动声色的计划和指挥，而不想在情况不够明朗时，就将和凯瑟琳的关系暴露在人前，这会让他没有回旋余地，承担不可预测的风险。”

沃克用手挠着头，很是疑惑不解的问道：“乔治先生，为什么会有风险，您说的这个不可预测的风险来自哪里？”

乔治回答道：“是，理查德侦探接受了本尼律师的委托，他们两面通吃看似是安全的，可又焉知福伊尔先生，就没有从其他渠道和方式进行验证？

如果凯瑟琳小姐是真的，自然是怎么调查和考验都无所畏惧，可她是个冒牌货，谁又敢打保票见面的时候就不会穿帮呢，从他们的角度考虑，自然会疑神疑鬼。

更重要的是，沃克，即使一切顺利，在阿灵顿的接亲也只是这个骗局的序幕，想要如愿以偿的继承遗产，未来还有很多考验等着他们。

因为条件限制，骗子们在见到本尼律师前，只掌握英国的情况，对波士顿的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

比如，除了福伊尔先生可能进行调查，那些想继承遗产的亲戚们，当凯瑟琳的身份暴露后，同样有足够的动机额外进行调查。

你可以试想一下，即将获得遗产的最后关头，突然杀出来一个正牌继承人，他们能不恼羞成怒么，都能心甘情愿的，毫不抵抗的就自愿放弃么。

即使其他那些和遗产相关的人士，不像乔伊斯女士这样孤注一掷，使用谋杀这么极端的方式。

委托个调查公司，以担心福伊尔先生上当受骗的名义，去详细核实希拉里女士和凯瑟琳小姐的过去。

想办法找出漏洞，去证明她不是继承人，不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么，即使他们的准备再充分，也不敢打保票就一定不会出现问题。

未来不可预测，所以既是因为他的自私自利，只想得到利益，不想承担风险，又自诩一个聪明人的黑格尔警官，从主观上，就不想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暴露自己。

当然，如果一切进展顺利情况明朗了之后，你说的那种双宿双栖，如胶似漆的情况，还是很可能会发生的。

另外，他心中这么想，和凯瑟琳说的时候肯定不会这么直说，而是苦口婆心的去说服她，理由其实也很好找，比如真的凯瑟琳就是单身，既然装成人家就要装的像点么。

还有比较客观的，也更有说服力的理由，骗子们为了避免凯瑟琳在牛津穿帮，她辞去了牛津的工作来到阿灵顿，这单独看没有太大问题，不会引起怀疑。

可是你又这么突然的，立即就冒出一个如胶似漆的牛津男友，于情于理都有些讲不通。

别人就会心生疑惑，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辞去工作离开牛津呢？这又如何进行解释，为了一个谎言，就需要去编造更多的谎言去掩饰，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求首订、全订，和编辑要推荐，一句话就被怂回来了，没有成绩就没推荐。}

第127章跟踪

按照乔治的那套百分制，黑格尔身上的嫌疑已经高达90分，但这些理由依然只是旁证，足够让乔治对黑格尔警官产生怀疑，却不能作为给他定罪的证据。

所以，为了进一步确认和知己知彼，他昨天赶到牛津的第二件事，是做si jiā zhēn tàn的老本行—溜门撬锁。

出了那位老匠人的手工鞋店，立即赶到黑格尔租住的公寓，观察后在门上没有发现陷阱，在埃里克和特里的掩护下撬开房门，悄然潜入里面好好观摩了一阵。

非常小心谨慎的他，没有让埃里克他们进来帮助搜查，自己在房间里四处查看时也是小心翼翼，没有做太大的动作，只是在表面进行搜查。

因为有件事不得不防，黑格尔的耐心比他预想的要更好，离开阿灵顿之后，不是直奔关押凯瑟琳小姐的秘密窝点，而是先返回牛津的公寓，那要想不惊动他，公寓里就不能留下任何被搜索的痕迹。

事关重大，这个活他只相信自己，搜查的结果喜忧参半，找到了一些零散的证据，可以去支持他刚才的判断。

比如更多与他收入不符的消费单据，衣柜里的中高档服饰和皮鞋，一张波士顿的城市地图，几份上面有记录福伊尔先生事迹的报纸杂志等等。

但在房间里，既没发现他藏起来的财物，也没看到无论真假，任何一位凯瑟琳小姐的存在痕迹。

一方面证明，黑格尔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即使那位对他情真意切的凯瑟琳小姐，应该也只是花言巧语的利用，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情意。

另一方面也说明，他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导致乔治现在，可以肯定他就是设下骗局的主谋，却依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去证明他指挥和导演了这个骗局。

乔治有点遗憾，却也没有多失落，他本来就没有天真的认为，只要进入黑格尔的房间，就有大把的证据在那等待着他。

他亲自来这里的更多目的，是想通过观察黑格尔的生活细节，更全面的去了解他，看自己的布置是否有什么遗漏，否则他就不会提前准备这么多的手段。

他也是不得不如此做，因为他并没有安派人去全面调查黑格尔，也没有想从他的行踪、社会关系和财务记录，就能挖掘出关押凯瑟琳小姐的具体地点。

因为这种调查不仅耗时甚久，还非常容易引起黑格尔的警觉，万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凯瑟琳面临的危险就会增加，

而且因为他们的职业关系，调查的效果也不见得好，无论是理查德侦探，还是黑格尔警官，要搞个不引人注意的假身份去租下房子，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知道名字就很难短时间查证。

最后离开房间的时候，他按照记忆，将动过的一切东西都小心翼翼的还原，好像他的收获并不大，可走出公寓的时候，乔治的脚步都轻松了不少，他已经足够心满意足，欢欣鼓舞甚至心潮澎湃。

因为他的一切布置和心血都没有白费，在一份购物收据中，黑格尔买了一些日常食物和饮料，时间在10天前。

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可对看到它的乔治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它说明凯瑟琳小姐，非常可能依旧还在人世。

他看过黑格尔警官在阿灵顿的日程记录，知道在那之后的几天里，他并没有生活在牛津。

单据上的这些食物和饮料，也没有出现在冰箱里，那么就只能是为其他人准备的，此时此刻，需要它们的有且只有一个人，就是被囚禁的凯瑟琳小姐。

汽车还在公路上疾驰，提前做了这么多精心准备，完全是在视距之外跟踪黑格尔的汽车，自然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一路无话，直到在通往牛津的路程走到一大半的时候，黑格尔警官的汽车离开了公路，在十字路口驶入了另一条乡间道路，大概又开了10多分钟，突然停了下来。

在杰克警长所在的第一辆车上，埃尔文发现屏幕上的光点不动了，他急忙通知了后面车上的乔治。

无法确定他现在停车的地方，是否就是他囚禁凯瑟琳小姐的地方，他们没有敢继续靠近，也远远的停在路边。

乔治对跟踪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都早有预案，在车上待久了，也觉得身子很疲乏，他下车后，一边做着舒展运动活动着身体，一边把人聚拢过来进行分析。

除了载着乔治和沃克先生的这部车，司机是埃里克之外，另外两部车的司机，都是杰克警长特意挑选的，对这个区域道路和环境很熟悉的人。

在车头上把准备好的地图展开，两个司机稍微研究了一下就确定，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告诉乔治，黑格尔警官现在停留的位置，应该是这个叫巴伯拉的小镇。

乔治又和他们了解了一下其他情况，知道这个小镇规模不大，大概只有几百家人，不过面积很大，民居很分散。

现在双方相距还大概在一英里左右，只知道黑格尔停留的大概位置，却不知道他具体在镇子哪里。

毕竟他们使用的只是最最原始的电子跟踪仪，又不是间谍卫星，想要知道他在做什么，就必须要派人靠近观察。

好在除了电子跟踪仪，其他方面乔治也没有疏忽大意，他的原则是使用高技术装备，却不依赖它们。

为了更好的进行跟踪，乔治他们都身着便装，使用的几部车，没有警车也没豪华汽车，都是乡下常见的普通轿车，不会引人注意。

几部车之间用对讲机保持联络，使用的也不是警用频道，而是一个很少人使用的频率。

镇子上好像不是囚禁人的好地方，不过，也不能这样无所事事的干等着，还是要确认一下他的具ti wèi置，他想了一下，就安排侦探社的特里，坐一部车先去镇子上进行侦察。

他并不担心这样做会惊动黑格尔，因为特里的任务不是去监视他，只是沿着道路行驶时，寻找他那部车停在什么位置就好。

第128章黑格尔的目的地

出发后不久，特里就用对讲机回报说，没有看到黑格尔本人，他的汽车停在一个商店门口，很可能是在里面购物。

为了避免暴露，特里的车并没有返回，也没留在那里监视黑格尔，而是开出很远才停在路边。

那两位熟悉环境的司机说，这个地区比较偏僻，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乔治仔细看着地图，巴伯拉镇离牛津和阿灵顿都很远，三者连在一起大致是个等边三角形。

既然判断黑格尔是在购物，就还是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好在出发前带了一些食物，否则估计一会还要挨饿。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很快就会进入夜幕，表面上不动声色，他的心里却有种直觉，应该是快到目的地了，黑格尔才会在镇子上下车购物。

大家也是人，他下令自由活动，吃东西的，抽烟的，在路边上厕所的，处理好自己的私人问题，无所事事的等待有点折磨人，埃尔文就也下车和主动凑过来的埃里克聊天。

没聊几句，就听到激动的喊声：“动了，这个光点动了。”发出喊声的是杰克警长。

他的好奇心很强，时间这么久了，还是被这套跟踪设备所吸引，就主动请缨留在车内观察，反正只是盯着屏幕，是个人就可以做，埃尔文巴不得有人替换他。

他的喊声不仅是埃尔文，乔治也听到了，不由精神一振，他一声令下大家又赶紧上车前行。

几分钟后，他们的汽车也开到了镇子上，在那个商店的位置停车之后，乔治让埃里克下车去，查清楚黑格尔在商店里都买了什么东西。

即使乔治没有特意强调，他也知道不能耽搁时间，虽然留了余量，可电子信号的跟踪距离毕竟是有限制的，进入商店后发现，站在柜台后的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小伙子。

领导动动嘴，手下跑断腿，埃里克心里感叹着，做起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当了这么久的si jiā zhēn tàn，办事能力已经锻炼出来了。

为了抓紧时间，埃里克没有用什么政治保安处的证件去吓唬人家，而是用上了神通更加广大的金钱开道。

他直接掏出一张5英镑的钞票，一边在手中挥舞，一边对倚在柜台里的小伙子说道：

“什么都不要问，1分钟之内，按照刚才那位先生买的东西，一模一样的给我来一份，这5英镑就是额外支付给你的报酬。”

原本迷迷糊糊打着瞌睡，很是无精打采的小伙子，闻言之后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激灵，紧盯着那5英镑钞票，my god，还有这好事，天上真是会馅饼啊。

他也没有什么心理顾虑，黑格尔离开阿灵顿时就换下了警服，小伙子脑洞再大，也不知道他们在跟踪一个警察。

何况还有万能的钞票，就算是警察又怎么的，还能不让人卖东西了，生怕耽搁了后埃里克不认账。

一句废话都没有说，灵巧的从柜台里窜了出来，手脚异常麻利的照着单据给他准备了一份，最后还很是讨好的，给埃里克抹去了6个便士的零头。

埃里克提着一袋东西返回汽车，“老板，店里的工作人员说，以前并没有见过黑格尔，”一边把东西放到后座，一边对乔治汇报道。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他们又继续上路，跟着屏幕上的光点前行，看到了这些东西，沃克的反应很激动，深深吐出了胸中的一口郁气，变得喜笑颜开，凯瑟琳小姐依然还在人世的概率越来越高。

乔治表面不动声色，心中也着实有些窃喜，以前在人前不管他表现得多么自信，都是工作需要，他也只是在推测，现在这确实是一件鼓舞人心的好事。

在汽车后座翻看着黑格尔买的东西，和他家里那张收据上的东西大同小异，主要是饮料、食物，引起他注意的是一本时尚杂志，是全国发行的月刊，发刊时间是5天前。

这当然不是他待着无聊了，想买本杂志给自己看，乔治有了一种猜测，黑格尔的车上一定有相机，他是想利用这本杂志给凯瑟琳拍照片。

杂志比报纸好一些，既可以证明她在近期还活着，又让人难以确定时间和地点，可能他刚才的主要时间就花在挑选这本杂志上。

黑格尔的行事方式还是很谨慎小心，以前的时候，他可能都是在熟悉的牛津买东西，这次心情急迫，也没有预感到任何危险，才在路上随意选了一家商店。

他的预感并没有错，几分钟后，拐进一条林荫小道前行不久，埃尔文就通过对讲机示意，屏幕上的光点再次静止不动。

这里的环境看上去人迹罕至，非常适合当作囚禁人的地方，乔治也兴奋了起来，有很大概率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不过他依然很小心，预估了双方的距离之后，还是远远的在目视距离外就让人下了车。

让其他人原地待命，他点了包括自己在内的4个人，关掉对讲机，去掉身上任何可能发出声响的如钥匙等杂碎。

交待了一切听指挥等注意事项，仅仅携带着武器，小心翼翼的步行，借助树木的掩护一点点向前靠近。

曲折蜿蜒的穿过树丛和灌木，直到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到房子的一角，他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大家先是停下脚步，之后又在他的以身作则下，用更加缓慢的方式靠近。

这个距离很短，却花费了比之前还要长得多的时间，直到可以完整看到黑格尔的汽车后，他们再次停下来。

此时，他们距离建筑大概还有30米左右，用树木作掩护，乔治开始用望远镜，转着圈的查看着。

这是一栋以石头为主要建筑材料，有相当悠久的年头，外形方整而构造平常的老房子。

不算面积不大的阁楼，建筑只有一层，斑驳的外墙，游廊，木门，窗户，甚至水泥台阶都显得残破不堪，房子两侧的空地上还堆积着大堆机械、木头、砖石等垃圾。

夜幕已经降临，远远的看过去，黑漆漆的房子像一个趴在地上的巨兽，枝叶遮蔽下显得异常沉寂阴森，使人不寒而栗。

第129章伏击

动作十分缓慢，乔治小心翼翼的围绕着房子转了一圈，从不同角度，事无巨细的观察了一遍，建筑有一个前门，一个后门，各个方向都有窗户，加起来足有十几个。

听不到石屋里的任何声音，打开的灯也很少，大多数有窗户的房间都黑乎乎的，只有正面大门的门缝中，透露出一丝朦胧的黄色灯光，不知道房子的结构，乔治猜测这可能是走廊。

另外，建筑右侧，距离正门有段距离的一个房间开着灯，有厚实的窗帘遮挡，室内的情况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可以感觉到，黑格尔来这里的目的性很强，他到了这栋房子后一点没有耽搁，就直接进了那个房间，并且一直停留在那，

乔治记下这个开灯房间的位置，如果这栋房子里面有什么猫腻，那里的概率最大。

不熟悉房子构造，不知道是否有密室，窗户等出口太多，四周的环境也很容易躲藏，乔治在心里嘀咕着，好在没有听到狗叫声，否则就更加麻烦。

基本心中有数之后，让其他三个人继续监视着，他又悄无声息的退回到了汽车的位置。

其他人早就心急如焚，看到他出现立即围了上来，乔治将他观察到的情况，介绍给大家。

杰克警长有些心急，看着乔治问道：“乔治先生，我们现在不立即冲进去么？”

乔治摇着头，直言不讳的说：“建筑里面情况不明，冒然进入房子有点太冒险了，黑格尔身上有武器，比我们更加熟悉室内和室外环境。

而且对我们有利的是，黑格尔刚才买了食物，没有听到狗叫，房子外的空地上，也只有黑格尔开过来的一部车。

这里离镇子的距离很远，我觉得有很大概率，房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其他同伙。

我还是想等黑格尔出来后再抓捕，为了预防万一，抓捕的时候最好还是活口，毕竟只是猜测，要做好凯瑟琳不在这个房子内的准备。”乔治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沃克想了一下也同意道：“我赞同乔治先生的意见，我们不清楚建筑内部的结构，有没有暗门也不知道。

冲进去以后，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制服黑格尔，他只要逃跑进四周的林子里，黑灯瞎火的漆黑一片，想找到他就难了。

即使被我们堵住了，他来不及逃跑，还可以抓凯瑟琳小姐当人质，都会带来带来不必要的风险，现在我们一点都没有暴露，完全可以等他从房子出来后再抓捕。”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一个比他聪慧，一个比他官大，杰克警长虽然有些不甘心，也只好同意了他们的意见。

其实乔治和沃克做出决定后，并不像表面上这么镇定自如，即使黑格尔路上在商店买了东西，显示出受到福伊尔先生承诺赎金的影响，他这次来这里，应该不是来伤害凯瑟琳小姐的。

可两个人单独在房子里，依然有不可预测的风险存在，万一他们猜错了，黑格尔抵抗住了诱惑，只是决定来清除后患，结果他们这么多人围在外面，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那就是大大的悲剧。

心里也一样忐忑不安，等待的时间愈长，对他们愈是一种煎熬，但指挥官的意义就在于此，权衡利弊后做出最合适的决定和选择。

一旦有了决定，就要坚决执行下去，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不决，世上没有那么多尽善尽美的事情，现在的情况无论是冲进去，还是在外面等待都存在风险，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以乔治为主，事无巨细的商议好了抓捕计划，给每个人都指定了具体任务，他们小心翼翼的整体前移。

到了乔治观察建筑的位置，其他人都停了下来，只有埃里克等四个人继续向前，他们的任务是在门廊伏击黑格尔。

利用障碍物和窗户的视线盲点，一点点的靠近房子，事关重大，乔治等人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的行动。

进入潜伏位置时必须十分小心，主要是担心黑格尔恰好向外观察，大多数的房间都没有开灯，可这正是最好的掩护。

这片空地比房子里面明亮多了，今天的天气很好，白天阳光明媚，晚上挂在天上的月亮也是又大又圆，从窗户向外看，还是可以看出一段距离的。

好在并没有出现意外，一切准备就绪后，又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乔治看到伏在门口的埃里克，给他们打了一个手势。

埃里克听到，一直非常安静，让他觉得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总算是传出了一些声音。

先是咣当一声，有点像是关门声，然后又是悉悉索索的，分不清动作的声音，之后是皮鞋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在寂静幽深的夜色中传出很远。

脚步声越走越近，在门口停下来，啪的一声关了走廊里的灯，木门嘎吱着被人从里面推开。

淡淡的月光下，一个人影从房子里出来，正当他转身要锁门时，四个黑影从潜伏的地方一跃而出。

听到动静的黑格尔，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头都没转过来，埃里克已经最先到达。

纵身扑倒他，不，而是在黑格尔诧异和恐惧的表情中，直接一棍子捅到他的腰眼上。

随即，黑格尔就发出一声十分瘆人的，凄厉无比的惨叫声，鼻涕横流，浑身毛发都竖立起来。

他的苦难还没有结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扑过来的四个人，还有一人也手持同样的黑色棍子。

最多半秒之差，这个人手中的棍子，毫不犹豫的捅在他另一侧的腰眼上，这时黑格尔已经对身体失去了控制力，完全叫不出声，只能瘫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外观有点像是警棍的这根黑色棍子不普通，也乃技术支援组出品的神兵利器，是埃尔文他们改造的电牛棒。

当然远没有后世电击器那么小巧玲珑，为了电流足够强大，保证一击就让人失去战斗力，显得很是傻大黑粗，可自从它问世之后，依然受到侦探们的强烈欢迎。

无它，小巧的好处是便于随身携带，粗大也有另外的好处，既可以出其不意的用来电人，万不得已下也是用来格斗的好兵器。

第130章你诈我！

几乎是在埃里克几个人扑出去的同时，乔治和杰克警长他们也从隐身处跑了出来。

在门口一点都没有停留，按照事先的部署，直接越过依旧在地上抽搐不断的黑格尔，打开手电筒，手持武器，毫不犹豫的就冲进房间内。

进门是一条走廊，他们立即分散开对房间进行搜索，这个石屋的房间虽然多，不过他们的人也足够多。

没花多少时间就检查完毕，不断有人大声汇报着，没有看到其他团伙成员，也没有发现被囚禁的凯瑟琳小姐。

乔治一点都不着急，他设身处地的想过，为了防止发生意外，黑格尔不可能把人关在普通房间内，不是改造的密室就是地下室。

这个时候，所有房间的灯几乎都被打开了，显得很是明亮，他关掉电筒退回到门口，从门口默算着脚步，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脚步。

进去以后，拉开窗帘从窗户向外看，看到他之前选定的参照物，证明他没有判断错，这就是黑格尔之前开灯和停留的那个房间。

乔治伏下身子，很有耐心的逐一敲击地板，过了一会就听到了异常的，显得有些空洞的声音。

同时，他也看到了其中一块地板的异常，这块地板四周有较大的缝隙，显示它是活动的，拿走它后就看见了一个金属拉环。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跟着他过来的沃克先生，主动上前去拉起了拉环，房屋中央偏右的地上出现了一个洞口。

不过还进不去，因为地板下面还有一道木门，上面还有一个挂锁，既然是锁在外面，里面就不可能还有同伙，乔治没有抢功的意思，主动让开了位置给沃克先生和杰克警长。

因为过于激动和不安，沃克先生的手好像都有点哆嗦，试了半天才用黑格尔掉落的钥匙，打开木门上的挂锁，露出了下面的一座木质楼梯。

他和杰克警长陆续从楼梯下去后，很快就传出了非常兴奋的欢呼声，乔治心中悬着的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在这么小的地方被关了这么久，凯瑟琳小姐即使生命无忧，也一定很是有些狼狈，还是给她一些时间吧，人少一点也是对她的尊重。

想了一下，就没有跟着下去凑热闹，而是转身去门口看黑格尔，骗子再是可恶，也总要让人家死得明白不是。

他这么做，有点像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炫耀优越感，不排除他的心底确实有这种恶趣味，不过这个时机千载难逢，他还有别的目的。

被高功率电牛棒电击的滋味很不好受，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去给他清理仪容，黑格尔的状况同样很是不堪。

双手被手铐反铐在门廊的木柱上，坐在地上的姿势看上去也有些别扭，乔治出去时，黑格尔还向上昂着头。

因为在被电击摔倒在地上时鼻子磕破了，流出了不少血，现在被胡乱擦了一下，好像还塞了个布条，他被手铐反铐住，无法自己处理，是埃里克和特里替他做的。

他们的任务就是抓捕黑格尔，根本没有进石屋内参与搜查，一直在门口兢兢业业看守着黑格尔，不过条件简陋，也只是应付了事，死不了就行。

黑格尔的神智，已经基本从电击中恢复过来，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

看到是乔治出现在他面前，他奇怪自己的心底居然有些感动，谢天谢地，终于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总算是明白败在谁的手里。

淡淡的月光下，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表情不再是死板板的，不自然的露出牙齿，愁眉苦脸的对乔治惨笑着。

心情激动下有些热血上涌，细细的血丝再次从鼻孔流到上唇，他也不在意，以一种释然的语气说道：“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个圈套！”

幸好此时出现的是乔治，让他这种自视甚高的人，不会觉得过于委屈，如果此时是杰克警长出现在他面前，估计他连苦笑的心情也没有了。

总算是基本完成了这个一波三折的案子，乔治的心情甚好，给埃里克和特里发烟的时候，还主动给他也点了一颗烟。

可怜的黑格尔没有手可用，乔治就蹲在一旁，用手拿着帮他放到嘴边，过把瘾之后，两人又像是朋友一样的随意聊了几句。

“黑格尔，我看你刚才在商店买了杂志，你是打算用它给凯瑟琳小姐拍照片么？”

如果是别人这样问他，他可能还会不予理睬，面对乔治，他的矜持就会显得很可笑。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已经输的一塌糊涂，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自傲的，很坦然的承认到：

“嗯，这本杂志几天前才发行，发行范围又是在全国，我想着既不能锁定时间，也不能锁定地点，不会有什么风险。

我虽然败在你手里，也没有这么急功近利，并不是现在就去索要赎金，只是想避免那些赎金变成悬赏，打算先拍好照片证明凯瑟琳还活着。

唉，怎么也要等你离开才行啊，我想得倒是很周到，可没用对地方，实在没有想到你一直都在给我做局，就等着我来这里呢。”说完，他就叹着气陷入沉思。

黑格尔的智商够用，看着眼前这些人的架势，再加上明明该在庆功宴的乔治却出现在这里，他当然知道自己被抓，一点偶然都没有。

乔治也一定不是突然怀疑他，而是早就准备好了圈套等他往里面钻，可是他琢磨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疏漏在哪里。

安静了片刻，黑格尔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困惑，主动张口问道：“乔治先生，是否可以请您解释一下，我到底是哪里暴露了形迹，你是怎么怀疑上我的。”

“其实很简单，前天中午你和理查德侦探见面的时候，被一位去湖边钓鱼的人看到了。”一点没有迟疑，乔治很随意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查伦湖只有一条进出的路，我动手前观察过四周，哦，不对，你诈我！”

第131章算计到死

“不对，你诈我！”黑格尔气急败坏的大喊道。

一点预兆都没有就被突袭，从高高在上的警督变成阶下囚，本来就心绪不稳，又太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一时不察就被乔治套出了话。

不过他毕竟还是很机敏，话没说完就立即反应了过来，如果有人看到他在查伦湖边做的事，就有足够的证据，警察早应该抓他，哪里会等到现在。

“谢谢，黑格尔，你的回答让我确定了理查德先生的下落，他果然是被你杀人灭口了。”

一直自视甚高，却被人轻易的玩弄在手掌之间，这个打击着实有点大，黑格尔的精神有些恍惚。

乔治，不，那个魔鬼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他的声音在耳里回响着，像是从某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做梦般，让他追悔莫及，真希望这只是一个梦，永远不用醒来。

黑格尔的判断一点都没错，乔治确实是在蒙骗他，救出了真正的凯瑟琳小姐，这个案子还不能算真正结束，依然有一个尾巴要解决，就是理查德先生的下落。

即使现在人赃并获，被抓了个现形，也只能证明黑格尔犯了诈骗、bǎng jià等罪行，离乔治惩恶务尽的原则还差得远，因为乔治一直怀疑他还犯了谋杀罪。

前天中午，理查德侦探和本尼律师他们告别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乔治在牛津调查的时候，发现他也没有回过家和侦探社，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沃克先生他们认为他是畏罪潜逃了，乔治却不这样看，再是潜逃也要回去收拾细软啊，否则哪有钱跑路，何况那时他还没有真正暴露，不至于这么一点时间都没有。

可能性有很多，不过乔治认为最大的一种，就是和同伙约好在某个地点见面，商量后面怎么应对时，被其他骗子杀人灭口了。

假的凯瑟琳已经死亡，理查德也失踪，乔治无法确定，这个诈骗团伙是否还有其他人参与。

但是，一方面多一个人就会多一个分赃，另一方面，他们三个人已经可以完全骗局，黑格尔的为人又很自私自利，乔治高度怀疑只有三个人，理查德的失踪就是他做的。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短时间内想找到他的下落，本身难度就很大，更不要提，还要证明他是被黑格尔谋杀的。

所以，乔治才一点时间都不耽搁，洋洋得意的去对失败者秀一把优越感，看上去有些肤浅，其实目的很明确，就是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哄骗心绪大乱的黑格尔。

这个机会绝不容错过，因为只要让黑格尔，有了冷静思考和复盘的时间，这件事打死他都不会说，杀人和bǎng jià的罪行差距大了，怎么审问和吓唬都没用。

当然，乔治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信口胡说，他准备的其实很充分，先是创造了一个对话的环境，又乱扯着闲话，一直很耐心的等到黑格尔主动发问。

乔治知道自诩一个聪明人的黑格尔，此情此景之下，十有**会问为什么输，可以说被算计到死。

最后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中，又说了很重要的关键词，“前天中午，你和理查德侦探见面的时候，被一位去湖边钓鱼的人看到了。”

虽然意思有些含糊不清，可时间、地点、人物都有了，才会让本来就没有防备的黑格尔警官，这么轻易的上当受骗。

这不是侥幸，假如没有足够分析判断做支撑，乔治也像沃克先生他们以为的，理查德已经畏罪潜逃了，他冒出一句：

“这得怪你的帮凶啦！他知道事机不密，为了保命就出卖了你，盗贼之间本来就没什么道义可言。”那还不被黑格尔笑掉大牙。

那么他又是如何推断的，才敢于说出这句话呢。

首先，黑格尔形象气质出众，在阿灵顿警察局的地位也很特殊，容易受人关注，让乔治轻而易举的，就核实了黑格尔在前天的行踪。

只是在中午吃饭时间，消失了大约一个小时，这和理查德离开酒店的时间符合。

其他时间一直在警局里工作，都有人证可以证明，这本来也可能是万一事发，黑格尔给自己准备的不在场证明，却大大方便了乔治的推断。

一个小时是往返的时间，他还要见面、杀人和处理尸体，单程路途必然是在25分钟的车程以内。

另外，理查德侦探不仅是人杳无音讯，他的汽车也同时消失不见了，人可以随便刨个坑就埋掉了，能够处理汽车的地方却很有限。

于是，最可能毁尸灭迹的地方就是湖泊，比较麻烦的是，阿灵顿这地方水资源很丰富，生态环境保护的也好。

根据25分钟的车程，乔治在地图上画个圈，一共还有5个湖泊，虽然面积都不大，可深度都足够淹没汽车了。

和本地人打听了一下，1个湖泊在冬季会水源不足，有可能暴露出沉底的汽车，一个湖泊在林子里，汽车根本开不过去，还剩下三个就没办法排除了。

但是，其中一个湖泊引起了乔治的兴趣，也就是黑格尔说的查伦湖有点特殊，伍德盖特董事长就是在这钓鱼后消失的。

查伦湖的优势很多，本身所在的位置比较僻静，不容易被打扰，案发之后也被潜水员仔细搜索过。

黑格尔又是专案组一员，曾经多次勘探过现场，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因此乔治已经怀疑，他们见面的地方就是查伦湖。

他还是比较谨慎，只蒙骗说是湖边，没有直接说出查伦湖的名字，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措不及防的黑格尔自己证明了，为他和警察节省了很多时间。

前因后果解释了这么多，其实时间很短，都是乔治之前就有的推理，后面他又说了一些话，却无人理睬，看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

因为自从发现上当受骗后，黑格尔立即就学乖了，无论乔治说什么，他都闭紧嘴巴一言不发，生怕一不小心又被乔治忽悠了。

第1漫32章漫长一天之尾声

乔治在石屋门口算计黑格尔的时候，沃克先生他们也在照顾凯瑟琳，又过了一会，她终于出了地下室向屋外走来。3≠八3≠八3≠读3≠书，↗o●

凯瑟琳的外表看上去有些消瘦和苍白，可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远比乔治他们之前想象中的要好，别说让人抬着，连搀扶都不需要，在沃克先生等人簇拥之下，她居然是一个人走出房门。

之后乔治才知道，这首先要归功于她的性格，标准的外柔内刚，自小在孤儿院长大，16岁之后，又一个人在社会上独立生活和打拼，磨练出的适应环境和耐压能力很强。

这次被人bǎng jià和囚禁，真要较真的话，其实也只能埋怨运气不好，怪不到她的身上，她没有做不对的事情，只是咨询和寻找亲生父亲而已。

不是因为缺少生活历练，而被人忽悠和欺骗，而是事情赶到一起，又恰好有人心生歹意。

另一方面，也要归功于地下室的环境着实不错，除了孤独寂寞、没有自由和不见天日之外，生活方面还说得过去。

因为这个诈骗团伙，包括黑格尔只有三个人，却都有各自的分工和任务，哪个人都不可能在这里看守凯瑟琳。

所以，几个月前他们开始策划骗局的时候，在选择囚禁地点时就很上心，精挑细选了不少地方才看中这里。

主要就是因为石屋里面那个地下室，能够满足他们的种种要求，稍微改造之后，不仅足够隔音和隐蔽，有灯光照明，还有上下水的管道。→八→八**读书，↓o≥

用假身份租下房子时，黑格尔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用铁管布置了一个通向烟囱的通风口，隐蔽和加固了室内的入口，在地板下面，不但有乔治看到的那个木门，楼梯的末端还有一道铁栅栏。

目的就是，既让凯瑟琳不能有逃跑和求救的机会，也可以让她一个人独立生活，他们只要定期送来一些食物就好。

杰克警长事后就很是感叹的告诉乔治，幸亏抓了个现形，否则即使解救了凯瑟琳，她都不能指证黑格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绑匪的身份。

醒来之后就在地下室里，而在楼梯的拐角，铁栅栏外面的墙上还挂了一个面具和斗篷。

黑格尔每次来给她送食物的时候，不仅不会多言，也都会穿戴上这些东西伪装一番，凯瑟琳被bǎng jià并关押到这里之后，就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真容。

凯瑟琳走出门口到空地上，就自动停下脚步，几个月不见天日，此时此刻又终于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看到悬挂在天空的星星和月亮，那种感觉恍如隔世。

这一瞬间，心中积压的情绪再次释放出来，情不自禁的又开始痛哭流涕，可这也是幸福的眼泪不是。

周围都是大男人，也不好表现得过于亲密，而且大家心里也清楚，相比在心里憋着，能够畅快淋漓的释放出来，对她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情，就都没有去打扰她。

一直到她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沃克先生才为她介绍其他人，当然主要是乔治，眼角挂着眼泪，她喃喃的要对乔治说些感谢的话语时，乔治二话不说，就主动上前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

一切都在不言中，这个拥抱既是安慰凯瑟琳，也是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简单幸福么。

不仅是乔治感到幸福，参与这次行动的每个人都很兴奋激动，这个圆满结局是大家争取来的，迫不及待地的想返回阿灵顿，和更多的人去分享胜利的喜悦。

不过还不能立即就走，沃克先生先派人去把停在远处的汽车开过来，在其中一部车上安顿好凯瑟琳，另一部车关押黑格尔。

利用这个时间还做了一些善后工作，比如拍照、收集面具斗篷等表面证据，乔治也是利用这个时间，才去地下室看了一下现场。

繁杂琐屑的事情都处理完后，留下一部汽车和两位守护现场的人，大队人马才原路返回，和来的时候一样还是三部车，作为重要证据，黑格尔开过来的车也被他们开走了。

归心似箭，三部车在夜色中一路风驰电掣，车上气氛也不像来的时候那样严肃和遵守纪律，单独在车上闹腾都不够，在杰克警长带头下，不断有人用对讲机大呼小叫开着玩笑。

可惜乔治天生就是一个劳碌命，虽然看似也在和沃克先生轻松的交谈，其实商量的却都是正经事情。

比如下一步对黑格尔的审讯策略，安排潜水员和吊车明天就去查伦湖，打捞理查德先生的尸体和汽车，发公函请苏格兰场的指纹鉴定专家等等。

嗯，除了公务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通知福伊尔先生，尽管他一定是心急如焚在等待消息，还是要讲究一点方式方法的。

吃水不忘挖井人，乔治建议沃克先生，最好还是先通知詹姆斯领事，然后由他当面告诉福伊尔先生这个好消息，相信他也一定很高兴再跑这一趟。

大家回到阿灵顿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凌晨，有些患得患失的沃克先生，觉得把凯瑟琳小姐安顿到哪里都不放心，就直接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到家之后他就不方便了，同时也解脱了，赶紧去叫起已经上床的麦当娜夫人，由她出面照顾凯瑟琳小姐。

很快，大卫、马基斯等人也都被惊动了，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自然也是一起跟着高兴。

高兴之余也觉得很诧异，明明下午才刚破了两个谋杀案，一点风声都没有，怎么一个晚上，不但那伙骗子都落网了，连凯瑟琳都被解救出来了。

更让大家好奇的是，骗子们的主谋，居然是之前和大家在一起的黑格尔警官，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来的。

乔治也没谦让，由于他的谨慎，事前没有人知道详情，都只负责他交待的那一部分任务，大卫知道得稍微多一些，细节也不清楚，就连沃克先生，都是在路上才得到了乔治的解释。

他的兴致很高，绘声绘色的为他们解说着，他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黑格尔的，怀疑他的各种理由，然后又是怎样因势利导给他设置圈套的。11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