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 - xp1024.com
《大侠魂》


第01章 母子恩爱云雨会

山西云中山「落霞山庄」内,曾经住着一位名满天下的大侠,这位大侠姓华名天虹,武林人士送了这位华天虹大侠一个外号,名为「天子剑」。二十年前,江湖上邪魔猖獗,暗无天日,华天虹独挽狂澜,力张正义,经过无数次出生入死,浴血苦战,终于扫荡妖气,澄清宇内,为武林开创出一片新的局面。

华天虹武功盖世,声誉之隆,宛如日在中天,武林中的正派人士,视之为泰山北斗,便是贩夫走卒、市井小民,也鲜有不知华天虹者。最近二十年来,江湖上这太平局面,可以说完全是拜华天虹之赐。但可惜大侠英年早逝,在十年前突发重病,竟然英年早逝,岂不令人扼腕叹息。由于「落霞山庄」自二十年前已不问武林中事,与武林中人已无往来,因此江湖中人并不知道「天子剑」华天虹已经去世的消息。

华云龙,「天子剑」华天虹的唯一的儿子,出生武林世家,自幼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少爷生活,大娘秦畹凤——也就是华云龙姨妈,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二娘白君仪——也就是华云龙亲娘,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秦畹凤生了三姊妹——大姐华美娟、二姐华美玉、小妹华美玲。除此以外,就是华云龙的奶奶华门文氏——文慧芸。再就是一些仆妇、丫鬟、婢女之流,本来家中也有庄丁之流,但是自从华天虹去世以后,华门文氏——文慧芸就把所有的庄丁都遣散了,因此现在「落霞山庄」之内,华云龙是唯一的男子,典型的「阴盛阳衰」。

华天虹去世时华云龙刚六岁,到今年华云龙已经十六岁了,因为华云龙是家中唯一的根苗,所以全家人都十分珍爱。从一出生起,白君仪、姨妈就对华云龙十分疼爱,照顾得无微不至,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中怕飞了,凡事都顺着华云龙的意。特别是秦畹凤,别看她不是华云龙的亲生母亲,可对华云龙的宠爱一点也不亚於华云龙的亲娘——白君仪。

华云龙和白君仪住在「盈园」,这「盈园」中芳草如茵,花团锦簇,蜂飞蝶舞,有巧夺天工的假山,有碧波荡漾的小湖,回廊依地势而绕,一条条鹅卵石铺就的幽径通向园中一座座或翠篁环绕、或花丛掩映的精雅别致的小院。在园中我们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院,家中所有的人对华云龙是倾其所爱,悉心照护,倍加宠爱。

从小华云龙就跟着母亲白君仪一块睡觉,不过自从华云龙满八岁以后,不知为什麽,每个晚上上床之後,白君仪总爱看着华云龙发愣,然後就抱着华云龙亲吻,还经常抚摸华云龙的浑身上下,有时连华云龙胯下的宝贝也不放过,每天都要花上一段不短的时间摸捏揉搓一番。白君仪还常说觉得身体不舒服,让华云龙替她按摩,在她身上揉捏按抚,她的身材丰满,线条优美,肌肤柔软光滑而富有弹性,摸着有一种异样的舒服感。

在华云龙八岁那年的夏天的一个晚上,发生了一件对华云龙的一生影响很大的事,令华云龙终生难忘。那天晚上,华云龙和白君仪上床睡觉後,白君仪先对华云龙进行了每天必不可少的亲吻、抚摸、按摩後,说她的肚子不舒服,让华云龙给她揉揉,於是,华云龙的手就在白君仪的肚子上轻轻地揉了起来,感到白君仪的小腹微凸浑圆,柔软光滑,弹性十足,按抚着十分舒服,白君仪也着眼,透出一副十分舒爽的样子。

华云龙的手按着按着,不知不觉地滑到了白君仪的胯下,隔着小亵裤碰到了一片蓬松的毛状物,和像温热的小馒头似的软绵绵的一团肉,并没有和华云龙一样的宝贝,白君仪也不防被华云龙摸到了那里,「啊」的一声娇呼,粉脸生春,媚眼微,双腿也一下子蹬直了。

华云龙傻傻地问道:“娘,您怎麽和龙儿的不一样?”

白君仪一听,「噗嗤」一声笑了:“龙儿,你这个傻小子,怎麽问这个呢?也好,娘就给你说说,免得你长大了什麽也不懂,闹笑话。你的宝贝,是你们男人特有的宝物,我们女人是没有那玩意儿的。”

“那你们女人长的是什麽?”

华云龙继续问道。

“你管我们长的是什麽呢?关你什麽事?”

白君仪故意逗华云龙。

“娘,您让龙儿看看吧。”

华云龙提出了一个令白君仪意想不到的请求。

“啐,去你的,臭小子,敢打你娘的主意。”

白君仪脸红红的,有点难为情。

“什麽叫「打娘的主意」?龙儿不懂,让龙儿看看嘛,好白君仪,求求您啦,您不是说怕龙儿长大了什麽也不懂闹笑话吗?您不让龙儿看,那麽龙儿不是还不懂吗?求求您,娘,就让龙儿看看嘛。”

华云龙好奇心大起,继续哀求着。

白君仪起先还是不让华云龙看,但经过华云龙锲而不舍的哀求,她被华云龙缠不过,只好答应了他,但是又说:“看可以,不过你千万要记住,不能让别人知道。”

“好的,娘,龙儿保证不说。”

白君仪起身脱去了亵衣,躺到了床上,把华云龙拉到了她两腿之间,红着脸说:“看吧,看个够,反正你当年就是从那里出来的,那时也见过的,只不过你绝对不记得罢了。你这个臭小子,真把娘给缠死了,娘怎麽碰上了你这个小冤家,一见到你,娘就没主意了。”

那时华云龙才八岁,还不知道欣赏白君仪那迷人的玉体,只向她两腿之间一看,只见隆突又丰满的yīn户,像半个刚出茏的软馒头那麽大,阴毛不很长,但却很多,浓密而蓬乱地包着整个突起肥美的yīn户,中间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肉缝,红通通的很是诱人,肉缝已经有些湿润了,彷佛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娘,你们女人的这东西叫什麽呀?怎麽这麽好看?”

“呵,好小子,这麽小一点就知道欣赏女人的那东西了?我们女人这东西,叫做「yīn户」,民间也有叫「xiāo穴」。”

白君仪给华云龙讲着,脸红得像盛开的桃花。

她大概怕华云龙不懂,又坐起来,用手翻弄着她的yīn户给华云龙做实物讲解:“这一团毛,和你们男人的一样,叫阴毛,小肚子下面凸起的这一块叫**,**下面这两片能分开的嫩肉叫大yīn唇。分开这两片大yīn唇,里面这两片更嫩、更娇艳的嫩肉叫小yīn唇。分开小yīn唇,这里有两个小洞口,之所以说是洞口是因为里面都有ròu洞,上面这个小口叫尿道口,里面的ròu洞是尿道,是女人尿尿用的的通道。下面这个稍大点的洞口叫yīn道口,yīn道口里面的ròu洞就是yīn道,yīn道就是和生小孩用的。两片小yīn唇上面会合处的这一粒鲜艳娇嫩的**呢,就叫yīn蒂,它是我们女人身上最敏感的地方。”

说着,白君仪还用手轻轻地拨弄了yīn蒂几下,yīn蒂有些发涨勃起了。

“娘,为什麽男女长得不一样呢?”

华云龙不解地问。

“乖儿,那是上天造人的杰作,也是人世间最大快乐的源泉。我们女人生了一个ròu洞儿,你们男人长了一根**儿,就是让你们男人来插我们女人的,这就叫交欢。这是人世间最快乐的事,这样一来,人类才会延续,才会生小孩儿了,小孩儿才会从我们这ròu洞中生出来了。”

“那龙儿是从您这洞洞中生出来的吗?”

“当然是了,我是你娘,你不从娘的身上生下来,从谁的身上生下来呀?生你的时候,可把妈痛坏了。”

“为什麽呀,娘?”

“为什麽?还有脸问,你想想,你生下来的时候,虽然是很小,可也有这麽大一块,硬从娘这个密不透风的yīn道中硬挤出来,能好受吗?”

白君仪故意绷着脸。

“娘,您受苦了,谢谢您,龙儿该怎麽报答您呢?”

八岁的华云龙已经懂得孝敬母亲白君仪了。

“傻儿子,天下哪有母亲生儿子是为了让儿子报答的道理呢?不用你报答,只要你爱娘、孝敬娘就行了。”

白君仪温柔地笑了,是那麽的慈祥、和蔼。

“娘,龙儿当然爱您,当然孝敬您。”

华云龙听白君仪说完後,用手轻轻摸了摸她那好看的xiāo穴,觉得软绵中又微微有些发硬,不像初碰到时那麽柔若无骨,就问道:“娘,怎麽又变硬了?”

“臭小子,还不是让你逗的?女人的这东西,在有**的时候也会微微发硬、膨胀,这和你们男人的那东西在有**时能硬得像铁一样、胀大一倍左右,道理是一样的。”

“娘,龙儿这宝贝为什麽不会硬呢?还有,龙儿怎麽没有阴毛呢?”

“傻儿子,你还小,等你长大了,阴毛就会生出来了,到那时,你就也会有**了,一有**宝贝也就会硬了。而且娘保证,你这玩意儿硬起来会比别人壮观上好几倍。”

“那什麽又叫**?龙儿现在怎麽没有?”

华云龙又问道。

“**就是有了交欢的**,你还小,怎麽会有大人才会有的**。”

“原来是这样呀,娘,您的这里现在有点硬了,按您的说法就是有**了,也就是说您是想了?”

华云龙摸着白君仪的yīn户问。

“去你的,你怎麽能这样子说娘?我可是你的亲娘呀。”

白君仪有点生气了。

华云龙赶紧安慰白君仪道:“娘,龙儿是和您开玩笑呢,不要生龙儿的气嘛。”

华云龙爬在白君仪身上撒着娇。

“娘知道你是在和娘开玩笑,娘不怪你,哪有当母亲的和儿子计较的呢?臭小子,真是个天生风流种,这麽小就会调戏女人了,而且调戏的还是你的亲娘。”

白君仪也和华云龙开起了玩笑。

“娘,龙儿不是调戏您,龙儿是实在太爱您了。对了,您不是说男人用肉根儿插女人的ròu洞儿是人间最快乐的事吗?您那里硬了不说明您也有了**?您还说是让龙儿逗的,那意思不是说您也想和龙儿吗?那就让龙儿的宝贝插进您的里,让您得到你所说的人世间最大的快乐,以此来报答您,好不好?”

华云龙突发异想。

“去你的,你这个小子怎麽这麽下流?”

白君仪真的生气了,一巴掌打在华云龙脸上。

从小华云龙就被白君仪和秦畹凤她们宠惯了,从来没有人打过华云龙一下,这是白君仪第一次打华云龙,华云龙被吓哭了,捂着脸问:“娘,您怎麽打龙儿?龙儿说错什麽了?”

白君仪一见华云龙哭了,也後悔了,心疼起华云龙来了,摸着华云龙的脸问:“让娘看看,娘打痛你了吗?龙儿不哭,龙儿不哭,是娘不好,你又不懂事,不是故意污辱娘,娘不该打你,对不起。”

白君仪说着,亲着华云龙被打痛的地方,自己也哭起来了。

华云龙一见白君仪哭了,立刻孝心大起,马上不哭了,又安慰起白君仪来:“娘,您别哭,龙儿不哭了,您也别哭了。”

白君仪见华云龙不哭了,也停止了哭泣,又温柔地用唇吻去华云龙脸上的小泪珠:“好,我们都不哭。”

华云龙又小心翼翼地问:“娘,您刚才打我,是因为龙儿说错什麽了?龙儿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报答您。”

“去你的,哪有这样的报答法?娘说是你逗的,就是想和你吗?我是你娘,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这小子怎麽想你自己的亲娘?”

白君仪又打了华云龙的脸一下,不过这次可和上次不一样了,又温柔、又慈祥,就像抚摸华云龙的脸一样,接着她自己又「吃吃」地笑了。

“不嘛,不嘛,为什麽龙儿不能?为什麽您是娘,龙儿就不能和您干那麽美的事?您不是说那是人间最最快乐的事情吗?”

“看你急得,娘逗你呢。娘告诉你,除了夫妻之外的自己的亲人是不能干这种事的,特别是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就更不能了,像咱们这种亲生母子的关系就更更更不能了。”

“为什麽自己的亲人不能干这种事呢?和不亲的人干这种事又有什麽意思?难道古人定的我们就一定要遵循吗?”

白君仪一听,又被华云龙逗笑了:“你这个小精灵,真是稀奇古怪,哪里来这麽多歪理?”

“娘,龙儿真的好想和您……”

说到这里,华云龙又问:“娘,您刚才说和您干那种事该怎麽说?”

“交欢。”

白君仪随口而出,脸马上又飞红了。

“娘,龙儿真的好想和您。龙儿太爱你了,听您说是件那麽快乐的事,那麽为什麽不让龙儿和最亲爱的娘来干这种事?龙儿真的想像不出怎麽能和别的人干这麽快乐的事,龙儿不把快乐献给最亲爱的娘献给谁?娘,龙儿太爱您了,真的太爱您了,龙儿不知道离开娘该怎麽过。”

华云龙压在白君仪身上撒着娇。

白君仪听,极受震动,抱着华云龙的头,深情地注视着华云龙,怔了半天,又亲了华云龙一下,说:“我的好孩子,你对娘真好,你这麽爱娘,真让娘感动极了,娘也离不开你,娘更爱你,好吧……”

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好像要下什麽决心,看得出她的思想斗争极为激烈。

但是白君仪毕竟是有苗疆血统,行事向来不循正道,终於,她下定了决心,说:“好,我们就豁出去了,不过,现在你还小,还不适合干这种事,刚才你不是说你的宝贝还不会硬吗?宝贝不会硬那怎麽能干成呢?”

“为什麽干不成?”

华云龙插言道。

“傻儿子,什麽都不懂,还想和亲娘干。娘告诉你女人这yīn道在平时是密闭的,在有**时因为充血而膨胀,那就更紧了,你的小宝贝硬不起来,又这麽短,这麽小,怎麽能插得进去?就算娘是生过孩子的人了,yīn道已经松了,你也肯定弄不进去,更不要说来个处女,yīn道那麽紧,洞口处还有处女膜挡着,你就更弄不进去了。”

白君仪耐心地给华云龙讲解着,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上一堂启蒙教育课。

“什麽叫处女、处女膜呀?您的处女膜在哪里?让龙儿看看。”

“处女就是没有让男人干过的女人,处女膜就是处女的标志,娘早已不是处女了,儿子你都生出来了,怎麽会有处女膜呢?它是一层薄膜,长在女人的yīn道口,是女人yīn道的一层屏障,男人的宝贝要插进女人的yīn道中去,就必须首先从处女膜过,一进去就把处女膜弄破了,女人就会流一些血,处女膜一破,这个女人就从少女变成了真正的女人了,你看,娘这里……”

说着,白君仪掰开自己的yīn唇,指点着让华云龙看:“这就是处女膜被你爹弄破留下的处女膜残痕。以後你要和女人玩,就要从这一点上判断她是不是处女,能不能配上你。好了,不要多说了,娘告诉你,现在你是绝对不成的。傻小子,等你长大,等你到十六岁以后,真正成年以後,娘一定给你。龙儿,为了你日后武学上的境界,你在十六岁之前一定不能破身,你能答应嘛?”

“娘,龙儿听你的。”

华云龙向白君仪发誓。

“好了,咱们该睡了,今天晚上的事你千万不能出去乱说,只有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要不然,娘就没法做人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白君仪嘱咐华云龙。

“娘,您放心,就是打死龙儿也不会说的。”

不过从那天晚上以後,华云龙就和白君仪分开了,白君仪是怕影响了华云龙练功的进度。为了照顾华云龙,白君仪指派了一个小丫鬟小莺伺候华云龙,她大华云龙两岁,挺会伺候人,人又机灵,善解人意,长得也得漂亮,华云龙很满意。不过,华云龙当时还不太明白白君仪为什么为答应自己的要求,后来他长大了,才慢慢明白。

一方面是因为华天虹的突然去世,白君仪把全部的爱都移注到华云龙的身上,在古代而言,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华云龙自身的原因。后来华云龙从白君仪口中才得知了一些事情:在华云龙满百日时,白君仪曾请有名的相士为华云龙面相,当时相士端详着华云龙玉粉妆玉琢般的脸庞片刻,道心触动,似是预见了什么,又似是不愿意相信似的,摇了摇螓首,喃喃道:“祸也?福也?”

白君仪闻言面色紧张,心中不安地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相士仅道:“天意难测,顺其自然。”

白君仪听不懂,再问道:“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相士道:“你若有珍宝将如何处之。”

白君仪道:“收藏在秘室中,不轻示于人,如不是亲人密友不让见。”

相士道:“你有此儿,就如同拥有一稀世珍宝,你明白该如何做了吧。”

白君仪有点理解地道:“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将龙儿藏于家中。”

相士颔首道:“越少见人越好,尤其是女子。”

白君仪告诉华云龙当时她并不明白相士的意思,随着华云龙渐渐地长大,大家开始明白相士为何让华云龙「越少见人越好,尤其是与女子」的道理了。原来华云龙自小便长得面如敷粉,清秀迫人,出奇的俊俏,而且越长越俊。七八岁以后,浑身上下就已隐隐散发出一股让任何女子见了都心生爱意,迷恋不已的奇异魅力,尤其是他的笑容更是让女子心慌意乱,心醉神迷,凡是见过他的女子心中皆徒生自己为何不晚生的怨恨。若是让华云龙外出,不知要惹上多少孽缘,这也就是相士之言的道理。

所以,不仅白君仪,就是秦畹凤、华美娟姐妹们诸女在对华云龙的浓浓亲情中还掺杂着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男女之间的情感,并且这情感随着华云龙的成长而日益俱增。其实诸女亦知这是万万不可的,但是她们已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这也是白君仪当时无法拒绝华云龙的原因之一。不过,正因为如此,「落霞山庄」才二十年不履江湖,一方面是因为不欲重入江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华云龙的原因。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见华云龙已经快十六岁了,完全懂得了男女之事,所剩的只是实践了。而他也发现家中全是大美人,一个个千娇百媚,各具风采。

白君仪和秦畹凤都还不到四十岁,秦畹凤三十七,白君仪三十六,都是艳光四射,风韵迷人,倾城的容颜,高挺的酥胸,细细的柳腰,白嫩的肌肤,每一寸身体都散发着诱人的熟透了的女性的气息。

大姐华美娟,大他一岁,是典型的柔顺、乖巧的好女孩,生性最温柔,性情最贤惠,是个标准的古典美人。二姐华美玉,只大他两个月,多愁善感,也很温柔体贴,脾气也好,斯文娴静。小妹华美玲,小他一岁,个性倔强,生性开朗,敢做敢当,但心底里却温柔善良,属外刚内柔型。而且,从小到大,最喜欢粘着华云龙。

姐妹三个虽然个性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每个人都长得天姿国色,高贵圣洁,外表看来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对华云龙却温柔体贴,百般迁就,万般照顾。另外,家中的丫头、女仆,一个个也都是中上之姿,特别是华云龙的丫鬟小莺,更是个美人胚子,也早已到了含苞怒放的花季。

但是,家中美女一大群,华云龙却一直是处男之身,并没随便找个像小莺这样的小丫鬟来平息心中愈来愈烈的青春欲火,这当然主要是因为华云龙的武功未成。

这天华云龙满头大汗地练完剑,倚着一株苍松小憩。抬头偶尔注意到眼前的景致,忽然心中一动。长空寥廓,浮云遮眼。夕阳下满山苍翠,几朵火红的山花在苍苍翠微中寂寞开放,微风过处,黯然摇曳,似在等待春去时候的飘零。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华云龙惆怅地想,风景依旧,我却再也不是十年前父亲「天子剑」去世时的那个惶惑小孩子了。日日剑气,小孩子变成了长身玉立的英俊少年。时光,真的是一个最奇妙的魔法师。他的手指轻轻一点,小孩子不见了,多了个少侠,弱不禁风的小小躯体已蓄满内力,似乎刚刚还在骑竹马的小手转眼紧握三尺长剑,手臂一振,钢剑发出阵阵清吟。

而多梦的少年时代也随之结束了,唉,流光容易把人抛,峰岚中一只苍鹰划着有力的弧线飞去,矫健的身姿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方。斜阳外,风烟滚滚,芳草萋萋,暮色苍苍茫茫笼罩关山铁壁,那里是万里江湖。不远后的一天,我将要踏入江湖,青衫磊落长剑风流,四海漫游快意恩仇。

剑饮仇人血,酒到大杯干。体会黄尘古道的风沙,沧江孤舟的寂寥,英雄结义的慷慨,剑扫江湖的豪迈。华云龙的剑和他的名字将传遍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每个人提到他,眼睛里都会射出倾慕的光,互相骄傲地说在哪里哪里见过大侠华云龙,添油加醋地吹嘘他的种种事迹,他更将牵动无数芳心,夜夜走进江湖女儿怀春的好梦……

华云龙对着空山夕照、春花流云、长天雄鹰的种种景致,就这样浮想联翩,从感叹年华流逝、人生如梦到陷入对日后行走江湖的深深怀想。

“哥,你又在发呆啦?”

一声娇笑将华云龙狂乱的思绪拉回来,可爱的小圆脸,淡黄色裙裾,笑靥如花,声音总带着黄鹂般的娇嫩清脆,除了小妹华美玲还有谁?她大概是来喊华云龙回去吃饭的。

华云龙转过身子张开双臂,笑道:“过来,让哥哥抱抱。”

华美玲笑嘻嘻地走过来,听话地将柔软的身躯靠在他怀里:“来,香一个。”

当哥哥的为老不尊,一把将她抱住,一边在她柔软的腰肢上重重地捏了一把。

华美玲依言凑过脸来亲了亲华云龙的脸颊,温顺地将头垂在他的颈边,一时间温玉满怀吹气如兰,淡淡少女发香一丝丝钻入鼻孔。从小到大,华美玲和华云龙的感情都很好,小时侯的她,用她娘秦畹凤的话说就是,一天到晚猴在哥哥身上。如今一转眼已经快十五岁了,造化的魔法师在她身上施展了更多的魔法,当年的黄毛丫头蜕变成亭亭玉立的小美人,精致的面容,身体玲珑浮凸,曲线呈露,像五月含苞的玉兰,带着青春的雨气晨露,明朗芬芳充满活力。但仍然喜欢像从前那样和华云龙粘粘乎乎,没有丝毫的忌惮。

华云龙枕在自己妹妹的腿上,感觉后脑勺处柔软而富有弹力,便夸她没白练这么多年的轻功,大腿饱满结实,天生一个好枕头。华美玲笑着拧他的鼻子,她的表情开始和平时不太一样,笑容依然很甜,但多了几分羞涩,声音越来越轻柔。

华美玲凝视着华云龙,表情有点奇怪,就像看着自己一件心爱的物事,目光温柔而又充满爱惜。四目相对,她的脸似乎越发红了,但目光没有一点退缩。她俯下脸,柔软的嘴唇,在华云龙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等她抬起头来,华云龙迎上她惊慌的躲躲闪闪的目光,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华云龙静静地躺着,一句话不说,似笑非笑地看着华美玲。她紧张地笑了,耳根子都羞得通红,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华云龙眨眨眼,然后眼睛一闭继续睡觉。其实华云龙根本睡不着,一颗心扑通扑通在胸膛里乱跳。华美玲也不开口说话,惟有喘息声变得越来越急促。她把华云龙的头抱起来,大概想挪个位置。她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华云龙的头放在身体的另一个地方。

华云龙只觉得头部被华美玲的双臂紧紧地抱着,然后后脑就触及到一个更为柔软的地方,就像枕着两团波涛,微微一动,小小的波涛就改变形状,朝两边溢开。华云龙楞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那是少女的胸膛,刹那间口干舌燥血流加快,胯下棒子一下子就直了。

华云龙把头一歪,脸隔着裙衫压扁华美玲的一个嫩乳,鼻子蹭着另一个。然后装做调整睡姿状,脑袋不安分地动弹,尽量地感受那两团柔软的波涛。砰砰砰,她的心跳像鼓点一样越来越急,华美玲一定明白了华云龙的不良意图。但她没有躲避,反而挺起胸膛,双手环抱得更紧。华云龙知道她鼓起最大的勇气才能这么做,这时她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可惜华云龙看不到。

华云龙克制住自己强烈的冲动,那就是坐起身来,把华美玲一把按倒在大石头上,掀开她的茜裙,用爪子直接揉弄她的小嫩乳。他不敢再动了,静静地躺在华美玲怀里。她咚咚的心跳也开始变缓,渐渐地安静下来。林月如钩,树影横斜,清凉的晚风丝丝吹在他们身上,一阵阵沁人心脾。四下里小虫不住吟唱,远处则传来几声长长短短的鸟啼。光,影,声,还有无处不在的春的气息构成这宁静华美的云中山之夜。

一觉醒来,红日满窗,已快近中午时分。华云龙大叫不好,连忙一骨碌起身。只听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华美玲走了进来。见华云龙起床,她的脸色如春花乍放。

“哈哈哈,大哥懒觉终于睡醒了,没羞没羞……”

“去去去,这两天练功劳累,多睡了一会。咦?你们怎么不喊醒我?”

“人家一大早就想来叫你,可娘说你这两天练功累了,吩咐我别叫,让你多睡一会,人家一直在等你睡醒,可你就是睡得那么死。”

华美玲声音变小了,脸色泛红,便如玫瑰般娇艳,目光里充满柔情。撅起小嘴嘟哝,嘴角却依然露着甜甜的笑意。

唉,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啊,爱一个人爱得这么辛苦,华云龙不禁有些感动:“美玲,过来。”

华美玲的脸更红了,“干什么?我不过去。”

“过来嘛,哥哥和你说会子话。”

“站在这里也能说,什么话非要过去说?”

华美玲倚着房门,满脸红晕,目光羞得不敢与华云龙相接,就是不肯过来,昨晚的大胆忘情全然不见。她肯定知道华云龙想干什么,青梅竹马一块长大,谁不知道谁啊?看到她又羞又喜的娇俏模样,华云龙觉得好笑,但也心中一甜。

“好,你不过来我就不起床。”

“……”

这么大的人耍赖,要是别人肯定受不了。可是华云龙一贯如此,华美玲也习以为常了,瞪了华云龙一眼后无计可施,认命般地走了过来。过来前还主动把门关上,看来果然心有准备。

华云龙坐在床上一把搂住她,向她唇上吻去。华美玲在华云龙的怀里乖乖地毫不挣扎,嘤咛一声,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见她如此柔顺,华云龙一股欲火腾地冲上胸膛,大手隔着衣服按住华美玲的胸前蓓蕾,一阵狂捏,只觉触手绵软盈盈一握,便如小鸽般在手中一跳一跳,嘴唇贴住她湿热的双唇。

离开华美玲的双唇,看着怀里的人儿。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不住抖动,脸蛋娇艳得似要滴出水来。大口的气息带着少女的甜香喷在华云龙脸上。华云龙发觉手掌还放在妹妹胸脯上,赶快拿开。但拿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又捏了一把,颇为恋恋不舍。

华美玲发觉华云龙举动有异,睁开大眼睛奇怪地看着华云龙,华云龙亲亲她的脸颊,说:“今天就到这儿,算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别乱亲人家男孩子。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去见姨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华云龙更加刻苦地练功,终于在他即将满十六岁的前夜,达成练武人梦寐以求的境界。昨夜练了一夜的功,终于打通了「任督二脉」,达成了武林认为梦寐以求的境界,因此一大早起来,华云龙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母亲白君仪。

当华云龙将喜讯告诉白君仪时,白君仪欣喜地将华云龙搂入怀中。她鲜红的樱桃小嘴在华云龙白皙的俊脸上四处吻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白君仪红润的朱唇吻在了华云龙嘴唇上。一瞬间,接触的二人砰然心动,嘴唇变得僵硬。华云龙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白君仪,彷佛是后悔的念头掠过了白君仪的脑中,她立将朱唇移开。华云龙陶醉地望着白君仪道:“娘,你可以像刚才那样吻我一下吗?”

白君仪闭上杏眼,芳心微微跳动着,将温软嫣红的香唇吻在了华云龙嘴唇上,华云龙只觉白君仪的嘴唇简直妙不可言柔软,湿润,还富有弹性,让他有一种咬她一口的冲动。而且白君仪呼出的热气带著甜甜的清香,令人迷醉。

“啊……娘的吻……甜蜜的吻……令我魂牵梦萦到如今……”

“龙儿,你将舌头伸进娘的嘴里来吧。”

白君仪张开香气袭人的樱桃小嘴,甜蜜的喃喃声道,她两条柔软无骨的粉臂搂在了华云龙的脖子上。

华云龙用力吸白君仪的红唇,然后把舌尖用力送入白君仪充满暖香、湿气和唾液的芳口中。华云龙的舌头先是在白君仪嘴里前後左右转动,时时与她湿滑的舌头缠在一起。一会儿,华云龙感觉舌头有点儿发麻,刚从白君仪嘴里抽出来,她滑腻柔软的丁香妙舌却伸出来钻进华云龙的嘴里,舌尖四处舔动,在华云龙的口腔壁上来回舔动,华云龙热烈地回应娘的爱和白君仪的丁香妙舌热烈地交缠著。

白君仪玉体颤抖,更用力的和华云龙的舌头纠缠,追求无比的快感,嘴对嘴的吸吮对方嘴中的唾液。华云龙含住白君仪滑腻柔软鲜嫩的丁香妙舌,如饥似渴地吮吸起来:“啊……娘的舌头真好吃……如同棉花糖般柔软……却永不融化……”

华云龙如饮甜津蜜液似的吞食着白君仪丁香妙舌上的津液,大口大口地吞人腹中。

白君仪亮晶晶的美目闭得紧紧的,洁白细腻的玉颊发烫飞红,呼吸越来越粗重,玉臂将华云龙抱得更紧。华云龙因而开始明显感到娘挺挺的饱满涨鼓鼓的一对**上下起伏,在胸脯上磨擦不已。他心神摇曳,禁不住更用力愈加贪婪的吸吮着白君仪湿滑滑柔嫩的香舌,吞食着香舌上的津液。似是恨不得将白君仪的丁香妙舌吞入肚子里。

华云龙有意将胸脯贴紧白君仪涨鼓鼓的富有弹性的玉女峰极力挤压着,弄得白君仪心慌意乱,春兴萌发。当华云龙继续用力吸时,白君仪感觉到疼了,丁香妙舌在华云龙嘴中挣扎着直欲收回,但是无济于事。白君仪看华云龙不停止,急得使劲哼哼,头左右摇动,又用手抓拧华云龙的后背。

华云龙张开嘴放她舌头来,白君仪傲挺的酥胸不住的起伏,不停地喘气,温热清香的呼吸喷在华云龙脸上,华云龙感觉很是舒服。白君仪白嫩的香腮晕红艳丽迷人,深邃清亮的媚眼异彩闪耀凝视着华云龙,娇嗔道:“龙儿,你吸得娘舌头疼死了。”

华云龙似仍沉醉在白君仪丁香妙舌的美味中,失魂落魄意犹未尽地央求地道:“娘,再亲一次嘛,我才品尝到你嘴中的甜味,你怎么就推开我了?”

白君仪羊脂白玉般的玉靥隐含春意,秋水盈盈的美眸娇媚的看着华云龙道:“娘嘴里又没有糖,那有什么甜味。”

华云龙神情陶醉地道:“娘,你那比塘不知好吃多少倍,你的唇儿和舌头柔美软润,芬芳甜蜜,更有一种无法比拟的温馨的味道,亲着,就像慢慢啜饮浓醇又不失清怡的美酒,晕淘淘,火热热,又轻飘瓢的,连心都醉了。”

白君仪见华云龙如此说,芳心感觉无比的甜蜜。她顾盼生姿的明眸娇羞的一看心爱的儿子,腻声道:“你呀,就是会骗娘,娘怎会如此甜,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华云龙笑了笑道:“娘自己没有尝过自然是不知道。”

白君仪娇声道:“算娘说不过你……”

“那就让我再亲一次,娘,我的好娘。”

华云龙央求道。

白君仪欺霜塞雪的香腮粉红恍如桃花绽放,娇羞地微闭秀目,仰起脸将嫣红的樱桃小嘴送上。这一次可就吻的比上一次要悠远长久。白君仪任是呼吸迫促,香舌酸疼,脸儿酡红,小鼻扇儿急速地张合,她却丝毫也不作挣扎推拒,就那么温顺的配合着爱儿,任由他紧紧的拥抱着,任他吮吸着,她要让华云龙亲个够,吻个足。

好一阵子,华云龙才满意地将嘴唇移开,白君仪情意绵绵地看着他道:“亲够了?”

华云龙笑道:“那会够,这一辈子也亲不够,娘你的舌头真甜,以后你还能这样吻我吗?

白君仪粉腮热红,媚眼含春点点了头,轻柔道:“嗯,可以,只要你乖。”

她蓦然看见华云龙挺翘若帐篷的裤子,芳心羞得砰然跳动,娇靥涨红,立转身颤声道:“今天晚上来找娘,现在去见奶奶和大娘,告诉她们你的武功已成。”

华云龙有些恋恋不舍地走了,白君仪感到贴身亵裤湿湿的,自己竟然刚才泄身了。想起方才那一幕,她犹芳心砰砰直跳,娇靥滚烫发热,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入夜,白君仪房中红烛高烧,华云龙怔怔地看着白君仪缓缓脱下纯白的睡衣及肚兜,曲线玲珑洁白如玉的娇躯上,只剩下一掩蔽住隐密私处的粉红色的亵裤,仰卧在床上,凹凸起伏雪白的酥胸袒露在外。刹时,室内暗香浮动,春光旖旎。

华云龙看见白君仪高耸入云、圆润莹白、没有半点下垂的丰乳,及被粉红乳晕围绕着的两粒莲子大小、腥红微微向上翘起的乳珠,心儿不由砰砰直跳,就欲爬上床。白君仪道:“把衣服脱了再上来,乖。”

华云龙三下五除二将外衣外裤脱了,下体仅有一蓝色亵裤急切地上了床。白君仪明媚的美眸不由自主地看了下华云龙涨鼓鼓的下体。华云龙满心欢喜地将白君仪白玉半球形丰硕的嫩乳握入手中。他发现娘的**真是肥大,一只手仅仅才覆盖住一小半,两只手都不能将一只**掩握住。他在惊叹之余,感觉握在手中的圆乳,柔软中充满弹性且润滑温热,很是舒爽。

他激动地按住这心慕已久的**忽左忽右用力地揉按起来,弄得丰隆柔滑的**一会儿陷下一会儿突起,白嫩的**肌肉从华云龙手指缝中绽现出来。华云龙看着在手指中摇晃的珍珠般美丽令人怜爱的粉红色rǔ头,他吞了一口口水,有了一股想吸吮地冲动。

华云龙低下头,将脸伏于白君仪丰盈香馥馥的酥乳中间。一股甜甜的**直沁心扉,华云龙心神一荡,用热唇咬住白君仪暴露在外面,觉得害羞而发抖珠圆小巧的rǔ头。一口含入嘴中宛如儿时吃奶似的吸吮起来。他边吸吮边用舌头舔舐着敏感的乳珠,不时还用牙齿轻轻地咬着。弄得白君仪只觉rǔ头麻痒丛生,并且这痒渐渐地波及到浑身,麻痹般的快感震动了肌肤。

白君仪内心深处的**被激起,她纤纤玉手抚摸着华云龙的黑发,欺霜塞雪的娇颜泛红,芳口微张:“啊……哦……嗯……龙儿……轻点……别将娘咬疼了……”

轻声呻吟着,艳红的rǔ头在华云龙嘴中渐渐地变硬。

这是华云龙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女人的呻吟声,此声让他欲念横生,心旌摇荡,宝贝倏地充血膨胀起来,不一下就直挺挺地抵压在白君仪敏感温软的神秘的三角地区。虽然隔着裤子,白君仪犹感觉到华云龙宝贝的硬度和热度。她春心一荡,头脑昏眩,淫兴萌发,只觉下体阴部和肉穴也骚痒起来。她将浑圆挺翘的粉臀在下转动,以使宝贝磨擦着骚痒的**,虽是隔靴搔痒,却也聊胜于无,略解骚痒。

白君仪吹弹可破的俏脸晕红,隐生春情,樱口中发出的呻吟声渐高,呼吸粗浊。华云龙也是**渐起,神魂飘荡,更为用力地吸吮舔舐着rǔ头,揉按着酥乳。忽然,白君仪修长圆润的嫩腿缠在华云龙屁股上,将华云龙的屁股用力向下压,使硬挺的宝贝紧紧地抵压在她芳草萋萋鹦鹉洲上。白君仪颤声说道:“龙儿,你长大了,娘没忘咱们的约定,终於等到了却心愿的时候了,今天娘就全给你,来,把衣服脱下来……”

白君仪心儿跳动,白净的纤纤玉手,微微颤抖着伸到华云龙裤头,将亵裤脱了下来。那根大宝贝立刻跳了出来,似怒马,如饿龙,威风凛凛地昂然挺立着,根部丛生着乌黑发亮的阴毛,布满了阴部和小腹,又粗又长的粉红色的茎体,又圆又大的赤红色的guī头,看上去诱人极了。

白君仪大吃一惊大吃一惊,一把抓住,仔细检查:“龙儿,你的宝贝长得怎麽这麽大?还这麽硬,太好了,竟然是个特大号的,你真是男人当中的王了。”

白君仪用手握住华云龙的宝贝捋上捋下地滑动,爱不释手。

经过这一阵子的揉搓滑动,华云龙的宝贝被弄得青筋怒涨,全根发热,硕大的guī头又胀大了许多,边沿高高地绷了起来:“娘,胀得更难受了,你也把亵裤脱了吧。”

白君仪红着脸,将身上唯一的蔽体之物,遮掩住女子禁区的粉红色亵裤慢慢脱了下来,华云龙心儿随着白君仪的亵裤向下脱而砰砰直跳。

白君仪玲珑浮凸晶莹如玉的**顿时一丝不挂的呈现在华云龙眼前,春光尽泻。华云龙星目立飞向白君仪的桃源胜境,当目光接触到白君仪那被阴液浸润得微微湿润乌黑发亮的阴毛时,他心神一震,一股热血直往上涌,欲火腾升。他的宝贝更加硬挺,昂首挺胸,青筋凸现。白君仪看得一阵目眩,芳心骤跳,俏脸酡红,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羞怯和恐慌。

**盈胸的华云龙气息粗重,猛然扑压在白君仪软玉温香白皙的娇躯上。正紧张羞怯的白君仪娇躯不由微微一颤,华云龙低下头,嘴唇吻合在白君仪温软红润的香唇上,来回磨擦着吻着她的香唇,并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

白君仪被他弄得心儿痒痒的,春情萌发,香唇微张,微微气喘。华云龙不失时机的将舌头伸入她香气袭人湿热的樱口中,恍如游鱼似的在樱口中四处活动。随着他的动作,他胯下硬若铁杵烫如火碳的宝贝,在白君仪滑腻白净的**里侧撞来撞去。

白君仪自**里侧更为真切地感受到了宝贝的硬度及热度,她春心一荡,欲火附体,情不自禁地将细嫩的丁香妙舌迎了上去,舔舐着华云龙的舌头,华云龙也舔舐着白君仪香甜可口的丁香妙舌,就这样俩母子相互舔舐着,最后,母子俩的舌头如胶似漆地绞合在了一起。

华云龙舌头在忙着,手也没歇息。他左手握住白君仪饱满柔软、而弹性十足的丰乳用力揉按着,右手则在她凝脂般滑腻雪白的玲珑浮凸的**上四下活动。最后,他右手落在了白君仪大腿根部、隆起如丘包子般大小、温暖软绵绵的毛绒绒的**上,右手一展开覆盖住**揉摸起来。

白君仪只觉**及下身传来一阵阵麻痒,只痒得她芳心砰砰只跳,淫兴大起,只感到浑身恍如千虫万蚁在爬行噬咬似的骚痒遍体,尤其是下身那桃源洞穴中无比的空虚及酥痒,阴液涓涓而流,弄得华云龙的手湿糊糊的。她浑身血脉贲张,热血沸腾,宛如置身于熊熊大火中,躁热不安,口干舌躁。她一口含住华云龙的舌头如饥似渴地吸吮起来,并如饮甘泉美汁般吞食着华云龙舌头上及嘴中的津液。华云龙被她吸吮得心跳血涌,心旌摇荡,欲火高涨,宝贝更为充血硬挺,胀硬得欲爆裂开来。

华云龙气喘嘘嘘地将舌头自白君仪嘴中抽出,星目欲火直冒望着白君仪道:“娘,我,我要。”

已被缠身的欲火烧得头昏脑胀的白君仪,伦理道德此刻已在她头脑中模糊淡薄了。她白嫩的桃腮春色撩人,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凤眼异彩闪耀,注视着华云龙道:“龙儿,你是不是想要娘。”

华云龙俊面涨红滚烫道:“嗯。”

白君仪充满欲火的媚眼柔情的望著华云龙,略有些羞涩地花容酡红,柔声道:“来吧,龙儿,娘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八年了。”

华云龙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凝视著白君仪的眼神,白君仪一边温柔的点头,一边则轻轻的握住华云龙的手。兴奋得全身发抖的华云龙,紧握住母亲的手,他低下头色眯眯的眼神,散发出欲火的光彩,把个白君仪本已娇红的粉脸羞得宛如醉酒一般娇艳迷人。

白君仪那完美无瑕充满成熟少妇风韵的**,宛如熟透了的水蜜桃,姣美艳绝人寰的颜貌、朱唇粉颈,坚挺饱满的丰乳,及丰满圆润的**,肥瘦适中,恰到好处晶莹如玉肤如凝脂的**,傲人的三围足以比美任何美女,是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怦然心动。

华云龙星目渐渐地下移,凝视着白君仪那让他充满遐想和**的隐密私处。他呼吸显得相当激烈,心儿剧烈地跳动,挺起又粗又壮又长又烫的宝贝,向白君仪的阴部插去。白君仪看着儿子粗壮得超越成年男子鲜红的宝贝插来,一想到她是自己儿子的第一个女人时,她的心脏就怦怦的跳动著,很是兴奋。

由于华云龙是第一次再加上无比激动,他如盲人骑马挺着粗壮的宝贝在白君仪芳草萋萋鹦鹉洲上乱冲。他冲了几次都未能入穴,不是插在肉阜上方,就是过肉穴口而不入。硬实滚烫的大guī头直撞得白君仪肉阜隐隐生疼,但疼中尤感肉阜及mī穴骚痒更为厉害,弄得白君仪淫兴高涨,欲火攻心。华云龙此刻是欲火焚身,愈插不进愈急也就更为用力,宝贝更为胀硬。他急得俊颜赤红,额头青筋直冒,气息急促地用力插着。

白君仪柔润的纤纤玉手一伸,握住在自己肉阜上乱撞的宝贝,媚眼含春一看华云龙,娇靥羞红,娇声道:“傻孩子,还说要娘,连地方都找不到。”

她将华云龙暴涨灼热的宝贝,牵引到自己春潮泛滥的肉穴口,想到自己亲生儿子的宝贝,即将插入自己肉穴中来,自己将和心爱的儿子合为一体。

她心儿狂跳,热血涌动,**亢奋,却又有些羞赧,她颤声道:“娘的宝贝,来吧,就是这。”

说完白君仪松开手,羞怯地闭上秋水盈盈的的媚眼,白腻的玉靥更为羞红,宛如三月桃花绽开。此刻,母子俩伦理道德的围墙已彻底崩溃,心中唯剩下交欢的**。

华云龙闭上眼睛,慢慢地前进,要将宝贝穿入娘的体内。一阵酥软的暴风袭来,华云龙有点晕眩。他臀部往後一挺,发现自己的宝贝正抵住娘鲜红的肉缝上,漾着异样光泽的大guī头,抵住她稍稍突起恍如红宝石般的yīn蒂上,肥厚柔软的大yīn唇夹着大guī头。于是华云龙又调整一下位子,依旧用guī头去顶,没进。华云龙再度用大guī头抵住肉穴口两片绯红柔嫩的小yīn唇的中央,开始施力。

两片绯红柔嫩的小yīn唇慢慢被硕壮滚圆的大guī头挤开,他可以看见中央被肌肉围住的xiāo穴,随着他的侵入,逐渐扩大进入肉穴小半截的guī头被肉穴四壁包住。快感再度使他闭上眼睛。这就是交欢吗?好奇特的感觉。当他正陶醉在这将进不进、将出不出的晕眩里,又是一阵强烈的快感。看到guī头一点一点的插入娘的肉穴中,华云龙的心骤跳不已,万分激动,气息更为粗重。他感觉白君仪的肉穴好紧好小,必须要用力才能将guī头慢慢插入,终于guī头好不容易挤进白君仪的肉穴。

白君仪只觉肉穴口随着guī头的插入又涨又疼,尤其是当宝贝最粗壮部分——环绕在guī头四周凸起肉棱子,插进来时这涨疼更为厉害了。她黛眉紧锁,平滑如玉的额头皱起道:“啊……龙儿轻点……慢慢来……”

白君仪肉穴本来就紧小,又从未被华云龙如此大宝贝的插过,加之十年没有经过**了,这肉穴自是紧小得不亚于处女。若非经过事先母子俩的亲热,这肉穴已充分被aì液湿润,变得湿滑滑的,华云龙还不一定插得进来。然而纵是如此,白君仪尤感到有些疼通,她紧张得纤手抓住床单,屏息住呼吸。

初入茅庐的华云龙,只觉肉穴浅处的嫩肉,将插入的大guī头缠绕得紧紧的。华云龙感到那温暖湿滑的肉穴中的阴肉,将guī头包裹得一阵酥麻麻,一股前所未有无法言喻的快感只透心头,甚为舒爽令他只想一插到底。但是他看见白君仪的疼像,加之白君仪的叮嘱,他于是紧咬牙齿,强忍住心中的**,挺起**超越常人的宝贝,向白君仪xiāo穴深处插入。他感觉娘的肉穴中,似有一股吸引力,将自己的宝贝直向里吸。

华云龙一路缓缓插来,直将白君仪桃源洞穴中紧闭的肉穴四壁撑开。白君仪只觉那烫如火碳、坚硬似铁的宝贝,渐渐地将自己空虚、酥痒的肉穴填满。白君仪喃喃低声道:“对,宝贝就是这样,慢慢的。”

当宝贝全根尽入,大guī头抵压在肉穴底部的肉蕊上。白君仪如释重负「啊」地舒了口兰麝之气,原本紧锁的黛眉、额头舒展开来,松开了抓住床单的手。

华云龙感觉插在娘**ròu洞中的宝贝,被湿滑滑的、热乎乎的、软绵绵的嫩肉,整个地缠包住非常舒适,妙不可言。这种舒爽劲,使他犹将已全根尽入、抵达mī穴最深处的宝贝向**ròu洞中用力一插,母子俩的下体已紧贴在一起无丝毫空隙。

白君仪肉穴深处一疼,她新月眉一皱起,含水双眸疑惑地看着华云龙,娇吟道:“嗯……龙儿……你怎么还……”

而华云龙感觉guī头撞在了一团软肉上,心知已无路可前进,这才做罢。白君仪感觉华云龙又粗又壮、又长又烫的宝贝,将自己肉穴塞得满满的、饱饱的、胀胀的,没有一处没被贴到,虽然饱胀中微微生疼,但是却感到无比的充实和胀满。

华云龙刚挺起宝贝**几下,只觉那肉穴四壁柔软胜棉,暖暖的、湿滑滑的磨擦得guī头痒酥酥的,一股**蚀骨,让人神魂颠倒强烈的刺激,立时从下体袭上心头,溢入脑中,那是一种突如其来,对初弄此事的华云龙来说是无法防备的刺激,短暂而强烈。只爽得华云龙口大张,急促地呼吸,宝贝在白君仪肉穴中颤抖起来,阳精就欲出来了,情急之下华云龙赶紧补抽几次。

白君仪也感觉到华云龙就要泄身了,她皓白的玉臂立紧紧抱住华云龙道:“龙儿……忍住……别那麽快……别那麽快……”

她很温柔地纠正华云龙的错误。

华云龙颤声道:“啊……娘……忍不住……糟糕……”

他一股阳精不可抑制地自宝贝中喷射出来,全部喷射在白君仪荒疏已久的肉穴中,白君仪的肉穴如旱天逢甘露,将儿子的阳精全然容纳。

白君仪挺起身,靠到华云龙的旁边,怜爱地亲吻他脸颊一下,用她甜的令人沉醉的嗓音,轻轻地对华云龙道:“傻孩子,没关系,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以後就不会了。”

白君仪端著华云龙的下巴,樱唇很温柔地亲著华云龙的脸。

白君仪温软嫩滑的纤纤玉手,握住宝贝轻轻地抚摸,华云龙只觉宝贝被抚摸得麻痒不已,心跳血涌,欲念横生,宝贝倏地又变得又粗又壮、又长又烫了,雄纠纠的竖立起来。白君仪娇声道:“龙儿,你看娘没骗你吧,你这又硬起来了,快来,娘这痒死了。”

她娇躯一倒,仰卧于床上,白腻修长的秀腿向俩边张开,妙态毕呈,春色诱人。

华云龙看见自己宝贝这么快又硬起来了,遂将宝贝对正白君仪那桃源洞穴,用力一插,只闻「噗滋」一声,粗壮的宝贝已一插到底。白君仪「哎哟」大声娇唤出一声,只觉下体肉穴恍如破身似的,火辣辣的撕裂般的疼,痛得她娇躯一下子挺起紧紧地抱住华云龙,柳叶眉颦蹙,额头都渗满了细密的汗珠,连声说:“好痛,轻点,你这小坏蛋,你把娘弄得好痛。”

华云龙连忙停住宝贝的挺动,白君仪休息了一会,待疼痛稍解,她看见华云龙强忍欲火的样,心中万分不忍,温柔地宽慰他道:“龙儿,娘已经没事了,娘的下面好痒喔,龙儿,快用你粗壮的宝贝给娘止痒吧。”

华云龙鼓起勇气,再度挥戈前进。他再入这**ròu洞,感觉肉穴里热乎乎的,四周的淫肉紧紧得刮著宝贝,令他进出间畅快无比,大感舒爽,十分兴奋地全力**起来。白君仪俏丽娇腻的玉颊红霞弥漫,晨星般亮丽的媚眼紧闭,羞态醉人。

华云龙见了心神一荡,从未见过娘如此迷人,他宝贝一硬,欲火腾升,意乱神迷地挺起硬若铁杵的宝贝,在白君仪温暖湿润的**ròu洞中**不已。华云龙屁股一高一底地挺动,宝贝在肉穴中一进一出地**。白君仪只觉这宝贝**之际,肉穴中的每一部分都磨擦到了,而华云龙也感到宝贝及guī头,整个地被白君仪mī穴中的嫩肉抚弄着。一阵阵飘飘欲仙的快感,宛如海浪般一波接一波地袭上心头,扩散到四肢百骸。

白君仪是郁积多年的**今夜得以渲泻,自是尽情享受。华云龙是思求好久的**ròu洞此刻得到,当然恣意采弄。在阵阵快感地刺激下,华云龙气喘嘘嘘地**得愈来愈快愈来愈用力。如此一来宝贝与肉穴四壁磨擦得更为强烈,令人神魂颠倒,激动人心的快感,汹涌澎湃地一浪高过一浪,冲击着母子俩的心神。

白君仪爽得头脑昏昏沉沉的,浑然忘我,什么伦理、道德,什么母子她早已抛弃之九霄云外,只知扭动纤腰,摇动丰臀随着宝贝的**活动不已。她白嫩的芙蓉嫩颊,恍如涂了层胭脂红艳欲滴,春意盎然,花瓣似的朱唇,启张不停,吐气如兰,发出了近似低泣的呻吟声“啊……龙儿……娘好爽……用力……宝贝……你插得真好……”

华云龙目睹白君仪这如醉如痴的**美景,荡人心魄的春呻浪吟声。他欲火高涨,血脉贲张哪还记得白君仪是他娘,只知道白君仪是一个能让他获得无比快感的女人。他宝贝在白君仪xiāo穴中,幅度更大地奋力地狂抽猛插。

一股接一股无比畅美的快感,纷涌向白君仪的四肢百骸,白君仪欺霜塞雪的娇颜红霞弥漫,媚态横生,春意盎然,美眸眯着,红唇启张急促地喘息,放浪不拘地浅呻底吟不已“啊……喔……龙儿……娘爽死了……没想到我的龙儿子……第一次就……就如此会弄……”

她白净肥腻的粉臀频频起伏,盈盈一握的纤腰扭动得更为厉害。

华云龙也是浑身通畅,无比舒爽。他听了白君仪这话倍受鼓舞,**更为亢奋,他挥舞着宝贝在白君仪嫩穴中又翻又搅,又顶又磨,恣意而为。他将白君仪送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巅峰。就在白君仪将要达到最后的**时,华云龙突然停了下来。白君仪妙目一睁,饥渴地望着华云龙,樱唇喷火地颤声道:“……龙儿……你……你怎么……停下来了……”

华云龙气喘道:“娘……我……我要射了……”

白君仪眉目间荡意隐现,浪声道:“不要停……娘也要泄了……宝贝你……只管射出来……射在娘的肉穴中……射进娘的子宫里……快……”

华云龙听了这放荡地话语,刺激得他极力**。方才几下,白君仪粉妆玉琢的**忽地一僵硬,编贝皓齿咬住红唇,雪藕般圆润的玉臂,紧紧地缠抱着华云龙,**ròu洞一收缩,她肉穴本就紧小,再这一收缩,恍如要将华云龙的宝贝夹断似的,紧紧地纠缠包裹住宝贝。

紧接着,她芳口一张,「啊」低长地呻吟出声,**ròu洞一松,自肉穴深处涌出一股如膏似脂,浓稠无比的阴精,浇灌在guī头上,玉体一软,浑身娇柔无力地躺在床上,娇靥浮现出愉悦、满足的笑容,她畅快地泄身了。

华云龙本来就宝贝酥痒难当,现在guī头再被那温热的阴精一烫,只弄得痒酥酥的直钻心头。他心儿痒得直发颤,俊脸涨红,急促地喘息着**几下后,宝贝在白君仪嫩穴中急剧地收缩,一股滚烫浓烈的阳精,强有力地喷射在白君仪柔嫩温软的肉穴四壁的嫩肉上。滚烫的阳精,灼烫得白君仪娇躯直颤栗,娇躯轻飘飘恍如攀上云层顶端。她俏眸微启,樱桃小嘴「啊」、「啊」地舒爽甜美地娇吟。

而华云龙感到一刹那之间,全身好似爆炸了一样,粉身碎骨不知飘向何方,他身体全力地向前一扑,倒在了白君仪软玉温香的**上。

第02章 多年夙愿一朝偿

白君仪拿过一旁金黄的绒毯盖在自己和华云龙身上,亮丽的美眸,柔情无限地凝视着华云龙道:“龙儿,爽吗?”

华云龙陶醉地道:“娘,真好,好爽,想不到交欢如此的美妙。”

白君仪道:“龙儿,娘问你一件事,你要如实地回答。”

华云龙手揉按着白君仪丰隆柔滑的**,道:“什么事,你问吧。”

白君仪被他弄得**痒痒的,她扭动娇躯,娇声道:“龙儿,不要玩了,弄得娘好痒,开始玩了那么久,还没够啊。”

华云龙嘻笑道:“娘的**这么好,我永远也玩不厌。”

说着,他犹爱不释手地玩弄着。

白君仪见他赞美自己的**,芳心甜甜的,她软言温语道:“那你等娘问了事,再玩,好吗?宝贝。”

华云龙停下道:“你问吧。”

白君仪面容一整,认真地问道:“龙儿,你爱娘吗?”

华云龙一听是这个问题,他不再嘻笑,郑重地道:“当然爱,在我心目中娘你是我最爱女人。那娘,你爱我吗?”

白君仪柔情满腔,春水般澄澈,波光粼粼的杏眼,蕴含着浓腻得化不开的情意,望着他道:“龙儿,你知道吗?十年来有个男人一直盘踞在娘心中,娘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

白君仪深邃清亮的凤眼,透露出比深潭还要深的浓情蜜意,凝视着华云龙,温柔的对他笑道:“龙儿,娘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呀,要不然娘刚才怎么会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你。”

华云龙闻言欣喜若狂,他狂乱的吻向白君仪,而白君仪也热情的回应他的吻,最后母子俩的嘴唇舌头又纠缠在了一起。情意融融地舔舐吸吮着对方的舌头,津津有味地吐食着对方舌上和嘴中的津液。华云龙心中欲火再起,宝贝膨胀起来变得又粗又壮、又长又烫、一颤一抖地抵压在白君仪肥腻多肉的**上。弄得白君仪春心荡漾,淫兴又升,肥臀在下难耐地转动。

华云龙急喘着气,星目直瞪着白君仪道:“娘……我……我要……”

白君仪媚眼流春,玉颊霞烧,媚声道:“宝贝,你要,就进来呀,不过,可要轻轻地,重了娘会疼的。”

其实她不说,华云龙也知道要轻轻地,因为上次白君仪的疼状他犹铭记在心。

华云龙挺起龟眼怒张的宝贝,向白君仪桃源洞穴缓缓插入,他边插入边关切地问道:“娘,这样,不疼吧。”

白君仪秀目情意绵绵地望着华云龙,柔声道:“嗯,乖宝贝,就是这样,慢慢地来。”

华云龙感觉娘的xiāo穴湿滑滑的一路插来很是顺畅,加之连插了俩次,白君仪比刚开始要适应华云龙粗壮得的宝贝了。一会儿华云龙就在白君仪毫无痛感的情况下,将宝贝全根插入。华云龙并没有立即开始**,而是伏下身温存地问道:“娘,没弄疼你吧?”

白君仪见他如此乖巧听话,心中很是高兴,她红腻的香唇亲昵地吻了下华云龙的嘴唇,微笑道:“娘一点也不疼,你弄得真好,宝贝。”

“那我动了。”

白君仪黛眉生春,娇靥晕红地点了点头。

华云龙似是仍怕白君仪会疼,他挺起宝贝在白君仪**ròu洞中没敢用力**,只是微微用力地轻抽慢插着。其实他这样,哪能满足此刻欲火缠身,酥痒遍体的白君仪的需要。白君仪感觉肉穴中愈来愈骚痒,在肉穴中**的宝贝,已不能像刚开始给她带来一阵阵快感了,反是愈抽骚痒愈厉害,一阵阵奇痒钻心。她现在急需华云龙用力地重重地**方可解痒。

虽说心中及肉穴迫切的需要,可是出于女本身的羞怯,加之她又不想在儿子脑海中留下自己淫荡的印象,故而羞于启齿向华云龙提出。她摇动雪白丰腴的**,以期望借助**地摇动,宝贝能磨擦去肉穴中的骚痒。谁知由于华云龙没用力,她如此摇动**,宝贝只是蜻亭点水似的,在肉穴中左右轻擦一下,不但不解痒反骚痒愈甚。

只痒得她芳心恍如千虫万蚁在噬咬似的无比的难受,白腻的娇靥也因承受不了那骚痒而痛苦地抽搐着,玉齿咬紧得咯咯轻响,纤纤玉手在床单上急得只乱抓乱揉,修长光滑的粉腿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激烈地互相摩擦着。华云龙见了还以为自己又弄疼娘了。他立停止**,体贴地道:“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将你弄疼了?”

白君仪俏脸抽搐着道:“不……不是……”

华云龙道:“那是怎么了?”

白君仪羊脂白玉般的香腮嫣红迷人,深潭般清澈明亮的杏眼看了看华云龙道:“是……是……”

华云龙催促道:“是什么?娘你快说呀。”

心中的需要及肉穴的骚痒,让白君仪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鼓起勇气,强抑制住心中的羞意,深邃清亮的媚眼,含羞带怯地微微睁开望着华云龙,声如蚊吟的轻声道:“娘不是疼,是肉穴中太痒了,你要用力**才行。”

道完此言,她明艳照人晶莹如玉的鹅蛋脸,羞红得娇艳欲滴,媚眼紧闭。

华云龙自己也是宝贝麻痒无比,早就想用力**,只不过是顾忌着白君仪而强忍着。现在听白君仪这样一说,他马上毫无顾忌地挺起宝贝,在白君仪温暖柔嫩湿滑紧小的美穴中横冲直撞,左冲右突地奋力**起来。白君仪只觉那**滚烫的宝贝插去了钻心的奇痒,带来一股股飘飘欲仙的快感。尤其是那环绕在guī头四周凸起肉棱子进出肉穴时刮磨得yīn道四壁的嫩肉,一股令人欲仙欲死,心神皆醉,前所未有的快感如海浪般排山倒海似的涌入心间,冲上头顶,袭遍全身。

白君仪舒爽得玉首一仰,樱桃小嘴张开满足地「啊」、「啊」地春呻浪吟。华云龙也感觉娘**ròu洞中的阴肉那么的柔软,暖和,磨擦得宝贝及guī头舒爽不已,满怀通畅,他遂更为用力地狂抽猛插起来。在华云龙的**下,白君仪渐入佳境,**迭起。她纤腰如风中柳絮急舞,丰润白腻的**,频频翘起去迎合华云龙的**。

她珠圆玉润丰满的粉腿一伸一缩地活动着,千娇百媚的玉靥娇艳如花,眉目间浪态隐现,芳口半张,娇喘吁吁放荡地**着:“宝贝……你插得真好……娘……我……我爽死了……啊……喔……就是这样……龙儿……快……”

忽然白君仪「啊」”地甜美地娇吟一声,柔润的双手及莹白修长的**,恍如八爪鱼似的,紧紧地纠缠着华云龙,肉穴一阵急速收缩,一股火热热的津液直射而出,白君仪畅快地泄身了。已射过两次阳精的华云龙,此次**得更为长久,他并没有随着白君仪一起泄身,犹宝贝坚硬似铁,十分兴奋地**着。

身心俱爽的白君仪此刻媚眼微张,唇边浅笑,俏脸含春,下体淫液横流,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床上,任由华云龙去**。华云龙气喘嘘嘘地**不多时,也乐极情浓,再也控制不住,一股热精如岩浆爆发,汹涌而出,滋润了白君仪那久枯的花心,一时间天地交泰,阴阳调和。

白君仪美丽的脸上露出满足的媚笑,华云龙瘫软地伏在娘的玉体上,她舒展玉臂,紧紧地搂着华云龙,抚着他的背,吻着他的唇,慈祥、和蔼、娇艳、妩媚,风情万种,仪态万千。

华云龙痴痴地望着这位身为他亲生母亲,而又对我投怀送抱,奉献**的绝世佳人,不禁引起了无限的遐思绮念道:“娘,龙儿等了八年了,自从和您定下约定後,我就等着这一天了。特别是等到龙儿我真正懂得了男女之事以後,魂里梦里想的都是您,整天想着什麽时候能和娘巫山**,共赴瑶台。今天终於完了心愿,我心里真是太高兴了。娘,龙儿干得还可以吧?您还舒服吧?够不够补偿您这八年来的相思之苦?”

白君仪摸着他的大宝贝说:“是的,今天娘终於等到了,终於等到了龙儿用这根大宝贝来安慰我,我的好龙儿干得太好了太棒了,娘舒服极了。说实话,你今天弄得娘美得都要上天了,简直要把娘美死了。你真棒,真是娘的好儿子,第一次干女人就这麽厉害,以後有了经验就更了不得了,说不定真的会把娘弄死在你这根大宝贝下。不过,说到补偿我这几年来的相思之苦,那差得可太多了,你以为干这麽一次娘就会满足了?不,不但不满足,反而因为你让娘尝到了甜头,娘会想得更厉害,你要是以为和娘干这一次就够了,以後不再理娘了,那就把娘害苦了。”

“娘,您放心,我怎麽会不理您呢?我怎麽舍得?我是那麽的爱您,以後就是您不让我,我也会想方设法来干您,怎麽会不理您?我不会害苦您的,我会天天陪着您的。”

“真的吗?我不让你,你就「想方设法」来我?你能想什麽方、设什麽法?我要你天天陪着我干什麽?让你天天干我吗?你这臭小子,净想美事。”

白君仪真有点蛮不讲理,谁让她是自己母亲呢?华云龙只有提「抗议」的资格:“娘,您讲不讲理呀?是您说「不满足」,还说怕我「只您这一次就不再理你」,那意思不是说要让我多您吗?现在反过来还说我「想天天干您」、「净想美事」,您到底让儿子怎麽办?”

“傻儿子,娘是逗你玩呢,你怎麽当真了?娘算怕你了,这麽不经逗。好了好了,娘认错,对不起,行了吧?娘承认,娘是想多和你玩,想多让你干我,行了吧?”

白君仪温柔地吻着华云龙,那红唇粉脸,那妙目媚眼,真的是妙不胜言、无处不美。

“娘,您真美。”

“傻孩子,娘老了,不能和年轻时候比了,娘已经是韶华已逝了,娘想你会嫌我老了。”

“这麽美丽的小老太婆,我愿意永远伏在您怀里。”

“淘气的孩子,就怕你以後会被太多的又年轻又漂亮的女孩迷住,到那时,你就会忘了娘的。”

“娘,您老人家放心吧,您是这麽美丽,又是这麽爱我,我怎麽能忘了您?我怎麽忍心不爱您?何况您是我的亲生母亲,还心甘情愿、不顾一切地和我干这种事,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远是神圣的,永远是至高无上的,您永远是我的最爱,能和您交欢是我的最好享受。”

“好孩子,这娘就放心了,不过,你刚才说「您老人家」,难道我真的很老了吗?”

“娘,您不老,在儿子我的心目中,您永远是年轻、漂亮、美丽、多情、温柔、慈祥┅┅”“好了好了,别再给娘带高帽了,娘没你说的那麽好,既然娘不老,那你以後就不要「您」、「您」地称呼我,说「你」就行。”

“那怎麽行,您是我的母亲,我应该尊敬您,应该尊称「您」。”

“怎麽不行?现在我们有了这种事,两人之间又多了一层关系,我既是你的母亲,又是你的妻子、爱人、情人。我是你母亲,你应该给我叫娘。我是你的妻子、爱人、情人,你也应该对我直呼「你」,对不对?要不然你就不要再和娘好了,在干那种事的时候我们不是平等的吗?好了,不要再说了,不然娘就要生气了。”

“那好吧,我听娘「你」的话。”

华云龙故意加重了「你」字的音,以示改正。

白君仪高兴地吻了他一下,说:“这才是我的乖儿子、好爱人呢,别人要是知道我们的事,我就没法活了,哼,我才不这样想呢,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干什麽都是理所应当的。何况你当年就是从我这yīn道中出来的,你本身整个人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那麽你身上的这根肉柱,不就也是我身上的肉吗?”

“那麽「我自己身上的肉』再进入我自己的yīn道,有什麽不可以的?你整个人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是我的一部份,你就是我的化身,你就是我,我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体,我们现在这样,只不过是分别了十六年後「破镜重圆」,有什麽不对的?再说,为什麽儿子能整天吃奶时吮娘的**,而不能干娘的?要知道,**和mī穴同是女人身上的性器,只不过儿子吃奶是用嘴吮娘的**,而是用宝贝干娘的,对不对?”

“娘,你说的太对了,以後我会随时向你要的,娘。”

“放心吧,娘也想要,以後你不管什麽时候想玩,娘一定豁出命来奉陪。”

华云龙脸伏压在白君仪饱满温软雪白的丰乳上,两人相视而笑,又甜蜜地拥吻着、爱抚着、交谈着、调笑着,华云龙只觉白君仪樱唇启张之际,一阵阵香馥馥如幽似兰的馨香,自她芳口和琼鼻呼出,喷在脸上痒酥酥的,热乎乎的,且直沁心扉,让人意乱神迷,加之看见白君仪千娇百媚令人沉醉的娇羞之态,这些刺激起他的**,华云龙淫兴顿起,热血沸腾,直向下体涌去。

他在白君仪温软湿润的嫩穴中的宝贝刹时愈加充血,变得更为硬实粗壮灼热。白君仪感觉肉穴一胀一热,她没想到华云龙这么快又再次硬了起来,她含水双眸又惊又喜地望着华云龙道:“龙儿,你怎么又……”

华云龙挺起粗壮的宝贝开始**,笑笑不语,宝贝用力向桃源洞穴深处一插。白君仪「喔」地娇吟一声,母子俩又陷入了**的**中。这一次,俩男女比前两次加起来还弄得久。当母子俩畅快地双双泄了身,疲倦地情意缠绵地互拥着进入了梦乡时,已经是三更了。

睡梦中白君仪欲翻身,却怎么也翻不过来,不由醒来了。白君仪睁眼仔细一看,只见自己身体一丝不挂,赤条条和儿子腿儿相压地拥在一起。华云龙的脸伏压着自己的**熟睡着,他的两臂,还紧紧将自己纤腰抱住,一手捏在rǔ头上,一手搭在屁股边。就著床前幽黄的灯光,白君仪杏眼凝视看自己倾注了全部身心,贪恋痴爱着的儿子,见他剑眉方脸,胆鼻丹唇,英俊非常,心中涌起情丝万缕暗道:“啊,这就是我生的儿子,我终于得到他了,从今日起他就属于我了。”

白君仪动了动下体,感觉肉穴恍如仍插着宝贝似的胀胀的,且火辣辣的有些疼。她伸手一摸,发现yīn户比从前不同,那两片大yīn唇以前只是微微向两边翻出,现在是大大的向两边翻出。那小yīn唇现在竟仍有些分开着,中间现出一个小洞形状,并且细嫩的小yīn唇竟比平时更凸得出些,微微烧痛。

白君仪媚眼看着贴附在大腿根部里侧的宝贝,回想到刚才的情形,虽然撑涨得痛苦令人害怕。但这与华云龙贴胸交股的亲热,和欲仙欲死的快活相比,又不禁把一颗芳心引得乱跳,香腮发热,越想心越活动。她顾不得羞怯轻轻伸出她那春葱般白嫩的素手,到华云龙下面,摸玩他的宝贝。

白君仪握著华云龙的宝贝时候,真是不敢相信这就是刚才将自己插得死去活来的东西,想着就是这东西刚才给自己带来了阔别已久,**蚀骨的快感。她不由得春心一荡,淫兴又起。她那纤纤玉手爱不释手的玩弄着华云龙超人的宝贝。不一会,那物忽然直竖起来,连根到头,差不多有八寸多长,头上一个大guī头,又赤红凸凹,环绕在guī头四周凸起肉棱子比宝贝粗好多,露出二三分高的一个肉沿子,这时宝贝竖硬起来,青筋绽结,赤涨异常,真是十分粗大,白君仪的一只手简直把握不来。

白君仪心里万想不到在睡梦中他也会这样发作,灼热的宝贝握在手中只烫人,且一跳一跳地颤抖不已。白君仪顿时欲火腾升,心旌摇荡,气息粗浊,一双柔嫩的玉手更用力地上下抚摸着儿子的宝贝。这时华云龙早已醒了,见娘偷偷把玩他的宝贝,加之看见她那被熊熊欲火烧得宛如晚霞般绚丽的娇颜,秋水盈盈的媚眼,春意朦胧。

华云龙知她淫心已动,自己宝贝,又被弄得硬起难消,便不由分说,按住白君仪跨上身去,扒开两腿,就把宝贝向yīn户中乱顶乱塞,白君仪见他来势凶猛,深恐受伤,一面推住他的小腹,一面偎著他的脸,娇声说道:“乖儿,不要这样,小心又把娘弄痛了,你放轻一点,让娘扶著你的东西,这样比较容易进去嘛。”

白君仪春葱般白嫩的柔荑,握住华云龙又粗又壮又长又烫的宝贝,娇颜羞红,春心轻荡,将宝贝对正自己湿糊糊的肉穴口,娇羞道:“进来吧,宝贝。”

华云龙屁股一挺,硬实的guī头顶开细嫩艳红的小yīn唇慢慢地向美穴深处挺进。

俩男女遂又翻云覆雨,梅开四度了。这一次,白君仪母子抵死缠绵,尽情承欢,比前三次的任何一次都弄得长久。久久方才云收雨歇,疲惫地沉沉入睡。此刻,房中已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然而,白君仪肉穴中那混合着华云龙阳精,和她阴液的稠白的秽液,仍自肉穴缓缓流出,流经白君仪漆黑茂盛的阴毛,顺着她大腿根部白皙的股沟,滴落在早被阴液浸润得湿乎乎淡黄的床单上。

这一睡直到次日天大亮,华云龙才悠然醒来。华云龙看见伏压在身下春梦中的白君仪,和自己**裸的缠绵地互拥在一起。想起昨夜那**蚀骨的欢愉,翻云覆雨的一幕,若非此刻娘粉妆玉琢柔肌滑肤的**,一丝不挂的压在身下,紧小的mī穴仍噙含住自己软缩如绵的宝贝,华云龙真不敢相信他梦寐以求的事情,竟然变成了现实。

华云龙星目含情脉脉地看着美梦正酣的娘,她羊脂白玉般的香腮艳红迷人,且仍然隐现春意宛如海棠春睡,并且白君仪此刻在睡中似是梦到了什么美事,娇颜梨涡浅现莞尔一笑。这笑容再加上白君仪妩媚撩人的玉靥,实是令人心旌摇荡,难以自持。华云龙欲火腾升,**勃发。他那在白君仪**ròu洞中休息了一夜的宝贝,又恢复了勃勃生机,一下就**地将白君仪犹湿润的yīn道塞得满满的、饱饱的、胀胀的,没有一处没被贴到。

华云龙立刻急不可待地**起来,被他插醒的白君仪,睁开亮丽的美眸娇媚地一看华云龙,柔声道:“宝贝,弄了一夜还没够啊。”

华云龙边**边道:“弄一夜怎么够,就是弄一辈子我也不够。”

白君仪芳心甜甜的,她俏脸微红,娇羞地嫣然一笑道:“那你就尽情地弄吧。”

母子俩休息了一夜,现在是精力充沛,干劲十足。华云龙是奋力挥舞着他又粗又壮又长又烫的宝贝,在白君仪温暖柔软的肉穴中恣意地横冲直撞。一股接一股美妙甜美的**快感,自宝贝与嫩穴四壁的摩擦中油然而生,波涛汹涌地袭上俩男女的心头,涌遍浑身。

白君仪舒爽得晶莹如玉的香腮绯红一片,春色撩人,媚眼微启,樱桃小嘴只张,莺声燕语,不绝于耳。她粉臀只扭,玉腰只扭,纵体承欢。华云龙俊面涨红,微微气喘地更为用力地狂抽猛插着。这母子俩下体阴阳交合处,白君仪肥厚艳红的大yīn唇,及肉穴口绯红柔嫩的小yīn唇,被宝贝**得一下张开一下闭合,恍如两扇红门翕张不已,而乳白色的aì液好像蜗牛吐沫,自肉穴中滴滴只下。

母子俩如胶似漆,曲尽绸缪地不知鏖战了多久。白君仪平坦光滑的玉腹忽地向上一挺,白腻浑圆的肥臀急摇,红唇大张「啊」地**一声,一股滚烫的阴精自肉穴深处涌出,她畅快地达到了**。华云龙guī头在这阴精的冲击下,腰背一酸,心头一痒,阳精直射而出。

泄了身的母子俩微微气喘地缠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白君仪看见外面太阳已经老高,立刻道:“龙儿,快起来,太阳都老高了。”

华云龙道:“不,我才不起来。”

白君仪道:“你怎么不起来。”

华云龙初尝这人间美妙无比的肉味,食髓知味,淫兴丝毫不减。他手仍然握着白君仪酥胸上,那一对肥大白嫩的肉球道:“娘,我们今天不下床了,一天都呆在床上好吗?”

白君仪杏眼关切地看着道:“宝贝,你是不是累了,想在床上休息,都怪娘不好。”

华云龙道:“我不是累了,我是想……”

说到这他手伸到白君仪桃花胜境,轻轻地爱抚,俊脸邪笑望着白君仪。

白君仪隐隐知道他的用意,她娇躯扭了扭,粉面微红道:“又乱摸,不下床,干什么?”

华云龙笑道:“我们在床上行鱼水之欢呀。”

白君仪想到要在床上交欢一整天,不由春心一荡,白腻的玉颊泛起红潮,剪水双眸娇羞地一看华云龙道:“那怎么行,待会她们找不到我们,肯定要找来。”

华云龙道:“那娘去交待她们一下,就说我在娘这儿练功,让她们不用管了不就行了?”

白君仪柔声道:“好,好,娘答应你。”

就在此时华云龙腹中传来饥饿的「咕咕」的叫声,白君仪道:“龙儿,是不是饿了。”

白君仪道:“啊,龙儿快起来,娘去端饭给你吃。”

华云龙道:“不,我不吃饭。”

“那你要吃什么?”

华云龙微笑道:“我要吃奶。”

他一口噙含住白君仪珠圆小巧腥红的rǔ头吸吮起来。

白君仪道:“傻孩子,娘现在这哪有奶给你吃啊,乖,宝贝让娘去端饭。”

白君仪软言温语劝导好一会儿,华云龙仍是我行我素吸吮着白君仪的乳珠,就是不依。

白君仪想了想,俏脸微微羞红,轻柔地道:“龙儿你不是说要呆在床上一天吗,若不吃饭,等一下哪来的力气……”

说到这,出于羞怯令她难以继言。

华云龙最喜欢看娘醉人的羞态,他故意问道:“等一下哪来的力气做什么,娘你怎么不说了。”

白君仪娇腻地道:“你知道还问我。”

华云龙道:“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吗,你说呀,娘。”

白君仪又轻又快地道:“你不吃饭,哪有力气来插娘,满意了吧,小坏家伙。”

白君仪明眸娇媚地白了眼华云龙,白腻的芙蓉嫩颊羞红得恍如涂了层胭脂,娇艳如花。

华云龙星目陶醉地凝视着娘,衷心地赞叹道:“娘,你真美。”

白君仪芳心十分甜蜜,她轻轻一笑道:“宝贝,这下该让娘起来了吧。”

华云龙道:“娘,你要快点。”

“嗯。”

白君仪秀腿一着地,刚站起,下体忽传来一阵火辣辣的裂疼。她黛眉一蹙,「哎哟」娇嘀一声,娇躯又坐到了床上。

华云龙紧张地问道:“娘,你怎么了。”

白君仪娇容微红道:“没什么,可能是太久没弄了,有点疼。”

“那我去拿饭吧。”

“不,还是我去,娘等一下就好了。”

白君仪低头一看下体,只见下体黑长的阴毛**的胡乱散贴在肉阜上,肥厚艳红的大yīn唇大大的向两边翻出,嫣红细薄的小yīn唇犹微微张开着,现出一手指大小的圆孔。

她暗惊道:“怎会这样,就是当年第一次也没有这样啊。”

她细细一想道:“是啊,自己从未被龙儿这么大的宝贝插过,又从未弄过如此久,从昨夜到现在共弄了六次,也难怪会弄成这样。”

她坐了一会儿又挣扎着站了起来,起身穿衣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端回来了汤圆道:“龙儿,是汤圆,快来吃。”

华云龙道:“我不想吃了。”

白君仪道:“说好了的,怎么又不吃了,来,乖宝贝,要不娘喂你。”

华云龙道:“你喂我,好,我吃。”

白君仪端着汤圆背靠着床头坐在床上,华云龙头压着白君仪温暖柔软的大腿,让白君仪喂他吃。白君仪用调羹弄起一粒圆白的汤圆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然后尝试了下不烫了,才喂给华云龙吃。华云龙吃了粒后,白君仪又弄起一粒正待喂给他吃,华云龙道:“娘,你吃吧。”

白君仪道:“娘不饿,你吃了娘再吃。”

华云龙道:“不吗,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白君仪又是无奈又是心喜地道:“好,好娘吃。”

就这样母子俩你一口我一口,俩情融洽地吃完了两碗汤圆。

吃了汤圆,华云龙就欲翻身而上,白君仪阻止道:“龙儿,现在不行。”

华云龙道:“为什么?”

白君仪道:“刚吃了饭就弄,会有伤身体的。”

华云龙只得做罢。

过了一会儿,华云龙等不急地道:“娘,可以了吧。”

白君仪道:“才过了一会,还不行。”

华云龙道:“那还要多久?”

白君仪道:“至少还要半个时辰。”

“啊,还要半个时辰。”

华云龙噘起嘴道:“这么久。”

白君仪捧起他的脸,嫣红温软的香唇在华云龙嘴唇上极其缠绵地一吻,她粉颊微微酡红,美眸情意绵绵地望着华云龙道:“宝贝,不要急,到时娘随你怎么弄都行。”

这一吻吻去了华云龙心中的怨气,他道:“那我先玩玩你的**总可以吧。”

白君仪娇声道:“你这孩子就是贪,不弄娘这,就要弄上面,一点都不放过娘。”

华云龙笑道:“谁叫娘你长得这么美。”

他解开白君仪纯白的睡衣,傲然挺翘在羊脂白玉般酥胸上,丰硕圆润的**,「温软新剥鸡头肉,滑腻胜似塞上酥」。

华云龙一口饥饿地将雪白温软的**含了个满口,然后他含住**嫩滑的柔肌,边吸吮边向外退。直到嘴中仅有莲子大小的乳珠,华云龙遂噙含住rǔ头如饥似渴地吸吮起来,不时他还用舌头舔着环绕在乳珠周围粉红的乳晕,他手也没歇着,在另一丰乳上恣意地揉按玩弄着。

白君仪被他弄得心旌摇荡,**麻痒不已,呼吸不平。华云龙愈弄淫兴愈增,他将舌头抵压住rǔ头在上面打圈似的舔舐着,不时还用牙齿咬住乳珠轻轻地磨咬几下。他揉按另一**的手在更为用力揉按的同时,还用手指夹住rǔ头揉擦着。

华云龙吸吮舔舐揉擦下,白君仪珠圆小巧的乳珠渐渐地挺胀起来,变得**的了。他遂又换一乳珠吸吮舔舐。弄得白君仪浑身恍如置身于熊熊大火中躁热不安,自椒乳升起的异痒遍及全身,内心深处的**被激起。她凹凸有致的娇躯在床上慢慢地蠕动着,芳口浅呻底吟道:“喔……痒死了……龙儿别吸了……娘好痒……”

血气正旺的华云龙听到这娇语春声,目睹白君仪千娇百媚,隐含春意的玉颊,他欲火高涨,宝贝忽地硬挺起来,**地顶压在白君仪柔软温热的玉腹上,他激动地愈加用力地吸吮舔舐着嫩乳。白君仪本已是春心大动,骚痒附体了,现再被华云龙灼热硬实的宝贝一顶压,春心是荡漾不已,更觉浑身麻痒难当,尤其是下体那桃源洞穴感到无比的空虚和骚痒。

她那本就很是丰盈的**,在经过华云龙的这番吸吮刺激后,迅速膨胀起来比原来更为丰满饱胀,粉红的乳晕迅速向四周扩散,珠圆小巧的乳珠也由原来的浅粉红色转变成鲜红色。白君仪呼吸急促地喘息着,樱口低声叫痒不已:“龙儿,求求你别吸了,好孩子,娘快痒死了,啊,好痒,快进来。”

异痒附体的娇躯在榻上蠕动得更为厉害。

吸吮舔舐嫩乳的华云龙此刻也是欲火攻心,忍不住了。他起身,挺起超愈常人的宝贝,对准娘春潮泛滥的桃源洞穴,屁股一挺,直插入穴。白君仪只觉这一插,肉穴中的骚痒顿无,一股甜美的快感直上心头。白君仪爽得雪白细腻的酥胸一挺,粉颈一伸,螓首翘起,樱口半张,「啊」地愉悦地娇吟一声。

早已是迫不及待的华云龙,将粗壮的宝贝在白君仪湿润温暖的**ròu洞中**不已。在一阵阵妙不可言的快感冲击下,白君仪埋藏在脑海中沉没已久的经验全苏醒过来。她微微娇喘着,挺起丰润白腻的肥臀来配合华云龙的**。可能是太久没弄了的缘故,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疏,配合得不是很好。华云龙宝贝向下插入时,她粉臀却下沉,肉穴又未对准华云龙的宝贝。

华云龙抽出时,她**一阵乱摇。如此弄得华云龙的宝贝不时插了个空,不是插在白君仪的小腹上,就是插在白君仪大腿根部的股沟上或肉阜上,有时还从美妙的肉穴中滑了出来。华云龙急了,双手按住白君仪滑腻富有弹性的粉臀道:“娘,你别动。”

白君仪道:“龙儿,你等一下就知道娘动的好处了。”

她纤纤玉手拔开华云龙的手,继续挺动着丰臀。

在又经过数次失败后,白君仪配合得较为成功了。华云龙宝贝向下一插,她就适时地翘起白净圆润的**对准宝贝迎合上去,让华云龙的宝贝插了个结结实实。宝贝抽出时,她美臀向后一退,使嫩穴四壁更为有力地摩擦着宝贝及guī头。

如此华云龙只觉省力不少,下体不要像以前那样压下去,就能将宝贝插入到娘mī穴的深处,并且宝贝与嫩穴四壁的摩擦力度也增强了,快感倍增,一阵阵无法言喻的快感直涌心头。华云龙欢愉地道:“娘……你……你动得……真好……真爽……啊……”

白君仪何尝也不是更爽了,她眉目间春意隐现,莹白的娇容绯红,唇边含笑道:“宝贝,娘没骗你吧,你就只管用力就是了。”

华云龙屁股在上一高一底地动着,白君仪挺翘白腻的肥臀,在下频频起伏全力迎合华云龙的**。俩男女皆舒爽不已,渐入佳境。终于在一股股欲仙欲死的快感席卷下,这母子俩又畅快地泄身了。华云龙想起白君仪方才疼痛之事,不由心存疑问地道:“娘,刚才我插入时,你怎么会疼?”

白君仪闻言白皙的娇颜霞烧,娇声道:“你这孩子哪来这么多的问题。”

华云龙笑道:“你不是有什么不懂就问你吗。”

白君仪道:“这个问题你可以不要弄懂。”

华云龙道:“好娘,你就告诉我吧,你不说我就乱动了。”

华云龙挺起仍是坚硬似铁、插在白君仪**ròu洞中的宝贝,就欲动起来。

白君仪忙道:“你别动,娘告诉你。”

华云龙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看着白君仪。白君仪含水双眸一看华云龙,娇声道:“你呀,真是娘命中的克星。”

白君仪嫩滑皓白的玉颊羞红,心儿轻轻地跳动,轻声道:“你的宝贝又粗又壮,娘的yīn道本来就小,从未被你这大的宝贝插过,又这么多年没弄了,你插进来娘自然是有些疼。”

华云龙一听是自己宝贝太大,娘才疼的,紧张地问道:“那娘是不是不喜欢我的宝贝。”

白君仪媚眼流春,含羞带怯地看了眼华云龙,道:“傻孩子,娘怎么会不喜欢。要知道娘虽然有些疼,但是娘获得的快感是远胜于这疼的。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特大号的宝贝插呢?想不到我的小儿子居然有这么大的本钱,娘好高兴。”

这番话白君仪说的是极轻极快。

道完此言,白君仪心中涌起一股强大的羞意,芳心骤跳,凝脂般白腻的娇靥羞红得恍如涂了层胭脂,艳如桃李。她螓首转向一边,不再看华云龙。华云龙见娘夸奖自己的宝贝,心中是无比的欣喜。他见娘这媚若娇花,使人陶醉的羞态,童心忽起,他装作未听真切的低下头,附耳在白君仪樱桃小嘴边问道:“娘,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白君仪娇声道:“谁要你没听清,羞死人了,我可不说了。”

华云龙求道:“好娘,你就再说一次吧,这次我一定听清。”

白君仪无可奈何,遂又羞红着脸,强抑制着心中的无比羞意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次。

白君仪说完后,美眸瞥见华云龙脸上捉狭的笑容,立知自己上当了。顿时,她娇劲大发,粉拳捶打着华云龙娇嗔道:“龙儿,你好坏,骗娘。”

此时此刻的白君仪哪里还像是华云龙的娘,简直就恍如一情窦初开的娇纵少女。

华云龙笑道:“我怎么又骗你了。”

白君仪玉雕般的瑶鼻一翘,红唇一撇,娇声道:“你自己心中明白。”

华云龙笑道:“那就罚我让娘再尝尝儿子的大宝贝。”

华云龙挺起宝贝又开始了**。

这已是陷入****中的母子俩的第八次,这次白君仪迎合得比上次更为默契,没有一次让华云龙插空和让华云龙的宝贝从肉穴中滑出。母子俩的快感从未间断过,**蚀骨妙趣横生的快感,源源不断地袭上俩男女的心头。华云龙被这快感刺激得很是兴奋,欲火高涨,肆无忌惮地奋力挥舞着他硬若铁杵硕壮无比的宝贝,在白君仪的**ròu洞中大起大落地狂抽猛插。

他插时宝贝直插到白君仪嫩穴最深处方才抽出,抽时宝贝直抽到仅有小半截guī头在肉穴中才插入,而在经过这么多次华云龙也变得较为娴熟了,抽出时宝贝再没有滑出xiāo穴,在刚好仅有小半截guī头在肉穴中时,他就把握时机地用力向嫩穴深处一插。如此一来,妙处多多。一来不会因为宝贝掉出来而使停顿,二来女的快感也不会再因此而间断,三来女的肉穴四壁的娇嫩敏感的阴肉,从最深处到最浅处都受到了环绕在guī头四周凸起肉棱子强有力地刮磨。

白君仪爽得媚眼如丝,眉目间浪态隐现,美丽柔媚的花容红霞弥漫,春色撩人,宛如三月桃花绽开,红腻细薄的樱唇启张不已,吐气如兰,娇喘吁吁,淫声浪语,不绝于耳:“龙儿……啊……喔……哦……你……你插得娘……好爽……宝贝……用力……”

白君仪**在下更为用力更为急切地向上频频挺动,修长白腻的**向两边愈加张开,以方便华云龙大宝贝的深入,她桃源洞穴中的蜜液,更是恰似小溪般潺潺而流。华云龙眼见娘这令人心醉神迷的娇媚万分的含春娇容,耳听让人意乱神迷的莺声燕语。心中十分激动,**亢奋,气喘嘘嘘地挺起他又粗又壮又长又烫的宝贝,在白君仪暖暖的湿滑滑的软绵绵的**ròu洞中,肆无忌惮地疯狂**不已。

环绕在guī头四周凸起肉棱子,更为有力的刮磨着娘娇嫩敏感的mī穴四壁,而mī穴四壁的嫩肉,也更为有力地摩擦着宝贝及大guī头,翕然畅美的快感自也更为强烈了。母子俩**迭起,屡入佳境,飘飘欲仙的感觉在母子俩的心中和头脑中油然而生。

母子俩全身心地沉醉于这感觉中,浑然忘我,只知全力挺动着屁股去迎合对方。白君仪红润的玉靥及高耸饱满的**中间,直渗出缕缕细细的香汗,而一直在上**的华云龙更是累得汗流浃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然而,纵是如此母子俩仍是不知疲倦,如胶似漆地你贪我恋,缠绵不休。最后在一股酣畅之极的快感冲击下,母子俩这才双双泄泄身,两个人都魂游太虚去了,这是母子俩弄得最久的一次。此刻已是傍晚了,母子俩精疲力尽地瘫软在床上,四肢酸软无力昏昏欲睡,谁也没有力气说一句话。好半天俩男女才缓过气来。

白君仪感觉浑身骨头宛如被抽去了似的,全身酸疼使不出丝毫力气,从来没有这样疲倦过。白君仪看见华云龙额头遍是汗珠,黑发**的,她芳心一疼,竭尽全力举起乏力的素手,揩去华云龙额头的汗珠,杏眼柔情无限,无比怜爱地注视着华云龙,温柔地道:“龙儿,以后不要再用这么大的力了,看把你累的。”

华云龙懒洋洋地笑道:“不用力,哪能这么爽。”

白君仪慈蔼地一笑道:“你这孩子来是贪。”

母子俩互拥着小憩了一会儿,白君仪感觉粉臀、大腿里侧及阴部,被阴液浸润得湿乎乎的黏黏的十分不适。她遂道:“龙儿,起来。”

华云龙道:“起来,干什么?”

白君仪桃腮微红道:“娘,身上黏乎乎的,想要去洗个澡。”

白君仪这一说,华云龙也感到浑身汗湿湿的很是不舒服,他道:“我也要洗澡。”

白君仪道:“那娘去给你放水。”

白君仪起床只觉**乏力,她步履蹒跚地走到浴室,放好水道:“龙儿,水放好了。”

华云龙进入浴缸感觉水温适中,暖暖的,身体浸在其中顿感浑身的疲惫去了一大半。

白君仪从浴室出来,到卧室一看自己和儿子疯狂在上面干了一天一夜,洁净雪白的床单此刻是狼籍不堪,一片凌乱,到处是一滩滩黄白相间混合着阴液和阳精的秽液,并且床单上还散落着数根黑长微卷的阴毛。白君仪心中羞意油然而生,皎洁的娇颜飞红,芳心轻跳,她立将床单换了下来,另铺上一床上面印染有连理枝的粉红的床单,枕头也换成了绣着鸳鸯戏水的双人枕。

换好后,华云龙已洗了澡出来道:“娘,你去洗吧,啊,换了新床单,好漂亮。”

他立躺倒在床上。

白君仪道:“龙儿,你躺着休息,娘马上洗了澡,就去给你拿饭。”

她转身进了浴室。

白君仪很快就洗了澡,圆润白皙的香肩上散披着**的黑发,凹凸有致光洁如玉的娇躯一丝不挂的走进卧室道:“龙儿,你要吃什么?”

华云龙看见娘洁白如玉的娇容,由于刚洗了澡而变得红润迷人,容光明艳。她婀娜多姿的身姿上下柔肌滑肤晶莹如玉毫无瑕疵,欺霜塞雪凝脂般滑腻的酥胸上,傲挺的一对**结实饱满洁白,挺翘在**顶上的乳珠红玛瑙般鲜红诱人,玉腰纤细,粉臀圆润而丰挺,一双**匀称而修长,她两只大腿之间毫无一点空隙,紧紧的合并在一起。

平滑如玉无一分赘肉的小腹下,是那令人心荡神驰的神秘的三角地区。此刻,覆盖着隆起如丘丰满的**郁郁葱葱漆黑的阴毛**的散贴在**四边,肥厚腥红的大yīn唇犹半张开着,平时隐藏在大yīn唇下红腻细薄的小yīn唇及珠圆殷红的yīn蒂皆一一可见。

白君仪见儿子的星目色迷迷地上下看着自己,她心中羞意油然而生,俏脸飞红,纤纤玉手一伸遮掩住芳草萋萋鹦鹉洲,难为情地娇羞道:“龙儿,不许你这样看娘。”

华云龙虽然已和娘**裸的翻云覆雨多次,但是从未及这样细看。此刻,看来只令他心猿意马,欲念萌发,胯间的宝贝渐渐地充血胀硬,片刻就金枪高举雄纠纠的竖立起来,挺翘在胯下。华云龙翻身而起,挺起昂首挺胸的宝贝笑道:“我不但要看,还要插。”

白君仪媚眼看见那龟眼怒张赤红的宝贝,春心荡漾,淫兴也起。但她却道:“龙儿,现在不行,娘要去拿饭。”

华云龙道:“弄了再拿饭,我不饿。”

他抱着白君仪肤如凝脂晶莹剔透的玉体就向床而去,他烫如火碳坚硬似铁的宝贝一挺一挺地,顶撞着白君仪平坦光滑的玉腹、滑腻白嫩的大腿和肥腻多肉敏感的**。

弄得白君仪顶撞芳心如秋千般摇荡,欲火攻心,浑身骚痒,她曲线玲珑粉妆玉琢的**主动向床上一倒,珠圆玉润颀长的嫩腿向两边一张,妙态毕呈,春光尽泻。白君仪美艳娇丽的玉靥春意流动,杏眼含春看着华云龙,媚声道:“小坏家伙,还不快来。”

面对这活色生香的美妙娇躯,华云龙哪还忍得住,一跃上床,他跪在娘敞开的粉腿间,涨红滚圆的大guī头对准桃源洞穴屁股一挺,由于已弄过八次白君仪紧小的嫩穴,已较能适应华云龙超愈常人的大宝贝了。故而,华云龙大guī头直顶开肥厚柔软的大yīn唇,及肉穴口柔嫩的小yīn唇,「噗滋」一声,大guī头一路摩擦着肉穴四壁的阴肉,直插顺利地到底。

白君仪嫣红的香唇一张,「啊」地娇唤出声,娇靥浮现出甜美的笑容,舒爽地接纳了宝贝的插入,母子俩又第九次赴巫山行云布雨了,久久方才无比畅美地云收雨歇。母子俩吃过饭,华云龙催着白君仪快点上床。白君仪莹白的玉颊一红,媚眼娇羞地一看华云龙,娇腻地道:“小色鬼,弄了这么多次还嫌不够啊。”

华云龙笑道:“我和娘永生永世在一起,自然就要时时刻刻插着娘呀。”

母子俩自是一夜**,尽情承欢,直到次日凌晨,母子俩方才疲倦地沉沉入睡。

白君仪自从和华云龙有了结体之缘後,双颊红润丰腴,眼波流动含情,心胸开阔,笑语如珠,往日的精神抑郁也再不复存,尤其爱对镜子梳妆:淡扫蛾眉,薄施脂粉,爱穿一袭淡黄色的旗袍,让人看了觉得她年轻了十来岁,女人的心就这麽不可捉摸。

华云龙和白君仪的关系始终保持着高度机密,夜夜**,人不知鬼不觉地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这天,华云龙走进了白君仪的房间,她正在午睡,只穿了一件睡衣,玉体横陈,两条雪白的大腿露了出来,两座挺拔的乳峰也半隐半露,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华云龙不由地看呆了。

看了一会儿後,华云龙童心大起,想看白君仪穿亵裤没有,就把手伸进了她的大腿内侧,一摸,什麽也没有穿,只摸到了一团蓬松柔软的阴毛,华云龙就把手退了出来。

“摸够了?”

白君仪忽然说话了。

“娘,原来你没睡着呀?”

华云龙喃喃说道,有一种做坏事被当场抓获的感觉。

“臭小子,用那麽大的力,就是睡着也会被你揪醒的。”

“龙儿只是想摸摸你穿亵裤没有嘛。”

华云龙辩解着。

白君仪听了华云龙的话,也童心未泯地调皮起来,把睡衣掀开,让华云龙看了一眼,又马上合上:“看到了吧?我没穿,怎麽样,是不是又色起来了?你这小坏蛋。”

“我就是又色起来了。”

白君仪的媚态又激起了华云龙的欲火,华云龙扑上去抱住了她,嘴唇一下子印上了她的樱唇,一双手也不老实地伸进了睡衣中抚摸起来。

一开始,白君仪还象徵性地挣扎了几下,很快,她就「屈服」了,自动将柔舌伸进了华云龙的口中,任华云龙吸吮,手也抱紧了华云龙,在华云龙背上轻轻来回滑动。经过一阵亲吻、抚摸,双方都把持不住了,互相为对方脱光了衣服。

华云龙抱紧白君仪的娇躯,压在她的身上,白君仪也紧紧地偎着华云龙,一对**裸的**纠缠在一起,欲火熊熊地点燃了,白君仪用手握着华云龙的宝贝,对准她的洞口,华云龙一用力,已齐根到底。白君仪的yīn户中,像小羊羔似地猛吸猛吮着华云龙guī头,弄得大宝贝又酸又麻,舒服极了。

“龙儿,你慢慢地,娘会让你满足的。”

白君仪柔声说道。於是,华云龙把宝贝送进又提出,以适应白君仪的要求。

“哦……哦……好龙儿……娘美死了……用力……”

“好美啊……娘……你的真好……龙儿好爽啊……”

“哦……好美呀……好儿子……干得娘美死了……娘的xiāo穴好舒服……”

“好娘……谢谢你……我的美穴娘……龙儿的宝贝也好舒服……”

“嗯……嗯……哦……好舒服……好龙儿……娘的大龙儿子……从娘的xiāo穴中生出来的大龙儿子……弄得你亲娘美死了……啊……啊……哦……哦……娘要泄了……”

平日视男人如无物的白君仪,今天竟如此放肆地「**」,淫声艳语刺激得华云龙更加兴奋,**更用力了,也更迅猛,白君仪一会儿就被华云龙弄得大泄特泄了,而华云龙却因天生的**和性能力都奇高奇强,耐力偏又异常持久,又经过白君仪这些天来的「悉心调教」,已经掌握了一整套真正的**技巧,知道如何控制,所以离泄精的地步还远着呢。

白君仪泄了以後,休息了一会儿,将华云龙从她身上推了下来,亲了华云龙的大宝贝一下,说:“好龙儿,好宝贝,真能干,弄得娘美死了,你先休息一下,让娘来弄你。”

白君仪让华云龙躺在床上,她则骑在华云龙的胯上,双腿打开,将华云龙的宝贝扶正,调整好角度,慢慢地坐下来,将宝贝迎进了她那迷人的花瓣中,开始有节奏地上下套弄起来。一上来必紧夹着大宝贝向上捋,直到只剩下大guī头夹在她的yīn道口内。一下去又紧夹着大宝贝向下捋,直到齐根到底,恨不得连华云龙的蛋也挤进去,还要再转上几转,让华云龙的大guī头在她的花心深处研磨几下。

白君仪的功夫实在太好了,这一上一下刮着华云龙的宝贝,里面还不停地自行吸吮、颤抖、蠕动,弄得华云龙舒服极了。她那丰满浑圆的**,有节奏地上下乱颠、左右旋转,而她的那一双**,随着她的上下运动,也有节奏地上下跳跃着,望着白君仪这美妙的乳波臀浪,华云龙不禁看呆了。

“好龙儿……美不美……摸娘的奶……儿啊……好爽……”

“娘……好舒服……娘……龙儿要泄了……快一点……”

“别……别……龙儿……好龙儿……等等娘……”

白君仪一看华云龙的屁股一直用力向上顶,越顶越快,知道华云龙要泄了,就加快速度起伏着,华云龙的宝贝也被夹紧了许多,一阵畅意顺着精管不断地向里深入,完全集中在小腹下端,一种无法忍耐的爽快立刻漫延到了华云龙全身,然後聚集到了脊椎骨的最下端,酸痒难耐。

华云龙再也把持不住,宝贝做着最後的冲刺,终於像火山爆发一样,精关大开,一泄如注,乳白的jīng液直射入白君仪的子宫中,华云龙整个人软了下来。白君仪经过这一阵子的「翻身作主」、主动攻击,也已经到了泄身的边缘,又经华云龙那喷礴而出的阳精汹涌而至,对她的花心做最後的致命的「打击」,再也难以控制,终於也又一次泄身了。

两人这一次「大战」,直战了一个多时辰,都达到了颠峰,一旦泄了便相拥而眠。白君仪一觉醒来,见华云龙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华云龙,便自己穿衣出去了。

第03章 二娘教子三人浪

不久,秦畹凤走了进来,和白君仪相比,虽大了一岁,但一样美丽动人,一样丰韵犹存,平日对华云龙的恩爱也丝毫不亚於华云龙亲娘白君仪。据秦畹凤後来给华云龙讲,当时她一进入房中,刹时怔住,两眼不由得大睁,因为她看见华云龙一丝不挂地横卧在白君仪的床上,那健壮的身材,散发着强烈的让女人心醉的男性气息。

那雄伟粗壮的玉茎,足有七、八寸长,昂首挺立,还一跳一跳的不住颤动,即像是在和她打招呼,又像是在向她发出多情的邀请,更像是在向她发出诱人的挑战,直看得她心猿意马,遐思翩翩,芳心乱跳,满面通红,想走过来帮华云龙盖上被子,可是双腿发软,浑身无力,好不容易才挪到床边,便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华云龙的身旁。

“嗯,娘,龙儿爱你,你舒服吗?龙儿弄得还可以吧?龙儿的大宝贝怎麽样?弄得你美不美?”

忽然间,华云龙又说起了梦话。

这一来,秦畹凤更加忍不住了,被华云龙的梦中淫语刺激得她yín水也禁不住流了出来,把裤头都弄湿了,她再也控制不住,就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握华云龙的大宝贝,一握之下,竟然一把手都握不拢,心想:“自从夫君死後,我已十年没干过了。想不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庞大的本钱,如果能尝尝滋味,不知该有多好,也能稍慰我这十年来的煎熬。”

“看他这样一丝不挂地睡在他仪妹的床上,还说那些梦话,看来妹妹一定是已经和他干过了。唉,妹妹真胆大,换了我就不敢,不过,刚才妹妹让我来她房中等她,而龙儿又这样睡在这里,莫非她想让我也——要真是那样,她也是一片好意,不想自己独吞,想让我也了却这十来的难言之苦。”

“那我是干还是不干好呢?干吧,我是他的姨娘,又是他的大娘,那不是乱了伦常;不干吧,愧对妹妹的一片心意。再说有这麽好的机会、这麽好的男人、这麽好的大东西,错过了,自己也於心难忍,也对不起自己。再说,妹妹是他亲娘都干了,我这个姨娘怕什麽呢?更重要的是现在又没有外人,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要不要趁他还在睡梦中,爬上去自己把这大玩意儿放进去尝尝是什麽滋味……”

秦畹凤正六神无主地胡思乱想,华云龙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宝贝,以为是白君仪醒来後欲火又起,想再来一次,就一把抱住她放在床上,她的脸正巧对着华云龙的宝贝,那八寸长的雄物正顶在她的脸颊上,一颤一颤的挑逗着她。

因为华云龙在朦胧中还以为抱着的是白君仪,就顺手扯下她的裤头,抚摸起她的yīn户。由於秦畹凤和白君仪一样,已经有十年没有性接触了,十年来从没有被男人摸过她那里,被华云龙这麽一摸,精神上无法控制,加上她手中握着华云龙那令她心醉神迷的大宝贝,刺激得她难以自控,淫精一下子泄了出来,双腿更是大张,任华云龙抚摸,双手紧抱着华云龙,气喘吁吁,娇嗯不已。

华云龙一只手在她那泄得黏糊糊一片的花瓣中抚摸、**、挖抠、搓弄,另一只手剥去她的衣服,将她也弄得浑身精光,低下头就去吻她,这一脸对脸,仔细一看,才知道不是白君仪而是秦畹凤。

“姨娘,怎麽是您?我还以为是……”

“龙儿,你以为是谁?是你娘?我和你娘还不一样吗?我不也是你的娘?”

秦畹凤红着脸问,同时抱着华云龙的脸,不停地吻着华云龙。

“一样,一样,都是我的好娘。”

华云龙本来怕秦畹凤责怪自己对她无礼,更怕她因不齿自己和娘的行为而有所发作,但是看她这种反应,态度是再也明显不过,不但不会责怪自己,也不会不齿自己和娘的行为,反而自己也要效仿。

看着她这样温柔、这样多情、这样妩媚,华云龙也就不怕了,反而紧紧地搂住了她,在她的配合下,热烈地接起吻来。吻了一会儿,华云龙的手伸向了她的**,好大啊。大小和白君仪的不相上下,模样也一样漂亮,都是吊钟型。

华云龙摸了一会儿,她的**就胀起来了,顶端那可爱的rǔ头也硬起来了。华云龙又往她那神秘的下身一路摸去,丰满的乳峰下是光滑平坦的腹部,小腹下长满了细柔的芳草,芳草下覆盖着惑人的深沟,深沟中隐藏着一粒肥嫩的红宝石,红宝石下淌着热流,这迷人的「风景」把华云龙迷住了。

秦畹凤被华云龙在全身抚摸戏弄,弄得她更加欲火难耐,浑身颤抖,玉面生春,媚目含情,娇喘吁吁地说:“龙儿,好孩子,别再乱摸了,快用你这东西来正经的。”

说着,抓住华云龙的大宝贝,不住地拨弄着。

华云龙如奉玉旨,翻身压下,秦畹凤一手拨开自己的柔草,分开自己的桃瓣,一手扶着华云龙的宝贝,对准她的玉洞,然後对华云龙一扬柳眉,媚目示意,华云龙会意地用力一挺,「嗤」的一声,在yín水的润滑下,华云龙的大宝贝一下子全根尽没了。

“啊,痛。”

秦畹凤轻呼一声,皱起了柳眉。

“对不起,姨娘,龙儿太用力了。”

华云龙吻着她,仅用大guī头在那花心深处研磨着。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娇哼了:“嗯,好舒服,龙儿,太好了,你的大宝贝真太大了,弄得秦姨娘美死了,不过姨娘一下子还真享受不了,刚才那第一下弄进来时弄得姨娘真的很痛,幸亏你这孩子知道疼姨娘,赶快停了下来。你的本事真不错,弄得姨娘现在又舒服起来了,真的,姨娘不骗你,姨娘从来没有像这麽舒服过,快,快用力干吧。”

华云龙觉得宝贝插在她的中,滑溜溜的,轻轻抽动一下便发出「噗嗤」一声,不觉把腰肢摆动幅度加大,宝贝在秦畹凤的眼里越插越深、越插越快,顿时「噗滋」、「噗滋」的声响成一片外,秦畹凤口的嫩皮也跟随华云龙宝贝的**而被扯出牵入,带出一股股黏黏滑滑的yín水。

“啊……龙儿……好孩子……快……快用力……好……很好……姨娘美得……快升天了……啊……爽死了……要把姨娘美死了……”

秦畹凤已三十七岁了,自从华天虹死後,二十七岁就守了寡,和白君仪一样枯守了十年,如今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久旱逢甘霖,大地回春,又碰上了华云龙这个能干的大宝贝,真是被逗得浪态毕现,娇媚万分。那熟透了的身材,全身白里透红,一颤一抖,逗得华云龙欲火更加上升,更用力地干了起来,弄得秦畹凤浑身颤抖,欲仙欲死,「乖儿子」、「好龙儿」地乱叫一通。

不大一会儿,秦畹凤就支持不住了,浑身一阵乱颤泄了身,一股股的阴精涌出子宫外面,喷在华云龙的guī头上,她一下子就软了。过了一会儿,秦畹凤恢复了体力,说:“龙儿,你累了吧?来,换姨娘在上面,咱们接着来。”

说着抱着华云龙转了一下身,两人上下交换了位置,秦畹凤就在上面半坐半蹲地开始耸动起来。

华云龙躺在床上休息,欣赏秦畹凤那迷人的跳跃着的双峰,一低头就能看到宝贝在yīn户中一出一进的情景,华云龙又伸出手玩弄那两粒红嫩软胀的奶头。秦畹凤半闭着媚眼,微张着樱唇,双颊通红,乌发飘摆,两手扶着膝盖,一上一下、忽浅忽深、前摇後摆、左挫右磨地套弄着,全身犹如盛开的牡丹,艳丽动人。

“龙儿,这样干,你舒服吗?”

“舒服极了,姨娘,你呢?”

“姨娘也舒服呀,你知道,姨娘已经有十年没有这样了。”

秦畹凤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不停地套弄着,速度渐渐加快了,又猛夹了几下,就一泄如注了。

yīn户里的浪水像泉水似地汹涌而出,喷射在华云龙的guī头上,又随着华云龙的宝贝的往返,顺着宝贝流到华云龙小腹上,两人的阴毛都湿完了,又顺着华云龙的大腿、屁股流到床上,床单都湿了一大片。泄过之後,秦畹凤瘫软地伏在华云龙身上不动了,华云龙也被她的阴精刺激得泄了精,一股一股滚烫的阳精,一**地射进秦畹凤的子宫中,那灼热的jīng液强有力地喷射在她的子宫壁上,每射一下,她就被弄得颤抖一下,汹涌的浓精滋润了秦畹凤那久枯的花心,她美得都快要上天了。

“姨娘,还是这麽硬,怎麽办?”

华云龙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不行了,姨娘不行了,你这孩子,泄过了怎麽还是这麽硬?”

秦畹凤有气无力地说。

华云龙把脸伏在她两乳中间,向她撒娇说:“人家硬得难受嘛,好姨娘,就让龙儿再来一次吧。”

说着,华云龙就要开展攻势,却冷不防被不知何时进来的白君仪拉住了。

白君仪也已脱光了衣服,她说:“你姨娘已泄得太多了,再干下去,你真会要了她的命的。傻孩子,别着急,娘会让你软的。”

秦畹凤一听白君仪说话,睁开媚眼害羞地说:“仪妹妹,你什麽时候进来的?”

“就在你骑在我儿子身上干我儿子时进来的。”

白君仪羞着秦畹凤。

秦畹凤也不示弱,反唇相讥:“还不是让你骗来的,为自己儿子「拉皮条」,不顾姐姐,再说,我还不是步你的後尘,跟你学的?”

“你不是也享受了?说真的,凤姐姐,你的精水还是这麽多,还是这麽容易出来,十年了,你也没变。”

白君仪幽幽地说。

“是呀,咱姐妹俩都旱了十年,也该让龙儿给咱们灌溉灌溉了。”

秦畹凤也感慨万千。

华云龙急了,挺着大宝贝说:“两位娘,你们别只顾说话,别忘了你们的儿子正胀得难受呢。”

“去你的,臭小子,娘会不管你吗?要不然娘脱光干什麽?”

白君仪娇嗔着。华云龙一听,就要扑上去,白君仪又拉了华云龙:“急什麽?你出了一身汗,也累了,先洗洗身子,等你姨娘恢复过来,我们要姐妹齐上阵,来个「二娘教子」打发你。”

“想不到我们姐妹齐上阵,当年是伺候他父亲,现在又轮到他。唉,真是缘份。”

秦畹凤幽幽地说。

“是啊,咱们姐妹好像天生就是为了他们父子俩而生的,当年双双属於他爸爸,现在又一起给了他。”

白君仪也发起了感慨。

“谁说一起给了他?你可比我先,老实说,你们母子俩什麽时候开始弄这事的?”

秦畹凤开始探根问底了。

“去你的,姐姐,说的真难听,什麽叫「弄」?对你说实话,我们是在龙儿过生日那天晚上开始好的,到现在还不满一个月。”

“那你就比我早美了一个月,你可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龙儿,你可真偏心,为什麽先和你娘好,想不到姨娘?姨娘对你不好吗?你不爱姨娘吗?到底是亲娘比姨娘要近得多呀。要不是今天姨娘自己送上门来,还不知要等到哪一天,你才会想起你还有个姨娘在等着你施舍甘露呢,说不定你永远也不会想起来。”

秦畹凤莫名其妙地嫉妒起白君仪来,又转而向华云龙发起了无名火。

“好姨娘,我怎麽会想不起来你呢?我怎麽会不爱你呢?”

华云龙忙辩解起来,心里也很委屈:“谁知道你想不想和龙儿上床?谁知道你愿不愿意让龙儿干?”

不过,事已至此,很明显她是愿意的,她也是爱华云龙的,那麽华云龙就只好怪自己了。

白君仪忙着替华云龙解围:“凤姐姐,你也别怪华云龙和龙儿,并不是我和他比你和他近,也并不是他只爱我而不爱你,而是因为他从小跟我睡,我们天天晚上在一个床上赤身相对,那时他虽小可也是个男人,男女相吸,加上我对他产生了移情作用,你想什麽事发生不了?於是我们就有了个「八年之约」……”

白君仪详细地给秦畹凤讲了他们母子之间发生性关系的前因後果、来龙去脉,然後接着说:“我们有了这种事,妹妹不是也没敢忘记你吗?今天还不是我去叫的你吗?好姐姐,你就不要怪我们母子了。再说,你当年不是也比我先吗?咱姐妹俩这才是一比一,谁也不吃亏。”

秦畹凤听了白君仪这一番话,了解了他们母子之间这一段曲折动人的真情,再加上华云龙刚才已经用那雄伟的大宝贝和过人的雄风彻底征服了她,她刚才的话也只不过是别有用心地半开玩笑半认真,现在也就不再责怪他们了,可她又开起了玩笑:“好吧,那我就不怪你们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也是沾了光,因为你比我早了一个多月,你说,你是不是我沾光多了?”

“好好,妹妹是沾光多了,那怎麽办呢?”

白君仪已经觉察到秦畹凤的意图,可她就是不说破,偏要让秦畹凤自己说。

秦畹凤无奈,只好自己说出来了:“怎麽办?谁让你是妹妹呢?姐姐只好让着你,就不惩罚你了。只不过龙儿就没有那麽好放过了,以後要让龙儿多来陪陪我,多和我干几次,把这些补出来好了。”

华云龙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秦畹凤刚才向自己莫名其妙地「发火」,原来她兜了半天圈子,说了半天,其实就只有一个目的:让华云龙以後多干她。其实只有一个出发点:她深深地爱着自己。这从一定程度上充份说明了秦畹凤是多麽的爱华云龙。

“凤姐姐,你的这个主意可真好,遇上你这样的又美丽又多情、又风骚、又欲火旺盛的女人,这个小色狼正求之不得多你呢。那好,龙儿,你以後就多陪陪你姨娘吧,多干她几次,用力地她,好好地「补偿补偿」她。唉,早知道你这麽需要龙儿干你,刚才我就不拦着他了,让他继续干你,让我看看你们两个谁更能干,谁能坚持到最後?”

“去你的,没一句好话。”

秦畹凤对白君仪娇嗔着。

“那好吧,以後龙儿就多陪姨娘好了,不过,现在……”

华云龙抖了抖那仍然坚硬高挺的大宝贝:“它可正难受呢。”

“好了,不要多说了,快去洗澡吧。”

白君仪发话了。

“我要你们两个陪我洗。”

华云龙又耍起赖了。

“好吧,又不是没给你洗过。”

秦畹凤爽快地答应了。

华云龙和秦畹凤**着进了浴室,放好水後,白君仪也脱去睡衣,她俩让华云龙坐进浴池,她们就坐在池沿上,一边一个为华云龙洗身,华云龙坐下就刚好看到两双**,顺手就把玩起来,起先她们还扭动两下,後来乾脆挺了上来,任华云龙玩弄,口中还笑骂:“臭小子,你真的好顽皮,这时候也要玩。”

“我要玩的多着呢。”

由於正坐在池沿上,两个人的yīn户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华云龙的眼前,於是,华云龙两只手又分别去玩弄两个yīn户,红润丰满的yīn户,加上乌溜溜的阴毛,衬托着yīn蒂的突出美,令华云龙爱不释手,捏着两粒红宝石,揉、搓、捏、拈、按、拉,她们两人的xiāo穴又开始流出yín水了。

“你们两个怎麽流「口水」了?”

华云龙故意调戏她们。

“去你的,你才流口水呢,你这小子,真坏。”

秦畹凤笑骂华云龙。

她们两个的莺声燕语,让华云龙心旷神逸,两只手更是不停地在她们两人身上四处游击。不大一会儿,秦畹凤由於刚让华云龙弄泄过三次,所以有些受不了了,对白君仪说:“这孩子真顽皮,你还记得他小时候我们给他洗澡的情景吗?”

“怎麽不记得?那时候他就很色,每次给他洗澡,非要人家也脱光了坐在池里,他站在面前让我们给他洗,他的手有时候摸胸脯,有时候摸**,还乱捏一气,真可气。”

白君仪恨声说道。

“谁说不是,我替你给他洗澡,也要在我身上乱摸,有时他的小手竟伸到我的下面,弄得我浑身麻酥酥的,难受死了,不让摸,他就哭闹,真气死人了。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天意,怪不得那时他就要和我们玩,原来命中注定我们最终是要和他玩的。”

秦畹凤也「揭发」华云龙幼时的「不轨」行为。

“我那时摸过你的「禁区」?你指的是哪里?”

华云龙故意逗秦畹凤,在她yīn户上玩弄的手也加大了力度。

“你现在在摸什麽?就是那里,你三、四岁时就玩过我那里,明知故问。”

秦畹凤恨恨地说。

“那时你不让我摸,我就哭闹?那你怎麽办呢?”

华云龙大感兴趣,追问不舍。

“还好意思问,姨娘只好顺着你呗,只好让你那下流的小手去耍流氓,反正每次给你洗澡,你娘都不在,也没丫头伺候,没人知道。有时被你摸得兴起,就玩你那比同龄孩子大得多的小宝贝,搓搓揉揉捋捋,弄得我浑身难受,恨得我用力敲你的小宝贝,逗得你也哇哇直叫。”

姨娘得意洋洋地说。

“好啊,姨娘欺负龙儿,你还敲龙儿的宝贝,怪不得我的宝贝现在这麽大,原来是被你敲肿的。”

华云龙故意叫起冤来。

“去你的,姨娘对你那麽好,还常喂你奶吃呢。更何况你的宝贝怎麽会是被你姨娘弄成这麽大?那是因为你天生就是个风流种、下流胚,所以上天才给你了个大宝贝,让人一看就知道你爱干什麽。”

白君仪出来「抱打不平」了。

“哟,娘,你怎麽这麽说儿子?既然你这麽说,那儿子可要说你了,你说我的大宝贝不是让姨娘弄大的,那也对,而是因为小时候你天天对儿子「非礼」,每天晚上按摩它,它才会长这麽大的。”

华云龙转而向白君仪开火了。

“对,这下你才说对了,想不到小色鬼还能蒙对一次。不错,那时我对你每天的按摩确实能起到一些增大的作用。这才是真正的原因,说其他都是开玩笑。不过,就算你的宝贝是被你姨娘弄肿了才变得这麽大,那你也该感谢她还来不及,怎麽能怪姨娘呢?”

“对,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报恩,还要怎样?”

秦畹凤也笑骂华云龙。

“不来了,你们俩当娘的欺负龙儿一个,看我怎麽对付你们。”

说着,华云龙更放肆地把手指伸进她们的yīn户深处,抠弄起来,弄得她们美得直哼哼。

她们也不示弱,为华云龙打上香皂,就在华云龙身上抚摸起来,藉帮华云龙洗澡之名,行「非礼」之实,不停地拨弄华云龙那一直都没软下来的大宝贝,弄得它越来越胀,像冲天炮似的「直指青天」。白君仪一把抓住:“怎麽比「破身」时更粗大了?等会儿你准会把我们两个干死的。”

“还不是在你那骚水中泡大了。”

秦畹凤取笑白君仪。

“去你的,要说是泡大了也只能是刚才在你的骚水中泡大的,要不然,怎麽会说比破身时更粗大?那说明是刚刚才泡大的,要是在我的水儿中泡大的,都泡了一个月了,早就该大了,会等到现在?”

白君仪也奋起反击。

秦畹凤另找突破口:“是你给你儿子「破身」的?你这个当亲娘的怎麽什麽都管呀,连儿子破身也亲自操作?怎麽破的?用什麽破的?让我看看哪里破了?”

“去你的,凤姐姐,光懂欺负妹妹,我就知道你会看不起我,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你来会龙儿了,那样你就不会瞧不起龙儿了。好心让你享受,救你出苦海,却落了个这下场。”

白君仪忿忿不平。

“好妹妹,姐姐是和你逗着玩呢。我怎麽会看不起你呢?是你勇敢地追求幸福,才把我们两个救出苦海,这精神让我佩服极了,你得到快乐後,并不独吞,设法让我和龙儿相会,让卧也得到了享受,解脱了我十年的煎熬,我谢你还来不及,怎麽会瞧不起你呢?”

秦畹凤真诚地对白君仪说。

“我错怪姐姐了,从今以後,我们一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千万不要再错过了。”

白君仪也真诚地说,两人相对而笑,两双玉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秦畹凤又转移话题:“你说他的宝贝比破身时更粗大了,我看确实是太大了,真怕人。”

她们两人口中喊着怕,其实一点也不怕,要不然两人怎麽会握着华云龙的宝贝一直都不舍得放手?

“好龙儿,姨娘这麽疼你,现在也让你干了,你也能喊她一声娘吗?”

白君仪故意逗华云龙,给华云龙出难题。

华云龙说:“这还不容易?本来就能、也应该叫娘嘛,好,我叫娘,我的亲娘──”“哎,我的乖儿。”

秦畹凤也心安理得地答应了,三人都笑了起来。从那以後,华云龙和秦畹凤在床上就也常母子相称了。

“好啦,乖儿,来干娘的穴吧,娘受不了了。”

秦畹凤说道。

华云龙走出浴池,来到秦畹凤身後,她也从池边下来,自动弯下腰,双手扶着浴池沿,丰满的**高高翘起,红彤彤的花瓣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华云龙眼前。华云龙用手拨开秦畹凤的花瓣,将大宝贝夹在她的两片肥厚的yīn唇中间来回拨动,并用guī头在她的yīn蒂上轻轻磨擦,逗得她yín水直流,春心大动,屁股猛往後顶,口中**着:“好龙儿……别逗娘了……妹妹……快管管咱儿子……”

“臭小子,不准逗你姨娘。”

白君仪说着,用一只手分开秦畹凤的yīn唇,另一只玉手握住华云龙的大宝贝,将华云龙的guī头塞进那迷人的玉洞口,然後再用力一推华云龙的屁股,「滋」的一声,大宝贝弄进了秦畹凤那久候的洞穴。

秦畹凤立刻长呼了口气,显得很舒服、很畅快,而华云龙感到大宝贝在她紧紧的yīn道包容下,更是温暖,痛快。华云龙开始抽送,手也在白君仪的身上来回抚摸,白君仪也帮华云龙刺激秦畹凤,不停地抚摸秦畹凤那悬垂的**房。

秦畹凤被他们母子刺激得魂飞天外,口中淫声浪语,呻吟不绝,「好儿子」、「好夫君」乱叫一气。过了一会儿,她的丰臀拚命地向後顶,阴壁也紧紧夹住华云龙的宝贝,喊道:“用力……用力……快……要泄了……啊……啊……啊……”

华云龙拚命地用力抽送,弄得秦畹凤娇躯一阵剧颤,阴壁猛地剧烈地收缩几下,丰臀拚命向後一送,一股热汤似的阴精从她的子宫中喷射而出,射在华云龙的guī头上,她随之无力地伏下身子。华云龙转过身,对着白君仪就要开干,白君仪轻轻地打了华云龙的大宝贝一下,笑骂道:“臭小子,先把你这个又是你娘,又是你情人,又是你妻子的姨娘弄到床上,当心着凉。”

白君仪是在取笑秦畹凤,因为秦畹凤在**快到时乱喊一通,「好儿子」、「情哥哥」、「好夫君」叫了个遍。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着凉。”

华云龙抱起秦畹凤向卧室走去,把她放在床上,白君仪在华云龙身後说:“你也累了吧,龙儿,躺在床上,让娘来干你。”

“谢谢娘的关心。”

华云龙躺在床上,白君仪跨在华云龙的身上,自己用手分开她那娇美如花的yīn户,夹住华云龙的guī头,一分又一分,一寸又一寸地将整个大宝贝吞进了她那「小口」中,开始上下耸动。

“好爽呀……娘……你真会干……干得儿子美死了……”

“好孩子……亲儿子……顶住娘的花心了……哦……”

华云龙在下面看不到白君仪平日的矜持,她淫、她浪、她荡,那上下耸动的娇躯,那蚀骨**的呻吟,使华云龙快疯狂了,华云龙配合着白君仪上下套弄的节奏,向上挺动着下体,双手抚摸着她胸前那不停上下跳跃的**,这下刺激得白君仪更加疯狂,更加兴奋,上下套弄得更快更用力了,玉洞也更紧地夹着华云龙的宝贝,肉壁也更加快速地蠕动吸吮着。这时秦畹凤也恢复过来了,见他们两个都快要泄了,就用手托着白君仪的**,帮助她上下套弄着。

“啊……我完了……啊……”

白君仪娇喘着,高喊一声泄了精。

“等一等……我也要泄了……”

华云龙在白君仪阴精的刺激下,同时泄了出去,阴阳热精在白君仪的xiāo穴中相会了,汹涌着、混和着,美得两个都要上天了。

白君仪趴在华云龙身上,脸伏在华云龙的胸前,不停地喘着气,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温柔地吻着华云龙,华云龙也搂着她,享受这母子灵肉相交的至高无尚的绝妙快感。白君仪搂着华云龙翻了个身,将华云龙带到她身上,媚声说道:“乖儿子,在娘身上睡吧,娘的肉软不软?”

“软,太好了。”

华云龙趴在白君仪身上,白君仪一身白嫩的肌肤,如棉的**,柔若无骨,压在身下妙不可言。

秦畹凤这时也躺了下来,说:“好儿子,还有一个娘呢。”

於是,华云龙趴在两位娘那柔软的玉体上,恬然入梦了。朦胧中,白君仪和秦畹凤在说着什麽,把华云龙弄醒了。

“咱们这个儿子在女人身上太强了,咱们两人都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还不能让他满足。”

这是白君仪那美妙的声音。

“是啊,这还是咱俩一齐上阵才勉强征服他,咱俩还都会武,身体比一般女人强壮得多,要换成一般女人,那得几个才能打发得了?更不要说换成不解风情的雏儿了。”

秦畹凤摸着华云龙那软绵绵的**说。

“别摸了,把他摸起了性,你能打发得了吗?”

白君仪忙阻止秦畹凤。

“这小子真是天生异秉,真是女人的克星,哪个女人是她对手?得多少女人才能对付得了?对了,咱们不是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吗?一齐给他算了,而且我看她们三个早就对龙儿有意。”

秦畹凤提议道。

“你舍得?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再说,他们的关系……”

“我的女儿心中想的是什麽,我自己清楚。家中就这一个男人,她们三个都从没接触过别的男人,早已将龙儿看成是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和咱们一样,已经对他情根深种了,你一点都没感觉吗?尤其美玲,从小就对她哥哥迷恋得要死,整天围着龙儿转,她们三人有一点一样,都深爱着龙儿。”

“怪不得呢,平日看她们看龙儿的眼神、对龙儿的态度就不大对头,却没往这方面想,还是你这亲娘明白女儿的心。”

白君仪也明白过来了。

华云龙听她们这一说,也恍然大悟了,平日自己就感到大姐、二姐对自己关怀体贴得有点暖昧,自己对她们的眷恋也不像弟弟应有的对姐姐的感情,现在才明白,这就是爱情。她们在爱着华云龙,只不过自己不知道,其实自己又何尝不喜欢她们呢?还有小妹,也是对自己百依百顺,唉,自己怎麽这麽笨,竟没发现姐妹们对自己的深情厚爱呢?华云龙暗下决心,决不辜负她们的这番情意。

华云龙接着听下去:“她们姐妹能和这麽强的男人好,是她们的福气,我是为她们好,再说自己的女儿贴心,我这也是为咱俩打算,咱们也能「偷嘴吃」,要是让外面的女孩子霸住他,那咱两个就苦了。”

秦畹凤打算得倒挺周到。

“好吧,看她们的缘份吧。咱们家也真怪,母子恋、姨甥恋、姐弟恋、兄妹恋,真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麽孽。”

白君仪叹着气说。

“不,是上辈子积了德,才修来这情深意重的爱恋。”

华云龙突然发话:“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不要在乎其他。”

“臭小子,敢偷听,你怎麽醒了?”

秦畹凤问道。

“香姨娘,还不是让你摸醒的。”

华云龙针锋相对。

“好儿子,说的好。”

白君仪给了华云龙一个香吻,以示鼓励。

“不来了,你们两个欺负我。”

秦畹凤娇嗔着。

“娘原谅龙儿,龙儿在和你开玩笑呢。”

华云龙伏在秦畹凤身上撒着娇,连连吻着她,抚摸着她。

“好了,好了,姨娘不怪你,哪有当娘的责怪儿子呢?”

秦畹凤娇声道。

“对了,我刚才说的对不对呀?”

华云龙转移话题。

“对,太对了,这是上辈子积了德。”

秦畹凤赶紧随声附和。

“当然对了,要不然我怎麽会爱上你这个臭小子?既然你都听见了,那娘问你,你到底爱不爱你姐姐妹妹?可要说真心话。”

白君仪追问华云龙。

“爱,当然爱。大姐二姐对我体贴如母,温柔如妻,小妹对我一如纯真的情人,我哪能不爱?”

“那好,你就去追求这几份情深意重的缘份吧,祝你成功。”

两位娘同声说道,并一人给华云龙一个香吻,送上美妙的**,任华云龙上下其手……

且说华云龙和白君仪、秦畹凤在室中颠龙倒凤,不亦乐乎,可是他们都忽略了身外的情况,华氏夫人文慧芸已经五十多岁,但是却保养得非常好,望之仍如三十多许人。这天白君仪、秦畹凤都来没吃晚饭,文慧芸就觉得比较奇怪,最近有好一段时间都这样了,所以就吃过饭后,独自来到白君仪的房间,想找她问问。刚走到门口,一男子气喘嘘嘘,以及肉和肉之间猛烈的撞击声。

文慧芸不由大惊,心说:“落霞山庄除了龙儿之外,再无男子,怎么会?”

趴在门缝往里一看,这一看,就移不开眼光了,原来屋内是华云龙和白君仪、秦畹凤正颠龙倒凤,想转身离去,可是两眼竟被华云龙那硕大的宝贝吸引住了,两只脚再也不听使唤,牢牢地钉在那里不愿离开一步,两只眼睛死死地盯在华云龙的宝贝上。

只见华云龙胯下的宝贝冒着热气,雄赳赳、气昂昂,虽然看不到它究竟有多长,但从它抽出来的那部份就有七、八寸长,可以想像它整个长度实在太惊人了。文慧芸虽然听不到秦畹凤的**声,但从华云龙硕大的宝贝和激烈地**中可以体会到,她一定可以得到极大的满足。

文慧芸感到浑身燥热,苦守了三十多年的活寡,此刻骤看此景,xiāo穴早已yín水涟涟。当下哪敢再看,立刻匆匆忙忙地逃回自己的屋里,但是内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从二十出头就开始守寡,多少次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无法成寐,就跟今夜的情形一致……

※※第二天,华老夫人文慧芸将白君仪、秦畹凤、华云龙三人叫道自己屋里,三人不知怎么啦,不敢开口,文慧芸看了看三人,突然叹了口气,对秦畹凤和白君仪两人道:“凤儿、仪儿,龙儿还是一个孩子,你们怎么能害他呢?”

秦畹凤和白君仪闻言浑身一震,脸色霎时一变,「噗通」一声,跪到了文氏夫人面前:“娘,愚媳该死。”

华云龙也蓦地一震,知道事情泄漏了,也跟着「噗通」一声跪倒:“奶奶,不关娘和姨娘的事,是龙儿该死……”

华老夫人文慧芸又叹了一口气道:“凤儿、仪儿,我也是守寡三十多年的人,我能体会到你们的心情,但是,龙儿是我们华家唯一的根啊,你们这样不是害了他么?”

华云龙忙道:“奶奶,娘和姨娘是为我好,怎么会是害我呢?”

华老夫人文慧芸叹声道:“母子**,要是传出去,我们还有脸活在世上吗?”

华云龙道:“奶奶,只要我们小心,不被别人知道,我们也不用跟江湖中人打交道,怕什么嘛?”

华老夫人文慧芸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凤儿、仪儿,既然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你们两人要做一件事情,将那些口风不紧,不可靠的仆妇、丫鬟赶紧辞了,以免出事。”

秦畹凤和白君仪一听华老夫人文慧芸口气,好像是已经原谅了,当下有些惊异地道:“娘,你原谅我们了?”

华老夫人文慧芸叹气道:“龙儿是独苗,我能说什么,只要你们别闹出事来就行了。”

华云龙欣喜地爬起来道:“奶奶,你对龙儿真好。”

华老夫人文慧芸笑骂道:“你这小滑头,连自己的娘也敢玩。”

华云龙接着道:“我敢玩娘,所以娘她们才不用守活寡,爹要是像我一样,奶奶也不至于……”

“龙儿,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对奶奶说这种不敬的话。”

秦畹凤和白君仪同时变色道,华老夫人文慧芸脸上也是一阵白、一阵红。

华云龙口出如风,也感到自己闯祸了,再看文慧芸脸上百一阵、红一阵的,也吓得连忙跪下道:“龙儿该死。”

华老夫人文慧芸定定地望了华云龙半晌,突然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道:“龙儿,你起来吧。”

华云龙低着头道:“龙儿该死,不该亵渎奶奶,龙儿知罪了。”

华老夫人文慧芸脸色转缓道:“你起来吧,奶奶不怪你。”

华云龙这才低着头爬起来。华老夫人文慧芸又叹了口气望向秦畹凤和白君仪道:“凤儿、仪儿,你们别担心,我既然能容忍你们和龙儿的事,我有怎么会跟龙儿计较呢?”

顿了一顿,轻声道:“其实,他的话也没错啊。”

秦畹凤和白君仪是目瞪口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华云龙也震惊地抬起了头。华老夫人文慧芸苦笑道:“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了,我二十二岁就开始守寡,女人最宝贵的青春就这样白白耗掉,其实哪个女人不希望能跟自己的男人幸福地过日子呢。”

秦畹凤和白君仪闻言都低下了头,又同时抬头道:“娘,真苦了你了。”

华老夫人文慧芸苦笑一声道:“我们女人啦,就是这么命苦。”

一时之间,屋里陷入了沉默。

华云龙心潮澎湃,脑海一闪,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从心头升起,他突然抬起头,对华老夫人文慧芸道:“奶奶,龙儿愿意弥补奶奶这些年所受的苦。”

“什么?”

一时间,屋里的三个女人都惊呆了,反应不过来。华云龙接着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我能让娘和姨娘她们快乐,我为什么又不能让奶奶也快乐呢?”

华老夫人文慧芸的脸一下子通红,又是一阵沉默,秦畹凤嗫嚅道:“娘,你……”

华老夫人文慧芸却突然抬起了头,叹道:“奶奶已经老了,怎么能害你呢?”

“不,奶奶,你还不老,你看起来才像三十多岁。”

华云龙接道。

“龙儿,你这是哄奶奶开心,奶奶都已经五十多了,而你才十六,奶奶不能害你啊。”

文慧芸道。

看见文慧芸脸红的样子,华云龙突然心中一动,上前就搂着她,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并把的舌头伸进文慧芸的嘴里搅拌。文慧芸脸庞突然拂来男人的鼻息,尚未搞清楚两片嘴唇已被紧紧的贴住。

“唔……唔……龙儿……你……”

被孔武有力的双臂环绕,文慧芸的身子无力的虚软下来,这种感觉使她感动。华云龙的双掌著实的握住她的**,并再次激烈的贴紧她的唇,属於男人鼓胀的下体热切的摩擦yīn户,这熟悉又陌生的被侵犯感,文慧芸一阵昏眩慢慢的放弃反抗。

华云龙见机不可失,解开文慧芸上衣钮扣,让保守隐藏的**瞬时绽现。华云龙更进一步的往文慧芸yīn户进攻,手伸进了裙子里面,把亵裤脱了下来,中指搓弄着yīn蒂,没二下文慧芸yín水就流了下来,这时文慧芸还想来把他的手拨开,华云龙那肯,一手抓着文慧芸的手,一手往深处进攻,二根手指来回**着yīn道,姆指搓弄着yīn蒂,渐渐文慧芸也随他摆布,亨受着华云龙的亲吻及爱抚。秦畹凤和白君仪相视一笑,走到外室去了,一方面是避免文慧芸尴尬,另一方面也是望风兼「备战」。

华云龙边吻边用手解开她的衣服,文慧芸已变成半裸了。华云龙看她的皮肤白嫩的尚无皱纹,**仍然坚挺,不见下垂,两粒红色的rǔ头,十分的诱人,真不相信这是五十多岁的人,由此可见,保养之好。华云龙轻咬rǔ头,舌尖在乳晕上游走,他轻挑的前戏,使文慧芸感到花蕊渗出蜜汁,不禁羞愧难当,双眼紧闭不敢睁开。

在她半就半推之下,华云龙把她最后的防线亵裤裤脱下。只见她小腹平滑,肥隆的**上生满一大片浓密乌黑的粗长阴毛。华云龙感觉到很奇怪的说道:“奶奶,你的身材还真漂亮迷人,真是一点也不比娘她们差。”

华老夫人文慧芸此时羞愧难当,哪说的出话来。

华云龙连忙把自己也脱个精光,一条大宝贝高高翘起,紫红光亮的挺立在文慧芸面前,直看得她心中跳个不停,肥穴里面不停的流出骚水来了,华云龙的大宝贝,高翘硬挺,青筋暴露,使她心中又怕又爱。华云龙把她搂抱在怀,一同坐在床边,一手抚捏她的肥乳和那红色的奶头。低头用嘴含住另一粒大奶头吸吮、舔咬着,一手指插入她那两片多毛、肥肥胖胖的yīn户肉缝,扣挖的搞弄着,湿淋粘滑的yín水流得他一手。

文慧芸被他摸奶、吸咬奶头及扣挖yīn户,三管其下的**手法,弄得浑身颤抖、媚眼如丝、红唇微开的呻吟喘息,周身火热、酥麻酸痒集於全身,欲火如焚难受死了,连忙按住他的双手道:“龙儿……你停停手……我被你弄得难受死了……”

“奶奶,你是那里难受呢?”

华云龙推开她的双手,继续摸弄。

“我……羞死人了……我不好意思说嘛……你知道……还故意逗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我亲爱的奶奶。”

“你真坏死了……我被你挖得痒死了……我要你……给我……”

文慧芸娇羞得说不下去了,一只玉手握住他的大宝贝套弄起来。

“哇。”

好粗好长,一把都握不过来,真像条烧红的铁棒一样,又硬又烫,吓坏人了。心想,等一下被他插进自己的大穴里面,不知是何滋味?华云龙知道眼前的文慧芸,已经被自己那一套高超的**技巧,挑逗得难以忍受了。

於是华云龙把她推倒在床上,使她的肥臀靠近床边,双手挽住她肥润的大腿向两边分开,自己则站在她的双腿中间,来一个「老汉推车」的姿势,挺起大宝贝对准她紫红色的ròu洞,腰部一用力,「滋」的一声,大宝贝齐根没入,大guī头直顶到她的子宫口。

“哎呀……顶死人了……我真受不了……啦……”

华云龙开始变化各种**的方式,直瞳得文慧芸扭腰摆臀,上挺上摇,口里淫声浪语的哼叫,yín水像缺了堤似的,一直往外猛流,从屁股沟一滴一滴的流到地上。

“啊……你害死我了……好龙儿……哎呀……我要泄了……”

她的叫声越来越大,骚水越流越多,全身颤抖,媚眼半睁半闭,汗水湿满全身,粉脸通红荡态撩人,尤其雪白肥大的粉臀不停的摇摆上挺来迎合他的**。

华云龙低头看看自巳的大宝贝在yīn户里,进进出出的**时,她那两片多毛的肥厚大yīn唇,及紫红色的两片小yīn唇,随着大宝贝的**,翻出缩入的,真是过瘾极了。再看她粉脸含春、目射欲焰,那骚媚淫荡的模样,想不到这位奶奶,还真使自己**蚀骨,迷人极了。华云龙看得心神激荡,大宝贝在她肥穴里猛力的**,又翻又搅,又顶又磨,瞳得她大叫。

“好龙儿……小乖乖……我被你瞳……瞳死了……你真厉害……瞳得我……好舒服……好痛快……我……啊……我……又泄了……喔……”

一股热液直冲guī头,紧接着子宫口咬住他的大guī头一收的猛吸猛吮,使华云龙舒服的差点要shè精了。他急忙稳住激动的心情,停止**,把大guī头紧紧顶住她的花心,享受那花心吸吮的滋味。

文慧芸已连泄几次,全身也软瘫下来,除了猛喘大气以外,紧闭双眼静静的躺着不动,但是她的子宫口还在吸吮着那个大guī头。华云龙的身体虽然没有再动,可是顶紧花心的guī头被吸吮得痛快非凡。文慧芸慢慢睁开双眼,感到他的大宝贝又热又硬的插在自己的肥穴内,乃是满满的、胀胀的。

她轻轻的吐了一口长气,用那对娇媚含春的媚眼,注视了华云龙一会后,说道:“小心肝……你怎么这么厉害……奶奶差点死在你的手里……你还没shè精呀……真吓死人了……你瞳得我好舒服……你真是奶奶的心肝实贝肉……我真爱死你了……小乖乖……”

“奶奶,你痛快过了,我的宝贝胀得难受死了。”

华云龙欲火快要到达顶点,急需要再来一阵**,於是又开始挺动屁股的**起来。

文慧芸粉头摇着,娇声急急说道:“小宝贝……你先抽出来……让奶奶休息一会……”

于是华云龙把大宝贝抽了出来,仰卧在床上,大宝贝一柱擎天的挺立着。

文慧芸休息一会,文慧芸俯身在他的腰腹上面,用一只玉手轻轻握住他粗大的宝贝,跨坐在华云龙的腹下,玉手握着大宝贝,就对准自己的大肥穴,连连坐套了几下才使得大宝贝全根套坐尽入到底,使她的xiāo穴被胀得满满的,毫无一点空隙,才嘘了一口大气,嘴里娇声叫道:“哎呀……真大……真胀……喔……”

粉臀开始慢慢的一挺一挺地上下套动起来。

“我的小丈夫……呀……你真……真要了奶奶的命了……啊。”

她伏下娇躯,用一对大肥乳在华云龙的胸膛上揉擦着,双手抱紧华云龙。把她的红唇像雨点似的吻着他的嘴和眼、鼻、面颊,肥大的屁股上下套动、左右摇摆、前后磨擦,每次都使他的大guī头,碰擦着自己的花心。

“奶奶……啊……好爽啊……你那肥穴里面……的花心……磨擦得我好爽……快……快加重一点……好美呀……奶奶……”

华云龙也被她的花心吸吮研磨得大叫起来了。

文慧芸的肥臀越套越快,越磨越急,心急娇喘,满身香汗好似大雨下个不停,一双肥乳上下左右的摇晃、抖动,好看极了。华云龙看得双眼冒火,双手向上一伸,紧紧抓住揉捏抚摸起来。文慧芸的大肥乳及大奶头,再被他一揉捏,剌激的她更是欲火亢奋,死命的套动着、摇摆着娇躯,又颤又抖,娇喘喘的。

“哎……好龙儿……奶奶……受不了啦……亲乖乖……奶奶……的xiāo穴要泄了……又要泄给大宝贝的……呀……”

一股热液又直冲而去,她又泄了,娇躯一弯,伏在华云龙身上昏迷迷的停止不动了。

华云龙正在感到大宝贝畅美无比的时候,这突然的一停止,使他难以忍受,急忙抱着文慧芸,一个大翻身,将她娇美的**压在自己的身下,双手抓住两颗大肥乳,将下面尚插在大肥穴里的大宝贝狠抽猛插起来。文慧芸连泄了数次,此时已瘫痪在床上,四肢酸软无力昏昏欲睡,被子捣一阵猛攻,又悠悠醒转过来。

“好龙儿……快……用力插……喔……好……好美……宝贝孙子……给我……唔……用力……”

华云龙第一次见文慧芸如此淫浪骚态,更加卖力的顶送,斗大的汗珠自脸颊滑落。久旱逢乾霖的文慧芸显露出痴迷**,手指深深的陷进华云龙的皮肤。

“哎呀……好龙儿……奶奶……再也受不了……啦……你怎么还不shè精呢……我真吃不消了……求求你……乖儿子……小心肝……快射给奶奶……吧……不然奶奶的xiāo穴要……要让你瞳……瞳破……瞳穿了……我真……真受不了啦……”

“奶奶……快动呀……我要泄了……快……”

文慧芸感觉大肥穴里的大宝贝头在猛胀,她是过来人,知道华云龙也要达到**了,只得勉强的扭摆着肥臀,并用肉力使大肥穴里一挟一挟的,挟着他的大guī头。

“啊……奶奶……我……我射了……”

华云龙感到一刹那之间,全身好似爆炸了一样,粉身碎骨不知飘向何方。文慧芸更是气若游丝魂飘魄渺,两个人都魂游太空去了。二人都已达到热情的极限,**的顶点,死紧紧地搂抱在一起,腿儿相缠,嘴儿相贴,性器相连,全身还在不停的颤抖。

过了好一阵子,文慧芸才长长的吹口气说道:“好龙儿,你好厉害……奶奶差点死在你的手里……”

华云龙笑道:“奶奶,快活么?”

“龙儿,今晚是我这一辈子才享受到头一次的**和性满足,太满足、太痛快了……”

顿了一顿,又黯然道:“我对不起华氏祖宗啊……”

“奶奶,我是华氏的唯一传人,你怎么对不起华氏祖宗啦,如果上天要惩罚我们,就让他惩罚我吧。”

“不,龙儿,如果老天要惩罚,就让奶奶来承担,你还要肩负华氏一脉的重任,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奶奶,不管这些了,老天不会惩罚我们的,奶奶,你以后还要不要跟我玩呢?”

“当然要嘛……奶奶以后真还少不了你……只要你不嫌奶奶……奶奶愿意随时侍候你……怎么样……我的小乖乖……”

“好哇……我会随时来安慰奶奶……睡吧……我还没够呢……”

华云龙笑着道。

文慧芸吃惊地道:“龙儿,你还没够?”

可不是吗,华云龙的宝贝又一柱擎天了。

华云龙笑着道:“奶奶你放心。”

说着对门外道:“娘,姨娘,你们还不进来接班么?”

门外走进秦畹凤和白君仪,文慧芸羞得脸通红,白君仪劝道:“娘,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谁让我们遇上这个小魔星呢。”

说完对秦畹凤道:“凤姐姐,你陪龙儿,我去吩咐丫头们做饭。”

※※华云龙一声「得令」,展臂把秦畹凤抱起,移步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很快,秦畹凤晶莹胜似羊脂的玉体,整个横陈在他的面前。一双粉乳,如两座小山般,高高耸起,纤腰而下两条修长的**尽处,一丛乌黑发亮的阴毛间,嫣红似火的肉缝中,yín水源源涌出,两扇大yīn唇,尤如贪吃婴儿的小嘴,不停地颤动着。

华云龙俊脸伏在秦畹凤的酥胸上吻磨着,用手缓缓地把她两条**分开,手指轻轻的在yín水外溢的yīn户之上,转动撩拨起来。此时的秦畹凤,**之火,已达顶点,那还当得起他的挑逗,不一刻工夫,早被弄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猛喘着,浪哼着,淫声央求着道:“哼……龙儿……好……好龙儿……娘……娘受不了啦……哼……好难过……别逗娘了……快……唔……娘求你……”

听了秦畹凤的**,华云龙得意地一笑,将沾满骚水的手提起,像饿虎扑羊似的,压在她身上,对准她的小嘴,疯狂的一阵吻,从颈、香肩、酥胸,吻到**之上,顺便吸吮起来。

“龙儿……娘……娘要你……唔……”

秦畹凤忍不住地含糊不成声的催促着。

华云龙见她已经浪到这般地步,不敢再行挑逗,生怕秦畹凤一个把持不住,先泄了身子,岂不有伤风趣。连忙起身,蹲在姨娘八字大开的两腿之间,提起他的大宝贝,用guī头在她**滑腻腻的yīn唇上面,磨了两转。秦畹凤本已紧张至极点了,再经他这一磨,更是浑身止不住的哆嗦,浑身酸麻,难过得几乎哭出声,涕声叫道:“好龙儿……救救娘吧……别再……唔……”

华云龙见她淫浪透骨的神情,再也忍熬不住,猛的把臀部狠狠一冲,只听得「滋」的一声。同时,秦畹凤也一声「哎呀」,长长的一根宝贝,齐根没入,guī头直顶到她的花心之上。顶得秦畹凤一阵颤抖,拼命的将大屁股往上抬,口里浪哼出声。调皮的华云龙,用guī头在秦畹凤的花心上,点了几下,猛的抽了出来,只急得她,舒臂将他使劲的抱住,可怜的望着他,小嘴蠕动着,说不出话,眼角的泪珠,一滴滴的流下来。

“好姨娘,你别哭,龙儿不再逗你了。”

华云龙再也不敢开玩笑了,复将宝贝送进洞口,伏身将秦畹凤的躯体,紧紧搂住,狂抽猛送起来。秦畹凤也**摇摆,上迎下挺,配合著他的动作,浪水如决堤的河水,不断地往外猛流,从屁股沟里,一直流到床单上。

“哎呀……美……美死了……好龙儿……你……你真会玩……娘被你……插得太……太好了……唔……哎呀……哼……”

她淫浪的叫声,越来越大,浪水的响声也越来越大。

“娘……你……你的浪水真……真多……”

“唔……哼……都是你……逗得娘……发浪……哼……”

“娘,你好吗?”

秦畹凤更是浪得紧,连声道:“美……美……娘被你插得美死了……”

这时的秦畹凤,杏眼微合,荡态百出,尤其是那肥大的屁股,拼命地摇摆着,撩人已极。

“娘……你长得真美……”

“唔……别……别吃娘……的豆腐了……娘……这时候……一定难看……死了……哼……”

突然,秦畹凤的动作,激烈起来,不若方才那般处处配合著华云龙的行动,双手紧紧的抱着华云龙的臀部,大屁股没命的往上挺着,口里的**声,更加大了。

“哎呀……龙儿……快点……用力顶……娘要死了……哼……”

“娘,你可是要出了?”

“嗯……快……娘……要丢了……呀……快……快……”

华云龙的动作也随之加快,浅浅深深,又翻又搅,斜抽直插,把个秦畹凤干得满床乱转,欲仙欲死。猛地,身子一阵颤抖,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一股热流,从子宫口喷出,可是华云龙依然不停的冲刺着。身下的秦畹凤,娇弱无力的哼哼着,满头秀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头不停地左右的摇摆,姿态非常的狼狈。过了不久,她好像又被华云龙的动作,激起了欲焰性火,肥臀柳腰,配合著**的节拍,再度扭摆起来。

“娘,你又浪了。”

“嗯……哼……龙儿……都是你坏……唔……哼……”

足足搞了一个时辰,秦畹凤不知流出多少浪水,大泄身子就已四次之多。突然,华云龙觉得背脊之处,一阵酸麻,浑身快感无比,拼命狠冲猛插,guī头次次插进花心,一股滚热的浓精,直射进她的子宫口里。酥、麻、酸、痒、烫五味俱全,使秦畹凤发狂似的一阵急扭,也跟着他泄出第五次的身子。

“姨娘,你浪起来更好看,嘻嘻。”

“呸,小坏蛋找打,娘都被你害死啦。”

“害得你要死要活得满床乱滚。”

“呸,你再讲娘不理你啦。”

秦畹凤故意翘起小嘴,装作生气,姿态娇媚万分,看得华云龙爱到心眼里去了,一把将她拉过来,紧紧搂在怀里。秦畹凤也顺势柔媚地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脯上,回忆着交欢时的快乐。

突然,华云龙「嗤」的笑出声来,秦畹凤不由奇怪的问道:“你又笑什么呀?”

“姨娘,你方才泄了几次身子?”

“不知道,记不清了。”

像这种事,叫她如何讲的出口呢?可是华云龙偏不依的磨着她,非叫她说出不可。

“好了,小祖宗,娘丢了五次,好了吧?”

“唔,怪不得呢?你看整个的床单上,都是你的浪水。”

秦畹凤回首一看,粉脸不由一红,真没想到今天会浪成这付样子,为了怕yín水透过床单,淋湿了床面,忙爬起身子,在床前抓起条大毛巾,跪在华云龙面前,小心地擦抹着。雪白的、肥嫩的、圆圆的大屁股,正好翘在华云龙脸前一尺之处,给他瞧了个清清楚楚。无可否认的,姨娘的大屁股,在自己所接触过的女人当中,该是最完美的,华云龙想着。

“姨娘,你的屁股真好看。”

“唔,你喜欢就看个够好了,反正什么都给了你啦。”

华云龙手随眼动,轻轻的拂摸着,时而,伸手在嫣红的阴沟上,掏上一把,害得秦畹凤一颤,回首娇媚地说道:“龙儿,娘在作事呢,别乱来,等弄好了,随便怎么,娘都依你,乖乖的,娘喜欢你。”

可是她说归说,华云龙做归做,仍然是毛手毛脚的,逗弄个不停。

热情的秦畹凤,被他一阵逗弄,刚刚熄下的欲火,又复燃起来,那还有心思做事,一头扎在华云龙的怀里,把嫩舌伸进他的嘴里,尽情狂吻。

“娘,你又想啦。”

华云龙伏在耳边,轻柔的问她。

“嗯。”

的一声一把将华云龙紧紧抱住,身子不断地在他身上磨着解痒。偶而,yīn户接触到他又已竖立的宝贝,一阵肉麻,浪水泛了华云龙一身。

“娘,我总觉得你的浪水比她们多,娘,我真想把你的浪水干乾。”

“哼,那……那你快干吧。”

“嘻,吧什么呀?”

“嗯,快来干姨娘的xiāo穴吧。”

浪得她拼命的在华云龙身上扭着说。

“娘,换换花样好吗?”

“反正娘什么都给了你,你要怎么玩娘都依你,嗯。”

“我要你把屁股翘得高高地,从后面弄你的xiāo穴。”

“嗯……”

华云龙将秦畹凤推伏在床上,自己俯身按在上面,使她曲膝跪下,翘起肥肥白白的大屁股。华云龙仔细欣赏一番,越看越爱,怜惜的抚摸了一会,才将粗长的宝贝提起,大guī头轻轻在肥白的屁股上敲了几下,秦畹凤回眸含羞道:“好龙儿,你可千万别插错地方呀。”

华云龙漫应着,用手指把yīn户分开,露出一个鲜红嫩润的小洞,他挺着宝贝,往里一送,接着连续不断的插送起来。双手紧贴着两颗滑不溜手的圆臀,偏头欣赏着秦畹凤的娇情媚态,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微瞪着他,眸光里发散出一股强烈吸引的火焰。

偶然,他特别卖劲的猛插几下,她必报以骚态十足的微笑,看得华云龙神荡魂飞,狠狠的猛插一阵。时而,秦畹凤的yīn户,发出「啧」、「啧」的yín水与阴具的冲击之声,更增加华云龙不少情趣。

第04章 缠绵绯恻姐弟恋

华美娟和华云龙住的是隔壁,因为她仅比华云龙大了一岁,年龄相当,有许多共同语言,所以俩认无话不谈,加上华美娟对华云龙关怀体贴,慈祥如母,所以她在华云龙面前也没什麽避讳,为了照顾华云龙,经常穿着睡衣、亵裤在相邻的俩卧室之间两头跑,久了倒也不觉得什麽。但正因为如此,也在无形中制造了机会,开始了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

这天晚上,华云龙走进华美娟房中,因为天气热,她只穿着胸衣和亵裤,因为她对华云龙从不避讳,所以并没有因华云龙进来而披上外衣。从前看到华美娟的这种「半**」倒不觉得什麽,仅仅是觉得大姐真漂亮,但是今非昔比,现在的华云龙不再是个不解风情的浑小子,而是已和两位妈妈和奶奶尝过了甜头、懂得怎样欣赏女人的、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华云龙今天再用男人欣赏女人的眼光来看自己的大姐华美娟,觉得华美娟真是性感极了:圆圆的脸蛋,弯弯的柳眉,水灵灵的丹凤眼,红润润的樱桃口,明眸皓齿,冰肌雪肤,显得高贵雅丽,风姿万千;露在小衣外面的圆润的胳膊和丰满的**,散发出迫人的青春活力。高高耸起的**,似乎受不了那件小胸衣的束缚而要破衣而出似的;yīn户虽然被亵裤紧紧包住,却也肥满得像座小山丘,看上去比两位妈妈那迷人的成熟透了的东西还要丰满、还要诱人。华云龙不禁看呆了。

华美娟见华云龙一双眼色迷迷地只往她胸前和下身盯,不禁羞红了脸,转过身去,娇斥道:“你怎麽用那种眼光看我?”

“我是看大姐长得太漂亮了,将来不知谁有福气娶到你。”

“讨厌,你敢取笑我?”

华美娟娇嗔着。

“说真的,大姐,你看我怎么样?”

“少胡闹,你怎麽可以?”

华美娟骂道,可眼角唇边分明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谁说不可以?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就行。”

说完,华云龙走到她身边,伸手搂住她细细的腰肢,涎着脸看着她。

“去你的,敢对大姐动手动脚。”

华美娟羞红了脸,挥手推了华云龙一下,由於华云龙正魂不守舍,不防她这一下,被她推了个趔趄,碰到了桌子上。

华云龙故意惊叫了一声:“你怎麽回事呀?痛死我了。”

“碰到哪里了,让姐看看……”

华美娟关心地拉着华云龙的手问。

华云龙故意不怀好意地捂着下身,说:“大姐,碰到我的宝贝了……”

这下华美娟不好意思了,转过身去,低声说:“对不起,大姐不是故意的,要不要紧?”

“没关系,还没有被你打掉下来,不过有点痛,大姐,你要安慰安慰它。”

华云龙耍起了赖。

“安慰谁呀?怎麽个安慰法呀?调皮鬼,净说些姐听不懂的话来难为姐。”

华美娟娇羞地问。

“你连这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华云龙惊讶起来。

“什麽真的假的,大姐什麽时候骗过你?姐是真的不知道才问你的嘛。”

华美娟一脸茫然,真是个纯洁的好姑娘。

“我的好姐姐,你真可爱。”

华云龙指着两腿之间那已经稍微有些隆起而显出了轮廓的东西说:“我说的就是它,我们男人的宝贝,也是你们女人的宝贝,至於怎麽安慰嘛……”

说到这里华云龙故意停下来,不怀好意地看着华美娟笑着。

她被华云龙的话逗得满脸通红,娇羞万状地低下了头,华云龙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一只玉手,按在自己的宝贝上,说:“我要你用手向它说对不起。”

华美娟温柔地轻捏了一下华云龙的大宝贝,又连忙将手拿开,嗔道:“可以了吧?小鬼,真坏,光想吃大姐的豆腐。”

此时,华云龙裤裆底下的玩意儿迅速地暴涨起来,将裤子高高顶起,像支了一顶帐篷,华美娟好奇地看着华云龙那里,脸羞得通红,看上去越发动人。

华云龙走过去揽着她的柳腰,稍一用力,整个人便倒进了华云龙的怀里,她挣扎了两下,华云龙却搂得更紧,并低下头去,看着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吹弹可破的雪肤,红得像三月里盛开的杜鹃,可爱死了。华美娟温柔地躺在华云龙怀中,不再挣扎,只是默默地、柔顺地凝视着华云龙。

“大姐,我好爱你呀。”

华云龙喃喃着,慢慢地低下了头,华美娟闭上眼,静静地迎接华云龙的亲吻。

越来越近,两张嘴唇终於胶合在一起了。就像一股电流,侵袭了华云龙,也侵袭了她,华云龙吻得好狂热、好缠绵,华美娟也抱紧了他。华云龙想把舌尖探进她口中,谁知她闭着嘴并不合作,华云龙转而过去吻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说:“好姐姐,你就给弟弟吧。”

华美娟睁大了漂亮的眼睛,不解地问:“什麽给你呀?”

华云龙兴奋极了,低声说:“就是你的香舌呀,好姐姐,让弟弟尝尝嘛。”

华美娟娇羞地看着华云龙,华云龙又吻了上去,这次她不再闭着嘴了,华云龙的舌头轻易地伸了进去,吮着她的香舌吻了起来。一边亲吻,华云龙的手爬上了华美娟那神圣的乳峰,刚摸上去,就被华美娟拉住了,问道:“这一切,你是跟谁学来的?”

“好姐姐,这种事,怎麽向别人学呢?就是想学,也没有人好意思教呀。”

说完後,华云龙拉开华美娟的手,温柔地抚摸起来,华美娟好像触电似的,全身不由自主地开始抖动,并哼出小声呻吟。又摸了一会儿,她渐渐地浑身酥软了。华云龙抱起华美娟的娇躯,她微闭星眸,柔若无骨似地瘫软在华云龙怀里,华云龙趁机把她抱进了卧室。

华云龙把华美娟放在床上,轻吻着她那裸露的玉肩,胸衣的带子一松,整个滑了下来,雪白、柔软、喷香的胸脯上嵌着两个圆鼓鼓的**房,红润诱人。华云龙一头埋在高挺的**上,口含着一个rǔ头,又吸又吮,右手抓住另一个**,轻捏那敏感的蓓蕾,只一会儿工夫,华美娟的rǔ头就挺立勃起了。

华云龙左手顺着她的胸腹摸下去,她的小裤头很紧,手插不进去,只好在外面抚摸,她的yīn户十分饱满温暖,像出笼不久的小馒头似的。华云龙感到华美娟的裤头已被润湿了,分明已经动情,於是华云龙不再犹豫,把手从侧面硬伸进裤头中,在她的yīn户上轻轻抚摸。她的yín水早已慢慢涌出,弄湿了华云龙的手。华美娟被华云龙摸得双颊生春,**急剧起伏,一种麻酥酥的快感从两腿之间油然而生,双手抱紧华云龙的头,用力地按在她的**之间。

华云龙趁机去脱华美娟的裤头,却被她及时地拦住了,她说:“好龙儿,不要,好弟弟,不要,我是你的亲姐姐呀,到此为止吧,大姐只能给你这麽多。”

“大姐,我爱你,我龙知道你也爱弟弟,对不对?”

“是的,大姐爱你,事到如今姐也不怕你笑话了,姐爱死你了,直到永远姐都爱你。姐早就爱着你了,要不然会对你那样好吗?要不然你的亲姐姐怎麽会心甘情愿地让你调戏、让你亲、让你摸?可是,大姐再爱你,也不能让你再继续下去了,因为你是我的亲弟弟呀。”

“不让我再继续下去?我再继续下去会干什麽呀?你不是什麽都不懂吗?”

华云龙打趣地问她,以缓解目前的窘况。

“说实话,对男女之事本来我真的是什麽也不懂,一窍不通。就在这两天,娘给我讲了些这方面的知识,我才略有所知,不过还是一知半解,要不刚才怎麽会听不懂你的话?大姐也不怕你耻笑我胡思乱想,你接下去是不是想把大姐脱光後发生性关系?老实告诉大姐。”

“不错,因为我太爱姐了,所以才想和姐交欢呀。”

华云龙直言相告,因为他面对温柔善良贤慧的大姐华美娟从来没有撒谎的习惯和勇气。华云龙心中暗暗感激秦畹凤,她已替自己作准备工作了,所以才会给大姐讲这方面的知识。

“我就知道你想干什麽,大姐实话告诉你,你想怎样都行,就除了这个。”

华美娟斩钉截铁地说,手拉紧自己的裤头,没有私毫回旋的馀地。

华云龙心中顿凉了半截,哀求道:“大姐,你不要难为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好姐姐。”

华美娟软语相劝:“好龙儿,好弟弟,姐不是故意难为你,姐是那麽地爱你,怎麽会难为你?姐虽然爱你,可你终究是我的亲弟弟,我终究是你的亲姐姐呀,咱姐弟俩作了那种事你让姐如何作人?好弟弟,大姐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件事你就放过大姐吧,除此之外,今天姐让你随便亲、随便摸,好不好?”

华云龙一听这话,心中又有了希望,於是就采取迂回战术:“那好吧,既然我的好姐姐这样说,就听你的,不作那种事了,不过,我想看你的全身,想亲你的全身,想摸你的全身,可以吗?”

“臭小子,花花肠子真多,不就是想脱姐的裤头吗?你念念不忘的不就是姐裤头里面的那个小东西吗?好吧,谁让姐这麽爱你呢?谁让姐答应让你随便亲、随便摸呢?今天特别迁就你,姐破例成全你这一次,来吧,你来脱吧,脱你亲姐姐的裤头吧。”

华美娟又让了步,做出了爱的牺牲,松开了紧拉着裤头的手。华云龙刚要去脱,她又拉住了:“不过你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好,下不为例。”

华云龙忙连声答应,心中窃喜:“只要你让我脱光,再让我在你那里亲亲、摸摸,凭我的本事加上你对我的爱,不怕你不让我上。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不愁没有第二次、第三次。”

华美娟终於又松开了手,华云龙脱下了她的裤头,华美娟已是一丝不挂了,**裸的玉体仰躺在床上,华云龙的目光在这美妙的**上尽情扫描:只见姐姐那凝脂般的玉体,晶莹剔透,曲线玲珑,犹如一尊粉雕玉琢的维纳斯卧像。洁白如玉的皮肤,光滑细腻。艳若桃李的面容,娇媚迷人;富有弹性的**,圆润挺拔。修长丰满的大腿,肉色晶莹;两腿之间的yīn户高高隆起,像座小山包,浓密的阴毛覆盖着朱砂似的yīn唇,非常悦目,那条阴缝如牡丹盛开,微显濡湿,艳丽无匹。

“姐,你可真美呀。”

看着华美娟这散发着迫人青春活力的美妙**,华云龙不由得发出由衷的赞叹。华云龙伏下身去,先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柔唇,然後是眼睛、鼻子、耳垂、脖项,接着又吻上了她那挺拔如峰的**,又由峰顶一路吻下去,乳沟、小腹,直到她那高高隆起的**。

华云龙轻轻地吻上去,华美娟如遭电击,战栗着挺起了腰肢。华云龙轻舔她的阴毛,然後是yīn唇,接着分开yīn唇,舌头轻轻舔了舔她那粒饱满红润的阴核,这下弄得她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开始喘息起来。华云龙用牙轻嗑着她的阴核,舌头顶着阴核头尽情地蠕动,接着,华云龙又用舌尖在她的整个阴缝中用力地来回刮动,刺激着她的小yīn唇内壁和阴核及yīn道口。她被华云龙挑逗得娇躯不住抖动扭曲,酥胸急剧起伏,满脸腥红,喘息不已。

华云龙双手分开她那娇艳的花瓣,舌尖顶着她那狭小无比的桃源洞口就往里伸,才刚刚伸进一点,华美娟就气若游丝地轻声道:“不要……不可以……哦……不要这样……”

口中虽然如此说,却把粉臀上挺,以方便华云龙的行动。

华云龙的舌在她的三角区不住地打转,过了一会儿,华美娟的yín水流得更多了,双腿也不住地并紧又岔开,娇躯也剧烈地扭曲着。华云龙知道她已经被自己将**高高挑起了,就开始更进一步的进攻了:“大姐,我亲得好不好?你舒服不舒服?”

“姐被你弄的浑身不知怎麽回事,既舒服又不舒服,好奇怪的感觉,难以言表。”

这时华美娟已经欲火攻心,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姐,我都亲你摸你了半天了,你怎麽不亲我、摸我?这可不公平,我可吃了亏。我已看过、亲过、摸过你这宝贝东西了,你还没有见过我的,你不是也吃亏了吗?咱们怎样才能互相都不吃亏?”

“去你的,什麽公平不公平、吃亏不吃亏?拐弯磨角变着法儿想让姐上你的当呀?不过事到如今,姐也不瞒你,姐确实好奇,不知道你那东西什麽样子,既然今天咱姐弟俩破了一次例,那就索性玩个痛快,你就把你那东西亮出来,让姐也开开眼,长长见识,不过你休想干那种事,绝对不行。”

华美娟真的是被华云龙挑逗得欲火烧身了,要不怎麽会让华云龙得寸进尺?不过她还坚持着自己的态度,以确保最後的防线。华云龙乐於遵命,迅速地脱去衣裤,露出了胯下的庞然大物。

“哇,好大呀,我好怕……”

华美娟惊呼着。

“别怕,弟弟会很温柔的。”

华云龙拉着她的手,让她去感受大宝贝所发出的青春热力。

华美娟娇羞地摸了一下,马上把手拿开了,可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又慢慢地把手伸了过去,终於触到了华云龙的宝贝,华云龙怕她再次松手逃跑,就用自己的手去帮忙,圈住她的手握住自己的宝贝,而自己的手握在她的手外面,上下滑动,带动她的手去上下滑动着捋自己的宝贝。

华美娟先是被华云龙这一招弄得不好意思,但不大一会儿就已恢复了她温柔体贴的本性,白了华云龙一眼,嗔道:“松手,我自己会来。”

华云龙奉命松开了手,华美娟开始自己摸索,先是轻碰,轻抚,轻捏,最後终於不再怕羞,玉手一圈,握住了宝贝,上下套动,不停地抚摸起来。不大一会儿,就把宝贝弄得更粗更长更大了,华美娟吓得忙放开手,不知所措地问:“怎麽更大了?这可怎麽办?”

“怎麽更大了?因为它太想你了嘛!怎麽办?让它进去就行了嘛。好姐姐,你就让龙儿来一次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行不行?”

说着,华云龙就要开始行动。

华美娟忙一手掩着自己的yīn户,一手拉着华云龙的宝贝说:“不行,你怎麽出尔反尔?好龙儿,你冷静点,听姐说,你爱姐,姐也爱你,这种事不光你想,说实话,姐也想,特别是现在姐被你弄得更想。可是,我们是亲姐弟,无论如何不能干这种事。你不懂事,姐不能也不懂事,如果让别人知道,咱们如何作人?你就饶了姐吧,好不好?”

“别管那麽多嘛,只要你我真心相爱就可以,难道你不爱我吗?如果真心相爱,就应该无所顾忌,勇往直前。记住,姐,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将永远真心相爱,重要的是我们将永不分离。”

“弟弟,我爱你,好吧,为了你,为了爱,姐就豁出去了,只要你高兴,姐就让你弄,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来吧……”

华美娟呢喃着,那双原本拉着华云龙的宝贝和掩着自己阴门的手,紧紧抱住了华云龙。

华云龙温柔地把华美娟放倒在床上,慢慢地压了上去,轻揉她那浑圆的**,吸吮她那粉红的rǔ头,抚摸她那隆起的yīn户,一会儿工夫,那丰满的**就更有弹性,也更涨大了,华美娟受不了啦,浑身发烫,欲拒无力,在沉迷中低声哼着:“龙儿……嗯……好弟弟……”

华云龙挺着坚硬的宝贝,慢慢地靠近了玉门。那两片丰隆的yīn唇,掩映着红嫩的yīn蒂,玉户中充满玉色的津液。华云龙用guī头在她的yīn蒂上缓缓摩擦,弄得她全身颤抖,轻咬华云龙的肩头。这是一朵含苞未放的鲜花,让人不忍摧残,华云龙万分怜惜地轻柔地将宝贝往里徐徐挺送,她蛾眉紧蹙,银牙错咬,似痛苦万状。

“龙儿,好痛呀。”

“姐,第一次都是会痛的,把腿用力分开会好点。”

华美娟依言慢慢挪动**,阴胯也随之分开,华云龙又往里挺进,感到guī头前似有什麽东西挡道,不让华云龙的宝贝进去享受,这挡道的一定就是华美娟那宝贵的处女膜了。华云龙心想长痛不如短痛,就用力一挺,宝贝全根而没,guī头一下子顶进了她的子宫。

华美娟「啊」地一声惨叫,娇呼连连:“啊,好痛呀,不要动,弟弟,好像裂开了,痛死我了。”

她那美丽的丹凤眼中流出了晶莹的泪珠。华云龙急忙按兵不动,不住地亲吻她、抚摸她、刺激她,终於,她不再推华云龙,也不再叫痛了。

“现在感觉怎麽样了,我的好姐姐?”

“坏弟弟,现在不太痛了,刚才差点没把姐姐给痛死!你怎麽那狠心,要把姐给弄死呀?”

华美娟幽怨地望着华云龙。

“怎麽会呀?我是那麽地爱你,怎麽舍得弄死你?这只不过是处女开苞必经的程序罢了,并不是弟弟狠心。”

“去你的,什麽叫「开苞」?是不是欺负姐姐不懂,又在拐弯儿磨角儿地占姐姐的便宜?”

“什麽呀,这下你可冤枉弟弟了,姐,你不知道,所谓「开苞」,就是处女第一次和男人交欢,第一次被男人干。你想想看,你们女人下身那东西,不像是一朵美丽的「花朵」吗?而处女的「花朵」,从没对人「开放」过,不就是「含苞待放」吗?第一次被男人用宝贝弄进去,「花朵」不是「开放」了吗?这不就是「开苞」吗?”

华云龙胡言乱语地解释一通。

“不听不听,不听你这些污言秽语,越说越难听,又是交欢、又是宝贝,真不要脸。再说这些下流话,大姐就不和你好了。”

华美娟被羞得脸红到了脖子根。

也难怪,一向端庄斯文的华美娟被华云龙如此调戏,怎麽会不生气?华云龙害怕了,连忙求饶:“好,好,弟弟不说了,好不好?”

华云龙轻轻地抽送着,华美娟低低地呻吟着。

“大姐,舒服吗?”

“嗯,舒服。”

华美娟娇羞地说,又白了华云龙一眼:“你坏死了。”

“慢慢你会更痛快的,那时候你就不说我坏了。”

华云龙知道华美娟已经不再疼痛了,便发挥雄风,毫无顾忌地抽送起来。华美娟的yīn道生的很浅而且角度向上,抽送起来并不吃力,每次都能顶着她的花心,直至子宫,yīn道尤其狭窄,紧紧地套着华云龙的宝贝,柔软的阴壁肉把宝贝摩擦得麻趐趐的,有无上的快感。

“好了吧,弟弟,姐全身都被你揉散了。”

华美娟娇喘吁吁,吐气如兰,星眸散发出柔和的光,阴精一次次地泄出,灼烫着华云龙的guī头,传布华云龙的全身,使华云龙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如潮汐起伏,风雨去了又来,来了又去,一阵阵的**把两个**融化在一起。

“好弟弟,行了吧?姐姐不行了。”

华美娟在华云龙耳边呢喃着,确实,初开苞的她已经被华云龙弄得大泄了好几次了,确实不行了。

四片嘴唇又一次胶着在一起,臂儿相拥,腿儿相缠,她的yīn户紧紧地夹住华云龙的guī头,华云龙再也忍不住,一股阳精如海潮排山而出,射进她的花心深处,全身都觉得飘了起来,有如一叶浮萍,随波而去,她也一阵痉挛,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快意。华云龙趴伏在她身上,紧紧地搂着她、亲吻着她,她也回吻着华云龙,俩人抱在一起,享受着**过後的那种馀温未尽的快感。

“弟弟,当心受了寒,快起来整理一下再睡。”

华美娟慈爱地抚着华云龙的发际,吻着华云龙的腮颊。

华云龙懒洋洋地从她的玉体上滑下来,她坐起身子,用一袭白绢擦拭着下身,一片处女红散泄在雪白的床单上,那腥红点点,落英缤纷,使人又爱又怜。

“看这像什麽?都是你害的。”

华美娟娇嗔着,她那娇嫩的yīn唇又红又肿,当她擦拭时,频频皱着眉头,像是十分疼痛,华云龙也於心不忍,没想到初开苞的华美娟会这麽柔嫩而经不起「开采」。

华美娟让华云龙起身,她换了一条床单,把那条泄有她处女红的床单和那条她擦过下身的白绢仔细地叠好,锁进了她床头的小柜中。华云龙惊奇地看着华美娟的一举一动,终於忍不住问:“姐,你在干什麽?”

“干什麽?亏你问的出,那可是大姐保存了近十几年的贞操呀。”

华美娟娇嗔着和华云龙并肩躺在床上,华云龙万分温柔地抱住她,轻吻她的红唇,轻抚她的**。

“弟弟,姐现在可把什麽都给你了,从此就是你的人了,你倒是想个法让我们长相厮守一辈子呀。你可要怜惜姐姐,别把姐玩过了就扔掉,以後就想不起姐了,那你就害死姐姐了,姐可真的只有去死了。”

“姐,你是不是後悔了?”

华云龙故意问她。

“去你的,到现在你还不相信姐姐对你的心吗?为了让你痛快,姐连命都不要了。要知道,刚才姐答应让你弄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让外人知道或者你变了心,姐就要以死殉情。”

华美娟言辞激烈。

“大姐,我知道你对龙儿好,我是逗你呢,大姐,你放心,你对我那麽好,把一切都给了我,我怎麽会辜负你对我的一片深情呢?从此以後,你就是弟弟的女人了,弟弟会负起作为丈夫的责任,会一辈子敬你、爱你、疼你、保护你的。弟弟是那麽爱你,怎麽会玩过就不要你呢?”

“你这麽说,姐姐就放心了,姐因为太爱你了,一时控制不住,拚着性命不要,和你做出了这种事,你叫姐以後如何做人?让两位娘知道了,不打死姐才怪。”

华美娟双臂拥着华云龙,轻抚华云龙脊背,在华云龙耳边轻声呢喃,不时轻咬华云龙的耳垂。

“姐,才不会呢,她们同意我们这样做。”

“你怎麽知道她们同意?净胡说,你是想哄姐姐开心吧?”

“真的,我不骗你,她们要知道了,只会高兴,不会生气,弟弟敢打一万个保票。”

“真的?你就敢这麽肯定?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越说姐越糊涂了。”

华美娟惊奇地睁大了那双美丽的丹凤眼望着华云龙,越发美丽动人。

“因为是她们让我来向你求爱的,几天前她们已经把你们姐妹三个全都许给我了,她们也早就和我干过这种事了,刚才我亲你摸你时,你不是问是谁教我的吗?我没好意思说,其实就是她们教我交欢的。”

接着华云龙把与两位妈妈、以及奶奶发生关系的始末,及她们的决定全都告诉了华美娟。

“真的?你不是在骗我吧?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华美娟一下子有点不敢相信。

“我怎麽会骗你?要不是真的和她们有那回事,我敢这麽说吗?我怎麽说你才能相信呢?要不这样吧,我想你也见过她们的身体,要不要让我给你说些她们身上最隐密处的特徵?说不定那些地方你还没有我熟悉呢。你要不服气咱们来打个赌,看看谁对那些地方更熟悉。”

“去你的,谁和你打这麽下流的赌,我承认那地方你比我熟悉,好不好?我相信你了,行不行?怪不得这两天娘会无缘无故地给我讲一些羞人的事,原来是这麽回事。”

“姨娘是怕你什麽也不懂,所以才要给你上课的,你不知道吗?每个女儿出嫁前,母亲都会给她上这种课的。”

“呸,你真坏,娘真是杞人忧天,你这小色鬼这麽会勾引人,就算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姑娘也会被你挑逗动心的,何况是那麽爱你的大姐我?你真讨厌,怎麽不早说清楚,害得姐又爱又怕,难作主张?害得姐要豁出命来才敢和你好?害得姐怕娘她们知道打死我,空担心一场?”

“是不是我早说出来,你就早让我干了?”

华云龙调笑她。

“呸,去你的,真是个下流胚子,什麽话都能够说出来,你说我会不会早让你……”

华美娟也和华云龙调笑起来。

“会的,一定会的,大姐,我真爱死你了,我们再来一次好吗?”

华云龙抱着她吻了一下。

“什麽?你想再来一次?你……”

华美娟惊异地问,同时双眼也怀疑地向华云龙胯下望去。

“你不是什麽都不懂吗?那你怎麽知道男人不能接着马上来第二次?你见过谁不能接着来第二次?”

华云龙故意逗她。

“去你的,我见过谁?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刚才那麽疯狂,又弄了那麽长时间,我是一万个满足了,你怎麽还不满足,所以我才惊奇,才那麽问你。”

“大姐,弟弟是和你开玩笑的,不说这些了,弟弟告诉你,一般普通的男人在来过一次之後,是不能接着就来第二次的,因为他需要时间来准备再来第二次所需的精子、精力,所以,他们在射过精之後,那根宝贝就软了下来,在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再勃起的,不论女人怎麽刺激也不行,这就是我们男性不如你们女性的地方。那根宝贝不勃起,就什麽也干不成,而你们女人因为是被动的,所以不需要做什麽准备,随时都可以来,随时都可以接受男人的**。”

“你又放肆起来了,又胡说八道起来了,以後不许在我面前说这些刺激人的字眼。你说一般男人都不能接着马上来第二次,那你呢?你怎麽又……”

华美娟望着华云龙胯下那根又翘得半天高的大宝贝,不好意思问华云龙的宝贝怎麽又硬起来了,就又找到了代名词:“你怎麽说你又想再来一次了?”

她狐疑地望着华云龙,等着华云龙的解答。

“我和一般男人不一样,你的弟弟我是男人中的男人,与众不同,从和两位娘干的这些次的情况看,我不但能泄而不倒,就是说射过一次精後宝贝并不萎缩,能接着就来第二次乃至第三次,而且宝贝萎缩後如果想继续再来,能立刻就重新勃起。你看,我的宝贝不是又翘起来了吗?”

华云龙对华美娟解释着,并且宝贝长、宝贝短照说不误,因为华云龙知道华美娟虽然口中说不想听自己说那些刺激人的字眼,其实听到情人这样露骨挑逗的话,心中还是感到很刺激、很过瘾的,女人都是这样。

“真拿你没办法,满口下流话怎麽说也改不了。”

果然,华美娟无计可施,只好认可了华云龙这麽说。

“大姐,你看我的宝贝又翘了,你要是还痛,那就算了。”

华云龙忽而想起了华美娟刚开苞,已经让自己疯狂地了好半天,现在再来,怎麽受得了?

“不,谢谢你对姐的关心,为了你,姐连死都不怕,还会在乎这麽点痛吗?今晚姐豁出去了,随便你弄,就是把姐弄死了姐也甘心。来吧,来干你的亲姐姐吧。”

华美娟也放肆起来了,说完,就自动躺正身子,一双星眸望着华云龙。

那神情,是慈祥,是温柔,是体贴,是爱恋,是期待,是渴望,是给予,是索取,是诱惑,是挑逗,诸般恩爱,尽在其中,令华云龙如醉如痴。华云龙痴痴地看着面前这千娇百媚、容光逼人的亲姐姐,不由得看呆了。华美娟被华云龙看得不好意思了,娇羞地说:“看什麽,刚才还没看够呀?像个色狼似的。”

“我就是个色郎,不过,我可不是那种狼,而是新郎的郎,我是你好色的新郎,你是我漂亮的新娘。”

华云龙一边调笑,一边伏上了华美娟那迷人的玉体……

华美娟自从和华云龙尝过灵肉之爱後,更加温柔可亲,越发贤淑文静,自有一种夺人的韵味。这天晚上,华美娟来到华云龙房中,悄悄告诉华云龙,说她已经把他们的事全告诉华美玉。

“你怎麽能告诉二姐呢?”

“傻孩子,姐这还不是为了你好,还不是想让你早日和美玉相会吗?别怕,她不会乱说的,我和她无话不谈,我们同病相怜,都爱你,却都是你的亲姐姐,又不能爱你,我们经常在一起叹息、落泪,现在我已经和你结合了,不能让她一个人难受,因为她也是那麽爱你。我对她一说,把她高兴得都哭了出来,知道两位娘已把我们姐妹三人都许给了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你相好相爱,存在心头好几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能不高兴吗?”

“那麽小妹呢?”

华云龙有点得陇望蜀了。

“看你急得,真是个急色鬼,总得一个一个来吧?她还小,我没告诉她,不过我知道她也是深爱你的。放心,是你的总跑不了,等你和美玉事成之後,大姐包你得到她。”

华美娟给华云龙吃定心丸。

“大姐,你不吃醋吗?”

“自己亲姐妹,吃什麽醋呀?谁又吃谁的醋?大姐知道你爱大姐就行了。”

华美娟温柔地说。

“我爱死你了,我的好姐姐,我的好妻子。”

华云龙激动地抱住了她。

“胡叫什麽呀?大姐也爱你,你放心,大姐是为你而生、为你而活,不管发生了什麽事,大姐都是你的,大姐这身子都是你一个人的,姐永远只让你一个人干。”

华美娟坚决地说。华云龙被感动的不知说什麽好,紧紧地搂住了华美娟深吻着。

“不要缠我,美玉在她房中等你呢,快去吧,看你的了,我的小弟弟。”

华美娟用力想挣开华云龙。

“你是说我呢,还是说它?”

华云龙拉着华美娟的手,去摸自己的宝贝。

“去你的。”

华美娟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我说的既是你,也是它,好了好了,不要再闹了,不然,大姐以後就不让你见你「姐姐」了。”

“不嘛,我要见「我姐姐」嘛。”

说着,华云龙的手就伸进了她的裤中,摸住了她胯间那一团丰满而又柔软的嫩肉,另一只手趁势去解她的裤带,却被她强行阻止了。

“好了,到此为止,你也见过「你姐姐」了,我也捏过「我弟弟」了,大家扯平,不要再闹了,别让你的那个姐姐等急了,要知道,她也有一个「你姐姐」呢。要让她等急了,怪罪起你来,不让你玩她的那个「你姐姐」,那你的损失可就大了,到时可不要怪姐没有提醒你。”

平日温柔文静的华美娟,开起性玩笑来竟也如此幽默,让华云龙更加爱她,也更想「爱」她,就不由分说地掏出大宝贝,拉着华美娟的裤子说:“不行,我要让「你弟弟」见「我姐姐」。好姐姐,你说答应龙儿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华美娟被华云龙缠不过,只好妥协了:“好,真拿你没办法,谁让大姐这麽爱你呢?见就见吧,不过,只能见一下,可别得寸进尺。”

说着,松开了自己的裤子,华云龙一把就把她的裤子连同亵裤一起拉了下去,正要把她按在床上,她赶紧握住了华云龙的宝贝:“先别慌,记住,可只能进一下。”

“好,一下就一下。”

华云龙心想,先答应了再说,只要让我把宝贝进去,剩下的一切就在我的控制下了。华云龙把华美娟按在床沿上,挺着大宝贝一下子就插了进去,接着就快速地抽送起来。华美娟慌了,推着华云龙的胸膛说:“你这孩子,怎麽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只准进一下吗?”

“是呀,我是只进一下呀,你见我把宝贝抽出来了吗?我把它插进去後就没有出来呀,只要没有全部抽出来,在里面再动,就还是那一下,对不对?”

华云龙耍起了赖,上面和华美娟耍着嘴皮子,下面的宝贝却一下也没有闲,不停地抽动着。

华美娟也被华云龙的无赖弄得没有办法,其实她也不是真的要拒绝华云龙,主要是她对华云龙和华美玉都关心备至,怕华美玉等急了,才会不让华云龙弄她。再加上华云龙这阵子的抽送也已挑起了她的**,就顺水推舟地配合起来,不大一会儿,她就达到了**。华云龙也不忍心让华美玉真的等急,就不再抽送,又和华美娟调笑一会後,就起身去华美玉那里。

华云龙走进华美玉房中,她正坐在桌前,华云龙叫了一声:“二姐。”

“啊,是龙儿,快过来坐这儿。”

华美玉喜不自禁地说。

华云龙坐在她的身旁,深情地注视着她,她也无限娇羞地注视了华云龙一会儿,又害羞地低下了头,却又不时地扑闪着那双美丽的杏眼偷瞟华云龙两眼,看着华美玉这娇羞无限的俏模样,华云龙忍不住轻声说道:“姐,我好爱你呀。”

“弟弟,姐也爱你,姐爱死你了,这句话在姐的心中已经憋了好几年了。”

华美玉说完就羞红了脸,深深低下了头。

华云龙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处女幽香,不禁心生绮念,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姐,让弟弟来好好地爱你吧。”

华美玉也听出了华云龙话中的含意,柔声说道:“好弟弟,从现在起,姐就是你的了,什麽都听你的,你想怎样都行,你可要珍惜姐呀,姐可是第一次……”

一说完,她就羞得将头埋进了华云龙的怀中。

华云龙把华美玉抱进卧室,华美玉柔顺地伏在华云龙怀里,深情地注视着华云龙,华云龙低下头,也深情地凝视着她。华美玉被华云龙这多情的眼光看羞了,闭上她的秀眼,微仰起头,送上了她那微张的樱唇,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圆嘟嘟的,鲜艳得像熟透了的樱桃。

华云龙吻了上去,用力地吮吸起来,并将舌头伸入她口中,探索着她的香舌,华美玉也善解人意地伸出了自己的香舌,娇娇柔柔地任华云龙吸吮,并向华云龙学习,开始笨拙地吸吮华云龙的舌头,不大一会儿,就和华云龙配合得像那麽回事儿了。

经过一个香甜的长吻,直吻得华美玉透不过气来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深情的互相凝视着,他们没有言语,因为他们彼此都清楚地知道:他们将永远相爱。衣服极其自然地从身上褪落,没有矫情、没有做作,他们互相依恋对方,互相寻求对方,互相给予对方爱的真谛。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他们的衣服已经脱光,深深地拥吻成一团,彼此的舌头在彼此的嘴中纠缠着,纠缠着分不清……

华美玉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胸部更是开始快速起伏,那一对丰满结实的**在华云龙胸前不断膨胀、颤动,令华云龙兴奋异常,华云龙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低头吻着她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并不停地在她全身的敏感部位抚摸。

华云龙仔细打量华美玉那迷人的**:只见她圆润的脸蛋上,淡如远山的柳眉下,亮如点漆的杏眼泛着动人的秋波,红润的樱桃小口,让华云龙爱不释口。一身又白又嫩的玉肤,滑腻光洁;曲线优美的身材,浮凹毕现;丰腴的玉臂,肉感十足;高耸丰满的**,恰似两座对峙的玉女峰,峰顶两颗鲜红色的rǔ头,如两粒鲜艳动人的珍珠;因两乳太高,所以双峰之间形成一道深深的峡谷,下面是一漫平川的光滑柔软的腹部。

迷人的盈盈细腰,充满了女性的魅力,性感十足;春葱似的大腿,丰满柔嫩,粉妆玉琢;大腿根部的三角地带,毛茸茸的阴毛蓬松而微卷,有条不紊地排列在馒头似的小丘上,覆盖着一条鲜红的肉缝,肉缝中央一颗突出而红润的yīn蒂,似一粒红宝石,点缀在这美丽的xiāo穴上,整个xiāo穴就彷佛滴了露水的桃花一样,美艳绝伦。

华美玉浑身散发着处女特有的温馨迷人的芳香,丝丝缕缕地飘进华云龙的鼻孔,撩拨着华云龙的心弦,华云龙望着华美玉下身那美艳绝伦的xiāo穴,实在无法按捺吃它的念头,低下头去,在她那充满了诱人魔力的xiāo穴上舔弄起来,先舔那迷人的花瓣,继而用舌尖在她那又凸又涨的小yīn蒂上轻轻地来回刮动着。华美玉被华云龙舔得兴奋难耐,轻轻地呻吟着,不停地抖动双腿,扭摆**,一双手紧紧地抱住华云龙埋在她双腿之间的头不放。

“啊……啊……嗯……弟弟……好痒呀……难受死了……好龙儿……别再折磨姐姐了……饶了姐吧……”

此时的华美玉就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不停地呻吟着、喑示着,使华云龙全身灼热发烫,欲火像激情素似的燃烧起来。华云龙压住了她,压在那美丽动人的**上,准备好好享受这未经人事的世外桃源,也让华美玉得到至高无上的快乐。

此时华美玉的xiāo穴,早已经不起欲火春情的刺激,露水似山间清泉,不时地向外涓涓流淌;两片湿润的花瓣也轻微地一张一合蠕动着,似乎想早日绽放;早已勃起的yīn蒂更因为欲火的升腾、过度的兴奋而更加充血,显得那麽猩红,那麽突出,在yín水的润湿下,更显得鲜艳夺目,明媚动人。

guī头顶上了她的xiāo穴,可华云龙并不急於进去,只是在她的花瓣中间以及「红宝石」上来回摩擦,然後再向里轻进,可是华美玉被华云龙摩弄得兴奋不已,娇躯猛颤,yīn户不自觉地拚命向上一顶,宝贝就在华云龙的下压和她的上挺双管齐下之际闯过了处女膜。

“啊──”华美玉惨叫一声,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害羞,伸出玉手就握住了华云龙的宝贝,不放华云龙通行,连声娇呼:“好痛啊,龙儿快停下,别再动了,痛死姐姐了,好像被你弄裂了。”

华云龙看着华美玉,只见她痛得眼角流出了泪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柳眉紧皱,樱唇轻颤,显得十分痛苦。华云龙赶紧按兵不动,轻吻她的耳垂、颈项、香唇,用舌舔去她脸上的泪水,用手轻抚她那敏感的rǔ头,过了好一会儿,她脸色又恢复了红润,紧皱的柳眉也舒展开来,华云龙感到她的xiāo穴似乎向上轻顶了几下。

“姐姐,现在怎麽样?”

“现在不太痛了,你再干一下试试。”

华美玉的玉唇伏在华云龙耳边,娇羞万状地轻语。她的手也松开了华云龙的宝贝,环抱华云龙的腰,似乎在暗示华云龙可以用力了。

华云龙的宝贝因刚才插进她的yīn道时,刚突破了处女膜就被她制止了行动,所以只弄进去了个大guī头,剩下的大部份都露在外面,被她掌握着,她的yīn道口紧紧箍着华云龙的guī头後面的冠状沟,那种紧握的感觉,别有一番意味。现在,她终於放行了,於是,华云龙轻轻地把宝贝拉出来,在她的洞口磨了两下,又用力一挺,又粗又长的宝贝连根而没,全部插进了她的yīn道中。

这下弄得华美玉又皱起了眉头,频频呼痛:“坏龙儿,怎麽这麽痛呀?你要弄死二姐呀?大姐说只痛一下以後就不再痛了,以後就该舒服了,我怎麽不是这样?你怎麽搞的?是不是你偏心,心疼大姐,不心疼二姐,在胡弄瞎搞呀?”

“对不起,二姐,弄痛了你,并不是弟弟不心疼你,也不是弟弟偏心,而是第一次弄大姐时,我一下子就全部弄了进去,所以她就只痛一下。而现在给你开苞,刚才刚一进去,你就「缴了我的枪」让我半途而废,所以现在要继续刚才未完工的「工程」,所以才会让你痛第二次,这也怪不得弟弟呀。二姐,你别害怕,弟弟会很温柔的。”

从此以後,华云龙掌握了一点诀窍,就是处女时,第一下一定要一插到底,也就是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去你的,明明是你不心疼二姐,还要怪二姐,还说什麽「缴了你的枪」,真难听。”

华美玉娇嗔着:“你再干可要小心点,你答应姐会很温柔的,要再让姐那麽痛,姐就不让你弄了。”

“好,你就看弟弟的吧,一会就会让你美上天的。”

说着,华云龙开始行动,先把深插在她花心深处的宝贝轻轻地抽出来,再轻柔地、一步一停地、看着她的脸色反应、慢慢地插进去,终於,好不容易插到了底。这次,华美玉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於是华云龙就继续这样一来一回地轻动着。如此轻抽慢送了一会儿,华美玉连眉头都不皱了,华云龙知道她的疼痛已经过去了,但还是温柔地抽送着。

过了一会儿,华美玉开始尝到甜头,领略到快乐了,yín水流得更多,呻吟声也舒服多了,并开始迎合起来,虽然是那麽的笨拙、生硬,却也给了华云龙莫大的鼓励。看着华美玉的媚态,华云龙再也控制不住了,开始大干了,每次都插进去都全插到底,再转动两下,磨着她的花心;每次抽出都全部抽出,并在yīn蒂上摩擦两下,让她的xiāo穴有虚虚实实的感觉,让她的xiāo穴对性的美感持续不断。

就这样不停地干了足有半个钟头,直干得华美玉舒服不已,荡哼连连,哼得好淫荡、好迷人。只见她柳腰款摆,玉足乱蹬,姐的表情真美极了,春情荡漾,满脸酡红,吐气如丝如兰,美目似睁还闭,令华云龙看得血脉贲张,心跳加速,自然更加卖力地干她。

过了好大一会儿,华美玉一边浪哼,一边紧紧抱住华云龙,双腿高翘起来缠住华云龙的腿,臀部更用力地向上挺送,以配合华云龙的抽送。

“啊……好美呀……快……用力……我要泄了……啊。”

华美玉猛顶几下,一阵痉挛,一股股的阴精从子宫口喷泄而出,喷洒在华云龙的guī头上,她整个人都瘫软了。

“舒服吗,亲爱的姐姐?”

“好弟弟,姐舒服极了,你干得姐美死了,谢谢你。”

华美玉温柔地吻着华云龙,有气无力地呢喃着。

“你舒服了,可我却正难受呢。”

“那可怎麽办呢?”

华美玉也感觉到了华云龙的宝贝还是坚硬如初地泡在她的xiāo穴中。

“要不你帮华云龙吮吮吧。”

华云龙突发异想。

“好吧,不过,这样能行吗?大姐没教我这个呀。”

华美玉对华云龙是言听计从。

“当然行了,这是和刚才不同的另一种交欢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娘她们给握吮过,大姐还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当然无法教你了。怎麽,大姐给你「上过课」吗?她真是娘的好女儿,娘教她,她也教你,她自己才和我玩过三、四个晚上,才让我干了几次而已,就当上师傅了?她都给你讲了些什麽?您俩有没有……”

说到这里,华云龙不怀好意地笑了。

“去你的,大姐还不是为了你,大姐怕我什麽也不懂,伺候不好你,使你得不到最高享受,才给我讲了一些最基本的知识,好让我伺候得你更美,这不都是为了你?哪像你那麽坏,把别人也都想得那麽坏。不过,大姐倒是为了教我接吻而和我亲过嘴了,还模仿你的手法摸过我,不过,总没你干得好。怎麽,你吃醋了?”

“嗨,我吃什麽醋呀?大姐那是为我好,也是为了你好,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吃什麽醋?不要多说了,快帮弟弟发泄发泄吧。”

华美玉将华云龙从她身上推了下来,让华云龙躺在床上,她伏下身去,玉手握住华云龙的宝贝,腻声说:“你这东西怎麽这麽大?看上去就要把人吓死了,就更不要说弄进去了。你不知道,刚才你第一下弄进去时,简直要把姐痛死了,痛得姐真以为你把姐那里弄裂了。所以姐才会不顾一切地伸手抓住它,一握住就把姐吓了一跳,大姐曾给我隐隐约约地说过你这东西很大,我已经算是有思想准备了,没想到比我想像的大多了,真是个怪物,真怕人。”

说着,在大guī头上温柔地轻吻了一下,充份表明了她对这个怪物不怕反爱的心情。

接着她伸出舌头,开始在华云龙的宝贝上舔弄,先是舌尖在guī头、陵沟上绕来绕去,不住蠕动,然後轻含住了那个大guī头,轻咬重吸,来回吞吐,尽情地吮着,弄得华云龙舒服极了,浑身有种说不上来的畅快,实在是美极了。

华云龙轻推了华美玉一下,让她转过身,跨在自己身上,将xiāo穴凑到自己的嘴边,她的xiāo穴早已湿得不像样子了,阴毛也湿了一大片,华云龙凑上去,舌头在她的yīn户上来回舔,接着轻咬她的yīn蒂,然後把舌尖伸进她的yīn道中像交欢一样快速**,弄得她浑身不停地摇摆扭曲,阴精又一次喷射而出。

华美玉翻过身子,说道:“姐的xiāo穴好痒、好空虚,龙儿,姐的好弟弟,姐要你。”

“好二姐,要我,怎麽要我,要我的什麽?”

华云龙故意逗她。

“小鬼,真讨厌,明知姐痒得受不了,却还要取笑姐。”

说着,在华云龙的宝贝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我懂了,是要它,对不对?”

看着温柔的华美玉,华云龙不忍心再捉弄她,就翻身而上,猛干了进去,如狂风暴雨般地快速抽送,她也疯狂地挺送着迎合着,不大一会儿,她就在一阵颤抖中泄了身。真弄不清她的xiāo穴中到底有多少阴精,已经连泄了两次,这一次还泄得那麽多。

那一阵阵的阴精猛喷在华云龙的guī头上,刺激得华云龙再也控制不住,一阵酥麻,一股股浓浓的jīng液像喷泉似地射进了姐的子宫中,浇在她的花心上,烫得她又是一阵颤抖,一阵呻吟。他们紧紧拥抱着,亲吻着,抚摸着,享受**过後的平静与温馨。

“姐姐,弟弟干得怎麽样,你舒服吗?”

“弟弟,姐舒服极了,没想到干这种事是这样舒服,早知道,我就会跟大姐一样,早就把自己送给你了。”

“姐姐,现在也不晚呀,大姐才比你早了四天,何况来日方长,以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长着呢,只要你想舒服,我随时来陪你玩。”

“弟弟,姐爱死你了,姐的身子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以後,这xiāo穴就是你的了,随便你怎麽玩、怎麽、怎麽弄都成,如果你愿意,就是被你干死姐也心甘情愿。”

虽然华美玉也和华美娟一样,平日文静斯文保守,但她到底要比华美娟稍微开放那麽一点点儿,再加上对华云龙的深情厚爱以及刚刚尝到**的绝妙滋味,现在正处於春情荡漾的时刻,所以直言无忌地说出了心里话。

“我怎麽舍得干死你呢?我的好二姐是那麽爱我,我也那麽爱我的好二姐,怎麽舍得干死你?二姐,你可能不知道,你的穴是那麽的美丽,简直不像是一个,而像是一件艺术品,我真想带在身边,以便可以随时抚摸,随时欣赏。”

华云龙摸着华美玉那美丽的yīn户,在她耳边低语着。

“更以便你可以随时它,对不对?弟弟,多谢你的夸奖,它是你的了,随你怎麽样都行,就是真把它割下来姐也心甘。姐简直爱你爱得要发狂了,姐真不知道如果你不爱我,我该怎麽活。”

“姐,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华云龙凝视着她,她也凝视着华云龙,她的目光是那麽的实在,那麽的笃定,此时的华美玉春意荡漾,媚态横生,美极了。怜爱地看着华云龙,目光中充满了安祥、慈爱、柔情和关怀,刚才在达到**时的淫浪、放荡都不见了,这时的华美玉宛如一个娴淑温良的好妻子,又如一个慈祥和蔼的好母亲。

华云龙感动地抱紧了她,轻吻她的秀发,嗅着那处女的芬郁和阵阵的肉香,他们又胶合在一起,紧紧地拥吻着,他们用身体诉说着心灵的共鸣,不仅在**上相互拥有,而且在精神上,在心灵深处也共同相互拥有。

“好一对痴男怨女。”

华美娟不知何时进来了。

华美玉羞得面红耳赤,急披衣欲起,华美娟忙按住她的娇躯,温柔地说:“你刚开苞,快别起来,躺着休息吧。”

这下华美娟也不像我们第一次时那样,嫌华云龙说开苞难听了,自己也用起了这个词。女人就是这样,一旦和男人有了那种关系,在这个男人面前,羞涩的面纱就揭开了,就无所遮掩、也不用遮掩了。

“大姐,刚才我被弟弟弄得都快要疯了,他真是我们的克星。”

“别说了,我不也一样被整?连娘她们都被他干了,何况咱们?没办法,命中注定都是他的,谁也跑不了。”

华美娟微笑着说。华美娟又看到了那散泄在床单上的斑斑艳渍,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数落着:“床单也不换换,就这样睡?龙儿,你看你二姐的处女血多鲜嫩呀,你可要好好珍惜她呀。”

华云龙望着那如同慈母般温柔的大姐华美娟,那美如天仙般的俏脸,嫣然一笑,如桃花绚烂,千娇百媚,艳丽无边,华云龙一把抱住她,就是一个热烈的长吻。好久,她才推开华云龙,娇媚地白了华云龙一眼,骂道:“这孩子,当着美玉的面,你就毛手毛脚,也不怕你二姐笑话?”

“要是不当着二姐的面,我就能毛手毛脚了吗?再说,二姐又不是外人。二姐,你会笑我吗?”

华云龙又抱住华美玉,吮着她那鲜红的香唇。

华美玉让华云龙吮得难受,就说:“好了,弟弟,二姐刚被你弄泄过三次,经不起你的挑逗了,快去找大姐吧,她是那麽爱你,当心她吃醋,晚上罚你跪床头。”

“美玉,你敢取笑我?”

华美娟一边说,一边用手抓住华美玉那高挺的**揉捏着。

华美玉叫道:“大姐好色呀,摸我的胸。”

“鬼丫头,乱叫什麽,又不是没摸过,龙儿,我告诉你,你可别吃醋,我在告诉美玉我们家的事的时候,为了你今日的方便,曾给她上过「启蒙课」。”

华美娟对华云龙真是真心真意,什麽都不瞒华云龙。

“大姐,你那是为我好,我吃什麽醋呀,何况你们亲姐妹,彼此的身体还有什麽保密的?说不定早就……”

华云龙一边说,一边乘机将华美娟压在身下,华美玉也帮华云龙脱掉华美娟的衣服,翻来覆去,三个人都**裸地滚成一团。

华美娟可能害羞,说什麽也不让华云龙摆弄,两条**夹得紧紧的,华云龙坚硬的玉茎在她阴胯间顶来顶去,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直顶得她「吃吃」娇笑。

“大姐故意使坏,二姐快来帮忙。”

华云龙急喊华美玉帮忙。

“好,我们合夥来收拾她。”

华美玉按住华美娟的身子,华云龙抽出手来,分开她的大腿,压住她的阴胯,经过这一阵的**,她早已春水流淌,玉户微张,华云龙一下子插了进去,她娇嗯一声,浑身痉挛,不再挣扎了。

华美玉也像报复她似地,一双手在她胸前忙个不停,她那浑圆的**被揉得通红,一会儿滚到左边,一会儿又弹回到右边,华美玉还放肆地在华美娟的香唇上吻个不停,两个姐姐的两个樱唇,紧紧地胶着在一起,两个香舌搅来搅去,已分不清彼此了。

华美娟被华云龙和华美玉上、中、下三路攻击,刺激得她都快要疯了,不大一会儿就泄了身,华云龙也被两位姐姐这活色活香的艳景刺激得一泄如注,达到了**。

“美玉,你可真浪啊,一点都不害羞,也不怕龙儿笑你?”

华美娟娇喘吁吁,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也难怪,一向文静的大姐被我们两个如此捉弄,怎麽会不难为情呢?

“怕什麽呀,你刚才摸我的时候,怎麽不怕他笑呀?”

华美玉毫不示弱:“何况他又不是外人,咱们俩都已和他那个了,还害什麽羞?”

“和我「那个了」,是什麽意思呀?”

华云龙故意逗华美玉。

“去你的。”

华美玉也羞红了脸,娇斥着:“龙儿,你可真能干,刚才干了我那麽长时间,我在下面不动都快累死了,你在上面那麽用力不停地弄,会不累吗?也不休息,接着就又上了大姐的身,你不知道累吗?真是见色眼开,不怕把自己身体累坏了?”

华美玉这是关心华云龙。

“你不知道,我是那麽地爱你们,能让你们舒服、幸福是我最大的心愿,能达到这个心愿,我是死而无愧。让你舒服了,可大姐还没有舒服,我忍心吗?常言道,「见者有份」嘛;再说,你们的亲弟弟、好男人我是与众不同、强壮无比的,就是现在再来一次都不会觉得累,你信不信呀二姐?要不要我给你当场表演呀?”

说着,华云龙将宝贝从华美娟身子里抽了出来,说来也怪,华云龙下身的这根宝贝,彷佛通灵性似的,虽已泄了两次,但面对两位姐姐的绝妙**,似仍不愿罢休,依然坚硬如初,如同示威一样的高挺着,莫非它也爱上了两位姐姐,也愿为她们鞠躬尽瘁,死而後已?

华云龙将华美玉按在床上,作势欲上,华美玉吓得连声讨饶:“好好,我信,我信,你就饶了二姐吧。”

“你呢,大姐?刚才干得你满足吗?要不要再多来一次?你看,你的「小弟弟」还是这麽硬。”

华美娟也免战牌高挂:“不要不要我也不要,姐真服了你了,你刚才在美玉的身体里不是也shè精了吗?在姐这里面也射了这麽多,射了两次还这麽硬,真是个天下无双的好宝贝,我们真是好福气。”

一番调笑後,华美玉换过床单珍藏,三人互拥互抱,交颈而眠。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华美娟先穿衣起来,才叫醒华云龙和华美玉,华美玉也要下床,谁知刚一下床,一个踉跄,立即喊痛。

“怎麽了?”

华云龙和华美娟异口同声。

“下面突然很痛。”

华美玉说。

“你昨晚干美玉的穴是不是用力很大?要不怎麽会这样?”

华美娟质问华云龙,同时给华美玉脱下裤头查看。

“没有呀,可能是开苞的关系。”

华云龙争辩道。

“还说没有?骗别人可以,还想骗我?上次我也是和美玉一样,被你干得下身很痛,难道我不知道?美玉,躺着别动,姐给你拿药擦一下。”

华美娟白了华云龙一眼,随即又羞红了脸,跑了出去。

“很痛吗,姐?”

华云龙问华美玉。

“嗯,里面火辣辣的,还有外边也不舒服。”

华云龙查看她的yīn户,真的又红又肿,比开苞前也稍大了一点,华云龙赶紧把她抱上床,嘱咐她不要乱动。

华美娟拿来药仔细地给华美玉擦了起来,华美玉感动地说:“谢谢你,大姐,你真是我们的好大姐。”

“谢什麽,自己姐妹有什麽客气的?”

华美娟一边擦一边责骂华云龙:“明知道自己的家伙奇大,我们姐妹都是处女,还这麽摧残我们,有没有为我们着想?你到底爱不爱我们?还有小妹呢,她更小,这个东西大概也更小,更经不起你的狂暴,我还敢把她交给你吗?”

华美娟气得美目通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直打转。

吓得华云龙赶紧赔不是:“好大姐,别生我气,我也不知道後果会这麽严重,你也没告诉我上次把你弄痛了呀?那我咋知道呢?我以为这是爱你们,是为了让你们满足。对不起,二姐,我爱你们,真的,我以後一定小心,好大姐,你饶了我吧。”

华云龙拉着华美娟,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让我们满足,也要等我们这xiāo穴适应了你那大号的东西以後,再蛮干也不迟呀。好了,下不为例,原谅你这一次。”

华美娟教训华云龙时,也不忘关心华云龙:“快穿上衣服,不怕着凉呀。”

说着,双颊又无端地飞起了两朵红云,望着娇羞迷人的华美娟,华云龙不禁看呆了。

“美玉,今天你不要起床了,躺在床上休息一天吧。”

华美娟对他们的慈爱不下於两位母亲。

“要是娘她们问起来怎麽办呢?”

华美玉问道。

“就说被他弄得痛的难受,起不来。”

华美娟像是故意吓华云龙。

“好姐姐,不要嘛,别吓我了,求求你了。”

华云龙忙向华美娟求情。

“龙儿,不是大姐吓你,大姐疼你还来不及呢,怎麽会吓你?你也不想想看,能瞒过她们吗?娘她们都是过来人了,更何况娘精通医术,一眼就会看出来的,瞒是瞒不过的,还不如向她们直说呢。放心,她们不会怪你的,哪个处女不经过这一道?何况还是她们让你来弄我们的,所以不会有事的。至於小妹那里,就不能让她知道真相了,姐怕她知道後,会对男女交欢产生怕惧心理,从而不敢和你行房,大姐会不为你着想吗?大姐为你想得还不周到吗?”

“好大姐,谢谢你,你为弟弟想得太周到了。”

华云龙紧紧地拥着她,热烈地吻了起来……

第05章 蓬门从此为君开

中午,华云龙坐在房中一边看书,一边想着昨夜与两位姐姐的那番恩爱,那番缠绵,正在心神荡漾之际,服侍他的丫头小莺进来了。这丫头也已长大了,细条身材,水蛇般的柳腰,走起路来似风摆杨柳,妆扮起来,比小家碧玉还要俊俏。虽然像华美娟的丫鬟小荷、华美玉的丫鬟小芙、小妹的丫鬟小莲等都是娇滴滴的美人,但他最喜欢小莺,喜欢她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

这不,他刚觉得有点渴,她就端着一杯茶进来了:“少爷请用茶。”

她把茶放在华云龙面前,妩媚地给他送了个媚眼。

大概由於女人早熟的缘故,小莺这丫头早就春心大动了,平时老喜欢在他面前搔首弄姿,还爱讲些男女情爱的事挑逗他。在服侍他起居时,有时偶尔有意无意地碰到他的身体,便娇羞满面,可能有了生理上的反应,这浪丫头可能早就在梦想着那美妙的男女**了。

这麽浪的俏丫头一天到晚泡在他房中,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被他碰过,现在终於有闲情逸志来对付这个浪丫头了。华云龙上下打量着小莺,这丫头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浓装艳抹,穿着一身紫衣紫裙,看上去如同一个紫衣仙女,动人极了。

华云龙一把抱住了她,手摸到了裙子里面。华云龙瞥见了她大腿根部一个女人最神秘诱人的地方,雪白的薄薄的亵裤,现在已被从它所遮盖的东西里缓缓溢流出来的液体润湿了一大片,那白绫质料的亵裤被浪水浸湿後,变成了近乎透明,紧紧地贴在那饱满的yīn户上,原来遮蔽在半透明的裤头後面的洞穴,现在已凸凹浮现,暴露无遗了。

透过那湿水後透明得近乎不存在的绫片,粉红色的yīn户轮廓分明,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那些黑黑的稀疏的阴毛都能一根根看清,想不到这个浪妮子这麽不经摸就流水了。华云龙的心跳得厉害,男性特徵有了强烈的反应,虽有亵裤挡着,仍控制不住地迅速膨胀起来,亵裤被高高撑起,就像搭了一顶帐篷。

小莺发现华云龙色迷迷地望着她的三角禁区,她也不禁向他的下身望去,看见他高高隆起的「帐篷」,逗得她心神不定,意乱情迷,脸红得就像熟透的柿子,呼吸亦明显地急促起来,胸脯不住起伏。终於──她也许是控制不住了,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下面已经流水了,而且大流特流──她浑身一软,整个人软弱无力地扑倒在华云龙怀里,华云龙趁机吻了上去。

她的红唇早就已火热了,华云龙感到一股迷人的处女芳香扑进了鼻孔,这小丫头可真「懂事」,根本不用华云龙引导、暗示,便主动把她那又香又甜又滑又软的樱舌伸进了华云龙的嘴中,任他「处置」。华云龙吸住了她主动伸过来的舌尖,尽情地吮着、吻着,她也自觉地亲吻着华云龙的嘴唇。

她那高耸的乳峰紧紧贴着华云龙的胸膛,华云龙伸手进入她的衣内抚摸起来。她的**虽并不太大,但也坚挺结实,胸前的肌肤柔嫩光滑,摸上去舒服极了。华云龙的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裙带,穿过裙腰和裤头,由肚脐经过柔软的腹部,摸到yīn户上,感到她的倒也蛮饱满隆突的,穴口湿粘粘滑腻腻的,不停向外渗出的津津春水弄湿了他的手。

当华云龙的手滑到她的yīn户上时,她很敏感地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到华云龙裤裆上来。小莺真是太浪了,太开放了,竟主动地去玩弄华云龙的宝贝,坚硬如铁的宝贝被她那柔软的小手,隔着裤子不停的轻拈着、重按着、抚摸着、揉搓着,这一来,弄得华云龙更加兴奋,大宝贝也更硬更大了,更加刺激她,逗得她也更加兴奋。

华云龙见她已满面通红,yīn户内外全都是yín水,亵裤和坐在身下的裙子都被弄湿了,湿得就像是尿裤了似的,就抱起她放在床上,并为她脱去了外面的衣裙和里面那被她「尿湿」了的亵裤,也脱光了他自己。

华云龙低头注视着她裸露的玉体,只见她胸前的两座乳峰,如两个馒头置於胸脯上,又白又嫩,**似尚未开放的蓓蕾般坚挺,乳晕白中带红,令人越看越爱。小腹光滑平坦,大腿丰满圆润,**十分饱满,稀疏的阴毛如抹上一层油似的,油光发亮,两片红润的yīn唇微微张开,桃源洞口「露水」朦朦,那粒花生米大小的yīn蒂,此时已发硬突出,触手时感觉到似在「嗤嗤」跳动。

华云龙知道她已经欲火烧心,难以忍受,不忍心再逗她,就伏在她身上,用力吮着她的红唇,一手揉着她的结实饱满的**,尖尖红红的rǔ头被揉得胀大起来,另一手在她的yīn户上尽情游弋,轻轻地抚摸着丰满的yīn唇,揉捏着勃起的yīn蒂。

她忍受不住了,伸出小手,又开始玩弄华云龙的宝贝,这次可没隔着裤子,是直接接触了。她缓缓地拈弄着华云龙的宝贝,也不知是因为他的大宝贝太粗了,还是因为她的小手太小了,以至於她的一只手都握不住,无论怎麽努力围拢都还合不严。虽然如此,可她还是毫不气馁地用她那小手「半套」着华云龙的宝贝上下滑动着,并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好少爷,别揉了,人家难受死了。你这东西怎麽长得这麽大?实在是太大了,这麽粗、这麽长、这麽硬,我怕我会受不了。”

“谁说我的宝贝大?你见过小的吗?要不然怎麽会说我的大?”

“没有,我谁的也没有见过,除了小孩子的,就算是小孩子的也是见你的次数最多。十年前就在你身边,小时候你可没少把这东西露出来让人家看。那时候你的这东西可没有这麽大呀,现在怎麽变得这麽大?你这根宝贝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真正大男人的宝贝,只是因为你的确实太大了,和我想像的截然不同,我心目中还一直以为和你小时候一样大呢。”

“去你的,小时候我什麽时候把它露出来让你看?”

“睡觉的时候呀,那时候你晚上睡觉不老实,常把被子踢开,一晚上我不知要给你盖几次,有时你的宝贝就会从亵裤边上露出来,我可没少看到。”

“原来是这样呀,好你个骚丫头,这是你偷看的,怎麽能说是我把宝贝露出来让你看?”

“就算是偷看好了,那麽我帮你洗澡时,算不算是你自己露出来让人家看的呢?那时你的这东西有这麽大吗?好少爷,不说这些了,你这宝贝真的太大,我真的好害怕。”

“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你看它头上不是软软的吗?”

“哪有一点软劲儿,人家捏都捏不动,硬得像铁棒似的,吓死人了,还这麽粗,这怎麽能弄进去?”

“你怎麽会知道弄不进去?你知道我要把宝贝往你哪里插吗?”

华云龙故意调戏她。

“当然知道了,我都这麽大了,怎麽能连这个都不知道?不就是要往人家下身这洞里插吗?人家这个洞这麽小,怎麽能插进去?”

小莺可真是浪,什麽话都能说出来。

“你们女人的这个ròu洞连那麽大的小孩都能生出来,这麽细一点儿的宝贝会弄不进吗?你可真外行。”

“就算能弄进去,你这宝贝这麽长,这要全插进去,不是要弄到人家的肚子里?好少爷,一会儿你只放一半进去,好不好?”

小莺的浪态给了华云龙莫大的鼓励,本来就**的宝贝又跳了一跳,胀得她的手更握不住了。华云龙伏在她身上,她倒是很内行地自然地分开了双腿,还自己用手分开了她那两片轻薄的yīn唇,并用另一只手将华云龙的宝贝轻轻一带,顶住了她的玉门关,夹在她两片yīn唇中间,好方便华云龙的进入。

她那鲜红的阴缝中充满了yín水,华云龙轻轻一顶,感到guī头顶住了处女膜。华云龙不敢过份心急,怕这次弄痛了她,吓坏了她,以後不好玩她,就往後抽了抽,让她将大腿用力向两边分开,然後华云龙用力向前一顶,这下宝贝尽根而没,她不敢高声,轻轻地呼痛:“少爷,痛死我了。”

华云龙的宝贝泡在她的yīn道中,觉得舒服极了,她的yīn道暖暖的、紧紧的,包裹着华云龙的宝贝,华云龙缓缓地抽送了几十下,她慢慢不再呼痛了。华云龙由轻而重,由慢而快,她双手紧搂着他的背,双腿紧缠着踏的腰,肥圆的臀部也自动地掀起,摆来摆去,两片阴瓣紧包着他的宝贝,阴部紧顶着他的下身,迎合着他的动作上下抖动着、挺送着。

华云龙见初开苞的小莺这麽放荡淫浪,就加快了抽送的速度,更加用力地干她,她也更加放荡地迎合着。因为怕隔壁的华美娟听到他们这神秘的浪声,俩人始终在悄悄地进行着,小->小说下栽贼吧Zei8。COM电子书<-莺虽然被华云龙弄得十分舒服,欲仙欲死,也只能在面部表现出来,不敢放肆**。

又经过一阵疾抽快送,小莺的阴精终於一泄如注了,而她却稍事休息就又开始挺动起来迎接华云龙的抽送。华云龙见她这麽浪,就更加用力更快更猛地干她,直干得她的阴精一阵阵地不知泄了多少次,直泄得她双目紧闭,气喘吁吁,不住地轻呼讨饶,最後竟进入了半昏迷状态,四肢瘫软地躺在那里,任他恣意玩弄。

华云龙又疯狂地抽送了一百多下,才打了一个寒噤,把一股热精直射入她花心深处,美得她娇躯狂颤,又苏醒过来,紧紧地搂着华云龙,吻着我,那样子,看上去真是舒服极了。华云龙无力地倒在小莺怀中,她热情地搂着他,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拿过枕边的毛巾先替他擦去宝贝上残留的淫液和她的处女血,然後才轻轻地擦着她那红红的阴缝。

只见她的两片大yīn唇向两边分开,显得又红又肿,yīn道口被插成了一个圆洞,洞口还没有闭合,还在向外汩汩地淌着俩人的混合jīng液,她泄得实在太多了,床单上已湿得一塌糊涂,而xiāo穴中仍源源不断地向外流着,华云龙取笑她:“小莺,你的浪水可真多,这要流到什麽时候呀?”

“去你的,少爷,那是我一个人的吗?你到最後向我的中射的是什麽?那还少吗?把人家的憋得胀得难受,子宫都满了,现在流的都是你的。”

小莺的xiāo穴中的jīng液流个不停,总擦不净,她乾脆把毛巾用她的两片大yīn唇夹着,堵在她的洞口,这才偎着华云龙躺下来,两人闭着眼相拥着,享受快感过後的温存……

真佩服小莺这浪丫头,真是天生尤物,她的都被我插成那样了,都被插成不闭合的圆ròu洞了,却不知疼痛,没过一个时辰,又浪起来了,那双小手不安份地又伸向华云龙的下身,而华云龙当然求之不得,於是他们又开始第二次的疯狂,这次直把她弄得真得昏死了过去,过了好半天才苏醒过来……

虽然他们中午干事时小心翼翼,但是华美娟还是有所察觉,晚上她把华云龙叫到她房中,问道:“中午你在房中都干了些什麽?”

“没干什麽,只是……”

华云龙吞吞吐吐。

“只是什麽?快老老实实地告诉大姐,大姐不会骂你。”

在温柔贤惠的华美娟面前,华云龙根本没有撒谎的勇气,当然,也没那个必要,於是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他和小莺发生关系的始末。

“你这孩子,怎麽这麽花心,有我们几个陪你,还不够麽?怎麽又把小莺给干了?”

华美娟娇嗔道。

“姐你不知道小莺这浪丫头有多浪,她早就春心大动了,我是为她好,怕她憋出病来,何况我也没有用强呀。”

“呵,你这孩子,说得倒好,害了人家还说是为了人家好,让你这麽说,人家还得感谢你呢?那你怎麽不把天下的女人都给干了?让她们都来感谢你?”

“不,我不敢,我怕我的好姐姐好妻子生气、吃醋。”

“去你的,又胡说八道。”

华美娟似怒还笑,风韵迷人。

“大姐,我们这是两厢情愿,对不对?何况,还有大姐你的责任呢。”

“关我什麽事?”

华美娟被华云龙弄糊涂了。

“因为中午我想起昨天晚上你和二姐给我的好处,特别是又想起「强奸」你的情景,心中正在回味你那迷人的娇态,所以正欲火难耐,小莺这浪丫头送上门来,你说我怎麽办?反正不干白不干,对不对?好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背叛你们的。”

“我知道,若没有这点信心,我们还敢把自己交给你吗?姐只是关心你的一切,想知道你的一切罢了,你见大姐有怪你的意思吗?大姐是那麽爱你,你的幸福就是大姐的幸福,只要你高兴,别说是你的丫头小莺,就算是你想玩大姐的丫头小荷,大姐就也送给你。大姐会吃一个丫头的醋吗?”

华美娟对华云龙永远是那麽温柔,那麽贤惠,凡事都依着他,让他感动极了,不由得抱紧了华美娟,手又不安份起来。

“好了,好弟弟,不要这样……”

华美娟挣扎着,但反抗却显得那麽无力,那麽轻微,华云龙一把抱住她,就向床边走去。

华美娟伏在他的怀抱里,温柔地吻着华云龙的脸,媚笑着,突然又问:“小莺是不是处女?”

“是处女,出了许多血呢。”

“是就好。”

“谢谢姐对我的关心,不过小莺虽是处女,却她实在太浪了,我只是摸摸她的腿,她就浪水四溢了。我刚去摸她下身,这个浪蹄子可不吃亏,迳直去摸我的宝贝,还拈弄个不停,弄得我想不她都不行;我刚要她,她倒挺会伺候,忙自动掰开自己的yīn唇,还握着我的宝贝对准她的洞口。而且得她大泄一次,她刚过了一会儿就又浪起来了,又迎合起我的动作来。直把她得泄的一塌糊涂,我也泄精了,把她那里弄的又红又肿,把她的都弄成暂时不闭合的洞了,才暂时罢休;就这还不算完,她也不怕痛,刚刚才休息了大半个时辰,就浪着又去挑逗我,又去摸我的宝贝,让我干她第二次,你说她浪不浪呀,大姐?”

“她可真浪,真是个浪丫头,这下可对你的胃口了吧?”

华美娟取笑华云龙,接着又骂他:“你说她浪,可你也够浪的,对大姐说话就不能正经一点?说得那麽难听。”

华美娟到底斯文,到现在还受不了华云龙的浪话。

“大姐,她算什麽,你才对我的胃口呢,我的好妻子。”

华云龙避开她的责骂,转而调笑起她来。

“你胡叫什麽呀?大姐对你的胃口?哪点对你的胃口?”

华美娟也放过了华云龙,颇感兴趣地柔声问道。

“哪点都对我的胃口,你这脸、这眼、这眉、这唇、这酒窝、这瑶鼻、这**、这小腹,哪里都对。”

华云龙在华美娟的身上到处乱摸,最後按着华美娟那高高隆起的yīn户说:“特别是这里,特别是我这个「好姐姐」最对我的胃口了。”

其实,华美娟最对华云龙胃口的是她对他的深情厚爱,他爱她,一生一世永远都真心爱她,而对她的身体只不过是爱屋及乌,不过这一切他们彼此清楚,一切尽在不言中。

“去你的,你这个坏弟弟,坏丈夫,坏死了。”

华美娟也胡叫开了。

“好,敢说我坏,那我就坏给你看,让你看看我有多坏。”

说着,华云龙将华美娟压在了床上,双手在她身上放肆起来,在她为助他的淫兴而故做的娇呼惊叫声中,脱光了两人的衣物……

这几天,由於华云龙忙着和两个姐姐幽会,可能冷落了亲娘白君仪,娘是他最亲的人,是她生下他,又是她不计後果敢於以生命为代价第一个和他交欢,教会了他人生最大的乐趣,她是华云龙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是她破了华云龙的处男之身。在华云龙的这麽多女人中,他最爱的就是白君仪,最想和白君仪交欢。

华云龙走进白君仪的房间,看见她正躺在床上出神,“娘,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这几天没来看你。”

华云龙扑在白君仪身上,用身体在她身上揉着。

“傻儿子,哪有当娘的和儿子计较的?我知道你这几天忙──在床上忙。怎麽样,又干了几个?”

白君仪慈祥而又温柔地问道。

“你猜猜我干了几个?”

华云龙故意反问她。

“我怎麽知道?谁知道你有多大能耐,也许一个也没有吧。”

白君仪也故意逗华云龙,想激他自己说出来。

“什麽呀,就凭我这杆威武雄壮的「宝枪」,加上连你都受不了的「床上功夫」,怎麽会一个也没有?告诉你,我干了三个。”

“三个?她们姐妹三个全和你上床了?”

白君仪又惊又喜。

“不是,是两个姐姐,还有小莺。”

“怎麽把小莺也干了?那丫头还是个处女呢,你这冤家,怎麽占了她的清白?不过在所难免,这个俏丫头终日伺候在你房中,横竖逃不过你的手掌心,终究要受你这一「枪」,早晚要被你干了。”

“娘,这你可说错了,完全是她自愿的,你不知道小莺这丫头有多浪,浪得我想不她都不行,浪得我她一次她还不过瘾。”

华云龙又给娘讲了小莺的种种浪态。

“她可真的是个天生尤物了,真是个天生和你对阵的**,这下可对你心思了吧?有没有被打败呀?”

“你说什麽呀娘,我怎麽会被她打败?到最後直弄得她声声讨饶,差点被我弄死,昏迷了有大半个时辰,足足泄了有快一脸盆的阴精和浪水,她那里被我得红肿红肿的,yīn道被弄得都快定型成一个肉窟窿了,都快不会闭合了,你说谁败了?”

“唉,娘真不敢想像没有你,娘还怎麽过下去。”

白君仪幽幽地说。

“娘,我爱你,我也是离不开你。”

“对了,你两个姐姐怎麽样?”

白君仪转移了话题。

“都很好,都爱死我了,我也爱她们,不过她们两个在床上不如你和姨娘,大姐太斯文,二姐虽不像华美娟那麽斯文,可也是半推半就,总没有你们两个干得好,好了,不说她们了,说说咱们吧,娘,儿子好想……”

华云龙欲言又止。

“娘知道你想的是什麽,娘比你想得更厉害,你每天都有美女陪你上床,虽然美娟斯文,美玉婉转,那是她们天性使然,不正是各有千秋、各擅胜场、别有风味吗?现在她们刚从处女过来,在床上还不好意思对你太开放,等时间长了,她们就会不太害羞了,那时,就会越干越好了,你就不会嫌她们保守了。娘怕你反而会嫌我和你姨娘跟小一辈一比,没有她们年轻貌美,又不是处女,是残花败柳,将来就会想不起我们了,就会让娘……”

“娘,对不起,我冷落了你。”

华云龙搂着白君仪,吻着她的红唇,把她的话堵了回去:“娘,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神圣的,你是我亲生的娘,我怎麽会计较你是不是处女?你如果是处女,这世界上怎麽会有我?娘,那你还有什麽顾虑的?”

“我有什麽顾虑?要有顾虑的话,当初我就不会让你干我了。”

“那你是怪我这几天没有来陪你?如果你不高兴的话,那我就天天来陪你好了。”

“傻孩子,哪有娘和女儿吃醋的?再怎麽说,她们也算是我的女儿呀。娘是逗你玩的,娘知道你爱娘,不会嫌弃娘,娘要怕你嫌弃,当初也不会让你去干她们了,来,让娘亲亲。”

白君仪说着,和华云龙亲密地接着吻,将丁香自动伸进我口中,任他吮吸个够。

华云龙继续向下吻去,分开她的上衣,吻着她的香肩和趐胸,不由自主地去吮她的**,一股酥软甘香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大脑,白君仪主动地脱去衣服,又帮他褪去了衣物,两个人**裸地纠缠在一起。华云龙吻了一会儿後,抬起头打量娘那迷人的玉体。

只见白君仪粉面生春,媚目含情,**雪白晶莹,肌肤柔滑娇嫩,**挺拔耸立,yīn户丰腴适度,阴毛乌黑卷曲,yīn唇鲜红欲绽;而那迷人的玉洞早已**了,几束可爱的卷曲茸茸柔草,就像刚被露水浸润过,水盈盈地散乱地贴在yīn户上,那两片饱满匀称略呈淡红的晚荷,像带雨的莲瓣似的,红桃欲绽,令人陶醉,令人着迷。现在那娇艳动人的yīn唇,经他一阵注视後,越发红肿鼓胀起来,看上去就像两片正在呼吸的贝肉,微微颤动着。

华云龙色迷迷地盯着这优美绝伦的玉体,欲火难禁,伸手抚摸着那酥胸上的**房,在那尖挺的rǔ头上来回随意地拨弄着。白君仪的两座结实尖挺的**,真太漂亮了,在**的中心有两朵红色的小花朵,在小花朵的顶端有两粒红萄葡般的rǔ头,真是美丽极了,那两粒红萄葡经他这阵子的抚摸,越发坚挺了,也变涨了一些。华云龙抚摸着白君仪的雪白迷人的**,感到酥软滑腻,美不可言,爱不释手。

“娘,你的nǎi子可真大呀,真漂亮,真丰满。”

华云龙对亲娘的**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你少恭维娘了,你才见过几个女人的身子?娘知道娘的**大,但娘也有自知之明,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最起码你姨娘的就和娘的不相上下。还有你两个姐姐,你不是和她们弄过那事了吗?她们的**你也没少玩吧?她俩谁的也不比我的小吧?就是小,也小不了多少吧?我虽不像你那麽有眼福,能看到她们衣服脱光後的**到底有多大,但从穿着衣服的样子我也能猜出来,都是大号的。何况她俩现在虽然人已长大,但并没有完全发育成熟,以後让你多几次,经过性激素的刺激,一定还会进一步发育,**就会更大了,到那时就会赶上我和你姨娘的型号甚至超过我们的。至於小美玲,虽然你还没有弄过她,还没有直接欣赏过她的**,但平时隔着衣服难道你看不出来她的也是个**房的胚子吗?”

白君仪没说错,华美玲的**果然也是个大号的,後来经过华云龙和她们姐妹三人的多次交欢,她们得到充份刺激,身体进一步发育成熟,特别是**都更充份的发育成长,在大小、型号上真的略略超过了白君仪和秦畹凤。

这时白君仪已经被刺激得意乱情迷,自动躺下下去,又捉住华云龙的手,一把将华云龙带到她的身上,一手抱住华云龙的头,热烈而又不失温柔地吻着华云龙,一手拿着华云龙的仍然涨挺勃起的大宝贝,在她那已浪水四溢的yīn唇中不停地磨擦着,又用guī头来回地挑动着她自己那迷人的勃起的yīn蒂,那热烘烘的yín水,灸得华云龙的guī头生出无限快感,白君仪的样子,看上去已经实在是饥渴了。

华云龙也被白君仪拿着guī头在她的yīn唇间来回摩擦,弄得心中发痒,欲火大盛,就哀求着:“娘,让龙儿进去吧。”

“你进得去吗?”

白君仪真媚极了,在这关头也不忘开玩笑。

“不是我要进,是我下面这个你的「小儿子」,他要进去找「娘」,好娘,不要逗龙儿了,好不好?”

“傻孩子,不懂得一点手法和情调。”

白君仪白了我一眼,但玉手还是放行了,华云龙腰一挺,宝贝一送,顺利地插了进去,白君仪娇呼一声,打了个寒战,看来华云龙的大宝贝还是太大了。华云龙忙停下来,她轻呼了一口气,媚眼望着华云龙,展颜一笑,如山花烂漫,艳丽无匹。逗得华云龙更加兴奋,宝贝也觉得粗壮了许多。

华云龙两手紧紧搂住白君仪的莲腰,用力抽送着,白君仪也用双腿圈他我的屁股,挺起了**,用力地迎合着他,又用玉手紧紧搂住他的腰,用力往她腿间按,使他的宝贝能更深地插入她的花心,以止她花心中的酸麻,又发动了她穴中的功夫,一吸一吮的,使他觉得自己的宝贝上像有无数只小爪子在不停地抓挠着,又如同落进了一个无牙的虎口中,被上下左右、前前後後地咀嚼着、吞吃着,还有股强大的吸力,想将他的宝贝吸进她的花心深处,美得他浑身酥软、麻木,也就极力迎合白君仪的心愿,用力地深插着。

华云龙和白君仪就这样抽送着、迎合着、缠绵着、扭动着,两情融洽,灵肉合一,就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恩爱夫妻,又像是一对情深意重的偷欢情人,我贪她恋,欲仙欲死。又过了好大一会儿,白君仪在一阵颤抖中泄了身,一下就瘫软了,那汹涌的玉液向华云龙的guī头上猛烈地冲击着,弄得他舒服极了。华云龙搂着她、吻着她,下面的宝贝在她那「发了洪水」的yīn道中继续抽送着,在她那湿滑的玉洞中继续穿插着,不过比刚才温柔多了,慢多了,也轻多了。

“好儿子,真乖,弄得娘美死了,真知道体贴娘。”

白君仪对华云龙的爱真是无比深厚,对他百依百顺,任他肆意枉为。所以,华云龙和白君仪就在床上开始探索、尝试,尽他们所能想到的都逐一试验。最後,他们结束时采用的是坐着的姿势:华云龙盘膝坐在床上,白君仪坐在他的大腿上,**围在他的腰後,双手环抱他的脖颈,华云龙的宝贝尽量地塞进她的yīn道中,没有半丝在外,两个拥吻着,扭动着,让华云龙那深入玉户的大guī头,不断地磨擦着她的花心,白君仪也发挥了玉户内的特技,一吸一吐地尽情刺激着华云龙,最後,白君仪在媚目迷蒙、快乐的呻吟声中泄了身,浑身发软,手足无力地蜷伏在华云龙的怀中。

“娘,舒服吗?”

华云龙搂着白君仪,在她耳边柔声问道。

“舒服极了,谢谢你,好儿子,让娘这麽舒服。”

白君仪有气无力地呢喃着。

“不,应该道谢的是我,娘对我真是太好了,不论我想怎麽干都顺着我,让我探索,任我胡来,真让我过足了不同姿式的不同的瘾。不过,我……”

华云龙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白君仪已经泄得太多了,不好意思再干她了,怕她受不了。

“不过什麽?哦……娘明白了,是你还没有泄,对不对?”

白君仪也感觉到了华云龙的宝贝还是**地插在她的yīn道中:“你这根宝贝怎麽这麽厉害?越来越不像话,比你才学会那些时更厉害得多了,娘都被它得泄了两次,水都快流乾了,这可怎麽办?难道你真的非要把亲娘干死,你才心甘呀?”

说着,白君仪娇嗔地用玉指轻戳了华云龙的额头一下。

“不要紧,娘,我现在也不怎麽难受。”

华云龙赶紧安慰白君仪,以免她担心、害怕。

“别骗娘了,娘会不知道你的能力吗?会不难受吗?你体贴娘,难道娘就不体贴你?你不忍心再干我,难道我就忍心让你憋着难受?再说句自私的话,娘也忙活半天了,辛辛苦苦的,都快要把你那些宝贵的「琼浆玉液」引出来了,娘也被你弄得快要乾涸了,正需要你这些琼浆玉液来滋润滋润,怎麽能让别人「抢夺胜利果实」呢?好龙儿,接着来。”

果然白君仪鼓起余勇,华云龙终于泄身了。**过後,俩人并排躺在床上休息,白君仪搂着华云龙,温柔地吻着他,在他耳边媚声说着:“龙儿,今天你弄得娘实在太美了,真谢谢你,真是娘的好儿子、乖儿子、娘的xiāo穴中生出来的亲儿子。”

华云龙回吻着白君仪,对她说:“应该道谢的是龙儿我,你弄的龙儿也美极了,谢谢你让我随心所欲,娘,你对龙儿真好,龙儿想怎麽弄你、想弄你哪儿你都不反对,真是我的好娘。”

白君仪娇嗔地在华云龙头上点了一指,说:“谁让我生下个这麽讨人喜欢、又这麽能弄亲娘、又这麽调皮的儿子呢?谁让我这麽爱自己的亲儿子呢?你想弄娘,娘高兴还来不及呢,怎麽反对呢?”

华美玲是家中的娇娇女,因为她最小,又活泼可爱、善解人意,所以大家都很宠爱她。这天下午,华美娟和华美玉一块来找华云龙,告诉他,说她们已经把他们的一切都告诉美玲了,现在只他我去行动了,高兴得华云龙一跳三尺高,抱着她们两个每人给了一个热吻,就兴高采烈地向华美玲的房间跑去,逗得华美娟和华美玉在他身後大笑起来。

华云龙来到华美玲房中,她不在,就坐在床上等她,想着一家人对他的深情厚爱,不禁高兴地笑了起来。

“哥,你在想什麽得意的事情,这麽高兴?”

华美玲不知何时进来了,轻声地问华云龙。

华云龙对华美玲真的是又疼又爱,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将她那高高耸立的**用力压在他的胸膛上,问她:“你什麽时候进来的,我怎麽不知道?”

“刚进来,真讨厌,假装没看见我,看来你对我是视而不见,漠不关心。”

华美玲撒着娇。

“小妹,真的很抱歉,哥在想心事,没留心,其实,在你们姐妹三人中,我最疼你了。”

“我知道你疼我。”

华美玲顿了一下,说道:“可是,疼我并不代表爱我呀,光疼不爱,那有什麽好?”

说完,就羞红了脸。

“当然爱,我对你是又疼又爱。”

华云龙抱着她的手又用力一紧。

“真的?哥,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小妹说完,抬头送上她那香甜馥郁的小嘴,华云龙吻了下去,这个吻,让他有了新的意念,手不知不觉地滑上了她那挺拔的乳峰。

“哥,妹妹这身子是你的,而且永远不背叛你,只让你一个人弄。哥,我爱你,希望你永远爱我、疼我。”

“好妹妹,哥会永远爱你、疼你的。”

“哥,你好坏,刚被你抱了一下,你那东西就硬了,顶得人家难受死了,难怪大姐二姐都说你很色。”

“我的什麽东西硬了?”

华云龙故意逗她。

“就是那个东西嘛,大姐二姐没说错,哥你真的好坏。明知故问,一点都不疼人家。放手呀,你这麽用力抱着我想干什麽?”

“你才明知故问呢,你说我想干什麽?当然是想好好爱你了,她们真的是那麽说我吗?她们敢讲我的坏话?看我以後怎麽收拾她们。对了小妹,你是不是听了大姐二姐的话,才想和我……”

“才不是呢哥,我是自愿的,我爱你,从小就迷恋你,就是她们不对我说咱们家的事,就是她们不和你干,我迟早也会自发地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你的。”

华美玲坚决地说:“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们不对我说,我只不过需要自己找机会、自己下决心,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和你上床。她们现在对我说,只不过让我找到机会、找到藉口,早些日子和你相好,也算让你、让我早些日子尝到甜头罢了。”

“谢谢你对哥哥这麽好,小妹。”

华云龙感动极了,紧紧拥着她,用力吻住她的樱唇,下面那坚硬的宝贝也紧紧地抵在她的小腹下面。

“嗯……不要……哥……”

华美玲挣扎着扭动娇躯,不扭还好,一扭之下,她的yīn户和华云龙的宝贝正好摩擦起来,这下子,她如遭电击。

“嗯……嗯……”

华美玲娇嗯着,并把香舌送进华云龙的口中,任他吮吸。她刚才一扭,大概尝到甜头了,开始扭动娇躯,yīn户紧贴着华云龙的宝贝摩擦起来。

刚磨了几下,华云龙发觉她的yīn户渐渐涨了起来,显然已经动情了,伸手想伸进裙子里摸摸她的yīn户,没想到搂得太紧,贴得太紧,华美玲的下身又紧紧地顶着他的下身,华云龙的手伸不进去,只能在她的大腿上抚摸着。

华美玲凤眼微张,粉面生春,樱口半张,娇声轻哼,越扭越快,不大一会儿就「啊……啊……」

地娇呼几声,整个人就瘫软在华云龙的怀中了。

“莫非她已泄精了?哪有这麽快?”

华云龙抱起她放在床上,伸手去抚摸她的大腿。华美玲的一双**太漂亮了,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嫩的像刚剥开壳的鸡蛋,又粉又滑,细腻的使人看不到汗毛孔。华云龙的手顺着大腿向内移动,刚要摸到小裤头,华美玲一下子坐了起来,拉住了华云龙的手,红着脸说:“哥,别这样,天还不黑,让下人看到怎麽办?”

“好吧,小妹,可是我好想和你……”

“和我干什麽呀?”

华美玲又调皮起来。

“当然是和你上床交欢呀,哥想用你刚才说的「硬了」的「那东西」好好爱你呀。哥想和你共尝那美妙的灵肉之爱,让你也尝尝你从来没有尝过、大概也从来没有想过的、那种男女共同制造的绝妙快感,用哥这根你从没见过的宝贝东西把你弄得欲仙欲死,让你这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也见识见识。”

华云龙自有对付她调皮的方法。

“你说什麽呀哥,我怎麽听不懂呀?「硬了的那东西」是什麽东西呀?什麽是「灵肉之爱」呀?又让我「见识见识」什麽呀?”

华美玲真是调皮可爱,故意装起糊涂来。

“你这小妮子,和哥玩什麽花样?好,哥就告诉你,看你好意思不好意思。所谓「硬了的那东西」就是这东西。”

华云龙拉开裤门,将早就想「破裤而出」的**的大宝贝放了出来。

华美玲一声惊呼:“好大呀,真怕人。”

华云龙拉她的手握住宝贝:“就是这根能让你们女人朝思暮想、意乱神迷、神魂颠倒、飘飘欲仙的东西,名叫宝贝。所谓「灵肉之爱」,就是用我的宝贝和你的共同制造的爱。所谓让你「见识见识」,就是让你见识见识哥哥这根你没见过的宝贝宝贝,让你见识见识哥哥的床上雄姿,让你见识见识哥哥能让你美到什麽程度,这下你满意了吧,我的小妹妹?”

华云龙故意放肆地在语言上羞她,看她怎麽办。

“去你的,哥哥,你真坏,一点都不像个好哥哥,这麽羞妹妹。”

果然,华美玲不好意思起来。

“我就不是个好哥哥,我是个好情人,不行吗?好了,别再闹了,难道你真的不想和哥……”

“我也很想呀哥!可是这大白天,妹妹不敢,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晚上。”

华美玲坚决地说,并将他的宝贝送回裤子中。

“那好吧,等晚上吧。”

华云龙无可奈何,只好罢手了,谁知华美玲不让他干还不算,还要赶他出去:“哥,你先出去好吗?”

“为什麽?”

华云龙大惑不解。

华美玲犹豫了一下,又红着脸说:“你还好意思问,这还不是让你给弄的。刚才让你弄得人家控制不住泄了,亵裤都湿透了,黏乎乎湿漉漉的,很是难受,我要洗一下身子,换件亵裤。”

她果然已经泄了身。

华云龙想再逗逗她,就装做不信地说:“我不信,哪有这麽快?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怎麽会骗你呢,我的好哥哥?怎样你才相信我?”

华美玲急了。

“这样吧,你让哥摸摸,要是真的湿了,哥就走,好不好?”

“那好吧,真没办法,就让你摸摸罢,不过,只准摸一下。”

华美玲半是无可奈何、半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他,并叉开了她那紧合的双腿。

华云龙伸手一摸,果然,已经湿透了,他正想趁机揩油,刚隔着那湿透了的薄薄的亵裤,在她的yīn户上摸了一把,就被华美玲伸手制止了:“哥,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好了好了,这下你该走了吧?”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华云龙走进华美玲的房间,华美玲早已恭候多时了,华云龙一进门她就扑进了他的怀中,华云龙轻轻地揽着她的细腰,抚摸着她的秀发、她的脸蛋,渐渐地,华云龙把嘴唇凑上去盖住了她的樱唇,两个热烈地吻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华美玲避开他的嘴唇,对他说:“差点忘了对你说了,大姐让我告诉你,让你要温柔一点,不然以後你就不好玩儿了。”

“小妹,大姐到底给你说了些什麽?”

“其实也没什麽,最主要是要你对我不能太疯狂。吃饭时大姐二姐问我怎麽样,我说还没有让你上,不过已经摸过你的大宝贝了,大的吓死人,怕死我了,我真的好害怕,大姐就让我给你捎话了。”

“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

华云龙慢慢地将华美玲的衣服全脱了下来,华美玲倒是很自然地,像一个多情的妻子一样,自动地帮他将衣服也脱了下来,华云龙将华美玲放倒在床上,低头欣赏她那迷人的**。

华美玲实在是个美人胚子,一头乌黑的秀发,一双娇羞的媚眼,樱唇像熟透的樱桃,让人想咬上一口,两个小小的洒窝,荡漾着迷人的芳香。雪白的凝脂般的玉体丰满动人,散发着无尽的青春魅力;**尖挺高大,白嫩光洁而富有弹性,看上去如两朵盛开的并蒂莲花,随着她微微娇喘的胸脯轻轻起伏。褐红的乳晕、鲜红的rǔ头,看上去娇艳动人,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摸个过瘾。

柔软平滑的小腹下面,浑圆粉嫩的两腿之间,蓬门微张,阴毛丛生,又黑又多,长满了小腹下及阴胯间,几乎把她那肥嫩的yīn户全遮盖住,阴穴沟下,也欣欣向荣地长了一片乌溜溜的阴毛。她的yīn户高高隆起,柔若无骨,丰满娇嫩红润光泽的两片yīn唇中间,现出一条细细的红肉缝,在蓬乱的阴毛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地泛着缤纷的晶莹淫液,好不迷人。

当华云龙目不转睛地流览她的全身时,华美玲娇声娇气地说:“哥,你好坏,怎麽这样看人?”

看着这个丰满娇嫩的**,华云龙的心头狂跳,欲火大盛,一股热流直冲下体,大宝贝勃起发胀,硬挺起来,还不住地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向她打招呼。

“哥,你这东西好大,难怪两个姐姐开始都曾被你弄得一连几天都不自在,我好怕呀哥。”

华美玲惊呼着。

“妹,不要怕,哥会很温柔地轻轻弄的。难道姐姐们只是告诉你会痛,没告诉你以後的乐趣吗?你只要忍耐一下,马上就会尝到飘飘欲仙的滋味,会乐死你的。”

说完,华云龙再也忍耐不住,扑在她那迷人的躯体上,低下头,吻着她那热情似火的香唇,华美玲也热烈地拥抱着他,全身起了一阵颤抖,将舌头伸进他的口中,彼此吸吮着。

慢慢地,华云龙的头向下滑去,滑过她那雪白的粉颈,来到高高耸起的一对峰峦上,那柔软又富有弹性的**,随着她那急促的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华云龙含住一个红润的rǔ头吮吸着,又用手抓住另一只**,轻轻地揉捏着。华美玲被他弄得好不舒服,口中发出诱人的呻吟声,情不自禁地将**用力向上挺起,丰满的**不停地扭动着。

这时,华云龙感到她的rǔ头,含在口中慢慢发硬,变得更大更结实了,硕大的**也渐渐膨胀加大起来。华云龙的头继续向下滑,舌头一路舔下来,像给华美玲洗澡似地,弄得她仰身挺腰,奇痒难忍。华云龙的手经过腹部平原,穿过茂盛的阴毛丛林,来到她隆起的肉丘上,轻柔地抚摸着那早已湿润的yīn户,xiāo穴中yín水横流。

华云龙轻轻拨开两片yīn唇,露出了迷人的景色:红玛瑙似的小yīn蒂早已充份勃起,看上去凸涨饱满,红通通的肉缝若隐若现,诱人极了。华云龙张口含住她的yīn蒂,吸吮着,又用舌尖轻挑着,轻拨着,轻舔着,弄得华美玲的yín水似海边的浪,一波又一波,床单已被这无名的浪打湿了一大片。

“嗯……嗯……不要再逗我了……哥……好奇怪的感觉……又舒服又痒……好美呀……好哥哥……好丈夫……妹妹受不了了……xiāo穴受不了了……”

她的浪哼**,令华云龙欲火上升。

华云龙抬起头来,压住她,抱住她的细腰,轻轻地问:“小妹,舒服吗?”

“哥,太美了。”

华美玲**着,娇躯快速扭动着,香臀更是拚命地向上挺:“好哥哥,别再捉弄妹妹了,妹妹好难受。”

“你怎麽难受呀?我怎麽捉弄你了?”

华云龙故意逗她。

“坏哥哥,坏男人,明知道妹妹怎麽难受,还要问。”

华美玲羞红了脸,娇嗔着。

“那你要哥哥怎麽办呢?”

华云龙还是不放过她。

“我要你……要你……”

华美玲欲言又止,难以启齿,但毕竟欲火占了上风,聪明的她又想到了些代名词,终於说道:“我要你让妹妹「见识见识」你「那东西」的威力。”

“那哥哥可就要用哥哥这「东西」弄进妹妹的那「东西」里了,你这处女膜可就让哥哥给捅破了,你就让哥给你开了苞了,从此你就变成个妇人了,就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了。让哥哥破了你的处女身,你不後悔吗?”

“不後悔,哥,到这时候,妹妹也不怕羞了,对你说实话,妹妹让哥哥你破身,那是求之不得,妹子不让哥把那「那东西」弄进妹子这「东西」里让谁的「东西」弄进去?妹子不让哥那「东西」弄破妹这处女膜让谁弄破?妹子不让哥给妹子开苞让谁开苞?妹子不让哥把妹子变成真正的女人让谁变?妹子这处女之身不送给哥送给谁?说实话,妹子想哥都想得发了疯了,哥,快用你的大宝贝给妹子破身吧!快点儿让妹子「见识见识」吧。”

华美玲终於不再犹豫,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一连串反问充份显示了她对我的爱意。

华云龙的冲动也到了极点,就分开小妹的双腿,用手抬起她的**,挺起宝贝,对准她的yīn户,先用guī头拨开yīn唇,在丰满迷人的阴沟中来回搅了几下,让guī头上涂了一层淫液当作润滑剂,对准那微露的小红洞口用力一顶,guī头就进去了,一下子顶住了她的处女膜。

“哎哟,我的坏哥哥,怎麽这麽痛?我的xiāo穴早晚都是你的,你急个什麽劲呀?”

华美玲受不了了。

“对不起,小妹。”

华云龙忙道歉,只好按兵不动,用手在yīn户外抚摸,仅鼓动guī头在她yīn道中轻微摇动。过了一会儿,她不再喊痛了,反而把xiāo穴向上微微顶了几下,似乎在鼓励他,於是,华云龙把宝贝用力一插,「噗」的一声,巨大的宝贝全插进去了,一下子就到底了。

“痛……痛……痛死了……你不要动……”

她大喊起来,双手用力地推着华云龙的身子,只见她脸色苍白,樱桃小口痛得失去了血色。

“对不起,小妹,忍耐一会儿就好了。”

华云龙爱怜地抱紧了她,不住地轻吻她的脸庞,轻抚她的**,让宝贝在她的花心上摩弄着。

经过一阵抚摸,她又开始浪起来了,身体扭曲着,双手紧紧抱住华云龙的腰,下体不时地向上轻顶,一挺一挺地送上来,娇呼连连,气喘吁吁:“哥……下面好痒……哥……你快动嘛……”

“好妹妹,现在不痛了?”

“嗯,不太痛了,你真狠。”

华美玲白了华云龙一眼,娇嗔道:“人家是第一次,你的大宝贝又那麽大,人家当然受不了。不过现在不痛了,你可以轻轻地动。”

“是,是,大宝贝错了。”

华美玲可真大胆,看着她的一副骚荡的样子,华云龙知道她又尝到甜头了,就开始用力了。

处女的yīn道是那麽窄、那麽紧,大宝贝的肉和她阴壁上的肉紧紧地摩擦着,没有半点间隙,她的yīn道紧紧地箍着华云龙的肉柱,使得华云龙非常受用。华云龙又低下头去看,只见她的yīn唇和ròu洞,全被他的宝贝撑开,随着那根大宝贝的进出,带出了一丝丝的血丝和yín水,小yīn唇含着大宝贝,随着宝贝的一进一出,她那两片丰满的yīn唇像嘴唇吃香肠一样一吞一吐,好不迷人。华云龙更加用力,快速地来回抽动着,疯狂地上下**着。

华美玲真是开放,比两位姐姐浪多了,一下又一下的身体攻击,**不时地往上磨着,水蛇般的腰,白白圆圆的香臀,更是不断地向上挺送,迎接着宝贝的抽送,真是极尽风骚。两个尽情地配合着,直干了将近一个时辰,终於,华美玲发出了投降的娇喘:“啊……好爽呀……我要尿尿了……啊……啊……完了……”

华美玲猛顶几下,一股阴精冲了出来,整个人也瘫软了,华云龙也感到guī头前一阵酸麻,再也控制不住,宝贝颤抖着射了精。华美玲刚泄完,花心正觉空虚,感到一股强大的热流冲了进去,热烫烫、麻酥酥的,直射入花心,她一下子又充实了,这种滋味真是消魂荡魄,俩人不禁紧紧地搂在一起。

过了片刻,华云龙又开始猛烈地抽动起来,华美玲在下面也用力地迎合上来,两人又疯狂地弄了一个多时辰,又一次双双泄精才停了下来。

华美玲推开华云龙,一眼看见自己下体还留有血迹,就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哥,你看你那凶狠的大东西把妹妹这温柔的小东西弄得血都流出来了,真坏。”

一说完,转过身子不理他了。

“好妹妹,对不起,弄痛了你,不过这也不是哥凶狠,只不过每个处女第一次让男人弄的时候,处女膜一破都会流血的。我刚才弄你前,不是先问过你,让哥哥的宝贝弄破你的处女膜後悔不後悔,你不是说不後悔吗?现在怎麽又恨起来了?对不起,好妹妹,不要再难为哥哥了,让哥帮你擦擦吧。”

说完,华云龙拿起枕巾,温柔地替她擦拭那令人又爱又怜的美穴。

“哥,我是和你开玩笑呢,我说过,我这身子是你的,这xiāo穴更是你的,随便你怎麽玩都成,就是奸死小妹,小妹都心甘情愿,何况仅仅是把那里弄出血?更何况小妹虽然不懂,可也知道这是每个处女第一次破膜都要经历的事,又不是每次都把我那里弄出血,我又怎麽会生你的气呢?不劳哥的大驾了,让小妹自己来擦吧。”

华美玲转过身来,抱住华云龙温柔地吻了一下,伸出小手接过枕巾,先擦乾净了她的下身,又帮华云龙擦去大宝贝上两人的yín水、jīng液和她的处女血迹,然後双双拥抱着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华云龙感到有人在摸他的脸、他的胸部、小腹和胯下那根软软的宝贝,摸得他全身舒服极了,就像置身於白云间,虚无飘渺。华云龙睁开眼,原来是华美玲,华云龙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小妹,你在干什麽?”

“我想不通,你这宝贝真怪,昨晚插我时,硬得怕人,现在却又这麽软。”

华美玲红着脸说。

“小妹,你可真浪,大姐、二姐到现在都还不敢在我面前说「宝贝」这两个字,你却随口就来。”

华云龙故意羞她。

“我才不管那麽多呢,我爱你,你是我最爱的人,在你面前,我有什麽好羞的?大姐二姐也是的,整天羞答答的,前天给我说了咱们家的事,让我和你睡觉,我问她们怎麽和你睡,她们还不好意思给我详细讲,只告诉我,你下身有一根东西,要插进我下身的中,我问她们你那东西什麽样子,叫什麽,她们嘻嘻哈哈的,谁也不肯说,大姐说我和你一上床就知道了,可我当时很想知道,她们就是不说,最後,还是二姐被我「严刑逼供」,才告诉我叫宝贝,至於长得什麽样,她无论如何也不说,真气死我了,哼,她们两个也是假正经,既然害羞就不要和你弄那事,既然害羞就不要让你的宝贝插,既然害羞就不要来牵线引路,你想弄我你自己不会来找我吗?真是的。”

华美玲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说:“好哥哥,你不会因此说我浪,以为我以後会做出什麽对不起你的事吧?”

“好妹妹,哥知道你爱哥,你只对哥哥我一个浪,我怎麽会不知道呢?哥爱你,就是爱你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你这浪劲了。”

“那妹妹就放心了。哥,我想看看你这东西是怎麽变硬的,好不好?”

华美玲可真是太天真了,对什麽都好奇,都想弄个明白,这句话要是让别人听到觉得小妹太浪,华云龙却知道这只是华美玲的天真好奇罢了,更显出她的可爱之处。

[文]“好罢,我可以让你看,不过你要配合我。”

[人]“怎麽配合呀?”

[书]华美玲兴致很高。

[屋]“你要知道,我们男人这东西在有**时,充血膨胀,所以才会变硬,你要让我变硬,只有你「牺牲色相」了。”

华云龙故意逗她。

“去你的,哥,什麽牺牲色相,到底要让我干什麽呀?”

“什麽也不让你做,你只要躺着让我看你的**就行了,看着这绝妙无比的玉体,谁的那玩意儿要还不会勃起,那他就是死人一个了。”

“这还不容易?妹子这色和相全都是你的,随便你什麽时候看、怎麽看都可以!哥,让你看怎麽能说是牺牲呢?妹妹愿一天到晚脱光让你看。”

华美玲对华云龙的爱真是无比深厚,华云龙站起身来,让她躺在床上,华云龙看着她那丰满的玉体,高耸的**,肥美的yīn户,奇特的芳草,欲火一点点上升,宝贝也一点点变硬,一颤一颤地向上挑着,越挑越高,直到最後,刚硬如铁,直挺挺地向上挺立着。

“好奇妙呀。”

华美玲轻呼一声,伸出她的小手去握大宝贝,可是宝贝太大,她的小手围不拢,她就用两只手去「合围」,不住地抚摸着、揉搓着、套动着,甚至送到她那樱桃小口里去亲吻、吮吮,又无师自通地吞吐起来。

华云龙也不甘示弱,一只手揉着她那丰满圆润的**,一只手伸到她那令人向往的胯下,抚摸轻扯她那奇特迷人的芳草,挑逗玩弄她那红润娇艳的花瓣,拈拈搓搓她那勃起发硬的yīn蒂,将手指伸进她那刚被开通的yīn道中,并不时的伸出舌头去亲吻她那美妙绝伦的下身。两人颠倒着侧躺在床上,边玩边调笑着,渐渐地双方都控制不住了。

“好痒,哥,快来。”

华美玲喊着,躺正了身子,自动分开双腿,露出那红扑扑的花朵儿,yīn蒂像花朵中间的花蕊一样兀立着,微微发颤,嗤嗤轻抖,红润欲滴,鲜艳动人。华云龙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就压了上去,下身那根宝贝就像有灵性一样,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下就对准了目标。华云龙屁股用力一挺,全根到底,华美玲「喔」地轻呼一声,就不再言语了,只是用力向上挺送着,配合华云龙的抽送,华云龙也开始了疯狂的攻击……

不知过了多久,华美玲被弄得泄了又泄,死去活来,一阵阵**过去,回复平静,他们都获得了最高度的快感,紧紧搂抱在一起,静静地享受兄妹灵与肉的和谐统一,双双进入甜蜜的梦乡。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华云龙的宝贝还泡在华美玲的xiāo穴中。

第06章 连闯三关爽爽爽

这天一大早,华云龙跑进白君仪的房中,本来是想请教一个武学上的问题,没想到白君仪仍然甜睡未醒。海棠春睡,华云龙色心又起,轻轻掀起了白君仪她身上的被子。哇,雪白耀眼,只见白君仪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一片雪白,雪白的、香喷喷的胸脯上,高高耸立着一对丰满的**。

白君仪的**实在太可爱了,丰满、娇嫩,太迷人了。再往下看,平滑的小腹,圆美的肥臀,中间美妙的xiāo穴,芳草萋萋,黑红相间,诱人极了。华云龙被眼前这迷人春色刺激得控制不住了,伸手向白君仪的yīn户抚弄起来。白君仪仍在睡梦中,华云龙一根指头顺势而入,轻轻地拨弄着阴核,过了一会儿,yín水就汩汩地流了出来。

华云龙实在忍不住欲火的猛涨,飞快地脱下裤子,爬上了床,那根火热的大宝贝在白君仪的大腿间左右摩擦,一只手在yīn户上抚弄,又将她的大腿分开,想让她的xiāo穴随之分开些,好方便他的进入。谁知在这紧要关头,白君仪突然说话了:“臭小子,把上衣也脱了嘛。”

“娘,你醒了?”

华云龙有点不好意思。

“哼,你没进来我就醒了,一听脚步声就知是你这个想干娘的坏孩子。”

“那坏孩子就干娘吧。”

华云龙迅速地脱下上衣,伏在白君仪身上,挺起宝贝,朝着湿润的洞口,用力一顶,直抵花心深处。

华云龙一边来回**,一边问白君仪:“娘,你怎麽光着身子睡觉呀?也不怕着凉呀?也不说穿个小裤头把那里遮住,不怕凉风灌进去呀?要是你因那里着凉而不能玩,那损失不是大了吗?”

“去你的,你这臭小子,连亲娘也不放过,也要调戏,娘还不是为了你,再说,娘不是盖有被子吗?”

“怎麽是为了我?”

“还不是为了给你行方便?你几天没来娘这里了,娘本以为你昨天晚上会来娘这儿陪陪娘,所以,为了让你玩时方便,娘就自己把裤头脱光等你,谁知,让娘等了一个晚上……”

“真的吗?那儿子就太对不起娘了,让你失望了,现在儿子就好好补偿补偿娘吧。”

华云龙开始用力地快速挺动,那根大宝贝在白君仪的yīn道中不停地来回抽动,就像一个大马力的活塞在汽缸中上下运动一样。白君仪也欲火如炽,将双腿搭在华云龙的肩膊上,媚眼如丝,娇颊绯红,浑身轻颤。那个美臀也在下面不停地上下左右乱摆,又充份发挥了她特有的功夫,花心中一夹一吸,吮着华云龙的guī头,夹着他的宝贝,夹夹磨磨,收收合合,似鱼儿在吸水,又似羊儿在吮奶,一张一合地吸吮着,弄得华云龙舒服极了,心中生出一种畅美绝伦的美感快感,令他骨酥心麻,无限舒服。一会工夫白君仪就yín水四溢,浑身轻颤,一阵阵的热精泄了出来,可华云龙仍然宝贝高举。

“娘,龙儿憋得好难受呀。”

“你这孩子,怎麽还**的?真拿你没办法。”

白君仪对着他那坚硬如初的大宝贝也无可奈何了:“要不这样吧,娘去把你姨娘给你找来。而且娘要和你姨娘商量一件事,如果成了,就能让你又多干上几个美人了。娘想让你和尽量多的美女交欢,让你得到至高无上的享受,娘为你真是费尽了心,可什麽都不顾了。”

说完白君仪就披衣下了床。

“谢谢你,我的好娘。”

过了一会儿,白君仪和秦畹凤一齐进来了,秦畹凤一进门就自动地脱去衣服,刚爬上床,就被华云龙一把抓住,压在身下,宝贝对准yīn道口,用力一顶,「叱」的一声,全根尽没,接着,我就鼓动腰肢,猛插不停。

“龙儿,急个什麽劲呀?你这孩子,也不先给姨娘来点前奏,让姨娘兴奋点,流点水儿先自己湿润湿润,就这麽乾绷绷地就给硬弄了进去,把姨娘都弄痛了。”

秦畹凤娇嗔了一句,接着也挺动美臀,配合着华云龙的**。那迷人的乳波臀浪,逗人发狂,华云龙再也控制不住欲火的沸腾,没命地猛烈地**着。

经过一阵猛插狂顶,秦畹凤的**达到了顶点,紧抱着华云龙,一双粉腿圈着他的屁股,紧凑的xiāo穴用力夹紧宝贝,性感的**拚命向上顶,春情荡漾,媚态迷人,更加激起华云龙的欲火。华云龙知道她快要丢了,就加紧用力干着她。

“啊……好爽呀……好龙儿……干得好……美极了……啊……你要把娘弄上天了……娘不行了……娘要泄了……啊……啊……啊……啊……”

秦畹凤**着,最後以几个高亢短促而又音调曲折的「啊」收了尾,全身狂颤,香汗淋漓,媚眼半闭,檀口微张,两腿用力一伸,yīn道壁猛的一紧,紧接着又一松,子宫中一阵阵地涌出滚烫的阴精,烫灸着华云龙的guī头,使华云龙全身一颤,jīng液一阵阵地喷进了她的子宫中,滋润着她那神秘的花心。

“好龙儿,真好,弄得娘美死了。”

秦畹凤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娘,龙儿也爽极了,你的yīn户真好,你弄得也好极了。”

华云龙舒服地爬在秦畹凤的身上,将头埋在她的乳沟中,舔着她的**。

“乖龙儿,娘的三个女儿,你弄了几个?”

秦畹凤问华云龙。

“全让我给她们破身了。”

华云龙自豪地说道。

“好龙儿,真能干。”

白君仪和秦畹凤异口同声道。

“凤姐姐,你还不知道,他把小莺那个丫头也给干了。”

“那算什麽,一个贴身丫鬟,早晚要**於他。”

“这小子,咱家的女人,好像天生都是为他而生的,谁的xiāo穴都逃不过他的那根大宝贝。”

白君仪感叹着道。

“我干的都是我喜欢的人,你们也喜欢我,两厢情愿,我不喜欢的人,送上门我都不要,不喜欢我的人,我也不会强求。”

华云龙翻身下来,躺在白君仪和秦畹凤中间,享受着她们慈祥的爱抚。

“你对咱们家中的女人怎麽评价?”

秦畹凤随口问道。

“就是,你对我们是怎麽样看的?”

白君仪也追问着。

“让我想想。”

於是,家里所有这些已被华云龙「爱」过的女人的倩影便一个个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亲娘白君仪端庄持重,慈爱善良,就像是观音大士的化身,虽徐娘半老,但美人并未迟春,**白晰细腻,肌肤光滑凝脂,依偎在娘的酥胸上,如处温柔乡中;娘含蓄妩媚,风情万千,移裘就枕,曲意承欢,使我如浴春风,如沾甘露;徐娘风味胜雏年,实非欺人之谈。娘是我心目中「慈爱女神」的化身,我真想永远泡在我的发源地──娘的美穴中。”

“姨娘秦畹凤风度高雅,漂亮迷人,对我的慈爱丝毫不亚於娘,平日气质高贵,到了床上却又对我淫荡放浪,一身玉肌雪肤,堆雪积绵,乳波臀浪,令我眼花潦乱,只要一沾上身就令我**蚀骨,让我欲仙欲死,姨娘在我的心目中是「**女神」的化身,能和姨娘上床交欢是我的最高享受。”

“大姐美娟,天生丽质,艳冠群芳,眉如远山横黛,目似秋水彻盈,唇若朱丹,齿若含贝,体态轻盈如迎风杨柳,软语娇笑似出谷黄莺,多情而不放荡,温柔而不轻佻,慈祥和蔼,善良温和,她把情与爱、灵与肉揉和在一起,全部倾注在我身上,给予我世间最大容量的爱,她是我心目中「恋爱女神」的化身,我爱大姐,感谢上苍对我的恩赐,希望能永远和大姐相依相伴在一起。”

“二姐美玉,温柔体贴,斯文娴静,婷婷,风姿绰约,体态幽闲,容光艳丽,举手投足间娇媚自生,星眸中常流露出如饥似渴的柔光,有一股娇艳动人的魅力,让我不能自拔;浑身常散发着阵阵处女幽香,像一杯芳香四溢的美酒,让我一醉不起,那双结实的**搂在胸前,如两只火球一般,灼烫着我的心灵,我愿永远瘫伏在二姐的玉臂环抱中,永享那至高无尚的灵肉之爱,做她裙下的不贰之臣。”

“小妹美玲,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身材健美,体态匀称,浑身充满了活力,一肌一肤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一举一动都洋溢着迷人的风度,热情似火,娇俏放涎,爱我爱得要死,对我从来不娇揉做作,而是多情放浪,百依百顺;她心眼玲珑,善解我意,活泼天真,纯洁无瑕,如依人小鸟,投怀送抱;如解语之花,娇语喁喁,令我弃忧忘愁。我对小妹是又疼又爱,我愿永远担负起保护她的重任,伴她一生,给她幸福。”

华云龙娓娓道来。

“好小子,真有你的,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看来你是真爱我们几个,才会对我们了解的这麽深刻。”

白君仪吻着华云龙的脸颊说。

“臭小子,敢说姨娘「淫荡放浪」,真是个没良心的。不过,你也说对了,姨娘一看见你,就不能自禁,心中自然就有一股浪劲要浪给你,不知上辈子欠了你什麽。”

秦畹凤幽怨地说。

“好姨娘,我知道你对我好,知道你只对我一个人浪,我爱你,好姨娘,龙儿并没有说你浪有什麽不好呀。再说,到了床上要是不浪那有什麽意思?何况你是浪给你最爱的人──你儿子我嘛。龙儿没说错吧?不要怪儿子嘛,娘。”

华云龙依在秦畹凤怀中撒着娇。

“姨娘知道,姨娘也爱你,要不然怎麽会浪给你?姨娘就怕你会嫌我和你娘献身於你时已不是处女,所以才说姨娘浪。”

“不,姨娘,你到现在还不了解儿子的心,在我心目中,你们两个和处女没什麽区别,你们都是处女。我知道你们现在和以後都是忠於我的,这就够了,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处女与非处女又有什麽要紧?看来你们对儿子还是了解不够,还是不相信儿子对你们的一片真心,以後,你们要是再说这个,我就要生气了。”

“好儿子,你姨娘是在考验你呢。”

白君仪忍不住揭了秦畹凤的老底,秦畹凤正要责白君仪,华云龙先扑到了她的身上:“好呀,当娘的还这样捉弄儿子,看我怎麽样对付你。”

说着,在她身上开始四处袭击,弄得她「咯咯」娇笑,连声讨饶。

“龙儿,你刚才有一点说的不对,龙儿,你想想,美玲现在还能说是「含苞待放」吗?她那原来待放的「苞」早让你给弄开了,让你给催放了。”

白君仪取笑着华云龙,以替秦畹凤解围。

“娘,你真坏,取笑儿子,哪有当娘的说儿子给别人开苞的?”

“去你娘的,我这个当娘的连自己的身子都整天让你这个当儿子的干,说你点这话都不行吗?噢,你说没有当娘说儿子给别人开苞的,那就有当娘的让儿子干的了?就有当儿子的整天光想着干自己亲娘的?光兴儿子干娘,就不兴娘说儿子?”

白君仪娇嗔着。

“就是嘛,你自己的苞都是被你娘开的,都是你娘给你破的身,你娘说说你给别人开苞、破身,有什麽不可以的?”

秦畹凤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看上去是帮白君仪说话,其实有一半是在损白君仪。

“去你的,姐姐,你可真坏,光取笑妹妹。”

白君仪不依了。

“对了,龙儿,你干了我们娘儿几个,对我们几个人的这宝贝xiāo穴,有没有比较过?”

秦畹凤又突发异想了。

“当然比较过了,你以为龙儿是什麽呀,是只知道「埋头苦干」的莽汉吗?娘的xiāo穴紧紧的,像处女一样,比处女的还好,有处女之紧而无处女之痛,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与众不同的特点,就是里边会自动吸吮,弄起来绝妙无比,是第一等的美穴。姨娘的浪水最多,干着很舒服,暖和和的,滑溜溜的,浪起来yīn蒂最鲜艳,也是个妙穴。”

“大姐的yīn户最丰满,比你们两人这成熟得不能再熟的东西还要丰满,鼓胀胀的像肉包子,xiāo穴生的又浅又向上,插起来最省力,并且每次都能顶住花心,妙不可言。二姐的身材匀称,**最丰满,她的xiāo穴是你们几个中最漂亮的一个,发育的很充份很均匀,像一朵娇艳的花儿,美艳绝伦,诱人无比,让我看着就能得到性的享受。”

“小妹的身材最健美,阴毛最多最长也最奇特:yīn户的上方和下方都长了许多,就连屁眼周围也长了一圈,看上去就像是第二个yīn户,她的毛最能刺激我的**,她在床上对我也很浪。总之,你们娘儿五个全是美人,各有各的妙处,我都喜欢,其实我喜欢你们,爱的是你们那颗爱我的心,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们的身子只不过是爱屋及乌,不管你们长的怎麽样,我同样爱你们。”

“好龙儿,真不枉我们疼你一场。”

秦畹凤抱着华云龙说。

“龙儿,你真是娘的好儿子。”

白君仪也感动地拥紧了他,华云龙左拥右抱,乐不思蜀了。

“龙儿,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个对你的爱有什麽区别?”

白君仪边亲着他边说。

“让我想想……娘对我是八分母性之爱(母爱)、两分两性之爱(恋爱)姨娘对我是七分母爱、三分恋爱,大姐是五分母爱、五分恋爱,二姐是三分母爱、七分恋爱,小妹是十分的恋人之爱、两性之爱,我说的对不对呀,两位白君仪?”

“对,对,太对了。”

白君仪和秦畹凤异口同声。

“差点忘了,娘你不是说要和姨娘商量什麽事吗?”

“急什麽,你不说我也不会忘记的。”

白君仪白了我一眼,又对秦畹凤说:“凤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医书上有关「纯阳体」的记载?”

“怎麽会不记得?「纯阳体宝贝奇大,**奇高,并能泄而不倒,夜御十女」,好好的,你问我这个干什麽?难道……对了,咱们龙儿就是「纯阳体」,对不对?”

“是的,我看一定是,每次他弄我都是射一次精根本不过瘾,非要再来第二次甚至第三次,他才满足,每次都弄得我泄得一塌糊涂,累得我筋疲力尽他才罢休,就像刚才我去找你时,他已经让我弄泄了一次,但他那根东西仍是坚硬如初。”

“对了,一定是,我第一次和他时,那次不也是刚和你大干过一场吗?也泄精了吧?”

白君仪点了点头,又插上一句:“泄得还不少呢。”

秦畹凤接着说:“他刚弄过你,自己也泄了身,只歇了一小觉,我一进去,他醒来就接着上了我,大弄特弄,把正值虎狼之年的我弄得都泄了两三次他才泄了身,却还不满足,还让咱们俩「二娘教子」,两人齐上阵,他又和咱俩人各唱了一出「母子会」,把我弄得大泄过了,又去弄你,结果又在你身上泄了一次,才算打发了他。这还不算,他刚睡了一小会就被我们弄醒了,接着又和我们大弄了起来,弄得我们都又大泄特泄,他自己也又一次泄了精,你算算,那次他一连弄了咱们几回,把咱们弄泄了几回,他又泄了几次,不是「泄而不倒、夜御十女」是什麽?”

秦畹凤也喜形於色地一口咬定。

“医书上说,破了童子身後,必须夜夜**才能身体健康,如果不能天天发泄,就会内火攻心,对他身体不利。而他与众不同之处就在於,一般男人如果房事过度,就会性能力下降,而他却是越干越能干。因为他如果和足够多的女人交欢,吸收足够多的不同的阴精之气,加上他自己身上过剩的阳气,阴阳相济,内精就会大增,精力就能充沛地保持一生。”

秦畹凤点头道:“嗯,这么说,我们要多给他找几个咯。”

白君仪点头道:“是啊,这样吧,明天我去跟美娟她们说,把小荷、小芙、小莲都给了龙儿吧。”

“娘,你们对龙儿太好了。”

“龙儿,我和你姨娘为了你这个龙儿,真是什麽见不得人的事都干了,什麽浪声淫语都说了,唉,真不知我们哪辈子欠你的,让我们这两个当娘的这麽爱你这个当儿子的,真是造孽。”

“娘,姨娘,两位亲娘,你们对儿子这麽好,让儿子怎麽报答你们呢?我爱死你们了,我愿为你们做一切事情,只要你们要我,我随时伺候你们。”

“好儿子,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对,你有这个心,我们就满足了。”

白君仪和秦畹凤喜极而泣,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三人又深情地对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紧紧拥在了一起,开始了又一次疯狂……

隔天小荷就送上门来,华云龙自然喜不自胜。小荷是服侍华美娟的贴身丫鬟,年近双十,是个妩媚俊俏的姑娘,平时总是微笑待人,一笑俩酒窝,细眉弯弯,大眼乌黑,说话的声音悦耳动听,全身线条优美,也算得上是个小美人。她早就对风流倜傥的华云龙芳心暗许,只是碍于自己身份,不敢表白。

加上她早就看见过华云龙和华美娟交欢的情景,春心早动,心中早就向往那种美妙的事了,现在终于名正言顺。华云龙抱住了她,一用力,向後一压,把她压在了床上,华云龙伏下身,挨近她的脸蛋,不停地亲吻着,手也开始在她身上不安分地抚摸起来。

小荷被华云龙出其不意的攻击弄了个措手不及,先是用力地挣扎了几下,但那种挣扎对华云龙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华云龙稍一坚持,她便放弃了反抗,柔顺地任华云龙亲吻、抚摸。经过华云龙温柔地亲吻、抚摸,她内心积蓄的春**火再也按捺不住,开始忘情地回吻着华云龙,在华云龙的面颊、额头、脖子上胡乱地亲吻着,柔嫩的小手,也抱住了华云龙,在华云龙的後背上不住地来回抚摸着。

华云龙继续亲吻着,手也由大面积抚摸转而开始向她的性敏感区作专门的重点进攻,先是抚摸她那双丰满的**,接着又向下移动,隔着裤子在她的阴部来回揉摸,弄得她刺激无比,开始呻吟起来:“痒……痒……好少爷……你真好……我受不了啦……”

“那就脱了衣服吧?脱光了会好受点的。”

“真的吗?那你就随便吧。”

她气喘吁吁地说。

於是,华云龙伸手开始脱她身上的衣服,解开了粉红小袄上的钮扣,又拉开了她小内衣上的系带,双手一分,全部的上衣一下子敞开了,出现在华云龙面前的是一对粉嫩、光滑、高耸、丰满的**,褐红的乳晕、猩红的rǔ头,支支愣愣地来回弹跳着,彷佛在向华云龙招手。

华云龙一扎头,伏在她的胸前,一只手掬着她的左乳,使她那红嫩的rǔ头向上突出,华云龙伸口含住这只rǔ头,拚命地吸吮着,另一只手在她的右乳上不停地揉弄起来,然後两只**交换,亲右乳摸左乳。就这样玩了一会儿,弄得她全身颤抖,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华云龙的头,向她自己的胸前用力按,使华云龙对她的**的刺激更加直接,口中娇喘不已:“啊……太美了……太舒服了……”

华云龙不急不燥地继续着,继续挑逗着她的**。终於,她忍受不住这种强烈的身心刺激,浑身扭曲着、呻吟着,再也控制不住了,将她的小手伸向她自己的腹部,哆哆嗦嗦地去解开那大红的丝绸腰带,然後一把抓住了华云龙正在揉弄她**的右手,插入了她的内裤,然後微闭杏眼,等待着那既渴望又可怕的一瞬。

华云龙并不急於行事,而是将她那青缎面长裤连同粉红的小裤头,从腰际一抹到底,她自己也急切地双腿互曲,褪出了裤筒,然後又一蹬腿,将裤子踢到一边。华云龙伏身一看,恍然大悟,怪不得小荷这麽主动、这麽合作,原来她已是春潮泛滥、浪水四溢了。

只见那光闪闪、亮晶晶的淫液,已经将整个的三角地带弄得一片黏糊了,黄色而弯曲的阴毛上,闪烁着点点的露珠,高耸凸起的小丘上,好像下了一场春雨,温暖而潮湿。两片肥大而外翻的yīn唇,丰满鲜嫩,yīn蒂饱满圆实地整个地显露在阴缝中。一股少女的体香夹杂着xiāo穴的骚腥,丝丝缕缕地扑进华云龙的鼻孔中。还有那粉白的**、丰腴的臀部,无一不在挑逗着华云龙,勾引着华云龙,使华云龙神魂颠倒,身不由己地伸出双手,张开十指按住两片yīn唇,缓缓地向两侧掰开,露出了里面鲜红的嫩肉,浸满了汪汪的yín水。

华云龙的冲动难以抑制,低头伸出舌头,轻轻地刮弄着那又凸又涨的yīn蒂,每刮一次,小荷的全身便抖动一下,随着缓慢的动作,她的娇躯不停地抽搐着:“啊……华云龙的心……直打颤……浑身……痒得钻心……”

“好少爷……求求您……别再折磨小荷了……又麻又痒……难受死了……快……快救救小荷吧……”

她扭动着肥白的屁股,小làang穴里充满了yín水,一股一股地涌出,顺着穴沟、肛门,不住地向下流淌着,把床单都弄湿了一大团。

华云龙抬头看她,只见她红霞满面,娇喘吁吁,浪吟不已,腰臀乱舞,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於是快速地起身脱下了华云龙的衣服,握住早已胀得红中发紫的大宝贝,在她的yīn唇中上下滑动了几下,使它蘸满了yín水,充当润滑剂,然後对准她的洞口,全身向下一压,随着「滋」的一声轻响,大宝贝一下子插入了她的xiāo穴中,进去了三分之二,这下子弄得小荷「啊」地一声惨呼,流出了眼泪。

华云龙感觉宝贝插入後,她的xiāo穴挟得很紧很紧,而且穴壁急剧收缩,好像一下子要把宝贝挤压出去,华云龙知道这是剧烈的疼痛引起的肌肉收缩,只好停下,使她的疼痛减轻,才能开始**。

“好些了吗?别紧张,一会儿就过去了。”

说着,华云龙开始了缓缓的抽送,同时用左手揉摸她的**,用右手搂住她的脖子,不断地亲吻她,这一套同时进行的动作,从上中下三个方面攻击她,不大一会就平息了她的疼痛,她开始舒服了,脸上的痛苦表情也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淡淡的微笑。

华云龙从她的表情上知道她的疼痛已经过去,便开始了猛烈的袭击,在她的粉脸上用力地亲吻着,左手捏着涨满的rǔ头,不停地拈动着,下边的大宝贝更是用力地快速抽动着,越插越猛、越插越快、越插越深,华云龙知道,只要第一椿屏次性管够,她将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消魂的一刻。

小荷被华云龙这一阵的**,弄得欲火大增,扭动着屁股,用力向上迎合着华云龙,又用腿圈着华云龙的屁股拼命向下压,让华云龙的宝贝更深地弄进她的yīn道深处,让华云龙的宝贝和她的xiāo穴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不留一点空隙,好止住她心头的那高涨无比的欲火。

“好少爷……你真好……美死了……”

“舒服吧?过瘾不过瘾?”

“舒服……极了……过瘾……极了……小荷真爱死你了……想不到这种事……是这麽舒服……早知道……就早让你感了……啊……好爽喔……你的那个东西……好长……好大……好硬……插得小荷舒服死了……唔……顶得好深啊……啊……喔……唷……美死了……”

小荷的淫声浪语不断,她真浪,不停地叫着床。她已经香汗淋淋,气喘吁吁了,但仍不停地向上挺送着,仍不断地呻吟着:“啊……好少爷……往里面插点……里面又痒了……对……就是那儿……好……好准呀……小荷爽死了……”

华云龙用力地、狠狠地**着,不停地向她发动着攻击。就这样不停地干了几百下,她已经四肢无力、周身瘫软了,无力地躺在华云龙身下,任由华云龙在她身上肆意驰骋,但口中的淫语仍不断涌出:“啊……小荷不行了……快断气了……啊……啊……”

终於,她再也支持不住了,浑身抽搐了几下,淫精如喷泉似的从子宫中汹涌而出,迸溅在华云龙的guī头上,刺激得华云龙也控制不住,猛烈地抽送了几下,就也一泄如注了……**过後,俩人瘫软地交头躺着,华云龙吻着她,问道:“怎麽样,美不美?”

“美死了,真太美了,谢谢你,少爷,让小荷尝到了这美妙无穷的滋味。”

她满足地回吻着华云龙,在华云龙耳边呢喃着。

当然华云龙不会这么快放过小荷,又干得她泄了一次之后,仍然抱着她继续轻柔地抽送着,以这种持续不断却又轻柔适度的刺激来使她尽快恢复。正在这时,只听得房门「砰」的一声,华云龙不知是怎麽回事,忙从小荷身上下来,走过去拉开房门一看,原来是华美玉的侍女小芙蹲坐在门边,看来是她躲在外面偷看,看得她意乱情迷,脚软腿麻,控制不住而瘫倒在地,碰响了房门。

华云龙走到她身边,轻轻地问道:“你怎麽了?什麽地方不舒服?”

她一抬头,正好对着华云龙那雄伟的大宝贝,而guī头上还沾着yín水,一颤一颤,刚巧滴在她的脸上,她实在忍不住了,便「嗯」的一声,一把抱住了华云龙的腿。

华云龙见她如此,知道她淫性已发,便蹲下来,在她耳边轻声问:“是不是你也很痒,想让我安慰安慰?”

小芙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让我把你抱进房中,在床上帮你发泄,好不好?”

小芙更加害羞地点点头,表示允许。

小荷笑着道:“一定是大小姐让她来接班,发现我们还没完,所以躲在门外偷看。”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少爷,我……”

小芙听着华云龙和小荷的对话,更加忍耐不住了,终於羞红着脸向华云龙发出了暗示。

“你怎麽了?是不是忍不住了?”

“好少爷,你就不要问那麽多了,好不好?人家都急死了。”

“好,好,我不问了,那你先自己脱光吧?”

华云龙故意逗她,看她是不是欲火高涨到自己宽衣解带送上门的地步。她果然已经欲火难捺,再也顾不得羞耻,自动地脱了个一丝不挂,只见她丰满的**高高挺起,rǔ头也已勃硬起,阴部更是已经yín水直流了,充份说明她的**已经完全勃发。

华云龙伸手抚摸她那丰满迷人的**,刚摸了几下,她就呻吟起来,捉住华云龙的手就向她自己的阴部拉,另一只手也摸上了华云龙的宝贝。摸着她那骚水直流的yīn户,华云龙知道她已真的忍不住了,小荷也对华云龙说:“少爷,你就不要再折磨一个渴望得到你的爱的少女吧,快用你那大宝贝让她快乐快乐吧。”

“好,那就来真的吧。”

华云龙让小芙躺在床上,华云龙伏在她身上,她倒是自动地分开了大腿,阴胯大开,期待着宝贝的光临。

华云龙将宝贝对准她的洞口,因为她那里早已湿滑无比,无需再润滑,加上她也是偷看小荷交欢後忍受不住自动送上门来,华云龙臀部一沉,单刀直入,硕大的guī头直抵她的花心深处。小芙全身猛震,双手死命地推着华云龙,两眼流出泪来,叫道:“啊……痛死我了……”

华云龙知道处女被大号宝贝破膜的疼痛,忙安慰她道:“一会儿就不痛了,每个处女第一下都要痛的,过一会儿就会尝到甜头了。”

小荷也忙道:“小芙,少爷没骗你,每个处女第一次被男人都会痛的,马上你就尝到甜头了,你会美上天的。我刚开始也很痛,但是到后来,你刚才在门外偷看时没见我美得都魂都要上天了吗?”

说着,小荷的双手已经开始对小芙的酥胸进行抚摸刺激。

华云龙也不怠慢,忙开始将宝贝在她的yīn道中轻柔地来回抽动着,她也放弃了抵抗,抱紧了华云龙,华云龙吻着她。经过华云龙和小荷对她这上中下三管齐下的刺激,加上她本身就已经是欲火高涨,不大一会儿,她渐渐尝到了甜头,肥圆的**开始试探性地向上挺动,迎合着华云龙的动作。

华云龙知道她已经尝到被宝贝弄的快感,yīn道已经适应自己的大号宝贝了,就开始用力地抽送进来,直弄得她也叫起床来:“啊……好少爷……弄得美死了……真美……我受不了……不行了……”

华云龙继续用力地快速弄她,因为她进屋前已欲火难捺,又是个处女,哪能受得了华云龙这麽厉害的大宝贝这麽厉害的弄,不大一会儿,她已经被弄得yín水直流,屁股直摇,**不已:“不……不行了……好厉害的……大宝贝……弄得xiāo穴美死了……小芙不行了……要被大宝贝……弄死了……快……快……用力……弄死小芙……算了……小芙情愿被大宝贝……弄死……啊……啊……”

华云龙被这淫声浪语刺激得弄加兴奋,又见到她的屁股拚命向上顶,知道她离**已经不远了,就更加用力地她,更加快速地弄她,狂抽猛插了三百多下,弄得她喘着粗气,着媚眼,如痴如醉,意乱情迷,把一个情窦初开的处女弄得像个淫妇荡娃,淫声四起,浪语不断:“啊……啊……我美死了……吧……吧……用力吧……啊……啊……好少爷……你的宝贝真伟大……真厉害……要把小芙的小穿了……不行了……不行了……小芙要死了……啊……啊……”

终於,小芙快速地向上用力顶了几下,阵阵阴精便汹涌而出,喷射在华云龙的guī头上,而华云龙因为刚刚才在小荷身体里泄过一次了,所以离shè精的地步还远着呢,便继续在她身上不停地运动着,直弄得她接二连三地泄着,到最後竟被华云龙得昏死过去,陷入了极度**过後的半昏迷状态,瘫软在了床上。

看着小芙第一次被弄得欲仙欲死後昏死了过去、玉体横陈的令人怜惜的模样,华云龙不忍心再弄她,因为在华云龙心目中,小芙也是个小可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所以华云龙见好就收。先在小芙的xiāo穴中温柔地继续抽送着,使她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使她的性快感持续不断、得到**过後的更高享受,然後才把宝贝从她那依依不舍的xiāo穴中抽出,带出了许多yín水、阴精和处女破膜的丝丝鲜血。

小荷见状,关切地问:“怎麽停止了?你不憋得慌吗?”

一边说着,一边拿来毛巾温柔地给华云龙擦乾净宝贝上的淫物艳渍。

华云龙伸手接过毛巾,轻柔地给小芙擦去yīn户上的血迹,她的yīn户被华云龙弄得又红又肿,还在汩汩地向外淌着淫精,华云龙关切地问她痛不痛,她说:“不痛,又酸又麻又酥又美,舒服极了,谢谢你,好少爷。”

又望着华云龙仍然高举的宝贝道:“少爷,你还要不要?”

华云龙摇摇头道:“你和小荷都刚破身,不宜再弄。”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华美娟「传音入密」的声音道:“去找小莲,本来以为小荷和小芙就可以了,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华云龙也以「传音入密」谢了一声,对小荷和小芙道:“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去找小莲。”

说着,亲了二女一下,起身下床。

门,是虚掩着的,门轴毫无响声,华云龙躬着、猫着腰、瞪着通红的眼珠,迈着静而无声的脚步,好象是深山探宝的绿林毛贼。华云龙走到小莲的床前,一阵阵少女的芳香,扑进了华云龙的鼻孔,刺激着他的雄性感官,华云龙伸出双手,颤微微地掀开了她盖在肚脐上的单被,啊,一切都看清了,一切都在自己的眼前。

小莲睡得是那样的香,那样的甜,长长的睫毛,整齐地伏在眼眶上,鼻翅有节奏地扇动着,小嘴上翘,好象在做什么甜密的美梦,两支小手搭在**的外侧,rǔ头直挺,肚脐隐现,细腰肥臀,凸凹分明,两条白生生**。一条向里微曲,一条平伸在床上,刚好叉开了一定的角度,使那水蜜桃似的xiāo穴暴露无遗。今天她没穿内衣内裤,这可能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吧。

只见华云龙那不听使唤的黑宝贝,似乎发现了自标,找到了归宿,象一只警犬闻到气味,直冲猛闯,摇头摆尾地妄图挣脱绳索,冲入虎穴。华云龙没有满足宝贝**,而是轻轻地跨入了她的双腿之间,慢慢地伏身探头,用鼻子凑近xiāo穴,转动着脑袋,贪婪地、贪恋地、如饥似渴地闻啊,华云龙全部地吸进了鼻孔,然后用嘴轻轻地吹了一下茸茸的黄毛,黄毛微微地摇摆了几下。

华云龙抬头稍稍拉开点距离,又仔细地观察着神秘的三角地带,当华云龙看到那肥厚而闪光的yīn唇时,竟不知不觉地流了一缕口水,接着华云龙猛一吸气,又猛劲将口中的唾液一下咽了下去。这时华云龙伸出两只手,颤抖着用双手的中指,按在两扇yīn唇上,慢慢地向外用力。

xiāo穴被华云龙掰开一道宽缝,又是一片新天地,那鲜嫩的红肉,真是掐一股子水啊。华云龙再次抬起头来欣赏从xiāo穴至小腹、**,一股强烈的欲火在胸中翻腾。已经达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华云龙托起宝贝,对准xiāo穴的洞口猛一挺身,接着向前一扑,只听「啊」的一声,小莲已从美梦中惊醒,刚要叫喊,嘴唇已被华云龙的嘴堵住了:“小莲,是我。”

处女的穴壁,是收缩的,紧闭的,是一个神秘的禁区。大宝贝终于找到了归宿,闯入了禁区,尝到了鲜嫩无比的美味佳肴。小莲自从知道是华云龙,就没有再挣扎,而是紧紧地搂住了华云龙,强忍着那破身之痛。华云龙轻轻地转动了几下,使宝贝在yīn道里搅动一番,让yīn道的嫩肉不断地扩张,以减少收缩、紧箍造成的巨大阻力。

华云龙那灵敏的宝贝感觉到穴洞的深处发出「咕叽」、「咕叽」的水音,华云龙轻轻地往上一抽,紧接又是狠劲的一插,小莲的全身又是上抖,整个的大宝贝,没根而入。**开始了,犹如急风暴雨,闪电雷鸣,一连便是三十多下,xiāo穴里潮湿了,润滑了,穴壁也彻底的涨开了。

大宝贝如鱼得水,在xiāo穴水潭之中前冲后退,摇头摆尾,翻上跃下,欢泳畅游。直爽尖长的guī头,面红耳赤,独目圆睁,直美的棒径,青筋鼓涨,肉刺坚挺。这时的小莲,四肢瘫软,全身无力,呼吸紧促。华云龙的身体,在她的软弱的肌体上不住挤压,直压得那一对小乳,挤过来拉过去,紧紧地贴在华云龙宽阔的胸膛上。直压得小腹不住缩涨著,连肺腑中的气体都没有停留的时间。刚吸入胸中,又挤压出去,使得不住地发出:“啊……啊……啊……”

的娇喘声。

华云龙在她的嫩脸蛋上亲、吻、啃,啃得她浑身发抖,吻得她身心激荡,亲得她筋骨发麻:“啊……别……不……不……”

小乳的强力挤压使她产生了酥痒的感觉,这种新的感觉,在不断地加剧、不断漫延、不断扩展、以至全身的每一块肌肤,每一个部位都骚动起来,活跃起来,形成了一股巨大的热流直向下身压去。疼痛消失了,紧张的神经松驰了,全身的肌肤酥软了,体内的血液奔涌了,xiāo穴里由疼痛转为酥麻,由酥麻又转为骚热,按着便出现了刺痒的感觉,一种连想都不敢想的**,整个攫住她的全身。

华云龙一面不住地**着宝贝,一面欣赏着春潮初起的娇容秀眼,欣赏着**起伏、rǔ头凸涨的激情,欣赏着细腰轻扭、圆臀摇摆的美姿,欣赏着**丰腿的舞动,华云龙淫亵地伏在小莲的耳边:“小莲,爽吧。”

“少爷……你真坏……趁人家睡觉时……啊……”

“小莲,这样才别有滋味啊,让少爷好好的玩玩你吧。”

“喔……你真坏……坏……坏……”

大抽大插,抽出来插进去,插进去抽出来,连续几十个回合,又缩短了行程,急速**。

小莲的xiāo穴里又掀起了急风暴雨,闪电雷鸣。xiāo穴正在承受着强力的冲刺,**的速度在不断地加快,**的宝贝在不断的深入,她只觉得肉俸像一根火柱,在自己的穴洞里,熊熊地燃烧着,烧得娇脸春潮起,烧得她娇躯惊涛掀,她不停的抽搐着:“啊……啊……嗯……噢……好美……”

淫声四起,既妖且媚,似乎这样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普及,燃烧着腹部,贯串着全身。手舞足蹈停止了,软塌塌地搭在床上,春潮翻滚,欲海横流,顿时:温香软玉满怀,春色撩人欲醉。华云龙,确实是个行家里手,招招不凡。

华云龙一看小莲,已经接近了**,突然换档减速,给她以喘息的机会,一阵爽身透体酥痒之后,华云龙又转移了方向,一方面缓慢地**,一方面用自己的前胸,转揉着一对小乳。只见华云龙双肩纵动,以胸部为中心地运动起来,这一招,使小莲刚刚减弱的欲火,又一下升腾起来。

小莲两只玉臂又舞动起来。那**荡漾,飞霞喷彩的娇容,更加妩媚,动人,两片红唇上下打颤,时而露出排贝似的白牙,嘶嘶吐气,黑油油的长发,在丰腴的脊背,圆软的肩头上铺散。这时又一**掀起,华云龙抱着她竟在床上翻滚起来,但宝贝始终紧插xiāo穴。只把小莲弄得哇哇大叫,**、淫声、秽语不断。

又翻滚回原处,华云龙顺手又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的屁股下面,这时阴穴高高仰起,华云龙又用双手抱起她的两支大腿,把小腿架在了自己的肩上。身体前伏四十二度,力量集中在下半身的腰上,又开始了猛抽猛插,一下比一下深,一下比一下狠,每一下都到xiāo穴深处的花心。

“唔……喔……嗯……少爷……小莲……真……真舒服,爽……好……太……美……了……好……喔……真长……真硬……啊……”

娇喘嘘嘘,春潮澎湃。

一石激起千重浪,涓涓地溪水,迎着宝贝,向上奔涌,冲击了穴洞。小莲她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她紧咬咀唇,现露出一种又胆怯、又舒畅的姿容。

“少爷……我受……受……不了……哎呀……舒服……别……给我……插死……唆……不……不行了……哎哟……爽死……我了……少爷……你花招……真……多……喔……”

随眷宝贝不断地深入,随着**的不断变速,随着她内心不同感受,小莲不由自主地呻吟着喔、啊,嗯、唷、哎、呀,哟。

华云龙已经大汗淋漓,直朝xiāo穴的幽境猛插,xiāo穴一阵阵收缩,宝贝一阵阵凸涨,xiāo穴紧包宝贝,宝贝狠涨着xiāo穴,纹风不透,丝毫不离,一种强烈的刺激,同时袭击着了他们。

“哎呀……你这个害人精……快把……我插……死了……我……不……行……了……”

华云龙越插越起劲,小莲又一次涌出了阴精。

在手舞足蹈,狂呼乱叫的**中,小莲一连三次泄精。华云龙看着她泄精时优美表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激情,阳精像火山爆发般地喷射到还未成熟的子宫里。宝贝顶着花心,xiāo穴挟着宝贝,在温暖、多水的xiāo穴里浸泡着,滋润着,享受着少女**的幸福。

就这样,华云龙沉浸在「男欢女爱」之中,整天在十个女人华美娟、华美玉、华美玲三姐妹,小莺、小荷、小芙、小莲,白君仪、秦畹凤、文慧芸中打圈,几乎忘记了其他所有的事情。但是,江湖是永远不会平静的,华云龙的幸福日子只享受了半年,因为一件突如其来的事件,使得他不得不离开「落霞山庄」,重入江湖。

第07章 献身以报赴江湖

这日午后,一辆长行马车,驰入了云中山内。炎阳下,那赶车的满头大汗,长鞭挥动,喝叱连声,不住地策马前进。片刻之后,马车驰入谷内。「落霞山庄」已然在望,那赶车的兀自挥鞭不歇,催马疾行。蹄声雷鸣,惊动了庄中之人,但闻那赶车的扬声道:“南阳府司马小姐。”

车声隆隆,那马车长驱直入,闯进庄内。这时,门前台阶上出现了几个人,当先的一位中年美妇正是秦畹凤,几名仆妇跟随在后。眨眼间,马车冲到阶前,马缰陡然一拉,一阵马嘶,马车定住。只见车帘掀动,跃下了两名孝服女子,随即挽扶一位双眼红肿、全身重孝的少女。

秦畹凤凛然一惊,步下阶台,道:“世妹,发生了什么事故?”

原来这位全身重孝的少女名叫司马琼,乃是武林名宿司马长青的独生爱女。司马长青与华天虹的父亲是八拜之交,所以司马琼年纪虽轻,却与华天虹同辈,两家系属世交,彼此早就见过。

司马琼一见秦畹凤,顿时泪珠泉涌,俯身下拜,哭喊道:“大嫂……”

言犹未了,突然晕倒在地。那两名孝服女子急忙上前,挽扶起昏厥中的司马琼。

秦畹凤身形一转,举手一招,道:“随我来。”

甫至内堂,廊下转出一名婢女,道:“启禀夫人,老太君有话,请司马小姐精舍待茶。”

这时,司马琼业已悠悠醒来,秦畹凤领着众人,绕过回廊,通过一条长长的幽篁小径,步入一座苍松环绕、静谧异常的精舍,精舍乃是华天虹之母文太君的居处。这时,白君仪也在门前迎候,司马琼一见,心头大为激动,眼望白君仪,叫了一声「大嫂」,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白君仪和秦畹凤忙将司马琼扶入静室。文太君文慧芸坐在一张檀木椅上,未及开口,司马琼已经拜仆下去,泪落似雨,嚎啕大哭。

文太君戚容满面,镇静地道:“琼儿,你身着重孝,莫非……”

司马琼仰面哭嚎道:“伯母啊……爹爹……”

突又昏厥过去。

秦畹凤睹状,扶起司马琼,安置椅上,屈指轻弹,连点司马琼胸前三处大穴,司马琼呼出一口长气,悠悠醒来,早有婢女奔到后房,取来一颗宁神顺气的药丸,秦畹凤亲手喂与司马琼服下。这时,众人已知司马家一定发生了奇惨变故,人人忐忑不安。

文太君道:“琼儿,事情究竟发生在何人身上?你要节哀顺变,定下心来,先将此中经过告知老身。”

司马琼饮泣道:“爹爹和娘……两人都……都惨死了。”

文太君瞿然一惊,道:“什么?”

司马琼口齿启动,但却泣不成声,不禁捶胸顿足,又嚎啕大哭起来。众人虽是早已感觉司马家必有不幸,这时听司马琼亲口说出噩耗,仍有不胜震惊之感。霎时间,人人垂首,静室之中,但闻一片唏嘘饮泣之声。

司马琼倏然挣扎下地,跪在文太君的面前,哭道:“琼儿父母同遭惨死,万祈伯母顾念两家情谊,替侄女做主。”

文太君老泪纵横,沉声叹息,道:“仇,势在必报,老身定然为你做主,只是你悲恸过分,却非所宜。”

司马琼哭道:“侄女痛不欲生……”

秦畹凤双目之内,泪光转动,道:“妹妹节哀,先将经过情形,详细述说一遍,咱们共议报仇的大计。”

司马琼想起父母的死状,心如刀割,泣声道:“娘睡在内室,爹爹睡在外间,两人同时遇害,一夜之间啊。”

文太君暗暗忖道:“这孩子悲伤过甚,已是语无伦次了。”

当下喟声一叹,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司马琼举袖拭面,哽咽道:“四日之前。”

司马琼恨声切齿道:“伤痕同在咽喉之上,那……那伤处齿痕历历,好似……好似被一种兽类咬伤。”

文太君白眉紧蹙,沉吟道:“九命剑客何等身手,区区兽类,焉能伤他的性命?”

司马琼听文太君语气之内,颇有怀疑之意,放声哭道:“爹娘的灵柩尚未落葬……”

突然记起一事,话声微顿,接道:“哦……凶手有一样表记留下……”

文太君瞿然道:“什么表记?”

司马琼垂泪道:“是一个小小的碧玉鼎。”

说话中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直径寸许、高约两寸、碧绿晶莹的袖珍玉鼎。

刹那间,文太君、秦畹凤和白君仪,不觉耸然色变,神情之间,激动不已。这片刻间,静室中沉寂如死,落针可闻,文太君等三人面面相觑,六道目光,不时朝司马琼手中的玉鼎瞥视一眼,神色中流露着忧虑、迷惘、焦急、骇异,似是这一瞬间,三人的心情矛盾万分,复杂之极。一片神秘而沉闷的气氛,笼罩在这静室之内,其他人不明真相,又不敢出言动问,不禁惴惴难安,大为紧张起来。

突然间,司马琼放声哭道:“什么道理啊,难道武林之中,还有华家畏惧的人么?”

说罢之后,无助的悲哀顿袭心头,越发哀哀痛哭不已。

文太君柔声说道:“孩子,老身曾经答应过你,为你的爹娘报仇雪恨……”

司马琼哭着嘶声道:“伯母告诉琼儿是谁?这玉鼎代表什么人啊?”

文太君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江湖中事,波谲云诡,险诈重重,单只根据这小小一件信物,实不足认定凶手是谁。”

秦畹凤蔼然道:“她老人家一言既出,纵然毁家赴难,也要替司马叔父昭雪冤屈,报仇雪恨。”

司马琼突然意识到「天子剑」华天虹没见着,不由问道:“怎么没见着大哥?”

文太君黯然一叹,道:“你大哥命薄,十年前突发重病去了。”

“什么?”

司马琼呆住了,「天子剑」华天虹居然在十年前就去世了,这对她又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啊,静室又陷入了沉默。

白君仪突然一顾秦畹凤,道:“凤姐姐,你能确定这玉鼎是否赝品么?”

秦畹凤微微一怔,道:“琼妹,将那玉鼎借给愚姐瞧瞧。”

司马琼忙将「玉鼎」递了过去,秦畹凤接过,仔细看了一看,将那「玉鼎」放置几上,突然咬破右手中指,一股鲜血泉涌而下,注入了「玉鼎」之内。那「玉鼎」直径不过寸许,容量有限,顷刻间,鲜血注满了鼎内,秦畹凤目不转睛,凝视「玉鼎」。

在座之人,见秦畹凤将鲜血注入鼎内,俱都不胜讶异,一个个目凝神光,紧紧盯在那小小「玉鼎」之上。良久,那「玉鼎」的外表仍然碧绿晶莹,毫无异状,可是,秦畹凤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身子竟然微微颤抖起来。原来那玉鼎外面,逐渐显露出几行细细的红丝,逐渐地,那红丝愈来愈为显著,终于变成四行殷红刺目、每行五字的诗文——“情根是仇恨,宝剑慰芳魂;一掬伤心泪,寄与薄幸人。”

秦畹凤看清诗文,说道:“不错,是真的。”

这时静室中鸦雀无声,文太君闭目而坐,陷于沉思之中,其余的人也都是思潮起伏,只是各有所思,谁也不开口讲话。

突然间,司马琼芳心一沉,一种幻灭的感觉,倏然袭向心头。以往,她将华天虹母子二人看作神明一般,在她想象之中,华天虹母子是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因此当她父母双双遇害之后,未及下葬,就兼程赶来「落霞山庄」。在她想来,只要见到华氏母子,为父母报仇之事,定然迎刃而解。

可是,如今她犹豫了,「天子剑」华天虹居然早逝,而且事情好像并非如她想像的那么简单,虽然一时之间还猜不透其中的道理,但却隐约感到,报仇之事一定甚为渺茫,绝非一举便能成功。忽见文太君双目一睁,两道寒电般的精光照射过来,缓缓说道:“琼儿,我华家与你司马家的交情,你知道得详细么?”

司马琼微微一愣,嗫嚅道:“侄女知道爹爹与华伯父是八拜之交。”

文太君沉声道:“那是说刎颈之交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三十余年前,正邪两派有「北冲会」一场决战,结果正派侠士伤亡殆尽,你华伯父也在那一战中不幸丧命。当日,老身含悲忍痛,负伤突围,此后十年中,老身与你华大哥隐伏湖山,卧薪尝胆,母子二人,苦练绝艺,十余年后复出,再与群邪周旋,直到「子午谷」一战,我白道人士始才重见天日。”

司马琼凄然道:“伯母与华大哥的侠行义举,侄女早已听爹爹说过,爹爹在世之日,是极为敬佩的。”

文太君淡淡一笑,道:“敬佩二字,那也休提。老身只望你能明白,我华家没有贪生惜命之人。”

司马琼点头道:“这一点侄女早就知道了。”

文太君肃然道:“那就好了,一年之内,老身负责将凶手的首级交付与你,你就在「落霞山庄」安心学艺。”

司马琼连连称是,盈盈拜倒。

但听文太君道:“你连日悲恸,神伤过甚,加以车马之劳,再不歇息,恐有大病临身。”

转面一望华美娟三姐妹,接道:“尔等一起退下,陪同琼姑姑安置居处去吧。”

司马琼闻言,只得行礼退出,华美娟也领着两位妹妹退出精舍,陪同司马琼而去。

静室之中,只剩下文太君婆媳,文太君沉默了片刻,突然长长一声叹息,自语道:“这万斤重担,只好落在龙儿肩上了。”

秦畹凤和白君仪俱是大吃一惊,道:“娘……”

文太君戚然说道:“除此之外,别无良策,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白君仪呆呆坐在椅上,眼泪如断线珠子,簌簌不绝,顺颊而下:“娘,龙儿顽劣成性,让他一人独闯江湖,那是太危险了。”

文太君深深浩叹一声,道:“龙儿虽是顽劣成性,但他身兼数家之长,以他的年岁,也该闯荡天下、有所作为了。”

白君仪泣道:“此事不能让媳妇去解决么?”

文太君戚然道:“唉,你能解决得了,我作婆婆的也能解决了。”

目光一转,朝秦畹凤道:“你去将那副软甲取来。”

秦畹凤转身出门而去,不一会儿,拿着一件护身软甲回来。

不一会儿,一阵步履之声,传入了室内。只听一个清朗欢畅的声音,高声叫道:“奶奶召唤我么?龙儿回来了。”

语声甫尽,一位轻袍缓带、俊美无俦的少年手摇折扇,笑吟吟走了进来,自然就是华云龙。这时,华云龙兴高采烈地走入室内,忽然发觉情势不对,白君仪脸上尚有泪痕,不禁暗暗心惊。

文太君道:“龙儿,南阳府你司马叔爷家中,发生了重大变故,你尚不知么?”

华云龙微微一惊,摇首道:“不知道,孩儿与小莲她们在后面山峰玩耍,听到有人说奶奶在找我,就匆匆赶来了……”

文太君似有无穷感慨,唏嘘良久,始才喟然一叹,缓缓说道:“龙儿记住,你那司马叔爷与叔祖母,两人在睡梦中遇害,伤痕同在咽喉,齿痕历历,似是被一种兽类咬死。”

华云龙剑眉耸动,骇然存疑道:“有这等事?司马叔爷成名数十年,以他的身手,武林之中,已是难有敌手……”

文太君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难有敌手这句话,讲得过于武断。龙儿,天下之大,奇人辈出,在江湖上活动的人物,不过是一小部分,并非整个武林,你日后在外走动,千万要将这一点谨记在心。”

华云龙点一点头,应道:“龙儿记下了。”

接着眉头轻蹙,又道:“司马叔爷不是等闲之人,何等兽类,能够害他的性命呢?”

文太君道:“事实如此,不由人不信,这是你琼姑姑亲口所讲。”

华云龙满脸迷惘,问道:“琼姑姑今在何处?”

文太君道:“现在庄内,她悲恸过甚,我命她下去歇息了。”

华云龙剑眉轩动,眼珠一转,朝木几上那「玉鼎」望去。文太君缓缓说道:“那鼎是凶手留下的表记,这也是追查凶手的一条线索。二十年前,武林中有一位女中豪杰,姓顾名莺音,江湖人称「玉鼎夫人」,你所见到的碧玉小鼎,便是她的信物。当年她与你父亲有一段情感纠葛,具体详情可以问你姨娘。那位玉鼎夫人有一封绝笔书信存在此处,根据此信,咱们当然认定她已经离开人世。”

华云龙微一沉吟,道:“如此看来,杀害司马叔爷的凶手,若不是玉鼎夫人的传人,那便是有人利用这件信物,企图蒙骗世人的耳目。”

文太君叹息道:“唉,那就很难断言了,总之,这件事情奶奶决定让你去办。”

华云龙蓦地一震,听说要让自己重入江湖,他当然也有些兴奋,扬名立万,那也是自己从小就有的梦想,但是怎么舍得家里这些千娇百媚的女人呢。文太君叹口气道:“龙儿,我也知道,你舍不得离开家,但是这件事情我和你娘她们都有不便,主要是因为「玉鼎夫人」,回头你就知道了。”

说着,取过护身软甲对华云龙道:“这软甲回头你就穿在身上,这件软甲,是你周岁时,江南的武林朋友联合赠送之物,一则可以防身,二则冬暖夏凉,你不可等闲视之。”

文太君缓声说道:“今日之事,关系咱们华家的荣辱祸福,也关系咱们华家的生死存亡,这万斤重担落在你一人身上,你若掉以轻心,咱们华家可就毁了。”

华云龙心头一沉,悚然道:“龙儿不敢大意。”

文太君叹息道:“唉,君仪,将宝剑给我。”

白君仪人微微一怔道:“我自己来。”

说着走到华云龙身边道:“龙儿,将左手抬起来,手掌竖在胸前,娘不会伤你重的。”

华云龙满腹疑云,左掌一竖,讶然道:“娘,你要干什么?”

白君仪哀声道:“娘只是在你掌上刻一个字……”

华云龙柔声道:“娘只管刻吧,皮肉之苦,孩儿还不在乎。”

白君仪双目噙泪,手执宝剑,剑尖直指华云龙掌心,定了定神,突然咬紧牙关,皓腕微微一振,只见那宝剑寒光一闪,白君仪已是弃剑于地,掩面低泣起来。华云龙感到手心一凉,翻转手掌一看,血迹殷殷,赫然是个「恨」字。这时,秦畹凤走了过来,在华云龙掌心涂了一层药膏,然后用一块白绢将那手掌包扎起来。

华云龙脸色苍白,悚然道:“娘,这是……”

文太君道:“此中的用意,你自有明白之日,如今不要多问。此去江湖,你得自力更生,若有厄难,咱们可是救不了你。”

华云龙道:“龙儿理会得,龙儿知道照顾自己,龙儿什么时候动身。”

文太君微一沉吟,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脸色突然一红道:“但是我知道你娘还有你姐姐她们,一定不会舍得你这么快走,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别耽搁太久误了事情。”

华云龙跟着白君仪、秦畹凤一起来到白君仪的房间,华美娟、华美玉、华美玲三姐妹早已等在那儿,个个都是眼圈通红,华云龙看着心痛,一一搂过众女,亲吻半晌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但是我们华家的声望,不能毁在我手上。”

白君仪道:“龙儿,你离开我们,我们当然是舍不得,但我们最担心你的安全。”

华云龙安慰她道:“娘,你尽管放心,我这十几年一刻也没放松练功,谁敢把我怎么样?”

华美玲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华云龙道:“我想三天后动身,这几天除了陪你们之外,就是要把前因后果尽量搞明白,一会,我就去找琼姑姑,把细节问得更清楚,回头在让娘讲讲「玉鼎夫人」的事迹。你放心,我过一段时间,就会让丐帮给你们带信,奶奶说的不错,这件事情云诡波谲,恐怕就是冲着我们华家来的。”

秦畹凤叹口气道:“想不到会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刚刚过了半年的幸福日子,结果你又要离开我们。”

华云龙道:“姨娘,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在一年之内搞定,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又在一起。”

卧室中又陷入了沉默。

华云龙来到司马琼住的房间,她带来的两个侍女住在外屋,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明眸皓齿,俏丽可人。华云龙目光不觉停留在二女的脸上,他心里在想:司马姑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现在一定十分伤心吧?

“龙少爷,你怎么啦?”

少女的娇嗔让他清醒过来,两个小女孩娇靥绯红,显得娇羞不已。

“你们叫什么名字?”

看着这么可爱的两个小女孩,华云龙不禁心中一动,他却不知道,他给这两个小女孩的感受有多深。原来正如小时候给华云龙看相的那位相士而言,华云龙具有天生的吸引女孩的魅力,是让人难以抗拒的。

“我叫小梅,她叫小玉。”

一个穿绿衣的小女孩娇声道。

华云龙问道:“琼姑姑在么?”

小玉答道:“在呢,刚才还伤心呢。”

华云龙忍不住在两人嫩脸上捏了一把,道了一声谢,向里屋走去,留下两个满脸绯红、娇嗔不已的小女孩。华云龙不由心中奇怪,我今天是怎么啦?走到门口,华云龙轻声道:“琼姑姑,龙儿来看你了。”

“进来吧。”

这么娇脆的声音?华云龙满腹疑惑,掀帘走了进去,看见一个素服少女坐在榻上,看他进来,也抬起了头,两人这一对眼,同时一震,都愣住了。

华云龙是没想到司马琼这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而且现在雨打梨花、楚楚动人,十分的惹人怜爱。华云龙是天生的情种,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了一种要安慰司马琼、要让她快乐的冲动,司马琼却又是另外一番感受,只觉华云龙浑身充满了动人的魅力,自己不由得被吸引住了。所谓的两人「一见钟情」,大概跟这种情况差不多吧。

互相凝视半晌,外面的声音才突然惊醒了屋里的两人,司马琼不由红云上颊,她向来眼高于顶,所以直到现在还没许配人家,没想到初次见到华云龙,竟然如此失魂落魄。华云龙也是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当下掩饰道:“琼姑姑,我是想问一些具体的细节。”

司马琼这才回过神来,悲悲切切地将细节讲述一遍,完了,仍然抑制不住伤心,华云龙看得心中一痛,走上前去,扶着她的双肩道:“琼姑姑,你别再伤心了,龙儿一定查明真凶,为你报仇。”

司马琼突然一个转身,扑到了华云龙的怀里,她是因为过度伤心所致。

华云龙是猝不及防,搂着司马琼,两个温软的玉球抵在胸前,华云龙只觉丹田一热,宝贝勃然而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司马琼拉倒自己面前,低头就吻了下去。司马琼是惊呼一声:“龙儿……”

樱桃小嘴就被华云龙用嘴堵住了,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快乐地和她的舌头不断纠缠、翻搅。司马琼快乐得浑身发软,要不是华云龙抱着她,她早已倒到地上去了。

华云龙抱起她娇柔的玉体,扔在了床上。室内温暖如春,除了红烛发出的「劈啪」声,就剩司马琼急促的喘息声了。华云龙居高临下,欣赏横陈在床上的少女的玉体。经过前面激烈的运动,司马琼的秀发已乱,如瀑布般铺在床上,玉面现出一片潮红,挺直的瑶鼻上挂着一滴滴汗珠,纯洁玉体上的衣物已被香汗打湿,什麽秘密都隐隐透现。

华云龙熟练的除去了司马琼身上的所有障碍,细细地审视着司马琼一丝不挂的绝美**。司马琼白玉似的**上挺立着两座坚挺、柔嫩的双峰,大小适中,十分惹人怜爱,玉峰上两颗粉红色的rǔ头,晶莹剔透,令人恨不得立刻上山摘取;光滑、细腻,洁白,平坦的小腹上襄着迷人、小巧的肚脐眼儿,叫人爱不释手;修长笔直的**散发着美丽的光泽。小腹的尽头,双腿紧夹处,是漆黑发亮的芳草地,但见玉股坟起,水蜜桃般的yīn户隐隐分出一道红线,红线顶端一粒红玛瑙似的阴核娇挺着。

华云龙搓揉着司马琼小巧而坚挺的椒乳,再轻舔她已发硬突出的rǔ头。他把手掌放在司马琼的**上,刚好遮盖她整个小巧的**,华云龙用掌心磨擦她已发硬的蓓蕾,司马琼不禁轻声的呻吟。他伸手在她大腿上轻轻的抚摸,魔手一路向上游至她大腿的尽头处,刚想有所动作时,司马琼下意识地将两腿紧紧的合并,把华云龙的手紧夹在少女最神秘的地方。

华云龙用另一只手爱抚她那酥腻润滑的乳峰,而被紧夹的手亦微动轻搔着她的大腿内侧,司马琼面上露出陶醉的表情,闭眼享受着。突然华云龙用力地紧捏了她的**一下,她整个人不禁一震,双腿不由自主的一松,华云龙的手长驱直入,直抵已经湿润的xiāo穴。

华云龙向xiāo穴埋首下去,吸吮着甘美的蜜液,舔着嫩红色的美丽花瓣。她双手用力的搂着华云龙的脖子,挺直腰肢,将yīn户向他的嘴巴贴近。等到他把舌头伸进去的时候,司马琼已经有了两次**,早已神智迷糊了。华云龙托起司马琼的香臀,将巨大的宝贝抵在她湿润的xiāo穴口,一挺腰,缓缓将自己的宝贝塞进了司马琼的处女xiāo穴。由於经过之前充分的润滑,以及yīn道嫩肉的坚实弹性,司马琼并未感到多少疼痛,只是有一点点被撑开的感觉。华云龙开始将宝贝退出,再缓缓送入。然而那xiāo穴却开始夹紧,缩着肉壁,让他的宝贝受到莫大的刺激。

“啊……啊……你……这就是……交欢吗……哼……好舒服……”

华云龙将她的白嫩的双腿抬起来,架在肩膀上,运用九浅一深法**着。

“嗯……嗯……不要叫我姑姑……叫我姐姐……龙弟弟……姐姐的xiāo穴好美……哦……龙弟弟……大宝贝干的我好舒服……嗯……”

“嗯……哦……xiāo穴现在……xiāo穴不痒了……哦……哦……弟……弟……你的大宝贝真大……哦……顶得花心好美……哦……哦……”

华云龙突然改变战术,将大宝贝一次一根全部抽出,然后再整根插进去,屁股再加转一圈。

“哦……嗯……龙弟弟……嗯……好宝贝……xiāo穴好舒服……哦……我好美……嗯……哦……美死了……嗯……”

“龙弟弟……嗯……你真会插xiāo穴……哦……你真的好会插……嗯……你插的太美了,哦……姐姐的xiāo穴爽死了……哦……”

司马琼的xiāo穴,一张一合的,好美。xiāo穴的yín水,有如下雨似的,不停的,一点一滴的往外流。大宝贝的陵肉,一进一出的也带出了不少yín水。「噗滋」、「噗滋」、「噗滋」,大宝贝的入穴声,实在是好动听。

“哦……大宝贝……哦……你插的我太美了……嗯……哦……龙弟弟……xiāo穴让你插的爽死了……嗯……哦……”

“我的好弟弟……嗯……哦……哦……哦……xiāo穴要美死了……哦……你太会干姐姐了……哦……”

“琼姐姐……哦……哦……xiāo穴美吗……姐姐你美吗……哦……大宝贝入得好舒服……哦……哼……”

“好弟弟…啊……哦……花心被磨得好舒服……嗯……嗯……”

“嗯……大宝贝弟弟……嗯……插快一点……哦……重重的干xiāo穴……嗯……大力的插我……哦……姐姐要你……嗯……嗯……”

“嗯……好弟弟……快……哦……姐姐不行了……哦……姐姐的xiāo穴要……出来了……啊……啊……xiāo穴……xiāo穴升……天了……哦……哦……”

“哦……好弟弟……姐姐真爽……哦……姐姐好久没这么爽过了……你真会插xiāo穴……真会干xiāo穴……哦……嗯……”

在她要进入**的那一刹那,子宫壁突然紧促的收缩,猛吸得大宝贝跟着收缩,浓浓的阴精,又热又烫,直浇向大宝贝头,浇得大宝贝不住的抖了几下。华云龙依然以磨洋菇的办法,慢慢的,要吊足她的味口。

“嗯……嗯……大宝贝弟弟……哦……姐姐的xiāo穴好多水……哦……弟弟……哦……哦……”

“龙弟弟……嗯……你快插重一点……嗯……我还要……哦……姐姐还要……姐姐不过瘾……哦……重重的插xiāo穴……嗯……”

“嗯……求求你……给姐姐……大力的插xiāo穴……哦……狠狠的干姐姐……嗯……好宝贝……嗯……”

“哦……哦……呼……好姐姐……你真的要我大力的插xiāo穴……呼……你不怕痛……姐姐……我怕你会受不了……哦……”

“好弟弟……嗯……xiāo穴不怕痛……嗯……哦……姐姐不怕痛……哦……嗯……”

华云龙一听司马琼如此说,心下也决定给她来顿狠的。于是,他抽出了大宝贝,把司马琼拖到了床前,双手把她的身体放好,让脚微微的抬高,以便他的**。

华云龙跨下的大宝贝,又暴涨了许多,整根大宝贝就像烧红的铁杵,刚硬如铁。xiāo穴的yín水,依然细细的慢慢流。那两片yīn唇,一张一合的,似乎等待着大宝贝的进攻。再一次的对准xiāo穴口,滋的一声,宝贝又是整根到底。

“啊……龙弟弟……哦……你的宝贝怎么比刚才还大……哦……又好热……”

华云龙开始**,只是轻轻的插,不让大宝贝到底。

“嗯……嗯……xiāo穴好美……嗯……哦……好美……嗯……大宝贝变得好粗……嗯……嗯……”

“哦……嗯……龙弟弟……哦……大宝贝美死xiāo穴……嗯……美死我了……哦……好舒服……哦……好爽……嗯……”

“大宝贝弟弟……哦……大力的干我吧……用力的干xiāo穴……嗯……xiāo穴会承受得了……嗯……嗯……”

看到她那副骚样,那副淫荡的样子,真叫人受不了。xiāo穴里的yín水,又开始多了。

“啊……啊……啊……xiāo穴……啊……我的xiāo穴……啊……胀死了……啊……花心被顶穿了……啊……”

“龙弟弟……啊……不要那么大力……啊……轻一点……啊……轻一点……轻一点……xiāo穴会受不了……哼……哼……”

“大宝贝弟弟……啊……我……啊……我……哼……轻……一点……”

“啪……啪……啪……啪……”

肉碰肉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的狠入,一次又一次顶到花心。

“哦……你轻一点……啊……哼……xiāo穴受不了……啊……哼……你真狠……插死我了……哦……xiāo穴干穿了……哦……”

“好弟弟……xiāo穴会被插烂……哦……xiāo穴会受不了……哦……我会被干死……哦……”

“啊……哼……轻一点……不要那么大力……哦……花心被刺穿了……哦……哼……我被干死了……哦……”

司马琼叫得越大声,华云龙就干得越使劲。华云龙有如一只猛虎狂龙,亳不怜惜的掠取他的猎物。

“哼……嗯……嗯……龙弟弟……姐姐受不了……嗯……xiāo穴坏了……哼……嗯……嗯……”

“龙弟弟……姐姐服了你……嗯……嗯……你真的好强……嗯……姐姐……哦……嗯……”

就这样的干了百来下,司马琼似乎又进入了佳境,她的手又恢复了生机,猛抓住了华云龙的腰。她的屁股,也开始不停的往上挺。口中的**,也开始有味道多了。xiāo穴的yín水,像是被拍到似的,「滋」、「滋」作响。

“嗯……xiāo穴好舒服……嗯……xiāo穴好爽……哦……哼……xiāo穴会爽死……嗯……我美上天了……哼……你力气好大……嗯……”

“哦……好xiāo穴……屁股用力往上顶……哦……大宝贝要插穿你……哦……哦……”

“大宝贝弟弟……哼……嗯……我爱死你了……哦……xiāo穴会爽死……哦……嗯……”

“好宝贝……快……哦……姐姐……哦……哦……又要出来了……我的穴心要爽死了……哦……快……”

“啊……啊……弟弟……姐姐要……要升天了……哦……xiāo穴要爽死了……哦……你干的好……插的好……嗯……哦……”

“啊……我……啊……啊……xiāo穴又流了……啊……啊……我好爽好爽……哦……哦……”

突见她双手双脚,像只蜘蛛似的,全部把华云龙抱住,不停的叫,不停的抖。xiāo穴的温度,一下子提升到沸点,大宝贝的感觉,又热又舒服。马上她整个人就像是虚脱、无力的躺了下去。华云龙一阵一阵的浓浓火烫的阳精,全部射向了司马琼的xiāo穴深处,大宝贝一下又下的抖,不停的跳。

两人相拥而卧,司马琼指着床上的落红点点说:“姐姐珍守二十多年的身子,便宜你了,只是我是你姑姑,做下这等事情,让人知道了,将无颜存世。不全怪你,姐姐也有责任。”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琼姐姐,你这是杞人忧天,我跟你说呀……”

说着将自己的「光荣史」讲述了一遍,直听得司马琼目瞪口呆。

“什么,连大嫂你也敢?”

司马琼不能置信。

华云龙拥着她道:“你现在放心了吧,弟弟会一辈子爱着你的。”

司马琼娇嗔道:“难怪你这么坏,原来是大嫂教的。”

顿了一顿,又严肃地道:“我跟你说件正经的事情,你知道姐姐一向眼高于顶,所以蹉跎至今,但是却无法抗拒你,我说不出为什么?”

华云龙笑道:“我知道。”

当下将相士所说告诉她,司马琼这才明白。

“原来你是天生的害人精。”

司马琼笑道。

华云龙笑道:“姐姐放心,我不喜欢的人绝不会沾,姐姐,你休息好了么?”

“怎么,你还要?那好,姐姐随你,谁让我遇上了你这个害人精呢。”

“姐姐,来,你在上面。”

“你真坏……”

说归说,司马琼还是听话地坐吃大宝贝,xiāo穴像是唧筒似的,把大宝贝一寸又一寸的完完全全的吞掉。

“哦──”一声满足的呻吟,接着她开始一上一下的夹着大宝贝套弄。司马琼,真的是闷骚,真浪。

“嗯……好弟弟……嗯……摸我的nǎi子……用力的摸……啊……好美……嗯……用力的搓……嗯……我好爽好爽……”

“好舒服……嗯……姐姐好舒服……嗯……大宝贝顶得好舒服……用力的搓……嗯……好美……”

在下面的华云龙,用手重重的搓揉着她的nǎi子,大宝贝也配合著她的动作,一上一下的顶着。另一面,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那副蚀骨的骚劲。只见司马琼的头不停的转,不停的甩头发。她的**房,因为上下的套弄,如波浪似的跳动。

“大宝贝弟弟……xiāo穴好舒服……嗯……xiāo穴好爽……哦……我美死了……嗯……哦……”

“琼姐姐……你真的好骚……哦……哦……屁股转一下……转一下……对……太好了……”

“嗯……哦……呀……爽……花心美死……弟弟……你真懂……爽……嗯……太好了……太美了……嗯……”

“哦……xiāo穴用力夹……哦……用力夹紧大宝贝……嗯……哦……可美死我了……嗯……”

“啊……啊……我……我……要……哦……弟……我……又出……来了……哦……我快活死了……”

“姐……哦……你怎么这么快……哦……姐……哦……”

只见司马琼整个人趴到华云龙身上,不住的喘气,吐气如兰,有气无力的道:“好弟弟……让姐姐休息一下……我们换个姿势……嗯……”

话一说完,只见她一个翻身,便四平八叉的躺了下来,口中还喃喃自语道:“好舒服……哦……我好舒服……好美……xiāo穴美死了……我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此时的华云龙,大宝贝涨得好难过,于是爬了起来,将她的左脚放在他的肩膀上,大宝贝轻轻松松的插入了xiāo穴,是那么滑腻。大宝贝刮着子宫壁,感到一阵阵的舒畅。此时的华云龙已是欲火高涨,如早春之雷,一发不可收拾。

“嗯……哼……好弟弟……嗯……你的大宝贝真凶猛……嗯……又来了……嗯……”

“琼姐姐……你这个小sāo穴……哦……我要干死你……哦……大宝贝要舒服……嗯……我要狠狠的干xiāo穴……”

“龙弟弟……嗯……嗯……我……嗯……混身上下都给你玩……嗯……xiāo穴……哦……美……”

“嗯……你真的好棒……我从来没想到……你弄的我好爽……哦……太好了……xiāo穴太美了……嗯……”

华云龙的大宝贝有如火车进山洞一般,一进一出,弄得两片yīn唇一张一合,露出了里面红嘟嘟的肉壁,煞是好看。

“大宝贝弟弟……你好棒……嗯……xiāo穴太美了……xiāo穴太舒服了……嗯……好弟弟……我会爽死……”

“哦……我好美……xiāo穴美死了……嗯……xiāo穴舒服死了……哦……”

司马琼那一声又一声的**,屁股一下又一下的扭动,可谓是骚到了家,浪死了。华云龙一看她如此,不由得精神百倍,**的速度和力量也加强了许多。

“嗯……美……美死了……哦……xiāo穴舒服死了……哦……好舒服……嗯……好爽……”

“用力……哦……对……用力的干xiāo穴……嗯……xiāo穴麻酥酥的……嗯……我好快活……嗯……”

“嗯……好亲亲……嗯……làang穴……哦……好爽……哦……”

华云龙一看司马琼可真是浪的要命,伸手抓住她那胸前粉嫩的nǎi子,用力的搓揉,使劲的按摩。只见她混身乱摆,上下起伏更快,挺的速度更为猛烈。

“哦……大宝贝弟弟……你真会干……哦……好爽……这下美死了……哦……xiāo穴……浪水出来了……哦……”

她那副骚浪的样子,使华云龙的**,上升到了极点。

“哦……龙弟弟……嗯……你好用力……嗯……你干的好……xiāo穴……给你插死了……嗯……”

她闭着双眼,浪声的狂叫着,又白又嫩的屁股,在不停的迎合、挺动,这一声声的淫荡的动作与娇声,使得华云龙抽扬的更加猛悍。

大宝贝头,在她的ròu洞里,左搓右揉的,搞得她又叫又抖:“好弟弟……好弟弟……好宝贝……嗯……插死xiāo穴了……嗯……好心肝……嗯……大宝贝美死xiāo穴了……嗯……”

司马琼高抬着双腿,不住的浪摆,两手紧紧的搂住华云龙的背,屁股往上挺的好快,花心一下又一下的磨着大宝贝头。

“哦……好姐姐……哦……你骚死我了……哦……好浪……我好痛快……哦……我要痛快……哦……”

华云龙一面狂叫,一面加紧的干,大宝贝头狠命的抵着她的花心。

“嗯……真是舒服……真是痛快……大宝贝弟弟……嗯……插死我吧……嗯……xiāo穴美死了……”

司马琼愈扭愈浪,愈扭愈烈,双颊赤红,媚眼如丝,神态淫汤无比,这一番的急插猛干,可谓是天昏地暗。

“嗯……龙弟弟……插的làang穴好美……花心好酥……嗯……大宝贝弟弟……你干得美死了……哦……哦……哼……快……快……快插……我爱死了……哦……嗯……我快……忍不住……啊……泄……啊……我泄了……”

只听司马琼一声大叫,**停住,紧接着全身颤抖,双手狠狠扣入华云龙的背,用力的抖了几下,一股浓浓的阴精,射向了大宝贝头。华云龙的大宝贝被她的阴精一浇,整个麻了好一会儿,一股阳精从马眼喷出,射向了xiāo穴深处。

经过了一场激战后,司马琼已经很累了,但是华云龙犹未尽兴,对司马琼道:“琼姐姐,刚才你那两个丫头可是一直在偷看,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

“怎么,你还不够?那好……”

说着对外屋叫道:“两个死丫头,还不滚进来?”

小梅和小玉羞红着脸,忸怩地走了进来,裙子上有着明显得渍痕。华云龙搂住了小梅,温柔地吻着她修美的粉项和晶莹得如珠似玉的小耳朵,还放肆地啜着她浑圆娇嫩的耳珠。小梅这纯洁无暇的美少女完全融化在他的情挑里,樱口不住发出令人神摇魄荡、**蚀骨的娇吟,美丽的**不住向他挤压磨擦着。

华云龙轻举双手按在她的**上,在她**根部摩挲盘旋。小梅的衣服已完全湿透,透过薄薄的单衣和直接摸在肌肤上没什麽区别。在他细致的抚摩下,她柔软嫩滑的**开始坚挺起来,rǔ头也开始变硬变大。面对身体从未有过的反应,小梅不知所措。她没有力气反抗华云龙的轻薄,只好紧闭美目以示抗议。

蓦地,小梅感到胸口一凉,她一惊,秀眸微睁,只见自己那饱满柔软的一对可爱**,已经像一对小白鸽一样地弹挺而出。原来华云龙已经不知不觉地除去了她的外衫,解开了她那小得可爱的护胸。可爱的小梅顿时玉脸羞红一片,紧紧闭上可爱的大眼睛,芳心无限娇羞,不知如何是好。

小梅的**不是那种硕大型,而是小巧玲珑,如含苞待放般可爱,像是由白玉雕成。两颗粉红色的rǔ头傲然挺立在玉峰之巅,像两颗娇艳欲滴的红葡萄,等待有心人的采摘。华云龙乐呆了,刚才他就观察到小梅的**属於极品,可没想到竟如此完美无瑕。他用他那双使无数少女神魂颠倒的魔手一点一点地占领着少女腻滑的**,手掌过处,小梅感到一道道兴奋、灼热的热流传遍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她嫩白光腻的美乳上泛起了浅浅的淡红色。

终於,华云龙的双手攀到了玉女峰顶,他捉住她可爱的rǔ头,轻捋慢捏地揉搓着,小巧的rǔ头已经涨成了深红色。华云龙含住她左边rǔ头,轻轻地用牙尖咬着,舌头则绕着乳晕打转。一股股的热流冲击着她。小梅不禁微微张开红红的樱桃小嘴,鲜嫩的香舌轻轻舔着唇角。

华云龙抬起她俏巧的下巴,凝视着她,眼中充满了热情的火焰。小梅给瞧得心慌意乱,粉面飞红。华云龙缓缓凑近,他的鼻子几乎贴上了小梅小巧的琼鼻。小梅感觉到对方强烈的男性气息,心神恍惚给迷惑了,他的嘴唇以极缓慢的速度,向她的樱唇移近。小梅避无可避,稍一迟疑,香唇已被封住。她急忙想伸手推拒,但双手却已经给华云龙捉住。

华云龙吻得更加热烈了。小梅给吻得意乱情迷,鼻息更加凌乱了。华云龙的舌头巧妙温柔地撬开她的玉齿,小梅嘤咛一声,檀口半开,已被他的舌头乘虚而入,吸吮着她的香舌。小梅樱口失守,更是不胜娇羞,但又被这种新鲜的快感震撼得不知如何反应,只得任由他继续轻薄。

他熟练地吸吮着她的香舌,吸取她的香津,小梅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琼鼻发出一连串的娇哼。华云龙的右手在她的大腿上抚弄着,乘着她意乱情迷之际,褪去了她剩馀的衣物。小梅整个娇美的**,**裸的完全呈现在他眼前。全身的肌肤雪白,晶莹剔透,散发着纯洁的光彩。微微隆起的yīn户,稀疏但排列有致的阴毛柔顺的守在双股上。

小梅娇羞万状,羞红的颜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她见到华云龙贪婪而充满欲火的炽热眼光,连忙交叠起修长而结实的美腿,双手也交错遮掩住胸前两点嫣红。也许是春情动了,小梅竟有渴望初试**的欲念,她的理智和**交战着。一面告诉自己眼前陌生的美男子是个淫贼,但另一方面心中的熊熊欲火又愈烧愈旺,两股意识不分高下,让小梅烦躁不安、无法取舍。

华云龙却不等她作决定了,迅速脱光自己的衣服,抓住她的足踝,分开她修长白皙的**,托起她小巧结实的香臀,让美丽的yīn户升到眼前。只见微微卷曲的阴毛上沾满了如露珠般的花蜜,蜜液兀自涓涓的从花瓣中渗出,散发出处女特有的幽香。

华云龙向花瓣埋首下去,吸吮着甘美的蜜液,舔着嫩红色的美丽花瓣。新的刺激,将小梅想顽抗的丁点儿理智也消灭得一乾二净。他灵活的舌头舔舐着她的yīn户,舌尖轻刮着那道肉缝,慢慢地向里面挺进着。小梅双手用力的按着他的头,似想推开他,但又不停的挺直细腰,将yīn户向他的嘴巴贴近。等到华云龙舌头闯进她的yīn户时,她已经来了两次**,早已神智迷糊了。

华云龙把她轻轻地放下,手指缓缓的插入了她的yīn户,只觉洞内不但狭窄,深入秘穴的手指更是紧紧的被温暖湿滑的嫩肉缠绕。他的手指逐分逐分的插入,在小梅的婉转娇啼中,终於进入了一节指头。他感到尾指被紧紧的箍着,她的mī穴太小太窄了。

华云龙慢慢的扭转研磨着,让她慢慢习惯适应起来。接着,他悄悄的插入了另一只手指。由於有了足够的花蜜润滑,她很快便适应了。饱满的红润yīn唇,被两根手指撑得满满的,花蜜不停地从yīn户中渗出,aì液流满了华云龙的手掌。在他手指温柔的抽动下,小梅快感迭生,她开始高声的呻吟来宣泄心中澎湃的快感。

慢慢的华云龙第三根手指也加入了,细小的mī穴已给撑成了一个圆圆的小孔,aì液如潮般的涌出,流满了一地。华云龙暗想:“水可真多。”

他抽出手指,将宝贝抵在蜜洞口,guī头窝在溢满着aì液的洞口,微微启开两片美丽的yīn唇。他轻轻地挪动腰部,在不知不觉中,整个guī头竟然塞进了小梅的小嫩穴中。由於滋润得相当够,她也不觉得疼痛,华云龙用粗大guī头来回的摩擦她敏感的yīn唇,小梅一点也不感到疼痛,她微微仰起头,快乐地喘息着。

华云龙又向前推进了一截。小梅感到一点点被撑开的感觉,一种特异的感觉让她微微皱起了清秀的眉毛。他在这一截的空间内开始缓进缓出。不一会儿後,宝贝竟已经基本插进了她的mī穴中。她只觉得mī穴饱饱涨涨的,一点都不痛苦。华云龙又用心研磨了一会,以便把她的yīn道完全撑开。小梅几乎忍不住要抛弃一切的羞涩和矜持来央求他满足自己。

终於,令她心神悸动的**开始了,他猛烈地进出着她那被唤醒的yīn道,随着他一波一波的攻击,她很快就攀上了极乐的**,蜜汁如山洪爆发一样地涌出来。华云龙拥着小梅娇柔无力的玉体,双手在她腻滑的玉背上、香臀上四下游走,小梅清纯的俏脸上带着欢爱过後的的满足,嘴角挂满了甜美的笑意。在阵阵和风的吹拂下,华云龙鼻内全是小梅那醉人的体香。

小梅的呼吸慢慢由急促变为平缓,华云龙把她的身子侧过来,把她一条修长白腻的**架在肩上,宝贝一挺,又一次闯进了小梅亚的玉体内。由於这种方式能更深地进入她的体内,刚开始,小梅秀眉紧蹙、娇躯轻颤,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慢慢地她温婉地回应起来。

经过刚才的体会,华云龙知道,小梅不爱狂风暴雨式的**,而喜欢微丝细雨一样的温柔。於是他怜惜的缓缓抽动。慢慢的轻轻插入,小梅yīn道内的嫩肉缓缓的蠕动,一层层的褶皱温柔地按摩着不断进出的大guī头。好半天,华云龙盘腿坐在地上,扶着小梅蹲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扶着她柔弱无骨的细腰,引导她的娇躯微微的上下耸动。她在他耳边吹气如兰,连绵不绝的轻轻喘叫,给予他极大的享受。

小梅把头枕靠在他的肩膊上,微微的喘着气。他吻着芬芳的秀发、雪白的玉颈,双手托着柔软的香臀,不快不慢的轻轻**着。她那暖暖的、软软的的mī穴令他感到说不出的舒服。aì液顺着宝贝淌到他的大腿上,身下大草地全都湿了。

慢慢的,小梅白嫩的香肩耸动起来,华云龙知她的**来了,再用力的抽了几下,guī头上传来一浪一浪的灼热的热流,mī穴内开始了一波一波的剧烈抽搐,紧窄香软的yīn道开始剧烈收缩,把整条宝贝紧紧的箍着,华云龙精关一开,阳精直入花心。

“呀……”

小梅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

眼前的清新可爱的小姑娘小玉罗衫半解,雪肤玉肌,那又羞又急的动人神态,令华云龙欲火大炙,伸手把她抱到床上。只见**着娇躯,满含着春意的小梅,正笑盈盈的望着她。他的双臂一紧,低头深深地吻在小玉艳红的小嘴上,轻轻浅吻了几次,他便将舌头伸进小玉的嘴里,那种湿润的、温温软软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嗯……”

她的鼻尖传出一声轻哼,吻了一阵,两人好不容易分开唇来。

“你……你欺负人家……”

小玉撒娇地说,两只手却乖乖地绕过他的腰搂着,自己的小蛮腰还左右地轻轻摇摆着,十足讨人疼爱的样子。

华云龙不理小玉微弱的抗议,一边在她身上大施禄山之抓,一边脱去她多馀的衣物。看着小玉娇小玲珑的玉体,他的宝贝立刻直立了起来。

良久,小玉娇嗔道:“死人,在干什麽?你到底来不来啊?”

说完满脸羞得通红,连晶莹的小耳朵都红透了。

“我就是喜欢看你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让人真想把你给吃下去。”

“那你就吃啊,谁还怕你不成。”

华云龙依旧笑嘻嘻地没动:“小玉的身体真美,哥哥得好好地欣赏一下。”

小玉听了更是羞不可仰:“不准你看。”

她扑上前封吻住了他的双唇。**的娇躯,紧紧的贴在他身上。他感到她的俏面一片通红,微抖的身体火辣辣的。丰满柔软的双峰,压在他的胸前,使他清楚的感到她那胀硬的**。而滴在大腿上的丝丝露珠,他知道这小妮子的mī穴已经渗满了醉人的花蜜。

华云龙轻轻的送出舌头,顶开了微微张开的樱唇,卷缠着她的丁香小舌。比起她不知所措的乱吻,他技巧的亲吻片刻就让她意乱情迷。他的鼻中充满了浓烈的少女体香,双手不自禁的分别攀上了鲜嫩的处女**,揉捏一番後,又沿着迷人玉背上的浅沟,爬上了充满弹力的娇小香臀。

小玉口中发出「呵……呵……」

的轻喘声,从花瓣中泄出了炽热的花蜜,将微隆的双股上的柔柔细毛都沾湿了,留下了一颗颗晶莹的小露珠。aì液一滴滴的滴下,落在他的大腿上。他的手指翻过香臀,从後面爬进了aì液如流的细缝中。在她「嘤咛」的一声惊叫中,手指侵入了她的处女花瓣中。小玉紧张得两条**紧紧夹着他的手,不让他再越雷池一步。

华云龙低下头,舌头向着香味扑鼻的甜蜜花瓣展开了猛烈的进攻。刚一接触,已使毫无经验的小玉,攀上了如醉如痴的**中。她的娇躯绷得硬硬的,一动也不动,蜜汁一下一下的像泉水般喷出来,都给他一滴不剩的全吞下了。他灵活的舌探索着她娇嫩的mī穴,灵巧的舌尖引导着她攀上一次又一次的**。

“我死了麽……”

小玉模模糊糊的喘着气。强烈的快感盖过了她所有意识和感觉,等到她慢慢的回过神来,才感到下体微痛,mī穴内好像侵入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胀胀的好不自在。她满面羞红的低头偷看,见到娇嫩的花瓣之中,夹着了他的一根手指,正轻柔地开发着她那孤寂了十六年的yīn道。

看着他的手指在自己的mī穴内进进出出,她不自觉地微微耸动着小蛮腰,晃动着香臀,迎合着他那可恶的手指。直到她的mī穴中再次涌出花蜜,他才把手指抽出来,反手把她的aì液抹在自己又粗又硬的宝贝上。小玉一看之下,登时芳心直跳,心想:“他的这个东西这麽大,要是胡来的话,一定痛死了。”

华云龙知她害怕,轻轻吻着她白嫩的耳垂,温柔的道:“我会很轻、很温柔的……”

小玉被他说中了心事,玉脸含羞的嗔道:“谁要你温柔了?我不怕你。”

这时,她又感到到火烫的硬物慢慢贴近了,这次不是手指了,她心中惊恐地期待着。

华云龙的宝贝缓缓侵入,随着小玉的呼痛声中,分开了那两片小小的嫩肉,抵在了她处女的标记上。她一头香汗,咬着牙说道:“痛死人了,你不如爽爽快快的弄进来吧。”

华云龙柔声说道:“别怕,经历这一阵短暂的痛楚後,就可以跨进快乐中。我一定不会弄痛你的。”

“呀。”

紧贴的花瓣被分开了,少女的城门紧紧的缩起,巨大的guī头已冲进了从未有人到过的禁地,被紧窄的花瓣紧紧的夹着。

华云龙看着被撑大得变了形的mī穴,从她紧锁的美目、皱起的秀眉中,知道她很痛。心中一阵怜惜,便不再继续向里挺进,只是慢慢的左右旋转,微微的轻轻抽动着。胀痛的感觉不一会被美妙的快感所取代,越来越强烈的快感令她的xiāo穴内更感空虚。她不由自主的扭动着纤腰,希望能得到更深的爱抚。

“你究竟插不插进来呀。”

终於抵受不住了他慢条斯理的磨人,小玉羞红着脸的发出了羞人的催促。

华云龙取笑地说:“插甚麽呢?”

小玉面如火烧,嗔道:“插……哎呀。”

痛得大叫起来。原来他趁她不注意,宝贝已重新开始了推进。宝贝一路上撕开了紧贴的洞壁,缓缓的开凿出狭窄的通道。薄薄的小膜被粗壮的宝贝轻易地撕开,宝贝一直撞到了她mī穴的尽头。破瓜的剧痛使得她尖叫起来,眼泪从大眼睛中飞溅而出。

华云龙爱怜地搂住她颤抖的娇躯,温柔的舔去了她的泪水。她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肩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巨大的宝贝已被齐根地吞掉,在她的处女yīn道内一跳一跳的缓缓博动,点燃了小玉心底深处的**爱火。

华云龙开始了缓慢的抽动,处女yīn道的锁紧感觉,实在是太受用了,guī头磨擦着柔嫩的洞壁,带来了一阵阵的舒爽。小玉生涩的耸动着丰香臀,迎合着他的每一下冲击。美丽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汗水,小嘴里发出摄人的喘叫,火热的娇躯上浮现出一朵朵鲜艳的红霞。

宝贝飞快的抽出,将嫩红的花瓣整片翻出,跟着再狠狠的重新插下,将翻开的花瓣再塞进去,同时涌出大量的蜜液,不但流满了两人的下腹,还把床单全部打湿了。快感随着每一下的**慢慢的堆积,在不知不觉间已到达了两人的极限了。

华云龙把宝贝捣在yīn道的尽头用力的研磨着,伴随着小玉的处女阴精,他浓烈的jīng液灌满了她的处女子宫,带来了接二连三的**。她全身抽搐,浑身每一处都绷得紧紧的。接着,娇躯一松,无力地软瘫在床上。两人已感到有些累,华云龙轻轻的抱着她,相拥入眠,沈沈的进入美梦中。

第08章 依依不舍离别情

隔日,华云龙就开始了告别演出,晚上,华云龙先走进了华美娟的房中,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华美娟晚妆初罢,娥眉淡扫,脂粉薄施,一袭洁白的窄窄的春装,越发显得花容雪肤,风姿绰约,笑吟吟地迎接着华云龙,看得出来,她为了迎接华云龙的到来,花了很大的心思去打扮。

“大姐,你好漂亮。”

华云龙抱着她,亲吻着她,她也抱紧了华云龙,吐出香舌让华云龙吸吮着,不一会儿,他们就把持不住了,衣服成了障碍,三两把互相为对方脱下了衣服,相拥着上了床。

因为今天晚上华云龙要连战三场,不想浪费时间,何况也控制不住熊熊欲火,一上床就挺起长枪,一杆到底,同时开始忽快忽慢的抽送。华美娟也知道华云龙的心思,一开始就很配合华云龙,不停地摇摆她那丰满的**,为交欢增加情趣。

抽送了大约三、四百下後,华美娟的阴精控制不住地津津流出,浸润着华云龙的宝贝,华云龙也不再控制,精水汹涌地喷出了几大股,就这样,阴阳调和,两人依偎在一起,紧紧地拥吻着。

“好姐姐,还是这麽硬怎麽办?”

“去找二丫头、三丫头呀。”

华美娟慈祥地吻着华云龙说。

华云龙向她撒娇道:“大姐,你才来了一次**,还没过瘾,我要让你彻底满足,能让你满足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

“傻孩子,姐知道你的心意,姐心里已经满足了,不过,美玉、美玲正在等着你,别让她们等久了,生你的气。”

“大姐,你真体贴我们,我要再抱抱你。”

“傻孩子,姐姐再给你亲亲好了。”

她送上了红唇,华云龙一阵热吻,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

华云龙刚走进华美玉的房间,一个火热的**就贴了上来,原来华美玉早已等他多时了,俩人相拥着脱衣上了床,刚上床,华美玉就把华云龙压在下面,抓住他的宝贝,送到自己的yīn户口,粉臀一坐,就把华云龙的宝贝吸了进去,同时肥臀开始一上一下地挺动起来。

“急什麽呀,二姐?”

华云龙打趣她。

“美玲还在等呢,她还小,比我们更需要你的安慰,别伤了她的心,我这做姐姐的就愧疚了,所以我们要快点。”

“二姐,你和大姐都是这麽体贴弟妹,刚才大姐就是赶我走,让我好快点儿来陪你,现在你又急着让我去陪美玲,咱们四人的感情真是太好了,让我好高兴啊。”

“我们是亲姐弟、亲姐妹嘛。”

俩人口上谈着话,下面却快速挺动着,两个妙具配合得异乎寻常的好,就这样疯狂地干了几百下,华美玉停止了挺动,两腿夹紧了华云龙,两手紧搂着华云龙的屁股,把她的两腿之间的花朵拚命向华云龙的胯上压,使两人的阴具结合得严丝合缝。

华云龙的guī头正顶在她的花心深处正蠕动的柔软小**上,她的丰臀突然一阵急转,娇喘了一声:“完了……完了……没命了……”

她连打寒战,一阵汹涌而出的热流一下冲向华云龙的guī头,同时,她的妙穴内一阵阵地收缩,紧紧地箍着华云龙的宝贝,热乎乎地像要把华云龙的宝贝连根吞掉,华云龙也一阵发狂,又猛顶了几下,阳精喷泄而出,泄进了她的子宫中。

“好爽……好……不好……”

华美玉正爽得忘形地**着,不知为何却猛地叫出了「不好」。

“怎麽不好?”

华云龙大惑不解。

“你现在泄在二姐这里面,让二姐爽了,美玲怎麽办?你怎麽就这麽没心肝?”

“好二姐,难为你了,在最爽的一刹那还能想到美玲,别怕,你的夫君我是能泄而不倒的,你难道忘了吗?”

这时,华美玉也感觉到了华云龙泡在她体内的东西还是**的,不禁涨红了脸,粉拳在华云龙胸上轻捶了几下,娇嗔道:“怎麽不早说?让人家空担心一场。”

说完又紧紧搂住了华云龙,给了华云龙一个深情的长吻。

华云龙正想继续挺动,谁知她却站了起来,离开了华云龙的身体,将华云龙那直挺挺向上耸立的宝贝晾在了那里,并娇嗔道:“别在那里亮宝了,快去陪美玲吧。”

“二姐,你真狠心。”

华云龙叫苦连天……

走进华美玲房中,华美玲正坐在灯前出神,一见华云龙进来,先是一喜,随即又不高兴了:“你怎麽先到我这儿来了?应该先去陪大姐、二姐嘛,我最小,理应排在最後。”

“美玲,我好小妹,你们姐妹三人真让我放心,肯定不会互相吃醋。”

说着话,华云龙搂住华美玲,吻着她那迷人的脸庞。

“不要闹了嘛,快去大姐那里吧。”

“傻妹妹,我刚从她们那里过来,她们两个都是浅尝辄止,就赶着我走,让我来照顾你这个娇宝贝。”

说着,华云龙将华美玲抱上床,剥去了她身上单薄的内衣,也脱去了自己的衣服,用他的大guī头在她的yīn蒂上磨着,同时给她详细讲了在两个姐姐那里的情景。

华美玲感动极了,美目中流出了幸福的眼泪,紧紧抱住华云龙,轻吻着他,在他耳边说:“好哥哥,好姐姐,对我都这麽好,还有咱们两个好妈妈,为我们创造了这麽好的条件,我真太幸福了,让我怎麽报答你们呢?”

“傻丫头,什麽报答不报答,妈妈们爱你,那是母女天份;姐姐们爱你,那是姐妹情深;我爱你,那是爱恋浓重,而你不也深爱我们吗?刚才你不是也赶着我去姐姐那里呢,好了,好妹妹,别哭了,别辜负了妈妈姐姐们的一片好意,别浪费时间了,让我们快点结合吧。”

“嗯。”

华美玲柔顺地低声应着,小手分开了自己的那两片娇艳的yīn唇,同时用手握住华云龙的宝贝,将guī头对准她的yīn道口,抬头深情地望着华云龙,华云龙会意地屁股一沉,兄妹就灵肉合一了。两人经过这阵子的深情的交谈,彼此的爱恋到了极点,**也得到了升华,於是就不紧不慢地徐徐**着、交谈着、亲吻着。华美玲被这种持久战搞得美极了,阴精一小股一小股地津津不断地流着,浸泡着华云龙宝贝。

“哥,好了吧,已经一个时辰了,你快点泄了吧,快向妹子下面这朵可爱的小花降降甘露吧。”

“好吧。”

华云龙不忍再干她,就加快了**的速度,华美玲也重整旗鼓,振作精神地在下面迎送着。不大一会儿,华云龙的兴奋就到了极点,猛挺了几下,大股大股的阴精就喷进了华美玲的子宫中,华美玲被弄得也控制不住,子宫门一开,大量的阴精源源不断地泄了出来,两人的精水是那麽多,多得华美玲的xiāo穴都盛不下,把宝贝都挤了出来。

“哥,谢谢你,给我这麽多。”

“小妹,快擦乾净这些水好睡觉。”

“不,我不擦,我要给你生娃娃。”

华美玲深情地说。华云龙的大宝贝又硬了起来,乘她不备,一下子插了进去。

“怎麽,你还要?”

华美玲惊呼。

“你怕了吗?”

华云龙故意逗她。

华美玲迟疑了一下,随即说:“怕是怕,不过只要你高兴,握就让你干,哪怕把妹妹弄死在你这根大宝贝下,我都心甘情愿。”

“谢谢你的情意,好妹妹,不过哥是逗你的,我只是想这宝贝在你这温柔乡中睡觉,你同意吗?”

“你说我会不同意吗?哥,我求之不得呢,我爱死你了,不要说让它进来睡觉了,你就是让它整天泡在我这里面,我也是心甘情愿,高兴还来不及呢。好吧,现在就让这贵宾全部进来吧,别让它里面一半外面一半的,慢待了它,我心里就过意不去了。”

说着下身一挺,将她的「贵宾」连根吞了进去。

华云龙被华美玲的媚语和她的动作刺激得心中激动,大宝贝不由自主地在她的xiāo穴中颤了几下,更硬、更涨了,弄得华美玲也随之浑身颤动。华云龙故意挺了两下,华美玲说:“哥,看来你是真的还想再弄我一次,好,我就奉陪到底,不然的话,不能让你尽兴,我心中就难受了。”

说着,华美玲也抱紧了华云龙,一双媚目深情地注视着华云龙,柔声道:“来吧哥,美玲受得了。”

华云龙感动地也抱紧了她,说:“妹子,哥是逗你呢,你不忍心让哥不能尽兴,难道哥就忍心让你受不了吗?再说,哥也尽兴了,哥有你这样的好妹妹,还有两个好姐姐,哥会「吃」不饱吗?”

俩人面对面侧身而卧,四目相投,两唇相接,两舌相绕,四臂相拥,四腿相缠,两阴相交,对视着,调笑着,甜蜜地笑了。

“好妹妹,哥真想整个人都进你这温柔乡中睡觉。”

“去你的,你进得去吗?”

华美玲嗔道,她媚目一转,又有了坏主意:“再说,就算你能进去,那你还出来不出来?你要是从我这下边出来,那你成了我的什麽人了?你该叫我什麽了?”

说完,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叽叽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啊,你敢说你亲哥哥我是你的儿子,真是越来越浪了,好,看我怎麽收拾你?你说我该叫你什麽?你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叫妈吗?那我现在就叫,妈,儿子要吃奶了。”

说着,华云龙一低头,含着她的rǔ头,在她的**上尽情地玩弄起来,下面也示威性地**起来。

这下子,弄得她不亦乐乎,连声求饶:“哥,好哥哥,妹妹不敢了,你就饶了妹子吧。妹妹错了,妹妹认错了还不行吗?”

“你不是我妈吗?怎麽又自称妹妹?”

华云龙不依不饶,继续弄她。

“我不是你妈,我是你女儿还不行?我是亲哥哥你的女儿,好不好?我是亲哥哥你的大宝贝弄出来的亲女儿,行了吧?你就饶了你的小「女儿」我吧。”

华美玲真是浪声淫语层出不穷,逗得华云龙已欲火升腾,想不干她也不行了:“你真浪呀,小妹,哥可要对不起你了,哥被你逗得控制不住了,你就让哥再玩一次吧,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哥无情。”

说着,华云龙真的开始弄起来了。

华美玲也被这一阵的调笑和华云龙对她的挑逗弄得欲火难捺了:“哥,你就尽情弄吧,小妹也想了,小妹下面也开始痒了。”

说着,搂着华云龙翻了个身,把华云龙带到她身上,下身尽情地挺了上来,迎接华云龙的冲刺……

又是一阵**过去,俩人恢复了平静,互相弄乾了身上的汗水、yín水和jīng液,又拭净了她yīn道中的jīng液,然後相拥着并肩躺在床上,互相抚摸着,享受着**过後,那种馀留的柔和的快感。

“今天晚上,小妹真是太舒服了哥,你弄得小妹都要上天了。”

华美玲温柔地吻着华云龙的耳根,在华云龙耳边柔声说。

“哥也很舒服呀,小妹,你对哥真是太好了,伺候得哥哥真是太美了,哥真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情妹」,能让哥得到这麽美的享受。哥真要谢谢你了,我的小情人。”

华云龙也吻着华美玲,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妹妹也谢谢你,哥哥,妹妹不是也得到至高无上的满足了?”

“美玲好妹妹,今天晚上,咱们两个爽了,大姐、二姐却可能没有「吃饱」,对不起她们了,对了,小妹,等我事情办完回来後,咱们四个聚集到一块,让我给你们三个人平均分配,「喂饱」你们每个人好吗?”

“给我们「平均分配」什麽?怎麽「喂饱」我们呀?我的好哥哥?”

华美玲又开始调皮起来了。

“你说我给你们「平均分配」什麽?当然是我全身心的情、全身心的爱和我作为一个最强壮男性的滋润,还有我的阳精。怎麽「喂饱」你们?当然是用我的肉身、我的心灵和我的jīng液来喂饱你们下面的那张骚「口」。因为不喂饱你下面那张骚「口」,你上面这张浪口就会发浪,就会浪话不断了。你这浪妮子,不让哥骂你就不能老实一会儿。哥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

“太好了,不过有点羞答答的。”

华美玲又害起羞来了。

“呵,我这个浪妹子还会害羞?真让人吃惊。”

华云龙开着她的玩笑。

“不来了,哥,你欺负妹妹,怎麽能算是人家的好哥哥?”

华美玲撒起娇来。

俩人深情地拥抱着、调笑着、呢喃着,直到很晚,华美玲又让华云龙把大宝贝插进她的xiāo穴中,让她能感觉到完全拥有了他,才和他相拥着甜甜睡去。

这两天,华云龙的时间都是在陪女人,白君仪、秦畹凤、文慧芸、小莺、小荷、小芙、小莲一个也没落下,甚至连刚破身的司马琼、小梅、小玉也没有错过。这最后的一夜,就让给了司马琼主婢三人,华云龙心中感动得要哭,他知道自己母亲和姐妹们实在太爱自己了,不忍心让司马琼主婢仅仅有初次的回忆,所以居然让出了这么宝贵的机会。司马琼主婢自然也是心中十分感动,尽心尽力地服侍好华云龙。

只见司马琼,皮肤细嫩,白净,酷似玉脂,骨肉匀称,浮凸毕现,曲线优美。肥腴的后背,圆实的肩头,肉感十足,两条胳膊,滑腻光洁,如同两断玉藕。脖颈圆长宛若白雪,圆圆的脸蛋挂着天真的稚气,淡如远山的柳眉下,一对黑漆漆水汪汪的大跟,泛着动人的秋波,红嫩的咀唇,像挂满枝头的鲜桃,谁见了都要咬上一口,她浑身散发着少女的温馨和迷人的芬香,缕缕丝丝地□进了他的鼻孔,撩拨着他那阳刚盛旺的心弦。

华云龙迷了、醉了,身不由己地伸出了双臂,一下把她揽入了怀中。她是那样的温柔,顺良。她斜躺在他的宽阔的胸膛上,头在他的肘弯里,圆嫩的屁股,卧在他的双腿之间,两条**曲向一侧,水灵灵的大眼,放射出淫邪的秋波和挑逗的欲火。

就在这一刹那,司马琼灵敏地感觉到,华云龙的宝贝正顶在她那xiāo穴的下方,肛门的上方,似乎觉出那宝贝在微微的挑动,又好像那宝贝带着一股强烈的电流,在xiāo穴的附近,发射着无形的电波,通过神经网络,又被少女的身心所接收。一种崭新的感受在全身游荡,漫延,滋长。子宫同时也门户大开,涌出一股股,清澈,透明的潮水,又顺着yīn道,大小yīn唇,涓涓地流出,缓缓的浸向直挺棒硬的guī头……

华云龙并不急于行事,他用长长的手指,以充满**技巧去触摸她那鼓涨丰满的**。她迁就他,把上身挺了起来,他开始是大面积的揉弄,只见那弹性十足的**,上下左右的颠颤着,揉到左边,弹回右边,揉到右边又弹回左边,是那样的玩皮淘气,揉完左乳,又揉右乳,直揉得司马琼,仰头蹬腿,娇喘吁吁:“哎呀,好痒,好舒服……”

华云龙边揉弄,边欣赏少女禁区的各个部位。司马琼的**,高而挺,似两座对峙的山峰,遥相呼应,山顶两颗浅褐色的rǔ头,上面有红润透亮,凹凸不平的小小峰窝。两山之间一道深深的峡峪,峡峪的上端,有一颗难以察党的黑痔,下面是一漫平川的、柔软的腹部,由于肥腴、丰满,把肉嘟嘟的肚脐淹埋起来,现出一道浅浅的隙缝。

她的阴毛稀松而卷曲,呈淡黄色,有条不紊地排列在馒头似的小丘上,一颗突出的yīn蒂,高悬在肉穴的顶端,细腰盈盈,身材羊满,一双**粉妆王琢,柔细光滑,十分迷人。华云龙忘情地在她的**上变换着招数,两个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rǔ头,缓缓地捻动着,捻动着……

“呀,龙弟弟,真舒服。”

司马琼淫声浪语,乳波臀浪,撩拨人心。

华云龙很快发现,司马琼的rǔ头一时变得那么肿胀,那么坚挺。纤细的腰肢不停的蠕动,丰腴的屁股,紧庄着他那最敏感的,粗大的,挺实的宝贝。他的血液,就好像滚开的水,在汹涌、在沸腾,他的双腿之间火辣辣的,粘糊糊的,正在一浪高于一浪地鼓动。

这时,司马琼的反应更是敏感,她微闭双眼,只觉得在xiāo穴的唇边,好像有一支奔跑的小兔,在草丛中寻找着自己的窝穴。她不顾一切将小手伸到自己的臀下,一把抓住了那又粗又长的宝贝。华云龙的全身一震,接着极力地使身体向上挺起,而司马琼更敏捷、迅速、轻盈地使她的身体造成了一个非常美妙的角度,她像一个疲劳过度的人,找到了一张软席,急切地,使劲地坐了下去。

在这千钩一发之刻,司马琼握着宝贝的小手,灵活而巧妙的一摆动,只听「滋」的一声,又长又大的宝贝,像一张拉满弦的弓飞箭直中靶心。炽热而紧凑的ròu洞,紧紧地挟住了宝贝,白嫩的肥臀拼命的扭动,连接宝贝的小腹也同时狠狠地上顶着。华云龙紧紧地搂着司马琼的细腰,司马琼又紧紧地攥住他的双手。一阵紧张而激烈的扭臀,司马琼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啊……嗯……龙弟弟……好美……好舒服……”

伴随着扭动和呻吟,司马琼已经大汗淋漓,娇喘吁吁。

华云龙见司马琼实在顶不住,他用力一歪,将司马琼一齐搬倒,两人正好侧着身,躺在长长的绣花枕上。华云龙一口气一连猛插猛拉,近五、六十次,直插得司马琼一只小手反背过来,不住抓挠着他的屁股,大腿和后背,呻吟连连不断的发出。

“啊……啊……你顶到……人家的……花……花心……孔了……啊……好痛快……啊……啊……我……我……我的……宝贝……”

司马琼一阵抽搐,只觉得他那粗大的宝贝,像一根火柱,插在自己的阴穴里,触到花心,进到了子宫,穿透了心脏,她的全身像火一样的燃烧着,她觉得心中一阵阵的燥热,娇脸春潮四溢,香唇娇喘嘘嘘。

“好……好……”

司马琼眯着眼睛,觉得这种和风细雨的插穴,好似在云中飘荡、美极了,他一连活动三十多下。每一次顶到花心,她都是一阵抽搐和**,她紧紧咬着咀唇,暴露一种极美极爽的舒畅表情。

“龙弟弟……我受……受……不了……不要……丢精……慢……慢……来……嗯……我……唔……唔……我……快了……啊……坚持……不了……我要了……了……要丢……了……”

这时的华云龙,好像劲头刚刚上来,他哪能就此罢休,他依然不停地**著,而且越插越深入幽境,直插得xiāo穴紧紧的收缩。xiāo穴把宝贝包得紧上加紧,纹风不入,她快活得全身都要散架。

“哎呀……你之个害人精,我……要……丢……了……丢精了……再等一下……”

他越干越起劲,速度越来越快。司马琼全身汗水淋淋,挺着屁股,娇躯不住地抖动。

“哎……啊……唔……唔……我完了……不行了……我就要死了……要升天……了……停止吧……”

不到一柱香功夫,司马琼流出了几次阴精。

从开始到停止,华云龙不停地狠顶,或慢插慢拉,或猛抽猛拉,而司马琼又紧挟宝贝,兴奋的神经,一次又一次地达到**,她全身瘫软,四肢散架,抓挠着,**着,美爽之极。而华云龙并没有泄精,那宝贝坚挺地泡在ròu洞里,亨受着温暖多水的sāo穴。

司马琼已经无力再战,华云龙感觉浑身粘糊糊的,不舒服,就让小梅和小玉服侍他洗澡。热气升腾,烟雾弥漫,一男二女,平躺在浴盆,华云龙在中间,左边是小梅,右边是小玉,热水浸泡着身体,滋润着身心,同时,刺激着男性的宝贝与女性的xiāo穴,三股暖流同时在他们心中升腾。

小玉,年方十六岁,她属于小巧、丰满,肉感十足的类型。圆圆的脸蛋,弯弯的细眉,樱桃似的小嘴,鲜红透亮,又点缀了二排白玉般的小牙,显示贵族人家的高贵雅丽,风姿万千,皮肤雪白娇艳,柔细光滑,**高耸丰美。rǔ头酷似鲜红的樱桃,乳罩部分粉红诱人。平坦的小腹,明光闪闪,**似馒头高凸,阴毛微黄而卷曲,浓稀适宜,倒三角的下顶部微微可见,艳红的阴核,犹如一粒红色的玛瑙,徐徐闪光,**健美,丰满,屁股宽而圆,明显地突起,走起路来,如风摆荷叶,左右晃动。

小梅,是个活泼浪漫的姑娘,年方十六岁,她的身材修长苗条,曲线优美,凸凹分明,她的姿容秀丽,一笑两个酒窝,娇艳妩媚,樱唇香舌,娇声细语,悦耳动听,皮肤光滑细嫩,**挺拔高耸,弹性十足,rǔ头红艳,阴毛在小丘上乌黑发亮,浓密地包围三角区及yīn唇两侧,臂部肥园,粉腿修长。一双眼睛水汪汪含情脉脉,弘泳涟涟。说起话来,眉飞舞色,十分可爱。

华云龙全身舒展,满池的热水,竟将他的身体漂浮起来,粗大的宝贝像鱼漂一样上下浮动时隐时现。同时,小梅与小玉也放松了身体,随者水面的晃动四支白嫩**,时而露出水面,时而淹没水中,两头黑黑的长发,似黑色绸缎在水中漂荡,时面而荡到华云龙的胸前,时而又卷到他的脸上,小梅、小玉四只水汪汪的大眼死死盯着时隐时现的长而粗的大宝贝。

华云龙的双手开始活动了,一支胳膊搂着小玉,一只胳膊搂过了小梅,左边亲吻一下,右边亲吻一下,而且越搂越紧,越搂越紧。春心荡漾的少女,在钢筋铁骨臂膀的紧箍中,四只硕大的嫩乳,紧紧的挤压在华云龙的左右胸肌上,这时,小玉的心中象有一只无名的小虫在缓缓的蠕动,爬行带刺的小爪,像针尖一样刺弄着她那每一根感性的神经、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啊啊……哼哼……嗯……嗯……”

这边的小梅,被铁钳般地紧箍,青春少女的血液,就好象滚开的水一样,在汹涌,在澎湃,在沸腾,她的双腿之中**辣的,正在一浪高于一浪地鼓动,小yīn唇一缩一张贪婪地等待着什么,一股热流从子宫口溢出,沿着鲜红的嫩肉,冲击了大小yīn唇,会拢在清彻、透明的浴水之中。女性荷尔蒙在急剧澎湃,同时,发出了娇滴滴的浪语:“啊啊,xiāo穴里好痒,哼哼,嗯……”

她那颤抖的小肉手,一把攥住华云龙粗壮、硕长、通红的大宝贝,一挤一压地攥弄着。

与此同时,小玉的手也伸向了华云龙的双腿之间,但也触到了小梅的手,只好向下滑,攥住了宝贝下面的大蛋,轻轻地揉弄着。华云龙的胸中燃起了一股欲火,越烧越旺,越烧越冲动,烧得他浑身颤抖,这欲火像一枚飞弹,径直向下身攻去,弹头将要接近发热的中心,他极力挺直,使小腹最大限度的腆起,让两只小手,尽情地捏、揉、攥。小梅、小玉同时侧过头来,在华云龙面颊两侧,似鸡吃米般,狂吻起来。

“就此打住,快,上床玩个痛快。”

华云龙忍不住了。

两个少女从迷朦中惊醒过来,小玉、小梅搀抹华云龙走出浴池,来到宽大而柔软的床上,三人同时用浴巾擦净身体,华云龙静静地平躺在床的中央,等待着小玉、小梅上床。两少女上床后,向华云龙猛扑过去,三人紧紧搂抱在一起,猛烈的亲吻着,四只白生生的**,在华云龙的胸脯上用力的挤压,磨擦,两少女同时发出了尖细的呻吟。

“暂停。”

华云龙开始嘱咐了:“小玉,你跨在我头上,双手把xiāo穴的yīn唇掰开,放在我的嘴上,我为你舔穴。小梅,跪在我的双腿之间,用你的小嘴含舔我的宝贝,好,现在开始。”

两个少女一听命令,高兴地拍手叫好,迅速摆好姿势。

于是,小玉把xiāo穴放在华云龙的头上,掰开yīn唇,显出了鲜红的嫩肉,对准了他的咀,半蹲跨在他的脸上。而小梅也趴跪在他的双腿中间,一双妩媚的大眼死死地盯着华云龙那根又长又粗又红又紫的大宝贝,guī头晶光瓦亮,独眼,怒张洞开,整个的阴毛,黑鸦鸦,毛茸茸,布满整个的小腹及大腿,她贪婪地抓起宝贝含在自己樱桃似地小嘴之中。

她看看,翻翻,舐舐,再看着,她看到guī头沿上涨凸凸的,像一条粗大的蚯蚓,盘卧在guī头的未端,她看到涨凸青筋,盘居在肉径上,硬邦邦的肉刺有规则地向guī头倾斜,她看花了,看呆了,看傻了,抓起大宝贝,像吃活腿香肠一样,一口吞下去,挤命的吸呀,吮呀,好象宝贝插入了她的心扉,插入了她的胸膛,插入了她腹中,又从xiāo穴里穿出,她觉得全身燥热难忍,穴里奇痒难煎,突然一股暖流从小腹向下漫涎,又从xiāo穴里溢出。

这时,小玉的小sāo穴正对准华云龙的嘴边,他哪会放过yīn唇,让最鲜嫩、最敏感、最刺激的红肉,暴露得越多越好,他天生舌头长,能够深入内壁,尽情的绞动,搅得小王心慌意乱,奇痒无比,淫声浪调,舒服得他连自己都不知在说些什么:“你……真好…真……长……到底了……啊……太……美了。”

突然华云龙猛一仰头,含住了小玉的艳如玛瑙的小阴核,狠劲地吸吮,舐磨,吸得小玉全身发颤,涨得小玉抓耳挠腮,上身不停的晃动,差点把她的灵感美上了天。这边小梅,粉颈一上一下,小嘴一一合地套弄,直弄得华云龙的大宝贝,一涨一涨的。

小玉已经达到手舞足蹈的地步,还发疯地把臀部向下压来,一股股yín水从穴内冲击而出,但那股引人发狂的奇痒。在死死地折磨着她,只想那大宝贝一下插入尽底,解除这种难忍受的煎煞,她咬紧牙,紧握双拳屈伸**,扭腰旋臀。脑袋象货郎鼓一样,满头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小脸象一朵盛开的红山茶,双腿紧闭,柳眉微皱,咀里阵阵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

“哎哟……哎哟……好人……这……这……太……折磨……人……啦。”

“啊……好……往里涨……往……这……边舐……好痒死我了……唔……噢……唔……啊……”

小梅这时,yín水四溢,顺着两只丰满的**,向下流淌,流得她身酥骨软,急得她不顾一切地放弃了用嘴吸吮。翻身跨上,用手握住华云龙的大宝贝,把自己的小馒头般肥穴,对准guī头,狠狠往下一坐。

“哎哟……妈哟……真好……好涨……好粗……”

华云龙的怒涨大宝贝,像一根烧红的铁棍,被坐插在小梅的肉穴里,被穴里的肥肉紧紧的咬住,而少女的yīn道也被撑得凸涨涨的,一股刺激的快感,迅速流遍了小梅的全身,又麻,又痒,又酸,又酥,无法形容舒服。

“快……快……奶……摸……揉……我的nǎi子……”

小梅一声高过一声地**着。

华云龙不停下嘴吮小玉的动作,顺手握住了小梅的一对白生生的丰乳,猛揉**和捏弄rǔ头,臀部同时配合小梅肥臀的动作,一上一下的挺进。小梅被顶得媚眼翻白,娇喘连连,花心大开,血液沸腾,一阵阵酥痒、颤抖,全部神经兴奋极点,还不停地扭动着肥白的屁股,呻吟着:“哎哟……哎哟……啊……啊……少爷……好舒服……你插死……插死我吧……啊……啊哟……又碰上花心了……对……我要丢了……喔……喔……美死我了……”

小梅说完之后,一股阴精直泄,一双玉臂,一双**,再也不听使唤了,彻底瘫痪下来,娇躯软绵无力地压在华云龙的身上。小玉一看小梅达到了**,泄了精,急急忙忙把她推下,只见华云龙的宝贝,还是雄纠纠、气昂昂,那guī头粗壮赤红,小玉把自己的xiāo穴,顺势一凑,那火热的宝贝,便连根插入。

“啊……涨……好涨……”

“你……一定……好……好……玩……玩……我……”

当华云龙的大宝贝被插入xiāo穴的时候,小玉叫了起来,脸色也有点变白,香汗不禁流下,紧咬牙关,全身发抖。

小玉只觉得自己的xiāo穴里,像有一条烧红的铁棍,上下的搅动,涨得她全身舒爽,那种酥,麻、酸、痒的味道,要多痛快,有多痛快,粗大的guī头,当在xiāo穴内一进一出的时候,快速地磨擦着yīn道的嫩肉,产生多么美妙的快感啊。

“哎哟……我的妈哟……好舒服……好美……好爽……”

她慢慢的扭动腰肢,转动屁股,华云龙也伸出双手揉捏她的**,鲜红的rǔ头,有如葡萄大小,艳丽悦眼,使人爱不释手。华云龙使劲挺起屁股,用力往上一顶,一根粗大的宝贝,又插进了一寸多长。

“哎哟……轻一点……都快插入子宫了……”

小玉秀眼一翻,娇喘连连,娇喘吁吁。媚极了,美极了,动人极了,也淫浪极了。

“啊……啊……唔……太好了……哎哟……”

越干越来劲,越干越疯狂,当guī头一连几下触到花心时,小玉就情不自禁的**起来,俯下上半身,把华云龙搂抱更紧更紧,全身抽搐得也就更加厉害了。

小玉的**,激励着华云龙,他的臀部上下活动量越来越大,他往上顶,她往下压,配合默契,拍节准确,小玉的大白屁股拼命的扭动,动作越来越激动,心中越来越活跃,阴壁随着阵阵收缩,花心吸吮guī头,guī头顶撞花心,舒服得华云龙也大喊大叫起来。

“好……好工夫……舒爽极了……使劲挟……吸……再吸……喔……好……好美……哎哟……我要流了……啊……啊……”

“哎哟……我的好人…我顶不住……了……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喔……好……好美……哎哟……我泄了……啊……噢……”

浪声未完,一泄如注,yín水把两人的阴毛浸得**的,小玉也筋疲力尽地压在华云龙的身上了。

华云龙也感觉有些疲惫,搂着司马琼、小梅、小玉三人,相拥睡去……

分别的日子终于来了,华云龙抱着眼睛通红的华美玲,想吻她一下,却发现华美玲那紧闭的双眼中滚出了两粒晶莹的泪珠:“小妹,你怎麽哭了?”

“哥,我舍不得你走啊。”

华美玲猛地抱住华云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顿时在场的女人都低下了头,擦着眼睛。

“好妹妹,我的小情人,哥也舍不得你呀。”

华云龙抱住她,吮去了她脸上的泪花:“可是,为了我们以後的幸福……”

“别说了,我懂,你可要早点回来呀。”

“你放心,家中放着这麽多既如花似玉,又那麽爱我的大美人,我怎麽会不急着赶回来陪你们?”

“好哥哥,我等你。”

华美玲又深情地给了华云龙一个长吻。

华云龙又一一搂问过众女,白君仪眼泪汪汪,替他将剑系好,秦畹凤给了三个羊脂玉瓶,华云龙藏到怀中。大姐华美娟牵过一匹毛色如火、神骏非凡的良驹,并且递给他一柄折扇,低声说道:“马包中有一串珍珠,约值三千金,饮食起居,你自己当心了。”

华云龙点点头,一一接过,最后看了一眼众人,狠了狠心,踩蹬上马,说了一声:“你们多保重……”

把头一扭,纵身上马,如飞奔出谷去,再也不回头。身后传来的声声娇呼声让他的心一阵发酸,两滴热泪悄然落下……

第09章 灵堂遇险谜中谜

匆匆数日已过,这天傍晚时分,南阳府北门之外,来了云中山的华家二少爷。华云龙风尘仆仆,却掩不住他那俊美的形貌,宝马轻裘,佩剑持扇,依旧是那副贵公子的模样,一丝也不见劳顿疲乏之色。此时华灯初上,夜市刚刚开始,华云龙控辔徐行,直向城中走去。

街上行人如织,那红马一如它的主人,高视阔步,串铃「叮当」,大摇大摆,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须臾,红马在「高升阁」客栈门首停下,众伙计前呼后拥,将华云龙迎入店内。这「高升阁」乃是南阳城中首屈一指的客栈,华云龙选定房间,盥洗过后,酒食业已送来,那店小二打了一躬,方待退去,华云龙将手一招,说道:“伙计慢走,我有话问你。”

那店伙计趋前一步,陪笑道:“公子爷要问什么?”

华云龙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那店伙计满脸堆笑,道:“公子爷打听什么人?”

华云龙道:“此人大大有名,复姓司马,讳叫长……”

那店伙计脸色一变,结结巴巴地道:“公子爷……”

华云龙脸色陡沉,突然喝道:“简单地讲,司马员外的府第在什么地方?”

那店伙计微微一怔,随即低声说道:“东大街,出门向右走,第三条街就是,府门前……”

华云龙左手一扬,截口道:“够啦。”

接着取了一块碎银,递给店伙计,道:“这个赏你。”

那店伙计接过银子,大喜过望,连连道谢而去。

华云龙自斟自酌,心中暗暗盘算,忖道:“司马叔爷暴毙的消息传遍江湖,在这南阳城中,怕不更是轰动一时的大事,但众说纷纭,全是谣传之言,谁也不知真凶是谁,要想找出那杀人的凶手,恐怕要大费周章。”

二鼓三点,街上响起更梆之声,华云龙佩好宝剑,带上房门,悄然上屋,直向东大街奔去。不需片刻,找到了司马长青的宅第,飘然落在宅院之内。黑沉沉的宅院,寂然无声,给人一种凄凉阴森的感觉。华云龙绕向后宅,转了一转,看出宅内已无人居住,方始转回前院,用手一推,院门应手而开。

步入屋内,黑暗中,一阵刺鼻的油漆和石灰气味扑入鼻内。他似乎嗅到死亡的气味,激棱棱打了个寒颤,浑身汗毛直竖,急忙取出火,燃起火光。光亮下,触目是一方素幔,幔后两口棺材,幔前一座灵案,司马长青夫妇的神主牌位放在正中,旁边一盏油灯,近案一看,方知灯油已经燃尽,只剩下两堆烛泪。

华云龙连连蹙眉,游目四顾,发现尚有未曾焚化的金银纸锭,当下燃起一堆纸锭,权当灯光之用。那司马长青号称「九命剑客」,年青时便有鼎鼎之名,是华云龙祖父的盟弟。华云龙暗暗忖道:“既已到此,理当拜祭一番。”

当下便在棺前跪落,拜了几拜,本想祝祷几句,见到盆中纸锭燃尽,火焰将灭,连忙添注纸锭,也顾不得祝祷了。

蓦地砰然声响,屋门被风吹开,一阵阴惨惨的凉风扑入屋内,刮得燃烧中的纸锭四下散飞,火焰一闪而灭。华云龙吃了一惊,心头猛然泛起一阵寒意,但在那纸灰飞散、火焰将灭之际,他好似见到灵幔之后,有一个妇女的影子。这时,华云龙定下心神,擦了擦掌心的冷汗,沉声说道:“灵幔后是哪一位?”

寂然片刻,云幔后响起一个哀戚的声音,道:“妾身尤氏,公子尊姓大名?”

华云龙眉头一蹙,道:“在下华云龙,落霞山庄来的。”

只听那尤氏幽幽说道:“原来是二公子。”

火光一闪而亮,素幔之后,转出一位浑身重孝、满脸悲戚之色的妇人。那妇人花信年华,容貌甚美,此时浑身素服,额上勒着一道白绫,愈发显得清丽动人。

华云龙立在灵案之前,举目望去,见那尤氏右手掌灯,左手抱在怀中,似是抱着一个婴儿,不觉心中一动,暗暗忖道:这尤氏身着重孝,定是司马叔爷的亲人,但不知她抱着的婴儿是谁的孩子?思忖中,那尤氏已将油灯放置在灵案之上,缓缓转过身来。

华云龙目光一瞥她怀中所抱之物,心头猛然一跳。原来那尤氏抱着的并非婴儿,而是一头黑猫。那黑猫毛色漆黑,油光闪亮,黯淡的灯光下,那双灵活的眼睛金光夺目,令人心悸。只见那尤氏裣衽一礼,缓缓说道:“二公子到此,是奉命而来么?”

华云龙急忙镇定心神,还礼道:“在下奉家祖母之命,特来拜祭司马叔爷。”

尤氏道:“我家姑娘已到宝庄了?”

华云龙点一点头,道:“不知夫人与司马叔爷如何称呼?”

尤氏垂目望地,道:“贱妾乃是老员外的侍妾。”

华云龙暗暗忖道:“司马叔爷尚无子嗣,蓄妾求子,也是人之常情。”

当下重行大礼,道:“原来是二夫人,请恕晚辈失礼之罪。”

尤氏身形一侧,道:“贱妾不敢当此大礼。”

华云龙心念一转,道:“府中只剩下二夫人一人了么?”

尤氏悠悠一叹,道:“姑娘离家之日,已将婢仆悉数遣散,贱妾感念老员外的恩德,独自在此守灵。”

华云龙肃然起敬,道:“二夫人重情尚义,晚辈敬佩万分。”

尤氏一声叹息,似欲谦逊几句,忽然低头沉吟,半晌方道:“二公子赶来寒舍,除了祭奠我家员外,还有别的事么?”

华云龙道:“晚辈奉家父之命,赶来南阳,一者拜灵,二者查缉凶手。”

尤氏秀眉一蹙,道:“华大侠并不亲自下山?”

原来江湖上无人知「天子剑」华天虹已于十年前过世,这也是华家有意对外秘而不宣。因此华云龙道:“家父已将查缉凶手之责交付晚辈了。”

尤氏闻言之下,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但只一瞬,重又恢复了哀惋凄冷的模样。

华云龙暗暗忖道:她是看我年轻,料我本事有限,不堪当此重任了。转念之中,觉得尤氏怀中那黑猫,双目金光闪闪,一直盯着自己,充满了敌意,不禁朗声一笑,道:“夫人爱猫?”

尤氏道:“家破人亡,孤零一身,这黑儿是妾身唯一的伴侣了。”

华云龙暗道,原来那黑猫也有名字,倒也有趣。

但听尤氏道:“我家员外是武林知名之士,一身技艺,虽然比不上令尊大人,但也算得一流高手,能够谋害我家员外的人,自非泛泛之辈,华大侠不肯出山,只派二公子前来查案,未免……”

她似不愿多讲,话未说完,突然一叹而止。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夫人放心,晚辈纵然不才,竭尽所能,自信必能报命。”

尤氏一叹,道:“二公子既然成竹在胸,妾身也无话可说。”

华云龙道:“尚望夫人指点。”

尤氏冷冷地道:“妾身所知之事,我家姑娘谅必早已陈述明白。”

华云龙暗暗忖道,看来这尤氏遭逢大变,性情颇为偏激。心中在想,口中说道:“晚辈听说,司马叔爷惨遭非命,伤痕在咽喉上……”

尤氏接口道:“老夫人也是一样。”

华云龙道:“灵柩尚未固封,晚辈想看看伤处的情形。”

尤氏漠然道:“左面是老员外的灵柩,右面是夫人的。”

话声中,拿起案上的油灯,移步朝棺木行去。

华云龙到了左面灵柩之侧,双手把住棺盖,准备揭开。尤氏立在华云龙右边,左手抱着那「黑儿」,右手高举油灯照亮。华云龙正要揭开棺盖,鼻尖突然嗅到一种淡淡的粉香。那是一种极品宫粉,珍贵异常,寻常人家,有钱也难买到。华云龙出身世家,自幼风流,专门爱在脂粉堆中厮混,对妇女常用的脂粉自然十分内行。他微微一怔,嗅了嗅,发觉那香味来自尤氏身上,不禁暗暗好笑,心想:难怪这尤氏能讨司马叔爷欢心,原来确有可人之处。

忽听尤氏道:“二公子为何迟疑了?”

华云龙莞尔一笑,双掌用力,便待揭开棺盖,突然,他心头一动,忖道:不对,这尤氏既然为夫守制,为何还用脂粉?司马叔爷死去十余日,残留在身上的脂粉,应无这般浓重。转念至此,不觉又忖道:“嗯,完全不对,一个新丧夫主,哀伤逾恒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头黑猫,成何体统?”

他本是精灵古怪的少年,先前未曾动疑,倒也不觉得什么,此刻疑心一动,顿时感到破绽百出,事事可疑,大大的不合常情。

但听尤氏叹息道:“老员外死状极惨,二公子不看也罢。”

华云龙随声应道:“正是,正是。”

突然话锋一转,又道:“灵堂之内,应该有一盏长明灯才是。”

尤氏先是一怔,随即幽幽一叹,道:“贱妾遭此大变,六神无主,一切都忘了。”

华云龙心中暗道:眼泪总不该忘掉,我可没有见着你的泪水。他突然大声喝道:“夫人留神,晚辈开棺了。”

双手用力,猛地掀开了棺盖。

棺盖一开,扑鼻一阵石灰气味,在那浓烈的石灰气味当中,尚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华云龙嗅觉之灵,高人一等,鼻端一触那混杂的气味,心头已是雪亮,当下敞声怪叫道:“哎呀,好香,好香。”

皱起鼻头,猛然嗅了几嗅。

那尤氏愣了一愣,奇怪棺木内散发的毒气怎会毒不倒这纨绔小儿,不禁大惊失色,右手一沉,油灯猛向华云龙脸上砸去,左腿一抬,袭向华云龙的腰际。华云龙哈哈大笑,右手一撩,霍地抓住尤氏的臂膀,将那尤氏往棺木按去。

棺盖揭开后,尤氏一直闭住呼吸,这时手臂奇痛,惊急交迸,脱口一声娇呼,一股毒气扑入鼻端,霎时昏死过去。这乃是一瞬间的事,华云龙对付尤氏,绰绰有余。哪知突然之间,一股劲风凭空而至,袭到了身后。华云龙骇然一惊,一时间不容细想,身形一纵,闪电一般窜了开去。只听「嗤」的一声,华云龙背上的衣衫,已被撕去了一片。

这时,灵堂中黑暗如漆,伸手不见五指。华云龙人未站定,那股劲风已复跟踪袭到,华云龙匆匆横闪一步,避过了那劲风的偷袭。他出身武林世家,对那闪避让位的功夫自有独到之处。这一刻,他已辨出偷袭自己的,正是那尤氏抱在怀中的「黑儿」。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眼看那两道黄澄澄的光亮再一次窜了过来,连忙身形微侧,一脚踢去。那黑猫原是西域异种,久经调教,善于扑斗。华云龙一脚踢去,居然未曾踢中,那黑猫扑地一转,反向华云龙右腿袭来。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小畜牲,少爷今日非生擒你不可。”

他童心大起,双腿一屈,蹲了下去,左手摸着背上破裂的衣衫,右手疾若电掣,直向那黑猫颈上抓去。

蓦地,灵幔之后响起一声尖厉的哨音。哨音十分短促,那黑儿闻得哨音,顿时贴地一转,直往灵幔之后窜去。华云龙大喝一声:“哪里逃。”

扑身一捞,抓住了黑儿的尾巴,不料那黑儿身子一扭,一口咬来,吓得华云龙大叫一声,缩手不迭。

只听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转瞬便归于静寂。华云龙闪电般扑了过去,发觉灵幔后有座小门,门后一条甬道,追出甬道,敌人已失踪影,那黑儿也已不知去向。华云龙怔了怔,游目四顾,一无所见,突然想起自称「尤氏」的女子仍然昏倒在灵堂之中,连忙返回灵堂,亮起火折,一看之下,哪里还有「尤氏」有影子,显然就在这眨眼之间,已被同伴救走了。

棺盖早被掀开,一阵阵浓烈的石灰气味,混杂着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散发开来,令人欲呕。华云龙闭住呼吸,朝棺内尸体望去,司马长青的尸体,经过化装,此刻已看不出可疑之处。华云龙伸手掀开衣领,始见咽喉上面有一个酒杯大小的窟窿,那窟窿齿痕宛然,历历如新,显然确是被动物咬断喉管,气绝而死。蓦闻「嗖」的一声,灵案下窜起一条人影,疾若劲矢,直往门外窜去。

华云龙纵声大笑,道:“哈哈,你们好大的胆子,也太小看你家二爷了。”

他顾不得盖上棺盖,纵身疾跃,如影随形一般,追出了厅门。

星光下,只见那人影体态窈窕,婀娜多姿,一身玄色劲装,腰际斜插一柄短剑,原来竟是一位年方二八、楚楚动人的少女。华云龙伸手在那少女肩头一拍,道:“喂,还不乖乖地站住?”

那玄衣少女步履踉跄,连窜数步,几乎跌仆在地,所幸面前是道院墙,她伸手扶住墙壁,始才将身躯站稳。她忽然取出手帕,捂住小嘴,连连咳嗽,连眼泪也咳了出来。原来这少女屏住呼吸,躲在灵案之下,那灵案有桌围罩着,不易为人发觉,但因闭气过久,被棺木中散发的毒气侵入眼内,少女抵受不住,被迫冲了出来。

华云龙双目炯炯,朝那玄衣少女上下打量,心中暗道:这丫头面薄腰细,袅袅婷婷,倒是个美人胚子。他心头在想,口中笑道:“二爷并未伤你啊,你干吗落泪?”

那玄衣少女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突然抽出短剑,沉声道:“姑娘与司马家命案无关,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你让我走。”

华云龙朗声大笑,道:“既与命案无关,你躲在灵堂之中干什么?”

玄衣少女冷冷一哼,娇躯一晃,便朝大门掠去。华云龙哈哈笑道:“话未讲明,何必急于要走?”

身形一闪,挡住了少女的去路。

玄衣少女似算定他会如此,短剑一振,忽然刺去,同时双足一顿,倒射而起,娇躯扑向院墙。华云龙大笑声中,举手一抓,抓住了短剑的剑尖。这短剑光华闪闪,乃是一柄截金断玉的宝刃。华云龙抓在手中,恍若无物。那少女身形业已纵起,却舍不得丢弃兵刃,只得真气一沉,落下地来。

华云龙将手一松,笑道:“姑娘尊姓,芳名可否见示?”

玄衣少女惊急交加,道:“我已声明在先,与司马家命案无关,你何必多问?”

华云龙笑容满面,道:“在下生平最爱与女孩子交往,姑娘若不讲个清楚,那就别想离去了。”

玄衣少女微微一怔,道:“哼,名门之后,原来竟是轻薄之徒。”

华云龙放声大笑,道:“在下么,嘿嘿……”

玄衣少女冷冷说道:“你又怎样?”

华云龙一本正经道:“行为怪僻乖张,哪管世人诽谤。姑娘,你遇着了华家二爷,你是倒霉定了。”

玄衣少女闻言一愣,心中暗道:这姓华的刁钻古怪,武功却深不可测,我打他不过,脱身不得,如何是好?心中盘算,苦无脱身之策。突然间,一股奇异的感觉泛起心头,不禁脸上一热,螓首低垂,羞不自胜。原来华云龙貌似潘安,俊美无俦,是个十足的美男子。那玄衣少女年方二八,自来少与异性接触,但情窦已开,此刻突然发觉对方是个俊美少年,不禁大为局促,一颗芳心,怦怦乱跳,莫名其妙地羞赧不已。

华云龙睹状之下,莞尔一笑,忽然从怀中取出描金折扇,「唰」的一声打了开来,摇了两摇,道:“姑娘贵姓芳名?”

玄衣少女秀目一抬,闪电般瞥了华云龙一眼,低声说道:“素不相识,何必称名道姓。”

华云龙呵呵一笑,道:“姑娘不愿道出姓名,在下也不勉强。”

他忽然收起折扇,将手一摆,作了个相请的姿势,接道:“灵堂中讲话。”

玄衣少女微微一怔,道:“那棺木之中,藏有剧毒,公子不惧,小女子却承受不起。”

话声中,口气已自软了。

华云龙道:“你怎知棺中藏有剧毒?”

玄衣少女道:“我已来此多次,这里的布置,我在暗中看得非常清楚。”

华云龙道:“姑娘到此干什么?”

玄衣少女脸上掠过一片凄凉之色,道:“小女子另有苦衷,总之,与司马家的命案无关就是了。”

华云龙微一沉吟,道:“好,我将棺盖盖上,你随我来。”

司马长青的命案一无线索可循,他发现这位玄衣少女,怎肯轻易放过,话声未落,领先走入大厅之内。厅中一片漆黑,华云龙亮起火折,扶起棺盖,重新盖好,朗声道:“姑娘可以进来了。”

玄衣少女站在厅外,见他谈笑自若,丝毫不惧棺中散发的毒气,不禁大为诧异,移动脚步,欲待进入厅内,突然心头一颤,陡又扭头疾奔而去。华云龙纵声笑道:“我说你逃不了,何必偏偏要逃?”

那玄衣少女轻轻一跃,跳上了墙头,陡感腰上一紧,已被华云龙拦腰抱住。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非是在下要讨便宜,只怪姑娘太不听话了。”

玄衣少女娇靥一红,羞不自胜,突然脸色陡沉,冷冷说道:“华公子,小女子武功低弱,却非行止不端、不知自重的人。”

华云龙放声大笑,撒开手,举手齐额,肃然道:“姑娘请息雷霆之怒,小生一时糊涂,这厢陪罪了。”

他果真一揖到地。

弄得玄衣少女哭笑不得,歇了一下,始才冷冷说道:“不敢当,公子若是别无指教,贱妾告退。”

华云龙心中暗道,此女明明来历不正,却装得一本正经,此中必有奸诈。他心中转念,口中说道:“司马大侠惨遭非命,在下奉家父之命缉拿凶手,侥幸遇上了姑娘这条线索,在下岂能轻易放过?”

玄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原来公子怀疑贱妾是那凶手的党羽?”

华云龙含笑说道:“在下仅求姑娘指点,岂敢含沙射影、诬赖好人。”

他一时讲那玄衣少女是条「线索」,一时又讲她是个好人,其实反反覆覆,只有一个主意,那是定要从这少女身上获取一些端倪。

玄衣少女自然清楚这一点,因之她玉脸含霜,紧紧盯着华云龙,神色极为忿怒。玉女含忿,另有一番逗人遐思的娇媚。华云龙纵然不涉遐思,却是笑脸盈盈,饱餐了一顿秀色。那玄衣少女见他不愠不怒,只是痴痴含笑,却也对他无可奈何。她想了一下,忽然脸容一整,肃然道:“华公子,你当真定要缉拿杀害司马大侠的凶手么?”

华云龙双拳一拱道:“在下奉命,若是不能缉获凶手,澄清疑案,无法回家复命。”

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好,小女子助你一臂之力。”

话声一落,转身便向厅外奔去。

华云龙疑云满腹,但知这位玄衣少女纵非凶手党羽,也必是深知内幕的人,当下迈开大步,随同奔去。两人出了城,约莫奔行了有半个时辰,来到一处蔓草丛生的荒野。忽然,荒野蔓草间,出现了一座孤立的茅屋。茅屋孤零零掩映在蔓草丛中,四无道路,景色十分凄凉,更笼罩着一层诡秘的气氛。

玄衣少女,直奔茅屋门前,伸手叩门,道:“薛娘开门。”

茅屋之内,灯光一闪,一个嘶哑的声音问道:“是小姐么?”

玄衣少女冷冷地道:“当然是我。”

茅屋中沉寂了片刻,忽又听得那嘶哑的声音道:“另外一人是谁?”

玄衣少女怒声道:“叫你开门,何必多问。”

华云龙早已听出,屋中讲话之人早已站在门后,但那木门紧紧关闭,迟迟不见启动。玄衣少女似是怒不可遏,冷声喝道:“你找死么?”

玉掌一扬,猛力拍去。

但听「呀」的一声,木门应掌而开。灯光一暗一明,但见茅屋一明两暗,当门是间草堂,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凳和两把竹椅,陈设十分简陋。草堂无人,那玄衣少女气冲冲奔向暗间,言道:“薛娘,你……”

华云龙接口说道:“姑娘不必找了,薛娘在这里。”

只听一声冷哼,道:“不错,老身在此,阁下的耳目倒也聪灵。”

声落人现,门后闪出一条人影,挡住了华云龙瞧向暗间的视线。

华云龙凝目而望,不料目光一触薛娘的脸孔,不觉浑身一震,一股凉气起自足底,冒上胸口,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这并非华云龙识得那薛娘,而是那薛娘年纪不过四十出头,满头青丝,肌肤如玉,倒也整齐光洁,可是,她那脸上伤痕累累,十余条色泽艳红、沟壑一般的创痕,布满面颊,纵横交错,皮肉外翻,望去恐怖之极。此刻薛娘站在华云龙的面前,目光满含猜疑之色。

玄衣少女闻言转回草堂,峻声叱道:“薛娘,你真要找死么?还不退下奉茶。”

那薛娘也不回头,又呆呆地瞧了华云龙一阵,始才移动脚步,朝后面厨下走去。

华云龙心神稍定,暗暗留意薛娘走路,见她双足着地,与常人毫无不同,也不像施展轻功的样子,只是落地无声,仿佛身子没有重量。华云龙虽然胆大,此时此地,也有点提心吊胆,暗暗捏一把冷汗。玄衣少女将手一摆,冷冷说道:“华公子请坐。”

华云龙心神一定,嘻笑道:“请坐,姑娘也坐。”

两人分别在两张竹椅上坐下,只听玄衣少女肃然道:“华公子是否知道一帮、一会、一教的事?”

华云龙暗暗皱眉,道:“那是十年以前的事了。”

玄衣少女冷冷说道:“闻说昔年有一个「神旗帮」,一个「风云会」,一个「通天教」,三足鼎立,各霸一方。公子出身武林世家,对于这些掌故,应该十分清楚了?”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风云会」与「通天教」早已覆灭,「神旗帮」也已解散。二十年前的旧事,姑娘为何忽然问起?”

玄衣少女答非所问,道:“其后有一个「九阴教」,公子知道么?”

华云龙道:“也曾听人说起,闻说那「九阴教」屡经挫败,亦已风流云散、冰消瓦解了。”

玄衣少女冷冷说道:“近年来,江湖上崛起一个「玄冥教」,公子可曾听人讲过?”

华云龙悚然一惊,道:“何方「玄冥教」?在下倒未听人讲起。”

玄衣少女淡然道:“我也是近日方始听人讲起。”

华云龙抱拳一拱,道:“在下愿闻其详。”

玄衣少女道:“那一日,我无意之间,发现一批形迹可疑之人,是我一时好奇,追踪在彼等身后……”

华云龙全神贯注,正在聆听对方叙述,突然间,心中陡生一种怵惕之感,转面一望,赫然见到那满脸创痕的薛娘,手托木盘,盘中放置两杯清茶,不知何时到了身后。薛娘见他回过头来,顿时移步上前,将两杯清茶放置桌上。华云龙怒气暗生,右手一抬,欲待扣住薛娘的手腕,转含一想,自己先行出手,未免有**份,于是改变主意,安坐不动。

玄衣少女冷眼一望薛娘,挥手道:“退下。”

那薛娘恐怖的脸上,肌肉颤动了一下,突然说道:“华公子,请用茶。”

玄衣少女微怒道:“你好罗嗦,叫你退下。”

华云龙心中暗道:“这茅屋充满了鬼气,若不使点霹雳手段,谅她们不肯就范。”

心念转动,突地放声一笑,端起茶杯,道:“姑娘请往下讲,在下洗耳恭听。”

举杯就唇,饮了一口热茶。

油灯就在手边,他茶杯一举,袍袖拂动,那油灯的光亮一闪,几乎灭去。便在那油灯光亮暗而复明之际,华云龙右手小指轻轻一弹,一粒小如粟米的药丸,业已投入另外那杯茶内,薛娘与玄衣少女竟是毫无所觉,这乃是瞬息间的事。

玄衣少女目光一转,朝她手中茶杯瞥了一眼,继续道:“我暗中追蹑那批人,见他们潜入司马大侠府中,揭开棺盖,将一种白色粉末洒入棺内,随即将棺盖复原,洋洋得意,准备捕捉敌人。”

华云龙业已试出,那杯清茶中,果然下有迷药,当下声色不动,端起茶杯,徐徐呷了一口,含笑道:“那自称姓尤的女子,是「玄冥教」的属下么?”

玄衣少女点了点头,道:“我也是由他们口中听来的。”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那尤氏是教主么?”

端起茶杯,津津有味的又呷了一口。

玄衣少女冷声道:“那尤氏仅是一名最小的走卒,他们一行共有十余人,便那为首之人,也不过是一名小而又小的头目而已。”

华云龙佯作惊讶,道:“哦,姑娘见过那为首之人?那为首之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仰起脖子,将那杯清茶一饮而尽。

玄衣少女道:“我探查数次,始终未曾见着那为首之人,不过,闻说此人姓仇,他们称他公子。”

华云龙道:“既称公子,想必年纪不大?”

玄衣少女道:“由他们的谈话判断,那仇公子非但是他们的首领,而且是杀害司马长青的主谋,此人眼前尚在南阳,并未离去。”

华云龙忽然大笑,道:“有趣,有趣,华公子大战仇公子。”

“那仇公子仅是「玄冥教」的小小头目,并非「玄冥教」的教主。”

玄衣少女冷然一笑,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那薛娘一直站在华云龙身后,并未遵命离去,这时双手缓缓提起,十指箕张,作势欲扑。讵料华云龙猛一转面,叫道:“薛娘。”

薛娘大吃一惊,身子一缩,疾退一步,那玄衣少女也是心神一凛。

华云龙放声一笑,端起茶杯,道:“我口渴得很,烦你再来一杯。”

薛娘微微一愣,接过茶杯,疾步退去。华云龙突又叫道:“薛娘。”

薛娘身子一震,转身站定。

华云龙道:“你那茶叶很不错,再给我多放一点。”

薛娘那鬼怪的脸孔颤动了一下,点一点头,匆匆向厨下奔去。

原来薛娘早在茶中投下一种药物,那药物极为厉害,纵是武功绝高之人,饮下了那杯清茶,亦得当场倒下,人事不省。岂料那杯药茶进了华云龙腹中,竟如石沉大海,毫无应验,而且他一杯不够,居然再要一杯,还说茶叶不错,要求多放一点。

玄衣少女暗暗愁急,忖道:“这华云龙刁钻刻薄,狡诈绝伦,药物毒他不倒,看来只有舍命一拚了。”

她正转念之中,薛娘已端着一杯热茶,疾步走了出来,垂目望地,默默的放在华云龙的面前。华云龙似是口渴难耐一般,急急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笑道:“听姑娘的口气,那「玄冥教」似是一个组织严密、党羽众多、行事十分恶毒的帮派?”

玄衣少女冷然应道:“想来如此。”

华云龙笑道:“那么,平静了二十年的江湖,岂不又要骚乱不休了?”

他好似感慨良深,端起杯子,又呷了一口。

玄衣少女瞧他举杯频频,对那茶中的药物一丝也不在意,不禁大为懊恼。她心头烦闷,也自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清茶,朝唇边送去,口中冷冷说道:“小女子觉得,江湖上正在酝酿大变,那司马长青首当其冲,不过替人受过,作了代罪之羔羊罢了。”

华云龙佯作讶异,问道:“为什么?”

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令尊大人雄霸武林,声威之隆,有如日在中天,但仇敌遍天下……”

她似是不愿多讲,话犹未毕,突然顿住,举杯就唇,就要饮一口茶。

华云龙转弯抹角,就是要逗她饮茶,要看她作法自毙的样子,这时见她茶将入口,一时忍俊不住,不禁「卟嗤」一笑,急急转过脸去。玄衣少女微微一怔,嗔道:“你笑什么?”

华云龙抿了抿嘴,忍笑道:“这杯茶不太干净,姑娘不饮也罢。”

这话中既含讥嘲之意,也有暗示之处,一语双关,玄衣少女但知薛娘在茶中放过药物,却不知华云龙也已做过手脚,不禁一声冷笑,口齿一张,又待饮用。

华云龙忍俊不住,又想发笑,但他毕竟是华家的子弟,日受义理熏陶,血脉之中,也有华家人光明正大的一面,那慈善的性情、是非的观念,却是颠扑不破的。便在这一刻间,他心头灵光一闪,暗暗忖道:“她一个女流之辈,我要打便打,要杀便杀,何必作弄于她。”

转念至此,再不迟疑,顿时手臂一伸,玄衣少女但觉眼前一花,手中的茶杯突然到了对方手内,便连杯中的茶水,也未溅出半点。华云龙淡然一笑,放下茶杯,正容道:“姑娘不是在下的敌手,今日之事,咱们坦诚相见,姑娘道出姓名,若是果真与血案无关,在下立即告辞,否则的话,兵刃相见,在下也不客气,这茶你就不要喝了。”

玄衣少女闻言一愣,心知那杯清茶必是别有蹊跷,一时诸念杂陈,既感华云龙的技艺机智两称高绝,凭恃自己主仆,要想对他不利,那是万分困难,心中有一分悲哀恼怒的情绪,但又觉华云龙刁钻之中,不失其光明磊落的一面,芳心又有一分钦佩向往的意念,因之木然呆立,竟然不知所措。

突听薛娘怒声道:“恃技凌人,算什么侠义之士?”

大步走到桌前,端起茶杯,一仰而尽。

华云龙冷笑一声,道:“你自讨苦吃,那可怨不得人。”

薛娘厉声狂笑,突然茶杯一摔,十指箕张,猛地扑了过来。她面貌狰狞,本来就令人望而心悸,这时运气行功,浑身骨节劈啪乱响,原本白晰光洁的双手,陡然变得漆黑如墨,尖尖十指,长出了寸许,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看了着实令人心神俱震。

华云龙怒气横生,身形一闪,飘开两尺,冷冷说道:“武功如此歹毒,定非善良之辈,饶你不得。”

右掌一挥,淡然反击过去。

但听剑风振动,那玄衣少女一言不发,短剑宛如闪电一般,倏地刺到。这一剑来势奇快,逼得华云龙纵身一跃,疾退三尺。薛娘笑声不绝,那嘶哑笑声,恍若鬼哭狼嗥,刺耳至极。在这荒野茅屋之内,一灯如豆,景色凄迷,听入耳中,更觉惊心动魄,恐怖慑人。

华云龙双眉紧蹙,右手一摸剑柄,打算抽出宝剑,但他自视清高,觉得对付两个女子,实在不值得动用宝剑。就在这略一犹豫之间,玄衣少女短剑一振,又是一剑刺了过来;那薛娘身形一弓,突地厉喝一声,亦复猛然扑到。这主仆二人动起手来,招式配合得极为严密,尤其那薛娘奋不顾身,凶悍无比。

华云龙怒气上涌,左手一探,径夺玄衣少女手中短剑,右掌一挥,直向那薛娘前额拍去。这一掌疾如电掣,眼看后发先至,就要击到薛娘额上。那薛娘双目圆睁,目中精光暴射,仿佛两支火炬,华云龙一掌击来,她竟然不接不架,仅只脑袋微偏,避过要害,身子反而迅速前冲,双臂一合,猛地抱了过去。

华云龙又惊又怒,仓猝之中,身形一矮,闪电般掠了开去。薛娘扑了个空,身形急转,如影附形,紧迫而上,玄衣少女「唰」的一剑,同时朝华云龙右侧袭到。交手这三招如火如荼,猛恶之极,但却是转眼间的事。忽然间,那薛娘狂叫一声,双手捧腹,一个踉跄,直向华云龙身上撞去。

华云龙身子一侧,左腿陡抬,将薛娘踢倒在地,右手运指如戟,直向玄衣少女寸腕之间点去。玄衣少女短剑挥动,疾退一步,避过了一指。只听那薛娘哀号不绝,双手捧腹,在地上滚动不已。原来薛娘在茶水中投入药物,华云龙也在茶水中投入药物,可是,华云龙安然无事,薛娘却腹痛如绞,仿佛肝肠寸断,万箭钻心一般的难受。

华云龙虽然刁钻古怪,如此惩治旁人却是第一遭。眼见薛娘哀号滚动的惨状,心头顿觉不安,飘身上前,一指点去,打算先闭住薛娘的穴道,再来问话。但听薛娘嘶叫道:“姑娘拚命啊,杀了这小子,老爷的性命就保住了。”

嘶叫声中,贴地一滚,张臂向华云龙双足抱去。

华云龙浑身汗毛一竖,怒声道:“华某的生死,与你老爷的性命有何关系?”

飞起一脚,将那薛娘踢出丈外,她的身子直向厨房摔去。玄衣少女欺身进击,突然一剑,猛地袭了过来。

华云龙怒不可遏,左手夺剑,右手一指点去,口中喝道:“赶快将话讲明,姓甚名谁?何人的女儿?有何苦衷?为何定要取华某的性命?”

话声中,双掌翻飞,紧紧逼迫不舍。

那玄衣少女此时双目噙泪,短剑狂挥,步步后退,但却咬紧牙关,默然不语。突然一阵浓烟冲入草堂,灶上闪起一片火光。若论华云龙的武功,料理这玄衣少女绰绰有余,可是在他骨髓之中,潜伏着风流的本性,与年轻美貌的女子动手,不自觉的特别手软。

他一心只想夺剑而不伤人,急促之间,那便难以如愿了。眨眼间,火光扑入了草堂。忽见薛娘披头散发,嘶声大叫,双手高举两支燃烧的火把,疯狂似的由厨下扑了出来。华云龙惊急交迸,出指如风,倏地点在玄衣少女肩井之上,左手一翻,夺下她手中的短剑。

薛娘大吼一声,火把一挥,猛地向华云龙脸上扫去。华云龙短剑一摆,「唰」的一声,反击过去。那玄衣少女被华云龙点住穴道,双臂下垂,无法动弹,但她双腿尚能活动,这时身子突然一扑,直向短剑迎去。华云龙瞿然一惊,此时茅屋中浓烟弥漫,火光耀眼,那薛娘疯子一般不顾生死,华云龙只防玄衣少女脱逃,却未料到她寻短见,仓猝之中,拧腰一转,避过薛娘击来的火把,就势移开了短剑。

那玄衣少女挺身迎剑,动作又猛又快,华云龙虽然速移短剑,玄衣少女的肩头依旧为短剑割破,血流如注,伤势亦自不轻。茅草房屋,燃烧极快,眨眼间火势熊熊,已成燎原之势。华云龙心中暗道:“这主仆二人悍不畏死,倒是不好处置。”

他隐隐觉得,这二人纵然不是「玄冥教」的属下,也必是身世凄凉、遭遇悲惨之人,眼看火势已大,急忙抓起玄衣少女,反身朝外面冲去。薛娘厉笑不歇,火把狂挥,挡住了去路。华云龙怒声喝道:“不知死活的疯子。”

短剑疾振,「灵蛇吐信」,突然刺去。

薛娘腹痛如绞,全靠一种狂暴的力量支持未倒,这一剑玄奥无匹,薛娘如何抵挡得住。可是,华云龙的目光,忽然触到她那伤痕累累的脸庞,火光照耀下,那脸庞皮开肉绽,汗出如浆,筋肉抽搐,颤动不已,苍白的肤色与血红的疤痕形成强烈的对比,再经火光照耀,更显得触目惊心,恐怖至极。

华云龙突然想到,不知是谁手段如此毒辣,竟然将一个女子的脸面伤成这等厉鬼模样。这念头闪电般掠过心头,想到那下手之人的残酷,手中的短剑,再也不忍刺入薛娘身上,当下短剑一收,左手一挥,将玄衣少女猛然推了过去。

薛娘身子一侧,让过玄衣少女,厉声叫道:“姑娘先退。”

她似是定要将华云龙烧死,火把狂挥不歇,仍然挡住华云龙的去路。

那玄衣少女连窜几步,冲到门边,右腿一抬,就势向大门踹去。砰然一声响,大门被一脚踹开,玄衣少女大步冲出了茅屋。华云龙面朝大门,这时突然发现,门外已是一片火海,火势比屋中更大。此时,屋顶已经着火,那薛娘狂声大笑,火把飞舞,拚命阻住华云龙奔出屋外。

华云龙真是又惊又怒,当下再不犹豫,短剑一挥,削断了薛娘手中的火把,身形一晃,疾向屋外掠去,薛娘也就挡他不住了。这茅屋之外,四周俱是荒草,这时火势燎原,竟无一处可通,华云龙冲出大门,正自苦无脱身之计,忽听「嗖」的一声,一支长箭,却又迎面射来。

华云龙短剑一抬,将那迎面射来的长箭击落在地。不料一阵劲风,又复扑到了身后,华云龙转面一望,但见薛娘十指箕张,已自随后赶到。华云龙怒不可抑,反手一捞,身子顺势一旋,抓住了薛娘的后颈。适在此时,又有一箭射来,华云龙抓住薛娘,顺势一挥,那支长箭,顿时射入薛娘的小腿,薛娘痛彻心肺,厉声惨叫。

但闻一阵「嗖嗖」之声,满空长箭,飞蝗般射到。华云龙剑眉一蹙,抓着薛娘,一面闪避,一面绕屋而行,转了一圈,看出约有三十余人,潜伏在草丛之内,隔着大火,遥遥放箭,但那玄衣少女却已不知去向。这时华云龙反而定下心来。

原来四处大火,看去厉害,但荒草不耐燃烧,转眼工夫,枯草已将燃尽,借着屋外的空地,闪避敌箭,倒也不虑伤亡,只是处身烈火之中,灼热如焚,浑身汗湿,感觉十分难耐罢了。忽的轰然一声,茅屋倒塌下来,华云龙右手短剑拨打乱箭,左手提着薛娘,四处闪动。不多时,听到远处响起一声尖厉的哨音,乱箭便应声而止。

这时,燃烧的蔓草尚未熄灭,华云龙知道敌人正在撤退,苦于火势未尽,不能追敌,勉强等了片刻,始才提着薛娘,踏着余烬,急急追了过去。那哨音起自一座土坡,华云龙手提薛娘,大步冲了上去。

晨光微曦,旷野间一片迷蒙。华云龙登上土坡,运足目力,四下搜索敌踪。忽见数十丈外,另一座土坡之上,静悄悄立着一匹红马,鞍上坐着一个红衣人。那红马挺拔轩昂、神骏非凡,红衣人却是一体态丰腴、娇艳如花的少女。

这时,一轮红日正由东方天际缓缓升起,灿烂的阳光伸展开来,转眼间,光被四野,映照在那红衣丽人身上,将这静谧的旷野,点缀得绚丽引人。须臾,蹄声「得得」,那红马缓步踱了过来,华云龙手提薛娘,不觉迎了上去。双方走近,齐齐停了下来,四道眼神,紧紧纠缠在一起,两人的脸上,也同时绽开了笑容。

寂然片刻,华云龙拱一拱手,笑道:“早啊。”

那红衣少女嫣然一笑,也道:“早啊。”

华云龙面色可亲,道:“请教?”

红衣少女抿一抿嘴,扬起白嫩丰腴的手臂,手中多了一柄碧绿晶莹的玉钩。华云龙初涉江湖,虽然见到这独特的兵器,依旧不知红衣少女是谁。红衣少女这才灿然道:“阮红玉,贵姓大名?”

华云龙刁钻古怪,暗暗忖道:“你叫红玉,我就叫白琦吧。”

心念转动,朗声笑道:“在下白琦。”

阮红玉容色一动,那水汪汪的眼睛,重新又向华云龙脸上扫来。华云龙形貌美好,恍若璧人,又是个玩世不恭的性情,这阮红玉容貌冶艳,洒脱不羁,两人遇在一起,眉目传情,你望我,我望你,大有一拍即合、相见恨晚之势。

那薛娘被华云龙提在手中,脉穴被制,身子无法转动,这时腹痛虽止,但腿上插着一支长箭,痛得要命,她虽然看不见两人,却也知两人眉来眼去,一时之间,怒不可抑,拉开嗓门,蓦地大吼一声。这一吼,恍若晴天霹雳,惊得那红马昂首长嘶,兀立而起,几乎将阮红玉掀下马来。华云龙也吃了一惊,手臂一挥,将薛娘扔了出去。

薛娘就势一滚,坐在地上,大声吼道:“那是我家姑娘的宝剑,快快还我。”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看你不出,倒有些英雄气概。”

右手一扬,将那短剑掷了过去。

薛娘伸手接住短剑,割开腿肉,抓住箭杆,拔出长箭,也不包扎,身子一挺,霍地跃了起来。阮红玉一望她那伤痕累累的脸庞,眉头一皱,匆匆转过脸去。薛娘怒声喝道:“狗贱婢。”

举手一扬,手中长箭猛地向阮红玉脸门飞去。

阮红玉勃然大怒,玉钩一挥,击落长箭,缰绳一提,便待纵马冲去,忽又心意一变,冷冷问道:“那穿黑衣的女子是你什么人?”

华云龙接口说道:“那是薛娘的主人。”

阮红玉目注薛娘,鄙夷不屑地道:“杀你这种人,污了姑娘的兵器。”

玉钩一扬,指着远处一丛灌木,接道:“你那主子藏在树丛后面,你叫她前来会我。”

薛娘目光转动,遥遥望见那丛灌木,又看看华云龙,丑怪的脸上,忽然掠过一片忧虑之色。

华云龙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你挂念主人的安危。”

他说着摆一摆手,又道:“去吧,咱们的账,改日再算。”

薛娘呆了一呆,冷冷一哼,道:“你虽放我离去,下次见面,我仍要取你性命。”

华云龙哑然笑道:“下次落在我的手中,我也不再饶你了。”

薛娘冷然一哼,眼望阮红玉,「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手提短剑,昂然朝那灌木树丛走去。阮红玉脸上杀机顿现,突然左手一扬,一缕乌光,电闪而出,急袭薛娘背后。这一缕乌光去势如电,毫无破空之声,薛娘未曾提防,眼看将要被那暗器击中。

华云龙心头不忍,高声叫道:“小心暗器。”

薛娘甚为机警,一听「暗器」两字,身子猛地一仆,一枚蓝汪汪的淬毒金针,射入了她那发髻之内。

阮红玉脸庞一转,瞅着华云龙,嗔道:“你这人敌友不分,跑的什么江湖?”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暗箭伤人,算不得英雄。在下为姑娘声誉着想,乃是一片好意。”

阮红玉冷然说道:“哼,我以为你爱屋及乌,看在她主人的分上哩。”

华云龙一本正经道:“薛娘的主人,确是一位人见人爱、志行高洁的姑娘。”

薛娘已经走了两三丈远,突然走了回来,拾起地上的长箭,向华云龙道:“念你是一条汉子,我聊进数语,听与不听,全在于你。”

双手一拗,「咔嚓」一声,将那长箭一折两断。

华云龙双手抱拳,肃容道:“承蒙指教,感激不尽。”

薛娘将断箭扔在地上,冷冷说道:“「玄冥教」党羽遍天下,势力之大,非你所能想象。你若知趣,就该火速返家,劝说父母,举家退隐,躲避此一浩劫。”

华云龙点一点头,问道:“你主仆二人,也是「玄冥教」的属下么?”

薛娘淡然道:“「玄冥教」网罗的都是天下一等高手,我主仆二人武功平平,纵想投入「玄冥教」门下,怕也难如所愿。”

华云龙道:“那你主仆与在下何怨何仇,为何定要取在下的性命?”

薛娘道:“这个恕难奉告,反正你武功在我主仆之上,只要小心谨慎,自可保住性命。”

华云龙道:“如果不小心呢?”

薛娘冷然道:“那便只有怨你命短了。”

华云龙干笑一声,道:“多承指教,若能不死,定感大德。”

薛娘冷冷一哼,伸手一指阮红玉,说道:“这女人绰号「玉钩娘子」,是江湖上有名的荡妇**,我纵然也要杀你,却不愿你毁在这种下贱女人手上,你最好不要与她往来,一剑杀死,那便更好。”

忽见红影一晃,那阮红玉一声不响,凌空扑了过来,碧绿晶莹的玉钩,闪起一片夺目的彩霞,朝薛娘头顶疾罩而下。

薛娘厉声狂笑,喝道:“狗贱婢,老娘纵然武功平常,像你这样的脚色,却也未放在眼里。”

喝声中,短剑疾扬,一式「举火燎天」,向那玉钩迎去。

只听「叮叮」之声,钩剑交击,玉铁齐鸣,两人闪电秀搏击了三招。三招一过,两人都知道遇上了劲敌,顿时各展绝艺,争夺先机,击斗不已。华云龙负手观战,笑容满面,忽听薛娘大喝一声,短剑疾挥,架开玉钩,左手一探,陡然抓去。尖厉的指风,破空有声,凌厉之极。阮红玉未曾料到对手竟有如此厉害,眼看那又尖又长,漆黑如墨的鬼爪,陡地袭到腰际,不觉大吃一惊,一时间方寸大乱,手足无措。

但听华云龙高声喊到:“风摆杨柳,月在当头。”

阮红玉闻得「风摆」二字,本能地腰肢一扭,玉钩顺势一撩,恰是一招「明月当头」的架式,轻轻易易便自破去薛娘的攻势。

薛娘厉声吼道:“小奴才,你要不要脸?”

华云龙哈哈笑道:“这姑娘死掉了未免可惜。”

薛娘暗暗忖道:“有这小子相助,无法杀掉这狗贱婢了。”

动念至此,不觉锐气大减,萌起了退走之意。阮红玉大为得意,玉钩连挥,展开了一轮急攻,逼得薛娘连连后退。眨眼间,阮红玉占了上风,玉钩挥动,「月影西斜」、「珠帘倒卷」、「花影拂剑」,攻势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下,连绵不息,逼得薛娘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不由怒发如狂,吼叫不已。

阮红玉突然娇喝一声,左手一挥,一枚淬毒金针应手电射而出。薛娘短剑一抬,击落金针,顺势横扫,陡朝阮红玉左腕削去。但听「叮」的一声脆响,阮红玉玉钩一挥,架开短剑,左手又是一扬。薛娘身形疾闪,躲避毒针,岂知阮红玉使诈,这次并无毒针射出。

薛娘暗自咬牙,刚要挥剑刺去,忽见金光一闪,倏地急射而至,薛娘欲避不及,只得仆地一滚,急急滚了开去。阮红玉格格大笑,手中玉钩,突然闪起漫天碧霞,罗网一般罩了下去。华云龙凛然色变,想不到阮红玉除了「绛帐钩法」之外,另有看家的绝艺,薛娘形势殆危,他急得大声喊道:“冤魂缠足,五鬼……”

薛娘腿上原负有箭伤,行动不便,眼看钩影如幕,碧霞夺目,实在抵挡不住,正自万念俱焚、自料必死之际,忽听「冤魂缠足」四字,顿时短剑一挥,疾削阮红玉双足,左手屈指如钩,猛朝阮红玉腰际抓去。这一剑一抓,都是平凡的招式,妙在配合运用,既可自保,又可瓦解敌人的攻势,对阮红玉攻来的一招,倒也应付得恰到好处。

阮红玉大为恼怒,大声叫道:“混小子,你到底帮谁?”

华云龙放声笑道:“在下姓白名琦,不叫「混小子」。”

阮红玉怒道:“你若帮那丑妇,干脆自己下场。”

华云龙笑道:“我主持公道,不帮任何一方。”

忽听一阵「叮叮」之声,钩剑交击,两人身子一震,齐齐后退一步,停下手来。

阮红玉回顾华云龙一眼,满面娇嗔,道:“姓白的,你不觉得莫名其妙么?”

华云龙哈哈一笑,心中暗道:“这阮红玉容貌冶艳,体态迷人,是个风骚的美人,难怪得个「玉钩娘子」的外号。”

心念转动间,不禁眉开眼笑,朝她那丰腴动人的身段瞧个不停。适在此时,一缕柔香随风飘来,钻入华云龙鼻端。

华云龙如醉如痴,道:“嗯,好香。”

鼻子嗅了几嗅,接着吟道:“霞绮、罗裳、粉面、芳心、瑞香……嗯,真的是瑞香。”

原来阮红玉中衣之内,果然贴肉藏着一朵瑞香花,闻言不禁「卟嗤」一笑,回眸横睇,俏俏地瞅着华云龙道:“算你鼻子灵,也真亏你分辨得出。”

华云龙左手按剑,右手衣袖一拂,哈哈笑道:“在下别无所长,攀花折柳,倒是稍有心得。”

阮红玉媚态横生,道:“原来是个老圃,失敬了。”

薛娘见他二人眉来眼去,谈笑风生,心中暗暗咒骂,忽然脑际灵光一闪,忖道:“不好,这两人一个是荡妇**,一个是花丛老手,若是两人勾搭上,老娘焉有命在?”

这样一想,不觉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腿伤疼痛,随即狂奔而逃。

华云龙和阮红玉睹状之下,相顾大笑,一时间,战云消散,气氛极是融洽。

第10章 丢却性命也风流

这时阳光遍地,四下无人,旷野中一片静谧。华云龙游目四顾,吟吟笑道:“只剩咱们两人了。”

阮红玉晕生双颊,娇滴滴道:“两人怎样呢?”

华云龙道:“谈谈心啊。”

阮红玉嫣然一笑,眼望华云龙玉树临风的模样、文采风流的神情,不知何故,芳心之内,砰砰乱跳,竟然生出从来未有的羞意,怔了一怔,飘身一跃,迷迷惘惘的跨上了马背。华云龙俊眉轩动,道:“姑娘要走么?”

阮红玉抿嘴一笑,螓首微点,默然不语。

华云龙眼珠转动,笑吟吟道:“姑娘这马神骏非凡,它若奔驰起来,在下可是追赶不上。”

阮红玉轻抚马颈,玉靥之上,洋溢着一股无法抑制的热爱,笑道:“这马儿乃是异种神驹,江湖道上,名驹虽多,却没有比得上我这马儿的。”

华云龙含笑说道:“姑娘芳名红玉,爱穿大红衣裳,加上这毛色如火的宝马,美人名驹,交相辉映,当真是武林佳话。”

阮红玉芳心之内,甜蜜异常,当下一笑,也不言语,将身子朝前移了一移,腾出半个雕鞍,好似要让华云龙乘坐。华云龙大摇大摆,缓步踱了过去,笑道:“姑娘这神驹有名字么?”

阮红玉眼望天际一朵红云,低声说道:“它叫红儿。”

华云龙脸上,掠过一片诡谲的笑容,恍然道:“哦,姑娘叫它红儿,在下觉得它是一匹火龙神驹,该当叫它龙儿哩。”

那红马闻得「龙儿」两字,突然间前蹄一屈,后蹄猛扬,喉间一声欢嘶,竟将阮红玉颠离马鞍,临空飞了出去。阮红玉惊呼一声,仓促间,腰肢一拧,双足着地,侥幸未曾摔倒。但闻人声大笑,马声长嘶,紧密的蹄声与铃声之中,一溜红影,已似旋风一股卷了开去。

阮红玉初时微怔,继而羞怒交迸,热泪泉涌,跺足叫道:“姓白的,你是不是男子汉啊?”

华云龙仰面长笑,纵马如飞,绕着土坡,飞快地转了一圈,敞声笑道:“不怪在下啊,怨只怨你这红儿。”

马头一带,朝东驰去。

阮红玉泪落似雨,嘶声叫道:“今日拚了性命,也不让你臭小子逃去。”

纵身疾跃,猛地扑了过去。

华云龙哈哈大笑,道:“好泼辣的俏娘子。”

左手一撩,抓住了阮红玉的手腕。

阮红玉咬牙切齿,玉钩一沉,朝华云龙头顶击下。哪知华云龙五指一紧,一股暗劲透入阮红玉左臂,霎时遍及全身,阮红玉浑身一软,右手玉钩也被华云龙夺了过去。这时火龙驹四蹄翻飞,奔驰如电,华云龙稳坐雕鞍,笑声不绝,左手抓着阮红玉的手腕,将那娇躯在头顶轮转一圈,就待扔将出去。

阮红玉有生以来,从未受过这等屈辱,这时又羞又忿,痛不欲生,眼泪象珍珠一般,直往外涌,心头只有一个意念,那便是立刻自戕而死,而且最好便死在姓白的「臭小子」面前。讵料,华云龙心意忽变,手臂陡沉,竟将她扔在身后马鞍上。

阮红玉微微一怔,蓦地银牙一咬,骈指如戟,猛向华云龙「灵台穴」上点去。「灵台穴」正当背心,两人一马双乘,同坐一鞍,背后出指,当真是举手之劳。不料华云龙好像脑后长着眼睛,右肘一拐,一个肘锤,倏地撞向阮红玉的腰肢。

无巧不巧,那肘锤恰好撞中了「笑腰穴」。阮红玉娇躯一颤,全身瘫痪,不由自主的「格格」一阵大笑。华云龙刁钻古怪,当下顺势一带,复将阮红玉当横搁在身前鞍上,举起手掌,轻轻拍打着她的臀部。阮红玉又哭又笑,嘶声叫道:“姓白的,你当心,姑娘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华云龙哈哈大笑,道:“剥皮抽筋,那都是以后的事,如今你是盗马贼,少爷得好好打你一顿屁股。”

他果真举掌不停,「劈劈啪啪」,又在阮红**部打了几下。

阮红玉「笑腰穴」被制,口中大笑不歇,心中又羞又怒,这一听得「盗马贼」三字,越发嗔怒不已,哭笑着骂道:“臭小子,谁是盗马贼?你放我下来,姑娘定要叫你还我一个道理。”

她骂时咬牙切齿,生似受了天大的冤枉,华云龙暗暗一惊,忖道:怪了?我这「龙儿」性已通灵,本来拴在客栈槽上,如非是她偷的,怎会跑到这里来?须知华云龙纵然放浪不羁,若论聪明机智,都是超人一等,设若不然,文太君也不会将这万斤重担,交给他来担负。

他原先见到「龙儿」,不但早已认出正是自己的坐骑,由于阮红玉出现在被困之地,暗伺放箭之人又刚刚退走,故此他便疑心自己的行藏已泄,客栈已遭敌人袭击,而阮红玉骑马出现,正显示她乃是敌人一路,否则,她就不会轻易让那薛娘主仆离去了。但此刻阮红玉这般咬牙切齿,恍若受了天大的冤枉,霎时便将原来的假想全部推翻,因之他心念电转,一时不觉怔住。

只听阮红玉嘶声又道:“臭小子,你有种吗?有种便解开姑娘穴道。”

华云龙暗暗忖道:“「龙儿」纵然不是她偷的,她总该知道「龙儿」何以跑出客栈,或是从何人手中劫得?”

转念至此,也不等阮红玉将话讲完,举掌一拍,阮红玉的穴道便自解了。

阮红玉娇躯一翻,跃下地来,戟指道:“讲,谁是盗马贼?你给姑娘讲清楚。”

她这时泪渍未干,杏眼圆睁,樱唇高噘,那副欲嗔还颦的模样,当真是又媚又娇,别有一番风韵。

华云龙不觉大为欣赏,眯着眼睛笑道:“难道不是你吗?”

阮红玉举袖一拭泪痕,娇声喊道:“好啊,诬良为盗,姑娘与你拚了。”

玉掌陡挥,劲风急袭,一掌便向华云龙当胸击去。

华云龙一带马缰,轻轻避了开去,笑说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少爷纵有怜香惜玉之心,也要略施惩罚,以戒来兹。”

阮红玉一掌落空,又听他口中认定自己「做贼」,更是嗔怒欲狂,挥拳如雨,直向华云龙诸大要穴击去,恨声咒道:“臭小子,姑娘纵然拼了性命,今日也要撕烂你这张臭嘴。”

华云龙口中虽讲「略施惩罚」,其实却在一味闪避,并未还手。他这时顽性已起,且不追问阮红玉如何得到「龙儿」,闪避中,敞声笑道:“好啊,我这张嘴,久已不尝胭脂,你若将它撕烂,也免得它馋涎欲滴,饥渴难耐。”

阮红玉听他口齿轻薄,脸上不觉泛起一层红晕,娇嗔中,脚下一顿,宛如轻燕一般,猛向华云龙身上扑去,啐声叱道:“你且尝尝我的玉指。”

她左臂圈了半圆,右臂却从圈影之中疾然前伸,拧向华云龙的脸颊。华云龙哈哈大笑,身子一侧,左臂一捞,已将阮红玉的娇躯抱在怀里,道:“玉指虽然芬芳,不如胭脂甜腻,我还是尝尝胭脂吧。”

话声中,双臂一紧,头脸一俯,便向阮红玉樱唇吻去。

阮红玉大惊失色,樱唇陡张,便欲惊呼,岂知呼声未出,华云龙的嘴唇已像饿虎一般盖了下来。华云龙自幼佻达,平日与姑娘们厮混久了,对这接吻拥抱的事最是熟练。阮红玉虽有「玉钩娘子」之称,其实仅是外形放浪一点,目下非但仍是处子之身,便连与异性拥抱之事也不曾有过,如今突遇此事,那真是惊骇欲绝,不知所措了。

华云龙突然仰起身子,抿抿嘴唇,笑道:“阮姑娘的胭脂当真不错,在下三生有幸。”

阮红玉先时一怔,继而又怨又恨,举起玉臂,一拳擂去,恨声道:“你……”

华云龙哈哈大笑,将她的粉拳一把握住,道:“在下里外是个臭小子,姑娘该说你那「红儿」哪里来的了?”

阮红玉真是又羞又恼,恨不得一拳将他擂成肉饼,怎奈技不如人,根本不是他的敌手,只得强捺怒火,嗔目叱道:“臭小子,你便是臭小子,怎样?”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姑娘独具慧眼,对臭小子特别青睐,在下纵然粗鲁不文,不能对姑娘怎样,但求姑娘不吝赐教,告诉在下这「红儿」哪里来的,那便感激不尽了。”

阮红玉恼恨不已,猛一翻身,一头向华云龙怀里撞去,华云龙不虑有此,身子急往后仰,阮红玉顺势夺钩,单手一按马背,纵下地来,嗔声叫道:“姓白的,你欺人太甚,姑娘任你轻薄,只怨技不如人,你这般辱我,我便死了也不与你干休。”

玉钩一挥,娇躯猛扑,碧光红影,恍若掣电一般,直朝华云龙下腹刺去。说得也是,姑娘的樱唇何等尊贵,如今被华云龙吻了个够,即便出于自愿,那也足令阮红玉耳热心跳,赧颜不已。何况华云龙纯是儿戏之态,而且口口声声追问「红儿」的来历,这不等于认定阮红玉的「红儿」来历不明,纵非偷盗,亦属劫取,阮红玉羞愤之心,难怪要情急拼命了。

华云龙自恃武功高于阮红玉,又是顽童之心,一时疏神,被阮红玉夺回玉钩,纵下马鞍,先时倒未在意,及见阮红玉持钩猛扑,形同拚命,也不觉瞿然一惊。阮红玉来势极猛,钩影重重,在这一惊之际,华云龙已觉劲风逼体,玉钩临身,当下焉敢怠慢,脚下一蹬,猛地倒翻而起,落在地面。

但他避招虽快,总是临机应变,迟了一些,只听「嘶」的一声轻响,胸前的衣襟,已被玉钩撕去了一片。阮红玉心犹未甘,越过马背,一式「苍鹰搏兔」,钩风厉啸,如影附形,又向华云龙当头劈下。华云龙身子刚刚站稳,忽见碧影临头,急忙错步一闪,避了开去。

他这时也知阮红玉动了真怒,若凭武艺,他纵然徒手相搏,也不惧阮红玉手中玉钩,怎奈他天生怜香惜玉,可不愿真正与阮红玉为敌,当下一整衣襟,遥遥作了一揖,高声道:“姑娘息怒,在下有话讲。”

阮红玉嗔声叱道:“不要听。”

玉钩陡挥,一招「玉帐深垂」,撒网似地扫了过来。

华云龙闪身避开,又是一揖,道:“在下唐突佳人,这厢陪礼了。”

阮红玉连番袭击,不能得手,心中也有些气馁。她所以情急拚命,全是出于气愤难消,另外便是遽遭轻薄,恼羞成怒,借机发泄一番。其实她亦自知,华云龙武功高出她甚多,要想得手,殊非容易,况且华云龙貌胜潘安,俊美无比,芳心之中,实已暗许,便叫她真正扎上一钩,她也难以下手。如今华云龙一再闪避,连连作揖,原先之气,不禁消了许多,于是她身形一顿,双手叉腰,嗔目叱道:“哪有这么便宜,取你的宝剑,姑娘定要与你分个高下。”

华云龙对少女的性情最是熟悉,闻言心知阮红玉气已大消,连忙抱拳一拱,道:“姑娘钩法厉害,在下不是姑娘敌手,何需再分高下。”

阮红玉冷冷一哼,道:“难道我便任你欺侮了?”

华云龙心里发笑,表面又作一揖,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姑娘貌比天仙,在下有幸一亲芳泽,纵属唐突,却也是一片爱慕之意,实在说不上「欺侮」二字。”

阮红玉脸上升起一片红晕,嗔声道:“哼,说得好听,那我问你,你为何诬我盗你的马?”

华云龙故作惶然,道:“在下素性不羁,一时戏言,姑娘千万不要当真。”

阮红玉见他惶然之状,想想他时真时假的行径,确也不脱稚憨之气,暗暗忖道:“这冤家刁钻古怪,想必自幼骄纵已惯,与他认真,那是白白生气了。”

转念至此,不觉怒气全消,但少女的尊严,又不容她回嗔作喜,只见她抿一抿嘴,冷冷一哼,道:“姑娘岂能任你戏耍?你得讲个公道出来。”

华云龙时真时假,乃是另有目的,闻言暗自得计,缓缓步了过去,道:“请姑娘收起玉钩,容在下慢慢地讲。”

他走到阮红玉面前,轻轻将她手中的玉钩取了过来,又轻轻将那玉钩替她插入钩鞘,动作和缓而灵巧,当真是小心翼翼,又惶恐,又诚挚,说得上涎脸至极。阮红玉心头一阵荡漾,不觉美目斜睇,白了他一眼。美貌少女的明眸善睐,受者固然受宠若惊,那白眼表示的意味,更使人魂消魄散。

华云龙见了,心头暗自窃喜,动作也就越发细腻了。他趁势轻舒右臂,缓缓揽住阮红玉的纤腰,柔声说道:“姑娘那边坐,坐下好讲话。”

阮红玉的腰肢被华云龙揽住,顿觉一股电流陡传全身,心头小鹿冲动,也不知是慌是喜,但少女投怀送抱,难免羞涩。她腰肢一扭,美目横睇,嗔声道:“放正经些,我不和你攀亲搭眷,你搂着我干什么?”

华云龙心中暗笑,却不答话,仍旧拥着她朝一块山石走去。

男性的气息,熏人欲醉,阮红玉但觉陶陶然浑身舒泰,欲拒还休,不觉随着华云龙在那山石上坐了下去。华云龙揽着她的手臂仍未放开,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痴痴地望着阮红玉微笑。阮红玉被他瞧得玉脸泛红,羞涩地道:“你这人毫没正经,说是不说啊?”

华云龙涎着脸道:“姑娘太美,我不觉瞧得呆了。”

说着,把她往怀里一带,这些天没有接触女子,他也憋得难受。

“嗯……不要吗……不要……”

华云龙实在忍不住,抱着她的脸狂吻着,同时抱起她的身子,向树林深处走进去,林荫蔽日,即使在大白天也不虞人发现。华云龙一手伸进阮红玉的亵衣里,抚摸着热烘烘的**。阮红玉的大脑完全一片空白,被华云龙将其衣服全脱掉,然后华云龙自己也脱掉。华云龙的双手在她身上大肆狂虐,又是摸,又是扣,直逗得她**起来。

“喔……唔……唔……”

声音像歇斯底里,华云龙忙分开她双腿,火烫般的宝贝,就朝她的yīn户将送过去。

“你可要轻点儿,我还是一位处女,知道吗?否则,我可不理你。”

“那当然,我最怜香惜玉,轻轻的,嗯,爱人。”

说一落,华云龙狂吻着她,吻得她喘不过气,同时双手上下抚摸,渐渐地,只见她通红了脸,**在胸前起伏不定,那令人遐想的三角地带,充满神秘,黑细阴毛中,深藏着yīn户,忽隐忽现,微微露出yīn唇,红都都地,就像婴儿的小嘴,一张一合,正流着口水呢?yín水沾满了阴毛,yīn户。华云龙一见如此,更是怒火焚身,手扶着宝贝,在她的桃源洞口一探一探的,徐徐将宝贝插进玉门。

“哇……哥……这么大……有点痛……”

阮红玉略感疼痛,反手握住宝贝,娇羞轻声的道。

华云龙一听马上一翻身,把她的娇躯弄平,炽热的guī头,抵着洞口,一面深吻香唇,紧吮香舌,两手更不停地揉捻rǔ头。再经过这样的挑逗不已,直至她全身轻抖,桃源洞口更似黄河泛滥,终于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痒,娇喘呼呼的道:“哥……哥……你可以慢慢的……轻轻的弄……”

说话间,她又把双腿八字分的更开,挺起臀部,迎头guī头。华云龙知道她此时芳心大动,使微微一用力,鸡蛋大的guī头就套了进去。

“啊……痛死我了……”

此时guī头己抵处女膜,只见阮红玉冒着汗,眼睛紧闭眼角挤出泪水。华云龙知道这是最痛苦的时刻,便按兵不动,不再往前推进。左手按在她的**上,轻轻揉捻,一面轻声问道:“红玉……还痛苦?稍微好些了吗?”

“哥……这样慢慢抽动……我现在有点涨痛……但是里面……”

“是不是有点痒啊?”

华云龙打趣的道。

“嗯……贫嘴……”

就这样打情骂俏,尽量挑逗,使的她yín水如泉,不停的外流,同时双腿乱动,时而缩并,时而挺直,时而张开,同时频频迎起屁股,迎合著guī头的轻送,这表示她淫兴已达极点,刑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华云龙见她此时淫兴已动,大概近顶点,猛地紧拥住他的脖子,下身连连挺迎,娇喘连连的说道:“哥……我现在不痛了……里面很难受……痒痒地……痒痒地……只管用力……插进去……”

就当她咬紧牙关,屁股不住往上挺迎的刹那时间,华云龙猛吸一口气,宝贝怒胀,屁股一沉,直朝湿湿的yīn户,猛然插入。「咨」的一声,冲破了处女膜,大宝贝已全根尽没,胀硬的guī头深抵子宫口。阮红玉这一下痛的热泪双流,全身颤抖,几乎张口叫了出来。

华云龙忙用嘴唇封住,阮红玉想是痛极了,双手不住的推拒,上身也左右摇动。就这样拥抱了好一会后,阵痛才稍微减弱,于是华云龙轻声在她耳边说道:“红玉,忍耐点,这是避免不了,刚被破瓜都是这样的。现在可好些了吗?”

“嗯……好点……刚才实在痛死我了……我……嗯……里面……怎历会有……骚麻又痒的感觉呢……”

“啊呀,我的小姐呀,这又酥又麻又痒的,表示你淫心已动,要人给你狠插的意思。”

“知道就好……又这么大声说出来……这……多难为情……你要……可要轻点儿……我……怕……受不了……”

华云龙对插穴一向有研究,于是把guī头慢慢抽出,又缓缓的插下,这种细嫩的工夫,最能逗引女人**升高约一种无上技术。这样轻抽慢送的约有一刻钟之久,果然阮红玉yín水如泉,洋溢而出,娇躯徽颤,显得淫快狂活,禁不住摇起她的蛇腰,向上迎接。

此时阮红玉苦尽甘来,春情汤漾,媚眼如丝,媚态迷人,更使华云龙欲火如炽,紧抱娇躯,耸动着屁股,一阵比一阵快,有如急风闪电,一次比一次猛,如双虎相斗,一下比一下深,有如矿工采炭。就这样不停的拼命狂插,只插得阮红玉娇喘连连,媚恨如丝,娇声轻喘道:“哥……哥……我……我好舒服哦……哦……啊……嗳……喔……真舒服……哥……你真会干……干的……美……太美了……”

阮红玉的小yīn户,yín水洋溢,被宝贝的内棱冲括看,「噗滋」、「噗滋」奏出神女般的音乐。

华云龙一看,阮红玉现今淫兴正起,斯文的插法已经不能满足她,于是改变一下战略,猛冲猛撞,如饿虎扑羊,撞的她两臂紧抱着华云龙的背部,粉腿紧勾着他的屁股,臀部大力颤动,用力迎凑的他插送,同时娇颊艳红,樱唇微开,喘气如兰,尤如一朵蔷薇,艳丽动人,口中娇呼道:“哥……我舒服极了……我……喔……用力……再用力……咽……美……美死红玉了……重……再重一点……对……太好了……好……”

阮红玉一面娇哼着,一面疯狂的扭转屁股,极力迎凑,同时两手紧抱着华云龙,加重抽送。华云龙一看,知道她要出精了,忙用劲**,一面狂吻香唇。果然阮红玉混身颤抖,yīn户紧急收缩,一股火热热的阴精直泻而出,洒得他guī头全根发熨,同时娇躯软绵棉的,四肢平摆,娇喘地道:“哎……唷……哥哥……我……我升天了……啊……太……舒服……美……美死……我了……”

华云龙单枪再战,驰骈了十来下,果然阳关一松,马眼一张,火辣辣的阳精,直射出去绕着花心,阮红玉直叫道:“美……太美了……大舒服啦……”

一阵撕杀,两人相拥而卧。

片刻之后,阮红玉才清醒过来,看到地上片片落红,不禁羞红双颊,略一稍动,下体痛楚犹在,不由眉头一皱,娇羞地对华云龙道:“你真坏,一见面就把人家……”

华云龙笑着亲了她一下道:“想不到江湖上声名远播的「玉钩娘子」居然犹是处女之身,说出去只怕没有人会相信。”

阮红玉幽幽地道:“你知道就好,你打算怎么办?”

华云龙笑着道:“你放心,我事情一办完,就带你回……”

说到这儿,突然住口不说了。

阮红玉奇怪地道:“带我回什么地方?”

华云龙赧然一笑道:“其实我不叫白琦,是云中山华家的公子华云龙。”

阮红玉闻言一愣,双目睁得又大又圆,紧紧盯在华云龙脸上,生似又惊又疑,又微带恼怒怨恋之色,要从他脸上看出究竟,然后问道:“你为何骗我?为何不讲真实姓名?阮红玉不配与华云龙交往么?”

华云龙忙道:“红玉,你想到哪里去了?因你芳名红玉,因之我便自称白琦,白琦红玉,同属玉中珍品,人言牡丹虽美,尚须绿叶相衬,红玉衬以白琦,益显姑娘之艳丽,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

顿了一顿,接道:“我事情一办完,就带你回「落霞山庄」。”

阮红玉羞喜地道:“真的,不骗我?”

华云龙诚恳地道:“骗你是小狗,相信我。”

突又含笑问道:“刚才快活么?”

阮红玉羞红着脸,点点头道:“想不到男女交欢,竟有这样无穷乐趣。”

说着,伸手去摸华云龙的宝贝,本来软绵绵的宝贝,经阮红玉一摸,顿时坚硬如铁,又热又胀,十分粗大,阮红玉的一只小手竟把持不住,吓的她缩手不迭。

华云龙忍不住「噗哧」笑出来:“要摸么,再摸吧。”

一面说着,一面抓起她的手抚摸自己的宝贝。

“贫嘴……明知人家好奇……死鬼……看我理你否……”

阮红玉说着,同时右手紧握着华云龙的宝贝,套送起来。

“是不是sāo穴又痒了,来我替你止痒吧。”

华云龙说着,马上搂抱她,一面狂吻她,一面把坚强的宝贝朝yīn户乱顶。

“哥哥……龙哥哥……不要这样冲撞,撞的人家xiāo穴痛的很,放轻点,让我扶着你的宝贝,慢慢弄进去。”

阮红玉一面护住她的小腹,深怕弄痛了小yīn户,一面娇声说道。

“我的小姐,我听你的,慢慢的插进去,轻轻施为,行吗?”

华云龙打趣的说道。

于是华云龙开始狂吻她的香唇,酥胸,双手不停的揉捻其**,揉的阮红玉淫心大动,使她感觉到无限轻怜蜜爱,无限体贴,心中感到甜甜密密的十分好受。于是用手轻轻扶着他那粗大的宝贝,引到她自己的桃源洞口,心里不住突突乱跳,小手也微微不住发抖。

“啊……轻一点……痛……痛……”

华云龙故意大力撞了一下,使的她叫了起来。

“好好好……我轻点……但是你须用你双手拨开你的yīn户才行,否则我的宝贝怎能得其门而入呢?”

华云龙调皮地说道。

“好好……你可轻点……慢慢插进去……”

阮红玉一面说着,一面双手用力将yīn唇拨开,只露出那迷人的追魂洞儿。

于是华云龙手扶着宝贝,因为有yín水之故,慢慢的一节一节滑进,在插进一半时,故意把它提出,又慢慢地插入.这样轻抽慢插,果然引起阮红玉的**,只见yín水源源而出。阮红玉此时虽然仍有些胀痛,但是并没有第一次厉害,而已她自己yīn户里渐感酥麻,占不住禁的两臂抱着华云龙的背部,张开双腿,由他任意抽送。

华云龙一看知道阮红玉此时yīn户不痛了,需要用力**,才会痛快,才会满足,于是腰部一提劲,一阵比一阵猛狠,一下比一下深入,直插的她意乱神迷。阮红玉此时只觉的火热的guī头,在yīn道内上下磨擦,子宫口更感酥痒难耐,全身感到无比的舒服,一阵阵的yín水,从她子宫内涌出,情不禁的迎着华云龙的宝贝,扭摆腰臀,向上迎凑他的插剌。

由于这次不比上次痛,直插得她娇喘淋漓,媚眼如丝,浪哼道:“啊……龙哥哥……你……实在……大会插……了……我……美死……了……我……好……舒服……好痛快哦……xiāo穴……美死了……”

华云龙一听她的**,更感到畅快,内心像火烧的欲火,更他我快马加鞭,拼命狠插,坚硬炽热的宝贝,在她紧凑而温暖的yīn户内,上下抽动,既温柔又舒服,使的他不由叫道:“红玉……好妹妹……舒服吗……你的xiāo穴……大好了……紧紧……地……温暖……地……使我身心俱散……快乐……似神仙……棒极了……”

这样的抽送了近半个时辰,肌肉碰出声「啪……啪……啪……啪……」

作响,yín水搅动声「咕……吱……吱……吱……」,再加上阮红玉的**声「哎……唷……嗯……嗳……」

凑成一曲仙乐。

阮红玉淫兴已达极点,似有出精之样子,口中急促的**道:“龙哥哥……太好了……嗯……我……好……舒服……呀……哼……再重……些……好……美哟……快……快……用……力……些……我……要……升天……了……”

果然一股热暖暖的精水由子宫阵阵涌出,熨的华云龙混身酥麻,心神震动,狠狠**几下,马眼一松,一股阳精,夺关冲出,同时射进阮红玉的花心,使的她更是兴奋不已,紧紧抱住华云龙,一起享受这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两人终于收拾好,出了树林,同坐在大石上,华云龙忽然轻轻一声叹息,接道:“红玉,你不知道,我正处于危急之中哩。我身负重任,时时都得提防敌人暗算。我那匹马昨夜寄放客栈之中,你忽然将它乘来此处,乍见之下,我怎能不担心自己的行藏已泄呢?”

阮红玉微微一怔,道:“这样讲,你是将我当作敌人了。”

华云龙坦然说道:“乍见难免生疑,如今我已明白。”

阮红玉不能释怀,又加辩白,道:“我不会是你的敌人,那匹马是旁人送我的。”

华云龙点一点头,道:“我知道,送你马匹那人是我的敌人。”

阮红玉一愣,道:“不会啊,他是我师兄。”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那你师兄便是盗马贼了。”

忽听一个愤怒的声音大喝道:“小子,你口齿放干净一点。”

愤怒的声音来自背后,华云龙毫不惊讶,淡淡说道:“兄台早就应该露面了。”

那人闪身来到面前,阮红玉眉头一皱,冷冷地道:“原来你早就来了,为什么藏着不出来?”

来人是一个颇为俊逸的少年公子,儒衫文巾,足穿粉履,肋下佩带一柄色泽斑驳的古剑,原先是满脸怒容,经阮红玉冷冷一问,霎时堆起谄媚的笑容,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愚兄……”

阮红玉冷声一哼,道:“你不讲我也知道,告诉你,我的行为不要你管。”

她说着娇躯竟向华云龙挨紧一些,那少年公子瞧得妒火中烧,牙关咬了一咬,仍旧不敢发作,顿了一下,始道:“师妹知道这小子是谁?”

阮红玉淡淡地道:“任他是谁,也不要你来管,你最好别缠着我。”

华云龙端坐不动,温和地道:“在下白琦,兄台尊姓大名?”

那少年公子对阮红玉低声下气,对旁人可是傲慢得紧,听到华云龙自动接口,立时双眼一瞪,喝道:“你当真叫白琦么?”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在下不叫白琦,兄台说我该叫什么呢?”

少年公子冷冷一哼,转面一望阮红玉,道:“师妹,他是云中山华家公子,名叫华云龙。”

华云龙敞声一笑,道:“你我素昧平生,兄台一口便能讲出我的姓名,足见乃是有心人,华某倒要请教一番了。”

少年公子正中下怀,「唰」的一声,抽出宝剑,冷冷说道:“来吧,少爷我姓萧名仇,正要找你较量一番呢。”

华云龙心念在急急转动,忖道:“这小子自称萧仇,又在客栈劫走我的马匹,可知必与玄衣少女讲的那位「仇公子」有关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得格外用点心思,查查他身后主谋之人究竟是谁?”

华云龙转念至此,只见萧仇宝剑一振,陡然向华云龙胸前刺去,大喝一声,道:“你接少爷一剑。”

华云龙朗声一笑,避了开去,道:“萧兄要战,在下自当奉陪,但你盗我的马匹,究竟为了什么?总该还我一个公道。”

萧仇怒声大吼,道:“混蛋,谁盗你的马匹?”

举剑横扫,一招「玉带围腰」,滚滚挥去。

华云龙出身武林世家,一身武功,得自家传。他在剑术上的造诣,自然不同凡响,他见萧仇出剑,剑势横扫,早知那一招「玉带围腰」,因之他想也不想,身子便向左边纵起。讵料,人甫离地,忽觉剑式有异,自己的身子竟是迎向萧仇的剑锋,急切间,不觉冷汗直冒,大吃一惊,连忙拧腰弹腿,一式「鲤鱼打挺」,连翻三个筋斗,落在一丈以外,始才避过一剑之危。

原来萧仇乃是左手执剑,使的是左手剑法。左手剑直劈挺刺,与一般剑法大同小异,但左右横扫的剑式,却与一般剑法相反。华云龙虑不及此,一时大意,险险上了大当。落身地面,华云龙定下神来,不禁疑念大起,暗暗忖道:“怪了,为何未曾听说过左手剑?这姓萧的是哪里来的?”

忖念中,忽见剑光打闪,那萧仇又复追踪而至,一剑劈来,口中喝道:“华小子,看剑。”

华云龙暗赞一声「好快的剑法」,脚下不敢怠慢,滴溜溜身子一转,便已转到萧仇身后,朗声笑道:“动刀动剑,大伤和气,看在阮姑娘面上,萧兄只要说出为何盗我的马,咱们便握手言和。”

萧仇大吼一声,道:“谁和你握手言和?”

转身一剑,突然击出,接道:“你不取宝剑,我一样杀你,那时你休要怨人。”

话声中,一剑紧似一剑,直向华云龙逼去,大有不杀其人,不肯罢休之势。

华云龙一面闪避,一面暗暗忖道:“此人讳言盗马之事,定欲取我性命,看来必是奉命行事,是那「玄冥教」的头目。我欲明了内中详情,追索正凶,如不用点霹雳手段,恐怕是徒费心机了。”

他这样一想,顿时作了决定,右臂一探,执剑还招,「唰唰唰」一连三剑,连环攻出,阻遏了萧仇进逼之势,冷声喝道:“阁下不识抬举,我便叫你偿偿华某的手段,看你讲是不讲?”

他那剑式架势磅礴,大有气吞山河之势,施展开来,剑风厉啸,劲气汹涌,当真是风雷俱动。萧仇的剑法固然诡异玄奥,相形之下,那是大为见绌了。三招过去,华云龙身形一顿,峻声喝道:“讲,你暗杀我司马叔爷,是奉谁的令谕?”

萧仇攻势倏然受阻,只当一时无备,羞愤之气涌向胸口,当下宝剑一振,一招「黑虎偷心」,径自刺去,口中喝道:“什么令谕不令谕,少爷但知取你性命。”

只听「叮」的一声,华云龙举剑一格,化解了他的剑势,冷声哼道:“不让你吃点苦头,看来你是不肯讲了。”

萧仇但觉手腕一震,宝剑险险拿握不住。他心头虽然吃惊,怎奈妒火中烧,竟然不加思虑,内力凝注,挥剑再上,大声喝道:“嘴上称能,有什么用?你先接我三剑……”

华云龙未等他将话讲完,沉声接道:“好,三招之内,我叫你宝剑脱手。”

话声中,人剑并起,投入了萧仇剑光之中。武功之道,丝毫不能假借,「当当当」三剑相交,只见一缕白虹冲天飞起,直向六七丈外一棵大树射去,剑贯树身,那剑把儿兀自颤动不已。

华云龙还剑入鞘,一望那骇然急退的萧仇,淡然说道:“如何?阁下还要逞强么?”

萧仇目瞪口呆,胸腔急速起伏,可知他正惊疑交作,骇愤不已。华云龙暗哼一声,缓缓说道:“我不妨忠告萧兄一声,司马家的血案,华某身负家命,必得查个水落石出。直到如今,阁下是我发现的唯一线索,华某绝对不会轻易放手。你若知机识趣,那便爽直地讲,不然,华某纵有仁慈之心,却也有霹雳手段,那时五阴搜魂,万蚁钻心,总要叫你一一吐实。究竟如何?华某听你一言。”

萧仇眼珠转了一转,冷冷说道:“传闻云中山华家仁义门风,忠厚传家,今日一见,果然并非子虚……”

华云龙截口接道:“当心了,口舌损人,那是自讨苦吃。”

萧仇冷冷一哼,道:“你坦然忠告,难道是挟技自重,胁迫于人吗?”

华云龙先是一怔,继而敞声大笑,道:“好一张利嘴,不过,萧兄将我估计错了。华某与众不同,凡事但问目的,不重小节,忠厚也好,刻薄也好,我是概不在意。萧兄明白了么?”

萧仇闻言,不觉心头一颤,但他也是个少年气盛的人,顿了一下,冷冷说道:“明白了,盗马杀人,少爷一概不知。”

华云龙凛然一震,双目神光迸射,峻声喝道:“当真?”

萧仇蓦然抬目,悍然一哼,道:“我告诉华兄一声,萧某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惊人的技艺,有的便是嶙峋的傲骨,言不二语。”

华云龙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软不受,硬不惧,倒是一条好汉,你小心了。”

他秉承父母的遗传,血脉中既有华天虹的仁厚稳健,也有白君仪的狠辣敏锐,做起事来,令人捉摸不定。此刻他陡抬右臂,并指如戟,蓄而不发,身形一晃,便朝萧仇逼了过去。

他那并指如戟的架式不伦不类,食指挺伸,中指微屈,武林中极是少见。其实,那正是「蚩尤七解」的起手印诀,如今他蓄势不发,其中不知暗藏多少诡异的变化,倘若出指,萧仇眼看难逃一指之危。忽听阮红玉颤声叫道:“龙哥哥……喂,你住手,你住手啊。”

一条红影猛扑过来,华云龙指势陡收,身子一顿,一把将那红影搂在怀里,问道:“怎么?你有话讲?”

阮红玉不答所问,娇躯一挣,转面急道:“萧师兄,你讲啊,你何须替人受祸?”

她乃是旁观者清,一来激于同门之谊,眼看华云龙的性情大异常人,武功高不可测,既然认真出手,萧仇便难免大吃苦头。二来事情的真象,也许她比较清楚,她既认为不必「替人受祸」,其中的经纬,那是别有蹊跷了。

华云龙闻言之下,疑念顿起,目中神光熠熠,紧紧朝萧仇望去,静待他的答复。怎奈萧仇因妒生恨,关键乃在阮红玉一人身上。如果阮红玉不急急扑来,被华云龙搂在怀里,变化也许单纯一点。便因阮红玉「投怀送抱」,令萧仇的妒意更深,于是情势也就急转直下,大出人意料之外了。

这萧仇人颇俊逸,平日自视极高,是个偏激自傲之人。他使得左手剑法,武功身世两皆是迷,但无异也是一流身手。与阮红玉既是同门兄妹,也算得天造地设,是双璧人,岂知缘份未定,阮红玉不肯稍假颜色。如今眼见华云龙才貌出众,武功又高出自己甚多,他师妹投怀送抱,两人大有轻怜蜜爱之情,以他一个偏激自傲的人,那自然无法忍受了。但他无疑是个城府极深、诡计多诈的性格,当下心机一转,冷冷说道:“师妹叫我讲些什么?”

阮红玉道:“师伯年事已高,平日严禁师兄远离左右,你这次违背师命,追来中原,那是为了小妹,与司马家自然不会有什么恩怨仇恨……”

萧仇内心暗生恶念,表面神色不动,佯作无奈道:“好吧,咱们握手言和。”

双手抱拳,虚应故事一般,遥遥朝华云龙拱了一拱。

华云龙从他二人谈话之中,已知这萧仇乃是初莅中原,自然与司马家的血案不会有多大关连,心想也许真是自己误会了,「龙儿」所以到他手中,必是别有缘故。他心中这样一想,又见萧仇抱拳作礼->小说下栽贼吧Zei8。COM电子书<-,要与他「握手言和」,顿时嫌隙尽去,迈开大步,迎将上去,哈哈笑道:“很好,很好,握手言和。萧兄只要将得马经过,不吝示知,小弟便能由此追索敌踪,若有所得,全是萧兄所赐,小弟感激不尽。”

话声中,右掌前伸,只待与萧仇紧紧一握。

萧仇脸上掠过一片诡谲的冷笑,假作漠然道:“萧某说出得马经过,一场误会便算过去了么?”

右掌徐伸,缓缓朝华云龙手掌握去。

两掌相触,华云龙连声应道:“正是,正是,小弟判断有误,萧兄多多海……”

言犹未毕,忽听阮红玉尖声叫道:“龙哥……小心。”

紧接着,人影翻动,有人飞起一脚,将另外一人踢了出去,厉声喝道:“好毒辣的心计。”

阮红玉大惊失色,一声娇呼,急急奔去。

原来萧仇心存不轨,他那右手中指,套着一个偌大的指环,指环中空,暗藏毒针。他趁抱拳拱手之际,已自轻按机钮,准备随时出手,两掌相触,华云龙毫无戒备,他便趁彼此紧紧相握之时,左掌陡抬,猛然向华云龙右肋之下突然击出。

变生肘腋,按说华云龙绝无幸免之理,怎奈人算不如天算,阮红玉及时示警,华云龙又复机敏过人,甫闻尖叫,顿时抢前一步,身子一躬,右掌往下一按,紧接着右足陡抬,一脚便将萧仇踢飞出去。他那一脚乃是暴怒踢出,脚尖满蓄真力,又恰好踢在萧仇左边肋骨之上,临空翻飞,肋骨折断两根,脏腑也受了内伤,腥气上涌,鲜血狂喷,倒在地上,便难起立。

华云龙微微一顿,正待蹑踪追去。阮红玉适时赶到,抓住他的手臂,骇然叫道:“龙哥慢着。”

华云龙忿然厉声道:“此人心计太毒,华某容他不得。”

阮红玉急道:“先看看你自己可曾中了毒针?那毒针见血封喉,没有救的。”

华云龙冷声一哼,道:“华某百毒不侵,区区毒针,其奈我何?”

右臂一振,便待挣脱阮红玉的手掌,岂知右臂刚一施力,顿觉肘弯一阵酸麻,再也抬不起来了。

原来萧仇猝然发难,距离太近,华云龙纵然应变神速,身上也穿有护身软甲,但毒针细若牛毛,多达二三十枚,就在他右掌往下一按之际,他那肘弯以上,早已中了四五枚之多,只因变起仓猝,一时未觉得罢了。阮红玉深知毒针的厉害,见他神色有异,心头凛然一震,焦急地道:“怎样?右臂不灵便么?”

只听萧仇厉声狂笑,阴森森道:“师妹,本门防身毒针,中者无救,你替华小子收尸吧。”

踉跄起立,踉跄狂奔,一直向北而去。

阮红玉闻言回首,但见萧仇脸色惨白,胸前满是血迹,不觉骇然追去,嘶声叫道:“师兄,萧师兄,你等一等。”

奔出两丈,倏又顿住,转脸叫道:“龙哥,你的手臂……”

话未达意,眼泪象珍珠一般,直往外涌,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时,阮红玉为难已极,萧仇是她同门师兄,华云龙则是她芳心暗许之人,两人不是身负重伤,便是中了毒针,自然踟蹰难行,大有进退维谷之感。华云龙见她梨花带雨、哀怨欲绝之状,不觉长长浩叹一声,挥一挥手,说道:“你走吧,令师兄内伤沉重,快去照料他。”

阮红玉凄然颤声道:“那么你……”

华云龙淡淡一笑,道:“区区毒针,要不了我的性命。”

阮红玉泫然饮泣道:“那毒针取自九种毒蜂之尾,另加七种奇毒淬炼而成,见血自化。”

华云龙敞声一笑,道:“要化也早化了,走吧,再不走就追不上了。”

阮红玉闻言一怔,凝目而望,只见华云龙笑容未退,脸上并无异状,不过右臂略感不便罢了。她心中半信半疑,但对那萧仇也实在放心不下,微一迟疑,黯然说道:“那你多加保重。”

华云龙连连挥手,笑道:“我自会保重,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

阮红玉幽幽一叹,走到大树之下,取下宝剑,复又情深款款,瞧了华云龙一眼,始才迈开步子,顺着萧仇消失的方向,急急追了下去。此刻已是巳牌时分,一轮红日,高高地挂在天空。

华云龙眼望阮红玉的人影消失不见,心头倏生惘然之感,不觉信口吟道:“郎心有意妾无意,暗自神伤暗自愁;倘得佳人心相许,丢却性命也风流。”

他忽然悠悠一声长叹,摇一摇头,抚一抚右臂,招来「龙儿」,缓缓骑上马背,往洛阳方向徐行而去。

第11章 至此方知江湖险

华云龙转回洛阳,已是午牌时分,高升阁客栈兼营酒食,此刻正当饭口,吃食的人进进出出,熙熙攘攘,嘈杂热闹得紧。店伙计一见华云龙回来,连忙迎将上去,接过马缰,笑道:“公子何时离店的?咱们不见公子爷起身,不敢呼唤,后来发觉马匹不在,启开房门,只见被褥未动,包袱仍在,大伙都正在疑神疑鬼……”

华云龙情绪落寞,没有心情答理,冷冷一哼,跨下马鞍,昂然进入店内。

那店伙计将马匹交给另外一人,追上来道:“青楼红苑,固不乏绝色美女,但总嫌下贱庸俗,早知公子爷也好此道,您老应该提我个醒儿,我朱小七……”

他以为华云龙连夜不归,乃是去寻花问柳,因之毛遂自荐,有意做这一桩生意,讲到这里,忽见华云龙衣履不整,胸前背后俱已破损,不觉微微一怔,讶然接道:“噫,公子爷为何这般狼狈?”

华云龙听他唠叨不休,厌烦至极,喝一声道:“噜嗦。”

忽又语气一转,问道:“昨夜有人找我么?”

那店伙计被他一喝,先是一怔,继而哈腰连声道:“没有,没有。”

华云龙哈哈说道:“那就不要唠叨,去准备一点酒食,送来房里。”

那店伙见他神色不豫,连忙应是,转身退去。

华云龙洗过澡后,一人在房内自斟自酌,回忆一夜来的遭遇。首先他便想到尤氏,那尤氏容貌甚美,武功平常,自称是司马长青的侍妾,从她熟知司马琼的行动而论,这一点倒是勿庸置疑,但她竟然出手偷袭自己,又在灵柩之中预藏毒药,当是主谋之人早期设下的埋伏。

司马长青外号「九命剑客」,武功之高,不去讲它,阅历之深,经验之丰富,更非常人可及,一般鬼蜮伎俩,休想瞒过他的耳目,但那尤氏潜伏多年,居然不为所觉,城府之深,他想想也觉不寒而栗。尤氏的深沉固然可怕,那主谋之人选中了她,令她常荐枕席,潜伏多年,最近始才下手取人性命,这份长远的计谋,如非心坚性狠之人,焉能出此?

华云龙想到这里,不觉冷汗浃背,心旌震荡,深深感到前途荆棘正多,欲想完成使命,恐非容易。不容易又待如何?司马长青与他祖父华元胥乃是八拜之交,谊如同胞,他华某出身忠义之家,就算没有家命,华某也不会遇难而退。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闷酒,然后念头一转,转到玄衣少女主仆身上。据那玄衣少女所讲,杀害他司马叔爷的主谋之人,是一位姓仇的少年公子,此人乃是「玄冥教」的小小头目,那尤氏则是姓仇的属下,他想想觉得殊不可能。

第一:姓仇的既称公子,年纪必然不大,若说姓仇的远在几年之前,便差遣尤氏潜伏在司马长青身边,实难令人置信。第二:他离家之时,他父、祖均曾明示「玉鼎夫人」或是血案的主谋。故此,他暗自忖道:「玄冥教」教主或许就是「玉鼎夫人」,那尤氏必是「玉鼎夫人」所遣,姓仇的公子最多不过奉命行事,或是监督执行凶杀而已。

他所以作此推断,关键便在尤氏蓄养的「黑儿」身上。据他所知,他司马叔爷夫妇乃是睡梦中遇害,伤痕同在咽喉,似是被兽类咬死。那「黑儿」虽是一头黑猫,但却爪利齿坚,行动如风,善于搏击,尤氏既是主谋之人早年派遣的奸细,又是「黑儿」的主人,因之在他心中,早已认定「黑儿」就是凶手,尤氏便是「遣兽行凶」的人。

华云龙风流惆傥,更是见不得美貌少女身世悲凄,隐含怨尤。那玄衣少女潜伏灵堂,好似探查「玄冥教」的秘密,又似与自己有着关连,他记得薛娘曾经言道:“杀了这小子,老爷的性命就保住了。”

可见玄衣少女之父正遭危难,其身世必极可悯。

华云龙聪明绝顶,微一揣测,便知玄衣少女之言必非无因。玄衣少女也曾言道:“小女子觉得,江湖上正在酝酿大变,司马长青首当其冲,不过是替人受过,作了代罪之羔羊罢了。”

这话与他母亲的吩咐不谋而合,他便想到薛娘茶中施毒,必欲取他性命而后已,其中的道理,乃是玄衣少女受了胁迫,自然不是对他华云龙一人,凡是华家的子弟,都在她们主仆猎取扑杀之列。讲的明白一点,也就是玄衣少女之父正遭监禁,或有性命之危,她们主仆与华家为敌,乃是受了逼迫,身不由己。

他这样一想,不觉对那玄衣少女的言语,当作是一种暗示,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暗暗决定要对玄衣少女加以援手,查明事实真象,救出她的父亲。由于他将玄衣少女之言当作暗示,便也想到隐身暗中的对手,乃是冲着他们华家而来,这情况就严重了。

他心中有一股冲动,想要转回晋北,将其中的情节禀告家人,但继而忖道:祖母既将追缉凶手的责任交付予我,在凶手未曾查获以前,我怎能回去?只见他微微一笑,随即推杯而起,好象事情便这样决定了。于是,他带上宝剑,外罩锦袍,手中摇着折扇,悠悠闲闲地踱出房门,交代了店伙几句,便自逛街而去。

说他逛街,那也并不尽然,其实他心中也有盘算,是想在洛阳城中,碰碰那位姓仇的公子,若有可能,他更希望再见玄衣少女一面。可是,那玄衣少女既无落脚之处,又不知她的姓名,姓仇的公子更是从未谋面,便连长像如何,也不知道,要想凑巧碰上一面,何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眼看红日街山,夜幕渐垂,洛阳城中已经燃起一片灯火,他仍是一无所获,徒劳往返。这时,他正由东大街往回走,越过司马家的大门,他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司马叔爷被害多日,仍然停柩家中,未能入殓,这样不但令死者难安,更是被对方当作陷阱,引诱同道好友吃亏上当,枉送性命,我何不将那灵柩暂厝一处,日后再请琼姑姑前来迁葬?

想到便做,一瞧四下无人,当即脚下一顿,越过院墙,朝那灵堂奔去。他心中已有打算,拟将司马长青夫妇的灵柩,暂厝昨夜被火焚去的茅屋之中。那茅屋新近焚去,地当荒郊野外,周围俱是齐腰的蔓草,又隐蔽,又不惹人注意,将灵柩暂厝其中,倒也不虑被人发觉,堪称适宜。

讵料,华云龙奔至灵堂,举目一望,不觉一声惊噫,骇然瞠目,霎时怔住。原来灵堂中素幔高挑,灵案依旧,案上的烛台灯盏,分毫未动,独独不见了两具棺木。时仅半日之隔,司马家唯一遗孤,远在云中山「落霞山庄」,如说有人收殓了司马长青夫妇的灵柩,事实上殊不可能,但那灵柩却是千真万确的不翼而飞了。

半晌过后,只见华云龙抿一抿嘴,冷冷一哼道:“鬼蜮伎俩,妄想愚弄华某……”

言未臻意,目光如电,已向四下搜索起来。用意很明显,他已认定移走灵柩,必是敌人所为,他要穷搜四周,看看有无蛛丝马迹,可供追索。

可是,失望得很,移走灵柩之人,心思缜密,除了灵案之前与灵柩之侧的尘埃稍见零乱外,竟然不着一丝痕迹,这就令华云龙暗暗震惊了。须知灵堂本是大厅,长、宽各五丈有奇,又因久无人至,地下积尘甚多,那两具灵柩体积不小,份量不轻,搬动起来碍手碍脚,并非轻而易举,来人不但将灵柩搬走,而且不落任何痕迹,心思之缜密不去说它,轻功之高,体力之强,已可列为一流高手。

此人究竟是谁呢?华云龙震惊之余,暗暗讨道:灵柩停放于此,尚可引人上当,移走灵柩,究竟有何意图?他不是浮躁之人,也不是胆小之辈。他承受父母的精血、文太君的抚育,风流倜傥之中,另有一股坚忍不拔的毅力,纵然血气方刚,有时难免冲动,但遇艰难,每能勇往直前,毫不瞻顾。心念转动,苦无所得,只见俊眉猛轩,抿一抿嘴,倏然迈开步子,径朝素幔之后那扇小门走去。

忽听身后冷笑一声,有人不屑地道:“华小子,你还想走么?”

华云龙毫不惊慌,也不答理,仍旧一步步向前走去。

忽然白光一闪,剑气袭人,一柄精钢长剑刺到了背后。华云龙身形陡旋,手中折扇任意一挥,敞声笑道:“哈哈,阁下身手还差了一点。”

只听「叮」的一声,折扇击中了剑尖。

纸面竹骨的折扇击中长剑,那折扇安然无损,长剑则被震开了两尺,如非袭击之人顺势而退,长剑就几乎会脱手飞去。袭击之人微微一怔,心有未甘,长剑一振,就待二次出手。忽听一个严厉的声音峻声喝道:“退下,勿躁。”

华云龙「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摇了几摇,朗声笑道:“朋友也强不了多少,躁与不躁,都是一样。”

严厉的声音冷冷说道:“嘴上称能,算不了英雄,今夜你能安然离去,才算本领。”

华云龙这才满脸含笑,缓缓转过身去,夷然问道:“阁下姓仇吧?”

那人站立厅后小门之内,门外即是甬道,光线黯淡,看不清容貌,但却见他显然一怔,随即大声狂笑,傲然说道:“华家子弟果然不差,可惜你自投罗网,已是活不长久了。”

话声微顿,忽又峻声道:“燃起火把,让他死个明白。”

火把应声而燃,大厅内刹时通明。

华云龙举目四顾,但见八名紫衣精壮大汉,各距两丈,环立四处,每人左手火把高举,右手长剑垂地,一个个目光熠熠,身强体壮,年纪均在三十开外,分明武功都有根底,殊非等闲之辈。再看站立门内之人,二十上下年纪,身穿海青织绵劲装,肩披同色短氅,腰悬古剑,足登薄靴,一副武生装束。

只见他浓眉带煞,目光区狠,方脸削腮,嘴角斜挑,那桀骜不驯,盛气凌人的模样,好似生来带恨,他若姓仇,倒也名实相符。华云龙看清形势,仍然漫不经意,折扇一拱,含笑道:“仇公子布下陷阱,怎知在下一定会来?”

姓仇的公子冷冷说道:“来与不来,原在乎你,眼下你毕竟身在此厅。”

华云龙点一点头,道:“在下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却好似必欲杀我而后快,其理安在?能见示么?”

仇公子浓眉挑动,冷声哼道:“明知故问。”

华云龙「嗯」一声道:“看来公子真是「玄冥教」的属下了?”

仇公子瞿然一震,暗暗忖道:“这小子果然有些能耐,本公子的底细,他似乎全都知道。”

心中在想,口中冷然道:“本教即将威行中原,一统武林,没有瞒你的必要。”

华云龙暗暗吃惊,外表神色自若,道:“这样讲来,此间主人的血仇,该向公子索取了?”

仇公子傲然道:“不错,我是主谋,你若想报仇,找我便了。”

华云龙道:“要报仇自然有你一份,我怕公子不是主谋。”

仇公子目光一凌,峻声喝道:“混帐,你敢瞧我不起?”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事实如此,岂容公子好称英雄。”

仇公子大为气恼,怒声喝道:“讲你的事实。”

华云龙夷然说道:“公子既是「玄冥教」的属下,你那教主才是真正的主谋。”

仇公子神情一楞,愤然说道:“本公子乃是教主座前首席弟子,此间的血案,由本公子策划执行,你讲话唠唠叨叨,硬将责任加诸家师身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华云龙暗暗窃笑,忖道:“此人但知争强好胜,是个有勇无谋之徒,欲知内情,这是上好的机缘了。”

这样一想,当即抱拳重作一礼,笑道:“公子的大名怎样称呼?”

仇公子冷然道:“仇华。”

华云龙凛然一震,忖道:仇华?那是仇视咱们华家啦。忖念未已,朗声笑道:“久仰,久仰,令师呢?”

仇公子傲然道:“家师上……”

忽听一位紫衣大汉急声道:“公子慎言。”

仇华知警,顿时住口不语,双目一瞪,紧紧凝注在华云龙脸上。

华云龙敞声一笑,道:“若犯禁令,不讲也罢。”

仇华口齿一张,似待言语,但因事关重大,终于未曾说出乃师的姓名。华云龙见了,心知激将无用,当下语锋一转,道:“请问公子,司马大侠的灵柩,是你移走的么?”

仇华神情淡漠,冷笑一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华云龙好生诧异,剑眉一蹙,忖道:“怪了?此人似无心机,为何这般回答,难道司马叔爷的灵柩不是他移走的?”

他心中疑念未已,那仇华已自接道:“本公子险险上了你的大当,再也不答你的问话,你不必攒眉挤额,妄动心思,取你的宝剑,本公子要出手了。”

「当啷」一声,将古剑撤在手中,身子一晃,向前逼了过来。

华云龙察颜观色,知道问也无用。他也是性气高傲的人,前此所以忍气吞声,本是欲明内情,如今仇华心存警惕,再也休想往深处探究,自然不愿再事拖沓,以致落人话柄,当下哈哈一笑,朗声道:“你欲速战速决,出手便了,不用为我耽心。”

那仇华看去桀骜不驯,临到出手,却能气稳神凝,可知曾经名师调教,武功必然不凡,华云龙口中在讲,心中却也不敢大意,暗暗力贯双臂,静以待敌。仇华逼近丈许,宝剑一振,霍然劈出,口中喝道:“小心了。”

他那剑式看去平淡无奇,劈出的劲力部位,却能恰到好处,华云龙剑术造诣极深,一眼便知遇上了劲敌。

他心中暗暗吃惊,手下不敢怠慢,折扇一挥,迫将上去,道:“在下领教绝学,仇公子放手施为。”

他平素刁钻古怪,临机对敌,仍然难改本性,上步出扇,本是点向仇华的手腕,招至中途,忽然身子一矮,贴着仇华的剑锋转了半圈,陡地右腿一伸,左臂一个肘锤,直向仇华右肋撞去。

这形势有如儿戏,仇华是虑不及此,如若不然,他那剑势只要加快一线,华云龙便得皮破血流,当场负伤。但是,华云龙毕竟这样做了,而且右腿左肘的去势均极快速,又是贴身施为,仇华避无可避,逼得一声怒吼,身子临空拔起,翻落一丈以外。

华云龙朗声一笑道:“公子爷,你的艺业并不高明嘛。”

仇华羞怒交迸,大吼一声,猛扑过来,古剑连挥,「唰唰唰」一连三剑,罩定华云龙胸前要穴,急急攻去。华云龙左晃右晃,连连闪避,蓦地折扇一划,朝那层层剑影之中点去,笑道:“这三剑还差不多,你若能使在下撤剑还招,才算得一流高手。”

只听仇华冷声喝道:“不撤剑,是你自速其死,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

身形一折,剑法倏变,但见千百道寒光闪闪,忽而在左,忽而在右,玄奥诡谲,莫测高深,恍若龙腾蛇行一般,曲曲折折,莫知所之,而那变幻莫测的剑势之中,另有一股狠毒无比的辛辣之气,令人见了目眩神移,顿生当者披靡之感。

云中山华家的武功,素以剑术见长,华元胥在世之日,不去说他,弃世之后,遗下十六招剑法及一柄铁剑给他的儿子,他儿子华天虹便以一柄铁剑闯荡江湖,独挽狂澜,期间得过「剑经」,又获《剑经补遗》的精髓,在剑术一道,那是无出其右了。

华云龙自小聪明,幼承亲炙,不但一般武功深具根底,见闻之博,自也不同凡响。然而,仇华的剑路一变,他非但看不出那套剑法的来龙去脉,且有置身剑海、莫知所适的惶然之感。那仇华年纪虽轻,确也未可小觑,狂傲嚣张,自也无怪其然。

华云龙心中暗暗焦急,但因年轻气盛,话已出口,不愿撤剑应敌,只是尽力闪避,小心防守,倘遇间隙,便以手中折扇强行还击。五十招过去,那形势越发殆危。但见剑光闪烁,剑风呼啸,重重剑影,将华云龙裹在其中,左冲右突,却是难越雷池一步,眼看不过百招,便将伤在仇华古剑之下。

忽听人声鼓噪,一名紫衣汉子欢呼道:“公子加劲,劈了这小子。”

另一名紫衣汉子敞声道:“华小子,撤剑啊,再不撤剑,你就没有机会了。”

又—名紫衣汉子接口道:“撤剑不撤剑都是一样,咱们公子尚未施展杀招哩。”

仇华眼看华云龙落在下风,几无还手之力,也是大为得意,朗朗笑道:“华小子你记下了,你我本无怨仇,我要杀你,只怨你姓华,只怨你是华天虹的儿子。”

话声中,古剑一振,一招「腾龙九折」,剑闪九点白虹,盘旋伸缩,直向华云龙全身上下罩了过去。

这一招,剑势莫测,剑气激荡,点点白虹,宛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华云龙纵有宝剑在手,怕也难以全身而退。但他被困已久,怒气暗生,再经话声一激,早已气冲斗牛,其势若狂。只听他蓦地一声大喝,左臂一挥,一招「困兽之斗」,霍然击出,右臂一抡,中指陡挺,「袭而死之」,猛朝仇华前胸点去。

这两招,俱是乃父当年成名的绝艺,华云龙情急之下,暴怒施出,威力之强猛,居然丝毫不逊于乃父。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仇华若不见机撤招,华云龙固然难免伤在他的剑下,他自己折剑断臂,胸腹洞穿,那也是意料中事。他自然不愿伤在华云龙掌指之下,身子一侧,剑式一沉,闪身折腰,脚下一顿,陡地避了开去。

华云龙甫脱险境,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哈哈笑道:“仇公子,阁下还有多少绝艺?何不一并施展,让华某见识见识。”

他口中这样在讲,宝剑却已撤在手中。仇华见他撤剑在手,不觉仰面朝天,纵声大笑,笑声中满是讥讽的意味。华云龙毫不在意,朗声言道:“仇公子,你的剑法我已领教,华某不是狂傲自大的人,我有自知之明,若不用剑,难以胜你。”

仇华不屑地道:“你便用剑,又能如何?”

华云龙脸色一沉,肃然道:“你我本无怨仇,这话是你讲的,因此我忠告你,临敌交手,切忌自负。”

仇华先是一怔,继而敞声大笑,道:“好一个「切忌自负」,华小子现炒现卖啦。”

华云龙夷然说道:“你的剑法辛辣有余,沉稳不足,要想取我性命,其力有所不逮,再次动手,你要小心在意了。”

他顽皮时刁钻古怪,洒脱不羁,全身没有半斤重量,正经时气稳神凝,端庄严肃,另有一股慑人之威。那仇华闻言之下,傲气顿泄,不觉瞠目结舌,无词以对。

忽听一个紫衣汉子大声道:“公子何须与他多费唇舌,咱们摆下剑阵,取他性命就是。”

那仇华傲气已泄,微一沉吟,将头一点,举剑一挥,道:“摆阵。”

话声甫落,人影齐动,八名紫衣汉子左手一扬,将那火把插入厅壁之中,剑尖一挑,竖立胸前,然后移动脚步,朝前逼来,将华云龙围在当中。华云龙气定神闲,凝目望去,只见八名紫衣汉子参差错立,所站的方位,似是一座八卦剑阵,但那仇华插足其中,似当此阵之枢纽,又像一座九宫阵图。

他对阵图之学所知无多,不甚了了,心下警惕,打定一个不急不躁的主意,当下双眉一挑,沉声喝道:“仇公子,刀剑无眼,伤了你的属下,你可不要怨人。”

仇华冷冷一哼,也不答话,举剑前刺,猛然直冲过来。

华云龙手臂一抬,举剑一格,觑准古剑的来势,霍地往上挑去。忽然间,来剑骤失,精芒暴闪,一片寒电似的剑幕,倏地由四方涌到。华云龙大吃一惊,急忙宝剑一竖,滴溜溜身子一旋,猛地横跨一步,忽又剑势一收,隐锋于肘,紧接着反手一剑,便朝身后刺去。

他打定不急不躁的主意,心想任它是什么剑阵,首脑定是仇华,只要将仇华制住,剑阵当可不攻自破。因之他目光如电,时时留神仇华的方位,适才那反手一剑,便是取仇华的咽喉。他想得固然不错,但也因为剑阵以仇华为首,故而八剑进退之际,莫不以仇华为主,彼此间绵密呼应,宛如脑之使臂,浑然一体,想要制住仇华,真是谈何容易。

华云龙二次出剑,剑又落空,俊目一闪,但见那绵密的剑幕,恍若一座寒光四射的锦屏,此退彼进,来势如电,倏又涌到。那剑幕重重叠叠,非但毫无破绽可乘,便那仇华的身子也已隐去,无奈之下,先求自保,双足疾挫,猛向一侧闪去。

身形犹未站稳,突觉几缕冷风,蓦地袭近了背后要穴,赶忙腰肢一拧,运气出拳,反手一招「困兽之斗」,将那冷风挡开了一尺。华云龙闪身退避,险险落败,不禁暗暗吃惊,急速忖道:“小小一座剑阵,竟有这样大的威力,若不痛下煞手,今日恐怕难以讨好。”

忖念未已,但见那仇华忽然现身,急忙挺身一剑,突然刺去。

倏地剑光打闪,一剑由斜刺里突然刺来,若要伤敌,自己肋下难免戳个窟窿,急切间,手腕一沉,挥剑挡去。不料来剑劲力极强,两剑相交,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华云龙不觉退出一步,那柄长剑,倏又隐去不见。华云龙的武功已登堂奥,交手数招,即已看出八个紫衣汉子,深得上乘剑法的诀窍,个个造诣不凡,单打独斗,已非等闲人物可敌,合成了这座剑阵,联手攻敌,其历害之处,更是非同小可。

他这时不敢轻易挪动,右手宝剑竭力防守,左手则暗蓄功力,不时用那威猛绝伦的「困兽之斗」一招,与对方激战不休。激战中,八剑交错,剑光如织,激战渐久,阵法震动,愈见快速,其威力之强猛,大出华云龙想象之外。但他临危不乱,仍旧坚守阵脚,急急盯着仇华的身形,以便伺机而动,一举将他擒下。盏茶过后,华云龙额角渐渐见汗,可见战况激烈之一斑。

忽听仇华高声叫道:“华某,你弃剑认输,本公子让你落个全尸。”

华云龙冷冷一哼,不为所动。

仇华又道:“我这「九转龙舌」剑阵,就是你老子也难幸胜,你若再不知机,「龙舌」一卷,你便只有粉身碎骨……”

「了」字未出,一条人影疾扑而至,剑势一挺,猛朝胸腹之间刺到。

原来那剑阵转动极快,华云龙纵然运足目力,也难透过闪烁如电的耀眼剑光,捕捉到仇华变幻莫测的方位,但仇华开口讲话,华云龙循声而至,他便无所遁形了。急切间,仇华欲避已迟,只得举剑上挑,倏地朝来剑格去。

「叮」的一声脆响,仇华右臂一阵酸麻,古剑险险脱手,身子挫退了两步。华云龙微微一顿,倏又舒臂出剑,猛上一步,突然挥去。事出意外,仇华手忙脚乱,不敢硬接,身子一晃,忙向一侧跃去。华云龙好不容易脱出剑幕,找上仇华,焉能让他再次遁形,喝一声:“那里走?”

如影附形,追了过去。突然间,叱喝连连,八剑齐舞,挡住了他的去路。

华云龙勃然大怒,吼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奋起神勇,宝剑一抡,展开了「重剑」手法,「唰唰唰唰」,一剑紧接一剑,猛朝八剑攻去。要知华元胥留下的一十六招剑法,不在招式之玄奥,不在内力之雄浑,而是那磅礴的气概、俨然的神勇,若能得其神髓,施展起来,浑厚凝重,自有一股慑人之威。华天虹参酌「剑经」与《剑经补遗》去芜存菁,保存先人的遗泽,传给了他的子女,名之为「华氏重剑十六神招」,那已是竹片木剑亦能施展的了。

华云龙久战不下,心头渐感不耐,眼见仇华又将遁形于剑阵,不觉发了怒气,挥剑强攻,用上了「华氏重剑十六神招」,纵然火候尚浅,紫衣八剑亦自抵挡不住。霎时间,攻守互易,紫衣八剑连连后退,剑阵不破自解,成了联手拒敌的局面。

仇华闪避一侧,眼见剑阵不能成形,华云龙的神勇难挡,有意加入阵战,以图稳住阵脚,恢复剑阵,怎奈华云龙往来追击,锐不可遏,八剑进退避让,身形不定,难以插手,不觉连连跺脚,心头急怒交迸。仇华无疑是个急躁的人,一见己方落了下风,自己又无法插手,眉目之间,煞气陡涌,怒吼一声,举手一扬,一个黑忽忽的东西,直朝华云龙头顶射去。

华云龙眼观四方,耳听八面,一见那东西来势劲急,微带破空之声,立时便知那是暗器,当下右臂一抬,一剑朝暗器点去,左臂一挥,将一名紫衣汉子震退三尺。只听「波」的一声,一阵蓝汪汪的火星,点点滴滴,倏罩而下。华云龙大吃一惊,连忙贴地急窜,心想避过那圈火光。怎奈他应变虽速,一点火星仍然洒在他的后背,华云龙只觉背后一热,火星蔓延,已将他背后的衣服烧着了。

忽听一个苍劲雄浑的声音急声道:“龙儿卧下,滚动。”

人随声至,一条人影转了一转,仇华与那紫衣八剑,顿时长剑坠地,一个个变成泥塑木雕,全被制住了穴道。

华云龙一阵翻滚,熄灭了背上的火焰,忽觉右腿不便,瞥见之下,只见膝弯里赫然一枚色泛暗蓝的淬毒银针,露出了一段针尾。他父亲百毒不侵,那是因为「丹火毒莲」的缘故,他承受父亲的精血,血液之中,也有先天抗毒之性,区区毒药、毒针,对他根本不生效用,但仇华使用这等歹毒的暗器,暗器出手,又复不吭一声,这可真正将他激怒了。只见他取下毒针,挺身起立,冷冷一哼,道:“好恶毒的心肠,华某饶你不得。”

话声中,双目尽赤,步履凝重,直向仇华身前逼去。

华云龙杀机一起,仇华心胆俱裂,怎奈穴道被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也只有任凭宰割了。忽见人影一闪,一个紫袍老人挡在身前,缓缓说道:“龙儿,你要杀失去抗力之人么?”

这人身躯伟岸,白眉白须,肤色晶莹,年纪六十开外,却无丝毫龙钟老态,赫然竟是当年的「神旗帮」帮主白啸天,难怪他举手之间,便能制住九人的穴道。

华云龙目光一抬,见是他的外公,先是一怔,继而大喜过望,拜伏在地,欢声道:“龙儿拜见外公……”

白啸天摆一摆手,道:“你起来,外公问你,这几人如何处置?”

华云龙闻言起立,道:“这些人是「玄冥教」的属下,心肠太毒,龙儿想……”

目光瞥见仇华等人的形象,立知穴道被制,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白啸天「嗯」了一声,道:“你父亲单人独剑,闯荡江湖,当年的武功并不可恃,但连外公也对他刮目相看,你知道那是什么缘故?”

白啸天对于这位外孙,平日极为宠爱,此刻好象存心教导一番,讲起话来,神态肃穆,语气峻严,华云龙抬眼一望,不觉心头一凛,大感意外。白啸天将头一点,自己接道:“你父亲气度恢宏,坚忍不拔,小节不拘,大节不苟,纵然面对杀父的仇人,他也能不亢不卑,量力行事,一生之中,不伤无辜,更不杀失去抗力之人,因之,便连他的死敌,也对他敬畏三分……”

讲到这里,华云龙已知他外公意之所指,身子一躬,垂手接道:“龙儿不知这几人穴道受制……”

白啸天摆一摆手,截口道:“你不必讲,为人该当研几于微,心意初动,正者便正,邪者已邪,是非之机,正在此分际,你不察实况,意气用事,如非外公现身喝阻,如今的结果怎样?”

华云龙无辞以对,躬身唯唯。

白啸天继续说道:“外公早就来了,一切都已瞧得清楚,你行险弄巧,妄称机锋,纵有几分仁厚之性,与你父亲相去太多。唉,我不知你那祖母为何放心让你出来?”

他讲来讲去,纵然立意规诫他的外孙,但那溺爱的情意,终是难以掩饰。

华云龙本性佻达,一听他外公语气转缓,立即抬起头来,眉目轩动,道:“外公,您不知道,龙儿这次外出,正是奉祖母之命……”

白啸天寿眉一皱,挥手道:“这事回头再讲,你说这几人究竟如何处置?”

华云龙不在意地道:“放走算啦。”

白啸天微微一笑,道:“你不追究「玄冥教」的详情了?”

华云龙道:“龙儿想通了,一个小小头目,所知也是有限。”

白啸天道:“他不是「玄冥教」教主的首徒么?”

华云龙道:“首徒也是一样,那「玄冥教主」隐身不出,差遣徒众掀风作浪,那里会将机密大事让他们知道,说不定尚有各种限制告诫门下,便是严刑逼供,怕也问不出所以然来,龙儿要自己设法去查。”

白啸天闻言之下,哈哈大笑,手捻颏下三咎白须,道:“嗯,难得你心思缜密,又有这份志气,外公就替你放人了。”

转过身躯,屈指连弹,解开了九人穴道,峻声接道:“速离洛阳。若敢延宕,再与老夫相遇,定必重责,去吧。”

仇华闻得祖孙二人谈话,早知紫袍老人的身份,那里还敢逗留不去,穴道一解,彼此拣起地下的兵刃,狠狠瞧了华云龙一眼,场面话也未交代一句,相继出了厅门,如飞奔去,眨眼便已不见。这些人离去以后,华云龙脸庞一转,笑嘻嘻目注白啸天道:“啊,我知道了。”

白啸天讶然回顾,道:“你知道什么?”

华云龙道:“司马叔爷的灵柩,一定是外公移走了。”

白啸天微微一笑,伸手抚一抚他的头顶,道:“乖孙聪明,司马大侠夫妇的灵柩,确是外公移去郊外白马寺,交予慈航大师照料了。”

华云龙惑然问道:“慈航大师何许人?”

白啸天道:“你知道慈云大师么?”

华云龙将头一点,道:“知道,他是爷爷的同道好友。”

白啸天道:“慈航便是慈云的师兄,是外公的方外之交。”

原来白啸天自子午谷一战,「神旗帮」大败亏输,九曲掘宝,又仰仗华天虹甚多,此后长女招赘彭拜,次女下嫁华天虹,这两位女婿都是侠义道的翘楚,加上他夫人许红玫德仪俱备,一片佛心,时时劝他息事宁人,茹保天年。他在灰心丧志之余,便也习经礼佛,常与方外之人来往,藉以排遣壮志未酬的愁怀,后来孙辈迭出,享尽天伦之乐,而侠义之士,均是不念旧恶、胸怀坦荡之人,交往日久,也觉心怀舒坦,与往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大是不同。因之近年以来,不但与文太君等亲友之间时相往来,便连性情也已大改,俨然成了德艺兼备的武林隐者,与慈航、慈云等方外之人,更是谊胜莫逆、交非泛泛。如若不然,仇华等人遇上他,那便休想安然离去了。

华云龙听他外公说出慈航大师的来历,心头一宽,道:“原来是头陀爷爷的师兄,龙儿倒是应该前去拜见一番。”

白啸天微微一笑,道:“你几时也学会守礼了?”

华云龙脸上一红,撤赖道:“外公只当龙儿永远长不大么?”

白啸天哈哈大笑,道:“好,好,你长大了,长大了。不过……外公倒是希望你永远不要长大。”

他话声微微一顿,语锋一转,接着问道:“看清形,你好像奉命而来,是为司马大侠的命案么?”

华云龙愕然道:“是啊,您不知道?”

白啸天笑道:“外公岂有先知之明,我是路过洛阳,傍晚才到,原想拜访故人,叙叙旧情,不料你司马叔爷却已作古。我见门庭冷落,灵柩之中散发着毒药气味,地下的尘土上,又有打斗的痕迹,再见司马大侠夫妇喉间齿痕历历,便知他夫妇遇害之后,复被敌人布作陷阱,暗算前来吊祭之人,因之就将灵柩移走了。”

华云龙暗暗忖道:“外公的经验、阅历毕竟比我强多了,我到现在始才想到,他老人家神自如电,一眼便知详情,而且断然作了安排。”

白啸天顿了一下,又道:“龙儿,你来洛阳多久啦?”

华云龙道:“昨日方到。”

白啸天问道:“可曾找到有力的线索?”

华云龙道:“线索便是刚才那仇华。”

白啸天白眉一蹩,道:“那……线索岂不中断啦。”

华云龙毫不在意,道:“不要紧,龙儿再找。”

他讲这话平平淡淡,好似信口而出。可是,白啸天听了,只觉得他这位外孙爽朗豪迈,随和之中,另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力量,不觉捻须微笑,暗暗忖道:这孩子刚毅果决,雍容大度,机智敏锐,善体人意,好好琢磨,将来怕不是领袖群伦的人?

白啸天这样一想,心头大为宽慰,顿时朗声道:“龙儿,走啦,跟外公到白马寺去。”

华云龙微一犹豫,道:“不行啊,我的马匹行囊都在客栈呢。”

白啸天顿了一下,挥一挥手,道:“那也行,咱们便去客栈聚上一聚。”

身子一转,领先离开了大厅。华云龙不知他外公为何兴致特佳,但因与外公暌违日久,孺慕之情极殷,当下也不去想,急行几步,挽住白啸天的手臂,蹦蹦跳跳着随伴而行。

回到客栈,华云龙吩咐店家整理酒菜,祖孙二人梳洗过后,便在上房饮酒谈心。白啸天显然别有用意,他是有意要将华云龙琢磨一番了。他首先问起华云龙奉命离家的经过,然后又问起来到洛阳以后的种种遭遇。华云龙不厌其烦,也都一一说了。

白啸天微笑谛听,一句不漏,华云龙讲完以后,忽然摊开左掌,往前一伸,道:“外公,龙儿旁的都不在意?只有娘在龙儿掌心刺下这一个「恨」字,不知是何用意?”

白啸天朝他左掌瞥了一眼,道:“你对这一点很介意么?”

华云龙眉头一皱,道:“不是龙儿介意,而是此举太无意义……”

白啸天截口道:“你那祖母大有须眉气概,我也自叹弗如,她吩咐做的事情,哪里会没有意义。”

华云龙双眉一轩,道:“什么意义啊?我就是想不出其中的意义,有时忍不住要去想它,想来想去,心中老大一个郁结。”

白啸天微微一笑,道:“大人物心胸要宽,些须小事,常挂心头,不但蒙蔽灵智,而且有伤身体,想不出来,最好不用去想……”

华云龙怨声接口道:“唉,您和奶奶的口吻完全一样嘛,您不想想,这副担子落在龙儿肩上,其中该有多少讲究?临行之际,娘又在龙儿掌心刺上这个「恨」字,龙儿怎能不想?”

白啸天一拂长髯,含笑道:“你怎么想?是想那字痕与血案有关么?”

华云龙蹙眉道:“是啊,若与血案无关,刺字之际,奶奶何须那么严肃?您不知道,当时娘有不忍之心,是奶奶逼着刺的。”

白啸天忽然肃容道:“龙儿不可胡说,你祖母女中豪杰,见解与手腕,俱都超人一等,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妄论长者的……”

按下去当是「是非」两字,然后如何如何。华云龙性格不羁,不耐听「训」,仗着深得白啸天的宠爱,撒赖道:“什么道理嘛,总不能讲,那是叫龙儿心头常「恨」,「恨」天,「恨」地,去「恨」天下人吧?”

白啸天沉声喝道:“胡说。”

喝声出口,心头忽然一动,不觉目光一凝,呆呆地发起愣来。

华云龙怔了一怔,讶然道:“外公,您怎么啦?想出道理来了?”

白啸天挥一挥手,道:“你不要吵,让我仔细想想。”

华云龙眼睛连眨,暗暗忖道:“对啦,外公当年威名显赫,乃是领导一方的人物,对那「玉鼎夫人」必有所知,我何不趁此机会,问一问她的往事。”

他念头刚刚转完,白啸天已自目光凝注,道:“龙儿,当年有个「九阴教」教主,你曾听人讲过么?”

华云龙忍着要问的话,将头一点,道:“据说那「九阴教」教主是个女子,武功极高,为人诡谲多智,心狠手辣……”

白啸天「嗯」了一声,道:“你那叔祖母原是「九阴教」的「幽冥殿主」,与你司马叔爷……”

华云龙讶然接口道:“什么?那「九阴教」不是邪教么?”

白啸天点一点头,道:“「九阴教」是个邪教,但那「幽冥殿主」与你司马叔爷打了一仗,由于两人年纪相当,武功相埒,芳心之中,却是念念不忘,后来你司马叔爷遨游天下,在那六诏山中再次相遇,两人同游了几天,感情甚为融洽,终至难分难舍,「幽冥殿主」使私自脱离「九阴教」,陪你司马叔爷到了中原,由你祖母作主,结成了夫妇。”

华云龙暗暗忖道:“原来叔祖母乃是私自脱离「九阴教」,怪不得常年不出大门一步,便连咱们家也是少去。”

他心中在想,口中却道:“您是讲,杀害司马叔爷的主谋之人,是那「九阴教」教主么?”

白啸天道:“是与不是,尚得往深处查究,但总不失是条有力的线索。”

华云龙想了一想,道:“不对啊,奶奶的暗示,好像与那「玉鼎夫人」有关,凶手留下的表记,便是一个碧绿晶莹的小鼎。”

白啸天道:“我之所以作此推论,也是因那「玉鼎夫人」而起。”

华云龙恍然一「哦」道:“原来您们的推断不谋而合,外公请讲,「玉鼎夫人」怎样?”

白啸天道:“我也是听那慈云大师讲的,当年你父亲、你姨父、你司马叔爷,都曾受过「玉鼎夫人」之恩,后来「玉鼎夫人」有难,你父亲与你司马叔爷同往曹州营救,据慈云大师讲,那时「玉鼎夫人」正受「阴火炼魂」之刑,那刑罚惨绝人寰,你父亲见了痛不欲生,激怒如狂,一心只想杀人……”

讲到这里,华云龙的眉头皱了一皱,暗暗忖道:“那「阴火炼魂」之刑,既称惨绝人寰,便我见了,也要激起满腔义愤,爹爹受人之惠,自然难免激怒如狂,但这与司马叔爷的血案,或是与我掌心的「恨」字,又有什么关连呀?”

白啸天道:“那「玉鼎夫人」原是「九阴教」的属下,当年对你父亲爱护备至,情胜姐弟,「九阴教」自从「子午谷」一战再现江湖,一直与你父亲为敌,谋夺你父亲的玄铁重剑……”

华云龙聪明绝顶,闻弦歌而知雅意,接口说道:“各方谋夺玄铁重剑之事龙儿知道,那是因为「剑经」在重剑之中。这样讲,那「九阴教」教主酷施「阴火炼魂」之刑,目的是胁迫爹爹啦?”

白啸天微微颔首,道:“那时你爹爹已经获得「剑经」了。想你爹爹重情尚义,那「九阴教」教主酷施毒刑,加诸「玉鼎夫人」身上,在她意料之中,你爹爹倘若见了,便是叫你爹爹屈膝投降,那也是三言两语之事。那「玉鼎夫人」不是凡俗女子,她宁可自己受尽千般痛楚,也不愿你爹爹受委屈。”

华云龙微微一怔,道:“既然如此,血案的主谋,多半是那「九阴教」教主了?”

白啸天眉头一皱,道:“追查血案主谋,不能光凭推测,你听我讲下去。”〖贼吧Zei8。Com电子书下载:贼吧电子书〗

华云龙又是一怔,目光凝注,满脸俱是怀疑之色。只听白啸天喟声一叹,道:“据慈云大师讲,那「阴火炼魂」之刑,是在胸口涂上一种名叫「灭绝阴磷」的奇毒,然后用一盏含有碧蜍之气的特制「炼魂灯」吸住明磷之毒,这样赤身露体烧炙七日七夜,受刑之人始才毒气攻心而死,龙儿想想看,未死之前,受刑之人身受的苦痛,该是多么惨重。”

华云龙默然无语,目中显见愤怒激动之色。

白啸天道:“你父亲当时柔肠寸断,愤怒至极,大有杀尽「九阴教」的属下,与「九阴教」教主舍命相拼之势,慈云大师心地慈悲,不忍眼见「九阴教」的属下血肉横飞,急急叫你父亲速挥定力,你父亲怨气淤积胸间,又不敢违背长者之命,就像负伤之猛虎,大声吼叫道:「大师开恩,晚辈好恨。」”话声倏然一顿,目光深深凝注华云龙,然后接道:“龙儿,你知道那个「恨」字,是怎样出口的么?”

华云龙眼睛转了一转,道:“当然可恨啊,那「九阴教」教主以人为质,大施酷刑,我爹爹既要救人,又不能辜负「玉鼎夫人」的情意,用那「剑经」换回人质,便连杀人拚命也不能够,处处受制,而人在必救,怎能不恨呢?”

白啸天寓意深长的问道:“这样讲来,你深有同感了?”

华云龙坦然说道:“受人点滴之恩,理当涌泉以报。当时若是换成龙儿,龙儿的怨恨,怕要超越我爹爹了。”

白啸天浩叹一声,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倒也未可厚非。”

突然脸色一整,肃容接道:“龙儿,如今你可明白你娘在你掌心刺一「恨」字之意了?”

华云龙点点头,他有些明白了,问道:“外公,您讲讲看,眼前的「玄冥教」,是否就是当年的「九阴教」?”

白啸天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九阴」、「玄冥」,字意相差不多,按理总该有点渊源。”

华云龙将头一点,一本正经道:“龙儿也是这样想。外公,您知道当年「九阴教」的总坛设在何处?”

白啸天想了一下,道:“五十年前,「九阴教」不容于江湖,被迫隐去,当年「子午谷」之战,「九阴教」重视江湖,声势浩荡,手下徒众,俱各擅长行舟、驶船等水上工夫。自从九曲掘宝以后,你父亲深受武林同道拥戴,俨然成了武林盟主,那「九阴教」又复倏然远扬,不知所终,总坛设于何处,至今也无一人知道。”

华云龙眉头一皱,道:“擅长行舟、驶船等水上工夫?那是隐迹南方了。”

白啸天恍然接口道:“正是,正是,你司马叔爷正是在南方重逢你那叔祖母,想来必在南方。”

华云龙点一点头,忽然问道:“外公,您离开洛阳,准备到哪里去?”

白啸天微微一怔,道:“我无羁勒,到处遨游,怎么样?可是想叫外公陪你走一趟江南么?”

华云龙将头一摇,道:“不敢劳动外公,尤儿准备到南方去。”

白啸天白眉轻蹙,道:“走一趟原无不可,不过,你当真要到南方去么?”

华云龙缓缓说道:“司马叔祖母既然是私自脱离「九阴教」的「幽冥殿主」,这次血案之发生,纵然与「玉鼎夫人」无关,那「九阴教」教主也脱不了干系,况且「九阴」、「玄冥」两教又仅一字之差,龙儿走一趟江南,好歹要弄个水落石出。”

白啸天年事已高,不复有当年的雄心壮志,闻得华云龙蓄意要去江南,大是放心不下,但他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一帮之主,纵然放心不下,却也不便加以阻拦,想了一想,道:“也好,我要走了,你要好自为之。”

朝门外走去。

华云龙问道:“如此深夜,外公还去哪里?”

白啸天道:“我去白马寺,先将司马夫妇的灵柩妥为处理一下,你既然决定南行,那便尽早动身,不必在洛阳多耽搁了。”

华云龙连声应「是」,一直将白啸天送出店门,始才怅然作别,回房休息。

第12章 佳人为何堕风尘

第二日,华云龙结清账目,取道南阳,循荆湖南路,策马而行。一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一日黄昏时刻,到了荆门,忽听身后马蹄声响,转脸望去,只见身后尘头大起,**匹长程健马,驮着几个长幼不等、身着劲装的人急奔而来,转眼疾冲而至,到了背后。

他谨记母亲的吩咐,不愿多惹是非,当下缰绳一带,避过一侧。但当马匹拨身而过之际,见到马上之人所着衣服的颜色,不觉大吃一惊,暗暗忖道:怪事,这几人身着紫色劲装,各佩长剑,为首之人年纪不大,也是海青服饰,肩披短氅,难道是仇华一行么?

由于尘土蔽目,未曾看清几人相貌,但那仇华自称是杀害司马长青的主谋,又是「玄冥教」教主门下首徒,这一线索,岂肯放过,当下手缰微提,急忙策马跟随,远远盯在几人身后,进了荆门西城。那几人进了西城,仍是策马不停,弄得满街行人鸡飞狗跳,四下趋避。

华云龙大起反感,暗暗咒骂道:“哼,什么东西?就凭你们这等飞扬跋扈、横行无忌的模样,纵然不是「玄冥教」的属下,我也得惩治你们一番,如若不然,市井小民还有宁日么?”

咒骂中,到了一座颇为堂皇的客栈,那身披短氅之人将马缰一舒,将头朝门内一探,顿时纵身下马,大声叫道:“在这里了。”

丢下马匹,大步走了进去。其余之人见了,各自纠纷下马,牵着马匹,也走了进去。

华云龙赶到门口,只见门内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那马车金碧辉煌,小巧玲珑,显然是妇女专用之物,几名店伙计,正在那里照科马匹。适才进店之人,早已不见影迹了。一名伙计迎了出来,打躬作揖,道:“公子爷要住店么?咱们这里高洁雅致,荆门城再也没有第二家了。”

华云龙暗暗忖道:适才几人必是未存善念,想打这辆马车主人的念头,我不遇上便罢,既然遇上,怎能容他们为非作歹?当下将头一点,纵下马背,大刺刺地道:“好生照料我这匹马,明日加倍算账。”

平日侍候他的人多,无形中养成了华贵的气度,那伙计知道财神临门,连忙将缰绳朝另外一名伙计手中一塞,颠着屁股紧随而行,将华云龙让进了大厅,阿谀逢迎道:“嘿嘿,公子爷爱热闹还是爱清静?爱清静,咱们后院有精舍;如果爱热闹,咱们中院有上房,茶点酒席,咱们这里一应俱全,公子爷……”

华云龙不耐其烦,将手一挥,冷冷的道:“刚才几个疾服劲装之人住在哪里?”

那伙计微微一楞,道:“他们在中院,尚未住定,公子爷……”

华云龙道:“门口那辆马车的主人呢?”

那伙计恍然大悟道:“哦,公子爷原来与那位小姐是一路,她住中院,小的这就领您……”

华云龙道:“那便中院吧,我住那位小姐隔壁。”

那伙计又是一楞,忖道:“怎么又是一位要住隔壁的?”

只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脆声问道:“谁啊?哪一位要住奴家的隔壁?”

原来这客钱的前厅乃是兼营酒食之处,两边排列着帷帘深垂的雅座,华云龙恰好经过一间雅座的门口,那银铃似的声音便是由那雅座之内传出。

华云龙是天生的情种,那银铃似的声音带有磁性,令人听了全身骨骼都要发酥,当下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欢声应道:“是我,在下……在下……”

他本想自报姓名,倏然间心生警惕,结结巴巴的一时竟接不下去。

那伙计掩口窃笑,雅座之内也是「噗哧」一声,道:“在下是谁啊……云儿,你去看看,谁是在下?”

帷帘掀动,一个十四五岁的俏丫头走了出来,朝华云龙瞥了一眼,脆声道:“回小姐,是个少年公子。”

银铃似的声音「咭咭」一笑道:“少年公子吗?那便不要另开房间了,咱们外面那明间大可歇用,云儿啊,你就请他进来一叙吧。”

华云龙大为诧异,眉头一皱,忖道:这是谁家的小姐?为何这般放浪不羁?他疑念尚未转完,那名叫云儿的丫头已经微笑肃容,道:“公子请,咱们小姐有请。”

华云龙好奇之心大盛,当下不顾那伙计瞠目结舌,不明所以,整一整衣襟,举步便向雅座走去,口中说道:“小姐相邀,在下岂敢方命,云儿姑娘,请。”

进入雅座,华云龙顿觉眼前一亮,一时之间,竟然口张目呆,瞧得楞了。来雅座之内,坐着一位绝色美女,那美女眉目如黛,娇艳如花,全身上下,风情万种,艳媚入骨。真是增一分便肥,减一分嫌瘦,此刻她贝齿微露,美眸含春,正自一瞬不瞬的瞧着华云龙。华云龙酒未沾唇,但却形若痴迷,已不饮自醉。

那美女瞧了一会,「吃吃」一笑,轻启樱唇,脆声说道:“请坐啊。”

华云龙闻言惊醒,急忙堆笑,道:“请坐,请坐。”

拖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那美女美眸流盼,掩口道:“公子眷恋,不胜荣幸,奴家这厢见礼。”

拢袖欠身,微微福了一福。

华云龙连忙起立,抱拳一揖,道:“小姐美若天仙,在下得能把酒论交,共谋一叙,那是在下的荣幸。”

那美女不再谦辞,一顾云儿道:“云儿发什么呆,还不替公子斟酒?”

那云儿倏然警觉,但却「吃吃」笑个不停,道:“这位公子长得太俊,云儿不觉瞧得呆了。”

端起酒壶,在两人面前斟满了酒,又向华云龙脸上偷偷望去。

那美女对那云儿放肆的言行视若无睹,端起酒杯,朝华云龙瞧了一瞧,道:“奴家姓贾,贱名一个嫣字,这里先敬公子一杯。”

举杯就唇,螓首微抬,一仰而尽。

华云龙急忙端起杯子,也是一仰而尽,道:“在下姓……姓白,黑白的白,单名一个琦字。”

他虽然目迷于色,仍旧报了一个假名,可知他警惕之心依然存在。

那贾嫣还道他初逢美女,犯了口吃的毛病,当下也不在意,嫣然一笑,道:“听公子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氏,可是游侠到此么?”

华云龙听了「游侠」二字,心头瞿然一震,迷惘的神智,又复清醒了一点,随口应道:“在下乃是晋北人氏,这次路过荆湖地面,乃是有意一游江南胜地,不意遇上了小姐,正是风萍相聚,各有姻缘了。”

他纵然随口相应,但那风流的本性,却又不知不觉流露了出来。

那贾嫣闻言之下,脸上闪过一丝讶然的颜色,但也是一闪即收,随即妩媚一笑,道:“奴家寄住金陵,这次乃是峨嵋进香而归,公子有意南游,咱们恰好同行,若不嫌奴家蒲柳之姿,奴家愿作公子的向导。”

这时,华云龙心神稍定,警惕之心大增,不觉忖道:这是谁家的小姐?抑是谁家的女眷?峨嵋进香,怎的没有男人同行?寄住金陵,她祖籍又在何处?讵料他疑念来已,云儿丫头已经再次斟满了酒,脆声笑道:“喝酒啊?公子爷,既然相逢便是有缘,一路同行,缘份越发深了,你这般拘拘束束,岂不显得生分?以后的日子长着哩。”

华云龙被她一扰,心下虽然仍在生疑,仍觉主仆二人的行径过于怪诞不经,却也无心再去想它,端起酒杯,朗声笑道:“正是,正是,若再拘谨,岂不生份?贾小姐,在下敬你一杯。”

脖子一仰,干了一杯。

他敞开胸怀,风流的习性顿时又流露出来,于是酒到杯干,谈笑风生,与那贵嫣小姐眉来眼去,两人勾勾搭搭,调笑不已,弄到最后,一人口称「琦哥」,一人口称「嫣姐」,大有相见恨晚之势,便连时辰也忘怀了。酒过三巡,贾嫣小姐不胜酒力,懒慵慵的站将起来,道:“琦哥,奴家明日还要赶路,不能陪你再喝了。”

玉臂一伸,娇躯一仆,便朝华云龙扑了过来。

华云龙两臂一张,搂住了她的纤腰,啊呀道:“正是,正是,来日方长,咱们今日早点休息。”

他二人你拥我抱,由那云儿丫头领路,一仆一颠,朝那中院客房走去。

那贾嫣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到了房内,仍是紧紧搂着华云龙,不肯放手。华云龙虽然未醉,怎奈风流成性,软玉抱怀,其乐陶陶,却也似不忍释手。那云儿丫头越发妙了,关上房门,燃起油灯,笑脸盈盈,瞪着一双浑圆滴活的眸子,痴痴的瞧着两人拥抱之状,好像欣赏一盆上好的并蒂睡莲,竟是目不转睛,一瞬不瞬。少时,嘤咛声中,贾嫣的玉掌缓缓移动,抚摸着华云龙坟起的臂膀,健壮的胸膛,又在他腰际握了又握,另一手却往华云龙背后的「将台穴」移去……

千钧一发之间,只听那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一人当门而立,怒声喝道:“好啊,你这婆娘假作正经,原来也是偷野食的,姓仇的倒要请问,本公子哪里比这小子差啦?”

两人一震而醒,华云龙身子一转,挡在贾嫣身前,讶然问道:“你姓仇?”

那人愤怒吼道:“本公子姓仇名华,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你小子如果见机,乖乖的站去一边,本公子不找你的晦气。”

华云龙凝目而望,愈看愈是不信自己的耳朵,愈看也愈觉面前之人不是仇华。他怎会自称「仇华」呢?仇华又怎会变形呢?疑念丛生,一时不觉呆住。那自称「仇华」的人,无论衣着兵器,均与洛阳所见者相同,甚至年纪也不相上下,但彼此脸貌各异,气质有别,显然不是一人。

华云龙暗暗忖道:“此人眉耸目细,蒜鼻血口,青惨惨一张马脸,目光淫邪,黑少白多,无疑是个淫恶残酷的人,决不是洛阳那仇华,可是,天下纵有同名同姓之人,这随行的人数,穿着的服式,使用的兵器,为何样样皆同呢?”

只见贾嫣姗姗走来,身子朝华云龙挨了一挨,举起纤手,掠一掠发边的青丝,娇慵无比的盈盈笑道:“这位公子,咱们少见啊?”

贾嫣乃是人间尤物,举手投足,均能引人陡涉遐思,想入非非,那「仇华」原是挟怒而来,见她一笑,顿觉满控怒火,壅塞于胸口之间,发也发不出来。他楞了一忽,突然亢声道:“少见?哼!本公子一路从万县追到荆门,那一日不见到你?”

贾嫣眼角一挑,眉目含春的道:“啊哟,那岂不是见过六七次了?”

胸庞一转,问那云儿道:“云儿啊,你见过这位公子么?”

云儿「吃吃」一笑,道:“咱们每日四更动身,申末投宿,几曾见过这位公子啊?”

贾嫣「嗯」了一声,自怨自艾的道:“奴家那个死毛病真是害人,如若不然,咱们也不致招惹仇公子生气了。”

话锋一转,美目横睇,朝那「仇华」瞟了一眼,才又接道:“仇公子有所不知,奴家有个害怕见鬼的毛病,尤其是青天白日,突然遇上一个青脸獠牙恶鬼,那可准要了奴家的小命,因之……”

那「仇华」怒气难消,截口接道:“因之你主仆四更起程,申末投宿,每日规避你家公子?”

他纵然怒气难消,仍有责备之意,但讲话的语气,却已大见和缓,可见贾嫣搔首弄姿,猩猩作态,实已收到预期的效果。

只见贾嫣黛眉微蹙,媚眼频飞,幽幽说道:“公子爷冤枉人了,奴家岂敢回避公子,只不过早行早歇,习惯上出乎公子意料之外,即便因此相遇,那也是出于无心啊。”

她话声微微一顿,倏又巧笑倩兮道:“公子爷,奴家有一句不当之言,不知道能不能讲?”

那「仇华」一路跟踪,分明是垂涎贾嫣的美色,前此只当贾嫣嫌他丑陋,蓄意规避,因之怒火上升,怨气冲天,此刻眼见贾嫣风情万种,媚态之骨,了无峻拒之状,满腔怒火,早已消散殆尽,闻言之下,不觉哈哈一笑,连声说道:“你讲,你讲,纵有不当,本公子也不怪你。”

华云龙暗暗讨道:“这「仇华」色迷心窍,贾嫣明明是在骂他,他还自鸣得意,一无所觉哩。哈哈,「青脸獠牙」,虽不酷似,却也形像了。”

贾嫣「噗哧」一笑,却向云儿道:“云儿,你去将门外几位爷台请进来,莫要站得久了,又怪咱们待慢了贵客。”

云儿应一声「是」,便朝房门走去。

那「仇华」心头大为舒畅,哈哈笑道:“不必去请了,那是本公子的属下,站一会儿无妨。”

云儿身子一转,脆声道:“公子的属下也不行啊,总不能说,公子爷在这里纳福,却叫你的属下耐凉受寒,在外面候着吧?”

贾嫣故作怫然道:“一点规矩也没有,公子爷的吩咐你敢不听?”

那「仇华」听了这话,越发畅心悦意,大声一笑道:“她讲得也有道理,我这便叫他们回去。”

转脸朝向房门,朗声接道:“走啦,这里用不着你们。”

只听门外一个宏亮的声音应了声「是」,紧接着步履纷沓,几个人相继离去。

贾嫣趁那「仇华」转身之际,迅速与云儿相视一笑,情状至为神秘。华云龙目睹斯状,心中暗暗嘀咕,忖道:“什么道理啊?这女人暗中想点我的穴道,那手法高明已极,此刻又知门外有人,可见她一身功力,已非同凡响,她若嫌恶「仇华」丑陋,大可不假颜色,将他赶走,何须这般烟视媚行,故作神秘,莫非是我的看错了?”

那「仇华」吩咐完毕,转过身来,鼠目之中。闪烁着淫邪的光芒,笑嘻嘻道:“俏姑娘,你纵然无意避我,这六天来,却也吊足了我的胃口,今日相遇,我是再也不会让你遁走的了。”

贾嫣黛眉一扬,遂声作态道:“公子真是,奴家并未打算走啊。”

「仇华」哈哈大笑道:“正是,正是,不走最好,有话请讲吧,我在这里恭听。”

贾嫣这才嫣然一笑,道:“恭听么?这还像句话。”

她白了「仇华」一眼,举手肃客,道:“公子先请坐。”

「仇华」大笑不已,似是灵魂已被钩去,连声道:“坐,坐,你也坐。”

迈开步子,走去桌边;拖了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贾嫣挽住华云龙的臂膀不减亲昵之态,移动莲步,走了过去。华云龙大感不是滋味,暗暗忖道:“这贾嫣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莫非想叫我与那「仇华」争风吃醋。她在一旁好看笑话?哼,我华某何许人,岂会让你称心如意?”

果然,那「仇华」神色大变了。先前,他也许横行已惯,也许自恃过甚,未将华云龙看在眼内,自始至终,未曾留意华云龙的形像风范,但此刻眼见两人亲亲昵昵,挽臂走来,他心中不觉有了几分妒意,凝视之下,方知华云龙俊美无俦,乃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顿时妒火大盛,凶芒毕露,紧紧盯着华云龙瞧着不停,恨不得过去咬他几口。

贾嫣对他忽然凝视之状,宛如未见,迳与华云龙并肩落坐,微笑道:“仇公子,奴请问,你讲由万县追到荆门,这点当真么?”

「仇华」收回目光,大是不耐,道:“废话,本公子骗你则甚?”

此刻他妒火中烧,狞恶之态复现,再也没有原先和煦客气了。

贾嫣仍不在意,笑容不减,道:“这样讲,公子乃是看中奴家的美色了?”

这话露骨过甚,在这等气氛之下,便连「仇华」也说不出口,她却毫无顾忌地讲了出来,一时之间。那「仇华」瞠目结舌,竟是无词以对。贾嫣「格格」一阵娇笑,忽又摇一摇头,道:“以奴家看来,公子的诚意似乎不够,你说是么?”

「仇华」眉头一扬。不耐地道:“你究竟要讲什么?为何不爽直的讲?你是人间尤物,本公子阅人虽多,却也未曾见过,诚不诚意,那是多问,本公子若是不喜欢你,何须一路追踪下来。”

贾嫣抿一抿嘴,不以为然,道:“未必吧?你是嘴上讲得好听,你若真正喜欢奴家,每日投宿以后,入寝以前,这段时光该有多长?奴家为何不见公子呢?”

那「仇华」闻言之下,鼠目连盼,口齿颤动,一脸讶然之色,却是答不上话来。

贾嫣扬一扬眉,喟然一声叹,道:“唉,你们男人啊……”

「仇华」突然尖叫道:“嗨……不对……”

他突然尖声大叫,贾嫣倒是吃了一惊,急急问道:“什么不对?”

「仇华」攒眉挤目,自言自语道:“恍恍惚惚,困盹欲睡,我当真那么疲乏么?”

话声一顿,陷入了沉思之中,不闻声息。

贾嫣脸上闪过一丝谲笑,悠然接口道:“什么困盹欲睡?你怎么不讲下去?”

仇华目光一抬,不胜诧异的道:“这事当真怪异得紧,每日黄昏,好不容易找到你落脚之处,但,每当梳洗过后,人便昏昏沉沉,倒在榻上,一觉到天亮,这……”

贾嫣未容他将话讲完,已自嗔然作态道:“不要这呀那呀的了,就此一点,便知公子的诚意不够。”

「仇华」急声道:“你……不能这样讲。”

贾嫣嗔声道:“连日追寻不舍,人追到了,却去蒙头大睡……”

「仇华」急急截口道:“我……我……”

贾嫣作态道:“奴家替公子讲了吧!你并不是想睡,可是连日奔波,实在太疲乏了,是这样么?”

「仇华」正色道:“不是疲乏。本公子一身武功,即使奔波三两日,也不会有疲乏之感。”

贾嫣媚然道:“哦!公子原来是武林中人,奴家还道公子身佩长剑,乃是这位白琦哥哥一样,是属时下一般少年的习尚哩。”

提及华云龙,那「仇华」不胜厌烦,目光一转,凶霸霸的问华云龙道:“你叫白琦?”

华云龙夷然颔首道:“不错,在下白琦。”

「仇华」鼠目一翻,瞪眼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仇公子问话的态度大欠妥当,你又是干什么的?”

「仇华」霍地起立,怒声叫道:“好啊,你敢对本公子无礼?”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华云龙笑道:“那要看仇公子自己如何了,你若无礼,在下何须对你客气?”

「仇华」怒极反笑道:“好,好,阁下的胆子不小……”

华云龙话不让步,截口侃言道:“读圣贤书,所为何事?人若知礼,天下可去,若不知礼,寸步难行,仇公子纵然是武林中人,这浅近的道理,相信贵门尊长定有所示,在下于礼无亏,自然气壮,这又与胆子的大小何关?”

他讲这话时笑脸盈盈,不带丝毫火气,但话中有刺,一派教训人的口吻,「仇华」听了心火直冒,狞声吼道:“好小子,你敢一再顶撞本公子,那是不要命了。”

华云龙别有心意,接口笑道:“处身客栈,在下不信仇公子敢于杀人越货,目无法……”

「纪」字未出,那「仇华」已自怒不可遏,阴阴笑道:“阁下有眼如盲,本公子取你的眼珠,你再去**纪……”

话声中,右臂向前探去,食中二指屈曲如钩,径取华云龙的双目。

华云龙看得出来,他那右臂虽然不徐不疾,掌指的变化却是无穷无尽,狠辣至极,一般高手,那是无法闪避的了。可是,华云龙艺高胆大,又复成竹在胸。故而视若无睹,竟然不加置理。说时迟缓,那时快极,「仇华」的掌指眨眼间已近脸门,那贾嫣突然皓腕陡伸,轻轻把「仇华」的手肘向上一托,娇声说道:“仇公子,你这是干么啊,白琦哥哥又没有得罪你……”

这时,云儿丫头端着茶盏走了过来,也道:“仇公子,你找咱们小姐,乃是寻乐而来,生得哪门子气嘛,你请坐下,云儿替你端茶来了。”

「仇华」的手臂停在空中,这时始才收回,瞪着眼睛,愕然向贾嫣瞧了一阵,突地沉声道:“你……你是谁?究竟是干什么的?”

云儿取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似信口又似讶然道:“怎么?你不知道……”

「仇华」狠狠的再次坐下,道:“哼,光棍眼里不渗沙子,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爽直讲吧。”

云儿又将另一杯茶放在华云龙面前,回眸笑道:“什么沙子不沙子,咱们可不懂,咱们小姐姓贾名嫣,艺名就叫嫣姐儿,是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红倌人……”

贾嫣突然尖声道:“死丫头,你要死啦?你是清倌人,你值得骄傲宣扬是不是?”

「红倌人」与「清倌人」都是堂子里的姑娘。「红倌人」蓬门已开,「清倌人」则是处子之身,这种区分妓女身价的称谓,凡是喜爱在风月场中混混的男人,那是无有不知的。那「仇华」性好渔色,生就淫邪,采花摘蕊,从来不计对方身份,对风月场中的普通称谓,自然知之甚稳,便他听了这话,却瞪大眼睛,讶然的瞧着贾嫣,好似有点不敢深信。

只见云儿吐一吐舌,作了一个鬼脸,道:“是,小姐,我讲错了,小姐是金陵城的红人,不是红倌……”

贾嫣作色轻叱道:“你还讲?”

云儿「咭咭」一笑,道:“不讲啦,不讲啦。”

转过脸庞,向那「仇华」道:“公子爷,你喝茶啊!干么发呆?”

「仇华」回过神来,旋即冷然道:“哼,事情的蹊跷,一定是出在你们身上。本公子岂是等闲之斐,你们装腔作势,也休想瞒骗我。讲,你们究竟弄些什么手段,竟使本公子昏睡不醒?”

贾嫣黛眉轻望,樱唇一抿,道:“仇公子讲话有欠思虑了,你要睡觉,是你自己精力不继,奴家又弄些什么手段?云儿已将奴家的身份加以说明,象公子这等客人,奴家求之尚不可得,岂有故意将你弄得昏睡不醒之理?再说,奴家一个风尘娼妓,又何来这等高明的手段?仇公子是明白人,你说不是么?”

她讲话的语气曲意迎人,幽怨之极,带有青楼妓女委屈求全,惹人怜惜的韵味。

华云龙注视着她,暗暗忖道:这女人原来是个娼妓,难怪她风情撩人,骚媚入骨,但……但不对啊,她分明具有一身武功,何致于沦为娼妓?莫非她别有企图?

那「仇华」人也不笨,此刻他对贾嫣似已有了某种戒心,只听他默然冷声道:“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公子每日投宿,即便昏睡,其间岂非无因?刚才你那一式「天王托塔」,架住了本公子的手肘,分明身具上等武技。哼!花言巧语,欲盖弥彰,讲吧!你主仆究竟是干什么的?”

贾嫣先是一怔,继而幽声道:“仇公子这样一讲,奴家就百口莫辩了,云儿啊,你代我送客。”

话落起身,大有拂袖而去之势。

那「仇华」阴阴一笑,冷声道:“送客?哼,恐怕由不得你。”

贾嫣欲行又止,蹙眉怨声道:“你究竟要怎样啊?奴家本想将气氛弄得和睦些,所以无话找话,故意逗一逗你,谁知弄假成真,公子反而认定奴家用了什么手段,害你昏睡不醒。公子爷也不想想,奴家既欲对你不利,又有偌大的本领使你昏睡不醒,何时不可下手,还能让你纠缠不休,盛气凌人么?”

这话似软而实硬,理由也十分充足,一时之间,那「仇华」不禁瞠目结舌,无词以对。

贾嫣话声微顿,忽又长长叹一口气,接声道:“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奴家原已声明在先,公子爷也曾应允,纵有不当,也不怪我。岂知终了仍旧不免脸红耳赤,既然如此,奴家即使曲意承欢那也是形同冰炭,难以相融。公子爷,你还是请吧。”

讲到这里,扯一扯华云龙的衣袖,又接道:“琦哥哥,咱们到里面去坐。”

这情势,逐客是逐定了。

那「仇华」自然不干被逐,猛一击桌,大吼道:“站住。”

贾嫣身形一顿,道:“怎么?公子爷不讲理么?须知这里是客栈,不是金陵勾栏院,接不接客,奴家自己可以作主。”

那「仇华」被她犀利的词锋一逼,额上青筋暴起,全身颤动,鼠目之中,凶芒电射,大有出手揍人之势。

小云儿左顾右盼,连忙劝阻道:“公子爷快别生气,小姐,你也坐下嘛。”

贾嫣冷冷地道:“坐下干么?咱们的身子虽贱,天下的道理是一样的,曲意逢迎,既然不能讨好来客,何必定要作贱自己,硬找气受。”

那云儿人小鬼大,眉头一皱道:“小姐啊,咱们是和气生财嘛。仇公子一路追踪,自然是对小姐一见倾心罗。就凭这一点,咱们受一点气,那也不算什么啊。”

她回头又劝「仇华」道:“公子爷量大福大,别和咱们小姐一般见识。喏!你先喝一杯茶,消一消气。”

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向「仇华」手上递去。

那「仇华」本是词穷而发怒,原先虽有所疑,却是捕风捉影,苦无证据,此刻经云儿软语相劝,更是再无理由可以发作,再者,美色当前,就此负气而去,心中也不甘愿,故此他近乎木讷的接过茶杯,呷了一口,道:“哼,尔等主仆身怀武技,隐迹风尘,究竟有何图谋?依我看来,还是直讲的好,如若不然,哼,哼。”

话无下文,可知一半是自找阶台。

小云儿乖巧得很,闻言一本正经道:“公子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主仆有什么图谋呢?就说有所图谋吧,也不过图谋你公子几两银子。公子爷,你喝茶,少讲一句,婢子再劝劝咱们小姐。”

「仇华」紧接道:“你们当真是图谋几两银子么?”

云儿蹙眉道:“咱们的身份已经一再说明了,沦落风尘,如非贪图几两银子,谁是天生贱种,愿意任人糟塌?”

「仇华」冷然道:“那简单,今夜本公子在此留宿,给你十两银子。”

话声中,伸手入怀,取出一锭官银,「啪」的一声搁在桌上。

只听贾嫣急声叫道:“那……那不行。”

「仇华」鼠目一瞪,道:“什么不行?难道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贾嫣夷然道:“生意买卖,也有个先来后到,今夜白公子已经占先,你……”

「仇华」截口喝道:“混蛋,什么先来后到,老子…咦……”

他拚命晃着脑袋,然而已经无济于事,惊「咦」之声未落,人已向前一仆,爬在桌上,昏迷过去。

只听贾嫣骇然尖叫道:“啊……怎么回事?莫非……莫非是患羊癫疯么?”

华云龙冷眼旁观,霍然贯通,心知贾嫣乃是蓄意做作,毛病出在茶水之中。他心机灵巧,反应极速,当下不动声色,幸灾乐祸的哈哈一笑,道:“不要惊慌,羊癫疯死不了人。便是死了,那也是自己作孽。自速其亡,谁叫他身患怪病,还要乱发脾气。”

端起茶杯,悠然饮了一口。

那贾嫣故作紧张,道:“你倒轻松,如果他一病不起,那……那就是人命啊。”

华云龙悠悠然道:“人命就人命吧,他如果就此死去,官府之中,有我替嫣姐作证。”

那贾嫣暗暗一笑,道:“华公子毕竟与人不同,奴家这里谢谢你了。”

华云龙听她突然改了称呼,也不觉惊然一惊,道:“什么?你知道……”

贾嫣吃吃娇笑道:“云中山华家的公子,谁不知道?”

华云龙霍地起立多惶然道:“你……你……”

贾嫣身形急闪,避了开去,道:“华公子诀别生气,一生气就倒下了。”

华云龙冠然作色,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在那茶水之中,究竟弄了些什么手脚?”

贾嫣脆笑道:“没什么啊,一点点「七日**散」那要不了公子的命。”

华云龙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下五门的迷药,哼,你的目的何……”

话未说完,也是脑袋一阵摇晃,然后「碰」的一声,倒在地上。

那贾嫣好不得意,连声畅笑,道:“奴道华家的后代,不在乎下五门的迷药,原来你也是口头硬朗。云儿啊,快将那丑鬼弄到床下去,再叫郝老爹备车,咱们走啦。”

只听云儿应了一声,拖动「仇华」的身躯,惑然问道:“师姐,他真是华家的公子么?”

片刻之间,连称呼也改了。

贾嫣有点急,也有点不耐,道:“他自己都不否认,要你操得哪门子心。快一点,等那丑鬼的手下警觉,不知又要耽搁多久。”

华云龙昏迷是假,做作是真。他生来百毒不侵,别说区区迷药。便是断肠的毒药,也对他无可奈何。他此刻假装昏迷,正自眯着一双眼睛,暗暗窥视贾嫣二人的行动。只见云儿藏妥了「仇华」的身子,起立问道:“这姓仇的怕也大有来历,咱们何不一并将他带走?”

贾嫣道:“二三流脚色,带走何用?要带他走,师姐早已下手了。”

云儿不以为然,道:“人是多多益善,咱们的马车还装得下。”

贾嫣轻叱道:“你知道什么?咱们侥幸碰上华家的子孙,那已是天大的功劳。快去吩咐准备车吧,莫要耽误了行程。”

云儿这才闭口无语,悻悻然出房而去。

云儿离去以后,贾嫣俯下身子,抱起华云龙,在他颊上亲了一下,自语道:“俏郎君,不要怨我啊。如非不得已,瞧你这副英俊健壮的模样,奴家何尝舍得让你饱受委屈哩。”

她自言自语,移动莲步,将华云龙轻轻放置床榻之上,然后顺手一指,突然点向华云龙胸前「巨阙」大穴。

「巨阙」又称「返魂穴」,乃是人身八大晕穴之一。事起仓卒,实属意外,华家子孙纵然习有挪移穴道的功夫,华云龙纵然精灵乖觉,智慧超人,却也想不到贾嫣下了迷药,又复出手点他的晕穴。因之,指风过处,一指点实。华云龙终于失去了知觉,真正昏迷过去了。

须臾,云儿去而复返,贾嫣也拾缀好了行囊,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酒醉一般的华云龙,出了客栈,登上马车,扬长向东而去。

匆匆旬余,这一日未牌时分,这辆小巧玲珑的马车,出现在金陵城西的水西门外。依此看来,那贾嫣的言语,倒也有几分可信之处,她们果然是奔向金陵。这时,马车离水西门外尚有二箭之地,驾车的郝老爹挥汗如雨,正想加上几鞭,早一步赶进城去。

忽然,莫愁湖畔的绿荫深处,奔出了五匹健马,为首的健马之上,端坐一位锦袍博带的年轻公子。那公子马鞭一指,朗声叫道:“郝老爹,可是贾姑娘回来啦?”

郝老爹尚未答话,车中已经传出贾嫣的声音,悄声说道:“不要理他,咱们赶快进城。”

郝老爹自然不敢违拗,加上一鞭,驱马疾行。

那年轻公子见郝老爹不加答理,反而加鞭驱马,急急奔行,不觉微有怒意,当下马缰急提,冲刺过来,沉声喝道:“郝老爹,你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赛孟尝」余昭南不配与你攀交么?”

话涛马停,人马渊停岳峙,已自挡在官道正中了。

余昭南挡在路中,郝老爹想不置理也不行,无可奈何,只得双手勒缰,硬生生将那负痛急奔的驭马强行拉住,驭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车也因而停了下来。这片刻,后面几匹健马也已来到,一字排列在余昭南身后。那贾嫣适时掀起车窗的垂帘,故作不解,探首外望,道:“郝老爹,怎么回事?”

话声一顿,话锋一转,陡又接道:“哦,原来是余爷……”

余昭南一见贾嫣,顿时喜形于色,翻身下马,奔了过来,道:“果然是贾姑娘回来了,贾姑娘,自你西行,在下日日盼望,那当真有如大旱之望云霓。哈哈,今日终于让我候着了。”

贾嫣内心着急,嘴上不得不作应酬,道:“啊哟,奴家怎么敢当,这样吧,晚上奴在房中设宴,请余爷赏脸。”

余昭南哈哈大笑,道:“设宴洗尘,那是我的事,我这就陪姑娘进城。”

一伸手一拉车门,一脚跨进车内。

贾嫣不虑有此,急忙伸手去推,道:“车内脏得很,咱们晚上见面吧。”

那车厢长宽不过八尺,车门一开,车内的物事一览无遗,华云龙就躺在贾嫣身前锦榻之上,更是无所遁行了。余昭南先是一怔,继而哈哈一笑,道:“我道郝老爹为何不肯停车,原来贾姑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

探手一抓,抓住华云龙胸前衣襟,一把提出了车外。

贾嫣大为着急,追踪扑出,道:“快将人放下,那是……”

余昭南振腕一掷,将华云龙向他同伴掷去,敞声叫道:“逸枫兄,请将这小子带回舍下,小弟陪贾姑娘进城去了。”

贾嫣怎能让他将华云龙带走,双足一顿,随后扑去。急叫道:“不行,不行,你们不能将人带走。”

余昭南凛然一震,随即身形急闪,挡住贾嫣的去路,沉声喝道:“止步,贾姑娘原来也是吾道中人,在下倒是走眼了。”

贾嫣心急疏神,泄露了轻功身法,被余昭南喝破,一时之间,不觉怔住。

余昭南目凝神光,注视着贾嫣,冷然接道:“贾姑娘身怀绝技,隐身于风尘技院之中,想必另有缘故?余昭南不揣冒昧,愿闻其详,若有困难,在下帮你解决。”

贾嫣回过神来,惶然道:“余爷,你何必多管闲事。”

余昭南冷然一笑,道:“在下外号「赛盂尝」,那岂是轻易得来?进交情,在下与姑娘相识经年,姑娘的困难,在我不算闲事。”

贾嫣搓手顿足,焦急之情,形于言表,但却强捺心神,柔声说道:“余爷急人之急,奴家早有耳闻,年来对奴家照拂备至,奴家也深感恩德。只是……只是奴家另有苦衷,实不足与外人道,务请余爷恕我方命。”

余昭南不为软语所动,冷声一哼,道:“姑娘知我急人之急,当也知我嫉恶如仇。你身怀绝技,隐迹风尘,如非别有苦衷,定属另有阴谋,如不加以说明,那是逼我用强了?”

贾嫣心神一凛,柔声软求道:“余爷何必与奴家为难,那对余爷又有什么好处?”

余昭南哂然接口道:“在下作事由来不计利害,但问该是不该……”

贾妈道:“余爷强人所难,这算应该么?”

余昭南眉头一扬,道:“巧辩无用,爽直的讲吧,免得伤了和气。”

贾嫣察颜观色,心知无法善了,当下脸色一沉,道:“余爷定要多管闲事,这和气是伤定了。”

余昭南目光一梭,哈哈一笑,道:“我道你为何带个男人回来,看来在下判断不错,那是别有阴谋了。”

贾嫣目挟寒霜,峻声喝道:“余爷,快将那人还我,如若不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余昭南敞声大笑,不予置理,笑声一落,转身问道:“逸枫兄,那人可是吾道中人?可是被封闭了穴道?”

「逸枫兄」朗声应道:“此人脸善得很,好象在那里见过,兄弟已解开他的穴道,但他仍旧昏迷不醒。”

余昭南微微一怔,道:“那定是另外被做了手脚,逸枫兄先带他回去,请家父诊断一下。”

那被称「逸枫」之人尚未有所行动,贾嫣已自急声叫道:“郝老爹,云儿,截住他,不能让他走,不能让他将人带走。”

云儿与驾车的老者应声而动,截住了四骑的归路,那身法,快若向电,竟然不亚于一流高手。

余昭南触目心惊,转身喝道:“贾姑娘,在下未明真象以前,不愿得罪你,你讲那人是谁?为何将他掳来?

此刻的贾嫣,媚态尽收,目光拢煞,冷冰冰宛若名匠雕成的美艳塑像,不复是骚媚入骨的青楼妓女了。只见她神芒电射,煞气腾腾,一字一顿道:“余爷,妾身容或非你之敌,但你定要管妾身的闲事,妾身就顾不得许多了。”

伸手一探衣襟,一柄寒光闪闪,冷气逼人的盈尺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余昭南暗暗吃惊,但仍哂然道:“贱名在外,你几时听过余某人作事半途而废……”

话犹未毕,贾嫣已自冷然接口道:“闲话少讲,妾身不敌,人你带走……”

忽听「逸枫兄」高声叫道:“昭南兄,我想起来了,这人酷似云中山的华大侠……”

余昭南大吃一惊,骇然旋身道:“什么?你说是华大侠?”

「逸枫兄」道:“不,是华大侠的公子。”

余昭南身子一转,威凌逼人,峻声道:“你讲,那人可是华公子?”

贾嫣冷然道:“妾身讲过,我如不敌,人你带走,何须再问?”

余昭南心念电转,强耐怒火,道:“华大侠德披万方,予咱们余家恩德再造,他的子侄,在下不容任何人动他一根毫毛,你一个女流之辈,恶迹未彰,我也不愿与你动手,你走吧。”

贾嫣冷冷一笑道:“走?留下人来。”

匕首一挥,「刷」的一声平扫过去。

这一式看来甚慢,其实快到极端,但见寒芒电闪,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气,霍然袭到了余昭南侧后。余昭南刚刚转过身子,突觉剑气逼体,他头也不回,反手挥出一鞭,脚下一顿,运朝前方射去,敞声叫道:“逸枫兄,咱们快走。”

他那身法宛如天马行空,快速已极,挥出的一鞭。劲气汹涌,威猛绝沦。贾嫣彼那劲气挡得一挡,他已稳座雕鞍,驱马狂奔,直向城内地去。其余四人不再迟疑,各自挥动马鞭,同声叱喝,随后奔去。他五人马术高超,动作太快,云儿与那姓郝的老爹警觉出掌,也不过徒自扬起地上的尘土,已自截他不住了。

小云儿心犹未甘,尚拟纵身去追,只听贾嫣颓然一叹,道:“云儿止步,想不到他身手竟如此了得。”

云儿忿然道:“咱们难道罢了不成?”

贾嫣道:“不作罢又待如何?上车走吧,咱们尚得防他前来生事哩。”

浩叹声中,登上了马车,郝老爹扬鞭驭马,急急驰向金陵城中。

金陵,又称江宁,乃六朝金粉之地。眼前的金陵,其繁荣较往昔为犹甚,名胜古迹,为江南名地之冠。秦淮河畔,夫子庙旁,白昼游人如织,入夜笙歌频传,灯红酒绿,通宵达旦,当真是龙蛇杂处,翠袖留香,涉足其间,既使人提心吊胆,也使人流连忘返。

就在这消金之窟的秦淮河时,有一座背河面街的宅第,离夫子庙不过一箭之地。这座宅第,红墙碧瓦,楼高院深,屋后的河面,停歇着几艘小巧精致的画肪,宽阔名门首,高挂着两只借大的灯龙,那灯龙如今仍然燃着红烛,烛光摇曳,照耀得门媚上,「怡心院」三个金字,耀眼生辉,光芒四射。

这「怡心院」正是金陵城中人一数二的妓院,院中聘有名厨,备有画舫,更拥有无数绝色美女,以供狎客们吃喝游乐,金陵城的富商大豪,墨史污绅,提起秦淮河畔的「怡心妓院」,那是无有不知其名者。贾嫣的马车驰入城中,七转八转,来到了秦淮河畔,进入了「怡心院」中。

她自称金陵妓女,看去倒也不假。可是,马车驰入院中,院中顿时起了一阵不安的骚动,良久始归于平静,这又是什么缘故呢?由于墙高院深,此刻亦非押客鼎盛之时,其中的道理,就非外人可知了。贾嫣如此,那余昭南奔驰入城,心情可是紧张之极。

大街之上,不便策马,他们一行五人,尽走背街僻巷,越鼓楼,出玄武门,兀自狂奔不歇,直朝湖滨一座广袤深盈的庄院驰去。人未到,那余昭南已自峻声高呼道:“该谁轮值?快请老太爷。”

院门内闪出一名壮汉,躬身应道:“禀公子,余茂轮值。”

余昭南远远一挥手,峻声喝道:“快,请老太爷,就说云中山华公子到。”

那余茂微微一怔,旋即应一声「是」,转身飞奔而去。

余昭南等马不停蹄。直到大厅之前,始才丢鞍下马。这一阵奔驰,人人汗出如浆,但余昭南心中焦急,那有心肠理会沿腮而下的臭汗,下马之后,转身问道:“逸枫兄,华公子可有变化?”

这位「逸风兄」也是弱冠少年,长得目如朗星,虎背熊腰,浑身英气朗朗,飘逸至极,他双手平托华云龙,举步登上台阶,道:“华公子昏迷如故,这一阵奔波,居然仍是不醒。”

随后一位浓眉巨目,粗壮结实的少年道:“莫不是受了内伤,因之昏迷不醒?”

另一位身形颀长,凤目双瞳的少年道:“华公子气色平稳,不像负伤的样子。”

旁边一位,宽额隆准,方方脸庞的少年道:“那是另有穴道被制了,逸枫兄,你将华公子放下,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

几人七嘴八舌,拥着「逸枫兄」进入大厅,「逸枫兄」将华云龙平放在正中一张八仙桌上,抬起右臂,用衣袖拭去额上的汗珠,道:“以小弟看来,华公子恐伯是服下某种药物……”

那粗壮结实的少年蓦一击掌,高声叫道:“有道理,咱们五人,以逸枫兄武功最高,若是另有穴道被制,逸枫兄定能看出,这华公子八成是服了毒药。”

余昭南眉头一皱,道:“昌义弟,你别嚷嚷,反正家父片刻就到,家父一到,问题也就解决了。”

这时,一个家人转了出来,手里奉着茶盘,盘中盛着几杯热茶。

余昭南挥一挥手,道:“将茶放下,快去禀告老太爷,说「落霞山庄」的华公子昏迷不醒,现在前厅,请老太爷速一来,要快。”

那家人应一声「是」,放下茶盘,撒腿奔去。

余昭南向华云龙凝视一眼,忽然喟叹一声,道:“兄弟好友,落得一个「赛孟尝」的别号,如今看来,纵然无伤大雅,却也太不崇实了。”

被称「昌义弟」的粗壮少年浓眉一轩,惑然道:“昭南兄为何突兴浩叹?咱们金陵五公子意气相投,谁不知道咱们好友,所谓益者三友,损者三友。朋友是多多益善,那有什么不对?”

「昌义弟」姓蔡,「逸枫兄」姓袁,身形颀长的少年叫做李博生,方方脸庞的少年名叫高颂平,加上一个余昭南,人称「金陵五公子」。原来他们五人都是世家子弟,由于年龄相若。气味相投,任侠好友,仗义疏财。平日同出同进,共游共止,花街柳巷,名胜古迹,兴之所至,无不涉足,加上每人均有一身尚好的武功,不但广结朋友,有时也管管闲事,爱抱不平。

因之「金陵五公子」之名无人不知,少年人好名行胜,往日也颇为自得。但此刻余昭南忽生感慨,那不仅「昌义弟」一人惑然发一问,其余诸人,也同样深感不解,目光移注,不约而同的也朝余昭南望去。余昭南淡淡一笑,道:“不怪昌义弟会感到意外,兄弟自己也感到有,点莫稿其妙。不过,我在想,我平日太不务实,以致事到临头,束手无策,仍得依赖家父,实在太不应该了。”

身形颀长形的李博生皱眉问道:“昭南兄是讲,以往荒废了时日,未能继承余伯父的衣钵么?”

余昭南缓缓颔首道:“家父的医学与辨毒解毒之能,除了苗疆九毒仙姬一脉,据说天下无出其右,但兄弟仅仅学到家父武功方面的点滴皮毛,心中怎能没有感慨?”

蔡昌义无疑不太肯用脑筋,闻言敞声道:“那也不用感慨,昭南兄年纪不大,决心要学,现在还来得及。”

余昭南苦苦一笑道:“现在想学,果然也不算迟,但华公子若有三长两短,医道纵能通玄,又有何用?兄弟我怕要遗憾终身了。”

蔡昌义巨目一睁,愕然急声道:“什么?你讲华公子……”

余昭南苦笑截口道:“你可以看,华公子负伤不像负伤,中毒不像中毒,若说穴道被制,却又不知被制的穴道在那里,耽误了救治的时机,这遗憾如何弥补,我如果习成了家父的医道,即便束手无策,内心总要好受一点。昌义弟,如今我不啻感慨而已,简直是在后悔。”

这话出口,众人不觉都向华云龙望去,只见他脸色依旧,呼吸平稳,果然不像中毒或是负伤的模样,因之人人都皱起眉头。顿了一下,蔡昌义突然亢声道:“昭南兄,这是你的错,你为何不向那贾嫣问个明白?”

余昭南道:“一来贾嫣不会讲,二来我心中着急。”

蔡昌义目光一凌,道:“她凭什么不讲?哼,我去问她。”

撒开步子,便朝厅外走去。

高颂平横跨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道:“不必去啦,咱们抢她的人,双方已成敌对之局,她自然不会讲了。”

蔡昌义一声冷哼,道:“怕她不讲。”

他想越过高颂平,但步子刚刚迈出,已听一个苍劲的声音由厅后传出,急声道:“南儿,华公子怎样了?”

话音甫落,屏门之后,已经传出一位白发银髯的老人,身后跟着一个手提药包的童子。这老人号称「江南儒医」正是昭南的父亲,金陵著名的大善人。

蔡昌义止住脚步,与余昭南等连忙迎去。余昭南道:“此人酷似华大侠,孩儿认为当是华大侠的公子……”

「江南儒医」已经见到华云龙躺在桌上,当下挥一挥手,举步走去,道:“是不是都该救治,他一直昏迷么?”

余昭南道:“是的,一直昏迷不醒。”

「江南儒医」走到桌边,皱起眉头,瞧了一阵,自语道:“脸貌轮廓酷似华大侠,眉目口鼻酷似白夫人,他是华家的公子。”

俯下身子,检视舌苔与眼神,然后扣住脉门,凝神查察华云龙的气机脉息。老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约莫过了半盏茶光景,始才松开五指,道:“华公子服过迷药,「巨阙穴」的血气畅通不久。”

话声一顿,目光凝注,问余昭南道:“南儿,你在那里发现华公子的?”

余昭南道:“孩儿等游览西郊,在那水西门他遇上……遇上……”

贾嫣是个妓女,他与妓女打交道,当着父亲之面,嗫嗫嚅嚅的说不出口。

「江南儒医」白眉一皱,道:“南儿为何吞吞吐吐?遇上什么?怎么不讲?”

余昭南顿了一下,觉得不讲也是不行,只得硬起头皮,将水西门的一段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江南儒医」倒无责准儿子之意,他静静的听余昭南讲完,然后两眼凝神,紧紧盯在华云龙的脸上,好似在探索什么,又好似沉思什么?「金陵五公子」连带手提药包的童子,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了「江南儒医」,因之大厅之上,一片沉寂,人人都紧张万分。好半晌,「江南儒医」恍然一哦,道:“我知道了,好高明的手法。”

话声中俯下身子,轻轻抚起华云龙的头颅,缓缓向他脑后「玉枕穴」上抚去。他脸上忽见欣喜之色,顺势托起华云龙的身子,道:“总算华公子命大,你们驰马狂奔,又将他丢来丢去,那「玉枕穴」上迷魄银针,居然来曾移动,南儿,你们都随我来。”

话落,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迳向后面走去。

「金陵五公子」面面相觑,心头俱各一凛,撒开大步,随后跟去。穿过廊迥,「江南儒医」又道:“这华公子体质特异,迷魄药对他似乎不生效用,回头取下银针,想来当可无事,南儿先行一步,告诉你母亲,然后到我书房里来,我有话讲。”

他这样一说,众人心头放下一块大石,余昭南应一声「是」,越过众人,逞向后院奔去。

须臾,「江南儒医」带领其余诸公子到了书房。这书房纤尘不染,收拾得甚为整洁,临窗的墙边有张锦榻。他将华云龙倚着身子置于锦榻之上,接过随行童子手中提包,取下应用之物,然后着手取那银针。病征已得,做起来倒也简单。

准备好一切应用的药物,「江南儒医」右掌轻捺华云龙的「灵台穴」,左手握着一块磁铁,觑准脑后「玉枕穴」,将那磁铁轻轻按去。移时,他缓缓使那磁铁远离脑后,磁铁之上,赫然舔着一根长约半寸的细小银针,于是他收回右掌,将一包黄色药末小心敷在针孔之处。针孔处原有一点鲜血,经那黄色药末一敷,霎时凝结成痂。

这点手术,耗时不多,也不见得费事,但「江南儒医」却似与人大战一场,额角已见汗珠,旁观的人也紧张万分,一颗心提到了胸口。手术完毕,「江南儒医」长长吁一口气,道:“侥幸,侥幸,稍有差池,我余尚德便是终身憾事。”

那蔡昌义不用脑筋,莽莽撞撞的道:“伯父,用那磁铁吸取银针,我看并不麻烦么。”

「江南儒医」一面收拾用具,交给那童子,一面余悸犹存地道:“小儿之见,小儿之见,那「玉枕穴」乃是人身三**死穴之一,为泥丸之门户,督脉之枢纽,通十三经络,岂同儿戏,老朽功力不够,不足以内力吸取银针,只得借用磁铁,这样危险性更大……”

蔡昌义奇道:“那会有危险?”

「江南儒医」道:“怎会没有危险?想想看,磁铁的吸力遍布全面,吸取银针,必须循原来的针孔,手法稍有偏颇或不稳,震动了银针,立刻便伤到经络,后果不是死亡,便是残废,那危险有多大?”

众人这才知道「江南儒医」所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缘故,那蔡昌义更是瞠目结舌,惊疑不已,骇然道:“啊呀!其中原来还有讲究,难怪伯父通身是汗了。”

「江南儒医」微微一笑,道:“好在事已过去,华公子已经无妨了。”

话声微微一顿,向四人环扫一眼,接道:“诸位贤侄儿,老朽心有所感,今日要跟你们谈一谈。”

众人不知他要谈些什么,惴惴分别坐下。

这时,脚步与拐杖触地之声遥遥传来,「江南儒医」一那身边童子,说道:“夫人来了,你去吩咐厨下备酒,华公子苏醒以后,再叫他们开席。”

那童子躬身应「是」,退了下去。

余昭南伴着母亲进入书房,诸公子连忙起立相迎。余老夫人目光朝华云龙一瞥,问夫婿道:“老爷子,华公子不要紧吧?”

这位老夫人白发皤皤,胸前项下,挂着一串佛珠,右手执一根盘龙拐杖,看去份量奇重,目光炯炯,可知也是身具武功的人。「江南儒医」道:“华公子不要紧,我已将那银针取出,再有顿饭光景,便可苏醒。夫人请坐,趁此机会,我要跟南儿他们谈一谈。”

余老夫人一边落坐,一边问道:“谈什么?是为南儿涉足花丛的事么?”

「江南儒医」道:“涉足花丛的事要谈,其他的事也要谈。”

他脸庞一转,目注儿子,道:“南儿,为父的不逼你练功,不逼你学医,任由你广交友朋,甚至于河下买醉,青楼召妓,也不阻拦,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余昭南脸色一红,道:“孩儿愚昧,孩儿但知爹爹别有用意。也许是咱们余家出身江湖,不能忘本,多交几个朋友,为人排解一点困难,总是有益无害。”

「江南儒医」点一点头,道:“说不上益,更谈不上害,你那「不能忘本」四个字,还有一点道理,但你想得不切实际。须知江湖本是祸患之源,并不值得留恋。至于解危济困,乃是人生份内之事,你我不作,自有旁人去作,这不算为父的意向。”

余昭南恍然接口道:“孩儿懂了,爹爹这样放纵孩儿,为得是不忘华大侠的恩德。”

只见「江南儒医」脸露赞许之色,频频颔首道:“南儿甚称敏锐,为父的正是这样想。”

人人皱起眉头,人人心头都有惑然之感。

余老夫人道:“老爷子话,可将我老婆子弄糊涂了,华大伙赐予咱们的思德,咱们自然不能忘怀,苦无报答的机缘,老婆子只得供奉华大侠母子的画像,朝夕为他诵一遍佛经,上一炷清香,聊表一分心意,你溺爱南儿,放纵南儿,不知督促南儿上进,已是莫大的错误,如今竟将错推到华大侠身上,这……这……这是罪过。”

「江南儒医」哈哈大笑,道:“夫人,南儿是不求上进的人么?”

老夫人微微一怔,向儿子看了一眼,道:“你究竟要讲什么?为何不爽直的讲?这样转弯抹角,我是越听越迷糊了。”

「江南儒医」将头一点,道:“好,我这就讲。”

目光朝华云龙一瞥,然后摊开手掌,托着刚才吸出的细小银针,接道:“夫人请看,这是从华公子「玉枕穴」上取下的银针。”

老关人取过银针看了又看,道:“这枚银针遗有残余的迷药,怎么?事情很严重?”

「江南儒医」道:“我一直担心事,如今怕是将要爆发了。”

老夫人瞿然一震,道:“你是讲,武林将有变乱?”

「江南儒医」点一点头,黯然道:“久乱必治,久治必乱。自从华大侠扫荡妖氛,抵定江湖,屈指二十年矣,当年漏网的妖孽,不甘屈服的枭雄,焉肯终身雌伏?唉!天道循环,历历不爽,只是来得太快了。”

老夫人微微一怔,道:“怕是杞人忧天吧。”

「江南儒医」道:“我素来乐天知命,何致于杞人忧天。自从九曲掘宝以还,蒙华大侠恩赐,天台一派得以取回本门秘塞,为夫的喜涉医药二道,格外获得一册「华佗正经」,方有今日之小成。就因我乐天知命,心仪华大侠的为人,当时才能冷眼旁观,我总觉得华大侠过于宽厚,祸患未能根除,因之近年以来,无时不为此而耽心……”

原来这位「江南儒医」本是天台一派的宿老,九曲掘宝,家道中兴,由于他生性澹泊,将本门秘发送呈掌门以后,一直寄住金陵,行医济世,终于成了一代名医,金陵城家喻户晓的大善人。谁知他感念华天虹之赐,眼中竟在留意武林的动态,这等措施,可谓有心之人了。他讲到这里,「金陵五公子」俱已明了大概,那蔡昌义人虽莽模,却也不笨,「江南儒医」话声微顿,他已「哦」的一声,接口说道:“我明白了,伯父听任咱们吃喝玩乐。不加管束,那是要咱们留心江湖的动态。”

「江南儒医」道:“枭雄妖孽,欲想蠢动,留心是没有用的,必须习以为常,不落痕迹,方有所得。就像这次碰上那姓贾的女子,你们平日若是有了成见,那就救不了华公子了。”

话声一顿,忽又接道:“不过,你们都是好孩子,平日也自有分寸,老朽才能放心。”

四公子脸色同是一红,袁逸枫接道:“侄儿斗胆妄测,伯父恐伯另有吩咐吧。”

「江南儒医」颔首不迭,微笑道:“逸枫机敏,老朽的用意,一来是让你们多方接触。俾以了解武林的变化,二来是让你们广结人缘,一旦发生事故,也好帮助华大侠作一番事业。老朽这点用心,自然向华大侠报恩之意,但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诸位不见怪就跟吧?”

蔡昌义大声叫道:“随这是怕父提携,谁见怪?谁见怪就跟他绝交。”

袁逸枫、李博生、高颂平同声接道:“昌义弟讲不得错,这父伯父提携。伯父之心,可昭月日,咱们倘能追随华大侠铲除妖氛,作一番事业,也不枉伯父苦心垂爱一场……”

话未说完,「江南儒医」已自大笑不已,道:“很好,很好,诸位贤侄明理尚义,老朽衷心甚慰。”

老夫人白眉微蹙,扬一扬手中的银针,戳口道:“老爷子,你那忧虑,是缘这枚银针而起么?”

「江南儒医」回眸道:“正是因这枚银针而起,夫人请想,那姓贾的女子隐迹风尘,甘为妓女,又复身怀绝技,这枚银针既有残余的迷药,刺穴的手法超人一等,被制之人且是华大侠的哲嗣,几种徵侯凑在一起那不显示武林将有变乱么?”

老关人想了一下,还要讲话,忽见锦榻上的华大华云龙翻了一个身。「江南儒医」急忙轻声道:“夫人稍安,详情还得问问华公子。”

说罢起身,朝华云龙走了过去。

只见华云龙猛地坐起,大声叫道:“闷死我也。”

「江南儒医」左臂一伸,轻轻将他扶住,道:“华公子最好再躺一下……”

华云龙双目一睁,讶然道:“这……这是哪里?”

「江南儒医」道:“金陵「医庐」,老朽的住处。”

华云龙环扫一匝,目光凝注道:“老丈是谁?怎样称呼?”

「江南儒医」道:“老朽余尚德,人称「江南儒医」。”

华云龙惑然不解道:“在下患病负伤了么?”

「江南儒医」道:“公子为肖小所制,中了**药针。”

华云龙眉头一蹙,道:“**药针?老丈讲,这里是金陵?”

「江南儒医」道:“正是。”

华云龙恍然一「哦」道:“我想起来了,贾嫣呢?”

余昭南接口说道:“贾嫣是「怡心院」的妓女,此刻……”

话犹未毕,华云龙一挣下地,迫不及待道:“这女人不简单,「怡心院」在哪里?我去找她。”

「江南儒医」阻拦道:“华公子请稍安,内情确不简单,那女人此刻怕已不在「怡心院」了。”

华云龙微微一怔,再次举目环扫,最后将目光落在「江南儒医」脸上,顿了一下,道:“老丈认得小可?小可中了**药针,是蒙老才所救?”

「江南儒医」点一点头,道:“二十年前九曲掘宝,老朽见过令尊令堂。些须小事,不足挂齿,华公子感觉如何?没有什么不适了吧?”

提起掘宝的往事,华云龙以为「江南儒医」乃是父母故旧,连忙一整衣襟,肃容作礼道:“晚辈华云龙,参见余老前辈。”

「江南儒医」急于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华公子如无不适之处,老朽有话请教。”

华云龙暗暗忖道,这位余老前辈何以如此谦逊了。心中在想,口中却道:“**药物本对晚辈不生敌用,晚辈并无不适之感,老前辈有话请问,晚辈洗耳恭听。”

「江南儒医」敞声一笑,道:“那就好了,华公子请坐。”

他接着又替华云龙引见在座之人,华云龙也向余老夫人行了礼,又与「金陵五公子」道了久仰,这才坦然坐下。

「江南儒医」目光一顾儿子,道:“南儿,你将幸遇公子的事先讲一遍,免得华公子心有所疑。”

余昭南听到父亲的吩咐,从头到尾又将拦截贾嫣之事讲了一遍。

讲到赶回「医庐」之际,余老夫人扬一扬手中银针,接口道:“华公子所以昏迷不醒,便是这枚**药针制住了华公子的「玉枕穴」。”

华云龙听得十分仔细,闻言骇叫道:“「玉枕穴」?”

「江南儒医」道:“事情已成过去,华公子定一定神,先检视一下可曾失落重要之物?”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华云龙神情大震,旁的都不要紧,唯独那防身软甲之中,藏有「玉鼎夫人」的绝笔书信,那封书信万万不能失去,因之闻言之下,忧心仲仲,急忙向怀中摸去。总算还好,软甲依旧,他大娘给他的三个药瓶也在怀中,至于防身的宝剑,随身的衣物,以及那匹龙驹,便是失落,那也无关紧要。他知道软甲未动,书信仍在,暗暗松了口气,道:“那贾嫣好似未曾搜索晚辈的身子,宝剑衣物等倒不要紧。

「江南儒医」眉目一蹩,道:“这就奇怪了,那姓贾的女子没有不搜身的道理?……华公子,你可记得被制时的情形?”

华云龙脸上微微一红,道:“讲起来是晚辈自己大意……”

他接着说出邂逅贾嫣,以至穴道被制的经过,然后又道:“晚辈自恃百毒不侵,「七日**散」对我无敌,却未防她点我穴道,及至警觉,人已昏迷,至于她又在我「玉枕穴」上刺下迷魄药针,晚辈更是一无所知了。”

「金陵五公子」听他说百毒不侵,人人半信半疑。「江南儒医」却是一边静听,一边寻思,待他讲完,仍是不知那贾嫣为何不搜华云龙的身子。半晌无语,书房之内一片冷寂,但气氛却是紧张而肃穆,好像一道无形的铁箍,紧紧扣住每人的心弦,连气也透不过来。

那蔡昌义大是不耐,等了一下,突然大声道:“不要想啦,伯父,咱们「怡心院」走一趟去。”

高颂平接口也道:“不管那贾嫣是否已回「怡心院」,走一趟「怡心院」总不会错,余伯父,侄儿想仍装狎客,晚上去「怡心院」走一趟。”

余老夫人将头一点,道:“颂平讲得有理,那贾嫣寄身「怡心院」中,说不定「怡心院」正是某人的巢穴,前去摸一摸底细,不失是正本清源的解法。”

「江南儒医」摇头不迭,道:“去不得,打草惊蛇,那将前功尽弃。”

余老夫人道:“老爷子总是不改寡断的习性,犹豫不决决,焉能成事,我老婆子作他们的后盾。”

「江南儒医」失笑道:“夫人糊涂了,将来卖命,也许尚有用处,如今便是要到「怡心院」去,那种地方,夫人怎生作他们的后盾?”

老夫人先是一征,继而变了颜色,似要争吵,华云龙连忙起立道:“夫人息怒,请听晚辈讲一句话。晚辈所以大意受制,原是想摸一摸贾嫣的底细,如今既知贾嫣寄身于「怡心」妓院,晚辈自会处理,余老前辈以及诸位兄弟救助之恩,晚辈先谢,至于援手之意,晚辈心领了。”

他双手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

蔡昌义拒不受礼,大声叫道:“嗨,你这人婆婆妈妈……”

袁逸枫怕他失了礼数,急忙截口道:“华公子见外了,令尊的事迹脍炙人口,兄弟们只是邯郸学步,各尽为人的本份,你这样讲,那是独搅其事。”

袁逸枫抱拳一拱,哈哈一笑,又道:“这是戏言,华公子不要当真。兄弟之意,是讲「落霞山庄」事事为人,武林同道受益良多,咱们深愿附骥左右,一者学学令尊的风范,再者也可各尽心力,作一点有意义的事。华公子若是不让咱们插手,咱们实在心有不甘。”

这话和缓了些,但词锋仍然极利,令人无法峻拒。

华云龙楞了一楞,抱拳作礼道:“袁兄这样讲,小弟无话可说,不过,诸位既不见外,这「华公子」三字,以后务必请免。小弟表字云龙,往后称华云龙,称云龙,悉听尊便,如若再称「公子」,小弟拂袖而去,诸兄可别见责?”

那蔡昌义生性最急,击掌欢呼道:“痛快,咱们就这样讲,谁要再称你公子,谁就是这个。”

他作了一个「王八」的手势,顿时引起二阵哄堂大笑,历久不歇。

欢笑声中,老夫人连连以拐杖顿地,上气不接下气道:“不要笑啦,不要笑啦,咱们谈正事。”

嘴讲「不要笑」,事实上她比旁人笑得更凶,余昭南生伯母亲岔了气,强忍欢笑,连连轻捶母亲的背脊。

适在此时,一名家仆前来禀告,道:“启禀老太爷,酒菜已备,请示下开在何处?”

「江南儒医」忍住笑声道:“内客厅。”

起立肃容,接道:“龙哥儿,老朽恭敬不如从命,托大了。请,咱们边饮边谈,好歹商量一个可行之策。”

华云龙讲了一句「理该如此」,余老夫人已接口道:“我看你才是真正者悖了,华哥儿昏迷日久,诸贤侄一身尘土,便这样未曾梳洗,就饮酒么?”

笑声再起,「江南儒医」嗨的一声,道:“真是老糊涂了,南儿,领华……领龙哥儿梳洗去,诸贤侄熟门熟亲,各自请便。夫人,咱们由客厅相候去。”

如此一来,气氛顿时轻松无比,老夫妇率先出门,继之各人分别前去梳洗。余昭南的身材与华云龙不相上下,从里到外,各取了一套新衣,交给华云龙替换。

华云龙性情活泼,至此甚觉投缘,梳洗更衣毕,越发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众人先后到了内客厅,彼此一无拘束,谈谈讲讲,气氛极其融洽。难得老夫妇俩也有少年人的兴致,一席酒,直到初更,始才尽兴而散。席间「江南儒医」也曾问起华云龙何故离家?

华云龙毫不隐瞒,率直讲明「奉命缉凶」,并将一路来的经过详加叙述,众人听了,一致为「九命剑客」之死默然扼腕,更对凶手的神秘与残忍均感忿怒,但结论只有一个,那便是「浩劫将兴」武林将要从此多事。讲起浩劫将兴,「江南儒医」至为含蓄。他对华云龙所述各节,以及所遇之人物,只笼统讲了一句「或有关联」,再往深究,他就不愿置词了。但他却竭力赞成华云龙前往南荒一行,理由也不肯多讲。

眼前以贾嫣为重,因之华云龙对其所余,也不多问。贾嫣隐迹风尘是谜,劫持华云龙的目的是谜,不搜华云龙的身子更是谜,一连串的不能揭开,其他捕风捉影之事,更不用谈。故此,「江南儒医」同意了诸小的意见——仍装狎客,摸一摸「怡心院」的底细。可是,他只同意余昭南陪同华云龙前往,其余诸人则不必去。他总认为贾嫣必已远遁,此行实属多余。至于他让余昭南与华云龙同去,那是因为他俩同属当事人,他的理由很充分。

「怡心院」若是鬼窟,贾嫣劫人,定有所知,隐匿贾嫣的一切,乃是意料中,事情要查访,人选必须恰当。华云龙被救之后,由余昭南以识途老马的身份,带他访问贾嫣的下落,乃在情理之中,纵然难有收获,也不至引起「怡心院」本身有侦破之感,提高了警觉。这是他的深谋远虑,不愿一次便让线索中断,诸小也就不再坚持了。

但是,其中有一人例外,那人便是较为莽撞的蔡昌义。蔡昌义好似与华云龙特别投缘,不愿与华云龙分手,强词夺理的讲他也是当事人,救人时他也在场,直到散席,仍是吵闹不休。「江南儒医」被他吵得头脑发胀,无可奈何只得应允让他同行。这一下他高兴了,跳起来叫道:“备马,备马。”

「江南儒医」摇头不迭,道:“昌义,此去乃是暗访,你可要沉得住气,莫要坏了龙哥儿的事。”

蔡昌义将头连点,道:“侄儿理会得,到了「怡心院」我不开口就是。”

这时,众人身在前院,早有家仆备妥了三匹骏骑,「江南儒医」挥一挥手,道:“上马吧,早去早回,便有所得,今晚最好不要动手。”

最后两句话旁人也许不懂,华云龙七窍玲珑,却是一点就透。只见他微微一笑,将手一拱,道:“晚辈自有分寸,寒夜露重,老前辈请回。”

接过缰绳,纵上马背,道了一声「诸兄回头见」,便随余昭南驰马而去。明月晶洁,三人的目力又复敏锐异常,策马奔驰,倒也不虑出了差池。

可是,过了鼓楼,进入西王府大街,往来的行人渐渐拥挤,他们只得挽辔徐行。这三人同是贵胄公子的打扮,人既俊逸,马也健壮,挽辔徐行,引来不少钦羡的目光。余昭南的外号叫做「赛孟尝」,识得「金陵五公子」者大有其人,一路之上,不少人故意前来攀搭问好,行进的速度越发慢了。

蔡昌义心肠爽直,他心中有事,对那前来攀搭之人大感不耐烦,爱理不理,一双浓眉,紧紧的皱了起来。华云龙虽然也感不耐,但他乃是初到金陵,有一种新鲜的感觉,左顾右盼,倒也尚能忍受。移时,华云龙突然见到蔡昌义双眉紧蹙的模样,不觉留上了神,同时忖道:“这位蔡兄心直口快,毫无心机,倒是性情中人。这等人最是厚道,我倒不能错过机会,须好好交他一交。”

他这样一想,兴趣陡然高涨,马缰轻提,缓缓道:“昌义兄世居金陵么?”

蔡昌义正感万分不耐,忽听华云龙发问,顿时松开了眉头,嘻嘻一笑,道:“是啊,你呢?”

话声出口,倏觉此问多余,忙又接道:“咱们得叙叙年岁,看是谁大?这样「兄」「弟」混淆不清,有欠妥当。”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小弟壬申年正月十九日生,今年十七岁,昌义兄呢?”

蔡昌义哈哈一笑,道:“我有潜了,我是辛未年生,恰好大你二岁。”

华云龙笑道:“小弟并不吃亏,日后有昌义兄照顾……”

蔡昌义大感舒畅,敞声大笑道:“彼此照顾,彼此照顾。”

华云龙付道:“此人亦知谦逊,并不浑嘛。”

口中问道:“但不知令师是哪一位?”

蔡昌义道:“家传的武功,稀松得很。”

华云龙暗暗一笑,道:“伯父母健在么?昆仲几位?”

蔡昌义道:“先父去世多年了,我只有一个妹妹。”

他忽然睁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道:“我告诉你,舍妹是个雌老虎,日后见她,你要小心一点。”

忽听余昭南道:“小心啦,咱们到了。”

原来谈谈讲讲,不觉已到「怡心院」的大门。

华、蔡二人正自一楞,只见一个鸨头迎了上来,向着余昭南哈腰作,揖,谄笑道:“余爷才来,嫣姐儿久等了,请,快请,嫣姐儿备了一席酒,正在房里侯驾。”

事出意外,闻言之下,三个人楞在马上,竟忘了下马。

第13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水西门外,余昭南拦阻截人,那贾嫣曾经取出匕首,意图抗拒,双方已成对头冤家,如今劫来之人已被救走。那贾嫣居然安之若泰,不事趋避,而且备酒相待,兑现了诺言,难道她不怕华云龙前来寻衅,揭开她的秘密?这时,夫子庙一带游人如织,「怡心院」的狎客进进出出,络续不绝,余昭南微一怔楞,不及细思,当先下马,挥一挥手,道:“请引路。”

那鸨头再一哈腰,腰肢一撑,敞开嗓门吆喝道:“余公子到。”

身子一转,颠着屁股,领先行去。霎时间,「余公子到」四个字,一声声直传内院,那声势宛如开罗喝道一般,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余昭南微微一笑,转脸一望华、蔡二人,道:“贾姑娘固是信人,二位请。”

早有仆役接过马组,牵走马匹,华云龙心照不宣,微一颔首,道:“信人,信人,昭南兄请。”

三人并肩而行,余昭南传言说道:“贾嫣不避,事出意外,华兄作何打算?”

华云龙敛气成丝,也传育道:“见机行事,看她如何交代?”

余昭南道:“诡辩而已,用强么?”

华云龙道:“不要用强。”

余昭南道:“昌义弟心直口快,到时侯恐伯由不得你我。”

华云龙道:“令尊极有见地,用强断了线索,决非所宜,请先招呼一声。”

余昭南顿了一下,道:“好吧,我看华兄的眼色行事便了。”

接着,他又用传音之术向蔡昌义交代了几句,蔡昌义唯华云龙马首是瞻,自然没有意见,点一点头,表示他已经记下。

这「怡心院」灯火辉煌,热闹非凡,他三人一路行去,不时可见环肥燕瘦的各型美女,烟视媚行,往来穿梭,余、蔡二人乃是「怡心院」的熟客,日常结伴而来,出手豪阔得很,这些美女大半认得,媚眼迎送,笑靥寒喧,自是情理中的事。

但这次他们乃是有为而来,三人暗中都在留神察勘,非但看不出这些美女有何惹眼之处,反而觉得一个个体态轻盈,莫不袅袅婷婷,另有一股撼人心弦动人意志的魅力,那是道地的娼妓了。贾嫣的住处是栋精致的楼房,那楼房朱栏碧棂,画栋雕梁,四下是翠竹,远处有小池;池映碧波,花绕幽径,加上飞檐下风铃「叮当」,说得上幽雅洁静,宜人至极。一个青楼妓女,竟有这等幽雅的住处,贾嫣的身价不言可知了。

到了近处,那引路的鸨头身子一顿,举手一指,道:“余公子请看,嫣姐儿倚栏候驾,望眼欲穿了,陈二告退。”

嘴讲「告退」,只是哈腰打躬,一躬不起,人却并未退下。

余昭南微微一笑,道:“劳驾,劳驾,这个赏你,请勿嫌少。”

摸出一锭银子,抖手掷了过去。

那鸨头欢声道:“陈二谢赏。”

话甫落,银子到了眼前,忙不迭腰肢一挺,伸手去接。一岂知余昭南贯注真力,乃是有意一试,银子未能接住,凸出的边缘却已擦破手掌,痛得他龇牙裂嘴,抚掌怪叫。手掌固然痛,白花花的银子却比血肉要紧,陈二身子一转,飞快捡起地上的银子,这才抚住手掌,急急退下。

三人相顾一笑,穿过幽径,迳登高楼。那贾嫣花枝招展,迎于梯口,裣衽一礼,怨声说道:“「冷月疏星寒露重,歌管楼台第几家。」

余爷,你不认得路了?”

余昭南哈哈一笑,道:“「刘郎天台迷古洞,琥珀流醉死亦休。」

贾姑娘置酒相待,我纵然不认得路,借只仙鹤,我也是要来的。”

贾嫣媚眼飞抛,嘴角含颦,啐一声道:“你要死啦,当着奴家新交的朋友,见面就占奴家的便宜?古洞已闭,你去迷吧。”

娇躯一转,裙角荡漾,轻燕一般的袅袅行去。

三人再次相顾,莞尔一笑,紧随身后,并肩而行。转过东面,中间是座花厅,宫灯摇曳下,果然酒菜齐备,连座位也已排好了。小云儿迎了出来,盈盈一福,道:“三位爷,你们若再不来,酒菜都要冷了。”

蔡昌义见到云儿,忽然心中一动,也摸出一锭银子,道:“咱们喝酒,叫你侍候,那要辛苦你了,这锭银子赏你买花粉。”

屈指一弹,银子飞了过去。

只见贾嫣纤手一伸,翠袖一卷,巳将银子卷入袖中,转身媚笑道:“蔡爷小气了,奴家身份已泄,蔡爷何须再试?”

话声一顿,回顾云儿道:“去将华公子的宝剑行囊拿出来,让三位爷也好放心,咱们并无歹意。”

话露骨,人可并未生气,蔡昌义脸上一红,瞠目不知所措,华、余二人同时一怔,也不知贾嫣治酒相待,究竟是何用意?

云儿取来宝剑行囊,朝华云龙一笑,道:“华爷,你要检视一下么?”

华云龙哈哈大笑,道:“在下不怕缺东西,就怕「玉枕穴」再刺一针。”

贾嫣吃吃一笑,道:“奴家今生怕无机会了,你若不怕酒中下毒,便请上坐。”

华云龙敞声一笑,也不答话,领先使朝席间走去。

四人分宾主落坐,云儿过来斟酒,华云龙举手一拦,道:“等一等,在下查勘一下,那酒壶可是鸳鸯壶?”

他脸上笑容可掬,当知并非认真,那贾嫣趁机大发娇嗔,一把将酒壶夺了过去,嘟着樱唇,道:“不准看,实对你讲,壶非鸳鸯壶,酒是鸳鸯酒,华爷最好别喝。”

余昭南身子一欠,又从贾嫣手中夺过酒壶,举壶斟酒,漫声吟道:“「瑶池仙女定相召,只羡鸳鸯不羡仙。」”贾嫣星眸斜睇,媚态横生,「啐」了一声道:“谁是鸳鸯谁是仙?余爷也不识羞。”

眼珠一转,移注云儿道:“云儿啊,爷们的赏银已经给了,你当真要叫爷们自己斟酒么?”

云儿这才接过酒壶,分别为众人斟满了酒。

贾嫣端起酒杯,先朝华云龙照一照面,道:“奴敬华爷,一路委屈了华爷,借此一杯水酒请罪。”

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华云龙朗声一笑,道:“在下到处邀游,本有江南之行,纵然未睹沿途风光,却也省却不少银子,哈哈,若说委屈,在下愿意再委屈一次。”

一仰脖子,回干了一杯。

余昭南机警的注视着华云龙右眼一眨,接着下腭收了一收,那表示点头,也表示酒中无毒,于是端起酒杯,敞声笑道:“有女同车,未睹旖旎风光,总是一大憾事。我事先奉恳,若有这等机缘,贾姑娘可别大煞风景,封闭我的穴……”

「道」字未出,那贾嫣眼睛一斜,媚然接道:“哟,堂堂伟丈夫,胸襟却恁般狭窄,奴家已经认错,还不够么?”

蔡昌义邯郸学步,碰了一个钉子,总觉不是滋味,他是憨直的性子,也时时不忘此行的目的,这时自认为得机,连忙干笑一声,接口说道:“屠夫杀猪,杀错了人,认个错也够了么?总得讲讲为何劫持华家兄弟啊。”

此话一出,余昭南大为着急,他认为时机未到,生怕双方弄僵,那时用强不能用强,道歉了事,心有未甘,可就难以下台了。

岂知贾嫣倒不在意,吃吃一笑,道:“奴家纵是屠夫,华公子可不是猪。蔡爷这个譬方不妥,该罚。”

蔡昌义好不容易讲出个譬方,想将谈话引人正题,讵料挖空心思,竭力婉转,仍旧落人话柄,一时之间,不禁目光一呆,哑然无语。

余昭南心头放下一块大石,急忙举一举杯笑道:“贾姑娘,你看看我手里端得什么?”

贾嫣一楞,道:“酒杯啊。”

余昭南将头一点,道:“是酒杯,我看姑娘的气量也不大。”

贾嫣愕然道:“酒杯与奴的气量有关?”

余昭南微微一笑,道:“我举杯在先,原想轻松几句,再敬姑娘一杯酒,怎奈姑娘开不起玩笑,当即责我「胸襟狭窄」,昌义弟不平而鸣,你又挖苦他一顿,我看该罚的怕是姑娘自己哩。”

贾嫣撒娇道:“奴不来了,三个大男人,联合欺侮我一个女孩子。”

余昭南哈哈一笑,道:“言重了,我颁禁令,从现在起,若有言不及义者,罚酒三盅。”

贾嫣尖声大叫,道:“啊哟,奴不干。奴家迎张送李,卖笑的生涯成了习惯。再说,爷们到这「怡心院」来,原是贪图片刻的欢乐;奴今夜治酒相待,也是以欢乐为先。余爷颁此禁令,准是蓄意整治奴家,奴家不干。”

华云龙接口笑道:“好啦,好啦,玩笑到此为止,喝酒才是正经。”

余昭南顺水推舟,急忙也道:“正是,正是,喝酒正经。云儿斟酒,我敬你家姑娘一杯。”

云儿年幼,听他们往来斗嘴,听得呆了,忘了斟酒,这时经余昭南一喝,不觉脸上一红,急忙双手执壶,讪讪的忙将贾、华二人面前的空杯斟满。于是,你劝我敬,杯不离手,果然认真的喝起酒来。这四人都是海量,杯到酒干,豪不谦辞。那贾嫣犹有可说,华云龙等乃是有为而来,象这般但知喝酒,不问其他,那就令人不知所以了。

酒过三巡,贾嫣脸泛桃红,越发的娇艳欲滴,逗人遐思,那蔡昌义一心惦记此行的目的,几次想要开口,又恐怕言词不当,被人家抓住了话柄,直急得挖耳抓腮,频频朝华、余二人连施眼色,华、余视若未睹,竟然不予置理,依旧是谈笑风声。

余昭南哈哈一笑道:“我知道姑娘新结知己,芳心已有所属……”

华云龙朗声一笑,接口说道:“所谓「新结知己」,昭南兄是指小弟而言么?”

余昭南笑道:“云龙兄风流倜傥,贾姑娘风尘奇女,知己属谁?不须兄弟饶舌了。”

华云尤哈哈大笑,道:“昭南兄相貌堂堂,人才一表,乃是贾姑娘人幕之宾,小弟岂敢当这知已二字。”

余昭南目注贾嫣,举手一指,道:“你问她,我与她相识年余,几时曾得其门而入?所谓「入幕之宾」,怕是非你莫属,兄弟识趣得很,云龙兄何须谦辞。”

华云龙作出一股猴急之状,果然目注贾嫣,笑眯眯道:“贾姑娘,这是真的么?”

这其间本有一个机会,只要余昭南话锋一转,说一声「如若不然,贾姑娘何须千里迢迢,将你掳来金陵」什么的,那就轻而易举,不落痕迹的转入正题了。

岂知余昭南不这样讲,华云龙也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他两人一搭一挡,好似早将此行的目的,弄到九霄云外去了。蔡昌义不大肯用脑筋,见状大为气愤,蓦一击桌,大声喝道:“不用问,那是真的,你可以留下。哼哼,你原来是这种人,蔡昌义瞎了眼睛。”

猛然站起,转身便朝厅门走去。

华云龙神色不动,余昭南大为着急,峻声喝道:“回来。”

蔡昌义脚下不停,冷然说道:“回来干么,你若贪图美色,你尽管留下,哼,一丘之……”

「貉」字未出,忽听贾嫣幽幽一叹,道:“华公子,我服你了。”

这一叹毫无来由,称谓的倏变,也出人意料之外,蔡昌义心中一动,不觉转身道:“你服他什么?”

贾嫣道:“服他的稳健,也服他的深沉。”

蔡昌义浓眉一蹙,惑然道:“他稳健?”

贾嫣凄然道:“是的,他稳健,你请回来吧。”

蔡昌义眨眨眼睛,不自觉的走了回来。

只见华云龙抱拳一拱,微笑道:“贾姑娘,我也服你,我服你的敏慧。”

贾嫣苦苦一笑,道:“敏慧何用,我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华云龙笑道:“闲话不必多讲,我已运功默察,三丈以内无人窥听,贾姑娘如果不想与华某枕边细语,现在该是畅所欲言之时了。”

蔡昌义至此方悟,大声叫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哈哈!老弟,我蔡昌义也服你了。”

欢声敞笑中,一屁股坐了下去。

只听贾嫣再次叹息,道:“唉,他是要我自动的讲,这样一次不成,还可再来二次,看来你们对这「怡心院」也已存疑了。”

华云龙默默含笑,不置可否。贾嫣顿了一下,忽又接道:“家师讲得不错,华家的后代定然不凡,我这次冒冒失失,这片基业怕是难以再守密了。”

华云龙霍然一震,脱口问道:“这是你们的基业,令师是哪一位?”

贾嫣点一点头,道:“家师姓方,讳紫玉。”

华云龙眉头一皱,惑然道:“方紫玉?”

贾嫣颔首道:“是的,方紫玉。家师原是「玉鼎夫人」的义妹,武功传自「玉鼎夫人」,因之,贱妾也算是「玉鼎夫人」门下子弟。华公子知道「玉鼎夫人」么?”

这正合了两句古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华云龙闻言之下,心头窃喜,但却不敢形之于色,模棱两可的道:“贾姑娘原来乃是「玉鼎夫人」门下,但不知这位夫人现在何处?”

贾嫣神色一黯,道:“据说已经仙去了。”

言下之意,不胜感慨,怀念之情,形于言表。

华云龙察颜观色,暗暗忖道:那「玉鼎夫人」,究竟见何等样人?这贾嫣看来对她并不熟悉,为何有悠然神往、怀念、不已的趋向,心中在想,口中问道:“夫人仙逝多久了?你最近见过她么?”

贾嫣深深一叹,道:“我见她乃是十五年前的事,她老人家容颜之美,性情之温和……”

华云龙轻轻一「哦」,接口道:“那……她老人家仙逝的事,你是听谁讲的?”

贾嫣戚然道:“家师。”

华云龙道:“令师现在何处?”

贾嫣道:“家师本来驻节于此,如今已经走了。”

华云龙道:“走了?为什么?”

贾嫣道:“唉,都是贱妾作错了事,不该将公子带来金陵。”

华云龙道:“哦,是令师不愿见我么?”

贾嫣幽然道:“不愿见你是其一,主要是耽心这片基业不能守密,家师另谋打算去了。”

余昭南接口说道:“贾姑娘一再提到「这片基业不能守密」几个字,在下有话不吐不快。请问姑娘,令师莫非想要创立一个什么帮会么?”

华云龙则在暗暗疑付:“怪事,我与她师父并不相识,她师父为何不愿见我?嗯,对啦,她师父乃是「玉鼎夫人」的义妹,「玉鼎夫人」既已逝去,独门信物便有可能落在她师父手中,哈哈,司马叔爷被害之事,八成与她的师父有关了。”

只见贾嫣螓首一点,道:“是的,有华公子在场,贱妾不敢相瞒,家师确想创立一个「姹女教」,但……”

华云龙此刻已有成见,闻言朗笑截口道:“「姹女教」?那是专以女色迷人的邪教了。”

贾嫣急声道:“华公子,你不能这样讲。”

华云龙道:“那该怎么讲?”

贾嫣幽然道:“家师固然心有不忿,想要……想要……”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想要什么啊?你怎的讲不出口了?”

贾嫣口齿启动,欲言又止,顿了一下,忽然正色道:“华公子,贱妾所知有限,也只能讲这么多。总之,「姹女教」纵然仗恃女色,却不是你所想象的邪教,主要还是帮助你们华家,你信与不信都不要紧,贱妾只望你暂时守秘,不要对外宣泄。”

华云龙道:“在下想见令师一面,尚请姑娘代为安排。”

贾嫣将头一摇,道:“这个请恕贱妾无能为力。”

华云龙冷冷一哼,道:“那恐怕由不得你。”

贾嫣忽然长长一声浩叹,道:“看来家师判断不错,公子定是疑惑司马大侠被害之事,乃是家师所为了。”

华云龙道:“是与不是,令师自然明白,贾姑娘只须安排在下与今师见上一面就行。”

贾嫣摇头道:“公子错了,司马家的血案,与家师无关。”

华云龙沉声截口道:“贾姑娘,我不妨告诉你,凶手曾经留下一个碧玉小鼎,小鼎是「玉鼎夫人」独门信物,「玉鼎夫人」既已谢世,令师便脱不了于系。令师设若与血案无关,她何须避我,贾姑娘,在下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却也不听无谓的辩驳。”

贾嫣大声道:“华公子,这不是辩驳,是事实。”

华云龙冷峻的道:“事实要有证据,姑娘能替令师拿出证据来么?”

贾嫣神色一怔,华云龙接口又道:“姑娘不必徒费唇舌了,在下纵然欲见令师一面,却也并未断言令师就是凶手或主谋。不过,令师何以不愿见我,定有她的道理,在下要听听这个道理。”

贾嫣樱口一张,似欲说明什么,但呆得一呆,却又长长浩叹一声,道:“家师已离金陵,贱妾纵然答应替公子安排见面,那也是力难从心。”

华云龙突然烦躁起来,峻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逼我用强了。”

他此刻精芒电射,神色峻厉至极,显然已经动怒了。

余昭南冷眼旁观,忽然急声道:“华兄稍安莫躁,贾姑娘之言,容或可信。贾姑娘言谈之间,对华兄似乎十分尊重,而且能讲的似乎也已讲了。譬如她师父想要创立一个「姹女教」,这事本属机密,贾姑娘却因华兄在场而直言无隐,据此类推,可知她讲她师父已离金陵,当属可信,不过,每到关键所在,贾姑娘却又吞吞吐吐,不肯直讲,道理何在?兄弟就不解了。”

蔡昌义忽然怪叫道:“有道理,我也想起来了。”

华云龙眉头一皱,惑然道:“你想起什么?”

蔡昌义眉飞色舞,道:“贾姑娘的师尊啊,她不是因为司马大侠的血案回避你。”

华云龙心头一跳,道:“你有证据?”

蔡昌义道:“要什么证据,有道理还不行嘛?你想想,她师父若与司马大侠的血案有关,贾姑娘何必说出师门来历,那岂不是自找烦恼么?”

几句话简简单单,但却确有道理,华云龙双目眨动,哑口无言了。

只见贾嫣展颜一笑,道:“谢谢你了,蔡公子,你替贱妾仗义执言。”

蔡昌义戆直得很,双手连摇,道:“不要谢我,我不解之处,比他们更多。”

华云龙已陷沉思之中,余、蔡二人所讲的话,已经发生了作用。

贾嫣心头大为舒畅,盈盈一笑,道:“你请问吧,贱妾但有所知,一定不令蔡公子失望。”

蔡昌义目光一亮,道:“真的么?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将华老弟掳来金陵?”

这句话,他已憋了很久,他一直希望余、华二人能问,岂知他二人偏偏不问,如今却由他自己问了出来,他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心头的舒畅,那是本必形容了。

孰料,贾嫣神情一怔,嗫嚅半晌,却无一言出口。蔡昌义大感不忿,目光一棱,大声叫道:“你这人言而无信,这第一问,你就不答应?”

但见贾嫣脸泛桃红,结结巴巴的道:“贱妾……贱妾……”

忽听云儿吃吃一笑,道:“蔡公子,我师姐对华公子心仪得很,你何必一定叫她回答呢?”

这话一出,贾嫣垂下了颈,蔡昌义目光一楞,傻住了。

顿了一下,只听华云龙一声冷哼,道:“小丫头花言巧语,你道华某信你的鬼话?”

云儿急声道:“谁讲鬼话,不信你问我师姐,哼,开口骂人,多神气嘛。”

华云龙脸上一红,但仍扳着脸孔,冷声道:“我请问,所谓「人是多多益善」,这话可是你讲的?”

云儿眼睛一瞪,两手叉腰,凶霸霸的道:“是我讲的,怎么样?”

贾嫣将头一抬,急声道:“云儿少讲一句。”

云儿鼻子一皱,气唬唬的道:“他讲话多气人嘛。”

贾嫣幽然一叹,道:“反正师父已经颁下禁令,不准咱们与华家的人来往,再讲也是无用,你又何必多生闲气。”

话声一顿,目光移注华云龙,肃容接道:“华公子,非是贱妾不知羞耻,事到如今,贱妾不讲,难以去你之疑。你想想,以你的人品,你们华家的声望,身为女子,几人能不悠然向往?贱妾将公子掳来金陵,确是存了一份私心,好在事已过去,也无须再加掩饰了。”

她星眸中升起一片雾水,顿了一顿,泫然欲泣的继而又道:“至于云儿所讲「人是多多益善」那句话,贱妾不想隐瞒你,也不想多加解释,总之,家师有意创建「姹女教」,创教非易,凭咱们几个女子,成不了大事,咱们姐妹遇上资秉相符的人,若是意气相投,便有意延纳入教,收归己用,如此而已。贱妾言尽于此,信与不信,那是但凭公子了。”

这番话,纵有隐讳之处,却也堪称坦率的了,何况其中另涉男女之情,华云龙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更不是铁石心肠,耳闻目睹之下,不觉惘然无词以对。那贾嫣的性子倒也硬朗,明明泫然欲泣,泪珠在那眼眶内滚动;但却强自抑止,不让它掉下来,此刻忽又将头一昂,向蔡昌义道:“蔡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蔡昌义先是一怔,旋即亢声道:“没有啦。”

猛一转头,不愿去瞧贾嫣的模样。

那贾嫣凄然一笑,道:“既无可问,咱们喝酒。”

端起酒怀,一仰而尽,趁势拂去眼中的泪珠。这等举止,当真撼人心弦,余昭南默默无言,华云龙更是心神俱震。

就在此刻,幽径之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贾嫣黛眉一蹙,惑然问道:“是陈二么?”

只听楼下一人答道:“是的,是陈二。外面来了两位客人,坚持要嫣姑娘相陪。”

贾嫣眉头皱得更紧,道:“你没讲,我在陪客。”

陈二道:“讲了,来客蛮不讲理,申言姑娘若是不去相陪,他们要捣烂咱们的怡心院。”

蔡昌义心里别扭得紧,一听此话,顿时怒吼道:“岂有此理,什么人敢来撒野?告诉他们识趣一点,不然我打断他的狗腿。”

陈二哀声道:“蔡公子千万歇怒,咱们生意人,惹他们不起。”

蔡昌义蓦地站起,似欲夺门而去。

贾嫣急声道:“蔡公子请坐,待我问问清楚。”

站起身来,走出厅门,倚着廊边的朱栏,向下问道:“陈二,那是怎样的两个人?是熟客还是生客?”

陈二昂首上望,满脸焦急之色,敞声应道:“是生客。一个贵胄公子打扮,一个身着蓝缎劲装,脸貌丑陋不堪,两人同是身佩宝剑,好像是江湖中人。”

贾嫣微微一怔,蹙眉道:“江湖中人?可知他们的姓名?”

陈二道:“姓仇,彼此一称三哥,一称五弟。”

蓦听来客姓氏,华云龙等不觉惊然动容,纷纷离座而包,大步走了出去。只见贾嫣身子一震,继而急声道:“你快去,稳住他们,说我就来。”

陈二应一声「是」,转身如飞奔去。

贾嫣回转身来,华云龙等已经到了门口。只听华云龙激动地道:“是仇华?我正要找他。”

贾嫣焦急地道:“不,你要找他不能在这里。”

华云龙目光一棱,道:“那为什么?”

贾嫣优形于色,道:“华公子,贱妾将你掳来金陵,已是大错,我总想保持这片基业,这也是贱妾治酒相待的真正原因。华公子,「姹女教」如能及早创立,对你们华家有益无害,你何必定要令贱卖为难,要使贱妾弄得不堪收拾,愧对家师呢?”

她心中着急,讲起话来,已是语无伦次了。

华云龙眉头一皱,道:“我并无恶意与你为难,须知仇华也是杀害我司马叔爷的嫌凶之一。”

贾嫣心情惶急,不愿听他多讲,截口接道:“华公子,你若同情贱妾的处境,最好不要在怡心院与他碰面,去此一步,碰面的机会多得很啊。”

余昭南心中不忍,接口说道:“华兄,我听你讲,此仇华并非那仇华,不可能都与司马大侠的血案有关吧?”

华云龙道:“有关无关,现在言之过早,他二人同名同姓,属下的人数与服式又尽相同,这中间岂无道理?机会难得,小弟不能当面错过。”

贾嫣大急,道:“华公子,你是在扯自己的腿么?”

华云龙瞿然一惊,道:“此话怎讲?”

贾嫣急急道:“实对你讲,贱妾师徒时时都在注意江湖动态,目前至少有两批人欲对你们华家不利,你若坚持要与仇华在怡心院碰面,破坏了咱们的基业,于你并无好处。”

华云龙凛然一震,未及转念,已听蔡昌义大声叫道:“走啦,走啦,小云儿,将那宝剑行囊拿过来。”

云儿闻言,急忙取过宝剑行囊。

贾嫣接到手中,又轻柔的递给了华云龙,抚慰似的道:“华公子,你请放心,咱们师徒决不作愧对华家的事,这是家师叫我转告你的,你帮贱妾的忙,也就是帮你自己的忙,求求你,你请走吧。”

轻声软语,焦急中别有一番情意,华云龙不觉脱口道:“那么你呢?”

贾嫣笑了,轻快的笑了,螓首微杨,凝视着华云龙道:“我不要紧,我会处理的,谢谢你。”

云儿适时接口道:“三位公子,请随云儿走。”

于是,华云龙浑浑噩噩的接过行囊宝剑,但觉脑际一片混沌,紧随云儿身后,由两侧绕至前院,跨上马背,施施然转回了「医庐」。

「医庐」漆黑一片,不见一丝灯亮,余昭南一声惊呼,脱口叫道:“噫,怎么回事?”

蔡昌义也道:“是啊,二鼓三点,不过戌末时分,怎么都睡了?”

华云龙心头一紧,未及转念,余昭南已自策马急驰而前。三人到达庄前,只见转角掠出一条人影,轻声问道:“是昭南兄三位么?”

那人身法奇快,瞬眼已到眼前,原来竟是高颂平。

余昭南越发奇道:“颂平兄,怎么回事?舍下有了变故?”

高颂平哈哈一笑,道:“没有,没有,防患未然而已。”

轻轻一击掌,院门应声而开,前厅也燎起了灯火。

高颂平接道:“我守前院,博生兄守后院,逸枫兄与伯母坐镇中厅,伯父四下巡视,往来接应,哈哈,守株待兔,仅仅守住了你们三位。”

忽见「江南儒医」出现在厅门之前,朗声接道:“颂平言语欠当,你怎知没有人来?”

高颂平朗声笑道:“侄儿喝了半夜的西北风,我这是讲个笑话。”

「江南儒医」道:“讲笑话不能伤人,伤人就是挖苦,那容易结怨的,逸枫的主意不算多余啊。”

高颂平先是一怔,旋即朗声道:“是,侄儿知错了。”

华云龙暗暗忖道:这位前辈春风化雨,时时不忘规戒晚辈,更难得和煦宜人,令那受教之人心悦诚服,「金陵五公子」追随左右,那是受益非浅了。三人早已下马,「江南儒医」见到华云龙手中的宝剑行囊,颇感意外的道:“怎么?龙哥儿,此行没有发生冲突么了”华云龙道:“有劳老前辈悬念,此行纵然未曾发生冲突,晚辈却也迷惘得很。”

「江南儒医」惑然道:“哦?究竟怎么回事?”

余昭南接口道:“那贾嫣并未趋避,尚且备酒相待。”

蔡昌义对贾嫣的印象不坏,抢着接道:“贾嫣对华老弟不差,她是有问必答,坦诚得很。”

「江南儒医」愕然道:“这就奇怪了,今夜前来探道之人,莫非与那贾嫣无关么?”

高颂平双眉一挑,惊呼道:“怎么?今夜当真有人来啦?”

「江南儒医」蹙眉颔首道:“二更时分,有一人影泻落东南跨院之中,那人影好似警觉自们已有防备,微一瞻顾,随即又退了回去。”

蔡昌义急声问道:“那是怎样一个人?伯父怎的不将他截住?”

「江南儒医」道:“那人身法太快,老朽赶到,他已走了,看去好像是个女子。”

话声一顿,语锋一转,忽又道:“反正内情不简单,咱们走,中厅去谈,逸枫与你伯母都在中厅。”

身子一转,领先穿过前厅,直朝后面走去。

华云龙等面面相觑,不知来者何人,有何企图,那高颂平不觉吐一吐舌,好似为自己失言而解嘲,众人顿了一顿,方始齐齐举步,随后行去。一行人到了中厅,李博生已由后院回来,袁逸枫起身相迎,余夫人脸含微笑,朝华云龙点一点头,道:“龙哥儿回来啦?此行如何?”

「江南儒医」接话道:“诡异得紧,咱们坐下谈。”

老夫人神情一愕,道:“怎么诡异得紧?”

众人分别落坐,「江南儒医」道:“那姓贾的女子不但未走,而且各酒相待,我在东跨院,又发现一个女子前来探道,等我赶去,她又走了,这中间定有讲究。”

老夫人白眉一蹙道:“哦,有这等事?那探道的女子是何来路,尔后未再现身么?”

「江南儒医」道:“那女子好似并无恶意,一顿就走,我原先认为与那姓贾的女子有关,现在听龙哥儿他们一讲,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话声一顿,目注华云龙,接道:“龙哥儿,还是你先讲,你将始末详详细细讲一遍。”

华云龙将头一点,顿了一下,乃道:“晚辈等到了怡心院,便有鸨头陈二前来迎接,咱们与贾嫣见面以后,一面喝酒,一面打情骂俏……”

这时,早有家人送上香茗,众人默然静坐,细听华云龙叙说此行的经过。

在座的人,李博生与袁逸枫,乃是睿智敏慧的俊彦,余尚德夫妇更是前辈人物,经验阅历,聪明才智,堪称超人一等,他们静听华云龙的叙述,不时皱眉,不时瞪眼,听他讲完,仍是莫衷一是,与华云龙一样,同有迷惘的感觉。

厅屋之中,寂宁了片刻,蔡昌义但觉气氛沉闷得很,突然大声道:“干什么啊,那贾嫣心地不错,他纵然有话不肯明讲,那也是别有苦衷,咱们静坐凝思,又能想出什么结果?”

「江南儒医」目光一抬,道:“昌义,你就是性子急躁,那贾嫣的心地纵然不错,却也过于神秘了,况且今夜前来探道的是个女子,谁能断定那女子与贾嫣无关?唉,江湖上的事诡谲多诈,不用脑筋去想,那就难兔上当了。”

蔡昌义乃是生成的憨直心肠,叫他多用脑筋,那无疑驱羊上树,只见他浓眉一轩,大声叫道:“用什么脑筋嘛,任他诡谲多诈,我总以不变应万变,华老弟晕迷多日,又折腾了半日一夜,该睡觉啦。就是要想,明日再想不迟。”

只见余老夫人站起身来,道:“老爷子,昌义讲的也有道理,龙哥儿折腾了半日一夜,事情又复扑朔迷离,一时片刻也想它不通,夜色已深,早点休息,明日再讲吧。”

老妻开了口,「江南儒医」不便再讲什么,目光一扫,起立说道:“好吧,早点休息,反正急也不在一时。”

这「医庐」的房舍极多,东西两边跨院是一般食客的住处。老夫妇住在后院,余昭南独住中院,象袁逸枫、李博生络知己好友来时,便也在中院歇足。华云龙被引到东首一间客房,略事梳洗,便即就寝。他哪里睡得着,辗转床第,尽在想「怡心院」的事。

他意想愈迷糊,杀害司马长青夫妇的凶手留下一个碧玉小鼎,小鼎是「玉鼎夫人」独门信物,「玉鼎夫人」纵然已死,独门信物该不致流入旁人之手,况且他祖母又将「玉鼎夫人」的绝笔书审慎的交给他,缝在他那防身软甲之中,这不暗示血案与「玉鼎夫人」有关么?既与「玉鼎夫人」有关,那贾嫣的师父——方紫玉便脱不了干系,但贾嫣为何恁般坦率,对自己的身世丝毫不加隐瞒,诚如蔡昌义所讲,那是自找烦恼了。

天下没有愿意自找烦恼的人,除非他是白痴,另有一说,那便是贾嫣私心仰慕,确已死心塌地的倾向自己,但贾嫣讲得很清楚,她师父已颁禁令,不准与华家的人来往,岂不显示贾嫣是个以师命为重的人?他用劲翻了一个身,以被蒙头,不觉自语出声,道:“还得到南方去查,方紫玉看来与血案无关。”

讲是这样讲,念头仍旧转个不停。

方紫玉的行径令人难测,既像与华家等怨重如山,又像对华家关顾备至,这是什么道理?再说,「姹女教」三字顾名思义,当知是一个仗恃女色,蛊惑男人的邪教,那贾嫣明知他们华家行侠仗义,决不容许这等邪教出现江湖,但贾嫣却也毫无顾忌的讲了出来,是她们的宗旨自信正大?抑是料定他们华家无可奈何呢?忖念中,他好似大吃一惊,猛翻身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什么意思?目前至少有两批人欲对你们华家不利……”

这句话是贾嫣讲的,此刻他蓦然记起,洛阳城外,那位玄衣少女的话,陡然涌向了脑际,他记得玄衣少女曾讲:“……江湖上正在酝酿大变,那司马长青首当其冲,不过是替人受过……”

又讲:“令尊大人雄霸武林,声威之隆,宛如日在中天,但仇敌遗天下……”

这些话涌向脑际,他顿觉事有可信,心情越发沉重,越发的难以入眠了。

他本是无忧无虑,任何事不太在意的少年。此刻千斤重担扛在肩上,竟也变成了心事重重,可知他性情纵然豁达,责任观念却也极为浓重。因之,往事如风起云涌,那尤氏,那黑猫,那丑陋的薛娘,娇艳的阮红玉,阮红玉的师兄萧仇,前后所见的仇华,一个个出现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鸡鸣五更,天快亮了,他仍在想,想那前来探道的女子,那女子与贾嫣有关么?如若无关,又是什么来历?目的何在?思绪万端,却理不出一个头绪,得不出一结论,他无奈,起身端坐,运功行气,功行周天,始才渐渐入定。

入定以后,灵台清明,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觉有人走进房来,双目一睁,但见蔡昌义蹑手蹑足,正在掩闲房门。华云龙心头一怔,蔡昌义旋身,竖起右手食指,担起嘴唇先作一个噤声手势,然后悄声道:“老弟,跟我走。”

华云龙越发惊奇,也悄声道:“有事么?”

蔡昌义道:“没事,你先梳洗,要轻,要快,我等你。”

华云龙暗忖,不觉皱起眉头,起身穿衣,一面问道:“昭南兄他们起身了么?”

蔡昌义道:“别管他们,咱们悄悄的溜走。”

华云龙道:“溜走?为什么?”

蔡昌义道:“去玩,我带你游览名胜古迹。”

华云龙迟疑道:“这个……”

蔡昌义急道:“快嘛,等他们起身,咱们就走不成了。”

话声微顿,陡又接道:“你不知道,金陵的名胜古迹不可数计,清凉山、狮子山、钟山、北极阁、鸡鸣寺、雨花台,燕子矶……至于莫愁湖与玄武湖,那是不用讲啦。”

华云龙道:“便是去玩,那也不能悄悄的走,总得……”

蔡昌义截说道:“总得怎样?告诉余伯父么那准走不成,等他们起身,准是思索呀,推敲呀,讲那贾嫣的事,头都大啦。我是与你投缘,悄悄的带你去玩,免得被他缠住,你去不去?不去不劳驾,我一个人去。”

华云龙本性就贪玩,再听蔡昌义如数家珍一般,报出许多好玩的去处,心思早已活动,如今又听蔡昌义这般说法,更觉不便辜负他的一片盛情,但因寄住余家,余家父子心肠热络,自已正事不办,悄悄溜出玩,总觉欠妥。

蔡昌义见他欲言又止,想去不去的样子,忙又接道:“机会消纵即逝,白天咱们去玩,晚上我陪你再走趟「怡心院」,看看究竟,问向那个什么姓仇的下落,这样玩归玩,办事归办事,不很好么?”

华云龙想想有理,微一吟哦,道:“那……总得留个字条……”

蔡昌义眉开眼笑,连连挥手,道:“你去梳洗,字条我写,快。”

走去桌边,研墨濡笔,一挥而就。只见纸条上写着:“弟偕云龙出游,傍晚归。”

花押更简单,只有一个「义」字。搁笔回首,但见华云龙面含微笑,已在身后相待。

蔡昌义姆指一翘,道:“跟我来。”

身子一转,悄悄打开房门,掩了出去。这时旭日甫升,余家已有下人洒扫举炊,他二人掩掩藏藏,到了侧院,看清四周无人,纵身越过院墙,撒腿奔去。

奔出二三里,眼看已近城脚,华云龙问道:“昌义兄,咱们进城么?”

蔡昌义道:“嗯!先进城,清凉山、鸡鸣寺、北极阁,都在城内。”

华云龙道:“咱们先游何处?”

蔡昌义道:“清凉山,那鸡鸣寺就在山上,咱们在鸡鸣寺填饱肚子,再去雨花台捡鹅卵石。”

华云龙不知什么到「雨花台捡鹅卵石」,又为何要去「鸡鸣寺填肚子」,但见蔡昌义奔行不歇,也就懒得再问,只是亦步亦趋,紧随而行。他二人穿越而过,须臾到了城西。所谓「清凉山」,实际只是个较大的丘陵,其高不足百丈,方圆不过二十里,但那山腰以上,禅林茂密,每当炎夏,清风徐来,蝉鸣涤人尘思,微风沁人心脾,颇有消汗生津的功效。「清凉山」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鸡鸣寺位于清凉山之巅,占地不大,但香火鼎盛,此刻虽是清晨,朝山礼佛的香客已络绎于途了。其中的缘故,一因禅林雅静,空气新鲜,城居的人,藉那爬山登高的机会,既可进香许愿,又可锻练筋骨,故此人人争先,相沿成习,再者,鸡鸣寺的和尚煮粥待客,虽是薄粥,下粥的素菜,则是和尚的精心之作,脆香可口,食之宜人,而且不另收费,旁人也无法仿制,为此一顿素粥而来,也是大有人在,蔡昌义所讲的「鸡鸣寺填饱肚子」,其理之一,也在于此。

他二人到达山下,放缓脚步,夹在香客之中,缓缓朝山巅走去。这一条路,地区偏僻,上山的人不多,走到半腰,从四面上山的人会合一起,人数可就多了,但也没有扎眼的人,便有扎眼的人,他们志在游山,恐怕也不会注意。

一片朗朗诵经之声临空传来,那是和尚的早课犹未做完。罄钟木鱼,贝叶禅唱,华云龙听了,顿感心头一片宁静,隔夜的烦恼为之尽去,他不觉默然加快步子,循那诵经的声音直奔山颠。鸡鸣寺只有一座正殿,一座侧殿,一座后殿,另有一个膳堂,一个接待香客的厅屋,膳堂在厅屋之后,后厅在正殿之右,厨房与肩都在后面。

此刻,二三十个和尚,齐聚在那正殿之上,合十膜拜,全心全意的诵经。华云龙好似已经着迷,迳趋正殿,全神贯注的在那里静听。过了片刻,蔡昌义有些好奇。也有点不耐,悄悄的附耳言道:“怎么回事?老弟。”

华云龙微微一怔,霍然惊醒,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那木鱼禅唱,为何能令他悠然神往,当下尴尬的摇一摇头,笑道:“没有什么……哦,咱们四下瞧瞧。”

也不等蔡昌义回答,身子一转,缓步走向偏殿。

他这等神不守舍的模样,瞧得蔡昌义满头雾水,好生不解,但却已令另外一人脸含微笑,点了点头。那人是个瘦骨磷峋,满脸皱纹,眼皮下垂,银须过腹的和尚。这和尚毫不起眼,一串佛珠,一袭灰布僧衲,一双多耳麻鞋,如此而已。可是,自从华云龙登上山腰,他就远盯在华云龙的身后了。

游罢寺院,蔡、华二人来到东南角上,眺望城景。金陵城东南一带,人烟稠密,房屋栉比鳞次,当真是红尘千丈,热闹非凡,此刻不过凌晨,炊烟缭绕中,业已有人负贩穿梭,熙来攘往,但那西北一带,房屋虽也不少,大多都是公侯的深院,缙绅的巨宅,街头巷尾,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

蓦地华云龙神色一怔,目光电射,朝那鼓楼方向深深凝注。蔡昌义好生诧异,不解地道:“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华云龙手举手一指,道:“你瞧,贾嫣的马车。”

蔡昌义顺他的手指望去,果见一辆马车奔驰甚急,直向闹市驰去。他目光不如华云龙锐利,瞧不清马车的样子,信口道:“金陵城马车多啦,怎见得那是贾嫣的马车?”

华云龙肯定的道:“马车虽多,款式不一,贾嫣的马车我认得,决不会错。”

蔡昌义道:“就是贾嫣的马车又怎样?她是妓女身份,宴夜应召,凌晨归去,那也可能啊。”

华云龙将头一摇,道:“不可能,你忘了昨夜有仇华前去闹事,指名召她相陪,她怎能脱身?”

蔡昌义微微一笑道:“不能脱身又如何?纵有可疑,咱们晚上走一趟,可疑处自能迎刃而解,走啦!咱们喝粥去。”

抓住华云龙的臂膀,就往膳堂走去。

他这人不肯多用心思,答不上来就用强,华云龙只得耐着性子,跟着他去。进了膳堂,方知食客之多,竟不亚于酒楼饭馆。这膳堂一十二张桌子,几乎已有人满之患了。膳堂中无人待侯,吃粥的人须得自己去盛,因之人来人往,显得十分杂乱。

华云龙入境问俗,跟在蔡昌义身后盛好薄粥,二人找了两个空位坐下就吃。莱是四碟:一碟霉千张,一碟酱素鸡,一碟糟乳腐,一碟脆黄九茎芥,这与普通下粥的素菜并无二样,但却入口芬方,决非街坊之物可比。粥至半饱,蔡昌义停口问道:“老弟!这素菜滋味如何?”

华云龙抬起头来,笑道:“妙……妙……”

倏然住口,再无下文,而且笑容一敛,目光发直,像似楞了。

蔡昌义浓眉一蹙,不释的道:“老弟,你今天……”

忽见华云龙目光有异,不由话声一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原来另外一张桌上,坐着一个儒衫佩剑的少年,一旁一个花信年华,面垂黑纱的女子。在那里玩弄一头朱睛熠熠的黑猫。见到那黑猫,蔡昌义不觉也是一怔。适在此时,那少年放下碗筷,抬起头来,赫然竟是阮红玉的同门师兄,萧仇。蔡昌义不认得萧仇,但却曾听华云龙讲过那头黑猫。只见那萧仇目光一凝,霍地站起身来,阴阴一笑道:“华小子,咱们久违了。”

话声出口,那面垂黑纱的女子陡然抬头,紧接着身子一颤。

她纵然面垂黑纱,纵然未曾携带那头黑猫,华云龙也能一眼认出她的身份,她就是那似「守护」灵堂,自称司马长青「侍女」的尤氏,涉嫌最重的疑凶就在眼前,那是难怪华云龙要发楞了。只见那尤氏扯一扯萧仇的衣袖,悄声说道:“不要生事,咱们走。”

蔡昌义倒也乖觉,陡然沉声道:“走?哪里走?”

只听华云龙缓缓说道:“让他们走,佛门圣地,不能沾染血腥。”

蔡昌义浓眉一轩,道:“怎么?她不是……”

华云龙将头一点,接口道:“是的,她是尤氏,那不会错。”

那萧仇冷声一哼,道:“华云龙,本公子在钟山等你,你敢去么?”

华云龙目光一棱,道:“一言为定,卯时正在下必到。”

话声一顿,凝注尤氏道:“此约以夫人为主,在下有话向夫人请教,盼夫人不要爽约。”

尤氏嗫嚅道:“贱妾……贱妾遵命。”

华云龙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昌义兄,咱们走啦。”

撒开大步,翩翩然出门而去。

蔡昌义木然相随,到达山腰,终究忍耐不住,乃问道:“老弟,你当真相信那尤氏会赴约?”

华云龙道:“她虽然是个有利的线索,却是起码的脚色,去与不去,都无关紧要。”

蔡昌义讶然道:“那……那又何必约她?”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她若不去,证明她做贼心虚,血案必定与她有关,纵然另无发现,亦可全力追缉她,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蔡昌义道:“她若去了呢?”

华云龙道:“按当日的情形看来,这尤氏与血案有关,依我的判断,她若前去,自然会另邀帮手,合力对付我,那便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了。”

蔡昌义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我懂了,我懂了,哈哈,想不到你……”

华云龙轻轻在他肩头上拍了一掌,道:“言多必失,懂了就好,咱们走快一点。”

于是,他二人携手并肩,匆匆下了清凉山。这时,禅林深处,转出那位骨瘦骨嶙峋的老和尚,望着华云龙奔驰的背影,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挽起布衲的衣襟,颤巍巍的也向山下走去。

钟山位于金陵之东北,绕城而行,不下五十余里。华、蔡二人好整以暇,由水西门出城,先到雨花台逛了一圈,然后越野奔驰,风掣电闪一般。逞朝钟山奔去。到达山麓,已是卯初时刻,仰望高山,但觉紫气氤氲,山势雄伟,又名紫金山。蔡昌义任了一怔,喘口气道:“偌大一座钟山,刚才忘了讲个确切的地点,如今究竟在哪里等?”

华云龙想了一想,道:“好在时辰尚早,咱们先登山峰,有人到来,当可一览无遗。”

这是眼前唯一可行之策,蔡昌义自然无话可讲,二人再次迈开步子,奔向山峰。

须臾,山峰已近,忽听一个嘶哑的妇人厉喝道:“站住。你再向前一步,我砍断你的狗腿。”

华云龙耸然一凛,的道:“是薛娘?她怎么……”

疑念刚起,只听一个男子声音轻狂的一声冷笑,道:“螳臂挡车,哈哈,你这丑婆娘不知好歹,竟敢……”

话声犹未毕,华云龙陡地一声沉喝,道:“快,是仇华。”

话声中,身形冲天而起,扑向峰巅。

他二人到达峰巅,但见那是一块高低不平的草地,约莫十来丈方圆,东西两面是密林,东北角有一片断崖,谷深不知几许,此刻除断崖一面无人把守外,其余三面,围绕着一十六名紫衣劲装大汉,草地中央,一位二八年华的玄衣少女手执短剑,怒目而视。

薛娘挡在她的身前,丑陋的面孔双目喷火,筋肉抽搐不已,双手漆黑如墨,显然已是运足功力,准备出手。但那仇华目光淫邪,却是视若无睹,仍旧阴恻恻脸含淫笑,一步步向前逼去,另外一位二十几岁上下的锦衣少年站在一侧,看样子也是那仇华一路。这阵仗,那是仇华动了淫念,要向玄衣少女下手了。

蔡昌义本是个火暴性子,瞥目之下,顿觉怒气汹涌,蓦地一声沉喝道:“止步,欺凌妇女,你算是哪门的好汉?”

这声沉喝,气发丹田,声震耳膜,那仇华耸然一惊,不觉脚下一顿,转过身来。

玄衣少女蓦然见到华云龙,脱口一声欢呼,道:“华公子。”

此刻,那仇华已瞧见华云龙,只见他眉头一轩,阴恻恻的道:“咱们有缘啊,哈哈,你诡称白琦,在本公子身上做了手脚,劫走那堂子里的姑娘,也不怕辱没你们华家的名声?”

华云龙听了这话,暗暗吃惊,忖道:怎么?贾嫣拆穿我的底细了?她究竟?

讵料他疑念未了,又听玄衣少女失声尖叫道:“天啊,你……”

这声尖叫似有失望的意味,但却毫无来由,华云龙尚未来得及转念,只听那薛娘冷声截口道:“小姐,别忘了咱们的目的,任他劫走哪里的姑娘,那都与咱们无关。”

这片刻间,玄衣少女脱口欢呼,继而又失声尖叫,加上薛娘截口之言,与那仇华的讽言讽语,可真将蔡昌义弄糊涂了。

只见华云龙长长吁了口气,挺身朝那玄衣少女走去,道:“姑娘,你别伤心,事情的究竟,我已略略测得一些眉目,那与姑娘无关,至于令尊之事,往后在下尚能尽力,决不推辞,眼前请你先走一步……”

话犹未毕,忽听那仇华哈哈大笑道:“姓华的,这档子事,你又要插上一脚么?”

华云龙不予置理,迳自接道:“姑娘,在下言出由衷,华家的子弟,决不做食言背信,辱没家声的事,你请走,此间事由我料理。”

玄衣少女泫然欲泣,未置可否,薛娘仍是一脸寒霜,并无退走之意。

只听那仇华冷声一哼,道:“由你料理?哼,你自顾不暇,还要越俎代庖,管别人的闲事?”

目光一顾另一锦衣少年,又道:“老五,咱们上,死活不论。”

抡臂一掌,飙然朝华云龙侧背击去。

华云龙身子一转,避过急袭而至的掌风,峻声喝道:“且慢,在下有话要问。”

只听「呛啷」一声,锦衣少年撤出长剑,一剑横扫,朝华云龙拦腰挥去,冷声道:“阴间不少糊涂鬼,多你一个,又有何妨。”

口齿刻薄,剑势凌厉,这一剑去势如电,威猛无比,大有一剑伤人之势,玄衣少女瞥目之下,不觉一声惊叫,瞪大了眼睛。

华云龙倒是毫不在意,左手一挥,掌风急袭,直朝来剑撞去,口中喝道:“你是什么人?讲个清楚再打。”

那仇华一掌落空,反臂一探,顺势执剑在手,一招「千里扬帆」,振腕刺主,道:“仇华,你可听清啦?”

仇华?那锦衣少年也叫仇华,那岂不是第三个仇华了?

华云龙心神一震,左胁险险中了一剑,蔡昌义一见大急,正待腾身而起,扑出解救,忽听玄衣少女失声叫道:“华公子接剑。”

话声中,她那光华闪闪,长不遗尺的短剑疾若掣电,猛朝仇华背后飞来,那仇华不遑伤敌,连忙撤招收剑,横跨一步,避了开去。

蔡昌义心头一宽,不觉忖道:“此女与华老弟有怨,却又对华老弟有情,这倒是「道是无情却有情了」。”

心中在想,目光却未敢稍瞬,只见那短剑去势依旧,华云龙眼看不能不接,急切间右臂一探,那光华打门的短剑,已被他紧紧夹在食中两指之间。

一剑在手,华云龙宛如猛虎添翼,但见他短剑一挥,顿时展开一轮强攻,将那两个仇华逼得连连后退不已。攻势中,华云龙暗暗忖道:“武林之中,那里来许多仇华?锦衣少年被称为老五,马脸汉子该是老三啦?我且放他一马,看看他们的武功路数,再作道理。”

他这样一想,顿时装作内力不继的模样,剑势缓了一缓。

高手过招,焉能有一丝怠慢?两个仇华,其武功均是已登堂奥之人,只因一着怠忽,便自失去了先机,屈居下风,如今眼见华云龙剑势一缓,这乃是千载难逢的平反之机,怎肯轻易失之交臂?只见他二人脸露喜色,剑势一紧,「刷刷刷」连攻三剑,顿时扳回了优势。

他二人原先处于下风,剑法不能展开,此刻扳回了优势,二柄长剑,霎时宛如游鱼得水,得心应手的活跃起来。果然,他二人的剑法辛辣有余,沉稳不足,配合施展,更见诡异多变的特性,与那洛阳仇华所使的剑法如出一辙,试了二十余招,华云龙暗暗忖道:剑法一致,乃是艺出同门了。但不知同名同姓的仇华共有多少?他忽然振腕一剑,朝那身着锦衣的仇华劈去,同时峻声道:“讲?尔等可是「玄冥教」主的门徒?”

这一剑犹如天外来虹,劲急锐猛至极,锦衣仇华心神一震,不觉退出了一步。马脸仇华猛一上步,剑尖挽起一片寒芒,不顾一切,迳朝华云龙背后三大要穴点去,目的在解那锦衣仇华之危。殊不知拼命救人,自己的空门必将大露,但见华云龙猛地一旋身,短剑一挥而至,倏然间,但觉顶门一凉,他不觉骇然怔住。

华云龙一笑而退,道:“请问,在下的剑势下沉三分,后果如何?”

后果如何?那是不用问了。马脸仇华头皮一炸,全身冷汗直冒,深深吐了一口冷气。华云龙微微一笑,接着又道:“我请问,令师座下,同名同姓的仇华共有几个?”

马脸仇华如受催眠,脱口道:“八个。”

华云龙脸色倏寒,道:“八个人同一姓名,那是正对咱们华家而来,令师与华家有仇么?”

马脸仇华蓦地一怔,这才警觉已经失言,顿时脸色灰败,惊慌失措的无词以对。

锦衣仇华忽然亢声道:“老三,一句是讲,八句十句也是讲,既然已经讲了,知道的咱们讲吧。”

华云龙双眉轩动,暗暗忖道:“师兄年纪仿佛,姓名相同,彼此的称谓,毫无大小之分,其师的为人不言可知了。”

心中在想,口中言道:“阁下不失是位汉子,请问「玄冥教」的总坛设于何处?”

锦衣仇华道:“本教尚未开坛,开坛之日,定会遍传武林帖,通知你们华家。”

华云龙将头一点,道:“洛阳司马大使夫妇可是你们遣人所杀。”

锦衣仇华道:“是……”

马脸仇华紧接着道:“不是。”

华云龙目光一棱,沉声喝道:“究竟是与不是?”

马脸仇华道:“咱们兄弟都讲了。”

华云龙皱眉道:“怎么说?”

锦衣仇华道:“是与不是,全是。这有什么难懂得?唠叨。”

华云龙怒气陡升,顿了一下,忽又强自按捺下去,道:“看来没有真凭实据,你们是不肯坦白承认的了。”

锦衣仇华双目一澄,口齿启动,正待讲话,忽听一个苍劲的声音,接口道:“小儿定要知道,可问老夫。”

华云龙怦然一震,急忙循声望去,不知何时,南边到了四个年届古稀的老者,怀抱黑猫的尤氏,与那儒衫佩剑的萧仇,分立在他们两侧。

第14章 桃李争春风流劫

这几人来得毫无声息,便连萧仇与尤氏,其轻功也似突然增进了。华云龙瞥目之下,怵然心惊,不觉忖道:“几个老人是何来历啊?听他们的口气,好象知道血案的内情,又好象与咱们华家怀有深仇大恨,难道……难道真是冲着咱们华家而来?”

他忖念未已,只见蔡昌义跃了过来,寒着脸孔道:“诸位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讲话为何这般无礼?小儿,小儿,谁是小儿,叫你们一声老儿。你们作何感想?哼,岂有此理。”

这几句话辞锋之利,宛如箭簇一般,四个老人齐都一怔,但见其中一位瘦长老人面色陡沉,厉声喝道:“小子可恶,你叫什么?”

蔡昌义夷然无惧,将头一昂,道:“蔡昌义,「金陵五公子」之一,怎样?”

他那神态居傲至极,瘦长老人大为震怒,顿时目光一棱,就待发作。

适时,居中一位鸠面老人抬臂一拦,道:“樊兄且慢,黄口小儿,乳臭未干,咱们何须与他一般见识。”

这一刻,华云龙心情紧张至极。他察言观色,心知面前几位老人,无疑与他司马叙爷的血案有关,如能抓住此一机会,不难查出血案的内情,但若就此冲突起来,那便无法心平气和的细加探询了。因之,鸩面老人话声一落,他连忙抢前一步,朝那老人抱拳一拱,道:“小可华云龙,请教老丈怎样称呼?”

他讲这话不亢不卑,气派极大,不像是个年未弱冠的孩子,倒像是个久走江湖的中年人,鸩面老人闻言之下,先是一怔,继而白眉一扬,冷然说道:“当年有个九阴教,你可听人讲过?”

华云龙心头一紧,但仍淡然微笑,道:“也曾听人讲过。闻说九阴教屡经挫败,当年……”

话未说完,鸠面老人冷冷一哼,道:“当年二度南迁,如今再次重临,要与你们华家逐鹿江湖,一争雄长。”

华云龙大吃一惊,暗暗叫道:“果然是冲着咱们华家而来,果然是九阴教的余孳,这老儿直言不讳,想必定有所恃,所谓江湖将有大变,看来并非空穴来风了。”

他心中惊疑不已,表面却仍镇静如恒,蓦然笑道:“老丈言重了,咱们华家自先祖以还,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如今已是第三代了,三代于兹,纵然不敢自夸仁义,却也无意与人争强斗胜,这……这也不必讲了,请问老丈是……”

话至中途,辞锋一转,倏又话声一顿,脸含微笑,静静等待对方回答。

这几句话,语气纵然和缓,词意却也严正,旭面老人听了,不禁目光一凝,又在华云龙脸上仔细瞧了一阵,半晌过后,始才朗声大笑,道:“好,很好,华家子弟,的是与人不同。”

话声微顿,倏又接道:“老夫姓厉名九疑,九阴教刑名殿主,二十年前,也曾拜领令尊大人一掌之赐。”

忽听蔡昌义敞声叫道:“好啊,一掌之赐,那你是讨债来的?”

华云龙心头着急,连忙侧首一顾,道:“昌义兄,你稍安无躁,咱们不可失了礼数。”

蔡昌义眼睛一睁,道:“礼数?对他们还礼数?你知道他们干什么来的?”

华云龙道:“小弟知道,但……”

蔡昌义道:“知道就好,咱们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

华云龙啼笑皆非,只得不予置理,脸庞一转,朝那刑名殿主,道:“这位蔡兄讲得不错,厉殿主似为家父一掌之仇而来,更有逐鹿江湖的雄心,为公为私,小可首当其冲,责无旁贷,那是难免一战了。”

言犹未毕,忽听那位瘦长老人阴阴一笑,道:“小子的口气不小,「为公为私,责无旁贷」,你讲这话,敢是想独力承担,阻挠本教行事么?”

华云龙目光一转,凝注瘦长老人,道:“老丈尊姓大名?在九阴教居何职司?”

瘦长老人傲然道:“老夫樊彤,九阴教传道堂主。”

华云龙脸色一整,忽然肃容道:“那很好,樊堂主,小可请问这父债?”

自称「樊彤」的瘦长老人一愕,道:“父债子还啊,何须多问?”

华云龙将头一点,道:“不错,父债子还。家父与厉殿主有一掌之仇,华某身为人子,难道这一掌之仇,小可就承担不得么?”

樊彤不觉一怔,华云龙迳自接道:“樊堂主,小可再告诉你一点,云中山「落霞山庄」的人,素来以武林安危为重,任凭是谁,倘若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华家的子弟,必与之周旋到底,九阴教也不例外,樊堂主盛气凌人,那是没有用的。”

原来他绕了一个圈子,目的仍是表明态度,那樊彤闻言之下,不禁气为之结,楞了半晌,始才发声厉笑,道:“小子有种啊,有种啊。”

话声之中,一步步向前逼来,那模样已是无法忍耐,要手了。

蔡昌义大为欢畅,击掌叫道:“痛快,痛快,老弟,我去会他一会。”

步子一迈,就向樊彤迎去。讵料迈出一步,已被华云龙一把拉住。

华云龙道:“慢来,昌义兄,小弟有话要讲。”

那樊彤缓缓逼来,脚下未停,峻声接道:“不必讲了,咱们底下见真章。”

华云龙唯恐蔡昌义忍耐不住,身子一侧,挡在他的面前,沉声说道:“樊堂主,请你放明白一点,真要动手,小可并无所惧,小可乃是有话要问,难道你不敢回答么?”

樊彤目光一梭,冷冷一哼,道:“老大明白得很,宰了小的,老的自然……”

话犹来毕,忽听一个老年妇人的声音,冷然接道:“樊彤回来,你太傲慢了。”

樊彤身子一震,急急转过身去,躬身垂首道:“是,樊彤参见教主。”

霎时间,「参见教主」之声不绝于耳,厉九疑等三个老人,一个个躬身垂首,退向一侧,另外萧仇与尤氏,更是两膝一弯,拜了下去。华云龙凛然一惊,急急抬目望去,但见这片草地的南面,站着一个脸如满月的老年妇人,另外一个体态轻盈,秀发垂肩的少女,随侍在她的身侧。

那脸如满月的老妇人体形高大,穿一身黑衣宽袍,银发飘飘,散披肩后,右手扶一根黑色钢杖,那钢杖上端雕着九个女鬼头面,一个个披头散发,獠牙外露,神情极是狰狞。顶端那个鬼头,势象与老年妇人颇为相似,但那老年妇人除了脸色苍白,不带丝毫血色,双目含煞,令人见而生惧之外,却又不甚狞恶。

华云龙暗暗忖道:“这就是九阴教主么?那也好,免得我再到南荒去寻。”

转念至此,目光倏地一凝,深深注视着那位秀发垂肩的少女,发起呆来。原来那少女极美,美得不可方物,纵然是王嫱重生,西子复活,想来也不过如此。

但见她豆慧年华,瓜子脸庞,峨眉如黛,凤目点漆,琼鼻丰盈,樱口似丹,那削肩,那耸乳,那纤腰,那微臀,裹在一袭雪白的衣裙之下,越发显得玲珑纤巧,美若天仙,人世之间,怕难见到第二个了。华云龙生性风流,见不得美女,眼前这位美女,乃是人间绝色,乍见尚不在意,愈看愈觉好看,越看越感到心倾,一时之间,不觉瞠目咋舌,忘其所以。

这片刻间,场中一片沉寂,两个仇华与手下之人聚在一起,薛娘主仆并肩而立,站在华云龙的侧后,众人的目光,齐都投注在九阴教主与那绝色少女的身上。须臾,那九阴教主双目之内,射出两道冷焰,先朝四外之人电扫一匝,随即左手一挥,喝道:“免礼。”

四个老人齐声一喏,站直了身子,萧仇与尤氏仆身一拜,始才起立,退向一侧。华云龙闻声惊醒,讪讪然脸色微红,目光转动,朝那九阴教主望去。只见九阴教主鬼头杖轻轻一顿,接道:“樊堂主,你知错么?”

那樊彤身子一躬,嗫嗫嚅嚅道:“属下……属下……”

九阴教主冷冷一哼,道:“我是怎样吩咐你们的?想那华天虹一代英豪,老身当年也对他钦佩三分,你性子急躁,又复不修口德,居然与华家后代争一时之气,岂不令老身失望?”

樊彤恭声道:“华家小儿狂妄自大,口齿犀利,扬言要与本教周旋到底,因之属下……”

九阴教主将手一挥,道:“不必讲啦,那是他们华家的家训。”

忽又轻轻一声叹息,接道:“严格的讲,凭他们华家的武功成就,确也够资格讲这句话。”

那樊彤闻言之下,大不为意,道:“属下不信。”

九阴教主目光之内,威棱重现,沉声喝道:“住口,你是不信华家的武功成就,还是不信我讲的话?”

樊彤凛然躬身,道:“属下不敢,属下一片忠心,唯教之主命是听。”

他那神态惶恐至极,看去极为恭敬,九明教主冷视有顷,忽然叹一口气,道:“这也难怪于你,你久居关外,极少到中原走动,十五年前承蒙不弃,投效本教,相助老身扩展教务,始才略知中原武林的梗概,事非目睹,更非亲身经历,纵然不信,也在情理之中。”

话犹未毕,那樊彤已自躬身作礼,道:“是,教主明鉴。”

九阴教主轻轻挥手,道:“老身仰仗之处尚多,你也不必介意。总之,身在本教,盼以教规为先。同时,那华天虹确是一代英豪,为人光明磊落,孝义两全,纵然与本教为敌,咱们也不该轻加侮蔑。这一点,盼你务必记在心中。”

话至此,那樊彤纵然心确不忿,此刻也只有恭声唯唯的份儿了。

这一刻,华云龙双目不瞬,疑注着九阴教主的神态,细听二人的讲话,他对九阴教主的第一个印象,那便是睿智深沉,是个极端难斗的人物。九阴教主恭维他的父亲,他为人不笨,心中也就格外的有了警惕了。他暗暗付道:“什么道理啊?樊彤既是九阴教主的堂主,又似客卿的身份,那九阴教主当着外人之面,还说「仰仗之处尚多」,究竟仰仗他什么呢?”

转念至此,已听九阴教主扬声道:“华小侠,你请过来一下。”

此刻,九阴教主脸含微讲话的语气也极和善,华云龙不觉微微一怔,口齿启动,欲言又止,一时竟失了主宰。只听蔡昌义亢声叫道:“不过来。”

九阴教主一笑,道:“我没有叫你啊。”

蔡昌义一榜道:“这……这也一样,咱们为什么听你的?”

九阴教主笑道:“你好不讲理,老身偌大年纪,有话要讲,难道叫我移樽就教么?”

是啊,年有长幼,人有尊卑,尊卑姑且不论,叫年长之人移樽就教,于礼不合,蔡昌义瞠目结舌,不觉楞住。只听华云龙轻声说道:“她讲得有理,咱们过去。”

迈开步子,坦然行去,蔡昌义无可奈何,只得紧随其后,默然而行。

忽听那玄衣少女惶然叫道:“华公子,你小心,她笑里藏刀,定是不怀好意。”

九阴教主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对华小侠很关心嘛。”

玄衣少女玉脸一红,呐呐地道:“我……我……”

薛娘冷声接口道:“不要理她,咱们对谁也不关心。”

九阴教主朗声一笑,还待讲话,华云龙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抬手一拱,道:“华云龙见过教主,教主有话,不妨请讲,她们是局外之人,与在下毫不相关,口舌相戏,有损教主的尊严。”

九阴教主这才脸容一整,凝目而视,笑道:“你倒颇有你父亲的气派哩。”

华云龙肃容道:“在下年事虽轻,却不敢妄自菲薄。”

九阴教主点一点头,道:“嗯,有志气,你是华家的老三?是白君仪所生么?”

直呼他母亲的名讳,华云龙脸有不怿之色,眉头一皱,道:“教主乃是有为而来,在下也无隐瞒的必要,不过,当着人子之面,直呼其尊亲的名讳,教主有**份了。”

九阴教主哈哈大笑,道:“年轻人应该开朗轻松一点,老气横秋,那就不讨人喜欢了。”

华云龙淡淡的道:“在下无意讨好教主。”

九阴教主道:“那是当然,老身在与你们华家为敌啊。”

话声轻顿,倏又接道:“不过,我告诉你,我对你的母亲极为投缘,当年也曾有意收她为徒。传我衣钵,只因你母亲迷恋你的……”

接下去自然是「你的父亲」如何如何,华云龙大惑不耐,截口说道:“往事不必重提,你讲正事吧。”

九阴教主微微一笑,道:“也好,你祖母好么?”

华云龙心头厌烦,冷冷的道:“托福。”

话声出口,突然感觉不对,那九阴教主口中应诺「讲正事」但却一股劲儿尽问尊长的安好,前后岂不矛盾?他心生警惕,不禁双目凝神,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九阴教主。

九阴教主淡淡一笑,道:“你们华家的人,自从息隐家园,便极少在江湖上走动。老身几次有意去探望你的母亲,总是不敢造次,唉!看来所谓缘份,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华云龙暗暗忖道:“这位教主唉声叹气,翻来复去的尽讲无关痛痒的事,究竟是何企图啊?哼,我可不耐烦和你饶舌。”

他这样一想,当即将头一昂,道:“中原武林,有一位九命剑客,请问教主知道么?”

九阴教主目光一凝,道:“知道嘛,他不是过世了么?”

华云龙暗暗咬牙,将头一点,道:“是的,他老人家过世了,还有在下的叔祖母,据说我那叔祖母,当年乃是教主座下的幽冥殿主,此事当真么?”

九阴教主坦然颔首道:“不错,她暗恋司马长青,居然私下叛离本教,下嫁你那司马叔爷,逃到落阳去落籍。这是近二十年来,老身最为痛心的两件大事之一,另外一件,便是「玉鼎夫人」顾鸾音暗恋你的父亲。”

华云龙冷然道:“江湖传言,我那司马叔爷夫妇乃是教主遣人所害,教主作何解说?”

九阴教主夷然道:“是这样传说么?那也没有什么不对啊,柯怡芬乃是本教的叛徒,老身遣人取她的性命,这是整饬教规,有什么不对呢?”

华云龙微微一怔,继而声色俱厉的道:“哼,这是你的理由么?但我请问,九命剑客可是教主的属下?”

九阴教主微微一笑,道:“九命剑客勾引妇女,使本教损失一位殿主,元气大损,若论罪魁,他是祸首,没有他,柯怡芬何至于叛离本教?”

华云龙气为之结,喘了一口大气,厉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请问,凶手是那尤氏?”

忽听那绝色少女冷冷一哼,道:“所谓凶手,不过是执行教令的人,你问他则甚?”

这少女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现身迄今,不言不动,更不见一丝笑容,此刻突然接口,讲起来,宛若严冬的寒冰,那声音虽似银铃一般,听入旁人的耳中,则像是澈骨的冷风,刺人心肺,令人不寒而栗。

华云龙心神一震,移目而视,怎样也不敢相信那声音竟是出自少女的樱唇,楞了半晌,忽然问道:“请问姑娘是……”

那少女冷冷的道:“幽冥殿主梅素若。”

华云龙暗吃一惊,忖道:“怎么?她竟是幽冥殿主?”

须知当年的九阴教,自教主以下,分辖两大殿是幽冥殿与刑名殿,三偏堂是传道堂、引荐堂和司理堂,这两殿三堂的殿主和堂主,固然都是教主属下的首脑大将,但以地位之尊与武功之高来讲,则幽冥殿主无疑是教主以下的第一人。

华云龙对这些往事自然知道一点,这少女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居然自称是九阴教的幽冥殿主,那是难怪他要暗暗吃惊了。惊疑是一回事,天生的风流性格又是一回事,那幽冥悔主梅素若确实太美了,华云龙先是楞然凝视,继而恍恍惚惚,一脑袋绚丽幻梦,就想如何一亲芳泽,搂一搂她的纤腰,尝尝她嘴上的唇膏。

忽听那九阴教主阴恻恻的一笑,道:“华小侠,老身这位幽冥殿主可是很美么?”

华云龙瞧得痴了,浑浑噩噩的将头连点,道:“美,美,美……”

只听蔡昌义亢声吼叫道:“美个屁,给我妹妹倒马桶,我妹妹还嫌她……”

远处那位玄衣少女接口道:“这叫臭美啊,哼,自知难敌华家的武功,先摆下一条美人之计。”

他二人的话未讲完,那九阴教主已自大笑,道:“小姑娘,你的醋劲不小嘛?”

只听薛娘厉声喝道:“放屁,咱们一心要取华小子的性命,谁吃你们的醋了?”

众人七嘴八舌,吵闹不休,那幽冥殿主梅素若恍若未闻,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好似生来就不带感情,纵然为她而争论,她也无动于衷。

华云龙被蔡昌义吼叫声惊醒,念头一转,堆起满脸笑容,斯斯文文的朝那幽冥殿主梅素若作了一揖,道:“原来是梅殿主,在下这厢有礼了。”

幽冥殿主梅素若蓦然说道:“有话就讲,少作态。”

华云龙不以为忤,笑容可掬地,道:“江湖上有一句俗话,叫做「血债血还」,梅姑娘听说过么?”

梅素若不答反问,冷然道:“你是要凶手偿命?”

华云龙哂然道:“偿命是报仇的行动,倒不用在下操劳。在下仅是奉家严之命,追查血案的经过,谁是主谋?谁是主凶?谁是助纣为虐,共同行凶的人?其间的因果如何?都是在下必须查明的事。姑娘若能见示,在下感激不尽。”

梅素若道:“哼,想要知道的事,倒还不少哩。”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毋枉毋纵,这是咱们华家处理的信条,小节不明,可能会铸成大错,因之……”

言尤未毕,梅素若冷冷一哼,不屑的道:“讲话占尽仁义一面,可惜你们华家错派了人。”

华云龙不作意气之事,哂然道:“照梅姑娘的看法,应该派谁呢?”

梅素若道:“令尊应该亲自出马查究。”

华云龙心头一动,急速忖道:“对啦,这些人讲起话来,转弯抹角,欲语还休,莫非是探查爹爹的动向?他们不知爹已过世,哈哈,我何不骗他们一骗。”

他是个不守羁勒的性子,念之所至,想到便作,当下微微一笑,道:“梅姑娘想错了,我那司马叔爷,乃是先祖唯一的盟弟,他老人家突然惨遭非命,家祖母怒恼之下,已经遣悉华家的人,分头追查,家严岂能例外?哈哈,说不定他老人家早已到了金陵了。”

这话本是信口编造,不无破绽可寻,但他意讲愈是顺口,最后竟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乍听之下,焉能辨其真伪,一时之间,竟而纷纷怔住。

场中沉寂了片刻,忽听那锦衣仇华悄声道:“老三,咱们走。”

他未等马脸仇华回答,已自举手一挥,率领手下紫衣汉子,如飞掠下山去。

同一时间,那薛娘扯了一扯玄衣少女的衣袖,也悄声道:“小姐眼下在此无益,咱们也走吧。”

玄衣少女固执的将头一摇,道:“不,咱们再等一等。”

蔡昌义一见斯状,突然纵声大笑,道:“好啊,听说华伯父一到,跳梁小丑鸡飞狗跳了。”

那九阴教主闻言之下,神色也是一变,但她毕竟至一教之主,见解与定力,但都超人一等。瞬息就恢复常态了。此刻,只见她微微一笑道:“华小侠,你很会骗人嘛?”

华云龙模棱两可的道:“信与不信,但凭教主,在下无意吓唬你。”

只听梅素若冷然道:“哼,华天虹同样是人,吓唬不了谁。”

华云龙朗声道:“是啊,家严不是神,他老人家到与未到,都与在下所负的使命无关。姑娘美若天仙,心比神慈,盼能示知那凶手是否尤氏?见到家严,在下可复命交差了。”

这几句话,既不堕乃父的声望,又点醒梅素若同样是人,非但将那拍马讨好,有意亲近的心愿,掩藏在光明正大的「要求」之下,巧妙的暗示了梅素若,假如领悟他话中的含意,岂不尴尬。

只见梅素若眼神一亮,似有怒意,顿了一下,倏又冷然道:“仅查凶手,不问主谋,你怎样交差?怎样复命?哼,「讨好卖乖,儇薄可恶」。”

这八个字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华云龙的意向,也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只听那九阴教主畅声大笑,道:“好,若心为师的可以扬眉吐气了。”

梅素若冷然如故,道:“若儿不敢忘怀您老的期许。”

原来这梅素若乃是九阴教主的徒弟,原来她那冷若冰霜的神态,并非与生俱来的。

华云龙心念电转,暗暗忖道:“所谓「扬眉吐气」,那是指叔母与「玉鼎夫人」叛离之事而言了,哈哈,扬眉吐气么?我华某准叫你灰头灰脸,大失所望。”

他风流自赏,人又刁钻,原先不过觉得梅素若秀色可餐,有意亲近,此刻他蓄意要令九阴教主难堪,那不是会轻易放手的了。他心念再转,倏发朗笑,道:“梅姑娘言重了,在下纵然放浪形骸,却非儇薄之徒,老实讲,姑娘美虽美矣,尚不足以令在下动心,更何况在下心目之中,已经……”

他话未讲全,梅素若已自一声叱喝,道:“住口,不准对本姑娘评头论足。”

华云龙故作讶然,道:“在下对谁评头论足啦?我是讲……哦,不讲也罢!咱们言归正传。”

话声微顿,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接道:“刚才姑娘责我「不问主谋,怎样交差复命?」

这一点,姑娘又错了。”

他语锋转得太快,梅素若一时无法适应,竟而瞠目以对。

华云龙微微一笑,又自接道:“主谋有两个,其一是令师,其二是「玄冥教」主。其中的原因,可说是妒忌咱们华家的成就,藉那整饬教规,追杀叛徒的理由制造血案,逼使家严重出江湖。如此而已,梅姑娘,在下讲得对么?”

他说完后头一扬,瞪着一双星眸,静待梅素若的答复。

这一刻梅素若又恢复原先的冷漠了,只见她瑶鼻轻掀,不屑地道:“哼,自作聪明,你以为想得很对?”

华云龙夷然微笑,道:“对与不对,那是在下的事,但请姑娘说明一下,凶手究竟是谁?”

梅素若又问道:“你认为凶手是那尤芸么?”

华云龙讶然道:“难道不是她?”

梅素若冷然道:“实对你讲,凶手另有其人,主谋是那顾鸾音。”

华云龙哈哈大笑,道:“姑娘休要载脏了,那「玉鼎夫人」早已亡故。”

梅素若蓦然道:“信不信在你,本姑娘并未强要你信。”

华云龙顿了一下,道:“好吧,在下姑妄信之。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呢?”

梅素若道:“你似乎自许极高,不会自己去查么?”

华云龙道:“好,好,自已去查,我自己去查。”

身子一转,朝那玄衣少女挥一挥手,扬声接过:“姑娘,咱们走啦。”

声犹未落,只见梅素若娇躯闪动,厉声接道:“站住。”

九阴教弟子们的轻功和「乱五行途仙遁法」,多数是司理堂堂主葛天都所教,这梅素若的轻功则是九阴教主亲传,其身法之快捷迷离,似较「乱五行迷仙遁法」犹为神妙,未见她如何作势,她已自杏眼圆睁,挡在华云龙的面前了。

华云龙暗吃一惊,表面却自笑容可掬的道:“怎么样?梅姑娘还有指教么?”

他看得出来,梅素若眼神之中,怒火高烧,似乎已到不可容忍的程度,像他这样聪**黠的人,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出其中的缘故。

只听梅素若冷声喝道:“你得死。”

华云龙大吃一惊,暗暗忖道:“什么道理啊,我与她无怨无仇,她为何这般恨我?就算九阴教主与咱们华家过不去,就算她生下来不带感情,也不该……也不该转变得如此之快啊。”

梅素若顿了一下,倏又冷声一哼,道:“华家的人,凭恃俊逸的丰神勾引妇女,本姑娘至少得毁去你的容貌。动手吧,发什么呆?”

华云龙恍然而悟,道:“哦,姑娘原来是替贵教的前辈抱不平,那你错了!诗经上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古人也讲:「人好好色。」

男女相悦倾心的事,乃是发乎天性,顺乎自然,其中的关健,最重要的还是德行相濡,志趣相投所谓情投意合者也,至于双方的风致神韵,不过是彼此相引起端而已,况且那……”

他大发妙论,愈讲愈是顺口,那梅素若大感不耐,峻声断道:“你有完么?”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姑娘替前辈们抱不平,想法过于偏激,在下不知便罢,既然知道,总得就我所知,与姑娘讲讲清楚。”

梅素若冷然喝道:“谁听你讲?亮剑。”

喝声中,向前逼近了一步。

华云龙后退一步,哂然道:“姑娘何须急急乃尔,九阴教如果不加检束,在下迟早总会亮剑的。在下骨刺在喉,不吐不仅,便是必须此刻动手,在下也得将话讲完。”

他不等梅素若有何表示,迳自接道:“据在下所知,贵教的「玉鼎夫人」乃是倾慕家严的为人,二人以姐弟的身份论交,并无任何逾越之处。后来令师为了谋夺剑经,便以「阴火炼魂」之酷刑,加诸「玉鼎夫人」身上,企图协逼家严就范,家严与慈云大师等闻讯之下,赶到曹州救人,岂知「玉鼎夫人」见到家严,竟说宁可受刑而死,叮咛家严不可稍受委屈,不可以剑经换人,家严目睹酷刑之惨烈,肝肠寸断,怒不可遏,几乎要杀尽贵教的属下以泄忿。”

他话声微顿,又自接道:“姑娘也许不知,家严的胸襟素来宽厚,他老人家从不轻易发怒,更不轻易伤及无辜。姑娘请往深处想:家严之所以怒不可遏,「玉鼎夫人」之可宁受刑而死,这是多么值得尊敬的情操?人之相交,能这样爱顾对方,以致不顾自己的安危,虽圣贤恐怕也有所不及,姑娘作偏激之论,那是侮蔑「玉鼎夫人」了。”

讲到这里,梅奉若好似听如未闻,冷然道:“讲完了么?讲完可以亮剑了。”

华云龙大为震动,楞然忖道:“怎么?她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么?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难道她的血是冷的?”

忽听那玄衣少女充声叫道:“亮剑就亮剑,你有什么了不起?华公子,亮剑啊。”

梅素若脸庞一转,星眸之中,冷焰电转,扫向那玄衣少女,冷声喝道:“你也得死,最好你们同上。”

玄衣少女一声冷哼,就待腾身跃来,还未起步,已被薛娘一把拉住了。

薛娘急声道:“小姐,咱们干什么来的?旁人的闲事不要管。”

蔡昌义久未接口,这时忽然大笑,道:“我明白了,明白了,她在吃醋哩。”

华云龙讶然问道:“谁在吃醋?”

蔡昌义朝幽冥殿主梅素若指了一指,大笑不已,道:“她啊,那位幽冥殿主梅姑娘。”

话犹未毕,梅素若身子一幌,扑了过来,狞声喝道:“你找死。”

手起掌落,霍然一掌,朝蔡昌义背心拍了下去。

梅素若的身法如同鬼魅,捷若闪电,咫尺之地,眨眼已到,她那晶莹如玉的手掌,早已蓄满了真力,这一掌如果击实,蔡昌义即令不死,也将重伤不起了。蔡昌义话至中途,突闻叱喝之声,心头方自一惊,劲厉的掌风,已经袭到了背后,事起仓卒,避无可避,急忙扑地一滚,滚出了一丈以外。梅素若一击未中,身形再起,随后追了过去,玉臂横扫,又是一掌挥去。

华云龙骇然大震,峻声叫道:“梅姑娘手下留情。”

人随身起,当横截去,左臂一抡,一招「困兽之斗」,急急迎向梅素若的掌势。掌风相接,发出一声裂帛似的轻响,人影乍合又分,双双坠落地面。蔡昌义手掌轻按地面,一弹而起,退出了三步。

梅素若玉脸凝霜,美眸之中,煞气大盛,冷声喝道:“留什么情?你们都得死。”

喝声之中,但闻「呛」的一声脆响,她那右掌之中,已自多了一柄薄如蝉翼,银光耀眼的软剑了。

那是一种名叫「剑丸」的利器,宽可盈寸,剑身四尺有宽,两面开刀,锋利至极,乃是上好的缅铁合以钢母所铸成,不用时卷缩如球,臧在一层收张自如的钢皮之中,只有拳头一半大小,使用时轻按机钮,锋利的软剑,便可一弹而出,那收藏剑身的钢皮,也就同时变成了吞口与剑柄,堪称方便已极。

这种软剑,武林中并不多见,一则因为制造不易,再者,这种软剑比缅铁软剑更难使用,用剑的人设若内力不足,招式不熟,或是对方的身手强过自己甚多,那便时时都有还剑自伤之虑,那就防不胜防了。此刻,梅素若手执软剑,未见她如何运功,那薄如蝉翼的剑身,已自挺立如笔,可见其内力之纯厚,华云龙乍见之下,不觉凛然一惊,蔡昌义站起身来,本有满腔怒火,此刻一见,也不敢贸然出手了。

只见梅素若玉腕一振,剑尖前指,再度狞声道:“你不亮剑,本姑娘一样杀你,莫要后悔了?”

这时,华云龙已经隐隐觉得,眼前这位冷若冰霜的绝色美女,也与常人一样蕴藏着丰盛的感情,蔡昌义所说她在吃醋,似乎不无道理,不然,当不致于突然转变啊。他性子挑达,不愿仔细深究,此刻被梅素若的气势一逼,男性的尊严陡然抬头,于是他挺执短剑,振腕一颤,短剑发出一阵「嗡嗡」之声,然后晒然道:“梅姑娘,你太骄妄了,我不杀你,但我定要打你一顿屁股,杀杀你的骄气。”

梅素若气得脸色发白,银牙猛挫,一声闷哼,振腕就是一剑。

华云龙刚要举剑去格,忽一条黑影疾闪而至,峻声喝道:“且慢。”

黑影是九阴教主,这时的九阴教主双目带煞,气势峻厉,满头白发,无风自动,好似气恼已极,华云龙蓦闻喝阻之声,下意识后退一步,那梅素若急忙收回软剑,往一旁闪开侍立。

九阴教主目光如电,在两人身上转了一转,忽然阴声道:“若儿,这位华小侠很英俊么?”

梅素若美目眨动,讶然道:“干麽啊?若儿作错事了么?”

九阴教主目光一棱,峻声喝道:“回答我,快,他英不英俊?”

梅素若不期而然的朝华云龙瞥了一眼,道:“不……英俊……”

九阴教主厉声道:“不准多想,不准模棱两可,肯定的回答,快。”

梅素若忽然亢声道:“他英不英俊,与若儿无关啊,你老人家为何……”

九阴教主鬼头钢杖一顿,截口喝道:“不许问,立刻回答。”

梅素若先是一怔,继而嘶声道:“英俊,英俊,英……”

九阴教主似乎满意了,她长长呼了口气,绽开一丝笑容,轻轻点头道:“嗯,没有骗我,骗我,我倒是白耽心了。”

她这般喜怒无常,又是逼问无关紧要的事,华云龙满头雾水,不觉瞧得呆了。

梅素若同样不解乃师之意,黛眉轻蹙,道:“若儿为何要骗您?您老人家又为若儿耽什么心啊?”

九阴教主将头一抬,笑道:“过去的事不必问了,你只要谨记为师的告诫就行。”

梅素若点一点头,恭顺的道:“是,若儿记得,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人,愈俊逸愈坏。”

她又恢复原先的冷漠了,讲话的声音冷冷冰冰,不带丝毫感情,九阴教主听了更为满意,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至此,华云龙总算明白了,原来梅素若冷漠之态,并非天生如此,而是从小的教养塑成的。因之,华云龙暗暗忖道:“多么可怕的教养啊,这女子丽质天生,年纪不大,本该是活泼天真,纯朴无邪的姑娘,却被那九教主塑成了失去灵魂的玉观音,难怪她的思想如此偏激,难怪她要杀我了。”

殊不知他的想法也错了,人的言行,固然与教养有关,但教养不能磨灭人性,梅素若所以突兴杀机,原与她那冷漠的外型无关,他不该触伤梅素若的自尊,不该讲「姑娘虽美矣,尚不足令在下动心」。往后的表现,又似乎与那玄衣少女关系极深,玄衣少女不比梅素若美,这叫梅素若如何忍受呢?

须知「人好好色」,乃是男女相通的本性,此外,天下美艳的少女,十之**都很自负,华云龙风神朗爽,貌赛潘安,人品之佳,冠绝群伦,梅素若纵然在偏激乖张的教养中长大,纵然冷若冰霜,乍然相见,那「人好好色」的天性抬起头来,芳心之中,早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出言触伤梅素若的自尊,加上梅素若所受的教养,那何异得到了事实证明—一愈俊逸的男人愈坏,这样一来梅素若也就突兴杀机了。

这一点,华云龙想不到,九阴教主却有所觉,因之地声色俱厉的逼问梅素若,直到梅素若亢声嘶喊,说出真实的感觉,恢复冷漠的神态,始才满意的放下心来。场中一片默想,只听九阴教主志得意满的笑声。畅笑声中,九阴教主缓步向前,嘉许的抚一抚梅素若的削肩,柔声说道:“若儿,你恨他么?”

梅素若冷冷的道:“我不知道,但我讨厌他。”

九阴教主点,一点头,道:“嗯,若儿乖,为师本可让你杀了他,但我留下他有用,你去将他擒下吧。”

梅素若应一声「是」,唰的一声收起软剑,冷峻沉稳的朝华云龙面前逼了过去。

九阴教主身子一转,望着她的背影,得意的笑了一笑,接道:“小心啊,华家的武功非比等闲,莫要砸了为师的招牌。”

只见蔡昌义猛然扑来,嘶声叫道:“好啊,砸了你的招牌,看你这老妖怪又能怎样?”

劈空一掌,霍然朝梅素若当胸挥去。

这一掌劲风激荡,快如电掣,威猛凌厉,兼而有之,气势骇人已极,话声未落,呼啸有声的掌风真力,已自排山倒海一股,袭到了梅素若的胸前。梅素若果真厉害,身形微侧,顿时避过了这一掌,冷哼声中,右手一探,抓向蔡昌义的脉门左手骈指如刀,砍向他的肘弯,右腿翘处,迳踢「丹田」要穴,一招三式,轻灵飘忽之中,兼具狠辣锋锐之气,的是诡异威猛至极。

华云龙本极沉稳,此刻一见,心中不觉一凛。蔡昌义的武功与性格颇为相似,走的是刚猛威棱的路子,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自勇往直前,毫不胆顾。只见他掌式一沉,身子猛然一转,一个肘锤,撞向梅素若的命门,紧接着左手前探,攫向他的肩井,变招换式,俱是进逼的架子,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九阴教主脱口叫道:“好强横的手法,你是何人门下?”

蔡昌义冷然喝道:“自己的门下。”

话声中,身形电掣,拳掌翻飞,一口气攻出了三拳七掌。他的意思,是讲「家传的武功」,由于性子急燥,又在强攻之中,顺口应对,倒成了不耐答应的气派。

九阴教主冷声一哼,倏然扬声道:“申堂主,你来接下这位小哥。”

那边一位身材短小,蓄有山羊胡子的老者应声而出,高声喝道:“老夫申省三,你接老夫几招。”

身子一闪,切入了格斗之中,举掌下劈,击向蔡昌义的左胸。

梅素若飘然而退,沉声说道:“擒下他,我要活口。”

话落旋身,纤手朝华云龙戟指,冷然接道:“姓华的,教主有令,姑娘不杀你了,你进招。”

华云龙晒然道:“我讲过要打你的屁股……”

话犹未毕,玄衣少女扑了过来,道:“华公子,你走,他们人多,斗狠不利。”

梅素若勃然大怒,峻声喝道:“葛堂主,擒下这女子。”

峻喝声中,身形一幌,捷如狸猫一般,闪过了玄衣少女,直向华云龙扑去。

同一时间,一位身形高大,脑门微秃的老者飘然而至,挡住了玄衣少女的去路,薛娘一见,唯恐主人有失,急急跃了过来,嘶声叫道:“混蛋,咱们与姓华的没有瓜葛,快让路,咱们要走。”

这薛娘对主愚忠,她不愿与华云龙交往,更不愿她的主人与九阴教的人动手,但因性子悍然,话犹未落,右掌陡挥,已自朝葛堂主胸前推了过去。

姓葛的堂主名叫葛天都,乃是九阴教上代教主座前的旧属,眼下掌理司理堂,两代重臣,其武功造诣之深,自然不同凡响。只见他错步旋身,高大的身子滴溜溜一转,转到薛娘级背后,手起掌落,猛然击向她的「灵台」要穴,沉声喝道:“你找死。”

玄衣少女大吃一惊,身形猛扑,嘶声叫道:“薛娘当心。”

单掌一扬,竟朝葛天都的掌势迎去,企图接下这一掌。

「砰」的一声轻响,两掌相接,玄衣少女身子一挫,一连退出八步,始才拿桩站稳,葛天都身形急幌,掌风被她拉歪,薛娘闻声知警,仆地一窜,窜出寻丈,避过了一掌之危。这乃是瞬息间事,华云龙甫与梅素若交上手,玄衣少女已是显然不敌了。他心头大震,奋起神勇,一掌逼退梅素若,抖手掷出短剑,急声叫道:“姑娘接剑。”

只听嗤的一声锐啸,一溜银光电射而去,恰好葛天都身形幌动,二次扑向玄衣少女,那短剑的去路正对葛天都的背心,葛天都耳听锐啸,骇然仆下身去,短剑掠过他的头顶,再奔玄衣少女前胸。玄衣少女眼看短剑劲风震耳,其疾如电,来势未衰,不敢去接,只得横跨一步,避了开去,让那短剑落在地上。薛娘抓起短剑,急急扑来,峻声喝道:“姑娘快走,我挡老鬼一阵。”

霍然一剑,猛向葛天都刺了过去。

只听梅素若厉声吼道:“杀了她,杀了那女子。”

她好似恼怒巳极,目中冷焰大炽,玉堂翻飞,指风锐确,掌指并施。袭击华云龙周身请大要穴,逼得华云龙连展效种绝学,仍旧挡不住她的攻势,落在下风。

高手过招,讲究气定神稳,心志贯一,等华云龙瞥见玄衣少女遇险,不是那葛天都的敌手,因而掷还短剑,好让她用兵器之利与之抗衡,殊不知这一疏神,顿失先机,一时之间,竟无力扳回劣势了。那梅素若年纪虽然不大,一身武功,却有不凡的造诣。她此刻玉脸含霜,黛眉拢煞,好似已经忘了九阴教主要擒活口的叮咛,白衣展动,倏然在左,忽而在右,举手投足,都是要命的招式,看来令人惊心动魄。

华云龙虽居劣势,并不慌乱,此刻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时片刻,梅素若想要将他伤在掌下,却也不能。他二人你来我往,指掌纷飞,劲风呼啸,不觉斗了二十几合,虽有优劣之分,仍是一个无分胜负的局面。华云龙暗暗忖道:“什么道理啊,九阴教主明明要擒活口,她为何又起杀机了?既起杀机,何不干脆用剑?”

一只纤小莹洁的玉掌倏然探到胸前,逼得他急忙收起疑念,身形一矮,举手上撩,五指如钩。朝那玉掌的脉门扣去。梅素若碎步一错,避开了他的「金龙探爪」,掌式倏沉,砍向他的肩井,左手骈指如戟,猛然朝他的「腹结穴」戳了过去。「腹结穴」乃人身血气相交之处,若被点实,血气分崩离散,顿时就有性命之危,这一指来势如电,劲气急袭,华云龙心头猛震,急忙身子一转,避了开去。

忽听蔡昌义厉声叫道:“申老鬼,要杀要剐,蔡某人绝不皱眉,你这般消遣蔡某,蔡某可要骂你了。”

只听那引荐堂堂主申省三阴声笑道:“教主有命,令老夫接少友几招,老夫奉命行事,身不由主,你要骂就骂,老夫可是不敢杀你。”

原来蔡昌义性子急燥,接上手就是一轮强攻,他那刚猛凌厉的武功固然了得,但却耗力甚巨,他年事尚轻,内力极为有限,数十招过后,便自威力大减了。

申省三身为一堂之主,武功自然了得,他年老成精,阅历丰富,又是个阴险多诈的性子,接上手先是游斗,一味消耗蔡昌义的内力,如今他东摸一把,西捣一拳,看来极像作弄人,实际是俟机下手,那是因为蔡昌义悍不畏死,武功也有独到之处,得手非易之敌,但蔡昌义内力难继,心浮气燥,却自脸红耳赤,咆哮如雷,沉不住气了。

华云龙骇然注目,大声叫道:“沉着,昌义兄,慢慢的打。”

梅素若如影附形,扑了过来,冷声喝道:“你顾自己吧。”

霍然一掌,朝他顶门拍击下去。她下手狠毒,取泰山压顶之势。华云龙骇然旁顾之下,闻声警觉,已嫌梢迟,猛然回顾,那晶莹如玉的纤纤玉掌含劲未吐,已临顶门不足盈尺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九阴教主峻声喝道:“我要活口。”

喝声亦怒亦成,梅素若凛然一惊,掌式顿了一顿,华云龙藉此一顿之机,猛一蹬足,退开八尺,避过了一掌之危。

这华云龙的是与常人不同,常人处此危难的局面,刚刚是过了一掌之危,纵然不胆颤心惊,定必是怒发如狂,而他却能强自镇静,虎目电扫,先看清两处战场的景况,然后气凝丹田,沉声喝道:“住手。”

这声沉喝凝气而发,恍如间雷乍鸣,震得人血气翻腾。耳鼓刺痛,蔡昌义落在下风,不去说它,那边薛娘主仆双战葛天都。也是个有败无胜之局,但众人蓦闻喝声,同样的心神俱震,顿时如响斯应,歇下手来。九阴教主神色一变,暗暗忖道:“这小子修为之高,不下当年华天虹,我倒不能太大意了。”

她心中在想,口中问道:“怎么?你有话讲?”

华云龙未予置理,迳向脸目狰狞的薛娘挥一挥手,道:“请陪你家姑娘先走。”

薛娘微微一怔,顿了一下,突然亢声道:“你凭什么指使我?”

华云龙道:“此间事原与你们无关,你们无须介入其中。”

他的用意很明显,那是决心一战,欲将无关之人支走了。

讵料玄衣少女断然道:“不行,要走大家走。”

华云龙道:“姑娘放心,在下讲过就算,令尊的事,在下决不袖手,此间事了,我自会找寻姑娘共谋一叙。”

薛娘哑声道:“讲得好听,你若死了呢?”

玄衣少女脸色一寒,叱道:“胡说,什么事你都要插嘴,站在一边去。”

薛娘亢声道:“我讲真话啊,他若被九阴教主杀死,咱们岂不落空?”

这中间的关系微妙得很。玄衣少女无疑对华云龙深具好感,但也耽心乃父的命运,因之心系两端,讲起话来,模棱两可。薛娘对主愚忠,既念老主人的安危,又怕小主人坠入情网,因之处处撇清,时时作难刺损华云龙,立场极为坚定。

华云龙倒是心无杂念,淡然微笑,挥一挥手道:“走啦,走啦,在下自保有余,也误不了事。”

可是,有心人却又不同,只见梅素若抿了抿嘴,冷冷的哼了一声,久未开口的萧仇,此刻也自阴阴一笑,扬声道:“走么?怕不那么简单。”

华云龙移目而视,微笑道:“萧兄竟是九阴教的属下,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萧仇因阮红玉之事,对华云龙仇恨至深,闻言顾左右而言他,道:“哼,阁下拈花惹草,惹上萧某的师妹……”

话声倏然中断,只见他朝九阴教主躬身作礼,道:“属下请命。”

九阴教主惑然道:“你要与华小侠动手较量么?”

萧仇恭声道:“属下请命留下那女子。”

华云龙突然峻声道:“这算什么?”

萧仇将头一抬,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阁下夺人之所爱,萧某杀你心爱之人,也叫你尝尝其中的滋味。”

华云龙啼笑皆非,但却忍住怒气上涌,他也懒得解释,冷冷一哼,道:“很好,阁下有种,何不与华某放手一搏?”

梅素若冷然接口道:“你是我的,噜苏什么?动手啦。”

纤手一扬,一股凌厉的掌风陡然涌去。

华云龙身子一侧,避过了掌风,峻声喝道:“且慢。”

话声一顿,威棱的目光,突然朝九阴教主望去,接道:“我声明在先,任何人若要留难薛娘主仆,教主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忽听玄衣少女亢声道:“任何人也别想叫我离去,不然……嗯……”

原来薛娘不声不响,一指点中了她的麻穴,将她挟在胁下,双足一蹬,身子一闪,已朝山下奔去。

萧仇脚下一动,就待去追,九阴教主适时扬声道:“回来,让他们走。”

萧仇不敢违命,只得刹住身子,狠狠的瞪了华云龙一眼。

华云龙恍如未见,转脸又朝蔡昌义道:“昌义兄,你也请走。”

蔡昌义浓眉猛轩,瞪眼道:“怎样?你当我贪生怕死?”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非也,九阴教主要握小弟,姑且不论目的何在,小弟岂能束手就缚?小弟要放手大干一场。”

蔡昌义抡臂一挥,大声喝道:“干啊,纵然身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华云龙道:“昌义兄的豪气令人钦佩,不过……”

蔡昌义嘶声叫道:“不管啦,干吧。”

华云龙道:“请听我讲,我如力战而死,少一个报仇的人,再者,不怕昌义见见怪,你的武功不如我,你若在场,那就令我分心旁顾,不能一意对敌了。”

实话实讲,毫不隐讳,如果换成另外一人,多少也得考虑一下,无奈蔡昌义是个只顾道义不问其他的人,这些话对他不生作用。只见他目光一棱,怫然道:“怎么?你只顾你的门风,不管别人啦?撇下好友而遁,我蔡昌义成了什么东西?”

华云龙着急道:“这不能意气用事,眼前的情势……”

话犹未毕,蔡昌义忽然大叫道:“不听啦。”

纵身一跃,跃到了申省三的面前,抡臂一掌,霍然推了过去。休息了一会,内力又恢复了旧观,申省三避开了汹涌而至的浑厚掌力,欺身上步,挥招进击,两人身形错动,拳掌并施,缠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

既已交手,再讲也是无用,华云龙无可奈何,暗暗忖道:“义薄云天,他是当之无愧了。”

感佩之余,转面朝九阴教主望去,冷然说道:“在下讲一个故事,教主愿意听么?”

九阴教主讶然遗:“这等时机,你倒有心讲故事?”

华云龙道:“故事很短,不费多少时间。”

九阴教主微微一笑,道:“你有兴致,那就请讲,老身洗耳恭听。”

华云龙道:“昔日楚霸王兵败乌江,汉高祖雄才大略,倒无逼他自尽之意,私心之中,只想如何逼得他无路可走,叫他投降过来,收为己用。”

九阴教主哈哈大笑,道:“你在颠倒黑白了,刘邦几番受挫于项羽,恨不能寝其皮而食其肉,那有收为己用之说,况且项羽兵败垓下,别姬自刎,乃是史实,不算故事啊。”

华云龙道:“史实只记结果,楚霸王力可拔山,乃大将之材,高祖创业拓疆,需人孔殷,教主怎能断言无此意念?”

九阴教主道:“刘邦并无容人之量,项羽一死,大局抵定,何须再兴收为己用之心?”

她忽有所悟,话声一项目光转动,倏又接道:“什么意思?难道你已决心与老身拚命了?”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教主终于明白了。”

容颜一整,肃然又道:“华家只有断头的子孙,没有被擒的后代,在下纵然已到山穷水尽之境,也宁可力拚而亡,不愿被擒受辱。教主既然明白,那是最好不过,但我声明在先,若有伤亡,教主自己负责,一旦交手,在下不再留情。”

九阴教主先是一怔,继而微笑道:“没有那么严重,老身不是刘邦,你也不是西楚项羽,更未到山穷水尽之境。”

华云龙严然截口道:“这些都是废话,为了我司马叔爷的血仇,为了你们九阴教企图在江湖上争霸称雄。制造血想,在下本就难以容忍,只因在下幼承庭驯,不敢鲁莽从事,自招败这,不得不作全身而退的打算,教主既欲擒我而攻。杀我容易,擒我决难如愿。”

九阴教主道:“老身亲自动手呢?”

华云龙冷然过:“你也一样。”

他讲得斩钉截铁,九阴教主冷冷大笑起来,脸上也变了颜色。

须知九阴教主性情偏激,记仇之心极重,她先前和颜悦色,一则因年事渐高,性格自然趋向温和的一面,再者,她昔日对华云龙的父母确有好感,那是对华天虹的敬重和对白君仪的喜爱,华云龙长得酷似父母,又是后生晚辈,并非这次出山所要对付的目标,为了维护长者的风度,因之她竭力抑制乖戾之气,此刻华云龙神态俨然,语气冰冷,伤及了她的自尊,她不是胸怀坦荡的人,难怪要勃然变色,怒极反笑了。华云龙漠然无动于衷,静静的凝神戒备,以防九阴教主突起发难。

忽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呼叫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娘,快一点嘛。”

声音来自右面山顶,华天龙不觉移目望去,但见一瞥红影袅袅从天而降,那红影的后面,另外尚有一个青衣中年妇人。

华云龙目为奇佳,那山顶距立身之处六七十丈,瞥目之下,业已看清中年妇人风华绝代,气度雍容,年纪四十出头,红衣人影则是一个豆蔻年华的明媚少女。那少女堪与梅素若比美,但浑身充满了青春活力,与梅素若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

此刻,华云龙倒无心情欣赏来人的绝代姿容,他被来人临空而降的翩然另法镇住了。来人临寒而降,身子不徐不疾,当真有如天女下凡,轻灵美妙至极,那说明来人的修为,已达超凡入圣的最高境界,中年妇人不去谈她,明媚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小小年纪,具有这等骇人听闻的造诣,谁其能信呢?华云龙瞧得呆了,内心狂呼道:“谁家的子弟啊?武林中竟有超越咱们华家独特的修为法门么?”

那少女身在空中,下降的速度不变,却又讲话了,她道:“您看嘛,娘,哥哥连一个糟老头也打不过,真替咱们丢人,回头您要罚他跪啊,跪三天,不谁吃饭。”

只听蔡昌义亢声叫道:“罚你跪神主牌,跪三十天,不准你吃饭。”

明媚少女格格一笑,道:“谁叫你一夜不归,跑到这里来跟人打架,害得我好找,要打就打赢啊,却又打不过人家,还不好好练功哩。”

二人翩然落地,徐徐行来,中年妇人道:“薇儿不要乱讲,咱们练功是为强身,为不坠家声,不与人争强。”

话声一顿,倏又接道:“义儿歇手,跟为娘回去。”

蔡昌义不知含蕴真力,早落原先尴尬之状,此刻他身不由己,满头大汗,讲一句话煞费周章,因之不再开口,一味见招拆招,遇式化式,全心全意的对敌。华云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目,楞楞的凝注着来人,暗自惊疑道:“天啊,这是昌义兄的母亲?昌义兄的妹子?那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九阴教主更是震惊,急急忖道:“这是蔡姓小儿的母亲么?看来今日难以如愿了,我得如何想个法子才行。”

她为人机智深沉,不达目的,决不中止,此刻明知来人功力奇高,决非自已能敌,而来人乃是蔡昌义的骨肉,蔡昌义是个义薄云天的少年,与华云龙交非泛泛,想要擒下华云龙势必要与蔡姓母女动手,她既无必胜的把握,又复难断斯念,可知她表面纵然变得温和了,但那刚愎杰傲的性子,却仍旧一成未变。须臾,只见她作了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手势,九阴教的一干属下,顿时蓄劲而待,准备撤走。

这时,华云龙仍无所觉,蔡昌义兀自专心一志的对敌。那中年妇人似已微感不耐,侧顾女儿一眼,道:“薇儿去,替下你哥哥,不要伤人。”

被称「薇儿」的明媚少女应一声「是」款款朝那斗场走去。

适在此刻,九阴教主身子一闪,出其不意的一指制住了华云龙的左「乳根穴」,华云龙身子一软,已被她挟在胁下,昏迷不醒了。她计议早定,偷袭得手,当下喝一声「走」,钢杖一点地面,宛如鬼魅一般,逞朝左面密林中跃去,瞬眼隐没不见。九阴教一干徒众呼啸一声,也纷纷朝那密林中去。

第15章 九阴淑女有慈心

蔡昌义蓦失敌手,瞥目之下,心头大震,厉声喝道:“留下人来。”

脚下一点,也朝密林追去。

「薇儿」如影附形,后发先至,挡住了他的去路,脆声道:“干什么啊?你又想走么?”

蔡昌义急燥万分,跺足喊道:“让开,让开,我要救人。”

身子一闪,想从一侧溜将过去。

「薇儿」的身法比他快捷,娇躯一幌,又复挡在他的面前,道:“那是个什么人啊?”

蔡昌义听得母亲呼唤,不敢硬闯,只得亢声道:“不行啊,那是华大侠的公子,与孩儿意气相投……”

「薇儿」接口道:“华大侠是谁啊?”

蔡昌义心悬华云龙的安危,不耐地道:“女孩子最好少问。”

「薇儿」眉头一皱,道:“哥哥很凶嘛?不问就不问,谁希罕。”

双手在腰际一插,撅起樱唇,挡在他的面前,大有「我虽不问,你也别想过」之势。

蔡昌义素知这位妹妹刁钻任性,深得母亲喜爱,武功又强过自己太多,一见之下,不觉大为气馁,急忙涎脸道:“好妹子,哥哥讲错了,你行行好,让我过去,那是哥哥的知交好友,如今被人抓去,哥哥若不赶去救人,那就成了贪生怕死,罔顾道义的人了。”

「薇儿」眼神一亮,道:“与我无关呵。”

蔡昌义急道:“怎么与你无关,我是你的同胞兄长啊。”

心念一动,忙又转口道:“我告诉你,华大侠名叫华天虹,人称「天子剑」,世居山西云中山「落霞山庄」,是个大仁大义,人人尊敬的大侠,哥哥的好友名叫华云龙,壬申年正月十九日生,现年十七岁。是华大侠的公子,人品风流,性子豪……”

蔡昌义性子鲁燥,内心着急,只图如何消了妹妹的气,让他脱身前去救人,讲起话来口不择言,说得顺嘴,不但报出了华云龙的生辰八字,且连「人品风流」也漏了出来,他是言者无心,他母亲却是听者有意,闻言之下,不觉微愠,来等他将话讲完,已自峻声截口道:“义儿胡说什么?”

蔡昌义楞然瞠目道:“孩儿实话实讲啊。”

中年妇人道:“外人的生辰八字,也能当着你妹子讲么?”

蔡昌义道:“什么关系啊,华某不是外人,他与孩儿……”

中年妇人脸色一沉,道:“莫名其妙,你浑浑噩噩,说词不雅,哪一天才能聪明高雅一点?”

蔡昌义又是一楞,顿了一下,蓦然想起九阴教的一干人早失踪影,心头一急,也懒得去想母亲言下之意,当下亢声道:“不管啦,孩儿慢慢的学,目下救人要紧。”

身形一幌,就待闪过「薇儿」的阻挡,朝那密林奔去。

「薇儿」倒未阻挡,他母亲却已叱喝道:“站住。”

蔡昌义万分无奈地顿住了脚步,哭丧着脸道:“干什么啊?孩儿如果不去救人,怎样再见其他的朋友,那就别想在江湖上出人头地了。”

中年妇人见到儿子万分无奈的哭丧之状,忽觉不忍,暗自一声叹息,道:“人已去远,追亦不及了,你先过来,为娘有话要讲。”

蔡昌义想想也对,树林茂密,九阴教的人穿过密林,知道奔向那个方向?他不是忤逆不孝的人,既知焦急无用,也就惴惴然走了过来。中年妇人柔声道:“义儿,你当真非常向往闯荡武林么?”

蔡昌义道:“咱们的祖宗也是武林中人。”

中年妇人将头一点,道:“话虽不错,但咱们家数代人丁单薄,只留母亲,自从你外高祖父留下遗言,不准后代涉足江湖,五代以还,奉为家训,怎能在你的身上违背呢?”

蔡昌义道:“孩儿不敢妄论祖上的见解,但孩儿觉得既是武林中人,就该利用一身所学,为政林锄奸去按,申张正义,做人才有意义。”

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你这种想法,为娘不一是不懂,但武林中人刀头舐血,性命没有保滩。仇怨相结,更是无止无休,咱们家人丁纵然单薄,差幸能以纶待金陵世家的门风而不坠,这乃是你外高祖父遗训思译,咱们与人无扰,又有什么不好?”

蔡昌义口齿启动,话声尚未出口,明媚的「薇儿」忽然抢着道:“娘,既然讲到这事,孩儿也有话讲。”

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你讲吧。”

「薇儿」正色道:“外高祖父立此遗训,怕是与咱们家的人丁有关吧?”

中年妇人道:“你究竟要讲什么?何须绕圈子?”

「薇儿」赧颜道:“好,那我直讲,我认为子嗣有关天命,外祖父的遗训矫枉过正。”

中年妇人先是一怔,继而微笑道:“你这丫头平日百依百顺,处处顺着娘,骨子里跟你哥哥的想法一样啊。”

蔡昌义接口道:“孩儿的想法并无不当……”

言犹未了,中年妇人目光一棱,脸色倏寒,口齿启动,似要加以训斥,忽听一个苍老清越的声音口喧佛号,道:“小义儿也许有理,你让他讲下去。”

众人一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左边密林之前,赫然一个手拂发髯的老和尚脸含微笑,飘然卓立。老年和尚骨瘦磷峋,满脸皱纹,一袭灰布僧袖,一双多耳麻鞋,正是清凉山尾随华、蔡二人下山者。但那中年妇人凝视有顷,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星眸眨动,不觉瞧得呆了。

和尚缓步行来,炼然笑道:“娴儿不认得我了?小义儿周岁那日,我曾返回……”

言犹未了,中年妇人蓦地扑身向前,拜仆在地,欢声道:“原来是您老人家,您老人家想得娴儿好苦啊。”

老年和尚呵呵笑道:“起来,起来,儿女已将成年,还不脱小儿之态,那要惹人见笑了。”

话声中,单臂一抬,中年妇人但觉一股柔和的劲气贴地涌起,硬生生已将自己的身体托高地面,只得腰肢一挺,站了起来。

蔡昌义兄妹又惊又疑,同样的忖道:“何方高僧啊?看来好似咱们家的长辈,娘的武功已算超凡入圣了,这位高僧的功力修为更惊人……”

只见中年妇人回头一望,道:“快过来,见过外曾祖父。”

蔡昌义凛然一怔,嘴一张,目似铜铃,越发的楞了。

「薇儿」性子活泼,怔得一怔,随即扑了过去,欢声叫道:“好啊,原来是我公公,公公怎么当起和尚来了?”

中年妇人轻叱道:“看你疯疯癫癫,有规矩么?”

老和尚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人是彩凤掩霁月,心若明镜不染尘。乖儿叫什么?”

右臂轻揽,已将「薇儿」搂在怀里,厥状欢愉至极。

「薇儿」开心极了,双手梳弄着他的银髯,娇笑道:“叫薇薇,娘叫我薇儿。”

老年和尚一「哦」道:“薇儿今年几岁啦?”

蔡薇薇道:“十六啊,怎么?公公全不知道?”

她美眸眨动,痴痴的瞧着老和尚,情状至为讶然。

但那讶然之状,瞧在老年和尚的眼内,却是一副无比娇憨稚儿之态,心头越发欢畅,不觉轻轻一拧她的鼻子,欢声道:“公公当年云游在外,哪里记得许多。”

蔡薇薇摇一摇头,摔脱他的拧握,黛眉一蹙,道:“唉,您干嘛在外云游嘛?”

老年和尚失笑道:“公公是个和尚啊。”

蔡薇薇樱唇一撅,道:“和尚有什么好?不要当啦。”

老年和尚忍俊不禁,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蔡昌义侍立一侧,忍不住道:“薇妹不像话,简直胡说八道。”

蔡薇薇扭头瞪眼道:“要你管?你才胡话八道。”

蔡昌义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凶,迟早给你找个婆家,嫁将出去,看你再凶?”

蔡薇薇大为恼怒,纤手戟指,失声叫道:“给你找婆家,给你嫁出去,给你……给你找个母夜叉。”

她愈讲愈气,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连脖子也红了,引得众人越发大笑不巳。

大声笑中,中年妇人忍俊道:“薇儿下来啦,不要尽缠着公公。”

蔡薇薇撅嘴不依,老年和尚却自神色一黯,道:“阿弥陀佛!老衲皈依佛门,而亲情总难断绝,也算是心志不专了。”

话声中,轻轻将蔡薇薇放下地来。

老年和尚忽兴浩叹,中年妇人当即翟然一凛,惶声道:“娴儿该死,娴儿失言了。”

老年和尚苦苦一笑,道:“不必介意,老衲未成正果,算不得佛,所谓「人非太上,孰能忘情?」

何况是骨肉之情……”

中年妇人急忙接口道:“佛法无边,原也不外人情常理,娴儿孑然抚孤,衷心无依,您老人家何不还俗,容娴儿侍奉天年呢?”

老年和尚摇一摇头,道:“娴儿呀,咱们家子嗣不盛,九代于兹,而且只剩阴支,不长男脉,祖宗的香火,全靠女子传续,老衲当年出家依佛,固属一恩之诚,妄想苦修功德,以盛子嗣,如今礼佛日久,诚如斯亦大谬,然则志贵从一,宁有暮年易志之理?还俗之说,娴儿不必再提。”

中年妇人蹙眉道:“那么……那么……娴儿为您老人家盖一座家庙,您老人家……”

孺慕之情,溢于言表,但言犹未毕,老年和尚已自朗朗一笑,截口道:“娴儿何其痴?老衲与你见面,不是叫你侍奉来的。”

中年妇人泫然道:“娴儿孑然孤立,无依无靠啊。”

老年和尚道:“你太拘谨,恪遵祖上的遗训,固无不当,不察实况,不知开拓生活的领域,自然感到孑然无依了。”

中年妇人一怔,道:“老人家指的什么?”

老年和尚道:“是讲老衲,你应该多交益友,到外面走动走动,也不妨作一点维护正义的事,这样一来,生活有了意义,情趣自然增高,孑然无依的寂寞之感,便可不逐而去了。”

中年妇人大感意外,瞠目讶然道:“怎么?您老人家叫娴儿违背祖训?”

老年和尚微微一笑,道:“祖上的遗训,乃是鉴于江湖上思怨纠缠,无止无休,投身其中,便难自拔,究其所极,无疑是为子嗣耽忧。但人生数十寒暑,意义何在?况且人之生死,自有天命,子嗣一节,更非人力所能左右,细加分析,那是因噎废食了。”

中年妇人骇然失声道:“这……这……”

结口呐呐,却是无以为继。须知祖上的遗训,宛如金科玉律,那年头讲究「君欲臣死,不得不死,父叫子亡,不得不亡。」

设有违忤,便是大逆不道。和尚不但是出家人,且是「娴儿」的外祖,遽作此论,那是难怪中年妇人失声骇叫,却又无以为继了。

只听蔡昌义欢声接口道:“嗨,有道理。生死有命,人生何为?咱们本是武林中人,空有一身武功,不在武林中造一番事业,不为江湖人主持正义,岂不与草木同……”

言犹未了,中年妇人镇定心神,轻声喝道:“没有规矩,大人讲话,要你插嘴。”

老年和尚道:“不要骂他,年轻人该有创业的精神。”

中年妇人蹙眉道:“老人家真的这样想么?”

老年和尚淡然道:“老衲潜思默想,觉得吾佛既有历劫超生的旨意,自有企求众生安宁的愿望,俗家后代,倘能为此而努力,老衲的想法若然有误,纵然沦入地狱,也是心甘情愿了。”

蔡薇薇忽然叫道:“不会的,除恶就是行善嘛,公公身在佛门,心念苍生……”

中年妇人又复截口道:“薇儿不要多话。”

老年和尚笑问道:“娴儿莫非认为不当么?”

中年妇人俯首惶然道:“娴儿不敢,娴儿觉得祖上的遗训……”

老年和尚哂然接口道:“你太执着了,小薇儿福泽绵绵,具有多子多孙之徵,小义儿秉赋特异,更非英年夭折之相,老衲断言子嗣无虑,你又何须耽心祖上的遗训?”

这中年妇人姓宣名文娴。父亲宣忠翔,母亲舒明媛,老年和尚便是舒明媛的父亲,俗家的姓名叫做舒仲坚,出家以后,法号「元清」,他夫人戚婉君的远祖,乃是三百年前金陵世家高华一脉。高华的独生女名叫高洁,又名雯儿,下嫁北斗剑张铸魂的铱钵传人—一武圣云震,云震有两房夫人,生有一子一女,次子夭折,长女乃高夫人高洁所出,尔后历代相传,独乏男丁。七代传至舒仲坚的岳父戚棠棣,又因舒仲坚的独生爱子为人排解纷争而丧命。戚棠棣痛定思痛,立下了后代子孙不准涉足江湖的明训,舒仲坚也便因此离家出走,落发为僧了。中年妇人的夫婿,名叫蔡元浩,十五年前,染疾而亡,中年妇人性子温驯,恪守祖上的遗训。

元清大师又道:“近数十年来,江湖上表面宁静,骨子里暗潮汹涌,争夺霸业的气氛激荡不已。老衲暗中观察,目下的武林,唯有云中山华家人守正不阿,义之所在,绝不瞻顾。眼下枭雄四起,纷纷蠢动,也正是对他们华家而来,咱们祖先主持正义的门风,若与华家的力量相结合,倒不失为明智的抉择。”

蔡昌义一听元清大师赞同他的意见,顿时眉飞色舞的道:“是啊,华大侠公子华云龙是孩儿的知己好友,此人的风神不去说他,其为人豪迈好义,性子爽朗,咱们金陵五公子,没有一人比得上他……”

话未说完,蔡薇薇已自接口道:“那个什么华公子,就是刚才被人劫走的那一位么?”

蔡昌义没好气的道:“都是你嘛,没有你打岔,华公子怎会被人劫走?”

蔡薇薇黛眉一扬,道:“怎么怪我呢?他自己武功不济怪得谁来?”

蔡昌义眼睛一瞪,道:“他武功不济?哼,不要认为你自己武功了得,三个蔡薇薇,不见得比得上一个华云龙。”

蔡薇薇鼻子一皱,小嘴一撅,道:“哼,了不起嘛,结果还是被人劫走了。”

蔡昌义大为气恼。道:“你……你……都是你令人分神,九阴教主什么东西?凭她想要……”

蔡薇薇抢着截口道:“对敌分神,已犯武家大忌,就算他武功盖世,又有何用?”

蔡昌义气为之结,口齿启动,正待加以驳斥,他母亲宣文娴心头烦躁,怨气无可宣泄,轻声叱喝道:“不要吵啦,旁人的武功高低与咱们无关。”

元清大师微笑接口道:“娴儿错了,那华云龙确是一代俊彦,不但风神爽朗,气度恢宏,而且守心仁厚,敢作敢为,再加机智绝伦,应变的能力超人一等,来日扫荡妖氛,澄清武林的责任,怕是非他不足以担当。”

话语之中,目光有意无意的朝「薇儿」望了过去。

蔡薇薇眼神一亮,道:“公公这样讲,岂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了?”

元清大师点一点头,道:“小疵不足影响他领袖群伦的气派,来日有缘,老衲望你多多与他亲近亲近。”

蔡薇薇小嘴一撅,道:“我才不希罕哩,将来要有机会,薇儿要斗他一斗。”

元清大师微微一笑,转脸一顾宣文娴道:“娴儿意下如何?老夫认为小义儿极有见地,你应该外出走动走动,困守家园,对你的身心无益。”

宣文娴微一吟哦,道:“娴儿方寸紊乱,衷心无主……”

元清大师朗朗一笑,道:“那就这样吧,老衲携义儿同行,先去救下华云龙,你携薇儿一路。”

谈论至此,宣文娴也同意了,于是祖孙四人分道扬镳,离开了钟山之颠。

且说九阴教主偷袭得手,夹协华云龙越过丛林,慌慌张张率领门下徒众,投奔钟山之西,来到了扬子江畔。江畔有一座隐密的庄院,那庄院宅第连云,气象宏伟,看去焕然一新,好似修建不久,无疑是九阴教主金陵分坛所在之地,一行人到达江畔,经行投入庄院之中。

华云龙穴道被制,昏迷不醒,对适才的一切,了无所知,苏醒时游目四望,方知处身一所美轮美奂的敞厅。那敞厅宫灯流苏,金碧辉煌,九阴教主脸含微笑,高居一张锦缎虎皮的高背椅上,那冷艳绝伦的幽冥殿主侍立在她的身后,其余刑名殿主以及各堂堂主分立两侧,气氛庄严肃穆至极。

华云龙暗运真力,默察灾道已解,周身殊无不适之处,当下镇定心神,筹思应付之策,忽听九阴教主柔声说道:“华小侠,适才老身暗施偷袭,侥幸得手,你不怪我手段卑鄙吧?”

华云龙眉毛一扬,道:“你也知道暗施偷袭,手段卑鄙么?”

梅素若忽然冷冷一哼,道:“彼此对敌,斗智斗力各尽所能,你若不服,可与本姑娘再战一场。”

华云龙闻言之下,怒气汹涌,但与梅素若冷艳的美目一触,不觉气焰顿泄,暗暗忖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徒逞血气之勇,只有自取其辱,我得另谋脱身之计为是。”

他这人不拘小节,每逢厄运,心智特别沉稳,原先大有宁折不弯的气势,如今既已被擒,想法却又大变,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华云龙的是当之无愧。

事实上,另外还有一个极其微妙的因素,那便是梅素若容貌之美,早已深深烙在他的心上,他风流成性,面对绝色佳人,纵然怒气冲天,一时却也发不出来。当他想到「不能徒逞血气之勇」时,一双星眸,便自紧紧瞧着梅素若,一瞬不瞬。

他那目光,旁人见了不外两种感觉,一种感觉平平淡淡,好似他心中平静如止水,对那庄严肃穆气氛无所动,另一种感觉,便是心蕴怒火,对梅素若的言语大为不忿,只因身已被擒,不敢遽而发作罢了。他那神芒熠熠的样子,瞧在梅素若的限内,其感觉却是大为不同了。

梅素若冷若冰霜,华云龙的目光却似熊熊烈火,他二人同是目不转瞬,相互凝视,时光稍久,梅素若但觉心神一震,胸口若小鹿撞闯,怦然乱跳,某种极其微妙的感觉顿袭心头,竟而莫名其妙的脸色一红,继之冷冷的哼了一声,始才掉头他顾。既然脸红,却又冷哼,个中的情由,当事人亦自惘然,局外人自然更难理解了。

只见九阴教主阴阴一笑,道:“华小侠,以辈份而论,老身暗施偷袭,制住了你的穴道,确是有**份,但老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试想令堂与老身极为投缘,老身再度出山固然有意在武林之中争夺一席之地,然有令堂在,老身能与你们华家为敌么?”

华云龙聪明绝顶,九阴教主言词反复,神态暧昧,显然别有企图,又怎能瞒得了他的耳目呢。但见他目光一转,神态凛凛的注视着九阴教主,道:“哼,口密腹剑,教主当之无愧了。”

九阴教主不以为忤,道:“说来你也许不信,谋杀司马大侠夫妇的事老身有份,「玄冥教」主有份,顾鸾音也有份,你对老身独有怨懑,那是有失公允了。”

华云龙暗暗震惊,忖道:“她这般坦陈血案的内情,那是定要杀我了。”

他心头震惊,外表不动声色,目光一梭,冷然说道:“华云龙眼前是阶下之囚,要杀要刮,全凭教主,你讲这些有什么用?”

九阴教主微微一笑,道:“老身只是叫你相信,我对你华小侠并无恶意。”

华云龙道:“华云龙并非三岁孩童,甜言密语对我不生作用,有话爽直的讲,我华云龙能答便答,不能作答,纵然鼎镬加身,也休叫我吐露只字片语。”

忽听那身材矮小的引荐堂主申省三阴阴一笑,道:“实对你讲,咱们也无话可问,老朽职司本教引荐堂,你若愿意归顺本教,老朽在教主座前美言几句,负责为你引荐。”

一般讲来,武林中各门各派,规律极严,教主在座,属下之人焉有插嘴的余地?但这姓申的堂主不但贸然接口,且有擅作主张之势,而九阴教主竟无不悦之色,那就耐人寻味了。华云龙七窃玲珑,略一思索,便有所得,当下朗朗一笑,道:“这倒也好,投身九阴教下,华某不但可以创一番事业,且能与梅姑娘朝夕相聚,哈哈,美女在抱,前程无量,华某艳福不浅,大可出人头地了。”

梅素若玉脸通红,峻声叱喝道:“你胡说什么?”

九阴教主道:“华小侠倘使真愿辅助老身,老身便将若儿许配于你,亦无不可。”

梅素若急声接道:“师父,这姓华的口齿轻薄,可恶之极,若儿……若儿……”

九阴教主挥一挥手,道:“为师的自有主张,你别打岔。”〖贼吧Zei8。Com电子书下载:贼吧电子书〗

华云龙脸色倏沉,肃容接道:“你那主张不外打听华某长辈的行踪与意向,再不然便是扣留华某为质。哼,三十年前故技重施,可惜对华某无用。”

九阴教主暗暗吃惊,眉头一扬,道:“当真对你无用么?”

华云龙嘴唇一披,哂然道:“华某不为美色所迷,不为威武所屈,任你有千般伎俩,万种毒刑,也休想叫华某听你摆布。”

梅素若实在气他不过,冷然接道:“你刚才口口声声宁可被杀,不愿被擒,眼下你是阶下之囚,怎不设法自绝呢?”

华云龙星眸移注,道:“在下与梅姑娘有仇么?”

他那目光朗若晨星,似笑非笑,梅素若与他的目光一触,心头又复怦怦直跳,怔得一怔,始才冷声道:“有仇,仇深似海,怎么样?”

华云龙暖昧的笑了一笑,道:“梅姑娘纵然与在下有仇,你这激将之法也是无用。华某与旁人不同,你可知道眼下我在想些什么?”

他说着将头一歪,好似小孩故作神秘之状。

气得梅素若牙根发痒,恨不得咬他一口方始甘心,当下银牙一锉,狠声说道:“管你想什么,本姑娘但知你该死。”

华云龙哈哈大笑,道:“华某怎么能死,我若一死,你岂不……”

他本想说「你岂不要守望门之寡」,这原是顺着九阴教主「便将若儿许配于你」那句话而发,本也顺理成章。但他话到唇边,忽然感到过份轻浮,只怕太伤梅素若之心,因之倏然住口,硬将那句话咽了下去。

华云龙纵然风流,梅素若容颜之美,气度之华贵,是他生平所仅见,梅素若虽冷若冰霜,彼此虽处于敌对地位,但叫华云龙真正去刺伤梅素若的心,以华云龙的性格,那是怎样也不会作的。他如此,梅素若何尝不是一样。

所谓「美人自许」,这「自许」二字,包含她所接触的人,那情形好似百万富翁不愿与乞丐往来一样。真正的美人一方面自许其美,另一方面,总也希望她所接触的人与她一般美艳绝伦,尤其对于异性,这种要求越发显著。文采风流,无论容貌与风度,俱各超人一等,乃是真正的美男子,梅素若既是美女,若说她面对这样一个俊美无比的男子而无动于衷,那便是欺人之谈了。

她动心,而且激动无比,只因乖戾的教养,造成她仇视俊美男子的性格,加上华云龙挑达不羁,恰恰是她平日怀恨最深的一型,表面看去,华云龙又复对她的美色漠然无动于衷,因之她口口声声要杀她,大有与她誓不两立的趋向。偶若细加分析,这种趋向,实因暗暗心折之所致,只是她自己并未觉得罢了。

此刻,梅素若双目之中,冷焰电射,大有便将出手之势,华云龙话至中途,倏然住口不语,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因之她微微一征,峻声道:“讲下去啊,怎么又不讲了?”

华云龙道:“不讲也罢。”

梅素若使上了小性,厉声喝道:“偏要你讲,倘若不讲我割下你的舌头。”

华云龙耸一耸肩,道:“好吧,我讲。我在想如何脱身,你相信吗?”

此话一出,梅素若楞然瞠目,其余诸人,却忍不住哄堂大笑。这是难怪他们要笑了,被人所执,又复处身强敌环伺之中,居然说出这等没骨气的话来,而且还问人是否相信,岂不窝囊之极,梅素若暗暗忖道:“这是怎么一个人啊?看他英气勃勃分明天生傲骨,为何又这般幼稚,竟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难道他自信得很,确有力量脱身么?”

这时,华云龙坐在对面椅上,笑意盎然,顾盼自若,好像处身友朋之中,淡然而平实,确是令人莫测高深。须知梅素若性格之冷漠,亦非常人可比,大凡这种因后天的教养而趋于冷酷无情的人,其爱憎的观念也比一般人格外强烈。这时她尚未察觉自己对华云龙的爱意,因之只觉华云龙处处可恨,处处可恶,若是让他脱身而去,在她的心念之中,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屈辱,眼下这样想,自也无怪其然了。

那身材矮小的引荐堂主申省三,无疑是个阴险多诈的人,他一面大笑,一面目不转晴的注视着华云龙的动静,众人大笑声中,他忽然冷冷的道:“启禀教主,这华云龙是个个滑头,没有华天虹君子之风,依属下的意见,咱们不必多费心机了。”

此话一出,笑声顿歇,众人的目光,齐齐都向华云龙身上投去,华云龙微笑如故,却是安若磐石,厥状镇静得很。

只听那传道堂主樊彤接口说道:“属下也这样想,宰了小的,何愁老的龟缩不出,咱们既要称雄武林,与那华天虹势同冰炭,极难相容,何不宰了这小子,痛痛快快的大干一场。”

此人好大喜功,显然不信华天虹的利害,因之肆无忌惮,气焰极盛。华云龙看不惯他的气势,畅声大笑道:“动手啊,华某眼下是俎上之肉,你怎么不动手呢?”

那刑名段主厉九疑阴声接道:“迟早总是要动手的,只要教主下令,老朽先叫你尝尝「燃指焚香」之刑。”

这刑名殿主厉九疑顶门微秃,身形高大,眼睛黑少白多,眼白满布血丝,无疑是个凶残狠毒的暴戾之徒,华云龙暗暗忖道:“这人是个屠夫,靠宰人起家的,外公的从仆戴昱就是这等模样,这种人心肠歹毒,万万容他不得,只要动手,我先取他的性命。”

那司理堂主葛天都资格最老,对九阴教主的思想也最清楚,这时忽然越众而出,朝那九阴教主躬身作礼,道:“教主缅怀故旧,对华云龙眷顾至深,怎奈华云龙不识抬举,自命侠义,对教主毫不尊敬。此人刁钻古怪,想以故旧叫他知所感戴,怕是难以如愿了。”

这些人七嘴八舌,言词纷纭,气势不一,但九阴教主默默不置一词,显然都与她的心意不合,唯独这司理堂主葛天都了了数话,却使他缓缓颔首了。她颔首,但却仍未开口,只是吟哦沉思而已。须知九阴教主睿智深沉,个性执拗之极,是个极端阴险狠辣的人,当年她对白君仪极具好感,一心一意要收白君仪为徒,此事固与愿违,但那白君仪的影子,始终未从她的心头抹去,况且当年尚有另外一种妄想,那便是收下了白君仪,华天虹便有可能投入九阴教下,如此一来,武林霸业自可垂手而得。

这是往事,如今事隔多年,她那争霸之心未戢,这次出山,无疑别有仗恃,不料甫落江湖,首先便遇上白君仪的儿子,华云龙酷似父母,因之她用上怀柔之策,尽量表现长者的风度,要想凭那一厢清愿的「情意」拢络华云龙,与华天虹一家攀上交情,以达其称雄武林的夙愿,究其用心,说得上「故技重施」了。

严格的讲,九阴教主记恨之心极重,当年华天虹崛起武林,领袖群伦,阻挠她成就霸业的雄心,她自然难以忘怀,譬如谋害司马长青及其夫人柯怡芬,造就梅素若冷酷无情的性格,这些可说都是针对华天虹而发,但她也是个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既不能将那畏惧华天虹用心理形之于外,又无绝对的把握挫败华天虹,转而用怀柔的手段去套交情,那也是从权达变的常事。

殊不知华云龙表面随和,看去凡事都不在意,买际却是极有主见的人,加上他聪明绝顶,不拘小节,往往见风转舵,令人捉摸不定他真正的意向,因而莫知所适。为此,九阴教主颇受困扰,也曾起过杀心,在钟山之巅便曾因此而发怒,怎奈她个性执拗,不愿更改一厢情愿的想法,如今葛天都点明了,而且讲得很含蓄,也不伤她的尊严,因之她微一沉吟,便自目光凝注,道:“依你之见呢?”

葛天都身子一躬,道:“依属下之见,不如将他软禁起来,一面放出消息,看看他父母的反应,一面通知玄冥教主,请他定一时地,共商对付华天虹的大计。反正咱们已经看出,与华天虹等一伙人迟早不免一战,这华云龙能用则用,若是无用,到时候废掉了事。”

他之所谓「能用」,便是可作「人质」之意。

九阴教主尚未表示可否,华云龙已自哈哈大笑道:“好主意,好主意,面面俱到,干脆了当,华某不用奔波了。”

站起身来,便朝厅后走去。

梅素若身形微闪,挡住了他的去路,峻声喝道:“干么?”

华云龙眉头一扬,道:“休息去啊,你们不是要软禁我么?”

梅素若冷冷一哼,道:“想得倒舒服,你道软禁是好受的?”

华云龙肩头一耸,笑道:“软禁嘛,顾名思义,总不致于手链脚铐,加上刑具吧?”

耸肩而笑,原是俏皮的动作,只因其人风神俊逸,便连这俏皮的动作,也别有一种潇洒自如的韵味,梅素若见了,芳心好似被他挨了一拳,愈看愈不是滋味,不觉鼻子一掀,连声冷哼不已。冷哼声中,突然娇躯一转,朝那九阴教主道:“师父可是决定了?”

九阴教主但觉她气愤之极,不禁讶然道:“决定什么?”

梅素若道:“将这姓华的囚禁起来。”

九阴教主恍然道:“哦……怎么?你有意见?”

梅素若道:“没有,不过师父若已决定,请将姓华的交给若儿。”

华云龙忽然怪笑道:“好啊,有女相陪,华某交桃花运了。”

九阴教主冷然一笑,目注徒儿,道:“交给你干么?此人古怪得紧。”

梅素若道:“不怕他古怪,我要好好叫他吃点苦头。”

九阴教主想了一下,道:“好吧,让他吃点苦头。可要注意,别将他弄成残废,为师的另有用处。”

梅素若应一声「是」,转身冷然道:“走啦。”

华云龙毫不在乎,又复俏皮时作了一个手势,笑道:“请,姑浪请引路。”

梅素若冷冷一哼,也不言语,转过身子,运朝厅后屏门走去。华云龙再朝九阴教主洪一拱手,道:“家父母有讯息时,烦教上通知在下一声,失陪了。”

撒开大步,竟自坦然的跟随梅素若而去。

见到华云龙坦然无所畏惧的模样,刑名殿主厉九疑等一干人各现狞笑,九阴教主却眉头一皱,暗暗忖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性格?他当真不怕受刑,不怕死?还是自恃……”

意想愈是心烦,不觉大喝一声,道:“散啦,按预定步骤行事,葛堂主着人会知玄冥教主……”

话未讲完,人已领先退去。

且说梅素若默然前导,华云龙紧随而行,这二人一个冷漠肃然,一个笑脸盈盈,笑脸盈盈的如沐春风之中,冷漠肃然者令人望之心寒。但是,这二人的神色纵有不同,其俊美飘逸之处,却是无分轩轾,恍如金童玉女,下历凡尘。

走尽回廊,穿过一列房舍,到了一处幽篁环绕的独院。那是梅素若的住处,地当此院的东南角,这独院背临钟山余脉,门前有一条人工掘成的深深小溪,院内景色幽雅,气氛静谧之极。进人独院,一个穿着翠绿短袄的垂髫小婢迎了上来。

梅素若冷冷地道:“准备绳索,送来厅屋备用。”

身子未停,迳朝一座小巧精致的瓦房行去。

华云龙亦步亦趋,笑意盎然,经过垂髫小婢的面前,还向她作了一个鬼脸。那小婢倒是怔住了瞪着一双妙目,一时竟忘了行动。梅素若倏然转过身子,峻声叱道:“发什么呆?我讲的话没有听见么?”

垂髫小婢惊然一惊,脆声道:“听见啦。”

撒开步子,如飞奔去。

步入精舍,梅素若气唬唬的在中间一张高背锦椅上落坐,华云龙意态闲散,举目朝四周打量。这是一座三明两暗的建筑,格局虽小,气派极大。中间是花厅,两边是梅素若的闺房,书室、行功室。那垂髫小婢的卧室便在行功室的后面,家俱油漆光亮,都是上等招木制造,极尽精致纤巧之能事,两旁墙壁及中堂,均挂有名家字画,屋子里收拾得点尘不染,可知梅素若是个极爱整洁的人。

这时已是掌灯时分,须臾,垂髫小婢手托茶盘,另一手携带一捆麻绳走了进来。梅素若见了,顿时杏眼圆睁,喝道:“谁叫你备茶啦。”

垂髫小婢自作聪明,道:“有客嘛,我来点灯。”

将茶放在几上,麻绳放在地上,便待转身去取火。

梅素若一声娇叱,道:“胡说,谁是客人?”

垂髫小婢讶然瞠目,瞧瞧梅素若,又瞧瞧华云龙,一副不解之状。这小婢十二三岁,是个极端秀丽的孩子,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稚气未脱,天真无邪,平日伶俐之极,甚得梅素若的喜爱,此刻却自变得迟钝了。

华云龙忽然笑道:“姑娘小气了,在下纵不是客,叨扰一杯清茶又算什么?何必对这么一个孩子发脾气。”

梅素若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朝那小婢道:“苹儿怎么啦?……去喊小娟小玫来,回头再来点灯。”

苹儿无疑尚不解事,仗着平日得宠,眉头一皱,道:“何必去喊她们,什么事苹儿能做啊。”

梅素若脸色一沉,道:“叫你你就去,噜苏什么?绑起他来,你能够么?”

苹儿又是一怔,暗暗忖道:“怎样?绑起他来?他……他……得罪小姐啦?”

华云龙朗朗一笑道:“区区一根绳索,绑得住我么?”

梅素若漠然说道:“回头便知。”

华云龙道:“就算绳索绑得住我,我若不肯束手就缚,纵然是姑娘亲自动手,也不见得便能如愿哩。”

梅素若冷声一哼,道:“除非你不是英雄,小娟小玫比苹儿大一岁,你大可一试。”

华云龙闻言一怔,暗暗忖道:“这倒是难了,我岂能与她们动手?但……但……我也不能束手就缚啊。”

想了一想,注目含笑道:“我真不懂,姑娘为何一定要绑我?那多费事。”

梅素若冷然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要将你吊起来。”

华云龙道:“吊起来又如何,这算叫我「吃点苦头」么?”

梅素若道:“这算苦头,岂不便宜了你。我将你倒悬三日三夜,不给你饭吃,不给水喝。”

三日不吃饭,练武之人也许熬得过去,三日不饮水,任何人也受不得的,何况是「倒悬」三昼夜,那腑脏倒翻,血气逆行的滋味岂是好受的?这种慢性折磨人的手段,她还说不算苦头哩。华云龙暗吃一惊,下意识的朝门外一棵巨大榆树望去。

梅素若见他吃惊之状,大感畅意,不觉抿一抿嘴,接着又道:“你好象什么都不在乎,大概自恃得很,那就尝尝倒悬的滋味吧。”

话声一顿,移注苹儿道:“走啦,尽在那里发什么呆?”

华云龙苦苦一笑,道:“梅姑娘,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华云龙与你无怨无仇,纵有怨仇那也是上一代的事,你竟然想办法整治我,这……这真是从何说起。”

梅素若漠然冷笑道:“怎么样?你也有畏惧的事?”

华云龙将头一摇,道:“姑娘错了,我华云龙不知畏惧为何事,所谓「拚死无大难」,饿上三日,吊上三日,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只是……唉,不说也罢。”

俯下身子,拾起地上那捆绳索,在手中掂了一掂,忽然目注苹儿道:“小苹儿,请你过来一下。”

苹儿一怔,道:“干什么啊?”

华云龙淡然一笑,道:“喊人麻烦,你们小姐又不屑自己动手,请你过来绑一绑吧。”

此活一出,苹儿越发怔楞,梅素若目幻异彩,同样的深感意料之外。

在梅素若想来,华云龙已经被她用言语套住,纵然再加奚落,也是不能反抗。她正想看看华云龙遭受奚落时,进退两难的狼狈之状,不料华云龙倏然一变,变得温驯异常。不但话至中途,浩叹而止,而且不叫喊人,便叫那十二三岁的苹儿前去绑他,这种转变,岂是她始料所及。

她携楞的瞧了华云龙一阵,觉得华云龙坦然镇静,好似语出至诚,并无诡计,但她不敢相信,诧异迷茫中,不觉亢声道:“哼,你想暗算苹儿么?”

华云龙失笑道:“姑娘多疑了,华家的后代,没有讲话不算数的。姑娘以英雄两字赞许华云龙,我华云龙若是不知自重,岂不使姑娘失望了?”

他讲这话时,神色自然,不失端庄,了无讥讽俏皮的意味,梅素若听了,莫名其妙的心头一震,脆声叱道:“胡说八道,谁失望……”

忽觉越描越黑,一阵红晕涌上了脸颊,话声倏然顿住。

华云龙怔了一下,欠身说道:“姑娘勿怪,在下的意思,是说愿意做个英雄,当不致卑鄙无耻,暗算苹儿。烦请吩咐苹儿一声,叫她来绑吧,只是……”

梅素若闻言之下,脸色更红,顿了一顿,忽然沉声道:“不,「只是」怎么样?先讲下去。”

华云龙道:“讲也无用,不讲也罢。”

仍是「不讲也罢」,梅素若大感恼怒,峻声叱道:“我要你讲,不讲我吊你七天七夜。”

华云龙坐正身子,庄重的瞧了梅素若一阵,乃道:“姑娘定要知道,在下只得直讲了。”

苹儿忽然脆叫道:“不可胡说啊,胡说小姐要生气的。”

华云龙朝她一笑,算为致谢,回过头来,一本正经道:“姑娘之美,超绝尘寰,宛若瑶池仙子,在下自觉见过的美女不少,但与姑娘相比,那有云泥之别……”

话犹未毕,梅素若嗔声叱道:“美与不美,与你无关,姑娘不听阿谀之词。”

华云龙肃容接道:“这不是阿谀之词,乃是由衷之言。凭心而论,在下见到姑娘,便有心仪之感,岂料姑娘……”

梅素若大怒喝道:“你胡说什么?”

苹儿失声接口道:“不是胡说啊,小姐确是很美,任何人见了……”

梅素若霍地站立,叱喝道:“你在帮他讲话么?”

苹儿悚然一惊,道:“苹儿不帮他,苹儿讲实话。”

华云龙起立接口道:“苹儿是你的侍婢,焉有相帮在下之理?可借姑娘美则美矣,性格过于冷僻了一点,便以对待在下而言……”

梅素若目光一棱,冷焰如电,此刻的心情是怒是烦,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未容华云龙将话讲完,又复截口道:“对你怎样?不要自认为长得英俊,姑娘便该善待你,苹儿,将他绑了。”

话声斩钉截铁,毫无圆场的余地,华云龙将头一摇,道:“既然如此,何必定要我讲,苹儿,麻烦你啦,请照你们小姐的意思做,绑紧一点。”

话声中,到了苹儿身边,将绳索递了过去。

苹儿漠然接过绳索,却不动手。梅素若峻声喝道:“动手啊,还等什么?”

苹儿无奈,走到华云龙背后,先绑住他的手腕。她身材矮小,华云龙蹲下身子,让她去绑手臂。两条手臂缚在身上,华云龙的上身便失去自由了。但只缚了一圈,梅素若不大满意,沉声斥道:“绑人都不会绑?不要绑手臂,绑住脚踝就行啦。”

华云龙道:“姑娘最好封闭我的穴道,不然我忍受不住时,会将绳索震断的。”

梅素若道:“想得倒得意,你想浑然无知,不觉痛楚么?哼,那榆树高达九丈,你已见过,不怕摔死,尽管震断吧。”

华云龙暗暗叹一口气,两眼一闭,不再多言。

半响过后,厅堂燃上灯,华云龙已经倒挂金钩一般,被吊在榆树梢头的细枝之上。这时,梅素若坐在厅屋正中,另外两个小婢模样的女孩侍立两侧,苹儿站在她的面前,撅起小嘴,状似不悦,但梅素若视若无睹,目光空空洞洞,好象思索什么,又好象什么也没想,冷冷冰冰的默然无语。

过了半晌,右边那个较小的小婢不耐沉寂,怯生生的道:“小姐,咱们饿啦。”

左边较大的小婢轻声接道:“别吵,小玫,小姐折腾了三天,累啦。”

小玫道:“累了也得吃饭啊,人已吊上去,呆在这里干什么嘛?”

苹儿接口道:“谁知道呢,人是小姐自己要一绑,要吊的,吊上去以后,就是这副模样,不言不动的,请她吃饭也不答理。”

梅素若听见了,目光转动,朝三个小婢瞥了一眼,淡淡的道:“不要吵我,你们都下去,我在这里看着姓华的。”

苹儿撅着嘴唇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梅素若烦躁的道:“你好噜苏,我在监视他,谁说看他啦?快下去。”

较大的小婢便是小娟,她较懂事,一见梅素若神色不豫,连忙挥手,道:“走啦,小姐心烦,咱们吃饭去。”

转身行了一礼,领着小玫与苹儿,急急退出厅去。

人影消失,门外传来苹儿的声音,悄悄说道:“怎么回事嘛,小姐好象变了……”

当真变了么?怕是只有梅素若自己明白了。

且说华云龙吊在树上,那滋味真不好受。他手脚被缚,头下脚上的吊在树枝之上,微风吹来,那树枝幌幌荡荡,随时都有折断之虑。他说过「除死无大难」,这种精神上的威胁,倒也不去说它,要命的却是血气逆行,五脏六腑都朝喉头拥挤,似乎要从口鼻之间挤出腔外,挤得他头脑晕眩,直欲呕吐。

然则,吐不得,一吐更糟,那将吐完胃里的清水,呕出血未,直至毙命而后已!因之,他竭力忍耐,竭力排除一切纷沓的杂念。甚至连**上的痛苦,也想将它摒置于意念之外。可是,这不容易啊。所谓「切肤之痛」,表皮上的痛苦尚且难以忍受,何况这痛苦发自体内,遍及全身,几无一处好受。

日影缓缓西斜,淡淡的月光,从那枝叶缝隙间照在华云龙身上,就象千万支利箭射在他的心上一样,愈来愈是难以忍受了。他脸色发青,头皮发炸,身上的衣服,已经分不清露水与汗水,喘息的声音,宛如力耕甫歇的水牛。这还只有三个时辰啊!往后三十三个时辰怎样支撑下去?

渐渐地,喘息声小了,汗水也不流了,但脸色却已由青变紫,由紫变白,如今不见一丝血气,终于失去了知觉。梅素若不知何时已经退走,精致的房舍不见一丝灯光,但将将沉的月色反而愈见皎洁,愈为明亮。明亮的月光下,忽见两瞥人影由东方飘然而来。人影逼近十丈而止,赫然竟皋元清大师和那性子急躁的蔡昌义。

元清大师游目四顾,悄声说道:“这座庄院气派极大,却又远离市嚣,隐秘如斯,看来这一次的方向找对了。”

蔡昌义道:“管他对不对,义儿与其余几位兄弟找遍金陵城,不见九阴教的人影,半夜决定各奔一个方面,一直追寻下去,如果不是与公公约定见面,义儿岂肯坐镇金陵,担负传递讯息之责。进去啦,搜他一搜再说。”

元清大师道:“别莽撞,老衲是出家人……”

蔡昌义急道:“出家人怎样?如果华兄不幸遇害,公公也不管么?”

元清大师道:“老衲八十九岁,礼佛已久,管不了那么多了。”

蔡昌义一怔,道:“那不,您……”

元清大师道:“小声一点,老衲只是觉得江湖上杀气弥漫,不是众生之福,鼓励你娘出山尽一点力。”

蔡昌义道:“娘是娘,华云龙是华云龙,义儿看得出来,公公对华兄弟关心……”

元清大师接口道:“这就是所谓缘份,老衲只是觉得与那孩子有缘,想要和他聚聚,至于个人的生死荣辱,那要你们自己去决定了。”

大师的话声始终很低,语气也极其平淡,蔡昌义想想目下仍以华云龙的安危为重,其余的大可留后再讲。他与华云龙投缘至极,又是个义重如山的人,当下亢声道:“不管啦,进入再讲。”

步子一迈,就待撒腿奔去。不料身形甫起,人已被元清大师一把拉住。

元清大师道:“慢一点,你看那是什么?”

蔡昌义一怔,回头道:“什么?”

元清大师举手一指,道:“你看,树梢吊着一个影子,好像是人。”

蔡昌义急忙回头,顺看他的手指望去。

原来那元请大师一身功力已至化境,目力超过常人十倍,华云龙吊在枝叶当中,但因月光皎洁,风吹树叶,树枝荡漾,华云龙的身子也随树枝浮沉不已,大师虽在讲话,犀利的目光,一直在朝庄院之中搜索,因之被他发现了。

蔡昌义的目力不如大师远甚,瞧了半晌,仍无所见,但他却道:“进去看看,说不定正是华家兄弟。”

话声甫落,元清大师倏然抓住他飘然远遁,后退十余丈,隐身一块大石的阴影之后,传音说道:“不要讲话,庄中有人查究来了。”

果然不错,衣决飘风之声紧随而起,有人登上了院墙,在朝这边查看,差幸大师功力奇高,适时隐蔽,故此未被来人发觉。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九阴教幽冥殿主梅素若。梅素若好似睡不安稳,蔡昌义的话声高了一点,因之惊动了她,急急循声而至,前来查勘究竟。

但她仍是一无所见,瞧了半响,又复缓缓退去。行经榆树之下,她抬头看了华云龙一眼,这时,华云龙神色大变,人已憔悴。正处昏迷之中。她脸上神情动了一下,倏又冷声一哼,转身进屋面去。元清大师以耳代目,凡是带有声响的举动,均已了然于胸,顿了一下,乃道:“吊着的影子,果然是那姓华的孩子。”

蔡昌义大为紧张,不觉失声道:“真……”

倏然警觉不能出声,话声一顿而止。

元清大师道:“不要紧张,既然知道有人在此处,那就好办。”

蔡昌义传音急声道:“怎么办?那看守他的人警觉性极高,咱们除了动手抢夺,另外还有办法么?”

他性子纵然急躁,事到临头,却也并不鲁莽。

元清大师赞许地将头一点,道:“老衲自有办法,咱们暂时退走。”

蔡昌义对他公公自然相信得过,但一叫他退走,他又急了,连忙传音道:“这……这……他不要紧么?”

元清大师道:“人在昏迷之中,气机极弱,正受血气逆行的煎熬。这孩子也真难得,毅力大异常人,他好似极力挣扎,强自提聚真气,逼使血气逆行的速度减低,这样一来,那是够苦的了。”

蔡昌义大为焦灼,急声道:“他怎会血气逆行?怎会晕迷?怎会……”

元清大师道:“他被倒挂身子,吊在树上。”

蔡昌义道:“这……您老人家不去救他么?”

元清大师道:“老衲正想为他尽点力,你不要急,咱们退远一点。”

举步而行,瞬间数丈,身法之轻灵快捷,宛如天马行空,不带丝毫火气。

蔡昌义疑念丛生,但又不使大声追问,只得急步相随。祖孙二人退到一处土阜之上,元清大师相度了一下形势,随即闭目合十,盘膝坐了下去,蔡昌义侍立一侧,满怀疑问的瞧着他的举动。良久不见动静,蔡昌义大感不耐,他正待开口催促救人,忽见元清大师雪白的胡子无风自动,凝目注视下,方见他嘴唇翕动,极有韵致。

禁昌义诧异万分,不货回头朝那庄院瞥了一眼,暗暗付一道:“他老人家在与华老弟讲话么?相距五十余丈,传音入密的功夫还能有效……”

蔡昌义诧异不已,那厢华云龙确是听到声音了。那声音细如蚊蚋,慈和已极,正是元清大师所发。元清大师道:“孩子,不要慌张,老衲助你一臂之力。你先散去提聚的真气,慢一点,徐徐的散去,再听老衲告诉你怎么样运功行气,痛苦就会减轻了。”

这时的华云龙,无论从那一方面去看,都像早失去知觉,事实上他也确已晕迷。但是,人虽晕迷,元清大师慈和的声音,却仍听得一字不漏,这得归功于华云龙坚毅无比的意志。须知华云龙纵然风流,纵然不愿在梅素若面前失去英雄气概,但对倒悬三日的痛楚却非一无所知,只因他性子刚毅,不畏艰难,奉命追查血案的内情,纵获端倪,案情却似更越复杂了,九阴教主这条线索最为明朗,他要续查详情,不愿离去,所以故作毫不在意,自愿就缚,听任梅素若将他倒吊起来。

当时他有恃无恐,认为仗待他们华家的独门心法,先行提聚一口真气,纵有万分苦楚,决不至于不能忍受。讵料事实不然,那血气逆行,脏腑挤迫的痛楚,比他想像中难受十倍,最后仍旧不免陷于晕途之中。不过,晕迷是一回事。如非他先提聚一口真气,虽在极端苦痛之下,仍能凭快坚毅无比的意志力,控制那股真气不使倏散,别说晕迷之中,无法听到元清大师的话声,此刻恐怕早已呕血不止了。

元清大师内力精纯无比,话声虽小,注入华云龙的耳中,却如暮鼓晨钟一般,具有镇摄心神,发人猛省的力量,华云龙听了,人未清醒,意志却已不知不觉遵照大师的吩咐,缓缓散去提聚的真气,任其自由骋驰。真气缓缓散去,痛苦却是遽然大增。

元清大师的语气适时又起,道:“注意了,孩子。”

接下一字一顿,铿锵接道:“此身非所有,此心非所有,往来苍冥间,混沌无休止,动静乘太极,顺逆犹轮回,与机击……”

这是一篇逆气行功,至高无上的内功修为口诀,字字珠玑,内容极其深奥,乃是武圣云震晚年参悟的绝学之一。

须知当年的云震,兼修佛、道两门的至高绝学,后来又得高华的传授,晚年的武功已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最高境界,只因缺乏子嗣,更将心力专注于武学的钻研,勘破了佛家所谓「轮回」之机,创下了这一篇「逆气行功」的修练法门。

严格的讲,这一篇内功口诀,乃是云震一脉武功之总成,倘能得其精义,勤加修练,那便如同一般练武之人打通了任、瞥二脉,一身功力,定能于短期内突飞猛进。但是,如非资秉奇高,兼而具有慧根的人,对这一段简捷玄奥的口诀,根本就不能练,此因逆气行功,大反生理之常的缘故,如若不然,元清大师岂有不传蔡昌义之理?大师甫见华云龙,便自含笑赞许,道理也就在此。

这时,蔡昌义见不到华云龙,但见元清大师嘴唇蠕动不已,想要发问,却又不知大师讲些什么,一旦受了干扰,是否对华云龙有许不利,因之瞪着一双巨目,心头的焦急,当真是无以复加。半晌过后,元清大师的嘴唇停止蠕动,蔡昌义再也顾不了许多,顿时枪前一步,俯身问道:“公公,您在讲些什么?华兄弟无恙么?”

元清大师白眉一抬,睁眼含笑道:“无恙。”

蔡昌义浓眉一皱,道:“您讲详细一点嘛,华兄弟究竟怎样啦?”

元清大师道:“这孩子的确是百年难见之材,咱们家的武功不虑失传了。”

他纵然是个方外之人,此刻竟似按捺不住心头的欢畅,讲起话来答非所问,可见他对留传武功之事索念极深。

蔡昌义不觉「唉」了一声,道:“您老怎么啦?义儿在问华兄弟的境况啊。”

元清大师一愕,道:“哦,他不要紧,老衲已将咱们家「无极定衡心法」传授于他,让他再吊几天。”

蔡昌义心头略宽,但仍不解的道:“什么叫「无极定衡心法」?”

元清大师道:“所谓「无极定衡」者,便是气机无垠,抱元守一之意。可惜你资秉不符,不然的话,这一篇祖传的独门无上心法,便可传授你了。”

蔡昌义得失之心不重,一心悬念华云龙的安危,对于独门心法是否传授于他毫不在意,只见他浓眉一皱,又问道:“那……何不干脆将人救走,为何要让他多吊几天?”

元清大师道:“咱们独创心法,迥异寻常,必须先使血气自然逆行,才能进入第二层门径,因之,修练本门心法,第一阶段,便是倒悬……”

蔡昌义道:“这有何难?回去再将他倒悬起来,不一样么?”

元清大师失笑道:“若是这般容易,你也可以得传了。”

蔡昌义微微一怔,道:“这……另有难处?”

元清大师道:“难在「自然」二字。”

蔡昌义眉头一蹙,奇道:“人若置身倒悬,那血气的逆行,如何自然啊?”

元清大师道:“置身倒悬,血气的逆行,并非自然,因之修练本门心法,必须生具慧根,灵台空明的人才行。那孩子的资秉大异常人,被人倒转身子,吊在树上,一心只想如何减轻痛苦,别无杂念,晕迷之中,仍能领悟老衲所授的口诀,按那口诀行动,毫不勉强,这便叫做「自然」了。”

蔡昌义恍然而悟,道:“哦,所以您老让他多用几天,以免影响他的心理,破坏「自然」的现象,是这样么?”

元清大师领首嘉许道:“义儿不失聪明,那孩子纵然灵台空明,心志极为专一,倘若不变现状,使他能自生驾轻就熟之感,当此初窥门径之时,岂不对他更有益么?走吧!趁此机缘,老衲另外传你一点防身的武功。”

话声中站起身子,飘飘然领先行去。

蔡昌义疑念顿释,心头也放心了,听说另有传授,顿时胸怀大畅,高高兴兴的紧随身后,奔向金陵。

忽忽三日,这一日申末时分,梅素若由前院回来,小娟与小玫,随侍在她的身后,行至榆树之下,三个人同时驻足,同时抬头,同时朝华云龙望去。这似乎已成她们的习惯,三日来,这独院主婢四人,只要行经榆树之旁,总得伫立片刻,瞧一瞧华云龙的景况。

华云龙的景况并无多大的变化,仍旧倒挂金钩一般,吊在树梢,若说有了变化,那便是脸上的血气了。第一日晨间,他睑上憔悴不堪,脸色惨白,形若病入膏盲的人,但入夜便已渐见好转,而后时有进展,直到眼前为止,不但血气已趋正常,那气机也已平稳至极,他双目自然垂闭,形状宛如熟睡之人。这种变化,自然瞒不过梅素若主婢四人。

此刻,梅素若神情冷漠,朝华云龙瞧了一眼,蓦地重重一声冷哼,娇躯一转,登上了台阶。忽听小玫怯声道:“小姐……”

梅素若微微一顿,道:“什么事?”

小玫惶然道:“三……三天了。”

梅素若霍地转过身来,喝道:“三天怎样?”

一她双目冷焰电射,怒形于色,小玫吓得低下头去。

那小娟年纪较大,胆气较壮,接口说道:“小姐讲过吊他三天,咱们是否放他下来?”

梅素若冷冷一哼,道:“你同情他?”

小娟微微一怔,随即兔首道:“不……不是同情。”

梅素若冷声喝道:“提这事干么?”

小娟暗忖道:“明知故问嘛。”

心中在想,口中可不敢说,微微一顿,道:“咱们讲话不能不算,婢子是在请示小姐……”

梅素若忽然峻声道:“不放。”

身子一转,步入了厅内,神态恼怒已极。

她那突然恼怒的神态,三日来,几个小婢早已司空见惯,因之小娟并不惊讶,只是吐一吐舌,目光则向华云龙投去。忽然,她目光一楞,口中惊呼道:“小姐,小姐……”

梅素若去而复转,捷如轻燕,峻声喝道:“你作死么?”

小娟始转一指,道:“他……他醒啦。”

梅素若冷声喝道:“醒了便醒了,值得大呼小叫么?”

话是这样讲,目光却已朝华云龙望去,但见华云龙神光焕发,笑脸盈盈,正自目光凝注,投射在自己身上。她先是一怔,继之一阵羞恼涌上心头,不觉冷焰电射,狠狠地瞪了华云龙一眼。

只见华云龙裂嘴一笑,道:“梅姑娘,麻烦给我一杯水。”

梅素若冷冷地道:“不给。”

华云龙抿一抿嘴,又道:“在下饿了,姑娘准备酒饭了么?”

他身子倒悬,口鼻在上,眉眼在下,讲起话来怪模怪样,引人发噱,两个小婢站立一侧,窃笑不已。

梅素若冷声喝道:“叫谁准备酒饭?”

华云龙眉头一扬,又复裂嘴一笑,道:“本该有劳姑娘,如今且不说啦,请放我下来。”

梅素若气为之结,厉声喝道:“不放,你待怎样?”

华云龙笑道:“在下记得,今天已是第三天了。”

梅素若冷冷地道:“再吊你七天。”

华云龙道:“为人不可不守信诺,姑娘身为九阴教一殿之主……”

梅素若亢声叫道:“不放,不放,不放……”

话犹未毕,忽听「嘎嘎」一阵轻响,华云龙已自震断了绳索,飘然而下,卓立在她的面前。

一时之间,梅素若骇然住口,不觉退了一步。华云龙脸含微笑,神采奕奕,不像饿了三天的样子,悠然说道:“三日期限已到,倒悬的滋味并不好受,姑娘既然不肯释放,在下只有自作主张,自断绳索了。”

梅素若惊骇之余,羞恼郁结于胸口,不由恚怒,厉声喝道:“少卖乖。”

娇躯猛扑,纤手倏探,十指尖尖,便朝华云龙胸口抓去。

指风锐啸,气势凌厉,华云龙身子一侧,急急避了开去,道:“在下也是替姑娘守信,姑娘怎的……”

话犹未了,突觉劲风袭到背后,只得歇下话头,抡臂一掌,反手拍击过去。

这一掌无疑是应急之着,并未用上五成真力,但那手法之玄妙,暗藏数十种变化,已非一般高手可挡了。梅素若脚步一挫,避过了一掌,转到华云龙右侧,蓦地骈指如戟,朝华云龙右肋「期门穴」戳去,冷声道:“哼,姑娘偏不守信,偏要再吊你七日。”

她那身法美妙迅捷,手法却是狠毒凝重,那一指若被点中,华云龙纵有软甲护体,也得应指倒下。

只见华云龙含胸吸腹,倏然飘退八尺,眉头一皱,道:“姑娘,令师是要软禁我啊?”

梅素若如影附形,追了过去,喝道:“你乖乖就缚,姑娘吊你七日,放你离去。”

华云龙讶然道:“放我离去?”

梅素若肃容道:“不错。”

华云龙目光如电,在梅素若脸上转了几转,倏然笑道:“哈哈,华家子孙,只有在下善于撒谎,想不到……”

梅素若美目一棱,厉声喝道:“你讲什么?”

华云龙大笑不已,道:“姑娘纵非撒谎,也是意气用事,你若放我离去,令师面前如何交代啊?”

这话不错,私自放人,九阴教主面前这样交代?如若不然,岂非撒谎骗人了。

梅素若好似恼羞成怒一般,玉脸通红,目光转厉,冷冷喝道:“那你去死吧。”

纤掌扬处,便待一掌拍下。看梅素若凝神扬掌的功架,好似心头恨极,那一掌如果拍下,劲道必然不轻,大有一掌便将华云龙击毙之势。

两个小婢见状骇然,失声叫道:“小姐……”

尖叫声抖抖颤颤,梅素若不觉一怔,冷然喝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小婢未答,华云龙敞声接道:“在下有话讲。”

梅素若冷眼而视,道:“本姑娘会听你的话么?”

华云龙夷然说道:“听与不听,乃是姑娘的事,在下只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实对姑娘讲,在下本不想走,如今得知姑娘想法大谬,再呆下去,将陷姑娘于不义,因之……”

梅素若冷然截口道:“哼,本姑娘义与不义,要你操心?”

华云龙淡淡一笑,道:“倘与在下无关,在下自然不必操心,只因此事乃缘在下而起,姑娘若有不义之行,便是我的罪恶了。”

梅素若冷声一哼,道:“巧嘴俐舌,原来是为自己脱罪,这也行,你束手就缚,让我再吊你七天。”

华云龙道:“说来说去,仍是要吊我七天。”

梅素若冷然接道:“不然你得死。”

华云龙容色一整,俨然说道:“梅姑娘,你太偏激,这种性格务必要改。”

这华云龙平素嘻嘻哈哈,洒脱不羁,看去十足是个纨绔子弟,一旦正经起来,却又不怒而威,别有一种慑人心弦的力量,此刻他容颜倏整,一派教训人的口吻,梅素若乍睹斯状,不觉被他镇住。

华云龙微微一顿,倏又接道:“请听我讲,一个人最忌不知量力,任性妄为,你已吊了我三天,我不加反抗,便该知足,只因你见我夷然无损,心头忿忿不平,竟不惜撒谎引我入彀,我纵然信了,姑娘的操守岂无亏损?你能信守诺言,七天后我离去,那也违背了令师的谕令,这种恩怨,纵然出于无心,形成的结果,却都是不义的行径。如今想叫我不加反抗,再吊七天,那是绝不可能的事,而姑娘竟生杀我泄忿之心,请想想,凭姑娘的能耐,做得到么?”

他义正词严,侃侃而谈,所言俱在情理之中,梅素若欲加抗辩,却是无以为辞。

华云龙忽又神色一舒,朗声笑道:“梅姑娘,我凭良心说,姑娘的容貌风华,我华云龙确是万分心仪,可惜你我立场不同,姑娘又复冷傲不近人情,不然的话,你我极有可能成为朋友,因之,若因我而陷姑娘于不义,我华云龙抵死也不能为,眼下唯一可行之策,只有我暂且告别,断去所谓「不义」的因素,才能使姑娘俯仰无亏。梅姑娘,我告辞了,令师面前,请恕不辞而别,姑娘也该珍重。”

话声中抱拳一拱,随即转过身子,径朝后面院墙行去,须臾越过院墙,身子晃了几晃,倏忽隐没不见。

他说走就走,言行坦率,神态朗然,毫无留恋做作之态,梅素若眼望着他那壮健的背影翩然消失,兀自目瞪口呆,忘了答辩,忘了喝阻,一时之间,完全楞了。这情形看似意外,其实也在情理之中。须知华云龙风度翩翩,俊美绝伦,乃是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对象,这梅素若纵然冷峻,毕竟是花容玉貌的少女,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少女的心理大半是一样的。

此前她处处与华云龙为难,一者是积年的教养使然,再者便是华云龙对她的美色好似无动于衷,因而激起她一股怨怼之气,其实她内心对华云龙极具好感,便谓之情愫亦无不可。此刻,华云龙坦诚地表明了爱慕之意,且因不愿「陷自己于不义」,乃不愿走而走了,这是何等平实的情意?何等真挚的关怀?梅素若闻之楞然,自也无怪其然了。

第16章 昔年倩女今长恨

夜幕深垂,玉兔东升,华云龙疾如闪电,奔向金陵。他先至「医庐」,拜见了「江南儒医」余尚德夫妇,始才知道余昭南等「金陵五公子」因他之被掳,业已分头追查他的行踪而去,蔡昌义虽然负责坐镇金陵,但「江南儒医」已有三天不见他的影子。

华云龙得知「金陵五公子」的动向以后,一方面深深感激「金陵五公子」急人之急的侠义行径,另一方面,也深深为蔡昌义的安危担忧,唯恐蔡昌义碰上九阴教的人,被九阴教的人劫去。因之,他勿勿进了一点饮食,取回宝剑行囊,问明了蔡昌义的住处,辞别余尚德夫妇,直奔东大街。

蔡昌义住处原是当年金陵王高华的府邸,高华一脉虽已式微,但宅第依旧,气派不减当年,怎奈府中仆婢亦不知蔡昌义的去向。据一位姓谷的管家相告,小主人三日未归,他家的主母与小姐,也已于三日前外出游历去了。

华云龙自然不知这是「元清大师」的安排,离开东大街蔡府之时,心头不无惑然惶恐之感。但他纵然惶恐,却并不着急,因为他离开那座神密的宅院,心中早已决定午夜再去探看「九阴教」的动静,如果蔡昌义确实是被九阴教的人劫走,届时当可获知端倪,然后相机救人也不为迟,此刻他身在金陵,不觉便又想到了「怡心院」的贾嫣身上去。

他生成拈花惹草、随处留情的性格,这一次在江湖上行走,见到的几个女人,无一不在他惦念之中。尤其这贾嫣身份特殊,言词闪炼,她向仇华泄露了他的底细,又在三日前的凌晨,见到她的马车由鼓楼方向驰向闹市,因之他心中既有惦念,也有疑惑,此刻不过酉末时分,离午夜尚早,于是便信步朝夫子庙行去。

他走进一条巷子,来到「怡心院」的西边,瞧清四下无人,纵身越过院墙,转弯抹角,来到贾嫣居住的楼房。那座楼房灯光明亮,他在远处便见云儿倚栏眺望,但仔细瞧了一阵,却不见贾嫣的影子,也不见楼上另有他人走动,等了一会,那情况仍无变化。

华云龙眉头一皱,暗暗忖道:“贾嫣呢?贾嫣到哪里去了?若是应召外出,云儿应该随行,如今云儿仍在,楼上也不像有客的样子,难道……难道……”

华云龙心头一紧,人朝东南方向窜去。东南有一栋精舍,那是在另外一座院落之中,看去似与「恰心院」不相关联,但却有门户可通。他由一扇虚掩的便门走了过去,顿时便见一辆金碧辉煌的小巧马车停在精舍的门前,那驾车的郝老爹赫然在座。他心头方自一凛,已听贾嫣的声音脆声道:“郝老爹,马车套好了么?”

郝老爹敞声应道:“启禀小姐,马车早已套好,只等小姐上车。”

话声中灯光摇曳,一名婢仆执灯前导,贾嫣陪侍着一位紫衣美妇,袅袅婷婷由精舍走了出来。

那紫衣美妇长裙曳地,云鬓雾鬟,容颜极美,看去三十出头,又似二十五六,究竟有多大岁数,却是瞧她不准,华云龙呆得一呆,那名婢仆已自打开车门,恭送两人登上了马车。郝老爹马鞭一挥,马车已自辘辘而动。华云龙急切间计无可得,贴地平窜,窜上了马车的后辕,继而身子一伏,一头钻入车厢之下。他身法轻如飞燕,捷如狸猫,当真是草木不惊,不但未曾惊动那名婢仆,便连车上的人也是一无所知。

华云龙潜伏在车厢之下,但闻车声辘辘,却不知车行的方向,更不知他五叔身在何处,但知马车经过一段漫长的石板街道,然后行驶在黄泥土道上,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光景,马车驱向山道,再过了顿饭时刻,始才戛然停止。他判定车上的人业已离车而去,方始悄悄地钻了出来。

这时已近午夜,但见冷月清辉,面前是一座荒凉的道观,郝老爹兀自高居前座,似在全神戒备。他蹑足绕过一侧,拍去身上的尘土,暗暗忖道:此刻再去查探九阴教的动向,怕已来不及了。忖念中飘身上了道观屋脊,只见后院燃有灯亮,于是他循灯光扑去。

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叹息一声,道:“紫玉,你不该来的。”

「紫玉」两字,令华云龙瞿然一震,急速忖道:那美妇就是方紫玉么?一面惊疑,一面相妥一处隐秘的窗口,在窗棂的棉纸上戳了一个小孔,贴上右眼,朝那燃灯的房内望去。那是一间简陋的道房,一名肤色如玉、容貌极美的道姑盘膝坐在云床之上,她身侧另有一位相貌清癯的老年道站相陪,贾嫣端端正正的拜伏在地,那位紫衣美妇则是一脸恭敬,侍立在美貌道姑的面前。

只听老年道姑轻咳一声,道:“恨道友,方姑娘既然来了,你就请她坐下来谈谈吧。”

被称「恨道友」的美貌道姑漠然道:“谈来谈去,不过是尘世间的事,长恨看破红尘,束发为道,此心早如止水,与她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但闻方紫玉激动地道:“姑娘……”

「恨道友」截口接道:“贫道长恨,早已不是你家姑娘了。”

方紫玉凄然应道:“是,道长。”

自称「长恨」的道姑作了一个肃客的手势,道:“你请坐,不提往事,咱们随便谈谈吧。”

方紫玉双目噙泪,泫然欲泣道:“是,道长。”

长恨道姑淡然道:“不要一味应是,往事已成过眼烟云,你又何必徒自悲伤呢?请坐吧,眼前有事,你请坐下讲。”

转脸一顾贾嫣,又接道:“嫣儿请起来,长跪在地,贫道不敢当的。”

方紫玉饮泣就坐,贾嫣伏地再拜,然后盈盈起立,侍立在方紫玉身后,神色凄然,欲言又止。方紫玉抬起衣袖,拭去滚动的泪珠,顿了一下,道:“道长,紫玉创建「姹女教」的事,准备不日开坛,昭告天下武林,特来请示道长的指示。”

华云龙闻言一凛,越发凝神谛听。

但见长恨道姑眉头一蹙,道:“开坛立教,何必请示贫道呢?”

方紫玉道:“紫玉承蒙道长收录抚育,又传予「姹女心经」,一身所受,何啻再造之恩。没有道长的话,紫玉不敢擅自做主。”

长恨道姑微微一顿,道:“贫道若未出家,这开坛立教之举,贫道倒是不甚同意,如今一心向道,这些尘世间事,我也管不了许多了。”

万紫玉忽然急声道:“姑……道长请放心,紫玉不会与华家为难的。”

长恨道姑倏忽肃然道:“你……”

方紫玉惶然接口道:“紫玉该死,紫玉一时情急,忘了道长的告诫。”

长恨道姑倏喟然一叹,道:“贫道也落言诠了,其实事成过去,纵然再提,也不致再扬心波。”

语声一顿,忽又接口道:“你忽然急于开坛,莫非与华家有关么?”

方紫玉惴惴然道:“是,不……不是。”

长恨道姑再次蹙紧眉头,道:“有话你请直讲,不必再有顾忌。”

方紫玉定了定神,道:“道长有所不知,司马大侠夫妇已经被害了。”

长恨道姑身躯显然一震,倏又镇静地道:“是称「九名剑客」的司马长青夫妇么?”

方紫玉将头一点,道:“正是司马长青大侠夫妇,他夫妇暴毙在洛阳家中,伤痕同在咽喉,乃是兽类噬伤而死,凶手留下了道长当年使用的标记。”

话犹未毕,长恨道姑神色剧变,目光如炬,骇然问道:“你是说碧玉小鼎?”

长恨道姑骇然问出此话,华云龙几乎失声大叫:“玉鼎夫人,她就是玉鼎夫人。”

其实当方紫玉激动的称呼长恨道姑「姑娘」时,他心中便有所疑了,只因据他所知,玉鼎夫人早已亡故,遗书就在他怀中,因而未敢断定。

这时,长恨道姑的声音已经再度传出,道:“司马大侠与云中山华家的人交非泛泛,他夫妇同时遇害,不知「落霞山庄」采取何种行动?”

华云龙轻贴窗棂,从那小孔中再度朝房内望去。

只见方紫玉脸带戚容,道:“由于那碧玉小鼎的缘故,「落霞山庄」的人怀疑道长就是血案的主谋,眼下白君仪的儿子名叫华云龙,奉命在江湖上侦缉元凶。”

长恨道姑微显激动的道:“果真如此,华天虹竟不亲自出马么?”

当此之时,她不为自己辩白,却自激动地问及华天虹何不亲自出马,华云龙耳闻目睹之下,不觉满头雾水,好生不解。

只听方紫玉忿然接道:“华大侠如今享尽齐人之福,怕是早将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话除忿忿不平之外,尚有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华云龙乃是天生情种,对于嫉愤之情感觉特别敏锐,闻言越发瞪大眼睛,凝神视听。

长恨道姑喟声一叹,道:“老太君一生端正严谨,如今事涉血案,贫道与华家已是恩怨难分,她老人家差遣孙儿下山查访,正是她贤明之处。”

听到此处,华云龙心绪大为激荡,对长恨道姑不觉倏生同情之心。

只听长恨道姑深深一声叹息,又自接道:“适才你讲白君仪的儿子奉命在江湖上缉凶,可知他目前身在何处么?”

方紫玉道:“前些日子,他曾与「江南儒医」之子同至「怡心院」查究嫣儿的底细,如今听说已被教主掳走了。”

但见长恨道姑猝然一惊,道:“你是说九阴教主?九阴教主到了金陵啦?”

方紫玉将头一点,道:“正是九阴教主。紫玉听说他被掳,立即发动门下明查暗访,直到目前为止,仍不知九阴教主落在何方。”

长恨道姑微一吟哦,忽然说道:“这孩子倒也乖觉,他能去找九阴教主,总算被他找到对象了。怎奈九阴教主诡谲多智,心狠手辣,如今重临江湖,必有所为,那孩子落在她的手中,不但一无所得,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只听方紫玉道:“据紫玉查访所得,司马大侠遇害之事,牵连极大,不是九阴教主一人所为。但因凶手留下道长的标记,「落霞山庄」的人,总认为道长涉嫌最重,依紫玉之见,道长似有加以表白之必要,免得替人受祸,有损清誉。”

华云龙暗暗叫道:“不要表白了,我已深信与你们无关。”

但闻长恨道姑低声一叹,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贫道已是方外之人,毁誉算不了什么。况且贫道早有遗书致奉「落霞山庄」,当年的「玉鼎夫人」去世多年了,碧玉小鼎与贫道已无关联,就让他们自求解答去吧。”

华云龙感情特别浓厚,听到这里,但觉热血沸腾,几乎忍不住冲进房去,揭开她的行藏,劝慰她一番。差幸他教养有素,临机尚能沉住气,念头一转,想到「玉鼎夫人」如今号称「长恨」,茹恨之深,不言可知,倘若莽莽撞撞,唯恐激起她的反感,弄巧成拙,因之强捺心神,往下听去。

只听方紫玉轻轻一声叹息,道:“道长如此自苦,真是所为何来?”

但见长恨道姑凄然一笑,道:“你又何必为我兴叹,你说不与华家为难,却又念念不忘创立「姹女教」,用意何在,不也与贫道的心情一样么?”

方紫玉脸上忽然升起一片红晕,俯首亢声道:“紫玉乃是谨遵道长的谕令,如若不能,我真恨不得掀起漫天风雨,且看他如何善后?”

长恨道姑失笑道:“事实上,你却是处处维护「落霞山庄」哩。”

方紫玉红晕更浓,欲待抗辩,却又无话可说。

那位老年道姑久未言语,此刻忽然低声一叹,道:“这便是前世的冤孽,咱们身为女子,一旦情有所钟,终身便难忘怀。恨道友,江湖怕是要从此多事了。”

长恨道姑讶然回顾,道:“道友另有所见么?”

老年道姑道:“事实至为明显,司马大侠并非泛泛之辈,便是贫道也知他与「落霞山庄」交情深厚,他夫妇同时遇害,岂非向云中山华家挑战么?如今九阴教主重临江湖,据方姑娘所说,好似另有他人与九阴教沆瀣一气。”

话犹未毕,方紫玉已自接口道:“那是「玄冥教」。年来「玄冥教」的徒众往来江湖,无恶不作,紫玉暗中留神,发觉这些人武功别具一格,近来已经由暗转明,渐渐明目张胆了。”

长恨道姑不觉惊道:“啊!那「玄冥教」教主何许人也?”

方紫玉道:“「玄冥教」教主始终未曾露面,他手下人却有同名同姓的无数仇华,在各地滋生事端,据说这次司马大侠被害之事,便有一个仇华参与其中。”

长恨道姑激动地道:“无数仇华?那是冲着华家来的?碧玉小鼎,那显然又是九阴教主的阴谋。她窃取贫道的标记,妄想引贫道露面,俾以利用贫道往日的渊源,设计陷害华家。贫道身在方外,再也不愿介入江湖恩怨之中,让他们斗法去吧。”

只见方紫玉神色一凛,急声道:“那华大侠的事,道长当真不管了么?”

长恨道姑忽然浩叹一声,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紫玉,创你的「姹女教」帮助他吧,贫道心血已枯,再无气力了。”

方紫玉惶惶恐恐,嚅嚅接道:“这……”

长恨道姑举手一挥,截口接道:“去吧,往日是贫道疏忽,竟不知你对华天虹也有情,及待省悟,已经无能为力了。如今贫道只能劝你,爱其所爱,不必定有所获。你昔日颇有男儿气概,好好创一番事业,以慰晚景吧。”

至此,华云龙不觉泪眼蒙蒙,伏在那窗棂之上,宛如失去了知觉。

半晌,华云龙从迷惘中惊醒,但觉眼前一片漆黑,房内熄了灯,方紫玉师徒不知于何时退走了。此刻,他心中仍有凄凉哀婉的感觉,默默的离开道观,奔向荒山。他一面暗忖,一面游目四顾,自言自语道:“天将黎明,歇一忽儿再讲,反正空想无用,我只要多动脑筋,未尝不能独挽狂澜,铲除妖氛……”

他找了靠墙的一张石凳坐了下去,顿时使将一切置诸脑后,专心致志的行起功来。

这日晌午,他腰悬长剑,斜背行囊,再度到了金陵。他由通济门进城,在一家「万隆」客栈落脚。这一次不投「医庐」,可知经过一番思虑了。梳洗用餐毕,换了一身绛紫色湖绸紧身衣裤,足登快靴,肩披同色斗蓬,将那色泽斑驳的古剑系在腰际,又将三个药瓶及那串珍珠妥藏怀中,唤来店伙计,交代了一番,然后装作游客的模样,信步出店而去。

他已盘算过了,眼前的金陵,暗中如同风云际会一般,「九阴教」的人到了金陵,「玄冥教」也有人在此,再加薛娘主仆,贾嫣师徒,以及他自己结识的「金陵五公子」。设若摆明了干,必将是哄动武林的一桩大事。不过,他明白「金陵五公子」不在金陵,薛娘主仆如果听话,必已远扬,贾嫣师徒的「姹女教」尚未开坛,目前当不致于轻易地表明意向,「玄冥教」不过两个「仇华」及其属下而已,眼前这一仗暂时打不起来,便是打起来,自己的力量也嫌单薄。

他虽佻达,却不莽撞,几经思虑,觉得有几件事必须先做:第一,蔡昌义的行踪必须先查清楚,如果已被「九阴教」所掳,应该先救人,然后设法与「金陵五公子」聚齐。第二,「九阴教」教主是否仍在那座庄院?自己走了以后,她采取何种行动?她曾传谕通知「玄冥教」的人会商对付他们华家之策,眼下的情势又如何?第三,他对司马长青的案情,大体上固然已经明白,但因「玉鼎夫人」语焉不详,譬如碧玉小鼎为何会被「九阴教」教主盗用,「九阴教」教主又如何与「玄冥教」的人勾结行凶等等关键,仍是想它不通。如有可能,他想见一见「玉鼎夫人」,或是与贾嫣师徒恳切地谈一谈。

因之,他投店,他漫游,一来是避免为「江南儒医」招来祸患,二来也是为了隐秘行踪,保持行动的灵活。他更为几件必须要办的事安排了次序:想见「玉鼎夫人」倒不急,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查探「九阴教」的动向最好是在晚上,免得打草惊蛇,让他们提高警觉,目前还是关注一下「金陵五公子」的下落。他心思缜密,半日之间,好似成熟得多了。

此刻,他信步漫游,东张,西望,来到了江干下关。金陵眼下是明朝的都会,也是水陆码头。下关一带,车马不绝,商旅如潮,另外有三多,那是镖局多、客栈酒肆多、茶楼楚馆多。这下关一带,其繁荣不下于城内夫子庙,大街之上,除了商贾行旅,船夫脚衙之外,到处可见高一头、阔一臂、横眉瞪目的好汉,这些人横冲直闯,斗殴滋事,如同家常便饭,公门的捕快,只要不出人命,竟也视若无睹。

华云龙在那熙来攘往的人丛中转了一转,不见特殊扎眼的人物,便向一座不大不小的茶楼踱了过去。一个茶博士迎了上来,哈腰打躬道:“少爷请,楼上有雅座。”

华云龙将头一点,登上二楼,选了一个临窗的位子。

茶博士急忙搬动桌椅,阿谀道:“嘿嘿,这窗口面临长江,空气清朗,比雅座更好。爷,您喝什么茶?”

华云龙信口言道:“普洱。”

茶博士干笑一声,道:“您老来自滇边吧?嘿嘿!其实「普洱」不如「武夷」,「武夷」不如「君山」,「君山」不如「龙井」。「龙井」的「毛尖」,那才是茶中珍品。爷,您老泡一杯「毛尖」试试如何?”

华云龙目光一抬,笑道:“你对茶很有研究?”

茶博士微微一怔,哈腰道:“爷夸奖。”

华云龙脸色陡沉,道:“我要普洱。”

茶博士又是一怔,蹑嚅道:“这……这……”

华云龙朗声大笑,道:“这什么?普洱缺货,是么?”

茶博士一脸尴尬,连连作揖道:“是,是,普洱缺货,爷海涵。”

华云龙大笑不已,道:“既然缺货,何须饶舌,你倒很会做生意。”

茶博士满脸通红,垂目道:“大人不记小人过,爷见谅。”

华云龙轻轻挥手道:“去吧,随便什么茶,我都喝啦。”

茶博士想不到他如此好说话,抬目一楞,随即哈腰告退,匆匆下楼而去。

这一刻,楼上的茶客均纷纷向他望来。一者是他劲装佩剑,体形伟岸,目光熠熠,英气逼人的缘故,再者,为了选一杯茶,他竟调侃了店伙一顿,旁人只当他寻事惹非而来,因之格外惹人注意。须知白昼饮茶,大半俱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人,这种人不但喜欢起哄,而且专门好称英雄,强替别人出头,美其名曰谓之打抱不平,不料华云龙随和得紧,仅是打个哈哈而已,那就不免令人失望了。华云龙气派极大,目光在众人脸上一转,便自去望窗外,悠然自得地欣赏那浩瀚的江水、往来的船只。

“二哥,此人身手不弱?”

另外一个清朗声音道:“嗯,此人英气朗朗,神仪内蕴,是个内家高手。”

华云龙虽在眺望江景,但他乃是有为而来,两人的谈话,他听得一字不漏。就在这时,茶博士端来一壶香茗,他回过身来,啜了一口,趁机朝那声音来源望去。但见茶楼一角,面对面坐着两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其中一人虬须绕腮,颊上老大一条刀疤,另一人体形瘦长,眉心一颗黑痣,两人同是短装打扮,身带兵刃,但却风尘仆仆,戚容盈面,一副焦灼不安的神情。他朝两人望去,那二人也正向他望来。

华云龙并无以貌取人的习气,目光一触,顿时微微一笑,道:“两位兄台若不见弃,何不移驾一叙?”

因为一句话,已激起侠义的心肠,他竟忘怀了此行的目的,主动招呼别人了。

两个汉子犹豫了一阵,终于端起茶具,走了过来。瘦长汉子抱拳一拱,道:“区区骆振甫,这位是区区三弟,姓马名世杰……”

华云龙还了一礼,肃容道:“在下白琦,两位坐下谈。”

这是他暗中的决定,凡遇未明底细的人,一律暂用假名。骆振甫与马世杰道了「久仰」,分别在他两侧落坐。

三人寒暄一翻,华云龙向他们打听「金陵五公子」的消息,马世杰悄声道:“他们正在找一个人。”

当下食指沾水写出了三个字——华云龙。

华云龙蓦然见到自己的姓名,不觉凛然一震,华云龙歉然一笑,道:“两位兄台幸勿见责,在下正是华云龙。”

马、骆二人怔了一怔,彼此相顾,似乎仍难置信。

华云龙只得又道:“在下原是被「九阴教」教主所劫,昨夜脱险归来,曾经见过余老前辈,虚名相见,也是逼不得已。”

于是骆振甫、马世杰带领华云龙去找「金陵五公子」,出城不多时,在一处树林边就碰上了蔡昌义与李博生、余昭南等人,大家聚在一起攀谈。华云龙一一抱拳作礼,道过久仰,然后一顾蔡昌义,说道:“昌义兄,我脱险归来,却是遍寻不获,你到哪里去了?”

蔡昌义嚷嚷道:“还说哩,你找我,我又何尝不在找你,练了三天武功,再到你囚禁之处,你却不翼而飞了。”

华云龙不胜诧异,讶然问道:“怎么?你知道我被禁之处?”

言下之意,有点不太相信,因为蔡昌义乃是性子急躁,义薄云天的汉子,既然早知他被禁之处,断无不出手救人之理,纵然变得聪明了,知道一个人力量单薄,不足成事,那也不会不闻不问,独自跑去「练了三天武功」的。

余昭南与李博生也不敢相信,两人都是目射神光,讶然地望着他。蔡昌义却是一无所觉,仍旧话焉不忿地道:“当然罗,如若不然,我怎会快马传讯,找博生兄他们从速赶回。”

李博生恍然而悟,道:“这样讲,你差人传讯之时,尚不知华兄已经脱险罗?”

蔡昌义突然道:“如今魔劫已兴,前天晚上,我就见到「玄冥教」的人与「九阴教」教主窃窃私议……”

提起「九阴教」主,华云龙不觉精神一振,接口问道:“你在哪里见到他们窃窃私议?”

蔡昌义突然意兴遄飞地扬一扬目,笑道:“就在你那被禁之处的前院啊,前天晚上,我见到的可多啦。”

华云龙眉头一皱,道:“你究竟见到些什么?何不爽爽快快地讲?”

蔡昌义道:“我当然要讲,我问你,有一个姓高名泰的前辈,你可认得?”

华云龙道:“可是一个身躯雄伟,气派恢宏,却又眉清目秀的人?”

蔡昌义将头一点,道:“正是,正是,年纪大概三十五六。”

华云龙道:“我认得,那是周一狂周老前辈的传人,武功是家祖与家父传授的,我称他叔父。怎么样?你见过他了?”

蔡昌义神采飞扬地道:“非但见过,还见他轻轻一掌,就将那「九阴教」教主打回老家去了。哈哈,那气派真是令人羡慕。”

华云龙瞠目一怔,暗暗忖道:怎么回事?「九阴教」教主死啦?高叔父的功力突飞猛进了么?他心中生疑,口中说道:“你讲清楚一点,最好从头讲,免得把我弄糊涂了。”

蔡昌义道:“这有什么糊涂的?就这么一掌嘛。”

他左臂一抡,作了个抡臂出掌的架式,李博生的鼻梁险险遭殃。

李博生向后一仰,伸手握住他的左腕,道:“不要比手划足,你讲「九阴教」教主可是死啦?”

蔡昌义讪讪然收回手臂,道:“没有死,是回老家去了。”

余昭南接口笑道:“我明白了,「九阴教」教主被高大侠一掌击伤,如今回老巢养伤去了,对么?”

蔡昌义忙加解释道:“你讲对了一半,回老巢倒是不错,但她并未受伤。”

愈解释愈令人不解,「九阴教」主既未受伤,像她那样雄心万丈的人,怎会突然回到老巢去呢?

华云龙眉头一皱,道:“你这样讲,咱们愈听愈迷糊,还是从头讲起吧!譬如「九阴教」教主与「玄冥教」的人议论些什么?我那高叔父又如何碰上「九阴教」教主?「九阴教」教主如何被我高叔父一掌打回老家去了?那时候他又身在何处?等等,一桩一桩慢慢地讲。”

蔡昌义先是一怔,但见众人一个个瞪着眼睛瞧他,十几双眼睛全有迷惘之色,因之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我从头讲。”

他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前天晚上,我由钟山之巅,练武回来,那时候约莫戌初时分,心想三日不见,不知你境况如何?因之也未进城,便自沿着山麓西奔,到达你那囚禁之处。”

目光移注华云龙,继续说道:“你知道,那座庄院,三天前我已去过,那时你被人倒转身子,吊在树上。”

华云龙何尝知道,但他也不解释,微道:“讲下去吧,细节不必说。”

蔡昌义才又接道:“我径奔后面的独院,不料树上无人,院中也无灯光,当时,我以为你出了意外,心中一急,便想抓个人来问问,但我领教过他们的武功,知道他们一个个俱都不凡,故此我行动特别谨慎,小心翼翼地朝那前院掩去……”

余昭南听到这里,不觉暗暗失笑,忖道:你也知道小心谨慎么?这倒确是异数。心中在笑,口中催道:“讲快一点,不重要的不必讲。”

蔡昌义瞪了他一眼,始才接道:“那前院大厅之上,灯火通明,从窗户中望去,但见人头攒动,竟然不下二十人之多。当时我心中想道:莫非正在询问云龙弟么?这样一想,我顿时热血沸腾,忘了顾忌,脚下一点,就待冲向大厅……”

忽听马世杰失声叫道:“啊呀,那可泄露行藏了。”

蔡昌义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行藏若是泄露,往后的事如何知道?”

顿了一下,又自接道:“我有时性子很急,那时却心中一动,暗暗忖道:不对,若是正在询问云龙弟,我这样闯去,救得了人么?因之我强自镇定,又复悄悄地掩了过去,爬上了一棵榆树,俯身下视,朝那厅屋中望去。”

李博生点一点头,笑道:“不错,粗中有细,若能随时警惕,咱们也就完全放心了。”

蔡昌义眼睛一瞪,道:“不要打岔。讲到要紧关头了。”

李博生眉头一扬,闭口不语。

蔡昌义接道:“原来那厅屋之中,席开两桌,乃在大宴宾客,其中一个红脸白髯老者,独踞客席的首位,「九阴教」教主则在另一桌首位相陪,其余「九阴」、「玄冥」两教的属下,彼此穿插而坐,情谊极为融洽,倒是不见云龙弟的影子。”

华云龙道:“那红脸白髯老者,是「玄冥教」的教主么?”

蔡昌义道:“不是,那是「玄冥教」的总坛坛主,复姓端木,名字就不知道了。”

华云龙道:“所谓「窃窃私议」,那是宴会以后的事了。”

蔡昌义道:“不,就在酒宴之间。”

华云龙失笑道:“酒宴之间,怎么叫「窃窃私议」呢?”

蔡昌义道:“唉,窃窃私议是我讲的。我藏身的榆树距离大厅两丈有余,又隔着一层窗户,他们讲话时高时低,我听不清楚,在我来讲,这不成「窃窃私议」了么?”

此话一出,大伙顿时哄然大笑起来。

蔡昌义眉头一蹙,沉声喝道:“笑什么?这个不算好啦!难道他们闭门密谈,商议那偷鸡摸狗、为非作歹、伤天害理、制造杀劫的事,也不算「窃窃私议」么?”

众人越发想笑,但因听到「伤天害理,制造杀劫」几个字,知道事涉机要,也许已有重大的发现,因之人人忍住笑声,闭口不语。华云龙当日自愿受缚,任凭梅素若将他倒吊起来,主要的原因,便是想要探听「九阴」与「玄冥」两教如何勾结?如何对付他们华家,以及有关司马长青夫妇被害的详情。如今司马家的血案固然不必全力追查,但那两大邪教勾结的内情,却仍一无所知,此刻听蔡昌义这样一讲,他不觉心神一凛,急忙接道:“好啦,不必在字眼上推敲了。讲下去,你听到些什么?”

蔡昌义眉头一皱,道:“真要命,紧要关头,他们就把声音放低,偏偏听不清楚。”

华云龙道:“拣你听到的讲吧。”

蔡昌义道:“总括起来,不外五点:第一,他们设法对付华家。第二,他们曾提到「玉鼎夫人」。第三……”

华云龙又是一凛,道:“他们想对「玉鼎夫人」怎样?”

蔡昌义道:“这是那端木坛主讲的,他请「九阴教」教主务必设法找到「玉鼎夫人」,目的何在?我却未曾听到。”

华云龙暗暗叹一口气,道:“好啦,请往下讲。”

蔡昌义道:“第三,「玄冥教」准备于六月六日开坛,说什么要请「九阴教」鼎力支持。”

华云龙双眉一耸,道:“这就是奇怪了,两教既然相互勾结,「玄冥教」开坛立派,「九阴教」岂无默契,为何还要特别商议?这中间怕是另有阴谋了?”

蔡昌义道:“是否另有阴谋,我不知道,我听到的就是这些。”

华云龙微一凝思,道:“你可知道,「玄冥教」的总坛设在哪里?”

蔡昌义想了一想,道:“好像是西蒙山城。”

华云龙道:“哪里有个「西蒙山城」?”

李博生接口说道:“没听说有个「西蒙山城」,恐怕是「沂蒙山区」之误。”

蔡昌义眨眨眼睛,忽然叫道:“对啦,沂蒙山区,沂蒙山区的黄牛坪。”

李博生微微一笑,道:“恐怕又听错了,我到过泰安、莱芜、新泰、蒙阴一带,由泰安折向东南,经徂徕山而至蒙山主脉,靠近新泰附近,倒是有一个地名叫做「放牛坪」……”

蔡昌义又道:“你到过沂山么?”

李博生摇一摇头,道:“没有。”

蔡昌义道:“这不结了么?蒙山有个「放牛坪」,怎见得沂山没有一个「黄牛坪」?怎见得是我听错了?”

余昭南朗声一笑,道:“好啦!好啦!不要争啦!「放牛坪」与「黄牛坪」不过一字之差,只要是沂蒙山区,将来不怕找不到。昌义弟,你讲第四。”

蔡昌义乃道:“这第四点,可是正对你的,你尔后的行动,可要特别小心一点。”

华云龙暗吃一惊,道:“怎么说?”

蔡昌义道:“他们谈你谈得最多也最久,总之要设法将你掳去。”

华云龙脱口问道:“可是那梅素若的主意?”

蔡昌义道:“不是,那天晚上,姓梅的女子神情淡漠,一直没有开口。”

华云龙讶然道:“那是谁的主意?「九阴教」教主么?”

蔡昌义摇一摇头,道:“据那端木坛主说,乃是他们教主的主意,要请「九阴教」教主通力合作。”

华云龙越发讶然道:“什么道理啊?我是无名小卒,「玄冥教」教主为何这般重视我?”

蔡昌义道:“你目前固然还是无名小卒,但咱们总要创一番事业,「九阴」、「玄冥」两教难免兴风作浪,咱们准备拥护你来领导,好好给他们一点教训,那时候,你就不是无名小卒了。”

余昭南接口说道:“不错,咱们这一代总该有个领导人,这个人你最合适。”

李博生道:“如果「玄冥教」的总坛确实设在沂蒙山区,那么,咱们这一代的形势就与上一代差不多。上一代一教、一会、一帮鼎足而三,侠义道的领袖是令尊。咱们这一代,西方有「星宿派」的魔教作怪,南方有「九阴教」盘踞,沂蒙山区再创一个「玄冥教」,那也是鼎足而三,由你来领袖咱们年青的一代,可说最恰当也没有了。”

这三人异口同声的讲,华云龙内心确是激动不已,但他并非狂妄自大的人,此刻的心思也未放在领袖群伦上面,因之讪讪然道:“三位兄长太抬举我了,我自忖德鲜能薄,不足以担当重任,况且这也是想像中的事。那「玄冥教」教主这般重视我,自然与我的武功、才能、意向等无关,其中的道理,令人莫测高深,三位兄长还得先帮我想它一想才是。”

蔡昌义道:“不必想,反正与令尊令堂有关就是。一边寻思,一边喃喃道:“第五……第五……”

头脸一抬,忽然叫道:“没有了。”

华云龙微微一怔,李博生接口道:“你不是说,「总括起来,不外五点」么?”

蔡昌义道:“鸡零狗碎,那不能算。”

余昭南道:“什么鸡零狗碎?讲出来参考参考也是好的。”

蔡昌义道:“没有参考的价值。”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你说他们闭门密谈,商谈为非作歹,制造杀劫的事,但我听到现在,尚未听见一点较为具体的事实,这是什么道理?”

蔡昌义眉头一皱道:“事实如此嘛!听到的我都讲了,若有未讲的,那也不过几个人的姓名而已,还有什么道理不道理。”

华云龙道:“什么人的姓名呢?”

蔡昌义道:“什么刑纣啦,任玄啦,慈云头陀啦,天乙老道啦,黄山瞿天浩啦,他们提过的姓名不可胜计,讲得又复时断时续,我一时也记不清楚,纵然记得清楚,也辨别不出对是不对。这些怎能归结成一点,叫我讲出一个道理来?”

他认为没有道理,认为是鸡零狗碎的事,所以不讲,殊不知这些人的姓名,听到华云龙的耳中,华云龙却是心神俱震,暗暗忖道:这就是阴谋了,他们提到这些人的姓名,谅来不是蓄意笼络,定是计划暗杀,就像杀害司马叔爷一样,不然的话,这些人归隐的归隐,失踪的失踪,提他作甚?

不过,这是他心中猜想,表面却未流露震惊的神色。他顿了一下,觉得事无佐证,还是不要说出为是,免得徒乱人意。于是,华云龙展颜笑道:“这就讲来,所谓「窃窃私议」之事,也就是这么多了,是么?”

蔡昌义道:“我是归纳起来讲的,其实他们边谈边饮,直到午夜才散席。”

华云龙道:“散席以后呢?”

蔡昌义意兴阑珊地道:“走啦。”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散席以后,「玄冥教」的人定是走啦。”

蔡昌义一愕,道:“怪事,你怎么知道的?”

华云龙笑道:“这还不简单么?我那高叔父大概不久也就到了,「玄冥教」的人设若在场,那该是一场大战,「九阴教」教主便不致于回老家去了。”

蔡昌义一掌拍在腿上,高声叫道:“有道理,你听我讲。”

他兴致来了,未容华云龙开口,抢着说道:“酒宴过后,「玄冥教」的人告辞而去,「九阴教」教主好像心事重重,遣散了部属,独自一人在那庭院之中踯躅不已,我便趁此机会转了一圈,搜查你的影子,等我再回前院,「九阴教」教主的面前却已多了一人,那人便是你那姓高的叔父。”

华云龙道:“我那高叔父为何半夜去找「九阴教」教主?”

蔡昌义眉头一扬,道:“找你啊。”

话声一顿,倏又接道:“「九阴教」教主的气派倒也不小,等我回至原处,只见她寒着脸孔,冷冷喝道:「阁下何人?为何夜闯民宅?」

你那高叔父干脆得很,朗声答道:「高泰,来向教主讨个人情。」

哈哈,这两句话答得妙极,我蔡昌义恐伯一辈子也学不像。”

华云龙唯恐他岔开话题,连忙接道:“后来怎样?「九阴教」教主如何回答?”

蔡昌义道:“「九阴教」教主先是一怔,接着冷声一哼道:「名不见经传,向我讨个什么人情?」

你那高叔父确实是干脆得很,他答道:「在下固然名不见经传,华天虹之名教主当不陌生吧?我来向教主讨还他的公子。」

他这样一讲,不但「九阴教」教主当场怔住,便连我也怔住了。”

华云龙道:“难怪她要发怔,那时我已走了,但不知她怎么说?”

蔡昌义道:“她怔了半晌,你那高叔父更妙,他也不回答,抬臂一抡,轻轻向左挥去,我正感不解,忽听「九阴教」教主骇然叫道:「困兽之斗,你是什么人?」

你那高叔父道:「不错,当年叫困兽之斗,如今是孤云神掌。」

他这里话声刚落,只听「哗啦啦」一声巨响,左侧那株高逾五丈的榆树,已经贴地折断,倒在庭院之中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接道:“「九阴教」教主倒也干脆,冷声说道:「我有一句话,怕你不肯相信。」

你那高叔父道:「你是一教之主,只要你讲,在下全信。」

「九阴教」教主道:「傍晚时分,华云龙已经不告而去,你信么?」

若说不告而去,谁能相信?当时我便在暗中骂她「鬼话连篇」,不料你那高叔父楞了一下,却是抱拳一拱,说了一声「打扰了」,随即转身而去。”

余昭南接口问道:“就因高大侠一掌折断一棵榆树,「九阴教」教主便回老巢去了么?”

蔡昌义道:“当然不那么简单。高大侠的气派,我是万分心折,但那「九阴教」教主却是怒塞胸臆,见到高大侠转身便走,当即冷冷一哼道:「要来就来,要去就去,你太目中无人了」。高大侠闻言之下,顿时止步道:「教主可是心中不忿,想要指点在下几手武功么?」

那「九阴教」教主冷然道:「你且接我一掌,再走不迟。」

高大侠坦然说道:「在下候教。」

于是,两人便交换了一掌……”

余昭南急声问道:“结果如何?”

蔡昌义道:“我是看不出来,但他二人掌风相接,高大侠退出半步,「九阴教」教主摇幌了半晌始才站稳。等她站稳,高大侠早已道过「承教」,飘然离去了。”

余昭南道:“这么说,「九阴教」教主并未落败啊?”

蔡昌义道:“我也不知道,但等高大侠离去以后,「九阴教」教主忽然喃喃说了两句「老了」、「老了」,然后又在庭院之中踯躅起来。”

余昭南追根究底地道:“那也不能断定「九阴教」教主回老巢去了啊?”

蔡昌义道:“话是不错,还有下文哩。”

他顿了一下,始才接道:“「九阴教」教主一边踯躅,一边思虑,半晌过后,突然步向大厅,传来了堂主以上的徒众,当即宣布将那教主之位,传给「幽冥殿主」梅素若,她自己便将克日南归。至于其中的细节,那也不必细述了。”

余昭南听他作了结尾,乃道:“嗯,这也算得「一掌将她打回老家去」,不过……”

蔡昌义浓眉一皱,道:“还有什么「不过」?”

余昭南目光一抬,道:“这似乎谈不上「魔劫已兴」四个字。一般讲来,老魔功力深厚,心肠比较狠毒,小魔接任,无论功力与手段,总该比老魔稍逊一筹,以咱们的立场而言,那该是一个喜讯。”

蔡昌义眼睛一瞪,道:“喜讯?你道梅素若是位温柔多情,心地慈善的闺阁千金么?你问华兄弟,那女子该有多冷?有多狠?谈到武功,恐怕华老弟也不是她的敌手哩。”

余昭南凛然一惊,不觉目瞪口呆,答不上话来。

华云龙听说梅素若接掌了「九阴教」,心中五味翻腾,也不知是苦、是甜、是酸、是辣,总之惘惘怅怅,怎样也不是滋味。他性情烦躁,不愿多想,因之找个借口,道:“昌义兄,这事不谈了,咱们走吧?”

于是众人相继随行,默默地上了官道。此刻已是申牌时份,艳阳斜挂在天空,那燠热的阳光,辐射在人们身上,令人有一种焦躁烦闷的感觉,心头杂乱异常。到得城中,华云龙因为已见着他们,所以也放下了心,遂与他们告别。

华云龙在那定远城中寄宿一宵,次日天色未明,他已出城往南驰去。这一日到得赤镇,只见街道尽头一座茶楼,悬着一块「宜兴楼」的招牌,他心中一动,当即紧行几步,进入那茶楼之中。这「宜兴楼」兼营酒食,生意兴隆,打尖的时刻虽过,进出的人却仍不少。

他一身劲装,腰悬古剑,臂上搭着一件披风,伟岸的身躯风神飒飒,登上茶楼,立时便将全楼的目光引了过来。他选了一处临窗的座位坐下,一个店伙哈腰走了过来,歉然道:“小店的人手不够,怠慢公子了。”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别客气,随便弄点酒菜来,再泡一壶茶,回头在下有话请问。”

那店伙连忙应「是」,再哈腰,转身退去。

霎时间,私语之声窃窃而起:“谁家的少爷啊?顶随和的。”

“嗯,气度不凡,定是豪门子弟。”

“看他英气逼人,秀逸中别有威严,怕是少年侠士哩。”

小地方嘛,几曾见过华云龙这等人品,那是难怪他们窃窃私议了。须臾,店伙计送来酒菜,端上一壶茶,替华云龙斟了一杯,道:“公子辛苦,请先用茶。”

华云龙端起茶怀,呷了一口,见那店伙计并无退走之意,心知是在等侯自己问话,于是微微一笑,道:“在下请问,贵镇有客栈么?”

那店伙计连忙陪笑道:“不伯公子见笑,敝镇总共不过六七百户人家,又是穷乡僻壤,过往的行人少,哪儿有客栈?不过,公子想投宿,小的可以替您设法。”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接口道:“够了么?那该招呼咱们了。”

清脆的声音宛若银铃,回肠震耳,华云龙不觉一惊,急忙循声望去。

但见左墙角下,靠近楼梯之处,赫然坐着一个白衣纶巾的少年文士,另外一个十四五岁的书童陪侍一侧,正自眉目含笑,朝他这边望来。那文士相当俊美,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只见他眉黛远山,目如朗星,挺秀浑圆的鼻梁,红若涂丹的嘴唇,那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线形若编贝的牙齿,丰盈的双颊,居然还有一对深浅适度的酒涡,脸上的肤色晶莹如玉,无邪的稚气尚未褪尽,但那无邪的稚气当中,却又隐含刁钻顽皮的慧黠神情,令人见了,顿生舒坦喜悦的感觉,恨不得要去逗他一逗。

可是,这时的华云龙其感觉又自不同。一者由于那少年来得突兀,话声震耳,再者,那少年虽在全楼茶客目光凝注之下,却能神色自若,坦坦然毫不在意,足见非是泛泛之流。眼下乃是多事之际,此处更是穷乡僻壤,他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乍然见到这等人物,也就不觉暗暗警惕了。

这片刻间,茶楼的空气,好似突然间凝结起来,沉寂得落针可闻。华云龙瞧着瞧着,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噫,此人好生脸熟,好象在哪里见过?究竟在哪里见过呢?这一发现,顿时令他挤眉蹙额,目光如电,一面凝注,一面深深的沉吟起来。

忽见人影晃动,那店伙计颠着屁股,走到那少年文士的面前,哈腰陪笑道:“怠慢,怠慢,少爷要什么?敢请吩咐。”

但见那少年眼角一挑,道:“你好势利啊,称他公子,称我少爷,可是见他身佩长剑,是个武人,欺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不敢揍人么?”

那店伙啼笑皆非,只得作揖陪礼,涎脸笑道:“公子说笑了,您请……”

岂知话未讲完,那少年已自「噗哧」一笑,朝那书童道:“麒儿啊,这年头当真要凶一点,你看他改口多快?”

那书童以袖掩口,忍住笑声道:“小……少爷说得是,一声「公子」,听起来挺新鲜的。”

华云龙不觉暗暗失笑,忖道:这是谁家的小少爷?看起来比我华某还要顽皮古怪,哈哈,我且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样?要知华云龙本身便是调皮捣蛋、精灵古怪的大孩子,眼前这位美少年与他的性情不谋而合,那是多么畅心悦意的事。霎时间,他那佻达不羁的顽童之性抬起头来,顿时就将警惕的意念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听那少年说道:“我娘讲的不错,车、船、店、脚、衙,这些人见风使舵,最是滑头,你说是么?”

那书童点头笑道:“可不是,这伙计滑头得很,想必就是夫人讲的所谓「店」吧?”

他二人一搭一挡,有说有笑,弄得那店伙满脸通红,哭笑不得,却又不便发作。那店伙计无可奈何,只得涎着脸孔,可怜兮兮地道:“公子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的……”

美少年脸庞一转,笑眯眯的道:“我又何尝记你的过?”

那店伙计身子一躬,道:“是的,小的乃是一时疏神,怠慢了公子,您老量大福大,自然不会与小的计较。您老请吩咐,要些什么?小的这就去办。”

这伙计巧舌如簧,能说会道,美少年想是被他捧得心头软了,将头一点,道:“好吧,送一份酒菜来。”

那店伙计如逢大赦,急忙应一声「是」,躬身退去。

讵料美少年突又叫道:“伙计。”

那店伙闻声一震,连忙回身站定。

只见美少年含笑说道:“知道我要什么酒菜么?”

那店伙早已七荤八素,愣愣然道:“你要什么酒菜?”

美少年抬起手臂,朝华云龙这边一指,道:“照他的来一份,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什么,短少什么,唯你是问。”

华云龙凛然一震,暗暗忖道:来了,原来他转弯抹角,果然是冲着我来的。他岂是怕事的人,同时气派也爽朗得很。只见他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遥遥一拱,道:“既然相逢,便是有缘。兄台的胃口与在下相同,在下的酒菜尚未动过,若不嫌弃,何不索性移驾一叙?”

嘴上这样讲,心里却在暗暗盘算,忖道:任你刁钻古怪,我不相信华某斗不过你。哼,好好歹歹,我华某总要摸清你的底细。

那美少年果然像是有所为而来,只见他眉头轻扬,道:“听说你性子豪迈,如今一见,倒也不虚。”

站起身子,扭头一顾那书僮,接道:“麒儿,咱们过去叨扰他一顿。”

步子一迈,翩翩然领先走了过来。

华云龙已经打定主意,决心以不变应万变,瞧瞧他的花样再说。因之一面吩咐那店伙计增添杯盏酒菜,一面延请他们主仆入座。那店伙计倒也乖巧,一听吩咐,顿时行动如飞,须臾已将酒菜杯盏准备齐全了。被称「麒儿」的书僮端起酒壶,为他二人斟满了酒,华云龙本想客套几句,岂知那「麒儿」放下酒壶,人未坐下,却自一本正经的道:“喂,咱们小……少爷不会喝酒,这可是应个景儿。”

华云龙端起酒杯,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不敢相强,我是先干为敬,见台随意可也。”

一仰脖子,首先干了一杯。

美少年执杯在手,果真沾了一沾唇,意思了一下,然后笑道:“公子,你倒爽朗得很。不过,我却认为你太过份了。”

甫一开口,即便伤人,华云龙不虑有此,一时无法适应,不觉怔住。

美少年见他发愣,突又柔声道:“你说不是么?咱们算是初次见面,你也明明知道我是有所为而来,是敌是友呢?我敢断言,你并没有弄清楚。可是,你不问我的来意,也不问我的姓名,端起酒杯就喝,那酒是麒儿斟的,倘若我是你的敌人,麒儿在那酒中做了手脚,你也这般爽朗,这般毫不在意么?”

词意固然有理,词锋却不留情。华云龙暗暗一哼,忖道:既知是初次见面,你不也太过份了?我华某如果怕你做什么手脚,那也不敢招惹你了。想归想,却不能讲出口来,当下将计就计,微微一笑,道:“兄台教训得是,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美少年好似认为「孺子可教」,十分畅意地展颜一笑,这一笑,华云龙不觉愕然一愣,原来他那笑容天真而妩媚,便是明媚的少女,也要逊色三分。只听他咭咭呱呱的道:“我姓宣,宣布、宣扬、宣誓、宣诏的宣,我是从母姓,单名一个威武的威宇。听清楚了么?”

毕竟是年轻人不怕噜嗦,一个名字解释半天,还怕别人听不清楚。

华云龙暗暗皱眉,表面却是微微颔首,道:“小姓华,表字云……”

话犹未毕,宣威已自截口接道:“我知道,表字云龙,不必说了。”

顿了一下,忽又接道:“你不问我为何来找你么?”

华云龙见怪不怪,展颜笑道:“正要动问。”

宣威爽利地道:“我们在滁县遇上余昭南兄,他说你往这个方向来了。”

华云龙哑然失笑,暗暗忖道:你也太恶作剧了,既然是自己人,为何不开门见山,爽爽快快的讲,偏要故作神秘,惹人紧张一阵?唉,娇生惯养的孩子,此刻还要开玩笑哩。他暗自慨叹,却是无以解嘲,想了一想,端起酒壶,替自己斟满一杯,又为宣威添了一点,然后擎杯在手,微微一笑,道:“俗语说:「四海之内皆兄弟。」

只要志同道合,是不是一家人,那都没有关系。我比大,斗胆喊你一声宣兄弟。来,宣兄弟,小兄敬你一杯,算是向你道劳。”

宣威天真得很,眉头一扬,道:“刚才不是敬过一怀啦?”

华云龙朗声一笑,道:“这叫做「礼多人不怪」,我先干啦。”

脖子一仰,径自干了一杯。

宣威词穷,只得皱起眉头,呷了一口。华云龙道:“好啦,咱们算是一杯订交。”

宣威顿了一下,突然嚅声道:“龙……龙哥。”

华云龙先是一愣,继而欢声道:“对,喊龙哥,再喊一声。”

他为人心怀坦荡,胸无隔宿之怨仇,耳听宣威怯怯的喊了一声「龙哥」,顿时就将满腹的懊恼抛到天外去了。宣威不知何故,脸上竟然泛起一片红晕,不但未减,并且垂下头去。

华云龙哈哈大笑,道:“咄,你看你,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告诉你,你龙哥最重情义,喊我「龙哥」,一辈子不会吃亏。”

宣威闻言之下,脸更红,头更低,迎面望去,只见后脖子也都红了。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算了,我们也该找地方歇息了。”

于是三人人下楼而去。

第17章 娇娃俏婢齐献身

夜色渐沉,宣威于华云龙在房中闲聊,麒儿在隔壁,先去休息了。言谈之间,华云龙感觉有些奇怪,宣威身上的阵阵幽香就十分可疑,华云龙已经是女人堆里打过滚的人,哪能分辩不出。而且,宣威言谈举止,总有种女人的神态,难怪白天在酒楼……华云龙想到这里,目光定定地凝视在宣威脸上。

宣威脸上微微一红,道:“龙哥,你在看什么?”

华云龙蓦然心中一动,举手一指,道:“嗨,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原来你是昌义兄的妹子,哈哈,装得好象。”

举手一抓,一把就将蔡薇薇头上的方巾抓在手中。

头巾被揭,秀发披肩,蔡薇薇不由一怔,一怔过后,倏然脸泛桃红,顿觉又羞又急,双手乱抓,身子一仆,就向华云龙怀里扑去,不依地道:“你……你……”

华云龙哈哈一笑,两掌一伸,抓住了她的双臂。

华云龙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拉了过来,道:“告诉我,我该叫你什么?”

蔡薇薇挣了一挣,未能挣脱他的手掌,因之脸上一红,道:“我叫薇薇。”

华云龙心中欲火高涨,再也忍耐不住,用手搭住蔡薇薇香肩将她搂在怀里。

“龙哥……你……”

蔡薇薇一惊,羞得粉脸通红,本能地用手推拒,可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儿力气。蔡薇薇正值花季年华,情窦初开,哪禁得起异性的挑逗?更何况这少年正是她心目中的如意情郎,芳心暗许的对象。

蔡薇薇半推半就,嗯了一声,整个娇躯无助地倚在他的怀里,呼吸急促,脸颊红得像是怒放的山茶花。她激情的反应,立即感染了华云龙。他感到蔡薇薇体内所散发的热力和幽香,令他气血翻腾,下身起了奇异的变化。他将蔡薇薇紧紧搂在怀里,伸嘴去吻她的樱唇。蔡薇薇婉转相就,两人吻在一起。华云龙将蔡薇薇的丁香小舌吸出来,含在嘴里慢慢品尝,伸出左手在她身上上下游移。只片刻间,蔡薇薇被他吻得神智大乱,在他的一双魔手中喘息、颤抖、昏眩。

蔡薇薇发乱钗横,罗裙半解,娇喘吁吁地呻吟着说:“龙哥……我……好舒服……我爱你……”

“薇妹,我也爱你……”

华云龙低唤,吻着她半裸的、羊脂白玉似的胸膛。蔡薇薇在他火热的吻下颤抖,紧抱着他的虎腰迎合著他,感到意乱情迷。

华云龙欲火中烧,将蔡薇薇横抱在怀里,向床前走去。华云龙将蔡薇薇放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扣。蔡薇薇一惊,往床里一缩轻声道:“龙哥……不要……”

华云龙上床搂住蔡薇薇求道:“薇妹,我以后若负了你,让我不得好死。”

蔡薇薇小手虚掩他的嘴,羞笑道:“快别说了,我……我信你……”

说着双手捂住脸,羞态甚是可爱。华云龙大喜,搂住蔡薇薇为她宽衣解带,片刻间将她剥得一丝不挂,露出欺霜赛雪般的雪白**。蔡薇薇捂着脸,哪敢看他一眼?

华云龙看着蔡薇薇美丽的少女**,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见她雪白的玉体肌肤细腻柔滑,吹弹得破,娇艳得像要滴出水来。粉红的小脸妩媚动人,一副又羞又怕的神情甚是可爱,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强自镇定。蔡薇薇的身材苗条,曲线凹凸玲珑,酥胸高耸丰满,两个雪白**上的鲜红樱桃让人垂涎欲滴。雪白的小腹镶嵌着迷人的香脐,再往下看是萋萋芳草,桃源洞口处溪水流淌。

华云龙见到这种美景,哪里还能忍耐得住?他扑上前去,握住蔡薇薇的雪白双峰揉搓起来,更低下头品尝她的两颗樱桃。蔡薇薇紧抱着他的虎腰,轻呼:“龙哥……痛……轻点儿……”

华云龙心下甚是怜惜,抱住蔡薇薇的柳腰,轻吻她的耳垂道:“薇妹,对不起,我弄痛你了。”

蔡薇薇娇俏地白了他一眼,嗔道:“龙哥,你不老实……”

华云龙使劲亲了她一口,笑道:“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呢?可迷死我了。”

“你……”

蔡薇薇满脸娇羞,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华云龙心中怦怦乱跳,他大胆地分开蔡薇薇的两条**,尽情地欣赏她身体的最美最神秘地带。只见蔡薇薇的下体**丰满,乌黑的嫩草均匀地分布在花瓣四周,粉红色的花瓣半开半闭,上面还挂了几滴晶莹的露珠。

蔡薇薇被他看得羞不可抑,挣扎着想合上两条**,嘴里吐出如梦如醉般的呻吟:“不……不要啊……”

可华云龙紧抓着她的两条**,她哪里动得了分毫?

华云龙低下头,用嘴吸吮她下身的花露,咂咂有声。蔡薇薇用双手捂住脸,羞得连雪白的脖颈都变成粉红色。华云龙见这小姑娘婉转呻吟,眼睛水汪汪的甚是娇媚动人,知道她已是春情萌动欲火高涨。华云龙邪笑着脱去全身衣裤,露出又粗又红的硕大宝贝,把它送到蔡薇薇的小手里。

“这……这么大……”

蔡薇薇又爱又怕,她握着这热气腾腾的宝贝不知如何是好,想放手又舍不得。

华云龙淫笑道:“傻丫头,用你的嘴……嘿嘿……好吃极了……”

蔡薇薇羞得满脸红晕,嗔道:“你再胡说我可不理你了。”

华云龙急忙道:“我……我可没胡说……”

蔡薇薇扑哧一笑:“油嘴滑舌,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说八道。”

说着轻轻握着华云龙的宝贝,送进樱桃小嘴里。

华云龙「喔」的一声,爽得像上了天,只觉蔡薇薇的小嘴又暖又湿,紧紧地包着自己的宝贝。华云龙急忙收敛心神,摆动虎腰在蔡薇薇的口里**起来。蔡薇薇起初甚是羞涩,后来渐渐胆大起来,开始伸出绛舌在华云龙的宝贝上轻轻舔弄,最后把宝贝整根含在嘴里用力吸吮。

华云龙只觉丹田一股热流直冲小腹,宝贝硬得发痛,他知道再也不能忍了。华云龙把蔡薇薇放倒在床上,分开她修长双腿,用guī头在她溪水淋漓的花瓣上揉弄了几下,腰猛地往下一沉……

“啊……不要……好痛啊……呜呜……不来了……”

蔡薇薇痛得泪水泉涌,用手使劲推华云龙。

华云龙爱怜地亲了亲她的红颊,安慰她:“对不起,是哥不好,我这就退出来。”

蔡薇薇抓着他的胳膊,颤声道:“龙哥……我能忍……”

华云龙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你可不要勉强啊。”

蔡薇薇轻咬下唇点了点头。

华云龙躺在床上,让蔡薇薇骑在自己身上,变成女上男下的姿势。蔡薇薇娥眉微蹙,轻轻扭动柳腰上下移动着,起初还是有些疼痛,但不久体内又酥又痒甚是舒服。蔡薇薇紧闭双眼,可下身的快感波浪般袭来,她忍不住娇呼:“哥……我好舒服……用力……”

柳腰疯狂地扭动迎合著华云龙。

“啊……啊……用……用力啊……阿臣……啊……用力挺啊……噢……噢……大力些啊……噢啊……对……对啊……噢……很……很舒服啊……啊……爽……爽死了啊……啊……”

“啊……啊……啊……喔这……种……感……觉……好……特别……龙哥哥……快……用力干……妹妹……嗯……好舒服……就是……这……这样……啊……美死……我……了……啊……啊……啊……用力……对……真棒……喔……”

华云龙抚着她滑润的丰臀,腰部卖力地向上挺进,将宝贝深深地进入到蔡薇薇的身体里。在下面的华云龙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宝贝在蔡薇薇粉红湿润的花瓣里进进出出,耻毛纠缠在一起,沾满了两人的aì液。蔡薇薇的肉壁紧紧包裹着华云龙的宝贝,每一次的**都给两人带来无边的快感。

“好哥哥……我好……舒服……好……爽……啊……我……啊……我快要……忍……不住……了……啊……丢……出……来了……啊……”

“啊……嗯……好……哥哥……我……不行了……”(文*冇*人-冇-书-屋-贼吧Zei8。COM电子书)

蔡薇薇喘气凝重,玉体微颤,肉壁阵阵紧缩。华云龙这时也到了紧要关头,他紧抓蔡薇薇香汗淋漓的**,同时腰猛地向上一抬。

“啊……”

蔡薇薇只觉下身火热,花心喷洒甘泉,同时一股滚烫的液体冲进体内,在刹那间身体达到了愉悦的**。她滑下华云龙的身体,紧紧搂住他,充满了幸福感。华云龙喘着粗气,满意地回味着交欢的乐趣,大手不规矩地在蔡薇薇的娇躯上游移。

房门咚的一声,突然被人撞开,一个娇小俏丽的少女冲了进来,一看床上的景况,羞得闭上了眼睛,口中啐叫了一声,她就是蔡薇薇的侍女琪儿。在隔壁听见这边的动静,只听自己小姐呻吟不绝,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冲了进来。

华云龙赤条条地下床,抓住琪儿的粉臂,拉她上床,她羞嗔地挣扎着道:“不……要……坏蛋……色狼……不要……小姐……”

地拼命扭动着。

蔡薇薇羞笑道:“琪儿,龙哥哥很温柔的,你不用怕。”

华云龙见猎心喜,插了老半天,尚未shè精,如今来了个艳丽的小侍女,怎还不欲火高涨呢?

华云龙见她挣扎的厉害,一口就吻住她的樱唇,手也伸入她的衣内,抓到了一对肥嫩的奶球儿,色急地又揉又捏着。琪儿哼哼地羞挣着,华云龙把刚才在她小姐身上尚未满足的**全部发泄在她的身上,一手探进了她的裙子里,穿过小亵裤,一把捏住了她那只毛茸茸,热烘烘的小阴穴儿。啊,摸起来真的是奇紧,弹性高,既饱突又肥嫩。

琪儿惊慌地娇叫道:“不……不要……不……要……”

蔡薇薇道:“琪儿,不要怕,龙哥不会害你的,我叫他让你舒服,以后你还会吵着要呢。”

华云龙剥下琪儿的衣服,取下肚兜,两只娇嫩的**抖突突,乳珠儿丹红欲滴地跳了出来,再解开她的裙子,拉下亵裤,鼓鼓的小yīn户也暴露在他的眼前了,好个成熟的少女**。华云龙的嘴开始吻着她全身的肌肤,**,奶头,乃至她的处女yīn户,渐渐凸起的阴核,所有敏感的地方都不放过,舔得她是全身扭动,体温也越来越高。

华云龙跨上她的玉体,拨开一双美腿,大宝贝一顶,对准肉穴猛地就干入了半截。琪儿尖叫着:“妈呀……痛死了……哎唷……疼……疼死了啦……”

蔡薇薇旁边帮忙揉着琪儿的奶头,好让她多些yín水润滑道:“龙哥,你倒是轻点嘛。”

琪儿节节叫疼,又是一阵挣扎地道:“啊……我不要……痛……我受……不了……快抽出……去……我……不要……痛呀……”

华云龙替她爱抚着性感带,让她分泌更多的yín水,心一狠地猛地捣了个全根而没,琪儿大声喊道:“啊唷……救命……干……干死人……了……呀……”

全身乱扭,叫死叫活着。

华云龙又吻又摸,加上轻抽慢插,琪儿渐渐地酥麻了起来,不再感到疼痛,她这一麻,浪水流了不少,使华云龙的大宝贝抽送的更顺畅了,一进一出快速地操着她的xiāo穴。琪儿此时口中也羞哼着浪吟道:“喔……哦……现在不……痛了……好……好舒服呀……嗯……好爽……顶到……子宫了……爽……爽……快干我……痒……痒死了……”

蔡薇薇在一旁听着琪儿的**声,脸儿都羞红了。琪儿挺着那肥嫩的大屁股,迎着华云龙的大宝贝,华云龙更加像狂风暴雨地狠干着琪儿的小嫩穴。华云龙发出爽快的哼声,开始有节奏的前后挺进着。

“噢……干……用力的干……好龙哥……快……用力的干琪儿吧……啊……琪儿……被你干的好爽……好爽……琪儿……永远都属于你……啊……嗯……好美……嗯……啊……”

华云龙一边挺着大宝贝抽干着琪儿的xiāo穴,一边用手去搓揉着琪儿的**,并用嘴吸着奶头,用舌头去拨弄着那因**而坚挺的rǔ头,上下的快感相互冲激着,使得琪儿陷入疯狂的状态。

“好龙哥……好公子……你干死琪儿了……嗯……好爽喔……用力的干吧……琪儿愿意为你而死……唷……好哥哥……大宝贝哥哥……用力干琪儿吧……琪儿的xiāo穴……好舒服喔……嗯……琪儿快去了……”

华云龙听到琪儿淫荡的**声,更加的努力的抽干着。

“喔……对……就是这……样……啊……公子……啊……龙哥哥……深一点……喔……用力干我……干……干……嗯……干我的xiāo穴……就这……样……干的琪儿……上天……吧……啊……嗯……”

“噗……滋……噗……滋……”

加上床摇动的声音,他们两认身体交缠着,琪儿的xiāo穴被华云龙深情的干弄着,来回的进进出出,抽出的时候,只留着guī头前端,插进去的时候,整根到底,当两人的胯骨撞击时,华云龙只觉得大腿酸酸麻麻的,但是体内的欲火让他忘记了疼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体内高涨的**。

“嗯……琪儿……这样干你……爽不爽……龙哥的……宝贝……大不大……干你的xiāo穴……美不美……啊……琪儿的xiāo穴……好紧……好美喔……哥哥的宝贝……被夹的好……爽……”

“嗯……嗯……公子好棒……好厉害……啊……啊……你的……大宝贝……干的琪儿……骨头都酥……酥了……你是琪儿的……好哥哥……大宝贝哥哥……嗯……好爽……好美啊……插到妹妹……花心了……啊……啊……”

华云龙将琪儿的屁股抬高,把枕头放于琪儿的臀部,使琪儿的xiāo穴更加的突出。并抬起琪儿的左腿架于肩膀上,让琪儿能看到他们的下体连结在一起。

“啊……琪儿……你看……我的宝贝……在你的xiāo穴里……进进出出的……看你的……啊……啊……xiāo穴……正在吞吞吐吐……的……我的大宝贝……嗯……嗯……干的你……爽不爽……美不美……啊……”

“嗯……嗯……啊……爽……琪儿的xiāo穴……爽歪歪……了……哎呀……好美喔……大宝贝哥哥……好会干喔……嗯……”

琪儿媚眼如丝,这时她的xiāo穴有着阵阵的痉挛,一阵阵舒畅的感觉从xiāo穴流出,华云龙也满身大汗了。

“喔……喔……龙哥……啊……琪儿快来了……啊……你也跟……琪儿一起吧……我们……一起来吧……琪儿快给你……了……啊……”

华云龙也到达爆炸的边缘,于是加快速度的插干着xiāo穴,深深的插到底,华云龙用手抚摸着琪儿和自己宝贝和肉穴的交合处,用手指去玩弄琪儿的yīn蒂。

“啊……啊……琪儿……我要来了……”

华云龙快支持不住,要做最后的冲刺。

“来吧……嗯……嗯……射给……琪儿……吧……啊……啊……琪儿也来了……琪儿来了……啊……”

琪儿的xiāo穴一紧,一阵暖流自体内涌向华云龙的guī头,她泄了,**了。

华云龙也支持不住,腰骨一麻,出口道:“啊……琪儿……我也射了……啊……”

华云龙用力一顶,将宝贝全根没入琪儿的xiāo穴,让guī头顶住琪儿的子宫口,阵阵的阳精倾巢而出,把自己滚烫的阳精全部望琪儿的xiāo穴射入。

“啊……好烫……好舒服啊……美……美的上天了……嗯……公子……啊……”

华云龙射完精后,压在琪儿的身上,再耸动几下,就趴在琪儿的身上喘息着。两个人都汗水淋漓,呼吸急促,之后相拥一起,互相抚摸着身体。

※※※※※※※※※※※※※※※※※※※※※※※※※※※※※※※※※※※※※休息片刻,华云龙又与蔡薇薇干上了,他用手扶着宝贝对准蔡薇薇的洞口用力的挺进,因有yín水的润滑,宝贝毫不费力的穿刺了进去。华云龙再不迟疑,立刻开始抽动起来。

“啊……龙哥……好舒服……真好……嗯……啊……薇薇……好舒服喔……啊……嗯……好美喔……嗯……”

“薇薇……喜欢吗……哥哥的宝贝……干……干你……爽不爽……啊……”

“嗯……喜欢……啊……哥……哥……你喜不喜欢薇薇……啊……嗯……好棒啊……龙哥哥……薇薇……爱你……嗯……”

“哎……呦……龙哥哥……你的宝贝……好……好大喔……插得妹妹好舒服……啊……嗯……大宝贝哥哥……嗯……美上天了……啊……”

华云龙听到蔡薇薇如此淫荡的呼喊着,更加卖力的抽干她的xiāo穴,双手则去玩弄她的**。

“啊……龙哥……你……插死薇薇了……嗯……呦……好哥哥……薇薇真幸福……嗯……嗯……我要……啊……要你天天……干……干……薇薇的xiāo穴……嗯……嗯……”

华云龙扶起蔡薇薇的左腿,使她的xiāo穴更开,而那小yīn蒂更加突显出来,华云龙便伸手去扣挖那小yīn唇和yīn蒂。

“啊……龙哥……好哥哥……你的宝贝……好粗……好大……啊……嗯……快……啊……快……薇薇……要出来了……啊……快泄了……好舒服……啊……嗯……啊……爽……爽死我了……”

蔡薇薇泄了一次之后,华云龙抱起她往床上躺下。蔡薇薇依靠在华云龙的胸膛上,用舌尖去舔舐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停留在胸部,吸吮着他的奶头。华云龙则双手去揉捏着蔡薇薇的rǔ头,轻抚着那乌黑的秀发。经过一阵的爱抚,蔡薇薇的xiāo穴感到阵阵的麻痒,一股yín水不知觉的从xiāo穴中汩汩而流,就起身举腿跨过华云龙的身体,握着他的宝贝对准xiāo穴慢慢的坐下,因刚泄过xiāo穴比较敏感,不敢大力坐下。

“龙哥……你的宝贝好粗……好长……啊……插得……哦……薇薇好爽……嗯……好舒服……嗯……”

蔡薇薇说完之后,开始扭摆身体,运用腰力推送着宝贝,随着她一节一节的运动,把华云龙的宝贝一寸一寸的吞进xiāo穴里,华云龙感觉到一波一波的快感侵袭而来,顶着腰力用力的将臀部往上送。

“哎……呀……插死我了……啊……用力……嗯……用……用力干……啊……薇薇……的xiāo穴……爽……啊……啊……嗯……嗯……喔……快……快……快一点……啊……用你的大宝贝……插……妹妹的xiāo穴……嗯……”

蔡薇薇的双脚夹得华云龙更紧,让xiāo穴紧紧的包裹着他的宝贝,忘情地叫了又叫,腰也不断的摆动,配合华云龙的抽送。

“啊……用力……好哥哥……大力的干……嗯……爽……太爽了……嗯……妹妹好舒服喔……嗯……啊……人家要大宝贝哥哥……用力……用力干死妹妹……爽……好……棒……啊……啊……嗯……薇薇……爽……死了……嗯……”

华云龙疯狂的将宝贝往上顶,蔡薇薇也疯狂的摆动她的腰,配合华云龙的宝贝往下坐,谁也不认输。

“嗯……好美喔……龙哥哥……啊……嗯……你干的薇薇好美……喔……嗯……啊……妹妹快……快受不了了……嗯……哎……呦……泄了……龙哥……嗯……薇薇要……泄了……你干死薇薇了……啊……嗯……大宝贝哥哥……妹妹……好爽……嗯……啊……你的宝贝……干……干的薇薇……好爽……嗯……快……让薇薇爽死吧……”

“薇薇,我也要射了。”

“来吧……啊……射……射进薇薇……的xiāo穴里……嗯……啊……我……嗯……泄了……泄了……爽死我了……薇薇被你……插的好爽……”

华云龙立刻开放精关,将那又浓又密的jīng液,往蔡薇薇的xiāo穴里射,蔡薇薇受到华云龙那火热的jīng液一射,不自主的抖擞一下,软绵绵的趴在华云龙的身上。华云龙搂过琪儿和蔡薇薇,三人带着甜蜜的笑容,相拥着进入梦乡。

次日醒来,蔡薇薇和琪儿娇羞不已,蔡薇薇娇嗔道:“龙哥,你欺负我们。”

华云龙搂着两个娇娃,亲吻着她们道:“你们放心,等事情一完,我就带你们回「落霞山庄」。”

蔡薇薇嗔道:“要是让我娘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

顿了一顿,又道:“不知道娘会不会替我担心?”

琪儿接道:“小姐,你要不放心,由我回去告诉夫人,让她放心,就说小姐和公子在一起。”

蔡薇薇沉吟道:“这当然好,但是你舍得离开我们吗?”

琪儿脸一红道:“我当然舍不得离开小姐,但是怕夫人担心,只有这样啦。”

蔡薇薇笑道:“不是舍不得我吧,是舍不得龙哥吧?”

“小姐,你真坏,怎么取笑起琪儿来了?”

琪儿娇嗔不依。

蔡薇薇笑道:“你敢说不是?”

琪儿幽幽道:“琪儿不敢隐瞒小姐,琪儿能蒙公子宠幸,已属万幸。琪儿不敢奢望名分,只望以后能永远服侍小姐和公子,就心满意足了。”

蔡薇薇安慰她道:“琪儿,我们虽是主婢,但实似姐妹,到时候少不了你的。”

华云龙也道:“琪儿,你放心,哥哥到时候不会亏待了你。”

琪儿笑道:“琪儿相信公子一言九鼎,咱们也该起床了。”

三人起身穿衣洗涑,吃过早餐,琪儿就先告辞了。华云龙和蔡薇薇一看时间还早,就回房中用了一回功,蔡薇薇看华云龙的运气方式,心中暗暗称奇。蔡薇薇头脸一转,道:“对啦,你在那里见到我公公的?”

华云龙一愕,讶然道:“你公公?”

蔡薇薇信口应道:“是啊,你那套「无极定衡心法」不是公公传授的么?”

华云龙越发讶然道:“「无极定衡」?哦,薇妹是讲,我刚才运功的逆气行功心法,叫做「无极定衡」么?”

蔡薇薇听他的口吻,不觉惑然道:“怪了,那是咱们家的独传心法,并未流传在外,也没有秘笈遗世,听你的口气,好象未曾见过公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世上另有一套逆气行功的法门么?”

华云龙道:“我不知道,我是幸得异人传授,那时……”

蔡薇薇急于解开这一疑惑,不耐听他详述,当下截口道:“你背诵一段口诀我听听。”

华云龙一想也对,背诵一段口诀,强过叙述当日的经过,顿时念道:“此身非所有,此心非所有,往来苍冥间,混沌无休止……”

这一套心法,本是元清大师所授,蔡薇薇耳熟能详,听得几句,已知真伪,只见她笑容一绽,欢声接道:“动静乘太极,顺逆犹轮回。好啦,好啦,正是咱们家的独传心法,正是公公传授你的,不必再念了。”

华云龙闻为之下,也觉欢畅无比,但见蔡薇薇身子不便,遂道:“薇妹妹,你身子不便,咱们就在此休息一天,然后再走吧。”

蔡薇薇娇靥酡红道:“还不是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华云龙连忙软语安慰。

两人白天就在城中走走,不知不觉,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于是二人携手而行,直奔「宜兴楼」。此刻,蔡薇薇一身女装,那位店伙已不认得,但华云龙衣着未变,那店伙却是记忆犹新,一眼便能认出。但见那店伙满脸笑容,急急迎来,道:“公子爷回来啦?恭喜您不虚此行,哈哈,请,楼上请。”

华云龙未加辩说,迳行登上楼梯,微笑道:“难得你还认得我,请问这两日可有扎眼的人来过?”

那店伙紧随身后,道:“扎眼的人?哦。”

突然压低嗓门,悄声接道:“有几个,现在还在楼上。”

华云龙一惊止步,也悄声道:“有几个?什么装束?”

那店伙眼角向楼上一飘,故作神秘道:“三个小妞,好标致,敝镇从未见过,好像……好像……”

他有意借蔡薇薇作个譬方,不料目光所及,见到蔡薇薇举世无双的绝代容颜,却自舌头打结,嗫嗫嚅嚅的再也接不下去。

蔡薇薇听说仅是几个「妞儿」,不由一声轻叱,「蹬蹬蹬蹬」如飞奔上楼去。华云龙却自莞尔一笑,举手一挥,道:“随意弄点吃的,咱们吃完还要赶路,你去张罗吧。”

话落转身,缓缓上楼而去。

楼上似乎客满了,蔡薇薇站在梯口东张西望,那店伙所讲的「三个小妞儿」,坐在临窗靠西的一面,看去风致嫣然,确有几分姿色。华云龙在临窗靠东的一面选了一付座头,挽着蔡薇薇分边落坐,一面打量楼上的食客,察看可有惹眼的江湖人物,不料这些食客泰半俱是本镇人氏,够的上「惹眼」两字的,那便只有那三个「妞儿」了。

那三个「妞儿」年纪不大,最大的不过十**岁,其中一人着翠绿,一人穿红,一人着鹅黄,同样的短袄长裙,腰际束一条同色绸巾,冀边佩一支同色绸质蝴蝶,显然俱是黄花闺女,也看不出有何特异之处。须臾,那店伙送来酒菜,华云龙端起碗筷,狼吞虎咽的用起饭来,对那一壶温酒,却是看也不看一眼。

蔡薇薇本来就不会喝酒,一面用饭,一面悄声道:“喂,龙哥,你看嘛,那三个少女好似武功都不弱。”

华云龙不经意的向西边瞥了一眼,道:“那三个少女虽然是武林中人,但武功应该不会很高,快吃饭,不要惹人起疑,免得节外生枝。”

蔡薇薇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道:“那是你没有注意,你再看,看她们的眼神,她们的眼神与人不同哩。”

华云龙听她讲得正经,不禁又向西边望去。这一次他留了神,果然被他看出蹊跷来了。东西相对,隔开两张桌方,那三个少女一人背向东方,两人对面而坐,眼神不易捕捉,但那举手投足的神态仍是清晰可见,华云龙凝神窥视,但觉三个少女年纪虽小,却有一股撩人的韶致,而且那韶致看来颇熟,好似在那里见过一般。

他一面凝视,一面讨道:“那里见过呢?我下山以来,见过的女子虽然不少,但却从未见过这几个人,莫非……莫非……哦,是了,方紫玉的门徒,一定是方紫玉的门徒。”

他终于想起了方紫玉,想起了金陵「怡心妓院」一干女子的烟视媚行之态,也想起了方紫玉曾有「姹女教」准备开坛之说,因之他见怪不怪,将目光收了回来,向蔡薇薇点一点头。

蔡薇薇随即悄声道:“看清楚了么?她们的眼神可是有一点特别?”

华云龙低头用饭,信口应道:“嗯,全是「姹女教」的门下。”

蔡薇薇暗吃一惊,道:“「姹女教」?岂不是个邪教么?你是怎样知道的?”

华云龙淡淡的道:“我见过她们教主,该教命名虽然欠当,对咱们却也无害。”

蔡薇薇眉头一蹙,不信地道:“真的么?”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快吃饭吧,别空耽心事。”

一会儿,就解决了温饱问题,结清账目,出了「宜兴楼」,两人商议了一阵,双双奔向东方。

他俩计议已定,准备由东而西,再由西而东,顺南还北,仔细搜索一圈,倘无所见,决心沿江而上,取捷径直奔金陵,看看「医庐」的景况,再订尔后之行趾。这时正当西成之交,下弦月尚未升起,大地一片昏黑,他俩的目力纵然较一般人为佳,却也难以及远,摸索起来倍增困难,过了半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

前面是一片说大不大的丛林,中央有一块亩许大小的草叶地上的青草,显见新近有人践踏过,可是,极目所至,却不见半个人影。蔡薇薇沉不住气,不觉目光一抬,道:“有人打斗过?”

华云龙摇摇头道:“看样子不是……”

说到此处,突然纵声一笑,道:“何方朋友到访?再不出来,华某要来促驾了。”

蔡薇薇方始一惊,右侧林内已经傅来一阵银铃似的声音,道:“华公子确是不凡,咱们自认为隐藏严密,不料仍然逃不过你的耳目。”

话声中人影连幌,陆续走出三个人来。

这三个人赫然竟是「宜兴楼」所见的少女,蔡薇薇蓦然一见,不觉脱口道:“哦,原来是你们。”

三个少女袅袅行来,到达近处,同时裣衽一福。

其中那位黄衣少女道:“华公子知道咱们的来历么?”

华云龙还了一礼,道:“如果在下猜测不错,三位该是「姹女教」的属下。”

黄衣少女将头一摇,道:“错了,咱们乃是「倩女教」的属下。”

华云龙瞠目结舌,不觉一楞。

黄衣少女忽又「噗哧」一笑,掩口葫芦道:“不过,你也猜得不错,「倩女教」也就是「姹女教」,新近才改。”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少女「吃吃」一阵娇笑,竟是毫无顾忌。

蔡薇薇暗暗皱眉,忖道:“「倩女教」的属下,难道都是不检细行,肆无忌惮的么?”

华云龙却是见怪不怪,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贵教命名,原是因「姹女真经」而来,为何要改呢?”

黄衣少女道:“你不是说,「姹女教」是以女色迷人的邪教么?”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一时气愤之言,想不到你们教主竟当真了。”

黄衣少女窃笑道:“你又错了,这仅是原因之一,主要是咱们师祖的意思。她老人家爱静,不愿因「姹女」之名扰乱她的清修,此外就是咱们教主的意思了。”

华云龙啼笑皆非地道:“你们教主又是什么意思?”

黄衣少女道:“取用现在的教名啊,「倩女离魂」的故事,你知道么?”

华云龙性格风流,「倩女离魂」的故事缠绵徘侧,记载于太平广记之上,他不知读过几遍了,焉有不知之理?当下但见他微笑颔首,故意一「哦」道:“原来如此,这样讲,贵教已经正式开坛啦?但不知贵教的总坛设在何处?职司如何分配?姑娘三位担任什么职务?”

黄衣少女忽然正容道:“这个我不能说,事关敝教的机密,讲出来要受罚的,你请原谅。”

蔡薇薇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露出了少女的本来面目:一时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黄衣少女目光一转,突然道:“这位姐姐,敢是蔡昌义公子的令妹么?”

蔡薇薇闻言一怔,道:“是啊,我叫蔡薇薇,你是怎样知道的?”

黄衣少女微笑道:“我不瞒你,凡是与华公子有关的人,咱们没有不知道的。”

话声中目光一瞟,向华云龙抛去一个媚眼。她这个媚眼当真有荡人心魄之力,蔡薇薇看得直皱眉头,暗暗称怪不已。

华云龙却是视若无睹,道:“贵教关顾之情,在下万分感激,但不知姑娘蹑踪在此,有何指教?”

黄衣少女闻言之下,当即由怀内取出—张纸条,双手递了过来,道:“我要讲的全都写在纸上,你请过目。”

华云龙接过纸条,正待望去,忽见黄衣少女身子一转,举手一挥,道:“五妹,九妹,咱们走。”

脚下一蹬,宛如乳燕投林一般,已朝林内射去,其余二位少女一声不响,也向林内射去,瞬眼消失不见。”

她三人说走就走,既无所求,也不等待下文,便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这等行径,大出华云龙与蔡薇薇两人意料之外,一时之间,他二人不觉双双怔住。过了半晌,蔡薇薇好似从睡梦中醒来,楞楞然道:“怪人,怪人。”

目光一瞥,但见华云龙仍在发呆,于是扬声道:“喂,龙哥,人走远了,看看纸条上写些什么。”

华云龙眨眨眼睛,恍然道:“正是,正是,你也来吧,咱们一起看。”

蔡薇薇跃了过来,二人运足目力,齐向纸条上望去。

但见那上面写着:“妖焰传九州,前途荆棘多。归禀天子剑,慎防眼前人。”

这是一张字迹娟秀的小纸条,既无上款,亦无下款,倒有一个「一剑擎天」的美女画像,那画像作金鸡独立之状,聊聊数笔,钩画得极为传神。

看清纸条的字句,蔡薇薇一声轻叱,咒道:“见你的大头鬼。”

伸手一撩,将那纸条劈手夺去,就待将它撕碎。

华云龙身子一转,握住她的手腕,道:“且慢。”

蔡薇薇将头一昂,蹙眉道:“干嘛?纸条上的意思叫你提防我,难道你信它?”

华云龙摇一摇头,道:“你多心了,纸条上的意思,乃是广泛之论,未见得就是指你而言,再说,我还不一定信它。”

蔡薇薇神情一愕,道:“真的?”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再揣摩看。”

蔡薇薇果真将头一低,再次朝那纸条上望去,仔细揣摩起来。过了一忽,但见她螓首一抬,神色凝重地道:“龙哥,你看出来没有?情势好似愈来愈严重了。”

华云龙淡然道:“是指江湖上的一般情势么?”

蔡薇薇认真地道:“是啊,「倩女教」既然不是邪教,又似专为传送这张纸条而来,照理讲,应该有某种程度的示警之意才好,否则的话,这张纸条词意含混,岂非过于笼统?那就变成不切实际,一点价值没有了。”

华云龙点头微笑道:“嗯,有道理,「妖焰传九州,前途荆棘多」,这两句话,不但确有示警之意,便连眼下江湖的情势,也已讲得明明白白了。”

蔡薇薇接道:“可不是嘛,前一句乃是魔劫四起,眼前已经遍及天及下之意,后一句则是说明前途维艰,处处都有危机,下面一句,她们又叫你「归禀」伯父得知,那恐伯不仅是示警而已,而是劝你盱衡大局,谨慎从事,不可轻易涉险哩。”

华云龙眼神一亮,微笑道:“你是这样想么?”

蔡薇薇眉头一扬,道:“不是这样,「倩女教」何必专程送张纸条来?”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这样讲,你不说它乃是叫我提防你啦?”

蔡薇薇蹙眉怨声道:“怎么样的么?我讲正经事,你尽揭我的疮疤,难道非要叫我口头认错么?”

华云龙但觉她那颦眉蹙额之状十分抚媚,不禁一把将她揽了过来,扬笑道:“管它哩,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多操心。”

蔡薇薇用力一挣,挣脱了他的怀抱,小嘴一厥,道:“你看你,毫不正经,你再涎脸,看我不打你。”

华云龙心里发笑,口中连声道:“好,好,不涎脸,你讲正经的吧。”

蔡薇薇这才脸色一霁,道:“她们叫你回去禀告伯父,你是回不回去?”

华云龙道:“不回去。”

蔡薇薇听他答的干脆,不觉一怔,道:“为什么?”

华云龙突然脸色一黯,道:“薇妹妹,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要发誓,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蔡薇薇惊疑道:“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我发誓。”

华云龙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家父十年前已经病逝了。”

蔡薇薇蓦然一震,华云龙点点头道:“江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可明白?”

蔡薇薇点点头道:“那这么办?想那「倩女教」当是一个耳目众多的组织,她们传讯示警,叫你回去禀告伯父,自然是衡量过情势。经过一番斟酌的。”

华云龙笑道:“她们斟酌什么?是看我年轻,料我本领有限,不堪担当重任么?”

蔡薇薇一指他的鼻尖,道:“你啊,你就是好胜。”

华云龙趁机握住她的柔荑,正容道:“说真的,薇妹,这不是好胜,这是志气。一个人不能没有勇气,不是么?”

蔡薇薇见他说得正经,不觉微怔,道:“志气……你要独担重任,消弭方兴的浩劫?”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若说独担重任,那是狂妄自大,我岂是不自量力一的人,我是说,妖焰纵然方兴未已,详情却是混淆未清,咱们总得先将真情实况弄清楚,然后量力而为。”

说到此处,蔡薇薇口齿一张,好似有话要讲,华云龙一见,忙又接道:“薇妹不必再讲了,总之,你龙哥昂藏七尺,乃是男子汉、大丈夫,不历艰危,如何能成大事?设若畏首畏尾,你怕也要瞧不起我了。”

蔡薇薇想了一下,幽幽说道:“好吧,由得你,反正我不离开你……”

言犹未毕,华云龙已自揽腰将她抱了起来,欢声道:“好啊,有你相助,那是愈无可怕了。”

这一次拥抱,乃是面对面,彼此胸腹紧贴。

蔡薇薇纤手一伸,螓首一歪,将华云龙的下颔往上抬,道:“可是,你要听我的啊,我可不准你粗心大意,凡事毫不在乎。还有……还有「倩女教」的话也要听,说不定真有亲朋好友暗算你,那就防不胜防了,知道么?”

她讲这话十分认真,华云龙但见她杏眼桃腮,既娇且媚,一付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由情不自禁地在她右颊亲了一下,道:“那是当然,你不讲我也会小心的。”

蔡薇薇嘴唇一厥,在他肩上擂了一拳,道:“讨厌,还不放我下来?”

华云龙道:“别忙,让我再亲一下。”

他说着果然又在蔡薇薇左颊亲了一下。

蔡薇薇不依了,擂鼓似的一拳接一拳朝他肩上擂去,嘴里连声道:“讨厌,讨厌,讨厌……”

华云龙哈哈大笑,将蔡薇薇放下地来,道:“薇妹,你知道你很美么?”

蔡薇薇星眸横睇,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娇声道:“还说呢?你最涎脸了,就知道欺侮我。”

华云龙眉头一扬,正经的道:“谁欺侮你了?我是喜欢你,说真的,你的确很美,比那「九阴教」主还美。”

蔡该感右掌一扬,道:“你再讲,再讲我可真要打你啦。”

四野岑寂,星光迷朦,这是一幅似真还假的玉女含颦图,华云龙瞧在眼里,乐在心头。但见他眉开眼笑,喏喏连声的道:“不讲啦,不讲啦,说真的,咱们也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蔡薇薇突然眼珠一转,问华云龙道:“龙哥,「倩女教」的宗旨是什么?”

华云龙道:“说来话长,如想讲个明白,那得从头讲起。”

蔡薇薇娇声说道:“择要讲嘛,将来我要帮你的,有关「倩女教」的底细,总该让我知道一点啊。”

话头已经打开了,华云龙不讲已是不行。

他想了一下,于是择其所要,将那方紫玉师徒,以及「玉鼎夫人」讲过的话,简略地说了一遍,此其间,难免涉及他所知道的因果关系,也提起过「玉鼎夫人」如今已经出家为女道士,更名「长恨」的事。蔡薇薇听得十分仔细,听完以后,不觉长长吁了口气,感慨系之地道:“想不到,想不到,原来这位教主乃是暗恋伯父,所以创下「倩女教」,用情如此之深,当真罕世少见了。”

华云龙感触更多,喟声一叹,道:“少见的还是那位「长恨」前辈,她对家父不但用情极深,而且洞悉家父的为人,宁可自苦,宁可折磨,也不愿家父稍有陨越,交友若此,那是两心如一,犹胜同胞了。将来我定要设法将她老人家接回云中山去。”

蔡薇薇惋然接道:“可不是么,如说用情能以入圣,「长恨」前辈是以当之无悔了。龙哥,将来咱们一起去找她,你说好么?”

言谈至此,两人的情绪已经完全转变,便连原来的目的也已忘怀了。事实上,此刻再谈「倩女教」的宗旨,那似乎也属多余。

突然,万籁俱寂的夜空之中,传来一声极为低微的喟然长叹。这一声喟叹,几不可闻,可是,听在华云龙与蔡薇薇这等高手耳内,也有平素讲话一般清晰,他二人蓦然闻之,不觉齐齐一怔,顿了一下,却又听不见任何声响。

华云龙忍耐不住,扬声喝道:“那一位高人莅临此间,何不请出一见?”

话落,不闻回音,华云龙再问一遍,仍是没有回音。

蔡薇薇悄声说道:“咱们搜他一搜。”

这一回,回音来了,但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不必搜了,孩子,老身不想打扰你们,你们要找的人,目前在……”

活犹未毕,华云龙已经一声欢呼,道:“嗨,是顾老前辈么?晚辈正想拜见您哩。”

只听那人慨然道:“你这孩子,唉,贫道原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想不到你的记忆力竟然这样好,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贫道确是长恨。”

蔡薇薇听说那人自称「长恨」,连忙接口道:“好啊,咱们正在谈您呢,您老人家容许咱们拜见么?”

长恨道姑道:“不必了,孩子,贫道已是世外之人,相见何益,办你们的正事去吧。”

蔡薇薇娇声道:“我想得到,眼前的正事,您老一定替我们办好了,我好想见您一面啊。”

她讲此话悦耳动听已极,仰慕之情又复溢于言表,长恨道姑不觉赞许道:“好聪明的孩子,你叫什么?”

蔡薇薇连忙应道:“我叫蔡薇薇,我娘叫我薇儿,您也叫我薇儿吧。”

长恨道姑道:“贫道记下了,倘有机缘,咱们来日再见吧。”

蔡薇薇着急道:“不,不,我想见您,我现在就想见您,您老人家为何吝于让我见您呢?”

长恨道姑道:“贫道已经讲过了,出家人相见无益。其实你刚才的谬许也错了,贫道忍恨出家,焉当得「情圣」二字。”

这片刻间,蔡薇薇一句紧接一句,不断的要求长恨道姑容许她见上一面,华云龙插不上嘴,于是运足耳力,捕捉那话声的来源,岂知长恨道姑好似真的不愿相见,所讲的话闻之在东,忽焉在西,竟像其人正在绕场奔走一般,听了半晌,总是拿捏不准真正的停身之处。

华云龙他心意一变,接口说道:“你当得的,老前辈,不瞒你讲,那天晚上您与方紫玉前辈所讲的话,我全都听到了,当时的情景,我也全都看到了,这世上既有文圣,也有武圣。您老人家便是情圣。真的,我对您老人家所知不多,那天晚上,我却感动得哭了。”

但听长恨道姑幽声一叹,道:“看来你也是个情种,孩子,你叫华云龙么?”

华云龙恭声应道:“是的,晚辈表字云龙,长者们都叫我龙儿。真正的讲,晚辈该称您姨姨或姑姑。老前辈,你准我这样喊您,也叫我一声龙儿好么?”

他讲这话时充满了感情,也洋溢着无比真挚的孺慕之意,令人一听,便知他语出至诚,乃是肺腹之言。

长恨道姑显然被他的话语感动了,只听她慨然一叹,道:“贫道不是娇情之人,如果提前十年八年,你喊我一声姨姨或姑姑,贫道还不见得满足呢。可是,如今贫道已是出家人,这些俗家的称谓,贫道早已陌生了。”

蔡薇薇听到此处,忽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对啦,我何不趁她说话分神之际前去寻她?寻到了她,她老人家想不见我也不行啊,嗨,我就是这个主意。”

她想到便做,连华云龙也不告诉一声,立刻悄悄地掩入从林,一闪不见。

华云龙却是打蛇随棍上,连忙改口道:“顾姨,称谓那有什么陌生的?出家人也有俗家亲友的啊。顾姨,您老人家喊我一声龙儿吧,您不知道,自从那晚见您以后,如非迭生变故,龙儿早就找您来了。”

这是真诚的呼唤,长恨道姑自然听得出来,因之她顿了一下,幽幽一叹道:“孩子,自古多情空余恨,你的感情也太丰富了。”

华云龙道:“我错了么?顾姨,难道龙儿不该对您有份孺慕敬仰之情么?”

只听长恨道姑道:“贫道不能讲你错,但也不同意你的想法。你记得两句古诗么?「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孩子,你的感情过于丰富,将来可有苦头吃了。”

华云龙亢声接道:“龙儿不信,鸳鸯交颈,孤雁凄鸣,飞禽走兽,尚且有一份失单与互爱之情,何况人乎?人若寡情,那就与冷血动物无异了。”

长恨道姑道:“唉,你涉世未深,想法过于天真,须知人生变化多端,许多困难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到时候情天难补,恨海常存,你就知道禽兽与人不能相比了。”

他二人你言我语,一时忘情辩驳起来,谁也没有注意蔡薇薇早已不见。华云龙聪明绝顶,反应灵敏,言谈至此,不觉将长恨道姑引入彀中,长恨道姑一时情急,竟自无话可反驳。华云龙听她半响无语,忙又接道:“顾姨,你别难过,说真的,您也没有错,错的是咱们华家的人,咱们不该冷落顾姨,使您老人家怀情忍恨,以致于出家当了道姑,这事龙儿原无所知,如今既然知道了,龙儿定无不顾之理,顾姨,您让龙儿见您一见,好么?”

这时始闻长恨道姑一声喟叹道:“你这孩子舌粲莲花,是想说服贫道么?”

华云龙忙道:“不是的,顾姨,我娘也说咱们华家对您不起,您若不信,可以去问我奶奶,龙儿若有半句虚言,让您打十板屁股。”

长恨道姑不觉失笑道:“你这孩子……唉,贫道讲你不过,不上你的当了。”

此话出口,华云龙大吃一惊,但因从那话声之中,听出长恨道姑已有离去之意,一时情急,不觉扬声截口道:“等一下。”

“等下去,贫道的耳根不得清静,你们赶紧返回金陵,来日自有相见之期,贫道去了。”

话落,响起一丝的衣袂飘风之声。

华云龙一听大急,尖声叫道:“顾姨,顾姨您不要走。”

这片刻间,他用尽了心思,想见长恨道姑一面,甚至有意说服长恨道姑,完成自己的心愿,不料长恨道姑洞察其心,说走就走,他急得连连跺脚,却是无可奈何。

就在他急得跺脚不巳之时,突然听到蔡薇薇「嘿嘿」一笑,道:“顾姨,薇儿等您很久了哩,您老人家当真吝于相见么?”

华云龙方始一怔,已听长恨道姑惊异感叹的道:“噫,你这孩子忒慧黠了,你是怎样找到我的?”

但闻蔡薇薇俏皮的道:“您老人家分音化声的功夫忒高明,薇儿那里找得到,是神仙告诉我的。顾姨姨,龙哥在发急哩,咱们下去吧?”

华云龙恍然而悟,脚下一顿,立时向左边林内扑去,同时欢呼道:“顾姨,顾姨,原来您还没有走啊。”

长恨道姑的确未走,她此刻仍然高踞在入林不远一株丛树的枝叉之间。薇薇迎风绰立,站在她的背后。她二人同用一枝,长恨道路竟然未曾察觉,蔡薇薇轻功之高,于此可见一斑了。华云龙到得树下,长恨道姑瞧瞧蔡薇薇,又瞧瞧华云龙终于无奈地道:“好吧,咱们下去,遇见你们这两个玲珑剔透的孩子,贫道只有认输了。”

她说着缓缓起立,轻轻一跃,落身地面。

蔡薇薇也随路落地面,笑脸盈盈的道:“薇儿骗你的,顾姨,您的功夫真的很高,刚才倘若不是您老抛出一片树叶,划起一丝破空之声,我还正在奔波未歇哩。”

她这样一讲,长恨道始不觉莞尔道:“你也不必阿谀逢迎了,反正贫道已经被你找到,要讲什么,那就爽直的讲吧。”

华云龙早已迎了过来,闻言连忙接口道:“顾姨说得是,您请坐,咱们就在这里谈。”

长恨道站游目四顾,将头一点,就近找了一块山石坐了下去,华、蔡二人相视一笑,紧随身后,也在她面前坐了下去。这时已近子丑之交,下弦月升二三丈许,那淡淡的月光,一丝丝从那树叶缝隙间洒了下来,满地都是点点银星,再加一位娥眉凤目,体态轻盈的道姑,高高端端山石之上,在她的面前,又复并坐着一双金童玉女一般俊美的痴儿,这一双痴儿目闪精光,脸含微笑,仰望着山石之上的道姑,流露着天真无邪的神情,形成一副充满活措、和煦、温馨、谧静的画面,令人见了,不觉倏生悠然出世之感。

他三人相互凝视,不言不动,过了片刻,还是长恨道姑打破沉寂,道:“傻孩子,你们苦苦相逼,就是看看贫道的模样么?”

华云龙凝目如故,蔡薇薇却是将头一点:“嗯,顾姨好美啊。”

长恨道姑莞尔道:“贫道出家人,出家人观念之中没有美丑的。”

蔡薇薇黛眉轻扬,道:“唉,美丑是比较得来的嘛,真的,您真的很美,如果不穿道装,薇儿相信一定更美。顾姨您为何要穿这种又肥又大的道装嘛?”

她是不明内情,不失天真,讲起话来莽莽撞撞,毫无顾忌,殊不知最后一问,恰好问到长恨道姑最为感伤之处,长恨道姑心头一酸,脸色刹时暗淡下来。但她毕竟是个通情达理,极富经验之人,瞬息便自恢复了常态,只见她目光一抬,微微一笑,道:“贫道怕要使你失望了。”

蔡薇薇不觉一怔,道:“顾姨可是不愿意再讲么?”

长恨道姑依然含笑道:“贫道乃是为出家而出家,性之所近,便自穿上了道装。你满意么?”

蔡薇薇闻言之下,目瞪口呆,大出意料之外。

可是,这种避重就轻的答覆,却难满足初知内情的华云龙,但见华云龙俊眉一轩,断然接道:“不对……”

长恨道姑脸庞一转,凝目笑道:“你既然知道不对,那就不必再问了。”

华云龙先是一怔,继而亢声道:“可是,您老人家心里很苦啊。”

长恨道站暗暗心惊,忖道:“这两个孩子太聪明了,他们都是极富感情的人,坚强一点,拿出理智来,莫要被他们的情感所征服,在小辈面前失去了常态才好。”

她心中有了警惕,越发淡然道:“贫道不是有说有笑的很好么?薇儿还讲贫道很美哩。贫道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比你母亲大得多,若是心里很苦,焉能赢得薇儿的赞美?”

华云龙道:“那是修练「诧女真经」的缘故,四十出头又怎样?您本来就很美嘛。顾姨,何必呢,您也可知道您也有错么?”

长恨道姑一笑道:“龙儿故作惊人之语,那是自作聪明了。”

华云龙颇为激动的道:“龙儿决非自作聪明,龙儿讲话都有根据。”

长恨道姑暗暗震惊,表面却是故作惊讶,道:“哦,这就奇怪了,贫道是否很苦,你有什么根据?”

华云龙眉头一皱,道:“顾姨,您是原谅我所知不多么?须知我外公对我讲过你的往事,那天晚上,在那荒凉的道观之中,您老人家的一言一动,龙儿更是亲眼目睹哩。”

此话出口,长恨道姑的神色一变,惴然急声道:“你外公讲些什么?”

须知当年的白啸天,乃是一世之枭雄,其为人不但好大喜功,性情偏激,而且最是护犊,是个爱与恨都走极端的人,长恨道姑不怕道观之中的言行落在华云龙眼内,却怕白啸天加油添醋,在华云龙面前乱讲一通,至于白啸天严然已成德艺兼备的武林隐者,她却是一无所知,情急变色,自也无怪其然了。

华云龙倒未注意她的神色,应声接道:“曹州的事啊,我外公讲,您那时正受「阴火炼魂」之刑,家父闻讯前去救您,当时的情形,据说是叫家父用玄铁剑换您,家父也会毫不犹豫,可是您却处处为家父着想,叮咛家父不可忍受委屈不可受人协制……”

提起这一段往事,当年华天虹双目泣血,身子颤抖,语不成声,几近疯狂的模样又复涌现,长恨道姑心头隐痛,不愿再听下去,子是截口道:“你外公就讲这些么?”

华云龙道:“当然还有,我外公又讲,您老人家不是凡俗女子,对家父的爱顾,情比天宽,恩比地厚。他讲「阴火炼魂」之刑惨绝人察,任谁见了也得义愤填膺,怒气沤汹,您老人家却是宁可忍受千股痛楚,仍不愿家父受点委屈。顾姨,龙儿要斗胆请问一句,当年您与家父情胜手足,如今却忍恨出家,心灰意懒,能说不是责怪咱们华家对您不起,却又不愿令家父作难么?”

听到此处,长恨道姑脸上一热,但也心头一宽,念头转动,急速忖道:“白老儿总算还有一点是非,可是,龙儿这孩子心思敏捷,词锋犀利,再讲下去怕是要招架不住了。”

转念至此,连忙微笑道:“就算你判断不错,事情也已过去了,陈年老账,彼此两不亏欠,这不很好么?”

华云龙目光一亮,道:“所以我说你也错了啊。”

长恨道姑道:“错了也好,不错也罢,总之事已过去,不必再提。”

华云龙本来有心将华天虹已经不在地消息告诉她,但想想此时不是时候。华云龙目光凝注,庄重的道:“顾姨,您可知道,您的观念根本错误啦?”

长恨道姑愕然道:“牺牲自我,成全你的双亲,贫道观念错误了?”

华云龙道:“最低限度,龙儿的看法是如此。请问顾姨,安陵项仲山,饮马于渭水之中,每一次投钱三枚,什么道理?”

长恨道姑道:“项仲山清廉之士,饮马投钱,不苟取耳。”

华云龙道:“渭水之滨,不见得常有人在,单单以「廉介而不苟取」,解释他投钱之意,顾姨解释够了么?”

长恨道姑一愕,道:“你还有另外解释不成?”

华云龙道:“龙儿有一点补充,龙儿觉得,项仲山饮马投钱,在求心安而已,否则的话,那就成了欺世盗名之辈,称不得清廉之士了。”

长恨道姑想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不禁点头「嗯」了一声。

华云龙微微一笑,又道:“顾姨,龙儿再问,所谓「开门揖盗」,该作何解?”

长恨道姑倏听此问,忽然眉头一皱,不悻地道:“怎么?你认为贫道所受的苦难,全是咎由自取么?”

华云龙摇头道:“顾姨会错意了,南史有云:「开门揖盗,弃好即仇。」

吴志又讲:「奸宄竞逐,豺狼满道,乃欲哀亲戚,顾礼制,是犹开门而揖盗,未可以为仁也。」

龙儿对您老人家别无所知,但知您老是个情深义重的人……”

他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接道:“不过,龙儿觉得您老的想法过于狭窄了一点,同时,龙儿也在怀疑,所谓「勘破红尘,定下心来」,究竟有几分可信?”

最后几句话颇为逼人,长恨道姑胸口一窒,瞋目反诘道:“你是讲,贫道欺骗你?”

华云龙淡然说道:“龙儿怎敢如此放肆,龙儿是讲,您老人家独处之际,未必真能心如止水,不过是强自抑止,不让感情冲激泛滥而已。”

长恨道姑微微一怔,道:“这并不错啊。”

华云龙道:“错是不错,却嫌过于消沉了,须知人生在世,是有责任的。这份责任不仅为己,也该为人;不仅是为少数人,而是要为多数人。遁世何用?那连自己的问题也解决不了。”

长恨道姑强自按捺颤动的心灵,冷冷地道:“你唠唠叨叨,究竟要讲什么?”

华云龙道:“龙儿想请顾姨卸下道装,恢复本来面目,到咱们华家去住。”

长恨道姑道:“唉,世间事哪有如此简单?”

长恨道姑淡然一笑,挥一挥手,道:“再见了,龙儿,您很聪明,愿你好自为之,也别忘了贫道的托付。”

转脸又向蔡薇薇道了「再见」,然后袍袖拂动,飘然而去。

华云龙呆了一呆,不禁敞声道:“顾姨,您……”

长恨道姑头也不回,转眼消失不见。

华云龙欲待追去,蔡薇薇拉了他一把昨声说道:“追不回来的,龙哥,让她去吧。”

华云龙顿了一顿,颓然喟叹道:“是我操之过急……唉,谁知道她会绝裾而去,说走真走哩。”

蔡薇薇道:“她并非绝裾而去,乃是彷徨无主,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你放心吧,二哥,其实她已经动心了,我看得出来,下次再见,你一定成功。”

华云龙道:“若讲下次再见,谈何容易。”

蔡薇薇黛眉一轩,道:“你怎么也糊涂了?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其中的道理。”

华云龙听她讲得神秘,果真将头一低,凑了上去,蔡薇薇掂起脚尖,附在他耳边的悄声细语,也不知讲了些什么,讲完以后,但见华云龙微一颔首,道:“眼前也只好如此了,但愿有幸被你言中。”

蔡薇薇螓首一点,认真地道:“一定的,你若不信,我敢和你打赌。”

华云龙不觉失笑道:“打什么赌,我信你就是,咱们也走吧。”

于是,他俩手拉手离开丛林,奔向江畔。

第18章 星宿魔教现江湖

天亮时分,二人到了乌江渡口,胡乱用过早点,然后买船而下,前往金陵。这也是蔡薇薇的主意,她说舟行可以避人耳目,减少无谓的麻烦。事实上,二人上船以后,蔡薇薇问东问西,一直问个不停。总之,她像一只依人的小鸟。虽嫌喋喋不休,却也令人心头欢畅。

顺水行舟,舟行极速,傍晚时分,船只已到下关,他二人弃舟登岸。现下已是掌灯时分,街上的人熙来攘往,拥挤不堪,僻街小巷,倒可以走快一点。蔡薇薇自幼在金陵长大,对金陵的街道极熟,听说叫她带路,立刻迈开步子,拐进一条僻静的小街。

他二人拐来拐去,先到「万隆」客栈结清账目,取回华云龙的行囊,然后转向东大街,奔向蔡府。蔡府眼前的总管名叫谷宏声,是个年约五旬的壮健老者。蔡薇薇回到家中,召来各宏声一问,方知余昭南等确已西去,蔡昌义虽然未曾同行,却有两天不因人影了。

蔡薇薇得知乃见仍在金陵,当即吩咐谷宏声差人去找,然后方命家人整备饮食,招呼华云龙沐浴更衣。蔡家的仆从甚多,庭院极大,晚饭过后,他二人就在庭院中漫步闲谈,一面等候蔡昌义归来,以便问明余家出事的经过,再定尔后之行止。

以华云龙眼下的心境而论,本无闲谈的兴致,一则由于蔡薇薇小鸟依人,兴致浓厚,再者既然到了金陵,不将余家的情形弄清楚,心中也是难安。此所谓「闲着也是闲着」,如其等人心烦,倒不如谈谈讲讲,那就容易打发「闲愁」了。

蔡薇薇却是不同,她心中只有一个华云龙,什么「江湖恩怨,武林血腥」,在她都是其次,谈着谈着,不觉又谈起了元清大师,以及她们蔡家的家世。蔡家的家世是够显赫的,三百年前,提起武圣云震的德行与武功,江湖人物谁不敬仰?那个不竖大拇指?

在这闲谈之际,华云龙心中暗暗决定了二件事:第一,根据蔡昌义前此所讲,「九阴」「玄冥」两教,似有对武林前辈采取各别行动之趋向,因之他要设法与「倩女教」主方紫玉见上一面,运用「倩女教」耳目之灵,一面监视前述两教之蠢动,一面无分正邪,打听武林前辈隐迹之处,正者通知他提高警觉,免受伤害,邪者加以劝说,以免为两教所用。第二,他想到眼下的邪恶势力遍及天下,各踞一方,大有顾此失彼之感,得如何想个法子,一劳永逸的将他们消灭净尽,连根除去。

这两个决定,纵然都是粗枝大叶的原则,却也可说已有通盘的计较。不过,这是暗中的决定,他并未说出口来,更未与蔡薇薇商量。尔后,被遣的家人纷纷归来,人人都说找不到蔡昌义。于是,蔡薇薇沉不住气了,乃问华云龙道:“怎么办?明天再讲,抑是咱们先到「医庐」察勘一下?”

华云龙微一吟哦,道:“咱们去察勘一下。”

蔡薇薇点一点头,道:“好……男装俐落,我去换一身男装,你去前厅等我。”

午夜时分,他二人同着劲装,到了玄武湖。远远望去,「医庐」已成灰烬,奔到近处一看。入目俱是断传残瓦,偌大一座上好的庄院,此刻已是满目疮痍,变成一片废墟了。这座庄院,本是蔡薇薇旧游之地,华云龙也曾来过两次,住过一宿,如今面对废墟,迎着寒风,一阵阵尚未散尽的焦炭气味扑入鼻端,他二人不禁咬牙切齿,暗暗忿恨不已。

过了片刻,但闻蔡薇薇冷声一哼,道:“好狠毒的心肠,龙哥,余伯父号称儒医,生平活人无算,与人毫无怨尤,竟有人毁他的庄院,将他老人家掳走,这人还有人性么?”

华云龙的恨意不下于她,闻言也是一声冷哼,道:“倘有人性,那能作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如今空言无益,咱们先到灰烬中勘察一下,看看可有蛛丝马迹可寻。”

话声甫落,人已扑出,蔡薇薇见了不再多言,也随后扑出。

他二人脚踏残瓦,剑挑断砖,循着那前厅、偏舍、回廓、后院的遗址,一路仔细勘察,岂知到达后院的断垣之下,仍是一无所见。这现象殊非寻常,华云龙不禁暗暗心惊,忖道:“这主事人是个历害的角色,偌大一片房舍,岂能不见一丝可疑的痕迹?”

忖念中游目四顾,忽见东边假山之下好似有一线光亮。那一线光亮若隐若现,设非角度恰好,确是不易发觉。华云龙若见到这一线光亮,心中又惊又喜,连忙一拉蔡薇薇,俏声说道:“薇妹随我来,小心一点。”

蔡薇薇纵然不知天高地厚,听他这样讲,却也不敢大意,忙将短剑藏在背后,小心翼翼地紧随华云龙,朝那假山掩了过去。那是一座积石而成的假山,四面临水,东西两边各有木桥相连,水面宽度不等,最窄处也在一丈五六左右,形成一个狭长的湖面。在那湖面的北端,有五六座黄土堆成的新坟,想必就是新近丧命之人的埋骨之所,南面是一块长形的草坪,再过去乃是花圃,花圃过去是长廓的遗址,可以通达原先的正屋。

他二人先在四周转了一圈,相妥了形势,也看清了四周无人,才由东方越过水面,先后登临假山之巅。这座假山高可寻丈,方圆却有五丈大小,只因坡面凹凸不平,更栽有龙柏、翠竹、花草之属,身在山岭,那一线光亮早就看不见了。

好在华云龙目光锐利,已将光亮的来源牢记在心,他在山巅微微一顿,立即纵身一跃,轻轻落在假山的西麓。原来那西麓栽有一排翠竹,迤北的西壁之上,有一个三只见方的窗口,一窗门系用木质所制,此刻窗门紧闭,窗内仍燃着灯火,可知刚才那一线光亮,正是由这窗户的缝隙中所泄,透过了摇曳不停的翠竹,自也难怪若隐若现,发觉不易了。

所谓「有窗必有屋,有屋必有门」,这一发现,华云龙心头狂喜,当即将蔡薇薇招了过去。朝那窗口一指,悄声说道:“薇妹请看,这里面燃有灯火,可知是间石室,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门。”

那窗口蔡薇薇也看见了,但见她点一点头,也悄声道:“不,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门,你听我的招呼,再喝破他的行藏。”

身子一转,就待沿着山麓奔去。

华云龙一见,忙又阻道:“慢着,以我看来,此人当非凶手一路,如若不然,他怎敢潜住在此?”

蔡蔽蔽不以为然,道:“那也不一定。有些人胆比天大,不知死……”

话犹未了,忽听一个银铃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承你夸奖,本座在此,那就不用去找门户了。”

此话一出,华云龙凛然一震。转头望去,但见对岸草坪之上,赫然卓立一个白色人影。

虽然星光黯淡,但凭华云龙功力,依然明察秋毫。只见来人白衣飘飘,手执鸠头杖,赫然是那艳若桃李,却又冷若冰霜的「九阴教」新任教主梅素若。也不见蔡薇薇提气做势,娇躯已如燕子般,曼妙地越过小塘,落在梅素若之前不及一丈。

她在钟山曾见过梅素若,当时虽未交一语,事后却屡闻华云龙及她哥哥谈及,但她天真娇憨,对梅素若未存丝毫恶感,反是惺惺相借,嫣然一笑道:“这位姊姊,你是梅姊姊么?你好美啊。”

梅素若见过她翩然下降的绝顶功力,心中实是万分忌惮,见她扑来,以为她意欲出手,正提足全身功力,严加戒备。不料蔡薇薇竟然笑脸相问,望见她那丽若春花,天真诚挚的巧笑,梅素若一时竟不忍冷语相加,任了一怔,神色略缓,道:“我就是梅素若。”

虽说略缓,仍是冷冰冰的,蔡薇薇可有些不乐了,忖道:搭什么架子?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嘛?华云龙却因她冷傲弧僻,喜怒莫测,恐她猝然出手,提气纵落蔡薇薇之侧,一拱手,道:“梅姑娘初膺重任,可喜可贺。”

梅素若做不为礼,道:“你应该悲伤都来不及。”

华云龙明知其意,却故作一愕,道:“梅姑娘此话怎讲?”

梅素若口齿启动,似欲出言,忽又闭口,冷冷一哼,螓首一昂。她貌若不屑解释,字则蓦见华云龙与蔡薇薇并肩而立,男的如玉树临风,女的如娇花照水,分明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芳心无端一片紊乱,是妒是恨,连她也分辨不出来。

华云龙追问道:“梅姑娘言中之意,可否示下?”

梅素若强捺心神,道:“华家子弟难道都是不知礼仪之辈?”

要知她如今身为一教之主,身份非比寻常,华云龙却一口一个「梅姑娘」,那确是太失礼了。但华云龙此举本有用意,梅素若责问此言,早在他意料之中,闻言朗声道:“华家子弟小小知礼,唯有在下……”

梅素若脱口问道:“你又如何?”

蔡薇薇黛眉一蹙,轻扯华云龙衣袖,道:“龙哥,这位教主架子大的很,你不如……”

言犹未毕,华云龙已示意她静以观变,她本觉华云龙见了梅素若,不追问「医卢」惨变之事,净在这枝枝节节上浪费时间,故出言提醒。

华云龙如此示意,她也是千伶百俐之人,心知华云龙必有用意,果真闭口不悟。华云龙止住蔡薇薇出言,方道:“在下么?讨好卖乖,偎薄可恶,其他也不必讲了。”

他将梅素若在钟山斥他之言自我形容,梅素若也不知当喜当怒,微微一怔,道:“华家出了你这种子弟。哼,也该休了。”

华云龙朗朗一笑,心如电转,已将眼前情势想过一通,觉得梅素若这条线索决不可放过,可是直接询问,梅素若也绝不肯说出,必得旁敲侧击才行。笑声一歇,他漫声道:“梅姑娘难道不觉得姑娘之称,比教主亲切多……”

梅素若截口峻声道:“住口。”

华云龙果然停口,笑吟吟地望着梅素若,那目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梅素若被他那目光盯着,没来由玉面一红,芳心骤跳,转面向侧。忽觉如此示弱过甚,星目挟刃,猛然回盯,鸠头杖一顿,峻声道:“华云龙,你找死?”

华云龙淡然道:“死么?也平常的很。”

蔡薇薇黛眉紧蹙,暗暗忖道:“岂有此理,你与她谈来谈去,尽是些废话,如何探得出半星儿消息?”

她急急插口道:“谁死谁活,手底下见真章,余家的事,可要先交代个明白。”

梅素若冷然一笑道:“你以为是本座下的手?”

蔡薇薇道:“纵然不是你干的,九阴教……”

华云龙截口道:“九阴教堂堂天下第一教,焉能效盗贼般杀人放火,薇妹不可胡说。”

梅素若冷冷地道:“讨好卖乘,偎薄……”

倏尔住口,将「可恶」二字咽下。

蔡薇薇却是不依道:“我胡说,你就是正经话?”

华云龙心道:“薇妹既已将话挑明,看来是难以用旁敲侧击的方法套出内情了。”

心念一转,含笑道:”

梅姑娘想来深知此事始末,在下那余伯父夫妻下落,如蒙见示,感激不尽。”

举手齐额,一揖至地。

梅素若不为所动,道:“本座何需你感激……”

华云龙连连拱手,道:“拜托,拜托。”

瞧那模祥,生似在向朋友商量似的,这事恐怕也只有华云龙做得出。梅素若啼笑皆非,顿了一顿,道:“你与本座嬉皮笑……”

说至此,蔡薇薇噗哧一笑,她见了华云龙那滑稽样子,如何忍得住笑。

梅素若闻声忽然改口道:“你想知道江南儒医下落?”

华云龙心中惊疑不定,梅素若如肯告知江南儒医被困之处,那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口中却道:“如蒙指点,感激不尽。”

梅素若冷冷说道:“感激不中用,要代价。”

华云龙道:“什么代价?”

梅素若道:“代价太高了,恐怕你付不起。”

华云龙道:“在下不惜任何代价。”

梅素若玉面凝霜,狞声道:“要你的命,你付得起么?”

蔡薇薇忍不住娇叱道:“放屁,你胡说……”

梅素若不理她,冷然凝注华云龙。

华云龙淡淡地道:“薇妹何需发怒,漫天讨价,就地还钱,价钱不公道,慢慢商量好了。”

梅素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华云龙佯为蹙额道:“这就难了……我这条命不知是要双手奉上,还是由姑娘取去?”

梅素若道:“想要你自己奉上,看你贪生怕死,是决不可能的了……”

华云龙淡淡一笑,毫不动怒。

蔡薇薇怒道:“你不贪生怕死,你把命送上来好了。”

梅素若听而不闻,继道:“本教金陵分坛,你是知其所在了?”

华云龙笑道:“当然,不知倒悬在下三天的那株榆树,是否依旧无恙?”

梅素若何等聪慧,如何不知他在讥刺九阴教教主驻所之处,被高泰击折大木倏然离去,芳心暗恼,欲待讽刺华云龙被自己倒吊三日,却觉此事自己并无半点光彩可言,怔了一怔,道:“本座何等身份,焉能与你这浪子斗口……”

蔡薇薇截口道:“不识羞,九阴教旁门左道,有什么了不起。”

梅素若美眸中煞气大盛,却仍不答理,道:“明天酉正,本座在厅中等你,你想要知道江南儒医下落,就一个人来……”

华云龙虽是轻佻好耍,心思却是万分缜密,一点小节也不肯放过,道:“不知在下应约而至后,梅姑娘是否立刻见示我余伯父夫妇下落?”

梅素若漠然道:“你想知就来,说不说,就要看本座的高兴了。”

华云龙忖道:“听这丫头的口气,那是毫无诚意的了。”

敞声一笑,道:“如此未免太不公平了,梅姑娘。”

梅素若道:“你觉得不公平,尽可不来,既然愿来,那便该死而无怨,本座并未强你。”

华云龙啼笑皆非,心道:“这还算并未强人?”

蔡薇薇黛眉一挑,道:“擒下你,怕你不说?”

她说到做到,右掌虚捏,食中二指若伸还屈,玉臂轻舒,娇躯前欺。

梅素若见她这一式似拳非拳,似指非指,摇摆不定,外若无力,实则已笼住了右胸腹「膺窗」、「期门」、「神封」、「大横」、「腹结」诸大穴。梅素若心中疾忖:“这是什么招式?”

那敢怠慢,鸠头杖全力一招「鬼影幢幢」,但见乌光满天,怪啸斗起,杖头的九个鬼头,翩翩如生,宛若九个厉鬼,张牙舞爪,择人而噬。

蔡薇薇究竟是少女,对此招威力并不放在心上,但那杖上鬼影,却骇得她尖叫一声,霍然后退。她猛觉一招被人迫退,大失面子,玉面泛霞,羞怒地道:“好,你这杖上果有些鬼门道,算你接下我这招「变动不居」,看你接不接得下我的这招「周流六虚」。”

梅素若知她这一招必具石破天惊之威,连出言讥晒也自不暇,鸠头杖斜挑,护住身前门户。

华云龙突然道:“薇妹住手。”

蔡薇薇本已右掌斜伸,中指独挺,食指微屈,正欲出手,闻唤收掌,讶然回首道:“龙哥,什么事?”

华云龙微微一笑,双手一拱,道:“在下准时赴约,梅教主请便。”

他忽称梅素若为教主,梅素若芳心一震,恍然若有所失,一敛心神,道:“候教了。”

娇躯一转,忽又回首道:“你是蔡昌义之妹,什么名字?”

她见过蔡薇薇两次,第二次是蔡薇薇身穿文士装,化名宣威之时,女子看女子,她是一眼就瞧出来了,但仍不知蔡薇薇之名,仅由华云龙称呼中,知道其中有一个「薇」字。

蔡薇薇不忿她冷傲之态,也冷冰冰地道:“我叫蔡薇薇,紫薇的薇,你记清楚了。”

梅素若也不说话,回首就走,但见她雪白衫裙随风飞舞,似慢实快,眨眼已然消失在废墟残垣中。

蔡薇薇待她离去,嗔声道:“龙哥,你为什么让她走掉?”

华云龙见她微颦浅嗔,却是梨涡微现,那一份娇姿,更是醉人,美人本是宜喜宜嗔的,况蔡薇薇嗔声而言,更是少见,给他另一种感受,不禁右手轻抚她如云鬓发,笑道:“梅素若老谋深算,岂能一人来此,必是早有准备……”

蔡薇薇道:“鬼话,除了她,我们那里看见半个鬼影?”

一语甫毕,忽然一声清啸响起,随起四面都响起啸声,有的宏亮,有的低沉,但一个个含劲敛气,分阳皆出自高手之口。

华云龙笑道:“如何?”

蔡薇薇玉靥一红,道:“这也没什么,九阴教主不过如此,她的部下更差,一起上来,我也打他个落花流水。”

华云龙道:“九阴教下个个功力高强,梅素若也是绝顶身手,一涌而上,我们全身而退,容或可以,想占什么便宜,那就难以办到了,薇妹不可轻敌。”

其实他所说的理由,都属次要,最大原因,还是他怜香惜玉的毛病,想起梅素若如今身为一教之主,凭她高傲的性情,若失手在蔡薇薇手中,十之**会愤而自刎,江南儒医的下落,仍是杳然,何苦来哉?这等心事,当然不便向蔡薇薇开口。

蔡薇薇冰雪聪明,凭她少女的敏感,却是隐有所觉,黑眸一转,道:“龙哥,先前你与梅素若眉来眼去……”

华云龙笑叱道:“胡说,什么叫「眉来眼去」?”

蔡薇薇认真的道:“你盯她,她回盯住你,这不是眉来眼去?”

华云龙哑然失笑,道:“这也叫眉来眼去?小孩子,不懂的事,不要信口胡说。”

蔡薇薇樱唇一噘,道:“小孩子,你又多大了?”

华云龙哈哈一笑,改口道:“薇妹,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掌法?那一招「周流六虚」与「蚩尤七解」之二有些相似,可以告诉我么?”

蔡薇薇道:“有什么不可以,这二招是「四象化形掌」的第二式及第七式,是云祖师揉合天下各派的掌法精华,竭数十年之功创出,与「无极定衡心法」互为表里。龙哥如果想学,我就教给你。”

华云龙肃容道:“你家独门绝学,岂可私相授受?”

蔡薇薇摇头道:“不啦,我公公既然已将「无极定衡心法」传与龙哥,分明是有意尽授绝学,我将「四象化形掌」教给龙哥,并不算私相授受,何况祖师遗训,遇见心性、资禀两皆上乘之人,毋论能否收入门下,都应斟酌形势加以栽培。”

华云龙心中一动,却不愿让蔡薇薇教他武功,略以吟哦,道:“以后再讲吧,我们先将那所透出灯光的石室搜寻一遍。”

飞身越过水面,回至适才发现木窗处,蔡薇薇紧随着他。

华云龙侧顾蔡薇薇道:“眼下没有多余时……”

忽然发现蔡薇薇螓首低垂,一副无精打采,闷闷不乐之状,顿了一顿,讶然道:“怎么?还为我刚刚一句戏言生气?”

蔡薇薇螓首一抬,期期艾艾道:“龙……龙哥……”

华云龙柔声道:“薇妹,你对龙哥我有何不满,尽管说吧。”

蔡薇薇螓首一摇道:“不是不满。”

华云龙心中暗道:“这就奇了。”

口中道:“那是为什么?”

蔡薇薇想了想,道:“龙哥,你清不清楚我云祖师一生的事迹?”

她突然扯上了不相干的事情,华云龙大感愕然,道:“愚兄不甚了了。”

蔡薇薇道:“我云祖师初出道时,武功低微,连三流身手也未必够得上,内功练的是因缘凑巧得来的「罗候心法」,拳掌却是由祖师母教的,可是并未损及他老人家「武圣」的威名……”

原来当初武圣初时,仅学一套「开心掌」,那真是连三流人物也不及了,曾由紫薇仙子高洁藉互搏之时传以拳掌,这段时间长达一年。她话说到这里,华云龙已恍悟其用意,见她为了欲自己接受武功,如此煞费苦心,那怜爱之意,竟是不由自主的油然升起,凝视着她那若缘波美般的娇靥,一时竟然忘了开口。

蔡薇薇接道:“我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龙哥你……”

倏尔而止,美眸迫切地望着华云龙。

她这平淡的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却如巨潮般冲激着华云龙心湖。华云龙心中大叫道:“是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魔劫方兴,来势汹汹,必是一场旷古绝今的大浩劫,我正该努力充实自己,如何可以拘于小节,不识大礼,忘了天下万世的太平。”

他心中虽似掀天巨浪般翻腾,直欲放怀长啸,强自抑住,凝然有顷。

蔡薇薇见他久不作答,以为他意欲不允,星目一热,珠泪盈盈,低声道:“我……我说错了?”

华云龙轻轻揽住她柳腰,道:“薇妹谊如一家,我也不言谢字了。”

蔡薇薇破涕为笑,道:“龙哥……”

她眉蕴喜气,却颊含珠泪,梨花带雨也不足以形容,华云龙愈看愈爱,忍不住低下头去,轻吻她玉颊珠泪,然后落在她的樱唇上。蔡薇薇娇躯一颤,「嘤」了一声,软绵绵地倒向华云龙怀中。

良久,两人才如梦初觉,华云龙抬起头来,柔声低唤道:“薇妹。”

蔡薇薇螓首深埋,娇羞不胜,「嗯」了一声,却不言语。

华云龙暗道:“薇妹少女情怀,我可别羞了她。”

他低低在蔡薇薇耳边道:“薇妹稍待,看我捉贼。”

轻轻放松右手,敞声道:“朋友好耐性,躲了这久,可以出来了吧?”

举手一掌,击碎木窗。

木屑纷飞,灯光耀射中,但见光芒一闪,一柄长剑已自斩向他右腕。原来窗内躲着人,深知华云龙厉害,屏息待机狙击,不料华云龙久久不入,他闭息不住,呼吸略为沉重了些,华龙云何等功力,焉能不知。他冷冷一笑,右手「袭而死之」,迅若闪电,点中执剑者腕脉。那人「哎呀」一声,长剑已自啷呛堕地。

华云龙更不疑迟,身形一长,穿窗而入。蔡薇薇怔了一怔,羞恼上心,跟踪入室。以她的功力,早该发觉有人,只是一则经验不够,二则全心全意俱在华云龙身上,其他之事,一概置之度外,竟未发觉。她此际心愤为人所扰,竟泛起从未有过的杀机。

这石室广阔不过二丈左右,室中仅有一榻一桌,三四木椅,桌上一盏油灯,别无他物。那出剑之人,是一个紫衣精壮大汉,华云龙一瞥之下,己认出是与仇华出现在司马家灵堂中八大汉之一。那大汉右臂软软下垂,满脸恐惧之色,目光转动,似是打主意欲逃。

华云龙暗暗一哼,却含笑道:“这位朋友,我们似是见过一面,贵姓大名啊?”

紫衣大汉微微一怔,转身向室门奔去。华云龙哈哈一笑,已挡在他面前,道:“朋友一句话不说就想走,怎么?华某不配与你相交?”

紫衣大汉惊怒交迸,道:“滚开。”

右掌击向华云龙胸口。

蔡薇薇冷冷一哼,纤指疾点,她何等身手,紫衣大汉如何能躲,闷哼半声,被点中「乘风穴」,颓然倒下。华云龙哈哈一笑,道:“朋友,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何苦来哉?”

紫衣大汉咬牙怒目,却不作声。

蔡薇薇峻声道:“龙哥,我看要用刑才行。”

华云龙深明少女心意,知她芳心不悦,但他却不愿蔡薇薇濡染此类之事,损了少女纯真善良之情,微微一笑,温言道:“薇妹,由我来处理如何?”

蔡薇薇不敢违拗,满心不愿,退了一步。

华云龙好整以暇,道:“朋友,尊姓?”

紫衣大汉知道逃不走,目光一转,道:“陈。”

华云龙容色可亲,道:“大名?”

紫衣大汉道:“明达。”

华云龙道:“陈明达,好名字,请问陈兄在「玄冥教」中就何高职?”

陈明达冷冷地道:“无可奉告。”

华云龙并未发怒,含笑道:“医庐是贵教下的手吧?”

陈明达沉吟半晌,冷然道:“不错。”

蔡薇薇忍不住怒道:“我余伯父跟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竟然下此毒手,还有人性么?”

华云龙心头也是怒火高涨;但不动声色,道:“如今我那余伯父何在,可以见告么,陈兄?”

陈明达冷冷地道:“不知。”

华云龙含笑道:“陈兄大概是嫌华云龙太过吝啬,没有大菜抬出招待,因此不肯赐告么?”

陈明达心头一寒,暗忖:“这小子是个笑面虎,不知要展什么辣手?”

将心一横,暴吼道:“华家小儿,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往你家大爷身上招呼,你家大爷如果皱一皱眉,便不算响铛铛的好汉。”

蔡薇薇见他出口不逊,娇叱一声,道:“你想吃苦头还不容易。”

素手一扬,就欲下手。

华云龙忙道:“薇妹稍待。”

面容一整,道:“参与毁烧医庐的是哪些人,讲。”

陈明达阴声道:“你想知道?”

华云龙道:“当然。”

陈明达狞声道:“是任玄、天乙子、九阴教主,还有你家爷爷,满意了吧?”

华云龙勃然大怒,暗暗忖道:“不用些霹雳手段,想这家伙是不肯吐实的了。”

哈哈一笑,道:“满意,满意极了。”

右手连点陈明达身上大穴,陈明达立觉全身麻痒,有若蚁行,开头还可咬牙忍受,到最后竟如万蚁啮身,痛还好,那种痒,真是直痒到心里,五腑六脏无处不痒,令人恨不得把脏腑都抓出才快活,这痛苦,真非人所能忍。他穴道被点,连想爬一下都不能,惨嗥道:“你有种便杀了你家爷爷。”

华云龙毫不生气,道:“你骂,骂得多,受的苦也愈久。”

陈明达见骂不生效,改口哀声道:“华云龙,你做做好事,一刀将我杀了,你们华家……”

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惨号起来。

华云龙剑眉一蹙,暗道:“这「玄冥教主」何许人?教规有多严?这陈明达在这等情况下也不敢透露丝毫口风。”

蔡薇薇见陈明达「秉风穴」被点,身形无法稍动,但浑身肌肉,痉挛不已,惨号之声凄厉已极,心中大感不忍。她心地善良,忍不嗫嚅道:“龙哥,我想……”

倏又住口。

华云龙向她望去,但见她樱唇一阵启动,欲言又止,玉面上一片不忍之色,心知她本想为陈明达求情,又感兹事重大,不宜轻易放过,暗暗一叹,连拍数掌,解了「万蚁钻心」的手法,峻声道:“陈明达,我那余伯父是死是生?”

陈明达想起「万蚁钻心」之苦,余悸犹存,脱口道:“是生。”

华云龙微微一晒,道:“我如问你我余伯父何在,你是决不敢说的,也未必知道,我只问你,你一人来此何为?”

陈明达一愕,猛又道:“你怎知我一人来此?”

华云龙暗忖,此人色厉内荏,显然来此必有任务,我倒要看看他干什么?仰天一笑,道:“也罢,我也不问你来此为何,你们那仇公子的停身处,你总该知道吧?”

陈明达不料他忽然变得如此好说话,心中惊疑不定,半晌道:“反正在金陵城中,你华公子神通广大,不会自己去找。”

华云龙正色道:“你说出来,我让你走。”

陈明达大出意外,道:“我怎么信得过你?”

华云龙肃容道:“凭华家的声名,难道还会骗你?”

的确,华家自华云龙之祖华元胥以来,均为侠义道的泰山北斗,可以说得上吐辞为经,举足为法,一言一行,皆为天下武侠表率,连敌人也无法不信华家人所讲的话。

陈明达犹感疑迟,道:“我讲了,你不信,又待如何?”

华云龙道:“只要你讲,真假我华某自会分辨,倒毋需你费心了。”

陈明达目光一闪,道:“我全身一件东西都不少的走?”

华云龙暗暗笑道:“你这是不打自招。”

朝蔡薇薇望去,两人相视一笑,均已察觉。

蔡薇薇用传音入密,练气成线的功夫道:“龙哥,要不要搜他身上?”

华云龙也用传音入密道:“不必了,我自有计较。”

面容一肃,道:“可以,讲啦。”

陈明达沉吟半晌,道:“在朝天宫中,信不信由你。”

蔡薇薇娇叱道:“朝天宫岂是常人可以进去的,你骗人。”

陈明达怕华云龙下手,忙道:“我们是翻墙进去的,宫内地方如此大,随藏一处,宫中人少,发觉不到。”

一顿又道:“本教高手齐至,没有瞒你们的必要。”

话一出口,大感后悔,只是已不及收回。

华云龙暗想,他的话倒也几分可信,道:“来了些什么人?八个仇华都聚齐了?你教主呢?”

陈明达正为失言惶恐,闻言怒道:“姓华的,你说只问我们公子居处,我已说了,又将怎地?”

华云龙哈哈一笑,一掌拍开他「乘风穴」,道:“好,你可以走啦。”

陈明达想不到他如此爽利,真有点不敢相信他如此轻易的就放走自己,翻身站起,竟然楞住。

蔡薇薇冷然道:“怎么?不想走了?好极了,那就留下来。”

陈明达一惊,怕华云龙又变卦了,连场面话也不敢交待,恨恨一扫二人,开了室门,匆匆逃走。

陈明达方一离室,蔡薇薇已促声道:“龙哥,追啦。”

华云龙却是不慌不忙,道:“逃不了的,且等一会。”

游目四顾,但觉那竹榻四脚为竹筒制成,最为可疑。他自幼顽皮,对于这类搜物、藏物,可真的算独有专长了,嬉戏已久,居然任何隐秘也瞒不过他的利眼。他行近榻边,蹲下略一搜寻,即找出奥妙所在,那竹简有一节竟可开启,唯衔接之缝极细,不易瞧出。

启开一看,空空如也。华云龙还不死心,将食中二指,伸入掏摸。蔡薇薇款移莲步,至他身边,见他不厌其烦地搜寻,早已不耐,嗔道:“走啦,真是的,如有东西,早给拿跑了,还等你来检这便宜。”

华云龙哑然一笑,正欲起身。突然心中一动,觉得筒壁似乎触及一条坚滑之物,不象是竹片。他也懒得费心掏出,一掌将竹筒拍碎,登时见碧光闪闪,露出一条长形之物。他随手拔出,原来是一只玉尺,尺上镌着六个大字「九曲宫藏经斋」,尺上却是雕满了比蝇头还细的字,及一些人物,东倒西歪,疏密大小不一。

他一眼之下,已知这是当年「九曲神君」遗下之物,却不知何以藏得这等隐密。蔡薇薇从他身后见到,不禁问道:“是碧玉尺么?”

华云龙无暇细看,顺手递给她,道:“不是玉的,碧玉架不住我掌力。”

他再一搜寻断成两截的竹筒,已无他物。手一松,竹榻倒下,他也站起身来。

蔡薇薇又问道:“九曲宫是什么所在?”

华云龙转身道:“九曲宫是一位号为「九曲神君」的人所建的,位于广西三江县九曲山中。”

一顿,道:“那「九曲神君」的一生诡异有趣的很,改日我向你细述,还有三次「九曲掘宝」,也极惊险热闹,不过「九曲宫」的藏宝,已在第三次掘宝时搬空……”

忽见蔡薇薇聚精会神地看着碧玉尺,讶然道:“玉尺上有些什么,你这般起劲?”

蔡薇薇兴奋地道:“龙哥,尺上的人物似是些掌法及内功心诀。”

华云龙诧道:“有这等事?”

蔡薇薇柳眉一颦,又道:“不过,这些掌法、心诀杂乱无章,断续不全。”

说着,将玉尺递给华云龙。

华云龙伸手接过,道:“我猜这些掌法及心诀,必是「九曲神君」所书,或许这玉尺就是书笺。”

纳入怀中,又道:“现在没有时间多推敲了,我们还是快点追上去。”

他们感觉耽误时间太久了,不敢再加稽延,出了石室,登上假山一棵龙柏之顶,蔡薇薇向东一指,道:“那边有一条黑影,大概就是那陈明达了。”

两人不敢怠慢,立刻追上前去。

两人对这无意中获来之物,都未加重视,岂知这条玉尺,将来对华云龙荡平众魔,有莫大之功,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了。华云龙随口一猜,居然猜了个**不离十。这碧玉尺当年的确被「九曲神君」做为书笺,平日有所创获,即刻在书笺之上。

「九曲神君」所以如此,还抱有一重用意,只因他是个狂妄之人,希望自已日用之物,他年为人所得,视为至宝,故将毕生所得,刻于此上。这书笺他随意挟于那些秘芨中,无巧不巧,竟挟在余尚德所获「华佗正经」中。当时秘芨实在太多,分予之际,并未发现。待余尚德发现,巳是掘宝已毕,众人分道扬镳。

他功力不够,尺上心诀及掌法又是零零乱乱,有多奥妙,无法看出。欲待送至云中山华家,又恐是废物一件,大惊小怪,岂不惹人耻笑。几经考虑,决定慎重收藏,只待机缘,此次华云龙南来,他本待取与华云龙鉴定,终因华云龙来去匆匆,他也未曾重视此物,搁了下来。不料几度波折,碧玉书笺依旧落入华云龙手中,事情不可谓不巧了。

且说二人如风驰电掣,转眼便已追近,果然见那陈明达躲躲藏藏,专往隐蔽处行走,不时回头,显然也防到有人跟踪。华云龙对蔡薇薇目力之强,暗中佩服,换了自己,只怕就察不出来了。蔡薇薇忽然凑近他耳畔,道:“这家伙骗人,朝天宫在府西石城门外,应该往西才是,他这是往钟山方向,我真想一掌劈死他。”

华云龙笑道:“也不值得如此生气,我们不上当也就是了。”

忽然一扯蔡薇薇衣袖,道:“慢点。”

原来二人已追至十丈之内,华云龙怕靠得太近,被陈明达发现。

蔡薇薇道:“龙哥,我们干脆在树梢上监视,你说如何?”

华云龙闪目打量,见这一带林木茂密,在地面追踪,既易脱线,又易被发现,当下一点头。蔡薇薇更不打话,一扯华云龙,已上了树梢。华云龙任她拖着,半分气力也不花,身如腾云驾雾,舒适已极,回顾蔡薇薇,轻轻松松如漫步平野般,不由脱口道:“薇妹,令师门的心法真是奇妙已极。”

他是在称赞蔡薇薇功力之高。

蔡薇薇嗯了一声,道:“还有其他原故。”

华云龙哦了一声,道:“想必服过灵药,是何灵药?”

蔡薇薇一本正经的道:“是玉液琼浆。”

华云龙笑道:“哦,是千年灵芝?”

蔡薇薇窃窃一笑道:“是西王母蟠桃宴上的玉液琼浆。”

华云龙听她原是胡扯,他本即调皮捣蛋的性情,也就道:“原来薇妹是蟠桃会上的仙子,我这凡夫俗子,有缘得侍妆侧,真是三生有幸了。”

蔡薇薇吃吃一笑道:“你不信,回去我拿给你尝尝,包你喝过之后,功力高我十倍。”

华云龙将信将疑,道:“那真是九世修来的福缘了。”

蔡薇薇见他不信,转过话锋,道:“龙哥,既然知是「玄冥教」劫走余伯父,我看你明晚也不必赴那梅素若之约了。”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只怕不太好吧。”

话声虽缓,那语气却是坚决十分。

蔡薇薇见劝他不动,想了一想,道:“如果九阴教改邪归正,龙哥高兴不高兴?”

华云龙道:“自然高兴,只是殊不可能。”

蔡薇薇道:“我有一个办法,能令九阴教投向侠义道,龙哥想不想听?”

华云龙见她说来一本正经,倒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笑道:“说来听听。”

蔡薇薇道:“从古至今,天下最难的事,莫过于劝人为善了,所谓洗面革心,那是难之又难……”

华云龙截口道:“我知道要人改邪归正是天底下最困难的事,怎么难法,你也不必讲了。”

蔡薇薇强做肃容道:“纵然能教恶人放下屠刀,那劝说之人,也不知要受多少挫辱,所谓生公说法,顽石点头,这位道生法师也不知费了多大气力,唇焦舌敝,才能令那顽石略为点一下头而已。”

华云龙听她净说与人为善的困难,张目一笑,道:“好了,好了,你究竟有什么法宝,赶紧献出来,我还会抢你的功劳?”

蔡薇薇窃窃一笑,道:“我这个方法,是天下第一妙法,成了,不但有不世功勋,还有齐天艳福。”

华云龙恍悟所指,面一沉,左掌轻轻一拍她玉臂,佯怒道:“乱讲,看我不好好罚你。”

蔡薇薇道:“真的嘛,梅素若好美啊,把她娶了过来,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华云龙笑斥道:“异想天开。”

心中却是一动,想想蔡薇薇之言,并非无理。要知他天性便爱与姑娘们厮混,放荡不羁,行事只问衷心无愧,对于世人的毁誉,向来不太重视,自然,骗取他人之情,他也是不屑做的。但事实上,他对梅素若非是无意。他对于梅素若,纯是一片爱慕之意,希望携手同游。向前望去,蓦见迎面山峰磅礴奇峻,林木葱郁,原来已至钟山,在夜色中,更形巍然。那陈明达在前奔驰,汗流浃背,那似他们在树梢上追踪,犹自言笑宴宴优哉游哉。

进入紫金山,须臾,行经一道山谷之前。山谷甚狭,两壁峭立,谷口周围,杂树草丛尽芟,露出一片旷地。陈明达方一走近,立刻有数道灯光照到他身上,有人沉声喝道:“止步,口令。”

华云龙低声道:“蔡妹,你可以越过空地,一口气将对面明桩暗桩制住否?”

蔡薇薇略一估计,这段地面远及五丈,沉吟道:“或许可以。”

这时那陈明达已报过口令,由谷口又出来一个紫衣大汉,验过牌号,证明无讹,始允入谷。

华云龙轻笑道:“看来严密的很,薇妹听听看,谷口是否仅有五人看守?”

蔡薇薇略一凝神,道:“只有五人,除非有功力比我高的,否则不可能瞒得住我。”

只因内功愈深厚的,气脉愈攸长,鼻息愈微,故功力高强的,由对方呼吸即可测知敌手功力高下,这是屡试不爽的事情。

华云龙道:“你将五人制住后,那姓陈的……”

他话犹未已,眼前一花,香风过处,蔡薇薇已翩若惊鸿般消失。随闻谷口传来几声轻微已极的闷哼,知道已被制住,暗道:“好快。”

也闪电般飞入谷口。

一瞥之下,已见紫衣大汉有的昏迷挂在枝上,有的晕倒地上,蔡薇薇却在三丈外一株树下,向他招手,他掠身而至,却见陈明达亦为制住。蔡薇薇低声道:“你搜搜看,我不方便。”

华云龙一点头,蹲身细搜,除了在靴中搜得一只高约二寸的玉瓶外,仅有一张铜牌及一些金银什物了。他将玉瓶递给蔡薇薇道:“大概就是这玉瓶,你瞧是否余伯父的?”

蔡薇薇接过玉瓶,一瞥即道:“是了,瓶底有余伯父的铃记。”

随手收入怀中。

却见华云龙撬开陈明达牙关,探指入颊,奇道:“你找什么?”

华云龙道:“我听说一般秘密帮会,徒众均镶有假齿或其他类似物品,能在被敌人擒住之际,自杀身亡,以防严刑之下,吐露隐秘,「玄冥教」理当也有。”

蔡薇薇颇感趣味,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下次我捉到时,必先搜索一番,免得他熬刑不过而自杀。”

华云龙莞尔一笑,心道:只怕当动刑之时,你掩耳疾走都来不及。搜寻一阵,不得要领,立起身道:“看来「玄冥教」只有控制教徒之法。”

张目四扫,道:“我将被制住的桩哨藏起,否则极易被人发觉我们混入谷中。”

不待蔡薇薇答话,迅速将那几个紫衣大汉塞入隐蔽之处。

蔡薇薇自始至终,与他寸步不离,她情窦初开,只觉得如果华云龙不在身畔,芳心恍然若有所失。见他将人藏妥,星目一眨,道:“这样就可以不被发觉?”

华云龙将头一摇,道:“没那么容易。”

见蔡薇薇惑然不解,又道:“「玄冥教」一定有巡哨的人,仍然不免要被察出,不过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大不了混战一场而走。”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耽误太久了,我们快走。”

谷中林深木茂,加上星月无光,一任他明椿暗哨多密,二人蛇行鹭伏,轻而易举的渗入,只是华云龙却知不一刻,口椿哨被拔的事,便要被察觉,今夜恐将徒劳了。须臾,二人忽见林间火光闪闪,隐隐传来人声。心知已近敌人首脑所在,益发小心翼翼。

再行三丈,豁然开朗。那是一片方圆只有二三十丈的旷地,场中除了磊磊石块,连杂草也无一丛。场之正中,熊熊生起一堆柴火。火堆左右,盘坐着两起人。左方约有十五六人,都是头挽着道髻,身着杏黄色及膝大褂,大袖才到腕肘,圆领当胸开岔,脚上薄底皂鞋,高腰白袜。

这一起人,不必说第二句话,便知是星宿海魔教的人马。为首一人,金丝腰带,须眉赤红,丑怪已极。一见此人,心中一震,已猜出是东郭寿首座弟子,魔教第二高手——房隆了。右边一起人,为首的却是一名长髯细目,身穿黑袍的老人。他身后环坐着四个身穿海青织锦劲装,肩披同色短氅,腰悬古剑的武生。其他之人,都是身穿紫衣,也有十**人,华云龙也不暇细看,凝神听房隆与那黑袍老者交谈。

听了一阵,除了偶而几句「你们教主」、「不行」略高之语外,因柴火「劈劈啪啪」之声的混扰,他们又是位于上风,竟是不太真切。他心中大急,暗道:“谷中戒备严密,想必商量要事,我怎生挨近一点才好。”

闪目打量,由此距为首二人,几达十七八丈,却是空荡荡一片,更无遮蔽。转头却见蔡薇薇黛眉轻颦,一幅全神倾听之状,忙传音道:“薇妹,他们讲些什么?”

蔡薇薇黛眉一舒,辗然道:“龙哥,你看穿黄衣那起人好丑啊。”

华云龙回目望去,果见在暗红的火光下,星宿派的人愈显诡异,房隆的面孔,益形可怖。他匆匆一瞥,又问道:“你仔细听,他们讨论何事?”

蔡薇薇重又倾耳运功,半晌,道:“他们似在争论领导人为谁。”

华云龙急道:“说详细点。”

蔡薇薇边听边道:“那赤色胡子的说……”

华云龙解释道:“那人名房隆,是东郭寿以下第一高手。”

蔡薇薇哦了一声,改口道:“那房隆说:「论以往的身份、年龄,你们教主都该尊家师为盟主。」

那黑袍老者却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尊,我们教主天纵之才,神功盖世,这盟主之位,现当为我们教主所有方是。」

那房隆一直冷笑,似是非常愤怒……”

华云龙脱口问道:“房隆对武功高下有否争论?”

蔡薇薇摇头道:“并未。”

顿了一顿,道:“看来那「玄冥教主」的武功在东郭寿之上哩。”

华云龙吟哦不语,却是大感骇然,想那「魔教教主」东郭寿功力之高,连九阴教主也顶多战成平手,或许犹逊一分,普天之下,除了华天虹及蔡家外,可说更无敌手,而今却不知钻出来一个「玄冥教主」,功力居然还在「魔教教主」之上,念及魔焰如烈火燎原,难怪他要忧心炽炽了。想了一刻,再想不出「玄冥教主」会是何人,他促声道:“薇妹,他们有否道出「玄冥教主」名号?”

蔡薇薇倾耳再听了听,道:“没有,那黑袍老者都称「玄冥教主」为「我们教主」或「本教教主」,房隆却是称为「你们教主」,或干脆称「他」,两人谈的似是不洽。”

忽又道:“二人还谈到那个九阴教主,言下似甚不满,今夜之会,九阴教本当参与,梅素若却不遣人来……”

华云龙急道:“有没有谈到如何对付梅素若?”

蔡薇薇见他焦急之态,道:“他们商量要把姓梅的丫头撕成八块,抛到河里喂鱼,你心痛啦。”

华云龙哑然失笑,知她胡扯,却是不好再问。

蔡薇薇一抿朱唇,道:“我吓你的,他们仅提起一句,就带过去。突然凝神听了半晌,道:“现在说到余伯父了。”

华云龙问道:“讲些什么?”

蔡薇薇道:“好像「玄冥教主」逼余伯父制造什么药物,余伯父先是不允,如今不知怎地,又答应了。”

华云龙脱口道:“余伯父宁折毋弯,岂会屈于威武,不可能吧?”

蔡薇薇道:“又不是我说的,难道我骗你啦。”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还有么?”

蔡薇薇道:“黑袍老者说:「诸物备齐,仅欠「四日天蜈」及「三足碧蛛」,希望星宿派割爱。」

房隆在沉吟呢。”

华云龙一边听她娇若银铃的声音叙述,一边注视着那黑袍老者及房隆。忽见一名紫衣大汉奔向黑袍老者,心中知道不好。果然那紫衣大汉低低向黑袍老者说了几句后,那黑袍老者细目一睁,四方掠视,精光摄人,敞声一笑,蓦地起身道:“那位朋友枉顾?还请移玉一叙,孟为谦多有怠慢了。”

这老者一发笑出言,山鸣谷应,树梢籁籁,显的功力异常深厚。他身后四个仇华及紫衣大汉,纷纷起立,四方扫射。

华云龙知道藏身不住,低声道:“薇妹,待会动上手,你千万别手下留情。”

蔡薇薇一怔,惶然道:“要杀人?”

华云龙暗暗忖道:“薇妹心地仁慈,我不该强她的。”

他们二人未用传音入密交谈,那孟为谦及房隆早运功搜索,登时双目如电,俱向他们望来。华云龙朗然一笑,走出林外,道:“孟前辈既已有言,长者命,不可辞,在下不敢不拜见,这厢有礼啦。”

团团一个罗圈揖。

他生性刁钻,大敌当前,依然嬉笑以出之。那几个仇华均勃然作色,曾出现司马长青灵堂的仇华,上前一步,狞声道:“小子……”

孟为谦伸手一拦,道:“大公子且慢。”

仇华老大止住语声,道:“孟老意欲何为?”

孟为谦道:“教主吩咐,金陵方面之事,先由老朽作主。”

仇华老大怔了一怔,道:“这……”

孟为谦截口道:“还请大公子留给老朽一点面子。”

仇华老大面露不豫之色,但仍悻然退下。

华云龙这时已走至距火堆不及二丈处,蔡薇薇如小鸟依人,亦步亦趋。孟为谦双手一拱,转目望向蔡薇薇,道:“这位姑娘姿容绝世,老朽得睹丰采,庆慰生平,不敢动问贵姓芳名?”

他这几句话,倒是由衷而发,只因蔡薇薇如艳阳下的一朵绝世名花,芳馥袭人,无论何人,都不免油然而兴亲近之心。

蔡薇薇芳心大悦,道:“我叫蔡薇薇。”

灿然一笑,道:“我看你这人满好的,干么要和这批人混在一起?”

她天真烂漫,竟因孟为谦赞话,而对他大起好感,这话娇憨已极,却令孟为谦啼笑皆非。魔教诸人本是盘坐地上,默不作声,大有隔岸观火之势。

此际,房隆忽狞声道:“华家小儿,你大概就是华天虹与白君仪所养下的杂种了。”

华云龙闻他言语辱及父母,勃然大怒,故作四面张望之状,道:“怪了,我明明听到疯犬在狂吠,怎地却找不出一支狗来?”

蔡薇薇娇笑一声,道:“狗披人皮,龙哥如何找得到?”

房隆大怒而起,狞笑道:“小辈作死。”

十指暴响,曲指如钩,掌心中空,吐气如雷,嘿的一声,遥击华云龙胸口。蔡薇薇冷冷一哼,跨前一步,玉手轻抖,硬接过去。旁人见状,无不暗叫可惜,如此娇滴滴的姑娘,就要死在这一拳上。只因房隆暴怒之下,这一拳已用上九成功力,无人相信蔡薇薇能够接下。有人心中还暗骂华云龙让这一个怯生生的少女送死,枉为华家子弟。

房隆虽也暗道可惜,无耐怒火上冲,仍然击出。焉料掌力相接,「蓬」然作响之下,蔡薇薇不过桥躯略幌一下,瞬即稳立如山,而房隆却退了一步,勉力站稳,居然一阵摇摆,总算未再退却。这一拳,玄冥教及魔教众无不大惊。要知房隆功力之高,当年连神旗帮主白啸天也未敢言胜,而一拳相接之下,竟败在蔡薇薇手中。

孟为谦捻须暗道:“这丫头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如何练成这等功力?她背后的师长岂不更是惊人?不好,瞧这丫头与华家小儿亲热之状,迟早是一双两好,如容他俩师长连成一气,玄冥教还有不一败涂地的道理?”

房隆也是骇然,色厉内荏地道:“小丫头,你师长是何人?”

蔡薇薇樱唇一披,道:“你不配问。”

房隆心头震怒,只是他虽暴躁,却非毫无心机之辈,知道动上手,多半必败。他心头暗道:“难道天下还有神妙于云中山华家的心法?如果……”

思忖及此,不禁朝孟为谦望去,孟为谦莞尔一笑,二人都是一般心思,想趁今夜,不择手段将二人擒下,再不济也要将华云龙活捉了,以待他日留个退步,以为必成,则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了。

#文#忽听华云龙道:“请问孟前辈,于玄冥教中,任何高职?”

#人#孟为谦暗忖:“告诉你这小子也不打紧。”

#书#哈哈一笑道:“老朽不才,蒙教主错爱,俾予「天机坛主」之职,尸位素餐,惭愧得很。”

#屋#华云龙道:“想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孟为谦道:“非也,本教高手如云,胜过老朽者不可胜数。”

华云龙淡然一笑,道:“哦,就算如此,能令教主首徒,奉命唯谨,权势之大,可想而知。”

孟为谦心中暗骂,好狡猾的小子,我还没说话,你倒先挑拨起来了,长髯一拂,道:“华公子此言差矣,老朽岂能对教主之徒下令,此乃教主之命,职责所在,不得不尔。”

四个仇华在华云龙出言之际,皆面色微变,待孟为谦解释已毕,方始释然。

华云龙神目如电,早已暗记在心,觉得对方彼此既有心病,未尝不可大加利用。华云龙心念一转,道:“贵教原来是以坛论职,不知坛下可有堂、舵之类职位?”

孟为谦道:“本教非同一般帮会,无这类职位。”

华云龙又问道:“不知有否若九阴教引荐堂之设?”

那马脸的仇华老三,忽插口道:“与本教为敌的,除死以外别无他路,何须有此。”

孟为谦含怒盯他一眼,笑道:“敝教三公子偶作戏言,华公子不可当真。”

沉吟须臾,道:“敝教虽无引荐坛之设,华公子如有意入教,老朽当代为引见,敝教主念在故人之后,华公子雄才大略,哈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非公子莫属了。”

华云龙就等他这一句,忙道:“贵教主究为那位前辈高人,还请孟坛主示下,免得华云龙失礼。”

孟为谦一怔,旋道:“公子见过即知,恕老朽未得命令,不敢擅自奉告了。”

华云龙暗道:“这老儿口风如此之紧,看来是难探得那玄冥教主是何等人物,夜长梦多,我得快刀斩乱麻。”

心念一决,面色一沉,道:“既然如此,华云龙不敢让孟坛主为难,医庐之事,还请孟坛主交待明白。”

他说变脸就变脸,让孟为谦大感意外,心道:“这小子之稳健似华天虹,刁钻古怪犹胜白君仪,是个难缠难斗的角色,嘿嘿,容他长成气候,分明是第二个华天虹,留他不得。”

他杀机大起,深觉今夜如不能活捉华云龙,也要毙了华云龙,只是他城府深沉,外表依然一片恬然。

房隆手一抖,登时那十几名星宿派弟子散开堵住华、蔡二人归路,他厉声道:“华家小儿,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管别人的闲帐。”

华云龙当机立断,低声道:“薇妹,冲。”

宝剑已撤在手,手臂一抬,和身扑上。

迎面就是两名黄袍人,一个手执天王鞭,一个双握铜锤,都是重兵器,尤其那铜锤有酒钵之大,两臂无千斤之力,休想挥舞自如。虽见华云龙来势锐不可当,却是丝毫不避。手执天王鞭的,斜扎华云龙右肋。双握铜锤的,一左一右,「双风贯耳」,既拦剑,又击人。

华云龙冷晒一声,身形一侧,已闪开攻向右肋的天王鞭,宝剑斜挑使铜锤的双腕。他这一式,举重若轻,攻所必救,使铜锤的竭力旁躲,险险避过。华云龙身形毫不停顿,刹那间已擦身而过,冲出重围。突闻顶上风起,劲气迎面。仓猝下,一式「抱元守」将全身防得密不通风,转为「鹤渡寒塘」,横飞二丈。

出手的正是房隆,他原待出其不意,一举擒下华云龙,怎耐华云龙这二式均为「华氏重剑十六神招」中防身、避敌的无上妙着,那浑厚凝重,令人有铜墙铁壁,无缝可乘之感。但房隆岂是易与之辈,蹑迹扑上,连下杀手。华云龙登觉压力如山,那敢怠慢,宝剑一抡,「刷刷刷刷」连展「重剑」手法、「九天诸籁」、「四顾苍茫」、「阴阳两极」,反而迫退房隆。

房隆怒如山涌,暗道:“如连这华天虹与白君仪的杂种,兀自抢夺不下,还谈什么雪耻复仇?”

一横心,施出「五鬼阴风爪」,指端迸出五缕黑气,嗤嗤作响,全力抢攻。

他功力胜过华云龙不少,这一来,饶是「重剑」天下无双,华云龙火候尚浅,撑架不住,连连后退。只是房隆想在十招八招内,击败华云龙,依旧是不可能的事。蔡薇薇在华云龙喊「冲」之时,她莲足一顿,身如彩燕,意欲由空掠出。两个黄袍人四掌齐扬,带起一片狂飙,袭向蔡薇薇。

蔡薇薇那将他们放在眼里,玉手双抖,那两人但觉劲气如山,「登登登」连退五六步,气血翻腾,已然身负重伤。这还是蔡薇薇手下留情,不然二人非死不可。蔡薇薇却借着他们掌力,一划一拍,娇躯轻飘飘地落到七丈开外。她若想走,那真是轻而易举的事,谁也拦不住她。只是回头却见华云龙被房隆截住厮杀,登时又回身扑来。

这也是房隆计算好的,他算准了只要能拦得住华云龙,蔡薇薇决定走不了,故他一意对付华云龙。孟为谦早已有备,立刻抖掌迎上。他功力不在房隆之下,蔡薇薇竟无法立时冲过,连换三招,蔡薇薇黛眉一挑,怒道:“我还当你是好人,你原来不是,我不留情啦。”

孟为谦笑道:“老朽职责攸关,姑娘恕罪。”

口中说着,手下全力施展他毕生心力所练的「神鹰八掌」,诡异莫测,有如鹰博隼护。

蔡薇薇冷冷一哼,右掌虚捏,食中二指,若曲还伸,摇摆中,己罩住了右侧十余大穴,正是「变动不居」,武圣云震所创「四象化形掌」的第一式。孟为谦骇然一震,已知非己所能接下。并力一招「神鹰剔翎」,双掌一分,若拍若截,旋身出掌,勉强接下,依然被蔡薇薇纤纤玉指,轻拂过右肩。他右肩一痛,半身发麻,急叫道:“九转龙舌。”

蔡薇薇并未趁势攻击,娇躯一转,又扑向华云龙与房隆搏斗处。孟为谦出手之先,早已命人布阵,所有玄冥教徒,个个长剑出鞘,火光之下,剑气森然。待他一下令,惊虹暴现,一片寒电似的剑幕,倏地卷向蔡薇薇。蔡薇薇睹状不由暗惊,身形一顿,运气出掌。她何等功力,虽是未尽全力,那威势,无人敢轻樱其锋。

这就显出这「九转龙舌剑阵」奥妙之处来了,她身形一动,方欲出阵,立刻又有几缕寒风,袭向背后要穴,不得不出招防卫,又自停下。双方出招均是极快,眨眼已是七八招,蔡薇薇芳心焦急已极,不由峻声道:“喂,你们如果再挡住我,我就要施展杀手了,快些退开。”

那批大汉那听她的,更是猛攻不休,剑幕绵绵密密,恍若一座寒光四射的绵屏。

蔡薇薇见无人听她之言,银牙一咬,运足功力,连出「囊仑虚屈」、「日月相推」,登时两声闷哼,两名紫衣大汉,各中一掌,狂喷鲜血,飞出丈外死去。她这两掌都是「四象化形掌」中招式,这批紫衣大汉,纵然功力非比等闲,纵然「九转龙舌剑阵」奥妙无论,如何接得下来?

二人已毙,急切问,填补不上,余人见此威势,骇然楞立。蔡薇薇初次杀人,芳心也是一阵震栗,只是她一心在华云龙身上,呆了一呆,即掠身而上。那些星宿派门下,将华、房二人围成一圈,虎视眈眈,并未插手。见到蔡薇薇扑来,虽感骇然,依然有三人迎上。

三人出手各自不同,当中一人使出「璇玑指力」,右边的是「天魔掌」,左边的是「化骨神拳」。三人三般武功,包括了拳、掌、指,招式如狂风骤雨,穷极变化。三人以为这一联手,纵然蔡薇薇功力绝顶,缠个七八十招不成问题。那知蔡薇薇在连连受阻之下,杀机已然大兴,冷然喝道:“找死。”

全力施出「变动不居」、「囊仑虚屈」二式。

当中二人,一指刚出,蓦见眼前一花,一双纤白玉掌已印至胸口,登时心脉全碎,狂吼一声,倒地死去,七窍犹自鲜血泊泊。左边一人则被她一指点中「中府穴」,颓然倒地。这还是蔡薇薇见到那人惨死之状,心中一软,改掌为指的缘故。她更不犹豫,一幌之下,已攻向房隆背后。

房隆闻声知人,急急左闪。蔡薇薇这一连串动作,均如闪电般迅速,待魔教众人纷纷怒喝,伸手欲拦,早已不及。薇薇美眸流盼,却见玄冥教已将他们团团围住,摆下三道「九转龙舌剑阵」。那孟为谦也手执一柄精光闪闪的宝剑,亲自主持内阵,四个仇华也自加入阵中。星宿派的人,却在外方又围起一道,重重包围,看来是想全力将他们留下。

转眼间,阵势已变,孟为谦长笑一声,道:“蔡姑娘,老朽劝你还是委曲一些,暂时留下,本教必奉为上宾。”

蔡薇薇强作镇定,啐道:“做梦。”

孟为谦道:“蔡姑娘自身纵然不惧,难道不为华公子设想?”

一语正道着了蔡薇薇心病,她回眸一顾,华云龙犹在垂帘屹立,运功逼毒,心道:“怎办?龙哥不知几时才能完功,我一人自保虽可无虞,却无法兼顾龙哥……”

她忧心炽然,一筹莫展,竟然忘了答话。

房隆在阵外却狞笑道:“孟兄何须多与这丫头罗唆,肯或不肯,一句话就是了。”

蔡薇薇方在忧急,忽闻一个欢畅扬溢的声音唱道:“柳堤竹溪,日影节金翠,仗藜徐步近钓矾;看鸥鹭闲游剧,农父渔翁,贪营活计;不知他在图画里,对着这般景致坐酌,便无酒也令人醉。”

那歌声洪亮苍劲,刺入耳鼓,一闻而知出自绝顶高手之口。

第19章 颠龙倒凤乐歪歪

歌声甫落,忽听另一苍劲雄浑的声音道:“朱老儿,好悠闲啊,龙儿若逢不测,看你这张老脸往那儿放?”

只听那朱老儿哈哈一笑,道:“出去,出去,我知你是耽心你那外孙的安危,偏要把我扯上。”

两人这一出言,在场的人,多猜出是当年的神旗帮主白啸天,与逍遥仙朱侗了,随见林中走出二人。一人身躯伟岸,白眉白发,肤色晶莹,身穿紫袍,正是白啸天。另一人矮矮胖胖,头上童发濯濯,却是丰颐广颊,红光满面,手摇蒲扇,除了逍遥仙来侗外,再无一人是如政形态。

华云龙欢声道:“外公,朱爷爷。”

忽听房隆喝道:“白老儿。”

朱侗接口道:“叫你家老爷怎地?”

房隆目光一梭,道:“谁跟你姓朱的讲话了?”

九曲掘宝,朱侗虽晚至一步,房隆并未见过,但华家友好,他们早已打听的一清二楚,朱侗相貌奇特,他怎能不晓。白啸天却理也不理,峻声道:“龙儿,外公早已说过,你那点武功不足恃,如今苦头吃足,总信了吧。”

虽是峻声而言,那庞爱之意,却是溢于言外了。

华云龙笑道:“外公的话,龙儿是始终奉为金料玉律,几时不信来着?”

语锋一转,又道:“不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龙儿以为这一番苦头,非常值得。”

转来转去,依旧是自以为是,故态不改。

白啸天怒哼一声,心道:“想我白某人连借偌大的神旗帮都整顿的有条有理,嘿嘿,想不到临老却降不住一个外孙,也是异数。”

想训斥几句,却又不忍,向蔡薇薇道:“蔡姑娘,小孙蒙你援手,得免丢人现眼,老朽这里谢过了?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