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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你别跑》


第一章吃饭不给钱

刺眼的阳光尽情泼洒在大街小巷,抱着纸箱的楚云在走出写字楼的时候不由得眯了眯眼,明显心情极度不爽,刚刚被公司开除了,至于原因吗,楚云只能说句“呵呵”了,本来在这家公司呆了很久的楚云,对于自己这份工作还是很满意的,每天虽然忙忙碌碌的,但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离家也不远。而且还有一个升职的机会就在眼前。但是,这一切现在全被一个叫妙妙的女人搞没了。

上班时,还都还好好的,楚云忙着自己的活儿。到了下午3点左右,需要妙妙帮忙打下手的时候发现小姑娘不见了,于是就问其他同事她去哪了,结果同事回答说被管财务的方经理叫走了。当时有些担心。

楚云在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时,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拧把手开门,一拧之下发现门竟然反锁着,楚云心里一沉,侧耳听了听,屋里传出来妙妙想哭不敢哭的声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楚云一脚踹了方经理,才发现两人在调情。

晚上喝了好多酒,不知不觉的在沙发上面昏沉睡去了。

苏江城内,一座荒废的破庙之中。

楚云睁开了迷迷茫茫的睡眼,头依旧还有点疼,昨晚喝太多了,这会酒还没醒呢,突然间发现自己四周陌生的环境时,酒一下就醒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胳膊还在,腿还在,该有的东西都有,还好~,还好~,没有缺少什么零件~。上上下下的都检查了一遍,甚至连裤裆里面都瞄了好几眼之后,楚云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奇怪了~!我不是应该在家里的沙发上睡觉吗?怎么就来到这么个鬼地方了?”自己昨天因为被公司开除,喝了好多酒,躺在沙发上面睡着了,怎么睁开眼自己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了?难到?自己醉的太厉害,还在梦里?

楚云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疼~~!自己不是在做梦啊,难道自己真穿越了?尼玛!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太不可思议了吧~!

楚云坐在地上发呆了很久,站起身来揉了揉脸,准备接受这个事实了,自己昨天喝了太多的酒,东西早消化没了,肚子也开始反抗了,“咕咕咕~~“的叫个不停,现在也该去找点吃的了。

楚云缓缓走在繁华的大街之上,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们。刚刚穿越的楚云衣衫褴褛,脸上也脏不拉几的,完全就是一副乞丐的模样,楚云郁闷的挠头想着”我该去换身衣服了,就这样还怎么进酒楼吃饭,估计还没等自己进去呢就已经被赶出来咯,到时候不是饿死的而是被打死的。

楚云一路打量着,突然发现一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正躺在不远处的小巷之中。暗叹自己好运气~楚云坏心思上来了,在大家不注意的情况下,扒光了那人的衣物,快速逃离了现场。

来到河边树荫深处的楚云刚把裤子脱了,才发现自己不远处有一漂亮女子,只见那女子手里拿着根鱼杆,在看到自己刚刚的一幕后便大声的叫了起来,吓的他急忙飞奔而去,还差点滑到水里头。河水很清,年轻的影子倒映在水里,吓跑了原本在这里嬉戏的游鱼。

换好衣服洗好脸的楚云朝前面的一家酒楼走去,太白楼,苏江城最好的酒楼,门口迎宾的小二恭这身笑眯眯的把楚云领到二楼,楚云大喇喇的坐下,一口气就点了八个菜,每道菜都价格不菲,他心里想着,反正是没钱给,吃的少和吃的多结果都要挨打,吃多点挨打了也不亏,谁叫自己没钱还特么饿呢,被打活该。

楚云风卷残云的大口吃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楚云做好了被打死的准备,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吓了楚云一跳,一记“啪”的耳光声传来,“老子吃饭特么的什么时候给过钱,你个不开眼的东西”。

楚云心想“妈呀~!原来不止自己一个吃白食啊,吃饭不给钱态度还能这么横的,也太猖狂了吧!”楚云好奇的走了过去,想要看看那嚣张的家伙什么样的。

一个手拿长剑,一脸狂傲的家伙,正指着那被打的小二狠狠的说到“还不快滚~,小心爷爷杀了你~”,看的楚云心里莫名的气愤,吃饭不给钱也就算了,还特么想杀人!这也未免太嚣张了吧?还有王法吗?好像楚云忘记了自己也是吃霸王餐的。

楚云莫名其妙的喊出了一声“住手~~!你丫的吃饭不给钱也就算了,难道还想杀人不成~!”一句话喊出口楚云自己也是惊了一下,刚刚只是自己在心里想想而已啊,怎么就真说出来了~~!完咯完咯~~!

“你……!”那人一时哑口,气急之下,只听“铿锵”一声,瞬间拔出了手里的长剑,直指楚云咽喉。楚云这下可是吓吓坏了,尼玛这家伙还真是个二愣子啊!二话不说就拔剑杀人!看来自己刚穿越过来就要挂了!剑上的寒光让楚云心中有些发憷,冷汗不时的流下。他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何曾见过这场面?

”滴~~!”楚云被突然响起的一道声音,给吓了一跳!一个机械般的声音在楚云的脑海中响起“系统现已激活~~!”“系统?”穿越加系统,这是什么鬼~?楚云心里想着,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楚云有点懵了,当看到朝自己刺来的一剑时,楚云又瞬间清醒过来。在不想办法自己就要挂咯!

“滴~~!系统发现宿主现在处于危险之中,特奖励宿主60秒无敌一次~!。”

楚云现在来不及做出惊讶!恐惧!怀疑!的时候,系统已经把他变成了无敌状态,不过这种状态可只有50几秒了,楚云感觉现在的自己冲满了力量,看着那迅速刺向自己咽喉的剑也变的慢吞吞的,楚云瞬间用手指头夹住了刺来的剑,对这那人的裆部就是重重的一脚,”咔嚓“一声,“哦唔'一声在场的众人发出一声惊叹,一时大家都捂紧了自己的下半身,仿佛是自己疼痛一样。

那人被楚云重重的一脚踢的全身颤抖,疼的眼泪哗哗流,狠毒的盯着楚云,楚云在复一脚,那人疼的弯下了腰,把屁股抬的老高,楚云迅速的绕到那人后面,十指并笼朝着那人的菊花就是一记”千年杀“,”噗“”啊哦“,一血到手。楚云狠狠的一记杀招,那人疼的满地打滚,惨叫声瞬间熄灭,已然昏死过去。

这时楚云的60秒无敌时间也刚好到了,战斗结束,楚云拍拍手,朝着那已经疼的昏死过去的家伙走去,在他怀里摸出来一个钱袋,里面估摸着也有个几十两银子,够付自己和他的饭钱了,拿出了几两银子扔给了那掌柜的,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家伙。

楚云顺势拿起了那把长剑,以防万一还是拿走的好,不然等这家伙醒了,拿着它来杀自己那就麻烦了。楚云大摇大摆的朝着太白楼门口走去,留下了昏迷的那人和一群一脸震惊的看客。

这时候的楚云一脸的容光焕发,不仅白白吃了顿饭,还多了几十两银子和一把剑,不错不错,楚云舒服的剔这牙。自己刚才来不急疑惑发生了什么?现在自己有时间了要搞搞清楚刚刚到底什么情况!

”喂~!我说刚刚是你在我脑袋里说话?“”是的宿主,我是宿主绑定的系统,刚刚是我帮宿主躲过一劫。“。系统淡淡的说到。楚云心里也有了些底,“那我来这里也是你小子在作怪咯~“。

”是的,宿主确实是被我带到这里来的“楚云摸了摸下巴好奇的问到”那系统你都有什么功能呢?“”系统功能很多,请宿主自己以后在慢慢探索,现在宿主等级太低还没有资格使用更多的功能~“。

”滴~!刚刚宿主打败了一名江湖好手,奖励宿主经验值100点,宿主升级到1级,开启系统初级使用功能,请宿主再接再厉”。楚云感觉自己比刚刚要精神了一些,“系统,我能看看自己的属性吗?“

姓名:楚云

等级:1

根骨:1

悟性:15

境界:无

秘武:无

内功:无

武学:无

装备:普通长剑

对于这个属性列表,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楚云也玩过一些游戏,也是知道这根骨和悟性是与生俱来,一个人的练武资质,就取决于这两项属性。楚云只要一看到那只有1点的根骨,就觉得是一种无比的讽刺,这还特么能练武吗?

当然,他还有15点的悟性,这悟性还是不错的,相比起来算是比较高级的层次了。但没有一定的根骨资质,悟性再好那也是白搭啊。而且楚云估计,这15点的悟性还是因为结合了两世灵魂才拥有的。由此可见自己这个倒霉蛋之前是有多么的悲剧了。

“系统~,那既然有属性,那就一定有境界咯,可以说说看吗。“”系统境界分别分为筋骨境,气感境、穴窍境、通脉境。至于后面还有很什么境界,那已经对宿主来说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

属性列表里面的内功、武学、装备等等东西,都很好理解,这些都有着三六九等之分的,不过现在的楚云却是连最垃圾的都没有,装备还是别人手里拿来的普通长剑。

武学都没有,秘武,楚云就更不敢去期待了,没有一定的武学基础,还特么想要领悟秘武,想都别想了。

第二章这个娘们有点狠

楚云酒足饭饱之后,在苏江城里头瞎逛悠,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声”小子给老子站住~,欠了老子的钱还敢扒老子的衣服,我看你小子是真不想活了~~!“楚云好奇的回头看了看,发现就是刚刚在凉亭里被自己扒光了衣服的那个家伙!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欠他钱了?自己怎么不知道?难到自己躺在破庙里跟他们有关?

楚云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七八个大汉,各个都对自己凶神恶煞的笑着。楚云打心里感到害怕,完了,要死咯。”系统,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应付吗?“

“宿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跑,快跑,赶紧跑,飞奔着跑!”楚云一脸的黑线,对着面前的几人笑了笑,转过身,迅速的朝着大路一直疯狂的向前狂奔,这几人一楞,“嘿!小子你还敢跑!”几人疯狂的在后面追着。

楚云不要命的奔跑着,突然在自己前面又出现了两个壮硕的大汉,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嘿嘿,臭小子看你还往哪里跑!”已经穿越了一次的楚云,比谁都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这一刻的他,无疑是爆发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和爆发力,顿时扬长而去,惊起飞尘一片。

身后,那一伙追赶着的人和那两名拦路的壮汉,一脸怪异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路绝尘而去的楚云,差点惊掉了下巴。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尼玛看起来文文静静手无缚鸡之力,平时走两步应该都会累着的家伙,居然能特么跑的那么快!堪称奇迹了。

“听说这患了疯病的人,跑起来都特别快,这小子这样子,莫不是。。。这还真的说不准。。。”那带头的大汉摸了摸脸上的胡须,一头冷汗,不由的感叹着说道。

担心自己被那伙家伙抓住打个半死,要是打残废了那自己以后可还怎么活啊!楚云一路疾驰,直到已经彻底的看不到苏江城的大门了,那两个看门的卒子,望着楚云扬起的尘土,一脸的难以置信。视线尽头里也已经看不见有人追来的时候,楚云这才一屁股重重的坐到了地上,呼呼的大口大口的吐这气,这小心脏现在还噗通噗通的。

楚云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要虚脱了一样,发劲全力狂奔了这么久,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自己上辈子可没有这么跑过,如果现在那一伙恶人在追过来,楚云现在连站起来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坐在地上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之后,楚云的心里面又犯起了愁,那间破庙自己现在是肯定是回不去咯!不说那里面就剩四面墙壁一张烂供桌和一地的稻草,连吃的东西都没有,还漏雨。说不定等自己回去之后被那一群家伙找到在给自己打死,还有那个被自己搞的那么惨的家伙也会杀了自己。

可是不回去吧自己今天晚上睡哪里呢?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楚云,首先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虽然自己现在怀里还有个几十两银子,可自己也得到苏江城里才有机会花不是,现在荒郊野外的到哪里住店去。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这时,楚云忽然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土地震动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山崩了吗?”楚云心中悲苦,自己这刚穿越过来就差点被一群人打死,现在又遇到这种情况,尼玛自己上辈子特么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过很快的,楚云就发现这不是山崩,楚云远方的看到前面,一道由烟尘组成的队伍迅速的向着自己这边滚滚而来,在楚云惊骇莫名的目光中,停在了他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咳!咳!咳!”楚云被这扬起的尘土呛的剧烈的咳嗽个不停,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尼玛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楚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刚想骂几句是谁这么没素质,抬起头来时,脸色不由的一楞。在楚云面前高头大马之上,一位身着淡蓝色劲装的绝美女子,正低头好奇又仔细的打量着自己。

那漂亮的小妞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看着那粉嫩娇俏的脸上认真的样子,楚云顿时就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干,还未等到楚云开口说话,只看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淡淡的撇了楚云一眼,素手轻轻的一挥:“来呀~!绑了~~!”

楚云还来不急搞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两个强壮的家伙在楚云呆楞的眼神中,一涌而上。。。。楚云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横趴在马背上,上辈子坐公交都晕的自己,明显也没有适应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一路上被晃的晕晕乎乎,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意识也逐渐的模糊起来,耳边不时的传来男人粗犷的笑声,破锣一般的嗓子又大又粗吵的楚云头大,后来倒是隐隐的听到了一道娇叱,好像是被谁打了一下。那些破锣一般的声音也渐渐地没有了,楚云也彻彻底底的没有了意识。

楚云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淡蓝色的纱帐,淡蓝色的被褥,淡蓝的的枕头。楚云吓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警惕的仔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雕工精美的床栏,上面雕刻这一副副动人的故事,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馨香,淡蓝色很明显是女孩子的房间之外,四周摆放着一些木制家具,桌子,椅子,柜子,墙上还挂了一把精美的宝剑。

刚刚被打晕之前的一些残存在脑海中的记忆,瞬间让楚云的脸色一变,转头四顾了一下,发现房间里面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才稍微的放下了心。自己尼玛是被山贼给绑架了!还特么是个漂亮的女山贼!

楚云在心里面忽然又冒出了一个侥幸的想法,自己应该是刚刚跑的太累了,怕还是在做梦呢吧。下一刻,楚云就明白了这特么不是自己在做梦,这特么是真的因为尼玛疼!

楚云脸上的表情疼痛,捂着肚子的位置,衣服里面传来的一阵阵火辣辣疼痛感,让楚云一时忍不住不停的吸着气,楚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这一帮残暴鲁莽的死家伙,用屁股想也知道,肚子上面的伤肯定是刚刚被绑在在马背上的时候磨的!尼玛好疼啊!”

这时候骂完后,楚云冷静了下来,自己现在不得不正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危险处境。自己现在可以非常的确定自己是被那些山贼抓来了山寨里,刚刚自己趴在马背上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那些个破锣们说着什么“大当家的”“成亲”“恭喜恭喜”之类的话。

在楚云脑洞大开的仔细的思考了一番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异常的惊恐。我靠!尼玛!成亲!楚云再一次低头看了自己衣服一眼之后,楚云这特么才发现自己穿的已经不是早上穿的衣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自己换上了一件红艳艳的大袍子,胸前还尼玛的佩戴了一朵大大的大红花,这看上去是要多喜庆就有多喜庆。残存的意识里面,自己似乎是还曾经可能是被人搀扶着到过什么地方,又是下跪的又是磕头的!!!

那些零零碎碎的的画面在楚云的脑海之中飞快的闪过之后,的脸色惨白一片。他竟是被人抢回来当成了压寨夫人?尼玛!现在更让楚云感到恐怖的是,这如果自己呵呵要是可能没有听错的话,那些破锣们说过,自己要成亲的对像是他们的“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楚云脸上瞬间吓的一片白就连嘴唇都有些发白了。

难道说那个什么大当家的,特么的居然喜好男色?有病啊!救命啊!!楚云喜欢历史,在古代的时候同性恋尤其是男同性恋可是很流行的,还美其名曰“龙阳之癖”“断袖之好”!这特么对于宁死不弯的楚云来说,那尼玛可是最最最难接受的事情没有一。

心中顿时一凉的楚云,稍稍的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不由的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尼玛的还好还好菊花依旧在。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袍,楚云傻傻的愣了一下之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身上穿的明显是新郎的衣服啊?难道?那个什么大当家的,不是个男的!是个女人!

楚云在心里对系统说到“我说系统啊系统,现在该怎么帮啊!有什么可以救命的东西吗?“系统在心里白脸白楚云”宿主现在没有贡献值不能做任何事情,所以宿主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楚云听脸一阵无语O__O“那尼玛自己还要你个破系统做什么?

楚云在心里面对自己默默地说到:”楚云你可以的,冷静冷静,你一定可以有办法的。”有个屁办法啊!自己又不会高强的武功,又没有什么牛逼的轻功,拿什么去反抗!楚云只好逆来顺受,惊吓了一天的楚云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面,重重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哎~~”。

就在楚云无奈的脑袋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的时候,房间的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又被人轻轻的关上。现在在楚云听来,这道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传来的恐怖声一样,整个人都向着椅子后面紧紧的缩了缩,楚云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上一眼。

楚云现在最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当自己抬头一看之后,发现自己看到的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麻子的女汉子,还特么一脸娇羞的对自己来上一句:“相公~~,我们快快圆房吧!““咦~~,噢~好恶心啊!呃~~救命啊~~~!”楚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再也不敢想像下去了。

这时候传来的脚步声轻盈,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楚云已经闻到脸一股淡淡的轻香,这香味楚云还很熟悉,就和那淡蓝色被单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哎~~~算了,大不了特么就是一个死,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让她得逞的!”楚云一脸紧张的抬起了头,刚想要开口说话,看到了房间里的人之后,楚云的嘴巴张开一半,一颤一颤的,眼睛猛地睁大,想要说出来的话也被硬生生的堵回了肚子里面。唔~~!好。。。好。。。。好美啊~~!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古人总喜欢用这样的诗词来形容美女,楚云一直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文学创做上的夸张手法,通俗来讲就是尼玛吹牛逼。而且以他们古代人的审美眼观,那些所谓的美女,在现代的人看来还是要持保留态度的。

但是当这个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楚云觉得任何赞美的词语用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你醒了。”女子淡淡的开口,声音仿佛从云端上传来,清澈动听。楚云现在很想说一句“你是不是瞎啊。”,但是话到嘴边又被楚云生生咽了下去。为什么呢?因为楚云怕自己被打啊!

他怕被打啊。

第三章幸福的烦恼

正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忍辱负重,在心里面这样安慰了自己几句之后,楚云屈辱的点了点头。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楚云想到了打晕眼前这个美女,夺路而逃的冲动。

虽然自己现在这具身体是弱了一点,是有点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但是对付一个弱女子,楚云估计自己应该还是很有信心的嘛。可楚云担心只要他一有动作,立刻就会从门外冲进来一大群山贼,把自己。。。。。楚云已经不敢在想下去了。

“你可以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伤害你的。”那漂亮的女子似乎看出了楚云的小心思,粉唇微启,于是楚云再次听到了悦耳动人的声音。“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这句话在楚云的心里重重的来了一击,尼玛,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小女子看不起了,特么这叫什么事啊!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怎么能忍受的了。

哎~~算了算啦,侮辱就侮辱吧,总比被那些山贼杀了要好的多,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自己的小命保住先。如果是某种方面的伤害,楚云相信自己还是能够接受的。恩!是的自己应该可以的。

“这段时间里,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你现在就安心的待在寨子里面,若是想要消遣的话,知会一声,我会差人给你取书来。”那娇艳的女子静静的看着楚云,淡淡的开口说道:“今后的这段时间里,在外人面前,你我便以夫妻相称,寨子周围,你尽可去得,等过了这段时间,等时机到了,我自会放你离开的。”

“夫,夫。。夫妻相称?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楚云傻傻的愣在了那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似乎都搞错了一件事情。难道那破锣嘴里面所说的什么“大当家的”,就是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位绝世美女?

刹时间,在楚云的脑海之中瞬间构想出来的那个五大三粗,满脸麻子的女汉子形象正在逐渐的模糊起来,分崩离析。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娇美无比美丽动人的脸盘,窈窕婀娜风华绝美的女子对着自己微微的一躬身,温声细语的说道:“相公,妾身这厢有礼了。”

突然在门外传来了一阵“啪!啪!啪!”的拍门声。屋里的两人都是一惊,“啪砰!”的一声巨响。随后,楚云就看到了木制的门闩似乎是被什么人用力的一脚直接踹断裂了,断裂的一节门闩掉到了地上。一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男子从门外猛的闯了进来。

“香痕,他是谁?他到底是谁!”看到坐在椅子上,一身红袍的楚云,那青年男子的脸色不由猛地一变,脱口问道。

看着那名青年男子猛的一指头指着自己,一脸苦大仇深怒目圆瞪的样子,好像是自己突然摘了他多年种的桃子一样,楚云现在心里面十分的郁闷。哥们,咋俩认识吗?认识吗?

特么的用不着一见面就摆出这么一副脸色,好像自己种了很久的桃子快熟了,被自己给摘了一样,我们不熟啊!真的不熟啊!不熟的!特么的不是自己摘了桃子,而是自己被桃子摘啊~!

那名叫香痕的绝美女子并未理会这愤怒的青年,看着那已经快要暴走的青年,转头淡淡的对着楚云说道:“相公,妾身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山寨二当家的。”

“相公!”“相公?”“相公!!”听到那绝色美女对楚云的称呼,那青年的脸色猛地一变,用一种冷厉到锋利的眼神望向了楚云,好似用眼神想要杀死楚云一样。看到了他那杀人的眼神后,楚云此刻不由自主的从心里面感受到了一股强烈异常的寒意,冷的心里直打颤。

“香痕,你,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不,不能!”那名青年男子刚说完话后,却见那被称为香痕的漂亮女子俏脸一寒,一掌迅速的拍在了身侧的红木高桌之上。“怎么,我香痕做什么事难道还要向你禀告吗?”

“砰!”的一声响,在楚云异常惊恐的眼光中,那张看上去十分结实笨重的红木高桌,一瞬间的时间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地的残骸。桌子上面的茶杯碗碟等等瓷器,也一齐被摔的粉碎。

看到了这一幕之后,楚云的表情逐渐变的呆滞起来,这。。。这。。这。尼玛!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都有些被刚刚的一掌瞬间颠覆了。楚云此时此刻的脑海里面只剩有一个念头。呵,呵呵,呵呵呵!这特么不是假的吧?这尼玛是在拍武侠剧吗?你这特么是在逗我吗!

楚云想到自己刚才还特么居然想要制伏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夺路而去,楚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默默的向着床尾的方向移动了一点。

这一掌连结实笨重的红木高桌都能一下拍碎,这要是落在自己的身上,那还不要了他楚云的命。估计只要轻轻的碰一下,楚云感觉自己就没了。

“香痕你,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对事情,啊啊啊啊啊啊~~!”年轻男子被气的脸色涨红,大吼这离开了房间。一路上都是他疯吼后留下来的声音,不久就渐渐地消失听不到了,房间之中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还不知相公姓名?”。“楚。。楚。。。楚云。”楚云深吸了一口气结结巴巴的说道。片刻之后,悦耳但却不含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再次冷冷的传到了楚云的耳旁“时候已不早了,相公也早些安寝吧,大晚上的最好不要到外面乱走的好。。”

轻盈的脚步声渐渐的在房中远去,听到关门声之后,楚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门外有一道淡淡的影子驻足了数秒后,才有声音传了过来。“妾身,柳香痕。”

待那漂亮女子缓缓离开之后,除了某种不知名的虫鸣声之外,房间里面就没有了任何的声响。楚云呆呆的看着那简陋的屋顶,许久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直挺挺的躺在了那冲满了女子气息的床上,眼睛却没有闭上。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很累很累了,但是楚云的神经还没有能够大条到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还能什么都不顾的倒头大睡的地步。自己本来好好的在家喝酒,现在确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一切比自己一年发生的斗惊险刺激。现在自己还被山贼抓起来当了压寨相公,明天自己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算了算了,还是不想这些了,心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去呢。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搞清楚这到底是那个朝代,什么地方之后,自己再做其他的打算。

这闹腾了半天自己应该早饿了才对,可能是因为没心情的原因吧,现在的自己还不怎么感觉到饿,但总归是要面对生存下去的这个问题的。

“砰!”青年男子狠狠的一拳砸在身侧的柳树上,有成年人胳膊粗细的树干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树叶簌簌的掉落。

“贱人,怎敢如此对我!”在夜色照印之下,年轻男子脸色紫红,额头上青筋根根暴出,颇为的狰狞可怖,杀气腾腾。“早知道的话就不应该逼的那么紧了,哎~~香痕这丫头的年纪也已不小了,总归是要嫁人的,若是联合几个元老们向她施施压,也未必不能成事。”一位中年妇人在那青年男子身边轻轻的说到:“可谁知道,催的紧了,她居然做出这等事情,自己下山抢了个压寨相公,一个女子这,简直是有辱妇德!”

想到刚才那个可恶的家伙,现在躺在柳香痕闺床上的小白脸,青年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了阴狠之色,在夜色中很快的隐去。

“啊~~!”一声尖利的惊叫声陡然从床上响起,楚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微微的皱了皱眉,缓缓的睁开了睡眼朦胧的眼睛。楚云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真实的让人感到无比恐惧的噩梦。楚云缓缓地向四周看了看,还是那仿古的建筑,床边那一盒女人的装饰,熟悉的香味,得,不是梦哎~~。

莫名的一道冷风吹过,楚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裸睡加上蹬被子的习惯就是这点不好,赶忙拿起旁边的衣服,先穿上那条像是内裤实际上和兜裆布没有什么区别的姑且就算是内裤的东西。

对了,尼玛这袍子怎么穿来着?靠~~!大红色的新郎袍,昨天脱的时候就费了好大的力气,早上裹在身上之后,才发现这衣服的造型特别的古怪,楚云却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穿上去。

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外偷偷的探了进来。梳着双个丫髻,神色怯怯的少女小跑着进来,细声细语的说道:“姑爷,奴婢伺候你更衣吧。”

十五六岁的可爱少女俏生生的侍立在一旁,眼睛不时的偷偷的瞄了一眼被自家小姐昨天刚抢来的俊俏姑爷,小脸顿时变得更加的通红了。楚云白白的脸长的俊俏非常,皮肤白皙,有鼻子有眼的,站在镜子前面,一股淡淡的书卷气铺面而来。

“姑爷生的还真是俊俏呢,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哼~!比那个二当家的好看多了,那个二当家的看着就不舒服。哼~~。还是这姑爷好。恩~~。”

穿带好的楚云吃这刚刚丫鬟送来的早餐,消化这刚刚系统告诉自己的东西,楚云在自己的脑海里慢慢的想着,楚云竟找不到任何的信息,着一个个自己从来未听说过名字的国号,楚云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世界。

第四章山寨里过七夕

楚云近几天里来,发现寨子这里面的气氛,似乎变的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了。总是喜欢独来独往的柳香痕,也开始经常和寨子里的一些同龄少女聚在一起,一般不会迈出远门的小丫鬟玉儿,也开始频繁的进出,不知道都在在忙些什么呢?

自己都来这山寨里好几天了,发现这山寨和自己想象的山寨不太一样。但是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今天终于明白为什么了,这山寨就像是一个大家族一样,大家都是一家人,可楚云发现这一家人里也分成几派,平时也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当楚云终于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时,小丫鬟玉儿抬起头,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着说道:“姑爷忘记了吗,再过几天,就是七夕节了啊!“七夕节,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虽然这个世界的历史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了,但是一些重要的习俗节日,却还是和楚云记忆中的中国古代差不多,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寨子里面有一间屋子是专门用来藏书的,当然,说是藏书也有点不太准确,那都是山寨在外面抢来的。反正楚云是数不清里面有多少本书,散乱的堆放在房间里面,楚云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拿来一本看看,为了弄清楚这他娘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楚云这些天没少去那里转悠。

在传说里织女是一个非常美丽聪明、心灵手巧的仙女,一双巧手,能够编织出云彩,织出那世界上最美的锦缎,作为一个优秀的纺织业者,正是男耕女织时代女性的榜样和崇拜对象。

在七月七日这天,凡间的妇女便向织女乞求智慧和巧艺,当然,一些怀春的少女和婚姻生活不怎么美满的少妇也会乞求她赐给自己一段美好的姻缘。

楚云一直觉得让织女保佑自己遇到好姻缘是一件非常非常扯淡的事情,织女和牛郎一年才能相见一次,自己的婚姻都已经在破碎的边缘了,哪里还有什么闲时间去保佑这么多寂寞的女人。

总之就是一句话,要是在七夕快要到来的这几天,你看到你的媳妇你的小姨子还有你家小丫鬟的举动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不要疑惑也不要惊慌,这都是正常的。恩!是的正常的。所以楚云现在对于她们的行为也就见怪不怪了。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楚云反而更加喜欢这个落后而又保守的时代。总好过后世的七夕节,固定的习俗可能就是每到七夕节那天,总会有很多的人打着中国情人节的旗号,在街边如家、汉庭或者七天酒店里面逍遥快活,炮火连天,恐怕连七夕的起源或者织女是谁都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正在这时候楚云看着小丫鬟玉儿怀里面抱着两个陶罐跑进了厨房,楚云也跟了进去,有些疑惑的问道:“玉儿这是什么啊?”“这个啊是麻油,这个啊是糖霜。”玉儿放下了怀里的两个陶罐,分别的指了指对楚云说道。

“麻油?糖霜?”楚云闻言一愣,凑到两个陶罐面前看了看,忽然脸色一喜。“这个是芝麻油?这个,难道是白糖?”玉儿在旁边点了点头,说道:“姑爷真聪明,麻油是用芝麻做出来的,过两天就是七夕节了,我们都要提前做些巧果出来。”玉儿看到了自家姑爷那两眼放光的盯着放着麻油和糖霜的陶罐,心里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脸上猛地一变,迈出一步挡在了楚云的前面,看着楚云可怜兮兮的说道:“姑爷~~,麻油和糖霜都是做巧果用的,寨子里一共也就凑出了这么一点,不能浪费的。”

楚云现在的脑海之中,已经全都是那鲜嫩可口的炸鸡排,以及想想都会流口水的糖醋里脊了,这几天在寨子里吃的都是那些没味道的东西,嘴巴里面早就淡出花来了。“什么叫浪费啊,我们这是做正事,没有里脊肉,先炸个鸡排也可以啊”楚云揉了揉小丫鬟玉儿的脑袋,一只手向乘着麻油的罐子迅速伸去。

小丫鬟玉儿顿时就急了,一把抱住了楚云的手,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楚云也是没想到这平日里乖巧可爱,对他言听计从的小丫鬟玉儿在这件事情上居然这么的强硬,气氛突然间变的尴尬起来。

小丫鬟玉儿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材却已经差不多长开了,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楚云的胳膊被玉儿抱在怀里,不停的摇晃和磨蹭,免不了要碰到两团柔软之处。

楚云长这么大已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香艳的诱惑,顿时感觉到热血上涌,大脑有点供血不足了,急忙大声说道:“好了好了,玉儿说不行那就不行,玉儿你先放开我好吗”。

“真的吗?”玉儿眨了眨那天真的大眼睛,脸上红红的害羞又有些不信的看着楚云问道。““真的!“真的!”楚云无比真诚的对玉儿点了点头。楚云看了一眼小丫鬟害羞的表情,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眼珠转了转,忽然对玉儿说道:“玉儿啊,我们俩不如打个商量如何?”

“商。。商量什么呀?”小丫鬟玉儿继续低头揉搓着衣角,声音低的就像蚊子一样。不得不说啊,在骗骗熊孩子,诱导无知少女这样的事情上面,楚云觉得自己还是蛮有天赋的。没有过多久,在楚云的半引诱半强迫的方式之下,玉儿不得不和楚云达成脸协定。

那个什么“巧果”,楚云可以帮她做,在保证巧果数量的同时,剩下的麻油和糖霜,可以留下来不用还回去了反正她们也不知道具体用了多少,往年可是一点都不剩下的。看着小丫鬟玉儿娇俏的身影走出去之后,楚云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丝笑容。到他楚云手上的东西,还想要还回去?做梦呢!

对于最近玉儿家里的这个在寨子里存在感非常低调的姑爷,少女们的心中早就是充满了各种好奇了。少女们普遍都喜欢书生,这在古代几乎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了,即使是一个穷秀才,那也是有一大堆怀春少女愿意委身的,现在过的什么日子不重要,她们看重的是读书人的潜力。

万一以后那天幸得高中,加官进爵,好日子也就要来了,即便是这个可能性十分的渺茫,但也足以让众多女子前赴后继来了,楚云现在是整个寨子里面唯一的一个读书人。长相俊俏,知书达理,给人的感觉文绉绉的,完全不像是寨子里面的那些个粗鲁汉子。

只不过,这是寨主的相公,也没有一个人敢抢的,众女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躲在某个看不到的角落红着脸偷看几下而已。

“阿嚏~~!““阿嚏~~!“手上拿着一本书看似苦读实则是处在神游状态的楚云,没来由的打了几个喷嚏,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喃喃的说道:“这才七月啊,天气这么快就转凉了吗?”

正午的太阳刚刚好,和煦而不炎热,微风拂面,十分的舒爽,最适合搬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口打盹。楚云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这本书,半眯着眼睛背靠着墙,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惬意至极。

玉儿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在地上铺上了一张干净的粗布,将楚云屋子里的书都拿出来晒在上面。读书人有在七月七日这一天晒书的习惯,以彰显自己的才学,藏书越多,则说明了这个主人越是博学。楚云对这样的习俗那是不屑一顾的,不就是家里面有几本破书吗,有什么好嘚瑟的啊?自己可是有系统的人。

睁开了眼睛,看到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娇俏身影,指了指屋子里面的某个角落,说道:“玉儿啊,那里面还有几本破书,别忘了也拿出来晒晒”“知道啦,姑爷!”小丫鬟玉儿抬起头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小跑着进了屋里。

玉儿小跑着过去的时候,楚云身旁一阵香风吹过,楚云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世界仿佛都变的美好起来。生活好像被放慢了无数倍,想起以前忙碌的日子,真的像是上辈子经历的一样。

忽然,温暖的阳光被挡住,楚云只觉得眼前一黑,猛地睁开眼,看到了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那道身影,身体一震,差点从小板凳上摔下来。直到现在,楚云还对这个当初将自己绑上山来的漂亮女人有着那么一点点条件反射般的恐惧。

“有。。有什么事吗?”楚云紧张兮兮的看着柳香痕。看到楚云这么一副害怕的样子,柳香痕都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想,自己当初怎么就把他给绑上来了?柳香痕递给楚云一个祈天灯,说道:“帮我在祈天灯上作一副画,要和七夕节有关的,要画的漂亮些。”

”就。。就。。就这样了吗?““恩~~就这样了。”柳香痕看着楚云冷冷的说到。柳香痕平时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每天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她,自己平时也很少和她说话。楚云和她只是名义上的妻子。看着柳香痕走远的身影楚云心里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屋内,玉儿俏生生的站在桌旁磨墨,楚云将柳香痕的孔明灯放在桌上固定好,一副画面已经在脑海里面成型。楚云上辈子会画简笔画,画的还挺好,楚云用的笔是小楷,笔迹较细,正好适用于画简笔画。

玉儿一边磨墨,一边踮起脚尖看着那一条条细线在姑爷的笔下成型,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穿着宫装的漂亮女子,身后彩带飘飘,仿若置身在那云端,很快的,一个粗布衣衫的男子就出现在了女子对面。寥寥数笔,就勾勒成了一条不见尽头的银河,将二人远远的隔开。

有无数的喜鹊从远处飞来,聚集在两人的脚下,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拱桥,横跨两岸,将两人连在了一起。第一次见到简笔画的小丫鬟玉儿,小小的心灵已经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鹊桥相会完成,楚云伸了伸懒腰,笑嘻嘻的看了看玉儿。

“滴系统提示,宿主完成七夕任务1帮助柳香痕画画,奖励宿主200点经验值,基础医术一本。”楚云看到系统给的奖励笑的更加的灿烂了。玉儿看着楚云笑的那么灿烂,大大的眼睛流露着崇拜,整个人都痴迷起来,姑爷太帅了~!

第五章一首词的惊艳

在寨中女子筹备了多日,七夕终于还是到来了。楚云走出门就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已经搭建好的高台,被玉儿她们称作是乞巧楼的台子,四角都扎起彩带,喜庆的气息十分浓厚。

楚云远远的就看到柳小宝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挥舞的虎虎生风,竟也有几分气势,收获了周围围观的熊孩子们无数羡慕的眼神。柳氏族人大都习武,无论男女,多多少少都有功夫在身。楚云见识过了自家娘子柳香痕那一掌拍碎实心木桌的功夫,楚云在家里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声。

随着楚云对这个世界的日益了解,楚云开始意识到,武林或者是江湖这样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怕是真的存在。虽然还不清楚有没有像武侠小说里面那种以一档百,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的猛人,但是习武之人个体的实力,仍旧远远的超乎了楚云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的想象。

总之啊,这个世界是很危险的,出门呢还需谨慎,楚云觉得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寨子里好一点。要说目前寨子里谁最受这些熊孩子的欢迎,没有人能比得过楚云。一个会经常给他们讲故事人哪里去找啊。

”压寨相公好~~“突然间,某个熊孩子看到了身后的楚云,身体一震之后,立刻躬身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熊孩子们这才回头,见到“压寨相公”站在自己身后,纷纷都弯腰行礼,仿佛一下子都变成了乖孩子。

柳小宝也扔下了手里的棍子,因为刚才运动过,脸色有些潮红,微微喘着粗气,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恭敬。楚云笑眯眯的对着熊孩子们点了点头,随后摆手说道:“好,好,乖,去玩吧。”眼看着熊孩子们一哄而散,楚云正要去前面看看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哼的声音“什么压寨相公,不过就是一个小白脸吃闲饭的而已。”

这声音有着那么一丢丢的熟悉,听起来像是那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或者类似于垂涎了好久的桃子被别人摘了的样子,楚云回头一看,看到一个青年男子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他的眼神颇为不善冷冰冰的。

第一眼看到他,楚云就回想起来了,这家伙不就是那天晚上被柳香痕一掌给吓走的家伙吗?好像是什么二当家的?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就和一条见到骨头的狗一样,让楚云的心里面十分的不爽。“唉,二当家的你可别这么说,人家好歹是读书人。”青年男子话音刚落,身旁的一人开口道。

“读书人个屁啊,还不是一个吃白饭的小白脸,有个蛋用”又有一人接口说到。青年男子的身旁还有几人,起哄了两句之后,轰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清脆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楚云看到自己名义上的娘子柳香痕走下巧楼,看到楚云时,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敛衽一礼,对楚云说道:“相公来的正巧,刚好有一件事情需要相公帮忙呢。”

青年男子李刚看到柳香痕把自己当做空气,却对楚云笑脸相迎,心里面十分的不爽,李刚冷哼一声说道:“一个白脸书生能做什么,香痕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行,何必找这个废物。”

柳香痕回过头来,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今日便已是七夕节,那就麻烦你帮我做一首应景的七夕词吧。“

“七。。七夕词。。。?”李刚一众人脸色先是一僵,随后就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像是吃脸狗屎一样,霎是精彩。作词?他李刚连大字都认识一个,哪里懂的什么作词啊!早知道柳香痕是找这家伙是去作什么七夕词,他就不装这个逼了!靠!这下丢人丢大发了。看着李姓青年脸上青白交替,尴尬癌都要犯了的样子,楚云心里面痛快到了极点。

连一首七夕词都作不出来,还特么好意思在这里装逼?虽然楚云自己也作不出来,但是自己会抄啊!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寨子里面的藏书几乎被自己看光了,还别说这寨子里的人虽然都没有什么文化,抢来的书却种类齐全,足以让自己全面的了解这个世界了。

诗词在这个世界当然也是有的,不过却远远没有自己原来那个世界的那么繁盛,什么李白杜甫,苏轼柳永,李清照辛弃疾前世的那些名留千古的文坛巨匠,在这个世界上自然是找不到的,楚云可以放心大胆的当一个抄袭狗而不用担心被发现。哈哈哈哈哈哈~~~。

七夕词?楚云或许背不出来很多首,但是那一首千古流传,几乎成为传世名作的词,自己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在下才疏学浅,就不献丑了。”李刚脸色僵硬,狠狠的看了楚云一眼之后,说道:“吟诗弄赋这样的事情,想来还是压寨相公拿手。”

楚云淡淡的撇了李刚一眼,根本都懒得搭理他。才疏学浅?呵呵!你特么才疏学浅个屁啊,你特么压根不认识字。还真是不要脸啊。太恶心了!

“碰巧心中恰有一首应景的七夕词,娘子可有笔墨?”楚云微笑的看着柳香痕开口说道。这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根本就不是那些只知道舞蹈弄棒的糙汉子能比的,寨中的少女们都见惯了重口味,偶尔换一换小清新,不免的会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李刚很悲剧的充当了背景,柳香痕连理都没理他,存在感刷新了下限。“哼哼!我倒要看看,他这废物能写出什么东西来!”李刚脸色阴沉,大步的跟了过去。“姑爷~~!”玉儿正在巧楼上面布置,一抬头看到楚云走了上来,急忙小跑了过来。

柳香痕的视线在巧楼上面扫了扫,皱了皱眉头,说道:“笔墨这里都有,纸好像已经用光了。”“要不相公就写在这上面吧。”柳香痕拿起了楚云为自己画的祈天灯。祈天灯的一面是楚云自己画的鹊桥相会,他转到另一面空白的地方,稍作思忖之后,终于落笔。

鹊桥仙。看到楚云写下了这三个字的时候,柳香痕的脸色变了。楚云一手的小楷,笔体漂亮的柳香痕都看痴了。“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语气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念了下去:“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念到这里的时候,柳香痕的眼中已经出现了些许惊艳的神采,随后又变的迷离,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念出了下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被她们挡在了后面,想等楚云写完之后,说上几句贬驳之语的李刚,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来什么词语,再看到柳香痕沉醉的表情以及众女的反应,不由的冷哼一声,转身下了巧楼。心里面对楚云的恨又深了一步。

少女们双手合十,俏脸上虔诚一片,心中蕴藏着美好的心愿,看着祈天灯渐飘渐远。放飞祈天灯祈福之后,还有更多的环节,少女们笑着,熊孩子们闹着,整个寨子里面,都处在一片沸腾的气氛中。

柳香痕拿着手里面的祈天灯久久不放,她要把这祈天灯收藏起来,收藏一辈子。这时的楚云斜靠在巧楼之下的一颗大树之上,视线和思绪都随着祈天灯飘向了远方,此时的楚云,与这一片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滴!系统提示,恭喜宿主完成了系统任务2给柳香痕写词,奖励宿主经验值200,银针一套。”系统这时候不合时宜的在楚云的脑海里响起。

异乡异土生活的孤独凄然,从未如此的清晰。周围的气氛越是活跃,楚云一直以来深藏在心底的某种感情就越发的显现出来,直到再也抑制不住。向来都不是多么多情善感的楚云,此时却也不由自主的泪流满面。巧楼之上,双臂环抱,抱着楚云画的祈天灯的女子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一面,俏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异色。

一道娇俏的身影从远处跑过来,小丫鬟俏脸上满是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撩起衣襟下摆,炫耀似的对楚云说道:“姑爷,我从那里偷了些巧果,给你一个”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清脆的声音变得惊慌起来,“姑爷,你,你怎么哭了?”楚云衣袖轻轻一甩,不露痕迹的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对玉儿笑着说道:“没事的,就刚才眼睛里进沙子了。”

“那姑爷你拿着这些巧果,玉儿帮姑爷吹吹。”在玉儿那有些小心的吹气声中。楚云感觉到了玉儿少女般的温柔。

楚云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估摸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已经相当于后世的十点。楚云穿好衣服,刚刚下床,便看到玉儿端着水盆从外面走了进来,抬头看到楚云,温柔的说道:“姑爷~~,你醒来啦!”洗完脸,楚云又用杨柳枝沾了一点盐,简单的刷了刷牙。

楚云走出门外,刚好看到柳香痕从外面回来,额头微微渗出了香汗,应该是刚刚练功回来。柳香痕只是微微的看了一眼楚云,也没有说话,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澡去了。

第六章下山

看着柳香痕的背影消失了,楚云的嘴角扯了扯。“嘿嘿,玉儿在呢!”“呦!压寨相公也在呢。“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陡然从身侧传来,吓了楚云一跳,转头看去时,楚云发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从外面快步走进了院子。

看到这黑大汉的时候,楚云的身体微微的震了一下,脸色立刻黑了下去,这黑大汉和自己,也算是老熟人了。

当时柳香痕一声令下,就是他翻身下马,将自己整个人扛起来扔在马上,忽然见到这一张熟悉的脸,楚云就觉得自己的肚子上面又开始又有些隐隐发疼了。“陈大叔,你有什么事情吗?”玉儿眨着眼睛对这个黑大汉显得很是热情,笑眯眯的说道。

黑大汉憨厚的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对玉儿说道:“这不早上刚从山上打下来的山鸡,你拿去炖了吧,给大当家的补补身子。”

楚云这时候才发现,黑大汉手里面还拎着两只“不明物体”。金黄色的羽冠,身上的羽毛五彩斑斓,腹部是红色的,尾部还有着长长的翎羽这是红腹锦鸡!楚云看了黑大汉一眼,这就是他在山上打到的山鸡?尼玛!猎杀国家保护动物,这要是放在后世,可是犯法的行为,不过呢,锦鸡也是鸡嘛,有肉就好有肉就好。而且野生的山鸡比母鸡要好吃多了吧?

霎时间,楚云再次看向着黑大汉的时候,楚云居然觉得原本那十分可恨的面容也顺眼了许多。楚云和玉儿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这时候一锅热气腾腾的美味被端上了桌。

楚云夹了一块锦鸡肉,尝了一口之后,不由的点了点头,心中满意至极。不愧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啊,这尼玛味道就是好。柳香痕撇了楚云一眼,没有说话,现在每天吃的饭菜和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之前山寨里的厨子做的味道哪里有楚云做的这么好吃。

吃完饭后,照例是玉儿收拾残局,柳香痕走出去的时候,楚云也跟了出来。门口的脚步声顿了顿,很快便有声音传来:“明天我会下山一趟,你要不要也跟我去转转。”“下山?”楚云闻言,眼睛猛地一亮。对着柳香痕猛的点点头。

这翠竹山所处的所在位置,属于夏国扬州苏江府,下山之后,沿着官道走上数个时辰,便是府城所在地了。楚云在这山寨里也待了不短的时间了,钱袋里面虽然有上次那几十两银子,但在山寨里根本就花不出去,楚云早就想见识一下山下的繁华世界,感受一下古时候奢华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苏江府地处夏国西南,曾作为夏国陪都,府城极为繁华,是夏国除了夏都之外的第二大都城。此时,在通往苏江府城西南城门处的一条官道上,几匹毛色发亮,体型健硕的骏马飞奔而来,身穿淡蓝色劲装的女子一拉缰绳,马儿吃痛发出一声长嘶,高高的扬起马蹄,在距离城门处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吁~~!”几道声音相继的传来,数位身材壮硕的黑汉子熟练的翻身下马,马蹄纷乱的踩在地上,激起了一片片的尘土。“姑爷,这府城到了!”陈姓黑大汉抓着楚云的胳膊,从马上跳了下来。楚云抬头望了望那数丈高的城墙,两侧绵延望不到尽头,不由的觉得两腿发软,眼前一片眩晕。

“呕!““呕!”“呕!”的声音不时的传来,楚云扶着护城河旁边上的一棵柳树吐了好一会儿,这种极度不适的感觉才稍稍的消退了一些。对于一个上辈子晕车,这辈子从来没有骑过马的人,被强行按在马上疯狂的颠簸了十余里的山路,这时候还能站在这里,已经说明楚云的身体素质比起以前来说已经很好了。

楚云看到十几米的高的城墙就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敬佩之情,这才骑了这么一会儿的马就已经吐成这样了,这个新姑爷什么都好,就是身体太弱了,有点不像是个男人。

城门中进进出出的行人络绎不绝,货物车马夹杂在其中,看起十分的拥挤,但却又井然有序,楚云视线向着城门里面望去,更是人头攒动,两旁的街道上摆满了各种小摊,在城门外面都能听到摊贩们的吆喝之声,楚云随着柳香痕等人牵着马走进了城门,终于可以切身的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繁华了。

自己上次一穿越过来不是打架踢裆就是被一群人追着跑,根本就没有好好的看看着座古城的繁荣样子。脚下的街道全是由一块块方正的大青石铺就,街道两边的建筑屋檐卷起,雕栏画凤,古意盎然,古装打扮的路人从身旁走过,让楚云再一次的体会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楚云一伙人在街上溜达了一圈,走的都有些累了,于是几个人就干脆找了一处角落休息休息。这是一个人流量略少了一些的街角处,楚云身侧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桌一椅,桌上有笔墨纸砚,一边还放着一些纸筒,一个年轻的书生端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正看得入神呢。

这年头,读书人要是缺钱用了,就这样摆一张桌子在街头卖画卖字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楚云心中正想着自己以后要是没钱的时候要不要也效仿一下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汉子从远处奔跑了过来,跑到那书生跟前,气喘吁吁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那汉子走后,书生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焦急和紧张,陡然抬头看着站在旁边树下的楚云,眼前猛地一亮,快步的走了过来。

在楚云几人有些诧异的眼神中,那书生走到楚云的跟前,拱手行了一礼,语气十分急促的说道:“这位兄台,在下家中有急事,兄台可否帮我看着这画摊片刻,等在下处理好了家中之事,会尽快赶来。”楚云看这书生的样子也知道他家里出事情了,还不是一般的急事。

”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以说说吗,说不定我们可以帮到你呢?“这时候的书生两行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看着楚云说到”我娘子她又犯病了,我现在是要回去请大夫“。

”滴!系统发布任务,帮助李书生治好他娘子的病,成功奖励200点经验值,失败收回基础医术和银针。“楚云在心里面暗暗的开心了一下,又有任务了。

楚云对那着急的书生说到:“不必去请什么大夫了,在下平时会些医术,我同你一起回去,我叫人留下来帮你看着摊子就是”那书生惊讶的看了看楚云,拉着楚云的手兴奋的说到“真的吗?兄台说的可是真的?好太好了,兄台这就随我回家。”

柳香痕怕楚云出什么危险,也跟这去了,就留下了陈大汉他们在这里帮着书生看摊子。楚云几人在街上绕了几个巷子就在到了书生家。

”楚兄请“。楚云没有说话,对着书生点了点头,直接快步进到了屋里,来到床前,看了看趟在床上之人,这是一个面色有些蜡黄的美丽女子,那女子疼痛的咬着牙,一只手捂着胃部。楚云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后,楚云叫那女子伸出舌头,楚云发现舌苔厚腻还有点点泛黄,楚云在搭了搭脉,脉滑有力,楚云安静的感受着,半天只后,楚云问李书生”尊夫人是不是有长期的,食欲不振,呕吐反酸,腹涨不消等症状?'

李书生快速的点了点头说到“是的,平时我娘子就有这些症状,楚兄当真是医术高明啊,我娘子的病症到底是何病?“楚云在三确定之后对李书生说到”尊夫人这是得了长时间的胃病,通常这是胃部胃气阻滞,胃失所养引起的胃痛,情况还不算很严重,我开一方药给你,你一会去抓“。

李书生感激的看着楚云,一下子就要跪下来了,楚云赶紧拉住,”李兄不必如此,大家都是读书人嘛,互相帮助嘛。“站在楚云身边的柳香痕好奇的看着楚云,心里在想”这家伙平时起来弱不禁风的,原来还懂的医术,不简单啊,看来自己对这个名义的相公一点都不了解。“

楚云写好了药方,叫李书生赶紧去抓药,李书生不好意思的看着楚云,楚云看这李书生的样子也明白了过来,笑了笑在怀里取出了二两银子递给了李书生,那李书生看这楚云满目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待李书生去取药了,楚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套子,打开来里面密密麻麻的排列这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银针。楚云对着床上的女人说了几句,那女人微微的点了点头,脸色红了一下。

楚云掀开了那女人腹部的衣服,取出一根银针在那女人的胃部的穴位上刺下,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等楚云针灸完成的时候,那女人止不住的连续放了几个响屁,顿时那女人羞的满脸通红。

楚云不以为然的对那女人解释到“这是胃中的废气外排,这是胃痛缓解的正常症状,不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女人微微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红色没有刚刚那么浓了。李书生这时候已经把药取来了。对这楚云又是一翻感谢,楚云赶紧对李书生说到”以后尊夫人要注意不要吃喝生冷的东西,多注意休息,我在教李兄几套养胃的方法“。

楚云在李书生家出来,就朝这来时候的路走去,柳香痕这时候看向楚云的目光充满了好奇,这家伙会写诗词,会书法,还会厨艺,现在居然还会医术针灸。他会的还真多啊。自己是越来越看不透楚云了。

第七章做有意义的事

楚云和柳香痕一伙人是下来买米的,山寨里的米快吃没了,山上又不能种米。这时候的一伙人已经来到了米铺大门口,楚云和柳香痕两人去谈价格,十石大米本来需要五两银子,但是在楚云的这张巧嘴之下谈成了十石大米四两银子。柳香痕共买了二百石大米,一石大米有120斤,二百石大米共24000斤。

大家伙在城里面顾了十几辆大车,一次买这么多粮食的人也不是没有,老板倒不是惊奇这个,只是因为这些大汉的力气,实实在在的吓到他了。陈姓黑大汉几人每人肩上扛着两石粮食,就这样快速的装这车,门口的伙计直愣愣的瞪大眼睛,看着这些壮汉很轻松的将两袋大米扛上肩头,大步生风的装上车,一个个都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目送着楚云这一伙猛人风风火火的离去,一个个的都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这也太震撼了,足足24000斤粮食,不一会就装完拉!尼玛!这些家伙还是人吗?

楚云拉了拉柳香痕的衣服,柳香痕奇怪的看了看楚云,楚云对柳香痕轻轻的说到”你让陈叔他们先回去吧,我想带你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吗?“柳香痕现在对楚云越来越好奇,微微的点点头。

柳香痕对着陈姓黑大汉几人淡淡的说到“你们几个就先回去吧,我和相公还有点事情要做。'众人都应了声,赶着车子走了。

楚云带着柳香痕又一次来到了李书生的摊子,此时李书生在家中照顾他娘子,看摊子的是他一位朋友,楚云和他说明来意之后,那书生起身给楚云让了个坐。柳香痕也是好奇的看了看楚云,不明白楚云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云叫柳香痕站好,自己要给她画画,柳香痕听后微微一楞,想了想对着楚云点了点头。看到一旁的笔墨颜料之类的东西,楚云搓了搓手。

寨子里面的宣纸没有了,楚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给柳香痕画幅画,楚云将桌上的画卷缓缓打开,提笔蘸墨,略一思忖之后,提笔在画卷上勾画了起来。不多时,一个女子的脸部轮廓出现在了纸上。虽然五官还没有画出来,但是仅凭脸型,也不难看出画的人正是柳香痕。

看着柳香痕那总是冷冰冰的脸,楚云的脸上勾起了一丝恶趣味的笑容,再落笔时,开始描绘五官以及身形。立体画听起来很难,逼格很高的样子,但无非也就是光与影的处理,比例的差别,以及一些构图的技巧,只要有一点点绘画基础,其实并不难掌握。

楚云下笔时没有任何的停顿,不长的时间,与柳香痕神似的女子便已经出现在了画卷之上。只是与寻常的画不同,画面上的女子,不仅神态惟妙惟肖,与真人无异,更是多了几分灵动,像是下一刻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画完之后,细细的端详了一会,楚云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看到楚云已经画完了,柳香痕这才缓缓地迈这步伐走来,看了一眼画卷上楚云刚刚画的自己时候,柳香痕被楚云的画惊到了,这哪里是画!这分明就是真人立在画卷之上。楚云将画卷收起,递给了柳香痕。

柳香痕被楚云的画技震的立在那里,当楚云把画递过来时才反应过来。柳香痕直愣愣的盯这楚云看,楚云对着柳香痕笑了笑,”娘子我们该走了。““滴!系统提示恭喜宿主完成给柳香痕画画,奖励宿主200点经验值,抽奖机会一次”哈哈哈自己又完成了一个任务,太棒了,离下一级又近了一步。

一路上柳香痕满脑子的疑惑,惊讶,不解。自己绑到山寨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自己好像对自己这个”压寨相公”一点都不了解。

两人一路无话,楚云说自己要去买宣纸,叫柳香痕先去前面的太白酒楼等自己,楚云买好宣纸,正在要去前面的首饰铺给柳香痕买个发钗,突然两侧的方向,分别出现了几个体格强壮的大汉,明显是不怀好意。

“妈的!”楚云迅速向前跑了十余步,看到巷子尽头的一堵高墙,楚云嘴里暗骂一句”靠!”,没想到这居然是一条死胡同,转过头时,就看到那些人已经走了进来。

“那书生身上可真有银子?”走到巷子口,为首一个脸上有些刀疤,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的大汉,忽然停下了脚步,转头望着身后那个尖嘴猴腮的青年问道。几乎是转瞬间,楚云就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怕是刚才他将银子拿出来的时候,被某些人看到了。

那青年闻言,立刻一脸谄媚的说道:“大哥,我哪敢骗您啊,刚才我可是亲眼看到他的钱袋里有好几定大银子!怕是最少也得有个几十两。

“几十两!”刀疤大汉舔了舔嘴唇,几十两银子,只要不去城里那几个有名的销金窟,足够他逍遥快活好一阵子了。

“书生,银子是你自己交出来呢,还是我们哥几个帮帮你啊?”为首的刀疤大汉一脸戏谑的走到楚云面前,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楚云恶狠狠的说道。

这大汉长得虎背熊腰,身高最起码也有一米九以上,接近两米的样子,比楚云足足高出一个头,说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副俯视的样子。这要了给自己一顿打,估计自己也就废了,都怪自己作死,干什么要一个人去买东西,自己就是想给柳香痕买个礼物,现在好了礼物是买不成了,估计自己也要有麻烦了。

看到楚云这样的表情,这些人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就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自己怀里的银子,是准备给柳香痕买礼物剩下的是给自己花的,现在特么就要被人给抢去了,楚云此时心中的憋屈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楚云倒也没有想着反抗,别说这看起来凶恶的大汉了,就是对方身后那些人,楚云觉得自己只有对上那个猥琐的小个子青年才有打赢的希望。而自己就只会一套王八拳?有个屁用啊~!自己现在的力量还不够人家一巴掌拍的。

”哎~~“楚云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抬起头一只手向怀里面伸去,准备拿出那一袋银子。”滴!系统现在发布任务,不屈的意志,宿主面对敌人的压迫,应该勇敢的奋起防抗,任务成功奖励宿主500点经验值,低级武功铁拳拳法一本,提升力量1点,根骨1点。失败的话“小兄弟“永远缩短5厘米!”

“什么!额!系统你在开玩笑吗?你特么现在是在逗我吗?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吗?你特么是逗逼请来的猴子吗?”楚云在心里对这系统反抗到。“系统很聪明,不逗逼也不是猴子。请宿主勇敢的去完成任务,不然系统的惩罚宿主可不要后悔哦~·”。

楚云现在是郁闷的想吐血,尼玛现在叫自己这么做,冲上去给刀疤的鼻子狠狠来上一拳,然后被愤怒的敌人打成肉饼?

看到楚云的举动,那刀疤大汉的脸上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下一刻,刀疤的笑容就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死刀疤,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

在那刀疤汉子看来,楚云的手已经伸到了怀里,却又突然拿了出来,脸上忽然换上了一副嘲讽和不屑的表情,淡淡的看着他说道。

“死刀疤,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被几名彪形大汉围在狭窄的巷道里面,前后无路,这俊俏书生就这么不屑的看着领头的刀疤脸,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面。这书生是脑子坏了吗?这是在作死吗?

刀疤汉子身后的众人一脸愕然,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种关头之下,这书生居然还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他难道不怕死吗?要知道,老大可是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刀疤”这两个字了!他居然还在这称呼的前面加了个死字!

悄悄的看了一眼老大已经变的有些铁青的脸,众人不由的后退了一步,担心一会要发生的场面太残暴太血腥,怕自己被溅一脸血。“小子,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刀疤脸铁青着脸看着楚云,眼睛里面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

“长得丑也就罢了,耳朵居然也有毛病,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你活到现在的?”楚云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刀疤大汉,不无可惜的说道。

“找死!”刀疤大汉的脸色早就涨的通红,楚云的一句话,成功的激起了自己的怒火,让他恨不得马上将面前的这个书生人道毁灭,在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的消失。

怒吼出来的同时,猛地握拳向楚云的面门猛砸去。身高接近两米的刀疤大汉,体型壮硕无比,一条胳膊就有楚云大腿那么粗了,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虬起,沙包大的拳头带起了一阵呼啸之声,声势十足。

刀疤大汉这全力的一拳,“砰”的一声巨响猛砸在了楚云的脸上,楚云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这时候刀疤大汉第二拳猛的又砸在了楚云的脸上,楚云感觉自己的鼻子剧烈的疼痛,两行红红的鼻血顺这流到了嘴巴上。

这时候的楚云已经晕乎乎的站不稳了,刀疤大汉的第三拳已经到了,楚云瞬间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嘴巴甜甜的,然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刀疤带着一群人对着楚云一顿的拳打脚踢,楚云此时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刀疤打的累了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时候刀疤突然感觉到脖子上架着的一柄冰冷冷的长剑,犹如当头浇下的一盆凉水,将刀疤心中所有的怒意尽数浇灭,冷汗瞬间从刀疤的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嘶~~~!“周围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的向后退后几步,面露惊恐的看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将手上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架在他们老大脖子上的满目赤红杀气腾腾的绝美女子,脸色瞬间一片煞白。

第八章你没事吧

那长剑寒光凛凛,一看就是锋利无比,只怕是握着长剑的女子稍稍一用力,刀疤汉子的脑袋就得被割下来了。那女人双眼赤红,红的让人害怕,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楚云。

“大哥!““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有人看了看旁边的同伴好奇点问到,那同伴摇摇头。“你是何人,赶快放开我们大哥!”有人大声的对着柳香痕喊到,柳香痕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感觉自己一瞬间掉进了冰窟窿,全身发冷。

”女侠,有话好好说,先放了我们大哥。“一众小弟有心去救刀疤老大,但又不敢轻举妄动,投鼠忌器之下,只能畏手畏脚的站在原地,不敢靠近那绝美女子一步。要说此时心中最为惊惧忐忑的,当然要数被冰冷的长剑架在脖子上的刀疤汉子了。

在炎热的天气里,被一把冰冷的长剑放在他的脖子上,感受到剑锋的锋利,刀疤汉子顿时从头凉到了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生怕一个扭头,自己的脑袋就会随之落地了。

“女侠~~女侠饶命,饶命啊!”这个时候,他还特么哪里还顾得上在一众兄弟面前还要留有什么面子,眼神里面充满了恐惧,脸色苍白的颤声说道。什么尊严,什么面子,这些东西都是个屁哪有自己小命重要?

柳香痕这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那是因为她在太白酒楼等了楚云一会,心里的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又想到了楚云身上有着几十两银子呢,正所谓财不可露白,楚云着家伙平时一幅很精明的样子,其实就是个冒失鬼,柳香痕担心楚云会有危险,所以就找了过来。

看着地上被打的一动不动的楚云,柳香痕怒不可扼,一脚踹在了刀疤的大腿上,只听一声脆响“咔嚓”刀疤的大腿骨被柳香痕愤怒的踹断,疼的刀疤脸色瞬间发白,比刚刚被长剑架脖子上还要白,冷汗哗哗的不断流下,这时候的刀疤不敢出声,就怕柳香痕,在给自己一下。

果不其然,刀疤发不发出声音,柳香痕都要在做下一步的动作,柳香痕先是用力一膝撞在刀疤的腰上,在把手里的长剑对着刀疤打楚云的那只手一挥,顿时血流如注,刀疤疼的用另一只手捂着,“呜呜”的疼的直抽抽。

看到自己的大哥这个凄惨的样子,众人齐齐的打了个冷颤,打那书生大家都有份,看来今天自己这一伙是都跑不了了。既然是这样,妈的站着是死跪着也是死,打不了一死拼了身后的一众泼皮着时候一发狠都撸了撸袖子,纷纷的目露凶光,看向柳香痕的时候,都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看着十几名泼皮狠狠的向着自己这边靠来,柳香痕俏脸上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害怕,甚至是变的更冷了,赤红的双眼里有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和不屑。

一道人影陡然间从巷子口飞了起来,砸在了一众泼皮之中,有两人瞬间就被砸翻在地,挣扎了好久都没有爬起来。那被踢飞的人,口吐血沫,昏死了过去。

柳香痕虽然是个女人还是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但是作为一名山贼,还是山贼里面的大当家的。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被别人欺负过了,虽然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再杀人了,但是骨子里面好斗的天性却是磨灭不掉的,在那些泼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柳香痕就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一言不合就是干!

这可以说完全是一场实力上的碾压,仅仅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所有的泼皮就躺在了地上,不是捂着胳膊就是捂着腿,哭爹喊娘的叫个不停,有的甚至被打的昏迷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之后,几个穿着衙役制服,手里拿武器的人从外面跑了进来,还没有看到巷内的情形,就已经开始高声喊了一句,向着里面跑了过来。

柳香痕瞬间快速的抱起地上的楚云,飞身一纵,朝着巷子之上飞去。众捕快这时候已经到了,看了看地上的刀疤和一众的泼皮,脸上的表情全都皱了下来。

平日里遇到这种当街斗殴的事件,情节不严重的,都是批评教育一顿了事,这样的事情哪天不发生上几次,若是每次都像这样抓他们进班房,那他们这些捕快还不得忙死了?可今天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可承受范围,这已经不是斗殴了,这可以说是伤残蓄意杀人了。

被柳香痕抱在怀里的楚云已经醒过来了,身上没有一点疼痛和伤痕,就是脸上被刀疤打的那三拳还疼到现在,尼玛!自己不会被刀疤给毁容了吧,那自己这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楚云已经不敢在往下想下去了。刚刚系统已经把自己的奖励发放给自己了。楚云感受这柳香痕怀里的气息和那阵阵的柔软。这时候的楚云不敢醒过来也不会现在就醒过来,楚云不傻。在无数的墙头飞来飞去,楚云这时候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传说中的飞檐走壁,稍微有一点恐高的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抱着楚云飞奔的柳香痕,这时候已经来到了一处无人的空地上,把楚云轻轻的平放在地上,缓缓地喘了口气,用手里的香帕沾了点清水,帮着把楚云脸上的血污擦去,看着楚云昏迷的样子,心疼的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起了楚云给自己画祈天灯的样子,给自己写七夕词时候的样子,刚刚给自己画画时候的样子,柳香痕感觉自己现在好想哭,心里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受,酸酸的。

楚云感受着柳香痕的温柔,楚云心里已经对那一掌打烂红木桌子的柳香痕改观脸不少,原来冷冰冰凶巴巴的柳香痕还晕着温柔可人的一面。

当时楚云在最紧要的关头,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一次抽奖的机会,楚云也是命大,楚云抽到的是金钟罩的防御,所以在刀疤打完自己三拳之后,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基本上等于零,所以除了脸上面的伤外,楚云身伤没有一点点的伤害。

可是楚云还是要装出一副被打的重伤的样子,不让柳香痕他们起疑。楚云抓住时机,装成自己慢悠悠的醒来,柳香痕看到楚云醒来了,心里也是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楚云装作艰难的起来,柳香痕扶着楚云,柳香痕和楚云起在一匹马上,楚云搂着柳香痕的腰,一路上也没有了来时骑马的难受,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的回到了寨子。那青年李刚看着楚云和柳香痕骑一匹马回来,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把楚云恨的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

楚云今天奔波劳累惊吓了一天,脸还被刀疤打脸三拳。和柳香痕在马上颠了一路,楚云可已说是没有什么体能了,累得够呛,现在自己只想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柳香痕看楚云现在的样子,感觉楚云应该没什么事情时也就把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也回到自己房间洗澡去了,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样子,可是心里确多了份别样的东西。

现在的楚云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兜裆布,躺在半人多高的木制浴桶里面,楚云顿时觉得浑身舒爽,白天所积攒的疲劳和不快被一扫而空。

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这浴桶的空间有点狭小,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捣鼓一个浴缸出来,或者索性就在家里挖一个大澡堂子,当做温泉兼游泳池,恩,这想法不错,很不错,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和柳香痕,哈哈哈哈。

玉儿怯生生的从外面走进来,害羞的给楚云浴桶里面再添加了一些温水,视线望向浴桶的时候,俏脸不由的又是一阵害羞脸上的红晕比刚刚进来的时候更红了,心中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姑爷时的情形,小脸更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姑爷,玉儿帮你擦背吧。”小丫鬟拿起了毛巾,声音害羞软软的说道。小丫头这擦背的手法很娴熟,力道不轻不重的,楚云趴在浴桶边缘,享受着小丫鬟的擦背服务,顿时觉得古人的生活简直是太浮华太堕落了,拥有一个小丫鬟就已经是这样子了,那些有钱人家里,还不知道奢侈成了什么样子。

哎~~~自己怎么能自甘堕落呢,被封建社会的奢华风气所荼毒腐化,大丈夫不能贪图享乐,心中这样想着,开口对玉儿说道:“啊~~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恩~~啊嘶~~哦~·对,对对对就是那里!”

在经历了一天的劳累之后,最最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在漂亮小丫鬟的服侍之下,洗上一个舒舒服服轻轻松松的热水澡,之后再美美的睡上一觉,一夜无梦的睡到天亮。当然了,若是能够还有个漂亮动人的小丫鬟侍寝的话,想必那会更加的美好一些。

楚云想到了玉儿和柳香痕,楚云也就是在心里默默的想想,玉儿才是个十五六岁的清纯少女,这要是放在后世还没有成年呢,楚云可还没有那么的禽兽。对于这个呆萌的小丫头,楚云还是很疼爱的。

至于柳香痕嘛,自己还没有那个胆子,不说他是大当家的,就是她那一身牛到爆炸的武功,自己就不敢在有什么非分之想。楚云还是老老实实的当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压寨相公”吧,不然自己小命可就没有了。

楚云安安稳稳的靠在浴缸里,舒舒服服的享受着这舒服轻松的一刻,现在的楚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就是想轻轻松松的享受着玉儿的按摩,美美的在浴缸里睡着了。

第九章酸甜的味道

楚云很认真的想了想自己来到山寨也已经有不少时间了,楚云现在十分的怀念上辈子自己吃过的零食,薯片,汽水就不用想了,雪糕,巧克力也基本上没有什么戏。

直到今天看到了山寨里一群小屁孩吃的山楂时,楚云不禁想起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没错,就是冰糖葫芦,其它的零食自己吃不到,那特么这冰糖葫芦总是可以吧。“滴!系统提示,现在发布任务,冰糖葫芦的诞生,任务奖励200点经验值,抽奖机会一次,失败没有任何惩罚。”

上次楚云完成的几个任务已经把楚云的等级提到了二级,力量增加了1点,现在的楚云一共有5点力量。因为根骨只有2点的关系,楚云到现在都还练习不了任何的武功,系统告诉楚云只要自己的根骨达到15点的时候,楚云才有机会开始练习武功,所以楚云现在疯狂的想去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

做冰糖葫芦需要的山楂果子,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叫做“红果”,对于居住在山里的人来说,这简直是零成本的材料,后山就是一大片的山楂林,新鲜的山楂果子要多少就有多少。

山楂这样的东西,对于山寨里的人来说是不值钱的东西。后山那便有一大片的山楂林,属于寨子的公有财产,不过即便是每年果子成熟了,也没有人会去采摘,这东西又不顶饱,酸酸的,越吃越饿,吃多了还倒牙,也只有那些馋嘴的熊孩子,才会在每年果子成熟的时候去摘上几个来解解馋。

冰糖葫芦的制作十分简单,本来就不需要太多少的准备时间,在楚云的指导之下,玉儿将楚云从山上砍来的竹子全都削成了大小相仿的竹签子,边缘打磨光滑,竹签底部略宽,更适合手拿,山楂果子去籽裹上糖稀之后,又在顶部蘸了一点芝麻,万红从中一点白,看上去更具有吸引力。

楚云看到身旁的熊孩子咕嘟咕嘟的咽着口水,楚云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取过来一个糖葫芦递给他,顺便在熊孩子的屁股上轻轻的踢了一下说到:“快回家吃饭去。”

这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在山寨之中,任何人家里面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很快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新姑爷捣鼓的那东西,叫做什么冰糖葫芦的,几串山楂果子串起来,再把熬制好的糖浆裹上,等它慢慢的裹匀,干了之后就可以吃了,那味道酸酸甜甜的,说不出来的好味道。

楚云递给玉儿一根,玉儿轻轻的咬了一口冰糖葫芦,脸上闪过了一丝陶醉和惊讶,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冰糖葫芦,喃喃的说道:“恩~~好好吃,姑爷做的这个冰糖葫芦,酸中带着甜,外面的糖衣清脆可口,真是想不到呢,这红果居然还有这样子的新奇做法,好好吃啊~~。姑爷好棒呢”

楚云笑了笑对玉儿说到“拿一串去给我娘子吃吃”。玉儿接过楚云递来的冰糖葫芦,开心的小跑开了,不一会儿功夫玉儿拿着冰糖葫芦进入了柳香痕的房间,柳香痕这时候正在看着远处发呆,看到玉儿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串叫冰糖葫芦什么的,“大当家的这是姑爷给你的冰糖葫芦,这东西可好吃了呢。”

柳香痕接过玉儿手里的冰糖葫芦,看了看,放到嘴巴里轻轻的一咬,顿时满口生泾,酸酸甜甜的,好好吃,柳香痕细细的品着嘴巴里奇特的味道,对楚云的好奇和好感又提升了一成。

”姑爷这几天怎么样?”柳香痕吃着冰糖葫芦对玉儿问到,“嗯,姑爷身上和脸上的伤好多了,寨里的大夫说姑爷已经没有什么事了“。玉儿也咬了一口手里的冰糖葫芦说到。

“姑爷这几天会一大早起来绕着寨子跑步。”“跑步?“柳香痕好奇的问到,“嗯,姑爷会一早就出去,在山寨周围绕着慢慢的跑,说是在锻炼身体呢,还有,姑爷有时候会在房间里,做奇怪的事情。”玉儿双手拿着冰糖葫芦往前一推一缩的,小脸满是疑惑的说着,“趴在地上,就是这样把自己慢慢的推起来,姑爷也说是在锻炼身体,玉儿就是觉得好奇怪。”

楚云这是被刺激的,换成以前的自己,那才懒的起那么早呢,还去跑步做伏地挺身,还不如多睡会觉呢,楚云现在每天这样做那都是被这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自己那只有1点的根骨刺激的。

想象着楚云做着这个动作时候的样子,两人在房间里顿时就是一脸的问号,随后柳香痕就摇了摇头淡淡的说着:“锻炼身体,随他吧,还有别的吗?”玉儿轻轻摇了摇那可爱的小脑袋。

楚云的日子过得很无聊,现在虽然说有冰糖葫芦吃了,但是这东西吃多了也腻不是。说好听一点楚云现在过的是悠闲,除了每天的跑步和伏地挺身外,就是和小丫头玉儿下下五子棋,偶尔练练毛笔字,看看山寨里的古文书籍,虽然在娱乐性上与现代的小说无法相比,但自己一向是耐得住这种单调的人,既然来到了这里,那自己也就坦然面对了。

五子棋这玩意上手也简单,要精通也不难,玉儿很快就学会了并且成为高手,在此后的几天里,楚云再跟她下时候,就一直是输多赢少的局面了,并且这种娱乐以极快的速度“传染”到了寨子里,现在的小屁孩也少了些打闹,有时候还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下。

此时的楚云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些人心里的宝贝,吃晚饭的时候,柳香痕还没有回来,楚云向玉儿询问时,得到的回复是大当家经常这样,小丫鬟玉儿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对于柳香痕,楚云倒并没有什么太担心的,能一掌拍碎结实的实心红木桌子,实乃是豪杰中的豪杰了,一般情况下也遇不到什么危险。只是这经常不声不响的消失,还真不是一个好习惯啊,楚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因为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进来的柳香痕,淬不及防的和柳香痕撞了满怀,软软的,鼻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柳香痕抬头看着她,皱眉淡淡说道:“相公何事如此失神?”

楚云抬头一看,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看到柳香痕的袖口处刚才被自己撞到的的地方有血迹渗了出来,不由的一愣。急忙抓起柳香痕的手,着急的问道:“你怎么受伤了?”柳香痕不露痕迹的抽回了手,淡淡一笑,说道:“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的。”

“流了这么多血,什么不碍事!”楚云眉头微微一皱,再次抓着柳香痕的手,大步的向着屋子里面走去。“玉儿,快去烧点开水,顺便把我房里的那个小木箱子拿过来。”很快的楚云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玉儿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厨房烧水了。被楚云这样轻轻的拽着走进屋内,柳香痕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屋内,楚云小心翼翼的挽起柳香痕的胳膊,解开她随意包扎的布条,看到上面还在渗血的足有两寸多长的伤口,楚云心疼的倒吸了口气。

“这是怎么伤到的?”心疼的看着柳香痕问到,一旁的柳香痕,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楚云之后,美目之中,不由的闪过了一道寒光,温柔的看了看楚云说到”没事的,只是一时疏忽,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以后不会了。”柳香痕不想让楚云担心,在说了楚云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帮自己什么呢?

此刻最重要的不是柳香痕是怎么伤到的,处理伤口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古代可没有抗生素,万一伤口感染,病情加重,根本没有什么治疗的方法,差不多就只能躺着等死,每年死于伤口感染的人,不计其数。

这块布条也不知道柳香痕哪里找来的,楚云看到上面不怎么干净,伤口也没有经过消毒处理,人命关天的事情,要不要这么草率啊!

“姑爷,水烧好了!“没多久的功夫,小丫头玉儿端着一个干净的铜盆跑了进来。条件有限没有消毒用的东西,楚云想起了那天冰糖葫芦的任务还奖励自己一次抽奖的机会,楚云起身对柳香痕说自己去房间取消毒的东西,柳香痕好奇的看着楚云点了点头,“消毒的东西“自己没有中毒啊?柳香痕在心里奇怪的想着。

楚云快步来到房间,:系统我要抽奖,我可以指定抽奖的物品吗?”系统淡淡的说到“可以,不过要付出相应的经验值做筹码,宿主想抽的消毒药品需要500经验值,宿主确定要抽吗?'楚云坚定的点点头,在楚云付出了500点经验值后,楚云如愿的抽到了消毒药水。

楚云拿着消毒药水在次回到柳香痕面前时,柳香痕充满疑惑的问楚云,楚云一边叫玉儿把一块干净的毛巾扔到锅里煮了煮,一边给柳香痕擦消毒药水边解释着这消毒药水的作用和功能,柳香痕听不懂索性也就任由楚云帮自己伤口消毒,没有医用绷带,楚云只能用在开水中煮过的纱布代替,从始至终,柳香痕都只是静静的看着楚云,并没有说话。

习武之人,平日里的磕磕碰碰数不胜数,常有的事情。不过她的体质要远超过常人,就算是刀剑伤,也能很快痊愈,这样的小伤,柳香痕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此刻楚云认真的样子,却让自己没有说出本来要说出口的拒绝之语。这种处理伤口的方法,还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用消毒药水清洗伤口,这消毒药水自己也水第一次看到。而包扎伤口的那些纱布,似乎也有什么讲究,但是对于楚云,柳香痕心里面是十分放心的。

而且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自己也是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事实证明楚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柳香痕伤口恢复的速度,远远的超过了他的想象。这让他心里面极度的怀疑,是不是她的身体构造和别人不一样,那么长的一道口子,半个月的功夫就能痊愈的一点疤都不留,这还是人类吗?

当然,自己现在和柳香痕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互相研究身体构造的程度,这种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在寨子里面怕也是独一份的。不过有没有那层关系,柳香痕还依旧是自己的娘子,自己也依旧是柳香痕的”压寨相公“,不过为什么自己老是觉得这称呼怪怪的呢?楚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十章做生意

八月初的天气,虽已经进入秋季,但晚上的天气依然闷热,在屋内待着更是烦躁,倒还不如在外面的树下吹吹风。唯一有一点不好的是,这里的蚊子有些多,一会的功夫,楚云的身上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了。

正想着有没有什么驱蚊办法的时候,一道结实壮硕的身影从前方走了过来。陈姓黑大汉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楚云旁边的石头上,看上去情绪有些不太高的样子。

按理来说最近陈姓黑大汉不该发愁啊,因为上一次发下去的那些粮食,老陈家里也发了不少大米,这段时间之内都应该不用担心温饱问题啊,这也是楚云所奇怪的,此时的陈姓黑大汉显然是不该发愁的,难道他也遇到了每个月特殊的那几天?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是因为昨天晚上夫妻生活不和谐,早上起来被自家婆姨鄙视了,不过看老陈这么龙精虎猛的样子,这个可能性也应该不大。

“唉~~·”陈姓黑大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楚云,问道:“姑爷,你说俺难道就只能守着俺家婆姨,这样过一辈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憨厚大汉的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不甘之色,这一刻,楚云居然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了对命运的不屈和抗争,他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姓黑大汉,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老陈这是在和他谈人生理想?

一直以来,楚云都一直以为老陈只是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就像寨子里面的大多数人一样,有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平平淡淡的几十年,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咸鱼一旦有了梦想,那就不是咸鱼了,会变成一条有梦想的咸鱼。

现在从老陈的眼神里面,楚云看出了他对现如今生活的不满,很显然,老陈和其他那些空长身体不长脑子的家伙不一样。

“铁蛋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再过个几年,就要给他订上一门亲事,可家里的情况,连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来,给人家做公也赚不了几个钱,连买粮食都不够,俺想着能不能找一门其他的营生,姑爷你是有本事的人,能不能给俺出出主意?”老陈无奈的看这楚云说到。

大家不要怀疑,怎么地,山贼还会烦恼银子的事情?那是曾经的时候,现在是和平时期,山贼也已经合法化了,不在像以前那烧杀抢劫了。虽然现在的江湖上面依旧的腥风血雨,刀光剑影,江湖依旧还是江湖,可现在的山寨已经改邪归正了。

楚云没想到老陈居然是在为这件事情发愁。老陈家的孩子今年应该还不到十岁吧?还整天冒着鼻涕泡,光屁股在寨子里跑,老陈居然这么快就考虑到他娶媳妇的事情了?

楚云还以为老陈整天对着自家婆娘心生厌烦,焕发第二春想要再纳上一方小妾,添人进口,没想到他居然是在为自家熊孩子做打算。哎~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老陈有想法,有理想,这是好事,正好楚云最近心中也有一个点子,来了这么久,也是该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东西了。自己上次鼓捣出来的冰糖葫芦,自己也一直有想把它拿到苏江府去卖,今天老陈过来找自己楚云也下定了决心。

之所以一直没实施,那是因为楚云不想整天累死累活的扛着一根棍子走街串巷,转头看了看一脸苦闷的老陈,楚云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如春风一般的笑容。“要说这主意嘛,倒还真有一个。”两人聊了一会老陈站起来拍拍屁股回家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轻松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人流涌动的大街上,憨厚汉子内心忐忑的扛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站在路边,犹豫了好久,脸上方才浮现出决断之色,片刻之后,便有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冰~糖~葫~芦!”老陈这一声喊叫声响起,一时间,街上的人群中,有数道视线好奇的投了过去。

“冰糖葫芦”这个词语,对于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东西。大家都怀着一种猎奇的心态,大街上的行人们纷纷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在街边的某处,一个身材魁梧的黑汉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物事,顶端上面密密麻麻的插着一串串红彤彤的东西。

大家伙定睛细看,那些数只穿在一起,有算珠大小的东西,不就是普通至极的红果吗?就算是那红果上面挂着一层晶莹剔透的东西,上面再撒上芝麻,也不能改变它是红果的事实。“喂,我说那汉子,你这冰什么葫芦的怎么卖啊?”一个青年人看了看问到。

“五文钱一串。“老陈立刻开口回到,“五文钱?”那年轻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摇了摇头离开了,这红果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在大街上面一文钱都可以买上好几斤了,傻子才会花五文钱只买上这么几颗呢,就算是裹了糖,看起来不一样,可那也改变不了它是红果的事实,你卖它五文钱这也太贵了点吧。

看着被自己的第一声叫卖吸引,围上来的人群,很快便消散的一个不剩,老陈的心不由的沉了下去。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喊得声音都有些冒火的老陈,无比泄气的靠在墙根上面,心里面那一丝的希望也遭到了无情的毁灭。

直到现在,他的第一串冰糖葫芦都还没有卖出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陈扛起插着糖葫芦的棍子,准备打道回去了,刚刚迈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下一刻,老陈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熊孩子们纷纷叽叽喳喳的开口,老陈看着伸出来的一只只白净的小手,脸上的表情不由的有些发懵。

街道上,某位路过的少女疑惑的看着一群兴高采烈的熊孩子从身边呼啸而过,每个人的手里面都举着一根竹签串起来的东西吃的香甜,视线望向前方的时候,看到了那个扛着奇怪棍子的黑大汉。

正当老陈还站在原地发愣的时候,一道好听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看着站在自己身旁无比娇俏的少女时,老陈的老脸不由的一红,说道:“五,五文钱一串,”“好,给我来一个吧。”少女微微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娇俏少女轻轻咬了一口,口中霎时充满了酸酸甜甜的味道,少女美目微微一亮,从好看的荷包中掏出一小块碎银,指着剩下的糖葫芦:“这些冰糖葫芦我全都要了!”

老陈今天下山带的糖葫芦大约有个五十串左右,刚才被那些熊孩子买走了一小半,剩下的还有约莫三十几串的样子,那少女一个人显然拿不回去,少女付了银子之后,老陈便主动的要求帮她把东西送到地方。

这么多铜钱装在口袋里面,沉甸甸的,也让老陈的心里十分的踏实。“大叔,你这冰糖葫芦是怎么做出来的啊?”那俏丽少女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轻轻舔了一下外面的糖衣,心中猜测这应是是糖霜,但又不太确定,转头疑惑的问道。

“姑娘,这俺可不能告诉你哦,这是秘密。”老陈憨憨的笑一声,丝毫没有因为少女长得漂亮就泄露冰糖葫芦的制作方法。老陈可还没有这么傻,这可是自己和姑爷以后用来发家致富的宝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告诉别人了。

听到老陈的回答,俏丽少女也是微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了,歉意的对老陈笑了笑说道:“抱歉啊,忘记了这可是大叔的秘方,我不该问的。”老陈憨笑了两声,没有接话。

老陈跟在俏丽少女的身后,走过喧闹的街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群已经开始越来越少了,安安静静起来,两边的建筑也逐渐变的豪华阔气,一排朱红色的大门,门前皆有威武的大石狮子,阔绰的有点吓人。

“到了就是这里了。”不多时,俏丽少女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笑着对老陈说了一声:“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一下马上出来。”

老陈点了点头,看着那俏丽少女走进足有丈许高的大门,门口的两名小厮弯腰说了什么,因为距离太远,老陈倒是没有听清楚。

没等多久,俏丽少女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四名少女跟在她的后面,手上面都端着一个托盘,走到老陈的面前,看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左边的少女好奇的问道:“大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呀?““别多问,一会再告诉你们,先把这些冰糖葫芦都摘下来。“几位少女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老陈几眼,随后便一个个的将目光放在了那些冰糖葫芦上面。

至于之后都发生了什么,老陈才没有心思也没有兴趣去管,他现在只想马上回到回到寨子,开始下一批冰糖葫芦的制作。

而在此时,苏江府城里,一处极为奢华的府邸,后院。端坐着一名美丽夫人,那夫人生的一张绝美的面容,虽然眼角的鱼尾纹暴露了她的年龄,但风韵却依旧不减,唯独面容有些憔悴和消瘦,脸色也有些异常的苍白。她这些日子里一直身体不舒服,几乎是吃不下什么的东西,偶尔吃些东西,也会很快吐掉,以至于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请了多少大夫都没用。

就刚刚自己女儿在外面买回来一叫什么冰糖葫芦的吃食,自己好奇吃了两颗。“怎么吃了这东西之后,腹中反倒越发的感到饥饿了?”吃完了手中的冰糖葫芦,那妇人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现在自己感觉特别想吃东西,开口对身边的丫鬟道:“兰香,吩咐膳堂做些饭菜,待会送到我房间来。”

少女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立马应了一声之后,就立刻小跑着离开了。片刻之后,府中的书房里面,听到下人的禀告,正在房中看书的中年男子猛地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的说道:“你说什么,夫人能吃得下东西了?”

第十一章遇敌

少女兰香猛地点了点头,开心的说道:“恩~是的,是夫人主动吩咐膳房做吃的,夫人点好多东西呢!”爱妻不吃饭的顽疾得解,中年男子感到十分开心,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大步的走出了房间。

苏江府城里,一坐十分豪华豪气的府邸内,今日的气氛一改往日安静,变的十分欢腾快乐。府中穿梭的丫鬟小厮,全都领到了比平时多上一倍的例钱,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连走路时候的步子都比平时里轻快了许多。

“夫人,今日可有什么想吃的饭菜,我马上吩咐膳房去做。”一处宽阔的厅堂里面,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微笑的对身边的美妇说道。

那妇人看着面前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老爷不用再费心,这些已经足够了。”“夫人这些日子里消瘦了许多。”中年男人抚摸着美妇的俏脸,有些心疼的说道。美妇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一丝晕红,抬眼温柔的看着对面的中年男人,小声道:“没事的,让王爷你挂心了”。

中年男人夹起一块鲜美的鱼肉放在美妇的面前,那美妇笑了笑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轻轻的说道:“其他的菜肴不怎么想吃了,却是有些想念昨日那冰糖葫芦的味道了。”

那中年男人对着伺候的丫鬟们吩咐到,“你们谁知道这东西,快去把那冰糖葫芦买来!”坐在一旁吃饭的俏丽少女闻言立刻站了起来,说道:“我知道哪里有买,昨天还是我好奇买回来的呢。”

“等等。”那中年男人想了想,说道:“既然你娘喜欢吃,不如直接将那人请到府中,安排到膳房里面,这样你母亲便可以随时吃到了。”

“恩~孩儿知道了。”那俏丽少女应了一声,随后便开心的走出了大厅,母亲的郁结之症好转,她的心里也同样开心的紧。

苏江府城很大,要是想将冰糖葫芦最快的传播出去,当然需要不少的人手。单单只靠老陈一个人那显然远远不够的。几人在城门口分别后,楚云就跟着老陈,听着他炫耀似的讲述昨天他是多么受那些熊孩子的欢迎,走到某条街道时,老陈身体一震,望向了那处熟悉的街角。

熊孩子都在原地焦急的团团转,今天早上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一大早就叫醒了所有的小伙伴,向家长讨要了几枚铜钱,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这里。只是,让他们这几个小屁孩失望的是,昨天那个卖冰糖葫芦的黑大叔,却并不在这里了。

甚至是几个熊孩子将附近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一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些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熊孩子们心里面就更加的着急。“你们看那,快看,那个黑大叔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几个熊孩子扭头一看,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在站在街上,下一刻就看到了他们朝思暮想的冰糖葫芦。哗啦!昨天的一幕,再次在老陈的面前上演。

看着熊孩子们一个个满意的离开,冰糖葫芦也已经少了一大半了,老陈的黑脸上满是笑容。这让他有了一种距离梦想更近了一步的感觉。不过,相比起实现梦想什么的,另一种东西来的比梦想更急更快,没过多久,老陈就捂着肚子,弓着腰对楚云难受的说道:“姑爷,你先在这里照看一会,我去方便一下!”

没等楚云点头呢,老陈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楚云本来是想着在城里四处逛逛,现在只能先等老陈回来再说。冰糖葫芦最大的消耗群体就是熊孩子,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女人和孩子都是绝对的消费主力,这也和楚云最初对于冰糖葫芦的定位相符合。

剩下的十几串糖葫芦,一会儿的功夫就卖完了,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串插在上面,看着极为的碍眼,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楚云皱了皱眉,将最后一串糖葫芦摘下来,刚刚凑到嘴边,远处陡然传来了一道娇喝声。

“别咬!”“咔嚓!”清脆的声音传来,楚云已经咬下了第一课山楂果子。随后,楚云才好奇的抬起了头,看着向自己这边小跑过来的俏丽少女,愣了一下之后,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传了过来。

“你。。。”俏丽少女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楚云,刚说了一个字,又有些泄气的看了看楚云嘴巴里的冰糖葫芦,一把拽住楚云的胳膊,说道:“跟我走!”“干什么啊你!“俏丽少女的漂漂亮亮的,这力气倒是不小,楚云打了一个趔趄,硬生生的被少女拉着向前面走去。

“这冰糖葫芦,是你做出来的?我还以为是那个黑黑的大叔呢~”“不是,你。。你想干什么,你先放开我啊!”“到底是不是你嘛?”俏丽少女看了看楚云问到,楚云奇怪的说到”不是,是我做的又怎么啦?““哦~那就没错了!”俏丽少女拉着楚云继续的朝前走去。

片刻之后,楚云就明白了自己的力气远远没有这俏丽少女的大,尼玛!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斗不过一个少女,死了算了靠,~~~再这样挣扎下去,难受的还是自己,干脆放弃了反抗,跟着少女向前走去。

而在这时候,两人前面不远处的街道上,几名身材壮硕的汉子大摇大摆的晃荡着,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大汉,上次被柳香痕断了一掌,让自己怨恨了楚云好久从街边的,用那只好手在某个小摊上拿了个包子,摊主眼看大汉没有付钱就大摇大摆的离去,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最终却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自认倒霉,敢怒不敢言。

忽然间,刀疤大汉似乎看到了什么,没错,是他,刀疤脸上立刻阴沉了下来,一脸可怕的盯着楚云和那少女离开的方向。“跟上去!”即便是刀疤在怨恨楚云,但当街还是不敢做太放肆的事情,阴沉着脸吩咐了一句,远远的吊在了两人后面。

在经过一段胡同出口的时候,楚云感觉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人瞬间就被人围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被人挡住了去路,那俏丽少女皱了皱眉,生气的开口喝道。

“小妞,识趣的话就赶紧滚蛋,今天这里没你的事,在不走大爷我久不客气了!”刀疤大汉瞪了俏丽少女一眼,贪婪的打量了一翻,随后就将目光冷冷的看着楚云,眼中射出极度仇恨的光芒。

当再一次看到那刀疤大汉的时候,楚云心里立刻就知道事情要遭。仅看他脸上仇恨的表情和几欲喷火的眼神,显然上一次被柳香痕断了一掌,今天看来自己是在劫难逃,死定了。

两人现在已经走过了最为繁华的街区,此时道路两旁的路人只有寥寥无几人,这些人在这里把他们围住,显然是早就预谋好了的。看来自己两人现在麻烦了,楚云自己被刀疤怎么样到没什么了,就怕这个俏丽少女。。。。。哎~~~~楚云现在都不敢在往下想了。

“滚开!你们这些个不知死的东西,哼~~~”虽然俏丽少女并不认识面前的刀疤汉子,但对方明显对自己不坏好意,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声说道。

明显是敌强我弱的情况,这俏丽少女还能如此的硬气,让楚云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然后又开始担心起来。“小妞!你刚刚说什么?”那刀疤大汉脸上表情一滞,阴沉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俏丽少女。这小妞自己是越看越冲动。

没看到老子这边这么多人吗?居然还敢这样和自己说话,想到上次那个书生也是同样的反应,刀疤脸再次看了两人一眼,难道他们是亲兄妹?没有了上一次那个变态的美女,刀疤大汉的心里面没有任何的压力。

“哼~!我很讨厌他们,给本姑娘解决了他们!”就在这时,只见那俏丽少女一脸不快的开口说到,仿佛是在对着周围的空气说话一样、刀疤大汉和几个汉子闻言一愣,显然是被俏丽少女的举动给惊讶到了。他们就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妞,你莫非是得了失心疯啦,好。。。。。”“锵!”长刀出鞘的声音。刀疤大汉的眼前陡然闪过一溜刀光,一把长刀就架在了刀疤大汉的脖子上面。这一切都发生的这么突然,不仅是刀疤大汉等人没有想到,就连楚云都愣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尼玛~!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走吧~~。”就在这个时候,那俏丽少女再次拽着楚云的胳膊,径直的从几人中间走了过去,就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不容易找到茅房解决了生理问题,老陈是一脸满足的从茅房里面愉快的出来。沿着街道往回走的时候,心里面一直在怀疑自家婆姨是不是在早饭里面加了什么料了,不然自己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一连跑了四次茅房,到现在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拉的自己菊花一阵阵的难受。

“姑爷。。。。”走到熟悉的街角,老陈刚想开口喊一声的时候,看到原先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了,整个人忽然猛的一怔,开口道:“恩!姑爷呢?姑爷去哪里了?”在老陈满世界找楚云的时候,楚云正傻楞楞的看着一座高大威风的门楼一动不动的发呆呢。

第十二章医病

刚刚才在街上发生的一幕,已经让楚云心里对这俏丽少女的背景产生了一些怀疑,此刻更是深深的意识到,这个土豪的来头真的不一般啊!

“越王府!”大门上面,那宽大的牌匾上方方正正的写着这几个金色大字。这样的牌匾,尼玛!当然不是随便谁能往自家门上挂的。难道说自己眼前这个俏丽可爱的少女,居然是夏国皇室?这个问题楚云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就被俏丽少女给扯进了大门里。

“郡主好!”门口站着的两位下人,急忙躬身行礼。这座王府很大,楚云被这个俏丽少女拉着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自己穿过了多少道门,终于在某个门房前面停了下来。

俏丽少女一把推开门,屋里面的几人抬头看时,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齐弯腰躬身说道:“郡主好!”“快,马上做些冰糖葫芦出来!”俏丽少女对他们摆了摆手,语气急促的说道。

楚云闻言愣了一下,尼玛!搞了半天,这小妞风风火火的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给她做糖葫芦?这么任性的土豪,楚云还是第一次见到。

楚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看这里的摆设,应该是厨房之类的地方,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些山楂和白糖,看样子他们应该也尝试过自己做的冰糖葫芦了。

在楚云四下里好奇打量的同时,周围的人们也在好奇的打量着他。做出冰糖葫芦,使得王妃郁结之症好转之人,就是眼前的不起眼的书生?

“冰糖葫芦的制作方法也并不是很难,只需要将糖霜加水熬成糖稀,裹在去籽的红果上面就好了。”楚云看着那俏丽少女,慢慢的说道:“制作冰糖葫芦的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抱歉,在下还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告辞了!”

冰糖葫芦制作的核心技术,楚云根本就没想告诉别人,他和这些家伙又不熟,而且楚云也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想和什么王府扯上任何关系。自己要是再不回去的话,老陈找不到自己就该要着急了,说完之后,楚云就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公子请留步!“一道悦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俏丽郡主快步的走了上去,温柔的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虽说只有红果和糖霜这两种材料,但我们尝试了多次,所做出冰糖葫芦的味道却还是差强人意,这其中是否另有玄机,还请公子不吝相告。”

楚云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道:“郡主你怕是真的想多了,在下所知道的,已经都尽数告诉你们了,这其中也并没有任何的玄机。”

楚云一脸诚恳的样子,那俏丽郡主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已经信了七八分,“五十两银子!”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那俏丽郡主忽然开口说道。于此同时,楚云的一只脚刚刚踏出门外,却猛地一顿。尼玛!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五。五十两银子?

楚云缓缓地转过头来,发现那俏丽郡主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与那俏丽郡主对视几秒后,楚云开心的笑了,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楚云笑着说道:“虽说这东西的烹制之法并没有什么玄机,但难得这漂亮可爱的郡主请求了,能否做出来大家想要的味道,试上一试又有什么关系呢?”

片刻之后,包括那俏丽郡主在内的所有人,看着楚云无比熟练的处理着山楂,熬制起糖稀,手法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脸上都流露出了讶然的表情来。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做起这些事情来,还是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冲击的。

那俏丽郡主用筷子夹了一只,轻轻咬了一口之后,美目不由的一亮,转头看着楚云说道:“恩~~很好吃,这就是昨日的味道!”

“我马上给母亲送去。”那俏丽郡主从楚云的手中接过来盘子,开心的快步的走了出去。“多谢公子,幸亏公子的冰糖葫芦,王妃的病才得以好转。”那俏丽郡主走后,兰香对楚云福了福身说道。

“额?王妃的病?”楚云听着兰香这么说也是稍微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冰糖葫芦居然还有治病的功效呢。“敢问。。。那个。。。王妃所得,到底是什么病症?”楚云也实在是有些好奇了,不由的开口对兰香问道。

兰香脸上的表情有一些犹豫,但是随后想了想要不是眼前的书生,王妃的病情怕是还没有缓解呢,想了想才对楚云说道:“太医说是得了郁结之症,可服药也有半月余了,可王妃还是每日依旧厌倦进食,夜里也很难睡着,这段时间以来,王妃的身体也越发的消瘦了。”

听了兰香的描述之后楚云也就听明白了,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容易发烧,越来越憔悴这不就是消化不良吗!不用想楚云也知道,在这王府之中,整天的大鱼大肉,若是肠胃不好,身体稍微虚弱一点的人,不消化不良才怪!而这山楂正好有清肺、消食,开胃的作用,尤其是对大鱼大肉过多引起的积食更是有奇效。

这个时候,只见膳房的门忽然又被人推开,那俏丽郡主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对着几名厨子吩咐道:“马上做些王妃平日里喜欢的膳食!母后要吃饭了~~!”“真是想不到这冰糖葫芦居然有如此奇效!”俏丽郡主转头开心的看着楚云,一脸惊叹的说道。

就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郁结之症,居然会因为这小小的东西有所好转,平时日极度厌食的母后,在吃了那些红果之后,竟会主动的提出来要吃饭,实在是让人难以想像啊。

楚云对这俏丽郡主笑了笑说道:“红果对于治疗郁结之症确有作用,但却不是治本的方法”。“难道你懂得如何医治郁结之症?”那俏丽郡主闻言身体猛地一震,抓着楚云的胳膊问道。“略知一二啦。”楚云笑着说道。

一个冰糖葫芦就收人家五十两银子,楚云的心里面也有些过意不去。怎么说这郡主都是老顾客了,楚云得让她觉得这五十两银子花的很值。

若是这句话是由别的人说出来的,俏丽郡主和兰香都是肯定不信的,但楚云开口说出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信了大半了。毕竟,他已经创造过一次奇迹了!就在她们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得狂喜的时候,苏江府城的另一处,望着渐渐变黑的天色,老陈的脸上却满是焦急和担忧。

老陈找遍了整个苏江府城,也都没有找到楚云的半个影子。

“陈老二,你丫个夯货,姑爷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是怎么把姑爷给弄丢的!”老陈的身旁,另一名强壮汉子的脸色同样的焦急。“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去上了个茅房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姑爷就不见了!”老陈也是一脸无奈的说道。

老陈是怎么想也不明白,这姑爷他那么大一个人了,怎么就尼玛说丢就丢了呢?“姑爷要是真的找不到了,我看你回去怎么和大当家的交代,现在姑爷可是大当家的心头肉,你怎么交代啊,老陈!”身旁的强壮汉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有点担心的说道。

越王府里,楚云虽然学了基础医术,但是如果这王妃得的是其他的什么高级病的话,楚云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发言权了。但是对于治疗肠胃不好,消化不良的,那么自己也可以算的上是半个专家了。

楚云并没有长篇大论直接开口说道:“除了用红果和糖霜炒制冰糖葫芦之外,平时也可将粟米与山药一同碾碎,熬成粥之后,对于治疗王妃的病症也有奇效。”

那俏丽郡主和兰香聚精会神的听着,楚云继续说道:“每日饭后,可以让王妃在后花园中散步半个时辰,也有助于病情的缓解,此外,还有一点需要记住的是,在这一段日子里面,王妃的饮食要以清淡为主,万万不可整天的大鱼大肉了,尽量避免油腻,还有不要吃喝一些太过辛辣刺激的东西,生冷的也不要吃。。。。。。。。”。

楚云说到这里,那俏丽郡主急忙对那几个厨子吩咐道:“都听到了没有,刚才说的那几个油腻的菜,全都去掉!赶快做几到清淡美味的菜肴出来。”

“我所知道的,大抵也就是这些了。”说了这么久,楚云也不由的觉得有些口渴,端起眼前的绿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眼神时不时的看向了窗外,这时候楚云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兰香,刚才先生说的东西都记住了吗?”那俏丽郡主转头对兰香问道,兰香闻言猛的点了点头,“郡主,我都已经全都记下了。”

母后的病症就连御医都是束手无策,眼前的这位俊俏书生,已经是她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了。若是楚云是开出某样药方,她们一定是要细细斟酌的,但他从始至终却都没有提过,大多都是饮食上面的改变,虽然她们也并不懂得其中的原由,但是看起来,他好像也不像是无的放矢瞎说一套的样子。

“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在下所知道的也都已经尽数相告,就不在叨扰了。”五十两银子已经揣到了楚云的怀里,楚云很适时的提出了告辞,五十两银子自己就这样赚到手了?楚云也是有点不敢相信,也是该快点回去了自己,要是自己再晚一点回去,老陈他们就应该要急死了,楚云不知道其实老陈他们已经急死了。

第十三章追鸡

楚云被那没有一点郡主样子的俏丽少女风风火火的拉出了王府,只听到脑海里连续的响起了三声系统提示,“滴!系统提示,宿主完成任务小郡主的请求,奖励经验值200点,小郡主好感度10点,抽奖机会一次”。“滴!宿主完成任务王妃的胃口,奖励宿主200点经验值,王妃,小郡主,王爷,兰香的好感度各加10点。根骨提升1点”、“滴!系统提示,宿主完成任务王妃的疾病,奖励经验值500点,王妃,王爷,兰香的好感度各加10点,小郡主好感度加20点,奖励根骨1点,抽奖机会一次”。

楚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接二连三的奖励一下子把楚云弄蒙了,怎么回事啊?“系统,这怎么一回事啊?”“滴!因为宿主完成了系统的隐藏小任务,所以系统奖励宿主该得得奖励”。怎么就自己完成了隐藏任务了?楚云看了看系统提示,这该不会是,额!这也行?

楚云也不管那么多了,得到了那么多的奖励,楚云的心里面很是开心,这就完成了系统隐藏任务,我去,今天是自己得幸运日吗,无缘无故得被这郡主拉到了王府,得了50两银子,现在又得到了系统这么多奖励,最最最重要得是自己还得到了2点根骨,现在得自己拥有3点根骨了,再接再厉自己总有一天也可以成为高手的,加油!

在楚云开心的时候,老陈一脸木然的,浑浑噩噩的走进了寨子,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黑汉子,也都是一脸的愁容。他们把姑爷给弄丢了。自己等人怎么像大当家的交代啊!

寨子的另一头,小丫鬟玉儿正在厨房里面忙碌着,嘴里还哼着姑爷教给他的小曲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两道黛眉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马上就要到中秋了呢,等到姑爷回来了,该做些月饼了。”小丫鬟玉儿嘴里喃喃的说着,院子里面忽然想起了敲门声。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姑爷回来了啊!”玉儿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出厨房,穿过院子,打开门,看到老陈那熟悉的黑脸时,玉儿俏脸上笑容更盛,“陈大叔,你们回来了!”

玉儿四下里头望了望之后,发现门外除了陈姓大汉几人之外,并没有看到楚云的身影,少女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问道:“姑爷呢?”

老陈艰难的抬起头来,脸色复杂的看着玉儿,就这样楞楞的看这玉儿,过了许久之后,才有些苦涩的张了张嘴说到,“姑。。姑。。姑爷,姑爷他丢了!““什么?陈大叔,你。。你说什么!“小丫头玉儿闻言娇躯一震,回过神来之后,一张俏脸上立刻变得苍白起来。

天色越来越黑了,晚风微凉,城门已经关闭了,楚云这时候已经出不去了,他现在有点后悔没有在王府里好好的吃一顿了,肚子好饿啊。楚云这时站在石头垒成的河湾边,一边将手里的石子往水里面扔去,一边在脑子里想这老陈这几个家伙现在找不到自己焦急的样子,自己刚刚快步的回到自己来时的那个地方,老陈几个已经不在哪里了,估计他们几个现在也已经回去了吧。

口中轻哼着流行歌曲的旋律,一边想这自己一会去那里睡觉的时候,后面的道路上传来了鸡叫声,尼玛!大晚上的这样真的好吗,不吓人是吧。大晚上的哪来的鸡叫啊。不会是什么灵异事件吧,自己见鬼拉?楚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哥哥哥哥哥哥。。。”“咯咯咯咯咯咯。。。”两种声音向楚云传来,一种是女人的,一种是母鸡的。回头看看,模糊不清的夜色之中,一只母鸡正在那边的道路上没命的乱跑,随后一名穿灰白布裙的女子也出现了,手上拿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锲而不舍的追杀着那只母鸡,一人一鸡就在着黑夜里拼命奔跑,时隐时现。

楚云站在河边的柳树下,托着下巴看着这奇怪的一幕。理论上来说学鸡叫是要给鸡以安全感,诱惑它过来,可现在母鸡都被吓成这样了,再叫哥哥有什么用,叫爸爸也没用了啊。

楚云心中如此想着,看了这人鸡大战一会儿,就在自己觉得那女人身材不错的时候,母鸡陡然一转方向,朝着楚云这边飞奔过来了,冲过了楚云身边,果断的投河了。是的鸡投河了,它为了保命,瞬间就学会了游泳。

那女人也是一脸气愤地紧跟而来,原本夜色很黑,楚云又是站在一棵柳树下面就不怎么起眼了,那女子应该是没有注意旁边有人在,眼见前方就是河岸,她一菜刀就劈了过去,这一刀很用力,女子口中还发出了“哼”的一声,但根本没有劈到,反倒是菜刀脱了手,”呼呼“的在楚云的头上飞了过去,楚云是一头的冷汗啊,着菜刀要是飞低一点,估计自己就又穿越了。

楚云被这一刀吓了一大跳,随后他发现了女子的身体已经前倾出去,手臂挥舞着就要往河里面掉,楚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喂!”伸手一抓,抓住了女子的一只手,女子一回身,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抓过来,楚云手上正要用力将她拉回来,脚下的石块一松。

“啊—咕—”短促的惊呼声。砰——然后是两人激烈的扑水声,扑啦啦扑啦啦,在漆黑的夜色之下,河面上一阵剧烈的翻腾。

楚云上辈子水性还是可以的,可惜水性这东西带不过来。这具身体原本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水性也不怎么行,体质弱之前还受了伤,虽然楚云调理了一阵子时间,又进行了锻炼,但时间提升终究是有限,那女子似乎水性也不怎么好,两人在不算非常深的水中拼命折腾,楚云好几次镇定下来想要说话都被对方拉进了水中。

“你。。。。别。。。咕噜噜。。。。”“喂。。。。。你。。。咕噜噜咕噜噜。。。”“别。。。。靠。。。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据说很多水性好的见义勇为者都是被慌张的溺水者连累而同归于尽的。

也不知到过了多久,楚云才在几十米外河岸边的阶梯上拖着那湿漉漉的女人爬了上来,楚云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趴在岸边吐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然后去看那个被救的女人,女子已经喝饱了水晕过去,没有了动静。

“喂!醒醒,喂!”楚云在那女人的脸上拍了好几下,那女人长发如水藻,看来凄凉无比,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我靠不会是死了吧!你丫的不会水大晚上的你来河边做什么啊你。。。”楚云有些无奈地叹了几口气,随后将女子的身体摆平,开始按照以前学过的步骤做起急救。

就算对方是个女人,还是个张的不错的美女,可这急救也未必是什么美差,此时这女人身上皱巴巴的,看一头乱发就像是传说中溺毙的水鬼一般,狼狈不堪,在大晚上的还挺吓人。楚云心中焦急,做了连续做了几次胸外按压,让她吐出好些水后,然后在用力的去拍她的脸,发现仍旧没什么反应,捏住对方的双颊做起人工呼吸来。

楚云做了好一阵之后,那女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楚云正要俯下身去,脸上啪的一巴掌响起来,晚风中这耳光清脆无比。那女子带着哭腔,嗓音凄凉:“登徒子,大色狼,你。。。。咳咳咳咳,你。。。你想干什么。”抱住胸口拼命后退,她此时全身衣裙贴在肢体上,修长的双腿在地上蹬着,凄凉单薄,到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

“哎~~尼玛就知道会是这样”楚云偏着头好一阵,这一巴掌可打的不轻,无奈的垮下肩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随后坐到后方的路面上。两人在河边大眼瞪小眼好一阵,楚云抬了抬手郁闷的对那女人说到:“你现在没事了吧?”

那女子生气的瞪着楚云,也不说话。“你没事就行了。”楚云自顾自地做了回答,用力从地上爬起来,楚云撇了撇嘴,转身往来的方向走去,晚风吹来,真是好冷啊。

”滴!系统提示,宿主完成了救落水女人一命,任务奖励宿主200点经验值“。这时候系统又一次在楚云的脑海里响起,得这小妞自己没有白救,还得200点经验,这一巴掌自己还算水没有白挨。

后方,那女子也是缩着身子坐在那儿,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逐渐在了道路的那头,那女人真是可怜,丢了母鸡又折刀,一边浑身湿透地哆哆嗦嗦往回走,楚云一边幸灾乐祸地想着。

这时候得山寨里,”大当家的,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一直待在姑爷身边的!”老陈一脸复杂的低着头,声音低沉的开口,脸上是满满的懊悔之色。

柳香痕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沉默了片刻之后,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看不出她心里面的情绪,老陈几人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有能说些什么。

老陈几人叹了口气退出去的时候,柳香痕抱剑斜倚在窗户上,望着天空中近乎圆满的月亮,俏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

小丫鬟玉儿红肿着双眼站在院子里面,怔怔的望着寨门口的方向,许久之后,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喃喃说道:“姑爷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纵使两人之间并无夫妻之实,但终究是拜过堂的夫妻,自己现在对他也有了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觉。此刻柳香痕心中一阵阵的难过失落。

第十四章姑爷回来了

对于目前的这副身体,楚云并没有多少的自信,不过好歹自己也锻炼了一段时间了,刚刚落水着凉头有点晕也属正常,此时夜色已经越来越暗了,整个苏江府都笼罩在黑暗的夜幕下。

楚云走了一段路又回去了,觉得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家的在河边很不安全,要是发生什么就不好了,楚云来到了接近刚刚从水中爬上来的地方时,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影孤零零的站在哪里,手里还拿这一只鸡?鸡!刚刚投河的鸡!我去她是怎么抓到的?难道是鸡自己又上来了?

“阿嚏~~~”楚云正准备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口中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岸边的那女子也跟着也打了个喷嚏,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晃晃悠悠的爬起来时,有些难堪地往楚云这边瞪过来,楚云也微感尴尬地撇了撇嘴:“鸡怎么在你手里?难道它自己上来了?”

微微的沉默了一会,女子开口说到““恩~鸡没死,自己又飞回来了”。刚刚这女子把鸡追得了投了河,随后楚云也被拉了下去,没能看见后续,想来那鸡也水厉害,扑腾一阵居然又上来了。

“谢谢这位公子了,还有刚刚的事情,妾身当时刚刚醒来,做了些。。。”这女子也不是不分是非的,想明白了之后,为着刚刚的事情向楚云道歉,刚刚被人救了却扇人一耳光,她想着大抵是觉得窘迫。楚云对这却不怎么在意,挥挥手:“没事的没事的,那个你一个人在这也不安全,我现在也出不了城了,要不一起走吧。”

楚云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大晚上的还杀鸡?”女子不好意思的说到“就是看这想吃,就。。。。。”女子说完一脸害羞,楚云听了笑笑,吃货。

半途中便来到了女子的住所,那是一所临河的两层小楼,蛮别致的,临河的那边有小露台伸出去,颇有些居于水上的风雅气息,但纯以住所而言,恐怕有些不实用了,冬天应该会比较冷。女子此时拿着鸡来到了一小片菜地旁,菜地用篱笆围起来,女子拿着菜刀犹豫了半天,方才准备杀鸡,伸手抓住那母鸡,母鸡疯狂扑腾着反抗,她又狼狈地缩了缩。

楚云一边看一边摇了摇头走了过去,女子有一次准备杀,这次已经抓住那鸡了,然而一转身,母鸡挣扎逃走,鸡毛乱飞。女子慌乱之中,那母鸡已经飞出篱笆,被看不过去的楚云过来一把抓在了手上,这次两只翅膀被抓紧,已经不可能挣脱,那女子见楚云怎么轻松就抓住了,愣了半晌,楚云一伸手对那女子说到:“刀拿来。”

“呃~~~”楚云懒得跟她呃来呃去,伸手拿过菜刀,那篱笆外的地上原本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只碗,楚云只是走过去蹲下,抓住翅膀的手再捏住了母鸡拼命挣扎的鸡头,让它将脖子凸出来,随后轻轻挥了挥刀。

楚云不废话,一刀割开母鸡的喉咙,开始将鸡血放进碗里,稳稳地放干血之后,母鸡也没了多少挣扎,他将鸡扔地下,刀放碗上,站了起来。

楚云对那女子说到“家里有荷叶吗?”女子对了点头,快步跑去拿了。拿来荷叶后,女子好奇的问到“公子要荷叶做什么?'

楚云一边用热水退鸡毛一边微微的笑了笑,说到”吃过叫花鸡吗?“女子摇了摇头,好奇的问到”什么是叫花鸡?奴家闻所未闻。“

过不多时,楚云已经处理好了鸡毛,在鸡里放上八角,姜,猪油,葱花,等香料,在把鸡裹在荷叶里,在把女子刚刚和好的稀泥裹在了外头,拍实,放到了火里烧。

女子好奇的看着,感觉楚云从杀鸡放血到处理完成一气呵成,在想想自己,女子脸上一阵阵的红晕。两人看着火里的叫花鸡,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然后发现对方也咽口水,都不好意思起来,顿时空气一片安静,只有两人看着火里的叫花鸡发呆不说话。

寨子之中,小丫鬟玉儿独自一人坐在门前,红肿着双眼,不说话。昔日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里面也失去了神采,顶着两只黑眼圈,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不多时,一道壮硕的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老陈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走到玉儿面前,叹了一口气,说道:“玉儿,这是今天卖冰糖葫芦的钱,你拿回去收好。”少女没有说话,紧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这主意是姑爷出的,糖霜也是姑爷买的,我们只是出了几把力气,这些钱拿在手里也不踏实,你。。。你还是收好吧。”

老陈默默地将布袋放在少女的脚边,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缓缓离去。少女静静的坐在熟悉的位置,似乎身边还有一道身影,像以前一样,给她讲那些好听的故事,教她做美味的饭菜,那几乎是自己有生以来最美好的时光。

想到以后那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少女的鼻头不由的有些发酸,强忍住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终究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不知过了多久,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将小脑袋埋在双腿间,有呜咽的声音传了出来。

柳香痕也是一人看着楚云给自己画的画像,给自己写的词,心里头越来越不是滋味,想起了自己和楚云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她一开始的打算,是过些日子便放楚云离开,但是时间久了,柳香痕的心思却发生了其他的变化。

无论如何,她这一辈子,总是要成亲的,以前总在为了生活而忙碌,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但这些日子以来,那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却以一种轻松的姿态,不经意间扛起了这个家,那些她之前需要费心之事,再也不用担心了。偶尔也会想着,他若是不愿离开,这辈子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两人即便是假戏真做,似乎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可终究,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读着楚云的七夕词,越读越难受,一行清泪不由的缓缓落下,柳香痕赶忙擦去,当读到最后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时,心里一酸,泪又不住的流了下来。

这时候的楚云还不知道有两个女人为自己流泪,正在大口大口的吃这叫花鸡,那女子偷头的看了楚云一眼也大口的吃了起来,那味道是自己从来没有吃过的,刚刚在打开那泥土的时候,自己就被那一股清香迷住了,现在吃这鸡的味道,自己的舌头已经被征服了。

女子看着楚云吃东西的样子哪里还有书生该有的气质,觉得楚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但是又是那么的吸引人,外表英俊潇洒,还会做这么好吃的鸡,就在刚刚还救了自己,女子看着楚云心越跳越快。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好鸡,相顾无言的坐了一会,女子起身时,身体一阵晕乎乎的,楚云赶紧起来扶住,感觉女子身体发烫,说话时的鼻塞声音重,应该是刚刚落水的时候感冒了,扶着女子进屋,女子刚想开口说什么,楚云已经开口了”姑娘是因为刚刚落水着凉了,现在有点风寒,在下对医术懂的一些,姑娘如果愿意的话,我就帮姑娘治疗。“

女子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楚云取出怀里的银针,在女子的风府和风池个扎了一针,又进厨房煮了碗姜汤,完成一切后楚云就告辞了,在客店里睡了一觉,等到了天空放亮的时候,楚云才慢慢朝着寨子走去。

当楚云来到寨子里时,就远远的看到小丫头玉儿在小声的哭着,“玉儿你怎么哭了,是谁惹你了?”一道声音陡然从前方传来,少女的身体不由的一颤,猛地抬起头,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少女的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亮光,不过很快的就黯淡了下去。从昨天到现在,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了无数次,从一开始的惊喜到最后的麻木,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再真实的幻觉,终究也只是幻觉而已。

看着小丫鬟玉儿哭花了的脸,楚云的心里不由的一痛,急忙走过去,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说,是谁欺负你了,姑爷帮你出气!”

少女呆呆的看着楚云帮她擦去泪水,脸上传来的真实触感,才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姑爷!姑爷你终于回来了,玉儿知道姑爷是不会离开的。”美丽的大眼睛中,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楚云就感觉到怀里多了一具娇躯。

平日里害羞的小丫鬟玉儿,可从来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此时梨花带雨的,抱着他的身体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反倒让楚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时,院门从里面打开,楚云看到柳香痕的身影出现,指了指哭的伤心的小丫鬟,问道:“玉儿她这是怎么了?”柳香痕抱剑站在门口,就那样看着楚云,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整个人却似乎忽然的轻松了下来,心里一酸,这时她强忍住了泪水。

柳香痕的出现,让玉儿的抽泣的声音停了下来,低着头,小脸红红的站在楚云的身边,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不愿松开。“姑爷!”老陈那铜锣一般的嗓门从身后传来,任谁都能听到声音里面蕴藏着的无穷的惊喜“姑爷,你回来了!”

,眼看着兴奋的像是娶了几房小妾的老陈要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熊抱,楚云立刻警惕的退出了老远。

刚刚才享受过玉儿那又软又香的怀抱,楚云现在说什么都不愿意让老陈这家伙碰自己。“姑爷,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熊抱没有给成,老陈也不生气,看着楚云,一脸疑惑的问道。

第十五章抽出好东西

“昨天晚上。。。”楚云话说了一半,才想到要是他说自己昨天晚上为了救一个女的差点把自己淹死,似乎有些不太合适,转而说道:“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在城里迷路了,四处也没有找到你们,于是就在客栈里住了一晚,天亮才回来的。”

从昨夜到今天,老陈都一直认为要不是自己,姑爷也不会丢了,深深的陷入在自己内心的煎熬之中,一夜无眠,直到今天看到楚云时,所有的自责与悔恨才一扫而空,感觉人生忽然又充满了光明。

楚云将怀里的包袱拿出来,递给了玉儿,嘱咐道:“把这个拿回去放在我的柜子里面。”玉儿伸手去接,却没想到小小的包袱重量居然比她想象的要重的多,一不小心包袱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哗啦!包袱散开,一堆银锭从里面滚落出来,在太阳照耀之下,差点晃花了老陈的眼睛。玉儿惊讶的捂住了小嘴,俏丽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柳香痕握剑的手不由的握紧,脸上露出动容的神色。作为一个穷怕了、饿怕了的底层老百姓,一见到银子,老陈就忍不住的想要将其换算成粮食。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反应。可这一次,看到地上一块块拳头大小的银锭,老陈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些银子能买多少粮食,显然已经超过了智商局限在十以内加减法运算的老陈能够理解的范畴。“姑爷,你,你昨夜到底去干什么了?”

强行逼迫自己的视线从那些诱人的银锭上面移开,老陈非常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楚云问道。

楚云瞪了毛手毛脚的小丫鬟玉儿一眼,俯身将地上的银锭一块块捡了起来,放在包袱里面,然后才抬起头缓缓地说道:“昨晚迷路的时候,在路上捡的。”“捡,捡的。。。。。”老陈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可是差不多五十两银子啊,他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就被姑爷这么随随便便的捡回来了?

至于小丫鬟玉儿,美丽的大眼睛里面又闪起了小星星。姑爷的运气一直都很好,每次出门都总能捡到什么好东西,但这次却捡来了这么多银子,连老天爷都这么帮姑爷呢!少女的心情在一夜之间经历了大起大落,此时心里面满满的都是欣喜,偷偷用目光看着楚云,怎么都不舍得移开。

楚云到房间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一边洗澡一边对着系统说到“系统我要抽奖,把两次机会都用了”。“好的宿主,系统现在开始抽奖,使用第一次机会”。系统不断的在转着,最后停在了一格东西上面,楚云仔细一看,额!番薯!尼玛没搞错吧,番薯有个屁用,恩?不对,这上面写的是番薯种子,还是1000斤!我去,要是可以在山寨周围都种上的话,起码大家都不会挨饿了,自己还有烤番薯吃,恩很好,很不错。

楚云想继续开始第二次抽奖,“系统现在继续第二次抽奖”。“系统抽到土豆茎块1000斤,第二次抽奖完成。”楚云看了看自己抽到的东西,这土豆茎块是什么鬼?“系统这东西是什么鬼?”“系统提示,这土豆茎块就是土豆的种子,种植土豆用的,系统在次提示宿主这土豆是要在3月份的时候才可以种植,宿主要想在现在的时候种植,那就需要拿宿主的经验值换土豆速成培育剂,1000斤土豆需要100瓶土豆速成培育剂,100瓶就需要5000经验值,宿主现在没有那么多,只能换取10瓶,宿主换取吗?”

楚云想了想,土豆是个美味的好东西,可以炒土豆丝,做土豆饼,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做薯片,那可是自己想了好久的东西,不用考虑了楚云决定换取。系统扣去了楚云500经验值,楚云拿这着10瓶培育剂傻傻的笑了,笑的非常非常的开心。

自己要是种出了土豆那自己就发财了,到时候买给一些富商大贾,王公贵族,那自己还不赚的盆满钵满的,心里面筹划着这个计划应该如何实施,不知不觉的走进了内院,耳边陡然传来一阵异响,楚云抬起头,看到一道曼妙的身影在院内辗转挪腾,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宛如灵蛇一般轻灵,看着柳香痕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轻轻一跃便是数丈之远,楚云心里面羡慕到了极点。

如果他也能有这样的身手,还怕被人欺负?哎~~要是自己的根骨可以满足的话,说不定自己也可以这么厉害,恩!自己一定可以的,加油吧少年。楚云越想越开心,来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猥琐起来,远远的看着楚云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笑容,柳香痕收起来长剑,生生忍住了一剑砍死他的念头。

楚云在小时候也和其他的男孩子一样,都曾有过武侠梦。无数次梦想着自己能够习得天下第一的武功,成为一代大侠,锄强扶弱,仗剑天涯,在江湖中留下一段段行侠仗义的传说。尤其是在接触到各种武侠小说和电视剧之后,这样的想法就越发的强烈。不过,随着年龄慢慢的增长,楚云思想变的不在像小时候那么幼稚,这种想法也逐渐的淡化。

但这里不同,在这个世界里面,江湖是真真正正存在的。虽然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这里对于“江湖”的定义是十分宽泛的,而这个世界上的江湖,是一个真正刀光剑影,高来高去的有着侠客传说的江湖。在这里,个人实力被极端放大。就连一个小小的山寨里,都称得上是卧虎藏龙了。

像老陈这样的,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憨厚傻楞的农家汉子,但真正和人动起手来,却都是以一抵十的好手。就连自己的老婆都是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楚云每天都会看到她练武,不经意间小露的一手,就会让楚云惊掉大牙。什么徒手劈木桌,这都是小意思。楚云觉得让柳香痕去胸口碎大石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想想还是觉得她还是不适合练这个,胸部本来就已经够平了,再被石板一压,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楚云应该很庆幸柳香痕听不到自己的心里话,不然她怕是早就提剑砍了过来。

仔细的想了一下,楚云悲哀的发现,在整个家里,论战斗力自己尼玛居然只能胜玉儿一筹,作为一个男人,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情吗?不行,这家里本来就很阴盛阳衰了,如果自己再不霸气一点,厉害一点,可就一辈子都被压制的抬不起头了。

“香痕。。。。“楚云一脸笑容的看着柳香痕,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温柔一些。柳香痕从来没有见过楚云有过主动找自己还是这样的表情,柳香痕心里也是非常的好奇,她想看看楚云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何事?”柳香痕淡淡的看着楚云,很干脆的问道。

“那个。。香痕我想习武。”楚云这次倒是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非常利落的回道。“习武?”柳香痕看着楚云,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奇的问到“为什么?”

楚云闻言一怔,随后还是坦白的说道:“就只是单纯的想习武而已,从小就仰慕习武之人,却一直没有习武的机会。”“不行。”让楚云没有想到的是,柳香痕很快的就摇了摇头。“为什么啊?”楚云疑惑的问到。

“你资质太差,根骨太低,练武容易受伤,搞不好还会伤到内脏。”柳香痕很冷静的说道。楚云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心中便有了些难受和不痛快了。

好歹自己也是穿越者啊,自带主角光环啊,注定要成为改变这个世界的男人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啊,现在不过就是想要练武而已,居然特么的还是因为自己资质太差,根骨太低?这根本就不符合主角的套路嘛。

柳香痕看到楚云这样,轻轻的来到了楚云身边,温柔的说到”夫君不要难过,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的“这句话在楚云的心里就想是一把刀一样狠狠的刺着。

哎~~·谁叫自己根骨太差呢,只能等到自己根骨满足了在说吧。楚云握住了柳香痕的手,在柳香痕的手上偷偷的摸了摸,好滑,好嫩啊。柳香痕看楚云这样,脸上微微一红。

楚云看了看柳香痕,想到了自己抽到的两样好东西,认真的对柳香痕说到”娘子,我现在带你去看两样好东西,你跟我来。'柳香痕一脸好奇的被楚云拉着朝房间走去。

楚云刚刚把系统抽到的两大袋的东西都放在了房间里面,当柳香痕疑惑又好奇的看了看楚云,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两袋大大东西,袋子里面都是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的农作物,她当初绑楚云的时候可没有看过这东西,还有上次楚云给自己伤口消毒的时候用的那什么消毒水,自己也没有看过,都不知道他谁从哪里得到的?

柳香痕虽然心里面有着深深的疑惑,但是她觉得楚云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她感觉自己绑来的男人现在是越来越神秘,感觉山寨的未来会在楚云的手里越来越好。楚云和柳香痕说明了这两样东西是什么有什么作用,能给山寨在食物什么解决根本问题,柳香痕在心里也是非常非常的高兴,看着楚云的眼神越来的温柔和爱慕起来。

柳香痕也不懂怎么去种植着些东西,叫玉儿把山寨里面懂种地的人都叫了过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看了看地上的东西沉进在一片惊讶和好奇之中。

第十六章幸福的时光

说干就干楚云带这大家一起来到后山,那是一片很大的山地,很适合种植土豆和番薯,楚云拿着锄头在地里挖着坑种着土豆茎块,太阳正烈,没有干过农活的楚云很快就吃不消了,汗流的满背都是,看着大家伙干的热火朝天的样子,楚云暗暗的叹了口气。

身体真差啊,自己这也没有干多久啊,看来自己是真的不适合练武,还是等到自己的体力和根骨达标了在说吧。楚云在一旁看着,柳香痕这时候端过来一碗清澈的山泉水给楚云,楚云感觉这碗山泉水比后世的矿泉水还要好喝百倍。

楚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对着柳香痕问到“香痕这附近有大溪吗”“有啊,后山就有一条,怎么了?”柳香痕好奇的问到。楚云对柳香痕嘿嘿一笑说到“走相公带你吃烤鱼去。”

说这拉起柳香痕的手,向着后山跑去,柳香痕被拉着手,心里有一种甜甜的感觉,很舒服。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了溪边,看着湍急的溪水,楚云又不敢下水了,拿着根削尖的木棒,对着溪水里的鱼儿插着,半天功夫没有插到一条,有几次还差点掉下去,柳香痕看了暗自摇了摇头。

楚云还在咬牙切齿的对着鱼儿发起攻击,依旧水失败告终,没有什么收获,累的气喘吁吁的,还叫喊着别跑看枪。柳香痕这时候实在水看不下去了,在溪边随便捡了几颗小石头,朝这水里快速的一射,“嗖嗖嗖嗖”几声,几条鱼儿被瞬间射中,飘在了溪水里,楚云看了一阵无语,自己累死累活半天没有插到条,柳香痕随便扔几颗小石头就解决了战斗,尼玛!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楚云迅速的捡起了已经死了的鱼,在溪水里用柳香痕身上的小刀,开膛破肚清洗好后,找了几根木棒串好,把架好的柴火点好,把鱼架在火什么烤着,慢慢的鱼烤的滋滋做响,那香味没的说,就是少了点佐料,幸好楚云身上带了点盐巴,不然就真的没有味道了。

楚云边吃着烤鱼边问柳香痕“”香痕你知道为什么溪水总是从山上流向山下,而不是从山下流上来呢?“柳香痕摇了摇头,楚云慢慢的说到”那是因为大地的引力在做怪,溪水由于引力的惯性,才会向着山下流去,就好比树上的叶子为什么总是会落在地上,而不是飞向天空一样“。

柳香痕依旧是迷茫的眨着眼睛看着楚云,楚云慢慢的解释着,柳香痕有时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天空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吃好了烤鱼后,两人就这样在溪水里泡这脚,楚云看着表情十分高兴的柳香痕,兴奋的问道:“香痕啊,你刚刚那扔小石头的功夫看起来好厉害,叫什么名字。“

柳香痕笑笑说到”那不是什么高深的功夫,就是普通的暗器手法而已。“楚云哦了一声又开始问到”那娘子你会不会降龙十八掌?““什么降龙十八掌?”柳香痕好奇的看着楚云问道。“那是天下第一刚猛的掌法,出招时有龙吟之声,掌法之妙,天下无双。”楚云两眼冒光的解释道。

“没听说过啊。”柳香痕淡淡的说道。“那么六脉神剑呢?将真气尽数聚于指尖,隔空激发出去,近可点敌人穴道,远可用劲气伤人,乃是天下最顶尖的精妙剑法。”楚云又是一阵兴奋的说到。

“。。。。。。。。。”柳香痕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楚云,“啊~~还是没听说啊,那凌波微步呢,凌波微步听说过吗?练成之后,身轻如燕,可飞檐走壁,踏水而行。”“。。。。。。。”柳香痕依旧是摇了摇头。“这个也没有听说过,那。。那太极总该听说过吧,以弱胜强,以柔克刚,刚柔相济,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待楚云说完,柳香痕好奇又好笑的看着楚云,淡淡的说道:“你所说的这些绝妙功夫,我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人练成,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太极拳法,照你所说,这些绝顶武功就算是习得一门,也足以称霸武林,但江湖之中,并无一人能够做到你所言任何一点。”

“其他暂且不说,单说那真气外放,纵使是宗师高手,也断然没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啊,这些都没有啊?哎~~~”楚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楚云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原来自己搞了半天,这个世界上所谓的武林高手,和金老爷子武侠世界中的宗师差的不止是一星半点啊!

“这些武学,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柳香痕非常好奇又想知道的抬头看着楚云,美目之中闪过了一丝求知又疑惑之“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楚云挠了挠头手到。

“暂且说来听听嘛。”柳香痕摇了摇楚云的手臂,温柔的说到,

“唔,好吧,好吧”楚云想了想,慢慢的开口道:“相传在南宋。。。。咳,相传在前朝末年,江湖之中,有五位绝顶高手,为了争夺天下第一武学奇书《九阴真经》,约战华山之巅,那一战激斗了七天七夜,直打的日月无光,天地失色。。。。。。。。。。最后。。。。。。。”。

楚云把“射雕英雄传”里的故事,经过改头换面,重置背景之后,第一次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天下五绝。。。。华山论剑。。。。九阴真经。。。。随着楚云的娓娓道来,对面的柳香痕,俏脸之上起初还是不以为意的表情,片刻之后,表情逐渐发生了某些变化,不由自主的陷入了那些精彩绝伦的故事之中。

柳香痕自幼习武,对于武林之中的事情,向来是感兴趣的,但从小在寨中长大,并没有机会去接触这些,只是偶然从别人口中听得只言片语,心中觉得所谓的江湖,其实也不过如此。

但是此刻,一个与她期望相符的真正意义上的江湖,正在她的脑海中成型,逐渐的铺陈开来。经过了长时间的磨练,楚云讲故事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嘛,连柳香痕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奇女子都能被他的咳咳。。。被金老爷子的故事吸引,让他的自信心有一点小小的膨胀。

那些精妙绝伦的武学,从未听过的武林帮派,甚至故事中那些绝顶高手的名号,柳香痕一个都没有听过。

前朝虽然距今已经有数十年,但柳香痕也并不是不了解,那时的天下局势和楚云所透露出来的并不相同啊,如此说来,这些都是他自己凭空杜撰出来的?

不过,他对于武学分明一窍不通啊,但其中的某些论断,却分明已经到了一种非常高深的境界,甚至让她的心中也有所感悟,偶有启发,武学修为甚至都有更进一层的趋势。

两人聊的很开心,虽然基本上都是楚云在讲,柳香痕听,但是故事很经常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看了看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两人手牵手一起下山去了,两人为什么手牵手,楚云美其名说是怕自己走丢了。

楚云刚刚想进房间休息休息,也正是在这时候,楚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音。抬起头看时,看到的是老陈那张熟悉的黑脸。“怎么啦,是不是又被你家婆姨给揍了?”看到老陈黑脸上掩饰不住的愁容,楚云暂时忘记了休息的事情,笑了笑开口问道。

老陈家的那个婆姨,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奇女子了。平时里看起来,就是一个朴素的农家妇女而已,但是揍起老陈来,那是立马就变成了一代女侠一样,浓浓的杀气楚云就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今天的老陈虽然看起来有什么烦心事,不过脸上倒是没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想来应该也不是因为家中悍妻的原因。

老陈摇了摇头,表示今天和家里婆姨相处的很和谐,在楚云身边一屁股在门口坐了下来。

“那就是糖葫芦生意出什么问题了。”楚云一巴掌拍死了刚刚落在他胳膊上的一只蚊子,淡淡的说道:“怎么了啊,是不是街上已经有很多人仿制了我们的冰糖葫芦了?”

“姑爷怎么知道的!”老陈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一脸惊诧的看着楚云,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恐怖。楚云将手上的死蚊子弹开,慢慢的说到”东西一但在市场上面久了,销量还可以的话,那么自然而然也就会有人去模仿了,这是市场规律很正常的,所以不需要气馁嘛“。

看到几个肩上扛着冰糖葫芦架的柳势旁系后人,从两人身边走过,路过之时,那李刚还看了楚云和老陈几眼,脸上不乏得意之色。

“啊呸~~!”老陈向着几人的背影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不要脸的家伙,这主意明明是姑爷想出来的,他们凭什么也卖糖葫芦!”

这些都是柳氏旁系的人,起初他们还很看不起老陈等人不干正事,净走歪门邪道,居然去卖什么冰糖葫芦,但后来看到他们几家的生活过的越来越富足,甚至与几天没见,发现连老陈家的孩子都壮实了一圈之后,所有人这时候才意识到,老陈他们做的,怕真是一个挣钱的活计!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之前还在暗自鄙视老陈他们的人,没几天也都纷纷效仿起他们,也开始卖起了冰糖葫芦。冰糖葫芦的制作方法实在是很简单,看上几眼就能明白一切了,于是乎,一夜之间,寨子里面就多了数个糖葫芦作坊。

虽然有些楚云的独门秘技他们并没有学到,但口味差上那么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对于他们这种不要脸的做法,老陈心里面极为愤怒,但是老陈也只能是气愤而已。

第十七章姑爷好坏

冰糖葫芦的生意承载着老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娇妻美妾大宅子,儿子的彩礼,如今希望刚刚萌芽就被人无情的浇灭,个中酸楚,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出乎楚云的预料,相反的,这些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恐怕效仿的不只是他们吧?”楚云再次问道。

老陈又一次的用诧异的眼光看向了楚云一眼,不出门而知天下事啊,越发的觉得他高深莫测起来,点点头说道:“从前几天开始,街上卖糖葫芦的人忽然多了起来,原先我们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卖光所有的冰糖葫芦,今天吆喝了一整天,还剩下一半没有卖出去。”

永远不要低估了人类的模仿能力,更何况是糖葫芦这种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在看到其中蕴含的商机之后,会出现这么多跟风之人也并不稀奇。

楚云本来就没有打算把冰糖葫芦的生意做一辈子,但到目前为止,这一块还有不少的利润可挖,抬头看着老陈,叹了一口气说道:“老陈啊,我说过多少遍了,做事情呢,不能蛮干,要动脑子,你这样不仅娶不到漂亮小妾,一辈子也别想买大宅子。”

老陈的脸色顿时涨的通红起来,四下里张望了几眼,没有发现自己婆姨,一瞪眼说道:“谁想娶小妾了,俺有俺家婆姨就够了!”

指望老陈这家伙动脑子想办法,看来是不太可能了,楚云有些无奈的对他招了招手,说道::“过来~,过来~,接下来啊,你们要这么做。。。。。然后这样。。。再然后。。。”,老陈大喜,急忙将耳朵凑了过去。片刻之后,老陈一脸呆滞的看着楚云,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看了看楚云,再看看自己,老陈的心里面开始冒出了一个问题。同样是爹生娘养的,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俺觉得姑爷也不是一个好东西。”想到刚才楚云对自己说的话,老陈一脸拜服的朝楚云竖起了大拇指。

“滚蛋~~!”楚云一脚踹在了老陈的屁股上,这货连夸人都是这么的别致!接下来的几天里,山寨中的许多人,已然将卖糖葫芦当成了自己的主业。不过,数天之后,所有人都发现,冰糖葫芦的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了。原因无他,因为卖糖葫芦的小贩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

苏江府的各条街道上面,都有着他们的身影,在竞争如此激烈,他们的冰糖葫芦又并不怎么出彩的情况下,生意自然也就会越来越差,到了后来,一天只能卖出寥寥几串冰糖葫芦。

再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街上售卖冰糖葫芦的摊贩忽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减少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买不到山楂果子了!

当他们询问那些出售山楂果子的小贩时,才从他们口中得知,就在几天之前,整个苏江府城里的山楂果子,全部都被人用低价买走了,也就是说,短时间之内,他们找不到山楂来做冰糖葫芦!

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两天之后,城内忽然多了几个拥有大量山楂果子的摊贩,自然很快的引起了众人的哄抢。虽然这些山楂果子的价格要比之前高出了三倍还多,但将它们做成冰糖葫芦之后,依然是有一定的利润可图。

众人一边在心里面骂着那几个长相憨厚,先是屯货,再趁机提高山楂果子价格的汉子,却也只能咬牙购买。毕竟,这已经是城里唯一一处售卖山楂的地方了。

不过,这样一来,这些人之间的竞争也大了起来,自从第一个人开始降低价格以求卖出更多,冰糖葫芦的价格便直线下跌,直至一文钱就能买到一串冰糖葫芦时,这一行的利润也达到了冰点。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城内忽然出现了一种新式的冰糖葫芦,再一次引发了抢购的热潮。

这冰糖葫芦的原材料并不是山楂,而是新鲜的时令水果,将其切成小块,裹上糖霜之后串起来,比用山楂做的冰糖葫芦更加的美味。这一种楚氏冰糖葫芦,迅速的在苏江府城中打开了销路,有心人注意到,城中最早出现的冰糖葫芦,也正是出自这些人之手。

而他们的冰糖葫芦,在口味上,要比其他小贩的更胜一筹。这一种品牌效应,使得之后纵然也有人效仿新式冰糖葫芦的做法,却也难以对楚氏冰糖葫芦形成什么威胁,那一张张憨厚老实的脸,似乎已经成为了苏江府城中正品冰糖葫芦的标志。

半晚的时候楚云小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老陈和几名黑汉子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老陈先是从背后拖出了一个大袋子,这才开口对楚云说道:“姑爷,这是这些天来我们卖红果和冰糖葫芦赚的钱,按照一开始商量好的,我们分了一半,这是剩下的一半。”

不得不说,老陈他们都是一群非常实诚的人。虽说平日里辛苦卖糖葫芦的是他们,但是冰糖葫芦却是楚云发明的,最开始也是他给的银子,即便是后来遇到各种问题,也都是他帮忙解决。可以说没有楚云,也就没有他们的今天,这些他们都懂。

姑爷完全可以不通过他们去做这些事情,却因为大当家的关系给予了他们颇多照顾,所有的事情,老陈等人都记在了心里。在最开始听到姑爷要分给他们一半利润的时候,老陈等人先是震惊,随后就变成了惶恐,他们只是出了几把力气而已,有什么资格拿这么多?不过,他们坚持只拿一成收益的想法,最终还是被楚云给拒绝了。

院子里面,小丫头玉儿和柳香痕看到老陈打开袋子,露出里面的铜钱时,俏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失神。她们知道老陈几人这些天在捣鼓冰糖葫芦的生意,都是楚云出的主意,心中只是略微有些好奇,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上一次老陈给玉儿送来一小袋铜钱,说是卖冰糖葫芦的利润,大约有几百枚铜钱的样子,当时玉儿只是觉得姑爷给方陈大叔他们找到了赚钱的法子,以后他们的日子就不会过的那么艰苦,心中也是很高兴的。但没想到的是,这才几天的功夫,他们就赚了这么多的钱!

若是像以前一样只卖用山楂做的冰糖葫芦,他们自然是赚不到这么多钱的。但玉儿和柳香痕不知道的是,老陈他们几个这些天做的可不止这一件事。

先是听楚云的话大量买进山楂,几乎将苏江府城的山楂果子都搜刮了一空,几天之后,再以数倍的价格卖出,狠狠的赚了一笔。不仅如此,就连后山那些还未完全成熟的山楂果子都被他们全都采摘下来,趁着这股热潮倾售了出去。眼前的这些铜钱,有一大半其实都是直接售卖山楂果子的利润。

除此之外,他们几个人还趁着用山楂果子做的冰糖葫芦价格降到冰点,已经没有什么利润可图的时候,果断的推出了新式的水果冰糖葫芦,大受好评,在所有商贩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又赚了个盘满钵满,当然了这一切都是楚云出的主意。

而到现在,虽然新式冰糖葫芦也出现了不少模仿,但因为早早的打出了楚氏冰糖葫芦品牌的他们,占据了天然的优势,生意依旧非常火爆,每天的货物,都会被抢购一空。到现在,每日都会有稳定的银钱进账,这门生意能够长期的做下去,他们的日子也必将越来越好。

随着秋意渐浓,八月已经快要进入了中旬,距离楚云来到这个世界所要度过的第一个中秋,也已经越来越近了。在这个世界上,每年的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依旧还是最为重要的节日之一。寓意着团圆的中秋节,对楚云来说,却是一个较为敏感的日子,很容易勾起心底某些尘封的回忆。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懂得将那些情绪掩藏在心底,不会轻易的被人看出来。

明日便是玉儿期待已久的中秋了,对于心思单纯的少女来说,每一个节日,都会在很久之前便开始期待,在楚云教他算数之后,小丫鬟玉儿便会掰着手指计算着日子了。今天老陈他们并没有再去街上卖糖葫芦,喜庆的节日,总得休个假放松一下。

以前家中条件清苦的时候,每逢节日,能吃上一顿肉,就算是过了节。如今每日有大把的银钱进账,便是天天吃大米饭盖肉,也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家中境况好了,追求自然也就高了,老陈他们昨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买好了酒肉之类的东西,准备中秋时候的庆祝。

和玉儿走在苏江府城宽阔的大街上,小丫鬟玉儿眨着好奇的大眼睛东张西望,觉得眼中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稀奇,楚云的心里面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玉儿抱着姑爷给她买的两匹做新衣服的布,眼睛弯成了月牙,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喜悦。以前家里哪有什么闲钱买布啊,玉儿穿的衣服,大都是柳香痕穿过后退下来的。

柳香痕的个头比玉儿要高上一些,但也差不太多,她的衣服,稍微改一改玉儿也就能穿。除了那些大富之家以外,普通人家也大多是这样,一件衣服轮流穿,楚云也是见玉儿穿的衣服都有旧衣服,所以今天才特地带她出来的。

快到午时的时候,和玉儿随便的找了一个路边小摊子吃了点东西,还别说,路边的食物看起来虽然并不是那么的高大上,但味道居然还不错,价格也十分便宜。现在不比后世,在路边小摊子吃东西也根本不用担心地沟油什么的。

吃过饭后,又在街上逛了一会,买了一些东西,因为临近中秋的原因,街上的人比平日里多了许多。不得不说,这古时候的美女质量还真不错的,当然,自家的小丫鬟玉儿也算是小美人一个,虽然年纪小了一点,脸蛋也有稍微有一点婴儿肥,但等过几年长开了,肯定又是一个美人胚子。楚云一开心就顺势的拉起了玉儿的嫩手,玉儿心里一惊脸上一红,对着楚云害羞的说到”姑爷好坏~~!“。

第十八章一百两的比赛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苏江城之中的热闹正渐渐到达最高峰的时间,拉这玉儿穿过了人流相对少一点的道路,经过街上的某一处时,看到有一群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楚云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倒是玉儿好奇的向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但看到楚云径直的走过,急忙收回视线,快步跟了上去。

“居然肯拿出一百两银子来。”一个书生模样的的人惊讶的说到“是啊!这也有些太过大方了吧。”另一个书生说到,路过人群边缘的时候,两道交谈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让楚云的脚步猛地一顿。

楚云突然的停下脚步,小丫鬟玉儿方才想着快步追上他,淬不及防的撞了上去。手里的一块香糕掉在了地上,有些吃痛的揉了揉胸口,抬头看时,发现姑爷回过头,望向了人群的方向,玉儿好奇的说到“姑爷”。

“一百两?“楚云心里暗暗的想着这个数字,如果自己刚才没有听错的话,正在人群外围交谈的那两个书生刚才说过这三个字。对于目前的楚云来说,任何和钱有关的都是敏感词,隔着几丈的距离,也休想逃过他的耳朵。

原本不打算看热闹的他,立刻快步的向着人群里头走了过去。“敢问两位兄台,不知这里面发生了何事,为何诸位都聚在这里?”楚云先是对刚才说话那两人行了一个礼,之后才微笑着问道。

两人正聊的尽兴呢,被别人打断,心中自然是不悦,但扭头看到站在他们身前的似乎也是一个读书人时,脸上的不悦之色立刻消失,其中一人笑着回道:“兄台有所不知,今日苏江府里的几个诗社,在这太白楼之中,以诗文论高下,胜者方可参加明日举办的中秋诗会,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佳作流传出来啊。”

楚云的衣着打扮,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读书人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个身穿儒衫的男子对他的态度也颇为热络。什么诗社和诗会的,楚云是一点半点兴趣都没有,这位仁兄说了半天,却还是没有说到重点,楚云决定稍微提醒他一下。

楚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两位兄台刚才说的那一百两银子是。。。。”。“哦,那一百两银子啊,是本次比试的彩头,最后会赠与得胜的诗会。”另一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开口解释道。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来说,重点应该是在这场诗文的比试之上,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这一百两银子并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他们不关注,可楚云关注啊,作为一个伪读书人,这却是楚云心里面最关注的重点。一百两银子啊,这要是赢了就能带走的话,可是不少钱啊。

“多谢二位兄台告知!”楚云笑着对二人拱了拱手,随后看了站在身后的小丫鬟玉儿一眼:”玉儿来,我们进去”。玉儿开心的点了点头,跟在了楚云的后面,一副姑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的样子。

“这位兄台请留步,不知兄台可有请柬?”那年轻书生问到,楚云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好奇的问到“请柬?什么请柬?”那年轻书生解释道:“太白楼今日已经被人包下了,拥有请柬方能进入,因此我等才会被拒之门外。”

“这么说的话,我们也不能进去了?”楚云一脸失望的说道。他仿佛看到到手的一百两银子,又从他怀里飞出去了一样,“倒也不尽然是这样。”那年轻书生指了指前方,开口说道:“没有请柬也能进去的,只不过呢,需要对出他们所出的对子而已。”

“好的,明白了,那就多谢这位兄台了”。楚云笑了笑,牵着玉儿的手走到了最前面,人群的最前方,众人正围着几个对子喃喃不休,楚云看了看,上面写着“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关终属楚。气势磅礴,怪不得这么多人半天没有一个对的出来,楚云微微一笑,拉着玉儿走了上去。

拿起笔来,在那对子的旁边写下了,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楚云在心里头好奇到,这明明是蒲松龄激励自己的对子,这么会出现在这里,奇怪了。

“公子大才,这对子对的工整大气,刚刚好符合这上句,公子现在可以进去了。”那侍者看了看楚云写的对子愣了一下,随后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立刻躬身说道。

这对子其实楚云早就看过了,是蒲松龄的,上辈子看的觉得气势磅礴,自己很喜欢也就记下来了。没有想到今天就还真用上了。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楚云看着那小厮问道。

“公子请!”那侍者急忙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楚云对着身后一脸崇拜的少女招了招手到:“玉儿走,我们进去了。”小丫鬟玉儿听了立刻开心的点了点头,姑爷真是好厉害,连这么多人都对不出来的对子姑爷就毫不费力的对出来了,太帅了。

可人的笑容漾在脸上,正要跟着楚云走进去时,那侍者快步追了上来,拦在两人前面,面有难色的说道:“公子,您只能一个人进去。”“恩?这是为何?”楚云看着他皱眉问道。

玉儿闻言,立刻有些担心的拽紧了楚云的衣角,玉儿才不要和姑爷分开呢。“因为公子只对出了一道对子,按照我们的规矩,只能是您一个人进去。”侍者很耐心的对楚云解释道。

侍者的解释十分清楚,这里实行的是一人一票制,楚云要想带着玉儿一起进去,那就必须得再对出一道对子出来才可以,嗨~~我以为什么事情呢,这有什么难的,银子的事情要紧,楚云自然不能坏了人家的规矩。楚云重新走回那几副对联前面,身边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气势一般,围在那里的众人纷纷都让开了道路。

楚云看着上面写的是,庭前余闲,竹露松风蕉雨,楚云在旁边写下了,家无长物,茶烟琴韵书声。写好了对子,楚云拉着小丫头玉儿的手大步流星的朝着,太白楼的里面走去,只留下了一旁发呆的侍者和一群叽叽喳喳的书生,被拉着手的玉儿这一刻心跳的好快,看这楚云帅气的表现,玉儿有点痴痴的呆了。

楚云第一次到这太白楼的时候是想吃霸王餐的,后来因为系统的帮忙自己干掉了一个也是吃霸王餐的家伙,还随便拿走了那人的银子和长剑,现在自己在一次来这里竟然是带这玉儿对对子,参加这一百两银子的比赛,靠了,这真是奇妙的感觉啊。

这酒楼里面的空间,比楚云想象的还要大上许多,仅仅是一楼大厅里,就约莫有数十人的样子,至于楼上也有人影攒动,容纳了这么多人,居然还显得十分宽敞。旁边的桌上,还放着一些蔬果糕点之类的小食,看起来颇为精致,刚好可以当成饭后甜点。

正当楚云打算先尝一块蔬果的时候,几步远的地方,一位绝美女子摊开了手中的方巾,将上面精致的糕点分给身旁的几位女子,楚云抽了抽鼻子,哇!好香的味道,神色忽然一动,循着香味望了过去。

“这里的服务倒是挺周到,一个侍女,居然都长得这么漂亮,咦,她手上拿着的糕点,看上好像挺好吃的样子”楚云心中惊讶的感叹了一句,随后便快步的走了过去。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修长白皙的手掌,俏丽侍女俏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看楚云,露出了一脸茫然。

与此同时,在她周围的几位女子,脸上也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这人是谁啊?自己等人认识吗?好想似乎不认识吧!“公子你是要这个吗~~?”俏丽侍女一脸茫然的看着楚云,怔了怔片刻之后,指了指手中的糕点,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声音轻柔软糯,入耳极其好听。

别人家的侍女长得再漂亮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楚云只对她手里散发着香气的糕点感兴趣,见她分给那些女子时干脆利索,换了自己,对方似乎不怎么情愿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不满了起来。楚云看着她,无比确定的点了点头,心道她若是拒绝自己,下去之后一定要找她的领导投诉她,封建思想可是千万要不得。

那女子愣神片刻,再次抬头好奇的看了面前的书生一眼,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竟真的将手中的丝帕递了过去。“玉儿,过来尝尝这个!“楚云伸手将丝帕上仅剩的两枚糕点取走,回头对小丫鬟玉儿招了招手到,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这糕点闻起来还挺不错的,恰好小丫头喜欢吃甜食,得让她也尝尝。

楚云走了两步之后,又忽然转过头来,对那呆立在原地的侍女说了一声“谢谢了”之后,才重新转头离去。那侍女望着楚云的背影,脸上的茫然之意更浓了。

“婉清,你认识那书生吗?”身旁一位漂亮女子有些疑惑的开口说到,脸上惊讶的表情还在。被称作婉清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之前也从未见过。””额~~““什么~?”她身边几位漂亮女子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惊讶至极的表情。

有关男女之间的礼数,在如今的时代已经发展的十分周全,即便是熟识的男子,见着她时,也会立正作揖,不失礼数,至于伸手讨要桂花糕这样的事情,怕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所以,当那陌生的书生向她伸手的时候,舒婉清才会觉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而且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想通,刚才她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递出手去。

“婉清,我记得诗韵好像说过,让我们给她留两块的,她可是最喜欢吃你做的桂花糕。”片刻之后,俏丽女子身侧的某位女子回过了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她,神色古怪的说道。这时候叫做舒婉清的绝美女子闻言,不由的发出一声轻呼,俏脸上浮现出了懊悔的表情,不由的吐了吐小舌头。

这时,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都不由的望向了不远处那位正和娇俏少女说笑的英俊书生,脸上的表情都是古怪异常,让人忍不住的好笑又好气。

第十九章我?登徒子

楚云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这几个陌生女子的眼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君子风度,或许还要被贴上厚颜无耻的标签,刚才那无名糕点的味道让他眼前一亮,心中想着待会要询问一下那侍女,这糕点是在哪里买的。

楚云心中这样打算的时候,忽然心有所感,回头望去,发现那漂亮侍女和她身边的几位女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楚云见此不由的微微一愣,心下有些惊诧。虽然这糕点的确很好吃,但她们也不至于是这样的表情吧,至于吗?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转头看着玉儿,笑着问道:“怎么样,这糕点好吃吧?”

小丫鬟的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儿,对她来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每天都有这样的糕点吃。楚云看了看玉儿,不由一笑到,这丫头这样就满足了,要求还真小。

在楼上待了许久,也不见那诗会开始,这时候几个年轻书生朝这楚云行了个礼说到”公子认识婉清姑娘?“楚云被他这样一问搞的有点莫名其妙起来,什么婉清姑娘?那个婉清姑娘?自己都没有听过这名字怎么可能会认识。楚云疑惑的看了看那年轻书生说到”在下根本不认识什么婉清姑娘?兄台为何如此一问?“

那年轻书生微微一楞到”公子不认识婉清姑娘,那刚刚怎会如此熟络,还拿人家的糕点来吃?“楚云一楞,拿糕点吃?”刚刚那个不是这太白楼的侍女吗?“楚云好奇的问到,”婉清姑娘怎么会是侍女,兄台莫要开玩笑了。”两人看着楚云,一脸古怪的说道。

楚云感觉自己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脑袋有些发懵。好尴尬啊。这么说,刚才那位不是这里的侍女?那糕点也不是酒楼的自助,而是人家自己带过来的?难怪刚才她和周围的女子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了,尼玛!原来搞了半天,人家都认识啊!

霎时间,楚云感觉到老脸有些发红,整个人都不好了。就算是在后世,他的脸皮也没有厚到可以在街上向一个陌生女子要零食吃,而在刚才,他居然这么做了,还是那么的明目张胆,清新脱俗。

最关键是,对方居然还真的给了!不由自主的抬头向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恰好那女子的视线也望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的刹那,楚云脸上的表情极度尴尬,尼玛!找个地洞给我吧,自己没脸待在这里了。

遇到这种尴尬的事情,楚云的眼神已经不好意思再瞄向那边,而那些女子,在经历了这一段小小的插曲之后,终究是从楚云的身上收起了好奇之心,在属于她们的那一小块位置,小声的交谈起来。毕竟,今天这一场具有比试性质的小型诗会,才是她们眼下需要重视的事情。

当然,这些事情楚云还都不知道,因为刚才的乌龙事件,他的情绪有些不太高,如果不是实在舍不得那一百两银子,恐怕他早就带着小丫鬟玉儿灰溜溜的离开了。两辈子都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情,羞啊!脸红啊!没法做人啊!

“姑爷~,要不,我们回家去吧~?”旁边的小丫鬟玉儿看出了楚云的心情有些不太好,小声糯糯的说道。“不急,再等等吧。”楚云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反正自己的脸都已经丢了,急需一百两银子来安慰一下自己的心灵,所以就算看到那些女子会脸红尴尬,楚云还是不打算就这样离开这里。“这特么什么破诗会啊~,怎么还不开始~。”

楚云有些郁闷的想了想,站起来打算找个人问问,走到门口位置的时候,有两道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那名秀丽女子,刚刚踏进门口,便看到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向着这边走了出来,脚步猛的一顿,俏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便有怒气浮现了出来。

“是你~~~!”一声压抑着愤怒的娇斥,陡然从她的口中传了过来。女子身后十五六岁的少女也傻楞楞的怔在了那里,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惹得小姐这么生气。楚云也是愣住了,他疑惑的抬头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陌生女子,心下有些疑惑和不解。

她是在和自己说话?可是自己特么并不认识她啊!“登徒子~~!”那女子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着他,俏脸上满是怒气的说道。楚云这下真的有些懵了。什么登徒啊?尼玛!自己认识她吗?认识吗?什么时候自己轻薄她了?这妞不会是认错人了吧!我去!第一次见面就骂人,这女人是不是神经病啊!

秀丽女子美目圆睁,指着楚云大骂“登徒子”,一脸的愤懑之色,看起来像是被自己坏了清白的样子,不知情的人,恐怕还真的会以为楚云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站在楚云身后,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小丫头玉儿,也是一头雾水的望着那名女子,心里面还在想着“登徒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楚云也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妙了。

一个正常的女人,肯定不会指着陌生人的鼻子大骂“登徒子”,看这女子的样子,似乎并不像精神不正常的样子。更让他心里面有些发虚的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居然隐隐的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这张漂亮俏丽的脸蛋,他好像,似乎,估计,可能真的在哪里见到过!

楚云只是一个两辈子都没什么感情经验的纯情小处男,遇到这种事情,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了。而此时,这里的异状,已经引起了厅内不少人的注意。但他来这个世界才多久,整日都在山寨里面,几乎没有和外面的人有过任何接触,更别说是外面的女人。

因为距离有些远,众人也不知这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对那陌生书生的身份,产生了不小的好奇。那几个漂亮女子远远的看到了自己等待的同伴,也是好奇的走了过去。“诗韵~,怎么了吗~~?”一道婉转动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楚云看到那被称作“婉清姑娘”的漂亮女子和同伴几人匆匆走过来,站在骂自己“登徒子”的那女子旁边。

落樱诗会的几位女子看到诗韵姑娘的脸色,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楚云几眼,眼神也逐渐的变的不和善起来。这时候楚云隐隐约约的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看过这姑娘了,那是自己第一次刚刚被穿越过来的时候,自己偷了衣服去河边隐蔽的地方打算换衣服来这,正当自己脱好了衣服刚刚想换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一个漂亮姑娘在那里钓鱼,好死不死的自己刚刚把裤子给脱了,尼玛!这特么到哪儿说理去啊。

在说了那明明是你占便宜啊,我又没有对你做什么,我去!这自己就登徒子啦?我还没有对你做什么好不。这完全可以说是个尴尬的巧合,谁知道你钓鱼会选择在哪里啊。自己是多么的无辜啊。

“你~~!”看着那书生一脸淡然的牵着小丫鬟的手离开,曾诗韵的俏脸上怒色更浓,气的红彤彤的。但看到此时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这边,心里面终究还是有所顾忌,冷哼一声,没有再追上去。

那天在河边,这书生突然出现在哪里换衣服,自己独自在那钓鱼,无意间就看到他在哪里脱裤子,她是真的被吓到了,下意识的就将对方当做了登徒子。但后来仔细回想之后,又觉得他似乎并不是想要占自己便宜,不过想到他居然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就直接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心中自然也有些薄怒和不舒服。

这些天自己心里想着这件事情,总是觉得不舒服,再次见到那不懂礼数的书生时,积攒的怒气便全都宣泄出来。本想着他若是认真解释一番,诚心道歉,此事也不是不可以揭过,但谁想到他居然如此的无视自己,更别说有一点道歉的意思了。“气死本姑娘了~~~哼~!”

轻抚了胸口几下,她才感觉心中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诗韵妹妹~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几位落樱诗会的女子见她这幅样子,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何故,舒婉清上前一步看着她,疑惑的问道。

“这件事待会再说,婉清姐~,我让你给我带的桂花糕呢~?”曾诗韵味微微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怒意不快压了下去,想着用一件开心的事情来转移注意。不开心的时候就要吃东西,这是她向来的习惯。

“这。。。。。”舒婉清表情微微一滞,俏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不会是忘记了吧~?”瞧着她的表情,曾诗韵脸色一苦的说道。“咳,诗韵啊,你还是和我们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年纪稍长的女子干咳一声说道。

“就是一个下流登徒子而已,有什么好说的。”曾诗韵的眼神再次狠狠的瞪了楚云离去的背影一眼,银牙紧咬,怒气腾腾,刻意的加重了“登徒子”这个称呼。

不知什么时候,诗会已经正式开始,应是早有准备,不多时,已经有人做出了几首诗词,楼上楼下皆有人聚在一起互相品评,而此时,楚云却从闲言碎语中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今日的比试,只限于几个诗会之间,别人就算做出了好的诗词,也不在比试的范围,最多只能得到旁人的几句称赞罢了。

也就是说,那几个诗会才是今日绝对的主角,楚云以及这里剩下的人,只是打打酱油,顶多当个背景。对人家拿出来的诗词发表发表意见罢了。

当然,对楚云来说,在乎的不是什么诗词或是参加什么中秋诗会的资格,若是他没参加诗文笔试的资格,那即便是做弊抄出了再好的诗词,也与那一百两银子无缘。哎~~~白忙活。楚云此刻心中有些后悔今日出门了,在那几位漂亮女子面前丢了人先不说了,碰到那什么诗韵姑娘,也是一件倒霉事,如今,更连心里面最后的一点慰藉都没有了。

本想着带着小丫头玉儿就此离去,但这里的水果糕点的确挺好吃的,费了好大功夫才进来,就这样出去未免有些不划算,先吃个够本再说吧管它呢。

第二十卖你老母

曾诗韵此时也已经明白那书生应该不是故意的,但刚才他那无视的态度,还是让她的心里面气愤不已,虽然对他登徒子的印象有所改观,心里却依旧气愤难平。

一旁名叫舒婉清的女子看到曾诗韵俏脸上的表情,心中也微微有些惊讶,那书生看起来性子温和,是怎么将她气成这个样子的?

无论是因为这件事还是因为曾诗韵,对于那书生,舒婉清多多少少的还是起了一点好奇之心。抬头向着那个方向望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那书生拿起一块点心,数息之后,又拿起一块点心,再数息,喝了杯茶水,又拿起一块点心。似乎,比起那些才子所做出的诗文,他对这些东西更感兴趣一些。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书生呢~。”看到那心无旁骛,专心对付眼前食物的书生,樱唇微张,舒婉清在心里面这样想道。楚云坐在那里,偶尔会听到几句周围那些所谓才子做出的诗句,接下来便是众人的一顿夸赞。听那些人将那些诗词夸赞的像是传世名篇一样,楚云不由的扯了扯嘴角,切~什么好诗妙词,这些人所谓上佳的中秋词,不过是几个人对着月亮在自嗨而已。

楚云嘴角勾起的这一丝像是不屑的嘲笑,被一直在不远处瞪他的曾诗韵敏锐的捕捉到了。“也不知自己能做出什么好的诗词来,倒是狂傲的很呢,哼~~。”冷哼一声,心中早已将楚云当场了那种没什么才华,空有一身傲气的狂生。

这个时候,各种的好诗词就已经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前面其实也已经有过了一些比较好的诗词,今晚有几首咏月的诗词惊采绝艳,楚云和玉儿两人坐在角落里,旁边没有上面人,楚云也是待的无聊,对这玉儿说到”玉儿平时都会一些什么词牌“这时的歌曲其实大抵都是诗词,词牌之类都有着固定的唱法,只是到得现代这些唱法就已经失传了。

玉儿会唱的词曲其实也不多,“咏渔子“楚云轻轻的问到,玉儿摇了摇头“这个玉儿不会。”“那忆江南呢?”“这个玉儿会唱呢。”玉儿兴冲冲的说到。“额~~算了,这首不喜欢。”楚云摇摇头,“那念奴娇姑爷想听吗?”玉儿继续问到。楚云对玉儿笑了笑到”姑爷教玉儿唱水调歌头怎么样“玉儿开心的说”好啊,好啊,玉儿没有听过呢”。

楚云在诗会上面也是闲得无聊,实际上是突然想起了王菲的明月几时有,不过这个年代没有苏轼这人,也没有人把这首千古名词写出来,他让玉儿拿来纸笔,楚云拿起笔来在宣纸上写起词来,玉儿看得两眼亮晶晶的:“这词是姑爷写的吗?“

“恩。”楚云想了想,看着玉儿那一脸期待的样子,耸了耸肩说到,“我写的,送给玉儿你了,喜欢吗。”玉儿痴迷的看着楚云,笑嘻嘻的说”姑爷写的,玉儿都喜欢。“

楚云听完后笑了笑:“小丫头,姑爷现在就教你唱,怎么样。”玉儿开心的说”好啊,姑爷教玉儿一定好好学“。小丫头一阵的幸福。

楚云温柔的说到,”嗯,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应该很好学的,哈哈,主要是我想听了。”玉儿跟随在楚云身边也有段时间了,因此也渐渐的喜欢上了姑爷,玉儿觉得姑爷身上常常会有些很神秘很有趣的地方,随后在楚云的教导下,角落之中,玉儿便照着那新奇的旋律将这首水调歌头一句句的学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楚云开始唱第一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玉儿跟着轻轻的唱“不知天上宫阙”“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今夕是何年。”

无论如何,不久之后,楚云还是在这个时代听到了多少有些怀念的现代歌曲。往后如果有可能,倒是可以把现代歌曲抄下来教玉儿和柳香痕唱,或者之后找个会谱曲弹奏乐器的,把类似的曲子也给谱出来,反正自己私人听听就好,拿不出去也登不得大雅之堂那也没什么。

“玉儿觉得怎么样?好听吗?”“恩~很好听啊,姑爷好棒呢~~。”词牌虽然有着固定唱法,但古代的这些歌曲与许多戏曲也同出一源,多是单声音乐,就婉转变化来说,比起现代歌曲终究是不如的,而且这首歌的韵律走的是柔和路线,相对这个时代也并没有过分离谱,这时候的小丫头望着楚云的眼神俨然已经变成了敬佩与仰慕,“姑爷还会作曲,好厉害呢~。”

楚云轻轻的对玉儿说:“这首歌自己哼哼就好,别到处乱唱,你一个小丫头,敢乱改词牌唱法的话,指不定会被人说不懂事的,知道了吗?”

“嗯~。”玉儿捧着那张宣纸,用力点了点头,就在着时候玉儿一声惊叫“哎呦~!”惊呼的声音在楚云的耳边响起,他急忙扭头看去,发现小丫鬟捂着脑袋,对面一年轻男子捂着胸口,身前的衣襟湿了一片。刚刚玉儿太高兴了,没有注意到这角落里还有人来,一时没有注意,一站起来不小心把男子手里的茶杯顶倒了,淋了点茶在头上。

“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小丫鬟玉儿脸上浮现出了慌乱之色,急忙低头向对方道歉说道。那年轻男子显然不是什么好脾气,被撞的泼了一身茶水,冷着脸正要骂过去,抬头看到眼前的人竟是如此娇俏的少女,神色先是一怔,眼中忽然闪过了一道莫名的光彩。

“不碍事,不碍事。。。。”那年轻男子笑着伸手正准备去扶玉儿,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年轻男子见此眉头微微一皱,对楚云问道:“你是何人?”

“姑爷~。“玉儿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了楚云的身后。“姑爷?”那年轻男子狐疑的打量了楚云一眼,看着他问道:“这位姑娘是兄台的侍女?”

“小丫头不懂事,给兄台你添麻烦了。”楚云对他拱了拱手,略有些歉意的说道。“小事而已。”那年轻男子看了小丫鬟玉儿一眼,眼中涌现出了一丝异色,随后看着楚云笑着问道:“兄台看起来面生的很,可是我苏江府才子。”

楚云注意到了他看玉儿时的眼神,见他明显的不怀好意开始套近乎,楚云的眉头皱了皱,随便开口应付了几句。就在楚云快要不耐烦的时候,那年轻男子忽然话锋一转,指着站立在他身后的两名少女说道:“不知兄台觉得在下的这两位侍女如何?”

楚云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这两名少女大约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本应是少女天真烂漫的年纪,眉宇间却尽显疲色,眼神暗淡无光,远远没有玉儿的那种灵动俏丽。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对于兄台的侍女颇为中意,若是兄台同意割爱,在下愿用这两位侍女交换。”站在年轻男子身后的两名少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微微一动,抬头看了楚云一眼,眼中竟涌现出了一丝亮光。

“姑爷~~。”小丫鬟玉儿闻言,俏脸一白,立刻紧紧的抓住了楚云的衣角,生怕楚云要将她换出去。“抱歉,在下对兄台的侍女并无任何的想法。”楚云抬头看着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在下乃是真心实意,兄台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实不相瞒,家父乃是清江县令,兄台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在下或许有什么帮的上忙的地方。”见楚云没有同意的意思,那年轻男子却并不着急,仍旧微笑着说道。

苏江府城正管辖着清江县,虽说府城只内能压得住清江县令的还大有人在,但在大多数人眼里,这个名头还是能吓得住人的。年轻男子这句话表面上是商量,实则是威胁。

暗地里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小爷我就是看上这个妞了,你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小爷我可是县令的儿子,换不换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县令公子这个名头吓得住别人,却吓不住楚云。

他在王府中治过王妃的病,和王爷的女儿勾肩搭背过,区区一个县令的儿子算个鸟啊!老子特么的还是大当家的男人。怕你个屁啊~!

“姓刘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小姑娘到了他的手里,怕是又会被糟蹋了。”“不知那书生到底会不会换呢?”“姓刘的他爹是县令,那书生恐怕。。。唉~~。”不远处,落樱诗会的几位漂亮女子都是叹了一口气,脸色并不好看。

毕竟她们也是女子,对于这种将女子当做货物一样交换的事情,当然看不惯。舒婉清同样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心中对于这样的事情十分愤恨,但却也并不是她们能够改变的。“这家伙,应该不会换吧~?”虽然心里面对楚云恨得牙痒痒,但不知为何,曾诗韵的心里居然对楚云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

“不过只是一个丫鬟而已,君子成人之美,若是兄台愿意割爱,怕是也会成为今日诗会的一桩美谈。”这时,一位似乎是某个有些名气的青年走上来,微笑的看着楚云,说道:“在下乃是寒竹诗社社长张文,刘兄是我的朋友,还请兄台卖在下一个面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楚云还对方以一个非常灿烂的微笑,开口道:“卖你老-母~~!““噗~!”下一刻,场内刹那变的安静,曾诗韵刚刚喝了一口茶水,猛地喷了出来。

曾诗韵有些慌忙的擦掉衣服上面的水渍,俏脸上涌出了浓浓的惊讶和好奇。她此刻心中有些怀疑,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那书生好歹也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会说出那么无理的话?

但转过头,看到舒婉清以及其他几位女子的表情和她一般无二,显然也是被惊到了样子,才终于确定,刚才那书生所说的,的确是那四个字。”卖你老-母~~“。她的嘴巴微微张大,看向那站在小丫鬟前面的书生时,眼神首次的发生了某些不一样的变化。

第二十一章水调歌头

“这位公子,他。。。。怎可。。。说出。。。也。。。咳咳~~”。舒婉清嘴唇微张,俏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心里一阵阵的讶然。读书人极重素养和德行,她从未见过有哪位读书人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语,一直以来,心中对于这些都是十分厌恶的,但不知为何,而此刻,她心里对那书生偏偏确却生不出一点憎恶之情来。

若是那书生真的屈服于年轻男子的淫威之下的话,她怕是才会真正失望和看不起。没想到那书生不仅拒绝了,并且拒绝的方式还是这么的别致,这么的清新脱俗。

在她身边的几位属于落樱诗会的俏丽女子,也个个嘴角勾起了弧度,想笑却又要强忍住,以免失了仪态,着实的辛苦。不过此时,她们再看向那书生的时候,顿时觉得他顺眼了许多。

“卖你老-母~~!”看着对面的书生一脸微笑的说出这句话,那叫做张文的青年,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怔,随后便立刻涨的通红,伸出手指指着楚云,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那是被气的。

他本就是读书人,平时里打交道也都是同道中人,但是有哪位读书人张口就是“卖你老-母”的?大家都是有身份的读书人,说话能不能文明一点?

他纵是心中气急,不顾身份的想要骂回去,但奈何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有什么骂人的话能和刚才那四个字匹敌,一张脸憋的更红了。

楚云抬眼淡淡的看着他说到”我看你也是名读书人,怎么会做出如此无知的事情,还满口的文章诗词,我在这里也送你首诗吧,三藕浮碧池,筏可有嫒思,露珠湿沙壁,暮幽晓寂寂。这诗特别的配兄台你。“

“三藕浮碧池,筏可有嫒思,露珠。。湿沙壁,暮幽晓寂寂。什么意思啊?”在场的人听了都是满头雾水,诗不文不雅,也不通,可怎么就是这么肤浅的诗,自己确是看不懂了,这都什么意思啊?

张文周围,属于寒竹诗社的几名才子也愣了片刻,但随后就脸色大变,铁青着脸指责起楚云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不堪入耳!”“真是有辱斯文,你,你简直枉为读书人!”虽然听不懂楚云诗里的意思,当时大家都知道那一定是骂人的话。

落樱诗会的几个俏丽女子也都挠了挠头,一脸的不解和迷芒,楚云这诗写的都是物和景,但是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就不知道了。可她们也觉得这是楚云在骂那年轻书生的话。也都是一脸的笑,可又不得不忍下来。

楚云觉得自己面前这些所谓的才子,表面上斯斯文文的,都是什么某某才子,张口闭口读书人,暗地里却个个都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肮脏,甚至于某些肮脏的事情,已经可以摆在台面上进行交易,在他们看来,却是正常至极。

尤其是当那名叫张文的才子,笑眯眯的说着让自己卖他的一个面子时,楚云觉得送给他那四个字再适合不过了。完全的符合他的气质,简单粗暴,效果显著,一针见血。

在张文的身旁,寒竹诗社的几人都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楚云几眼,露出不屑与之为伍的表情来。“我记住你了小子~~哼~~!”那自称是县令公子的年轻男子,阴沉的望了楚云一眼,冷冷的说了一句。”呵呵~“楚云淡淡的回复了他,楚云看那人要走了叫住了他“傻逼~,我送你一副对子,很符合你的为人和气质,估计我说了你也不明白,上联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下联是孝悌忠信礼义廉。听明白了吗,二货”。

大家都在楚云说好话后,就又在猜测楚云刚刚说的对子什么意思,曾诗韵和舒婉清思考了平刻就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有的人也明白了楚云对子里面的意思,不明白的看了看明白的人一眼那想明白了的对没有明白的说到“一二三四五六七,唯独少了八,那就是忘八谐音王八,孝悌忠信礼义廉,少了耻,就是无耻,加起来就是王八无耻。”声音有点大被那刘公子听到了耳里。

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看了楚云一眼,凶巴巴的说到“好,好的很,你小子给我等着,哼~~!“一甩袖子带着那两个丫鬟走了。在他身后,两名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用无比羡慕的眼神回头看了看站在楚云身后的小丫鬟玉儿一眼,跟在那年轻男子的身后默默的离开。

“姑爷,都是玉儿不好,给姑爷惹麻烦了。”这些人相继离去之后,小丫鬟玉儿拽着楚云的衣角,抽泣的说了一句,眼角有着晶莹闪动。“哈,小丫头没事的,这件事情不怪玉儿,乖乖不哭。”楚云笑着揉了揉玉儿的脑袋,柔声的说道。

“可是,可是他们,他们都说姑爷。。。”,小丫鬟玉儿抬起头,两颗泪珠从宝石般的大眼睛中滚落,在她听起来,那些人骂姑爷的话已经很难听了。“唔~~。。。。。”,话只说了一半,嘴巴里面便被楚云塞进了一块糕点。

楚云捏了捏小丫鬟玉儿的俏脸,少女小嘴鼓鼓的,看着他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帮她擦去了眼泪,笑着说道:“他们全都是坏人,惹得我们玉儿都哭了,好了乖乖,吃完这块糕点,我们就回家去。”

“那书生方才的这些话,可真解气!”另一边,十六七岁的少女捂住嘴,笑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什么三藕浮碧池,筏可有嫒思,露珠。。湿沙壁,暮幽晓寂寂。虽然没有听懂但是估计不会是什么好话,还有那什么傻逼二货,王八无耻之类的粗鄙不堪但是总觉得特别的解气。

想到张文和那刘公子等人刚刚离开时的表情,几位女子皆是有些忍俊不禁。同样作为女子,她们自然十分的看不惯那些男子将丫鬟甚至小妾当做货物一样交换,那书生的举动,在她们心中博得了不少好感。

“诗韵,我看那位公子,根本不像是什么登徒子啊,不然他已经将那两位少女换过来了。”一位女子看着曾诗韵,开口道:“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误会呢?”“即使不他是登徒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哼~~”曾诗韵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那家伙对于她的态度,还是让她无法原谅。几人正说笑着,忽然从楼上爆出一阵呼声,纷纷抬头望去,发现许多人向一张桌案旁边围了过去。“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又有佳作出现?”疑惑中,那位年长的女子上了楼梯,片刻后,就发现有人在地上捡到了玉儿掉落的宣纸,上面是刚刚楚云写给玉儿唱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那人震惊的一遍遍的读着纸上的词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读到这时就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好词,千古佳句啊!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那人已经泪流满面,激动的大声说到”这是,这是谁写的词,是那位大才的词?“

小丫头玉儿看了看那人手里拿这姑爷刚刚写给自己的词,微微的向那人说到”那个,这位公子,你能把你手里的词还给我吗?那是姑爷刚刚写来送我的词,麻烦你把它还给我好吗?“

那名激动的书生听了刚刚玉儿的话一楞,什么你的词?刚刚姑爷写来送给她的?姑爷?难道是?不会是刚刚这位公子吧!那书生微微的看了看玉儿说到“姑娘口中的姑爷就是刚刚那位公子吗?”玉儿猛的点了点头,书生把纸还给了玉儿,玉儿小心翼翼的把纸放入怀里。

楚云看那书生朝自己深深的行了一礼,激动的说到“公子大才,我看在坐的各位没有一人是公子的对手。”这时候,落樱诗会的那几个俏丽女子也已经来到了这里,听到他刚刚说的话时,众女都微微一楞,舒婉清好奇的看了看刚刚说话的那男子,曾诗韵更是不屑一顾的看了看他,好笑的说到“就他,还在坐的各位都不是对手,不说刚刚走的那位了,就是婉清姐姐就比他厉害了,哼~~”

那男子看这几位才女都是很不相信自己刚刚说的话,就把刚刚看到的水调歌头缓缓的读了出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这是那无赖登徒子写的?不可能吧!这么可能!曾诗韵根本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自己眼前,又不由的自己不相信,偷偷的看了看楚云,震惊之余又多了些好奇,对楚云又改观了不少。

舒婉清对楚云微微一笑,行了一礼说到“没有想到公子有此大才,小女子钦佩,刚刚公子拿走小女子糕点时,小女子就觉得公子不简单”舒婉清话里巧妙的打趣了楚云,楚云又是感觉自己一阵的尴尬,脸上表情微微一红。舒婉清微微一笑说到“还不知道公子姓名”。“楚云。'楚云淡淡的说到。

“什么,我的桂花糕被那登徒子吃了!”得知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之后,曾诗韵柳眉一竖,俏脸上再次浮现出了怒气,眼神如刀的向着楚云望了过去,楚云心有所感,抬头时,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似迸射出一溜火花,同时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楚云看了看这诗会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了,就对这玉儿说到“玉儿,我们回家去。”玉儿点了点头和楚云走下了太白楼,一时间,曾诗韵俏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不过很快就化作了坚定,向着那书生的背影追了过去。“诗韵”舒婉清在后面叫了她一声,见她似乎没有听到,也快步跟了过去。

切~~如果早知道这什么破诗会居然不让外人参与,楚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了,尝遍了里面的瓜果糕点,就打算和玉儿回去了。“等一等~~!“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楚云回头一看,发现那个叫自己登徒子的女人快步的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女人,没完没了了啊!”楚云眉头微皱,下意识的以为这女人又是过来找自己麻烦的。“玉儿,我们快走。”男子汉大丈夫,不和这个脑袋不正常的女人斗,楚云拉着玉儿的手正要离去,曾诗韵快跑几步,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玉儿看着面前的漂亮女子,小脸上浮现出了警惕的表情,不由的往楚云的身边再靠近了一些。“你又想干什么?”楚云看着她皱眉问道,心里面明显已经有些不喜了。“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们之前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曾诗韵直视楚云的眼睛,咬牙说道。

“不帮~。”楚云淡淡的说了一句,拉着玉儿的手打算离开。什么恩怨一笔勾销的,他还真的不在乎,两个人以后能不能再见到还两说,自己又何必自找麻烦呢。“你。。。你站住~!”曾诗韵伸手指着楚云,银牙都快咬碎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哪一个男子见到她不是彬彬有礼,何曾被人这么无视过?这个家伙,怎么就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气度呢?

从未被人这么冷落过,她只觉得心中委屈至极,眼泪再眼眶中打转,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公子留步~。”身后再次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

第二十二章一箭三雕的词

“滴~!系统提示,恭喜宿主完成水调歌头轰动任务,奖励经验值300,抽奖机会一次,请宿主再接再厉。”。楚云这时候听到了系统的提示也很高兴,好久没有听到了,很是怀念啊。

楚云和玉儿已经走出了门口,身后再次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他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向这边走来的温婉女子,最终没有像刚才一样直接转身离去。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刚才恬着脸在她哪里讨要了两块糕点,此刻在人家面前当然不能太过无情。

名叫舒婉清的女子缓缓地走过去,先是对楚云施了一礼,随后便歉意的说道:“诗韵性子顽劣,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公子,婉清在这里给公子赔罪了,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楚云看了看这位婉清姑娘,再看了看还用一双大眼睛瞪着他的曾诗韵,心中不由的有些感叹起来,同样是女子,性格差异为何会如此之大呢?

“婉清姑娘客气了,此事在下并未放在心上。”眼前的女子说话,声音柔和之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楚云对着她拱手施了一礼,笑着说道。

“什么并未放在心上,明明就放在心上了,哼~~小气鬼!”曾诗韵看着这书生对自己冷言冷语的,见了婉清姐姐却笑容相向,心中酸楚至极,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公子若不嫌弃的话,叫小女子婉清就好。”舒婉清抬头看着楚云,笑盈盈的柔声说道。楚云再次撇了曾诗韵一眼,给了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你。。。哼~~大坏蛋~“,曾诗韵美目喷火,差点又压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了。虽然楚云他没有明说,但是他的眼神她却已经读懂了。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你看看人家多么温柔多么有礼多么招人喜欢,再看看你自己,哎~~同为女子,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楚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婉清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对面的绝美女子似有犹豫,斟酌了片刻,方才慢慢开口说道:“这。。哎~~实不相瞒,眼下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请公子帮忙。”

楚云脸上的表情一楞,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只不过是客套一下而已,告辞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换做正常人应该都是挥手告别了,这位婉清姑娘,你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呢?”滴!系统发布任务,为婉清姑娘写一首中秋词,因为宿主刚刚的水调歌头太震撼了,所以婉清姑娘被宿主的才情所动,所以才会有此要求,任务成功奖励宿主200点经验值,智力加1点。失败智力减1点。请宿主认真完成任务。“

我去!加1点智力!这奖励牛逼了!这必须要认真好好的完成。“姑娘但说无妨。”楚云现在虽然心中很兴奋,但是还是要冷静,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婉清知道此举有些冒昧了,但不知公子能否为我落樱诗会做一首中秋词,小女子感激不尽。”舒婉清抬头期待的看着楚云说道。很好任务到手,楚云心里高兴的很,表面还是一副思考的样子。

舒婉清于诗词方面的造诣已经登堂入室,刚刚楚云的水调歌头太让自己震撼了,这书生不仅行事别具一格,若论诗才,怕也是自己都远远及不上的。

只是以她的性子,却是不会主动的求人,输了便是输了,只怪自己的文采不够,直到刚才曾诗韵跑出来,她在后面听到她与那书生说话,才意识到诗韵原来也想要这楚公子写词,心下思量之后,还是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

“姑娘是为了参加明日的中秋诗会吗?”楚云看着她故意疑惑的问道。楚云要在这方面做足戏,要是自己太轻易的答应了那就太不值钱了。舒婉清展颜一笑,柔声说道:“实不相瞒,落樱诗会之所以要赢得今日的比试,是因为明日中秋诗会之上,有我们想见之人。”

看到舒婉清绝美的脸上居然流露出那种粉丝对于偶像的崇拜之色,楚云心里面极为意外。尼玛!没想到这年头,才子居然这么吃香?连这些才女都被迷住了,不知道还有多少无知少女也是那家伙的粉丝。

楚云一直以为压寨相公这个职业已经很有前途了,家里有国色天香的美娇娘,没事还能领着漂亮的小丫鬟与儿到处游玩。可现在和人家一比,楚云顿时觉得这简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

“唉,苍天无眼啊!不就是会吟几首破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连舒婉清这样的女子都不能免俗的喜欢上他,哼~~不就是比诗词吗,自己脑袋里也不少嘛”李易在心里面长叹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无比遗憾的表情。

而在曾诗韵和舒婉清看来,这自然就是开口拒绝的前兆。舒婉清的俏脸之上也浮现出失望之色,不过也并无意外,素未相识,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算了,婉清姐姐,我们走,不求这个登徒子,大坏蛋!哼~~!”曾诗韵柳眉一竖,狠狠的瞪了楚云一眼,不想再受他的气,拉着舒婉清的手就要朝太白楼里走去。楚云看了一急,尼玛?什么情况!自己没有说不写啊?你个臭丫头敢坏我的好事,该打屁股,还是重打100大板的那种。楚云在心里急到。

也正是在舒婉清和曾诗韵准备要离开的时候,楚云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尼玛任务要紧,不作死装逼了。“婉清姑娘慢走,正所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明日的诗会对于婉清姑娘有非凡的意义,在下又怎么能拒绝呢?”装逼,明明是想完成任务,装,还装,继续装。

“君子有成人之美?”你确定?曾诗韵转头疑惑的看着楚云,无论怎么想,都不能把这货看做“君子吧!”这两个字和自己眼前的书生联系到不到一起吧。毕竟,没有哪位君子,张口闭口就是“你老母”之类的话。但无论如何他总算是答应了,曾诗韵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这家伙真是好讨厌,哼~~大坏蛋,臭皮蛋。

不过,一想到刚才自己开口求他时,对方连想都没想的就直接拒绝了,而换做婉清姐姐,他却答应的这么爽快干脆,心中不由的涌现出了莫名的酸楚和不快,看向楚云的眼神也变得幽怨和愤懑起来。哼~~自己哪里不好了,瞎了眼的臭蛤蟆,哼~~,曾诗韵强忍下了想哭的冲动,又狠很的瞪了楚云几眼,楚云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背上痒痒的,哎~~难道是昨天夜里让蚊子咬了,现在才开始痒痒?

“多谢楚公子了!”见楚云答应,舒婉清俏脸之上浮现出了喜色。“先别急嘛,我在这里还有一个条件。”楚云再次开口说道。“什么条件?”

曾诗韵娇怒的看着楚云,眼神忽然变得警惕了起来,果然是个大坏蛋,若是楚云提出来什么过分的要求,便是不求他作诗,自己也不会答应。

楚云撇了撇明显自作多情的曾诗韵,并没有搭理她,转头看着舒婉清问道:“婉清姑娘要的,只是想赢得今日的比试,好参加中秋诗会是吧?”

舒婉清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懂楚云的意思。这个时候,楚云看着她,慢慢的说道:“听说今日获胜的诗社,会得到一百两银子的奖赏,其他的东西我都不想要,只要这一百两银子,可以吗。”任务归任务,该要的好处还是得要的嘛。

落樱诗会的女子以及舒婉清她们要参加中秋诗会的资格,自己只要那一百两银子,大家各取所需,这是双赢的局面。舒婉清闻言,俏脸上的表情怔了怔,似乎有些惊愕,好奇的抬头看了楚云一眼,才点点头说道:“理当如此。”

虽然说这一百两银子对她们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她们也不放在眼里。她们在意的重点却不在这里,那只是赢得比试的附带品而已,若是比试输了,连参加中秋诗会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一百两银子的奖赏了。这一个决定,她也不用征求那些女子的意见,就能帮她们拿主意了。

“哼~~,贪财鬼,大坏蛋,臭皮蛋,都快钻到钱眼里去了!”曾诗韵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句,心中对于楚云的鄙视显露无疑,她现在对楚云的称呼是越来越多起来。条件已经谈妥,三人又回头向着大厅里面走去。

一路之上,舒婉清走在楚云的身旁,和他说着什么,稍微偏后一些的地方,曾诗韵时不时的抬头瞪上楚云一眼,她的眼神如果是刀子的话,楚云现在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小丫鬟玉儿跟在几人后面,一会看看楚云,一会又偷偷瞄一下下舒婉清和曾诗韵,心里面还是有些酸酸的味道。

此时,落樱诗社的几位俏丽女子,聚在某一处角落之中,面前桌上所摆的,都是众人已经传阅过的佳词,纵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在诗词一道,她们远远及不上那些男子。

“难道,我们注定与中秋诗会无缘吗?”一年轻女子心有不甘的说道。众女叹了口气,纷纷沉默不语。便在这时,舒婉清和楚云向着这边走了过来。“一切就拜托楚公子了。”舒婉清对着楚云又施了一礼,表情认真的说道。再次见到刚才那书生,众女脸上浮现出高兴之色,楚云拿起了笔。

水调歌头已经被自己好玩写给了小丫头玉儿,现在就不能写这个了,现在自己该写那篇呢?楚云拿着笔想了想就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吧。

这词是南宋词人辛弃疾仿照屈原的《天问》体所作的一首咏月词,它打破了历来咏月的成规,创造性地采用问句形式,发前人之所未发,充分表现了作者丰富的想象力和大胆的创新精神,而别具一格,成为千古绝唱。

楚云蘸上墨汁,提笔用小楷书写到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楚云一气呵成,那小楷写的舒婉清和曾诗韵以及在场的每一位落樱诗会的俏丽女子都呆在了那里,字清新脱俗,清秀而又俊朗,词打破了历来咏月的成规,无不惊叹出声,那看楚云讨厌的曾诗韵像看鬼一样看这楚云,心里对楚云即讨厌又好奇,还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小敬佩。

曾诗韵呆呆的站在一边,看了看身边几人的视线仿佛被那纸上的词句吸住了一样,久久的不曾移开,转头再看那一脸平静的书生时,表情开始变的有些不一样了。好一会儿,落樱诗会的几位俏丽女子才从纸上移开,互相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难言的光芒和神采。

角落的另外一头传来了阵阵恭贺声,“恭喜张兄!”“张兄好文采,我等佩服不已啊!”“以张兄的这首佳词,想必明日在中秋诗会上也能大放异彩,我便提前贺喜张兄了。”“哪里那里,诸位谬赞了,惭愧惭愧。”角落处,寒竹诗社社长张文正在接受着众人的夸赞吹捧,不停的拱手回礼,已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不快,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楚云把写好的词递给了诗会的侍者,舒婉清和落樱诗会的一众俏丽女子都异常感激的看这楚云,有的已经递过了茶杯给楚云,角落里青年儒生笑笑,正想要开口,有纸筏从一侧传来,眼睛不经意的一扫之下,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第二十三轰动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宿主300点经验值,智力加1点,希望宿主再接再厉”。楚云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清晰了一些,楚云心里很开心,自己又聪明了一点。楚云开心的笑了,曾诗韵看到楚云笑的这么猥琐,鄙视的撇了楚云一眼,这个大坏蛋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哼~~~,玉儿在一旁说到“姑爷你流口水了”,夭寿自己怎么可以在这么多美女面前丢人呢,刚刚不是我,不是。

“说起来,落樱诗会的那几位才女也不可小瞧,不知道她们今晚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词作?“这自然是有的,舒姑娘的一首咏月词,论水准还在我之上,奈何和张文兄相比,还是逊色一筹的。”一楼的某处,几位才子举杯对饮,评判着今日诗会之上的出彩之作。

“终究是女子而已,如此说来,今日的胜者非寒竹诗社莫属,张文兄凭借此词,怕是在明日的诗会上也不会默默无闻。”一位青衣男子感叹着说了一句,顺手从路过小厮的手里接过一张纸筏,想要看看还有哪个诗社又有了新的作品。

“张兄,张兄,你怎么了,嘿,张兄?”那书生看着对面陡然陷入失神的青年,唤了两声之后,对方依旧没有回神,心下不由的大为疑惑起来。在看到了纸筏上面的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一时也是呆在了当场,手里的纸筏掉落了也不知道。

那书生脸上还有震惊之色,旁边的青年将地上的纸筏捡起来一看,“诸位且慢!”这声音让身边的人疑惑,几人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了他,那青年将纸筏递了过去,那几人接过之后,凑过头去看,在短短几个呼吸之后,纷纷都变了脸色。

“这首诗比起那张文所做的,怎么样?”曾诗韵心中对楚云很惊讶,自己诗词没有几位姐姐好,心里又很好奇,迫不及待的问道。年长女子闻言,脸上的表情变得肃然,说道:“米粒之光,怎可与皓月争辉?张文他何德何能,能与这传世之词相比呢?”

“传,传世之词~!”曾诗韵樱唇微张,脑海之中,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那个无理的大坏蛋,诗才居然高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吗?

待到心中的震撼略微消退一些,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望向了楚云。一时间被这么多俏丽女子盯着,楚云还真有点心虚,轻咳了一声,几女俏脸微微一红,才意识到作为女子,如此盯着一位男子看是很无理的举动。慌忙的回到了位置上,将方才那诗摘抄了在几张纸筏上,在众人之间传递开来。

楚云身旁不远处,曾诗韵坐在那里,竟不知此时心中是该喜还是该怒。喜的当然是有望赢得今日的比试,参加明晚中秋诗会,怒的是老天爷不长眼,偏偏给那无理的家伙这么好的才华。至于站在楚云身旁的小丫鬟玉儿,虽然脑袋里面还是晕晕乎乎的,但心中却十分开心,看着楚云,小脸上红彤彤的,眼睛里透着崇拜。

好像是姑爷做的诗,吓到这些姐姐了呢,上个月七夕的时候,姑爷还在大当家的祈天灯上写了一首词,叫。。。。。叫什么什么仙来着?

张文接过递来的纸筏,视线向那纸筏上认真的看去,不多时,张文的脸上浮现了些许惊色,但随后就阴沉了下来。“这。。。。。这首诗到底是何人所作?”他转头看着那徐姓男子,脸上再也看不到丝毫喜悦的表情。

“看字迹是簪花小楷,娟秀灵动,必定是落樱诗会里的哪位才女所写,这首词,怕是她们作出来的。”徐姓青年指了指那纸筏上的字迹说道。那徐姓青年伸出手拍了拍张文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张兄,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了。。。。”。

张文心里知道他的意思,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做出超出这首诗水准的诗词,今日的比试他们必输无疑,也将失去参加明日诗会的资格。但徐姓青年的话,还是让他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什么叫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就是再给他一天,一个月,一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时间,他也不一定能作出这样的词作来。

而此时,落樱诗会所处的位置,此刻已经是拥挤异常。早在那词传出去没多久,便有人陆续的向着这边走来,表情复杂,又隐隐有些敬佩。这里这么多才子,居然比不上几介女流,不免让他们这些男人脸上无光,但那首词。。。。。是真的写的好啊!真的是超凡脱俗,超凡脱俗啊。

此时张文的名字早已无人再提起了,他刚才作的那一首上佳的中秋词,也早已经被众人忘在了脑后。“姑娘才情之盛,直让我等羞愤欲死啊。”“今日之后,苏江府第一才女之称,怕是要落在舒姑娘的身上了。””岂止第一才女,这首词若是放在明日诗会,保准杨方州和沈遇也要甘拜下风,我等今日有幸,竟能见证此等传世名词,已无憾了。”

落樱诗会众女耳中听到的皆是夸赞之词,远远的超过了刚才张文的架势,甚至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底。一切只因为,这首《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的水准,是真的高到天上去了,古来少之的程度。

落樱诗会的几位才女被众人簇拥,俏脸之上满是激动,舒婉清的身边自然也围了不少人,听着他们的夸耀,俏脸上微微的有些尴尬,有些心虚的看了楚云一眼,见他微笑的望着自己,脸上的红晕更盛了,心里不免的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美滋滋的,很是矛盾。

“那首词,明明是姑爷写的,哼~~~。”小丫鬟玉儿在一旁噘着嘴,小声念叨着,心中替姑爷气不过。张文和徐姓青年走到这里的时候,便被堵在了人群外面,挤也挤不进去。“诸位让让,让让。。。。。”,“别挤啊,啊呦谁踩着我脚了。。。。。”,“嘛嘛批,谁掐我大腿。”“彼其娘之,哪个无耻鼠辈摸我屁股!”

两个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顿时引来了众人的不满,回头看到来人居然是张文的时候,神色都变的古怪起来,为他让开了位置。在众人的注视下,张文走到落樱诗会众位俏丽女子身旁,先是拱手施了一礼,说道:“这首《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实乃中秋词巅峰之作,张某佩服之至,不知这首词,是落樱诗会里哪位才女所做?”

落樱诗会几位俏丽女子里面,年纪较轻的少女俏脸微微一变,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还是被张文给捕捉到了。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果不其然这其中,果然另有猫腻!“是舒姑娘?”张文似笑非笑的看着舒婉清说道。“不是。”舒婉清喂喂摇了摇头。

即便是再想赢得今日的比试,她也说不出那种不实之语。“莫非是诗韵姑娘?”苏文天转头看着曾诗韵问道。“我可没有这种文采。”曾诗韵摇了摇头说道。“那是。。。。。?”

“不用问了,这首诗,是这位楚公子所做。”看得出来张文是故意想让她们难看,没等他说完,舒婉清便指了指身旁的楚云说道,楚云有些无奈的看了舒婉清一眼,心中不由的叹了一句。“这位舒姑娘,还真是实诚啊。”

舒婉清话音一落,周围顿时一片哗然。“什么!”“我的天啊!”“娘咧!”“这首诗不是舒姑娘所做?”“那书生,竟能作出此等佳作!”“如此说来,这首词便不能算作落樱诗会所出了?”“哎~~可惜了,可惜了,若非如此,这首词放在明日诗会,也必将文压众才子啊!”四周说上面的都有,叽叽喳喳的乱成了一片。

看到众人脸上惊诧的表情,张文的脸上此时已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着舒婉清说道:“若是张某没有记错的话,这次比试,除了几个诗社之外,外人好像是不能参与的吧?”

落樱诗会的几位俏丽女子闻言俏脸皆是微微一变,今天的比试,的确是有这条规矩的,但其实每个诗社,都会邀请一些相熟的才子,若是他们也能做出好的诗词,也算是己方诗会所出,这本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但规矩就是规矩,若是认真起来,外人做的诗,自然是不能算数的。想到这里,她们的心全都沉了下去。

“如果说这位公子不是外人呢?”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传了过来。落樱诗会的会长,也就是那年长一些的女子走了过来,看着张文淡淡的说道:“倘若这位公子不是外人呢?”

“赵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张文皱眉看着她问道。

“实不相瞒,方才这位公子早已加入了落樱诗会,他的诗作,自然是可以代表我们了。”赵柔云环视了众人一眼,缓缓的说道。

此言一出,包括舒婉清曾诗韵在内,落樱诗会里的几位俏丽女子都纷纷愣在了那里。“这位公子,什么时候加入落樱诗会的?”

楚云自己也是愣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加入落樱诗会的,自己怎么不知道呢?奇怪了噢。这时候系统在楚云的脑海里响起,“滴!系统发布任务,加入落樱诗会,参加中秋诗会,任务成功奖励500点经验值,智力加1点抽奖机会一次。”所以楚云就被系统给强行加入了。

就在这时,楚云也看到那女子很隐蔽的对自己眨了眨眼,好吧配合你演出一次,随便完成系统任务,心中顿时了然。

嗯,从现在开始,自己已经是落樱诗会的一员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毕竟那么多的俏丽美眉,不错,哈哈哈哈,很好很不错。与此同时,周围的人群之中再一次传来了一阵哗然。

“这怎么可能啊!”“尼玛!好羡慕啊,要是我也。。。。。”“靠!这个小白脸,啊。。。。”“他可是男人啊!”

”落樱诗会向来都只有女子,什么时候有男子加入过?““真是个幸运的男人!”“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很显然,赵云柔刚才说的话,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落樱诗会是由苏江府的几位才女组成,可从未吸纳过任何男子,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我的天那!真牛!

“落樱诗会向来是只有女子,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赵姑娘就莫要说笑了。”张文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赵柔云的这一番话,显然只是权益之计罢了,只是用错了方法,根本经不起拆穿。

“哦?是吗?”赵柔云闻言,微笑的看着众人,缓缓地说道:“我们何时说过,落樱诗会只允许女子加入了?”张文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周围的喧哗声音也渐渐的小了。

众人脸上都浮现出脸一丝愕然,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很快的,他们就意识到,从始至终,落樱诗会,似乎真的好像确实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第二十四章打脸

只是因为落樱诗会的名字,以及诗会里的成员全都是俏丽女子,大家也就理所当然的有了之前的想法,但人家诗会的会长都亲口辟谣了,否认脸落樱诗会只有女子才能加入的说法,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难怪这书生进来的时候,就拿了舒姑娘的糕点及和落樱诗会的女子们都这么熟悉,原来他也是落樱诗会里的成员。“落樱诗会竟允许男子加入,原来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搞错了啊。”

“那如此一来,这首词也就自然能代表落樱诗会了,若是她们能参加明日中秋诗会,有此人在,杨方州和沈遇也只得饮恨当场了啊!”“苏江府第一才子之名,怕是要易主咯!”“也不尽然,此词作虽好,但沈遇每作一首词,便会在青楼乐馆中广为流传,这一点,诗作再好,也不能与之相比。”

众人刚才也只当那句话是赵柔云的权益之计,但想到刚才那书生一进来,便直奔着落樱诗会那边而去,和舒婉清她们举止亲密,非同寻常啊,想来她们应是早就认识了,心中也就再无怀疑。

张文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根本就没有想到,赵柔云一句话就使得他的攻势化为乌有,那斯文败类,无耻之徒。居然是落樱诗会的成员,实在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就这样子放弃,他是绝不甘心的,明日中秋诗会,必将是他大放异彩,一鸣惊人的时候,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抬头阴阴的看着赵柔云,咬牙说道:“便是如此,这首词也不能作数,谁知道你这词是不是早就找外人作好的,方才大家都没有看到,大家说是吗!”寒竹诗社的人都应声到“就是,就是,眼见为证,不然不作数。”

大家看着张文无耻的样子,今日过后,寒竹诗社和张文在场内诸多才子心目中的形象,必定一落千丈,但此刻他却顾不了这些,若能在明日诗会上扬名,那他得到的,要远远比失去的多的多。

这分明就是耍无赖,分明就是来找落樱诗会的麻烦,四周众人心里大都明白,可也不好说出来,就这样看这不说话。落樱诗会的众女听了张文的话,各个气的牙痒痒,楚云看这脸皮如此厚的张文鄙视的笑脸笑,淡淡的说到“要是我现在再写一篇词出来那你又有什么话说”。

张文冷冷的看着楚云说到,”那你倒是现在就作啊,作不出来的话,那刚刚这首就可以证明不是阁下词“。楚云微微一笑非常自信的朝着落樱诗会的众女说到”放心把,我现在立刻就有一首好词“。

楚云再次来到桌前,拿笔蘸墨,在纸上面快速用小楷写到,念奴娇·中秋。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我醉拍手狂歌,举杯邀月,对影成三客。起舞徘徊风露下,今夕不知何夕?便欲乘风,翻然归去,何用骑鹏翼。水晶宫里,一声吹断横笛。

楚云一气呵成,赵柔云看着楚云笔走龙蛇,那小楷就像是生长在纸片上的花朵,妙不可言,浑然天成。拿起楚云刚写的念奴娇·中秋,在桌上在次抄录了一张,传与众人之间,楚云端起旁边的茶水抿了抿,这时候才发现场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小丫鬟玉儿眨巴着大眼睛,身体不由的贴近了楚云一些,现场气氛安静的诡异,少女的心中有些害怕了。片刻之后,场中终于传来了声响。张文缓缓地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气愤的推开了人群,一言不发的大步走了出去,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人群之中,才猛地爆发出一阵哗然。

楚云心里想这”干什么非要被自己打脸呢,一边脸已经被打了,还非要伸出另外一边脸来让自己啪啪啪的打,白白净净的脸上非得留下两个红红得巴掌印做什么嘞?“

词的开头“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是写万里无云的中秋夜月。本来在中秋月夜,长空万里无云,是人们常见的,没有什么稀奇。但是楚云加上了“凭高眺远”这四字,就使得境界全然不同了。好似人们置身高处,凭高望远,视野一片开阔,而使得长空显得更为辽阔无边,毫无尽处,引人入胜。

接下来得“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由晴空写到明月。古时称月为魄,传说月中有桂树,故又称月亮为“桂魄”。意思是说,月儿的光辉从天上飞来,它所照射的地方,整个秋天的碧空都沉浸在清冷之中。这两句描绘了一个月光照耀的清辉夜色,给人以清凉的感觉。这竟引起了大家的无限的幻想,以寄托他们的精神世界。

最后的“便欲乘风,翻然归去,何用骑鹏翼!水晶宫里,一声吹断横笛。”让他们渴望乘风归去,在明净的月宫里,把横笛吹得响彻云霄,唤起了他们对美好境界的追求与向往。豪情溢于纸背,令人读之神思飘渺。

一时之间,便有数人面色复杂的向楚云拱了拱手,说道:“张文自知才气不如兄台,已经主动离去了,今日之比试,是落樱诗会胜了。”虽然过程曲折婉转,但到底还是胜了,落樱诗会所有女子的脸上都露出了崇拜的表情,不时用美目偷偷打量着楚云。全词充满了狂放不羁,洒脱飘逸,灵气逼人。

“婉清姑娘。。。婉清姑娘”,楚云见舒婉清迟迟未动,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一晃。

舒婉清在惊叹中回过神之后,再次看了楚云一眼,急忙拿起笔,重新铺开了一张宣纸,她的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好奇。“舒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舒婉清两眼冒着崇拜的神情,害羞的对楚云说到”楚公子可否为小女写一首中秋诗呢,可以吗?“舒婉清期望的看了看楚云,楚云听了微微一楞,然后心里感觉到一阵开心,看来着舒婉清现在眼睛变成了自己的粉丝了,哈哈哈。楚云在心里大笑起来,感觉非常非常爽。

楚云对舒婉清微微一笑说到”当然可以了,婉清有求,我必将满足。“舒婉清听到楚云这么说心里大喜,落樱诗会里的女子叹了口气,哎~~~可惜自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众人也都明白了舒婉清刚刚的举动,也非常期待楚云还可以写出什么中秋诗来,楚云的词大家都领教过了,首首千古名句的规格,但是不知道楚云的诗能到那个程度。

楚云在舒婉清铺开宣纸写下了,望月怀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楚云边写边读,一时间又惊起感叹声一片,落樱诗会所有女子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不时用美目偷偷打量着楚云。

舒婉清更加的开心,拿着楚云写的望月怀远好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兴奋得像个孩子。曾诗韵看到楚云给舒婉清写得诗,自己没有,看着舒婉清开心得样子,驽起小嘴喃喃着”哼~~~大坏蛋,臭皮蛋,就知道给婉清姐姐写,就不知道给我写。“想到这曾诗韵不免得心里酸酸的,两眼有点微红。

楚云也注意到了曾诗韵的表情变化,笑了笑走到了她的身边淡淡的说到”怎么了,吃醋啦?“曾诗韵被楚云问的脸一红,气鼓鼓的说到”哼~~才没有呢,谁会吃你的醋,大坏蛋。“楚云笑脸笑说到“要不也给你写一篇”“哼~~才不要呢,谁稀罕。”曾诗韵说完就后悔了,可又没有办法,脸上的表情更气了。

楚云看她这个样子故意逗她说到“噢~~不要啊,那就算了,我也写累了。”曾诗韵抬眼可怜巴巴的,就快哭了。楚云看逗的差不多了就轻轻的说到“好啦好啦,写给你啦”。曾诗韵一楞,才发现楚云谁在逗自己,脸一红,头撇到脸一边,还微微的呢喃了一句“我不要诗,我想要词,好吗?”

楚云微微一楞,笑了,这丫头,楚云拿笔在次在纸上笔走龙蛇,很快一首词又好了。琵琶仙·中秋。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圆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愁中看、好天良夜,知道尽成悲咽。只影而今,那堪重对,旧时明月。

花径里、戏捉迷藏,曾惹下萧萧井梧叶。记否轻纨小扇,又几番凉热.。只落得,填膺百感,总茫茫、不关离别。一任紫玉无情,夜寒吹裂。

曾诗韵看了之后,一行清泪不觉的流了下来,他居然都不计较自己对他的误会,自己还骂了他那么多次,他还为自己写了这么美的诗,曾诗韵现在心里已经生不起对他的气了,在心里有点怪自己太小心眼了,都是自己太任性。

“今日若非楚公子,怕是刚才离去的就是我们了。”那落樱诗会的会长,名叫赵柔云的女子,将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端上来,微微欠身说道:“这一百两银子,本就是为了赠予今日的魁首,还请公子收下,千万不要推辞。”

“多谢赵姑娘,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楚云笑着从赵柔云的手中接过托盘,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推辞的,这一百两银子,本来就是他来到这里的最终目标,如果没有落樱诗会,他就是扔出来再好的词也得不到银子的,同样的,若是没有他,落樱诗会也不可能笑到最后,获得参加中秋诗会的资格,大家各取所需,所以啊谁也不用客气。

”不知明日的中秋诗会,楚公子是否会参加?“这时,只见赵柔云走过来,笑着问楚云道。在赵柔云看来,以他今日所表露出来的才学,若是能参加中秋诗会的话,必将会大放异彩,到时盖过那杨方州和沈遇,夺得苏江府第一才子的美名,也不是不可能。

自己接了任务,还要为落樱诗会赢得接下来的中秋诗会,楚云见赵柔云问自己,那真的是瞌睡来了有枕头,说到“赵姑娘之请,我自然会代表落樱诗会参加接下去的中秋诗会,所以大家就请放心吧?”

落樱诗会的人听了楚云怎么说都是十分的开心,赵柔云笑这说到“公子愿意那是在好不过了,这是我们落樱诗会求之不得的事啊”。楚云这时候才发现落樱诗会的所有人都崇拜的看这自己,老脸不经一红,看了看大家淡淡的说到”明日的中秋诗会我在来“。

“玉儿,拿上银子,我们回家了。”将银子用那块红布包起来,塞在小丫鬟玉儿手里,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除了怀里的银子之外,小丫鬟怀里还放着几张已经折好的纸筏,上面写着姑爷所作的诗词。刚才那位姐姐说姑爷写的词是什么离愁别绪,是在思念意中人,说的难道是大当家的?大当家的要是知道了的话,那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二十五章幸福的滋味

大当家的要是见到姑爷的诗词,也会吓一跳的吧,小丫鬟玉儿在心里默默地这样想着。那一次姑爷一晚上没有回来,大家都以为姑爷丢了,大当家的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也很冷静,但是那天晚上,她其实和小环一样,一夜没睡的,看这姑爷画的画哭了。其实大当家的心里有姑爷。

因为那诗会的原因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楚云背着小丫鬟玉儿走回寨子的时候,日头已经逐渐西斜了。天色也已经渐渐地暗了下去,小丫鬟玉儿的体力到底还是要弱上很多,走了一天,回来的时候,走到半路,便累的有些迈不动步子了。起初楚云提出要背她之时,小丫鬟玉儿还一个劲的推辞,咬着牙走了几步,差点摔倒,楚云便不由分说的将她扛了起来,少女反抗了几下,没有挣脱,只好乖乖的调整姿势,趴在他的背上。

起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具身体还是较为孱弱的,但楚云这两个月来每天都会进行有意识的锻炼,最近跟着柳香痕练习基本功,虽然至今自己也就只能摆出几个好看的姿势来,并无什么大的用处,但体质上面明显要比之前强出太多,至少已经和正常人差不多了。

玉儿虽然小脸圆圆的有些婴儿肥,但是个头娇小,身材也十分苗条,楚云背着她也不觉得小丫头有多重。一路之上偶尔讲些小笑话,逗得少女咯咯直笑,身体趴在楚云背上一颤一颤的,有时候也会插嘴说上两句,后来的时候,楚云倒是很少开口,只是听小丫鬟玉儿在那滔滔不绝的讲着。

当然,玉儿的脑袋里是没有那么多故事的,所说的无非是小时候的事情玉儿和柳香痕是一起长大的,故事里自然少不了她们两个。和楚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玉儿说起话来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两女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偶尔会被她无意间讲出来。

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小丫鬟嘴角带着笑,后来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直到楚云感受到背上少女的呼吸变的逐渐平稳,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为了不弄醒小丫鬟,楚云放缓了步子,尽量不显得颠簸,只是这样走回寨子的时候,天边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亮光。穿过寨子,向家中走去。累了一天了,楚云洗了个澡早早睡去,一夜好眠。

罕见的起了个大早,楚云推门出来,走到院子里面,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天气刚刚入秋,并没有多少凉意,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无比惬意。

天空碧蓝如洗,只在远方的天边能看到一丝丝云层缭绕,空气虽然新鲜,小丫鬟玉儿从内院走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算一如以往的叫姑爷起床,抬头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便笑了起来,“姑爷,早!”。玉儿站在院子里面看着姑爷慢悠悠的做着一种奇怪的动作,也不像是武功招式,片刻之后,小丫鬟便去厨房准备早点了。

这些天里唯独让自己有些遗憾的事情就是,原以为在主角光环的加持之下,练起武功来也是得心应手,进境一日千里,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天下第一的武林高手,挥手间强敌灰飞烟灭,一跃成为家里武力值最高的男人。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成为绝顶高手的梦想,怕是要自己一步一步的去实现了。

这些天来,自己也只能摆摆空架子,招式学的挺快,却没有什么杀伤力,至于那什么内力真气,更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用柳香痕的话来说,就是自己的资质和根骨太过平庸了,就算是再努力,这辈子在武道上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能成为筋骨境高手就已经是顶天。这句话隐藏的意思是,就算是楚云练一辈子的武功,也不是她的对手,以后就不要再做梦想要超越她了。

对于武功,楚云更多的只是小时候的执念而已,成不了武林高手也不打紧,能成为武林低手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柳香痕可是从小就开始习武的,这中间吃的苦不知道有多少,才有了现在的实力,这种苦,楚云也不一定能承受的了。

相对来说,没事了打打太极,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修身养性,显然也轻松的多。“相公这是在做什么?”最后一个收势动作做完,一道婉转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楚云转头看去,素色裙装的绝美女子站在那里,裙摆被晨风拂起,阳光透过发丝,照亮了小院里整片秋色。

即便是每天都会相见,但每当看到柳香痕的时候,楚云还是会有一种非常惊艳的感觉。一张完全不输于后世顶级女星的娇颜,便是用再多的词来赞美都毫不夸张。

甚至有时候楚云会在心里偷偷的想着,这是不是老天为了弥补他意外穿越而给自己的福利,眼前的绝美女子,真的是自己的娘子吗?虽然两个人还没有夫妻之实,但却是真正拜过天地的,现在的感情越来越好,想到这些,楚云自己都有些羡慕自己了,即便是楚云现在每天依旧过的还是单身狗的夜生活,但实际上,自己早就已经不属于这个物种了。

楚云抬头看着她,笑着说道:“这叫太极拳,属于内家拳法,小时候村子里路过的一个老道士教的,听那老道士说练这个能够修身养性,强身健体,长命百岁也是有可能的,娘子要不要也学学?”

柳香痕笑了笑,温柔的说道:“相公说笑了,虽说道家本就擅长养生之道,但自古以来能活上百岁的又有几人,寨子之中,能活到六七十岁的,都已经算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了,即便是我等习武之人,寿命悠长一点,活到那个年纪,便已经算得上福缘深厚,又怎敢奢望长命百岁?”

楚云知道柳香痕说的都是实情,这年头,医疗水平极低,一个普通的腹泻或者是发烧就能丢了小命,而卫生意识的缺乏,也让他们更容易生病,穷苦人家连病都看不起,活上四五十岁,这辈子就已经是赚到了。

柳香痕笑着摇了摇头,只当是楚云的随口一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温柔的开口说道:“这几天给相公缝制了一套衣服,相公试试看,合不合身。”楚云心中一暖,温柔的对柳香痕说到”真是辛苦娘子了,作衣服一定很累吧,有被扎到手吗?“楚云拉着柳香痕的手仔细的查看起来,在玉手上快速的吻了一下。

柳香痕微微一羞,笑了笑说到”没伤到,相公挂碍了,相公快穿上快试试妾身的手艺如何。“,衣服是一件月白色的外袍,虽然布料普通,但针脚细密,显然缝这件衣服的人也是很用心的,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楚云感激的看着柳香痕。

楚云刚才打太极拳之前已经脱掉了外面的衣服,此时顺便就穿在了身上,系好扣子,大小刚刚合适,穿着非常舒服。自己本就长得斯文白净,气度翩翩,这些天里没有落下锻炼,身体已经不复之前的孱弱,倒是能撑起衣服,书生气之下,又透着一丝阳刚,若是以这样的气质走出去,吟上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怕是不知会引起多少年轻女子的痴狂爱慕。

“正好合身,非常舒服,谢过娘子了!”楚云感动的说到,“相公不必客气。”柳香痕温柔的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伸手帮自己将衣襟最上面的扣子系上。这是楚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从未如此清晰,柳香痕系好扣子,抬头时,两人的目光毫无准备的对望,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柳香痕俏脸上的表情怔了怔,心中忽然浮现出了昨日玉儿拿着楚云的诗词在她面前开心讲述的情形,想到小丫鬟玉儿昨日说的话,俏脸微微一红,目光立刻躲闪开来。“姑爷,小姐,吃饭了。”小丫鬟玉儿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看到院中的两道身影时,俏脸上忽然浮现出了疑惑之色。姑爷和小姐在那里干什么呢?小姐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呢,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好漂亮呢。

昨天的诗会过后,有两首中秋诗词传出,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那一首和历年诗会魁首水准相当的中秋词,很快便在某些青楼妓馆中被传唱,从而被更多的人知晓。

而那名为《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的中秋词,则是镇住了更多的人,不知有多少才子一边吟着,一边对酒当歌,将此词推崇为“史上第一中秋词”。

当然,诸多才女更为喜欢的,却是那一首名为《念奴娇。中秋》的中秋词,心中对那没有透露出名字的才子生出了几分仰慕之情。

小院之中,楚云正在给玉儿和柳香痕解释,月亮上面没有嫦娥,没有桂树,没有吴刚,当然也没有玉兔。几人所处的小院距离月亮上有几十万公里远,月亮本身是不发光的,他们现在看到的月光其实是太阳光?

小丫鬟玉儿是从来不会怀疑楚云说的话,听完之后,对于月亮上居然没有嫦娥和玉兔,明显有了些伤心。柳香痕本来就一直都不信月亮上有嫦娥玉兔,那都是小姑娘才信的东西,但她对于楚云说的月亮不发光,她们现在看到的其实是太阳光的事情表示持怀疑态度。也不是完全不信,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楚云从怀里那出了一枚精美的银钗,着是自己昨天买的,本来想早上送给柳香痕的可是因为那事情,一紧张就给忘了,刚刚自己一动,碰到了银钗才想起来,上次本来就想买的,被那刀疤给破坏了,楚云温柔的对柳香痕说到”娘子,为夫给你戴上可好。“柳香痕被楚云突然拿出来的银钗惊讶了一下,害羞的说到”恩~~“

楚云为柳香痕戴上,此刻的柳香痕心里一阵阵的涟漪,荡起了幸福的滋味。看着楚云时的眼神中有薄薄的一层雾,眼睛里也透着浓浓的幸福。楚云看着柳香痕这副样子,一时也看的呆了,太美了。

第二十六章中秋诗会

远处城市的灯火渐渐的安静了些许,静谧的小院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夜又变得深了许多,回到自己的房间,玉儿关了门后,轻轻靠在了那门上,双手捧着胸口,抬起头来深深地呼吸着,仰起的纯真小脸上有着复杂的神色,开心、疑惑、害怕、憧憬,种种种种。

灯火如豆点摇曳,睡意不浓的玉儿坐在桌边,双手托着下巴幸福地想着,她的手上摆着的,正是楚云写给她的水调歌头原稿,于是她又看了几遍。

玉儿嘟着嘴,伸出手指将那宣纸轻轻的抚摸了两下。看到最后那句话时,脸色又渐渐地红了起来。随后才将那纸张再次小心折好,收回了抽屉底层。吹熄油灯,脸上也越来越烫、越来越烫的小丫头摸着黑,慢吞吞的上床睡觉去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呢,嘻嘻。”

清晨时分,温暖的阳光又照射在了寨子里,明亮的太阳正从雾气上方升腾起来,喷薄出壮丽的晨曦。一觉起来,楚云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随后,早餐时间坐在一起喝肉粥的过程里,觉得柳香痕似乎一直在看自己,眼神有些奇怪。

随意瞟了几眼,片刻后,楚云放下碗筷,疑惑地与妻子对望了一阵:“怎么了?”“没有。”柳香痕微微笑笑,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相公早上精神很好呢。”楚云哈哈一笑“娘子也很漂亮呢”。

“哦~~。”柳香痕开心的点点头,小脸微微一红,那精美的模样,戴这昨天的银钗,美极了。开始一口一口的非常缓慢地喝粥。楚云觉得她嘴角上挂着的笑容跟画里的仙女有些相似。两人对望这吃好了早饭,两人脸上都红红的,玉儿看脸非常疑惑的挠了挠头。

因为楚云今天还有任务,向柳香痕说明之后,带这玉儿走了。柳香痕看这楚云渐渐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他的背影好有气质。

中秋的气氛很好,苏江府的天气晴朗阳光照这楚云和玉儿,两人懒洋洋的走在道路上,舒服的秋风卷舞起街道上的落叶,也给一度喧嚣的城市,增添了几分萧瑟的感觉。

当然,在大多数人看来,城市依旧是平日的样子,秋天的样子本就该是如此,河面上水色清清,画舫依旧,船儿带动了浆声,自依依的垂柳间轻盈划过,风将附近的落叶卷起,随后打着旋儿飘落在水面之上,随波光沉浮漂向远方。

城市道路间行人车马、青衣小轿、贩夫走卒形形色色,宽街窄巷、青石长阶,木制的桥梁自稍窄的河道上横跨而过,水流稍缓之处,便能看见女子在石阶上浆洗衣物,闲谈说笑的情景,远远的,茶楼饮宴,酒肆飘香。

络绎不绝的行人,摩肩接踵,手提肩挑的小贩,往来不绝,各种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走了没多远,楚云就已经看到了好几个卖糖葫芦的贩子,生意异常的火爆。这要是被老陈他们看到了,估计会心疼死。小丫头玉儿开心的拉着楚云的手,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

大多数的人们,还是在忙忙碌碌地为生活而奔忙着,当然,既已习惯,那边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了。若得闲稍停,或去茶馆小坐,或在路边暂歇,偶尔提起近日有趣的传闻。有一些楚云听了也是微微一笑,小丫头玉儿看了又是一阵痴迷的模样。

中秋的气氛极度繁华,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热闹喧嚣的气氛,城中某处繁华地带,占地广阔,华丽无比的庄园中,亦是不例外。

羽扇纶巾的学子仕人,长衫飘飘,谈笑间便有新的诗词流出,几片纸筏送出之后,不多时,园中有专门的歌女,很快便会用婉转的嗓音将那词作唱出,留待众人评判。

与之相对的另一边,则全部都是女眷,皆是府城内的大家千金,时而向对面偷瞄一眼,掩帕轻笑,偷偷看上一眼心中中意的才子,若有写着诗词的纸筏传过来,便会几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评上一番。作为城中稍微有些地位人家的千金小姐,大抵还是懂一些诗词的。

而在此时,园内某处偏僻角落的亭中,气氛稍显冷清,十六七岁的少女单手托腮,坐在亭中的石桌旁,望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影,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无聊起来,如此片刻之后,转头对亭中的几位女子悄声说道:“这什么中秋诗会嘛,哼~~一点儿也不好玩嘛!”几位女子闻言,皆是相视无语,一笑了之。

今日在这园中举办的,是中秋诗会,又不是中秋庙会,便是在路上随便拦上一个人,也有可能是这苏江府有名有姓的才子,众人来这里是切磋诗文,以文会友,不是来这里玩的,

若是名气不够的才子,连参加诗会的资格都没有,她们落樱诗会的这一张请柬,也是楚云费了不少的波折方才拿到的呢。“云柔姐,你们说的那位才子,今天他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说话的少女并不算是落樱诗会的成员,只是因为心中好奇,方才央求赵柔云带她过来看看热闹,但事实和想象的却是有一些差异,这中秋诗会,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玩,心中倒是还记挂着几位姐姐念念不忘的某位才子,看着赵柔云问道。

在今日的诗会之中,落樱诗会的地位其实是颇为尴尬的。她们虽然都有才女之名,但其实和那些上流的才子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也根本无法融入那些人的圈子里去。便是连苏江知府,都会在诗会上短暂的出现,更别说那些众人公认的第一第二才子,以往的时候,她们是绝对接触不到这些人的。

即便是几人中名气最高的舒婉清,也只是在某个小范围内拥有才女之名而已,而今天的中秋诗会,在规格上,显然要出高出许多。便是连她们的位置,也只是安排在这样的偏僻之所。而园内中心处的水榭楼阁,诸多极有名气的才子聚集在那里,才是整个诗会的核心所在。

但凡在诗会上出现的佳作,最终都会被汇集在这里,在这里进行评论的,都是极有分量的才子,或是德高望重,地位尊崇的名宿。

没有资格进入诗会的普通才子文人,今天大都会聚在这地方,也不会错过诗会上的佳作。在今天的苏江府城之中并不稀罕,若是能有几首极为惊艳的,最终也可能传到那园中,与那些才子所作的诗词一同评比。当然,这种程度的佳作,每年都是凤毛麟角,十分少见。

中心水榭,某处宽阔许多的亭子中,几位年轻才子正对昨天的词作进行品评,几人都是苏江府里真正被众人所熟知的才子,他们的见解虽然不代表着权威,但仍有很大的参考价值。几人身侧,一道欣长的身影倚在水边的栏杆上,手中捏着酒杯,抬头望了望天空,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口中不由的喃喃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方州兄今日是怎么了,为何一言不发啊?”某位年轻才子抬头向着某个方向望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对方是公认的苏江府第一才子,诗才之盛,鲜有人能比,今日除了那沈遇能和他争一争诗会魁首之外,根本没有对手。

便是沈遇,在中秋词方面,也很难和杨方州比肩,虽然他还没有拿出词作来,但其实已经差不多将魁首收入囊中,可如今看起来,对方的情绪似乎并不怎么高的样子。

几人不知的是,在见识到昨日苏江府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两首诗词之后,对于今日的诗会,杨方州心里已经没有了多少的期待。他本就是公认的苏江府第一才子,于诗词方面,自然也有着无比的自信,但这信心,却在昨日产生了动摇。

那首《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借鉴了楚国大诗人屈原的《天问》,想象新奇,颠覆了传统的词,是非常上佳的词,已经打击了自己的信心,但那“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水调歌头》,则是连他都真正的惊到了。听说还是那名公子写给他丫鬟的,这让自己的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害怕。

楚云带着小丫头,一路打听着落樱诗会的位置,一边挤着人群好不容易来的了园内中心处的水榭楼阁,远远的就看到她们坐在哪里。两人一路嬉笑着,走出水榭,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角落里的亭中,落樱诗会的几位女子在写着自己的词句,舒婉清在一旁拿着笔思考着什么,曾诗韵靠在一边,美目怔怔的望着某个方向,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她对于这诗会,其实是没有多大兴趣的。眼神不经意间的一撇,她开心的朝着楚云两人挥挥手,“这那,这那”。“是他来了吗。”舒婉清急忙停笔望着她,开心的问道。曾诗韵开心的应着“恩恩~~!”。

就在楚云两人向着水榭处走去的时候,楚云就看到两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向着舒婉清和曾诗韵她们走来,“几位可是落樱诗会的才女?”走在前面的年轻男子对她们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才女不敢当,不知公子是。。。。?”舒婉清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似乎有些熟悉的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那年轻男子笑了笑,淡淡的开口说到““在下沈遇。”包括在舒婉清内的,落樱诗会的几位俏丽女子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不由的惊呼出声。

沈遇这个名字,对于舒婉清和落樱诗会的几位女子来说,并不陌生。苏江府里头大名鼎鼎的才子,虽然一直以来都被杨方州压了一头,只能当千年老二,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他的才华依旧是高到没边的。

几位女子纷纷掩嘴轻呼,她们虽然被称为才女,但是在沈遇杨方州之流的眼睛里,还不太把她们放在眼里的,依旧是需要仰望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说,她们和那些仰慕二人才华的女子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是沈公子,方才读到沈公子的词作,公子才情横溢,小女子钦佩不已。”舒婉清微笑着说到,但是在她的心里沈遇杨方州在厉害,还是比不了楚云的。

“姑娘谬赞了,沈某实在当不起姑娘如此夸赞。”沈遇拱了拱手,随后看着她说道:“不说那《水调歌头》,便是贵社昨日拿出的那首《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也是沈某远远及不上的。”

本来落樱诗会沈遇是真没有听说过,不过昨天那次出色的表现和惊人的诗词,让沈遇他不得不重视,听说写这几首诗词得才子还是刚刚加入落樱诗会的,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

舒婉清和大家闻言神色都是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沈遇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口了。就在这时,只听沈遇再次开口问道:“不知那写出《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的才子,今日在不在这里?”

此言一出,舒婉清等人方才明白过来,这怕才是沈遇过来的真正目的,正要开口说时。就在这时候沈遇的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虽然那人今日不在这里,但落樱诗会的舒姑娘,才气也是非同一般的,便是我等男子都要汗颜,不知舒姑娘今夜又有什么佳作呢?”。

沈遇走过来的时候,本来就有不少的人跟随,此时这人开口,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看到从人群中走出的这男子,舒婉清和落樱诗会的几位女子俏脸微微一变。”张文!“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对方显然是没有怀什么好心思的样子。

场内众人,对于舒婉清这个名字,多少还是有些熟悉的。倒是沈遇对此是第一次听说,他有极高的才名,对于那些名气比不上他的人,是没有兴趣关注的。“小女子才疏学浅,自然是比不过诸位才子的,区区拙作,便不拿出来献丑了。”舒婉清淡淡的开口,态度极为谦虚。

“舒姑娘又何必如此的过于自谦呢?”张文还在一直咄咄逼人,经过昨日一事,张文名声尽毁,心中对于落樱诗会和那楚云已然恨之入骨,费尽艰难才取得了参加今日诗会的资格,若是不让她们也当众出丑,心中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咽下。

便在这时,那沈遇沉吟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这位兄台所言有理,今日诗会,本就是切磋诗文,以文会友,姑娘若是还要推辞,便真的是瞧不起我等了。”“是啊是啊”场中众人以沈遇为首,纷纷出言叽叽喳喳附和着。舒婉清和落樱诗会的一众女子见此,俏脸上的表情都变的有些难看。

切磋诗文本就是自愿,逼迫别人作诗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沈遇等人这么做,实在是有些欺负人了,舒婉清面有难色。这时候楚云带这小丫头玉儿刚刚来到,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嘴角微微一笑,刚要出口说话,就听到身后一声娇喝。

第二十七章有事请找我

“便就是瞧不起你们又怎样,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无耻至极!”,就在这时,有一道声音非常清晰的传到了众人的耳中,场中有瞬间的安静,随后便有几人的脸上浮现出了怒色,纷纷转过头去,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阳光之下,白衣女子抱剑站在那里,冷冷的望着他们。“你是何人?”“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诗会之上,切磋诗文本是常事,何来无耻之说?”“姑娘今日若不能给个说法,我等怕是不会答应的!”听到那声音,众才子纷纷转头望着站在那里的白衣女子,一脸愤慨的开口。

对于这些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才子们来说,面子无疑是十分重要的,被一个女流之辈当面骂作“无耻”,他们怎么能够忍受的了?倘若不是这女子长得绝美,众人心中到底还是有一些怜惜之心的话,恐怕就不仅仅是简单的质问两句这么简单了。

沈遇的脸色,也明显的有些阴沉了下来。作为苏江府第二才子,逼迫一位女子作词,这样的事情,的确是有些不妥,但他平日里高来高去惯了,无论是有何言语或是举动,都有无数人附和,至于妥与不妥,沈遇都并不在乎。但这样被人直接的指出来,这就是明显的不给他面子了。

沈遇眼神微冷,愤愤的看着她说道:“今日这中秋诗会规模虽大,但苏江府城之中才子更多,不知有多少才子无缘参与,落樱诗会的诸位才女既然已经受邀参加,才华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若是拿不出一首像样的词作出来,未免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吧?”

“无耻便是无耻,任你找再多的理由,依旧还是无耻!”那女子俏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表情,丝毫不客气的说道:“文采不见的有多好,脸皮倒是真够厚,对一个女子如此刁难,不说才子,怕是连男人都算不上!”

堂堂苏江府里顶尖才子,居然被一个陌生女子怀疑有没有文采,是不是个男人,饶是沈遇的养气功夫再好,也差点没忍住心中的怒气,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这女子的一番话,亦是说的这些才子哑口无言了。看来,这白衣女子似乎并不知道,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乃是大名鼎鼎的苏江府第二才子,沈遇沈公子。

这些人心中所想的,舒婉清和曾诗韵都不想知道,两女有些呆呆的望着对面那抱剑而立的白衣女子,娇丽到极点的绝美面容,与那画上的仙子一模一样。

“请恕沈某眼拙,不知姑娘又是哪里的才女?”沈遇眼神咄咄的望着那白衣女子,脸上明显的可以看到怒意:“姑娘既然看不起沈某,想必才华必定超过沈某许多,不如趁着这次诗会比较一下,若是姑娘拿出的诗词超过沈某,沈某必当心服口服!否则的话,今日之事,还请姑娘给沈某一个说法!”沈遇的这一番话说出来,明显的就是有些比斗的意味了。

这时,舒婉清快步的走到那名白衣女子的身边,匆忙的说道:“他是苏江府第二才子,诗才极高,姑娘可千万不要答应啊。”柳香痕自然是不会答应和这个姓沈的比试什么作诗,没有理会沈遇,目光淡淡的望向了人群后面的某道身影。场中众人见此,心中疑惑之下,视线也纷纷的望向了那个方向。

被这么多人盯着,楚云一脸不好意思,自己本来就想出来说话了,被自己的娘子抢先了,更何况,现在娘子都快要被人欺负了,他这个做相公的,也不得不出来不是,恩?等等!不对啊!我没有看错吧!娘子!她。。。她这么会出现在这里?楚云疑惑的看了看柳香痕,温柔的对柳香痕说到“娘子,你怎么会来这里?”,柳香痕看了看楚云温柔的说到”相公要来这里,妾身有点担心在发生上次的那样事情,又非常好奇相公的文才,所以就跟着来了“。

柳香痕看这楚云离开时候的背影,一时间心里头对楚云的文才十分的好奇,昨天夜里柳香痕看了小丫头给自己的那几张说是楚云写的诗词,柳香痕都看的入迷了,一夜都没有睡着,所以早上吃饭的时候才会有那样的情况出现。

”婉清姑娘,诗韵姑娘,还没有各位落樱诗会得姑娘们,我们又见面了。“楚云这时候笑着和舒婉清曾诗韵打了一个招呼,带着玉儿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楚公子。。。。”听到楚云这么说,舒婉清和曾诗韵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开心的表情。一瞬间又回过味来,刚刚好像楚公子叫这白衣女子娘子,她居然是楚公子得娘子,落樱诗会得众女,有得惊叹了一声,有得在心里暗暗得伤心,有得一脸得可惜,舒婉清得表情也是一瞬间变化了一下,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曾诗韵这时候两眼已经有点微微发红,此时无比心酸,又只好强忍了下来。

“是他!”人群中,有人忽然惊呼的开口。“他便是昨日作出《水调歌头》和《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的那位才子!”这时,也终于有人认出了楚云。就在楚云走出来的时候,张文的脸色猛的一变,随后便阴沉下来。正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他在原先的圈子中无法立足,成为了别人的笑柄,张文对楚云的恨,已经刻到了骨子里了。

“他就是写出那几首诗词的才子吗?”人群后方,杨方州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讶然。

“难道堂堂苏江府第二才子,就只会欺负女流之辈吗,就只有这样得本事和心胸吗?”楚云扯了扯嘴角,看着那沈遇说道。刚才在后面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这家伙是什么苏江府第二才子,貌似是很有名的样子,现在看来,这沈遇的文采怎么样自己目前还不知道,但是这人品嘛,啧啧啧啧。。。。。。。呵呵着实是不怎么样啊。

见到楚云居然一脸嘲讽的看着沈遇,落樱诗好的几位俏丽才女,美目之中皆是异彩连连,流露这崇拜得神采。此时楚云在她们心中的形象,无疑是光辉万丈,英俊潇洒,比起之前来还要高大了许多。而此时,场内众位才子看向楚云的眼神,可就有些不一样了。

所有人心中都十分得清楚,这名年轻书生此时站出来,所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放开那几位女子,有什么事情,冲我来。。。。。。而他既然已经知道沈遇是苏江府第二才子,还敢这样对他说话,到底是狂妄自大,还是有恃无恐呢?

当然了,大多数人心中,只会觉得他太过于狂妄了,刚才得那一番话,若是由杨方州说出来得话,众人或许还不那么得惊讶,但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书生,如何能和才名远扬的沈遇相比呢?

唯有极少数真正有眼见的人心中才清楚,能做出那几首诗词的人,才气怕也是极高的,便是沈遇,也未必就能轻易的胜过他。此时此刻,舒婉清和曾诗韵心中的感受根本无法形容。错愕,惊讶,欣喜,激动,崇拜以及浓浓的难以置信。如果她们的猜测没有错的,就算那沈遇才气再高,在他的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小丫头玉儿此刻已经被楚云迷得神魂颠倒了,两只可爱得大眼睛里满满得都是星星,柳香痕也是一脸爱慕得看这楚云,她现在得心里有一种难已述说的感觉,柳香痕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被楚云深深的迷住了。

虽然诗会上给舒婉清等人安排的位置十分偏僻,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但自从刚才沈遇带着这些人过来,便有许多视线向着这边投了过来。而刚才这位陌生才子站出来,和沈遇针锋相对时,场中早已经议论纷纷,远处众人也终于意识到这里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越来越多的身影向这边聚集而来。

“对我等而言,诗文切磋乃是常事,才子才女并无分别,沈某不过是想见识一下这位姑娘的才学,又有何说不过去呢?”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沈遇的脸上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表情,反问说道。

“写诗填词,这本是读书人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方式,并非争强斗胜的工具,阁下如此为难一个女子,实乃小人行径,非君子所为。”楚云看着沈遇淡淡的说道。读书人平日里常以君子自诩,“非君子所为”这句话,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贬低了。

再怎么说,沈遇在苏江府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刚才被一个女子骂作“无耻”,现在又被说成了小人,自他成名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沈遇脸上儒雅的表情早已消失,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而此时,周围有些人看向楚云的眼神却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诗词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方式,不是争强斗胜的工具,且不说他的诗才如何,单是这一份见解,便要胜过许多自诩才子之人。这书生能说出此等言论,怕是那种心性淡薄,无心名利之人,此时,即便是与沈遇相熟之人,也不免对他另眼相看了。

舒婉清和曾诗韵的美目中异彩连连,她们果然没有猜错,这位楚公子虽然文采极高,但却与大多数的才子不同,是真正心性高洁的雅士,唯独对于钱财。。。。。。算了,既然是雅士,有些另类的癖好也没什么嘛,正是如此,才显得他和那些人的与众不同啊!在说了他那么厉害,那么的有吸引力,有点小毛病又能怎么样呢?

“兄台既有如此心性,想必诗才也差不到哪里去了,沈某不才,倒想领教一下!”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沈遇也不再和他绕来绕去了,语气咄咄的说道。话说到这里,就已经没有任何迂回的余地了。读书人之间有了冲突,自然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挥着拳头打一架,谁赢了算谁有道理。

他们之间流行的,是文斗。这件事情的对错本来就模糊,沈遇虽然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但这种事情,在这些才子的圈子里面,也早就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起因错对已经没有人会去在意了,两首诗词拿出来,高下立分,若是才不如人,自然就得矮对方一头。当然了,前提是他会接下沈遇的比斗。事实上,楚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沈遇能被称为苏江府第二才子,想必他才华肯定是有几分的,若是不拿出一首能镇得住场子的诗词出来,要是这家伙一会耍起赖来,自己在这里也不认识几个人,岂不是会很吃亏?沈遇的才华有多厉害,楚云还真没有考虑过,再厉害能有李白厉害吗?能有杜甫厉害吗?能有苏轼厉害吗?能有辛弃疾厉害吗?能有纳兰容若厉害吗?

要是在诗词上输给了沈遇这种无名小辈,楚云百年之后,怕是都没有脸面去见这些大佬了,因为棺材板按不住啊,丢人那!不行,绝对不行,面子得要,亏也不能吃,楚云决定还是先问问清楚在说。

第二十八章斗诗比词

”滴!系统发布任务,诗词战胜沈遇,成功奖励魅力加1,经验值300,请宿主加油吧!“楚云微微一楞,这个叫什么沈遇的家伙还是个任务怪,居然给自己触发了系统任务,哈哈哈~~!很好很好,但是也还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于是乎,在众人的视线都盯着自己,等待自己回应的时候,楚云悄悄的向舒婉清身边挪了两步,小声的问道:“婉清姑娘,你们的诗会,有没有什么奖赏?”“奖赏”舒婉清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就是。。。。如果有人做出了什么好的诗词,随便奖赏个几百两银子什么的。”舒婉清一脸愕然,抬头看了看他,确认楚云没有在开玩笑,方才有些头疼的说道:“这。这个没有。”

两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奈何场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楚云身上,还是有很多人听清了他们的交谈。意识到这书生刚才居然是在犹豫这个问题,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犹如一万只骏马奔腾,尼玛~~!

若是他今晚真正压过了沈遇,名气定然能传遍整个苏江府,到时随手写下一篇诗词,便有无数人重金争抢,还会缺这几百两银子?那些顶级才子,又有哪一个缺过这些身外之物的?当然,楚云并不了解他们这个圈子的行情,暂时还没想到这些,不给银子就想让他拿出好词?想得美!哼~!

楚云刚想开口拒绝,那沈遇脸色一变,猛地从腰间拽下一块玉佩,冷冷的说道:“沈某的这块玉佩,少说也值三百多两银子,你要是赢了,这块玉佩就是你的了!”

楚云从他手中接过了玉佩,把玩了一会,只觉得这东西的手感倒是还不错,但要他估计这玉佩的价值,心里还是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随手递给了舒婉清,好奇的问道:“婉清姑娘看看,这东西值不值三百两银子?”看到了这一幕,沈遇嘴角抽动,脸色更加的难看了,拳头紧握着,儒雅才子的形象再也不复存在。

周围众人脸色复杂,心中对于这书生的形象再次的被颠覆。那落樱诗会,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一个。。。。不拘一格的才子的?

舒婉清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曾诗韵俏脸上表情愕然,落樱诗会的几位俏丽女子,看到众人望向她们的眼神,俏脸也不由的一红。倒是柳香痕的美目中闪过了一丝亮光。三百两银子。。。听起来很划算的样子。经过鉴定,沈遇并没有拿一块冒牌的玉佩骗自己,也就是说,这笔买卖可以做了。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楚云终于点了点头。”既然是比试,在这里自然不合适,我们去那边!“沈遇冷冷的看着楚云一眼,率先向着人群最为密集的中心水榭方向走去。张文用一种极度快意的眼神看了楚云一眼,心中畅快至极,无比舒爽,仿佛楚云一定失败一样,急忙跟了上去。

居然敢和沈遇比试,今晚便是他颜面尽失之时了!哼~哈哈哈!待到沈遇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后,方才围观的那些人也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楚云一眼,快步的跟了上去。

“我们也过去吧。”楚云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落樱诗会的几人说道。便在这时,舒婉清咬了咬嘴唇,忽然抬头看着楚云,问道:“昨日匆匆一别,还未请教公子姓名呢?”舒婉清话音刚落,曾诗韵也猛地抬头望向了楚云,俏脸上浮现出极度期待的表情。

赵柔云看了舒婉清一眼,心中不免的有些着急,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面对沈遇的发难,可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啊!

楚云一楞?恩?自己明明昨天已经说过名字了啊!额!可能是她们没有听到吧。楚云微微的笑了笑,说道:“请教谈不上,在下楚云,婉清姑娘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便可。”

“楚。。楚。。。云~!”。舒婉清嘴里喃喃的这两个字,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了,但此刻听他亲口说出来时,心中还是万分的难以置信。“果然~~!”曾诗韵紧紧咬着下唇,望向他的眼神极度复杂,之前心中所有的疑窦,在听到“在下楚云”的这一刻,彻底的解开了。

原因是七夕那天舒婉清在路上捡到了只祈天灯,上面写了首词,词牌名叫鹊桥仙,那词写景、抒情,词中明写天上双星,暗写人间情侣;其抒情,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倍增其哀乐,读来荡气回肠,感人肺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写的多么的刻骨铭心。词的署名就是楚云。

那只祈天灯是小丫头玉儿的,小丫头玉儿七夕那天看到楚云给小姐写的词,小姐很喜欢,所以小丫头也想要,缠着楚云也给自己写了一个,谁知道小丫头放飞的祈天灯没有被火烧毁,完好无损的被舒婉清捡到了,舒婉清拿着小丫头的祈天灯给落樱诗会里的所以人看,曾诗韵那天也看了,惊为天人,从那天起曾诗韵就对这个写了鹊桥仙的楚云崇拜不已。

曾诗韵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昨日他会对张文作的诗词不屑一顾,挥手间便写出了几首水准极高的诗词,在这之前,竟无人知道苏江府竟有这样的才子,让所有人心中疑惑万分,这些,也全部都能解释的通了。因为,他便是那写出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楚云啊~~~!

也是婉清姐和自己以及落樱诗会里的女子心心念念的才子楚云啊。“楚云~~?!““可是那“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楚云?”赵柔云和落樱诗会的几位俏丽女子满脸呆滞,口中喃喃自语,已经怔怔了片刻,还有些难以置信对此,赵柔云等人的第一感觉其实是不相信的,但一想到昨日那几首诗词,心中便再无怀疑。

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苏江府怎么可能同时冒出来两名足以和杨方州沈遇比肩的才子?原来他们,竟是同一人。楚云有些疑惑的看着落樱诗会的几人一眼,随后摇了摇头,抬脚向中心水榭的方向走去。而此时,由于沈遇的原因,中心水榭之处,已经吸引来了无数人的目光。

“你们都听说了吗,沈公子今天要和人比试诗文!”“什么?沈公子不是大家公认的第二才子吗,还需要和谁比试,莫非是杨方州?”“似乎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吗!”“居然和沈公子比试,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在沈遇的刻意之下,这个消息很快的就传遍了整个锦绣园,人群亦是开始向着这个方向聚集而来。舒婉清和曾诗韵以及落樱诗会的女子们跟在楚云身后走过来的时候,也是被这样的阵势吓到了。

但一想到他的那一首《鹊桥仙》,以及昨天的精彩表现,心中立刻安定了下来。“是那位公子要和沈公子比试吗“那位公子长的好俊俏啊!””是啊,是啊~~“,“这是比试文采,又不是比谁长的好看。。。。。”,“可是,他真的比沈公子长得好看呀!”,”。。。。。“。

场内的女眷并不方便靠近,远远的看着这边,偶尔会有声音传过来。水榭中心,一座宽阔的亭中,沈遇已经在一张桌案前面冷静站定,桌上笔墨纸砚齐全,脸色平静,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此时,这里已经被众多才子团团围住,沈遇作为苏江府第二才子,身上自带热点话题,明日沈遇和人诗文比斗的消息必将是庆安府文人学子茶余饭后的谈资。

“方州兄!”杨方州也在人群之中,身边陡然传来一道声音,回头望去,发现是平日一位相熟的才子。那人看着杨方州,疑惑问道:“居然会有人同意和沈遇兄比斗诗词,莫非他不知道在这苏江府里,沈遇兄的诗才仅在方州兄你之下,这几乎是必输的局面,方州兄对此怎么看?”

杨方州微微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必输?我看未必哦。”“方州兄的意思是?”杨方州居然不看好沈遇,那人神色一凛,心中隐隐有些预感。今日,怕是要有一个大新闻了。周围的人本就在注意杨方州和他的谈话,闻言立刻凝神细听起来。

“若是那人便是那作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才子呢?”杨方州此言一出,周围的一群人有一瞬间的安静,随后便立刻哗然了起来。也就是在这时候,楚云等人终于走了过来。

走到沈遇旁边另一处桌案旁的时候,沈遇转头看着他,淡淡的说道:“既是中秋诗会,我们二人便以中秋为题,各写一首,诗词均可,至于谁胜谁负,便交由在场的诸位才子评说。”。楚云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对面的沈遇说完之后已经提笔开始在面前的宣纸上书写,笔走龙蛇,且不说内容如何,气势倒是十足的。

有才子凑到近处,探头望了一眼,脸上不由的浮现出艳羡之色,喃喃的说道:“不愧是第二才子啊,这一首新的中秋词,竟还要胜过他刚才拿出来的那一首。”小声的将沈遇还未写完的诗词念出来之后,周围的才子皆是赞叹不决。沈遇虽然面色不变,但是心中却十分的自得。

这首词,本是他准备今日拿出来和杨方州比试的,是他一雪前耻,夺得苏江府第一才子之名的希望所在,水准自然是不低的。沈遇一首词已经写了一半,对面那书生却只是拿起了笔,有人稍稍走近,探头望去的时候,发现他面前的宣纸上空空如也,并无字迹。

“莫非,他自知比不过沈遇,临阵退缩了?”就在众人心中这样怀疑的时候,楚云思来想去,最后选定,蘸墨,落笔,很快的,肥瘦得体,骨肉匀称的小楷便出现在了纸面之上。

在楚云停笔检查有没有什么疏漏之后,一张写满了小楷的纸筏,已经从舒婉清的手中递了出去。

“看看他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杨方州接过了纸筏,视线投了上去,纸筏上面写着,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以景寓情,情景交融,整篇词通过了对新凉风叶、孤光明月等景物的描写,将吟咏节序与感慨身世、抒发悲情紧密结合起来,由秋思及人生,触景生情,感慨悲歌,情真意切,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杨方州边看边读,而此时,场中所有的才子,再也不复刚才的喧哗,杨方州目光再次扫过那纸筏上,杨方州眼中也浮现出震惊之色,即便是被众人称作是苏江府第一才子,但这种水准的词,他是无论如何都作不出来的。

面色复杂的看了那那书生的背影一眼,在心中长叹一声,既生楚云,何生方州!若是此后杨方州还顶着苏江府第一才子之名,这对他不是赞赏,而是一种极大的讽刺了。

目光忍不住的看向了沈遇的方向,他必定是上辈子造孽太多,偏偏要和这样的人较量,今日之后,沈遇怕是也不好在苏江府的文人墨客之中再立足了。

舒婉清和曾诗韵等人心中的震惊也不亚于他,今晚先是知道了昨天那名公子便是做出《鹊桥仙》的楚云,心中尤自没有缓过神,一首《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又横空出世,镇住了在场所以才子的同时,也镇住了她们。尤其是想到他名义上还是落樱诗会的成员,几人都产生了一种现在是不是在做梦的怀疑感。

“啪!”的一声响,沈遇将手中的毛笔掉落在了桌上,宣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雄健洒脱,就是忽略内容,也可以算的上是一篇不错的书法作品了。听杨方州读完了楚云的词作之后,沈遇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心中忽然出现了一种极为无力的酸楚,他知道自己败了,败的非常彻底,没有任何的余地。

“这位兄台若是写好了,不如一起交给诸位才子审评吧?”楚云微笑的看着他,笑问道。沈遇闻言,脸色一阵苍白。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对方连这等词作都拿出来了,那还有什么审评的必要?无非也是自取其辱罢了。“我。。。。输了。沈遇脸色苍白,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句话之后,转身便要走。

“兄台请留步!”见沈遇要走了,楚云急忙叫住了他。“你还想怎么样?”,沈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怒色,他今日已经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对方难道还不肯罢休吗?楚云没有说话,眼睛却看向了沈遇的腰间。沈遇终于想起来什么,面色更加的阴沉,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随手就扔了过去。楚云急忙接住,这要是摔坏了,三百两银子可就没了。

走到自己的桌案旁边时,沈遇脚步顿了一下,一把抓起自己刚才写的诗词,撕的粉碎。众才子见到似曾相识的一幕,心中不由的长叹一声,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第二十九章我家小姐有请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魅力1点,经验值300,恭喜宿主升级”楚云拿着玉佩在阳光下认真的观察,把玩时,系统突然响起,魅力加1点,很好,看来自己更加有吸引力了,要是加的根骨就更好了,不过我什么时候又不知不觉的又升级了,不错不错。

”滴!“接着又响起了一声系统提示,”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500点经验值,智力加1点,系统抽奖机会一次,希望宿主再接再厉。“楚云今天是开心的不得了,又加了1点智力,看来自己的大脑又要聪明一点了,加上这次的抽奖机会,自己已经有3次了。很好很不错。

中心水榭的另一头,无数女子翘首望着某个方向,心中期待万分。对面正在进行比试的亭中,除了少数的才女之外,几乎全都是男子,以她们的身份,自然不好凑过去。“你们说,这场比试,最终取胜的会是谁呢?”一俏丽女子手托香腮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沈公子了!”“我也觉得是沈公子。”“是啊,沈公子的才华那么高,怎么会输给一个无名之辈?”“嗯~~不对,我觉得应该是那书生。”“我也觉得是书生”。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丫鬟打扮的少女,手里捏着一张纸筏,从远处小跑了过来,跑到了某位俏丽女子身边,气喘吁吁的将纸筏交给了她。

“那边有消息了?”众女子见此,纷纷围了过去。“怎么样,怎么样,到底是谁胜了?”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这首词的上片写感伤,寓情于景,咏人生之短促,叹壮志之难酬。下片写悲愤,借景抒情,感世道之险恶,悲人生之寥落。只是这词调较为低沉、哀惋,充满了人生空幻的深沉喟叹。几位女子凑过头去,片刻之后,俏脸上都露出了和她一样的神采。“这,这是那位公子写的?”片刻之后,那女子抬起头,望着那小丫鬟,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那小丫鬟刚才一路小跑过来,累的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缓回一口气,瞪着一双大眼睛,急忙指着那纸筏的下方角落说道。“名字,什么名字?”

那有些大家闺秀样子的小姐,视线顺着小丫鬟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下一刻,美目便不由的睁大,樱唇微张,惊呼道:“楚云!”,她们几个和落樱诗会的人熟络,故也看过那首《鹊桥仙》。看过的人都会在寂寞的夜里,于空闺深处,一边吟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边思念着自己不在身边的情郎。

小丫鬟气息平稳了之后又说到“听人说这首词好像是楚公子,写给一个叫苏东坡的,听楚公子说可怜那个叫苏东坡的人,看他生活不如意,所以才有感而发的”。

几位俏丽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奇的问到“这苏东坡是谁?有谁知道?”“嗯~~不知道,没有听说过。”“嗯,我也谁第一次听闻。'

小丫鬟用手指了指中心水榭处那个拿这玉佩仔细观看,一脸财迷样的楚云。“啊~~!,那位俊俏的公子,便是楚云吗?””哇~~!好帅啊,就是太远了有点看不清,可惜了。“,一时之间,有无数俏丽女子抬起头,望向了中心水榭的方向,眸中异彩涌动。

楚云手里拿着玉佩,心中想着等会就去找个当铺当了,突然间看到了身边美的不可方物的柳香痕,又打消了心里的想法。

便就在这时,只见一娇俏少女从外面走进来,走到楚云身边,柔声问道:“敢问可是楚云楚公子?”不知道这小姑娘有什么事,楚云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那少女笑着递上了一封纸筏,说道:“不知公子明日可有空闲,我家小姐想请公子过府一叙。””这,这好像是赵小姐的贴身丫鬟。“一名才子认出来后惊讶的说到。

看到这一幕,这些才子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羡慕的表情。楚云还没有回过神来,又有几名少女从外面走进来,对着楚云施了一礼之后,声音柔柔的开口。“我家小姐非常仰慕楚公子的才华,明日将在太白楼设宴,不知公子可有时间?”

“我家小姐。。。。。。”,“我家。。。。。。””我。。。。。““那是陈家小姐的丫鬟,那是春露楼头牌清倌人孙青青的侍女,连董知府家的千金也。。。。。。我的天哪~~~!”。

楚云的身后,一大片才子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的表情无比复杂,内心各种滋味只有自己知道。柳香痕把手里的宝剑握的更紧了,一双美目盯着楚云,小丫头玉儿咬着小嘴,手拽着衣角来回扯着。

既是大家闺秀,从小便被教导,一举一动,都要端庄稳重持礼,莫说是董知府家的千金、陈家小姐那样的名门闺秀,甚至是苏江府有名一点的清倌人,平日里头都矜持万分,断然不会做出当众邀约陌生男子的举动。虽然这些女子大都只是派遣了自家的丫鬟过来,但贴身丫鬟代表的却是她们自己的意愿,大家都实在想不通,只是一首诗词而已,为何对那些女子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但是也没听说过董知府家的闺女什么时候邀请过杨方州的啊!大家都十分确信,若是楚云此刻微微点点头,或许今晚就有许多女子愿意自荐枕席,与他共赴巫山了。这种事情,苏江府里的才子以往可是没有少做。而楚云这种面容俊俏,才华横溢的年轻才子,也正是那些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心中如意郎君的不二人选!

看着眼前的少女们一个个递过来手帕,请柬之类的东西,楚云这个时候有些头大了,自己活了两辈子,这等场面,他还真的是应付不过来啊。在说了自己的娘子也都在场呢!这。。。。这不是作死吗!还是作大死的那种!

柳香痕看着楚云尴尬的样子,缓步的走了过来,众少女只觉得自己被一道柔和的力量推开,随后,便看到那白衣女子抓着那公子的肩膀,轻轻一跃,两个人便腾空而起,从一侧才子的头顶掠过,飞出了水榭亭台,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她们眼前。小丫头看着小姐和姑爷就这样子走了,在后面着急的大叫着”小。。。小姐,等等玉儿啊~~~!”,一瞬间脚步飞快的追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着实镇住了在场的所有的人。气氛有一瞬间是的安静的,随后便立刻哗然了起来。“我没看错吧,他们刚才是从我的头顶飞过去的?”“没错,是飞过去的!”“那,那是仙子吗!”“我滴个亲娘嘞~~!”“完了,那位公子飞走了,小姐那边可要怎么交代呢!”。

舒婉清曾诗韵和一众落樱诗会的俏丽女子还有那可爱灵动的小美女的俏脸上都浮现出了浓浓的震惊之色,她们都没有想到,刚才一直安静站在她们身边的那位白衣女子,居然还是一位厉害到爆的女侠!

“楚公子才华横溢,当世罕见。有这样一位女侠相伴才能匹配。”片刻之后,舒婉清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声说道。曾诗韵缓缓地转过头来,和她对视一眼,稍稍向前移动了一小步,笑着说道:“婉清姐姐说的是。”只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酸酸的,很难过。

而此时,园林之外,楚云颤颤巍巍的扶着一颗大树,闭上眼睛,脑海中的眩晕才稍稍减轻了一些。前世从未体验过的宛如过山车一般的滋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已经体验了两次。

楚云心中极度好奇疑惑,作为一个女子,柳香痕为什么总是不走正道,总是喜欢在墙上飞来飞去呢?

许久之后,待那心悸彻底消失,楚云慢慢转过头来,望着俏丽在一旁的娘子,眼神无比温柔的开口说到:“多谢娘子,只是下次能不能不飞了。”

“若是连这点颠簸都无法忍受的话,便是练一辈子武,也成不了筋骨境高手。”抱剑白衣女子斜倚在一旁的大树之上,撇了楚云一眼,淡淡的开口,给出的理由竟让楚云无言以对。那是柳香痕吃醋了故意的。

她说话的时候,一只玉手向袖口里面缩了缩,楚云没有看到那张被她悄悄藏起来的纸筏。楚云把怀里的玉佩递给了柳香痕,柳香痕看了看楚云,又看了看玉佩,缓缓地说到“还是当了吧,目前山寨的情况不是太好你也知道的,等到以后有更好的再给我吧,那个臭男人带过的玉佩我才不稀罕呢。“

楚云想了想也是,那还是当了吧,被那货带过了,也确实不好,当了在怎么说也有三百多两银子不是。两人在大树边等了好一会,小丫头玉儿才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小。。。小。。。小姐,姑爷你们可是累死我了,咳咳~~!“两人看着玉儿的样子,相视一笑。柳香痕那绝没的样子,楚云在一次看的呆了。

半个时辰之后,楚云和柳香痕三人才从当铺中锵锵走了出来。特么的真是无奸不商啊,那姓沈的家伙说这块玉佩少说也要值个三百多两银子,可尼玛当铺的黑心老板居然只出价一百五十两,直接砍掉了一半还多啊,楚云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和他磨到了二百两,对方便死也不松口了。

最后,在柳香痕秀眉皱起,玉手已经摸到剑柄的时候,楚云见势不妙,急忙抬出了沈遇这家伙的名头。不然的话,这个当铺老板今天可就要倒大霉咯。

不得不说的是,沈遇沈公子这家伙的名头还是很管用的嘛,既然是苏江府里第二才子的随身玉佩,价格嘛自然是要高上一些的,当铺钱掌柜确认过了之后,终于把价格加到了三百两。

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给楚云手里再塞了十两银子,一脸热切的表示,如果下次他能把杨方州的玉佩也弄来,他愿意出两倍的价格,如果楚云还不满意,那价格还可以再商量的嘛。

楚云大概也能猜出来当铺钱老板的意图,像这样名满苏江府的才子,仰慕他们的女子必然是极多的了,这其中肯定不乏不缺银子的豪门小姐,三百两银子买进,转手再倒卖给她们,怕是还能赚不少银子呢。

这让楚云心中不由的感叹到,在这个世界上,才子果然是吃香啊!等到哪一天他也出名了,卖卖签名画像,穿过的袜子,没洗的内裤什么的,怕是也能够小赚一笔啊。

楚云脑海中突然间一想到那些如狼似虎的女子,楚云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怀里头揣着三百多两银票,和柳香痕玉儿三人在热闹的街市上闲逛着。玉儿好奇的东看看,西逛逛,惹的柳香痕和楚云摇摇头,看了看对方,两人又是一阵好笑起来。楚云再次看到柳香痕的绝美笑容,又一次看的呆了。

第三十章家中来客

上一次香痕送给了自己一件亲手缝制的衣服,礼尚往来,如今楚云钱包再次鼓起来了,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吝啬。只是,给香痕买了,玉儿肯定也是要一份的,不然小丫鬟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伤心,给她们两个都买了,此刻的楚云,背上的包袱里面,已经多了不少东西。荷包,香囊,手帕,零食,手镯,头钗,胭脂水粉。。。。。

看着楚云再一次的走进了一家首饰店,柳香痕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心里头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醋意和不高兴。苏江府城里的繁华还会持续一整天,但对于见识过更多热闹场面的楚云来说,那一阵新鲜感过后,也就没有了再逛下去的兴趣。

和柳香痕玉儿回到寨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时候了,没有看到老陈他们,估计这几个家伙已经抱这自家婆娘睡觉了。

让小丫头玉儿把买给她们的礼物带进了内院,楚云回房之后,稍微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了。他可没有自家娘子那么好的体力,一来一回走了那么多路,还带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居然还是那么的有精神。

躺在床上,心中盘算着一些事情,等到中秋之后,就要开始暑片的销售了,在这之前,还需要租下一间店铺,此外,厂房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这些天里,他实在是累的够呛,等这些事情过去,还得好好的歇上一阵子,心里面这样想了片刻,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

屋里,小丫头玉儿经常留的双丫髻,今夜换成了一个新发髻,上面插着姑爷给她新买的钗子,美丽的大眼睛里面流光溢彩,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姑爷又作诗了呢~。”“第一才子,是不是比所有的读书人都要厉害呢?”

昨天折腾了一整天,早上起床已经到很晚了,从外面跑步回来,照例在院子里先打了一遍太极拳,不管练起来有没有用,权当是锻炼身体消磨时间了。不过,像什么搏击,散打,跆拳道,柔道,合气道,西洋拳之类的,楚云压根就没想着要学那些,现在也没有机会学习,在这个人人都是超级赛亚人的世界里,就算是柔道跆拳道之类的练到了一百段,恐怕也架不住老陈他们这样的人几拳招呼的。

而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了柳香痕,后世的什么世界搏击冠军,散打冠军之类的,怕也就是她一剑的事情,毫不费力。毕竟,那些人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厉害到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地步吧。与其指望这些东西,倒还不如好好练习柳香痕扔给他的那本武学基础了。

虽然自己还没有练出来柳香痕说的那什么真气内力,但好歹学了这么久的武功,楚云估摸着像沈遇杨方州那样体格的文弱书生,他一个人能打三个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稍远一些的地方,柳香痕站在两院相连的拱门外,安静的看着楚云又在那里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美目中露出了些许异色。

最开始的几天里,当楚云告诉她这是一种叫做“太极拳”的功夫时,柳香痕并未放在心上,武学一道,讲究以快打慢,以强打弱,类似于他在讲那些有着奇怪功夫的故事时候说的那样:“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柳香痕心中是有着不小震动的,这一句概括,简直就是一针见血啊,当今武林里,各门各派路数迥异,但却都逃不过这几个字。

然而,这样一句足以震动武林的话,却从这么一个书生口中说出来,怕是那些宗师高手闻之也会感到汗颜吧。柳香痕这些天里静下心来的时候,仔细琢磨起楚云讲故事之时提起的只言片语,竟也有所感悟,在武道上有了小小的进境。

虽然还是没有突破那层桎梏,踏入宗师之境,但以她现在的境界来说,能有这一点小小的进步,也算是十分难得的了。因此,在楚云说起那太极讲究的是“以弱胜强,以慢打快,以柔克刚”的时候,柳香痕只是笑笑,以弱胜强,反其道行之,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奇妙的功夫?

不过,这些天她时常看到这些动作,也终究是有所留意的,他所做的那些动作,自然流畅,连贯至极,并不像是乱打一气的样子,柳香痕这样看着,忍不住出手模仿了一式,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再去细想的时候,便什么都没有了。

楚云一个“转身大捋”做完之后,便看到了柳香痕一个漂亮的起手,美感十足,愣了一下,开口问道:“娘子想要学太极吗,我教你啊!”柳香痕温柔的笑笑,道:“相公整日忙碌,不必为妾身费心。”

“没事的,反正啊闲着也是闲着嘛,再说这本来也不难学。”楚云摆了摆手,他练武的时候,整天被柳香痕呼来喝去的,好不容易现在有反过来的机会,怎么能这么轻易的错过?在说了这也是精进夫妻之间感情的好途径。

“那就麻烦相公了。”柳香痕微微一笑,她此刻也的确对这借力打力,四两拨千金的法子产生了些许的好奇。片刻之后,小院里面,两人的交流逐渐多了起来。“这一招不是这样的,太极以圆形,娘子体会一下。”“妾身懂了~。““这一招,手要再抬高一点。”“对,就是要这样。。。。”,如此片刻之后,话题就被楚云带到了别处。

“娘子武功这么厉害,有没有听过“灌顶大法”?”“何谓~。。。。灌顶大法~?”柳香痕好奇的问到,“就是一位武林高手通过某种秘法,将毕生的功力传给另一人,被传功之人,便会得到他的功力,瞬间成为绝顶高手。”楚云手舞足蹈的说着。

“相公又在说笑了,功力又不是货物,怎么能传来传去?相公怕是又在那些志异小说中看到的吧?”柳香痕笑了笑说对楚云说到,“啊~,没有这种方法呀,好吧。”楚云的声音里听起来有那么些小小的失落,另一个成为武林高手的希望,又落空了。

对于柳香痕学习太极的速度,楚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柳香痕只是在自己教了两遍,纠正了几个动作之后,便可以打出近乎标准的太极拳了。虽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瑕疵,但人家长得漂亮,身材也高,更重要的是有着不弱的武功底子,做出来的动作,不知道要比楚云好看了多少倍。

这让站在一旁的楚云心里面唏嘘不已,这些动作在女子做起来,的确不太一样,实用不实用暂且两说,至少看起来养眼到了极点了。不多时,院外响起的沉闷的敲门声,让楚云无法再这么安然的欣赏下去。

听声音不像是老陈他们,他们几个敲门的方式要比这粗犷太多了,也不是玉儿,小丫头玉儿回来从来不用敲门这么麻烦,直接从外面推门进来就好了。楚云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了两个中年男人站立在门后,脸上堆满了笑容。

见到了这两个人之后,楚云微微的愣了一下,来人的面貌有些熟悉,想来之前应该见过,再仔细回想之后,才想起来原来是昨天晚上,两人送了些鸡蛋月饼之类的东西,闲聊了几句之后,就被他遣玉儿打发走了。至于两人的身份嘛,好像是自家娘子的哪位叔叔伯伯之类的,属于直系一脉。

柳氏一族自从定居在这里之后,几代人传下来,柳香痕的叔叔伯伯倒是不少。要说老柳家这生儿子的本事可真不是盖的,据说柳香痕的爷爷一辈,有着兄弟几人,几人又各自开枝散叶,生下了一堆儿子,便是柳香痕的叔叔伯伯们了。倒是嫡系只单传了柳香痕的父亲一脉,再往下一辈,就只有自家娘子了。

平时虽然与这些人向来不和,但是作为晚辈,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柳香痕缓步走过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说道,“两位叔叔,来香痕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进去再说,进去再说。。。。。”见到楚云和柳香痕似乎并根本没有想请他们进去的意思,两人干笑了一声尴尬的说道。”不知五叔与九叔这次来访,到底是所谓何事呢?”片刻之后,屋内,柳香痕和楚云看着两人再次问道。

这些所谓的叔叔伯伯们,大多与柳香痕都不和,昨日两人殷勤的送东西过来,就已经让她的心里惊讶万分了。而今日再次造访,看起来,倒真的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两人脸上露出踌躇之色,随后眼中便立刻闪过一丝坚定,从怀里摸出几张有些发黄的纸张,放在面前的桌上。

“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柳香痕看了看桌面上的东西之后,转头看着他,美目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父亲在的时候,寨中本是一体,但当他出了意外之后,那些叔叔伯伯们便立刻闹着要分家,自己当时年纪尚小,本该属于她的东西,也几乎全部都被夺了去,那时候对方可是一点点的情面都不留的,此刻怎么转了性子啦?

左边那名脸上微须的中年人开口说道:“香痕啊,以前的事情,是我们的不对,这几张地契,当时分家的时候,本来就该是你的,你现在就收下了吧。”

“五叔,到底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了吧。”柳香痕当然不会以为他们两个是忽然良心发现了,想要归还以前夺去的那些东西,能让他们有如此作为的,必然是有更大的图谋和打算。

那中年男人稍微的犹豫了一会,才再次开口说道:“既然香痕你都这么说了,那五叔我就直说了吧,你也知道,这两年年景不好,家里的日子过的实在是辛苦,再过些日子,怕是连吃饭都难了,你看,姑爷做的那种冰糖葫芦,生意那么好,我们能不能,能不能也。。。。。”。

那中年男人的话说到这里,意思就已经是很明显了。冰糖葫芦的生意虽好,但奈何人们只认准了老陈他们售卖的楚氏冰糖葫芦,其他摊贩的生意,依旧是惨淡的可怜啊。

若是他们也想要靠着冰糖葫芦来大赚一笔,就算是得到了秘方,没有得到他们的首肯,不能打着楚氏的旗号,利润还是少的可怜。如果能得到楚云他们的同意,可以做冰糖葫芦的生意,那这些土地房契,根本也就不算什么了。

寨中的土地本来就不算什么良田,年景好一些的时候,所产大抵能满足生活需求,若是逢着像去年那样的话,一整年下来,粮食收成不好,要这土地还有个屁用啊!虽然楚云在后山上面种了番薯土豆什么的,可那是人家楚云自己种的,种的在多在好,那也和他们是半分钱关系都没有的,他们该饿还是得饿,该穷还是得穷啊。

若是早知道这香痕几年之后能抢来这么一个厉害的姑爷,哪里还有当年的分家事件,他们对于柳香痕,早就能巴结就拼命的巴结了。那里还会有现在的处境呢。

第三十一章建造作坊

“相公~,这件事情,还是你来拿主意吧。”柳香痕没有回答他们,转头看着楚云缓缓说道。有关于冰糖葫芦的事情,自始至终都是楚云在做,柳香痕也从来都没有过问,此时,自然也不会替他做决定。

楚云其实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大致清楚了,柳香痕这些叔叔伯伯们的用意。楚氏冰糖葫芦,在苏江府城里的地位,大抵就相当于后世的“老北京冰糖葫芦”之类的,是品质有保证的老字号,他们打的,也无非是这个招牌的主意。

回头看着两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五叔。。。九叔是吧?”“哎~~。。。。。”两人心中清楚,今日能否成事,都取决于眼前的书生,慌忙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和善起来。

楚云面有踌躇,露出思考的样子,说道:“让你们打着楚氏的旗号去卖冰糖葫芦,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呢。。。。。。”“只不过什么?”两人闻言立刻问道。“只不过,你们只能是以加盟的形式。”楚云看着他们说道。

“加盟?。。。。何谓加盟?”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一头雾水的看着楚云问到,就是连柳香痕的美目之中也浮现出一丝疑惑,她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加盟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我们可以同意你们打着楚氏的旗号卖冰糖葫芦,但是每日的利润,我们要抽取五成。”楚云看着他们说道。

楚氏冰糖葫芦的旗号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出去的,让他们先掏一笔巨额加盟费不太现实,给他们讲解后世的加盟理念也是对牛弹琴,只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五成!”两人同时惊呼一声,这个数字,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有点承受不了啊。辛辛苦苦得来的钱,要被别人分去一半,换谁也不愿意。

“姑爷,五成,这有些太多了吧?”柳氏五叔看着楚云,有些艰难的问道。楚云笑而不语,表示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欺负我家娘子这么多年,也该还点利息了吧。“这件事情,还容我们再考虑考虑。”柳氏五叔看着楚云说到。

楚云微笑的看着两人走到了门外,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片刻之后,两人便再次走了进来。那五叔想了想之后,开口道:“五成,实在是有些多了,我们回去再想想,明日再给你们答复好吗。”

一半的利润交给别人,他显然是极为不情愿的,经过两人刚才的商量,回去之后,便联合起其他的直系族人,给她们施加施加压力,若是能免去这什么加盟费用自然最好的,若是不行的话,减免到半成,也不是不能考虑的。说完,他们便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香痕,姑爷,要是没有你们的同意,五成我也赚不到啊,五成就五成吧,我同意了~。”柳氏五叔一只脚才刚刚迈出门口,身后就传来老九那熟悉的声音。”砰~!“柳五叔一脚绊在了门槛上,身体向着前方飞出了半丈远,重重的落地,激起了一片尘土。

“咦~~~!柳五爷,为何要行此大礼啊?”,在他的身前不远处的地方,老陈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脸愕然的开口说到。

柳五叔走的快,回来的也快。拌在门槛上摔的那一跤,似乎让他想通了,爬起来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他已经考虑好了,那五成的“加盟”费用,他也愿意出了。

当然了,对方暗地里在心里怎么骂老九这个背信弃义的猪队友,就不是楚云她所关心的事情了。冰糖葫芦的生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老陈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不能总是耗在这个上面。急缺人手,这是想要扩大楚氏冰糖葫芦生意需要面对的首要问题。

苏江府城里对于楚氏冰糖葫芦的需求还远远的没有达到饱和,仍然有很大的利润可图。

当然,楚云不可能把这一部分利润白白的让给柳氏直系他们,他们想要插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呢,不从他们身上扒下几层皮下来,又怎么对得起这些年来这些人对于自家娘子的“照顾”?

“姑爷,你真打算让他们做冰糖葫芦的生意?”老陈从外面走进来,看着楚云,一脸疑惑的问道。对于老陈来说,这可是目前唯一一个赚钱的生意,自然不愿意让直系的人白白占便宜的。

他可是亲眼见证过这些人几年来是如何对待大当家的,别说是五成了,老陈连一成的利润都不想让给他们。“老陈啊,眼光要放长远点,就当是他们在为我们赚钱了。”对于老陈这种只会盯着眼前利益的憨货,楚云也只能换个思路给他解释。

老陈虽然脑子总是不容易转过弯来,但智商大抵还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的,听到楚云这么一说,也就有些明白了过来,只是让他们借用一下楚氏冰糖葫芦的名头,就能白白得到五成的利润,这样想起来,似乎也不是一件吃亏的事情。

想到这里,老陈的脸上又露出了招牌式的憨笑。看着老陈脸上的憨笑,楚云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好了,别傻笑了,快点进来,正好有件事要给你交代一下。”

不知为何,看到楚云脸上的笑容,老陈的心里头却不由的一颤,心里面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半个时辰之后,老陈一脸忧愁的走出了院子,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姑爷居然把盖作坊的事情交给了自己,并且要在五天之内完成,这件事情办好了没有什么奖赏,办不好,扣他冰糖葫芦半个月的分红,本不欲去接这个烫手山芋的,可谁叫姑爷信任自己呢,哎~~算了,早晚都得有一刀,这一次,还是痛痛快快的接下来吧,一路哀声叹气的走了回去。

作坊的建造,交给老陈他们就好,这些汉子一个个都是多面小能手,种地放马,砌墙打架,样样精通,除开需要提前交代的一些事情,根本就不用楚云操心了。有关作坊的选址,经过楚云和老陈的一番考察,也大致定了下来。

楚云为什么要建造作坊呢,那是因为他昨天抽奖的时候,自己抽到了花露水的制作方法,楚云顿时就是脑袋一热,这玩意可是个赚大钱的好项目。在说了楚云也是要替自己着想啊,因为随着秋意渐浓的关系,这一到了晚上的时候,蚊子就变的更加猖獗起来。对于现在这具特殊体质的身体来说,每一个晚上都是楚云最为煎熬的时候。

牛黄,薄荷,金银花,香料,老陈还从苏江府城中买来了几大坛白酒,看着面前林林总总的一堆东西,楚云数了数,随后点了点头,老陈办事十分靠谱,吩咐他买的东西一个都没漏掉。当然了,楚云现在做的花露水可没有前世的那种,现在的技术也做不了。

如今的冰糖葫芦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老陈他们几个人就能搞定,不需要楚云再更多的去操心,他也终于腾出时间来解决眼下这个困扰他最大的难题了。也是多亏了自己手气好,抽到了这玩意,要不然还真的没有办法。

考虑到了花露水的安全性和保密性后,作坊当然不能建造在寨子里面了。蒸馏法提纯少不了明火的,酒精又易燃物品,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把寨子点了话,那热闹可就大发了。

当然了,保密性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无论是花露水的生产还是酒精的蒸馏,都没有多少的技术难度,一旦保密性没有做好的话,被人偷学了去,大肆传扬开来,那自然也就别想着用这东西赚钱了。

考虑到交通,水源等诸多的因素之后,楚云最终将作坊的地址选在了寨子外面,靠近后山的某条溪流旁边。溪流不算小,但是几十年来也从未爆发过山洪,取水方便,也极为安全。楚云将画好的图纸交给老陈,自己只需要每日去看看,其他的事情也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作过几年的平面设计,绘图这种事情,对于楚云来说,再简单不过了。作坊的图纸是楚云仿照后世的车间画出来的,根据实际情况,只在一些细微的地方做了改动。寥寥几张图纸,有平面有立体,简单的线条,便将作坊的结构表达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老陈他们只需要照着样子去盖就好了。

当然了,在这之前,还得先在苏江府城之中租上一间店铺,原先只是打算租上一间普通的铺子,不过昨天赢了那沈遇的玉佩,多了三百多两的流动资金之后呢,计划也就要随之改变一下了。三百多两银子,便是在繁华的地带租上一间位置好一点的店铺也是足够了。

冰糖葫芦的生意,整个寨子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以前柳氏直系并不好开口,当然他们也知道就算是开了口,老陈那些人也一定不会同意,但老五和老九的成功,却让他们瞪圆了眼睛。

仅仅是交出去两张地契,就能打着楚氏的旗号来卖冰糖葫芦,虽说那五成的“加盟费”让他们想想就觉得心中肉疼,但只要能做成那冰糖葫芦的生意,就算是交出去五成利润,他们也能过上比现在不知道好上多少倍的生活了。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第三十二章这家铺子可闹鬼

土地乃是立身之本,正常情况之下,他们是肯定不会轻易的交出去的,但是那些土地一年才能产出来多少粮食,平常年岁还好,一家人总能吃饱,若是哪年的收成不好的话,全家人都得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啊。

再看看人家老陈那些人,这才跟着香痕那姑爷多久,一个个现在过得那都是什么日子,让直系这些人心里怎么能够平衡?于是乎,这两日里,楚云的家门都快要被这些人给踏破了。

地契,加盟费。。。,从老五和老九那里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得到的信息之后,这些人倒是也爽快的很,地契一张张的拍在桌子上,加盟费什么的,楚云还没有提起,他们就主动的立下协议,五成便五成,大家都是五成,谁也不会吃亏。

从始至终,这些所谓的叔伯们的态度都十分的谦卑,脸上的笑容要多和善有多和善,毕竟,没人愿意和钱过不去,他们未来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完全就在于楚云的一念之间啊。

楚云做的这些事情,柳香痕是一点都没有过问,她只是默默的将楚云交给自己的那些地契收了起来。倒是小丫头玉儿这两天俏脸上面总是笑容满满的,被那些人给欺负久了,如今看到他们一脸赔笑的和姑爷说话,心里面开心的紧呢。

说实话,楚云并不是看上了那些土地,在这个时代,只有要钱,买地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并且这里的土地,不像后世那样只有几十年的使用权,就算是改朝换代,王朝更替,也是认契不认人的,是你的地那就是你的地,掌权者为了维稳,不会将土地收回去的。只要拥有了地契,你就还是这块土地的主人,谁都抢不走。

山寨这些贫瘠的土地,楚云还真的看不上眼,这只是拿回本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而已。之所以让柳氏直系插手冰糖葫芦的生意,真正的原因在于,老陈他们吃肉,那总该留点汤给别人喝吧。

在自己的英明领导之下,老陈他们以后的日子,只会是越来越好,节节攀升的,老陈就是想住大宅子娶小老婆也不是不可以期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少数人的生活迈入小康,寨子里面大多数人却还在温饱线之上徘徊,贫富如此不均,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出乱子。

不过现在呢,这样的隐患还没有冒出苗头来时,就已经被楚云给掐灭了。

当然,解决的也只是柳氏直系的问题而已,毕竟,寨子里面最多的,还是像老陈等人一样的山贼旧部,他们的日子,过的更加困苦潦倒。自己也是要想办法解决的,大家都是一个山寨里吃饭的,以后还用的上呢。

不过呢,对于这些人来说,一家老小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这个要求不算太高,就算是楚云不说,老方他们平日里也会想着帮衬帮衬,倒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来。

苏江府内,大街上。“前面这位兄台,请问一下距离这里最近的牙行在哪里?”苏江府城热闹的街道上,俊俏书生拦住了一名路过的男子,拱手施了一礼之后,微笑着开口。

那男子拱手回了一礼,笑道:“沿着前方直走大约半里路,穿过一条街道,再转向左,穿过两条街道,便可以看到一座坊市。”“那牙行就在坊市之中吗?”俊俏书生看着他问道。

“非也,非也,坊市之中人多,兄台在那里找人再问问,应该有人知道牙行在哪里。”那男子笑了笑,一脸淡然的转身离去。“呵呵~~~。。。。”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楚云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心中似有万头骏马奔腾,尼玛~~!。

不急着问牙行了,一路从山上走下来,自己现在也有些累了,在街边的某一个茶水摊上歇息了片刻,心里面盘算着,什么时候是不是也得买一辆马车代步,山寨和苏江府城之间,来回有二十余里的山路,仅仅是靠步行的话,光是在路上就得耽搁一个多时辰。

不过,好像买了马车也没用,有些地方的山路崎岖,交通不便,马车也过不去啊,哎~~~。难怪在自己来之前,山寨那么的穷,连“要致富,先修路”的道理都不懂,守着几亩贫瘠的土地,几十年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能富起来才怪了。

喝了杯茶水解解渴,顺便问了茶摊老板一句,没想到对方还真的知道牙行在哪里,很热情的为楚云指明了方向。这个时代的牙行,就相当于后世的,赶集网,58同城之类的,租房子,买卖丫鬟仆人等都在牙行的业务范围之内,也是做生意的人必须过问的地方。

在牙行里面,也完全不用担心遇到什么黑中介,因为所有的牙人都由官府登记在册,持证上岗,一旦坑蒙拐骗被人投诉,那可是要吃官司打板子的。根据茶摊老板的指引,楚云就很快的就找到了牙行所在。

刚刚迈进大门,便有数人向这边围了过来。“这位公子,您是要租房子还是要买丫鬟?”“公子,我从小就在府城里长大,对这里非常熟悉,无论您有什么要求,保准都能让您满意!”“公子……”。

牙行里面的伙计一个个的都热情的紧,那场景,不过,也难怪他们这热情,做这一行的,赚多赚少,完全是看业绩,客人想要在这里咨询什么事情,是要缴纳一定费用的,他们的工钱,便是从这里面抽成而来,而招揽的客人越多,他们的提成自然也就越多。

要是遇到大方一点的,只要让客人满意了,赏银那自然是少不了,自己眼前的这位公子看起来器宇不凡,想必会是一个大主顾,这些牙人经年和各种人打交道,看人的功夫还是不赖的。

楚云顺手挑选了一个看起来精明一点的伙计,另外几人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失望之色,但也只能是无奈的退开了。“公子,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一定让您满意!”那伙计搓了搓手,一脸笑容的说道。

“我需要在苏江府城之内租一间店铺,大小适中,最好是在繁华的地区,不知这里的租金如何啊?”楚云没有和他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伙计也显然对此十分熟悉了,想都没有想的说道:“若是普通地段,一间普通铺子的租金也就一百两左右,公子若想要在繁华地段盘下一间铺子的话,那怕是最少也得三百两银子。”

这个价格,和楚云预想的差距不了多少。不过呢,三百两银子,到底不是一个小数目,盘下铺子之后,肯定还要装修一番,少说也得再花上个几十两银子,这样一来,就没有足够的钱去买制作花露水的原料了。

“三百两银子,却是有些贵了一些。”楚云笑了笑,从怀中取出来一块碎银,放在了那伙计面前的桌上。

那碎银少说也有一两左右,那伙计见此,眼前猛地一亮,衣袖不露声色的在桌上一扫,银子便消失不见,再去看楚云时,脸上的笑容就变的更加灿烂起来。

“公子这次可是找对人了,小的刚好知道有一处繁华地段的铺子急于出售,价格要比市价低上两成左右,公子若是有意,小的马上带公子去看看!”事实证明,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古今通用啊。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都能用钱来解决,如果不能,说明你给的钱还不够多。

一两银子,就能让那伙计的态度变的极度热情,当下便带着楚云去看了铺子。铺子的位置不错,就在苏江府城的主街道之上,外面便是人来人往的街道,铺面长约三丈,宽约两丈,空间也算是宽敞。

更重要的是,铺子的后面,居然还带有一处小小的庭院,两间屋子,据那伙计所说,原本在这里做生意的那户人家,生意做大了之后,举家搬到了京都,这里的铺子便闲置了下来。

不过,此处店铺位于苏江府城的繁华地带,若是就这样空着,未免太过浪费,于是便托牙行帮他们转租出去,因为对方走得急,租金便要低了很多。至于店铺后面的庭院和屋子,也就一同免费赠送了。看完了铺子和后面的房间庭院之后,楚云的心里面反而有些不踏实起来了。

不到三百两就能租到这样的地方,这几乎和天上掉馅饼没有什么区别了吧。楚云有些狐疑的看着牙行的伙计,疑惑的问道:“你老实的告诉我,这家铺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出过命案,还是闹过鬼?”

那伙计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就苦笑着说道:“公子这就冤枉小的了,小的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句隐瞒,公子若是不信,大可四处里去打听打听。”

这伙计此时心中苦涩,一两银子,差不多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钱,要不是看在这位公子刚才出手如此大方的份上,这等好事,他断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说出来。

“算了,算了。。。。。”楚云摆了摆手,若是这里真有问题,牙行也不会接这样的烫手山芋,而且,做人要堂堂正正,没事不要随便怀疑别人不是。

就在此时,从隔壁布庄之中,走出了一个身体富态的胖子,楚云见此,急忙走了上去,“不知这位兄台贵姓,可是这布庄掌柜?”楚云上前问到。

那胖子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楚云问到:“免贵姓许,老弟你有何事啊?”“许大掌柜在这里的时间久了,有没有听说过隔壁那铺子。。。。闹鬼?”牙行伙计刚刚走出了店铺,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体不由的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尼玛~~!

看到眼前的胖子脸色苍白,吓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看他的样子是明显胆子不大的家伙,楚云心里头就差不多明白了什么。这间铺子肯定没有闹过什么鬼,不然的话,这胖子恐怕早就搬走了。既然如此,那该占的便宜还是要占的。

二百五十两银子,租上这样一间铺子外加苏江府城一环内一套带庭院的小别墅,实在是划算到了极点了。当下就和那牙人签下契约,租期一年,爽快的掏出三张银票,每张一百两,直看的那伙计脸上狂喜,刚才的那一点不快,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两百五十两银子啊,光是其中的抽成,就足够他好几个月的工钱了,不过,付钱的时候,那公子坚持给他两百五十两零一文钱的事情,还是让这伙计心中疑惑了好久。

当然,或许这是这位有钱公子的什么癖好也说不定,但是这些事情已经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半个时辰之后,楚云手里头拿着盖着官府红印的契约,满意的打量着面前的店铺,此后一年之内,这里的使用权,就归他了。

这只是自己捞金计划中的一小步而已。却是从山寨里面走出来,正式迈入苏江府城的一大步啊。

第三十三章挨打?

“这位小,小兄弟,你刚才说的……这间铺子里面闹鬼,可是真的?”隔壁布庄,那胖老板靠在门上,一脸苍白的看着楚云惊恐的问道。“哈哈~~玩笑而已,许掌柜不必当真。楚云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转身走进了店铺。

“呼……”那胖掌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身体从店铺的大门上缓缓的滑落,瘫软在地,抬头望向楚云的眼神,无比的幽怨起来。租铺子的事情,比楚云想象的还要顺利的多,而且对于这间店面,他心里也十分的满意。当然,租是租下来了,还不能立刻的投入使用,最起码还需要精心的装修一番。

至于如何装修,楚云暂时还没有想好,而且老陈他们最近在忙着盖作坊,还得等他们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再说。铺子租好了,楚云也不着急回去了,关上店门,上好锁之后,在店铺周围的街道上溜达了起来,先熟悉熟悉环境在说。

要说刚才那个牙人也还真靠谱,这处地段,差不多处于苏江府城的中心了,极为繁华,周围的商铺鳞次栉比,走几步便能看到酒楼妓院之类,出了铺子不远处就是一处坊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刘兄,你看,那人不就是当日的。。。。”楚云从某处青楼路过的时候,三名年轻男子恰好从里面走出,其中一人抬头望了前方的背影一眼,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后便立刻指着他,对身旁的另一人说道。

“是啊,刘兄,那不是当日辱骂了张文,拂了刘兄面子的那家伙吗?”身旁的一人沿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亦是惊呼说道。“恩~~是他~!”那被成为刘兄的男子,看着从他们身旁走过去的年轻书生,脸色不由的阴沉了下来。

当日在那诗会之上,他看上了对方的漂亮侍女,怎奈何对方怎么都不愿交换,完全不把他这个唐唐县令公子放在眼里,虽然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此事断然不会就此罢休,但当日有那么多人在场,纵然他心中再为恼怒,也不好做些什么。

中秋诗会之上,听说那人做出了什么好词,连沈遇都甘拜下风,这些天来,呼声隐隐有超过杨方州的样子,成为苏江府第一才子的势头,他与之有怨,心中自然不爽至极。

后来虽然也调查过他,但却没有什么收获,心中猜测对方应是没有什么背景,起了报复之心,奈何一直找不到人,几天下来,对于此事已经快要淡忘了。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却在这里让自己给撞上了。

“快,跟上去~!”刘姓青年冷冷的说了一声,快步的跟了过去。机会不易啊,若是这次让对方跑了,下次再遇到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虽说最稳妥的方法是先找些人来,但现在显然没有这个时间了,况且对方只有一个人,他们三个人,人数上占着便宜呢,倒也不会怕他。

在他身旁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露出了一丝迟疑,但还是跟了上去。于此同时,正在街上走着的楚云,眉头忽然微微一皱,脚步不由的放缓了许多。闹市之上,不好动手,那三人急忙停下脚步,装作四处看看的样子。

一个纨绔外加两名书生,跟踪的水准实在是拙劣的很啊,演技也是差的可以,楚云再怎么说也是柳香痕柳女侠教出来的,很快的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踪。回头看了看,三人浮夸的演技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

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脚步加快,大步的向着前方走去。三人见此,急忙的追了上去。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挑人多的地方,拐了几拐之后,便走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巷道。

那刘姓青年见此,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嘿嘿~~~!他正愁在什么地方动手呢,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的走到了这样的地方来,给身边的两人一个眼神,两人点了点头,身形陡然冲了出去,挡在了楚云的前面。

“你们想要干什么?”听到那书生惊慌的声音,刘姓青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快意,说道:“都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打人?”那书生的声音似乎更加惊慌了。刘姓青年走到前面,冷笑的看着楚云,狠狠的说道:“打你怎么了,有人看到了吗?哈哈哈哈~~!”。

刘姓青年这句话一出口,三人都看到那书生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四下里望了望之后,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幽深小巷,人迹罕至,再看看围住自己的三人,面色发黑,脚步虚浮,下盘不稳,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样子。

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全占住了,况且,他再怎么说也是师承绝世女侠的。一代武林小侠,要是还对付不了这三个小角色,那以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再跟着她学武功,连成为武林低手的梦都可以不用做了。要是让柳香痕知道了,那还不得笑死她呀。

“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哼~~!”那刘姓青年看到对面书生的脸上露出笑容,顿时像是受了侮辱一样,挥拳便冲了上去。

当然,“死到临头”这种话,他也是随口说说,这要是真闹出了人命,就算他老爹是清江县令,也照样罩不住他的。在他身旁的两名书生,见他已经动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样的冲了过去。虽说读书人并不擅长打架斗殴这种事情,但县令公子都上了,他们若是还站在这里,那事后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三个人气势汹汹的朝这楚云冲了过来,楚云的心中不仅没有一点害怕,眼中反而闪过了一丝激动之色。虽然知道这些天以来自己的身手有了不小的进步,但是却从来没有和人真正的动过手。

找柳香痕切磋那纯粹就是在找死,找老陈他们呢,算了吧这货下手没轻没重的,楚云还真不放心,此刻,终于是有了实践的机会。侧身躲过刘姓青年的一拳,屈肘顺势向着他的背后砸了过去。

“砰啪~~!”

刘姓青年显然没有想到这书生的动作居然如此敏捷,淬不及防,后背重重的挨上一下,身体一个踉跄,还没有回过头来,楚云一脚已经向着他的屁股踹了过去。

“扑通~~!”哎呦~~!“

虽然没有像老陈他们那样一脚就能把人踹出去老远,但也让对方的身体失去平衡,扑倒在地上。此时,那两名书生已经冲了过来。楚云回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片刻之后。“你~~~!你别过来!”包括刘姓青年在内,鼻青脸肿的三人,一脸恐惧的望着正向他们缓缓走来的年轻书生,声音颤抖的说道。

楚云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拳头,力道的作用是相互的,他又不像柳香痕那样有真气护着,刚才揍了这三个家伙,自己的拳头也有些隐隐的发疼。不过,拳头虽然有点疼,但看着对面三人的样子,心里面却豪情万丈。

怪不得都说文弱书生,文弱书生,如果天下书生的战斗力都是这么的弱,那他一个人就可以单挑一群了。唯独有点麻烦的是,为首的那家伙,好像是什么县令公子,揍了他,似乎有点不妙啊,毕竟楚云以后怕是要在府城常驻,和这种人结怨,怎么看都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不过,既然梁子既然已经结下了,此刻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去找找那小郡主了,到时候送她几瓶花露水,让她帮忙解决这件事情,以她的性子,恐怕会立刻答应下来。

“打完了吗~?”就在楚云心中这样打算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声音清脆动听,悦耳至极。楚云缓缓地转过头,看到一女子斜倚在巷口的墙上,身穿捕快服饰,正用戏谑的目光望着自己。

女子容貌极美,身段玲珑,英姿飒爽,就是那一身官差打扮有些违和感,让楚云心里面小小的忐忑了一下。不过,在看到对方只有一人,还是一位女子之后,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这就是一警花而已。

“恩~~打完了。。。”楚云微微点了点头,瞅准机会立刻准备开溜。

“既然都打完了,那就和我回衙门一趟吧。”那漂亮女子站直身体,淡淡的说了一句,向着这边缓缓走来。

“李捕头,赶快抓住他,这家伙居然敢打我,你死定了~~!”这女子的出现,使得刘姓青年脸上的惊惧之色瞬间消失,立刻指着她说道。此刻,他看向楚云的眼神,再次变的凶恶了起来。

等到了县衙以后,那可就是自己的地盘了。虽然老爹明令允许他不许仗着县令公子的身份欺压别人,但那些捕快牢头,又有谁敢不卖他面子,到了县衙之后,只要自己一句话,就有这家伙受的了。

你们三个,也跟我一起回去一趟。”那女子走到三人面前,淡淡的说道。“什么?”刘姓青年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连我们也要抓吗?““当街斗殴,为何不抓?”那漂亮捕头淡淡的说到。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出了这句话,刘姓青年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悲愤之色,尼玛!他们哪里是斗殴了,他们这分明是被殴啊,没看到被打的是自己吗,你特么的是不是瞎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没有嘛公道了?这特么都什么事嘛?

当然了,就给自己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问出这句话来的,毕竟眼前的漂亮女子虽然名义上只是县衙的捕头,但有哪个捕头连县令都要陪着小心说话的?

早在她第一天来县衙的时候,老爹就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县衙里面,谁都能惹,唯独这位姑奶奶不敢惹。。。。。

第三十四章小郡主

要是换做别的捕快的话,他早就劈头盖脸的骂过去了,此刻却只能忍着心中的憋屈和不快,眼神不经意的一撇,看到刚才揍他们的那年轻书生已经快要溜出了巷口,脸色立刻一变,伸手指了过去:“李捕头,他要跑了~!”

女捕头回过头时,刚好看到刚才那年轻书生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口,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哼~~!还想跑。楚云绕了整整一大圈子,再次上街时,楚云在心里面不由的感叹,这里的捕快还真的称职啊,每次出事都能及时赶到。

不过幸亏刚才的捕快只是一个女子,要不然他今天还真的跑不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待在家里绣花读书,跑出来做什么捕快啊,真是的,这以后还能够嫁的出去吗?

“怎么不绕了?楚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那女捕快能不能嫁出去的问题时,身后陡然传来了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让他的脸色微微一僵,下一刻,没有犹豫的拔腿就跑。

”刷!“

楚云眼前一道倩影从天而降,潇洒落地,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楚云看着前方正用戏谑眼神望着自己的女孩子,脸色有些发苦起来。完鸟完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漂亮的女捕快。。。。。居然是位高手!靠~~~!这下自己要真的麻烦了!

尼玛~~!这个世界里的女人不好惹啊,这是楚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得出的一个结论。在大街上随便碰着一个女人,都有可能是深藏不露的女侠,武功高到吓人的那种。当那个漂亮女捕快从天而降之时,拦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楚云一瞬间就知道今天自己是走不了了。

他有些后悔,今天出来没有带上老陈,就是和娘子一起出来,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啊。还好,至少自己现在并不孤独。

鼻青脸肿的县令公子和那两个年轻书生就在他的旁边,垂头丧气,时而转过头恶狠狠的看上楚云一眼,撇到那美女捕快的时候,又赶忙转了回去。

县衙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啊,尤其是因为打架斗殴被抓进去的时候。好在这女捕快连县令公子的面子也不给,倒算得上是铁面无私了。打架斗殴,可大可小,这种程度的,最多不过就是扰乱治安而已,罚上几两银子也就顶天了。

不过,若是那个县令因为儿子的事情要难为他,事情就有一点难办了。到时候,恐怕还真得抬出越王小郡主的名头,先稳住场面再说了。

那个漂亮女捕快跟在几人的后面,美目从楚云的身上扫过的时候,偶尔会闪过一丝诧异。眼前这书生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刚才观他的身手,似乎有一点武功底子,这在读书人之中,这样的可并不常见啊。当然,这并不是让她疑惑的地方。

读书人习武虽然罕见,但也不至于让她惊讶,之所以对着书生更加留意,是因为对方的武功路数,她居然是从来未见过。因为出身的原因,她自己不敢说阅尽天下武学,但也算是见识极为不凡了,对于江湖上的种种武功,即便是不能叫出名字,也是能说出个门路的。

可这书生刚才的招式,却极为怪异,与江湖之上的各路武功迥然不同,但又绝对不是乱打一气,让她心中产生了一些好奇。楚云若是知道了这女捕快之所以将自己抓进衙门,只是因为对自己的武功路数非常好奇的话,刚才打死都不会用太极来戏弄这三个臭家伙了。

“哎~~~,月姐,你这是要去哪里?”那女捕快心中琢磨着刚才那书生所用的招式,便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动听的声音,俏丽漂亮的女子从后面追了上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她问道。那漂亮女捕头好看的眉头皱了皱,说道:“回县衙。”

前方许久没有传来声音,见对方居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对这自己死缠烂打,她心中疑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iaoli的女子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前方,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之色,快步的走到了那书生面前,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奇怪了?他们怎么会认识?”看到这一幕,漂亮女捕头的俏脸之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楚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小郡主李萱的这一张俏脸是那么的亲切了。

“你们认识?”指了指那漂亮女捕头,看着李萱,一脸期待的问道。

“认识啊~。”李萱看着楚云,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和我堂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堂姐?”楚云这下终于放下了心,大家都是老李家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不过,既然是李萱的堂姐,那不也就是皇室了,可皇室之人,又怎么可能做捕快呢?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和我回衙门。”那漂亮女捕快脸上的疑惑之色一闪而逝,随后便又恢复了刚才那种冷冰冰的表情。

“回衙门?回什么衙门啊?”李萱微微的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她,问道:“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啊?”“误会,这都是误会。”楚云才刚刚开口,那漂亮女捕头便摆了摆手,淡淡的说到“少废话,有什么话回衙门里再说。”

李萱看了看她,又回头疑惑的看了看楚云,无论是出自私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今天的事情,她都不能坐视不管的,快步的走了过去,对那女子耳语了几句之后。那漂亮女捕快起初皱了皱眉,片刻之后,眉头又舒展开来,有些讶异的看了楚云一眼。

姨娘的顽疾,竟是眼前之人治好的?开玩笑的吧?就他?额~~!好吧,既然堂妹都这么说的话,算了。她带对方回衙门,其实并不是想要为难他,不过李萱的面子她可以不给,但王叔和姨娘的面子,她始终还是要顾及的不是。

心中思忖之间,前方的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给我放手,这银子是我的!”“胡说,明明是我的!”隐隐有两人的争执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人群之中有人视线一撇,忽然大声喊道:“那边有官差大人!”

“好~!让官差大人来评评理!”“对,让官差大人来评评理!”看到一个穿着捕快服饰的人,人群传出了一阵哗然之后,就立刻向着这边涌了过来。

一直远远的跟在李萱身后的几名男子,对视了一眼之后,立刻快步的走了过来,分散在他的四周,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任何动向。

“官差大人,你要给小民我做主啊!”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汉子,抓着一位年轻男子的胳膊,走到那漂亮女捕头的身边,一脸哀求的说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漂亮女捕快皱眉问道。

“大人,小民刚才在那面摊吃面,不小心将银子掉在了地上,被此人捡去,小民发现之后,让他归还与我,可他非说这银子本来就是他的!”那汉子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家中老母病重,这可是给她买药的救命钱啊,不容有失啊!”

“哼~~!简直一派胡言~!”那年轻男子撇了那汉子一眼,淡淡的说道:“这银子分明就是我的,你这个泼皮,休想要讹诈于我!”两人说完之后,周围众人纷纷开口,你一言我一语,有认同那汉子的,也有站在那年轻男子一边的。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那漂亮女捕头揉了揉眉心,不知那两人说话孰真孰假,这件事情,还真不好断定。让她抓个贼什么的还差不多,这断案嘛,还真不是自己所擅长的啊。

”滴~~!系统发布任务,解决银子案,成功奖励,经验值200点。”楚云微微一楞,心里一喜。

“这位姑娘,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便在这时,一道弱弱的声音,从她的身旁传了过来。“交易?什么交易?”李月转过头来,望着刚刚自己好奇的年轻书生,美目之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之色,淡淡的道:“什么交易~?”

“我来帮你解决眼下这桩案子,你放我走,我们算是两清了,可好?”楚云冷静的看着她说道。一旁的李萱扯了扯楚云的袖子,小声的说道:“你真知道这银子是谁的啊~?”

她对于这位堂姐的性子可了解的很,楚云不开口还好,若是到最后发现被他糊弄了,今天的事情可就不容易解决了。楚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李萱便不再说话了。就这样静静的看这楚云。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判断这银子的归属,但自从认识楚云以来,他做的哪件事不是出人自己意料的,不知道他此刻又想到了什么好方法,心中开始有些期待起来。

“你有什么办法~?”李月的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来,平日里县衙处理这种说不清的纠纷,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打上几板子,该招的也就都招了,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她倒要看看,这年轻书生能有什么办法解决事情。

“这其实很简单,既然说不清这银子到底是谁的,干脆一人一半,皆大欢喜嘛!”楚云从怀里摸出两块碎银子,差不多都有半两左右,从那年轻男子手里将银子夺了过来,将碎银分别塞在那大汉和年轻男子的怀里。

看到了这一幕的小郡主李萱,嘴角不由的扯了扯,这法子,还真是简单粗暴,可是,堂姐她这边,能过去吗?果然啊,她转过头去偷瞧的时候,发现堂姐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了。

那刘姓青年三人本来老实的站在一旁看热闹,见此也差点忍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出来。若是任何事情都能这样解决的话,那还要知县大人干什么用?

第三十五章“服不服!”

围观的众人见此,立刻变得喧闹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说道。

“官差大人啊,这可万万不可啊,银子少了一半,那俺娘的药可就买不了了啊!”那大汉闻言,一张脸上立刻露出了哀求之色,看着李月苦苦的说道。

“这位公子言之有理,读书人自当有大度之心,我不与你这泼皮计较了,这银子,便是分你一半又如何?”那年轻男子闻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喜色,立刻淡淡的说道。“这便就是你所说的解决方法吗?”李月转头看着楚云,目光之中,有着危险的光芒闪动着。

“这当然。。。。。不是啊。”楚云笑了笑,看着她,淡淡的开口:“真相只有一个。。。。。”。楚云猛地一转身,伸出手指指着那年轻男子,大声喝道:“凶手。。。。。啊呸!说谎的人,就是他!”画风转变的太快了,场内居然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的。

在那年轻男子还愣在那里的时候,楚云已经从他的手里夺过了碎银,连同刚才那锭银子,一同塞进了那大汉怀里。“下次小心一些,这两块碎银子也一起拿上,快去给你娘买药吧。”

楚云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但若不是这汉子丢了银子,他现在可能都被那女捕头带到县衙里面去了,对他难得的大方了一次。“这是怎么回事?”小郡主李萱一头雾水,整个人还处在懵逼当中。围观的众人也纷纷发出了疑问。

“这是为何啊?”“为什么一口断定说谎的是他?”“想不通啊。。。。”,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楚云,等着他的解释。李月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又有一些恍然,同样转头看向了楚云。

“你胡说八道,凭什么认定是我就在说谎了!”那年轻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慌乱神色,不过很快的就露出了悲愤之色,可怜巴巴的看着楚云,似乎他真的被冤枉了的样子。

“因为那银子本来就是这汉子的,所以他当然不愿意无缘无故地分给别人一半。”楚云脸上露出笑容,指了指那年轻男子,打声说道:“而他,正因为银子不属于他的,平白无故就能分到一半,当然能答应的那么爽快咯。”。

听到楚云的解释,李萱的脸上露出恍然之色,有些惊奇的看了楚云一眼,此等巧妙的破案方法,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而俏丽在楚云身旁的李月,好奇的看向楚月的眼神,也首次的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经验值200点。“

楚云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大街上的众人愣了片刻之后,立刻哗然了起来。“哇~~!厉害啊,一句话就可以断定事情的真伪。”,“这位公子言之有理啊!”,“高,实在是高!”,“刚才竟差点被这家伙蒙骗,险些冤枉了这汉子!”“真年轻人真无耻啊!”。

刹那间,众人看向楚云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带上了些许崇敬和佩服,而转头看向那年轻男子的时候,脸上则全都露出了鄙夷之色。“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身为读书人,居然做出此等下作之事!”,“这书读到狗肚子里了吗?”“看着人模人样的,为什么会。。。。”,“居然连人家母亲的救命钱都骗,还有没有人性了,押他去见官!”。

此时,那年轻男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慌乱之色,抬头看向楚云的时候,心中无比的悲愤。套路,全都是套路啊!原来对方一开始就给自己下好了套,等着自己来钻啊!

但此时,他自然不能承认,一脸冤屈的模样,大声的说道:“这只是你的推断而已,没想到我一时善心之举,竟被小人钻了空子,我不服,我要去县衙,我要见知县大人!“,“不服?”,楚云的眼神眯了起来,淡淡的说到“你真的不服?”“我不服!”那年轻男子抬头冷冷的看着楚云,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毒。

“啪!”楚云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他的头上。“服不服?”那年轻男子没有想到这书生居然还敢当街动手,一下被打懵在了那里,回过神时,伸手颤抖的指着他,“你,你敢打人!”“打你怎么了?”楚云皱着眉头,一巴掌再次抽了过去。

“服不服?”“不服!“,“服不服?”“不服!”“服不服?”“就不服!”,“服不服!”“哎呦。。。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服!”“嘿,呀的,服不服~~!”。看着楚云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抽在那年轻男子的头上,场中众人全都愣在了原地。小郡主李萱的嘴角再次抽了一抽,而那刘姓青年三人,则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全都变的难看起来。

倒是那漂亮女捕头李月双手环抱,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一点想要上前阻止的样子。“服不服!”不知道抽了多少巴掌,连他的手都有些麻木的时候,那年轻男子终于是撑不住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服,我服,我服还不行吗?这银子是我捡来的!我捡来的!”那年轻男子此时此刻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大了一圈,头晕目眩,嗡嗡的,正个人都快不好了,眼中含着屈服的泪光说道:“是我早上在赌坊输光了钱,路过那汉子身边的时候,看到银子从他怀里掉出来,于是就起了心思。。。。你。。你,,你别再打了!疼死啦!”。

见这年轻男子终于是承认了,楚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收回了手,在空中微微的摔了摔,直起身来看着那漂亮女捕头,微笑着开口说到。“嘿嘿~~!看,他承认了不是。”。众人心里不由的感叹到“你呀这么打,谁能不承认啊!”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为小人主持公道啊!”那汉子手里攥着银子,脸色通红的对着楚云连连躬身,一脸的感激。

刚才楚云提出分银子的时候,汉子的心中对他还颇有埋怨,此刻才知道这都是他的计谋,心中十分内疚。这位公子是在帮他,他刚才居然还怀疑人家,真是不应该啊!楚云对那汉子笑了笑,随后转头看着漂亮女捕头,拱手说道:“你看这案子已经解决,在下告辞啦!”

他正要向人群外面走去,却见那漂亮女子忽然伸手向他抓来,楚云心中一惊,脚下一个弧步,在那漂亮女子的手掌快要抓来的时候,使出一记推手,让她的手腕转过一个角度,这一抓自然是要落空了。亲自感受到这种奇特的功夫,那女子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诧异之色。

“你不守信用!”楚云趁机退出一步,有些气愤的指着李月说到。“我何时说过要放你离开了?”那漂亮女捕头看着楚云,淡淡的说道。“你刚才不是。。。。。”楚云说了几个字,就再也没有了下文,嘿你丫的~~!居然涮我~~!认真的想了一想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好像真的没有说过。。。。。

“头儿,发生什么事了吗?”几名精壮捕快从远处跑了过来,看到县令公子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色,转头看了那漂亮女子问道。

“把他们通通带回衙门。”漂亮女捕头指了指刘姓青年三人,又指了指还站在一旁捂着脑袋的儒生,立刻有捕快将他们控制了起来。“公子爷,得罪了。”一名捕快走到那刘姓青年面前,小声的说了一句,象征性的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比起这位县令公子,他显然更不愿招惹那漂亮女捕头。“他呢?”刘姓青年见她没有指楚云,顿时瞪大了眼睛,无比悲愤的说道。“带走~~。”漂亮女捕头没有理会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几名精壮捕快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恭敬的应了一声,押着几人向衙门走去了。

“这不公平~!”,“你这是纵容包庇。。。。”,“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刘姓青年的声音渐渐的远了,那漂亮女捕头撇了楚云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潇洒的转身离去了。

“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见那厉害的女人走了,楚云的心里面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回头对着小郡主李萱拱了拱手说道。今日之事,自己还是有些冲动了,如果不是碰巧遇到小郡主李萱,自己可能真的会有不小的麻烦呢。

“别这么客气嘛~~。”小郡主李萱笑了笑,忽然说道:“不过呢~~,你要是觉得欠我的人情了,心中过意不去了,不如送我几首诗词好不好?”楚云微微愣了一下,许久之后,才悠悠的开口:“那还是先欠着吧。。。”

“嗯~~!不要~择日不如撞日嘛~,难道你苏江府第一大才子,还做不出来几首诗词来吗?”小郡主李萱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楚云表情一怔,“什么苏江府第一大才子?什么鬼?”

小郡主李萱四下里望了望,见周围的众人还没有散去,开口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呢~,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边吃边聊吧。”听到小郡主李萱的这句话,分散在她四周的几人们脸色顿变一变。

在这个时候”滴!恭喜宿主完成系统隐藏任务,成为苏江府第一才子,获得称号“苏江第一才子”,奖励经验值500点,魅力1点,请宿主再接再厉,加油~~!“。楚云楞了一楞,嘿嘿嘿~~!尼玛!这样也行啊?

第三十六章小郡主是蕾丝?

片刻之后,苏江府里某处酒楼,天字号包间之中,小郡主李萱一脸惊讶的望着楚云,开口问道:“你当真不知吗?“楚云喝了杯茶水润了润嗓子,淡淡的回道:“当真不知啊。”。

他还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小郡主李萱口中所说的苏江府第一才子的。“那首《鹊桥仙》,真的是你所作啊?”小郡主李萱又追问了一句。“少游兄泉下有知,莫怪莫怪啊。”楚云心中默念了一句,然后很无耻的点了点头。

“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你的文采居然如此之高呢~~!”小郡主李萱看着楚云,眼神里头发生了一些变化。

虽说“苏江府第一才子”之名,只是在苏江府里流传,并未得到全天下读书人的认可,但能让那几个老头子做出这样的凭借,也是厉害到了极点了。毕竟,即便是自己贵为小郡主,在他们那里得到的,也不过是“朽木不可雕也”的评价。

想到对面这家伙居然能得到哪些眼高于顶的老头子如此评价,李萱的心中不免有些不忿。本郡主就是朽木怎么了,我求着你们雕了吗?真是有病!哼~~~!当然了,这样的话只能在心里腹排一下,是万万不敢当面说的。

“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啊?”楚云看向小郡主李萱的眼神开始有些不对了,还会不会聊天了?再说了,虽然说无比怀念那张看了二十年的脸,但也不得不承认,要论颜值,还是现在要高上一点的。

“当日邀请你的那些女子,有苏江府里有名的清倌人,豪门大户的掌上明珠,甚至还有知府千金,那夜之后,更是不知道有多少青楼名妓传出话来,愿意自荐枕席呢~~。。。。。!”说起这些的时候,小郡主李萱的脸上满满的都是震惊。

楚云脸上的表情又有些发懵起来。自荐枕席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以后要是去逛青楼,可以不给钱了吗?抬头看了看对面,从小郡主李萱的脸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么说的话,他也不用去辛苦的卖什么冰糖葫芦、花露水之类,现在就可以卖签名画像赚钱了?要是在画像上面写首小诗什么的,说不定价格还能翻倍呢!这几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心中这样想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被众女子包围的场面,楚云脸上的表情一滞,立刻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做人不要好高骛远,还是脚踏实地的做生意好,顺便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就是了。

“诶~~你说,我堂姐什么时候要是能像那些女子对你那样对我,那该有多好?”小郡主李萱似乎是勾动了什么心事一样,露出一脸的憧憬之色,喃喃自语的说道。

楚云猛地抬头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尼玛~~!“堂姐?刚才的那个漂亮女捕头?”“李萱这丫头,居然喜欢她堂姐?”。蕾丝边呀~~!我的天!此时,楚云的脑海之中,已经自动脑补了一番轰轰烈烈的蕾丝大戏。

再次看向她的时候,楚云的眼神首次的发生了一些变化。。。。就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事物。“做孽啊~~!。。。。。”。

表妹娶表姐,表姐嫁表妹这样的事情,若是放在后世,不说法律上面允许不允许了,就算是有这样的想法,不被别人戳断脊梁骨,也会被两方的家长打断腿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孩子,错不在你,错的是这个世界啊。。。。

“哦~对了,你到底家住何处,为何苏江府里头这么多人都寻不到你,便是那董知府的千金,动用了官府的力量也没有找到你呢~。”小郡主李萱看着楚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好奇的问道。

这件事他已经在心里面疑惑了好久,那次他治好了母亲的郁结之症,越王府也曾派人寻找过,却仍然一无所获。官府登记在册,名叫楚云的人倒是有不少,但一一排查过之后,发现全都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倒是有那么一人的年龄和身份比较符合,但遣人去问的时候,才得知那名叫做楚云的书生,前不久得了失心疯,跑出村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村民遍寻无果,已经上报官府,将其列为失踪人口了。

失心疯?那自然也不会是他了。“家住城外偏远之地,找不到也是实属正常啊。”楚云淡淡的回道。

小郡主李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开心的说道:“过些日子就是我母亲寿诞了,你也一同过来吧,上次你治好了母亲的病,王府上下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

王妃寿诞,到场的必定都是苏江府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去凑什么热闹啊,楚云本想找个理由拒绝了,但转念想了想,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距离母亲寿诞还有一些日子,你将住址告诉我,到时候我派人去请你吧~,额~还是算了,这些等会再说吧。”小郡主李萱微微摆了摆手,看着楚云,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开心的说道:“咱们还是先说说你到底要送我几首诗的问题吧”。

很显然,小郡主李萱还对此时念念不忘呢。“你就那么确定你堂姐喜欢诗词这些东西吗?”楚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看着小郡主问道。总以为自己的情商就已经够低的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情商连自己都不如的奇葩啊。

“这些漂亮女子,不都喜欢诗词的吗?”小郡主李萱抬头看着楚云,一脸茫然的说道。苏江府里那些个所谓的才子,往往用几首诗词就能骗的那些女子倾心,还不是因为她们都喜欢这个调调吗?

远的不说,那《鹊桥仙》一出来,苏江府里头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暗中倾慕于楚云呢,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楚云看小郡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你和她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可曾见过她在你面前谈及诗词?”

小郡主李萱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想了想之后,摇头说道:“似乎……没有呢~。”“世间女子,容貌不同,性格亦是迥异,又哪能一概而论,她们其实也和男子一样,崇文者尚武者皆有之,你觉得她会是哪一种?”楚云虽然和那漂亮女捕头只是见了一面,但对她的性子也些了解。

她的武功如此之高,大抵和娘子柳香痕是一个类型的,崇尚武力的人,一般都看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远远不像是那些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吟上两句风月,就能骗的她们芳心暗许的。那纯脆是想太多了的表现。

对面,听完了楚云的话,小郡主李萱的表情已经变的严肃起来了,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楚云站起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追求女孩子,切不可操之过急的,首先需要明白她的喜好,贸然出手,只会适得其反。”尼玛~~~!话出口时,他才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这话对她说怎么这么怪呢~~?起鸡皮疙瘩啊!!

自己现在是在教小郡主李萱泡妞,泡她的堂姐?额!这么说,自己其实是在帮她。。。。。作孽?

这时候,只见小郡主李萱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再次看向楚云的时候,面色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拱手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才是此道高人,我早该想到,你连那么漂亮的妻妹都能征服……佩服,佩服啊!”

楚云的脸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楚云觉得自己和这丫头已经聊不下去了啊。尼玛~~!一番话说下来,小郡主李萱已经不纠结楚云到底送她多少首诗词才算是还了恩情,转而打起了其他的注意来。

分别之前,还再次的叮嘱楚云,下次再见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交流交流,他刚才说的《漂亮女子心理学》《追女三十六式》,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楚云留下的不是山寨的地址,到那时候,估计苏江府城内的铺子也正式开张了,直接去那里找他就行了。对于楚云居然在苏江府里开店铺的事情,小郡主李萱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惊讶的,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下,一般来说,对于经商,读书人是不屑为之的,认为那会跌了他们的身份的不是。

很的多达官贵人,都是像越王府这样,虽然在外面也有做着生意,但绝对不会站在明面上的,与那些商人有所合作,抛头露面的事情,留给他们去做也就是了。

不过呢,做事她是知道的,向来都摸不清他的套路,完全不像是正统的读书人,若非这样,小郡主李萱最初还不一定会对楚云产生兴趣呢。

当然,对于那从未听过的“花露水”,小郡主李萱的心里面也产生了浓浓的好奇感来,那些诗词以及那冰糖葫芦,斗是他捣鼓出来的呢。很奇怪也很厉害的一个家伙。每一次都不走寻常路啊,奇特的紧呢,不知那“花露水”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到时一定要见识见识。

苏江府城里的店铺即将就要开张了,楚云是打算自己做老板亲自坐镇的,毕竟寨子里面虽然宁静祥和,养老是再适合不过的,但奈何他现在还没有存够养老金,需要再奋斗一些时日。

当然了,寨子里面生活久了颇为无趣,苏江府城里极为热闹繁华,要远远比待在这里有趣的多了。不过呢,这个原因比起上一个,就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第三十七章香痕坊

把建造作坊的事情交给老陈,还真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仅仅就用了五天时间,一间让楚云极为满意的作坊就已经建好了。要论起盖房子来啊,这寨子里的汉子一个个可都是能手,便是目前居住的房子,也都是他们亲手盖好的。

作坊现在盖好了,如今,只需要采购好原料,便可以立刻开始着手生产新一批的花露水。在这之前,楚云将租赁店铺省下来的银子,全都用在了装修铺面上面。

地面统一用木制地板铺就,柜台桌椅等也都是全新定制,柜台周围的墙上,楚云亲自绘制了几幅山水人物画,当然全都用上了立体画法,栩栩如生,让人看上一眼,目光仿佛就要陷进去一般。若是有人走进店铺,恐怕第一眼就会被这些画镇住。

既然一开始就决定要走高端路线,那么在这些地方就不能省钱了,就是盛放花露水的瓷瓶,也都要十分精致,购置之时,同样花了不少钱。

楚云眼看着银子如同流水一般的花出去,时常看到老陈的脸上流露出肉疼之色,这生意要是亏了,娇妻美妾大宅子的梦想,可就再也无法实现了。很有可能还要一夜回到两个月前,继续过吃土的日子。

毕竟,这花露水的股份,可是有着自己一份的啊,虽然不知道“股份”是个什么东西,但姑爷说的花露水赚的钱里面有自己的一份,老陈还是能够理解的。“姑爷,铺子的名字你到底想好了没有?”老陈深知赚钱并不是自己擅长的事情,转移了话题说道。

“此事还需要再斟酌斟酌啊。”楚云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店铺的名字就是招牌啊,一旦确定了之后,可就不能更改了,不能轻易的做决定啊。如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了,可谓万事俱备,只欠店名啊。

“要不,就叫六神坊如何?”楚云抬起头,打算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老陈的脸色有些发黑起来,对于姑爷钟情于“六神”这个名字,实在有些不能理解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丫鬟玉儿站在楚云的旁边,看到对面的小姐给她使了一个眼神,立刻开口道:“姑爷,我觉得叫“香痕坊”好听一点呢。”,“香痕坊?”。楚云看了看对面的柳香痕,楚云微微的一想,也就愉快的决定了,好就以自家娘子的名字命名,“香痕坊“名字很有诗意,不错不错。

老陈微微一点头,认真的看着楚云说道:“姑爷啊,我觉得香痕坊这个名字很不错啊,既然我们售卖的是花露水,这东西姑爷说过还带着香气,那店铺的名字自然也要相符,我觉得,没有比香痕坊更加合适的名字了。”

“妾身也觉得,还是叫香痕坊好呢~~。”柳香痕开心的笑着开口说道。为了充分的发扬民主,店铺的名字,也就这么定了下了。

当天便和老陈在苏江府城之中订做了牌匾,为了进一步的提升逼格,楚云将“香”“痕”“坊”这三个字,亲自将其用颜体题了出来。

当然了,自己可达不到颜真卿那样的境界,但临摹出八九成的样子,也足够吓到很多人了。至少那制作牌匾的掌柜,就被这一手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的楷书给吓到了。

经营这间祖传的店铺几十年,制匾无数,见过的名家真迹已经不在少数,耳濡目染之下,那掌柜纵然笔下功夫并不是多么精深,但要论这一份鉴赏力,却罕有人能比。寥寥三字,足见写字之人功底之深,没有数十年功夫,怕是无法达到的。

这等功力,怕是已经可以和当世的几位书法大家比肩了。不过,那样的人,有哪一位不是经过了数十年的积淀,才有今日之成就。若非那书生便在在他眼前真真实实的书写,他定然不信的,此等绝妙的书法,会出自这样一个年轻人之手。

对于那掌柜震撼的表情,楚云心中并无意外。

那可是一代楷书大圣啊,影响了华夏书法的颜真卿,所谓的'颜筋柳骨“,他老人家的字,能一般的了吗?当然了,对于那掌柜坚持不收自己银子的事情,楚云的心里面还是非常开心的。

现如今正是事业刚起步的时候,能省则省,楷书大圣果然名不虚传啊,看着掌柜捧着那张纸如获至宝的样子,楚云在心中面不由的感叹道。

新店开张,本来应该做做宣传,搞搞营销之类的,不过楚云却没有急着的做这些,对于花露水,他心里面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不过,这一份自信,在店铺开门的第一天,就发生了不小的动摇。

半天的时间里,连一瓶花露水都没有卖出去,倒是有几人进店看了看,但听说那么一小瓶什么“花露水”,就要卖一两银子,没等楚云介绍花露水的功用之时,就立刻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难道说,是我把价格订的太高了?“,半天之后,就连楚云都不由自主的开始这样怀疑起来。一两银子,对于府城的大多数人来说,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虽然不至于拿不出来吧,但也不会奢侈到买上这么一瓶不知道用途的东西。

“土豪们究竟都在哪里啊。。。。。。”楚云郁闷的坐在柜台里面,看到整个铺子里面就只有他和小丫鬟玉儿两个人的时候,不由的在心里开始呼唤起来。

小丫鬟玉儿单手托着下巴无聊的坐在桌子旁,眼睛定定的望着门外,百无聊赖的看着一个个过往的路人,某一刻,两道身影在门前驻足了片刻,随后便走了进来。小丫鬟玉儿回了回神,立刻从椅子站起来,一路小跑了过去。

“两位美丽的小姐,欢迎光临香痕坊!”玉儿施施然行了一礼,声音清脆的说道。“欢迎光临。。。。?”两位妙龄女子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迎宾词,表情微微的愣了愣,俏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

在满世界都是“客官里边请”“客官吃点什么”“客官要点什么”的言辞之中,这一家暂且还不知道是售卖何物的铺子中,俏丽小丫鬟的一句“欢迎光临”,就显得极为的清新脱俗。

小丫鬟玉儿的态度让她们倍感舒服,只是刚刚走进店铺,心情就莫名的舒畅了起来。方才从街上路过之时,发现这里新开了一家名为“香痕坊”店铺,从店名看不出具体售卖什么,但店铺匾额上那三个字,看上去却极有大家风范,十分不俗,和沿街的其他商铺相比,犹如鹤立鸡群一般。

这使得两位俏丽女子的心中产生了些许好奇,不由自主的走了进来。然而这与众不同的小丫鬟还只是其次,当两女抬起头,向店铺里面望了一眼之后,娇躯不由的微微一震,其中的一位女子更是掩住了小嘴,差点轻呼了出来。

只见在店铺四周的墙壁上,悬挂了不少画作,令人称奇的是,在那些画卷中,无论是山水还是人物,竟都像是要从画卷中破帛而出一样,乍一看去,怕是普通人都会惊上一惊。

先是那飘逸的书法,如今又见到这奇特至极的画卷,使得两位女子心中,对于这店铺的好奇心大增。“两位小姐请坐。”

小丫鬟玉儿的声音柔柔的,两位俏丽女子走到店铺一侧的桌椅旁,无论是地面还是桌椅皆是一尘不染,刚刚坐下,那小丫鬟玉儿便已经沏好了香茗,静静的侍立在一边。

走进店铺之后,无论是这里的环境还是小丫鬟的态度,都让她们感觉恰到好处,既不会有冷落之感,也不会生出厌烦之心,恬静适然,空气中似乎也有一种独特的香味,闻之使人心旷神怡。

循着气味,两人的目光,很快就聚焦到了桌上的一枚精美的瓷瓶之上。

第三十八章第一笔生意

“这是何物呢~~?”两位俏丽女子眼中浮现出疑惑之色,看着小丫鬟玉儿柔声问道。“此物名为“花露水”,是本店最新推出的产品,有清凉去热,提神醒脑,驱蚊止痒的功效。”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两女转头一看,看到一位年轻的俊俏公子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她们,微笑着说道。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呢~~。”,看到那面如冠玉,丰神玉朗的俊俏公子,两女俏脸之上微微一红,在心里面暗自想道。“敢问公子,这“花露水”,该如何使用呢?”没有想到这里的掌柜居然是如此一位俊俏公子,一位女子站起身,浅笑说道。

楚云将桌上的精美瓷瓶缓缓地打开,为她们介绍道:“在沐浴或是洗衣之时,滴入几滴花露水,夏日可清凉解热,秋日可驱蚊止痒。此外,每日洗漱之时,若是在水中滴入几滴花露水,亦可减少患病的可能。”

花露水最大的功效其实并不是驱蚊,而是在于它的杀菌消毒功用,只是古人还没有细菌的概念,卫生意识也远远不能和现代相比,楚云只能换一种通俗的解释了。

花露水提神醒脑的功用,两女已经亲身感受到了,此时,刚才开口的那位女子再次问道:“公子说这花露水可以驱蚊,可是真的吗?”姑娘大可一试,如有虚言,在下愿按照原价,双倍奉还。”楚云微笑着说道。

花露水的效用,可是自己亲自试过的,虽然条件有限,效用不能和后世相比,但在驱蚊这方面的作用,还是让他十分满意的。那俏丽女子闻言,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了意动之色。

自入秋以来,蚊虫猖獗,她几乎每日都会遭受蚊虫叮咬的烦恼,并且不知是何原因,府上丫鬟被叮咬之后,起上一个小包,痒上一阵也就好了,但凡她被叮咬之处,立刻就会红肿起来,奇痒难耐,多少方法都试过了,却仍旧没有多少效果。

除此之外,对于俏丽女子来说,爱美是她们的天性,这等狼狈的样子,又怎么会让别人看到,整日只能待在房里的帐幔之中,便连心情也变得积郁起来。今日天气尚可,便连同闺中好友一同出来走走,没想到这里新开的一家店铺之中,居然有如此奇物。

如果这位公子所言属实的话,便是价格再高昂,她也会不惜代价将这如意露买回去。“不知这花露水,售价几何呢?”俏丽女子抬起头望着楚云,开口问道。此物到底有没有用,还要试试再说,不过他刚才既然敢说出那样的话,想必是对此物抱有极大信心的。

“每瓶一两银子。”楚云一直在观察着这漂亮女子,看她的穿着打扮,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应该不会被这价格给吓走吧?“一两银子?”那女子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的一怔,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此等奇物,居然只卖一两银子?便是她平日里一件首饰,大抵也得几十上百两,一两银子对她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嘛。见她脸上惊愕的表情,楚云还以为她是被这价格给吓到了,想了想,一咬牙说道:“姑娘是本店开张以来的第一位客人,可以享受半价优惠,只需五钱银子,便可以带走一瓶花露水。”

那俏丽女子回过神来,笑了笑,柔声的说道:“一两银子便一两银子,此物若是没用,我明日再来寻你。”

眼前的俏丽女子,显然是一位原则极强的白富美,说什么也不愿意付半价,从荷包里取出了一两银子,再次向楚云咨询了一遍用法之后,便带着花露水离开了铺子。

走出店铺,那一直在她身边并未开口的闺中密友回头望了望铺子里面,转头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小声道:“什么明日再来寻人家,莫非我们陈家大小姐,看上了刚才那位公子?”

那俏丽女子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绯红,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休要乱说,若是这花露水并没有他说的效用,我自然是要寻他讨个说法。”

“讨个说法?”身旁的俏丽女子闻言,有些揶揄的笑了笑,“我看是讨个相公才对吧。。。。”“你这死丫头,再敢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不敢了,不敢了~~!”“回去了再好好教训你~~哼~~!”。

两个俏丽女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街道之上,铺子里面,楚云将那一两银子收好,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第一瓶花露水,总算还是卖出去了。

可是这现实总是要比理想残酷的多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只卖出了两瓶花露是,要不是楚云见后来进店那成熟少妇有些意动,却又明显对价格有些踌躇的时候,果断的五折大促销,恐怕今天之内,也只能做成那一笔生意。

这一次,幸运之神似乎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啊。两辈子加起来,并没有做过多少生意的楚云,市场营销类的书籍倒是看了不少,但真正运用起来的时候,还是一点都摸不到头脑啊。

下午的时候,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只有“香痕坊”这三个字挂在那里,别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店铺到底在经营什么,于是找来一块木板,竖在门口,将花露是的功效作用以及价格全都标写清楚。之后进店来看的人倒是多了起来,但一听到花上一两银子,就买这么一小瓶驱蚊用的药水,顿时都失去了兴趣。

对于城内的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被蚊虫咬了,吐口口水抹匀了也就是,一两银子能买多少粮食,花在这上面,这不是有病吗?倒是有好几人询问楚云,店门口的那块牌子卖不卖,似乎是对那上面的书法极为欣赏,价格甚至出到了十两银子。

楚云当然是没有同意的,难道说,到底自己也只能靠才华吃饭嘛?片刻之后,等他再出门去瞧的时候,那块板子------居然不见了!气愤之后,也只能骂上几句该死的小偷,等明天,还得重新找块木板,这次要钉在门上面。

店铺里面,小丫鬟玉儿无聊的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门外来来去去的行人,如此许久之后,等到腹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时,俏脸上微微一红,转过头看着楚云,小声的说道:“姑爷,我饿。。。。”。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饭,就算是楚云也觉得有些肚子饿了,揉了揉小丫鬟玉儿的脑袋,温柔的说道:“好~,我们先出去吃饭。”

虽说店铺后面的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也有一个小小的厨房,不过现在的楚云却是没有心思亲自下厨,锁好了店门,和小丫头玉儿在外面的面摊之上解决了肚子的问题。

本来想着带小丫头玉儿去高档一点的酒楼吃些好的,奈何小丫头对上次的街边面摊念念不忘,最终两个人也只是花了几文钱而已。

两人吃完饭,也没有再回到铺子里,有些事情,楚云还要回家再仔细的考虑考虑。每一个行业都有着自己独属的门道,自己之前,倒是有些想当然了。

山寨里面,楚云舒服的躺在床上,脑海中消化着刚刚系统兑换的商业理论与销售知识书籍的时候,苏江府城里,某处高墙大院之中,风韵少妇沐浴之后,端着亲自煮好的参汤,走到了某处房间的门口。

“二夫人。”门口的两名仆从恭敬着说道。“老爷他现在睡下了吗?”那妇人声音柔柔的问道。“没有,老爷还没回来,刚刚让人送进去一批新的公文,现在还在书房。”一名仆从低声的应道。

那妇人微微的点了点头,端着参汤,向着某个方向走去。书房之中,中年男子审阅完一本卷宗,闭眼揉了揉眉心,眉宇之间露出一丝疲惫之色,片刻之后,再次缓缓地睁开眼,重新取过一封公文,还未打开,书房的门被人推了开来。

听到声音,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自己平日里办公之时,最忌有人打扰,下人若是没有得到他的吩咐,绝不敢在此时进来,看了一整晚的公文,头晕脑胀的,心中正是烦躁之时,正要训斥来人几句,抬头看过去之时,见到那来人,脸色方才缓和了下来。

三十九章关门了?

“夫人,怎么还不休息?”放下手中的公文,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托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轻声的说道。他发妻早亡,家中如今只有这一位妾室,平日他忙于公事,府中上下事务,这位二夫人全都打点的井然有序,从不让他费心,算得上是一位贤内助了。

“老爷公务繁忙,但也要多注意身体啊,妾身给老爷熬了一些参汤,老爷趁热喝了吧,再看那些公文也不迟呀。”那妇人伸手帮他整理衣领,眉眼带笑的说道。

“辛苦夫人了。”中年男子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陌生味道,精神不由的一震,却也并未在意,喝了一碗参汤,说道:“这里的公文还需要一些功夫才能看完,夫人先去歇息吧。”“妾身不累,妾身就在这里陪着老爷。”那妇人盈盈一笑说道。

中年男子见此,也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拿起桌上的公文,认真看了起来。那妇人缓步的走到他的背后,伸出葱白的玉手在他的肩膀上,慢慢的揉捏起来。鼻间不时的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中年男子只觉得精神逐渐的振奋起来,方才的那一丝疲累一扫而空,翻阅公文的速度也不由的加快,直到再次伸手的时候,已经没有公文可拿。

书房外面头传来更夫的声音,直到这时,他才惊奇的发现,平时一个时辰才能看完的公文,刚才居然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转过头时,才发现那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伏在一旁的书桌上睡着了。静静的看着她略有些疲惫的眉眼,中年男子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丝淡淡的愧疚。

平日一心扑在公务之上,是不是有些冷落了她?从书房的床上取来一张薄毯,正要为她盖上时,那妇人缓缓的睁开眼睛,起身看着他,问道:“老爷看完公文了?”

“夫人,这些年来,真是苦了你了。”中年男子握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怜惜的说道。“老爷~。。。”何曾见他有如此柔情的一面,那妇人只觉得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夫妻之间,缠绵的情话说了一会,那妇人躺在中年男子怀里,感受到他身体的某些变化,俏脸一下子变的绯红起来,小声的说道:“老爷,这里是书房~~!”

片刻之后,书房的床幔之中,中年男子将那妇人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疑惑的问道:“夫人今晚可是用了什么别的香料,为夫闻了之后,顿觉精神格外振奋,连处理公文的速度都快了许多。”“香料?”那妇人一脸满足的躺在他的怀里,闻言愣了一下,开口道:“妾身并未用过什么香料~?”

这句话还未说完之时,她忽然想起,晚上沐浴之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在浴桶中滴了几滴今日在街上买来的那叫做“花露水”的东西。莫非,是因为这个吗?是了,一定是了!当时那个俊俏掌柜好像说过,这花露水,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呢。难道说,老爷今天晚上破天荒的有如此兴致,也是因为这花露水?

对于这妇人来说,除了提神醒脑之外,这“花露水”到底有没有她想的那种功效,已经不重要了。老爷今晚性致大发,罕见的对她说了这么多的体己话,霎时间让她想起了十年前,他刚刚进士及第,但因为出身寒门,并未有背景,只是在某处偏远之地做了一名小小知县,那时的日子虽然清苦,一家人却也其乐融融。

仕途上经历了十年的摸爬滚打,官位一升再升,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小小的七品官,公务上却更加的繁忙起来,今天之前,老爷已经有数月没有碰过她了。

今夜之喜,全然在她的意料之外,这花露水的效果,那年轻书生似乎并未说全,隐藏起来的某种功效才是让她最为满意的,只想着等到明日,定要多多购置一些花露水,除某种效果之外,怕是对老爷办公也有不小的帮助。将这样的想法暂时抛却,一丝红晕爬上脸颊,主动的迎了上去。

满屋春色关不住,红粉声里到天明。直教那书房门口侍立的丫鬟们面红耳赤春心荡漾。第二日一早,那娇丽妇人从书房里面走出的时候,面色红润异常,整个人看起来亦是年轻了许多。院中的丫鬟偷偷打量着妇人,想着昨天晚上在门口听到的声音,俏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抹晕红来。

“梅香,桃红,你们俩过来。”那娇丽妇人朝前招了招手,院中的两位俏丽丫鬟立刻小跑了过来。“夫人有什么事情吩咐?”,美妇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啊,等会去账房里拿上二十两银子,然后去我们昨天去过的“香痕坊”,购置一批花露水回来。”“是,夫人,我们现在就去。”那俩小丫鬟应了一声,便没有耽搁的向账房的方向走去了。

于此同时,苏江府城另一边的某座深宅大院之中,小丫鬟轻轻敲了敲小姐的房门,走进去时,看到自家小姐正坐在床上发呆呢。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小姐,怎么了?”,那女子回过神,说道:“巧儿,你一会去街上,找一家叫做香痕坊的铺子,多买一些“花露水”回来。”

“小姐,什么是花露水呀?”小丫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小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问道。”等你找到那间店铺,自然也就知道了。”女子从床上起身,指了指小丫鬟手上的洗漱用品,吩咐道:“东西放下,那店铺在东市,我们前几天去过的布庄旁边,你快去快回。”

“知道了,小姐,我马上就去。”看着小丫鬟走出房门,那女子的视线移到床前的柜子上放着的一个小瓷瓶上,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喜色。

昨夜她听那俊俏公子的话,沐浴之时,将那花露水滴了一些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滴的多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来看书,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忘记了拉开帐幔,若是在以往,夜里必然要被那秋蚊叮咬,受些苦楚,没想到今早醒来,身体却并无异状,没有一处被蚊虫叮咬的迹象。

此时她心中自然已经清楚,昨日那俊俏公子,果然是没有骗自己,早上起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贴身丫鬟巧儿去那香痕坊,多购置一些花露水回来。

自己用不了,送送闺中的那几个姐妹也是不错的呢。且说那小丫鬟出了府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走到了东市,找到了前几日和小姐去过的布庄,视线望向那布庄旁边的时候,终于看到那牌匾上写着“香痕坊”三个字。

俏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刚要走过去,没走两步,脚步却突然一顿,因为那店铺的大门,是关着的。两个和她同样年纪的少女站在店铺门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在小声的交谈着。“这里今天怎么没有开门啊?”“这下回去怎么和夫人交待呀!”“那也没办法,店铺关门又不是我们的错,夫人不会怪我们的。”“再等半个时辰看看吧,如果店铺还没有开门,我们就回去。”

那小丫鬟巧儿听着她们说话,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难道大早上跑过来买那什么花露水的,不止她一个?待会倒要看看,这花露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丫鬟心中这样想想,看了看天色,以及逐渐变的热闹的街市,不免的嘀咕了两句。

“这铺子的掌柜也真够懒的,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来开门做生意,一定赚不到钱。”“几位姑娘,是来买布的吗?”隔壁布庄的胖掌柜从店铺里面走出来,看到门外站着的三位少女,一脸热切的问道。

“我们不买布,这位大叔,请问你知不知道这香痕坊,到底什么时候开门呀?”一位可爱少女看着他询问道。见三人不是来买布的,胖掌柜显然没了耐心,懒洋洋的说道:“不知道,或许是生意不好,关门了吧。”

说完,便又踱回了自己的店铺之中。若非门口的是极为娇滴滴的小姑娘,他怕是连搭话的兴趣都没有。“啊~~!,关门了?”三位少女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一脸的苦色。布庄里面,那掌柜懒散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张胖脸上也满满的都是疑惑之色。

“奇怪了,也不知隔壁那铺子到底卖的是什么东西,昨日明明没有几桩生意啊,怎么今日确。。。。”,

山寨之中,老陈也是一脸的苦色,心中更是肉疼,但还是看着楚云,安慰道:“姑爷啊,你也不用太难过了,你不是说过吗,失败是成功的老娘,花露水的生意不好做,咱们可以慢慢来嘛!”

老陈心中也清楚,为了花露水的生意,姑爷又是建造作坊又是租铺子的,几乎将全部的身家都投了出去,若是赔了个血本无归,心中肯定是不好受的。

事实上呢,出云倒不是心疼那些个钱,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也不乏制作花露水的,可为什么人家的花露水一经出售,立刻就火遍了全世界,银子大把大把的进账,到了自己这里,就无人问津了?

大家都是穿越过来的,凭什么自己就不行呢?难道他真的技不如人吗?

第四十章什么楚公子?

无论怎么说,自己在花露水之上,都花费了不少的心血和功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楚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昨天晚上,他已经在系统里兑换出来的几本书,让自己想出了几种营销的策略,实在不行的话,找几个托儿,炒作炒作也是可以的嘛。当然咯,这些方法到底有没有用,还得要试过之后才知道,吃过早饭之后,楚云和玉儿便再次下山回到了苏江府城。

不知道铺子里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待在寨子里他的心里面也不踏实。香痕坊门口,此时已经只剩下了两位少女,后来的那位小丫鬟在等了半个多时辰之后,便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看来早上这里应该是不会开门了。”两个丫鬟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快要临近中午,摇了摇头说道。

虽然买不到那花露水,回去没办法交差呀,这但店铺不开门总不是自己的错吧,等到明日再来看看吧。两人统一了意见,正要离开这里,远远的看到街道另一边,一道熟悉的身影向着这边走来。

“咦~~!,那是不是昨天见过的那位掌柜吗?”一位小丫鬟有些惊讶的说道。“对,对,就是那位公子。”身旁的另一位少女立刻说道。

昨天陪夫人在街上买胭脂水粉时,无意中发现这里新开了一间店铺,好奇之下走了进去,两位小丫鬟对这店铺其实没有太深的印象,但店铺中那位俊俏掌柜,却让她们记在了心里。

既然这位公子已经来了,那这香痕坊应该也要开门,两位小丫鬟的心中浮现出一丝喜意,庆幸她们没有太早的离开。楚云倒是没有注意到店铺门口的两位少女,心中想着别的事情,打开店铺的门,发现那两位少女跟在他的身后走进来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两位姑娘是?”楚云好奇的问到,“我们是来买花露水的。”一位小丫鬟抬头看着他,声音清脆的说道。跟在后面的玉儿走进店铺,看到眼前的一幕,脸上的表情有些发愣。

昨天这花露水的生意不是不好嘛,根本就没人买呀,这又是什么情况啊?这两个小丫鬟看起来等在门口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居然就是为了来买花露水的?

楚云这才发现眼前的两位小丫鬟看起来有些熟悉,略一细想之后,就想到了,昨日那买花露水的妇人,身边跟了两个丫鬟,不就是眼前的二人吗?

店铺开张的第二天就有了回头客,这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至少说明了问题不在花露水上面,只是自己的销售方式不对头,楚云从货架上取过一个瓷瓶,递了过去。那小丫鬟见此快速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了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面,说道:“这里有二十两银子,全都用来买花露水的。”

玉儿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两位财大气粗的小丫鬟,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了。今天才刚刚开张没多久啊,就有二十两银子进账了,如果这也算生意不好的话,那怎么样才算生意好啊?

就连楚云也没有想到,这两位小丫鬟一开口就要这么多,第一批的花露水总共也就是做出了二十几瓶的样子,家里总得留下几瓶,昨日卖出去了两瓶,店铺里面剩下来的,也不过只有二十瓶出头而已。

不过呢,自己当然不会有银子不赚了,店铺里面还剩下二十二瓶花露水,二十两银子全都卖给了两个小姑娘,多出的两瓶,就当是送给她们的。

二十多瓶花露水两人携带起来不方便,楚云就找了一个木盒装了起来,看着两位小丫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铺子,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起来,这么多的花露水,要用到什么时候去啊?

当然,楚云并不知道的是,那娇丽妇人已经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性福生活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些小小的瓷瓶之上,自然得先储备上一些的。

“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昨天店铺里的生意不是不好吗?”玉儿转头疑惑的看着楚云,目光有些呆滞。要是花露水一直能以这样的速度卖出去的话,那姑爷还卖什么冰糖葫芦啊,坐在家里数钱就行了呀,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啊?

楚云叹了一口气,看着玉儿,缓缓的说道:“眼光要放长远,这才是区区二十两银子而已,以后是要赚大钱的,不要总是满足现状,这才只是我们迈出的一小步而已啊。”

玉儿脸上露出了崇敬之色,姑爷就是姑爷,若是换做自己,这么容易的赚到二十两银子,早就不能保持淡定了呢。

“请问~·,这里有花露水卖吗?”一道弱弱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走进店铺,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英俊潇洒的书生,不由的有些害羞,小声的问道。

“不好意思啊,今天的花露水已经卖光了。”楚云心中奇怪,昨天的花露水还无人问津呢,今天怎么一个个的全都跑过来了?

“啊~~!,那怎么办呀?”小丫鬟巧儿露出一脸的苦色,刚才见店门迟迟不开,她等的无聊,在街道上溜达了一圈,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那花露水已经卖完了。

“这样吧,你可以先付一半的定金,等到明日有了新货,我们会给你留着,明天早上过来取就行。”楚云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小丫鬟巧儿想了想之后,也只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她倒也不怕他们拿了定金跑了,毕竟他们的店铺就在这里,苏江府城之中,骗人定金这样的事情也极少发生。

“那~~。。。我要十瓶,五两银子给你。”小丫鬟巧儿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抬头说道。

“什么。。。几瓶?”玉儿瞪大了眼睛,看到小丫鬟巧儿满不在乎的将银子放在了柜台上,心中惊奇,难道苏江府城中的人都是这么有钱嘛?

楚云可没空陪着玉儿发呆,收了定金,在一张纸片上写下“花露水,十瓶,已付定金五两”,右下角潇洒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小丫鬟巧儿。

楚云现在在纸片上书写的时候,用的是颜真卿的楷书,这个世界上独一份,签名更是类似于后世的艺术字,也不怕有人拿去模仿。小丫鬟巧儿收好了纸片,抬头看了看那俊俏掌柜的脸,隐隐的感觉有些熟悉,心中带着疑惑,走出了铺子。

“姑爷,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呢~~?”玉儿一脸兴奋的看着楚云问道。楚云温柔的看了玉儿一眼,柔声的说道:“当然是加大生产咯~~~!”。

就在楚云他们关了店门,打算先回寨子里面的时候,那小丫鬟巧儿也已经回到了家中,迈进大门的那一刻,脑海中仿佛有一道亮光划过。“刚才那位公子,好像就是。。。。”。

小丫鬟的脑海之中,不由的浮现起不久前的某一个夜晚,在那锦绣园中,中秋诗会上,她在小姐的授意之下,去邀请那位才子,和别人家的丫鬟争的面红耳赤的。

此时,府中内院的某处园子之中,几位年轻女子聚在一起,小声的私语着。“那花露水,当真有那么神奇啊?”陈姓女子告诉了她们昨夜发生的事情,身旁的一女子有些不信的问道。

对面一女子也接着开口:“凝霜怕是有所夸大了吧,自入秋以来,蚊虫猖獗,我们也尝试过各种方法,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这“花露水”呢~~?”

对于女子来说,入秋之后,猖獗的蚊虫的确是一件让人烦心的事情,几位闺中密友刚才说着话,叫做陈凝霜的女子说到了几女从未听过的一种叫做“花露水”的奇物,引起了她们的好奇心。

“难道那东西,真有那掌柜说的那么好呀?”昨天和陈姓女子一同上街的女子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好奇问道。“到底有没有用,你们试试就知道了。”陈凝霜也不过多解释了,转头看了看,有些奇怪的说道:“巧儿今天这是怎么了,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心中正好奇的想着,贴身小丫鬟巧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之中。看着小丫鬟两手空空的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疑惑的问道:“让你买的东西呢?”

小丫鬟巧儿苦着脸,有些无辜的说道:“小姐~,等我找到那“香痕坊”的时候,那掌柜的说那花露水已经卖完了,不过啊,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明天他们会留着我们要的花露水,到时候巧儿再去取就是了。”

陈姓女子有些怀疑的看着她,问道:“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卖完了,老实说来,你刚才是不是又偷懒去街上逛了?”

一下子就被小姐拆穿,小丫鬟巧儿的心里不免有些心虚,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小姐,我今天去那香痕坊时,还发现了一件事情呢。”“什么事情呀?”小丫鬟巧儿的这一招果然有用,陈姓女子被她勾起了心中的好奇,有些疑惑的问道。

周围的几位女子显然也对此产生了几分兴趣,目光纷纷望向了那小丫鬟巧儿。想起那件事情,小丫鬟巧儿的心里面还有些惊奇,说道:“那香痕坊的掌柜,好像就是那楚公子~~!”,“楚公子~~?,哪位楚公子呀?”被巧儿这么一说,陈姓女子的心里面反而更加的好奇了。

“楚公子?”,“香痕坊掌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周围的几位俏丽女子的反应看起来比她还要强烈一点,脸上纷纷露出了八卦之色,“楚公子~!莫非~~,我们的陈家大小姐也终于动了凡心?”

听到了几人的胡言乱语,陈姓女子暗暗瞪了她们一眼,这才看着小丫鬟巧儿问道:“说话拐弯抹角的,讨打了不是?快说,什么楚公子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小丫鬟巧儿闻言,有些委屈的说道:“就是那天在中秋诗会上,小姐让我去邀请赴宴的那位楚公子啊,小姐你忘了吗?”

心中暗暗的腹排着,小姐还真是无情呢,那天明明对人家楚公子喜欢的不得了,这才过了多久呀,就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哎~~。

第四十一章她们,想打劫?

“中秋诗会,赴宴?”陈姓女子俏脸上的表情一愣,随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惊喜的问道:“难到~~!你是说那位楚公子?”中秋诗会上,她差遣巧儿去邀请的才子,只有那么一位,自然很快的就想了起来。难道说,昨日她见过的那俊俏公子,就是那《鹊桥仙》和《水调歌头》的楚云?

中秋那天,她虽然被对方的才气所震撼,但的确没有看到对方的长相,只是听周围的人说楚公子才貌双全,苏江府里才子鲜有人能比,心中还在遗憾未曾见过他的真容,却没有想到,昨日在那如意坊中,与那楚公子,竟是见面不相识呢。

“什么楚公子呀?”“楚公子到底是谁?”“是啊,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嘛~!”看到陈凝霜脸上的表情,周围的几位女子心中疑惑更深,心中憋的难受,纷纷出言问道。

“就是那《水调歌头》的楚云楚公子啊~~~。。。”,小丫鬟巧儿看着几人,颇有些疑惑的开口说道。心中却在好奇,她们都是怎么了,前些日子还一直把那楚公子挂在嘴上,整日里读着他的诗词,现在怎么全都像是患了失忆症一样?

看来,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个个都是薄情之人啊。心里面这样想着,再次望向几位小姐的时候,小丫鬟却是不由的一怔,被她们眼中绽放出的光芒吓的后退了好几步。香痕坊隔壁,布店老板慢悠悠的从店里晃了出来,探头望了对面的铺子一眼。

两日里,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无数次。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里紧闭了一天的大门已经打开了。要说对面这铺子也着实奇怪,只在前日开门了一天,昨日开门了有小半个时辰,此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掌柜出现过。难道是因为生意不好,放弃了?

胖掌柜越想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那掌柜看起来更像是书生而不是生意人,开了铺子,也没见吆喝,客人连那里面卖什么都都不知道,如何能有生意上门?这铺子的租金,怕是每日都要一两银子,没有生意就意味着亏本,他倒要看看,这铺子到底能开到什么时候。

等到这铺子实在开不下去的时候,他倒是可以和那书生说说,或许可以低价转租过来,到时候布店也能扩大扩大规模,想必生意会更好。

若是生意再好一些,可以考虑多开几家店铺,再招上几个伙计,自己退居幕后数银子就行,有生之年之内,若是能成为苏江府城里最大的布商,怕是此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远处,十几名女子结伴而行,向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胖掌柜看的清清楚楚,这些女子过来的正是布店方向,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笑容。

大早上的就有这么多客人上门,布店的生意正在蒸蒸日上,明日便和那书生说道说道,若是他愿意将这店铺转让,价钱还可以再商量商量。这样一来,他距离梦想,就又近了一步。想到这里,胖掌柜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起来。

“几位姑娘好,进来看进来看,本店昨日刚到一批新。。。。”胖掌柜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眼看着这些女子从他的身边走过,在隔壁铺子前面停了下来。

胖掌柜已经做出邀请的手势,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傻傻的站在原地,宛如雕像一般矗立在秋日的晨风中。“这里就是香痕坊?”

众女子站在店铺门口,看到那匾额上的三个字,其中几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惊容:“行云流水,灵动活泼,宛若游龙一般,这三个字的笔体,已经自成一家,之前却闻所未闻,难道这是楚公子自创的?”

一女子闻言,有些疑惑的问道:“可他们不都说,楚公子的文采斐然,但书法却也一般吗?”“传言而已,未必可信。”另一女子撇了撇嘴说道:“文人自古相轻,他们妒忌楚公子的才学,出言贬低也不奇怪。”

几位俏丽女子在门口小声的讨论,忽而有一人转身看着那道僵立在风中的胖身影,疑惑道:“他。。。。。。怎么了?”“一批新。。。。新货。。。。。货。。。”布店老板呆呆的说出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秋风中,徒留一地心碎的声音。

铺子里面,楚云刚刚将昨日赶制出来的新一批花露水摆放在柜台里面,心里面计划着今天之后,自己应该如何做宣传。这两天恶补了一些有关商业和销售方面的知识,如今的他,已经变的没有那么小白了。

花露水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之前没有过的新事物,要让这里的人接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门口传来一阵声响,楚云转过头,看到昨日付了定金的那少女从外面走进来,应该是来拿花露水的,从位子上站起来,刚刚迈出一步,还未开口,就愣在了原地。

看着铺子里面忽然多出的十几名女子,以及她们眼中热切的眼神,楚云心中头不由的一颤,忽然有了一种羊入狼群的感觉。尼玛~!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她们要打劫?

完了完了,楚云心里面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苏江府城的治安这么的不好,今天就应该把老陈带过来,额~!好像也不行啊,老陈对付男人一个顶好几个,对付女人,想到那货在面对自家婆姨时候的熊样,很可能应付不来这么大的场面。

要是香痕在这里就好了,最起码他也不会这么的被动了,楚云在观察这些女子的同时,那些女子也在观察着他。“这位楚公子掌柜,长得果然一表人才。”某大家闺秀美目中流盼着光彩。“是他,是他,就是他!”某位在中秋诗会上见过他的才女心中犹如小鹿乱撞。

“原来他就是楚公子呀,哎~~!昨日居然没有认出来,失了先机,可惜,可惜啊~~!”陈凝霜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惋惜万分。“几位姑娘,这是。。。。。”观察了一会,楚云逐渐的意识到,这些妙龄女子应该不是来打劫的,有些疑惑的开口。

“公子不要惊慌,我们是来买花露水的。”一位漂亮女子走上前来,笑着说道。她的话半真半假,虽说买如意露也是目的之一,但更重要的是来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才子,当然,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她们倒是不敢表现的多么热情,万一对方又像上次一样飞走了,她们该去哪里寻找?

“公子不要惊慌,我们是来买花露水的。。。。”这句话说的楚云心里面有些不舒服,谁惊慌了,她们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惊慌了,他明明一直都很淡定好不好?一只手放下了茶壶,一只手从算盘上移开,表情定了定,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姑娘们这边请。。。。”

将这些女子引到摆放花露水的柜台旁边,细心的给他们介绍了起来。一大早起来,居然有这么多人组团来买花露水,还真是再次的出乎了自己的预料啊。

看来只要东西好,还真不怕卖不出去,这些女子之中,有一位女子他前两天见过,正是铺子里的第一位客人,看来她这两天应该是主动做了宣传,等会可以给她个成本价,以示感谢。

楚云并不知道,对于这些女子来说,花露水只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是组团来刷一波神龙这见首不见尾的苏江府第一才子。。。。。或许,是扬州第一才子也说不定呢。

这些女子听着他的介绍,视线在店铺里面扫视了几眼,很快就被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画作吸引到了。她们之中,要么是豪门大族中的小姐,要么是苏江府里小有名气的才女,从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对于诗画之类,至少也会通上一点。

眼前的诸多画作,虽然在工笔上中规中矩,并不出彩,但看起来却是如此的真实,乃是她们生平仅见,再联想到对方的身份,心中大致了然,想必是对方另辟蹊径,从画道传统的格局中走出去,能有这份气魄和勇气的,在庆安府的诸多才子中实在是不多见。

恐怕,苏江府城中的大多数人,还以为那《水调歌头》的楚公子,只是擅长诗词,却不知他的画道造诣也已经登堂入室,而书法一道,更是已经真正的晋入了宗师之境。

可笑那些人居然谣传楚公子书法一般,殊不知单是那“香痕坊”三个字拿出去,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但有一点她们如何都想不通,既然他有如此的才华,却又为何不走仕途,偏偏在这里做一个小小掌柜呢?难道他年纪轻轻,便已经看透这些,是一位大隐隐于世的奇人?

心中有着这样的疑惑,对他的兴趣更浓。楚云在一旁讲的口干舌燥,转头看到这些女子,却发现她们一个个都眼神乱瞄,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有些郁闷,这些女子,真的是来买花露水的吗?莫不是其他店铺派过来砸场子的吧?

好在这些漂亮女子并没有让楚云失望,片刻之后,你一瓶我两瓶,你三瓶我四瓶,你五瓶我就买十瓶,很快的,昨天刚赶制出来的花露水就又全都卖光了。

“几位姑娘,若是觉得这花露水好用,不妨介绍给相熟的姐妹,一次性购买超过二十瓶,可以再免费赠送两瓶。”看到这些女子们一个个都从荷包里掏出银子,眉头都不眨一下,楚云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些人才是花露水要真正面向的顾客啊,一脸笑容的说道。

像她们这样的大小姐,哪一位没有几个闺中密友,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一旦在这个圈子里面打开销路,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她们的宣传,自然要比自己雇人满大街吆喝要强的多。

“这是自然呢~,这花露水对于我等女子来说,益处甚多,便是公子不说,我们也会告知其他姐妹的。”一女子嫣然一笑,说道:“时候不早,就不打扰楚公子做生意了,我们先告辞咯~~。”“姑娘们再见,欢迎下次光临啊。”

楚云站在店铺门口,一脸笑意挥手告别。主动的给自己做宣传,这些姑娘,真是好人啊~~,片刻之后,楚云的脸上忽然浮现出疑惑之色。“嗯~~!不对呀!,她们怎么知道我姓楚的啊?奇怪了~~?”

在他身旁,一铺之隔的地方,布店的那个胖老板望着这边,一张大饼脸上满满的都是羡慕啊。尼玛啊~!这要是自己店里该多好啊。

第四十二章莫名火了?

最近的几天时间里,香痕坊的客人忽然增加了起来,每天还不到中午,前一天赶制出来的花露水就已经售卖一空了。客人大多都是漂亮女子,衣着气质皆是不凡,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由此看来,上次那些漂亮女子果然都是守信之人哪,也不枉自己给她们的九折优惠了。

唯一让自己有些受不了的是,一些漂亮女子进店之后,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每次想起来都会冒出鸡皮疙瘩。除此之外,买花露水的也有一些风度翩翩的儒雅才子,读书人整日温书,总有头晕脑胀的时候,能做到头悬梁、锥刺股让自己打起精神的狠人到底只是少数,而且是没钱的那一部分。

对于那些有钱的读书人来说,花上一两银子买上一瓶花露水,在读书疲惫之时,滴上几滴,瞬间精神百倍,背书效率直线提升,有如神助,大喜之下,当然就不会心疼那一两银子了。

银子大把大把的进账,老陈脸上的笑容就重来没有消失过,客人一天比一天增多,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市场应该还远远的没有达到饱和的程度。

楚云倒也没有借此机会加紧赶制,以次充好,银子没有赚完的时候,培养口碑才是最重要的,这只是香痕坊推出的第一款产品,只有先打出名气,以后才能赚更多的银子。当然了,物以稀为贵,若是花露水像白开水一样要多少有多少,傻子才会掏一两银子去买。

随着客人的增多,楚云和玉儿两个人,明显的有些忙不过来咯,不能同时兼顾到所有的客人。这两天他的心里在想着,是不是应该再招些人过来,香痕坊的生意已经走上了正轨,若是所有的小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的话,那就和他的初衷相背离了。

赚钱只是为了积累原始的资本,用最快的时间走上退休养老的道路,为了赚钱整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上辈子也没这么累过,太不划算。香痕坊的生意火爆,每日不到中午,便已经售罄货物,关门歇业,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其中感受最深的,当然就是周遭的店铺了。一个门庭若市,一个门可罗雀,稍稍打听了一下,那新开的店铺,小小的一瓶叫做“花露水”的东西,居然要卖一两银子,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真的还会有那么多的人去买它。。。

至于那花露水的功效,他们也从门口的招牌上看到了。

提神醒脑------自己抽自己两巴掌不比那花露水有效的多?

驱蚊止痒------被蚊子咬两下怎么了,居然花一两银子去买这东西,娇气!

防治疾病------扯淡吧,你以为你卖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呢!

然而,这一种他们之后听了之后只是撇撇嘴,觉得不会有什么人会去买的东西,居然就这样的成功挤进苏江府名媛圈子,成为那些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新宠,甚至苏江府里的那些才子公子,也对此物推崇备至,使得那香痕坊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

当然,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并不是全无坏处,毕竟从那店铺出来的客人,有时也会在周围的铺子转上一转,心情好了买些东西,使得他们的生意也有些增长,利润增加了两成还多。对此啊,这些店铺掌柜的心里面复杂万分,不知是该喜呢还是该忧啊。

正午时分,太阳还没有升到头顶时,香痕坊之中,楚云已经卖完了最后一瓶花露水,在店铺门口挂上“今日售罄”的牌子,有些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玉儿从一边缓缓地走过来,小手放在楚云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捏着。眼神怔怔的望着前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第一位漂亮女子悄悄地将绣着鸳鸯和《鹊桥仙》的手帕偷偷的塞给自己的时候,楚云就意识到了貌似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啦。后来更是看到几位漂亮女子暗地里在争抢一张他亲手书写的订单,订在门上的板子在夜里被人偷走,换上一块新的,没两天又被人偷走。。。。。

这个时候楚云才明白过来,自己……怕是已经暴露了。《鹊桥仙》流传出去纯属意外,至于《水调歌头》,也纯粹是自己为了教小丫头玉儿唱,自己想听而已。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啊,莫名其妙就这么火了?

楚云对此表示很无辜啊,自己只是想做做小生意而已,没想着成为什么第一才子,和这个名头相比,还是给他几百两银子更加实在一点。喜忧参半,虽然平静的生活被打扰了,但也并不是全无益处。

香痕坊生意的火爆,很大程度上怕也是因为那两首诗词带来的名气,毕竟在这个世界,才子效应便相当于后世的明星效应,若是那杨方州拿着小瓷瓶,说上两句:“花露水,女人用了都说好。。。。”,打上这样的一次广告,恐怕连这里的门槛都会被仰慕他的女子给踩烂咯。

当然了,以楚云自己现在的名气,若是亲自站出来为香痕坊宣传宣传,恐怕效果会更好。

再扔出来几首传世名诗,历朝历代的名画,把王羲之的《兰亭序》再给临摹出来,挂在墙上,凡是想要进店参观者,每人先交一两银子。

永远不要低估这些东西对文人仕子的诱惑力,虽然此举的确是俗到了极点,但李易毫不怀疑,仍然会有无数人蜂拥而至。

到目前为止,赚钱仍然是自己最主要的人生理想,但这种没节操的赚钱方式,楚云暂时还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最艰难和最紧张的阶段已经过去了,店铺的生意,应该会稳定好一阵子,楚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啦,好好的放松放松了。

小丫鬟玉儿站在楚云的身后,手上的力道柔柔的,看出来姑爷正在想事情,放缓了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都遮盖不了,香痕坊的事情,一直是她和楚云在着手打理,想到某些事情,眼睛弯成了月牙:“这些天,姑爷赚了好多银子呢~~~~!。。。嘻嘻~~。”。

不到半天的时间,新一批的花露水再一次的售罄,甚至连预付的订单都排到了七天之后,楚云照例锁上了铺门,和小丫头玉儿回寨子去了。

不多时,一辆马车出了车行,驶出府门之后,沿着官道直行,一刻多钟的功夫,便来到了翠柳山脚下。若不继续沿着官道,再往前便是崎岖的山路,马车难行,赶车的年轻伙计从车上跳了下来,回头高声说道:“客官,到地方了!”

车厢的帘子掀开,楚云牵着小呀头玉儿的手从车上下来,从腰间摸出十文钱递给那年轻伙计,淡淡的说道:“明天还是老时间,记得在这里等着啊。”

“好嘞!”那年轻伙计收好了铜钱,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说道:“客官你就放心吧,明日一早,小的一定在这里等您,不会耽搁您的事情!”对于这伙计来说,眼前的公子已经是常客了。

车行的生意不算太好,像这样每天都会租上两次马车的稳定客人,自然得让他满意了。楚云微微摆了摆手,看那伙计驾车离开,和小丫头玉儿向着寨子的方向走去。

翠柳寨到苏江府城之间,除了这一段山路之外,大都是可以走马车的平坦道路,租上一辆马车,比起纯粹的步行来,可以节省一半还多的时间。

虽说出了苏江府城之后,马车行驶在官道之上有些颠簸,但也不是太过剧烈,自从楚云知道了苏江府城中居然还有赶车这种行业之后,就比较经常的使用这种交通工具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为了省下十文钱,宁愿选择步行,但如今香痕坊的生意那么好,每天几十两银子进账,倒也不用在这些地方省钱了。

更何况啊,节省下来的这些时间,已经足够楚云创造出远远多于十文钱的财富了。

第四十三章不速之客

回到寨子之后,楚云先去了一趟制作花露水的作坊,入秋的天气本来有些微寒,作坊里面,几个汉子却赤裸着上身,热火朝天的干活。虽然每天的工作都十分的单一,但他们显然并不觉得枯燥,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这也难怪,在这里,他们干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劳累活,比干农活要轻松的多了,不仅如此,每天还有肉吃,有酒喝,晚上和自家婆姨一起坐在炕上数钱,数完钱藏好,兴致来了,再干点没羞没臊的事情,日子过的别提有多滋润了。楚云站在作坊外面,远远的望了一眼就放心了,一切正常,转身向家里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还没踏进院子呢,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饭菜香味,玉儿早上和自己去铺子里面了,自然不是她做的饭,

以前都是小环或者自己做饭,楚云下意识的以为柳香痕都不懂厨艺,直到最近几天才知道,原来娘子竟也有一手非凡的厨艺,连得了自己几分真传的玉儿都比不上。

“相公回来了,净手之后,快些过来吃饭吧。”楚云刚刚踏进院子里,便有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对于楚云每次吃饭前总是要洗手的习惯,柳香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最近这段时间里,楚云差不多每天也就是这个时间回来,等他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这种家里总有人等着的感觉很不错,不远处,小丫头玉儿已经主动帮他打好了水,楚云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大步的走了过去。

“方兄,看你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呀?”“香痕坊啊。”“香痕坊。。。。这怎么听起来有些陌生啊,难道是苏江府城里新开的青楼?”“。。。。。。。。”“方兄也不厚道,这等好事,怎么不叫上小弟?不如一同前去,正好见识见识,这香痕坊的姑娘到底怎么样。。。。。”“。。。。。。“。

苏江府街头,楚云和老陈听了不由的相视一笑,摇了摇头,在两人的身后,四名少女俏脸上都有激动之色,她们平日里在寨子中,极少来苏江府城,这里的很多东西在她们看来都充满了新奇。

有了这几名少女,楚云就不用时时刻刻都待在铺子里,完全可以做一个甩手掌柜,有时间去旁边的勾栏里面听听曲子,心情好一点,应下那些女子的邀约,大家一起吃个饭,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香痕坊门口,已经有不少的人在等待。这些人里面,有之前已经下了订单,今天过来取货的,还有特意过来下订单的,老陈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里面装着最新一批的花露水。“掌柜来了!”“掌柜的,快点开门吧,我们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取了货,在下还得回去温书呢。。。。”。

看到李易和老陈他们走过来,人群立刻发生了一阵骚乱。“大家不要挤,凡是订单上写着今日交货的,请在那边稍等片刻,需要订货的,这边请。”楚云已经可以很轻松的应付这些场面,随着他的开口,人群立刻分成了两拨,自觉地排好了队,站在了各自的区域。

“我说掌柜的,你们就不能每天多拿些货吗,你看看这里这么多人,这些哪够啊!”某公子发现自己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数天之后,忍不住出言抱怨道。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周围众人的共鸣。

“是啊,掌柜的,每天的货真的太少了!”

“我两天前订货,到今天才拿到。。。。。”

“什么,两天前?你是不是插队了,我七天前就订货了!”

楚云伸出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解释道:“大家有所不知,这花露水的生产,颇为繁琐,我们日夜赶工,每日也不过能产出数十瓶而已,若是再多的话,恐怕功效会有所下降。”

众人明显对这一番解释很是满意,花露水是前所未见的奇物,生产过程繁琐也是正常的,难怪要卖到一两银子这么贵。而这掌柜,也明显是良心商家啊,为了不降低如意露的功效,宁愿少赚那么多银子,实在是其他商铺的楷模,一时间,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不禁肃然起敬起来。

片刻之后,拿到花露水的客人满意的离去,下了订单的,几天后才能取货的众人心中也没有太多不满,毕竟这种一心为他们着想的掌柜哪里去找,等几天没什么,只要货物的品质有保证就行。

眼看着刚刚拿下来的花露水所剩无几,柜台上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叠订单,老陈脸上的憨笑怎么都掩饰不住,瞥见门口又有人进来,急忙走了过去,“不好意思,今天的花露水已经卖完了,如果没有提前预定的话,只能先下订单,几天后再来取货。”

“你是这里的掌柜啊?”来人是一名年轻男子,斜这眼撇了老陈一眼,看到他的衣着之后,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屑,淡淡说道。“没听见少爷在问你话吗,你是不是这里的掌柜?”年轻男子身后的两名青年见老陈没有说话,瞪了他一眼说道。

看到那年轻人脸上不屑的表情以及他身后两人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老陈的眼睛眯了起来。看这几个人的样子,来者不善啊。“想干什么?”

老陈双手环抱,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们,一股无形的气势压迫过去。既然他们不是客人,倒像是来砸场子的样子,老陈也不对他们客气。

不说老陈本身就有武功底子,被这么一个彪形大汉瞪着,压迫感十足,普通人见了,心里还真的有点怵。老陈一双牛眼一瞪,那年轻人的心里面陡然升起了一阵寒意,不由的退后了几步,反应过来之后,心中又有些恼怒,却也不敢眼瞪眼的横过去,生音陡然提高了一个音调,“谁是这香痕坊的掌柜~!”

楚云其实从几人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关注着这边,这个时候站起了身,慢悠悠的走过去,不咸不淡的看着那年轻人,问道:“什么事~?”

“你就是这香痕坊掌柜的?”那年轻人用惊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有想到最近在苏江府城声名鹊起的香痕坊掌柜,居然是这样一位年轻书生。

“有什么事,说吧。”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从表情到态度,十足的一副纨绔样子,看样子也不是做生意的,要不是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楚云都懒得搭理他。“我们家少爷找你,当然是好事了!”那年轻人没有说话,身旁的一名青年便开口说道:“你这花露水的配方,我们家少爷准备出一千两银子买下了!”

那青年说完,那年轻人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千两银子,他们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吧?

区区一个配方,便能卖一千两银子,年轻人等着这穷书生对他感恩戴德,然后再恭敬的献上这花露水的配方,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近日来,这种叫做花露水的东西在苏江府的名媛和才子的圈子中流传开来,人人争相购买,俨然已经成为了某种引领时尚的潮流,奈何那店铺每日只限量供应数十瓶,苏江府里的才子佳人何其之多,绝大多数人都欲购而不得,他通过种种渠道购得一瓶之后,亲自试用了一番,立刻意识到了此物所蕴含的价值。

夏日清凉解暑,秋日驱赶蚊虫,疲乏之时,滴上几滴,立刻提神醒脑,精神百倍,这花露水的效用便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神奇至极。

在他看来,只在苏江府城开这一间小小的店铺,远远不够,若是多开几家店铺,该有多少利润可图?若是将店铺开到京都,进入那些真正的勋贵圈子里头,他仿佛已经看到一座银山浮现在眼前啊。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能顺利的拿到花露水的配方。

不过呢,对于这一点,他心里并不担心,在来之前,他已经调查过,这店铺主人并无背景,平民一个,若是对方不愿,他也有无数种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老陈~。”楚云一开口,老陈立刻就站直了身体。“送客~。”楚云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向着柜台的方向走去。一千两银子就想买花露水的配方?哼~~!尼玛~~!你这是在做梦呢~~!就算是这个数字再翻上十倍,百倍,自己也不会答应的。

无论是花露水,还是还在计划中的香水和薯片,关系到以后的生意,楚云是都不可能拿出去售卖的。“几位,请吧?”老陈站在三人的面前,冷冷的说道。一千两银子,居然想要花露水的配方,做梦呢吧!呵呵~~!

第四十四章几位,滚吧!

老陈虽然脑子笨了一点,但人又不傻,按照铺子这段时间里的收益,不到一个月就能赚一千多两银子,一千两银子永远的卖掉配方,就算楚云同意了,老陈也不会同意的。

变化发生的太快了,年轻人还来不及反应呢,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事情,和他想的,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在他之前看来,若是对方不识趣不想卖配方,价格还可以再加一下,两千银子他也是可以接受的,若是对方还不知好歹,抬出他的身份,想来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年轻书生居然连让自己抬出身份的机会都不给,翻脸如翻书啊。“嘿~!大胆,你可知我家公子是。。。。”,年轻人身旁的一个青年脸上露出怒容,刚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被老陈一个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老陈他才不管这家伙是什么人呢,就算是县官大人来了,也得讲理不是,谁想抢老陈的银子,就是他的仇人,狠狠捏了捏拳头,露出一脸的凶狠之色,恶狠狠的大声说道:“再不走的话,我就亲自送你们出去了。”

看到眼前的大汉将骨节捏的咯吱作响,三人脸色一白,不由的后退几步,那年轻人抬头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在这苏江府城里面,最好还是低头做人的好,否则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嘿~~!还敢威胁~!”。

老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顺手拎起了身旁的一张椅子,那年轻人正要说什么,被身边的两位青年连拖带拽的拉走了。“算你们跑得快,下次再让我看到,打断你们的腿!”老陈凶狠的说了一句,看着三人狼狈逃窜的背影,重重的放下了椅子。

“这几个王八羔子,一千两银子就想买我们的配方,怎么不去抢呢。”待那三人离开了很久之后,老陈的心里面依旧气愤难平。楚云坐在柜台里面,视线望着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若有所思。

今日的这纨绔公子,也给他的心里提了个醒,匹夫无罪,怀壁有罪,花露是利润巨大,时间久了,肯定会引起更多有心人的注意,就算是在后世,这种强取豪夺的事情也常有发生,更何况在这样的时代,对于某些人来说,法律的约束是极低的。

更何况,花露水的推出,还只是第一步而已,以后生意若是做的再大一些,难保不会被更多的人盯上。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处之啊?毕竟他只是老百姓一个,若是真的碰到了这些事,是让老陈揍他们呢,揍他们呢,还是揍他们?

这显然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啊。个人的武力,在这种时候,全无用处啊。正当楚云想到这些,眉头皱起的时候,店铺门口,又有人走了进来。

老陈转头一看,看到几名男子,跟在一位俏丽女子的身后从外面走了进来。俏丽女子衣着华美,容貌非凡,但跟在他身后的几名男子,却一个个神色肃穆,腰间配有刀剑兵器,板着一张死人脸,看人的眼神,像是别人欠了他们几百两银子一样。

几人刚一走进店铺,一股无形的肃杀气氛便弥漫开来,两名正要走进店铺的女子见此,俏脸一白,急忙又退了出去。刚刚送走了几个,又来了一批捣乱的?

老陈脸上浮现出一丝怒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不善的盯着几人,似乎只要他们胆敢流露出任何的歹意,下一刻就会动手的样子。

看到他这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俏丽女子愣了一下,而他身后的几人,却纷纷脸色一变,目露警惕之色的看着老陈,一只手已经摸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老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随后便难得的严肃起来。

这几个人,全都不简单啊,若是对上一个的话,自己还有赢的把握,但同时面对这几个,就没有任何打赢的希望了。

老陈和几名男子紧张的对峙着,那俏丽女子从他的身旁缓缓地走过,看着从柜台里面走出来的楚云,有些惊讶的问道:“最近闻名苏江府的香痕坊,真是你开的吗?”。

楚云很想送她一句“你特么是不是瞎啊~?”,但想到对方到底还是小郡主,还是给生生的忍住了。

一转头,看到老陈正在和李萱带来的那几个跟班眉目传情,深情凝视,不由的感到一阵恶寒,淡淡的开口道:“你们在干什么啊?“,李萱循着楚云的视线望去,愣了一下之后,对着那几人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跟进来干什么,都出去呀~~。”

几名男子之中,领头的一人看到店铺内的年轻人,终于放下了心,挥了挥手,几人立刻退出了店铺。他和楚云也算是老熟人了,知道那年轻人治好了王妃的病,是小郡主的好朋友,不会做什么对小郡主不利的事情。

倒是对方身边为何总有高手跟随,使得他心里面大惑不解,眼前这大汉虽然看起来憨厚,但实力不可小觑啊,而上次跟在他身边的那名年轻女子,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便是在整个江湖之上,也不可能是默默无闻的人物。

老陈看到眼前的一幕,终于意识到这位俏丽女子和姑爷是认识的,也就放下心来,走出店铺,刚好和那领头的男子目光对上,两人目光交接,仿佛有着某种无名火焰在燃烧着。

店铺里面,李萱好奇的打量了四周片刻,片刻之后才收回视线,对着楚云说道:“那个花露水,先给我拿一百瓶吧,我等会走的时候带上。”

上次从楚云的口中得知他要在苏江府李开上一件店铺,售卖那花露水,自己心中还好奇了一会,这花露水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后来因为忙着其他的事情,将此事暂时的抛到了脑后。

这段时间,对于风靡名媛和才子圈子的花露水,李萱也有些耳闻,心中还尤自不信两者是同一物,听说那东西有驱赶蚊虫的功效,今日是想买些回去孝敬母妃,才发现这店铺的掌柜的居然就是楚云。

“一百瓶啊~?”楚云撇了她一眼淡淡说到:“现在别说一百瓶了,一瓶都没有了,今日的花露水已经售罄,订单也排到了七天之后,想要拿到花露水啊,至少也得等上七天咯。更何况,花露水一次最多也只能购买二十瓶。”

这个规矩是楚云定下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某些人大量的购买花露水,再转手以高价倒卖出去。“七天~~?”李萱愣了一下,随后便直接摇头说道:“七天也太久了,我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呢~。”

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楚云的肩膀,目光如水,虽然没有说话,但其中意味却已经很明显了。再怎么说两人也是一同逛过青楼的交情啊,若是连这点忙楚云都不帮的话,未免显的有些太不够意思了。没错,小郡主就是这么彪悍~~!

楚云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花露水生产过程十分复杂,生产一瓶花露水便要耗时数个时辰,更何况我们现在缺乏人手,根本不可能大量制备。”“这有何难,我从王府中找些人来帮你不就行了?”小郡主李萱愣了一下,随后便挥了挥手,表示这根本不是问题。

楚云摇了摇头:“有了人手还不够,生产这花露水,不仅需要建造作坊,还要购置原料,需要不少的银子,更何况,也不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花露水上面,香痕坊马上就要开始推出香水了,也需要大把的人手,这些事就不麻烦你了,我让他们加紧赶工,三天时间,凑不出一百瓶花露水,五十瓶总还是有的嘛,到时候你差人过来取就行了。”

“香水~?”小郡主李萱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这又是个什么东西呀~?”脸上疑惑之色一闪而逝,又转头看着楚云,喃喃问道:“香水……有多香~?”

楚云从柜台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一股极为浓郁的香味从瓶中飘了出来。这是经过特殊调配之后得到的香水,虽然水已经勾兑过的,但是那香味还水浓烈异常。

“好香啊~~·!”

香气入鼻,小郡主李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晕红,微微的看着楚云,目光如水的说道:“人手和作坊,我帮你解决咯,你只要告诉我,这香水到底是如何制作出来的~~,还有~~这香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楚云看着小郡主李萱,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开心的说道:“让你白白的出人出力,这怎么好意思呢,不如,这桩生意算我们合作,所得利润,五五分成如何呢?”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呢~~。”小郡主李萱闻言,愣了一下之后,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不愿意白白接受别人恩惠,本是贪财之人,却宁可让出五成利益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啊!

门外,那领头的男子和老陈手腕交错着比试力气,脸色涨红,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反观对面,老陈一脸的云淡风轻,嘴角还有一一丝淡淡的嘲弄。

要说打架他可能还不一定能胜过对方,但要是比力气,整个翠柳寨里头都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的,对方可还差得远呢!两人身旁,那几名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容,他们的头领本就以力气渐长,可和这大汉相比,明显还远远的不够看,这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怪物啊?

第四十五章合作

小郡主李萱带着那些人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十瓶花露水。虽然是对外宣称花露水早已售罄了,但是铺子里面总得留下一些备用不是,这次楚云非常干脆的全部让她带走了。

经过了自己一步步的引诱,最终目的达成咯,楚云目送着几人离去,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原本他只是想做点小生意,在保证不饿肚子的情况下,提升一点点的生活水平,顺便带领娘子这一边的人们的生活大踏步的迈入小康,本来香痕坊和冰糖葫芦的生意便能满足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了,奈何人在江湖,有些事情,远远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花露水的生意是一块巨大的蛋糕,怕是有着无数人都在远远的暗中观望着,都想要分上一块,楚云自己就小老百姓一个,既不想委曲求全,又斗不过苏江府里的地头蛇,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抱上一条更粗的大腿。

在苏江府里头,没有哪条大腿比越王府这条大腿更粗,更大的了。生意要想做大做好,就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仅靠老陈玉儿他们几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找人一起合作,而找越王府合作,显然是最合适也是最一劳永逸的方法。

在这苏江府一亩三分地之上,没有人敢和越王府抢生意,他只需要贡献出配方之后,便能坐在家里数钱了。虽说是利用了小郡主的好奇心,不过这本来就是双赢的局面啊,花露水的利润巨大,更何况楚云心里面打算的也是和她长期合作的,越王府绝对不会亏,楚云也正好借着这一张巨大的保护伞,安心的做一个甩手掌柜。

当然,和小郡主李萱打了几次交道之后,楚云看她也是颇为顺眼的,算是自己为数不多承认的朋友之一。后顾之忧已经解决了,人手,作坊,店铺,小郡主李萱已经回去准备了,这种小事,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做主,甚至在楚云说出了五五分成的时候,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直接一口答应,使得楚云的心中对她更加的欣赏起来。

年轻人思想很先进啊,本来楚云还想和他解释一下有关知识产权的事情,现在看来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嘛。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对几个女孩子做了一些小小的培训,教她们如何写订单的时候,稍稍花费了一点时间,虽然订单的格式是固定的,楚云可以提前写好,但交货日期和数量却得自己填上去,怎么写数字和日期,这些都需要教给她们。

老陈也不是无事可做的,店铺里面只有几个女孩子当然是不行的,若是碰到了什么恶客或者地痞流氓之类的,还得老陈亲自出马,暂时充当一下护花使者。大家各有分工,当然就没有楚云什么事情了。

泡上一壶清茶,懒洋洋的躺在店铺后的院子里面,一边晒太阳,一边从系统找了几本书充充电,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嘛,说不准哪天就用上了呢。这处院子的位置正好向阳,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楚云舒服的闭着眼睛。

“香痕姐!”几道清脆的声音从柜台的方向传来,楚云回头看了大厅一眼,“陈大叔,姑爷~~”,玉儿跟在柳香痕后面,笑盈盈的从外面走进来,楚云听到了玉儿的声音,已经从后院走了出来,疑惑的对柳香痕说道:“娘子,你们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来这里看看。”柳香痕展颜一笑,这时,玉儿从她身后走过来,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说道:“小姐让玉儿做了饭带过来,姑爷,陈大叔,几位姐姐,你们快点趁热吃吧。”铺子后面的厨房可以做饭,不过楚云最近比较忙,一直没有时间开伙,吃饭一般都是在外面的小摊上解决的。

小小的食盒里面,装不了多少饭菜,几位少女加上楚云和老陈,当然是不够吃的,楚云又差了老陈去外面买了些饭菜回来。关上了店门,搬了一张桌子在院子里面,阳光和煦温暖,微风不急不躁,这样的氛围才适合用餐。

玉儿带来的饭菜都是普通的家常菜,打开食盒,闻到味道的时候,楚云就知道这不是玉儿做的,小丫头的厨艺只是一般,最近在他的刻意教导之下才有所提升,但还没有到这种程度。不露痕迹的看了柳香痕一眼,却也并没有拆穿。

不是玉儿,那家里能做出这等饭菜来的,也只有她了。今日玉儿和柳香痕一起来香痕坊,倒是让楚云稍感意外了。之前自己也曾不止一次的提过,若是她觉得寨中无聊,可以管管苏江府城店铺的事情,不过柳香痕却似乎对此毫无兴趣,楚云也就没有再提此事,而今天这算是老板娘来视察店铺吗?

和柳香痕的相处,总是有一种奇怪的默契,两人皆是对于之前的事情闭口不谈,除了没有夫妻之实,依照目前的生活模式来说,倒是和真正的夫妻没有什么两样。从来没有红过脸,也没有吵过架,足以称得上模范了。

想起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情形,他在房间里面忐忑不安,以为贞操不保,谁想到推门而入的居然是一位绝美女子,走进来对他说了一番话,而后一张拍碎木桌,震慑居心叵测的李刚,临走的时候,回头淡淡的说了一句:“妾身,柳香痕~~~”

这些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在想到当下的情形,楚云这时才有些惊讶的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拉近了太多太多了。或许就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彻底的接受和融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与她之间或许也是真有课能结婚的。不像现在这样只是假装而已。

吃过饭之后,几位少女神色激动的说起早上看到众人哄抢花露水的那一幕,小丫头在一旁不时的插上几句嘴,柳香痕微笑着听着,老陈坐在楚云的身边无所事事。

越王府从来就不缺人手,也不缺银子,所有的事情,小郡主李萱只需要动动嘴,下面的人自然就会办的妥妥当当的。吃过饭之后,柳香痕没有在店铺里面留多久,便和玉儿她们离开了,楚云不知道老陈心中在想些什么,总是待在院子里晒太阳也是无聊,嘱咐好老陈看好店面,慢悠悠的踱出了铺子,站在大街上,听到旁边不远处的勾栏之中,隐隐的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歌声传出来,楚云微微愣了愣神,目光望了过去。

片刻之后,香痕坊隔壁的勾栏之中,一位年轻公子挑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下,台上的歌姬正用悠扬的声音唱着《水调歌头》,年轻公子撇了撇嘴,隐隐的听到他口中说出“没有授权”“版权费”诸如此类的词语,向着不远处的伙计招了招手。

“客官,您需要点什么?”那小二急忙跑了过来,满脸堆笑的说道,“上一壶好茶。”“好嘞,客官稍等,茶马上就来。”,小二应了一声,没过多久,便将好茶端了上来。

楚云抿了一口茶水,再抬头看时,台上的歌姬已经退了下去,几名女子在上面翩翩起舞,水袖飘飞,颇具美感。台下的座位上,有不少的叫好声传了过来,看到兴处,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扔了上去。铜钱砸在那些舞姬的身上,她们也不躲不闪,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楚云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舞蹈,这种充满了古典优雅之美的舞姿,看上去十分的养眼,至少在他看来,比后世棒子国那些露着肚脐、大腿在台上搔首弄姿的所谓舞蹈,好了不止千倍万倍。

就是下面这些观众的举动有些粗俗,大煞风景,不过在这个时代,伶人戏子的身份极低,虽然喜欢看她们表演的人不少,但在心底里面,却是瞧不起这些优伶的。

这里的勾栏就相当于后世的戏院,以戏剧、歌曲、舞蹈为主,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为数不多的娱乐场所,楚云也是闲着无聊,来这里看看歌舞,听听戏,感受一下这个世界人们的娱乐活动。

以前的他,对于这些自然是没有什么兴趣的,21世纪的娱乐活动何其发达,无聊的时候可以选择看电影,上网,可惜到了这里,也只有寥寥几种能够娱乐方式,他也只能将就将就了。在门外交上十文钱,便能在这里待上一天,想看多少节目都行,当然,在这里面的其他花费是要另算的。

勾栏之中,大约有百十个座位,此时大部分都没有坐满,楚云一杯清茶约莫喝了小半个时辰,其间台上表演了两场歌舞,一段戏曲,歌舞尚可,至于戏曲,则实在是有些无聊,片刻之后,楚云就兴致全无了。

“舒姐姐,他们快要下来了,你这次要唱什么呀,《鹊桥仙》吗?”舞台后面,一个俏丽少女,俏脸涨红的问身旁的温婉女子道。“该舒姐姐上场了?那我们又能收到不少的赏钱了!”另一名少女嘴角带笑的说道。

“舒姐姐唱的好听,他们自然会给多一点赏钱了”那少女白了她一眼,探头向前面瞅了瞅,立刻说道:“他们已经结束了,舒姐姐,快点上去吧。”

那温婉女子笑了笑,待上一场唱罢戏曲的人出来,才缓缓的走了进去。于此同时,已经没什么兴趣再看下去的楚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付了茶钱,向外面走去。

刚刚走出门外,勾栏之中,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呼声,楚云脚步一顿,想要回头望上一眼的时候,眼神一撇,发现旁边香痕坊的门口,聚集了不少的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的。

楚云的眉头微微一皱,快步的走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呵~!搞事情

“大家都来看看啊~!,我兄弟就是用了他们店铺的花露水,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人群之中,一位身材高瘦的青年一脸愤懑的指着香痕坊,高声的说道。在他身旁,一位年轻男子站在那里,一张脸肿胀的老高,两只眼睛变成了一条细缝,依稀的可以辨认出个人样来。

“我兄弟听闻这香痕坊售卖的花露水能够提神醒脑,本想在读书困乏的时候用上一些,谁想到,谁想到用了之后,就变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那青年面露悲痛之色,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围观众人的耳朵里面。他话音刚落,四周围观的人纷纷将目光望向了那年轻男子。

“噗~~。。。。。”有人当即就忍不出笑出声来,“这幅尊容,好像,好像,哈哈哈~~”“好像猪头。。。。哈哈哈!”,“哈哈,听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看到那年轻男子肿胀的犹如猪头一般的脑袋,众人一时间自动的忽略了青年刚才说的话,虽然明知这样似乎有些无礼,但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听到周围嘲笑的声音,那年轻男子本来就肿起来的脸立马就变成了猪肝色。

“哈……酱……酱猪头~~!”,这一下,刚才没笑的人也终于忍不住了。愤怒青年的表情僵在脸上,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啊!

众人不是应该将矛头一致指向香痕坊吗,大骂黑心奸商以次充好,欺诈顾客才是吗?怎么会变成眼下这幅情形的?

他-娘的,谁刚才把话题引到酱猪头上面的?出来,我不打死你,真的保证不打死你~~!青年喉咙动了一下,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对人群中的几人使了一个眼色。当即有人会意,高声叫了起来。

“抵制奸商~!”

“抵制花露水~!”

“黑心商人,拉他们去见官~!”

人群之中,几道突兀的声音传来,不过很快的就淹没在众人的讨论之中。“听说春香居最近又有新品菜色,他们家的酱猪头真是苏江府一绝啊,要不要改日去品尝品尝?”“哎,酱猪头有什么好吃的,红烧猪蹄才好吃嘛~!”“我觉得啊猪耳朵好吃,用来下酒再合适不过了。”

人群之中的几人一脸尴尬,那青年站在香痕坊门口,愕然的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年轻男子脸色涨红,更像是一只酱过头了的猪头。

“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忽然间,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纷纷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身材高大,体型壮硕的大汉从店铺里面走了出来。

那青年见众人都不再讨论酱猪头的事情,心中大喜,飞快的抹了一把口水,脸上立刻又浮现出了愤懑之色,指着那大汉说道:“都是你们的花露水,把我兄弟害成了这个样子,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什么?”老陈的目光望向了青年身旁的年轻男子,也是吓了一跳,“这是谁家的酱猪头~~?”“你,你休想转移话题!”酱猪头这个话题,可不能再这样讨论下去了,那青年指着陈,大声说道:“如果你们今天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定然要将你们告上官府!”,“给一个交代!”,“不能放任黑心商铺!”,“对,不能放任他们!”,“…………”。

人群之中,在几道声音的起哄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着他们喊起来。看热闹的人永远都不嫌事大,毕竟那猪头一看就很好吃,那个很惨的样子,在同情心的作用之下,所有人心中的天平逐渐向着他们的方向倾斜。

老陈的脸色难看,如果那猪头真是因为花露水造成的,那事情可就严重了,会对以后花露水的声音造成严重的影响,在他身后,几位少女俏脸发白,同样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老陈,这怎么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老陈转头一看,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如释重负,急忙说道:“姑爷,你来的正好,他说我们的花露水出了问题。”指了指那年轻男子,说道:“姑爷你看。”

楚云顺着老陈手指的方向望去,脸上也是微微一惊道,“咦~~!这猪头……他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这。。这还不是因为你们的花露水!”那青年怒指着楚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正是花露水的瓶子,一脸愤怒的大声说道。

楚云看着那年轻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花露水的成分大部分是酒精,对于极少数对酒精过敏的人,是有可能产生过敏的现象,但也不至于肿胀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更何况,在售卖花露水的时候,他对此也早有言明,按理说,是不该出现这么严重的过敏现象的,莫非……这些家伙是来碰瓷的?

楚云看着那名青年,若有所思,就在这时,脑海里头响起了久违的系统声”滴~~!系统发布任务,解决眼前的事情,成功奖励300点经验值,100点贡献值。”,楚云微微一楞,这破玩意已经好久没有发布任务了,今天突然出现,有点小惊喜。

楚云从惊喜里出来时,人群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声。“都让让,都让让~!”几个皂衣捕快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为首的一名中年捕快大声说道:“聚众在此,所为何事啊?”

看到那捕快出现,青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急忙走过去说道:“捕快大人,我兄弟用了这店铺售卖的花露水,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证据确凿,这些人还想抵赖,还请捕快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咦~!,怎么搞成这幅样子了!”年轻男子的样子也将这捕快吓了一跳,就在这时,那青年悄悄的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中年捕快面色不变,挥了挥手说道:“有什么冤屈,回县衙慢慢再说吧,都散了,散了!“,楚云闻言,双目微微一凝。

一般来说,像这等小事,捕快也只会建议两方私下里调停,轻易不会放到公堂之上。这青年甚至都并未提及愿不愿意调停,中年捕快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们带回衙门,要说这之间没有什么猫腻,楚云当然是不会相信的。

况且,看到两人暗中眉来眼去的那一下子,也很凑巧的被楚云给看到了。听说要上衙门,老陈的面色微微一变,身后的几位少女更是脸色苍白,就在这时,楚云上前一步,指了指那年轻男子,说道:“捕快大人,在去县衙之前,可否让我先问他几句话呢?”

“有什么好问的,去了县衙,有你问话的时候!”中年捕快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对几名年轻捕快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全都带走啊!”

那青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隐秘的笑容,到了衙门之后,是非黑白,还不是由他来说,眼前这大汉和书生,和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什么区别了。

“便让他问上一问又怎样,耽搁不了多少工夫嘛。”便在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从人群外面传了过来。女子的声音虽然清秀悦耳,但显然不是那青年喜欢听的。

“是谁说的,捕快大人说话,是你能插嘴的吗?”青年一脸不满的转过头,望向了人群之外,声音传来的方向。女子身上穿的淡蓝色捕快服装和其他捕快略有不同,此刻正站在人群外面,双臂环绕在胸前,腰间挎有佩刀,目光淡淡的向这边望了过来。

转头看到的这一幕显然也让这青年有些发懵,但这时,刚才那中年捕快的一脚已经踹了过来。“特么的~!给老子闭嘴!”。

中年捕快一脚将那青年踹了一个趔趄,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走到年轻女子跟前,问道:“头儿,您怎么来了啊?”莫名被踹了一脚,那青年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有些不明白这位中年捕快到底发的什么疯,把香痕坊的掌柜带回县衙去,可是县尉大人亲自交代过的事情,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快,连县尉大人的话都不听了吗?

当然了,他并不知道,这中年捕快心中比谁都清楚,这位小姑奶奶可是连县令大人都敢指着鼻子骂的人,而且就算是被骂了,事后县令大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和县尉大人相比,明显是这位嫉恶如仇,眼睛里面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姑奶奶更加不好惹啊!

“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那女子没有搭理这中年捕快,轻轻撇了楚云一眼,淡淡的说道。“多谢捕头大人来了!”

楚云对她拱了拱手,心道还是老李家的姑娘讲道理啊,转头看着那肿成猪头的年轻男子,问道:“你说你现在的猪头样子,是用了我们店铺的花露水造成的?”

“猪~猪头样子……”那年轻男子没有想到这俊俏书生刚一开口,就在他的心头狠狠插了一刀,差点没忍住一口老血喷出来,咬着牙说道:“正是~!”,“你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购买的东西?”楚有再次淡淡的问道。

“三天前吧。”年轻男子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做足了功课,此时才不至于被这俊俏书生问住。

”是直接购买的还是凭借订单?”

“是直接购买。”

“那当时花露是售价几何呀?”

“一瓶一两银子。”

“那你当日是从谁的手中购得?”

“是你亲手给我的啊!”

“可还记得时辰吗?”

“巳时左右吧。”

“今日指使之人给了你多少两银子呀。”

“十两。”

楚云这问话的速度越来越快起来,那年轻男子早就有准备,对答如流,下意识的便能说出来,心中暗自嘲讽,早在昨日,自己早就开始做这些准备,并且已经练习了无数次,不会出任何岔子的。

这书生就是再这样问上十个八个问题,他也不会出一点纰漏。见那书生忽然不再说话了,年轻男子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呵,终于放弃了吗?

转过头来时,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人群已经都安静了下来。围观的许多路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开始变的有些古怪起来了。尼玛~?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自己出了什么纰漏了~~!?

第四十七章完成任务

看那名中年捕快抬头望着天空,似乎这天上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一样。指使他做这些事情的那个青年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两下,脸色一片灰败。他以为所有的方面都考虑到了,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尼玛~!自己找了这样一个猪头队友啊!

看到众人的异状之后,那年轻男子心中大为诧异起来,大家这、这都是怎么了?“捕头大人,我的话问完了。”楚云对那漂亮女子再次拱了拱手,随后便静静的站立在一边。李月转头看着他,眼中的淡然悄悄褪去,终于浮现出了一丝异色。

脑海之中浮想起了上次他巧破争银案的全过程,以及刚才用寥寥几句便从那男子口中套出实情的询问方式。这个俊俏书生,果然是真有几分本事的。“哈哈哈哈~~!”便就在这时,围观的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哄堂大笑起来。

“这,这人也太笨了吧,这么容易就招了!”

“原来是受人指使啊,想要诬陷别人,哼~~~。”

“这位公子实在是聪明,三言两语之间,就让他说出了实情。”

到了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事情脱离了那青年和中年捕快的掌控,年轻女子一个眼神示意之下,其余的几个捕快纷纷一拥而上,将那青年和肿成猪头的年轻男子抓了起来。人群之中,几道身影脸色变了变,悄悄的退开了。

中年捕快纵然是收到了县尉大人的命令,但也不敢再这个时候做出些什么来,不说这周围这么多人盯着看,便是顶头上司在场,自己也只能秉公办事了。

“滴~!恭喜宿主完成系统任务,奖励经验值300点,贡献值100点,希望宿主再接再厉。”楚云摇摇头微微一笑。

转过头看向楚云和老陈等人之时,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说道:“真的是不好意思啊,刚刚差点中了这两个小人的奸计,让几位蒙冤了。”

知道这捕快口不对心,楚云也懒的去拆穿,同样抱拳客气了几句,看着这些捕快将那两人押送带走。“有没有兴趣做捕快呀?”年轻女子抱胸看着楚云,饶有兴趣的问道。

虽说衙门之中并不缺捕快,但是大多都是一些酒囊饭袋,十分缺少像楚云这样头脑灵活的人。若是手下能有这么一个聪明人,查案的时候,不知道会省去自己多少麻烦。“做捕快?”楚云愣了一下,然后就连连摇头。

虽然做捕快听起来是挺威风的,但其实捕快的地位并不高的,只能算是临时工,而且工作性质非常危险,他可不像眼前这位漂亮女子一样,身为皇室贵胄,居然有兴致在小小的县衙当捕头,也不知道上面那些人脑子是不是抽风了。

当然咯,这位什么公主或者郡主的,到底是抱着游戏人间还是深入基层体察民情的想法,楚云他并不好奇,反正自己对于这做捕头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便是这香痕坊的掌柜吗?”见到楚云拒绝了,那漂亮女子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失望之色,转头望了望香痕坊的招牌,扔过去了一块碎银子,淡淡说道:“对于你们的花露水早有耳闻了,今日正好路过这,也给我拿一瓶出来吧。”

“抱歉了,今天的花露水已经售罄了。”楚云有些后悔刚才将那些存货全都给了小郡主李萱,将银子又给李月扔了回去,笑了笑说道:“银子就不用了,明日捕头大人巡街的时候,过来取就是了。”

楚云虽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但是恩怨倒也分明的,若是刚才她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今日之事,恐怕还有些麻烦,自己也很难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这区区一瓶花露水嘛,还真不好意思收她的银子了。

“嗯~·那也好,我明日再过来取吧~。”那漂亮女子也不客气,收回银子之后,摆了摆手,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消失在了街道之上。楚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思忖之色来。

早上才有人想要强买自己的花露水配方,如今又有这二人寻衅滋事,明显的是和那中年捕快有所勾结了,看来啊,盯上花露水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自己以后的麻烦啊,估计好不少啊~~!

“姐夫,你说那个香痕坊掌柜要是还不识趣,不愿意交出花露水配方,这可怎么办啊?苏江府城之内,清江县衙,东侧某处偏堂之中,一位年轻男子在堂内来回的踱步,终于忍不住,抬头对堂中坐在椅子上的一人说道。

堂中正对门的太师椅之上,一脸颊消瘦的中年男子沉稳的坐在那里,面目威严,神色不怒自威,端起了茶杯抿了抿,淡淡的说道:“急什么啊,不要急,人带回来,先在狱里关上那么几天,饿上个三五天之后,再提出来问话。”年轻男子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脸上就立刻浮现出了佩服的神情来。

自己这位姐夫,不愧是县尉大人啊,手段老辣,嘿嘿~高,高的很啊~!普通人要是在牢里饿上个三五天来,恐怕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量他到时候也不敢拒绝,哈哈哈哈~。到时候,或许连那一千两银子都可以省下来咯。

心中想到那花露水销售的火爆场面,以及将会为自己带来的巨大利润,他的心中,便隐隐有些激动的不能自己。心中正这样想着,门口的方向传来动静,那中年捕快低着头,一脸沮丧的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那人带回来了没有?”看到那中年捕快,年轻男子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稳坐太师椅的那威严男子,也缓缓的放下茶杯,视线望了过来。

“大~大人~哎~这,那个~……倒是带回来了两个人,但是这……”中年捕头对着那县尉行了一礼,一脸苦涩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再次讲述了一遍。

“什么~!,事情被李捕头给搅和了?”年轻男子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说道:“哪个李捕头,你没告诉他这是县尉大人的命令吗?”中年捕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心中却暗自腹排了一句。呵呵~~!那可是李捕头啊,别说是你一个区区的县尉了,就算是把县令大人他搬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李捕头~~?”那中年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说他作为清江县尉,自己在这清江县内,司法捕盗、审理案件、这些事情统统归的都他管,无论是捕快还是捕头,都只是自己的手下而已。但水这个李捕头嘛,却偏偏就是个例外啊。

虽然他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在她到县衙的第一天,刘县令就特意叮嘱过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开罪这位李捕头啊,得罪她的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在这之前,他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里的女子能当捕快,不过,纵然心中疑窦重重,但刘县令却并没有再和他透露更多的事情,此后,对于这位女捕头的作为,自己一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好在对方虽然性格上嫉恶如仇,遇到什么不平事,总要管上一管,使得县衙的牢房空前热闹,但除此之外,也并未对他造成多大的困扰。转头望着那中年捕快,皱眉问道:“李捕头与那掌柜认识?”“应该不认识吧。”中年捕快想了想说道。

对于李捕头爱管闲事的性子他再也熟悉不过了,这一次定然也只是碰巧而已。“此事,容后再说吧……”中年男子思忖了片刻,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抬脚迈出了大门。“姐夫~~”年轻人追了两步,见他不耐烦的向后摆了摆手,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怒色,拿好处的时候那么痛快,需要他办事的时候却总是推推诿诿的,堂堂的县尉,居然怕了麾下的一个捕头,早知道这样子,他便不来找这个便宜姐夫了,哼~~~!手中紧紧的攥着一个小小的精美瓷瓶,眼神火热。

不管怎么说,这花露水的配方,他是势在必得的!

第四十八章危险

“记住咯,只要不弄出人命,你们怎么都行,我只想要那花露水的配方!”。树林里,一处阴暗之中,二十余道身穿黑衣的蒙面身影潜伏在那里,一道年轻的声音沉声吩咐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想要看看,是配方重要,还是命重要!”年轻人望着阴暗处的某个方向,露出一脸的阴狠之色。

本想要低价买下这花露水配方,没想到那店铺掌柜的居然如此的不识抬举,话没说几句就把他们赶了出来。后来他设计陷害,又被对方识破,再次失利,反而还使得他那个当县尉的姐夫有所忌惮,不再给他提供任何的帮助。

眼看着花露水的生意越越火爆,若是再不行动,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座座银山从他的眼前悄悄的溜走了。他已经派人打听好了,每日清早,他们会将花露水带到苏江府城的店铺,店铺午时关门,那掌柜会在车行租一辆马车从苏江府城出来,而这条路,乃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在路上将他们截住,将那配方逼问出来,到时候下点狠手,不怕他不开口。他找的这些人,可都是苏江府城中的泼皮无赖,一个个都是打架好手,拿钱办事,会对付不了一个文弱书生?这一次,就算是那大汉在场,也没有任何好担心的。

双拳难敌四手,自己这边,可是有这数十双手的,就算是对方事后报官,清江县掌管追捕缉盗的人是他的姐夫,自然不会去查他的。更何况,每年破不了的案子多了,多这一个也不多,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出面,也查不到他的身上。

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铺子就不能开在苏江府里了,京都到是个好地方,若是在那里开上几间铺子,生意应该会更加火爆的吧。就在年轻人心中规划着美好未来的时候,一辆马车,慢悠悠的从远处驶了过来。

几人等的应是从苏江府城方向驶来的马车,这辆马上驶向相反的方向,年轻人起初并未在意,但当他眼神一撇,看到走在马车前面的某位大汉时,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后就立刻低声说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前面那辆马车过来,你们的目标就是马车里面的人,还有……最前面那个汉子,等会给我狠狠的打!”

潜伏的林中的那二十几人全都一身黑衣打扮,半块黑布蒙住了脸,原本是很松散的靠在树上,听到年轻人的话之后,稍微打起了精神,将身体隐藏好,向外面看了过去。那马车依旧慢悠悠的行驶着,马车前后,老陈的身影不疾不徐的跟着。

看到为首的那名壮硕汉子算是比较显眼的,也是刚才雇主特别关照的那位,这些人将他的样子记在心里,等会动手的时候,可以适当的“照顾”一二。

至于马车周围的人,感觉对他们的威胁要小上许多,他们人数上占着巨大的优势,又个个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信,没有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马车里面,楚云和小郡主李萱坐在软垫之上,脑海之中还在想着一些问题。“吁!”赶车护卫的声音传了过来,马车忽然急停,小郡主李萱和楚云的身体打了一个趔趄,掀开车帘,皱了皱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停下呀~?”

“小姐,您就在马车里面不要出来,前面有些不太对劲。”那赶车的护卫沉声说道。老陈和那护卫头领走在最前面,看着道路一侧的某处密林,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林中并不粗壮的树木,遮盖不了某些人的身体。

大白天的,穿着黑衣服蒙着面躲在林子里面,这些人怎么看怎么都不正常。

林中,见那马车停在了那里,马车周围的几人也望向了这边,其中一名黑衣人有些怀疑的说道:“难道他们发现我们了?”

“不可能啊,我们明明都穿了夜行衣了。”

“可是……现在是白天啊!”

“。。。。。。”

某人一句话开口,周围的气氛陡然变的尴尬起来。年轻人的脸色有些发烫,因为穿夜行衣蒙面的命令是他下的。那些话本小说里面,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本来想着等他们经过的时候,出其不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既然如此,那当然也不用再藏着掖着,那名年轻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决断和狠辣,猛地一挥手道:“都给我上~!”

老陈等人和那些护卫眼看着那些黑衣蒙面之人从林子里面冲出来,吼声倒是一个比一个响亮,但却都是赤手空拳,身上并无武器,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意外起来。

不过,既然这些人都是冲着他们来的,当然也不能客气,两人留下守在马车周围,老陈和那侍卫首领,猛的向着那些黑衣人迎了过去。

因为刚才就得了那年轻人的授意,二十余名黑衣人中,分出一小半冲向了马车,另一半目标直指老陈两人,只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先解决了那个黑汉子~!”,他们口中的那个黑汉子,自然就是老陈了。

作为雇主的重点照顾对象,从表面上看也是对自己等人威胁最大的,当即便有半数的人向他冲了过来。那护卫首领见此一愣,居然有一半的人都冲向了那个黑家伙,另外一半对付自己三人,尼玛~!这不是明显的看不起人吗!

两个人的比斗还没有分出胜负,而在这些人看来,明显是那姓陈的黑汉要比自己厉害吗?哼~~!是可忍孰不可忍啊,那名护卫首领冷哼一声,径直的向着冲向老陈的那一半黑衣人冲了过去。

“这些人可是我的~!”老陈当然也不甘示弱,脚下猛地一跺,速度陡然提高几分,转瞬之间,已经冲到了黑衣人之中。

那名首领和那方姓大汉大发神威,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动作干脆利落,几个呼吸的功夫,几名黑衣人便纷纷倒地不起,再也没有一个能站的起来了。

“我三个~!”

“我也是三个~!”

两人同时抬头,用凶悍的眼神望着已经吓呆在原地的另一半黑衣人,同时冷哼一声,再次冲了过去。

那两名护卫看这朝马车冲来的十几人,一阵的心慌,对方有十几个人,自己这边就两人,这车里可是坐这小郡主和他的朋友啊,这不容自己俩人有失啊。

楚云看着那来势凶凶的十几名黑衣人,心里面也是猛的一惊,特么的~~!这报复是说来就来啊,都不给自己一点点喘息的时间,这下麻烦了,自己这边加起来也就六个人,排除小郡主和自己,也就只剩下四个人,老陈和那护卫首领已经被人缠住了,自己面前就只有两人,这可怎么办啊~~!

说时迟那时快,两边已经打起来了,两人寡不敌众,已经节节败退。看了看老陈那边在在交战,看来自己和小郡主今天是危险了。楚云突然心里一动,“喂~~!系统你在吗?现在的局面有什么救命的办法啊~~!”“滴~!系统提示,宿主可以拿贡献值召唤一名系统人物,是好是坏就要看宿主的运气了,宿主可以选择战斗人物进行召唤。”

楚云快速的选择了战斗人物,“系统我要立刻召唤。”“滴~!系统选择进行召唤,滴~!恭喜宿主召唤到八臂猿猴徐天川,徐天川,鹿鼎记里青木堂人物,实力气感境中期”,楚云现在已经管不了召唤的谁是谁了,只要可以解决自己目前的危险就可以,这时候的小郡主害怕的紧紧地拽这楚云的衣角。

楚云看到一名黑衣人就要把自己拉下马车之时,在马车的顶上,跳下一个人来,一拳就把那黑衣人打飞出去,老陈回头才发现马车周围也在战斗着,一个不认识的家伙在对付着那十几名黑衣人,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风,没有几下已经就解决了几人。

剩下的那十人互相的看了看,一拥而上围着徐天川,徐天川摸了摸胡子,脸上微微一笑,飞身一脚踹飞一人,接着快速连续几掌拍飞靠近的几人,身法在次一晃,来到了剩下那几人的身后,几招就解决了战斗,那受伤的两人仍然护在马车周围,惊讶的看着躺满了一地的黑衣人。

“砰!“的一声老陈一记手刀将最后一名黑衣人砍晕在地,抬头时,才发现那护卫首领已经向着树林的方向急掠而去了。

“你,你,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远远的看着自己带来的那些人一个个干脆利落的倒地不起,年轻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惊恐之色,看到那一脸凶恶的男子一步步向着自己走近,一边后退,一边颤声开口说到。

“我,我,我姐夫可是本县县尉,你,你若打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哦~!县尉是吧~!”

那名护卫首领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用力的捏了捏手指的骨节,几个呼吸之后,惨叫声开始在林中回荡起来,惊飞了几只休息的鸟儿。

第四十九章捅破天咯~!

大白天非得穿着一身夜行衣来耍酷的,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被老陈和徐天川等人一顿猛揍之后,就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蹲成了一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怜巴巴的。

小郡主和楚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这些小事,那些护卫就能处理好。这个徐天川楚云用了100点贡献值召唤出来,系统也是看在楚云第一次召唤算是白送了,楚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徐天川,这家伙外号八臂猿猴,看样子瘦中带壮,一双手臂修长且有力,身着一套灰青色衣服,眼神炯炯有神,看起来有点意思,以后有他在自己身边也可以给自己不少得安全感,很好很好。

老陈走到那些人跟前,最前面的一个家伙立刻打了一个哆嗦,颤声的说道:“这。。。这,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我,我们都是收钱办事的,是有人让我们这么做的啊~~!”

“是谁指使的你们的?”老陈用力捏了捏拳头,狠狠的看着他问道。他话音刚落,那护卫首领手中拎着鼻青脸肿的年轻人从林中走了出来。

“是他,就是他啊~!”那名黑衣人被老陈威胁性的动作给吓到了,立刻指着那名年轻人说道:“是他让我们逼问那什么花露水配方的,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形势比人强啊,如果不老实交代的话,恐怕就要再次尝尝这黑大汉拳头的滋味咯,他毫不犹豫的就将幕后指使给供了出来。

那年轻男子被打的整张脸都肿胀起来,老陈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哦~~!原来是你啊!”,当初就是这个家伙带着两个人来铺子里强买花露水配方,老陈对他的印象挺深的。

“小姐,这些人打的是花露水配方的主意。”那护卫首领将早已晕过去的年轻男子扔在地上,站在马车前面说道。“留下几个人处理,没事了就早点回城吧。”车帘掀开一角,小郡主李萱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

“是!”

那名护卫首领应了一声,随后对那两名护卫小声的说了几句,马车随即开动,两名护卫留下来处理这件事情,老陈用疑惑的眼神看了马车旁的徐天川一眼,疑惑的想着这家伙是谁啊,难道他是姑爷的老朋友?这又转头看了看还没有和自己分出胜负的那家伙,心中不由的诧异了起来。

姑爷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现在又来了一个武功那么高的家伙,奇怪。老陈也没有主动的问过,只知道这些人要和他们合作花露水的生意,此时才终于意识到,姑爷的这位漂亮朋友,好像不是普通人呢~~!

“走,驾~!”,看着马车走远,那两名护卫抽出腰刀,指着那些已经脱下夜行衣的泼皮,冷声的说道。虽然眼下就只有他们三人,但那些泼皮却丝毫不敢造次,更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心思。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们已经意识到,这次怕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还是老实一点吧,或许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而且,虽然对方只有两人,但一个个都身手非凡,要是真动起手来,吃亏的也是他们。更何况,对方手里,可还拿着刀呢!在一名护卫的命令之下,其中一人背起了那年轻男子,跟着其余的人,垂头丧气的向着苏江府城的方向走去。

苏江府城内,清江县衙里。后堂的太师椅之上,刘县令一边品着香茗,一边享受着身后美妾的按摩,好不惬意,嗯~~舒服啊~~!。自从那逆子被自己关了半个月的禁闭之后,倒是也老实多了,这些天安安分分的,没有再闯下什么祸事来,让他省心不少。

“刘~~刘大人,不~~不好啦!不好啦~~!”一盏茶没有品完呢,身后美妾的手已经从肩膀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刘县令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更加享受,便在这时,忽有一皂衣衙役从门外闯进来,一脸惊慌的开口说道。

美妾的玉手慌忙移开,眯着眼睛享受的刘县令也是吓了一跳,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半盏茶水便洒到了衣服下摆,顿时湿了一片,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他某方面出了问题呢~!

“混账东西~!”刘县令放下茶杯,怒视着那衙役,大声喝道:“说了多少次了,进来之前要先敲门,你们的耳朵都是摆设吗~!”

刘县令正当壮年,有时候兴致来了,关上堂门,和美妾在这里翻云覆雨一番也是常事,若是每次都有人这么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恐怕要不了几次,他还没有辞官,小兄弟便要先提前归隐了。

因此,进屋之前先敲门的规矩,他早早的就立下了。“对不起,刘大人,是小的错了!”那衙役此时心中暗暗叫苦,事情紧急,居然把刘县令的这个规矩忘记了,急忙退了出去,平复了一下心境,这才敲了敲门,说道:“刘大人,小的有要事禀告!”

“进来吧!”毕竟只是一个小衙役,刘县令也不和他计较,只是声音里面还依旧有着怒气。“什么事情啊,说吧。”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平时有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像是天都要塌了的样子,这里是县衙,难道还会有人造反不成吗?那衙役恭敬的行了一礼,不急不缓的说道:“回刘大人,刚才有几个人说他们来自越王府,抓了好些人到县衙,还把县尉大人也给抓起来了。”

”噗~~~!“刘县令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又喷了出来,茶盏从手中掉落在地,瞬间摔成两半,衣服下摆也彻底的被茶水打湿了,猛地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那衙役也被吓了一跳,急忙的又重复了一遍:“越王府来人,把县尉大人给抓起来了,正在前堂等您呢~~!”“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啊~!”,刘县令脸上浮现出恼怒之色,一脚将那名小衙役踹倒在地,连官服也来不及换了,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他哪敢让越王府的人等自己啊!那纯粹是找死的行为啊~~!作死呢吧~~!

说起来他这个县令也当的憋屈,若是在其他辖县里,县令怎么都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了,但在这清江县里头,苏江府城之中,能压死他的人十只手都数不过来啊,这越王府,就是他最最最惹不起的庞然大物啊~!

作为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深得陛下信任,手握重权,便是王府之中一个管事,他也得小心的担待着~~!

那衙役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抚了抚胸口,无比委屈的小声嘀咕道:“刚才不是你让我先敲门再进来的吗~~。”

刘县令匆忙的从后堂跑到前堂,刚一踏进门口,就看到有二十余人蹲坐在地上,最里面那位被人拿刀架着脖子,依旧一脸懵逼的人,不就是本县的周县尉吗!

再次仔细的看了看那几位板着脸的持刀男子之后,刘县令的一颗心立刻就沉了下去。完咯~~!这一次,怕是真的捅破天咯~~~!

前堂之中,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着不少的衙役,此时正手拿水火棍,面露警惕的看着越王府的几名护卫,神色紧张万分,看到了刘县令出现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方才这几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县衙之内,不由分说的就拿下了周县尉,他们起初还以为有人造反呢,欲要先制住他们,但听到对方说是越王府的人之后,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们只是小小的差役而已,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县令还是要拿出一点威仪的,整了整衣冠,缓步的走了进来。撇了那周县尉一眼,面色如常,向着那几名护卫小声的问道:“我是本县县令,不知几位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有一名护卫从腰间掏出一块黄金令牌,刘县令辨认出上面越王府的标志之后,心中这才再无怀疑,指了指那周县尉小声的说道:“不知这周县尉所犯何罪呀~,让几位如此兴师动众?”

其实对于越王府的这几人,刘县令的心中是极为不满的。再怎么说,这里都还是清江县衙,是他的地盘啊,这几人不分青红的就抓了他的得力手下,还板着一张死人脸,换谁心情都不会愉快的。不过呢,对方到底还是越王的人,自己也不敢将这不满表现出来不是。

“包庇纵容行刺小郡主的刺客,算不算是大罪呢,刘大人~~?”那名护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

“什~~!什么!”,刘县令闻言,脸上的淡然之色尽去,身体不由自主的一个趔趄,差点没吓的瘫软到地上啊。缓缓地转过头看着那周县尉,脸上还有浓浓的不敢置信,以及……佩服之情。

连行刺小郡主的刺客你特么的也敢包庇,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靠~~!周县尉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就是他刘县令,也不敢这么干啊~!刘县令不知道的是,那周县尉此时也是一脸的惊愕之色,心中惊诧万分~~。

他什么时候包庇行刺小郡主的刺客了?自己可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啊~~!这。。。这。。。尼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就是借自己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冤枉自己,不过有一点他却十分的清楚,如果他再不解释清楚的话,估计自己今天就真的死的不能再死了。行刺皇亲国戚,这他娘最轻都是流放三千里啊,若是严重一些的话,掉脑袋都是有可能的~~!

就算是包庇,那也是很重很重的罪啊~~!尼玛啊~~!

第五十章李月

“大人明鉴啊~~!,下官真的没有包庇任何人啊~~!,行刺小郡主,下官对此毫不知情啊,这~~这根本是无从谈起啊~~!”刀架在脖子之上,冷冰冰的。周县尉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只能一脸焦急的解释着。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躺在角落里的那名年轻男子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那做县尉的姐夫,心里面无数的委屈终于释放出来,高声叫道:“姐夫~~,他们~~他们打我,快让人抓了他们~~。”

县尉不像县令需要皇帝御笔钦点,一直都是由地方任命,主要掌管司法捕盗,征收赋税等事务,官职不大,但在普通百姓眼里,已经是天大的官了。

县令统筹全县政务,具体负责执行的正是县尉,判案征税,这些都是县尉的职务,无论是哪一点,都和百姓息息相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一个县尉姐夫,已经足够他在苏江县横行霸道了。

虽然在这里他惹不起的人也很多,但是绝对不包括这些从山沟里走出来的家伙。“姐夫,他们打我,快让人抓了他们。”那年轻男子喊出来的时候,周县尉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刚才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心中惊惧之下,根本就没有看到昏迷的年轻人。周县尉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脸色一片苍白。万万没想到啊~~!

刘县令也有些愕然的看着那年轻男子,行刺小郡主的,居然是周县尉的小舅子?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虽然他也不相信那家伙居然有胆子赶去行刺小郡主,但不管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误会,周县尉这次是逃不掉了。

怕是正因为有这个当县尉的姐夫,那年轻人心里面才有了倚仗,到处胡作非为,这一次,终于是踢到了一块坚硬的铁板。

周县尉对此事,看样子是真不知情的,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县尉的位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至于免职之后会还有什么样的罪责,也只能看越王府的态度了。

不行,自己回去之后,还得再好好约束一下家里的那个逆子,若是他再向之前那样行事,恐怕明日之刘县令,就是今日之周县尉。要说此时,最恨那年轻男子的,不是周县尉,而是那些被他雇佣的泼皮。

二十几双喷火的眼睛怒视着他,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本以为只是寻常的殴斗而已,谁成想,对方居然是什么小郡主!这下是真的完咯~~!就为了区区一两银子,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咯~~

此时,那年轻男子已经察觉到了不妙,呆呆的望着脖子上还架着刀的周县尉,不再叫喊,一颗心,也逐渐的沉了下去,知道自己这次捅破天了。这些人的目的显然不是小郡主李萱,但既然牵扯到小郡主了,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

砍头流放有些太过严重了,而且也都需要经过皇帝批准,这些人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不过呢,强抢花露水配方,也就是将主意打到了越王府身上,不死也得让他们脱层皮。见越王府的人似乎没有要将事情闹大的意思,刘县令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没想到那风靡苏江府的花露水,居然是越王府的生意,着实让他惊讶了一把。要说这周县尉也真是倒霉,遇到这么一个极品亲戚,连越王府的生意都敢抢~~!

周县尉再怎么说也是县衙巨头之一,今日在县衙内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听说了吗,今天县衙出事了!”

“不会吧,县衙能出什么事?”

“我也听在县衙里当差的兄弟说了,这一次,周县尉怕是要倒大霉了。”

“听说是周县尉的妻弟,找人逼问花露水的配方,没想到啊,那花露水,居然和越王府也有关系。”

“花露水?你说的是苏江城中那香痕坊中售卖的花露水吗?”

“除了那香痕坊,城内还有哪家店铺有花露水售卖?”

“什么,那花露水和越王府有关?”某高墙大院之中,传来了茶杯碎裂的声音。“这怎么可能!”听闻此消息,苏江府里头一有名的富商目瞪口呆。“幸亏我们还没有出手,否则……”其他地方,同样有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以为等到越王府幕后经营的店铺开张之后,那些盯着花露水的人自然就会识相的打消不轨的想法,被那纨绔这么一搅合,怕是所有人都已经得到风声,再也不敢对花露水抱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咯。

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了想,得到的结论让楚云唏嘘不已。

若是自己不认识小郡主李萱,没有和越王府合作花露水的生意,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清江县尉,就能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了。毕竟一个是民,一个是官,上次那上门诬陷的人,以及和他们勾搭成奸的捕快,怕也是那县尉授意的。

这年头,还是当官好啊,如果自己是县尉的话,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了吗?

当然,真让他去当个县尉,楚云也是不愿意的,拿着那么一点死工资,干的事情挺多……呵呵~~!不划算。

还不如好好的抱紧越王府这条大腿呢,不比当一个什么劳什子的县尉强多了?当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不是每一次遇到事情的时候,小郡主李萱不可能都会在适时的出现啊,那徐天川就是一个武夫,也没有什么用。如果能多抱一条大腿,到时候就会多出一个救急的选择。

所以,当那巡街的女捕头从店铺门口路过的时候,楚云很客气的打了一个招呼:“李捕头,又来巡街啊,要不要进来喝杯水?”

“有酒吗?”

一身淡蓝色服饰的女子看着他,挑眉问道。“有!”楚云笑了笑说道。

酒是用蒸馏法做出来的烈酒,醇香扑鼻,在与越王府合作的酒肆还没开张之前,是这苏江府城里的独一份。这蒸馏酒还是楚云从花露水的蒸馏里想到的,在结合从系统里兑换的现代造酒法制作的酒。可比现在的酒好太多了。

有酒自然也得有菜。

现在和刚来这里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有了银子,自然也不用再去过每日没有多少油水的日子,两道凉菜,两道热菜,都是楚云亲手做的,用来下酒再合适不过。

“李捕头请。”

李月望着桌上的酒菜,俏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不是说进来只是喝杯水的吗?眼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看了楚云一眼,还是顺势坐了下来。且不管他有什么心思,至少这些酒菜看起来还不错,看得出来他也是用了一点心的。

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闻起来还不错的小菜,对于这奇特的口味很是满意。“有什么事情,说吧。”又抿了一口酒,淡淡的看了楚云一眼说道。

她对这俊俏书生的本事,其实是有些欣赏的,看在这一桌酒菜的面子上,若是他的要求不是太过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李捕头误会了不是,上次若非李捕头,香痕坊一场官司恐怕是避免不了的咯,小小的酒菜,只是想要表示一下在下的感激之情而已。”楚云笑了笑,看着她一脸坦然的说道。

对于这位女捕头,他目前还真的没有事情相求。就算有,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清江县衙就在距离店铺不远的地方,若是这位郡主姑娘在这里吃上几次饭,喝上几次酒,等到以后真的遇到事情了,她能袖手旁观?

现在还只是在打好关系基础的层面,当然不能随便提什么要求。“分内之事嘛,不必道谢。”李月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吃菜喝酒,嗯~~还别说,这些酒菜,倒是很对她的胃口。

“听说香痕露的生意,你和越王府合作了?”,楚云点了点头,这消息传的还挺快的啊,要知道今天才不过是第二天而已。

“你倒是聪明。”老陈偷偷藏起来的酒已经快被她喝光了,仍旧面不改色,看着楚云,眼中罕见的流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无可否认,这花露水是一件好东西,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利润,很少有人能够经受住诱惑,若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根本守不住这样的宝贝,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那些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攀上一颗更高的大树,让出一部分利益,得以保全自己。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有本事攀上越王府,看来他和自己那位堂妹的关系,也非同一般那。

李月想到这里的时候,门口有人走了进来,下一刻,小郡主李萱便有些惊诧的看着她,问道:“表姐~~,你怎么在这里~?”,这句话刚说完,忽然吸了吸鼻子,问道:“嗯~~?什么东西这么香?”

循着香味,视线投向了桌上的酒菜。片刻之后,桌上便又添了一双筷子。

小郡主李萱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在一边自斟自饮的堂姐,对于她会出现在这里有着些许的疑惑,但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的酒菜吸引了。过了些许时间,听了表妹和楚云的对白之后,李月现在终于明白两人为什么关系匪浅了,两个得了癔症的人,互相之间有知音一般的感觉,也是十分正常的嘛。缓缓地站了起来对楚云说到“我去巡街了。”就缓缓地离去了。

第五十一章三字经

这几日里,苏江府城的公子小姐们,对于那香痕坊颇有微词。从几日之前,这间店铺就不再开始售卖花露水,只能凭借之前的订单取货,让许多没有来得及购买的人心中后悔不已。

在如今的苏江府城,花露水显然已经成为了引领时尚的潮流,千金小姐,才子文人们都争相购买,忽然间停止销售,在这些上流圈子里面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然而,正当他们再也忍不住,打算去那香痕坊中询问缘由的时候,一夜之间,苏江府城中忽然多出了数家售卖花露水的店铺。

起初人们对此将信将疑,毕竟这些天来,售卖花露水的店铺只有一家,据说有不少人想要购买那花露水的配方都遭到了拒绝,怎么会忽然冒出来这么多的店铺呢?

当然,极少数人对此却没有任何怀疑,这些铺子的背后可是越王府,售卖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有问题?当然,大部分人的怀疑,也在亲自去香痕坊询问之后,彻底打消了疑惑。

香痕坊的俊俏掌柜亲口承认,那些店铺里面售卖的,都是正品的花露水,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花露水缺货,众人欲购不得的情况了。疑窦消失之后,苏江府城之中,立刻爆发了新一轮的抢购热潮。

无数人涌向那些新开张的店铺,店铺中的伙计根本忙不过来,甚至还临时从别处抽调了一些人手,这才稳住局面。听到这一消息的越王府派遣的李掌柜,从最初的惊愕到难以置信,转瞬之间就又变成了狂喜,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的放了下来。

花露水的火爆,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料,这样算起来,根本用不了几天时间,就能将投入的成本全都收回来。若是这样的情况能够持续下去,两个月后,别说补上之前的差额,越王府的进项比起往年必定还有所超出。

烈酒的生意还在筹备之中,还有那书生说的香水,如果这些生意的利润也都能像花露水一样的话……只是想想,就让李管家的热血有些沸腾起来。自家的小郡主,总算做了一件靠谱的事情啊!

“听说了吗,除了香痕坊之外,城里又有几家店铺开始售卖花露水了。”

“我怎么不知道,消息属实吗?”

“确有此事,城中今日忽然多了数家店铺,都有花露水售卖,我来之前,已经见到有人买到了。”

“我们也速速去那铺子吧,若是去的晚了,怕是又要等上几天。”

眼看着几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从他们身旁经过,向着某个方向匆匆而去,一名身穿普通儒衫的中年男子有些奇怪的说道:“这些天来,有一物名为花露水,在苏江府城里风靡一时,尤其在名媛圈子中倍为推崇,为何这些男子对此也趋之若鹜?”

只听他身旁的另一人说道:“知府大人有所不知啊,这花露水在一众学子之中也是备受好评,将此物涂抹在身上,可消乏解困,提神醒脑,使人精神百倍,学子读书困乏之时,只需滴上几滴,便能精神抖擞的继续温书。”

这两位便衣打扮,在街上缓缓行走的这两人,便是董知府与那文教授了。对于这花露水,他其实并不陌生。这些日子,家中女眷经常使用此物,夫人还在他面前提过,此物被众多名媛争抢,要不是她提早就差丫鬟买了数十瓶,恐怕到时就买不到了。

然而,他却是第一次知道,这花露水居然还有此等效用。若是能帮得上这些学子,使得他们更加用心的温书,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是啊,府学之中,已经有不少学子反应过,此物对于读书确有大用,下官正想着购置一批,看看能不能推广使用。”文教授点头说道。

“此物虽好,只是……”董知府话锋一转,说道:“只是,作为读书人,还是要将心思放在求取功名上,此人有如此才能,实在是不应浪费啊。”此时,那冯教授指了指前方,说道:“大人,那香痕坊就要到了。”

片刻之后,香痕坊门口,董知府抬头望着店铺牌匾上“香痕坊”三个大字,忍不住开口赞叹一声,“好字!”

“难怪学政大人对他评价如此之高,就凭这一手书法,怕是当世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及得上啊~~。”文教授心中也暗自惊叹,良久之后,视线才从那牌匾上移开,转过头,开口道:“大人请。”

俗话说的好啊,这想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她的胃。楚云觉得他距离这个目标已经很近了。

经过了他前几次的热情邀请,那位叫做李月的女捕头,每一次巡街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在这里讨杯酒喝,如果赶上饭点,有时也会坐下来蹭蹭饭之类。

这种不拘一格的豪爽性情,倒是不像是皇家的人,更像是江湖儿女,楚云偶尔也会感到怀疑,她真的是什么郡主或者公主之类的吗?

这么一位嫉恶如仇,尽忠职守的捕头,没事就来店里坐坐,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这里惹事?楚云想到这里的时候,恰有两道身影走进了铺子。

虽然董知府今日穿的是便衣,并未穿官服,但久居高位,身上自然的有一种上位者的气息,毕竟等一会是要训导那秀才的,神色略有严肃,不怒自威。

视线向着堂内望去,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那年轻书生,而是一位清丽女子,身穿淡蓝色捕快服装,董知府进来时,那女子也正好抬头看着他。

看到那女子的瞬间,董知府的脚步一顿,身体微微的震了震,脸上的威严之色瞬间消解了,神色一正,正要开口说什么,那漂亮女子的手随意的摆了摆,董知府要说的话立刻堵在了喉咙里面。

文教授却是不认识那漂亮女子,进门之后,脸上便挂上了平日里在学子面前的肃然之色,走到堂内那唯一一位年轻男子的身旁,问道:“你便是楚云吗?”,楚云的脸上露出愕然之色,不是吧,还真的有人来找茬?

这人一进门就露出一副棺材脸,指名道姓的要找自己,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的样子。转头看了看李月,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说你作为捕头,这人都当着你的面都欺上门来了,你也不管管?

李月微微的抿了一口酒,俏脸之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那《三字经》,可是你所作啊?”见楚云没有回答,文教授只当他是被自己吓住了,继续问道。

“《三字经》?”

楚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对方不是来找茬的啊,昨天苏晴便和他说过,知府大人曾经派人来,从她那里拿走了自己修改过的《三字经》,楚云当时还有些诧异呢,知道《三字经》的人只有他、苏晴、以及那些熊孩子们,这个知府大人是如何知道的啊?

苏晴是柳香痕的表妹,平日里在山寨里教导孩子们读书识字,平时和楚云也比较熟悉。楚云那天看她教学的方法太笨,自己也是无聊就改编了三字经来帮她。当时系统还奖励了自己智力加一点,魅力加一点,经验值加500点,贡献值300点。让楚云兴奋了好一会。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知府那可是很大的官了,苏江府知府,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直辖市市长了,品阶大了去了,可不敢怠慢咯,楚云立刻站了起来。

“知府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坐,请坐!”自己也不懂应该怎么和这类大官打招呼,凭借脑海中看过电视剧的一点印象,急忙说道。

楚云此举,倒是吓了文教授一跳,脸上肃然之色立刻消失,知府大人就在身旁,再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坐啊~!“咳……,休得胡言,本官乃是苏江府府学教授。”文教授被楚云的一句话呛到了,干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说道。

“叫兽?”

楚云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名中年男子,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其实是后世大学教授之类的,下一刻才反应过来,“教授”在这里好像也是一种官职,主要负责一府里的教育事务,苏江府府学教授,差不多相当于后世市教育局局长的地位。

不过,他又不打算走科举的路子,别说他是教育局局长了,就算是教育厅厅长,也管不到自己啊?

既然不是知府,楚云也就不用那么小心了,不过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毕竟他还有个秀才的身份在那里,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说道:“回大人,这《三字经》正是晚学所写。”

很不要脸的又将别人的劳动成果据为己有了,微微有些脸红起来。文教授微微的点了点头,眼前的这名年轻人长得一表人才,观他言行举止,似乎也是知节守礼之人,对他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的。

不过想想也是,能写出《三字经》这样的文章,品德定然也不会差。若是能稍加引导,使他走上正途,日后也可能有一番大的作为。通俗的说,就是他认为楚云还有抢救的必要。

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了董知府,毕竟董知府才是今日的主角,有些事情,他却是不好越俎代庖的。

第五十二章做县尉

董知府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眼神一眼,打量着店铺里面的装饰,一会吧看看货架,一会看看墙上的画,没有一点有开口的样子。文教授见此微微一愣,心道董知府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他要亲自训诫吗?

来之前董知府也特意叮嘱过,不要泄露他的身份,只当他是自己手下一个训导就好,但文教授又哪敢真的将他当做训导来看,见此也不敢提醒,只能自己上了。

文教授不知道的是,董知府此刻心中还在好奇,昌平公主为什么会在这里,和这俊俏书生又是什么关系,又怎么会随便开口?

“这《三字经》的韵律郎朗上口,内容通俗易懂,宣扬的乃是圣人之道,本官与知府大人商议,欲将之作为蒙学书籍,在府中推广传行,你可愿意啊~?”文教授看着楚云,沉声说道。文教授的话,楚云并无意外。

昨日苏晴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楚云就已经做好了被人找上门来的准备。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对于这个世界的情况,他已经差不多全都弄清楚了。

当初看那《夏国志》的时候,对于夏国的历史,他是完全懵逼的,但再往后的深入了解一翻之后,便也就熟悉起来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三字经,没有千字文,没有弟子规,没有百家姓,虽然有其他的启蒙读物代替,但却相对晦涩难懂,不适合孩童学习,远远比不上《三字经》的浅显通俗。

《三字经》在后世有个别人说它宣扬的是愚教,只适用于古代封建社会,正反各派各抒己见,争议不小,但若是在眼下的夏国,儒家思想还是主流的时代,怕是还没有人敢说《三字经》宣扬的是“愚教”。

父为子纲,君为臣纲,敢说这是封建思想,你难道想造反?这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恐怕再有权势的人也得被压死。脑海之中这些信息一闪而过之后,楚云看着文教授,再次抱拳说道:“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这位什么教授都和知府商量好了,还过来问自己的意见,这不是多次一举吗?如果实在觉得白拿别人的东西不太好的话,那随便给自己几千几万两银子也是可以的嘛……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文教授心中更加的满意起来,心道这年轻秀才倒也不像他之前想的那样,看上去还是个可造之材啊。

李月听着两人说话,心中也不免的产生了一丝好奇和疑惑。这《三字经》又是个什么东西呀~~?,居然让董知府和府学教授同时上门,莫非,这书生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本事吗?

这样想着,再次看向楚云的时候,她的眼中再次浮现出了一丝异色。至于董知府,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合格的跟班,一言不发的站在文教授的身后,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月的身上。

“你既有如此才学,为何不思进取,考取功名为国效力呢,作为一名读书人,居然行此低贱之道,这些年来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吗?”象征性的询问过楚云,走一遍流程之后,接下来就进入正题了。

文教授脸色一板,看着楚云严肃的说道,声音也提高了几个音调。这也正是他平日里训诫学生的样子。楚云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家伙变脸如翻书啊,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话,下一刻就又变成了棺材脸。楚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那里。

他的表现落在文教授那里,自然是他被自己训诫的话说的无地自容,正徘徊在悔悟的边缘,脸色稍缓,看着他说道:“念在你对本府有教化之功,本官可破例允许你在县学之中做一学官,既不影响读书,对你以后考取功名也有不小的助力。”

先一棒子敲晕,再喂一把甜枣,文教授执掌府学这么多年来,早就将这一招用的炉火纯青咯。微微的扬起头,看着面前的年轻书生,等着看他对自己感恩戴德的那一刻。

县学学官虽然品阶不入流,但大小也是个官,举人或许会对此不屑一顾,但却是拥有秀才功名之人挤破头也想得到的职位。若是以后侥幸中了举人,或许就会直接升为训导,不用眼巴巴的等着吏部委任。

“学官?”楚云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自己对此完全没兴趣啊!真要当了那什么学官,恐怕上下都要受人管制,再也不能舒服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做事也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一个月恐怕也只能赚那么几钱银子,还不如卖一瓶花露水来的划算……只是在一瞬间,楚云心中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怎么~,你不愿意吗?”文教授看着楚云的样子,皱眉问道。“并非是学生不愿……”楚云站正身体,端端正正的对文教授行了一礼,面有难色的说道:“实在是学生从小便有顽疾,每每想到考取功名做官之事,便会卧床不起,大病一场,无奈之下,才放弃功名,转而从商……大人心意,学生十分感动,然而因为天生顽疾,也只能在此谢过大人好意了。”

文教授闻言微微一愣,这是什么顽疾?这世上,还有“不能做官”的病吗?这是什么鬼病啊?文教授自然是不懂得什么是“懒癌晚期”的,所教授的学生,也从来没有人这么一本正经的和他胡说八道过,心中兀自还在怀疑,难道这真是自己从未听过的奇症?

“不能做官的病?”

李月眼中露出古怪之色,至于站立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董知府,脸色则开始有些发黑了。眼前这年轻书生,分明是无心于功名,不愿去做一个小小的学官,编造出这什么“不能当官的顽疾”来搪塞文教授,而这文教授,居然也信了!

若是此刻昌平公主没有在场的话,对于自己辖下这不思进取,自甘堕落的学子,董知府早就忍不住训斥了,若是人人都像他这样倦怠功名,国家还怎么选贤纳才?

“罢了罢了,既然身体有疾,那便好好休养吧,此事容后再说吧。”文教授摇了摇头,有些叹息的说道。

府学之中,历年也有学子参加科举,屡试不中之后,整个人就变的神情恍惚,到后来更是疯癫起来,也有人长久遭受落榜的打击,一病不起,拿起书本便头疼欲裂。文教授为官多年,此类事情倒也见过不少,下意识的将楚云也归结为这一类人了。

功名固然重要,但若是为了功名送了性命,那便不划算了。听到文教授的话,楚云也是微微一怔。这位大人,居然还真的信了?也是厉害~~!

此刻,楚云的心里不由的微微的涌出一丝内疚,欺骗了这么一位老实人,还真是有些于心难安啊~~。“想不到这世上居然还有此等怪病,下官真是孤陋寡闻了。”从香痕坊里走出来,许久之后,文教授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还有着浓浓的遗憾。

“你真的以为他说的是实话吗?”董知府眼神古怪的看着他说道。脑海中再次浮现刚才的场景,董知府不得不承认,抛开昌平公主不谈,经此一事,他对于那年轻书生的印象倒是更加的深刻了。

“董知府的意思是?”文教授看着他,一脸的疑惑和不解。片刻之后,街道之上一忽然发飙的男子,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这竖子,竟敢欺骗本官!”

文教授怒发冲冠,他执管府学这么多年来,众学子见到他,哪个不是恭敬有加,礼貌备至,何曾遇到过这样的顽劣之辈呢?此时此刻,文教授的心中极度怀疑,那《三字经》,真的是他所写的吗?

堂堂府学教授,进士出身,居然被一个年轻秀才给糊弄了,实乃是奇耻大辱,文教授脸上露出恼怒之色,挽起袖子就要折返回去,大怒道:“哼,这等顽劣之人本官见的多了,便是一根朽木,本官也定要让他悔悟!”

多年来,教导了无数学子,顽劣者也遇到不少,对于楚云,文教授的心中反倒生出了几分执念。“罢了罢了,他怕是根本就无心功名,任你我如何多言,也只是对牛弹琴。”董知府摇了摇头,及时的拉住了他。

既然对方无心做那学官,他们也不好强迫与人,更何况,店铺中还有那位在,就更不好让文教授多事了。文教授不知她的身份,要是说错了话冲撞到公主,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就在文教授心中怒意难平,但又不好违背董知府,心中极度郁闷的时候,店铺里面,楚云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之上,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悠闲到了极点。舒服啊~~~!

“你为何不愿去做那学官?”李月将佩刀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楚云问道。自从有了科举制度以来,无数学子之所以用功读书,不就是为了有招一日能够金榜题名,搏得个一官半职吗?

不愿意做官的读书人,倒是少见呢。楚云撇了撇嘴,咽下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做不入流的学官有什么好的,没什么品阶,还整天的被人呼来喝去,没意思,没意思~~要当官的话,起码也要是县令吧,最不济当个县尉也行啊,当一个学官这算什么嘛~?”

要想在这个世界立足,不被人欺负,就要懂得抱大腿,但与其去抱别人的大腿,还不如自己成为大腿。不需要当多大的官,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最起码不会被人随随便便给欺负了不是?至于那什么学官,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考虑之列。

“一县县令,乃是由当今天子直接任命,正七品的官职,在诸进士中取仕,若是想当县令,为何不全力考取功名?便是从八品的县尉,也大都有举人功名,你一个小小的秀才,连在吏部备案的资格都没有,自然也是不太可能当上的了。”李月微微的看着楚月,淡淡的说道。

楚月这次倒是没有开口,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以他这种懒散惯了的性子,真要让自己去管事,怕也就是刚开始觉得有趣,时间久了必然会厌烦的。

“走了……”漂亮女捕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一小坛酒喝光,轻飘飘的扔下两个字,继续出门巡街去了。

“县尉……”迈出大门的那一刻,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转瞬便消失不见。知府衙门内,刚刚回到府中的董知府,将早已经写好的奏章再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检查无误之后,快马送了出去。

以苏江府到京都的距离,快则两日,慢则三日,这份奏章就可以呈上天子案头了。教化无小事,虽然作为知府,府内大小事务他都可以做主,但真要在苏江府内推行《三字经》,那还得先得到天子首肯。

当然,在写这份奏章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也只是走个流程而已。那《三字经》的确对孩童蒙学大有裨益,当今天子又不是个迂腐守成之人,没有意外的话,过上几日,京都那边便会有好消息传过来了。

与此同时,苏江府城的另一边,那名漂亮女捕头迈进了某处精致的别院中,有女官远远的迎了过来。“公主……”没过多久,便有人从别院之中徐徐走出,将一封信函送去了驿站。



第五十三章宣旨

夜已深沉,翠柳寨之中宁静无比,远在数百里之外,夏都,皇宫之内,某座恢弘的宫殿之中,同样静谧。幽静的有些可怕的大殿之中,偶尔会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夹杂着几声轻咳,眼下夏国的最高者,将一道从北方边境传来的奏章放下,不怒自威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疲色。

“灾年刚过,南方水患初显,西北匪患之事悬而未决,楚国蠢蠢欲动,欲犯我夏国边境……难道朕就真的不是一个好皇帝吗?为何老天要让我夏国百姓遭受如此多的苦难?”

接连的看了数道奏章,皆是此等使人烦忧之事,夏文帝喃喃了几句,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看下去。便在这时,宫殿的门悄然打开,一道佝偻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脸上洁白无须,身穿一件普通的灰色袍子,缓缓地走上台阶,在那宽大的桌案前站定,低声说道:“启秉陛下,淑妃娘娘今日省亲归来,现正在殿外等待。”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柔,倒是听不出有什么情感波动。

“已经很晚了,去告诉她,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说吧~。”夏文帝闻言,摆了摆手说道。他此时心中烦躁,任何人也不想见,便是连最宠爱的皇后也不想看到,自然也更不想见那淑妃了。

老者微微的点了点头,便悄然的退了下去。只消片刻,他便再次的缓缓走了进来,将手中一物呈上去,回道:“回陛下,淑妃娘娘已经回宫去了,差老奴将此物呈献给陛下,此物名为花露水,是娘娘省亲带回来的,据说此物有消解疲乏的功效。”

“哦~~?”夏文帝从他手中接过了小瓷瓶,正要打开,那老者再次开口说道:“陛下,此物来历不明,要不要先让太医署查验之后,再……”。

夏文帝微微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无妨~,这怎么说都是她的一番心意,再说淑妃她也不会害朕……哦~~!对了,此物该如何使用啊?”“淑妃娘娘说过,将此物滴在手上即可。”那老者开口小声说道。

他刚才已经亲自试验过,此物滴在人身上,的确会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味道,能使人精神微震,也算是有消解疲乏的作用。

以他数十年的经验来看,此物并不是毒药,当然,若是此物需要服用才能生效,不管淑妃是不是好心,他都不会让陛下以身犯险的。夏文帝将那小瓷瓶的盖子打开,一阵清香的气味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在听说有学子用这花露水来辅助读书,楚云就在花露水中稍微加多了薄荷的成分,既然他们想要提神,那就让他们一次提个够。

还没有按照淑妃说的方法将此物滴在手上,便已经感觉头脑清晰了那么一丝丝,夏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喃喃说道:“此物倒也奇特……,淑妃的故乡是在苏江府吧,便在那苏江府的贡品中加上这一项,每月送来一批。”

既然已经起到了解乏的效果,他便将那小瓷瓶放在一边,伸手取过下一封奏章,打开之后,倒是笑了笑说道:“哈哈~~这还真是凑巧,这份奏章,就是苏江知府递上来的。”

奏章很长,洋洋洒洒千余字,夏文帝足足看了一刻钟的功夫。

看完之后,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淡淡的说道:“《三字经》,还真是一篇上等的训蒙文,此等文章,居然是一名年轻秀才所做,国子监的那些老家伙们看到了之后,恐怕会羞愧的没脸见人了吧,哈哈哈~~。”

提笔写下了一个朱红色的“准”字,代表着董知府想要在苏江府推行这篇训蒙文的事情,他已经批准了。虽说和他烦恼的那些事情比起来,这不过是小事而已,但总归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啊,使得他心中的阴霾略有消散。

当然,对于那名年轻秀才的名字,他也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若是这篇文章真的推行开来,那名年轻秀才也算是有功教化,但一个年轻秀才而已,还不值得皇帝亲自去赏他,地方上自然会做这些事情。

见到夏文帝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那老太监冰冷的脸色也有所缓和,再次上前一步,小声的开口说道:“陛下~,昌平公主来信了~~。”

“哦~~,昌平那丫头,终于想起她的父皇了吗~?”夏文帝脸上露出了笑容,听到这一个消息,所有的烦闷都被他抛到了脑后,淡淡说道:“信在哪里,拿给朕看看。”

那老太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也不知道他那袖中到底能藏多少东西,第二次探出来的时候,居然拎出了一个小小的酒坛来,小声说道:“陛下~,这也是昌平公主差人送来的。夏文帝见此微微一愣,接过酒坛,开封之后,一阵浓浓的酒香便铺面而来。

只是闻到味道,他就知道这酒定然不会差了,而一旁的老太监,喉咙也不由的微微动了一下。刚才检查这酒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忍住偷偷喝了一口,至此还对那浓烈的味道回味至极呢~~。

“好酒~~!”猛灌了一口烈酒,夏文帝眼中一亮,赞叹道:“还是昌平那丫头知道朕的喜好啊~~!”

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件,信上的一部分内容,是有关苏江府的吏治情况,夏文帝嘴角带笑,有她在那里,连派遣御史的必要都没有了。

再之后,便是父女之间的问候,昌平的脾气执拗了一些,但自小就懂事,最得他心意,虽然身在皇家,父女之间的感情仍然非常深厚。

看到结尾处时,夏文帝脸上的表情一滞,露出些许错愕之色,喃喃道:“清江县尉……,楚云~?”看到这个名字,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下一刻,便像是想起了什么,将刚才的奏章再次翻开,片刻之后,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昌平居然也对此人如此推崇……,罢了~,罢了~,便随了她的意吧~。”夏文帝口中喃喃了几句,忽然开口说道:“吉祥啊~。”“老奴在~。”老太监低声说道。

“拟旨~~。”“明日让人将此旨送去苏江府。”夏文帝今夜兴致大好,一道旨意写完之后,看着那桌上还未批阅完的奏章,挥了挥手说到:“这些明日再批罢~。”

老太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开口道:“陛下今夜在何处歇息?”,夏文帝想了想,说道:“清芙宫吧。”,清芙宫,正是那淑妃娘娘的住处。

清芙宫外,名为吉祥的内侍老太监,望着手中的圣旨,浑浊的老眼之中浮现出了一丝疑色。这区区从八品的县尉,居然能让陛下亲自下旨封赏,实在是奇怪至极啊~~。

很快的,他脸上的疑色就慢慢的消失了,圣心难测啊~~!,他只需要将这道旨意传下去就是了,作为天子内臣,他已经服侍过了两代帝王,很清楚什么事情是自己应该去做的,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能去做的。

回头望了一眼夜色中的华丽宫殿,苍老的背影便缓缓地消失在了宫墙之下。月色明亮,夜风微凉,在一片寂静中夜缓缓的过去。

铺子里面,四个女孩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楚云自己也乐得清闲逍遥,想去店铺里就去店铺里看看,不想去了,便留在寨子里面,给小丫头玉儿讲讲故事打打屁~,和娘子香痕聊聊人生理想谈谈情,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练练武功运运动,好不自在。

在这期间小郡主李萱还让楚云给她画了一幅画,准确的说,是给越王妃画的,王妃的寿诞将近了,送什么礼物那可是个问题,越王府里头什么都不缺,小郡主李萱为了这件事也是绞尽脑汁了。

送字画吧?母亲又不喜欢这些。送首饰吧?堂堂王妃,还会缺首饰吗?奇珍异宝?那也得有才是啊。斟酌了许久之后,这位漂亮小郡主还是决定另辟蹊径。

既然是惊喜,那当然不能当面画,带着楚云去越王府偷窥自己的母亲好像也不太好,只能从王妃之前的画像里面挑选出一张来,让楚云对照着画。这对于楚云来说根本就没什么难度,稍微用上一些立体画的手法就行了。

王妃寿诞,做女儿的,只送一幅画那当然是不够的了,但除了画之后还送什么,小郡主李萱想想就头疼,绕了一圈,又绕到了楚云的身上。“我们是不是朋友?”小郡主李萱看着楚云,眼神灼灼的说到。“哎~~升斗小民而已,怎敢和郡主殿下你称友啊~~?”

一句话打断了小郡主李萱的思路,让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开口了。

“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哦~~~。”小郡主李萱看着楚云,眼神幽怨的柔声说道:“说良心话~,自从我们第一天认识,我可曾在你的面前摆过郡主的臭架子~~~?”

突如其来的深情模式,让楚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急忙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大声的说到“好了~~,好了~~,这件事交给我了,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去~去~去~~!”

小郡主李萱达到目的之后,一脸满足的走了,这件事情交给楚云,她就什么都不用再担心咯~~。遇到这么一个坑货,楚云也只能连连摇头了,感叹交友不慎啊~~~。

相比而言,还是那漂亮捕头小妞更加靠谱一点,只是蹭了几顿饭喝了几杯酒,就能得到一个免费的保安,简直是不要太划算了。

唯独让楚云有那么一点奇怪的是,最近这两天里,他总觉得李月有时候看他的眼神中有着一丝奇怪的意味,事后想起来,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的样子。

第五十四章接旨~

清江县衙,后堂,刘县令坐在太师椅上,悠然自在的品着香茗。

喝茶是他的爱好之一,刘县令的爱好不多,关上门和小妾在房间里胡天胡地是其一,接下来便是喝茶了。

茶是好茶,乃是县丞前几日才送给他的,县丞也是好茶之人,刘县令惦记他珍藏的茶叶有一段日子了,只是对方一直不肯割爱,前几日周县尉被府衙来人带走之后,县丞大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爽快的奉上好茶,便是和他说话之时,态度都比之前谦逊了许多。

为官多年,刘县令当然知道本县县丞为何会有如此的转变。前些日子,周县尉被查出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以公谋私……反正罪状列了一大堆,被通判大人遣人带回府衙,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而在之前,这些事情在他们看来,都是无比正常的。县衙的大小官员,真正称得上两袖清风、铁面无私的,怕是一个都没有。收点小钱,给人行个方便,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只要事情不闹大,即便是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事情,县丞大人自然也是干过的,问题在于,和他半斤八两的周县尉就这样被带走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县丞大人,当场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查到他的身上,他岂不是也要和周县尉落得同样的下场?这样提心吊胆了几天,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他才稍稍的放下了心。

看来只是周县尉倒霉了一点,并不是上面要彻查这些官吏,不过,虽然心中稍安,但行为上却收敛了许多,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敢做了,和县令大人搞好关系,要是上面传出了什么风声,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对于县丞的示好,刘县令当然是照单全收,此刻半眯着眼睛,品着香茗,心里面还在回味刚才和小妾的那一番云雨,陡然间,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衙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刘县令的眉梢一挑,上次周县尉出事,便是这货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这次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也不计较他没有敲门的事情,忙问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大人~!”那衙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说道:“前~前衙来人了,是从京城过来的~!”

“京城~~~!”

刘县令口中惊呼一声,京城来的人可不敢怠慢,匆匆的向着前堂走去。一刻钟之后,刘县令换好了官服,跟着两位宫中来的传旨太监出了衙门。两人的确是京城来的,圣旨造不了假。

但千里迢迢从京城跑来宣旨,居然只是为了封赏一个小小的县尉,什么时候圣旨变的这么不值钱了?圣旨当然不会这么廉价,刘县令为官这么多年,也不过只见到过两次而已。

要知道,他自己上任的时候,手里拿的也只是一个委任状,而如今手下一个县尉,居然能让陛下御旨亲封,让他以后还怎么御下?

前有女捕头身份尊贵,府尊大人亲自告诫他不可冒犯,后有县尉让陛下御笔亲封,肯定也是背景通天不得了的人物,怕也是招惹不起的,他这个县令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呀?哎~~

“前面带路,去楚家村!”刚才在衙门之时,刘县令已经将那即将上任的楚县尉调查了清楚,此时带着一班衙役,领着这两人去楚家村宣旨。

“楚家村就不必去了!”一道轻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县令回头一看,发现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从县衙走了出来。

“公……”

两名传旨宦官回头望过去时,脸色陡然一变,就要跪地行礼,李月对他们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要宣旨的话,直接去香痕坊吧。”

香痕坊中,楚云今天又偷懒没来,铺子里头除了四位少女之外,就只有坐在角落里面无聊的已经开始打盹的老陈了。

断断续续的梦里,自己跟着姑爷赚钱买了大宅子,干什么都有人伺候着,家里的恶婆娘在自己与她磨了许久之后,终于允许自己纳妾,欣喜之下,正要将那春露楼的小翠姑娘迎回家门……

“谁是楚云~?陛下有旨,速速跪接~~!”

陡然间,一道大吼的声音将老陈从梦中惊醒,身体颤了一下,大宅子没有了,仆人婢女没有了,小翠姑娘也没有了……

“喊什么喊,奔丧啊~~!”

美梦被搅,老陈心中当即大怒,也没看清来人,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过去。

“放肆~!”

“大胆~!”

两位面白无须的男子脸色一沉,怒视着老陈,几乎是同时冷声说道。身为传旨太监,在宫中还好,出了宫,谁见着他们不是恭恭敬敬,笑脸相迎,哪里被人这么呵斥过?这夯货刚才说什么来着?

奔丧?

居然敢将陛下的旨意说成是奔丧,简直是找死!跟在两人身边的刘县令也是眼皮一跳,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二货,这种混账话也能说吗?

“怎么着,还想动手~~!”

老陈被惊醒了美梦的气还没消,闻言两眼瞪大,身体向前逼近了一步,一阵气势顿时压了过去。搅人美梦还有理了?刚才这两个家伙好像还叫了姑爷的名字,看这架势,难道是来寻仇的?

想到这里,老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又强了几分。两名宦官脸色一变,随后脸色便彻底冷了下来,高声喝道:“把他给咱家拿下~~!”

“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门外的衙役还没进来,刘县令便急忙的摆了摆手,看着老陈说道:“你这夯货,这两位乃是当今陛下派来传旨的,楚云何在啊~?赶快叫他出来接旨~!”

“接旨~?”

老陈看着这身穿官袍的男子,又看了看两名宦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几名女子站在柜台旁边,看着这边的眼神中也充满了震惊。

“你们家姑爷呢~?”,就在老陈心中波涛汹涌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边。“在……在家里~。”老陈快速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的说道。

现如今的翠柳寨,和两三个月前比起来,无疑就是天与地的差别。去年遭了旱灾,本就贫瘠的山地,粮食颗粒无收,虽然朝廷已经减免了两年的赋税,但仅凭家中的存粮,不知有多少人在温饱线之下挣扎。

然而如今再看,之前那些满寨子跑,瘦的皮包骨头一样的熊孩子,身上终于能看出点肉来,手里抱着一根大骨头棒子啃着,身旁总有一两只土狗,盯着熊孩子手中的骨头,在周围不停的转悠。

几家人的新房已经盖起来了,左邻右舍的往往都会出手帮忙,末了让自家的婆姨做一顿好的,犒劳犒劳出力的邻居,几十年来,这是寨中村民默认的习惯。

几个汉子一边干活,一边与左右闲聊,蓦地发现村口传来动静,抬头一看,一个个的都愣在了那里。几道骑在马上的身影首先映入了他们的眼帘,进了寨子之后,马上之人不急不缓的下了马,几人眼里瞧的清楚,十余名皂衣官差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进来。

翠柳寨中何曾来过这么多官差呀,几人的面色皆是微微一变,莫非是寨中有人犯了事,这些人是来抓人的不成?“你们看,那……那个是不是老陈~?”其中一名汉子看到了走在前面的一道熟悉身影,立刻惊声说道。

“是老陈~!”

“老陈怎么会和官差在一起~?”

“这些人来寨子干什么~?”

几人眼神惊疑,看着这些人进了寨子,便远远的跟在他们的后面,也不敢太过靠近,直到发现他们在某处院宅前停下时,才忍不住惊呼道。

“他们是来找大当家的~~?”

“不是……怕是来找姑爷的吧~。”

“难道姑爷他……”

就在他们的面色发生变化的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毕竟翠柳寨处在大山之中,与其他的村庄之类并无连通,平日里也很少有外人进来,这一次一来就是这么多人,还都是官差打扮,看来事情非比寻常啊!老陈上前敲了敲门。

楚云这时候正在院子里教小丫头玉儿如何将双丫髻变成丸子头呢,突然听到敲门声,随口的说了一句:“门没关,进来吧。”

微微撇了一眼,看到进来的老陈时,楚云的神色不由的怔了一下。老陈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居然知道敲门了?不过,看到接下来鱼贯而入的官差以及领头的两个陌生男子时,楚云的面色微微一变。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这么多官差啊?

不会是老陈这家伙犯什么事情了吧?

小丫头玉儿也被这阵势给吓了一跳,小脸煞白的躲在了楚云身后,一脸紧张的望着这些官差。

听到前面传来的动静,一名娇丽女子从内院中走出,看到眼前的情形,柳香痕的美眸微微一缩,一只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快步的走到了楚云身边,柳香痕转头看着他,关心的问道:“相公~,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谁是楚云,快出来接旨~!”,那宦官的一声叫喊,使得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接旨?”楚云的脸色微微一变,接什么旨啊,什么鬼~?

柳香痕的目光望向了楚云。那宦官的嗓门不小,门外的众人也都听到了声音。

所有人都互望了一眼,眼中又惊又疑。

第五十五章自己坑自己

那宦官的嗓门不小,门外的众人也都听到了声音。所有人都互望了一眼,眼中又惊又疑。“圣上有旨,还不跪接?”平时宣旨之时,倒是见过不少被吓傻了的人,那宦官看了他一眼,也不觉得奇怪,冷冷的说了一句。

“哗啦!”

楚云还没跪下,刘知县和那些官差先跪了。宣读圣旨之时,便如同天子亲临,不仅接旨之人需要跪拜,便是周围的人也得一同跪下。又是“哗啦”的一阵响声,门外的村民也都跪下了。

虽然他们没见过什么圣旨,也不懂得这些规矩,但连官差大人都跪了,他们又怎么敢不跪?柳香痕的手从剑柄上缓缓地拿开,和玉儿对视了一眼之后,也跪了下来。在这夏国之中,当即皇帝便是最为尊贵的人,这样的观念已经深入到她们的血脉之中。

看着她们都跪下了,小丫头玉儿也紧随其后。一时间,场中除了那两名宦官之外,就只有楚云还是站着的。四下里望了望,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走到那两人面前,屈身跪下,淡淡开口道:“草民接旨。”尼玛~~!形势比人强啊,虽然他真的不想跪的,但更不想落得一个不敬天子的罪名。

“连圣旨都来了,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陷害的我?”跪下之后,低声喃喃了一句,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前几天见过的那位自称是府学教授的家伙。除了那件事情之外之外,他还真的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那宦官听到他小声嘀咕的话,嘴角抽了抽,差点当场就发飙了,当想到刚才公主的嘱咐,生生的给忍下了怒气,照着圣旨宣读了起来。

听着宦官念了一大堆,楚云大概算是听出了个所以然来了,意思是说这《三字经》有功于教化云云之类的,然后便是一顿的夸赞,还没有听完呢,楚云就心中已经有底了。这下,一个学官的职位怕是跑不掉了。

他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宦官已经念到了最后:“……御封尔为清江县尉,嘉尔冠荣,永锡天宠,钦哉~~~。”

“县,县尉~~……”楚云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和蒙逼。因为对教化有功,所以封他为……县尉?这~~这他娘的也行啊?我靠~~!这弯也拐的太急太大了吧?此事根本不合常理啊,到底是谁在坑他啊?我靠~~!

“楚县尉,快接旨啊~~!”一旁的刘县令看着他愣在那里的样子,不由的开口催促道。趁机多看了他几眼,心中兀自不信,这年轻人,以后就是本县县尉了?

“能不接吗?”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看起来和善一点的,楚云看着刘县令,试探问道。上次对李月自己也只是说说而已,天可怜见,他可是从来都没想过当什么县尉啊!忽然间,楚云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露出恍然之色。

“你要抗旨不成~~?”

刘县令还未开口,便有一名宦官看着他,眼神不善的问道。“不愿为官也不可以吗~?”楚云看着他,无奈的说道:“自古以来,高风亮节,辞不受官的人也不少吧~?”

“所以……他们都死了啊!”那宦官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宣完旨之后,两个阴阳怪气的宣旨宦官沉着脸走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像这等封官加爵之事,接旨之人总会给他们备上一点小小的薄礼,以表谢意,不过看眼下的情形,这不识好歹的书生没有当面抗旨,就已经给足了他们的面子。

这些年来,辞不受官的高洁隐士也有不少,天子贤明,胸怀广阔,从未以此定罪,但终究颜面上还是有些过不去的。幸好之前听了公主殿下的话,否则今日之事搞不好还真的无法收场呢。

穿着官服的男子也走了,楚云听他介绍说自己是本县县令,也是他日后的顶头上司,仔细想想,似乎还是那和他结仇青年的老子。还未上任,便得罪了上司……尼玛~~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看着眼前叠的整整齐齐的官服以及放在上面的官印,楚云的脸上又开始有些失神。这位皇帝陛下的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啊,不就是抄了一篇文章吗……给他封的哪门子县尉啊!哎~~~

真是作了孽了,早知道,还抄那篇三字经干嘛啊……哎~~~”滴~~!恭喜宿主获得清江县尉一职,系统奖励宿主经验值500点,魅力加1点,贡献值500点,抽奖机会一次。希望宿主再接再厉哦~!“哎~~~幸好还有个安慰奖也不错了~~

自己可从来没有想着要投入到建设封建主义的浪潮中去,等以后赚够了钱,无聊了出去走走旅旅游也好,当了这什么县尉,整天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就被绑在这清江县了吗?

楚云心情沉重,莫名其妙的的被封了官,不开心啊不开心~~但其他人不是这样想的。最早知道消息的老陈,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呢。县尉,县尉啊,这可是县尉啊~~。姑爷怎么就成为县尉了呢!

一县之尉,要是搁在以前的寨子里,也相当于坐头几把交椅的,三当家四当家,这样理解起来,已经是老陈难以想象的大官了。

当然,除了老陈之外,此时还傻傻站在门外的那些人,也是一脸的懵逼。

二婶娘刚从鸡窝回来,手里攥着的鸡蛋早就掉到了地上,摔的稀碎,一向吝啬的她却对此浑然不觉,声音有些颤抖的低声喃喃:“县尉,县尉……县尉大人啊……”。

其他柳氏直系的脸色也格外的精彩,李刚更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一脸的不可思议。翠柳寨是山贼起家,建寨以来,从山贼逐渐过渡为普通农户,好几十年没出过读书人,这陡然间冒出了一个县尉,想到今后居然要和县尉大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心中立刻就变的局促起来。

而想到某些事情之后,许多人心中,也稍稍变的有些不安起来。毕竟,他当初可是抢回来的……

当初那个文弱书生如今成为了县尉大人,会不会回过头来和他们算账,虽然那件事情他们没有参与,但难保他会不会迁怒……

众人心中惴惴不安时,小声交流的声音传进院子,无端的让人心烦,楚云对老陈挥了挥手,情绪有些低落,不爽的说道:“把门关上吧~~。”

“都散了,散了……”

老陈看出来姑爷的心情有些不好,对围在门外的众人喊了几声,便关上大门,继续用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楚云。

姑爷可是被皇帝封官了啊,这是天大的好事,可看他这样子,倒像是被抢了银子一样。

难道,他是嫌给他封的官太小?

姑爷一下被封了大官,小丫头玉儿可是开心极了,但看到姑爷好像不高兴的样子,也就没有说话,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姑爷变成了县尉,那玉儿以后不就是县尉丫鬟了?

“相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院子里面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柳香痕疑惑的看着楚云,俏脸上还有着惊诧之色。好好的一个文弱书生,怎么突然就变成县尉大人了呢?这个改变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以后还能心安理得的抢他的东西吗?

“肯定是被人陷害了,肯定是~~~!”楚云脸色难看,眉头紧紧地驺着,咬牙说道。老陈身体一个踉跄。如果被人陷害就能当县尉的话,有多少陷害,他全都接着!

香痕坊内,楚云坐在桌旁,一个人喝着闷酒,思考着如何才能推掉县尉之职。消极怠工,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呵呵~~这尼玛是在作死~~!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他回家种地,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若是为此蹲了大狱,可就不划算了。

到底是封建社会,一点都不讲人权啊,皇帝让当官就必须当官,有没有问过当事人的意见?

“不知楚县尉打算何时赴任呢~,县尉之职至关重要,不可空缺太久哦~~。”正当楚云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时候,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楚云看着那漂亮女捕头走进来,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着她,打声的问道:“是不是你~~,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楚云思来想去,觉得这夏国皇帝就算脑洞再大,也不可能就凭借着一篇《三字经》就封自己一个县尉当的,这件事要是没有人从中作梗的话,打死他都不信啊。

而这位背景深厚的李捕头,便是自己的首要怀疑对象了。“当县尉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哦~~,怎么~,我帮了你的忙,你不仅不说一个谢字,反倒怪起我来啦~。”李月自顾自的坐在楚云的对面,取过一只酒杯,斟满酒之后,淡淡的说道。

没有否认,这便是承认了。

“果然是你~~!”

想到坑自己的果然是她,楚云心中顿时火冒三丈,这个白眼狼,吃自己的饭,喝自己的酒,到头来居然恩将仇报,一点都不念着他的好,还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等着他跳……哼~~可恶~~

一杯酒仰头而尽,漂亮女捕头皱了皱秀气的眉毛,淡淡的说道:“这是什么酒啊,淡的和水一样,你这里的烈酒呢,赶快拿出来啊~!”

楚云将那酒壶拉到自己这边,又从她手里夺过酒杯,眼睛喷火的看着她。喝~~还喝个屁啊~喝,酒没有了,连水也不给她喝!那漂亮女捕头竟也不生气,双手环抱,看着他,淡淡的说道:“怎么~,难道当县尉不是你自己说的啊~?”

“谁说我……”

楚云只说了半句话就哑口无言,此刻,有熟悉的一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做不入流的学官有什么好的,没什么品阶,整天被人呼来喝去的,没什么意思……要当官的话,最起码也要是县令吧,最不济当个县尉也行阿,当一个学官算什么~~……”

“算什么~~……”

“什么~~……”

“么~~……”

“..................“

当时自己对李月说的一段话,在他的脑海之中久久回荡。

“妈-的~,嘴贱了~……靠~~”

实力坑了自己一把,楚云仰天长叹。尼玛~~自己坑自己啊~~靠~~~!

“非是毙之,其自毙也~~……,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古人诚不我欺啊~!”

第五十六章要不换个知府呗

在想通了事情的原由之后,楚云的心里面更不是滋味了。被别人坑和被自己坑,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他抬头看着李月,心中暗叹了一声,这姑娘,还真是实诚啊。他当初也就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谁想到这破县尉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的,更没想到这老实姑娘就这么当真了?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自己还说什么破县尉啊,最差也得是个知府起步吧?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李月已经从柜台的角落里面取出了一个未开封的小小酒坛,满意的坐回了桌旁,从楚云的手中夺回酒杯,重新倒满。

刚才喝的那杯,充其量只是水酒而已,这俊俏书生的酒量,怕是和自己那郡主堂妹差不多。“你在皇帝那边能说的上话~~?”楚云回过神来时,心里面也已经不太怪她了。起码这系统还奖励了自己一大堆有的没的和一大票的经验值,自己也不算亏啊。

“算是吧~~。”

李月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闻着那浓郁的酒香,李月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端起了酒杯,楚云望着她,试探着问道:“那要不我们打个商量呗~,就不当这个破县尉了,要不就换成知府怎么样啊~?”

“噗~~!”

李月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就全都喷了出来。就坐在她的对面,没有丝毫防备的楚云,顿时糟了到这无妄之灾,淬不及防之下被喷了满脸酒,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表情僵硬的望着她。

“咳咳咳~~!你当这知府是大白菜啊~~!”即便是淡定如她,在听到楚云这句话之后,也不免有些失态了,别说知府了,就是到了县令这个层面上,任免也不是她自己能够左右的,换成知府?他还真敢想啊~!

扔给了他一记白眼之后,站起来走向外面,“县尉之职不可空缺的哦~~,若是没有其他的要事,便早些去县衙报道吧~~!“,走到门外,又快速的折返了回来,拎起那酒坛子,淡淡的说道:“这酒我就带走了~~……”。

楚云怔怔的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总有一种自己被人卖了的感觉……尼玛啊~~!

“听说你要当县尉了~~?”小郡主李萱刚一走进店铺,就看着他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啊~~?”楚云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微微抬头撇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问完了之后就感觉自己刚刚问了一句废话,在这苏江府里头,有什么事情能瞒到她啊?

“月姐姐说的啊~~。”小郡主李萱坐在楚云对面,说道:“月姐姐说以你的本事,闲着也是闲着,不给你找点事做实在是可惜了~~……”

“想不到月姐姐居然会对你做出如此的评价~~……”小郡主李萱的语气有些郁闷,从小到大,自己的这位堂姐对她都是一种无视的状态,不仅对她,对别人也一样,这让小郡主李萱的心中挫败感十足,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月姐姐用“有本事”来形容一名男子呢~。

认真的打量了楚云几眼,觉得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虽然比起别人已经够优秀了,但要是和自己比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嘛~~。当然,她现在还有事求着楚云,这些话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

“什么~~?闲着也是闲着,不给我找点事做……可~~可惜了~~?”楚云脸上的表情一怔,想到那位漂亮女捕头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那种淡淡的表情,心中不由的涌起一阵火气。这。。。这。。。这尼玛~~!

原来她是故意的!

昨天走在寨子里的时候,周围的人就像是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所到之处,众人退避,熊孩子们想过来和自己打个招呼,都被家里的大人夹在胳膊下面,三步并做两步躲进屋里,关上大门,从门缝里露出两双眼睛。

遇到实在躲不过去的,站在原地,哆哆嗦嗦的叫一声“县尉大人好~~”,叫完了拔腿就跑,寨子里的狗都撵不上,靠~~!

除了老陈之外,便是之前和自家娘子香痕亲近的那些人,见到他时,也多少有些局促。家里就更加无法交代了,小丫头玉儿没心没肺的,和之前倒没什么变化,做事的时候,时而会偷偷的捂着嘴笑,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香痕,自己总不能告诉她,是那皇帝老儿抽风了,突发奇想给他安排一个县尉当当?昨天晚上楚云是在店铺里面歇息的,等自己想好了怎么样和香痕解释,两个人再好好谈谈心。

“还记得我上次对你说的《女子心理学》《追女三十六式》吗?”楚云看着小郡主李萱问道。“当然记得了~~。”小郡主李萱点点头,这是上次楚云说好教她的东西,结果到现在还没有履行呢。

“我现在便教你这些东西。”楚云一脸认真的说道:“你可以去追求那漂亮女捕头了。”既然她让自己烦恼,楚云当然也不想让她过的舒坦咯。现在就教给小郡主李萱死缠烂打不要脸的追女生方法,烦也要烦死她,哈哈哈哈~~

“啊~~?为什么要追求她~?”小郡主李萱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便大惊说道:“她可是我堂姐啊~~!”这次反倒轮到楚云疑惑了,“那你上次让我写诗做什么啊~~?”

“我只是想让她对我另眼相看罢了~~……”从小就被无视,作为表妹的李萱,很想在她那里看到不同的情绪,不过这个目的在几天前已经达到了。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你呢~~,上次我和月姐姐打赌,两块不一样大的石头哪块先落地……”想到那时她的表情,小郡主李萱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对楚云抱拳说道。

楚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原来这货只想在李月面前成功的装一次逼罢了,在这个世界,打堂姐的主意,还是会被打断腿的,再说她还是个女的~~!。

“对了,你刚才说的《女子心理学》《追女三十六式》,可以继续说了。”小郡主李萱显然对他刚才说的话题还有很大的兴趣。

“呵呵~~忘了……”楚云挥了挥手,想让小郡主李萱去烦那漂亮女捕头的想法也就落空了,顿时兴致全无。嘱咐了几个女孩子两句,抬脚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呀~?”小郡主李萱追问道。

楚云没有回答她,小郡主李萱急忙的跟了上去。清江县衙里,楚云和小郡主李萱被门口的衙役给拦住了。那衙役拦住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来县衙有何事?”

楚云缓缓地掏出腰牌,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那衙役脸色立刻一变,躬身说道:“县尉大人!”看着两人走进县衙,那衙役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这才拍了拍胸口,刚才那个俊俏书生样子的年轻人,就是新上任的县尉大人?

这也太年轻了吧!我去~~!

就在这位衙役思考这位新近县尉办事靠不靠谱的时候,县衙之中,刘县令却有些苦恼了。在公堂之上,刘县令正在审理这一桩普通的盗窃案子。

说起来身为县令,主管一县政务,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需要亲自动手,平常这些小案子,都是周县尉处理的,但奈何周县尉现在还在府牢之中呢,新上任的楚县尉还没有来县衙报道,他只能临时的担起县尉的职责,这几日可比平时忙多了,甚至连和小妾胡天胡地的时间都没有了。

在一县之中,县令负责统筹全县之政务;县丞的主要职责是辅佐县令行政;主簿是勾检官,负责勾检文书,监督县政;县尉主管司法捕盗、审理案件、判决文书、征收赋税等等事物,是负责具体执行政令之人,也是四人中事务最繁忙的。

如今除了县令之外,连县尉的事务都全压在他的身上,怎么能不令刘县令苦恼?

这楚县尉啊,怎么还不来呢?

便在这时,有一衙役来报,新上任的楚县尉到了。

刘县令闻言大喜,也顾不得处理案件了,亲自迎了出去。远远的就看到那日见到的楚县尉和一年轻女子向着这边走来,那年轻女子面带笑容和楚县尉说着些什么,楚县尉的情绪明显不怎么高啊,似乎懒得搭话的样子。

“那是……郡主~~!”

刘县令隐隐的觉得那年轻女子有些眼熟,待他想起来之后,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曾经有幸跟着府尊大人去过越王府,见过越王郡主一眼,因为郡主的身份特殊,再加上她样貌漂亮俏丽,令刘县令记忆深刻啊,此时一眼就认出来了。

在县衙里看到郡主就已经足够让她惊讶了,上次周县尉就是得罪了郡主,才落得如此下场的,但更令他惊讶的是,新来的这位楚县尉,居然和郡主谈笑风生,关系匪浅的样子。

仔细看去,这哪里是谈笑风声啊,分明就是郡主在那一厢情愿的说话,楚县尉却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一下!自己手下的这县尉,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区区一个从八品县尉,居然能让当今天子御笔亲封,和郡主谈笑风声,引得公主殿下关注……

昨日那传旨宦官已经隐晦的向他透露出了那李捕头的身份,让他小心伺候着,得知真相的刘县令,当场便出了一身的冷汗来。尼玛~~!太吓人了~~!

纵使心中已经有了某些猜测,但真相却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这县衙里头已经有了这样一尊大神了,难不成今日又要再来一个?

惊惧之余,他也在心里面叫苦不迭起来~,这他-娘-的清江县衙又不是什么洞天福地,怎么什么大人物都往这里头钻啊,手底下随便抓出来一人都是他自己惹不起的,这个县令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啊……哎~~~

太窝囊了!哎~~~

第五十七章拖出去斩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刘县令的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火要发泄出来,大步的走过去,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郡主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还望郡主恕罪~~。”

小郡主李萱很随意的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不必多礼~,我就是陪着楚县尉来看看的,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我了~~。”

她此刻这些话说的是很随意,但刘县令为官多年,人老成精,早都是老狐狸了,立刻就领会到了郡主的意思。这是在告诉他刘县令,我和楚县尉的关系匪浅,以后的事情,你刘县令自己就看着办吧……

刘县令心中会意,看向楚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甚,说道:“朝廷体恤我等下官,允许我等接到委任之后,可延缓一月赴任,楚县尉实在不必着急的。”

刘县令说的是实话,本朝,前朝,甚至从前前朝开始,拿到任命书之后,官员都有充足的时间赴任。为了避免徇私舞弊,结党营私等乱象的发生,自古以来,官员的任职地不得在其籍贯地,因为路途遥远,为了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赴任,朝廷才给他们宽限了一个月的时间。

但这楚县尉的情况又有些不同,陛下亲自封他为清江县尉,不须长途跋涉,按说当日便可赴任,不过,刘县令知道他这县尉当的不情不愿,想必也不愿这么早的来衙门,倒不如送他一个顺水人情。

刚才还盼着这楚云早点来赴任的刘县令,在看到刚才那一幕之后,瞬间就改了主意。没想到本朝还有这么人性化的制度啊,楚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也只是好了一些而已,避得过一天,避得过一个月,避不过一辈子,该来还是回来,该当的县尉也跑不了。

便在这时,只听那刘县令说道:“本官还有案件需要审理,楚县尉和郡主可愿一观?”既然知道了不用马上上任,楚云一刻也不想在这衙门待,小郡主李萱倒是对此有些兴趣,说道:“审理案件,这不正是县尉的职责吗,不妨去看看吧。”

本来不想去的楚云,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念头稍微有些动摇了。

被小郡主李萱生拉硬拽的到了公堂,刘县令倒也没有和介绍他们,差衙役就立刻搬了两张椅子,坐回主位之上,一拍惊堂木,看着下方跪着的一人,大声喝道:“大胆刁民,明明有人见你偷了主家的银子,竟拒不承认,非要本官用刑不成~?”

“大人啊~~,小民冤枉啊~~大人~~!”

躺下跪着的青年猛地磕了几个头,一脸苦色的说道:“小民冤枉啊~,那赵老三与小人素有不和,分明就是他偷了银子,诬陷于小人,小人真的没有偷老爷的银子!”

“你撒谎~,你我虽有不合,但我亲眼见你偷银子是真的,又何必诬陷于你啊~!”在他身旁跪着的一人立刻说道。

“大人啊~~,小民真的冤枉啊~!”青年再次一磕到底。

刘县令反复问了几遍,两人各执一词,偏偏又找不到其他的证据,不由的有些头大。他开始有些想念起那周县尉了。“楚县尉,对于此案,你怎么看?”起身走到堂下,看着楚云问道。

他决定活跃一下气氛,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对于这位新来的县尉能够破案倒是没有抱任何希望。众衙役们这才知道,刚才和刘县令一起进来的年轻人,居然就是本县新任县尉,心中皆是大惊,听闻这位县尉乃是陛下亲封,只是没想到看起来居然如此的年轻。

不过呢,这位县尉大人倒是赶得巧,刘县令这明显是要甩锅了。听到刘县令这句熟悉的台词,楚云自己觉得自己可以改名叫李元芳了。

对刘县令拱了拱手,看着堂下的二人,一想到自己以后整天要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心中更加烦躁,一张脸也沉了下来,指了指那被告的青年,大声喝道:“方才你辩驳之时,话语重复,声音上扬,说明你在说谎;短短几乎话,揉了五次鼻子,说明你在试图掩饰真相;右手拇指一直摩挲不停,说明你心中慌乱……”

“最后一点,长得贼眉鼠眼,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银子不是你偷的,还会是谁?”说到这里,楚云的声音猛地一沉道:“来人呀~~,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楚云此言一出,公堂之上,鸦雀无声。刘县令刚刚趁着休息的空闲,抿了一口茶水,刹那间也全都喷了出来。

猛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楚云,疑惑,愕然,震惊,不解……种种情绪在他的眼神中浮现。斩了?他有什么底气说这样的话啊?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县尉了,就算是县令,知府,也没有批准死刑的权利吧?

为了防止滥杀误杀,根据景国律法,对于死刑申请,要层层上报,经由刑部多次审核,最后还要当今天子亲笔勾画之后,再“秋后问斩”,哪有这么简单?

就算是他的身份如同自己想的那样,也没有资格下这样的命令。不过,看他阴着脸,如此轻松的说出“拖出去斩了”这样的话,刘县令越发觉得他的背景深不可测。刘县令尚且如此,就更别提公堂之上的衙役了。

这位年轻的县尉大人一开口,他们就有些发懵。话语重复,声音上扬,就是在说谎吗?揉鼻子代表试图掩饰真相吗?拇指摩挲不停,便是心中慌乱的意思吗?这种断案方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更加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长得贼眉鼠眼,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什么时候长得丑也是一种罪名了?

这位县尉大人,断案还能不能再草率一点啊?县尉大人接下来的话,就肯定了他们的猜测,真的能!

拖出去斩了?

斩立决?

众衙役心中苦笑,你只是县尉,又不是当今天子,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看着周围众人一副惊掉大牙的样子,小郡主李萱有些嘲讽的扯了扯嘴,一群没有见过的土包子,才这几句话就把他们吓到了?

要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能把是说成非,把黑说成白,把脚下的土地说成是球,一句话便能让人怀疑人生的怪胎,和这些相比起来,刚才说的又算得了什么啊?

此时,那跪在地上的青年已经傻了。斩……斩了?这~这就斩了~~!抬头望了刚才说话的那年轻人一眼,看到他面色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刹那间就瘫软在了地上。

便是在他身旁,名叫赵老三的那人,闻言也不由的愣在了那里。这位大人,是认真的吗?

下一刻,公堂之上就发出了一道凄惨的喊声。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那青年从地上爬起来,磕头犹如捣蒜一样,“都是小人鬼迷心窍,是小人贪财,那日不小心看到主家藏银子的地方,就起了坏心,昨日趁主家不在,将那银子给偷了出来,如今便埋在后院的第五棵杏树之下,小的什么都愿意招啊~~,大人~,大人饶命啊~~!”

这青年不过是是一名身份卑微的仆从而已,又哪里知道刑事的这些弯弯道道,听到拖出去斩了这几个字之后,整个人就已经完全傻掉了,哪里还敢抵赖,几十两银子算什么,再这样下去,小命都要丢掉了!

就只是几十两银子啊,至于这样吗?

公堂内继续雅雀无声,所有的衙役心里,不由的飙出了这样一句脏话。

这他-娘-的也行啊?

刘县令的心中亦是愕然无比,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表情的楚云,一时间摸不准他究竟是歪打正着,还是早有计划。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对于这位楚县尉,他便要重新审视了。原因为对方的官职,不过是凭借背景得来,以后顶多是个糊涂县尉而已,现在看来,倒是他之前有些小瞧了。

看着那青年磕头如同捣蒜一样,楚云的心中觉得有些无趣了。

前几日闲来无事,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看了几本从系统兑换出来的闲书,诸如《如何识别微表情》《微表情的秘密》《FBI教你读心术》之类的……,原本自己也只是抱着猎奇的心态,没想到却是在这里碰上用场了。

本以为这青年可以再坚挺那么一会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全招了。而此时,那些衙役再看楚云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没有一个人再认为这位年轻的县尉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他们大都是捕快,平日里的职责便是追凶捕盗,周县尉懒散,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也都会让他们协助办理,对于刑讯审案这些,也都是有一套的。

这位楚县尉,观察入微,便是连揉鼻、摩挲拇指这样的细节都能注意到,虽然他们还不太清楚楚县尉刚才说的那些动作所代表的涵义,但见到那青年招供之后,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了。

之后再以丑陋定罪,乱他心神,那一句“拖出去,斩了!”,更是神来之笔,使得犯人的心神完全崩溃,对于盗窃之事供认不讳了。仅此一件事,便可以看出,他是比那位周县尉还要厉害的角色啊!

这个年轻县尉,不简单呐……

“哎,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为什么啊……”小郡主李萱又恢复了好奇宝宝的天性,也不顾这里就是公堂了,立刻就追问道。

她是真的好奇啊,楚云刚刚是怎么通过这些细微的动作,猜出那人心中所想的。若是能学够到这一招,以后不是就可以随便的看穿人的心思啦~?

不止是小郡主李萱,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个问题,刹那间十数双眼睛望了过来。

就连刘县令也不例外。

第五十八章蚁刑如何~

楚云转头好笑的看着小郡主李萱,淡淡说到“你真的想知道~~?”,小郡主李萱的看着楚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忽然冒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想到了之前楚云每次颠覆自己的认知,都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食难下咽,寝难安睡,个中滋味,只有自己亲自体会过了才知道。“这件事,还是过段日子再说吧,过段日子吧~~。”小郡主李萱脸色顿时一白,急忙摇头说道。

想到那些可怕的遭遇,她心中的好奇瞬间就消减了大半。楚云没有解释,众衙役们都十分失望,纵然刘县令心中也是好奇的紧,但此刻也不好问出来,挥了挥手,已经有衙役会意,将那偷银子的青年带了下去。

解决了这件案子之后,刘县令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便又有衙役从门外走进来,在他身边耳语了两句。

“刘大人,纵火案一事,范掌柜那里又来催了~……”

刘县令闻言,揉了揉眉心,心中长叹一声,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眼睛余光扫到那位楚县尉时,刘县令眼前忽然一亮。有了~~!

刘县令整理了一下官服,清了清嗓子,走到楚云的身边,笑着说道:“楚县尉断案入神,实在是令本官钦佩啊,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怕是我清江县也会太平不少咯~~。”

第二次见面,刘县令还摸不准楚云的性格,但是只要是人,就没有不喜欢听奉承话的,一个马屁拍过去,距离总能拉进不少。

“刘大人你过誉了~。”再怎么说,刘县令都是他的上官,楚云也不能老端着不是,微笑着拱了拱手,十分谦虚的说道。

刚才楚云一直都是沉着脸,此刻忽然露出笑容,倒是让刘县令有些受宠若惊,心道这楚县尉似乎并不像是那些勋贵纨绔的样子,心下不由的微微一喜,说道:“眼下还有一件要案要断,楚县尉若是无事,不如坐下来继续观看,必要之时,也可以给本官出出主意呀~。”

刘县令这话说的就很客气了,若是眼前之人是周县尉,他大抵会轻飘飘的抛下一句,“老周啊,本官还有要事要办,这件案子就交给你了,判不完不许回家吃饭啊……”,然后,自己就可以去后堂品品茶,和小妾胡天胡地了,曼妙一翻,好不快活自在~~~!

对下属说话都要这么的客气,当了多年的县令,这段时间,算是他最憋屈的日子了。

好在楚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日后在同一个县衙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要和这位刘县令搞好关系,毕竟名义上,对方才是这里的老大。

“这本就是下官的职责所在,提前熟悉也好,若是能帮到大人,那就再好不过了~~哈哈哈~。”楚云笑了笑,再次坐回了位子之上。刘县令开心的点了点头,心中甚慰,当即坐回堂上,惊堂木再次重重一拍,“来呀~~带人犯~~!”

小郡主李萱就坐在楚云旁边,时而扭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她是真的想学到那如何看穿别人心思这项技能,但又担心楚云一开口,又得让她难受好几天,一时间难以取舍,心中纠结无比啊~。

而此时楚云的心里却在郁闷的紧,前几天看了不少有关微表情,FBI查案的书籍,这么快就用上了,莫非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尼玛~~!太诡异了吧~~!

片刻之后,便有衙役押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让他跪在堂上之后,高声说了一句:“大人~,疑犯带到~!”

刘县令将惊堂木拍的震天响,大声喝道:“孙远,本官在这里再问你一次,云锦布庄的纵火案,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半月之前,苏江城内的云锦布庄被烧,虽然无人伤亡,但店中的布匹却被焚毁一空,布庄的范掌柜损失惨重。

经过多次排查之后,最终将疑犯的身份锁定到了距离云锦布庄不远处的另一家布庄掌柜身上。

两家布庄相距不远,自然存在竞争关系,前不久云锦布庄研制出了一种新式布匹,名叫烟花格子布。在苏江府里大受欢迎,门槛都快被顾客踩扁了,而距离不远的另一家布庄自然是门庭冷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发财,心情估计和刘知县看到周县尉忽然升任知府没有什么区别的。

妒忌之心是很可怕的,大家都是卖布的,凭什么你家的生意要比我家的好?再加上两人之间也有不小的私怨,于是,就在某一个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晚上,这位孙掌柜悄悄的来到云锦布庄门口,偷偷的放了一把火。然后他自己也火了。

火了孙掌柜,也愁了刘县令,此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理说两人都是一介商人,地位低贱,刘县令处理起来也不用发愁。

但奈何那云锦布庄的掌柜,正是通判大人,如此一来,刘县令就要斟酌一二了。

虽说这孙远嫌疑最大,但其实证据并不确凿,一些重刑,非人命案或者其他重案大案不能使用,使用这样的刑具也必须禀告上级,验明烙印,并且限定在一次案件中对同一个犯人使用不得超过两次,否则就按酷刑逼供论处。

府尊大人前些日子可是亲自派人来县衙通告过,朝会将近,也是各地下派御史最为活跃的时候,这些人闲着没事,就在街上转悠,从平民口中了解吏治情况,就想着抓住他们这些官员的把柄,万一用刑不当,被冠以酷吏之名,有损府尊大人的多年政绩,来年他这位县令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大人明鉴哪~~,小民冤枉啊~~。”那孙远不急不缓的说道,“小人并没有纵火,无罪可认啊~。”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看着那孙远一脸淡然的样子,刘知县就有些火大,大怒道:“大胆刁民~~,你真以为本官不敢对你用刑吗~~!”

那孙远跪在堂下,并不说话,心道用刑便用刑吧,受些小小的皮肉之苦并不算什么,若是坐实了纵火的罪名,那罪责可就大了。

刘县令一脸恼怒的拿起一根红色刑签,就要扔出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当即手一挥,刑签落地,冷冷的喝道:“犯人孙远~,无故纵火,证据确凿,还敢抵赖……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众衙役闻言微微的一愣,俱都看了刘县令一眼,又看了看楚云,县令大人这是现学现用啊。小郡主李萱闻言微微撇了撇嘴,这种事第一次见着新鲜,第二次便有些无趣了。

楚云自己也愣了一下,反倒觉得这刘县令大人倒是有趣起来。

听到“拖出去,斩了”,这几个字,那孙远脸色也先是一变,下意识的就要开口,但抬头时,看到那些衙役脸上的表情,心中陡然一惊,知道这县令怕是在恐吓于他,一个县令,还没有权力掌管生杀。跪直了身体,朗声说道:“大人,你便是斩了小人,小人也没有纵火。”

这番姿态,到是像真有那么几分受了冤枉,宁死不屈的样子。刘县令见此脸上的表情一滞,怔了怔之后,心中的火气便快要压制不住了。

同样的招数,为何刚才楚县尉用的时候那么管用,一句话说出来,那人磕头便招,到了自己这里,就一点用都没有呢?

这是看不起他刘县令吗?

眼看着周围的衙役们脸上忍不住笑,刘县令心中怒意更盛,已经决定动刑的时候,只见楚县尉悠悠的站了起来,对他拱手行了一礼,说道:“人命关天,大人此举……怕是不妥啊~!。被楚云一打断,刘县令不惊反喜起来。

刚才他真是被那孙远气昏了头脑,若是一根刑签扔出去,对他动了刑,那火真是他放的还好,如果错怪了好人,可有一大堆御史在那等着呢。

或许便因为这样一件小事,正好碰上陛下心情不好的时候被人参上一本,他刘县令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不知楚县尉有何看法呢~?”刘县令的手已经从那刑签上收了回来,看着他微笑说道。“人命关天,性命对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不可草率决定~。”楚云从椅子上缓缓地站起来说道。

那孙远闻言,心中便是一喜,这位年轻的大人说的极为在理,最好连刑罚也一起免掉。“楚县尉说的是。”刘知县点了点头,眼露疑惑,却不知楚云到底想要说什么。

“下官听说有一种刑罚,唤做蚁罚,是将犯人衣服剥光,身上涂满蜂蜜,再将几个蚁窝放至于犯人身旁,蚂蚁喜甜,便会爬满犯人的身体,就算是叮咬之后,也不会留下任何伤口,大人要不试试如何~~?”楚云微笑的开口,但这笑容,在众衙役们看了,却像是恶鬼一般。

只是想想那个场面,他们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像是身上真的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有几人甚至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抓了。

小郡主李萱的眼神也有些惊恐,楚云刚刚描述的画面感太强烈了,让她也忍不住的向地上看去,见脚下真有几只蚂蚁爬行,急忙将双脚翘起,远远的躲开来~。吓的~~!

第五十九章刀疤黑汉

刘县令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想到某个场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蚁刑~~?”听那年轻的大人说完之后,跪在堂上的孙远不由的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冷汗唰的一下就顺着脊背流下来了。

他生平最见不得密集的堆在一起的东西,只是想想那些个蚂蚁爬遍全身的场面,就觉得比死还难受啊~,身体再无力气支撑,瘫软到了大堂之上。一脸的惊恐和冷汗~~!

“大人~~,大人啊~~小~~小人招了~,小人招了~,都招了~~那火是小人放的~,是小人放的啊~~……”被脑海中某一个画面吓到的孙掌柜,瘫软在了地上,脸色苍白,目露惊恐,连声音都有气无力起来。看着那家伙就像是烂泥一样的摊在那里,楚云自己也有些诧异了。

这只是普通的蚂蚁啊,君不见后世岛国的那些真人秀游戏,一个个萌哒哒的妹子,孤身一人就敢钻进充满了蛇虫鼠蚁的箱子里头去,与之相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啊~?

看着这货脸色苍白如纸,半条命都快吓没了的样子,他不是有蚂蚁恐惧症吧?或者密集恐惧症?烂泥一样的孙掌柜被人给拖走了,众衙役们都用极度崇拜的眼神看着楚云,互相对视了一眼,忽然同时躬身说道:“县尉大人威武~~!”

“滴~~!系统提示!恭喜宿主破获两起案件,提升了宿主在清江府衙里的威望,系统奖励宿主魅力一点,根骨2点,经验值500点,贡献值500点。希望宿主今后再接再厉~~!”

到现在,对于这位年轻的县尉,他们的心中已经收起了所有的轻视。不用动刑,不用逼供,仅凭这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让疑犯对于罪行供认不讳,莫说是在清江县衙里,就算是在苏江府城里,乃至整个夏国,又有谁能做到这一点的~?

跟着这样的县尉大人,以后还有他们破不了的案子吗?还未正式上任呢,凭借今日之事,楚云已经让一众衙役捕快心服口服。

当然,同样服气的还有刘县令,亲眼见识到这位楚县尉的厉害,以后县内的治安情况,他就要放心不少了咯~~。之前还担心陛下给县衙硬塞了一个皇室纨绔,现在则是彻底的打消了这种担忧。

楚云来县衙不是来断案的,既然刘县令说他还可以有一个月的假期,如果这么早就来上班,不是辜负了朝廷的一番良苦用心?和刘县令寒暄了一番,顺势便提出了告辞,准备好好享受一下自己这一个月的假期。

刘县令笑呵呵的说了一番让他不必着急上任的话,虽然有些违心,但自己最多也就是再辛苦一个月,远远不如卖楚县尉的一个人情重要啊。

“呼~~,哈哈哈~终于是出来了……”,县衙之内,某处房间里,一名青年推门出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莫名其妙的被县令老爹关了这么久的禁闭,今日总算可以出来透透气,刘姓青年心情大好。

最近这段时间老爹有些不对劲,总是莫名其妙的迁怒于他,刘姓青年决定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免得又糟了无妄之灾。

从后衙走出来,恰好看到一人从前堂走出,看到那年轻书生的那一刻,刘姓青年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愕然,随后连露出狂喜。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居然在县衙里碰到了这个曾经坏了他好事,还将他一顿好揍的家伙,莫非这家伙是吃了官司了?

“哈哈哈哈哈哈……”刘姓青年狂笑几声,大步的走过去,指着那名年轻书生,嘲讽的说道:“想不到吧~,有一天你也会落在我的手上~~哈哈哈哈!”

看到那年轻书生脸色怔住,像是被吓到了样子,刘姓青年心中更是舒爽,正欲呼唤差役,陡然听到一声阴沉到了极点的声音。

“落到谁的手上啊~~?”

一只穿着官靴的脚从堂里猛地探了出来,站在门口的刘姓青年没有防备,被一脚狠狠的踹在屁股上,整个人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廊下,稳住身形之后,顿时暴怒,转过头大吼道:“哪个王八羔子敢踹老子我……嗯~~?爹~~!”

这一眼,直望的那刘姓青年脸色煞白,魂飞魄散,冷汗直流,不知所措。“逆子~~,你刚才说什么~~?”刘县令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冷声说道。

“爹~,我~,这~我这~~我不知道~~……”刘姓青年声音打颤,话还没说完,只见刘县令挥了挥手,对一衙役吩咐道:“把这逆子给我带回房去,关上三个月禁闭,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其踏出房门一步~~哼~~!”

刘姓青年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那衙役见势不妙扶住了他,恐怕早就站不住了。

禁闭三个月,这是要他的命啊~~!救命啊~~!哆嗦的看着那名年轻书生,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了,老爹之所以发怒全是因为他,这年轻书生,到底是哪路大神啊~~!

等刘姓青年被那衙役带走之后,刘县令才露出一脸歉意的说道:“楚县尉~,真是抱歉啊~,犬子顽劣~,冲撞了楚县尉,还望你不要见怪则个~。”

刘县令此时心中气急,这逆子到处惹事,今日居然当着世子的面口出狂言……等送走了楚县尉之后,定要好好收拾他,这逆子要是不能痛改前非,迟早有一天会像周县尉那小舅子一样,给自己捅出天大的篓子来……

眼见楚县尉和郡主离开,刘县令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这个逆子!”冷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向着县衙后堂走去。为了不步上周县尉的后尘,也是时候该让家中的逆子长长记性了。

“来人啊~,取家法来~~!”刘县令冷声说了一句,便立刻有一名衙役小跑着离开了。作为刘县令的亲信,他对于这些可都是轻车熟路,县令大人最喜欢在天气不错的时候教训孩子,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

临走的时候看到刘县令的脸色,楚云在心里面为刘公子默哀了一会,这一次,县令大人怕是要动真格的了,片刻之后,县衙后堂的一处院子之中,便有凄惨的声音传了过来。

“爹~,孩儿知道错了~~!”

“爹~~,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爹~~……”

“别,别抽了……疼……疼啊~~”

刘姓青年趴在一张长凳之上,整个人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刘县令手里拿着一根竹条,左一下右一下,狠狠的抽在他的屁股上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一下一下抽屁股……”

翠柳寨之中,小丫头玉儿嘴里轻哼着姑爷教给她的歌曲,将楚云的青色官服用皂角洗了一遍,晾在院子里,衣料单薄,今天的天气也不错,晚上就能晾干,只等姑爷回来穿了。

“姑爷怎么还不回来呀~~?”小丫头玉儿坐在院子里,习惯性的手托香腮望着门口,喃喃自语。

姑爷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到寨子来,怕是睡在铺子里面了,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小丫头玉儿的心里面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呆呆的望着门口,从单手托腮逐渐变成双手托腮,心中忽然想起姑爷曾经讲过的一个故事。

秋日的阳光和煦而不刺眼,微风拂过发梢,小丫头玉儿小脸红扑扑的,望着一个方向久了,逐渐的有了些困意,姑爷的椅子躺着很舒服呢~,小小的身体蜷缩在那里,视线依旧望着门外,只是没过多久就逐渐的合上,直至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说啊~,你就认了吧,老实的签字画押,免得受这些刑罚之苦,这又是何必呢~……”县衙牢头看着那被绑在架子上,衣衫破烂,脸上刀疤纵横黑大汉子,苦着脸说道。

“我呸~~,想让老子画押,做梦去吧~~!”那丑陋汉子冷笑一声,一口唾沫狠狠的吐了过来,要不是那牢头躲得快,怕是就被吐到身上了。

“哼~~!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抽~狠狠的抽~~!”那牢头气的站了起来,对旁边的两名狱卒大声喝道。

“哈哈哈哈~~,使劲抽~,爷爷当年杀人全家的时候,也没皱一下眉头,就凭你们~哈哈哈哈~~……”那黑大汉脸上冷笑更甚,毫不掩饰对于场中几人的鄙视,讽刺的说道:“若不是那女人,就凭你们,也想要抓住爷爷我,爷爷要是能出去,便连那女人的全家也都屠了~!”

说到“那女人”的时候,丑陋汉子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起来,隐隐的又有着些许惧色。

“抽~~,给我使劲的抽~~!”

那牢头有些恼怒的挥了挥手,虽然知道鞭刑对这位凶人来说算不了什么,但至少看着解气啊。

这家伙一天拖着不画押,他们便要多受一天的累,但几乎所有的刑罚都用过了,还是不能让他松口,县令大人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还不能让他认罪的话,他这个牢头就别干了回家种地去吧~~……

狱卒狠狠的抽了几鞭子之后,那丑汉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便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他还是没有招认吗~?”

听到这声音,牢头的身体重重的颤了颤,急忙回过头去,谄媚的小声说道:“刘大人~,这家伙硬气的很,死活都不肯松口啊~~!”

刘县令眉头皱了皱,此人乃是一位罪大恶极的凶犯,手上有着十数条人命,证据确凿,什么时候问斩,其实也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但他这迟迟不肯画押认罪,到时刑部提人的时候,岂不是显得自己办事不力,很无能~

第六十章呕~~~

这个时候,只见一位跟在刘县令身后的衙役上前一步,小声的开口说道:“大人~,要想让犯人招供,小的或许有办法~。”,“哦?~~你有什么办法,那就暂且一试吧~~。”刘县令此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对那名衙役说道。

那衙役深吸了口气,心中清楚这或许就是自己在县令大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机会,转头对另一名差役说道:“铁柱,把你私藏的春药拿出来~。”那被点到的差役突然一愣,随后一张脸就变的通红起来,怒视着他说道:“谁特么私藏春药了,大人~,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啊~!”

私藏春药这件事情,自然是不能承认的,不然岂不是等同于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他那活儿不行吗?

“行了行了,你的那点破事大家都知道了,别特么的婆婆妈妈了,赶快拿出来,别让大人等久了。”那衙役根本没听他解释,催促道。身材高大的衙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老老实实的将衣襟口袋里的一包药粉叫了出来。

“哈哈哈哈~~,你拿春药干什么,是要找一个小娘们给老子舒服舒服吗~~~?”那衙役说话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丑陋大汉放肆的笑了两声,嘲讽的大声说道。

那差役根本没有理他,脑海之中想到的,是刚才楚县尉在公堂之上,轻松写意的连破两桩案子的情形,眼中不仅浮现出了浓浓的敬佩之色。见识到了楚县尉的断案方法之后,这衙役受到了很大的启迪,似乎感觉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自己缓缓打开。

“你要此物何用啊~?”刘县令皱眉看着他,不知道春药和让这黑大汉招供有什么关系?心中却在想着,找个机会问问铁柱,这药是在哪里买的,最近这段日子,他在床第之上,似乎总有些不太得劲……

那衙役看了那丑汉一眼,说道:“大人,小人认识几位喜好龙阳之癖的人,大人想想,若是让他们吃了这些药……”

他的话音一转,再次看着那丑汉,开口说道:“这样一来,亦是不会留下什么伤口……况且,像这样体格强壮的汉子,似乎是那些人的最爱呢~哈哈哈……”

那衙役话说到这里,丑陋黑汉子脸上的嘲讽之色早已消失,露出的,是无尽的惊恐和不信。变脸的不仅是那丑陋汉子,包括刘县令和在场的狱卒们、牢头在内,听完此话,身体的某个部位不由的微微一紧,某一个画面在他们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再也不敢想象下去了。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特么的有种给老子一个痛快的~~啊啊~~!”那丑陋汉子的脸上肌肉抖动,狂吼着说道。显然,这衙役刚才的一番话,给他的冲击十分巨大啊。对他而言,哪怕就是立刻死咯,也比受此侮辱要强上千倍万倍。

只要脑海之中想到那个场面,他就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不寒而栗。

“你别说话!”

自己还只是开了一个头呢,就被这人犯打断了,那衙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继续对着刘县令说道:“大人~,若是这个法子还行不通,属下还有其他的办法,比如,找几只发情的雄犬,再喂这犯人吃了那春药……”

“呕……”

刘县令乃是一介文官,对于这种阵仗,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啊,尽量的不去想那衙役刚刚描述的画面,但越想要忽视,那场景反而在脑海中更加清晰,顿时腹中一阵翻江倒海,扶着桌子干呕不止。

岂止是刘县令,就连县衙大牢里面的狱卒,听了这些话之后,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此等非人的刑罚,他到底是如何想出来的?这家伙不做狱卒,简直是埋没了人才啊~!

出主意的衙役此时心中也是得意,俨然已经将那位只见过一面的楚县尉当成了人生导师,就是不知楚云要是知道他有了这么一位崇拜者,心里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啊?

怕是会直接一脚狠狠的踹死这个恶心的家伙。“你~~,老子是堂堂正正的男人,岂能被如此侮辱,你们都不得好死~~!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

如果说那衙役最开始说出的那番话只是让这凶汉的心中有所恐惧,那么他第二次的开口,就已经让这丑陋汉子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若不是有一口气在硬撑着,恐怕早就跪地求饶了。

刀剑加身,于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皱皱眉头而已,但若是像那衙役说的,将那种酷刑给他施上一次的话,恐怕他这下辈子都会活在无尽的阴影之中。

“给我闭嘴~~!”

第二次被打断说话,那衙役心中也是有了几分火气,怒骂他了一句之后,跑到刚刚缓过神,正在轻抚胸口的刘县令身边,再次开口道:“若是这个方法还不行,属下还有主意,我们还可以……”

“呕~~!”

“呕~~!”

这一次,干呕的不止是刘县令一个人了,就连那些平日里对犯人用刑的狱卒都忍不住了,一个个的扶着墙干呕起来。

在县牢门口值守的两名衙役,陡然听到牢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不由的哆嗦了一下,互望了一眼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作为县牢值守,对于这种情形,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刘县令刚刚带人进去,怕是对那屠人满门,不愿招供的恶人又用刑了吧?片刻之后,虽然脸色苍白,但喜色却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刘县令,从大牢里面走了出来。

“不过呢~,今日之事,你做的很好~。”刘县令拍了拍那衙役的肩膀,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说了一句赞扬的话。

“属下也是受了楚县尉的启发。”这衙役倒是不居功自傲,态度十分谦虚的说道。

“自己去后衙领赏钱吧~~。”刘县令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

“谢大人赏赐~~~!”

看着那衙役满脸笑容的去了后堂,一只黑色的土狗从他的面前跑过,刘县令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

“哦~呕~~~!”

县牢门口,两位值守看着像是害喜一样,无缘无故的就扶着墙壁干呕的刘县令,一脸的愕然和不解。

“头儿~~,你是没有看到啊……当时楚县尉冷着脸,大喊了一句“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那偷银子的下人,当场就被吓的瘫软在了公堂上,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楚县尉可真是厉害啊~,那刁仆只是揉了揉鼻子,楚县尉就能断定出来他在撒谎,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要是我们有楚县尉一成的本事,还有什么案子破不了啊~~?”

“还有,还有呢,还有楚县尉提出的那种刑罚,蚂蚁爬满全身,想想就浑身发痒啊,要是真的施行,怕是那人会被折磨的疯掉……不过想来楚县尉也只是想要吓吓他而已吧,那孙远就吓的脸色发白,当场便招供了。”

苏江府城街道之上,一名捕快唾沫横飞的对那漂亮女捕头讲述着刚才在公堂上看到的一幕,言语间对那位初次见面的楚县尉推崇备至,最后还无比可惜的说道:“头儿你当时在巡街,没有看到楚县尉大发神威的场面,真是可惜了啊~”

李月稍稍和那捕快拉开距离,避开了他飞溅的老高的口水,双臂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听他讲述,心道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呢~,那年轻书生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让这些个捕快们如此的信服,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本事。

像他这样的有能之人,就该为国所用,整天偏居在一个小小的店铺里像什么话啊。还有他那一套识人之术,日后也务必要让刑部在各地衙门推行开来才行,可以大大的减少刑讯的必要,对办案有极大帮助。对了~,明日再见到他的时候,还要问问他,为何那一大一小的两块石头,竟会同时落地。

信步走在寨中,迎面走来两道身影,七八岁左右的熊孩子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姑爷好~~!”那汉子走近了才发现来人是楚云,在熊孩子脑后轻轻的抽了一下,怒道:“以后不要叫姑爷,要叫县尉大人~~!”

熊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等那汉子再次开口,楚云微微摆了摆手,往家里的方向走去。还未走到家门口,一道佝偻的身影从院内缓慢地走出,四叔公看到楚云时,沟壑交错的脸上竟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不错~,没想到老头子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寨子里面出一个当官的~,小娃子不错,很不错~有出息啊~~……”

四叔公不仅耳朵不好,脑子也开始糊涂了,他一个外来户,哪里是翠柳寨的人……岁月不饶人啊,这年纪大了,怕是离患上老年痴呆也不远了。

楚云暗暗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拱手行了晚辈礼,推开院门要走进去的时候,一道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院内的摇椅之上,睡的正香呢。

小丫头玉儿躺在摇椅之上睡着了。虽然还未入冬,但秋日的午后,太阳逐渐西斜的时候,天气还是有些凉意的,单薄的娇躯蜷缩在椅子里面,秀眉微微蹙起,怕是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些许凉意。

楚云摇了摇头,脱下外袍,盖在她的身上,玉儿蹙起的眉毛逐渐的舒展开来。透过内外院之间的拱门,可以看到有一道曼妙的身影,也没有先回房再换一件袍子,走到那拱门处,视线望了过去。

白衣女子随风舞动,姿态优美,远远望去,似有一股淡淡的出尘之意,便像那云端的仙女一般,下一刻便会随风缓缓而去~~~~

第六十一章柳香痕的爱意

楚云不得不承认,经过了这些时日,她的太极,已经要比自己更加熟练了。“相公回来了,吃过饭没有~~~?”柳香痕其实很早就察觉到了楚云的出现,但练功的时候不能打断,此刻收势之后,回过头柔声说道:“若是没有的话,妾身这就去做~~。”

楚云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今天他还真的没有吃饭。

“相公稍等片刻,妾身这就去做~~。”柳香痕已经明白了,展颜一笑,向着厨房的方向缓步走去。没过多久,楚云便抱着一碗鸡蛋面狼吞虎咽起来,刚才没有意识到,在娘子提出之后,才感觉到腹中饥饿难耐,一碗面很快的就见底了。

“玉儿刚才将相公的公服洗了,晚上怕是就能干透,明日下山的时候记得带上~~……,相公不会使刀,那腰刀怕是用不上了,不过还是要随身带着~,总会用些用处的……另外,相公最好学一套刀法,追捕缉盗之事,多少还是有些危险呢,有些盗匪本就是绿林中人,武功不俗,相公办差之时,务必要小心~~。”楚云吃饭的时候,柳香痕在一旁轻声的说着。

“楚楚她在寨里也是闲着,不妨让她跟在相公身边,便是真正遇到了绿林豪强,也能应付得来~。”

县尉之职虽然比其他官员要危险了那么一点,但是也没有那么夸张,要是抓个贼也能遇到生命危险,那前任县尉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再说了有八臂猿猴徐天川在自己身边自己起码还是安全的。

而且这些事情虽然都归县尉管,但具体施行的人却是下面的那些个捕快。到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儿丢给李月那丫头,管她是什么郡主还是公主的,坑了自己就要做好被自己坑的准备。

楚云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必了吧,这莫名其妙的县尉也不知道能当多久呢……算了,不说这些了,出去走走吧~。”

对于被人逼迫着去做的事情,当然是提不起半点兴趣来的,不知道到时候若是当一个甩手县尉,拿着俸禄不办事,上面会多久撤了自己的职?

这是楚云回来的路上想到的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法,既不会蹲大牢,又能彻底的甩掉这个麻烦的包袱。两人从院子里走出来,身影逐渐走远,与此同时,一青年从隔壁的屋子中走出,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色阴翳,一拳砸在围墙之上,灰尘簌簌的落下来。李刚他恨啊~~!狠的牙痒痒~!

秋意渐浓,树上的叶子开始飘落,肃杀的气氛在午后更加的浓郁起来。

“相公似乎不喜欢当官呢~~。”两人缓缓地走在寨子后面的小路之上,距离寨子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一侧的小溪流水淙淙,柳香痕轻声开口。

“是啊~~……”楚云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官有什么好的啊~,远不如现在自在快活~,还想着等以后有时间了,去外面走一走,闯一闯江湖什么的也好,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现在也只能是想想咯~~~哎~~……”

“心思不在朝堂却在江湖,相公真的不像一个读书人呢~~~。”柳香痕看着他,微笑着说道。

“江湖多有意思啊~,不比那朝堂有趣多了~。”楚云其实还是对成为一代小侠抱有一点希望的,“鲜衣怒马,仗剑天涯,就像那话本小说中的豪侠一般,逍遥自在。有哪位豪侠整日守着县衙的啊~?”

柳香痕只是笑笑:“相公莫要被那些江湖故事欺骗了,江湖之上,哪里有什么的豪侠呀~~,一群绿林草莽,便能够自称是什么侠客,干的都是杀人放火的勾当,欺世盗名者更是数不胜数啊~。”

“这样的啊~~哎~~……”

这个世界的江湖画风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啊,不过楚云心里面的火焰还是没有被浇灭,两人走到小路尽头,准备折返回去的时候,柳香痕指了指田间的一处石碑,说道:“那里便是爹娘的坟墓了。”

楚云这才注意到,在这一片空地之上,像这样的石碑还有不少,隐隐约约的看到最近处的石碑上刻着字。楚云心中猜测道,这里莫非就是柳氏的祖坟?既然路过了岳父和丈母娘的坟地,不过去拜一拜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路过而已,两人没有准备什么,也只是简单的拜了一拜,走回去的时候,柳香痕罕见的说起了上一辈们的事情。

“爷爷那一辈,寨子还不是现在的样子,乱世刚刚结束,山寨虽然解散了,但习性却没有改过来,听说爹娶娘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爷爷让人在娘家里放下聘礼,抢了人就走了……”

到如今,说起“抢人”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已经不用再避讳什么了。“不知道爹娘刚开始是什么样子的,但后来,也就这样过来了。”楚云这才知道,原来抢亲是老柳家的传统啊,这样想来,自己倒是刚好赶上了。

一路聊着些琐事,楚云心里面有些惊讶,到现在她居然也没问起这个莫名其妙的县尉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倒像是接受了一样。这让他本来准备好的解释,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外面风大,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柳香痕过来帮楚云整理衣衫,温柔的说道:“相公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县尉,妾身其实也很惊讶的,后来想想,若是相公真成了县尉,那妾身以后,不就是县尉夫人了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楚云愕然了,许久之后,才转头看着她,面色古怪的抱了抱拳。

“县尉夫人啊~~,失敬~,失敬~……”

“客气~,客气~……”

她学着江湖人的样子拱了拱手,眉眼间全是笑意和开心。两人相视着,久久不动,默默地看着对方,眼里充满着爱意和柔情。

“你刚刚说什么~~,阿虎招供了~~?”苏江府城里,北城区,平民居住的区域,一间阴暗的房间里面,身材魁梧的身影猛地一拍桌子,满脸的难以置信和不解。

“我买通了县衙里的一个衙役,他说阿虎几天前就已经招供了,昨天被刑部来人提了去。”坐在下首的另一人沉声说道。

“以他犯下的罪行,进了刑部,怕是就再也出不来了。”那魁梧身影站起身,一股摄人的压力猛然爆发,房间内的几人都脸色微变。

“以阿虎的血性,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一人脸上露出可惜之色,摇了摇头说道。

若是在这清江县衙之中,他们想想办法,未必不能将他解救出来,但若是进了刑部里头,那便就是进了死地,绝无重见天日的希望。

这一个突发事件,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使得这些日子以来所做的部署全都功亏一篑。

“哼!要不是那臭女人,阿虎他又怎么会被抓住?”房间里面响起了一道阴测测的声音,“若是只有清江衙门里的那些个废物,老子一只手就能杀个七进七处了。”

“虽说不是那臭女人亲自下手,但阿虎兄弟也算是毁在她的手里,这个仇,我们不能不报啊~~!”房间里头,又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片刻之后,那道阴测测的声音怒声吼道:“凭我兄弟几人,还奈何不了那女人吗,不若趁着现在夜黑风高,杀上门去,屠了她全家,也算是为阿虎兄弟报仇了~~!”

“我同意~~!”

“我也没有意见~~!”

”现在就去~~。“

房间里面,其余几人对于这个提议大为赞同。他们绿林中人行事,向来是率性而为,人命对于他们来说,犹如草芥一般,每个人身上都少说都背负了数条人命官司。

“都特么给我闭嘴~~!”

眼看着房间之中嘈杂了起来,那魁梧的身影忽然怒喝一声,众人才纷纷安静下来。

“那臭女人虽然可恶,但功夫实在了得,上次我兄弟几人联手偷袭,也只是让她受了轻伤而已,最终阿虎还是被她擒住,交给了衙门。就算是现在找上门去,也多半讨不得好。而且,谁知道她还没有什么帮手,不可贸然行动~。”

“大哥言之有理啊。”一名丑汉子站起来说道:“你们没有和那女子交过手,不知她的恐怖,贸然动手的话,怕是又得步阿虎的后尘。”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的脸上涌出了浓浓的忌惮之色。

他是和那女子交过手的,几名兄弟围攻她一个,最终还是被她留下一人,其余众人只能暂时败退,那女子年纪不大,武功极高,若是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上次留下的人,就不止阿虎一个了。

“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不成吗~?”一人有些愤愤不平的大声说道。

这时,那魁梧的身影再次开口道:“阿虎的仇不能不报,但此事要从长计议,那女人这两年为衙门办事,得罪的绿林豪杰不少,想要她死的人不知有多少,若是我们能和他们结盟,此事必然的大为可行。”

“此计甚妙~~。”

“大哥言之有理~·。”

”好,好啊~~。“

“需得先找到那些与那女子有仇之人……”

“此事先不着急,眼下有一件更加紧要的事情。前几日在街上被一名女捕头发现,那人武功很是厉害,好不容易才从她手下逃脱,想来我们的踪迹,已经被衙门的人盯上了,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先出城避避风头的好……”

随着魁梧男子的开口,阴暗的房间里面,声音逐渐的小了下去。

第六十二章姑爷又不见了!

“公子~,明天一早我还在这里等吗?”车行的伙计将楚云送到了山下,前面就是山路了,临走的时候随带着问了一句。“不用了~。”楚云摆了摆手,那伙计赶着马车掉头回去了,楚云一个人走在山路上,今天没有让徐天川跟着自己,让他在店里头看着,毕竟现在的生意做大了,店里也存放了不少的银子。想着回到寨子还要走上一段不短的距离,在城里买上一处大宅子的理想,要抓紧时间实现了。

翠柳寨之前本是山贼寨子,建寨的时候,自然要考虑到会不会被官府派兵轻易的端掉,一路之上,都是崎岖的山路,有些地方也只能容一人一马通行,易守难攻,作为一个山贼寨子,位置还算不错。但作为村寨,躲在深山里面,出行极为不易,几代人都那么穷,也是有道理的。

“呵呵~,楚县尉,怎么的,今天徐天川和老陈都为什么没跟着你~?”

楚云在走过一处茂密的树林时,忽然从林间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响,他脚步一顿,抬头望去,看到一人从林间走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李刚~!。”

楚云看着那青年男子背着手从林间走出,身后跟着几名汉子,挡在了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前之人,他虽然说不上熟悉,但也绝对不陌生。

第一天被柳香痕抓上山的时候,便是此人破门而入,对方似乎惦记了香痕很久了,楚云和他只是在寨子里面见过几次而已,这李刚对于他的态度,并不算友善。

李刚是二婶娘的侄子,虽然不姓柳,但是是这翠柳寨里有名无实的二当家的,在这里遇到他,出乎了楚云的预料,而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似乎是话中有话啊,楚云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到了一丝恶意。

这份恶意,已经不仅仅是不太友善的意思了。“你什么意思~?”楚云淡淡的看着他,皱眉问道。

“别急呀~,楚县尉先看看,这是什么~。”李刚嘲讽的看了他一眼,一只手从身后探出,手中抓着一物。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兔子个头不大,两只耳朵被李刚拎在空中,四条腿还在扑腾个不停。

兔子的脖子上系着一条丝带,材质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皇帝送的绢布材质当然不会差啦,小丫头玉儿将用剩的一条绢布绑在了那只宠物兔的脖子上,若是它跑的远了,寨子里的村民看到脖子上系着丝带的兔子,就会将它捉回来。

“玉儿的兔子~~!”楚云脸色瞬间一变,看着他冷冷的问道:“怎么会在你这里~?“,李刚笑了笑,淡淡说道:“在我这里的,可不只是这只兔子~~。”

“你把玉儿怎么了?”楚云脸色一沉。“想要见到那小丫鬟,跟我走就是了~。”李刚看着他,淡淡说道。楚云此时已经明白这李刚的意思了,他的最终目的,原来是自己……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捉了只兔子来骗我,玉儿在你的手里,你有什么证据~?”楚云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这兔子的确是小丫头玉儿的兔子,因为那只兔子后腿上有着一团杂毛,不完全是雪白的,这一点不可能作假的。他怀疑的是,李刚只是抓了那兔子来引诱他。

毕竟玉儿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有娘子香痕在家,十个李刚也别想从家里将她带走,更何况,寨子里还有那么多人,除非……

李刚似乎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冷笑一声说道:“若是她一直待在家里,我的确拿她没办法,但这小丫鬟偏偏喜欢去寨子外面放这只蠢兔子……”

“该死~~!”楚云心中一沉,李刚刚刚说的,正是他所担心的。

“快些走吧,别让我动手~。”李刚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了阴狠之色,说道。

早在刚才,楚云就知道,他今天怕是必须要和这李刚几人走一趟了。很早以前,香痕就提醒过他,要小心这李刚。对方早年拜了武林中某个厉害人物为师,一身武艺不可小觑,就算是被柳香痕调教了这么久的楚云,也远远不是那李刚的对手。

拖延了这一点时间,心中抱着老陈能侥幸赶到的念头,现在看来,怕是赶不上了。“县尉大人,这里走~。”李刚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指了指通向林间的一处小道。

楚云心中打起了十二分警惕,淡淡看了李刚一眼,率先走了过去。他此刻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念头,这李刚武功不俗,如果是想要自己的命,直接动手就行了,不会这么麻烦,又是偷兔子又是绑架的,只是为了引他去一个地方。

而听他刚才的话,似乎并未预料到老陈和徐天川不他身边,说明在这之前,他根本不忌惮老陈或徐天川,或者说他的计划,本就包括了他们在内……

这么麻烦的布局,一定是有所图谋……,谋财或是害命,或是先谋财再害命,现在还不知道这李刚想要干什么,但至少短时间之内,他是安全的。

眼下相对紧要的事情,是确定小丫头玉儿到底有没有危险。再往前,林中的小道已经变的更加的狭窄起来,周围也越发的荒僻,林深树茂,杂草丛生,周围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音响起。

“到了~。”

忽然间,李刚冷冷的说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前方,说道:“那小丫鬟就在里面~。”

楚云抬头望去,果然在前面看到了一处简易的窝棚,窝棚搭建成三角形,两侧覆盖着杂草树枝,应该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之地。

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地方出现这样的窝棚,想来住在里面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楚云的一只手向袖子里面缩了缩,回头望了李刚一眼,对方冷笑道:“怎么,不敢进去~?”

他移开视线,没有回答,缓缓的走过去,掀开外面的布帘,向里面望了一眼之后,脸色一变。

窝棚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被这李刚涮了!

忽然间,身后一阵劲风传来,楚云本能的感觉到危险,还没等他转过头,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随后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县尉大人~~……,哼~~呸~!”

李刚随手将那兔子扔到了一边,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之色,向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翠柳寨中,小丫鬟坐在院子里面,还在为那只走失的兔子而伤神,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抬起头时,已经可以看到月亮,玉儿望了望门口的方向,喃喃道:“姑爷怎么还不回来呀~~?”

按照往日的情形,姑爷应该在一个多时辰之前,就已经到家了啊~?难道是衙门里面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小丫鬟因为这件事情分散了注意,这时,柳香痕从院内走出来,也有些疑惑的问道:“玉儿~,姑爷还没回来吗~~?”

“没有~。”小丫鬟微微摇了摇头,站起来说道:“我去问问陈大叔吧。”

姑爷一直是和陈大叔一起的,如果陈大叔也没有回来,应该就是姑爷有什么事情要忙吧。之前他偶尔也会有睡在铺子里不回来的时候,如今的小丫鬟,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的胡思乱想了。

柳香痕点了点头,看着玉儿走出家门,也没有多想什么。玉儿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老陈。

“什么,姑爷还没有回来吗~~?”老陈看着柳香痕,脸上也满是疑惑之色。

家里的羊肉没有了,今天回来之前,他去肉铺买了一些羊肉,准备晚上吃火锅,离开了顶多半个时辰的功夫,回到县衙之后,那差役告诉他,姑爷已经先回去了,老陈也只好自己回到了寨子。

先入为主,回来之后,他并没有再过来看看,刚才家里炉子已经架好了,炭火也烧的正旺,老陈正欲磨筷霍霍向羊肉,玉儿来家里问他姑爷的事情,听过姑爷还没回家,老陈立马放下筷子,就匆匆的赶过来了。

“会不会是在香痕坊呢~?”柳香痕看着他问道。这也是一个可能,若是他没有回寨子的话,大多是睡在如意坊了。

老陈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不可能的,我是和铺子里那几个女孩子一起回来的,姑爷今天还吩咐了徐天川留在了店里头,说是看着店里的银子,姑爷今天没去过铺子,车行那伙计也说过,他把姑爷送到了山下,亲眼看到他上山的。”

“要不我去冯伯那里看看,姑爷前些日子经常去冯伯家里。”小丫鬟再次开口的时候,俏脸上已经有了焦急之色。

“我去~!”老陈闻言,扭头就奔出了院子。

大小姐拜托他保护好姑爷,如今没有姑爷的消息,老陈心中也焦急的不得了,若是姑爷出了什么事情,不说没脸见大小姐,老陈自己心里这关都过不去。更何况,姑爷这一次失踪,完全不同于上次。

上次姑爷不见了,老陈心中自责,但也没有那么严重,毕竟如果姑爷是自己跑了,他也只是看管不力而已。而姑爷这一次的失踪,绝对不会是这个可能。

“啊~,姑爷~,姑爷这几天都没有来这里啊。怎么了,姑爷不见了~?”看着一脸焦急的老陈,冯伯疑惑问道。

老陈闻言猛的身体一颤,脸上的表情更加焦急起来,咬牙之后,再次扣响了另一户人家的大门。

“什么~,姑爷?没见到啊。”

“姑爷怎么可能在这里……”

“没看到啊,姑爷他怎么了?”

几乎是将寨子里面所有人家的门都敲了一遍,听到这些人的答复,老陈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于此同时,某处偏僻山林的窝棚之中,躺在角落里的年轻人,睫毛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第六十三章啊~朋友再见~!

“全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贪嘴去买羊肉,姑爷也不会出事~~!”老陈狠狠的抓着头发,眼睛里面满是血丝,极度自责的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重要的是先找到姑爷。”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身旁的几人吩咐道:“既然那车行的伙计最后一次看到姑爷是在山下,大家沿着上山的路先找找看,也不一定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或许半路上就碰到姑爷了呢~。”

“徐大哥说的对~。”另一名汉子也连忙接口道:“或许姑爷上山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又折回苏江府城了。这样吧,你们先沿路寻找,趁着苏江府城门还没关,我去香痕坊和县衙看看,有姑爷的消息了马上回来通知你们。”

这些汉子都是最初跟在楚云身边做事的那些人,从老陈那焦急的表情和只言片语之中也猜出了事情的经过,此刻三五人合计了片刻,匆匆的出了寨子,沿着山路,一路寻找下去。

老陈眼中血丝更盛,回头望了望某处院落之后,向着山下狂奔而去。一匹骏马从院内冲出,高高的越过门槛,明亮的月光之下,马背上女子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小丫头玉儿的眼中。

看到楚云醒过来了,李刚想着怎么逼问出花露水的配方,就在刚刚打晕楚云的时候,就遣散了那几人,他怕人多嘴杂,一会要是那几人见财起意自己就麻烦了。

想到这年轻书生也太好欺骗了,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的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浮现,耳边忽然传来嗡的一声,随后,一阵强烈的生死危机倏然而至。

一抹黑色的光点,从那书生的袖中射出,在他的眼中迅速放大。

李刚脸色巨变,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但楚云刚才之所以走的这么近,就是为了不让他有反应过来的时间,李刚一只眼睛最后看到的一幕,是一片扩大的血色。

”啊~~!“

一声凄厉的声音从窝棚中陡然传出,李刚一只手握着眼睛上的小箭,五官全都扭曲在了一起,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

在系统里用了300点贡献值兑换的袖弩不能连发,楚云也没有想着一下就能解决掉李刚,听到弩弦的声音之后,脚尖一挑,便将脚下的腰刀挑到手中,直直的向前刺了过去。

”噗~!”

利器割破皮肉的声音。

李刚一只手握着眼睛上的袖箭,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刺来的刀刃,鲜血一滴滴的留下来,楚云的这一刀最终是被他挡住了。

“你该死啊~~~!”

他猛地一扬手,楚云虎口一震,手中的腰刀飞了出去,李刚反手一掌拍在了他的腹部,楚云只觉得像是被猛兽撞到一样,口中猛喷出一口鲜血,撞在搭建窝棚的木头之上,腹中疼痛难耐,像是五脏移位一般。

一掌拍飞了楚云,下一刻,李刚已经再次扑了过来。

“看箭!”

楚云猛地扬起袖子。之前的那支小箭还插在李刚的眼睛上,他见此脸色一变,整个人在空中诡异的翻腾了一下,重重的落在一边,闪躲开来。

没有听到弓弦的声音。

楚云额头上全是冷汗,捂着腹部,靠着窝棚,艰难的坐了起来,对着李刚摇了摇手:“别紧张嘛~,骗你的~。”

“你唬我~~!”

李刚脸上的表情更加狰狞,捡起一旁的长刀,一步一步的向着楚云这边走了过来。

“放心吧~,老子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从这年轻书生的口中逼供出花露水的配方之后,便立刻就结果了他,管他是不是什么县尉呢,从此以后远遁千里,天地之间任他逍遥。

不仅私怨得报,有了那花露水的配方,无论他走到哪里,他都不会缺银子,那个时候,他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还想着那柳香痕作甚!

然而没想到的是,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一只手便能轻松结果他,心中自然放松了警惕------然后他就阴沟里翻了船。谁能想到,这文弱书生的袖中居然能够射出箭矢来?

若是他刚才心中没有轻视,仔细的检查一番,怕也没有此刻的事情。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剧痛使得他的意识都有些模糊,那一只眼睛,怕是留不住了,此时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等到逼问出花露水配方之后,定要在他身上试试万种刑罚,以报这一箭之仇~!

迈出了几步,李刚忽然间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呼~~终于见效了……”

楚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里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而此时,李刚的手已经没有握刀的力气了,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你~~……”一波又一波的强烈倦意冲击着他的脑海,凭借一股顽强的意志力,艰难的开口吼道。

“我在箭上淬毒了~~……”

楚云吃力的站起,慢慢的移动到他的身边,捡起旁边的腰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兄,再见了~~。”握住刀柄轻轻一抹,李刚仅剩的一只眼睛猛然睁大。

“放心吧~~,这花露水的配方,我回去就烧给你,希望这个世界的地狱里面没有穿越者,老子知道你今天的目的是什么,安心的去吧~~!。”

说完这句话,楚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了李刚旁边。

感谢有系统,感谢铁柱和他老婆调情用的强力蒙汗药,以及,感谢花露水的配方,没让李刚一开始就对他动刀子。

大腿上传来剧烈的刺痛感,楚云伸手一摸,黏黏的,怕是刚才撞到树枝上刺伤了,衣服上面也破了一个大洞,双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撕扯下来一根布条,做了一个简易的包扎,这才偏过身去看了看李刚。

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神经病啊。穿越过来的第一天他就被抢回寨子,这件事情怪他喽~~?就为了这么点小事,特么的至于这么玩命吗~?

妈的~,还讲不讲一点王法了?

武林高手被人抹脖子也会死,一个死了的武林高手,就算不讲王法,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不过,会恶心。

李刚一只眼睛上插着袖箭,早已被血水浸满,另一只眼睛圆睁,像是要从眼眶中爆出来一样,喉管被割开,血流了一地,一地的血红色,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做呕。

“呕~~~!”

两世为人了,楚云却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尤其是这一切还全都出自他之手,刚才命悬一线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却有些忍受不了,楚云快速的转过头去,在原地呕吐了起来。

而此时,清冷的月色之下,通向这处窝棚的小路上,几道壮硕的身影正在向着这里靠近。几人脚步沉稳,不急不缓,时而踩断地上的枯枝,发出一声脆响,惊起了夜里休憩在林中的飞鸟,在一阵“扑棱”声中,向着漆黑的夜色中飞去。

“大哥~,就快到了~。”

远远的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宛如巨兽一般潜伏在林中,走在前面的一人停下了脚步,低声说道。

再往前走上数十丈,就是李刚和他们约定好的窝棚了。“大哥,你说那李兄弟到底能不能成事啊~?”几人纷纷在此停步,一个长脸汉子望了望窝棚的位置一眼,小声的说道。

“据说那人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兄弟的武功不俗,就是你们三个加起来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此事怕是万无一失的。”被那长脸汉子称作“大哥”的人,是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有着几道纵横刀疤的男子,沉声着说道。

“也是~,以那李刚兄弟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问出来那“花露水”的配方来,听说那配方老值钱了。”长脸汉子点了点头。

“嘿嘿嘿~,老四你还担心这个做什么,那些个读书人啊,胆子最小了,先砍他一手一脚,看他是要命还是要那什么配方。”长脸汉子身边一位持刀男子闻言,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杀人谋财的事情,他们兄弟四人这几年可没少做,任他多么强硬之人,几刀砍将下去,该说的不该说的就都倒豆子一般的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了。

此次四人犯案之时,没有收拾干净首尾,被官府给盯上,逃窜到了这苏江府来,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李刚,熟识之后,那李刚向他们透露了一些事情,几人合谋之下,才有了今日之事。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刚会失误了,更想不到的是李刚他会食言而肥,更想不到的是他还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万一这李刚兄弟下手没轻没重的,把那文弱书生给折腾死了,我们今天可就白忙活了~。”长脸汉子催促着说道。

他倒不是担心那文弱书生,以前他们四人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某一次逼问某地一位财主银库的地点,结果下手太重了,还没问出什么来呢,那财主便一命呜呼了,让他们白忙了一场。

这李刚兄弟以前可没干过这种事情,据说他和那文弱书生还有着不小的私怨呢,要是还没问出那配方来就将他给弄死咯~,他们的发财梦也会就此破碎了。

第六十四章他死了~

窝棚之中,楚云差点将苦胆都快吐出来了,不再去看李刚那恶心的尸体,大腿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腹部中了李刚一掌的地方更是疼痛难耐,刚才的呕吐,怕是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那一掌所致。

听娘子说过,练武练出真气之后,轻飘飘的一掌拍在人的身上,表面上没有任何伤口,其实五脏都已经被真气摧毁,楚云觉得他现在差不多就是这种状态。

李刚那王八蛋刚才一掌可不只是轻飘飘的,之前看老陈他们将人一拳打飞,感觉还挺刺激,亲身经历之后,只有说不出的苦楚。李刚应该就是系统说的气感境后期高手

他刚才撩开衣服看了看,那地方已经出现了一个淤青的掌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了,在原地休息了几分钟,脑袋又开始有晕眩的感觉了。

这个时候,他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小郡主李萱出行的时候,身边总会带有那么多的侍卫,若是今天和老陈或徐天川一起回来,也不至于搞的这么惨了。有些勉强的站起来,没有再看躺在地上的尸体一眼,径直向外面走去。

天知道李刚这家伙的同伙会不会再次出现,对付一个李刚,他都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差点挂掉,别说再来一个会武功的,现在的他,对付一个普通人都够呛。

“李刚兄弟,我们来了。”窝棚外面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楚云的脚步瞬间一顿。

“妈的,说什么来什么啊~,靠~~”楚云心里暗骂一声,那把刀在手中紧紧握着。

“李兄弟?”见里面迟迟没有传来声音,长脸汉子再次问了一句。

“进来吧~。”

这一次,窝棚里面倒是很快的传来声音。

“人抓到了~?”长脸汉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走进了窝棚。

月光透过窝棚的缝隙照射进来,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形,长脸汉子只看到一道身影蹲在那里,至于地上,隐隐的还躺着一人。

“怎么样,配方问出来了吗?”长脸汉子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大步的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一不留神,把他给弄死了。”那“李兄弟”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大汉的脸色瞬间一变。

“什么~?”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疤脸汉子快步的向着这边走来,“我看看……”

他直接在那“李兄弟”的身边蹲下,要去看那尸体。便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炸裂的声音。

“老四小心~~!”

长脸汉子伏在地上,耳边传来大哥熟悉的声音,正要回头,一把冰凉的长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刚才那略有些含糊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李兄弟,你……”长脸汉子心中又惊又怒,缓缓的转过头,欲要质问那吴兄弟之时,脸色再次一变,“你,你不是李兄弟!”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视线猛地望向了地上的尸体,借着几缕月光,看到一只眼睛上插着小箭,另一只眼睛圆睁,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李刚时,脸上露出了极度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书生~……那个他们以为的文弱书生,竟然杀了李刚!

正是因为心里对李刚的武功极为自信,他担心过李刚没有抓到人,担心过他下了重手将那书生弄死,却从来没有担心过李刚会阴沟里翻船,栽在那文弱书生的手上。

因此,在刚才进入窝棚之时,纵然他感觉到李兄弟今天的声音有些不一样,却也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往某个方面去想。可眼前的这一幕,证明了他之前的担心都是在瞎担心……

刀上有血,怕是那李刚刚才就是死在这把刀下的,看着那一脸平静的文弱书生,长脸汉子从心底涌出一阵寒意。窝棚入口处,借着月光,三名汉子看着窝棚内的一幕,脸上也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李刚居然死了,老四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这就是李刚说的------那个文弱书生?

“蹲着挺难受的,麻烦配合一下呗,站起来吧~。”几人心神震动的时候,那文弱书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咕咚~~。”

长脸汉子喉咙动了一下,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冰凉的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稍稍用力,便有极细的血丝渗出来,他不敢耽搁,缓缓的站起了身。

“别~,别冲动~,有话好说~。”长脸汉子声音颤抖,急忙说道。李刚的脖子上显然被人割了一刀,他也不想在片刻之后,和他以同样的姿势躺在地上。

毕竟,他和那李刚可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只是因为利益关系相互利用而已,心里面没想着为他报仇,也犯不着和他一起死啊。心中只乞求这名文弱书生千万不要冲动啊……

窝棚入口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缓缓的向着里面移动了一些。

“你们三个,出去~~。”

那文弱书生已经站起了身来,长刀依旧架在老四的脖子上,看着三人说道。三人无奈,脚步一顿之后,缓缓的退了出去,老四还在那书生的手里,万一轻举妄动激怒了他,那书生的手一抖,老四的头可就没了。

只能先由着他的意思了,暂时先退出来,那文弱书生似乎受了不轻的伤,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此刻,这三人的心中也是震惊加郁闷。

李刚当初和他们说这书生的时候,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不屑到了极点,一个人就揽下了所有的事情,只要他们四人夜里过来这里,从那书生的口中逼问出配方之后,几人立刻结伴逃出苏江府,若是遇上官兵,五人联手逃出去的把握更大一些。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倒是按照约定来了,李刚自己却翘了辫子,永远不可能履行约定了,死在了他口中的“文弱书生”手中,还将老四也给搭了进去。想到那李刚对那这书生的描述,三人同时在心中暗骂一声。

这他-娘-的~~,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吗?解决了李刚之后,还能冷静的蹲在那里假扮他,将刀架在了老四的脖子之上------特么的这到底谁才是亡命之徒啊?

而此时,他们心目中的亡命之徒,手握长刀,脸色苍白无比,一阵深深的倦意涌入脑海,楚云猛地一咬舌尖,整个人顿时又清醒了几分。四个人,算上这个暂时被他挟持住的马脸汉子,对方一共有四个人。

单打独斗,他肯定不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位的对手,如果不是借着夜色,假装李刚骗过了这名汉子,恐怕现在的他,刚从狼爪之下逃脱,就又落入了虎口咯~!

为什么这样的王八蛋总是被自己遇到呢,说好的主角光环呢?眼前的情况其实并不乐观,虽然用这汉子短暂的牵制住了这几个人,但他还是逃不掉啊。

他可没有体力一边用刀架着这名汉子的脖子,一边沿路走回去,想到这里,忽然感觉脚下有些发凉,低头看去,左脚上只穿着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鞋竟然丢了,刚才竟然一直都没注意到……

轻叹了一口气,纵然形势不容乐观,却还是不能放弃,再次咬了咬舌尖使自己清醒一点,如今倒是不用着急走掉了,先恢复一点体力,等会才有力气和这些家伙谈条件。要不然,等到他身体撑不住的时候,免不了要再次悲剧。

这花露水的配方固然非常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活着啊。

“大哥,那书生不会真要抹了老四的脖子吧~?”窝棚外面,那位个子高挑的持刀男子看着疤脸汉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会的,那书生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若是杀了老四的话,他自己也跑不掉。”疤脸汉子还没有开口,那位消瘦的男子先开口说道。

“不错~。”疤脸汉子沉声开口,“如果他想要活命,就不会动老四,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杀了李刚兄弟的,但他看样子也受了不轻的伤,以老四的机灵,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我想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自己走出……”

疤脸汉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三人的脸色同时一变,看向了来时的方向。月光之下,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正在飞速的逼近而来。

“什么人~~?”

三人几乎是同时转身,那影子奔行的速度极快,两个呼吸的功夫,三人就看到了一匹向这边飞奔而来的骏马,以及,马上的一位年轻女子。那女子手上拿着一块小小的布片,从马上飞身而下,冷眼望着前方。

深更半夜,荒山野岭,居然会出现这样一位女子,三人心中极度意外。

“嘿嘿~,大哥二哥,莫非是老天爷知道我们兄弟几个夜里寂寞,特地送给我们一个美人儿解解闷的?”那持刀的男子愣了一下之后,借着月色看清那女子的长相,脸上露出一丝淫笑,向着那女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这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原因并不重要,结果才重要。那匹马寻到这里就不再前进了,女子手中拿着在山道上捡到的布片,视线望向前方的窝棚时,在某处微微一顿。

满地的枯枝败叶中,一只鞋子极不和谐的出现在了那里,在月光之下显得极为突兀。

“血腥味~~!!……”

空气中散发着的淡淡味道,让她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楚云呢~~?”她抬头冷冷的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男子,冷声问道。

“楚云~~?”那持刀男子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才想到这便是李兄弟说的那文弱书生的名字。原来这名漂亮女子,是来找那书生的。这还真是巧了,若是能将她给擒住,那书生对于老四的威胁可就没有了。

而且,这女子长得……,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

“你说那书生啊,他死了~。”看着那漂亮女子,淡淡的说道:“依我看啊~,你也不必再找那书生了,哥哥们哪一个不比他强上千倍万倍啊?”

“他死了~~……死了~~”漂亮女子的耳中,一直回荡着这一句话。她的身体颤了一颤,脸上瞬间苍白了下来。

终究.....自己终究……还是来晚了吗~~?

第六十五章终于等到你~~

“他死了~~,你们还活着做什么~~……”便在这时,一道冰冷的不含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陡然在他的耳边响起。那男子愣了一下,下一刻,眼前便有一道匹练般的白光闪过。

“呃~!”

他两眼猛地睁大,双手捂住喉咙,费力的呼吸着,然而这终究只是徒劳,鲜血从双手的缝隙处溢出,身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发出了一道沉闷的声响。剑光快如闪电,一剑封喉!

直到那男子的尸身倒在满地的枯枝败叶之上时,那疤脸汉子和沉稳男子才缓过神来。

月光之下,喉咙已经不再往外冒血的男子双目圆睁,他到死也没有想明白,在他眼中只是玩物的漂亮女子,为什么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勾魂索命的阎王了。

“老三~~!”

眼看着朝夕相处的兄弟惨死在那漂亮女子的剑下,他们却连阻拦的时间都没有,甚至连她怎么出剑的都没有看清,疤脸汉子愣神之后,脸上露出极度悲愤的表情。

他口中发出了一道低沉的吼声,猛的抽出腰间的长刀,几步跨过来,向那女子横劈过去。这一招全力出手,大开大合,甚至连空气都发出了一声犹如裂帛般的声音。

在今天之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被他这把大刀劈成了两半。在他身后,一直以来表情都十分沉稳的男子,脸上也终于出现了惊怒之色,在疤脸汉子出手之后,身形瞬间移动,封住了那女子的退路。

面对当头劈来的一刀,那漂亮女子不闪不躲,只在那刀势快要落下的时候,周遭的月色仿佛猛的亮了一下。

窝棚里面,楚云向外面望了一眼,只有月光之下的树影绰绰,看不真切,望向两侧的视线则被窝棚挡住。如果不是他刚才产生了幻觉的话,外面刚才应该是嘈杂了一阵,似乎有刀兵相接的声音,不过很快就回归了寂静。

莫不是那三个家伙窝里斗,打起来了~?

打吧打吧,最好是三败俱伤,这样他也就不用思考如何逃出去了,右手就这么往后轻轻一拉,然后该回家就回家,该干嘛干嘛。他心里这样恶意的向着,一阵强烈的眩晕又猛的涌上来了。

身体晃了一晃,差点没有力气握住刀。便在此时,感觉到脖子上略微一轻,一直在等待时机的长脸男子猛地一偏头,避开了刀刃,身体就地向前一滚,立刻滚出了窝棚。

从那文弱书生手下逃出来,脖子上再也没有刀架着,他冷冷狂笑两声,心道等会问出了这花露水的配方,一定要亲手砍掉那书生的脑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的生死危机。

刚才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吓死爷爷了~~……

生死危机之时,那一滚倒是滚出了不近的距离,直到身体撞到某物,才终于停了下来。长脸汉子正打算双手支撑身体站起来,和三位兄弟会和之后,进去收拾那书生,忽然感觉到手掌触摸的地方有些湿漉漉的。

这些天并没有下雨,地上干燥异常,这处窝棚曾经是他们短暂的藏身之所,附近也并无水源啊。

“妈的~,该不是老三又随地方便了吧!”想到老三以往的恶习,长脸汉子一脸晦气的怒骂一声,心中有些恶心,嫌弃的将手在地上擦了擦……

感觉到的,是一种温热的触感,低头看去,老三向外暴出的蕴含无尽惊恐的眼睛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而此时,他的手正放在老三的脸上。

翻转手掌,看到一团暗褐色的东西------这哪里是水,分明是血啊~!

“老~,老三~~……”

他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伸手在老三的鼻下摸了摸,整个人不由的狠狠打了一个寒战。

“死~,死了~~!”

今夜的月光很亮,可以清晰的看到身边数丈远的地方。今夜的月光也很冷,冷的四周的一切仿佛被凝结了一般。

两道熟悉的身影像老三一样横躺在几步之外,姿势不同,相同的是都十分安静,安静的像一个死人。

“大哥~,二哥~!”

他口中惊恐的叫了一声,心中惊惧万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夜色之下,一道比月光更加明亮的匹练一闪而过。

那女子脸上没有表情,手中握着染血的长剑,目光冷冷的望向了不远处的窝棚。

“嗯~还有一个~~。”

窝棚之中,还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呼吸声音,十分微弱。她缓缓地走过去,从窝棚入口处看向里面,黑暗中,一道人影躺在那里,早已没了声息,怕是已经死去多时了。脚步顿了一顿,眼前这短短的一段路,似乎隔着千山万水,让她寸步难行。

外面久久的没有传来声音,有一道脚步声走到近前便戛然而止,楚云紧张的握着手中刀,已经咬了无数次舌尖,意识勉强的保持着清醒。

“完了~,这次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他此刻恐怕已经真正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再等上一会,怕是不用等到那些人进来,他自己的身体就会先扛不住了。

刚才的脚步声音忽然再次的响起,楚云躲在窝棚一侧,看着地上的影子从门口闪进来的时候,将手中的刀刺了过去。纵然敌强我弱,还是要努力一下,万一那几个人前后走进来,没有防备,被他一刀串成了糖葫芦呢~~?

理想的场景没有发生。

刀刃被两根纤细洁白的手指夹住,楚云看着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光辉的漂亮女子,微微一怔之后,将那把刀轻轻的丢了。

终于等到你。“娘子~~。”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张开怀抱,“我想死你了~~。”他的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好香~,好软~~……”最后的意识消失在了这里。

柳香痕温柔的抱着他,脸上的冰冷之色终于消失,抬头望了望天空,今夜的月色,好美。

窝棚里面的尸体不是他,柳香痕走过去,依稀的可以辨认出那死状凄惨的人正是李刚,他被射瞎了一只眼睛,致命伤是脖子上割破喉管的那一刀。

一个是身手连末流都算不上的文弱书生,一个是武功已经登堂入室的气感高手,外面那四个家伙,也各个都武功不俗……

俏脸之上有些微微失神,片刻之后,将他靠在窝棚的墙壁上,再背了起来,向着外面走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山路上,举着火把的老陈等人已经喊得声音嘶哑,一路之上,火光点点,那些都是在寻找楚云的人。一匹骏马的长嘶从林中传来,老陈快速的回过头,借着火光和月色,看到马上那熟悉的身影。

“大小姐~~~……”他大步的跑过去,看到柳香痕身后背着的一人时,身体一震,脸上露出狂喜,猛地说道:“姑爷~~姑爷找到了~~~!”

柳香痕微微点了点头,“派人先回去通知一声,我们马上回苏江府城~~快~~!”

“哎~~!”

老陈猛的点头到,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向着前方的火光处狂奔而去。让一名汉子回山寨报信之后,老陈也没有耽搁,再次向着苏江府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柳香痕背着已经失去了意识的楚云骑在马上,为了避免颠簸,速度并不快,但也能在晚上关闭城门之前赶到。老陈爆发出了全部的速度,在她之前回到了苏江府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猛的一脚踹开了“金芝堂”的大门。

金芝堂是距离香痕坊不远的一间药铺,也兼有医馆的作用,药铺的掌柜是一位有着几十年行医经验的大夫,和上次有礼有节的敲门相比较,这次的方法明显比较粗暴了,那位老大夫还在堂中核算着账目,冷不防的药铺大门被猛的踹开,一位黑粗壮汉从外面闯了进来,还以为是来了盗贼,吓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定睛仔细一瞧~,这才发现这黑粗汉子正是上次来过的那人,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对方一把扛在肩上,呼啸着跑了出去。

听见动静从后堂跑出来的药铺学徒,刚刚跑进堂内,看到叶大夫被一位彪形大汉抢走,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之后,才传来了慌乱的叫喊声音。

“叶大夫~~,怎么样了~~?”

看到那位叶大夫收回了探脉的手,老陈抓着他的胳膊,急忙问道。香痕坊中,柳香痕的目光也紧紧的盯着叶大夫。

“不要急~,不要急嘛~~。”刚才被老陈粗暴的扛在肩上奔跑了一路,叶大夫的心跳还没有回复平静呢,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县尉大人此次受伤不轻,腿上的伤是小事,待会从药铺里头拿一些金疮药,敷上之后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但腹部中的那一掌,怕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啊,虽然不至于危及到性命,但要彻底痊愈,也需要不短的时间啊~。”

虽然那黑粗汉子刚才粗鲁的举动让他的心里十分不悦,但这位叶大夫很明显还是能够分清事情轻重缓急的。

“这样吧~,我先开一副方子,以滋养为主,药物为辅,效果会更好一些。”

那叶大夫在一边写药方的时候,老陈狠狠一拳砸在墙上,怒吼道:“李刚那个杂碎,要是让老子遇到了,一定生撕了他~~!”

徐天川看到楚云现在的惨样,双眼都快要冒出火来,冷冷的说到“老子一定宰了他~~!”

刚才从大小姐那里已经得知了姑爷是被李刚给绑走的,老陈在心里就已经将他祖宗十八代的女性成员都问候了一遍。

“李刚已经死了~。”听那大夫说楚云没有性命之碍,柳香痕已经放下了心来,看着老陈,淡淡的说道。

“啊~~?”老陈和徐天川都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以为是大小姐她动的手,有些遗憾的说道:“没落到老子手里,真是便宜他了~~哼~!”

柳香痕并没有解释,目光再次望向了躺在床上的那道略有些单薄的身影。

李刚那家伙已经可以算作是登堂入室的气感境高手了,而楚云有几斤几两,她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十个他怕也不是那李刚的对手。

但结果呢~~,却是李刚死在了他的手里。

第六十六章劫后余生

楚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外面的阳光从窗台透射进来,微微有些刺目,他花了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这么说来,昨天晚上在濒临绝境的那一瞬间,看到的那位浑身散发着淡淡光辉的女侠也不是幻觉咯------感谢女侠,感谢娘子。

活着,真好。

从阳光照射进来的角度来看,现在时候应该已不早了。

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腿上流血的伤口也重新包扎好了,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昨日那种晕眩的感觉没有了,试着缓缓支撑身体坐起来,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道“哐当~”的声音。

小丫头玉儿手里端着的铜盆掉落在了地上,在原地怔怔片刻之后,立刻尖叫着跑了出去。

“姑爷醒来了~~!”

楚云在房间里面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叫喊的结果就是,没过多久,刚才还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立刻就多了不少身影。

“呵呵~,大家都在啊~~哈哈哈~……”楚云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当看到楚云醒来,老陈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说了几句话之后,纷纷都退出了房间。一时间房间里面只剩下了楚云两口子。

柳香痕扶他从床上坐起来,温柔的说道:“衙门那里我已经让陈大叔去带过话了,相公这些日子在这里好生养伤便好,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再操心了~~。”

“刚才炖了点鸡汤,相公趁热喝一点吧~~。”叶大夫说过他的伤要以滋养为主,柳香痕从旁边端起一只碗,用勺子凑到他的嘴边。

“还是我自己来吧~。”楚云急忙伸出手接过勺子,长大以后,吃饭什么的都是自己来,还从来没有被人喂过。这样的生活太腐败了,他可不能保证开了先河之后,还能不能经受住万恶封建社会的诱惑,搞不好就堕落下去了。

喝汤的时候,她问了一些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楚云在一旁徐徐的说着。能够成功反杀李刚,那把袖弩居功至伟,当然了,还有从铁柱那里讨来的强力蒙汗药。

灵魂来自于二十一世纪,老实说,杀人这种事情,他心里是很难接受的,但真正到了那种情况之下,心里面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啊。

李刚不死,死的就是他。

柳香痕微微的点了点头,她刚才在做饭,中途被玉儿喊进来,此刻见楚云的情况乐观,叮嘱他好好休息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没有给你丢脸吧~?”楚云看着柳香痕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是柳大小姐的亲传弟子,以后出去行走江湖,说起这件事情,也不会堕了她的名头……“勉强没有~~。”柳香痕回头笑着说到。

这次真的受伤不轻,香痕说李刚那一掌用上了暗劲,要不是碰巧避过了要害,他根本撑不到现在了。饶是如此,那一掌也伤了他的肺腑,休息了一个晚上,身体软绵绵的,还是不太能使上力气。

老陈这时从外面轻轻推门进来,告诉楚云县衙来人了。来人是刘县令和王县丞。刘县令是刚从案发现场赶过来的,五条人命啊~!这可是天大的案子,在清江县辖内发生了如此重案,作为县令的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

“楚县尉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吧~?”刘县令一走进房间,就一脸关切的走到床边问候。他一早就知道了楚县尉被匪徒劫持的事情,但因为人命案子更加重要,此时才有时间过来。

楚云笑了笑,说道:“谢刘大人关心了,不碍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这段时间里,怕是要耽搁公务咯~。”

“诶~楚县尉好生休养身体,不用担心公务,本官会将这些都安排好的~。”刘县令摆了摆手说道。

“那如此便劳烦刘大人了~。”楚云拱手说道。刘县令客气两句之后,又嘘寒问暖了一番,这才看着楚云问道:“听说楚县尉昨日被那些凶徒劫持,可知那些凶徒是怎么死的?”

一想到刚才在山野间看到的那一幕,刘县令就感觉心里头有些发寒。

五条人命啊~!其中四人他们已经调查清楚,是相邻几个州府共同通缉的恶匪,手上有不少案子,前段时间流窜到了清江县,刘县令刚刚拿到刑部的公文不久,只希望那几个家伙快点离开,不要在他的治下再犯下什么大案了。

然后果然就发生了大案。

不同的是,这次却是那四名穷凶极恶的恶匪曝尸荒野,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恐,仿佛是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楚云看着刘县令,表情凝重的说道:“说实话,昨日被那凶徒打晕之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荒山野岭的,本以为在劫难逃了,却不知为何,那几人居然全都暴毙,或许是起了内斗,同归于尽了吧。”

刘县令目光凝视着他,许久才说道:“怕是也只有这个可能了,那些贼子死有余辜,只要楚县尉平安无事就好。”

他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却丝毫不信。

那四人皆是一击毙命,死前甚至没有什么挣扎反抗的迹象,或者说杀他们的人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反抗的机会,根本不可能是内斗所致。

窝棚之内的死者,瞎了一只眼睛,被人割喉而死,而地上沾着血迹的那把腰刀------就是楚县尉的佩刀。

刘县令再次看向床上那位脸上带笑的年轻人时,忽然从心底涌出了一阵寒意。

这件案子,到此为止了……

那几名恶贯满盈的贼人死有余辜,杀他们的人,不仅无过,反而有功,至于窝棚之内的那位------清江县有名的泼皮,意图谋害朝廷命官,同样死于内部争斗,楚县尉大难不死,从贼人手下逃脱,乃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啊。

好人长命,坏人去死,这是最好的结局。如此一来,这件案子也就可以结案了。

“楚县尉身体不适,本官就不再打扰了。”案情需要,刘县令又问了一些他被绑走的细节,至于其他的事情则是闭口不提,似乎认定了那些人是由于内部争斗才团灭的事实,没多久之后,便很自然的提出了告辞。

“身体不便,就不送刘大人了。”

楚云看着刘县令和王县丞走出去,回想他刚才话语间透露出来的,也明白了他的态度。

虽说他的身份是受害者,但毕竟是五条人命的重大案子,若是深究起来,到底是会有一些麻烦的,这一次,倒是要承刘县令的情了。

一想到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他仍然有些郁闷,没招谁没惹谁的,偏偏遇上李刚那个变态,差点就要再死一次,不知道如果昨晚娘子没有赶来,他会不会再穿越一次……

“没事吧~~?”

心情郁闷的躺在床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楚云没好气的看了李月一眼,再多绑几条纱布,他就成木乃伊了,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东西都拿进来吧~。”李月回头说了一句,便有两人抬了一个箱子进来。

“这是什么啊~?”楚云好奇的抬头看着她。

“宫里的名贵药材,放着也是放着,你留着用吧~。”那两人放下箱子之后就退出去了,李月走进来,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跟在她的身后,用浑浊的眼神打量着躺在床上的楚云。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见他虽然脸色差了一点,但似乎伤的没那么重,李月也不再担心,轻轻的走到床边问道。

“别提了~,遇到一个疯子~。”楚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疯子~?你说的那李刚~~?”李月看着他,俏脸上有些好奇,看着楚云问道:“你是怎么杀掉他的~?”

以她的身份,想要调查那窝棚里死者的身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她好奇的是,那李刚在这清江县里小有名气,武功不俗,在排除暗算的情况下,一个普通人想要从正面射瞎他的眼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总不会是那李刚故意凑到跟前让他射的吧?

更何况,就算瞎了一只眼睛,他也没那么容易被一个普通人给杀死,可结果确是,纵然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他最终还是被抹了脖子。

“熟归熟~~,你这样乱说话,我一样可以告你诽谤的哦~!”楚云闻言心中一惊,看着她,说道。老李家的姑娘除了坑人,贪杯,不太会说话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大毛病了。

刚才还在说他身体伤势的问题,忽然一个急转弯,问他是怎么杀掉李刚的,这让楚云有点儿措手不及啊。

“内斗~,那是内斗~。”楚云平静的看着她,提醒着说道:“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几个就已经全部躺在地上了,除了内斗之外,还有什么可能?至于那疯子李刚到底是被谁杀死的,我又怎么知道呢,趁着那几个家伙还没死太久,找几个茅山道士招招魂,或许还能问出些什么来。”

“嘿嘿~~,小娃子满嘴胡言~!”

李月还没开口,他身后的老妪先冷笑了一声说道。

“那四个家伙的武功都入了流,手上犯下了不少命案,流窜各个府州,在他们手上不知折损了多少官兵,却个个被人一剑封喉,死的时候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可见杀他们的人是一位用剑高手,纵然没有宗师级境界,也属于当世超一流了。”

“当~当世超一流啊~……”从这位老妪的口中,楚云这才得知,原来娘子的武功居然那么厉害,胡思乱想之间,那老妪忽然屈指成爪,迅速向他当头抓来。

“干什么~~?”

她忽然的举动吓了楚云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老妪却忽然将手爪收回,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果然不是~……”

“锵~~!”

一道长剑出鞘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老妪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扭头看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切磋

“你们是谁~~?“,柳香痕长剑遥遥指着那白发老妪,一脸的警惕之色。白发老妪和李月同时看着她------手里的长剑,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莫非~~,是这位小姑娘~?”

白发老妪口中喃喃了一句,身形陡然间向柳香痕的方向迅速晃了过去,她虽然年纪老迈,但速度确惊人,以楚云现在的目力,只看到一道残影,转瞬之间就到了柳香痕跟前。

见刚才像是要对楚云不利的白发老妪突然转向了她,柳香痕俏脸微微一寒,手中长剑快速一抖,老妪本来攻向她脖子的手爪收了回来。

短暂的交锋,她心中已经大致清楚,这老婆婆怕是个厉害角色,房间里面不利于施展,看了那白发老妪一眼之后,退了出去。

“女娃娃身手不错~~!”老妪笑了笑之后,紧跟着追了出去。

“快~~扶我起来~~……”

两人一见面就开打,楚云急忙下了床,李月眉头微微皱了皱,还是搀住了他的胳膊。

“放心吧~,荣嬷嬷没有恶意的。”

这个什么嬷嬷没有恶意楚云看出来了,他也不担心这位老婆婆能把香痕怎么样,问题在于她还没见过香痕和人动手呢,这么好的热闹不看白不看啊,可不能错过了。

等他来到院子里的时候,香痕手中的长剑已经丢掉了,那老婆婆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动起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爪影翻飞,楚云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那九阴白骨爪……

“她们谁更厉害一点呢~~?”

楚云也没想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居然能这么厉害,估计自己就是没受伤也经不住她轻轻一爪子的,香痕也没有像他想象中的两三下就打败那位老婆婆,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不知道~~。”

李月看着院中那衣袂翻飞,和荣嬷嬷交手已过十几招,确丝毫不落下风的美貌女子,随口回了楚云一句,俏脸之上却首次的露出了惊诧之色。

虽然荣嬷嬷看似老迈,但若是以外表来衡量她的实力,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能被从皇宫里派出来保护她的,又怎么可能会是简单之辈?

作为当朝公主,她享受到的资源是别人根本想象不到的,学习武功,从小便有宫中高手亲自教导她,遇到困境之时,有宗师级高手解惑,修习武功十年,才有了如今的境界。

这种境界,是靠着各种得天独厚的条件,才一点一点堆砌出来的,而眼前这位与她年龄相仿的陌生女子,竟然也有这种实力……

她回头淡淡看了楚云一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他身边的人,果然都是怪胎啊……

后院的动静不小,老陈就坐在前面店铺,听到声响后,急忙跑出来,见到居然有人在院子里和大小姐动手,也没有多想,愣了一下之后,大吼一声就猛冲了过来。

下一秒,他就横飞了出去。

很不体面的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胸口,看向那白发老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我滴个亲娘啊~~,这谁家的老婆婆,怎么这么厉害~~?”

能随便一脚就把他踹飞出来的人,居然是这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这要是搁寨子里面的那些老人身上,恐怕老胳膊老腿早就断了吧。

刚才只是一时热血上涌,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很快就看出了一点端倪。

两个人虽然一来二去的打的热闹,但招式却较为温和,不像是搏命的样子,倒像是在切磋,老陈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顺势靠在一边的院墙上看起了热闹。

“嘿嘿~,小姑娘年纪不大,武功倒是不错~!”白发老妪的攻势再次被柳香痕档下,皱纹密布的老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赞叹说道。

“不错~”只是一个说辞而已,她的心中十分清楚,这名美貌女子的武功,可不是“不错~”两个字就能形容的。

眼前的位美貌女子,恐怕就是昨夜杀掉那四名逃犯的用剑高手了。

武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小小的清江府城之内,同时有两位用剑高手,又都和那小娃娃有关系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老婆婆也不赖哦~~。”柳香痕面色平静,暗中确早已心惊不已。

这位看似年迈的老婆婆,距离宗师之境,怕是只差临门一脚了。

两人看似打的旗鼓相当,但此刻只是切磋而已,若是真正的以命相搏,她恐怕不是这老婆婆的对手。

她平常和外人交手的机会虽多,但是昨日气急之下杀人,也是生平第一次,得知楚云无事,再回想起来当时之事,彻夜未眠。

总以为武林中欺世盗名之辈最多,大都像是那四人一样,今天和这老婆婆交手之后才意识到,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小姑娘~,你的师父没有教过你,和人交手的时候不要分心吗~?”高手过招,胜负只在须臾之间,她这一瞬的失神,自然被那白发老妪捕捉到了。

轻笑一声,爪影忽的加快,向她的脖子抓去,柳香痕再想要去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若是真正的生死之斗,被人捏住脖子喉咙这些脆弱的地方,也就只剩下一个死字了。

白发老妪当然没有这样的想法,手上也并未用力,只是,当她的手爪快要触碰到自己的玉颈之时,一只洁白的手掌快速从下往上探出,覆在了老妪的手腕之上。

那手掌只是轻轻向前一推,老妪便觉得一道柔和的力量从她的手腕之上传了过来,脚下不由的蹬蹬退出好几步,若不是公主上前扶住了她,恐怕早已跌倒在地了。

“这是什么功夫~?”老妪皱纹交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度惊讶的表情。

李月的视线也看向了柳香痕的俏脸之上,刚才那一记简单的推手似曾相识,略一回想之后,转头看向了楚云。

“得罪了~。”

柳香痕对那白发老妪歉意的一笑,即便是知道这位老婆婆刚才没有恶意,但却难保没有万一啊,为了自己的安全,她还是出手推开了。

用的是太极的劲力,劲力是刚是柔,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相公~,这两位是~?”她这时候才有时间回头看着楚云,笑着问道。自己不能告诉她这是一位闲着没事干总喜欢在外面瞎晃悠的公主,只能按照捕头的身份介绍了她。

衙门里头的捕头来看望县尉,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李月来这里只是看看楚云,顺便问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楚云没有直说,但在见到了这位持剑的美貌女子之后,她的心里面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没有打算再去深究这件事情,毕竟楚云在她心中的地位,可比那些恶徒要重要的太多了。

当然了,也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那美貌女子的武功不弱,从小到大,她在同辈之中从来没有遇到过敌手,还是第一次遇到没有必胜把握的同龄人。

虽然她并未因为自身武功生出什么骄纵之心,但连武林中凤毛麟角的宗师级高手都称赞她是几十年一遇的武学奇才,若是有足够的机缘,有生之年未必不能踏入宗师的境界。

然而今天见到的这美貌女子,着实让她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走了哦~~。”

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对楚云摆了摆手,转身向外面缓缓走去。

那白发老妪跟在她的后面,临走的时候还深深的看了柳香痕一眼,老脸之上的惊容到现在都没有消退。

“这就要走了,不留下来吃个饭~?”楚云站在门口出声说道。

“好好的养伤吧~,伤好了早点来衙门报道哦~~。”

声音传来的时候,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楚云的视线之中。

楚云微微摇了摇头,这女人怎么就不能多点同情心啊,他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想着压榨他,又不是给她们家上班,这么着急干什么啊~……

嗯~?不对~!貌似,还真是给她们家上班啊~~……

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做上司难,做老板家千金大小姐的上司更难啊~。

老婆婆走了,没热闹看了,香痕将他扶到床上坐下,老陈已经跑过去打开了李月带来的大箱子。

“呵~,里面怎么还有这么多小盒子~。”

箱盖打开之后,老陈有些微微惊讶,还以为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结果发现大箱子里都是一些呈长条形的小盒子。

“我的天啊~~,这么大的人参~~咳咳~!”

“这是鹿茸~。”

“这是……燕窝吧~?”

在楚月一家面前,老陈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打开了一个个盒子,口中惊呼不断。这李捕头让人抬来的东西可太贵重了,随便一件拿出去,怕就是都能值不少银子啊。从小在山里长大的老陈,对于这些名贵药材,他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位李捕头家里一定非常有钱吧~?”小丫头玉儿站在老陈旁边,看着他惊讶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道。

“何止是有钱啊~~,李捕头家里可是大财主,银子多的根本就花不完~。”楚云靠坐在床上淡淡的说道。

这些东西普通人可能会觉得非常贵重,但皇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作为全夏国最大的财主,坐拥整个江山,小小的几棵药材,根本就不算什么。

指不定公主殿下早上就是用燕窝漱口来的。不过,以她的的行事风格,能带这些东西来,还真是稍微有些出乎楚云的预料。

第六十八章可爱女孩

昨晚受伤昏迷,柳香痕直接带他回苏江府城找大夫,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回寨子里。

如此一来,小丫头玉儿和香痕便留下来照顾他,院子后面还有两间屋子可以当做卧室,一间是楚云现在睡的,另一间玉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和香痕晚上睡在那里。

就在变成伤员的楚云在享受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连走路都有人扶的堕落生活时,和李月走在路上的白发老妪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犹有些不信的说道:“这不可能啊~!就算那小姑娘打娘胎里头开始练武,也不可能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白发老妪连连摇头。

“嬷嬷~,什么不可能呀~?”

从刚才开始,就见她在一边喃喃自语,李月终于还是忍不住疑惑的转头看着她。

“那位叫香痕的女子她~……”白发老妪眉头紧皱,“她才多大年纪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达到宗师境界~~!”

“宗师~?”李月吃惊的看着她,美目中浮现出了浓浓的讶色。

这两个字有多重的分量,只要是习武之人都十分清楚,在整个夏国习武之人那何其之多,这要说宗师级高手,两只手绝对数的过来。

而那些宗师高手,又有哪一个不是经过了数十年的武学积累,厚积薄发,才到达那种返璞归真的境界,那柳香痕,她才多大年纪啊~?

就算她从娘胎里开始习武,也断然没有这个可能啊。

要知道,她习武十年,有无数名师教导,到如今连宗师的门槛都还没摸到,有可能一辈子都进入不了那个境界,更何况是一个民间女子。此事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难道~,真是老婆子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那白发老妪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脸上也不免有些怀疑起来。

她到底还是不相信那年轻女子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境界,或许只是她的功夫奇特,刚才那股力道,既柔和又霸道,她活了几十年,与人交手无数次,却还是第一次遇到。

若是没有事先防备,恐怕宗师以下,都会吃亏。

抬头看着李月那惊讶的表情,她才摇了摇头,将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后,安慰道:“公主的天赋已经是当世罕见了,倒也不必太过失落,依老身看来,那个小姑娘,修习的内功本就不凡,怕是比起宫中的武学也不遑多让,身边必定有宗师级别的高手亲自教导,并且时间不短,否则纵然她的天赋再好,也不可能有今日的境界。”

“这个翠柳寨,只怕不简单啊~~……”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中已经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宗师高手,亲自教导~……”

李月喃喃了一句,宗师级别的高手,已经站在了武学巅峰,为了寻求突破,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她贵为公主,也不可能逼迫一位宗师跟在她身边,从小悉心教导……

难道说,这翠柳寨有一位宗师?

院子里面,楚云被小丫头玉儿扶着,正在招呼老陈将椅子搬出来,躺在屋里总觉得闷得慌,相比而言,他还是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柳香痕走出房间,看着正躺在椅子上,给玉儿讲故事的楚云,眼中浮现出迷惘之色。

楚云正在院子里给小丫头玉儿讲恐怖故事,锻炼锻炼她的胆量,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和小丫头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目光被院墙挡住了,正要收回视线之时,一颗脑袋从墙那边突然冒了出来。

下一刻,玉儿的脸色变得煞白,下意识的尖叫了出来。

“鬼啊~~!”

上一刻姑爷才说道那只鬼被道长砍掉了脑袋还能口吐人言,下一刻就有一颗脑袋突然出现在墙头……

尖叫过后,墙头上的脑袋消失了,楚云听到了墙对面传来了一声少女“哎呦~~”的声音。“姑~……姑爷~,你刚才,刚才有没有看到,那里~~……”

小丫头玉儿揉了揉眼睛,墙头上刚刚突然冒出来的脑袋已经不见了,她躲在楚云的身后,指着墙头,声音还有些发颤。

墙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伸手指过去的时候,刚才的那颗脑袋又冒了出去。

这一次看的清楚,脑袋的主人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施了淡淡的粉黛,模样俏丽,没有像姑爷说的那样脸色惨白,眼睛是两个黑乎乎的大洞,舌头也没有伸出五尺来长。

原来不是鬼啊~。

“鬼叫什么啊~~!”

从院墙另一边探过头的少女没好气的瞪了玉儿一眼,揉了揉那还有些发疼的屁股,这才看向了院子里面,躺在椅子上的年轻公子。

刚才她在院子里玩耍,听到墙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便将耳朵贴上去听,起初还没听出来那声音是谁,后来被那声音讲的鬼故事吓到了,这才终于有了印象。

就是昨天在勾栏里面用那《画皮》的故事吓她的那位年轻公子。

从屋子里搬来一张凳子放在院墙下面,探过头去看,结果才刚刚站稳,就被那小丫头的一声鬼叫吓的脚下不稳,摔了下去,到现在小屁股还在隐隐作痛呢~~。

这一次爬起来再去看那年轻公子的时候,看到了他腿上缠着白布,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啦~~?”

“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被疯狗给咬了~~”楚云笑着看着趴在墙头上那位叫做小桐的姑娘,随口说道。

“哦~~那还疼吗~?”

小桐看了看他的样子,已经能想象出,他昨天晚上应该不止是被疯狗给咬了,怕是还和那疯犬经过了一番殊死搏斗。

“你能不能再说说《画皮》后面的故事呀~。”名叫小桐的少女趴在院墙之上,望着楚云,大眼睛里面浮现出期许之色。

昨天这位年轻公子走了以后,她将那故事告诉了孙爷爷,孙爷爷本打算等到听到完整的故事之后,试着在台上讲讲,但是没有想到,昨日下午,那几个听了故事的汉子就拉了不少人过来,非要听《画皮》的故事,孙爷爷无奈,只能将她听到的前半段故事给讲了出来。

结果可好,在那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里面,客人们扔上来的赏钱,足足顶的上整个勾栏一天的进项了。

只可惜,故事只有半段,孙爷爷在精彩的地方戛然而止,那些客人败兴而归,虽说不至于把赏钱要回去,但嘴里却是没有什么好话,若是能有《画皮》后面的故事,短时间内,她们就不用再担心生计的问题了。

毕竟对于她们这些普通的伶人戏子来说,赏钱其实是维持生存的唯一途径,不像是那些名动四方的名角儿,经常被那些达官贵人请去表演,往往会有不菲的赏赐。

“可以啊~~。”闲着也是闲着嘛,讲个故事而已,身上又不会掉块肉,楚云看着那可爱少女说道:“王生躲在窗外偷看那恶鬼画皮,吓的发出了一声惊叫,被那恶鬼发现,将他开膛破肚,剖心挖肺,便一命呜呼了~”

玉儿看了看趴在院墙之上的女子,又看了看姑爷,心中疑惑不解。

姑爷当时给大小姐讲的《画皮》,可不是这样的啊?虽然她没敢听下去,但是也知道后面应该还有很长的故事呢。

当然,除了疑惑这个,还好奇这女孩子是谁,像是和姑爷认识的样子,姑爷还给她讲了《画皮》的故事。

“这,这就完了~~?”那少女扶着墙头,脸上的表情呆愣愣的。

正常情况下,接下来的剧情不应该是更加曲折离奇吗~?

王生就这么死了~?

那位在街上遇到的高人呢~?

这完全不合逻辑啊~!

她敢肯定,要是孙爷爷这么讲故事的话,那些客人扔上台的绝对不是什么赏钱咯,而是石头青砖之类的。

“可恶的家伙~~。”

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强行忍住从墙头揭下一块土砖扔过去的冲动,掂了掂脚,说道:“我从婉清姐姐那里去偷几块桂花糕给你~。”

“几块~?”楚云抬头望向墙头。

“五块~。”少女咬咬牙,说道。

“十块~。”楚云直接将数目翻倍。

“六块不能再多了~~。”

“少了九块不干~~。”

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最终将价格定在了七块桂花糕上面,那小姑娘就一点也不让步了。

“小气~~。”看那可爱少女缓缓地下了墙头,估计是去偷------取桂花糕了,楚云撇了撇嘴。

小小年纪,就知道行贿了,小姑娘长大了可不得了啊~。

“姑爷~,什么桂花糕呀~?”

小丫头玉儿在一旁听的有些发愣,桂花糕她也会做,姑爷为什么偏偏向那个女孩子要呢?

“就是对对联那次,在那个什么什么楼来着~~。”

经过了楚云的提醒,小丫头玉儿终于想了起来,然后心里面又有些沮丧,她做的桂花糕,的确是没有那次的好吃呢~~。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不短,起码也有一刻钟以上了,才看到那可爱少女的脑袋又从院墙上慢慢探了过来。

“喏~~给你~~。”

她从墙对面递过来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

玉儿个子太低够不着,去店铺里面将老陈喊了出来,从那可爱少女手里接过了手帕,送到楚云的手里。

打开了手帕,七块桂花糕,一块不多,一块不少。

“把那手帕还我~~。”可爱少女在墙头说道。

“急什么嘛~,等吃完了桂花糕再还你~~。”手帕还给她,就没有东西包桂花糕了,楚云摆了摆手说道。

“那把昨天你拿走的那块还我~~。”少女想了想说道。

手帕可是女孩子比较私密的物品,被陌生男子拿去就有些不像话了。

“那块啊~~”楚云想到昨天用来包剩下那些桂花糕的那块手帕,好像是随手收起来了,今天没有见到,估计昨天掉在了路上。

“估计是掉了吧~~。”他看着少女说道。

“你~~哼~~”

少女差点气的从凳子上掉下去,正要说些什么,从屋子里头传来了一道声音。

“玉桐~~,看到我刚才放在房间里的桂花糕了吗~?”

“我一会再过来~。”可爱少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从凳子上跳下去,向屋里跑去。

“婉清姐~,我没看到啊~。”

七块桂花糕,分给老陈和玉儿各一块,或许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柳香痕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楚云手中的东西,疑惑的道:“相公~,这……是哪里来的~?”

“邻居送的~。”楚云缓缓伸出手,说道:“要不要来一块~?”

一块给了香痕,看着手中仅剩的桂花糕,楚云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再坚持一下的,或许能多要几块呢~~。

说起来这小姑娘还挺好骗的,以后怕是不愁桂花糕吃咯~~。

第六十九章再遇

很多事情总是在失去了以后才懂的珍惜,之前楚云觉得做县尉很无聊,整天的被一些鸡毛蒜皮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缠着,还不如躺在家里或者香痕坊的院子里晒晒太阳呢。

现在好了,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这一个愿望倒是真的实现了。

自从受伤之后,他的活动范围就被限制在了自己的房间和这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想要穿过店铺去外面看看,都会被老陈给拦回来。

玉儿和娘子回寨子了,既然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自然需要将一些日常用具和换洗的衣物带下来,院子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至少,有一个人陪着说说话,也不会闷得慌啊。没等多久,青春美少女再次爬上了墙头。

“呼~~,婉清姐姐终于出去了。”那可爱少女回头望了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到楚云此刻还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心也放了下来。

“桂花糕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婉清姐姐啊~。”这一次,少女似乎是将脚下的凳子垫的高了一点,可以两只胳膊叠起来趴在墙头,看着楚云说道。

“放心吧~。”

从楚云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少女便用闪烁不停的大眼睛盯着他,等着他兑现承诺。

楚云还是不屑去骗一个小姑娘的,再说好不容易有人愿意陪他说说话,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缓缓说道:“王生翻过院墙回到家中……”

“讲过了,这段讲过了,上次说到王生在窗外偷看女鬼在床上画皮呢!”少女急忙说道。

“急什么~,急什么~,这不是还没进入状态呢吗~。”楚云撇了她一眼,这才慢悠悠的说道:“看到那女鬼变成了与他夜夜笙歌的女子,王生十分害怕,差点吓的魂飞魄散,终于想到了刚才在街上遇到的那名道士,急忙返回去追赶……”

少女神情专注,暗自将他说的剧情记住,之后再转述给孙爷爷,有了后续的故事,那些客人怕是会给更多的赏钱吧?

“谢谢你的故事,我先走了,桂花糕的事情,记得千万要保密哦~~!”听完了故事,少女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站的久了脚有些麻,想趁着还没有忘记剧情,赶快去告诉孙爷爷。

娘子她们还没有从寨子里回来,这小姑娘要是走了,他找谁说话解闷去啊?

老陈?徐天川?

想想还是算了,一个代沟太多,沟通不容易,一个呆头呆脑的,哎~~!还是算了吧~!

眼看着那少女转过头准备跳下去,楚云再次开口说到:“看在那几块桂花糕的面子上,除了这《画皮》之外,再送你一个《婴宁》的故事吧~。”

“啊~~?,《婴宁》?”少女的动作一缓,转过身来,目光再次看向了楚云。

居然还有买一送一的好事?

“书生王子服在元宵灯会偶遇佳人,他捡起姑娘丢落的梅花,回家之后,相思成疾……”

又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少女立刻熄了离开的心思,仔细的听了起来。

一个《画皮》,只能解一时之急,等到那些客人听了厌倦了,勾栏还是会面临之前的窘境,当然是有越多的故事越好,她此刻心中甚至想着,定要将这位公子上次说的《白蛇传》《倩女幽魂》的故事也套出来,反正代价也只有几块桂花糕而已嘛,就算是被婉清姐姐发现了,应该也不会怪她的。

更何况,她之前也没少偷吃呀~!

这一次,自然不是为了讲故事而讲故事,所以楚云放缓了说话的速度,那少女有时候也会插上几句嘴,问上一些不能理解的地方。

“嘻嘻~,那个婴宁姑娘好单纯呀~。”少女再次开口的时候,抬头望了望前方,忽然将头缩了回去,楚云正疑惑间,身后已经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音。

他转过身子,看到几个人穿过了店铺,正向着院子里走来。

老陈没有拦着,因为来的都是熟人,小郡主李萱让身后跟着的侍卫将大小箱子往院子里面抬,自己则是向着楚云这边走了过来。

“听月姐姐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李家的人都很懂礼貌,不像那刘县令,来看望病人居然空着手,且不说他心里面是不是在偷着乐,最起码这些礼物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

楚云其实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小郡主李萱了,前几天心里面还在好奇,以她的性子,能憋住这么久不来找他刷新世界观,这本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抬头看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愣,疑惑的说道:“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就算是天天的想我也不至于这样吧?”

说起这件事情,小郡主李萱脸上不由的露出苦笑,摆了摆手说道:“嗨~别提了,自从母后寿宴之后,父亲就不允许我再踏出王府,请了几位大儒,整日里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烦都快烦死了~~哼~~!”

“今日若不是月姐姐去王府里看望母后,让我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出来,恐怕现在还在王府对着那几个让人头疼的老家伙呢~~。”她看着悠闲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楚云,脸上的表情满满的都是羡慕。

堂堂郡主,活的居然还没有他潇洒呢,心中自然郁闷的无以复加了。

“走~,这些天在府中都快被憋死了,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请你去群玉院放松放松。”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呀,小郡主李萱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烦闷的事情,看着楚云说道。

“咳咳~~,这次受伤颇重,怕是不太方便,你还是自己去吧~。”楚云干咳了一声,说道。

“哪里~?”

小郡主李萱正要开口,忽然觉得身体一阵发寒,猛地转头,看到了站在身后望着他的几道身影。

用两块石头赢了她的小丫头,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女侠,楚云的妻子。

“咳~,嫂夫人好~!”

望着那名美貌女子,小郡主李萱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后就学着楚云干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无比尴尬。

楚云的视线从店铺门口收了回来,望向那道墙头的时候,听故事的可爱少女早就不见了。

“姑爷~,外面冷,要不要我扶你进去~?”

时间进入了冬日,就算是日头好的天气,也差不多只有正午的那一个时辰可以晒太阳,再往后就逐渐的有些冷了,玉儿再一次走到院子里来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丝微微的寒意,走过来对楚云柔声说道。

“进屋就不必了,我们去外面走走吧~~整天闷在着里都快无聊死啦~~!。”躺了半天,楚云实在是不想再回到那张床上了,此刻也没有了给小丫头讲故事解闷的心思了,支撑着身体从椅子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再缩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他真的会无聊死的。

“姑爷你昨天受了伤,不能出去的~。”玉儿急忙跑过来搀着他,皱了皱鼻子说道。

楚云摆了摆手,没有让她搀扶。

躺了这么一会,力气恢复了少许,还不至于走两步路都要人扶的地步。

“不走远,就在隔壁的瓦舍里转转。”腿上的伤没有伤到筋骨,只要不长途跋涉,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我先去问问大小姐~~。”这种事情自己可没有权力做决定,小丫头说了一句就飞快的跑开了。

看着她飞快跑去找香痕,楚云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小丫头还真是养不熟,给她讲故事的自己,给她买衣服买首饰买零食的人也是自己,这么一点小事,居然还要去和娘子打小报告。

“相公身子虚,不要走远,让陈大叔和徐天川也跟着吧。”

柳香痕最后还是同意了,前提是要把老陈他们带上。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她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老陈对于这个差事很乐意,和姑爷出去逛总比待在这里看铺子要好多了,而且昨晚上他的心里可没少受煎熬,现在必须亲自看着他才能放心。

瓦市的入口就在香痕坊旁不远的地方,玉儿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地方,对于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路边搭起来的棚子里头,有不少人正在表演,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要看哪个好了。

老陈倒是来过这里,以前是因为舍不得那几枚铜钱,后来不缺钱了,中秋那晚特意逛了一次,只不过是在另一处瓦市。

楚云依旧选择了曾经去过的那处勾栏,地方宽敞,待着也舒心,进门之后,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今天的勾栏里面,客人可比前两次多多了。

虽然还称不上是座无虚席,但好的位置,都被人占据了,楚云只能和老陈他们选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刚刚落座,年轻的伙计就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客官,要点什……”

问一下每一位客人要点什么,其实是这里的标准套路,虽然茶钱只卖两文钱一壶,但若是每一位客人都能叫上一壶茶,不也是一个不小的进项吗?

那伙计刚刚开口,看到一张年轻的脸,立刻说道:“我知道了,一壶清茶是不是!客官稍等,茶马上就到!”

“回来~~!”那伙计刚刚转过头,楚云就招了招手。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那伙计急忙回头。

“这次来三壶。”楚云撇了老陈他们一眼,几个人一壶清茶可能不太够。

这一次台上不是那个说书的老头,一名歌姬在唱词,声音还挺好听,身后还有几名女子伴舞,老陈自从进门之后,眼神就没有从那歌姬的身上移开。

如果不是舞台太小,观众太少,还真有一种后世演唱会的既视感。

楚云心里面突发奇想,若是在这个世界搭建一个能够容纳数万人的场馆,开上几场演唱会,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随后就觉得这这想法不可能实现,毕竟这里没有麦克风、音响之类的东西,场子建的那么大,即便是声音最大的歌姬嗓子喊哑了,也不能让场中所有人的听到啊。

“客官~你的茶~~。”

一道清脆而又有些熟悉的女声从对面传了过来,刚才在墙头上听他讲鬼故事的少女将三壶茶放在了桌上,顺势在楚云对面坐下。

她的目光和玉儿对视了一下,刚才被同时吓到的两个人都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对方。

第七十章他怎么了~?

“那个《婴宁》,你还没有说完呢~~。”和小丫头玉儿的视线擦出了火花之后,那可爱少女又转过头来,看着楚云柔声说道。

刚才她已经将完整版的《画皮》故事告诉给了孙爷爷,等到听完《婴宁》之后,孙爷爷那里又多了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故事,能够吸引不少客人呢。

孙爷爷只是讲了两次《画皮》前半段,今天勾栏里的客人数量就是以往的数倍,虽然他们大多数都是为了听那画皮来的,但看到歌舞、杂戏,戏法之类的,心情好了,也会赏些钱财,她们没有孙爷爷收到的赏钱多,但都是在同一个勾栏里面的,也受到了一些良性的影响。

如果每天都能收到这么多的赏钱,过上一段日子,她就能够买得起那支朝思暮想了很久的钗子了。

“下次吧~,下次什么时候你想听了,再爬墙头就是。”楚云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台上的歌舞。

这种场合和气氛,其实应该磕瓜子的,西瓜这个世界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吃瓜子的习惯。

少女脸上露出了失望,虽然不太喜欢爬墙头,但是为了新故事,她也只能忍一忍了。

一段歌舞结束,那些女子将台上的赏钱捡走之后,楚云看到那个说书的老头子又走到了台上。

而此时,勾栏之中的气氛,登时变的活跃了起来。

“快些~快些~!”

“废话就别说了,直接说《画皮》吧。”

“这一次要是再用“下回分解”来糊弄老子,别怪老子不客气了啊!”

看到众人纷纷开口催促,就连楚云脸上的表情也微微有些愕然了。

画皮在这个世界居然这么受欢迎?

就在这时,那老者伸手向下压了压,众人的声音立刻停止,几个不明所以还在闲聊的男子,立刻被人制止了。

勾栏之中的气氛,陡然变的安静起来。

从喧闹到寂静,只是一两个呼吸的功夫而已。

考虑到还有新来的客人,老者是从头讲起的,已经听过的客人脸上没有露出不耐烦,第一次听到的人脸上的神情从疑惑变的专注,然后就开始隐隐有些发白。

《画皮》玉儿已经听过了,虽然这老爷爷讲的时候比姑爷更可怕,但她已经产生了免疫,不会吓的远远跑开。

“这老头~,嘿~挺会吓唬人的。”老陈一边听,一边小声的说道。

以他的性子,倒是不会被老头吓到,若是真有鬼敢这么吓他,多半会被他打的再死一次。

已经记住了完整的故事,在讲到上一次中断的地方时,老者并未就此停住,而是接着讲了下去。

那些被他忽悠过两次的人立刻放下了心,这一次总算能听接下来的故事,大把的赏钱哗哗的扔了上去。

台上下起了铜钱雨,老者脸上的皱纹开出了花,讲故事也更加的用心起来。

看着那些人使劲的扔赏钱,楚云的表情再次错愕了。

讲个鬼故事而已嘛~!居然这么赚钱~?

貌似在另一个世界,蒲松龄写《聊斋》的时候,依旧是穷困潦倒,而在这里被一个说书的讲出来,就有这么出众的效果?

这样看来,自己用一篇《画皮》,就只换了几块桂花糕,有些吃亏啊~!

他转头去看那位叫做小桐的可爱少女,没想到她年纪不大,居然这么精明。

感受到楚云看向她的视线,那少女心中暗呼糟糕,看到了今天的这一幕,以后想要再从他里听到什么故事,就不是再去婉清姐姐那里偷几块桂花糕那么简单的事情咯~~!

那《婴宁》的故事,可是才只讲了一半呢~!

早知道,就不要孙爷爷在这个时候讲故事了。

楚云倒是没有后悔,那老者得到的赏钱,还不如他卖出一瓶花露水的利润多呢,他只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娱乐方式产生了好奇而已。

这些人在勾栏里看节目,看的高兴了就会打赏,这些赏钱,就是普通优伶,以及这些说书人的主要收入来源,赏钱不多,大抵只能让他们维持生活而已。

随着天气逐渐入冬,蚊虫也都被冻死的差不多了,千金小姐们不再需要它来驱蚊,寒冷的天气,学子文人也不太容易打瞌睡,花露水的生意也逐渐的冷了下来,有时候一天也卖不了几瓶。

至于烈酒,虽然一直都是供不应求的,但这玩意太浪费粮食,不能没有限制的酿造,夏国的大部分人还在温饱线上徘徊,连饭都吃不饱,就算是越王府,也不能毫无顾忌的浪费粮食啊,万一被御史言官们给盯上,恐怕就算是越王也得头疼。

于是,最近几个酿酒作坊已经关门了,花露水少量生产,烈酒限量供应,每天进账的银子自然也是大幅度的减少了。

当然了,这段日子他的积蓄也不少,倒是不会缺钱花,但诸如在苏江府城买个宅子的事情,只能是再往后压一压咯。

他将注意力再次放在那老者身上,他所讲的内容,和他讲给这小姑娘的有着些许不同,怕是为了迎合观众做了小小的改动。

不得不说,这位老者果然是专业的,就算是楚云已经知道完整的故事,听他讲出来,还是有着一些寒毛直竖的感觉。

这一次,老者没有再玩套路,老老实实的讲完了故事。

台下众人拍手叫好,赏钱自然也是少不了咯,老者退走的时候,收拾地上的赏钱都花了不少的时间。

楚云在这里纯粹是打发时间的,玉儿和老陈他们陪着他,对面那可爱少女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楚云某一个瞬间偏过头的时候,看到刚才那说书的老者走了过来,那少女跟在他的后面。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公子了,这些赏钱,理应有一份是公子的。”老者将一个小小的布袋放在桌上,一脸笑意的说道。

“嗯~?这是什么意思~?”楚云疑惑的看着他。

“若非公子所讲的《画皮》,小老儿也收不到这么多的赏钱,这些钱,还请公子不要推辞~。”那老者解释道。

他讲《画皮》的故事,事先没有经过楚云同意,虽说这是小桐用几块挂花糕换来的,但只有楚云收下了这些钱,他才能放心的继续将这故事讲下去。

“是啊~,公子你就收下吧~。”那可爱少女也在一旁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楚云点了点头,将那袋子拿过来,里面装满了铜钱,沉甸甸的。

见楚云收下,那老者放下了心,犹豫了一下,又道:“小老儿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不情之请的意思就是不合情理的请求,既然知道请求不合理,那还提出来干嘛呢~?

不过,看在小桐和桂花糕的面子上,楚云还是笑了笑,说道:“老人家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公子也看到了,刚才那些客人,都是为了《画皮》而来,小老儿想从公子这里买些类似的小说话本。公子放心,价钱一定让公子满意。”说书老者看着他说道。

楚云偏头看了站在老者旁边的可爱少女一眼,这些事情一定是她告诉这老头子的。

当初给她讲《画皮》的故事,戏弄的心思占据更多一些,早上在院子里,则是因为实在无聊想找个人说说话,本质上给她讲故事和给玉儿讲故事的初心是一样的。

但这老者刚才的意思,大抵是将他当成了专门写故事剧本的那一类人了,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编剧的意思。

若是在几个月之前,还在为家里揭不开锅而发愁的时候,他或许会答应这老者,毕竟任何时候生存都是第一位,但此刻,仅凭几个铜板就将《聊斋》卖出去,不说对不起自己,这也太对不起蒲松龄了吧?

拒绝要拒绝的委婉一点,他看着老者,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呵呵~,这《画皮》我也是偶然听人说起的,类似的故事,还真的没有了。”

那少女抬起头,不相信的看着他,怎么会没有了呢,《白蛇传》呢,《西游记》呢,《倩女幽魂》呢?难道这都是他编造出来骗自己的~?不太像啊,除了《画皮》之外,还有说了一半的《婴宁》呢~!

老者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叹了口气,说道:“是小老儿打搅了,若是公子以后有什么好的故事,小老儿随时恭候。”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又岂能不知道这位公子口不对心

那叫做小桐的可爱少女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和那老者一同离开了。

老陈他们看节目看的津津有味,楚云偶尔也会让玉儿帮着过去放些赏钱,纵然这些节目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枯燥乏味,但比他一个人躺在房间里面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了。

心里头想着,以后若是有时间了,要不要改变一下这里的文娱事业呢~?没有别的目的,就权当是给自己解闷了。

勾栏里的大部分客人的确是冲着老者说书来的,听完之后,有不少人选择了离开,楚云在勾栏里面又待了半个时辰,才和几人离开,走出去的时候,一俏丽女子从后台缓缓走出,视线不经意的扫过门口时,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婉清姐姐~,别看了,人都走远了~~。”小桐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一晃,撇了撇嘴说道。

“他……怎么了~?”想到刚才那道身影走路的时候,身旁还有一位少女扶着,舒婉清喃喃自语的说道。

“受伤了呗~~!”小桐继续说道:“以后走在路上的时候可得当心一点咯~,千万小心那些咬人的疯狗……”

少女口中还在嘟囔着些什么,一旁的俏丽女子俏脸上则是有些微微失神。片刻之后,少女又一次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婉清姐姐~,该我们上了~。”

第七十一章把衣服脱了~

柳香痕从厨房缓缓走出来,疑惑的望了门外的方向一眼,走到他身边问道:“相公~,刚才那位姑娘呢~?”“可能有什么急事,先走了~。”楚云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刚刚舒婉清来过,看到他没什么大碍,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柳香痕点了点头,也没有再纠结这件事情,看着他温柔的说道:“相公和我进来一下吧~。”

楚云以为她有什么事情和自己商议,跟着她走进了房间里面,柳香痕等他进来之后,将房门轻轻关上。

看到她的举动,楚云心中疑惑,看来一会要商议的事情很重要啊。

“相公先把衣服脱了吧~。”楚云刚在床上坐好之后,轻柔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面。

“啊~~?”

楚云抬头看着向这边幽幽走来的柳香痕,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脱~!脱衣服~~?”

楚云怔在那里,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吗?商量事情有必要脱衣服?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位美貌女子关上门,让另一名男子脱衣服,怕是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某个不可描述的方面。

“这~,这样不好吧~~。”

这大白天的,玉儿老陈他们可都还在外面呢~!有什么事情,不能到晚上再做吗?

而且,以香痕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主动,让楚云在惊讶之余,心里面还有一点------小小的窃喜和期待~!

难道两辈子的处男之身,就要在今天终结?

“不脱衣服的话,妾身怎么给相公疗伤~~?”柳香痕看着他,解释说道:“那一掌伤了肺腑,不容易痊愈,用真气帮相公梳理经脉,可以恢复的更快一些呢~。”

“这样啊~~哦~。”

楚云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原来只是疗伤而已,亏他刚才纠结了那么久,如果她提出的是那方面的要求,他到底是从呢~还是从呢~还是从呢~~?

不从也不行啊,她武功那么高,自己又受了伤,肯定是反抗不过的,只能象征性的反抗意思一下,然后就半推半就……

到头来只是自己想多了。

倒是不知道真气还有疗伤的功效,难怪武侠小说里面那些高手,被人砍了几刀,中上几掌,当时要死要活的,像是下一刻就会挂掉,过几天立马满血复活,原来用真气就可以自己给自己疗伤,而且效果比起看大夫吃药要好上千倍万倍。

这简直是保命的逆天bug啊,成为武林高手的机会已经很渺茫了,至少也得修炼出真气来,不求其他的,自带牧师的治愈技能,自保的能力立刻提升一大截啊。

疗伤就疗伤呗,楚云开始缓缓的脱衣服,冬天穿的衣服稍微多一点,上身只剩一件单衣,伸手去解腰带的时候,柳香痕的声音传过来。

“相公~~。”

“恩~?”楚云抬头望着她。

“下面的就不用脱了~~”

“....……”

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面描述的那样,两个人盘腿坐在床上,一前一后,赤-身-裸-体,后者双手紧贴前者后背,两个人身上热气升腾,红蓝之光交替闪烁,此时,房间里的这一幕要温和的多。

楚云闭上眼睛,平躺在床上,撩起衣服,露出中了李刚那一掌的地方,比之昨天,淤青已经褪去了一些,柳香痕修长白皙的手掌覆在他的腹部,楚云除了觉得她的手异常温热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了。

什么热流暖流之类的,统统都没有,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应该就是舒服了,非常舒服~!尤其是腹部的那只手缓缓移动的时候,楚云睁开眼睛,刚好和她的视线对上,时间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香痕的手微微一顿,一层无形的旖旎气氛缓缓地扩散了开来。

“咳~,有点口渴~。”

楚云微微干咳了一声,使得气氛稍稍不显得那么尴尬。“我去倒水~。”柳香痕暗暗松了一口气,快步的走开,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她略微有些慌乱的脚步,楚云的心里面涌出了一种难以严明的感觉。上辈子单身了二十几年,穿越过来之前,还在因为老妈的逼婚而发愁,结果没过两天,戏剧性的和人拜了堂成了亲,多出了一个娘子来。

说实话,之前被老妈催的急了,也不是没有想过随便找个人结婚过日子的想法。上辈子的楚云不算是什么成功人士,但也不是混的太差,暗恋过一阵子的女生早早的结婚生孩子了,过了二十几岁以后,也不会觉得这辈子非谁不娶,能找到一个人以后过安稳日子就行。

如果不算遇到李刚那个神经病的话,现在的日子过的其实也算安稳,有一个足以满足男人所有幻想的妻子,傻乎乎萌哒哒没什么理想喜欢听故事的小丫头,身边也算是群美环绕,过的是不知道多少男人做梦都羡慕的古代生活。

唯一有些奇怪的,怕就是他和香痕的关系了,名义上是夫妻,但这段时间相处过来,虽然距离在不断拉进,但这种友情以上,爱情未满的状态却也从没有超出。

不管怎么说,相比于其他人,他对于香痕的感觉都是最特殊的,说爱的死去活来当然不可能,但若是想到后半辈子陪在身边的人,第一个在脑海中浮现的还是她的身影。

只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没有到能够做出更亲密举动的那一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云低头去看的时候,发现腹部的淤青更浅了,隐隐的那种疼痛也轻了几分,想来应该是香痕刚才抚摸那几下的作用。

“姑爷~,吃饭了~~。”

穿好衣服没多久,小丫头玉儿便敲门进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香痕每天都会用真气帮他梳理一次经脉,似乎是适应了,倒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中断,当然,楚云到底是一个正常男人,被她在小腹上这么摸来摸去,有时候也控制不住身体的某些正常反应,每当这个时候,气氛就会变的再次尴尬起来。

他依旧每天都会照例去勾栏打发时间,老者将一部《画皮》翻来覆去的讲,任何人都有听厌的时候,能吸引到的客人越来越少,对于楚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人少了反而清静,每日大概会在吃完午饭之后,叫上一壶清茶,在那里坐上一个时辰左右。

期间那说书的老者又送了几次钱给他,提了两次想要从楚云这里买些故事,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就再也没开过口了。

若是赶得巧了,偶尔也能看到舒婉清上台唱词,有时候她唱完了,也会过来和楚云说上几句话,将自己新写的诗词拿出来让他点评点评之类。

那叫做小桐的可爱少女就站在舒婉清的身后看着他们,时而在两人身上打量一番,眼珠乱转,古灵精怪的样子。

她不懂诗词之类,自己也没有听过楚云的名字,只是觉得婉清姐的这位朋友似乎是一个大才子,知道的故事不少,哪里都不错,就是太过小气了些。

“婉清姐,这两天来这里的客人又少了很多啊~。”在楚云离开之后,名叫小桐的可爱少女看着勾栏里面稀稀拉拉的客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随着《画皮》热度的逐渐消退,勾栏里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到现在,已经快要恢复到平常时候的水准了。

按照她们原先的估计,这个时间,应该会更长一点的,但事情却并未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发展。

只过了一天时间,《画皮》的故事便在各处勾栏都有流传,她们虽然心中不忿,但对此也不能说些什么。

同样都是故事,孙爷爷说得,别人自然也说得,像这样的短篇故事,听上一遍之后,差不多就可以复述出来,想要凭借这些故事赚一个长久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一来因为被其他勾栏分走了客人,二来故事讲得次数多了,自然也失去了新鲜劲儿,没听过的客人越来越少,又没有新鲜的故事补充,自然也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过来。

舒婉清看着台上几个认真表演的好姐妹,台下却无几人观看,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她们只是生活在这个行业最底层的伶人,不像那些名气甚高的名角,依附于达官贵人,每一次演出,都能得到不菲的回报,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维持生存。

她的情形算是好一些,在某一个小圈子里有些才名,唱功也还不错,和小桐两个人,日子过的不算滋润,勉强也还过得去。

然而这样的日子,却是没有什么值得期许的,或许一朝过气,两个人首先面临的,就是生存问题。

“那位楚公子,好像挺有钱的呢~~。”那少女托着下巴,小声的说道。

隔壁那个叫做“香痕坊”的店铺,在苏江府城里可是鼎鼎有名的,听说好多有钱的公子小姐都喜欢在那里买东西,他肯定不会缺钱才是。

可惜婉清姐从来都不接受那些朋友的接济,不然的话,她们的日子可以好过许多呢。不过说起来,婉清姐对那位俊俏公子,可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呢,莫非~~?

少女扭头看着她,脸上渐渐的露出恍然之色,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们这些伶人最好的结局,不就是嫁给像这样的年轻公子吗,虽然不能成为正妻,但就算是做妾,若是能得到对方的善待,也是一个极好的归宿了。

婉清姐姐不仅唱功好,还有诗才,曾经有不少才子都透露过这种意思,有一个叫卫子康的,更是对她穷追猛打,奈何婉清姐姐没有同意,原来是心有所属啦~。

那位俊俏公子待人挺和善的,应该不会亏待婉清姐姐,不过,却要小心那个喜欢舞刀弄剑的美貌女子,她爬墙头的时候,看到过她在院子里练剑,这样的人,肯定不好招惹呢~。

若是婉清姐姐进了他家的门,或许会受她的欺负,那女子好厉害的,就算她和婉清姐姐两人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呢~~!

少女的心中,开始隐隐的担心起来。

第七十二章舞台剧

“楚县尉身体恢复的速度,远远超过了老夫的预料啊。”金芝堂的那位叶大夫过来复诊的时候,为楚云号过脉之后,一脸惊叹的说道。

按理说,像他上次的伤,普通人最起码要养上数月才能见好,便是身体强健的人,也需要个把月才能恢复到他现在的程度。

而此时,距离他受伤,才堪堪也才过去十天而已。

这位县尉大人,一副单薄的书生样子,身体恢复速度之快,实在是让人称奇。

看着这老头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珍惜物品,心里面指不定想着将他带走研究研究之类,楚云心中一阵恶寒。

送走了叶大夫之后,倒是没有继续躺着,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打了两遍太极,活动活动筋骨。

他最近这几天的活动范围就是从这里到勾栏的路上,多吃少动,也不知道有没有胖上几斤。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适当的做些运动,有益无害。

当然,也仅限于走走路,打打太极之类,更剧烈的一点的,还是不太适宜。

香痕带着玉儿出去了,无论古今,逛街都是女人的天性,大女人小女人都一样,尤其是在家里不缺钱的情况下,繁华的苏江府城对她们来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天气冷下来,花露水不再生产,香痕坊暂时处在歇业状态,几个女孩子也回了寨子,有香痕和玉儿在这里,安全问题不用担心,老陈也是偶尔才来一次。

不过现在她们都不在,楚云两套拳法打完之后,不经意的一撇,看到对面墙头上又冒出了一个熟悉的脑袋。

“那《婴宁》的故事还没讲完呢~~。”少女趴在墙头,看他做完了那些奇怪的动作,视线望了过来,才开口说道。

楚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她爬墙头了,此刻正好有个人解闷,《婴宁》的故事其实前几次已经快讲完了,只剩下不多的部分。

今天的少女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默默的听着,不像之前那样时不时会问些问题。

“明天以后,你要看戏听曲,就去其他的勾栏吧~。”故事讲完之后,那少女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为什么~~?”楚云有些疑惑的问道。

虽然说旁边瓦舍里面的勾栏不少,但她们所在的那处环境要好上一点,这些天他天天都去,忽然换地方的话,会不习惯的。

“因为客人太少了啊,孙爷爷他们全都准备要离开了~~。”少女再次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客人是她们这些人生存的根本,若是没有客人观看,她们连最基础的生存都无法维持,若是在一个地方赚不到钱,自然要换一个地方。

孙爷爷他们其实早就有离开的意思了,只不过上次因为《画皮》的故事,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但接连几日的萧条,也让他们彻底失望。

就算是她把《婴宁》的故事告诉他,也只能热闹几天而已,更何况,一个甚至几个故事,也养活不了这么多人。

所有人都走了,她和婉清姐姐自然也不可能在这里,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离开~?别啊~~!”楚云看着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急忙劝道。如果连他们都走了,以后的日子,他要去哪里打发时间啊?

勾栏本来就是易聚易散之地,那些说书唱曲,表演诸般技艺的,有很多都是穿州过府浪迹江湖的艺人,若是所在之地能够维持生活,便能长久的安定下去,如若招揽不到足够的客人,为了生活,自然是要另寻他处的。

即便是在同一个勾栏之中登台献唱,亦有可能在某次分别之后,一辈子都不会遇到,小桐和舒婉清生在苏江府,虽然不会离开这里,但脱离了这个团体,以后的日子只会过的更加艰难了。

“吸引不到客人,那就想办法啊,万一去到下一个地方,还是没有客人呢?”楚云摇了摇头,这些人啊,遇到问题只知道逃避,如果逃避能够解决问题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混的那么惨了。

“那就再去下下一个地方啊~~。”少女趴在墙头,看着楚云,理所当然的说道。

四处奔走表演谋生,这本就是这个行业的现状,一段故事一出戏,在同一个地方表演的次数多了,客人自然会越来越少,这个时候,换一个没人听过看过这些的地方就很有必要了。

一个《画皮》的故事,孙爷爷可以每到一个地方就讲上几天,等到那里的人听的厌了、烦了,再动身去下一个地方,也比一直待在这里要好的多。

“没理想,没追求,没有客人难道不会想办法去吸引客人啊?”楚云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世界的娱乐行业还处在很原始的地步,稍微变出一点新奇的花样,就能吸引到这些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古人了。

“你以为吸引客人很简单啊~~!”少女白了他一眼,就算是能邀请到人,大部分也不会给赏钱的,有时候一天下来,都收不到几枚铜钱。

“说了你也不懂,去去去~,把你们婉清姐叫过来~。”和这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小丫头沟通不是那么的容易,楚云摆了摆手说道。

“自己想见婉清姐姐就直说嘛,找什么借口~~切~”撇了楚云一眼,又沿着墙头爬了下去。

“婉清姐姐,楚公子想见你了~~。”

舒婉清此刻正在房中想着以后究竟该如何,才能和玉桐在苏江府城生活下去,门外传来了少女的喊声。

少女的胡言乱语,她并未放在心上,但他找自己怕是有什么事情,起身走了出去。

“舞台剧~~?”院子里面,舒婉清看着楚云,俏脸之上满是疑惑,“什么是舞台剧~?”

“舞台剧就是额……算了~,这个不重要~。”楚云知道这个世界还没有舞台剧的说法,给她解释起来也比较麻烦,说道:“你可以理解为勾栏中经常表演的杂戏,但又有所不同,不需要去编唱段,语言直白易懂,只需要根据故事的本子稍加改动,我用《画皮》,举个例子吧……”

听他的描述,舒婉清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恍然之色。

不同于任何戏剧,极尽真实的去还原故事的内容,虽然与目前的主流差距甚大,但却更加的简单易行,值得一试。

那少女就站在舒婉清的身后,听着楚云刚才描述的,在脑海中想象了一番之后,不由的觉得身体有些发寒。

只是听孙爷爷讲故事她就已经够害怕的了,如果将门窗全都封闭,屋子里面漆黑一片,在台上将《画皮》演出来,想象一下那厉鬼在台上张牙舞爪,岂不是要吓死人啊~~!

赶紧将这些画面从脑海之中抹除,眼珠转了转,翠声说道:“可是~,也不可能一直都演《画皮》啊,客人看多了也会厌烦的呢~。”

楚云微微撇了撇这小丫头,小小年纪,鬼精鬼精的,说这句话,还不是又绕回了起点,打那些故事的主意。

“后续的剧本和故事,我会提供给你们的~。”楚云开口之后,那少女的脸上露出喜色,但随后又听他说道:“至于利润分配,等到他们都同意了之后再商量~。”

本来楚云没打算将那些故事拿出来,但若是老头他们真的离开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会无聊的多。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舒婉清,从这少女的口中了解到了一些她们目前所处的境况,认识这么久了,楚云对她的性格也大概了解,看似柔弱,心中实则独立要强,若是明着去帮衬,她多半会拒绝,这种类似的合作的方式,应该不会触动到她的自尊。

舒婉清看着他,眼神深处浮现出一丝感激之色,柔声开口道:“若不是迫于无奈,没有人愿意离开的,她们一定会同意的~~。”

事情比较紧急,舒婉清和小桐没有多留,要先和她们商量之后,才能给楚云答复。“滴~~!系统现在发布任务,舞台剧的诞生,完成任务奖励宿主魅力1点,智力1点,经验500点,贡献值1500点,抽奖机会一次。”

楚云本来也只是想帮助他们,没有想到居然还会触发系统任务,而且奖励还那么丰富,楚云在心里开心的笑了,果然哪好人有好报啊~~!

两人快步走出店铺的时候,迎面有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小姐~,姑爷说我们以后要在苏江府城买一座大宅子,那就不回寨子了吗?”小丫头玉儿手里拎着一些刚刚从街上买来的东西,和柳香痕说着话。

居住在苏江府城的这些日子,她才真正的懂得了什么叫热闹繁华,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想要买东西也方便至极,每天陪着姑爷去勾栏听曲看戏,可比在寨子里那千篇一律的生活要有趣多了。

“怎么~,不想回寨子了吗~~?”柳香痕看着他笑着问道。

玉儿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大小姐在哪里,玉儿就在哪里~~。”

无论在什么地方,她当然是要跟着大小姐的,然而要是姑爷在苏江府城,小姐自然也要和他一起啊~。

她一边说着,走进门口的时候,两名女子从店铺里走了出来。

铺子里暂时已经不卖花露水了,自然不可能是客人,而两人的面孔也不陌生,一位是上次将她吓坏了的少女,另一位是姑爷的朋友,经常在隔壁的勾栏之中见到。

柳香痕抬起头,和迎面走来的女子对视了一眼,对方似乎是怔了一下,和她微微颔首示意之后,便和那少女从一旁离开了。

她记得清楚,这女子应该是来过一次家里,好像……是相公的朋友吧。

心里面闪过一些简单的念头,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另一边,和舒婉清走回勾栏的时候,那少女又回头望了几眼,忍不住说道:“刚才那位,好像是楚公子的娘子啊,好漂亮啊~~!”

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舒婉清,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咯,婉清姐姐也很漂亮呢,不比她差多少,不对,比楚公子的娘子还要漂亮呢~~!”

舒婉清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虽然她不愿去和他的娘子比些什么,心中却也不得不承认,两个人当真称得上郎才女貌,般配至极呢~~!

第七十三章太极推手

“爷爷~,我们真的要走吗~?”勾栏门口,十五六岁的少年回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勾栏,脸上浮现出留恋之色。

“要走了啊~~。”说书的孙姓老者长叹了一口气,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浮现出无奈,浑浊的老眼中同样有着些许不舍。这一辈子走过无数地方,这样的离别之情,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但每一次,都有和以往全然不同的感受。

人非草木,要说对这里没有感情,自然是假的,但能靠着这一门手艺活下去才最重要,趁着他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存些钱安定下来,给孩子重新找一门营生,临走的时候,他也能安稳的闭上眼睛。

勾栏之中,还有着不少身影,大都是在收拾东西的伶人,那少年再次看了一眼之后,便回过头,将背后的行囊背起。

这些几乎是朝夕相处的姐妹兄弟,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走吧~~。”

老者声音微沉,没有再向里面看一眼,径直的向着前方走去。少年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三步一回头,直至走到瓦舍的另一个出口,身后陡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孙~,孙爷爷~,等一下~!”

清脆悦耳的女声,少年回过头,看着气喘吁吁追过来的少女,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惊喜。

“小桐姐~~!”

片刻之后,包括那孙姓老者在内,十数位伶人重新聚集在勾栏之中,将舒婉清和小桐围了起来。

“什么~,他愿意为我们提供故事和剧本~?”孙姓老者脸上的皱纹拧成了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惆怅。

“不是免费的,人家也要报酬呢~~。”小桐在一旁提醒说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啊~~。”

老者连连点头,心中却是在暗自感慨,自己可是请求了那位公子数次,都没能如愿,她抬头看了看舒婉清,心道还是舒姑娘有本事啊,有道是自古才子难过美人关,古人言之有理啊~~!

“他说的就这些了,是去是留,还要看大家的意见。”舒婉清微笑着说道。

“我留下~~。”

“我也留下来~~。”

“有好的故事和剧本,我们当然不走了~。”

众人之前离开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吸引不到足够的客人,迫于生计的无奈之举,若能现世安稳,谁愿意颠沛流离,未来是不可知的,有很大的可能会比现在更加的艰苦,如今的情况,好的故事和剧本才是她们需要的,就像是前些日子的《画皮》一样,如果能源源不断有这样的故事,以后便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担忧了。

“不知那位公子想要多少报酬~~。”老者转头看着舒婉清,开心的说道。

在瓦市之中,好的本子往往会被多人争抢,价格并不便宜,以他们现在的状况,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购买。

这件事情,楚云刚才和她说过,他并没有说具体的数目,而是以抽成利润的方式来获取报酬。

这一种方式,倒更加的适合拿不出多少钱的他们,当即将楚云的意思传达给了众人。

楚云很快就收到了那些伶人的答复,表演所得的利润,他可以抽取四成,是那位小桐姑娘趴在墙头上告诉他的。

这个数字,倒是比楚云预想的要多一些,按照他原本的打算,能拿到两三成就已经够多的了。

这件事情只是为了帮舒婉清顺手为之,在加上系统发布的任务,他也没有想着靠这些来赚钱,以后再去勾栏的时候,应该能看到多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了。

舞台剧的想法他已经告诉了舒婉清,至于更加细致的方面,相信她们要比自己专业的多了,就不用过多的去操心了。

这几天闲着没事,先将聊斋的几个短故事写出来,原版故事都不长,费不了多少工夫。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大宅子的一角就有着落了。

《画皮》和《婴宁》被小桐姑娘用几块桂花糕骗去了,写完《倩女幽魂》之后,从墙头递给了她,估计这些就足够她们忙活好一阵子了。

服装,道具,台词,还有妆容,都需要精心准备。

当然,还有楚云特地提醒过她的背景音乐,干巴巴的表演多没意思啊,虽然因为时代落后的原因,很多先天条件不能满足,但想要营造出恐怖的气氛,背景音乐可不能少,不吓的他们欲仙欲死,怎么能让他们痛快的掏腰包呢。

“气色还行,看样子,你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啊。”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楚云转过头去,看到有一阵子没见的李月李捕头站在院子里。

同样几天不见的小郡主李萱并肩站在她的身旁,脸上还是像上次见过一样的憔悴,看起来最近被那几个老夫子折磨的不轻啊。

“除了一点小小的内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现在的他,除了不能进行太剧烈的运动,其他方面,和普通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既然痊愈了,就早点回县衙吧。”李月看着他说道。

楚云脸上的表情一滞,还是不是人啊,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可是受了更严重的内伤,这才过去了半个月,回什么县衙啊~!

脸色变了变,忽然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行,我觉得内伤好像忽然又复发了,玉儿,快扶我回房间休息。”

“行了行了~~,不用装了~~。”李月摆了摆手,嫌弃的看着他,“等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痊愈了,再去县衙吧~~。”

在他将所有的事务都分派给下面的人之后,县尉的作用反倒不那么大了,父皇本想在这个位置上磨砺他,但了解他的李月心中清楚,就算是没有受伤,他也有着各种偷懒的办法。

公主殿下的这个提议很好,自己受的内伤不轻,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彻底痊愈。

转头看着小郡主李萱,问道:“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那老头放你的假了?”

李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和他打赌,两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哪一块先落地...........~。”

他话没说完,楚云就已经明白了。

这一个赌打完,老人家恐怕再有没有心思去教育李萱咯,找一个角落里思考人生才是最可能做的事情。

半只脚都快要踏进棺材的年纪,被李萱摧毁了世界观,只能在心里祝愿他老人家安好,千万要挺过去呀~~!和李萱打赌的老夫子到底有没有世界观崩塌,以至于怀疑人生,导致老年痴呆提前发作,就不是他楚云需要担心的问题了。

过了上午暖和的那一个时辰,站在院子里被冷风一吹,不免有些手脚冰凉,回到房间里面,支起了暖炉,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

李萱坐在暖炉边上,目光涣散,也不说话,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

她的这副样子楚云经常见到,知道自由落体定律和脚下土地是一个大球的时候,这一个状态她保持了好几天。

这样的人,不是天才就是疯子,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要在她思考的时候打搅。

天才的思路被打断,有可能找你拼命,疯子的思路被打断,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小郡主李萱神游物外,她身边的一道视线,却始终落在自己的身上。

楚云用余光在房间里的铜镜中微微瞄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啊,看着李月,疑惑的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自从进入房间之后,楚云就发现她一直在看着自己。

虽说被一位身份尊贵的美女这么看着,虚荣心难免会得到一点小小的满足,但这位的身份也太尊贵了,那可是公主啊。

万一要是看得久了,觉得眼前的年轻人真是玉树临风,潇洒俊俏,才华横溢,想要招他为驸马怎么办?

无论在那个朝代,驸马都不是一个好职业,不能三妻四妾不说,处处还要受老婆管着,正常男人都不愿意受这份罪。

更何况,像他这种暴力的女人,谁娶谁倒霉啊~~~!

心里想的开始跑偏的时候,看到李月伸出了手。看就看吧,难道还想摸~?

香痕和玉儿她们可还在家呢~!楚云面色一正,正要制止她的行为,陡然看到她的手腕抬起,向他的脸上抓来。不是吧,得不到的东西就想毁灭~~?

他也只是问了一句“你看我干什么?”啊~~!难道,老李家祖籍东北,一句“你瞅啥”,就能引发一场恶战~?

楚云心中一惊的同时,身体下意识的做出了防范的动作,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记简单的太极推手,推了回去。

反抗的这么容易,说明她刚才并没有用力,楚云心中疑惑间,李月已经有些惊异的看着他,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第一次见到楚云使出这种功夫的时候,她的心中其实已经埋下了好奇的种子,后来她的娘子一招逼退荣嬷嬷,用的也像是这种功夫,皇家收藏的武学典籍她都有看过,却不记得有这种功夫,似乎与武林中任何一派的路数都有所不同。

“这叫太极,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楚云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在打太极的主意,看着她,淡淡的说道:“想学啊,叫一声师父,我可以教你。”

既然自己成为武林高手的机会很渺茫,收个厉害的弟子也不错,本来香痕是最好的人选,不过上次楚云隐晦的提了一下之后,被她拉去强行的切磋了一下,第二天差点没下来床,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了。

收个公主徒弟貌似也不错啊,身份尊贵,武功又高,看着养眼,说出去有面子,还无形中抱上了皇家的大腿,简直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李月没有说话,眼神却很好的表现出了她的嫌弃。以她现在的武学修养,能做她师父的,也只有宗师高手。

微微撇了一眼楚云,就凭他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收他为徒都觉得他资质太差呢。

第七十四章祭拜

什么皇室贵胄,公主郡主,蹭饭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涵养和礼节可言。

因为有客人在,作为内眷的香痕和玉儿她们在另一处房间吃饭,小郡主李萱看着炉上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火锅,心下大为好奇,这种吃法,他倒是从来没有试过呢~!也不和楚云他客气,迅速捞起一块羊肉就往嘴里塞。

被烫的像狗一样呼气,也舍不得吐出来,脸色通红,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李月本来也像她一样,一块豆腐已经夹上了筷子,见到小郡主李萱的样子,先晾了片刻之后,才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楚云有些心疼,初冬的天气,新鲜的蔬菜已经极难寻觅,即便是有,价格也比较昂贵,而且因为窖藏的缘故,口感和营养都不能和新鲜蔬菜相比。

因此每周一次的火锅,都是以菌类为主,配上豆腐,萝卜,肉类,以及极少的白菜青菜,不巧这一次恰好被她们赶上了。

第一次好不容易吞咽下去之后,肚子里面火辣辣的,李萱第二次就学乖了,先将捞上来的东西放在碗里,等着晾凉,然后才满意的看着楚云说道:“倒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吃法,等明天让王府的厨子过来学学,整天吃那些东西也吃腻了。”

这种直接在锅里捞东西的方法,非常适合如今这种偏寒的天气,山珍海味吃上这么多年也会腻,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在香痕坊蹭过不少次饭的李萱,觉得楚云做的饭比王府的饭菜还要合她的口味,真不知道皇伯伯赏赐王府的那几个御厨到底有没有真材实料,如果让楚云去王府当个厨子,每天吃饭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楚云还不知道对面那货心里已经在考虑挖墙脚,他忙着把自己喜欢吃的菜先捞出来一点,稍微慢上几步,一会儿可就真没得吃咯~。

吃到一半,李月瞥见床边柜子上的一个酒坛,眼中微微一亮,站起身来,楚云还没有来得及提醒,她就已经打开坛塞,仰头猛灌了一口。

楚云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那是他用来伤口消毒的酒精啊~!浓度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啊~~!妈妈咪啊~~!

李月放下酒坛,俏脸之上瞬间涌出了一抹红晕。像极了盛开的桃花~~!

“我累了~,先睡会儿~~。”

说完,便躺倒在楚云的床上,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了。

“月姐姐的酒量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差了~~?”李萱疑惑的喃喃了一句,随后摆了摆手。

一个时辰之后,李萱终于满意的离开了。

李月也走了,是被上次见过的那老妪抱着走的。

那老妪从床上把她抱起来的时候,还用怀疑的眼神认真看了楚云几眼,像是他对公主殿下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一样,让楚云的心中颇为郁闷。

对谁做也不能对她做啊,万一不小心砸手里了,哭都来不及呢~~。

两个人吃完了抹干净嘴就走,留下一片残局,还得……玉儿来收拾。

而此时,越王府,刚刚回到府中的小郡主,看着眼前的一位老者,目露关切之色,小声问道:“吴夫子的身体好些了吗~?”

李萱对面,发须皆白的老者抚了抚胡须,说道:“多谢郡主关心,老夫身体无恙。”

随后,老者又叹了一口气,无比唏嘘的说道:“未曾想到,大小二石,竟能在同一时间落地,老夫居然错了一辈子……”

“夫子不必介怀,人非圣贤,天地间的至理亦不能尽数知晓。”李萱安慰说道:“况且天地之大,我们未曾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

“呵呵,郡主言之有理,便是圣贤不能避免过错,我等俗人更是如此。”想不到郡主殿下居然有如此言论,老者心中大为欣慰,看来这些日子在自己的敦敦教诲之下,郡主也长进了不少,让他以后对王爷也有个交代。

笑着问道:“比如什么呀~~?”

李萱微微一笑:“比如,夫子以为我要举个例子。”

“……......”

看着这位吴夫子一脸呆滞的表情,李萱心中无比畅快。

从楚云那里学来的招数,还真是实用啊!

老人家受不了李萱的急转弯,短暂的呆愕之后,吴夫子老脸上略显尴尬,说道:“既然郡主回来了,便早些开始今日的课业吧。”

老夫子显然已经从早上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尽职尽责的将今日落下的课业完成。

李萱对于老头所讲的有关历法,天文,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枯燥乏味,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吴夫子所说的,和他从楚云那里得知的,相差甚远。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给李萱灌输的东西太多,导致他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消化,或者是他又被禁闭在王府,做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郡主,接下来的几天里,楚云再也没有在香痕坊中看到她。

舒婉清带着那些伶人在排练画皮新剧,楚云常去的勾栏也数天没有开门,只有喜欢爬墙的少女小桐,偶尔会从院墙另一边冒出脑袋,询问他一些细节上的问题,问清楚之后,又飞快的跳下墙头,许久不见踪影。

好在这些日子他也不是闲着无聊,没事的时候,将以后会用到的故事剧本之类先写了出来,到时候交给他们,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

在没有复印机打印机的年代,也只有手抄这一个途径,而且也只能是他亲手抄写,连找人代笔的可能都没有。

毛笔写字可比铅笔圆珠笔累多了,类似于《西游记》《白蛇传》这样的长篇大作,暂时还不在楚云的考虑范围之内,《聊斋》相对来说更加适合一点,故事不长,内容却非常吸引人,其中的经典故事更是不少,撑起一座勾栏,绰绰有余。

他每天会写几篇故事,若是抄写的累了,就在院子里走走,做一些不太剧烈的动作,香痕偶尔会过来指点一下,当然,每天的真气理疗也从来没有落下过,身体恢复的速度奇快,如今差不多是十一月中旬,若是保持这样的速度,在年关之前,他的身体便可以痊愈。

“明日是父亲的忌日,我和玉儿要回寨子祭奠,相公身体还未恢复,便安心待在这里,明天我会让陈大叔过来的。”吃饭的时候,柳香痕对楚云说道。

楚云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虽然还没有痊愈,但多走些路也不碍事,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

老丈人的忌日,他这个做姑爷的,是该回去祭拜祭拜。

况且整日都缩在这么一处小小的地方,恐怕旧伤还没好,又得憋出新病,好久没回翠柳寨了,回去看看也好。

“山路难行,还是我和玉儿去吧~~。”柳香痕看着他说道。

“真没事了,不信你看~~。”柳香痕对他的身体状况还抱有怀疑,楚云已经站起来,拍拍胸脯,扭扭腰,绕着屋子快速的走了一圈,示意那点山路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

见楚云坚持,柳香痕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姑爷~,你不吃饭了吗~~?”玉儿看着楚云站起来之后就没有再坐下,碗里还剩下不少饭菜,疑惑的问道。

“呃~~……,等一下,刚才好像扭到腰了~~……”楚云一只手放在腰上,一脸尴尬的说道。

做人还是不能太过得意忘形啊,不然容易------扭到腰/(ㄒoㄒ)/~~。

这一次,香痕用独门手法帮他按摩了好一会儿,那种一阵一阵的痛感才逐渐消失。

美美的做了一个好梦,第二日一早,关上店门,照例在车行租了马车,在翠竹山下下车,沿着山路直向翠柳寨而去。

祭奠老丈人的过程很简单,没有请道士开道场,也没有请和尚念经超度,二人将坟头以及附近的杂草清理干净,烧了些纸钱,将一坛香痕坊出产的烈酒尽数倒在了坟前的泥土中,楚云也上前恭敬的叩首之后,便和玉儿先行回去,香痕则还要在哪里守上一会儿。

穿过寨子的时候,遇到柳氏族人,大都会过来热切的询问一番,他在香痕坊中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带些东西去看看,放下东西,问上几句,再小小的待上一会,便起身告辞。

之前的恩怨,如今倒是不会有人再去提起,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一副邻里和睦的美好场面。

“姑爷~~,身体好些了吗~?”走到寨子某处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从院子里面跑出来。

“哈哈哈~~,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楚云脸上的笑容比刚才要热情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啊~。”冯伯闻言,脸上的皱纹笑开了花。

姑爷和大小姐一向对他帮衬有加,家里的米面肉菜从来都没有断过,前些日子,大小姐来家里,留下来不少银钱,他本想拒绝,但大小姐态度坚决,他也只能收下。

“冯小子,我那椅子修好了吗?”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楚云回头一看,住着拐杖,佝偻身躯的老人向着这边缓缓走来。

“四叔公~~。”小丫头玉儿急忙招呼了一声。

翠柳寨中,能这么称呼冯伯的人只有一位,除了老当益壮的四叔公,没有人有这个资格的。

“四爷~~。”冯伯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已经修好了,今天就给您送过去。”

四叔公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目光放在了楚云身上,咂了咂嘴,摇头说道:“读书人啊,好是好,可就是体格太弱了,想你们祖爷爷当年,文武双全……”

片刻之后,老人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轻轻拍了拍楚云的肩膀,说道:“以后呀,还是要多花点时间,练习练习武艺,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把你欺负咯……,有什么不懂的,向你家娘子请教……”

如此告诫了一番,老人这才摆了摆手,慢慢的溜达远了。

看着老头子几步一顿,身体佝偻,怎么看怎么像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土里,实在想象不到上次他是怎么一只手拎起实心摇椅的,回去的路上,楚云好奇的问小丫头:“四叔公年轻的时候会武功吗?”

“不知道啊~……”小丫头有些呆萌的摇了摇头,“玉儿和大姐小的时候,四叔公就是这样子的……”

玉儿说的小时候,差不多是十年以前的事情,楚云心中不由的有些惊叹,四叔公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

水桶腰妇人站在自家门口,看着楚云和玉儿走进院子,脸上的表情极度复杂。

李刚死了,他绑了香痕家姑爷,想要抢夺花露水配方,却在最后死于和另外那些歹人的内斗。

她之前明明已经看出了李刚的不轨之心,但没有及时提醒,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就做了那种事情。

李刚父母早亡,从小到大,她对这位亲侄子的照应颇多,得知他死讯的时候,心中的感受,复杂难言。

这种复杂,在见到了楚云的时候,更加清晰。

虽然他是罪有应得,但说到底,也是她的亲侄子啊!

许久之后,二婶娘吴氏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了屋里。

与此同时,清江县衙,李月看着手中刑部刚传来的一份公文,好看的黛眉皱了起来。

第七十五章绿林聚,风雨来

““飞天蜈蚣”李道安,“赤面鬼”崔阎,“窜地金蛇”方智,“麻皮虎”严沉,“採花峰”黄康,”活吊鬼“童春,”铁臂熊“周胜”穿林龙“盖天仇,”过天星“刘达。”紫脸瘟神“洪通,“摇头狮“莫大洪,”病太岁“吴信,”铜头鳄“阮海,”“白毛鹞子”张冲,.……....,这些人齐聚苏江府,到底想干什么~~?”李月眉头微锁,喃喃说道。

她说的这数个名字,无一不在江湖中有着赫赫凶名,他们蔑视官府,无视法度,视人命如草芥,但武功确奇高,踪迹难觅,想要将他们捉拿伏法,难于登天。

况且,朝廷和江湖绿林,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不说互不干涉,但只要这些人不扯旗造反,或是干一些穷凶极恶的事,朝廷也不会下力围剿,对于江湖绿林纷争,各地官府其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然而,近些天,无数江湖绿林中人都在向着苏江府聚集而来,还未进城,便纷纷没了踪迹,若说他们没有什么图谋,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她自小习武,对于武林江湖之事也并不陌生,这些人实力极强,若是真要聚在一起,弄出什么乱子,怕是要动用苏江府驻兵才能平息。

“这几日来,让手下的人盯紧自己的辖区,一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向我汇报。”她将手中的公文缓缓放下,淡淡说道。

“是~~!,头儿~~,我这就去提醒他们~。”

已经晋升为三班衙役总队长的吕晃脸色肃然,向她拱了拱手之后,立刻退了出去。

堂内只剩下李月和一名记录的书吏。

那些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汇集在这里,必须搞清楚他们的企图。侠以武乱禁,事实上,朝廷对于他们这些人一直都不放心,尤其是对于此等大规模的事件,更是重视的紧。

李月面露思忖之色,过了片刻,再次开口:“查一下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尽快汇报给我。”

“殿下放心,属下马上去办~~。”

年轻书吏闻言,站了起来,躬身施了一礼之后,很快就消失不见。

距离苏江府城十余里外,官道旁的某处路边茶馆。

“呸~!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茶~!”路边的一处桌旁,一身油污,满脸横肉的光头男子,一口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小二~,给老子滚过来!”

听到那汉子一道响雷般的声音之后,肩上搭着白色汗巾的伙计急忙跑了过去,一脸堆笑的问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光头汉子将茶壶砸在桌上,怒道:“给老子换一壶好茶来,要是还用刚才那种垃圾货色糊弄老子,老子砸了你这破茶馆!”

“客官,这已经是我们这里最……”那小二一脸无奈的解释,却见那汉子把脸一横,凶光毕露,立刻将接下来的话活生生的吞进了肚子。

这茶馆开在野外,接待的除了过往的行人客商之外,也有不少江湖中人,小二在这里端茶倒水有些时日,知道他们的脾性,一言不合,砸了这小茶馆,绝对不只是吓吓他而已。

“客官您稍等,小的马上给您换~~。”

赔笑着说了一声,心里面暗暗叫苦,这次怕是要把掌柜压箱底的好茶拿出来了,不然,可能过不了这恶汉的一关。

茶馆之中还有不少行人歇脚,见状有不少人皱起了眉头,但出门在外,最好不要生事,而且那光头汉子看起来极不好惹,便是心中有怒,也不敢言语。

小二很快就换上了一壶好茶,这一次,那光头汉子倒是没有再为难他,嘴里骂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喝完了茶水,起身向外面走去。

那小二见此眼皮一跳,急忙追了上去,“客官,客官稍等~……”

“你还有何事?”那光头汉子回过头,瞪着他问道。

“客官,您,您还没付茶钱呢……”小二畏畏缩缩的说道。

“哈哈~~!”那光头汉子大笑几声,从背后抽出两把鬼头刀,猛地扎在木桌之上,刀尖贯穿而入,恶汉握着刀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老子没听清,再说一遍~?”

“没~~,没什么~~,客官您慢走……”刀尖上泛着寒光,那小二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立刻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提茶钱了。

光头汉子将鬼头刀抽出来,大笑几声之后,扬长而去。

茶棚里面,一青年目露不满的望着身边的同伴,问道:“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

他身旁的男子苦笑一声,说道:“师弟,出门在外,可不比在门派之中,万事都要小心哪……,看到刚才那两把鬼头刀了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人是……”

听完那男子的话,青年脸色稍缓,但还是恶狠狠的望了那恶汉离去的方向一眼。

“好好的武林,便是被这种人搞得乌烟瘴气,可恨,实在是可恨啊……”

“嘘~!师弟小声一点,别被人听到了,最近几天,这里可不太平……”

那男子压低了声音,别人再也听不到了。

某处山路之上。

脸颊消瘦,面色阴翳的男子拍了拍手,冷冷道:“就这点本事,还学别人打劫,做什么山贼,去做鬼好了……”

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的是附近凶名赫赫的两名悍匪,不过此时的两人,脖子诡异的扭向了一边,面露惊恐,早就停止了呼吸。

只听得砰砰两声,男子将二人的尸身踢向了一边的绝壁,左右望了两眼,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山路之上。

另一处,某条大溪边,隐匿在树丛中的身影,目露淫邪的看着正在溪边洗衣的数名女子,眼中光芒闪动。

片刻之后,那丝光芒又退了下去,只听一道有些遗憾的声音响起:“山野村姑,哪里比得上城里的千金小姐水嫩,算了,还是先办了正事再说。”

身材高瘦,长得满眼贼光的家伙,再次望了溪边一眼之后,有些留恋的收回了视线,转身向更深的林间走去。

这几天,对于清江县的普通民众来说,是极为普通的冬日,阴沉的天气持续了几日,无数人心中期盼着今冬的第一场雪早早的到来,瑞雪兆丰年,来年才能有个好收成,经历过一次旱情之后,他们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折腾了。

然而,对于府衙县衙的捕快民壮们来说,却并不轻松。

苏江府城之内,每个人都打起了精神,按照上面的吩咐,极力搜寻城内的可疑人等,谨慎到了极点。

与之有相同心情的,还有那些苏江府附近的江湖之人,从偏僻茶馆酒楼处偶尔听得的某些消息和风声,让他们隐隐感到,最近这些日子,苏江府怕是不太平了。

……

……

与世隔绝的翠柳寨,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香痕祭拜完父亲之后,在寨中住了一日,第二天,便带着表妹颜楚楚和小丫头玉儿同楚云一起回了苏江府城。

“四叔公说的很有道理,相公是该多多练习武艺咯~~。”听楚云告诉她昨日的事情,柳香痕笑着说道。

楚云撇了撇嘴,老头子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他平时也没少练武,可就是不太有进展,根骨太少啊。到现在也没有感受到真气的存在,对此他也很无奈啊……

“楚楚~,你带着姐夫和玉儿先回城里,我有件东西忘记了,需要回寨子一趟。”走在下山的路上,路程差不多走了一半,柳香痕忽然说道。

颜楚楚回过头,和她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路某个拐角处,柳香痕转过身,望向了刚才走过的某处矮坡。

山道两侧都是起伏的矮坡,乱树丛生,杂草疯长,柳香痕目光望过去的时候,一只山兔从半人高的草丛中奔出,没入对面的荒草,转瞬间消失不见。

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潜伏在深草丛中的一道身影,心中暗自感叹:“这两姐妹,竟然都是此等的绝色美人,若是让那些粗人就此打杀了,岂不可惜咯?”

“就是两人身边的那小丫鬟,也颇有几分姿色,看眉眼也是处子之身,比那些庸脂俗粉强多了……”

那身影心中暗自感叹,他采花多年,也未曾遇到过这等姿色的女子,不免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为何那些庸脂俗粉,全都被他遇到了。

耳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下定决心,这等美人,不能让那些人糟蹋了,最起码,也得让他先……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刚刚冒出,心中陡然一惊,缓缓的抬起头,再次看向山道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了。

那一丝惊意逐渐变为疑惑,奇怪,刚才明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遇到危机,生死顷刻,让他汗毛倒数,但下一刻,那种感觉就彻底消失了。

“要赶在他们前面,看来今晚就得动手。”他口中喃喃一句,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此时才能看清这身影的长相,猥亵不堪,高瘦身材,赫然是一位丑陋的色胚。

“你是什么人~~?”

正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这高瘦身体一滞之后,脸色狂变,衣袖猛甩,一团粉色的烟尘从袖中射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蔓延而去。

与此同时,他两手熟练的缩回袖中,再次探出的时候,手中多了两把寒光闪闪的黄峰刺,穿过粉色烟尘刺向前方。

下一刻,只见那烟尘倒卷而回,高瘦色胚的身体倒飞出去,在空中喷出鲜血,狠狠的摔落在山路之上。

“大小姐,这是咋的啦~~?”

前方不远处,刚刚从寨子里溜达出来,准备下山去府城转转的老陈,走到半路,便看到一道身影从矮坡上飞出来,落在自己脚边。

抬头看着向这边缓缓走来的大小姐,一脸呆滞。

第七十六章得罪半个江湖~!

苏江府城内,北城区,诸多贱民居住的区域,向来匪盗横行,乃是苏江城内为数不多的藏污纳垢之所。

此时,一间阴暗的房屋之内,却是聚集了不少人。

众人大都身形魁梧,兵器随身,身上隐隐的流露出一丝煞气,无比摄人,若是普通人无意闯入,怕是会吓的立刻就胆破而亡。

“那色胚怎么还没来~~?”中间一位光头汉子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有些不耐烦的大声说道。

其中的不少人闻言,脸上都浮现出了古怪的表情。

除了这“麻皮虎”严沉之外,在场的人里面,可没有几人有胆子用“那色胚”这样的称呼来形容那人。

不止如此,就连“瘦”“色迷迷”甚至是“短小”这样的词语,在那位面前也是忌讳,若是一不小心冒犯了他,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毕竟,那人除了好色之外,脾气暴躁也是武林中出名的,曾经便有人因为嘲讽他而被他残忍虐杀,即便是他们,想起当时的惨状,也有些不寒而栗。

“算了,不用再等他了,那色胚怕是已经死在女人肚皮之上了。”在那光头汉子的身侧,一名脸颊赤红,面色阴翳的中年男子嘲讽的开口,转头看向另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周兄,我那不成器的兄弟,真是被你说的那姓柳的女子擒住的?”

魁梧汉子点点头,沉声说道:“崔兄弟若是不信,大可出去打听打听,这两年里,绿林中有多少兄弟,都栽在了那女人手里。

说来可气,那些兄弟与她无怨无仇,那女人偏偏不放过他们,宁愿做官府的爪牙,我兄弟阿虎也是栽在她手上,怕是不日就要人头落地了。”

“我说周老弟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一个女人,居然让你怕成这样,还要这些兄弟过来帮忙……”那光头男人鄙夷的看了魁梧汉子一眼,说道:“区区一个娘们,老子让她一只手也能赢。”

“哦,既然你严沉这么看不起女人,不妨和我切磋切磋,如何~?”一道阴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众人纷纷让路,一个身材消瘦,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严沉本想答应,但见出声的是这女子之后,立刻将要张嘴说出的话咽了回去,讪讪一笑,说道:“三娘子乃是女中豪杰,当然不再此列,老严我心里佩服的紧,至于切磋嘛,还是算了吧~。”

若是换做其他女子,他怕是早就拎着两把鬼头刀上了,凶名赫赫的“麻皮虎”,可不像那色胚一样懂得怜香惜玉,只不过眼前之人,虽是女儿身,可在场之人,怕是没有一位将她当成女人对待,江湖凶名的“鬼罗刹“三娘子,谁敢小视。

这女人当初被未婚夫抛弃,在那男人成亲的夜里,当着满座亲朋的面,砍下了那对新婚男女的脑袋,并发誓杀尽天下负心之人,这些年,死在她手上的男人,可不再少数哦~~!

即便凶悍如严沉,见了她心里也有些发怵。

见场中气氛有些尴尬,那魁梧汉子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大家都是兄弟,切莫伤了和气,想必大家能来这里,与那女子多少都有些仇怨,到底如何行动,才是现在需要商量的。”

“还商量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那女人就算是宗师级高手,也得饮恨当场。”

“韩前辈的独子也被那女人擒了交予官府,前辈早就放出话来,谁能取了那女人的人头,韩前辈便收他为弟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还有啊,孟州赵半城也有言在先,谁能擒住那女子,便有两万两的赏银相赠……”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即便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那位魁梧汉子,也没有预料到,他只不过是放出消息,召集一些和那女子有仇的江湖高手共同行事,增加把握,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响应而来~~!!!

那女子,几乎将小半个江湖得罪光了……!!

只是试想一下,若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魁梧汉子心中就有些不寒而栗。这几乎是必死的结局啊!

那韩前辈,成名于三十年前,江湖人称”阴风剑客“韩千韧。那时他的一身功夫就已经跻身超一流,到现在,怕更是高深莫测,即便还没有踏入宗师,也相差不远。

若是能成为他的弟子,受他指点,武学修为必将更进一步,不管与那女子有无仇怨,仅仅是这一条,便有无数人趋之若鹜了。

孟州赵半城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身家丰厚,家财据说拥有半个孟州的财力和势力,用两万两银子买那女子的首级,没有几个会坐得住的。

他原本只是想召集些江湖高手为兄弟报仇而已,但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时至今日,除了他们这群人以外,盯着那女子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这么大的动静,怕是根本瞒不过官府,而能接这种买卖,或是和那女子有仇怨的,底子都不干净,拖的时间久了,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尽早动手,免得夜长梦多……”顷刻之间,魁梧汉子的心中就已经做了决定。

....................

“说~!你到底打的什么坏主意,是谁派你来的~?”山路之上,老陈狠狠攥着那色胚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恶狠狠的问道。

经历了上次姑爷被绑的事情之后,老陈对于这类人痛恨到了极点。

这家伙埋伏在路边,一定是想要对姑爷不利,要不是有大小姐,姑爷一个人可能就真着了这家伙的道儿。

“哼~!既然落到了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色胚蔑视的撇了老陈一眼,冷哼一声说道。

他在江湖上凶名赫赫,这些年恶事做尽,自然也会想到若是落入官府手中会如何如何,都是有血性的汉子,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下辈子又是一条好汉。

“你倒是还有几分血性~。”老陈闻言,不怒反笑,回头看了柳香痕一眼,朗声说道:“大小姐,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我看看这家伙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冷笑着看了那色胚一眼,拎着他的脖子,向草丛深处走去。

前段时间,他在衙门里可是学了不少手段,只可惜从来没有机会一试,这一次,这色胚倒是有福气了。

当然咯,那种残暴和血腥的场面,不能让大小姐见到。

很快的,那色胚的声音从草丛深处传了过来。

“呸~!”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老子要是叫一声,喊你爷爷~!”

“……..........”

“爷爷~!饶了我吧~!我说,我什么都说~~!”

片刻之后,老陈拎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採花蜂“从草丛中走出来,随手将他重重扔在地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大小姐……”他将那色胚扔下,认真的看着柳香痕,张了张嘴,许久才有声音传来。

“大事不好了……”

……

……

走在苏江府城的街道之上,楚云明显的发现街上巡逻的衙役比往常多了许多,似乎每一个辖区都增派了人手。

这些衙役自然是认识他的,过来恭敬的叫一声“县尉大人”,神色间略有些疲惫。

“这两天苏江府城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楚云看着一名疲惫的捕快疑惑问道。

那捕快立刻回道:“回大人,属下也不太清楚,只是上头下了命令,让我们这几天小心戒备。”

问了几句也没有问出什么,楚云摆了摆手,示意那捕快可以继续巡视了。

他现在还属于病假期,管不了那么多,这些事情,相信公主殿下自会安排妥当的。

“让开~~!快让开~~!”

三人快走到香痕坊门口的时候,前方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一名汉子横冲直撞的跑过来。

楚云仔细一看,那汉子正是上次因为伤人被抓进县衙,后来他念其孝心可嘉,放走的那人,似乎是叫做周老二。

周老二的背上还背着一人,身上的捕快公服以然血迹斑斑,楚云愣了一下,那周老二已经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径直的跑进了不远处的金芝堂。

“楚楚~,你带玉儿先回去,我过去看看~。”楚云没有看清身穿捕快服的到底是谁,但必定是他的下属无疑,此刻皱了皱眉,和楚楚说了一声之后,快步走了过去。

颜楚楚和玉儿并没有回香痕坊,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也缓缓地跟了上去。楚云走到金芝堂的时候,除了周老二之外,两名刚才就在这里巡视的捕快也在里面。

“铁柱~!你怎么了~?”看着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几条伤口还在不停快速冒血的铁柱,两人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怒。

“先别说这些了~。”那周老二飞快的回了一句,“治伤要紧~~!”

“不行,他身上伤口太多,止不住血啊~。”叶大夫一脸的焦急,已经将数种不同的止血药倒在了伤口上,但这汉子还是血流不止,再这样拖下去,要不了多久,鲜血大量流失,神仙也救不过来了。

楚云刚刚走进金芝堂,刚好听到叶大夫这句话,正要快步走过来,身后一道人影比他更快,瞬息之间就出现了铁柱身边,伸手在他的身上飞速点了两下。

“你~~……”那叶大夫见忽然出现的女子在病人身上乱点,心中一惊,刚要开口怒斥,下一刻却陡然睁大了眼睛,将训斥之语给吞进了肚子。

此时,地上躺着的这位汉子身上,刚才还在不停冒血的伤口,血流居然立刻停止,虽然还在一丝丝的向外渗着,但比起刚才不知好了多少。

“我最多只能封住他的穴位一刻钟,在这段时间之内,你最好能想到好办法。”颜楚楚站起来,淡淡的对着叶大夫说了一句。

“我也只能为他敷上止血药,将伤口包扎起来,至于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造化了。”叶大夫老实的说道。

楚云闻言,立刻对身旁的小丫头吩咐道,“玉儿,快去铺子里,把我的小药箱拿过来。”

小丫头知道事情紧急,应了一声,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我,我要死了吗~?”已经清醒过来的铁柱声音颤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听到方才叶大夫的话,在他身旁的一名捕快目露悲哀之色,俯下身,紧紧握着他的手,说道:“铁柱哥,你放心,你要是走了,我给伯母养老送终……”

“好兄弟~~!”铁柱脸上露出了感激之色。

“小侄子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抚养他长大成人的~~!”那捕快继续说道。

铁柱今日巡视的辖区,本应是他去的,若不是他想要离家近一些,和铁柱调换,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他了……

“至于嫂子,我也会帮你好好照顾,铁柱哥,你就安心去吧……”那捕快心中悲哀,握着铁柱的手更加用力。

铁柱苍白的脸色陡然一变,转头抓着叶大夫的胳膊,颤声说道:“大夫~~!救救我~,我~,我还不想死啊~~!”

第七十七章杀上门来

叶大夫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如果是其他的伤病还好,但这种血流不止的外伤往往最难处理,他也只能尽自己所能。

即便是在战场之上,对于此类轻伤,往往也只是简单包扎一下,若是伤情过重,大抵也只能补上一刀助人解脱了。

铁柱看着叶大夫脸上的表情,忽然从心底涌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为什么从这位老大夫的身上,隐隐的能够感受到,和那个拿着鬼头刀的光头汉子相似的气息……

仿佛下一刻,他也会在自己身上刺上几刀的样子。

“姑爷~,药箱带来了~。”

小丫头玉儿气喘吁吁的抱着一个木箱跑进来,交到了楚云手里。

箱子里面装的东西小丫头知道,除了一些常用的药物之外,有酒,还有针线,但是却没有见姑爷用过。

“慢着~!”

眼看着叶大夫要将不知名的药粉往铁柱的伤口上倒去,楚云快步走了过去。“县尉大人……”叶大夫回头看着他,一脸的疑惑之色,这汉子的伤,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楚云打开木箱,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说道:“伤口我来处理。”“大人~!”铁柱愣了一下之后,有些迟疑的开口。

这位老大夫看起来有些不太靠谱,但要论医术,怎么都比县尉大人强吧?

“相信我吗~?”楚云抬眼看着铁柱问道。

铁柱和他目光对视了一眼,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公堂之上挥斥方遒的县尉大人,心中稍稍安定,一咬牙,说道:“我信大人~~!”

见伤者也这么说,叶大夫也不再开口了。

就算他自己来处理,也只有不到一半的把握,既然县尉大人愿意担下这个风险,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楚云将一小瓶消毒酒精拿出来,铁柱身上的伤口需要缝合,为了避免伤口感染,在缝合之前,还要先消毒。

似乎是强打精神,铁柱憨笑一声,说道:“俺大牛没什么别的本事,这点疼还是能忍住的……”

“嗷~~~!!”

楚云用煮沸过的干净布料沾了酒精,帮他清理伤口周围,刚刚碰到创口,铁柱就嗷的一嗓子喊了出来。

后世常用碘伏消毒,因为酒精对于人体的刺激太大,一般人忍受不了,那种感觉,可能比直接在伤口上撒盐还要刺激。

楚云看了他一眼,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要不是铁柱的强力蒙汗药,现在的他可能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这一次,也算是有机会报答他了。

“嘶~!”

“啊~!”

“嗷~”

在楚云为他伤口消毒的时候,铁柱一点也不像是重伤之人,精神满满,鬼叫不停,片刻之后,楚云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转头看着颜楚楚,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暂时安静下来?”

他也是要名节的人,这货躺在地上不停的嚎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这货怎么样了呢。

“有~。”颜楚楚回答的很干脆,一记手刀迅速砍在了铁柱的脑后,世界终于安静了。

叶大夫和扶着铁柱的两名捕快见此,嘴角同时抽了抽……

不愧是香痕表妹啊~!这一招很管用,不止用酒精消毒的时候铁柱不叫了,就连他开始用羊肠线缝合伤口的时候,他也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玉儿以前不知道姑爷放在箱子里的针线是做什么用的,现在知道了。

看到姑爷像是缝衣服一样把那人的伤口缝起来,小丫头小脸早就吓的煞白,紧紧地捂着眼睛不敢再看。

至于那位心理素质不太过关的医馆学徒,在楚云缝合第一针的时候,就跑到后院去了,扶着墙大吐特吐了起来,刚才的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太大了,怕是连着几天晚上都不可能有什么好梦咯。

背着铁柱过来的那汉子周老二,见此胃里也是一阵翻滚,看着面不改色继续缝合的县尉大人,眼神立刻发生了变化。

叶大夫行医数十年,两名捕快因为职业原因,大场面也见过一些,自然不会表现的那么不堪,不过脸色还是不太正常。

“县尉大人,这……”

从未见过此等方法的叶大夫吞咽了一口唾沫,也不敢制止,声音颤抖的开口。

刚说了几个字,就见楚云摆了摆手,说道:“安静点,别说话,出什么事情我担着。”

他此刻必须全神贯注,精神极度集中,才能保证手下不出现错误,任何外界干扰都会对他产生不小的影响。

颜楚楚站在他的身边,望着翻卷的伤口在他手中缝合在一起,秀拳紧握,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视线却一直没有移开。

伤口缝合好之后,楚云又从箱子里拿出他消过毒的纱布,为铁柱包扎好,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想必这位叶大夫就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一刻钟的时间早就过去,缝合好的伤口再也没有血液涌出,叶大夫的脸上浮现出震惊之色,这一种从未见过的伤口缝合之法,如果天下所有的医者都能学会,不知会挽救多少性命,尤其是在战场之上,又会有多少兵士因此受益啊……

叶大夫不敢去想。

下一刻,他的脸色就变的肃然,郑重的对楚云恭敬的施了一礼,说道:“老夫斗胆,请求县尉大人将此法传扬天下,我夏国百姓,世世代代都会记得大人的恩情!”

这个时代的大夫,不管医术水平如何,个个倒是有高尚的情操,时时刻刻都想着黎民百姓,楚云摆了摆手,这件事先不着急,总得先问清楚铁柱他是到底为何会伤成这样。

这可是在苏江府城里面啊,居然会有人敢对捕快行凶,放在后世那就是袭警的重罪啊,明显的不把自己这位县尉大人放在眼里啊~!

抬起手时,才发现手上血红一片,没有无菌手套,刚才只是简单的消了毒,缝合伤口的时候,自然会沾上不少鲜血。

刚才精神集中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什么,此刻回过神来,看到双手血糊糊的,一阵血腥味道扑面而来,楚云顿时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脑袋也变得晕乎乎起来……

“姐夫~你怎么了~~?”

颜楚楚最先发现他的异状,刚刚开口,便见他身体晃了几下,直挺挺的向着后方倒了过来。伤口缝合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的铁柱被暂时安置在了医馆里面。

颜楚楚那一记手刀力道不轻,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没有醒过来。

无论如何,铁柱总算是度过了危险期,还没等楚云开口问询,和铁柱交好的捕快眼睛几欲喷火,看着周老~二问道:“到底是谁伤了铁柱,那凶徒现在在哪里?”

铁柱是因他而伤,他对于此事自然不能不管不问。陈大夫端来了一盆清水,楚云让玉儿从铺子里取来了一块皂角,清洗手上的血污。

周老~二开口的时候,他抬起头听着。

“是“麻皮虎”严沉~。”周老~二开口说道。

“什么虎~?”两名捕快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来。

两人并非江湖中人,没听说严沉的名字实属正常,周老~二对此并不意外,赶快解释道:““麻皮虎“严沉是绿林中有名的恶人,在道上有着不小的凶名。”

不敢说整个武林,但在苏江府地界,提起这“麻皮虎”严沉,江湖之中,怕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什么麻皮虎麻脸虎的,这外号也太难听了吧。”楚云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发现周老二说到“麻皮虎”,颜楚楚嘴角微微撇了一个弧度。

“你和那严沉,谁更厉害一点~?”他擦干净手,站起来看着颜楚楚问道。

颜楚楚用淡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并未开口,似乎是不屑于回答的样子。

楚云顿时心中了然,和小姨子相比,那什么严沉,还远远的不够看啊。

刚才开口的捕快咬牙说道:“管他什么严沉的,铁柱和他无冤无仇的,居然出手如此狠辣,他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回县衙多叫上几个兄弟,定要将他擒拿归案~~!”

“万万使不得~~!”

周老~二闻言,连连摆手,急忙说道:“那严沉乃是绿林中有数的高手,此次来苏江府城,是为了取翠柳寨那女子的性命,身边聚集了一大批绿林高手,你们千万不可冲动啊~~!”

周老~二自己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深知那些人聚集在一起,到底有多么恐怖的力量,别说区区几个捕快,就是县衙所有的民壮衙役加在起来,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而受伤的那位捕快之所以还有性命,恐怕是因为严沉心中有所顾忌,不敢在这苏江府城乱杀人,略微有所收手了,饶是如此,若非那些人离去之时他恰好看到,那位叫做铁柱的捕快,恐怕已经因为失血过多丢了性命咯。

忙着制止两名捕快的周老~二,并没有看到,就在他刚才那一番话说出之后,医馆之中,那绝色女子和县尉大人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起来了。

“你说什么~~!”颜楚楚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了周老~二的面前,美目死死的盯着他,冷冷的问道:“什么翠柳寨的女子~~?”

周老~二一时间有些愣神,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莫不是,这位姑娘也和那女子有仇?

此时,根本容不得他多想,楚云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沉着脸说道:“关于这件事情,你都知道些什么,全都说出来~~!”

“好~~……”

对自己恩情甚重的县尉大人,周老~二心里还是十分感激的,微微愣神之后,整理了一下思绪,事无巨细,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一一说了出来。

“县尉大人上任不久,可能还不知道,这两年来,有不少官府通缉的绿林人士在苏江府被抓……”周老~二家中兄弟二人,兄长有几分武艺傍身,行走江湖,替人押货走镖,自然也知道几分江湖之事,此次回来之后,和他闲谈之时,提及到了一些事情。

“抓了那么多绿林中人,那女子得罪的人自然也不少,韩前辈是武林名宿,只有一个独子,因为犯下命案,同样在官府通缉之列,逃到苏江府之后,被那女子抓起来交给了官府,此次韩前辈放出话来,若是有人能取了那女子的首级,便会收他为徒;还有那孟州赵半城,虽然不知道与那女子有何仇怨,但也悬赏了两万两银子……”

听着周老~二的讲述,颜楚楚的脸色逐渐的沉了下来。

第七十八章离开

这两年表姐做了什么事情,她心中十分清楚,若不是抓了这些朝廷通缉的钦犯,换取一些银钱和粮食,家中恐怕早就断粮了,也不可能撑到她将楚云绑来……

这两年里,表姐每每都会出去数日之久,回来之后,身上偶尔也会带些伤痕,将从官府领到的米面粮食之类,家里留下一些之后,大部分都分下去,若非如此,那两年的灾荒,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撑不过来啊。

而她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

“他们有多少人?”楚云看着周老二,沉声问道。

周老二想了想,说道:“以“麻皮虎”严沉,“赤面鬼”崔阎为首,聚集在一起的绿林好汉人数最多,大概有四十余人,而韩前辈和赵半城虽然也引动了不少人,但大都是单独行动,虽然人数更多,但听说那女子本身武功极为不俗,威胁要远小于前者。”

周老二到底只是听说而已,兄长给他透露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韩前辈,赵半城,这就是所谓的武林豪杰吗……”楚云低声说了一句,回头看过去的时候,颜楚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老二冷哼一声,说道:“严沉和崔阎等人,武功虽高,但却当不得豪杰两个字,在真正的武林豪侠眼中,只不过是一群厉害的匪徒而已,韩前辈虽然爱子心切,但善恶不分,此后怕是会被无数人哂笑,至于赵半城,听说他一直都和这些人来往密切,能有如今的家业,不知道用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

周老二脸色愤恨,言语间满是对于这些人的不齿之意,不过,这些事情,楚云已经不关心了。

“魏强,麻烦你将这位姑娘带到县衙安置好,她的安全就拜托你了。”楚云转过身,拍了拍那捕快的肩膀说道。

“大人请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这位姑娘的~~!”叫做魏强的捕快立刻躬身说道。

“姑爷~,我~……”小丫头玉儿脸色苍白的开口,楚云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乖,听姑爷的话,待在县衙别乱跑哦,姑爷办好了这件事情以后就去接你,好吗~~。”

“拜托了~~~……”楚云再次看了那捕快一眼,快速转身走了出去。

“姑爷~~……”玉儿脸色焦急的想要追出去,那捕快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

魏捕快摸了摸鼻子,苦笑着开口:“这位姑娘,还是听县尉大人的话,和我回县衙吧~。”

……

……

“老六,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这么去了,留下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翠柳寨中,一位粗布衣衫的妇女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着。

在她身前,一个中年男子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胸口的衣衫处残留有一丝丝血迹。

七八岁左右的熊孩子,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对眼前的一幕有些不知所措,在那妇人在他大腿上猛掐了一下之后,立刻嘴巴一瘪,嚎啕大哭起来。

四周围观的众人见此,面面相觑,听到动静的他们才刚来不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六婶娘,六叔只是受了些轻伤,死不了的。”柳香痕低头看着她说道。

“你还说,要不是你,老六能被人打成这样吗?”

柳香痕不开口还好,刚一开口,那妇人立刻怒视着她,说道:“你可是把那些江湖人得罪狠了啊,他们现在要来杀你,连老六都糟了无妄之灾……,那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到时候连我们都要给你陪葬,这日子没法过了……”

那妇人话音落地不久,周围立刻起了一阵哗然。

“老六媳妇你说什么~~?”

“什么江湖人~~?”

“打打杀杀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说话啊~~!”

……

……

老六媳妇话说的十分渗人,什么“杀人”啊,“陪葬”啊,让不知道内情的众人心中发颤,纷纷催促道。

“你们问她啊~!”

那妇人伸出手指指着柳香痕,说道:“好好的非要去招惹那些杀才,这下好了,拉着我们整个寨子都要给她陪葬,要不是老六手脚上还有几分功夫,恐怕就要抛下我们娘儿俩先去了……,反正这寨子我是待不下去了,你们谁爱待谁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时候糟了无妄之灾,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妇人搀扶着中年男人从地上起来,向着自家的屋子走过去。

临走时还踢了旁边的熊孩子一脚,怒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回家收拾东西逃命了~!”

老六媳妇的话越说越可怕,众人心中又惊又疑,看了柳香痕一眼之后,急忙追着老六一家过去。

“老六家的,别急啊,把话说清楚啊~!”

“就是啊,你可别吓我们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啦~,你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啊~!”

……

……

“大小姐……”老陈回头看着柳香痕,欲言又止。

柳香痕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望了望不远处唾沫横飞的六婶娘,视线移开,说道:“陈大叔,今天就让婶子和小柱子下山去吧,在苏江府城找个地方歇脚,过两天我会帮你们在苏江府城安置下来,不要再回寨子了。”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老陈眉头一皱,大声说道:“不就是几个杂碎吗~?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老子杀一双,怕他个鸟啊~~~!”

“表姐~~!”

老陈话音刚落,一道白影从远处飞速闪掠而来,颜楚楚俏脸布满寒霜,身上隐隐的散发出一阵杀意。

……

……

“香痕~,你~,你说你怎么就招惹上这些人了呢~……”

片刻之后,从老六媳妇那里得知整件事情的柳氏族人,全都聚集在小院之中,一个中年男子张嘴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面满满都是怨气。

“这可怎么办啊,我们怎么斗得过那些绿林豪杰,香痕啊~!你可是把我们害惨了啊~!”另一名中年妇女脸色苍白,看着柳香痕说道。

香痕抓了不少绿林豪强交给官府,但是也将那些人得罪死了,翠柳寨以后也会被搅得不能安宁,他们平静了几十年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再持续下去了。

当然,抱怨归抱怨,却没有人敢说几句重话。

毕竟两位表姐妹的脾性他们心中很是清楚,若是真的认真起来,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

“我们可斗不过那些人,寨子里怕是住不下去咯~。”一男子长叹了一口气,众人纷纷附和。

这也是他们刚才商量过的结果。

虽然一辈子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但一切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那些人的目标只是香痕而已,他们离开了寨子,总不至于连他们也不放过吧。

况且,之前他们没有觉得什么,但自从经营冰糖葫芦盈利以来,日子过的滋润了,也慢慢觉得居住在寨子里面,实在是有诸多不便,不少人心里早就存了迁出去的心思。

这一次事件,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以他们现在的身家,随便在哪里也能衣食无忧,重新找一个地方,做冰糖葫芦的生意,不用再交那劳什子的加盟费,不比现在的生活过的更加滋润多了?

但就这么直接离开,众人心里也不会甘心,一名妇人推了推躺在院子里摇椅上的老人,“四叔公~,您老倒是说句话啊~~!”

“啊~~?”正在打盹的老人被她摇醒来,眼睛半睁着,说道:“你说什么~~?”

“四叔公,您老是长辈,也说说您对这事的意见吧~。”妇人再次开口。

“啊~~~?”老人脸上浮现出迷茫,说道:“叫我吃饭啊~,不吃了不吃了~,刚刚在老三家已经吃过啦~~。”

说完,在那摇椅上翻了个身,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打盹去了。

“这~哎~~……”那妇人正要开口,已经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柳香痕看着他们,说道:“这件事情,的确是香痕给大家添麻烦了,若是有哪位叔伯想要离开的,只要知会一声,可以从我这里拿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柳氏族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这多不好意思啊~……”刚才还斥责她的六婶娘脸上露出了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谢谢香痕了。”

“算我一个~。”

“唉~!,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呀~,希望香痕不要怪我们……”

众人纷纷发声,想要离开的每一户都领到了十两银子,喜滋滋的回去收拾细软去了,打算趁早就跑路。

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资了,苏江府城之外,安在哪里都够了。

颜楚楚表情冰冷,冷眼看着这一切,柳香痕则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今日之后,和这些名义上的叔伯,便真的再无半点情分了。

楚云一路上催促那车行伙计加快速度,只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绿竹山下。没有任何耽搁,一路相安无事赶到山寨,还没走进寨子,迎面便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楚云很容易的就认出了那是柳九叔一家,当初想要插足冰糖葫芦生意的时候,他是最早开口的那一批人。

此刻,这一家人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袱,就连两个熊孩子也不例外。

在寨子门口看到楚云,柳九叔和他的婆姨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的古怪起来,也没有和他打招呼,径直从楚云身旁走过了。

两个熊孩子的脚步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他,声音低低的叫了一声“姑爷~”,转身追上了自己的父母。楚云站在原地,向寨子里面望去的时候,又有好几道背着行李细软的模糊身影,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些人里面,有柳氏族人,也有普通的庄户,看他的眼神大抵都能用古怪来形容,更多的人从他身边擦身走过,没有言语,偶尔会有一些人上前来,拱手对他称一声谢谢。

对于那些连土地都没有的庄户人家来说,十两银子,若是节省一点,除了安家之外,足够他们一家人花上两年了。

虽然香痕只是名义上的大当家的,他们也从来没有在心里承认过她,但从这点来看,的确待他们不薄,这些人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怨恨,只是要离开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多少有些不舍而已。

第七十九章香痕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楚云的错觉,从寨子中走过的时候,感觉整个寨子比以往要空旷许多,死寂死寂的~!直到走到自家门前时,才听到粗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大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不走~,说什么都不走。活了大半辈子了,能怕他们几个小小的蟊贼……”

这是老陈的声音。

另一道声音也接着传了出来:“嘿嘿~,大小姐,我们都知道这两年您给我们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如果现在走了,我们还是人吗~?”

这一道声音传来之后,院中立刻有几道声音附和着。

“屁的绿林好汉,真拿我们当软柿子捏了~?”

“这次听老陈的,我们都不走~!”

楚云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转头望向了这边。

柳香痕怔了一怔,下一刻就快步的走过来,急忙问道:“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楚云看着她,说道:“所有人都和我回苏江府城,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城里撒野。”

苏江府城里面有千余守军,只要那些人大规模的出现,官府不会不管,若是那些人胆敢在苏江府城里动手,插上翅膀都逃不出去,但在这里的话,他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相公都知道了~?”柳香痕看着他问道。

楚云与她目光对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她还打算瞒着自己?

柳香痕笑了笑,柔声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相公放心,其实妾身武功很高的……那些人,不足为惧啦~。”

绿林中人的行事手段,柳香痕比谁都清楚,若是不能给他们一次难忘的教训,以后怕是会麻烦不断,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她自己固然不怕,但难保他们不会从别的方面下手。

她转过身,连同老陈在内,指了几个人,说道:“陈大叔,你们先和姑爷回城,这里有我就够了。”

“不行~……”

香痕虽然武功厉害,但双拳难敌四手,没听周老二说那些人有几十个呢,楚云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留在这里。

不过,他刚要开口反对,颈后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晕眩和黑暗在下一刻涌上来。

“相公~,抱歉了~~……”

他看着柳香痕收回手,将他扶住,表情歉意的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陈大叔,姑爷交给你了……”

看看大小姐,再看看晕过去的姑爷,老陈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

……

楚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全世界都在晃,睁开眼睛,下方的土地在飞速后退,这个姿势很熟悉,感觉很熟悉,身下的这匹马更熟悉。

“停~~!”

楚云大喊了一声,前面的老陈一拉缰绳,这匹马渐渐停了下来。

老陈善意的提醒说道:“姑爷~,你别再想着回去了,大小姐会再次把你打晕的,第二次怕是就没那么容易醒过来了。”

老陈说的很有道理,她虽然性子温婉,但决定的事情却不容易更改,最起码楚云是更改不了的。

和她的这笔账,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了之后再算,怎么度过眼前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楚云在马上坐正,催促说道:“快去苏江府城~~!”

进了苏江府城,楚云并没有回香痕坊,和老陈径直向着越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如今能够借助的,也只有小郡主李萱的力量了。

县衙的捕快衙役,在那些人面前是根本不够看的,越王府的护卫各个身手不凡,数量也不少,若是能借来一些,对那些人也是不小的牵制。

“公子在这里稍等片刻,我马上去通报郡主。”

越王府的下人记性很好,上一次王妃寿宴的时候,王管家对这位公子可客气的很呢,现在当然也不敢怠慢,很是客气的让楚云在此等候,飞快的跑进去了。

“姑爷~,那个小女子真的是小郡主啊~?”老陈早就得知了李萱的身份,就是他直到现在还不能把那个不靠谱的小女子和越王郡主联系起来。

“没错~~!”楚云点了点头。

从楚云这里再次得到了确定,老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越王府的势力有多强大他不清楚,但那几个和他相熟的护卫,一身功夫可不是盖的,若是多几个这样的人,对付那些乌合之众也就更有把握了。

“抱歉了~,楚公子~小郡主她不在~。”

那下人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很是歉意的对楚云说道。

“不在~?”楚云皱了皱眉头,说道:“劳烦帮我通报一下,我要见王爷。”

楚云和越王没打过交道,若不是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他怕是一辈子也不会主动去见他,但此刻,也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了。

那下人依旧是一脸笑意,说道:“楚公子,真是抱歉,王爷也不在府里。”

楚云脸上的表情怔了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转头看了老陈一眼,说道:“我们走~~。”

“去哪里~?”

老陈大惑不解,该见的人还没有见到,姑爷怎么就要走了呢?

“药铺~。”

“去药铺干什么~?”老陈更加疑惑。

“买点砒霜,万一打不过人家,免得受辱,还是吃点药自尽算了~。”

“……........”

远远的看到楚云和老陈的身影消失远去,那下人四下里看了看,又回了王府,穿过几处长廊,在某处建筑前敲了敲门,听到回应后,推门走了进去。

“王爷~,人已经打发走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道傲气的声音从屋子中央的桌前传来,那下人恭敬的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陛下和公主似乎都对此子颇为看重,郡主也与他关系匪浅,王爷为何……”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话还没说完,就被越王挥手打断了。

想到了女儿最近的改变,越王皱了皱眉,说道:“歪才倒是有一些,但终究还是上不了什么台面,萱儿若整日和他厮混在一起,怕是弊大于利啊……”

越王开口之后,书房角落里,再也没有声音传来了。

“你们几个,过来过来……,别看了,说你们呢,这桶里装的什么?”

苏江府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这两日对于进出之人的盘查要比往日细致许多,几名粗布衣衫的男子推着大车,从城内过来的时候,一名持刀卫兵走过去,出声问道。

推车的汉子憨憨笑了笑,露出一口的黄牙,说道:“嘿嘿~,里面装的都是粪水,正打算送到城外倒掉,这位官爷,要不要打开看看~?”

“粪水~~?”

那卫兵闻言,立刻捂住了鼻子,凑近瞧了几眼,那木桶上黑乎乎的全是秽物,即便是捂着鼻子,也能闻到一股臭味。

“喂~,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赶快让他们过去,臭死了~~!”车子在这里停下之后,臭味很快的向着四周逸散,另一名距离稍远的守兵皱了皱眉,高声说道。

“算了算了,你们赶快走吧~!”

那卫兵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快速摆了摆,赶苍蝇似的说道。

虽说上面要求仔细盘查,但每日进城出城的人不计其数,像这类的,他们根本不会细看。

“谢官爷~~!”

那汉子憨笑了一声,将车子推了出去,旁边几人自然跟上,不多时,又有成行的挑夫旅人跟在他们后面,出了城门。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远离府城的某处山间庙宇,人影渐渐的聚集起来。

“严老哥刚才太过莽撞了,实在是不应该对那捕快出手的,否则,我等也不会这么仓促的出城了。”周姓壮汉看着那光头汉子,摇了摇头说道。

那严沉咧嘴一笑,“周兄弟的胆子也未免太小了,不就是一名捕快吗,老实说,这些年老子杀的官差,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哼~!要不是你节外生枝,我们也不用这么早就出城了。”身材消瘦,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女子冷哼一声说道。

见说话的女人是那位三娘子,严沉也不和她计较,转头问那壮硕男子道:“周老弟,那地方你到底摸清了没有,不如我们现在就杀上去,取了那女子的人头,大家也就可以各自散了……”

众人之中,明显有不少人是以严肃沉为首,见他开口,纷纷附和说道。

他们或直接或间接都与那女子有些仇怨,听闻她武功甚高,但他们这么多人,也根本不必怕他。

“那女子就住在那翠柳寨中,怎么都跑不掉,只是此时青天白日,我们这么多多人,怕是太过招摇,大家且耐心等上一等,天黑了我们再行事。”壮硕汉子想了想,开口说道。

“那女子实在是可恶,我兄弟的仇,终于能报了。”

“谁能得到她的首级,便可以去韩前辈那里邀功,能被前辈收为弟子,武学修为必将更进一步。”

“我倒是对赵半城的赏银更感兴趣一些……”

残破的山间庙宇之中,人影绰绰,低语声显得有些嘈杂起来。

“大哥~,阿虎的仇,马上就能报了……”周姓壮汉身旁,几名男子聚集在那里,脸上露出快意之色。

魁梧汉子在破庙中四顾了几眼,严沉,赤面鬼,三娘子,铁臂熊,飞天蜈蚣,摇头狮,虽然那个色胚没来,但这六人加上他以及身边十几个兄弟,对付那柳香应是足够了,若是她身边还有帮手,余下这数十人也能应付。

更何况,受韩前辈和赵半城之邀,也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处盯着呢,若是她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没有突破到宗师级境界,那就等着受死吧~!

第八十章增援

“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苏江府城一处精致的别院之中,李月一身劲装打扮,捕快的腰刀在她的手中仿佛化成了一条白练,院内不时传来空气撕裂的声音。

“王府里面太无聊,本来是去香痕坊找楚云的,但他不在,只好过来你这咯~。李萱看着她淡淡的说着。

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妪站在廊内,目光一直在院内那舞刀女子的身上。

自从那日以后,公主每日花在练习武艺上的时间明显增多,她从小就十分好强,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最好,那天在香痕坊中,怕是被那女子给刺激到了。

一名年轻男子从远处走来,看到院内的情形,静静的侍立在一侧,等到公主殿下停下之后,才快步的走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属下已经查清,那些绿林中人这两日的异动,乃是为了一名叫做柳香痕的女子……,那女子这两年里帮官府抓捕了不少凶徒恶犯,得罪了那些绿林中人,怕是那些人今晚就会动手。”

苏江府不是京城,即便他是奉公主之命,要查些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今日查清之后,花了些时间整理,将事情的起末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柳香痕?”李月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天色渐渐暗下来,李萱丢下手中的花朵,走过来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柳香痕,楚云的娘子怎么了~~?”

李月终于想起这个名字到底是在哪里听过了,俏脸上微微变色。“什么~?”不多时,李萱嘴巴张大,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

片刻之后,有十余道人影从别院中纵掠而出。

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越王府,包括李萱自己的侍卫在内,约有数十名左右的两队人马从侧门飞奔而出,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公主在这里耐心等待,一有消息,老身马上派人传话。”那老妪此时已经挺直了腰背,叮嘱了一番之后,紧随那些人而去。

……

……

“他娘的,看来我们得快一点了,可千万别被别人抢了先。”夜色之下,数十道身影在山路上疾行,严沉笑了一声,催促说道。

一路之上,他们竟是见到了不少绿林中人,怕是和他们的目标一样。

当然,那些人最多两三人结伴,见到他们,大都远远避开,也有些愿意主动加入的,辨明身份之后,他们倒也没有拒绝,队伍逐渐的扩大起来。

“什么人~!”

后方不远处传来响动,有人立刻回头,从山路某个拐角处,突兀的出现了几道身影。那几人似乎也没想到,一个转角之后,竟然有这么多人在等着他们,似乎都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几人呆立原地,动也不动。

“居然是个文弱书生~。”

月光下,隐隐的看清为首的身影,一人立刻哂笑了出来。今夜的行动,众人其实都抱着轻松的心态,此刻听那人挖苦这书生不自量力,立刻哄笑起来。至于其他的,他们也并未多想。

汉子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书生话语间透露出一丝匪气,身手也敏捷异常,没有一点文弱书生的样子。

“倒是有几分意思~!”

想到自己之前竟然小瞧了他,汉子口中赞叹一句,不信邪的向他的快速肩膀抓去,这一次,比刚才却是多用了几分力气。

那书生伸手挡了一下,这汉子忽然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道奇异之力,下一刻,那书生抓着他的手腕,顺势一拽,他的身体便不由的向前迈了一步。

年轻书生显然是留手了,并没有用几分的力气,大汉稳住身形,眼中异色更浓,抱拳道:“不知阁下是绿林中的哪位英雄?”

既有如此身手,在江湖上也不应籍籍无名才是。

“英雄不敢当。”刚才那一下,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书生暗自平息了一口气,抱拳回道:“不才杀过几个人而已,承蒙绿林英雄抬举,人送外号------夺命书生。”

众人毫不掩饰的谈论之时,前方一里之外的山寨中,不见一丝灯火,显的格外的死寂。

“奇怪了~?人都去哪里了?”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潜行在寨子之中,本想抓个人问出那女子的住处在哪里,但连着翻进了数个院子,却连一道人影都没有看到。

“难道,那女人早就得到了风声,竟是先行逃了?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他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以那女子为目标的豪杰不少,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心中这样想着,整个人已经犹如灵猴一般,攀上了另一处墙头,翻进院内之时,终于透过窗户看到屋里亮着的灯火。

“有人~!”脸色浮现出一丝喜色,刚要有所动作,只听到“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道佝偻着身躯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愣了一下,立刻欺身而上,月光下,冰冷的刀锋闪烁一下,森寒的声音传来。

“老家伙,那柳香痕在哪里,老实交代,饶你不死~!”

“砰~~!”

消瘦汉子一拳轰退身穿黑衣的身影,在对方手中的兵器再次挥舞过来的时候,速度陡然加快,又一拳轰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人眼珠像是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一样,脖子一歪,倒在地上之后,再也没有了声息。

“第五个了~。”

将那人的尸体随意扔在一边,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数道身影,一声闷响之后,一道黑影从院墙里被扔出来,地上的尸体又多了新的一具。

“第六个~。”

他口中喃喃了一句,抹了一把手臂上渗出的鲜血,退进了院墙里面。

院子里面的人不少,走进来之后,一名妇人看到他的手臂,立刻将他扶到一边,将伤口包扎起来。

“一时大意,一时大意。”几名汉子走过来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怎么过来了?”为首的男子看着他皱眉问道。

“后面有他们几个守着就足够了,再说表小姐也在那里。”那黑汉子笑了笑,说道:“那些家伙想要进来,只能走前面,我过来看看。”

“有大小姐在,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那男子脸上的表情也颇为轻松,白天的时候,心中的确紧张了一会,但刚才看到的某些场面,也让他心里彻底打消了担心。

“他们来了~。”又有一道身影推门进来,低声说了一句。

众人互相对视几眼,都带上兵器,走出去的时候,那一道持剑的身影,已经向着寨口的方向走去了。

“到了啊~。”

数十人的队伍,在山间寨子前面停下,人群之中,一名汉子看到那匪号“夺命书生”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

“嘿嘿~,不要着急,等一会,你兄弟的仇就能报了。”那汉子笑了一声说道。

前方的夜色之中,十余道身影向着这边走了过来,夜色很亮,众人目力极好,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年轻女子。

“是她~!”

“她便是柳香痕~!”

“她们想要干什么,以为凭借那么几个人,就能和我们抗衡吗~?”

众人纷纷开口,“麻皮虎”严沉,“赤面鬼”崔阎,“铁臂熊”周胜以及那位“鬼罗刹”三娘子眼神都眯了眯,脸上浮现出警惕之色,将趁手的兵器拿到了手上。

那女子知道他们这些人要来,居然丝毫不惧,这其中怕是有诈,不能掉以轻心。

“诸位英雄,我和那女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若不能手刃了她,怕是念头不会通达,且先让我们兄弟先去会会她!”

一道声音忽然从人群后方传来,众人看到那“夺命书生”死死的盯着前方的身影,面容扭曲,一脸的仇恨之色,他身边的几名汉子,将背上的包袱放在了地上,猛地抽出兵器,向前方冲了过去。

这突然的一幕,倒是使得众人微微一怔。

居然如此的迫不及待,看来,这夺命书生与那柳香痕之间,怕是有着某种血海深仇啊!

包括严沉等人在内,没有一个人阻拦他,有人愿意打头阵试试那女子的深浅,他们心中自是乐意的很,正好看看那女子是不是有诈。

几人很快就冲到了那女子的身边,并没有看到如他们预料的刀兵相接,心中惊疑间,忽有一人惊道:“什么声音~?”

“滋~~~!”

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若隐若现。

这声音很小,微弱的几乎听不到,但这些人均非常人,无论是目力还是耳力,都要比普通人高出一大筹,那汉子刚一出声,身边几人立刻就寻到了声音来源,都低头向地上看去。

声音赫然是从地上的三个包袱中传来的。

“是那“夺命书生”的人刚才放下的。”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那些人的身上,倒是没有几人知道那三名汉子在人群后面做了什么,此时一人用兵器挑开包袱,终于露出了里面的物事。

虽然今夜月光还算明亮,但周围人影绰绰,地上更是黑乎乎的一片,围过来的几人也无非能看到几个黑乎乎的陶罐似的东西,星星点点的火光闪烁了一下,钻进了拳头大小的黑乎乎东西之内。

“妈的~!什么玩意儿~!”

一人口中喃喃了一句,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

第八十一章会爆炸~?

“里面怎么回事?”几道声音从外围传了进来。

刚才那三名汉子将包袱正好放在了人群正中间的位置,此时十余人都在围着看,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声音又惊又疑。

“相公~,陈大叔~,徐天川~老吴~你们……”柳香痕俏脸之上淡然的表情也瞬间消失不见,看着楚云和老陈他们从那些人之中跑过来,脸色剧变。

“一会儿再和你算账~~!”脖子后面还隐隐的有些疼,楚云怪罪的瞪了她一眼,在柳香痕愣住的片刻,将她扑倒在地,顺势一滚,已经滚到了不远处地势略低的地方。

在楚云扑过来的那一瞬间,柳香痕的身体其实就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备,但最终还是没有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扑倒在了地上。

“都趴下~~!”

老陈和徐天川老吴也都没闲着,大喝一声之后,张开双臂,将其余的几名壮汉子扑倒,对于自己人,那些汉子本来就没有防备,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么猛地一扑,滚葫芦一样的滚到了楚云身旁不远处。

有一名汉子躲了一下,没有倒地,老陈一个鹞子翻身,一脚揣在他的小腿上,汉子应声而倒,被老陈拖了过来。

这突然的变故,不仅这几名汉子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对面的数十位绿林高手也都一脸懵逼。

他们一时之间,竟然搞不清那“夺命书生”到底是敌是友。

他们到底和那柳香痕是一伙的,还是那书生用了什么妖术,让柳香痕等人不能动弹,全部都被制服了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是他们的好机会,严沉等人手中握紧了兵器,向这边狂奔而来。

不远处,楚云趴在地上,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不对啊,怎么还不响,难道引线做的太长了?”

这一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之中响起,一道亮光在眼前闪过,“彭~~!”惊天动地的声响,陡然在他们的前方炸裂开来。

在这几声惊天的声响之下,身下的大地,也微微摇晃了几下。

即便是见识过缩小了无数版的火药威力,老陈三人心中早有准备,也被刚才的动静吓的白了脸。

起身向那个方向望了一眼,那一朵巨大的焰火还没有来得及消散。

冷汗从三人的额头上刷刷的滚落,一想到自己刚才就是背着这样的东西走了一路,到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三人的心中,立刻涌起了一阵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要是在他们背上炸了,怕是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啊!

“相~,相公~……”即使柳香痕是一代宗师高手,也无法在此时保持镇定,目露惊恐的看着楚云,她根本就无法想象,刚才那样的动静,是他搞出来的。

他们尚且如此,至于其他的汉子,表现就更加不堪了,大脑一片空白,耳中嗡鸣一片,因为趴伏在地上的原因,并没有看到刚才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一阵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的动静,也让此刻的他们感觉到有些腿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寨子后方,留下的老人、女子以及孩子都聚集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颜楚楚和几名黑汉子在院子周围警戒,某一刻,他们同时抬起了头,抬头望向了前方。

“这发生了什么事情~?”几名汉子身体震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惊色。

“我去看看~~!”颜楚楚咬牙说了一句,向着动静传来的方向急掠而去。

某处小院之中,一张布满震惊的老脸从门后探了出来,“这是咋地了,炸雷了还是天塌了~~?”

抬头看了看天空,月朗星稀,老脸上震惊之色更浓……

从山下通往翠柳寨的山路之上,相隔不远的两拨人马正正在疾驰而来。

夜里山路崎岖难行,马上之人举着火把,马速并不快,遇到险峻之地,只能牵马前行。

“马上就要到了,大家动作快一点~!”

越王府护卫首领沉着脸开口,郡主这次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他们护好楚公子和他家人的安全。

若是去的晚了酿成大错,回去之后,根本无法向郡主交代啊。

在他们前方半里远的地方,那白发老妪引领着十余位宫中高手,速度竟然比骑马的众人还要快上几分。

“一位半步宗师,一位超一流高手,若是还有其他同伴,周旋片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白发老妪口中喃喃自语,同样催促了几句,抬头时,已经隐隐的可以看到暗处的山寨了。

“轰~~!”

便在此刻,一道亮光冲天而起,白发老妪身体剧震,极速前行的身体陡然停下,虽然没有得到她的命令,那十余道身影也纷纷停滞不动,看着前方重新归于寂静和漆黑的山寨,心中惊疑交加。

后方,骏马长嘶,越王府的护卫纷纷下马,一边安抚受惊的马儿,一边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前方。

“刚才那亮光和巨响……到底是什么东西~~?”

……

寨子前面,数十名绿林豪杰,还能好好站在原地的,已经数不到三十了。

那三个包袱在人群中央炸响之后,最中间围观的十余人,瞬间就被掀翻在地,没有一具囫囵的身体。

就算是外围的人,也都捂着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不停的哀嚎,那些混在炸药中的铁片,在爆炸的那一瞬间,足以将人体打成筛子。

运气不好的,被击中要害部位,立刻就没有了声息。

运气好的,站的远一些,只是受到了波及,此刻也吓得瘫软在地,被刚才的异动,吓得半条命都没了。

几位和严沉他们冲出十余步的,算是最幸运的人,只有一名汉子捂着血流不止的喉咙倒地,其余众人,回头望着刚才众人站立的地方,此刻俨然已经变成了充满残肢断臂的地狱,手中的兵器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黑火药,敏感性强,易燃烧,一点微弱的火星即可点燃,破坏力极大。若是在火药中混入铁片,爆炸之时,所发挥出来的威力不亚于子弹,可以轻易的洞穿人体。

时间紧急,楚云在系统兑换的黑火药,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实验,从一本从系统兑换的书里面找到火药配比之后,和老陈三人立刻着手制备,好在过程顺利,这种被千万穿越者前辈验证过的穿越必备神器,在这个世界首次展现出了它的威力。

地面上被炸出来一个坑,坑中心向外方圆一丈之内,没有一个活口,残肢断臂不计其数。

距离中心较远,站在外围的绿林中人,没有受到爆炸正面冲击,但那些子弹一般的铁片铁钉,擦着既伤,带给他们的伤害就算不足以致命,也能够让他们战力尽失。

侥幸保全的人当然也有,当亲自经历过刚才那一幕,周围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同伴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地的残尸,周遭更是宛如地狱一般,还有几人能提起勇气?

“恶鬼,他是恶鬼……”

几个身材高大,侥幸没有受伤的高手,脸色苍白,身体抖得像糠筛一样,一股腥臊的臭味,很快就从他们的下体传来出来。

在那种天威一般的场面之下,什么绿林好汉,什么武林高手,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夺命书生!”

严沉锃光发亮的脑袋上还挂着一截花花绿绿的肠子,是刚才爆炸的时候,从后方飞过来的。

他的脸色狰狞无比,目眦欲裂,还没有开始交手,带来的几十名好汉就已经近乎死伤大半,而这一切的源头,竟然就是那个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用正眼看过的文弱书生!

“该死的,他是那娘们派来的奸细~!”铁臂熊“周胜脸色阴沉无比,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们此次,竟会栽在这样的人手里。

这时,前方数丈远处,那书生已经站了起来。

看着前方那三十几道站着的身影,地上黑乎乎的一团,脚边还有一坨血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楚云胃中不禁一阵翻滚,两辈子加起来,死在他手上的也只有那李刚一人,刚才那一声响,怕是顶的上他十辈子的了。

作为一个有着现代灵魂的人,杀人对于他来说,还是有很大心理负担的,但正如那次被李刚绑架一样,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这是一道很简单的单选题。

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你当你的绿林好汉,我当我的懒散县尉,大家都不容易,何必要互相难为呢?

楚云自己也很无奈啊,火药这种东西于人于己都十分危险,搞不好还没来得及炸别人,自己就得被炸飞了。

他的目标其实已经很低了,自己好好活着,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还有比“活着”更低的要求吗?

但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什么江湖,什么武林,什么绿林好汉,不想让别人活的,就统统去死吧!

短短的一瞬间,双方的实力快平衡了。严沉脚尖迅速一跺,率先向着后方的夜色急掠而去。

“不必了。”

就在他快要奔出寨子的时候,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怎么会……”

严沉回过头的时候,只看到眼前一道剑光亮了一下,手中的鬼头刀还没有提起来,额头上出现了一道血线。

”砰~!“

严沉的尸身倒在地上的时候,阴翳男子,周胜以及那位三娘子,脸色狂变。

一招,只是一招~!

后发先至,让严沉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如此速度,如此实力……

那女子转身看着他们三人的时候,三人的手紧紧握在兵器上,却惊骇的发现,那一道单薄的身影,很随意的站在那里,对他们而言,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没有破绽!

能让他们几个产生如此感觉的,只有一个可能。

几乎是瞬间,那崔阎和三娘子的目光便猛地看向了周胜。

宗师,这女子,是宗师啊!

这一瞬间,二人杀了这周胜的心都有了。

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如此高调的召集绿林好汉,来取一位宗师的人头?

就算是没有刚才的惊天动静,就凭他们几个,带领着一群武功并不高强的杂鱼,对上一位拼命的宗师,纵然真能杀的了对方,也没有几个人能活着回去。

更何况,对方,也不是只有一个人啊!

第八十二章门咚~

白发老妪带来的人都是皇宫里头的高手,从宫里派出来保护公主殿下的,要是连那些吓破了胆的乌合之众都拦不住,回去之后,也不用跟在公主身边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战斗开始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完全是一边倒的形势。

也只有阴翳男子和那周胜多坚持了几秒,下一刻就被几把刀同时架在了脖子上。

白发老妪将那三娘子一掌击晕,交给了手下人,打算过来询问情况。走了两步,望着前方的浅坑,脚步停下,老脸忽然变得苍白起来。

即便是一生中见多了大场面,但此刻月色下那浅坑周围的情形,还是让她心中犹如波涛翻滚,久久难平。

“给他们个痛快吧……”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绪,淡淡的说道。

白发老妪话音落地,已经有一名男子走进,刷刷几下刀光,地上再也没有了呻吟的声音。

看到周围的那一幕时,那男子也不由的倒吸口气,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惊恐。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白发老妪看着楚云,艰难开口,此刻,公主殿下的嘱托她已经全都忘在了脑后,心神全然被这地狱一般的场景所占据。

“这些人坏事做尽,怕是老天爷震怒,将他们全都收去了吧。”楚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刚才天雷滚滚,雷蛇乱舞……”

白发老妪差点就信了他的话,刚才那几声巨响和刺眼的火光,传出何止数里,当真犹如天崩地裂一般,岂是人力能为?

她脚下虚踩了两下,移开脚,将一枚漆黑的铁片从泥土中抠出来,再看看横躺一地的众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老脸上再次浮现出了惊色。

就算刚才真是老天爷降下了天雷,也不可能只惩罚这些恶人啊,老妪疑惑的转头看着楚云!

“让越王府的人回去,告诉公主和郡主殿下,楚县尉相安无事。”

为了省事,那三十几名绿林之人,有大半都被打晕了过去,后方的马蹄声和火光已经很近了,随着白发老妪的开口,两道人影应了一声,向火光的方向飞奔而去。

看到这老妪的时候,楚云就知道黑火药之事,根本不可能瞒过去咯。

天雷的说法,也只能用来糊弄糊弄普通人,这些老家伙,可是一个比一个精明啊。

“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吧,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具体的事情,明天我亲自告知公主殿下。”楚云脸上露出了疲惫之色,暗叹了口气说道。

一群王八羔子,好端端的强盗不做,非得千里迢迢跑过来送人头,死了都要给人添乱,图什么呢?

耳中传来一阵破风之声,身边多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颜楚楚看到场中这么多人,本来已经握住了剑柄,看到站在楚云身边的老妪时,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刚才的巨响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现在,她心中还想着刚才的异动。没等楚云回答,当她低头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时,俏脸猛地一变,下一刻,便忍不住扶着楚云干呕起来。

她武功虽高,杀的那几名悍匪都是一剑封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血腥的场面。

“呕~~!”

楚云刚才肚子里面其实已经有些翻滚了,强忍着没有去看那些东西,被颜楚楚这么一刺激,再也忍不住了。

颜楚楚扶着他,他扶着一边的墙壁,两人的声音此起彼伏,那几名宫中的高手脸色一白,不由的伸手捂住了嘴……

……

……

白发老妪带来的人动作很快,地上炸出的那一个大坑,很快就被他们填平了,血迹也被尽数掩埋,至于那些绿林中人的尸体,被搬到了很远的一处,一把火草草的烧了个干净。

不愧是宫里来的高手,毁尸灭迹的手段非常专业,老陈打着灯笼在原地转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刚才那个大坑的痕迹,就连陷在土里的铁片都被他们挖了出来。

越王府的护卫还没有来得及过来,就被老妪遣人赶了回去。天雷之事,事关重大,普通人不能知道,越王府的人更不能知道。

甚至于,老妪看老陈他们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善。楚云心中斟酌,要不要将这老婆子留下来,然后带着寨子里剩下的人跑路?

远处,白发老妪带着那些人围起了一个火堆,似乎在盘问俘虏的那些家伙,时不时的向这边望上一眼。

这其实也是楚云没有打算隐瞒的原因之一。

若是那些绿林中人都死绝了,没有人证,事后清理好现场,不留下任何痕迹就行,但那些人被老妪他们抓了,稍微恐吓两下,恐怕他们就会原原本本的道出实情,无论自己编造什么理由都没用。

今晚的绿林团伙已经被一锅端了,剩下的那些小角色不足为虑,看那老妪的样子,他们今晚应该是不打算走了,刚好可以充当下守卫,楚云摇摇头进了院子。

颜楚楚坐在院子里,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现在没有刚才那么想吐了,但那些画面却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今天晚上,怕是别想再睡着了。

楚云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将油灯点燃,坐在桌前,眼神凝视着摇曳的灯火。

越王府和他有生意往来,郡主和他关系匪浅,公主殿下经常去他那里蹭饭,醉酒还上过他的床,但在关键时刻,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全都靠不住啊~~!”他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楚云很惆怅,非常惆怅。

就在几个月之前,他过的还是混吃等死,每天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闲来无事逗弄逗弄小丫头,给熊孩子们讲讲故事,为了盘中的最后一块鸡肉和自家娘子斗智斗勇的悠闲生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开始变了。

赚的钱越来越多,认识的人越来越尊贵,家中银钱丰足,整日和公主郡主谈笑风生,人生的马蹄开始向着他预料之外的方向不断跑偏,那匹烈马一骑绝尘,拉都拉不回来。

以为赚点小钱,小富即安------前段日子被人绑架差点丢了小命,这次干脆被几十个人杀上门来,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黑火药是出现了,新的麻烦又要接踵而至,虽然不知道皇帝会对这东西重视到什么程度,但不管结果如何,他想要再活成以前的样子,怕是不太可能咯。

况且,今晚之事,也给了他一个警醒。无论是和越王府合作,还是和小郡主李萱的交情,其实都是虚无缥缈的,用来当做底牌的话,早晚有一天会死的很惨。

之前真的是懒散惯了,考虑事情也习惯性的想的简单,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太过天真了。桌上的油灯爆出了一个灯花,楚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小腹上受伤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的伤势毕竟还没有彻底痊愈,不适宜太过剧烈的动作,然而今天是迫不得已,一直都在奔波之中,为了赶时间做出火药,更是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上一口,此刻旧伤有复发的迹象,腹中也是饥饿难耐,脖子后面,也有微弱的阵痛传来。

楚云轻轻摸了摸脑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恼之色。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被香痕给打晕了,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若是不能重振夫纲,他以后在这个家里也不要混了。

当然了,打晕他不是重点,重点是整件事情她所表露出来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恼火。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音,随后房门便被推开,柳香痕手中拿着托盘缓缓走进来,将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蛋粥放在桌上,柔声道:“陈大叔说相公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妾身刚才煮了些粥,相公趁热喝了吧~。”

楚云抬头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柳香痕知道他心中有气,想到刚才他说的“一会儿再算账”之类的话语,眼神有些躲闪,歉声说道:“相公记得早点喝粥,妾身先走了~。”

她刚要开门逃出去的时候,一只手臂从后方伸出来,抵在门上,有些慌乱的转过身,几乎和楚云的鼻尖碰上。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此时,灯火摇曳的房间之内,年轻男女的姿态像极了后世一种叫做“壁咚”的动作,依照此时的情境来看,称之为“门咚”,应该更合适一点吧。

楚云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一丝玩世不恭的样子,柳香痕的回答对他十分重要。

“很晚了,相公……,相公早点歇息吧~~。”柳香痕俏脸之上表情更加慌乱,欲要从另一边逃走的时候,楚云的另一只手飞快按了过来。

本来应该按在门上的手掌,因为她的忽然移动,按在了她的胸前。

柳香痕身体僵住,脸上的表情一怔之后,俏脸立刻变得血红无比,害羞的抬起头看着楚云,声音颤抖的快要哭出来了,“相~,相公~~……”

此时的她,只是一位羞怯难当的普通女子,又哪里有一代宗师的样子?

第八十三章同床而眠

只不过,当她抬起头来,和楚云目光对视的时候,从他深邃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与以往不同的东西。读懂了楚云眼中那一丝隐藏很深的情绪,让她的身体一震,脸色由羞红逐渐变的苍白起来。

似乎,有什么对她极为重要的东西,就要离她而去了~!

“妾~妾身~……”她紧咬下唇,垂下头说道:“妾身知道错了~~。”

楚云暗松了一口气,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放了下来。

认真看着她问道:“说~!错在哪里了~~?”

说完之后,发现一只手掌的触感有些不太对,低头看去的时候,整个人不由的一怔。

难怪手上的感觉软软的~!

“妾身不应该打晕相公的。”她垂着的头还没有抬起来,轻声说道。

“还有呢?”这个时候可不能退缩,楚云装作没有发现一只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继续问道。

虽然她是不应该打晕自己,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啊呸~!

夫妻本是一体,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就是了,大女子主义要不得,这种关头将自己打晕送下山去,是她心里从来没有将自己当做相公来看待吗?

“还有……”柳香痕想了想,说道:“妾身不该擅自做主,送那些离开的人每户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什么~~?”

楚云瞪大了眼睛,“十~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他在心中算了一下,柳氏族人加上那些寨民,若是每户十两银子,岂不是今天一天就花出去了近七百多两银子?

这败家娘们啊,七百多两银子,他要敲诈小郡主李萱几次才能赚回来啊?

完了,她这一送,大宅子的后花园就直接送出去了。

楚云心中肉疼无比,欲哭无泪啊~。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被妾身拖累了……”柳香痕轻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

“哎~!算了,下不为例~。”七百多两银子就七百多两银子吧,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回来,那些人走了,以后倒是清静了。

柳香痕低着头,楚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转移注意的时候,气氛逐渐变的尴尬起来。

肚子叫了两声,楚云装作不经意,手从她的胸口拿开,柳香痕暗松了口气,急忙说道,“相公快些喝粥吧,一会就要凉了。”

楚云点点头,现在的确饿的有些难以忍受,刚才那种场面在脑海中逐渐淡化之后,食欲也恢复了许多。

很快的喝完粥,摸了摸小腹的位置,眉头暗暗皱了皱。

“伤口的地方又开始疼了吗~~?”柳香痕在一旁担心的问道。

“有一点~。”楚云开口道。

“相公先躺在床上,妾身再用真气帮相公梳理一下~。”柳香痕将碗筷收拾起来,温柔说道。

每当香痕帮他梳理经脉的时候,大抵是楚云最舒服的时候,她的手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能够将疼痛减到最轻。

楚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心中享受的同时,奔波整日所带来的倦意也逐渐袭来。

柳香痕收回手的时候,看着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音,已然安睡过去,怔了片刻,俏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红晕,转头四顾了几眼,脱掉绣鞋,蜷缩在床脚,屈起修长的双腿,双手环抱,静静的看着他舒展开来的眉眼。

俏脸上时而羞涩,时而茫然,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她做贼似的看了看门外的方向,在楚云身旁躺下,和衣而睡,侧过头看了一眼之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坐在院中的俏丽少女,怔怔的望着天空的一轮冷月,时而向不远处的房门望上一眼,直到房间的灯火熄灭,也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俏脸上浮现出一丝讶色,美目陡然睁大了起来……

楚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很香艳的美梦。

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刚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尴尬的发现底裤居然是湿的。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楞,连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睡着的都没想起来,周围残留着的淡淡香味,让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很遗憾到底还是没有想起来春梦的内容,换了一条干净的底裤,大早上爬起来洗内裤的时候,香痕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进来,看到他正在做的事情,将铜盆放下,说道:“相公先过来洗漱吧,衣服放着妾身来洗就好~。”

洗内裤这件尴尬的事情,即便是关系再亲密,到底还是不太好意思让别人代劳,楚云正想要开口拒绝,板着一张脸的白发老妪从外面走进来,淡淡说道:“楚县尉,我家小姐来了。”

公主殿下驾到,楚云也只能先放下手中的事情,简单的洗了把脸,胡乱的擦了擦,跟着她向外面走去。

翠柳寨的人走了七成,房子也都空在了那里,昨夜老妪她们便是在其中的一间休息,楚云和老妪走过去的时候,昨天她带来的那些人就守在周围,楚云进去之后,便立刻将大门关上,十几人在院子周围巡视,虽然没有夸张到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但也格外森严了。

一个身材佝偻,头发斑白,颤颤巍巍的老者从远处走近,正要走进旁边的院子时,一名护卫快步走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老人家,这里不能进去。”护卫客气的开口,语气还算柔和。

公主殿下就在隔壁的院子里面,周围几个院子的人,都被他们清空了,为了公主殿下的安全,当然不能放这老者进去。

“这里是我家,咋就不能进了~?”老者愕然了一下,抬起头,半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这是咋的了,大早上出去溜了一圈,回来就连自个家都不让进了~?”

那护卫苦笑一声,说道:“老人家,要不您在外面再转转,一会儿再回来?”

这护卫心中郁闷,要不是公主殿下说过,不要对这里的人无礼,他哪会和这个老头废话这么多?

老人不满的看着他,说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走不动了,你们是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外面的天下还是李家的吗?”

这护卫的嘴角不由的抽了一下,老者的话他也根本不能接,就在这时,那老妪已经发现了这里的情况,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回嬷嬷,这位老人家非要进去。”这护卫拱了拱手,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这种事情,还是让上头的人来解决吧。

老者摇了摇头,缓缓的向着院内走了过去。“站住~!”白发老妪可管不了这些,立刻伸手去抓这老者的肩膀。

老者一步迈出的时候,不小心绊在台阶上,整个人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却也恰好让老妪的一抓落空,用拐杖稳住身形,好不容易直起身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老喽老喽,不中用了~……”

老妪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正要再有动作的时候,只见老者锤了锤腰,似乎在是自言自语道:“还是姑娘腿脚利索,只是这飞凤爪,却是差了一点火候啊……”

听闻此言,老妪脸上的表情一僵,就在这时,老者已经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姑~姑娘~!”那护卫并没有听清楚后半句话,这老头子对于嬷嬷的称呼,差点让他没忍住笑出来。

不过仔细想想,这老者的年纪比嬷嬷还要大上很多,说出这句话,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此时,这护卫并没有发现,此时的老妪,脸上却是苍白一片。

“两位……”

浑浊的老眼中冲满着不置信,喃喃的吐出了两个字。

……

……

李易走进去的时候,穿着一身轻便服装的李月就站在院子里面,指了指院中已经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石桌石凳,说道:“坐吧~。”

“昨晚你既然知道那些人要来,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李月在他的对面坐下,看着他问道。

“一点小事情而已,没有必要麻烦你~。”楚云摇了摇头说道。

以昨夜那些绿林中人的规模,除非高手的数量足够多,或者是直接出动苏江府城驻兵,不然根本不会起到多大的效果。

即便她是公主,也没有调动苏江府驻兵的权力,更何况她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在越王府碰壁之后,情急之下,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找她求援。

倒还不如采用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像昨晚那样。

李月表情微愕,昨夜的凶险她从嬷嬷口中也尽数了解,却没想到他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居然是如此的云淡风轻。

“昨夜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亲眼见到楚云无事之后,她的心也放了下来,直入主题的说道。

说起来,这件事情其实才是昨夜最大的意外收获。

眼前这位被她和父皇寄予厚望的人,真的引动天雷吗?

那些被俘虏的绿林众人,她也亲自问过了,但那些人早就被吓破了胆,一问三不知,极少数的知情人,怕是在当时就死在了“天雷”之下了。

如果我说是老天爷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降下天雷,将他们全都劈死了,你信不信。”楚云试探着问了一句。

李月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楚云叹了一口气,“那如果我说这是我们楚家世代相传,传男不传女的禁术“五雷术”,你肯定也不会信咯~?”

“别闹~~。”李月看着他说道。

果然还是骗不过去啊~!楚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别以为古人少进化了几百上千年的就那么容易骗,什么天雷禁术之类的借口根本骗不过他们。

“能不能不说~?”楚云还想再最后努力一下。

“不能~!”公主殿下回答的很快很干脆。

她听嬷嬷描述过昨夜的场面,那种程度的力量,若是能够掌握,对于实力相比周围诸国并不强大的夏国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当然,对于那种力量,她现在还处在一团迷雾之中,那到底是什么,能不能被除了楚云之外的人掌握,有没有可能大规模使用的事情,此刻都是未知的。

“我有一个条件~!”楚云深吸了口气说道。“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满足。”李月很大方的说道。

她和楚云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抛开还不错的私交不谈,对他的能力和才学,也都十分欣赏,自然也不会太过吝啬。

“那东西的核心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希望你不要去为难他们,好吗~?”楚云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他这句话说出来,李月终于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怕是无比重要。

当然,她也明白了,原来他从进来开始,之所以顾虑重重的原因。

“我希望你能明白。”李月表情认真的看着他,说道:“你比“天雷”更重要。”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发自内心,没有一点敷衍和做作,事实上,她的心里也正是这么想的。

楚云愣了一下,对于她的话显然有些意外。

“我真的有这么重要~?”转头望过去的时候,看到她一脸认真的表情,心中不由的微微一动。

“这……算不算是被表白了~?”

第八十四章搬迁

“你是说,这种叫做“黑火药”的东西,其实早就存在了?”李月震惊的看着他,皱眉问道。

楚云点了点头,说道:“烟花爆竹,勾栏中那些喷火吞烟的杂技,其实和它都是同样的道理。”

火药的配方,其实早就被某个想要嗑药上天的疯狂道士给搞出来了,但是配比不对,根本达不到黑火药应有的效果。而它的应用其实也很广泛,楚云在勾栏之中,也曾见过那些杂耍的伶人吞云吐雾,用的就是黑火药。

“那为何他们没有……”李月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却很明显。

若是烟花爆竹和伶人表演都可以弄出昨夜的动静,那些人应该早都死绝了才是,更不可能直到现在才被人发现。

楚云解释道:“这就要说到配方中各物所占的比例了,即便是非常微弱的差距,效果也会是天差地别。”

“你是怎么发现这其中秘密的?”李月看着她,疑惑问道。

这个问题她其实已经在心中酝酿很久了,无论是石头落地的问题,还是那种看透人心的方法,再到如今的黑火药,千百年来,整个天下都没有一人发现这其中的奥秘。

为何偏偏是他------为何偏偏每次都是他?难道他真的比全天下所有人加起来都聪明吗?

“火药之事,等你回到府城之后,我们再详谈。”李月没有再追问楚云黑火药配方的问题,起身拍拍手告辞了。

“昨日能发出火光和巨响的东西,可有名字?”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问了一句。“或许可以叫它------手雷?”楚云想了想说道。

再次回到自家院子的时候,玉儿正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晾晒楚云走之前洗了一半的底裤。看到楚云的时候,小嘴一瘪,眼眶里面立刻蓄满了泪水。

昨夜她一个人留在县衙里面,心惊胆战了整整一夜,直到早上,才被那位捕头姐姐一起带上来。

“姑爷~~!”

下一刻,便像乳燕投怀一般扑到了楚云怀里,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小丫头昨夜一夜都没睡,这个时候终于放下心,扑到楚云怀里,哭着哭着,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片刻之后,楚云看着已经发出均匀呼吸声,脸上犹有泪痕残留的少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弯腰将她小心的横抱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的让她躺在床上之后,帮她盖好被子。

昨夜虽然惊险,但经此一事,怕是再也没有哪位绿林匪徒敢来翠柳寨找麻烦了。

经历过惊天动地之后,一夜的时间,翠柳寨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但另一些地方,波涛才刚刚掀起。

远离苏江府城的路边茶舍,向来都是江湖武林中人的聚集之处,喝茶歇脚只是其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在这里能获取到最新的情报信息,武林中发生的大事小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这里传出的。

两名精壮汉子掀开布帘,寒风从外面灌进来,看到茶舍内如此拥挤,似乎没有落座的地方,两人皆是怔了一下,没有立刻走进来。

“要进就赶紧进来!,今天这怪风,真是冷死个人了!”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距离门口最近的一人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催促说道。

两人放下布帘,走进来之后,左右四顾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位置,干脆在墙角的位置蹲坐下来,说道:“小二,来壶热茶!”

“好嘞,客官稍等!”

小二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脑袋,茶舍的生意向来冷清,这两日倒是出奇的好,屋内的位置时常不够……

“麻皮虎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了。”两人蹲在地上,等那小二上茶的过程中,一名方脸汉子喃喃说道。

“想来也是。”另一名汉子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此事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麻皮虎一行数十人,放眼整个江湖,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怎么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死了也好,江湖中总算能少一些乌烟瘴气。”方脸汉子接口道。

“两位兄弟,可是在说那麻皮虎严沉?”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两人抬头望去,看到前面某处桌前,一名男子正微笑看着他们。

“正是那严沉。”方脸汉子拱了拱手说道。

“两位兄弟,可否上桌一叙?”那男子笑了笑,对身旁几人说道:“大家挤一挤,给两位兄台让个位置。”

“那就谢过几位兄弟了。”那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也没有推辞,坐在了那几人让出来的位置上。

“在下刘正,不知两位兄弟如何称呼?”男子亲自为两人斟上茶水,笑问道。

“刘大侠之名,如雷贯耳。”两人惊讶的看着那名男子,随后那方脸汉子介绍道:“在下张江,这位是舍弟。”

听到对方自报姓名之后,两名汉子这才放下了心。

眼前这位刘大侠,可不是那些自称为绿林好汉的人能比的,对方出身名门世家,年纪轻轻便已小有名气,外出闯荡江湖之时,锄强扶弱之事做了不少,在武林中素有美名。

和同桌的几名男子互通姓名之后,说话间也变的随意起来。

“张兄弟刚才说到严沉,可是有他的消息?”刘正见两人望着他,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已经追踪严沉很久了,那恶人自称好汉,为祸武林,我等侠义之士,无不想除之而后快,但奈何一直找不到他的踪迹,此次听闻他在苏江府出现,便立刻赶来了。”

张姓汉子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我们也只是知道,以麻皮虎严沉,赤面鬼崔阎为首的数十名绿林匪徒,要去那翠柳寨找一名女子的麻烦,但奇怪的是,昨夜行动之后,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可是那名柳姓女子?”刘正开口问道。张姓汉子点了点头。

“早就听闻苏江府有位女中豪杰,生擒无数江湖败类,实乃我辈之楷模,前日听闻此事,本欲召集同道相助,奈何还是晚了一步。”刘姓男子叹了口气,语气无不惋惜的说道。

“呵呵,麻皮虎严沉,如今已经被人扒了皮咯,赤面鬼崔阎,也早就去地府见阎王了。”这时,一道声音从旁传来过来。

茶舍之中,众人本来都在听刘姓男子说话,此言一出,说话之人立刻成为了茶舍的焦点,无数道视线都望了过去。

“阁下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刘正一脸惊疑的问道。

那人再笑一声,大声说道:“昨天夜里,麻皮虎等人上山不久,山中忽而传来几声惊天巨响,隐有火光雷鸣闪动,据说是那严沉等人平日里作恶多端,惹恼了老天爷,降下天雷将他们全都劈死了。”

刘正笑笑,说道:“此等说法未免太过荒谬,莫非兄台真的信了?”

天雷之说,他今日也曾听过,但也只是一笑了之,如若此事不假,天下的恶徒,不早就被劈了个干净?

那人站起身,向门外走去,掀开布帘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今日清晨,有人看到官兵将崔阎等人的尸体运下来,听在衙门里当差的兄弟说,昨夜作乱的数十绿林匪徒,已经尽数伏诛了……”

“尽数伏诛~!”

茶舍之内,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脸上都露出了无比震惊的表情。

若是严沉他们只有几人,被那女子杀了,他们或许只会以为那女子武功很高,并不会太过于惊讶……,但那可是数十名绿林高手啊!

这一股力量,放在整个武林也是不小的势力,实在难以想象,他们居然全都死了……

众人还想再追问下去的时候,刚才说话的那人已经离开了茶舍,明显不愿意再多言。

不少人心中震惊,难以消化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几人暗自变了脸色。

江湖之上,关注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少,半天的时间,就有类似的消息从各处传了出来,而和严沉一起的那数十人,自从昨夜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人见过,也无形的论证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直到有人凭借种种关系,从官府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为了抓捕那些恶徒,官府早就派了高手埋伏在那里,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来,而昨夜那群匪徒,负隅顽抗,冥顽不灵,的确已经尽数伏诛……

这一个消息,无疑是给本来就不太平静的湖面扔进了一块巨石,巨大的浪潮,以庆安府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过去。

一天之内,翠柳寨几十户人走的只剩下了十余户,楚云说服他们并没有费多少工夫,几乎所有人都同意搬去苏江府城住。

甚至也谈不上说服,他只是提了一句,众人便欣然应允。

住了一辈子的地方,感情当然会有,但寨子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偏僻,来去都不方便,这些人几乎都是从一开始就跟在楚云身边做事的,因此在危急时刻也都没有离去,卖了这么久的冰糖葫芦,花露水也有分红,家中银钱已经积累了不少,以前没有过的心思,也逐渐的活泛起来。

住在苏江府城,有着诸多便利,更何况搬家也不用出银子,自然会有人安置,这等好事可不常碰到。

“嘿嘿~,姑爷,你说搬,我们就搬。”老陈又恢复了憨厚的样子,这几个月来的经验告诉他,听姑爷的不会错。

至于其他人,他们只知道紧跟着老陈的脚步,有饭吃,有钱赚,还有新房子住……

虽然这里不是京城,但以公主的身份,在苏江府城安置十余户人家还是很简单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每家每户都分到大宅子,那地方的位置也算是在黄金地带,据说以前是一位富商的的府宅,面积不小,里面有不少独立的院落,足够安置下这么多人。

中午的时候,李月派来了两人,接他们下去。

当天下午,所有人就已经收拾好了行礼,家中本来也没有什么贵重物件,到时候缺什么,再在城里购置。

第八十五章震惊众人

和庆县属苏江府辖下,位于苏江府与鲁州交界处。

在和庆县,说起和庆县令,或许还有不少人未曾听说,但要说起四海帮,就是黄口小儿也知道。

毕竟,虽然县令大人有着官身,但毕竟是外来之人,韩家的四海帮在和庆县经营近四十年,早就成了一方豪绅,就算是县令大人见了韩家家主,也得礼让三分。

毕竟,若是没有韩家的支持,县令大人想要在和庆县施行政令,难度无疑会倍增。

和庆县城,韩家主宅,二十余岁的年轻男子走进中堂的时候,一名年逾六十,两鬓的发色有些斑白,但目光锐利,看起来既有精气的男子坐在堂上。

堂上之人,正是韩家家主,韩千韧,一手创立四海帮,在江湖之中辈分不低,多数江湖中人见了他,也得尊称一声“韩前辈”。

年轻男子走到堂前,恭敬的拱手说道:“师父,已经确认,严沉和崔阎等些人,全都死了。”

“想要诛杀崔阎他们,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倒是没想到,官府居然为了会为了那女子做到这种程度。”韩家家主阴沉着脸,说道:“围剿他们,必定出动了城中驻兵,那女子居然有如此之能量……”

“罢了罢了,不宜与她再起冲突,我儿的仇,只能日后再报。”韩家家主摆了摆手,说道:“传出话去,之前的事,是老夫和那女子之间的误会,让他们不要在对那女子动心思了。”

“是,师父,徒儿马上就去。”年轻男子说了一句之后,缓缓退了出去。

不过,他的心中却是不认为此事还有声明的必要,数十名绿林豪杰都在女子手中折戟,怎么可能还有人有胆子去找她的麻烦?

孟州,东城。

是夜,赵家深宅,宽敞的广场上,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孟州赵半城“乐善好施”,“视钱财如粪土”,孟州江湖之上,受过他恩惠的人不在少数。

赵半城交友广阔,不仅经常邀请这些江湖中人宴饮,若是哪位好汉行走江湖没有了盘缠,他也会慷慨解囊,从来不提一个“还”字。

在这些江湖中人看来,这自然是义薄云天的表现,有不少人心中认他这个朋友。

说来奇怪,虽然银子每日大把的花出去,但赵家的生意却越做越好,越做越大,不知情的大概会感叹赵半城经商有术,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则大都暗地里呸一声,不屑于他背地里那些肮脏手段。

此时,赵家宅院深处,二十数名江湖汉子高声说笑,豪快畅饮,不时有赵家下人将好酒好菜端上来,供他们吃喝。

被众人簇拥着的,是一位留着山羊胡,一脸精明的男子。

男子长着一对三角眼,身穿员外服,面相并不出众,虽不敢说整个孟州地界,但在这东城,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官府差吏,有哪个不知这位便是“财神”赵半城?

“赵老哥,这次是兄弟的错,没能给哥哥办好事情,自罚一杯,希望哥哥不要怪罪。”正是寒夜,却有一名汉子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衫,手臂上肌肉虬起,对赵半城拱了拱手,端起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赵半城脸上露出内疚之色,说道:“秦兄弟别说了,此事是哥哥的不对,不知道那女子居然利害如斯,连严沉他们都全栽在了那里,要是早知道她这么难对付,哥哥绝对不会让兄弟们以身犯险!”

也不矫情,将面前的酒碗倒满,端起来看着众人说道:“这一碗酒,向兄弟们赔罪,还请兄弟们答应哥哥,不要再去找那女子的麻烦,若是你们出了什么差池,哥哥我心里不安啊!”

众人当即纷纷举碗表露心迹,不会再去以身犯险,但若是那女子欺上门来,也不会袖手旁观,必定会相助哥哥一臂之力。

赵半城面上不好意思,心下却终于放了下来。

这里毕竟是孟州地界,是龙来了得盘着,是虎来了得卧着,那女子纵然利害,难道能和孟州所有的江湖好汉为敌吗?

……

……

周老二一直跟着楚云回到了家里,在房间里面谈了许久才离去。

走的时候,还一脸的疑惑不解,疑惑来源于县尉大人刚才交代他的事情,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既然想不到县尉大人的用意,那就不想了,他只要照做就行……

“韩前辈,赵员外……”楚云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还在喃喃着这两个名字。

这几天总算是腾出空来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小丫头玉儿在院子里面洗衣服,是楚云早上才换下来的。

虽然今天的天气不错,但水温低的不行,小丫头揉搓几下,就要对着小手哈两口气,楚云走近的时候,看到她的两只手都冻的发青了。

别洗了别洗了,怎么就不知道加点热水再洗呢?”楚云心疼的将她的手捂起来,小手冰的楚云都有些受不了。

“姑爷,没事的,一会就洗好了。”小手被姑爷攥着,立刻就不冷了,小丫头心里欣喜,脸却红了。

楚云伸手在她的脑袋上轻点了一下,说道:“听姑爷的话,赶快回屋里暖暖,生出冻疮可就不好了。”

玉儿被他赶去屋里烤火了,纤细白嫩的手要是生了冻疮,想想就有些受不了。

伸手试了一下盆里的水温,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立刻将手探了回来。

想着玉儿每天就在这样的水温下洗衣服,心里面更有些心疼了。

傻丫头连热水都舍不得用,也不知道之前的冬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忍着冰冷的水揉搓衣服,想到这几天温度降得有些利害,晚上睡觉盖两床被子也还是有些冷,是该想想办法改善改善生活环境了。

衣服揉好,冲洗干净之后,手就冻的不行了,缓了一会儿,才从清水里捞出来拧干,晾在院子里面。

透过院门向外看去,老陈和徐天川还有几个汉子蹲在树下,唾沫横飞的说着些什么。这几天老陈可不止一次的和他抱怨过现在过的日子都快闲出鸟来了,看来也得给他找点活干,满足满足他的要求。

看来老陈真的很闲,几个月前还是挺羞涩的汉子,说起娇妻美妾大宅子的时候,还会时不时的脸红一把,现在闲到当众讲起黄段子,嘴上已经有孙老头的几成功夫了。

姑爷来了,众人也不好意思再听下去,嘿嘿笑了两声,做鸟兽散,心里想着挑个好时候,还得把老陈叫出来大家再聊聊。

“姑爷,有事?”老陈一脸正色,又恢复了活脱脱的正直汉子。

楚云点了点头,的确有事。

就算是没事,也得给他找点事做,好好的人都被闲成什么样子了?

老陈和徐天川几个汉子上山砍竹子去了,虽然不知道姑爷让他们砍竹子干什么,但是闲着也是闲着,总比待在家里讲荤段子要有意思的多。

楚云带着楚楚上街,老陈不在,楚楚暂时充当他的保镖。

别人都是美女总裁的贴身保镖,她是县尉大人的美女小姨子保镖,自带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别人还没靠近,被她冷冷的撇上一眼,就再也不敢靠上来了,搁在后世绝对是冰山美女总裁的既视感,有她在身边,要多安全有多安全。

当然,想要靠上来的,大都是男人,目标也不是楚云……

“敢问公子,这是什么东西?”一间专卖红泥炉子的店铺里面,老工匠眼睛凑近,看着桌上的几张纸问道。

纸上画着一堆图形,老工匠还没看懂。

家里吃火锅的红泥炉子就是在这里买的,老工匠的手艺不错,用了这么久都没有出现质量问题,打算做蜂窝煤炉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里。

大冬天的,不能没有一个好用的炉子,楚云打算多打造几个,每间屋子放上一个,用水方便,晚上睡觉也不会冷得慌。

“这幅图,是从正面看的,这幅图是从上面看的,这一幅,是这东西里面的样子……”

花了几分钟给老工匠讲了一下怎么看三视图以及剖视图,老人家就两眼放光,赞不绝口了。

“这法子好啊,这法子好……”老工匠干了一辈子,经验十足,很快就能正确的读图了。几张简单的图纸,上下左右这么一看,脑海里面瞬间就出现了立体的形状。

纸上画着的东西虽然和店里的炉子长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但大抵确定是炉子无疑了。和老工匠商量好了价钱,楚云就和楚楚从铺子里走了出来,炉子有了,回去以后,再想办法弄些蜂窝煤出来,这个冬天肯定会暖和许多。

老陈几人很快就砍了竹子回来,每个人肩上都背了大一捆,按照楚云说的,把竹子里面的关节打通,从一边可以望到另一边。

老陈忍住没有再问楚云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问多了显得自己无知,总有他亲眼看到的时候。

老工匠的动作很快,第二天,铺子里的学徒就将东西松了过来。

因为这位公子给的钱多,几个人忙活了一夜,才赶在天明前做好了。

老陈看到姑爷将掏空的竹子安在炉子伸出的耳朵上,又接上一节,在窗户上开了一个洞,竹子的另一端从洞里伸了出去。

碳火很快的烧起来了,没一会儿,屋子里面就暖了许多,重要的是,老陈在屋子里待了好久,既没有感觉到头晕,也没有闻到碳味。

自家也有炉子,不过只在吃火锅的时候才用,吃的时候还要将窗户和大门都打开,不然时间久了会晕,身上也不怎么有力气。

小虎子这两天在家里一直喊冷,晚上盖两床被子也不够,自己被喊的烦了,刚才出来的时候,还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这孩子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就把以前吃过的苦全忘了,前些年的冬天,哪里有两床被子能让他盖,山里的天气可比城里冷的多,不也照样这么过来了?

当然,他也不敢晚上在屋子里点炉子,那玩意晚上就不能用,每年冬天都有人点着炉子不声不响的死在自己家里,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第八十六章辟邪剑法~?

“这鬼天气,说下雪就下雪,可冻死老子了!”

深夜,山间寒风呼啸,几道身影推开山间废弃山神庙的门,抖了抖肩头的雪花,寒风夹杂着雪花,从外面灌进来,急忙回头将大门再次关上。

刹那间,身上感觉暖和了许多。

山间小庙,里面空间不大,但容纳上几十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两边的窗户早就被人用木板堵上,外面风雪漫天,和屋内俨然是两个世界。

屋子正中,有人点了篝火取暖,庙宇内并不止他们一拨人,无论是行走江湖的豪客,押镖走货的镖师,还是夜里赶路的行人,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堵在了这里。

“冷的话,过来烤烤吧。”火堆旁边围了不少人,几人本来想寻个角落坐下,有人出声说道。

“谢了~!”

江湖中人,向来豪爽,几人也没有拒绝,在对方让开的位置旁坐下。

坐下之后,当中的一个汉子从背上解下一个水囊,递过去问道:“要不要喝点?”

对面之人正要摆手拒绝,那汉子打开水囊,一股浓烈的香气从里面传了过来,愣了一下,接过水囊,仰头灌了一口之后,笑道:“好酒啊~!”

“呵呵,这可是苏江府有名的烈酒,就是他娘的价格忒贵了。”汉子笑了笑说道。

“几位兄弟从苏江府城来的?”那人笑着问道。

汉子点点头,说道:“没错,本来是打算去鲁州办点事情,没成想这雪下得突然,只能等明日再动身了。”

对面之人也自报身份,原来也是苏江府人士,干的是押镖走货的生意,今夜遇到风雪,只能在此暂歇一夜。

都是江湖中人,短暂的交谈之后,气氛就变的热闹起来。

对于这些经常在江湖之上行走的人来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他们性格大都豪爽,毕竟出门在外,谁还没有困难的时候,广交朋友是非常必要的事情。

火焰正盛,有人从角落里抱了一些柴火添上去,屋内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江湖人说江湖事,灌了几口烈酒暖身之后,话匣子慢慢的也就打开了。

“这大雪天的,走货可不容易,郑兄弟这是要去哪里?”汉子喝了两口之后,就将酒囊封起来,这东西贵着呢,要不是和这位郑兄弟投缘,他还真不舍得拿出来。

经过刚才短暂的交流过之后,已经知道对面的兄弟叫郑彪,给人押镖走货为生,今夜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风雪耽搁在了路上。

“鲁州。”郑彪笑了笑说道。

“倒是不远。”汉子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押镖的生意虽然辛苦,也有一定的风险,但相比于其他,报酬也是十分可观的。

“呵呵,也只是能够勉强度日。”郑彪笑了笑,说道:“混口饭吃而已,大生意都被四海帮揽去了,我们也只能捡捡他们看不上的,一趟下来,赚不了几个大钱。”

韩家的四海帮在和庆府赫赫有名,这汉子也经常听到,想起这两日听到的一个传闻,疑惑道:“听闻四海帮的韩前辈前些日子对一女子下了必杀令,不少绿林中人想要和韩家搭上关系,去杀那女子,结果却被尽数诛杀,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什么韩前辈,不过是一个阉人而已。”一道讥讽的声音从郑彪旁边传来。那汉子看着开口之人,疑惑问道:“阉人?敢问这位兄弟,此话怎讲?”

那人看着汉子,也有些诧异,“难道这位兄弟没有听说过韩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汉子摇了摇头,这什么辟邪剑法,他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愿闻其详。”汉子拱了拱手说道。

武林中人自带八卦天赋,韩前辈在武林中名气不小,虽说也有一些逸闻趣事,但远远没有眼前之人说的劲爆。

这汉子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又要听到一段鲜为人知的隐秘了。

坐在这里烤火也是无聊,左右无事,那人缓缓的开口说道:“事情啊,还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

……

不知道为何,昨天已经点了炉子,屋子里面暖和了太多,昨夜还是感觉有些冷。

楚云一大早就被冻醒来,穿衣服的时候感觉到屋子里面寒风阵阵,撇了一眼窗户的位置,才发现对面的窗户居然开了一小半,应该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紧了。

经过了一晚上,炉子怕是已经灭了,楚云跑过去关窗户,视线从里面望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是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

不着急关窗户了,这场雪来的突然,现在天上飘着的雪花虽然细小,但是从地上厚厚的积雪来看,能够想象到昨晚的雪势有多大。

寒风从外面灌进来,立刻清醒了许多,这个时候倒是不怎么感觉得到冷了。他今天起来的算是很早,香痕和玉儿她们还没有出房间,走过去打开院门,老陈正拎着一把大扫帚在扫雪。

“姑爷,早啊~!”

老陈和楚云打了一个招呼,手下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变慢,人形扫路机一样横推过去,视野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忙碌了。

楚云回过头,看到院子里被他踩出来的唯一一行脚印,心里面成就感十足。从地上抓起一把积雪,揉成团,想要体验一下小时候打雪仗的感觉。

就在这时,院内的某处房门打开,看到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身影,楚云下意识的就将雪团扔了出去。

“砰~!”

颜楚楚衣袖一扫,那雪团顿时在空中爆裂,四散开来。看着小姨子望着自己战意盎然的眼神,楚云下意识的就向门外跑去。

刚才扔那一下之前忘记过过脑子了,小姨子,是他能够招惹的吗?

几个雪团从后面飞过来,正好落在他的脖子上,从后颈灌了进去,楚云打了一个哆嗦,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虽然小姨子没有追过来,不过楚云还是打算在外面转一圈再回去。

大多数人都在清扫路上的积雪,不止是自家门前的,宅子里的积雪全都被清扫到路边,几个起得早的熊孩子已经玩嗨了,雪团横飞,砸在头上也不生气,从路边抓起一把雪反击回去,没一会儿,衣服便从里湿到外,站在路边一个个抖得跟筛子一样。

楚云溜达了一圈回到自己家里,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扫到了一堆,玉儿正蹲在地上堆雪人,颜楚楚的雪人已经堆好了,楚云分辨了好一会儿,才依稀的辨认出一点儿人形。

楚云笑的前仰后合,在颜楚楚不善的眼神中,从厨房里取了几把木铲,走向了对面的另一处雪堆。也只是小半会功夫,一个有着半人高的雪雕就做出来了。

时间有限,很多细节不可能尽善尽美,但玉和颜楚楚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雪能做出这么惟妙惟肖的人物来。

女子俏立在那里,手上拿着剑,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能看的清楚,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颜二小姐。

玉儿看了一眼颜二小姐,心里面有些羡慕了,姑爷要是能堆一个玉儿就好了,当然,要是能再堆一个大小姐,那就完美了。

颜楚楚不再羞恼了,抛开他的用意不谈,她很喜欢这个雪人。楚云对自己的作品也很满意,毕竟是第一次做,有这程度已经很好了,上下打量了一会,忽然一掌将这雪雕拍碎。

就像是以前花上半天的时间,用千余块积木堆成一间房子,搭成之后,再自己一手摧毁,对于有强迫症的人来说,那一瞬间心里的感觉,简直舒服到了极点。

唯一有些不对的是,在他拍碎雪雕之后,周围的温度,好像更冷了一些……

楚云一口气从家里跑到了街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头一看没有人追上来,才找了个路边的小摊坐下来歇歇

昨夜雪势甚大,但苏江府城的主要干道之上,此时已经看不到多少积雪,不用官府督促,天还没亮的时候,便有人陆续起床,将自家门口的积雪扫到路边,各家商铺更是积极,毕竟下雪天也得做生意,生活不易,少开一天的门,便多一天的损失。

此刻天上已经不飘雪花了,街上的行人要比往日少一些,这么冷的天气,缩在家里不出门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路看到的商铺中也没有什么人,不多的酒肆里面倒是有几个客人,都是苏江府城里唯一出售烈酒的商铺,幕后老板是越王府,也是家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收入来源。

溜达着溜达着就溜达进了瓦舍里面,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不缺人,茶楼酒肆,青楼妓馆,客人进进出出,热闹的紧。

楚云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说书的孙老头正指挥着那些人排练《画皮》,过两天就要演出了,这关系到他们以后能不能吃饱饭,大早上天还不亮就要从被窝里爬起来,很晚才能回去,却也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公子您来了,舒姑娘现在不在,我马上就去叫她。”孙老头看到楚云,立刻跑过来,笑着说道。

在看到后续的故事本子之后,他对李易的态度就更好了。

“不用不用~。”楚云摆了摆手,他只是顺路过来看看。

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看起来沉甸甸的,说道:“这些钱公子拿着吧,公子上次说的江湖故事,我找了几个老朋友去讲,果然很受那些江湖人喜欢,这些钱是他们昨天差人送来的。”

楚云再次摆了摆手,说道:“钱都交给舒姑娘吧,勾栏再次开张,用度肯定不少,这些钱你们留着用。”

孙老头闻言,也就没有再多说了,他们这些日子,的确需要不少钱。

对于楚云将好故事让他通过几位同是说书人的朋友传播出去一事,孙老头表示很不解。

武林中人大都豪爽,城外的那些勾栏,聚集的大都是那些人,他们出手阔绰,最喜听江湖武林之事,听到兴出,可不会吝啬钱财。

有好故事不自己留着用,实在是可惜了,猜不透楚云的用意,孙老头也不去想了,这不是他该操心的,送他走出了勾栏,又回去督促那些人抓紧时间排练。

……

……

“嘿,老头继续说啊,那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城墙脚下临时搭建起来的一处小窝棚里面,一个汉子将一小块碎银子扔在了前面的瓦罐里,催促说道。

窝棚不大,里面的人却不少,大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就是经常在外奔波之人。

那汉子催促之后,其余众人也饶有兴趣的催那老头继续讲下去。

老头年纪虽大,眼力却还是有一些的,看到一抹银光闪进了瓦罐,脸上的皱纹犹如菊花一般盛开,清了清嗓子,继续开口。

“要说这韩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那可真是不得了啊,是传说中一等一的剑法,但却鲜有人知,一来是此剑法从不外传,二来使用此剑法之人个个动作迅捷诡异,外间无人得知其招法的名目,只知道其招式极快,已达匪夷所思之境……”

第八十七章暴怒~!

“嘿~!我说你这老头,都说韩家那辟邪剑法鲜为人知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一人扯了扯嘴角,提出了置疑。

对于武林、江湖之事,一个说书的手艺人,没理由比他们知道的还要清楚。

什么辟邪剑法,天下第一快剑,根本就是闻所未闻,闲来无事听听,图个乐子还好,若是和真正的武林扯上关系,就未免有些胡说八道了。

刚刚提出他的疑惑,脑袋上就被人狠狠的拍了一掌,一个高大汉子怒骂道:“好好听故事,就特么你话多~!”

“是啊,老头快说下去,这几天江湖上也有这样的传闻,听闻韩家辟邪剑法天下无敌,我还以为只是捕风捉影无根无据的传言,想不到……”另一人也惊叹说道,众人的视线纷纷望了过来。

“当真~?”

“竟有此事~?”

“这位兄弟说的不假,前日我也曾听人提起过此事。”

……

……

原先只是将这当成解闷故事听的几人,脸上瞬间就出现了惊诧之色,虽说江湖之上传言甚多,但若是没有一点根据,谣言也会不攻自破,不会大范围的传扬开来。

难道,韩家的辟邪剑法是真的?

听闻韩家子弟,无一例外,全都使剑……

韩家家主韩千韧韩前辈,在武林之中,也有着“阴风剑客”的名号……

众人心中越想越觉得可能,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再去催促那老者了,几位江湖人聚集在一起,互相交流起自己得知的消息。

“天下第一的剑法,未免太过夸张了,若是韩家真有这样的绝顶武学,不早就称霸武林了?”

“我倒是听说,想要修习这辟邪剑法,须有一个前提……”一个声音顿了顿,说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传闻整个韩家,也只有如今的家主练成了辟邪剑法而已。”

“自宫~?”有人惊诧道:“那岂不是说,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韩前辈,竟是一个阉人~!”

一人立刻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听闻韩前辈可是娶了五房妻妾,怎么可能是阉人呢~!”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的时候,有一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惊道:“虽然韩家家主妻妾不少,但好像直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子嗣啊~!”

这一道声音,宛如晴天霹雳一样,拨开了众人心中的迷雾。

娶了五房妻妾,几十年来没有一个子嗣,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要么是这位韩前辈那方面有问题,或者是------他根本没有那玩意?

如果没有听到这些传闻,众人自然不会怀疑第二个可能,但此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块儿去。

既然没有那玩意儿,他为什么还要娶这么多妻妾呢?

除非------他想掩饰~!

韩家到底想要掩饰什么,韩前辈的“阴风剑客”之名到底是如何得来的,为什么四海帮这二十年来发展迅速,俨然已经快要跻身武林豪门……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众人却心知肚明。

“不对~,他也不是没有子嗣。”有人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说道:“他唯一的儿子,在一年前因为犯下重罪,被官府砍了脑袋。

大家可还记得前段日子,韩前辈召集各路好汉欲杀那女子吗?听说韩前辈唯一的儿子,就是被那女子抓到官府的。”

“我想起来了,韩千韧就是在娶妻生子之后,武功忽然突飞猛进,击杀了数名厉害的仇家,在武林中扬名的,难道他真的……”

种种信息综合在一起,稍加整理之后,一个深深掩埋起来的“谜团”,终于被他们挖了出来。

韩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举世无双,但修炼的条件太过苛刻,为了延续韩家的香火,那姓韩的在娶妻生子之后,才自宫练功,娶了那么多妻妾,其实是在掩饰他自宫的事实,否则,这三十年来,正是他龙精虎猛的年纪,家中的妻妾为何没有诞生下任何子嗣?

辟邪剑法,天下第一快剑……

不多时,几人从勾栏里面走出来,沿着各个方向,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勾栏中人来人往,老者将辟邪剑法的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这可是罕见的好故事啊,那些武林好汉出手太阔绰了,面前的瓦罐,一天时间就能装个半满,恐怕只消半个月,他就能赚到往日一整年才能赚到的钱。

老孙头是个好人,这辈子没白交他这个朋友,赚钱的故事就这么白白送给了自己,这些钱他不能全拿,至少要给老孙头分一半,不然就是坏了规矩,是要被同行唾弃的。

伶人圈子其实并不大,奔波各处表演谋生,自然是广交朋友。

此时,城里城外的各个大小勾栏之中,有数个像这老头一样的说书人,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

……

……

和庆县,韩家。

“啪~~!”

韩家家主韩千韧刚刚听完弟子的禀告,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拍在桌上,真气激荡,杯子震成了齑粉,脸色阴沉如水。

“到底是谁在针对四海帮,针对我们韩家~?”韩千韧的声音里面有着压制不住的愤怒。

三日之内,四海帮被人截了七次镖,虽然货物没有被劫走,但镖师却伤了十几个,耽误了行程,镖局的信誉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

自从韩家势力逐渐变的强大后,在江湖上打出名气以来,二十几年来,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这分明是有人在针对四海帮,针对他们韩家~!

“我问过那几个镖师了,前来劫镖的人全都蒙着面,并且都是在夜间动手,看不出他们的来路。”堂下的年轻男子恭敬说道:“师父,要不要再加大镖师的人手,这几天镖局的生意已经减少了三成,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韩千韧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不用~,这一次你和几位师弟亲自押镖,若是有人敢来劫镖,将人给我带回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竟敢针对我们韩家!”

这几名弟子都是他从小调教的,个个身手不凡,远非寻常表示可比,平时都担着镖头的身份,若是他们一起押镖,必定是万无一失。

“是~!”年轻男子应了一声,就要退下去。就在这时,又有一位男子从门外匆匆的跑了进来。

“师~师父~,大事不好了,张师弟押镖出了岔子,货物全都被劫走了,几个镖师也全都被打伤,连师弟也被劫镖之人带走了~!”

年轻男子脸色一变,抬头望去的时候,只见师父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动,显然已经暴怒到了极点。

“欺人太甚~~!”

一道怒吼声传来,紧接着便再次传出了桌椅四散的声音。江湖自古多事,千百年来,朝代更替,江山易位,武林之中,也是纷争不断。

前些日子,韩前辈和赵半城搅起的那件大事刚刚落幕不久,不到十日,又起了新的风浪。

韩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四海帮……,这几个词语在最近的江湖中频频出现,无论在哪里都能听到有人谈论。

已经无法查出这一个传闻最初是出自何人之口,短短数日的功夫,在苏江府以及相邻几州地界内,已经人尽皆知了。

这其中,无数勾栏之中的说书人起了不小的作用。

韩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在他们的口中不断夸大,最初只是以一种江湖趣闻轶事的方式传播,惊讶的发现这些事情很受武林中人欢迎之后,无数说书人抓住其中的商机,一夜之间,就衍生出了许多的故事话本。

例如……辟邪剑法乃是如今江湖最为深奥玄奇的武功,如今的韩家家主只是领悟了皮毛,武功便足以纵横江湖,若是能够领会五成,便能够成为大宗师,笑傲天下,一剑挥出,各路高手莫敢不从。

有人拍着胸脯保证,他曾经见过韩千韧出手,瞬间就将十余人斩于剑下,可他居然连对方到底是怎么出剑的都没能看清。

还有一些专注于八卦的,洋洋洒洒数千字,分析了韩千韧为何娶了五房妻妾,到如今还没有子嗣的原因,印证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正确性,从专业的角度对于韩千韧到底领悟了几层剑法做了深入剖析……

一时之间,就连韩千韧年轻时候的诸多事情,也被人挖了出来,包括他的武功路数,仇家朋友,生平战绩------若是苏江府有哪一位说书人不能细致的将这位韩大侠的生平讲出来,会被所有的同行耻笑,混口饭吃的难度瞬间提升为地狱模式。

总之啊,四海帮火了,韩千韧也火了,火的是一塌糊涂,在武林中的名气达到了人生中的巅峰。

不只是江湖武林,就连那些普通的民众,也从说书人口中得知了韩家辟邪剑法的厉害,对那位只凭一只单剑就能纵横江湖的绝世侠客,起了敬仰之心。

然而,作为当时人的韩家家主,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啪~~!”

杯盏在地上开出花来,已经不知道这是他在最近几天里面摔碎的第几个茶杯了。就在刚才,又有一名弟子来报,昨晚有一趟镖被人抢走,韩家直接损失数百两银子,而从早上到现在,镖局连一趟镖都没有接到过。

“查到了没有,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韩千韧脸上的肌肉抽动着,说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已经派人去查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堂下站着的年轻人将茶盏碎片捡起来,摇头说道。

这件事情,在江湖上已经人尽皆知,那里还能查得出来到底是从哪个人嘴里最先说出来的,想办法止住损失,挽回镖局的声誉,才是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废物,都是废物~!”韩千韧暴跳如雷,很不得立刻将那躲在背后的卑鄙小人找出来,碎尸万段,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这一个传言,直接将他们韩家和四海帮架在了火上。

押送的货物被抢,就连在外面押货的弟子也被抓起来,逼问辟邪剑法的事情,别说弟子们不知道,就连韩千韧他自己,都不知道辟邪剑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八十八章老爷喝药了

天下第一的剑法,学会了能够笑傲江湖,独霸武林,要是韩家祖传的阴风剑法有这么厉害,他韩千韧早就成为宗师高手,号令江湖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最最可恶的,是那些人居然认为自己为了练功自宫,变成了一个阉人,娶了这么多妻妾,只是为了掩饰而已,更是让韩千韧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那散布谣言之人,心肠恶毒到了极点,必定是早有预谋,将他调查的十分清楚,否则也不可能有他自宫的传闻。

他早年和人争斗,不慎被伤到下体,虽然其他方面并没有影响,但却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因此,他才将在那之前生下的儿子当做韩家的唯一香火。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过分溺爱和放纵,使得儿子最终惹上了人命官司,被官府盯上,本来想借助自己的势力,让他在外躲避几年,等风声过了再回来,没想到的是,还没逃出苏江府,就落在了那女子的手里。

韩家唯一的香火被断送,他对那女子恨之入骨,才有了前些日子着急绿林中人杀她之事……

这时,只见那堂下的年轻男子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问道:“师父,那辟邪剑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滚~~!”被别人侮辱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位不成器的弟子也在他的心口补刀,怀疑此事的真假,不就是怀疑他韩千韧是一个阉人吗?

韩千韧终于忍不住了,指了指他,怒骂道:“给我滚出去~~!”

“弟子告退~!”

那年轻人知道问了不该问的话,立刻退了出去。

走到门外,穿过几条长廊之后,脸上的慌乱之色尽去,浮现出一丝阴翳之色,心中暗骂:“老东西,有那么厉害的武功,竟然从未见他提过,众位师兄弟也从未听说,看来他从来都没有将这些弟子当做自己人来看待……”

什么想要修炼辟邪剑法,就必须自宫的说法,他心里面是嗤之以鼻的,作为弟子,侍奉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一些隐秘。

自宫是假,但无风不起浪,辟邪剑法一事,他心中疑窦丛生。早就觉得师父对他们有所保留,从来都没有打算将最厉害的功夫传给他们,难道他想将这东西带到棺材里去吗?

心中这样想的时候,府中一位下人走过来,小声的说道:“郑少,五夫人找您有事相商。”

“知道了,你下去吧。”年轻男子低声说了一句,向四周看了一眼之后,才转身向某个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刚才的大堂之中,韩千韧对坐在对面的一位老者拱了拱手,说道:“王兄好久不见,今日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听闻镖局近日遇到了一些难处,特地来看看。”老者笑着说道。

“王兄有心了。”韩千韧笑了笑,心中暗自有些感动。

这几天来韩家拜访的朋友不少,但却都是旁敲侧问的向他打听辟邪剑谱一事的,真正关心韩家安危的,少之又少。

两个寒暄了一会,那老者站起来说道:“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我王家虽然比不上你们韩家,但也算有些家业,想来也能帮衬一二。”

“多谢王兄~!”韩千韧再次抱拳,仅凭这份心意,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一定要到王家登门致谢。

“客气了~。”老者笑着摆了摆手,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听闻韩家辟邪剑法冠绝天下,希望有机会能够领略一番。”

韩千韧脸上的笑容凝滞,额头上的青筋开始跳动。

“老~老爷~,不好了,又有三趟镖被人劫走了~~!”一名老仆从外面跑进来,惊慌失措的说道。

“噗~!”

韩千韧脸上青白交替,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韩家家主不幸染疾,四海镖局暂时歇业,不再接受任何押送任务。这显然是多此一举,经此一事,四海镖局的生意一落千丈,十趟镖中有七趟都会被人劫走,还有谁能放心的将货物交给他们?

经过了数天的发酵,传闻已经开始向着神话的方向发展。

韩家拥有一本绝世剑谱,习得半成就能成为一流高手,扬名武林,习得两成能够成为宗师高手,习得五成就能横扫江湖,天下无敌,吊打宗师……

这样的传闻在武林中几乎已经人尽皆知。

韩家倒是派出去了不少人去制止这些传闻,但也只能用武力威慑威慑勾栏中那些说书人而已,等他们离开之后,该说的还是会说,就是吃这碗饭的,不趁着这阵东风多赚点钱怎么能行?

伶人虽然地位低贱,但朝廷对于他们都从来不以言定罪,更何况是一个小小韩家?

原本只是一层细微的涟漪,然而,当这层涟漪以苏江府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的时候,武林的各个角落,无数看不见的暗流,开始涌动起来。

……

……

“四海镖局的生意已经停了,有一大半的镖师都脱离了韩家,出去自谋生路,听说那韩千韧得知此事的时候,当场就吐血三升,如今已经卧床不起好几天了。”

周老二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脸色涨红,唾沫横飞,猛灌了一口茶水,兴奋的说道:“早就看那姓韩的不顺眼了,武功高就了不起啊,武功高就能随便欺负人,这下好了,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

周老二虽然不认识什么韩千韧,但是家里面的兄长干的也是押镖走货的生意,四海镖局仗着人多势众,这些小规模的镖局经常受他们的欺负,生意被抢了不说,连人也被他们揍的鼻青脸肿。

这还只是其一,那韩千韧在武林中名气不小,却和“侠客”两个字一点都不沾边,干的是偷鸡摸狗的勾当,欺世盗名------总而言之,周老二看他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这一次,四海镖局无疑是伤筋动骨了,元气大伤是肯定的,能不能缓过来还两说,尤其是听说那姓韩的被气的卧床不起,他就浑身舒坦。

楚云将盛着猪头肉的碟子向他面前推了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周老二也不客气,夹了几快肉,扔到嘴里咬的吱吱响,兴奋的说道:“如今这江湖之上,有不少人都在图谋着韩家的辟邪剑谱,到今天为止,至少有五波势力开始对韩家动手了。”

喝口酒润了润嗓子,又有些疑惑的看着楚云问道:“大人~,你说这韩千韧他到底是不是一个阉人,那辟邪剑法,真的只有自宫才能练吗~?”

看到周老二一脸疑惑的表情,楚云就知道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连亲自散发谣言的周老二都对韩千韧到底有没有小弟弟产生了怀疑,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事实上,在这之前,他对于这个方法到底能不能成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毕竟这所谓的辟邪剑法只是金老爷子杜撰出来的武学,林家的灭门之祸也只存在于《笑傲江湖》小说之中,万一这个世界的武林高手们不吃这一套呢?

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姑且试试吧……

林家是以镖局起家,韩家也是干镖局的,辟邪剑法号称快到极致,一剑在手,天下我有,韩千韧外号“阴风剑客”,据说那些武功不入流的人都看不清他的剑,修炼辟邪剑法需要自宫,韩千韧娶了五房妻妾,三十年都没生出来半个儿子------这位韩前辈,天生就是为背这个锅而生的。

楚云以为那些人不会对一种需要割小弟弟才能练成的武功感兴趣,至少不会有那么浓厚的兴趣,然而事实表明,对于那些练武练的魔怔了的人来说,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远比做一个真正的男人要有意思的多。

韩家肯定是完了,自从那位韩前辈召集那些个绿林匪徒,来翠柳寨搞事情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今天的结局。

辟邪剑法的诱惑力太大,那些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当然了,韩千韧是一位性情刚烈的英雄,不管那些人对他使用什么酷刑,他都不会说的,打死都不会说,哪怕被那些人糟蹋了,丢了晚节他也不会透露出关于辟邪剑法的任何秘密。

无论怎么问,韩千韧都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那些人一定会很失望,为了得到剑法的秘密,怕是会使用一些别的手段,至于到底是什么手段,就不是他楚云需要操心的了。

夹了一快猪头肉,送进嘴里,不知道今天的猪头肉是谁做的,味道还差了一些,不过也不排除他自己的口味比较刁,毕竟对面的周老二就吃的津津有味,再添上一壶好酒,就能组成一份观影套餐。

“怎么样,好吃吗~?”名叫小桐的少女从旁边跑过来,一脸期待的看着楚云问道。

楚云摇了摇头,小姑娘的嘴巴立刻瘪了下来。

“味道还可以~。”

少女红着脸喜滋滋的走了,自己做的猪头肉能得到楚云的承认,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勾栏明天就要开张了,以后,自己也能赚钱了呢……

……

……

韩家,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韩千韧,四海帮掌控者,韩家家主韩千韧正躺在床上,脸上一片灰败。

不到十几天时间,盛极一时的韩家就变的七零八落。

镖师们全跑了,四海镖局名存实亡,生平所收弟子,留下来的也没有几个,韩家完了,镖局没了,而且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隐藏在幕后覆灭了韩家的人,到底是谁……

来自武林中人的威胁依然在,一本能够称霸武林的剑谱,足以让无数自诩侠客的名门正派变成绿林匪类,趁乱向韩家出手的,不缺这些人。

若不是他这些年在武林中还有些威名,恐怕早就有人打上门来了。

房门被人推开,一名年轻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那俏丽女子,韩千韧的脸上才浮现出了一丝柔色。

这是他不久前才迎进门的五夫人,这些天里,他的那些妻妾跑的就只剩下五夫人一个,让他时常想起早亡的发妻,哀叹之余,幸亏还有五夫人一直不离不弃,心中欣慰至极。

“老爷~,不用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五夫人将一个托盘放到床边柜子上,坐在床前说道。

“小珠,你放心,我一定能让韩家东山再起的~!”韩千韧支撑着身体缓缓坐起来,看着女子,深情的说道。

“恩~,我相信老爷呢~。”被称作小珠的女子点了点头,从托盘中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端了过来,同样饱含深情的看着他,缓缓的开口道。

“来~老爷~,身体要紧,还是先喝了这碗药吧……”

第八十九老韩挂了

从五夫人的手里接过瓷碗,一饮而尽,曾经的他,跺一跺脚,不敢说整个武林,至少在怀庆府地界的江湖上也会翻起风浪,然而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啊。

或许韩家沦落到现在的惨状,就有他们在背后出的一份力。好在终究还有对他忠心的人啊,看了一眼娇艳如花的五夫人,顺势躺倒在床上。

想他纵横武林数十载,竟也有被气的卧床的一天,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虚弱过,今天更是不知道怎么了,才刚刚起床没一会儿,又感觉到困了,眼皮越来越重,视线也逐渐的模糊。

五夫人在床边对着他笑,笑的很迷人,很蚀骨……这大概就是残留在一代武林枭雄韩千韧脑海中最后的影像了。

……

……

今天勾栏里面十分热闹,客人交头接耳,声音嘈杂,唯一的送茶伙计,腿都快要跑断了,茶水一壶一壶的往外送,小桐做的猪头肉已经卖光了。

本来敞开的台子前面挂上了帘子,将台子遮的严严实实的,客人眼睛不时的向着那边瞟,画皮舞台剧到底是什么东西,牢牢的抓住了他们的好奇心。

施小六就是这里唯一的伙计,此刻心里面有些紧张,拎着茶壶的手心都在往外冒汗。不紧张不行啊,孙爷爷他们忙活着这么多天,就等着今天了。

这关系到他们以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要是今天失败了,明天他们就都得背着包袱走人啦。不行,不能再想了,还有几壶清茶没送过去呢,不能让客人等着急了,快速擦了擦手心的汗水,拎起茶壶小跑了过去。

早在几天前,在瓦舍的大门外面,就贴上了大大的告示,不管是来往的行人,还是进出的客人,都能看到。

告示上的内容很简单,腊月初一,勾栏里要进行《画皮》舞台剧的表演,下面的一个小地图上标出了勾栏的位置,欢迎大家前来观看。

舞台剧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一个人知道。但对于《画皮》,他们可并不陌生。

那可是前些日子勾栏里面最流行的故事,故事内容刺激的不得了,据说能小儿止啼,胆子再大的汉子听了也得打一个哆嗦,连苏江府城夜里的治安都好了许多,因为听了那故事之后,走夜路的人都变的少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舞台剧,但肯定不是那个老头子在干巴巴的讲故事,有《画皮》的名声在前,广告打出去之后,第一场表演就几乎座无虚席。

楚云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老陈和徐天川两人坐在他的旁边,有些无精打采,连看戏的心思都没有。以为他又和家里婆姨闹了别扭,楚云也没有太过于在意,忽然有人挤到了身边的空位子上,周老二凑过来,低声的说道:“韩千韧死了~!”

周老二这几天对于韩千韧的事情很是上心,他知道县尉大人比他更加上心,一有什么消息,马上就会过来汇报。

“官府接到韩家下人报案的时候,韩千韧已经死在床上了,据说是被人毒杀的,整个韩家上下都被人翻了个底朝天,金银财物全都没了,官府当天就查到了一些线索,据说下手的是他前不久才娶回家的五夫人,那女人和韩千韧的一位弟子有奸情,在他的药里加了砒霜,两个人卷了韩家的财物逃之夭夭,现在已经被通缉了。”

周老二说的很仔细,事实上,这些天来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韩家,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会很快的传出来。

据他听到的消息,江湖之上,已经有不少势力蠢蠢欲动,目标就是韩家的辟邪剑谱,结果,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动作,韩千韧就被毒死了。

这次估计有不少人会失望,根据之前的推测,整个韩家,应该只有韩千韧一个人知道那剑谱,也并没有传给哪一个弟子,现在韩千韧死了,辟邪剑法自然也就失传了,相信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捶胸顿足,恨自己没有早早出手的人会很多。

楚云现在差不多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丛林法则。有些人做事肆无忌惮,做错了事情也从来没有人责罚,这是不对的,从始至终都没想放过姓韩的,没有人惩罚他,那就只好自己动手咯。

忽而想到了什么事情,转头看着楚云,小声问道:“大人~,那韩千韧现在死了,可还有赵半城呢~?”

老陈看着那周老二和姑爷小声的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韩千韧,四海镖局,辟邪剑谱的,两个人的交谈瞒不过他的耳朵,但是他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知道这些日子里姑爷在做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具体是什么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以前姑爷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自己,这一次却一点都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他看起来像是神经粗大的汉子,其实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

姑爷做事已经用不到自己了,发现的这一个事实让老陈很受伤,又不好说出来,勾栏里面的节目都看的没滋没味的。台子前面的幕布已经被人拉开了,坐在场下的观众都能看到台上的情形。

一个穿着青衫的年轻人出现在台上,开场便对台下施了一礼,说道:“在下王生,苏江府人士,诸位有礼了~。”

场内大多数人其实都听过原版画皮的故事,故事中的王生出来之后,心里面不由的就多了几分期待,这舞台剧果然有点意思,可比干巴巴的听故事要强上太多。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侧边传来,王生转头一看,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为何天色未明,就匆匆赶路,且待我上去问上一问……”

楚云在角落里看着,众人脸上都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对于这种形式的表演,明显是第一次见到。

没有麦克风和音响,注定了勾栏不可能很大,并且场内需要足够的安静,偏远角落里的人才能够听清台上说了什么。好在这些看客的职业素养也够高,可能是看多了表演,不该出声的时候,绝对不会出声。

他们准备的时间不短,道具也十分齐全,甚至后面还有背景板,几块大木板拼起来,木板上面糊着纸,纸上是立体的画,坐在台下看上去,真的像是实景一样,给人的冲击不小。

不说其他的,单是这一个,就能镇住不少人。台下已经有人在惊叹了。

“后面那天空和太阳,莫不是画上去的~?”

“这画的可真像啊~!”

“是啊,画的跟真的一样,这舞台剧,比那些说书唱曲的有意思多了……”

立体画不是楚云画的,这个世界上懂得立体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位诗韵姑娘,舒婉清和她的关系不错,这些东西肯定是出自她之手。

创意不错,连楚云一开始都没想到,能做出这样的改变,说明他们的思维还不是太僵化,懂得做些变通和改变。

《画皮》在古代就十分流行,里面带有的色情元素是很大的卖点,什么女鬼女妖精,最能吸引这些人,王生和那漂亮女子夜夜云雨,能够满足他们心里面yy的想法。

当然,滚床单的场面不可能演出来,不然官府就该来抓人了,最轻也是一个有伤风化罪。王生和那女子倒在床上的时候,幕布很合适的拉上,惹得台下一片叹气的声音,充斥着不满的情绪。

幕布很快的再次拉开,这一次又是新的场景,后面的木板上也换成了街市之景,王生遇到了道士,两人的交谈,王生怀疑,场景再换,王生回到家看到那女鬼在床上画皮……

不要小看古代人的化妆技术,至少看到台上一个伶人打扮成的女鬼时,就连楚云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为了衬托恐怖的气氛,这个时候背景音乐自然要有,都是那种让人一听就能起鸡皮疙瘩的乐声,弹奏的人就躲在幕后,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渗人的怪声,不用说,整座勾栏能有这种口技的,除了孙老头就没有别人了。

大门和窗户早就被封起来了,勾栏里面漆黑一片,为了让他们看的清楚,台上当然要用烛火来照明,火光摇曳,那“女鬼”恐怖的面孔若隐若现……

听觉上和视觉上的差异还是很大的,听鬼故事和看恐怖电影的感觉也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台下已经有人捂着眼睛不敢看了,楚云前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头都快要塞到裤裆里,甚至他还听到不远处有孩子的哭声,恰好在这个时候,那女鬼抬头望了下方一眼,场下瞬间就炸了……

幕布再次被拉上,场上喧嚣一片。孙老头他们站在台上,心里面忐忑到了极点。今天的剧目就演到这里,看客们到底喜不喜欢,他们心里还真的没有谱。

忐忑很快就没有了,短暂的喧嚣之后,铜钱就向下雨一样,被那些人不要命的扔上来,孙老头被一块碎银子砸在了额角,也不生气,飞快的捡起来揣在了怀里……

发了,发了,这是要发了啊!

激动的人不止孙老头一个,“王生”正不要命的往罐子里装钱,一块碎银子掉在了台下,那“女鬼”跳下台去捡,脸上的妆还没卸下来,翠绿色的面皮格外渗人,竹子做的假獠牙从嘴里探出来,离她最近的一个汉子怪叫了一声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周围的人瞬间躲出两丈远,“女鬼”捡起了碎银子,看着他们,一脸茫然……

“婉清姐姐~,好~,好多钱呀~!”

名叫小桐的少女站在台子一侧,紧紧的抱着舒婉清的胳膊不停的摇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着光。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她甚至看到有人把随身的玉佩也扔了上去,说明她们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些人都喜欢刚才的表演……

舒婉清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虽然她没有上台,但这些天排练的大小事务都是她在操持着,在这一刻,终于看到了成果……

楚云没有凑过去和他们分享喜悦,这边的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在孙老头忙着捡钱的时候,和老陈他们走出了勾栏。

”滴~!恭喜宿主完成系统任务,奖励宿主魅力1点,智力1点,经验值500点。贡献值1500点,抽奖机会一次。“

回家的路上,路过公主殿下的府邸,被她拦住了。虽然就住在隔壁,但楚云这几天压根没有见到她。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东西,真的担心她要是一不小心把千金之躯给炸了,皇帝会不会找他拼命?

“我要走了~。”李月开门见山的说道。

“要去哪里~?”楚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心中却有些纳闷,公主殿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需要和自己汇报吗?

“回京城~。”

听到李月的回答,楚云微愣了一下之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迫不及待的确认道:“真的~?”

“朋友一场,就算我真的要走了,你也不用这么高兴吧~?”李月双手环抱,看着他,皱眉说道。

第九十章做官,放过我吧~!

楚云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说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眼看着年节就要到来了,也是该回去看看了,对了,这次走了以后,还回来吗~?”

李月心中默念了他刚才说的两句诗,说道:“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过了年就回来~。”

“还回来啊~……”楚云脸上的表情难以掩饰的失望。

李月抬眼看着他,“你希望我永远不回来~?”

楚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现在距离年关还有一个月,也不用那么着急回去,多留几天也来得及。”

“那就多留几天吧~。”李月点了点头,说道:“沈良将“天雷”的配方做了一点改良,下午要去城外试验,你也跟着一起来吧~。”

李月说完了就转身离开,楚云现在很想抽自己的嘴巴。

好好的,为什么要嘴贱多说了一句呢?

……

……

李月到底还是要走了,堂堂公主,不可能大过年的流落在外,不管她还会不会回来,至少楚云是能够清闲好一阵子咯。

香痕坊,楚云亲自下厨,整整八菜一汤,最后一道菜还没有端上来,小郡主李萱就已经坐在那里吃的狼吞虎咽,丝毫没有皇家该有的风度。

李月没有动筷子,一杯一杯的喝着小酒。以往都是一只手拎着酒坛仰头就灌,不知道是不是临走之前打算留下一个好印象,今天的动作文雅了许多。

楚云有些郁闷,她要离开了,不在醉云楼群玉院这种高级场所设宴款待一下故友,在香痕坊让他亲自下厨做菜是个什么道理?

不过呢,看在马上就要看不到她这件大喜事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这些了。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辛苦一下又何妨?

最后一盘糖醋里脊还没放到桌子上,李萱的筷子就伸了过来,没有外人的时候,这货根本就不像是受过皇家礼仪的样子,这可是在别人家做客啊,普通人家的熊孩子要是敢这么干了,早就被家长往死里揍咯~。

还算有点良心,桌上的饭菜知道给他留一些,夹了一块刚出锅的里脊,细嚼慢咽下去,不由的感叹,自己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李萱举起杯中酒,说道:“月姐姐明天就要走了,这一杯酒,为你送行~!”

说罢,豪快的一饮而尽。姿势很豪迈,颇有几分酒中豪杰的感觉,不知道的以为他的酒量有多好,其实杯子里面的酒度数也就十度。

给了李萱一个鄙视的眼神,端起自己的杯子,浅酌了一口甜丝丝的葡萄酿,埋头继续吃菜。李月就是真正的酒中豪杰了,旁边的酒坛里面是香痕坊出产的度数最高的烈酒,喝了好几杯都不见她脸红。

“楚云,你以后想要做什么~?”李月似乎是喝够了,放下酒杯,看着他,忽然说道。

楚云正在和李萱争抢着最后一块糖醋里脊,有了点真气之后,动作和反应都变快了许多,李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轻易的就击败了她,将那块里脊放在碗里,头也没抬的说道:“没想过,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没事了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去勾栏听听戏,以后------可能也是这样的吧。”

吃饭吃的好好的,非要谈人生理想,在这一点上,楚云和她没有什么好谈的。

大家的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公主殿下喜欢除暴安良,想要天下和平,楚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能和香痕她们有一个院子晒太阳就行,虽然胸无大志,但乐得安生。

没抢过楚云,最后一块糖醋里脊被他抢走了,李萱心里面有些失望,听他说完之后,又有些羡慕。

不羡慕他可以在院子里晒太阳,也不羡慕他能去勾栏听戏,羡慕他想干什么都能干什么,不像自己,基本上她想干的,都不会得到允许。

父王已经不允许她在屋顶或者树上扔石头了,扔树叶也不行,不让她再去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位老夫子离开之后,倒是没有再请人来教她,却会每天让人送来书籍让她自己看,要不是因为月姐姐的面子,她现在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楚云的一句话让李月准备的话都没能说出来,片刻之后才看着他问道:“如果父皇下旨,让你入朝为官呢~?”

“你不会真的打算这么做吧~?”楚云一脸警惕的看着她,这可是八菜一汤啊~!他这么辛苦的为她饯行,到头来她不仅不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公主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楚云放下筷子,看着她说道:“还是饶了我吧~!朝堂有多么复杂、多么黑暗,你比我要清楚的多,我要是进了那里,没几天就被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倒也不用麻烦你帮我收尸了~。”

当一个县尉就是他能够接受的极限了,没进过朝堂,但华夏几千年历史,楚云怎么能不知道,那就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楚云不认为在那里他能比那些个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混的更好。

能爬到那个位置的,哪一个不是人精,那是他的底线,如果皇帝真有这个意思,他不会有任何犹豫,还是立刻跑路的好,他对夏国没有多少归属感,在哪里过不是过,实在不行了去哪个地方占个山头当大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干那种事情家里有经验,重操旧业嘛,听说西北匪患严重,深山之中,到处都是山贼响马的,官府的手根本就伸不到那里面去,大不了收拾收拾去那里当个山贼王,也算是不忘初心,追求最初的理想……

李月不知道如何反驳,她很想说朝堂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黑暗,但这话说出来违背良心,仔细想想,以楚云的性子,在地方还好,进了朝堂,或许真像他说的那样,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那个地方就是豪门和勋贵们的战场,利益相争,不见刀兵,却比真正的战场更加惨烈,牵扯甚大,就连父皇都无可奈何,让他去朝堂会害了他------难道说她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误的?

看着楚云和李萱又在盘中争抢,眼看着就要的手,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李月拿起筷子,将盘中最后一根青菜夹走,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转头,就看到李月皱着眉看着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了,这杯酒敬你~!”仰头一饮而尽,满口辛辣,没有甜丝丝的味道,咽下去之后肚子里面像有一团烈火在烧------这味道,绝对不是葡萄酿。

“你拿错杯子了~。”李月看着他冷冷说道。楚云扶着桌子,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有些晃,一位公主殿下变成了两位。

知道自己的酒量差,两辈子都喝不了这玩意,所以自家酿的烈酒楚云是从来都不喝的。

“喝杯水,醒醒酒~。”李月适时的给他递过来一碗水。

“谢谢~。”楚云回了一句,才喝了一杯就有些晕,以后得想办法提升提升酒量,捧起碗一饮而尽。

肚子里面又感受到了火烧一般的感觉,楚云的脸色纠结在了一起,指着她,眼泪都快被刚才灌的那一大口烈酒呛出来了。

“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呢~?”李月看着他,美目中的光芒不可捉摸。楚云听不清李月在说什么,脑袋晕的不成样子,没有足够的酒量最好别碰家里产的烈酒,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往自己房间走。

倒在床上就睡,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再也不想操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被人从床上抱起来,闻到了香痕身上熟悉的味道,眼睛也不想睁开,听她小声温柔的说着“相公~,这里冷~,回家再睡~。”,然后身体就变轻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竹管从缺了一个口的窗户通到外面,揉了揉脑袋,坐在床上发愣。香痕坊里可没有这东西,他记得昨天倒在床上之后,醒来就是现在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到家里的?

怔了一会儿之后,想起来一些事情。

似乎……香痕昨天去过那里,这么说,自己是被她背回来的?

想通了原由之后,楚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男人去做的吗,到了自己家里,却是反了过来。

家里面女人不能太强势,不然会影响家庭和谐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香痕已经打了热水缓缓走了进来,看到他坐在床上,柔声说道:“相公醒来了~,先洗漱一下吧~。”

看到她的样子,楚云就将刚才的想法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细柳枝蘸了点盐清洁牙齿,漱口,手上和脸上都打上皂角,揉搓了一会儿,用清水冲洗,擦干之后,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香痕将脏水端到外面倒掉,以前这些事情都是玉儿做的,自从楚云上次受伤之后,她做这些事情的频率就多了起来。

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道:“对了~,那位李捕头好像是要离开了,相公不出去看看吗~?”

第九十一章娱乐公司?

楚云走出大门的时候,旁边的别院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马车,几个带着兵器的男子正将车上的货物捆的严严实实。

一辆华贵的马车就停在大门另一侧,一只纤细的手掌掀开车帘,露出了一张让楚云微微错愕的容颜。李月一直以来都是中性打扮,穿着捕头公服,像个男人一样,楚云打心眼里也没有把她当做女人看。

“怎么~,你也想要和我一起回京城吗~?”见楚云一直呆呆的盯着她看,李月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一丝羞红,看着他说道。

“一路顺风~!”

楚云对她送出了最衷心的祝福,一闪身就进了大门。

”砰~!“

大门重重的关闭,门闩也从里面插上。

“出发吧~。”李月深深的望了一眼关上的大门,开口说道。

“驾~!”

马车上的男子一抖缰绳,车子缓缓启动,向着远处驶去。

“公主,真的不带上那小子~?”宽敞的车厢里面,那白发老妪看着李月,疑惑的问道。

许久之后,才听她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吧……”

白发老妪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车厢之中又恢复了安静。

楚云从门缝中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同样长叹了一口气。如果她不是公主,两个人其实也可以成为不错的朋友。

只可惜,没有如果啊……

楚云打开门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远去的一行人了。也不知道今日一别,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这年头,礼教森严,大户人家的姑娘轻易都不会抛头露面,楚云就不信皇家会让一个公主当一辈子的捕头。

虽然她说过完年就会回来,但从李萱那里得知,这个可能性小的微乎其微,她这次回京,到底还是因为从京都传来的压力。

听李萱说御史台里面的官员都快疯了,堂堂一国公主,不在宫里好好待着,竟然跑到几百里外的地方当了一名捕头,要不是一位下派的御史偶然发现,所有人还都被蒙在鼓里。

几天的时间里,奏折上了一道又一道。

很明显,公主殿下似乎遇到麻烦了,不知道她回去以后,会不会给御史台扔几颗炸弹送他们全都上天,对外还可以宣称老天爷看不惯他们的作为,降下了天雷……

这件事轮不到楚云来操心,公主殿下就不是吃亏的人,相信她自己就能处理好。倒是她后来没有再提让他一起去京城的事情,让楚云觉得那一顿送行宴没有白做。

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脸上恢复了轻松的表情,摇了摇头向院内走去。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这不过是一段插曲而已,日子还得继续、答应了玉儿下次下雪的时候,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雪人,不过看最近的天气,小丫头可能还要等很久。

退而求其次,雪雕做不了,画一幅画像还是可以的。刚才出来的时候,就让她去好好洗漱,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再仔细打扮一下,平时舍不得带的金玉钗子也得插在头上,

听说自己也可以有那样的一幅画,小丫头高兴坏了,比雪人更加的期待,毕竟天晴了雪人就会化掉,而姑爷画的画却能一直保存下来。

虽然还是很想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雪人,等到下一次下雪的时候再求求姑爷就是了。

玉儿站在院子里的一颗梅树下,楚云提笔在纸上描摹,不多时,玉儿拿到画之后开心的笑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画完画之后,舒服的躺在摇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想事情的时候,玉儿小跑过来,告诉他勾栏里面那个说书的老爷爷找他。

孙老头找自己干什么,难道勾栏那里又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楚云最近正准备找他商量一些事情,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自己上门了。

孙老头不是一个人来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跟在他的后面,肩上背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对于陌生的环境不熟悉,脸上的表情有些怯怯的。

“勾栏遇到什么困难了吗~?”看孙老头的表情,不像是遇到什么大事的样子,楚云看着他问道。

说到勾栏,老头子脸上就咧开了笑容,开心的说道:“公子不用担心,勾栏里面的生意好得很,昨天演了五场,每一场都座无虚席,都快挤不下了,看样子这几天的人只会更多。”

没等楚云再次开口,孙老头回头对少年招了招手,说道:“还不快拿过来~。”

少年急忙将背后的袋子放了下来,孙老头将粗布袋子放在楚云面前,楚云听到哗啦啦的响声,说明这里面装的都是铜钱。

孙老头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昨天一天收到的赏钱,还有些银子玉器之类,全都换成了铜钱,总共是八贯钱,这是其中的五贯。”

五贯钱对于现在的楚云来说不算什么,不过这个数字还是让他惊讶了一下。

一贯钱一千文,香痕坊一天赚这个数目的十倍也不稀奇,毕竟进出店铺的,都是有钱人,但一个小小的勾栏一天能赚八贯钱,只是靠赏钱的话,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想想孙老头刚才说的,又意识到一个问题,看着他说道:“当初商议好的是四六分,我四你们六,应该是三贯多钱才对,回去的时候记得从这里面拿两贯,以后可别弄错了。”

孙老头听了直摇头,“没算错,我们合计了一下,觉得拿六成太多了,心里不踏实,以后就这么分,公子您千万别拒绝。”

没有人嫌钱少,孙老头当然也不例外,当初之所以答应六四分,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东西居然这么赚钱,一天就赚了八贯啊,要是以前,一个月都赚不了这么多。

一堆铜钱放在眼前,所有人心里都踏实了,但要他们拿走其中的六成,怕是心里又会忐忑起来。

这些钱怎么赚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以后要想继续赚下去,离不了好的故事,要想赚钱赚的踏实,他们绝不能拿大头。

“还真有嫌钱多往外面送的~?”楚云看着孙老头,表情颇为讶异。孙老头放下铜钱就走了,楚云邀他进屋喝杯茶的话才刚刚说出来,就被委婉的拒绝。

还是舒服的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身心轻松,楚云觉得自己越来越懒了。

第二天清早的勾栏里面一位客人都没有,只有孙老头坐在角落里面发着呆,楚云走过去,孙老头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急忙站了起来。

楚云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笑问道:“昨天的生意还好吧~?”

孙老头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很好,收到的赏钱比前天还要多一些,还没来得及给您送去~。”

昨天是画皮舞台剧演出的第二天,热度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更加高涨起来,孙老头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勾栏的空间有些不够。

“不用那么着急,钱先放在你们这里,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结一次就行了~。”楚云一大早来这里不是催账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开门见山的说道:“有件事情,想要和孙老你商量一下~。”

“叫小老儿老孙就行,有什么事情,公子说就是了~。”孙老头连忙说道。

“是这样的,你应该也看到了,这一处勾栏容纳不了多少客人,利润自然不会很多,我想再多招揽一些伶人,在城内城外都建起这样的勾栏,和他们签下契约,故事和剧本可以提供给他们,至于如何分配利润,可以像我们这样按照比例分配,也可以每月给他们固定的工钱。”楚云看着孙老头说道。

这不是他最近两天才冒出来的想法,第一次见识到勾栏这种奇特的文化时,楚云就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他最不缺的就是好的故事和剧本,系统里面包含了华夏数千年来的文化精粹,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辈子也用不完。

见识过后世那些捞钱捞的手抽筋的明星之后,再回过头来看看他们混的无比凄惨的前辈,心里面的感觉总是怪怪的,楚云很有兴趣对这个行业做一点小小的改变。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他也乐于看到这些社会底层的可怜人生活的更好一些,有多少人因为她们的舞姿翩翩而陶醉,长袖袅袅而入迷,她们是艺术的创造者,但众人在欣赏艺术的同时,却将诸多苦难和作践施加在这些艺术制造者的身上,这是不公平的。

人活在世,物质享受和精神享受都是不可或缺的,当人们不再饿肚子的时候,就会在精神上追求更高的愉悦,从场场爆满的《画皮》舞台剧就能看出来。

这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啊,一块还没有被人注意到的蛋糕,必须趁着别人还没有发现的时候,抢占先机。当然,在认识到勾栏的特殊性之后,楚云也不打算放弃将那股无形的力量掌握在手里的机会。

这个世界太不安全了,手上没有掌握的足够的力量,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家当做蚂蚁一样捏死,这几个月来,翠柳寨的平静生活一去不复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还是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混日子,心里总有些发虚啊。

“公子~,你~,你刚才说什么~?”孙老头以为自己刚才听错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还没等楚云开口,他就再次问道:“您愿意收下那些四处漂泊的可怜人,给他们一口饭吃~?”

孙老头的声音还有些发颤,生怕自己会错了意。那些四处漂泊的伶人能不能吃饱肚子,靠的完全是运气,若是遇到大方的客人,好久都不用饿肚子,如果客人只看表演不给赏钱,后面几天就得勒紧裤腰带,什么时候听说过他们这些路岐人还能拿固定工钱的?

楚云有些纳闷老头忽然变得这么激动干什么,既然《画皮》的舞台剧都能有这么好的收视率,等到《西游记》《白蛇传》这些镇场子的剧目出来的时候,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还不知道震惊成什么样子?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会亏本的买卖。

靠别人的赏钱吃饭,实在是太扯了,有些人看戏都不用画一文钱,看了就走,就没人觉得这种方法不合理,一人一票,按照号码落座,多么简单方便。

第九十二章麻将

要想彻底改造这个行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些想法暂时压下,看着用激动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孙老头,开口说道:“你觉得每月给他们五百文怎么样~?”

“太多了~,太多了~!”孙老头激动的胡子直哆嗦,干这一行,能吃饱饭就已经是老天眷顾,每个月能有五百文的工钱,大多数人做梦都不敢想,这种好事不干,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

“这件事你先和舒姑娘商量一下,可以先召些人试一试,能不能成还不一定,记得选人要选知根知底的,这段日子,就不用送钱过来的,我的那份你们先用着,不够了再说。”

孙老头拍着胸膛保证:“公子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帖帖的~。”

孙老头脸色涨红,这对于苏江府诸多伶人都是好事一件,能让这些同行有口饭吃,心里面高兴的紧。

楚云抬起头,望着被幕布遮盖的台子,眼中露出期许之色,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家娱乐公司,将要从这里迈出第一步。

“这里的十几个人,就是我们最原始的班底,你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久,如果其中有脑子灵活的,不妨让他们去外面负责新建起来的场子,当然,脑子不活泛也没什么,只要踏实肯干,这些东西慢慢学习也行。”

楚云捏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将自己的计划说给舒婉清听。

“一直这么靠赏钱吃饭也不是办法,过些日子,给椅子编上号码,以后他们观看表演的时候,一人一票,按照号码落座,票价你们看着定,越往前越贵,座位全都卖完了,再开始卖站着的票,价格可以低廉一点。”

舒婉清认真的听着,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自古以来,伶人的收入十有八九都是靠别人的赏钱,观看之前先买票的方式,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句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就必定不会错。

“这种方式也不一定适合,总之,慢慢改变吧,这里的事情你比我要懂,自己拿主意就行。”不知不觉间,最后一块桂花糕已经吃完了,楚云站起来,拍了拍手说道。

舒婉清也站起来,认真的对他福了福身,柔声说道:“如果这个方法可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可以避免颠沛流离,我先替那些伶人谢谢你了~。”

“招揽伶人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孙老了。”楚云拱了拱手说道。

之所以会做这件事情,虽然也有想要改变一下这个行业的现状,让那些伶人过的更好一点,但更多的却是他自己的私心,不过无论如何,双赢的结果总是好的。

习惯于当甩手掌柜,把这件事情交给舒婉清之后,就不打算再管了,同是伶人的她,是最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人选。

楚云手里握着一把剑在院子里挥舞。每天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在院子里练练功夫,这已经是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拿着的剑是颜楚楚的宝贝,软磨硬泡了好久,好不容易才从她那里借来,再用十块桂花糕,作为她教给自己一套剑法的条件。

桂花糕是舒婉清送给她的,没有成本的买卖他最喜欢了,两天时间里,颜楚楚教他的基础剑法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和只用了一根树枝,没有使用真气的小姨子切磋的时候,两招就被她挑飞了剑,树枝架在了脖子上。

得到的评价是只懂得死板的招式,不知变通,就算是学再厉害的剑法也没用。楚云对此也很无奈,本来就没有什么对敌经验,也就是颜楚楚能陪他切磋切磋,指望他能有多少的变通?

他也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里,练武这件事情,从来就不是哪个人学了一门厉害的功夫就能纵横天下,没有足够的经验积累,就像是白白拥有了一座宝藏,唯独缺少打开大门的钥匙。

免费的陪练不用白不用,多和小姨子切磋切磋,总是会越来越厉害的。

“老孙头,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看我了~?”苏江府城之外的某一处破落茅屋之中,躺在床上的老者看着走进来的孙老头,笑着说道。

“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孙老头者毫不客气的说道。

“放心,怎么也得看着你死了,我才能闭眼啊~。”多年的老友,经常开这些玩笑,那躺在床上,气色有些萎靡的老者也不生气,反唇相讥。

孙老头将手上拎着的一堆东西放在角落里,马上有一个少年人捧着一个瓷碗过来,恭敬的说道:“孙爷爷~,喝水~。”“你倒是收了一个好弟子~。”孙老头摸了摸少年人的脑袋,笑着说道。

说到眼前的少年人,躺在床上的老者眉头也舒展开来,知道师父和孙爷爷有话要说,少年放下瓷碗,就退了出去。

两位老友寒暄了几句,床上的老者看着孙老头说道:“闲话不多说,老头子我没几年好活了,听说你们的场子这些天客人源源不断,硬生生把一个死场子盘活了,老头子佩服你的本事,这一辈子都没求过你什么,只希望我死了以后,你能给这孩子一口饭吃,孩子还小,一个人活不下去的,只要不让他一个人饿死,到时候你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不成~,这不成~。”孙老头还没听完就直摇头。

那老者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大声说道:“姓孙的,这孩子天赋不赖,好好培养个几年,就能为你赚钱了,亏不了本,我们认识了一辈子,你就连这么一点忙都不愿意帮~?”

孙老头摇了摇头说道:“先别急着死,你的弟子,还是你自己来教吧,我来的时候,已经差小云去请大夫了,到时候让大夫开剂药方,让你那徒儿每天给你熬上两次,估计很快就能好,到时候还有事情要你帮忙,老家伙一身本事,死了多可惜啊~!”

床上的老者听的一脸的茫然,孙老头说了一大堆,他反而越来越迷糊了,“有什么屁话就直说,收起你说书的那一套~!”浑浊了老眼瞪着孙老头说道。

孙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事~,大好事啊~”

……

……

蹲在门外的少年用一根木棍逗弄着地上的蚂蚁,大冬天蚂蚁并不多见,可能是今天天气好的缘故,屋檐下竟有几只蚂蚁在没头没脑的乱转,少年用木棍不停画着圆圈,看着蚂蚁在圈内来回打转,时而回头望一眼屋里面,不知道孙爷爷和师父在说什么,每隔一会儿就会传来几声大笑的声音。

孙爷爷好像很开心,爷爷也很开心。

小云今天怎么没跟着孙爷爷一起来,还说过几天和他去山上设套抓兔子呢。

少年心里面想着这些,抬头望了一眼,远远的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少年,正陪着另一道身影,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

……

“三万~!”

楚云盘腿坐在温热的炕上,从小桌子上摸了一张牌,拇指摩挲了好一会儿,也没摸出来到底是什么,偷瞄了一眼,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牌扔了出去。

看着面前的一把乱牌,脸色颇为郁闷,今天幸运女神明显不太眷顾自己,教会了香痕她们怎么打麻将,几圈下来,自己一次都没有赢过,输了五两银子了。

“五万~。”

颜楚楚的脸色比楚云还郁闷呢,她输了十两。香痕笑着打出了一张牌,相公做出来这种叫做麻将的东西挺好玩,她已经赢了五两银子了。

“九饼~。”玉儿两只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表小姐的十两银子,全都被她赢去了。

轮到楚云出牌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大腿被人狠狠掐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颜楚楚在下面对他做了一个手势。

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另一只手食指和拇指做出圆圈的样子。

这是二筒的意思。

楚云撇了她一眼,打牌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她居然想要作弊~!

不过,想想她要是再输下去,怕是有人会遭殃,为了家庭和谐、世界和平,只能无奈的将自己的牌拆开,打了一张二筒出去。

“吃~!”

颜楚楚迫不及待的捡起楚云的牌,对于他的识相很是满意,有了这张二筒,她就可以听牌了。

刚才的小动作可能瞒不过表姐,但是骗骗玉儿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小丫头今天运气太好了,得先压一压她的气焰。

“发财~。”随手打出去一张牌。

“哗啦~!”

玉儿伸出白嫩的小手,将自己的牌墙推倒,笑的酒窝都露出来了。

“十三幺~!姑爷~,小姐~,我又赢了~。”

楚云最近和颜楚楚的关系明显拉进了许多,因为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打麻将从来都没有赢过。

弄出麻将本来是为了解闷的,结果越打越郁闷,输了钱倒是没什么,面子总得找回来吧,颜楚楚比他更好强,无论是哪方面都不容许自己输给别人,所以最近家里的牌局就没有停过,然后两个人就越输越多。

也就是这几天图个新鲜,这股新鲜劲儿过去之后,麻将也只能沦为日常生活中的点缀,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是不可能一直闲下来的。

比如孙老头,最近这段日子,越发的忙碌起来。

楚云刚刚从勾栏回来,孙老头不在,和舒婉清关于招揽伶人,扩大生意的事情谈了好久。城外已经重新建起了一座中等规模的勾栏,按照楚云的意思,称之为剧院更加贴切一点。

建造这东西不同于盖房子,和搭窝棚是一个道理,几天时间搭建起来的场子,结实和牢靠程度,远远超过了其他粗制滥造的勾栏,绝对不会再产生被大雪压塌的情况。

至于伶人,由于这一套模式还处在试验阶段,暂时只招揽了二十个,楚云和舒婉清探讨过,一个中等规模的剧院,以二十人为宜,既能够满足表演要求,又便于管理。

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食不果腹是常有的事情,每月固定有五百文的工钱,没有人能够拒绝,那些伶人起初还以为孙老头是骗他们的,白纸黑字的契约拿出来,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似乎是怕孙老头后悔,立刻就在上面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契约的内容除了工钱之外,也要求他们不能将在这里学到的东西传扬出去,这一点所有人都懂,对于他们这一类人来说,这是吃饭的东西,要是被别人学了去,饿死的只会是自己。

没有人敢违背契约,这东西就算是拿到官府也算数,那绝对是一个他们不能招惹的地方。

第九十三章相公~早点歇息吧

楚云舒服的躺在巨大的浴桶之中,其实古人也挺会享受的,如果给浴桶上面盖上盖子,是不是可以叫做桑拿?

大冬天的,没有什么比在温暖的房间里面泡热水澡更舒服的了。如果有,那就是在泡澡的时候,还有一双柔软的小手在你的肩膀上不停的拿捏,一天的劳累就会被祛除。

玉儿按摩的手艺越发的娴熟了,楚云暗暗在心里面谴责这种奢华糜烂的生活,对于封建享乐主义无比的唾弃。

睁开眼睛,透过水雾看了门口一眼,玉儿出去打热水了,怎么还不回来。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模糊的看到一道人影拎着水桶进来,楚云又满意的闭上了眼睛。身后传来脚步声,温水倒进了浴桶里面,小丫头打算出去的时候,楚云眼都没睁的叫住了她。

“等一下,再帮姑爷按按肩膀~。”

脚步声一顿,片刻之后,一双柔荑便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感觉玉儿这次的水平比起刚才还有不小的进步,想起来上次逛街的时候,小丫头盯着六福坊的一个手镯看了好久,明天去帮她买回来。

按着按着,楚云心里面开始有些奇怪了。小丫头按摩肩膀的手艺进步的再快,也不可能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之内就达到香痕的水准。

而且,耳边熟悉的叽叽喳喳声音没有了,也没有央求自己给她接着讲刚才没讲完的故事。

正打算回头看看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相公~,水好像有些凉了~,要不要再添点热水~?”

楚云一惊~!这是香痕的声音,使唤起香痕来,到底没有使唤玉儿那么的心安理得。

没有再添加热水,也没有让香痕再继续按摩肩膀,等她出去之后,就从浴桶里面出来,擦干身体,枕着胳膊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起呆来。

睡觉前习惯性的会胡思乱想一些东西,哪怕是上辈子隐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都被他从某个角落里面找出来,细细的品味,乐此不疲。

一桩桩一件件,或幸福或悲伤或愤怒的事情,就像是过眼云烟一样,明明只过了数月时间,却像仿佛跨越了千年万年。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在屋内响起,处在神游状态的楚云并没有注意到。

今天又是十五,外面的月亮很圆,每个月的这一天都是楚云最难熬的时候,尤其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四周没有任何声音,一种孤独的感觉就从灵魂深处逸散出来。

不过,即便是处在神游状态,头晕的感觉还是能够感受到的,身上的力气在逐渐的流失,恶心想吐的感觉也逐渐的清晰起来。

想家自然不可能想的头晕呕吐,意识到情况不太对的时候,立刻收回了心神,从床上坐了起来。

此时,房间里面已经充斥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楚云对这味道很熟悉,小时候经常闻到的煤烟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蜂窝煤炉子上,用竹子做的烟囱居然裂开了,刚才自己那些难受的症状,明显是轻微的一氧化碳中毒。

竹子做的烟囱不能完全的排干净烟气,所以有炉子的人家晚上一般会选择熄灭炉子,刚才泡完澡忘记了,幸亏还没有睡着,否则明天早上香痕她们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心有余悸的把炉子搬到了外面,房门和窗户都开到了最大程度,一个人坐在廊下看月亮。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面的一氧化碳才能跑光,今夜的月亮很大很圆,听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方圆的“圆”却不是团圆的“圆”。

一道身影已经靠在门边很久了,看着楚云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欣喜一会儿悲伤,视线从来没有从天空的月亮上离开过,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却始终没有走过来。

“啊嚏~~!”

打了一个喷嚏差点连鼻涕都飞出来了,准备起身去房间拿件衣服的时候,肩头上微微一沉,身上立刻多了一件外衣。

“相公在一个人赏月吗~?”柳香痕在楚云的旁边缓缓坐下,眼睛同样盯着天上的月亮。

“我在想啊,什么时候,能到月亮上去看看~。”楚云似乎是无意识的喃喃说道。

“啊~?”

香痕的声音里面带着小小的惊讶,回头望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向来稳重的她,此时竟也有了一丝小女儿的样子。

伸手在楚云的额头上摸了摸,发现他没有发烧之后,心里面更加疑惑了。

月宫那可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凡人怎么可能上的去,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这样想过,但却没有一个人做到过。虽说月亮一直都静静地悬挂在那里,但却不见其门,也只有飞天的神仙才能上去。

“别惊讶啊,从原理上说,这是十分可行的~。”楚云把她的手从额头上拿开,发现手很冰凉,于是用两只手握住,这才说道:“或许千百年之后,还真有人做到也说不定~!“

柳香痕任由楚云握着她一只手,将温度传递过来,听他讲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偶尔也会插嘴问上一两句。

他总是这么渊博,知道很多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以前还以为读过书的人都这么厉害,后来逐渐的意识到,相公和那些读书人是不一样的,没有哪个读书人能说出那么多精彩的故事,也没有哪个读书人懂得那么多赚钱的门路,更没有哪个读书人知道月亮上没有嫦娥。

相公甚至连月亮距离这里多远都很清楚,如果有一条路能够直通月亮的话,普通人要走上十年时间才能到那里。

换做别人,肯定会以为说出这些话的人得了癔症,但她知道,相公在这些事情上面,从来都不撒谎的。

“啊~啊嚏~~!”

不能再和香痕继续说月亮的八卦了,楚云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了,大冬天的,披上衣服坐外面也冷啊,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都快要冻的没有知觉了。

看到楚云站起来,柳香痕走进他的房间,很快又走出来,摇了摇头,柔声说道:“现在还不能进去,碳毒没有散尽~。”

刚才她去楚云房间取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又见他将炉子放在了外面,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算了~,今晚我就睡厨房吧~。”实在冷的受不了了,楚云十分想念火热的炕头。

柳香痕摇头说道:“玉儿怕冷,我已经让她睡了厨房,现在怕是已经睡着了呢~。”

楚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本来三个房间自己一间,楚楚一间,玉儿一般和香痕睡,现在他的房间晚上睡不了,玉儿又霸占了厨房的暖炕,难道自己今天晚上要睡外面~?

“要不~,相公今晚就睡在妾身的房间吧~。”

听着香痕温柔的声音传来,楚云脸上的表情楞楞的怔在了那里。

“要不~,相公今晚就睡在妾身的房间吧~~。”

听到香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云的第一感觉是这又是她的套路。

上次关上门让自己脱衣服,没想到是为了疗伤,这一次,一定也不是他最开始想的那样。

虽然拥有几千年后的灵魂,思想上比古人不知道开放了多少,但其实在某件事情上,他的脸皮还是很薄的。

毕竟上辈子二十多年来也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的雏哥,指望他现在像花丛老手一样的撩妹,还是古代的漂亮妹子,难度未免也有些太大了。

大方的走进香痕的房间,晚上就先睡在这里吧,香痕和玉儿或者楚楚凑合一晚上就好,以后晚上早早的要熄灭炉子,老陈他们也得警告一番,一氧化碳中毒在古代几乎就是无解的,时间久了就算救回来也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不是瘫就是傻,需要时刻提防着。

床单和被子上都有淡淡的香味,这种味道楚云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初到翠柳寨时,就是在这样的香气中醒来的。

不是香水,这是女子自然的体香。

香痕从隔壁的房间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缓缓地关上门,在楚云疑惑的眼神中,走到床前,温柔的说道:“相公~,能不能再向里面一些~。”

什么一氧化碳中毒,什么老陈,此刻全都被楚云抛到了爪哇国,喜欢吸就去吸吧,体格那么好,吸点一氧化碳也没什么。

抱着还有着淡淡香味的被子缩在了床脚,看着香痕自己钻进了被窝里面,躺在自己的旁边,楚云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原来他这一次没有想错啊~~!

“玉儿和楚楚都已经睡了,妾身不想打扰她们~。”她转头看着楚云,解释了一句,然后才说道:“时候不早了,相公也早点歇息吧~。”

如果楚云这个时候没有陷入惊讶无法自拔,就能听出她的声音有那么一丝丝的颤抖,可惜他现在还在和自己胳膊上的软肉过不去,狠狠掐了一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说明现在自己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吸多了一氧化碳而产生的幻觉。

房间正中,桌上的油灯火苗还在乱晃,香痕屈指一弹,一道劲风扫过,房间里面顿时陷入了漆黑。

只盖了一床被子,楚云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身上反而热乎乎的,从内而外的热。鼻间萦绕的全是熟悉的香气,向来习惯了一个人睡,身边陡然多了一人,刚刚产生的一点睡意瞬间就没有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心跳有些不争气的加速,脑海之中充斥着各种猜测,她这是什么意思呢,是自己想的意思吗,如果他现在扑过去,会不会被她一掌打死~?

第九十四章“轰~!”

两个人之间本来维持的很好的默契,在今晚终于被打破了,在感情方面近乎于白痴的楚云,猜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心里正在进行这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

是做禽兽,还是禽兽不如,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漆黑之中,楚云看不到的地方,柳香痕俏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她能够清楚听到楚云的心跳比以往快了很多很多,事实上作为武道宗师,她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做出这一个决定也没那么容易,那一句话斟酌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说出来。

夫妻啊,总归是要睡在一起的,虽然现在还不太适应,但总会有适应的那一天。

她心里也是希望能够早日像正常夫妻一样过日子,前提是要打破两人之间那种无言的默契,不管怎么样,总是要有一个人先迈出一步的。

如果这个人不是相公的话,那就只能是她自己了。

双手伸出被子外面,叠放在胸前,眼睛睁的大大的,感受到身边多出来的一道呼吸,夜已经很深了,却依然没有丝毫睡意。

一只手从旁边缓缓伸过来的时候,她的心不由的开始狂跳,差点落荒而逃,但最终那只手也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连楚云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说明她此时的心中并不平静,感受到她的心情之后,自己的一颗心反而是平静了下来。

“睡吧~。”

两只手十指紧扣,楚云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里。

身旁的呼吸很快变的平稳,柳香痕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俏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

楚云做了一夜的美梦,大早上从床上爬起来,虽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但是香味还在,说明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昨夜已经迈过了一条巨大的鸿沟,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碳毒实在是太讨厌了,楚云觉得他之前的房间住不成人了,刚好家里的储物间地方不够了,以后就把它当做储物间吧。

至于原先的储物间,改造一下,做一个书房也不错。

玉儿端着铜盆从楚云的房间走出来,一脸疑惑,准备过来问问小姐姑爷大早上去哪里了的时候,走到小姐门口,向里面望了一眼,手里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楚云第二天就将自己的房间改成了储物间,理由是被碳毒肆虐过的房间住不了人,心安理得的开始了同居生活。

虽然在禽兽和禽兽不如之间,他还是无奈的选择了后者,但和以前相比,这已经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件了。

当然,本该属于她的位置被自己霸占了,小丫头先委屈一下吧,以后再慢慢补偿她。

带玉儿去买那根她喜欢了很久的钗子,在她脸上就再也看不到郁闷的表情了。

走在两人前面的人在闲谈着,说的是长平街剧院里面新出的剧目,名字叫《倩女幽魂》。

以前的勾栏现在不叫勾栏了,改叫剧院,虽然大多数人都有些不习惯,但名字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里面表演的剧目大都比较新奇特别,不是瓦舍里随便一个草棚子能比的。

希望这次的《倩女幽魂》,比之前的《画皮》还好看。

当然,特别的地方总要有些特别的规矩,听说那剧院和普通的勾栏不一样,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得在门口买一张所谓的“门票”,说是门票,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凭借木牌能够观看的剧目,以及能在里面逗留的时间,等退出来的时候,木牌还得再交还回去。

门票不贵,几文钱就够了,还不如他们一次扔的赏钱多。

有人暗自怒骂,那些戏子想钱想疯了,就没见过主动收钱的勾栏,要钱是吧,老子不看了行不行?

对此不少人很满意,觉得剧院的这个想法实在太妙,门票的出现,就是把这些没钱的家伙阻挡在外面的,上次他们去看戏,旁边居然坐着乞丐,脏兮兮臭烘烘的不像样子。

“谢谢姑爷~。”

头上插着新买的簪子,玉儿两只眼睛又变成了月牙儿,“姑爷,我们去剧院看戏好不好?”吃完了糖葫芦,小丫头抬起头,看着楚云,期待的说道。

刚才听前面那两个人说倩女幽魂,姑爷给自己讲过这个故事,鬼故事听多了,已经不怎么怕了,上次姑爷带她去看《画皮》舞台剧,只有那面目狰狞的女鬼出来的时候,她才叫了一声,姑爷说倩女幽魂没有那么可怕,小丫头觉得自己去看看也没什么。

没有拒绝玉儿的要求,今天本来就是带她出来逛的,从小在寨子之中长大,没有接触过更多的人,小丫头天真活泼的少女心性保持的很好,有她在身边叽叽喳喳的,任何烦恼也会一扫而空。

勾栏门口建了一个小小的房间,只有一人的容身之地,十数人排着队伍,从小房间前面经过,放进去几文钱,下一刻就会有一个木牌从里面递出来。

作为剧院的大股东之一,李易当然是不用买票了,牵着玉儿的嫩手直接从门口走进去,老实排队的人本来想要质问,看到门口检票的少年人恭敬的对那年轻人施了一礼之后,就把要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老老实实的排队买票。

舞台上的幕布还没有拉开,可以看到幕布后面人影绰绰,怕是还在做准备工作,人们都还在排队进场,座位上人数不多,拉着玉儿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坐下,就安心的等待起来。

转头四下里望了望,发觉从以前的勾栏到如今的剧院,在短短几天时间里面,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剧院的伙计敲了一声锣,预示着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看完戏的楚云带着小丫头玉儿在苏江府城的街道上闲逛,与此同时,风尘仆仆的公主殿下一行人,经过数日的舟车劳顿之后,终于抵达了京都。

早有禁军在城外等待,刀兵开道,一路烟尘向皇宫而去。

……

……

“这便是月儿在信中说的天雷~?”大殿之内,夏帝背着手,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几只拳头大小,黑乎乎的陶罐,掩饰不住脸上的疑惑之色。

“是的父皇,您千万不要小看这几个小小的罐子,此物虽小,却有毁天灭地之能呢~!。”多日的旅途劳累,使得李月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但天雷之事实在太过重大,她入宫之后,并未进行任何休息,用最快的速度将此物放在了父皇的案头。

夏帝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怀疑,天雷的力量怎么可能掌握在人类的手里,就是他作为天子也没有这个资格,旁人何德何能?

一直陪伴在夏帝身后的吉祥,老脸上也闪过一丝狐疑之色,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竟具有毁天灭地之能,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那封信陛下让他看过,对于公主殿下的描述,还存有很大的怀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李月知道,这件事情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亲眼见证此物的威力~。”

“好~!”夏帝大笑了一声,说道:“朕就亲自试试,它是如何毁天灭地的~!”

说罢,伸手便要抄起桌上的陶罐。

“父皇不可~!”李月的动作比他更快,抢先一步拿起了那颗“天雷”,看着夏帝疑惑的看着他,解释道:“此物危险至极,稍有不慎便会引发,父皇乃是九五之尊,不可冒险~。”

转头看了看吉祥,说道:“还是让吉祥总管来吧~!。”

吉祥闻言,嘴角不由的抽了抽,不过还是很快的说道:“公主所言极是,陛下万金之躯,切不可以身犯险,就由老奴代劳吧~~。”

回头看着李月问道:“敢问公主,此物如何使用~?”

“用火折子点燃外面这根引线就可以~。”李月指着陶罐外面的引线说道。

眼看着吉祥取出火折子,似乎就要在这宫殿之中进行这项伟大的实验,李月的心猛地一跳,大声道:“慢着~!”

“公主殿下还有何事~?”吉祥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李月瞪了他一眼,说道:“这里太过危险,拿到外面去试吧~。”

天雷的威力,她已经见过了无数次,吉祥总管并不明白,陛下身边有这么多的护卫,这一个小小的罐子,能有多大的危险,公主殿下,小心的有些过分了。

“那就听月儿的,去外面吧~。”夏帝倒是无所谓,笑了笑说道。

陛下都发话了,虽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吉祥还是走了出去。

试验用的“天雷”,当然不会在里面掺杂铁钉和碎铁片,这东西连墙壁都能穿透,万一父皇有个好歹,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说铁片,就是破碎的陶罐炸裂开来,也十分危险,公主府的一名护卫,就是因此被废了一条胳膊,若不是另一人紧急时刻将他踹倒,他要付出的就绝不仅仅是一条手臂的代价了。

本来走出宫殿,吉祥就准备将手里的东西点燃扔出去,但公主非要找一个废弃的小院子试验,对于从小就胆子奇大的昌平公主忽然变的如此胆小,他心中也十分疑惑。

不过,公主的吩咐不能违背,无奈的挑选了一处废弃的宫殿,用火折子点燃了引线,随手扔了进去。

“轰~~~!”

站在殿墙下的吉祥,只听到公主殿下远远的喊了“小心~!”,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被那一声巨响乱了心神的他,甚至都忘记了躲避,被倒塌的殿墙压在了下面。

巨响过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夏帝脸上淡然的神色不见了,潮红一片,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御医~,快叫御医~!”

周围的十几名护卫已经乱成了一团,趴在地上不停叩拜者有之,站在原地脸色苍白腿脚发软者有之,好不容易有一个人缓过来,飞奔着去找太医,远处出现了更多慌乱的人影,整个皇宫,都因为这一声惊天的巨响,沸腾了。

“哗啦~~!”

倒塌的宫墙处,一堆砖石瓦块飞了出去,衣衫破烂,灰头土脸的吉祥慢慢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老脸之上满是惊骇之色。

殿墙塌了,墙根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焦黑大坑,皇宫乱成一团,这------就是天雷的威力吗~?

看着那刚才的宫墙在自己眼前瞬间变成瓦砾,终于意识到天雷真正威力的吉祥,身上破烂的衣衫瞬间就被汗水打湿。

谁都没有想到,天雷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公主殿下一点都没有夸张,毁天灭地,这是真的毁天灭地啊~~!

第九十五章江湖风云榜~!

就在刚才,他甚至感觉脚下的土地都震了一震。一想到刚才他居然想要在宫殿里面试验,额头上的冷汗就再次冒出来了。

若是刚才他真的那么做了,绝对是殿毁人亡的下场,哪怕陛下出了一点差池,他吉祥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啊!

一时间,吉祥心里对于公主殿下充满了浓浓的感激。

此时,数十名身穿甲衣的侍卫已经将此地团团围住,几名宦官模样的灰衣人出现在了夏帝身边,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夏帝喘了一会儿,呼吸逐渐的平稳起来,脸色还有些潮红,挥手甩开了搀扶着他的护卫,赶走了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御医,大步的向着殿墙倒塌的方向走去。

看着灰黑的土地和满地的瓦砾,夏帝沉默了许久,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天雷,好一个天雷~!有此神物,足以佑我夏国百年安稳~!”

一个黑乎乎的小小陶罐,居然有如此的威力,结实的殿墙都承受不住天雷之威。可以想象,若是数个十数个甚至是数十个同时发威,当真可称得上是毁天灭地,天威之下,再坚固的城墙也会像豆腐一样被轻易摧毁。

夏国积弱已久,又有强敌窥伺,他这些年励精图治,才将一个大国经营成眼前的境况,好不容易求的片刻安稳,只是这些年病痛的折磨越发严重,等到他追随先皇而去的时候,便是夏国的稳定祥和被打乱的时候。

为此他时常寝食难安,然而,此等国之重器的出现,如同黑暗中的一缕曙光,让他似乎又看到了无限的希望。

以夏国如今的国力,不求开疆拓土,拓展版图,但以此物作为震慑,怕是没有人再敢打夏国的主意。

“老奴为陛下贺,为我夏国贺~~!”

吉祥侍奉夏帝数十年,又怎么能不知他心中的想法,皱纹密布的老脸上同样的露出了笑容,单膝跪地,高声说道。

“哗啦~!”

周围的侍卫也立刻跪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色还是有一些的,整齐洪亮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响彻整座皇宫。

“为陛下贺,为我夏国贺~!”

“为陛下贺,为我夏国贺~!”

“为陛下贺,为我夏国贺~!”

……

……

根据皇室惯例,公主在成年之后,就不能在皇宫居住了,虽然不用去封地,但也需在皇宫之外自行建府,居住在皇宫之中的公主。若非还未及鬓,便是十分受宠。

像昌平公主这样,早已过了及鬓之年,却仍然在皇宫之中有自己的宫殿,不用离宫生活的,少之又少。

不少言官因此事纷纷上奏,却全都被皇帝强压了下来,足见他对于昌平公主的喜爱。

当然,昌平公主是皇后所出,陛下和皇后唯一的女儿,有此优待也是十分正常的。

李月走出大殿,守候在殿外的老妪跟在他的身后,向后宫的一处宫殿走去。

李月边走边说:“父皇要指派五十名工匠去战场,让沈良跟着他们一起去吧,公主府参与过制作天雷的人,也分出一半跟随他们,天雷太过危险,让他们时刻小心着~。”

没有亲身经历过,根本不知道天雷有多么危险,就算知道了配方,一个不小心,也会酿成大祸。

公主府的人都将楚云给她罗列的那些条条框框记得滚瓜烂熟,有他们跟着,会保险许多。

“公主放心~,我回去之后就马上安排~。”老妪应了一声,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小声的在她耳边又说了几句。

“什么~,父皇已经知道了~?”她脚步停下,脸色微变。

老妪点了点头,说道:“此事陛下身边的几个贴身宫女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

“马上让他来见我~!”李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

……

“嬷嬷~,公主找属下有什么事情~?”公主府,一名年轻男子跟着老妪向前走,疑惑的问道。

“公主的事情,老婆子自然是不知道的~。”老妪淡淡的说了一句,指着不远处公主府的后花园,说道:“公主就在那里,你自己过去吧~。”

那男子看到花园里面的一道背影,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大步的走了过去。

“公主~。”

他恭敬的说了一声,就站在后面静静的等待。

李月转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之色,说道:“吕侍卫长,你在公主府做事,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吧~?”

“回公主,承蒙公主提拔,属下在公主府,已有七年时间~。”年轻男子缓缓说道。

“从明日开始,你便去贴身保护沈良吧,天雷之事事关重大,你要确保秘方不会外泄,也不能让沈良出事。”李月望着花园里一株还未盛开的梅花,淡淡的说道。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年轻男子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双膝一软,跪了下来,磕头犹如捣蒜一样,口中高呼,“谢公主殿下,从此以后,秘方在,属下在~!秘方有恙,属下以死谢罪~!”

而与此同时,遥远的苏江府城内,则远远没有京都的肃杀,随着年节的临近,苏江府城之中,一天比一天的热闹起来。

忙碌了一整年,终于到了这一个万物皆休的日子,除了那些商贩以及为数不多特殊职业的人之外,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给自己好好放个假,好好的享受享受生活。

一觉醒来,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哆嗦了一下之后,顿时神清气爽。

今天就是小年了,根据这里的风俗,今天开始要开始置办年货,顺便祭奠一下灶王爷。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家里晚上已经不再生炉子,不过每天早上还是会生起火,楚云第一次觉得一氧化碳也是一个好东西,居然有着促进夫妻感情的作用。

他又不是柳下惠,每天晚上和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俏娘子睡在一起,还能忍住坐怀不乱,虽然最后一步防线目前还没有突破,但小便宜也占了不少,就是早上起床的时候有点难受,香痕给他拿来洗漱用品的时候,脸总是红噗噗的。

楚云走出院子,看到家家户户都在忙碌,就连熊孩子也没闲着。

走出宅子的大门,到处都是年节的气氛,算算日子,自己来到这里,也足足有半年的时间了。

还没来得及感怀一番,一道清脆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过来。

“请问,柳香痕是不是住在这里~?”

楚云回过头,看到一位和楚楚差不多年纪的俏丽少女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握着长剑,正站在那里看着他。

“姑爷~,怎么了~?”徐天川从里面大步的走过来,站在楚云身旁。

“你找香痕干什么~?”楚云提防的看着她问道。

看这小姑娘的打扮,一副江湖人的样子,似乎也并非怀着善意。

“她果然在这里~。”那俏丽少女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淡淡的说了一句,大步的向着宅子里面走去。

“站住~!”这女娃子明显是来找茬的,站在楚云身边的徐天川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的闯进去,伸手向她的肩膀抓去。

“哼,你的武功太差,我不和你打。”少女轻飘飘的一掌拍出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徐天川身体不由的倒退几步,靠在门上才稳住了身形。

心中惊骇之下,正要再战,楚云摆了摆手,说道:“不着急,先看看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来寻仇的,自从上次那些绿林匪徒全都折损以后,就再也没有碰到其他不开眼的人。

楚云心里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香痕对于自己的武功总是很谦虚,上次旁敲侧击的问过楚楚,得到的回答是,整个夏国,能打赢自己表姐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楚云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也不觉得这一只手里会包含这位俏丽少女。

“你走错路了,看到没,你要找的人,就在那边的院子里~。”看着俏丽少女在宅子里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楚云好心的给她指引了正确的方向。

“姑爷,这位姑娘是……”老陈从自家院子里走出来,看着那位陌生的少女,疑惑问道。

楚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少女进了院子,一抬头,看到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子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

第一眼看到这女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位高手。

“你就是柳香痕,江湖风云榜天榜第一?”俏丽少女解下背后的小包袱,扔到一边,一道寒光出鞘,将手里的长剑拔了出来,平剑当胸,对眼前的女子行了一礼,说道:“我要向你挑战,如果我赢了,你的天榜第一位置就要让给我。”

“江湖风云榜,啥玩意儿~?”老陈一脸懵逼,只是听明白了这女孩子要挑战表小姐,至于其他的,一句都没有听懂。

老陈他们没有听懂,楚云听懂了。

江湖风云榜------孙老头在他的授意之下,不久前才捣鼓出来的玩意儿。

对武林高手的实力,名望,做一个综合的分析之后,再进行排名,排名越高者,实力越强。

这个榜单主要分为天地人三榜,天榜最强,地榜次之,接下来就是人榜,在这三榜之上,还有一个宗师榜,只不过宗师榜只有寥寥数人,每一位,都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宗师级高手,跺一跺脚,整个武林都要震上三震。

天地人三榜,每榜百人,当然,时间有限,孙老头和几个老朋友,到现在也只整理出了天榜五十人。

为了确保榜单的权威性,周老二找了几个江湖中的朋友,参与到榜单的排名中,一些说书人在城外的勾栏里面,将榜上英雄的事迹编成段子,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连八岁顽童都能熟知江湖之事。

本来江湖中人对于这些是不甚在意的,但制作那榜单之人,似乎对于江湖极为熟悉,一个天榜,几乎涵盖了武林中所有有名有姓的绝顶高手,对于他们的排名先后次序,也有非常细致的说明,能够使人信服,逐渐的,竟是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承认。

这下,就有很多人坐不住了。

宗师榜不用说,那都是纵横武林数十年的前辈,他们不敢与之相比。

天榜靠前的那几人,战绩赫赫,排在他们前面,他们也没有意见。

譬如那天榜第一的柳姓女子,两年内折在他手上的高手十手十脚也数不过来,数十名绿林好手前去找她麻烦,一个都没回来,她排在第一位,他们心服口服。

但凡上榜之人,心中自然是有些窃喜的,人活在世,无非为了“名”“利”二字,武功再高别人不知道顶个屁用,任何人都期待自己的实力得到别人的认可。

读书人科举都有个状元榜眼探花的,练武之人,有个江湖风云榜,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习武之人,有谁愿意承认自己是第二?

排行天榜五十的李朗,小小的窃喜之后,很快就不满了,张山那厮竟然是天榜四十九,排在自己的前面,凭什么?

那厮明显不是自己的对手,若是自己能够打败他,名次不是就能再进一步吗?

殊不知,排行四十九的张山心里也不舒服,当年与排行天榜四十八的王方一战,虽然输了,但自己这几年进步神速,再遇到他,胜负未知,他凭什么排在自己前面,还有,那排行第四十的赵半城是个什么东西,武林中有这一号人物吗~?

当然,没有上榜的人,心里也不太满意,自认为实力比榜上那些人还要厉害,榜上凭什么有他们没自己。

第九十六章拜师~!

看到那少女手中提着剑,望着颜楚楚,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表情,楚云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

好像在不经意间,给香痕招来了一个不小的麻烦啊~!

颜楚楚抬头撇了那俏丽少女一眼,埋头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江湖风云榜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对于榜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感到十分不忿,如果不是表姐拦着,早就去找那天榜第二高手的麻烦了。

太极剑的精髓她已经完全掌握,剑法精进之后,又面临一个新的瓶颈,这一次,突破就变的没有那么容易了。

太过遥远的目标,总会让人失去动力,这几天都没怎么练习,楚云的故事里说扫地也是一种修行,就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了。

不过,这几天下来,剑法虽然没有什么精进,心态却平和了许多,所以她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拿着扫帚扫扫院子,以至于这处小院前所未有的干净。

“让一让~。”

扫过少女脚下的时候,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

“江湖规矩,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挑战,天榜第一的位置就是我的了~。”被她无视,少女也不生气,看着她说道。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只知道眼前的女子很不简单,天榜第一居然是一位女子,岂不是说,除了那几位宗师之外,她就是夏国最厉害的女子了?

老陈饶有兴趣的抱着胳膊,一副看戏的表情。

这小姑娘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来挑战大小姐,更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把表小姐当成了大小姐,真不知道该算她幸运还是不幸啊~!

要论武功,当然是大小姐更厉害了,可大小姐性子和善,下手也有分寸,至于表小姐,动手的时候,可是从来都不会留情面的。

“没想到天榜第一,竟然只有这么一点胆气~。”少女撇了撇嘴,扭头就走,“我会告诉他们,柳香痕也不过如此,连接受挑战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第一~?”

话音刚落,脸色忽然一变,猛地转过头时,一只白皙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

即便是武林高手,脖子也是她们最脆弱的部位,只要这只手稍稍用力,她的脖子就会被瞬间扭断。

“你这是偷袭~!”她瞪着眼睛,不服气的说道。

颜楚楚一只手拿着扫帚,另一只手放开她的脖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可以不在乎这少女的挑战,但却不会任由她出去污蔑表姐的名声。

少女持剑站在她的对面,问道:“你不用兵器~?”

颜楚楚懒得搭话,对手是这位小姑娘,她连拔剑的兴趣都没有。

“小心了~。”有没有兵器,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区别不大,刚才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其实也有很强的防备之心,却依然被她捏住了脖子,已经足以让自己小心对待了。

开口的时候,长剑犹如灵蛇一般,吞吐着寒光,向前直刺而去。

眼前一花,前面那女子的身影消失了,随后脖子一紧,又出现了刚才的感觉,那只白皙的手掌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脖子上。

“打也打过了,你走吧~。”颜楚楚的手从她的脖子上缓缓松开,拿着扫帚继续清扫着地上的尘土。

楚云看的一脸羡慕,云淡风轻,潇洒写意,波澜不惊,这才是高手应该有的姿态啊。

几次三番的打击对手的自信,输也要让对手输的心服口服,末了再淡淡的说一句,“以你的资质,回去苦练三十年,再来找我吧……”

宗师气质,显露无疑。

当然,这样做也有一点小小的风险,如果挑战者具有主角光环,受此羞辱之后,忽然悟出了绝世武学,三年之后,再次登门,将宗师斩于剑下,一雪前耻,顺便上演一出草根逆袭的年度大戏~!

逆袭的戏码楚云是没有看到,故事的发展和他预料的有那么一点点的出入。

那俏丽少女呆立原地片刻之后,忽然单膝跪地,双手抱剑,大声说道:“我打不过你,请你收我为徒吧~!”

少女的弯拐的很急,老陈嘴巴张大,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楚云也诧异的看着她,忽然觉得,上门挑战只是个幌子,拜师学艺才是她最终的目标吧?

颜楚楚美目中也闪过了一丝讶色,很快就隐去了,摇头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也不会收你为徒~。”

“你比我厉害多了,只有拜你为师,我才能学到更厉害的武功,我是不会放弃的~。”少女抬起头,眼神坚定的说道。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拜师的,虽然不知道传说中的柳香痕武功如何,但眼前这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子,是她这辈子见过武功最厉害的人,便立刻打定了主意。

捡起地上的小包袱,背在了背上,又从墙角捡起了另一把扫帚,跟在颜楚楚后面扫了起来。

“姑爷~,要不要把她赶出去~?”老陈试探着问道。

“不用了,她想扫地就就让她扫吧~。”没等楚云回答,颜楚楚就淡淡的说了一句,放下扫帚去了屋里。

玉儿挽着香痕的手从屋里出来,问楚云道:“姑爷~,我们什么时候去外面买……,咦~!这位姐姐是谁~?”

……

……

“呵呵,干了~!”

“风云榜天榜四十,恭喜赵大哥,真是想不到,赵大哥如此深藏不露~。”

“赵大哥以前实在是太过谦虚,兄弟们都被你瞒过去了,酒足之后,一定要向赵大哥讨教几招。”

孟州,东城,赵半城府上,十余名江湖人开怀畅饮,纷纷对坐在上首一位留着山羊胡的男子敬酒。

“也不知是何人瞎编乱造,赵某我何德何能,能在风云榜上占据一席之地~。”赵半城干笑了一声说道。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心中最是清楚不过了,有几分别人不知道的保命手段,但绝对没有厉害到那种程度。

“哎~,赵大哥此言差矣,那风云榜如今已经被武林中人认可,谁人不为登上风云榜而自傲,赵大哥不用再谦虚了。”一人摆手说道。

赵半城这次倒是没有再解释了,此事对他的名气的提升的确有很大的作用,怕是能够引来更多的武林人士投奔,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哈哈~,大家喝酒~喝酒~~!”大笑两声,将话题暂时转移开来。

“砰~!”

众人正喝的痛快时,忽然从一旁传来了一声闷响,赵府的大门轰然倒塌,溅起了一地的尘土,一道魁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是何人~!”

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有人放下酒碗,大怒着走过去说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破坏了赵府的大门,是不将他们兄弟放在眼里吗?

走到大汉的身边,正要拦住他,被那大汉瞬间一拳轰飞,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沫,眼神中满是惊恐之色~!

桌旁的众人见此,纷纷站了起来,目露凶光。

“吾乃青州庞德,天榜四十一,你们谁是赵半城,我倒要看看,排在老子前面的,到底是哪位好汉~!”大汉狂笑一声,声音如巨钟一般响亮。

“原来是天榜高手,失敬失敬~!”

“青州好汉,居然来我孟州挑衅,是欺我孟州无人吗~?”

“哼,不过是天榜四十一,如何能比得过我们赵大哥~?”

“是啊赵大哥,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闻听此人只排在天榜四十一,还在赵半城之后,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开口催促道。

没有人看到,躲藏在人群后面的赵半城,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了。

................

................

“师伯~,我来拿吧~。”执意要拜颜楚楚为师的少女急忙走过来说道。

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长了一辈,对于这一声“师伯”,楚云还是很受用的,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虽然这少女似乎认准了楚楚,但她“师父”都没有答应,自己一个做师伯的,可不能越俎代庖。

颜楚楚没有答应,也没有赶她走,这少女索性就跟着几人,手上的剑没放下,背上的小包袱却扔在了家里。

没有第三只手可用,走到另一条街上的时候,楚云手里就再也拿不下东西了。

在鱼店里买了一条鱼准备回家做糖醋鱼,那位少女很适时的从玉儿手上接过鱼拎在手里,又一言不发的退到了后面。

小丫头看了她一眼,只知道这位小姐姐想要拜表小姐为师,不过表小姐还没答应她,让她拿东西似乎有一点不妥,正要拒绝,一转头就看到了全身都挂满东西的楚云。

“姑爷~,我来帮你拿一点~。”急忙跑过去帮楚云分担了一小半,到底是玉儿心疼自己,不像颜楚楚那么没心没肺,看到喜欢的东西只想着买,手上却一直都是空空的。

既然已经拎了一条鱼了,也不在乎让她多拎点东西,又有一半行李被分走,顿时轻松多了,有精力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弄出这么一个江湖风云榜,自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恶趣味也没有占据太多的因素,至于那位什么赵半城的,也只是随便安排了一个位置,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从这个榜单上给踢下去,但在这之前,在他身上可能会发生一些无法预料的事情。

越是正派人士就越爱惜自己的名声,侠以武犯禁,有很大一部分的恶事都是这些武力值超高的人做的,做为一县之尉,楚云有必要为维护辖内的治安做点什么。

当然,对于那些本来就不在乎脸面,在江湖中凶名赫赫的绿林恶匪,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反倒会将他们的恶名传播的更远,助长他们的气焰。

这个时候,就需要给乌烟瘴气的武林带来一点正能量了。

第九十七章生事~!

江湖风云榜的排名更新很快,昨日排名四十的孟州赵半城被排名四十一的青州庞德打断了三根肋骨,第二日两人的排名很快便发生了调换。

那些排在江湖风云榜末尾,或是没有上榜的高手,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纷纷表示出了挑战赵半城的愿望,鉴于他的伤情,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众人愿意给他半个月的时间调养。

后来,孟州赵家老宅就空了。

赵家的产业,也卖出了大半,只留下一部分,由家里的老仆打理,至于排行天榜四十一的赵半城到底去了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些事情,都是周老二告诉楚云的。

……

……

躺在院子里没一会儿的功夫,玉儿已经过来告了两次状了。

告状的对象,当然是那位还在求着楚楚收她为徒,叫做沐雨寒的俏丽少女。

女孩子年龄不大,做事情却很有恒心,楚楚没有答应,她就每天天不亮的过来,打扫庭院,烧水劈柴,这些事情做完了,就拿着抹布把家里所有地方都擦得一尘不染。

这些活有很大部分都是玉儿做的,结果全都被她抢了去,小丫头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像这几天这么闲过。

说了好几次,让她不用再来了,她也从来不听,一句话不说,就知道埋头苦干,不得不说,连楚云都被小小的感动到了。

“姑爷~,你到是说说她啊,她把所有的活都干了,玉儿就没事做了~~。”小丫头不满的看着拿着扫帚开始打扫庭院的少女,抱着楚云的胳膊说道。

“没事做还不好啊~。”楚云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敲了下,说道:“去找徐姐姐她们玩去,这些事她愿意做就让她做了。”

玉儿还没出去,小郡主李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狐疑的指了指院子里的陌生少女,看着楚云问道:“她是谁啊~,你新纳的小妾~?”

“锵~!”

长剑出鞘的声音,一道剑光斩了过来。

嘴贱的报应总是来得特别快,名叫沐雨寒的少女有着江湖人的脾性,一言不合,提剑就砍,她能选中颜楚楚做她的师父,冥冥中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当然,杀人是不会的,这一剑还是恐吓的成分居多。

李萱的护卫可不管她是恐吓还是真的要对郡主不利,敢对郡主动刀兵的,一律当做刺客处理。

两名护卫暴喝一声,一溜刀光闪过,和沐雨寒的剑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少女不由的噔噔退后了好几步。

李萱的护卫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实力明显要胜过沐雨寒。

楚云对这少女的实力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只见过她和楚楚动手,一招都没过去就被生擒了,但这也不能说明她实力弱,小姨子就不能当做参照物,楚云无比确信,就算是李萱的护卫,在她手上也照样走不过一招。

逼退了少女之后,两名护卫明显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顺势欺身而上,似乎想要将她生擒才肯罢休。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刀兵碰撞的声音,沐雨寒应付一位都稍显吃力,两人齐上,她就只能节节败退,不一会儿就快要退到屋里了。

楚云正打算告诉李萱,让他的侍卫适可而止,自己嘴贱造的孽,怪不了别人。

话还没说出口,两名护卫的刀就断成了两截,一个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一个心下大骇,刚要暴起,被那女子冷冷的一撇之后,犹如当头浇下了一盆凉水,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了。

“要打出去打,别弄脏了院子。”颜楚楚冷冷的说了一声就进了屋子。

两名护卫来不及擦额头上的冷汗,捡起地上断掉的兵器,立刻退了回去,再也没敢找那少女的麻烦。

刚才都没有看清,只觉得眼前亮了一下,手中的刀就断了,接着就被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以前就知道这女子不简单,今天才深刻的体会到了她的可怕,她若是在江湖风云榜上有名,怕是最少也能进前五吧?

看着刚才将自己逼得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的两人,转瞬间就犹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离开,沐雨寒看着走进屋子的那道背影,眼中的坚定之色更浓。

两名护卫被李萱赶到外面去了,舒服的在楚云的摇椅上躺下,身下的椅子随着节奏晃动,不由的感叹道:“人都说皇家奢靡,其实最懂奢靡享受的还是你啊~。”

楚云撇了撇嘴,什么世道啊,睡个摇椅就奢靡了,占了自己的位置还说自己奢靡,王府里随便拿出来一张紫檀木椅子,能买自己的摇椅几十上百张了。

一道身影在宅子门口来回打转,不停的搓着手,脸色十分焦急,刚送李萱回来的楚云疑惑的走过去,问道;“孙老,怎么了,可是剧院出了事情~?”

“公子~,可算是等到你了啊~!”孙老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楚云就是他的主心骨,看到了他自己心里才有底气啊~!

“不只是剧院,我们在外面的勾栏,都出事了~!”

城内,颇受好评的长平街剧院挂出了今日休憩的牌子,让无数人失望而归。而此时,剧院里面,城外几个勾栏管事聚在那里,眉头紧锁。

“舒姑娘~,我们就这样关门也不是办法呀~!这几日《倩女幽魂》热度正盛,一天不开门,就要损失八贯钱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愁眉苦脸的说道。

老者话音落地,众人的目光就都放在了场内唯一一名女子的身上。

明面上管事的是孙老头,但他们都清楚,遇到大事的时候,舒姑娘其实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舒婉清还没有说话,另一位老者就拍了桌子,胡须颤抖的说道:“这帮见不得人好的畜生,孩子们好不容易才有饱饭吃,他们就动了坏心思,剧本不能交出去,这是比命都重要的东西,一贯钱就想买,这分明就是抢啊~!反正老头子我也没几年好活了,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溅他们一身血~!”

什么血啊命啊的,听得人心里瘆得慌,舒婉清急忙说道:“钱老放心,没有人想把剧本交出去,谁要都能不给,孙老就是去解决这件事情的,一定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哎~~!难啊~!”最先说话的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无权无势的,拿什么和他们斗,那几个孩子现在还躺在里面呢~。”

老者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孙老头陪着一位年轻人,从后门匆匆走了过来。

“伤者怎么样了~?”年轻人走过来之后,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众人望向年轻人的眼中带着一丝疑惑,看了孙老头一眼之后,似乎有些了然,神色发生了一些变化。

舒婉清走过来说道:“已经请过大夫了,他们受的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有一位断了两根肋骨,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

楚云问道:“动手的人是谁,查清楚了吗~?”

“都是城里有名的泼皮恶霸,说是勾栏开在他们的地盘上,受他们庇护,理应给他们银钱补偿,我们本来不愿招惹他们,想着给些铜子打发了便是,没想到他们张口就是二十贯,还说每天来讨一次,阳子他们只不过是和他们理论了两句,就被他们给打伤了~。”

这一次开口的是刚才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说话的语气很恭敬,看到孙老头和舒姑娘对这位年轻人的态度,哪里还不知道他就是给他们这些伶人饭吃的恩人,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为什么不去报官~?”楚云看着他问道。

苏江府城甚至是清江县都被他分成了一个个小的辖区,每一个辖区都有专人负责,管的就是打架斗殴,欺压良善的不平事。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不能报官啊,那些泼皮平日里也没少进衙门,被抓进去顶多关上几天,等他们出来了,倒霉的还是我们,而且他们这次是有人指使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交出剧本,都是吃这口饭的,那些人好狠的心啊~!”

包括孙老头在内,所有人都是愁容满面。

官府是不会管他们这些地位卑贱的伶人死活的,以那些人的能量,真要报官,他们反而会更加倒霉。

日子好不容易才有了盼头,难道又要再次走进深渊?

孙老头的老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不甘,整个人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除了楚云之外,场内最不担心的就是舒婉清了。

因为只有她知道,站在她们背后的人,可不仅仅是这么一位文弱书生而已。

孙老和钱老他们担心报官之后,那些泼皮的报复,殊不知,那些泼皮闲汉,最应该怕的人,就是他啊~!

“都回去吧,一切回归正常,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的。”楚云开口之后,众人面有难色。

事情没有得到解决之前,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前脚开门表演,那些泼皮后脚一定会跟进来。

没等他们把担心问出来,从后面忽然“哗啦”涌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汉子将双手的骨节捏的咔咔直响,一脸兴奋的问道:“姑爷~,这次要找谁的麻烦~?”

第九十八章都带走~!

早上还将大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剧院和勾栏,下午就开门大大方方的迎接客人了,距离新年还有几天时间,该买的年货已经买齐了,闲在家里没事干的人逐渐的多了起来。

人要是一直闲着,是会闲出病的,因此,很多人都会在这些天里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勾栏是一个好去处,尤其是新建的那几座勾栏,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看戏不就是看个新鲜嘛,那些老掉牙的东西他们早就看腻歪了,像《倩女幽魂》这样新鲜的东西才能讨他们的喜欢。

虽然剧院里多了两位看起来身手不凡的汉子,孙老头的心可是一点都没有放下来,撇了一眼正和舒姑娘谈笑风生的年轻公子,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算能赶走那些泼皮恶霸又如何,赶走了一次,两次,能赶走无数次吗?他们总会卷土重来的,到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

而且,那些找茬的泼皮恶霸也不是重点,看上剧本的那些家伙,才是最应该感到头疼的啊~!

孙老头轻轻拍了拍发涨的脑袋,一道嚣张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哈哈哈~!老家伙~,生意不错啊,二十贯钱筹够了吗~?老子向来说话算话,你要是能拿出来二十贯钱,老子马上就走,明儿个再来~。”

伴随着一阵哄笑的声音,十几道身影从门外鱼贯而入。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大汉,大冬天的就穿着一件单薄的衫子,胸膛裸露了一大片,两只手臂上面各刺了条小龙,黑色的护心毛都快要长到脖子上去了。

其余十几人面相也都颇为凶恶,都是这条街上的泼皮恶霸,没几个人不认识。虽然因为官府的原因,他们最近这些日子消停了一些,但长久以来积压在众人心中的恐惧感,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打消掉的。

因为看戏被打扰到,有几名看客想要站起来,按照惯例将那些不开眼的人扔出去的时候,看到门口的情形,立刻又坐了回去,专心看戏,再也不敢管那边发生的事情。

惹到了那些泼皮,以后的日子可就别想安生了。

“这里是苏江府城,是要讲王法的,二十贯钱没有,你们要是再咄咄相逼,休怪我们去报官~。”孙老头看了看角落里向这边走来的两个汉子,心中稍微踏实了一些,直视着刀疤男子说道。

“哎呦喝~,兄弟们~,我刚才没有听错吧~?”

刀疤男子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大笑说道:“老家伙居然敢和我们谈王法,在这条街上,老子卧街虎就是王法~!”

身后的十几名泼皮恶霸哄堂大笑,交代他们办事的贵人本来就有着官府的关系,还会怕王法这种东西吗~?

上下早就打点好了,就算被抓进了县衙,他们也有办法出来。

刀疤男子大马金刀的抽了一条凳子挡在门口,翘起二郎腿看着孙老头,说道:“看来你是没把老子的话放在眼里,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二十贯钱,一文也不能少,否则,老子就把你们这破剧院给砸了~!”

“砸剧院,是这样砸吗~?”

一道声音忽然从身侧传出,刀疤男还没反应过来,一条长凳就从侧面飞了过来,重重的砸在他的面门,几颗带血的黄牙从嘴里飞了出来,刀疤男整个人都被拍飞了,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呦~!还是熟人~!”老陈拍了拍手走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刀疤男的时候也是一愣,虽然他的脸血糊糊的,但那一条标志性的刀疤,却表明了他的身份。

一个月前,想要调戏小丫头玉儿,最后被他们抓住一顿狂揍的,不就是这家伙吗?

“杀~,杀人了~!”

眼看着老大被人一凳子拍在面门上,倒地之后就没了声息,一个泼皮大叫一声,脸色煞白,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

他们是泼皮恶霸,不是亡命之徒,勒索几两银子换酒喝的事情做得来,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占占小便宜的事情也没少做,但说到杀人放火------打死都不能干啊,这是原则问题,他曾经有几个没有原则的泼皮兄弟,不好好做泼皮,失手弄出了人命,如今这坟头草都三尺高了,每年清明的时候都会到他的坟头松土除草。

老大一个照面就被人家干掉了,光荣就义,顿时镇住了在场所有的泼皮。

“这~,这……”孙老头脸色发青,嘴唇都在哆嗦,教训一下这些泼皮没什么,这咋就闹出来人命了呢?

出了人命可是大事,剧院内的看客也都慌神了,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放心吧~,死不了~。”老陈拍了拍孙老头的肩膀,满不在乎的说道。

自己下的手自己清楚,这家伙顶多断了鼻梁掉几颗牙而已,没有那么严重。

“大哥啊~,你死的好惨啊~!”一个恶霸“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眼泪还没下来,胸口就重重的挨了一脚。

“老子还没死呢~!”刀疤汉子从地上爬起来,这辈子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小风浪可是从来都没断绝,脸上的刀疤就是当初和人争强斗狠的时候留下的,区区一板凳,还要不了他的命。

“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揍,狠狠的揍,老子今天要敲断他两条腿~!”额头上的鲜血流下来,眼睛都被糊住了,倒是没认出熟人,只想着敲断刚才偷袭他那家伙的两条腿,二十贯钱的事情都被他暂时抛在了脑后。

见到大哥没死,挨了一脚的恶霸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胸口,大声道:“没听到大哥说的吗,敲断他们的狗腿~!”

狗腿二字刚刚从他嘴巴里头说出来,满嘴的黄牙就没了一半。

老陈蒲扇大的巴掌狠狠的抽在那恶霸的嘴上,他就连人带牙一起飞了出去,和刚才的刀疤汉子一样,躺在地上就没有了动静。

刀疤汉子抹了一把眼睛上的血迹,终于看清了眼前站着的那位汉子,脸上凶恶的表情不见了,整个人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那一顿毒打,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啊,每每午夜梦回,想起这张脸还有些心有余悸,那些人都是怪物啊~!比野兽还要野蛮,如果可能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不想遇到~!

可惜上天注定没有给他们好运气,在他愣神的瞬间,带来的几位兄弟全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这是多么熟悉的景象,身手最好的兄弟,在这两个怪物手下也没有还手之力,挡住了一拳,下一刻就被踹倒在了地上。

如果这个时候有捕快过来,这次的噩梦就和上次一样完整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心里面的呼唤,几道穿着皂衣的身影很快的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正准备上去哭诉一下,却见那领头的捕快走过来,笑着和那汉子打了一个招呼,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很快的,他的兄弟们就被铁链子套了起来。

看清了领头捕快的长相之后,刀疤汉子的两条腿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

“宁惹县令,莫惹阎王”,这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一句话。

县令自然指的是刘县令,他们说的“阎王”也姓沈,苏江县衙新任总捕头沈刚夫,他对付起犯人来,可从来都不留手,听说这段时间以来,县衙大牢里的惨叫声,县衙外面都能听到。

要是落在他的手里,那就真的和下地狱没什么区别了。

“你们抓错人了,抓错人了~!”

“你们不能这样,打人的是他,是他啊~!”

“你们不能抓我,我认识王县丞,认识王县丞~!”

……

……

刀疤汉子被捕快们拖走的时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到沈“阎王”回头对他笑了一下,当即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捣乱的人都被官差抓走了,也没有闹出人命,场内的看客都放下了心,该看戏看戏,该干嘛干嘛。

县衙的捕快明显比以前更加敬业了,不会帮着那些泼皮恶霸一起欺压良善之人,这是好事啊,那些整日就知道欺负人的王八蛋就应该用链子锁着,关在大牢里别放出来。

孙老头愣愣的看着那些泼皮被捕快们拖走,老脸上的表情有些发愣。

这还是县衙的捕快吗?

根本不问事情的原由,用链子锁了人就走,看样子那些泼皮恶霸要吃大亏,这什么时候,县衙的捕快也开始干好事了?

孙老头很快就知道了原由。

“大人~~!”沈刚夫走到楚云面前,恭敬的行礼道。

楚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的说道:“不错~!听说这段时间里,你连破了数件大案,苏江府城的治安也维护的很好,人人都知道,县衙里有个“沈阎王”。

沈刚夫老脸难得的一红,说道:“那都是大人教导的好~。”

在楚云面前,他甚至比面对刘县令还要更加的谦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沈刚夫十分清楚,他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因为县尉大人的重用,才让他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从县衙里一个混吃等死的小捕快,变成了管理所有衙役的新任总捕头,甚至,县尉大人不在县衙的这段时间,他所做的,就是县尉应该做的事情。

连府衙的捕快,遇到棘手的案子,有时候也会请他过去。

启蒙之恩,知遇之恩,除了认真履行县尉大人交托给自己的任务,无以为报啊~!

听着那位捕快大人和楚公子在那里说话,孙老头找了一张凳子坐下,腿肚子都在哆嗦~!

县尉大人,原来楚公子就是县尉大人……

难怪啊~!难怪舒姑娘从一开始就不担心那些泼皮恶霸来找麻烦,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第九十九章不明物体~!

孙老头对舒婉清没有埋怨,大人物的事情,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再也没有一点点担心了。

从今以后,他们背后也有一座靠山了。

想必那些去城外勾栏里面找麻烦的家伙,现在全都被像狗一样用铁链子拴起来了吧?

瞎了你们的狗眼,欺负人欺负到县尉大人头上了,这次他们要是不脱一层皮,老头的“孙”字倒过来写~!

还有那些贪心的家伙,手伸的太长,是要被砍掉的~!

“不会吧,你真的给了他们二十贯钱?”孙老头心中咒骂不已的时候,一道惊讶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

他转过头,看到一位穿着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四下里打量了剧院几眼,啧了啧嘴,说道:“真是想不到,这种破烂的地方,居然还能敛到那么多银钱。”

“吴班主,这件事情是你们做的吧。”孙老头心头的怒火又被挑了起来,看着男子说道。

“什么事情~?”华服男子在孙老头的对面坐下,笑着说道:“我只是听说,孙老的剧院每日的进项不菲,那些泼皮恶霸多受点庇护钱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还是小看了孙老的本事啊~。”

“哼~!明人不说暗话,缩头缩脑的,可就没意思了~。”孙老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撇了华服男子一眼,将茶水一饮而尽。

对面的华服男子,他一点都不陌生,对方也是伶人,但和他们又不一样。

他们这样流浪的伶人,为了谋生四处漂泊,像是无根飘萍一般,日子过的最是凄苦。

宫廷之中也有优伶,那些达官贵人家中,亦有家乐私伶,这些人的虽然没有多少自由,但生活要比他们优渥的多。

而那些实力雄厚的戏班,虽然也是大都为达官贵人表演,但却从不缺自由,赚的钱也是他们这些人比不上的。

对面姓吴的男子,就是苏江府城里一个著名戏班的班主吴良。

见孙老头一脸淡然,将话题直接挑明,华服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恼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十贯钱,你手里还有多少像《画皮》和《倩女幽魂》这样的本子,我们全都要了~。”

孙老头面色不变,心中却在冷笑,这些本子都是县尉大人写出来的,他现在就坐在那里呢,姓吴的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找他啊~!

哼~!十贯钱,就想买走大家伙吃饭的东西,简直是做梦,就算他同意,县尉大人也不会同意。

华服男子看着几乎没有空位置的剧院,眼中浮现出了一丝火热。连这么破的地方都有这么多人来,要是换成他的班子,场面一定更加的火爆,绝佳的本子,放在这里简直就是浪费~!

他已经调查过了,这些新出的剧目,市面上根本就没有,虽然给他们一些时日,也能将其仿的七七八八,但终究是失了先机,到时候所有人都看过了原剧,谁还会去看他们的~?

“死心吧,别说十贯钱了,就是一百贯钱,一千贯钱我们也不会卖的~。”背后有大人物撑腰了,孙老头说起话来都底气十足。

华服男子眯起了眼睛,冷声说道:“这么说~,你们是打算每天都拿出二十贯钱了,或许明天就会变成四十贯也说不定~!”

“果然是你在背后捣鬼~。”孙老头冷笑说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来了,刚才几个官差大人过来,将他们全都带走了~。”

“是我做的又怎样~?就算我没有动手,也总会有人动手,你不会以为官府真的会管这些事情吧~?”华服男子嘲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希望你明天见到他们的时候,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哼~!”

华服男子说完,忽然感觉颈间一凉,一条铁链子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名捕快将链条锁好,淡淡的说道:“既然是你做的就好办了,和我走一趟吧~!”

沈刚夫的话语冷冰冰的,不带有一丝感情~!

苏江府城的平民今天已经看到好几拨脖子上套着铁链子,被捕快拽走的人了。

都是熟悉的面孔,整天不务正业的泼皮恶霸被关进了牢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称快。

城里的一家戏班子忽然关门歇业,另外几家也纷纷效仿,只有城内的剧院和城外的勾栏生意依旧火爆,看客络绎不绝,走了一拨又来一拨。

在看到那些生事的泼皮恶霸全都被官差大人带走了,包括孙老头在内,所有人都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下他们就算是把勾栏开遍清江县,也不会遇到什么阻拦咯,谁能想到站在他们背后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县尉大人,还有哪个泼皮恶霸敢不开眼~?

楚云只是让负责这一条街的捕快多留意留意这里,今日之后,孙老头他们大概就遇不到什么阻拦了。

可能是因为过年了的原因吧,这几天没有见到那位拜师的俏丽少女,最近是妇孺们最忙碌的日子,清扫灰尘,辞旧迎新,用面粉蒸出各种各样的造型,三十这天,宅子里已经是一片张灯结彩了。

为了准备丰盛的年夜饭,一家人都在厨房里面忙碌着。

楚云搬了一把小板凳,坐在角落里处理今天早上才买的鲜鱼,这么隆重的日子,怎么能少的了糖醋鱼呢。

今天晚上,除了颜楚楚之外,每个人都会做两道拿手好菜,玉儿已经被楚云调教出来了,在这个世界,俨然已经成为了大厨级别的存在。

香痕更不用说,她的厨艺就连楚云都比不上,没一会儿的功夫,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以往都是玉儿或者香痕做饭,楚云和颜楚楚只需要动动嘴就好,可能是看到家里三个人都亲自下厨了,只有自己站在一边等吃饭有些不妥,颜楚楚非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结果就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之中,多了一盘黑乎乎的不明物体。

楚云难以想象这些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就是颜楚楚炸的鸡排,明明就是把他裹好面粉的鸡排放在油里炸一下再捞出来,这么简单的步骤,到了颜楚楚那里,就出现了这种产物。

楚云拿起筷子,称赞了香痕煲的汤火候刚好,玉儿的厨艺又有进步了,就是不愿意去碰那一堆焦炭状的物体。

“尝尝我做的菜味道怎么样~。”颜楚楚夹了一块鸡排放在玉儿的碗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玉儿俏脸瞬间一白,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借口肚子疼飞快的跑路了。

看着颜楚楚的眼神已经望向了自己,楚云脸色一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碗里就多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

颜楚楚明显不打算放过他,她是第一次下厨,这一次要是拂了她的面子,下次指不定她会从哪里报复回来,斟酌了一下利弊,觉得吃一点焦了的东西也没什么。

好好的炸鸡排能吃出焦炭的味道,对于楚大妹子的厨艺,楚云又有了新的评估,这样的女孩子,也只有在后世才能嫁的出去,在这里,不会做饭的女子,怕是第二天就会被娘家人给赶出来了。

“怎么样~?”颜楚楚期待的看着他问道。

“嗯~!还不错~。”楚云重新夹了一块放在她的碗里,说道:“你也尝尝~。”

品尝了自己的佳作之后,楚大妹子黑着脸去漱口了,玉儿回来之后,趁着她不在,赶紧将那块炭又放了回去,拍了拍小胸脯,心有余悸的样子。

漱口回来的颜楚楚,转手就将那些东西扔进了垃圾桶,绝口不提下厨的事情。

吃完饭之后,活动就多了。

玉儿和几个相好的姐妹不知道在进行什么秘密活动,楚云点燃了烟花,惹来熊孩子围着他不住的尖叫,头顶的天空上不时的有光芒炸开。

楚云抱着守岁睡着的小丫头,轻轻的放在炕上,盖好被子之后,悄悄退了出去。

远处的焰火依然灿烂,这里不会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禁令,也不用担心雾霾的侵扰,楚云站在廊下,望着远方的明灭不定的夜空,久久的没有收回视线。

上一次看到类似景象的时候,还不是这一片天空。

自从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没有春晚的除夕,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当远处的黑夜中有钟声传来的时候,历史又翻开了新的一页,时间正式的进入了夏元二年。

一件长衫被披在了他的身上,楚云收回视线,转过身的时候,拥抱了眼前的美貌女子,在她微微错愕的眼神中,牵着她的手走进了房间。

早上洗漱的时候,楚云居然发现鼻子下面有些血迹,最近火气的确是有点大,经过几个晚上的“增进感情”,晚上都可以和香痕钻同一个被窝了,但每每快要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她就自己钻进了另一个被窝……

这就是造孽啊~~,楚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撩拨自己,但也只能在心里暗自长叹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一百章女贼

从初三开始,叫做沐雨寒的少女就又准时出现在了家里,手脚勤快,哪里有活就会在哪里出现,早早的就来了,直到晚上才回去,完全带入了丫鬟的身份,似乎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打动楚楚。

有时候楚楚练功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楚楚也不赶她,让楚云心里面微微有些奇怪。

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也不打算去管,收不收徒是她的事情,这几天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半个月差不多是苏江府城最热闹的一段时间,作为县尉,维护好城内的治安就是他最主要的责任。

街道上捕快巡查的频率明显增多了起来,每天都会处理几起小案子,所幸要案命案倒是没有发生,有沈刚夫在,手下人就能搞定一切。

没什么事情的时候,楚云就会在县衙里喝喝茶看看书,县尉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省心到了极点。

铁柱在他眼前走来走去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晃得楚云心烦,这货自从伤口好些能下床之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到衙门报道了。

除了喜欢往青楼里钻之外,这货的性子也算得上敦厚,不过再敦厚楚云也不会允许他继续在自己的眼前晃,放下书,拍了拍桌子说道:“要转去外面转,沈捕头那边不是缺人手吗,要是闲着没事就过去帮忙。”

铁柱终于停下了脚步,一脸苦色的说道:“大人~,沈捕头带着几位兄弟捉拿那小贼已经好几天了,连人家的影子都没见到,每天夜里都有大户遭窃,那小贼怕是不好捉啊。”

看到楚云面前的茶杯空了,急忙跑过来帮他倒满,一脸谄媚的说道:“我还是就留在县衙里吧,还能帮大人端杯茶倒杯水的~。”

相处的时间久了,铁柱早就摸清楚了县尉大人的脾性,楚大人可不像以前的周县尉一样,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经常训斥他们,如今的县尉大人,不仅本事姓周的比不过,也非常平易近人,就算是看到他们偷懒,也顶多在屁股上踹一脚了事。

上次大人在他这里拿了蒙汗药,事后还给了他许多银子补偿,不要都不行,哪像那姓周的,貔貅一样只进不出,差使兄弟们办事,自己收孝敬,王八蛋活该蹲大狱。

铁柱刚刚帮楚云添满茶水,门口就出现了一阵骚动,几名捕快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

看到几人鼻青脸肿的样子,楚云站起来,奇道:“你们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捕快虽然在县衙里连品级都入不了,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也算是半个官了,殴打捕快可比后世袭警的罪名要严重多了,不仅可以免费的享受县牢几日游,还能免费赠送一顿板子,实在是划算至极。

“大人~,那女飞贼实在是厉害,我们本来都已经顺藤摸瓜抓到她了,谁想她功夫了得,一不小心被她给逃了~。”一名捕快郁闷的说道。

抓贼不成反被贼揍,而且还是一个女贼,让他们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啊~。

“沈刚夫呢~?”楚云问道。

“沈捕头让我们回来多叫几个兄弟,已经确定那女贼的住处了。”那捕快握着拳头,恨恨的说道。

听他的描述,那女飞贼应该是有功夫在身,怕不是他们这些半吊子能够解决的,被揍一顿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手下被人揍了,楚云的面子上也过不去,老陈和徐天川这两货闲在家里,刚好带着他们去压阵。

这一个差事明显让老陈来了兴致,对于捕快们的战斗力做了一番鄙视,强烈推荐沈刚夫的捕头位子让给他来坐,如果他当了捕头,保证衙门的捕快不会再被打成这个熊样。

沈刚夫就当没听到老陈的话,捕头的位置不是谁拳头大谁就能做,需要靠脑子办事,懒得搭理那些有勇无谋只会使用暴力的家伙,对楚云抱了抱拳说道:“那女飞贼虽然来无影去无踪,却总有疏忽的时候,属下调查了城中的几个当铺,发现有几个交易的物件,正是那些大户丢失的东西,那女贼倒也聪明,每次都在不同的当铺典当,几个兄弟蹲守了两天,才将她等到,奈何那贼人身手了得,才让几位兄弟吃了亏。不过,她的住处,属下已经追踪到了~。”

沈刚夫带了几名捕快在前面带路,楚云和老陈他们跟在后面。

有老陈和徐天川在,本来楚云是不打算来凑热闹的,纯粹是因为想要看看他们口中的“女飞贼”到底是什么样子。

“大人,就是这里了~。”沈刚夫指了指前面一处破落的庭院,小声说道:“一位穿着便衣的兄弟远远的跟着她,看着她进了这处院子。”

楚云挥了挥手,两名捕快一脚踹开大门,众捕快顿时鱼贯而入,兵器出鞘,警惕的望着院中。毕竟刚才在那女飞贼的手下吃了大亏,谁也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小瞧于她。

院子里面,十几名孩子正聚在一起,手里拿着包子狂啃,看到这么多官差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吓了一跳,不小心将包子掉在了地上,愣了一下之后,又立刻捡起来,藏在衣服后面。

“兀那女贼~,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不快束手就擒~!”一名捕快望着众孩童当中一名二十岁的女子,大声喝道。

“姐姐快跑~!”

看到拿着刀的官差闯进来,一个男孩的脸色一变,高声说了一句,人群中几个男孩子立刻就跑了出来,最大的有十一二岁,最小的不过七八岁,此刻都在冲着楚云他们龇牙咧嘴,仿佛随时都要冲上来的样子。

“怎么会是她~?”老陈张大嘴巴,看着楚云,脸上满是意外之色。

看到那些孩子做出凶恶的样子,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等人,楚云发现自己刚才居然猜对了~~!

新春之夜,整个苏江府城都处在一片热闹欢腾之中,包括那些有钱的富户,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怕是连盗贼都不愿意这个时候行窃。

劫富济贫的女侠正是趁着这个机会,翻过高高的院墙,盗走那些人的财物,不为私利,只为了救济这些孤苦无依的孩子,将那些财物拿出去典当的时候,还得时刻小心,不要被狗官和他的爪牙发现,自己要是出事,孩子们就只能去外面乞讨了~!

很明显,她终究还是出了疏漏,那狗官带着一群捕快追到了这里~!

楚云觉得自己就是故事里的狗官,贴切的不能再贴切了。难怪有两天没看到沐雨寒,原来那两天她在干这些事情。

“都放下兵器吧~!”无奈之下,只能对沈刚夫他们摆了摆手说道。

劫富济贫,楚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恶事,事实上他自己也想这么干过,更何况早上换下来的外衫还是人家拿去洗的,这个时候让手下用刀指着她,就有些不太好了。

“把你偷的那些东西全都拿出来吧~。”楚云走过去看着她说道。她做的事情虽然合情但是不合法,总要有东西给那些人交代。

“不行~,他们会饿死的~。”少女抬头看着他,眼中有着一丝倔强,摇了摇头说道。

楚云看着她身后的十几名孩童,女孩子躲在男孩子的后面,几个男孩子护着她们,仍旧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等人,虽然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却都握紧了拳头,楚云相信如果沈刚夫他们一有动作,他们下一刻就会冲上来。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楚云看了沐雨寒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姐姐~,官差大人不抓你了吗~?”看着那些凶恶的官差都走出去了,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从后面走出来,拽着沐雨寒的衣角小声说道。

沐雨寒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了笑说道:“放心~,官差只抓坏人,姐姐是好人,他们不会抓姐姐的~。”

小女孩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从篮子里面拿出一只包子,递给她,咧嘴笑道:“姐姐~,吃包子~。”

沐雨寒从她手里接过包子,咬了一小口,抬头望向门外的时候,那些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

……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不该放过她~?”一路之上,看着沈刚夫好几次欲言又止,楚云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

沈刚夫恭敬的抱拳道:“大人心善,属下能够理解,但此举却不合律法,若是传扬出去,大人怕是会有麻烦~。”

楚云笑了笑,说道:“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今日抓了那女子,或许那些孩子就会饿死,情理与法理有时候其实是冲突的,如何决断,对得起你的内心就行了~。”

看着县尉大人走远,沈刚夫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长叹了一口气,那些大户人家丢失的金银珠宝,是被一个流窜各个州府的江洋大盗盗走的,想要追回来的概率,估计是很渺茫咯~。

第一百零一章给老子打~!

沐雨寒将院子又扫了一遍,坐在角落里的石凳上,看着那年轻的书生捧着一卷书,身下那奇怪的椅子一晃一晃的,看上去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十分文弱的书生,居然是一位官员,旁敲侧击的去问那个小丫头的时候,对方得意的告诉她,自家姑爷是县尉,手下管着好多官差呢。

除了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和他说过一句话,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过什么交流,对于那年轻书生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一个“懒”字上面。

只要外面太阳还不错,就会看到他躺在那个奇怪的椅子上,有时候手里会捧着本书,有时候不会,他似乎也练武,每天至少会练功一两个时辰,就是不知道他学的是哪一路武功,拳法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可能只是学着玩吧。

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和八品官联系起来。

不过,他的心肠还不错,要不是他放过自己,那些孩子就要上街去乞讨了,虽然她认识那些孩子也没多久,但既然从人贩手中救了他们,就不愿意让她们再回到以前的生活。

对了,那一套奇怪的拳法,未来的师父有时候也会练,从来都不避讳她,真是想不通,她和自己相仿的年纪,武功怎么就那么厉害,一定要拜在她的门下啊,如果能学到她的本事,应该就能报仇了吧?

楚云放下书,回头望了一眼,那少女又开始发呆了,倒是没想到,她居然就是那女贼,听说城里的大户被偷了不少,大晚上看到穿白衣服的女子在屋顶飞来飞去,不是被吓的昏过去,就是扑通一声跪下大喊“女鬼饶命”~!

那些孩子都是孤儿,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孤儿院,如果没有沐雨寒,她们只有上街乞讨一途,饿死的可能性很大,尤其是在冬天的时候,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不可能让她一直去偷大户,总会有暴露的一天,如果能给她们找些活计,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也算是一件功德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的时候,又是一天过去,沐雨寒从大宅子里出来,心中琢磨着今天学到的那两招时,身后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大人~!”她转过头,看到年轻书生时,有些慌乱的行礼。

楚云摆了摆手,说道:“手里剩下的钱还能用多久~?”沐雨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说道:“帮他们购置了住处之后,就没剩下多少了,省着点用,应该能撑一个月。”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让几个年龄大一些的在剧院做事,打打下手之类的,剧院你知道吧,擦擦桌子扫扫地,做些轻松的活计,应该能自己养活的起自己。”

“真的可以吗~?”沐雨寒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亮色,猛地抬头看着他。

楚云点点头,“长平街剧院,就说是我的意思,他们会帮你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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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小心~!”

刚刚走到街上,沈刚夫忽然大喝一声,抓住了楚云的胳膊,楚云被他拽了一个趔趄,沈刚夫早已暴起,抽刀指着前方,厉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下马,城内不得纵马,违者杖三十~!”

前方传来一声马嘶的声音,骑在马上的年轻男子一拽缰绳,那骏马前蹄扬起,溅起一阵烟尘,急速停下。

楚云眉头微皱,清江府城之内人流密集,从来就不许纵马疾行,此人刚才的行为,已经可以直接带回去打三十棍子了。

要不是他刚才在想事情,也不会距离这么近也没有发现。

“你是这里的捕快,正好,立刻带我去清江县衙~!”骑在马上的男子似乎并不在意沈刚夫刚才的话,看到他的衣着,立刻扬起头,神色倨傲的说道。

“你要是再不下马,就躺着去清江县衙吧~~!”楚云冷冷的看着他,冷冷的说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看到一个文弱书生居然也敢出言威胁,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扬起手中的马鞭,径直狠狠的抽向了楚云。

“大胆~~!”

沈刚夫怒喝一声,一刀斩向马鞭,这家伙居然敢公然袭击县尉大人~!大人可是当今圣上御封,算得上是朝廷命官,就算是砍死这家伙都不用担责。

那男子出手迅速,沈刚夫始终是慢了一拍,不过,就在那鞭子快要抽到楚云身上的时候,楚云冷哼一声,右手探出,便抓住了鞭首,猛地一拽,这男子便从马上被生生拽了下来。

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楚云便一脚踢在他的腰间,男子挣扎了一下,便感觉到全身都使不上力气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劲头了,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城内纵马,意图谋害朝廷命官,把他带回县衙,杖八十,收押再说~。”楚云淡淡的说了一句,从远处跑过来的两名捕快立刻将那男子抬了起来。

刚才用的是香痕教他的一招秘技,半个时辰之内,这个绣花枕头,休想使出丝毫的力气。如今的楚云虽然算不上高手,但到底是经过家里两位绝顶高手调教过的,对付这样的花架子,轻而易举。

“是~!”沈刚夫抱拳应了一声,对于县尉大人的居然有如此身手感到十分震惊,楚云离开之后,看向那男子的眼神,立刻就变的凶恶起来。

“把他给老子带回去~~!”

……

……

刚才在街上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李月捕头的余威犹在,就算是知府的儿子犯了错,清江县的捕快也照抓不误,无论对方的背景多么雄厚,只要进了县衙,一切按律法办事。

即便是对方真有什么通天的背景,事后也不敢去找麻烦,否则,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当然,知府大人没有儿子,所以用棍子抽那个家伙,沈刚夫他们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

回到家,走到院子里时,看到香痕正将一叠纸片一张张扔进炉子之中。

看到楚云进来,笑着说道:“早上又收到了几封请柬,妾身估计相公是不会去的,索性一块儿烧了~。”

楚云点了点头,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回头问道:“早上收到的请柬都有谁的~?”

柳香痕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畅春楼陆巧巧姑娘又送来了一封,那位施妙妙姑娘送来了两封,还有五百两银子,不过被妾身退回去了,另外,栖霞院的顾盼儿,群玉院……”

楚云眼前微微一亮。

“群玉院林雨荷姑娘,邀请相公今晚赴宴。”柳香痕以为他改变了想法,歉意的说道:“妾身不知道相公的打算,不该这么早就……。”

“哈~没事,烧了就烧了吧~~。”楚云笑了笑,眼底浮现出一丝失望之色,走进了房间。

“哎~~!女人的心思真难猜啊……”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之后,喃喃了几句之后,叹了口气,走到书桌旁,开始磨起墨来。

“姑爷~,我来吧~~!”

玉儿站在门口向里面望了一眼,立刻小跑着过来,从楚云手里拿过了墨条。

这些天来家里的活都快被沐雨寒干完了,要是被她看到,肯定连这个都要和她抢呢。

最喜欢看姑爷写字作画了,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这个位置都只能是自己的。

小丫头心里面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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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县衙,众衙役看着刑杖一下下的落在年轻男子的屁股之上,目露奇光。

八十刑杖,已经足足打了一半,此人除了身体因为痛感无意识的抽动几下之外,居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虽说他们并没有下死手,挑选的是屁股上肉多的地方,八十刑杖打完,只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就能再次活蹦乱跳,但一棍子落下去,痛感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逐渐的,众衙役看向那男子的目光,也变得肃然起来。

此人,是一条汉子!

“我来~!”

为了表示出对于这位好汉足够的敬意,沈刚夫打算亲自动手,走过去从一名施刑衙役的手中接过了刑杖。

“你倒是条好汉子~!”

赞叹了说了一句,刑杖高高举起,之后便重重落了下去。

“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忽然响起,那男子发现自己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身体似乎也恢复了自由,鼻涕夹杂着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众衙役钦佩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继续给老子打~!”沈刚夫脸上露出恼怒之色,还以为是条硬汉,没想到也是个软骨头,挥了挥手说道。

大人说了八十杖,只能是八十杖,多一杖少一杖都不行~!

“哗啦~!”

十数道人影涌入了大堂,当先的一人看到趴在长椅上的年轻男子,脸色一变,大声吼道:“住手~~!”

刘县令陪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刚夫拱手说道:“回大人~,此人在街头肆意纵马,试图攻击县尉大人,按律应施杖八十,现已打了六十杖了~。”

“街头纵马,攻击楚县尉~?”刘县令看了那年轻男子一眼,淡淡的说道:“那就继续打吧,打完了再说~。”

沈刚夫见刘县令的态度,就知道此人的背景怕是没那么大,应了一声之后,回头对行刑的衙役说道:“继续~!”

第一百零二章少爷~老奴来晚了~!

老者身旁的护卫还想开口,老者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既然犯了错,理应受罚~。”

随后就看着刘县令,笑道:“不知老朽刚才说的那件事……”

“郑主簿不在,沈刚夫,你带这位老先生去户房。”刘县令开口说道。

“谢刘大人~。”老者拱了拱手说道。

沈刚夫点了点头,老者带来的人有一半留在了这里,另一半和那老者一起跟着沈刚夫向户房走去。

户房是存放户籍的地方,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刚夫转身说道:“只能进去两个人,其余人等就在外面等着吧。”

“楚正随我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老者笑了笑,指了指为首的男子,和他走了进去。

书桌旁,小丫头手底下缓缓的研墨,眼睛却盯着楚云的手,看着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小字出现在白纸上。

虽然姑爷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教她认字了,但纸上的字她只能认出来为数不多的几个,什么“佳人”“月下”的,不过不认识也不打紧,看着那些好看的字出现在纸上,莫名的会感到舒服。

楚云每写一会儿,就会停下笔,喃喃几句。

脑海之中,有关这个世界的资料不停地闪过,筛选之后,重新动笔。

玉儿奇怪的看着自说自话的姑爷,磨好了墨之后,看到姑爷锤了锤肩膀,立刻跑到他的身后,伸出小手,轻轻的揉捏起来。

捏了一会儿,手腕有些酸痛了,就搬了一张小椅子,坐在楚云对面,双手叠起来放在桌上,脑袋垫在上面,歪着头,忽闪忽闪的眨着大眼睛,看着不停晃动的笔杆,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

每当沉浸自己的世界时,时间就过的特别快,屋子里面的光线也有些发暗,抬头望了望窗外,太阳已经快要落到西边的山下去了。

放下笔揉了揉肩膀,等着最后一页的墨迹彻底干透。

小丫头趴在前面睡着了,一边的俏脸枕在胳膊上挤成一团,嘴角还有一丝晶莹,夕阳的余晖从窗外照射进来,使得她整个人都沉浸在光晕之中。

起身取了一件衣服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走出房门的时候,香痕姐妹坐在院中小声的交谈,看到楚云走出来,香痕站起身说道:“刚才见相公写东西入神,就没有打扰你,晚饭已经做好了,相公先去洗洗手吧。”

楚云点点头,正准备去洗手,老陈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看了看他,再看看柳香痕,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姑爷~,宅子外面有位小姑娘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好像是来找你的~。”

“我先出去看看~。”楚云对香痕说了一句,便向门外走去。

这些天来找他的人着实不少,无不例外都是某某小姐某某姑娘的贴身丫鬟侍女之类的,虽然不打算接受邀请,但让人家等在那里,也是一件不太礼貌的事情。

还没走出宅子,便看到一位身穿翠色衫子的少女在大门外面徘徊,楚云愣了一下之后,又转身往回走。

“你……”

少女在门外不停的踱着步子,还没决定要不要去找那个人。

她是背着小姐出来的,万一小姐知道自己来找他了不高兴怎么办,可是不找他的话,小姐的麻烦又该怎么解决,心中犹豫不决间,看到那人向外面走来,正要鼓起勇气,却见他看到自己之后,居然又跑了回去,明显是在躲着自己,小嘴一瘪,伸出手指指着他的背影,委屈的眼泪都快滴下来了。

“坏人~!”

”流氓~!”

“登徒子~!”、

“没良心~!”

……

……

泪珠在眼眶里面打转,还是没有落下来,少女忍着心里面的委屈,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墙边的那棵小树身上。

“你在干什么~?”

一道疑惑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少女猛地回过头,看到那坏人正站在门口,一脸意外的看着自己。

“来这个给你~。”

楚云不打算问清楚小姑娘和这棵树到底有什么仇怨,走过去,将手中一个薄薄的书册递给了她。

少女一只脚翘在空中,眼中还有水雾没有散去,怔怔的望着楚云,一时间竟忘了伸手去接。

……

……

苏江县衙,沈刚夫斜靠在户房的门上,嘴里叼着一根树枝,再次疑惑的向房间里面望了一眼。

那个老头子,到底在里面找什么,这么大年纪了,竟然跪在里面恸哭出声,户房的书吏都被吓傻了。

“我……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你,你别告诉我们家小姐啊~。”

叫做小娟的少女小跑着离开了,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走之前说的话在楚云的耳边响起。

“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啊~……”楚云揉了揉眉心,喃喃的说道。

以她的性格,明明不可能自暴自弃,这般不作为又是为了什么?居然还是小娟偷偷的跑过来,他才知道曾诗韵的境况已经到了那样的地步。

难道是因为脸皮薄?

不过,无论有没有发生那晚的事情,楚云都不能看着她被动的去接受那样的命运,如果李萱说的没错,有那些东西,问题如今已经得到解决了吧?

可心里为什么还是没来由的感到烦躁呢~?

“姑爷~,吃饭了……”

玉儿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里面传过来,楚云将心里的纷乱念头暂时压下,转身走了回去。

……

……

名叫小娟的少女怀里紧紧抱着那本书册,跑出了小巷。

“看来那坏人,也不是那么坏嘛~。”自顾自的喃喃了一句,在街边买了两根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去。

自小就跟在小姐身边,虽说小姐会的琴棋书画她样样-----都不通,但至少跟着小姐识过字,认得诗词。

那坏人------现在已经不是坏人了。

那公子写的诗可厉害呢,上次在那园子里,把那么多人都吓到了,还听说想要争花魁的那些人,哭着求着让他给自己写诗,上次妈妈给施妙妙五百两银子,让她去找那位公子的时候,她可是全都听到了。

哼~!她施妙妙凭什么让那位公子写诗,还没飞上枝头当凤凰呢,最近这些天,整天在小姐面前说那些怪话,要不是小姐拦着,看她不上去撕烂她的嘴。

悄悄的从后门溜进了群玉院,小姐刚才出去找婉清姐姐了,她才有机会偷偷跑出去,轻轻推开房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娟~,你刚才去哪里了~?”

赶忙将怀里的东西藏好,要是让小姐知道了,肯定会让她还回去的,咧嘴露出两排白牙,说道:“小姐~,我刚刚出去买了两串糖葫芦,给你一串……”

……

……

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沈刚夫吐掉嘴里的枯枝,看到那老者和青年从户房走了出来。

“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老者对他拱了拱手,说道。

“老人家找到想要的东西了~?”沈刚夫好奇的问了一句。

心里面猜测,看他刚才哭的那么伤心,应该是找到了,而且------结果似乎并不是那么的让人满意。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问道:“敢问这位捕头,本县的所有户籍,是否全都在这里面了,可有缺失~?”

“不敢说所有人口的户籍都在这里,但大抵也差不了多少。”沈刚夫回答道。

前段时间才带着兄弟们挨家挨户的清查了人口,除非是那些躲在深山里不出来的黑户,各个村寨有多少人口,就有多少户籍,这是不会差的。

“多谢~。”老者和善的一笑,指了指今天被杖责,如今被两人搀着的年轻人,对沈刚夫说道:“老朽御下不严,初到贵府,便让他犯下如此大错,不知……”

沈刚夫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已经施了刑,就可以带走他了,记得不要在清江城内纵马就是了。”

刘县令显然也不愿意和这些人结下太深的梁子,白天特地嘱咐了他这些,想来县尉大人也不会说什么。

“楚伯,我们要现在去那村子吗?”老者带着十余名护卫走出县衙,那名叫做楚正的男子转头问道。

被称为楚伯的老者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先找个客栈住下吧,明日一早再说。”回头再次望了望高大的县衙大门,脸上露出了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第二日清早,便有一行人牵着马出了城门,十余名护卫飞身上马,一匹马牵引着马车,向着某个方向飞驰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楚家村迎来了一批奇怪的客人。

说是奇怪,不过是因为这十余人都骑着高头大马,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赶了不少路,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了外人,大多都是村子里谁家的穷亲戚,什么时候有过这种阵仗?

“不知几位来我楚家村有何贵干?”看着这些人下了马,楚家村村正老者走过去,拱手问道。

向着不远处的大壮兄弟暗暗使了一个眼色,在不知道这些外人来意的时候,警惕一些总没有错。

“老哥哥,这里是楚家村吧?”

看着对面那个和善的老头,好像不是来找麻烦的,村正稍稍放下了心,说道:“这里正是楚家村。”

“不知道老哥哥认不认得楚瀚?”

“楚瀚?”

原来是来找人的,村正嘴里喃喃着这个名字,明明有些印象,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村子里都是些没读过书的粗人,起名也都是大壮二壮,二狗三炮之类的名字,楚瀚,这么文雅的名字可不像是村里人能够取出来的。

便在这时,另一位年长的村民喃喃了一句,“楚瀚,楚秀才是不是就叫这个名字~?”

村正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说道:“啊哟~!怎么把楚秀才给忘了~!”

转头看着那老者,说道:“有的有的,村子里以前是有这么一个人,二十年前和娘子从外面搬过来的,后来在村子里落户,是村里唯一的秀才,不过他已经死了好多年咯,你们找的是他吗~?”

“二十年前,是了~,是了~……。”

听到村正的描述,老者眼中有两行浑浊的老泪落下,声音哽咽道,“少爷~,老奴来晚了啊~!”

“少爷~,老奴当初,就应该拦着你的啊~!”

楚家村村尾一座孤坟边,十余道身影肃然而立,楚姓老者抚摸着冰冷粗糙的墓碑,神色悲怆,满是自责。

第一百零三章狗血剧情~!

楚家虽然称不上豪门望族,但二十年前,老公爷还在的时候,少爷作为嫡系长孙,从小便锦衣玉食,何曾吃过这样的苦?

可以想象,这么多年来,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楚家娘子走的早,楚秀才独自一人将孩子拉扯到十岁出头也撒手西去,那孩子有出息啊……。”

“孩子~?”

老者一把抓住村正的胳膊,激动的问道:“少爷有子嗣~?”

村正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没有孩子,怕是楚家娘子走的时候,楚秀才就跟着去了~。”

楚姓老者已经不关心为什么昨天没有在户房没有查到少爷有子嗣的事情,急忙问道:“那孩子现在哪里~?”

……

……

楚云在厨房忙碌着,自从玉儿继承了他的几分厨艺之后,楚云其实已经很少来厨房了。

“鸡蛋~。”

“糖~。”

“牛奶……”

楚云用筷子在一个大碗里快速搅拌,玉儿在一边帮手,做奶油的材料和步骤都很简单,不过牛奶不好找,这个时代的人不常喝,楚云在系统里兑换了一小罐。

用筷子尝了尝之后,甜甜的,味道和前世的奶油当然不能比,不过也还凑合。

“姑爷~,好吃吗~?”小丫头眨着眼睛看着他。

“想吃自己去拿勺子,记得别吃太多,会变胖的~。”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楚云摆了摆手说道。

手上沾了一些奶油,打算出去打点水洗一下。

香痕生日快到了,本来打算做一个奶油蛋糕的,但材料和工具都太不齐全,做的太丑的话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楚云决定重新做打算。

擦了擦手,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看到颜楚楚也拿了一只勺子挖奶油吃,走过去,摇了摇头说道:“奶油可不是这么吃的~。”

玉儿抬头疑惑的看着他------刚才姑爷明明让他用勺子吃的啊~?

“首先呢,要洗干净手~。”楚云扬了扬双手,挖了一小勺奶油放在手心,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在她疑惑和求知的眼神中------飞快的将奶油抹在了她的俏脸之上。

因为距离太近的原因,等着楚云告诉她这东西到底怎么吃的颜大小姐,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楚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厨房里。

“哈哈哈~,这才是奶油的正确用法~!”

“啪~!”门外传来一道嚣张的笑声,颜楚楚美目喷火,两根手指微屈,木勺在她的手中断成两截。

“哈哈哈~,表~表小姐~,你的脸……。”玉儿看着她直笑,在颜楚楚瞪了她一眼之后,立刻捂住了嘴巴,笑意就从眼睛里面漾出来了。

楚云心情愉快的走出了院子,顾及面子的颜楚楚,肯定要洗了脸之后才出来,那个时候,他怕是已经快走到县衙咯。

生活就是要这样才有乐趣,偶尔让只知道给自己捣乱的颜楚楚吃吃瘪,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哼着轻快的小调,走出大门的时候,不由的一愣。

“楚叔~,您怎么来了~?”楚云看着站在门口的楚家村村正,有些疑惑的问道。

“大人怎么搬到这里了,要不是沈捕头,我还找不到这儿呢~。”村正笑呵呵的说道。

村正老头的身边还站着两人,楚云还没来急得开口,右边那老者忽然变的万分激动,喃喃道:“是~是了~,是了~,一定是了~,和少爷年轻时候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眼睛那么有灵性,是随了赵家姑娘……”

老者猛地上前一步,抓着楚云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因为太过于激动的原因,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们是干什么的~~!”远远的看到门口一人拽着姑爷不放,老陈大步的走了过来。

楚云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堵在了喉咙,什么“少爷”“赵家姑娘”的,这老头子在说什么啊,他为什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喂,你们干什么的~?”看着那老头对姑爷拉拉扯扯的,老陈快步走过来,想要把他拉开。

老者身旁的年轻男子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为了避免影响到楚伯和小少爷相认感动场面,向前一步,拦在了这位没眼色的大汉前面。

“砰~!”

老陈一扬手将这个挡路的家伙拍了出去,发现刚才那个老头子已经放开姑爷了。

年轻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还在发疼的胸口,看向老陈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样。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啊~,老天有眼,还是给楚家嫡系留了根啊~!”老者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大笑说道。

楚云此时已经隐隐的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太妙了,尤其是在这老头子重新抓住他的胳膊,深情的说着“小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的时候。

“不是~!老人家~,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楚云疑惑的看着他,狐疑的问道。

“没有认错~,不会认错的~,小少爷和少爷年轻时候长的太像了,老奴是不会认错的,老夫人要是知道少爷有孩子,一定会很高兴~。”老头子激动的胡须都在颤抖,视线从来没有从楚云的脸上离开。

历经三代,辉煌一时的楚家已经没落了,年轻一代只知声色犬马,毫无进取之心,再过几十年,怕是会被踢出勋贵的行列,小少爷年纪轻轻,竟然得到了陛下的赏识,回归之后,说不定可以重振楚家,让楚家再现昔日的辉煌~~!

看这老头的表情,楚云就知道想要说服他恐怕并不容易,看了看村正老头,无奈的说道:“楚叔,你来告诉这位老人家,我是不是他说的什么小少爷~。”

“大人~,应该不会错的~。”村正点点头说道。楚云闻言愣住了,随后便看着村正问道:“你不是说我爹是楚家村唯一的秀才吗~?”

“的确如此啊~。”村正点了点头,解释道:“楚秀才是我楚家村人士,但却是后来落的户,并没有生在处楚家村啊?天下姓楚的这么多,哪能都是我楚家村土生土长的~?”

村正一脸当然的开口,看的楚云想用鞋底抽他的老脸。

老者笑着说道:“小少爷~,这次就和我们一起回京城吧,老夫人六十大寿,老奴这次来就是接少爷回去的,可……,老夫人要是看到小少爷,一定会很开心的~~。”

老陈在旁边看的一脸懵逼,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自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呢~?

老陈没明白,楚云终于明白了。

村正老头这是被人给忽悠了啊,或者是这两个人本来就是合伙来骗自己的,才编了这样一个故事。

娘的~!大家族流落在外的小少爷------这套路怎么就这么熟悉呢,剧情能不能再狗血一点~?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老头一会儿肯定会说,跟他走吧,还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万贯家财、无数家产等着他去继承呢,要是智商稍微低一点的人可能也就信了,兴高采烈的跟着他踏上了不归路,转眼就在半路上被卖给某个有钱的富婆当面首。

尤其是自己这种长相英俊的小白脸,被当做目标的可能性太大了~!

这种拙劣的手段,骗骗普通人还行,想要骗来自二十一世纪,见过无数种高明骗术的县尉大人,可还差得远呢~!

瞎了他们的狗眼,再敢满嘴胡咧咧,全都抓到县衙关禁闭~!

颜楚楚拎着剑从里面走出来,脸上的奶油洗了很久才洗掉,决定给楚云一个深刻的教训,就算他躲到县衙也没用,要不然他以后还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可还没等她走出大门,就看到楚云站在门口,大步走了出去。

“跟我回去,老陈,关门~!”

看到颜楚楚走出来,老者脸上的笑容更甚,“少夫人”三个字都叫出来的时候,楚云大喝了一声“闭嘴”,猛地抓住颜楚楚的手往回走,还不忘交代老陈把门关上。

关上门的时候还疑惑了一下,难道不应该是“小少爷夫人”吗~?

颜楚楚愣愣的被楚云抓着手回到了院子,听着那老者在后面喊着“少夫人”,直到他走进房间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俏脸之上迅速的闪过一丝羞恼之色,眼神微眯,握紧了另一只手上的剑柄。

这家伙,越来越大胆了……

…….......

…….......

楚云躺在床上,望着屋顶,一动不动。

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了,父母双亡,孑然一人,他的家在翠柳寨,在香痕坊,在这里,他有一位美丽的妻子,一位暴力的小姨子,一位乖巧的小丫头,他是清江县尉,手下管着百十号小弟……

这时候有个遭老头跑过来告诉他,他是京城某个家族的小小少爷,要他回京城去,都说人生如戏,也不至于连么狗血的套路都一样吧?

安安稳稳的在这里过日子不好吗~?当县尉就当县尉吧,有这样一个保护伞也很必要,练武看戏,群玉院里听个曲儿,回家逗弄逗弄小丫头,招惹招惹楚楚,晚上在床上偷偷摸摸的做些小动作------这样的生活他能过一辈子~~。

去京城~?谁爱去谁去~~!

内心明明很坚定,一种莫名的烦躁感觉却越发的清晰,似乎有一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去看看吧……”“去看看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这声音来自身体最深处,就算是捂住耳朵也照样听的清晰。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楚云猛地从床上爬起来,眼前忽然有些眩晕的感觉,以及,从未有过的心悸……

院子里楚楚剑气犀利,房间内楚云状若疯狂,香痕站在门口,俏脸之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心中不由的想,难道两人吵架了?

虽然平日里经常会有小打小闹,但却从来没有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第一百零四章相公我们圆房吧~!

“相公~,这是怎么了~?”她大步的走过来,扶着楚云,关切问道。楚云眼睛通红,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情绪,即便是上一次对她发怒,从始至终也异常冷静,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用力的握着他的手,说道:“妾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相公说过,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要我们一起面对,就一定能够解决的,不是吗~?””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度,楚云的呼吸逐渐变的平稳起来,眼神也恢复了清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里,小声说道:“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步的向外面走去,“哼~!真是狗血剧情~~!”跨出院门的时候,心中暗自骂了一句。

楚姓老者坐在椅子上,轻轻抿了一口茶,对于小少爷刚才的表现一点也不奇怪。毕竟这件事情太过突然,换做是谁,第一反应怕也是不信的。

小少爷从小就在楚家村长大,少爷对家族有怨,想必也从未和他说过家族的任何事情,他刚才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没关系,他有证据可以证明。

从怀里小心的摸出一物,说道:“小少爷,这块玉佩是我楚家证明身份之物,少爷向来都是随身携带的,只要小少爷把另一块玉佩拿出来,对一下就知道了。”

楚云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枚玉佩,不过这东西看着又有些眼熟,看了老者一眼,说道:“你等一下~。”

从储物间里取出了一个破旧的木箱,打开之后,在了里面翻找起来。

这里面装的都是原身体老爹的遗物,楚云把他从那破屋子的床底下找出来的时候,箱子上还挂着锁,若是里面真有什么东西,在当时那么困苦的情况下,身体的原主人也没有想着将其卖掉,想来应该是十分重要的。

箱子里面东西不多,一把破旧的折扇,扇面和扇骨已经分离了,一个小小的拨浪鼓,一根折断的玉钗,一块------和那老者手上那块极为相似的玉佩。

楚云将那玉佩拿出来的时候,老者立刻走过来,激动的说道:“就是这一块~,就是这一块啊~~……”

他将两枚玉佩合在一起,断面完全吻合,形成一幅双鲤图案。

“双鲤吐珠,这就是双鲤吐珠。”老者指着合在一起的玉佩,说道:“小少爷这次总该相信了吧~?”

“这件事情,怕是九成九都是真的了~。”村正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人可能不记得了,在你年幼之时,逢年过节,看到别家亲戚走动,都会询问除了父母之外的亲人在哪里,楚秀才被逼问的急了,就会罚你在房外背书……

大人七岁那年,冬天雪下的真大啊~,老头子还记得那天正是年节,在隔壁都听到楚秀才大吼着“你没有祖父,也没有其他的亲人,都没有~!”,那天大人在院子里站了有半宿,第二天就高烧不醒,楚秀才背着你谁到处的找大夫啊~,整整为城里的大户人家抄了一个多月的书,才将借来的汤药费还上,从那以后,大人就再也没有询问过亲人的事情了~。”

楚云没有一点关于之前的记忆,听完村正老头的话,终于明白了刚才的心悸和烦躁来自哪里了。

一个孩子近二十年的执念,哪怕是灵魂消亡了,也深深的渗透进了身体里面。

楚云揉了揉脑袋,这具身体,自己到底还是没有完全的掌控啊,他能够感受到源自骨子里的渴望,渴望认祖归宗,渴望见一见这个世界上其他的亲人------怕也是仅剩的亲人了。

隔壁房间,柳香痕盯着对面的那堵墙出神,脸上的表情惊讶又复杂,颜楚楚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偶尔转头看一眼屋内,美目中光芒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丫头将身体紧紧的贴在门上,努力的想要听到姑爷在屋里和那位陌生的老爷爷说些什么,但却听不真切,小脸上满是懊恼……

楚姓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少爷,这次您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少爷当年离家出走,老夫人一直伤神至今,身子骨是每况愈下啊,若是见到小少爷,一定会有所好转的~。”

楚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定了定神,抬头看着老者,缓缓的开口问道:“我~……我爹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你们直到现在才想到来找他~?”

“此事,说来话长啊~……”这件事情就算楚云他不问,老者也会如实的全都告诉他,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出追忆之色,“我楚家虽然算不上是门阀豪族,但也在勋贵之列,立国之初,老太爷就被封为郡公,然而楚家后人并无功勋,爵位每代消减,到了老爷那里,郡公府已经变成侯府了。

老太爷与鲁国公有旧,为了避免楚家三代以后没落,有意让少爷和鲁家结亲,少爷和鲁家小姐自小便定下亲事,只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少爷居然会喜欢上了一介民女……”

接下来的事情就算老者不说,楚云也能猜到剧情的发展。

王子,公主,民女,一个是指腹为婚,一个是为爱私奔,古今中外,这样的段子还少吗?

接下来的事情还用说吗?

楚家为了攀上一根巨粗的大腿,当然不能让自家少爷喜欢上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女人,于是准备棒打鸳鸯,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棒子才刚举起来之后,才发现鸳鸯早就飞走了。

“距离和鲁家小姐成婚的日子不到半月,少爷和------和小少爷的娘亲就私奔离京了,鲁国公府受此侮辱大怒,和楚家断绝了往来,老爷气急而晕,醒来之后,不允许我们寻找二人,只当楚家没有这个不肖子孙,老奴暗中寻找多年,这才终于有了少爷的消息,只是,只是……还是没有来得及啊~。”

“我知道了~。”楚云点了点头,缓缓站起来说道:“玉儿~,送客~!”

下一刻,小丫头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小少爷……”老者站起来,脸色焦急。

楚云挥了挥手,“你们都回去吧~,回去告诉他们~,就说楚家少爷已经过世了,没有什么小少爷,你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我~~。”

看着他大步的走出来,老者正要追赶,却被村正拉住了胳膊。“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欠他太多太多了,给他一点时间吧。”这一刻的村正像极了一位智者。

楚云其实倒并不觉得楚家欠他什么,就算是欠,也是欠他那两位没见过面的爹娘的,他很清楚自己来自哪里,身体原主人的身世,不能说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但真的,没那么的重要……

问题在于,他摆脱不了身体里面的那一种执念的影响,不知道到底是错觉,还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

他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楚姓老者走到门口,对院子里的两位女子拱了拱手,说道:“小少爷夫人,二夫人,老奴就告辞了~。”

颜楚楚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剑柄,柳香痕轻轻的拍了拍她的玉手,才又放了下来。

“夫人,二夫人,告辞~!”名叫楚正的年轻男子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滚~~!”

楚姓老者和村正刚刚从走出院子,就看到一道人影从里面飞了出来。

“大小姐~,那位老爷爷是谁啊,怎么以前就从来没有见过呢~。”听香痕的话关掉了院门之后,小丫头又走了回来,疑惑的问道。

见了他之后,姑爷就一句话也不说的回了房间,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让小丫头对于老者的印象立刻不好了起来。

香痕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道:“姑爷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要去打扰他~。”

“哦~……”玉儿低声应了一声,悄悄的走到门外,向里面看了一眼之后,轻手轻脚的向厨房走去,时间不早,也该是做晚饭的时候了。

楚云躺在床上,再次直愣愣的望着屋顶,区别是这一次脑袋里面什么都没想,处于放空状态。

看着看着,眼皮就有些重了起来……

梦里惊醒的楚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心中堵的慌,一方洁白的手帕伸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香痕握着他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帮他擦掉泪水,楚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快到子时了~。”香痕看着他,柔声问道:“相公做恶梦了~?”

“子时……”楚云没想到他一觉居然睡了这么久,刚才出现在梦里的那些画面,虽然琐碎,但却极为真实,就像是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或许,真的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房间里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异响,楚云揉了揉肚子,香痕笑了笑,柔声说道:“下午吃饭的时候没有叫醒相公,妾身这就去把饭菜热一下~。”

看着香痕缓缓走出房间,楚云走下床来,打了一盆冰水,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被冰水刺激之后,整个人立刻清醒了许多。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在刚才,他仿佛经历了另一段人生一样,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略一回想,那些画面就会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是你吧~。”楚云对着镜子,喃喃了一句,空空的房间里面诡异的寂静,没有人回答。

饭是普通的白粥,菜是自家腌制的咸菜,楚云端起碗,吃的津津有味,只觉得今晚的白粥加咸菜,胜过了以前吃过的所有的美味。

香痕将碗筷放回去,再次走回来的时候,楚云忽然问了一句,“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香痕走过来,笑了笑,温柔的说道:“相公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楚云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说道:“罢了罢了,受了你这么大的恩惠,也是该帮你消解这么多年的执念,这次之后,你也该放心的去了~。”

“相公在说什么~?”香痕疑惑的看着他。

楚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玉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赶快睡觉,女子熬夜可是会变丑的哦……”

走到床边的时候,看到香痕还站在原地,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

这下倒轮到楚云疑惑了,应该纠结的是自己,她在犹豫什么~?

“怎么了~?”走过去看着她问道。

“相公~。”香痕忽然抬起头看着他。楚云楞楞的看着她的眼睛,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圆房吧~。”她眼中的犹豫迅速消失,转而变的坚定。

香痕的声音清楚的传来,楚云的脑海之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片世界。

这一刻,什么楚家,什么勋贵,什么小少爷,什么去京城……

通通都见鬼去吧~~!

第一百零五章妾身……!

“我们圆房吧……”

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此刻的楚云,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

天呐~!她终于过了心里的那一关,楚云猛地将一脸羞红的香痕拦腰抱起,原地转了几个大圈之后,直奔床铺的方向而去。

房间之内,烛光摇曳,床上的两人额头对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楚云能够感受到香痕此刻的心跳在急剧加快,事实上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两辈子的雏哥儿了,就要在今夜进化成真正的男人吗~?

“相公~。”就在楚云的手开始要伸向腰带的时候,香痕忽然小声的开口。

“恩~?”

“妾身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她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了。

“什么事~?”楚云无意识的问了一句,手已经摸到了腰带,却没有心思听她接下来的话,这关键时刻,是说其他事情的时候吗~?

“妾身……,好像昨日来了月事……”

楚云手上的动作一滞,身体瞬间僵住。

缓缓抬头看着她,声音颤抖的问道:“认真的~?”

香痕点了点头,脑袋快要埋到胸口了,微微的说道:“刚才~,刚才忘记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到了。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迈出这最后的一步,却偏偏忘记了这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她还未经人事,但有关夫妻之间的事情,那日拜完堂之后,陈家婶婶早就给她普及过了,女子来月事的时候,是不能圆房的。

本来脸皮就极薄,又闹出来这么大一个乌龙,她已经没脸再抬头看楚云了。

“不~不带这么玩儿人的~~!”

楚云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一腔热血在瞬间被尽数浇灭。

从高高的山顶一下子跌落至低谷,过山车一般的感觉,还真是------真是----他娘的爽啊~!

“相~相公……”见身边久久的没有声音传来,香痕以为他生气了,抬起头,小声的开口。

最后一个音节还没有发出来,嘴唇便被封住,楚云捧着她的俏脸狠狠的在嘴上吻了一下,抱起被子就快速往外面走去。

“相公~,你去哪里~?”香痕急忙问道。

“睡厨房~!”楚云没好气的应了一句,就抱着被子恨恨的走了出去。

今天晚上,他还是一个人冷静冷静的好。

香痕从床上坐起来,想起刚才的事情,俏脸通红的像是要出滴血来一样。

那一刻的勇气,此时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若是时光回溯,怕是再也不敢说出那样的话来。

“小姐……,姑爷这是怎么了……”

玉儿抱着自己的小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门外缓缓地走进来,嘟着嘴问道。

刚才她已经睡着很久了,却忽然被姑爷叫起来,让她过来和小姐一起睡,然后就霸占了她的位置。

关上门,走到床前,习惯性的爬到里面,将被子卷成一个筒,从外面钻进去,半眯着睡眼看了香痕一眼,小声的嘀咕道:“小姐~,你真好看~。”

说完,眼睛就缓缓的闭上,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音。

香痕伸手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便屈起修长的双腿,靠在床头,睡意全无。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思绪却不知早已飘向了何处,嘴角偶尔会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红晕从脖子升到了耳根。

相隔不远的厨房里面,楚云同样的辗转难眠。

白天睡饱了觉固然是原因之一,被撩到一半才告诉自己残酷现实所遭受的打击是其二,这个夜晚对他来说,注定会无比的漫长。

楚云越想越气,狠狠的一拳砸在墙壁上,不多时,黑暗的房间里面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

……

“姑爷~,你昨天没有睡好吗,我去给你煮两个鸡蛋敷一敷吧~。”小丫头在院子里面,看着楚云盯着两个熊猫眼从厨房走出来,疑惑的说了一句,从储物间拿了两个鸡蛋出来。

用熟鸡蛋敷在眼睛上,可以消除黑眼圈,这是姑爷教给她的绝招,几个相熟的姐妹都在用这种方法。

楚云在院子里洗脸的时候,香痕走到门口,看到他之后,俏脸不由的一红,又退了回去。

细柳枝蘸着青盐清洁了牙齿,猛地喷出了漱口水,清晨的阳光透过水雾,形成了一道七彩的虹光,那老头可恶的面孔,出现在了彩虹的另一侧。

“少爷~。”

楚姓老者抹了一把脸,一点也不恼怒,这一次称呼楚云的时候,将前面的“小”字抹去了。

“少爷”这个词,是用来称呼楚家小辈的,虽然他心中的少爷只有一个,但“小少爷”叫习惯了,回去之后,岂不是让他在楚家小辈面前,凭空降了一辈?

“什么时候走~?”楚云没好气的看着他问道。

老者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说道:“越早越好~。”

楚云摆了摆手说道:“那就再等七天吧~。”

刚刚走出房门的香痕俏脸又红了起来。

老者脸上露出苦色,说道:“此行路途遥远,途中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日,少爷,七天后再走的话,怕是就赶不上老夫人的大寿了~。”

楚云心中暗骂了一句,气鼓鼓的转身向房间走去。

这些家伙还真的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这不是成心捣乱吗~?

“姑爷~,鸡蛋煮好了,你快过来吧~。”小丫头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

片刻之后,楚云躺在摇椅上,小丫头站在他的背后,手上拿着两只鸡蛋,在他的眼睛上滚来滚去。

院子里,那老者和叫做楚正的年轻男子小声的说着什么,后者时不时的转头看一眼站在院子里的持剑女子,眼中浮现出一丝惧色。

这一次,就算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说出“二夫人”这三个字了。”

“少爷~,时间紧急,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吧~。”和那年轻男子商量了一会儿之后,楚姓老者走过来说道。

“明天就明天吧~。”楚云不爽的摆了摆手,既然不能过几天再走,那到底是明天还是后天,也都没有什么区别了,早去早回,还等着回家办正事呢。

“那好,明日一早,我们就过来接你。”老者说了一句之后,和年轻男子退了出去。

趁早收拾,明日一早出发,如果路途顺利的话,五天的功夫,应该就能到京城了。

“姑爷~,你要去哪里啊~?”两人走远之后,玉儿低头看着楚云,小声的问道,语气有些紧张起来。

楚云拍了拍她的小手说道:“别担心,姑爷只是去京城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京城的胭脂,芳华斋的胭脂水粉,可只在京城有得卖哟~。”

玉儿有些失落的点点头,虽然想要芳华斋的胭脂水粉很久了,但却更希望过几天上元佳节的时候,姑爷能够带着她和大小姐表小姐一起看花灯,可是明天姑爷就要走了,就算是花灯再好看也没了意思。

偿还人情也好,求个心安也罢,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这一趟京城之行是免不了的,就算楚云打算只是等到老夫人的大寿过完,就即刻返回,怕也需要至少半个多月的时间,不在苏江府的这些日子,有些事情还需要在走之前交代一下。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去县衙请假。

这个很简单,说起来,公主殿下批给他的病假还没消,如今是带病上班,俸禄翻倍。

只需要给刘县令说一声,其他的事情他就会办的妥妥帖帖的。

对于这个几乎不在县衙出现的县尉,刘县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当然不会把楚云和之前的周县尉摆在同一个位置上看待,不说两个人的背景后台差了十万八千里,单单就楚县尉对衙门的功绩而言,他就挑不出来半点毛病。

这些日子里,在知府大人的授意之下,苏江府辖下的几个县,有县尉的将县尉派了过来,没有县尉的,县令大人亲至,对清江县衙的办公模式进行实地考察,临走的时候,还有意的留下了几名差役,留在县衙里学习改造,清江县良好的治安环境,更是被当做榜样大肆宣扬,刘县令当官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的脸上有光呢~!

楚云从县衙出来,又径直的向着剧院的方向走去。

舒婉清和孙老头那里,也要告知一番,这些日子要停止剧院的扩张,先把现有的地盘经营好,根基不稳,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彻底崩盘。

“嘿嘿~,大人放心,以我们现在的人手,经营城内外现有的几个剧院,已经是极限了,有不少人想要加入进来,也只是让他们打打杂,干些琐碎的事情,混口饭吃而已,几个管事的现在都在着手培养自己人,等到他们能力足够了,就把他们派出去……”

孙老头唾沫横飞,一脸激动,几句话就给楚云描绘出来一幅宏伟的蓝图,看样子,他是想要在有生之年将剧院开遍夏国的所有州府。

所有人都在忙碌,就连刚加入剧院不久的周老二也不例外。

周家老大继续做着押镖走货的营生,顺便收集武林中的各路情报,有关武林轶事,高手排行榜这一块儿,已经彻底交到了周老二手里,手底下的十几个说书人,用最快的速度将武林之事编成各种段子,江湖风云榜一日三变,影响力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苏江府了,在相邻的几个州府也有着不小的知名度。

舒婉清依旧是那么的明艳动人,但整个人却清瘦了许多,楚云皱了皱眉,说道:“剧院的事情,放手给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你只要掌控全局,避免出什么大的纰漏就可以了,别太过操劳~。”

楚云的原意只是想让她们用自己的能力改变一下窘迫的生活,却也没有想到最开始的小小勾栏会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庞然大物,舒婉清的身体本就虚弱,要是累垮了,自然是得不偿失的。

“知道了~。”舒婉清笑了笑,点头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暂别~!

剧院能有如今的规模,也出乎了她的预料,一步步走到今天,她们都为此付出了不小的心血,自然也格外的珍惜,大事小事都亲自经手,更重要的是,她是真的想做出一点成绩来,让他看看~!

“就是啊~,婉清姐姐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过了子时还不睡,这些天都瘦了好多呢~~!”叫做小桐的少女愤愤不平的说道。

楚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从现在开始啊,你就是婉清姐姐的贴身总管了,每月的例钱和那些管事的同等,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看着她,不许她那么劳累,明白了吗~~?”

“嗯嗯~!明白了~~!”少女一脸涨红,拍了拍小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婉清姐姐养的白白胖胖的,就像以前一样------不对~,以前也太瘦了,要比以前还要再胖一点点~!”

楚云笑了笑,然后才看着他们说道:“我有事需要外出一段日子,这些天里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商量就行,如果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事,就去县衙找沈捕头……。”

……

……

路过群玉院门口的时候,楚云驻足了片刻,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告个别,站在门口拉客的姑娘已经笑脸盈盈的迎了上来。

“呦~!这位公子~,要进来玩玩吗~!”

看着那姑娘说话,脸上的粉沫簌簌的往下掉,楚云立刻不再犹豫了,大步的离开。

只是外出半个多月而已,有什么好告别的,东西已经托小娟送过去了,最多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请她吃个饭,当面表示一下歉意,应该够有诚意了吧~?

踏进家门,香痕正在帮他收拾东西,桌上已经放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她正将几锭银子往另一个小包袱里面放。

“这些是……”楚云指了指包袱,香痕解释道:“都是一些换洗的衣物,银票用起来不太方便,路途遥远,相公多带些银子,老夫人过寿,总该买点像样的礼物,不要被人家笑话了……”

“对了~!妾身身体不便,让楚楚这丫头和相公一起去京城吧,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有楚楚在,总能护得相公周全……”

看着她一边收拾,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代宗师高手,展现出来的完全是小女人的姿态,楚云站在原地,微微有些发愣。

此时的场景,真的像是丈夫远行之前,一个心中牵挂担忧小妻子的碎碎念,也是楚云这两辈子以来,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第一次见到那个一掌拍碎木桌,说着“妾身,柳香痕”的女子,仿佛还是昨日的光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的越来越像一个妻子了……。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楚云还想再努力的争取一下,如今两人刚刚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正应该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相看两不厌的时候,等到了京城,算算日子,应该也是时候了。

若是和香痕一起去,也不用这么着急的赶回来了,好不容易能有一次二人生活,到了京城之后,四处游览一下,顺便补上蜜月,多么完美的计划啊~!

可是,计划再完美,也终是抵不过那该死的姨妈~!

这绝对是古往今来男同胞们最痛恨的两个字之一,好像现在还没有这样的叫法~?

总之,只要是女子,哪怕是天下无敌的武林高手,在面对这两个字的时候,也得败下阵来。

于是,度蜜月的对象就变成了楚楚这丫头。

楚云忽然对这一趟旅途充满了担忧。

柳香痕笑了笑,说道:“此行路途遥远,妾身身体不太方便,相公知道的……,京城不比苏江府,楚楚这丫头性子顽劣,相公多看着她点儿,别让她闯出什么祸事来。”

“谁性子顽劣了,我什么时候闯过祸啦~?”一道不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颜楚楚皱眉走了进来,对姐姐刚才对她的评价很不满。

“没有人说你顽劣,楚楚小姐温婉大方,贤良淑德,宜室宜家,乃是天下女子的典范……”一句话说的颜楚楚俏脸微红,准备拔剑感谢一下楚云对她的称赞时,见势不妙的楚云急忙溜了出去,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晚上记得收拾好行李哟~。”

抛开她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格不谈,楚楚实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神器,远可观赏陶冶情操,近可充当贴身保镖,这一路上免不了要跋山涉水,若是遇到山贼水盗,以自己那半吊子功夫,不一定能应付得来啊。

至于那老头几人,楚云从来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关键时刻,还是自家的小姨子靠得住啊~!

看到玉儿一个人独坐在院子里发呆,早就习惯了有她在耳边絮絮叨叨,忽然意识到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听不到她的声音,心里面还有些不适应。

脚步放缓,悄悄从后面接近,忽然伸手蒙住她的眼睛。

“呀~!”小丫头发出一声惊叫,反应过来之后,一边将楚云的双手拿开,一边嘟起嘴不满的说道:“姑爷~,你又吓我……”

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家里会和她互相玩这种无聊游戏的,也只有姑爷了。

“走吧~。”楚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

“去哪里呀~?”小丫头扬起头问道。

“带你去外面逛……”

“嗯~!好呀~,好呀~,姑爷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就出来~!”小丫头急忙站起来,一边跑向房间,一边开口。

……

“姐~,真的要我一起去京城吗~?”房间里面,颜楚楚看着香痕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去~?”香痕一边收拾包袱,一边说道:“那就让陈大叔和徐天川他们去吧,陈大叔早上还找我说过这件事情呢,说是在家里无事可做,想一起去京城看看。”

“既然姐姐让我去,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保护他了……”颜楚楚撇了撇嘴,做出一副其实我不愿意去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表情,飞快的溜出了房间。

“我回房收拾东西~。”

要是走的晚了,姐姐临时反悔,真的改变主意让陈大叔他们去了,她可没地方后悔咯~。

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苏江府一步,早就想去外面看看了,怎么会白白把这个机会送给别人呢~?

……

……

大清早从温暖的被窝里面爬出来,香痕拿来热毛巾让他擦脸的时候告诉他,那位老人家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昨天陪着小丫头一直逛到晚上,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已经不算早了。

胡乱了抹了一把脸,三两下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到院子里的情形,也是微微一愣。

包含那位老人家和上次见过的年轻人在内,院内居然又多了七八道人影,衣着打扮相同,看起来有些眼熟。

“少爷~,我们该出发了~。”老者走过来,笑着说道。

“也不急于这一时,吃完饭再走吧~。”楚云摆了摆手,老者只能点头同意。

临行前的饭菜总是特别丰盛,邀请老者的时候遭到了拒绝,一家人吃饭被这么多人看着有点不习惯,干脆把他们全都打发了出去。

吃饭的过程中,香痕又嘱咐了不少事情,小丫头的脸上满是不舍,平时喜欢吃的菜都没动几口,倒是颜楚楚这丫头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似乎对于这一次的行程颇为期待。

楚云觉得香痕嘱咐他,让他看好楚楚,别让她惹麻烦这件事实现起来难度不小啊,这位小姑奶奶做事,向来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抬起头说道:“要不~,还是我一个人去吧,要不~,带上老陈他们也行~~?”

“啪~!”

颜楚楚手中的筷子断成数截,微看了楚云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咳~!那个算了~,算了~,就按之前说的办吧~。”楚云埋头吃饭,对于刚才说的话绝口不提。

……

……

“少爷~,少夫人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一架颇为豪华的马车停在宅子外面,楚姓老者看着楚云,疑惑的问道。

楚云上了马车,说道:“夫人身体不便,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夫人身体不便~?”老者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若是这样的话,的确不适合折腾,等过上一年半载,再将母子两个一同接过去,那可是府里的大喜事啊~~!

随行的还有十一名护卫,据说本应该是十四个的,但因为一人受了伤,留下两人照顾,过些日子伤情好了再自己返程。

颜楚楚没有坐马车,自己骑了一匹马走在前面,楚云掀开车帘,和站在门口的众人挥手告别。

他的视线一直望着门口,看着站在最前面的那道娇美的身影从清晰到模糊,在她身侧,一道小小身影不停挥着手,直到马车转了一个弯儿,就再也看不见了……。

第一百零七章终于到了~!

马车从城门口缓缓驶出,沿着官道一路东去,平稳的车厢逐渐变的颠簸起来。

所谓的官道,其实也就是稍微平坦一些的土路而已,远远不能和后世的柏油马路甚至是水泥路面相比,马车也没有丝毫减震性能可言,距离短了还好,一连几个时辰坐在马车里面,楚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折磨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这档子事,他现在本来应该和香痕双宿双飞,进行甜蜜的蜜月旅行,看山看水看花看星星看月亮,而不是一个人昏昏欲睡的躺在马车里。

车帘被掀开,裹挟着淡淡香味的新鲜空气涌进来,楚云给楚楚让出来一点位置,百无聊赖的透过车帘的空隙,一边给嘴里扔蚕豆,一边看着不断倒退的道路。

几个时辰的骑马奔行,对于楚楚来说虽然是小菜一碟,但也早就没了最初的新鲜劲儿,和楚云为了袋子里的最后几颗蚕豆僵持起来。

直到楚云将一颗沾了自己口水的蚕豆扔进去,换来楚楚大小姐一记狠狠的白眼之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大家也都累了吧,要不在前面歇息一会儿~?”楚云移动到马车前面,掀开车帘,向外面说了一句。

楚姓老者从后面一辆小一点的马车里面探出头来,说道:“少爷,天色不早了,再有小半个时辰,就会到达下一处县城,我们到了那里之后,先找个客栈落脚,明日一早再出发~。”

楚云点了点头又钻进了马车,心中暗自庆幸,也幸亏苏江府和京城距离并不算太远,六七天的时间,和动辄数月的行程相比,已经算是很短了。

不过,想到这样的颠簸还会持续一个星期,还是难免的有些头疼……

……

……

小院里面,太阳快要落下,小丫头躺在楚云经常躺的摇椅上,板着手指头数着什么。

“半个月是十五天,姑爷和表小姐走了半天了,还有十四天半,就能再见到他们……”

“玉儿……”香痕的声音从屋里面传了出来。

听到小姐的声音,小丫头“哎~”的回应了一声。

“洗洗手,回来吃饭了~。”

“就来了~。”

而此时,群玉院中,敲门声传来,老鸨将思绪收回,打开门,看到来人,问道:“诗韵,有什么事~?”

若是在以往,对于群玉院的头牌,她的摇钱树,老鸨自然不会这么冷淡,不过现在,摇钱树已经换人了,她自然不需要表现的那么热情。

“妈妈就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曾诗韵似乎对此全然不觉,依旧笑着说道。

“我说诗韵啊,你就听妈妈一句劝吧,这样最后只会毁了你自己,就算你不为妈妈着想,也要为你自己着想,再这样下去,妈妈可就真的帮不了你了。”再怎么说,也是多年的感情了,老鸨还是不放弃的苦心劝了几句。

曾诗韵笑了笑,说道:“我这次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你想通了~?”老鸨眼前一亮。

“想通了。”曾诗韵点了点头,说道:“我来赎身。”

“你哪来这么多钱?”看着手里的一叠银票,鉴定了真伪之后,老鸨大惊问道。

银票是真的,只要去相应商行的钱庄,就能兑换到等值的银子,问题在于,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这些钱应该够了吧~。”曾诗韵看着她问道。

“够了……”老鸨机械的点了点头。

根据名气,群玉院里每个人赎身的银子都是明码标价的,不管是谁,有了离开的心思,只要筹够了足够的银子,她都会放她们离开。

当然,像以前的诗韵,她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走的,不过现在,她的名气已经大不如前,等到花魁大赛之后,怕是还要降低不少,赎身需要的银子自然也会减少,至少会远远的少于她手上拿着的这些。

她此时心里有些犹豫,万一诗韵……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她否定了,施妙妙接替她成为群玉院新的招牌已成定局,不会再有什么变化,诗韵对于她的作用,其实已经可有可无了,倒不如收下银子,顺便送个随水人情给她。

“你真的想好了~?”老鸨看着她认真的问了一句。很显然,此时的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得到曾诗韵点头确认之后,老鸨叹了一口气,从房间里面的箱子里取出她的卖身契,说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要走的话,等到花魁大赛之后吧~。”

虽说她的名气已经大不如前了,但到底还是强过了大多数人,在这关键的时候,群玉院多赚一点人气,是没有坏处的。

“好~。”只不过是迟几天离开而已,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再等几天也没什么,更何况卖身契在她手上,在拿到卖身契的那一瞬间,她已经自由了。

从老鸨的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曾诗韵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终于卸下了长久以来压在肩头的大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路走回房间。

仿佛没有看到往日姐妹各种复杂的目光,对于施妙妙投过来幸灾乐祸的眼神视而不见,推开房门走进去,看到小娟正坐在床边愁眉苦脸。

“这个傻丫头。”她小声的喃喃了一句,本来想要给她一个惊喜的,不过既然答应了妈妈保守秘密,还要等到花魁大赛结束之后,才能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

.................

“已经过去六天了……”,玉儿坐在院子里面,习惯性的掰着手指喃喃自语。

姑爷和表小姐已经走了整整六天,算起来,应该也快到京城了。

昨天上元佳节已经过去,小姐带着她去街上看了花灯,回来的时候,还买了几个漂亮的挂在房间里面。

如果有姑爷在的话,肯定不用花钱买,卖花灯的那人说只要猜中了哪条灯谜,就可以将花灯带回去,姑爷猜灯谜很厉害的,肯定能把他猜的亏本。

外面有些吵闹,刚才在院子里就听到了,好像是陈大叔他们昨天趁婶婶不在逛了青楼,出来的时候被从庙里回来的婶婶们当场抓到,昨天宅子里闹了一个晚上,大早上的,都能看到隔壁院子里面高高扬起的扫帚。

一道人影猛地从门外跳了进来,老陈对玉儿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声说道:“我在这里躲躲,千万别告诉你婶婶啊~。”

说着,整个人就飞快的闪进了储物间里面。

玉儿叹了一口气,陈大叔那么老实的人,怎么也喜欢去那种不正经的地方呢?

对着从外面猛然追进来的陈家婶婶向储物间的方向努了努嘴,躺在摇椅上面,一晃一晃的舒服极了,难怪姑爷以前最喜欢躺在上面。

房间里面传来一声惨叫,一道身影从里面扑了出来,连滚带爬的出了院子,陈家婶婶拎着扫帚,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香痕坊隔壁的院子里面,几张长桌并在一起,上面铺着一张巨大的画布,身穿素裙,头上随意插了一把木钗的女子,手持画笔,笔尖在画布上游动,眼前的画作已经完成了多半,景色惟妙惟肖,孤山上一座高塔耸立,千丈高的巨浪从前方席卷而来,似乎要将整座山峰都淹没。

这是近些日子最为流行的剧目《白蛇传》中的一幕,名曰《水漫金山》,山峰奇骏,像是要从画布上生出来,水势滔天,远远看去,异常震撼。

舒婉清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摇了摇头说道:“你倒是能沉得住气,外面有人为了见你一面,不惜开出八千两银子的价格,就是一副画像也能卖出超过百两,何苦为了这几十文钱这么辛苦~。”

“不一样的~。”站的时间久了,曾诗韵扭了扭有些发酸的腰,说道:“我不管~,反正你答应了要收留我的,现在反悔可不成哦~。”

“你的名气现在已经传出苏江府了,洛水神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美女歌》《洛神赋》被无数人争相传抄,据说苏江府的纸价都比往日高出了三成。”

舒婉清看着她,调笑说道。“谁能想到,苏江府人尽皆知的“瑶池仙子”“洛水神女”,居然是这么一个无赖。”

“什么洛水神女,还不都是他害的~哼~~!”曾诗韵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恼之色,每每听别人念及这些诗句,她就会不由的想起那晚和他“坦诚相对”的场景。

花魁大赛当天《洛神赋》一出,她的名气是比之前更大了,苏江府第一才子为美人做出千古一赋的事情也沦为了一桩美谈,但凡女子,没有人不羡慕她的,那些辞赋必定是会流传下去,后世每每有人提起,怕是曾诗韵的名字也会一同出现,她也真正意义上的做到名流千古了~!

可偏偏她以后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经次一事,这个愿望只能成为奢望了,出门都要遮上脸,担心被人认出来,还有什么平淡可言啊~!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呼~!终于走出来了~。”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轻松日子,曾诗韵心里没来由的轻松起来。

“呼~!终于到了~!”望着比苏江府城不知道高大巍峨了多少的城墙,楚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第一百零八章老夫人~!

轻松下来的当然不止楚云一个人,行至城下,十一名护卫麻利的翻身下马,来回奔波半月,终于是再次回到了京城。

颜楚楚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这座夏国最为繁华富庶的城池------城门外行人如织,车马络绎不绝,远非苏江府可比,这便是京都啊~?

身后,众护卫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她,一路同行,再也没有人敢将她当做“弱女子”来看待,少爷带着这样一位女子同行,果然是有着先见之明。

就在他们面对数十名盗匪如临大敌的时候,只看到剑光乱闪,一道白影在群匪之中穿梭,片刻的功夫,所有盗匪就只有躺在地上哀嚎的份儿。

有实力的人总是能受到别人的崇敬,哪怕她是女子,这些心高气傲的护卫也愿意低下他们的头颅。

楚姓老者吩咐道:“楚正,派两个人先行回府,将少爷回来的消息告知下去。”

片刻之后,就有两人将马交给同伴,向城内飞奔而去。城内不许纵马狂奔,用跑的反而会快上许多。

“少爷,我们走吧~。”楚姓老者笑着说道。

楚云点了点头,重新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透过缝隙看到脚下不断后退的青石板,心里面平静无比。

随着不断的临近京城,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也在逐渐的消减,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散,也让楚云觉得这一趟终究没有白来。

一路之上,楚伯已经将楚家如今的情形尽数告知于他。

楚家老太爷在开国之时便建立了功勋,晋封郡公,为楚家创下了最原始的基业,几十年前的楚家,在京城也算是显赫一时,只是随着老太爷的故去,楚家子孙并没有建立起足够的功勋维持爵位,爵位一代代削减,直到老爷离世,楚家逐渐没落,到如今已经快要被踢出勋贵的队伍。

楚云的父亲本来作为嫡系长子,是要继承楚家家业的,奈何他为了一个平民女子,舍弃一切,远走他乡,上任家主去世之后,接任爵位的,只能是嫡系次子,爵位也变成了县子,当然,除了爵位之外,他在朝也有官职,乃是楚家如今的顶梁柱。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青石铺就的街道,足足有苏江府主街的两倍有余,即便如此,街上还是稍显拥挤,行人车马川流不息,马车行驶了一刻钟左右的功夫,路上的行人逐渐少了,街道两侧的宅子反而变得越发的气派,楚伯激动的喊了一声“到了”,马车停下,楚云和颜楚楚从马车上下来。

“少爷,老夫人她们已经在内堂等着了,快快过去吧。”一座高宅的门口簇拥了一大群丫鬟仆人,刚才先行离去的那名护卫从人群中走出来道。

楚伯走过来说道:“少爷,跟着我走吧,我们先去拜见老夫人。”

楚云是晚辈,自然不可能让长辈们在门口迎接,在那些下人们疑惑和好奇的目光之中,迈进了楚家大门。

虽说楚家已经没落了,但这宅子可是依旧气派,楚云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长廊,走过了多少道月亮门,才来到了一座宽敞的厅前。

还没等他们走进厅内,就有一道颤颤巍巍的身影,拄着拐杖,从屋内走了出来。

“我可怜的孩儿呀~!”

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甩开了丫鬟的搀扶,晃晃悠悠的走到楚云面前,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

这突然的一幕,反倒让楚云有些无所适从,只能任由老妇人拉着他,看着她喜极而泣的样子,楚云轻叹了一口气,艰难的从嘴里面吐出来一句,“奶奶~,我回来了~……”

老妇人毫不掩饰的感情,让楚云想起了远在另一个世界的老人家,心中不由的触动万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老人用衣袖拂去了脸上的泪水,上下的打量着楚云,喃喃道:“错不了~,错不了~,和翰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我楚家的孩子……”

像是想起了伤心事,老人情绪又开始变的低落起来,“可怜我那瀚儿……”

楚云的记忆里没有见过身体原主人的父亲提起过家族的任何事情,但却在每年的重阳佳节,他醉酒之后,不止一次的看到他涕泪纵横的说着“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孩儿对不起你啊~!”诸如此类的话语,可见老夫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极其重要。

一路之上,从楚伯口中也曾得知,老夫人最疼爱的便是大儿子,这二十年间,经常深夜垂泪,忧思成疾,身体一直都不好。

忽的,老夫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看向了站在楚云身边的颜楚楚,眼前一亮之后,放开楚云,急忙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说道:“这位就是我的孙媳妇吗~?长得可真俊,我孙儿的眼光不错,来,让奶奶好好看看~。”

听到老夫人的一声“孙媳妇”,名叫楚正的护卫脸色狂变,几天前,他就是因为那一声“二夫人”,就被这位女侠拽着衣领扔出了院子,到现在屁股还在隐隐作痛,老夫人要是被扔出去了,这可就没命了啊~!

不过,他担心的场景到底是没有出现,老夫人拉着颜楚楚的手,越看越满意,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从手腕上取下一只手镯,说道:“第一次见孙媳妇,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这只手镯你拿着,以后就是我们楚家人了~!”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生起气来,连天都能戳一个窟窿的楚楚大小姐,此时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求助的眼神连连看向了楚云。

楚云只能走过去解释道:“奶奶~,夫人身体不适,受不了舟车劳顿,此次并没有一起跟来,这位是孙儿的妻妹~。”

“姐妹亲如一家,都一样~,都一样~。”老夫人却像是没有听到楚云的话,笑呵呵的将手镯套在了颜楚楚的手腕上。

“什么叫都一样……”楚云呆愣的站在原地,一时语滞。

站在一旁的楚伯,看着老夫人将那镯子套在了夫人家表小姐的手腕上,老眼瞪大,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镯子,是老夫人嫁给老爷的时候,老老夫人亲手给她戴上的,向来只传给楚家大妇,二夫人求了几十年老妇人都没给她,此时莫不是一时高兴,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吧~?

楚家显然有着重女轻男的传统,老夫人在见到了宝贝“孙媳妇”之后,就完全忘记了楚云这位正牌“孙儿”的存在,拉着颜楚楚的手就向屋内走去。

老夫人的热情远远的超乎了楚云的想象,此时也只能跟在她们的后面走了进去。倒是老夫人身边的几名丫鬟偷偷看了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小少爷一眼,被楚云发现之后,俏脸微红的扭过头去。

堂内还有不少人,老夫人拉着颜楚楚走进去的时候,众人正好迎了出来。

“好~,好~!”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大步的走过来,走到楚云面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说了几个好字。

楚云感觉到肩膀有些疼,但是看到他眼眶微红的样子,就不和他计较了。

“少爷,这位是二爷,你应该叫二叔的。”楚伯在一旁提醒道。

楚家嫡系三子一女,嫡长子不在,由次子继承家业,这么说,眼前之人,就是楚家家主,身体原主人的叔叔了。

“二叔~。”楚云躬身行礼道。

或许是因为身体里面流的是同样的血脉,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仍然难免的会对这些人产生一些亲切感。

“这是三爷~。”楚伯指了指另一名年轻一些的男子说道。

楚云再次行礼。

这位三叔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现的并没有那么的热情。

对此楚云也并不在意,楚伯早就告诉过他,楚家三爷性子淡薄,对任何人都是这么一副样子,并不带有什么恶意。

有二叔三叔,自然就有二婶娘三婶娘,但凡出身大家族,又有哪一个男人没有两房小妾,楚云认了一圈人,最后也只记住了关键的几个。

女眷大都围着颜楚楚在转,楚云就看到一个妇人指了指老夫人刚刚送她的手镯,表情浮夸的惊呼一声:“这镯子看起来可真熟悉,像是老夫人手上戴着的那只。”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盯上了颜楚楚手上的镯子。

惊叹者有之,艳羡者有之,嫉妒的目光也有好几道,楚云立刻就知道老夫人这礼可能送大了。

“这两个孩子赶了好几天的路,想来也都累坏了,该见的人都见了,让他们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片刻之后,老夫人发出了指令。

百善孝为先,古人深刻的落实了这一条传统美德,在这个家里,外面的事情由男人决定,至于家事,老夫人才是掌权者。

“楚楚,你先和奶奶来一下~。”楚云被几个丫鬟簇拥着离开的时候,看到老夫人拉着楚楚的手喜滋滋的去了后堂。

虽说这依旧是一个看脸的社会,长得漂亮总是更容易招人喜欢,可楚云总觉得老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太正常,心中正疑惑间,已经被几名丫鬟带进了一间屋子,一个俏丽的丫鬟脆生生的说道:“少爷,奴婢伺候你沐浴……”

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还真有些累了,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也不错,楚云脱了外衫,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发现几名丫鬟站在后面红着脸看着他,眼睛里面分明泛着某种光芒。

楚云可没有洗澡的时候喜欢被人围观的癖好,只想一个人好好的泡一会儿,浴桶和热水都准备好之后,就打发她们出去了。

舒服的躺在浴桶里面,开始想念起玉儿来。

这个时候,如果能有小丫头的双手在肩膀上按摩,该是有多好啊~!

第一百零九章小云儿~!

京都已经到了,人情也偿还的差不多,等到老夫人大寿过后,就可以提出告辞了,香痕和玉儿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楚家的家业再大,也轮不到他来继承,更何况他还真对这个不感兴趣,来楚家看看,不过是梦里那个孩子的执念罢了,楚云有预感,再一次做梦的时候,一定见不到他了。

就在楚云舒服的躺在浴桶中泡着的时候,几名丫鬟坐在门口的廊下窃窃私语。

“那就是小少爷啊,看来二十年前大少爷离家出走的事情是真的了……”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鬟惊叹道。

一个年级大些的丫鬟小声道:“当然是真的啦,府里的老人都知道,大少爷当年和一个女子私奔离家,要不然,二爷怎么能当上家主呢~?”

“刚才听老夫人说,小少爷和少爷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个圆脸丫鬟喃喃道。

“是真的是真的,老夫人的佛堂里有一副少爷的画像,我见过,那上面的人和小少爷像极了,老夫人每次都看着那画像流泪,应该就是少爷了……”

“小少爷长得可真俊俏,虽然看起来瘦瘦的,但是脱了衣服,还真的挺有料呢……,你们说,老夫人会让谁去伺候小少爷~?”

在这些大家族里面,贴身服侍少爷的丫鬟,到最后一般都会成为侍妾,虽然谈不上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日后锦衣玉食却是少不了的,因此,成为少爷的贴身侍女,就是大多数丫鬟的理想。

一人闻言哂笑道:“别做梦了,我看小少爷根本对我们没有半点想法,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把我们全都赶出来了,少爷能看上我们吗~?”

闲来无事,偷偷嚼一些主人家的舌根,大抵是这些下人为数不多的娱乐之一,尤其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话题也会大胆一些。

而此时,后宅一处厅堂之内,满脸怒容的妇人指着楚家现任家主楚泽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都偏袒成什么样子了,那镯子是能随便送出去的吗,她是不是想让那外来的女子当我们楚家的大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了,老夫人心里还是想着她的大儿子,一口一个“好孙儿”的叫着,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她今天把传家镯子都送出去了,明天还不把楚家送出去啊……”

“闭嘴~~!”

楚泽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他是大哥唯一的血脉,是我们楚家的子孙,我亏欠大哥的太多了,不能亏待这孩子……,这些话,以后休要再说~!”

说罢,直接拂袖而去,只留下那妇人在堂内,骂的更加大声了。

……

……

楚云一觉醒来,最近罕见的没有做梦,顿觉神情气爽,抬头望向窗外,发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少爷~,老夫人让奴婢带少爷去用晚膳~。”

敲门声过后,一道清脆的声音随后传来。

楚家真的很大,重要的是道路都弯弯绕绕的,七拐八拐,月亮拱门一个接一个,楚云在认路上不太擅长,简单的洗了把脸之后,依旧是由一个小丫鬟领着,在府内穿行。

大家族就是大家族,连吃饭都有特定的地方,不像是小村小寨里面出来的,哪里有一块能蹲下的地方,哪里就是膳堂。

刚刚从门外走进去,迎面就有一位三十几岁的美妇走过来,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

“果然是大哥的孩子,和大哥年轻的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啊~。”

楚家的女人有一见面就拉别人手的习惯,兴致来了,或许还会在脸上揉捏两下。

楚云的脸都快被那美妇扯的变形了,还要强行挤出来一个笑容:说道:“您一定就是小姑了吧……,侄儿见过小姑~。”

老夫人膝下三子一女,根据她刚才的称呼,楚云很快就判断出来眼前这位美妇的身份。

老夫人年纪最小的女儿,也是他名义上的小姑。

“好孩子~,快过来坐,这一路上一定累坏了吧……”楚家的女人也都很热情,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半年多了,楚云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被所有人欢迎,宛如游子归家的感觉。

当然,触动归触动,心里面极为清楚,他的家在苏江府,不在这京都。

被那美妇拉到老夫人旁边坐下,对面就是换了一身衣服的颜楚楚。

手腕上套着老夫人送给她的玉镯,头上的钗子也换了一对没见过的,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钗子上的蝴蝶翅膀都会缓缓的煽动,一看就价值不菲;几乎从来不离身的佩剑不知道放哪里了,一会儿没见,就从绝代女侠变成了大家闺秀,不用说,这一定是老夫人的功劳。

在一起吃饭的也就是老夫人一脉,掌控着楚家如今的权力核心,除了早上见过的二叔三叔一家,还有身边这位问个不停的小姑,桌尾处一个半大的孩子瞪大眼睛看着楚云,对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能坐在老奶奶的身边感到十分好奇。

都说大户人家吃饭,食不言寝不语是最基本的规矩,楚云发现这个规矩在楚家并不适用,身边的美妇一直拉着他问长问短,就连老夫人偶尔也会插上几句,当然,大部分都是有关他这些年的生活,更多的则是关于那位“未曾谋面”的父亲。

也幸亏他最近这些日子做的那些怪梦,怕就是隐藏在这具身体深处的记忆,回答起来毫不费力,他只是在讲述事实,老夫人和美妇却都听的红了眼睛。

“你的父亲,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有关我们楚家的事情吗~?”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揉了揉眼眶问道。

楚云摇了摇头,事实也正是这样,有关京城楚家,从小到大,没有人和他说过半句。

老夫人叹了口气,伤感的说道:“当年老爷为了拆散他们,差点害的你的娘亲身陨,他还是对我们有恨啊……”

楚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难怪在记忆中父亲对于母亲的死总是耿耿于怀,看来他不愿意提起楚家,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

不想老夫人太过伤神,美妇急忙转移了话题,问道:“听楚管家说,小云儿如今是一县之尉,还是当今陛下御笔亲封的~?”

对于这一个称呼,楚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面的颜楚楚差点一口汤喷出来,拍了拍胸口,望向楚云的目光满是揶揄。

“陛下厚爱而已~。”楚云也只能点了点头说道。

“既得皇恩,就应该更加勤勉,你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可见天资非凡,为何这几年却未曾再继续参加科举~?”坐在美妇对面的中年男子放下筷子,看着楚云问道。

没等楚云回答,他就再次开口:“但凡我朝七品以上官员,非进士不取,你虽承皇恩,也该用功读书,争取早日取得进士功名~。”

他话一开口,就是一副训诫的味道。

皇恩浩荡,而且是经常浩荡,或许因为一篇诗词,一篇文章,入了陛下的眼睛,就能获得一官半职,楚泽身为吏部左侍郎,对于这些事情见了多了,每年没有一百件也有八十件。

虽然他对于楚云做了什么事情能够得到陛下嘉奖也有些好奇,但还不至于太过惊讶,不过无论如何,他也算是楚家小辈最有出息的一个。

想到楚家小辈的境况,望着下首处的两人,说道:“成杰,成英,你们两个,也得向兄长学习才是,成英要听先生的教诲,不要整日只想着玩闹,至于成杰,再过几个月便要完婚,以后少去那花街柳巷。”

对于自己的儿子,楚泽已经不抱希望了,打算着以后帮他谋个一官半职,安稳的度过这一生就行,就算几十年后楚家被削去了爵,这么多年来的经营,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欺负的境地。

楚泽一番话说完,桌尾处一名年轻人点了点垂下来的脑袋,有一种胸口中箭的感觉。

不过,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反驳父亲的话。

至于一旁正用一把木勺飞快向嘴里扒饭的少年,也只是晃了晃圆圆的脑袋,他最怕这位二伯了,二伯说啥那就是啥,赶紧吃完饭,院子里那棵树上的鸟窝该掏了。

一顿饭吃的十分和谐,从一些零碎的言语间,楚云对于如今的楚家也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在夏国的政治中心京城,一个子爵的确算不了什么,大街上随便扔一块青砖就能砸死俩,但那些曾经显赫过的家族,多少都有些底蕴,没那么容易衰落,自己的这位二叔,除了具有爵位之外,还是吏部左侍郎,也算是当朝大员,而且以他的年纪,有生之年再进一步也有很大可能。

这样的楚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的,干什么都被人管着的感觉很不舒服,还是回到小小的苏江府,守着那个小院子和香痕过逍遥日子比较好。

打发走了老夫人给他安排的丫鬟,坐在分给他的院子里,正月十六的月亮倒是圆的可以,就是星星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

“小云儿~~。”

楚云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墙头传了过来。

京城楚家自然是没有摇椅这种宝贝的,楚云靠在小椅子上,望了望站在墙头的白影,懒洋洋的说道:“小颜儿,难道是你小时候的乳名?怎么从来没听香痕提起过~?”

颜楚楚愣了一下,随后才想到这个称呼好像也适合自己,本来想用来取笑楚云的,没想到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俏脸上露出一丝恼色,扔下墙那边焦急呼喊着让她快点下来的丫鬟,从墙头跳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章寒山寺一游~!

“老夫人寿诞之后我们就走,坐船的话,估计只需要两天就能回去了~。”

颜楚楚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没有多问,转移了话题说道:“老夫人明天要去城外的寺庙上香呢`~,我陪她一起去,你要去吗~?”

“不去~。”楚云很干脆的摇头说道。

“哼~!不去算了~!”颜楚楚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脚尖一点飞上了墙头,又惹得对面的丫鬟发出一阵尖叫。

楚云望了望隔壁院子,刚过二十三岁的颜楚楚,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虽然平日里总是扮出冷冰冰的样子装成熟,少女的本性是改不掉的。

一直以来,香痕都将她和玉儿保护的很好,楚楚武功虽高,心思却罕见的单纯,冷酷的外表下面,蹦跳着一颗活泼的玩心。

香痕知道自己不愿与楚家牵扯太深,没有和他一起过来,反倒让楚楚和他同行,保护是一个原因,也存着让她出来走走,释放释放的心思。

想想她的性格,楚云不由的开始替香痕为她的将来担心……

……

……

虽说春节之后没几天就是立春,但天气真正开始变暖,让人感受到一丝春意,还是要等到上元之后。

惠风和畅,天朗气清,阳光明媚,山间的积雪早就消融,今天是一个适合出游的日子。

每年的正月十七,都是城外寒山寺举行庙会的日子,每到这时候,四面八方的信徒都会上山朝拜,读书人奉上一些香火,祈求来年能够高中,到时候一定给佛祖度上金身,年轻的小姐盼望着能够早日觅得如意郎君,新婚的女子经常去拜送子观音……

封建社会,人民封建一点也很正常,没有科学可信,总得信点什么嘛~。

老夫人今天也要去寒山寺还愿,一大群丫鬟跟随,十几名护卫全程陪同,更是有武功绝顶的女侠保驾护航,至于楚云,纯粹是闲着无聊出去走走散心的。

寒山寺自然在寒山上了,和那个“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寒山寺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座海拔不过一百五十多米的矮山,因为香火鼎盛的寒山寺才得以出名,楚云坐在马车里面,出城之后,开始了一路颠簸。

马车里面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胖乎乎的熊孩子手里拿着肥的流油的鸡腿啃得正起劲,一点也不搭理楚云,对于熊孩子来说,这只鸡腿要比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兄长要有意思的多了。

如果楚云没有记错的话,眼前的熊孩子叫做楚成才,是三叔楚浩的儿子,这一次是被他娘从家里硬拽出来的,一只鸡腿到了他的手里,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几根骨头,上面啃得不带一丝肉,说明这小子啃鸡腿绝对是一个老手。

直到他将十根手指全都吮吸了一遍,又从怀里掏出几块果脯开始往嘴里塞的时候,楚云就知道这熊孩子小小年纪就长的这么壮实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似乎是觉得吃独食有点不好意思,熊孩子拿出一块果脯,留恋的看了一眼之后,递给了楚云。

楚云刚才还看到他舔熊掌一样的将那只手舔了个遍,看着他递过来的果脯,笑着摇头表示拒绝。

熊孩子显然很高兴,一转手就把果脯又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寒山寺并不远,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寒山脚下。青石铺就的石阶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山顶,已经有不少人在石阶上向上攀爬了。

老人家身体不便,马车走的是另一条平坦的山道,熊孩子刚才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坐在马车里开始不停的放屁,楚云只好跳下马车,告诉车夫他打算徒步上山,到时候在山上汇合就行了。

外面的空气新鲜了许多,空气中还有一阵淡淡的香气,楚云注意到山道的两侧栽种了很多梅花,最近这两天正是花期正盛的时候,头上戴着幕离的小姐们几乎是人手一支,石阶上落满了花瓣。

石阶不陡,但却很长,楚云花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才走完了石阶,来到山顶的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一路上遇到了那么多年轻的公子小姐了。

寒山寺不是一座孤零零的寺庙,事实上整个山顶都属于寒山寺的范围,包括周围这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梅花林。

带着幕离的小姐们结伴游览梅花林,低吟浅笑从幕离中传出,才子们在梅树下铺就一张素布,盘膝而坐,举杯畅饮,一句好诗吟出,上方下起了梅花雨。

在桃树杏树还只是一根根光秃秃的枝条时,这一望无际的梅花林,的确是一个郊游的好去处。

难怪寒山寺要将庙会选在今天,这一片梅花林,不知道能吸引住多少才子佳人,赏完梅林,再进去拜拜菩萨神佛,自然也会奉上香火。

这群秃驴,还真会挑时候啊~!

楚云一个人自然没有心思去赏什么梅花了,两名车夫守在寺庙外面,说是老夫人带着众人去庙里上香了,还要拜会一位有名的高僧,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以前的楚云是不信什么神佛的,但既然连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往功德箱里扔了一块碎银子,这才优哉游哉的在寺庙里游览起来。

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专挑幽静的小道,古色古香的寺庙也别有一番韵味,质朴和厚重,是后世那些寺庙景点所不具备的。

穿过几道拱门,人烟逐渐稀少起来,走出最后一道月亮门的时候,一片比外面更加繁盛的梅花林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施主因何发愁~?”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梅林里面传了过来。

“人生处处不称意,怎能不愁~?”少女的声音接着响起。

楚云站住脚,脸上浮现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向前走了几步,在梅林深处,看到了一位老和尚和少女的背影。

听到少女的话,老和尚随手指了一棵梅树,笑而不语。

楚云站在两人身后,怔怔的看着这一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禅师与少女?

少女恍然大悟,喃喃道:“大师的意思是说,梅花熬过了苦寒的冬天,才有了如今的芳香,苦难是一时的,但只要捱过去了,便是绽放的春天~?”

楚云实在是不想破坏一个完美的段子,笑的捂着肚子说道:“不,大师的意思是------梅前你说个屁啊~!”

“谁~?”

少女猛地转过头,指着站在身后的楚云,刚要说话,嘴巴张开一半,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楚云笑的直不起腰,拱了拱手说道:“对不起~,一时没忍住,你们继续,继续……”

破坏别人论禅可不好,楚云打算出去再笑,也没看那老和尚和那少女的反应,估计他们还在琢磨刚才那句话的意思,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

看到楚云的反应,那少女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见他已经快要走出去,急忙道:“兄台~,留步~!”

听到那少女的话,楚云脚下的速度更快,心道这丫头不和那老和尚继续论禅,怎么还赖上自己了?

“站住~!”快要走出那月亮门的时候,忽然从前方闪出了两道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两名男子,楚云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同样像是见了鬼。

看着面前两张熟悉的面孔,楚云心中大惊------为什么李萱的护卫会在这里?

这两人作为李萱的神级跟班,一般来说,只要李萱出现的地方,必定也会有他们的影子,难道说,他刚才听到的那道略显熟悉的声音,就是……

果然,在楚云心中想到某个可能的时候,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张欣喜若狂的脸。

“你也来京城了~~?”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对于李萱来说,洞房花烛并不算喜事,身为越王郡主,身份尊贵,金榜题名也没有必要,唯独“他乡遇故知”,算得上是极致之喜,当浮一大白啊~!

“在下本就是京城人士,姑娘认识我~?”看到对面的年轻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李萱有些愣了。

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对方的穿衣风格和以前大不相同,用楚云自己的话说,就是他不喜欢穿这么骚包的衣服,而且声音似乎也有很大差别,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人了~?

想来也是,月姐姐让他来京做官都被他果断的拒绝,十天之前,两人还在群玉院里把酒言欢呢,除非他前脚离开苏江府,楚云就踏上了上京之路,否则是不可能在这里见到他的。

可是,这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在下楚铭~。”楚云拱了拱手说道。

《演员的自我修养》《戏剧表演基础》《演员学习手册》,吃透了这些书籍,此刻的楚云,宛如影帝附体,再努力那么一下,拿到奥斯卡小金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至于改变自己的声音,易容变声之法,可是行走江湖的必备技能,稍微掌握一点技巧,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声优。

李萱现在倒是不怀疑他的身份了,毕竟如果真是楚云的话,不可能不认识自己啊,他此刻对于这位叫做楚铭的人,开始感兴趣起来。

长相有九分以上相似,又同样姓楚,如果说两个人没有什么关系的话,打死他都不相信,难道,这个叫楚铭的,是楚云的同胞兄弟~?

自以为发现了天大秘密的李萱,立刻将什么忧愁烦恼的统统忘在了一边,好奇的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楚云的,他和你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你难道是从苏江府而来的,认识我那兄长~?”对面的年轻人十分意外的看着她。

“哈哈~,认识~,当然认识了~。”李萱大笑了两声,说道:“真是没想到啊~,楚云居然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太好玩了~!”

楚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以李萱的智商,能安安稳稳的活到二十来岁,也是上辈子积了不少德。

不打算现在就暴露身份,在他意识过来之前,自己还能过两天清闲日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那就是说,没得谈了~!

李萱和楚云聊了会,觉得不是楚云就没有意思,打算离开。

“进香礼佛完了,就早些回府吧。”李萱说了一句,大步的向前走去。

豪华的马车沿着山道缓缓而下,二十几名护卫环绕在马车周围。

“不知道如果月姐姐知道了楚云还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会是什么表情~?”李萱坐在马车里,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

“郡主~。”一名护卫骑着马跟上来,小声的对车内说了一句。

“什么事~?”李萱探出头看着他。

“刚才在寒山寺……”那护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好像看到了楚楚姑娘。”

“楚楚姑娘~?”李萱眉梢一挑:“哪个楚楚姑娘~?”

随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地一拉马车的缰绳,问道:“你说的是颜楚楚小姐~?”

“也可能是属下看错了,或许只是长得极为相像而已~。”那护卫想了想说道。

巧合出现一次是巧合,出现两次,就是必然了。

李萱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随手指了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跟我上山~!”

几道烟尘消失在了山道上。

楚云正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老和尚。

刚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足见这老和尚是一位高手,最起码他是打不过的。

“老衲方才指着梅树,意思是一时的苦难不算什么,终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正如那位施主所言。”老和尚笑眯眯的看着楚云,问道:“小施主缘和会有如此误解~?”

楚云明白了,老和尚可能不满自己刚才的插嘴,这不是后世网络上的段子手,而是一位真正的禅师。

面对真正的禅师,自然就不能随口胡扯一个段子应付了。

楚云神色一正,随后神秘的一笑,看着老和尚,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说罢,潇洒的转身,大步的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老和尚愣在原地,许久之后,老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看着楚云离去的方向,喃喃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忧也是空,愁也是空,是老衲着相了……,小施主有大慧根啊~!”。

扯了一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佛语------也不知道是不是佛语,反正那句不明觉厉的话是将那老和尚唬住了,趁着他还没缓过神来赶紧跑路吧,谁知道他清醒了以后会不会用大慈大悲千叶掌把自己给劈了。

寒山寺面积不小,佛堂楼阁不计其数,老夫人好像是要听哪位有名的高僧讲经,一时间也不知道楚楚她们去了哪里,楚云索性在寺庙周围闲逛起来。

庙会会持续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面,寒山上的游客络绎不绝,既有拜佛上香的信徒,也有单是为了赏梅的青年男女。

此外,自然也少不了卖吃食的,远离梅花林的一片广场上,被清理出来一片位置,挑着担子的摊贩一个挨着一个,“包子”“面条”的大声吆喝着,梅花林那边不让去,说是会扫了那些贵人的雅兴,那里面随便一位公子小姐,就是他们开罪不起的。

一个穿着锦衣的小胖子哼哧哼哧的从梅林里跑过来,扔下一把碎银子,不一会儿,就拎着一大堆吃食跑进了林子。

一颗梅树下面,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翘首以盼。

“小茶,吃吧~。”小胖子喘着粗气跑过来,将买来的东西全都放在了地上的白布上。

“谢谢哥哥~。”小女孩甜甜的说了一声,先拿起一快蜜饯递给了小胖子,然后才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林子里面像这般大的孩子不少,跟随家人一起出来,小孩子自然不可能和大人一起安安静静的诵经拜佛,为了不让他们在寺庙里吵闹,大多数人家都会让下人看着他们,让他们来梅花林自己玩耍。

此时,便有几名下人侍立在两个孩子的身后,见两位小主人安静的吃东西,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咦~,楚胖子~,你也在这里啊~!”

几个穿着锦衣的少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很快就从旁边围了过来。坐在地上的小胖子先是脸色一变,随后就挺起胸膛说道:“鲁小明,我今天不想和你们打架~!”

“为什么每次看到你你都在吃,我看你干脆别叫楚成才,叫楚胖猪算了。”几人显然是早有仇怨,那锦衣少年看着白布上的东西,耻笑着说道:“果然是楚胖猪,这些东西,怕是只有猪才会吃~哈哈哈~。”

“哥哥……”小女孩紧张的抓住了小胖子的衣角。

“楚胖猪~,这是你妹妹啊,我还以为你家里人都和你一样胖呢~!”锦衣少年大笑了两声,忽然跑过来将白布上的吃食狠狠的踩了两下,顺手扯了扯小女孩的脸蛋,指了指地上说道:“这样就是真正的猪食了~。”

小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小胖子只觉得热血直冲脑门,一拳向那锦衣少年的胸口狠狠打去。

“你敢动手~,打他~!”锦衣少年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躲开了这一拳之后,立刻大声说道。

身后的几名少年立刻一拥而上,将那小胖子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一旁的小女孩儿吓的“哇”一声哭了出来,几名下人脸色一变,刚要过来将他们拉开,却被一直跟在锦衣少年身后的几人挡住了。

梅林之中人影不少,不少人都看到了这边的场面,见只是几个孩子玩闹,也并未放在心上。

“嘿嘿~,楚胖子,只要你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过你,怎么样啊~?”锦衣少年蹲下身子,拍了拍小胖子的脸说道。

“叫你孙子~!”

小胖子到底在体型上占着优势,猛地翻身,居然挣脱了身后的几名少年,一个虎扑,就将面前的锦衣少年压在了身下。

“吃饱了,才有力气揍你~!”

大叫一声,握拳就向锦衣少年的脸上狠狠的砸去。

他的拳头到底没有落在锦衣少年的脸上,一名年轻男子从后面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扔在一边,扶起了脸色苍白的锦衣少年,谄媚的说道:“少爷~,你没事吧~?”

周围有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几个孩子玩闹不算什么,这年轻男子对一个孩子出手,就有些过分了。

“把他给我抓过来~!”刚才居然差点就被楚成才给揍了,锦衣少年苍白着脸,气的直跳脚,对那年轻男子说道。

“住手~!”小胖子的几名下人被人死死的拦住,怎么也冲不过来,只能焦急的大喊。

看着那个男人向自己走过来,小胖子揉了揉发青的手腕,扶着树站起来,盯着那人,脸上满是不屈之色。

“他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在寒山寺如此跋扈~?”周围有人疑惑的问道。

“嘘~~!小点声~,那是鲁国公家的小公子,那个小胖子叫楚成才,应该是吏部楚侍郎家里的晚辈~。”

“难怪~,这两家可是有十几年的恩怨了,只不过一个大男人对小孩子出手,未免有些太过无耻了~。”

“那应该是鲁国公家的护卫,小胖子身边只有几个不会武功的下人,这一次吃亏吃定了,不过到底是小辈间的玩闹,不会出什么大事~。”

……

……

本来有几个看不惯那男子作为的人,在听到对方是鲁国公府上的人之后,就立刻不再言语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几个字还是有着很重分量的。

小胖子咬着牙,看着那男人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正要冲上去,从他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掌,握住了那男人的手腕,轻轻抖了一下,那人就捂着胳膊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同时,他感觉到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被人欺负了~,就自己打回去~!”

小胖子回头望了一眼,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怔了怔之后,就大叫一声冲向了锦衣少年。锦衣少年想跑,但反应到底是慢了一拍,很快就再次被小胖子扑在了身下。

周围的几名少年急忙围过去帮忙,但却没有来得及阻止小胖子的拳头狠狠砸在锦衣少年的脸上。

拦在小胖子下人前面的数名男子变了脸色,正要上前的时候,却见对面的年轻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小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我们就别插手了吧~!”

“滚开~!”其中一人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正要越过年轻人,下一刻,身体就倒飞回去。

“那就是说,没得谈了~~?”

年轻人看着目露警惕之色的几名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就在刚才,楚云对这个无时无刻不想着吃的小胖子改变了看法。

明知不敌,却依然不屈不挠,打架的时候,还记得将那位小姑娘护在身后,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有几分血性的小胖子,居然是那位无论何时都一副不咸不淡样子就算是世界毁灭都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的三叔------家的儿子。

孩子之间的恩怨,就让他们用自己的方法解决就是了,无论胜败都很公平,用不着这些狗腿子插手。

“找死~!”

眼见那年轻人将自己这边的人一脚踹飞,余下的四名护卫顿时大怒,一人绕过去帮那锦衣少年,另外三人将楚云包抄起来。

刚才解决掉的那两人,一是取巧,二是攻其不备,余下这三人中,有一人让他有一种小小的压力,就算能摆平他们,怕是自己也会不好受,最起码也得挨上几拳几脚。

楚云可没有做好挨揍的准备,看了看双手环抱,站在对面看好戏的俏丽少女,问道:“你还要再看到什么时候~?”

第一百一十二章打断腿~!

“砰~!”

向小胖子走过去的那名男子被李萱的护卫一脚踹飞,李萱眼神玩味的走过来,看着他问道:“看不出来啊,楚铭兄竟有如此身手~。”

楚云一脸疑惑,“你见过我弟弟~?”

李萱脚步一滞,脸上的表情开始变的狐疑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敢插手老子的事情~!”见自己人又飞出去一个,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视他们为无物,三人中一个明显有些彪悍的暴躁汉子大怒说道。

即便京城勋贵遍地,鲁国公府也算得上是其中的庞然大物,除了皇室和有数的几家惹不起之外,基本上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了。

别看这大汉外表粗犷,能贴身保护小少爷,心眼也不少,没听说楚家有什么厉害的靠山,更何况眼前的人十分陌生,也不会是他们惹不起的那几家,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老子~?”

楚云意外的看了那大汉一眼,在心里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敢在越王郡主面前敢自称老子,这货是要造反自己当越王吗~?

皇室可是非常在乎自己威严的,对天子不敬,往严重了说可以是杀头的大罪,此人敢于和当今天子称兄道弟,倒也是一条有血性的好汉子。

荆轲算有血性的汉子吧,最后被秦始皇剁成了包子馅,梁山上那么多有血性的汉子,最后还是落得了一个团灭的下场,古往今来,有血性的好汉子------现在都死了~!

由此说明有血性的汉子一般没有好下场。

在那汉子说出“老子”这两个字之后没多久,就被李萱的一名护卫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脸上,满嘴的黄牙都吐了出来。

另外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肩膀已经被人死死按住,动也动不了了。

“打断他们的两条腿。”李萱的护卫首领自作主张的说道。

“你们敢~!我们是鲁国公府的人~!”两条腿都快要被打断了,再不扯起这杆大旗,可就来不及了。

向来都是恶的怕狠的,他们平日里欺负别人,大多也只是揍一顿了事,即便是对于那些小的勋爵,也不会打断别人的腿,这可是彻底撕破脸的行为。

护卫首领闻言,转头看了看李萱。

下一刻,就回头对几名护卫说道:“既然是鲁国公府的,那就只打断一条腿吧~。”

为了不打扰到别人赏花的气氛,讲文明树新风,做一个有公德的人,护卫们决定把他们拖出桃林再打断腿。

这个时候,小胖子那边也分出了胜负。

不得不说,要论打架,胖子天生就占着优势。

四名少年从小就锦衣玉食,怕是也没有下过什么苦习武,只是简单的拳打脚踢,力道轻了,打在小胖子的身上,就和挠痒痒一样,但要是被小胖子打上一拳,除了蹲在地上痛哭,没有第二个可能。

片刻的功夫,四名少年就全都被放倒在地。

小胖子从地上爬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全然不顾鼻青脸肿的狼狈样子,俯视着四名手下败将,大声道:“你们不是要打架吗,起来啊~!”

若是此时手指天空,大吼一声,“还有谁~?”,怕是------这么装逼怕是会遭雷劈的~!

几个锦衣少年闻言,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很快就跑没影了。

“这是~?”李萱指了指武林盟主一般的小胖子,楚云摇头说道:“这件事一会儿再说~。”

“小少爷……”几名下人这才有空跑过去,看到小胖子的狼狈样子,都快要哭出来了。

“我没事~!”

小胖子抹了一把鼻涕,虽然身上疼的厉害,但心里却比吃了蜜饯还甜,跑到小女孩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好吃的都被弄脏了,哥哥一会儿再给你买~。”

一名下人忧心忡忡的走到楚云面前,说道:“少爷~,那些都是鲁国公家里的公子,小少爷打了他们,我们麻烦大了~!”

“鲁国公~?”楚云看着他问道:“如果没有今天的事情,他们就会少找楚家的麻烦吗~?”

那下人一时语滞,少爷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鲁楚两家可是有十几年的恩怨了,鲁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打压楚家,可以说,楚家之所以会衰落的这么快,和鲁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国公啊,一个国家才有几个国公,一等公爵,一个小小的楚家当然是惹不起的------但有人惹得起啊~!

楚云转头看了看李萱,问道:“鲁国公,惹得起吗~?”

李萱似乎没听到楚云的话,看了小胖子一眼,又看了看楚云,喃喃道:“小少爷……少爷------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儿子的~?”

看来惹得起------

楚家最辉煌的时候,怕是和鲁家还有不小的距离,两家本来可以结成秦晋之好,结果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国公家的闺女被抛弃了,无异于在鲁家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两家就此反目成仇,走上了相爱相杀不归路……

就算是今天没有李萱的出现,他还是要帮小胖子出头的,一来同为楚家人,不能看着他被别人欺负,二来,鲁楚两家之所以会有今天的局面,完全是------他那位任性老爹造的孽啊~!

楚云觉得自己很委屈,上辈子也没做多少坏事啊,不就是没敢扶摔倒的老太太,路上捡到钱-------随手就自己花了吗~?

没招谁没惹谁,好好的穿个越,莫名其妙的就卷入了江湖争斗,家族纷争,干什么都有人作对,不干什么也有人想上来踩两脚,好好的过日子不好吗?

要是那个时候穿越到大壮二壮的身上,也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吧~?

这才来京城的第二天啊,就招惹上了一个国公……

幸亏有那位老妹的神助攻,一句话就将皇室也扯了进来,就算是下人被打断了腿,鲁家怕是也没有胆子去找李萱的麻烦,很有可能还有特地登门赔罪……

至于楚家,虱子多了不痒,这么多年的恩怨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桩。

反而,因为今天的事情,以后再想要招楚家麻烦的时候,对方可能还要再斟酌一下。

楚云觉得自己都快成为一个阴谋家了,这该死的社会,短短半年时间,一个21世纪的五好青年就被逼成了这个样子------封建主义害死人啊~!

就在楚云为此叹息的时候,梅花林的入口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显然就是流着鼻涕和眼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几名少年。几名锦衣少年的后面,刚才还在逞凶的护卫,此时都被人抬着,哀嚎不断,一条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李萱的护卫从后方走过来,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脸上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表情,仿佛刚才打断别人腿的不是他们一样。

这个时候,专业护卫和非专业人士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楚云再一次认识到出门带几个靠谱保镖的重要性。

像颜楚楚那样关键时刻总是见不到人的,干这一行肯定会饿死。

“哥哥,就是他们~!”为首的锦衣少年指了指楚云等人,对身边的年轻男子大声说道。

说完,就咬牙看着对面抬头挺胸,一副得胜者样子的小胖子,眼睛像是要喷火一样。

“只是孩童之间的玩闹而已,阁下这么做,未免有些过分了吧~?”年轻男子走上前来,看着楚云,皱眉问道。

开口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对面的几人,京城之中,类似年纪有背景的年轻人他全都认识,就连陛下的几个皇子也有过几面之缘,这两人明显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位。

然而连敢无视鲁国公府,堂堂国公的面子在对方眼里就只值一条腿的人,若不是真的背景通天,就是疯子。

不过,在没有搞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之前,他倒是不会将事情做得太绝,先出言试探。

看着对方皱眉看着自己,一副要为那些人讨回公道的样子,楚云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道理永远掌握在少数------有钱有权的人手中。

当他试图和对方讲道理的时候,他们非要比武力,当他们在武力上输给李萱的护卫时,又反过来和自己讲道理。

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啊~?

“在场的公子小姐都可以作证,我们家公子刚才明明说过,“孩子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也并未插手几位少爷的打闹,倒是你们家的护卫,居然以大欺小,怕是有损鲁国公的威严吧~?”

楚家的下人也觉得年轻男子有些歪曲事实了,那些人的腿断了,关自家少爷什么事情,明明是他们不开眼得罪了那位公子,才招来灾祸,这个锅他们楚家可不背。

“不错~。”

“的确如此~。”

围观的公子小姐们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说刚才那位公子放任那小胖子和几个孩子打架,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但也算懂得分寸,而鲁国公家的护卫,居然不顾身份对一个孩子贸然出手,就有些太不要脸了~。

而且,一开始就是鲁国公家的几个小子挑衅在先,那小胖子倒是一点都不懦弱,经过刚才的事情,已经在众人的心中博得了一些好感。

至于那几个断了腿的护卫,也全都是咎由自取,能随身带着那么多厉害护卫的,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鲁国公府,在普通人看来或许是庞然大物。

但京城是什么地方,不把鲁国公放在眼里的人可能没几个,但几个狗仗人势的护卫,还不会被放在眼里~!

第一百一十三章文斗武斗~?

感受到了周围众人投来的眼神,年轻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道:“纵然他们有错,但动辄断人手脚,阁下的手段是否也太过残忍了~?”

楚云发现这家伙似乎是认准他了,他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卸了一个人的胳膊,把另一个人踹飞出去而已,打断他们腿的人在李萱后面站着呢,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找他们去啊,总是逮着自己不放是什么道理~?

况且,打断腿有什么残忍的,那家伙都想当李萱的老子,和当今天子称兄道弟了,没被打死,已经算是郡主殿下仁慈了。

哪怕是上去抽李萱两个耳光,踹她两脚,也比在他面前自称“老子”的罪名要轻的多了。

到底还是有明事理的人,一个断了腿的护卫实在是忍不住了,指了指李萱他们,说道:“诚少爷,我们的伤……,是那些人干的~!”

鲁浩诚有一种亲自出手打断他另一条腿的冲动。

他娘的说话不能一次性说完吗~?自己特么说了这么久,连正主都没找到,这是逗自己玩呢~?

此刻他的心中也在暗道晦气,好好的待在家里不好吗~?非要带着几个朋友上寒山寺来赏梅,更作孽的是把家里这位小祖宗也给带来了~。

他只不过是鲁家普通的旁系族人而已,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面前这位眼窝青紫的小祖宗才是鲁家的宝贝,要是今天的事情处理不好,他回去以后根本没办法交代。

“要不~,去寺里找个地方坐坐~?”李萱转头看着楚云,建议道。

楚云是很赞同她的想法,站在这里被人当猴看的感觉没那么好,熊孩子脸上挂了彩,得找地方给他上点药。

“站住~!”看到两个人似乎真打算离开了,鲁浩诚上前一步,大声喝道:“阁下不觉得欠我们一个交代吗~?”

“你们到底想要怎样,直接划下道来~。”李萱指了指几名护卫,几人会意之下,上前几步,站在了众人前面。

李萱看着他们,不耐烦的说道:“是想要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啊~?”

嚣张,太嚣张了~!

这就是鲁浩诚以及身后几位男子最直观的感受。

那少女看起来也斯斯文文的,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做事怎么就这么粗鲁呢~?

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若是对方也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只需要道个歉,象征性的打断几条腿而已,你我都有面子,事情不就圆满解决了吗~?

非得要动手吗~?

自己这边拥有武力的护卫全都被断了腿,他们几个读书人,凭什么和那些人动手啊,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相比于鲁浩诚等人而言,周围众人的感受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那些年轻女子幕离下的眼睛,全都在悄悄的绽放着光芒。

“哼~,我等读书人,岂能像那些山野莽夫一样~?”鲁浩诚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不屑之色,盖住了刚才的惧意,说道:“不若我们文斗一场,若是你们胜了,此事既往不咎,若是我们胜了,你需要亲口道歉,刚才动手的人,自己废掉一条腿,如何~?”

鲁浩诚没有傻到用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比,大家都是读书人,就要用斯文一点的方式,吟吟诗写写文章多好啊,至于打架------简直是有辱斯文~!

等下去之后,再调查他们的底细,若是两人没有什么背景,定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文斗~?”

李萱闻言,略一思考之后,果断的摇了摇头。

“太麻烦~,还是武斗吧……,要不,我们只出两个人,你们一起上~?”。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鲁浩诚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眼前的少女文文弱弱的明明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却偏偏不按照读书人的规矩,铁了心要武斗不要文斗,对方的护卫明显是千挑万选的高手,就算只有两个人,他们几个也万万不是对手的。

傻子才会同意和他们武斗。

李萱皱了皱眉,一副赶时间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算了,你说文斗就文斗吧,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见对面的人终于开始讲道理了,鲁浩诚心中一喜,说道:“很简单,此时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我们又身处在这一片梅林之中,不妨就以梅花为题,做一首诗词出来,让在场的诸位评判出高下,这便是文斗了~。”

说完,他小声的对身旁的一人说了一句:“快去将沈公子请过来。”“该你了~。”李萱双手环抱,看了楚云一眼,再次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皮球踢了一圈,又回到了楚云这里。

“文斗就不用了吧……”楚云还是比较倾向于李萱刚才的建议,有什么事情不能用一只拳头解决呢~?

如果还不行,那就两只~!

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如果颜楚楚在这里,肯定早就这么做了,和她相处的时间久了,做事也难免受到她的影响。

“呵呵~!你们要是怕了~,也可以直接认输~。”鲁浩诚笑了笑说道:“只需要当面道歉,打断那几个动手之人的手脚,此事便可就此揭过,如何~?”

看出了对方的犹豫之后,鲁浩诚心中更是认定了对面不过就是两个草包而已,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也没有了。

“你看~,人家不愿意,那就是没得谈了……”李萱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苏江府的才子已经被他祸害了个遍,提起“楚云”这个名字心里就会发憷,他很乐意看到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京城,这样才公平嘛~。

周围开始有小声议论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鲁浩诚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子,却不辨是非,行事无耻,今日真算是开眼了~。”

“他身边几人,都是京城有名有姓的才子,要论诗词,那两位公子怎么可能比得过~?”

“你们看,他居然将沈公子也请来了,难道是要------沈公子虽然刚来京城不久,但就在上元佳节一鸣惊人,用诗才折服了大多数才子,听说有意要攀附鲁家,看来鲁浩诚为了取胜,真的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

周围的才子小姐们虽然大都站在楚云和李萱的立场,但却不认为他们能够取胜,籍籍无名的两人,怎么能比得过那几位出类拔萃的才子?

更何况,还有沈公子那样的顶级才子压阵。

“还疼不疼~?”楚云帮小胖子擦掉了脸上的灰尘,问道。

“不疼~!”

虽然因为被碰到了伤处而疼的龇牙咧嘴只吸气,嘴上却一点都不承认,拍着胸脯说道。

“你这小子倒是有些骨气~。”刚才小胖子大发神威的时候,李萱也在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听到别人夸赞,小胖子的胸挺得更高了,牵着小姑娘的手,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一样。

“沈兄,你来了。”不远处一位年轻人走过来的时候,鲁浩诚笑着迎了上去。

被称为沈兄的年轻男子拱了拱手,说道:“不知鲁兄叫沈某过来,所为何事~?”

“的确有件事要麻烦沈兄你~。”鲁浩诚笑了笑,说道:“我们过去再说~。”

“呵呵~,都是朋友,就不要这么见外了~。”年轻男子意外的看了鲁浩诚一眼,笑着说了一句,心中却暗自留了一个心眼。

他自己心中自然清楚,虽然他明面上和这些人兄弟相称,但对方大都是出自于京城豪门,自己只是一个外来客而已,身份上的差距,对方可不会真的将他当做朋友看待。

更何况,京都才子和苏江府才子向来都互相看不起,若不是他在京城没什么背景,需要借助他们,而对方也需要他的诗才,表面上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融洽。

带他走过来的时候,鲁浩诚将刚才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笑道:“我辈读书人,自然不像那些山野莽汉,凭力气定胜负,简直是有辱斯文……,只不过要是文斗的话,还要沈兄相助,毕竟在诗才上,还是沈兄更胜一筹,这样我们就万无一失了。”

“鲁兄太过谦虚了,上元佳节只是小弟幸运罢了,在场几位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子,诸位面前,小弟怎敢班门弄斧啊~?”年轻男子拱了拱手说道。

两个互相恭维着,人群自动的为他们让开一条道路。

鲁浩诚走到前面,看着楚云,大声说道:“公平起见,双方各派一人文斗,一诗定胜负~。”

他在人前到底还是要点脸面的,干不出一群知名才子欺负两个无名小辈的事情,只要沈遇出手,就足以横扫他们了。

虽然沈遇来自于苏江府,但听说他在那边的时候,名气也不低,要论诗词之道,整个京都也没有几个人敢保证一定能胜过他。

有他在,今日定不会输~!

楚云帮熊孩子拍掉了身上的尘土,转过身来。刚才从那边走过来,看到那道背影的时候,沈遇的一颗心就开始在往下沉了。

直到那人转过身来,看清了他的脸,沈遇的心才终于沉到了谷底。

作为苏江府第二才子,走到哪里都有无数人跟随,数不尽的千金小姐追捧,逛青楼甚至可以让那些妓子倒贴银子------如果他愿意的话。当然,这些都是前事了。

好好的苏江府才子领袖不做,他为什么要辗转来到京都,还不是因为没脸再在苏江府待下去了,一首《鹊桥仙》,一首《水调歌头》,几乎让他在那个地方丢失了所有的傲气,直到来到京城,上元佳节一诗扬名,名动京城,才稍微找到了那么一点点的信心。

比试诗词,他不怕杨方州,不怕苏江府内所有才子,甚至连京城闻名遐迩的那些才子也都不惧------唯独畏惧一人。

那人现在就站在他的对面。

“沈兄,这一首咏梅诗,就麻烦你了。”鲁浩诚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在见识过沈遇所做诗词之后,他对于沈遇有着无匹的信心,也是在场众人中最不可能输的那一个。如果今日他能够替自己找回面子,即便是稍微出上一点力,让他成功的攀附上鲁家又如何~?

沈遇回了回神,终于意识到鲁浩诚要他做的是什么事情。

“鲁兄~。”

沈遇回过头来,无比认真的望着鲁浩诚,缓缓的开口说道。

“我觉得吧~,你们还是武斗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苏江府~楚云~!

鲁浩诚盯着沈遇,有些不太确信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沈遇叹了一口气,看着鲁浩诚,说道:“鲁兄,相信我吧,你们选择武斗的话,胜算可能会高一些~。”

“沈兄,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鲁浩诚抬起头,眼睛微眯。

沈遇的表现很不正常,虽然因为出身原因,鲁浩诚心里是不太瞧得起他的,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在诗文上极有才气,出口成诗,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正常情况下,想要攀附上鲁家的沈遇,不可能在这些小事上得罪他,事实上他最初也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直到刚才……

鲁浩诚的目光立刻望向了对面的年轻人。

“怎么回事啊,沈遇怎么了~?”鲁浩诚身后的几人脸上浮现出了疑惑之色,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他刚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至于周围的人,脑海中就更是一团浆糊了。

“楚兄,好久不见了~。”沈遇抬起头,对楚云拱了拱手。

不知为何,再次见到这位改变了他命运轨迹的人之后,他的心中波澜不惊,竟然没有一丝的恨意。

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倒也时常回想起以往之事,失去了往日的骄傲之后,陡然发现那时的年少轻狂,恃才傲物,在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那个年轻人用一记响亮的巴掌抽醒了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彻底的击碎了他那可怜的傲气,倒是也让他沉淀了一些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东西。

“沈兄,好久不见~。”能在这里见到苏江府故人,楚云心中也有几分意外,同样的拱了拱手。

虽说两人之间曾经有过冲突,但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能在遥远的京城见到,也算极不容易了。

当然,楚云对他没什么恨意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当时占了便宜……

此时,他隐隐的觉得,眼前的沈遇,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原来他们认识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沈遇不愿意为鲁浩诚出头,若是那位公子是他的旧识,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鲁浩诚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的对沈遇生出了几分怨恨,冷笑道:“莫非沈遇你觉得,少了你,我们就做不出来一首诗吗~?”

这一次,倒是连“沈兄”都不叫了。

沈遇笑了笑,说道:“沈某自知自己的诗才相差楚兄甚远,就不献丑了,鲁兄和诸位兄台都是京城有名才子,才华横溢,自然不需要沈某啦~。”

他自然听出了鲁浩诚话中的意思,怕是今日以后,他们再也容不下自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些日子一心想要攀附别人,心中反倒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刚才那句话说出来,忽然感受到了久违的畅快。

鲁浩诚再自负也没有自负到诗文厉害过沈遇,只当他刚才说的话是谦虚之语,不过,比不过沈遇,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无名小子?

“你们想好了没有,若是实在做不出来诗词的话,便趁早认输吧。”鲁浩诚冷哼一声,不再去管沈遇,看着楚云问道。

“做什么诗词啊,回家做梦去吧~。”

被人逼着抄诗词,类似的事情经历过不少,楚云对此已经失去了兴趣,摆了摆手,说道:“多大人了,整天斗啊斗的,有什么意思,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走了……”在小胖子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转身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小胖子赶忙拉着那小姑娘的手,小跑着追了过去,“大哥,等等我啊……,前面那个卖包子的,你也等一下~~!”

鲁浩诚呆呆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胸中有一口热血翻腾不已。

就........就这么走了------这算怎么回事~?

就算要走,也得道完歉,打断那几个奴才的腿才能走~!

“哼~!你们站住~!”鲁浩诚高喝了一句,正要追上去,只见那跟着离开的俏丽少女回过头,露出两排白牙,笑着说道:“再跟过来,连你们的腿一起打断哦~~!”

放完狠话,李萱大笑了两声,心情无比畅快,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原地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周围想要看热闹的人显然有些失望,还以为会有一场精彩的文斗比试,出两篇绝佳的诗词,却没想到有一方居然不战而退。

不过想想也是,明知文斗不是鲁浩诚等才子的对手,要是真的去作诗,反倒是自取其辱,倒不如像这般无赖的退去。

“岂~岂有此理~!”陈立诚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儒雅之色,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查~!下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查那两个家伙的底细~!”

受此奇耻大辱,若是不能雪耻,怕是他心里会永远的郁郁难平。

“浩诚兄何必如此动怒,左右不过是两个无胆鼠辈而已,连文斗的勇气都没有,想来怕是胸无点墨,连一首像样的诗都做不出来……,左右是两个草包,今天之后,京城读书人的圈子里,必将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是极~,是极~!”

“陆兄言之有理~!”

……

……

鲁浩诚身旁的一人出言安慰了一句,其余众人脸上都适时地露出了鄙夷之色,纷纷出声附和。

至于围观之人,虽然觉得鲁浩诚等才子提出文斗,本来就有些不公平,但那两位公子却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虽然明智,却是没有一点读书人的骨气。

“哈哈~,胸无点墨,草包……”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毫不掩饰的笑声。

笑声很刺耳,众人纷纷转头看去。

“是沈遇……”发现了笑声的源头之后,众人皆是一愣。

“你笑什么~?”鲁浩诚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问道。

沈遇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鲁浩诚,说道:“鲁……,鲁兄啊,你腰间的……,腰间的扇子,可否借我一观~?”

看到沈遇的样子,鲁浩诚心中一惊,这个时候,要什么扇子,这沈遇莫不是疯了吧~?

听说这人一旦变的癫狂,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要是没有按照他说的做,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鲁浩诚脸上浮现出一丝惧意,很快将腰间坠着的扇子递了过去。

“刷~!”

沈遇一扬手将扇面铺开,笑着说道:“将这首《水调歌头》写在扇面之上,想来鲁兄是很喜欢它了~?”

鲁浩诚后退了一步,心道自己喜欢这《水调歌头》,这关他沈遇什么事情~?

沈遇止住笑声,眼神古怪的看了刚才说出“胸无点墨”“草包”的那名才子一眼,说道:“等到陆兄什么时候写出超越这《水调歌头》的诗词来,再去说别人“胸无点墨”吧~!”

将那扇子还给鲁浩诚,大笑道:“鲁兄也不用再去查他了,那位胸无点墨的草包兄台,乃是------苏江府,楚云~!”

看着陈立诚和几位才子全都变了脸色,沈照只觉得心中畅快至极,大笑了几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苏江府,楚云~!

虽然并不知道长相,但这一个名字,对于京城的才子佳人来说,并不陌生。

幕离之下的俏脸上满是惊色,樱唇微张,将怀里的团扇拿出来看了一眼,那里有她亲手绣上去的《鹊桥仙》。

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扬名方式,莫过于写一篇上佳的诗词。

无论诗词最先出现在哪里,最后一定会被全夏国的读书人熟知,流传千秋万世。

“怎么会~,怎么会~……”鲁浩诚脑海中空白一片,喃喃自语。

那位陆姓才子,则是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围观的众人面露惊愕,几首诗词,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幕离下,千金小姐俏脸微红,目光时不时的望向梅花林出口的方向。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认为离开的那人是不战而退了。

那是不屑啊……

他说的很对,和写出《水调歌头》以及《鹊桥仙》的才子文斗诗词,鲁浩诚简直是愚蠢加幼稚到了极点。

沈遇刚才真的不是谦虚啊,他从头到尾都在将此事当一个笑话来看待,鲁浩诚又如何,夏国才子又如何,她们能让天下女子在闺房中低吟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一针一线的将他们写的诗词绣在手帕上面吗?

他们不能!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鲁浩诚的目光,立刻变的古怪了起来。

寒山寺,后院某处厢房之中。

“嘶~,轻点儿~,疼~,疼~……”一位楚家下人将寺庙里和尚送过来的药酒涂抹在小胖子脸上青紫的地方,刚才还一身血性,宁愿被揍也不低头的小胖子不停的倒吸凉气,痛叫连连。

直到一边的小姑娘将一个包子塞到他的嘴里,厢房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你怎么来京城了,你真的在这里有个弟弟~?”李萱满脑子疑惑的望着楚云,等着他的解释。

何止是有个弟弟,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隔壁家的王二妞全有了,要给李萱解释这件事情,首先要从上一代的恩怨情仇说起。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在京城了。”楚云摆了摆手说道,实在是不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说一遍。

抿了口清茶,撇了李萱一眼,说道:“倒是你,不是来京城相亲的吗,怎么还不回去,居然还有兴致和老和尚论禅,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楚云转过头,看着李萱,一脸严肃的说道:“对了,我来京城的消息,你可千万别告诉李月啊~。”

“为何~?”李萱疑惑的看着他,月姐姐在宫里也无聊的紧,其实她打算今天就入宫,若是知道楚云来京城了,想必她也会十分高兴。

原因当然是如果公主殿下知道了他来京城的消息,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他留下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楚云只当这一次的行程是一次旅行,没想着一辈子都在这里。

才离开家几天,他就有些想念香痕和玉儿了~!甚至在街上看到一个壮硕的汉子,老陈的那张黑脸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

这是病,只有回到家里才能痊愈~!

第一百一十五章那是金刚经~

楚云叹了口气说道:“实话说吧,我在京城也只停留几天的时间,再过几日,就要回苏江府了。”

虽然到京城不和她打个招呼有些不太好,但斟酌了好久,楚云觉得两个人还是不见的好。

生死命运被别人掌握的感觉,对于有着来自21世纪灵魂的楚云来说,是一件很不习惯的事情。

很不巧,在夏国这样的封建王朝,皇室就具备这样的权力。

如果没有必要,他不想和皇室的人扯上什么关系,李萱已经是例外了,如果和公主再牵扯的更深,楚云担心以后可以安心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日子,就将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如果她还是那个酷酷的不敬上官的李月捕头,他还是十分乐意接受的。

“这么快~?”李萱脸上难免的露出失望之色,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兴奋劲头。

上好了药的小胖子倒是再次兴奋起来了,头一次在冤家对头面前扬威,即便是受点小伤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手里拿着吃食,在房间里面乱转起来。

忽然,小胖子望着房间四周的墙壁,眼珠转了几转,跑到楚云面前,指着墙壁上奇形怪状的痕迹问道:“大哥,墙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啊~?”

虽然楚云没有在京城长大,但却是实打实的楚家如今小辈中的第一人,小胖子叫他大哥很正常。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小胖子对这位才见过两次的大哥充满了好感,当然,更期待的是让他教自己两招,到时候再和鲁小明他们打架,一脚踢飞一个,想想就觉得心中热血沸腾。

“嘻嘻~,哥哥读书不用功,不认识字……”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小姑娘也是楚家族人,是楚家三叔一位妾室所生的女儿,小胖子楚成才同父异母的妹妹,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的原因,有些认生,躲在小胖子后面眨着眼睛好奇的眼睛望着楚云。

小胖子闻言,羞得满脸通红,虽然他的确没有好好用功读书,但字还是认识几个的,可墙上面写的东西歪歪扭扭的,根本不像是书本上写的那样,他哪里认得出来啊~?

“那是梵文,你不认得也算正常~。”楚云笑了笑说道。

“你居然认识梵文~?”李萱一脸惊奇的望着他。

小胖子不认识梵文很正常,楚云从小在苏江府长大,正常情况下,也应该不认识才对啊~。

楚云再一次确定这货小时候上课的时候肯定只顾着打瞌睡了,这里是寺庙,佛教起源于古印度,虽然历史的车轮跑偏了,但在这个世界应该也差不了多少,最早的经文,肯定都是用梵文书写的,翻译过来之后,才是如今的样子。

楚云仔细的研读过历史,前朝初年,的确有一名叫做玄奘的和尚西行去往天竺国,取回了无数经书,只不过和另一个世界不同,玄奘回国之后,还没来得及翻译经文,唐国就已经四分五裂了,玄奘也重病身亡,一代高僧就此陨落,直到现在,那些经文也没有被翻译完全。

这里是寺庙,墙上写的那些古怪的文字,除了梵文,还能是什么~?“略懂一二……”楚云脸不红心不跳,无比谦虚的说道。

“这墙上写的什么~?”李萱看着他,一脸不信的问道。

会写诗作词,懂得很多他不知道的知识也就罢了,连梵文这么偏门的文字都懂,人与人之间差距之大,让她的心里再次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楚云随口说道:“这是佛门经典《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说的是菩萨道……”

见大哥连这些歪歪扭扭的东西都认识,小胖子的眼睛已经在放光了。

李萱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极度意外之色,虽然他不认识梵文,但楚云说的若有其事,什么般若波罗蜜,舍利子,又是色又是空的,听起来就很专业,再加上对他的信任,根本不会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小施主果然博学,前朝玄奘大师通译《般若心经》,只完成了一半就早登极乐,半部心经至今还在我寒山寺藏经阁中,并未流出,却不知小施主是从何处习得的~?”一位老和尚从外面走进来,笑着问道。

“心印大师,莫非这墙上的梵文,真是那什么心经~?”李萱走过去,将信将疑的看着老和尚问道。

老和尚抚须一笑,摇了摇头。

“那是《金刚经》。”

楚云现在很尴尬,想着李萱不认识梵文,就随口念了几句他最熟悉的《心经》糊弄她。

《心经》在后世怕是佛教流传最广的经文之一了,尤其是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这几句,经常在电视剧中出现,即便不是佛教信徒,也能随口说出来。

说出来之后就尴尬了。被老和尚一语道破,在李萱玩味的眼神中,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楚云干笑两声,说道:“原来是《金刚经》啊,抱歉~,刚才看错了……”

李萱一脸不信,两句经文差异甚大,怎么可能看错?

正常人会把《鹊桥仙》看成是《水调歌头》吗?但凡识字,怕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乌龙。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老和尚眉梢一动,神色肃然的看着楚云,“莫非是后秦高僧鸠摩罗什译注的《金刚经》?传说这一译本为当时众高僧所承认,流传甚广,却随着后秦国灭而失传,小施主又是从何处习得~?”

很明显,楚云刚才说的也不是墙上所写的内容,屋内的气氛再次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楚云决定不说话了,这老和尚肯定是在报复自己刚才忽悠了他,人都说出家人六根清净,无嗔也无怒,全他娘是假的------就没见过这么记仇的老和尚。

“成才,回家~。”楚云转头对小胖子说了一句,大步的走出了房间。

“小施主请留步~。”老和尚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以楚云的水平,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过来的,只是觉得眼前一花,“锃”一颗锃亮的光头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楚云心中一惊,心道这老和尚走的不是少林的路子,难道是逍遥派卧底?这一手凌波微步,已经出神入化了。

高手~!李易无比确定,这老和尚一定是个高手。

不过他也不怎么担心,因为在一位楚家下人的带领下,颜楚楚已经向着这边走过来了。

“不知大师还有何事~?”

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得客气一点,就算是颜楚楚打败了老和尚,人家使出什么十八罗汉阵,金刚伏魔阵什么的,楚楚一个人也应付不来啊~!

老和尚的脸上又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问道:“老衲只是想知道,小施主刚才提及的《般若心经》以及《金刚经》,是从何处习得的~?”

楚云心中一动,终于明白了老和尚为何会有如此的举动。

这个世界的历史大局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很多历史,还是和原先世界有着很大的差异。

前朝高僧玄奘大师千里迢迢从天竺取来了大乘佛法,却没来得及翻译成汉文就一命归西,很多佛教经典都只能以梵文的形式存在。

而随着天竺国很快覆灭,懂得梵文的人越来越少,通晓梵文的高僧更是凤毛麟角,几十年来也没有出一位能将这些经文翻译过来的大能,极大的阻碍了教义的传播。

老和尚的佛法怕是高深到了一定的境界,只听了几句经文就发现了不同,怕是会觉得已经有高僧将那些经文翻译了出来。

“怎么了~?”

颜楚楚走过来,看了老和尚一眼之后,站在了楚云身旁,偏着头问道。老和尚脸上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只是目光在扫过颜楚楚的时候,视线多停留了一刻。

“没事~。”楚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既然老和尚没有什么恶意,没打算动用十八铜人阵和金刚伏魔阵,也就不用再小心警惕,看着老和尚,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啊……。”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只记得那年冬天很冷,北风凛冽,大雪纷飞,有一日清早,我打开大门,发现一位衣衫单薄的老和尚倒在了我家门口……”

或许是因为气候变化的原因,十几年前,苏江府的冬天要比现在冷多了,每年都会下一场大雪,北风凛冽,大雪封山,好巧不巧的,楚云家门口今年倒一个隐世名医,明年就会倒一个佛门高僧,后年或许还会倒一位老道什么的……

总之啊,在李萱皇帝亲戚的治理之下,夏国的老人家日子不怎么好过啊,尤其是在难熬的冬天------幸亏这个时代的人们最不缺的就是热心肠,每当发现有老人倒在门前的时候,都会好心的将之扶回去,一碗热汤,一床棉被,就能挽救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家。

因为有一位世界上最好的听众,以如今楚云讲故事的本事,要是在勾栏里面说书,那些说书人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李萱就听的津津有味,对于楚云随便在家门口就能捡到一位高僧的运气十分羡慕,越王府的大门更加雄伟气派,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躺过呢~?

一定是那些狗奴才太凶了,等这次回去,要好好的整顿整顿府里的下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你会大慈大悲千叶掌吗~?

“原来你这经文都是你从那老------那位高僧临走的时候留下的那本经书上看到的~。”李萱恍然大悟,问道:“高僧所著经书价值非凡,那本经书现在在哪里?”

楚云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道:“有一次我在茅厕看书的时候,发现厕筹没有了,见那本经书的纸质柔软,于是就……”

李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看心印大师的样子,那本经书一定非同寻常,很可能出自某个当世高僧之手,珍贵无比,价值更是无法估量------这样一件宝贝,居然有人用它擦了……擦了........。

老和尚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了,胡须忍不住的颤抖,面上出现了一抹晕红,呼吸也开始变的急促起来。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颜楚楚眉梢一挑,向楚云身边又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阿弥陀佛……”片刻之后,老和尚的呼吸逐渐变的平稳,念了一句佛号,这才问道:“不知那经文的内容,小施主可曾记得?”

“这个当然,我就是用那本经书识字的,早就将里面的经文全都背了下来。”

楚云用亲身经历验证了出家人六根清净,无喜无怒的说法都是骗人的,这位老和尚显然也是高僧一级的人物,刚才可是连眼珠子都红了,他要是再说一句不记得里面的经文,怕是下一刻就会有十八个拿着棍子,浑身金光闪闪的和尚跳出来。

“那经文对我佛门至关重要,老衲有个不情之请,小施主可否将那些经文抄录出来,日后我佛门必有厚报,亦是功德一件,可得佛祖庇佑。”

老和尚脸上的皱纹全都施展开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笑意,更像是一位得道高僧了。

“举手之劳,大师言重了~。”楚云笑了笑,同样的气度非凡。

三言两语,刚才那一种紧张的气氛终于消弭与无形,变的无比和谐。

抄经文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没有个几天的功夫写不完,楚云当然不会一直在寒山寺待下去。

和老和尚约好了七天之后,寒山寺会派人将楚云抄好的经书下山取回,有楚家下人来报,说老夫人她们已经下山回去了。

老和尚亲自将几人送出了寺门,顿时引来了无数人心中惊叹,心中猜测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心印大师竟然会亲自相送,要知道上一次齐王殿下过来,可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滴~”久违的系统声在楚云的脑海中响起“滴~!,系统发布任务,抄录金刚经,为寒山寺弘扬佛法,任务成功奖励经验值1000点。贡献值2000点,根骨加1点,智力加1点。”

楚云抬头看这天空的白云,心里暗暗的笑出声来,特么的这也可以~?

一路之上,颜楚楚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对劲,快要上马车的时候,回头望了老和尚一眼。

“这位大师~,你会大慈大悲千叶掌吗~?”

老和尚怔了怔,随后便摇了摇头。

“那罗汉拳呢~?”

老和尚再次摇头。

“金刚掌~?”

“------”

“摩柯劫指~?

“------”

“易筋经~?”

“------”

“七十二绝技都不会,这是什么大师啊~~?”颜楚楚撇了撇嘴,喃喃了一句之后,快速的钻进了马车里。

“寒山寺嘛,小寺庙,不会七十二绝技也很正常,不能指望随便一个和尚都有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的实力,下次有机会的话,带你去少林寺看看------”

马车里面,楚云在安慰因为没有见识到传说中少林七十二绝技的颜楚楚,看到她一脸失望的表情,楚云极度怀疑,今天陪着老夫人上香是假,想要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少林武功才是真的~。

要知道,在自己给她讲的武侠故事里面,但凡和尚,可都是睥睨武林的高手。

幸亏老和尚真的不会那些武功啊,要不然,两个人要是打起来,非得把寒山寺拆了不可。

楚云看着她劝诫道:“以后别动不动就问人家大师这种问题,出家人低调,就是真的懂这些功夫,也不会说出来的。”

看着颜楚楚点了点头,像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楚云心中大感欣慰。

看来之前倒是自己误会她了,楚楚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其实也没有那么顽劣嘛~。

“好吧~,既然他不肯承认,那下次就直接出手试探吧~!”颜楚楚看着窗外说道。

“------”楚云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

忽然间,似乎是意识到了某件事情,转头看着她,问道:“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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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真的不会大慈大悲千叶掌啊~。”

“还有金刚掌,弟子从未听过啊~。”

“藏书阁里有无数经书,这《易筋经》又是哪一本啊~?”

寒山寺之中,老和尚望着几位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弟子,问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你们如此狼狈,莫非有人在寺中殴斗~?”

一个年轻的和尚抱着胳膊,留下了两行委屈的泪水,哽咽道:“刚才有一位女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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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哎~!造孽啊~!楚楚啊~,这寒山寺,你以后还是别再去了吧,他们的十八铜人阵和金刚伏魔阵很厉害的,就算是宗师被困住了也无法轻易脱身,尤其是那十八铜人,手拿铜棍,身上还会发金光哦~!”

颜楚楚眼中战意盎然:“是吗~?有机会倒是要见识见识,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啊~!”

马车行驶进了城门,颜楚楚不打算坐马车回楚家,打算一边慢悠悠的走回去,一边体验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楚云本来不打算陪她一起逛的,为了京城人民的安全着想,还是跟着下了马车,挥散了几个想要留下来跟随的下人,让他们和小胖子一起回去。

一位漂亮的年轻姑娘走在前面,路过每一家摊位或者店铺的时候,都会走进去瞧瞧看看,一名俊秀公子和一位娇丽少女跟在她的后面。两人跟在她的后面,稍远一些的地方,几名护卫远远的坠在后方,倒是没有以往那么紧张。

有颜楚楚大小姐在这,郡主殿下自然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如果连她都不行,他们几个上去了也都是白搭~!

颜楚楚刚才买了一匹样式新潮的布匹,看到另一家装饰的更为奢华的布庄时,立刻将刚才的布匹扔给了楚云,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楚云很早以前就发现了,颜楚楚对好看的布料没有一点免疫力,明明自己不会缝衣服,每次上街还都会买些布匹回去,上次有两匹布还被老鼠咬了,她一怒之下,将老鼠从洞里赶出来碎尸万段……。

陪女人逛街是一件很累的事情,颜楚楚进了布庄,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楚云随意的在布庄隔壁的一处面摊上坐下。

“客……客官,要吃面吗~?”

对面传来了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楚云抬起头,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干瘦女孩正看着他们。

下一刻小女孩就被一个头上包着白巾的妇人拉到后面去了,妇人陪笑着说道:“小孩子不懂事,两位贵人尽管歇息就是。”

眼前的这位公子气质不凡,左边那娇丽少女怕是一件衣服就能买得起她好几个面摊了,这样的贵人,怎么可能在她们这里吃面呢……

楚云见那小女孩躲在妇人身后委屈的望着他们,笑了笑说道:“一碗面,多放葱花,不要香菜哦~。”

两世为人了,他可没有不在街边吃饭的习惯,几个月前和玉儿在苏江府街头吃的一碗素面,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强。

今天也就是早上吃点了东西,现在早就饿了,只是想一下热气腾腾的酸汤面,就食欲大开。

那妇人愣了一下,随后就立刻点头说道:“哎~,贵人稍等,面马上就来~。”

干瘦的小女孩将一个粗瓷碗洗了五六遍,这才放到桌案上,那妇人煮了一碗面,面条比平时多了三成,放好调料,撒上一把葱花,立刻端了过来。

“客人~,你的面好了~。”

眼前只是一碗白面而已,连一根绿菜都没有,味道却出奇的香,楚云诧异的看了那妇人一眼,她刚才放的料汁绝对非同一般。

一旁的李萱闻着香味,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犹豫了片刻,抬头说道:“给我也一碗~。”

一名护卫走上前来,刚要开口说什么,李萱微微摆了摆手,他只能无奈的退了下去。

片刻之后,路边面摊上,两名气度不凡的男女,哼哧哼哧埋头吃面的场面,成为了街道上一道另类的风景。

颜楚楚怀里抱着一匹布从布庄刚走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奇葩场面~!

颜楚楚用半年的时间印证了一件事情,但凡是楚云喜欢吃的东西,味道一定不会差。

于是,片刻之后,坐在街边面摊上吃面的,除了两位气度不凡的两人之外,又多了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子。

妇人站在摊位里面,有些局促的搓着手,小摊上接待的向来都是粗人,哪怕是稍微贵气一点的人,都不会在这里吃面,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应付不过来啊~。

干瘦小女孩的脸上倒是带着浅浅的笑容,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如果不是太过瘦弱,脸上没什么肉,也是一个十足的小美人。

“老板娘,再来一碗面~。”楚云放下碗,连汤都喝了个精光,还是觉得意犹未尽。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对这家面摊的面情有独钟呢~?更是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很久以前曾经吃过一样,而且不止一次~!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官匪勾结~!

“哎~!”

难得有身份尊贵的客人喜欢吃自家的面,妇人应了一声,脸上笑容更盛,急忙去准备了。

对于楚云的行为,李萱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自小接受的是皇家的礼仪,吃饭只吃七分饱,就算是再喜欢吃的饭食,也不会再去吃第二碗。

抹了抹嘴,将空碗推到一边,说道:“老板娘,再多煮一碗,面要多点哦~。”

刚才明显的看到楚云碗里的面比自己多了起码两成,堂堂郡主,在这种事情上,怎么能输给他呢~?

吃第二碗面的时候,楚云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毕竟虽然碗小了一点,但量可不少啊~。

抬头看着妇人问道:“老板娘刚才放的料汁,应该是家传的秘方吧~?”

楚云两辈子也吃过不少面了,对此颇有研究,这面条只能算是一般,但汤真的好喝,完全不逊于上辈子吃过的那几家闻名全国的老字号。

从前那些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路过这里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正眼瞧她,妇人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和善的贵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贵人猜的没错~,这料汁是祖上传下来的,至今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看来倒是一家百年老字号~。”楚云笑了笑,说道:“这面的味道莫名的熟悉,总觉得像是在什么地方吃过一样~。”

“贵人不是京城人氏吧~?”妇人看着他问道。

“别“贵人”“贵人”的叫了,我的确不是京城人氏~。”楚云摇头说道。

“那贵……公子一定是记错了,我们祖辈都在京城,这秘方也从未示人,公子不可能在其他地方吃到。”妇人心里的紧张感已经差不多消失了,说起秘方的事情,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楚云不再继续这个问题,或许以前真的吃过类似的面,只不过是在另一个世界罢了。

毕竟刚才已经有一碗垫底,这一次面只吃了一半,倒是将汤喝了一个干净,李萱舒服的摸了摸鼓胀的肚子,有样学样的端起碗喝汤,如果这一幕被御史言官看到了,少说也会斥责她失了皇室仪态。

妇人开始收拾碗筷,小女孩拿着抹布卖力的擦拭着桌椅,元宵佳节刚过,天气还很寒冷,她的额头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砰~!”

一道闷响忽然从旁边传来,小女孩刚刚擦拭过的桌子上立刻出现了一只大脚,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浓烈的脚臭味道。

“赵家娘子,该交会费了~。”

楚云捂着鼻子望着那粗犷大汉,宛如在看一枚巨型毒气弹。

颜楚楚反应最敏捷,早就捏着鼻子远远的躲开了,那大汉的脚就放在距离李萱旁边的桌面之上,距离她不过将将一尺~!

楚云清楚的看到她的脸由红变白再变青,然后猛地转过头,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楚云看着她恶心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的样子,暗自叹了一口气,刚才的面,她算是白吃了。

看到那大汉的时候,小女孩脸色一白,飞快的跑到了妇人的身后。

妇人脸色惨白,害怕的看着大汉,声音颤抖的说道:“虎爷~,今天早上不是刚交过吗,怎么又……。”

“哼~!少他娘的废话~!”那大汉不耐烦的一摆手,大声着说道:“这里他娘是老子的地盘,老子想什么时候收就什么时候收,想收几次收几次,你家的面摊要是还想在这里开下去,就给老子拿钱出来~!”

楚云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一国之都,天子脚下,治安居然这么差~~?

收保护费的都收的这么明目张胆~?

这要是在苏江府城,哪个泼皮恶霸敢这么嚣张啊,早就被沈刚夫整的只剩半条命了。

自从发现了苏江城内居然有收保护费这样的黑暗现象之后,在楚云的授意之下,沈刚夫就对苏江城内的泼皮恶霸进行了彻底的整顿,挨个请进县衙喝了几天的茶。

就再也没有收保护费的事情发生了,倒是经常看到一群魁梧的汉子在街上捡垃圾,苏江府城内的卫生立刻提升了一大截,听说知府大人为此还特地表扬了刘县令,将他列为其他县应该学习的楷模……

妇人一脸苦色的说道:“虎爷~,真的没有了,早上您把所有的钱都拿走了,一早上我们就做了几个客人的生意,实在是没钱了……”

“没钱~,我看看~!”那位叫做虎爷的大汉,踢翻了面前的桌子,跳到里面,拿起地上放着的一个破旧木盒,打开之后,从里面挑出了几枚铜子,随意的将木盒扔在地上,说道:“妈的~,摊上你这么一个穷鬼,算老子倒霉~!”

颜楚楚皱了皱眉头,正要走过去,看到不远处有巡街的差役走过来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

“这是干什么呢~?”

看到那名差役远远的走过来,那汉子摇了摇手,说道:“宋老哥,没事,你忙你的,晚上请你喝酒~!”

“注意分寸啊~!”

那差役丢下一句话,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了。

楚云是看的目瞪口呆,这他娘的真的是京城~?

这官匪勾结能不能再明显一点~?

难怪那妇人看到差役走过来的时候,脸上不仅没有喜色,反而变得更加苍白,搞了半天,官差居然和收保护费的是一伙的~?

那汉子拿了铜钱,暗啐了一声,就要离开。不过,有人当然不会让他这么快跑路。

李萱眼睛想要喷火一样,一脚就将那汉子踹飞了出去。

很早之前,楚云就知道,别看她表面上文文静静的,其实身手也不赖,那时候强拉着他去越王府的时候,自己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谁他妈……”

那汉子倒也厉害,一个骨碌就从地上爬起来,怒骂了一句,还没等回头,整个人就又飞了出去。

李萱捏着鼻子,刚才吐得稀里哗啦的,不愿意再靠近那家伙,挥了挥手,自己就退到了楚云这边。

很多时候楚云都在怀疑她是不是有双重人格,有礼有节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纨绔起来,就是标准的女爆龙模样,带着一帮狗腿子招摇过市,只是挥了挥手,就有两名护卫走过去,将那汉子当人肉沙包一样蹂躏……

看到刚才还文静的美少女一下子变的凶神恶煞,这一代的霸主“虎爷”,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求饶,那妇人张大了嘴巴,一时间无法回神。

小女孩紧紧的拽着母亲的衣角,泪珠还挂在眼角,呆呆的望着那个在地上翻滚的汉子,握紧了小拳头。

李萱的脸色十分苍白,单手扶墙,偶尔还会干呕几下。

楚云相信,她绝对不是为了锄强扶弱才对那位“虎爷”这么狠,吃的肚子滚圆的时候,首当其冲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没把苦胆吐出来都算的好了。

那个王八蛋,到底几个月没洗过脚了~?

“公子~,不能打,不能打啊~!”妇人从面摊里面冲出来,满脸的惊慌之色。

楚云看着妇人,皱眉问道:“京城里面怎么会有这种泼皮恶霸,官府难道不管吗~?”

“打不得~,真的打不得啊~!”妇人一脸慌乱,急忙说道:“几位贵客,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吧,等官差来了,可就走不了了~。”

这些恶霸还只是抢些铜钱而已,怎么能和官府的手段相比,要是落在那些官差手里,那可是真要命啊~!

李萱脸上怒意难平,冷声说道:“我今天还真不打算走了,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因为皇室之人身份特殊,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颜面,因此皇室对于他们的约束十分严格,决不允许有欺霸平民的事情发生,否则,御史文官们弹劾的奏章一定会雪片一般的飞上皇帝的案头。

当然,虽然不能欺负别人,但是也不能被别人给欺负了咯,欺压良善的皇室子弟最多受到一顿惩戒,欺压皇室也不是什么大罪------最多也不过是砍头而已~。

看到眼前的少女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妇人脸上焦急之色更浓,这位贵人明显出身不凡,但又怎么能和那一个庞然大物相比,自己不能拖累他们啊~!

“你们两个,住手~!”

不远处传来了两声暴喝,几名巡街捕快迅速的向着这边奔跑过来。

没有得到郡主殿下的命令,两名护卫是不会停手的,那个刚刚冒犯郡主的家伙还能大声的惨嚎,简直是对他们的羞辱------这样想着,两人的手脚上又多用了两分力气。

“何方暴徒~!胆敢当街行凶,还不快快住手,不然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领头的就是刚才见过的那名宋姓捕快,人还没走过来,一句捕快的经典语录就已经传了过来。

”锵~!“

五名捕快迅速拔出腰刀,将两人围了起来。

“停手吧~。”李萱缓缓地走过来,淡淡的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宋姓捕快知道眼前之人才是这群人中最重要的人物,看着他问道。

李萱冷冷的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恶霸当街作恶,你身为官差,为什么不管不顾,任由他欺凌这一对母子~?”

那宋姓捕快闻言,心下郁闷至极,这他娘又是一个多管闲事的。

要是王虎敢对别人这么做,早就被抓进县衙打断腿了,但这赵家母女,却不在此列,上面早有吩咐,对她们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这条街上的泼皮恶霸都知道缺钱花的时候可以到这里来取,只要别做的太过分,官府是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哼~!你那只眼睛看到她们受到欺凌了~?”那宋姓捕快同样哼了一声,说道:“我只看到了你们当街行凶,影响极其恶劣,和我们去一趟县衙吧~!”

楚云在一旁终于看出了一点不一样来。

这群捕快,和地上躺着的那群恶霸,明显是针对这对母女的,并且一定是有着不小的依仗~!

第一百一十八章歪曲事实~!

京城县令虽然名义上是县令,但好歹是在天子脚下,品级很高,相当于外州知府,甚至还略有胜之,但品级再高也掩饰不了京城县令的尴尬地位。

原因很简单,京城是什么地方,一国之都,皇城所在,王公贵族不计其数,从街头走到街尾,都能遇到几个比县令品级还高的官员。

鲁敬便是这样一位窝囊的县令,年纪刚过四十,两鬓已经出现了不少的白发,自从升任京城县令,到如今已经有三个年头了。

此时的鲁敬,正在因为一桩案子而发愁呢。

赵国公家的公子和韩国公家的少爷因为青楼女子争风吃醋打了起来,两家的护卫合起来将那座青楼给拆了,现在他要判定这到底是两个人谁的罪责------这他娘的怎么判啊~?

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他惹不起的,能做的只有和和稀泥,至于那青楼,就只能算那老鸨子倒霉了。

心中正烦闷间,有衙役来报,又有新的案子了。

“什么案子~?”陈鲁敬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好像是有关那位赵家娘子的,具体的属下也不清楚,宋捕快把人带回来了,现在在外面等着呢~。”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本官马上就过去~。”鲁敬大力的摆了摆手说道。

赵国公和韩国公两家的事情还没解决,又有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需要处理,鲁敬心中无比后悔啊,早知道在京城做县令是这个样子,三年前就不该借助本家的力量坐上这个位子,倒还不如去外州做一个逍遥知府。

天子脚下无小事,京城里一件普通的案子,都有可能上达天听,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卷铺盖回老家的可能。

“又是那姓赵的……”

鲁敬皱了皱眉头,站起来向外走去。

他虽然是京城县令,但也是鲁家旁系的一支,如果不是有鲁国公府的支持,也不可能有今天的鲁敬,对于他们交代的事情,当然要十分的上心。

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鲁敬他也曾听别人说起过,和鲁国公府联姻的某家勋贵,在大婚之前,家中将要成婚的长子居然带着一个平民女子私奔了,导致了鲁国公府颜面尽失,一时间成为了京城豪门中的笑柄。

那位鲁家小姐终身未婚,直到现在,还居住在鲁国公府上。

如今的鲁国公府如日中天,也曾显赫一时的另一家勋贵却逐渐没落,而那女子的家人,也受到了波及,鲁国公府碍于某些原因,不能将事情做的太绝,但也不会让他们好受。

鲁敬便是受了鲁国公府的命令,这三年来,对于那赵氏颇多“照顾”~。

……

……

县衙大堂其实是很威严的地方,中央上悬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明镜高悬”,两排衙役手拿水火棍,面色肃然的站立在两旁,只等县令大人一拍惊堂木,就会不停的用棍子敲击地面,口称“威武”,直击犯人的心理防线。

楚云对于这一切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一点都不受影响,李萱自然不用说了,就连颜楚楚,都能一边打量这里的布置,一边点评,京城果然是京城,县衙大堂处处透着大气,比清江县衙要气派多了。

至于那妇人和小姑娘,可就没那么淡定了,妇人面色苍白,勉强还能保持镇定,小姑娘拽着母亲的衣角,明亮的大眼睛里面满是恐慌之色。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楚云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笑着说道。

这群王八蛋,这么小的孩子要是被吓到了,怕是会形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许久之后,才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端午~。”

“端午啊~,名字真好听呢,刚才你请哥哥吃面了,现在哥哥请你吃东西好不好呀~?”楚云看着她说道。

“吃面~,要~,要付钱的~。”小姑娘摇了摇头,看着他,怯怯的说道。

“端午~!说什么呢~!”妇人一把将她拽在身后,急忙对楚云说道:“公子别听她的……”

楚云闻言一愣,随后就笑了出来,转头看着李萱,问道:“你身上有没有带银子,刚才吃面好像忘记付钱了~。”

李萱当然不会自己带银子,一名有眼色的护卫及时的递过来一锭。

“娘~,找钱~。”似乎是受了楚云的感染,小姑娘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接过银锭,递给了母亲。

她只见过碎银子,并且知道每当客人用这样的东西结账时,娘总会找回去很多铜板。

“没规矩,快把银子还给……”妇人板着脸训斥小姑娘的时候,楚云摆了摆手,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纸包,打开之后,放在小姑娘的面前,说道:“这下可以请你吃东西了吧~?”

纸包里面是小胖子送给他的蜜饯,作为交换,楚云必须隐瞒他在外面和人打架的事情,至于脸上的淤青,对外的官方说明是摔了一跤造成的。

不得不说,小胖子在吃之一道的造诣还是不浅的,送给楚云的更是精品中的精品。

闻着蜜饯的香味,小姑娘咽了一口口水,却没有立刻伸手,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小声问道:“要钱吗~?”

“这是哥哥请你吃的,不要钱哦~。”楚云笑了笑说道。

“谢谢哥哥~。”小姑娘最终还是伸出了手,只拿走了一块,将其分成两半,多的一半递给了妇人,回头看着楚云,说道:“下次我请哥哥吃面,不要钱……”

周围的衙役都快看傻了。

从来就没见过到了公堂上还这么嚣张的人,有说有笑的交谈就不说了,现在居然还吃起了东西,到底有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过还别说,那小姑娘吃的是什么东西,闻起来这么香,好想要一块尝尝……

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却没有一位衙役敢这么做,敢在公堂上这么放肆的,不是疯子就是真的有所依仗,能随身带着护卫的人,显然不可能是前者。

他们只需要当做没看到就好,麻烦还是留给县令大人吧。

李萱在一旁看的诧异,终于忍不出将楚云扯到一边,好奇的问道:“你以前认识这小姑娘~?”

“第一次见到~。”楚云摇了摇头。

李萱脸上更加疑惑,他还是第一次见楚云对于一个陌生人如此友善,狐疑的问道:“你该不会是对这小姑娘……”

“滚~!”

楚云毫不客气的吐出了一个字,这家伙的思想未免也太肮脏了,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对于这小姑娘的好感,完全源自于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能是看到她的样子触动了某些回忆,毕竟他自己小时候,也吃过不少苦------姑且就当做是她比较合自己的眼缘吧。

李萱再次好奇的看了那小姑娘一眼,从楚云手里的纸包中拿出了一块蜜饯,刚刚扔到嘴里,一道怒斥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大胆~!公堂并非食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公堂之上放肆,好大的胆子~!”

看到那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从后堂走出来,李萱细嚼慢咽吞下了蜜饯,擦了擦嘴,这才抬起头,看着那男子淡淡的说道:“今日在街上看到泼皮恶霸欺压良善,官差居然不管不问,甚至还助纣为虐,虽是平民,读过圣贤书,却也有一身正气,想问问县令大人,这京城之地,天子脚下,还有王法吗~?”

“圣贤书,平民~?”楚云闻言怔了怔,看了看李萱,再看了看堂上的中年男子,一时无语。

“圣贤就教的你放肆公堂吗~?”鲁敬闻言,眼中光芒微微一闪,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

鲁敬是京城令,自然清楚哪些人不可招惹,对于那些勋贵尤其是可以不卖鲁国公府面子的勋贵,更是了如指掌。

“不敬公堂,本应施以杖刑,以儆效尤,看在你是个女子的份上,便饶恕你一次~。”鲁敬坐在主位之上,淡淡的说道。

听到堂上大人的话,那妇人拉着小姑娘立刻跪下,她们要是也不懂礼,可是要受罚的。

“宋捕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给本官细细讲来~。”鲁敬再次开口,不管暗地里怎么偏帮,明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回秉大人,属下像往常一样,带人在街上巡逻,发现街边有人殴斗,立刻上前制止,岂料那行凶之人不听规劝,目无法纪……”宋捕快一脸正气,一副尽职尽责的样子,指着李萱的两名护卫,又指了指被两名捕快抬回来,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汉子,说道:“这便是那两名暴徒以及受害之人~。”

“一派胡言,分明是这恶汉抢夺这对母女的钱财,你们身为官差,居然对此不管不顾,分明是和他有所勾结,蛇鼠一窝……”李萱抬头看着堂上的男子,问道:“难道县衙之内,全都是这种尸位素餐,不顾百姓死活的人吗~?”

看着李萱一身正气,楚云觉得这个世界上要是有影帝评选的话,肯定有她的一席之位。

好好的郡主身份不利用,非要装作没有背景的样子,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管怎么看,堂上的那位京官,印堂都隐隐的有些发黑,近日必有一劫啊~!

”啪~!““放肆~!”鲁敬一拍惊堂木,大怒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大怒~!

鲁敬目光炯炯,盯着台下的妇人,问道:“赵氏,你且来说说,是否有人要抢你们母女的钱财啊~?”

妇人转头看了李萱一眼,目光中透出深深的歉意,咬牙说道:“没有~!”

她知道,若是自己说出实情,到最后反而会害了这两位贵人,颠倒黑白,不正是这些大人最擅长做的事情吗~?

鲁敬走到堂下,看了李萱一眼,说道:“连她都否认此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萱看了看那妇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来人呀~!将这两名目无法纪,当街殴斗的恶徒,拉下去杖责五十~。”鲁敬挥了挥手,看着李萱,再次说道:“日后好好约束下人,若有下次,本官定不轻饶~!”

”你这狗官,果然和这些家伙沆瀣一气~!”颜楚楚冷冷的说了一句,要不是楚云拦着,早就拔剑去取了这狗官的项上人头了。

楚云一脸苦涩,打算以后再也不给颜楚楚讲那些武侠故事了,好的不学,总是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杀狗官,除奸佞,这是神雕大侠干的事情,关她“夺命仙子”什么事~?

鲁敬脸色有些发青,为官多年,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作“狗官”~?

还没等他发作,一块玉质的腰牌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京畿道------监察史~!”

鲁敬心中一震,仔细的看了一眼那玉牌之后,面色顿时一变。

夏国的监察制度大都因袭前朝,监察御史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等,虽然品级不高,但权限极广,无论是公主皇子,王公贵胄,还是京城的大小官吏,都对这些御史颇为忌惮。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京城令了,就算是鲁国公做事有什么不妥,那些人照样可以不给面子。

然而,京畿道的监察御史什么时候换人了,而且是这么一个美少女~?

代表身份的令牌不可能作假,鲁敬脸色变了变之后,陪笑着说道:“不知这位监察使驾临,本官有失远迎……”

“不必多说~。”李萱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本官会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如数禀告陛下,这位大人------保重了~!”

监察御史有直接面圣的权力,鲁敬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晃了几晃,立刻有一名衙役过来,及时的扶住了他。

既然他是监察使,为什么不早说,这分明是早就挖了一个大坑等着他跳啊!

若是鲁敬知道什么叫“钓鱼执法”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大意,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看着那几人已经走出了大堂,鲁敬强行站直了身体,急忙道:“备车,去鲁国公府~!”

……

……

“你怎么变成监察使了~?”县衙之外,楚云一脸惊讶的看着李萱问道。

“只是一个方便行事的身份而已,京城不比苏江府,有了这个牌子,做事情会顺利许多呢~。”李萱说道。

楚云羡慕的看着他,不得不说,皇帝陛下对她真的是好的没的说啊,连这一点都想到了,御史虽然官小,但管的事情多,连皇室的事情也能管上一管,这简直是拿她当亲女儿看待啊~!

不对,就算是亲女儿也没有这样的优待啊~。

“你们放心,这件事情既然被我遇到了,就一定会管到底的。”李萱转头看着那母女二人说道。

“谢~,谢大人~!”

事情的转机之快,让那妇人到现在还没有回神,听了李萱的话,急忙躬身说道。

虽然不知道这位女大人到底是个什么官,但连县令都可以不给面子,也总算是让她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显然已经没有这对母女的事情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恶心坏了的原因,李萱对于此事显然很认真,那位京城令屁股底下最好能干净一些,否则这一次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楚云拒绝了他去郡主府做客的邀请,家里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处理好呢,小胖子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妄想用摔了一跤的说法蒙混过去,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在遭受着怎样的摧残,这件事情楚云也有份,理应为他分担一些。

果然,并未出乎他的预料,踏进楚府大门没多久,小胖子的嚎叫声就从一处堂内传了过来。

“我真的是在山上摔了一跤,大哥可以作证的,不信你们去问大哥啊~!”小胖子大声为自己辩解,在他看来,一包“十里香”的蜜饯,足够贿赂任何人了。

“听说你被鲁家小公子揍的跪地求饶~?”一位容姿端丽的美妇忽然看着他问道。

“胡说~!明明是我一个人揍他们几个呢~!”见小姑这么说,小胖子像是受了侮辱一样,脸色涨红,不服气的说道。

“什么~!你打了鲁国公家的公子~!”另一名妇人面色一变,惊声道。

大堂之中的人不少,除了老夫人之外,楚泽夫妇和楚浩夫妇都在,小胖子的母亲在心疼的为他擦药,刚才惊叫的,是楚泽的妻子方氏。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能闯祸,鲁家是我们能招惹的吗~?”方氏一脸气急败坏的说道。

鲁楚两家本来就不合,鲁家势大,楚家一直以来都在避免和他们产生冲突,鲁家小公子在鲁家非常受宠,若是因为此事惹恼了鲁家,难保他们又会对楚家使出什么手段。

“嫂嫂这是什么话,成才虽然贪吃了一些,但却从来不会主动的欺负别人,倒是那鲁家人一直针对我们楚家,难道只准他们欺负我们,我家孩子连还手都不行了~?”楚浩的妻子刘氏平日里虽然和丈夫一样低调少言,但涉及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沉默。

方氏一脸不乐意的说道:“你们看,你们看,这还反倒怪起我来了,鲁楚两家本来是世交,为什么会弄成今天的样子,还不是因为……”

“都别说了~!”楚泽是楚家家主,开口之后,没有一个人再说话了。

“楚文,成才和鲁国公家的公子到底是怎么起冲突的,如实告诉我~。”楚泽指了指小胖子身后的一名下人说道。

那下人看了小胖子一眼,投去了歉意的目光,家主的命令不敢违背,只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听完了事情的原由,楚泽开口道:“此事虽然是成才占理,但到底是和人动手了,备上一份厚礼,给鲁家送去……”

作为一家之主,他当然不能意气用事,鲁家如日中天,依旧辉煌,楚家就靠他一个人撑着,能不得罪鲁家,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不用了,我楚家虽然没落,但也不是随便能够任人揉捏的,当年的事情,是我们楚家对不起他们,但这么些年来,该偿还的都已经偿还了,唯一亏欠的,就是鲁家那孩子……”

这时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老妇人站起来,说道:“这件事情,是鲁家坏了规矩在先,成才做的没错,云儿也没错,孩子间的事情,他鲁家要是还要点脸面,就不会追究,至于云儿的那位朋友------他初次来京,怎么会在这里有朋友~?”

“是在苏江府就认识的,此次在京城碰到他也是凑巧~。”楚云从门外走进来,解释道。

“云儿和楚楚回来了~。”老夫人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今天要不是云儿,成才怕是会吃亏,都是一家人,就该相互帮助。”

老夫人活了一辈子,从楚家辉煌之时直到现在,见过了太多的事情,深知一个家族能够长久延续的根源在哪里,对于楚云今天的作为,其实是很满意的。

“是啊是啊,大哥的功夫可厉害呢,一定要教教我,下次我再见到鲁小明,我一脚就能把他踹飞出去~。”看到楚云,小胖子明显来了精神,激动的跑过来说道。

山上看到的那一幕,到现在还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面。

“嘶~……”话还没说完,就疼的倒吸凉气,被刘氏拽着耳朵拖了回去。

方氏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呵呵~,成才是没吃亏,可我们又再次得罪了陈鲁家,当年大哥抛下鲁家三小姐跑了,弄得两家反目成仇,现在……,这大哥一家,怕是和鲁家有几辈子的夙怨了!”

知道她一直对大哥一家心存怨恨,楚泽眉头微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也不好训斥她,转头看着楚云说道:“过些日子,我想办法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将你调来京城,不过京城不比苏江府,以后做事切记不可如此冲动。”

楚云能够感觉到,虽然这位二婶娘似乎对他颇多不满,但他真的没放在心上,毕竟二婶娘这种生物,他也不是没见过,早就免疫了。

不过,仅仅相识一天,眼前这位威严的男子,对他却颇多维护,真的如同家中长辈一般,让他心中微微有些感动。

至于调动之事,楚云也并未多说,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但这个位置,除非皇帝开口,否则任何人也无法调动,楚云觉得就在苏江府当一个闲散县尉也挺好的,培养几个得力手下,就能过上只拿俸禄不干活的完美生活,不比累死累活的在京城打拼轻松得多~?

“对了,你在京城的朋友,最好让她早日离京吧,若是被鲁国公府查到,怕是会很麻烦~。”楚泽又提醒了一句。

在他看来,楚云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厉害人物,是远远不能和鲁国公府抗衡的。

楚云点了点头,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李萱离不离京自然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不查还好,若是鲁国公府查到她那里,麻烦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

……

“查,一定要查出来他们是什么人~!”

鲁国公府,几名断了腿的护卫一排排的躺在外面,哀嚎不断。

一位艳丽的妇人指着屋内几人,高声说了几句,心疼的看着怀里鼻青脸肿,哭的眼泪汪汪的少年,咬牙道:“楚家,又是楚家,二十年前让我们鲁家颜面扫地,如今又如此对待我的孩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鲁敬呢,这件事情,让他去办,去楚家给我儿讨回一个公道。”

在她身边,一名中年男子望着门外哀嚎的护卫,脸色同样阴沉。

“浩诚,除了楚家之外,其他人的身份查到了吗?”中年男子看着垂着头站在那里的鲁浩诚,淡淡的问道。

鲁浩诚闻言哆嗦了一下,立刻道:“只知道有一人名叫楚云,苏江府人,不知道和楚家有什么关系,至于下令打断府中护卫一条腿的人,暂时还没有查到。”

中年男子眉头皱得更深,这时,有一人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在鲁浩诚耳边小声的说了两句。

鲁浩诚闻言,立刻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再次开口道:“查到了,那叫做楚云的年轻人,是楚家刚刚回归的长孙,二十年前离开楚家的长子楚瀚之子,前些日子楚家一直在派人寻找,昨日才到京城的。”

鲁浩诚话音刚落,堂内的屏风之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异响,屏风后的女子脸色苍白,双拳紧握,指甲陷进肉里,鲜血沿着手掌滴落也全然不觉……

第一百二十章忌惮~!

“什么~!你说------楚瀚他回来了~?”

听到鲁浩诚的话,中年男子眼中寒芒一闪,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一字一顿的冷冷问道。

“是的~,这是从楚家一位下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鲁浩诚抬头看着中年男子,有些忐忑的说道。

看到这位二伯的表情,他心中大抵清楚,关于二十年前鲁楚两家的恩怨,外面的传言应该不假。

艳丽妇人抬起头,恶狠狠的说道:“楚瀚和那贱人还敢回来,不说我们,恐怕楚家早就容不下他们了吧,楚泽会把家主的位子还给他吗~?就算他自己愿意,楚家人也不会愿意吧~?”

“楚瀚当年一走了之,耽搁了小妹二十年,既然他现在回来了,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中年男子阴沉的开口,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厌恶。

“这件事先别告诉小妹,几个护卫的事情,让鲁敬直接去楚家拿人,有理有据,其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中年男子望向门外断了腿的护卫时,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若是这些人里面有人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而亡,事情怕是会更加好办一点。

楚家虽然没落,但曾经显赫过的家族不可小觑,就算是鲁家想要针对他们,也不能肆无忌惮,会遇到极大的阻力,若非这样,楚家早就被他们排挤出京城了。

“哼,鲁敬,鲁敬现在自身也难保了~!”一道冷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另一名面色威严的中年人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的是面色苍白的京城令鲁敬。

鲁国公已然年迈,在鲁家更多起的是震慑的作用,鲁家日常的主事之人,是现任鲁国公的长子鲁庆。

“怎么可能~?鲁敬京城令做的好好的,大哥何出此言……,莫非有人在针对我们鲁家?”鲁贺大惊说道。

损失一个京城令对于鲁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明知鲁敬是鲁家的人却还要动他,这背后的意义,就不一般了。

“听说小明他们在外面和人起了冲突?”鲁庆没有回答,反问道。

“大哥~,你可要为小明做主啊~!”美艳妇人抹了把眼泪,说道:“你看看小明他们被楚家人打成了什么样子,还有我鲁家的护卫,全都被打断了一条腿,这哪里是在打他们,是在打我们鲁家的脸啊~!”

“恐怕不止是楚家人吧~?”鲁庆再次问道。

妇人一脸怨毒的说道:“是啊~,要不是他们有帮凶,我们怎么会吃这么大的亏,那人一点都不把我们鲁国公府放在眼里,我已经让人下去查了,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鲁庆冷笑一声,说道:“人家当然不会把我们鲁家放在眼里,陛下身体有恙,众皇子公主纷纷替陛下祈福,越王郡主在京城,今日去了寒山寺,被这群瞎了眼的狗奴才冲撞了,你说说,你不会轻易放过谁,是郡主还是陛下~?”

“什么~,他们,他们是……这怎么可能啊~?”美艳妇人闻言,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不敢置信的说道。

难道说,那几名被打断腿的奴才,今日冲撞了郡主~?

鲁庆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早就告诉过你们了,小妹的委屈,我们会在楚家身上讨回来,没有必要去找赵家的麻烦,你们倒好,为了这件小事,将鲁敬也搭进去了,徇私枉法徇私到京畿道监察使头上,鲁敬的京城令,怕是也做到头了,鲁家这几年在他身上所做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了……”

一旁的鲁敬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眼下的情况,他自己是插不进去嘴的。

“鲁敬在位三年,并未犯过大错,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丢了官位吧~?”鲁贺闻言,犹豫着开口道:“更何况,我鲁家在御史台也不是没有影响力,监察御史那里,不妨派人走动走动,应该……”

鲁庆看着他问道:“陛下前日才命越王郡主为京畿道监察史,今天早上就被那群奴才冲撞了,你们刚才还在想着怎么不放过他,你说怎么走动~?”

“这……”鲁贺一时遇滞。

鲁国公府在京城虽然是顶级权贵,但这一切都是皇家给的,和皇室起了冲突,哪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若是普通的冲撞,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这里可不是越王的地盘,要论实力,还是鲁家要更雄厚,但关键在于郡主是为陛下祈福的,这件事要是闹大了,那可就不仅仅是和郡主的冲突了。

“这件事情暂且作罢,派人备上厚礼,你亲自送去郡主府,就说是家中恶奴冲撞了郡主殿下,小心的赔礼,至于鲁敬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如今鲁家能做的,就是将姿态放到最低,至于鲁敬的结果,就看郡主殿下想要怎么处理了。

而楚家,不知道和郡主府有什么关系,京城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倒是不宜再出手。

鲁庆沉声说了几句,又道:“楚瀚回京的事情,暂且先瞒着三妹吧,让他们都管好自己的嘴,若是有半点风声透露出去,定不轻饶~!”

鲁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早已有一道身影从屏风后面退了出去,穿过后堂的院子时,女子脸上已经有了两道泪痕,口中还在犹自喃喃着:“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

……

老夫人今日去寒山寺,好像是要拜访一位佛法精深的高僧,不过似乎并未称心,大师没见到,最终失望而归。

想不到那位高手老和尚还是名人啊,佛法精不精深楚云不知道,倒是喜欢开空头支票,自己答应他抄录经书,只得到了一句“日后必有厚报”的承诺,太没诚意了。

当然了,这是系统发布的任务,自己还是得好好完成的,那能和自己过不去呢~。

老和尚不在苏江府让楚云有些遗憾,不然还能给他一个“厚报”的机会,心印大师开过光的花露水,怎么不得卖它个十倍的价钱~?

现在只能等到香痕坊的分店开到京城的时候,再请他过来剪彩还人情咯~。

干瘦的小女孩坐在巷口的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层层打开之后,淡淡的甜香味道就弥漫开来。

那是一块只剩下一小半的蜜饯,女孩子小心的在边缘撕了一小块之后,又将剩下的包起来,放在怀里藏好。

一小块蜜饯被她放在嘴里含着,舍不得咽下去,直到那种比蜜糖还甜的味道彻底的没有了,才细细的咀嚼一番,再次掏出小布包,重复刚才的动作。

娘最后给她的那半块蜜饯,她用这样的方式已经吃了一整天了。

记忆中这种香味,只有在那一家叫做“十里香”的店铺门口才能闻到,而且还不能被店里的伙计发现,他们会一边赶自己走,一边骂着“小叫花子”。

她不是叫花子。

虽然没有漂亮的新衣服穿,但她总是将身上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比她见过的所有孩子都要干净,客人是不喜欢面摊里面有一个脏丫头的。

她不喜欢“十里香”的伙计,他们总是叫她“小叫花子”,她喜欢昨天见过的那个哥哥。

因为他请她吃了很好吃的东西,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请他吃面,不收钱的。

姥姥病了,娘今天没有出摊,所以她今天是肯定见不到那位哥哥的。

小姑娘有些失望起来,从来都没有人夸过她的名字好听,除了娘和舅舅之外,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就连爹爹也不例外------自从那一天爹爹把她和娘送回姥姥家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赵端午,小叫花,有娘生,没爹教……”

一群孩子从远处跑过来,指着坐在石头上的小女孩,嘻嘻哈哈的说着。

小女孩没有看她们,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向巷子里面走去。

那群孩子显然不愿意让她就这么离开,加快脚步跑过来,将她团团围住,她要走出去,却被一个年龄大的猛地推了一下肩膀,跌坐了地上。

“嘻嘻,赵端午,你今天怎么没有去擦桌子啊~?”

“你们家不卖面了吗~?”

“嘿嘿~,赵端午,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你爹了呢~!”

……

孩子们大的看起来有十岁,小的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小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咬了咬嘴唇,想要从人群中出去,又被推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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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赵家的日子,过的也不太好~。”楚姓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少爷和赵姑娘离开了京城,丢了鲁国公府的面子,楚家虽然日渐衰落,但在京城还有根基,他们做事还会顾忌,但赵家就不一样了。”

“赵姑娘的父亲本就病重,没几天就归了西,赵家的大儿子已经订了亲,但迫于鲁国公府的压力,对方很快就上门退了婚,你的另一个姨也耽搁了好几年才嫁出去,不过没两年就被夫家送了回来,怕也是因为鲁国公府的原因。”

老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也幸好赵家只是平民,鲁国公府碍于面子,倒也不会用那些更加下作的手段,楚家不能明着帮衬,暗地里却帮她们化解了不少麻烦,少爷去见一见也好,赵姑娘的事情,也该让她们知道。”

街上人流不息,楚姓老者给楚云细细的讲述着这些事情。

楚云甚至还能记得大雪天的夜晚背他四处求医那个男人的面容,脑海深处另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却总是看不清眉眼。

而那道身影,就是他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无论是楚家还是赵家,在他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的身上流着的是和这具身体极为相似的血脉,带来的是一种不可替代的亲切感,这一点,是从香痕她们的身上感受不到的。

“咦~,这里以前是有一家面摊的,今天怎么没有了~?”小胖子一路之上都在期待着什么,走到一处街角的时候,忽然惊讶的说道,语气中有些难掩的失望味道。

还打算让大哥见识一下这一家的面有多好吃,顺便再求求他教自己武功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暂时落空了。

从昨天开始,小胖子就明显的有些缠着自己,这次更是要跟着一起出来。

听到他的话,楚云抬头望了一眼,昨天吃面的地方空空如也,那个妇人和小姑娘不见了,不过想想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今天她们没有再出来摆摊也算正常。

第一百二十一章小姨~!

那对母女看起来倒是怪可怜的,如果可以的话,楚云想要将那面的配方买下来,几百两银子,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坐吃山空,也至少够一个五口之下殷实富裕的生活一辈子的了。

一来是因为他的确喜欢那面的味道,而之所以愿意花远超其数倍价值的银子去买一个配方,则纯粹是因为对于那小女孩的莫名好感。

“少爷~,前面就是赵家了~。”

转过一个街角,又向前行了数十步,楚姓老者指着一处深巷说道:“赵家就在里面~。”

即便是在后世,再繁华的都市之中,也有老旧破烂的地方,更何况是这个时代,京都之中,住的不仅仅是皇室和各种达官贵人,京城内城之内,照样也会有吃不饱饭的贫苦人家。

这里显然是类似于贫民巷之类的地方,楚云三人沿着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往里面走的时候,前方的路被一群孩童堵住了。

巷子本来就狭窄,七八个孩童围在一起,就没有办法再通行。

“小叫花子,你爹不要你了~。”

“喂~!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给我们看看~?”

“松手~,再不松手我就揍你了哦~!”

……

……

“你们在干什么~!”看到被他们围在里面,推推搡搡着的一个小姑娘,楚云快步的走了过去,大喝了一声。

见到有人来了,熊孩子们顿时一哄而散,那小女孩捡起地上的一个布包,那是刚才被他们争抢的过程中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小心的收在了怀里。

然后,她才抬起头望着走过来的人影,小脸上的表情不禁微微一怔。

楚云快步走过来,帮她轻轻的拍去了身上的尘土,问道,“端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娘呢~?”

“我家就住在里面,娘在家里给姥姥煎药呢~。”又见到那位哥哥了,小女孩扬起头,开心的笑着说道。

说完,她忽然偏着头,看着小胖子将一块散发着香味的糕点往嘴里塞。

小胖子被她看的有些脸红,将手里的一个纸包递过来,问道:“你要吃吗~?”

“端午~?”像是想起了什么,楚云忽然看着她,问道:“你姓什么~?”

“姓赵,赵端午~。”小姑娘抬起头,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小声说道。

……

……

“娘~,起来喝药了~。”粗布裙装的妇人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从外面端进来,走到床边,柔声对床上躺着的老妇说道。

“咳~,咳咳~!”

老妇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摸索着坐起身来,那妇人急忙将手递了过去。

“你~咳咳~你哪里有钱买药的~?”老妇抓着妇人的手,眼睛怔怔的望着门外问道。

这时才看清,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神采,应该是早就瞎了。

“这几天的生意好,攒了些钱~。”妇人将药碗递到了老妇人的嘴边,说道。

老妇喃喃的说道:“浪费这些钱做什么啊~,老婆子我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还不如给端午留着……。”

“娘别再说这些话了,快点喝药吧~。”妇人叹了口气,催促着说道。

她瞥了一眼墙角的一个罐子,那罐子下面,埋着昨天那位公子给的银子。

用那钱给娘买了药,还剩下九两多,省着点用,够一家人几年之用了,千万不能让那些人找到了。

那两位贵客都是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的,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他们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老妇默默的喝完了药,妇人将药碗拿起来,还未放下时,门外就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娘~,我回来了~。”

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妇人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等明天去外面买上几尺花布,可以给端午做一身新衣服,她想要漂亮的花裙子很久了。

小女孩迈着欢快的步伐跳进了屋里,将手中一块白色的东西塞进了妇人的口中,高兴的问道:“娘~,甜吧~?”

没来得及反应,便又有几道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妇人面色一变,急忙将小女孩护在身后,莫非是那些人又来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老的面孔。

妇人微微一怔,脸上警惕的表情消失了,这些年来,每当他们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这位老人家就会出现,虽然从未和他交流过,心中却也大抵猜出了他的来历。

而当另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妇人立刻站了起来。

“是不是有人来了~?”老妇人看不到,但能感受到家里来了外人,出声问道。

看样子,似乎不是那些常来的恶人,儿子白天做工,晚上才回来,她心中奇怪,这个家已经有多少年没来过外人了~?

楚云进屋之后,就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家徒四壁,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除了一张灶台一张床,没有其他的家具,真的就只剩下了四面墙壁而已,那张唯一的小床就在角落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半躺在上面。

里面还有一间小小的屋子,用布帘隔开,透过缝隙也能窥得一点端倪,空间不大,怕是也只有摆放一张床的位置而已。

“恩~恩公……。”

妇人急忙走过来,搓着手,显得十分局促。

要不是眼前的公子,她根本没有给娘买药的钱,那十两银子,算得上是她们的救命钱也不为过。

“小姨~。”楚云看着妇人说道。

妇人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忽然见那年轻贵公子说了一句,蓦然一怔,嘴巴张开一半,脸上的表情变的茫然起来。

“赵家小娘子~。”楚姓老者上前一步,看着那妇人说道:“这是你姐姐的孩子啊~。”

“玉娘,是不是玉娘回来了,玉娘在哪里~?”妇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忽然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那老妇人着急要从床上下来,因为看不到的原因,脚下踩空,从床上滚下来,却丝毫都不在意,挣扎着要往门口的方向爬。

“娘~!”

妇人惊呼了一声,急忙跑过去,将老妇人搀扶起来,老妇人怔怔的望着门口的方向,两行眼泪从空洞的眼睛中滚落,喃喃道:“我的玉娘~,我的玉娘在哪里~?”

小姑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次见到奶奶这样,小脸苍白,不知所措。

“姥姥别急~,娘不在京城,这次我过来,就是接你们回去的~。”楚云不知道如果告诉老夫人她口中的玉娘十余年前就已经逝世了,她还能不能遭受这样的打击,此时只能这样出言安慰了。

至于事情的真相,还是慢慢再告诉她吧。

而在看到了她们这些年就住在这样的地方之后,也能猜想到他们过得是什么苦日子,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就在刚才,楚云已经动了将她们接回苏江府的心思。

京城勋贵的手伸的再长,也伸不到苏江府去。

“你是玉娘的孩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夫人暂时忘掉了玉娘的事情,抓着楚云的手,另一只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在他的脸上不停的摩挲着,喃喃着说道:“玉娘的孩子~,我的外孙~,长得真俊,随玉娘……”

老妇人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侧着头,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大喜大悲最是伤神,楚云急忙将老妇人扶到了床上,让她平躺着,盖好被子之后,回过头,看到那妇人,也就是他的小姨,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

其实,在得知小姑娘是叫赵端午的时候,楚云就明白对她那种既熟悉又亲切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因为两个人身上,同样留着一半的赵家血脉。

而之所以对那小摊上的面熟悉,怕也是因为小时候就吃过的原因。

“秀姨~,收拾一下,今天就离开这里吧~。”从楚伯的口中得知,赵家最小的女儿是叫做赵秀娘,楚云回头看着妇人说道。

“好……。”听到楚云毋庸置疑的口气,妇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吐出了一个字。

看到小姑娘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楚云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妇人跟着走来,看着小姑娘,柔声说道:“端午~,这是哥哥~。”

小女孩机械的点了点头,抬头看着楚云,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小声的说了一句:“哥哥~。”

小小的脑袋还没有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却知道,这一声“哥哥”,和她之前默默在心里叫的,不一样了。

老人家沉沉的睡过去了,小姨在屋里收拾着东西。

小胖子楚成才和小端午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炫耀的将自己珍藏的美食一件件拿出来,没有人知道他的怀里到底能藏多少东西,香味飘出去好远,引来几个孩子远远的躲在一旁吞咽口水。

“来~,别客气~,吃吧~。”

很大方的将所有的东西都推到小端午那边,拍了拍胸膛说道:“我家里还有很多呢~,下次请你吃更好吃的……”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也要请我吃你家的面哦~。”

美食对于孩子的诱惑还是不小的,终于,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慢腾腾的挪着脚步走了过来,指了指一个纸包里的糕点,小声的问道:“小哥哥~,这个能给我吃吗~?”

小胖子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很干脆的说道:“不给~!”

看着小姑娘瘪着嘴流着眼泪走了,小胖子撇了撇嘴角,之所以把这些好东西分给小端午吃,是因为他是大哥的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妹妹,别以为他刚才没有看到把端午围起来的人里面就有她一个,还想问自己要东西吃,哼~!想得美~!

第一百二十二章郡主府~!

“少爷~,这件事情,是不是要和家里商量一下~?”门口处,楚姓老者看着楚云,一脸为难的说道。

“为什么要商量~?”楚云看着他问道。

楚姓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其实家里没少帮衬她们,但也从来都不会放在明面上,否则怕是会引起鲁家更大的不满,一旦他们认真起来,赵家会面临更大的麻烦。

少爷想把他们接回家里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最起码得和老夫人或者是二爷商量一下,楚家有很多人都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少爷若是这样不声不响的,会遇到不小的阻力啊~。”

楚云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准备把她们带回楚家。”

老者闻言一愣,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楚云已经在吩咐此次跟过来的楚家护卫去街上找轿子了,其余的几名护卫,则让他们从巷口走进来,守在这里。

“赵家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又有人来找麻烦~?”

“她们家一向邪乎的很,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她们的样子,这是要搬家~?”

“搬家了又怎么样,听说赵家得罪了京城的某个权贵,没见这么多年她们是怎么过来的吗,就算是搬走了,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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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住在巷子里的人家,不断有人走到门口,看着赵家的方向,指指点点的,小声的议论着。

其中一位穿着粗布襦裙的中年妇人,看到何家门前的阵仗,脸色变了几变之后,悄悄的走出了巷口。

而此时,楚云和两个孩子,已经走在街上了。

看到小姑娘身上穿的打满补丁的衣服,楚云皱了皱眉,打算先带她去一趟裁缝店。

因为缺乏统一的尺码系统,所以在这里的街上是见不到成衣店的,一般都是量体裁衣,需要提前订做。

裁缝店里的衣服很多,都是别人在这里订做的,要找到一件适合小姑娘穿的并不难。

“客官,这是别的客人预订的,不能卖。要不这样,先给这位小姑娘量好尺寸,再挑一件您满意的布料,两天,就两天,两天之后,您再来取,保证您的衣服已经做好了!”裁缝店的掌柜一脸难色的说道。

不过,他脸上的难色在见到桌上的那一锭银子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这衣服穿在小姑娘的身上真好看,这边还有几件也还不错,公子要不要再看看~?”将几件衣服一同包起来,一脸谄媚的将楚云送出了门口,“公子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丑小鸭和白天鹅之间,其实只有一件衣服的距离。

一件新衣服,几件合适的首饰,就能完成从小乞丐到小公主的完美蜕变。

从首饰店出来,楚云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就是太瘦了,以后要多吃饭,才能长肉哦~。”

小胖子对于这句话表示十分赞同,拍了拍一整块的胸肌,得意的道:“就是,多吃饭才能长的像我一样壮~!”

小姑娘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决定,以后一定不能多吃饭……

紧紧的握着楚云的手,生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不见,就像他突然出现一样。

哥哥要是不见了,就没有人给她买新衣服和漂亮的首饰了,想到刚才在镜子里面看到的她的样子,心里面前所未有的开心。

在一家客栈里面租了一间院子,付了定金之后,楚云带着两个孩子又回到了街上。

她们不适合住在楚家,但若是在外面,又得担心鲁国公府的报复。

在街上找人问清了某个地址,顺手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个面人,一人一个,小胖子一口咬掉了面人的脑袋,嘟囔着这个面人里面蜜糖放的少了,没什么味道……。

楚云在想些别的事情。

楚云翻看过清江县有关刑事的卷宗,因为私奔之事,男方被宗族除名,女方被沉塘填井的事情数不胜数。

像自己父母这般,其实结局也还算美好了。

毕竟,两人还是逃脱了家族的束缚,想来在楚家村的日子虽然艰苦,但他们心中应该还是很幸福的,这一点,在他的记忆中能够感受到分毫。

然而,在遥远的京城,却还有一些人在代替他们遭受着不该遭受的苦难。

鲁楚两家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丢了脸面,还是小事。

赵家其他人何罪之有?要遭受长达二十年的报复?

那位鲁家小姐又犯了什么错,就这样被毁了终身的幸福?

这样想来,楚云甚至无法去过多的指责鲁家什么。

以他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去指责父母什么。

“哎~!真是造孽啊……。”故事里都是骗人的,再也不相信浪漫的爱情故事了,楚云在心里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前。

“站住~,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年轻的门房本来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喝着茶水,看到有人走上台阶,立刻走了过来。

“麻烦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是郡主殿下的朋友来了~。”郡主府楚云还是第一次来,这门房很陌生,不是越王府原本的人。

那门房撇了三人一眼,一个年轻人带着两个孩子,这是个什么奇怪的组合~?

身边连一个随从的没有,定然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

自称是郡主殿下的朋友,郡主殿下才来京几天,经常去的地方除了皇宫就是郡主府,哪里来的什么朋友,这家伙,不会是冒充郡主殿下的朋友来打秋风的吧~?

做了多年的门房,他看人的本事还有有几分的,郡主殿下那是什么人,认识的朋友自然也非富即贵,那种上位者的气质是怎么都装不出来的,眼前之人,真以为穿了一件像样的衣服,就能冒充郡主殿下的朋友了~?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郡主殿下很忙,哪能什么人都见……”门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每天想要拜访郡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要是每来一个人,他都去打扰一次郡主殿下,早就该收拾铺盖滚蛋了~。

更何况,这家伙连个最起码的拜帖都没有,缺乏最起码的诚意啊!

“混账东西~!怎么说话呢~!”年轻门房正要回去继续喝茶,还没转过身,屁股上就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整个人立刻变成了滚地葫芦。

京城勋贵无数,勋贵家族地位尊崇,就连府上的下人都自觉高人一等。

年轻门房被人狠狠踹的在地上滚了一圈,门牙差点磕掉在青石板上,登时大怒,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正要破口大骂,恼怒的脸色在转过头时立刻变成了谄媚,“林护卫~!您有什么吩咐吗~?”

林护卫是跟着郡主殿下从苏江府来到京城的,除了郡主之外,是府里权力最大的人,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在林护卫面前放肆。

林护卫却压根没有理会这年轻门房,快步的走到楚云身边,笑着说道:“楚公子来得巧啊,郡主殿下刚刚从宫里回来,等候您很久了~。”

听到林护卫的话,那年轻门房差点没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什么人会让郡主殿下等那么久,更重要的是,他刚才居然还把这样的人拦在了门外~?

直到那年轻人和两个孩子在林护卫的带领下走进了郡主府,门房终于忍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额头上冷汗呼呼直冒,脸上的苦笑比哭还难看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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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走……。”

郡主府很大,至少比楚家要大多了,李萱的护卫长在前面带路,楚云带着两个孩子,一刻钟的时间之后,还在郡主府里面穿行。

心中暗自计算着,这么大一间府邸,要多少钱才能买到,按照这里的地理位置,差不多相当于京城一环之内,后世北京一环内的房价是多少来着,真要是有这么大一块地,子孙十八代怕是都不用发愁了。

向来胆大包天的小胖子在进了郡主府之后就不说话了,毕竟他成长的环境也不一般,见识自然也多一些,知道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要比楚家厉害多了。

至于端午小姑娘,则是紧紧抓着楚云的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真的好大好大,走的脚都有些酸了,还没有走出去。她们要搬去的地方,可不要这么大才好。

郡主府后面的草坡之上,年轻的护卫背着一个巨大的风筝形状的东西,一个助跑之后,沿着倾斜的草坡冲了下去。

逐渐的,他的脚尖开始离地,整个人慢慢的腾空而起,离地足有两丈的距离,随着他手臂的摆动,身体倾斜,巨大的风筝也倾斜出一个角度,宛如一只大鸟一样,开始在空中盘旋起来,引来草坡之上众护卫一阵喝彩的声音。

“吧嗒~!”

小胖子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一幕,手上刚刚拿出来的一块糕点掉在了地上,随后眼神就渐渐变的惊恐,指着天上的那名护卫,大声道:“他~……他~,他~他在飞~!”

小姑娘也睁大眼睛,小嘴微张,说不出话来。

两个孩子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一样,呆呆的站立在那里,脚步再也迈不开了。

楚云只好一个人走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隐瞒~!

“怎么样啊~?”李萱脸上有着得意之色,她发现这种东西不只是能够让人从高处跳下来免于摔伤而已,只要改变一个小小的角度,就能在空中完成转弯,掉头这样的动作,她看来,这已经和鸟儿没有什么区别了。

就是王府的护卫暂时还不敢从几十丈悬崖上跳下来,而这种难度的操作,也不是一头猪一条狗能够代替的,等他她研究出来了那种可以背在身上跳悬崖的东西之后,这些护卫就能向更高的天空发起冲击了。

“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楚云点点头说道。

生在这个科学还未萌芽的时代,是李萱的悲哀,若是她晚生几百年,或许发明飞机的人,就应该是她了。

“原来人真的可以飞上天空,如果他们能飞的更高,岂不是真的就和鸟儿没有什么区别了~?”李萱喃喃着说道。

“如果他们能飞的更高,那么战场上就再也不需要骑马的斥候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埋伏,敌方的兵力分布,粮草数量,作战地形,在天上看起来,一目了然……”楚云轻轻的拍了拍李萱的肩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肩上的责任忽然重了起来啊~?”

李萱很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说道:“我只是想要看到他们飞起来而已,至于皇伯伯想要怎么用,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天上的护卫已经飞的越来越低了,地上专门有护卫记录他飞行的时间和高度,李萱缓缓走过去的时候,忽然一怔,指着不远处的小姑娘,转头望着楚云,疑惑的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你不会真的……她还是个孩子啊~!”

楚云强忍着没有说出来那个滚字,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那是我妹妹,昨天那位卖面的老板娘,是我的小姨~。”

“------”

李萱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搞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问道:“你来我这里借人,是要保护她们的安全~?”

楚云点了点头。

“嗯~也好~,鲁国公府想要对付普通人家,的确有很多方法,郡主府的护卫你随便用,他们都是父王精挑细选出来的,有他们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萱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昨天我们在县衙见到的那人是京城令,叫做鲁敬,也是鲁家的人,想必他之所以会为难那对母子,背后也有鲁家的意思,不过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皇伯伯很不喜欢徇私枉法的官吏,尤其是在京城这种地方,鲁敬过两天就会调去外州,新任京城令还不知道是谁呢,但肯定不会是姓鲁的~。”

李萱说完,就去那边检查她的风筝了。

楚云既然没有想着将母亲那边的家人接到楚家,自然也就不会用楚家的护卫。

偌大的京城,他能够绝对信任的,也就只有两个人而已。

李月在深宫之中,不可能随意见到,楚云也没想着见她,那就只剩下小郡主李萱一人了。

她的干脆态度让楚云颇为感动,虽然有时候她的人傻了一点,但也属于那种关键时刻能在靠得住的朋友,看到她走过去检查那只大风筝,楚云对着一个护卫招了招手。

“去拿纸笔过来~。”

那护卫虽然不清楚楚云要纸笔干什么,还是遵从他的吩咐,很快就将东西拿了过来。

这里本来就有纸笔,一张桌子被摆在草地上,上面摆满了简易的图纸,两名护卫直接接桌子抬了过来。

楚云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飞快的勾勒了起来。

很快的,一个类似于鸟儿,却又有着长长翅膀的东西就出现在了纸上。

“这是什么东西~?”李萱走过来,一脸疑惑的问道。

“滑翔机~。”

“滑翔机……。”李萱还是有些疑惑。

“就是能够让你的护卫飞的更高更远的东西~。”简易的形状已经有了,楚云开始标注尺寸。有几个关键的部位,还需要局部放大的画出来。

这是他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滑翔机书籍里看到的。

“更高,更远……。”听到这几个字,李萱的眼前猛地一亮。

不远处的草坡顶上,小胖子看着又有一个人背着大风筝飞了起来,眼睛里面满是羡慕,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眼里的光芒又灰暗了下去。

楚云能为她做的,就是将她引领到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减少他因为走弯路而耗费的时间。

他在纸上画的图纸,是最简易最原始的滑翔机,简单到没有动力驱动,即便是这样,李萱想要将它制造出来,也要花不少时间。

挑选了六名护卫,吩咐他们跟着楚云走之后,李萱就捧着图纸细细的研究了,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她,楚云也没有告别,不声不响的带着两个孩子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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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将小姨和姥姥接到客栈的小院里,老人家好像病了,得请一位靠谱的大夫,过去之后,需不需要再置办一些生活必需用品,也不知道客栈里会不会提供……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到底该如何向老人家解释他那位已逝的娘亲,在心里盼望了二十年,却得知女儿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先自己而去。

都说悲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其实更悲的是白发人连送黑发人的机会都没有。

老夫人已经很可怜了,再遭受一次这样的打击,能不能撑过去还两说。

可真相是瞒不住的,楚云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重新走回巷子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快步的走进去,看到几个陌生男子躺在赵家的门口,不停的哀嚎着,楚家的护卫冷冷的站在一边看着,远处还有不少人在围观。

“发生了什么事情~?”楚云走过来问道。

一名护卫走过来说道:“少爷走了不久之后,这些人就出现了,想要阻止我们,然后我们就和他们动了手,结果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很显然,楚家的护卫虽然不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但对付几个街霸泼皮,还是没有问题的。

楚云都没有问他们是受什么人指使的。

李萱刚才告诉他,昨天下午,鲁家就派人来郡主府赔罪,结果连郡主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现在正自顾不暇,这些人应该是他们早先就安排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老妇人已经醒过来了,被小端午的母亲搀扶出来,喃喃得说道,“是玉娘来接我们的吗,玉娘在哪里,她自己怎么不来啊~?”

被楚家护卫搀扶着坐上轿子的时候,老妇人脸上的皱纹都是舒展开来的。

老妇人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楚云的舅舅,在外面做工,早出晚归,楚云让楚家的一名护卫在这里等着,等到他回来之后,直接带他去客栈。

回到客栈之后,楚云就让楚伯和楚家的护卫先回去了,这里有郡主府的那些人,不会出什么问题。

房间里面,小端午正将胖哥哥送她的那些美食,小心的送进老妇人的嘴里,楚云站在院子里,远远的看着屋内祥和的一幕,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几位亲人。

名叫赵秀娘的妇人从屋里走出来,来到楚云身边,抬头看着他,轻声问道:“孩子~,你告诉------告诉小姨,你娘她……。”

楚云长长得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我娘她~,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妇人身体颤了颤,即便是早就猜到了事实,脸色还是不由的一白,眼泪瞬间就滚落下来。

“这件事……。”

“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娘的~。”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姐姐走了以后,娘就哭瞎了眼睛,这二十年来,天天盼望着她能够回来------就这样瞒着她吧~。”

楚云再次长叹了一口气,从来都以为哭瞎眼睛只不过是文学作品里夸张的表达而已,直到现在才明白,那只是自己孤陋寡闻而已。

“云儿~,云儿~,我的乖外孙呢~?”

屋内传来老妇人的声音,楚云快步的走了进去。

晚饭是让客栈小二送过来的,小胖子和楚云一起留下吃了饭,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小胖子对于客栈的饭食兴趣明显不大,小端午则拿着楚云撕给她的鸡腿猛啃。

以前是很少有机会吃到肉的,舅舅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偶尔会给她带一些小吃食,几文钱能买一大堆的那种,那便是她最快乐的时刻了。

吃饭的时候,楚云陪着老人家说了一会儿话,尽量避免提及他那位已故的母亲。

老人家对于举家搬到苏江府没有什么意见,有家人的地方才有家,在京城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对于这里根本没有多少留恋的地方。

本来在有意无意的打听楚云母亲的事情,在听说楚云已经成家之后,老人家的注意力被引开,情绪明显激动起来,空洞的眼神都仿佛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算起来,你也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抓紧时间传宗接代才是正理……”吃饭的时候,老人家连连说起这句话。

谈及这个话题,楚云也只能报以苦笑,如果不是京城这档子事情,这一个伟大的任务,他早就开始进行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邀请~?

吃完饭,喝过药之后,老人家就沉沉的睡去了,出云看了看天色,几乎忙活了一天,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留下了几十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让小端午的母亲收好,走到门外,看到郡主府的几名护卫站在院子里面。

“这几天,就要麻烦几位了~。”楚云走过去对他们抱了抱拳说道。

“楚公子客气了~。”为首的一名护卫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有我们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对于郡主府护卫的能力,楚云是很放心的。

也并没有再多说几句,和送他到门口的小端午小姑娘挥手告别之后,带着小胖子回楚家。

刚刚和小胖子以及楚家的两名护卫从客栈出来,走到街上的时候,迎面有一人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打扰了,我家主人请您到金凤楼一叙~。”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走过来,微笑着说道。

楚云疑惑道:“可否告知,令主人是谁~?”

“公子去了自然就知道了~。”那小厮显然不愿意透露对方的身份。

“那不去~!”

楚云很干脆的扭头就走。

他在京城可没有什么朋友,对方显然不可能是李萱,更不可能是李月,当然也不可能是那个刚刚认识的老和尚。

既然连朋友都不是,还叙什么叙~?

“公子留步~,留步~!”那小厮也没想到楚云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有些急了,上前一步说道。

楚家的两名护卫站在了楚云的两边,只要眼前之人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便能立刻将其拿下。

“公子~,我家主人并无恶意~。”小厮连忙解释,从袖中取出一物,说道:“您先看看这个~。”

楚云警惕的退后了一步,万一这家伙从袖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是暴雨梨花针或者是唐门飞箭之类的东西,趁他不备给他来上这么一下,那他岂不是要冤死~?

所幸这小厮没有这样的心思,拿出来的东西,像是一方手帕。

这手帕怕是已经有些年头了,边角的地方有些微微泛黄,上面绣着两只戏水的鸳鸯,绣这手帕的人显然精于女红,楚云倒是收到过不少手帕,论精致程度,手中这一块当属第一。

楚家两名护卫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对了,看向楚云的眼神,带着一种佩服和羡慕,女子送给男子手帕,还能代表什么意思,如今更是大胆的邀请,这位少爷还在等什么呢~?

倒是没有想到,他才来道京城短短两天,就有女子为之倾心,看来他们还是远远的低估了这位刚刚回到楚家的少爷。

楚云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如果是在苏江府,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是一点也不稀奇,可这里是京城啊~!怎么可能有人认识他~?

况且,送手帕送的都是女子的贴身手帕,哪有送旧手帕的,看这手帕的老旧程度,没有十年的时间绝对达不到这效果。

“你不会是认错人了吧~?”楚云看着那小厮问道。

“公子可是姓楚~?”那小厮也有些怀疑的看了楚云一眼,没错啊~!和他看过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啊~!

唯一有一点想不通的是,这位公子,似乎有点年轻的过分了。

不过,画像是不会错的,再看到他点了点头之后,小厮就再也没有一点怀疑了。

“既然公子姓楚,那便不会有错了~。”小厮无比肯定的说道。

“你们两个,先带成才回家去吧~。”楚云对两名护卫吩咐了一句,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之所以不用两名护卫跟着,是因为以他们的战斗力,自己都搞不定的事情,他们肯定也搞不定。

更何况,金凤楼就在街对面,大晚上的正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人来人往的,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两名护卫自然不会耽搁自家公子与美人相约,强行拉着想要跟去看看的小胖子离开了。

“公子请~。”,那小厮满脸笑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等一下~。”,楚云还是觉得不太保险,将郡主府的护卫叫出来了两位,小心点总不会有错,万一真有女子心怀不轨,觊觎他的“美貌”怎么办~?

万一对方人多的话,以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怕是反抗不过啊~!

……

……

楚云记得苏江府好像又一家青楼就叫金凤楼,那里的头牌清倌人还给他送过手帕,不过在这里,金凤楼就真的只是一家酒楼而已。

酒楼的生意很好,楼下大堂坐满了客人,楚云跟着那小厮上了二楼,小厮对于楚云身后跟的两名陌生人一点也不在意,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歹意一样。

“公子~,我家主人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就行了~。”将楚云三人带到走廊深处一间幽静的房间前面之后,小厮就立刻退了下去。

暂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楚云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房间里面传来了轻柔的女声,声音似乎有些微微的颤抖,不知道是不是楚云的错觉。

门是虚掩着的,楚云推开门之后,犹豫了一瞬,还是迈了进去。

“锦儿~,你说他会来吗~?”铜镜之前,正在描眉的女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姐这么漂亮,他一定会来的~。”十五六岁的年轻侍女侍立在她的身旁,立刻说了一句。

看着眼前的女子,就连她的脸上也不由的浮现出了一丝艳羡之色。

如果二十年后的她也能够像小姐这样保持容颜不老,那该是多好的事情?

“漂亮吗……。”铜镜中的女子眉眼如画,容姿端丽,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唯有眼角的一丝尾纹,怎么都无法抹去。

二十年的时间,又怎么会不留下一些痕迹,即便是当年豆蔻年华的少女,到如今,也早该变成人们口中的“妇人”了。

“二十年前他已经拒绝了我一次,今天还要再拒绝我第二次吗……”女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眼中浮现出一丝痛楚,喃喃道。

那少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接话,小声道:“小姐~,饭菜都凉了,要不要我拿下去热一热~?”

少女走到桌前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那女子猛的站起,目光透过纱帐看向了门外。

“进来吧……。”她压制住心中的激动,声音颤抖着说道。

……

……

楚云还是没有想到除了公主殿下和郡主之外,他在京城还有什么认识的人------认识的女人。

更何况,还是一位会给他送手帕的女人。

这东西当然不会是公主殿下送的,如果是她,楚云一定会带着楚楚连夜逃跑,老夫人的寿诞也不用过了,敢接公主殿下定情手帕的人,那一定是活够了……

房间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几碟小菜,对面的帷幕里,隐隐有两道身影,看不真切。

帷幔被掀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快步的退了出去。

楚云还没有开口询问,里面又有声音传了出来。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吗?”

这一次楚云听的清楚,声音的确是在颤抖,同时他也确定了一件事,刚才那小厮真的找错人了。

声音很陌生,更重要的是那一句话里面包含着种种复杂的感情,绝对不会是冲着他的。

楚云将那手帕放在桌上,正准备告辞的时候,那女子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又道:“二十年前,你将我送你的这块手帕退了回来,如今又要退第二次,你既然不想见我,又何必过来~?”

“二十年前~?”楚云摇了摇头,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他还在才多大啊……

“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楚云叹了一口气说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绝情的家伙,居然让一个女子苦等了二十年,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非得耽搁人家女孩子的青春,咦~?这------这个套路,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

“你不是他~!”

帐幔忽然被掀开,楚云看到一位陌生女子从里面走出来,似乎是要说话,走了两步,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却忽然怔在了那里。

“这位姑------,你怎么了~?”楚云再次开口的时候,“姑娘”这两个字,却是怎么都叫不出口了。

刚才对方说等了一个人二十年,二十年前她情窦初开的时候,至少也得有十七八岁了,如今的年龄,怕是和他的小姨差不多,自然不能再叫做姑娘。

只不过,对方似乎驻颜有术,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居然和二十多岁一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姑娘~?”那女子看着楚云,惨笑一声,说道:“原来你早就将我忘记了吗~?”

楚云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这位姑------阿姨难道是近视吗,连自己的情郎都不认识了,还是说,自己不仅长了一张大众脸,而且还特别显老~?

如果她没有近视的话,那就一定是傻了,这么漂亮的女子居然是傻的,老天爷还真是残忍,楚云暗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恸哭的声音,接着,楚云就发现自己被人从后面抱住,心中一惊,正要分开她的手,却听她声音哽咽着继续说道:“瀚郎~,不要走~,我愿意给你做妾,我去求父亲和哥哥,他们要是不同意,我就以死相逼,他们一定会答应的,你不要再丢下我……。”

“瀚郎~!”

楚云脸色剧变,整个人如遭雷击。

“你说过的,小时候你就说过的,你说过等我长大就娶我为妻的……。”

“我等了好久好久,十年,十年啊,我终于长大了,可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好怕,好怕你再也不回来了,我每个月都去求菩萨……。”

“你现在终于回来了,哥哥他们都不告诉我,可是我真的好想再见到你啊,鲁家嫡女不能为妾,没关系,我去求他们,他们会答应的,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

……

那女子声音哽咽的说着,短短的时间之内,楚云就感觉到背后湿了一片,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不死不休~!

许久之后,楚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她的手移开,转过身,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声道:“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楚瀚~。”

“我又怎么可能认不出你……。”女子来不及擦眼泪,抬头望向楚云的时候,身体忽然一震,立刻推开了好几步,脸色苍白了下来。

“你不是他~,你是谁~?”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喃喃道:“为什么会……。”

“我叫楚云~。”楚云沉声说道:“楚瀚~,是我的父亲~。”

“------”

“是了~,是了……。”女子沉默了许久,看向楚云的眼神,变的无比复杂。

两人长得如此之像,便是她刚才激动之下也没有认出来,手下的人会认错也丝毫不足为奇……。

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将桌上的手帕放在楚云手里,说道:“这一块手帕,帮我交给你的父亲,告诉他,明天晚上,同样的时间,我在这里等他~。”

楚云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恐怕我不能帮你~。”

女子抬头看着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母亲争什么的,我只想------再见他一面而已~。”

“我帮不了你~,并非是因为这个原因~。”

楚云沉默了片刻,艰难的开口,“因为~因为他------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女子脸上的表情凝滞,在一刹那间变的苍白如纸。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

楚云低头不语。

女子身形不稳,倒退了几步,靠着桌子才没有倒下去。

“不~不会的~,不会的~,这不可能~怎么会~,瀚郎~瀚郎他怎么会……。”

她不停的摇头,口中喃喃自语,脸色却更加的苍白,紧紧的摇着嘴唇,一丝鲜血沿着嘴角滑落……。

楚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

只是动了一下脚步,那女子便惊叫起来,“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这个骗子,瀚郎怎会死,瀚郎不可能死的~!”

“哎~!罪孽大了啊……。”看着已经变的癫狂的女子,楚云的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

……

楚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楚家的,没有理会家中下人的问候,小胖子想来烦他,被关在了门外,敲了许久的门,只能无奈离去。

“你怎么了~?”颜楚楚跳下墙头,看着站在院子里,表情呆滞,一动不动已经有一个时辰的楚云,走过来问道。

“真他妈的~!”

楚云握紧了手中的锦帕,无比烦闷的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颜楚楚猛的抬头,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大婚之日被抛弃,女子苦苦等了二十年,到现在还愿意给那混蛋做妾~?”颜楚楚一脸怒容的问道。

楚云无奈的点了点头。

“竟然连这么痴情的女子都要辜负~,那混蛋是谁~!现在在哪里~?”颜楚楚凤目圆睁,柳眉倒竖,一只手已经按上了剑柄,大有下一刻就愤而拔剑,替天行道,取那薄情郎负心汉狗命的架势。

若是生在后世,她绝对是一个最为激进的女权斗士。

“死了~,那“混蛋”已经死了十多年了~。”楚云看着她,悠悠的说道,“算起来~,你也应该叫那混蛋一声“伯父”~。”

“为什么~?”颜楚楚转头不解的看着他。

“因为你口中的那“混蛋“是我爹~。”

“------”

颜楚楚拳头紧握,俏脸上浮现出懊恼之色,此刻终于体会到楚云刚才的心情了,许久之后,才吐出一口气,愤愤的说道:“真他妈的~!”

“颜楚楚~。”楚云回头看着她,“你刚才说脏话了~。”

“你都能说,我为什么不能说~?”颜楚楚毫不在意的说道。

“可你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你看不起女子~?”

“说脏话的女子是嫁不出去的,你得嫁人啊,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

颜楚楚胸口起伏,眼神微眯,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片刻之后,她的呼吸变的平稳,将双手的指节捏的咯咯直响,淡淡的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了~,很久没有考校你的武学修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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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狂风骤雨……。

院子里的草地很软,因为每天都会有人打扫的缘故,也异常的干净,躺上去颇为舒服,就是地上有点凉------还有点疼。

楚云揉了揉胸口,再揉了揉屁股,这两个地方是刚才颜楚楚的重点招呼对象,看来这些日子的确是荒废了练武,以前在她不用双手的情况下,比现在还能多坚持几个呼吸的功夫。

发泄了一番心中怨气的颜楚楚又从墙头飞过去了,楚云躺在草地上看月亮,从怀里摸出那张手帕,一想到离开之时,看到那女子的眼神,心中就不由的一阵发寒。

堂堂鲁国公家的嫡女,甘愿做妾,也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苦苦坚持了二十年,不知道遭受了多受冷眼和非议,最终等来的,却是一个对方早就不在人世的消息。

对于极痴于情的人来说,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会疯掉。

如果她不能从这件事情的打击中走出来,悲剧的结局几乎是注定的。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他娘的,到底造的是什么孽啊~!

京城果然太复杂,还是好好的回苏江府待着吧,玉儿,香痕,等着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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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没睡好,清早就起来了,顶着一个熊猫眼,浑浑噩噩的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早上照例是要给老夫人请安的,颜楚楚在她之前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在楚府之中的享受的是少奶奶一般的待遇,就算是楚云也比不上她。

“出去的时候,从账房里拿些银子吧,这些年来,我们楚家欠赵家的不少~。”楚云要离开的时候,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楚云脚步顿了一下,笑了笑,说道:“谢奶奶,不过不用了,我这里的银子够用~。”

从家里离开的时候,香痕给他带了不少的银子,楚家的一切都有用度,外面也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楚云身边不缺银子。

“我会让人把银子送到你那里,这是我们楚家欠他们的~。”老夫人摇了摇头,面色复杂的说道:“这些事情由你来做,名正言也顺,京城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好地方,早些离开也好,离得远远的,那些钱,足够他们以后吃穿不愁了~。”

本来应该继承楚家,决定楚家兴衰的儿子拒绝了和鲁国公府的婚事,和一普通女子私奔,导致家族失了脸面,原本的世交家族变成了敌人,她的心里也是有怨的,只不过二十年过去了,两人都逝去已久,老夫人也不再想提这些前尘往事。

这件事情,楚云并不打算麻烦楚家,低头应了一声之后,就退了出去。

后宅,楚云泽的夫人方氏一脸不满的看着他,问道:“你知不知道~,他把赵家的人全都接走了~?”

楚泽正在整理官服,闻言道:“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

“当初要不是赵家,我们楚家能是现在这幅样子吗,是他们欠我们的,我们可不欠他们什么,老夫人打算从账房支取一千两银子给他们,他们凭什么啊~?”方氏一脸怒色的说道。

“这件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楚泽整理好官服,看了方氏一眼,大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方氏眼中闪过一丝怨色,喃喃道:“哼~!我不管~,我要是不管的话,到时候你家主的位子都会被别人争了去~!”

“离开楚家就算了,如今为什么还要回来,楚瀚目光短浅,肆意妄为,他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会害的楚家更早没落,我这都是为了李楚家为了你……”方氏看着门外,冷声道:“老夫人老糊涂了~,还有我呢~,我一定不会看着楚家毁在一个外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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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在里面吗~?”鲁家,一处房间门口,中年男子问门口的丫鬟道。

“在~,三小姐在里面~。”十五六岁的少女声音颤抖着说道,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你怕什么~?”鲁贺疑惑的看了这丫鬟两眼,推开门走了进去。

帷幕之后,一身段玲珑的女子坐在床边,鲁贺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妙玉~,寒山上的梅花开的正好,让府中丫鬟陪你去看看吧,你不是最喜欢拜菩萨吗,顺便去寒山寺看看,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德高僧心印大师这两天广见香客,你不妨------。”

“拜菩萨~,就算是拜菩萨又有什么用呢……,那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女子声音沙哑,喃喃说道。

“不拜就不拜,今日天气甚好,去看看梅花也不错的啊~。”兄妹之间没有太多的忌讳,鲁贺掀开帷幕,目光望进去的时候,脸色蓦然大变。

不过是半日不见,只见女子原本如瀑的青丝,已经变的斑白,容颜更是憔悴,像是瞬间苍老了数十年一样。

“妙玉~!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鲁贺大惊,快步的走了过去,抓着她的胳膊问道。

“死了~,死了~,他死了……。”女子两眼无神,喃喃自语。

“谁死了~?”鲁贺立刻开口。

“瀚郎啊~,瀚郎死了~,瀚郎怎么能死呢~,她还没有娶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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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曾经受尽所有人宠爱的妹妹如今憔悴的样子,鲁贺目眦欲裂,大步的走出去,一把拽住门外少女的胳膊,冷声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女打了一个哆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楚家,我鲁家和你们------不死不休~!”

片刻之后,一道无比森寒的声音响起,仿佛从地狱里传来,院子里面所有的鲁家下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第一百二十六章不宜出行~!

“啊噗~!这该死的天气,真冷啊~!”

楚云抱着胳膊走出院子,昨天还是好好的大晴天,早上天空就飘起了雨丝,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只穿一件单衣,裹挟着雨丝的寒风打在身上,感觉有些冷得慌。

老夫人昨天还说,“雨水”快到了,这几天可能会下雨,让他多穿点衣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以后还是得多听听老人家的话。

楚云不由的折服于古人的智慧,分出二十四节气,创造出最原始的气象学,能够准确的预测出季节更替和气候变化状况,“雨水”日说下雨就下雨,不过按理说,这次天晴之后,天气就会逐渐变暖了。

春寒料峭,一阵冷风再次吹过,楚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果断的打消了出门的计划。

客栈小院那里一切都好,鲁国公府这两天似乎安分了下来,没有再去找他们的麻烦,郡主府的护卫整天闲的要命,迫切的想要抓几个不开眼的小贼解解闷。

这直接导致了客栈里的人路过那座小院的时候,都是绕着走的。

就在昨天,楚云也见到了那位唯一的舅舅,一个长得很结实的中年汉子,体型比老陈还要壮实一些,平日里在外面做工养家,赵家仅剩的妇孺能够撑过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有这样一根顶梁柱一直在撑着。

舅舅早年也是成过婚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和离了,想来也和鲁家的压力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这样一来,母亲那边的人就算是齐了,京城乃是是非之地,他们还是躲的越远越好,苏江府虽然比不过京城,但怎么也算是夏国数二数三的大府了,最重要的是那里都是自己人,怎么折腾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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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八~!”小胖子甩出了手里的两张硬纸片。

“一对十~!”楚云趁机溜了两张牌。

“王炸~!”颜楚楚很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靠~!又是王炸~?”楚云狐疑的看着颜楚楚一眼,她该不是把那种什么无影手的武功用来作弊了吧,运气再好,斗地主每一把都拿王炸,也太值得怀疑了吧~!

想到接连两把的牌都是从他自己手中发出去的,楚云才打消了这个怀疑,示意她继续出牌。

杀鸡用牛刀,这么快的把王炸扔下去,看她一会儿怎么赢。

小丫头片子,刚刚学会玩斗地主的菜鸟,还是太嫩啊。

“顺子~。”颜楚楚把手里全部的牌一下子都扔了出去,顺便从楚云和小胖子面前拿走了两块碎银子。

楚云一脸呆滞,小胖子面露苦色。

麻将和扑克都是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却总是没玩两把,就被这些新手给虐的死死的,楚云还是决定出去吹吹冷风,冷静冷静。

外面的雨势其实并不大,充其量只能算作是雨丝而已,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水雾之中,远处的山朦朦胧胧的,房屋变成了一团虚影,看起来也颇有一番意境。

本来只是撑着一把伞在街上闲逛,排解一下输给小姨子几两银子的郁闷,不知不觉间,就转悠到了一座熟悉的府邸前面。

“公子是来找郡主殿下的吧,小的马上带您进去~。”

李萱府上的门房这一次学乖了,离得老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就小跑了过来,一脸笑意的开口,和上次的倨傲简直是判若两人。

本来没打算找李萱的,不过来都来了,左右也是无事,进去看看她的研究进行到哪一个程度了。

“公子您请在这里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去通报郡主殿下~。”带着楚云来到了一件敞亮的大堂之内,门房就立刻退出去了。

楚云站在门口,欣赏着外面的雨景,前庭的角落里长着一株寒梅树,花瓣已经被风吹的七零八落,楚云走出去,看到一地的花瓣,不由的有些可惜。

这些花瓣要是收集起来,可是做香水的好材料,梅花味的香水,也只有在这个季节才能制作出来,可惜他远在京城,没有空去做这些东西,否则等到再过一阵子,一定能够大赚一笔。

惋惜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从左边长廊处走出来了几道身影,楚云无意识的抬头望了一眼,看到走过来的人影时,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

该死的~!他在心里这样骂道。

待在家里斗地主不好吗~?闲着没事出来瞎转悠什么啊,为什么还非要来郡主府~?

来了就来了吧,好好的等在房间里面就行了,偏偏要跑出来看什么破梅花,又不是林黛玉,对着一堆花瓣可惜什么鬼啊~?

“她看不到我,她看不到我……。”

楚云平心静气,心中默念着这一句咒语,若无其事的缓步上前走去,一只脚迈过门槛的时候,身后才传来了一道翠生生的声音。

“站住~。”

楚云慢慢的回过头,看着向这边走来的漂亮女子,一脸疑惑的问道:“这位姑娘~,是在和我说话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发生了一些变化。

“废话~!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漂亮女子还未开口,身旁的一位少女撇了楚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楚云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少女,意思很明显。

“呸~,你才不是人呢~!”少女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楚云的意思,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娇斥道。

没有理会那傲娇少女,楚云很有礼节的对那位漂亮女子施了一礼,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刚才叫在下站住,有何贵干~?”

“多日不见~,倒是长进了啊~,易容变声的功夫,不知学到了多少~?”女子双手环抱,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楚云。

楚云尴尬的一笑,“姑娘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意思也很明显------装,接着装。

“皇姐~,你认识她~?”少女惊讶的问道。

楚云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既然这么倒霉的在郡主府也能被她撞到,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深深的施了一礼,“见过昌平公主~。”

“哼~!还有我呢~!”那少女瞪了楚云一眼看到。

“见过……”心中暗骂了一声皇家的破规矩,楚云挠了挠头,看着她问道:“那个~你是什么公主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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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说过,这两天会下雨,可是老夫人没说出门要看黄历啊~!

楚云觉得今天的黄历上一定写着“宜打牌,忌出行,忌会友~!”

为什么昌平公主不好好待在宫里头,和自己一样,跑到这郡主府瞎转悠什么啊,万一遇到刺客怎么办~?

当然,哪个不开眼的刺客敢把她当做目标,纯粹是嫌活的命长了,一群刺客也不够她几刀砍的。

“今天还真是巧啊……”李萱从前面走过来,向楚云做了一个无辜的眼神。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月姐姐要离开的时候一头撞上来,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了,只能怪他自己了~。

李月撇了李萱一眼,眼神也颇为不善~!

李萱知道她在责怪自己的隐瞒不报,尴尬的一笑,说道:“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了,月姐姐和寿宁就晚些再走吧,刚刚让人打造了一副鸳鸯锅,要不今天吃火锅吧~?”

“不行~,回宫晚了,母妃会怪罪的~。”那少女不住的摇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李萱问道:“什么是火锅啊~?”

郡主府大冬天居然有绿菜可以吃,虽然蔫巴巴的不太新鲜,但比那些吃起来和吃棉絮一样的窖藏蔬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果然还是生在皇家好,这样的天气,新鲜的蔬菜可比金子还要珍贵。

火锅旁边围了四个人,场景并不陌生,在苏江府的时候,两位皇室贵胄没少来他这里蹭饭,这一次总算可以蹭回来了。

多出来的那位小公主,绝口不提早些回宫的事情,小心翼翼的将刚刚捞出来的肉卷吹凉,沾上独门配料之后,这才不急不缓的放进嘴里,小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你怎么会来京城的~?”李月看着他问道。

“有些事情要办~,过几天就走了~。”楚云用公筷夹了一些熟菜放在碗里,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这个问题李萱已经问过一遍了,解释起来颇为复杂,懒的再和她解释,早点吃完饭回家才是正理。

李月又开口道:“天雷已经被用在军中了,威力到底如何,过几天就会有消息。”

楚云对天罚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心中有些郁闷,一国公主,整天关注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干什么,况且那东西的威力她已经见识过了,毋庸置疑,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夏国用火药来对付哪个国家,哪个国家就要倒霉。

“什么天雷~?”楚云不感兴趣,有人感兴趣,李萱竖起了耳朵,一脸八卦的问道。

“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楚云从锅里捞出来最后一片熟透的肉卷,惹得对面的小姑娘怒而相视。

天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最多再过半个月,一旦夏国大胜,军队班师回朝,这个攻城破敌的无上利器就会被众人所知晓。

“一旦“天雷”立下大功,父皇一定会重重的赏你~。”李月继续说道。

“什么~?”楚云手上的动作一顿,猛的抬头看着她,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赏我~?”

随后他就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悲愤的指着她,大声说道:“你不守信用~!”

“不是我~。”李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父皇一直没有派人找你,你应该清楚,父皇对你是何等的看重~。”

楚云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倒了谷底,本以为老皇帝日理万机,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但有了黑火药这东西,就算是他再傻再昏庸,也不会当做不知道啊~!

看来还是不能低估这个国家的最高者啊,天知道自己的身边有没有他安排的特务间谍之类的,以后做事还是要小心才是。

最让人郁闷的是,自己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就这样放任他在清江县做一个小小县尉,凭心而论,就算自己是皇帝,也不可能这般不作为。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填饱肚子这一件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弹劾~!

“哼~,父皇才不会赏他呢~!”那小姑娘冷哼了一声,显然还在为刚才没抢过楚云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呢。

“这天雷到底是什么东西~?”李萱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心中似有百爪挠心。

“别问那么多了~。”楚云看了她一眼,说道:“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看到楚云和月姐姐在这件事情上都保持了沉默,李萱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果真不再去问了。

郡主府厨子的刀工显然和颜楚楚差了十万八千里,肉卷没那么薄,要在锅里煮好长一会儿才能熟,而就在楚云和那小姑娘抢肉吃的时候,楚家,一处宽敞的厅堂里面,老夫人眉头皱起,看着刚刚下朝回来的楚泽,说道:“难道鲁家当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弹劾事小,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无须担心,但弹劾之人全都是鲁家近系,定然是受了鲁国公府的指使~。”楚泽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么多年来,鲁楚两家虽然摩擦不断,但从未将这些事情搬上台面,为何……”

楚泽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旁的方氏打断了。

“还能因为什么,二十年前我们让鲁家丢尽了脸面,前两日打了鲁家小公子,又将赵家人保护起来,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方氏满面怒容的说道:“当时我就说过,不要去插手赵家的事情,你们不听,现在好了,鲁家开始出手了,我们拿什么和他们斗~?”

老夫人一言不发,虽然方氏的话语难听了一些,但却也是问题的所在。

楚泽脸上并无任何紧张的表情,哪个官员没有经历过弹劾,鲁家的小动作,对他造成不了多少影响,此刻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鲁家三小姐似乎身染重疾,下朝之后,陛下特地派遣了御医过去,莫不是因为此事……”

“冤孽啊~!”老夫人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位笑容明媚的少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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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还需心药医,三小姐这是心病,并非药石可医,老夫只能为她开一付安心养神的方子,鲁大人还需记住,切勿让三小姐再受到刺激了~。”太医令从房间内走出来,对等候在门外的中年男子抱拳说道。

“如此便谢过刘太医了~。”鲁庆拱手称谢。

“鲁大人客气。”

送走了刘太医,鲁庆站在妹妹的房门之前,想到她如今憔悴的样子,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推门进去。

“大哥~,刘太医怎么说~?”鲁贺走过来,关切的问道。

鲁庆摇了摇头。

鲁贺攥紧了拳头,咬牙道:“那楚瀚死的太早了,他若是还在,我非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鲁庆知道他自小便最宠三妹,看了他一眼,说道:“弹劾楚泽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吧~?”

鲁贺没有回答。

鲁庆叹了口气,说道:“堂堂吏部左侍郎,几次弹劾起不了什么作用,朝堂之上,和楚家交好的人有不少,你想要做的事情,没那么容易~。”

“难道要放着三妹的仇不报吗~?”鲁贺眼中浮现出可怖血丝,咬牙说道~!

“大局为重~。”

沉默了片刻,鲁庆缓缓说道:“陛下今日下旨,鲁敬远调沧州,任沧州别驾,即日上任,这是对于我们陈鲁家的敲打,看来陛下也对我们不满了~。”

“你是未来的家主,要顾全大局,我没有意见------”鲁贺冷冷的说道:“但是,楚家毁了小妹一辈子,看到小妹现在的样子,你难道就一点不心疼吗~?”

“陛下身体欠安,太子之位迟迟不决,朝中局势动荡,不可到处树敌,楚家之事牵扯甚广,越王郡主留京任监察使,又和楚家关系暧昧,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鲁庆沉声说道。

“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小妹受这样的苦吗~?我咽不下这口气啊~!”鲁贺咬牙说了一句,扭头便离开了。

鲁庆望着远处,拳头紧握,片刻后又缓缓的松开。

“好好照顾小姐~。”对门口的丫鬟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离去的背影有些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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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教我的那种阿拉伯数字以及新的计数之法,国子监已经在逐渐的推行了,等到时机成熟,就能推行天下,以后但凡用到计数之处,都会简单便捷许多~。”公主殿下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为整个天下着想,吃饭都不忘谈国事。

“为国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就没有一点小小的奖赏吗~?”楚云看着她问道。

“你想要什么奖赏~?”李月想了想,说道:“要不让父皇封你为国子监博士吧~,专门教学子算学~?”

“算了吧~,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给一群酸儒当老师,楚云立刻决定不要奖赏了。

正在锅里捞羊肉的小姑娘闻言,抬头看了楚云一眼,问道:“什么~!那种奇怪的东西,是你弄出来的~?”

楚云心道这当今天子还真不太注意皇子们的素质教育,什么叫“弄”出来的~?

小姑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原来是你啊~,什么破阿拉伯数字,不就是没写出来吗,先生还打了我的手板,这全都要怪你~!哼~!”

“这块肉还吃不吃了~?”楚云看都没看她,捞起锅里最后一块羊肉问道。

“吃~!”

小姑娘顿时忘记打手板的事情了,不顾礼仪的伸手去抢,这个坏家伙,总是和自己抢肉吃,如果是在宫里,一定让父皇打他的板子。

可是在宫里她都是和母妃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都不许说话,连筷子握到哪个位置都有讲究,吃饭发出声音还会被母妃训斥,相比而言,她还是更喜欢这里。

而且,宫里的饭菜也没有这里的好吃,皇姐刚才说这好吃的“火锅”也是这个坏家伙弄出来的,看在这件事情上,就原谅他的无礼了。

萱姐姐说这个坏家伙做饭很好吃的,等到回宫以后,就叫父皇派人把他抓到宫里,让他天天给自己做饭吃,让他和自己抢肉吃~!

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小姑娘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楚云怜悯的看了那位小公主一眼,觉得她在宫中一定不太受宠,吃一块肉都能高兴成这样,原来公主也分三六九等啊,可怜的娃啊,一定是最下等的……

在郡主府满意的蹭了一顿吃喝之后,那位小公主由皇宫禁卫护送着回去了,楚云在街上溜达着消消食,公主殿下走在他的身旁。

“既然天雷的事情还是没有瞒过去,我们当初的约定也就此作废咯。”楚云一边走一边说。

“不行~,我可并没有说出去~。”李月很干脆的拒绝了。

“你这就是耍无赖了~。”楚云转头看着她,“当初可是说好的,天雷是沈良先发现的,约定也是建立在这条前提之下,现在事情暴露了,约定自然不作数咯~。”

“我只是答应你,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李月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一点我可是做到了~,并没有违背当初的约定,所以约定还是作数~。”

这件事她不会说谎,楚云仔细的想了一想,她说的好像是实情,当时也没有考虑到皇帝会通过其他的途径得知。

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这么不舒服呢~?

早知道瞒不过去,还约个屁的定啊,这下损失大了……

“小心~!”

低头正郁闷间,忽然感觉胳膊上传来了一阵大力,整个人被拽到了一边。

一辆马车从他的身旁呼啸而过,扬起一路烟尘,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等到马车过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楚云也想骂人来着,前些日子在苏江府,就差点被在街上纵马的家伙撞到,到了京城,又险些和马车来了一次亲密接触,他娘的上辈子活了二十来年,没被汽车撞死,该是走了多大的运~?

连苏江府的街道上都不允许纵马,马车更不可能这么快,更何况这里是京城------楚云觉得以后走路的时候还是少走神比较好。

回头问李月道:“你们京城的马车都是这么快的吗~?”

“那是楚国的使臣~。”李月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的方向,皱眉说道。

“靠~!难怪……”楚云喃喃说道。

无论古今,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在如今一超多强的时局之下,楚国作为唯一的超级强国,武力值第一,夏国到现在还在受人家的欺负,对方嚣张一些也很正常,人家有这个本钱。

不过,这他娘的也太嚣张了,这可是夏国都城,外邦使臣竟然比京城的勋贵都嚣张,看来楚国人的自信心肯定超级强大。

“有了“天雷”,这一次,一定要让楚国付出足够的代价~!”李月握紧拳头,咬牙说道。

看来她也看这些家伙不爽很久了,作为一国公主,只能看着异邦人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耀武扬威,心中该是多么的憋屈。

这些人嚣张不了多久了,黑火药在如今的世界,如果利用的好,无异于核武器一般的震慑,“天雷”一出,战马没了用处,对方的骑兵就算是废了,听说楚国的骑兵最是骁勇,铁蹄踏过,莫不臣服,要是骑兵没了用场,战力至少要折损一半,几个陶罐扔出去,收割人不比收割稻草困难多少~!

身为女子,偏偏武功高的没谱,性子嫉恶如仇,民族自尊心满满,一心为国为民总想着压榨别人------难怪她这么大了都没有嫁出去。

如果夏国的皇子都能有她的一半,老皇帝归西之后,夏国再平稳绵延几十年的国祚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出意外的话,与楚国此战之后,夏国在诸国中的威慑力,会提高不止一筹。

而且,“天雷”只是一个开始,黑火药不仅仅可以当做炸弹使用,脑子稍微转一个弯,火枪,火炮这些东西就都出来了,放在后世是古董,在如今绝对算是走在科技前列的伟大发明。

按照历史发展的规律,随着黑火药的出现,这些东西应该很快就会应运而生,上一次吃了大亏,这次楚云不打算做这个出头鸟了,反正一个“天雷”,就足够他们玩好多年的了。

和李月分别之后,一个人走回楚家,在门口正好看到二婶娘方氏带着两名丫鬟上了一辆马车。

没等楚云打招呼,对方就冷哼一声,一如既往,连表面的和善都不愿伪装。

第一百二十八章捷报~!

楚云对此倒是并不在意,不好相与的二婶娘他又不是第一次遇到,对方的怨气和不满他也能够理解,毕竟名义上他才是楚家长孙,长房的独苗,防火防盗防长房,在那些二房三房得势的大家族里,这是必须坚持的一条真理。

今天的楚家,又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老夫人六十大寿,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除了离得近的亲朋好友之外,那些八杆子才打的着的远亲,也会来为老夫人贺寿。

因为这个时候大部分人的寿命都比较短,活到六十岁就已经是赚大了,像六十大寿,七十大寿这样的特殊寿辰,大户人家都会大办。

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像是过年一样,这样一来,楚云就显得格外清闲。

每天除了抄录经文,抄累了去李萱那里看她放风筝,顺便提几项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和颜楚楚斗地主。

当然了,两个人是没法玩的,同样无聊的小胖子就被抓了壮丁。

颜楚楚丢失在麻将上的运气全在这里找回来了,小胖子的零食输了一大堆,楚云从庆苏江府带来的银子已经有一小半进了她的口袋。

只赚不赔的生意,颜楚楚乐此不疲,每当楚云输惨了想要结束的时候,她就会忽然生出考校他功夫的心思,牌局得以继续下去。

至于小胖子,就更简单了。

在颜楚楚教他了几个简单的招式之后,小胖子就不心疼他的零食了,甚至还将珍藏的好东西拿了出来,就是在试验过那些招式的威力之后,被府里其他小辈的父母找上门去,第二天打牌的时候只能趴着。

“大哥,你说我给奶奶准备什么样的寿礼好一点~?”小胖子趴在软塌上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道。

小胖子最近跟在楚云身边厮混,习惯了让他替自己拿主意。

楚云一边整理手中的牌一边说道:“只要你不是想着送你珍藏的蜜饯和糕点,什么都行~。”

“为什么啊~?”被猜中了心里的想法,小胖子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楚云:“我娘说了,礼物要别出心裁才好呢~。”

经小胖子的提醒,楚云才想起来,作为长孙,自己也得给老夫人准备礼物,太贵重的东西买不起,太便宜的又没诚意,也得好好斟酌一下。

在楚云思考这件事的时候,颜楚楚一只手隐晦的做了一个手势,小胖子会意之下,悄悄的递了一张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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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的时间,楚云连便宜的礼物都买不起了。

从颜楚楚那里借了几十两银子,立下回去以后还双倍奉还的字据之后,腰包才稍微鼓起来了一点点。

小胖子跟屁虫一样的跟在他的身边,答应了小胖子这一次去李萱府上的时候,让他也在风筝上飞一会儿。

一匹骏马从后方飞驰而来,楚云急忙拉着小胖子躲开,看着那马上身穿甲衣的骑士飞奔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面,只留下一片狼藉的街道和行人破口大骂的声音。

下次再见的时候,有必要给公主殿下提醒一下,这种在闹市肆无忌惮纵马的行为,也该管管了。

“让开~,都让开~!”

在楚云看不到的地方,马上一脸疲态,似乎几天几夜没合眼的男子嘶哑着声音喊着,直奔宫门而去。

而此时,金銮殿上,往常早就结束了的早朝已经延迟了一个多时辰。

当今天子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朝堂之上声音嘈杂,文武百官正因某事吵的不可开交。

“陛下~,臣弹劾楚国使臣胆大妄为,在城内肆意纵马,撞伤数人,恳请陛下按律处置~!”一个年轻的官员捧着笏板,上前说道。

朝堂上嘈杂的声音顿了一顿,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那年轻的御史,到底是年轻人,虽然御史就是干这种事情的,但也要分时间和场合,现在是说楚国使臣肆意纵马的事情吗~?

没有人在意那位年轻的御史,一老者上前说道:“陛下~,臣以为,割让一城之地,使得我边疆百姓免遭涂炭,减少将士伤亡,并无不可~。”

“臣附议~!”

“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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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话音刚落,又有数人上前,表示支持。

“放你娘的狗臭屁,夏国每一寸土地,都是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他楚国想要,就和他们真刀真枪的干,怕个球啊~!”

“狗屎一样的使臣,就应该拖出去砍了,真当我们夏国是软柿子了~!”

“陛下~,给老臣十万精兵,定能杀的楚贼片甲不留~!”

看着朝堂如同菜市场一样,一品大员,犹如泼妇一般破口大骂,夏帝揉了揉眉心,看向下方齐国使臣的时候,脸色更加阴沉。

文武百官争论不休,楚国使臣的脸上始终带着高傲之色。

论国力,楚国乃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李氏皇族虽然也曾经繁盛一时,创造过万邦来朝的盛世,但那已经是前朝的事情了。

作为楚国使臣,无论在哪个国家,他都能够挺直脊梁。

“臣有话说~。”便在这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众人争吵的声音稍弱,只因这站出来的人乃是新任京兆尹董昭,圣眷正浓,他的话,对于如今的局势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董爱卿有何见解啊~?”夏帝眉梢挑了挑,说道。

董昭肃然道:“凡我夏国国土,寸土必争,高祖留下的祖训,不可更改啊~。”

董昭只说了一句话就退到一旁,但却直接的表明了他的立场。

朝堂之上,有不少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董昭出身寒士,并不属于朝堂之上的任何派系,如今表露态度,便站在了守和一派的对面。

一发须皆白的老者正色说道:“楚国兵力强盛,若是再这样僵持下去,于我夏国不利,如今国库衰微,难以为继,若是战争继续下去,不知会有多少兵将妻离子散,还请陛下三思啊~!”

“屁话~,楚国虎狼之心,让步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时候你要怎么办,继续退吗~?”一老将大怒说道。

三言两语间,朝堂又有发展成菜市场的趋势。

夏帝脸上难掩失望之色,朝中文武百官,才能超凡者无数,然而遇到真正的麻烦,却无一人能为他排忧解难。

正如董昭所说,高祖祖训不可废,前唐李氏是何等的威风,一声号令,万邦莫有不服,这一场景,何时才能在他的手中实现?

干咳了两声,胸口又开始有些发闷了,看到下方的情形,夏帝心中难免的生出了悲怆之意,喘疾越发严重,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殿门之外,几个闪动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夏帝的身边。

吉祥附耳在夏帝耳边说了几句,夏帝猛的抬头,眼中精光闪烁,大声说道:“当真~?”

吉祥赶忙点头道:“信使奔波数日,送来捷报,进宫之后,便昏死过去了,已经让太医署的人过来了。”

从怀里迅速掏出一物,送到夏帝手中,说道:“这是捷报,火漆完好,请陛下一观~。”

捷报送到夏帝手中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拆开,视线投了上去。

“好~!好啊~!”快速的浏览完信中内容,看到结尾的大将军印鉴,夏帝猛的一拍桌子,大笑着说了几个好字。

文武百官纷纷抬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喜事,竟让陛下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还能如此开怀。

“你虽是楚国使臣,但在我夏国境内,便要遵循我夏国律法,此事,便交由大理寺去办理,按律办事~!”夏帝站起来,看着刚才说话的那年轻御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御史刚才已经被自己的上官骂了个狗血淋头,此时还没有缓过神来,听到陛下问话,一时间竟然傻在了那里。

“陛下问话~,还不快快回答~!”身旁一老者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心中却疑惑万分,陛下让大理寺处理这件案子,意思就是要严惩那楚国使臣了,但奇怪的是,明明刚才还选择性的忽视了此事,现在为何……。

“微臣魏柯。”年轻御史急忙说道。

“很好~!身为御史,掌监察之事,自当公正奉法……。”

朝中百官见陛下对于近日讨论的头等大事避而不言,反而对一个小小的御史赞誉有加,心中不由大惑不解,陛下这是------抽了哪门子风~?

那楚国使臣更是脸色苍白,不知事情为何急转而下,刚才那老者究竟给夏帝看了什么,难道……。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早有殿中侍卫得到示意,将他带了下去。

“陛下~,使臣身份特殊,万万不可……。”使臣代表着一个国家的脸面,陛下因为一件小事处置楚国使臣,那边是落了楚国的脸面,一老臣面色变化,正要开口,夏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边关大捷,我夏国军士,败楚军十五万,杀敌五万,俘两万,余者皆狼狈溃逃,大将军袁不屈趁胜追击,已连夺三城……。”

夏帝一番话说出,朝中众臣面色变化,呆若木鸡。

他们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那就是不信~!

什么时候,所向披靡的楚军变的这么不堪一击了,夏国不仅胜了,而且还是大胜,连夺三城,楚国守城的军队是干饭的吗~?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百官怎么可能不了解夏国军队的实力,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啊~!

别说文臣了,就连武将们都不相信~!

此时,无论是主和还是主战一派,所有人心中都这样想着------陛下莫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即便是再昏庸的皇帝,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把他抓进宫来~!

窃窃私语的声音,终于在亲眼见到捷报之后,变成了震天的欢呼,巨大的声浪,差点将金殿的房顶都掀翻。

心中波涛难平的百官,回到家中清醒过来之后,一道道消息,以京都为中心,蔓延出去。

当夜,皇帝在宫中大宴群臣,京城取消宵禁三天,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欢呼的海洋。

但凡夏国子民,走在路上都可以挺直脊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过,大声吹嘘着夏国将士的丰功伟绩。

什么以五万兵马,大破楚国百万雄兵,大将军袁不屈乃是天神下凡,招来神兵天将相助,打的楚军屁滚尿流狼狈不堪……。

这是夏国立国数十年来从未有过之盛事,酒肆彻夜不歇,无论是文人仕子,还是江湖豪客,都可以在一间小小的酒肆中见到,吟诗作赋,兴而舞剑,这几日里,居住在京都之中的楚人,连家门都不敢迈出一步。

楚云从公主殿下口中得知,楚国使臣如今在鸿胪寺里养伤呢,没有十天半月的功夫别想下床。

由此可见,古往今来,超速行驶的家伙从来都没有好下场啊。

“天雷在战场上的威力,还要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啊~。”

和楚云的侧重点不同,公主殿下关心的自然不会是超速行驶的楚国使臣,千里送捷报的信使在抵达皇城之后,就因为脱力而晕死过去,在太医的医治之下,早已醒来,详尽的将两军对战的情形描述出来。

楚国兵力强盛,又和夏国接壤,数十年来,摩擦不断,楚国兵士骁勇善战,武器精良,战场之上,都是以夏国兵士数命换楚兵一命,楚国的强大,深深的刻进了夏国人民的心里。

这也是楚国使臣乃至于楚人能够在夏国国都嚣张跋扈的原因所在。

然而,前事一去不复返,积弱已久的夏国,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天雷之下,无不破之城,三丈之内,不留活口,战马失控,楚军抱头鼠窜,高呼天神饶命,大将军袁不屈不仅击溃楚军,并且乘胜追击,借天雷之威力连破楚国三城,直至粮草不足,这才鸣金收兵,派重兵驻守边境,不日便会班师回朝。

在找出破解天雷的办法之前,楚国必定不会再轻举妄动。

“也不要太依赖于天雷,这毕竟只是外力,终究还是要靠兵士的勇猛以及将军出色的指挥,如果对方也发现了天雷的秘密,情况只怕会更糟~。”楚云提醒道。

李月点了点头,看着他问道:“这一次之所以能够大胜,你居功至伟,想要什么赏赐啊~?”

“言重了~,言重了------如果真要赏的话,就随便封一个什么国公就好了,赏赐也不要太多,黄金万两,良田千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楚云这一次特地加重了“黄金万两”的语气,免得他们又用一万枚铜钱来糊弄自己。

虽然说当官比较辛苦,每天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累死累活的还要和各种人斗智斗勇,但是当一个只拿俸禄不干活的贵族可就不一样了。

娇妻美妾大宅子,不用自己努力,国家就会帮你实现,每天也就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逗弄逗弄小丫鬟,闲来无事了去青楼里听听曲子看看艳舞什么的,这要少奋斗多少年啊~?

当然了,把香痕接过来之后,美妾估计是别想了,她应该不会答应的,就算她答应了,颜楚楚这丫头估计也不会答应,一觉醒来,估计昨天才娶的美妾,就得去井里找人咯~!

“不过分~?”公主殿下双手环抱看着他,说道:“自开国以来,无军功不封爵,便是想要得到一个县男的爵位都难如登天,夏国如今才有几位国公啊~?

黄金万两,十万两白银,你可知这一次出征才耗费了多少银钱,多赏你两次,国库早就空了;至于良田千顷,亲王的永业田也不过万亩,你觉得你能比得上十个亲王~?”

楚云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她,是她主动问自己想要什么赏赐的,看样子一个都满足不了,还装什么大方啊~?

算了~,他们爱怎么赏怎么赏,自己还是看李萱放风筝去。

李萱现在是越来越会玩了,不知道从找里请来了几位机关大师,参与到滑翔机的研制中去,几天的时间,这东西已经改造的楚云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了。

“国公呢肯定是不用想了,一个小小的县尉,没有任何爵位,想要一步登天成为一品国公是不可能的,一万两黄金你也根本不用想了,父皇答应朝臣也不会答应,良田千顷也是在做梦,哪有那么多的良田赏你啊~!”

楚云白了一眼跟过来的公主殿下,不给就不给,用得着这么嘲讽吗~?

“不过呢~,你所有的功劳加在一起也不小了,父皇赏罚分明,一定不会亏待你------你认真一点,不要总是想着和她瞎闹。”见楚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李月皱眉说道。

李萱表示自己躺着也中枪啊,走过来不满的说道:“什么叫我瞎闹,我这也是在为皇伯伯分忧啊,你想想看,如果他们能飞的更高一些,在战场上,岂不就是最好的探子?对方有多少兵马粮草,兵分几路,地形如何,哪里有埋伏,岂不是一目了然~?”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跟着她瞎闹,楚云补充了一句:“你想想看~,要是我们的人飞到敌军上空,将携带的天雷全都扔下去,会是一个什么效果~?”

有生之年,最原始的轰炸机从李萱手中制造出来也是可以略微期待一下的。

只要一说到有利于国家的事情,公主殿下立刻就认真起来,看着那个已经可以飞过树梢的护卫,若有所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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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楚国使臣在鸿胪寺修养了几日,奉上奏表之后,已经准备离京~。”

夏帝似乎并没有听到吉祥的话,手中把玩着一个没有引信的陶罐,说道:“没有亲眼看到大我夏国将士大破楚军的一幕,真是遗憾啊~!”

“此战袁爱卿功不可没啊,加封辅国大将军,大军归来之时,朕将亲自出迎,犒赏三军~!”

吉祥一张死人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容,这一场胜仗,对于夏国来说意义重大,陛下的夙愿便是能在有生之年使得夏国变的强大起来,不再受外邦欺凌,如今也终于走出了最为重要的一步。

只此一战,陛下威信大增,可以堵住朝中无数人的嘴了。

“刑部呈上公文,欲要大力推行清江县刑讯之法,若是此法能够推行所有州县,便能减少很多酷吏;太医署也联名上书,为清江县尉楚云邀功,心肺复苏术,伤口缝合术,功在千秋啊,能挽救无数人的性命,在战场上更是有大用;与楚国一战,若是没有他的“天雷”,我们怕是仍旧会败,更遑论夺城拓土……。”夏帝喃喃自语,一桩桩一件件,对于楚云这半年来做的事情如数家珍。

“朕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一支奇兵啊,要论治国,朝中大多数人都比他强,但他能做的事情,却无人可以代替~。”

吉祥老脸上笑容更甚,说道:“今日便是楚家老夫人的六十大寿,那疲懒的小子巴不得离京越远越好呢,要小心他跑掉咯~。”

“父皇~,父皇……。”

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从殿门前响起,一道娇笑的身影跑了进来,后面的两位护卫追进殿中,脸色惶恐,正要跪下请罪,夏帝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们全都下去吧~。”

随后,就转头看向了宫装小姑娘,高兴的问道:“寿宁~,今天怎么有空到父皇这里来了~?”

“人家就是想过来看看父皇~。”小姑娘嘻嘻笑着,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夏帝将小姑娘搂在怀里,在她的鼻头轻轻刮了一下,说道:“说吧~,找父皇有什么事情,说好了,不许让父皇打先生板子~。”

在朝臣和子民眼里,他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但在子女面前,他也只是想当一个好父亲而已。

“哎呀~,打板子的事情,我早已经原谅先生了~。”小姑娘扭了扭身子,说道:“寿宁就是想吃火锅~。”

“火锅是什么~?”夏帝怔了一怔,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好奇的问道。

“父皇不知道啊~。”小姑娘有些讶异了,父皇在她的心里是无所不知的,从来没想过,还有父皇不知道的东西,诧异过后,摆了摆小手,说道:“那父皇帮寿宁抓一个坏人进宫吧~。”

低头看到小丫头的眼珠子乱转,就知道恐怕这才是她的目的,心中有些好笑,问道:“告诉父皇~,是哪一个坏人啊,竟然敢得罪我们寿宁,父皇把他关进大牢里给好好你出气~。”

“不行不行~!”小姑娘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急忙说道:“父皇不能把他关进大牢,不然就没有人给寿宁做好吃的了~。”

“胡闹~,不是说了,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吗,你皇姐是怎么看的你,以后不许出宫了~。”夏帝皱了皱眉说道。

“没有~没有乱吃~,是在萱姐姐家里,皇姐也吃了呢,萱姐姐也吃了,寿宁很听话呢,没有在外面乱吃东西的~。”小姑娘急忙解释道:“父皇把他抓进宫里来,让他给寿宁做饭,不许他吃,气死他,让他抢寿宁的肉吃~!”

“对了~,他叫楚云~!”小姑娘很记仇的说道。

“楚云~?”听到这个名字,夏帝笑了笑,在小姑娘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宠溺的说道:“好啊~,竟敢得罪我们家寿宁,过两天父皇就抓他进宫来,专门给你做饭,好不好~?”

“嗯~父皇最疼寿宁了~!”小姑娘俏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对于想象中的那一幕,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一百三十章狂傲的后生~!

老夫人六十大寿,是楚家难得的盛事,家中早已张灯结彩,每隔几步就会悬挂一只巨大的灯笼,将楚府映照的如同白昼。

楚家仆从站在门口,将前来为老夫人贺寿的宾客引进来,遇到身份尊贵的客人,楚泽和楚浩便会亲自相迎。

迎客当然就没有楚云什么事情了,初来乍到没几天,客人里面没一个认识的,远远的坐在一边,有些无聊的看着客人来来往往。

直到今日才发现,为什么楚家和一朝国公这么的不对付,还能够在京城安稳这么多年,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有两位国公差人送来了礼物,虽然人未亲至,但至少态度已经表明了。

至于其他的大小家族,更是数不胜数,早就听闻京城水深的很,权贵家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那种具有多年传承的家族,就算是后继无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扳倒的。

小胖子楚成才罕见的没有抱着零食猛吃,躲在楚云旁边一个无人的角落,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几个找他玩耍的熊孩子,全都被他打发走了。

颜楚楚没在楚云身旁,独得老夫人恩宠的她,将麻将带到了楚府之后,整天无所事事的大小夫人们就都疯狂了。

京城似乎是颜楚楚这丫头的福地,今天赢来一对手镯,明天赢来一支玉钗子,自己不喜欢的就赏给老夫人派来伺候她的丫鬟,短短几天时间里,就成为了楚府丫鬟最愿意跟的主人。

听说经由小姑的手,麻将已经开始在京城贵妇的圈子流传开来,趁着这个机会,楚府的几个工匠大赚了一把,当然,和颜楚楚赚的钱相比起来,就只能算是毛毛雨了。

颜楚楚现在似乎一点儿都不打算回去,每天悠哉悠哉的,就有大把银子进账,楚云倒是挺急,过两天就告诉老夫人,他的假期休完了,是时候启程回苏江府了,毕竟县尉再小也是官,是拿国家俸禄的,吃空饷可不提倡。

不远处,楚泽刚刚将一人迎进来,告罪了两声,又匆匆离去。

锦衣男子四下里看了看,视线扫过某处的时候,表情一怔,随后便大步的走了过去。

“完了完了~,大哥~,我又忘记了~。”小胖子垂头丧气的走过来,坐在楚云身旁,圆脸变成了苦瓜脸。

楚云对此就爱莫能助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帮小胖子找了一首合适的诗出来,倒时候让他献给老夫人,哄老人家高兴高兴,怎料到四句简单的诗他背了半天还没有背下来,总不能连诗也帮他背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能靠他自己。

“要不~,你还是把你珍藏的蜜饯拿出来吧~。”楚云建议着说道。

万一到时候真的背不出来,也有能拿的出来的东西,不至于太过尴尬。

“不行~,我再背一会儿,就差一点点了~。”小胖子不服输的说了一句,很快又蹲到旁边的墙角念叨了。

“还真是你啊~!”一道诧异的声音从旁传来,楚云转头一看,看到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你不是在苏江府吗~,怎么会来京城的~?”那人直接坐在楚云对面,意外的说道。

“你是------偷匾的那位大人~?”中年男子有些面熟,楚云略一回想,便回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什么偷匾~!”中年男子拍了拍桌子说道。

“不告而取谓之偷,难道不是吗~?”楚云淡淡的回了一句,心中却在回忆那天董知府对他说的话,对方是京城的高官,好像是吏部的什么侍郎,吏部有两位侍郎,其中一位是楚泽也就是他的二叔,那眼前的这位大人,应该就是吏部右侍郎了。

这样想来,他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就不足为奇。

“我取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你吗~?”侍郎大人理直气壮的开口,楚云竟无言以对。

嗯~!那确实不是偷,是抢~。

“你怎么会在楚家,哦~,对了,你也姓楚,难道是楚家远亲,来给老夫人贺寿的~?也不对啊~,没听说过楚家在苏江府有什么远亲啊~?”中年男子显然不愿意和楚云纠结到底是偷还是抢的问题,打量了他两眼,有些疑惑的问道。

“苏江府~,苏江府~,你叫楚云------”再次打量了楚云几眼,中年男子忽然醒悟过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你是楚瀚的儿子~!”

“没想到啊~,还真的没想到~,楚瀚竟有你这样的儿子~。”严元脸上的诧异之色更浓,口中啧啧说道。

苏江府一行,眼前的年轻人就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不止是因为他在书画上令人惊叹的造诣,那日过后,好奇的驱使之下,从老友董昭的口中,也得知了更多关于他的事情。

传世训导文的作者,诗才旷古绝今,一句“明月几时有”,让无数文人脸红,改革刑讯之法,当然,严元本人还是最钟爱他的行书,牌匾上的三个字,日夜临摹,如今已能具备八九分神韵。

上一次碍于面子,没有向楚云请教,回京之后,心中为自己的好面子而懊悔万分,达者为师,和书法一道的进步相比,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能在楚家再次遇到他,实在是在严元的预料之外,心痒难耐,瞥见桌上的酒杯时,眼前一亮,倒了些酒水在里面,以纸代笔,用手指在桌上写了三个字。

抬头看了楚云一眼,问道:“如何~?”

楚云低头一撇,桌上还未干涸的“楚县尉”三个字,写的潇洒飘逸,隐隐有颜真卿的楷书风范。

仅凭这三个字,可以看出,这位严侍郎的书法,已经算是登堂入室了。

“马马虎虎~。”楚云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颜真卿之名,离不开数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只是照着三个字临摹了几天,就能学到半分神韵,“马马虎虎”这个形容,已经是极大的表扬了。

严元当然明白这一点,那三个字他临摹的次数越多,就越是清楚他和写字之人的差距,不会用年龄来衡量眼前的年轻人到底有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不过,严元明白,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明白。

“马马虎虎~?你这后生倒是狂傲,严元的字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也不是你能够品鉴的~。”身侧传来了一道声音,一位儒雅男子看着桌上的字说道。

儒雅男子背着手,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奇道:“啧啧,多日不见,严兄的楷书倒是越发精了,莫非又偷了哪家名门的匾额,这些日子都在刻苦钻研~?”

严元一脸不悦,什么叫自己的字上不得台面,对面这家伙虽然出自书香世家,但褚家的书法大家是褚老爷子又不是他褚子穆,得意个什么劲啊~?

“褚师楷书中正,堪称夏国第一人,和他老人家相比,严某的字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褚少监深得褚师真传,严某自然也比不上褚少监了~。”严元反唇相讥道。

他曾经受过褚子穆父亲的指点,因为称他为褚师。

他此言表面是夸赞,暗中之意却是反讽对方只能拼爹,自身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两人虽然是世交,平常时候相交莫逆,但每每谈及两者都擅长的一面,总是要互相嘲讽两句。

褚子穆背着手端详了一会儿,直到桌上的字迹变的模糊的时候,才点点头说道:“奇怪~,奇怪~,这数日不见,你居然有这么大的长进,莫非真是得到了高人指点,还是找到了哪一张传世名帖~?”

严元扯了扯嘴角,说道:“这个暂且不说,你口口声声说这后生狂傲,不如就和这狂傲的后生比一比,你也精于楷书,便用手指在这桌上写上几个字,看看狂傲的到底是谁~?”

褚子穆摇了摇头,说道:“和你比还差不多,和他~?若是让人知道,定会说我褚子穆欺负晚辈呢~。”

“《熹平石经》~。”严元看着他说道:“比较之后,你若是觉得你写的更好,我将《熹平石经》送你。你要是输了,可别怪我今天晚上去拆褚府的匾额~。”

褚子穆眼中猛的一亮,不确信的说道:“你说的是《熹平石经》原贴~?这东西果然在你那里~!”

《熹平石经》乃是飞白体创造者,东汉蔡邕的代表作,原贴极具收藏和研究价值,若是能得到它自然是一件幸事,至于褚府的匾额,他根本没有担心过,他的书法造诣不算大成,但也可以用小成来形容,怎么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后生~?

就算是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习,也不可能胜过自己。

“怎么样啊~,你敢是不敢~?”严元看着他笑问道。

“有何不敢~?”褚子穆大笑一声,说道:“难得你这么大方一回,我又怎么能扫了严兄的雅兴呢~?”

说罢,用手指沾上酒水,须臾之间,桌上便出现了“福如东海”四个大字,其字雄强俊秀劲挺奔放。

用手指沾上酒水书写都能有这样的效果,常人怕是用毛笔也远远不及,褚子穆的书法造诣可见一斑。

“快~,该你了~。”严元根本没去看褚子穆写的字,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心中已经计划着晚上怎么去拆褚家的匾了,急忙催促楚云道。

褚子穆想要他的《熹平石经》,简直就是做梦,换褚老爷子来还差不多。就算是褚老爷子亲至,严元也有七成的把握能赢。

看到严元的表情,褚子穆心中咯噔一下,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严元又不是傻子,《熹平石经》对他自己来说肯定也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白白相送呢~?

莫非,他真的有必胜的把握~?

再次转头看了看那位年轻的后生,褚子穆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压了下去。

“没兴趣~。”楚云撇了一眼桌上的字,摇了摇头说道。

什么《熹平石经》,什么褚家的牌匾,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位严侍郎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是把自己当道具了-----自己和他们两个人很熟吗~?

拆人家的匾,无异于当面打脸,这可是大仇啊……。

严元脸上的表情一滞,急忙抓着他的胳膊说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楚云心道上一次抢匾的时候,他的人情就已经欠下了,他自己都不当一回事,很明显这位侍郎大人的人情并不值钱。

不过,楚云也不想被他这么缠着,随手沾了点酒,在桌上划拉了两个字,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让他们两个好好叙旧。

“哈哈~,这就是你的倚仗吗~?”

看到桌上潦草的字迹,褚子穆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拍了拍严元的肩膀,说道:“严兄啊~,明日一早,我会让人去府上取《熹平石经》的~。”

没想到楚云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严元有些急了,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认真写~,赢了的话,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

“住手~,严小二,你干什么呢~!”就在严元按着楚云的胳膊猛摇的时候,一道娇斥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这个婆娘不是人~!

堂堂吏部右侍郎,在听到那个声音之后,整个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急忙将按着楚云肩膀的手放开,回过头解释道:“没有~,没干什么~!”

美妇快步的走过来,问楚云道:“小云儿~,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呀~,他没欺负你吧~?”

“大嫂你误会了……。”严元一脸苦涩的说道。

他在家中不惧父亲,不惧大哥,却唯独畏惧这位彪悍的大嫂,此时又哪里敢承认。

“没有~。”

楚云摇了摇头,只是听说过小姑的夫家姓严,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严家。

妇人用狐疑的目光看了严元一眼,随后才对楚云说道:“再过一刻钟,你带着成才来礼堂,和几个小辈给老夫人贺寿~。”

“我知道了~。”楚云看了一眼还在角落里嘟嘟囔囔的小胖子,点头应道。

看着大嫂离去,严元的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着楚云,说道:“就算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大嫂的面子上,让那狂傲之人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何~?”

楚云思忖了片刻,看到桌上快要干涸的字迹,沾湿了指尖,在“福如东海”的旁边,写下了“寿比南山”四个字。

擦了擦手,走到小胖子的身边,说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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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啊~,《熹平石经》你还要不要了~?”看到褚子穆看着桌上的字迹发愣,严元得意的说道。

褚子穆张了张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自己胜了的话。

褚家大门上的牌匾固然重要,但他的脸面也很重要,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他到底还没有不要脸面到那种程度。

“是我输了~,这年轻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褚子穆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他问道。

刚才在《熹平石经》的诱惑之下,他正常思维的能力都被影响了,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早该想到,严元如此的老奸巨猾,又怎么可能做亏本买卖?

他一开始就知道最后一定会赢,故意用《熹平石经》来刺激他,目的一直都是褚家大门上父亲亲手所写的那块匾额。

严元一脸戏谑的说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就问一句,你刚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当然作数~。”褚子穆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刚才他就是利用了自己对那后生的轻视之心,谁又知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能写出这么漂亮的行书来。

“褚家大门上的牌匾就在那里,有本事的话,你就来拿~。”褚子穆留下一句话之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姓褚的,君子一诺千金,你莫非是要做那言而无信的小人不成~?”严元仔细的琢磨了刚才那句话,什么叫有本事的话就去拿,没有他的首肯,摘了褚家大门上的牌匾,褚家老爷子可不会放过他……。

“你给我站住~!”严元怒喝了一声,大步的跟了过去。

算上旁脉,褚家的小一辈其实有不少人,只不过除了小胖子之外,楚云几乎都不认识。

“祝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这是孙儿送给奶奶的贺礼~。”

小辈们按照顺序,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处,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贺词,送上的礼物并不是多么贵重,老夫人全都笑呵呵的收下,回礼往往都是一个红包,价值可能比小辈送的礼物还要贵重。

小胖子在一旁等的着急,因为按照顺序,主脉是被当做压轴的,最后才上。

可问题在于,他刚刚背好的诗,一会儿怕是就忘记了。

小胖子的母亲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今年给老夫人的贺礼,这孩子死活不告诉他们,也不让他们帮忙筹备,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他到底要送老夫人什么。

小胖子一脸焦急,好不容易轮到自己,立刻就跑了上去,大声说道:“孙儿做了一首诗~,想借着这个机会送给奶奶~。”

老夫人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就笑着说道:“好啊~,我们的成才都会作诗了,快让奶奶听听~。”

楚家众人包括小胖子的父母脸上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成才是出了名的不好读书,连字都认不全,什么时候学会作诗了~?

众宾客则都是一脸的饶有兴趣,之前小辈送的都是一些俗物,偶尔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让他们心里勾起了几分兴趣。

“这孩子~,胡闹什么~!”楚浩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

不理会众人,小胖子指着老夫人,开始摇头晃脑,“这个婆娘不是人……。”

声音到这里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什么~?”众人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一众宾客目瞪后代,楚家众人瞠目结舌。

“混账东西~!说什么呢~!”见到儿子第一句话就对老夫人不敬,楚浩脸色一沉,大步的走了过来。

下一刻,终于想到了下句,小胖子脸上的思索之色消失,指着楚家众人,大声说道:“儿孙个个都是贼~!”

宾客们忍住笑,楚家人的脸皮开始抽搐,楚浩走过来,巴掌高高举起,厉声喝道:“住口~!”

楚云的脸上浮现出了几条黑线,好好的一首随变诗,被小胖子背成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无奈的走上前去,说道:“三叔且慢~,今日一直在听成才念叨着一首诗,全诗是“这个婆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儿孙个个都是贼,偷得蟠桃寿献至亲~。”,想来他刚才应该是过于紧张,背岔了顺序……。”

“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小胖子躲在楚云的后面,顺坡就下。

“九天仙女下凡尘……,偷得蟠桃献至亲……,呵呵~,好一首随变诗~。”

“妙啊~,妙~!能写出这样的诗来,倒也算有几分歪才~。”

“诗句平实无华,说是孩童所做,也并不奇怪~。”

……

……

在场的都是达官贵人,怎么都算是接受过高等教育,明白过来之后,看了小胖子一眼,笑着谈论起来。

楚浩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满脸疑惑,自己的儿子自己再清楚不过,别说作诗了,这四句诗他能一字不错的写全就已经是奇迹-----难道说这孩子之前一直在藏拙~?

老夫人倒是很高兴,夸奖了小胖子几句,从一堆贺礼中选了一个贵重的当场送给了他,小胖子抱着礼物笑呵呵的退了回来。

按照顺序,小胖子之后是二叔的儿子楚成杰,接下来就是楚云了。

除了在小胖子那里发生了变异之外,楚家人基因还不错,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从二婶娘方氏那里拿过了一物,走到老夫人跟前,笑着说道:“这一副彭春的《万寿图》,是孙儿送给奶奶的贺礼,祝奶奶长命百岁,多福多寿~。”

“竟是彭春的《万寿图》,据说他半年才能完成一幅,没有千两银子,怕是不容易得到~。”

“彭春虽年轻,但在书法一道上颇有天赋,他的字,多被年轻人所喜~。”

“能拿到彭春的万寿图,他也算是有心了~。”

在众人的谈论声中,老夫人笑着收下礼物,当面打开,当即有数人围了过去。

“万寿图~?”楚云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怎么回事~?”颜楚楚走到他的身边,同样的皱眉问道。

两人对面,楚家家主夫人方氏撇了这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咦~!二哥怎么也是《万寿图》~?”小胖子刚才差点下不来台,此时退下来之后,乖乖的站在父亲母亲的身边,在看到自己的二哥献上给奶奶的贺礼之后,摸了摸脑袋,有些疑惑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还有谁也送了《万寿图》~?”楚浩到现在还在想着自家的小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深藏不漏,连他这位父亲都没有看出来,听到他小声的呢喃,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小胖子挠了挠头,说道:“还有大哥呀~!前两天他在房间里准备贺礼的时候,被我看到了,大哥好像也说那是什么《万寿图》~。”

“真的~?”小胖子的母亲讶异的问道。

送礼最忌讳和别人的一模一样,尤其是被别人比下去的时候,在这么多宾客面前,面上肯定会无光,同样的《万寿图》,著名才子彭春的作品,便要远胜其他人~。

两人先后呈上贺礼,众人自然会将之做对比,到时候有一方的脸上肯定会不太好看。

“真的,不信你问二婶娘,那天她还问过我呢~!”小胖子拍着胸脯说道。

“二嫂~?”刘氏抬起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方氏,心中顿时了然。

她这是故意想让大哥的孩子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啊~!

不过,虽然心里对于她的做法很是不齿,堂堂家主夫人,居然用这样的手段去为难自家人,但愿意送什么礼物是人家的自由,也不好指责什么。

“怎么办~?”颜楚楚站在楚云旁边,小声的问道。

“什么怎么办~,他送他的~,我送我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楚云回道。

他看了对面的方氏一眼,倒是没有想到,她的心胸居然如此的狭隘,这等事情也做的出,小胖子没心没肺,怕是很容易就会被她从嘴里套出话来。

颜楚楚早就知道楚云要送老夫人什么礼物了,听到周围那些人的话,大致清楚刚才送上去的那幅《万寿图》应该挺珍贵,楚云要是再拿出去自己的,肯定会被比下去。

“要不~,你送这把剑吧~?”颜楚楚抬了抬手,将她随身携带的佩剑递过去,说道。

楚云看到她眼睛里面一闪而过的不舍之色,这把剑从他第一次见到颜楚楚的时候,她就带在身上了,就算是在生活最困难最艰苦的时候都没有卖掉。

这确实是一把难得的好剑,楚云刚开始想要借来玩的时候,她连摸都不让摸一下。

“算了吧~。”楚云将那把剑又推了回去,面子又值几个钱,也就那方氏把自己的面子当回事,楚云不觉得他的面子要比颜楚楚心爱的宝剑重要。

说完,楚成杰已经走了下来,楚云对颜楚楚微微一笑,拿着画轴走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比之彭春如何~!

“这是~?”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在楚成杰之后走上来,有的宾客脸上浮现出了疑惑之色。

“应该是楚家大郎的儿子吧,听说前些日子,楚家将长孙找回来迎进府里,应该就是他了~。”

很快的,众人的视线就都放在了楚云的身上。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于楚家二十年前的变故都很清楚,于前段时间回归家族的楚家长孙,自然受到了足够的关注。

看到楚云手上拿着一副画轴样的东西时,方氏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楚云走到老夫人的身前,笑着说道:“孙儿亲自作了一幅《万寿图》,祝奶奶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万寿图~?”一众宾客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讶色,又是万寿图~?

刚才楚成杰送上的是彭春的作品,京中不少达官贵人都喜好收藏,这位楚家长孙也送上了一幅万寿图,刚才听他所言,竟是自己写的~?

一者价值千金,一者怕也就是一张废纸,他的贺礼倒和刚才那小胖子送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共同点都是不用花太多的心思,能够节省不少银子。

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伤站定的楚成杰微微一愣,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那位并不很熟的哥哥,表情微微有些恍惚。

“好~,好~。”老夫人和蔼的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万寿图”这三个字而有什么其他的表情,笑着说道:“云儿有心了,奶奶收下了《万寿图》,这颗夜明珠便送给你吧~。”

老夫人没有当面打开,将画轴递给了一旁的侍女,又亲自从一堆礼物中挑选出了一个锦盒,笑呵呵的放在了楚云的手里。

众宾客包括在场的楚家人都有些发愣,要论价值,这一幅《万寿图》怕是今晚所有贺礼中最不值钱的,但老夫人的回礼,却最为珍贵,不说同样送了万寿图的楚成杰,就算是刚才赠给小胖子的礼物都远远比不上。

老夫人的这一个举动,众人看向楚云的目光立刻就发生了一些变化。

楚家能延续这么多年不倒,老夫人最起码起了半数以上的作用,今夜这样的场合之下,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此举定有深意啊……。

方氏的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她没有想到,老夫人对于他的袒护已经到了如此的境地,传家的玉镯随手就送给了一个外人,同样都是《万寿图》,自己儿子送的比他的珍贵了千倍万倍,取得的效果却截然相反,难道老夫人真有那样的想法吗?

下一刻,方氏脸上阴沉的表情收敛起来,立刻就换上了一副笑脸,走上去说道:“既然是老夫人的回礼,可要小心的收起来,早知道侄儿送的也是《万寿图》,我就让成杰准备别的了,说起来还是侄儿有心,彭春的《万寿图》虽好,但他却是外人,哪有自家人的心意珍贵~。”

方氏笑着走到那丫鬟的身边,从她手中拿过了画轴,夸赞道:“成杰自小便无心读书,侄儿倒是继承了大哥的才华,想来这《万寿图》也不会差,不如当场打开看看,让老夫人高兴高兴~。”

说着,便将画轴打开,放到了旁边的桌上。

老夫人皱了皱眉,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近处的几位宾客很快的围了过来~!

“奶奶~,这太贵重了,孙儿不能收~。”夜明珠价值不菲,更何况是小姑送给老夫人的,楚云连忙将锦盒又放了回去。

他对于这一类的珍宝,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能发出淡淡荧光的珠子算什么,只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连十五瓦的灯泡都不如……。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拿着吧~。”老夫人笑了笑,将东西又重新塞回了楚云手里。

心里一直对在外流落了二十年的孩子怀有极大的愧疚,一只夜明珠算什么,能弥补这些年来欠他的分毫吗~?

楚云手中拿着装着夜明珠的盒子,面对老夫人的坚持不知道如何拒绝时,身旁不远处也有几道诧异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幅《万寿图》,倒也有几分功底。”

“有趣有趣,你们看,这些“寿”字拼凑在一起,像不像是一只灵猿手捧仙桃~?”

“退后两步来看,就更清楚了。”

“两幅《万寿图》,各有千秋,这一幅从功底上看虽然比不上彭春,但胜在新奇,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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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长孙亲手做的《万寿图》,显然没有众人预料的那么不堪,比不上在书法一道上已经登堂入室的彭春,却也有中上的水准,难得的是另辟蹊径,大大小小百个“寿”字拼成“灵猿献桃图”,又多了一层寓意,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没有看到预想的场面,方氏的脸上则有些难看起来。

“我来看看~。”

一道人影从后方挤过来,一见来人,几人纷纷让开了位置。

褚家一门都是书法一道的大师,如今还在世的褚老爷子,一手中正楷书出神入化,可谓一字千金,褚子穆虽然没有褚老爷子那么大的名气,但也仅在那几位宗师之下,远不是他们这几个门外汉能比的。

褚子穆拿起画轴,一边踱步,一边欣赏,却并未作出什么评论。

《万寿图》其实并不是真的有一万个寿字,只是一个形容数量多的量词而已,最常见的,其实更应该称为《百寿图》。

褚子穆手中拿着的这一副,便是这样的《百寿图》。

《万寿图》能被众人所喜,并不是许多个寿字简单的堆砌,每一个寿字,都是不同的写法,彭春的《万寿图》极为规整,每个字形态虽异,但大小相似,一行一竖,非常整齐,称为《万寿帖》也不为过。

相比而言,褚子穆手中的这幅,便是真的万寿“图”了。

抛开“寿”字不谈,远远望去,这分明是一幅灵猿献桃图,只此一点,就可以看出,那人不仅精于书法,画道也差不到那里去。

当然,褚子穆不在乎这幅画怎么样,他的眼前全都被那一个个或大或小,或正或斜的“寿”字吸引到了。

彭春名气在外,在褚子穆看来,却还十分稚嫩,若是想要挑刺,一幅“万寿图”,他能挑出一万处不妥。

然而,眼前的画卷之上,却让他挑不出一处错误,仿佛真的完美无瑕一样。

完美无瑕当然是不存在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以他的造诣,还不足以挑出错误。

他当然挑不出错误。

王羲之,颜真卿,欧阳询,赵孟頫,柳公权,钟繇,怀素,张旭,张芝,米芾,虞世南,智永,顾恺之

,郑板桥……,融合了无数书法宗师作品的《万寿图》,楷书,行书,草书,隶书,百十种不同的字体,都是其创始人巅峰时期所作,褚子穆要是能挑出来毛病,早就名扬天下了。

为了这幅图,他这两天可是连老和尚所求的经书都暂时放下了,系统里所有有关书法,绘画的书籍都吃进了脑子里,颜楚楚为了斗地主找了他好几次,最后都留在房间里面充当了磨墨侍女,要是不弄出来一件像样的东西,都对不起他这两天的辛苦。

“好~好字~,好字啊~……”褚子穆捧着画卷,像是陶醉在里面一样,缓缓的踱着步子,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穿过人群,渐行渐远。

“呸~!不要脸的家伙~,老夫人的贺礼也敢打主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严元,相识多年,自然清楚对方的性格,脸色一变,急忙追了出去。

片刻之后,褚子穆将那《万寿图》放在桌上,脸上满是遗憾的表情。

有了这样一幅图,什么古帖名碑他都不需要了,可惜,可惜啊……。

众宾客一脸的痴呆相,为了一幅图,至于吗~?

楚家长孙又不是什么书法名家,值得褚子穆这么做~?

不过,看到两人眼巴巴的看着那幅图,不愿意移开视线一刻的样子,就算是反应再迟缓的人也明白过来了。

这幅图,好像真的很不普通……。

要知道,刚才彭春的《万寿图》拿出来的时候,两人可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惊奇者有之,疑惑者有之,但更多的人,则是对这幅图的主人产生了怀疑~!

楚家长孙说此图是他亲手所作,然而,让两位造诣不凡的书法大师如此对待的东西,怎么可能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

老夫人亲自将那幅《万寿图》收起来,脸上的笑容更甚,对她而言,只要知道这是孙儿费心送给她的贺礼就够了~。

至于褚子穆和严元,则是被数人围了起来,隐隐的有声音传出。

“这幅《万寿图》,比之彭春的如何~?”

“不能相提并论~?那可是彭春啊~!”

“都是年轻人,要说他超过彭春还有可能,褚少监说远远不及他,却是太过谦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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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手里把玩着颜楚楚------的宝剑,百无聊赖的耗时间。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经验值1000点,贡献值500点。”楚云暗舒了口气,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自己容易吗~?

古人过寿,并不像是现代那样,切个蛋糕,说几句生日快乐就可以开吃了。

几项繁琐的礼节走完,小胖子的肚子已经叫了至少一刻钟,还没有得到开动筷子的命令。

两个加起来比老夫人年纪还大的男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楚云旁边,已经软磨硬泡了许久,要求只有一个,老夫人的《万寿图》,原模原样的来一份。

这种无理要求,楚云当然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

写这玩意儿太费精力了,答应老和尚的经书还没有抄完呢,老夫人寿宴过后,没几天就要离开京城,哪有空给他们写那东西~?

“褚少监和严侍郎方才亲口说过,彭春的《万寿图》,根本不能和楚家小少爷的相提并论,而对方的年纪,可是比彭春还小上几岁,莫非楚家这一代真的出了一个妖孽不成~?”宾客闲谈间,说起刚才的事情,无一不露出惊叹之色。

彭春年少得志,虽然在科举一道并未取得什么耀眼的成就,但他的书画却是一绝,闻名京都,将同龄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当然,彭春终究还是太过年轻,阅历不足,还不能和褚子穆、严元这样真正的大家相比,然而,一个更加年轻的俊杰,在书画一道上力压彭春,令褚子穆亲口承认自己也不如------除了妖孽,众人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和尚来了~!

满座宾客之中,忽然出现一个不和谐的光头,是十分惹人注目的,倘若这个光头还是京城有名的高僧,多次受过皇家礼遇,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佛门信众无数,场内也有不少虔诚的信徒,哪有不认识寒山寺心印大师的道理~?

老夫人在收到下人的禀告之后,不敢耽搁,立刻就迎了过来,先是恭敬的行了一个佛礼,随后便出言道:“不知大师莅临,老妇人未能远迎,实在是失礼~。”

这个时候,楚家家主楚泽都只能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份儿。

老和尚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说道:“老夫人不必多礼,老衲专为老夫人贺寿而来,身无长物,略做薄礼,一本手抄《金刚经》,赠与夫人~。”

身后的一个小和尚立刻将一个古朴的木盒递过来,心印大师双手呈上,亲手递给老夫人。

不说满座宾客,就连楚家众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都瞠目结舌。

心印大师乃是有名的高僧,平日里参禅悟道,寻常人想见一面都极不容易,便是皇室贵胄想要得见,也得提前预约才行,相比而言,小小的楚家,实在是不值一提。

可就是这样的楚家,却让心印大师亲至,只为给老夫人贺寿,心印大师手抄的经文,谁敢说是薄礼?小门小户的,怕是会供起来传家也说不定。

“大师快快上座~。”老夫人心中也是震惊加意外,不敢有所怠慢,亲自将老和尚引到了主位之上,老和尚坚持只坐在老夫人身旁的位置,楚浩很有眼色的坐到了另一处桌旁。

宾客们的视线不住的瞥向这边,除了太后寿辰,心印大师受邀,还没听过大师给谁贺寿过,楚家何德何能~?

并且看起来,大师好像对楚家抱有极大的善意。

虽说佛门从不参与俗务,但却从来不会有人因此小瞧他们,心印大师亲自为楚家老夫人贺寿之事,等到明日传扬出去,必定会在京城引起一场波澜。

“快去,将这一桌全都换成斋菜~。”心印大师落座之后,楚泽立刻对身后的下人吩咐道。

“不必了……。”心印大师笑了笑,说道:“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老衲送上薄礼,顺便一会小友,很快就走~。”

“小友~?”楚泽脸上的表情一怔,席上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疑惑之色。

老和尚站起来,示意老夫人不用理会他,径直的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众人又哪里会真的无视他,视线望了过去。

“别冲动~,现在不是时候~!”楚云抱着颜楚楚的剑,死活不松开,她要是现在跑去和老和尚切磋武功,老夫人好好的六十大寿可就搞砸了~。

“楚云小友~,老衲不请自来,还望小友不要怪罪~。”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老和尚缓步走过来,笑着说道。

跟在老和尚身后的小沙弥,原本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和尚的身后,抬眼看到前面的漂亮女子时,脸上陡然一白,浮现出了些许惊慌之色,急忙站在了另一边。

“多日不见~,大师风采依旧……。”楚云想着经书的事情,胡乱的说了一句,心道这老和尚还是高僧呢,怎么没有一点定性,现在距离交稿的日子,不是还有两天吗~?

“经书还没有抄写完成,大师不必着急,到时候我会差人送到寺里的。”

老和尚笑了笑,说道:“此事不急~,老衲只是觉得,小友佛缘深厚,若是有机会,能和小友一辩佛理,也是兴事。寒山寺虽小,永远有小友的一席之地~。”

佛缘深不深厚楚云不知道,他只知道,这老和尚要和他辩佛礼的话,有着无数前辈数千年的经验积累,自己一定能忽悠的他三观崩塌,怀疑人生,说不定连和尚也不做了,此后世间又少了一位高僧------这是大罪孽啊,造多少级浮屠都不够还债的,这个孽还是不做的好。

“呵呵~,佛礼不是辩出来的,论佛理,大师应该去找其他的高僧才是~。”

楚云总觉得这老和尚也想忽悠自己出家,这胆子也忒大了,敢让香痕守活寡,就算香痕不动手,颜楚楚也会把他的光头脑袋斩下来当球踢。

楚云和老和尚讨论他是不是与佛有缘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周围的气氛开始变的有些不对了。

刚才还在好奇,以心印大师的身份,为何会亲自来给老夫人贺寿,如今看到大师和那位年轻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两人应该是早就认识的。

老夫人年年过寿,为何不见他来过一次,为老夫人贺寿是真,不过,恐怕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那位年轻人。

没看到大师只是和老夫人寒暄了几句,就径直的走去那边了吗~?

能当得心印大师“小友”之称的,整个京城乃至于整个夏国,怕也是独一份。

这楚家长孙,到底是何方神圣,前有《万寿图》力压赵春,后又使得心印大师屈尊贺寿,这真的是楚家流落在外二十年的孩子吗~?

“这……。”

楚泽作为楚家家主,面对这样的情形,也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冷落了心印大师,传出去对楚家的名声不好,但大师是自己走过去的,难道又要他过去请回来?

这时,只听老夫人开口说道:“你去将云儿和大师一同请过来吧~。”

心印大师身份尊贵,不管大师心里怎么想的,作为楚家人,到底还是不好冷落于他。

看着楚泽起身向那边走去,方氏低着头,拳头紧握,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本想着借用彭春的《万寿图》,让他成为老夫人寿宴上的一个笑话,却没想到这反而成了他扬名的垫脚石,弄巧反而成拙,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他,而心印和尚的出现,更是将众人对他的关注推到了一个高峰。

如此下去,怕是她那位死心眼的丈夫,也会觉得他才是楚家下一任家主的合适人选。

方氏脸色阴沉,楚家现在的家主是他的丈夫,以后的家主一定会是她的儿子,谁都不能夺走,别说是楚瀚的儿子,就是楚瀚现在活过来,也休想~!

“楚侍郎的盛情老衲心领了,老衲礼已经送到,不再久留,就此告辞,不必再送~。”老和尚带着小和尚走了,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高调至极,一点都不像他来的时候那么静悄悄。

“云儿和我过来吧~。”心印大师走了,楚泽却没打算让楚云再待在这里,关于心印大师,他自己包括老夫人,还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

“楚楚~,你也跟我过来~。”楚云抓着颜楚楚的胳膊,决定带她一起过去,省的她总是盯着老和尚离开的方向看,怕是自己一转身,她就会提着剑追上去,以切磋武功的名义,和老和尚大战三百回合。

楚泽对此并没有说什么,这位颜楚楚深得老夫人喜爱,她一起过去,老夫人只会高兴。

小胖子羡慕的看着楚云过去那边了,那里坐的可都是他的长辈,如果坐在那里------可以最先动筷子的。

本来想安安稳稳的坐在角落里,被老和尚这么一搅合,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楚云就知道想安稳都安稳不了了。

“小云儿~,你和心印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果然,他刚刚一落座,小姑就一脸八卦的问道。

楚云心中郁闷,这话问的就很没有水平了,他和一个老和尚能有什么事情,无奈的说道:“没有怎么回事啊~,上次和奶奶去寒山寺的时候,碰巧遇到心印大师,就随便聊了两句~,也不是很熟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家里……。”

经书的事情,不方便告诉他们,楚云只能这么说。

“真是这样吗~?”美妇一脸的不信,想到刚才的情形,两人怎么都不会只是“聊了两句”的样子。

楚云点点头说道:“大师嘛~,就是这样的,喜欢讲究一个缘法,心印大师曾经说过我和佛门有缘,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美妇皱了皱眉,不满的说道:“什么和佛门有缘~,大哥就你一个儿子,可不能断了香火,就算是心印大师也不行,你以后还是少去寺庙,你二叔很快会将你调任到京城,家里也已经派人去接你的娘子了,眼看着都二十岁了,连个子嗣都没有,这件事情,要抓紧办了……。”

听到楚云的话,方氏心中一动,抬头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能和心印大师结缘,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侄儿可要抓住这个机会才是,这对于我们楚家来说,也是有益无害的~。”

方氏一脸为楚家着想的样子,心中期盼着楚云最好待在寺庙里面别回来,楚家可不会让一个和尚当家主。

“什么~?”楚云没有理会方氏的话,家里派人去苏江府接香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啊~?

香痕要是来京城了,他回去还有什么意思,跟着颜楚楚过日子~?

小姑楚安容看着楚云,责怪的说道:“你说你~,老夫人六十大寿,做孙媳妇的,哪有不来的道理,等你想到,黄花菜都凉了,老夫人早就派人去了苏江府,要不是前些日子因为下雨耽搁了行程,现在怕是已经到京城了~。”

面对小姑的指责,楚云一时间无言以对。

要他怎么说,这次来京城,根本就没想着久留,只是想代替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来这里看看而已,看完了就回去和香痕生孩子……。

谁想到来这里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原先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现在他们更是将香痕接了来,自己的计划------哪里还有什么计划~!

第一百三十四章荣安县子~!

“心印大师佛法高深,连太后都对大师赞誉有加,日后万万不可对大师不敬~。”老夫人对楚云叮咛道。

高僧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心印大师愿意屈尊和自家孩子为友,是楚家的福气,切不可因此自傲,否则怕是会被所有的信徒戳脊梁骨。

楚云只能点头称是,老夫人这句话说的有些迟,不敬也已经不敬过了,更何况,佛法高深的心印大师也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吃喝拉撒与常人无异,无非就是脑袋亮一点,比常人会念几句经而已,也有欲有求,答应他的经书还没抄完,老和尚绝对不会计较什么敬不敬的问题。

交好心印大师终归不是坏事,满座宾客还在,老夫人不在此事上继续纠缠,该走的流程已经走完,也该动筷用饭了。

“多吃点菜,看看这清瘦的样子……。”老夫人心疼的给坐在旁边的颜楚楚夹菜,整个楚家,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样的殊荣。

除了楚楚之外,满座都是长辈,气氛一度很沉闷,倒还不如和小胖子坐在一起,无拘无束倒也热闹。

只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两口菜,楚家一位管事就匆匆的跑过来,在二叔楚泽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越王郡主,派人来给老夫人贺寿~?”楚泽从位子上站起来,一脸的惊讶。

“噗~!咳咳咳~!”楚云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却也被呛到了,转过身去,一个劲的咳嗽。

“什么郡主~?”老夫人放下筷子问道。

楚泽脸上满是疑惑,说道:“越王郡主~,陛下前几日才任命的京畿道监察使------遣人来贺寿了~。”

邻桌几位宾客手上的动作一顿。

越王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夏国最位高权重的王爷,封地只在略逊京都一筹的陪都苏江府,足见陛下对他的重视。

难道~,楚家和越王府也有交情~?

众人心中猜测纷纭,却不知楚家家主楚泽也是满脑子疑惑,不敢怠慢,亲自出门迎接。

楚云额头上浮现出了几条黑线,李萱这丫头想要干什么,是嫌老夫人寿诞的动静还不够大吗~?

唯一庆幸的是,他她没有亲自过来,否则,寿宴之后,他不知道还会接受多少的“审问”。

郡主府派来的是一位管事,也算是给足了楚家的面子,不少人心中疑惑他到底是何身份,竟要楚泽亲自迎接,态度明显恭敬的时候,从另一边才传来了消息。

“竟是越王郡主,这楚家怎么可能……。”

越王郡主虽然才走进众人的视线不久,但于她有关的事情,却让众人印象深刻。

任京畿道监察使,参京城令鲁敬徇私枉法,使其远谪外州,接下来,便是郡主府遣人来为老夫人贺寿了。

自以为对于楚家很了解的他们,今日才发现,楚家似乎远远比他们表现出来的还要神秘。

来自郡主府的客人还没有落座,楚家管事又怔怔的走过来,看着楚泽,表情有些木然。

“家主~,昌,昌平公主,公主府的人……。”

“啪~!”

楚泽脸色满是惊愕,周围无数枝筷子掉在了地上。

昌平公主,陛下和皇后唯一的嫡女,夏国长公主,从小便极尽宠爱,唯一一位成年之后没有出嫁,还留在宫里的公主,真正的皇室贵胄------这还是他们印象中日渐衰落的楚家吗~?

恐怕在楚家最为辉煌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吧~!

楚云放下筷子,两只手紧捂住脸,终于想清楚分别的时候两个人脸上那种奇怪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

楚云心中百味杂陈,公主殿下说有办法解决楚家面临的困境,保证楚云离开之后,没有人敢轻易的找楚家的麻烦,就是用这样的方法~?

楚家的麻烦是小了很多,郡主和公主在楚家老夫人寿诞的时候送上贺礼,这对于外人来说,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楚家是郡主和公主罩着的,谁想动楚家,先掂量掂量,能不能同时惹得起这样的庞然大物。

而寿宴结束,给全家人解释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郡主府和公主府的人双双到来,就连老夫人也坐不住了,楚家什么时候和他们有的交情,不止众宾客好奇,就连老夫人也十分好奇,这比心印大师给他们带来的震惊还要大~!

“两位,不知郡主和公主……。”郡主府和公主府的两人明显是约好的,楚泽看着两人,话说了一半,就被来自公主府的年轻男子打断了。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两位殿下吩咐过,不要打扰到老夫人的寿宴,楚侍郎和老夫人不用在意我们~。”

楚泽心中的疑惑和惊讶已经快要到达顶峰了。

心印大师,越王郡主,昌平公主,这三个本来和楚家没有一点联系的人,居然全在今天晚上出现了,并且行事出奇的一致,只是送上贺礼,让他不用在意------他又怎么会不在意,这些人里面,有哪一个是楚家能够惹得起的~?

“楚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正当楚泽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那来自公主府的男子上前一步,对人群后面的一位年轻人说道。

“云儿~?”楚泽回头看着李易,再看看对面两人,短暂的愕然之后,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丝明悟。

“二叔~,奶奶~,我先离开一下~。”楚云有些尴尬的说了一句,向着某个偏僻的角落走去。

郡主府的管事和公主府的男子全都跟了过去。

“云儿他~,还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啊……。”老夫人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喃喃的说道。

看到这一幕,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心印大师,越王郡主,昌平公主,这些明明和楚家没有关系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寿宴上,她对于这个二十年来第一次见面的外孙,了解终究还是太少了~!

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此时,众宾客心里所想的,和寿宴再也没有半分关系了。

想不到,楚家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上了皇室,那位离家二十年的长孙,看样子和郡主乃至于公主都有着不菲的交情,当年的事情,真的只是楚家长子和人私奔吗,是否还有其他的隐情~?

今夜之后,和楚家素有仇怨的鲁家,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京城令鲁敬被远谪,是否也是楚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过劲爆,远远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一众宾客在进行着头脑风暴,家主夫人方氏的一张脸已经由阴沉变成了惨白,没有背景的便宜侄子背后忽然站上了郡主和公主,让她由原本的俯视变成了仰望,心理落差之大,无异于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即便背后还有娘家,依旧还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当方氏神情恍惚,两眼无神的坐在位子上的时候,公主府的护卫一脸笑意的看着楚云,问道:“公主让我问楚公子一句,公主府送的贺礼,楚公子还满意吗~?”

楚云不得不承认,虽然李萱和李月这么做,的确会对他带来一些麻烦,不过,却也是最适合的办法了~。

自从那天见到那位鲁家小姐之后,楚云就清楚,鲁家和楚家,以后怕是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他可以回到苏江府,鲁家的手伸不到那里,但是京城的楚家,却会面临他们鲁国公府的报复,两家实力悬殊,楚家显然不会是坚持到最后那个。

一位郡主,一位公主,应该足够让鲁家忌惮了,越是家大业大,顾忌反而越多,不会为了这件事情,得罪他们也得罪不起的人。

后顾之忧已经解决,楚云看着那男子再次问道:“公主还说什么了~?”

那男子笑了笑,说道:“公主还说了,楚公子想要的赏赐,全部实现不可能,打个折扣呢还是可以的~。”

“打折扣~?”楚云脸上浮现出疑惑:“什么意思~?”

“这个------公主殿下没有说~。”男子摇了摇头说道:“公主殿下只说了这两句话,其他的,楚公子还是下次问殿下吧~。”

心中琢磨着李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下一刻,大多数宾客就都站了起来。

楚云眉梢一挑,不会吧~!还来~?

掰着手指头算算,除了老和尚,李萱,李月之外,他在京城可真的不认识什么人了,前面动静这么大,莫非是鲁家来砸场子的~?

除非鲁家一子家都疯了,否则堂堂鲁国公不会做出这么没面子的事情,楚云心中转过万千念头,直到听到那一声又尖又细不阴不阳的“楚云何在啊~,还不快快出来接旨~。”的时候,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完咯~,完咯~一切都完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一国之君惦记上更不是一件好事,楚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一种让楚楚带着他立刻从这里飞出去的冲动。

不用任何人吩咐,所有人立刻从位子上起来,站在两旁形成了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就是楚云所在的位置。

两名传旨宦官昂着头沿着通道走过来,用尖细的声音说道:“楚县尉~,接旨吧~。”

楚云抬起头,看到的又是那两名熟悉的宦官~。

“嘿~!还愣着干什么呀~,快跪下接旨啊~!”楚泽快步的走过来,催促道。

形势比人强啊~!楚云只能无奈的弯下膝盖,包括二叔楚泽以及老夫人在内,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哗啦”的跪了下去,小胖子不明所以,抬起头四下张望,很快就被自己的娘按下了头。

“敕曰:清江县尉楚云,改良刑讯,创心肺复苏术,伤口缝合术,泽被苍生,福泽万民,献上天雷神物,大破楚军,有开疆拓土之功……,故御封尔为荣安县子,嘉尔冠荣,永赐天宠,钦此~。”

传旨宦官说了一大堆绕口的话,楚云也就听懂了前面和后面几句,大意就是他前面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功劳都给他攒着呢,这次一块儿赏了,清江县尉别做了,苏江府也别回了,皇帝在荣安县划了一块地,以后楚云就好好的待在那里做一个小小的县子吧,从此真正的迈进贵族的行列~。

荣安县和京都比邻,说不定楚云站在自己的封地上都能看到城墙,国公变县子,万金没提,良田千顷也没提,这个折扣打的有点儿太大了吧~!

此刻,楚云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想来皇帝陛下也知道自己不是当官的料,只是让他安心的在眼皮子底下当一个社会的蛀虫,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一直以来不太愿意去面对,这一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那宦官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楚县子~,接旨吧~。”

见楚云没有什么反应,李楚泽压住心底的震惊,赶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的道:“别愣着了~,快点接旨吧~。”

传旨宦官将圣旨恭敬的递给楚云,说道:“陛下口谕~,传楚县子明日进宫,明天一早,宫中会派人来接您~。”

传旨的宦官来得快去的也快,留下爵服等一应物品,就干脆的离开了楚家,也顺带搅黄了老夫人的寿宴。

现在哪里还有人关心老夫人过寿的事情,楚家长孙被陛下封了爵,荣安县子,楚家家主楚泽的爵位也不过就是县子啊~!

夏国爵位,非军功不授,陛下这些年还是第一次破例授爵,楚家到底是走了什么运,没落了这么多年,难道终于要开始崛起了吗~?

陛下圣旨里面的描述,所有人刚才都听在耳中,对于那些描述极为的陌生,但陛下对于他的贡献却不吝夸奖,极尽赞美,此事自然不可能有假……

“恭喜~,恭喜啊……。”

“一门两爵,恭喜老夫人,恭喜楚侍郎……。”

“楚县子年纪轻轻就得圣上眷顾,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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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心中波澜微平,众人纷纷上前祝贺,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楚泽虽然仍有惊愕,但脸上的笑意也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荣安县子~,荣安县子……。”众人身后的一处座位上,方氏口中喃喃自语,脸色惨白一片~!

第一百三十五章我不想做家主~!

先是德高望重的佛门大师,再是背景深厚的越王郡主,紧接着又是身份尊贵的一国公主,最后连当今天子的圣旨都到了,刚刚被陛下封为荣安县子的楚家长孙,瞬间就成了场内唯一也是绝对的主角,包括老夫人自己,再也没有人在乎六十大寿的事情。

楚云对此心存愧疚,老夫人倒是毫不在意,反倒是比之前更加的高兴,仿佛这件事情,比她的六十大寿还要重要一样。

这也不足为奇,自开国之后,数十年来,虽然国家一直都有动荡,但大抵还算安稳,想要靠军功来挣得爵位,几乎是不太可能的,最多也不过是赏官赐田而已。

当今天子在位十余年,更是在有意的消减爵位,封爵者寥寥无几,在京县获封子爵者,这是近些年来头一个。

这其中代表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为了楚家的延续着想,老夫人不能给他更多的东西,心中难免愧疚,现在看来,楚家能给他的东西,又怎么能及得上皇恩~?

还有什么是比得到圣上眷顾更好的呢~?

在老夫人的寿宴上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席间楚云自然会被各种各样的问题淹没。

其中当然包括他和郡主以及公主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圣旨上说的一桩桩一件件功劳,具体又是什么意思……。

楚云也只是简要的说了一下和郡主殿下以及公主是在苏江府认识的,无意中做的几件事,没想到对国家有这么大的用处。

楚泽等人也只是知道,楚云的县尉之职,是陛下御笔亲封的,却也并未深究,当今陛下爱惜人才,因为一篇文章特许恩准入仕的寒门学子不知有多少,他们也只当这是其中的一件。

然而,今夜封爵圣旨的到来,众人终于明白,陛下对于他是何等的重视。

不过二十岁的子爵,谁也不知道他以后会走到哪一步,楚家对于他来说,终究还是太小了。

楚泽思忖了片刻,看着楚云说道:“我之前还在犹豫,以后要不要将家主的位置留给你,现在看来,为了楚家,家主的位置,交到你的手上,果然还是最合适的啊~。”

方氏闻言,脸色巨变,却也只是低着头,没有言语。

今非昔比啊~!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县子,就算是丈夫现在将楚家家主的位置让给他,楚家众人也不会有人反对。

老夫人脸上的表情不变,同样的看向了李易,显然也支持自己儿子的决定。

同桌之上,一众楚家核心人物对于家主的话并不意外,一个家族要想长久的延续下去,永保繁荣,不至于衰落,是需要每一代家主不懈努力的。

楚瀚虽然是长子,但却不会是一个好家主,从他完全不顾家族带着一个普通女子私奔就能看出来,这些年来,要不是现任家主苦心经营,楚家早已经没落的不成样子,比之现在还远远不如。

而楚家的小一辈,包括家主的儿子在内,却并没有什么杰出人物,不说没有能力引领楚家再现辉煌,甚至连维持现状的本事都没有。

这个时候,将楚家的未来交给拥有圣眷,又和皇室关系密切的楚云,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他是楚家长孙,这一切名正言顺。无论是外人还是楚家人,都没有对此指手画脚的资格。

颜楚楚看看众人,又看了看楚云,见气氛沉寂异常,本来伸出去的筷子又缩了回来。

被众人的目光这么注视着,楚云忽然笑了,说道:“二叔~,我生在苏江府,长在苏江府,其实在来京城之前,我只是想着等奶奶过完寿诞,就想立刻回去的,从来没想过做楚家的家主,要不是陛下的这道圣旨,最多过两日就会启程~。”

对面的方氏闻言,微微的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楚泽还想说什么,楚云再次说道:“我和父亲一样,都不是做家主的料,楚家到了我的手里,怕是会没落的更快,二叔如今正当壮年,楚家在您的经营之下,才不至于没落,至于以后------那该是成杰和成才他们的事情了~。”

楚云这并不是谦虚,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日子才是他喜欢过的,有香痕,有楚楚,有玉儿,哪里都是家,他有自信能将这样的日子过好过的滋味~。

至于去做一个大家族的家主,每日为了家族的兴衰而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算计过来算计过去,怕是没两年他就该寿终正寝了,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甚至比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还要可怕~!

在鲁国公府的压力之下,还能将楚家经营成这样,他的这位二叔才是适合干这一行的,为了楚家着想,也为了自己着想,楚云觉得有必要将这些话先说明。

方氏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楚云,眼中震惊之色更浓~!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做楚家家主,从来都没有想过从她们这里夺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这么说来,她做的这些事情,在他的眼中,其实就是一个,不~!好多个笑话了~?

爵位,圣眷,和郡主,公主乃至于心印大师的友情,这些远比楚家要重要得多的东西,他唾手可得,可怜自己还深深的以为他对楚家有所图谋?

心中彻底松了一口气之后,方氏的头又低了下去,脸上羞红一片,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楚泽眉头微皱,楚云的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坚决,不仅仅现在不会当家主,以后也不会当,成杰和成才都平平庸庸,自己百年之后,楚家的没落已成必然,除非在他有生之年,能让楚家再上一个台阶。

然而这件事情,在他的手上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一个有名无实的子爵,远不如陛下亲封的实邑县子,若是他的爵位能够再升,楚家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愿意成为楚家家主。

看着楚云那一脸笑容,但态度却异常坚定的样子,楚泽没有再多说什么,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别的没学着,你倒是将你爹疲懒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啊~。”老夫人看着他,笑道:“算了~,你二叔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多待几十年呢~,你啊~不想当就不当了~,只是不要忘记了~,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是你的家~。”

看到老夫人慈爱的笑容,楚云只觉得心头一暖,虽然他对于楚家,终究是少了那种炽热的家族之情,但老夫人她们,对自己和家人却没有一点区别,自己不可能成为楚家家主,在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却也不会看着楚家的没落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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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盛大的宴会都已结束的时候,深夜,满怀心事的宾客逐渐散去,楚云独自坐在廊下,望着天空发呆~。

对于这一切,他大抵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好在香痕和玉儿也都快过来了,只要有她们在,对他而言,到底是在苏江府还是京城,区别并不太大了~。

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日子只是人们的一种美好向往,从来没有人实现过,虽然被公主和皇帝惦记着有时候会很烦恼,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以前,就算是在街上卖串冰糖葫芦卖瓶花露水都有人来找麻烦,有了县尉或是县子的身份------至少可以安心的卖冰糖葫芦和花露水了~。

无非是地点从苏江府换到京城了而已~。

可惜的是,香痕坊的租期可是还有半年多呢~,一家都搬了过来,银子不就白白的浪费了吗~?

此外,还有那已经开遍苏江府城的剧院,花了半年时间打下来的家底可都在苏江府啊~!如今却要在京城重新开始……,有了爵位,大宅子也有了,丫鬟下人肯定也少不了,护卫最起码也应该招几个吧------楚云仿佛看到了银子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

就凭朝廷发的那点微薄俸禄,要想养活这么多人可不太容易啊------钱~!很久没有尝到缺钱的滋味了~。

“以后都不回去了吗~?”颜楚楚坐在墙头,晃荡着小腿,同样的抬头望天。

“谁说的~,只是在京城多一处宅子而已,想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回去,想住几天住几天~。”县子又不是质子,也不是犯人,人身自由没有被限制,只要不是一直躲在水江府不回京,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等搬过去以后,我要先挑一间院子~。”许久之后,颜楚楚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没问题~,可以让你先挑~。”楚云慢慢站起来,缓步走到墙边,抬头说道:“不过呢~,作为报答,你是不是也应该稍稍回报一下,比如……。”

颜楚楚屈起腿,眯起美目,握着剑柄,俯视着他,“比如什么呀~?”

“比如……那个~我欠你的那五十两银子,就不用还了~。”楚云看着她说道。

“是一百两~。”颜楚楚提醒道。

“那你同意了~?”

“不同意~。”

“那就没得谈咯~。”

“老规矩~。”颜楚楚从墙上跳下来,手中的剑扔给了他。

“出招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昏君啊~!

颜楚楚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只要楚云他能打赢她,对于楚云的决定,她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遗憾的是,用这种方法商量事情已经有好多次了,楚云一次都没有赢过。

第二天一早,楚家便有下人过来,通知他宫里来人了。

昨天那传旨宦官说过,他今天早上需要进宫一次,却没想到是这么早,楚云睡眼惺忪的穿上了爵服,居然刚好合身,比起那一套县尉的衣服看上去要好看一点,用料貌似也比较讲究,在老夫人和众人的簇拥下出了楚府。

直到现在,楚云除了知道他被封了县子,封地距离都城不远,就在荣安县,对于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

昨天晚上和颜楚楚大战三百回合,本来就睡的比较晚,一大早就被叫醒来,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老皇帝还挺贴心的,轿子里面铺着锦榻,十分舒服,就是地方小了点儿,躺着只能蜷起腿,不过好歹也有个睡觉的地儿,不多时,楚云就进入了回笼觉的状态。

轿子倒是摇晃的很有规律,也很舒服,迷迷糊糊的,楚云只记得,进宫之后,老皇帝对他委以重任,赏赐了一大堆东西,银子堆得像山一样高,光是漂亮的侍女就赏赐了十二个,自己激动之下,全力辅佐他治理夏国,肃清内忧外患,平定叛乱,一手促成夏国进行了两次工业革命,国力空前强盛,威服四夷,使夏国完成了前所未有的大一统,枪炮所指,莫敢不服啊……。

后来,夏帝临终之前,封他为异姓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然后------然后他就醒了。

有些不耐烦的打掉了那宦官摇着他肩膀的手,擦掉了口水,从轿子里面走出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一个回笼觉睡的很有质量。

“楚县子~,到了~。”那宦官脸上的笑容倒是很和善。

楚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之处,是一处挺宽敞的院子,对面有一排房间,里面人员进出,颇为频繁,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皇帝住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楚云回头看着那宦官问道,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尚食局~。”宦官回道。

“尚食局~?”楚云看着进出之人的打扮,立刻明白了过来,这里面应该是类似于御膳房一类的地方,从房间里面飘出来的味道还挺香的。

不错啊~,老皇帝居然还懂得人文关怀,知道自己没有吃早饭,特意先让人带他来御膳房垫垫肚子,刹那间,皇帝在楚云心中的好感度就上了一个台阶~。

“啊~那个~,你们这里都提供什么早饭~?”楚云随便叫了一个下人,问道。

来一次皇宫不容易,宫里的御厨,应该差不多是这个世界顶级的厨师了,做出来的东西味道肯定不会差,可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见识一下。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包带走,回去让楚楚和小胖子也都尝尝。

被楚云叫住的下人一脸呆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敢乱说话,穿着这种衣服的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咳~,咳~,楚县子,您来这里,可不是吃饭的~。”那宦官干咳了两声,说道。

“不是吃饭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楚云眉头一皱问道。

“嘻嘻~,你来了啊~,赶快给我做火锅吃~!”一道蹦蹦跳跳的身影从外面进来,看到楚云,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儿。

“参见公主殿下~!”那小姑娘走过来,周围顿时跪了一大片。

楚云现在也是有爵位的人,见到公主是不用跪的,强忍住没有在她的脸上捏两下,问道:“想吃火锅去你萱姐姐那里,我还有正事呢~。”

“我才不呢~!”寿宁公主小脸一撇,说道:“皇姐和萱姐姐说了,你做的火锅更好吃~。”

“楚县子~。”那宦官满面笑容的看着楚云,说道:“您的正事~,就是给公主殿下做饭------这是陛下亲自吩咐的~。”

楚云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你妹的~!

大清早的让他起来,就是为了给这小丫头片子做火锅~?

这老皇帝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堂堂正五品的子爵,就是给你们皇室做饭的吗~?

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招致亡国之祸,今有夏帝召荣安县子进宫,只为一顿火锅……。

如此昏君,简直是第二个周幽王啊~!这夏国------迟早要亡啊~!

“我先去听先生讲课了,一个时辰以后回来,你可不要偷懒哦,到时候我过来的时候,要看到火锅已经做好了哦~。”

寿宁公主说完,就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几个宦官宫女脸色苍白的在后面追赶,楚云坐在院子里面的一个石凳上,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任谁被打搅了好梦,大清早的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做厨子,也不会有多好的心情。

那宦官在一旁提醒道:“楚县子,这可是陛下亲自吩咐的,您可不能怠慢了公主殿下呀~。”

“哎~!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楚云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

时间还早,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找个地方再补补觉,至于做饭,一个小时以后再说。

“跟在楚县子身边,就是奴才的职责~。”那太监笑着说道。

这家伙的声音又尖又细,不男不女,听起来怪不舒服的,好好的笑容都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难怪文艺作品里面,太监大多数都不是好人,这么好的条件,不当坏人实在是可惜了。

“那你带我出去走走吧~。”楚云不打算补觉了,刚才在轿子里面睡着了,都没有看看皇宫到底长什么样子,不来个皇宫一日游,都对不起自己起这么早。

那宦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抱歉了~,楚县子,除了这里之外,您哪里都不能去~。”

皇宫可不是菜市场,任何人都可以随便逛,没有进宫的腰牌,没走两步就被侍卫抓起来了。

好啊,被打搅了好梦,现在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肚子里面空空的,估计老皇帝也没有想着给他管饭,在楚云心里的印象分一下子变成负的了~。

从石凳上起身,大步的向飘着香味的一处房间里面走了进去。

那宦官倒是没有跟进去,知道这位县子对他已经很不满了,哪敢再去触霉头啊。

他进宫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将一位子爵当厨子使唤。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陛下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偏偏选定了这位刚刚受封的县子,这可不是惩罚,是恩典。

楚云不觉得给人当厨子是什么恩典,给自己家人做饭他心甘情愿,被人逼着如果也算恩典的话,这破恩典谁爱要谁要。

找东西垫垫肚子,才是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房间中间的桌案上摆着好多扣起来的碗碟,浓郁的香味就是从哪里面飘出来的。

“这位爵爷,这里的东西不能动,不能动~。”楚云准备打开一个看看的时候,一个胖乎乎的男子跑过来,哼哧哼哧的说道。

“你是谁~?”楚云撇了他一眼问道。

“回爵爷话~,下官尚食局掌膻~。”男子赔笑着脸说道。

尚食局掌膻,也就是皇家饭店御用厨师长,难怪长得这么胖了,看来这些年一定没有少捞油水。

“爵爷~,这个不能动,这可是淑妃娘娘要的桂花酥~。”

说起桂花酥,楚云就觉得口齿生津,好久没有吃到舒婉清做的桂花糕了,十分想念啊……。

看到这位爵爷的手伸到下一处,掌膻的心不由的一跳,说道:“爵爷~,动不得啊~,这个更动不得了,这是给贵妃娘娘的,马上就要送过去~。”

掌膻一脸冷汗,要是延误了贵妃娘娘的时辰,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顶不住砍的啊~!

淑妃娘娘惹不起,贵妃娘娘也惹不起,楚云心头烦闷,看着掌膻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不是娘娘要的东西,赶快给我端上来吧~。”

掌膻苦笑着说道:“没有~。”

尚食局专门负责宫内膳食,也只有那些娘娘公主以及皇子才能享受这些特权,他不过是一个掌膻而已,没有陛下的旨意,又怎么敢让人在这里吃东西~?

上面只是说寿宁公主的膳食有人代替,让他们这里便宜行事,却没有人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个便宜法,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掌膻,左右都得罪不起------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啊~?

眼看着这位爵爷又将手伸向了下一个,掌膻急忙说道:“这个是昌平公主的羹汤,爵爷万万不可啊~。”

“昌平公主的~?”楚云愣了一下,终于遇到一个惹得起的了,爽快的掀开盖子,用勺子大口的品尝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称赞的说道:“嗯~~!味道很不错~,就是这个了,你们给公主再去做一份就是了~。”

“噗通~!”

掌膻双腿一软摊坐到在地上,这种羹汤至少要煲两个时辰啊~!现在做~!哪里还来得及啊~?

看着掌膻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楚云出言安慰道:“放心吧~,公主殿下那里由我去说,不关你的事情~。”

真不愧是御厨,这煲汤的功夫,怕是能赶得上自己了,楚云肚子本来就饿,很快的,一小碗羹汤就下了肚~。

“韩掌膻,公主的银耳莲子羹做好了没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宫装打扮的侍女从门外走进来。

“好了~。”楚云抹了抹嘴,回了一句,指了指还剩下一多半的羹汤说道~。

“你~!你~,你……。”那侍女看到旁边一个还有着痕迹残留的小碗和勺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怒道:“你好大的胆子~!”

小宫女的银牙都快要咬碎了,公主殿下每天早晨练完功之后,都有喝一碗银耳莲子羹的习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连公主殿下的羹汤都敢抢~!

“哈~不就是一碗羹汤嘛~,至于吗~,你们家公主以前可没少在我那里蹭饭吃,就当是还那一碗蛋炒饭的人情了~。”楚云毫不在意的说道。

一位郡主,一位公主,两位皇室贵胄,在苏江府的时候,一直都是香痕坊的常客,不照顾生意不说,每次还都是好酒好吃的招待着,吃干净了一抹嘴就走了,只是喝她一碗莲子羹而已,公主殿下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你~!,哼~!你给我等着~!”那侍女恶狠狠的瞪了楚云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掌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准备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是这位爵爷和公主殿下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掌膻,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第一百三十七章她真的是公主嘛~?

没有理会跑出去的小宫女,楚云又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虽然好喝,但皇宫的碗也太小了,一碗下肚,连垫底都做不到……。

“铛~!”

金铁交鸣,火星四射,头发花白的老妇身体退后数步,稳住身形之后,看着前方的那道身影,笑着说道:“老啦老啦,看来,以后是不能再陪着公主过招了。”

李月收起剑,摇了摇头说道:“嬷嬷不用让我的~。”

老妇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公主殿下天资聪颖,又勤苦练习,进境一日千里,老婆子是真的不是公主的对手~。”

老妇看着眼前身材欣长,已经明显长成的女子,不由的感到一阵唏嘘。

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当初那个咬着牙,只能打出并不标准招式的小公主,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连她都不是对手了。

“公主~,公主~,银耳莲子羹被人给抢了~!”小宫女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慢点说~,怎么回事~。”李月走过去,轻声说道。

“就刚才~,刚才我去尚食局取银耳莲子羹,可是,我过去的时候,公主的羹汤已经被人给喝掉了~。”小宫女捂着胸口,气愤的说道。

“是谁做的~?”老妇人走过来问道。

后宫勾心斗角,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但妃子与妃子之间相互怄气较量,却从来不会涉及公主,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小宫女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他说,就当是公主还他那一碗蛋炒饭的人情了~。”

“蛋炒饭~?”李月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笑,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宫女点点头,看着公主殿下出了殿门,向尚食局的方向走去时,脸上浮现出一次笑意,那个无礼的家伙,一定会尝到苦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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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好苦~。”咬碎一颗莲子之后,楚云皱了皱眉,皇宫里的厨子做事也会不用心,很明显自己刚下咽下去的莲子忘记去掉芯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楚云回过头,端起手中的碗向她示意了一下,“要不要来一碗,我请你~。”

院子里面的宦官立刻躲得远远的,似乎有些明白,陛下为什么对这位楚县子不一样了。

京都里面子爵有很多,敢这么和公主殿下说话的,就这一个。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父皇的决定,本来打算提前告诉你,但父皇昨晚就让人传旨,想想也没有什么差别~。”李月看着他,说道:“尚食局的事情,我去和父皇说说,寿宁胡闹,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嗨~算了~。”楚云摆了摆手,事实上,这样一来,他心里反而觉得轻松一些。

做几道菜,弄个火锅,总比干其他的差事要好的多,三省六部,又或是军伍前线,和这些相比,楚云觉得还是这里更适合自己,最起码------尚食局的羹汤比较好喝。

李月看他专心喝汤的样子,心下稍安,原以为他会因为被父皇强留在京城而心有不满,现在看来,他似乎对此并不是怎么抗拒。

不知道为什么,喝了两碗汤,不仅没饱,反而觉得更饿了。

“我去弄点蛋炒饭,你要不要~?”楚云起身拍了拍屁股,看着李月问道。

公主殿下点点头,对于楚云的提议表示无比赞同。

蛋炒饭~,她也很久没有吃过了~。

尚食局掌膻惊叹的看着这位爵爷用白饭和鸡蛋,很快就做出了两盘香气四溢的饭食,和公主殿下在外面吃的正香,开始为自己的掌膻职位担心起来。

“可惜没有酒~。”吃着蛋炒饭,公主殿下的表情有些遗憾。

用蛋炒饭下酒的人,古往今来,楚云也就知道这么一位。

“皇宫里会没有酒~?”楚云反问了一句,随后就意识到,她说的应该是香痕坊的烈酒。

宫里头可能不缺好酒,但要论度数,依照现在的工艺,根本达不到蒸馏提纯酒精的程度。

提到烈酒,楚云这才意识到,当今世界,唯一的烈酒生产作坊在苏江府,其他地方虽然也有,但也是从苏江府流出去的,价钱自然也要贵上许多。

京城很明显就是这样一处未经开发的宝地,如果在这里也能开几家烈酒作坊,无疑是把家建在了金山上。

况且,京城和苏江府距离这么远,也不会互相影响生意,不仅如此,花露水,香水,肥皂,冰糖葫芦,这些东西都可以当做是发家路线,京城的土豪可是比是江府多多了,还怕养活不起一家人~?

要在这种地方做生意,第一件事情不是盘铺子,建作坊,而是抱大腿。

京城可不比苏江府,权贵遍地,一个小小的子爵算什么啊~!京城就算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万一有人犯了红眼病,楚云自己可顶不住。

楚云看着大腿------看着公主殿下,说道:“要不~,我们合伙在京城做烈酒生意如何,到时候,你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对于楚云的提议,公主殿下没有考虑多久就同意了。

一来是因为她的确喜欢那种烈酒,但那东西只能在苏江府能买到,在京城却非常罕见。

二来嘛~,她也清楚,这一行利润巨大,就连她也不能无视,但京城水深,仅凭楚云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大,能和皇家搭上关系,可以免除这个后顾之忧。

于公于私,这个忙她都不会不帮。

“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就是~。”饭饱酒不足,离开的时候,公主殿下轻飘飘的扔下了一句话。

楚云就喜欢她这种干脆的态度,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甚至连利益分配都不谈,绝对属于可以放心长期合作的对象。

至于合作的具体事宜,现在还不着急,等到香痕和玉儿过来,他们彻底安顿下来以后再说。

话说这皇帝就只给了他一身爵服,一块证明身份的牌子,封地呢,丫鬟呢,仆役呢,大宅子呢------这些不都是标配吗,怎么从来都没有提过?

“哎~,小公主,您怎么来了,那些宫女呢~?”思维被那掌膻打断,楚云扭头一看,发现一位身着宫装,约莫有六七岁左右的女孩站在院子里。

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显然不一般,怀里抱着一个布偶,娃娃脸,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眼睛大大的,清澈而明亮,但却没有什么神采,也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间里面。

“小公主,现在还不是膳食时间,您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就行,到时候我会派人给您送去的~。”陛下对于这些小公主小皇子的管教还是很严格的,连用膳都有规定的时间,掌膻不敢坏了规矩。

听到掌膻的话,小女孩同样一言不发,径直的转过身,抱着布偶向外面走去。

楚云指了指小姑娘的背影,回头看着尚食局掌膻,问道:“这是哪位公主~?”

老皇帝的公主他只认识两位,绝色捕头昌平公主和傲娇萝莉寿宁公主,皇子则是一个都不认识。

刚才那个看起来有些痴傻的小姑娘,竟也是一位公主~?

“回爵爷话~,那位是乐宁公主~。”掌膻闻言,立刻回道。

楚云发现,公主和公主之间,差距还是挺大的,像傲娇萝莉寿宁那样的,可能是极尽宠爱的那一种,老皇帝为了满足她吃火锅的愿望,不惜让堂堂子爵进宫掌厨,而刚才那位孤零零的乐宁公主,可能是就是最不受宠那一种。

转头望去,门口的石阶上隐隐的露出一片衣角,楚云缓步走出去,看到那小姑娘坐在石阶旁,怀里抱着那只布偶,一动不动,表情木然的望着前方。

“咕~~……。”

一阵奇怪的响声忽然传来,楚云低头看了看她,又迈步走回尚食局,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小碗还冒着热气的蛋炒饭。

似乎是闻到了香味,小姑娘回过头,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楚云,明亮的眼睛里面,第一次的出现了一丝神采。

“吃吧~。”楚云还是第一次见到饿肚子的公主,蹲下身子,将手里的小碗递了过去。

对于他的这一个动作,小姑娘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见他似乎没有恶意,许久,才将布偶放在一边,伸出了手接过小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楚云顺势坐在小姑娘旁边,那掌膻从里面走出来,刚要说什么,被楚云一眼给瞪了回去。

就这样,一大一小坐在廊上,一个默默的小口吃饭,一个望着前方发呆……。

“喂~,我的火锅做好了吗~?”一道清脆的声音把楚云从放空的状态拉回来,一张傲娇的小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火锅~?”楚云一脸迷茫:“什么火锅啊~?”

傲娇萝莉的俏脸由红转青。

这火锅好不好吃,全在火锅底料,小肥羊海底捞这个世界自然是没有的,好在自制火锅料制作起来十分简单,不用费多大的功夫。

皇宫到底是皇宫,嫩的都能掐出水的绿菜在这里不是什么稀罕货,菜式品种更不是世子府能够比得上的。

寿宁公主跟屁虫一样的跟在楚云的身边,还时不时提问两句,看样子像是要偷师,外面十分吵闹,因为傲娇萝莉不是一个人来的,几个小皇子小公主全都被她说的那种叫做“火锅”的好吃的吸引到了,一下早课,便跟在她的身后,蜂拥而至。一大群宦官宫女紧紧的守在他们身边。

看来皇帝陛下年轻的时候精力倒也旺盛,楚云心中这样想着,向外面撇了一眼,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门口处,几个小皇子小公主将刚才的小姑娘给团团围了起来,推推搡搡的,小姑娘也不反抗,呆呆的就站在那里,任由他们欺凌。

“喂~!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做火锅啊~,这样我就可以给父皇和母妃做好吃的了~。”寿宁公主拿起筷子蘸了一下,尝了尝味道,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楚云问道。

楚云伸手指了指外面,说道:“你如果能让他们别再欺负乐宁,我就教你~。”

寿宁公主闻言只是愣了一下,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大步的走了出去。

傲娇萝莉在这一群小皇子和公主里面,显然是大姐头一般的存在,不一会儿就从外面回来,楚云撇了一眼,那一群小家伙已经散开了,有些痴呆的小姑娘被两名宫女牵着走了出去。

“那小姑娘真的是公主吗~?”楚云手里一边忙活,一边疑惑的问道。

“是啊~。”寿宁公主立刻回道。

这公主和公主之间,还真的不能比啊,寿宁乐宁一字之差,差之万里啊~!

一个是老皇帝的掌上明珠,一个却只能被众多皇子公主欺凌~!

第一百三十八章面圣~!

想到那小姑娘刚才的表现,楚云又问道:“她是不是不会说话啊~?”

“不是~。”寿宁公主摇了摇头,说道:“乐宁以前是会说话的,不过一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御医差点都没有把她救回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可是从那以后,就不怎么见她说话了~。”

“乐宁的母妃去世的早,她也从来不和我们玩,所以皇弟皇妹们都不喜欢她~。”对于愿意给自己做好吃的东西的人,寿宁公主还是很愿意和他多说话的。

“你也不喜欢她吗~?”楚云将葱段和姜片辣椒放进了锅里,顺便问了一句。

傲娇萝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父皇说一家人要互助互爱,乐宁也是我的妹妹,我并没有不喜欢她,可是她从来都不和我说话,我也没有办法啊~。”

楚云略微诧异的看了寿宁公主一眼,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老皇帝对她的教育还是很不错的。

这小萝莉虽然傲娇了一点,但心地却是不坏,作为在皇宫里长大的公主来说,已经极为不易了。

李家皇朝延续的是前唐的风光,那个时代的公主,骄奢淫逸,欺压良善,养面首祸乱宫廷,甚至连造反的都屡见不鲜,可能是夏国的皇室吸取了教训,注重皇室子弟的素质教育,傲娇小萝莉更是其中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莲花。

傲娇点就傲娇点吧,生在皇室贵胄,不傲娇反倒不正常了。

楚云对于乐宁公主的好奇也就到此为止,幼年丧母,又遭逢大病,身处皇宫这样人情味并不太浓的地方,产生自闭的心理再也正常不过。

楚云前世也有一个患了自闭症的朋友,是在上小学的时候,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从不和人交流,每天只是坐在位子上发呆,作为同桌的楚云,也足足花了半个学期的时间,才走进了她的心里,成为了她唯一的朋友。

那是他第一个异性朋友,虽然第二学期她就被父母转去了别的学校,但楚云对她的印象却一直都很深刻。

那个吃个蛋炒饭,一言不发,表情木然的小姑娘,很容易勾起他某些埋藏在心底的珍贵的回忆。

立春已过,天气开始转暖,但还是有些春寒,这样的天气,吃火锅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火锅是一个很有魔力的东西,在后世,不仅仅风靡中国,在日本,韩国,欧美等国家也很受欢迎,古今中外,只要吃过一次,就不容易摆脱了。

很明显,这东西吃了会上瘾,几个皇子公主围在炉前大呼小叫的,被烫的哇啦哇啦的,依然不停的往嘴里塞,直看得尚食局的大小官员面面相觑,什么时候,从尚食局出去的饭菜这么受这些祖宗们喜爱过~?

几位皇子公主在里面吃的吵吵闹闹,听的人心烦又不能训斥,楚云净了手,走到院子里,心头浮现出一丝疑惑。

老皇帝叫他进宫,不会真的只是为了让他做饭吧~?

这时,只见那宦官上前一步,笑着说道:“楚县子,早朝已散,随我去见陛下吧~。”

果然,虽然自己很闲,但想来皇帝应该没那么闲,楚云也正想看看,老皇帝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长相阴柔的宦官从袖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楚云,小声的说道:“楚县子,这块牌子您收好了,这是入宫的凭证,有了它,才可以自由的出入皇宫~。”

楚云接过明晃晃的牌子,入手微沉,心中不由的一动,这东西居然是用金子做的~?我靠~!奢侈~!

不愧是皇室,出手就是大方,一块腰牌都是由纯金打造,这要是多来几块,岂不就发了啊~?

此时,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这金子打造的腰牌上,却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宦官看到金色的腰牌,将腰背屈的更深了。

这皇宫的戒备倒是森严,腰牌上面,居然连他的姓名,身份,以及体貌特征都刻的清清楚楚,冒牌的可能性太小了。

将腰牌收起来,回头看到一旁的宦官脸上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楚云皱了皱眉,张嘴想要说什么,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这宦官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那宦官一脸堆笑,说道:“爵爷叫小人魏忠就行~。”

“魏忠~?”楚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魏忠贤是你什么人啊~?”

那宦官一脸的疑惑,随后便摇了摇头,说道:“魏忠贤……,从来没有听说过呀~。”

楚云心中好笑,就算是在同一时空,算起来两个人也差着数百上千年呢,更何况是在不同的世界,又怎么可能会有联系~。

“咳~那个魏忠啊……。”

“爵爷有什么吩咐~?”

楚云看着这宦官阴柔的笑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说道:“以后在我面前,不准笑~!”

魏忠:“------”

皇宫真的很大,各种楚云连听都没听过的宫殿层出不穷,拱门无数,长廊无数,要不是有魏忠领着,他一个人绝对会迷路。

绕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的功夫,视野才陡然开阔起来。

和老皇帝见面的场合一点也不隆重,甚至也不是在宫殿或者书房之中,走进一个种满了常青树的花园,从两队板着脸的侍卫中间走过,上了一个亭子,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黄袍的夏帝。

远看夏帝的气色很差,但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心情明显不错啊~!

“荣安县子楚云,参见陛下~!”见这些皇帝啊妃子的,有一点特别不好,动不动就要跪,亭子里的青石板贵起来硌得慌,好在楚云的膝盖只是轻微的沾了沾,下帝只是便挥了挥手,说道:“不必多礼了~,起来吧~。”

夏帝是一个和善的人,虽然身为一国之君,但至少在楚云看来,面对他的时候,不会给人很大的压力。

夏帝此时坐在一个铺了垫子的石凳上,随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道:“坐~!”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一国之君就该有点威严的样子,这么客气------楚云还真有些不习惯。

该不会他刚一坐下,就有一堆侍卫从旁边跳出来,拔刀指着他,要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吧~?

“谢陛下~。”老皇帝都那样说了,楚云只好坐下。

“尝尝这银耳莲子粥,看看宫里的御厨,比起越王府如何~?”见楚云坐下,夏帝指了指楚云面前的桌上说道。

楚云心中有些打鼓,这不对劲啊,封建社会的皇帝都是这样的吗~?

难道他这次把自己召进宫来,就是为了请自己吃饭~?这不太现实啊~!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皇帝不都应该是一言不合杀人全家诛人九族,看谁不顺眼就拉出去砍头------这种热情好客的邻家大叔是哪一个变异品种啊~?

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香气扑鼻,要不是他刚才吃饱了,怕是闻一下都会胃口大开。

但问题是,刚才吃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吃不下啊~!

站在亭子外面的魏忠,虽然低着头,但注意力却一直在亭上。

他此刻脸色苍白,腿肚子都在颤抖,绞尽脑汁的回忆,今天到底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楚县子,如果有的话,拼了命也要挽救……。

对了~!楚县子好像不喜欢他笑,以后在他面前,死都不能笑~!不能笑~!

皇帝都是喜怒无常的动物,谁知道他现在笑嘻嘻的,下一刻会不会直接翻脸,楚云只好捧起面前的银耳莲子粥,喝了一小口,粥很好喝,真的很好喝,可是他刚才把公主殿下的银耳莲子羹喝了大半,又吃了一盘蛋炒饭,再美味的粥也喝不下去了~。

更何况还是------银耳莲子粥~!

“怎么样~?”夏帝笑着问道。

“火候正好~。”楚云心中发苦,脸上还得保持笑容。玛德~不笑能行吗~!

夏帝心情似乎很不错,竟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连喝了两碗粥,看得对面的楚云目瞪口呆。

站在夏帝身后的老者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这个时候的陛下,身上是没有任何担子的。

刑法改革,天雷,包括他无意中说的一句话,都深入帝心,对面那个小子,还真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家伙。

陛下曾经说过,“楚云一人~,可抵得上千军万马~。”,这句话似有夸张,但他做的每一件事,吉祥都看在眼里,他就像是一个福星一样,总是能够及时的解决陛下的难题,尤其这一次的守疆之战,更是陛下在位以来所创的最大功绩~。

大将军袁不屈在密信中对于“天雷”极为推崇,几乎将战功尽数归于天罚雷。拓土之功,举国欢庆,陛下在朝中的威望达到十余年之顶峰,一直都不太安分的各地豪阀也安定下来,楚国议和使臣已在路上,这是夏国数十年来,在和楚国的斗争中,首次取得主动权,必将永载史册啊……~!

“陪吃”,“陪喝”,“陪那个”,谓之三陪,楚云只占了第一项。

堂堂一国之君,让任何人来陪吃饭,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为什么会偏偏就选了自己呢~?

楚云已经很饱了,还得硬撑着喝完眼前的银耳莲子粥,夹两筷子的菜意思一下,幸亏老皇帝早上可能也没吃饱,看起来食欲不错,桌上的大部分食物都进了他的肚子。

片刻之后,似乎终于是吃饱了,夏帝放下筷子,侍立在一旁的内侍赶忙递上一方黄色的丝巾,夏帝用之擦了擦嘴,突兀的问了一句:“让你从苏江府来到京城,你心中对朕可有不满~?”

“承蒙皇恩~,得封荣安县子,乃是光耀门楣之事,臣没有不满~。”就算是真的有不满,也不可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老皇帝问的根本就是一句废话。当然,这句话楚云依然只能在心里想一下。这要是真说出来还得了~!会咔嚓的~!

“朕知你性子疲懒~,不愿意参与朝堂纷争,朕答应你,不会让你卷入进来,因此对你只封封爵位,不加官~。”夏帝站起来,朗声说道:“都是我夏国之土地,苏江与京都何异,你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这半年来所做之事,无一不解朕燃眉之急,若不能为国所用,实乃一大憾事啊~。”

楚云有些惭愧,和其他人相比,他是有点缺乏民族自尊心和国家荣誉感,但这也不能怪他啊,他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夏国的子民,纵使这半年来已经融入当下的社会并且接受它,但骨子里那种根深蒂固的东西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况且,一个人的力量能有多大,和他可能所面对的阻力相比,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了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未完成的大事~!

“朝中没有适合你的位置,但若是让你闲赋在家,却是浪费了人才,想来你也不愿意无所事事~。”夏帝走出亭台,楚云只能跟上,顿了顿,又听他说道:“国子监对那种新式算法颇为推崇,你既在算学一道上颇有造诣,不如便进宫教授公主和皇子们的算学课业吧,他们总是抱怨先生所授的课业晦涩难懂,你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楚云很想说自己非常愿意无所事事的,让他好好的做一个国家的蛀虫就行了,教什么数学啊,一群学生不是公主就是皇子的,那一帮子皇二代,管教起来肯定不容易,干嘛要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然而老皇帝明显是在宣告事实,而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心里面即便有再大的不愿意也只能保留意见。

“公主和皇子们年纪尚小,性子顽劣,管教起来的确不易,你只当他们是学生,到时候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这四个字怎么理解都行,从一国皇帝口中说出来,则代表楚云这位数学老师的权限不小,哪位皇子要敢不听话了,罚站、打手心都叫“便宜行事”。

和皇帝站在一起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即便他非常的平易近人,并没有摆帝王的架子。

好在老皇帝日理万机,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他耗在这里,可能也仅仅是抽出了一部分午饭时间而已。

给那群皇子公主当先生的事情是楚云没想到的,不过,每个月只需要教授五次,每次只有一个时辰,算起来工作条件也颇为优渥,对于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楚云来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

当然咯,这一次不是做白功,给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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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县子,我送您出宫~。”魏忠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在前面给楚云带路。

楚云不明白刚才还一直笑脸相迎的家伙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这种表情,终于,在快要走出宫门的时候,忍不住的问道:“魏内监~,这一路你都板着张脸,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呐~?”

魏忠闻言身体震了一下,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说道:“楚县子不是不让小人在您面前笑的吗~?”

可怜的宦官心里都快要哭出来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主儿,笑也不行,不笑也不行,在他跟前,自己可是比面对陛下还小心啊~!

楚云愣了一下,自己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的当真了,摆了摆手说道:“哦~!算了算了~,我就是说说,别当真啊,想笑你就笑吧……。”

虽然他笑起来不太好看,但也比板着一张死人脸,像是随时都会在人背后捅刀子的样子要好看多了。

进宫的时候,是用轿子抬着的,回去就只能自己走路。

魏忠本来想在宫门口给楚云叫一顶轿子的,却被楚云拒绝了。

轻轻的摸了摸有些发胀的肚子,楚云觉得自己还是走回去的好。

这一次进宫,还是有些收获的。

突兀的被封了爵赐了地,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心里面总是有点不踏实,现在好了,心里面的顾虑没有了,不过是隔几天进一次皇宫,重操旧业而已,顺便和公主殿下叙叙旧,谈谈合作生意的事情,再蹭一蹭宫里的伙食,人生还算美满。

而当他一路消食,迈进楚家大门,撞到迎面而来的一个黑汉子时,人生才达到了美满的顶峰。

楚云脸上露出极度惊喜的表情,问道:“老陈~!你怎么在这里啊~,香痕和玉儿都到了吗~?”

老陈同样的一脸惊喜,下一刻就给了楚云一个大大的熊抱,用力的拍了怕他的肩膀,在楚云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放开他,咧着嘴大声说道:“到了~,刚到京城,要不是路上下暴雨给耽搁了,早几天就到了~!”

“对了~,你怎么也来了~?香痕她们现在在哪里~?”

“那么远的路,大小姐和与儿来京都,我不放心,就跟着她们一起过来了,真要遇到什么事情,男人出手也方便一些嘛~。”老陈憨笑着说道:“我们也刚到没多久,老夫人在拉着大小姐说话……。”

如果不是昨天小姑告诉他,楚云到现在还不知道老夫人将她们也接来了,此时心中难以掩饰的激动,由楚家的一位下人领着,向老夫人的住处疾步而去。

“姑爷~!”

刚刚穿过一个月亮门,一道单薄的身影就从前方小跑了过来,楚云伸出手,将扑过来的小丫头接住,房间里面,有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习惯性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不过半月未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动作居然感觉有些生疏。

最贴心的还是自家丫鬟,只是看到她就感觉心情舒畅,楚云将她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小丫头就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在她小脸上捏了捏,问道说道:“这些天里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怎么瘦了这么多~?”

“真的吗~?”小丫头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小脸上出现了两只浅浅的酒窝。

本来就有些婴儿肥的她,总是希望能够变得像大小姐和表小姐一样瘦,变成姑爷喜欢的尖下巴。

“真的~。”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抬头看着正向这边走过来的女子,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云儿回来了~。”老夫人一脸笑容的从里面走出来,说道:“站在外面做什么啊,都快进来吧~。”

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没有从香痕的身上移开。

显然~,老夫人对于这位孙媳妇满意至极,楚云就看到香痕头上有一只从没见过的钗子,也不是新的,有很大可能是老夫人送给她的。

一言不合就送东西,什么贵重送什么,这是老夫人表达喜爱的习惯方式。

“姑爷~,你真的成了什么子爵了~?”老夫人拉着香痕的手说话的时候,老陈坐在楚云旁边,神神叨叨的问道。

楚云随手将腰牌扔给他,老陈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也没看出一个所以然来。

虽然不识字,但姑爷说是就是,还真是世事难料啊,半年前还是被自己亲手绑上山的穷秀才,摇身一变,就成了京城里的贵族,回想起来,颇有些唏嘘的感觉。

“这次来京城,就不要再回去了,云儿如今被陛下封了爵,很快就能在这里安定下来,你们两个啊~,也该考虑考虑孩子的事情了~。”老夫人旧事重提,恨不得第二天就能抱上曾孙。

香痕脸色羞红,老夫人说完之后,就吩咐丫鬟将桌上的一个小箱子打开,将里面的手镯,朱钗全都拿出来,一件一件的试……。

院子里面,几名丫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的探头向里面望上一眼。

“听说小少爷夫人来了啊~。”

“什么听说,根本就是,正和老夫人在里面说话呢~。”

“小少爷一表人才的,不知道小少爷夫人长得怎么样啊~?”

“那还用说嘛,看看那二小姐就知道了,姐妹两个能差到哪里去~?”

“我看到了~,我刚才看到了~,小少爷夫人和小少爷很般配啊------可惜我们是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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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昨天晚上老夫人寿宴之后,才回楚家没多久的小少爷,就再次成为了楚家下人口中的风云人物。

听说因为小少爷的面子,越王郡主,昌平公主都遣人来给老夫人贺寿,寒山寺的心印大师甚至亲自前来,奉上贺礼,好多人都说,小少爷的字比那什么彭春的还要好,彭春是谁她们不知道,只知道小少爷比她们看起来的还要厉害得多就够了。

当然,最最让人震惊的是,陛下居然封了小少爷一个子爵的爵位,和老爷一样呢,可是,小少爷还是这么的年轻……。

楚云今天还不能住到他的子爵府上,虽然他也很想,但是按照规矩,还需要等到宫里派人过来通知他。

下午带香痕去见了姥姥一家,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成为子爵的事情。

在京城住了几十年,突然间要离开,要说没有不舍当然不是真的。

老人家对于离不离开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将他和香痕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哽咽的说不出话。

谎言到底还是瞒不了多久,每一次都对某个问题避而不谈,老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沉默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夜晚回到楚家,四个人在小小的院子里,才算是重新有了家的样子。

小丫头明显憋了很多话,张开嘴之后就几乎没有停过,说的大都是楚云走了之后的这半个月,苏江府发生的一些事情。

上元节的花魁大赛,陆巧巧最终获得了魁首,但是最出名的,却是群玉院曾经的头牌清倌人曾诗韵,有一位和姑爷同名的才子给她写了很多诗词,许多人开出天价,只为见她一面,不过已经赎身的她却在苏江府消失,洛水神女成为了一个传说……。

这件事大概是这段时间苏江府的娱乐头条了,就连玉儿都有听说,当然,最让她感兴趣的,还是那个和姑爷同名的才子……。

曾诗韵居然为自己赎了身,楚云心中十分意外,不过这样想来,她的所有作为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在花魁大赛之前,她就有了赎身的打算,根本没想着提升名气,因为那样赎身的代价会更高。

楚云有些汗颜,本来是好心,却差点搞砸了她的大事,楚云觉得她在背后一定没有少臭骂自己。

不过,她居然离开苏江府了,以后再见的机会,怕是十分渺茫了。

想到这里,楚云的心中莫名的出现了一种失落感。

小丫头继续说着:“还有啊,那位说书的老爷爷,给家里送了好多钱呢……。”

孙老头将剧院开遍天下的梦想,不知道走到哪一步了,离开的时候告诉过他,不要太急于扩张,稳扎稳打才是硬道理。

以后倒是不能方便的给他写剧本了,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发展出一个类似娱乐圈的计划,都被这一次进京打乱了计划。

这些都交给孙老头自己去弄吧,老头子精神不错,看样子还能还能奋斗很多年,至于最后能发展成什么样子,暂且看着吧~。

苏江府的生意,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打理,若是京城的生意启动了,无论是和越王府合作的花露水,烈酒,还是勾栏那边,则会显得不太重要,倒不如全都投入到别的地方,这件事情,或许还得自己亲自回去一次。

玉儿说的大多数事情,都是和自己切实相关的,至于苏江府换了知府,颁布了一些新的政令,类似于这些事情,则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有一件事情倒是非常非常重要,上次因为匆忙来京耽搁了,这一次什么理由都不可能成为阻碍。

一路奔波对于小丫头来说也够累,玉儿说着说着,就靠在自己的胳膊上睡着了,楚云小心的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房间的床上,盖好了被子,关上门走出去的时候,准备完成那一件尚未完成的人生大事。

走到院子里,恰好看到香痕被颜楚楚拉回了自己的房间,说是两姐妹半个月没见,有很多的话要说------姐妹情深,这很正常。

楚云咬着牙,恶狠狠的瞪了隔壁院子一眼,打定主意,欠颜楚楚这丫头的钱,打死都不还了~!

第一百四十章子爵府~!

鲁国公府,大堂。

“楚瀚已逝~,鲁楚两家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许再对楚家出手,针对楚泽,也不要再动用鲁家在朝堂上的资源~。”现任鲁国公的长子,也是鲁家实际上的掌舵人鲁庆,对面色阴沉的弟弟鲁贺说道。

“荣安县子,楚瀚的儿子~?”听到刚才的消息,鲁贺阴沉的脸上还犹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又浮现出一丝怒色,说道:“只不过是一个县子而已,我们鲁家又何必怕他~?”

“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鲁庆沉声说道:“但这却是陛下近些年来第一个封爵的例子,从平民一跃成为京中贵族,听说楚家老夫人寿宴那日,越王郡主和昌平公主都遣人送上了贺礼,你真的以为这几件事情没有联系了吗~?”

鲁家辉煌数十年,靠的就是天子的恩典,事实上,无论是国候还是国公,京城的大小勋贵,又有哪一家不是这样~?

到底是显赫荣耀,还是穷困没落,都在皇家的一念之间。

对于鲁家来说,县子甚至是县候都不算什么,但他们却没有办法忽视当今天子的想法。

一个破格加封的县子就不仅仅是小小的子爵了,能让陛下不顾朝臣反对,对方在陛下的心中该是有着多么重要的地位~?

为了一点私怨,不值得找来当今天子的不满。

“我知道了。”鲁贺握紧了拳头,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气说道。

和楚家的仇是私仇,如果因为私仇而对整个鲁家产生了什么不利的影响,他就成为家族的罪人了~!

从房间里面走出,鲁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心底涌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看到坐在花园中的女子时,脸上的无奈之色立刻隐去,化作了笑容,缓步走过去,说道:“等到过两日天气好了,出去走走吧,在府里待的久了,怕是会感到憋闷~。”

女子一头白发,容貌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本来在出神的望着前方,闻言回过神,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说道:“十几年了,的确有些憋闷,听二哥的也好~。”

鲁贺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说道:“我马上就去安排~。”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眼中的神采还有些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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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忽然冒出来的贵族,对于京城的大小权贵家族来说,都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尤其是当他们发现对于这位荣安县子一无所知,对方仿佛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忽然就得了圣眷,让所有人心中又惊又奇。

朝中的大臣对此自然是持反对态度的,京中如今的大小贵族,几乎都是祖上在开国时候挣来的爵位,至此以后,封爵就变成了难于登天的事情。

许多老臣奋斗了一辈子,也无法得到这样的殊荣,显赫只是一代,不能荫及子孙,一个没有任何功劳的年轻人何德何能,陛下此举,不知道会让朝中多少大臣寒心。

然而众人的反对,全都被陛下压了下去,朝中有数的几位大佬对此也选择了沉默,就连御史那里都无人上奏,才让众人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陛下绝不会无缘无故封爵,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位荣安县子,真的有足够封爵的功劳,年纪轻轻,就做到了许多老臣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情。

这一点无从查证,陛下也不会详细的给他们解释,从那位荣安县子那里,似乎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因为对方根本不像其他勋贵,封爵之后没有邀请其他贵族,也没有摆任何的宴席,低调的让人发指。

他们唯一知道的,不过是对方是楚家长孙,吏部楚侍郎的家人,仅此而已。

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楚县子没空去在意这些,他今天才搬进自己的新家。

县子府其实距离京都并不远,虽然不至于站在家门口就能看到城墙,但勉强也能算是在京都二环之内了。

听引路的宦官说,那一处宅子,是陛下令工部刚刚修建完毕的,新的不能再新。

封爵不只是给一个称号而已,子爵府,封地,田产,佃户,丫鬟家丁乃至于管家护卫,一应俱全,全都包含在封爵大礼包里面。

出了京城不久就进入了荣安县境内,再沿着官道向前不到半个时辰,一座恢弘的府邸远远就能看见,一群丫鬟下人们站成两列,等到众人走近,立刻弯腰恭敬的说道:“恭迎爵爷回府~!”

玉儿被吓了一跳,抓着楚云的衣袖,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些人,即便是在楚云当县尉的时候,她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啊~!

老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脸羡慕。

丫鬟成群,娇妻美妾,大宅子,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端午小丫头也紧紧的抓着母亲的手,用怯怯的眼神望着子爵府的大门,这就是她们以后要住的地方,再也不用和姥姥还有娘挤在一张小床上,她会有属于自己独立的一间屋子吗~?

被小姑娘拉着手,名叫赵秀娘的妇人,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恍然之色,前些日子还在街头被恶霸流氓欺凌,一家人挤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转瞬间就住进了高门大院,丫鬟仆人一应俱全,这一切,都给她一种仿佛在梦中的感觉。

在她身旁,一个年过四十的黑汉子,有些局促的搓着手,脸上却满是兴奋之色。

子爵府周围五十丈以内是没有任何人家的,更远一些的地方,却有人影在小心的张望这,早就听说庄子迎来了新的主人,是陛下亲自封的爵爷,庄户们一个个都探着头,想要看看爵爷长什么样子。

“先进去吧~。”楚云摆了摆手,带头走进了新家。

下人们也跟着蜂拥而入,又整齐的在院子里站好。

看着恭恭敬敬站在院子里的一群下人,从现在开始,他们的一切包括生死都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楚云心中还稍稍有些不习惯。

原来这就是贵族的生活啊~!难怪有那么多人挤破头都想要封王拜相,权势二字,的确能够给人带来不一定的体验。

“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在你们眼前的,都是楚家的主人,这位,便是陛下亲封的荣安县子,这是爵爷夫人,这位是二小姐……”楚伯站在一众下人面前,大声说道。

现在的子爵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自然和以前不一样,平日里的各种事务都要有人打理,这些事情,当然不可能全都交给楚云自己或者是香痕,楚楚这丫头是指望不是了,一个管家是少不了的。

老夫人特意让楚伯过来帮他管理这些事务,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楚伯就是这子爵府的大管家了。

“府上就这么几位主人,你们平日里都得恭恭敬敬的,不得有丝毫不敬,除了丫鬟之外,任何人不得出入内宅……。”楚家的下人第一次认识主人,也是第一次听大管家训话,恭敬的站在原地,暗自将所有人的面孔都记在了心里,心中却是在忐忑,不知道这位爵爷的脾性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夫人又是什么性子,这几天可得小心伺候着。

他们都是入了奴籍的,属于子爵府的私人财产,若是一不小心犯了主人的忌讳,被沉塘填井也不会有人为她们说理去。

“好了好了~,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家里也没有几个人,平日里将你们该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楚云对一众下人挥了挥手,说道:“老夫人眼睛不好,挑两个机灵一点的丫头伺候老夫人,其他的,让他们各干其事。另外,第一次见面,所有下人,每人赏两贯钱,从账房支取吧~。”

人手不够,所以楚伯既是大管家,又是账房先生。

诸多下人闻言,心中微喜,两贯钱已经是他们在子爵府两月的工钱了,更重要的是,爵爷出手大方,人看起来也和颜悦色的,应该不会难相处,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好过得多。

甚至有些姿色的丫鬟,心里面都开始活泛起来。

若是自己的样貌能入了爵爷的眼,那可就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算不能成为妾室,地位也会大大的............。

只不过,当她们看到爵爷夫人,二小姐,甚至是她们旁边的贴身丫鬟时,心底又不由的有些泄气。

以她们的姿色,还真的比不了,况且,二小姐居然随身带着把剑,要是------这后果太严重了,所有的丫鬟都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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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江府来的时候,都是轻身而行,几乎没有什么行李,不过子爵府里面家具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真要缺什么,再外出购置就是了。

子爵府面积很大,至少几十个人是远远住不满的,像楚云这样的光棍子爵倒也少见,算上姥姥一家,也不过八口人。

楚云和香痕自然要在内宅选一处院子,小端午和小姨,姥姥住一处,颜楚楚这丫头选了一处,玉儿不敢一个人单独住,和她一起,老陈和舅舅住在外宅。

作为主母,香痕被两名丫鬟带着熟悉子爵府了,玉儿也跟着去了,颜楚楚在收拾自己的房间,楚云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经过的丫鬟下人都要恭敬的行礼,无不在证明着,这个地方,以后就是属于他的私人地盘了。

想象一下,阳光微醺,风和日丽,悠闲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左右两名俏丽的丫鬟捏完胳膊又捏腿,再有多才多艺的丫鬟唱个曲儿跳支舞,看腻了通俗的舞蹈,让颜楚楚这丫头给自己来舞一场剑------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相~,相公~!

生活似乎总是在变好,半年前还躲在深山里面喝着稀粥偷着鸡,现在就已经跨过了小康,住在最繁华的城市,家中丫鬟仆役成群,正式的过上了封建主义大贵族的奢侈生活。

“姑爷~,这以后,是不是就不回苏江府了~?”老陈在一旁一脸纠结的问道。

楚云觉得自己堕落了,居然在想苏江府有没有丫鬟仆人大宅子,看来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还没开始享受呢,就忘记以前的“艰苦”生活了。

“反正也不是太远,你家婆姨要是同意的话,你就和她带着虎子来京都吧,老徐他们要是愿意过来,你们就一起,这里永远有你们的地方。”一起从最艰苦的日子走过来,一起经历过生死,远在苏江府的那群人,其实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好~,我明天就回去~!”老陈显然就在等楚云这句话,一拍大腿说道。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习惯性的将楚云当成主心骨,姑爷和小姐都在京城,他们留在庆安府也没有什么意思,那些家伙,骨子里也都不是安分的,跟着姑爷,有的是刺激的事情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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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过了短短半天时间,楚府的所有下人就将府里的情况摸了个通透,同时也在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爵爷和夫人的脾气都很好,没有对他们说过一句的重话,二小姐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看起来似乎不好相处,但一个丫鬟不小心倾倒了水盆,打湿了她的鞋子,二小姐也没有说一句责罚的话。

另外,夫人的贴身丫鬟很受宠,俨然就是家里的另一个主人,可千万不能把她当下人看。

所有人都在心中庆幸自己的运气,沉塘填井的事情,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

颜楚楚一脸怒容的回自己的房间了,因为楚云以早点睡觉的名义,将她从院子里面赶了出去。

“不过只是半个月没见而已,有什么好叙的~?”楚云撇了撇嘴,关上院门,向房间里面走去。

香痕站在床边整理着被褥,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又转了回去,柔柔的声音传过来:“来京城的时候,以为很快就会回去,也没带什么东西,如果以后我们要住在京城的话,怕是还要尽快回去一趟,把重要的物件都带过来,最起码家里的银钱都得带着~。”

楚云缓步走过来,将她从背后抱住,香痕手上的动作一顿,俏脸上立刻升起了一朵红云。心跳急速加快~!

“相~,相公……。”她的呼吸略有急促,声音微不可闻。

“娘子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吧~……。”楚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

她当然知道楚云指的是什么,缓缓的转过身子来,比起楚云要低半个头,脸色更加绯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楚云低头看着这张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这就是他的娘子,他这辈子注定要相守一生的人,深吸口气,稍稍用力,将她抱紧,嘴唇贴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之上。

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唇……。

房间之中,烛光摇曳,迎着一道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火光晃了几晃之后,悄然熄灭。

佳人低首含羞,才子扬眉带笑,一室春情,红桃粉杏,不足述。

午时,趁着爵爷和夫人吃饭的时间,楚家的几名下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小卉早上给爵爷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茶杯,你们猜后来怎么了~?”一个丫鬟神神秘秘的说道。

“小卉就是这么毛手毛脚的,肯定被训惨了呗,说不定还会被罚银~。”另一位丫鬟撇了撇嘴说道。

“要真是这样,我就不特意在你们面前提了~。”最先开口的丫鬟摇头说道。

又有一名丫鬟一惊,不敢置信的说道:“难道爵爷把小卉赶出府了~?”

“什么赶出府啊~,爵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赏了她一贯钱,还说什么“碎碎平安”……。”那丫鬟一脸的羡慕,恨不得打碎茶杯的是自己。

“啊~?”

众人闻言,顿时有些愣住。哪有做错了事情的下人不受惩罚,反而还能得到赏钱的~?

这要是换在别家,在家主面前打碎了茶盏,轻则训斥,重则打骂,抽两个大巴掌那都还是轻的~!

“还有啊……。”那丫鬟脸上又浮现出了羡慕之色,继续说道:“小晴就是因为桌子擦的亮了一点,地扫了干净了一点,爵爷高兴之下,就将她的例钱提高了五成呢~。”

“嘶~……。”众人倒吸口气,脸上纷纷露出羡慕之色,第一天就被提了五成的例钱,这等好事,怎么就没有落到自己头上呢~?

至此,楚家下人都明白了,自家爵爷有一高兴就赏钱的癖好,看来以后要好好表现,未来的生活一下子变的期待满满。

“我明白了~,难怪楚三刚才兜着一堆花瓶碎片出来,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啊~。”一个青衣下人恍然大悟。

“楚三也被升了例钱吗~?”另一位下人有些不忿的说道。

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啊~,他们勤苦的做事,反而得不到奖赏,别人摔茶杯摔花瓶不是得到赏银就是加例钱,这也太不公平了~。

几名下人心里面已经在回忆着,府上还有什么不值钱的东西,要不要找个机会也摔上一摔,不然自己岂不是很吃亏~?

“哼哼~升例钱~?”消息灵通的那名丫鬟摇了摇头,说道:“听说楚三被爵爷狠狠的踹了两脚,天黑之前不把府里两个大缸的水给挑满咯就不许吃饭~。”

“------”一众下人相顾无语,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啊。

对了,小卉和小晴都是丫鬟,难道只有府上的丫鬟才有这个特例~?

所有的男性下人家丁,心中立刻浮现出了些许不忿,这种事情,他们自己也决定不了啊~!

“都聚在那里干什么呢~,自己的活都干完了吗~?”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脸色一变,纷纷散开,整个府里,比起爵爷,他们更怕的是楚大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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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和一中年黑汉子蹲在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巨大的海碗呼哧呼哧的吃着,聊的开心。楚云叫了两次,他们都不愿意上桌,也就随他们去了。

老夫人眼睛看不到,吃饭也需要人伺候,在这件事情上,小姨不愿意让丫鬟们代劳,只是差人将饭菜送到老夫人房里,她一口一口的喂老夫人吃。

饭桌上面,楚云将小端午够不着的菜都夹到她前面的盘子里,小姑娘太瘦了,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点。

“谢谢哥哥~。”可能是从小养成的性格,她的话不多,总是一副怯怯的样子,即便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一边坐着小端午,另一边坐着小丫头玉儿,最贴心的永远是小丫头,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给小端午夹菜的功夫,自己的碗里也堆起了小山。

“好了好了~,已经够了~。”制止了小丫头向自己的碗里继续夹菜的行为,虽然府里的厨娘手艺不错,但还是得悠着点吃。

颜楚楚对于他昨天晚上强行赶人的行为还有些耿耿于怀,好几次楚云想要吃的东西都被她抢先一步夹走了。

今天心情好,不打算和她计较~。

抬起头和对面的香痕对视了一眼,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一朵红云,飞快的低下头,虽然成婚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但成为真正的夫妻也不过一天而已,脸皮薄一点,能够理解。

想想还是二人世界好啊,过些日子,正好要回苏江府一次,把那里的事情都安排好,就他和香痕两个人回去,不带楚楚这丫头,就当是蜜月旅行了,一路走走看看,不亦乐乎。

给老和尚的经书也已经抄完了,等到过两天派人送去寒山寺,这件事情就算是了了,生意上的事情还得找个机会和公主殿下详谈详谈,仅靠朝廷的微薄俸禄养家那肯定不够的,这件事关乎着子爵府上下几十口人,也不能马虎啊。

从四口之家忽然变成了这么大一个子爵府的主人,心理上的落差不是那么容易适应的,再加上没有什么经验以及------懒,要是没有楚伯这个大管家打理好一切,楚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经营了~!

吃完饭没多久,楚家老夫人就亲自来府上了。

一来是要看看乖孙儿的子爵府到底怎么样,二来还有很多话要和孙媳妇说,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说话,居然不允许楚云进去。

后来老夫人又见府上丫鬟下人数量不多,硬是想要从楚家派遣了一些过来,被楚云死活劝住了。

家里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要那么多丫鬟下人服侍干什么,用不上还占地方,更何况,这些人还要他给发工钱,府上现在还处在发展阶段,能省的地方就省了。

老夫人最终还是走进了姥姥一家居住的院子。

楚云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她面带歉意的握着姥姥的手,连说着“对不起~,这些年来让你们受苦了~”。

如果不是因为楚家,赵家这些年来不可能过的这么苦,但如果不是赵家,楚家也不会和好好的亲家反目成仇,至于如此没落。

当年的事情,孰是孰非,到现在,已经说不清了。

不过,楚家就算再没落,但对于只是平民的赵氏一家来说,依然是让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姥姥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也渐渐的有些放开了,楚云走出门的时候,她们不知道说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笑声离得很远都能听到~。

第一百四十二章算数先生~!

当年之事,虽然楚家的确受了不小的影响,但赵家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

两位老人,一位失去了儿子,一位失去了女儿,在这件事情上,怕是有着极为相似的感触。

楚云没有打扰她们,轻轻的一路走回房间,迈进房门,看到香痕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家里面其实只有玉儿识字不多,香痕姐妹虽然也没有读过书,但却是识字的。

楚云走到近前,静静的看着她书写。

或许是因为习武的原因,使得她拥有极好的控制力,这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写出来的。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看到纸上娟秀的字迹,楚云微微一怔。

这首诗是他抄来送给曾诗韵的,虽然最后反而帮了倒忙,但诗肯定是传出去了,香痕知道也不足为奇,只不过,香痕向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抄起诗来了~?

见到楚云走过来,她放下笔,笑着说道:“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能让相公如此形容,洛水神女诗韵姑娘笑起来一定极美的~。”

楚云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让自己的老婆知道他在外面这么夸别的女子,总归会有些底气不足。

不过还别说,曾诗韵那倔脾气小妞,虽然性子倔了一点,但颜值没的说,身材简直好到逆天,和香痕比起来各有千秋,如果能够……。

楚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思想抛锚了,干笑了一声,说道:“其实也没那么好,诗词吗,总是会有所夸张,笑一笑就倾城倾国,哪有这样的事情啊,这可就不是美,是妖术咯……。”

香痕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相公若真对诗韵姑娘有意,不如就……。”

楚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你不要误会~,我和诗韵姑娘只是朋友,当时也不过是想要助她夺得魁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的~。”

香痕能说出这句话,实在是让楚云意外至极。

听她的意思,下一句要说的,应该就是让自己将她迎进家门了。

这------幸福也来的太过突然了吧~!

虽然是个男人几乎都向往过妻妾成群的生活,尤其是妻妾都是那么的漂亮,但是,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五好青年,接受过现代思想教育,深受一夫一妻制的影响,楚云------当然也是向往过的啦。

但是想过和真正去做又有很大不同,一来家里有这样如花似玉温柔似水的娘子,不太会产生其他的心思,二来感情这种事情,也不能勉强,虽然曾诗韵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能唱能跳还画的一手好画,男人面对她的时候要是没一点想法才有问题,要是能将她迎回家里,想想就有些------呸~!

一来没有感情基础,二来人家对自己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心思,这件事压根就不可行啊~!

香痕抬头看着他,低声说道:“相公放心~,妾身又不是妒妇,相公若非对诗韵姑娘有意,又怎么会写出那样的诗词……。”

“别~!就是几首诗词而已,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给你写十首一百首------,我和诗韵姑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楚云急忙解释。

香痕的性子还是偏于传统的,事事都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让楚云的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哪有张罗着给自己的丈夫纳妾的正室夫人~?

如果说这句话的人是颜楚楚这丫头,那他肯定在第一时间就严词拒绝并对她进行一番严厉的思想教育,表明自己对香痕一心一意从来没有过纳妾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只要在颜楚楚面前流露出了某方面的意愿,等待他的绝对不是什么娇妻美妾的幸福生活,而是当头劈来的一剑。

但是香痕,既然她能这么说,就一定是这样想的,也不知道她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到底纠结了多久。

“相公真的没有……。”香痕抬起头,不确信的开口时,楚云已经将她揽在怀里,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别胡思乱想了,真的没有,什么都没有,不要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人家诗韵姑娘也没有这个意思,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好吗~?”

这个世界的男女关系还是趋于保守的,若非夫妻情侣,平日里大抵不会有过多的接触,然而对于拥有现代思想的楚云来说,有几个异性朋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连老陈都有一个神秘的小翠姑娘,若是脾气相合,性情相投,发乎情止乎礼的友谊还是值得提倡的。

和舒婉清,和曾诗韵,和李月,还有李萱,这都是再纯洁不过的------男女关系,除了偶尔做一些梦的时候会梦到她们,但这种事楚云自己也控制不了不是,现实中可从来没有动过什么歪心思~。

真要是将她们全都凑齐了------不为后宫的和谐担心,也得为自己的肾担心啊~!

“妾~妾身知道了~。”香痕脸色微红,小声的说道。

门口处传来了一声轻咳,颜楚楚拍了拍门,说道:“你们抱够了没有,外面有人找,好像是从皇宫里面来的~。”

说罢,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屋内,扭头离开。

香痕急忙从楚云的怀里离开,脸色更加羞红。

楚云表情微恼,总是在关键的时刻被打扰,楚楚这丫头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想着宫里来人干什么,无意中低头撇了一眼,才发现桌上不仅仅只有那一首《美人歌》,自己送给曾诗韵的诗词几乎都有,稍稍回想一下,虽然这些诗词大都夸张了点,但是不得不承认,那倔小妞除了脾气倔之外,其他的都无可挑剔,谁要是将她娶回家里,可就真的享福了。

转头看着香痕,试探的问道:“娘子刚才说,如果我对诗韵姑娘有意,就怎么样~?”

香痕怔了怔,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弧度,笑道:“妾身------刚才说什么了~?”

楚云愣了片刻之后,也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向房间外面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香痕嘴角的笑容扩散,将桌上的诗稿收起来,小心的放在抽屉里,眼中罕见的闪过一丝狡黠。

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连香痕都懂得套路了,让原以为很了解她的楚云感觉到心累。

幸亏刚才还是坚守住了底线,没有被她抛出来的诱饵所迷惑,要是刚才一个大意,暴露了作为一个男人心中的小心思,不知道结局会怎样~?

不清楚,现在的香痕,连他都猜不透了。

宫里面来的人是依旧是一位宦官,却不是楚云认识的,身体挺直站在前堂之中,板着一张脸,见到楚云从外面走进来,上前一步,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陛下曾下旨,让楚县子教授众位皇子公主的算学,今国子监算学博士因病告假,为了不耽搁皇子公主们的课业,楚县子现在便随我进宫吧~。”

“现在~?”楚云皱了皱眉,这么着急,也不让人缓一缓,备备课什么的,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他进宫讲什么~?

宦官板着一张脸,催促道:“殿下们的课业耽搁不得,楚县子还是快些吧~。”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楚云摆了摆手,转回去和香痕说了两句,很快就走了出来,看着那宦官淡淡的说道:“走吧~。”

门外早就停了一辆马车,以这里距离皇宫的距离,坐马车半个时辰就够了。

一群小公主小皇子的年龄大概在七到十岁,若是在后世,正常情况下的数学水准也有小学二三年级的样子,不过考虑到他们从未上过数学课,也不知道之前的算学课是什么样子,楚云决定还是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教起。

教材当然不是问题,从幼儿园小班到大学的教材,种类齐全,后世的教材可都是经过专业认证的,科学的不能再科学,随便从系统里兑换出来一本都行。

在宫门口出示了腰牌,由那宦官带着步行进去,上次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楚云倒是记住了一些路,皇子公主们进学的地方在博文殿,途中会路过尚食局,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走到博文殿门口的时候,那宦官说了一句,就站在殿外等待起来,“楚县子,还有一刻钟就是公主皇子们算学课业的时间,你先进去吧~。”

博文殿是一个小宫殿,楚云走进殿内的时候,看到殿中摆放着一张张矮几和矮桌,可能是时间未到,殿内并没有------只有一个趴在前面桌上睡觉的小胖子。

从背影上看,那小胖子和应该楚成才差不多年纪,论体型,比他则稍有不如,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或许是楚云走进来的脚步惊醒了他,小胖子猛的从位置上弹了起来,大声念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我没睡觉~,我没睡觉~!”

这一句话说完,发现周围空无一人,这才想起来,今天不是那个糟老头子的课,他只不过是想在无聊的算学课开始之前,趴在桌上睡一会而已~。

既然不是在那个糟老头子的课上睡觉,他也不会去父皇那里告自己的状,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小胖子一脸怒容的转过头,怒视着打搅了他好梦的家伙,“你是~……,呀~,是你啊~!”

看到殿内多出来的一人,小胖子脸上的怒容立刻就消失了,好奇的问道:“喂~!你是来给我们做好吃的吗~?”

上一次寿宁请他们吃那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到现在还念念不忘,宫里的御厨们试了几次,根本做不出来那种味道,他已经心心念念了两天了。

“不是~。”楚云摇了摇头说道。

一见面就问这种问题,难怪这位皇子小小年纪,就能长的这么“壮硕”。

小胖子一拍桌子,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说道:“我乃是晋王李博,我命你现在马上去尚食局,就做和上次一样的饭菜……。”

楚云环视周围的环境,对于这位小晋王殿下的话无动于衷。

上一次是因为老皇帝亲自下的旨,又有傲娇萝莉寿宁的面子,现在可不一样,他又不是皇家的御用厨子,没有给他们做饭的义务。

“喂~!你~,你敢不听我的话~,信不信我让父皇狠狠的打你板子~!”见到楚云依旧无动于衷,小胖子晋王眉毛一竖,威胁道~!

和熊孩子打交道,楚云有着丰富的经验,熊皇子不过也是熊孩子的一种而已,不足为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别惹先生哦~!

李博作为皇子,在宫中向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惧怕父皇,惧怕大皇姐,惧怕寿宁,惧怕会咬人的李励,惧怕那个糟老头子,惧怕另一个糟老头子,惧怕------还怕过谁啊~?

总之啊~,一个尚食局的厨子居然敢违抗他的命令,这让小晋王殿下感到十分恼火。

“哼~!竟敢对我不敬,你等着吧,我今天就告诉父皇~!”李博咬牙看着楚云,怒气冲冲的说道。

不打他一顿板子,自己是不能解气的,但是也不能打的太重,不然谁给他做好吃的~?

李博的话落下没多久,从门外就涌入了七八道身影,男男女女,为首的正是寿宁公主。

“呀~!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楚云时,寿宁公主一脸的惊喜。

诸位皇子公主中,有几人倒是见过楚云的,不过只以为他是尚食局的厨子,上次没有和寿宁一起吃火锅的,则是第一次见到他。

那宦官走过来,一脸谄媚笑意的说道:“公主殿下,楚县子以后就是各位殿下的算数先生了~。”

楚云大有深意的撇了他一眼,这家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铁青个脸,面对公主的时候却笑的这么灿烂,这是赤裸裸的歧视啊~。

“先~先生~?”小晋王李博怔了怔之后,一脸呆滞。

什么时候,尚食局的厨子也能做他们的先生了?

寿宁公主却没有在乎先生不先生的事情,一脸惊喜的说道:“你一会再教教我火锅怎么做的,上一次我没有学会~。”

“一会儿再说吧~。”楚云点了点头,看着一群公主皇子说道:“既然各位殿下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或许正是因为公主皇子们的身份特殊,反而更加的遵守规矩,不用故事引诱,一个个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正的坐好,就连刚才还要狠狠打他板子的李博,都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先是让寿宁介绍了一下在场的公主和皇子,楚云记下之后,又询问了她算数课的进度。

得到的答案是她们现在还处于阿拉伯数字的学习阶段,之前的算数先生,正在教她们怎么将汉字书写的数字,转换成阿拉伯数字。

也就是说,她们的数学之道,还处在最原始的起步阶段。

黑板和粉笔在这个世界那是没有的,她们要学的大多数课程,都是通过讲授,不过,仅凭一张嘴是无法讲明白数学的。

好在之前的算数先生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将白纸粘贴在竖起来的木板上,用毛笔书写,倒是和后世的黑板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开始讲授之前呢~,我们要先做一个摸底测试~。”楚云转过身,用毛笔在白纸上书写。

三十六,七十二,三百六十五,八千九百七十五,八万九千二百四十五,七十九万三千六百六十七……。

一众皇子公主还在疑惑摸底测试是什么的时候,楚云再次开口,“你们将这些数字用阿拉伯数字在纸上写出来……。”

楚云看了看正在东张西望的李博,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晋王殿下,你上来写……。”

很快,众位皇子公主就明白什么是摸底测试了。

平时老先生上课的时候,也会对他们进行一些考校,背背文章,解释解释某句话的意思之类的。

如果答的出来,老先生就会夸赞两句,答不出来的,也不会有什么责罚,老先生只会将那些东西再讲一遍,或者叮嘱他们用功读书,只有算数先生不管他们是不是公主皇子的身份,时常会打他们的手板,父皇竟也默认此事,好在以后教他们算学的换了人,眼前这位先生,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啊~。

很明显,小晋王同学就是这么认为的。

“嘿~!凭什么是我~,我不去~!”李博一张胖圆脸上浮现出了恼怒之色。

虽然年纪小,但是他又不傻,自己刚刚说了要告诉父皇打对方的板子,这会儿他就让自己上去丢人,这明显是报复,傻子才会真的上去呢~!

先生新教的那什么阿伯数字,一点都不好玩,歪歪扭扭的难看死了,居然不是从上往下写,他到现在连那几个数字都没有记全。

那些什么百千万的,他怎么知道写成那些歪歪扭扭的数字是什么~?

这上去了肯定会丢脸,对于极好面子的小晋王殿下来说,这是不可忍受的。

楚云一点也不以为然,看了他一眼,说道:“晋王殿下不愿意上来也好,这次你的测试成绩是零分,我会将殿下的成绩写在红纸上,张贴在博文殿外面,以后也是这样的规矩,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对你们做一次测验,所有不合格的分数,都会张贴在外面,让过往的每个人都能看到。”

李翰博闻言,脸色猛的一白。

虽然他对于零分的意义还不太清楚,但也知道这是最差的那一等。

“晋王李博是所有皇子公主里面最差的一个”,这样的东西要是张贴在外面,怕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皇宫。

到时候,父皇会怎么看他,母妃会怎么看他,所有的兄弟姐妹,宦官宫女又会怎么看他~?

只是想象了一下,李博的脸色就更加的苍白了。

他再也不敢问“凭什么”了,匆匆忙忙的站了起来,虽然他是皇子,但也不敢对授课的先生不敬,被父皇知道了,一定会责罚他。

看着李博拿起毛笔,咬着拇指和那些数字做斗争,楚云走下去,在各个桌案旁边转悠了起来。

阿拉伯数字,对于习惯了书写汉字的皇子公主们来说,还是比较新奇的东西,他们的算学基础有一些,但都是建立在另一套系统之上,先入为主,思维不可能这么快就转变过来。

最简单的数字,都被他们写的一塌糊涂,数字顺序颠倒,记错了数字,各种问题都有,正确率最高的居然是寿宁这丫头,只有一个数字少写了一位数。

再回头看看上面的李博,写的惨不忍睹啊,好在还写对了一个最简单的数字,不算是全军覆没啊~!

“好了~,你下去吧~。”楚云对他摆了摆手,李博立刻放下笔跑回了自己的位置,瞪大了眼睛看着楚云,生怕“零分”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恩~还不错,就对了一个~。”楚云提笔在某个数字上面打了一个勾,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好歹不是零分,不用被张贴在博文殿外面,李博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最基础的东西都教成这样,想来之前那位算数先生也没有完全弄懂啊,楚云只得把他们当做学龄前儿童。

要想教他们数学,首先得让他们记住数字应该怎么写,这没什么捷径,楚云在上面将1-10的数字写下来,让他们不断重复就行。

“好了~,先休息一刻钟~,你们可以去外面玩耍~,一刻钟之后再回来吧~。”估摸了一下时间,楚云轻轻拍了拍桌子,说道。

他每一次授课的时间是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七八岁的孩子注意力能集中多久,两个小时不停歇的讲下来,不说他们接受不了,楚云自己都接受不了。

看到有几个皇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楚云干脆让他们课间休息。

皇子公主们以前听课的时候哪里有休息过,一个时辰坐下来,屁股都坐疼了,今天连一半的时间都没有到,居然就可以出去玩耍,楚云话音刚落,他们就放下笔,一窝蜂的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那宦官就一脸焦急的跑进来,说道:“楚县子,陛下让你教授公主皇子们课业,你怎么就……。”

“是你授课还是我授课啊……。”楚云瞪了他一眼,说道:“有没有茶水,拿一壶过来,渴死了~。”

片刻之后,那宦官灰溜溜的去准备茶水了,只觉得这位楚县子的脾气,比另外几位给皇子公主们授课的大儒还大……。

没有停歇的讲了半个多小时,楚云早就口渴了,站的久了,两条腿也有些累,走出殿外,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休息。

博文殿前面是一处很大的广场,此时阳光明媚,皇子公主们在广场上追逐打闹,楚云有些疑惑,今天没有看到乐宁公主,也就是那个痴痴的小姑娘,莫非她不在这里上课~?

“晋王殿下,乐宁公主怎么不在这里,她不用听课吗~?”听到楚云的声音,刚刚从殿内走出来的李博打了一个哆嗦,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说道:“乐宁在那里,她从来都不用上课的~。”

说完后,就一溜烟的跑没影儿了。

楚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孤独的坐在那里,似乎和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一个小公主和小皇子站在她的身旁,伸手去扯她怀里的布偶,她只是紧紧的抱着,一言不发。

楚云走过去的时候,那小公主和皇子跑开了,乐宁公主抬头望了一眼,怔了怔之后,从怀里摸出了一颗透明的珠子,放在手心,向楚云这边递了过来。

“这是送给我的~?”楚云接过珠子,有些意外的问道。

小姑娘点了点头,抱着布偶站起来,独自向着远处走去。

楚云看着手中的珠子,像是玻璃又不太像,这是------她给自己那一碗蛋炒饭的酬劳~?

不过,这位小公主明显不愿意和人交流,楚云看着她缓缓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将珠子收起来,转身走了回去。

课间休息果然是很有用的,重新坐到位子上的皇子公主们,注意力明显比刚才集中多了。

“现在~,我们开始上课~。”楚云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随手指了两人,说道:“湘王殿下,安阳公主,请你们上来,将我刚才教给你们的十个数字,在这上面写出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看到两位弟弟妹妹不情愿的走上去,小晋王李博在心里面狂呼,刚才安阳和李哲欺负乐宁的那一幕,他可全都看到了哦~!

如果不想自己成为整个皇宫的笑柄,以后啊,千万要记得,别惹乐宁,别惹先生哦~!

第一百四十四章寒山寺法会~!

或许是因为皇家礼教森严的缘故吧,给皇子公主们上课居然是一件非常轻松愉快的事情,楚云预想中的意外情况并没有发生,除了最开始和小胖子晋王的一点小插曲之外,第一次上课颇为顺利啊~。

今天主要是要让他们认识数字,学会书写,一个时辰的时间,课间休息就占用了小半个时辰,也教不了多少东西,更何况还要考虑到讲的太多他们能不能接受。

每一位代课老师,都要在学生中培养自己的眼线,或者说爪牙,通俗来讲,就是狗腿子。

最为聪慧底子最扎实的寿宁公主,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数学科代表,除了维持课堂纪律之外,兼有监督检查弟弟妹妹们完成课外作业的责任。

答应了寿宁教她怎么做火锅,讲课结束之后,楚云又在尚食局给她亲自示范了一遍。

老皇帝的哮喘不能吃辣,连山茱萸都不用放了,酱料上也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这一次,寿宁发挥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优良传统,将步骤一条条的记录下来,上课的时候都没见她这么积极过。

这小萝莉虽然偶尔傲娇,但懂事孝顺,楚云教她的时候也没有保留,连一些终极秘技的没有藏私。

临走的时候,随手在尚食局里顺了两根黄瓜,正月底,春寒正浓,这东西也只有在皇宫能吃到。

楚家四名护卫守在宫门口,子爵府的马车停在那里,楚云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向着前方缓缓而去。

这马车还是老皇帝送的,封建社会等级森严,礼教更森严,什么人坐什么车,该有怎样的依仗都是有法律规定的,出门在外,看到对方的马车,就知道里面坐的人自己惹得起还是惹不起。

当然了,楚云现在也算是惹不起的那一群人之一。

马车最好,但事实证明,两个轮子有时候还真比不上两条腿。

城里面居然也会堵车,前面的马车轿子已经排起了长龙,楚云只能下了马车,吩咐他们绕路过去,在城门口等他。

从道路两边走了大约数十米远,终于看到了拥挤的源头。

一处药铺前面,一大群人正严严实实的堵在那里,将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楚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居然卖假药给我们,砸了他的铺子~!”一个声音喊着。

立刻有人帮腔道:“对~,在我夏国都城害我夏国百姓,这铺子早该砸了~!”

药铺的大门紧闭,群情激奋之下,众人将称手的东西全都扔了过去,石头,烂菜叶,臭鸡蛋……,药铺门口立刻就变的狼狈不堪。

楚云没有看热闹的打算,远远的绕过去,向前面的城门口走去。

夏国被楚国欺负了几十年,百姓之间虽然谈不上势同水火,但从古到今从来都不缺少愤青,总有人民族自尊心强到爆炸,认为但凡楚国都是坏人,都该被人道主义毁灭。

本来夏国要是一直被欺负,这种矛盾也不会被激化,毕竟拳头才是硬道理,真要产生了什么冲突,本着维护国际和谐,保护国际友人的准则,官府会在一定程度上袒护楚人,避免和楚国再度交恶~!

但现在不一样了,就在前段日子,一直被压着打的夏国忽然翻了身,打了一个漂亮仗,从来都是主动求和的夏国这一次占据了主动,连对方的城都占了三个,国际形势一下子反转过来,夏国老百姓长久以来积压的不满和愤恨得到了发泄,居住在夏国的楚人就遭了秧。

这药铺里卖的是不是假药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楚国人开的铺子,楚国议和的使臣就快要到了,在这个时候,可得好好的扬我国威,让他们知道知道,夏国的老百姓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打算围观看热闹,他还没有吃饭呢,给皇子公主们当老师,工资低就不说了,连饭都不管,讲的他口干舌燥的,肚子也饿了,皇家缺少最起码的人文关怀,这得让多少像他一样的臣子寒心啊~?

“这位施主,请留步~。”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楚云回头一看,看到两个和尚向他走了过来。

“敢问施主,可知法华寺怎么走~?”一个老和尚上前笑着问道。

另一个中年和尚衣着朴素,手上竟拿了一根粗铁棍,面容狭长而清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老和尚的身后,给人的压力不小。

“不知道~。”楚云多看了那中年和尚一眼,随后摇了摇头,指了指前面的人群,对老和尚说道:“大师不妨去那里问问。”

法华寺在哪里他真心不知道,倒是知道寒山寺怎么走,哦~对了,经书自己已经抄写完成了,是时候给心印老和尚送去了。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老和尚微微一笑,转身向人群的方向走去。

吃饭的时候,得知在老夫人的带领下,全家人明天都要去寒山寺。

寒山寺的庙会才结束没几天,更加热闹宏大的法会就开始了,由朝廷出资,在寒山寺设斋施食、弘扬佛法、赞叹佛德。

据说这些天里全夏国有头有脸的和尚都会聚集在寒山寺,没头没脸的也会尽量往寒山寺凑,这么大的法会,一年才举办一次,不仅仅是京城各路权贵,据说连皇室都会有人参与,要是在皇室面前露露脸,刷刷存在感,说不定一个大德高僧的名头就安在自己头上了。

后来听小丫头玉儿说,老夫人其实是想带大小姐去拜拜送子观音,各路神佛都拜一拜,只要能给她拜出来一个曾孙就好。

楚云觉得拜佛求曾孙有点扯远了,这种事情拜他才有用……。

既然她们明天要去寒山寺,那正好帮自己把经书捎上,不知道老夫人哪门子迷信思想在作祟,带的全部都是女眷,还不允许自己和她们一起去。

不过反正他也懒得去,一群和尚念经有什么好看的,如果是年轻漂亮的尼姑可能还有点看头,不过要是那样的话,老夫人可能就更不让他去了。

“你们明天去的时候,帮我把这本经书交给一个叫做“心印”的老和尚。”抄写经文的时候,楚云专门挑选短的抄,其实本来还要几天才能完成的,但在他这种偷工减料之下,提早了几天就提完成了任务。

真要他把系统里面所有的佛教经典都兑换出来,那他这一辈子也就别想干别的事情了,这一本经书,全都是经典中的经典,应付老和尚那肯定是够了。

玉儿接过经书,翻开看了看,只觉得密密麻麻的看得眼花,急忙将书合上,点了点头,说道:“姑爷放心吧~,我一定会亲手交给那个老和尚的~。”

“明天记得要叫“大师”……。”楚云在走出书房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

“滴~!宿主完成系统任务,为寒山寺弘扬佛法,奖励经验值1000点,贡献值2000点,根骨加1点。智力加1点~!”

“爵爷~,爵爷……。”

楚云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府上那名叫做小晴的丫鬟站在床头,轻轻的推着他的肩膀。

身旁早就没有人了,香痕今天要和老夫人去寺里上香,楚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床的。

“现在什么时候了~?”楚云从床上缓缓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道。

“回爵爷,巳时都已经快要过去了~。”秀丽的小丫鬟不敢看半裸着上身的楚云,红着脸说道。

“巳时~?”楚云闻言一怔,想不到自己居然睡到了十点快十一点的时候才醒来,看来以后晚上还是不要折腾的太晚啊~。

小晴没有忘记她进来叫醒爵爷是为了什么事情,说道:“爵爷,您快点起床吧,郡主殿下在外面等您呢~。”

“李萱~,她来干什么啊~?”

楚云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在小晴的伺候之下洗完脸,走到门外,看到李萱站在院子里面。

“你居然睡到了这个时候~?”李萱一脸的难以置信,从不知道楚云在家居然是这么个状态。

楚云撇了她一眼,继续用青盐漱口。连十一点都不到,也还没到吃饭的时候,这算晚吗~?

“别磨蹭了~,快点跟我走吧~。”李萱走过来,扯着他的袖子就往外面走。

楚云嘴里含着漱口水,含糊不清的说道:“去哪里啊~……,别这么拉拉扯扯的,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两个人,当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这丫头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啊~?

楚家的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爵爷被拖出了家门,上了一辆马车,却没有一人阻拦,连护卫都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一动不动。

门外站着的那群人,可都是他们惹不起的。

“到底去哪里啊~?”楚云用衣袖擦了擦嘴,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呢~。

“去寒山~,滑翔机有了很大的进展,到时候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够改进的地方~。”

“那东西你这么快就弄出来了~?”楚云有些惊讶于李萱的效率。

李萱道:“从将作监里借了几个大匠,告诉他们这是战场利器,三天之内他们就做出来了~。”

在草坡上当然试不出效果,寒山作为距离京城最近的山峰,当然也就成了最好的试验场所。

李萱没有爬上山顶,在半山腰就让随行的护卫从后面一辆马车上拖出了一个大箱子,很快的将里面东西组装起来,正是楚云画给他那幅图纸的样子,在某些地方又做了改动,最起码比开始的大风筝要强上太多。

某一个断崖处,一名护卫的脸上写满了悲壮凄然之色,虽然已经试验了很多次,背上的伞包能够保证让他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也摔不死,但望一眼高崖下,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些忐忑啊~。

最终,这名护卫还是咬紧牙,整个人攀附在机身之下,一个长长的助跑之后,消失在了高崖之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不共戴天~?

看到始终保持着一定高度,向更远处飞去的一个小点,李萱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激动之色。

人类飞天之梦的进程大大提前,楚云看着那护卫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终于落到了地上,站在崖下向上面不住的挥手。

“啊~~!可以回去了吧~?”楚云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早上起来连饭都没吃就被他拉了过来,就只为了看郡主府的护卫在空中飞一圈,要是那会儿脑子再清醒一点,肯定不会跟着李萱过来,而是在自家的院子里晒太阳,那多舒服啊~!

“回去干什么~?”李萱摇了摇头说道:“今天是寒山寺的水陆法会,月姐姐和寿宁都在山上,要不是专门去子爵府找你,我应该和她们一起上山的。”

“水陆法会有数位大德高僧公开示法,可令受苦众生心开意解,得法水滋润,京城众多权贵,包括许多公主皇子也会参与,得佛法普照,受漫天神佛庇佑……。”

在这个世界佛门的确十分兴盛,就连李萱说起这些来都是一套一套的,楚云摆了摆手,说道:“我就问一句,上面有东西吃吗~?”

“有~!”李萱点了点头,“每次法会都会布施斋食,况且寺庙之外,售卖吃食的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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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吃早点不是一个好习惯啊,早上睡到十点也不是一个好习惯,因为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就会饿,吃了早点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又不太饿……。

山顶之上果然有很多卖吃食的,水陆法会最少也要举办七天,各地往来的信徒何其之多,一些小商贩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连那一片梅林里面都被占领了。

不过今日,他们的生意却注定不会有多好。

京城的达官权贵当然不会和普通人挤在一起,因此这场法会的首日,寒山寺里面,是不对平民开放的,所以今天很少会有普通的信徒上山。

而那些锦衣玉食惯了的人,又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在外面的路边小摊上买吃食。

除了楚云。

卖包子的摊贩好不容易迎来了今日的第一位客人,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十文钱就卖给他两屉包子,守门的和尚看到拎着包子的客人走进寺里,本来想要阻拦,抬眼一瞧,发现那是连心印大师都要出门相送的人时,立刻就退了回去。

反正规矩都不是为这些贵人制定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寺里各处都有高僧讲经,楚云没有看到香痕和玉儿她们,觉得自己要是一边听老和尚讲经一边吃包子,没准会被赶出来,也就绝了进去寻找的心思。

那包子摊老板倒是也实诚人,给的包子量大从优,楚云一个人吃不完,李萱不屑吃,递给郡主府护卫的时候遭到了无视,扔掉吧又觉得可惜,就在这个时候,发觉背后被人拍了拍。

回头看到梳着惊鹄髻的傲娇小萝莉,将那纸包往前递了递,“吃包子吗~?”

有其师必有其徒啊,作为楚云得意弟子的寿宁小公主,明显和她的先生有着同样的口味。

夏国公主好像经常填不饱肚子,楚云剩下的几个包子很快就被寿宁公主解决掉了。

跟在她后面的宫中侍卫和宫女额头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要不是昌平公主没有说话,怕是早就将这位大胆之徒给拿下了。

“寿宁~!原来你们在这里~。”

一位年轻男子从后方走来,身后跟着数位年轻人,同样的气质不凡。

“皇兄~。”看到年轻男子,寿宁公主快步的走过去,露出笑容道。

“刚才吃什么了~?”年轻男子皱了皱眉,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寿宁公主的嘴角。

“没什么~,没什么~。”傲娇小萝莉有些心虚的跑了回来。

“见过蜀王殿下~!”来自宫中的侍卫和宫女纷纷对年轻男子行礼。

年轻男子摆了摆手,走上前来,对李月说道:“寺里人群混杂,看着寿宁,别让她乱跑~。”

李月点点头,寿宁公主却撇了撇嘴说道:“谁乱跑了~?”

年轻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皇兄还有事情,就不陪你了,你要乖乖听皇姐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寿宁公主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又撇了李萱一眼,和身后众人缓步离开。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楚云回头看了看李萱,见他的脸色平静,一般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说明心情不怎么好,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和这蜀王有仇~?”

“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仇……。”

李萱的眼神从那几人的背影上移开,说道:“小时候我在皇宫,欺负我的那些皇子里面,就以蜀王为首~。”

“还有就是……。”她声音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出声:“他三番两次求亲未果的女子,如今------是我哥的世子妃~还是我帮忙给结合的~。”

楚云瞪大了眼睛,他哥夺了人家的心上人,这还算不上是什么大仇~?

能让人恨到极致的人生两大仇之一啊,那蜀王刚才没有一见面就给她递刀子,已经算是涵养惊人了。

忍不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蜀王可能也没有想到,十几年前那个被他欺负惨了的小郡主,会在未来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他~。

“蜀王和世子妃------是青梅竹马吗~?”楚云对于别人的事情好奇心不重,但对于为数不多的朋友,还是较为上心的。

身为一国皇子,三番两次求亲被拒,居然还能锲而不舍,执念够深,如果人家真的是青梅竹马,你侬我侬,棒打鸳鸯的事情李萱可就做的不地道咯~。

“应该也从未见过吧~。”李萱想了想说道。

楚云更加疑惑,问道:“既然都不认识,他为什么非得娶你哥老婆~?”

李萱撇了他一眼,说道:“你家娘子当初抢你上山的时候,不也不认识你吗~?”

楚云脸色一黑,他娘的,蜀王和这丫头有什么恩怨,和他有个毛关系啊,谁爱管谁管,老子不问了~!

对不远处的傲娇小萝莉招了招手,“寿宁~,我们去听老和尚念经~。”

“蜀王是崔贵妃所出,是众皇子中最年长的一位,根据皇室的规矩,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皇后娘娘只有月姐姐一个女儿,并未诞下皇子,后宫之中,除皇后娘娘之外,又以崔贵妃的地位最为尊崇,因此,蜀王是争夺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皇子~。”

李萱淡淡的说道:“虽然皇伯伯以无嫡子为由,这些年都没有立太子,但皇后娘娘多年无所出,朝中这两年日益提及,太子之位不可再空悬,蜀王虽然有崔贵妃以及他背后的崔家支持,但若是能和王家结亲,便能得到两个豪门巨擎的支持,夺得太子之位的机会就会更大……。”

楚云闻言有些发愣,这么说,刚才那年轻男子,李萱“不共戴天”的仇人,居然是下一任帝国掌舵人的不二人选,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当上老皇帝的接班人~?我靠~!

按照老皇帝的身体状况来看,这一天肯定不会很远了。

多则数年,少则一两年,夏国下一任皇帝就要上位了。

然而,我们的郡主李萱,帮她哥抢了下一任皇帝的老婆,顺带连她哥老婆的家族也给抢走了,这的确不算是什么大仇,这是天大的仇啊~!

夺妻之仇,影响他夺皇位之仇,指望着等蜀王成为真正的皇帝了,越王一家会有好日子过吗~?

这不现实。

好在李萱虽然是个傻丫头,但是越王看上去可不是吃亏的主,这件事情,就不用楚云去替他操心了。

什么贵妃啊,家族啊,皇位传承啊,皇室这些弯弯绕绕的,听的人头都大了,楚云再次招了招手,说道:“寿宁~,我们去看老和尚讲经吧~!”

距离这里最近的一个佛堂里面就有一位大德高僧在弘扬佛法,佛堂里面摆满了蒲团,信徒们端端正正的盘坐在蒲团之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反正看起来十分庄严,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这位大师在讲什么啊~?”傲娇小萝莉靠在门上,只听得里面的和尚嘴里呜里哇啦的说着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疑惑的问道。

“嘘~,小声点~,大师在讲《金刚经》呢~!”楚云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眼睛却在佛堂里乱瞄,寻找香痕她们在什么地方。

傲娇小萝莉抬头看着楚云,大大的眼睛里面开始闪烁小星星了。

先生就是先生,连这么难懂的佛经都能听懂。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叹息的声音,“阿弥陀佛~,楚云小施主,严慧大师讲的是《楞伽经》……。”

心印老和尚竖起手掌,念了一声佛号,看着楚云,无奈的说道。

楚云嘴角抽了抽,这老和尚一定得了不拆台就会死的病,而且就逮住他一个人使劲拆,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给自己留点脸面,也算是积了功德不是~?

亏自己还辛辛苦苦帮他抄了那么多的经文,还说日后必有厚报,佛门就是这么个报恩法~?

“楚云小施主的赠经之恩,老衲代表佛门,万分感谢啊~!”老和尚再次开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郑重和肃然,果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大师,乍一看还真有些高僧的样子。

“举手之劳而已~。”楚云摆了摆手,大人大量,不打算计较老和尚恩将仇报的事情。

“对小施主来说是举手之劳,于我佛门,却是大功德~。”

楚云脸上露出笑容,心里直翻白眼。

你自己都说是大功德了,你倒是报答啊,厚报在哪里~?

楚云想要的厚报没有来,又来了一个老和尚。

一个熟悉的老和尚。

数道身影从寺庙门口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赫然就是昨天在街上和他问路的老和尚,在他身边,则是那个拿着铁棍的中年僧人。

和昨天不同的是,两人的身后,多了几个年轻和尚~。

第一百四十六章踢山门的~!

昨天老和尚要去的地方还是法华寺,今天怎么就跑到寒山寺来了,不过这也正常,都说京官高三等,其实京城的寺庙也高三等,天下的和尚挤破头都想往京城的寺庙里钻,外地和尚来了,都会去拜上几拜。

寒山寺是水陆法会的举办地,最近来这里的和尚数不胜数,早已有负责接待工作的寒山寺和尚迎了上去。

“不知大师尊号~?”一个年轻的和尚笑着问道。

眼前的老和尚眉须皆白,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哪里来的高僧。

“老衲智真。”老和尚笑着说道。

“原来是智真大师。”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法号,年轻和尚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还是很有礼貌的问道:“不知大师从何处来~?”

“从来处来~。”老和尚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此言一出,年轻和尚的脸色一变,身后众位接引僧人身体也是一震。

楚云有些讶异的望了那老和尚一眼,前世几乎人尽皆知的装逼无往利器,居然出现在了这里了~?

心印大师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望向那几名外来僧人的方向,若有所思。

老和尚微笑的一句“从来处来”,犹如给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使得寒山寺的和尚同时色变。

近日天下高僧齐聚寒山寺,进寺的流程无非是先报上家门,法号是什么,在哪一座寺庙修行,是得道高僧自然有更高规格的和尚接待,就算是无名和尚也会得到妥善的安置。

然而这位叫做智真的大师,第一句话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寒山寺的和尚------老衲我是来砸场子的~!

不告而取是为贼,事先没有任何通知就上门论禅,明显是砸场子踢馆的行径。

寒山寺的年轻和尚到底是缺乏经验,面对如此的情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从来处来”是什么意思~?”寿宁公主俏脸上满是疑惑之色,觉得和尚说话实在是深奥难懂。

“不知道……。”楚云摇了摇头,为了避免心印老和尚再次拆台,干脆不再多嘴。

更何况佛理这东西,每个人悟出来的都不一样,可能那位叫做智真的老和尚,只是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别人听不懂装逼很好用罢了。

楚云这一次猜错了,心印大师根本没有闲时间去拆台,因为寒山寺的台都快被人拆了。

智真老和尚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说道:“素闻寒山寺心印大师佛法高深,乃是佛门高僧,我等远道而来,只想和大师论证佛法,解我等心中之惑。”

心印和尚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大师远道而来,我寒山寺自然欢迎,只是此地并非论禅之地,还请诸位移步。”

时值水陆法会,寺里不乏各地的有道高僧,互相之间论禅辩佛也是常有之事,但却从来不会这么直接简单粗暴,这里几乎聚集了京都的大部分贵人,若是败了,对寒山寺的声名损失太大。

“我佛无处不在,论禅又何分地域?”外来老和尚摇头说道。

此言一出,寒山寺的一众和尚又传来了一阵哗然。

这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了啊~!

寺内本来就有不少人走动,再加上心印大师自带吸引粉丝效果,短短的时间之内,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心印大师在和谁说话~?”

“对面难道也是佛门哪一位大师~?”

“不清楚是从哪里来的,不过他刚才说要和心印大师论禅。”

“高僧论禅?这可不能错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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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僧论禅千载难逢,众人摆开了一副看热闹的架势,楚云也有些好奇,面对这砸场子的老和尚,寒山寺会怎么处理。

早已有另一名中年和尚走上前来,问道:“你们想要怎么个论法~?”

心印大师是寒山寺的招牌,不能出任何的差错,要是无论哪个和尚都能直接和他论禅的话,他恐怕这辈子只能做这一件事情了。

“既要论禅,须先坐禅,心印大师是大德高僧,禅定功夫定然不俗,小僧斗胆,欲和心印大师一比坐禅~。”手持铁棍,一直以来并未开口说话的中年和尚忽然说道。

“坐禅是什么~?”不懂就问是寿宁公主的习惯。

“就是比谁发呆的时间久~。”楚云给了一个通俗的解释。

西游记里面,车迟国唐僧和三妖斗法,其中一段就是比高空坐禅,这是西游记里面一段经典的剧情,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没想到在现实中也可以见到这一幕。

坐禅是和尚的基本功,这中年和尚想要和心印大师比谁的坐禅时间更久,争一争谁才是夏国最持久的和尚,实在是有些欺负人了。

一个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一个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残年老人,谁比谁更持久,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大师要主持今次的水陆法会,没有时间应付杂事,几位若是为了此事,还是请回吧~。”既然对方是来砸场子的,寒山寺的和尚也不用客气,连请这几位和尚喝杯茶的意思都没有。

“听闻夏国寒山寺乃是佛门圣地,心印大师更是大德高僧,我们远道而来,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和老和尚一同来的一名年轻和尚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叫,夏国寒山寺~?”

“这些和尚不是我夏国人士~?”

“他国和尚,竟敢在法会上捣乱,拖出去,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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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夏国和尚,众人倒也不介意看一场精彩的论禅,毕竟这种事情可不常见,但既然对方不是夏国和尚,是来捣乱的,他们立刻没有了那样的心思,这种居心不良的家伙,拖出去打死才是正道。

今日寺中可都是达官贵人,身边带的护卫不少,当即就有几人向着那些和尚走了过去。

年轻和尚自知刚才失言,见此微微色变。

手持粗铁棍的中年和尚面无表情的站在了老和尚前面,身上散发出一阵危险的气息。

“且慢~。”寒山寺的一名老僧挥了挥手,水陆法会本来就是邀请天下高僧,即便是他国和尚,若是被乱棍打死在寒山寺,也会使得寒山寺名誉扫地。

老僧看着中年和尚,说道:“众生皆空,无悟,无迷,无圣,无凡,无施,无受,无喜,无怒,亦无禅,赢也是空,输也是空,你们还要论什么呢~?”

“大师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有人迷惑不解道。

周围的信徒里面,到底还是有通晓佛经的人,立刻对老僧刚才说的话做了一个解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几个外来和尚。

你们不是要论禅吗,现在好了,佛家说喜怒都是空的,连禅都是空的,你们还拿什么论,要论什么呢~?

中年和尚面无表情,在众人看笑话的眼神中,冷不防却忽然伸手,在老僧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住手~!”

“放肆~!”

“大胆~!“

看到这一幕,周围寒山寺的和尚立刻就坐不住了,纷纷围了上来,对那中年和尚怒目而视。

那老僧也被打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回过神来之后,也是用恼怒的眼神望着他。

围观众人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目光也不善起来。

来扰乱发挥也就算了,他国和尚,居然敢在夏国的地盘上动手,今天是不想回去了~!

“完了~,这和尚有两下子~。”楚云忍不住开口说道。

“为什么呀~?”寿宁公主抬头望着他。

楚云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刚才那位大师还说无喜无怒,你再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寿宁公主疑惑的转过头去,立刻就看到了老僧一脸的怒色,立刻明白过来。

他自己说的话,连自己都做不到,自然也就算不得数了……。

原本还不明白发生原因的人,无意中听到了楚云的解释,也都纷纷醒悟过来,看向那些和尚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

寒山寺的老僧说了一句貌似很厉害的佛语破局,没料到转瞬间便败在中年和尚的一记耳光之下。

他不仅被中年和尚打了耳光,也被自己狠狠打了耳光。

前一刻还说“无喜无怒”,下一刻就对人怒目而视,自相矛盾,佛法高深的老僧就此败北。

老和尚都不是人家的一合之敌,更别说年轻和尚了,就连脸上的怒气都强行收了回去。

“这些和尚不简单啊……。”

“他们应该就是冲着水陆法会来的~。”

“就看寒山寺怎么应付了~。”

“心印大师怎么还不出手啊~?”

夏国的和尚被外僧打脸,作为夏国子民的众人脸上自然也都不好看,这已经不仅仅是关乎寒山寺的脸面了,足以上升到国家荣誉的高度了。

很显然,作为京中权贵,在场的这些人,恰恰是民族自尊心最强的。

此刻,倒是再也没有人说出将这些外来和尚拖出去乱棍打死的话了~!

寒山寺这次举办的水陆法会,可不仅仅是针对夏国僧人而已,对于抱着和善之意的异邦和尚也是十分欢迎的。

若是真的将他们拖出去打死了,岂不是说明自己这方怕了~?

就算能堵住一个人两个人的口,能堵住在场所有人的口吗~?

万一此事传了出去,寒山寺多年来积攒的名望也将毁于一旦~!

因此,众人此刻最为期盼的,就是心印大师真的能在佛理上将这些居心叵测的外邦和尚堂堂正正的击败。

老和尚带人上门挑衅已有片刻,周围的人也越聚越多,恰逢某一个佛堂讲经结束,人群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边的情形,带着疑惑之心向这里聚集。

李萱和李月也向着楚云这边走过来,十余名护卫围在他们的身边,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萱撇了一眼中间针锋相对的几个和尚,疑惑道。

楚云向场中示意了一下,“先看下去吧~。”

楚云没有说,寿宁公主却很激动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只觉得听这些和尚说话,比整天待在宫里听那些老先生授课要有趣的多。

当然,算数先生除外。

第一百四十七章 原来如此~!

“楚国苦行僧。”李月开口说道。

“什么~?”楚一回头望了她一眼。

“那人是楚国的苦行僧。”李月看着那手持铁棍的中年和尚,缓缓说道:“手持铁棍,发眉皆剃,是苦行僧无疑,只有楚国才有这样的僧人。”

如果这些和尚都是楚国的僧人,那来这里砸场子也就说得通了。

这是民族仇恨,佛法没有国界,但和尚是有国界的。

楚国和尚和夏国和尚向来不对付。

此时,刚才开口的寒山寺老僧已经满脸羞愧的退了下去,智真老和尚一脸的笑容,看着心印大师问道:“何为佛~?”

“竟然和心印大师轮佛,真是不自量力~!”

“心印大师佛法精深,这老和尚必败无疑啊~。”

“何为佛,居然问这么简单的问题,恐怕是个和尚都能回答出来吧~。”

众人对于心印大师还是信心十足的,毕竟大德高僧的名号不是大风吹来的,连陛下都亲口承认,大师的佛法那还能有假~?

不过,和众人想象的不同,他们并没有看到心印大师三两句大败外邦和尚的场景,在那老和尚问出这句话许久之后,心印大师都没有开口说话。

“心印大师怎么不说话啊~?”众人开始疑惑起来。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大师不会……。”看到心印大师脸上的表情,有人脸上露出怀疑之色。

何为佛?

这个问题他们回答不出来很正常,心印大师不会也回答不出来吧,他可是大德高僧啊~!

“和尚何苦为难和尚啊~?”楚云暗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懂佛法,但见多识广,这种问题,陷阱极多,根本不能让对方占据主动,否则一个不慎就会被对方拿住话头,此时,心印大师的做法才是最明智的。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皆是错~。”楚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李月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句话,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什么不可说呀~?”傲娇小萝莉闻言,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周围有些通晓一些佛法的人也听到了楚云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正如这位年轻人说的,这个问题,心印大师不能回答,只要他一开口,迎接他的必将是对方的紧追不舍。

楚云就站在心印大师身边,说话的声音虽小,却还是没有逃过对方的耳朵。

他微微转头看了楚云一眼,已经是第二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这句话,也和他此时心中的想法相同。

“心印大师为何不说话?”智真和尚微笑道。

说了是错,不说也是错------无数人心里想着,要不,还是把这些和尚拖出去乱棍打死算了~?

寿宁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扯了扯楚云的袖子,小声问道:“心印大师为什么不说话啊,他也不知道答案吗~?到底什么是佛呀~?”

小孩子的内心都是十分简单而单纯的,她不知道这两位老和尚的对话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那个问题的答案而已。

好奇心,正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最不缺少的东西,即便是她是公主也不例外。

而她没有问李萱,没有问李月,是因为在她的眼里,先生应该就是无所不知的,就像他的父皇一样。

看着傲娇小萝莉充满求知的眼神,楚云实在是说不出来“不知道”这三个字。

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声说道:“心印大师是大德高僧,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呢~?只不过,大师是高人,要是把答案直接说出来,不就和那些凡夫俗子没有什么区别了吗~?”

楚云的声音很小,只在周围很小的范围流传,不过,他一开口,身边几人就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毕竟,能说出刚才那句话的人,也不是简单之辈,况且,他们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言论,难道他真懂心印大师的意思~?

“那先生又是怎么知道的~?”寿宁公主更加好奇,大师没有说出来,先生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呢~?

“刚才那和尚问心印大师什么了~?“楚云笑着反问道。

“何为佛呀~?“寿宁公主立刻说道。

“你看啊~,心印大师刚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看了看我,看了看你,看了看周围的人,但想想那个问题,不难明白,他其实是想说,你是佛,我是佛,众生都是佛……。”作为算学数先生,楚云很好的尽了作为一个佛学先生的责任,如果寿宁公主有这样一位先生的话。

“前唐有一位高僧说过这样一句话,不悟时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其实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是有佛性的,只是被人间俗世红尘所掩盖了,也就是心印大师想要告诉我们的------心印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啊,竟然能将佛礼论证于无形,佩服~,佩服啊~。”

“哦~!原来是这样呀……。”傲娇小萝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可说,不可说,果然是不可说,先生说了之后,她其实更加的迷糊了……。

“原来如此~!”楚云身后一名锦衣男子恍然大悟。

另一人也是满脸欣喜:“难怪心印大师刚才看了我一眼,众生是佛,这么说,我也有佛性了~?”

“啊~,我明白了~,原来大师是这个意思啊~!”又有数人惊叹道。

“我有罪~,我刚才居然怀疑心印大师,我有罪啊~!”一人满脸忏悔,连连说道。

“一举一动间皆是佛理,这才是大师啊~!”众人不由的惊叹说道。

心印大师也不愧是一代高僧,被人看穿之后,仍然能够保持一脸的平静。

他微笑的看了楚云一眼,自己是这个意思吗~!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嗯~,楚云小施主说是,那就是了……。

知我者,楚云小施主也。

“众生是佛,你我皆佛……。”

“原来大师早就把答案告诉我们了~。”

“原来心印大师刚才看我们,是这个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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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俊俏后生的提醒之下,众人终于都明白了心印大师的深意,大师果然是大师啊,能将佛理论证到无形的地步,心中不由对他深深的拜服。

当然,刚才对心印大师产生怀疑之心的几人,心中悔的肠子都青了,这是对心印大师的不敬啊,也是对佛祖的不敬啊,回去之后,一定要多多捐些香火钱,才好洗清自己的罪孽。

而那个在佛法上造诣不浅的俊俏后生,自然而然的获得了众人的好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辈,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寒山寺的和尚满脸欢喜,经过了楚云的提醒,他们立刻想起来那句话是哪位前唐高僧说的,那是六祖慧能之语啊,异邦和尚根本不可能反驳,因为反驳这句话,就是反驳六祖啊,就是反驳他们自己。

和尚们都听过这句话,却没有想到这句话居然能回答那个问题,心中暗叹,和这位小施主相比,自己的修行还是不够啊~!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寒山寺的和尚高兴了,楚国几个年轻和尚的脸色猛的一变,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能破局,而且是以这种近乎不可思议的方式~!

这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没有难住寒山寺的和尚,反倒帮他们扬了名气。

“众生是佛……,心印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啊。”智真老和尚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只是说话的时候,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深深的看了楚云一眼。

至于手持粗铁棍,被李月称作是苦行僧的和尚,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大师真的是这个意思吗~?”李萱狐疑的看了楚云一眼。

他不相信楚云有读心的本事,也不相信心印大师真是这样想的,他只相信,只要楚云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错的说成是对的,死的说成活的,和尚说的还俗,这一点,她自己是深有体会。

“这个重要吗~?”楚云瞥了她一眼,小声说道。

“不重要吗~?”

“重要吗~?”

“不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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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

正当楚云和李萱争论哲学问题的时候,人群对面忽然响起了一道惊呼的声音,小丫头玉儿手里拿着一个纸包,从人群之中小心的挤了过来。

走到楚云跟前,高兴的扬了扬手里的纸包,说道:“姑爷~,来尝尝这个~,这是我刚才在外面买的挂花糕,可好吃了呢~。”

楚云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味道虽然比不上舒婉清做的,但也还勉强凑合了,看着玉儿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大小姐呢~?”

“大小姐陪着老夫人听大师讲经呢~,我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小丫头高兴的说道:“我现在就去找她们~,告诉她们姑爷也来了~。”

风风火火的想要往回走,却因为走的太急,不小心将手中的纸包掉在了地上,糕点撒了一地,有几块甚至落在了距离最近的智真老和尚的僧鞋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的蹲下身子去捡,正要捡起落在那粗铁棍苦行僧脚边的一块时,那僧人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厉色,低喝道:“滚开~!”

说罢,就要抬脚便向小丫头的身上狠踹去。

”锵~!“

与此同时,一名宫中护卫只觉得自己腰间的长刀忽然出鞘,甩出一溜刀光,直向那僧人的大腿而去。

那苦行僧依旧可以出脚将小丫头踹开,但代价却是他的一条腿。

这一笔买卖到底划不划算,恐怕只是想想就能明白,下一刻,他就毫不犹豫的将脚迅速收了回去。

楚云心疼的将小丫头扶起来,手中的刀扔还给了那名护卫,看向那楚国苦行僧的眼中寒芒大盛~!杀气腾腾~!

第一百四十八章我是谁~?

“苦行僧最恶女子,不喜女子近身~。”李月赶忙上前解释道。

这忽然发生的一幕,将心印大师和智真和尚的深情对视都给打断了,周围众人的视线也暂时转移到这里。

“度苦~,不得无礼~。”智真老僧出声阻止了握紧粗铁棍的中年僧人。

“你们的佛~,就教了你们这些吗~?”楚云眼神微眯,冷冷的看着那苦行僧问道。

周围众人也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气氛变的有些嘈杂起来。

“那贼和尚,竟然敢在这里行凶,还是拖出去乱棍打死算了,以免看的碍眼~。”一人提出建议之后,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

“你是谁~?”中年苦僧的眼中浮现出暴戾之色,沉声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楚云冷冷看着他,毫不掩饰眼中的凄冷寒芒。

“我怎么知……,”中年苦僧刚说了这四个字,智真老和尚猛然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智真老僧脸上终于浮现出动容之色,抬眼看着楚云,缓缓说道:“想不到啊~,夏国还有这样的大能之辈,老衲眼拙了,不识高人,敢问这位小施主,你是谁~?”

“他们在说什么呀~?”傲娇小萝莉脸上满是疑惑,抬头看这里李萱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李萱摇了摇头,她自己脑中也是一团浆糊。

不过,有一点她却十分清楚,这群外邦和尚,这次怕是要不好受咯~。

李月脸上的表情同样疑惑,教她功夫的一名师父之中,就有一名佛门高僧,耳濡目染之下,虽然不能说通晓佛理,但也算是有些根基,然而,楚云和老和尚的对话,她还是听的一头雾水。

不仅仅只有寿宁和李萱,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再次出现了智商不够用的感觉。

那位年轻后生明明什么就只问了一句再也平常不过的话,怎么就成了大能,高人了,这位法号智真的老和尚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啊~?

当他们看向心印大师的时候,才发现大师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难道~,刚才那句话,真有什么玄妙之处~?”众人心中不由的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他们转头四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和不解。

“这位小施主~,对于佛法的领悟,怕是已经到了另一层境界了~。”这时,被那苦行僧一巴掌扇退的老僧轻声说道。

“大师~,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众人正百爪挠心之时,终于出现了一个明白人,老和尚那锃光发亮的大脑袋一下子就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解释道:“小施主刚才问的问题其实是“我是谁”,看似简单,其实蕴含着大智慧,问题中的“我”,并未我们以为的“我”,要想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跳出“我”,用超脱之心来看待我们周围的一切……,所以,小施主的这个问题,是极难回答的。而智真大师问的“你是谁”,也和这个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了老僧的话,众人一脸呆滞,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加茫然了。

什么我是谁,我是我,我不是我,跳出我的------他娘的,我到底是谁啊~?

到底是大师啊,寥寥数语,就让他们对于人生产生了怀疑。

依旧没搞懂问题的关键在哪里,不过,有一点,他们总算搞清楚了。

这位年轻人的佛法很高深,高深到他们一点都看不透的地步,他刚才问的那个问题,这位叫做智真的老和尚回答不出来,于是就拐弯抹角的将问题又踢了回来。

这外邦和尚,能不能要点脸皮啊~!

刹那间,众人看向智真和尚的目光就变的无比鄙夷~!

对于正常人来说,“我是谁”,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当众问的话,很有可能被当成疯子给抓起来。

但对于一小部分人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终极的三大哲学难题中的第一问。

这一小部分人,包括哲学家,思想家,当然也就包括和尚,尤其是佛门高僧,大德高僧。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困扰了哲学家们数千年都没有一个定论,又岂是随便一个和尚就能回答出来的。

“我是谁~?”楚云笑了笑,大声说道:“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夏国子民而已~。”

此时的楚云,已经代替了心印大师,成为了场中的焦点。

因此,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备受众人关注。

“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夏国子民……,这句话又蕴含有什么佛理~?”

“不知道啊~,不过肯定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大师~,快解释解释,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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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充当翻译的寒山寺老僧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刚才的问题,这位小施主显然换了概念,并没有正面做出回应。

或者是,他还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深意~?

心中暗叹一声,自己的佛法造诣到底还是不够,老和尚干脆闭口不言。

智真老和尚感叹说道:“一位普通的夏国子民就有如此的造诣,这京都,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楚云没有理会老和尚,将地上的糕点捡起来,用纸包好,扔在一旁的盛放垃圾的木桶之中,拍了怕明显受到惊吓的小丫头的肩膀,柔声问道:“没事吧~?”

“姑爷~,我没事~。”玉儿抬头看着楚云,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不管你们是哪国的和尚,再敢捣乱,真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也没人会帮你~。”楚云看着这一群外邦和尚,冷冷说道。

和尚不都应该精心修佛,普度众生吗~,争权夺利,到别的寺庙砸场子,真以为剃了光头就能成为大师了~?

心印大师上前一步,和楚云并肩而立,大声说道:“寒山寺水陆法会,来者皆是客,诸位若是存着其他的心思,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连心印大师都站出来了,众人自然也无须在忍让。

“就是~,外邦和尚,敢在我夏国的土地上撒野,找死不成~?”

“论禅也论不过大师,还有脸站在这里~?”

“识相的就快点滚~!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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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砸场子的外邦和尚轮佛不仅没有论过心印大师,甚至连他们夏国一个普通的年轻人都不如,若是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在场的权贵们可能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们是来论禅修佛的,这就是你们寒山寺的态度吗~?什么夏国名寺,不过如此而~。”智真老和尚身后一个年轻和尚愤愤的说道。

“佛没坏,先修你们自己吧~!”楚云淡淡的说了一句。

也就是他,才会和这些和尚在这里扯几句没用的,换做颜楚楚这爆脾气,就凭刚才那个铁棍和尚的举动,早就被她一剑削掉脑袋当球踢了~。

一句话将那年轻和尚给噎的说不出话。

心印大师和寒山寺的老僧目露异色,周围的众人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之后,也纷纷惊呼出声。

“佛没坏~,先修自己~?”

“妙~妙啊~,实在是妙~!”

“这位年轻人的佛法造诣果然高深~!”

“说得好~!外邦和尚,先滚回去修你们自己吧~!”

楚云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叫好。对方说论禅修佛,下一刻就被一句“佛没坏,先修自己”给抽了回去,看到外邦和尚吃瘪,众人心中畅快无比。

什么他国高僧啊,还想来寒山寺捣乱,心印大师和那些真正的高僧都没怎么出手,他们就全都折损在了一个连和尚都不是的年轻人手里,还有什么脸称得上是高僧~?

“修佛修佛~,此修非彼修~,小施主执着了~。”智真和尚依旧慈眉善目的说道。

“大师口口声声说修佛,那你说,什么才是佛~?”楚云看着他反问道。

本来就是他们先挑衅的,这群和尚,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了。

众人心中暗自叫好,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老和尚刚才的问题也踢给了他自己。

“何为佛~?”看这老和尚自己会怎么回答。

“阿弥陀佛……。”智真和尚吐了一声佛号,说道:“佛是智慧,是德行,是慈悲,你是佛,我是佛,众生皆佛,佛无处不在,佛无所不能~。”

“啊呸~!真不要脸~!”

“这不是这位后生刚才说的话吗~?”

“抄袭~,这是赤果果的抄袭,老和尚也太不要脸了~!”

听到智真老和尚的回答,众人义愤填膺,纷纷开口,对于这种不要脸的抄袭行为进行了良心上的谴责。

“佛无处不在~?”楚云忽然问道。

“佛无处不在~。”智真老和尚回答。

“佛无所不能~?”楚云又问道。

“佛无所不能~。”智真老和尚再答道。

“既然如此……。”楚云双手环抱,看着他,缓缓说道:“你的佛能不能创造出一块他自己也不能搬动的石头~?”

智真老和尚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话的样子,随后却寂然无语。

心印大师眉头深锁,似乎也陷入了深思,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众人。

“那和尚为什么不说话了~?”

“难道他也在无形中论证佛法~?”

“佛能不能创造出他也无法搬动的石头~?当然能啊,佛是无所不能的啊~!”

“嘿~蠢货~,佛既然是无所不能的,为什么不能搬动一块石头呢~?”

“哦~,明白了~,佛不能创造出他无法搬动的石头~。”

“蠢货~!佛既然是无所不能的,为什么不能创造出一块他自己无法搬动的石头~。”

“嘿~!说谁蠢货呢~!再说一句试试~!”

“蠢货~!”

第一百四十九章退去~!

不理会外面厮打起来的两人,众人纷纷面露震惊之色,看向里面那年轻人的时,顿时生出了高山仰止之情。

这个问题,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简直就是不给这老和尚活路啊~!

无论说什么都是错,除非他收回他刚才说的话,承认佛不是无所不能的,但这是和尚能够说的话吗~?

他居然只凭一张嘴,就将所有的异邦和尚全都送上了死地~!

这才是大师,真正的大师啊~!

在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想着佛如何搬石头的时候,楚云已经带着小丫头穿过人群,扬长而去了~。

“佛能不能创造出一块他自己也不能搬动的石头”这个问题改编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很有名的悖论,叫做“上帝悖论”。

上帝悖论意为“上帝不是万能的”,另一个世界的教廷出了一本书,书中用当时最流行的数学推论,导出结论“上帝是万能的”。这时,一位智者针锋相对地问:“上帝能创造出一块他搬不动的石头吗~?”

于是这位智者就倒了大霉……。

姑且不论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也不管这位智者最后有没有被绑在柱子上用火烧死,悖论之所以是悖论,就是因为它永远不可能有答案,除非推翻原有的假设,很显然,那是一个智真老和尚不可能推翻的假设。

所以,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他都将深陷在这个悖论里面无法自拔。

“我等多有叨扰,还请心印大师不要怪罪,老衲告辞了~!”

智真大师走了,跟随他的几个楚国和尚也都走了。

不走不行啊~!来是为了论禅论佛砸场子,要是把自己论的还了俗,可就是这世上最大的笑话了。

手持粗铁棍的中年苦行僧临走的时候,视线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之后,才面无表情的离开。

他们来的时候气势汹汹,信心十足,走的时候垂头丧气,稍显狼狈,落荒而逃的样子。

“大师佛法高深,佩服佩服~!”心印大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众人的膜拜,放眼天下和尚,有谁能做到将佛礼论证于无形,想必今日之后,心印大师在佛门中的名望一定会走向一个新的高峰。

“咦~!刚才那位年轻后生呢~?”有人忽然疑惑问道。

要说击败外邦和尚,那位年轻人当居首功,他的一番言语,让众人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走了~,刚才就走了~。”一人指了指某个方向说道。

“还不知道那是哪家的后辈,精通佛法,佛缘深厚,堪称年轻一辈翘楚啊~。”有人感叹说道。

“我倒是知道他的身份~。”

“快说快说~。”

众人好奇的围到一个锦衣人身边。

“虽然没有见过~,但你们应该都听过他的名字~。”锦衣男子大声说道:“他就是近日风头正盛,一手好字盖过彭春,被陛下封为荣安县子的楚家长孙~。”

经锦衣人这么提醒,众人立刻想到了一些事情。

那位楚家长孙也算是近几日京中的风云人物,陛下数年来所封的唯一一个子爵,据说和越王郡主以及公主殿下都相交莫逆,还听说他和心印大师也关系匪浅------难怪难怪,他居然有这么深的佛法造诣,和心印大师相交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外邦和尚来的快去的也快,其实并未引起多么大的动静,更多的人都不知道有此事,当此地人群散去之后,水陆法会依旧按照应有的程序进行。

寒山寺的和尚们松了一口气,该走的终于走了,今日可是特殊时期,要是出一点乱子,可是要被天下人看笑话的。

老僧对守门的小和尚再三指示,再有和尚登门,一定要问清他们的来历,千万不要再有像刚才那样的事情发生。

“那位小施主~,这次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啊~!”老僧仍旧有些后怕的说道。

对方来者不善,而且他们的路数,即便是心印大师也有些招架不住,如果不是那位小施主一开始就站出来解围,今天狼狈的那一方就是他们了。

心印大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生招待楚家老夫人及楚家众人,切莫不可怠慢~。”

说罢,他便自顾自的走进了一间安静的禅房,刚才楚云的一番话,他也需要好好想想,使念头通达。

楚云不是一个哲学家,更不是什么大德高僧,因此他很少会出现什么念头不通达的情况。

即便刚才和老和尚探讨了一下哲学难题和悖论,一转身就能用笑话将小丫头玉儿逗的咯咯直笑。

李萱去和他嫂子会和去了,他的老丈人家也有长辈在这里,倒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乱转。

李月站在一旁说道:“这次多亏了你,否则寒山寺会被那几个楚国和尚落了脸面,传出去我夏国也颜面无光~。”

说完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修的佛理~?”

“我哪里懂什么佛理~,跟这些和尚说话很简单,什么时候你自己也听不懂自己说的话,就能唬住他们了~。”楚云随口说道。

那些大德高僧之类的,都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要想和他们正常说话,自己也需要先变的不正常。

李月想了想,说道:“我们和楚国已经势同水火,他们忌惮天罚,明面上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但却一定会从其他方面动手,刚才就是一个例子,不知道他们还会做出多少事情。楚国苦行僧向来都是佛门的异类,并且忠于皇室,若是被他们盯上,会是一件麻烦事,你最近要多加小心~!”

“可惜啊~,你真是错生了女儿身~。”楚云感叹说道。

“什么意思~?”李月挑了挑眉问道。

楚云开口说道:“你要是一位皇子,能成为未来的皇帝,夏国一定会被你治理的很好~。”

李月沉默不语,即便她是皇子,也没有想当皇帝的想法,她只希望看到李氏王朝越来越昌盛,仅此而已。

“公主也挺好~,没什么好可惜的~。”她摇了摇头说道。

楚云撇了她一眼,视线在某个挺拔的地方略作停留,点了点头,说道:“做公主~,的确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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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无功而返,我们到时候该如何向三皇子交代啊~?”寒山寺外,年轻和尚一脸愁苦的说道。

智真老和尚望着远处的天空,寂然不语。

“砰~!”

名为度苦的僧人将那粗铁棍猛的敲击在地面之上,顿时泥土纷飞,铁棍深深的陷入了地面。

“若不是那人横插一脚,就凭寒山寺的和尚,又怎么能胜得了我们~?”度苦脸色狰狞,全然不像是一个和尚,冷声说道:“只要心印答应和我比试坐禅,一败之后,必定会名誉扫地,没有人信他,还算什么高僧~?到时候我们的人,便会顺利接管寒山寺,假以时日,必定一统夏国佛门------无论是谁破坏了三皇子的布局,都将下阿鼻地狱~。”

几个年轻和尚悄悄的和这苦行僧保持了一段距离,虽然都是和尚,但对方显然是那种偏执到极点的变态,若非必要,他们一辈子也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阿弥陀佛~,三皇子到来,老衲自会给他一个交代~。”智真老和尚一脸的灰败之色,一边是国家,一边是他的信仰,如何取舍,比起佛到底是不是无所不能的问题更加让他难以抉择。

智真老和尚深深的看了中年僧人一眼,缓步向山下走去,几个年轻和尚连忙跟上。

中年苦僧回头向寺内望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阴厉之色,将粗铁棍抽出,绕向了另一个方向。

人一旦在物质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会转而去追求别的东西,以求精神上的满足。

京都的达官显贵们处在这个社会的顶端,不用为吃穿而愁,就会愁别的东西。

愁前世,愁今生,愁来世。

于是他们在寒山寺水陆法会的第一天就来到这里,听高僧讲经,以求超度过去所受的苦,避免来世沦落到饿鬼道、地狱道,投胎能投一个好人家。

老夫人愁的是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曾孙,于是拉着香痕往来于各个佛堂,听完了华严经听楞严经,听完了楞严经听金刚经,也就香痕的性子能静的下来,颜楚楚这丫头早就脱离了组织,找到楚云和玉儿,在后院一处安静的禅房品茶。

寒山寺的小和尚对于楚云十分客气,他只不过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歇息,那小和尚就将他们带到了这里,周围安静异常,一点都听不到外面的喧闹,茶也是好茶,清香四溢,余味无穷。

除了态度极好之外,他还收到了寒山寺的礼物。

从怀里冒出一块小半个巴掌大小的木牌,木牌呈紫色,入手微沉,正面雕刻着几朵绽放的莲花,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香味。

看样子像是檀香木,檀香木虽然名贵,但是这么小一块,应该也卖不了几个钱,老和尚也太抠门了,寒山寺也不讲究,又是送经书又是帮他们退敌的,就送这么一块小小的木牌,太没诚意。

要不是那小沙弥说凭借这块木牌,在夏国任何寺庙都能行个方便,刚才随手就将这东西扔给寿宁玩去了。

外面阳光正好,禅房茶香正浓,颜楚楚也难得的安静下来,静静的坐在楚云对面喝茶。

和尚们友善到极点的态度,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找他们切磋武功了~!

第一百五十章疯和尚~!

玉儿在吹嘘楚云刚才的丰功伟绩,三言两语就让前来捣乱的外邦和尚哑口无言,颜楚楚抬头望了一眼,难怪刚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不少人在讨论着荣安县子,当时她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他们说的是谁。

对于楚云来说,水陆法会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早上被李萱着疯丫头生拉硬拽出来,现在该是在家里舒服的晒着太阳才是。

这一场法会要持续整整七天,看老夫人的样子,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楚云决定和玉儿她们先回去,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好好的备备课,把要讲的内容全都压缩在几天之内给他们讲完,之后让他们慢慢消化,这样他就有足够长的时间去处理苏江府的事情,顺便度一个完美的蜜月。

寒山寺的茶不错,临走的时候,让小和尚包了两斤,看他一脸肉疼的样子,心中对于寒山寺的抠门又多了一层新认知。

小和尚欲哭无泪的望着楚云离开的背影,要不是主持亲自交代,这样的茶叶,哪里会用来招待客人,要知道,前些日子,就连当朝宰相想要一两尝尝都没能如愿,刚刚那可是两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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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外邦和尚来捣乱,欲要和心印大师论禅,你们没有看到那时的场面,实在是太可惜了~。”

“什么~!有这等事情~?”

“那是当然,那老和尚问心印大师“什么是佛”,你们猜心印大师怎么说~?心印大师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

“好一个将佛理论证与无形啊,心印大师的境界,我等普通人怕是一辈子都难以企及~。”

“不要说心印大师了,这辈子能达到荣安县子的境界,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什么荣安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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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论禅十分精彩,众人不仅仅见过了什么叫无形论证佛理,还见证了一个年轻后生三言两语论败佛门大师的奇事,言语交谈之间,很快就有了新的谈资。

甚至于“我是谁”“谁是我”“佛祖到底能不能创造出一块他自己也举不起来的石头”,也成为他们谈论最多的问题。

陛下封爵的热度其实还没有下去,“荣安县子”这四个字,在他们耳边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如今则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波热潮。

蜀王和几位年轻俊彦站在一株梅树之下,笑了笑说道:“这位荣安县子,倒也是一位奇人啊,有机会定要结识结识~。”

“蜀王殿下,其实,荣安县子,您刚才也见过的~。”站在蜀王身后的一位年轻人,踌躇了片刻,开口说道。

鲁浩诚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不过是数日不见啊,他怎么就成为荣安县子了呢~?

说好的苏江府没有什么背景的才子呢~?

就连鲁国公府也对他颇为忌惮,府中少爷受了欺负,连上门问责都没有,并且还严令众人,不得与楚家再起冲突。

“哦~?”蜀王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问道:“本王刚才见过~,什么时候~?”

鲁浩诚也是近几天才成功勾搭上蜀王的,闻言不敢怠慢,立刻回道:“方才站在越王郡主萱旁边的,便是荣安县子,楚云~。”

“原来是他……。”蜀王眼神眯了眯,早就听说荣安县子和李萱这丫头关系匪浅,却是没有想到,刚才那人,便是父皇破例亲封的荣安县子。

别人不知道这位楚县子的底细,只当是他走运得了圣眷而已,作为皇子的他,却知道一些关于他的隐秘。

他做的桩桩件件,都堪称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尤其是那天雷,虽然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却知道,这一次和楚国之战的胜利,便是天雷的功劳。

能使得夏国由弱变强,击败楚国,这该是何等的利器啊~?

这也是父皇对于他如此看重的原因,若是他也有此助力,何愁大事不成~?

他是崔贵妃所生,是宫中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皇子,他博学多识,文韬武略样样都通,他广交朋友,京都中许多权贵家族的年轻俊杰都为他马首是瞻,他背景深厚,背后不仅有豪门巨阀崔家的支持,朝中很多重量级元老也是他的支持者,无数人包括他自己,都认为夏国下一任皇帝非他莫属。

然而当今天子却似乎不是这么认为的,太子迟迟不立,东宫空悬,时日渐久,他的心中也越发不安。

他还要掌控更多的资源,多到父皇驾崩以后,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登上帝位……。

他从不怀疑父皇的眼光,他如此的重视这位荣安县子,说明对方身上必然有他极为看重的东西,同样的,这也会是自己看重的。

他是堂堂蜀王,夏国下一位君主,至于李萱他大哥,不过是一个世子而已,孰轻孰重,聪明人应该能够分清~。

楚云三人从禅房出来,走出寒山寺准备下山回家,一路之上,听到不少人都在谈论刚才的事情。

出风头这种事情楚云其实是不太愿意做的,实在是那拿着粗铁棍的和尚欺人太甚了,一个外国和尚,竟然敢在夏国的土地上如此嚣张,当然,最重要是牵扯到玉儿,要不是那王八蛋刚才躲得快,非得让他留下一条大腿不可。

家里的马车和楚府的都停在一块儿,告诉车夫,让他们到时候知会老夫人和香痕一声,楚云和楚楚玉儿三人先回去。

只要不是在城内的青石板上跑马车就是一种煎熬,马车沿着山道缓缓而下,颠簸的厉害,楚云没有忘记刚才和李萱他们上山的时候受的罪,决定走石阶小道下山,府里的马车会在山下等他们。

寒山寺的水陆大会原本是十分热闹的,只不过今日是权贵专场,普通信徒走的小道人迹甚至比往日还要稀少。

“等一下。”

楚云正在给玉儿普及菩萨的性别,小丫头因为知道菩萨居然是男子世界观崩塌而小嘴呈O型的时候,颜楚楚忽然停下脚步,低声说了一句。

楚云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她。

“什么人~,出来吧~!”颜楚楚走到楚云和玉儿前面,淡淡的说道。

在楚云惊讶的眼神中,从前方的密林中走出了一道人影。

“嗯~!是他~!”楚云瞳孔微微一缩,冷冷的盯着前方~。

“你认识他~?”颜楚楚回头问了一句。

楚云飞快的回答道:“就是刚才的外邦和尚,差点伤了玉儿的就是他~!”

“贫僧亲来送你早登极乐~!”中年和尚面无表情,虽然对行迹的暴露还存有疑惑,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手中拎着那根粗铁棍,向着楚云这边暴掠而来。

颜楚楚眼中冷芒一闪,只要知道对方是敌非友,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锵~!”

一道犹如匹练一般的白光闪过,她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楚云将玉儿护在身后,以防还有别的和尚从其他什么地方冲出来。

很快就证明这和尚只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来送人头的。

楚云不怎么担心楚楚的安危,这和尚给他的感觉虽然也很危险,但大抵还是不如楚楚的。

果然,那和尚手中的粗铁棍虽然厉害,每一次挥舞都重若千钧,石板铺就的台阶一下就能砸的石屑四散纷飞,却根本碰不到颜楚楚的一片衣角。

看着她宛如一只随风飞舞的蝴蝶一般,在漫天的棍影当中还能闲庭信步,楚云心里面最后的紧张一下子就没有了,反倒是有些羡慕。

她的这种境界,自己怕是一辈子也难以达到了。

不过,看到那和尚宛如人肉破坏机一样,也不由的有些胆寒,那铁棒要是砸在他的身上,恐怕就不是断几根肋骨的事情了。

心中不由的升起了浓浓的恼怒,这他娘的还是和尚吗,今天要不是和如意一起下山,他的下场肯定不太好。

就为了一点小事,至于打打杀杀的吗~?

疯子,这他妈就是疯子啊~!

楚云并不知道,此时,他心目中的疯子,一颗光头上也冒出了些许冷汗。

原以为凭他的武功,解决掉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并不会耗费多大的力气,却没想到,眼前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却成为了挡在他面前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颜楚楚只是和这拦路的和尚交手了数招,眉头就皱了起来。

不说旗鼓相当,原以为能遇到一位可以入她眼的高手,可这和尚除了有一身蛮力,再也没有其他的本事,甚至远不如那一位叫做心印的老和尚。

没有心思再和他纠缠下去,心念一动,手中的剑陡然加快,中年和尚的胳膊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粗铁棍也从手中脱出。

知道今日想要取那人的性命已经不可能了,若是再纠缠下去,怕是连自己也得交代在这里,中年和尚再也顾不得粗铁棍,脚尖一跺,整个人倒飞出去,转瞬间就消失在了丛林深处。

颜楚楚本来想要追赶,回头看了楚云和玉儿一眼,这才止住了脚步。

“特么的该死的疯和尚……。”遇到了一个神经病和尚,楚云的脸色略有阴沉,下山之后,并未先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县衙。

京城令刚刚被远谪了,新的京城令还没有来得及上任,县衙的大小事务,都由县丞亲自处理。

如今的楚云已经今非昔比,不会在县衙坐冷板凳,只要和勋贵扯上关系的,都是大事,县丞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加大力度,彻查此事~!

那几个楚国和尚的画像,也被楚云画了下来,只要呈交刑部,发下海捕文书,京城之内包括周围几县,就再也没有那些和尚的容身之地~!

“楚伯~,这些日子,让家里的护卫抓紧巡逻,特别注意出现在庄子上的和尚~。”回到家的时候,楚云特意给楚伯叮嘱了一句。

“少爷就放心吧,他们要是敢来,我一定让他们有去无回~!”楚伯的脸上闪着凶光,恩狠狠的说了一句之后,就立刻下去告诫府中护卫了。

李月说的不错,那种没有眉毛,手拿粗铁棍的和尚的确是疯子,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楚云有些后悔刚才让楚楚放走了他,这种躲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捅你一刀的人,直接解决了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而此时,京城之外,一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正在飞快的奔驰着~!

“老衲说过了,这件事情会给三皇子一个交代,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呢~?”智真老和尚看着面色苍白的中年和尚,皱眉说道。

此时的中年和尚,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右手手臂伤缠着一条白布,还在不停的向外渗着血迹。

不过,虽然面色苍白,但他的表情却颇为平静,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一样,面对智真老和尚的诘问,也是不发一言。

“我们始终是异邦人,刺杀夏国权贵,京城已经没有容身之地,必须马上离开~。”老和尚又说了一句,随后就端然寂坐,沉默不语~!

第一百五十一章蜀王邀宴~!

“哎~!刚才子爵府的护卫大人竟然上我家来了,说什么最近几天要多多留意庄子周围的陌生人,尤其是和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和尚到底怎么了,得罪爵爷了吗~?”子爵府所在的庄子上,几个庄户蹲在地头闲聊。

“也去我家了~,也去我家了~。”另一人猛的点头说道:“子爵府的护卫说,只要发现了什么不对头的地方,要及时向子爵府禀报,要是能提供对爵爷有用的消息,有十贯钱的奖励哩~!”

当即有人接过话头,说道:“我今天从城里回来,城里到处都贴的抓捕几个和尚的告示,可能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吧。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有什么和尚出现在庄子里,可得赶紧禀告爵爷,十贯钱,这得挣多久啊~!”

十贯钱对于这些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庄户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了~!在赏钱的刺激之下,“和尚”这两个字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敏感点,任何一个光头,在众多庄户的眼皮子底下都将无所遁形。

对于楚云来说,自己的家里无疑是整个京都最安全的地方,就连皇宫也比不上。

有香痕和楚楚亲自坐镇,只要不是百十个武功高强的和尚组团来刷他,根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更何况,对于那几个和尚的海捕文书已经贴满了京城,如果那和尚的智商稍微正常一点,应该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疯和尚的事情楚云很快就不去想了,近几天他一直在家里编教材,一年级数学,上册。

公主皇子们多少还是有些数学底子的,认识并且习惯了阿拉伯数字的用法之后,勉强可以跳过幼儿园,达到一年级的水平。

可用的教材有很多套,却没有一套能够直接拿来用,所以楚云还需要从头开始,将原教材上面的东西,换一种现在的人能够接受的方式,重新编选一遍。

其中就包括认识阿拉伯数字,数字大小的比较,一百以内的加法减法,加减混合运算等,这些对于小皇子小公主们来说都是新的概念,够他们消化好一阵子了。

而这一本经过他数次增删的教材,也完全可以当做幼童的算学启蒙书籍,或许过不了几年,夏国的幼童背完了《三字经》,再面对书上一堆奇怪的符号时,心里面会大骂这位叫做楚云的先生。

编书之余,也没落下习武。

上山拜个佛都会遇到疯和尚,再次说明了他现在身处的世界是有多么的危险,要是没点自保之力,以后无论到哪里都得带着香痕或者颜楚楚着丫头。

将颜楚楚教他的几式新招又重复的练了十几遍,感觉领悟的差不多,回过头时,才发现楚伯已经站在门口很久了。

“楚伯,有什么事情吗~?”楚云将毛巾打湿,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楚伯手中拿着一只烫金的请帖,说道:“少爷~,刚才蜀王派人送来了请柬,邀请少爷三日后去蜀王府饮宴~。”

“蜀王~?”楚云手上的动作一顿。

楚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蜀王是诸皇子之中,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王爷,喜欢结交年轻俊杰,经常在府中设宴邀请诸多才俊,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少爷虽然被陛下封为荣安县子,但在京中并无根基,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结识一下京中其他家族的年轻俊杰,若是能和蜀王交好,更是有无穷的益处。”

楚云眉头微皱,他和蜀王不过是有一面之缘,连认识都算不上,这蜀王请他做什么啊~?

更何况,他可没有忘记,对方和李萱着疯丫头结下的梁子可不小,从心底上,楚云是不想参加蜀王府的什么饮宴的。

但对方的身份又实在太过尴尬,直接拒绝的话,未免会将他得罪的太狠,短期内还好,若他以后真的当上了皇帝,诺大的夏国就他一个人说了算,自己还要不要在夏国混下去了~?

如今的楚云,早已经习惯和适应了这个世界的规矩,做事不会再傻头傻脑的不顾后果,得罪蜀王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就算是不为自己,也得为楚家,为子爵府着想。

当然,李萱那里,也是有必要说一下的。

“这请柬------先放着吧~。”

就算是参加饮宴,也是三日后的事情,楚云现在要去皇宫一趟,这件事等回来再说。

陪他一起出去的是颜楚楚,虽然让香痕陪着更加保险,但她现在也算是子爵夫人,整天出去抛头露面则有些不太适合,反正颜楚楚着丫头就没有这个顾虑,楚云进宫之后,她自己一个人在城内瞎逛,一个时辰之后再去宫门口接他就行。

照例先检查了皇子公主们的课业,结果让他甚是满意。

不知道是担心考了零分被全皇宫通告,还是他们真的醒悟了以后要好好学习,最起码上节课教给他们的数字,所有人都会写了。

他目前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忘掉算筹,习惯使用这种新的,更加简单方便的方法。

一个时辰的讲课结束之后,楚云将教材留下,告诉寿宁,派人将之抄录几份,下一次上课的时候,要看到人手一本。

李月在殿外等他,两家合作生意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除了花露水和烈酒之外,她还打上了香水的主意。

上次楚云做出来的几瓶样品让她很满意,那种可以代替香囊的东西,一旦出现,绝对能够受到京城那些千金小姐,豪门贵妇的追捧。

本来只是两家的生意,李萱知道了之后,也硬是要横插一脚。

越王府的生意虽然他几乎没有亲自过问过,但却知道,花露水和烈酒为王府创造了多大的利润,现在不比庆苏江府,郡主府的运转,研究的开销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这一次连香水一起生产,就是他最先提出的。

楚云可以不放心和越王府的合作,但和李萱以及李月之间,则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

“哦~对了~,你和蜀王很熟吗~?”想到了某件事情,楚云忽然向李月问道。

“为什么要忽然问这个~?”李月好奇的转头看着他。

“也没什么了~,蜀王今天派人给我送来了一张请柬,邀我参加三日后蜀王府的饮宴~。”就算是真要去参加,也得先探探虚实,问清楚蜀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脾气怎么样,性格如何,性取向是什么------等等等等。

虽然已经告诉过他一些有关蜀王的事情,但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眼里出傻缺,鉴于两人之间的恩怨,他的话,一句只能信半句。

李月和他是兄妹,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蜀王邀宴~?”李月闻言,踌躇了片刻才说道:“从小到大,我和蜀王并无多少往来,不过他向来喜欢广交朋友,蜀王府每隔几天就会设宴,你如今也算是京城权贵中的一员,又和他年龄相仿,接到邀请也很正常~。”

“不会吧~,你和他也不怎么熟~?”楚云有些惊讶。

虽然说老皇帝有无数妃子,各个皇子公主大都是同父异母,但再怎么说,也是流着同样血脉的兄弟姐妹,就算不是一母同胞,感情多少也会有一些。

难道,自己的想法一直都是错的~?

转念一想,又似乎比较正常,公主还好,但凡皇子,都有可能在老皇帝仙去之后,继承那一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然而,皇位只有一个,最终到底会花落谁家,还是得各凭本事。

不想成为皇帝的好皇子不是好皇子,皇子和皇子之间,为了皇位之争,不打杀撕逼都算不错了,可不太容易看到感人的兄弟情。

而以李月的性格来说,倒是不太可能有几个交心的兄弟姐妹,和李萱,那是从小的交情,同龄的郡主皇子们,小时候可能没少被她揍,关系疏远一点也很正常~。

李月想了想,说道:“既然他邀请你了,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去也无妨~。”

连她都这么说了,楚云诧异的问道:“蜀王真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

“没有人知道父皇的想法~。”李月摇了摇头,说道:“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蜀王的希望是最大的,抛开这些不谈,你也不好落一个王爷的面子~。”

李月对蜀王明显没有什么偏见,至少说明他表面上看起来不是什么奸恶之人,楚月心里面已经有了底。

路过膳食局的时候,习惯性的向某个角落撇了一眼,楚云怔了怔,随后回过头问李月道:“乐宁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平时都不用进学吗~?”

“乐宁和其他的公主不一样,父皇特许她不用进学~。”李月脚步略微一顿,说道。

“乐宁公主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或许是因为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使得楚云的心里面不由自主的对这位小公主产生了怜惜之情,六七岁的年纪,正该是天真烂漫,充满童趣,她没道理,也绝对不应该永远的处在那一片阴影之中~!

母亲早亡,一场大病……这是他从小萝莉寿宁公主口中听到的消息,李月年长乐宁十多岁,从小在宫中长大,对她的事情,应该更加清楚才是。

第一百五十二章小乐宁往事~!

“你为什么忽然问起了乐宁~?”李月转过头,好奇的问他道。

“我想试试能不能帮到她~。”楚云实话实说。

“你有办法~?”李月疑惑着看着他,眼中浮现出了一丝亮色。

虽然她和乐宁从来没有过什么交流,但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妹妹,她又怎么会不希望她变的和正常孩子一样~?

“不好说~,只能先试试~。”楚云摇了摇头说道。

宫中所有太医,包括民间那些极有名望的大夫都试过为乐宁治病,但却无一成功,如果这世上真有人能治好她,李月相信这个人一定是楚云。

“乐宁是凉妃所出,凉妃在乐宁两岁的时候就病逝了,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失去了娘亲的缘故吧~,乐宁的性子一直都比较孤僻,但也不是现在这样,偶尔也会和同龄的公主皇子玩耍,她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样子,是因为一年前的一场大病~。”

“父皇当时召集了宫中所有御医,京中有名望的大夫也被连夜召来,所有人都无能为力,本以为乐宁会就此夭折,但没想到一夜之后,她竟然奇迹般的醒转了过来,身上的病不治而愈,连御医都觉得不可思议~!”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她却似乎丢掉了所有的记忆,包括父皇在内,身边所有人都不认识了,太医说可能是烧坏了脑袋,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希望治愈了~!”

“从那以后,她就变的更加孤僻,从来不和人说话,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楚云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他只是懂得一点现代的医疗知识和中医的一点皮毛而已,不是什么神医,原以为乐宁小公主只是自闭而已,却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的~!

如果真是烧坏了脑袋导致失忆,那这事情可就麻烦多了,事实上,不管是失忆症还是自闭症,就算是在现代都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方法,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的多。

“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对李月说了一声,向膳食局旁边的一处宫殿走去。

宫殿角落的石阶上,小姑娘坐在那里,怀里依旧抱着那只布偶,低头怔怔的看着地面。

“你好啊~,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楚云蹲下身子,露出笑脸,对她打了一个招呼。

听到声音,小姑娘抬起头,看到楚云的时候,眼中似乎多出了一丝色彩,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楚云从怀里摸出了那颗珠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伸出另一只手,说道:“谢谢你的珠子~,我很喜欢哦~,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呀~?”

看着伸到她面前的手掌,小姑娘怔了怔,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之色,许久许久,才小心的探出了一只手,放在了楚云的手心里。

楚云心里面长叹了一口气,总算是迈出第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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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牵着手的一大一小正要走进膳食局的身影,膳食局掌膻都快要疯了~!

“黄瓜~,黄瓜~,那两条黄瓜要藏好,千万别让他看到,那是陈妃娘娘点名要用来------敷脸的~!”

“昆仑紫瓜~,昆仑紫瓜~,淑妃娘娘最喜欢吃,这都是今天早上才送来的,新鲜着呢,可不能糟蹋……,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还~还有~!,还有那碗羹汤,藏起来~,快藏起来------晚了晚了,来不及了~!”掌膻焦急的说了一声,飞快的转过身,在这短短的功夫里,脸上已经换上了灿烂的笑容,说道:“下官参加乐宁公主~,见过爵爷~!”

“免了免了~。”楚云摆了摆手,指了指那个拼命把黄瓜往背后藏的家伙,说道:“你~,对就是你~,过来~!”

“完了~!”看到这一幕,尚食局掌膻的心都在滴血,这可是最后的两根黄瓜了啊……。

陈妃娘娘,下官对不起你啊~!

掌膻在心里面对那两根黄瓜默哀了一刻,陈妃娘娘的黄瓜没了就没了吧,这位爵爷他惹不起,抢了长公主的粥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的人里面,贵妃娘娘算一个,但怎么都不会包括陈妃娘娘。

楚云倒是没有赶尽杀绝,挑了一根新鲜的黄瓜,洗干净了之后,掰成两半,前面的递给了小乐宁,自己一边啃剩下的,一边指着对面另一个人说道:“你~,对你~,往哪看呢~,对~,说你呢~,别藏了~,把那个茄子------昆仑紫瓜给我拿过来~。”

连淑妃娘娘的昆仑紫瓜都糟了毒手,尚食局掌膻的脸色更加悲苦~。

尚食局是负责宫中膳食的地方,没点地位的妃子都没权力指使他们做事,更别说外臣了。

除了皇家之外,可以把尚食局当自己家厨房的,也就只有楚云一个人了。

因为他不仅仅是众多小皇子和小公主的算数先生,名义上还是寿宁公主的厨艺老师兼营养师,这是老皇帝金口玉言的,只要他不把尚食局给拆了,掌膻也不能对他在这里的作为说些什么。

至于向陛下告状,说这位爵爷嚣张跋扈,惹得尚食局天怒人怨,公物私用,抢了陈妃娘娘的黄瓜不说,连淑妃娘娘的紫瓜都抢了------此等行径,简直是法令不容,人神共愤啊~!

掌膻还真的不敢。

听魏内侍说,陛下前几天亲邀这位爵爷吃饭,就他和陛下两个人,天底下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殊荣,就连宰相都不行------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

楚云这次倒没有做蛋炒饭,宫里的膳食局材料丰富,很多东西都是外面平常见不到的,只取些白饭加上两个鸡蛋,是对资源的极大浪费。

将乐宁小公主抱到一张椅子上,让她安安静静的坐着,自己在灶台前忙碌起来。

也就是两刻钟不到的功夫,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出锅了。

前段时间就从小姨那里把赵氏面条的秘方讨来了,经过了楚云自己的改进之后,在保留了原本味道的前提下,所用的原料更加的丰富,看着一大一小坐在院子的石桌上,香味飘出去好远,尚食局掌膻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望了一眼锅里之后,欲哭无泪~。

你们吃面~,好歹也给自己留口汤啊~!

宫里面膳食早就该推陈出新了,能把普通的面食做的这么非比寻常,说不定也能得到那些贵人的喜欢,这对于他来说,可是功劳一件。

乐宁小公主只顾低头吃饭,还是不太愿意说话,不过过犹不及的道理楚云还是懂的,她能对自己伸出手,就已经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了,慢慢改变就好,若是表现的太过心急,引起她的反感,可就前功尽弃了。

吃过饭后,楚云牵着乐宁小公主的手又走回了原来的地方,那里已经有几名宦官宫女在那里焦急的等待了。

“明天见哦~!”

将她交到一位宫女的手上,楚云回头挥了挥手,这才转身向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小姑娘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许久许久,也没有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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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决定在短时间内把那本书上的内容全都教完,然后再让他们慢慢消化自学,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每月给他们上课的次数是老皇帝规定的,但是到底怎么上,选哪四天,却是楚云自己做主,只要把该教的东西全都教给他们就是了。

走出宫门,颜楚楚这丫头已经在马车上等他,楚云没有先回家,打算先去郡主府一趟。

关于蜀王邀宴的事情,有必要和她说一声。

郡主府的门房现在对他十分热情,告诉他郡主殿下早上就出门了,现在应该快要回府了,让他先在府上稍等片刻。

颜楚楚看到郡主府的护卫在后面一处草坡之上飞来飞去,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对待在屋里喝茶没有了半点兴趣,楚云坐在一处堂内,偶尔也能看到视线中快速的掠过一道影子。

滑翔机其实只能让人体验一把飞翔的乐趣而已,想要飞的更高,依照现在的水平,人力飞机怕是别想着造出来,热气球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李萱现在在研究空气,浮力学或者是空气动力学,任何一门学科都足以让她花上一辈子时间,这对于楚云来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好在她自己能够自得其乐,也就由这丫头去了。

一盏茶只喝了一半,没有等到李萱,却等到了郡主府的一位丫鬟。

“请问~,您是楚县子吗~?”那丫鬟施施然的从门外走进来,眨着眼睛看着楚云问道。

楚云点了点头,问道:“是不是郡主她回来了~?”

丫鬟摇了摇头,说道:“郡主殿下还没有回来,奴婢奉世子妃之命,有请楚县子过去~。”

“什么~,世子妃~?”楚云闻言,面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世子妃请他过去,去哪里~?

他和李萱的确很熟,但和世子妃,可是没见过几次,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她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

不过,李萱不在,她嫂子那就是郡主府的主人,楚云不好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由那丫鬟领着,穿过两条长廊,终于走到了一处殿前。

“爵爷请随我进来~。”那丫鬟说了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世子妃,楚县子到了~。”丫鬟对着那帷幕后面的一道身影恭敬的说了一声,才缓缓的退了出去。

对于面前的那一道帷幕,楚云并不奇怪。

皇家和那些大族最重礼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要避点嫌的。

要不然,等李萱回来看到自己和她嫂子在一起,心里面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第一百五十三章只能帮你到这了~!

身处陌生的环境,楚云总会下意识的打量周围的一切。

这里显然不是世子妃的闺房,倒像是书房之类的地方,两排都是书架,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字画,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女子所作。

楚云如今在这两样上也算的上是大家,字画都是新的,想必作出来的时间不长,很有可能就是出自这位世子妃之手。

“冒昧的请楚县子过来,还望你不要介怀~。”很快的,帷幕后面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声音十分柔和,一看就是那种知书达理的小家碧玉型女子,和说话都带着剑意的颜楚楚简直是两个极端。

“世子妃客气了~。”楚云做出不以为意的样子,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世子妃找我过来,到底有何事~?”

楚云其实不善于和陌生人尤其是陌生女人打交道,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对面似乎也没有预料到楚云会这么的干脆,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不知楚县子和郡主以及世子是何时认识的~?”

楚云闻言一愣,世子妃叫他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想了想,说道:“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是在苏江府的时候吧~。”帷幕里面又有声音传来。

“嗯~没错~。”楚云点了点头说道。

他抬头向帷幕里面望了一眼,总觉得这位世子妃的语气怪怪的,她问这个问题干什么,担心自己和她抢男人吗~?

这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从始至终他的取向都是十分正常的,至于李萱她哥------这货根本就没有取向。

“那不知,楚县子对世子的了解有多少~?”帷幕里面的声音依旧柔柔的。

楚云终于意识到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

作为李萱的嫂子,居然问自己对他的了解有多少,他又不是李钰的妃子,李钰和她都睡同一张床了,最了解李钰的人,不应该是她吗~?

难道~!------楚云再次抬头望了帷幕里面一眼,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李钰那家伙,到现在不可能还是个------。

这怎么可能啊~,他们成婚,应该也有好一段日子了,天底下哪有成婚一个月还没有圆房的夫妻,柳下惠都不可能,除非那男的是性无------。我靠~!不会吧~!

呸~!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的样子……。

李钰的取向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曾经有一段时间,他的梦想还是得到苏江府无数女子的青睐和追捧------而不是那些才子俊彦的。

可这是为什么呢~?

一个好好的皇室纨绔子弟,短短的时间之内,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天性使然,还是人为干预------恩~,这个不重要~。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让一个家世样貌和才华都无可挑剔的女子独守空闺,成了活寡妇,这可比毁婚要严重多了~!

“毁婚”这两个字,现在楚云只要想想就浑身发寒,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会浮现出那位鲁家三小姐歇斯底里的声音,不喜欢就不喜欢,毁人家姑娘一辈子的事情,不管积多少德,造多少级浮屠都不足以赎罪万一~!

“楚县子~?”见对面久久的没有声音,帷幕后的女子轻声的提醒了一句。

楚云回过神,随后便开口说道:“世子------世子他是一个好人~他人很不错~。”

对李钰的“了解有多少”,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太标准的问题。

他是该回答“很了解”“一般了解”还是“不了解”?

这位世子妃显然也没有和陌生人打交道的经验,不然是不会问出来这种没水准的问题的。

“好------好人~?”

“是的~,世子称得上是一个好人~。”楚云点了点头说道。

虽然用“奇葩”“傻”“二”,这样的词来形容李钰可能会更加贴切一点,可这是在世子妃面前,好歹也得给他一点面子。

他的缺点多到数不清,但“好人”这两个字,李钰还是当得起的。

“楚县子------能不能说的再详细一点呢~?”帷幕后,那声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楚云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位王家小姐也挺不容易的,嫁给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婚后的生活想必也不是多么的如意。

要知道,李钰可是从很久以前就表现出了对这门亲事的抗拒,他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最好再来个双双私奔什么的……。哎~造孽啊~!

所以,无论王家小姐多么的优秀,这个世子妃却不是李钰自己选择的,他自然会将那种抗拒转移到她的身上。

这也是楚云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正值人生中最好季节的女子,充满了对于爱情的向往,可现实却向她泼了一瓢又一瓢的冷水,她不想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下去,她想要改变,但不知该如何改变------堂堂世子妃,在这件事情上,和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区别。

事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起码有自己造的一半孽,当初就特么的不应该和他讲那些爱情故事,也不应该在他们哥妹面前讲什么科学发明,现在好了,靠~!

楚云思忖了片刻,开口说道:“正如我刚才所说的,世子他是一个好人,他没有皇族子弟的傲气,不喜欢摆架子,喜欢装成普通人混迹在底层,路见不平必会出声……,他喜欢喝酒,但是酒量很差,不兑水的烈酒一杯就倒了,醉倒了喜欢乱说话,吃饭的时候也有很多话……。”

“他喜欢去青楼,只听曲子不叫姑娘,他还喜欢一切新奇的亦或是稀奇古怪的东西,想要和他相处的融洽,你必须知道,两块大小相异的石头从同一高度落下会同时落地,还要知道我们脚下的土地不是平的而是一个球,从世子府出发一路向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能回到原地……。”

“世子最近这些日子在帮郡主研究和空气有关的问题,就像世子妃看到的,那些护卫背着大风筝在天上飞,过些日子,他们可能会坐上一个会喷火的球,飞的更高……。”

不得不说这哥妹两人斗是天才,李萱得哥哥和李萱都是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特别爱专研。

为了弥补自己做的孽,楚云这次可是将李钰的老底都揭出来了,如果不是他真的不清楚,怕是李钰屁股上有没有痣的事情也会被说出来。

瞄了一眼帷幕之后,似乎是因为极度震惊而怔住的女子,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姑娘~,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还得你自己走啊……。

如果不是担心这位大家闺秀内心太保守接受不了,楚云甚至想建议她直接给李钰的饭菜里面下药算了,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他想赖也赖不掉。

世子妃其实没那么震惊,世子殿下,他的夫君是一位怪人,从她嫁到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新婚之夜,自己在床头坐了一夜,他在桌旁坐了一夜,两人就这么坐着,没有喝交杯酒,更没有闺房之乐。

出嫁前娘亲教她的东西,一样也没有用上。

后来,他每晚都睡在书房,从来都没有踏入过新婚的房间一步。

他对自己很和善,非常和善,两人更像是陌生人,而不像是夫妻。

她无法走进他的世界,他也从来未曾试过接近她,两人一起用膳,外出。

出嫁之前,她也曾幻想过,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

是彬彬有礼的年轻俊杰~?

还是性情暴戾的皇室纨绔~?

亦或只是一个平庸的世子而已~。

然而,这些都不是。

他彬彬有礼,一点也不纨绔,当然也更不平庸,他身受当今天子器重,他和他妹妹的能力同样出众,竟能让人如同鸟儿一般在天空中翱翔……。

他是如此的杰出------他和自己,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也曾渴望过一个如意郎君,就像她现在的夫君这样,她也希望自己和夫君能够像爹娘那样,既然这些上天不会直接赐给她,她当然得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

看到帷幕里面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楚云摇了摇头,没有打扰她,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李钰的这位世子妃,显然是一个比较有想法的女子,这一点还是十分让人欣赏的。

能做的楚云都已经尽力做了,希望她能如愿吧,李钰属于那种做了决定之后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他最多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毕竟,入洞房这种事情,还是得他们夫妻俩自己来,自己可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李萱还没有回来,楚云也没有继续再等下去,留下了一纸信筏之后,连拖带拽的将颜楚楚拖出了郡主府。

同时被拖走的,还有郡主府的一个成品滑翔机。

颜楚楚这丫头看上的东西,仅凭越王府的护卫们,还是留不住的~。

“蜀王邀宴~?”

晚膳的时候,李萱手上拿着一张纸筏,摇了摇头,喃喃说道:“这么快就被盯上了,果然,无论他在哪里,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人注意到~。”

“罢了罢了,那家伙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天子,而且也十分记仇,倒是不好得罪……。”她随手将纸筏放在了一边,显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得罪一个有可能登上帝位的皇子,对于楚云来说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而他她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她和蜀王的确是互相不对付,但大不了到时候回苏江府就是了,为了一点小事,对方是不可能对一位手握重拳的王爷动手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赴宴~!

“夫君~。”晚膳快要结束之时,世子妃忽然放下玉箸,抬头看了李钰一眼。

“什么事~?”李轩钰疑惑的看着她,虽然名义上是夫妻,但两人平日里是不太说话的,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这些天来,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安静。

“今日收拾书房之时,看到夫君掉落的文稿,上面说两块大小各异的石头,从同一高度掉落,竟会同时落地,是这样的吗?”世子妃看着李钰,脸上带着淡淡的疑惑:“难道不应该是大石头先落地吗~?”

李钰闻言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世子妃居然会问他这个问题,原来她不只是对书画感兴趣……。

除了琴棋书画之外,忽然发现了世子妃的另一面,李钰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放下筷子,站起来说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做个实验就知道了~。”

走到门外,对不远处的一个护卫招了招手,说道:“李良,你过来,捡两块大小不一石头,爬到屋顶上去~!”

世子府的护卫对这样的事情早已轻车熟路,扔石头,扔树叶,扔银子,以及扔出什么效果才能让世子殿下满意------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小意思啦~。

“怎么会这样~?”看到两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同时落地,世子妃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难以置信之色。

李钰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石头落地的位置才放开,笑着解释道:“其实啊~,石头落地,和它们的大小并没有直接关系……,不过呢,如果是石头和树叶的话,结果就不一样了,这说明我们在我周围,充满了一种东西,我称之为“空气”……。”

看到世子妃一脸仰慕的看着他,李钰只觉得心中十分畅快,除了妹妹和楚云这家伙之外,居然还有人对他做的这些事情感兴趣……。

不对啊,楚云那家伙从来都对自己做的事情没什么兴趣的,他就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变态……。

人生难得一知己,处在极度兴奋状态的李钰,自然没有注意到,世子妃嘴角那一丝浅浅的笑容。

“那些护卫们~,为什么能乘着风筝飞起来呢~?”

李钰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他其实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绕了挠头,说道:“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我也只是想出了一些眉目而已,我们去书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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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悠着点啊~,这要是摔断了腿脚什么的,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啊~。”

颜楚楚发现了新玩具,子爵府后面的一处矮坡就成了她的私人领地。

楚云站在坡顶,无语的看着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爬坡,滑翔的动作,心道这玩意儿飞起来的高度,还不如她自己使用轻功来的高吧,多大人了,还玩这种幼稚的东西。

香痕笑着说道:“相公放心吧~,这里也不高,就算是她真的从上面掉下来也无妨~。”

玉儿羡慕的看着表小姐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有心也想试试,却下不了决心,她害怕在高处,屋顶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最高的地方了。

从前几天开始,天气就开始回暖,今日更是艳阳高照,不适合窝在家里,当然也不适合去皇宫授课,一家人出来郊游踏青绝对是很好的选择。

楚云决定不管颜楚楚了,专心的进行自己的烧烤大业。

昨天从宫里回来的时候,照例在尚食局“巡视”了一番,收获不小。

两只大茄子,以及一些罕见的新鲜绿菜,当时看那掌膻的脸好像也绿了……这个不太重要了~。

小胖子和端午小姑娘看了一会颜楚楚放风筝,就跑过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楚云烤肉,前者更是不知道吞咽了多少口水。

两位老夫人在草坡下面一边晒太阳一边说话,周围有两家的护卫警戒,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警戒的,这处庄子方圆十里之内,子爵府都是属于唯一的超然存在,不会有不开眼的家伙敢在子爵府周围捣乱。

香痕走过来,帮着他拨了拨炭火,柔声说道:“相公今晚就要去蜀王府赴宴,记得让楚楚一起跟着~。”

自从上一次发生了那疯和尚的事情之后,所有人对于他的安全都变的重视起来。

老夫人甚至将楚府的护卫首领都调来了这里,当然,有香痕和楚楚在,家里有没有护卫的区别不太大,但香痕能够坐镇家中,在他出去的时候,总不能一直跟着。

有老陈在的时候还好,可现在老陈回苏江府张罗着举家赴京的事情,身边就只剩下了颜楚楚这丫头一个人。

楚云点了点头,他倒是不会用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暂时只能让颜楚楚跟着,等到老陈他们来了以后,事情就好办多了。

京城虽好,却远远没有在苏江府的时候来的方便,很多时候,遇到事情,身边竟无可用之人,同时也少了一种关键的掌控感,让他在心里对京城就不由的产生了些许抗拒。

“好了好了~,差不多烤好了吧~?”

扑鼻而来的香气,小胖子的口水都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楚云打开了他伸过来的小胖手,说道:“没烤熟的吃了会拉肚子,先到一边玩去,好了再叫你~。”

小胖子和小端午又去观摩颜楚楚放大风筝去了,楚云偏过头,问香痕道:“我昨天晚上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香痕笑了笑说道:“相公去哪里~,妾身自然去哪里~。”

楚云点点头道:“那好~,这段时间,我尽快处理好宫里的事情,等天气再暖和一些,我们就走~。”

两人身旁不远处,看似在关注颜楚楚,其实注意力一直在这边的小丫头玉儿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小姐和姑爷打算去哪里,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她------难道,他们两个人要私奔~?

想到了某一刻可怕的可能,她的心里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今夜便是蜀王的邀宴之日,楚云只打算走一个过场,不落这位王爷的面子而已,因此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下午的时候,还在房间里面备课。

要想早点回苏江府,就得尽快摆脱那些小麻烦,偏偏又不能随便糊弄那些小皇子小公主之类的,那可是等同于欺君,楚云只好努力的做一个尽职的先生。

“姑爷~,衣服放在床上了~。”钰儿从外面走进来,将一叠衣服放在了楚云的床头。

她的身份虽然还是香痕的贴身小丫头,但在这个家里,其实也和主人一样,本来不用去做这些粗活,只不过涉及到楚云或者香痕的事情,她都是亲自去做,从来不让其他的丫鬟插手。

将叠好的衣服放在了楚云的床头之后,她却并没有离开,双手背后,迈着小步子,走到楚云的身边,探头探脑的向桌上张望。

心中暗道,姑爷在写什么,是写给自己和表小姐的告别信吗~?难道姑爷真的要和大小姐私奔,抛下她们了~?

“你在看什么~?“,楚云回过头看着她,好奇的问道。

从早上开始,小丫头的举动就变的有些奇怪,明明不认识几个字,却还是装模作样的看着他写的东西,以前的她可从来不会这样~。

“没有没有……。”玉儿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立刻从房间里面跑了出去~。

楚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天色也不早,是时候去蜀王府赴宴了~。

蜀王虽然不是嫡子,但却是当今天子的长子,几年前就从皇宫里搬了出来,和其他诸多皇子不同,蜀王并没有前往自己的封地,而是一直留在京都。

不仅如此,蜀王府更是广纳贤士,平日里门庭不绝,往来者不是达官子弟,便是勋贵人家,各路年轻俊杰,无不以结交蜀王为傲,当然,蜀王自己也是人中之龙,文武兼修,在京中具有极高的声望。

对于一个普通的皇子来说,不老实的待在自己的封地,反而在京中广植羽翼,这本就是一件犯忌讳的事情。

如今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一个皇子在京都这么闹腾,莫不是想要造反~?

然而蜀王不是普通的皇子。

他是大皇子,是崔贵妃所生,在皇后没有嫡子的情况下,根据皇室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的原则,蜀王是入主东宫的不二人选。

有无数人都相信蜀王会是将来的太子,是夏国下一位国君,因此对于他的这些行为,就连御史台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崔贵妃背后的崔家推波助澜,使得蜀王的名望一时无二,除了还差一张陛下亲发的诏书之外,和太子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也是楚云思来想去,都没有拒绝蜀王邀宴的原因所在。

虽然很无奈,但他不得不承认,蜀王------他可惹不起啊~!

让夏国未来的帝王记恨在心,别说京都了,苏江府甚至整个夏国,都将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地,以后要过的日子可想而知。

难不成真要带着一家老小远离夏国,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心中暗骂了一句,上前两步,将帖子递给了蜀王府的下人。

“原来是楚县子~,欢迎~,欢迎~。”蜀王府的下人脸上带着招牌式的微笑,面对楚云的时候,脸上丝毫没有什么恭敬的表情。

这也很正常,连国公他都不知道接待了多少位,区区一个县子,京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要不是他是殿下的客人,他平日里都不会多看几眼。

“秦小公爷~,快进来~,快进来~。”楚云身旁不远处,另一位下人满脸堆笑的将一位年轻人请进了王府。

年轻人身后的仆从将一个锦盒递给王府下人,说道:“这是褚公真迹,知道王爷喜欢褚公的字,小公爷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寻得的。”

听到“褚公”这两个字,楚云略微失神了片刻,只知道对方是夏国现存的一位书法大宗师,似乎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低,老夫人寿宴之时,严元和那位叫做褚子穆的男子曾经提到过。

“楚县子~?”忽然听到那下人的声音。

楚云回过神,转头望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下人看着他,试探的问道:“您的拜礼……。”

“拜礼~?”楚云回过头和颜楚楚对视了一眼,蜀王派人给他送请帖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提过拜礼的事情啊~!

鬼知道京城还有这规矩,上门做客必须送礼~?

楚云看着那下人问道:“没有拜礼~,那是不是就不能进去了~?”

心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正好,刚好有个正当的理由打道回府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冤家路窄~!

“没~没有~,没有这条规矩…….。”那下人愣了一下,随后便立刻摇了摇头说道。

蜀王府是没有不送拜礼不能登门的规矩,但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登门之时备上一份薄礼乃是最基本的礼节,也是对蜀王殿下的尊重,你好歹是一位子爵,要不要这么抠门啊~?

“县子请。”那下人心里这样想着,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无奈的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他知道蜀王殿下是不会在乎有没有拜礼的事情的,可这做客人,竟也这么的不懂事~?

楚云此时已经注意到,貌似除了他之外,进入王府的每个人都会奉上拜礼,看来京城真有这样的规矩。

这是好风气啊,等以后认识的朋友多了,也不用做什么生意,天天在家里办宴会就行,保证拜礼收到手抽筋,转手卖出去,银子不就有了~?

幸好自己不知道这条规矩,他以后可没请蜀王的打算,送礼收不回去,还不如不送。

摇摇头踏进王府,颜楚楚作为他的贴身女保镖自然也要跟进去。

“这位姑娘~,且慢~!”那下人急忙伸手拦住她。

“怎么~,一张拜帖只能进去一个人~?”楚云回过头,皱眉问道。

“不是不是~。”那下人急忙摇头,指了指颜楚楚手中的宝剑说道:“既然是楚县子带来的,这位姑娘当然可以进去,只不过,进入王府不能携带兵器,您的这把宝剑需要留在这里,离开的时候取走就行~。”

蜀王殿下那是什么人,身份何其重要,要是出了事情,与之有关的人一个都别想跑掉,当然也包括王府的所有下人。

蜀王府的严令虽然比不上皇宫,但有一条却是死规矩。

除了王府的护卫之外,所有外人进入王府,都不允许携带兵器,这么长一把剑,当然是带不进去的。

颜楚楚的宝剑几乎是不离身的,楚云有一次找不到趁手的东西杀鱼,趁颜楚楚不注意偷用了她的剑,结果被她追杀了大半天,屁股肿的两天没下床,可见她对于这把剑是多么的宝贝。

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下人一眼,就将手中的宝剑放在了后面的桌子上。

“小心看着它~。“,楚云对这下人提醒了一句。

蜀王府下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暗自鄙夷,这么一把破剑,有什么好小心的,王府随便一把藏剑都比之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抬头多看了楚云一眼,心中极度怀疑,王爷------怎么会邀请这样的土包子啊~?

一个小小的子爵是不值得蜀王府的下人用小心恭敬的态度去对待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土包子子爵,一个下人将他引到了一处面积极大的楼阁里面,安置在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里。

楼内灯火通明,时而有人进进出出,周围是阵阵喧闹之声,面前的桌案上摆着各类蔬果糕点,饮品是上等的葡萄酿,规格不低,由此可见,这位蜀王显然也是一个讲究人。

两边是一排排桌案,此时有一部分桌案上已经有人落座,也有些相熟的人聚在一起,高声笑谈,十余位舞女在中央红毯铺就的地板上跳舞,裸着足踝,衣着暴露,随着起舞的动作,往往会有一片光洁滑腻的皮肤露出来。

如果不是心中清楚这里是蜀王府,楚云有可能会以为是万芳阁群玉院之类的地方,几个舞女舞蹈跳的那么风骚露骨,不少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像是连魂儿都被勾去了。

“好看吗~?”正当楚云看的入神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好看……。”楚云点了点头,刚说了两个字,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画风一转,面色严肃的说道:“好看个屁啊,这哪里是舞蹈,分明是卖弄风骚,简直有辱斯文,没想到,蜀王居然是这等人,实在是让人感到失望~。”

楚云对蜀王这种伪君子假正经的行为做了深深的谴责,视线从舞姬勾魂的身姿上移开,专心的对付起面前的一壶葡萄酿,举杯间偷偷的瞥向场中一眼,蜀王也是懂得享受的人,这身材,这腰肢,这柔韧度------甚至不用看脸,都可以给这些舞姬一个“极品”的评价。

这个场合其实并不适合颜楚楚这丫头,场间除了她以外,根本没有第二位女子,这个时代,没有多少娱乐活动,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看艳舞,这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要不是蜀王的身份特殊,邀请这群人在青楼里开宴会,气氛肯定会更加融洽。

当然,楚云自己心里面可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存着龌龊的心思,纯粹是站在欣赏“艺术”的角度,只可惜,颜楚楚的艺术素养和他相比还有很大一段差距,只看到了她们的妖艳和露骨,没有领会到舞姬们舞蹈的精髓……。

“哼~!放肆~,蜀王殿下也是你等能够在背后议论的~?”虽然楚云刚才说话的时候已经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邻桌的一人听到,一位衣冠周正,文士气息十足的年轻人从位子上站起来,大声的呵斥了一句。

楚云倒是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和蜀王没有过什么交集,自然也谈不上恩怨,刚才的那句话是出于开玩笑,而看那年轻人的表现,却像是侮辱了他的祖宗一样。

楚云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不过是玩笑之语而已~,阁下又何必如此认真呢~?”

年轻人冷哼一声,说道:“蜀王殿下那是何等身份~,岂能用来玩笑~?”

楚云皱了皱眉,两人无冤无仇,对方抓住他一句无心的话揪住不放,这就有些过分了,就算是他想要巴结跪舔蜀王,也不必用这样的方法吧~?

这种人就不能搭理,越搭理他越来劲,楚云今天只要耗完时间就能收工回家,连站都没有站起来,转过头继续欣赏“艺术”。

年轻人张了张嘴,早已经准备好的话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有人对蜀王出言不逊当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今夜要是不做出点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得到蜀王殿下的注意呢~?

谁都知道,蜀王殿下是所有皇子中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对于他们来说,接近蜀王,结交蜀王,无疑是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的捷径,可是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知有多少,其中更是不乏达官显贵,自己不过是能写出几首好诗而已,归根结底还是草根一个,要想从中脱颖而出,自然需要做些不一样的事情。

在有人对蜀王殿下出言不逊的时候,义正言辞的站出来训斥于他,借此表明自己对于蜀王殿下如江水般连绵不绝的仰慕之情,哪怕是能够博得殿下一点的好感,也就足够了。

当然,他出手也是有选择性的,被王府管家恭恭敬敬请过来的人当然不能惹,而被王府下人用一副嫌弃脸带过来,位置比自己还偏僻的,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眼前这位看起来陌生,明显没有什么深厚背景的年轻人,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他连接下来的事情发展都预料到了,只等着王府的下人将这位对蜀王殿下出言不逊的家伙赶出去,自己也能稍微的露下脸,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怂了,使得他的一切准备都成为了泡影,要是再继续纠缠,怕是会被王府管事当做闹事之人赶出去。

无奈之下,年轻人看了楚云一眼,只能重新坐回原位。

“那个什么蜀王的名气很大吗~?”颜楚楚从楚云的手里夺过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葡萄酿,美目向四下里望了望,即便她对于皇室的公主王爷都不怎么熟悉,也不觉得这种场面是一个普通皇子能够撑得起的。

“何止是大啊~,他可是以后最有可能当上皇帝的皇子,没点名气怎么行~?”楚云懒洋洋的说道。

颜楚楚撇了撇嘴,淡淡说道:“当皇帝很好吗~?”

大多数时候都是冷冰冰的颜楚楚,俏皮起来也是蛮可爱的,楚云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做皇帝当然好了,谁不想当皇帝,偌大的国家,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一言可以断人生死,一个念头就可以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更重要的是,当了皇帝之后啊,就能娶很多漂亮的妃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后宫佳丽三千人……。”

楚云看了颜楚楚一眼,看到她不善的眼神,义正言辞的说道:“所以啊~,这当皇帝,还真没有什么好的,主要是身体受不了,不信你想想,有史以来,又有哪一位皇帝长寿过~?”

楚云用事实论证了为什么当皇帝一点都不好,要想活得久,还是要趁早舍弃皇帝的位子,固本培元,锻体养肾才是正道。

某一个时候,嘈杂的人群忽然变的安静起来,人群开始向门口的地方涌去。

楚云转头一看,看到以蜀王为首的几道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主来了,为了表示对蜀王的尊重,大多数人都从席位上站起来,不管身份高低,都纷纷上前迎接。

楚云和颜楚楚的位置就在殿内最偏僻的角落,身旁那个年轻人早就迎上去了,看了看被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的蜀王,楚云很明智的决定就继续坐在这里。

人群很快就散开,蜀王在众人的簇拥下向前走去,楚云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在蜀王的身后看到了一道让他有些意外的身影。

“他怎么也在这里~?”

看到那一张略有熟悉的面孔,楚云惊讶的喃喃了一句。

崔明冲,曾经的新科进士,曾经这家伙为难舒婉请的时候,和他有过冲突,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没想到居然在这样的场合见到。

等一下,蜀王的母亲是崔贵妃,崔氏的势力范围就在苏江府临州,崔明冲也姓崔,现在显然是蜀王的跟班------这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恩~这很有可能~!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都说冤家路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一次撞到人家主场,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楚有和楚楚所在的角落够偏僻够隐蔽,崔明冲的注意力似乎也一直在蜀王身上,并没有看到他。

视线从崔明冲的身上移开,忽而心有所感,隐隐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楚云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在斜对面靠前的位置,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书生样子的年轻人,名字叫做鲁浩诚,是鲁国公府的人,就在前几天,在寒山寺的梅树之下,还和他针锋相对,最后被李萱的护卫打断了家中下人的腿,说起来和他的矛盾也不小啊~!

今夜来参加蜀王的邀宴就是一个错误,他在京城一共才有几个仇人,这就几乎全都遇上了……。

蜀王端着酒杯,站在人群的前面,开口说道:“多谢诸位给本王面子,来参加王府的宴会,这第一杯酒,本王先干为敬。”

这一句话当然是客气,试问京都之内,一干年轻俊杰里面,除了李钰之外,有谁敢不给蜀王面子~?

没有人会愿意得罪未来的天子,碍于身份原因,或许他们的家族不能明面上和蜀王有官方的往来,但小辈之间的关系,却向来比较暧昧,在这一点上,不管是是不是蜀王坚定的支持者,做的决定大抵都是相同的。

交好蜀王,有对无错,总得给自己的家族多留一条后路。

蜀王先喝下一杯酒之后,场内的气氛就变得热烈起来。

吃好喝好玩好才是宴会的主旋律,有些人趁着这个机会和老朋友联络联络感情,有些人和蜀王小声的交谈,满面春风,目露春情,唾沫星子乱飞,听的蜀王连连点头------暗地里不知道有什么不正当的交易。

场内的舞姬已经退下去了,剩下一群大男人,窃窃私语,耳鬓厮磨,知道的认为这是蜀王的宴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某个大型搞基交友晚会呢……。

楚云就不一样了,虽然颜楚楚不太乐意说话,耳鬓厮磨是不可能了,但奈何人家长得漂亮,没事了撇两眼,心情也会莫名的好起来不是~?

楚云的心情好了,有的人心情却很差,崔明冲就是其中一个。

作为新科进士,又是崔家子弟,虽然只是一位支脉族人,但在崔家的影响之下,谋求一个好点的差事,再熬上几年资历,不说能够熬来一个锦绣前程,也总比现在待业在家的情况要好得多。

不就是因为在越王府之时,轻贱了一个地位卑贱的伶人而已,堂堂新科进士,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崔明冲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落得今日的下场,他不敢恨越王,不敢恨吏部,当然也不敢恨当今陛下。

恨只恨那可恶的苏江县尉,强为贱籍伶人出头,使得他当晚颜面尽丧,到现在“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帽子还牢牢的扣在他的头上,成为了一辈子的耻辱。

此仇不报非君子,却不是现在,崔明冲咬了咬牙,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紧的跟在蜀王殿下的身边,使出浑身解数,来获得殿下的重视。

等到他日殿下登基为帝,定然不会亏待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所有人都知道陛下的身体状况断然撑不过又一个十年,到时候,他曾经所受的耻辱,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崔公子好~!”

崔明冲举起酒杯,频频和周围之人虚空相敬,多少都和崔家沾亲带故,又是蜀王身边的人,他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从某种程度来讲,越王府一事,对他来说,倒也不是全然没有益处。

今夜在蜀王府的人,可都是京中真正的上层人物,能多结交一位,他日后就多一条出路,崔明冲的目光在殿内扫视,忽然间,他的身体一怔,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

“是他~,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崔明冲猛的摇了摇头,将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那个可恶的家伙是苏江县尉,现在应该在苏江府才对,又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出现在蜀王的宴会上,一定是自己对他的恨意太过浓烈,从而产生了幻觉。

崔明冲猛的灌了一口酒,视线再次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之后,那张可恶的脸便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噗~!”

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酒水被他全都喷了出来。

从崔明冲身旁经过的一人很幸运的享受了一场酒水浴,抹了一把脸,脸上的怒色还没有来得及浮现出来,就见对面那人比他还要愤怒,大步的向着角落里的方向走去。

“你看什么看~?”就算她再怎么淡定,被人这么长时间盯着看也有些受不了,颜楚楚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楚云一眼,说道。

“小气~,多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楚云撇了撇嘴,颜楚楚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样子,给人一种成熟高冷的感觉,但其实她也不过刚过二十不到岁,脸蛋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仔细盯着她看的时候,就能够看出冰冷外表下的稚嫩。

他心中有些好奇,按理说在同样环境下成长的两个人,性格就算有所差异,也不至于这么大,如仪温婉如水,颜楚楚这种母老虎一般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呢~?

出于对这个问题的好奇,本来想要采访一下她,仔细想了想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将她比喻成母老虎,楚云不敢保证自己今天晚上能完好无损的回去咯~。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楚云转过头,刚好看到了咬牙切齿的崔明冲。

是自己的尴尬怎么都躲不掉,楚云抬头看着他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心中暗自郁闷,和崔明冲会有冲突,是因为对方当着自己的面欺负他的朋友,抄诗打脸也是在他的逼迫之下,他怎么就进咬着自己不放呢~?

人常说,他乡遇故知,应当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就不求他将这件事情摆在和洞房花烛夜一样的高度,但也不至于一见面就这么不友善吧~?

崔明冲虽然只是蜀王府的一位小小的属官,但蜀王是谁,他身边的人,有谁敢小觑,指不定过两年就是朝中的某位大员,因此,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在场不少人的视线。

就坐在楚云身边席位的年轻书生见此微微一怔,随后脸上就浮现出了喜色,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楚云大声说道:“是的~,像这种不尊蜀王殿下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崔明冲看向了他,年轻人立刻开口,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这位大人有所不知啊~,就在刚才……。”

楚云揉了揉眉心,对于人才,蜀王还真的是来者不拒啊,就说旁边这位,要是在勾栏说书,绝对比读书要有前途的多。

他就静静的看着那年轻人唾沫横飞,崔明冲的脸色阴沉,偶尔看向他一眼,眼睛像是要喷火一样,周围的数人已经发现了此处的异状,带着疑惑的目光望了过来……。

“那边~,似乎是崔公子~?”崔明冲是蜀王府的人,他的举动一般代表着蜀王的态度,看到他愤然的表情,周围众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崔公子似乎很生气~,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知道~,不过那人看起来有些陌生,之前从未见过,竟也有资格参加殿下邀宴~。”

“看样子他怕是和崔延新有不小的过节,却偏偏在这里遇到,也只能怨他的运气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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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交友甚广,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寒门弟子,只有对方有某一方面的特质能够入殿下之眼,就能成为王府的客人。

然而客人到底还是有高低贵贱之分,拥有参加饮宴的资格并不代表殿下对他多么重视,至少,这位得罪过崔明冲的年轻人,这一次很不幸的撞到刀尖上了。

在听那年轻人唾沫横飞的表述楚云对蜀王殿下如何不敬的过程中,崔明冲的心情反而逐渐的平静下来。

只是因为对他的怨恨太浓,所以刚才他才会表现的如此激动,但他十分清楚,这里是蜀王府,就算他是殿下身边的人,做事也不能全然没有顾忌。

万一楚云真是蜀王殿下重视的客人,他自然不能让做出让殿下不满的事情,虽然这个可能很小。

楚云旁桌的书生一脸正义的说道:“殿下是何等身份,岂是他能够轻辱的,依在下看来,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诸位一同坐在这里。”

这个位置算是殿内的偏僻之所,安置的自然也是不太重要的客人,此刻听到那书生的一番描述,也只觉得这年轻人未免太过迂腐,就连逛青楼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风雅韵事,不过是几个衣着暴露一些的舞姬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倒也有几人对于这书生的表现颇为不屑。

典型的溜须拍马,想要借此抬高自己,获得殿下关注的小人而已,比起那口不择言的年轻人更加不堪。

不待崔明冲开口,在他身旁的一个管事皱了皱眉头,说道:“蜀王府不欢迎对殿下不敬之人,趁着殿下还不知道此事,你们还是自己离开吧~!”

崔明冲眉梢一挑,并未阻拦。

依照蜀王殿下的性子,定然不会因为几句无礼之言就雷霆震怒,最多也不过是将他赶出去而已,左右都是同样的结果,他便没有插手的意义。

毕竟他也只在殿下身边跟了短短的时间,做的多了,反而会引来殿下的不满。

不过,他已经知道了对方就在京都,两人之间的恩怨,以后再慢慢再算~!

第一百五十七章离席~!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显然出乎了颜楚楚的意料,刚才楚云那句用来搪塞她,转移话题的话,居然被对方曲解成这个样子。

她不知道楚云心中是怎么想的,但他刚才说过,蜀王的身份很不一般,是夏国未来的皇帝,是不能得罪的人。

如果和蜀王交好,会对他的以后有说不尽的益处,否则,以他懒散的性子,又怎么会来参加这种宴会~?

颜楚楚眉头微皱,欲要站出来解释几句,这对她来说,本就是极为难得的事情。若是只有她自己遭遇这样的事情,怕是早就愤然离去了。

就在这时,只见楚云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走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脸上没有任何懊恼或者愤慨的表情,似乎是在做一件再也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颜楚楚看了看他,又冷冷的看了一眼四周,跟着他向外面走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祸从口出啊~,在这种地方,说话还是要注意一点~。”

“那女子倒是罕见的绝色,若能结识一下------可惜了~。”

临近的几桌客人摇着头议论了几句,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这里到底是蜀王府,自己说话可得小心一些,万一像他一样被人赶出去,那该是多么的丢脸。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明日传出去之后,怕是那年轻人以后在京城可就很难抬得起头来了。

这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而已,并没有扩散到更多的地方,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那年轻书生则是一脸的兴奋之色,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那人居然就这么离开了,他若是辩解几句,死不承认,最后惊动了蜀王殿下,岂不美哉~?

崔明冲看着门外的方向,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仅仅是让他丢脸一次而已,远远比不上他给自己带来的耻辱,来日方长,这笔账,他不介意慢慢算。

这一处靠近大门的偏远角落,自然不会是蜀王所重视的,也不会受到那些真正大人物的重视,位置越靠前,代表着地位越尊崇,也是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老公爷近来身体可好~?”某处席间,蜀王李乾笑着对身旁一位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问道。

年轻男子笑了笑,说道:“劳殿下挂怀,爷爷身体向来硬朗~。”

蜀王道:“鲁国公为我夏国立下汗马功劳,有国运庇佑,必能益寿延年~。”

年轻男子和蜀王之间也并没有多少的客套,鲁家向来都站在蜀王一侧,两人从小便认识,看了看对面的另一人,说道:“今日才知道,承佑居然也来了京都,之前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崔承佑笑了笑,说道:“前日刚到,这两天忙于其他事务,连王府也没时间拜访~。”

说罢,举起面前的酒杯,说道:“先自罚一杯~。”

“一杯哪里够~,起码得三杯~!”另一道笑声从旁传来,将崔承佑的酒杯再次添满。

“这么多年,秦彦你的臭毛病还是没有改啊~。”崔承佑看了那人一眼,摇了摇头,将杯中酒再次饮尽。

四人笑谈间颇为随意,周围几桌的人却没有那么放得开。

无他,只因四人中除了蜀王殿下之外,其余三人的身份也极不一般。

鲁国公家的长孙鲁浩峻,豪门崔家长孙崔承佑,秦国公家唯一嫡传男丁秦彦,他们任何一位的家族,都是跺跺脚整个京都都要震一震的存在~!

“等一会介绍一个人给你们认识~。”四人闲聊了几句,蜀王忽而开口说道。

虽然他贵为皇子,但在这三人面前,却也没有什么架子,一来是因为几人从小一起长大,私交不浅,二来则是因为三人均背景雄厚,又是他的强力支持者,对他们自然要和其他人不同。

“哦~?是什么人~?”崔承佑闻言,略微有些诧异。

能让蜀王这么郑重的为三人介绍的人,自然不会是简单之辈,不然他根本不可能在他们面前提起。

鲁浩峻脸上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唯独那位叫做秦彦的年轻人自顾自的饮酒,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蜀王笑了笑说道。

蜀王一直在网罗天下才俊,对于那位受到自己父皇重视的荣安县子自然也不会放过,早在三天之前,就遣人送去了请帖,只是今日还有这更重要的三人要见,并未第一时间去找他。

至于那位荣安县子会不会赴宴,这当然不在蜀王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根本没有考虑过那一个可能。

因为蜀王的卖关子,崔承佑和鲁浩峻对他所说之人的兴趣更加浓厚起来。

“去将荣安县子请过来~。”蜀王对身后的一名仆从招了招手说道。

那仆从闻言,恭敬的应了一声,立刻走了下去。

“荣安县子~?”崔承佑闻言倒是微微一怔,他初来京都,对于这一个名号陌生的很。

初听到这个名字,鲁浩峻愣了一下,略一思索之后,很快就有了印象,眉头微微蹙起,喃喃道:“居然是他~?”

蜀王看着他,疑惑道:“浩峻难道认识他~?”

鲁浩峻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京都没有第二个荣安县子,而殿下刚刚所说的荣安县子如果姓楚的话,就应该就是他了~。”

蜀王见他眉头皱起,怔了怔之后,又问道:“荣安县子的确姓楚,浩峻------莫非和他有仇~?”

鲁国公府是他坚定的盟友,而荣安县子楚云是他极力想要争取的人才,虽然后者并不能为他夺得帝位取得太大的帮助,但父皇对他的重视不可能是没有理由的,甚至单独邀宴作为恩典,既然他对父皇有用,那对自己一定也有用,而且,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能够使得夏国以弱胜强,战胜楚国的天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因此,蜀王是不愿意看到两人之间有什么冲突的。

鲁浩峻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不是~,我和他从未见过,也谈不上有什么仇怨~。”

这句话说完,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楚家和我鲁家,却是有着陈年积怨,那荣安县子是楚家长孙,说是和他有仇也不为过~。”

这一次,轮到蜀王皱眉头了。

若是鲁浩峻和那楚云有私怨,他可以从中调停,总会有让两人都满意的办法,蜀王的面子,只要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想来他们也都能放下。

而如果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以鲁浩峻的性格和背景,荣安县子也不会活到现在。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牵扯到了鲁国公府,即便他是蜀王,也不能全然不顾国公府的感受。

看到蜀王皱眉,鲁浩峻笑了笑说道:“殿下不必介怀,终究是要以大局为重,家里和楚家的仇怨只是小事,万万不可影响了殿下的大事~。”

鲁家近来发生的事情鲁浩峻自然清楚,陛下对于那位荣安县子的态度不明,鲁家不可能为了一点私怨就触怒陛下,虽然鲁家不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但鲁浩峻对于那位荣安县子,也实在是难以有什么好的观感。

只是出乎他的预料,蜀王似乎对此人颇为看重,多了这样的一环,鲁家便更要放下那件旧怨了。

蜀王点了点头,却并未再说出什么话来。

他此时对于那些荣安县子还没有多少了解,若是对方真的有大才能,他说什么也得在鲁家和对方之间做一些调停,若那楚云只是徒有虚名,他自然不会插手此事,在必要时刻,还会站在鲁家这一边。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利益足够,敌人也能成为朋友,蜀王自己明白这个道理,鲁家自然也明白。

便在这个时候,刚刚离开的下人又走了回来,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回事~,荣安县子呢~?”蜀王皱眉问了一句。

“回殿下~,荣安县子他人不在这里~。”那下人立刻回答道。

“他今晚没来~?”蜀王眉头皱的更深,难道,在自己和李钰之间,那楚云真的选择了后者~?

“不是~,不是~。”那下人急忙解释道:“楚县子今晚是来过的~,但是~,但是~,就在刚才~,他被吴管事赶出去了~。”

“什么~!”蜀王猛的一拍桌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荣安县子是他颇为重视的一人,可以说,今夜在场的,除了少数几人以外,他最重视的,便是那位神秘的荣安县子,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没有及时的将这种看重表露出来而已。

然而现在,他居然被王府的管事赶出去了~?

蜀王极为的恼怒,他是唯一一个参加过父皇单独邀宴的人,就连蜀王自己都没有过这样的殊荣,这样的人,居然在自己的宴会上被赶出去了~?

当发现蜀王阴沉着脸走向某处角落的时候,殿内众人的表情一怔,神色立刻发生了变化。

说句实话,从宴会上出来,楚云不仅没有一点丢脸或者失望的感觉,反而有些高兴~。

他愿意参加的宴会才是真的宴会,这种明明不想来,确偏偏还必须来走个过场的所谓宴会,还是不参加的好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山贼王---的男人~!

走出蜀王府之后,颜楚楚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楚云早就习惯了她不说话的样子,只是今天总觉得这种安静有些不一样。

“就这么离开,是不是会得罪蜀王~?”某一个时刻,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楚云回过头看着她,诧异的说道:“得罪了就得罪了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的颜楚楚有些奇怪,以前的她就从来不会这么问。

颜楚楚抬头看着他说道:“你说他是未来的皇帝~。”

“现在不还不是吗~?”楚云回了一句。

虽然他不想得罪蜀王,但也不代表得罪不起,蜀王是有潜力,但最起码现在的皇帝还不是他,退一步说,就算他将来真的成了皇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夏国混不下去,难道不能去别的国家吗,大不了去西北扯旗占个山头当山贼也好,专业也对口,谁怕谁啊~!

“要是我没有那么问你,事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吧~?”颜楚楚低下头,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那么清冷。

楚云这一次真的有些震惊了,这是颜楚楚这丫头应该说的话吗~?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疑惑的问道:“你没发烧吧~?”

颜楚楚打落了他的手,如果是在往日,一定会嘲讽几句,今日则是没有这样的兴致。

她在心中回想了许久,如果不是她最开始冷笑着问出那句话,他也不会装模作样的说出那样的玩笑之语,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可是,在翠柳寨,在苏江府,一直都是这样啊,他们一直是这样相处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处处都喜欢针对他,不过面对他贱贱的回答,她往往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吃亏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然后,她自然而然的选择动手……。

这种生活模式持续了很久很久,然而,是在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从他们莫名其妙的来了京城,莫名其妙的成了荣安县子,莫名其妙的多了那么多皇子公主,就连一句玩笑话都会被从宴会上赶出来……。

她不喜欢这里,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苏江府多好啊,翠柳寨多好啊,没有什么公主皇子,也没有什么县尉县子,有冰糖葫芦有花露水,每天都能在自家的院子里“切磋”武功------这才是她喜欢的事情。

可是,她还能回去吗~?

他还能和自己一起回去吗~?

看到颜楚楚的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楚云脸色微变,终于意识到她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这样的颜楚楚让他感觉很陌生,这不是他认识的颜楚楚。

“喂~,你怎么了~,颜楚楚,你呀的可别吓我啊~!”楚云有些紧张,拍了拍她的脸,他娘的这蜀王府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颜楚楚不会是中邪了吧~?

“蜀王……。”她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楚云打断了。

“狗屁的蜀王~,十个蜀王也比不上你一根头发~!”楚云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这个时候还说什么蜀王啊,扶着她的肩膀,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不舒服,这里离皇宫不远,我去宫里找御医……。”

听到这句话,颜楚楚抬头看着他,娇躯微震。

“完了完了~!怎么还发抖了……。”楚云喃喃了一句,脸色更加着急,忙说道:“快点快点~,我们马上进宫,幸亏今天没有忘记带那块入宫的牌子……。”

楚云现在非常着急,颜楚楚这丫头真的病了,而且病的还不轻。

他所认识的颜楚楚,一把剑走天下,天不怕地不怕,根本无所畏惧。别说是什么蜀王,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先打过再说,哪里会像今天这么多话。

“我没事~。”听到楚云说的话,颜楚楚脸上闪过了一丝复杂之色,很快就恢复了淡然,摇了摇头说道。

蜀王到底是皇子,而且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天底下没有人会认为他不如自己的一根头发重要,不过,即便如此,在听到楚云不假思索的说出那句话,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不是~?真没事~?”楚云狐疑的看着她,喃喃说道:“难道是大姨妈来了,情绪失调~?”

随后又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相处了这么久,他怎么会不知道颜楚楚的大姨妈是什么时候,就算有情绪失调,也不会是这几天。

更何况,她那时候的症状可不是这样的,该是找各种理由和他切磋才是。

“你不用担心什么蜀王不蜀王的,连皇帝我都得罪过,蜀王又算得了什么啊~。”楚云大声说道

颜楚楚撇了他一眼,当然不相信的他的鬼话,不过见他似乎真的毫不在意的样子,一颗心也莫名的轻松了起来。

“放心吧~。”楚云拍了拍她的肩膀,淡然的说道:“蜀王是不好得罪,可现在他还不是皇帝,这京都还不是他说了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以后真的成了皇帝,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楚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继续说道:“西北混乱之地,三国交界之处,大山林立,山贼马匪至少有数百上千股,别说是夏国,哪怕是楚国的手也伸不到那里去,你不是一直喜欢当山贼吗,到时候我们就去那里,带上老陈老徐他们,占上它几个大山头,山寨的名字我都想好了,还叫翠柳寨,你要是不满意呢,叫什么黑风寨白羊寨铁狼寨什么寨都行啊------怎么样啊,这条后路是不是还不错啊~?”

颜楚楚闻言呆立在原地,片刻之后,俏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亮色,猛的抬头看着他,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是这样想的吗~?”

“如果我说的是假话,那就让我,就让我------”楚云犹豫了一下,说道:“就让我家财万贯,三妻四妾,家里都是漂亮丫鬟……。”

颜楚楚光洁的额头之上浮现出了几道黑线,好在她对此已经习惯,又问道:“你不是想要当大官吗~?”

“谁说的~?”楚云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在想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告诉你我最大的梦想其实是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吗?”

“山贼王~?”颜楚楚又想起了他和自己说过的,那个叫做陆飞的少年的故事------伟大山路,属于山贼的时代,这可能吗~?

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皱起秀眉,冷冷的看着他说道:“山贼王~,哼哼~就凭你~?你要是做了山贼王,我做什么~?”

和父亲爷爷一样,成为一位光荣的山贼,是她小时候的梦想,对于颜楚楚来说,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不成为山贼王,那么做山贼还有什么意义~?

“不~,不~,不~……。”楚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淡淡的说道:“你搞错了~,不是山贼王,是山贼王------的男人~!”

楚云还有很有自知自明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充其量也就当个狗头军师,躲在后面出出主意,至于冲锋陷阵抢山头,这些事情他可干不来。

不过,每一个成功的山贼王背后,都要有一个优秀的男人,他不想当贼王,只想当山贼王的男人。

当然,无论是看武力还是个人魅力,又或者翠柳寨大寨主的身份,香痕那都是成为山贼王的不二人选。

至于颜楚楚这丫头嘛~,最多当了二大王------或者三大王~?

“山贼王------的男人~?”颜楚楚愣在原地,被楚云的这句话绕晕了过去。

不过很快的,她就反应了过来,俏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羞怒之色。

她刚刚说要成为山贼王,他就说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那不就是成为自己的男------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敢这么占自己的便宜~!

楚云抬头看了颜楚楚一眼,见她脸上的冷笑,立刻明白过来,急忙解释道:“你~你~你可别误会啊,我可不是说你,你打不过你表姐,当然也就当不了山贼王的,最多是当个二大王------二大王也不行,二大王是我,你要不就当三大王吧~?”

“三~三大王……。”颜楚楚仿佛感觉心头被狠狠插了一刀,脸色更冷,羞怒很快就变成了恼怒。

已经感受到周遭的空气里充满了杀意,心里面咯噔一下,看到颜楚楚的玉手下意识的向腰间摸去的时候,眼皮猛的一跳,这是要动兵器了啊~!

不过,这一次和往常并不一样,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长剑出鞘的声音,颜楚楚还没有达到剑出无声的境界,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剑不在身上。

“咦~!你的剑呢~?”楚云松了一口气,随后就立刻问道。

“好像忘在蜀王府了~。”颜楚楚的脸色也变了变,刚才从蜀王府出来的时候,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其他的事情,竟然将取剑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两人立刻折返往回走的时候,楚云数落道:“你说说你~,你说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快二十岁的姑娘了,做事情还这么粗心大意丢三落四的,以后想找个婆家都难……。”

颜楚楚面带寒霜,只顾走路,一言不发。

“你别不说话~,我这也是为你好~,也就你姐姐平时惯着你,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样的性子,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你说话啊你……。”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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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楚楚终于说话了,楚云终于不说话了。

说了这么多,感觉有些渴,早知道刚才就应该从蜀王府顺一壶葡萄酿出来,最起码现在也能润润喉咙。

好在这些话也没有白说,总算是把颜楚楚这丫头给劝回了正常的样子。

面若寒霜,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才是颜楚楚嘛~!,拥有着成为山贼王梦想的才是颜楚楚,恼羞成怒之后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才是颜楚楚------~!

委曲求全,被人从宴席上赶出来还担心会不会得罪人的,不是她~。

第一百五十九章 怎么报答啊~?

从蜀王府走出来,两人说了不少话,也已经走出了很远。

这意味着他们折返回去取剑的时候,还要走不短的时间。

颜楚楚并没有一直沉默下去,脚步刻意放缓,说道:“当山贼------我只是说说而已啦~,我们以后要待在京都,便不能得罪未来的皇帝,你有办法的话,还是尽快弥补的好~。”

她这次却没有说实话,她向来喜动不喜静,仗剑天涯行走江湖也好,真的去当山贼也罢,都比安静的待在一个地方要有意思的多。

然而这只是她的想法,这些天来,她早就学会了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

“其实~,我真的不是随便说说的哦~。”

楚云撇了撇嘴,他怎么会不知道颜楚楚这丫头在想什么,就她的性子,是能老老实实待在一个地方的吗~?

颜楚楚皱着眉,说到“太平盛世的~,又哪来的山贼让我们当啊~?”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西北之地,崇山峻岭之间,夏国楚国虞国三国交界的地方,向来都是无主的混乱之地,山贼马匪那是不计其数啊,他们冲击城池,抢劫往来商队,因为地形的原因,无论是楚国还是夏国都无法派重兵去围剿,至于虞国,自己的内乱还忙不过来呢,而且最大的一股山贼就是虞国叛匪,更是无暇他顾,那里可是山贼的天堂~。”

楚云看着颜楚楚,叹了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说了多少次,让你平时多读点书,长长见识,你就是不听,你看看,要用的关键时候就傻了吧~?”

颜楚楚银牙紧咬,她发誓,要不是她的秋水不在身上,早就在他的身上戳上几个窟窿了。

然而这件事可以容后再做,有一件事她必须现在确认一下。

“你真的想去做山贼~?”她没有抬头看楚云,看似随意的一问,心里却有三分紧张,三分期待,三分欣喜,还有一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楚云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这样的生活过的厌烦了,或者真的没有了退路,这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为什么~?”颜楚楚今天的问题特别多。

“因为你喜欢做山贼啊……。”楚云回头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颜楚楚不得不承认此刻她的心有些不争气的狂跳,心里有五分紧张四分欣喜,还有一份复杂的情感她依旧不知道是什么。

“怎么样~?”就在她被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困扰之时,楚云忽然问道。

“什~什么……怎么样啊~?”颜楚楚低着头,声音微颤着,明显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很感动啊~?”楚云转过身,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说道:“有没有良心发现~,想要报答我点什么~?”

颜楚楚的身体再次一震,心道原来他刚才居然是故意戏弄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羞意立刻变成了恼意,俏脸含霜,问道:“怎么报答~?比如说------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楚云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撇了撇嘴说道:“你想得美啊~,我是说~,有没有什么独门秘技教教我,要很厉害的那种,这样如果下次再碰到类似那疯和尚的家伙,起码能有自保的能力……。”

“哼~!想得美……。”

颜楚楚胸口起伏,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开口时,声音却变的奇寒无比,说道:“好啊~,正好有一套厉害的掌法,是我们柳家的不传之秘,向来都是传女不传男,现在就破例传给你吧~!”

刹那间,掌风呼啸,初春时节,竟有了深秋的肃杀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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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一瘸一拐的向着蜀王府的方向走去,不是因为刚刚颜楚楚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摧残,而是因为他刚才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脚……虽然不是太严重,但也要跛着走路才好受一些~。

而此时,那位将楚云两人赶出府的蜀王府管事,一脸苍白的站在门口,问那迎客的下人道:“刚~,刚才是不是~,有两个人从这里走出去了~?”

“对~是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管事问话,那下人老实的回答道。

刚才他心里也在疑惑,这寿宴才刚刚开始,怎么就有客人离开,此刻看到吴管事的表情,心头的疑惑更深。

“走了……。”吴管事闻言,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下去。

他心中十分清楚,如果王爷在意的那位贵客真的离开了,将他赶走的自己,要承受殿下怎样的怒火。

那明明就是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年轻书生啊,蜀王府每一次宴会都会有这些人存在,他们没有深厚的背景,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只因会吟几句诗赋,想要攀上蜀王府的高枝,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一群人,作为王府的管事,他赶走了也就赶走了,更何况,这其中也有崔公子的意思。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此人居然是王爷的贵客,能让王爷亲自过问------可他既然是贵客,又怎么会坐在那样的位置~?

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王爷的贵客已经走了,是被他赶走的,那位诬告贵客的书生,已经被乱棍从后门打了出去,从此以后在京都再也抬不起头来。

想到那书生的结局,徐管事仿佛已经看到了他那黑暗的前程------不,他已经没有前程了~!

如果老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把自己的嘴缝起来,这样就不会说出冒犯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终于,似乎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呼唤,就在吴管事的一颗心沉向无底深渊近乎绝望的时候,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对于此时的吴管事来说,这道声音比天籁还要动听啊~。

“我来取那把宝剑,进去的时候,就放在这里的~。”楚云对蜀王府的那名下人说道。

蜀王府的下人认出了这位土包子县子,也想起来他在进去之前,的确是将一把剑留在了这里,就在他身后的桌子上。

心道原来刚才从蜀王府走出去的人就是他,吴管事出来好像也是为了他,他从身后的桌上将那把剑取过来,递了过去。

楚云低头细看了一眼,正是颜楚楚的秋水剑没错,她还在前面那棵树下等自己呢,楚云接了宝剑,正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小腿一紧,低头时才发现自己的腿被人抱住了。

刚才还一脸傲然让他和颜楚楚赶离蜀王府的那名管事,此时正跪在地上,一只手紧紧的抱着他的大腿,用另一只手猛抽自己的耳光,哭嚎道:“刚才那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啊,大人千万莫怪……,蜀王殿下有请,大人赶快随我回去吧~!”

“大人~!请这里走……。”

再次和颜楚楚走进蜀王府,在前面引路的时候,吴管事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谦卑,微微弯着腰,心里面甚至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门口的那位下人在原地呆愣了片刻,才想到一件事情。

刚才那娇丽女子进入王府的时候,似乎------将那把剑也带了进去~?

等到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那下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犹豫和踌躇,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既然是王爷的贵客,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更何况王爷身边高手众多,便是真有心怀不轨之人,也不用太过担心。

楚云终究还是不愿意和蜀王之间闹得太僵,就算不想成为朋友,但也最好不要成为敌人。

走回刚才那处殿宇的时候,迎面就有一位身着华袍,眉宇之间尽是贵气的年轻男子迎了出来。

楚云在寒山寺时见过蜀王一面,此刻自然也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府中下人缺乏管教~,本王下去一定好好教训他们~。”蜀王一脸笑意,迎上前说道:“怠慢得罪了楚县子~,是本王考虑不周~,一会儿先行罚酒一杯~!”

站在一个皇子的角度,蜀王的态度简直是和善至极,没有一点架子,处事也无可挑剔。

“蜀王殿下客气了~。”楚云笑笑说道。

蜀王似乎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对此绝口不提,亲自将楚云迎进殿内,并将他的位置调整到了最前方的席位。

崔明冲独自站在一处角落里,脸色有些隐隐的发白。

他跟在蜀王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却极少见他像刚才那样的雷霆震怒,这说明殿下刚才很生气,也从侧面反映出,那个人在殿下心中的地位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

整个大殿里面的声音也比刚才要小了许多,有些人亲眼见到那个年轻人已经被蜀王府的吴管事给赶了出去,然而这么快就又回来了,而且还是被蜀王殿下亲自请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那个位置所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然而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他们没理由不认识啊,可那名年轻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过陌生了~。

蜀王笑着对崔承佑三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刚才给你们提过的楚县子,不要看他年纪轻哦,父皇对他的评价和赞赏,可是连本王听了都要羡慕的~。”

说罢,又向楚云逐一介绍起了身后的三位。

崔承佑对他微微点头,便算是认识了,满座之人,能入他眼中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却不包括眼前的这位楚县子,便是轻微点头,已经算是极高的礼遇了~。

第一百六十章拒绝需要理由吗~?

楚云在听到蜀王介绍鲁国公府的长孙鲁浩峻之时,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之色,没想到在这里竟会遇到鲁国公府之人,而且还是如此重要的一位。

也不知这位鲁国公长孙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对楚云微微一笑,也像崔承佑一样微微点头,这让楚云心里面生出了几分戒备,此人城府不浅,不适合做朋友。

最后一位叫做秦彦的年轻人,还没等蜀王介绍他,便一脸笑容的揽着楚云的肩膀,十分热情的说道:“秦彦~,家里的情况和那位姓鲁的差不多,我看你很顺眼,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揽着楚云的肩膀,像是在对他说话,可说话的时候,眼神却一直盯着楚云身后的颜楚楚。

鲁浩峻和崔承佑诧异的看了秦彦一眼,对他的行为表示有些意外,不过,当他们看到那位楚县子身后的女子时,心中立刻就有些恍然。

即便是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见过无数美女,也不得不承认,那女子的姿色的确罕见,难怪秦彦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的热情。

不过随后,两人的脸上就浮现出些许古怪之色。

有秦小公爷在这里,居然还敢将家中的娇妻带来,也不知道该说这位楚县子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蜀王见此,眉梢微挑,秦彦的性子他是了解的,平日里对此也不甚在意,但这次他却不想看到那一幕上演。

楚云眉头紧皱起来,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他对这位秦小公爷没有半丝好感,当然了,不仅仅是对他看颜楚楚时的眼神不爽,还不爽他揽自己的肩膀。

“这位是~,弟妹?”秦彦此时眼睛里面闪着莫名的光芒,看着颜楚楚向着楚云问道。

“不是~。”楚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说道。

“不是啊~。”秦彦脸上的兴奋之色消失,表情有些失望,不过随后就又露出了笑容,说道:“哈哈哈~,一样的~,一样的……。”

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气氛就会被秦彦带偏,蜀王轻咳了一声,说道:“楚县子年纪轻轻,做出来的事情,却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乃是我夏国的栋梁之才,这才让父皇破例封爵,可以说是近年来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周围的许多人都听到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被蜀王殿下亲自迎进来的那位,就是近日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楚县子。

近些天来,关于这位楚县子的诸多事情错综在一起,已经使他的形象在众人的心目中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陛下近几年来唯一破例封爵的人,听说年纪轻轻的,就写的一首好字,让曾经的年轻一辈书法第一人彭春甘拜下风,又通晓佛理,是心印大师的知交好友,在寒山寺败退楚国苦行和尚的事情,甚至已经被编成了戏文广为流传。

他背景平平,人脉却极为可怖。越王世子和郡主暂且不说,单说长公主的友谊,整个京都,又有谁能得到~?

更何况,现在看来,蜀王殿下对于此人的看重也显露无疑,要知道,蜀王的分量,比前两者还要重的多。

不少人的心中难免的生出了几分羡慕之情。

他的前途几乎可以断定,必定风光无限,连蜀王殿下都表露出了明显的招揽之意,预示着这位楚县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带来的那位漂亮的小娘子,怕是要遭那秦小公爷的毒手了。

想到那位的特殊癖好,众人不由的有些可惜,不管这位楚县子未来会怎样,但现在,他只不过是一位县子而已,而据他们所知,被那位看上的女子,可从来就没有人逃脱过。

去年还是前年来着~?京中一位侯爵的夫人参加某次宴会的时候,被秦小公爷看中,没两日就被掳了去,后来不也是不了了之,面对对方的背景,那位侯爷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更何况是普通人呢~?

在这种事情上,普通人和县子的区别根本不大。

就是不知道,那位秦疯子,会不会看在蜀王的面子上,放过这位楚县子了……。

坐在上首处那位书生模样的男子很年轻,刚才被蜀王府的管事从这里赶了出去,算是丢了不少的颜面,然而此时殿内的大多数人,都不会因为那件事情而对他有什么嘲笑或是讥讽之意,因为坐在他的对面,和他相谈甚欢的人,正是尊贵的蜀王殿下。

楚云和蜀王的交谈,其实并不像大多数人看到的“相谈甚欢”。

和一个陌生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聊的,楚云今天晚上的兴致并不是多么好,蜀王殿下明显也没有他那位父皇的人格魅力。

“殿下谬赞了~。”楚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却也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蜀王的拉拢之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然而楚云也没有想到他拉拢的方法就是夸人,什么少年英杰,国之栋梁,如果他以后继任帝位,一定会重用于他,他是帝王的福气,夏国的福气云云……。

有些话,就连楚云自己听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或许是夸得累了,渴了,终于,蜀王抿了一口茶,看着楚云,笑问道:“袁将军在信上说,因为有天雷利器,使得我夏国兵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遇敌杀敌,遇城破城,却不知这“天雷”到底是为何物,竟有如此神威~?”

“听闻这“天雷”是楚县子所造,不知楚县子能否为本王解惑一二啊~?”蜀王笑眯眯的说着,之后视线便放在了楚云的身上。

“难道陛下没有告诉过蜀王殿下~?”楚云有些好奇的问道。

蜀王摇了摇头,说道:“父皇不曾提起~。”

楚云略一回想,很快就发现,“天雷”之名,虽然在京都有所流传,但热度不显,应该是上面刻意的控制了这方面的消息。

然而,居然连这位蜀王殿下,即将坐上太子之位的皇子都不知道“天雷”是什么东西,看来老皇帝对于此事的保密程度,已经做到了极致~!

这玩意儿太过敏感,楚云可不想去试试老皇帝的底线在哪里,看着蜀王,说道:“天雷之事,非同小可,既然陛下没有告诉殿下,说明此事还不能让殿下知道,而且陛下曾对此下达了极为严格的封口令,所以就……。”

楚云的话没有说完,他相信蜀王肯定懂他的意思。

果然,蜀王怔了一瞬之后,立刻笑了笑说道:“既然父皇有令~,倒是本王唐突了~。”

蜀王笑了两声,将杯中酒端起来一饮而尽,被袖子遮挡住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了一丝不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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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县子~?”不远处,崔承佑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撇了一眼某个方向之后,似乎是无意识的喃喃了一句。

“殿下对他的态度~,还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鲁浩峻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一瞬,转过头,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是一个县子而已,就算是真有几分本事,可蜀王麾下,有本事的人还少吗~?

一旁的秦彦视线就没有从那个方向移开,点了点头,说道:“今夜居然能碰到那样的女子~,还真是出乎预料啊~。”

崔承佑和鲁浩峻同时撇了他一眼,秦相有这么一个孙子,一世的清誉也该毁的差不多了。

府中妻妾成群,却偏偏喜欢有夫之妇,但凡他看上的女子,动用一切手段也要搞到手,那时候的秦彦可是六亲不认的,谁阻拦便是他的敌人,甚至连家中一个叔父的小妾都搞到了手,那叔父去秦相那里告状的时候,确被秦彦狠狠一脚从房内踹了出去……。

从此以后,秦疯子的名号就传了出去,虽然那一次被秦相足足禁足了两个月,但出来之后,仍旧我行我素,对此,秦家众人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是秦家嫡系唯一的男丁,为了不让这根香火断绝,只要他不在家里搞出丑闻,就连秦相都对他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不知道压下了多少弹劾秦的奏章。

鲁浩峻看了看他,问道:“你不是只对有夫之妇感兴趣吗~,什么时候变了口味~?”

秦彦闻言,摆了摆手说道:“咸的吃多了~,偶尔也要换换甜的~,你们懂什么……。”

两人摇了摇头,不再去管秦彦。

他们今夜来蜀王府,本就是有要事相商,代表的是家族的意思。

陛下立太子的态度不明朗,几位大臣联名上书的奏章都被压了下来,前些日子,和王家联姻的计划也失败了,没有争取到京畿王家的支持,这对于蜀王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为了应付未来会有的突发情况,他们必须做足够的准备。

两人密谈了片刻,看到蜀王起身,向这边走了过来。

等到蜀王落座,崔承佑看着他问道:“那人真的那么重要~?”

“父皇看重的人~,若能争取过来~,总是好的~。”

蜀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方才他拉拢那位楚县子的意思已经极为明显,对方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无论他许下什么样的承诺,都没有表露出愿意效忠的意思。

这便是有些不识抬举了。

崔承佑三人看到蜀王的脸色,心中也略微讶异,蜀王明显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他居然被对方拒绝了~?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蜀王,不是魏王齐王晋王,是最有希望荣登大宝的蜀王------。

比起秦彦,这位才是真正的疯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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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蜀王吗~。”颜楚楚坐在楚云对面,抬头看着他。

楚云瞥了她一眼,说道:“我当然不喜欢蜀王~,我喜欢你姐~,还喜欢银子------金子也成啊~。”

颜楚楚没有再看他,也不再说话。

“我们以后可是要当山贼的~,这种事情少掺和的好~。”楚云又补充了一句。

对于蜀王他谈不上喜恶,只是不想参与到他的那些事情中去,自古以来,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面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虽然蜀王夺冠的热门很大,若是赌在他身上,换来的很有可能是一辈子的富贵,他刚才推掉的机会,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可是,其实楚云的内心之中------并不看好蜀王。

当今天子虽然身体有恙,但经过数次的接触,寿宁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以及楚云从这个国家所感受到的信息,那个看起来和善的中年男人,英明而且睿智,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帝王。

一名合格的帝王,怎么会在自己命不久矣的情况下,仍旧让东宫之位空悬~?

天下人都认为这个位置应该是蜀王的,蜀王以及无数朝臣也都是这么认为的,然而这个位置到现在还不属于他,所以这个位置永远也不会属于他。

皇帝轮不到蜀王来做,当然也轮不到自己来坐,既然和自己无关,那还是爱谁谁吧……。

当然,除此之外,原因还有很多,比如蜀王长得不够帅,今天穿的衣服他不太喜欢,还有他为什么叫蜀王不叫魏王齐王,叫晋王也比蜀王好听啊,他真的不太喜欢蜀王这两个字……。

一点都不吹,像这样的理由,他能举出一万个来~。

这么多的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滚~!

“我很好奇~,殿下到底看中了那楚云哪一点~?”鲁浩峻的目光在某个方向停留了片刻,转过头,略有疑惑的看着蜀王问道。

崔承佑也抬眼看着蜀王,对于这件事心中同样存着疑惑。

若真的只是会做几首诗,写几篇文章,别说入不了蜀王的法眼,就算是他们也不会太过重视,仅仅因为陛下看重,这个理由还不够。

“天雷~。”蜀王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了一句。

鲁浩峻和崔承佑瞳孔微缩,不由的站直了身体,“是他~?”

虽然由于某些原因,“天雷”这两个字的影响并没有在京都扩散开来,仅限于某些高层,但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又怎么会没听说过,只是关于此事的具体细节不得而知罢了。

就算是他们家中的长辈,也只是知道城外有一处重兵把守的地方,似乎与那“天雷”有关,陛下一直牢牢把控此事,旁人对此知之甚少。

“那又如何~?殿下是什么人~,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情~。”秦彦的视线收回来,说道:“其实刚才殿下的举动是有些鲁莽了,殿下到现在还不清楚此事,说明还不到殿下知道的时候,若是表现的太过急切,可能会引起陛下的不满,便是真的知道了天雷的秘密,也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鲁浩峻和崔承佑点了点头,秦彦虽然不务正业,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十足的纨绔,相反,他看事情的眼光,往往是几人之中最犀利的。

秦家可不仅仅是勋贵而已,秦国公又是当朝右相,三朝元老,蜀王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离不开秦家的出谋划策。

“有道理~。”蜀王点了点头,秦彦的话几乎和那位楚县子的一模一样,他想要争取对方过来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想要得到“天雷”,如今经秦彦提醒,才知道那是自己目前还不能触碰的,而等到他真的能够接触这些的时候,那楚县子对他而言,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了。

“你们先聊着~,我过去一会儿~。”秦彦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和三人说了一句,起身向着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蜀王三人转头望了一眼之后,脸上也纷纷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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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楚楚不说话,坐在这里有些无聊,和蜀王的谈话以不欢而散而告终,虽然不知道蜀王是不是一个记仇的小心眼,但好在以后应是不用再参加蜀王府那些乱七八糟的宴会,他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总是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正想着找一个理由再次离开的时候,身边的位置上忽然多出了一道身影,那位秦小公爷坐在他的身旁,一脸笑意的看着颜楚楚问道:“姑娘贵姓~?”

又是一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啊~,楚云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眼光还是佩服他的勇气,在这种事情上,颜楚楚这丫头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小公爷和皇子。

她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发生什么改变,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秦彦见此,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的灿烂,继续说道:“介绍一下~,我叫秦彦,当朝右相是我爷爷,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姑娘喝杯酒呀~?”

“秦小公爷果然看上那女子了~。”

“唉~!可惜~,可惜了啊~,如此绝色~,竟也难逃此等命运~。”

“那位楚县子~,今天真的不应该带着姑娘来的,他难道不知道蜀王殿下的宴会上,必定会有秦小公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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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秦小公爷的威名,周围并没有人敢有任何言语,只有远处的偏僻角落里,有人在小声的窃窃私语,除了他们那一处小小的范围,怕是没有人能够听到。

不过楚云知道,颜楚楚那是一定能够听到,因为他自己都能隐约的听到。

然后他的心里开始有些不舒服,眼前这位秦小公爷,看起来衣冠楚楚,内里竟然是一只禽兽,不,他做的某些事情,连禽兽都比不上。

谁知道这种禽兽在面对颜楚楚的时候,心里面到底想的是什么。

别说是说话了,颜楚楚就算他看一眼,楚云都觉得有些吃亏。

站在角落里的崔明冲,脸上还有着愕然之色,他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快就有了转折,秦小公爷看上那女子了~?

崔明冲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极度惊喜和快意的表情,秦小公爷和蜀王的关系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肯定不会帮那个从苏江府来的家伙,那么,事情可就变的好玩多了。

如果不是还在宴会之上,崔明冲很想仰天长笑。

姓楚的~,你也有今天~!

“这位管事,麻烦告诉蜀王殿下一声,家中还有些事,我们就先告辞了~。”楚云站起来,对站在一旁的管事说道。

吴管事愕然的点了点头,看着这位刚才被他亲自请进来的年轻人,心道蜀王殿下就在那里,要说你自己去说啊……。

不过,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刚才被他请回来的两人,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蜀王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直接离席,一声招呼都不打,而他刚才可是亲自相迎,会让在场诸人如何看~?不过此刻他若是站出来,却又有些小题大作,冷哼一声,没有任何言语。

“这位姑娘~,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楚云快要走出门外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一只手从他身后探出,要去抓颜楚楚的肩膀。

秦彦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熟悉他的人,看到这个表情,皆是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止住了,因为在他的手碰到那女子肩膀之前,就被从一侧探出的一只手迅速握住了手腕。

那人的速度很快,秦彦自己甚至都没有看清。

秦彦身后的一名消瘦男子看清了,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稍稍移步,站在了秦彦的侧后方。

秦彦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住,眯起眼睛看着那位楚县子,完全没有最初见面时候的热情,淡淡的说道:“三息之后~,还不放开~,剁了他的手~。”

秦彦身后的消瘦男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一只手已经握上了腰间的刀柄。

蜀王隐隐的听到了他的声音,眉头微皱,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这里是蜀王府,秦彦闹一闹可以,但却不能太过分,若是这位楚县子真的在这里被砍掉了手,对他而言,到底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父皇那里不好交代是一个原因,月儿那里怕是更说不过去,就算是他真正成为了太子,也无法绕过他们。

场内众人听到秦彦的话,也是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秦疯子果然不愧是秦疯子啊,这可是蜀王府啊,众目睽睽之下,一言不合就砍人手脚,整个京都敢这么做的,也只有他了吧~?

说完那句话,秦彦就自动忽视了楚云,脸上再次恢复了和善的笑容,看着前方那绝美女子,说道:“姑……。”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眼中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

因为一把冰冷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把剑很锋利,秦彦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脖子上被划出了一条血线,这一刻,他真的有一种生死只在顷刻之间的感觉。

那女子用不含任何感情的目光看着他,也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落地成冰。

“滚~!”

那女子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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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彦脸色苍白一片,他感觉脖子有些湿热,应该是因为有血流出来的原因。

在他身后的消瘦男子瞳孔骤缩,一只手握在刀柄之上,却没有力气将之拔出来。

快~!太快了~!那是一种超乎他想象的速度,两人并没有过交手,但他心中已经十分清楚,这年轻女子的实力,要高出他太多太多。

这也是他没有勇气拔剑的勇气之一。

他的心中顿时生出了无穷的惧意,以她刚才那一剑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想要杀掉小公爷,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甚至于,就连蜀王殿下,也有危险~!如果她愿意的话……。

消瘦男子不由的在心中暗骂,蜀王府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这样的高手将兵器带了进来~!

“赶快放了秦小公爷~,否则无论你们是谁~,都承受不起那种后果~。”消瘦男子沉声说道。

如果秦小公爷出了什么事情,不仅对方承受不起,就连他自己也承受不起。

他自己包括他的家人,都要为此事负责。

当然,若是蜀王殿下出了什么事情,牵扯到的人会更多。

时间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颜楚楚的眉头皱了皱,似乎是在思索,到底是放下剑,还是一剑斩了他然后带着楚云杀出去……。

不多时,秦彦和消瘦男子只觉得眼中有一道白光一闪,那女子的剑已经重新插回了剑鞘。

“有意思~,有意思……。”

秦彦脸色虽然苍白,但却有古怪的笑容浮现了出来,他伸手在脖子上抹了抹,用舌头将手指上的血迹舔舐干净,眼中仿佛也闪过了一丝嗜血的光芒。

“怎么回事~?”从颜楚楚出剑到收剑其实只有极短的时间,蜀王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外面的气氛比较紧张,王府的十数名护卫将那两人围在一起,秦彦身后的消瘦男子如临大敌,至于秦彦,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蜀王就知道他又要发疯了。

“回禀王爷~,这女子刚才想要刺杀秦小公爷~!”王府的一名护卫立刻上前说道。

“这女子极其危险~,还请王爷暂避~!”对于他们来说,蜀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此时立刻有数人将蜀王护在了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那持剑女子。

蜀王看到了秦彦脖子上的血线,再看看那女子手中的剑,心中大为震惊。

竟真的有人胆敢在蜀王府仗剑行凶,对秦府的长孙~?

而此人,竟是楚县子身边的那名女子~!

殿内的众人早都坐不住了,纷纷涌向了门口,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之后,脸上纷纷涌出了惊色。

虽然京都有无数人都想将秦彦一剑斩了,但却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做。

他们想要攀附蜀王,是因为蜀王如今的地位和未来的潜力,不代表他们连秦彦都要跪舔。

对于这位楚县子和那位------女侠,姑且就叫她女侠吧,他们心里还是有几分崇敬的,毕竟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如何去做又是一回事,有勇气把剑架在秦彦的脖子上,就足以让他们佩服了。

佩服之后,当然就是可惜,这种可惜是对他们将要面临的结果。

在蜀王府行凶,欲行刺秦小公爷,在蜀王的眼皮子底下,这一条罪名若是坐实了,等待他们的,将是很可怕的事情。

就在他们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只听到一道淡淡的,带有一丝问询的声音从场间响起。

楚云转头看着蜀王淡淡问道:“蜀王殿下~,我们可以走了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在骂我~!

众人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神,这位楚县子难道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吗~?

刚才那女子还将长剑架在秦小公爷的脖子上,他们今夜想要顺利的离开这里,怕是比登天还难。

蜀王先是有些愕然,随后便有些疑惑,疑惑他刚才说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有什么底气~?

“你觉得就这么让你们离开了~,合适吗~?”似乎是因为脖子受伤的缘故,秦彦歪着头,脸上虽然在笑,看起来却颇为滑稽。

“我觉得~,挺合适的~。”楚云看着他,说了一句,然后看着蜀王,淡淡的问道:“蜀王殿下~,您觉得呢~?”

蜀王脸上的疑惑和惊愕之色都消失了,他忽然发觉,这位楚县子,似乎和刚才有些不一样。

“在王府持剑伤人~,本王怕是不能让你们这么轻易的离开~。”蜀王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若是刚才这位楚县子给出了让他满意的回答,蜀王不介意在这种时候出面调停,秦彦是个疯子,但就算他真疯了,也不可能全然不顾他的意见。

可惜,为了一个无关的人,蜀王并不打算这样做。

指了指蜀王府的护卫说道:“来人~,将他们抓起来~,移交官府处置~。”

这里是京都,就算他是王爷,也没有抓人的权力,偷偷摸摸的还好,众目睽睽之下,还涉及到一位子爵,一切都得公事公办。

得到王爷的命令,王府的护卫刚要上前,忽听得一声剑吟,看到那女子再次将手中的剑抽了出来,立刻就变的警惕起来。

蜀王双目一凝,冷声道:“你难道还想行刺本王不成~?”

“不要冲动~,就算是王爷~,也是要讲道理的……。”楚云回过头,从颜楚楚手中夺过了秋水剑,重新插回了剑鞘,摇了摇头说道。

“讲道理……。”有不少人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蜀王府,和蜀王讲道理,和秦疯子讲道理,这位楚县子也未免太过天真了。

楚云看到颜楚楚眼神深处的某种情绪,心道幸好他察觉得早,要不然,以这丫头的性子,今天要是没有他,什么蜀王秦小公爷,脑袋早就能当球踢了,就蜀王府明面上表露出来的护卫力量,给李钰的世子府提鞋都不配,能挡得住暴怒的颜楚楚才怪。

他当然不能让楚楚这么做,一次性干掉了两个大人物,大晚上的跑路也不方便,更何况,蜀王可以不和别人讲道理,但不和自己讲,真的不行。

至少在蜀王成为皇帝之前不行。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半年前被香痕抢到山上没一点人权的压寨相公,半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有时候就连他也觉得意外,不经意间回头细数,原来他无形中拥有的东西也不算少,至少不会再随意的任人欺负。

秦小公爷不行,蜀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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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将剑放回了颜楚楚手上,回过头,看着蜀王淡淡说道:“所有人刚才都看的清楚,想要行凶的,似乎是秦小公爷,我们只不过是防卫一下,这恐怕够不上行刺吧~?”

对于天真的楚县子,众人只能在心里叹息。

秦小公爷想要做什么是一回事,你楚县子想做什么又是另一回事,这能一样吗,秦小公爷有蜀王殿下撑腰,有一个当朝宰相的爷爷,你有吗~?

蜀王淡淡的说道:“秦彦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砍了你的手,而你们却伤了他,纵然不算行刺,也算是行凶~。”

楚云看着他反问道:“殿下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想要行刺殿下,也得先砍下殿下一只手,才算行刺咯~?”

蜀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然后------然后就有些恼羞成怒~!

“放肆~!”他冷声说了一句,“你这是在威胁本王吗~?”

楚云对此有些无语,不是说好的讲道理吗,现在到底是谁在威胁谁啊~?

秦彦脖子上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此时已经不再流血,嗤笑了一声,说道:“哦~!你说我想要行凶在先~,那谁看到了~?”

他转过头,随便扯了一个青年过来,问道:“你看到了~?”

“没~,没有……,”那青年不停的摇头,眼睛根本不敢和秦彦对视。

“你看到了吗~?”秦彦松开手,又拽过来一个。

“没有~。”

“那你呢~?”

“没有~,没有……。”

“我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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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彦一连拽了十几个人,所有人都不住的摇头,他们又哪敢和秦小公爷作对,和蜀王作对~?

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你看~,他们都说没看到~,你居然诬陷我~,看来还得罪加一等~。”

刚才被他生生拽过来的十几人不住的向后退,使得身后的人也不住的向后移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秦疯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颠倒黑白,竟无一人敢说真话,自然要离他越远越好。

楚云注意到颜楚楚这丫头的气息有些不对,这对于她这样的武林高手来说是极为反常的,眼皮跳了一下,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腕,说道:“别冲动~,这里总有些人不瞎~,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公道~?哈哈哈~,你说公道~?”秦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这里,居然有人和他说公道~?

“我看到了~。”

似乎是在印证楚云刚才说的话,有一道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就像是一记巴掌狠狠的抽在秦彦的脸上,秦彦的笑声越来越小,最终停下,脸色变得平静,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笑眯眯的秦小公爷很可怕,笑完之后平静下来的秦小公爷,已经不是“可怕”这两个字能够形容的了。

楚云有些小得意的看着颜楚楚,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要是刚才没有看到李钰,说不得还真得和颜楚楚冲出去,好歹也做了那么久的县尉,对于律法他还是很熟的,蜀王再牛逼也没有随便抓人的权力,否则就是僭越,是大忌。

他说刺杀就是刺杀,说行凶就是行凶,他以为他是皇帝吗~?

在没有成为太子没有成为皇帝之前,京都的王爷向来是被当猪养的,蜀王又怎么了,蜀王就能随便诬陷人了~?

京中有无数人怕他,奉承他,巴结他,但这些人里不包括楚云,就算他以后成为皇帝怎么样------大不了不在夏国混了,一拍两散呗~!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楚云身上了,他们都在寻找那道声音的来源。

他们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居然这么大胆,连秦疯子的面子都不给。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

将那两人团团围起来的蜀王府护卫背后,似乎有一道身影站在那里。

因为他们站在亮光处,想要看清黑暗的地方就有些困难,再加上有蜀王府的护卫挡着,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也不知道那人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站在那里有多久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刚才做了什么。

“你是个什么东西~?”秦彦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这意味着他正处在爆发的前兆。

护卫们让开一条通道,借着灯光,众人才看到了那人------那些人的样子。

站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轻人,即便是灯光不太显,也能看出他生的极为英俊,在他的身后,站着数位像是护卫的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愣了一下,因为这年轻人,他们不认识。

从这年轻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蜀王的脸上就充满了意外,一直都没说话的崔承佑和鲁浩峻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不过很快就变的恍然,又有些意外和惊讶,心道这里可是蜀王府,他怎么会来这里的~?

“什么东西~?”那年轻人从黑暗里走出来,走到秦彦身边,似乎是在回答他的话,喃喃道:“不~,不~,我不是东……。”

然而,下一刻,他就做了一件让众人极度震惊的事情。

走到秦彦面前的时候,年轻人的脸色猛的一沉,狠狠一脚揣在秦彦的肚子上,将他踹飞出去,大怒道:“我明白了~,你在骂我~!”

“砰~!”

这一脚的力道不轻,秦彦飞出去之后,狠狠的撞在廊柱之上,距离比较近的人甚至看到他吐出了一口血块。

周围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无数人睁大了眼睛,愕然,震动,以及难以置信。

刚才飞出去的是秦小公爷~?他们没有看错吧~?

居然有人敢那么对他,这陌生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啊~?

都说秦彦是疯子,这位才是真正的疯子啊~!

楚云看的有些羡慕,暴力有时候才是最适合解决问题的方法,问题是他什么时候也能像这样,不管对方是谁,到底是蜀王还是小公爷,一言不合就是干呢~?

“你在干什么~!”蜀王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脸色猛的一变,怒道:“李钰~,你疯了吗~!”

李钰拍了拍衣襟下摆,抬头看着蜀王,脸色平静的说道:“蜀王殿下~,他在骂我啊~,他骂我就是骂你啊~,就是辱骂陛下~,殿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蜀王表情一怔,随后感觉很郁闷,这是他第二次被人说的无言以对。

父皇和越王都是太后嫡出,在宗室之中的地位极其重要,李钰是越王世子,更是被父皇看重,以他的身份来说,秦彦是不应该骂他,但他就这么将秦彦一脚踹飞,难道就有道理了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因为他长的丑~!

今夜蜀王府的人很多,很大一部分人不认识这位忽然冒出来,以雷霆之势将秦彦踹飞的年轻人,但也有人在思索了片刻之后,终于认出了他。

越王远在苏江府,很少在京中出现,世子李钰在众人眼前出现的几率自然更小,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被秦彦肆意辱骂。

别说秦彦,就是秦相这么做,也不太合适。

因为越王不是普通王爷,他是陛下的胞弟,手握重权,虽远在苏江府,仍无人敢小觑,陛下对于这位世子非常看重,将他留在京中,掌京畿道监察之责,京畿道监察使不是监察平民,监察百姓的,监察的是京中百官,权贵,乃至于皇室,这其中包括秦相,包括蜀王,包括在场的很多人以及他们家中长辈,京畿道监察使有不经过御史台,直接向陛下谏言的权限。

那次李萱拿出来的牌子就是李钰的。

这位监察使进京只有月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缩在世子府中,从不参加邀宴,也从不和京中权贵往来,他只是在众人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顺手做了一件事情。

他向陛下进言,京城令鲁敬徇私枉法,以权谋私------于是鲁敬就被远谪千里,鲁家在京都的势力虽然没有被动摇根本,但多年布置毁于一旦,也损失惨重,而鲁家的损失,就是蜀王的损失。

这是世子李钰被众人记住的唯一一件事,现在有了第二件。

他在蜀王府暴揍秦相家的长孙秦彦,原因------仅仅是秦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骂了一句。

等等,那一句到底算不算是辱骂~?

这些暂且不说,今夜之后,众人对于这位低调的世子又多了一层新的认知。

京都或许又要多一个疯子,一个比秦彦更疯的疯子。

疯子不可怕,可怕的是背景深厚的疯子,这位世子殿下的背景,明显要比秦彦深厚的多。

“咳……,呵呵……。”

一声轻咳打破了寂静,秦彦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捂着小腹的位置,可能是因为剧痛的原因,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他在笑,虽然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嘴角甚至还有一丝血迹残留,但众人却能感觉到他在笑。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疯子~?

很快的,他们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刚才似乎在某一个比眼下更严峻的情形之下,也有人在笑,而且笑的------比秦小公爷好看多了。

他们看向了那位楚县子,觉得今天晚上所有人都不正常。

“咳~,原来是------世子殿下~。”秦彦又咳了几声,咳出了血沫,脸上笑容十足,看起来却十分诡异。

李钰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走到秦彦面前,说道:“原来是秦小公爷,刚才真是失礼了,要是知道骂我的人是秦小公爷,刚才就------少用两分力气了~。”

秦彦身体微躬,笑着说道:“那样倒是要感谢世子殿下了~。”

众人已经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了,真是搞不懂这些大人物,明明都已经被打的吐血了,还要谢谢对方,另一个居然一脸坦然的接受,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到底是行刺还是行凶的事情不重要了,楚县子能不能安然离开蜀王府也不重要了,这些事情全都因为世子殿下的一脚成为了次要。

现在,能够参与进这件事情的,除了秦小公爷和越王世子李钰之外,只有蜀王一个人。

蜀王其实也很头大。

抓李钰当然是不可能的,今夜他要是因为这件事扣住了李钰,明天他蜀王就会成为全京都的笑柄,纵然两人多么的不和,秦彦在这里终究是一个外人,更重要的是------他不占理。

可若是不管不顾,又拿什么和秦彦交代,秦家和他早就绑在了同一条船上,他岂能让秦家寒心~?

李钰今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比谁都清楚,为什么会对秦彦出手他心中也再清楚不过,原来他还是小看了这位楚县子,他和李钰的关系,远远不止普通朋友。

这样想来,对方刚才之所以拒绝他的拉拢,多半也是因为李钰的缘故了。

“秦彦刚才是无心之失,他已经受到了应受的惩罚,这件事到此为止。”蜀王沉着脸说道:“荣安县子楚云,携女刺客进蜀王府行刺秦小公爷,其心险恶,当由蜀王府暂押,明日移交刑部处置。”

若是没有李钰,他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小题大作,但他的出现,让蜀王下定决心,直接将此事定为行刺。

既然李钰让他不舒服了,他自然也不会让对方舒服。

楚云目光微动,像蜀王这种人,能成为皇帝才怪了,心眼这么小,明明是他请自己来的,刚才还一口一个跟着他干,一定能有锦绣前程,现在就翻脸不认人,老皇帝瞎了眼才会把皇位传给他。

如果蜀王此时能够隐忍不发,他才会真正的小心起来,但他为了治自己的罪,居然如此的迫不及待,危险性自然少了很多。

“行刺秦彦~?蜀王府暂压~?”李钰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蜀王淡淡问道:“蜀王殿下~,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这个权力,陛下,还是你自己~?”

李钰此言一出,蜀王的脸色立变,彻底的阴沉了下来,周围众人的心中也颤了一颤。

世子殿下,这可是彻底和蜀王撕破脸了啊,就为了那位楚县子~?这值得吗~?

蜀王虽然是亲王,若是在他自己的封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再怎么胡搞瞎搞也不碍事,可这里是京都,严格来说,已经成年的蜀王早该滚回他的封地去了,在京城,虽然人人见了他都得行礼,恭称一声“蜀王殿下”,可事实上,他能借用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名号而已,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权力,因为他还不是太子,更不是皇帝。

当然,因为蜀王背景雄厚,又是极有可能登上帝位的皇子,在京城是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的,巴结他奉承他还来不及,就算他没事了越个权什么的,也没有人在意。

但若是这件事情真的被搬上台面,就算闹到陛下那里,蜀王也不占理。

因为说那句话的人是世子李钰,是京畿道监察使------监察蜀王的监察使。

刚何况,瞎子都能看出来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作为监察使的世子插手,是非黑白可就不由蜀王和秦小公爷,蜀王长久以来积攒的名望,也要被抹上一个大大的污点了。

在世子殿下撕掉这一块遮羞布之后,蜀王已经被逼进绝境。

“是谁给你的这个权力~,是陛下~,还是你自己~?”

蜀王悲哀的发现,李钰的这句话,他又无言以对了。

父皇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至于他自己,他自己当然没有这个资格。

李钰的这句话可谓字字诛心,蜀王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这句话甚至将他的遮羞布一把扯掉,让他有一种赤裸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感觉。

他是亲王不错,但这里是京都,正因为他是亲王,是皇子,是成年的皇子,行事才更加不能随心所欲。

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指出这一点而已,没有人愿意得罪他,他接触到的所有人都在阿谀奉承,都在溜须拍马------

然而没有人愿意得罪,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愿意得罪。

蜀王的脸色说不出的阴沉,再也无法保持刻意的镇定。他和李钰互相看不对眼,这一点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事实了,然而像今天这样彻底的撕破脸皮,却还是头一次。

他为了一个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人,选择了和自己彻底翻脸。

蜀王愤怒,诧异,不解,他不明白,李钰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不在乎他未来会成为天子的事实吗~?

蜀王并不清楚,这种想法若是让李钰知道,恐怕会迎来又一波的嘲笑。

他又哪里会在乎这么多,他只知道,等到蜀王真的登上帝位的那一天,他可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场内的气氛诡异到了冰点,包括崔承佑鲁浩峻甚至是秦彦秦疯子,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大多数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事情发展成现在的情形,早就不是他们能插话的了。

“要是殿下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最先打破沉寂的是李钰,他先是对蜀王微微一笑,随后便转过头,揽着楚云的肩膀,向外面走去。

蜀王一言不发,秦彦面无表情,蜀王府的护卫无一敢阻拦,非常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怎么会搞成这样~?”还没走出蜀王府,李钰就松开了楚云的肩膀,诧异的问道。

没等楚云回答,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了然之色,看了颜楚楚这丫头一眼,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原来是因为秦彦那个疯子~,不过~,他不是向来喜欢有夫之妇吗~?怎么会……。”

楚云很难把旁边的这个话唠和刚才霸气侧漏的世子殿下联系起来,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会过来了~?”

“我来看看啊~,你会不会在蜀王府搞出什么事情来~。”李钰一副我很有先见之明的样子,说道:“我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你们不会把蜀王和秦疯子他们俩都干掉吧~?”

“我可没想杀蜀王~。”颜楚楚淡淡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李钰只觉得周围似乎有一阵冷风吹过,没想杀蜀王------秦疯子一定要谢谢他,因为他的命是自己救的。

“蜀王招揽你了~?”李钰忽然问道。

楚云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没答应~?”李钰又问道。

楚云撇了他一眼,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如果他答应了蜀王,又怎么会有刚才的事情。

李钰心里莫名的开心,他这两天开心的事情特别多,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他是最有可能继任帝位的皇子吧~?”

“那你还和他撕破脸~?”楚云淡淡反问了一句。

“因为我不喜欢他啊~。”李钰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也不喜欢他~。”

“为什么~?”

“因为他长的丑~。”

第一百六十四章帝心~!

坐在马车里回世子府的时候,李钰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

“蜀王不丑啊……。”他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又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和本世子比就差得太远了,和那家伙比------也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随后便掀开车帘,说道:“李良~,快一点~,磨蹭什么呢~!”

赶车的护卫一脸苦笑,“殿下~,这已经够快了~,最多一刻钟就能到世子府啊……。”

殿下这两天有些反常,以前回府的时候,是能拖就拖,现在------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回去。

蜀王府距离城门并不远,楚云来的时候,进出的车马比较多,进城的马车排成了长队,他直接让马车停在了城外。

世子府和那里是两个方向,拒绝了李钰送他们一程的提议,此时自然要和颜楚楚这丫头慢慢走过去~。

他的脚一瘸一拐的,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

刚才在蜀王府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什么,此刻却不知怎么的加重了,想着回去之后让香痕揉一揉,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好了,不耽搁去宫里。

“拿着~。”颜楚楚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忽然将手中的秋水剑扔了过来。

楚云顺手接住,疑惑的问道:“干什么~?”

颜楚楚微微蹲下身子,说道:“上来~。”

“没事~,我自己能走~。”楚云摇了摇头说道。

“磨蹭~!”

她似乎有些不耐烦,径直走过来,“别婆婆妈妈的~,城门快要关了~。”

楚云手里拿着那把叫做“秋水”的宝剑,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心道自己居然有被女人背着的一天,而且还是被颜楚楚这丫头,遥想半年前她还骑在马上一脸傲娇,现在------真的和做梦一样啊~。

“对不起~。”

“对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颜楚楚的脚步一顿,片刻之后才继续前行,又是长久的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你先说~。”

“你先说~。”

气氛又尴尬了好一会儿。

“今天晚上让你受委屈了~。”楚云有些歉意的开口说道。

她是颜楚楚,天上地下只有一个的颜楚楚,快意恩仇的女侠颜楚楚,香痕从小就宠着她,不肯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这也是她养成如此性格的主要原因。

蜀王算个什么,秦小公爷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让她受委屈的,包括他自己,然而终究是因为他的原因,为她增添了许多约束。

“没什么委屈的~,是我不应该这么冲动~,毕竟,这里可是京城……。”颜楚楚沉默一会儿说道。

“你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因为我本来也打算那么做~,总不能别人要砍我们的手~,还要乖乖的把手伸过去吧~?”

“然后呢~?”

“然后杀出去啊~,他们又拦不住我们~。”

“那是拦不住我~。”

“什么你的我的~,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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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是什么呀~?”

“你见过的啊~,翠柳寨那天晚上~。”

“怎么做到的~?”

“你想学啊~?”

“嗯~。”

“想学你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学呢~?”

“------”

“你要是早问的话~,我不是早就教你了吗~?”

“-------”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客气的------你是真的想学吗~?”

“噗通~!“,“啊哟~!”

楚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颜楚楚快步离去的背影,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别走啊~,你不是想学吗~,你走了我怎么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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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府,发生了刚才的事情,今夜的邀宴自然无法再继续下去。

蜀王这一次在众人面前,可谓是颜面尽失,脸色无比阴沉,其余众人自然也一言不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直到现在,蜀王才明白,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给予那位楚县子足够的重视。

李钰的翻脸,更是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就是不知,那人在父皇心中,又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但不管怎样,他今夜的举动,已经将那人彻底的推到了他的对立面,而秦彦因为此事,必然也会对他心存芥蒂,两边不落好的事情,蜀王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鲁浩峻和崔承佑站在他的身后,脸上还残留着愕然和震惊,对他们来说本来是一件无所谓的小事,秦彦一个人就能解决,谁能想到,形势忽然急转而下,连蜀王都牵扯了进去,而事情的结果,更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身为监察使的李钰世子,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和蜀王殿下撕破了脸,站在他们的角度,这件事情根本难以理解。

“我先回去了~。”秦彦面色平静,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便带着他的人离去。

这种诡异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众人便都争相告辞,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自然连提都不敢提。

蜀王殿下和秦彦表面上都十分平静,但明眼人都明白,今夜之后,京都怕是又要出不小的风波了。

风波的焦点,当然就是那位初露峥嵘的楚县子。

就是不知道,世子殿下能不能在蜀王和秦小公爷的怒火之下,还能继续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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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整个京都逐渐开始被黑暗和静谧所笼罩,皇城之内的灯火也大都熄灭,只有一排排打着灯笼巡逻的侍卫偶尔经过。

而此时,宫墙深处,一座宫殿之中依然有灯火摇曳,书页翻动的声音时有响起。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勤政殿之外,内侍大总管吉祥撇了一眼站在殿门外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内侍,轻咳一声,两人立刻醒转,看到站在面前的人影,脸色立刻苍白下来,刚要行礼,吉祥轻轻摆了摆手,轻轻的推开殿门,身影飘了进去。

勤政殿内,夏帝正在最里面的一处桌案上批阅奏章。

听到殿内传来声响,夏帝抬头撇了一眼,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子时刚过~。”

“居然都这么晚了~?”夏帝嘴上这么说着,捂着嘴咳了几声之后,继续埋头批阅。

吉祥踌躇了片刻,开口小声说道:“陛下~,时候也已经不早了~,楚县子曾经说过,陛下的身体不宜太过劳累,为了天下苍生,还请陛下早些安寝吧~。”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多这一天两天的~。”夏帝不以为意的说道。

吉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陛下这句话已经说了好几年,但每次,也只是说说而已。

“说到那楚县子……。”夏帝放下笔,揉了揉手腕,说道:“他今夜是不是参加蜀王的邀宴了~?”

吉祥点头道:“关于蜀王今日之邀宴~,老奴正有一事要向陛下禀告呢~。”

“说说吧~,朕的这位楚县子~,到底又惹出了什么麻烦来~。”夏帝笑了笑,起身舒展了一下,走下来说道。

“陛下英明~。”吉祥愣了一下之后,无比佩服的说道。

夏帝微微摆了摆手,说道:“什么英明不英明的,他和钰儿交好,李乾想要拉拢他,本就选错了人,一个傲气,一个小气,若是没有惹出什么事情,朕才奇怪~。”

吉祥闻言笑了笑,也不再多想,将今夜蜀王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若是蜀王或是楚云在场,恐怕会因吉祥的这一番话惊掉了下巴。

因为他对于今夜之事的描述,极尽详细,就像是------就像是他亲自在场一样,甚至,就连楚云和蜀王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他也没有漏掉。

“哦~!钰儿竟然也去了~?”夏帝习惯性的摸了摸下颌的短须,又问道:“在钰儿到蜀王府之前,楚县子有没有做什么~?”

吉祥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根据密谍的消息,楚县子应是忌惮秦家和蜀王,今夜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举动,秦彦当时本想要砍掉楚县子的手,楚县子倒也没有做什么,倒是那名叫颜楚楚的丫头,差点就将秦彦一剑砍了,蜀王想要将二人抓起来的时候,世子恰好赶到~。”

“忌惮秦家~,忌惮蜀王~?”夏帝摇了摇头,朗声说道:“也怕是只有死在翠柳寨的那些亡魂知道,一个秦家,一个蜀王,还不足以让他忌惮-----他没有做什么,是在等朕做什么啊~!”

吉祥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他虽然跟在陛下身边数十载,但帝王的一些心思,他还是不能够猜到。

“罢了罢了~,他对朕这么大方~,朕也不能对他小气咯~,这死气沉沉的京都,让他闹一闹也好……。”

夏帝背着手站在殿门前,望着漫天的繁星,脸上露出了一个连吉祥也看不懂的笑容~。

“有子如此~,秦家何愁不亡啊~?”

夏帝没有再继续批阅奏章,亲笔写了几道诏令之后,就去皇后的寝宫歇息了,吉祥站在勤政殿门口,手中把玩着一个令牌,想到那些诏令的内容,老脸之上罕见的浮现出一丝嘲讽之色。

与楚国之战大捷,反而夺城,乃是先帝乃至于太祖皇帝都没有完成伟业,如今,陛下在群臣中的威望已经达到了顶峰,近来颁布的种种诏令,朝中的反对之声已经近乎销声匿迹。

“闹吧闹吧~,一潭死水~,暗流倒是不少~,不过~,闹起来也好,也好……。”片刻之后,他将手中的木牌收起来,喃喃了一句,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幽暗的深宫之中~。

第一百六十五下~下官想说~!

一觉醒来,楚云已经近乎感觉不到脚腕的疼痛了。

他的身体里面也有四叔公灌注进来的一道真气,虽然和高手对战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身体确实比以前好多了,能这么快活蹦乱跳,除了香痕真气按摩的功劳之外,也和他逐渐提升的自愈能力有关。

今天照例要去宫里授课,现在皇子公主们上算数课的时间由他安排,自然不用再起那么早。

出门的时候,香痕帮他打理整齐了衣领,温柔叮嘱道:“相公这两日定要小心一些,不要疾走或是奔跑,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是要想恢复如常,还需两日的修养~。”

趁着没有人注意,楚云在她脸上偷偷亲了一下,说道:“知道了~。”

香痕脸皮薄,俏脸微红,却也没有闪避。

楚云的身后倒是传来小丫头“啊~”的一声,本来是要进来的,又捂着脸快速的跑了出去。

颜楚楚这丫头已经在外面的马车上等他了,楚云走出门,正要上车的时候,几道人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看到从前方走来的几人,楚云脸上的表情一愣,随后便浮现出了一丝喜色,说道:“咦~!你怎么在这里~?”

身穿衙服的沈刚夫也是一脸惊喜,走过来,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大人~,真的是您啊~!”

“哈哈~!你什么时候来京都的~?”楚云看着他,笑问道。

在苏江府的时候,就是因为有沈刚夫,他才能安心做一个懒散县尉,这家伙天生就是做捕快的料,对于他的能力,即便是楚云也不得不服气。

“刚到还没两天~。”沈刚夫笑着说道:“刘大人被调来了京都,将属下也带了过来,本来想来拜访大人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您了~。”

“刘县令也被调来京都了~?”楚云闻言有些诧异,虽然苏江府也属于夏国重镇,但到底还是矮了京都一筹,从苏江府调到夏国权力中枢,一般情况下都是升官,就刘县令那货,居然也有调任京都的一天~?

这一次,没等沈刚夫回话,一个穿着绯色官府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笑着说道:“下官见过楚县子~。”

他并没有介绍官职,因为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楚云去处理疯和尚的事情时,在县衙见过他,当时此人站在县丞身旁,似乎是县尉来着。

“不知孙县尉来这里有何事~?”楚云看着他问道。

中年男子笑了一声,说道:“秦国公府今晨差人来衙门报案,说是秦小公爷昨日遇刺受伤,下官奉命来这里调查的~。”

这位孙县尉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在暗暗发苦。

秦相府和子爵府的事情,让他一个县尉来处理,无论得罪哪一方都不太好,不过很显然,得罪楚县子,要比得罪秦相要明智的多啊~!

楚云心道那秦疯子的动作倒也快,一大早就有官差登门,这是连半天也不愿意等啊。

蜀王是没有权力扣人,但京都县衙是有的。

而且这位县尉大人的态度很好,很友善,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又始终保持着礼节,能混到这个位置的人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颜楚楚闻言,从马车上跳下来,站在了楚云身旁。

沈刚夫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办案,却没想到居然查到了楚县尉------楚爵爷头上来了~!靠~!

毫无疑问,没有大人,也就没有他沈刚夫的今天,不过,今日主事的是县尉大人,他根本插不上话,此时有些左右为难。

孙县尉笑了笑,说道:“楚县子和那位姑娘,只需跟下官走一趟县衙就行,是非定论,自有论断,下官也是按律行事,还望楚县子不要为难下官~。”

孙县尉的职责,就是把人带回去而已,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是那位刘县令要头疼的了,秦国公府的人就在县衙候着,这第一件案子,怕是就够那位忽然空降的京城令刘大人喝上好几壶了。

楚云笑了笑说道:“抱歉~,我现在马上要进宫一趟~,怕是不能和孙县尉你回去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从宫里出来之后~,会直接去县衙的~。”

秦府可是有一个丞相,要是进了衙门,一切可都随他们怎么说,他没有那么傻,更何况,他要等的东西还没有来,虽然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来,但来不来他都有不同的准备,却没有一项准备是和这位孙县尉去京城县衙。

孙县尉有些犯难,因为他不知道楚县子进宫干什么,不过但凡宫里的事情,他都耽搁不起,但人没带回去,又怎么向秦府的人交代~?

“楚县子~,这~这……。”孙县尉正在犹豫的时候,前方传来的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脑海中的天人交战,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子爵府门前停下,前方还有几人骑在马上。

为首的是一名满脸皱纹的老者,身后的几人也都身穿锦袍,中年模样,面白无须,孙县尉一眼就看出来,这应该是宫里的内侍无疑。

楚云也看到了,看到他要等的东西,或者说是人。

领头的老者翻身下马,走到楚云跟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奉陛下旨意~,接楚县子进宫~。”

孙县尉的眼皮一跳,奉陛下旨意~?

陛下遣内侍亲自接他进宫,看来,今日之事,注定不会那么顺利。

来人是老熟人了,楚云走过去,看着吉祥说道:“吉总管~,陛下找我有什么事啊~?”

孙县尉眼皮再一跳,陛下找你什么事~?这~这是你该问的吗~?

他开始有些摸不清楚这位楚县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秦府他开罪不起,难道就能开罪陛下了~?

吉祥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淡淡说道:“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牌子扔给楚云,说道:“这东西你收起来~,上车吧~。”

楚云看着手中的牌子,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京都就是规矩多,牌子也多,子爵有代表身份的牌子,进宫有进宫的牌子,干什么都得凭牌子,似乎也十分流行送牌子,皇帝送,和尚送,问题在于,他根本不知道这些牌子都是做什么的~。

楚云不认识手中的牌子,可不代表孙县尉不认识啊~。

事实上,就算是县令大人不认识,他都不可能不认识。

看到这块牌子,他只觉得两腿发软,额头冷汗直冒,秦府这是特么是疯了吗~!居然让他来抓这位楚县子------有这块牌子,除了陛下亲自下令,特么还有谁有权力抓他~?

这可是密谍司令牌啊~!密谍司是直属陛下的一个特殊部门,只对陛下负责,从来都只有他们抓人的份,哪里轮的上别人抓他们~?

被御史盯上了还好,最多也就是打打嘴仗而已,这没什么,要是被密谍司盯上,可就连活路都没了~!

想到这些事情,孙县尉只觉得两腿更软,好不容易才稳住,心中早已将那名秦府管事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吉祥淡淡的说道:“密谍司令牌~,今日之后啊~,你只需要听陛下的命令~,除此之外啊~,不用在乎其他~。”

楚云闻言,眼前一亮,忽然觉得手中这快朴实无华的牌子变的耀眼起来。

只用听老皇帝的命令,那岂不是意味着,凭着这块牌子,就可以在京都为所欲为了~?

嘿嘿~!好东西~,好东西啊……。

“走吧~。”见楚云还站在原地,吉祥催促道。

楚云点了点头,正要上那辆更加华丽的马车,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看着一旁的孙县尉,淡淡的问道:“啊那个~孙县尉啊~,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下~下官想说……。”孙县尉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却连擦拭都不敢擦拭,面色一正,说道:“下官想说,上次楚县子让我们追查的那几个臭和尚,已经查到了,都是楚国和尚无疑,虽然他们已经逃出了京都,但刑部已经发下了海捕文书,楚县子还请放心,只要一有他们的消息,下官立刻会派人来通知您~!”

“哦~那就麻烦孙县尉了~。”楚云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和颜楚楚上了宫里来的马车。

看着那辆豪华马车渐渐远去,几个骑马的内侍也消失在眼前,孙县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回去~!”他有些愤愤的说了一句,该死的秦府管事,怎么不说楚县子居然是密谍司的人,这不是让自己来送死的吗~!

一个捕快疑惑的问道:“大人~,不是来抓刺客的吗~?那个刺客呢~?”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孙县尉就来气,登时转过身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抓刺客~,抓你老母啊抓~!”

那捕快也不敢闪躲,委屈的说道:“大人~,我老母前年就死了……。”

“你还敢顶嘴~!”

“------”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沈刚夫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无论在哪里,县尉大人,还是以前的县尉大人啊~!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楚云转头对着颜楚楚说道:“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你先去街上转转吧,两个时辰以后在这里等我就行~。”

吉祥闻言,提醒了一句,“陛下给你那块进宫的令牌~,是可以带两人一同进去的~。”

“啊~?”楚云微怔了一下,看向老太监嘟囔道:“你不早说~!”

回头看着颜楚楚说到,“那就一起进宫吧~,正好带你看看皇宫是什么样子的~。”

吉祥面无表情的说道:“她只能陪着你一起进去~,但是不能随便乱走~,你也不能~。”

“就你话多~!”

第一百六十六章再会夏帝~!

楚云心道这老太监平时也没那么多话啊,怎么今天这嘴就没停过啊~?

颜楚楚依旧剑不离身,不过就算是将军进宫都要卸了盔甲,她也只能无奈的将剑留在宫门口。

楚云在去博文殿之前,要先去见老皇帝,吉祥在前面带路,他和颜楚楚两人走在后面。

“话说这天下高手,皇宫就占了一半,在宫里头,随便遇到一个老太监,可能就是不世出的绝世高手,等一会你可别乱跑啊~。”楚云给颜楚楚认真的叮嘱道。

颜楚楚这次很罕见的没有反驳楚云,以前从来都没有来过皇宫,也从来没想过会有机会来这里,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侧的宫墙以及远方的宫殿。

“就比如这位吉祥总管,虽然他可能不会葵花宝典,但武功肯定也很厉害,就是年纪有点大,他要是愿意,你一会儿可以找他切磋几招,不过要记得手下留情,毕竟老人家身子骨虚……。”

楚云知道颜楚楚着丫头骨子里就是一个战斗狂人,奈何在现实中很少能找到和她平分秋色的人------自己太菜,香痕又太强,都不是合适的对手。

皇宫里的高手肯定不少,应该能让她好好的过几把瘾。

“不打~。”颜楚楚看都没看领路的老者,很干脆的说道。

“为什么啊~?”楚云这会有些疑惑,他见过吉祥的身手,应该也还不赖啊,难道这丫头不愿意欺负老人~?

“打不过~。”颜楚楚的回答也很干脆。

楚云这次真的有些诧异了,能让骄傲如颜楚楚都承认自己不如,这老太监看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啊~!

抬头看了吉祥一眼,难怪他是内侍大总管,总是陪在老皇帝身边,老人家雄风不减当年啊……。

自己的身子骨虚~?

听到了楚云刚刚的话,走在前面的老者撇了撇嘴,这位楚县子的武功,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倒是他身旁这位小姑娘,天赋实在惊人,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的境界,他这辈子见过了太多在习武上天资出人之辈,但也只有公主殿下能和她相提并论。

在楚云看来,颜楚楚已经是他一辈子都超越不了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了,没想到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太监居然更厉害,看来自古高手出皇宫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心中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正当他打算问一下常总管到底会不会《葵花宝典》的时候,忽然心有所感,抬头向前面的一处宫殿望去。

一眼望去,只见那一座比周围诸宫大了两倍有余的宫殿里,有数十道身影正从里面缓缓的走出来。

“下朝了~,我们走这边~。”

老太监吉祥撇了一眼前方的人群,在走过一座石桥之后,绕开他们,选择了左侧的另一条路。

进宫的时候赶上下朝,那么迎面走来的那些人,就是夏国的文武百官了~?

走出殿门,人群熙熙攘攘的,楚云撇了一眼,没看到一个熟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就是秦相~。”吉祥没有回头,却忽然淡淡的说了一句。

楚云对这“秦相”这两个字可不陌生,闻言回过头,远远的看到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位老者,因为距离太远的原因,看不太清长相。

即使两人连面都没见过,但对于这位秦相,楚云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好的观感。

且不说他在政事上如何,单说教出了秦彦这么一个混账孙子,他自己又能好的到哪里去啊~?

穿过一道宫墙之后,就再也看不到百官散朝的场景了,楚云也将这件事情给抛到脑后,颜楚楚在博文殿等着,吉祥带他去见夏帝。

而此时,还未走出宫门的百官,则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谈论着什么。

“陛下终于对秦相不满了吗~?”

“尚书省从未听到风声~,是陛下亲自下诏的~,看来陛下是刻意要绕过秦相~。”

“近些日子,陛下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立储之事一拖再拖,现在又削弱秦家------莫非,蜀王并非陛下中意的皇子,陛下还想着…….。”

“慎言~,慎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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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话题谈及某些事情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这不是他们能够私底下议论的,急忙住口,四下里望了望,见无人注意,加快脚步向宫外走去。

陛下刚才在朝上颁布的几道诏令,此时已经成为了他们脑海中唯一思考的事情。

没有任何原因,秦家一位在中书省任职的重要人物被调离了权力中枢,虽然品级不变,但代表的意义却不一样,徒有虚衔的闲职,又怎么能比得上能够直接参与政事的中书舍人~?

但这还不是全部,与秦家关系密切,秦相在京的几位学生,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影响,本该光明无限的前程忽然变得未知起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调动,无一例外都与秦相一系官员有关,几件事情综合起来,这其中的意义,可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难道陛下终于要对以秦相为的文官集团动了~?

多年来,陛下的诸多政令都受到了这些守旧一派的强烈反对,为了朝中安稳,陛下很多时候都会选择退让,难道这一次,陛下要趁着朝中威望达到巅峰的时候,和他们清算旧账~?

这些事情,朝中的大部分人是参与不上的,他们也不敢再猜下去,还是留给秦相他们头疼去吧。

至于蜀王能不能成为太子,这件事虽然和他们也有莫大的关系,但至少目前来说,并不是多么重要。

祖制不可违,即便陛下不看重蜀王,但皇后娘娘早年接连夭折了两位皇子,直到昌平公主出世之后,宫中御医断言,娘娘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孕有子嗣,所以崔贵妃所生的皇子,成为储君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更何况,包括秦相在内,朝中无数官员都支持蜀王上位,在占据大义的情况下,就算是陛下也不可能同时违背祖制和这么多大臣的意思。

没有任何准备的,朝中就忽然发生了如此大的震动,与之相比,其他的事情自然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比如他们昨日从家中小辈的口中得知,昨夜蜀王的邀宴最终不欢而散,越王世子李钰和蜀王翻脸,秦相家的小公爷似乎是遇到了刺客------。

这都是小辈之间的玩闹,没有人会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陛下对于秦相一脉的小小清洗还影响不到他们,眼下最为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情。

楚国使臣已到京都,接连求见三次,都被陛下拒绝了。

楚国人在鸿胪寺等待接见,陛下却准备在宫中再次大宴群臣,庆贺袁不屈大将军大胜而归,朝中文武百官,京中各路勋贵都要参与,这简直是给楚国使臣的胸口再次狠狠的插上了一把刀子。

毫无疑问,对方在战事刚刚结束的时候,就立刻派遣使臣过来,肯定是要商议被攻占的那几座城池的事情,看陛下的意思,应该是要先晾一晾他们,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这样扬眉吐气,岂有不庆贺之礼~?

袁不屈大将军今日便会归京,庆贺的日子便选在今晚,百官匆匆的回家,便是要好好休沐一番,好迎接今晚的盛事。

楚云还不知道老皇帝今天晚上要请客吃饭,他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今天早上多留了个心眼,早饭没有吃太多,不然一会可能还会吃撑。

还是上次的花园,还是上次的亭子,就连石桌上的菜品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堂堂一国之君,此时却像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坐在楚云对面,一碗白粥,几碟小菜吃的津津有味。

“听寿宁说~,你在教她做菜~?”夏帝随口问了一句,就像是普通人平时和邻居拉家常一样。

楚云已经逐渐适应了老皇帝的这副面孔,大人物嘛,有点怪癖很正常,或许这位皇帝,恰好有下朝之后喜欢扮平民的爱好。

“寿宁公主是想亲自为陛下和娘娘下厨,小小年纪,孝心一片,臣也很佩服~。”楚云也不客气,边吃边说。

夏帝点了点头,想到寿宁公主,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对他恭恭敬敬,唯独寿宁不一样,能够让他体会到真正为人父的感觉,这是他在其他子女身上体会不到的。

他放下碗,让吉祥再乘了一碗白粥,又说道:“听月儿说你在给乐宁小丫头治病,有几分把握啊~?”

夏帝看着楚云,眼中闪过了一丝希冀,虽说宫中御医以及无数民间神医都对乐宁的病束无策,但楚云则不同,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有人让他对乐宁的病抱有一丝希望,这个人就只会是楚云。

说到这件事,楚云的脸色稍稍变的肃然,说道:“实话说~,并没有多大的希望~,也只能尽力一试~。”

夏帝的表情怔了片刻,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朕虽身为一国之君,但对她的病却也无能为力,朕知你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朕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她和正常人一样……。”

楚云没有说话,虽然这也是他所想要的,但对此他真的没什么把握啊,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不知道一会儿在博文殿旁的石阶上,还能不能再看到她~?

第一百六十七章夜宴~!

“你在寒山寺所做的事情,朕都已知道了,心印大师也对你极为赞扬,很好,我夏国境内,岂是那楚国和尚耀武扬威的地方……。”夏帝很快就岔开了话题,楚云却从刚才那一刻就开始走神了,刚才从博文殿路过的时候,似乎就没有看到她呢……。

皇宫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颜楚楚无聊的站在一处宫殿外面,看着楚云认真的给一群小公主小皇子讲课,她对于那些更无兴趣,百无聊赖的看着远方天空上缓缓移动的白云。

左侧长廊处传来了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和正向这边走来的年轻女子目光对视,两人皆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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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从博文殿走出来,看了看周围的石阶,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的表情。

和他相比,一群小公主小皇子一窝蜂的从殿内冲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尤其是晋王,圆滚滚的身体恨不得在地上翻几个跟头才好。

他们怎么可能不高兴啊,这是他们近期内最后的一节算数课,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再也见不到那个会将他们的名字贴在宫墙上的先生,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更让人开心吗~?

至于他留下的课业------让他们自己看书学习算数~?

开什么玩笑~!如果他们自己能看懂那些天书的话,还要先生干什么啊~?

总之啊,之后的一段时间之内,不用再面对那些奇怪的符号,最好再也不会见到他才好~!

楚云在殿外站了一会,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心中略有失望,不过除此之外,还总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颜楚楚这丫头居然也不见了~!

皇宫可不是翠柳寨,也不是子爵府,随便乱闯可是要出大事的,颜楚楚这丫头明显不是那种遇到宫内侍卫会束就擒的人,这要是打起来,麻烦可就大了~!

好在楚云的这一个念头刚刚浮现,就看到她和李月两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你很不错~。”颜楚楚偏过头看了李明珠一眼,很认真的说道。

“你也是哦~。”李月整理整理袖口,笑了笑说道。

楚月狐疑的看着两个人,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难道是趁自己刚才讲课的时候~?

可在苏江府的时候,公主殿下也没有少上门啊,那时候她们可是从来都不说话的……。

“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楚云疑惑的看着颜楚楚问道。

颜楚楚微微撇了他一眼,明显没有搭话的意思。

这个时候,李月已经放开了一个兴高采烈从殿内冲出来的皇子,看着楚云,有些不解的问道:“李博说他们以后不用再上算数课了,你让他们自己学习算数~?”

楚云点了点头,看着远处兴奋的恨不得上天的小胖子晋王,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真以为不用上课就可以彻底放飞自我了~?

等他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小胖子就明白到底什么叫天真了~!

“为什么~?他们怎么可能自己学会算数~?”

李月一脸诧异,就连她自己学起那种东西也很吃力,更何况这些孩子啊~?

在她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先生的作用只是启和引导,能教给他们的东西很少,算数一道,便如同夜晚的星空一样,浩瀚无穷,最终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去探索和发……。”

楚月看着公主殿下,解释道:“这些皇子和公主们虽然年纪小,但总会长大的,我这是在培养他们自主学习的能力,也是在培养他们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不能所有的问题都让先生解决,更何况,我已经把课本给他们写好了,以他们现在的基础,自己看懂上面写的东西没有问题~。”

“其实是你自己懒得教他们吧~?”李月看着他问道。

为了此事,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如果不是自己对他极为了解,一定会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不~!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他找的借口,但却也不能否认,此刻真的觉得他言之有理。

委婉含蓄是华夏民族的优良传统,在说话的时候,往往会绕几个弯之后,才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就连向来都不食人间烟火的颜楚楚也不能免俗。

比如他欠颜楚楚的那一百两银子,虽然涉及到银子的事情她都会十分认真,但起码颜楚楚不会直接指出来。

比如说,她会说她想要买一匹布,刚好需要一百两银子。

再比如,她会破天荒很关心的问自己,上次借他的那一百两银子够不够啊,要不再借他一点啊~?

还比如,她会委婉含蓄的问楚云,天上飘着的那朵云------像不像上次借他的一百两银子呢~?

很明显,公主殿下并不像颜楚楚一样懂得委婉含蓄。

所以场间的气氛开始变的尴尬起来。

“父皇同意了吗~?”她看着楚云问道。

“当然~。”

楚云没有犹豫的回道,就在刚才,他已经就这件事情和老皇帝达成了一致。

开玩笑~!他忽悠得了心印大师那样的得道高僧,忽悠得了楚国的臭和尚,一向都是和尚忽悠别人,难道老皇帝会比他们更难缠~?

既然父皇都已经同意了,李月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告诉你,今夜取消宫禁,在永和宫设宴,宴请群臣,同时为袁大将军接风洗尘,你身为县子,也是要参加的~。”

“嗯~还有这事~?”楚云一脸惊讶,李月说的事情,刚才可没有人告诉他啊~。

如果楚云没有记错的话,老皇帝上一次在宫里大宴群臣好像也才没过去几天吧~?

宴请文武百官,宴席的规格自然不低,远远不是蜀王那个心胸狭窄还小气的家伙能比的,即便是国库再充盈,也不至于这么浪费。

就算是为了要打楚国使臣的脸,在他们的胸口狠狠的插刀子,就不能换一个更加简单粗暴的方法吗~?

比如说------给他们住的地方不小心扔上几个“天雷“~?

这造价可比一顿宴会要低上太多太多,完全值得认真考虑考虑。

“不去行不行啊~?”楚云看着李月问道。

昨天去参加蜀王的宴会就搞出了不小的风波,要是把老皇帝的宴会也搞砸了,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宫之中,可是连逃都没地方逃。

“当然可以啊~,不过要你自己去告诉父皇~。”李月瞥了他一眼说道。

楚云心道那还是算了吧,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虽然他见到这只老虎的时候对方都挺温顺,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露出满嘴锋利獠牙~?

老虎终究是老虎,在动物园隔着栅栏看没什么,傻子才会跳进虎山去看,还是一天看两次。

就当是再免费蹭吃蹭喝一次吧,反正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是该和香痕商量一下出去度蜜月的事情,至于京城未来会发生什么,蜀王到底能不能成为太子,楚国使臣又会提出什么条件,谁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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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皇后娘娘的帖子~?”楚云看着香痕手中拿着的请帖,一时有些愕然。

老皇帝在永和宫开派对,宴请群臣,皇后娘娘居然也在凤鸣殿办宴会,当然,邀请的都是帝都名媛以及那些大臣的夫人,按理说一个小小的县子夫人是不够资格参与的,但如仪不知道怎么的也受到了邀请,此时正拿着帖子征求楚云的意见。

“既然是皇后邀请的~,那还是去吧~。”楚云觉得让香痕去皇宫里转转也挺好的,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再说,这是皇后第一次邀请,作为夏国地位最高的一只母老虎,就这么拒绝她不太好~。

宴会的事情,楚云并没有放在心上,暂且放在一边,小声的对香痕说道:“那件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香痕微微怔了一怔,随后就意识到他说的事情,小声的说道:“我们要走~,却不告诉楚楚和玉儿,这样真的好吗……。”

“我们只是出去一段日子~,又不是不回来了~。”楚云摇了摇头,哪有两夫妻出去度蜜月带上小姨子的,带上玉儿不带她更不合适,干脆就一个都不带了,晚上偷偷摸摸的走,等她们发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携手站在船头看日出了。

“那~,那好吧……。”香痕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她向来不会对楚云的提议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就算有,最终也还是会被他说服。

玉儿抱着一叠洗好的衣服走进楚云房间的时候,狐疑的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的姑爷和大小姐,小脸上浮现出一丝警觉,这几天小姐和姑爷很不对劲呢,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将要发生,她觉得她也需要去找表小姐说说了,姑爷和大小姐现在已经睡在了一个房间,整个家里面,只有表小姐才是她最坚定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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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下朝归家之后,袁大将军归京,陛下今夜要大宴群臣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所有人都知道楚国使臣抵京已经有好几天了,却还没有得到陛下的召见,如今陛下又为袁大将军举办了如此规模的庆功宴,这无疑是在给楚国使臣难堪啊,毕竟整个夏国,无论君臣,这些年在他们身上积攒的怨气,那都太多太多了。

品级爵位不高,却有幸得到邀请的官员或是权贵,心中自然欢喜,能参加今夜的宴会,无论何时都能吹嘘一番,没有得到邀请的,则在心中暗暗叹气,这种千载一遇的机会,不能亲眼见证,实在是太过可惜啊~!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某些人的心思,却没有在宴会上面。

从昨天晚上开始,蜀王府的下人做任何事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连走路的脚步都放缓了许多。

仅仅是今晨,殿下就已经摔碎了数个茶盏,一个下人在打扫碎片的时候,不小心发出的声音大了一些,就被殿下迎头痛骂,惊吓的连头都磕破了。

他们只是蜀王府的下人,除了知道今天早上有数位大人来府上找了殿下,他们走了以后,殿下的心情就更差了之外,一无所知。

只是心里想着,做事一定要更加小心,万万不能再触怒殿下了…….。

和蜀王府相比,秦府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多官员在下朝之后,连自己的家都没回,在秦相回府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就偷偷的换了便衣,登门拜访。

不过,包括秦相的门生弟子在内,这些人全都被门房拦在了外面,理由是秦相身体不适,有什么事情,过几日再说。

众人失望而归,秦府了解内情的人,也是愁容满面。

“父亲~,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哥怎么就忽然会被从中书省给调走呢~?”

“还有其他的几道诏令~,这根本就是针对父亲啊~,针对我秦家的啊~!”

“那些大人现在都在外面等着~,父亲要不要见一见~?”

众人纷纷上前询问,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皱了皱眉,说道:“此事不必再说了,陛下的心思,岂是我们能够妄言的,老夫对陛下,对我夏国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天地能昭,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秦相微抿了一口茶,心经平静下来之后,眉头再次稍稍皱起。

陛下今晨的举动出乎了他的预料,虽然春风化雨,但暗中却隐藏雷霆,他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陛下的事,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夏国,为了万民,陛下又何以至此~?

难道,是因为蜀王~?

无论从哪一点来看,蜀王都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这一点,就连陛下也不能改变,否则,朝中定会产生极大的动荡,相信陛下自己,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面。

抬头撇了一眼,看到堂中的一人脖子上裹着白布,他眉头再皱,看着那年轻人问道:“怎么回事~?”

“小事~。”秦彦扯了扯嘴角,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些日子里~,你最好安稳一点~,蜀王那里也少再去~。”虽然对于这位孙儿已经失望透顶,但到底是嫡系唯一的血脉,秦相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秦彦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秦相脸上露出些许思忖之色,又道:“陛下今夜在宫中邀宴~,你和我一同前去~。”

今夜的邀宴,并不仅限于百官,像他们这些人,带一位家中的小辈,在众人面前露露脸,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八章 啪~啪~!

今夜的皇宫十分热闹,破天荒的取消了宫禁,意味着宴会可以开到很晚很晚。

永和宫和凤鸣殿其实是两座相邻的宫殿,却又相互隔开,是互相看不到另一边情况的。

楚云和香痕由两名内侍领着从宫门口走过来,从未见过皇宫中这么热闹,不时有内侍领着男男女女经过,宫内巡逻的侍卫更是比往日不知道频繁了多少。

皇宫不比其他地方,进来还能带着一大堆丫鬟护卫,尤其是在今晚这种特殊时刻,所以进宫的只有楚云和香痕两个人,颜楚楚这丫头和玉儿都待在家里。

两人不认识别的什么勋贵,在这样的场合,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这也是出云为什么不愿意参加别人哪怕是老皇帝邀宴的原因之一。

“那个地方是尚食局,是负责宫内膳食的地方,平日里外面买不到的菜品,那里面几乎都有~。”楚云随口给香痕介绍着。

尚食局今天晚上非常的繁忙,可以看到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下人进进出出,数百桌宴席,可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从尚食局到永和宫,几乎形成了一条由宫中内侍下人形成的道路。

走到道路尽头,两人分别要进入永和宫和凤鸣殿的时候,楚云忽然心有所感,抬起头,看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正向这边望过来。

“好巧啊~,楚县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秦彦脸上带着笑容,向这边缓缓的走过来。

几名年轻人跟在他的身后,看到楚云时,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昨天晚上在蜀王府生的事情,他们可是记忆犹新,秦小公爷就是折在了这位楚县子手上。没想到这才过了一日,两人就再度见面,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看着秦彦一脸春风,好像是真的因为遇到老朋友而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意,楚云对他开始有点小佩服。

疯子不愧是疯子,换做正常人,就算不当场打起来,也绝不会是这种截然相反的态度。

楚云脸上同样带着笑容,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居然和秦小公爷的缘分这么深哪~。”

别说秦彦,就连他身后的几名年轻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不由的一怔。

秦小公爷差点砍了他的,他也让秦小公爷吃尽了苦头,两人见面,不应该是针锋相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吗~?

怎么会扯到缘分上面去呢?

秦疯子果然是秦疯子,做出什么不在常理之中的事情也很正常,但是这位楚县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是在服软不成~?

如果他真的想要服软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得罪过秦小公爷的人,什么时候有过好下场~?又岂是服个软就能恩怨抵消的~?

“是啊~,缘分真的不浅……。”秦彦喃喃了一句,看到站在楚云身边的女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极度惊艳之色,片刻的愣神之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这位~,莫非是楚夫人?”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惊喜,却又恰到好处,似乎再也正常不过,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种表情代表着什么。

几名年轻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微动,很显然,这位秦小公爷又看上了这位楚夫人,而且,以他和这位楚县子的“关系”,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以他的性子,若是暗中做些什么事情,怕连那位李钰世子都拦不住。

秦彦走近两步,走到楚云的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楚县子夫人~,真的很不错……。”

他虽然在笑,声音却无比的森寒。

几位年轻人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面上略有疑惑,香痕看了秦彦一眼,表情不变,眼眸深出却有恐怖的气息浮现出来。

楚云也笑了,这笑容在那几人看来有些莫名其妙,落在秦彦眼中,却让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就在他心中刚刚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却看到那笑容猛的收敛,随后就变的无比冰寒,一道残影在秦彦的眼中飞放大,下一刻就狠狠的落在了他脸上,剧烈的疼痛瞬间就将他的意识淹没,秦彦整个人被打了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你特么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辱骂陛下~!”楚云看着秦彦,冷声喝道。

这一记巴掌来的太过突然,秦彦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呆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就牵扯到辱骂陛下了~?

难道秦小公爷刚才在那人耳边说的话,就是辱骂陛下的~?

这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啊~!

秦疯子就算再疯,也绝不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呸~!”

秦彦吐出了一口血水,感觉到嘴里有几颗牙齿已经松动,半张脸已经没有了知觉,似乎已经肿胀了起来。

他支撑着身体,慢慢的站起来,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保持,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楚云,只有眼中有着杀意闪动。

他根本没有想到,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敢在皇宫动。

而且,即便他也有一些身,但也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巴掌,他躲不过去。

“小公爷~!”几个年轻人急忙跑到秦彦身边,看着他半张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立刻转过身,指着楚云,大怒道:“大胆~,竟敢在皇宫行凶~,来人~,快来人~!”

宫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队侍卫巡逻,事实上,在那年轻人没有喊出来的时候,就有一队侍卫小跑了过来。

皇宫本来就是重地,今夜更是特殊时刻,一点儿乱子都不能出,那侍卫领抽出兵器,十数人立刻将这里围了起来。

“快~,此人意图行刺秦小公爷~,快把他抓起来~!”那侍卫领还未开口,一名年轻人就指着楚云大声嚷嚷道。

行刺之事,侍卫领自然是不信的,没有人敢在宫里这么做,再说他指的人连兵器都没有,而那位秦小公爷------嘶~!这一记耳光抽的可真是狠啊~!

纨绔之间的殴斗而已,这很正常,侍卫领很快就放下了心。

“怎么回事~?”下一刻,他便沉着脸问道。

他是宫中侍卫,就算对方是小公爷,也完全不用在意,若是两人的矛盾不能调和,干脆都抓起来,留给陛下处置。

“你没看到吗~,他想要行刺秦小公爷~,还不快把他抓起来~!”秦彦身边的人也都是权贵子弟,家族虽然比不上秦家,但能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太逊色,面对这侍卫领的时候,完全就是颐指气使的样子。

“秦彦公然辱骂陛下~,难道不该打吗~?”楚云看着几人,淡淡说道。

“放屁~,小公爷什么时候辱骂陛下了~?”

“我们怎么没有听到~?”

“你这根本就是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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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领闻言,看了楚云一眼,心道原来这位也不是好惹的,若是这一条大不敬的罪名落实,秦小公爷这一顿揍不仅会白挨,或许还有其他的麻烦。

不过,秦小公爷虽然臭名远扬,但到底有秦相的关系在那里,就算是侍卫领,也不愿意将他得罪的太狠,沉下脸,正要对另一名年轻人说话时,只见对方从袖中取出了一块牌子,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淡淡的说道:“你告诉我~,难道因为他是秦小公爷~,就可以肆意辱骂陛下了吗~?”

在看到那一块牌子,侍卫领怔了怔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肃然,沉声道:“回大人~,大不敬之罪~,任何人都不可犯~!”

秦彦身前的几名年轻人都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位侍卫首领忽然态度急转,难道他忘记了,站在他面前的是秦小公爷吗~?

楚云也只是听吉祥老太监说过这块牌子的作用,没想到居然这么好用啊,难怪他说起可以在京城“闹一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不屑,能让这位侍卫对秦相的孙子如此,这牌子还真是一件好东西~。

“秦小公爷~,这里可是皇宫~,还请您谨言慎行~!”侍卫首领沉着脸,看着秦彦警告道。

他倒是没有采取什么过激的举动,毕竟这位手里拿着密谍司令牌的年轻人可以不在乎秦相,他不能不在乎。

“你……。”秦彦身前的一名年轻人大怒着正要开口,秦彦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上前来,看着楚云,拱手抱拳,淡淡的说道:“佩服~,佩服……,人都说我秦彦是疯子~,原来楚县子和我也是同道中人~。”

“不不不不……。”楚云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可没有秦小公爷那么变态~。”

“我承认~,我小看你了~。”秦彦再次吐出了一口血水,眯起眼睛冷冷看着楚云说道:“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这算不算威胁~?”楚云冷冷的看着他问道。

“你说呢~?”秦彦虽然肿着半张脸,却还是挤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既然如此……。”楚云叹了一口气,运足真气,一巴掌再次狠狠抽在了秦彦的另外半张脸上,冷冷的说道:“秦小公爷怎么能再次辱骂陛下呢~?”

“...................”

这一次,秦彦直接栽倒在地上,几颗牙齿甚至从口中飞了出去,他再也笑不出来,也再也说不出话——因为他已经晕过去了~!

楚云身体里面的真气虽然只有一丝,但若是将其运行到某一个特定的身体部位时,能够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

那几名年轻人已经懵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又玩这样的把戏~?

真当皇宫里的侍卫都是瞎子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偷偷干掉算了~!

一人指着那侍卫首领说道:“你看~,你看~,他刚才是这样污蔑秦小公爷的~,你看到了吗~!”

那侍卫首领脸色僵硬,已经大致明白了刚才事情的经过。

京都之中,真的有行事比秦小公爷更加嚣张的人,从来都不会吃亏的秦小公爷,在对方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你们几个~,把秦小公爷带下去吧~。”他对另外几名侍卫挥了挥手,吩咐道。

另外几个年轻人还没开口,被侍卫首领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随后,他便苦笑的看着那个年轻人,说道:“大人~,算您不给秦小公爷面子,也总得给秦相一个面子,不然,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的~。”

能拿出那块令牌,说明他根本是陛下的人,谁知道这件事有没有陛下的意思在里面,所以侍卫首领的态度十分的客气。

楚云微微摆了摆手,刚才那两巴掌打的已经很畅快了,总不能在这里干掉那个恶心人的家伙吧,看都没看秦彦,和香痕转身离开了。

侍卫首领松了一口气,只要不牵扯到那个特殊的地方,那些特殊的人,事情总是容易解决的。

至于这位秦小公爷之后想要做什么,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你们……,你们轻点~!”

几个其他权贵子弟终于意识到刚才的事情似乎还有什么内情是他们不知道的,倒是不敢再嚣张,紧紧的跟着那几名护卫,那人连秦小公爷都不在乎,还会在乎他们吗?

“他是那位秦小公爷~?”两人并肩而行,香痕一边走,一边轻声问道。

楚云点了点头,香痕也是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

不得不说,虽然刚才打的那两巴掌让他的手掌到现在还有些麻麻酥酥的,但心里却着实痛快,以至于心情都变的好了许多。

他本来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不太习惯将仇怨记在心里,当场能报最好,当场报不了的,也要尽快报了,不然总是放在心里——憋得慌。

香痕轻声道:“妾身也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别人说的“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一句陈述或者说吐槽而已,但这句话无论是香痕还是楚楚说出来,都有着另一层意味。

虽然香痕平日里温和娴静,但要真的算起来,她的手上也是有不少人命的,甚至要远远超过颜楚楚这丫头。

早年她杀尽官府通缉的那些绿林匪徒,秦彦在她看来,或许和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你们怎么才来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楚云抬起头,看到李钰快步的向这边走了过来。

“嫂夫人好~!”他先是对香痕拱手行了一礼,然后才看着楚云问道:“我刚才看到秦疯子从这边过去了~,你们没有碰到他吧~?”

“碰到了~。”楚云点点头说道。

“他没说什么吧~?”李钰疑惑的问道。

楚云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吧~。”

李钰摇了摇头,心道这里是皇宫,再借秦疯子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里做出什么事情,将此事抛到脑后,又道:“我和妹妹又有了一个新想法……。”

说了一句,又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女子说道:“馨儿~,你和嫂夫人先去娘娘那里,等宴会结束了,我们再去找你们~。”

世子妃点了点头,缓缓走到香痕身边,很自然的挽着她的手,微笑道:“姐姐~,我们先进去吧~。”

“这位是世子妃~,李钰的夫人~。”香痕还没有见过世子妃,楚云给她介绍道。

香痕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先走了~。”

看到两人走进了凤鸣殿,李钰迫不及待的拉着楚云往永和宫的方向走,边走边说:“我和妹妹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只要有一处开阔的平地行,不需要从高处跳下来,却能够飞的更高,更容易控制,这种方法,似乎更适用于战场……。”

“你们是想要用疾驰的马当做动力,将风筝给拉起来吗~?”楚云随口问了一句。

李钰的脚步停下,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挫败感,随后幽怨的看着楚云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你知道这是我和妹妹想了多久才想出来的吗~?”

楚云不忍心打击他,说道:“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能想到这一点~,你们俩已经很厉害了……。”

对于李钰和李萱俩兄妹,楚云一直秉持的是“你不问我不说,你先说我再说”的原则,就他俩这种好奇心信号永远满格的样子,只要随便扔几本现代物理过去,他俩就能深陷其中,将一辈子都搭进去。

这家伙刚才连“馨儿”都叫出来了,看来世子妃的攻略很有效果啊,自己可不能再把他重新带到那一条不归路上了。

李钰的挫败感只是维持了一瞬,就将其忘到了脑后,开始和楚云讨论起他的想法具体应该如何施行,以及诸多细节问题来。

他甚至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精巧的图纸,两个人在角落的一处桌案旁小声讨论。

老皇帝设宴的地点是在永和宫,但一座小小的宫殿,其实是容不下那么多人的,在保证足够空间的情况下,宫殿里摆满了矮桌,一直延伸到殿外的开阔场地。

一些身份地位够不上进殿的人,就只能坐在露天的殿外,不过就算是这样,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殊荣了。

楚云如今也算是小有身份,排起位次来,最起码还能在殿内占据一块小小的位置,此时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皇帝也没有到,群臣有很多都像他和李钰一样,小声的笑谈着。

左右无事,楚云的目光落到李钰铺在桌上的图纸之上,怔了片刻之后,惊讶的说道:“这图纸是你画的~?几天不见,长进不少啊~!”

设计出身的楚云,虽然将以前的专业知识都不知道给忘到哪里去了,但绘图作为基本的能力,他到现在都没有丢掉,尤其是在研究了绘画之后,水平更是比之前不知道高出了几个等级。

李钰以前自己画的图纸只能被叫做概念图,丑的一塌糊涂,这才短短几天不见,居然能将图纸画的如此规整,看上去就像是艺术品一样,这进步岂能用一个“快”字形容~?

李钰干笑了两声,说道:“这当然不是我画的~,馨儿精于画道,这是我求她帮我画的哦~。”

楚云摇了摇头,“馨儿馨儿”叫的这么亲密,世子殿下在这方面也有开窍的一天啊,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站在朋友的角度,楚云感觉很是欣慰,终于不用再担心他的取向以及会不会打自己的主意了~。

李钰是世子,又深得皇帝重视,位置当然不在他旁边,不过,楚云旁边的一个五品官不知道被李钰给踹到哪里去了,他自然顺理成章的霸占了对方的位置。

“秦彦这个人~,你了解多少~?”楚云随口问了一句。

李钰眉头皱了皱,说道:“此人就是一个十足的无赖,或者说疯子,行事毫无章法,如同一只疯狗一样,发起怒来,敌我不分,若只有他一个人,自然没有人怕他,但加上秦相府,京都之内,愿意得罪他的人不多~。”

楚云又随口问道:“整个京都~,真没有人能治的了他~?”

李钰摇了摇头,说道:“这倒也不是,问题在于,秦疯子虽然嚣张,但也只是不修德行,并未触及到权贵们的利益,看在秦相的面子上,很少有人愿意去管他的事情,倒是秦相对他颇为严格,每次他闯出什么祸事,都会被禁足在家一段时日,只不过等他放出来以后,依然如故……。”

“说实话~,对于那条疯狗~,就算是我~,也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李钰看着他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的那些手段,用在你身上没有什么作用。而且以他的性子,刚才居然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可见他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在李钰看来,昨晚将秦彦得罪最狠的是他自己,秦彦最恨的人想必也是他,这也是他出手的目的所在。

“他倒是没有做什么~。”楚云笑了笑,淡淡说道:“不过是刚才我狠狠抽了他两记耳光,打掉了他几颗牙齿,顺便把他打晕了而已,也没什么嘛~……。”

李钰无语的看着楚云~。

今夜宴会的主人当然是老皇帝,事实上,只要是在夏国,无论是在什么场合,他都是唯一的主人。

然而今夜除了夏帝一如既往的闪耀外,还有另一人的身上也散发着万丈光芒。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面容消瘦,身材也并不高大,坐在武将的最前面,即便是刚才夏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夸赞他的时候,脸上依旧是一副肃然的表情,似乎和今夜宴会的气氛格格不入。

但却没有人觉得他不正常,因为他本来就是夏国最严肃的人,因为他是袁不屈,夏国战神~!

楚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奇将军,不过因为距离离得有点远,只能看到一个轮廓,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子。

好在他对于这位战神的长相并不好奇,倒是大殿中央的歌舞让他产生了更多的兴趣。

宫廷乐师和舞师的水准可真不是吹出来的,作为一国之君,肯定想着把最好的东西都留在宫里面,这些助兴节目要比楚云在勾栏里面看的专业了不知道多少倍。

李钰明显没有这样的欣赏水平,此时还在一边碎碎念:“以那疯子的性子,你们这可就是不死不休了,谁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要不,偷偷把他干掉算了~?”

李钰转头看着楚云,说道:“你鬼主意多,想想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干掉,那家伙,死了一了百了……。”

“世子殿下~,想要干掉谁啊~,用不用老夫帮忙呀~?”一道粗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李钰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他后面的华服老者时,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说道:“薛老将军听错了~,我可是监察使呀~,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呢……。”

“那看来是老夫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好使咯~。”头发花白,但脸色却十分红润的老者大笑了两声,笑着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招揽~!

“这位是薛老将军~。”为了掩饰尴尬,李钰急忙为楚云介绍道。

他也只说了这一句,因为他相信,薛老将军的名字,楚云是一定听说过的。

如果说袁不屈将军是夏国如今的战神,那么在他之前,这一称号一直属于眼前的这位老者,但凡夏国子民,又有哪一个没有听到过他的名字~?

就算连袁将军,也都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呢~。

“薛老将军~?”楚云诧异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站起来说道:“晚辈见过薛老将军~!”

“哈哈哈~,薛老匹夫~,这下看你以后拿什么和我们吹嘘,什么夏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镇国大将军,人家根本就没听过你的名字嘛~!”另一道大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很快就又有几道身影走到了三人跟前。

再看之前开口的那位薛老将军,此时一张老脸黑如锅底,还夹杂着一丝羞怒,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看着楚云,大声道:“小子~!你真的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不愧是将军,老者虽然年龄大了,但身体却是属于雄壮型的,虽然眼睛瞪的像铜铃一般大,却并不气势逼人。

然而楚云就不明白了,他又不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哪里知道忽然冒出来的一位老将军叫什么名字啊~?

对方也不是薛仁贵或者薛之谦,自己没听过他的故事也没听过他的歌,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嘛~。

“哎呀~,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薛老将军快请坐~,晚辈出去看会儿月亮~,先失陪了,失陪了~,哈哈哈~……”楚云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不让人老将军尴尬,也别让自己尴尬。

“哈哈哈哈哈~!”薛老将军身后的几人笑的更大声。

虽说他们也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薛万仞的名字,未免有些太过无知,毕竟对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这个名字应该是从小听到大的。不过,能亲眼看到几人中最喜欢嘚瑟的家伙丢脸,倒是让他们心中颇为痛快。

“这位是薛万仞老将军~。”李钰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夏国姓薛的老将军就这么一位,楚云要是还不知道的话,他也就无能为力了。

“啊~!原来是薛老将军~!”楚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急忙说道:“薛老将军勿怪~,第一次参加这种程度的宴会,心里面有些紧张,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薛老将军的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晚辈从小就是听着您的事迹长大的,今日能得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场面话谁还不会说了,看这样子,这位老将军还真是一位名人,为了表现出一个粉丝遇见偶像的高兴和激动,楚云觉得自己已经把两辈子的演技都用上了。

要不是这个时代不兴签名,他还能演的再像一点。

“哦~,那你说说~,老夫都有什么事迹~?”老者捋了捋胡须,似乎是接受了楚云刚才的解释,毕竟这一辈人,没听过他名字的真的不多,随口又问了一句。

楚云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一丝黑线,这老头,这是在自找尴尬吗~?

他忽然再次笑了起来,看着殿外,赞叹的说道:“今晚的月亮真的很不错,哈哈哈~很不错呢~……。”

薛老将军手上一使劲,从下巴上揪下了几根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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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和李钰两个人被一群武将包围了。

“我说~,天雷这玩意真的是你小子捣鼓出来的~?”那位名气很大的薛将军大马金刀的坐在楚云对面,一边撕扯着一只肥的流油的鸡腿一边大声说道。

楚云没敢说那只鸡腿还能留到现在的原因是他刚才不小心把它掉在地上了,听到他的话,望了一眼老皇帝的位置,没有说话。

对于这件事情,就算李钰问他,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到“天雷”二字,李钰明显也来了精神,急忙竖起耳朵听着。

“不错~,很不错~,小娃娃你记住了~,这件事情除了陛下~,谁问也不能说~。”薛老将军点了点头,满意的说道。

“不过呢……。”他说了一句话之后,话锋就陡然一转,说道:“那玩意儿本来就是归我们军方使用的,虽然配方不知道,但是那玩意儿装多少东西,能炸死多少人,在坐的几个老家伙比谁都清楚,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楚云这才想到在场的人都是夏国军方资历最老的一群人,皇帝除了配方不会告诉他们,其他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也瞒不过他们。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担心的了,楚云很光棍的说道:“不错~,那玩意儿确实是晚辈捣鼓出来的~。”

“捣鼓的好啊~!”另一位老将拍了拍膝盖,毫不掩饰脸上的欣赏之意。

“立下如此大功~,居然只赏了一个子爵~,陛下真是越来越小气了啊~,搞什么嘛~?。”又有一老将吐槽了一句,看着他问道:“战场上救人的方法也是你弄出来的~?”

“好像是吧……。”

楚云心中暗道,武将不愧是武将,用词都是如此直接,“捣鼓””搞““弄”,简直太粗暴了。

“考虑考虑~,要不要来军中历练几年呀~?”薛老将军两眼放光的盯着他,说道:“这么好的苗子,不放在军中实在是可惜了,有你一个人,我朝不知道要少牺牲多少将士。我让定远亲自调教你,说不定没过几年,我夏国就会出现一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楚云眼皮猛的一跳,在朝廷做官就已经够可怕的了,这要是到了军中,那还得了啊~!

每天对着一大群糙汉子,得多久才能见香痕一次~?

而且,被那个严肃脸调教------谁愿意啊~!

薛老将军的提议他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决掉了。

在他又习惯性的看向殿外的月亮时,薛老将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别看了~,今天晚上没有月亮~!”

楚云收回视线,端起桌上的茶杯,仔细端详,不由的赞叹道:“这杯子的做工真精致啊~,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产的……。”

薛老将军一脸黑线,说道:“果然如陛下所说,你这小娃娃,年纪不大,心眼不小,多少人千求万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你居然不在乎,一个破县子,你真打算要当一辈子吗~?”

“呀~!这筷子是什么材料的~,莫不是玉石的吧~,到底是皇宫啊~,连筷子都如此奢侈……。”

几位老将相视无语,知道他们想要将他招揽到军中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天雷,乃至于那种救助伤兵的方法,这其中的每一件事情对他们来说都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军方所用,怕是老天也不答应啊~。

当初向陛下提这个要求的时候,陛下就曾经说过,只要能征得他本人的同意,就可以让他在军中磨练,本以为他们几人联手,这会是一件再也简单不过的事情,谁成想,面对老薛这么直白的招揽,他居然研究起了茶杯和筷子……。

纵然他们准备了再多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也毫无用处。

换做别人,他们哪里会管这么多,先绑到军中再说,到了那里,陛下的话都不好使,可陛下明言过,不许逼迫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但要是不逼迫,他们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突破了……。

即便是面对敌军重重围城,这几位老将军也没有这么头疼过啊……。

“罢了罢了,你不愿意去军中,老夫也不勉强,不过你要记着,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们几个老家伙,别的不说,在这京中护得你周全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在楚云都快要昧着良心夸赞身前的这张桌子也是世间罕见的时候,薛老将军似乎是放弃了,终于摆了摆手说道。

“晚辈还有一事不明~。”楚云面色终于恢复了肃然,看着薛老将军问道。

“你是想问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薛老将军头也没抬的说道。

楚云心道这些老将根本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鲁莽和粗犷,说话做事条理分明,甚至总是能想到一些自己想不到的方面,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老人,比他两辈子加起来的年龄都要大,一眼就能看穿他心里的想法。

人老成精,小狐狸熬都熬成老狐狸了,以后再遇到这些老将军或者是老大人的时候,万万不可小觑。

“这件事~,等你什么时候真正到了战场~,就明白了~。”薛老将军淡淡的说了一句,脸上浮现出了些许追忆之色。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老将军更清楚,他捣鼓出来的那东西,在战场上有着怎样的威力。

在场的一位位老将军,又有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一生之中都不知经历过了多少战斗,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繁荣的夏国。

每一次战争,牺牲的都是他们的兄弟,他们的袍泽,将门自古凋零,根本不知道哪一位将门子弟,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死在战场之上。

眼前的年轻人送给了他们一份大礼,一份天大的礼物,一点小小的回报,和这份大礼相比起来,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啊~。

无非是楚云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第一百七十一章 怎么会是她~?

看着老将军们离开,李钰立刻就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薛老将军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真的很重视你啊,有这么多老将军站在你的身后,以后在这京城里,你可以横着走了~。”

李钰是真的羡慕啊~,这些老将军们为国征战了一辈子,他们的父辈,他们,他们的子孙,都在为这个国家尽心尽力,做的是最危险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正因为这样,陛下对于将门才无比的重视,甚至可以说偏爱。

在京城里面,这些老将军都是可以不讲道理的存在,就算是李钰遇到他们,也得恭恭敬敬的。

莫名其妙就收获了老将们的承诺,楚云心中意外之余,当然还有欣喜了。

他看着李钰问道:“横着走~?是不是下一次遇到蜀王的时候,也可以狠狠的抽他耳光了~?”

李钰一时愕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道:“蜀王是皇子,他的脸面就是皇家的脸面,你抽他耳光就是抽皇家的耳光,蜀王不会饶了你,皇伯伯也不会饶你的~。”

“哦~,这样啊……。”

楚云心里不免有些失望,除了抽蜀王的耳光,他目前貌似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

又想到一件事情,问道:“那弄死秦彦呢~?”

李钰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小声说道:“这个倒是可以有,不过要偷偷摸摸的,千万不要被人抓到,秦相那可不是好惹的,真的事发了,皇伯伯也护不住我们,总之,这件事情不能草率,还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就在楚云和李钰两人讨论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的搞死秦疯子而不被发现的时候,殿内的另一边,秦相和几位官员聊了几句,走回自己的位置,在殿内四下里望了望,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一位年轻人急匆匆的后方绕过来,疾声道:“秦爷爷~,不好了~,秦小公爷他,他……。”

“这个畜生又做了什么事情~!”片刻之后,秦相眉头皱起,目光同时望向了殿门口处的某个方向。

“我觉得,雇凶杀人是个好主意,秦疯子的护卫不多,重金雇一位厉害的刺客,就能够让他永远的消失,就算是被抓住了,也问不出我们的身份,秦彦的仇人太多了,想要弄死他的人也太多了……。”李钰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注意,得意之下声音大了一些,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穿着绯色官府的官员已经听的目瞪口呆。

楚云通过他的想法总结出了秦小公爷的十八种死法,无意间抬头一撇,似乎看到有人在看着这边。

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几个陌生官员的身影,刚才的那种感觉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摇了摇头,开始想其他的事情。

自己这边有李钰陪着,也算是有个说话的人,不知道香痕那边怎么样,世子妃出身豪门,是大家闺秀,和她应该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不知道她会不会很无聊~?

殿内载歌载舞,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楚云偷偷的溜了出去,刚刚踏出殿门,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淡淡的声音。

“纵使秦彦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荣安县子出手也未免太重了吧~?”楚云回过头,看到一位穿着朴素的老者站在他的身后,表情平静的说道。

老者的穿着十分普通,样貌更是普通,唯独一双眼睛格外的锐利,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心。

“秦相~?”楚云停下脚步,看着那老者。

老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片刻之后,楚云先露出了笑容,开口道:“秦彦是个什么样的人,秦相您再也清楚不过,我出手到底重不重,想必您心中是有定论的,又何必说这些呢~?”

老者眉头微皱,他自诩刚正,若是别人做了那些事情,怕是他早就看不下去出手了,但涉及到秦家唯一的嫡子,自然难以将他当做寻常人看待,在他犯下错误之时,他自己如何惩戒都无妨,事实上他在家中对秦彦一向严厉。

然而,这些事情,他却不想让外人代劳。

楚云没有辩解,一句话直接撕开了所有遮掩,直指本心,当朝宰相,对与错,是与非,他一定比谁都清楚。

“这个畜生~!”秦相心中暗骂了一句,自然想到了某些龌龊事情,心道或许真该好好的管教管教他,否则他秦家几十年来积攒的清誉,必将在他手上败光。

然而,被一个年轻人当面诘问,秦相的脸上到底还是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扭头又走了进去。

楚云撇了撇嘴,这老头子到底还是要脸面的,在他心中的印象倒是稍微增加了零点零一分。

不知道皇后那里的寿宴有没有结束,走到殿外看了一眼,那里并没有人出来,想来也应该还在进行中,正当他准备再溜回去的时候,脚步忽然一顿,看到了夜色下,坐在永和宫角落台阶上的一道小小身影~。

楚云缓步走过去,几个守在乐宁公主身边的宫女宦官抬头看了一眼,对他微微行礼示意,未加阻拦。

在这个世界上,小公主接触过的人里面,只有这位年轻的楚县子不会让她感到抗拒。

楚云靠着她坐下,乐宁公主回头望了一眼,又转过头,望着前方的灯火,小脸之上没有什么表情。

楚云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即便是在黑夜里也会有光芒,但就是没什么生气,他见过自闭和抑郁的眼睛,似乎都和眼前的双眸有所不同,这让楚云觉得情况似乎没有那么糟,她好像,只是不太愿意和外人说话而已。

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楚云坐了一小会儿,站起身来,向殿内走去。

小女孩的脸微微偏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眸中光芒微微暗淡,抓着衣襟下摆的小手微微用力,很快又松了开来。

不一会儿,她站起身来,准备向远处的那座宫殿走去。那里又黑又静,除非是睡觉的时候,她都不会回去那里的。

“要走了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她的脚步停在原地,缓缓的转过身子。

楚云嘴里叼着一只鸡腿,手上还端着两个盘子,将其放在了灯光比较充足的台阶上。

“快点快点~。”他对身后双手同样拿着东西的李钰招了招手,李钰的眼神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把东西放在了台阶之上。

“好了~,东西放下~,你就可以回去了------对了~,看看桌上的葡萄酿还有没有~,如果------算了算了~,葡萄酒也是酒~,还是不用了~。”楚云摆了摆手对他说道。

李钰丝毫不在意楚云卸磨杀驴的行为,倒是对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感觉到意外,诧异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永乐宁公主之后,便干脆的转身离去了。

“要不要吃点呀~?”楚云随手对小姑娘递出了一双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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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坐在里面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多少食欲,面对再精致的菜肴也提不起兴趣,反而觉得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吃饭更有氛围,主要是清净。

不会有李钰在他的耳边絮叨,也不会有那些老将军们打扰,乐宁公主是不说话的,到现在楚云都还没有听到她说过哪怕只是一个字。

“我要离开一段日子了~。”楚云边吃边说。

“所以我们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呢~,等我回来的时候~,请你吃好吃的~。”

小乐宁只顾低头吃着东西,没有对楚云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这种沉默楚云倒是已经习惯了,见她喜欢吃自己旁边的一道菜,便将那道菜换到了她的旁边,随后就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宫墙。

宫殿里面嘈杂的声音偶尔会传出来一些来,远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大宫墙,像是一座牢笼一样,让人不由的产生了一种憋闷的感觉。

这个时候楚云竟然想起了一些许久都不曾想起的事情,来这里已经半年了,另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遗忘是人的天性,除了少数人之外,怕是早就没有人记得他是谁了吧~?

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想着,想着怎么回去,现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想过了,此时他也并没有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多久,因为身后的宫殿中,楚云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对小姑娘摆了摆手,说道:“下次见咯~。”

向外面走的时候,一个中年宫女走过来,声音有些哀求的说道:“希望大人能够经常进宫来看看小公主~,小公主她~,很不容易~。”

楚云看着她点了点头,再次回头望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小姑娘,这才走向了正在向他招手的李钰。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某一道墙之后,乐宁小公主站了起来,几位宦官宫女急忙走过去,领着她往深处的宫殿走去。

似乎是早就是商量好的,老皇帝和皇后的宴会同时结束,楚云和李钰走到凤鸣殿前面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些女子或是妇人从殿内走出来。

宴会结束了。

和他们一样站在殿外等待的还有不少人,毕竟今夜来皇宫的有很多都是夫妻挡,楚云和李钰等到差不多所有人都走完了的时候,世子妃和香痕的身影才缓缓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准确的说,不是两人,是三人。

看到和香痕他们并肩而行的妇人时,楚云身体一震,脸上闪过意外以及错愕之色,随后表情就变的无比复杂。

怎么会是她~?

第一百七十二章私奔~!

虽然她的年纪和小姨差不多,但上一次见她的时候,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可如今的她却憔悴成这样,尤其是从她鬓间偶尔露出的白发来看,很难想象这一段时间里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如果说京都之中有楚云最不愿意面对的人,秦彦根本排不到前十,老皇帝也不能排第一------这位鲁家三小姐,才是他最最不愿意见到的。

他既然接受了楚云这个身份,在遇到这位鲁家三小姐的时候,就免不了心虚。

这种感觉,一般人是远远不能理解了,便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还活着,也体会不到他心里这种既矛盾又复杂的感受。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在意的~。”香痕走过来的时候,还在笑着和那妇人说着什么。

那妇人只是微笑,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某一道身影时,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一丝激动很快的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痛苦。

“夫君和楚县子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世子妃笑了笑,看着那妇人说道:“不知道您的家人有没有来~,我们要先走了~。”

那妇人点了点头,随后便抬头看着楚云,说道:“你的娘子很不错~。”

“您认识我家相公~?”香痕有些惊讶的看着她问道。

这一次,妇人并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向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相公~,这…….。”香痕看着那妇人渐渐离去的身影,又看看楚云,心中疑惑万分。

“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去我们慢慢说……。”楚云叹了一口气,心里莫名的有些发堵。

在戏曲桥段中看到这样的故事,并不能给人以多大的触动,但当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自己眼前,看到那女子短短数日的变化,红颜变苍颜,青丝变白发,楚云也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造孽啊~。

“楚瀚~,你他娘的就是一个王八蛋~!”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谁~,谁王八蛋~?”李钰一脸疑惑的转头看着楚云,心道就算是秦彦也没有让他这么骂过,看来他刚才咒骂的那个人,一定把他得罪的不轻。

“刚才一位宫女手中的托盘掉落,差点砸到那位夫人,妾身碰巧就在她身旁,也只是顺手而为,后来她倒是主动为我介绍了许多京中的事情,相公也认识刚刚那位夫人吗~?”马车上面,香痕和楚云说起了刚才生的事情。

楚云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也不用瞒着香痕,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香痕满面震惊,没想到刚才和她十分聊得来的夫人,和楚家居然有如此的恩怨,更是牵扯到她那位过世的公公……。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当年的往事,心中也有些难受,只觉得那女子太过可怜,却不像颜楚楚那丫头那样直接骂出来一句“真他妈的”。

看到楚云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她又很快出言安慰道:“相公也不用太过自责~,毕竟相公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生~,这不是你的错~。”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总归是有些难受啊~。”楚云说道。

“因为相公是个好人啊~。”楚云笑着说道:“就算是这件事情没有生在我们身上~,相公也还是会觉得看不过~。”

楚云摇了摇头,楚瀚已经去世了,这件事情也就变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纵然他心中稍微有那么一丝的罪孽感,却也不能够做什么。

将这一丝想法驱逐出脑海,低头看着香痕,脸上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小声说道:“你家相公是不是什么好人~,你晚上就知道了……。”

香痕闻言怔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俏脸上开始有火烧云蔓延。

“我们秦家的脸都快被你给丢尽了~!”

秦家,一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指着坐在堂下的秦彦,恼怒的说道。

“秦家还有什么脸能让我丢的吗~?”秦彦的两边脸依然肿着,看上去颇为狼狈,面对中年男子的斥责,丝毫不以为意,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讥讽的说道。

“你~,你这个逆子~,你说什么~!”

中年男子额头上青筋暴起,大步的走过去,扬起一只手,看到秦彦肿胀的脸颊时,手掌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去。

“够了~。”一直以来都保持沉默的秦相终于出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秦彦一眼,说道:“这段日子里~,朝中又起了风浪~,我们秦家也被卷了进去~,你最好收敛一点吧~。”

秦相倒是没有说秦彦受伤的事情,他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的这位孙子又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若是闹大了,怕是更不好收场。

若是经此一事之后,能让他有所收敛有所忌惮,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哈~,收敛~?”秦彦嘴角扯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说道:“你们当年当着我的面害死母亲的时候~,可能想过收敛这两个字~?”

“逆子~,你说什么~!”中年男子闻言身体一震,猛的一拍旁边的桌子,猛揪着秦彦的衣领,两只眼睛像是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一样。

“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秦彦脸上嘲讽之色更浓,丝毫不惧中年男子,即便对方是他的父亲。

堂内的几位秦家核心人物脸色顿变,当年的那件事情他们也都是参与者之一,又怎么会不记得~?

秦家诗书传家,最重名声与贞洁,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如何能成为秦家大妇?

家丑不可外扬,那件事情既不能张扬出去,也不能污了秦家名声,于是包括当时的家主以及他们在内,将那妇人勒死在秦家列祖列宗的灵前,然而谁能想到,当时才八岁的秦彦,就躲在前方的桌下看着亲眼看着他的娘亲被他的父亲活活勒死,他的爷爷叔伯就眼睁睁的站在一旁观看……。

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成为了秦家的禁忌,此时就这么红果果的被秦彦再次提出来,所有人都感觉到颜面无光。

虽然因为秦彦的原因,他们秦府在外人面前已经面上无光好多次了。

秦相闭着眼睛,枯瘦的手背上,青筋不断的跳动,许久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秦彦在家禁足半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秦家一步~!”

说完,他就缓缓的站了起来,由家中的老仆扶着,很快就消失在堂内。

包括那中年男子在内,所有人在看了秦彦一眼之后,也纷纷起身离开。

秦彦伸手摸了摸脸颊,因为疼痛而本能的扯了扯嘴角,颇有些遗憾的说道:“半年啊~,实在是有点儿长啊~,京都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可惜~,可惜了~!”

“啊~!”

子爵府,大清早的,从某处房间里面,忽然传来了一声丫鬟的惊叫。

闻声而来的大管家楚伯眉头一皱,训斥道:“大清早的~,瞎叫唤什么~,要是吵着了少爷和少夫人~,你这个月的赏钱可就没有了~!”

“楚~,楚伯~,爵爷他~,他~,他……。”那丫鬟站在门口,结结巴巴的将一封信递给了楚管家。

“少爷的信~?”楚伯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飞快的拆开信,片刻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变的错愕和震惊起来。

不多时,整个子爵府,就彻底的炸锅了。

就在子爵府鸡飞狗跳的同时,楚云正站在甲板之上,晒着太阳,吹着暖风,望着广阔的江面,只觉得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和香痕的蜜月计划已经筹备了许久,终于在今天早上,趁着所有人都没有起床,两人偷偷的从家里溜出来,体验了一把“私奔”的感觉。

想到颜楚楚因为他们偷偷离开而暴跳如雷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的浮现出一丝笑容。

就是瞒着玉儿有些不对,她可能会伤心好几天呢,免不了要胡思乱想,等回去之后,好好的哄哄她,也就没什么事情了,小丫头片子的,最傻最好骗了。

“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一杯冰镇的葡萄酿就好了……。”

楚云喃喃了一句,此情此景,若是能吹着江风,饮着美酒,再吟上几句诗词,想必也是十分风骚的。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咦,这条江叫什么名字来着……。”

忽然从一旁伸过来一只纤纤玉手,两根青葱玉指捏着酒杯,杯中物澄清透明,散着熟悉的醉人味道,不是他最喜欢的葡萄酿又是什么~?

下意识的接过了酒杯,下一刻,小丫头玉儿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

“姑爷~,船上找不到冰~,只能凑合了~。”

找不到冰也没什么嘛~,有酒就不错了~,还是自家小丫头最贴心啊~,总是能在关键时刻送来他最需要的东西~。

楚云这样想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又意识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转过头时,看到小丫头玉儿正站在他的背后,笑颜如花。

再看看身旁,刚才葡萄酿递过来的方向,颜楚楚着丫头单手抱剑看着他,一脸冷笑~。

“风流~,继续风流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真的走了~?

私奔被抓了个现行,楚云当然风流不下去了。

苏江府和京都都是夏国数一数二的繁华城市,往来贸易自然频繁,江上平时船只不断,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一条中等规模的客船之上。

早上偷偷溜出来的时候,之所以没有惊动颜楚楚和小丫头,是因为她们比自己更早出发,就住在他和香痕旁边的隔间里。

楚云这个时候才回忆起来,小丫头玉儿最近这几天看他的眼神偶尔会有些奇怪,并且经常往颜楚楚着丫头的房间跑,不过因为小丫头向来乖巧,他也根本没有怀疑什么。

现在想来,这次的计划,应该早就被她们知道了。

玉儿可能是真的生气了,现在还躲的远远的不理他,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这个世界没有度蜜月的说法,她们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要和香痕私奔抛弃她们了吧~?

楚云走过去,看着她笑问道:“怎么了~,还在生气啊~?”

听到姑爷的声音,小丫头脸上一喜,但是想到表小姐的叮嘱,立刻就板着脸,扭过头不再看他。

楚云又转过去,捏了捏她的脸,“真的生姑爷的气了~?”

小丫头的脸很有肉感,尤其是在翠柳寨的时候,楚云就很喜欢捏,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日子过的越来越好,她的脸颊却反而不再像以前那样婴儿肥,慢慢的消减了下来,鹅蛋脸有向瓜子脸转变的趋势,少了几分萌态,却出落的更加水灵,小姑娘快要变成大姑娘了~。

楚云看着她微微撅起来的小嘴,脑海中浮现的是这半年来几人朝夕相处的情形,此时此刻,房间里面亦是只有四人,像是兜兜转转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小丫头终于转过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声音里面带着哭腔的说道:“姑爷~,你和大小姐不要我们了吗~?”

她的声音里面透出伤心,就像是被人无情遗弃的小猫一样。

对她来说,事实也就是这样。

姑爷和大小姐就是她的所有,如果他们都离开了,留她和表小姐两个人在京都,就算是每天都能够吃到山珍海味,有丫鬟下人伺候着,可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看着她两只眼睛都蓄慢了水雾,楚云忽然感觉到有些揪心,从心头涌起了浓浓的愧疚感。

他似乎只考虑到了他和香痕两个人,却忽略了小丫头玉儿和楚楚的感受,她们的思维方式和自己截然不同,像这样不声不息的离开,可能真的会让她们多想一些事情。

“不会了~,以后姑爷和大小姐无论去到哪里都带着你们俩~。”楚云温柔的揽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拍打着。

“真~,真的吗~?”小头眼中的水雾还在,伸出小手擦了擦眼睛,脸上的酒窝也露了出来。

“这么快就不哭了~?”楚云惊讶的看着她,“居然还学会装哭扮可怜了~,这都是谁教你的呀~?”

被楚云就这样拆穿,小丫头脸上浮现出晕红,慌忙的跑开了。

不理会她的小心思,楚云坐回桌前,继续他刚才未完成的工作。

京都到苏江府的距离并不是多么远,沿着江水直下,速度快的话,只需一天一夜就能到达。

然而这艘客船不是运送什么重要的物资,也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自然没有必要走的那么快,慢慢悠悠的,大约要三天时间才能到。

楚云这一次并不急着赶路,他早就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名山大川了,桌上是一幅托李钰搞来的简易地图,上面画的主要是苏江府和京都之间的水道。

这个世界的地图,远远没有后世的那么精细和标准,一般也只有官府和朝廷会用到,重在实用,要么依山,要么依水,没有卫星可用,都是人工测量的,楚云在地图上标出了几个星号,代表着夏国的几个重要城市,用线将它们连接起来,最后就形成了他们从京都到苏江府的线路图。

他准备在沿途这些地方都停留一两天,看山看水看风景,看看夏国不同地方的美女在长相上有什么差异,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

上辈子的理想就是赚够钱然后满世界的旅游,看不同的风景,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体验”世界各地的美女------当然,最后一个理想上辈子实现不了,这辈子实现的可能性也不太大,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珍爱生命,远离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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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真的走了~?”

管家楚伯手里拿着一封信,呆愕在原地,脸上犹有些不敢置信。

少爷以往的行事作风,已经让他觉得足够任性了,没想到,对于少爷的任性,他还停留在一个十分粗浅的认识上。

这件事情,她应该如何和老夫人交代~?

子爵府的所有丫鬟仆人,包括护卫在内,没有人知道家主和夫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丫鬟仆人暂且不说,那些护卫怕是都会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主家,这下倒好,人都跑光了,他们保护谁去~?

楚伯捏着信,信上只是说少爷要和少夫人回苏江府一趟,让他们不用担心,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驾车赶往楚府通知老夫人的时候,他还是一脸的欲哭无泪。

走就走吧,好歹告诉他们一声啊,带几名护卫也好啊,哪有这样不告而别的家主啊~?

少夫人她们都是女子,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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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走了~?”

李钰和李萱俩人从马车上跳下来,站在子爵府门口,看着府中的下人问道:“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那下人只能无奈的摇头,他也只知道子爵和子爵夫人还有二小姐和玉儿姑娘,全部在今天早上失踪了,只留下一封信交给楚管家,至于更多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够接触到的了。

李钰和李萱俩人有些不信的闯进了府中,许久才一脸懵逼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居然说走就走~!”

他和妹妹俩本来想来找楚云聊聊他的一些新想法,顺便蹭一顿饭,没想到居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这让他的心中立刻就失落下来。

“回府~!”他回头看了子爵府一眼,和李萱俩有些郁闷的上了马车。

“还真是说走就走啊……。”不多时,深宫之中,夏帝看着桌上的纸笺,脸上也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京都。

世子府后面有一处极为广阔的平地,两个月前,李钰才将这块地买下来。

此时,一匹飞驰的骏马在马背上骑士的催促之下,沿着某一条固定的线路疾驰,马身上绑着一根绳子,连接着极远天空上的一个黑点。

若是目力极好的人,怕是能够看到那黑点其实是一只硕大的风筝,造型奇特的风筝之下,一只通体黑色的土狗睁大着恐慌的狗眼,一边如同一个王者一般俯视着身下的万里河山,一边在心里问候那个送它上天的家伙祖宗十八代。

即便它已经飞行了无数次,但它到底还是一只狗啊,怎么能指望一只狗去习惯天空呢~?

对它而言,吊着狗胆在天上翱翔一圈,远远没有趁着隔壁老王不在和他的婆姨做快乐的事情有意思啊~。

这只狗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飞翔,并没有多少人在意,几道身影站在下方,不时的在纸上记录着一些数据,试验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出什么问题了,这意味着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不能吃到狗肉火锅------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四月的正午,天气晴朗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炎热。

仰着脖子久了会累,也有些热,李钰脱下外袍,随手扔在一边的草地上。

“夫君~,宫中有好几位娘娘都差人来问,接下来会推出什么味道的香水,那些权贵家的夫人,也已经邀请妾身许多次了~。”世子妃缓缓从远处走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清香。

闻到他最喜欢的兰花香,李钰精神微微一震,说道:“不是都说了~,皇伯伯不能闻那种味道~,这些妃子想要干什么~?”

世子妃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昌平公主,楚县子,自家妹妹和他合作的香水生意,如今已经在京都造成了难以想象的轰动,只要是女子,无论身份,无关地位,都对其痴迷无比,京中的几家香料店铺,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关门了。

陛下的妃子也是女子,而且是身份最为尊贵的女子,又岂会在这种事情上被普通人比下去~?

甚至就连她的娘家,也有好几次隐晦的提出想要合作的意思。

她根本想象不到,能让王家都忍不住动心,这香水生意,该是有多大的利润啊……。

然而,楚县子这段日子踪迹全无,昌平公主从来都不管生意上的事情,外面的香水生意,其实一直都是郡主府和世子府在打理。

作为世子府的女主人,她这段时间,不知道收到了多少邀请,自然也就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若是其他人还好说~,但她们总归都是娘娘~,不好不回话的~。”她将手中一个小巧精致的酒壶递给了李钰,看了一眼天上的黑点,又回过头说道。

“这件事情先不急~,等过几天再说~。”李钰很粗犷的叼着酒壶,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这种喝法还是他从楚云哪里学到的,当然,两个酒量都不怎么好的人,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喝葡萄酿。

片刻之后,他放下酒壶,抹了抹嘴,问道:“今天是几号了~?”

世子妃想了想,说道:“四月初八~。”

“四月初八------都已经两个月了啊~。”李钰望着远处,低声喃喃了一句~。

第一百七十四章此山是我栽~!

“都已经两个月了~,他们到哪里了~?”

勤政殿内,夏帝放下一份奏章,负手走到殿外,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才觉得胸口好受了许多。

“回陛下~,他们已经在凌州停留了五日~,应该快到苏江府了~。”吉祥站在夏帝背后,低声说道。

“好一个疲懒的小子~,朕在京中都快累死了,他倒好,居然整整游玩了两个月,要是所有的臣子都像他那样,朕的夏国早就亡了~。”夏帝笑着抱怨了一句,语气中竟然有一丝羡慕的意味,说道:“有时候~,朕也很羡慕他啊,朕虽身为一国之君,却远远没有他活的逍遥自在啊~。”

“要不~,老奴把他召回来~?”吉祥试探着问了一句。

夏帝摆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朕才不和他比呢~,自古以来~,又哪有逍遥自在的皇帝……,不过,他这一走,却是许久都没有人能陪朕好好吃顿饭了~。”

吉祥微微颔首,也不知怎得,自从那次在花园亭中,陛下和那小子吃了一顿饭之后,向来食欲不振的陛下,在他面前,总是能吃下很多东西……。

陛下说得对,那小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楚国使臣还没有走吗~?”夏帝随口问了一句。

吉祥道:“没有~,那楚国三皇子反而在鸿胪寺住了下来,每日在京中游逛,甚至数次出入青楼妓馆,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听闻那楚国三皇子文武兼修,在楚国诸皇子中十分出众,不过既然他没有做什么,那便随他去吧~。”

夏帝说了一句,背着手准备走回殿内的时候,从一侧廊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吉祥眉头微皱,最近这些日子,宫中后妃都迷上了那种叫做“香水”的东西,偏偏楚县子嘱咐过,让陛下离那东西越远越好,他自然不会让那些妃子靠近陛下,这些天已经不知道拦下多少了。

“父皇~,父皇……。”

这一次来的显然不是某个后妃,寿宁公主推开两名侍卫,小跑过来,跑到夏帝身边,高兴的说道:“父皇~,您怎么在这里啊~,害的寿宁一阵好找呢~。”

夏帝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的说道:“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出宫找你的萱姐姐玩那~?”

寿宁小脸一红,说道:“父皇~,人家哪有你想的那么贪玩------再说,萱姐姐那可不是玩,她和钰哥哥做的是对我夏国有大用的东西呢~。”

夏帝笑了笑道:“好了~,父皇还要忙~,快说~,找父皇有什么事情呀~?”

“哦~,差点把正事忘了~!”寿宁公主闻言,立刻向后面招了招手,说道:“快端过来……。”

随后,她便笑眯眯的转头看着夏帝,说道:“父皇~,我刚才熬了汤~,您批阅奏章累了的话就尝尝哦……。”

“汤……。”

夏帝闻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立刻一变,急忙道:“啊呀~,寿宁啊~,父皇还有几道重要的奏章要批阅~,你先去玩吧~,汤就先放在那里~,父皇一会儿再喝……。”

看着夏帝大步的走向殿内,寿宁公主的脸上有些失望,随后就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吉祥说道:“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吉总管,你伺候父皇应该也累了吧~,要不你尝尝~?”

纵然作为这世上一等一的高手,面对武道宗师也能正面应对,但面对寿宁公主的汤,这位宫中第一高手立刻就变了脸色。

“你等等啊~,我去给你盛…….。”

寿宁公主跑到端着托盘的宫女跟前,再回头想要和吉祥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空空如也,勤政殿大门紧闭,一道激扬的烟尘在她的眼前迅速扩散……。

“哼~,什么人啊~...........。“

好一会儿,寿宁公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噘了噘嘴,不满的说道:“我可是按照先生教的,练习了好几遍呢~!”

作为一个既重要又不重要的子爵,楚云的离开,其实对京都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他目前明面上使京都发生的最大改变,就是让京都所有的雌性生物都变的癫狂,香水的出现以及扩大化生产,使得他名副其实的成为了京中无数少女少妇“背后的男人”,也让无数男人在心里恨得牙痒痒。

因为香水价格昂贵,推陈出新的速度之快,都让人咂舌,即便是同一个味道的香水,用不同大小的瓷瓶去装,居然连名字都可以叫的不一样。

而那些疯狂的粉丝们,对于这种上天赐予女子的礼物,不收集到所有的系列是不会罢休的,家底殷实一些的还好,囊中略微羞涩的男子,自然会对香水痛恨到无以复加。

当然了,这种痛恨,在闻到自家娘子身上好闻的味道时,往往会被消减许多,尤其是在某个特殊(和谐)的时候------助兴的作用简直不要太明显啊~!

皇帝的妃子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无法抵抗香水的诱惑。

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皇帝整整两个月只在皇后和淑妃的宫殿留宿,因为整个后宫,只有皇后和淑妃不用香水。

至于其他的妃子------反正陛下平日里也不会去找她们,有没有香水的结果完全一样,当然还是自己开心最重要。

因为楚云的离开,宫中那些皇子公主们也终于可以摆脱那些晦涩难懂的数字与符号,彻底的放飞自我,这其中又以小胖子晋王殿下为最。

别的皇子顶多是比以往更加活泼一些,受尽算学折磨的小胖子晋王殿下,在等了两个月还没有等到可恶的算数先生回来,终于像是脱缰的野狗亦或是拱出围栏的猪,不仅将算数课本撕了个粉碎一把火烧了,还有事没事的去捏两下乐宁的脸当做报复。

虽然乐宁永远不会还手让他十分没有成就感,但想到自己之前就是因为欺负乐宁而被针对,因为写不出答案被挂在台上,在兄弟姐妹面前丢脸,小胖子晋王就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天真的少年显然没有更加长远的打算,也并不知道,他以为的噩梦并没有结束,而是还未开始。

直到很多年之后,夏国科学院数学研究院院长,曾经一人独战国子监所有算数博士而不败,高声说出“我不是说你是垃圾,我的意思是说------在场的诸位都是垃圾”这一句经典名言的小胖子晋王殿下,在回忆儿时往事的时候,还是不能够忘记那曾经一度被算数支配的恐惧。

子爵府。

“云儿和香痕她们出去也有两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啊~?”楚家老夫人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针线,可以看到她是在做一件小衣服。

眼睛看不到的赵家老夫人脸上也有些羡慕,说道:“我要是晚一些瞎眼就好了~,能看到他们长什么样子~,也能像老姐姐一样~,给他们的孩子做件衣服~。”

楚家老夫人笑了笑,说道:“我也是闲着~,趁着眼睛还看得见~,就多做几件~,二十年前错过了那孩子~,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赵家老夫人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好想的~,就想着早点看到玉娘的孩子有孩子~,那时候~,老婆子就算死也能好好的闭上眼睛~。”

两位老夫人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闲谈,话题自然离不开楚云和香痕,或者是他们的孩子。

距离两位老夫人更远一些,阳光更好的地方,一位面目和善的老者躺在一张摇椅上,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账房中,楚伯正在一笔一笔的核算账目,如今他面对那一笔笔巨大的数字时已经能够保持镇定,心中想着,按照这样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家里面怕是还得再盖一间房子存银子才是。

府外,老陈正在监督工匠们盖房子,二十几间已经快要建成的房屋分别散布在子爵府两侧,巡视了一圈,发现没有工匠偷懒,他随意的坐在门口的石阶上,脸上的表情有些郁闷。

一个多月前,他带着众人从苏江府来到京都之后才得知,姑爷和小姐回苏江府去了,这一个多月来,他每天都做着这些无聊的事情,心中着实憋闷。

虎子偷吃糖坏了牙,整天肿着腮帮子哭爹喊娘,家里的婆姨现在禁止他再吃冰糖葫芦,几个婆娘合计了一下,没多久就把冰糖葫芦生意搬到了京都的街道上,如今每日忙忙碌碌的,倒是只有他比较清闲。

他开始有些怀念起以前的日子,就算是每天山上山下的跑,卖花露水,和姑爷捣鼓那恐怖的玩意儿搞死那些绿林匪徒,也比现在的生活要有意思的多。

当然,来到京都以后,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小翠姑娘了,老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怔怔的望着湛蓝的天空上,洁白的云朵逐渐化成一个圆脸女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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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州是夏国的一个中州,以山川险奇而出名,和苏江府比邻,此时,在从凌州通往苏江府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正在缓缓而行。

驾车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一身劲装打扮,斜靠在车厢上,手中捧着一本路经某地时买的志异画册,却久久的没有翻动,俏脸上露出些许慵懒之色,听着从车厢里传来的声音。

车厢里面的空间很大,坐进去四五个人应该也有几分宽松,此时,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正双手托腮,听对面的年轻人讲那些剑仙御剑飞行的玄奇故事。

“砰~!”

一道沉闷的响声忽然响起,道路中间,一根粗壮的树干挡住了去路,扬起一阵烟尘。

驾车女子眉梢微动,放下手中的画册,抬眼望向了前方。

不多时,从一旁的密林之中才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壮汉就从一旁跳了出来,挡在马车前面,恶狠狠的道:“此山是我栽……呸~!此山是我开,此树,此树……。”

粗大汉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本就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他,还是辗转数人,才问出了这句打劫的“官话”,可却在这最重要的时刻,因为心里紧张而全忘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劲装女子从马车上跳下来,撇了那大汉一眼,双手环抱,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大汉脸上露出恍然之色,一拍脑门,大声说道:“对~,对对~,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是我,那个是我什么来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繁荣的剧院~!

“算了~!不管了~!”

大汉显然对背书并不太在行,短短四句话,使劲抓了抓脑袋也没有想起来,有些恼怒的甩了甩脑袋,看着那劲装女子说道:“只要你们交出十两银子来~,我~,我就不会难为你们的~。”

“第一次做山贼~?”年轻女子撇了大汉一眼,淡淡问道。

“嗯~,是啊~。”粗大汉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为什么要干这一行~?”

“给兄长买药治病~。”

“就你一个人~?”

“就俺一……。”

那大汉回答了几句,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太对,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来打劫的,不是来接受盘问的,大怒说道:“哼~,少废话~,赶快把银子拿出来~,否则~,否则~------。”

他一屁股坐在挡在路中间的树干上,说道:“否则你们今天就别想从这里过去~!”

“刷~!”

那大汉忽然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道寒光,下一刻,身下的树干就断裂成了两半,让他的身体打了一个趔趄,直接坐在了地上。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冰冷的长剑,那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连官话都说不好~,怎么做山贼的~!”

大汉一脸委屈,他也是第一次入行,做的第一单生意,能背出两句来,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什么时候背熟了什么时候再好好说话~。”那女子冷冰冰的说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此树是我,是我……。”

“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留下……。”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要,要不你们走吧~,俺不要银子了还不行吗~!”

粗大汉一脸委屈,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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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玉儿掀开车帘,看着抱头蹲在地上的粗大汉,捂着嘴笑道:“姑爷~,这个山贼好笨哦~!”

楚云对此深以为然,眼前的山贼看上去像是半路出家的,不仅没有受过正统教育,没有读过《一个山贼的自我修养》《拦路抢劫的基本礼仪》以及《如何说一口流利的官话》,好像连脑袋都有点问题。

不过呢~,颜楚楚这丫头让人家抱着头蹲在那里背书,实在是有些欺负人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她别的事情可以含糊,对于这种假冒伪劣试图蒙混过关的假山贼绝对是零容忍。

等到那粗汉子终于能够背完整那句最基础的官话,总算是有了一点山贼的样子,颜楚楚这才让他把路上的树干搬开,马车再次启动。

透过后面的窗户,楚云看到那粗汉子还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银子已经给你了~,怎么还不走~?”楚云将窗户掀开了一条缝,说道。

大汉一边追赶马车,一边高声说道:“你们是去苏江府的吧~,俺护送你们过去,不收银子,你给俺的银子,等俺有钱了一定会还你的~!”

楚云真被这家伙给逗乐了,哪有拿了银子还想着还回去的山贼~?

“这是你凭本事抢来的银子~,为什么要还回来~?”

那粗大汉显然又被楚云这一句话给绕了进去,想了好久才摸了摸后脑勺说道:“不是凭本事,俺打不过你们,你们是好人,俺护送你们去苏江府吧~!”

“你都说了你打不过我们,为什么还需要你护送啊~?”

楚云发现了,这粗大汉有些一根筋,被这么一个人跟在马车旁边,总是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不送你们俺也要去苏江府啊~。”粗大汉憨厚的一笑,说道:“因为俺家就是苏江府的……”

如今的社会,居然连这样的憨直大汉都懂得套路,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楚云放下了车窗,他跟一会儿跟累了自然就放弃了,继续给小丫头讲剑仙传奇的故事。

偶尔会抬眼看一下窗外,当官道变的更加平坦,车厢也不怎么颠簸的时候,就说明他们已经进入了苏江府地界。

他也没有预料到,从京城到苏江府,他们居然会用整整两个月的时间。

这一路奔波,穿州过府不知有多少,彻底的体验了一把全家游的感觉。

除了马车之外,没有更加便捷的交通工具,因为是要游玩,所以自然也排除了坐船的可能,他们不完全是沿着水路直下,一路走走停停,几乎看遍了沿途的风光。

当然,他一个人带着三个一等一的大小美女招摇过市,这两个月间,也遇到了不少麻烦事。

没有亲自走过一遍,根本不知道除了苏江府和京都之外,其他荒僻的地方会乱成什么样子,两个月里,只是盗匪马贼他们就遇到了不下二十几次,当然,这些盗匪的数量并不太多,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数十人而已,都不用香痕出手,楚楚这疯丫头一人一剑就能杀他个七进七出。

以至于连最初遇到情况有些害怕的小丫头在经历过几次劫道之后,都能笑嘻嘻的面对几十名劫匪,和楚云讨论晚上夜宵吃什么。

这也是楚云出行并没有带一名护卫的原因,有这样的娘子和小姨子,天下之大,那里不能去得~?

除此之外,闹得最大的一次,怕就是在路过某州的时候,刺史家的公子当街调戏民女,又对颜楚楚出言不逊,被她一剑废了子孙根,四人被近百名军士围起来那一次。

那一次倒是没有劳烦颜楚楚动手,官面上的事情,只需要一块牌子就能搞定,最后那刺史又是赔礼道歉又是重礼相赠,让楚云觉得老皇帝其实还是挺大方的,一牌在手,天下我有的体验还是很不错的~。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这句话一点儿都没错,地图上短短的一段距离,却是怎么都到不了,最后他们只能加快节奏,才终于在今天正式的踏入了苏江府的土地上。

回去就给老皇帝建议,绘制这张地图的家伙应该吊起来打,比例尺严重失调,要是靠着这样的地图去打仗,都不用敌人多么勇猛,自己就先把自己搞死了。

“恩人你们一定赶了不少路吧~?”粗大汉盘坐在马车外面,憨笑着问楚云道。

看着这家伙追着马车跑了一个多时辰,居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楚云对这家伙的心理素质十分佩服,点点头说道:“从京都来的~。”

“京都~!那可是好远好远的~!听说京都里住着皇帝,那皇宫的房子都是用金子盖的~!”粗大汉一脸惊讶的说道:“俺没去过京都~,这都是俺大哥告诉俺的~!”

楚云把颜楚楚换进去,自己出来透透气,听到粗大汉的话,心道老皇帝那可没有那么奢侈~。

一路看到官道上许多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赶,有些疑惑的问道:“前面有什么热闹吗~?”

粗大汉嘿嘿一笑,说道:“恩公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些人全都是往陈家沟去的,那里新建了一座勾栏------不对,好像叫做什么剧院来着,不过都是一个意思,里面有好看的大戏看,两个铜板就能进去,不过两个铜板只能站着看,俺就进去看了一次------哎呀妈呀,那女鬼,老吓人了~!”

提起剧院,大汉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给楚云讲了起来:“说到这剧院啊,那可真不得了,开遍了整个苏江府,里面的戏那叫一个精彩那,女鬼啊白蛇啊,都是以前没看过的,还有的剧院里面摆上擂台,让那些武林高手上去打擂,排什么武林高手排行榜,看他们打架比大戏还好看,就是围着的人太多,挤不进去…….。”

那大汉滔滔不绝,不知疲倦的说着,却没看到他一口一个的恩公,在听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临走的时候,他将剧院的事情完全的交给了孙老头和舒婉清,当时告诉他们,先不要急着扩张,等到一切都稳固下来的时候,再徐徐发展,没想到,这才过了仅仅两个月的功夫,剧院在他们手中,竟有了如此的规模~!

“呵啊~”

果着双肩的少女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从床上缓缓地爬起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太阳已经升上正中,都是因为昨天睡的太晚,不然她是不可能这个时候起床的。

在床上舒懒的打了一个滚,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还坐在桌案前,蹙着眉,不时在纸上写着什么,少女一咕碌从床上爬起来,惊讶道:“婉清姐~,你昨天晚上又没有睡觉啊~!”

女子回过头,看到以一种不雅的姿势盘坐在床上的少女,指了指她已经滑落了一半的小肚兜,又回过头,在纸上边写边说:“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还有几处新建的剧院人事安排还没有定下来,想了一个晚上,马上就能结束了~。”

床上的少女没有穿鞋袜,赤着脚走过来,就穿着一件小肚兜和亵裤,趴在她的背上,两只手勾住她的脖子,说道:“那你也不能一个晚上都不睡觉啊,楚公子走的时候可是说了哦,要我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不行,下一次我不能听你的话的先睡了,子时之前,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到床上去~。”

舒婉清放下笔,将小桐的手轻轻拿开,背上两团压迫反而更加明显,摇了摇头说道:“你也是大姑娘了~,哪有大姑娘穿着肚兜在地上乱跑的呀~,赶快去穿好衣服~,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啊~。”

“这里又没有外人~,怕什么呀~?”少女不情愿的从舒婉清的背上爬下来,走到床头开始缓慢的穿起衣服来,这时,另一道身影从门外走进来,少女抬头看了一眼,对此置若罔闻,自顾自的穿着,像是没看到一样~。

第一百七十六章我终于回来了~!

曾诗韵撇了少女一眼就不再看,将一碗热粥放在舒婉清的桌前,埋怨着说道:“你这样辛苦~,又有谁能看到呢~,身体都快要累垮了~,值得吗~?”

舒婉清笑了笑,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呀~,不过是这些日子事情多了一些~,熬过去就好了~。”

“熬什么熬~,赶快喝完这碗粥~,赶紧睡觉去~。”曾诗韵将桌上的纸张收起来,顿了顿,说道:“我刚在在剧院~,听到县衙几个捕快闲聊~,沈捕头从京都来信了~。”

沈捕头自然就是沈刚夫,在楚云的特别叮咛之下,帮了剧院不少忙,包括曾诗韵名气大涨,引来几位背景不浅的公子哥觊觎,也是他帮忙出手摆平,两女虽然和他并没有过什么交流,却也算是她们在县衙最熟悉的人。

大概在两个多月以前,清江县刘县令被远调京城,听说是升了官,在苏江府也算是一件极为轰动的事情,就连她们也有所耳闻,沈捕头也跟着县令大人走了,好在县衙之中那些捕快一直对剧院颇为关照,不仅解决了好几批寻衅滋事的泼皮,平日里更是将剧院当做巡逻的重点。

不过,舒婉清还是不太明白,沈捕头从京都来的信件,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呀~?

“沈捕头在信里面提到那个人了~,你要不要听~?”

当说到“那个人”的时候,曾诗韵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火气。

作为剧院最大的得利者,他自己一走了之,将这些杂事全都留给一个弱女子,随着剧院规模的不断扩大,曾诗韵能够看到舒婉清这几个月来是何等的辛苦,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心里面自然对楚云充满怨气。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怨气的产生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或许从几个月前的不告而别,这一丝怨气就开始积累,直到现在才达到顶峰。

从昨天晚上忙到现在,舒婉清其实也有些饿了,小口的喝着粥,闻言脸上的表情动了动,却没有开口,静等她的下文。

“他被封了爵位~,现在在京都过的很好呢~,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你做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连曾诗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变的和平时不太一样了~。

小桐穿好了衣服,看着房间里面的两人,吐了吐舌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舒婉清放下勺子,好一会儿才说道:“人总要有些事情做啊,不是这些,就是那些,做这些事情,能让更多的的人有口饭吃,我也很喜欢呀~。”

曾诗韵有些生气的问道:“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那你呢~?”舒婉清抬起头,看着她认真的问道。

房间里面,气氛开始长久的沉默下来。

“关我什么事~,哼~!”许久之后,曾诗韵恼怒的说了一句,扭头走了出去。

舒婉清无奈的笑了笑,走到床边躺下,和衣而睡,碰到枕头的那一刹那,困意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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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场马上就要开始了~,让他们控制一下时间~。”

“《倩女幽魂》的剧本排练的怎么样了~,阿福你去盯着点儿~,别让他们偷懒啊~。”

“武林高手排行榜可不能耽搁~,几个擂台那里需要及时反馈消息……。”

“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一会儿去问舒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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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刚刚建起来的剧院里面,孙老头抿了一口茶水,才觉得快要冒烟的嗓子好受了许多。

整个苏江府,现在已经有超过二十处剧院分散在各地,每日的事务之繁杂,使得他早就没有时间去说书了,尤其是这些刚刚建好,一切还处在最初阶段的剧院,更不能离开他。

他此刻终于明白楚县尉离开苏江府的时候给他说的话了,本以为他已经足够保守,没想到他没有低估市场,却高估了自己的精力……。

果然,随着剧院的越来越多,诸多问题也随之显现出来,若不是婉清姑娘帮他分担了大部分的事务,他这一把老骨头,怕是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然而这诸多杂事,只是孙老头忧虑的一部分。

剧院虽然在不断发展,但《聊斋》系列和《白蛇传》的热度也在逐渐消减,虽然在楚县尉的教导下,围绕武林高手排行榜所延伸出来的东西已经能让剧院长久的开下去,但一旦失去了好的剧本,他心中的某些想法,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除此之外,还有更加棘手的问题,正在逐渐的逼迫而来。

楚县令离开是苏江府之后,沈刚夫捕头也跟着离开了,他们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新上任县令大人,在前些日子终于看清了勾栏的利润,在暗示过几次都被他装糊涂躲过去之后,近几日终于开始了对他们不同程度的打压,这件事必须尽早解决,几十年的经验,使得他比谁都清楚,官府有多少种手段能让一座勾栏没办法正常的开下去。

楚云并不知道孙老头的忧虑,他此时才刚刚到达城门口,坐在马车外面,望着那熟悉的高大城墙,一阵亲切感扑面而来。

苏江府,我终于又回来了~!

楚云对于苏江府的感情,自然不是京都能比的。

纵使京都要比这里更加繁华,但京都没有翠柳寨,没有香痕坊,没有勾栏,没有剧院,就连青楼的名字都没有群玉院听起来那么顺眼。

两个月的奔波,玩是玩够了,却也累的够呛,楚云现在只想着赶快回到家里,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马车进了城门一路直行,这条街道楚云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两三个月的时间,连路边摆摊的小贩都没有多大的变化,楚云甚至看到穿着捕快服的铁柱在路上晃荡着,香痕坊大门紧闭,隔壁布庄的胖掌柜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店门口,继续为店里冷清的生意而唉声叹气------一切都像他离开的时候一样。

那位憨实的粗汉子在半路就离开了,楚云只得自己驾车,马车最终在一处大宅院前面停下,门口不见大人,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玩闹。

老陈比他们早一步离开京都,要将这里的人都接过去,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他们怕是早就已经到京都了,而这里看起来却不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不知道到底是为何。

看到楚云他们从车上下来,几个孩子立刻停止了玩闹,躲在了大门后面,见他们向里面走来的时候,立刻一哄而散,向更深的院落里面跑去。

四人刚刚踏进宅院,恰好有一道身影从里面迎了出来,名叫沐雨寒的俏丽少女神色微微一怔,随后就惊喜的说道:“师父~,师伯~,你们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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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和院子每天都有人打扫,甚至比楚云离开的时候还要干净和整洁,从沐雨寒口中得知,老陈他们所有人离开之后,看宅子的任务,就交给了她和这些孩子了。

这些孤儿现在已经不用再靠乞讨为生,老实一点的都在剧院里干一些简单的活计,剩下的人也没闲着,大点的孩子,每天领着弟弟妹妹,拿冰糖葫芦出去卖,赚的钱养活他们所有人还有盈余。

“师伯~,你们走了以后~,剧院的孙老和越王府的管事每隔半月都会送来一些银子,全在这里呢~。”沐雨寒让几个男孩子从房间里面搬出了几个箱子,解释道。

越王府每隔一段时间会送钱过来楚云并不意外,另一笔钱,楚云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是让他们全部拿来经营剧院的,唯一有权力决定这笔钱归属的,也只有舒婉清。

不过,来的时候听那粗汉子说过,孙老头他们的剧院已经开遍了苏江府,看来剧院所带来的利润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在保证继续扩张的前提下,还能有这么多的盈余。

他暂时不需要这么多的银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和李萱李钰俩兄妹以及公主殿下在京城合作的香水生意现在应该做的风生水起,以后银子只会哗哗的往家里进,再多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本以为回来还要好一顿收拾,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勤快的师侄,楚云回到房间就可以躺下睡,这两个月里,在那坑人地图的指引之下,并不是每天都能凑巧遇到客栈,有时候只能露宿野外,后来楚云干脆做了几顶简易的帐篷,但帐篷又怎么能比得上床舒服~?

就连被子都是刚刚晒过的,他连衣服鞋袜都懒的脱,直接躺了上去。

两个月的颠簸和流离,很少有这样的舒心时刻,不一会儿,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一次睁眼的时候,这些天积攒的疲惫一扫而光,他从房间走出来,发现天色已经有些发暗。

沐雨寒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剑,虽然颜楚楚还是没有正式的承认她这个徒弟,但在之前就会时不时的指点她两招,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已有师徒之实。

所以楚云也就这么白捡了一个便宜师侄。

虽然他这位师叔的本事可能大概或许那个------好吧,楚云承认自己的确打不过沐雨寒,但谁让他有一位厉害的小姨子~?

对于沐雨寒,楚云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欣赏甚至说是佩服的。

在他认识的人里面,要论执着和勤奋,她若是第二,没有人称得上第一。

在颜楚楚还没有答应收她为徒的日子里,她每日清早便来这里打扫,傍晚才走,坚持了不短的时间,一有空闲,便看到她在外面练剑,频率不仅仅远远超过楚云自己,甚至连颜楚楚着丫头都不如她。

或许这也是让颜楚楚改变初衷的原因之一。

看到楚云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沐雨寒急忙停下,说道:“师父和师伯她们回翠柳寨了,让我等您醒来了告诉您一声~。”

楚云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翠柳寨是香痕她们从小长大的地方,这次回来当然是要去看看的,就连小丫头玉儿一路之上也提起过无数次,以后回来的机会怕是没那么多,在来时的路上她们就说好了,这一次要回寨子住几天。

翠柳寨对她们来说承载了太多太多,这是人家三姐妹的童年回忆,楚云不打算凑这个热闹。

这一觉睡了挺长时间,肚子也有些饿了,他打算出去找点东西吃。

从宅子出来到香痕坊的这一段路,他以前是习惯性走的,现在也不例外,香痕坊没有开门,而且楚云也不打算自己下厨,从旁边瓦市的入口进去,走到某一处院子的门前,发现大门居然只是虚掩着,楚云轻轻的推门进去,里屋有淡淡的灯光透出来,他原本打算走进去,忽然像是闻到了什么,抽了抽鼻子,下一刻,脸上就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

没有选择直行,而是转身进了旁边的某个小房间,进去之后才发现这里是厨房,此时天色更暗,眼前虽然不至于漆黑一片,但也很难看清东西。

好在楚云要找的东西并不难找,他循着味道,打开了放在桌案上的一个食盒,那种久违的熟悉味道立刻变得浓郁起来~。

桂花糕,舒婉清亲自做的桂花糕,楚云绝对忘不了这个味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算你还有点良心~!

肚子本来就有些饿,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捏起来一块,然后就是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美食上的楚云,并没有意识到,有一道娇柔的身影已经悄然来到了他的身后。

看着厨房里的那道黑影,少女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木棍,悄悄的向着那道黑影靠近。

“有贼~!”

这是她心中的第一感觉~!

不打一声招呼就进来,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躲在厨房里面做什么,不是贼人还能是谁呀~?

只要她大叫几声,隔壁就会有人听到,冲过来将这小贼抓了送去官府,不过,在这之前,她还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终于走到了背对着她的黑影跟前,少女一咬牙,举起手中的木棍,向那小贼的身上狠狠挥去~!

少女虽然力气不大,但用尽全力之下,木棍划过空气,还是带起了一道风声。

楚云用一只手捏起桂花糕,一只手忽然向后迅速探去,在黑暗中精准无比的抓住了木棍。

颜楚楚这丫头以前的魔鬼调教还是很有效的,使得他的身手和前世相比有了不小的长进,打不过武林高手,还对付不了一个弱质女流~?

那少女似乎也没有想到小贼的反应这么快,一击落空,下意识的就要张口大叫,不过,她张开嘴巴,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嘴里就被塞进去了一块桂花糕。

“大晚上的~,叫什么叫~!”楚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向外面的光亮处走了一步,天色还没有彻底的暗下来,站在外面倒是能隐约的看清样貌。

本以为小桐在看到他之后,就算没有激动的又蹦又跳,但也不至于会用棍子招呼啊,却见她怔了怔之后,用更加尖利的嗓音大叫道:“鬼~,鬼啊~!”

黑暗中,楚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了,额头上出现了几道粗粗的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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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枫哥,王大叔,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我刚才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给你们添麻烦了~。”小桐一脸歉意的对站在门外的两人解释道。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和善的中年人向屋里望了一眼,问道:“婉清姑娘呢~?家里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

小桐道:“婉清姐在屋里呢~,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小桐解释了许久,中年人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喊一声~,我们马上就过来~。”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人,小桐快速关上门,飞快的跑进屋内,同时,楚云也吃完了最后一块桂花糕。

“真的是你~?”她绕着楚云走了两圈,一脸狐疑的问道。

今天还听诗韵姐说他在京都过的很好,什么封爵,做大官之类的,晚上却看到他在家里的厨房偷东西,小桐怎么都不能相信,因此才会有刚才的惊叫。

“除了我~,还有人知道你小时候被狗咬了屁股的事情吗~?”

楚云当初在香痕坊后面的院子晒太阳的时候,经常和爬上墙头的小桐聊天,要想证明他的身份,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当听到这句话,小桐脸上的狐疑之色消失,不过很快就变的羞怒,俏声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呀~!”

楚云闻言一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他还知道回来呀~?

再看她的表情,失望中含着愤怒,活像是当场抓住夜不归宿在外面鬼混丈夫的小妻子一样,委屈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楚云心中疑惑万分,但她的情绪又不像作假,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他在离开苏江府之前,又丢失了某一段特别重要的记忆吗~?

“不是~,我……,我怎么了啊我~。”这样想着,连说话都莫名的心虚起来。

小桐气呼呼的坐在他的对面,质问道:“你知不知道~,婉清姐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怎~,怎么过来的~?”楚云心道怎么又扯到了舒婉清身上,难道,他丢失的那一段记忆,主角另有其人~?

就算是失忆,也应该是是半年前的记忆,剧情不太可能有这么曲折离奇吧~?

陈玉桐看着楚云,气恼的说道:“这两个月来,婉清姐根本没有睡过几天好觉,你知不知道,为了那些勾栏里面的事情,她昨天晚上一夜都没睡,今天就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她,她都瘦了很多很多了~!”

“我走的时候不是提醒过你好几次,让你照顾好婉清姑娘,让她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吗~?”楚云看着她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拿到这份例钱~?”

他知道舒婉清工作起来十分拼命,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小桐,必要的时候,勾栏的事情可以先放到一边,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他提醒了不止一次,甚至还给她专门发薪水------现在她居然反过来怪自己。

“我~,我~,我……。”

小桐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因为楚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可是,婉清姐决定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改变~?

总之------还是怪他~!

“哼~,我不管~,勾栏是你的~,你想办法~!”少女小嘴一撇,并不打算和楚云讲道理,一副我萌我全对的样子。

楚云也没有打算和小桐讲道理,他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勾栏在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发展的这么快,舒婉清为此废寝忘食连觉都不睡,他这个甩手掌柜心里面反而有些愧疚。

“婉清姑娘现在在哪里~?”楚云站起来问道。

“在里面呢~。”小桐指了指亮着灯的房间,疑惑的说道:“奇怪,我们在外面说话这么大声,婉清姐应该早就听到了才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呢~?”

楚云和小桐掀开帷帘走进去,看到桌案前伏着一道身影,舒婉清即便是在睡梦中也轻微蹙着眉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她看起来要远比楚云上一次见的更加憔悴,虽然颜值不减,但却多了几分凄美,可见她这些日子来,怕是真的像小桐说的那样废寝忘食,否则也不会清减成这个样子。

“嘘~!婉清姐睡着了~,别打扰她~。”少女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楚云点了点头,放缓脚步走过去,看到桌案上整齐的叠放着一些纸张,上面的字迹都很娟秀,熟悉的簪花小楷,楚云拿起来几张看了看,是关于每一个勾栏的具体安排事宜,这样的纸张还有很多,她不会一直都是自己亲自处理所有的琐事吧~?

她的两只手半悬在空中,侧着头伏在桌上,眉宇间尽是疲惫之色。

看着她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像是快要睁开的样子,楚云伸手在在她颈后的一处位置上点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小桐跑到前面,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刚才点了她的沉睡穴~。”楚云走到椅子跟前,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忙~。”

事实上没有多少力气的少女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楚云几乎是一个人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刚才那轻轻一点,不睡到明天早上,她是不会醒来的。

之前舒婉清在香痕坊门口晕倒的时候,他也曾经这样抱过她,这一次则发现她比之前轻了不少。

“她明天早上才会醒来~,桌子上的这些东西~,我就拿走了~,你好好照顾她~。”楚云将那一叠东西全都拿起来,再次看了舒婉清一眼,才轻轻的走出了房间。

看着楚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少女撇了撇嘴,低声说道:“知道心疼婉清姐~,算你还有点良心……。”

桂花糕只能是勉强能够垫垫肚子,但是却不顶饱。

在距离香痕坊不远处的街边有一处面摊,楚云以前和小丫头经常光顾,没想到那卖面的妇人到现在还没有收摊,楚云在那里又吃了一碗素面,那妇人话不多,似乎也没有认出来他曾经是面摊的熟客,她这里每天的客人不少,很难记住一个两个。

吃完素面回到家之后,他点起油灯,坐在书桌旁,从怀里拿出在舒婉清那里拿来的东西,细细的翻看起来。

纸上字迹娟秀,内容条理清晰,楚云并没有花多少工夫,就已经对剧院如今的情况有了全面的了解。

素江府的剧院现在大概有二十余所的样子,以府城为中心,向外延伸,因为人手的问题,差不多已经达到了目前情况下能够扩张的极限。

而江湖或是武林方面,全都是由孙老头在负责,江湖风云榜的权威性日益增加,城外有些勾栏甚至提供比试的擂台,以供各路高手豪侠争夺排名,那里参赛的高手免费,围观的人则是要缴纳一定的费用。

当然,任何人都不差那几枚铜钱,很多人就觉得看两人在台上刀光剑影,要比看一群人唱戏要有意思的多,因此每一场比赛都不缺围观的人,所得利润当然也不可忽视。

两个月的时间展到这样的地步,实属不易,没有人比楚云更清楚,这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

当然,目前勾栏的展也遇到了一个瓶颈,要想留住客人,就必须不断的推陈出新,必须有更好的故事和剧本,所幸他还要在素江府多留一段日子,趁着这段时间,将那些传说级的文化结晶都搬出来。

白天他已经睡饱了,这会儿倒是没有什么倦意,取出纸笔,小丫头不在,只能自己磨墨了,片刻之后,楚云提起笔来,凝神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本别人看不见的厚厚书册,就凭空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页上书三个金漆大字《西游记》。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随着几行小字出现在书纸之上,一只猴子的故事,正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翻开了新的篇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洛水神女~!

隔壁的院落里,俏丽少女身体辗转挪腾,上下翻飞,借着月光练剑,香汗淋漓,时而抬头看上一眼,直到子时她准备休息的时候,那里的灯光还没有熄灭。

舒婉清睁开眼睛的那一瞬,被从窗外照射过来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她伸出手遮挡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刚才只是想要在桌上趴着小睡一刻钟,怎么会躺到床上的~?

而且,当时的天明明就要黑了,为什么现在又忽然亮起来~?这难道是幻觉吗~?

对她而言,从她趴在桌上到从床上醒来,似乎也才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而已,此时脑子还有些回不过神。

“醒来了……。”

就在她试图使脑海尽快恢复清明的时候,从房间门口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道含糊的声音。

楚一手中捧着用纸包着的包子,嘴里还叼着一个,见到舒婉清醒过来,向她示意了一下手中,说道:“刚买的包子,白菜猪肉馅儿的,要不要来两个~?”

舒婉清怔怔的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有着愕然与震惊,一时间竟有些无法回神。

好一会儿,她才微微点了点头,小声说道:“那~,那就来一个吧……。”

被点了沉睡穴的人多久才能醒来,楚云的心里面很清楚,因此一大早过来的时候,顺便多买了两人份的早餐。

舒婉清洗漱了很久才再次出现在了楚云眼前,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精神比昨天晚上看起来还要好一点。

对于女子来说,能素颜相见的人,一定是把他当成了真正的朋友,楚云对此很欣慰,虽然他也分不清她化妆前后到底有什么变化。

“抱歉~,不知道你不吃白菜猪肉馅的包子,小桐已经出去重新买了~。”

刚才舒婉清在房间里面洗漱的时候,小桐顺手拿了一个包子啃,当发现是白菜猪肉馅的之后才告诉楚云,舒婉清从来都不吃这种馅儿的包子,自己又重新出去买早点了。

白菜猪肉馅的包子楚云其实也不太喜欢吃,可惜他昨天晚上熬夜抄书,早上起来的有些晚,那家包子铺其他馅儿的包子全都卖完了,他别无选择啊~。

舒婉清笑了笑,拿起一个包子轻轻的咬了一口,片刻后才抬头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楚云擦了擦手,说道:“昨天晚上我来过这里~,那时候你已经睡着了~,就没吵有醒你~。”

舒婉清有些后悔昨天为什么不再多坚持那么一会儿,不过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说道:“剧院……。”

见他要说剧院的事情,楚云微微摆了摆手,说道:“剧院的事情啊你就先不要去管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先好好休息~,那些事情现在我来处理~。”

他所做的和剧院有关的事情,不过是因为当时不想看着勾栏关门,没有想着要将它做的多么大多么好,虽然现在的想法不一样了,但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让舒婉清如此拼命。

舒婉清小口的咬着包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两个多月近三个月不见,本来以为会有许多话要说,比如问他在京都过得怎么样,以后是不是就不再回来了,然而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劝你还是放手算了~,那个人在京都风流快活~,说不定早就忘了这里的事情咯……。”曾诗韵手里拎着食盒从外面走过来,像这样的话她每天都会劝舒婉清几遍,不过今天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巴,看着坐在舒婉清对面的那道背影,眼中迅的闪过了一丝疑惑以及难以置信。

片刻之后,楚云用勺子喝了一口曾诗韵带过来的粥,抬头看着她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风流快活呀~?”

“哼~,没什么~!”看着他那淡然的样子,曾诗韵咬咬银牙说道。

“今天的粥是哪里买的~?”楚云忽然问道。

“什么~?”曾诗韵转头看着他,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以后别去那家了~,连普通的白粥都掌握不了火候~,迟早要关门……。”

“哼~,爱吃不吃~!”曾诗韵猛的从楚云手中夺过碗,重新放在食盒里面,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她怎么了~?”楚云看着舒婉清疑惑问道。

他今天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她吧,莫非她还对那次的误会耿耿于怀~?

重逢第一面居然是这样,楚云觉得两人友谊的小船可能要翻了。

舒婉清沉吟了片刻,说道:“没什么……,就是刚才的粥~,其实是诗韵亲自做的~。”

“可能是因为刚才那两个白菜猪肉包子的原因,影响了味觉……。”楚云大口大口的喝着并不好喝的白粥,说道:“从美食学的角度来讲,在品尝美味之前,最好不要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粥很不错啊,如果再有一碟咸菜或者是酱黄瓜那就更好了~。”

没有参与就没有言权,这粥要是出来卖的还好,花了钱自然可以评判,白吃白喝别人的还嫌弃别人煮的粥难吃,不是君子所为。

虽然楚云对自己的定义也不是君子,但是为了挽救和曾诗韵之间已经摇摇欲坠的友情小船,他也只能是昧着良心说话了。

如果说颜楚楚这丫头是上天派来和他作对的,让楚云觉得他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亏欠她的事情需要这辈子偿还,那么楚云极度怀疑,曾诗韵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才会导致自己每次都无心坏她的事情。

为了躲颜楚楚无意中闯入了她的闺房,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到了这样算起来,她上辈子应该亏欠自己不少。

当然,因为那一件事,他在面对曾诗韵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这个时代的女子要是被一个男人看了身子,为了保住贞洁,要么嫁给他,要么杀了他,要么自杀,嫁给他当然不可能,楚云估计以她那高傲的性子肯定看不上他的,同时也为他和她的安全着想,所以第一个事件生的概率是零。

而她既没有要死要活,也没有让他要死要活,不仅对那次的事情闭口不提,还帮他在颜楚楚面前掩饰了尴尬,大丈夫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所以才有了后来临走之前送诗词帮她争花魁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情的前后经过刚才已经从舒婉清的口中尽数得知,楚云只能埋头喝粥,连额头冒出来的冷汗都顾不得擦。

如果不是曾诗韵在那些诗词流传出去之前就为自己赎了身,身价暴涨的她现在可能还在群玉院的火坑之中,甚至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也就是说,他差一点又无心酿成了大祸……。

楚云在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曾诗韵有先见之明,她要是再晚那么一点点赎身,他这辈子除了以身相许,把自己仅有的这百十斤肉交给她,可就真的还不清债了。

这么说来,人家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想着争那什么破花魁,自己这算是自作多情了,不仅人情没还上,反而又欠了一个更大的,让她成为了苏江府乃至于所有听到那些诗词之人心中绝对的女神,这个时代的明星,无数人不惜花重金只为一面的国民女神,从此也麻烦不断,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的狂蜂浪蝶,不戴口罩墨镜都不敢出门……。

楚云决定暂时不说话以避免尴尬,碗里的白粥很快就见了底,又将原本属于小桐的那一份霸占,试图用吃饭来当做堵住自己嘴的理由。

曾诗韵脸上羞恼的表情稍缓,把这当成是楚云用来赔罪的方式。

“我回来了~,今天去太晚了~,好多粥铺都卖光了~,我跑了大半条街才买到的~。”小桐拎着食盒从门外进来,看到楚云已经坐在桌旁喝粥,又看看坐在对面的曾诗韵,小脸不由的一变。

不过,当她得知楚云已经把原本属于她的那一份吃光了之后,脸上的笑容又重新变的灿烂起来,对他投去感激的目光,终于有充分的理由喝自己买的粥了。

舒婉清为了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看了曾诗韵一眼,对楚云轻声说道:“这段时间来~,诗韵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一些剧目的幕布和背景~,全都是她帮忙画的~。”

曾诗韵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不可能包揽所有剧院的幕布和背景,但那种新奇独特的画作,也为她们吸引了不少客人。

曾诗韵撇了撇嘴说道:“我这可不算是帮忙~,一些没用的画而已~,再说我画那些东西也是有报酬的~。”

舒婉清笑了笑说道:“洛水神女的一幅画在外面已经被抬到了五百两银子还有价无市呢~,我们可付不起这么高的报酬哦~。”

曾诗韵撇了楚云一眼,说起来她名气的增长和画技的进步,倒全是拜他所赐。不过,虽然她的画作现在很值钱,但无非是因为稀少而已,若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那和街边画摊上的那些大路货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她根本就不缺钱,也不需要售卖自己的心血。

楚云现在吃的有点撑,但看到曾诗韵的样子,就知道小船这次是不会翻了,顿时觉得刚才的两碗粥是他吃过最有意义的两碗粥了。

他早上过来,是将《西游记》前面几回的稿子交给舒婉清,让那些说书人先熟悉一下,明天就能开始正式连载,同时,好长时间没有进过剧院,他打算看看如今的剧院,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带你过去~。”最近的剧院距离这里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楚云和舒婉清她们走出房门,正好遇到一群人从前方迎面而来。

看到那些人,走在最后面的曾诗韵脸色一变,正想要退回去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诗韵姑娘~,这么巧啊~!”

当先的一位年轻公子立刻迎了上来,满脸笑容的说道。

“这就是洛水神女~,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的确当得上绝代佳人……。”

“诗韵姑娘~,在下今日在沉香楼设宴~,不知姑娘能否赏脸……。”

这些人大都是年轻男子,有一人带头之后,诸人纷纷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彬彬有礼,殷勤之至。

他们之中有些人已经见过曾诗韵无数次,多次献殷勤都没有得到重视,有些人则纯粹是慕名而来,只觉得这位洛水神女虽然长的极美,但似乎也没有诗文中那么夸张,不比今年的花魁陆巧巧强到哪里去,甚至和旁边那位女子也不分上下,可既然人家这么有名,在苏江府里几乎人尽皆知,必然有其道理,这样想来,反而更加激了他们的好奇。

楚云也因为这突然的一幕怔住了。

听舒婉清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曾诗韵的这些追求者又是一回事,谁能想到,在古代居然也有这种上门堵自家爱豆的粉丝~?

第一百七十九章影响力~!

看那年轻人一表人才,似乎也饱读诗书的样子,居然说出“这么巧啊”这种蹩脚的理由来,脑残粉果然降智商……。

至于那位沉香楼设宴哪有这样随随便便请爱豆吃饭的,怎么也得拿出几千上万两银子以表诚意吧……。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楚云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能让曾十韵的影响力传到京城,然后给每一家香水铺子门口都竖上一个大大的广告牌,牌子上就画曾十韵手捧香水的画面,一定要立体的,最后再加一句广告语“香水,诗韵姑娘用了都说好……。”

这样一来,不只是女人无法拒绝,怕是还会吸引一大批男性顾客那生意还不得火爆到天上去~!

粉丝效应到底有多厉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楚云更加清楚了。

以前他觉得,因为时代背景的原因,这里不可能出现像后世那样的明星模式,然而今天看到的这一幕,让他意识到,这件事似乎大有可为。

既然有一个洛水神女,为什么不能有渭水神女寒山神女其他的神女,当然,像曾诗韵这样有颜有才有气质还要靠一点运气的国民女神不好捧出来,但草根明星却更贴近生活,桂花糕姐姐,葡萄酿妹妹,豆腐西施,冰糖葫芦小妹这些平民女神稍微炒作一下捧一捧都是有可能实现的。

再不济让勾栏运作运作,每个州县都选举出几位州花县花,搞搞暗箱,把自己家签约的新人推出来几个,出色的伶人可不仅仅是靠演技吃饭,对于颜值也有极高的要求,底子有了,活动是自己家举办的,最终解释权也归自己,至于结果如何------无非就是走走流程的事情。

等到名气起来了,给那些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之类的店铺代代言,剪剪彩,出席出席商演,这可都是无本买卖啊~!

对了,洛水女神可不能放过,得先把她签下来,免得便宜了别人,她和舒婉清关系好,到时候打打感情牌,成功的可能性不小。

毕竟洛水女神的名气可是现成的,不用再砸进去什么资源,这个便宜占大了。

总想着占便宜的人一般都占不到什么便宜,这个道理楚云到很久以后才明白。

此时,他只觉得一只手臂微微一紧,隔着一层衣服都感受到了温软滑腻,他看着走上前来挽着他胳膊的曾诗韵,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传闻中的洛水神女,诗韵姑娘挽着一位年轻人的胳膊离开,众人呆滞的站在原地,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诗韵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

除了夫妇,男女之间有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动作~?

如果心碎有声音的话,舒婉清和小桐此刻一定会感觉到周围特别吵。

不过,她们现在可无暇顾及这些人,见到楚云和曾诗韵离开,匆匆的跟了上去。

只留下原地一众年轻人,神情各异,共同点是刚才脸上的笑容都不复存在。

她刚才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怎么可能~?”

“那人是谁~,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

“她可是诗韵姑娘~,是洛水神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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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还无法接受刚才看到的事实,女神就应该高高在上存在云端,没事老下凡干什么,嫁做人妇的女神,这对于他们的打击是无限大的,怕是有不少人会因此脱粉退团也不一定。

楚云只是愣了一瞬间就立刻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曾诗韵自然不可能突然加喜欢上他想要强行表白,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想要摆脱这些狂蜂浪蝶把自己当成了挡箭牌。

可是,她怎么能不问问自己的意见呢,挡箭牌那也是有尊严的啊~!

“别动~,这都是你干的好事~,理应你来解决~。”感受到楚云想要把手抽出来,曾诗韵小声说道,同时手臂也用上了几分力气。

楚云不再乱动了,避免不小心蹭到不该蹭到的东西,这个姿势他要是再动一动,曾诗韵肯定因为他想要占便宜。

好在距离那处剧院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两人从后门走进去的时候,曾诗韵就立刻松开了他。

舒婉清从后面走过来,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曾诗韵,说道:“你……,罢了~,这的确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看到曾诗韵居然得意的看了自己一眼,楚云心中颇为无语,若是在现代,女生别说挽着挡箭牌的手了,就算是拥个抱接个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好多电视剧里就是这么演的------被当做的挡箭牌的一般是某个颜值和财富值双在线的标准高富帅,女主则是为了做戏给前男友或者前男友的现女友或者前男友的现男友看的傻白甜,然后在奇妙的缘分之下,经过二十集或者四十集曲折离奇的剧情,历经种种挫折打击,和最初的挡箭牌走到了一起,羡煞无数电视机前的无知少女……。

然而这里不是现代也不是拍偶像剧,难道说挡箭牌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出现了吗~?

况且,在苏江府相当于一线女星的洛水神女也不是存在感为零的傻白甜,后世要是有女明星敢这么做,男方的祖宗十八代怕是都会被扒出来。

来苏江府的第二天,楚云就预见到了即将会遇到的麻烦。

然而最麻烦的还不是那些舒婉清的追求者,是他该怎么向香痕解释以及------怎么向颜楚楚这疯丫头的秋水剑解释。

当然,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三个月前他的决定,此时也只有慢慢的吞咽自己当初种下的苦果。

“谢谢你之前的好意,不过这件事到底是因你而起,也应该由你结束……,反正你也很快就要离开了,到了京都,可没人知道曾诗韵是谁~。”曾诗韵转头看着他,举起一只白皙滑嫩的手掌,说道:“今天以后~,我们之前的所有恩怨~,全都一笔勾销~!”

舒婉清只知道他们两个向来都不怎么对付,尤其是因为那些诗词的事情,诗韵这两个月来没少在她面前抱怨,虽然她能明显的看出来她的抱怨是假装的,并且不止一次的看到她偷偷看那本诗册露出傻笑……。

楚云却知道她说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情,犹豫了一瞬,也很干脆的举起手掌。

“啪~!啪~!啪~!”

不对,只有一声。

“啪~!“

“击掌为誓~。”曾诗韵挑了挑眉,用力的和楚云击掌之后,转身向更里面走去的时候,脚步明显的轻松下来。

楚云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心道她刚才用那么大的力气干什么,却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那条小船已经行驶到了平静的海面,短时间内不用担心侧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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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后台的一处房间,孙老头将一叠新收来的剧本放在一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之前的剧本和故事现在已经差不多用光了,再不推陈出新,剧院怕是又要逐渐的变的冷清,他是万万不愿看到这一幕的。

不过,最近看到的新剧本,全都是老套无聊的套路,竟无一可用,这个严峻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

然而,剧本的缺乏只是迫在眉睫,另一件事情才是真正的火烧眉毛。

那位新来的魏县令,明显是一位不好对付的主啊,失去了靠山的他们,如何能在清江县的地盘上和清江县令斗~?

门口传来脚步的声音,孙老头压下这些情绪,转过头,看着来人,疑惑的说道:“诗韵姑娘这会儿怎么来了~,婉清姑娘现在不在这里~,你怕是要到家里去找她~。”

曾诗韵没有答话,另外两道身影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哎~,婉清姑娘来了~,老头子正好有点事情想和你……。”

孙老头的话说才了一半就没有后文了,震惊的看着和舒婉清并肩走过来的年轻人,表情一怔之后,老脸上的皱纹就像是盛开的菊花一样,惊喜的说道:“大人~!你可算回来了啊~!”

孙老头亲眼见证了这处勾栏的起死回生,再一点点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他几乎每一天都能看到可喜的变化,而这一切,都源自于眼前之人那些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只要他回来了,一切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缺乏具有新意的故事和本子~?来自地方官员的压力~?

这些他都不用操心了~。

在孙老头和舒婉清的带领之下,一早上的时间,楚云将城内和城外距离近一点的剧院都看了个遍,还和他们坐下来看了几个剧目,剧院里面的一切都秩序井然,井井有条,和之前的勾栏简直是天壤之别。

其他的剧院,因为距离太远的原因,楚云没有时间过去,至于那些专门为武林人士所开设的专场,都远在城外,今天自然也没有机会见识。

一路之上,孙老头不断的给他介绍这些日子以来剧院发展的情况。

苏江府剧院的名声已经远扬在外,二十几个剧院,几乎囊括了苏江府大部分生活在底层的伶人,甚至于其他州县也不断有同行过来投奔,不过因为人数太多,剧院不能够容纳的原因,现在只能让他们做一些杂活,能有一口饱饭吃就好。

孙老头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们所有人都很感谢大人,希望我们能将剧院带到其他的州县,那里还有无数生活困苦的伶人……。”

以前这些伶人大都是单干,在瓦市里搭一个小棚子,或者是几个人结伙,只能靠赏钱生存,有了上顿没下顿,甚至于穿州过府,四处流浪。

因为身份卑贱低微,他们也做不了其他事情,伶人的职业又不能让他们生活的安稳,忽然间有这么一个地方,他们只用干老本行,管吃管住还给发不少工钱,不用风餐露宿东奔西跑,又有哪一位伶人能不动心啊~?

苏江府剧院的成功归功于优质的内容和科学的经营方式,这两者都是别人学不来或者很难学来的,因此,盼望着勾栏改革的春风吹拂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大步迈进美好的新时代,几乎成了附近州县伶人们共同的期望。

一说到这件事情,孙老头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浑浊的老眼都在闪着光。

若干年后,已经摆脱贱籍身份,终于能够在万千目光的注视下抬头生存的伶人们,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位慈祥的老人临终时说的那句话。

“生命对于我们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羞耻,也不因卑鄙庸俗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为全部伶人的解放而斗争~!”

那位老人是他们的启蒙者,先行者,必将被历史所铭记,成为世世代代伶人心目中的神明~!

第一百八十章这杯敬自己~!

楚云点了点头,对于孙老头的话十分赞同:“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是整个夏国,一个苏江府是还远远不够的,这些日子里,我会留在这里,帮你们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等到这里彻底稳固下来之后,一部分人继续向相邻的州县发展,另一部分人,则去京都,那里将是我们新的起点~!”

“京都~?”孙老头愣了一下之后,连连点头,对于楚云的决定无比赞同。

苏江府虽然繁华,但还是不能和京都相比,更何况那可是夏国的都城,意义非凡,若是能够在京都扎根,引领潮流,渗透其他地方自然会变得更加简单,大人果然是大人,这份见识,远远不是他能比的。

孙老头已经决定,京都之行,他必须亲自去,半辈子都处在四处流离之中,在苏江府还是京都,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要选择最需要他的地方。

“咕~……。”

楚云和孙老头就进一步的计划进行了更加详细的商谈,舒婉清在一旁有时也会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某一刻,三人忽然同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楚云转过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曾诗韵俏脸通红,她自己煮的粥自己是从来不喝的,早上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又跟着他们到处走了两个多时辰,早就又累又饿了。

“说起来我也饿了~,我们要不先去吃饭吧~。”楚云一句话轻松破解了尴尬。

“好啊~,好啊~。”曾诗韵立刻说道。

“现在正是午时~,酒楼怕是十分繁忙,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位置,自己下厨做些简单的饭菜,应该会比较快一些呢~。”舒婉清想了想,建议道。

曾诗韵虽然已经很饿了,但想到她说的也有道理,只好再多忍耐一会。

“不如就去我家吧~。”舒婉清和孙老头可都是剧院的大功臣,是最重要的元老,楚云觉得请他们去家里吃饭才显得有诚意,更何况,关于剧院以后的发展事宜,在家里说也方便一些。

至于曾诗韵,就当是偿还她早上的一粥之“恩”了。

“还是去酒楼吧~。”曾诗韵闻言,立刻摇头说道。

舒婉清踌躇了一下,也开口道:“要不就去我那里吧~,可能会方便一些~。”

“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反正家里也没有什么人,我一个人回去也是要做饭的~。”楚云摆了摆手,说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奇怪的是,两女这一次倒是没有提出异议。

至于孙老头,吃饭对于他来说是小事,在哪里都无所谓,他还想和楚云谈谈剧院的发展规划。

在路边买了两个葱油酥饼让曾诗韵先垫垫肚子,回去的途中,顺便将需要的菜也都买了,四个人走进院子的时候,曾诗韵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只看到那位叫做沐雨寒的少女在院子里打扫,屋里没什么人,不知为何,一颗心悄然放了下来。

“师伯你回来了~。”沐雨寒放下扫帚,先是对楚云行了一礼,然后对舒婉清三人微微示意。

有一些孩子在剧院做事,她自然是认识孙老头和舒婉清的,和那位诗韵姑娘也是见过几次,却没说过几句话。

“把这些先放到厨房~,我先去换身衣服~。”楚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又转头看了舒婉清她们说道:“你们随意,走了一早上应该也累了,先去里面歇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都是老朋友了,也不用客套什么,舒婉清和曾诗韵早已习惯他这样,倒是孙老头看起来有些拘束的样子。

“你们进去歇息吧~,我去厨房帮忙~。”看着沐雨寒拿着菜进了厨房,舒婉清也跟了过去。

“我也去~。”曾诗韵想了想,立刻也跟了上去。

孙老头当然不会凑这个热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远方的天空,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人说得对,他的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京都就是一个新的也是最合适的起点,他们最终的目标,不是苏江府,也不是京都,而是整个夏国,甚至于,其他的国家,那也是可以想想的……。

见楚云换了一身衣服从房间里面走出,孙老头立刻迎上来,就在刚才那一小会儿的功夫,他脑海中已经形成了几个初步的想法。

“孙老你先歇着,我去做饭,有什么事情啊,我们一会儿再说~。”看到舒婉清的身影出现在厨房,楚云摆了摆手,随后就向着厨房走了过去。

在这里他可是主人,舒婉清她们是客人,主人在家哪里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

“做~,做饭~?”孙老头呆立在原地,大丈夫怎可做女子之事~?

楚云在他的心中,可是神一般的男人,想象一下自己的神系着围裙哼着曲子在厨房剁猪骨头的场景~?

这年纪大了,一时承受不了这样的心理落差,孙老头脸上呆滞的表情好久都没有恢复过来。

没看到被震的七晕八素的孙老头,楚云快步走进厨房,看到沐雨寒和舒婉清在灶台边忙碌,曾诗韵蹲下身子,把一根好好的葱剥的七零八落,楚云急忙从她的手里抢了过来,从她早上煮的那碗粥就可以看出来,这位诗韵姑娘和自己家的二小姐一样一样的,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仙女,小仙女就该在天上好好飘着------剥葱做饭这些粗活啊,还是不太适合仙女干的。

“行了行了~,你啊去外面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楚云对她挥了挥手,这里有舒婉韵和沐雨寒帮忙就够了,让他一个人做五个人的饭,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去,得找两个人帮忙才行。

舒婉清那是自然不用说的,桂花糕做的那么好吃,厨艺又怎么可能会差,沐雨寒作为一位浪迹天涯的女侠,生活能力那肯定要比一般人强多了,帮点小忙没有丝毫问题,至少不会把一根葱剥的只剩小拇指长。

看到他赶苍蝇似的样子,曾诗韵心头微恼,反倒双手环抱的站在旁边,看看他一个大男人,是如何做这些厨房事情的。

诗词和画道上他都做到了顶峰,能够看到他不擅长的一面,心里面也挺有满足感的。

不过没多久,她那种看热闹的心态就消失了,作为一个女子,甚至不由的生出了惭愧之心。

就连舒婉清都有些惊叹,她知道楚云是经常下厨的,厨艺应该也还过得去,一碗普通的白粥都能做的回味无穷,然而看到他精湛的有些夸张的刀工以及熟练的动作时,也不由的生出了自愧不如的感觉。

沐雨寒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对此倒是没有多少意外,如果让她动手,还可以切的更快更好------虽然味道上根本没法比。

曾诗韵没看一会儿就羞愧的自己走出去了,作为女子,在本应该骄傲的地方被一名男子打败,怎么都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蒸和煮还是普通百姓家里饮食的主流,但在楚云家里不是,自从不缺钱了以后,铁锅炒菜就代替了那两种简单的烹饪方式。

于是,曾诗韵在院子里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

她本来就很饿了,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后又觉得这一举动显得很没有骨气,然后------又不由自主的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以前在群玉院中,除了有时候身不由己的要唱词表演之外,其他的什么事情她都不用担心,作为群玉院头牌清倌人,老鸨自然会让人将她伺候的很好。

然而赎身从那里搬出来之后,她和小娟两个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亲自经手,衣食住行,无一不是如此。

一些琐事还好,但唯独一日三餐,总不能每次都从酒楼买回来,然而她和小娟对于煮饭烧菜实在都是一窍不通,于是只好勤苦的练习,一日数个时辰都围在灶台旁边,好在她天资聪慧,数天之后,终于明白去婉清姐那里蹭饭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此刻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怔怔的望着厨房的方向,思维不免有些飘的远了,若是……。

片刻之后,曾诗韵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掐了一把,才将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驱逐出脑海。

舒婉清和沐雨寒在厨房之中,无奈的发现,她们除了择葱剥蒜,偶尔给他递一递调料之外,再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哦~,不对,还能端盘子~。

楚云每完成一道菜,就会让她们端出去,不长时间的功夫,四热四凉外加一汤的就已经全部收工。

整整八菜一汤,用来招待客人,已经是极高的规格了。

方桌坐四个人刚好,不过只多了一个沐雨寒,三个女子都瘦瘦的,围坐五个人也不显得拥挤。

“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你们了~,我先干为敬~。”楚云举杯对舒婉清和孙老头说道。

没有她们,也就没有现在的剧院,他的计划也将无从谈起,这一杯应该敬。

当然,因为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女子,他杯子里面其实是茶。

不过,敬茶敬酒那都一样,意思到了,细节也就不重要了。

“大人言重了~,言重了……。”孙老头急忙举杯回敬,他的梦想和愿望能够得以实现,全靠楚云的全力支持,而实现梦想,又有什么辛苦可言~?

曾诗韵看着满桌的美食,不知道已经暗自吞咽了多少口水,她真的已经饿了很久了,面对这么多美食却不能开动,简直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啊~。

“这一杯~,为了剧院的将来~!”

“这一杯~,为了我们自己~!”

第一百八十一章公敌~!

听着这些说辞,曾诗韵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能不能吃完了再敬啊,边吃边敬那也行啊~!

“好了~,过一会儿饭菜该凉了~,大家动筷子吧~。”终于从楚云的口中听到了这句天籁之音,曾诗韵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

“相------相公~,家里来客人了吗~?”香痕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屋内的情形,脸上表情微怔。

跟着走进来的颜楚楚这丫头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倒是一旁的小丫头,在看到曾诗韵之后,小脸上的表情不由的一变。

姑爷藏起来的那画上,画的不就是那位女子吗~?

曾诗韵已经伸出去的筷子瞬间停在了半空,刹那间感觉整个人生都灰暗了许多~。

曾诗韵此刻发誓,除了小时候在教坊司,饿了三天之后在后厨捡到的那半块发了霉的馒头,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

婉清姐做的饭菜也很好吃,但似乎------今天的才更适合她的口味。

因为这个原因,她有些,不,十分羡慕楚云的娘子,甚至是那位小丫头。

在她很小的时候,哪怕是只有一个没有发霉的馒头吃,就会感觉很开心,觉得要是一辈子都像今天那样就好了。

后来被群玉院的老鸨看中之后,带她来到苏江府,就再也没有过过那样的苦日子,群玉院头牌清倌人,老鸨的摇钱树,最不缺的自然是锦衣玉食,被无数人追捧,然而那以后,任何的山珍海味,对她而言,也比不上那半个发霉的馒头。

所以楚云很奇怪,她为什么吃个饭也能吃的热泪盈眶,难道是因为自己做的太好吃了而情难自禁,以至于感动的流泪~?

楚云觉得这是对他劳动成果的最大尊重,比起颜楚楚这丫头每次都要和他抢菜吃的行为要尊重得多很多。

所以在曾诗韵临走的时候,楚云还邀请她有空常来家里做客,活了两辈子,这是他最有成就感的一次下厨经历。

当然,这一次颜楚楚没有和他抢,因为她和香痕以及玉儿没有和自己等人一桌。

沐雨寒也去了她们那边,楚云正好在吃饭的时候和孙老头以及舒婉清商量剧院的事情。

“大人~,那我回去以后,就按照刚才商量的,先在几个剧院里面试一试~。”孙老头的关注点不在饭菜好不好吃上面,一心只有勾栏的事情。

“这件事不着急,我这些天会写几个新的故事,等到吸引到的客人足够多的时候,再去做效果会更好~。”

孙老头连连点头,又试探的问道:“那~,魏大人那里~?”

楚云笑了笑,淡然的说道:“你只管去做你的事情~,其他的我来处理~。”

有了楚云这句话,孙老头心中终于大定,这说明一个清江县令还不值得大人重视,有这样的背景,以后勾栏的发展想必会顺利许多。

送走了她们,楚云一个人舒服的躺在院子里面的摇椅上,闭目养神的同时,也在思索着一些事情。

如今遍布苏江府的剧院,其实只是他几个月前一个无意中的决定,当时的确有建立类似于古代娱乐圈的想法,但也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某些趣味。

然而逐渐的,他发现勾栏的作用好像不仅仅是供人娱乐,它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它就像是一把无形的钝刀,看似锈迹斑斑,其内却隐藏着刺眼的锋芒。

京城一行,让他更加清楚的意识到,他需要做些,或者准备些什么东西了,怀里的牌子虽然好用,但它始终不是自己的,别人一句话或者一个念头就能收回去,哪有真正属于自己东西来的心安~?

“江湖风云榜~,武林~,江湖~……。”

楚云的食指在摇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此时,包括他自己在内,还没有人知道,因为他现在舒服的躺在院子里喃喃的这几个词语,在不久的将来,夏国整个江湖武林都被搅动起了风云,甚至于------天翻地覆~!

这一刻,小丫头在厨房里帮着香痕收拾着碗筷,时不时探头看上一眼,看到姑爷一个人在院子里,这才放下了心……。

距离楚云稍远一些的地方,沐雨寒手中剑光飞舞,颜楚楚则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会开口提点上一句,每到这个时候,沐雨寒脸上就露出喜悦之色,只是片刻的功夫,剑光就变的更加犀利锋冷起来……。

两枝红杏从墙外越过院墙探进来,叶子被微风吹的沙沙的响,暖风和煦,清新宜人,楚云翻了个身,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又想起似乎有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闭上眼睛之后的不长时间,午时熟悉的倦意袭来,对于周围的一切观感逐渐消失。

此时,时间是夏和二年,四月初十,春,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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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江府,对于大多数人们来说,他们可能不知道县令是谁,不知道知府是谁,甚至不知道皇帝是谁,因为这对于他们太遥远,可他们却不可能不知道洛水神女是谁。

那几首诗词,实在是太有名了,尤其是《洛神赋》一出,使得无数人争相传抄,间接导致苏江府的纸张价格比以往提升了四成还多,不少纸坊和印刷坊因此发了大财,心里面自然感激洛水神女以及那位闻名却未见面的苏江府第一才子。

才子文人们惊叹于那些诗词本身的造诣,将和这些诗词描写的佳人邂逅一面当成是风雅韵事,经此一事,本就名气不小的群玉院头牌清倌人更是声明大噪。

便是那些没读过书的人,也想要见识见识,那位被传的和天上仙女一样的女子长什么样子,天上的仙女见不着,下凡的神女还不能看吗~?

洛水神女的名气,不仅仅局限于男子之中,苏江府内,无论是名门闺秀还是市井村妇,又有谁不想见她~?

同样是女子,对于自己的姿色稍微有些自信的,都想和洛水神女比一比,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当然,也有诸如十大花魁之类的聪明人明白她们和曾诗韵差的,是一个苏江府第一才子,一个夏国第一才子。

总之,前群玉院头牌清倌人,洛水神女曾诗韵,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是苏江府的话题人物,群众视线的焦点。

在两个月以前,众人都以为她和那位苏江府第一才子有着极其暧昧的关系,否则对方为何会写出那样的诗词给她,然而通过两个多月的观察,众人惊奇的发现,曾诗韵的身边似乎并没有出现过异性,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尤其是那些自诩风流,又对样貌才华有一点自信的才子或是出身高贵的贵公子,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神女身边的狂蜂浪蝶,试图将这位落下凡尘的神女收入囊中,就连县令家的公子也不例外。

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似乎并无一人摘取神女芳心,女神甚至连一次别人的邀宴都没有参加过。

这个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坏,自己没摘着桃子,至少别人也没有尝到,大家心里都是平衡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名不见经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拦路杀出来一个家伙,把他们所有人心心念念的桃子给摘走了,又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气愤~?

一时之间,那个连名字都没听透露出来的家伙,在消息传开之后,立刻就成为了苏江府所有男性的公敌。

“有消息了吗~,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听那日见到的几人说起~,那人样貌陌生~,似乎在苏江府里并无多大的名气~。”

“莫非他并不是我苏江府之人~,这可真是太岂有此理了~,洛水神女那可是属于苏江府的~,岂能被一个外人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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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两天之内,“洛水神女身旁的神秘男子到底是谁~?”“外来人和洛水神女究竟是何关系~?”这几个话题,立刻就成为了众人议论的热点,传播速度之快,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甚至于,人们谈论的焦点已经不在曾诗韵的身上,那日在她身旁出现的男子,才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

“查~!一定要给我赶紧查出来他到底是谁~!”一处华丽的府邸,年轻的贵公子对几位下人吩咐道。

“他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诗韵姑娘的身边~,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赶快下去查~!”

“哼~!除了本公子之外~,谁能配得上洛水神女~,不管那人是谁~,本公子一定要让他后悔……。”

一道道消息和命令从各个角落传出,无数双眼睛都盯紧了曾诗韵的居住之处,然而,他们除了偶尔看到她出门去剧院,或是去另一女子的居住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值得怀疑的地方。

那男人似乎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彻底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楚云并没有消失,为了早点把夏国版《西游记》和《射雕英雄传》写出来,他这几天几乎都没怎么出门,删删改改,结合这个世界真实的历史,去掉那些容易被和谐的部分,要做的工作有很多,连每天惯例晒太阳的时间都压缩到了半个时辰。

可能是好久都没有尝试过这么努力工作的原因,几天的时间就感觉到身体有些吃不消,想到舒婉清在比他更加辛苦和劳累的情况下坚持了两个多月,一个也算是武林低手的大男人,居然比不过一位身子孱弱的女同志,不由的感觉到惭愧和丢脸~。

他此刻出门,是打算去金芝堂买些做药膳的材料,药膳的方子是他翻了很多本书才找到的,一会儿一块交给小桐,让她这段时间多给舒婉清好好补补身子,毕竟------剧院以后的发展可离不了她。

而之所以选择去金芝堂,一来是因为这是距离最近的药铺,二来,因为在那里买东西不用付钱。

在他将伤口缝合术教给金芝堂那位叶大夫的时候,对方可是说了,为了感谢他的无私奉献,以后只要是他上门,药铺分文不取。

精打细算的日子才能长久,虽然钱不多,但作为一个会过日子的男人,能省的地方就得省不是~?

药铺的门开着,楚云从怀里取出药膳方子,抬脚就走了进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俺欠你一条命~!

“大夫~,俺大哥的伤到底怎么样了啊~?”金芝堂内,一个魁梧的大汉抓着叶大夫的胳膊说道。

“莫急~,莫急~,你先放开我再说~。”叶大夫好不容易挣脱了粗汉子的手,站起来说道:“他的外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修养一些日子~,就能痊愈~,只是所受的内伤颇重~,怕是要调养好些日子~。”

“调养好些日子~?也就是说~,俺大哥他死不了了~?”粗大汉琢磨着叶大夫的话,片刻之后,脸上露出喜色,又抓着叶大夫的手问道。

叶大夫再次打开了他的手,一只手背在身后,仰起头,一副高手寂寞的样子,说道:“老夫是谁~,区区小伤而已~,自然不至于要命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太好了~!”粗大汉惊喜的叫了几句,哈哈笑了起来,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恼怒的说道:“哼~!那些个庸医~,还说什么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俺大哥~,他们全都是废物~,还是叶大夫的医术高明啊~!”

作为一名大夫,被病人这么夸赞,叶大夫还是十分受用的,老脸之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气色比之前好上太多的中年男子,心中暗自觉得,这也是他命不该绝,他要是再早上几个月过来,自己怕是也和这汉子口中所说的庸医一样,只能下一个“神仙难救”的论断。

到底是何等神人,才能想出来将人的伤口像口袋一样缝合起来的方法,看似匪夷所思,却能屡屡救人于危难之时。

他去过京城一次,亲手将此法交给了太医令,在他离京的时候,太医署已经决定将此法推行天下,若是全天下的大夫都能学会,将会挽救多少人命,造就多大的功德,便是有万中之一落在自己的身上,也足够庇佑他好几辈子无病无灾了。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就在叶大夫走神的时候,那汉子已经跪倒在了地上,对他猛的磕起响头来。

行医救人乃是大夫的本职,叶大夫急忙弯下腰要将他扶起来,只不过这粗汉子力气奇大,他用尽全力也不能让他移动分毫。

眼见一道身影迈进了金芝堂,叶大夫愣了一下之后,立刻说道:“你不要谢我了~,要谢啊~,就谢那位大人吧~!救你兄长所用的伤口缝合之术,就是那位大人提出来的~。”

粗大汉虽然很多时候脑子都有些不太够用,但也不至于连这句话都不能理解,调转了方向,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看到站在他眼前的年轻人,只是怔了一瞬,“恩公~”两个字就脱口而出。

楚一也愣住了,自己刚走进药铺就有人对他行此大礼,更出乎他预料的是,跪在地上的家伙,不就是前几天想要拦路打劫反而被颜楚楚无情羞辱的蠢萌山贼吗~?

他面带疑惑的看着叶大夫,意思很明显,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叶大夫解释了几句之后,楚云也终于搞清楚了状况。

原来是几日之前,这汉子在遭到城中数位大夫的拒绝之后,背着受伤的兄长来到他这里,若是几个月之前,不懂得伤口缝合的他,为了避免麻烦,可能也会告知这汉子回去好好准备后事,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叶大夫,在众人眼中也属于神医一流,消毒杀菌,缝合伤口,这一套流程做下来,终于将那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于是,就有了这粗汉子今日磕头的一幕。

不过,叶大夫心中却比谁都清楚,虽然人是他救回来的,但这粗汉子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楚云才对。

“恩公~,俺兄弟俩欠你一条命~!”得知了事实之后,粗大汉拍了拍胸口,表情严肃的说道:“要是以后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就是~,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楚云心道这哪里是欠了一条命啊,要不是因为你的蠢萌,几天之前,在拦路打劫的时候,就死在颜楚楚这疯丫头的秋水剑下了,哪里还有机会跪在这里磕头啊~?

“用不着~,用不着~……。”

楚云微微摆了摆手,他哪有什么事情需要别人上刀山下火海,就算是真有,也不敢让这蠢萌汉子去做啊,他坏事的本事绝对要比做事的本事强得多。

躺在床上的是一位身形较为消瘦的中年人,面容清癯,长相看上去和这大汉有几分相似,可能是因为身体有伤的原因,面色略有苍白,在那粗大汉开口之后,也跟着开口道:“舍弟愚钝~,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我代他向您赔罪~。”

中年男子说话有礼有节,和那蠢萌大汉根本不像是一个爹妈生的,楚云摇了摇头说道:“得罪倒是谈不上~,只是以后官话要背的熟悉一点~,这样扮山贼好歹也能像一些~。”

“俺已经背熟了~,不信俺这就背给你听听~!”粗大汉闻言,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恩公你听着啊~,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

楚云实在是有些怀疑,这两位是不是真的是孪生兄弟,只不过在胚胎时期脑子的分配不太均衡,这汉子显然只得到了一小部分,身体倒是得到了补偿,长得比他的哥哥壮实的多。

在这里看到他们两兄弟是一个意外,他还有正经事要办呢,和叶大夫说明了来意,对方立刻亲自跑进柜台抓药,并表示能不能将药膳的方子留一份,以待之后研究。

就是一个普通的药膳方子而已,后世各种各样的食补方子都快要烂大街了,楚云也只不过是从里面挑出来一个而已,怕是任何一个老中医压箱底的方子都不比这个差,他想要研究,也就随他去了。

看着楚云取了药离开金芝堂,粗大汉脸上的表情有些遗憾。

他不是知恩不报的人,相反,平白无故的受了别人的恩惠,若是不尽快的还回去,他总是觉得心头堵得慌,可人家根本不需要他,这就让他的心里十分郁闷。

郁闷了一小会儿之后,粗大汉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对着叶大夫说道:“这些是这几天的汤药费~,不够的话~,俺再想办法~。”

叶大夫笑着将银子推了回去,说道:“既然是小楚大人的朋友,老夫要是收了银子,怕是要遭报应,以后你们取药煎药都在这里,不要再提什么汤药费的事情了~。”

金芝堂开了几十年,怎么都会有不少的积累,叶大夫并不缺这几两几十两银子,对他而言,因为亲手献出奇术,得到本朝太医令的一个承诺,远远比几百几千两银子还要重要的多啊~!

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将金芝堂交给他的弟子,自己再次上京,跟在刘大人身边学习医术,有生之年,若是能医术大成,进入太医署做事,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中年男子缓缓从床上坐起来,他做事向来果断,对此也并未推辞,便是要偿还恩情,前提也是他的身体能够好起来,笑道:“得人大恩~,却不知恩公是何身份~,实在是惭愧啊~,不知叶大夫可否告知一二~?”

中年男子显然很是健谈,两人交谈之时,那粗汉子在一旁却觉得有些无聊,抓耳挠腮,好不自在。

城外那剧院今日又有高手较量,两人可都是罕见的天榜高手,不知道今天以后,风云榜天榜的排名会不会发生改变,要是能去看热闹,那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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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云的精心安排之下,舒婉清近几日并没有什么事务,除了偶尔去剧场里看看之外,便是在家中看那两本《西游记》和《射雕英雄传》。

对于后者她其实兴趣不大,但听孙老说,此书在城外剧院之中反响甚好,说书之时,几乎场场爆满,其中又以武林人士居多。

和江湖、武林有关的这些事情一直是孙老在负责,她花更多时间的,还是前者。

这一个故事的受众显然要更大一些,几乎适用与所有的剧院。

她们拿到一个故事,首先会通过说书人将其传扬出去,等到时日渐久,热度消减,便会将其改编成一场场剧目,但凡听过故事的客人,几乎不会漏掉这些剧目,剧院也会因此而迎来第二次客流热潮。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例如聊斋中所涉及到的所有故事,现如今已经通过印书坊印制成书,在苏江府内大受欢迎,一直都是供不应求……。

还有根据故事改编的画册,甚至是剧院之中的售卖的零食,这些其实都是剧院生意的延展。

空闲的时候她偶尔也会想一想,当初那个只有十余人,艰难度日,甚至于差一点就要分崩离析的小勾栏,是如何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成长为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

原先也只是想着和玉桐两个人在这苏江府之中能够生活下去,日子即便是不富裕,也能稍微过的去,哪里想过会有今天,一个念头便能决定无数伶人的命运,物质上并不缺什么,每走一步却需要更加的小心。

她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小桐蹦蹦跳跳的从外面走进来,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道:“婉清姐~,你猜这是什么~?”

舒婉清没有答话,因为她知道以小桐的性子,下一刻自己一定就会说出来。

“这是楚公子刚才送过来的药材~,说是做什么药膳用的~。”小桐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说道:“这一次他可说了哦~,让我好好的看着你~,不许晚睡~,也不许管剧院那些事情~,好好的养身体就好~。”

少女笑嘻嘻的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不然怎么对得起人家给我的工钱呢~!”

说完,那就再次拿起桌上的东西,跑去了厨房。

“我先研究研究~,这药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舒婉清站起来,走到院子里面,舒展了一下身体,院墙外的天空上有流云飘过,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两个人不停的咳嗽声音~。

第一百八十三章横空出世~!

“小~,小姐~,糊了~,又糊了~……。”少女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小姐~,算了吧~,你做不来这些的~,我们还是去外面买吧,要不去婉清姐姐那里吃也行……。”

诗韵似乎是前几天被刺激到了,更加热衷于厨房之事,然而她画功绝顶,唱功同样不凡,但在厨艺上,似乎并没有多少天赋,数日时间,不仅没有丝毫长进,将那一栋小院子搞的乌烟瘴气的能力倒是与日俱增了……。

“今天的饭菜~,照例要多做一些~。”

她心中这样想着,向厨房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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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捕风捉影之事~,这能信吗~?”楚云白了颜楚楚一眼,顺便将小丫头玉儿可怜兮兮的小脑袋推到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外面的人都在说啊~,还有……。”小丫头苦着脸,外面都在说那位洛水神女已经有了意中人,而她的意中人就是苏江府第一才子------那不就是姑爷吗~?

还有半句话她没有说,姑爷到现在还藏在房间里面的那幅画上,画的就是那位。

“谣传~,这都是谣传~。”楚云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欠了人家一个人情,本来想写几首诗词还掉的,没想到被别人曲解了,就成了现在的样子,谣言猛于虎啊,以后可千万不能轻易相信啊~。”

“什么人情~?”颜楚楚这丫头总是能够及时的抓住重点。

“这……。”

总不能当着颜楚楚的面告诉她,要不是她上次女扮男装去群玉院查岗,这个人情也不会欠,楚云摆了摆手,说道:“什么人情不重要……,你们想啊,洛水神女那是谁啊,那是传闻中苏江府里头最漂亮的女子,所有男子心目中高高在上的神女,追捧她的男子能从香痕坊排到苏江府城外面去,怎么可能……。”

继续说下去好像有贬低自己的嫌疑,楚云看着她们说道:“更何况,这几个月已来,我们又不在苏江府,你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去信那些街头传言~?”

“我就知道姑爷不会的~。”小丫头玉儿眼睛立刻就眯成了月牙,嘴角的酒窝露了出来。

颜楚楚想了想,觉得楚云说的很有道理,然后看着他,问道:“苏江府里最漂亮的女子~?”

“------”

刚才就不应该和她们说这些,尤其是颜楚楚这丫头,都不知道她的关注点在哪里,得去和香痕说说,她的这个妹妹,是时候该管一管了~。

“楚楚的身手~?”

香痕在房中整理衣物,看着靠在门上的楚云,想了想,说道:“楚楚虽然年纪小,但在习武上很有天赋,以她现在的实力,只要不是遇到宗师高手,基本上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也因为年纪和阅历的原因,她对敌的经验其实并没有多少,同等境界下,若是遇到那些经验丰富的高手,可能会有些吃亏~。”

“武林中宗师高手多不多啊~?”楚云想了想问道。

香痕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宗师的门槛何其之高,武林之中,包括那些声名不显不世出的武林前辈,宗师的数量两只手也能数的过来。况且,武学到了那种境界,早已经返璞归真,心境也会随之提升,很少与人争斗,遇到他们的可能太小了。”

这样楚云就放心了,也就是说,宗师之下,以颜楚楚的实力,足以笑傲江湖,而能胜过她的人,在这个世界绝对属于稀少动物,撞见他们的概率不比中合彩高多少。

那就让她去闹吧,颜楚楚向来精力过剩,给她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总比让她找自己的麻烦要好得多。

由剧院出品的“江湖风云榜”现在在武林江湖之中已然有了不小的公信和权威,得到了众多江湖人士的承认。

当然,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如今的排名和之前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宗师榜自然没有什么变化,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林名宿早就得到了众人的承认,不会有人自信到能够挑战那上面的名字。

但天榜作为宗师榜之下,也是江湖风云榜为重要最引人注目的榜单,却几乎是几天一换,不时有新的名字出现在上面,而上面原有的排名,也不停的发生着改变。

江湖中的比武之风因为这一个榜单而盛行,人人都以风云榜上有排名而自豪,剧院每天有专人对收集到的信息进行分类和整理,确保榜单的时效性和公平性,甚至有说书人将那一场场排名之战变成了精彩绝伦的故事,那些无缘亲眼看到高手之战的江湖人士也过足了瘾,也让孙老头他们数钱数到手抽筋。

不过,无论榜单上的排名如何变,天榜第一的位置,却始终属于一名女子。

虽说那个位置本来就代表着实力和地位,但当其他人都是通过一次次的战绩提升排名,却始终看不到天榜第一的身影,即便是有人放出要挑战的消息,对方也从来没有过回应,时日一长,自然会有很多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尤其是排名靠前的几人,心中怕是颇为微词,一些人甚至在暗地里议论榜单的黑幕,言称天榜第一名不符实,应该早日换掉,否则便会有失公允……。

颜楚楚便是在某一次逛街的时候,听到两个武林人士谈论到了这件事情。

同时,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城外剧院居然提供武林人士比武切磋的场地,以胜负来定榜单排名。

她早就对排行榜上没有自己的名字而赶到不满,第二天便一人一剑,以碾压的优势击败天榜排名第九,又恰好在苏江府的某高手,首战便跻身天榜前十。

虽说自从江湖风云榜推出以来,每隔几天就有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黑马冒出来,击败成名已久的高手,闯进众人视野,但第一次就击败天榜前十的高手,却还是第一次。

考虑到排名第九的那位在她手中连一炷香都没有坚持到就无奈认输,负责修正排名的人暂时将她列在了第五位。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了她的名字。

颜楚楚~!

同样的武功绝顶,又同在苏江府里,要说她和那位排名天榜第一,名叫柳如仪的女子没有什么关系,打死他们也不信~!

而这个消息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这一次,没有人再说那位天榜第一是徒有虚名了。

妹妹都那么厉害,姐姐能差到哪里去啊~?谁要是还有质疑,先击败排名天榜第五的那位再说。

她之所以排在第五,是因为前面那三位没有在苏江府,怕就是那三位,也没有绝对胜过她的把握。

根本就不用剧院刻意推动,这位横空出世,颜值与实力并存的柳女侠,在短短数日之内,就成为了江湖热议的对象~!

有关洛水神女的话题,近日来在苏江府里逐渐的消减了下去。

当得知她那日挽着的男子,其实是实至名归的苏江府第一才子,甚至有“夏国第一才子”之称的那位时,众人的心态变的和之前截然不同。

毕竟,在曾诗韵还不是洛水神女,只是群玉院头牌清倌人的时候,似乎就和那位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而她之所以会有“洛水神女”的称号,也是因为对方那一首《洛神赋》。

神女本来就是人家的,他们即便是羡慕和妒忌——也只能是羡慕和妒忌了。

在文采上,苏江诸才子已经被那个人打击的体无完肤,甚至于提起诗词,都有些心累的感觉——眼前有一座,不,有无数座高山挡着,任何一座都达到了他们一辈子都攀爬不上的高度,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有心思去爬山~?

这直接导致无数苏江才子,从此再也无心诗词,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经史文章之上,直让府学冯教授在睡梦里也喜笑颜开。

诗词乃是小道,身为仕子,应当以科举为主要目标,切不可因小失大,没想到他劝诫了无数次都没有用的事情,居然被那个小子几首诗词就解决了。

据府学的几位博士所说,冯教授欢喜之下,当即赋诗一首,抬眼看到某位学子放置在桌旁的《明月集》,当即便黑了脸,将自己的诗作付之一炬。

因那楚云最出名的诗词便是《水调歌头》,苏江府里几乎人人会吟“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有好事者取前两个字,将他的诗集命名为《明月集》,而楚云从不参加诗会邀请,又和诸位才子文人没有交往,自然也不可能否认这种说法,久而久之,众人便也这样默认了。

除了文采之外,对方亦是前清江县尉,如今似乎是被远调到了京都,虽不知具体官职,但他还在苏江府之时就拥有圣眷,现在怕是只会更进一步。

虽不知为何又回到了苏江府,却依旧是大部分人都需要仰望的。

无论从哪一方面和他相比,似乎都是一件让人伤心的事情,众人只觉得心中郁闷,却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哼~!什么苏江府第一才子,才子能当饭吃吗~?”

春风楼,一位年轻的贵公子躺在某处房间的软塌之上,怀里搂的是楼里最近才捧出来的一位清倌人,年轻人的手在那女子身上的挺翘之处一边摸索,一边说道:“就算他是清江县尉,那也只是曾经,去过京都又怎样,现在还不是灰溜溜的回来了,诗韵姑娘又看上他哪一点了~?”

“是是是~,公子爷说的是~!”下方一位下人打扮的干瘦青年连连点头,说道:“这清江县那可是公子爷的地盘,是龙是虎,那都得盘着卧着,还有那个什么神女,也真是瞎了眼,居然……。”

“闭嘴~!”贵公子瞪了他一眼,说道:“诗韵姑娘只是一时没有发现我的好而已,本公子不怪她,不过我倒是要见识见识,那个楚云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诗韵姑娘另眼相看,今天晚上在太白楼,你去请那姓楚家伙的过来……。”

“好~,公子爷,那小的马上就去安排~!”那青年应了一声,贪婪的望了一眼被那贵公子搂在怀里的女子,这才飞快的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房里就传来了一阵诱人的娇媚之声……。

第一百八十四章呸~狗官~!

就在那青年正一路小跑出春风楼的时候,贵公子也一脸满足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走~,回衙门~!”

贵公子挥了挥手,在几道身影的簇拥之下走出了青楼大门。

“陈师爷~,你的要求~,请恕小老儿不能答应~。”长平街剧院之内,孙老头看着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说道。

此人便是如今清江县令魏鹏的师爷兼头号走狗,在魏县令的授意之下,这些时日里一直在找剧院的麻烦。

陈师爷眯着小眼睛看着他,淡淡说道:“我说孙老头,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们勾结武林乱匪,极大的扰乱了本县治安,要不是我家大人宅心仁厚,你以为你们的剧院还能继续开下去吗~?”

“陈师爷此话未免有些不讲道理,人人都知道,清江县本就多侠客义士,专平不平事,协助县衙捕快破案,使得清江县治安之稳乃是苏江诸县之最,又何来乱匪之说~?”孙老头不卑不亢,语气平静的说道。

若是在几天前,他自然不敢和陈师爷这么说话,因为对方毕竟是魏县令的幕僚,可今非昔比,他们的靠山回来了,说话自然也底气十足。

更何况,他说的也是事实。自从江湖风云榜推出之后,不敢说整个江湖,但最起码苏江府附近江湖中风气大变,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一个名利,那些江湖武林人士大都行事洒脱,对于利反而看的不重,却十分重名。

有谁不希望自己行侠仗义的故事被说书人编成段子满苏江府的传颂,侠义之名传遍江湖~?

因此,在前段时间,苏江府附近行侠仗义的侠客忽然多了起来。

某个在街头调戏良家妇女的泼皮无赖,或许只是多说了一句荤话,就有可能被人揍得连老娘都认不出来,没多久,王大侠路见不平,为无辜妇女出头,痛揍泼皮的事迹就会出现在某一座剧院的宣传栏上。

闲着没事做的侠客何其之多,与之相比,清江县内的泼皮闲汉,欺行霸市之辈就有些不够看了,被人绑成粽子挂在墙头上大声悔过的事情屡见不鲜,一时间清江县的恶人们人人自危,平民们却正好相反,幸福感安全感蹭蹭的上涨……。

江湖风云榜不是只排武力,相应的也有侠客榜,以品德为先,根据他们的口碑和所行义事多少来进行排名,某一位侠客收到了别人的感谢锦旗,或是记载了他行侠仗义的日记被人找到,都能为之加分。

这直接使得清江县成为苏江府年度最佳文明县,孙老头很不理解,最后的名声还是会落到魏县令的头上,他为何还要对他们如此为难~?

“侠客~,义士~?”陈师爷撇了撇嘴,说道:“一帮乌合之众而已,清江县治安之功,当然是因为我家大人励精图治,和那帮乱匪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陈师爷这句话,就连他身后的两名捕快嘴角都不由的扯了扯。

清江县治安之功,当然要归功于以前的县尉大人,大人离开之后,则是无形驱使那些武林侠客的剧院功劳最大,和魏县令有个屁的关系啊,他不过只是运气好而已,恰好在这个时候接手了苏江县罢了。

如果他真要是像陈师爷所说的那样英明神武,哪里又会从京城被调来苏江府~?

话不投机半句多啊~,孙老头看着陈师爷,淡淡的说道:“对不起~,陈师爷~,有什么话啊~,你还是和我们的东家说吧~。”

剧院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他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心血毁在别人手上,当然,不仅他不会同意,小楚大人也不会同意的。

“你们东家是谁~?”陈师爷皱眉问道。

孙老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自豪的说到“那位就是~。”

陈师爷转过头,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年轻人,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些几乎开遍苏江府的剧院,东家居然会如此年轻,处在讶异中的他却是没注意到,站在他身旁的两名捕快,在看到那年轻人的时候,神情变的有些激动起来。

“我不管你们这里是谁主事的,我家大人今晚屈尊在太白楼设宴,宴请一些像你们这样的商人,记住了,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陈师爷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转头对两名捕快说道:“我们走~。”

直到他离开剧院,走出好久之后,才感觉到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转头四顾,发现本应该跟在他身后的两名捕快全都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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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回来了~!”

陈师爷走出大门的那一刻,那两名捕快立刻走到楚云身旁,激动的说道。

楚云看着两人,笑道:“铁柱,魏强,几个月不见,你们两个倒是越混越回去了啊~。”

大牛讪笑了两声,自从刘大人走后,这位魏县令在县衙中用的都是他自己的心腹,他们这些老捕快的日子,却是不好过。

“这段时间,铁柱捕快他们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要不然,在大人回来之前,我们的日子还要更加难过一些~。”孙老头笑着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铁柱摸了摸脑袋笑道:“我还想着过些日子干脆把这破捕快给辞了,在这里找个差事,也比在县衙受窝囊气要好~。”

“行了行了~,你要是不当捕快了~,你家婆姨能饶了你~?”楚云摆了摆手,顺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正好,和我说说,那位魏大人是怎么一回事,县衙如今又是个什么状况~?”

对于这些事情,没有人比铁柱他们更清楚的了,铁柱上前一步,立刻说道:“这位魏大人啊,是刘大人被调到京都当大官之后才过来的,听说以前在京都做官,具体做什么官不知道,平日里眼睛长在脑袋上,连王县丞和郑主簿都不正眼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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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县丞很忧伤,忧伤到连他平日里最喜欢喝的名茶都尝不出什么滋味。

他身体康健,子女孝顺,夫妻生活和谐,能让他烦心的,也只有仕途上的事情了。

两个月前,也是像今日一样的艳阳天,他和刘县令难得有闲暇时间,在后衙一处僻静之地品茶谈天,清江县如今已经成为了苏江府诸县乃至于全国的楷模,连朝廷都大加赞赏,他们作为父母官当然也捞到了不少功劳,本来都对仕途不报什么希望的两人,聊着聊着,也不由的激发出了几分雄心壮志。

他还记得刘县令那日意气风发的样子,当时他还拍了对方一记马屁,大抵就是刘县令天庭饱满,印堂发亮,以后官运必将亨通,不会在清江县令的位置上蹉跎一辈子。

两人一杯茶没有喝完,有衙役来报,朝廷送来加急文书……。

之后的事情,就完全可以用一个峰回路转来形容了。

刘县令真的升官了,清江县令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京城令,看似都是县令,这中间却差着十万八千里啊。

清江县虽然也算是上县,但清江县令和京城令相比起来,无论是从品级地位上,还是官运前途上,那都不可同日而语的~。

一个只能在距离京都八百里外的地方喝茶打屁,一个却进入了这个国家真正的权力中枢,好多人都说三世不修京城令,意思是连续三辈子不修德行才能当上京城县令,这都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谁信谁就是傻子……。

虽然王县丞对于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的刘县令羡慕嫉妒恨,但心里还是有几分暗喜的。

毕竟在清江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作为二把手的他只比刘县令小半级,当然知府衙门那些大佬不能算进去……。

一般来说,这刘县令走了,他的屁股也能往上挪一挪,虽然只是半级,但好歹也是一把手了不是~?

可是,王县丞等啊等,没有等来陛下加封的圣旨,却等来了魏县令。

刘县令变成了魏县令,王县丞却依旧还是那个王县丞。

更加让他郁闷的是,这位魏县令是从京都调来的,似乎和府衙的某位大佬也很熟,刚来两个月,在县衙就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将他和郑主簿完全架空,他这个县丞倒是比以前更加悠闲了。

“呸~!狗官~!”

王县丞呸了一声,抿了一口茶之后,才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大人~,茶凉了~,要不要给您再续一杯~?”

“噗~!”

王县丞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的名茶猴魁被他全都喷了出去,惊慌的回过头,看到站在他身后的人时,恼怒的骂道:“混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大人刚才骂“狗官”的时候啊~。”铁柱挠了挠脑袋,委屈的说道。

随后,他脸上就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笑着说道:“大人~,您刚才是在骂谁啊~?”

“骂我自己~!”王县丞的小心脏到现在还在砰砰直跳,狠狠的在铁柱的大屁股之上猛踹了一脚,说道:“滚~,滚~,滚的远远的~,别让本官再看到你~!”

“骂魏县令就骂魏县令呗~,整个县衙之内又有谁不知道您总是在背后骂魏县令……。”

铁柱嘴里嘟囔了一句,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我来就是想告诉大人,楚大人回来了,今天还问起了县衙的事情,我说大人和郑主簿的境况不太好,楚大人说好歹同僚一场,趁着他现在还在苏江府,若是两位大人有什么难处的话,能帮衬的也能帮衬一把……,既然没有,那我这就去告诉楚大人咯~。”

“滚~,再不滚就……。”

见铁柱还在嘟嘟囔囔,王县丞刚骂了一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声问道:“你刚说什么~,楚~,楚大人回来了~,哪个楚大人~?”

“不过大人现在已经不是县尉了哦~,估计就算是加上两位大人也斗不过魏县令~,还是算了吧……。”铁柱自言自语了几句,随后就摇了摇头,身影快要离开王县丞的视线。

“县尉……,难道是楚县尉~?”

王县丞闻言,眼里精光大放,看着铁柱即将消失的背影,一个箭步就猛冲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帮忙~!

“咳咳~,来~,来~,铁柱啊~,尝尝这茶怎么样啊~……。”王县丞亲自倒了一杯茶水给铁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在县衙当捕快,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吧,本官记得刚刚调任清江县那年,你就已经在这里了……,那个~,铁柱啊,你凭良心说,本官平日里对你怎么样啊~?”

见到王县丞一反常态,一只手还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停的抚摸,铁柱急忙退后了几步,顿时想到县衙中所有衙役都知道的一个传闻。

据说,王县丞经常和刘县令在后衙的某处房间,偷偷摸摸的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县丞大人有龙阳之癖在县衙早就不是什么大新闻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双手护胸,惊恐的说道:“大~,大人~,您别这样啊~,我~,我~,我就是死也不会从了你的~!”

过不多时,大厅里。

“楚大人真是这么说的~?”王县丞故作淡定的看着铁柱,心里面其实早就忐忑的不成样子了。

别人不知道他那位前同僚的神通,他还能不清楚吗~?

要说和新的知府大人斗,或许还力有不逮,但魏县令……魏县令算是个什么东西~?

铁柱挠了挠脑袋说道:“也不一定~,或许是我理解错了~,楚大人其实没有这个意思……。”

王县丞眼皮直跳,要不是还有话要问他,大脚丫子早就猛踹上去了。

强行抑制住踹人的冲动,说道:“楚大人到底是怎么说的~,你一个字不漏的全都告诉我~。”

铁柱接下来的话,可关乎着他以后能不能翻身,到底能不能柳暗花明,反抗魏县令的独裁统治,农奴翻身把歌唱,站着生还是跪着死总之,这是他此时唯一能够看到的曙光了~。

片刻之后,王县丞满意的点点头,摸了摸并无胡须的下巴,说道:“你现在马上就去找郑主簿~,就说是本官找他有要事相商~,再去太白楼订一桌今晚的酒宴~,顺便送一封请柬到楚大人府上~,快~。”

铁柱猛的点了点头,问道:“找郑主簿,订酒宴,送请柬……,就这些事情了吗~?”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再去把县衙茅房的粪水挑了~。”王县丞转身走回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淡淡的说了一句。

“挑~,挑粪水~?”铁柱闻言,脸色顿变。

清江县衙后衙某处房间,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桌上的一本簿册。

陈师爷从外面匆匆走过来,敲了敲门之后,走进屋内,恭声说道:“大人~,那些人我已经全都通知到了~。”

“哦~,全都通知到了~?”清江县令魏鹏抬了抬眼皮,淡淡的问道:“他们又怎么说~?”

陈师爷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大人放心~,如果他们是聪明人的话~,就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魏县令望着窗外,淡淡的说道:“就怕他们不聪明啊……。”

陈师爷阴测测的笑了一声,“嘿嘿~,如果他们不聪明~,我们会让他们变的聪明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魏县令又问了一句:“那个什么剧院的~,你也去过了~?”

“回大人~,都已经通知过了~。”陈师爷立刻说道。

他抬头看了县令大人一眼,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有些不明白,大人为何对于那些卑贱伶人的事情如此上心,如今最重要的不应该是趁热打铁,在清江县乡绅士族里面树立起威信,彻底在这里站稳脚跟吗~?

魏县令看出了师爷的疑惑,不过他却懒得解释。

虽然他还是认为那些伶人都是贱民,但是贱民也有贱民的用处,最起码清江县如今的治安现状,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作为清江县令,他怎么可能会让这样一股力量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呢~?

清江县如今对于大部分官员来说都是洞天福地,朝廷每年考察的各项指标都稳居前列,这对于县内官员来说可都是大好事,在这里待几年,镀镀金,就能够再进一步,正式的踏进这个世界的权利中枢,就比如他的前任京城令的位置,他可是已经垂涎许久了。

“那臭小子最近还老实吧~?”魏县令又问了一句。

虽说他平日里对于儿子不甚管教,但他这才刚来苏江府不久,在这苏江府城里面,还有无数连他都惹不起的人,那小子自以为从京都来到了苏江府就可以无法无天,之前为他惹了几桩麻烦,如今他还没有彻底在这里站稳脚跟,必须对他多加约束。

“公子爷这些天里安分多了~,就是有些流连青楼~,似乎还对苏江府名气极大的一位女子有些……。”

陈师爷的话没说完就被魏县令挥手打断了,流连青楼这不算什么,至于他中意的女子,若是家世清白,带回来做一房小妾都行,他向来都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

在陈师爷走出房门的时候,香痕坊里一边打扫院子,一边思考着刚才师父指点那几句话的沐雨寒忽然抬起头,看向了从门口走进来的干瘦青年。

“楚~,楚云在……。”那青年大声的说了一句,看到院子里的少女时,立刻瞪大了眼睛,本该要说的话都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有什么事~?”

沐雨寒秀眉微皱,这青年的目光让她很是反感,如果不是他是来找师伯的,她绝对不会让对方踏进这处院子一步。

“呀~,不知这位姑娘是……。”那青年笑着走过来,沐雨寒柳眉一竖,冷声说道:“有什么事就快点说~,不说就滚~!”

作为县令公子的头号跟班,整天跟着他出入青楼,什么样的漂亮姑娘没见过,但却没有一个敢用这样的态度对他,青年脸一沉,淡淡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算是那楚云~,也不敢和老子这么说话~!”

本来沐雨寒心里还在犹豫,当听这青年这么说,终于不再考虑,拎起扫帚径直走了过去。

“呦呵~,小美人脾气还挺大啊~!”青年双手环抱,目光放肆的在沐雨寒的身上扫视,咋了咂嘴说道。

他的放肆并没有维持多久,不多时,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道身影从院内直接凌空飞了出来,那青年滚地葫芦一班的滚出三五丈之后,衣衫破烂,一张脸更是看不成了。

从地上缓缓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指着院内刚要开骂,一只扫帚便迅速飞了出来,狠狠的撞在他的胸口,青年再次应声倒地,这一次倒是没敢再久留,连滚带爬灰溜溜的走了。

沐雨寒默默的走了过去,捡起扫帚,一言不发的走回院子。

这几天来找师伯的人有不少,起初她还客客气气的迎了几人进去,后来师伯说以后再有人来,用扫帚赶出去就是,不过她担心万一赶错了人,耽搁了师伯的大事,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

如今看来,还是按照师伯说的做比较好一些。

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她要不要也去城外和人比上两场,这些天进步神,若是运气好的话,怕也能挤上天榜的末尾……

手下无意识的扫着地,直到又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前。

“这是怎么了~?”楚云见到铁柱的时候,他正捂着屁股小声的嚎叫着。

铁柱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被一个女子用扫帚抽的,急忙将一张请柬递了过去,说道:“大人~,这是王县丞让我送过来的~,他和郑主簿今晚在太白楼等您~。”

“这么急~?”楚云接过请柬,说道“看来王大人和郑大人过的似乎也不怎么好啊……,你现在就回去告诉他们一声,我会按时去的~。”

“大人~,那我这就先回去了~。”铁柱揉了揉屁股,心里面盘算着自己这能不能算是工伤,他不要补偿,就是去茅房挑粪的任务,可不可以就免掉了啊~……。

“师伯~,师父让我告诉您一声~,晚上吃饭的时候就不用等她了~,给她留些饭菜就行~。”楚云此刻正在房间里面继续抄写着《西游记》和《射雕英雄传》的时候,沐雨寒缓缓走进来说道。

颜楚楚着疯丫头终于在不久前找到了新玩具,好好的江湖风云榜被她给搅的血雨腥风,据说那位天榜排行第六的高手特地从青州赶来苏江府找她挑战,似乎是觉得她是女子好欺负一些,自己战胜她刷新排名的可能性很大~。

天榜前五啊,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啊,要是再加把劲,干掉了天榜第四第三第二第一,一跃成为天榜首位,那岂不是说,他就是宗师之下的第一高手了~?

存着这种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头,颜楚楚着丫头就收到了不少战书。

以颜楚楚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又正愁找不到真正的高手切磋呢,对于所有的战书当然全部都尽数接下。

两天之后,在众人的无限期待之下,天榜排名第五和第六的高手终于展开了一场旷世之战——结果是百招过后,以那位高手吐了二两血而结束战斗,据说那一天颜楚楚一人一剑,白衣飘飘,惊鸿一剑,犀利的剑光闪瞎了无数人的眼睛~……。

从那以后,向她下战书的那几人再也没冒过头了~!

据孙老头说,那天剧院的业绩比以往翻了十倍还多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算计~!

这几天颜楚楚很忙,一般都不会在家里按时吃饭,楚云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知道了~,她还说什么了~?”楚云继续忙碌着,头也没抬的问道。

“师父她还说~,她晚饭想吃油焖大虾,红烧紫瓜……,糖醋鱼不要做的太酸,米饭要蒸的不软不硬的……。”

“还有吗~?”楚云抬起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没~,没有了~。”沐雨寒急忙跑了出去,声音从门外面传出来,“我去城外找师父~,晚饭的时候就不能帮师伯了……。”

看着颜楚楚迅速的消失在视线之内,楚云叹了一口气,以前多好多勤快的一个小姑娘啊,看看现在被颜楚楚这丫头给教成了什么样子……。

至于颜楚楚自己,整天不着家的在外面野,还想吃油焖大虾,红烧茄子,糖醋鱼——哼~,回来晚了就吃剩饭剩菜去吧。

太白楼是苏江府最有名的酒楼,档次高,菜品精致,服务贴心,是那些达官贵人们请客吃饭的首选之地。

“楚大人啊~,真是许久不见了~,本官甚是想念啊~!”某处天字号房间里面,王县丞一脸热情,这幅态度还要超过楚云之前做县尉的时候。

“楚大人~,快快请坐~。”郑主簿更是热络,亲自走过来为楚云拉开椅子。

“同僚一场~,两位大人不用这么客气嘛~。”楚云笑了笑说道。

虽说他当时做县尉的时候,基本上是一天打渔,十天晒网,和王县丞郑主簿并没有过多的交情,但时隔几个月,京城之行以后,再看到他们,居然莫名的感觉到亲切了许多。

王县丞拱了拱手,满脸笑容的说道:“先要恭喜楚大人封爵,自陛下登基以来,封爵之事极为罕见,楚大人圣眷之浓,实在是让我等羡慕那~。”

郑主簿的脸上同样流露出羡慕之色,他们当官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为子孙后代搏一个好的传承,加官进爵本就是他们一辈子追求的东西,辛苦了半辈子,反倒越活越惨,你再看看人家楚大人,年纪轻轻的,唉……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半辈子简直是失败透顶。

楚云笑了笑,说道:“王大人有何羡慕,就连陛下也多次对清江县赞誉有加,刘县令如今已经成为了京城令,两位大人的前途自然同样光明。”

“唉~,楚大人你是有所不知啊~。”王县丞叹了一口气,无比唏嘘的说道:“本官现在倒是想念刘大人还在的日子了……。”

站在王县丞身后的铁柱和另一名捕快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几分惊恐,悄悄的向后退了两小步。

两人的脑海之中,已经脑补了一大段关于王县丞和刘县令不得不说的十八禁故事。

听王县丞和郑主簿讲述了那位魏县令调来清江县之后的作为,楚云故作惊讶的问道:“两位大人的境况已经到了此等地步~,那魏县令居然霸道如斯~?”

王县丞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头顶,说道:“魏县令是从京中调来,本就有所根基,又有府衙上面的支持,行事根本肆无忌惮,我二人在清江县经营多年,竟比不过他两个月,如今,就连原本支持我等的豪绅士族,也快要倒向他了~。”

这一点楚云倒是清楚,县令虽然是一县之长,但到底能有多大的成就,还是要看看下面那些人的支持,每一个地方的豪绅士族,就相当于地头蛇一样,没有他们的配合,就算是县令也无法作为。

而朝廷任命的县令大都是来自于外地,想要拉拢到这些人,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同样的,县丞和主簿也有自己的班底,几方相互制约,又相互配合,这才是一个县里领导班子应有的常态。

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清江县这一个平衡明显要被那位魏县令打破了,一旦他的优势和权威彻底树立,那么王县丞和郑主簿就会成为一个空架子,以后别说前途了,肯定要提前开始致仕以后的悠闲生活。

王县丞忽然站了起来,和郑主簿一同恭敬的对楚云行了一礼,表情肃然的说道:“我二人知道~,楚大人一定有办法,同僚一场~,还请楚大人帮帮我们啊~。”

作为一县的二把手三把手,平日里只有别人对他们行礼的份,但此刻,二人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和他们的仕途相比,这些虚的东西根本就不怎么重要。

楚云如果没有帮他们的想法,现在应该在家里的厨房给颜楚楚做油焖大虾,而不是和二人在这里扯淡。

谁做这清江县县令无所谓,但是这位魏县令居然敢将主意打到了剧院头上,可就有些过分了,如果剧院真的被他插手了,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引导引导舆论,跑个路造个反的,也太不方便了。

对于这件事情,无论是出于哪一方面考虑,他都没有坐视不管的理由。

“二位大人客气了~。”楚云双手虚扶了一下,说道:“二位大人都已经这样说了,我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啊,不过此事三言两语无法说清,我们还是坐下来慢慢说~。”

得到了楚云的承诺,王县丞和郑主簿一扫刚才的颓然,脸上露出了期许之色。

之前的楚县尉,那可是连刘县令都要敬上三分,既然他有如此自信,想来成事的可能应有八九成了。

“不知楚大人打算怎么做~?”王县丞看着他问道。

楚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着他们问道:“在这之前,我想先问问二位大人,魏县令如此排挤你们,你们不会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如果两个人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没有采取一点措施,楚云觉得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一个空架子的好。

王县丞和郑主簿对视了一眼,踌躇了一瞬,就看着楚云,笑道:“楚大人说笑了,遇到这种事情,若是真的没有一点准备,恐怕十几年前,这个县丞的位置也轮不到王某来坐咯~。”

王县丞话音刚落,郑主簿就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楚云,说道:“楚大人还请看看这个吧~……。”

铁柱和那名捕快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在县衙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政治嗅觉怎么行,知道一会儿几位大人要说的,应该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急忙说道:“大人~,我们两个还是站在外面看着吧~。”

楚云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愿意听就听着吧~。”

王县丞脸上露出一丝思忖之色,下一刻就开口说道:“听楚大人的~,你们俩就留在这里吧~。”

郑主簿微微点了点头,听出了王县丞的言外之意------从今以后,铁柱和魏强,就是他们真正的心腹了。

不再去看铁柱他们,王县丞转过头,脸上又露出一丝愁色,看着楚云说道:“不瞒楚大人~,魏县令虽然做事滴水不漏,但也总有一些把柄被我们拿到,可是,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啊~。”

魏县令如此的逼迫他们,王县丞和郑主簿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但问题在于,他们收集到的东西,还远远不能扳倒魏县令,而官场之上,一旦不能一击致命,等待他们的,可就是更加可怕的事情。

“仅凭这些东西的确是不够啊~,但若是再加上这个呢~?”楚云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随手扔给了王县丞。

王县丞急忙接过牌子,放在手里端详了片刻之后,疑惑的问道:“楚大人~,不知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二人一脸疑惑的样子,楚云有一种转头就走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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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楚云居然没来~?”太白楼,另一处地字开头的房间里面,年轻的贵公子表情微怒的说道。

额头上擦破了皮,看起来有些狼狈的青年咬牙说道:“公子爷~,那楚云明显是没有把您放在眼里啊~,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魏公子说的楚云~,可是那位苏江府第一才子~?”房间里有一位年轻人忽然问了一句。

“嗯~?怎么~,那个楚云有问题~?”贵公子挑了挑眉说道。

那年轻人踌躇了一会儿,说道:“倒也说不上~,不过他的背景的确没有那么简单~,魏公子如果要动他~,最好多加小心~。”

这位魏公子初来乍到,没有听过有关那位的传闻,虽然他对于那位楚云也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最好还是将他知道的说出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我爹不让我这段时间惹什么麻烦,不过伤了我的人,这件事如果就这么揭过去,我的面子那还要不要了~?”心里面已经提起了几分警惕,但贵公子嘴上还是不依不挠。

一旁的青年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公子爷~,大人今天晚上好像也在太白楼~,我们这……。”

“我爹在这里又怎么样~?”贵公子一拍桌子说道:“我又没想着干什么~,在这里吃个饭还不行吗~?”

虽然他表现的很霸气,但那青年还是知道自家公子这是怂了,一连闯了几次祸,差点让大人动了家法,这段时间他可比以前安生多了……。

“魏大人~,我们敬您一杯~!”

太白楼天字一号房,十数人纷纷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对坐在中间的魏县令躬身敬酒。

魏县令面容平静的举杯微微抿了一口,其他人只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以后~,我等还需要多多仰仗魏大人了~。”

对于今夜酒宴的目的,众人都心知肚明,盘桓一番之后,只能将自己的态度直白的表露出来。

在这之前,他们对于这位魏县令就做了充分的了解,得知他背景不凡,行事霸道,县衙之中,王县丞以及郑主簿都被他死死的压着,不得翻身,原本和那两位比较亲近的人,心中的天平也逐渐发生了倾斜。

他们选择某一位官员,只是为了家族更好的延续,既然王县丞和郑主簿已经失势,自然要重新选择一颗大树乘凉。

魏县令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大抵还是十分满意的,目光扫视了一眼,眉头忽而皱了起来,问陈师爷道:“那剧院的人呢~?”

陈师爷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说道:“大人~,那孙老头简直是不识抬举~!”

魏县令没有再说话,眼神却微微眯了起来。

自古京官高三级,虽然他调来苏江府之后,品级没变,但在心里却不太看得起除了京都以外的地方,即便这里是苏江府,是蜀王殿下都十分看重的地方。

在上面的帮助之下,他这些日子做事都顺风顺水,遇到一些小小的阻力,反倒觉得有些意思。

魏县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却让周围众人看了心底发寒。

便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正在想事情的魏县令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却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居然是密谍司~!

当看到王县丞和郑主簿的时候,有些人脸色有些尴尬,因为就在几天前,他们还站在这两位大人的一边,更多的人却是疑惑和震惊,不知道这两位最不该出现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都先出去吧~。”王县丞扫视了众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即便王县丞被魏县令压着,也不是他们能够违抗的,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人躲得远远就好。

魏县令终于收起了思绪,看着众人纷纷退出门外,也并未阻拦,而是抬眼微微看着王县丞和郑主簿,笑着说道:“哦~,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二位大人吹过来了~?”

县丞和主簿虽然比他这个县令低了半级,但作为一县二把手三把手,魏县令的态度,却是极为倨傲了。

铁柱和魏强已经把房门关上,对面就只剩下魏县令和陈师爷,王县丞对于魏县令的态度也并不生气,将手中的一本小册子扔在桌上,淡淡的说道:“魏大人~,你的事情犯了~!”

魏县令随手将那小册子拿起来,左右随意翻了几下,居然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他看着二人淡淡说道:“能做到这种程度~,倒是有些出乎了本官的预料~,还真是难为二位大人了~。”

他从来都不认为能在县丞和主簿的位置上安稳坐了这么多年的两人都是草包,却也并未对他们多加提防。

因为魏县令清楚,他所做的那些事情,绝大部分都不是为了他自己,就算是存了一些私心,也无伤大雅,哪怕是这些东西真的拿到台面上,他也不会有多少畏惧。

不过呢,他却是有些好奇了,这二人心中到底存着何等的想法,难道这就是王县丞和郑主簿的依仗,两人真的欲要凭借这些翻盘~?

魏县令随手将那小册子随手扔在地上,傲然的说道:“如果就只有这些的话~,那么怕是要让两位大人失望了~。”

魏县令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有些冰寒。

王县丞和郑主簿疡了一个最不合适的时间和最不合适的地点和他撕破脸皮,这虽然让他心中有些不悦,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终于不再顾忌了。

“同僚一场~,魏县令又何必苦苦相逼呢~?”王县丞叹了一口气,弯腰欲将地上的册子捡起来。

魏县令淡淡的说道:“官钞上的事情~,向来都是身不由己~,王大人为官多年~,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吧~?”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忽然在房间里响起,像是木块之类的东西落地的声音,王县丞将从怀里掉出来的一个芯牌捡起来,淡淡说道:“魏大人身为一县之令~,自当以身作则,乱扔东西可是不对的,就算砸不到人,砸到花花草草那也不好嘛,要是被外人看到,那可是会有损魏大人的风评哦~。”

王县丞并未将那木牌再次收到怀里,刻意在魏县令的眼前晃了一晃,淡淡说道:“本官说的到底对不对呀~,魏大人觉得呢~?”

王县丞这一番话说的很不是时机,若是没有那一块木牌,魏县令一定会觉得他的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于胡言乱语。

但那东西他终究是看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在看到那一块普通至极的小木牌时,魏县令脸上的傲然之色瞬间尽去,瞳孔骤缩~!

“客官~,厨房的菜是不卖的,您要是想吃什么,吩咐下来,我们马上就给您做好送上去,这样是不行的~”太白楼的厨子一脸无奈,眼前的年轻公子简直是他遇到的最奇葩的客人。

想吃什么饭菜,告诉伙计,他们自然会用最快的速度做好送上去,可他却一个菜都不点,非要在这里买些鱼虾,还有昆仑紫瓜之类的,这不是让他们为难吗~?

跟在那年轻公子身后的伙计对厨子挤了挤眼,说道:“说什么呢~,这位客官可是贵客,不就是几样菜吗,还不快去准备~!”

要是别的客人提这样的要求,他们早就当做是砸秤的人赶出去了,但天字号房的客人那可不一般,为了这些新开罪他们可是十分不划算的。

厨子也是心思灵巧之人,见状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准备了。

鱼要新鲜,虾不能少于一寸,昆仑紫瓜——那可是今年的第一茬,楼里都供不应求,这位公子还真是会挑啊~!

楚云从后厨溜达出来,王县丞和郑主簿还没有结束战斗,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位魏县令是从京城来的,应该不会像那俩货一样没见识,密谍司其实就是悬在百官头上的一把利刃,下至七品县令,上至一品大员,没有人不害怕这些游离于法规之外,代表了皇帝意志的人。

从京城到苏江府的这一路上,这块小木牌他也用过几次,倒也有一些额外的发现。

除了京都之外,居然到处都有密谍司的势力,官员们永远不知道他的师爷管家甚至是家里的马夫,除了是师爷管家马夫之外还有什么样的身份,对方不经意间露出的一块牌子,可能都会使得主仆瞬间易位。

能当上皇帝的怎么都不会是一个人畜无害的邻家大叔,楚云甚至怀疑那些官员晚上和夫人云雨了几次都有人贴心的记录,子爵府有没有这样的人楚云不知道,不过影响不大,可以进入内院的几个丫鬟,都是从型在楚府长大的,他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小声的嘀咕老皇帝太吝啬的话除了风,就不会有谁听到了~。

他要上楼的时候,几道人影从楼上下来,为首的年轻公子怀里屡一位妙龄女子,在几人的簇拥之下下楼,占据了楼梯大半的空间,楚云侧身走上去的时候,忽见那女子回过头,惊诧问道:“可是楚云楚公子~?”

楚云转过头,看到那女子脸上有着惊喜的表情,仔细端详了几眼,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她。

屡那女子的年轻公子怔了片刻之后,看着楚云,表情微怒的说道:“你就是那什么楚云~?好大的派头啊,居然让本公子等了这么久~!”

年轻公子身后的青年愣了愣,他今天好像还没有来得及说这件事情就被打了出来,可这楚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其实已经说了,只是被那女子揍得太狠给忘记了~?

楚云的目光在年轻男子的脸上扫了一圈,这男子他依然不认识啊,可对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洛水神女那可是我的人,你以后最好离诗韵姑娘远一些,要不然~”贵公子放开那女子,冷冷的看着楚云,威胁的说道。

“神经病~。”

楚云扭头就走,这样的人最近几天见过太多了。

年轻公子话还没说完,就不得不停住,脸上钢出一丝恼怒之色,大步的走上楼,伸手便要去抓楚云的衣领。

二楼最里面,天字一号房间之外,有不少人都在焦急的等待,房间内却之中没有传来声音。

魏县令和王县丞郑主簿不是已经撕破脸了吗,还有什么事情能谈这么久~?

众人自然不知道,房间里面,魏县令的额头上已经蹦出了一层层密集的细汗。

密谍司~!居然是密谍司~!

王县丞怎么可能会是陛下的人~!

魏县令曾经也是京官,见识自然非凡,又哪里会不认识使得无数官员只听名字就会颤上几颤的恐怖部门。

如果说御史们是在明处监督百官的鹰隼,那么密谍司就是躲在暗处的毒蛇,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跳出来咬人,但毫无疑问,有幸见到密谍司之人的官员,就再也见不到别的什么东西了~!

见到那小木牌子的那一刻,魏县令终于意识到,他要对付的不是王县丞,也不是密谍司,而是——~!

是那个他想想就浑身直冒冷汗的至高存在~!

那是无论他身后有什么人,什么背景,都不可违抗的存在~!

此时~,他有没有做什么那已经都不重要了,那些人又何曾在乎过那些东西~?

就算是明日一早清江县令吊死在了自家房梁之上,怕是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是~,是~,王大人~,王大人说的对~!”魏县令强行抑制心中的惊惧,从座位上站起来,弯腰小声说道:“两位大人~,快请上坐~。”

门外的众人已经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终于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响声。

房门从里面打开,接下来,众人便看到了让他们极度震惊和不解的画面。

“如此便谢过魏大人了~。”王县丞和郑主簿一脸笑意的走出来,说话的是王县丞。

“呵呵~,两位大人客气了~,客气了~!,本官身为清江县令~,这些事情那就是分内之责~。”魏县令和他们并肩而行,面色红润,脸上同样笑容灿烂。

眼前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一幕,立刻就让众人看直了眼。

刚才王县丞和郑主簿进去的时候,不还是互相不对付,火星四溅的情形吗~?

怎么忽然就变的满面春风,恩恩爱爱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三个人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事情,前后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嗯~?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魏县令看了看门口的众人,皱眉问道。

当听到魏县令这句话时,这些乡绅士族的代表人物心中暗骂了一句,要不是你请我们过来,谁愿意过来装孙子啊~?

这些心思当然不能表现出来,他们巴不得不掺和魏县令和王县丞他们的事情,当即纷纷拱手告辞~。

第一百八十八章乱象~!

“啊斯~,疼~,疼~,你放手啊~”

年轻贵公子的身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手腕被另一位年轻人轻松的捏着,惨嚎着从前面走了过来。

“爹~,爹~,救我啊~,爹~!”看见魏县令站在某处房间门口,年轻贵公子的惨嚎声更大了。

看到儿子被人制住,魏县令脸色一变,正要开口,一旁的王县丞扯了扯他的袖子,暗中做了一个手势。

魏县令身体猛的一震,面色有些发白,急忙走过去,笑着说道:“可是楚大人~?犬子多有得罪~,魏某管教不严~,代他向楚大人赔罪了~!”

楚云松开那年轻人的手腕,对魏县令拱了拱手淡淡说道:“魏大人~,久仰久仰~。”

魏县令干笑一声,转头看向那贵公子的时候,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怒喝道:“逆子~,还不快向楚大人赔罪~!”

年轻贵公子此时脑袋还有些发懵,刚才本想拍那楚云肩膀,却被他拿住了手腕,稍微挣扎一下都疼痛异常,狼狈的被他拖过来,如今老爹谜一样的恭敬态度更是如同给了他当头一棒,哆哆嗦嗦的说道:“楚~,楚大人~,对不起~!”

又是一个曾诗韵的追求者,楚云这些天来已经习以为常了。

又看看满面春风的王县丞,看这样子,他和郑主簿用是搞定了事情,如此一来,楚云和他们以及魏县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收了小木牌子,刚才那伙计已经将他要的东西拿了上来,扔给他一块银子,在几人讶异以及不解的眼神中,背着手缓缓走出了太白楼。

“这位楚大人~,还真是~。”魏县令看着他一手拿着纸包,一手拎着活鱼离开的背影,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到一个词来形容。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会是密谍司的上官,庆幸的是,对方似乎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魏县令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到这里,事情的发展已经彻底超出了他的掌控,夹在两尊大人物的夹缝之中并不好受,倒不如将此事永久的烂在心里。

转头看向王县丞和郑主簿时,脸上的笑容又灿烂起来。

夜已深,颜楚楚独自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摆放着她早上离开时随口说出的几道菜,她当时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其实离开家以后,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了。

然而这些饭菜现在就摆在石桌之上,还微微的冒着热气,她看了一眼还亮着烛光的房间,拿起了筷子。

“相公~,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再写也不迟嘛~。”楚云在桌旁奋笔疾书,香痕从床边缓缓走过来,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揉捏着。

“不急~,娘子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明早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呢~。”香痕并没有回答,但身体也没有移动,就这样静静站在他的身后,手上的力道逐渐变的柔和起来。

她低头静静的看着他在纸上写东西,很少见性子懒散的他如此认真的去做一些事情,这些日子以来,她能够明显的发现,他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了,虽然并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她能够帮上什么忙,但至少现在,还是能为他做些什么的。

“啪~!“

油灯爆出一个灯花,楚云正好给新一章节划上了句号。

舒展了一下酸楚的手臂,手掌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愣,转过头时,看到香痕正站在那里,张眼睛看着他。

“啊~,娘子你怎么还没有睡~?”他有些愕然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子时~。”香痕看着他问道:“相公还要继续写吗~?”

“不写了~,不写了~。”楚云摆了摆手,将她拦腰横抱起来,向床边走去,说道:“时候不早~,也该睡觉咯~!”

她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随后便彻底放弃,连颈边都罩上了一层粉色~。

时间流逝的悄无声息,一夜春光无限。只有回想的时候才感受到时光的匆匆,甚至都想不起来过往的这些日子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但对于京都的女子来说,却并不是这样~。

她们能够清楚的记得某一个月具体到某一天,香水铺子推出了什么味道的香水,每一个时节都有不同的香水推出,原本平淡异常的日子,陡然变的无比期待起来。

“又是一个月了啊~,那家伙难道不打算回来了~?”李钰的气色看起来有些憔悴,轻轻的揉了揉眉心,将桌上的一堆图纸推开,小心翼翼的扶着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的世子妃,将她横抱在锦榻之上,掖好被角,自己又坐回桌前。

香水生意一直都很顺利,现在世子府到底有多少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其他事情则让他有些烦心。

最近进行的几项研究全都进入了瓶颈,已经好多天没有一点进展。

皇伯伯在半月前病倒,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持续半月都没有上朝了,要不是有左右丞相处理政事,整个朝纲早就乱作一团。

在这种乱象之下,朝中关于立储的呼声越来越多,蜀王近日来可谓是春风得意,与无数朝中大员来往甚密,怕是连做梦都会笑醒。

皇伯伯的病是一方面,看不过蜀王那也是一方面,除了世子府和郡主府之外,他对于整个京都其实都没有多少好感。

以往遇到难事,还有人能够为他出出主意,可现在,那个能帮到他的人在苏江府里风流快活,如果不是京都的事情早已不能放手,他又何尝不想过上那样的快活日子~?

看了看天色,李钰眉宇间钢出一丝倦意,时候也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进宫一趟。

这样想着,他走到床边,躺在世子妃的身旁,和衣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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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先生是不会回来了~!”小胖子晋王掐了掐小永乐宁的小脸,在她娇嫩的小脸上掐出了一个红印,一脸得意的说道。

小姑娘抬头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被欺负的不是她一样。

几个宫女宦官站在远处,一脸悲苦的望着乐宁小公主,但晋王的几个护卫却死死盯着他们,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一道年轻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看到这一幕之后,李钰皱眉走过来,喝道:“李博,你又欺负乐宁了~!”

看到李钰从那边走过来,小胖子李博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虽然李钰不是他的亲哥哥,但李博听说他能让人像风筝一样飞到天上,寿宁都亲眼见过,李博担心自己也被当成风筝放咯,因为他怕高,因此一般都是躲着这位堂哥走。

李钰冷冷的看着晋王的几名护卫,淡淡的说道:“你们几个~,下次要是再帮晋王欺负乐宁公主,别怪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几名护卫连连称是,晋王殿下还是一个孩子,但李钰世子不是,说打断他们的腿就真的敢这么做,以后遇见他可得离得远远的,不过,晋王殿下做的事情,就凭乐宁公主身边的那几人,也不敢拦啊~!

李钰也只是看到了顺便说一句,都是孩子,再说他当时也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被揍的是其他的皇子,揍人的是李月罢了~!

看了发呆的乐宁公主一眼,便径直向着某处宫殿走去。

还未走进宫殿,便看到两道身影从殿内走了出来。

“李钰见过沈相~,秦相~。”

殿内走出来的正是当朝两位宰相,他们都是数朝元老,别说李钰,就算是皇子见了二人,也需持晚辈之礼。

两位老人也都对他微微点头示意,被李钰称为沈相的老者,在擦身而过的时候,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只是忧心忡忡的李钰并没有发现。

早有宦官进去禀报,他站在殿外没多久,那宦官便从里面走出来宣他进去。

夏帝躺在锦榻之上,面色略有苍白,脸上也透出了浓浓的暮色,看到李钰走进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钰儿来了~,快到皇伯伯这边来~。”

“皇伯伯~,您的身体好些了吗~?”李钰快步的走过来,看着这位从汹他心目中顶天立地一样的男人,也有如此虚弱的时候,声音不由的有些哽咽~。

夏帝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着说道:“呵呵~,放心~,皇伯伯的日子还有一些~,不会这么早就去追寻先皇的~。”

“皇伯伯身负整个夏国的气运~,有老天保佑~,一定会相安无事的~。”李钰的手掌微微用力,低声说道。

他小时候有几年一直待在皇宫之中,无论是陛下还是娘娘,都对他颇多照顾,除了父母之外,他对于两人的感情也是极深的。

夏帝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看着他说道:“你的气色不太好~,近些日子里可有什么烦心事~?”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太过劳累了~。”李钰摇了曳说道。

夏帝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原本你该在苏江府逍遥快活的,是朕让你留在了京都,做这些你不想做的事情,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怨恨朕~?”

李钰怔了怔,随后便立刻曳说道:“皇伯伯这么做~,自然有皇伯伯的用意~,钰儿从未这样想过~。”

夏帝脸上露出了欣慰之色,说道:“因为朕的事情,皇后这些日子也不好过,除了月儿之外,这些孩子里面,就只有你和她最亲了,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情,就多去陪陪她吧~。”

“钰儿知道了~。”李钰点点头道。

“陛下~,您该服药了~。”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大殿里面,随后便传来了吉祥沙哑的声音。

不多时,李钰从殿内走出来,他站在门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心中那位无所不能的巨人,似乎是真的要倒下去了,希望那些道长炼制的丹药能够有用吧,听说他们的丹药吃了之后能够长生不老,医治皇伯伯的病,用不会有什么问题

想到陛下刚才说的话,他走出宫殿不久,就转了一个方向,那里是皇后娘娘的寝宫~。

第一百八十九章冰沙妹妹~!

有两位宰相以及无数朝臣在,短时间离了皇帝,就连京都都在稳定有序的运转着,更遑论苏江府。

这一个多月以来,孙老头更加的忙碌,他不仅要处理剧院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为不久后的京城之行做好充足的准备。

自己虽然去了京城,苏江府的剧院还得继续开下去,在离开之前,他必须挑选合适的人接管这里,虽然有意识的培养了一些人才,但他们距离独当一面还有不短的距离呐。

好在除此之外,那些杂事倒是不用再去理会了。

陈师爷现在对他的态度好的不得了,只要是和剧院有关的事情,一路都大开绿灯,剧院如今已经对苏江府八成以上的流浪伶人进行了整合,队伍在不断的扩大着,孙老头每一天都觉得他距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就在前段时间,在武林中反响甚好的射雕英雄传已经正式结尾,另一个名为神雕侠侣的故事与其无缝对接,热度不仅未减,反而迎来了一波新的爆发。

而还在继续的西游记,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极高的浪潮,说书之时,几乎场场爆满,难以想象若是将它改编为剧目,又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这使得他对于小楚大人的崇拜已经达到了极致,优质的内容永远是伶人赖以生存的根本,而只要有他在,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当每每想到京都在这方面还是从未经开垦的荒原,孙老头就恨不得能立刻插上翅膀飞到那里去。

五月的正午已经十分炎热了,楚云估摸着外面的温度至少有三十五六度,他已经把靠椅搬了回来,怀里抱着一大块冰,房间的四角也都放上了冰盆,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小丫头牙口很好,坐在他身旁,一块块碎冰块扔在嘴里咬的嘎嘣做响,谁家大夏天的有冰块吃啊,这是她自从记事以来,过的最舒服的一个夏天了~。

这样的生活何尝不是楚云喜欢的,如果不是那一连几封信从京都送过来,最后一封信更是带来了老夫人病倒的消息,楚云甚至都没想过要回去。

“姑爷,我们是不是要回京城了~?”小丫头玉儿将一块碎冰喂到楚云嘴里,张着眼睛问道。

冰块里面楚云加了白糖,甜丝丝的,虽然和以前吃过的冰激凌没法比,但就以目前的条件来说,这是消暑必备的唯一神器。

“再等几天吧~,等天气凉一些的时候~。”

楚云也明白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苏江府,算起来他们离京已经三个多月了,老夫人那里显然已经急的不成样子,如今苏江府的诸多事务已经近乎理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家里现在最忙的人是颜楚楚,除了吃饭的时候她会准时回来以外,其他时间是见不到她的。

到了下午,吃过饭之后,暑气便逐渐退散,也是如今苏江府城一天中最为热闹的时候。

楚云和香痕小丫头三人走在街上,小丫头手里捧着的小冰罐被他没收了,为了防止她吃坏了肚子,小丫头一路上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紧紧看着他,楚云对她的卖萌攻略视而不见,直到那里面的冰块都化成水,在小丫头那幽怨的眼神中,咕嘟咕嘟的喝了个精光。

走到一处店铺门前的时候,小丫头和香痕站在阴凉的地方等着,楚云去给她们买绿豆冰沙喝。

店铺牌匾的右下角,有一片小小的柳叶印记,说明这处店铺现在也属于楚云名下,夏天制冰的方法当然是楚云提供的,剧院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说书唱戏的地方,名下的产业也开始涉及其他领域。

除了那些有能力建造冰窖的大富之家,普通人又有谁能在酷暑的天气里见到冰块呢,因此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一天中最酷热的地方,但店铺门口依然排起了长队。

楚云当然不用排队,从侧边的一个小门进去,排队的众人也只是羡慕的看一眼,并没有任何指责的声音。

他们可没有一两银子的闲钱去办一张贵宾卡,自然不能走贵宾通道。

店铺的伙计显然认识这位年轻的老板,恭敬的引他到一旁的休息区之后,便立刻转身去准备。

长长的柜台前面好几条队伍,但却唯独只有一条排到了门外。

柜台里面是一位年轻的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笑起来很甜,嘴角时而会出现两个小酒窝。

即便是排在其他队伍的人,视线也会不由的停留在她身上。

“都说这店铺的小娘子长得清纯可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实不相瞒~,这绿豆冰沙的铺子苏江府城有三个,在下之所以来这最远的一处,就是为了看看这位姑娘~。”

“呵呵~,没想到这位兄台和在下倒是同道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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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想在炎热的夏季品上一杯清凉降火的绿豆冰沙降降火,可冰块却是有价无市的,那些富贵人家自己都不够用藏着掖着,又怎么会拿出来售卖~?

在这热死人的天气里,花上十文钱就能体验到那种冰爽刺激的感觉,怕是没有人能够拒绝。

因此这间店铺开门的那天,就差点被人踏破了门槛,又因其价格低廉,服务周到,即便是又一连开了两家铺子,对于整个苏江府城来说还是有些供不应求啊。

于是乎,“绿豆冰沙”的名字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苏江府城,同时扬名的,还有这位笑容甜美,清纯可人的“冰沙妹妹”。

开始只有极少数人谈论,苏江府城某条街道某个店铺某位卖绿豆冰沙的小娘子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啊,看起来十分养眼,极大的提高了他们的购物体验。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声音逐渐变的多了起来,传言将那小娘子传的美若天仙,世间少有,天上难寻,有无数人来这里,不为买东西,只为瞻仰一下天仙的风姿。

事实当然是让他们有所失望的,哪有什么天仙啊,那小娘子虽然漂亮,但还比不上陆巧巧冯妙妙之流,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笑容甜美,虽然比那二人少了一丝丝妩媚,但却多了几分清纯,让人看一眼就不由的产生了怜惜之感。

物美价廉,美人养眼,如此一来,这店铺的生意自然越发的好,时常可以看到门口排起长龙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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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当前,众人虽然也在小声的议论,但举止却颇为规矩,接过绿豆冰沙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是他们不想,实在是角落里擦桌子的那两位黑粗大汉太过凶狠,前几日便有一位泼皮想要趁机占那位姑娘的便宜,不过就是摸了摸她的手,就差点被那两位伙计打的半死,绑在门口的柱子上晒了一下午,那场面叫一个惨啊~!

楚云拿了三杯冰沙出去,听着众人谈论的内容,不得不承认,不愧是洛水神女,前群玉院头牌清倌人,论到捧人的本事,就算是楚云自己去做策划,也不一定比曾诗韵做的更好。

毕竟时代不一样,他懂的很多方法,但在这里并不适用。

吃完冰沙,将杯子还回去,如今不仅有人买绿豆冰沙,甚至连这种楚云亲自设计,只能在冰沙店见到的精致杯子也买。

很快的走到城外,出城门口不远,就可以看到被木桩围起来的一块巨大空地,空地里面有建起来的勾栏,也有离地半丈高的高台,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人在高台上辗转挪腾,下方的叫好声不绝于耳。

苏江府城现在几乎已经用不着什么捕快了。

街边随时都能见到见义勇为路见不平的侠客,连最常见的欺凌之事都少有发生,更别说什么凶杀大案了。

至于周遭的绿林匪徒,已经近乎销声匿迹,连头都不敢冒,生怕一不心就送了人头被那些侠客们用来打榜。

那位天榜排名十几的大侠,虽然在高手榜的名次并不靠前,但在侠义榜上却排名第一,已经有十余名朝廷钦犯的脑袋被他用来刷了榜单,一跃成为侠义榜最靠前的存在,被无数人所崇敬,这才是真正的德艺双馨。

而那些武功排名靠前,却没有什么侠义之事传出的高手,论名气反倒远远不如他。

人们已经逐渐承认,武惯并不能为侠客,武德才是评判侠客的标准,便如同那郭靖郭大侠一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当真是新时代侠客的典范,众人崇敬之楷模。

至于之前那些被众人熟知的武林名宿,躲在深山或者自己家里就是武林名宿了~?

有本事就出来,侠义榜上闯一闯,比一比高低,没有上侠义榜的,都是狗屁的侠客~!

对于这些武林人士,楚云开始还是比较奇怪的,他们平时都不用做事吗,闲到整天围在苏江府转悠,后来才知道,这些大都是平日里就在外面流浪的侠客,大都痴于武学,平日里哪能看到这么多高手较量的场面,怎么都不会错过。

三人走进高台的时候,场上也分出了胜负,一个汉子狼狈的从台上飞了下来~。

从擂台上飞下来的男子并没有成功的完成这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在他被台上的那俏丽女子打的节节败退的时候,早有一名汉子在台下准备,此时猛的跃起,将他接住,重重的落在地上。

众人对于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擂台比试并非以命相搏,是不允许比试之人下死手的,甚至这些主办的勾栏还贴心的想到了让一些武林人士在台下候着,免得比试之人落下擂台受伤。

刚才冲出来的汉子就是这样的人~。

第一百九十章我和你打~!

即便是大侠也得生活,也得吃饭,一些人干脆就接些勾栏的活计,都是一些顺手为之的事情,却能免费观看众多高手切磋,实在是占了大便宜。

“多谢兄台~!”那男子平稳落地之后,摇了摇头,脸上露出遗憾之色,下一刻就转头对那汉子抱歉说道。

那汉子只是憨直的一笑,心道刚才接这一下难度不小,怕是得值十个铜板,最少八个,要是低于这个价格,他是不会妥协的。

“没想到~,这天榜之上~,又多了一位新人~。”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女娃娃一个月前才堪堪排在地榜中游,没想到一个月后竟然就踏入了天榜,我看过她的多场比试,她几乎每一场都有极大的进境,如今武林中的天才当真泛滥到这种地步~?”

“呵呵~,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少女进境迅速,天赋自然不赖,但你们知不知道,她的师父是谁~?”

观看这一类擂台较量的,普通人虽然也有,但却不多,围观众人,有一大半都是武林人士,他们无形中也担当起了其他人的解说。

“哦~,她的师父是谁~?”众人被刚才开口的高瘦男子勾起了兴趣,纷纷开口问道。

高瘦男子指了指那少女跳下台的位置,说道:“你们自己看吧~。”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

“什么~,她的师父居然是秋水仙子颜女侠~!”

只一眼,众人就认出了最近这些擂台战的风云人物,有着“秋水仙子”之称的颜楚楚颜女侠。

之所以称呼她为秋水仙子,那是因为她不仅武功奇高,所使秋水剑法更是精妙绝伦,甚至称得上匪夷所思,只要有她的比试,场下几乎是人山人海,据说有数人都通过观看她比斗而获得了突破,如今不仅是天榜之上的实力但当,更是颜值担当。

难怪那少女的进境如此迅速,有这样一位名师教导,就算是不成为高手也难啊。

“师父~,我终于进入天榜了~!”沐雨寒跳下擂台,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一个月的时间,从地榜中游爬到天榜,虽然只是末位,但除了她自己,又有谁知道她这些日子吃了多少苦~?

“恭喜寒姑娘~!”

“嘻嘻~,寒姐姐这么厉害~,要不收我为徒吧~!”

“进入天榜~,那就是武林中真正叫得上名字的高手了,只是天榜末位向来都是众人最喜欢挑战的,寒姑娘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颜楚楚只是点了点头,虽然地榜和天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以沐雨寒的刻苦程度,若是没有取得这样的突破,她反而会觉得奇怪。

倒是周围的几位女子高兴的为他贺喜,苏江府如今已经成为了武林人士最大的聚集地,同为女子,年纪轻轻就武功超群的颜女侠,自然成为了她们的崇拜对象,平日里围在她身边的“女侠”不少。

“武功不是花架子,更不是表演,刚才若是以性命相博,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声音虽小,但却响彻众女的耳畔。

众女纷纷转头,看到站在她们身旁不远处,穿着一身宽大道袍的中年道姑,手持拂尘站在那里,虽然道姑并没有转头看她们,她们心中却极为确信刚才的话就是她说的。

“什么呀~,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是~!明明是寒姐姐赢了……。”

赢了比斗的姐妹反而被人贬低,她们心中自然不乐意,立刻辩解道。

那中年道姑却再也没有开口,脸色淡然,似乎刚才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颜楚楚看着那中年道姑,若有所思。

这道姑说的不错,她当然知道沐雨寒的缺点是阅历太少,经验不足,然而这恰好是她不能教给她的,因为她自己在这方面也极为欠缺。

她之所以这么频繁的找人切磋,就是想弥补这方面的缺陷,早日踏入到那个传说中的境界,除了姐姐之外,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如今第一次被外人提起,她的心里立刻就对那道姑升起了几分警惕。

“师伯~,你们来了~。”看到向这边走来的人影,沐雨寒立刻走过去说道。

“我刚才在下面看到了~,你好厉害啊~!”小丫头玉儿一双大眼睛里面满是羡慕的表情。

这段日子里,她和沐雨寒早就混熟了,看到她在台上打败了对手,心里面也为她高兴。

楚云看了看颜楚楚,再看看她身后的众多女子,不由的感叹武林中的偶像效应似乎更可怕,就连颜楚楚如今都有着追随者,清一色的娘子军,这年头流浪江湖的女子居然也不少,剧院如今甚至吸纳了不少根底清白的武林中人,负责榜单比试这些事情,防卫力量也蹭蹭的往上涨,就比如刚才冲出去接住失败者的汉子,以及他那位伤势好了大半的大哥,如今都算是剧院的正式员工。

孙老头有解放全部伶人的心愿,楚云觉得颜楚楚这丫头对于参与江湖武林之事也有很大的热情,除了梦想着成为山贼王之外,她小时候可是也想着仗剑江湖来着。

倒是有些担心,她要是什么时候带着一群粉丝占了山头……,她如今的号召力就已经这样了,以后还得了啊~?

楚云在考虑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要不要也举办一次英雄大会,暗箱操作出一位武林盟主玩玩,一声令下,群雄遵从,小时候看武侠电视剧看到这样情节的时候可没少热血沸腾过。

自己这辈子是没希望了,香痕估计不感兴趣,扯着颜楚楚的虎皮狐假虎威一下那也是不错的~。

两次擂台赛之间间隔的时间并不长,根据具体时间,大概是每四次会有一次较长的间隙。

这一次登台的人似乎很厉害,场中的欢呼比刚才大多了,楚云看向台上一位青衣男子时,沐雨寒在一旁小声解释道:“这位如今排名天榜第十一~,如果有人能够挑战并且战胜他~,就能取代他的位置~。”

天榜第十一已经是很厉害了,如果高手榜有人榜的话,楚云估计他都排不到前一百位。

这一次,欢呼声虽然大,但却没有人傻乎乎的上去。

排名到了那种程度的,哪一个是等闲角色,要是没两把刷子,谁愿意上去挨揍~?

就是在这个时候,楚云看着那中年道姑缓缓的走上擂台,心道就算是现在是下午,穿着这么严实的一件道袍,难道不热吗~?

看到上去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姑,众人明显有些失望,这种程度的比试虽然快速,但却不够精彩,果然,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有一道身影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大口的呕着鲜血。

守在场边等待的汉子一脸懵逼,刚才,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立刻有两人跑了过去,用担架将那名吐血男子抬到勾栏里面,那里有常驻的大夫。

短暂的沉寂之后,便是滔天的哗然。

那中年道姑挥了挥衣袖,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缓缓的走下擂台,就像她刚才走上来的一样。

脚步虽轻,但却像是踏在众人的心上,喧哗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天榜十一,完全是被人碾压的姿态,整个过程中毫无还手之力,这陌生的道姑究竟有多强~?

怕就是天榜第一,也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我和你打~。”

就在这沉寂之中,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和你打~。”

在那名道姑刚才以碾压之势将排名天榜第十一的高手横扫,这一句“我和你打~”,在寂静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都带着震惊和不解的心情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后就立刻释然,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除了那位颜女侠,还能是谁~?

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激动之色,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够看到此等层面的比斗,此行不虚啊~!

中年道姑停下脚步,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年轻女子,淡淡的说道:“你还不是我的对手~,一旦走上了这个台子~,生死由命~。”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是在说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打过才知道~。”颜楚楚冷冷的说了一句,径直的走到了台上。

“楚楚她能赢吗~?”楚云转过头问香痕道。

他总觉得这道姑平静的有些可怕,刚才那排行第十一的高手没有撑多久就被打的呕血,他第一次对颜楚楚这疯丫头信心不足。

“不能~。”香痕微微摇了摇头,视线一直在那道姑身上。

没想到她居然回答的这么干脆,楚云怔了怔,然后就径直向台上走去。

台上一名汉子正要宣布比武开始,忽然看到有人走上来,刚要驱赶,嘴巴还没张开就瞬间识相的闭上了。

作为剧院的工作人员,没道理连大老板都不认识~。

楚云看了颜楚楚一眼,快速走到台前,大声说道:“今天的比武就到此为止~,大家明天请早~。”

众人正期待着一场精彩的高手对决,心中早已激动地难以自制,紧要关头却被告知今天到此为止,大家回家各自玩各自的吧,无异于那什么的时候已经做足了前戏,关键时刻对方突然告知月事来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总之不会是好心情~。

“为什么~?”

“今天时间还早啊~!”

“明天个屁啊~,先打过这一场再说啊~!”

“不是~!我说你呀的谁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奇怪道姑~!

楚云撇了颜楚楚一眼,转头对那道姑说道:“这位道长~,抱歉~,今日的比试到此为止,而且这里的规矩是点到即止,不能伤人,您离开的时候,麻烦把刚才那位大侠的汤药费结了,谢谢配合~。”

那道姑只是微微看了楚云一眼,随后目光就又放在了颜楚楚身上。

便在这时,一位穿着粗布短衫,面相凶恶的汉子跳上高台,大怒道:“什么狗屁的明天请早~,老子是花了钱的~,用这种把戏哄弄老子~,信不信老子拆了你们这破勾栏~!”

“你叫什么名字~?”楚云冷冷看着他问道。

那汉子冷哼一声,大声说道:“怎么~,你还想报复~?给爷听好了~,爷爷密州雷猛~,天榜四十一就是爷爷了~!”

楚云微微点了点头,淡淡说道:“从现在开始~,雷猛至此从天榜除名~,加入黑榜~,终生不能上江湖风云榜~。”

台下众人因为楚云的一番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江湖风云榜乃是全江湖武林公认的榜单,岂能因为他一句话就随意改变~?

那雷猛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狂笑说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说除名就除名~,这勾栏莫非是你家开的~?”

“你说对了~,这勾栏~,的确是他家开的~……。”一名中年男子走上来,淡淡的说道。

“吕先生~!”看到那中年男子,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这位吕先生本名吕辙,本身就实力超群,才智更是卓绝,却是不知为何会在勾栏效力,他此刻站出来说出来的一番话,倒是让众人极度惊诧~。

这勾栏的主人,竟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此时最尴尬的,还是要数那雷猛了,吕辙刚才的话像是在他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又不能发作,虽说这吕辙是重伤刚愈,不足为惧,但先前已经有无数例子证明,这里不是他一个天榜四十一能够撒野的地方。

刚才本想挑起众怒,却没想到那年轻人居然就是这勾栏的主人,他此刻只能快速跳下擂台,却是也没有脸面再待在这里,快步的离开了。

“下去吧~。”楚云看着颜楚楚说道。

打得过才要打,打不过还要跑去受虐的就是傻子,没听到那道姑刚才都说生死由命了,万一伤到哪里了,可是连医药费都不给赔的。

“你别管~。”颜楚楚看着他说道。

“我说~,下去~。”楚云认真的看着她,再次说道。

他平日里可以包容她的各种傲娇和胡闹,但是这一次,攸关生死,连香痕都说她不是这道姑的对手,偏偏要上去送死吗~?

不管她理由多么充分,这一次,无论怎样都不行~!

颜楚楚皱起眉头,刚想要说什么,当看到楚云的表情后,没来由的心中一紧,生生的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那道姑,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压力,只有体会到那种生死顷刻的感觉,她才能够有那么一丝的机会触摸到那一道门槛,她不想放弃,抓着楚云的肩膀,随手将他扔出了场外,缓缓的拔出秋水剑,遥遥的指着那道姑,冷冷说道:“出招吧~!”

颜楚楚没有用多少力气,以楚云如今的身手,也只是登登的退后了好几步而已,并没有多么狼狈。

只是,当他抬头看向台上的时候,脸色却罕见的阴沉了下来。

香痕走过来,握着他的手,温柔着说道:“相公放心~,我去把她带回来~。”

台下众人的心情又开始激荡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上面。

“秋水~?”第一次用认真的视线看向颜楚楚手中的长剑时,那道姑一直以来平静的表情终于消失,脸上浮现出一丝动容。

沉吟了片刻,她看着颜楚楚问道:“柳擎空是你什么人~?”

听到这个名字,颜楚楚脸上的表情一怔。

“家父已经故去很久了~。”香痕缓步走过来,走到颜楚楚的身边,柔声说道:“下去吧~,你不是这位道长的对手~,也没有机会学到什么的~。”

“难怪……。”中年道姑用带有异芒的眼光看了香痕一眼,喃喃了一句,转身向着台下走去。

快要走下高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颜楚楚一眼,淡淡说道:“你很不错~,以后如果有机缘突破那一层境界~,再来找我吧~。”

中年道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秋水是什么~?柳擎空又是谁~?什么机缘境界的~?她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不打哑谜会死吗~?

期盼的绝世高手大战没有看到,主角留下一句话后就转身离开,太让人失望了~!

负责更新高手榜的人也犯了难,那道姑明显是高手中的高手,怕是有天榜前五甚至前三的实力,但她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榜单上应该怎么写,无名道姑~?

最近风靡武林的《神雕侠侣》中,开篇似乎就有这么一位厉害角色,同样是中年道姑,同样是手拿拂尘,要不是她的样貌没有那些说书人描述的李莫愁漂亮,给她一个赤练仙子的称号倒是挺合适。

“走吧~。”

香痕带着颜楚楚下去,那汉子立刻在台上宣布,今日的比武到此为止,众人也只能无奈的叹息离去。

“姑爷呢~?”小丫头忽然四下里望了望,惊呼道。

“刚才还在这里呢~。”沐雨寒也疑惑的说了一句。

香痕看了看颜楚楚,说道:“我们回去吧~,可能他一个人先回去了~。”

“哦……。”小丫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心里想着刚才姑爷不要表小姐和那个厉害的道姑比试,表小姐没有听他的话,姑爷应该是生气了,姑爷和表小姐,她应该站在谁的那一边呢~?

不过,她心底里也不想表小姐有什么闪失的……。

一路走回去的时候,四人倒是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内里却是心思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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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回家的路上时,楚云心中的气还没有消。

即使他知道颜楚楚的性格就是那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这次又与以往不同,还有什么能比性命更加重要~?

武功~,还是名气~?

这些都是狗屁~!

在楚云看来,只要她能无病无灾的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

即便是这样做会让她不满甚至是憎恶,他也不会改变想法。

他心中想着这些事情,在某一刻,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看,一道身影站在那里,冷笑的看着他。

“毁我名声~,难道就想这么离开~?”雷猛双手环抱,靠在一颗松树上,讥讽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一句话将他从天榜除名,甚至加入了武林中人人憎恶的黑榜,被所有武林同道所耻笑,此仇不报,他心中的怨气终究难平。

本来那年轻人若是和颜楚楚在一起,他自然会避其锋芒,以后下手,可没有想到他居然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自己的眼前,这难道是老天爷给他安排好的吗~?

楚云四下里看了看,这里正好是苏江府城和那处勾栏之间的无人地带。

“你待怎样~?”楚云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他。

“放心~,杀你我自然是不敢的,但是打断你两只手一只脚,怕是没有什么难度~。”雷猛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慢慢的向这边走过来,他不担心楚云会逃跑,两人距离这么近,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既然如此~,那便打断你两只手一只脚吧~。”

一道淡淡的声音从雷猛的身后响起,他甚至没有回头和躲避的功夫,空气中就传来了嗖嗖几声响,雷猛的两只手臂上出现了两个血洞,同时左腿一弯,整个人软倒在地。

看着向这边走来的中年道姑,他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我无冤无仇~,为~,为何~…….。”

那道姑却并未理会与他,从楚云的身边缓缓走过,淡淡说道:“我没银子付那人的汤药费~,便用这个相抵~,你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楚云点了点头,随后对那中年道姑抱拳说道:“晚辈楚云~,多谢道长出手相救~,同样谢过道长刚才手下留情~。”

中年道姑知道他说的是刚才没有和那颜姓女子比试之事,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是那女子的师兄~?既师出同门~,为何武功如此粗鄙不堪~?”

她刚才听到那些人说话,知道那颜姓女子和这年轻人以及另一位女子乃是同门,却奇怪那颜姓女子的武功早已登堂入室,后来出现那位似乎是她姐姐的人,连她都看不清深浅,而眼前之人,体内真气太过细微,只是刚刚入流而已~。

楚云有些尴尬,这话问的太直白,他没法接。

好在这道姑也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又道:“你说你叫楚云,那《射雕》以及《神雕》都是你写的~?”

楚云在心里默念了一下金老爷子恕罪恕罪~,很不要脸的点了点头~。

心中却是讶异,孙老头对于勾栏的广告做的不错,什么时候就连道姑都关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江湖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天真幼稚~。”那道姑淡淡的说了一句就飘然远去,楚云再回头的时候,那雷猛也已不见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楚云低声喃喃了一句,后方看到他的小丫头已经在不停的招手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你不要太过分~!

姑爷和表小姐正式进入了冷战状态,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说过话了,那天以后,表小姐就没有去和人比试过,吃饭也都是在自己的房间吃的。

小丫头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是她却做不了什么,只能时而看看姑爷的房间,时而看看表小姐的房间唉声叹气。

再过两天,他们就要启程去京城了,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姑爷和表小姐都不说话,这两天,她连走路都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房间里面,看着正在伏案写东西的楚云,香痕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他们二人的性格她都再也熟悉不过,一个永远不会服输,另一个虽然对大多数事情都满不在乎但是却有着难以触碰的底线,任何一个都不是容易服软的人。

即便是和两人关系最亲密的她,如今也只能是看着而已,无法插手。

“娘娘~,属下去那勾栏看过了~,您如今排行天榜第三~,那件事要不要早些发动~?”苏江府城内一处普通的客栈,某间客房,一位紫衣男子半跪在房间里,对隐藏在宽大道袍里面的身影说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中年道姑才缓缓说道:“没想到连这等地方都藏龙卧虎~,此事暂且再多等些时日吧~。”

紫衣男子点点头,说道:“京都那边~,似乎有些变故~,要不要属下去看看~?”

过了许久,紫衣男子都没有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什么动静,小心翼翼的抬头望了一眼,才发现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

夏和二年,在漫长的让人失去耐性的蝉鸣声中,夏国迎来了最为酷热的盛夏。

今年的夏天似乎比以往要更加炎热一些,曾诗韵刚刚喝完一碗绿豆冰沙,手里面捧着冰袋,心里却还是免不了的烦躁。

当然,这一丝烦躁,却是和天气无关了。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去不行吗~?”她在房间里面踱着步子,看着正在床边收拾衣物的舒婉清问道。

“不行啊~,孙老已经先过去了~,他们在那边重新开始,肯定很不容易~……。”舒婉清柔声说着,手里的动作却并没有放缓。

“连你都走了~,我怎么办~?”曾诗韵扔下冰袋问道。

舒婉清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京都呢~?”

“我~…….。”曾诗韵张了张嘴,实在是不想提起那个曾经带给她无穷无尽噩梦的地方,负气的说道:“走吧~,都走吧~,你们一个个没良心的,就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吧~!”

舒婉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曾诗韵跑出去的身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京都她是一定要去的,要论对于勾栏那一套运作模式的熟悉,就连孙老也比不上她,如今他们在京都重新开始,必定会更加艰难,就她一个人闲赋在家,心里终究会有些过意不去。

然而她一走,诗韵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朋友了,她甚至连一日三餐都自己解决不了,一想到她,舒婉清的心里又有些放心不下。

摇了摇头,走到门外,站在廊下望着某个方向……,他们在半月前就已经出发,现在,怕是早已到京都了吧~?

这一年,京都的夏天真的很热,如果再不下雨的话,怕是又会迎来一个灾年。

灾年这两个字,对于富贵人家来说并没有什么,但是对于大多数的平民,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这几年灾情频发,就连京都都遇到了几十年不遇的旱情,底层的民众,已经在议论着是不是当今陛下失德,惹来上天不满了。

李钰一身寻常打扮走在街上,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让他没走多久就湿了内衫,倒是有些羡慕那些只穿着短衫就在街上晃荡的闲汉们,宫里发下来的藏冰早就用完了,陛下不去行宫避暑,嫔妃们自然也只能在皇宫忍受酷热,导致藏冰的需求量大增,如今就连皇后娘娘每日也只能分到不大的一块。

“公子~,要不要进来玩玩呀~……。”

甚至连站在青楼门口的姑娘们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李钰看着她们因为被汗水冲刷而惨不忍睹的脸,妖怪一样,连进去听曲子的想法都没有了。

“哆~,妖精~,吃俺老孙一棒~!”一个光着屁股,手里拿着半人高木棍的熊孩子,指着青楼门口的姑娘们大声说道。

那些姑娘见跑来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顿时笑的花枝乱颤,指着他某个位置晃荡的小玩意儿,说道:“嘻嘻~,小弟弟,你的棒子还太小了,还是等你长大了再来吧~!”

若是一个成年男人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指不定会被她们轻啐一声然后拉进楼里,顺便做一些不可描述之事,只不过对方却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却只能让她们在困倦的时候解解闷儿。

“呸~,不要脸~!”

熊孩子身旁一位中年妇人向着青楼门口吐了一口唾沫,一把扯过熊孩子,在他的屁股上啪啪扇了几下,说道:“以后离这个地方远一点~,要不然连勾栏都不让你去了~!”

屁股上出现了几个红印子,熊孩子本来都要哭出来了,却被妇人后一句话吓的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

不让他去勾栏,这可是一件比打屁股可怕无数倍的事情。

“哆~,妖精~,等我长大了再来收拾你们~!”熊孩子抹了抹泪珠儿,将手中的木棍扛在肩上,一边跟着母亲回家,一边在心里默默说道。

李钰总觉得刚才那熊孩子说的话有些耳熟,似乎之前在哪里听到过一样,一时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当是以前逛青楼听曲子的时候,听到那些嫖客们说的荤话而已。

“咦~,前面那是怎么回事~?”抬眼看到前方有一处人潮涌动,几支队伍从那铺子里都排到街上了,李钰好奇的问了一句。

在他身后的一位男子立刻走上去,不一会儿就又走回来,说道:“回殿下~,这店铺售卖的是一种叫做绿豆冰沙的东西,只是不知为何,竟有如此多人购买~。”

“绿豆冰沙~?”这个名字之前从未听过,李钰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说道:“走~,过去看看~。”

片刻之后,花了一两银子,从贵宾通道进去的侍卫很快就又走了出来,手上却多了几个瓷碗。

李钰随手接过一个,入手冰凉,用木勺尝了一小口,立刻感受到了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惊诧道:“连皇宫都没有藏冰了~,这店铺的主人是谁~,居然如此奢侈~!”

这绿豆冰沙必然是用到了冰块,价格却如此低廉,要知道京都现在可是一冰难求,怎么会有人将之卖的如此廉价~?

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冰沙吃光,顿时觉得全身都畅快了许多,李钰抬起头,看到这店铺的牌匾上,“香痕坊”三个字赫然印入眼帘~!

“啪哒~!”

他手里的碗掉落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他回来了~!”看到世子殿下一脸激动,众护卫满面愕然。

“那天是我太冲动了~。”

“冲动~?”

“……是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

“犹犹豫豫~,认错态度不够好~,我不接受~,重来~!”

“你不要太过分~!”颜楚楚眯起眼睛看着楚云,气氛有些肃杀。

楚云瞪大眼睛,不甘示弱的看着她,不就是对视吗,哼~!谁怕谁啊~!

这次如果不让她长记性,下一次还会在明知打不过的情况下,傻乎乎的和人拼命。

“已经一炷香多了呢~…….。”

小丫头玉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姑爷和表小姐已经这样看着对方一炷香了,他~,他们的眼睛就不会酸吗~?

楚云的眼睛真的有点酸了,心里面十分后悔,刚才不应该瞪那么大的。

“今天就到这里~,休战~!”

桌上的冰镇葡萄酿也差不多了,他轻轻揉了揉眼睛,正打算要伸手的时候,却见眼前人影一晃,桌上的酒壶就不见了踪影。

颜楚楚冷哼一声,只留给他一个冷酷的背影。

时间是夏和二年六月初三,午时,京都的大多数人还在因为酷热的天气而叫苦连天,楚云的冰镇葡萄酿被颜楚楚抢走了,夏帝刚刚服下灵丹准备小憩片刻,小胖子晋王扯着小乐宁的小脸得意的大笑着,蜀王府内大摆筵席,载歌载舞,提前两个月结束禁足的秦彦走出了秦府大门……。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怒气冲冲的世子殿下踏入了子爵府大门~。

“你们爵爷呢~?”

李钰一进门就冲正在打扫庭院的小丫鬟问道。

正在给院子里洒水降温,名叫小晴的小丫鬟吓了一大跳,怀里包着冰的锦帕都掉了出来,哆哆嗦嗦的说道:“在~,在内宅……。”

李钰大踏步的向着里面走去,快要穿过月亮门的时候,又回头问了一句,“你们爵爷回来几天了~?”

“有~,有好几天了吧~……。”被吓了一跳的小丫鬟还有些回不过神。

世子殿下长驱直入子爵府,如入无人之境,一众家丁护卫竟无一人敢去阻拦------这位世子殿下这几个月可没少来子爵府询问,他们谁不认识世子殿下,又有哪一个敢在他的面前放肆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他回来了~!

楚云此时正舒服的躺在摇椅之上,桌上是刚刚重新冰镇好一壶葡萄酿,屋子的四角都摆放着一块巨冰,房间里面凉丝丝的,一点闷热的感觉都没有,小丫头玉儿将葡萄从冰水里拿出去,剥好皮之后才小心的送进他的嘴里……。

满头大汗,一脸憔悴的李钰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李钰刚踏进房间的时候,就刚好看到楚云正悠闲的躺在摇椅之上,那小丫头正将葡萄送进他的嘴里,自己这些日子无比辛劳,他却如此享受------他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你~……。”

如此鲜明的对比,使得李钰心里面顿时一股无名火起,指着楚云正要开口谴责,忽而打了一个哆嗦,从酷热难耐到凉爽至极,只有一步的距离,强烈的反差让他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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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酿,还是冰镇的好啊~!”和楚云并排的一张摇椅之上,李钰一只手提溜着酒壶,美美的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感慨的说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冰镇的葡萄酿了,自从宫里的赐冰数目锐减之后,冰镇葡萄酿就已经成为了奢侈品,世子妃怕热,他将所有的冰都送到了她的房间,晚上------当然也就睡在她的房间了~。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谴责楚云啊,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舒张了开来,就算是躺在这里一辈子他也愿意。

同时,他也终于开始有些明白,楚云为什么会对这样的椅子情有独钟。

“你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让人去世子府里头报个信啊~?”李钰仰面躺着,望着屋顶,连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

“在你烦我之前~,我总得先舒服几天吧~……。”第二壶葡萄酿被李钰抢走了,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居然对着壶嘴喝,皇家礼仪都学到狗身上去了吗~?楚云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现在舒服够了吗~?”李钰问道。

楚云反问道:“既然你都来了~,够没够还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李钰老实的说道:“陛下病了~,一个月都不见好~,你得和我去宫里看看~。”

“就连御医都没有办法~,我能看出来什么啊~?”楚云示意小丫头不用喂自己了,将双手枕在脑后说道。

“御医没办法~,那可不代表你也没办法啊~。”李钰转头看着他,说道:“时间紧急~,我们现在马上就走~……。”

李钰对于他来说就是扫把星一样的存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楚云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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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马车里面放着两个冰桶,楚云捏了一块碎冰放在嘴里咬的嘎嘣做响,诧异的看着李钰,问道:“就几个月不见~,你的气色怎么变得这么差~,难道------世子妃真的很厉害~?不是我说你啊,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节制,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

都说外表越文静的女子其实内里越“热情”,看到李钰的样子,楚云就知道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你家里那么多冰哪里来的啊~?”李钰的心思明显没有在那上面,盯着马车里的冰桶说道。

“自己造的啊~。”楚云懒散的靠在软垫之上,懒洋洋的说道。

“你能在大夏天造出冰来~?”李钰瞪大眼睛问道。

马车晃得人有些晕,楚云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你都能飞上天去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在打夏天造冰了~?”

李钰不在纠结这个问题了,说道:“那好~,晚上我直接派人去你家里取,最好给宫里也送些去,宫中藏冰这些日子也很紧张~。”

不是~,这是什么是损友啊~,就是每次都会打乱自己的生活,还总喜欢用自己的东西做人情的朋友,李钰在方面堪称典范。

天气炎热,虽然衙门里面没得放假,但大臣们却是不用每天辛苦的上朝了,博文殿内闷热难耐,听李钰说给皇子公主们授课的先生两天都已经热晕了五个,所以这两天宫里很难看到其他人影。

楚云和李钰在宫门前下了马车,正好看到几道人影也在门口等待。

看到在太阳下锃光发亮的几个光头,楚云走过去,笑着说道:“呀~,心印大师~,许久不见了~。”

“阿弥陀佛~,原来是楚云小施主。”心印老和尚缓缓施了一个佛礼,微笑说道。

“大师这是要进宫去吗~?”楚云看了看几位和尚问道。

这么毒辣的太阳,这些和尚居然也不戴个帽子遮一下,怕是晚上回去脑袋就有得罪受了。

“正在等待陛下宣召~。”心印老和尚点点头说道。

两人没说几句,就有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速的驶来,几位青衣道士从车上下来,淡淡的撇了这些和尚一眼,当然顺便也把楚云也撇了进去,只是在守卫那里出示了牌子,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宫门。

楚云心道真不愧是国教啊,这些道士的待遇就是比和尚要好太多了,最起码不用在大中午站在宫门口晒太阳。

“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大师改日再叙咯~。”李钰对心印老和尚施了一礼,便和楚云走进了宫门。

路过博文殿的时候,楚云下意识的向某个方向望了一眼,当初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会离京这么久,不知道小乐宁最近怎么样了……。

这一次,没有让他失望,远远的看过去,身穿宫装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坐在阴影里的台阶之上,呆呆的望着前方,依旧保持着那个熟悉的姿势。

楚云脸上露出笑容,快步的向那边走过去。

便在这时,宫殿的拐角处忽然出现了一个圆圆的身影,小胖子晋王李博快步的跑过来,扯了扯小乐宁的嫩脸,大声说道:“哼~,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总是赐给你那么多冰块,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你的多,快把你的冰分给我一半,不然,不然我就揍你哦~!”

都是皇子公主,为什么分给乐宁的冰总是比他们的多,要知乐宁可是没娘的孩子啊,小胖子晋王殿下的心里很不平衡。

李博扯着小姑娘的嫩脸,很奇怪她这一次并不像以前那么痴傻,就算是被欺负也是动也不动,而是抬起头,看向了他的背后。

“哼~,你看哪里都没用~,宫里头除了父皇,谁会……。”李博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转过头去。

“呃~……。”李博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停滞了。

忽然间,李博的胖手像是被凶狠毒蛇咬了一样,猛的从小乐宁的嫩脸上拿开,望着前方的身影,一张圆脸刹那间变的煞白煞白。

极为酷热的天气里,小胖子晋王忽然感觉到有些冷,晴朗的天空上,仿佛有无穷无尽的黑云,卷集着,翻滚着,从他的正前方猛得压迫过来……。

“哟~,晋王殿下这么悠闲啊~,是不是把所有的算数课业都做完了~?”

楚云表情平静的看着李博淡淡得说道:“也对哦~,四个月的时间了~,晋王殿下哪怕是每天看书半个时辰,也绰绰有余,从明天开始,我会将欠下你们的课业全部都一一补上,明日巳时开始,博文殿见,晋王殿下可别迟到了哦~。”

李博额头上冷汗直冒,几个月前他就已经将那算数课本给撕了个粉碎,什么每天半个时辰,他连半刻钟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在那种无聊的事情上。

“父~,父皇说了~,天~,天气太热~,我们~,我们这几天不用上宫学~……。”先入为主的恐惧极难消除,李博结结巴巴的小声说道。

楚云笑了笑说道:“哦~,这样呀~,没关系~,没关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点热又算得了什么呀~,我一会儿就禀告陛下~,晋王殿下就不用再担心了~。”

不理会已经痴傻在原地的小胖子晋王,楚云缓缓蹲下身子,在小乐宁的嫩脸上揉了揉,笑着问道:“抱歉啊~,这么久才来看你~,现在还经常饿肚子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块鼓鼓的锦帕,放在了楚云手心。

锦帕入手冰凉,湿漉漉的,楚云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包着的是一块冰。

把自己仅剩下的冰块送给楚云之后,小姑娘就转过身,向着旁边的宫殿走去。

“见陛下要紧~。”楚云看着她的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宫殿里,耳边传来了李钰提醒的声音。

“你们两个过来~。”楚云对站在不远处的两名宦官招了招手。

“爵爷有何吩咐~?”本打算和乐宁小公主回去的两名宦官立刻小跑了过来。

楚云指了指宫门的方向,对他们吩咐了几句,又看了一眼小乐宁所在的那处宫殿,这才和李钰不急不缓的向更深的宫殿处走去。

不一会儿,晋王李博就看到刚才离开的那两名宦官每个人拎着一只巨大的木桶从宫门口走了过来。

两人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带来了一阵舒服的凉风,李博的目光向木桶里撇了一眼,看到几乎占据了整个木桶的冰块时,一双眼睛不由的瞪的滚圆滚圆…….。

这两桶冰块加起来,可足足抵得上他一个多月的份额啊~!

此时此刻,他多么想抱着这样的冰块美美的睡上一觉,但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消散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更为恐怖的事情。

那个魔鬼回来了~,他的好日子~,终于也要到头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丹药~?

“陛下刚刚睡下~,世子殿下先在偏殿候着吧,等陛下醒了,奴才再去通报陛下~。”殿门口的宦官小声说道。

“算了~,宫殿里面更是闷热~,我们还是在这里等着吧~。”李钰就站在廊下的阴凉地方,吹着小风,感觉还不错,这个位置绝对要比里面要凉快得多。

看看那几个穿着青色道袍,脸上的汗水都快流成河的家伙就知道了,虽然像楚云那样撸起袖子,撩起衣襟下摆扇风可能会很凉快,可是从小接受的皇家礼仪却不容许他也做出那样的动作。

他开始有些想念那一壶冰镇的葡萄酿。

“这里好歹是皇宫~,你就不能规矩点吗~?”楚云正扇的起劲呢,冷不防听到一道声音,扭头一看,看到公主殿下正站在廊下看着自己。

有女士在场,这个动作就有些不太雅观了,楚云只好把袖子放下来,将衣襟整理好。

皇宫还是没有家里自在,如果只有他和香痕两个人的话,只需要一件兜住关键部位的布片就行。

“什么时候回京的呀~。”李月缓缓地走过来问道。

“刚回来还没几天~。”楚云一句话搪塞过去。

李月本来还想再多问些什么,却有两名护卫带着几名和尚走了过来。

“见过公主殿下~。”心印大师双手合十说道。

“大师不必多礼~。”就算是一国公主,在大德高僧面前也不适合端架子,李月还礼道。

“父皇刚刚睡下~,大师请先去偏殿等待吧~。”

楚云有些好奇,和尚和道士共处一室,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虽然同样是以忽悠为生,大抵也算是同行,但和尚和道士一般是互相看不对眼的,佛道两教要争信徒,争香火,资源有限,一方多了另一方自然就少了,这一来二去的,梁子自然就结下了~。

道家虽然是夏国正统国教,但在夏国的发展却远远比不上佛教,争香火信徒争不过对方,自然不会给和尚们好脸色。

对于他们不善的目光,心印大师身后的几名年轻和尚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了回去。

“不知大师进宫所为何事~?”闲着也是闲着,楚云走过去和心印大师小声聊着天。

心印大师道:“陛下身体抱恙~,受皇后娘娘所邀~,贫僧携弟子前来为陛下诵经祛病~。”

听完心印老和尚的话,楚云有些明白,为什么佛门虽然昌盛,但是在皇宫里面,却还是道士更受待见。

原因无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和尚们只能诵经求佛,做做法事,这些事情道士们也能做,穿上道袍,随便呜哩哇啦念叨几句谁也听不懂的,桃木剑舞上那么几舞,再念上两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前后左右蹦跶几下,看起来也若有其事。

可是人家道士除了这些,可还会炼丹啊~!

道士们炼出来的各种丹药,在京都的权贵圈子都很受欢迎,吃一颗延年益寿,吃两颗长生不老,三颗下肚,立刻白日飞升,位列仙班……。

虽然这些从来都没有实现过,但是架不住这些人坚如磐石的长生梦想。

不过,像老皇帝这么英明睿智的人,应该不会去做那种自寻死路的事情,从古至今都没有哪位帝王因为服食丹药而延年益寿,兵解的倒是有不少,至于成没成仙的就不知道了~。

难道他是想让这些和尚道士联合起来做一场法事,想想还挺有看头的,就是不知道佛祖和道祖会不会在天上打起来…….。

“这些道士又是来干什么的~?”楚云走过去,小声问李月道。

“司天监的这些道长们~,是来为父皇送丹药的~。”李月解释道:“父皇的病~,也多亏了他们炼制的丹药~。”

楚云脸上的表情一怔,震惊的看着李月,“你说什么~?”

“怎么了~?”看到楚云脸上的表情,李月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难道陛下一直在吃那些没用的破丹药~?”楚云提高声音再次问了一遍。

老皇帝还真是什么都敢吃啊,这是巴不得自己早死吗~?靠~!

“住口~!”

大殿之内,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站起来,怒指着楚云,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口出狂言~,诋毁我道门圣药~!”

老道士发须皆白,如果不是此时涨红了脸,怒气冲冲的看着楚云,在众人眼里倒也是神仙一流的形象。

“他是无心之言~,几位道长不要动怒~……。”看到几位道长脸上都露出了不悦的表情,李月急忙走过来说道。

司天监虽然也属朝廷管辖,但这几位道长的身份却不仅仅是官员,尤其是眼前这位老道,在道门中拥有极高的声望,就连父皇平日里也是以礼相待。

京中百官权贵,无不渴求他炼制的灵丹妙药,以求延年益寿~。

“无故辱我道门~,贫道岂能不怒~!”老道士明显还没有消气,怒指着楚云大声问道:“你倒是说说看~,老道的丹药怎么就无用了~!”

自五石散出现以来,嗑药就成了古代有钱有权之人闲暇时的爱好之一,为了延年益寿,成仙得道,炼丹师的人数开始爆发式增长,水银,金银,铅,锡,石英,雄黄,胆矾,蓬砂……,什么要命就用什么炼丹~!

嗑药蔚然成风,没事了就约上几个朋友磕磕~药,那是风雅韵事,社会风气就是这样,楚云还能说什么呢~?

这要是搁在现代,那就是聚众吸那个啥了,一个个的都得把牢底坐穿咯~。

很显然的,道家现在还没有从外丹术向内丹术转变的趋势,楚云压根就没有和这老道士普及什么是重金属中毒的想法,一群人想成仙想疯了,这就和告诉心印老和尚他的佛没有什么用是一样的。

就连李钰和李月甚至于老皇帝都相信嗑药是有用的,他说什么根本没有意义。

“抱歉~,刚才是在下失言了,敢问道长,那圣药可否让在下一观~?”楚云对那老道拱了拱手说道。

“哼~,以后记得~,万万不可口无遮拦~。”老道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气恼,但见他和昌平公主一起,到底还是没有再继续发难,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小心的打开。

老道对这丹药十分谨慎,自己拿着,根本就不让楚云动手,眼睛死死盯着楚云,像是随时都会将手收回去。

楚云的目光望向了盒中的丹药,这丹药有鹌鹑蛋大小,外表呈暗红色,居然还反光,在阳光下光彩流转,看上去甚是奇异,除了硫化汞,也就是他们所谓的丹砂,还有什么东西能有这样的效果~?

看来这些道士炼丹的手法还是很传统啊,水银有了,怕是铅也没有少放吧,金粉,银粉……,不知道还没有放其他东西,楚云看了看发须皆白的老道,心想他自己炼制的丹药自己肯定从来都不吃。

“我先回去了~。”没多久,楚云的视线就从丹药上收回,没有再看那老道,和李钰说了一声,转身向殿外走去。

“哎~……。”

李钰伸出手,还没有说出话,楚云已经快步走出了门外。

他和李月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的追了出去。

没想到楚云居然会和这些道长起了冲突,要知道,面对这些人,就算是他和月儿,也不方便说什么或是做什么。

楚云一个人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脑子进水了才会在大热天的跑出来,反正老皇帝也没多久好活了,吃那些丹药虽然也是必死无疑,但起码在初期的时候,还是能够感受到神明开朗,体力增强的感觉,要不然世界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信。

“楚大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略有惊喜的声音,楚云停下脚步,看到一人从旁边的一处小宫殿小跑了出来。

“原来是刘太医啊~。”楚云对他拱了拱手,来人正是他在苏江府见过一面的太医令刘济民。

刘太医笑着说道:“还真的是楚大人,苏江府一别,也有半年多未见了,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在宫中遇到,前面就是太医署,楚大人要不要进去坐坐,喝杯清茶~?”

正好一路走过来也有些热了,楚云想了想,随后便点头说道:“那就谢谢刘太医了~。”

“楚大人客气了~,请~!”刘太医笑着伸出手——。

“这太医署倒是挺凉快的~。”楚云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清茶,说道。

“说起来~,楚大人献出那“伤口缝合术”之事,老夫还没有当面道谢,楚大人宅心仁厚,所做之事皆是造福万民,老夫代天下百姓,谢过楚大人~!”刘太医坐在他的对面,抱了抱拳说道。

这句话他上次已经听这刘太医说过一次了,楚云摆了摆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陛下的病一直都是刘大人在负责的吧~?”

刘太医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便点了点头,说道:“陛下的病~,老夫和几位同僚一直在想办法,却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不知怎的,月前陛下病情忽然加重,就连老夫也是束手无策,所幸有司天监几位道长献出的圣药,才让陛下的病情没有进一步恶化~。”

楚云叹了一口气,连当朝太医令都这么说,可见这种思想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已经根深蒂固。

即便是因这东西而死的人不计其数,为了坚定那个虚无缥缈的信念,他们总是能够找到合适的理由,比如说炼丹的原料没有选好,炼制的火候没有掌握好,甚至连死了都能说是“兵解成仙”,老皇帝要是真的成仙了,不知道这些太医和道士的脑袋还能不能保得住哦~。

第一百九十五章求救~!

“刘太医真的以为,真是那些丹药起了作用~?”楚云再次抿了一小口清茶,淡淡的说道。

刘太医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逐渐僵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楚云,小心的说道:“还请楚大人明言……。”

楚云看着他问道:“刘大人可知那丹药是用何物炼制的~?”

刘太医摇了摇头,他学的是医术,又不是炼丹术,专业不对口,哪里知道那些丹药是用什么炼制的,更何况,那些炼丹师哪一个不是将自己的丹方看得比命还重,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用的丹砂,铅粉,或许还有金粉银粉什么的……。”楚云站起来,拍了拍刘太医的肩膀,说道:“刘大人~,保重了~。”

楚云每说一个词,刘太医的脸色就要白上几分,等他一句话说完,这位太医令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血色。

“扑通~“。

楚云的身影消失在太医署之后,刘太医终于忍不住瘫软在地上。

“刘大人~,您怎么了~!”太医署众官员立刻涌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刘太医终于回过神来,焦急的说道:“快~,快去把楚大人请回来~!”

当太医署众人顶着炎炎烈日,都快急疯了的时候,楚云优哉游哉的躺在摇椅之上,品着冰镇葡萄酿,吃着小丫头亲手喂的水果沙拉,只感觉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要舒张开来。

这才是生活,不比大热天跑到皇宫受罪好上千倍万倍……。

李钰汗流浃背的从外面进来,从屋角迅速抱了一块冰之后就不撒手了,坐在楚云对面,一边喘着气一边问道:“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那丹药真有问题~?”

李钰很不理解为什么楚云刚才一听到丹药就态度大变,心中疑惑之下,特意跑回来问个究竟。

“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楚云摇摇头说道:“如果陛下不服用那些丹药的话~,多则数年,少则……,只有一两年的寿元~。”

李钰闻言神色一黯,随后想到若是因那丹药能够延寿几年,也算是很好的结局了,问道:“若是服用丹药呢~?”

虽说重金属中毒是需要时间慢慢积累的,既然那些道士敢拿出来献给皇帝,肯定也早就经过了实验,那种剂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老皇帝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很糟糕了,楚云略微考虑了一会,给了李钰一个保守的数字。

“两个月左右吧~。”

“什~,什么~?两个月左右~!”

李钰猛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怀里的冰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为~,为什么~?”

因为心中太过震惊,李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楚云看着他问道:“你相信有什么东西吃了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吗~?”

李钰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就往外面走:“我现在马上就去把那些道士抓起来~!”

他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东西,不过如果楚云说没有,那就绝对没有。

“慢着~!”

楚云开口叫住了他,这件事情错不在任何人,错在这个世界对于所谓丹药的认知,有哪一个皇帝不希望长生不老,历史上那么多皇帝就算知道嗑药对身体有害,不也仍然磕个不停吗~?

无论是平民还是权贵,死亡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十分恐怖的事情,上流圈子都在嗑药,现在站出去告诉他们这样做其实是在找死,有谁会信~?

那么多人都在做着长生梦,哪怕是李钰,也没有意识到他将会遇到什么样的阻力。

“我得马上去告诉皇伯伯~!”李钰回头说了一句,转身欲走。

“你觉得又有谁会信你的话~?”楚云反问道。

李钰脚步猛的一顿,呆愣的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有些泄气的走回来,重新抱了一块冰,一屁股坐回原位,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你说吧~。”

很久以前,李钰就明白,这是他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和困难时,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急什么啊~,反正也已经吃了那么多丹药了~,不在乎多一颗两颗的……,要不要吃串葡萄啊~?”楚云扬了扬手说道。

“你能不能认真点~?”李钰眼皮忍不住直跳,看着他问道。

“你到底吃不吃~?”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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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葡萄还不错~,等会我拿点回去~,世子妃喜欢吃甜的~。”李钰吐掉葡萄皮,开口说道。

“没有了~!”

吃串葡萄还不忘秀一下恩爱,楚云很干脆的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等吃完了葡萄,李钰脸上的表情终于认真起来。

“等~。”楚云淡淡说道。

“等什么~?”

“等人~。”

没等李钰再次发问,楚云就指了指门外,淡淡的说道:“来了~。”

“楚大人啊~,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太医令刘济民一脸苍白的走进屋内,不过是一个时辰未见,神色却憔悴了太多太多。

什么仙丹圣药,肯定是不能再让老皇帝继续吃下去的,楚云还指望着他能多活两年,这样一来,他那块牌子的效用也会一直都在,真要等到那蜀王上了台,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直接挑明了说,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诱惑是很大的,楚云不觉得自己有改变世界的能力,站出来唱反调反而会被别人当成傻子。

他们喜欢嗑药就磕吧,嗑嗑更健康,反正那些东西能流传到现在,几年内肯定没什么大碍,他们喜欢做梦就让他们去做,他只想管好自己的事情。

对于老皇帝的身体,怕是就连他本人都没有刘太医关心。

如果老皇帝因为嗑药忽然驾崩了,别的太医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位太医令肯定跑不掉。

“刘大人~,别着急~,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楚云笑着说道。

李钰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楚云是早有安排了,眼神颇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他要是早说,刚才自己也不会那么的担心。

刘太医此时也逐渐的冷静下来,知道既然楚云能提醒他,应该就不会坐视不管,小心的说道:“还请楚大人明示。”

让陛下停止服药,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这其中涉及到太多太多,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玉儿~,把你的山楂丸给我一颗~。”楚云回头对小丫头说道。

小丫头玉儿平时都会随着携带一个小小的百宝袋,里面装的各种零食,听到楚云的话,立刻从里面取出一个用白纸包裹的,拇指大小的圆圆的东西。

递给楚云之后,还不忘自己也取出来一颗送进嘴里,山楂丸酸酸甜甜的,吃多了也不会倒牙,她的百宝袋里还有很多呢。

“刘大人来看看~,此物品相如何~?”楚云将包裹着山楂丸的白纸揭开,顺手就递给了刘太医。

“李大人……,这……。”刘太医看看手中的东西,又看看楚云,欲言又止。

这不过就是普通的山楂丸而已,不久前才在京都出现,自己的孙儿平日里就特别喜欢------他不明白,此物和陛下的病情有什么联系~?

相信楚云此举必有用意,刘太医又看了看手中,说道:“这山楂丸颜色艳丽,有助于小儿消积化滞,如今天气炎热,正是有大用的时候~。”

听到刘太医的话,李钰很不要脸的向小丫头讨要了一颗,拿在手上观摩了起来。

“这枚山楂丸~,倒是和太医署最近研制出来医治陛下顽疾的丹药十分相似~。”楚云看着刘太医说道。

刘济民愣了一下,太医署什么时候研制出来医治陛下顽疾的丹药了,和这山楂丸------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楚云又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口味上有些不对,要是能再苦一些,怕是可以以假乱真了~。”

“楚大人~,太医署什么时候……。”刘太医更加疑惑,话说了一半,抬头看了看楚云之后,忽然间怔住,老脸上的皱纹逐渐舒展开来。

“口味的问题不用担心~,太甜的话,在黄连汁里面浸泡浸泡就好了~。”刘太医站起来,恭敬的向楚云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楚大人,楚大人的恩情,刘某和几位同僚没齿难忘~!”

李钰嘴里嚼着山楂丸,看着刘太医匆匆离去的背影,一脸懵逼。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他看着楚云疑惑问道。

此时此刻,世子殿下又有了一种脑子不太够用的感觉。

“吃你的山楂丸吧~。”楚云双手枕在脑后,舒服的靠在摇椅之上,一晃一晃的,小丫头乖巧的帮他按摩着肩膀。

果然是人老成精,刘太医看起来那么老实,不过是被自己小小的提醒了一下,肚子里的坏水立刻就冒出来了。

老皇帝的病其实就是绝症,不管是在现在还是以后都是,并没有有效的救治方法。

不过,虽然长寿很难,但是短时间里也死不了,今年夏天热成这样,普通人都闷热的喘不过气,指望一个有哮喘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他根本不用服用什么丹药,只要多多注意生活中的细节,不要操劳,不要饮酒,做好防暑降温工作,保持空气流通,病情自然就会好转,吃颗山楂丸开开胃也很有好处。

就是不知道泡了黄连水的山楂丸,还有没有用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你,你们~!

子爵府所在庄子的庄户们这几天过的十分舒坦。

大热天里,什么都做不了,去庄子前面新建的勾栏里看看戏,听听曲子,顺便花一枚铜钱买一碗绿豆冰沙吃,别提有多惬意了。

不知道为何,即便是在正午,勾栏里面也没有多少闷热的感觉,反而十分凉快,那绿豆冰沙在外面要卖十个铜子一碗,自家庄户一文钱就能吃个痛快,说起这位爵爷,庄子里谁不赞一声好。

而那些在勾栏帮忙的庄户,更是连那一个铜子都省了,甚至回家的时候还能抱块冰让自家婆姨和孩子也凉快凉快,冰块在大热天可是稀罕玩意,听说只有宫里才有,就这一点,庄户门就不知道收获了相邻村子不知道多少羡慕的眼光。

而楚家的下人,自然是最舒服的了。

就连打扫庭院的小丫鬟都能用锦帕包一块冰藏在怀里,要是渴了热了,还能去厨房领免费的绿豆汤喝,都是冰镇好的,坐在廊下一边闲谈一边纳凉,一点都不用担心会被主人训斥。

只要眼睛亮点,手脚勤快点,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了,就连最严肃的楚管家都不会说你。

在子爵府做下人,每天休息的时间比干活的时间还多,以前哪里想过做下人居然可以这样,分分钟觉得自己仿佛走到了人生巅峰,这样的生活可以过一辈子。

楚云发现自己可能是在苏江府忙习惯了,才闲了几天就有些手痒,一边备课,一边想些其他的事情。

李钰把众多铺子的账本一股脑的扔给他,楚云只是大概翻了一下就全都扔在了那里。

天气越热,香水和花露水的销售就越好,银钱都是一车一车的拉回来。楚云在考虑要不要进一步扩大制冰作坊的规模,绿豆冰沙卖给平民,冰块高价卖给那些不缺钱的人,比如京中权贵或者是皇帝之类的,应该还能大赚一把。

勾栏初期的建设是比较烧钱的,目前要利用到一切能用到的手段赚钱。

孙老头他们现在已经初步的在京都站稳了脚跟,却因为人手原因,不能再继续扩张,想要达到苏江府那样的盛况,可能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小乐宁的病他也一直放在心上,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可喜的进展,她对于外人依然十分抗拒,甚至和他都从来不说一句话。

整理了一下思绪,楚云发现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啊……。

就在楚云在纸上写下那些奇怪的数字和符号的时候,皇宫之中,小胖子晋王李博满头大汗的跑进一处宫殿,将正在午睡的某位皇子摇醒,说道:“李祥,你的算数课业都做了吗~?”

“皇兄~,干什么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满的说道。

“别问那么多~,快说你的算数课业做了吗~?”李博焦急的问道。

“没有……。”少年含糊的说了一句,转过身又睡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李博飞快的跑出去,很快又冲进了另一座宫殿。

不多时,他便从宫殿中跑出来,一张胖脸上露出了笑容,喃喃道:“寿宁皇姐~,李祥~,李默他们都没有做,其他人也没有,那我还怕什么啊,难道他还能打我们所有人的手板不成~?”

一时间,李博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向自己的宫殿走去。

天气一如既往的热,今日的赐冰早就没有了,小乐宁那里好像有很多,可他却再也不敢去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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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总管~,好久不见了~。”在宫门口看到吉祥的时候,楚云抬手打了一个招呼。

“是好久不见了~,楚县子这次跑的可真是够远的~。”吉祥不咸不淡的说道。

宦官说话就是这么阴阳怪气的,楚云早就习惯了,下一刻就听他又道:“陛下要见你~,快跟我走吧~。”

老皇帝召见的正是时候,他早上从家里出来特意没吃早饭,现在真有点饿。

“行了~,不必多礼了~。”走进殿内,还没来得及行礼,夏帝便摆了摆手,问道:“朕服食的丹药真的有问题~?”

夏帝斜靠在床头,气色和楚云上一次见他的时候相比,无疑要差了太多太多。

楚云看了看站在床边的李钰和李月,又看了看床塌之上的夏帝,无奈的说道:“那丹药对于陛下的病情并无益处~。”

“行了~,朕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夏帝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挥了挥手说道。

楚云三人退出殿外,李钰开口道:“包括太医令在内,太医署几位官员全都被罚俸半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想要瞒过皇伯伯那是不可能的~。”

楚云微微摆了摆手,这样的结局已经很不错了,罚俸半年总比掉脑袋要好,那几位太医署的官员指不定现在怎么庆祝呢。

既然如此,磕不嗑药还是老皇帝自己决定吧,他现在要去收拾小晋王------要去给皇子公主们上课了,昨天已经托李月请示过老皇帝,楚云快步的向博文殿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大殿之内,夏帝望着某个方向,喃喃的说道:“所谓的长生~,难道真的是虚幻的吗~?”

“陛下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有声音从那边传来,一位穿着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从堂柱之后狠狠地走了出来。

中年道士头发乌黑,面色红润,并没有什么皱纹,但眼中透出的沧桑,却和他的外表极为不符。

“怎么样~?”夏帝的目光从别处收回来,看着他问道。

“看不清~。”中年道士摇了摇头说道。

夏帝惊疑道:“竟有袁道长看不清之人~?”

中年道士笑了笑,淡淡说道:“天道难测~,贫道能窥得万中之一二,便已是得了大造化,更何况,陛下既然决定让贫道去看他,那么贫道看不看,对于陛下来说,又有何区别呢~?”

夏帝这一次却是没有再问,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大殿之内,又陷入了久久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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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博文殿并不热,小皇子和小公主们到底是享有特权的,巨大的冰块被放在冰鉴里面,殿内四个角落,皆有宦官手持巨大羽扇,不遗余力的扇风,殿内自然凉风习习,直让众位皇子觉得,这里比他们所居住的宫殿要好多了。

“今天是第一次上课~,大家先把几个月前我留的课业都交上来吧~。”楚云坐在前面,扫视了一眼众位小皇子小公主说道。

小胖子晋王李博坐在下方,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所有人都没有把你的话当一回事,看你一会儿要怎么收场~!

便在这时,寿宁公主站起来,手上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走了上去。

然后是福王李祥。

寿王李默。

喜王李康。

凤阳公主。

永泰公主。

永喜公主。

……

……

李博傻傻的望着走上前将手中薄册交给先生的兄弟姐妹们,瞬时间呆滞了。

“骗子~,都是骗子啊~!”

片刻之后,他的表情就变得愤怒,而当楚云的目光望向他的时候,愤怒立刻变成了惊恐……。

“晋王殿下~,你的呢~?”

当这一道恶魔般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小胖子晋王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不再去考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问题,因为那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早在几个月前,就被他连同算数课本一起撕的粉碎了……。

“你~,你们~……。”课间,小胖子晋王脸色发青的指着一众兄弟姐妹,说道:“你们~,你们都是骗子~!”

“我可没骗你哦~。”寿宁公主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冰鉴旁,说道:“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快忘了先生临走的时候还留了课业呢~,不过也不难啊~,两个多时辰就全都做完了~。”

“李祥~,那你呢~!”

寿宁皇姐是他惹不起的,李博可不敢在她面前说什么,又转头看着另一位皇子说道。

福王李祥比李博的年纪小,身体也要更加瘦弱一些,此时正眯着眼睛,背靠着冰鉴,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听到晋王的质问,有些无辜的说道:“我也没写啊~,我是刚才抄寿宁皇姐的~,谁让皇兄你比先生来的还要晚呢~?”

“就是就是嘛~!”

“我们可都是抄寿宁皇姐的~。”

“皇兄你要是早来那么一刻钟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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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小皇子小公主纷纷统一战线,帮腔说道。

小胖子晋王脸上表情异常纠结,他要是知道博文殿这么凉快,早就跑来了,可就算他早来一个时辰也没有什么用处啊,因为那东西早就被他撕了个粉碎,还怎么抄啊~?

还好刚才用“课业和课本一起丢了”的借口蒙混过去,想不到先生竟然没有发怒,也没有为难他,也算是让晋王的心里有了一点小小的安慰。

“这一次~,寿宁公主的课业做的很好~,福王~、寿王~,喜王~安阳公主~,凤阳公主~……,鉴于这是第一次,不做追究,以后再抄袭别人的课业,就当做零分处理,晋王殿下……。”楚云看着晋王李博,淡淡的说道:“课业丢了不是借口~,零分~。”

“零~,零分~……。”

当听到这一句时,李博的脑中传来了响雷一般的声音。

报复,这绝对是红果果的报复,李祥他们那是抄袭啊,也不是靠他们自己的本事,自己不过是“一不小心弄丢了”,凭什么就只给自己得零分啊~!

一想到他的名字要出现在博文殿外面的墙壁之上,李博的心里面就充满了惊恐,虽然不到十岁的熊孩子还不知道自尊为何物,但却知道如果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他一定会成为皇宫里的笑话的~!

他心里面开始有些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当初就不该去招惹小乐宁的……。

这一刻,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在李博的眼里,也和大姐头寿宁公主一样,贴上了不可招惹的标签~。

第一百九十七章萝莉凶猛~!

熊孩子们不可能长时间的集中注意力,一个时辰之后,楚云就缓缓地走出了博文殿。

“噗通~!”

小胖子晋王李博跪倒在地,紧紧的抱着寿宁公主的一条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说到“皇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他最后还是得到了一次机会,就是在明天上课之前,把所有的课业补回来,连课本都没有了的他,如果找不到人帮忙,可就真的成为皇子中的耻辱了……。

“可是~,我今天要和皇姐出宫去玩呢~……。”寿宁公主一脸的犹豫,好不容易才央求皇姐出宫带她一起,要是帮李博熟悉课业的话,她就只能待在宫里面了。

看出了寿宁公主的犹豫,李博立刻说道:“父皇上一次赏了母妃好几颗夜明珠,我去求母妃,等到求到了立刻就送给你……。”

女孩子总是经不起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诱惑,想到自己的房间还差几颗夜明珠装饰,这样即便是到了晚上也不会太暗,寿宁公主更加意动。

思考了许久,她才点了点头,对李博伸出一只手,说道:“最少五颗~!”

“都小心一点搬~!”

楚云此时站在某一处宫殿门口,指着将一块块一尺见方的冰块往宫殿里搬的侍卫说道。

乐宁小公主就站在宫殿门口,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

几名宫女和宦官立刻将冰块放进冰鉴之中,如此炎热的天气,如果不尽快保存,怕是没多久这些冰块就会融化。

楚云也是最近才知道有冰鉴这种东西。

一个巨大的青铜容器,像是一尊巨鼎,夏天将冰块放进去,既可以当做冰箱也能当做空调,使用起来倒也方便。

李钰说过,皇宫里的藏冰也用的差不多了,肯定不会奢侈到让所有的皇子公主这么浪费冰块,每人的份额少的可怜。

即便这样,小姑娘还是把自己仅有的那一小块冰给了自己,眼前这些就是楚云的回报。有了这些冰块,她在宫殿里面,应该会舒服很多。

至于老皇帝和他的那些妃子们,谁在乎呢~?

就算是把家里的冰搬光了都不够他们用的,还是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吧。

“好了~,我要走了哦~,明天再来看你~!”见他们搬光了冰块,楚云对小乐宁摇了摇手,转身向着宫外缓缓走去。

今天来皇宫居然没有粥喝,他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在路过膳食局的时候,习惯性的进去搜刮了两根黄瓜,这两天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就连颜楚楚这丫头都破天荒的承认了错误,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这么久的冷战总算是过去了……。

那几天能够热死人的天气,似乎并不是因为天子失德引起了老天的发怒,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带走了暑气,也带走了众多的流言蜚语。

就连那一层笼罩在京都上空的阴霾,似乎也被那一场大雨洗刷了个干净。

天子身体渐渐好转,早朝重启,朝堂上也逐渐恢复了平静与秩序。

京都几家名为香痕坊的店铺却并不平静。

天气是没前几天那么热了,但仍旧属于盛夏,整个京都底层的平民,几乎人人都钟情于香痕坊出品的绿豆冰沙,稍微有些身份的人,则觉得十文钱一碗的东西配不上他们的身份,加了冰的葡萄酿才是他们所钟爱的,哪怕是为此多出两成的银钱也无所谓。

几家新开张的制冰坊,生意同样火爆,就算是每家每户只能限量购买,订单也都排到了七天之后。

连老陈和徐天川他们都忙的每天不着家,楚云却闲了下来,无聊的随意翻动着手中的礼单,这都是近几天来家中拜访的太医们送的,人只在家里坐一刻钟,礼物却拉了半车,还一个劲的说只是“薄礼”,希望主人不要嫌弃。

都是懂礼数的人啊,上等的药材给老夫人送去一些,老人家应该用得着,这一对玉镯可以送给小端午,上次就看到她盯着香痕手上的镯子发呆了好久,至于颜楚楚和小丫头玉儿,早就在礼物送来的当天就挑走了自己喜欢的,这一个凤钗小巧玲珑的,戴在小乐宁的头上应该会很漂亮……。

在楚云将那凤钗收起来的时候,皇宫之中,那一道单薄的身影正坐在廊前期盼着新一天的到来,另一座宫殿里,某妃子看着一边哭喊,一边在地上打滚的儿子,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就是几颗夜明珠嘛~,给你还不行吗……。”

“大家这几天的课业都完成的不错~,作为奖励呢~,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两天~。”

博文殿,楚云的话音落地,诸位小皇子小公主们就激动的欢呼了起来。

这连续五天的算数课,他们早就厌烦透了,一想到能够拥有两天的自由时间,自然欣喜的难以自制。

“晋王殿下~,别忘了这两天要背会乘法口诀哦~。”楚云走出殿门的时候,又对晋王提醒了一句。

晋王虽然性子顽劣了一点,但领悟力不错,是个好苗子,值得他好好“栽培”。

片刻之后,李博走出了殿门,一脸的垂头丧气,和其他欢呼雀跃的小皇子小公主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别的兄弟姐妹们还在学习“+”和“-”的时候,他已经远远的把他们甩在了后面,“+”倾斜过来居然就是一个新的符号,他花了整整两天才明白那个符号代表的意义,完成了那一份独属于他的课业,抵消了上次没有完成课业的“罪责”。

博文殿门口的光荣榜上,寿宁皇姐的名字后面已经有五朵小红花了,他确连一朵都没有,这两天的时间不能浪费,背会了乘法口诀,他就能得到两朵小红花,一跃成为光荣榜前五的存在……。

小胖子晋王咬咬牙,看着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疯跑的兄弟姐妹们,默默的转身走回了博文殿——。

因为京都新出现的几家制冰作坊,皇宫的冰源现在并不是多么紧缺,不过,制冰作坊的冰量有限,除了供应皇宫之外,还要应对整个京都的权贵,因此,皇宫之中,皇子以及妃子们每日的赐冰虽然多了一些,但还是远远不够。

当然,除了乐宁小公主。

楚云每天都会派人在正午之前,送来大量的冰块,然后在给她们上完课之后,去小乐宁那里坐一会儿,和她说说话,当然都是他在自言自语,就算是自己能感受到她心情的愉悦,却也从未听过她开口说话,这让楚云到现在还有些郁闷。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明天后天我不来宫里~,要大后天才能见到了哦~。”楚云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站起来向着宫外缓缓地走去。

在路过博文殿的时候,看到寿宁和两名小公主在阴凉处玩耍,看到他的时候,似乎是有些生气,偏过头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

这几天在上课的时候楚云也感觉到了她有些不对劲,不知道这位腹黑萝莉到底是怎么了,仔细想了想之后,发现自己的确是没有惹到她,也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哼~!”

没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冷哼的声音,楚云回过头来,看到寿宁公主背着手跟在他的后面,踢着小步子,嘴巴撅起来。瞪着大眼睛凶狠的看着他。

这一副小老虎的样子,在楚云成为她的算数先生之后,可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了,楚云回头看着她,好奇的问道:“怎么了~,究竟是谁惹到尊贵的公主殿下了~?”

“你~!”

腹黑小萝莉瞪着他恨恨说道。

“我~?”楚云指了指自己,再看看寿宁公主,他给她做火锅,教她做菜,还奖励她小红花,虽然是年纪小,但是说这样的话良心过得去吗~?

“哼~,就是你~!”傲娇小萝莉指着他,露出两颗小虎牙,看不出凶狠,却萌态十足~。

“我怎么了呀~?”看到她的样子,楚云的心中反而更加诧异了。

“你每天都给乐宁送去那么多的冰块~,还给她做好吃的~……,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热的睡不着觉~……。”寿宁公主看着楚云,有些委屈的说着,大大的眼睛里面甚至开始有泪花闪动着~。

好几天前她就看到先生送了很多的冰块到乐宁的宫殿,比父皇每天给他们所有人的冰块加起来还要多的多,多到乐宁晚上睡觉都不会觉得热吧~?

可是,她也很热啊,父皇赐给她和母后的冰太少了,根本就不可能耐到晚上,她每天晚上都热的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想着先生既然已经送给乐宁那么多冰了,接下来就会轮到自己了吧~?

她可是比乐宁还要早认识先生啊,虽然那时候觉得他是一个和她抢菜吃的坏人,可后来不是已经改变印象了吗~?

可是第二天,先生还是只送给了小乐宁,她以为会是第三天,第四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心里觉得有些委屈和伤心,明明是她先认识先生的,而先生最喜欢的,不应该是她吗~?

就像是失去了长辈宠爱的孩子一样,心里面十分难受,她甚至想要亲口问一问,先生是不是喜欢乐宁胜过喜欢自己……。

看着傲娇小萝莉大大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就连楚云都有些怔住了~。

她这难道是——吃醋了~?

说实话,在这些小公主小皇子里面,除了乐宁,他最喜欢的还是虽然表面傲娇但内里乖巧懂事的寿宁公主,而乐宁,她的身上总有一种特别的气息去吸引自己靠近,或许是因为小姑娘悲惨的身世引动了他的恻隐之心,或许是因为勾动了他内心深处某些相似的回忆,从而激发出一种类似于保护欲之类的东西……。

却是没有想到这些举动,在寿宁公主眼里,却代表了另一层意思。

小姑娘的心里居然这么敏感,楚云有些哭笑不得,笑着说道:“好好好~,你先别哭~,我回去就让他们送冰来~,一会儿你派人去宫门口接就是了~。”

楚云开始是觉得皇宫里面这么多人,那些妃子什么的,可一个都得罪不起,送谁不送谁都是大问题,所以干脆除了小乐宁之外,一个都不送,让她们自己去制冰坊买去,但看到傲娇小萝莉委屈的都要掉眼泪的样子,只好改变了主意。

淑妃和她是一起的,送一份就行了,李月那里怕是也少不了,送了女儿就得送母亲,皇后娘娘也照样得来一份,崔贵妃是蜀王的母亲,那就给我一边儿凉快儿去吧,至于其他人嘛……,其他人不熟就算了吧……。

“哼~!谁稀罕~……。”傲娇小萝莉负气的哼了一声,瞪了楚云一眼之后就跑远了~。

楚云看着她慢慢变的欢快的步伐,心道嘴上说不稀罕,自己要是不送的话,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立刻就会再次变成小老虎……。

这年头~,萝莉凶猛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听曲风波~!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座皇宫里却能够容得下两只小萝莉,寿宁公主自从晚上不失眠了以后,连脾气也变的好了许多,从一只呲牙凶猛的小猛虎变成了温顺可人的小萌虎,偶尔还会在小乐宁发呆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看一会儿。

楚云现在才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不患寡而患不均,亲姐妹之间也会吃醋的,幸亏家里面要安定的多了,香痕性子向来淡薄,从来不会在意这些,颜楚楚这丫头看上了什么东西,也从来都是自己动手,又哪里需要暗地里吃醋的~?

傲娇小萝莉的气终于消了,不会有事没事对着他冷哼呲牙了,小胖子晋王李博这两天看起来却有些憔悴,刚刚对乘除法有了一个浅显的认识,李雷什么时候能够追上韩梅梅的问题又让他欲仙欲死,偷偷翻了翻先生给他独家定制的那本小册子,最后面竟然还有变态将鸡和兔子关在同一个笼子里数脚的破问题------可怜的小胖子晋王殿下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并且是越陷越深了,怎么都爬不上来……。

博文殿外面的墙上,他的名字后面那四朵明亮的小红花,已经成为了晋王眼中最艳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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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能不能别总是在我面前晃悠,当监察使很闲的吗~?”楚云看着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的李钰,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有些恼怒的说道。

刚才被小丫头玉儿捏着肩膀,差点就睡着了,最终还是被李钰给搅了美梦。

李钰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最近遇到了几个难题~,你帮我想想怎么解决~。”

“我告诉你一个方法~,以后啊你有什么问题就再也不用来问我了~。”觉看来是睡不成咯,楚云只好从摇椅上站起来说道。

“哦~!什么办法~?”李钰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楚云看着他说道:“把你遇到的问题写下来~,贴在京都的城墙之上,哪里人多就贴哪里,不知道哪里人多的话,去刑部问问,他们平时把通缉告示贴在哪里你就贴哪里~。”

“这能行得通吗~?”李钰一脸的狐疑。

“试试不就知道啦~。”楚云看着他,“相信我~,如果你能悬赏十两银子的话~,那效率还能提高好几倍呢~。”

李钰的研究遇到了几个技术难点,楚云可以为他提供理论上的支持,但是这个时代诸多方面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落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导致他的很多想法也只能暂时停留在想法层面。

一旦这几个难点突破了,李钰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事干,飞天的梦想实现之后,下一步只能是登月了,全人类的梦想在李钰手上实现的可能姓并不大。

楚云不是特别关心李钰能不能够找到民间高手,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京都城内某座瓦市旁的五星级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楚云倒了一杯清茶,听着楼下传来乐器的声音,孙老头在对面汇报一些事情。

“舒姑娘昨日来信了~,说她可能还要在苏江府耽搁一段日子,京都几座剧院的生意很好,可是我们带来的人手有些不够用,或许是因为初来乍到的原因,这里的伶人都不太信任我们……,刚开始,也会有些本地的泼皮无赖来捣乱,不过都被我们摆平了,没有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别着急~,喝杯茶~,慢慢说~。”楚云给孙老头也倒了一杯清茶递了过去。

其实剧院在京都的发展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顺风顺水,遇到的阻力也不小,好在孙老头他们都一一的克服了,从一开始众人孤身赴京,连块地方都找不到,到现在的逐渐站稳脚跟,即便有楚云的许多帮助,也委实太不容易了。

孙老头身旁,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轻咳一声,说道:“主要还是人手不足啊~,大部分人都留在了苏江府~,想要在京都发展出足够的班底~,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

楚云看着他,笑问道:“今日身体好些了吗~?”

“托大人的福~,已经无碍了~。”名叫吕辙的中年男子含笑说道。

楚云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只顾着吃的憨直汉子,再看看对面的中年男子,对于两人是否真的是亲兄弟还持保留意见。

正在大快朵颐的汉子名叫吕莽,真是人如其名啊,他就是那日想要拦路打劫,最后却被颜楚楚人格侮辱的那憨家伙,对面那中年汉子,是他的兄长吕辙,当时身受重伤,那汉子之所以抢劫,就是为了给兄长治病。

吕辙虽然相貌平平,但却极有能力,在勾栏做事,短时间内,就将勾栏有关武林排行榜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孙老头这次上京,特地将他一同带着。

前段时间,楚云特地请刘太医帮他看了看,皇家医学院院长的水平也真不是盖的,将他体内的几处旧伤也都指了出来,几次施针之后,就好了个七七八八的~。

“剧院里的事情先不急~,一步一步慢慢来~……。”楚云和孙老头说话的时候,两道身影从楼下上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一个抱着古筝,穿着朴素的少女跟在他的身后。

“客官~,行行好吧~,赏几个铜板吧~……。”老者手里拿着一只铜锣,在楼上几桌客人面前转了一圈,只有一位中年人给铜锣里扔了两枚铜钱,其他人则是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刚才是你们在弹吧~,还不错~,小姑娘已经有几分功底了~。”孙老头站起来,走过去,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放进了老者手中的铜锣里,又走回来坐下。

楚云知道孙老头对伶人尤其是这样的流浪伶人抱有很大的悲悯之心,也取出了几块碎银子放了进去。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啊~!”

老者没想到这两位客人出手这么大方,这些银子加起来怕是也有二两多,抵得上他们平日里半个月的收获了,躬身连连说道。

“大人想听什么曲子~,要不要让小女为大人弹奏一曲~?”老者看着楚云,试探问道。

楚云见那少女咬着下嘴唇,表情有些怯怯的,笑着说道:“那就弹一曲~,就弹你最擅长的吧~。”

“那就弹《水调歌头》吧~!”老者立刻对那少女说道。

“《水调歌头》~?”楚云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就弹《水调歌头》吧~。”

《水调歌头》是词牌名,既然是词牌,当然就有曲子和词,那少女微微的点头,手指轻轻拨动,便有轻柔的乐声传了出来,一阵前奏之后,她小声的开口唱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少女身后不远处,某处房间之中,几位年轻人正在推杯换盏,角落中一位沉默已久的年轻男子忽然抬起头问道,“什么声音~?”

桌上几人顿时愣住,有一人闭上眼睛,细细听了片刻之后,才笑着说道:“是《水调歌头》的调子~,自从那苏江府楚云的诗词传到京都之后~,便经常能够~……。”

此人说了一半,忽然发现身旁之人都在向他使眼色,心中一惊之下,立刻想到了某件事情,“楚云”这个名字,在他们之中可属于不能提到的禁忌,他看了看角落里的年轻男子,脸色立刻变的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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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对于乐道不是多么精通,充其量只觉得这少女弹得挺好听的,在听到她唱“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的时候,后方一处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一位年轻人怒气冲冲的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指着那少女说道:“弹的是什么东西~,扰了本公子的兴致~,还不快给我滚~!”

老者和少女便是靠着唱曲和演奏为生,京都诸多酒楼,总有些好心的掌柜不会驱赶他们,弹奏完之后,再恬着老脸讨要几枚铜钱,极少数情况下,也会有客人直接提出要求,报酬也会稍微丰厚一些。

当然,遭人嫌弃的情况也有不少,老者陪笑着脸走过去,说道:“小女技艺不足~,扰了公子的清静~,真是对不起~,对不住~,小老儿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赶快滚蛋~!”

那年轻人厌恶的瞪了老者一眼,正要重新走进去,忽听得前方传来“砰~”的一声,一个汉子猛的站了起来。

在那名叫吕莽的汉子看来,孙老头和恩公付了银子,那当然是要听完曲子的,事实上他也听的正在兴头上,却不知道这个从那里冒出来的臭家伙,居然如此粗鲁,简直是大煞风景------他这辈子最看不起粗鲁的人了~。

吕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走到那老者的身旁,看着年轻人说道:“这么多人都没有说话~,你凭什么让人家滚~?”

“本公子在这里吃饭就是图个清静~,她弹的是什么东西,坏了人喝酒的兴致,这里是酒楼,可不是卖唱的地方~!”看到这位凶狠的大汉站在对面,年轻人的气势不由的就弱了几分。

“回来~。”吕莽本来想和这年轻人再理论几句,听到大哥的声音,只好垂着头走了回去。

“这位客官~,真是对不起了~……”曲子还没唱完,老者一脸歉意的走过来说道。

楚云微微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在酒楼里面弹奏,的确是会打扰到别人,那年轻人言语虽然过分了一些,但却是占着道理的。

老者连忙称谢,和少女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楼。

这时,楼梯口处,刚才那年轻人走进的房间里面,有数道身影走了出来,皆是衣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老者和少女连忙让路,手中的铜锣却不小心没有拿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铜子洒落了一地,他急忙弯腰去捡。

“让开~!”老者蹲下身子,正好挡住了那几人的去路,其中一位年轻人一脚踹在他的肩头,将老者踹到一边,然后转头对人群中的一名男子说道:“秦公子~,请~!”

“爹~!”那少女急忙跑过去,将老者扶了起来。

楼上虽然也有不少人看到这一幕,脸上微微露出异色,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些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再会秦疯子~!

那里面有几个可都是京都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任何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挡路的老者被人狠狠踹开了,几人正要下楼,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让开~!”

一个汉子用手臂粗暴的将他们拨开一边,转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恩公~,请~!”

体型的差距在这个时候显露无遗,几名年轻公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被那汉子只用一条手臂就轻松的拨到了一边,猝不及防之下,甚至有两人直接一屁股猛坐在了地上。

这忽然发生的一幕使得楼上众人张大了嘴巴,不知这大汉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大胆,这不是摆明了和这一群纨绔过不去吗,和秦小公爷过不去吗~!

“混账~!”

“你是什么人~!”

“找死不成~!”

两位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那大汉怒目而视,有人向楼下喊了几声,楼梯上立刻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

秦彦扶着楼梯的扶手才不至于摔倒,看向那大汉的时候,目光忽然一凝,望向了大汉的身后。

“嗯~!怎么会是他~!”秦彦身旁有两人也看到了,转头看了秦彦一眼,脸上露出了惊色。

楚云当然也看到秦彦了,四个多月没见,这位秦小公爷倒是风采依旧啊,气色比上次见他的时候要好多了,身体居然也胖了一圈,可见这几个月他在京都的日子应该过得十分舒心。

“楚县子~,好久不见~……。”秦彦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楚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楚~……楚县子~?”

秦彦身后的几名纨绔还在好奇秦小公爷想要干什么,此刻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个名字,一瞬间的愣神之后,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楚云~,楚县子,这一个称呼以及名字,他们可是早就如雷贯耳了。

不说关于他自身的种种传闻,和世子公主郡主私交甚好,寒山寺论禅打败楚国苦行和尚,诗文亦不俗,才气冲天------这些他们当然都是知道的~。

但是他真正的进入众人的视野,让这么多人记住他,却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大闹蜀王府,在蜀王府差点杀了秦小公爷,使得蜀王颜面尽失,居然还能大摇大摆的从蜀王府内走出来,当然,这还不是全部,仅仅过了一天,他就在皇宫里又狠狠一巴掌扇飞了秦小公爷,使得他连陛下的邀宴都没有参加。

如此不给蜀王面子,不给秦府面子,结果呢~?

结果楚县子依旧还是楚县子,秦小公爷却被秦相在家里禁足了半年,直到几天前才提前两个月出来,他们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最起码他们自己做不到。

所以,楚云这个名字,他们在心中是十分警惕的。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望了过去,传闻中和秦小公爷结下死仇的楚县子,就是对面那位~?

这可真是------缘分啊~!

两名纨绔急忙对冲上楼的护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好久不见~。”楚云同样笑着对秦彦微微拱拱手,指了指楼梯,淡淡说道:“秦小公爷不走吗~?”

“楚县子先请~。”秦彦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散,做出了“请”的手势。

“秦小公爷客气了~。”楚云嘴上说着客气,脚下确已经向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孙老头和吕氏兄弟自然跟上,那老者和少女也紧紧的跟在他们的后面。

楼上很多并不知情的人认识秦彦,却不认识那位年轻男子,心中大为好奇,对方到底是何身份,居然让秦小公爷这么客气。

秦彦身边的几位年轻人却因为眼前的一幕有些吃惊和不解,两人之间分明已经是不可化解的死仇,见面之时却依然能表现的这么平和,细想起来,心中甚至有些恐惧。

楼梯上的声音逐渐消失,秦彦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看不清任何表情。

气氛诡异的安静,就算是秦彦周围几位在京都叫得上名号的纨绔子弟,也感觉有些脊背发寒,大气都不敢出。

“走吧~……。”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彦忽然开口,率先向着楼下走去。

众人心中立刻松了一口气,互相对视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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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些人是~……。”孙老头站在街头,看着刚才那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回过头看了楚云,疑惑的问了一句。

“秦小公爷~……。”吕辙则是琢磨着刚才在楼上听到的只言片语,抬头看了一眼某个方向,若有所思……。

“大哥~,如果不是你拦着~,刚才我就好好的教训他们了~!”直到秦彦等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不见,名叫吕莽的汉子恨恨的说了一句。

“住口~,这里可是京都~,不是苏江府,把你这莽撞的性子给我改改,否则以后不知道还会惹来什么麻烦~!”吕辙瞪了他一眼说道。

刚才在楼上听那些人小声说话,那些年轻人个个都背景不凡,其中之一,更是当朝右相的孙子,这样的人,岂是他们兄弟二人能够惹得起的~?

吕莽虽然脑子有些不太好使,但对大哥吕辙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闻言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秦小公爷~,秦府~,秦相~……。”在吕辙心中浮现出这些字眼的时候,一旁拿着铜锣的老者在和孙老头小声的说话,不多时,老者的脸上就溢出了几分神采,从孙老头口中确认了之后,便高兴的转过头,对那少女小声说着什么……。

楚云走回家中的时候,脑海之中依然会偶尔浮现出秦彦那诡异的笑容。

两人之间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无论是出言威胁还是视若不见,亦或是大打出手也是正常的反应,可秦彦偏偏如此的淡定,十分不正常的淡定。

楚云可不会认为是因为在这几个月里,秦彦很好的思考了一下人生,忽然觉得前半辈子太禽兽了,决定痛改前非,以后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秦彦的表现,他真的有些想不通,莫不是遇到了一个多重人格的疯子~?

楚云回到家里的时候,香痕和老夫人在院子里说话,等到她走过去,两人又同时闭口不言,楚云心中诧异,有什么话是不能让自己听到的~?

树下的阴凉处,四叔公躺在摇椅之上,发出轻微的鼾声,楚云回想了一下,惊讶的发现,平日里四叔公睡觉的时间居然比醒的时候还多,也不知道老人家平日里哪来这么多的瞌睡,自己就不行,睡的时间久了头会疼,难道是因为他武功没有四叔公厉害的原因~?

除了他和四叔公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

家里现在不知不觉的多了很多生意,京都的香痕坊,制冰坊,冰沙铺子,还有处在起步阶段的剧院……,这些可都是需要人手的。

不怎么信任外人的习惯可能是在翠柳寨的时候就养成的,和银子有关的事情,老陈徐天川他们事必亲为,像制冰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自己盯着,不让别的伙计插手。

他们好像越忙越兴奋,楚云就有注意到陈家嫂子这几天总是红光满面的,尤其是让柱子负责城里的一处店铺,几天才回一次家之后……。

颜楚楚这丫头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京都还没有江湖风云榜,自然也不会有让她没事就能找到人切磋的机会,无聊的坐在院子里用烈酒擦拭秋水剑,楚云走进来的时候,她抬头微微撇了一眼,又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李钰一边在地上转圈,一边打量着躺在摇椅上看书的楚云。

“解决了~?”楚云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解决了~。”李钰停下脚步,点了点头,眼神里面却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记住一句话~,高手在民间~。”楚云站起来放下书,轻轻拍了拍李钰的肩膀淡淡说道。

李钰现在所做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事实上,以夏国乃至于当今世界的科学水平,都没有多少具有科技含量的东西,所谓的高端人才也不过如此,甚至远不如民间的某些发烧友。

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发动整个京都的力量,肯定要比几个人在一起绞尽脑汁要好得多~。

“高手在民间~……。”

在今天之前,李钰肯定会对说这句话的人嗤之以鼻,不过事实证明,楚云说的真是对的。

想到那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难题,再想想京都城外,那个憨厚无比,光着膀子,连书都没有读过的木匠,一张俊脸就不由的有些发烫起来。

堂堂世子殿下,从小接受的是皇家正统教育,确连一个没读过书的木匠都不如,丢人啊~!

困扰的他吃不好睡不好的难题,居然只值十两银子,随随便便就被一个木匠解决了,李钰甚至在怀疑他做这些事情的意义何在~?

更重要的是,这一个绝妙的方法,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难道他和楚云之间的差距,真的就这么大吗~?

楚云随手扔给他了一个洗好了的泡在冰水里的梨子,说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李钰咬了一口梨子,脸色稍稍变的肃然,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秦疯子他出来了~。”

“出来了~?”楚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李钰解释道:“在你离京之后~,秦疯子就被秦相禁足了半年~,一直没有踏出过秦府一步~,直到前几天才出来的~。”

楚云还不知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微愣了一下之后,淡淡的说道:“哦~,我知道~,我今天才见过他~。”

“今天~?”李钰诧异的看着他,问道:“在什么地方~?”

片刻之后,了解到事情原委的李钰皱起眉头,说道:“这怎么可能~,这不像是秦疯子的性格啊~!”

“秦疯子什么性格~?”

“有恩不还~,有仇必报~,绝不吃亏~。”李钰认真的说道。

随后他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过这也有可能是秦相加大了对他的约束,毕竟秦家数十年的名声,不能毁在秦彦一个人身上,更何况,秦相近些日子极力的向皇伯伯进谏,拥立蜀王为太子,朝中和他政见不同的大人们都在死死盯着他,更不可能让秦彦闹出什么事情来,被人抓了把柄~。”

第二百章学问交流~!

“拥立蜀王为太子~?”

“是的~,李氏祖制便是传长不传幼,秦相乃是三朝元老,事事以祖制为鉴,一直是蜀王的忠实拥护者,蜀王能走到如今的地步,离不开秦相的支持啊~。”

李钰三两口就吃完了梨子,继续说道:“你不在京都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皇伯伯身体抱恙,朝纲不振,秦相以及诸多官员多次向皇伯伯进谏,欲立太子监国,如今虽然皇伯伯身体好转,但这几日朝中要立太子的声音反而更多了~。”

楚云倒是能够理解秦相他们的所作所为。

毕竟国不可一日无主,如果老皇帝正值壮年,身体康健,一顿能吃五碗米饭,晚上还能和数位妃子交流交流感情,畅谈畅谈理想,又有谁会去提立太子的事情~?

但偏偏如今的皇帝重病缠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追随先皇而去,这种情况下,不赶紧立一位太子预备着,还在等什么~?

万一皇帝忽然驾崩了,东宫之位空悬,朝中失稳,没有新帝上位稳定朝纲,夏国必定会陷入动乱之中,这是所有朝臣都不愿意看到的。

若是站在夏国都城一个小地主的角度来看,为了多过几天安生日子,楚云当然也是支持赶快立太子的,可问题在于,蜀王这个人真的好讨厌啊~!

和未来的皇帝结仇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李钰是不用太过担心,就算是蜀王成为了皇帝,也不可能会轻易动他,但是自己就不一样了,楚云敢肯定,如果蜀王得登大宝,他不仅仅是没有好日子过,甚至会没有日子过了……。

“秦相虽然迂腐了一些,做事却也从来不失大义,若只是秦彦一人,没有秦府的力量,却是不用太过于担心。”

看着李钰貌似有理的分析,楚云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蜀王呢~?”

“蜀王怎么了~?”李钰疑惑的问道。

“如果蜀王当了皇帝~,你怎么办~?”

李钰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蜀王和当今陛下的样子,踌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蜀王当不了皇帝~。”

李钰姓李,可是他不叫李淳风啊,他觉不觉得某件事情完全不影响那件事情的发生。

楚云倒是觉得,不能用蜀王的胸怀来赌李家和子爵府这么多人的未来,是时候要做一些长远的谋划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从明天起,你们就不用再每天过来了,具体的上课时间我会让寿宁公主通知你们的~。”

楚云站在前面拍了拍手,一众小皇子小公主顿时一哄而散。

每天一个时辰能够讲太多的内容,这些小皇子小公主们现在只需要上算数课,没多长时间,就能从一年级水平成长到二年级水平。

楚云觉得他们学到这种程度就够了,更深层次的东西,反正他们一辈子也不会用到的,买菜不会算错账的水平就足够他们受用一生,如果他们需要自己买菜的话。

“皇兄~,你在写什么呀~?”

见先生已经走了,晋王皇兄还趴在桌上咬着笔头,一个小皇子跑过去,疑惑的问道。

“嘘~,别打扰我~,我在做算数题呢~。”小胖子晋王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继续眉头深锁。

“哦~……。”小皇子点了点头,探头向桌上的纸上看去。

“皇兄~,你骗人~!”忽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皇子皱起眉头指着晋王说道。

“嗯~!我怎么骗你了~?”小胖子晋王瞪了他一眼,说道:“去去去去~,别给我捣乱~,一边儿玩去~!”

“你就是骗人嘛~!”小皇子指着那张纸上奇怪的符号说道:“你都没有写一个数字~,这不是算数!”

小胖子晋王闻言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纸上的a,b,d,y,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小皇子的脑袋,从桌下取出一张小册子,说道:“小佑~,你还太小了~,不懂得算数的可怕~,来~,皇兄让你开开眼~……。”

不多时,某少年表情呆愕的从博文殿走出来,愣愣的站在殿门口,脸上有着深深的茫然。

就在刚才,在晋王皇兄的指引下,他的人生发生了一次惨无人道的颠覆。

为什么要把鸡和兔子关在同一个笼子里,为什么要数它们的头和脚,不觉得很无聊吗~?有没有考虑过鸡和兔子的感受啊~?

还有,李雷为什么要追韩梅梅,李雷多久才能追上韩梅梅,竟敢调戏良家妇女,那个叫李雷的你给我站出来,看本王不让侍卫打断你的腿~!

更可恶的是,为什么要给龙凤池一边倒水一边舀水,还要问多长时间池子会空,水很珍贵的好不好,前些天大旱的时候,父皇告诫他们要节约用水,因为天下还有很多子民没有水喝,谁要是敢把龙风池的水舀干了,父皇一定会把他的屁股打开花咯~!

外面的天气有些炎热,少年却一点都没有热的感觉,整个人打了一个冷战之后,再也不觉得自己所学的算数有多么难了,有些怜悯的向殿内望了一眼,随后便飞快的跑开了……。

就在小胖子晋王抓耳挠腮,因为某一道难题而急的满头大汗的同时,凉爽的不似夏天的晨露殿里,寿宁公主凭借敏捷的伸手抢到了最后一片肉卷,得意的对着楚云扬了扬下巴,蘸了蘸玉碗里楚云亲自调制的酱料,飞快的塞进了自己的小嘴里。

整个皇宫所有的宫殿,能有这么凉快的,除了老皇帝的住处,还有三处。

乐宁小公主的宫殿,淑妃(寿宁母妃)的宫殿,最后一个,也就是李月长公主的晨露殿了。

楚云下课之后,就被寿宁公主给拉到了这里,原因是宫里御厨调制的火锅底料没有他调制的正宗。

“朝堂上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啊~?”楚云重新下了一些蔬菜进去,随口问了一句。

李月抬起头十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是从来都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吗~?

也只是略微诧异了一瞬,便开口道:“你指什么事情~?”

“就随便说点什么~。”

李月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大事,这几天朝臣讨论最多的事情,就是楚国许下重利,欲以大量财物交换被我们占领的几座城池,朝中目前分为两派,一些人认为楚国势大,虽然我们上一次占据上风,但却不宜继续交恶,若是楚国能用盐铁和战马来交换,也不是不能考虑的,另一部分人们则认为那几座城池已经是属于我国疆土了,不同意交换~。”

她抬眼看了楚云一眼,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看~?”

楚云可不想改名李元芳,飞快的伸出手,赶在寿宁公主之前夹走了锅里的最后一块豆腐,放在自己碗里,这才说道:“还能怎么看啊~,边吃边看呗~!”

“你敢吃我的豆腐~!”寿宁公主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瞪了楚云一眼,恨恨的说道。

“什么你的豆腐~,谁夹到就是谁的~。”

“哼~!那可是我刚才放进去的~,就是我的~!”

“那你刚才还吃了我放进去的肉呢~…….。”

“我~,我那是——我不管,反正你刚才吃了我的豆腐,你刚才放进去的豆腐就归我了~!”

李月看着为了一块豆腐争执不休的两人,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问了一句废话,自从天雷一事之后,他对于这些事情,向来都不会多言,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意见才怪了呢~。

李易看着她,又问道:“这些无聊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还有什么有意思的?”

李月知道他口中的“无聊的事情”就是所有的国家大事,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在楚国使臣和父皇以及朝臣交涉那几座城池之事的时候,几位自称是楚国儒生的人忽然就出现在京都,以交流学问之名,挑战我夏国大儒,涉及诗词经义,各种杂学……。”

“结果呢~?”楚云对于这件事情显然感兴趣多了。

“输了~。”李月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秦相在经义上居然辩不过一个无名老者,一气之下,大病了三天,这几天在册立太子的事情上都没有烦父皇,年过半百,有诗鬼之称的冯崇冯大儒与一年轻男子斗诗,当场承认诗才不如,棋圣黄柯和人对弈三场,场场皆输~……。”

楚云闻言有些愕然了,就连自己的豆腐被寿宁公主吃了都没有意识到。

楚国只来了几个人,就将夏国在各自领域最厉害的人一一击败——这脸打的,也太狠了啊~!

罕见的取得一次战争的胜利之后,夏国无论是民众还是朝廷,斗志都空前高涨,达到了近十年来的巅峰。

楚国此举,虽然没有对夏国造成实质上的损害,但却极大的打击了这种斗志和热情,而且,这一次人家可是堂堂正正的“学问交流”,就算是己方输了也不能进行报复什么,否则可就真的是丢人又丢份了~。

这一次,楚国的强大,也再次刷新了民众的认知。

几个无名小卒而已,就击败了夏国各方面最顶尖的的存在,这是何等的底蕴~?

当然,至于那几人在楚国到底是不是无名小卒,他们又不是楚国人,却是不怎么清楚。

楚云重新下了几块豆腐进去,写诗下棋什么的,输了也就输了吧,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啊~?

况且,夏国可是刚刚夺了人家几座城池,还不允许人家过来找回一点场子了~?

就是秦相和人辩经被气的病倒那天,没有在场亲眼看到倒是有些可惜,楚云伸手把自己的豆腐夹起来,随口问道:“不是说朝堂里都在争论立太子的事情吗~?现在结果怎么样了~?”

李月秀眉微微一挑,说道:“立不立太子向来都是皇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手画脚了~?若不是父皇为了朝纲稳定,一直以来都积极听取百官的意见,从不独断专行,他们又岂会有今日的气焰~?”

想不到公主殿下居然有这么霸气的一面,楚月忘记咀嚼,差点被豆腐给烫了嘴。

忍不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朗声说道:“我越来越觉得你有当皇帝的天分了~。”

遇事畏首畏尾,优柔寡断的皇帝,可能会是一位仁君,但却不太可能成为一位明君,该霸气的时候就得霸气,不然这皇帝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啊~?

第二百零一章蜀王道歉~!

在这一点上,老皇帝做的还有所欠缺啊,甚至都不如长公主殿下。

李月微微撇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不要胡言乱语~,这世上哪有女子做皇帝的~?”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天生矮人一等吗~?”楚云一边和寿宁公主抢着吃豆腐一边说道:“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生来那都是平等的~,你这种思想要不得啊~!”

寿宁公主十分同意楚云说的这一番话,连连点头,手上抢夺的动作却是更快了。

这年头说乞丐和皇帝生来平等会被扣上不敬天子的帽子,但对于早就觉醒了女权意识的公主殿下来说,从来就不认为男人比女人就高贵到哪里去。

“这不一样~。”李月看着他,说道:“古往今来~,有哪一位女子------,总之,女子是不可以做皇帝的~。”

“是吗~?谁说女子不能做皇帝的啊~?”楚云心道这姑娘家家的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从寿宁公主的筷子下抢走了最后一块豆腐,抬头看着她问道:“你难道就没有听过武曌武则天吗~?”

“武曌~,武则天~?”李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思忖片刻之后,还是没有记起这个名字,疑惑的问道:“谁是武则天啊~?”

“靠~!真的假的~?连武则天你都没有听说过~……。”楚云话只说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是一个和他熟知的全然不同的世界,前唐存在的时间不过短短数十年就四分五裂了,千古一帝还没有来得及完成自己的事业就魂归天外,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和另一个世界的盛唐大不一样了。

前唐在接下来的几位皇帝手中败了个干净,武妹妹亦是没有机会展现女帝的风采,在楚云看到的史书里面,甚至没有出现过这个名字。

“呃~……算了没什么~。”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楚云摇了摇头说道。

“嘁~,莫名其妙~……。”李月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楚云和寿宁公主只觉得眼前闪了一闪,两个人刚才争抢的豆腐就跑进了她的碗里。

一人甩了一个白眼给她,对这种用武功欺负人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和严正抗议,谴责抗议完了,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锅里其他的东西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公主殿下倒是没有怎么开口,楚云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直到某一刻,公主殿下放下手中玉碗,好奇的看着楚云,认真问道:“谁是武则天呀~?”

“------”楚云忽然觉得他即将要做一件十分不得了的事情。

……......

……......

“打击世家门阀~,发展科举~,重用寒门士子~,开“大治”之世~……。”李月认真的看着楚云,“女子为帝~,真的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事实上,做为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后世对她褒贬不一,但她的功绩却是不能否认的。

华夏数千年来最强帝国的曙光,在高祖太宗的金戈铁马壮烈开国和贞观之治之后,经高宗武后二人守成进继,终于在玄宗手上,盛世开元,开华夏数千年由内自外民族大恢宏气度,睥睨天下、鲸吞四海,如日中天,雄霸宇内~……。

无论如何,做为历史上唯一一位正统女皇帝,她怕是已经做到了一个女人能做到的极致。

李月俏脸之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和茫然,不解的看着楚云问道:“你说的是哪朝哪代~,哪一位皇帝~,为何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

“哈哈哈~,那个我也就随便说说的~,哪有那样的朝代啊~,你不会真信了吧~?”楚云愣了一下,随后就笑着站了起来,说道:“谢谢款待了~,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请你们吃饭哈~……。”

“好啊~,好啊~!”寿宁公主小脸之上露出灿烂笑容,立刻高兴起来,一边追出去一边喊道:“先别急着走呀~,先说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请啊~,喂~……。”

看了大呼小叫跟着楚云跑出去的寿宁一眼,李月收回视线,对着面前的炉火陷入了沉思。

门阀世家大兴,深深的渗透进朝廷权利之中,为了摆脱门阀世家政治,父皇这么多年以来也在有意的重用寒门仕子,却只取得了不多的成效而已,而楚月刚才所说的朝代在这一点上和夏国并无不同,然而夏国甚至前朝数代皇帝都没有完成的伟业,那女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她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楚云刚才已经十分详细的讲过一遍了。

“武曌~!武则天吗~……。”

夏和二年六月,长公主殿下站在晨露殿门口,在上午的暖阳从对面宫殿顶上跃出来的时候,说出了这样一个名字。

理想往往很丰满,可现实则要残酷和骨感的多的多~。

武则天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她是女皇帝而已,那是因为她是华夏数千年以来“唯一”的正统女皇帝。

凭心而论,如果公主殿下能够效仿这位,楚云那是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的,但问题在于,只有他一个人赞成也没用啊。

女子称帝,冒天下之大不韪,反对的可不仅仅是满朝文武啊,全天下的老百姓也不可能答应的,武则天用了数十年的时间才完成了这一场千古壮举,这其中涉及到的事情错综复杂,她的成功不可复制,不然为什么几千年来只出现了一位女帝~?

公主殿下是指望不上了,只希望老皇帝能够多撑个两年吧,皇位便宜谁也别便宜了蜀王这货啊~!

二十多年来,楚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连皇帝谁来做的问题他都需要担忧了~!

“做人真没意思啊~。”将那些纷杂的念头统统抛出脑海,忽然有一种心累的感觉,他现在只想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然而就连马上回家睡觉这一个根本不算是愿望的愿望,想要实现起来都没有那么的容易。

“楚县子请留步~。”

就在楚云低头走路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蜀王李乾这些日子过的并不好。

他过的不好当然不是因为心忧父皇的身体而寝食难安日渐消瘦,也不是因为景国的内政外交处在一个微妙的档口,他心怀天下,忧心国事,心忧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

只是因为那名叫做汪昫的御史,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居然在众多大臣谏立他为太子的档口之上,弹劾他在父皇病重期间举止失仪奢靡浪费~……。

他李乾敢摸着良心讲,他哪里有举止失仪了,哪里有奢靡浪费了~?明明和往常一样在王府内邀宴,该吃吃该喝喝的,没有多一次也没有少一次啊,这哪里就失仪了,就奢靡了~?

那个叫做汪昫的王八蛋破御史,还是在秦相将他夸得天上少有,人间绝伦,正是成为太子的好人选的时候,把这件事情抖了出来,听说秦相当时脸都黑了,自己之后特意登门拜访了两次,都被挡在了门外,连秦府的大门都没有踏进去。

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毁在了那汪昫手里,蜀王心里恨不得将那家伙千刀万剐,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御史都是惹不起的王八蛋,李钰是,汪昫也是,别说他现在还只是个蜀王,就算他以后当了皇帝,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动那些人,作为百官中的清流,他们最为刚正不阿,整天挑这个不是那个不是,连皇帝也不放过,他们甚至巴不得皇帝砍了他们的脑袋,这样就可以名留青史,流芳百世,和性命相比,好名声对他们更重要。

杀御史的事情自夏国开国以来就没有过,要是不想成为后世记载的暴君,最好连这个念头都别出现。

蜀王这次进宫,就是特地来扮——额~,做孝子的~。

坏印象已经种下了,得赶紧在父皇面前多多献献殷勤,刷一下存在感,不然秦相那边他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百官现在还没有下朝,最近因为楚国那几座城池的问题,百官意见难以统一,僵持不下,所以早朝往往都是很晚才散,早朝不下,父皇自然也不会出来,蜀王还得在这里多等一会儿。

他没有等到散朝,却等来了一个意外的人。

“楚县子~,还请留步~。”

看到楚云从他的身旁快速走过,似乎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蜀王看了看他的背影,忽然开口说道。

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楚云回过头,看到站在那里的一道身影时,表情一愣,随后便微微拱了拱手,淡淡说道:“蜀王殿下~,可有事~?”

“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蜀王上前一步,笑着说道:“上次王府一别~,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楚县子了,不能向楚县子当面致歉,本王心中一直深感愧疚啊~。”

“致歉~?”

楚云疑惑的看着蜀王,不知道这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或者是,早上出来的时候吃错药了~?

“上次是本王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让楚县子受委屈了~。”蜀王居然真的抱拳对楚云微微躬身,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能做出这样的动作已经十分难得了。

“蜀王殿下言重了~,上次的事情~,我并没有记在心里~。”不管蜀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上次翻脸无情的样子楚云现在还记得清楚,不过却也不好当面撕破脸,淡然说道。

蜀王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没有记在心里~?没有记在心里第二天还对秦彦下手那么狠,事后自己去秦府看他的时候,差点都没有认出来那个脑袋肿胀的猪头就是秦小公爷……。

不过,让蜀王在意的不是猪头秦小公爷,而是造成这一切的楚云,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后来据那前往县子府抓人的县尉所说,楚县子居然有密谍司的令牌……。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蜀王才意识到,他之前还是小瞧了父皇对于这位楚县子的器重,连密谍司的令牌都舍得给他,这完全已经可以说得上是厚爱了。

蜀王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知道父皇很聪明,这往往可以为他省下很多麻烦事。

他和楚云是有些恩怨,但在某些事情面前,这些恩怨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了,蜀王相信这位楚县子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更何况,他刚才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极致,堂堂蜀王殿下,未来天子陛下,都已经向他亲口道歉了,他还想怎样~?

第二百零二章态度~!

在表明了态度之后,蜀王没有在刚才的话题上继续下去,看着楚云,笑着说道:“朝中百官近些日子以来对拥立太子之事争执不休,楚县子深受父皇器重,不知楚县子对此怎么看~?”

这便是红果果的试探了,或者说是刻意拉拢,这位楚县子也是一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吧~。

“怎么看~?”楚云诧异的说道:“我本就不在朝堂~,朝堂之上的事情~,自然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啦~,蜀王殿下怕是问错人了哦~。”

蜀王直勾勾的盯着楚云,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

有些事情不用说的那么清楚,但任何人都能够明白,然而楚云刚才的话,蜀王也已经很明白了。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楚云冷冷的说道:“楚县子当真不愿意相助本王吗~?”

蜀王表情冷漠,楚云脸上装出来的诧异和惊讶也逐渐收敛了起来~。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都有不少特质,但却绝对不会包含蜀王目前所表露出来的这些。

那日在蜀王府中,如果不是李钰的突然出现,在蜀王的偏袒之下,事情最终定然会变的无法收场,甚至就连楚云自己也无法掌控。

可以说,那日以后,两人的关系虽然不像和秦彦那样互成水火,但也不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反复无常,两面三刀,口蜜腹剑,和这样的人不仅不可以做朋友,更不可以做君臣,在这之前,还听到传言说什么蜀王文韬武略,智计卓绝,喜好交朋友那全他娘是吹出来的~。

但却就是这么一个智商和情商都不在线的臭家伙,却是贵妃之子,当今天子的长子,下一任皇帝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且这个继承人刚才和自己已经彻底的撕破脸皮了~!

想想自己一开始也没招谁没惹谁啊~,这仇结的太冤了吧~,靠~!。

“哟喝~,居然是你这臭小子~!”

一道粗犷的声音忽然从侧方传来,楚云转头的功夫,肩膀之上就已经被人重重的拍了两下,一老者瞪眼看着他,有些恼怒的说道:“我说你这臭小子~,也忒不懂规矩了吧,听说这京城里那几家制冰作坊全都是你家开的~?这逢年过节不知道给长辈送礼,老夫也就不说你了,这大热天的,怎么连这点眼色都没有啊,老夫去你那铺子买几块破冰还得要等三天,老夫可告诉你啊,一天都不等~!今天你要是不把冰送来,老夫就亲自上门拆了你家的铺子~!”

刚刚下朝,最先从殿内走出来的几位官员,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下有些好笑,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被这不讲理的薛老将军给盯上了,这下怕是麻烦大喽~。

便在这时,其中一人忽然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薛老将军面前,躬身说道:“不知小侄哪里得罪了薛老将军~,晚辈代他给您赔罪了~,还望薛老将军不要怪罪~。”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这里没你什么事情~。”薛老将军对吏部侍郎楚泽随意的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忽然之间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看着蜀王,故作惊讶的大声说道:“咦~!这不是蜀王殿下吗~,您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蜀王心中暗骂,刚才他明明就是从自己身旁走过去的好不好~,现在却对自己视而不见,确偏偏和楚云这家伙如此熟络,此刻倒反过来问自己~?

同时,他的心中也升起了几分惊讶,这个楚云……,又是什么时候和薛老将军这么熟了~?

薛万仞老将军虽然年迈,但在将门中的声望一时无二,就算是新晋猛将袁不屈大将军也不能和他相比,薛老将军和将门一直是他的拉拢对象,只不过还没有成功罢了~。

看到平日里对他爱搭不理的薛老将军居然会对那楚云如此热情,蜀王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就算再不是滋味,也还是得挤出笑容,对薛老将军抱拳说道:“李乾见过薛老将军~。”

薛万仞只是对蜀王随意的点了点头就再次看向了楚云,大声说道:“老夫刚才说的话~,你小子可听到了没有~?”

楚云确信自己虽然和这位薛老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但关系可没有深厚到这种地步啊,让他不惜得罪蜀王来给自己解围~!

想到那日在殿中他和几位老将说过的那段话,原本以为他们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这样做了,楚云心中有些感动了,躬身对薛老将军认真行了一礼,感动的说道:“嗯~!晚辈知道了~。”

“呵呵~,便宜可不能让你薛老匹夫一个人给占咯~,老夫家里的娃娃们也整天吵着闹着,小家伙,给薛老匹夫送冰的时候,可别忘了也捎带上老夫的那一份,老夫可是给钱的哦~。”另一位老者笑着走过来说道。

“哼~!屁话~,姓章的~,老夫说不给钱了吗~?”薛老将军闻言大怒,瞪着那老者说道。

“章公怎么也跟着~……。”

周围的官员看到这一幕,心中皆是惊讶起来。

薛老将军可是朝中有名的老不修,他做出什么古怪的事情来都不奇怪,可章公虽然也属将门,但向来沉稳,此次怎么也和薛老将军一起玩闹~。

吏部侍郎楚泽愣愣的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愕然,事情似乎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啊~?

“你们这两个老匹夫~,这种好事怎么能少的了老夫~?”

“那说不得老夫也要掺上一脚了~。”

看着又有几位老将笑呵呵的站出来,就连大将军袁不屈也都站出来了,周围众多官员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形容~!

都说将门团结,果然不是假的啊,就连欺负人都是一起上,被这么多老将盯上,楚侍郎的侄子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过,百官之中当然也有聪明人,此刻便有不少人看看蜀王,再看看被几位老将围起来的年轻人,表情若有所思。

“哼~!一边去~,一边去~,你这才多大年纪呀~,也敢在老夫面子自称“老夫”~!”薛老将军不耐烦的对着袁不屈挥了挥手,看的众人一阵胆颤,整个夏国,敢这么对袁大将军说话的,除了这位也就没别人了~。

“散了~,都散了~,全都围在这里干什么~,难道在等老夫请你们吃饭吗~?”

薛老将军一句话说的众人一哄而散,满朝文武,可没有人敢让薛老将军请吃饭的,除非他嫌自己命长~。

蜀王也灰溜溜的走了,转身的那一刻,脸色彻底的阴沉下去。

他发现自己再一次错了,能让这么多老将挺身而出,全然不顾忌自己,这楚云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心中甚至有些后悔,或许,那日在王府之中,他就已经做错了……。

等到蜀王和百官都散去后,薛老将军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逐渐消失,看着楚云,认真问道:“你和蜀王有仇~?”

“刚才多谢几位将军了~。”楚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恭敬的对几位老将躬身行了一礼。

他和这些老将交情不深,对方却愿意在刚才那种时刻挺身而出,当着蜀王和百官的面宣告态度,这个人情不可谓不大。

“这能不得罪蜀王啊~,最好还是不要得罪~……。”薛老将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再次重重的拍了拍楚云的肩膀,大声说道:“放心吧~,在我们几个老家伙进棺材之前~,还能多庇佑你一段时间的~,哈哈哈~……。”

待几位老将走后,楚云却并没有因为忽然多了这么一个强大的靠山而高兴起来,从几个月前蜀王府那一场莫名其妙的邀宴,自己似乎就被牵扯进了这一场他根本不想参与的事情里面,老皇帝那猜不透的心思,疯子加变态的秦小公爷,已经妄想症晚期的蜀王简简单单的生活多好,可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呢~?

被一丝从心底涌出的疲倦席卷,脑海中纷乱一片,不知不觉的就走出了宫门,连子爵府的马车都没有看到,当然也没有看到站在马车旁的抱剑女子~。

“二小姐~,这~,这~……。”

看到自家爵爷径直的从马车旁走过去,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一名赶车的护卫脸上露出了些许惊愕,看着那抱剑的女子说道。

颜楚楚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疑惑,随后便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慢慢跟在后面吧~。”

楚云沿着街道缓缓而行,逐渐的走出了城门,身后十余丈远的地方,始终有一道身影慢慢跟着,颜楚楚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惊讶,逐渐变成担忧。

因为他这样已经整整一个多时辰了。

颜楚楚的表情开始有些凝重起来,这样子的楚云让他感觉到很陌生,比起那天在苏江府剧院的擂台之上,对她说出“我说~,下去~。”时的楚云还要陌生~。

……......

……......

子爵府内~。

门口一颗大树下的阴凉处,老陈遐意的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矮桌旁,和楚管家随口闲聊着,嘴角含春,满面笑容,就差把开心两个字写到脸上了。

“今天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楚管家夹了几筷子小菜,又抿了一口美酒,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看着老陈问道。

“哎~,没有~,没有~……。”老陈微微摆了摆手,大口的灌了一口美酒,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能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楚管家摇了摇头,表现的如此明显,就连一旁吐舌头的那条土狗,都怕是都能看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了~。

老陈连夹了几块大肉,抬眼看到从远处缓缓走来的一道身影,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步的走过去说道:“姑爷~,你猜我今天在城里看到什么了~,那群玉院~……。”

“姑爷~,姑爷~?”

老陈疑惑的看着连搭理都没有搭理他,径直缓缓走进府中的楚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以至于连某一件让他兴奋到现在的事情都给忘了~。

再回头一看,子爵府的马车居然慢慢的跟在后面,心里面疑惑姑爷怎么会自己走回来,连马车都不坐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二小姐走过来的时候,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恍然之色~。

“二小姐~,又和姑爷吵架了~?”

颜楚楚从他身边缓缓走过去的时候,老陈忍不住试探的问了一句。

话一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抬头看到颜楚楚那冰冷的眼神,立刻猛的打了一个寒颤,比躺在地上吐舌头的那条土狗反应还快,瞬息之间原地就没了身影~。

第二百零三章心魔~!

“姑爷~……。”小丫头正在廊下清洗着那两件楚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看到他从外面缓缓地走进来,立刻扬起了小脸。

香痕从里面走出来,看着他笑着说道:“相公回来了~,吃过饭了吗~,没有的话~,我马上吩咐厨房去做~。”

“嗯~,吃过了~。”楚云低声说了一句,然后缓缓地走进房里,疲声说道:“有点累~,我小睡一会儿~,要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不要让人打扰我~。”

香痕俏脸之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却还是点了点头。

小丫头玉儿洗了手跑进来,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小声的嘟囔。

今年七夕佳节,一定要让陈大叔他们帮忙盖一座比去年还要高大的乞巧楼,府里的几个小丫鬟这些日子里一直在说京都那些富贵人家的乞巧楼盖的有多么高大,多么漂亮~,自己家一定不能被人比下去才是~。

“七夕佳节又快到了吗~?”楚云脱掉外衣,喃喃了一句,看着小丫头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小丫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好一会儿才说道:“六月十八了呢~。”

听到这个数字时,楚云怔了怔之后,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有一道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六月十八了啊~……,整整一年了啊~。”

小丫头玉儿轻声关好门之后,站在房门口听了一会儿,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别的动静,有些疑惑的小声喃喃道:“什么一年了啊~?”

“今天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院子里面,香痕看着颜楚楚,疑惑问道。

“不知道~。”颜楚楚微微摇了摇头,她今天并没有和楚云一起进宫,他出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香痕没有再问,但看向那处房门紧闭的房门时,脸上却不由的浮现出了几分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从皇宫出来,楚云就觉得特别的累,尤其是在听到玉儿说起今天的日子之后……,这种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舒服的躺在床上,双重的疲累得以释放,他只想像这样睡个天荒地老。

察觉到府上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子爵府的丫鬟下人们这几日都特别的小心。

没有小丫鬟再讨论半个月后的七夕府上会怎么过,爵爷已经好几天没有踏出那座院子了,玉儿姑娘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二小姐更是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就连夫人的脸上都偶尔可以看到一丝愁容。

丫鬟下人们干活都轻手轻脚的,唯恐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楚云躺在床上,神色看起来有些憔悴,这几天其实已经睡得够多了,却还是觉得十分疲惫。

自那一个特殊的日子之后,不知道潜藏在身体什么地方的负面情绪忽然爆发,除了睡觉之外,觉得任何事情都索然无味。

但就算睡着了也并不安生,总会有一些古怪的东西充斥着脑海。

一会儿梦到他穿着古代的装束坐在公交车里,迎来的是满车人惊讶和审视的目光;一会儿梦到他穿着阿迪达斯的运动装,耳朵塞着耳机站在朝堂之上,耳机里面的歌曲是流行歌曲再回首,上方坐在龙椅上用嘲讽目光望着他的竟然是蜀王;一会儿耳边又会响起老爸老妈那久违的唠叨声,在有一次被逼婚逼得紧的时候,他一怒之下从大街上找了一位女子领回家,那女子和香痕长得一样的面孔……。

类似的影像和画面时常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有时候也会是他舒服的躺在翠柳寨的摇椅之上,小丫头玉儿在身后为他捏着肩膀,前方是颜楚楚潇洒舞剑的曼妙身姿,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厨房里香痕那俏丽的身影在忙碌着~……。

再然后,秦彦和蜀王那张可恶的脸就会适时的出现然后便是醒来,吃饭,吃完了继续犯困,如此不断循环着~!

“怎么办呀~,姑爷已经睡了整整五天了~。”小丫头玉儿焦急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小脸上满是愁容。

除了特别喜欢睡觉之外,姑爷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起初还以为姑爷生病了,后来连宫里的太医都请了,可太医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连方子都没有开一张,还说姑爷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什么破太医,他学的医术都是骗人的吧~!哼~~!

一道背着手的身影从屋内慢慢的走了出来,小丫头急忙跑了过去。

一直等在外面的香痕立刻走过去,焦急的问道:“四叔公~,他怎么样了~?”

老人家缓缓地摆了摆手,说道:“这是他自己的魔障~,走出来自然就过去了~,要是走不出来~……。”

四叔公的话没有说完,就背着手离开了院子。

“这怎么可能啊~,相公的武功不高~,怎么会遇到魔障~,怎么会~!”香痕向屋内柔情的望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颜楚楚紧握着秋水剑的指节有些微微发白,心底没来由的有些恐慌,这一丝恐慌甚至超过了不久前两人冷战的时候。

她不由的想起了去年的七夕佳节,想起了他在孤身一人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她从未见过的一面原来那个他一直都存在着吗~?

那个他底在孤独些什么呢~?

楚云感觉自己已经很累很累了,额头上满是汗水,身上的多处伤口在向外渗着血迹,可他却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秋水。

因为在他的前面还有无数人,十个秦疯子,十个蜀王,十个李刚,还有无数个脸上有着刀疤的汉子,他一剑一个,就这样不停的砍杀下去,直到筋疲力尽,无力的趟倒在了地上。

他看到两个秦疯子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猛扑了上来,蜀王在背后冷笑着,李刚抱着剑冷冷的看着他……。

危急时刻,楚云心中默念着:‘如意如意~,顺我心意~,快快显灵~……。’

然后,然后一道俏丽身影便出现了。

一只洁白纤细的玉手掌握住了秋水剑,白衣劲装,一人一剑,满眼都是剑光,一个秦疯子倒下了,两个秦疯子倒下了,十个蜀王全部都倒下了,片刻之后,他的眼前就只剩下了那一道站着的俏丽身影。

这时,那女子转过身,背对着一地的尸体,缓缓的对他伸出了手。

楚云费力的抬起手,握紧住她的手,然后醒来。

他看到颜楚楚正站在床前看着他,她一只手紧紧握着秋水,另一只手被他紧紧握住。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稍稍有些刺眼。

楚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颜楚楚,轻声开口。

“早啊~……。”

当玉儿姑娘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可爱的笑容,重新开始和她们讨论起七夕佳节的事情时,子爵府内的小丫鬟们就知道危机解除了。

于是笼罩在下人们头顶的那片阴云缓缓消散,温暖的阳光重新照射进来。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吃过早饭后,楚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之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出神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家~。”

楚云没有回头,就这样望着天空,怔怔的说了一个字。

即便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的融入了这里,有一个事实却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蜀王之事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真正招致他这几天如此颓废的原因还是在这里。

颜楚楚皱起眉头,“不是刚从苏江府回来没多久吗,你又想回去了~?”

楚云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回不去了~…….。”

虽然他在笑,但颜楚楚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一丝笑容有着深深的无奈和凄凉,咬着下唇,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反正这京都也没有什么好的,我们……,我们可以回去的~。”

楚云知道她不会明白,无论是苏江府还是京城,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缓缓站起来,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

颜楚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楚楚~。”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谢谢你~。”

她回过头,看着他问道:“什么~?”

“没什么~……。”楚云站起来,摆了摆手,向着房间里面走去。

“莫名其妙~。”颜楚楚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脸色稍有柔和,却还是撇撇嘴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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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勤政殿内,夏帝放下手中的奏章,看着一旁依然还有堆积的小山一样的政事需要处理,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不由的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一个时辰已到了~,陛下也该休息了~。”吉祥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在夏帝的身后,小声说道。

夏帝对于他这种出现方式早已习惯,端起桌上的茶杯润润嗓子,想到某件事情,随口问了一句,“楚县子的身体如何了~?”

吉祥躬身道:“昨日还是老样子~。”

夏帝皱了皱眉,问道:“太医怎么说~?”

吉祥继续说道:“楚县子只是嗜睡而已,太医那里尚无定论,只是说有可能是忧思成疾,具体什么时候好,还得看楚县子自己~。”

“哦~!忧思成疾~?”夏帝愣了一下,随后便摇头说道:“他有什么好忧思的~,难道他比朕需要忧思的事情还要多~?”

吉祥想了想,说道:“据说那日~,楚县子和蜀王有过一番交谈~,两人最后似乎不欢而散~。”

“蜀王~?”夏帝想了想,说道:“若说是单单因为蜀王~,倒是不太像他的性子~,怕是还有其他什么原因~,不过~,李乾这些日子来,的确是有些不太安生,难道他就巴不得朕早死吗~?”

夏帝说到后半句的时候,语气已经有些严厉冷咧。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吉祥习惯性的保持了沉默~。

第二百零四章谁是方成~?

看着陛下的脸色,他不由的想起了这些日子朝堂上百官关于太子之位的争执,浑浊的老眼中浮现出一丝讥讽。

便在这时,一名宦官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说道:“陛下~,人已经带到了~,现在正在宫门外候着呢~。”

“你替朕去看看他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帝对吉祥吩咐了一句,随后对那宦官说道:“宣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当一位身形消瘦,面上带有一丝忐忑之色的青年在两名宦官的带领下,走过宫门的时候,寿宁公主躺在锦榻之上,吹着凉风,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着什么。

“哼~!大骗子~,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

“说好了亲自下厨请吃饭的~,这都几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可是钰哥哥说他生病了~,好像也不能怪他哦~……,菩萨保佑~,保佑他快点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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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儿~,你在干什么呢~?”

淑妃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女儿双手合十跪在床上,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疑惑的问道。

“啊~!”寿宁公主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淑妃旁边,抱着她说道:“我在求菩萨保佑~,保佑母妃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年轻漂亮~!”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就在淑妃被女儿一番话说的哭笑不得的时候,韦妃在自己的宫殿之中,却是愁眉紧锁,服侍的宫女也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娘娘。

韦妃沉着脸对一名宦官问道:“博儿最近这是怎么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出来~,他到底在做什么呀~?”

那宦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声道:“奴~,奴才不知~,晋王殿下根本就不让我们进去~,奴才只是在门外听到晋王殿下在说着“方成”、“姐”,真不不知道殿下在做什么啊~!”

“方成~?,方成是谁啊~?”韦妃眉头紧皱,喃喃道:“姐~?莫非是我儿又被寿宁公主欺负了~,不行,今天一定要去和陛下说说,淑妃也该好好管教管教她的女儿了~!”

此时,某处偏殿,消瘦了几分的小胖子嚼着冰块,手中的笔却在纸上飞快的划拉着。

鸡和兔子的问题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是小菜一碟了,水池进水放水的事情在昨天就已经想彻底通了,乘法口诀更是倒背如流,虽然手中小册子上的问题他才只解决了一部分,但也远远超过了先生给他布置的任务。

等到下一次上课的时候,他的小红花还不得超过寿宁皇姐,笑傲诸位兄弟姐妹~?

一想到他的名字出现在榜上的第一位,张贴在博文殿外面,小胖子晋王似乎忘记了一切的挫折和苦难,咬着牙,翻开了新的一页……

那里又有虽然让他摸不着头脑,但是却十分有趣的东西在等着他。

同一时刻,晨露殿,长公主殿下有些厌烦的扔掉了手里的剑,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妪在远处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公主殿下这几日心绪不宁,实在是不适合练功。

另一处宫殿,一道小小的身影坐在殿前的石阶之上,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布偶,看着宫门口的方向,望眼欲穿……。

近日以来,朝中一等一的大事乃是如何处理从楚国那里夺来的那几座城池,文臣武将意见不一,便连当今天子也很难下决断。

相较而言,谏立太子的事情反倒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秦相一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陛下都没有透露出任何立太子的意思,群臣自然也都是有眼色的,时间久了,连秦相似乎都暂时放弃了,不再提及此事。

当然,或许也有秦相上次被气的病倒,到现在还没有痊愈,这几日并没有上朝的原因。

……

……

秦府,某处宽敞的厅堂,秦相坐在上首,虽然脸色略有些苍白,但气色大抵还好,看起来远远不像外界传言那样,秦相辩经不及齐人,被气的当场吐血三升,差点一命呜呼了~。

“秦相~,本王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蜀王就坐在秦相左手侧,脸上的表情略有焦急。

本以为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太子之位唾手可得,差的只是父皇的一道亲笔诏书而已,可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的信心发生了动摇。

天时地利人和,他几乎占尽,只要再往前进那么小小的一步,就能坐上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可到头来,蜀王却悲哀的发现,他似乎离那个位置更远了。

秦相看了蜀王一眼,心中有那么一刻也产生了让他去做夏国未来的皇帝合不合适的想法,不要求他像当今陛下一样英明睿智,但是起码一半总要有吧~?

可最近发生在蜀王身上的事情,却让他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或许,陛下迟迟不立蜀王为太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摇了摇头,将心底的这个念头压下,缓缓说道:“皇后没有为陛下诞下皇子,淑妃同样只有寿宁公主一个女儿,晋王殿下尚还年幼,难以担当大任……,殿下乃是崔贵妃所出,陛下长子,于情于理,太子理应是殿下的。所以殿下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耐心的等待即可。”

虽然秦相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蜀王心里还是有些没谱。

于情于理太子都应该是他的,可是现在他还依旧只是个小小的蜀王,情理都跑到哪里去了,被狗吃了吗~?

蜀王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恼之色,说道:“真不知道父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殿下慎言呐~!”

秦相面色忽然沉了下来,冷声说道:“就算您是皇子~,也不要擅自揣摩圣意~,这更不是您应该说的话啊~!”

蜀王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说道:“是~,秦相教训的是~,是本王莽撞了~,这不是在秦相面前吗~……。”

秦相的脸色却依旧严肃,说道:“便是在老夫面前也不该说~!”

“是~,是~…….。”秦相可是他最粗的一条大腿,蜀王在他面前不敢摆王爷架子,只能连连点头。

片刻之后,看着蜀王走出大堂,秦相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他不由的再次怀疑自己的坚守。

祖制虽然不可违,但是将夏国大好江山交给这样一个人,真的能行吗~?真的合适吗~?

想当年,高祖皇帝那是何等的英姿,能逆转颓势,在乱世之中建立起这偌大的基业,历经数代帝王,夏国才有了如今的样子。

当今陛下虽然比起高祖少了几分霸气,但却是难得的中兴之主,这些年夏国政治清明,河清海晏,全都是陛下之功,甚至连几代帝王没有做到的开疆拓土在前些日子都奇迹般的完成,只可惜陛下的身体……。唉~!

蜀王没有陛下的政治才能也就罢了,可确连陛下识人的水准,也是未得其万一啊~。

如今的京兆尹董昭,吏部侍郎楚泽,大将军袁不屈,御史台汪昫,以及诸多在朝堂上大放光芒,十几二十年后,注定成为中流砥柱的这些后辈,有哪一个不是陛下一步步亲自提拔上来的呢~?

正是因此,他才对近些日子才走进他的眼里,被陛下极为看重的楚云楚县子颇为关注。

即便自己对那楚云的印象并不太好,但早在几十年前,他就不以自己的喜好看人了。

作为一国宰相,秦相自然能够查到别人查不到的东西。

因此,自从楚云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吏部的备案里,他所做的桩桩件件,秦相都尽数知晓。

文章,诗词,算学,天罚,刑讯改良,军中急救,夏日制冰,花露水,烈酒,香水……。

秦相还记得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的心中是何等的震惊,也立刻明白陛下为何对他如此看重,甚至破例让他教导诸多小皇子小公主要知道这在以前是只有大儒才有的殊荣啊~!

这才是真正的有大才能的人,他一人便可抵得上朝中无数大臣,难怪他圣眷如此之浓,陛下定然是想将他培养成为下一代帝王的肱骨之臣,他是国家之幸,若是有此人,怕是下一任帝王会走的更远,虽然他自己是看不到了……。

站在一国宰相的角度,那一刻,秦相对于那楚云的不满刹那间便烟消云散了~。

然后他就知道了楚云和孙儿秦彦以及蜀王的恩怨。

秦家如今已经和蜀王绑在了同一条船上,若是蜀王没有登上帝位,秦家到时必定会成为新皇的眼中钉,免不了破败的下场。

如果那楚云能为蜀王所用,无论是对于秦家还是蜀王,都是极大的幸事,只可惜……。

那日他在下朝之时看到楚云和蜀王,之后便听闻那楚县子因为受蜀王威胁而惊惧致病,想来两人此后应是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了。

“倒是可惜了啊~!”秦相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

……....

……....

“听说那楚云被殿下给吓病了~?”秦彦一脸淡然的看着蜀王问道。

蜀王脸上露出几分讥讽之色,说道:“那日我去面见父皇的时候~,从太医口中听说了此事本王只是问了他几句话而已~,谁能想到他居然如此胆小~,看来之前倒是高看了他啊~。”

说完,他又看着秦彦说道:“你若是想要动他~,最好先再忍些时日~,父皇不知怎的对他颇为看重~,等到日后,以你的手段,怕是想怎么玩都行~。”

秦彦知道蜀王所说的日后是什么时候,不过,每每想起来那两日所受的屈辱,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真的等不到那个时候啊~!

第二百零五章年轻公子~!

“这要是治不好的话~,你这个神医的招牌可就别想要了~。”

子爵府门口,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被李钰连拖带拽的带了进来。

“殿下~!这,这就连刘太医都治不好的病,我,我,我怕是也不行的啊~!”老者一脸难色,神医也不是包治百病的,他虽自认为医术不错,但怎么也不敢说比本朝太医令还厉害啊,李钰很干脆的摇头说道:“这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吧~。”

“------”

好歹也是有口皆碑的神医,老者在心里发誓,如果不是眼前这位世子殿下他惹不起,一个大耳刮子早就拍上去了~。

“李钰公子好~。”

小丫头玉儿抱着一堆衣服从院子里面缓缓地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李钰,笑嘻嘻的说道。

李钰见状一怔,这几天他可没少见小丫头愁眉苦脸的样子,片刻之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大步的向院子里面走去。

“好久不见~”楚云站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道。

李钰一阵愕然,什么好久不见啊,这几天他一天过来好几次,都快要把子爵府的门槛踏破了好不好~?

“你没事了~?”他倒是不在意这些,上下认真的打量了楚云几眼,狐疑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情啊~?”楚云的视线还在石桌上,随后回了一句。

“你在看什么~?”很少见楚云如此认真的样子,李钰忍不住凑过头去。

还以为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原来只是一张粗略的夏国地图,李钰看了一眼,顿时没了兴致。

他这几天光顾着找神医了,手头上的很多事情都搁置了下来。

如果今天那位所谓的神医还没有什么办法,他决定先去找蜀王的麻烦,外界有传言说楚云是因蜀王而惊惧致病,李钰虽然恨不得呸一口在那些人头上,但在这之前,还得先找蜀王出口恶气再说。

“这破地图又有什么好看的,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摇了摇头,上前一步,拽着楚云的胳膊说道。

“不去~。”楚云挥了挥手,却没有挣脱。

李钰一边将楚云死命往外拖,一边神秘兮兮的说道:“放心吧~,去了你肯定不会后悔的~!”

”滴~!恭喜宿主成功度过心魔,心性得到提升,特奖励宿主根骨2点,智力1点,经验值5000点,贡献值5000点,系统抽奖1次~。“

……......

……......

“姑爷~,你们这要去哪里~?”老陈刚刚迈出自家大门,就看到姑爷被那位世子殿下从里面拽了出来,看到他们上了马车,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

世子府的马车消失不久之后,一道烟尘从远方滚滚而来,几匹快马停在了子爵府门口,吉祥翻身下马,子爵府两名护卫纳头便拜,吉祥随意挥了挥手,径直便走了进去。

院内只有两名小丫鬟在忙碌,角落里一棵大树下的阴凉处,一位老者躺在奇怪的椅子上打盹,吉祥的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看着一名小丫鬟问道:“你们家爵爷呢~?”

“爵爷~,爵爷刚才出去了呀~。”那小丫鬟被院子里突然出现的奇怪嗓音吓了一跳,缓过神来之后,急忙说道。

“出去了~?”吉祥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不是说楚县子这几日都卧床嗜睡,从未迈出家门一步吗,难道消息有假~?

“相公刚出去不久~,请问您是谁~,找他有何事~?”香痕从月亮门里走出来,看着站在院子里的老者说道。

“他的病……。”吉祥张口说了一句,忽然瞳孔瞬间骤缩,老脸之上浮现出一丝惊色,抬头望着前方的女子,片刻之后才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他的病好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香痕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老夫便告辞了~!”吉祥淡淡的说了一句,再看了一眼眼前的俏丽女子之后,干脆的转身离去。

香痕也没有问清楚对方的身份,男人的声音如此阴柔,只能是宫里面的人了。

相公说的果然没错,宦官里面出高手,那老者刚才站在院子里,即便是在她看来,也没有丝毫破绽可言。

“竟会如此……~。”吉祥走出大门的时候,脸上的惊色再次浮现,低声喃喃了一句。

他知道与楚云有关的两位俏丽女子武功都十分不俗,在这之前却只见过那位二小姐,确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姐姐,楚云的娘子,竟然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一只脚刚刚踏出门口,忽然间,吉祥脚步微微一顿,面色猛的大变,迅速的回过头去,全身衣袍无风自动,脸上满是戒备之色。

院内,两位小丫鬟有一搭没一搭的打扫着院子,树下躺着的老者发出轻微的鼾声,刚才的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刚刚难道是错觉~?”再次望了几眼之后,院内都没有什么异常,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外面马蹄声响起,又很快消失。

“不就是多睡了几天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啊~,老头子我一辈子都睡过来了~……。”

躺在摇椅之上的四叔公懒散的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微微嘟囔了几句,又继续睡了。

……......

……......

楚云本该想到,却也万万没想到,李钰拉自己来的地方,居然会是------群玉院~!

他早该想到的是,每当李钰神秘兮兮,连拖带拽的带他去的地方,也只能会是群玉院了~。

他想不到的是,京城居然也有一家群玉院~!

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好像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就算是京城真有一家群玉院,也不可能连老鸨子都长得一模一样吧~?

李钰看到他惊讶的样子,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苏江府一样啊~?哈哈哈~。”

楚云对这里的感觉是有点亲切,被李钰强拉进来这么多回,没有亲切的感觉才怪~。

李钰在一旁解释道:“我也没想到,这老宝子居然会把群玉院从苏江府搬到了京都,这里原先的那家清楼倒是没有了……。”

世子殿下来清楼从来都是听曲子的,也从来不会单独叫姑娘进房间聊人生理想,像群玉院这样的五星级清楼可不仅仅只是做那皮肉生意,中间的台子上经常有才艺表演之类的,若是老宝要力推某位姑娘,便会增加她的亮相频率,等到那些客人都熟悉了,身价自然会快速涨起来。

李钰只是单纯的拉楚云过来看看“才艺表演”,调节调节心情而已,毕竟就算是他自己,在京城看到熟悉的群玉院时,心里面都激动了好久,就连老宝子那张丑脸都变的亲切起来。

只不过,两人来的似乎不是时候,楼下的位置都被坐满了,连一张空着的桌子都没有。

“殿下~,要不要……。”一名护卫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李钰微微摆了摆手,说道:“那里不就有位置吗~!”

他走到一处桌旁,看着坐在那里的一位年轻公子问道:“这位兄台~,请问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

这处桌旁只坐了年轻公子一人,有三个位置都空闲着,只是青楼这种地方,拼桌的事情倒是不常见。

年轻公子的身后站着两名青衣男子,见状皱起眉头,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却见那年轻男子对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回头笑着说道:“为什么不可以~?”

“谢了~!”李钰对他拱了拱手,坐下之后,回头看着他笑着说道:“多谢兄台~,这顿算我的~!”

“那就该在下说谢谢了~。”年轻公子笑了笑,举起面前的酒杯,对二人示意了一下。

楚云四下里望了望,发现这里就连布置都和苏江府的群玉院差不多,在苏江府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如今看起来却是亲切感十足啊。

望向身旁的时候才发现少了点什么,疑惑道:“咦~!老陈呢~?”

刚才出门的时候,老陈可是一直跟着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啊~?

李钰的一名护卫也疑惑的说道:“嗯~?刚才还在这里的啊~……。”

“算了~。”楚云摆了摆手,这么大人了也丢不了,别看老陈面相憨厚,心里其实精的跟鬼一样,指不定去找他哪个老相好了。

清楼妓馆这样的地方其实是很少搬迁的,尤其是一搬就是数百里的情形,更是少之又少。

在某一个地方有了名气,楼中姑娘也有固定的恩客,换一个地方,意味着要重新创业,重新开始,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不是所有的老宝都有这样的魄力。

然而群玉院又不一样。

“若非群玉院中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当这两句诗随着洛水神女的名声传遍了夏国,苏江府一座名为群玉院的清楼,也频繁的在众人的耳边出现。

清楼本就是才子文人流连之地,如果还有什么比一首让众人争相传唱的经典诗词更加扬名的事情,那就是十几首。

当发现这群玉院已经火遍夏国的时候,群玉院老鸨果断的制定了下一个三年计划,即在三年内,让群玉院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名楼。

这是在她还能站台接客的时候就有的梦想,总有一天,要让那些瞧不起她的所谓花魁看看,老娘的本事,不止在床上!

除了其他常规的服务和设施之外,楼里还专门开辟出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房间里张贴有洛水神女的画像,包括但又不限于《洛神赋》《清平调》等赞美洛水神女,早已在文人仕子之间流传的诗词供人观赏。

当然,诗词原稿老宝费尽千辛万苦------都没有能从曾诗韵手中重金买到,即便是开出天价对方也没有答应,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那原稿拿出去拓印了一份,即便如此,付出的代价也让她心疼。

为此,老宝没在背后嘀咕那个没良心的洛水神女。

第二百零六章小翠~!

可这说来也怪,自从那些东西张贴出来以后,每天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在那些拓印稿前面驻足,一看就是一整天,既不吃饭也不喝酒,更不让姑娘们陪着……。

这些人虽然严重影响了青楼的秩序,但出手大方,就算是她开出十两银子的价钱,对方也只是随手扔出钱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睛像是长在墙上一样。

久而久之,老鸨也就随他们去了,只要给银子,他们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谁是洛水神女~?”李钰自从踏入群玉院之后,短短的一刻钟之内,听到这个名字已经不下十数次,疑惑的问道:“群玉院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洛水神女了~?”

洛水神女的称呼最开始加在曾诗韵身上时,李钰早已不在苏江府了,之后虽然她的名气也传到了京都,但到底比不上在苏江府的影响,因此,洛水神女的名头,李钰到还是第一次听到。

对面的年轻公子略有诧异的问道:“兄台似乎对这群玉院颇为熟悉~,却为何不知洛水神女~?”

“没有~。”李钰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洛水神女~,难道是群玉院新捧出来的头牌~,那诗韵姑娘呢~?”

李钰说后半句话的时候,视线望向了楚云。

“赎身了~。”楚云随口说道。

“什么~?”李钰吃了一惊,甚至直接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说道:“谁赎的~,你赎的~?你家娘子同意~?你家那二小姐同意~?嗯~!不对啊~,也没有在你家里看到她啊,难道是你偷偷赎的,把她养在苏江府了~?也不对,你们一家人前段时间不是刚回去过一次吗,你应该没这个胆子啊~……。”

对面的年轻公子表情微怔,心道对面那人既然知道诗韵姑娘,却不知她就是洛水神女,实在是奇怪,对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更加是一头雾水。

楚云只管埋头吃菜,偶尔看一眼台上那年轻女子的舞姿,这个时候,不搭理李钰才是正确的选择。

看到楚云一言不发,黯然神伤的样子,李钰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在苏江府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应该早些出手的,这种事情,女子总是不好开口,而且诗韵姑娘看似柔弱,性子其实十分刚强……,现在好了,被别人先下了手,后悔也晚了……。”

“她自己赎身的~。”楚云终于受不了了,放下筷子,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啊~!她自己赎的~?”李钰脸上的表情怔了怔,先入为主的认为青楼女子赎身定然是被人赎回去收了房,还在为楚云而感到惋惜,陡然听到这句话,后面一大堆安慰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一旁年轻公子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他在京都也有数月,多次听到洛水神女的名字,只是这群玉院虽然因为洛水神女而扬名,但却从未有人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女子,听眼前这两位贵公子的话,他们似乎与其相识,并且关系不浅的样子。

”哗啦~!“

李钰正要再问些细节,前方一位端菜的少女脚下不小心绊了一下,手中的托盘脱手而出,随后就传来一阵碗碟碎裂的声音。

有一位客人冷不防被碗碟扣在头上,全身都淋上了汁水,狼狈十足,就连坐在两人对面的年轻公子,身上也沾了一些菜汁。

“小翠~,你个死丫头,脚下就不能看着点路,赶快给客人道歉~!”一名青楼管事立刻走过来,大声训斥道。

“妈的~,找死啊~!”

不幸中招的男子愣了一瞬之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没有在意那管事刚才说的话,看着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少女,怒骂了一句,一巴掌狠狠的向她的脸上扇去。

名叫小翠的少女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却没有躲避,只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男子的巴掌最终还是没有落到那少女的脸上,一位年轻公子抓住了他的手腕,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落下。

年轻公子看着那暴怒的男子,笑着说道:“这位姑娘也只是无心之失~,阁下又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老子喜欢~,你特么管得着吗~!”被人拦下之后,男子心中的怒气不仅没有平复,反而更加恼怒,使劲的挣脱了那只手之后,伸手便要推开那位年轻公子。

“砰~!”

便在这时,堂内忽然响起了一道沉闷的响声,男子的手还没碰到年轻公子,身体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径直飞出了门外,年轻公子身后的一名青衣男子阴沉着脸跟了出去。

“多~,多谢公子~!”少女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惊慌,急忙向年轻公子行礼。

“无妨~,以后小心些便是了~。”年轻公子已经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笑着说道。

“小翠~,你怎么回事~,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在那少女被青楼管事训斥的时候,年轻公子对楚云二人拱了拱手,转身走出了青楼。

“这家伙倒是还不错~。”李钰撇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楚云心中想着某件事情,并没有搭话。

李钰只当他大病初愈,接下来倒是没有像刚才那么多话,只是在台上的表演到精彩处的时候,跟着众人高声欢呼,深谙皇家礼仪的世子殿下,在此刻彻底放飞了自我……。

……....

……....

“两位公子~,刚才那位公子走的时候~,已经付过银子了~。”片刻之后,两人打算离开的时候,一名管事笑着上前说道。

“不是说了算我的吗~?”李钰嘀咕了一句,却也并未在意,心下倒是对那年轻公子又高看了一分。

回去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老陈的身影,楚云也没有让护卫寻找,就随他去了。

此时,群玉院后院,刚才摔了盘子的少女坐在墙边的石凳之上,表情有些忧伤,喃喃的说道:“哎~,这一个月的例钱又没有了……。”

“那……,那你没有受伤吧~?”过了许久,一墙之外的地方才传来了一道声音。

少女吸了吸鼻子,有些开心的说道:“没有~,刚才有一位公子帮我档下了~,那公子看起来人很好呢~。”

“哦~……。”仍旧是沉寂了许久,墙外才传来了一道闷闷的声音。

“在京城还能见到你~,真好~……。”少女用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墙壁,嘴角的笑容有扩大的趋势。

这一次,墙外很快就传来了声音,男子憨笑了两声,却没有再说什么话语。

“哎~,你们站住~,这里不能进去~!”群玉院管事急促的声音忽然响起,少女抬起头,就看到管事踉踉跄跄的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

脸上有着几块淤青的男子恼怒的在院子里扫视了几眼,看到坐在院墙下的女子时,冷笑道:“哼~!原来你躲在这里~!”

“这小妞多少钱~,大爷我今天包下她了~!让兄弟们好好爽爽~!”

看到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淫邪之色,大步的走过去说道。

“这位大爷~,小翠她不是……。”管事急促的说了一句,就被男子身后的几名大汉狠狠的踹到了一边。

“再多嘴~,信不信老子把你们这破青楼给拆了~!”

看着几名大汉向这边走近,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惧色,却依然紧咬着银牙没有吭声。

面皮青肿的男子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哼~!贱人~,我倒要看看~,现在还有谁敢来拦我~?”

男子话音刚落,忽觉眼前一黑,院墙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的闪了一下,随后,有巨大的犹如猛兽一般的黑影从天而降。

……......

……......

“你去哪里了~?”

楚云站在门口,看到老陈悠哉悠哉的从远处溜达过来,走到门口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他问道。

“没有去哪里啊~,就在城里随便逛了逛就回来了~。”老陈摇了摇头,面色淡然的说道。

楚云微微瞥了他一眼:“你家婆姨刚才可过来找你了哦~。”

楚云话音刚落,老陈面色巨变。

“一会儿要是你家婆姨问起来~,你最好说你去香水作坊了~,知道吗~?”楚云善意的提醒了老陈一句,背着手缓缓地走回了院子。

他觉得自己需要和四叔公好好的探讨一下,睡得时间久了,怎么才能解决头疼的问题~?

老陈站在院子里,伸出袖子闻了闻之后,无比赞同的点了点头。

京都的伙计,不知根不知底的,他心里总有些不放心,还是得多去盯着些才好。

…….....

…….....

早朝其实并不早,当今天子仁德,体恤臣子,将早朝的时间推迟到辰时以后,也就是大概早上八点才开始上早朝。

比起之前半夜就要起床在宫门口等待,直到天亮才能入宫的惯例,当今天子此举不知道让多少年老体迈或是居住较远的臣子感恩戴德。

楚云对这项仁政没有任何感受,因为他是天不亮就从床上爬起来的,来到宫门口的时候,许多官员还在那里等着。

虽然规定的上朝时间是八点,但天子仁德,做臣子的却不能得寸进尺,七点刚过,就已经有不少人自觉地站在宫门口等待了。

扫视了一眼人群,由一名宦官领着,从旁边的偏门快步进去了~。

这一幕直看的诸多官员瞪大了双眼,虽说如今是夏季,但大早上,太阳还没有生起来的时候,站在这里还是有些冷的,就连宰相大人都在这里受冻,那位楚县子------居然就这么进宫了~?

朝中百官都知道楚县子是得了圣眷的,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发现这圣眷的度到底在哪里。

甚至可以这么说,若不是这位楚县子和蜀王站在了对立面,日后必将平步青云,成为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人物,成为连他们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可惜啊~,这位楚县子还是太年轻啊~!

第二百零七章请陛下三思~!

而此时,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面都浮现出了近几日京都的传言,看着那缓缓关闭的侧门,心思各异。

吏部侍郎楚泽虽然面色平静,但眼神深处却有掩饰不住的忧虑,在他身旁的京兆尹董昭,看了一眼宫门处的方向,面色难明,几位老将则皱起眉头,聚在一起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与之相反,秦相一系,亦或是亲近蜀王的官员,则是一脸的轻松,不少人脸上甚至带有一丝讥讽和嘲弄。

圣眷正浓又怎样,就算他有陛下的眷顾,但陛下又能眷顾他多久~?哼~!

唯有秦相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站在他身旁的官员,没有一个人敢正视这位宰相,当然也没有人看到他眼中的一丝惋惜之色。

楚云不知道宫墙外百官的心思,由那名宦官领着,在宫中七绕八绕之后,又来到了那处熟悉的花园。

同样的银耳莲子羹,同样的家常小菜,隐隐还有葡萄酿的清香。

“坐~。”

只穿了一件内衫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对面,对他伸出一只手淡淡说道。

“怎么~,今日的饭菜不合口味~?”

亭中石桌旁,夏帝正自己吃的颇为尽兴,某一个时刻,抬头看了楚云一眼,见他一口莲子羹细细咀嚼了大半天,开口问道。

“陛下误会了~。”楚云慢慢放下筷子说道:“只不过是臣这几日来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还未痊愈~,故此胃口不佳罢了~。”

夏帝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又道:“朕听太医说你是忧思过度~,不妨与朕说说~,你有什么忧思的事情呐~,或许朕能帮得上什么忙~。”

楚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臣不敢劳烦陛下~,臣只是一些心结未解而已~,在家中大睡了几天~,现在已经好多了~。”

夏帝看了他一眼,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转而说道:“朕曾经和你说过~,对你只封爵~,不加官~,都说君无戏言~,可朕现在是真的有些反悔了啊~。”

楚云眉梢一挑,抬起头,夏帝已经轻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说道:“朕的时间也不多了,这……。”

他的话语里有深深的不甘和无奈,楚云没有接话。

一个英明果断的君主,当然希望自己能够多活几年,多看看眼前这片在他手中变的越发富强的江山,然而有些事情,即便是他是受命于天的君王,也依旧逃不掉。

“兵部左侍郎前些日子辞官告老~,朕欲让你接替这个位置~,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楚云还不清楚从并无官职到官拜兵部左侍郎,这是何等的提拔啊~!夏帝这一个决定,朝中又会有多少大臣反对,也不清楚皇帝封官居然还要询问本人的意见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惊世骇俗,他只知道,这个兵部左侍郎,他是怎么都不会去当的。

楚云立刻站起来,躬身说道:“臣谢陛下恩典~,然臣身体有疾,恐怕难以当此重任,怕是会有负陛下期望,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夏帝对于楚云的回答并不意外,缓缓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楚云,看着远方说道:“朕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在这个花园的凉亭之中吧~?”

“那个时候~,朕就知道你胸中有沟壑,只是性子懒散,无心仕途而已,本欲让你在官场上打磨几年,便召你回京,委以重任,可你即便是远在苏江府,却仍然为朕,为这个国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就这性子,反倒变的越发疲懒,人活一世,总要追求些什么东西,楚云,你到底想要什么~?钱财,还是权力~?”

楚云沉默不言。

“这些朕全都可以给你~,朕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啊~,以后的天下是你们的天下了,朕知你胸中有大才能,朕也不愿委屈于你,现在,你告诉朕,你到底想要什么~?”

楚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陛下给了臣很多很多了~,臣已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凉亭之中的气氛开始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沙哑的声音才打破了这沉寂,吉祥快步走上前来,小声说道:“陛下~,早朝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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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此抬举~,这小家伙却如此推三阻四,依奴才看,陛下只需下一道旨意,这兵部侍郎,他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看着背着手站在亭中的中年男子,吉祥思忖了片刻,开口说道。

此时,凉亭之中也只剩下他们两人。

许久之后,夏帝才回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怕是已经生了去意了……。”

吉祥闻言怔了怔,不解的问道:“去意~?要去哪里~?”

夏帝没有回答,眼神飘忽,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喃喃道:“蜀王无能,朕的众位皇子,更是无一可堪大用,若他们能有楚县子一半的本事,朕又何愁此事~?月儿~,月儿若为男儿身,哪怕,哪怕她……。”

吉祥再次闭口不言,今日的天气沉闷酷热,头顶的天空上卷集着浓浓的黑云,怕是即将要有一场变天了~!

…….....

…….....

楚云从花园里走出来之后,当然也听不到凉亭之中的对话。

他心中想着事情,路过某处宫殿的时候,忽然从墙角闪出来一道身影,寿宁公主小老虎一样的扑了过来,抱着他的腰,羞恼的说道:“哼~!骗子~,大骗子~,说好的请客吃饭呢~!”

楚云按着她的小脑袋,好不容易让她松开,说道:“带路~,膳食局~!”

傲娇小萝莉微愣了一下之后,小脸之上立刻就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等一下~,我去叫皇姐~!”让楚云在这里等着,自己大呼小叫的向晨露殿小跑而去。

“呀~,钰哥哥和萱姐姐也在啊~!”不多时,本来要跟随百官一起上朝的李钰和李萱,被眼尖的寿宁公主发现,连拖带拽的把二人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纠察御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百官上朝路上吐口唾沫放个臭屁都会被他们记在小本本上,对于寿宁公主这种严重违纪行为却只能干看着,不,看了一眼就迅速转过头去------反正也管不了,眼不见为净,免得自己生气。

李钰和李萱俩是偶尔上一次朝,充当的也只是打打酱油的角色,正愁如何打发难熬的早朝时间呢,寿宁公主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台阶。

无论怎么看,坐在凉爽的房间里面,面前的十菜一汤香气扑鼻,看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开,怎么都比靠在朝堂的柱子上打瞌睡要强的多吧~?

“咕咚~。”李钰和李萱俩兄妹忍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即便是已经吃过了早饭,仍然觉得一个人就能解决掉面前的一大桌子菜。

“咕咚~。”寿宁公主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幕还要超过她的想象,根本等不及别人先动手了,快速拿起一块排骨就先猛啃了起来。

膳食局掌膻真的快哭了,泪眼朦胧的看着几乎将所有珍贵食材扫荡一空的,他一个都惹不起的五人,心中极度怀疑,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呜呜呜~!

“今天~,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李萱手下飞筷如电,嘴里也没闲着,一边吃一边看着楚云问道。

“你们吃吧~,我刚才已经吃过了~。”楚云洗了手,对他们说了一句,便径直走了出去。

傲娇小萝莉腮帮鼓鼓的,不住的点着头,眼下美食才是一切啊,没有人和她争抢再好不过了。

李月抬头看了一眼,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之色,放下筷子,起身跟了出去。

“唔唔~,等等~!”李钰嘴里还叼着一快排骨,又多拿了两块,急忙快速追了出去。

“陛下~!兵部侍郎之位至关重要~,切不可如此草率啊~!”朝堂之上,一位皓发老臣站在众人前面,手持笏板,疾声说道。

夏帝皱了皱眉,问道:“还有哪位爱卿有异议啊~?”

他话音刚落,另一名官员也忽然上前,大声说道:“楚县子他虽是贤才,但毕竟还太过年轻啊,缺乏阅历,万万当不起如此重任呐~!”

众多官员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深意,微微点了点头。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

…….....

一名官员站出来,两名官员站出来,片刻之后,朝堂上便密密麻麻的站出来一片。

劝夏帝收回任命楚月为兵部侍郎的决定,这其中固然也有秦相一系,但更多的,却是其他非秦系官员。

兵部统管全国军事要务,设兵部尚书一位,侍郎两位,兵部侍郎官至正四品,地位仅次于兵部尚书,乃是正经的朝廷大员,怎可如此草率的任命~?

众人皆知陛下对于那位楚县子极为恩宠,但恩宠也需有度啊,若是随便一位朝廷大员都能不经考核如此任命,那夏国这诺大的江山社稷,岂不迟早要完~?

这江山社稷是陛下的江山社稷,却也是他们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江山社稷,百官决不会允许它遭到破坏,哪怕是陛下那也不行~!

如果陛下非要乾纲独断,只手遮天~!那他们也唯有死谏了……。

夏帝知道自己的这项决定肯定会受到众人的反对,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看到下方站出来的一排排官员,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

他本想让楚云从小小的县尉做起,一步一步的提拔,就像是他提拔其他人一样,可当他发现他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或许等不到楚云能够在朝堂上独当一面,为新皇扫清障碍的时候,自然会忍不住着急起来。

然而,虽然他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却也不能对这么多朝臣的意见不管不顾,不然的话,怕是在他大限到来之前,整个朝纲便已经乱了。

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第一百零八章疯狂舒畅~!

“既然如此~,此事容后再议吧~,退朝~!”夏帝心中极度烦躁,猛的挥了挥袖子,大步的离开。

“真不知这位楚县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让陛下如此对待~!”一名中年官员悠悠的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虽然陛下没有收回成命,但对一国之君来说,这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看着陛下离去,朝臣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们的心中,对于那位楚县子,也不由的生出了几分羡慕和妒忌~。

兵部侍郎乃是何等重要的官职所在,陛下居然想要直接提拔他上去,若说别人的圣眷是雨露的话,他的怕是可以用瓢泼大雨来形容了。

好奇者自然也有不少,那位传说中的楚云楚县子,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着陛下,竟然能让陛下如此重视~?

一个因为蜀王的几句话就惊惧致病的人,想来胆子不大,又能有多少本事~?

不得不说,这位楚县子最近在他们眼中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百官从殿内走出去的时候,竟有半数以上的人都在议论他。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心中暗自欣喜,楚国那几座城池之事已经有了定论,因此今日才下朝如此之早,这位楚县子的事情,除了将门之外,朝臣似乎也都是一边倒的状态,也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接下来的几天里,应该也会是这么早下朝吧~?

能够早点回去吃饭,这还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

……........

某处宫殿的石阶之上,小姑娘怀里紧抱着布偶坐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某个方向。

宫中巡逻的侍卫来来往往,偶尔也有宦官宫女穿行,但都不能让她的眼神有丝毫的波动。

不知过了多久,某一个时刻,当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她的眼中忽然焕发出一道神采,快速从石阶之上站了起来,向着远处小跑而去~。

…….........

…….........

“见过蜀王殿下~!”

蜀王脸色略有阴沉,没有理会对他行礼的侍卫,因为上次父皇病重期间他举止不当的事情,成为御史言官口中的把柄,在百官中风评大降,今晨被母妃狠狠的训斥了一个时辰,到现在才出来,心下郁闷至极。

就在蜀王心中郁结无法发泄之时,一道小小的影子从前方小跑了过来,蜀王抬头望了一眼,认出了那是他同父异母的一位妹妹,唯一一位痴傻的妹妹~。

天家向来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蜀王对于乐宁小公主自然也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身为一国公主,居然是这幅痴傻的样子,实在是有损天家颜面。

似乎是因为跑的太快,小女孩脚下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地上,手中的玩偶也飞了出去。

她从地上快速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也顾不得擦拭膝盖上渗出的血迹,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转头四下张望着。

蜀王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滚到他脚边,刚才甚至碰到他衣衫下摆的脏兮兮的东西,有些恼怒的抬脚踩了上去。

小女孩终于看到了她的玩偶,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用力的想要从蜀王的脚下将它抽出。

六岁的小女孩,要论力气,怎么能比得过一个成年男子,发现她不能将布偶抽出来的时候,她抬起头,小声的说道:“还~,还我~……。”

听说那楚云十分喜爱这位乐宁小公主,因此,当蜀王低头看去的时候,虽然小姑娘容颜娇俏,但他脸上的厌恶之色却更浓裕。

冷冷的看着小女孩坐在地上哀求的样子,蜀王心中的烦闷竟然减少了一些,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在某刻终于松开了脚,只是,没有等到小女孩将布偶拿过去,他便狠狠的一脚,将其踢进了一侧的荷花池之中。

跟在蜀王身后的两名宦官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肌肉不由猛的抽了抽,心中暗道,身为成年皇子,居然如此对一个小姑娘,难怪陛下一直不肯将皇位传给他------陛下圣明啊~!大大的圣明啊~!

当然了~,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暗暗想想,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小女孩怔怔的看着玩偶被踢进水池之中,像是被抽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呆呆的坐在地上,明媚的大眼睛中立刻出现了两团水雾。

她抽泣的说道:“还我~,把我的美羊羊还给我~……。”

“------”

楚云快步走过来的脚步陡然停住,刹那间,脑海中仿佛有无数雷霆轰鸣。

与此同时,远处的大殿之中,下朝的百官陆续的朝着这边走出来,他们头顶的天空上,厚重的乌云边缘,逐渐出现了一圈金边。

一道金光从乌云中透射出来,随后便是十道,百道,千道,万道……。

云雾之后,久违的太阳终于显露出来~!

蜀王转过头时,恰好看到楚云停下脚步的那一幕。

他看到他面色大变,脸色苍白,站在原地,身体微微的颤抖,一副“惊惧”至极的样子。

这便是父皇所看重的“重臣”~?哈哈哈~,哼~!

这便是那创造出“国之重器”天雷,传说中的楚云楚县子~?哼哼~!

这便是几位老将不惜得罪未来的帝王也要庇护的人~?嘁~,呸~!

这一刻的蜀王,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王霸之气的存在,要不然这楚云为什么只是见到他而已,就已经惊吓成这个样子~?

“楚县子~,这是要去哪里啊~?”蜀王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淡淡说道。

楚云呼吸急促,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如果他抬起头,蜀王一定能够看到他那赤红冲血的眼睛。

他走到蜀王面前,一拳狠狠的向着他的脸上砸了过去。

“我去你~你~妈~的~!!!”

“噗通~!”“嘭~!”“啪~!”“嘭嘭嘭嘭~!“

蜀王那讥讽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身体却应声倒地。

然而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楚云猛拽着他的衣领,狠狠的一拳一拳的快速落在他的脸上,即便是鲜血飞溅到了身上也全然不顾。

“蜀王~?”

“太子殿下~?”

“你很拽啊~?”

“你特么倒是起来啊~,有种你起来说话啊~!”

“靠~,特么的~!”

..............

..............

乐宁小公主呆呆的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间忘记了哭泣。

蜀王身后的两名宦官更是呆立在原地,满脸的惊愕之色。

地上躺着的那个已经认不出本来面目的,就是尊贵的蜀王殿下~?

而那个狠狠的一拳拳猛砸在他的身上,脸上,状若疯狂,嘴里还在说着奇怪的话的------是被蜀王吓到惊惧致病的楚县子?

这到底是谁他~娘造的谣啊~!

这种念头在两名宦官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现在没空去问候造谣者祖宗十八代的全体女性,再这么打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

蜀王的小命要是没了,他们的小命也离终结不远咯~!

两名宦官急忙蹲下身子,想要将楚县子用力拉开,迎来的却是两记手刀,在两眼瞬间一黑之后,瘫软在了地上。

“未来储君~?”

“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我去~你~妈的~!靠~!”

…….......

…….......

平常的淡然之色在楚云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狰狞与疯狂,蜀王文武双全的名声不过是吹出来的而已,此时根本无法从他的手中挣脱,整个人都被屈辱和痛感淹没。

不远处,一道身影躲在某处宫殿背后,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发生,脸上露出无尽的惊恐和不信~。

这就是欺负小乐宁的下场,这就是欺负小乐宁的下场~!

小胖子晋王李博额头冷汗直冒,顿时觉得自己幸运之至,刚才还深恶痛绝的数字和符号,霎时间变的无比可爱顺眼起来。

“死~,我要你们统统都死~!”蜀王满脸鲜血,极致的愤怒,使得他的眼睛都快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怒指着楚云,一字一顿的冷冷说道。

从未受过如此的屈辱,如果之前只是存着上位之后打压羞辱楚云的心思,现在,只有看着他死,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气。

偏过头来看了寿宁公主一眼,楚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是他近些天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本就对卷进朝廷之事而心中异常烦闷,又遇到一年之期这个特殊的日子,孤独与空洞,各种情绪交错在一起------然而积蓄已久的所有情绪,在听到那一声“美羊羊”的那一刻,在拳头狠狠落在蜀王脸上的那一刻,全都宣泄了出来。

“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楚云转头看着他,认真的摇了摇头,蜀王只觉得一只拳头迅速在他的眼中放大,随后眼前再次一黑,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

“住手~!”

紧跟着过来的李月看到躺在地上的蜀王和状若疯狂的楚云,面色大变,立刻便伸手快速向楚云的肩膀抓去。

不过,当楚云回过头时,她看到那一双通红的眼睛时,手上的动作一顿,最终没有落下去。

李钰嘴里叼着的排骨早就掉在了地上,不过也只是怔了怔片刻,心中就有了决定,一脚揣在蜀王的屁股上,正式加入了战团。

惨无人道的凄惨叫声很快就吸引了下朝百官的注意,当他们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早上还见过的那位楚县子,对躺在地上的一个不明物体拳打脚踢的时候,差点惊掉了下巴~。

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朝中百官的面,竟敢在皇宫行凶,简直是无法无天~!

陛下是真的糊涂了吗,居然想要将兵部尚书的位置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上~!

第二百零九章震荡~!

嗯~?不对,等等,楚县子身边那人是谁~?

好像是------京畿道监察史,越王世子李钰~!

站在一旁观战的那道身影看起来也有些眼熟,那是------长公主殿下~!

而躺在地上那不明物体虽然看不清脸,但就穿着和体型,好像有些熟悉啊……。

一位长公主,一位世子,一位勋爵,居然在皇宫之中上演了这样一场大戏,百官心中顿时觉得有万马奔腾……。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躲不过宫中守卫,百官还没有靠近,就有一队侍卫向这边飞奔而来,本来要拔出兵器,确被李月冷冷的瞪了一眼之后,只是将这里团团围了起来,有几人上去立刻将楚云和李钰快速拉开。

虽说在宫中殴斗可是大罪,但这一位是世子殿下,另一位身份也比较特殊,那侍卫队长胆子再大,也不敢对密谍司的上官动粗啊~!

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居然同时得罪了这两人,这一顿胖揍,恐怕得白挨------嘶~!这,这个倒霉鬼是,是,是~……。

这是~,这是~,蜀王殿下~!我滴个妈呀~!

当看到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倒霉家伙时,侍卫队长依稀的可以认出一张熟悉的脸,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完了完了,这下事情可闹大了~!

“快~,快传太医~!”侍卫队长急促的说完了一句,回头冷静的下了命令:“把楚县子和李钰世子抓起来~!”

在看到惨不忍睹的蜀王殿下,侍卫队长就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处理的了~。

“快去禀告陛下~!”

宫中侍卫倒也是有眼色的,虽然头儿下的命令是抓人,但也只是围在两人身边,并没有什么粗鲁的动作。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又不会跑掉~。”李钰拍了拍手,撇嘴说道。

那不明物体被两位侍卫迅速抬着飞奔向太医署的时候,退朝的官员们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全貌。

“是~,是蜀王殿下~!”

看清那物体之后,当即就有几名官员脚下不稳,猛的跌倒在地。

楚县子和李钰世子刚才围殴的人,居然会是蜀王殿下~!

回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众人在心里暗道,要不是看衣服和体型,单单看脸的话,怕是贵妃娘娘也认不出来那是蜀王吧~!

紧接着传来的,便是滔天的哗然~!

“刚才~,刚才那真的是蜀王殿下吗~?”

“成何体统~!这成何体统啊~!”

“殴打亲王~,大逆不道~,简直无法无天啊~!”

…….........

…….........

在皇宫之中殴斗,殴打的对象还是一位亲王,一位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十分敏感的亲王。

这可是开了夏国建国以来的先河,往上数几十年,数到太祖皇帝那里,宫中几十年间也没有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件~!

亲近蜀王的官员一脸的震惊和恼怒,个个都义愤填膺,恨不得将那楚云千刀万剐。

近些日子以来,蜀王在朝中的风评本就有所下降,在陛下甚至百官面前丢了颜面,现在倒好,丢的那点儿颜面根本不用在乎了,被人殴打昏厥,满脸血污的被侍卫抬走,这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就算是殿下日后登基,今日这一段,在史书中怕是也无法抹去的。

其余官员虽然没有这么愤怒,但脑海中却也不由的浮现出了近些天关于楚县子和蜀王的那个传言。

楚县子被蜀王几句话就吓的惊惧致病~?

担心蜀王上位后和他清算~?

放屁~!狗屁~!扯蛋~!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看他刚才狂殴蜀王的凶狠样子,像是传言中说的那么胆小不堪吗~?

那种疯狂与狠辣,他们现在想起来心中还有些发寒,今日的阴影,蜀王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咯~。

百官的哗然以及周围侍卫惊惧的目光,楚云全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周围的声音,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一样。

因为刚才运动量有些大的原因,他的胸口微微有些起伏,却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目光越过围着他的皇宫侍卫,落在那一道小小的身影上。

再看到那张有些痴傻但却亲切至极的小脸,楚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欣喜与轻松,再次笑了出来。

但就是这样和煦温暖的笑容,却看的周围众侍卫心里一阵发寒发怵。

将蜀王殴打成这个样子,他到底知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还笑的出来,这位楚县子------莫不是疯了吧~!

……......

……......

延年殿内,夏帝刚刚服了药,正躺在软塌之上,准备休息半个时辰再起身批阅重要的奏章。

太医署众太医多次向他进谏,让他不要太过劳累,否则只会使得病情加重,向来都不在乎这句叮嘱的夏帝,在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也终于意识到,他的身体真的已经大不如前了~。

只是上了片刻的早朝,他就感觉有些疲累,也只能暗叹口气,将诸多心烦之事暂时抛到了脑后,先休养些精神。

“陛下刚刚睡下~,有什么事请~,等陛下醒来再说~!”

“我们真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烦请通禀陛下呐~!”守在门口的宦官和两名宫中侍卫因为某事争执起来。

“闭嘴~!”,吉祥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他们身旁,冷冷的说了一句。

“吉总管~。”两名侍卫急忙行礼。

吉祥冷冷看着两人,淡然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

宫中有禁军守卫,又能发生什么大事,只要不是反贼攻进皇城,任何事情都比不过陛下的身体。

见吉总管开口,一名侍卫立刻说道:“回吉总管,荣安县子楚云和越王世子李钰刚才在宫中围殴蜀王殿下,蜀王殿下现已身受重伤,现已被送去太医署,我们现已将楚县子和世子殿下拿下,等候陛下处置~!”

吉祥脸上的淡然之色消失,猛的看向了那名侍卫,冷冷的问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

…….....

皇帝陛下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之后,并不代表百官就可以拍拍屁股回家,各找各妈,各打各娃了~。

往常散朝以后,大部分官员,还是得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工作,有事做事,没事了开个小会,向属下们传达传达早朝精神,深刻落实全面贯彻皇帝陛下的指示……。

但今日却有所不同。

三省六部九局十所二十四司,许多官员都没有在忙手中的事务,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

“听说了吗~,蜀王殿下今日在宫中被人围殴了~!”礼部一位八卦的侍郎倒水的时候,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

“什么~?”

“不~,不会吧~,这可是皇宫~,蜀王殿下怎么可能~,你胡……。”

听到这句话的两名主事吃了一惊,立刻凑了过来。

那侍郎左右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尚书大人,顿时放下心来,添油加醋的将下朝路上看到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一时之间,值房里面惊呼声不绝于耳,距离较远的官员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投来了疑惑和好奇的目光。

皇宫可是这个国家防卫最严密的地方,几十年如一日的平淡,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一样,很少会发生什么大新闻。

越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巨石之后,激起的波纹就越大。

因为那件事就发生在百官下朝的时候,蜀王殿下的惨状被无数人目睹,一层波纹很容易就变成了层层波纹。

“听说了吗~,蜀王殿下在宫里被围殴了~!”

“动手的是那位楚县子和李钰世子~,连蜀王殿下都敢殴打~,他们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蜀王和楚县子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吧~,好像是因为蜀王逼迫太甚,将那位楚县子逼疯了,疯子还有什么可害怕的~?据说要不是宫中侍卫发现的早,蜀王今日就被活活打死了~!”

“嗯~,不对不对~,我怎么听说是蜀王殿下和李钰世子发生了口角,才被两人围殴的,毕竟,大家都知道,蜀王图谋王家已久,却没想到在紧要关头被李钰世子横插一脚,今日在宫中遇到,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只是蜀王技不如人……,听说现在还在太医署,生死不明~!”

……......

……......

吏部侍郎楚泽站在门口猛的咳嗽了一声,几名窃窃私语的官员回头一看,面色顿变,立刻回到原位,装模作样的办起公来。

那位楚县子可是侍郎大人的亲侄子啊,在这里可千万不能提这件事情。

楚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这一次,楚云这臭小子可真是闯下了天大的祸事了,别说是他,这件事除了陛下之外,任何人都无法插手~。

“这小家伙行事一向沉稳~,为何此次会这么鲁莽~?”

勤政殿外,几位老将聚在一起,眼看着楚云和李钰被侍卫带了进去,眉头也深深的皱了起来。

宫中殴斗虽是大罪,更别说是殴打亲王,不过,这又不同于明文律法,是凌迟砍头还是打几板子轻描淡写的揭过,全在于陛下的决断。

所幸根据他们对于陛下的了解,砍头那是不可能的,陛下对他如此看重,定然不会因此重责,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涉及到李钰世子,就更加不好处罚了。

然而,朝中百官就在当场,众目睽睽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两人将蜀王打的那么如此凄惨,也不是轻描淡写就能揭过去的。

蜀王一系的官员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御史言官们也不会,贵妃娘娘更加难缠……。

总之啊,他这一次,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这一天,对于京都的平民来说是十分普通的一天,唯一有些遗憾的,可能是早上还阴云密布,还以为要有一场大雨消解暑气,却没想到不到正午就放了晴,看来近几天又别想凉快了。

然而,那些稍稍有些地位的官员和勋爵家中,却因为某一个从宫中传来的消息,发生了不小的震动~。

第二百一十章美羊羊,癔症~!

“呵呵~,我倒要看看~,那楚云这次该如何逃过一劫~!”

鲁国公府,鲁贺一脸笑容的踏进了家门,直让府中的下人们心生疑惑,今天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对人没有好脸色的二爷居然笑的这么开心~?

前方一处堂内传来了几声咳嗽声音,因病告假在家的鲁庆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哈哈大笑的鲁贺,疑惑问道:“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尽能让你如此高兴~?”

片刻之后,听他讲述了今日在宫中所见的鲁庆,苍白的脸上也不由的浮现出了一丝惊色,“此言当真~?”

“当真~,真的不能再真了~,当时我就在远处看着呢~,这可是他自己找死啊~,可怪不得我们~!”鲁贺大笑了两声,说道:“我马上就写弹劾奏章~,众目睽睽之下,百官可是都看到了的,这一次,就算是陛下也护不了他~!”

右边长廊的拐角处,白发美妇人手中的佛珠被捻断,珠子散落了一地~。

……......

……......

同样的一幕,在不少官员的家中发生着,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弹劾奏章雪片般的向皇宫飞去,也不知有多少人被惊掉了下巴。

“走~!去王家~!”

世子府内,刚刚得到消息的世子妃花容失色,匆匆的乘坐马车出了府门。

楚府,老夫人一脸焦急,当即便让下人准备好拜帖,送往京中的几处高门。

子爵府,脸上有些青紫的老陈坐在门口的石阶之上,望着天空发呆。

家有如此恶婆娘,母老虎,这日子------可真的是没法过了。

道路尽头忽然传来了马蹄的声音,老陈回头望去,看到一匹快马向这边疾驰而来。

“姑爷这几天有些不开心呢~。”小丫头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小姐和表小姐,喃喃说道。

香痕脸上有着一丝忧色,作为最亲密的人,她自然能够发现楚云这几天的变化,却不知道她能够做些什么。

颜楚楚抱着秋水剑斜靠在桌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想到楚云说的那些听不懂的话以及看不懂的情绪,眉头微蹙。

“大~!大小姐~,大~,大事不好了~!”

老陈惊慌的声音在门外炸起,三女同时转头望了过去。

…….......

…….......

“陛下~,您可一定要为乾儿做主啊~!”一位宫装美妇人抓着夏帝的胳膊,咬牙狠狠说道:“我那可怜的乾儿~,差点~!差点就被他活活打死了,那楚云一定要用命来偿~!还有~!还有那个李钰,也定不能轻饶了他~!”

头戴凤冠的美妇人缓缓的站起来,看着崔贵妃轻声说道:“妹妹~,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还是先冷静一些吧~。”

“我怎么冷静啊~,我怎么能冷静~,我的乾儿都变成那样了~,皇后娘娘要我怎么冷静~?”想到刚才在太医署看到儿子的凄惨样子,崔贵妃脸上露出了凶厉之色,恶狠狠的说道。

“都别说话了~!”夏帝猛的挥了挥手,对早就侍立在一旁的太医令刘济民问道:“蜀王现在如何了~?”

太医令躬身说道:“回陛下~,蜀王殿下的鼻梁骨断了,肋骨也断了三根,全身多处瘀伤,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臣已经为蜀王殿下接好了骨头,若是想要痊愈,怕是还要好好的修养数月才行~。”

夏帝的眉头皱了皱,这件事情的发生,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楚云虽然看起来一点也不稳重,但做事却绝对不会鲁莽,为何会突然做出殴打亲王的事情,还是在这皇宫之中~?

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才让他如此失态~?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夏帝淡淡的说了一句,吉祥的身影就鬼魅般的出现在了宫殿里面。

“全都查清楚了~。”吉祥点了点头,向殿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高声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两名宦官脸色苍白的走进来,匍匐跪倒在地,高声说道:“奴才参加陛下~,参加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夏帝随意的挥了挥手,说道:“都起来吧~,把你们刚才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许有丝毫的隐瞒和更改~。”

即便是陛下不说,他们也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和更改。

两名宦官当即便将自己看到的所有经过一五一十的详细描述了出来,甚至包括蜀王在路上小声嘀咕夏帝的那几句话都没有遗漏。

听到两名宦官说是蜀王先欺辱乐宁小公主时,崔贵妃的脸色徒然一变,随后便勃然大怒,尖声喝道:“一派胡言~,欺负乐宁小公主~?哼~!乾儿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你们两个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陛下~,欺瞒本宫~,你们两个难道不要脑袋了吗~!”

两名宦官心道你会不知道你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抬头看了夏帝一眼,慌忙拜伏在地,大声说道:“陛下~,娘娘~,奴才俩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一句虚言~,让奴才俩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夏帝皱了皱眉,朗声说道:“继续说下去~。”

两名宦官领命,将蜀王如何欺负乐宁小公主,以及楚县子如何突然发疯的事情说了出来,直到他们上前制止,被楚县子打晕,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吉祥面无表情,太医令刘济民的目光却连连闪了几闪。

皇后娘娘看着崔贵妃,冷冷说道:“身为成年皇子~,居然欺负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妹妹你教的好儿子啊~!”

崔贵妃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说道:“即便是乾儿有错在先~,可也该由陛下来责罚,那楚云又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胆敢以下犯上,实在是罪该万死~!”

“嘶~!突然发疯~?”夏帝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楚云为何会突然发疯,他向来识人很准,自认为对楚云了解的十分透彻,却依然想不通这一点。

“陛下~,臣有话说~。”便在这时,一旁有道声音传了过来。

夏帝看了看站出来的太医令刘济民,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在这之前~,可否容许臣问他们一个问题~。”刘济民指着那两个宦官说道。

见夏帝再次点头,刘济民看着那两名宦官问道:“楚县子是何时发疯的~?”

“奴才记得~,当时蜀王殿下将乐宁小公主的布偶娃娃一脚踢进了荷花池,小公主哭着说,“还我~,把我的美羊羊还给我~……。”,楚县子就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就突然发疯了,先是一拳狠狠的砸在蜀王脸上,然后,再然后就~……。”一名宦官一边回忆,一边大声说道。

另一名宦官连连点头:“对~,是的~,是的~,楚县子就是在听到小公主说这句话以后才发疯的~。”

两人详细的描述蜀王挨揍的细节,对于楚县子的那一句“去你~妈~的~!”,非常识相的选择了隐瞒。

刘济民转过头,躬身说道:“陛下~,臣已经问完了~。”

夏帝看着他,疑道:“难道这和楚县子的突然发疯有关系~?”

“陛下英明~。”刘济民先拍了一个马屁,这才开口说道:“启禀陛下~,据微臣猜测,楚县子应该是患了一种罕见的癔症,平日里并无表现,但若是受到某些特殊的刺激,则就会立刻失去神智,做出一些极度疯狂的事情来~!”

“陛下应该知道~,楚县子前些日子身染重疾,臣奉陛下之命前去子爵府为楚县子诊治,就是那个时候,臣便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还不敢确定,现在看来,小公主那句话里面,应该就有能够刺激到楚县子的东西。”

“美羊羊~?”

夏帝诧异的开口,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小乐宁经常紧抱在手里的那只玩偶娃娃~。

那是凉妃生前亲手为她缝制的,凉妃过世之后,就经常见到小乐宁紧抱着它,当然,那个时候她的性子还没有那么孤僻,自从她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之后,整个人就变的痴呆起来,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只知道紧抱着那玩偶独自发呆。

直到现在,夏帝才知道原来那玩偶娃娃叫做“美羊羊”,而这个词,居然会刺激的楚云突发癔症……。

崔贵妃猛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议论的话题居然跑偏了,现在要讨论的不该是那楚云有没有癔症的问题,而是怎么才能给她的儿子找回一个公道~!

崔贵妃恶狠狠的瞪了刘济民一眼,说道:“陛下~,他是在为那楚云脱罪~,哼~!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病症~!”

刘济民不慌不忙的说道:“此病症虽然异常罕见~,但在医书之中~,也有不少记载~,陛下和娘娘若是怀疑~,可以派人去查看~。”

他的表情十分淡然,没有一点心虚的表现。

作为一朝太医令,就算是胡说八道,也是有理论依据的。

想要在这一点上驳倒他,贵妃娘娘还是太年轻啊~。

夏帝思忖了片刻,大声说道:“来人~,去将那……,将那美羊羊,给朕带过来~。”

吉祥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两名侍卫领命出去。

崔贵妃急声说道:“陛下~!就算那楚云是因为发了癔症,也不能轻饶,还有那李钰,乾儿又是哪里得罪过他了,让他下如此重手,昌平公主更是就在一旁看着,未曾阻拦,他们,他们全都是在针对乾儿啊,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陛下定要彻查此事啊~!”

夏帝冷冷看了崔贵妃一眼,这件事哪里有什么阴谋,楚云和李钰两个人根本就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月儿为了他,不惜欺骗她的父皇,指望他们两个去帮蜀王,这不是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吗~?可笑~!

“此事朕自会公断~,蜀王这些日子便留在宫中静养~,派一名太医随身候着~,崔贵妃也先回去等着吧~,其他人随我去勤政殿~。”夏帝淡淡的说了一句,向殿外大步走去。

勤政殿是夏帝平日里批阅奏章,处理国事的地方。

楚云和李钰现在就被关在这里。

李钰在殿内走来走去,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心。

不是担心他揍了蜀王,将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而是担心楚云。

自从他被关在这里之后,就靠在柱子上一个人傻笑着,和他说话也从不搭理,不知是邪魔入体还是癔症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乐宁参见父皇~!

“喂~,喂~,你怎么了啊?,喂~!喂~!楚云~,喂~?”

李钰伸出手掌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在他忍不住要伸手掐他人中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一阵动静。

李钰迅速回头看了一眼,急忙走过去,恭敬的说道:“李钰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皇后娘娘温柔的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关切的问道:“钰儿~,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没有~。”李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夏帝微撇了他一眼,问道:“楚云呢~?”

李钰尴尬的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柱子。

夏帝大步的走了过去,看到楚云现在的样子,心中也不由猛的一惊,难道刘太医说的是真的~?

“陛下~,看到楚县子之后~,臣觉得自己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刘太医心道楚县子不愧是楚县子啊,这配合,这演技,简直是天衣无缝,无可挑剔啊~!

“大胆楚云~,你可知罪~!”夏帝看着他,忽然冷冷的说了一句。

楚云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点儿都不为所动。

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起来。

“咳~,哈~!”夏帝干咳一声,老脸不由的有些发红。

“陛下~,这样是叫不醒楚县子的~!”刘济民急忙走上前,伸出两手在楚云眼前猛的一拍,大声喝道:“楚县子,美羊羊是什么~!”

楚云的身体猛的一震,抬眼看到夏帝黑着脸站在他的面前,大惊道:“陛下~!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楚云~!你可知罪啊~!”夏帝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个一会再说吧~。”

楚云脸上露出一丝激动之色,说道:“陛下~,我想我知道怎么治好乐宁小公主的病了~。”

吉祥嘴角猛的抽了抽,几名宫中侍卫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异常。

在整个皇宫,不,整个天下,被当面问罪,还敢这样和陛下说话的,除了这位楚县子,还有谁~!还能有谁~!

“此言当真~!”夏帝目光猛的一闪,呼吸也微微变的急促起来。

凉妃性子柔弱,是他之前极为宠爱的妃子,她的早逝到现在还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小乐宁的性格几乎和凉妃一模一样,他对小乐宁自然也极为喜爱,然而在一场大病之后,她却患了失魂之症,连他这位父皇都不认识了,让他无奈失望至极……。

若是楚云真的能够治好她,只要他不是犯了造反叛国之大罪,便是赦免他又如何~?

更何况,此次他也并未……。

“你说的是真的~?”到底是一国之君,夏帝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深处的激动之色,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真的~。”楚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

…….....

“他是认真的~?”李钰站在一处宫殿门口,有些不确信的说道。

“他说可以~,那就应该可以吧~……。”李月看着紧闭的殿门,有些犹豫的说道。

“他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小郡主李萱盯着大门中的亮光,轻轻呢喃着。

夏帝坐一座帷帐里面,周围早就撑起了华盖,眼睛同样盯着前面。

殿内,小姑娘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嘴里不停的喃喃道:“美羊羊没有了~,美羊羊没有了~……。”

楚云深吸口气,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蹲下身子,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小声温柔的说道:“美羊羊没有了不要紧~,我们再做一个就行了~,乐宁还想要什么~,喜羊羊~?红太狼~?或者是------小灰灰~?”

说完这句话,楚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怀里小小的身影颤了颤,小声喃喃的声音消失了,她抬头看着楚云,木然的小脸之上终于生出了其他的表情,宝石般的大眼睛里有着不可思议的光。

逐渐的,她的眼眶蓄满了泪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小嘴也瘪了起来。

她紧紧的抱着楚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哇~!”

殿内忽然传来一道哭声,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我见犹怜……。

“我想爸爸~,我想妈妈~。”

“小怡会好好吃药的~,小怡不怕打针~,小怡要好好的活着。”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啊~,小怡一个人好怕啊~,你们不要小怡了吗~?”

…….......

…….......

“小怡不怕~,小怡不是一个人~……。”楚云听着小姑娘嘴里不停的呢喃着,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

不多时,她呢喃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看着她在睡梦中还攥紧的小拳头,紧皱的眉头,楚云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黑暗幽深的宫殿深处,五岁的小姑娘卷缩在角落之中,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或许只是一觉醒来,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就全都不见了,陪伴她的,只有身边的一个布偶娃娃。

虽然它长的并不好看,远远比不过她的美羊羊公仔,但这却是她此刻唯一的玩伴,也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她很想念自己的美羊羊,所以她给它也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后来终于有人出现了。

可是那些人她都不认识,他们从外面走进来,穿着奇怪的衣服,说着奇怪的话,他们叫她小公主------以前爸爸也是叫她的,可是爸爸去哪里了呢~?

消失的不只是爸爸妈妈,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灰太狼,红太狼,小灰灰------他们都去了哪里呢~?

她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她要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她要回家,可是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却慢慢的变的奇怪,这让她很害怕,她每一次说话都会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后来她就不说话了。

生了大病,又奇迹般醒转过来的乐宁小公主成了京都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遗憾的是小公主虽然是捡回了性命,但却患上了失魂之症,聪明伶俐的小公主变的痴傻起来,老天爷对她真是不公啊……。

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皇宫某处宫殿的石阶之上,多了一位傻傻的小姑娘,她怀里抱着一个布偶,只会呆呆的望着远方,是所有小皇子小公主可以随意欺辱的对象。

或许是夜里躲在黑暗寂静的宫殿中已经流干了泪水,在被其他小皇子小公主欺负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哭泣,直到蜀王毁掉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楚云双臂微微用力,紧紧的抱着她,他根本无法想象,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来说,在这一年多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的心里到底遭受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他有些怜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姑娘的拳头逐渐松开,眉头也渐渐地舒展了开来。

楚云脸上露出笑容,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小心的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真好~。”

他看着小姑娘睡梦中的样子,在心里这样想道。

这一刻,他心底深处从未磨灭的一种孤独感觉,尽数消逝。

……......

……......

“这都子时了~,怎么会这么久~!”李钰一脸的焦急之色,在殿外不停的踱着步子,语气有些焦急。

楚云说是有办法治好乐宁小公主的失魂之症,但条件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只有他和乐小宁公主两个人,就连刘太医想要进去帮忙的请求都果断拒绝了。

然而,现在距离他进去已经过去了数个时辰了,甚至连宫门都关闭了,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由的让李钰感到担心。

他担心楚云治不小乐宁的病,却让皇伯伯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这可是欺君之罪,可要比殴打蜀王要严重多了……。

“要不我进去看看吧~。”李月回头看了看依然在那里等待的父皇,皱了皱眉头说道。

她刚刚向前走了两步,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了“吱呀”的一道响声。

循着声音望去,看到殿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一刻,长公主殿下莫名的产生了一种错觉,那两道牵着手走出来的身影------似乎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夏帝从椅子上猛的站起来,看着那小姑娘,缓步走了过去。

“乐宁参见父皇~。”乐宁小公主站在楚云身旁,对夏帝施了一礼,声音糯糯的说道。

“嘶~~!”

夏帝身后不远处,太医令刘济民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灯光下小姑娘灵动的双眸清澈如水,那里有一点痴傻的样子~?

李钰和李萱俩人更是呆立当场,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眼前的漂亮小姑娘,真的是那位痴傻的乐宁小公主?

李月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但比她更喜的是夏帝,当今天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动容之色,这一声“父皇”,他有多久没有听到了~?真好~!真好啊~!

“好~,好~,好啊~!”夏帝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心情明显极为畅快。

“陛下~,臣只是暂时稳住了乐宁小公主的病情~,要想彻底痊愈~,还需要很长时间的治疗~。”楚云看着夏帝说道。

“不管多长时间~,只要能治好乐宁的病就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尽管和朕提就是~。”夏帝慈爱的摸了摸乐宁拱手的小俏脸,又抬头认真的看着楚云问道:“你可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咳~。”楚云还未开口,太医令刘济民忽然小声咳嗽了一声。

楚云一只手摸着额头,费力的回想了一会儿,说道:“回陛下~,臣~,臣只记得当时在宫中看到蜀王欺辱乐宁小公主,后来,后来只是一回神的功夫,就在勤政殿看到陛下了~。”

太医令刘济民走上前来,恭敬的说道:“陛下还请放心~,对于楚县子的病症,微臣已经想出了治疗的方法,只需回去翻阅医书验证,相信不久就能够让楚县子痊愈~。”

夏帝看了楚云一眼,说道:“今日宫门已禁~,你便留在宫中吧~,明日一早再走~。”

“乐宁身体刚有好转~,早些带她去歇息吧~。”夏帝吩咐了一句,服侍小乐宁的宦官宫女立刻上前,小姑娘留恋的看了楚云一眼,想到他刚才告诫自己的话,咬咬银牙,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夏帝直到离开都没有再提起蜀王的事情,似乎已经将此事彻底的忘记了一样,楚云和李钰被宦官带去某处偏殿休息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都没有机会让人给家里捎个口信,香痕她们,现在应该很担心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逆转~!

子夜,京都城门紧闭,除了城内某些特殊场所还亮着灯,整座京都都陷入了黑暗和寂静之中。

子爵府,所有的丫鬟下人都已经睡下,府上的护卫也难得的不用巡逻警戒,两名大汉站在一处小院的门口,表情异常严肃。

院内某处房间之中,此刻稍显拥挤。

“消息已经在京都流传开来了~,应该不会有假~……。”

“之后宫中就再也没有传出来消息了~,大人怕是被留在了宫中~。”

“皇宫戒备森严,高手无数,硬闯进去是不可能的,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宫中的情形,不过,明日早朝之后,一切就会有分晓~。”

“只要大人出了皇宫,哪怕是被关在了刑部大牢,我们也未必不能成事,只是救出大人之后,便不能再留在京都,要立刻远遁,走水路正好,只是在此之前,还要做一些其他的安排……。”

……........

…….........

消瘦的中年男子思忖了片刻,再次开口说到:“一切都要看明日,此时反倒不用太过着急,蜀王虽然身份不凡,但此事还牵扯到越王世子,就算是当今天子,也必须考虑到越王,这件事情必然会是明日早朝的焦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哼~!等个屁~!姑爷在皇宫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老陈猛的一拍桌子,暴怒的说道。

”就是~!姑爷现在还不知道吃的什么苦呢~!怎么等啊~!“,徐天川也急着开口说到。

吕辙看了老陈一眼,说道:“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陈兄弟还是先冷静冷静,否则不仅救不回大人,就连我们也会白白送命~。”

老陈拳头紧握,呼吸粗重,额头上青筋直跳,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

除了吕辙吕莽俩兄弟之外,房间里面,全是随着老陈一起从苏江府搬到京城原翠柳寨之人,脾气比老陈还要火爆的人不少,但这一次遇到的事情非比寻常,众人都罕见的沉默下来。

不多时,房门打开,众人各自散去,香痕从院子里焦急的走出,向旁边的院落走了两步,忽然有一道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唉~,老头子就是劳碌命啊~,你们快些休息去吧,老头子睡一觉,明天早上去那里瞅瞅~……。”

“谢四叔公。”香痕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关上院门,坐在院内的石凳之上,颜楚楚抱着秋水剑斜靠着石桌,说道:“明天早上我去宫门口等着~。”

香痕点了点头,那里怕是能够最快得到消息的地方,虽然她更想亲自过去,但若是事情有变,她需要做更多的准备,必须从现在开始就为她们的后路着想。

“遇事记着冷静~,不要莽撞~,知道吗~?。”她提醒了一句,颜楚楚没有回应,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丫头玉儿独自站在门口,脸上有着惊慌和无助,香痕走过来,轻轻的抱了抱她,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放心吧~,姑爷不会有事的~,现在乖乖去睡觉~。”

……......

……......

一夜无话。

不知道府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变的很奇怪,一大早就起来的丫鬟和下人感受最为强烈。

二小姐天不亮就出去了,夫人和玉儿姑娘也乘车离开,便是府外那几户人家,也都没有开门,府中一下子好像少了好多人。

尤其是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那位老人家还没有将那一把奇怪的椅子搬出来晒太阳,更是让府中下人心中的疑惑达到了顶峰。

想到爵爷昨天没有回来,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么多人都不在,莫不是带人去捉……。

想到了某一个可能,又立刻将之驱逐出脑海,这可是主人家的事情,不参与主人的事情,这是在大户人家做下人需要遵守的第一准则。

今日的子爵府似乎更加的平静,但朝堂上却炸开了锅。

楚国赎回城池和立太子的事情逐渐淡出了百官的视线,另一件事情却被他们摆上了案头。

夏帝扫了一眼厚厚一沓弹劾肉安县子楚云的奏章,随便翻看了几张,便有些兴趣索然,说道:“关于此事~,你们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

“陛下~,荣安县子楚云在皇宫之中,于众目睽睽之下,殴打当朝亲王,此等行为实在是太过恶劣,若是不严加惩处,皇家颜面何在,陛下的颜面何在啊~!”一个中年官员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说道。

此人乃是礼部侍郎,礼部除了掌管教育和外交事宜之外,维护一切和国家典章法度有关的事情,也是他们的职责。

当然,这位礼部侍郎站出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他姓鲁,鲁国公府向来和蜀王关系密切,出了这样的事情,必定会站在蜀王一边。

“鲁侍郎言之有理啊~,荣安县子楚云以下犯上,在百官眼前重伤蜀王殿下,必须严加惩处~!”又有一官员站出来说道。

“鲁侍郎和范大人说得对~!”

“荣安县子必须重惩~!”

“臣附议~!”

“臣附议~!”

“臣等也附议~!”

…….......

…….......

他一站出来,又有十数人赞同附议。

朝中的御史们今天很闲,弹劾谏议其实本来是他们的事情,百官向来都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可今天一众官员的口径居然出奇的统一,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的发表意见,完全轮不到他们说话。

当然,身为监察御史的李钰世子可也是参与殴斗的主角之一,御史台还是要脸面的,今天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到时候若是有人将此事指出来,他们的脸该往哪儿搁~?

今日之事,并不像立太子或是争论其他事情一样,百官立场不同,吵的如火如荼恨不得打起来,今日但凡站出来的人,都对荣安县子楚云大加谴责,大概的意思就是那楚云无法无天,以下犯上,在皇宫之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殴打亲王,这是国朝数十年来都没有过的恶劣行为,罪魁祸首楚云,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慰民心,不杀不足以为人道……。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又强调了蜀王殿下的凄惨,要不是蜀王殿下受伤太重,说不得会将他抬过来让大家看看,一定能够拉到足够多的盟友。

和这些人相反,老将们则全都在朝堂上打起了瞌睡,吏部侍郎楚泽从始至终都表情平静,一言不发。

这时,一位年轻的御史站出来,本来要上去的某位秦相一系官员脚步顿了顿。

这位名为汪昫的御史前些日子被陛下赏识,他说的话,分量必然更重一些。

“陛下~!臣弹劾京畿道监察使李钰,身为御史,没有履行作为御史的职责,知法犯法,和长安县子一同殴打亲王,理应同罪,还请陛下定夺~。”

汪昫的话说完,静静的立在那里,朝堂上的声音忽然间小了很多。

御史台的几位上官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心中暗骂,这个汪昫,还真是胆大包天,这件事情,是能在朝堂上提的吗~?

越王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真要是被“同罪论处”了,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御史台的官衙都会被人给拆了~!

秦相的官位够大了吧~?

秦相一系的官员平日里在朝堂上够嚣张了吧~?

可他们刚才没有一个人提到李钰世子的事情,不是因为他们忘了,而是因为更本他们不敢~!

不仅仅那些御史们心中暗骂汪昫,刚才开口要重惩楚云的官员脸色也有些发黑~。

这个愣头青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被他这么一闹,必须得放在台面上说了。

第一个开口的礼部侍郎再次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大家有目共睹~,荣安县子楚云才是此事的罪魁祸首,李钰世子,可能只是被他蛊惑了而已,更可况,他也并未对蜀王殿下造成多大的伤害嘛~。”

年轻御史汪昫的一句话,使得朝堂之上风向骤变,从要为荣安县子楚云定罪变成了为越王世子李钰脱罪,直让众官员看的心中暗自鄙夷。

一位年轻的官员看着朝堂上众位官员摄于越王的威势,竟然能够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如此违心的话,心中又感叹又失望,越王又如何,能大的过陛下,大的过国朝的律法吗~!

想到自己寒窗苦读十二年,誓要用尽自己所能去报效国家的崇高理想,年轻官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坚定,大步的站出来,说出了自己的声音。

“臣附议~!”

“..................!”

…….......

…….......

看着朝上无数官员的精彩表演,夏帝终于挥了挥手,一位宦官从袖中取出了一张折子,走下去,递给了站在百官前面,从未开口的沈相和秦相。

自古以左为尊,因此,左右二相之中,虽然秦相在朝中势大,但真要论起来,沈相的地位要更加高上一些。

沈相接过折子,目露疑惑的打开,片刻之后,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古怪,将折子递给了一旁的秦相。

看到沈相脸上的表情,秦相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不妙的预感,接过他递过来的折子,视线投了上去。

片刻之后,当折子从秦相的手中传出,他的脸色也开始变的有些难看起来。

随着这张折子在百官之中流传,殿内惊呼吸气的声音就不绝于耳,百官脸色各异,逐渐的,朝堂竟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不少朝中大员的目光都隐晦的望向了秦相以及亲近蜀王的官员,虽然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作为成年皇子,居然主动欺负一位年幼并且痴傻的小公主,陛下病重之时不仅不在宫中尽孝,反而在府中开起了宴会,联想到蜀王之前的作为——————秦相你们说说,你们想要辅佐上位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真要是让此等性情的人当了皇帝,许多官员都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这只是折子上的一点。

除此之外,这荣安县子的间歇性癔症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张折子是从陛下那里传来的,真实性不用怀疑,又有太医署作证,荣安县子的病也应该不会有假———荣安县子居然患有癔症,之前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不过这样以一来,众人心中的谜团终于得到了解释。

难怪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除了疯子之外,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在皇宫里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殴打亲王~?

李钰世子向来和他走的近,莫不是被那楚县子传染了~?

不过,殴打亲王就是殴打亲王,癔症并不是能殴打亲王的理由,虽然会酌情减轻责罚,但蜀王到底是被伤成了那个样子,若是轻描淡写的揭过,皇家颜面何存~?

可是———痴傻的乐宁小公主怎么就会突然被他给治好了~?

乐宁小公主的病情,朝中官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年之前,陛下为了治好乐宁小公主的失魂之症,下令遍寻天下名医,甚至不惜许下重赏,奖赏丰厚到任何人都会心动,但可惜就连太医署都认为公主殿下的病是不治之症,无数名医也对此束手无辞,时间久了,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可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的让人意想不到。

蜀王被殴,乐宁小公主绝症得治,全部出自一个人之手,这到底是赏是罚,是赞是骂,这潭水本就被越王世子搅浑,现在无疑变的复杂,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再敢随便插话。

诡异的寂静不知道维持了多久,夏帝摆了摆手,一位宣旨宦官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开始宣读。

……........

……........

楚云打了一个哈欠,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老脸。

这一觉睡得非常舒服,楚云坐起身,尽量让自己距离吉祥的老脸远一点,说道:“这一大早的~,吉总管有什么事情吗~?”

“楚县子~,你该出宫了~。”吉祥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早已有宫女拿来了洗漱用品,楚云洗漱完毕,踏出殿门,外面暖风徐徐,阳光明媚。

“你到底是怎么治好乐宁小公主的~?”楚云回过头,看到吉祥站在殿内望着他。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呢~,我能不能先问吉总管一个问题~?”楚云双手环抱,看着他说道。

“说~。”吉祥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到底会不会葵花宝典~?”楚云看着他,极有兴趣的问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蜀王失势~!

当楚云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宫外走去的时候,站在某处宫殿门口默念“葵花宝典”四个字的吉祥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得,猛的回头望向了某个方向,望着空无一物的殿内,脸上的疑惑持续了片刻之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与此同时,膳食局掌膻面色阴沉的打量着站成一排排的下人,大怒道:“说~!到底是谁偷吃了晋王殿下点名要的那只白斩鸡~!”

京都某条街道的百姓很惊讶的发现近些天生意正火的一家冰沙店没有开门,在门口徘徊片刻之后,有些遗憾的离去。

店铺后院,白衣女子脸色平静,几名壮硕的身影静静的坐在那里,望着皇宫的方向,气氛极为紧张……。

通向宫外的石阶很长,宫门口的守卫依然一个个的板着死人脸,目光锐利的在周围扫视着,避免无关的闲杂人等靠近。

楚云缓缓地走出宫门,回头望了一眼,这一刻似乎一切如常,又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未到正午,阳光明媚,温度适宜,站在柳树下的抱剑女子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人生如此美好,楚云的心情亦是无比的畅快轻松。

他大步的走过去,张开双臂,给了颜楚楚一个大大的拥抱。

因为太过高兴,又将她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关键时刻才想起来这是颜楚楚不是小丫头或者是小乐宁,没敢对着她的俏脸或者额头亲下去。

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楚云赶忙将她放下,随后便挥了挥手。

“回家~!”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颜楚楚抱剑的双臂逐渐放下,似乎同时也放下了某些极为沉重的东西。

距离宫门数百米处,坐在一棵大树下一边乘凉一边和卖茶水的摊贩闲聊的黑汉子,偏过头来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猛的站起身,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巷陌之中。

不多时,某条街道上的人们惊喜的发现,早上还大门紧闭的那家冰沙店居然开张了,急忙向着店铺门口快速涌去,前几日那家铺子推出了几款新品,因为每天排队的人太多,好几天都没有尝到,今天可不能再错过咯~。

今日的早朝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百官们三三两两的从宫门口走出来,面色复杂,心思各异,无一人心里面不在想着刚才陛下那道圣旨的内容。

长荣安县子楚云和越王世子李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在皇宫之内殴打亲王,行为极其恶劣,当然不能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于是,李钰世子京畿道监察使的职位被撤了回去,需在世子府闭门思过半月,不得踏出世子府半步,荣安县子楚云虽然是因为突发癔症,但这并不是他重伤蜀王的理由,依然不能免责,不过,鉴于他奇迹般的治好了小乐宁公主的绝症,陛下龙颜大悦,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也并未有多大的责罚,只是免去了他兵部侍郎的职位,罚俸一年而已。

直到百官走出殿门的时候才意识到,荣安县子楚云什么时候成为兵部侍郎了~?嗯~?

陛下虽然曾经在朝堂上提过此事,但立刻就遭到了众多臣子的反对,最后不了了之,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操作~?

不过,这一举动虽然看似不合理,但包括秦相在内,却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自从他们知道昨日之事的所有始末之后,心中就立刻明白,蜀王的那一顿揍,怕是要白挨咯~。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像最初的那么简单,反而和那位楚县子以及李钰世子没有太多关系。

陛下对于众皇子的要求向来严苛,尤其是在德行方面,蜀王作为成年皇子,居然欺辱一个不过六岁的小公主,虽然乐宁小公主不是崔贵妃所生,但无论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不是~怎么能……。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连他们都对蜀王失望透顶,更遑论陛下乎~?

如果不是蜀王背后有数个豪门大族支持,朝堂之上又有秦相力挺,这太子之位,怕是轮到谁也轮不到他的。

至于什么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和国家的兴衰相比,祖制又算得了什么~?

这次的事情,陛下无疑是在百官面前传达了他的态度,今日之后,坚定站在蜀王阵营的官员必将想尽办法改变局势,而还在摇摆观望之人,心中怕是会更加忐忑。

但无论如何,短时间之内,怕是不会有人再提立蜀王为太子的事情了。

…….......

…….......

宫中某处僻静的殿内,蜀王正痛苦的仰面躺在床上,脑袋上缠满了白纱,眼睛直勾勾的冷冷望着上方。

“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崔贵妃站在床前,脸上满是愠怒之色,看着蜀王说道:“你没事去招惹乐宁这小丫头干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了能让你成为太子,将来登上皇位,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有多么的不容易~!你知道吗你~!”

蜀王脸上缠着白布,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从他紧握的拳头以及眼中浓的化不开的冷冷恨意中才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他也是刚刚得知。

他恨不得千刀万剐,食其血啖其肉的楚云,只是被罚了一年的俸禄,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加讽刺的~?

作为亲王,在众目睽睽被人殴打重伤,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而动手之人却没有受到一点惩罚,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人前立足~?

他恨楚云,他恨李钰,也恨那个他本不该恨的人,如果他能早一点将太子之位给他,就不会有……。

“这些日子里你就好好在这里养伤~,我已经写信给你的舅父~,他们会帮你想办法的~,等你伤好之后~,再去秦相府上走动走动~。”

蜀王躺在床上,听着崔贵妃的话,紧握的拳头松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他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

…….......

蜀王失势,对于许多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据尚书省的官员所说,秦相今日一直沉着脸,罕见的因为一件小事对某官员大加训斥,尚书省众官员人人自危…….。

鲁国公府,一名丫鬟低头收拾二爷刚刚摔碎的茶杯,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抬头望一眼。

回忆起两位老爷刚才在里面说的话,门外一名丫鬟轻手轻脚的离开,向着某处小院小跑而去。

亲近蜀王的官员权贵心情自然不会太好,然而,也有人恰恰相反,心中对于那位楚县子大加赞扬。

还留在京中,即将成年的几位皇子,知晓了今日之事之后,心思终于开始活跃起来,原以为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和蜀王去争些什么,然而,今日之事,却在他们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哪怕只是一丝,也没有人愿意放弃。

同时,也有无数封信件,从京城飞出,目的地便是那些成年皇子的封地。

世子府,李钰面对王家众人正头疼,子爵府,楚云也在虚心的接受老夫人的教育。

丫鬟下人们纷纷为爵爷感到不平,虽然他们不知道爵爷做了什么事情让老夫人生这么大的气,但是这个月他们的例钱被爵爷又提高了一倍,心里面自然会向着爵爷……。

府上的厨娘板着指头算两倍的例钱是多少,每个月都能多拿不少,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家里的房子就能翻新一下了~。

不敢再多想去了,那位老人家要的鸡还没有做,不明白老人家为什么特意叮嘱鸡不要白斩的,明明白斩才是她最拿手的做法呀,唉~。

“你说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去招惹那蜀王干什么~,蜀王是我们楚家~,是你一个小小的子爵能够招惹的吗~?”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沉着脸,训斥道:“你现在不大不小也算是京都的权贵,做事可万万不能冲动,子爵府上上下下百余口人的性命都紧握在你一个人手上,你知不知道今日朝堂上是何等的凶险,要不是陛下明察秋毫,没有偏袒蜀王,只是撤了你的官职,在家禁足半月,你现在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老夫人向来都是一副和蔼的样子,尤其是在楚云面前,就连一句重话也不舍的说,但今日却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听到楚云已经回府之后,第一时间就从楚家赶了过来,从刚才开始,这样的训斥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了。

楚云开始还能虚心的认错,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后来就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低着头听着。

老夫人当然也是爱护心切,蜀王到底是一国亲王,代表皇家的颜面,在朝堂上的势力也十分雄厚,正常人都不会去招惹他,更可况自己的作为已经不仅仅是“招惹”这两个字能够形容的了。

说实话,他也不是吃饱了撑的,吃饱喝足了揍蜀王玩儿……。

实在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听到寿宁公主那句话,他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一样,热血上涌,别说对方是蜀王,就算他是太子,是皇帝,是天王老子,怕是也敢上去先狠狠揍了再说~。

至于结果------那个时候,哪有时间去考虑结果~?

第二百一十四章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老夫人~,您请喝杯茶吧~。”老夫人训斥爵爷,府上的小丫鬟早就退避三舍,香痕端着茶水走进来,亲手捧到老夫人的面前。

“蜀王地位多么的~……。”看到香痕,老夫人说了一半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容,话题一转,“蜀王的事情暂且就不说了~,说说你们两个吧~,这都成婚这么久了~,香痕这孩子的肚子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二叔家的孩子比你成婚还晚,现在周家那姑娘肚子都鼓起来了,要不要在宫里找几位太医来给你们好好瞧瞧~?”

前一刻还在接受训斥,下一秒就开始讨论起孩子的事情,老人家这个弯拐的太急,楚云的思维一时间有些接不上啊~。

香痕微怔了一下,脸色微红,将茶水递给老夫人之后,就匆匆的退了出去。

老夫人放下茶杯,看着楚云说道:“关乎传宗接代~,这件事情你们可得上点心啊~,我再去找香痕这丫头说说~。”

看到老夫人走出房门,楚云独坐在椅子上,刚才站的时间久了两条腿都有些发麻,端起茶杯抿了抿,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击着。

“蜀王啊……。”

准备进来打扫房间的小丫鬟看到爵爷的样子,以为他因为刚刚被老夫人训斥了而心生烦闷,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不多时,香痕从外面再次走进来,看到楚云思索的样子,没有开口,只是走到他的身后,伸出玉手,在他的肩头轻轻的揉捏起来。

楚云回了回神,站起来,看到她眉间的忧色,拉着她的手说道:“孩子的事情急不来~,老夫人说的话~,娘子不用在乎~。”

香痕微微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妾身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楚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一次的事情~,我的确是有些冲动了~。”

香痕抬头看着他,“相公不是冲动的人,妾身相信相公这么做一定有相公的道理,妾身只是希望,能为相公分担一些事情,相公知道……妾身也很厉害的哦~。”

楚云沉默下来,对他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或事是比曾经翠柳寨中那一个小小院子里的人更加重要的,他不想把外面那些无关的事情带进来,这些也不该是她们接触的。

然而他似乎确忽略了香痕她们的感受。

香痕明显是不开心的,想到颜楚楚这丫头隐藏起来的忧色以及小丫头红肿的双眼,他拍了拍香痕的手,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对~,让你们担心了~,娘子不是想要知道我要干什么吗,我这就告诉你~。”

楚云看着她问道:“关于蜀王……,娘子知道多少~?”

香痕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刚才老夫人说的话,妾身全都听到了,蜀王是当今陛下的长子,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他的母亲是崔贵妃,背后有着以崔家为首的数个豪门大族的支持,在朝中也有秦相和无数官员的拥簇……。”

楚云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不错~,蜀王是诸多皇子之中~,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我们要做的,就是守着子爵府,好好的过日子,顺便------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

香痕猛的抬头看向楚云,即便是她,也被他刚才说的话给震惊到了~!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楚云忍不住笑了,伸出食指轻轻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说道:“开个玩笑~,娘子不要当真……。”

“就连陛下都没怎么惩罚我~,娘子就不用担心了…….。”楚云一边将摇椅搬出去晒太阳,一边安慰她说道。

片刻之后,看到悠哉的躺在院子里逗弄小丫头的身影,香痕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妾身知道了~。”

…….........

……..........

小胖子晋王李博这几天过的并不是怎么好。

即便是先生被父皇禁足,不能再来宫里,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但是每每想到那日他发疯的样子,即便是在梦中,小晋王都会被惊醒。

尤其是在他去看望了蜀王皇兄之后,想到先生发疯的原因是因为蜀王皇兄欺负了小乐宁,他晚上做噩梦的次数就更多了~。

他那天看的十分清楚,蜀王皇兄都没有碰到小乐宁------结果就变成了现在那个凄惨的样子~!

再想想他扯过小乐宁的脸,抢过她的赐冰,还说过她是没娘的孩子------蜀王凄惨的样子再次在他的眼前浮现,小晋王不经打了一个哆嗦,加快脚步向勤政殿走去。

听说小乐宁现在已经不傻了,她一定还记得自己欺负她的事情~。

他要去见父皇,他以后绝对不能再上算数课了,他不能再见到先生了~。

要不然,等到先生知道了那些事情,他绝对会被打死的~!

勤政殿,除了坐在上首的夏帝之外,殿内还有不少人。

一位看上去四十出头,身穿绯色官府的男子皱着眉头问道:“魏大人,今年的军费怎得比往年多了那么多,你们兵部当真计算无误~?”

“秦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对面,一名面容方正,神色威严的男子淡淡的说道:“军费每次计算~,魏某都会特意邀请国子监几位算数博士帮忙筹算~,怎么~!秦大人是怀疑国子监算错了~,还是怀疑我兵部虚报军费~?”

虽然对面之人是当朝户部尚书秦兆,但两人官职仿佛,中年男子丝毫不用给他面子。

秦兆才刚问出一句,就被兵部尚书魏威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心中自然郁闷。

国子监里面有夏国顶尖的算数人才,军费数额巨大,非同小可,他们根本不可能算错,秦兆自己也不会怀疑,而且就算真的怀疑,也不会在这里说出来。

国子监祭酒,司业,以及弘文馆几位大学士,都在旁边站着,里面甚至还有几位大儒,那些大儒可不管他是不是户部尚书,敢在这里怀疑他们的专业性,他们肯定会找自己拼命。

至于怀疑兵部虚报军费,没有证据,就算是陛下也不能说这样的话,秦兆可没那么傻,解释道:“魏大人误会了,只是国库如今的境况,魏大人想必也了解,本官身为户部尚书,职责所在,自然要将每一笔款项问个清楚,还望魏大人不要介怀~。”

魏威看了他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前几年国朝安稳,并无战事,军费自然较少,此次征战,虽然战绩斐然,但耗费也是不小,无论是粮草还是军械,包括将士的饷银,那可都是要钱的,秦大人可不要想的太简单了~。”

秦兆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终于不再言语。

国库虽紧,但是这些钱无论如何还是要挤出来的,只是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更加难过了。

“军费之事重大,稍候再议,两位爱卿先在一旁等候片刻~。”夏帝从上方走下来,对两人说了一句,又看向了一旁等待的数人,问道:“不知几位大儒进宫所为何事~?”

国子监和弘文馆几人之中,有三位都是发须皆白的老者,虽然官位不高,但一生都在传道授业,硕果累累,即便是夏帝也会给他们足够的尊重。

一位老者上前对夏帝行了一礼,缓缓说道:“回陛下~,老臣听闻~,那荣安县子楚云~,以弱冠之龄~,在博文殿教授诸皇子公主算数~,不知可有此事否~?”

“确有此事~。”夏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点点头说道。

“请恕老臣直言~。”老者捋了捋胡须,说道:“此事实在是太过荒谬,那楚云不过是承蒙陛下皇恩,封爵荣安县子,弱冠之龄,却只有秀才功名,足见此人学问之浅薄,如此之人,如何能成为皇子公主的老师~?那楚云又何德何能~?陛下此举,又置国子监弘文馆于何地~?”

老者话语极为直接,夏帝一时间有些无法应答。

一旁的户部尚书秦兆看了看国子监弘文馆诸人,脸上浮现出些许异芒,那些人,终于对荣安县子楚云出手了吗~?

荣安县子楚云殴打蜀王的事情已经过去,因为此事牵扯甚广,一旦闹大,蜀王的名声也将毁于一旦,因此包括秦相在内的蜀王一系官员,都罕见的选择了沉默,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为难荣安县子楚云。

然而这件事情想要就这样被轻易的揭过去,同样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说前些日子他们只是对荣安县子提起了稍微的兴趣,那日之后,楚云就正式的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只做了一件事,就让无数人长久以来的辛苦布置付诸东流,荣安县子不除,心中恶气难出~。

这位国子监大儒的话,怕就是他们发难的第一步。

要知道这两处地方,可都是秦相一系官员的势力范围。

秦兆看了对面的兵部尚书魏威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心道以这位和楚家的关系,此刻居然不发一言~?

“殿下~,殿下~,陛下正在和几位大人商议要事~,殿下可不能进去……..。”殿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暂时打破了殿内的气氛,众人的目光纷纷望向门口的方向。

“父皇……。”小胖子晋王李博躲过了两名宦官,哼哧哼哧的跑进来,刚说了一句,看到殿内这么多人,也不由的愣了一下。

除了父皇之外,殿内的大部分人他都不认识,但那边站着的两名老头子,却是教他经学和史学的老先生,李博看到他们就有些头大,小声的说道:“父皇先忙~,博儿去外面等您~。”

夏帝平日里忙于国事,很少有时间教导子女,记得上一次见晋王李博的时候,他的脸要比现在圆上一圈,没想到这才过了不久,他居然消瘦清减了这么多,不由的有些心疼和内疚,摸了摸他那肉乎乎的小脑袋,轻声说道:“无妨~,博儿先去那边一个人玩一会~,等父皇处理完事情就去陪你~。”

李博点了点头,独自向着上方的桌案处走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父皇~,他们算错了~!

夏帝的神情有些恍惚,在他的记忆里,晋王性子向来顽劣,无心课业,喜好玩闹,今日再见之时,居然成长了这么多,变得如此乖巧懂事,作为父亲,他却连孩子什么时候成长的都不知道……。

夏帝作为帝王,他无疑是合格的,但作为父亲,夏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神色不由的暗淡了许多。

晋王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见他走向后方,国子监一位司业站出来,说道:“陛下~,那楚云弃用筹算之法,引入那阿……阿伯数字,实乃是忘本之举,此等数典忘祖之人,如何能成为皇子的老师~?”

“皇子之教育乃是重中之重~,陛下万万不可草率~,难道我国子监算学博士~,还比不过区区一个秀才~?”

“荣安县子楚云无德无能,如何教授我朝皇子,还请陛下三思,不要误了诸位小皇子……。”

“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会让万民贻笑,以为我国子监无人~!”

…….......

…….......

国子监和弘文馆诸人没有感受到夏帝的心情变化,纷纷上前,言语犀利,要求只有一个。

荣安县子楚云无才无德,没有资格做小皇子小公主的老师,为了避免小皇子们被耽误,应该从国子监选一名算数博士亲自教导他们的算数,至于那荣安县子楚云,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国子监弘文馆诸人苦劝夏帝,案台之上,小胖子晋王李博无心那边的对话,坐在和他身体极不相称的椅子上四下张望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瞥见桌上摊开的一封奏章,随意了看了一眼,看到了某些熟悉的东西,饶有兴趣的凑过头去……。

秦兆听着国子监和弘文馆之人争相谏言,安静的等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虽然姓秦,但他和秦相并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身份敏感,也从来没有答应过任何皇子的招揽。

而且,从内心里,他是不赞同蜀王成为下一任皇帝的。

若仅仅是资质平庸也还罢了,夏国几代皇帝稳固下来的江山,很难在他的手中败完,但蜀王近些日子所做的事情,却让他心中升起了几分警惕。

无才无能不说,一代帝王,若是连最基本的德行都没有,在有外敌环伺的情形之下,夏国可是有亡国灭种的可能。

至于众人所讨论的荣安县子楚云------秦兆从来不怀疑当今陛下的识人之术,既然陛下让他教导诸位小皇子小公主算数,说明那位楚县子的确有这样的资格。

不过无论如何,此事与他无关,不再去关注这件事情,秦兆眼神随意的在殿内扫视了一眼,正要收回之时,神色却忽然一怔,向着某个方向望了过去。

上方的桌案旁,晋王那胖胖的身影趴在桌子上,咬着笔头,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没多久,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一张圆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拿起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不一会儿,眉头又皱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秦兆的心里顿时有些疑惑。

…….......

…….......

见国子监对于楚云的新算数极为贬低,夏帝皱着眉头问道:“不是说楚县子所创的新算数,便捷易行,朕让国子监先试行一年,若是可以,再推行天下,必将开创算数的新局面,如此功德,楚县子为何不能成为小皇子小公主的老师~?”

一位老者冷哼一声说道:“老夫看过那楚云的新算数,歪门邪道而已,如何比得上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筹算之法何等便捷,他竟想取而代之,此等数典忘祖之人,若是让老夫遇到,非得敲破他的脑袋~!”

秦兆的视线从晋王身上收回来,看了那老者一眼,不由的扯了扯嘴角。

那楚县子连蜀王都敢殴打,又何惧一位老儒,怕是还没等他敲破对方的脑袋,这一身老骨头就会被人先拆了。

老儒的话说完,国子监祭酒紧接着上前说道:“回禀陛下~,国子监虽然也有人认为楚云的新算数可圈可点,但却替代不了我们的筹算,若是贸然推行,怕只会误人子弟,万一坏了我夏国学子根基,臣万死难辞其咎……。”

在夏帝面前,国子监祭酒的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大概意思就是楚云的新算数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们国子监根本看不上,陛下您这个外行就别瞎比比了,说到这个我们国子监才是专业的。

之后又有数人上前发言,大意和国子监祭酒差不了多少,将楚云的新算数贬的一文不值,如果再让这样的人教导小皇子小公主们算数,不仅他们国子监和弘文馆丢脸,陛下您的脸也快要丢到宫门外面了。

夏帝皱着眉头,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疑色。

他虽然也对算数有所涉猎,还没有自大到比国子监这些人还要厉害,包括两位大儒在内,所有人都将楚云的新算数大加贬斥,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想到楚云以往教导小皇子小公主的方式,夏帝心中的怀疑更甚。

看到了夏帝脸上的怀疑,国子监几位官员和弘文馆学士的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皇子们的老师,地位尊崇,非同一般,这本身就是一层无形的保护伞,没有了这个身份,荣安县子就只是荣安县子,他们处理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秦兆再次看了魏威一眼,发现他依旧板着一张死人脸,陛下明显已经快要被他们说服了,难道姓魏的真不准备做些什么~?

算了算了,反正此事与自己无关,秦兆摇了摇头,无意间撇了后方的晋王一眼,发现他已经放下了笔,伸了一个懒腰,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满意~?

“既然如此…….。”想到楚云自己对于这个差事似乎也不太满意,夏帝思忖了一会,说道:“便从国子监选……。”

“父皇~。”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童声,夏帝转过头,看到晋王李博正站在他的身后,手上拿着一物。

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是兵部刚刚呈上来的奏章,其上记载了各项军费的详细情况,也正是刚才两位尚书起了争执的东西。

他从李博手里拿过奏章,说道:“这可不能乱动~,博儿再等一会~,父皇结束了就陪你玩~。”

“父皇~,他们有一道题算错了~。”小晋王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夏帝说道。

九岁的小胖子长得其实还算英俊,抬头说话的时候,更是有一种萌哒哒的感觉。

此时,他的脸上有些得意,像是做了好事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

事实也正是这样。

夏帝愣了一下,随后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博儿别闹~,去那边玩吧~。”

即便是楚云曾经和他说过,晋王的算数天赋很强,夏帝也不认为他会比国子监的算学高手还厉害。

这一份奏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兵部不知道要掉多少脑袋,魏威岂会在此事上儿戏~?

“父皇~,他们是真的算错了~!”父皇不相信自己,李博感觉到有些委屈,有些焦急的说道。

夏帝皱起眉头,正要开口训斥,但看到晋王一脸委屈,眼泪都快要出来的样子,想起来自己已经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和他好好说过话了,心头一软,说道:“好吧~,那博儿告诉父皇~,他们错在哪里了~?”

小胖子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将夏帝手上的奏章打开,看到奏章上面密密麻麻的奇怪字符,兵部侍郎魏威的脸色大变,看着夏帝,“陛下~,这~,这……。”

夏帝摆了摆手,说道:“下去之后再重新拟一份就是了~。”

魏威看着晋王将长长的奏章打开,铺在地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早已被写满,也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里~,就是这里~。”小胖子指着一处地方,自信的说道:“父皇你看~,凉州和幽州两地的粮草运输~,不该这样分配~,这样一来~,在路上会有太多的消耗……。”

晋王半跪在地上,指着他列在旁边的一个算式,说道:“如果这里多一点,这里少一点,就是最优的分配了,最少能减少一成多损耗,算下来也有不少银子呢……。”

国子监诸人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魏威和夏帝也不认为一个九岁的幼童能指出朝廷军费上存在的错误,因此同样没有用心。

虽然晋王有些地方说的很含糊,但向来对银子比较敏感的秦兆却很快听懂了。

户部一直以来的宗旨就是用最少的银子干最多的事情,无论是哪里的申款都想降下两成。

军费数额巨大,每年都是户部拨款的大头,他一直都十分慎重,然而因为兵部对此有自己的一套计算方法,又有国子监的算学高人相助,秦焕几乎没有怀疑过他们的正确性。

可结果呢~?

明明只要十万两就能解决的问题,兵部向户部要了十二万两,当然,这些钱不是兵部贪污了,是白白的扔在了路上……。

这还只是一次~。

一次两万两,十次是多少~?

如果国子监的算数博士都是这种水平,这么多年来,国库要浪费多少本不该浪费的银子~?

想到陛下减免赋税,国库空虚,自己每日为银子担忧,食难下咽,寝难安睡,兵部和国子监还在拖户部的后腿,秦兆的心中立刻就充满了怒火。

当然,他不会这么冲动,晋王殿下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万一是他算错了呢~?

于是秦兆蹲下身子,开始自己验算~。

不多时,秦兆的呼吸逐渐变的粗重,抬头看着兵部尚书魏威以及国子监诸人,眼睛血红,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第二百一十六章臣等该死~!

“好了好了~,父皇知道了~,博儿再去那边玩一会儿~,父皇马上就过来~。”夏帝将小晋王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说道。

虽然这些日子小晋王罕见的变的乖巧懂事,但到底还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对于这些军国大事,景帝还是不认为他能够参与得了。

“父皇~!”

李博可不傻,见父皇全然不在乎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计算出来的结果,顿时又失望又着急。

他怎么可能算错啊,那本小册子上就有类似的问题,甲乙丙三个黑心掌柜折磨了他好几天,好不容易才理解想通,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算错~?

“晋王殿下~,这里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还不快快离开~。”君臣议事,岂能被一顽童打搅,那位教授皇子经学的大儒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又看着夏帝道:“陛下~,算数一道,逾今已有数千年,一个毛头小子,便可提出所谓的“新算数”,实在是……。”

“住口~!”

老者话没说完,殿内忽然传来了一声暴喝,包括夏帝在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户部尚书秦兆脸上布满血丝,站起来看着那老者冷声问道:“陛下让你们在国子监试用推广新算数~,被你们否决了~?”

老者刚才也被秦兆的样子吓住了,回过神来之后,恼怒的看了他一眼,大声说道:“不错~!邪门歪道~,也敢称新……。”

户部掌管一国财政,地位既重要又尴尬,为了银子的事情,平日里没少和各部纠缠,户部官员是多么希望国库充盈,钱财怎么都用不完。

秦兆此时已经顾不得这里是勤政殿,陛下就在身边,脑海中所想的全都那些白白流失的银子,只觉得心都在滴血,一个箭步冲上去,猛拽着那老者的衣领,一字一句的大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这一刻,他的眼里哪有什么大儒,恨不得将国子监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一个个撕碎了才好。

“秦大人~,你在干什么~?”

“你疯了吗~,快放开吴老~!”

“来人~,快来人啊~,秦大人疯了~!”

……........

……........

忽然变得癫狂的户部尚书秦兆再次吓了众人一跳,生怕他像那位楚县子一样,将吴老暴打一顿……。

皇宫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闹了妖邪,短短几天之内,一位县子,一位尚书接连发疯,怕是要请几位道长来好好驱驱邪……。

国子监诸人急忙上去想要将两人拉开,岂料秦兆死死不松手,暴怒的目光让人心中生寒。

夏帝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说道:“秦爱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放开吴老~,慢慢说~。”

秦焕呼吸粗重,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缓缓的松开了手,转过头时,眼眶湿润的嘶声道:“陛下,国子监误国啊!”

被他拽住衣领的老者本来在整理衣衫,听到这句话,脸上浮现出暴怒之色,大声喝道:“放肆~,秦大人你身为户部尚书~,竟说出如此言论辱我国子监~,老夫定要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参你一本~!”

“参你#妈#的~!”

这一刻,秦兆终于体会到了那位楚县子的心情,即便对方是德高望重的大儒,他还是转头骂了一句,一脚狠狠的踹了过去~!

堂堂国子监大儒被户部尚书一脚狠狠的踹成了滚地葫芦,殿内的气氛忽然有些安静。

疯了~!秦大人果然疯了~!

国子监众人心中激荡,连搀扶吴老爬起来的事情都忘记了,兵部尚书魏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震惊之色,他怎么都没想到,向来都有君子之称的秦兆秦大人,竟然也有如此暴烈的一面~!

当着陛下的面殴打国子监大儒------魏威甘拜下风~!牛啊~!

李博吸了吸鼻涕,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没等众人说话,秦兆将那奏章拿起来,随手递给了一位国子监官员,脸上露出一丝颓色,大声说道:“看看吧~,都好好看看吧~。”

今日殿内恰有一位国子监算数博士,看到秦尚书的样子,心中有些发寒的凑过头去,片刻之后,这位国子监算数博士的额头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抬起头想要说话,却只是嘴唇颤抖,不能发出哪怕是一个音节。

“扑通~!”

堂堂国子监算数博士,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许博士~,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句话啊~!”

“许博士~,许博士……。”

…….........

…….........

国子监官员焦急的摇着许博士的肩膀,却发现他脸色苍白,双眼无神,怎么都不发一言。

站在一旁的兵部尚书魏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有些发白,望向秦兆的时候,发现他正用怜悯的眼神望着自己,一颗心逐渐的沉向了无底深渊。

看到夏帝仍然有些疑惑的样子,秦兆拿起那份奏章,走到李博面前,恭敬的说道:“晋王殿下~,劳烦您再给我们讲一遍吧~。”

小胖子晋王就是再年幼无知,也知道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再也不想着炫耀什么,撒腿就往门外跑。

“父皇~,我忽然想起来母妃刚才找我~,我先回去了……。”

……........

……........

快步跑出殿门口没几步,就被侍卫抓了进来,小晋王有些懊恼的说道:“我都写的清清楚楚了~,你们怎么还是看不懂啊~,哪有时间再给你们讲一遍~,我还要回去吃饭呢~,喂~!”

今天显然不是和父皇商量以后不上算数课的好时机,父皇和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很怪,小晋王决定先脚底抹油。

“陛下~!晋王殿下所用的方法,仅仅运送粮草一项,就能节省近万两银子,臣相信楚县子的新算数绝不止适用于此,国子监众官员尸位素餐,有眼不识明珠,实乃大过失……。”秦兆虽然冷静了下来,但语气依然愤意难平。

“博儿~,先生平日里上课就教的你们这些东西吗~?”夏帝思忖了片刻,低头看着小晋王问道。

想到那一本小册子上面的难题,小晋王摇了摇头,说道:“这算什么啊~,先生教的可比这些难多了~。”

夏帝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父皇知道了~,博儿先回去吧~,父皇和这几位大人还有要事要谈~。”

李博如蒙大赦,飞快的跑了出去。

“臣等有罪~!”

小胖子晋王踏出殿门的同时,国子监诸人全都跪倒,颤声说道。

刚才还义愤填膺,想要废止新算数的国子监诸人,此时却只能战战兢兢的跪在殿内,连头也不敢抬。

包括被户部尚书秦兆狠狠踹倒在地的那名大儒在内,三位老者虽然没有一同跪下,但老脸却羞得通红,数十年清誉毁于一旦,若是眼前有一道地缝的话,怕是早就钻进去了。

刚才他们贬斥楚云的话,此刻全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

几人心中惊惧之余,便是极度的难以置信。

那新算数果真如此奇妙,可以让一名九岁顽童,在算数一道上超越淫浸此道数十年的算数大师~?

“说~!你们罪在哪里~?”惊愕之后,夏帝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冷冷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几人,淡淡的问道。

“臣等应该谨遵陛下旨意~,不该对~,对李县子的新算数有所怀疑~。”

国子监祭酒颤声说道:“我等所用的筹算之法~,比不上楚县子的新算数,可国子监拿到的,也只是那种新的计数之法,对于晋王殿下刚才提到的最优选问题,不仅臣闻所未闻,怕是整个国子监,乃至整个天下,也没有几人听过,楚县子实乃天纵之才,臣恳请陛下恩准,允许国子监指派两名算数博士,随同小皇子们一同学习~。”

国子监诸人对视几眼之后,纷纷出言,认错态度诚恳,绝口不提刚才进谏的事情,对于新算数大加赞赢,纷纷表示出愿意跟着楚县子学习先进技术的愿望。

概括起来,几人想表达的核心意思就是,不是我们太垃圾,大家几十年几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只是我们国家,其他国家也都是一样,以前的锅我们不背,楚县子这么厉害,赶快把新算数推行开来才是王道。

不是他们不想承担罪责,是这个罪责他们根本承担不起。

按照秦大人所说,国库每年因此损失的钱财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就算是把他们国子监卖了也偿还不起啊~!

兵部尚书魏威跪在夏帝面前,面色灰败,沉声说道:“军费计算不实~,臣万死难辞其咎……。”

夏帝亲自将他扶起来,摇了摇头说道:“此事罪不在你,真要论起来,朕也有过失,早该让楚县子详尽的推行此法~。”

此事兵部的责任并不大,反倒是国子监,让夏帝心中失望至极~。

“未曾重视新算数,国子监难辞其咎,所有官员,罚俸一年,以示惩戒~。”夏帝看着国子监众人,说道:“另外~!即刻召国子监算数博士及算科诸生进宫,朕要亲眼看看,我朝的算数人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

…….......

一路小跑回自己的住处,小胖子晋王李博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便有宦官传旨,召集所有的小皇子小公主前往博文殿。

小胖子晋王一路忐忑的跟随宦官过去,看到已经有几位小皇子在那里等待。

上前问清楚了情况,得知是父皇要考校他们的课业,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这些日子他只顾着遨游在算数的海洋里了,哪里还记得其他的什么课业~?

除了几位兄弟姐妹,今日殿内居然还来了十余位陌生人,像是要和他们一起考试的样子,小胖子晋王的心里不由的更加忐忑。

这种忐忑,在翻开一位宦官发给他的试卷之后,小胖子晋王脸上的表情微微怔了怔,下一刻便露出了轻松愉快的表情~。

第二百一十七章国子监扑街~!

呵~!鸡兔问题,井深问题,绳长问题,这都是他好久以前玩剩下的,没费多长时间就快速解出了答案,后面的问题倒是有一点水平,不过却是从先生给他的小册子上抄下来的,连一个数字都没改变,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一刻钟的功夫,小胖子李博就放下了笔,父皇就在不远处看着,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无聊之下,打量起周围的众人来。

寿宁皇姐眉头皱起来了,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解不出来的难题,这也正常,先生上课的时候教的东西其实十分简单,真正的地狱其实是那一本只属于自己的小册子,小胖子李博到现在还认为那是先生因为自己欺负过小乐宁而给他的责罚……。

旁边的李默紧紧咬着笔头,看样子连第一题都没做出来,哈哈哈,活该,居然敢嘲笑自己胖,胖怎么了,胖又没挡着他的路,这次就等着在父皇面前丢脸吧。

再旁边的李祥好像也遇到了困难,李祥一直是他坚定的跟班,怎么都得帮一帮不是,一会儿想办法让他抄一抄,也不枉他一直跟着自己……。

那些个陌生人在干什么,额头怎么都冒汗了,有那么多冰块,博文殿一点都不热啊,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就在小胖子李博因为无聊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的时候,国子监算科诸生,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望着眼前的试卷,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李雷,韩梅梅,水池,放水,进水------这真的是算数题吗~?认真的吗~!

抱着对人生的怀疑,众人只觉得连未来都变的灰暗起来……。

殿内的某处僻静角落,夏帝和户部尚书秦兆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份试卷,国子监诸人老实的站在一旁,早已失去了刚才的气焰。

“陛下~,楚县子所出的这些题目,实在是太过高明,现实中全然可以用到,让算学不仅仅停留在纸面上,可以想象,若是新算学能够推行开来,必将会开创出一个全新的局面~。”秦兆的视线终于从试卷上离开,赞叹的说道。

作为户部尚书,他对于数字极为敏感,本身自然也精于算数一道,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

夏帝点了点头,并未有太多的惊讶,对于总是能够创造奇迹和惊喜的楚云,他早已习惯。

“陛下~,一个时辰已到~。”魏威走上前,提醒道。

“那就过去看看吧~。”

小皇子小公主以及算科诸生都被赶到了博文殿外面,除了小胖子晋王之外,几乎所有的小皇子小公主脸上都有些忐忑,刚才那些题目可比他们平时上课做的难多了,有几道甚至前所未见,他们一字未动,这下肯定要被父皇训斥了。

“李默~,你答的怎么样~?”

“李祥~,你呢~,我刚才给你比的手势看懂了吗~?”

“皇姐~,你~……,哦~,没什么~,没什么~,你今天戴的这只朱钗好漂亮呀~。”

…….......

…….......

问完了所有人,小胖子李博脸上的得意终于抑制不住,和本王比算数,你们还差得远呢~!哈哈哈~!

不远处,国子监算科的几位年轻人聚在一起,皆是面带苦涩。

“陈兄~,如何~,那十道题你做出了几道~?”

“惭愧~,惭愧啊~,只答出三道而已~。”

“三道~,不错了~,不错了~,我只写出了两道~。”

“实不相瞒~,我~,我只解出了一道~。”

……............

……............

对于陛下莫名其妙的考校算科之事,众人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方才在试卷之上看到题目无处下手更是如坐针毡,此时得知众人情况相同,心中稍安。

那些题目他们之前根本闻所未闻,就算是答不出来也有情可原,大家水平相近,谁也不能嘲笑谁。

只是奇怪陛下为何让这些小皇子小公主们和他们一同进行考试,不过是一些顽童而已,他们懂什么是算数吗~?怕是连那些题目也看不懂吧~?

诸生心中这样想着,忽然看到几位博士从殿内走了出来。

为首的一位司业面沉如水,让他们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不妙的预感~。

“堂堂的国子监算科学子啊~!居然连年幼的小皇子小公主们都不如~,好一个国子监啊~!”

户部尚书秦兆从殿内缓缓地走出来,阴着脸说了一句~。

国子监一众官员低着头,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国子监今日在陛下面前可是丢尽了颜面,同样的考校,算科学生的成绩居然和一群七八岁左右的小皇子小公主不相上下,更是被年纪稍长的寿宁公主以及小晋王殿下远远的甩到身后,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国子监以后休想在人前抬起头来。

“老师~,我~,我们~,这~,这……。”

有学子鼓起勇气上前询问一位算数博士,对方阴着脸冷声说了一句:“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丢人丢的还不够吗~,还不快回去~!”

被骂的一头雾水的算数诸生见到几位老师的脸色,当即不敢再发一言,灰溜溜的跟在他们身后离开。

十余人的心中同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说,那些个小公主小皇子,真的解出了那些连他们都无处下手的变态问题~?

有心询问,看到那一张张冰冷的脸,却又不敢开口,再想到秦尚书刚才说的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博文殿内,那些小皇子小公主们低着头围在夏帝的身边,自知这一次的考校父皇肯定不会满意,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

至于小胖子晋王李博,脑袋高高扬起,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作为唯一一个十道题全都答对的人,他有这样的底气。

寿宁公主最为活泼,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将一颗冰镇过的葡萄塞进了夏帝的嘴里,笑嘻嘻的问道:“父皇~,这冰镇葡萄很甜吧~?”

夏帝笑了笑,看着众人说道:“这次的考校~,父皇很满意~,都别站在这里了~,都去玩儿吧~!”

没有等来想象中的训诫,众小皇子小公主顿时放下心来,刹那间就一哄而散,唯独小胖子晋王李博留了下来,抬头看了夏帝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博儿还有什么事情~?”夏帝看着李博,笑眯眯的说道。

当楚云告诉他晋王很有算数天赋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多么在意,然而这一次,他才深刻的意识到,以前那个贪吃贪玩的小胖子,居然被楚云教到了这种程度~!

“父皇~,我~,我想……。”李博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父皇,他以后不想再上算数课的事情,夏帝再次笑着开口:“你的先生曾经告诉父皇~,说博儿在算数一道极有天赋~,博儿以后可要更加勤苦~,或许父皇还有很多地方要让博儿帮忙呢~。”

“啥~?”小胖子晋王明显被这个消息给冲击到了,脸上的表情一怔。

先生告诉父皇,说他在算数上很有天赋~?

这怎么可能,先生只会用那些难题折磨他,怎么会在父皇面前夸自己~?

看到小晋王怔在原地的样子,夏帝摸了摸他的胖脑袋说道:“好了好了~,博儿到底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没~,没了~,父皇~,我也出去玩了……。”

这一个意外让他将要说的话忘在了脑后,小胖子晋王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顺手从一旁的碟中摸了几颗冰镇葡萄,向殿外小跑而去。

夏帝笑看着他跑开,视线再次投向那一叠考校用的试卷时,脸上逐渐露出了思索之色~。

……........

…….......

“你怎么过来了~?”楚云望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李钰,惊讶问道。

“总待在世子府也是无聊~,过来看看~。”李钰随口说道,视线却望向楚云手上的东西,好奇的凑过来,问道:“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楚云疑惑问道。

“是啊~。”李钰点了点头,反倒有些奇怪的看着楚云,问道“有关系吗~?”

“没关系……。”楚云摇了摇头,就连天下都是他们那一大家子的,禁足不禁足也就是老皇帝随口一说,和李钰在不在世子府没有必然联系。

李钰看了两眼,就对楚云手上的一堆碎布条没有了兴趣,自己跑出后厨讨了一壶冰镇葡萄酿,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楚云旁边,每每的滋了一口,说道:“我小时候一直被蜀王欺负~,这次终于好好的出了一口气~,以后要是还有这种好事~,记得一定要叫我哦~。”

“呵~!得了吧~。”楚云低头继续忙活,看都没看他一眼,说道:“你和蜀王怎么打~,那是你们皇家的事情~,我要是再揍蜀王一次~,脑袋还不一定在哪里呢~”

“那你上次怎么就那么大胆~?”李钰转头看着他,他到现在还对这件事情十分好奇。

“癔症~,癔症~。”楚云认真的说了一句,又问道:“这几天朝堂上的动静怎么样~?”

“没什么动静~。”李钰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蜀王自己也不光彩~,那些人才不会将事情闹大~,除了最开始叫嚣着要重惩我们两个~,近几日根本没有人再在朝堂上谈起那些事情~。”

“那些人~?”楚云挑了挑眉,忽然来了兴趣,问道:“哪些人~?”

“哪些人~?”李钰看着他说道:“当然是秦相一系啊~,以及亲近蜀王的那些官员了,当日也正是他们在朝堂之上闹得最凶,比如说礼部侍郎,国子监祭酒……。”

“等一下~。”

“喂~,你干什么去~?”看着楚云忽然起身向屋里走去,李钰疑惑的问道。

“取纸笔…….。”

片刻之后,看到楚云居然真的取出了一个小册子,李钰满脸愕然。

第二百一十八章终于都来了~!

“诸卿可还有事要奏~?”今日的早朝即将结束,夏帝坐在龙椅上,按照惯例问了一句。

今日朝堂之上值得百官共同讨论的事情并不多,无非就是那位楚国三皇子带着一群楚国能人在京都搅风搅雨,稍有名望的大儒都被他们登门拜访了个便,导致现在大儒们人人自危,干脆闭门不出……。

可他对此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将他们全都驱赶出去,毕竟他们行事并没有过分之处,堂堂正正的讨论学问,光明正大的取胜,即便是民间对此已经有了颇多传言,因为战胜楚国而产生的信心大为消减,站在朝廷的层面,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逆转或是改变。

“臣有本奏~。”

礼部侍郎鲁铭从人群中走出,抱着笏板,朗声说道:“臣听闻荣安县子楚云奉陛下之命,教授小皇子们算学,然楚县子只有秀才功名,所提倡的“新算数”乃歪门邪道,亦是被国子监否定,区区一位秀才怎能教授小皇子,于礼不合,于情不合……。”

礼部鲁侍郎说了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百官心思各异,夏帝面无表情,国子监祭酒的嘴角猛的抽了抽,恨不得缝上那鲁侍郎的嘴。

国子监昨日才在陛下面前丢尽了颜面,几位算数博士彻夜的研究新算数,毕竟这一次还情有可原,下一次若是再出什么事情,可就不仅仅是罚俸一年的惩戒了~。

鲁侍郎这番话,无疑是将他们国子监再次拖出来,架在火上烤啊~!

礼部侍郎鲁铭会站出来为难那位楚县子,并没有出乎众人的预料~。

作为鲁国公府的重要人物,蜀王的坚定拥簇者,不能用殴打亲王的理由为那位楚县子定罪,也总要想办法做些什么,只是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了这一个突破口,实在是出乎众人的预料。

即便那位楚县子真的拥有极大的才能,但他到底是太年轻了,既非太师,又非太傅,当然也不是声明远扬的大儒大能,不过只是弱冠之龄,做了小皇子小公主们的老师,的确是有些难以服众。

因为很多时候,年轻本来就是一种过错。

“哦~!这里是朝堂,鲁侍郎说话可得有凭证,楚县子的新算数,怎么就是邪门歪道了~?”气氛沉默间,忽然有一道高亢的声音传了过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秦尚书~?”

看到那道身影,百官的心头立刻浮现出了浓浓的疑惑。

第一个站出来为那位楚县子说话的人,居然不是吏部侍郎楚泽,也不是兵部尚书魏威,更不是对他颇为爱护的老将们,居然是户部尚书秦大人~?

不止是百官惊讶,鲁铭自己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位向来不参与朝中争斗的户部尚书为什么会突然横插一脚,心下郁闷,再次说道:“秦大人~,本官的话到底有没有凭据~,只需询问国子监的郑大人就行了~。”

在朝中做事,最怕的就是孤立无援,早就预料到到时会有人反对,几天之前,鲁铭就为自己找到了可靠的盟友。

国子监祭酒,在这件事情上,整个朝堂,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发言~?

百官闻言,心中不由暗自鄙夷,朝堂之上,谁不知道国子监祭酒是秦相的门生,也是坚定的蜀王党,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站出来为楚县子说话~?

“哦~!既然如此~,那郑卿你便说说~,楚县子的新算数,到底是如何一个邪门歪道了~?”这时,夏帝的声音传了过来。

国子监祭酒的心中极为苦涩,如果没有昨日的事情,他当然会站在礼部侍郎鲁铭的一边,可问题是国子监真的心虚啊,陛下昨日已经给了他们一次机会,如果不好好抓住的话,不仅他这个祭酒没得做,整个国子监怕是都要完了。

他心中暗叹口气,上前一步,说道:“回陛下~,楚县子天纵之才,那新算数之法,更是玄妙至极,得之是我夏国之福,是万民之福,国子监正欲向楚县子虚心请教新算数之法,将之正式纳入到算数一科,此后我夏国学子,当以新算数为准……。”

礼部侍郎鲁铭本来是一副嘴角带笑,胸有成竹的样子,随着国子监祭酒的开口,他嘴角的笑容逐渐僵住,脸色逐渐变的苍白。

他转过头,看着还在继续说话,已经快要将那楚县子夸上天的郑祭酒,脑海一片空白。

他有些不明白,当初明明说好的,等自己抛出这个话题之后,他就站出来对于那新算数大加贬斥,到时候必然会有无数同僚一同进言,将此事一推到底,这是他们对付那楚云的第一步,走好了这一步,后续的计划才能得以施行。

可是------郑祭酒这又是演的那一出~?

郑祭酒开口之后,百官亦是一阵愕然。

这郑祭酒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居然为荣安县子说话,亦或是他和鲁铭有仇,可他和鲁侍郎不都是亲近蜀王的吗,怎么会当着陛下的面,当着百官的面,让鲁侍郎下不来台~!

百官之中,鲁贺和鲁庆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鲁铭丢的不只是他的面子,还有鲁家的面子,还有便是那郑祭酒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倒戈~?

百官之前,秦相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倒是有不少官员表情微怒的看着国子监祭酒,今日他的表现,彻底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鲁卿可还有什么话说~?”国子监祭酒说完,夏帝看着鲁铭再次问道。

“臣~,臣无话可说~。”鲁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开口。

不多时,百官从殿内陆续走出,郑祭酒站在前面,本想和鲁侍郎解释,不料对方在经过他身旁的时候,只是冷哼了一声,就大步的离开,他站在原地,脸色变换了好一会儿,最终拂袖而去……。

…….......

…….......

“还有十天~。”

楚云掰着指头数日子,转头看了李钰一眼,说道:“你要不进宫给陛下说说~,小乐宁的病情刚刚好转~,宫中的环境对她的病情只会有害无益~,能不能把她接出来治病~?”

李钰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还被皇伯伯禁足着呢~,现在只能待在世子府~,怎么进宫见他~?”

楚云摇了摇头,看来这件事情这货是靠不住了,不过一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低头继续忙手里的活时,院外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师伯~!”

沐雨寒站在门口,一脸的笑意。

楚云和香痕她们从苏江府来京都的时候,沐雨寒并没有一起跟着,留在苏江府帮忙处理江湖风云榜事宜,颜楚楚这丫头身边的娘子军也全都留在了那里,这一次,她们是随同舒婉清一起过来的。

除了她们之外,勾栏真正的中坚力量也完成了从苏江府到京都的转移,急于发展的孙老头,等他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舒婉清没有来子爵府,而是让沐雨寒带来了一封信。

“终于来了……。”

楚云读完了她的信,将它重新装到信封里,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低声喃喃了一句。

…….........

…….........

“能进秦府,这是你们的运气,眼睛都给我擦亮一点,老老实实的干活就成,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不然被赶出去都是轻的,都听到了吗~!”

秦府,一位胖胖的管家双手叉腰,指着府上新招进来的十余名下人说道。

“听~,听到了……。”下人们唯唯诺诺的说道。

“大点声~,都没吃饭吗~?”胖管家皱眉问道。

“听到了~!”

“秦贵~,你在干什么呀~?”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胖管家回头一看,严肃脸下一刻就挂上了谄媚的笑容,说道:“呦~!五爷~!府上最近人手不够~,这是今天新招的一批下人~。”

说完,他又转过头,看着一帮下人说道:“都睁大你们的眼睛瞧仔细了~,这是家里的五爷~,还不快见过五爷~!”

几位新来的下人闻言,急忙给这位秦府的五爷见礼。

“贵管家~,这几袋东西放哪里~?”这时,一个肩上扛了几个巨大的布袋,只露出半个脑袋的身影从后方走过来,偏过头问胖管家道。

“厨房~,厨房~,这都说了多少遍了~,放去厨房~。”胖管家在那粗汉子的屁股上重重的踹了一脚,大声说道:“光长身体~,脑子都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

“好~,好嘞~!”那粗大汉被踹也不恼怒,应了一声,就要继续往前。

“喂~!等一等~。”秦家五爷忽然开口,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五爷~,小人吴六~。”那粗汉子憨厚的一笑,憨声说道。

名叫秦贵的胖管家急忙说道:“五爷~,这是修园子的吴老头的远方侄子~,是过来投奔吴老头的~,我看他有几分蛮力气~,就让他来府上干些杂活~,混口饭吃~。”

秦家五爷想了想,淡淡说道:“我那里正好缺一个能使力气的~,你安排一下吧~。”

秦贵愣了一下,就立刻点头说道:“好~,好~,五爷您放心~,我一会儿就安排~!”

说罢,又在粗汉子屁股上踹了一脚,大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呢~,五爷看中你那是你的福气~,还不快谢谢五爷~!”

那粗汉子憨憨的笑了笑,连忙道:“谢谢五爷~,谢谢五爷~!”

秦家五爷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胖管家看着那粗汉子,咂了咂嘴,说道:“以后跟着五爷~,可比干这些杂活要好多了~,你小子啊~,还真是走运啊~!”

其他几位下人纷纷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粗大汉,刚进秦府就被一位老爷看重,起点就要比他们高上太多太多……。

那汉子却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背着布袋憨笑着离开,走了两步之后,又倒回来,腾出一只手挠了挠脑袋,憨憨的问道:“贵管家~,俺刚才忘记问了~,这几袋东西放哪里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欺人太甚~!

“姑爷~,外面有几位说是国子监博士什么人的要见你~,在那里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老陈靠在院门上,探头向里面望了一眼说道。

“嗯~?国子监~?”楚云头也没抬,国子监不是坚定的蜀王党吗,来找他干什么啊~?

“他们有没有带拜礼~?”

“好像没有……。”老陈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那就说我不在~,让他们走吧~。”楚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初次登门,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还国子监的博士呢,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难道圣贤没有教过他们,拜访别人要带足礼物吗~?

老陈领命,走到府门外面,对马车旁边的那几人说道:“我家姑爷不在~,你们走吧~。”

“不在~?”几位国子监博士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楚县子不是被陛下禁足在家~,哪里也不能去吗,就算是想要敷衍他们,也得找一个稍微像样一点的理由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即便是他们多么恼怒,表面上还是得保持礼节,拱手道:“劳烦尊架再帮我们通报一声~,就说国子监算科博士,奉陛下旨意,前来向楚县子学习新算数~。”

“你们是不是听不明白话啊~。”老陈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家姑爷说了他不在~,你们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老陈说完就转头向里面走去,还不忘对门口的两名护卫叮嘱一句,“以后要擦亮眼睛~,不要什么人都进来通报~,尤其是没有带拜礼的~!”

“是~,陈总管~!”

老陈如今是子爵府的护卫大总管,两名护卫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陈总管连国子监的大人都敢训斥,惹恼了他,他们肯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狂妄~,实在是太狂妄了~!”

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脸色铁青,国子监司业和博士亲自登门,不过是拜访一位县子而已,居然连大门都没有进去,这是对他们何等的轻视和侮辱~?

“唉~!算了算了~,先回去吧~。”带头的司业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以那位楚县子的脾性,今日的闭门羹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数日之前的朝堂上,国子监诸人可没有少弹劾这位楚县子,想让对方此时笑脸相迎,当然也只能是做梦~。

不过,他却是没有预料到,对方的态度居然如此坚决,他们几人,甚至连子爵府的门槛都没有迈过去……。

无论如何,楚县子是一定要见的,他们不敢保证,要是下一次再算错了哪笔帐,脑子还能不能安稳的长在身上……。

为了自己的脑袋,也为了国子监的将来,这口气咽不下去也得咽,只能等明日备上厚礼再来拜访了。

……........

……........

小丫头玉儿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布偶娃娃,站在楚云的身后看他忙活。

大热天的,她也不愿意放下姑爷给她缝的布偶娃娃,怀里抱着一个小的,床上还有一个大的,里面塞满了碎布条,晚上睡觉抱着睡,可舒服了呢~。

以前都是和大小姐一起睡的,后来有了姑爷,她就只能一个人睡了,阴天打雷的时候会害怕的睡不着,这两天怀里抱着娃娃,睡觉也安稳了许多。

“姑爷~,我把那些人全都打发走了~。”老陈再次从外面走进来,大声说道:“我看他们啊应该还会来的~,要是下一次他们带了礼物怎么办~?”

“那就留下礼物~,人赶走~。”楚云在思考美羊羊角上的蝴蝶结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右边,随口说了一句。

“哦~。”老陈点了点头,又道:“那如果没有什么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去孙老头那里帮忙了啊,姑爷要是有什么事情,让人来城里的勾栏叫我~。”

楚云摆了摆手,“好~,去吧,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回来的时候记得洗个澡,勾栏里面可没有香水的味道~。”

片刻之后,老陈一脸笑意的出了府门。

勾栏是要去看看的,不然家里的婆姨问起来不好交代,有机会去帮帮表小姐的忙,顺便找几个排名靠前的武林高手打一架,到时候也有东西和小翠吹嘘……。

“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只是一边的话,不对称看起来会不会有些不舒服~?”看着又开始自言自语的姑爷,小丫头心里面有些担心,姑爷这几天,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

…….......

“他们真是这么说的~?”勤政殿内,夏帝皱起了眉头问道。

“楚国使臣的折子~,老臣还没有来得及呈给陛下~。”下方一位身穿青衣的老者开口说道:“这些日子来~,他们甚至在市井中大肆散布此事,不管陛下同不同意,他们都没有任何的损失,若是陛下同意,则不可避免的要和他们再次较量,若是陛下不同意,怕是会大大有损我朝威名,也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即便是朕答应了~,我们的胜算又有几分~?”夏帝沉吟了片刻说道。

老者苦笑道:“恐怕胜算不大,秦相输在经义上,冯崇输在诗词上,黄柯和一老叟下棋,三战皆墨,便是再比,也是输多胜少的局面,其他人,更是不用说了……。”

“楚国只有区区数人而已~,难道我夏国当真无人可用~?”夏帝沉着脸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此言差矣,人人皆知秦相输了经义,诗鬼输了诗词,棋圣输了棋艺,却不知与秦相辩经的无名老者乃是三十年前名震楚国的大文宗,销声匿迹,潜心修文三十年,又岂是秦相轻易能胜的~?”

“除此之外,与冯崇斗诗的那年轻男子,在楚国被誉为千年诗才第一高,年纪轻轻就有诗圣之称,他比冯崇小了十岁有余,正是思绪敏捷之时,胜过诗鬼也不算稀奇~。”

“黄柯输的同样不冤,因为就算是他的父亲,当年也没有赢过那个人,大楚棋魂,自年轻时便与人下棋,就从未有过一败,又岂会是浪得虚名~?”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这次隐姓埋名,随同楚国使臣前来,分明是要在天下人面前,让我夏国难堪,挽回战场失利的颜面,一代文宗非要以无名老叟自居,少年诗圣张口闭口便是“晚辈不才”,名扬诸国的棋魂,只说“下过几年棋,略懂而已……”,我们又能怎样~?”

不如就是不如,不管对方是文宗还是诗圣,都将夏国人死死的压制,他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点,楚国人都欺上门来了,此战,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朕就不信~,这诺大的京都~,竟找不出一个能人~!”

不知过了多久,夏帝冷哼一声,猛的一挥袖袍,朗声说道:“去问问他们~,想要怎么比~?”

某日早朝之后,一条消息在市井间不胫而走。

当今天子答应了楚国使臣的比试要求,于明日在皇宫中进行比试,街头巷尾,各处勾栏,京都城内无数人都在热议着这件事情。

“这该死的楚国鸟人~,居然敢跑到我们的京都来撒野~,早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几个人就想挑战整个京都~,这简直就是狂妄~!”

“一雪前耻~,就在明日~!”

”哼~!弄死他们~!“

……........

……........

这些日子以来,上至达官贵族王候将相,下到普通民众贩夫走卒,京都中人其实心里面都憋着一口恶气~!

秦相输了,诗鬼输了,棋圣也输了,输给了几个楚国的无名之辈,作为夏国人,他们也觉得丢人啊~。

不仅丢人,而且憋屈~。

憋屈的是人家根本就没有使什么阴谋诡计,堂堂正正的进行文战,寥寥数人,竟逼的大儒们闭门谢客,躲在家里不敢见人,连街上卖包子的小贩都感觉脸上无光啊~。

这下可好了,终于能够找回面子了,重拾自信,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明天能够堂堂正正的击败那些狂妄自大之辈。

…….........

…….........

“楚人自大~,寥寥数人~,妄图挑战我们整个夏国~,明日便是比试的第一场~,有哪位卿家愿意为我夏国应战~?”金殿之上,夏帝稳坐龙椅,目光冷冽的扫视着群臣,朗声说道。

武将们眼神自顾自的乱瞄,表情轻松,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明日之战乃是文战,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是那些腐儒的事情,只要等着看热闹就好。

武斗的时候,才是他们的战场。

文臣们则纷纷低头,生怕自己被点到,不敢和陛下眼神对视。

楚国使臣卑鄙狡诈,那个说着“下过几年棋,略懂而已”的老家伙,根本就是国手中的国手,连棋圣黄柯都输了,满朝文武,谁敢说自己能赢~?

黄柯正值壮年,正是棋力鼎盛之时,乃是公认的夏国第一,却连他都不是那人的对手,此刻还有谁敢站出来~?

万一再输了,那可就成了全夏国的罪人了,多年名誉毁于一旦,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一时之间,本该喧闹无比的朝堂,罕见的变的沉寂下来。

“难道我朝真的无人敢战~?”夏帝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事实上,在楚国使臣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只有也只能有一个选择。

京都之中所有的臣民,包括他国使臣,都在看着楚国和夏国在战场之下的另一场碰撞,此次比试的意义,关乎国家脊梁,关乎民族气节,重要性不亚于一场战争,是夏国再次压过楚国,威名大振,还是被楚国压下,民心受挫,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场比试或是比斗,夏国都是避无可避的~!

第二百二十章又输了~!

“唉……。”

寂静的朝堂之上,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一道身影颤颤巍巍的从殿外走进来,朝着夏帝拜了两拜,说道:“回陛下~,老臣愿战~!”

一位宦官满脸惶恐的搀扶着老人,门口的守卫连拦都不敢栏。

“洪太傅~!”

“不可~,不可啊~!”

“陛下~,太傅年事已高啊~,此事~,此事万万不可啊~!”

……...........

……...........

当这位发须皆白,满脸皱纹的老者颤颤巍巍站出来的时候,百官们怔怔片刻之后,立刻哗然,纷纷劝谏说道。

这位洪太傅,现已经年愈八十三,历经几代帝王,论资历,比秦相和沈相还要老的多的多,是朝中硕果仅存的几位老人之一,平日里根本无须上朝,却不知今日为何会破例,若是让这位老人家去和楚人下棋,夏国满朝文武,日后怕是都无脸见人了……。

“老师~,您怎么……,快~,快赐坐~!”夏帝赶忙从龙椅上站起来,急忙吩咐左右,立刻就有侍卫快速搬来一张座椅,那老者却并不落座,继续躬身说道:“老臣不才~,恰好也下过几年棋~,既然满朝文武无人愿意~,那不如就让老臣出战~,还望陛下答应~。”

夏帝从上面快步走下来,苦笑着说道:“老师~,您老这又是何苦呢~?”

老者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总不能让外人以为我夏国无人啊~!”

老者苍老的声音传出时,百官脸上具都隐现羞愧之色,这时,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走出,躬身说道:“陛下~,臣愿出战~!”

“钱中丞……。”

“钱中丞怎么会……。”

“是啊~,也只有钱中丞了,钱中丞和棋圣黄柯乃是至交好友,两人经常一同切磋棋艺,黄柯曾经坦言,若是两人认真对弈,胜负还是未可知……。”

……..........

……..........

适时站出来的人是本朝御史中丞,对于他的棋艺,朝中众人有所听闻,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希望。

“既然如此~,那诗词比试~,便由老夫来吧~。”国子监一位司业站了出来。

“老夫也想和那大文宗辩辩经义~,还望陛下成全~。”说话的是一位弘文馆大学士。

这三人站出来之后,朝臣并没有争抢,毕竟钱中丞棋力过人,卫司业精于诗词,邹大学士在弘文馆修了一辈子书,这后两场诗文和经义,朝臣之中,没有比他们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人群里面,京兆尹董昭的眉头皱了皱,卫司业的诗词造诣的确过人,年轻之时,因其诗词,甚至有京都第一才子之称,但他比诗鬼还是差了点名气,那楚国俊杰,可是连诗鬼都自愧不如,卫司业又如何能胜~?

谈及诗词,他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是那一个人啊~!

有着夏国第一才子之称,所做诗词,无一不广为流传,若是有他把住这诗词一关,想必会更加稳妥,只是……。

董昭有心想提那个名字,但卫司业已经站了出来,他便不好再开口,更何况,那个名字在如今的朝堂上颇为敏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心头的想法压下。

“既然如此~,这文战一关~,便由钱卿,卫卿和邹卿出战吧~。”夏帝脸色缓和下来,当众宣布说道。

散朝之时,百官陆续走出,脚步却并不轻松。

虽然陛下已经定下了人选,但他们心里却依旧没有太大的胜算。

一代大文宗,千年诗才第一高,大楚棋魂,这任何一个名头拿出来,都是能压死人的,谁敢妄言取胜~?

无耻的楚国使臣几乎将他们压箱底的存在都带来了,文战希望渺茫,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武斗了……。

……..........

……..........

“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明天皇宫一定特别热闹~,你真的不想去看看~?”李钰站在楚云前面,诱惑的说道。

“不去。”楚云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发现还是两只蝴蝶结看起来舒服,就是那裁缝的手艺太差了,老方今天去群玉院的时候,得托他再请一位靠谱的裁缝过来。

“你不用担心禁足的事情~,皇伯伯现在根本没时间管我们~,我保证那些御史们也不会管~。”李钰对于明天的热闹很期待,继续蛊惑说道。

楚云似乎是有些意动,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东西拿起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问道:“你觉得是一只蝴蝶结好看还是两只~?”

“------”

今日的京都之中颇为安静,就连街边摊贩叫卖的声音都比往日小了许多,时不时的抬头望一眼皇宫的方向,心系在那里进行的一场比试。

和楚国人的比斗堪称是荣誉之战,身为夏国人,在民族自尊心和国家荣誉感的驱使之下,所有人都对此事颇为在意。

一些地下赌坊甚至针对此战开出了盘口,熙熙攘攘的赌场之中,无数人翘首以盼,等待消息从宫中传出来。

子爵府内,楚云起了一个大早,他得督促那两名裁缝抓紧时间干活,等过两天和楚国人的无聊比试结束了,他的禁足之期也刚好到了日子,在进宫之前,得先把这两件东西做好。

而此时,金殿之上,一方棋盘两边,有两人盘膝而坐。

一边正是那位钱中丞,另一边则是一位发须皆白,满脸皱纹的老者。

今日是文试的第一战,至关重要,即便是夏帝也不能稳坐龙椅,从上方走下来,却也没有太过靠近,远远的看着。

除了夏帝之外,大殿之内只有寥寥数人,两位丞相赫然在内,还有几位年纪不小的老者,皆是当朝有名的大儒。

另一边,那老者的身后,也有数人站立,皆是楚国使臣,为首的是一名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为了不打扰到对弈的两人,百官大都在殿外等待,无数人在广场上踱着步子,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焦灼。

钱中丞正值壮年,按理说无论是棋力还是体力,都在人生的巅峰状态,即便是棋圣黄柯都不敢小觑,对上一位耄耋老者,怎么看都占了很大的便宜。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棋圣黄柯和这位老者对战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可结果确是黄柯三战皆墨,今日,钱中丞能否力挽狂澜,为国朝先夺下第一城~?

这属于百官和夏帝的忧虑,不是小胖子晋王应该担心的问题。

“这是母妃让膳食局做的糕点~,可好吃了呢~,你要不要尝尝呀~?”

小胖子晋王李博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朱漆食盒,蹲在某处宫殿阴凉处的台阶之上,满脸堆笑的对坐在那里的小姑娘说道。

“谢谢晋王哥哥~,乐宁不饿~。”小姑娘偏过头看了一眼宫门口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就先放在这里了~,等你饿了的时候再吃吧~。”小胖子晋王将朱漆食盒放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道:“乐宁妹妹~,以前我总是欺负你~,那都是我不好~,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帮你揍他~!”

想了想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蜀王皇兄的话------我打不过,不过我会告诉先生的~!”

乐宁小公主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喃喃的说道:“哥哥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小胖子晋王挠了挠脑袋,说道:“你是说先生啊……,先生被父皇禁足了半个月呢,好像还有几天,这几天是不会来宫里的~。”

乐宁小公主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才想起美羊羊已经没有了。

小胖子晋王瞄了某个方向一眼,挠了挠脑袋,说道:“今天立政殿好像有热闹看,寿宁皇姐她们早就过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

见小乐宁摇头,晋王站起来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啊~。”

立政殿之外,百官们依旧在广场上踱步,几道小小的身影挤在门口,探出一颗颗脑袋向里面张望着,没多久,好奇的脑袋就又多了一个。

大殿内,随着棋局的进行,夏帝和诸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那楚国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取棋落子都极为沉稳,云淡风轻,反观另一边的钱中丞,却是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手中的一颗棋子举起已很久,确始终没有落下去。

秦相脸上闪过一丝灰败之色,这局棋,马上就要败了。

足以和棋圣比肩的钱中丞,也只不过是在这老者的手下撑了一个时辰,最终还是免不了一个落败的结局。

高手对弈,有时一下便是数个时辰,钱中丞一个时辰落败,足见两人的棋力差距。

若是明日再落败一场,三战两墨,这文试也就不用比了。

“我~,我输了……。”

钱中丞手上的棋子终究还是没能落下去,脸色颓败,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分,站起身,嘶哑着声音说道。

即便是赢了棋,对面的老者也是一言不发,站起来默默的站在那年轻人的对面。

殿外百官鱼贯而入,只看钱中丞的表情,心中就有了结论。

输了,果然还是输了,只过了一个时辰,那老者竟然厉害如斯~!

百官心思沉重,站在周围,一言不发。

“侥幸赢下第一局~,承让了~。”年轻人笑着对众人拱了拱手。

夏帝心中失望,挥了挥手,说道:“今日便散朝吧~,明日在此~,继续进行第二场的文比~。”

“皇帝陛下且慢~。”这时,只听那年轻人忽然开口。

“尔等还有何事~?”夏帝回头看着那年轻人,皱眉说道。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此次提出和贵国比试~,只为交流切磋而已~,并无他意~,实在是不想给贵国造成困扰……。”

百官听的眉头皱起,不想给我国造成困扰,这位三皇子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如果继续比下去,夏国还会继续输继续丢脸吗,听到他的这句话,百官只觉得比输了比试还要羞愧和愤慨~。

第二百二十一章先生说的~!

“莫非三皇子以为~,你们真的赢定了不成~?”夏帝还未开口,秦相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输赢胜负,其实并不重要,此次比试本是为了交流学习,若是非要分出个高下,却是失去了本意,想必便是在场的诸位,也不想非要分出个输赢吧~?”

年轻人一句话说的百官语滞,要是这第一场赢了,他们哪里会让这位楚国皇子在这里这么多话,问题是他们已经输了一场,若是这下一场再输,丢的可就不仅仅是他们的脸,而是整个夏国的脸,到时候百姓会怎么想,别国又会怎么想------楚国只带了几个人便横扫夏国,夏国朝堂上难道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你们想怎样~?”此时夏帝反而不适合开口,秦相沉吟片刻,看着那年轻人问道。

年轻人看着夏帝说道:“只要贵国答应我们一个小小的条件,后面的比试便不用再进行,交接完城池之后,我国使臣立刻离开夏国,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继续比下去,夏国丢脸的可能只会更大,夏帝看着他问道:“你说的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已~。”年轻人笑了笑,说道:“使团人数众多~,在京都逗留日久~,盘缠已经用尽~,只求皇帝陛下能够赐些粮食~,足够使团归国即可~。”

“只要粮食~?”年轻人话音落地,不仅夏帝脸上的表情一怔,百官们同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有关国家颜面,还以为楚国这位三皇子会提出什么无理要求,只要稍有过分,就算是陛下答应,他们也会极力反对。

可谁想到,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居然只是要点粮食而已……。

一时之间,百官看向楚国三皇子的表情立刻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都说这楚国三皇子乃是楚国所有皇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个,堪称惊才绝艳,莫非传言有虚,这位三皇子其实和蜀王一样,才能全是靠吹出来的~?

似乎是没有注意到百官异样的眼神,那年轻人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棋盘,说道:“使团所需粮食不多,只要皇帝陛下差人在这棋盘的第一个格子里放上一粒米,在第二个格子放上两粒,第三个格子里放上四粒,以此类推,只需放满棋盘上的三百六十一格就行~。”

年轻人说完,便微笑的看着夏帝,等着他的答复。

夏帝并没有立刻答复,看了看一侧的棋盘,又看了看那年轻人,以这位楚国三皇子的表现来看,他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此次比试,筹谋了不知多久,又怎会如此草草结尾~?

靠着放满三百六十一格棋盘的粮食回楚国,只怕是还没有到达楚国,他们就已经饿死了吧~?

“众卿以为如何~?”夏帝看了看周围的百官,问道。

许多官员此刻心中暗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楚国三皇子居然会是个傻子,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虽然也有人怀疑这其中怕是有诈,但对方也只是要些粮食而已,给他便是了,几袋粮食,他还能玩出什么阴谋不成~?

“回陛下~,既然楚国使团如此缺粮,我们自然不能拒绝,总不能让他国使臣挨饿,这于礼不合~。”礼部侍郎鲁铭站起来,笑着说道。

“鲁大人所言甚是~,若是拒绝~,反倒显得我朝小气~。”

“三皇子远来不易~,何不满足他这一要求~?”

……

……

事情峰回路转,朝臣纷纷笑着开口,能用一些粮食就把难缠的楚国人打发了,这笔交易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到时候对外还能说是楚国人怕了,讨了些粮食就回了楚国去,陛下仁慈,还多给了他们一些,既保存了颜面,又看了楚国人的笑话,何乐而不为~?

“国子监算科博士何在~?”夏帝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

郑祭酒闻言,立刻上前说道:“回陛下~,除了韩博士之外~,诸位算学博士去了李县子府请教算数~,故并不在朝堂~。”

这位韩博士,今日之所以会跟过来,也无非是想要在陛下那里讨一道正经的圣旨,要不然连楚家的大门都迈不进去,郑祭酒向后方招了招手,立刻有一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夏帝心中有些后悔,若是知道有此一事,今日就该把楚有叫来的,他从来都没有让自己失望过,有他在,自己又何必担心这些事情~?

“可知他们到底要多少粮食~?”夏帝看着那韩博士问道。

韩博士沉吟了片刻,说道:“回陛下~,三百六十一格而已~,不会很多的~。”

韩博士看了看棋盘,作为算数博士,他比其他官员自然要想的多一些,倍数的增长关系,三百六十一格其实不少,但米粒才多大,一石米的数量都多的数不清,就算是放不满三百六十一格,十石还放不满,难道百石还放不满吗~?

夏国可不缺那百十石米,用这点东西就能打发了楚国使臣,划算的不能再划算了~。

朝臣罕见的对此事持有相同的意见,夏帝压下心底仅有的一丝顾虑,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

那位楚国三皇子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百官脸上的表情也比较满意。

皆大欢喜,各自安好。

“等一下……。”

和谐的气氛忽然被一道声音打破,众人愣了一下之后,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小胖子晋王李博站在殿门口,看到殿内那么多人都在望着他,心头不由的有些发憷,却还是强行鼓起勇气,打断了夏帝的话,说道:“父皇~!千万不能答应他们~!”

当着楚国使臣和文武百官的面,夏帝的话被晋王打断,却一点儿都不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思忖的表情。

楚国三皇子表情微动,看着站在殿门口的那个小胖子,眼中浮现出一丝诧异。

“晋王殿下~,这里是朝堂~,不得胡闹~!”

百官很快就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身份问题,纷纷出言阻止,这可是一个天大的便宜,千万不能被晋王给搅了局,下一次可就不一定能遇到这么傻的皇子了。

大部分官员都在制止晋王,少数几人却同时变了脸色。

户部尚书秦兆,兵部尚书魏威,国子监祭酒以及算数博士,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个胖嘟嘟的脑袋里面,装着多少不可思议的东西。

“博儿~,过来说话~。”夏帝脸上露出了笑容,对晋王招了招手说道。

看到父皇没有生气,晋王才放下心,缓缓的走过来,指着那年轻人,对夏帝说道:“父皇可千万不要被他们骗了,先生说,放满三百六十一格棋盘的粮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国家加起来都没有,如果建造一个大大的仓房装下这些粮食,这个仓房要长三丈,宽两丈,高到太阳上去……。”

楚国三皇子脸上的表情不变,在心底却叹了一口气,第一次用认真的眼神看向这眼前的小胖子。

“有~,有那么多~!”国子监祭酒颤声说道。

刚才开口的那位韩博士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只感觉眼前有些发黑,如果只是晋王的话,他在心底还抱有一丝的希望,可问题是,他刚才说的是“先生说”啊…….

小晋王的先生,不是那位鬼神莫测的楚县子又是谁~?

能教出来小晋王这种以顽童之龄横扫国子监算科学子,令几位算数博士也极度汗颜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根据的乱说?

“晋王殿下此言当真~?”户部尚书秦兆上前一步,看着李博急切问道。

“先生说的~。”

李博随口就把锅甩给了楚云,以他现在的算数水平,还驾驭不了那么恐怖的数字,太阳那么高的粮仓,想想就觉得吓人。

“韩博士~,此言当真~?”

“三百六十一格棋盘而已~,果真有那么多~?”

“国子监的人呢~,站出来说句话啊~!”

……........

……........

沉寂了片刻之后,看到几位重要人物的脸色,百官终于反应过来,却还是不敢相信晋王刚才的话。

三丈长,两丈宽,太阳那么高的粮仓,唬谁呢,太阳距离这里有------反正很远就是了,晋王殿下这个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

朝堂之上唯一的一位国子监算数博士立刻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那位韩博士哆嗦着说道:“既~,既然是楚县子所言~,那~,那应该是不会有错了~。”

“幸亏我随身带着呢…….。”李博拍了拍屁股,从怀里摸出一本快被翻烂了的小册子,沾了沾口水,飞快的翻动起来。

这本先生为他私人订制的小册子,里面可不仅仅只有那些稀奇古怪的难题,每隔几页,还十分人性化的穿插一个趣味小故事,这对于时常在题海中挣扎的小晋王来说,无疑就是一座座可以暂时歇息的小岛,因此他对于那上面的故事记忆犹新。

“找到了~!”小晋王终于翻到一页,呈给夏帝说道:“父皇您看~,就是这里~。”

夏帝的目光望向了小晋王翻开的那一页,片刻之后,拂袖说道:“既是比试~,自当有始有终~,你国使臣若是凑不齐返程的粮食~,朕便送你们盘缠~,明日比试照常~,尔等切莫来迟~!”

说罢,夏帝便在几名宦官的簇拥之下走了出去。

终于得知真相的百官只感觉脸皮有些发烫,恨不得将那楚国三皇子生吞活剥了。

丢人啊,这次丢人丢大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召见楚县子~!

满朝文武加起来,居然还不如九岁的晋王殿下,险些酿成大错。

无法想象,若是陛下和他们答应了那位三皇子的请求,夏国君臣,此后怕是要成为诸国的笑柄。

那些粮食他们自然是不会拿出来的,别说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就算真有,也不可能白白的送给楚国------要粮食,送给你们几个天雷要不要~?

可要是不给------堂堂一国之君,满朝文武同时答应的事情,岂能食言而肥,以后还要不要诸国里面混了,可以说,晋王殿下刚才要是再迟上那么一刻,夏国这个脸就丢定了~!

楚国三皇子以及诸位使臣在百官的目光洗礼下从金殿走了出去,走在前面的年轻人脸上有一丝失望之色,若是刚才那件事能成,只要趁着夏国还没有反应过来,将此事传扬出去,他们根本无须再进行什么比试,就已经达到了最终的目的。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天下英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遗憾的说道。

在他身后一位使臣紧接着说道:“即便是他们发现了又怎样,结果还不是一样的,明日他们再输一场,文试便不用再比了,至于武斗,我们也根本不惧,三皇子何必叹息~?”

年轻人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查一查那位晋王殿下的先生是何人,那道算数难题乃是莫大学士所出,十余位算师整整算了三天三夜,才算出结果,想不到夏国竟还有如此能人,竟早知其中奥妙,若非如此,真是可惜了~。,”

看着楚国使臣走出大殿,百官因为被愚弄而产生的愤怒才略有消减。

还以为那位楚国三皇子是一个傻子,没想到真正的傻子其实是他们,差一点就中了对方的毒计,年纪轻轻就如此的阴险狡诈,可是活不长久的~。

视线转移到小晋王的身上时,目光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很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九岁的晋王殿下能够在朝堂之上识破他国使臣的阴谋,挽回了陛下和朝臣的颜面,足以载入史册~。

朝臣的欢欣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虽说楚国使臣的阴谋被晋王殿下拆穿,但今日文试第一场他们已经输了,明天要是再输一场,第三场便无需再比,因此明日的一战极为重要,只能胜不能败,否则,这脸迟早还得丢啊~!

国子监卫司业面色微沉,明日便轮到他出场了,到底能不能赢,其实他的心里其实并无把握。

千年来诗才第一高,仅仅是这一个名字,就有些吓人啊~!

…….........

…….........

因为楚国使臣的宣扬,在百官还没有出宫之前,京都的民众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败了,比试的第一场居然败给了楚国。

赌坊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大声的咒骂钱中丞,这一败不要紧,他们多少人要因此承受巨大的损失,倾家荡产者不再少数。

谁能想到,整个京都,能人无数,居然在自己的家门口,输给了楚国的无名老叟,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普通民众的积极性大为受挫,整个京都都弥漫着一种消沉的气息,不少人将这一次的失败怪在了钱中丞的身上,坊间流言四起,直接将钱中丞定义为国之罪人,不知道有多少臭鸡蛋和烂菜叶被从墙外扔进了钱府。

堂堂御史中丞,在下朝回家的途中,被顽童扔过来的石头砸中了额头,在听到坊间的流言之后,当场气急而晕……。

不仅如此,百姓们对于当今天子也颇有微词,虽然不像对钱中丞那样的明目张胆,但暗中对于皇帝陛下却有不少腹诽。

楚云一边听李钰讲着这些事情,一边提醒两位裁缝需要注意的细节问题。

“听说那楚国三皇子还在朝堂上给皇伯伯和百官下了一个圈套,要不是小晋王提醒,这次我们可就丢人丢大了~!”李钰一脸的愤慨,“如果明天再输一局~,我们在文试上~,可就要彻底输给楚国了~。”

听李钰说了几次,楚云对于这次的所谓比试也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无非就是几个把游戏练到满级的大神,装成新手来欺负一群新人,当然能代表夏国的肯定不是新人,但距离满级明显还有不短的距离,楚国无论从经济文化还是军事上讲,似乎都比夏国强上一些,除非有人开挂,要不然这场比试,根本不太可能赢。

“钱中丞倒是有些可怜啊~。”

楚云轻叹了口气,堂堂御史中丞,最在乎的肯定是自身的声名,这一次直接被人骂作国之罪人,能不能过去这个坎还两说……。

看情况,那位卫司业和邹大学士,应该也是凶多吉少,还好老皇帝没想起来自己,不然非得被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给骂死……。

“明日一早~,召楚县子进宫~!”

楚云心中这么想的时候,勤政殿中,夏帝手中拿着一本名为《明月集》的诗册,听完董昭的话,大手一挥说道。

“明天的比试很重要~,无论如何~,我都打算进宫去看看~。”李钰神色坚定,作为李姓皇族,他自然比普通人对于这一场比试要看重的多。

说完回头看着楚云又道:“你不是也挺会写诗的吗~?能不能比过那什么“千年诗才第一高”,外号听起来倒是吓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高的本事~。”

“废话~。”

楚云随口说了一句,又转头对一位裁缝说道,“就按照那幅画上的来~,一点都不要改变~。”

“千年诗才第一高”又如何,名气不是靠吹出来的,更何况这个世界的诗词发展,早就不知道被谁给带到沟里去了,要是前唐按照既定的历史发展,李白杜甫,王维白居易……,这些人随便拉一个出来,名号前面岂不得加上一个“万年”才行。

诗鬼冯崇,听说其诗善于熔铸词采,驰骋想象,因此被人冠以“诗鬼”之称,幸亏李贺的棺材板被压住了,不然真正的诗鬼非得跳出来打人不可~!

他们才是真正的满级大神,在诗词上,和这个世界相比依然属于另一个位面的存在,站在那么多伟人的肩膀上,还虐杀不了一个楚国才子~?

要是他都输了,那些大文豪的棺材板才真的要压不住了~!

“也是……。”李钰摇了摇头说道,他虽然不太懂吟诗作赋,但他知道在苏江府,楚云的诗名还是很厉害的,不过,连诗鬼冯崇都承认不如那位楚国年轻人,楚云肯定也不行,自己刚才的确是问了一句废话。

“爵爷~,您~,您看这行不行~?”

两位裁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位古怪的爵爷。

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布偶,造型古怪不说,要求还特别多,再加上他们干活的时候,这位爵爷就在一边看着,一个时辰提醒他们十次,换哪个裁缝也受不了啊~!

“行了行了~,还算凑合吧~。”楚云摆了摆手,说道:“自己去楚管家那里领赏吧~。”

两名裁缝如蒙大赦,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这位爵爷哪里都不好,唯独这种一言不合就赏钱的性子甚得人心,两位裁缝拜谢了一阵,立刻屁颠屁颠的去找楚管家了。

李钰打量着面前这两个奇怪的东西,不知道楚云这几天在忙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

“姑爷~,国子监又来人了…….。”老陈靠在门上说道:“这次倒带了礼物~,还挺重~,我让门房送了几杯茶过去~,现在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李钰疑惑的问道:“国子监的人找你做什么~?”

“出去看看~。”刘备才三顾茅庐,国子监的人拜子爵府不止有三次了,礼物送的一次比一次重,还让人家站在门外晒太阳,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最起码得见一面再晒。

……........

……........

“郑大人~,我们真要这么等下去不成~?”子爵府门外,一位国子监算数博士看着国子祭酒,一脸苦涩的问道。

其余众人也纷纷望向他,这已经不是慢待了,接连拜访好几天,礼物送了无数,到今天才能喝上一杯茶,连大门都没有进去,换谁心里也不好受啊。

“等~!”

国子祭酒咬咬牙,今日晋王殿下在朝堂上的表现,终于让他清晰的意识到,国子监和楚县子到底相差多大,如今陛下已经意识到新算数的重要性,国子监错一次两次可以,再被晋王殿下打几次脸,丢了颜面还是轻的,到时候若是取消国子监算科,他这位祭酒绝对会超越前人,名留青史~。

就在众人望眼欲穿的时候,子爵府门口终于出现了几道身影。

“让几位大人久等了~,陛下的禁足之期还没到~,不能出府~,几位大人有什么事情~,都进来说吧~。”楚云站在门口,对国子监诸人说道。

国子监这帮家伙打了自己的多少次小报告楚云还是很清楚的,自然不会将他们当做贵客对待,不咸不淡的说道。

对于楚云的态度,国子祭酒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上前一步,赔笑说道:“本官奉陛下之命~,携国子监算科博士~,向楚县子学习新算数……。”

“看在礼~,咳~,那个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你们以后便在博文殿旁听吧~。”楚云想了想说道。

他是有多闲,才会浪费时间教这些人,数学就是一条不归路,只有起点没有尽头,到时候随便扔几本蛮不讲理方程,胡搅蛮缠微积分,就足够他们研究到退休了。

“那便多谢楚县子了~!”

旁听就旁听吧,听了至少心里踏实一点,国子祭酒也没有妄想过这位楚县子会放下往日的成见认真的教他们,也没有再久留,拜谢之后,就带着国子监众人离开了。

小晋王李博的事情楚云已经听说了,这小子放假也不让自己省心,瞎搞出这么多事情来,一定是作业留的太少,看来是时候再出一本小册子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陛下,楚县子已到~!

大清早,天色刚亮,楚云轻轻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两名宦官,转身向屋里走去。

“呵啊~!禁足之期不是还没有结束吗~,我再回去睡会儿~,没事都别叫我啊~,有事更别叫我……。”

任谁在天还没亮的时候被人叫起来都不会有好心情,楚云深深打了几个哈欠,慢慢迈过门槛。

“陛下早就知道你会偷懒~,所以特意派老夫过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吉祥快速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说道:“楚云县子~,你还是乖乖和老夫走一趟吧…….。”

他对站在一旁的香痕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便拽着楚云向门外走去。

居然是吉祥这个老家伙,老不死的力气还挺大哈,看来今天的懒觉是睡不成咯,被那老家伙拽走的时候,告诉香痕早上记得给他留着饭,下一刻就被他推上了马车。

“等一等~。”见老家伙翻身上马,像是立刻要走的样子,楚云连忙开口。

吉祥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还有什么事情~,要是耽误了陛下的大事~,你我可都吃罪不起~。”

“我回去取件东西~。”楚云跳下马车进了子爵府,不一会怀里抱着两物走了出来。

吉祥撇了他一眼,轻轻挥鞭,一声马嘶,马车启动,一路黄沙飞扬。

“吉总管……。”马车还没有进城,颠簸的睡不着,楚云有些无聊,掀开车窗,看着吉祥开口说到。

“说~。”吉祥头都没回的说道。

楚云脸上浮现出一丝好奇:“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呀~。”

“老夫没有练过葵花宝典~!”

“呃~,不是这个啦~。”楚云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不自称“咱家”呢~?”

常德眉头一挑:“老夫为什么要自称咱家~?”

“混蛋编剧,王八羔子……。”

楚云放下车窗,舒服的靠在美羊羊布偶娃娃的身上,微微喃喃了一句之后,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

马车在驶入京城的青石板街道之后,逐渐变得平稳,吉祥对宫门口的护卫随意挥了挥手,马车径直的驶入宫中。

早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醒来之后,还能美美的睡一个回笼觉。

虽然睡在马车里肯定不如睡在床上舒服,但能有一个软软的东西靠着,也还算不错了。

直到马车忽然停下,楚云的头碰到车厢之后才醒过来。

最近一定是看太多美羊羊了,刚才居然梦到他在青青草原抓羊,要不是吉祥这老家伙突然停车,他到现在还在梦里和喜羊羊斗智斗勇呢~。

“楚县子~,该下车了~。”

让人不舒服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楚云有些不情愿的跳下车,四下里望了一眼,忽然一惊道:“恩~!怎么都到这里了~?”

“陛下和几位重臣都在勤政殿~,楚县子快些随老夫过去吧~。”吉祥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不行~,我得回去一下~。”楚云摇了摇头说道。

吉祥皱眉问道:“去哪里~?”

楚云伸手一指,“就前面那座宫殿~。”

吉祥撇了一眼他指的方向,说道:“楚县子想见乐宁小公主~,等先见过陛下再说~。”

“不行~,一会儿哪有时间啊~!”楚云重新坐上马车。

吉祥阴测测的一笑:“那就不要怪老夫了~!”

说罢,大步的向着楚云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奉劝你一句哦~,你最好不要惹我哦~,我生起气来连自己都怕哦~!”

“你~,哎呀~,头好痛~,该不是癔症又要发作了吧~!”

“------”吉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

…….........

六岁的小姑娘独自坐在殿外阴凉处的石阶之上,望着宫门口的方向,虽然这个动作她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但这几天又和之前全然不同,小脸上不见了痴傻,眼神满是灵动。

当等待有了意义,一切就都豁然开朗了。

几名宦官宫女站在远处,看到小公主脸上时而露出笑容,表情略有振奋。

楚县子真乃神人也,治好了小公主连御医都无能为力的怪病,小公主这些日子的变化她们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只可惜楚县子因为殴打蜀王被陛下禁足,要不然小公主脸上的笑容一定会更多。

小乐宁再次望了望那个方向,心想哥哥今天是不会来了,回过头,看到两只系着蝴蝶结的羊角,以及------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看到的记忆中熟悉的事物。

楚云看到她眼中惊喜的光芒,将和小乐宁一样身高的玩偶推了过去,笑着问道:“喜欢吗~?”

小姑娘回过神之后,就猛地向前面扑了过来。

只不过,她扑向的不是楚云精心为她准备的美羊羊玩偶,而是楚云自己。

看着紧紧抱着他的小小身影,楚云怔了怔,随后便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吉祥站在后面,老脸之上浮现出一丝疑色,让他最无法理解的事情,就是小乐宁公主居然对楚云如此亲昵,甚至远远的超过了陛下,难道是因为楚县子治好了她的病~?

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之后,他又隐隐的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哼~!”

当小乐宁放开他,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在美羊羊布偶身上的时候,楚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哼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场景也很熟悉。

楚云回过头,看到傲娇小萝莉双手叉腰,像一只母老虎一样的站在那里,看向自己的眼神无比凶恶。

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当楚云回头从马车里拖出一只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个头上要比刚才那个大一些,和寿宁公主差不多高的时候,傲娇小萝莉尖叫一声就猛扑了过去。

无论古今,毛绒玩具尤其是大型毛绒玩具对于女孩子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因为这种大型的玩具能够为她们带来很大的安全感,当然,前提是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女孩子,还保留有一颗少女之心,女汉子和女孩子的妈已经脱离了这种低级安全感,一般不包括在内。

“谢谢先生~!”终于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的寿宁公主立刻猛扑向了楚云,跳起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吧唧一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先生不是母妃,小脸上升起了两朵红云,抱着自己的美羊羊快速跑远了。

“咳……。”在楚云蹲下身子和小乐宁小声说话的时候,吉祥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楚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关切的说道:“吉总管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息吧~,不用管我了~。”

这位内侍大总管眼皮猛的跳了跳,强行抑制住了体内激荡的熊熊真气,沉声说道:“咳咳~!楚县子------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啊~?”楚云一脸惘然。

“咔嚓~!”吉祥脚下的青砖碎裂。

…….......

…….......

距离和楚国的第二场比试正式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勤政殿内。

夏帝高高在上,殿内还有十余道身影,左右二相,六部尚书,京兆尹董昭,李钰,李萱和李月也赫然也在人群之中。

“卫卿今日可有胜算~?”夏帝看着卫司业,开门见山的问道。

卫司业面露苦色,说道:“臣必将全力以赴~!”

连李钰都听出来卫司业有些底气不足,更别说朝堂上这些最擅长察言观色的老狐狸。

虽说是全力以赴,但卫司业显然也没有胜过今日比试的信心,可对于夏国君臣来说,他们不是要卫司业全力以赴,他们要赢~!只能赢~!!一定要赢~!!!赢~!!!!

“卫司业应该知道这一场比试对于我们的意义……。”秦相忽然开口,看着他说道:“老夫只问一句~,你有几成胜算~?”

卫司业沉吟许久,才艰难的开口道:“三~,三成~。”

殿内众人的心也随着卫司业的开口沉了下去,三成,实在不是一个他们期望中的数字,毕竟,他们要的可是十成啊~!

可自诗鬼冯崇认输之后,卫司业已经是他们最能拿得出手的人了,如果连卫司业都只有三成胜算,别人恐怕连一层都没有。

至于京都年轻一辈的所谓才子,在他们看来,那些人所做的诗词,只不过是小孩子玩的把戏而已,不可当真。

“那人年未三十~,当真厉害如斯~?”夏帝紧皱眉头问道。

秦相身旁的老者上前一步,说道:“回陛下~,那赵濛初在楚国名气极大,被誉为“千年诗才第一高”,虽然这其中也有夸大,也足以说明他的天赋,而天赋,在诗词一道,很多时候都比后天的努力重要~。”

听了沈相的话,十余位朝中众臣心中极为郁闷,千年难得一遇的怪胎,怎么就偏偏被他们遇到了~?

这种怪胎,为什么他们夏国就没有呢~?

董昭的嘴唇动了动,很想说包括陛下在内,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人,作为前苏江知府的他,可是深知那个小子的才能,你们真的以为文学政当时那一句“夏国第一才子”的评价那是开玩笑的吗~?

但卫司业还在,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他这些话实在是不好说出来。

夏帝亦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莫非这诺大的京都~,真的找不到一个人能胜过那姓赵的~?”

“陛下~,楚县子已到~,正和乐宁小公主在殿外等候~。”

夏帝话音刚落,吉祥从外面走进来,高声说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想让他们怎么死~?

看到楚云牵着小乐宁的手从外面缓缓地走进来,夏帝心中稍有郁闷,自己的女儿对一个外人居然比对自己还要亲昵,这对于一位父亲来说,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想到要不是楚云,她的失魂症也不会好,自己怕是到死也听不到她的那一声“父皇”,心里又好受了许多。

“乐宁~,来~,来到父皇这边来~。”夏帝和颜悦色的对乐宁招了招手,小姑娘抬头看了楚云一眼,这才迈着小步子走了上去。

李钰向这边靠了靠,小声问道:“你不是说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吗~,怎么又过来了~?”

楚云撇了上面一眼,没有言语。

如果不是上面那位,他现在还忙着在青青草原抓羊呢,哪有空去理会这些闲事。

李钰没有机会和楚云说第二句话,董昭便直接走过来,小声说道:“这次是本官向陛下举荐你的~,你和本官说实话~,你觉得那楚国的赵濛初~,比你如何呀~?”

楚云这才知道好好的禁足期间为什么会突然被召进宫来,原来是被这臭家伙给卖了,好歹也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就这么出卖老乡,他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楚云没有回答董昭,因为夏帝让乐宁小公主在他旁边坐下之后,就直接问楚云道:“事出紧急~,朕也不再多说~,只问你一句~,今日这一场比试要是让你上~,有几成赢的把握~?”

听到夏帝的话,卫司业抬起头,秦相也像是想起了什么,董昭目光微转,其余众人脸上则是有些恍然,难道这第二场比试,陛下竟准备让这位楚县子参与~?

“这个~,这个诗词嘛~,臣其实只是略懂而已~。”楚云闻言一怔,慢吞吞的说道:“而且~,写诗填词~,也看一时的状态与心情~,哪有什么把握之说~。”

“楚小子说的对啊~。”靠在柱子上打盹的薛老将军终于睁开了眼睛,摆了摆手说道:“不就是写两首诗吗~,还分什么高下~,老夫偏偏觉得那什么“诗才第一高”写的都是狗屎~,谁敢有意见~?”

楚云对此深以为然,不愧是薛老将军,这才是一个大国该有的霸气。

不管那赵濛初的诗写的多好,这里可是夏国,可是自家的地盘,谁敢说卫司业诗写的不如赵濛初,直接拉出去埋了,埋上几个十几个人,大家的意见不就统一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秦相眉头皱了皱,似乎是懒得和薛老将军讨论这件事情,干脆闭口不言。

诸位文官脸上露出苦笑,自古文无第一,人人都有喜好,薛老将军的话看似有道理,但他以为满朝文武,包括陛下在内,所有人都像他那么不要脸~?

“薛将军此言差矣~,若是真的如此~,那我夏国岂不是要成为诸国笑柄~?”礼部尚书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皱了皱眉头说道。

“我看他谁敢笑~?”薛老将军眼睛一瞪,礼部尚书接下来的话就被憋了回去。

夏帝摸了摸小乐宁的脑袋,看着殿内的气氛再次变的乱糟糟,抚了抚胸口,再次出现了气闷的感觉。

早上到底是没有睡饱,楚云打了一个哈欠,准备趁着他们讨论的机会,闭上眼睛打个小盹,忽然察觉到衣袖被人扯了扯,李月走到他的身旁,看着他说道:“今天我们不能输的~,你认真点~,我知道你有办法~。”

“嘘~,低调~,低调~。”楚云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的声音小一点。

薛老将军的办法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拳头就是硬道理,不服来战,楚国要是真厉害,先吃几颗天雷再说,还不服就……。

“你殴打蜀王的时候~,有想过低调吗~?”李月微微撇了他一眼说道。

“应该是……想过吧~。”楚云有些犹豫的说道。

如果那个时候没想过低调的话,百官们看到的就不会是楚县子殴打蜀王,而是楚县子打死蜀王了。

”滴~!系统发布任务,参加和楚国的比赛,宿主赢的比赛奖励经验值5000点,贡献值5000点,智力加1点~。“

楚云哈欠顿时少了一些。

“荣安县子楚云~,随朕出来~。”夏帝忽然站起身,指了指楚云说道。

说罢,便自顾自的走向了后殿,楚云怔了一下之后,看了看李钰,看了看李萱,又看了看李月,见他们也是一脸疑色,只能一头雾水的慢慢跟上去。

勤政殿之后便是楚云常去的那处花园凉亭,楚云跟着吉祥走过去的时候,夏帝就站在花园中的那座石亭之中。

“真的没什么胜算~?”夏帝回头看着他问道。

“难啊~!”楚云叹了口气说道,虽然系统发布了任务,但是还得装装样子不是~。

夏帝脸上浮现出一丝思忖之色,随后便道:“听钰儿说~,你想把乐宁接出宫外~?”

虽然不知道老皇帝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楚云还是眼前一亮,说道:“是的~,宫中的气氛太过压抑~,不太适合乐宁小公主的治疗~,万一她的失魂症再复发~,便是臣也无能为力了~。”

“乐宁乃是一国公主~,身份何等尊贵~,怎能轻易离开皇宫~?”夏帝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是朕同意了~,朝中百官也不会同意~,御史们也不会同意~。”

楚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这一点他当然知道,年幼的小皇子那是那么容易离宫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怕是整个京都都会引起巨大的震动。

小乐宁现在太过年幼,上到皇帝,下到朝臣,没有人会同意她离宫,他也只是想想罢了。

“赢了这场比试~,朕允许你带乐宁出宫一个月~,但她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子爵府方圆十里~。”

听到夏帝这句话,楚云的表情一滞,眼中精芒暴涨,猛的抬头问道:“陛下此言当真~!”

“现在又有几成把握了~?”没想到他前后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夏帝怔了一瞬之后,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问道。

楚云眼中凶芒一闪淡淡说到:“陛下想让他们怎么死~?”

…….......

…….......

“朕这个皇帝还真是失败啊~,居然三番两次都要靠孩子们的帮助~,前两次是博儿~,这次又是乐宁~,唉~!”夏帝脸上愁色尽去,调笑着说道。

“陛下~,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就不能主动点站出来为陛下分忧~?”向来淡然的吉祥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了一丝恼色:“这次要不是陛下搬出乐宁小公主~,他怕是还不知道会躲到什么时候~。”

“结果不是一样吗~?”夏帝笑了笑,丝毫不以为然的说道。

“父皇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从勤政殿出来,看到楚云牵着小乐宁的手,嘴里哼着一种轻快的无名小调,心情明显不错的样子,李月好奇的走上前问道。

“一会儿去立政殿就知道了~。”随口回了一句,又在小乐宁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小姑娘的眼睛瞬间就变的明亮起来。

李月神色微动,瞬间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事情,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李钰的表情也略有振奋,对于片刻之后的比试,立刻变的期待起来。

李萱看了看楚云,又看了看小乐宁,微微的笑了笑,不说话。

“兹事体大~,还请陛下三思啊~!”

“楚县子在算数一道确有天赋~,但今日之比试~,万万不可如此儿戏啊~!”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我们不能再输了啊!”

……........

…….......

听到夏帝刚刚宣布的消息,几位朝中大员表情变化,纷纷上前劝谏道。

早已习惯了楚云总是能在关键时刻为他创造惊喜,刚才看到他的表情,又怎么会不知他心中早已有十成的把握,此刻也懒得和众臣解释,挥了挥手说道:“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多说~,时辰快到了~,随朕去立政殿吧~。”

“陛下~,陛下~。”

几位官员还想在说什么,夏帝已经快步走出了大殿。

“这~,陛下这也太草率了~,难道楚县子的诗文造诣比卫司业还高~,今日怕是输定了啊……。”礼部尚书一脸担忧的说道。

他身后几人的脸上甚至已经浮现出了一丝绝望之色,一个弱冠之龄的年轻小辈,怎么能比得上精研此道数十年的卫司业,陛下这一时的儿戏,会让夏国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反观卫司业,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失望或是愤怒的表情,反而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毕竟在输多赢少的情况下,他也有非常大的心理压力,赢了当然好,要是输了,钱中丞就是他的前车之鉴,被京都甚至整个夏国的人唾骂,想想就觉得可怕,若非必要,谁愿意将一世英名压在这一场比试上~?

那位楚县子,还是太过年轻,而年轻气盛,往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秦相罕见的没有对此事发表什么意见,在场诸人之中,哪怕是董昭,要论对于这位楚县子的了解,都远远比不上他。

如果连卫司业都没有胜的把握,陛下此举,恐怕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立政殿是百官上朝的地方,不过从昨日开始,早朝已经不再是立政殿最为重要的活动了,没有什么比胜过与楚国的比试更为重要。

核心的十余位官员和夏帝在勤政殿商议要事,其他人则是在立政殿外等待。

楚云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殿外已经有不少人了。

此时时辰未到,殿门未开,三人走向角落里一处人影稀少的僻静之地时,原本和李月小声说话的李钰忽然愣了一下,随后便面露喜色的走向一旁,拍了拍一位年轻人的肩膀,意外的说道:“兄台~,我们又见面了~。”

年轻人回过头,表情有些愕然,看到李钰时,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很快就变的恍然,说道:“你是~,群玉院那……。”

楚云和李月李萱随后走过来,他看到那年轻男子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上次在群玉院,因为没有位置,李钰主动上去和对方拼了一桌,虽然并没有过什么交谈,但楚云对他的印象却还不错,这一次居然在皇宫遇到,的确挺让人意外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平日里很难遇到合乎胃口的人,李钰看着他好奇问道:“莫非你也是朝中官员~,以前怎么没有见到你~?”

那年轻人一时语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二百二十五章诗还能这样作~?

李月惊诧的看着李钰,远处的人群望向这边,同样产生了不小的骚动。

楚云看了看年轻男子以及他身后众人,转头四顾,看到百官脸上的表情,心道不会这么巧吧~?靠~!

“楚国三皇子~?”楚云看着他,有些不确信的轻声问道。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被夏国百官排挤在外,这几人又明显以他为首,除了那一位名扬京都的楚国三皇子,似乎也不会是别人了。

“两位兄台~,我们又见面了~。”年轻人微微一笑,对他们拱了拱手说道。

李钰表情愕然,一时间没有从这个意外中回过神来。

楚云对那年轻人拱了拱手,扯着李钰的袖子将他拉到了别处,这一种场合,可不适合和对方套近乎。

“和他们在一起的~,似乎是夏国长公主~,三皇子认识那二人~?”楚云三人离开之后,一位老者上前问道。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见过一面而已~,也是两个有意思的人呢~。”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问道:“第二场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濛初兄可准备好了吗~?”

另一位年轻男子舒服的靠在廊柱之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看的入神,并没有回答,楚国三皇子摇了摇头,诗痴果然是诗痴啊……。

另一边,李月狐疑的望着楚云和李钰,没等她问出心中的疑问,场间忽然变得骚动起来,不远处,在秦相等人的陪同之下,夏帝缓步向这边走来。

百官神色略有振奋,跟着夏帝走入大殿,楚国三皇子看了身后的年轻男子一眼,说道:“走吧~。”

年轻男子站直身体,合上手中的诗册,望向大殿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希望今天的比试能有点意思……。”

……..........

……..........

朝堂之上诡异的寂静无声。

不是因为担心吵闹会影响比试,而是因为陛下刚才宣布的决定。

这场比试的人选居然不是卫司业,而是那位楚县子~!

陛下此举,无疑是将他们仅有的一丝希望,在比试之前就生生扼杀~!

如果不是楚国使臣便在殿上,此时这金殿之上,怕是早就炸开了锅。

众人望向楚云的目光有不解,有惋惜甚至还有怨恨,但无论是哪一种情绪,对于今日的比试结果,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楚县子~?”楚国三皇子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很快就又敛去。

至于那位年轻男子,脸上稍稍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等待三皇子从一只竹筒中抽出一只签子,看到其上的“黄昏”二字,便闭目沉思起来。

此次诗文比试自然不会是自由发挥,竹筒中数十个签子,分别写有不同的内容,咏物抒怀,写景寄情,抽到哪个,两人便要以此为题,分别赋诗一首,同类诗词比较,自然更容易分出高下。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类型,为了排除偶然性,保证公平,这一场比试要抽取三次。

在那年轻人闭目的那一刻,楚云已经走到桌前,提笔蘸墨,在百官以及楚国使臣愕然的表情中,果断落笔。

“这么快~?”

“难道他早有准备~?”

“不太可能吧~,那签子是楚国三皇子抽取~,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题目~,除非……。”

“咳~,咳~,程大人慎言~,慎言呐~!”

……..........

……..........

百官在震惊之余,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变的古怪,互相对视一眼之后,瞬间便恢复如常。

楚国使臣见此,自然也能联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起来。

只有那位三皇子面色淡然,在刚才抽取之时,他已经仔细的检查过,每一根签的确写着不同的内容,除非他在一天之内,准备了几十首能压过赵濛初的上上佳诗词------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时,诗词的事情,他反倒不在乎了,心中想着另一件事情,望向楚云的目光变的渐渐深邃起来。

片刻之后,楚云放下笔,立刻便有宦官上前,将他写在纸上的诗文张贴出来。

而此时,楚国的那位赵濛初还未睁眼。

百官自然第一时间就望了过去,首先被那一手精美的楷书所震撼,都说荣安县子年纪轻轻,书法造诣不浅,此刻才意识到传言非虚。

不得不说,此刻百官的心中稍微燃起了一丝希望。

然后,读完全诗,他们的希望之火再次被无情的浇灭。

“如此短的时间~,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啊~。”

“也算是一篇佳作~。”

“只是可惜了……。”

……..........

……..........

朝中百官,除了武将之外,能冠以“文臣”之称的,哪一位不是从千百万人中脱颖而出的,就算是不像卫司业那样一辈子精研诗词,但又岂会没有深厚的诗文造诣。

事先有准备则不说,若是真是临场发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写出此等诗词,也属难得,至少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做不到,但他对面之人,可是有着“千年诗才第一高”的称号,若只是这种程度,根本没有胜过他的可能。

看着朝臣的叹息,夏帝脸上的表情不变,看了一眼楚云之后,发现他正在和小乐宁小声说话,心下更为安定。

便在这时,那位赵濛初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走到自己的桌前,提起笔,蘸了蘸墨,朝臣的心也随之纠了起来。

他抬头望了一眼被张贴出来的诗文,因那字迹而眼前一亮,随后便摇了摇头,低头书写。

一瞬之后,赵濛初再次抬头望了一眼。

这一次,他手中的笔再也落不下去了。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怎么不动了~?”

“莫非他还没有想好~?”

“......................“

……..........

……..........

看到楚云短时间写出来的那一首诗之后,百官的心中已经近乎绝望,又忽然见赵濛初望着那诗迟迟没有落笔,心下立刻疑惑起来。

这实在算不上是一个难写的题目,若是对方在楚县子写完之后,连一句诗都没有想出来,那百官不仅要怀疑,所谓的“千年诗才第一高”,是不是虚有其名罢了。

可若是这样,诗鬼冯崇又怎么会说出“自愧不如”的话~?

“难道~,楚县子的诗有问题~?”有人注意到赵濛初的视线一直落在楚云的那诗上面,疑惑了一句道。

“怎可如此~?”卫司业站在人群中,满脸的难以置信,和赵濛初同样望着那诗,不住的喃喃道:“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一位弘文馆的大学士走出来,捋了捋胡须,神色略有兴奋,“大开眼界~,果真是大开眼界啊~!”

百官听的心中大为诧异,这首诗不能说是平平无奇,但也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可看卫司业和萧大学士的样子,这其中似乎另有玄机啊~?

于是百官再次望向了那诗,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依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众人表情变化,莫非卫司业和萧大学士以及那位楚县子的诗文造诣,已经到了鬼神莫测,他们望尘莫及,甚至连看也看不懂的程度了吗~?

这时,赵濛初的视线终于收了回来,放下笔,走回楚国三皇子身边,淡然说道:“第一局是我输了~。”

一名宦官闻言,立刻将一根长长的燃香熄灭。

这场比试自然不可能不限时间,否则要是一首诗想个十天半月,陛下和众多朝臣还能一直等下去不成~?

三首诗,从定题到收笔,两人共有一炷香的时间,楚县子刚才根本没有考虑,提笔便写,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反观赵濛初,那根香已经燃了短短的一段。

“什么~?”

“为什么~,你分明还没有写啊~!”

听赵濛初此言,楚国几位使臣脸色大变,那夏国年轻人写出那首诗之后,他们原以为胜券在握,又岂料到居然有这么一出~?

赵濛初居然主动认输了~?

刹那间,几位使臣看向他带眼神就变的警惕起来,这姓赵的,不会是被夏国收买了,或者是----他根本就是夏国的卧底~?

这一局,楚国使臣输的莫名其妙,夏国百官赢的也有些懵~!

这就赢了~?

为什么呢~?

怎么就赢了呢~?

不说那“千年诗才第一高”,就连他们,在这段时间之内,都想出了一首诗词能够压过楚县子所做,虽然耗时长了一点,但只要再赢一场,也无伤大雅,这楚国人怎么就认输了呢,难道他的诗才真的是吹出来的~?

“不能在第一局浪费太多的时间~,你做的很好~。”楚国三皇子终于收回了视线,拍了拍赵濛初的肩膀说道。

赵濛初轻轻点了点头,再次看向那边和小姑娘小声说笑的身影时,表情终于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第一局~,楚县子胜~。”

楚国主动认输,这一局连评判都省了,那名宦官立刻大声的宣布结果。

直到听到己方赢了的消息,百官都没有明白他们到底赢在了哪里。

“卫司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萧大学士~,这首诗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

“你们倒是说说啊~。”

虽然赢了,但是百官的心中却更加的煎熬,卫司业和萧大学士立刻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萧大学士再次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诸位大人再看看楚县子这首诗~。”

众人心下疑惑,视线再次望了过去。

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

桥对寺门松径小,槛当泉眼石波清。

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海日睛。

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鸿轻。

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

晴日海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

清波石眼泉当槛,小径松门寺对桥。

可无论他们怎么看,这一首题《题寒山寺》,似乎……,并都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此诗甚至只能算是勉强描写了几句黄昏时的情景,若是细究的话,甚至有跑题的嫌疑。

“萧老~,您老就别卖关子了~。”一位官员催促说道。

萧大学士摇了摇头,说道:“诸位大人,不妨将这首诗倒着读试试看~。”

“倒~!倒着读~?”百官心中大惑不解,这诗还有倒着读的~?

但也有官员下意识的读了出来:“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嘶~!这~,这…….。”

只读了一句,他便闭上了嘴巴,两只眼睛像是要从眼眶中突出来一样。

“怎么可能~?”

“居然可以这样~?”

“这~,这首诗倒着读~,居然~,居然也是一首诗~!”

经萧大学士这么一提醒,百官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

桥对寺门松径小,巷当泉眼石波清。

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晚日晴。

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鸿轻。

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

晴日晚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

清波石眼泉当巷,小径松门寺对桥。

明月钓舟渔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这首诗无论正读倒读,居然都是一手佳品诗词,两者叠加之下,这其中的意味自然就不一样了。

不仅可以正读,还可以倒读,而且倒读同样工整贴切,可见那位楚县子驾驭文字的技巧,他在遣词造句方面,怕是已经登峰造极了吧~?

如果说顺读是月夜景色到江天破晓的话,那么倒读则是从黎明晓日到渔舟唱晚,众人心中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城外寒山寺的这两种情景。

诗~,原来还能这样作~?

第二百二十六章这就赢了~?

他们总算明白萧大学士刚才说的大开眼界是什么意思,他们活了几十年,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诗文~?

难怪那位赵濛初在看了一眼之后就干脆放弃认输,别说一炷香,给他十炷香,一百炷香也不一定可以~!

这一刻,百官们看向楚云的眼神,立刻发生了某种变化。

能写出这样前所未见的诗词,就算是他早有准备,诗才又会差到哪里去~?

或许,今日这一场比试,他们真的有获胜的希望了~。

苏轼的《题金山寺》,是回文诗中的精品佳作,虽然不像他的大多数诗词一样广为人知,但在专业领域,还是有着不低的地位。

这个世界的诗词发展水平远远不如楚云熟悉的那个世界,因为此诗的特殊性,它所引起的震动,甚至还要超过那些顶级作品。

不抒情也不言志,纯粹就是为了炫技,不服咬我~?

赵濛初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干脆的认输,避免浪费时间。

他固然可以写出一首不输于它的绝佳诗词,但想要写出那一类正读倒读都是诗,意境还不差的诗词,却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甚至他根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写出来。

如果这首诗真的是出自对面的那位年轻人,那么对方对于文字的驾驭,怕是早已炉火纯青,达到了一种十分恐怖的程度。

夏帝表情沉稳,坐在龙椅之上,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百官心中大定,陛下果然是陛下,临时换掉卫司业,原来是早有计较。

楚国三皇子拍了拍赵濛初的肩膀,安慰道:“未曾想到楚县子年纪轻轻~,诗文造诣如此之深~,你尽力便可~,无须太过在意输赢~。”

“遇到一位有意思的对手~,我很高兴~。”赵濛初笑了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此时,两名宦官已经分别点燃了两人的燃香,楚国三皇子抽了第一根签,第二根自然轮到了夏国。

沈相从那竹筒中随意的抽出一根签,扫了一眼之后,便看向两人,说道:“端午。”

以节日为题的诗词其实并不难,每年都会有无数流出,但正因为太过普遍,想要从中脱颖而出,也会变得格外艰难。

殿内气氛安静,百官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赵濛初再次闭上眼睛,对于他朝中官员早有过调查,此人作诗之时,喜欢闭目沉思,当他睁眼之时,便是诗成之时。

因为殿内太过安静,所以一阵突兀的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众人看着楚县子走到桌案前,提笔便写,脸上的表情不由的再次僵住。

从沈相宣布题目,到他走向桌案,也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而已,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居然已经想出了一首诗词~?

便是他于诗词一道的造诣再高,也不可能不用思考啊~!

百官面色古怪,心中暗自感叹,就算是陛下真的早有安排,这位楚县子也应该装的像一点,如此拙劣的演技,连他们都骗不过,更别说楚国人了,陛下这一次真的找错人了,换做百官中的哪一位,不比楚县子演的更像~?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不多时,楚云放下笔,心中默念:“东坡先生~,再次借您的诗词一用~,勿怪~,勿怪~,还请不要介怀啊~!”

那宦官立刻将墨迹未干的纸张再次挂了起来。

百官这一次视线望过去的时候,和刚才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和上一首诗不同,这阙词并未刻意的卖弄技巧,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是无数人所承认的主流。

“浣溪沙·端午。”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短短的几行诗,不仅将端午的民俗展现的淋漓尽致,最后一句更是点睛之笔,佳人相见一千年,这怕是最久也是最真的承诺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佳人到底是谁,莫非就是他的妻子~?

赵濛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并未立刻提笔开始书写,而是走过来对楚云拱了拱手,问道:“在下赵濛初~,不知阁下名讳~?”

众官员心下诧异,此等时刻,这赵濛初不写诗,过来套什么近乎~?

“楚云~。”楚云拱了拱手,心道你倒是快写啊,写完了好赶快结束这场无聊的比试,再这么比下去,东坡居士的棺材板就快要压不住了啊~。

“果然如此~,楚县子~,楚云~,我早该知道的~!”

赵濛初的脸上没有一点的意外,轻轻的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书册,缓缓地说道:“赵某原以为在年轻一辈中,诗才无人能及,直到途径贵国苏江府,在闹市之上随手买来这一本《明月集》,方知坐井观天是多么的愚蠢,自那以后,赵某时常因为读了楚兄的诗词而心情激荡,彻夜难眠,想来真正的诗仙也不过如此吧,一心想与楚兄结交,却从未如愿,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见,这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赵濛初此言,听的百官瞠目结舌~。

即便对方是楚国人,但百官没有一个人不承认他的诗才,力挫诗鬼冯崇,多少夏国才子负于他手,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用“坐井观天”来形容自己,这是对楚县子多大的称赞啊~?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夸耀楚县子,并且不吝用词,而他话语之外的意思是----这一场比试,他认输了~?这,认真的~?

这样的话,夏国输了一场,又胜了一场,虽然暂时平局,但却为他们换来了喘口气的机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我不如你~。”赵濛初看着楚云,认真说道。

楚国众使臣脸色阴沉,一人正要开口,被那位三皇子看了一眼之后,才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楚云心中也是同样的诧异,赵濛初当着楚国使臣和夏国百官的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是遇到粉丝了~?真的假的~!

他不得不承认,无论是那位楚国三皇子还是眼前这位,即使阵营不同,他在心里却很难对两人产生丝毫恶感。

“承让~。”楚云再次拱手。

楚国三皇子对楚云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抬头说道:“皇帝陛下~,这一场比试~,是我们输了~。”

”滴~!恭喜宿主完成系统任务,故特奖励,经验值5000点,贡献值5000点,智力加1点~!“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询问过赵濛初一句话。

随着楚国三皇子这句话落下,朝堂上立刻发出了一阵哗然之声~!这就赢了~?

谁都没有想过,这一场诗文的比试,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评判,没有争论,楚县子干脆利落,赵濛初两次认输,赢得如此简单轻松。

在民心低迷之时,这一场的胜利,无疑是一件足以振奋人心的事情,朝廷的面子,也总算挽回了一些。

不多时,百官陆续走出大殿,与此同时,一道道消息,从宫门中传了出去~。

荣安县子楚云,在朝堂之上一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他圣眷极浓,擅长算学,精通佛理,又擅医术,他献出的天雷使得夏国在军事上不再积弱,面对强大的楚国时,也有了还手之力。

但同时,他开百年之先河,在皇宫之中,当着百官的面殴打亲王,视礼教为无物……。

一直以来,朝中官员都对他褒贬不一,但这一次,哪怕是亲近蜀王的朝臣,也不得不真心实意的称赞一声,“干得漂亮”~!

因为这一场比试的意义,早就超过了比试本身~。

数次的失利之后,朝廷在民间的威信已经降低了不少,若是在这种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中,连输两场,怕是天下的臣民会对陛下,对朝廷失望透顶,这也是楚国人想要达到的目的。

现在好了,楚县子用极其响亮的巴掌狠狠的将他们的阴谋抽了回去,你们楚国人写诗不是很厉害吗,现在连他自己都承认了远远不如楚县子,甚至离开的时候还死皮赖脸的向陛下讨要了楚县子的一张原诗稿,以后谁还敢说夏国无人~?

皇宫之外,从天色刚亮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站在远处等待。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又以年轻人为主,儒生占了大多数,有京都学子,也有特意从邻近州县赶来的人,因为今日在皇宫中进行的,不仅仅是两个人的比试,更是国与国的比试,与他们每一个人切身相关。

昨日已经输了一场,今日的比试则显得尤为重要。

大多数人都脸色凝重,也不见交谈,偶尔望一眼宫门口的方向,比试结束之后,消息要传出去,必定会经过这里,他们便能在第一时间获悉。

众人不知等了多久,在某一个时刻,前方终于传来了一声厚重的声响。

宫门口的守卫打开宫门,百官从里面走出来。

他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看上去极为轻松的样子。

在不远处等待的众人见到这一幕,神情微怔,随后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迅速的浮现出了一丝喜意。

不多时,便有几匹快马从人群边缘飞驰而出,“第二场比试,夏国完胜”的消息传向四面八方~。

第二百二十七章经义什么鬼~?

“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楚国三皇子的~?”李月没有动筷子,疑惑的看了看楚云和李钰问道。

李钰有些郁闷,说道:“我们怎么知道,会在群玉院里遇到的那个家伙,就是楚国三皇子啊~,我还觉得他人还挺不错呢~。”

寿宁公主大口的扒饭,闻言抬起头,嘴角沾了一颗米粒,好奇的问道:“群玉院是什么地方~?好玩吗~?下次也带我一起去呗~。”

小胖子晋王李博可不管这些,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机会,不抓紧时间快速多吃几口,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呢~。

楚云想着早上还和香痕说过要回去吃饭,这下怕是得等到下午了,一边给旁边小乐宁的碗里夹菜,一边看着李月淡淡说道:“那就是楚国三皇子~,他为什么会跑来京都~?”

李月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位楚国三皇子,虽然排行第三,但却是楚国所有皇子之中最有能力的一个,深得楚国君王信任,在楚国百姓心中的威望也很高,这一系列针对我夏国的事情,应该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楚云点了点头,这位楚国三皇子,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

仅凭他带着几个人随楚国使团来到夏国,一步一步将老皇帝和满朝文武逼迫到这个地步,回去就足以吹一辈子的牛逼了~。

不说别的,如果不是李博这货没有偷懒,将那本小册子上所有的内容都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单单那一道棋盘和粮食的题目,就让老皇帝和百官眼睁睁的跳到他们挖好的大坑里,千百年后,中学课本上讲等比数列的时候,可能就会将此事当做一个有趣的例子,老皇帝的名号绝对会比夏国的开国皇帝还要响亮~。

当然,这位三皇子最恐怖的地方还不在这里,明明是敌对的关系,但楚云却对他没有多少的厌憎和敌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

如果日后他成为了楚国的国君,那夏国可就危险了,蜀王那个草包,只会开party,吹牛皮,和那位年轻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这样下去,一旦老皇帝归西,夏国也就距离灭亡不远了~。

“楚县子~,陛下召见~。”

吉祥这家伙之所以不受人待见,就是因为他总在最不适合出现的时候出现。

楚云放下筷子,摸了摸小乐宁的脑袋,说道:“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随后他便站起来,径直向外面走去。

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干脆爽快,吉祥一时有些发愣。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呢~?”楚云站在门外,回头看着吉祥催促道。

“....................“

……........

……........

“楚县子这次似乎挺着急啊~。”吉祥的声音永远是阴测测的。

“你说陛下这次叫我做什么~?”楚云一脸好奇的问道。

吉祥淡然说道:“陛下的心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又怎么知道~?”

不懂得揣摩帝王心思的太监不是一个好太监,也不知道就老吉这智商,是怎么爬上内侍大总管的位置的,莫非是走了后门不成~?咦~~!

“会不会是赢了和楚国人的比试~,陛下一高兴想要赏点什么~,银子这次就不要了~,要是能有个国公当当~,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吉祥撇了他一眼道:“别做梦了~,快进去吧~。”

楚云走进勤政殿的时候,夏帝居然没有在上面批阅奏章,而是站在下方的一处桌案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什么。

“臣……。”

“行了行了~,这里没有别人……。”夏帝随意的摆了摆手,回过头看着楚云问道:“你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想出这首诗的~?”

楚云撇了一眼桌案,发现那上面是他刚才抄的第一首回文诗,第二首被赵濛初当着百官的面要走了~。

楚云心中默念,苏大居士的棺材板一定要压住啊,千万别崩了~!大声说道:“回陛下~,臣也不知为何~,当时在看到题目之后~,脑海中忽然就冒出这一首诗来……。”

夏帝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罢了~,就连那赵濛初都那么说~,想来朕还是小瞧了你~。”

“朕答应过你~,若你能赢下这一场比试~,朕就允许你带小乐宁出宫一个月~,君无戏言~,等到和楚国的这件事情过去~,朕便会兑现承诺~。”

老皇帝还是挺信守诺言的,这桩买卖做的划算,楚云心中这样想的时候,却听他再次问道:“你对经义可熟悉~?若是让你去和那楚国文宗辩经~,能有几分把握~?”

楚云愣了一下,连连摇头:“陛下知道~,臣也就是懂点诗词~,对于经义什么的~,实在是一窍不通~,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只是一个秀才~,连秦相和那么多大儒都不行~,臣就更不行了……。”

夏帝点了点头,他也只是随口一问,众多经义,要想深刻理解,至少也得花上十余年时间,而要想真的的融会贯通,则要穷尽毕生精力,如果连弘文馆的大学士都不行,便真的无人能胜了。

总之,这一次,他不能再寄希望于楚云。

“你先下去吧~,让小乐宁出宫是为了给她治病~,朕不会以此为条件~,等到此事过去~,朕自会另外赏你~。”

“臣告退~!”

楚云拱了拱手,转身向殿外走去。

夏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思忖之色,忽然开口道:“两个月~?”

楚云的脚步微微一顿,片刻之后,回过头,疑惑的问道:“陛下刚才说……,什么经义~?”

“所谓辩经~,便是以经书文句为题,两人一问一答,所问皆出自儒家经典,被问者需阐明其中义理,这些经典,包括但又不限于十三经,秦相年轻时便以辩经闻名京都,却也比不过那位楚国大文宗,你若想取胜,不仅需要将这些经典义理烂熟于心,还需有自己的见解,这一点更是极为不易~。”夏帝看着楚云,眼神有些古怪。

“真的两个月~?”楚云有些不确定的再问了一句。

“君无戏言~。”夏帝点点头,似笑非笑。

楚云摸了摸鼻子,做恍然状,“陛下~,臣忽然想起来~,臣好像……也略懂一点经义~。”

“你可要想好了~,那些经义加起来足以堆满两间屋子,而那位楚国大文宗,一辈子都在研习经义,就算是弘文馆大学士,也未必能在经义一道上胜过他,你若是输了,朕也不罚你,准许你带小乐宁出宫的事情,就当朕没有说过~。”

楚云在心底暗自鄙视,刚才还说什么君无戏言,转眼间就想反悔,要不是顾及到他的身份,早一口鄙视的唾沫吐过去了。

“陛下放心~,恰好臣在经义方面~,也是有几分自信的~。”楚云看着夏帝微笑说道。

夏帝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正色,“你是认真的~?”

“两个月~,陛下也是认真的~?”楚云再次说道。

既然是做交易,事先得再三确认筹码。

夏帝想了想,点头道:“明日一早~,朕派人去接你,若是你能再为朕扳回一城,朕便将你的爵位再向上提升一级,弱冠之龄的县伯,怕是京都都会因此震动,你以为如何~?”

“臣先回去准备~。”爵位不重要,再升一级也不过是县伯,和国公比差远了呢,楚云拱了拱手,准备离开,走出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走了回来。

“还有什么要求~?”夏帝看着他问道。

“要求倒是没有……。”楚云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看着夏帝问道:“就是想问问陛下~,十三经……,是什么~?”

“…….....。”

“朕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太过草率了~?”楚云已经走了好一会儿,夏帝重重揉了揉眉心,有些怀疑的问道。

“陛下~,可否容老奴说一句~。”在夏帝面前向来以沉默居多的吉祥忽然开口说道。

夏帝摆了摆手,说道:“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吉祥想了想,开口道:“陛下觉得~,楚县子会答应他也没有把握的事情吗~?”

夏帝愣了一下,摇头说道:“从朕开始关注他~,直到现在,除了殴打蜀王之事让朕意外,他做事向来沉稳,没有十成把握,是不会轻易涉险的~。”

“既然如此~,陛下便不用担心了~。”吉祥笑了笑说道。

夏帝想了想,脸上露出了笑容,点头道:“倒是朕多心了~,就看明日,他会给朕,给满朝文武,给我夏国的子民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

……........

从勤政殿回来的时候,他们难得的每样饭菜都给自己留了一点,楚云一边吃饭,一边问李月道:“弘文馆怎么走~?”

“你去弘文馆做什么~?”李月挑眉问道。

弘文馆乃是国家藏书之所,馆内大多是年纪一大把的老学士,管理修正书籍,在她看来,楚云可不像是喜欢读书的人。

楚云撇了他一眼说道:“陛下让我明日和那什么大文宗辩经~,我总得去看看要辩的是什么……。”

李月美目睁大:“辩经~,你~?”

“不是~,我怎么了~?”楚云不满的看着她,“你可别瞧不起人~,谁说年纪大经义就厉害~,这个时代到底是年轻人的~,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道理你懂不懂~?”

李月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认真的~?你已经胜了诗文这一场,又何必再逞强,要论经义,你能比秦相和周大学士还厉害~?”

楚云轻哼一声,“我有多厉害~,你以后就知道了~。”

李月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狐疑之色,平白无故的和大文宗比试经义,这绝对不是他的性格,她疑惑不解的看着楚云,问道:“父皇给了你什么好处~?”

楚云放下筷子,叹了口气,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道:“能有什么好处~,身为夏国子民~,要时刻以振兴国家为己任~,岂能置国家的荣辱与不顾~,要能做到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了国家~,就算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父皇答应为你加官~?”李月再次问道。

“没有加官~,只是晋爵而已……。”

第二百二十八章名满京都~!

弘文馆作为朝中官员们退休养老的地方,向来都是较为清闲自在的,除了几位老学士之外,便是一些干杂务的仆从,偶尔也会有不受待见的年轻官员被调来这里,没过多久,不是自己请辞就是想办法被调到别处,足见在这里工作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

今日的弘文馆,并不像以往那么平静,几位学士远远的看着在馆内四处走动,也不看书,只是在书架之上随手乱摸的年轻人,一头雾水。

“楚县子这是怎么了~?”

“他怎么会来我们弘文馆~,公主殿下居然也在他的身边~?”

“他在干什么~,那边存放的全是经义文章~,若是查阅书籍~,却为何不见他翻看~,莫非他这样摸一摸~,就能将书中的内容全都记下不成~?”

“不清楚~,听说这位楚县子身患某种癔症,看来传言非虚,可千万不要刺激到他,否则……。”

想到蜀王的凄惨下场,几位大学士立刻又后退了十余步。

“你在干什么~?”李月站在楚云身旁,也看的奇怪,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不懂~,明日便要比试了~,今天要先熟悉熟悉…….。”楚云说话的同时,又拿起了一本书,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面,清理出来的书架上也有一本书凭空浮现,楚云这才放下书,又拿起了另一本……。

“熟悉熟悉~。”

李月看着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无论何时何地,他做事总是这么的出人意料,让人一点儿都猜不透。

不过,看他的样子,怕是明天已经有了胜出的把握。

李月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想着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结束,干脆走到在殿外等候~。

弘文馆安静异常,只有几道时而响起的脚步声,而皇宫之外,京都城内,却早已因为某个消息而沸腾。

楚县子在今日的诗文比试之上胜过了楚国,为夏国扳回一城,也让京都的民众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在金殿之上所做的那两首诗文,也早已被人张贴了出来,正读倒读皆可的回文诗一出,不仅亮瞎了无数民众的眼,立刻让无数文人大为惊叹,原来诗词还能这样作~!

除此之外,一些让人们津津乐道的小道消息,也从京都内的各处勾栏传了出来。

比如楚国那位号称“千年诗才第一高”的赵濛初,今日连一首诗都没有做出来,仅仅是看到楚县子的诗词,就立刻认输,承认他“自愧不如”,并且将楚县子的诗词原稿讨要了回去~。

当然,也有人爆出,那位赵濛初,其实是楚县子诗词的崇拜者之一,随身携带楚县子所著诗集,只有晚上读几遍楚县子的诗才能入睡~。

对于京都的民众来讲,还有什么是比赢下今日的比试更让人解气的~?

当然有。

那便是他们不仅要赢,还要赢的漂漂亮亮,赢得让楚国人心服口服,而这一点,楚县子做到了。

这一日,京都民众脸上的阴霾和愁容尽扫,心中再无积郁;这一日,京中青楼楚馆,近乎爆满,文人仕子吟着诗词,尽力的释放着他们的激情;这一日,无数闺阁女子,人手一本《明月集》,将最新的一首《浣溪沙-端午》誊抄上去,念着“佳人相见一千年”,满面红潮~。

这一日,荣安县子楚云名满京都~!

“你还在吗~?”

群玉院后院,外面的墙根底下,老陈蹲在一块石头上,听着里面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传过来了,出声问了一句。

好一会儿,他才又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音,少女有些歉意的说道:“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院里来了很多客人~,忙都忙不过来~,不能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老陈笑了笑,说道:“没事~,你去忙吧~,我也要回去了~。”

“那明天~,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少女飞快的说了一句,脚步声就逐渐远了。

老陈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绕回到街道上,走过旁边的肉铺时,想到自家婆姨喜欢吃上等的五花肉,已经念叨了好几天,走到铺子前面,对那肉贩问道:“这肉新鲜吗~?”

卖肉的也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粗汉子,闻言拍了拍胸脯说道:“客官您放心~,这肉都是今天早上刚杀的~,新鲜的不能再新鲜了~。”

老陈点点头,“来三斤五花肉~。”

“好嘞~!”

肉贩应了一声,用一把剔骨刀划拉了两下,将肉用荷叶包好,系上绳子,笑道:“三斤六两~,客官你拿好了~,抹个零头~,算您一钱银子就行~。”

老陈自然不缺那几钱银子,事实上,虽然现在在京中购置一处大宅院还有些困难,但这段时间银子存了不少,柱子取十房老婆都行,还有不少结余,也算得上是大富之家,只是摸了摸腰间,才发现今天早上走的急,竟是一文钱都没带。

那肉贩见此,倒也猜到了他没带银子,笑道:“客官可是忘记带银子了~?无妨~,这肉您先拿走~,肉钱您下次再付也行~。”

老陈闻言笑了,问道:“你就不怕我赖账~?”

肉贩嘿嘿一笑,说道:“那不能~,客官天天打这儿过~,小人看您可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这今天高兴~,您要是真想赖账~,这肉就算我送您了~!”

“你一个卖肉的~,能有什么高兴事~,家里的婆姨有了~?”老陈接过肉,也不推辞,随口问了一句。

“唉~,婆姨到现在还没讨到哩……。”肉贩叹了一口气,又想到一件事情,脸上忽而又露出笑容,说道:“不过要说这高兴事~,满京都都在传呢~,客官居然不知道~,小人可得给您好好说道说道……。”

“且说这楚国人嚣张至极,在京都到处找茬,这一次更是直接闹上朝堂~。”

……..........

……..........

片刻之后,老陈脸上表情惊愕,这楚县子,说的不就是自家姑爷吗~?

早上是见到姑爷去了皇宫,没想到居然干了这么一件大事,连这街边卖肉的摊贩都知道姑爷的事迹了~?

拿了肉离开,老陈也没直接回家,这附近就有一处勾栏,他打算进去找个熟人借点钱,先把这肉钱还了。

“老爷~,您慢点……。”

京都某处勾栏门外,一位面色苍白,身体看起来极为孱弱的中年人被仆从扶着,向勾栏里面走去。

“老爷~,我们回去吧~,那些人~,那些人……。”那仆人一脸难色的开口,却被中年人挥手打断。

“无妨~,这一点咒骂~,本官还能承受得了~。”中年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坚定异常。

两人身后,一个拎着肉的黑汉子走进了勾栏,又回头望了一眼,说道:“身体这么虚~,不在家里好好养着~,来什么勾栏啊……。”

青衣仆人正要开口,那汉子却只说了这一句就扭头走了。

主仆二人走进勾栏,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坐下,刚刚落座,便听到周围有几人围在一起交谈。

“这位楚县子~,可真为我们夏国长脸啊~。”

“是啊~,这一次~,看楚国人还怎么嚣张~!”

“你说昨天那位钱中丞要是赢了~,接下来不是就不用比了吗~,都怪那个姓钱的~,棋艺不精~,还非要逞什么英雄……。”

听到众人如此开口,青衣仆人面带不忿之色,那中年人则只是脸色有些暗淡,并未开口。

便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主仆二人抬起头,看到前方的台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上了一位老者。

“嘿~,老郑头~,今天别说其他的~,给我们说道说道~,那位楚县子~,是怎么赢楚国人的~!”

“对对~,就说这个~!”

勾栏的说书人,不仅仅是说故事而已,往往也会针对时事,议议朝政,毕竟无论是江湖还是民间之人,都是夏国子民,也要关心关心朝中大事,除了八卦杂谈之外,有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和他们切身相关的。

台上的老头笑了笑,伸手往下压了压,底下嘈杂的声音立刻就没了,这才说道:“楚县子大胜楚国人的事情~,相信大家都很感兴趣,老夫自然是要说道说道的,不过,在这之前,老夫想先说一说,昨日的那一场比试~。”

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微微抬头,底下一阵寂然之后,立刻就变的喧闹起来。

“输了就是输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就说楚县子~,提那姓钱的干什么~!”

“就是~,快说早上的比试~,我们都等不及了……。”

中年人拳头不由的握紧,脸色更加苍白。

台上的老者却再次伸手制止众人,说道:“楚县子的事情固然要说~,但昨日之事~,却另有隐情~,钱大人平白蒙受冤屈~,被京都百姓唾骂~,老夫不吐不快啊~。”

听闻此言,那青衣仆人一怔,中年男子猛的抬头,望向了台上的那老者。

“隐情~?”

众人闻言,脸上也露出了诧异之色,显然是首次听说。

“什么隐情~,难道昨日的比试~,楚国人居然捣了鬼~?”

“快说说~,快说说……。”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老者缓缓开口道:“所有人都以为钱中丞输给了楚国的无名老叟,却不知那无名老叟,有着“棋魂”之称,乃是楚国真正的棋道第一人,这一次他隐姓埋名,就是为了重挫我夏国士气,连棋圣黄柯都惜败他手,又有何人能胜~?”

“可楚国人既然已经下了战书~,若是没有人站出来~,岂不是说明我景国无人~?钱中丞明知自己有可能不敌,还要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难道他不知道,如果他输了,会背上怎样的骂名~?”

“可他还是站出来了~!因为如果连他都缩在后面,这一场便真的没有胜的希望,输了并不可怕,我们总会赢回来的,但如果整个京都,连一个应战的人都没有,楚国人会怎么嘲笑我们夏国~?”

老者侃侃而谈,勾栏之中极为安静。

青衣仆人面带喜色,中年男子脸上涌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润,双手微微颤抖,众人的表情从疑惑道诧异,再到愤怒,甚至不少人的脸上还涌出了浓浓的羞愧之色。

“什么~,竟有此事~?”

“那老家伙居然这么厉害~?”

“呸~!我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呢~!”

“是啊~,如果真的没有人站出来~,怕是更会遭人贻笑~”

“我们冤枉钱中丞了啊~!”

“妈的~,楚国人居然这么无耻~,这么说~,钱中丞他~,唉~!我不该骂他的啊~!”

第二百二十九章克星~!

众人根本没有怀疑那老者说话的真实性,毕竟这处勾栏虽然刚开不久,但平日里不仅故事和剧目精彩,在一些重大事情上,也从来都没有大放厥词,不像其他勾栏一样靠卖弄臆测各种不实消息揽财,算得上是良心勾栏。

之后,想到这两日没有少骂那位钱中丞,众人心中对他自然就充满了歉意。

直到满京都都开始传这件事情的时候,众人也从无数渠道得知了此事的真实性,京都民众成群结队的走到钱府门前赔罪,坊间风向陡变,钱中丞在一天之内,从民族罪人变成了国家英雄,各处勾栏,也开始盛传钱中丞之前不畏强权,直死进谏的传奇故事,无数年轻御史开始将钱中丞视为人生偶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京都某处宽敞的街道之上,中年男子脸色潮红,隐有激动之意,拒绝了仆人的搀扶,听着街边几人闲聊,脸上的笑意更盛。

“公道自在人心~,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啊~!”想到刚才勾栏中那位老者说的话,中年男子抚了抚胸口,大笑说道。

“即便是地位低贱的伶人~,也心忧国家疾苦~,朝中御史也应常来这些地方~,如此一来~,方能吸取民意啊~!”

在这位当朝御史中丞小声喃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处勾栏之中,几位说书人分坐在一张长桌两边,最上首处,孙老头缓缓开口:“说书不仅仅是说故事,我们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能跟随大流,被谣言左右,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传播真相,这样才能得到客人们的信任~。”

…….........

…….........

“殿下~,不知为何~,半天之内~,市井之上的风向忽然逆转~,我们的计划怕是要搁置了~。”

京都一处华贵的院落之中,一蓝袍中年人对负手立于亭中的年轻人恭敬说道。

“无妨~,那件事也只是闲时落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失败了就失败了~,不碍事的~。”样貌英俊的年轻人转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大大的出乎了本王的预料~,不愧是夏国京都~,民智远非其他地方可比~。”

中年男子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遗憾之色,这时,只听那年轻人再次开口:“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的脸色变得凝重,说道:“回殿下~,全都查清楚了,那位荣安县子楚云,就是造出那天雷之人,也是夏国那位小晋王所说的先生,先是那天雷打了我们一个猝不及防,连失几城,辅国将军差点在陛下面前以死谢罪,今日又大败赵濛初,使得我们的计划搁浅,这个楚云,简直就是我楚国的克星啊~!”

楚人想要在夏国的京都打听一些消息,无疑是比较困难的,但看出了三皇子对于那人的重视,中年人甚至动用了在夏国京都多年都未曾动用过的暗子,此刻便将他得知的消息,尽数说了出来。

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原以为他只是造出了天雷,却没想到,这位楚县子居然有如此才能,也难怪夏帝对他这么看重~。”

中年男子脸上闪过一道寒光,小声说道:“殿下~,有此人在~,对我们始终是个大威胁~,要不要……。”

楚国三皇子摆了摆手,说道:“遇事不要总是想着这般解决,就连濛初都对他大加赞誉,从未见过他在诗文上如此赞赏一个人,那天雷,更是对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诗词文章,医术,天雷,此等天纵之才,为何没有生在我楚国~?”

“你刚才说~,他和夏国秦相长孙以及蜀王有仇~?”楚国三皇子看着他,忽然问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位楚县子,和秦国公长孙以及蜀王有着极深的仇怨,就在几天之前,他在皇宫之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蜀王殴打重伤昏迷,只是奇怪的是,夏帝只是将他禁足半月,并未有过多的责罚~。”

楚国三皇子笑了笑说道:“本王若是夏帝~,也不会重罚于他~。”

他从小亭之中走出来,一边在院内缓步踱着,一边喃喃说道:“虽然那蜀王并无才能,却也是诸位皇子之中,最可能继承大统的一位,此等仇怨,显然不可能轻易放下,秦相位高权重,一心支持蜀王上位,秦家日后必成新朝肱骨,到那时候,而这位楚县子在朝中的位置,可就有些微妙了,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年轻人话音刚落,忽然脸色微变,身形微微一晃,立刻向一侧横移数尺~!

“咻~!咻~!咻~!”

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三支羽箭已深深的插进了泥土之中。

中年人脸色猛然大变,立刻挡在了年轻人的身前,大声喝道:“保护三皇子~!”

几道身影在院内突兀的出现,将那年轻人围了起来,又分出数人,几个纵跃就攀上了屋顶,瞬间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不多时,离开的几人就从院墙外翻进来,将一具尸体扔在地上,说道:“殿下~,我等赶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服毒自尽了~!”

中年男子大怒道:“该死的夏国~,居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殿下~,我现在就修书一封给陛下~!”

年轻人摆了摆手,蹲下身子,扯掉那黑衣人的面巾,端详了片刻之后,又从他背后的箭筒之中抽出一根羽箭,看到那箭尖上泛着的蓝光,中年男子面色瞬间大变,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年轻人将那羽箭丢在地上,拍了拍手,望着远处,目光微凝,喃喃道:“皇兄啊~,你就这么害怕我吗~?”

经义到底是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楚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弘文馆,管他是四书五经还是什么十三经,反正只要是和经义有关的书籍,全都被他搬进了自己的系统里面。

这个世界的儒家和他所熟知的那个世界大体相同而又有所不同,但原本图书馆的相关书籍绝对是能用到的,楚云干脆将它们也全都熟悉了一遍。

和大文宗比经义绝对是找死------但这年头,谁还不会作弊了啊~?

如果这样都比不过他,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一下子吸收了这么多的书籍,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和香痕说了两句话就感到困倦异常,晚饭只吃了一点,便回房睡了~。

“姑爷怎么了~?”

小丫头玉儿去房里看了看又走出来,疑惑的喃喃道~。

没多久,颜楚楚同样一脸疲色的从门外走进来,小丫头迎上去,问道:“表小姐吃过饭了吗~?”

颜楚楚摆了摆手,似乎是不愿意说话,径直的走回房去。

小丫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姑爷和表小姐今天出去干什么了,怎么两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累~。

从小院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府上的几个小丫鬟聚在一起,小声的说着什么,看起来颇为兴奋的样子。

“今天去城里面采购~,你们猜我听到什么消息了~?”

“什么啊~,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

“是关于我们爵爷的~,整个京都~,都在传呢~!”

看到那小丫鬟夸张的比划着,小丫头有些好奇的凑了过去……。

……..........

……..........

一觉睡到自来醒本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是在极度困倦之后,舒舒服服的睡上六七个时辰,睁开眼看到的是从窗外照射进来的第一缕阳光,温柔贤惠大方的小妻子站在床边递过来一方温热的毛巾……。

当然,这只是楚云的臆想,他睁开眼第一刻看到的其实是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像是不轨之徒一般的站立在床边,用一双冰冷的眼神盯着他------幸福的感觉没有,醒神的效果倒是不错。

“吉总管……。”

楚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回过神来之后,一脸恼怒,从牙缝里慢慢挤出这几个字。

吉祥看着他,淡淡说道:“楚县子已经醒了~,倒是省的老夫叫你~。”

楚云洗漱完毕之后,将毛巾扔在脸盆里,认真的拉着香痕的玉手说道:“以后~,这个房间~,不要再让那个老家伙进来~,他要是硬闯~,直接打断腿~,出了事情我负责~!”

“嗯~,知道啦~,下次不让他进来就是了~。”香痕笑着捡起毛巾,拧干之后,又在他的脸上擦了擦,说道:“那位老人家的腿啊~,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打断的哦~。”

“走~!”

楚云回头冷冷的对吉祥说了一句,向门外走去。

这次必须要给老皇帝亲自建议一下,以后换个人过来,吉老头身为内侍大总管,整天这么闲,对得起每月付给他的薪水吗~?

“萧大学士~,今日就看你了~。”

“今日是文试最后一场~,我们等着为萧大学士贺~!”

“大文宗又如何~,萧大学士毕生都在研究经义~,也未必会输给他~!”

立政殿外,楚国人未到,比试开始之前,数位官员围在萧大学士身边,慷慨说道。

萧大学士一脸苦色,早在昨日,他就得知了今日经义比试,由楚县子代替他上场的消息。

他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楚县子诗文天赋极高是不假,但经义又完全不一样,一个弱冠之龄的年轻人,如何能比得过已过花甲之龄,一辈子精研经义的楚国大文宗~?

昨日倒是见楚县子在弘文馆中逗留了许久,将所有的经义都翻了一遍,可难道他那样做就能将所有的经典都记住吗~?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陛下的安排,他没有理由怀疑陛下,只能寄希望于楚县子,即便他知道这一丝希望十分渺茫,渺茫的几乎看不到~。

“楚国人来了~!”

有官员向远处撇了一眼,看到向这边走来的数道人影,立刻开口。

为首的依然是那位楚国三皇子,他的身后跟着几位楚国使臣,身边则多了一位众人没有见过的老者。

那老者一身粗布衣衫,脚上同样穿着一双已经起了毛边的布鞋,看上去就像是京都城外随便哪个田间地头的老农一样,但在看到这位老者的同时,秦相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站在百官中的几位大儒脸上也浮现出了些许尴尬。

就是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农,在经义上将他们全都击败,今日萧大学士若是惜败他手,昨日楚县子好不容------好容易赢得的诗文比试,可就没有了意义。

三皇子面带笑容的和那老者说着些什么,老者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两人身后的楚国使臣,倒是有些趾高气扬的样子,昨日只是一个意外,虽然让夏国拖延了一天时间,但也仅仅是晚一点品尝到失败的滋味而已,今日有老大人在,要不是怕被直接打死,他们真想对着夏国君臣大声问一句------还有谁~?

楚国使臣到达没多久,夏帝就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第二百三十章 辩经还能这么问~?

看到百官陆续向殿内走去,角落里,楚云拍了拍手站起来,说道:“不玩了不玩了~,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寿宁公主扔掉手里的树枝,同样气呼呼的站起来,不满的说道:“哼~!你耍赖~,我明明就要赢了~。”

楚云撇了撇嘴,指了指殿门口,说道:“不信你自己看~,你父皇都来了~,去晚了可不好哦~。”

说完,就牵着一边的小乐宁向立政殿走去。

开玩笑,男子汉大丈夫,和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玩“狼吃羊”的下棋游戏,还需要耍赖吗~?

需……要吗……。

寿宁公主只能负气的跺了跺脚,瞪了楚云的背影一眼,飞快的跟了上去。

“既然楚国使臣已到~,那便直接开始第三场文试吧~。”一位宦官宣读完比试规则之后,夏帝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宣布比试开始。

那位楚国老者站了出来,夏国朝臣的目光则看向了萧大学士。

萧大学士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望着自己的地面。

夏帝向某个方向看了一眼,说道:“今日虽是辩论经义~,但无论如何~,这位老先生都是一代文宗~,楚县子不要太过失礼~。”

楚云撇了撇嘴,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自己像是会失礼的人吗~?

夏帝话音刚落,楚国三皇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愕然,身后的几位使臣也没有回过神来。

至于夏国百官,更是瞠目结舌。

怎么又是他~!

今日比试之人,不应该是萧大学士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楚县子,陛下这是在干什么~?

让年纪轻轻的楚县子去和楚国文宗比试经义------他们刚才莫不是听错了~?

楚国老者看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年轻人,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

他眉头微皱,抬起头看着上方的夏帝问道:“皇帝陛下确定,要让此人代表夏国和老夫论辩经义~?”

楚国使臣脸上也纷纷露出不满,孟老先生的身份何等尊贵,在楚国,就是陛下也对老先生礼遇有加,在他们看来,便是夏国的大儒也相差孟老先生甚远,这么关键的比试,夏国居然派出这么一位小辈,这不是有损孟老的身份吗~?

“君无戏言~,朕既然说过让楚县子出场~,自然不会反悔~。”夏帝挥了挥手,说道:“老先生放心~,这一场是胜是负~,我夏国都承认~。”

楚国使臣闻言,在心中呸了一声,还是胜是负,你们有胜的可能吗~?

“陛下~,请三思啊~!”

“是啊陛下~,这万万使不得啊~!”

“楚县子他毕竟太过年轻~,还是让萧大学士上吧~。”

百官顾不得楚国使臣还在场,纷纷出言劝谏。即使昨日楚县子在诗词一道胜过了楚国天才,但今日所比的可是经义,是实打实的真才实学,万万不能玩一丝花俏啊~!

“众卿不必多言~,朕意已决~。”夏帝一开口,便打破了朝臣的所有幻想。

老将们懒散的靠在柱子上,看着焦急的文官不住撇嘴,陛下做事,什么时候让朝臣失望过,既然他都觉得楚小子能行,岂有不能胜之礼~?

吏部侍郎楚泽的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他的这位侄儿,到底有多少本事……。

倒是秦相一直不发一言,用饱含深意的眼神望了楚云一眼,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楚国老者的恐怖,陛下凭什么以为楚云能取胜~?

楚国使臣还在殿上,比试已经开始,即便朝臣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也只能闭上嘴巴。

他们用略带绝望的眼神望着殿中的二人,一人弱冠之龄,生的极为俊秀,一人面如枯松,垂垂老矣,今日若比的是谁生的更为俊俏该多好~?

罢了罢了,文试好歹还赢了一场,不算太过丢人,若是武试赢得漂亮,丢掉的颜面也还是能挽回来的。

夏帝开口之后,孟姓老者便不再多言,转头看着楚云,问道:“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何解~?”

朝臣脸色开始变的肃然,从现在起,比试便正式开始了。

这位大文宗一开始并未难为楚县子,所问的乃是《尚书》第一篇《尧典》中著名的一句,但凡读过一些书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句~。

楚县子若是连这句也回答不出来,这场比试,也就不用再进行下去了。

“出自《尚书·尧典》~。”楚云心道这老头也挺厚道,这种题他最喜欢了,照着《十三经注疏》直接念就行了。

“克明俊德,以亲九族。能明俊德之士任用之,以睦高祖玄孙之亲。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既,已也。百姓,百官。言化九族而平和章明。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於变时雍。昭亦明也。协,合。黎,众。时,是。雍,和也。言天下众民皆变化化上,是以风俗大和~。”

没有人对楚云能答出这一句话而意外,只是他的遣词用句,却让几位大学士眼前一亮,因为这已经近乎是标准的回答了,一位饱读大儒能给出这样的答案并不奇怪,但从一个年轻人的口中说出,意义就大不一样。

至少让他们知道,楚县子在经义一道的造诣,比他们想象的要好上许多。

孟姓老者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赞赏,没有再次开口。

实在是眼前年轻人的回答实在是无懈可击,无论是释义还是用句,都让他挑不出一丝毛病。

楚云对于比试的规则自然不陌生,对面的老头不发问,那就轮到自己了,既然他刚才对自己那么厚道,他自然也不会难为对方,开口问道:“公会齐侯于欢~,夫人姜氏至自齐……..。”

“《公羊传》~,桓公三年,九月~。”楚云的话还没说完,孟姓老者便淡然说道。

朝中百官大多数还在苦苦思索这句话到底出自何处,闻言纷纷抬头惊愕的望着楚国老者,心中惊诧不已。

这位大文宗,究竟对十三经熟悉到了何种程度~?

萧大学士摇了摇头,十三经是极为重要的经义著作,那位楚国文宗怕是对于其中的每一句话都烂熟于心,根本难不住他的。

“公会齐侯于欢~,夫人姜氏至自齐……,出自《公羊传》第几页~,第几段~,第几行~?”

楚云看着孟姓老者,心中暗道:“哼~!让你装逼~!”

孟姓老者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僵,本来已经想好了下一次该如何发问,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

萧大学士张大嘴巴,百官更是瞪大双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辩经------还能这么问~?

景帝的身体向龙椅之后稍微缩了缩,伸出一只手揉了揉眉心------顺便遮住了脸~。

在楚国三皇子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没有消去的时候,楚国一位使臣早已反应过来,走上前,大声说道:“岂有此理~,这是何等问法~?”

“不行吗~?”楚云没有理会那位楚国使臣,转头看向了刚才宣读规则的宦官,问道:“有规定不能这么问~?”

那宦官怔了怔之后,摇头道:“没……,没有~。只要所问包含在经义之中便可~。”

百官面面相觑,这条规矩当然是没有的,但是大家都是读书人,也是要脸面的,哪有人真的会这样问~?

这等问法,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但按照辩经的规则,楚县子的这种问法------似乎也并不是不可~。

毕竟他的问题,也没有超出经义的范畴,若是真的对十三经极为了解,或许也真能回答出这个问题也说不定呢。

不过,看那位齐国大文宗的样子,他似乎……,还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

那位楚国使臣脸色涨红,在孟姓老者挥了挥手之后,恶狠狠的瞪了楚云一眼,无奈的退了回去。

孟姓老者看着楚云,说道:“你的问题~,老夫的确不知~,不过~,这道问题~,你能回答出来吗~?”

百官面色古怪,这位大文宗可能真的被楚县子刚才的问题问懵了,既然楚县子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又怎么会没有丝毫准备~?

看来陛下这次之所以会让楚县子上场,便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幕,正面难以获胜,便兵出奇招,陛下果然是陛下啊~!

“老先生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楚云看着孟姓老者问道。

老者淡淡的说道:“若是你的问题~,连你自己都回答不出来~,那么按照规矩~,老夫也算不上输~。”

楚云点了点头,说道:“公会齐侯于欢~,夫人姜氏至自齐……,出自《公羊传》第八页~,第六段~,第三行~。”

在依靠调版印刷的时代,想要著书立传,无疑是地狱般的难度,有些大儒一辈子也出不了一本著作,像这些儒家经典,虽然已经流传了数百上千年,但也不像后世一样一本书就有几十上百个版本,夏国人楚国人读的,其实是同一本《公羊传》,因此楚云的问题,只有一个答案。

早已有宦官取来了《公羊传》一书,萧大学士亲自确认,楚县子的答案分毫不差。

老者此时也已经想到,既然楚云能够问出这样的问题,定然也能够答出来,只觉得堂堂文宗,被一位小辈如此羞辱,心中微怒,看着他问道:“既然如此,你便告诉老夫,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父子主恩,君臣主敬……,出此哪本书,第几页,第几行~?”

百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楚县子这一招虽妙,但也只能使一次,若是对方也问出同样的问题,他必定是答不出来的。

楚国使臣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兵出奇招又如何,终究也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已……。

楚云略一思考,便笑了笑说道:“《孟子·公孙丑下》~,第十二页~,第五段~,第十三行~。”

孟姓老者面无表情,百官在心中暗叹,楚县子就算是随口编出一个答案,等一会也会被否认掉,根本无济于事。

好在弘文馆距离立政殿并不远,不一会儿,便有一名宦官将《孟子》一书取来,交到了萧大学士手中。

萧大学士摇了摇头,翻开几页之后,说道:“《孟子·公孙丑下》,第十二页,第五段,第十三行,写的是……,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父子主恩,君臣,君臣……。”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萧大学士猛的抬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楚云,呼吸急促,手中的《孟子》掉落在地也全然不知。

“这~!这怎么可能~?”孟姓老者终于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露出了浓浓的难以置信,大步走过去,将那本《孟子》捡起来,快速的翻动。

片刻之后,他缓缓的合上书,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楚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迥然不同~!

第二百三十一章再胜~!

朝堂之上陡然变的安静,落针可闻。

楚县子第一次能够说出那句话在《公羊传》中的具体位置,是因为他早有准备,可他第二次,为什么还能准确无误的道出这位楚国文宗的问题~?

百官并不认为楚县子将所有的经义都背的滚瓜烂熟,熟到可以说出任何一句话出自哪本书哪一页哪一行,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萧大学士不行,楚国文宗也不行~。

百官看了那位孟姓老者一眼,心中不禁怀疑,莫非楚县子是和这位老者串通好了不成~?

若真是这样,陛下忽然用楚县子换掉萧大学士,就有了解释。

可问题在于,对方真是那么好收买的吗~?

百官心中一团疑云的同时,殊不知夏帝心中也并不平静,他会选择楚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心底里面其实也不太相信,他在经义上能够和楚国文宗分庭抗礼。

唯有李钰舒服的靠在老将们周围的一根柱子上,无聊的数着有几只飞鸟从殿前的天空飞过。

不管是谁,和楚云比试,这不是傻是什么~?

当他答应和那位楚国文宗比试的那一刻,对方就已经输了~。

“你的确让老夫很意外~。”孟姓老者看向楚云的眼神终于认真起来。

楚云心中却在想,这比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问过来问过去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难道非得一方认输才结束吗~?

万一这老头脸皮厚一点,他早上岂不是又不能回家吃饭~?唉~!烦~!

“是不是该我问了~?”楚云看着孟姓老者问道。

孟姓老者目光微敛,微微的点了点头。

“楚武帝三年,右相卫金以妇人乱政为由,进谏武帝,要求废后,君臣奏对之时,武帝只说了一句话,便令卫金心服口服,再也不提此事。”楚云看着孟姓老者淡淡的问道:“武帝当时是如何回应右相卫金的~?”

楚国三皇子闻言怔了怔,随后脸色微变。

百官之中,有不少人当即变了脸色,楚县子这是怎么了,居然问楚国文宗楚国的事情,这不是摆明的是送分题吗~?

“一派胡言~!”孟姓老者皱了皱眉说道:“武帝三年,楚国建国不久,文贞皇后贤良淑德,又何来乱政一说~?”

“咳~,孟大人~,楚县子没有信口开河~,确有此事~。”楚国三皇子轻咳了一声说道。

孟姓老者眉头更皱,“此事为何史书上从未有过记载~,又是出自哪本经义~?”

“此事乃是皇族秘闻~,所涉书籍~,已被尽数销毁~,孟大人不知实属正常~。”楚国三皇子摇了摇头说道:“孟大人不必再问了~,继续吧~。”

……..........

……..........

立政殿中,楚国使臣和夏国百官今日终于见识到了他们这辈子看过的最别开生面的辩经。

按照经义论辩的常规流程,大都是一方提问,对方回答,然后提问的一方抓住另一方的漏洞展开攻击,场面激烈,唾沫横飞,最后总会有一方被问的哑口无言,主动认输……。

然而今日的情形却全然不同。

楚县子从不让这位大文宗阐释经义,也并未像最开始之时提问那种古怪问题,但所问却更加刁钻,一代文宗,居然回答不出来他所问的问题出自何处,何谈阐释义理~?

就连弘文馆几位大学士都怀疑那是楚县子肆意编造,可当那宦官从弘文馆中翻出原文时,众人也只能互望一眼,用看怪物的目光望着他。

他居然连如此偏门的经义都清楚记得,大文宗就算是再博闻强记,也不可能将千百年来的所有经义都记住,此时也只能将这口气憋在心里,所问问题越发犀利,朝堂之上那些大儒纷纷皱起眉头。

然而结果也让众人吃惊不小。

无论孟姓老者如何提问,楚县子总能给出完美的答案,完美到他根本找不出漏洞加以攻击,整个辩经过程,井然有序,孟姓老者问,楚县子答,楚县子问,孟姓老者确答不出,如此连续几个循环,孟姓老者的脸上就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几位楚国使臣脸上的表情也和见了鬼一样,今日看到的这一幕对他们的冲击很大,老大人从始至终竟然都被那位年轻人死死的压制,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反观夏国众臣,神色早已轻松起来,若是早知道楚县子这么厉害,他们又何必担心这么久,看楚国文宗的样子,认输只是时间问题。

楚国三皇子目露惊愕之色,看着再一次因为楚云的问题而陷入深思的老者,走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孟老……。”

“唉~!老夫输了~。”许久之后,孟姓老者抬起头,低声道。

他的语气中没有愤恨,没有不甘,他的确已经尽力了,怎奈何对面那年轻人,对于经义的熟悉,已经到了一种让人惊叹的地步,即便他精研此道数十年,也远不及他。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似乎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夏国的弘文馆一样……。

“想不到夏国竟有如此年轻俊杰~,老夫甘拜下风~。”事已至此,孟姓老者倒也并未再继续下去,辩经辩经,对方的回答让他辩无可辩,还怎么继续下去~?

“承让~,承让~。”楚云拱了拱手说道。

”滴~!恭喜宿主赢得经义比赛,故系统奖励宿主,经验值5000点,贡献值5000点,智力1点~。“

原本还以为大儒辩经有多么高端大气,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打开方式,完全就是开卷考试,还是所有问题都能很容易在书上找到答案的开卷考试~。

只不过楚云不知道的是,今日的所谓辩经,不仅出乎了他的意料,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简直是开创了辩经一道的先河,日后大儒们谈论此事时,还会不由的感叹,或许造成今日经学一道乱象的,便是那位楚县子。

老皇子交代的任务已经圆满的完成了,楚云打算退回去的时候,孟姓老者忽然开口问道:“武帝到底对卫金说了什么~?”

“老先生真的想知道~?”楚云面色古怪的看着他。

不只是孟姓老者想知道,就连夏帝和百官们,都被楚云的话勾起了兴趣,目光纷纷望向了他。

“老夫洗耳恭听~。”孟姓老者点头道。

“彼其娘之~,再说一句~,老子砍了你的狗头~!”楚云笑着说道。

楚国三皇子嘴唇微张,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只能露出一丝苦笑。

百官从立政殿陆续走出来的时候,无一不面带笑容,表情轻松之至。

第三场另类的经义比试以楚云县子的取胜而完美告终,至此文试三场,夏国便胜了两场,也取得了文试的最终胜利。

君臣的颜面得以保全,整个皇宫都一扫往日的阴霾,虽说过几日还要进行武试,但那根本就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事情,一场比武,一场军阵推演,这些都是武将们应该操心的事情,以那几位的脾气,楚国人若是输了还好,若是赢了,也就不用回去了。

为夏国赢得两场关键性胜利的荣安县子楚云,又又又又又又一次以强横无匹的姿态闯进了朝臣的视线。

后两场自然不用说,便是那第一场,要不是晋王殿下提醒,朝廷早就颜面尽失,而若是细究起来,这也是因为楚县子的缘故。

百官不再怀疑夏国才俊众多,为何陛下唯独对楚县子恩宠有加,便是他殴打亲王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惩罚,在颓势明显的情况之下,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试问整个夏国,还有谁能做到~?还有谁~!

陛下识人的水准,依旧是他们所望尘莫及的。

若是没有蜀王之事,楚县子的前程必定光明一片,只可惜……。

蜀王一系的官员终于不再单纯的厌憎这位楚县子,有这样的年轻才俊,是夏国之福,早已不能用个人的喜恶去看待。

“秦相~,蜀王殿下虽然和楚县子素有嫌隙~,但成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万万不可因小失大啊~!”几位官员围绕在秦相身边,踌躇的说道。

“此事~,老夫会告知蜀王殿下的~。”秦相沉吟了片刻,点头说道。

那几位官员离开之后,秦相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忧色。

让蜀王不计前嫌,重新接纳楚县子,依照他的性子,这可能吗~?可能吗~?

而那位楚县子,若是心中哪怕有一丝这样的念头,当日也不可能会在皇宫之中,做出那样的事情。

想到某些事情,秦相脸上浮现出一丝疲惫,并未着急离宫,在一位宦官的带领之下,向某处宫殿走去。

京都城内,此时已经是一片欢腾的海洋。

宫中的消息早就传了出来,楚国人又败了,楚县子一人便胜了两场,彻底的扭转了败局,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京都民众扬眉吐气,纷纷走上街头,高声的欢呼,大声喊着荣安县子的名字,将道路堵的水泄不通,官府无奈之下,只好派出衙役开道,往来车马才能通行。

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中,楚国三皇子和孟姓老者相对而坐。

“殿下~,那楚县子刚刚说的真的属实~?”孟姓老者抬起头,看着那年轻人问道。

楚国三皇子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虽然说出来有损皇家颜面~,但这件事确有其事~,楚云他并没有信口开河~。”

“怎会如此啊~?”孟姓老者眉头紧皱~。

第二百三十二章来访~!

楚国三皇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孟老也知道~,武帝乃是我楚国的开国皇帝,自武帝开始,我楚国历代皇帝励精图治,才有了楚国如今的局面,可武帝自乱世中而起,是在马上取得的天下,性子自然暴烈,当时的右相卫金,其实是想扶持卫氏一脉,让卫静妃登上后位,便联合数位大臣妄言后宫乱政,谏议废后,可文贞皇后贤良淑德,深得武帝喜爱,又怎会听信谗言,当堂便勃然大怒,以武帝的脾性,故而……。”

“此事起先还有记载,武帝驾崩之后,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文宗便将所有记载尽数损毁,只有在皇家密藏中才有记载……。”

孟姓老者闻言,愕然许久,他虽然读过不少书,但皇室密藏却接触不到,本以为那位楚县子只是为了为难他而信口胡诌,现在看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博学的多。

可是,他明明是如此的年轻,莫非他从娘胎中就开始读书吗~?

不再去思索这件让他想不通的事情,孟姓老者低头躬身说道:“老臣无能啊~,辜负了殿下的托付~。”

“孟大人言重了~。”楚国三皇子急忙将他扶起来,说道:“这不是孟大人的过错~,实在是那李县子~,唉~!若是我齐国有如此大才之人~,该是有多好啊~?”

他抬起头,眼中浮现出一丝期许之色,“天雷神器~,实在是不应该掌握在夏国手上~,若是我楚国能够得之~,则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随后,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不过~!也总算是有了不小的收获,想不到夏国蜀王居然和楚县子有如此的仇怨,如此看来,我们只需等待即可,若是能将他收归帐下,何愁大事不成~?”

对于这个话题,孟姓老者没有再插话,沉吟了片刻,低声说道:“听说~,大皇子的人~,已经追到夏国了~?”

楚国三皇子收回视线,叹了口气,说道:“我的这位皇兄~,终究还是不放心我啊……。”

“大皇子毫无容人之量~,怎能执掌帝位~,此番老夫回国~,定要上书陛下……。”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小,一车之外的地方,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

……..........

秦相踏进某座宫殿的时候,蜀王躺在床上,手捧一本书册正看的入神。

“殿下可感觉到身体好些了吗~?”秦相走过去,出声问道。

蜀王抬起头,看到来人,立刻放下书,双手慢慢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忙道:“秦相怎么来了~,快坐~,来人~,给秦相上茶~。”

秦相摆了摆手,站在床边,看着蜀王道:“宫中近几日发生的事情~,殿下应该都知道了吧~?”

“怎么会不知道呢~?”蜀王笑了笑,说道:“若不是身体有恙,本王也想看看,楚国人输了之后到底是个什么表情,想到他们近日在京都的作为和今日的下场,心中便忍不住的快意~。”

秦相看了他一眼,问道:“那殿下可知~,若不是荣安县子楚云~,今日输的~,便是我们夏国了……。”

蜀王叹了一口气,说道:“楚县子力挽狂澜~,挽回了我夏国的颜面~,实乃国之栋梁~,本王虽和他有一些小小的过节~,但在家国大义面前~,却是不算什么了……。,”

“殿下能这样想~,老夫心中甚慰~!”秦相脸上浮现出一丝欣赏之色,点了点头,说道:“殿下好好养伤~,老夫便先走了~。”

走到殿外,秦相深吸口气,蜀王的变化,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个意外收获。

经此一事,虽然丢了颜面,但对于蜀王来说,却也并不是没有益处,至少他已经成长了一些,有一点能够但当大任的样子了。

秦相走下石阶,殿内,蜀王脸上还带着笑容,右手却紧紧的抓着一旁的锦被,手背上青筋暴起,极为恐怖。

“呲拉~!”

锦被之上,被他抓出了几道长长的口子。

“这两天手脚都勤快点啊~,家里上上下下都要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要做的好了~,这个月的例钱翻倍~。”子爵府,不,伯爵府的下人和丫鬟们听到爵爷这句话,心跳不由的开始加速,就连眼睛都红了。

我滴个妈呀~!这才月初啊,这个月的例钱就已经翻了两倍了,要是照这么个速度翻下去,这一个月拿到的例钱,可比他们寻常时候一年拿的都多。

事实上,老管家规定的例钱根本就是个摆设,遇到这么一位一言不合就翻例钱的家主,哪个下人到了月底要是还拿一倍的例钱,可是要被人耻笑的。

楚云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对正要出去的老陈招了招手,说道:“老陈啊~,一会儿让人把桌角啊~,柜角啊~,门槛啊~,这些容易磕着绊着的地方都包上~。”

“姑爷~,咱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包这玩意干啥~?”老陈撇了撇嘴说道。

“让你包你就包~,哪来那么多废话~,再多问一句~,明天就不用去城里干活了~,村头那个小勾栏~,不如你去管着吧~?”

老陈脸色顿变,急忙说道:“包~,这就去包~,一定得包~!这走路要是磕着碰着了~,多不好啊~。”

看到老陈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找人,楚云舒服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之上,边喝茶边休息。

颜楚楚这丫头这几天基本看不到人,香痕和小丫头去城里买东西了,他一个人指挥了半早上,的确有些口干舌燥。

老皇帝果然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文试之后的第二天,百官散朝之后,他的荣安县子就变成了荣安县伯,不过,除了爵位升级,俸禄升级,地盘扩大了一倍,爵位的提升,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乐宁小公主过几天就要来这里“治病”,至于百姓和朝臣都在议论,即将要进行的武试,谁在乎呢~?

没坐下多久,老陈就又走了进来,说道:“姑爷~,外面有人说是你的朋友~,现在在门口等着呢~。”

“带了礼物~,好像还挺重的~。”说完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老陈又补充了一句。

“那赶快请人进来啊~。”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额~,不亦乐乎,尤其是带了礼物诚意很足的朋友,更不能怠慢。

像李钰或者李萱那种的,从来不带礼物,还总喜欢从家里顺东西的,就不在欢迎之列~。

“不请自来~,贸然拜会~,还望楚兄不要怪罪~。”当楚国三皇子站在院子里,笑着对他拱了拱手的时候,楚云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带了厚礼来这里拜访的,居然是他~!

“怎么~,楚兄难道不欢迎赵某吗~?”楚国三皇子笑着问道。

楚云终于回过神,伸手道:“请~。”

……............

……............

“不知三皇子今日来访~,所为何事啊~?”客厅之内,两人分宾主落座,一名丫鬟奉上茶水之后,楚云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和这位楚国三皇子只有数面之缘,对他虽然没有什么恶感,但因为身份的对立,自然也算不上朋友,按理说,自己破坏了他的计划,他应该恨自己恨得牙痒痒吧~?

可看这位三皇子的样子,却似乎根本不在乎,至少从表面上猜不透他心里所想。

楚国三皇子摆了摆手说道:“楚兄不必见外~,这里没有什么三皇子~,只有赵毅。”

楚云只知道赵是楚国的国姓,却是第一次知道三皇子的名字,心下却更为疑惑,这位三皇子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可自己和他,似乎没有这么熟啊~?

赵毅笑了笑说道:“楚兄不必有什么顾虑,赵某并非心胸狭隘之人,那两场比试,楚兄赢得堂堂正正,便是连濛初和孟老先生都对楚兄你极为称赞,是我们小瞧了天下人,这两场输的不冤呐~。”

楚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这位三皇子,送那么重的礼,真的只是为了套个近乎~?不太可能吧~?

“三皇子有什么话还是请直说吧~。”楚云再次开口,到底还是要在夏国混的,不太适合和这位三皇子走的太近啊~。

若不是楚云对他实在没有什么坏的观感,排除立场之后,还对他有些欣赏,早就让老陈闭门送客了。

这位三皇子的性格似乎很好,从楚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发现了,踏入这座院子之后,直到现在,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动作,都没有让楚云感觉到丝毫的不舒服,和这样的人说话,自然而然的便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管楚兄相不相信~,在下是真的想交楚兄这个朋友~。”赵毅看着他说道:“赵某见过的年轻俊杰算不得少~,但见到楚兄之后~,才明白什么才是天纵之才~,说句实话~,楚兄没有生在我大楚而是生在夏国~,赵某实在是遗憾至极~。”

“三皇子谬赞了~。”楚云不得不承认,这位三皇子夸人很有一套,说起大实话来,表情诚恳,态度感人,明知道对方是楚国皇子,对他的好感度依然蹭蹭的往上涨。

“若非楚国与夏国对立~,你我二人~,一定能成为至交好友~。”赵毅看着楚云说道。

“可惜~,没有如果~。”楚云叹了口气说道。

“那也未必~。”赵毅笑了笑,忽然问道:“听闻楚兄和秦相长孙秦彦以及蜀王之间~,有些不合~?”

楚云转头看着他,赵毅也并没有让他回答,笑着说道:“无论怎么看~,蜀王都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而秦府日后~,必定会如日中天~,我不知楚兄为何会与这二人结怨呢~?”

赵毅语气顿了顿,看着他,表情略有认真。

“赵某只想让楚兄知道~,不管有没有那么一天~,我大楚~,永远都有楚兄的容身之处~。”

赵毅看着楚云的眼睛认真说了一句,从怀里取出一物,放在了两人之间的桌上。

“在大楚~,见此物如见赵某~,楚兄请收好了~。”

楚云看着桌上的一块龙形玉佩,若有所思。

这时,赵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在夏国停留日久~,赵某明日便会离开~,不能久叙~,实在是遗憾~,希望还有再见到楚兄的一天~。”

“赵某可是还记得~,楚兄尚欠我一顿饭~。”他再次说了一句,便要转身离开。

“不不不~。”楚云摇了摇头,指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李钰说道:“欠你一顿饭的人在那里哦~。”

第二百三十三章告别~!

“皇伯伯居然真的答应让小乐宁出宫~,你是怎么做到的~!”李钰大步的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护卫手里拎着两个食盒一样的东西,刚说了一句,看到站在对面的年轻人时,面色一怔,脱口问道:“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国三皇子赵钰同样愣了一下,不过随后便拱手笑道:“李钰世子~,好巧~。”

……...............

……...............

厅内的一张方桌旁,李钰指了指他带过来的,准备和楚云聊天时的下酒菜,看着楚国三皇子说道:“吃吧~,今天之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郁闷,显然对于被楚国三皇子欺骗感情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赵某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李兄吧~?”赵毅并没有先动筷子,看着李钰说道。

“那天在群玉院~,你为什么不说自己就是楚国三皇子~?”李钰看着他,还有些愤愤的说道。

他恼火的不是对方的身份,楚国那么多皇子,他哪有闲时间一个个的去讨厌。

他气愤的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够合眼缘的家伙,可到头来对方却是楚国皇子,一手策划了针对夏国的一系列事件,差点使得皇伯伯和朝臣丢了颜面,而在这之前,李钰对他的定义还是一个充满爱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爱心青年------前后反差之大,世子殿下就有些接受不了~。

赵毅看着他,有些无奈的说道:“当时赵某也不知道~,两位兄台~,一位是世子~,一位是子爵啊~?”

李钰其实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的很没有道理,但心中着实郁闷,他也并不想讲道理。

他眼神略有警惕的看着赵毅,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赵毅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赵某明日便要离开这里~,这次来~,是向楚兄告别的~。”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筷子,说完之后,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便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忽然一顿,没有回头,说道:“这一顿饭~,还是先欠着吧~。”

“他来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楚国三皇子的背影消失,李钰立刻转头看着楚云问道。

“就像他说的那样~。”楚云撕下了一只鸡腿,咬了一口,说道:“嗯~,好鸡~,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多带两只~。”

李钰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看了门外一眼,说道:“这个家伙虽然还不错~,但到底是楚国皇子~,最好还是离他远一些……。”

……...............

……...............

“殿下要走~,为何要告诉那楚云~?”

京都内某处院落,不少人进进出出,里里外外的忙碌着,蓝袍中年人站在楚国三皇子的背后,疑惑的问道。

“我觉得~,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赵毅微微仰头,望着天边,淡淡说道:“若是父皇没有催的这么急~,便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安排~,只可惜……。”

中年男子点头说道:“我们此次过来~,最重要的还是商议那几城的问题~,三皇子的确在夏国逗留的时间太久了~,怕是朝中也会有不同的声音~,陛下能拖到现在~,想来也并不容易~。”

“怕是皇兄也在其中出了不少力~。”赵毅叹了口气,说道:“都吩咐下去~,大家尽量精简行囊~,粮食带够五天的就行~,一路之上~,务必多加小心~。”

“那武试~,我们不比了吗~?”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

“比,当然要比,事已至此,输赢已经不重要了,但正如景国之前的选择,就算是明知会输,我们也避无可避。”齐国三皇子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我自会安排,不必担心。”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中年男子再次躬身说道:“殿下为何不直接抓住那楚云~,逼迫他说出天雷的秘密~,只要离开了京都~,我们……。”

楚国三皇子摆了摆手,说道:“这里到底是京都~,我们派去那个地方刺探消息的探子一个都没有回来,可见夏国对于天雷是何等的重视,便是我们真的逼问出了配方,也定然无法安然逃回楚国,更何况,楚兄的价值,可远远不止一个天雷~!”

…................

……............

京都的百姓这几日总算在楚国人的压制下扬眉吐气了一回,赢了国与国之间的比试,听说那什么楚国三皇子,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夏国还有楚县子这样的俊杰,已经没脸在京都待下去,今天就要滚回楚国了。

一大早,便有京都民众在城门口等待,等着看楚国人的笑话。

“嘿~!那就是楚国三皇子的马车啊~,真想看看那三皇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京都街头,一位青衣下人看着正驶过城门的一排排马车,忍不住开口说道。

“还能长什么样子~,还不就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别看了,少爷要买的东西还没买呢,要是回去晚了,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青衣下人身旁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那下人被拍的龇牙咧嘴,使劲的揉着肩膀,恼怒的说道:“我说吴六哥,我知道你力气大,可你也不用每次都在我身上证明啊,这几天被你拍的骨头都要散了~!”

“行了行了~,你这身子骨太虚~,得好好补补~,快走吧~,晚上记得偷偷让厨娘帮你炖只鸡~。”

青衣下人撇了那汉子一眼,心中暗道,说的好听,每次自己牺牲色相才能从胖厨娘那里得到一点好处,到头来还不是全都便宜了他,一整只鸡自己只能吃只屁股,连鸡汤都喝不上……。

当楚国使臣的车马穿过城门,消失在众人眼前的时候,围着看热闹的京都民众散开,却也三三的聚在一起,嘴上倒是没有停止议论。

这时,只见两道身影从城门口走进来,左边一位生的唇红齿白,俊俏非常的少年回头望了一眼高大的城墙,再看看川流不息的车马人群,转过头,看着那位年纪稍长的年轻公子,惊叹的说道:“公子~,这里就是京都啊~!”

年轻公子站在街道中央,望着眼前隐隐有些熟悉,但又和记忆中大为不同的景致,摇了摇头,在那少年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道:“土包子一样~,别光顾着傻看~,快点找人~!”

“请问~,距离这里最近的剧院在哪里~?”唇红齿白,长相标志的少年在街上拦了一位路人,怯怯的问道。

“剧院~?”那路人摆了摆手,说道:“什么剧院啊~,没听说过~。”

“打扰一下~,请问……。”

“那个~,请问……。”

一连询问了好几个人,都是同样的结果,少年有些泄气的走到年轻公子身边,说道:“小姐啊~,在苏江府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来京都呢~?”

年轻“公子”撇了他一眼,说道:“所有人都走了~,留我们在苏江府做什么~,你连饭都不会做~,我们迟早得饿死~。”

“不会做可以在外面买啊~。”少年吐了吐舌头,露出极为女性化的表情,小声道:“小姐你学了这么久不是也没有学会吗~?”

“你是丫鬟~,你不做饭难道让我自己做啊~。”年轻公子再次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先找距离这里最近的勾栏吧~,也不知道这些天来~,她们在京都怎么样了~。”

少年捂着脑袋,表情有些委屈的去问下一个路人。

“怎么了~,五少爷怎么了~,你们是不是眼瞎~,连公子爷都不认识~,让你们跟着是你们的福气~,别不知好歹……。”

青衣下人眼睛喷火的望着对面唾沫横飞,和他衣着相似的青年,刚要发作,却被身后的汉子拉了一把。

那汉子憨笑了两声说道:“哎~,我们做下人的~,伺候谁都一样~,既然公子爷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哪能推辞啊~。”

“你倒是有几分眼色~。”青年用赞赏的眼神看着这汉子一眼,将手上拎着的一大堆东西一股脑儿塞给了他,说道:“还不快跟上~。”

大汉嘿嘿笑了两声,对一旁的青衣同伴说道:“我跟着公子爷就行了~,你回去给五少爷送东西~,小心回去晚了少爷怪罪~。”

看着大汉离开的背影,青衣下人脸上露出感动。

吴六虽然傻了一点,贪吃了一点,但为人十分仗义,关键时刻总是能靠得住,大不了今天晚上再牺牲一下色相,从胖厨娘那里讨两只鸡回来,就当是报答他了。

想到胖厨娘,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丝回味之色,回头大步离去。

刚才还颐指气使的青年,此时走在一位年轻人的身边,一脸谄媚的说道:“公子爷~,京都新开了一家群玉院~,听说里面的姑娘还不错~,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看到公子爷没有说话,目光在街上来往的行人身上打量,青年心中暗暗叫苦。

作为下人,公子爷的爱好他自然是知道的,可现在是非常时期,相爷亲自下了令,如果公子爷再惹出什么事端,不仅他自己要受罚,他们这些下人也逃脱不了关系。

秦彦的视线已经在一位身材玲珑的小妇人身上停留了很久,脸上露出思忖之色的时候,身侧忽然有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

“打扰了~,请问~,你知道距离这里最近的勾栏怎么走吗~?”

被人打断思绪,秦彦皱了皱眉,看向那少年------。

片刻之后,他的视线微微一凝,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玩味之色~。

第二百三十四章暴打秦疯子~!

女扮男装,倒是有点意思,便看此时她扮相俊俏的样子,真实的样貌应该不会差才是。

“去去去~,一边儿去~,别挡路……。”没等秦彦说出什么话,那青年便不耐烦的在少年的肩膀上推了一下。

少年身体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不小心将发髻散乱开来,青年脸上的表情一愣,诧异道:“女的~?”

不远处的年轻公子急忙跑过来,将她扶起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没伤着吧~?”

少年有些慌乱的站起来,将发髻束好,委屈的说道:“我就是想问个路~,他就推我~。”

秦彦看着那位同样男装扮相的女子,面上玩味之色更浓,此刻倒是将刚才那小妇人忘在了脑后,被禁足在家近半年,这些天又被严加管教,早就有些控制不住某种想法了。

他看了那青年一眼,青年怔了怔之后,立刻会意,急忙笑道:“抱歉抱歉~,刚才是我不对~,两位应该不是京都人氏吧~,想要找这里最近的勾栏啊~,小意思~,我们带你们去~.”

“不用了~,我们已经知道怎么走了~。”

年纪稍长,男装扮相的女子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又哪里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她们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看对方的穿着打扮,显然身份不凡,不可纠缠。

这时,青年急忙拦在他们面前,说道:“哎~,别急啊~,两位“公子”初来京都~,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什么坏人~,还是我们带你们去吧~。”

过往的路人鄙夷的看了这边一眼,便匆匆走过,坏人~?敢当街抢人的秦小公爷就是京都城内最大的坏人,只是向来听说她喜好夺人妻子,这什么时候,居然对这些俊俏的小公子也感兴趣了~?

秦彦身后的两名男子也玩味的站了出来,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年轻公子脸色微变,怎么都没有想到,京都天子脚下,青天白日,居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包括秦彦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他们身后,身上挂满了大小包裹的汉子,脸上露出了极其意外的表情。

“小娟姑娘~!”他小声喃喃了一句,再次看向那年轻公子时,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吴六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踌躇之色,隐藏在袖袍下的拳头紧握,呼吸略有粗重,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经过一番盘桓,就在他叹了一口气,望向秦彦,眼中凶光毕显的时候,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忽然在众人的耳边炸响。

“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尔等居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眼中可还有王法~?”

秦彦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眼中就有一只拳头猛然放大,随后便感到了剧烈的痛感,整个人飞出两丈远,在这一拳之下,当即晕死过去~!

吴六面露诧异之色,袖中拳头缓缓松开~。

那位年轻公子和娇弱少年也怔在原地,久久的无法回神。

街边民众更是一脸的震惊,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竟然连秦小公爷都敢打,这是不要命了吗~?

秦彦的两名护卫终于反应过来,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慌,很快就回过神,一脸恼怒的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的汉子快速扑了过去。

只听得砰砰几声响,这汉子居然身手奇好,乍一交手,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便被打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你~,你是什么人~!”青年浑身颤抖,惊恐的望着那汉子说道。

那汉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立刻大声道:“你们听好了~!吾乃处州高宏,江湖风云榜地榜位列二十三,路见不平,故出手相助,尔等若要报复,尽管找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无数路人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种奇怪的念头。

这大汉当街殴打秦小公爷,从始至终,目的似乎都不是路见不平,好像是------就为了喊出刚才的那一句话。

如果他只是想要扬名的话,那他的确做到了。

京都有无数人看不惯秦小公爷,但敢当街这么对他的,也只有眼前这一位。

“这位大侠~,你还是赶快走吧~,你刚才揍的人是秦小公爷~,他的爷爷是当朝宰相啊~!”一位躲在人群的路人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什么~?”名叫高宏的大汉闻言,脸色大变,“宰相的孙子~?”

原本一脸正气的汉子,听到某个路人善意的提醒,瞬时便愣在了原地。

他之所以会当街教训这位纨绔子弟,只是想要小小的扬名一下,好让自己有资格登上侠义榜,岂料那人,居然是当朝宰相的之孙~?

这和他原本的计划,似乎有一点小小的出入啊。

“大侠~,你还是快逃吧~,在京都~,你是斗不过秦家的~。”

向来嚣张狂妄,目无法纪的秦小公爷是京都一害,看到他当街被揍,众人只觉得心中痛快,对那位叫做高宏的大侠也充满了好感,再次善意的提醒道。

因为此地已经聚拢了不少人,躲在人群里说话,倒也没有人能够看到。

“看来这京都是留不住了……。”大汉心中也暗呼晦气,这狗~日~的京都,大街上随便一个人他都开罪不起,还想去拜会一下大名鼎鼎的柳女侠,若是有幸能加入柳盟,那自然是极好的,现在看来,这刚到京都的第一天,就得准备跑路了。

不过,左右都是一个得罪,倒还不如让他好好的出口恶气。

大汉挠头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没错。

京都待不了,老子去苏江府还不成吗~?

“哼~!秦相又如何~,秦相的孙儿就能无法无天~?”大汉冷哼一声,一脸正气,大声道:“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既然有人仗势欺人~,某却偏要让他知道~,仗势欺人的下场~!”

大汉一脚将地上的秦彦向破布袋一样踢开,再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大笑几声,大声说道:“记好了某的名字~,某乃处州高宏,江湖风云榜地榜二十三~!”

说完之后,他便飞快的闪进人群之中,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英雄啊~!”

明知秦家势大,依然将秦小公爷得罪了个透,众人心中,再也不认为这只是一个莽汉,这是真正的英雄,当得上豪侠之称,登时对他肃然起敬。

处州高宏,他们在心中默默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官差总是要在他们该出现的时候很久以后以后才出现,见到浑身是伤的秦小公爷,自然不敢怠慢,几人立刻去寻找那凶徒,另派遣一人在最快的时间通知秦府,其余人则抬着秦小公爷向最近的医馆跑去。

“你们要找的地方~,沿着这条路一直走~,遇到的第二个勾栏就是~。”

名叫吴六的汉子跟在他们身后离开,路过那名女扮男装的女子时,低声说了一句。

男装打扮的年轻女子看着那大汉快步离去,周围众人开始将视线转移到她们的身上,立刻也牵着身旁的少年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众人才收回视线,开始小声的交流起来。

“哎~,那英雄胆子可真够大~。”

“敢在京都这么对秦小公爷的~,除了那位楚县子~,也就这位英雄了~,说实话~,刚才看的真他娘的痛快啊~!”

“你们说~,难道这些权贵人家都这么会玩~,这秦小公爷不是喜欢他人之妻吗~,什么时候也对这种俊俏的小公子感兴趣的~?”

“那明明是两位小娘子~,你是不是瞎啊……。”

秦小公爷在京都大街上被人揍了个半死,实在算得上是一个超级劲爆的大新闻,连带那位名叫高宏的豪侠,也在京都出名了。

甚至有人还特意去打听了他所说的那个江湖风云榜,发现居然真的有这么一个奇怪的榜单,就在城外的一处勾栏中,一时间便来了兴趣,当时便有数人结伴出了城……。

城内一处新建不久的勾栏,舒婉清面带疲色的从里面走出来。

克服了重重困难,京都城内的几处勾栏,终于走上了正轨,这些天事必躬亲,也着实有些疲惫。

前面有两道身影走过来,舒婉清站在一旁,为他们让开道路,冷不防被走进来的那位年轻公子抱住,顿时面色一变,正要开口,感受到胸前传来的一阵异样,似乎有些熟悉,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望了过去。

“哈哈~,被我吓到了吧~!”年轻公子脸上露出开怀之色,却并没有松开她。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舒婉清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看着她说道。

…….............

…….............

“这些天勾栏事务繁多~,还好有你来这里帮我~。”柔软的草地上,舒婉清和曾诗韵并肩而行,轻笑着说道。

小娟和小桐两人,跟在两人的后面,神神秘秘的说着什么,更远一些的地方,还有数名壮硕的汉子远远跟着。

“我可不像某人~,甩手掌柜做的倒是舒服~。”曾诗韵俏皮的撇了撇嘴,轻声说道:“这里看起来还不错嘛~,就这里了~。”

舒婉清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现在又不是春天~,你怎么会想起来放风筝的~?”

“老早就想放风筝了~。”曾诗韵有些愤愤的说道:“那个时候在苏江府和你忙勾栏的事情,你都忘了答应了我多少次,却一次都没有兑现过,今天的天气不错,想放风筝便放了,和季节又有什么关系~?”

“可你……。”舒婉清看着她,脸色更加无奈。

她想说就算是要放风筝,也没有必要将那风筝做成她的样子吧,诗韵的画功本来就惊人,又精于那种立体画法,画出来真实感十足,那风筝铺在地面上,宛若卿就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一样,心中面的感觉自然会有些难以形容。

“我觉得这样很好啊~,小娟求我了好几次~,我才给她做了一个~。”今日阳光和煦,吹着微风,曾诗韵让小娟拿着那奇怪的风筝,自己小跑了一段,很轻易便将那风筝送上了天。

“婉清姐~,你真的飞到天上去了呢~!”小桐一脸羡慕的走过来说道。

曾诗韵有些得意的望着天空,说道:“怎么样~,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很漂亮~?”

她这句话说完,还没有等来别人回答,忽然感到手上一空,低头看时,不禁惊叫起来。

“怎么了~?”舒婉清疑惑的看着她,奇怪的问道。

“哎呀~!忘记在这后面打结了~!”曾诗韵有些焦急的向前面跑去,“风筝飞走了~,快去追……。”

几名负责她们安全的汉子见此,相视愕然,却也只能跟着她们去追那风筝……。

第二百三十五章天,天后娘娘~?

而就在此时,京都城外,一处普通的员外宅内,虽是晴天白日,但却大门紧闭,只在门外有两名灰衣仆人,目光略为警惕的望着四周各处~。

宅中一宽敞的庭院之中,黑压压的跪倒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人头,足有百余人之多。

看他们的衣着,大都是些普通的村民,不知为何聚集在此,表情极为虔诚的跪倒在地上,身体一动不动。

在众人的最前方,架起了一左半丈高的台子,一名紫衣男子盘坐在那里,望着下方的人群,缓缓开口:“入我圣教之后~,只要你们一片赤诚~,笃信天后娘娘~,娘娘便会降下福泽~,保佑你们无病无灾~,死后不堕阿鼻……。”

“现在~,闭上你们的眼睛~,本使者将为你们进行接引……。”

紫衣男子说完之后,近百人脸上的表情更加虔诚,闭上眼睛,大声道:“谢使者~!”

不知过了多久,紫衣男子才再次开口:“接引已经完成~,从现在开始~,你们便属于圣教~,娘娘会庇佑你们~,现在~,你们可以睁开眼睛站起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近百人同时抬头,动作整齐划一,缓缓的站起身。

紫衣男子微微点头,正要开口,忽然从下方传来了一声惊呼。

“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当最前方的一人伸手指向远方的天空时,众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去。

只见在高空之上,一位样貌极美的女子站立于云端,正看着他们微笑。

如此奇景,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这~,这是~!这是天后娘娘显灵~!”

忽有一人面露激动之色,高声说了一句,再次拜伏在地,不住的扣头。

“天后娘娘~,这是天后娘娘~!”

“天后娘娘显灵了~!”

“噗通!”“噗通~!“

没多久,便有二人,三人,十人,百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面色庄严肃穆,前所未有的虔诚。

紫衣男子猛的回头,恰好看到云端的身影一闪而逝,刹那间瞳孔骤缩……。

“终于抓到了~。”

一名短衫汉子手中牵着丝线的一头,三两下便爬上了一棵巨树,将缠在树上的丝线解开,风筝摘了下来。

“几位姑娘还在那边等着呢~,快回去吧~。”

大汉从树上一跃而下,对一同追过来的两人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有些郁闷,本来是保护两位姑娘安全的,没想到追风筝就追出了好几里地,倒还不如在勾栏看比试有意思。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来京都了吗~?”一片草坡之上,舒婉清疑惑的问曾诗韵道。

“以前是以前~,对我们来说~,京都和苏江又有什么区别呢~?”风筝飞走了,曾诗韵有些意兴阑珊,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京都城墙,问道:“你来这里也有几天了~,见过他了吗~?”

“还没有……。”舒婉清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这些天来比较忙呢~~。

”他是比较忙~。”曾醉墨语气酸酸的说道:“弱冠之龄的县伯~,两场比试大败楚国人~,国家英雄~,就连这些勾栏也是他无聊之下顺手做的事情~,以后啊~,我们和人家的距离只怕是越来越远了……。”

舒婉清笑了笑,看到不远处有几名汉子走过来,手里拿着刚才飞走的风筝,转头对她说道:“你不是要放风筝吗~,这次记得系好线~。”

曾诗韵摆了摆手说道:“唉~,算了吧~,刚才跑的有些累~,忽然就不想玩了~,回去吧~。”

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舒婉清摇了摇头,对身后的几人说了一句,有些无奈的跟上去。

某员外府,院内。

“使者大人~,刚才那就是天后娘娘吗~?”

“娘娘竟然真的显灵了~!”

“是的~,一定是的~,是娘娘念在我们心诚的份上~,特地降下的神迹~!”

……..........

……..........

看着下方的信徒一脸的激动和狂热,紫衣男子目光闪烁不定。

刚才那神奇的一幕给他了太大的震撼,到现在还停留在他的脑海之中无法抹去,难道说,刚才那立于云端的,真的是天后娘娘~?

无论是不是天后显灵,刚才的那一幕,无疑都为他们的大事起到了极大的助力,那些不够虔诚心有怀疑的信徒,此刻已经全都变成了狂热的信众。

紫衣男子目光闪了几闪,脸色再次变的肃然,看着下方人群,缓缓地说道:“没错~!你们刚才所看到的,正是天后娘娘真身,这是天后娘娘为了勉励你们,特意降下的神迹,你们日后一定要诚心诚意的供奉天后娘娘,若有机会,还能看到天后娘娘再次显灵~。”

从使者大人口中得知了“真相”之后,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立刻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

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天后娘娘就站在云上看着他们,以后还拜什么佛,供奉什么神仙,那些佛,那些神仙,能像天后娘娘一样的在这多人面前显灵吗~?

“我有罪~!”忽然,人群中有一人跪了下来,大声的嚎哭道:“我刚才居然怀疑天后娘娘~,还请娘娘赎恕罪啊~!”

“噗通~!““噗通~!”

在他跪下之后,立刻又有十余人拜伏在地,忏悔自己刚才怀疑天后娘娘的罪行,不住的磕头,直到额头上渗出血迹。

紫衣男子从高台上走下来,一脸的悲悯之色,说道:“尔等不必如此~,娘娘仁慈,不会因此怪罪你们,只要你们日后一心一意为圣教做事,便连你们以往的因果业力,娘娘也会帮你们一并消除……。”

不多时,面色极为虔诚的众人从院中走出,逐渐消失在宅子周围的四方。

院内,紫衣男子看着那两名仆人,沉声问道:“娘娘现在在哪里~,事情有变~,我得马上向娘娘禀告~。”

…….............

…….............

“什么~?”

楚云有些愕然的看着忍不住笑的李钰,问道:“你刚说什么~,秦彦被人打了~?秦相的孙子都敢打~,到底是谁居然这么有胆量~?”

李钰的护卫站在后方,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们两人,京都里面揍过秦小公爷的人全都站在这里,您好意思问谁有这个胆量~?

“不~,不知道……。”李钰从刚才开始就在笑,一边笑一边说:“听说是在街上调戏良家~,被一过路的豪侠看到,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当是普通的纨绔子弟,当街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听宫里的太医说,秦彦这次断了好几根肋骨,比蜀王伤的还重,不好好在家里躺几个月,就别想下床~。”

“那位英雄呢~?”楚云好奇地问道。

“官差们都找疯了也没找到,那根本就是一个过路的豪侠,就算是留下了名号,离开京都,又怎么可能被人抓到~?”李钰稍微平缓了一下,说道:“秦彦这顿揍~,怕是也要白挨了~。”

楚云点点头笑着说道:“哈哈哈~,那位大侠做的好~,还不知道他的名号是吧~,这可得好好打听打听~,做好事岂有不扬名之理……。”

李钰笑够了之后,便将秦彦之事抛到了脑后,说道:“楚国三皇子走了~,但武试还要进行~,日子已经选好了~,到时候你要不要去看看呀~?”

“再看吧~,战阵那些东西~,我也不懂~,《六韬》,《三略》,《孙子兵法》之类的~,也没有什么研究~。”楚云想了想说道:“听说还会有楚国高手比武~,应该还有点看头~,那一场什么时候比~?”

李钰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六韬~》,《三略》~,《孙子兵法》的~,你在说什么啊~?”

“你确定你学过兵法~?”楚云疑惑的看着他,好奇的问道:“你的兵法不会是经学先生教的吧~?”

前面两个不说,连《孙子兵法》都没听过,楚云敢打赌,李钰这货那时候要是没有逃课,自己就和他姓……。

“我的兵法是薛老将军教的~。”李钰看着他,认真说道:“现在告诉我~,《六韬》,《三略》,还有《孙子兵法》到底是什么~?”

看着李钰的表情,楚云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事情。

“妈的~,大意了……。”

楚云脸上浮现出愕然之色,说道:“什么三韬~,六略的~,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门外大声喊了一句:“玉儿~,送客了~!”

听到姑爷叫她,小丫头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没一会儿,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走了出去。

“这是哪里的兵法书~?”李钰看着楚云,无比诧异的问道。

说起经史,他可能会有些头疼,但兵法一道,虽然没有亲自实践过,理论知识却极为充足。

想当年,他和十余位皇子以及将门子弟一同学习,薛老将军偏偏对他最为严格,稍有差错便会重重的责罚,直接导致他的兵法成绩比起那些将门子弟还要高上一筹,虽不说熟读这世上的所有兵书,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他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

既然已经勾起了李钰的好奇心,这件事情便不可能揭过去了,楚云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此事说来话长……。”

第二百三十六章楚子兵法~!

“又是一年苦寒的冬天~?”李钰总觉得这个套路有些熟悉,脱口而出道。

“不~。”楚云摇了摇头,说道:“那是一个酷热的夏天~,比今年还要热~。有一天正午……。”

李钰看着他问道:“然后那位老人家就留了几本兵书给你~?”

“……...........。”

楚云想了想说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换一个故事~,要不背景再换成冬天~?”

李钰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冬天吧,数九寒天,大雪封山,老人家在饥寒交迫之下,倒在你家门口,后来为了感谢救命之恩,便赠送你如此重要的东西------这么讲更容易让人信服~。”

经过了上次的两场比试,李钰更加深刻的意识到,楚云读过很多很多书,所以他的脑子里面才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能作诗,懂经义,知道石头同时落地------就算他说他真的懂兵法,这有什么稀奇吗~?

李钰再次看着他说道:“这一次武试的第一场就是比战阵推演~,武试和文试不同,总不能让那些声名赫赫的老将亲自下场,所以我们和楚国已经达成一致,武试之人,需要是年轻一辈,将门第二代已经都过了而立之年,不符合条件,最小一辈也和你我年纪相仿,上过战阵的没几个…….。”

楚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看着他惊讶问道:“不会是你要上吧~?”

李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想啊~!可薛老将军说文试都赢了,要是输在武试一关,他们几个老家伙的老脸没地方搁,说我比他们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伙要强一点~。”

“你确定看这些东西有用~?”楚云看着他问道:“哪位大将军是看兵书看出来的~?”

李钰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又不需要上战场~,我想楚国人如此有自信~,对手应该也不简单~,看看总比不看好~。”

既然李钰都这么说了,楚云也不好再推辞,《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应该是后世最为著名的兵书之二,内容精简,就算是加上《六韬》,《三略》,也不过两万字出头,现在写下来给他,让他回去慢慢琢磨吧。

“玉儿~,进来磨墨咯~!”看到楚云拿出笔墨,李钰急忙向门外喊了一句。

“自己磨~!”楚云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家伙,还真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小丫头从门外探出头,看到那位世子殿下还没有走,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

姑爷本来答应一会儿教她翻花绳的,现在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

……...........

“兵者~,诡道也~,好~!”李钰本来就有深厚的兵法知识,一边磨墨,一边看着楚云书写,看到某处时,忍不住开口叫好。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皱起了眉头,说道:“这《孙子兵法》~,为什么要叫孙子兵法呢~,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吗~?”

他还是认为没有什么大雪天,也没有什么晕倒在楚云家门口的老者,对于楚云给这本书起名叫做《孙子兵法》,表露出来极大的不解。

“那你觉得应该叫什么好~?”楚云随口问了一句。

在另一个世界,《孙子兵法》的作者是春秋时期吴国将军孙武,这个世界有没有孙武这个人并不清楚,但《孙子兵法》肯定是没有的了,这样一来,这个名字就没有了什么意义,反倒会让人觉得奇怪。

“我觉得吧……。”李钰看着纸上的内容,脸上思忖了片刻,忽然指了指纸上某处,说道:“这个字写错了~。”

楚云看着他指着的地方,才意识到刚才写的太急,下意识的写出了一个简体字,在上面打了一个叉,把如今这个世界通行的文字写在上面。

李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是我们两个共同完成的~,那不如就叫《李子兵法》吧~!”

楚云手中的笔一顿,抬头看着他,表情有些不可思议,问道:“共同完成~?”

李钰点了点头,指着刚才的地方,说道:“我指出了你一个错字啊~。”

说完似乎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想了想又道:“当然你的贡献大一些~,名字可以写在前面……。”

楚云愕然之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写完了~?”李钰看着他问道。

“没有~。”楚云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笔递过去,说道:“笔给你~,你来写~。”

“................“

“那还是叫楚子兵法吧~!“

…….........

…….........

“姑爷~,你怎么了~?”

教小丫头翻花绳的时候,楚云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引得她眨着大眼睛,好奇问道。

“好好一个人~,不知道和谁学的~,怎么现在就变的这么不要脸呢~?”

楚云感慨万千,想当年初次见到世子殿下的时候,他是多么正直,多么的纯洁,多么的……。

可现在呢~?唉~!

要不了多久,怕是夏国的众位将军以及皇帝陛下就能见到《楚子兵法》、《楚子三十六计》、《楚子六韬》、《楚子三略》、……,等一系列楚子著作集。

千百年后,人们在研究古代军事文化遗产中的璀璨瑰宝、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楚子著作集》的时候,或许也能想象到夏和二年七月,夏国著名诗人,文学家,剧作家,发明家,军事家,美食家,哲学家,……,一手推动争议近千年的“大事件”,拉开新时代序幕,被誉为古往今来影响世界十大人物,最有可能是穿越者的那位,和另一位同样名流千古的存在,两大启蒙者之间,究竟有过怎样的思想碰撞,才能写出此等流传千年之久的皇皇巨著~?

“花绳新~,变方巾~,方巾碎~,变线坠~,线坠乱…….。”

夏和二年,七月,当小丫头手指上缠着丝线,去找几个相熟的姐妹进行这项刚学到的新游戏时,也不会想到,“翻花绳”到底是不是那位伟人家里的丫头所创,会在千百年后,会成为世人极具争议的问题……。

“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呐,嘿嘿~……。”

五爷今天很高兴,至少吴六是这么觉得的。

从他唱的这句词就知道,他今天去勾栏看戏了,看的是这段时间风靡京城的《白蛇传》,这曲子他老早就会哼了,那部戏里,他最喜欢古灵精怪的青蛇,对于娘里娘气的许仙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今日,西湖美景不重要,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五爷不是去催促官府,尽快把伤了小公爷的恶徒捉拿归案吗,怎么会有闲时间去勾栏看戏啊~?

难道看着小公爷被包的跟粽子一样的躺在床上~,他很高兴~?

想到在府里下人中的流传的一个传言,吴六的脸色逐渐变的古怪起来。

“吴六啊……。”心中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听到秦五爷叫他的名字,吴六连忙道:“五爷~,有什么事情吩咐~?”

“听说那天大少爷被殴的时候~,你也在场~?”秦五爷走过来,带来一阵浓烈的酒气。

吴六连忙说道:“小的当时的确在场~,只是五爷~,实在不是小的不帮大少爷~,是那贼人太厉害~,我也打不过啊~!”

秦五爷摆了摆手,说道:“不怪你~,来~,你再详细给我说说~,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六看着秦五爷,目光闪了几闪,脸上却露出了憨厚之色,说道:“是~,是~,那天是这样的……。”

……...........

……...........

“姑娘~,今日官府又来人询问有关那位高宏大侠的事情~,我们是不是把他的名字暂时从风云榜上撤下来~?”孙老头看着舒婉,皱眉问道。

“不用~。”舒婉清笑了笑说道:“我们和高宏大侠又没有什么关系~,那件事情全京都都在传~。更何况~,风云榜事宜~,最近一直是那位颜楚楚小姐经手~,我们也不好说话~。”

“那~,那好吧……,”孙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京都不比苏江府,城内的纨绔子弟可没有那么好教训,那些侠客们无牵无挂,京都待不住了,最多换个地方继续逍遥,反正他们的勾栏已经渗透进了许多州县,这些榜单也是共通的,但官差抓不到那些人,却会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孙老头觉得,他们根基尚浅,在这京都城内,还是要处处小心的。

风云榜如今已经近乎从勾栏彻底的剥离出去,虽然还是要勾栏加以宣传,但却不再是他能够插手的了。

不过,既然舒姑娘都说不用了,他也不再去想,又将勾栏近日里的一些状况告诉了他,很快便告辞。

小娟扯着一只小风筝在院子里跑,风筝是自家小姐为她做的,上面有她的画像,可惜院子太小,她跑上十几步就要再折回来,风筝只能飞过屋顶,让她心里稍稍有些郁闷。

不过,对于这幽静的小院,她还是挺喜欢的。

虽然用来放风筝显得有些小,但其实要比她们在苏江府的时候住的地方大了一倍有余,听小桐说,这是只有勾栏的元老才能分到的院子。

想到小桐当时得意的表情,她的心里顿时有些不忿起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粉色不太适合你~!

舒姑娘的确是勾栏的元老,但是她们家小姐也算啊,小姐也为勾栏出过力流过汗,虽然比不上舒姑娘,但舒姑娘有被那个人看过------总之,自家小姐拥有这么一座小院子,应该不过分吧~?不过分吧~!

当然,院子不能距离这里太远,不然她们两个人过来吃饭不方便。

她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自然算是有些走神,脚下的动作慢了,风筝便从天空栽下来,砸在了从外面走进来的一道身影头上。

楚云摸了摸脑袋,倒吸口气,再看看躺在地上面带微笑的少女,表情愕然。

……...........

……...........

“前~,前天到这里的~。”小娟抱着风筝,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跟在楚云后面,不敢抬头看他。

“你们家小姐呢~?”楚云揉了揉刚才被砸到的地方,一边走一边问道。

“小姐正在房间里面作画呢~。”小姐作画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小娟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走到一处房间外,轻轻的敲了敲门,说道:“小姐~,楚……。”

“进来吧小娟~。”小娟的话还没有说完,曾诗韵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哦~。”小娟看了看楚云,轻声说道:“你自己进去吧~。”

小姐可没少抱怨楚公子从来都不管勾栏的事情,才让舒姑娘那么累,见到他可能会生气,她打算避避风头。

楚云点了点头,推门进去,想着这次一定要把洛水神女留下,能画能唱,还懂炒作包装,这样的人才哪里找,他踏进屋内,抬头望向前方,看到一段光洁的没有任何瑕疵的玉背。

曾诗韵背对着他,两只手费力的够向身后,没有回头,说道:“小娟~,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把肚兜从后面系上~。”

楚云面色变化,觉得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起来的友谊小船,就要再一次翻了。

见身后没有动静,曾诗韵转过头来,皱眉说道:“快点啊~,还愣着干……。”

她脸上的表情怔住,要说的话也堵在了喉咙。

何等熟悉的人,何等熟悉的场景,区别是上一次的她不着寸缕,此次好歹有一个粉色的肚兜遮着。

但不知为何,这却让她感觉到更加的羞耻。

楚云闭上眼睛,无奈的说道:“这~,还是~,还是~,你自己系吧~。”

少女蹲在门外的长廊下,心道里面怎么没有一点动静,下一刻,饱含怒意,足以刺破耳膜的声音就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小娟~!”

小姐果然很生气,可是这也不能怪自己,她生的明明是楚公子的气,喊自己的名字干什么~?

她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走到屋内,看到小姐望着她,像是要吃人的眼神,再看看她的穿着,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尖叫的跑向了门外。

“小姐~,是你让我进来的~,这不能怪我啊~!”

不多时,两人坐在廊下,楚云回头望了望从刚才开始就紧闭的房门,给嘴里塞了一块刚才厨房偷出来的桂花糕,将剩下的一块递向旁边的神助攻少女,问道:“要来一块儿吗~?”

“谢谢~,不要~。”名叫小娟的少女摇了摇头,她可不像小姐一样永远都吃不腻桂花糕。

楚云松了口气,心安理得的将最后一块也扔到了自己嘴里。

“怎么办~?”少女苦着脸说道,她已经能够预料到接下来她将要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不由的有些担心。

楚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虽然看上去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思,但这样的事情每次都能被自己撞到------也算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靠~!

那老天爷对自己还真是不薄。

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楚云安慰道:“放心吧~,我一会儿和你家小姐解释~,不会让她难为你的~。”

虽说在如今的时代,男女礼教大防,别说被看到后背,就算是不小心瞅到女子的脚,心眼死一点的贞洁女,指不定回头就去跳了井,但之前又不是没有看过更刺激的,刚才这种程度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小娟微撇了他一眼,一点都没有因为刚才的安慰而露出轻松的表情。

小姐当然不会难为她,上次在群玉院都……,都那样了,小姐也没有怎么骂过她,倒是楚公子自己,还是-----还是自求多福吧。

似乎是听到了院内的动静,舒婉清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便看到对面廊下,楚云和小娟两人并排坐着,同样的单手托腮,面有苦色,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房间里面,曾诗韵已经穿好了衣服,将头深深的埋在被子里。

想到刚才她穿着贴身的亵衣被看到的样子,呼吸便有些急促,脸颊也开始发红。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胸口,发现心跳没有加快,脸上的表情一怔,再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脸色开始变幻不定起来。

她从床角取出一块小镜子,看了看之后,银牙紧咬,恨恨的说道:“曾诗韵啊曾诗韵,你可真失败,难道你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

……..........

“你在这里多留一会儿~,我去做些桂花糕~,待会儿走的时候带上~。”看到楚云连手上的桂花糕碎屑都吃的干干净净,舒婉清脸上露出笑容,轻声说了一句,便向厨房走去。

就冲着这些桂花------因为一会儿还要和曾诗韵解释,楚云决定再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如果桂花糕做好了曾诗韵还没有出来,他就过去敲门。

他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去,刚才紧闭的房门已经打开,曾诗韵却没有从里面走出来。

小娟向他努了努嘴,顺便躲远了一些,意思是你自己惹上的事情自己解决。

撇了一眼那个没义气的小丫头,楚云深吸口气,大步的迈进了房间,颇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少女双手合十,为这位楚公子祈祷,生起气来的小姐也是很可怕的,楚公子可千万不要被活吃了才好。

楚云胆战心惊的走到屋内,看到曾诗韵侧对着他坐在床边,手中没有拿剪刀也没有拿花瓶,首先松了一口气。

“误会~,我发誓~,这次和上次一样~,还是一个误会~,真的~。”他走过去,态度十分诚恳的说道。

曾诗韵本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听到他说起“上次”,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某些画面,双颊再次飞上一丝不正常的红晕,胸口也微微有些起伏起来。

楚云见她似乎有发作的倾向,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不~!不对~,不对~,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还隔着肚兜……。”

“闭嘴~!”曾诗韵终于忍不住,猛的站起来,胸口不停的起伏,说道:“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出去~!”

“真的~,我刚才也只看到了那条粉色的肚兜~,其他的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楚云现在当然不能走,不然以后更解释不清了。

这个念头再下一刻就发生了改变,因为她看到女神姑娘开始四下张望,明显是在找着什么东西,视线扫到旁边凳子上那只巨大的粉荷花瓶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楚云抬腿就快速往外面走去,小声的嘀咕道:“真的只是看到了肚兜啊~。”

“滚~~!”曾诗韵终于忍不住大声吼道。

门外,坐下廊下的小丫鬟猛的哆嗦了一下,满脸担忧,完了完了,连“滚”字都说出来了,这次小姐怕是真的生气了~!

“肚兜有什么了不起的~,虽然穿着舒服~,但是没过几年就会下垂~,一点不都塑形~,效果和文胸比差远了…….”楚云再次嘀咕了一句,就要迈出房门。

“等等~!”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楚云脚步一顿,看到曾诗韵站在床边,看着他,脸上充满杀气,咬牙喝道:“回来~!”

愣了一下之后,他不仅没有回去,步伐反而更快。

看她现在的样子,傻子才回去啊,指不定她袖子里就藏着一把剪刀准备和他同归于尽呢。

名叫小娟的丫鬟从廊下的台阶上站了起来,还是决定去看看房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他就看到楚公子快步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刚迈出门口,就被自家小姐一把猛的拽了进去。

随后,房门迅速紧闭,里面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了。

从小便在青楼长大,虽然还小不太懂,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望着紧闭的房门,少女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蹑手捏脚的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眼珠不停的转动。

……..........

……...........

“喏~,就是这个样子的~。”楚云缓缓放下笔,指着画卷上两只碗状物说道。

若是没有此前的铺垫,曾诗韵自然不会联想到其他方面,但此刻却脸色通红,狠狠的瞪了楚云一眼,嗔骂道:“无耻~!”

然后才看着他,俏脸上浮现出狐疑,问道:“此物------真的有用~?”

“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楚云说道。

到底好不好用,用了才知道,古代女子的亵衣肚兜到了现代被文胸取代,自然会有它的道理。

“呸~!谁要试给你看啊~!”曾诗韵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赶忙将那画藏在了其他画下面。

“无耻~!呸~~!”她再次看了楚云一眼,咬牙道。

楚云瞪眼愣愣的看着她,不是,他,他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

想到生气的女人智商为零,自己不和她计较,决定先暂避锋芒,等到她冷静下来再说,快步向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回过头,认真的说了一句:“其实啊~,说句实话吧~,那个,~粉色的~,真不太适合你~。”

曾诗韵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疑惑,下一刻就想到了他指的是什么,俏脸刹那间变的殷红如血,抓起床上的绣花枕头就猛的扔了过去~。

“滚~~~!”

房门忽然打开,小娟的脸还贴在门上,失去支撑,不由的向房间里倒去。

“砰~!”“呀~!”

虽然绣花枕头很柔软,但是砸在头上还是有些发懵,小娟从地上爬起来,手里拿着那只绣花枕头,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背影已经消失的某人,一脸茫然……。

第二百三十八章柳盟~?

小院之中,舒婉清看着楚云飞快的跑过来,将她手中的食盒迅速拿走,快速的说了一句“谢谢”之后,身影再次快速一闪,便消失在了门外,不见了踪影~。

“这~,这是怎么了~?”

她的脸上满是诧异,看着门口的方向许久,才摇了摇头,向曾诗韵的房间缓缓走过去。

“小姐~,我~,那个~,我刚才也不知道……。”小娟抱着绣花枕头,回过头,看着舒婉清,可怜兮兮的开口。

看到她扬起了手,立刻将绣花枕头拿起来护住头,飞快的说道:“对不起~,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小姐你在换衣服……。”

“小娟怎么了~?”舒婉清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她将绣花枕头顶在头上的样子,疑惑问道。

曾诗韵的手到底没有落到她的脑袋上,瞪了少女一眼之后,说道:“没什么~,小娟你先出去吧~,我和婉清姐姐有话要说~。”

“哦~。”

自知罪孽深重的少女回应了一声,顶着绣花枕头走了出去,不忘将房门关上。

“小娟又惹你生气了~?”舒婉清看着她,笑问道。

她知道小娟的脑袋是有些迷糊的,经常会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然而诗韵和她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大多数时候都是吓唬吓唬她,其实也并不会有什么责罚。

“不说这个了~。”曾诗韵摇了摇头,即便她和舒婉清再亲密,刚才发生的事情,也不能让她知道,看了看房门的方向,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你过来~,我让你看样东西~。”

看到她做贼似的从几张画作下面取出了另一幅画,舒婉清看了一眼,疑惑道:“这是什么呀~?”

曾诗韵凑过她的耳边,红着脸说了几句,舒婉清怔了怔之后,颈间也蒙上了一层粉色,颜若桃李微醺,羞怯的说道:“你~,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这要怎么穿出去~,岂不……。”

“当然不会穿出去了~。”曾诗韵撇了撇嘴,说道:“但是家里又没有外人~,整天绑着束胸多辛苦~,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样下去没过几年~,就会~,就会……。”

“可我们女子~,不都是这样吗~?”舒婉清脸上的粉色还没有消退。

“凭什么我们女子就要这样~?”曾诗韵眉头挑了挑,说道:“哼~!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还算什么女子~,正因为我们是女子~,才要懂得保护自己……。”

曾诗韵开始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这些话刚才居然是作为男人的楚云说的,心中也觉得有些古怪,直到她将那些话复述一遍之后,才发现自己都被自己说服了。

这本就是造福天下女子的事情,作为女子,她又有什么不好意思~?

“这……,真的能行吗~?”舒婉清俏脸之上羞意稍减,看着她问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说到这里,曾诗韵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银牙轻咬,粉颊微微透红。

舒婉清想了想,柔声说道:“既然你喜欢~,那就放手去做吧~。”

除了那些供人消遣娱乐的节目之外,勾栏名下还有不少的生意,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楚云安排的,但其实一直是她在把控全局,曾诗韵刚才说的,其实她也有些意动,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可以想象,这种新式的亵衣定然会大受欢迎,甚至还要超过如今的香水。

“只是~,我们要把它卖给谁呢~,怕是京都的女子~,也不太可能立刻接受呢~。”

曾诗韵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群玉院搬到了京城,只要她告诉老鸨,姑娘们穿上这些新式亵衣,能够吸引到更多的客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她愿意免费提供十几件,向来把银子看的比命还重的老鸨岂不是要疯~?

到时候再向外面放出消息,群玉院有了吸引客人的法宝,那些春娇院、引凤楼、红粉阁的,还不得一个个的找上门来……。

不得不说,这种新式亵衣,可比肚兜对男人的诱惑要大多了。

等到那些经常流连青楼的男人们习惯了这种新式亵衣,若是得知京都有这样的店铺,还不得怂恿家中妻妾前去购买,此后的事情,也便都顺理成章。

等到舒婉清从曾诗韵的房间里面走出来,小娟才抱着绣花枕头缓缓地走进房间,看到她坐在床头,将平日里最喜欢的粉色肚兜叠起来,放在箱子里,脸上表情微愣……。

……............

……............

教会小丫头翻花绳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才过了一天,家里的小丫鬟们就都学会这项新游戏了。

一有空闲,她们就两人三人的凑在一起,手上缠着丝线玩的不亦乐乎,院子里的那几片落叶已经存在了半个时辰------这简直是红果果的偷懒。

楚云开始反思,别人家的小丫鬟,稍微偷一点懒,轻则打骂,重则------不可描述~。

自己之前是不是对她们太纵容了~?

“嘿嘿~,我又赢了呢~!”

名叫小晴的小丫鬟一脸的得意,现在的她,已经是除了玉儿姑娘之外,整个伯爵府翻花绳最厉害的人,就在刚才,连第一个学会这个游戏的小杏都被她打败了。

“小晴挺厉害嘛~!”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几位小丫鬟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自家爵爷,顿时放下心来。

谁都知道,整个府上,最严厉的是楚管家,对下人们最好最温和的是爵爷,不仅给她们加例钱,还教她们玩游戏,不是她们吹牛,这样的主子,整个京都城,根本找不出第二个。

要是府上有一个受欢迎程度评选,爵爷一定是第一名,楚管家一定是最后一位。

“嘻嘻~,都是玉儿姑娘教得好~。”名叫小晴的小丫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居然还知道迂回战术,变着法子的讨好玉儿,楚云笑了笑,说道:“既然小晴翻花绳这么厉害~,那么这个月的例钱……。”

小丫鬟闻言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喜色,眼睛立刻就眯成了月牙。

其他几位小丫鬟见此,也纷纷露出羡慕和懊悔的表情,羡慕的是小晴的例钱又要涨了,懊悔则是因为要是早知道花绳翻得好也能涨例钱,她们就拼命的学了……。

“既然小晴翻花绳这么厉害~,那么这个月的例钱------就减半吧~。”楚云笑着看着几位小丫鬟说道:“还有你们~,这个月的例钱统统减半~,下次要是再这么偷懒~,就全都扣掉~。”

“谢……。”小晴的话说了一半,眼睛就猛然瞪大,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楚云。

看着小丫鬟们脸上的表情僵住,傻傻的站在原地,楚云背着手踱回自己的房间,虽然他也不喜欢家里死气沉沉的,但必要的时候,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走到廊下的时候,恰好和从房间出来的颜楚楚撞上。

“我去勾栏~,晚上吃饭不用等我~。”颜楚楚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快步向外面走去。

“等一下~,我也去~。”楚云愣了一下之后,便立刻转头跟了上去。

最近几天的颜楚楚这丫头表现极不正常,早出晚归,不知道她到底在外面忙些什么。

十八岁的颜楚楚,正是处在叛逆期的时候,作为她的半个监护人,楚云觉得自己有权利也有义为她把控好人生的方向,不能让她误入歧途,要不然他都不好和香痕交代……。

稍微走了一会儿神~,颜楚楚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楚云急忙大声叫道:“喂~!你慢一点~,等等我~,哎~,哎~,别飞啊……。”

瓦肆勾栏,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官府往往对其疏于管教,导致勾栏之中混乱异常。

即便是京都城内的一些勾栏,也难以避免的成为藏污纳垢之地,男盗女娼者数不胜数,此时,京都城外,一座规模极大的勾栏中,人流虽涌动不已,但却秩序井然。

就连附近最凶恶的闲汉泼皮,也不敢在这里滋事,自从城中一个小帮派的头目在这勾栏之中对一女性伶人动手动脚,最后就被打断了双腿扔在勾栏外面,那小帮派欲复仇生事,只是放出风声,还未来得及付诸实践,一夜之间,整派数十人便都被绑成了粽子挂在墙头,一时间,城中众泼皮闲汉,闻“栏”色变。

“颜女侠~!”

“颜姑娘好~!”

“见过颜女侠~!”

……...........

……...........

楚云跟在颜楚楚的后面,一路走来,目瞪狗呆~,一脸迷茫~。

还没踏入勾栏,便有无数人如此的和颜楚楚这丫头打了招呼,无论男女老少,神色间都略有敬意。

如果不是比武的擂台还摆在那里,有两人正在台上辗转挪腾,吕莽就守在擂台之下随时准备救援,楚云一定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在苏江府之时,颜楚楚在勾栏中的名气也不小,但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啊~!这简直阔怕啊~!

一声令下……,不,都不用发令,众武林人士便诚心拜服,这哪里是颜女侠啊,这分明就是武林盟主的架势啊~!

“参见盟主~!”“噗~!!”

直到一位背剑的中年女子恭敬的对着颜二小姐拱手行礼的时候,楚云终于忍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颜楚楚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去玩吧~。”

说完,她就和几位女子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楚云的视线之内~。

”......................。“

……...........

……...........

“说吧~,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处简易的勾栏内,楚云看着一位中年男子,皱眉问道。

吕辙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无奈的说道:“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前些日子~,颜姑娘她…….。”

“柳盟~?”

听完吕辙的讲述,楚云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短短几天时间,颜楚楚居然已经在这里组建起了自己的势力,虽说其中的核心成员诸如沐雨寒等都是在苏江府就跟在她身边的,但到如今,“柳盟”的人数已经达到了近百人,是之前的数倍,这其中又以女子居多……。

不仅如此,颜楚楚还以她强横无比的实力,在来往于勾栏的这些武林中人心中树立起了绝对的威望,武林之中本就是实力为尊,一时间想要加入柳盟的豪侠不计其数,要不是柳盟的成员筛选极为严格,怕是早就变成了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英雄大会~?

“她这是想要干什么~?”楚云一脸的诧异,莫不是她现在就在为以后做准备,先招兵买马,等到时机成熟,立刻揭竿而起,占山为王,实现她想要成为山贼王的伟大梦想……。

吕辙解释道:“颜姑娘其实也没有让那些人做什么,他们之所以挤破头的加入柳盟,是因为只要成为柳盟成员,就能得到颜姑娘亲自指点,人尽皆知,颜姑娘武艺超凡,怕是宗师之下,已经找不到什么敌手,他们又哪里会白白的放过这个机会……。”

楚云望了一眼外面,终于明白颜楚楚这丫头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了,便是在这时,只听吕辙再次说道:“颜姑娘组建柳盟~,对我们来说有益而无害~,近些日子~,还有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我心里有些拿捏不准~。”

楚云收回视线,看着他问道:“什么事~?说~!”

“我们的江湖风云榜,对天下有名的高手都进行了排名,虽说肯定会漏掉一些默默无闻,声名不显的高手,却也无伤大雅,然而武林中高手众多,无论如何排名,也总会有人心中不服,因而近些日子,一直有人提议,不若效仿那《神雕侠侣》,也举办一个英雄大会,广邀天下高手,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比武切磋,最终胜者,便是武林盟主……”吕辙眉头皱了皱,说道:“此事事发突然,我们并未对此有任何安排,我担心是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几天经过我们的探查,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楚云脸上浮现出思忖之色,此事若是真的有人在背后捣鬼,目的定然是武林盟主的位置,毕竟这个名号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荣耀,要是真的成为了全武林公认的盟主,那该会有多大的影响力~?

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点子~。”

“这……。”吕辙一脸意外的看着他。

楚云看着他,说道:“既然他们要办~,那就办吧~,正好可以扩大一下勾栏在武林中的知名度~。”

“可是~,若是武林盟主真的落入了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吕辙开口说了一句,看到楚云微笑看着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片刻之后,也忍不住笑了,点头道:“我懂了~。”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安排了~。”楚云笑了笑说道。

“大人请放心~,定然不会出一丝差错~。”吕辙点头道。

……............

……............

“刚才那一场倒是挺精彩~,有点看头啊~。”

“那是~,到底是天榜上的高手~,平日里可不容易见到呢~。”

“那可不一定~,听说这里再过些日子,要举办什么英雄大会,广邀天下英雄,到时候,别说是天榜高手,怕是宗师间的对决也能看到~。”

“嘿~,别做梦了~,整个武林才有多少宗师~,你又见过几位~,他们怎么可能去参加这种比试~?”

“那可未必~,毕竟这次可是要推选出武林盟主~,就算是宗师也不一定能坐得住~,不过~,英雄大会的消息你们是从哪里听说的~,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

……...............

楚云走出去的时候,正是擂台比试的间隙,众人聚在一起,大声交谈着。

不多时,当吕辙走上去,宣布了某件事情的时候,场下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后便爆发出了巨大的哗然。

“什么~,吕先生此言当真~?”

“两个月之后~,真的要举办英雄大会~?”

“我的妈呀~!这次可有大热闹看了~!”

“我还以为是传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以他们的影响力~,若是这一则消息传出去~,怕是整个武林都会被闹得天翻地覆~!”

吕辙宣布的这一个消息,直接迅速引爆了全场,也耽搁了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比试。

不过,对于众人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英雄大会并非传言,这将会是武林数十年都难得一遇的大事,有幸目睹,此生无憾,从这一刻起,无数人都恨不得明日便是两个月后……。

就在这种滔天的哗然与议论声中,两名蓝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吕辙站在台上,静静的看着两人离去,面带笑容。

“英雄大会~?”颜楚楚抱剑斜靠在门口,疑惑的看着楚云,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不觉得做武林盟主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吗~?”楚云正在整理新的算数教材,头也不抬的说道。

“武林盟主~,就凭你~?”颜楚楚的语气很明显的表达了她的态度~。

“当然……不是我~。”

自己有几斤几两楚云还是十分清楚的,抬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不是还有你吗~,做柳盟的盟主有什么好~,武林盟主才够霸气~,说出去有面子多了……。”

颜楚楚眉头微皱,虽然这个提议她也很意动,但她到现在还没有触摸到那个境界门槛的她,可不认为自己能胜过宗师,万一真有像上次遇到那道姑一样的高手,她这些天来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一个人的力量是极其有限的,尤其是在经历了某件事之后,她更加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那一个位置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

因为这件事楚云没有提前告诉她,她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

今日的天气并不多么的炎热,楚家的小丫鬟们将院子扫了又扫,外面的廊柱擦了又擦,不允许有一片落叶,一粒灰尘。

这个月的例钱能不能涨回来,可全靠她们之后的表现了。

一棵大树下面的阴凉处,四叔公耷拉着眼皮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之上,偶尔的翻动一下身子,身下的摇椅便开始缓缓地摇晃,看上去颇为舒服。

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带来一丝暖意,在这暖意消散的那一刻,老人家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颜楚楚,懒洋洋的问道:“楚楚小丫头~,怎么啦……。”

……...........

……...........

和前些日子引得全京城关注的文试相比,对于今日的武试,京都民众的关注度则要稍稍差了一些。

即便是朝中百官,对此也并未有太多的关注。

但朝中的武将,对于这两场比试却颇为的看重,毕竟文试已经赢了,要是输了武试,他们的老脸没有地方搁。

不过此时,一张巨大的沙盘周围,老将们望着其上的局势,担心的不是输赢,因为其他事情有些目瞪口呆。

“这真是你教出来的~?”几位老者望着薛老将军,纷纷开口。

薛老将军同样的一脸意外,李钰的确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但那是很早的事情了,刚才他所使的那些手段,就连他也闻所未闻。

难道说,自己之前还是有些看走了眼,这小家伙在兵法一道的造诣,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啊~。

对面的楚国年轻人额头上早就汗珠密布,只觉得今日之对阵,是他此生遇到过最为诡异的一局,对方的手段之玄奇,是他生平仅见,所幸眼前的一幕只是虚拟的推演,若是楚夏两国交战,到了战场之上,楚国将士一定会吃大亏的。

那年轻人深吸口气,抬头看着李钰说道:“耍这些阴谋诡计有什么本事~,你若是有胆子~,可敢和我堂堂正正的推演一番~?”

李钰微撇了他一眼,说道:“兵者~,诡道也~,用兵之道在于千变万化~,若是在战场之上~,你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哪里还有什么堂堂正正的机会~。”

薛老将军点了点头,看着几位老将,捋着胡须道:“怎么样~,老夫教出来的学生~,还不错吧~?”

“兵者~,诡道也~,厉害~,只此一句~,便点出了用兵的精髓~。”一位红脸老将看着薛老将军,说道:“你薛老匹夫读过几年书~,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夏帝看着眼前的局势,眼中异芒涌现,说道:“两位爱卿暂且安静~,有什么事情~,稍候再说~。”

虽然两位老将很想当场交流一下“人生理想”,但既然陛下都开口了,也只能互相望了一眼,冷哼一声,继续将视线放在沙盘上。

“堂堂正正~,你确定~?”李钰看着那楚国年轻人,再次确认了一句。

“莫非你不敢~?”那年轻人冷哼一声,心中暗喜,此人果然被他的激将法激到了,此局可胜矣~!

“有何不敢~?”李钰淡然道。

几位老将闻言,同时皱了皱眉头,战场可不是讲究堂堂正正的地方,胜利是唯一的目的,用最小的代价去战胜对方,才是一个将军需要考虑的,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更是要一鼓作气,斩草除根,讲什么堂堂正正,根本就是取死一道。

那楚国年轻人心中冷笑,迅速的做了一番部署,看着李钰道:“请~!”

李钰将手中的一只小旗子扔在沙盘上,拍了拍手,说道:“你们已经全军覆没了~,还比什么啊~?”

那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后便大怒道:“凭什么~!别以为这里是夏国~,你们就可以不讲道理~,难道你们就不怕传出去被天下人耻笑吗~?”

“凭我们有天雷啊~。”李钰一脸认真的说道。

“…….........。”楚国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一僵。

“不是你说的堂堂正正吗~,你说得对~,在战场之上~,我们的确不会使用那么多阴谋诡计~,因为我们有天雷~。”李钰淡淡的望了他一眼,说道:“而你们没有~。”

“我们有天罚……。”

“而你们没有……。”

“没有……。”

楚国年轻人面色呆滞,一张脸迅速涨的通红,感觉胸口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插了一刀。

这句话说的好有道理啊,他竟无言以对~。

第二百四十章老夫帮你斧正~!

而事实上,也正是因为那恐怖的天雷,他才会站在这里用这样的手段和夏国比试,只是想要挽回楚国一点点的面子------现在看来,这个梦想已经破灭了。

“钰儿今天做的很不错~。”

楚国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之后,夏帝拍了拍李钰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李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从怀中取出一物,说道:“钰儿有一物要献给皇伯伯~。”

看到他郑重的样子,夏帝心中也有几分好奇,笑道:“那皇伯伯可要好好看看了~。”

他从李钰手中接过那本薄薄的小册子,封面和扉页都一片空白,再翻开一张之后,便有了字迹。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夏帝念了一句,随后便有些意外的说道:“兵书~?”

听到这两个字,几位老将的精神明显一震。

作为一国皇帝,夏帝自然也懂用兵之道,但定然比不上在场的诸位老将,扫了一眼之后,便将其递给了薛老将军,说道:“薛爱卿也看看吧~。”

薛老将军迫不及待的接过去,只看了几眼,眼中便精光大放,余光撇了一眼几位老将,又很快隐去,看着李钰问道:“此书何名~?何人所著~?为何老夫从未听说过~?”

李钰看着薛老将军,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此书乃是我和荣安县子近日所著~,还未命名~,薛老将军在此之前自然不会见过~。”

几位老将闻言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他们征战一生,也不敢说有资格著出兵书,只当他是一时胡闹罢了。

薛老将军好一会儿才将所有的内容看完,脸色平静的其合上,递给其他几人,在他们还没来得及翻开的时候,快步走到李钰面前,揽着他的肩膀,小声问道:“说句良心话~,老夫平日里待你如何~?”

李钰被薛老将军忽然的这句话问的有些发懵,下意识的回想到之前的事情。

当那些皇子和将门子弟都下学之后,只有他一个人被薛老将军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艰难的啃着一本本的兵书,只有弄清楚每一句话的意思才能回去。

每一次考校众人的时候,他的题目总是比其他人的要难上许多。

当自己和蜀王他们打架的时候,他和几位将军在一边大笑着看热闹……。

这样想来,薛老将军之前对他------其实还算可以~?

他叹了口气,无比违心的说道:“承蒙薛老将军照顾~,李钰铭记于心~。”

薛老将军显然没出听到他语气中的感慨,大笑了两声,又看着他说道:“你看~,你和那楚小子到底还是年幼,也从未上过战场,虽然能写出这样的兵书实属不易,但其中定然还有许多缺陷,不如这样如何,这本兵书就让老夫带回去,帮你们斧正斧正,老夫也不要什么报酬,到时候,只要在后面加上老夫的名字即可,你看如何~?”

“放屁~!薛老匹夫~,你还要不要脸啊你~!”李钰还没有回答,那位红脸将军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鄙夷的看着薛老将军道:“此等旷世之作~,也是你能够斧正的~?”

薛老将军的脸色一黑,一时间忘记了夏帝还在场,怒道:“姓章的~,废话少说~,敢不敢和我出去干一场~!”

能动手绝对不动嘴,是将门一直以来奉行的真理,这一次,红脸将军却没有理会薛老将军,说道:“薛老匹夫不要脸面~,世子不用当真~,老夫可是记得~,当年世子殿下被他折磨的很惨~。”

李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却见这位章老将军的脸上也浮现出激动之色,看着他说道:“世子殿下可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老夫我还抱过你呢~!有一次你和蜀王打架~,也是老夫帮你出的头呢~。”

“章老将军的意思是……。”李钰试探的问道。

红脸将军大手一挥,说道:“这兵书~,老夫我来帮你斧正~!”

……...........

……...........

“薛老匹夫~,为了在这本书上留下你的名字~,你连脸面都不要了你~,你羞是不羞~!”

“呵~,姓章的你还有脸说~,要说不要脸面~,你称第二~,谁还敢称第一啊~?”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家伙~,都不要再争了~,两个人年纪加起来已经超过了百岁~,居然想占两个小辈的便宜~,老夫就说一句------能不能多加我一个~?”

看着殿内几位老将为了一本兵书争的面红耳赤,如果不是他还在场,怕是早就打了起来,夏帝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莫非那本兵书,真有什么奇特之处~?

“几位老将军~,都不要争了……。”李钰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私下里找个场合将这本书拿出来,急忙道:“此书~,此书~,大部分都是荣安县伯的功劳~,几位将军若想斧正~,还需得到他的同意~。”

反正楚云现在不在这里,这个难题暂时扔给他,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争来争去,正主没有在这里,几位老将逐渐不再争吵,回头看到夏帝,怔了怔之后,立刻说道:“老臣君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夏帝无奈的摆了摆手,并不介意此事,反正他们君前失仪也不是十几二十次了,说道:“几位爱卿觉得此书如何~?”

“妙~!”薛老将军朗声说道。

“精妙绝伦~!”红脸老将军补充了一句。

“臣等可以直言,此部兵书的意义,要远超我国现存的所有兵书,若是齐人也从未见过如此兵书,更是可以在战场上起到奇效~。”几位将军正色说道。

夏帝看着李钰,狐疑的问道:“这兵书------真是你和楚云所著~?”

“那是前几天的一个正午~,比平时的正午要更热一些~,那天我和楚县伯正在把酒言欢~,偶然谈到兵法…….。”李钰用了半个时辰,简明扼要的描述了一下这本旷世奇书是如何出世的,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当然大部分都是楚云写的~,我~,我只是~,只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他的作用的确挺重要的,要不是他指出那一个错字,这一本足以流传后世的著作就有了难以抹去的瑕疵,那就太遗憾了。

李钰点了点头,在心里如是说道。

“此书还未命名~?”薛老将军皱眉道。

“也不是……。”李轩思忖片刻道:“要不然就叫《楚子兵法》吧~。”

“楚子~?”

夏帝愕然之后,再次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几位老将满脸黑线,真以为一个县子,一个世子就能称“子”了~?

古往今来,能够称“子”的,又有几个啊~?

别说楚云现在已经成为了县伯,就算他成为县候,县公,也不可能被人如此称呼……。

不多时,李钰如释重负的走出了立政殿,薛老将军叹了口气说道:“老夫早就说过~,让那小子进兵部是最适合的~,可惜~,可惜啊……。”

夏帝摇了摇头,说道:“以他目前所展现出来的才能,三省六部,有哪一个不能进~?可他却偏偏想要当一个闲散的勋爵,他若无心,就算朕逼他也无用……。”

薛老将军连忙说道:“楚小子的性情是懒散了一些~,但关键时刻~,却总是能站出来为陛下分忧~,足见他对于陛下~,对于我夏国~,也是赤诚一片的~。”

“赤诚~?”夏帝差点忍不住告诉薛老将军,为了让他站出来,自己是用什么条件交换的……。

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夏帝又问道:“明日的比试~,都安排好了吗~?”

“若只是年轻小辈之间的切磋~,几个将门子弟都可~。”薛老将军说道:“让他们去考状元不成~,争勇斗狠一个个的都是好手~。”

楚国人将武试限制在年轻俊杰之间,这就意味着无论是战阵推演还是比武切磋,他们都不能上场,当然,宫中诸高手也被限制,不过这最后一场也不用担心,若是将门子弟不成,宫中收拢的年轻高手也不少,无论如何,那一场楚国人都不可能赢的。

夏帝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了殿外。

武试的最后一场结束,楚国使臣便再也没有了任何机会,与楚国的交锋接连取胜,这是数十年来都没有过的盛况,至此,夏国民众必然会士气大振,若是在他有生之年,能够为夏国除此威胁,就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鸿胪寺,楚国使臣居住的院落。

那年轻人一脸灰败,几位留京的使臣脸色同样不好看。

一位身穿蓝袍的中年男子面色阴翳,说道:“文试我们已经输了~,武试也输了一场~,下一场~,只能胜~,不能输~!一定不能输~!”

一位使臣提醒道:“别忘了这里可是夏国皇城~,皇宫之内~,高手众多~,下一场~,我们又如何能胜啊~?”

蓝袍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狠,冷冷的说道:“放心吧~,此事三皇子走的时候~,已早有安排……。”

听到蓝袍男子说三皇子走的时候已经早有安排,几人对视一眼,脸上迅速的浮现出一丝喜色,终于放下心来~。

既然是三皇子的安排,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胜负输赢,且看就是~。

第二百四十一章道姑娘娘~?

不多时,众人便各自散去,蓝袍人一声不响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抬头看到堂内站着的两道身影,立刻面色一变,将房门关好,回头躬身说道:“属下参见娘娘~,参见紫衣使者~!”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紫衣男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回使者~,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蓝衣人急忙点头,说道:“明日便是与夏国武试的第二场~,届时娘娘可跟随使团一同进宫~。”

“娘娘的身份……。”紫衣男子再次开口。

“三皇子早已安排好此事~,不用担心其他人~,至于夏国朝廷~,比试期间~,他们不会对我们使团过多的盘问~。”蓝衣人解释了一句,又犹豫道:“只是~,两国早已将比试限定在年轻俊杰之间~,娘娘怕是……。”

“此事娘娘自会有安排~,你先下去吧~。”紫衣男子摆了摆手,蓝衣中年人立刻退了出去,却也没有走远,坐在院中一处石桌旁,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等到蓝衣人走出之后,紫衣男子才再次说道:“娘娘,皇宫戒备森严,皇帝身边更是高手众多,娘娘明日可千万要小心。”

穿着宽大道袍的中年道姑自然知道皇宫守卫森严,高手众多,就算她身为宗师高手,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进去,没有正面应答,却在片刻后开口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这两日~,京都信众都在传那位“天后娘娘”~?”

紫衣男子脸上的表情一怔,立刻说道:“是的~,那日足足有近百人看到了“天后娘娘”显灵,根本隐瞒不过去,其中又恰有一人精通画技,为那位“天后娘娘”画了画像,在信徒之间传扬,怕是要不了多久,不止京都,就连其他地方的信众也会听闻此事~。”

想到那日自己亲眼所见的画面,紫衣男子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随后又道:“此事是属下考虑不周~,才有今日乱象~,还请娘娘责罚~。”

此事若再继续下去,怕是这圣教之中,就会出现一位新的娘娘了。

中年道姑摆了摆手,说道:“观音千面~,天后娘娘自然也可不止一面~,此事无妨~。”

紫衣男子闻言一愣,随后脸上便露出敬佩之色,说道:“娘娘高明~!”

虽然忽然冒出来一位新的天后娘娘,在某种程度上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也使得那些信徒更加的虔诚,达到了他们之前使用了无数手段都没有达到的奇效。

“那件事情如何了~?”中年道姑顿了顿,忽然问道。

“回娘娘~,属下近日派了不少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切顺利~,英雄大会在两个月后举行~。”紫衣男子脸上露出激动之色,说道:“娘娘亲自出手~,那武林盟主还不是囊中之物~,若是能号令那些人~,圣教必然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则大事可期啊~!”

想到在苏江府遇到的那位年轻女子,中年道姑淡淡说道:“不要大意~,这两个月内~,随时收集重要消息~。”

“是~!”

紫衣男子应了一声,看着娘娘的身影消失在房内,心道那些宗师神龙见首不见尾,怕是不会出现在那场英雄大会上,这样一来,还有谁会是娘娘的对手~?

……...........

……...........

武试第一场楚云没有关注,只知道李钰最后还是胜了,胜的颇为轻松,天雷一出,谁与争锋,楚国使臣心服口服。

对于这第二场比试,他倒是颇感兴趣,一早就到了皇宫。

这一次,他倒不是孤身一人。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心念今年夏天糟了旱情的两个州府,在国库拨款之后,召集京城的大部分名媛贵女在皇宫进行慈善捐物活动,香痕也受到了邀请,早上和他一同进宫,刚才和世子妃李萱三个人一起去了皇后那里。

这是以皇后娘娘为首的女流之辈为国家尽心尽力的一种方式,自然和楚云李钰没有什么关系。

楚云到了宫里才发现来早了,距离武试还有挺长的一段时间,百无聊赖之下,蹲在角落里和寿宁公主下棋,小乐宁则坐在他旁边看着。

上次教给她石子木棍棋之后,两人下棋的结局很不理想,楚云这一次当然不会继续找虐,重新教给她了一种兽棋。

因为这种棋规则简单,极易上手,在不太熟悉规则的情况下,寿宁公主连输了几场,之后很快就找到了门道,和楚云杀得难解难分。

某一个时刻,傲娇小萝莉脸上忽然露出笑容,将纸片做的棋子移动到了某个位置,说道:“哈哈~,我赢了~!”

楚云拿起了自己被逼到死角的棋子,淡定的从寿宁公主的棋子头顶上飞过,说道:“不要得意的太早了~。”

傲娇小萝莉一脸呆滞,惊叫道:“为什么你的象可以这样走~?”

楚云撇了撇嘴,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是小飞象~,可以从你的棋子头顶上飞过去的……。”

寿宁公主看了他一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小脸上再次露出得意。

“这下总该死了吧~?”

“忘了告诉你~,我这是钻地鼠~。”楚云再次撇了咧嘴,淡定的将棋子从她的棋子下面穿过去。

“……........。”傲娇小萝莉眼睛瞪大,然后便咧了咧嘴,露出森森白牙。

……..........

……..........

楚云决定以后再也不和傲娇小萝莉下棋了,下不过就咬人,输不起就别下啊……。

“嘶~,松开~,快松开……。”

“你是堂堂公主~,这成何体统~!”

“快松开~,要不然下次不和你玩了……。”

就在寿宁公主咬着楚云的胳膊不松口的时候,宫门之外,楚国使臣在接受了守卫的检查之后,缓缓的踏入宫门。

蓝衣男子走在最前面,面色平静,视线偶尔瞥向身侧,目光略有尊敬。

几位楚国使臣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时而回头看上一言,面上皆有疑色。

最后方是一对陌生男女,年纪很轻,看起来都在二十出头的样子,年轻男子视线四下里望了望,目光深处有一丝隐藏很深的恨意,那女子则脸色淡然,目光深邃,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傲娇小萝莉就像是母老虎一样咬住了就再也不松口,楚云无奈之下只好使出了杀手锏,挠痒痒神功,寿宁公主终于在惊叫一声之后松开了口,跳到一边,双手抱胸护住自己,恶狠狠的瞪着楚云说道:“父皇说~,你要带小乐宁出宫……。”

楚云这才知道,原来小老虎发怒的症结不在于她输不起棋,揉了揉被她咬到的地方,说道:“出宫是给为了给小乐宁治病~,带她去街上逛~,去勾栏看戏听曲子~,去河边捉鱼~,去山上追兔子~,能够缓解她的病情~,这是陛下答应的……。”

“去街上逛~,看戏听曲子~,捉鱼追兔子……。”傲娇小萝莉喃喃的说着,这些,这些,她长这么大,这些事情可一件都没有做过啊~!

愣了片刻之后,她的眼睛里面满是期待,大声说道:“哼~!我不管~,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捉鱼追兔子~!”

“可是------陛下是不会答应的~。”楚云叹了口气,为了把小乐宁带出宫,他已经付出“很大”的代价了,不得已彻底高调了两回,才好不容易才让老皇帝改变主意,要是再拐带一个公主出宫,老皇帝不把他大卸八块才怪。

“我去求父皇~!”寿宁公主小脸上闪过一丝坚定之色,飞快的跑远了。

楚云刚刚松了一口气,肩膀就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回过头,看到薛老将军一脸笑意的望着他时,心中忽然涌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还没等他见礼,薛老将军就揽过他的肩膀,生生拖着他来到墙角某僻静处,笑容灿烂的说道:“楚小子不错啊~,陛下最宠爱的两个~,三个公主都和你这么亲密~,你小子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公主们的地方~?”

薛老将军这种没话找话的行为让楚云很担忧,思忖了片刻,说道:“薛老将军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

“那本兵书~,真是你写的~?”

薛老将军眼神灼灼的看着他,倒是没有再提李钰的名字,毕竟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学生有多少斤两自己当然清楚,只是犹不能相信,楚云造天雷,懂诗词,通经义……,这还远远不够,居然连兵法造诣都让他们这些百战猛将汗颜,直让几个老家伙感觉这几十年都活在狗身上去了~。

“不是~。”嗅到了一丝麻烦的味道,楚云很干脆的说道。

“不是~?”薛老将军一愣,脸上浮现出一丝了然,又有些失望。

是啊,这一本堪称经典的绝世兵书,怎么可能是两个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小辈能够写出来的,他心中对此本来就存有怀疑,此时疑惑终于得到印证,至于失望,则是因为对于一名将军来说,能够在传世兵书上留名,哪怕只是提及一句,也比打十场胜仗要有意义的多。

“既然如此~,那此书又是何人所著~,你可曾知道啊~?”这一刻,薛老将军已经不想着留名的事情,只想认识一下那位隐世的兵法大家。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楚云叹了一口气道:“晚辈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雪花飘飘……。”

“……....。”

薛老将军怔怔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忽然轻松下来,再次重重的拍了拍楚云的肩膀,说道:“老夫还没有不要脸到和小辈争功~,老夫只有一个要求~,在那本兵书里面~,加上老夫的名字~,只要提及一次就好……。”

到底是老将,眼光之精准,是李钰远远比不了的。

第一次看到薛老将军如此认真的眼神,楚云在心里暗叹说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宗师解惑~!

《孙子兵法》能够流传两千余年还有着极大的名气,足以说明它的意义,必将成为后人研究的经典,哪怕只是提及一个名字,也会被当成典故,怕是那些研究者连薛老将军的生平都会被深挖出来,或许数千年后,还会有人记得一位名叫薛万仞的将军,在某一个消失已久的朝代,有着“军神”之称。

薛老将军待他不薄,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楚云自然不会拒绝,点点头说道:“此事不难~,薛老请放心~。”

“不错~,老夫没有看错你~。”薛老将军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听说你与你家夫人到现在还没有子嗣,老夫家中还有位孙女,年方二八,云英未嫁,和老夫长得八分相似,生的膀大腰圆,一股子力气,绝对好生养,虽然不可能嫁与你做妾,但若是老夫恳求陛下下旨……。”

“八分相似~,膀大腰圆~,一股子力气……。”楚云眼睛瞪大,看了看薛老将军,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了某种画面,猛的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薛老将军~,真的不用了……。”

薛老将军大袖一挥,大声说道:“老夫的孙儿比你还小两岁~,如今已经抱上了第三个孩子,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小子早就在京都打出了名气,我那孙女可是对你倾慕已久了,老夫明日便奏请陛下,成全了这桩好事,我们两家以后可就更加亲近了,老夫的名字,你可要多提几次啊~!哈哈哈哈~!”

一番话说罢,他就大笑着向殿前的方向走去。

楚云满目愕然,下一刻便快速追了上去,大声说道:“薛老将军~,请留步~!刚才的事情我们再谈谈~,晚辈忽然觉得~,您的名字没有地方可加啊~!”

……........

……........

好不容易打消了薛老将军恩将仇报的想法,楚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站在殿外,忽然心有所感,向某个方向望了一眼,看到曾经见过的那几位楚国使臣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今日的武试是身手的比试,自然不能在殿内进行,殿外的广场之上,已经被围出了一块巨大的空地,两边分别摆放着一排桌案,桌案之上摆满了瓜果时蔬,可见老皇帝还百官,压根就没有把这当成是比试来看待,倒是表演的成分更多一些。

和那几位楚国使臣打过两次交道,楚云撇了一眼就没有再关注,他们还要去殿内先拜见老皇帝,正式的比试,还要一会儿才能开始。

楚国人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像是发现了什么,楚云目光再次望了过去。

只见在那些使臣后方,还有几位年轻人,楚云的视线在那些人的身上一扫而过,落在了最后一位年轻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的年纪不大,看上去应该在二十来岁左右的样子,长得也非常一般,姿色只能算是中等,十分满分的话打五分不能再多了,可不知为何,他看着这女子,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具体又说不出来。

更奇怪的时,除了怪异之外,他还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又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见过她。

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觉,让楚云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似乎是感受到了楚云的目光,那女子转过头,视线望了过来。

两人目光对视,楚云心中微震。

这种眼神~,他一定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只是看了楚云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并没有什么表情波动。

“奇怪……。”

楚云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源自哪里,只当是自己记错了。

再次看了一眼站在殿外等候的那几人,终于移开视线。

这时,只见寿宁公主气呼呼的从侧殿走出来,看来在和老皇帝的交涉中,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她站在楚云对面,瞪大眼睛,气鼓鼓的看着他,眼神幽怨至极。

“把你带出宫外两个月是不可能……。”楚云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你可以让你月皇姐带你出来~,这样你父皇就不会说什么了~,到时候我再带着你们一起玩~。”

没有成年的公主是不能随便出宫的,但身为长公主的李月却不在此列,她甚至都可以孤身一人去往苏江府,在清江县衙做一名小小的捕头,带着傲娇小萝莉出宫去李萱的郡主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寿宁公主的小脸上稍稍露出了满意之色,微微的撇了楚云一眼,走过去拉着小乐宁的嫩手说道:“不理他~,我们去那边玩~!”

终于搞定了傲娇小萝莉,楚云松了一口气,此时早朝刚刚开始,虽然因为还有一场比试的原因,持续的时间不会很长,但不用上朝的他,此时则显得有些无聊。

“这便是我和你们说的楚云。”就在这时,李钰带着几位年轻人走过来。

“原来这位就是楚县伯。”李钰身侧一个满面胡茬,样貌粗犷的年轻人拱了拱手,说道:“我爷爷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李钰介绍道:“他叫薛勇~,薛老将军家的长孙~。”

看着这位薛老兄的样貌,楚云再次觉得他刚才拒绝薛老将军的好意到底是多么正确的决定,按照薛老将军的描述,这位薛老兄的长相,怕是和他那位妹妹也相差无几了。

“薛兄……。”楚云同样的拱了拱手,两人便算是认识了。

李钰又一一的介绍了其余几位,全都是将门子弟,今日参加比试的人选,就从他们中间选出。

对于李钰的人际圈子,楚云觉得颇为奇怪。

他是亲王之子,也算得上半个皇室中人,却和当朝的诸多皇子没有多少交情,反倒和将门子弟打成一片,可以明显的看出,薛老将军与那几位老将,对他似乎也颇为照拂。

不过,不管怎么说,朝中百官,除了楚家之外,他最亲近的,也是那几家将门,不失热情的和几人寒暄了几句,没多久,就看到吉祥和几名灰衣人向这边走来。

“吉总管~!”

几个将门子弟在看到吉祥的时候居然纷纷躬身,甚至眼神深处还有一丝惧色,看得楚云大为惊奇。

吉祥微微点了点头,在经过几人身边的时候,忽然伸手向薛勇的肩膀抓去。

薛勇面色一变,身体灵活的闪躲,却还是被吉祥稳稳的抓住了肩膀。

吉祥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些日子是不是又松懈了~?”

薛勇面露苦色,刚要开口,只见吉祥摆了摆手说道:“好好准备一会儿的比试~,不要丢薛老将军的脸~。”

吉祥说完便快步离去,几名灰衣人也很快便在殿前的广场上散开,也有宫中护卫分散在各处,负责场内的安保工作。

看到吉祥就站在不远处,几位将门子弟也不敢继续闲聊,灰溜溜的找了一个离他远一些的地方…….。

看来嫌弃老吉的人不止一个两个,楚云缓缓的走过去,还未开口,吉祥便撇了他一眼说道:“老夫没有听过葵花宝典~,也从来不说“咱家”~,更不知道那辟邪剑谱是什么东西~,你还有什么问题~?”

“吉总管~,是宗师高手吧~?”楚云走过去,看着他问道~。

吉祥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便是默认了。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证实之后,楚云的心中还是有些讶异。

就连颜楚楚那个疯丫头都没有达到那个境界,想来他这辈子估计也没有什么希望了,但这却并不阻碍楚云对此的好奇。

香痕虽然也踏入了这个境界,但她毕竟年轻,其实也没有多少经验,吉祥则不同,活了这么大岁数,又是在皇宫之中,想来应该知道很多事情,让他的好奇心又开始泛滥。

他看着吉祥,好奇问道:“吉总管~,宗师之上是什么境界~?”

武林中似乎一直都默认宗师便是最强者,但不都说武无止境,按理说宗师也不应该是终点,或许下一个境界,就是破碎虚空,去往另一个世界呢~?

比如说,二十一世纪的地球~?

经历了穿越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楚云觉得无论怎么脑洞大开都不为过。

吉祥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宗师只是对于那些近乎消除自身所有破绽~,武功大成者的称呼而已~,并不是一种境界~,武林之中其实并没有明确的境界划分~,无非是被人强行冠上名字~,当不得真~。”

“武功大成~,完全没有破绽~?那就是说宗师的实力都差不多了…….。”楚云喃喃说道。

吉祥摇头道:“当然不是~,宗师也有高下之分,只是对于这些早已跳出那一层桎梏的高手来说,若非生死相搏,不容易分出胜负罢了。更何况,实力的高低,也和所修心法与所学武学也有极大关系,越是上乘的心法,越是厉害的武学,自然也要更强一些~。”

吉祥撇了他一眼,说道:“那些普通的武学~,心法~,能和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相比吗~?”

楚云面色一动,猛的看着他问道:“真有这些武功~?”

“没有~。”吉祥摆了摆手,说道:“老夫只不过是用你的《天龙八部》举个例子而已~。”

楚云有些失望,还以为是颜楚楚见识不够,没听说过这些厉害武功,没想到老吉也是一个极其闷骚的老宅男,连这种yy武侠小说也看……。

“不过~,武学虽然没有你臆想的那么厉害~,但有些功夫~,也的确和那些“神功”有异曲同工之妙~。”

吉祥看了他一眼,说道:“虽然没有武学能够像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一样,每隔三十年便能返老还童,实力又能更进一层,但宫中有典籍记载,武林中有一种奇功,能够易容换貌,便是耄耋老朽,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年轻样貌,只不过这只是一种皮相功夫,不能增长丝毫寿元~。”

楚云摇头道:“习武之后~,身体康健~,灾病不侵~,倒也算得上是延年益寿了~。”

吉祥看着他道:“那并不算是延寿,真正延年益寿的功夫倒也不是没有,老夫便听说有一种名为“龟息功”的功法,据说修炼这“龟息功”之人,在睡梦中便能增长功力,可以轻松活过两个甲子,只是练此功法,便会经年嗜睡,极少有清醒的时候,就算是真的睡上两个甲子,又有什么意义~?当然,也只是听说,至少老夫是没有见过的~。”

楚云连连点头,心道老吉果然见多识广,这些都是颜楚楚和香痕所不知道的,有时候忍不住好奇去问四叔公,老人家回答不了几个字就睡着了,楚云心中的许多疑惑,都在老吉这里得到了解答。

可惜,当他想要问更多感兴趣的东西时,有不少人影,开始从殿内向外走出。

第二百四十三章请赐教~!

朝臣们走出立政殿之后,并未像往常一样各回各司,而是在广场两旁的几案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座之后,和左右两边的同僚相顾笑谈。

吉祥早已在百官开始退朝的时候就站在门口等待,默默的跟在夏帝身后,直到夏帝在最前方的主位上落座。

楚国使臣也有他们的座位,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原本是很严肃很正式的比试,却似乎成了表演,夏国官员坐在两边观赏,其中不乏他国使臣,听说一会儿就连他们的家眷都会来,好好的比试变成了被人家组团看热闹,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侮辱。

楚云也是刚刚才知道,皇后娘娘以及诸多京都名媛的献爱心活动结束之后,也会到这里来。

他如今的爵位虽然是县伯,但是扔在京都城的权贵圈子里依然溅不起一丝水花,但在场上的位置却极为靠前,上方有一个小小的棚顶遮住太阳,有这种特权的并不多,全场也不过十余个而已。

县伯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但是李钰有啊,这里的位置够大,视野够开阔,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宝地。

不用和大多数人一起晒太阳倒是挺不错的,楚云一个人舒服的坐在那里吃了两块瓜果,居然罕见是冰镇过的,没多久,场上传来一阵哗然,楚云抬头望去,看到从另一个方向涌出了数十道人影。

众多女眷从一处殿门走出,无数宫女上前恭敬的询问,将她们带到指定位置。

“馨儿~,这里~,这呢~。”李钰对不远处招了招手说道。

世子妃和香痕挽着手缓缓地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香痕虽然名义上也是县伯夫人,但其实和他一样,和京都的其他权贵都不怎么熟悉,因为自己和李钰的关系,她和世子妃见过几次,一来二去的,也逐渐的熟悉起来。

楚云和李钰将后面阴凉的位置让给她们,两人坐在前面。

正式比赛之前,总要有重要人物先发表一些讲话,这一个过程一般是很无聊的,好不容易熬到开始,抬眼一看,发现代表夏国上场的,正是李钰刚才给他介绍过的那位叫做薛勇的仁兄。

看到楚国派出来的人时,李钰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怔。

“女的~?”

他不是歧视女子,但并不是随便一个女子都像李月那样,楚国人派出这样一位女子和薛勇比试,难道是已经放弃了~?这不太可能吧~!

那些个楚国年轻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吗~?可能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日的比试可就没有那么精彩了~。

虽说并不是一场便奠定输赢,每方各有三人,三场赢得两场就算胜,但开始便先送出一个人头,在想要赢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楚云看着那似曾相识的女子走到场间,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意外之色,怎么会是她~?

薛勇大步迈入场间,大笑了两声说道:“哈哈~,你们楚国是没有人了吗,居然让一个女人过来,我薛勇可不想欺负女人,你们还是趁早换个人上来吧~!”

周围爆发出一阵哂笑的声音,夏国朝臣当然很乐意看楚国的笑话。

“哼~!狂妄~,你先赢了再说吧~!”一位楚国使臣冷哼了一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三皇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但即便他自己也怀疑今天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到底能不能胜,表面上自然不会露出丝毫的怯意。

“薛勇很厉害~?”楚云偏过头看着李钰一眼问道。

“那是当然~。”李钰毫不犹豫的说道:“薛勇可是薛老将军亲自调教出来的~,小时候就是所有将门子弟里面最能打架的一个~,又经常得到吉总管的指点~,不可能赢不了区区一个女子~。”

“他能赢……,那位吗~?”楚云目光看向最前方,向他稍微示意了一下。

看到站在那里的李月,李钰脸上的表情一愣,淡淡的说道:“李月啊~,她不能算的……。”

“那就是打不过了~。”

按照人们一般的观念,在这种事情上,女子天生就是弱势地位,但也不排除有李月公主和颜楚楚那样让无数男人汗颜的巾帼英雄,楚云就觉得,这女子身上就有着古怪的地方,楚国人又不傻,薛勇想赢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的。

“既然如此~,那么姑娘~,得罪了~!”国与国之间的比试,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薛勇倒也不会真的本着什么绅士精神,大步的向那女子走了过去。

不过,心中到底还是对那女子存有轻视,他并未选取兵器,已经走到那女子身边的时候,见她丝毫未动,又忍不住停下,问道:“你到底比不比了~?”

“准备好了~?”那女子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当然好了~,倒是你……。”薛勇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口。

“好~。”

不过,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觉得眼前一晃,那女子的身影已经在他的眼前消失。

随后,他便感觉到颈间一痛,眼前一阵发黑之后,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噗通~!”

薛勇瞬间就倒在地上,这一场比试结束。

有人才刚刚拿起了一块瓜果,还没有来得及放到嘴里,手腕一抖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钰更是呆愕当场,秒杀,薛勇居然被秒杀了,岂不是说,那年纪看起来比薛勇还要小的女子,要比他强出太多太多……。

在楚云同样惊讶的时候,香痕走上前来,柔声说道:“相公有没有觉得~,这女子看起来有些熟悉呢~?”

连香痕都这么说,看来之前应该的确和她有过什么交集。

楚云皱着眉头,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左右两旁却因为刚才的事情,开始变的有些哗然。

“怎么会这样~,连薛勇都输了~,年轻一辈还有谁能上啊~?”

“你们看刚才那一幕~,唉~!相差太远~,相差太远了啊~!”

“这下可如何是好~,莫不是真的要让楚国人扳回这一局吧~?”

……...........

……...........

想不到那样貌普通的女子居然如此厉害,虽说接下来还有两场,但若是年轻一辈人中,没有能够胜过她的,便是再有十场百场,也是同样的下场。

薛勇很快就被两名护卫抬下去了,御医检查之后,看着薛老将军说道:“无碍~,只是晕过去而已~,一会儿就能醒来~。”

薛老将军脸色稍缓,夏帝看着场中的年轻女子,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惊色,便是他也知道,年轻一辈的比试,力量相差不到哪里去,作为将门子弟中的佼佼者,薛勇已经是非常厉害的了,可连他都不是那楚国女子的一合之敌,接下来的两场,无论派谁上去,岂不是还要输~?

在他身后,吉祥眉头紧皱,看向那女子之时,目光闪动,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父皇~,下一场让我来吧~。”

这时,一道悦耳的声音忽然从他的身旁传了过来。

“月儿~?”

夏帝转过头,看到李月从旁走出来,眉头皱了皱,说道:“不可~。”

堂堂一国长公主,在满朝文武,京都权贵,他国使臣眼前和人比武,这成何体统~?

更何况,那年轻女子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让夏帝有些不放心。

“宫中可还有年轻高手能胜过那女子~?”夏帝看着吉祥问道。

既然连薛勇都败了,夏帝自然不会将希望寄托在其余几位将门子弟身上。

若是三场比试,对方只用了一人便轻易取胜,夏国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吉祥惊疑不定的望了那女子一眼,轻声说道:“回陛下~,这女子如此轻易便胜了薛勇~,想必一身功夫已臻至化境~,宫中年轻高手~,怕是也没有多少胜算~。”

他看了某个方向一眼,见楚月和那女子正在小声说话,最终没有将那个近乎完美的方法说出来。

若是她肯出手,今日之比试自然没有任何悬念,但她并不是宫中网罗的高手,她是荣安县伯的夫人,已为人妇,怎可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就算是真的胜了,又如何挡住京中的闲言碎语~?

就算是他将此事告诉陛下,恐怕楚云那一关他就过不去,虽说一个县伯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吉祥从来都没有以爵位看过他。

就连蜀王都敢殴打,这位楚县伯发起疯来,宗师也怕啊~!

“我大楚已经胜了一场~,不知皇帝陛下~,这第二场~,你们要派何人挑战啊~?”楚国使臣终于捡回了一些面子,心中称赞三皇子殿下当真是英明,语气自然有些得意。

百官终于又感受到了被楚国人当面侮辱的感觉,心中暗骂,这些楚国人都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厉害角色,一个年轻女子,以碾压之势击败薛家那孩子,这一关,有些不好过啊,麻烦了……。

“请赐教~!”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音落地,场中白影一闪,那楚国女子对面,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看清那身影之后,有许多人先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随后才惊呼出声。

“公主殿下~!”

“万万不可啊~,这万万不可啊~!”

“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怎可以身犯险啊~?”

要说对公主殿下参战的反对,朝臣们可比夏帝的反应要大的多,夏国难道真的没有一个人了,这种比试,居然让身为金枝玉叶的长公主上场~?

这简直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他们脸上啊~!

第二百四十四章 惊险一刻~!

对面那女子俏脸之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浮现出了一丝异色。

“那女子比之月儿如何~?”夏帝忽然转头看向吉祥。

“不如~。”吉祥老实的回答。

在排除长公主的情况下,年轻一辈中很难找到人能够和那女子抗衡,但长公主,还包括那位颜楚楚,则是异类中的异类,不仅天赋异禀,并且从小就有名师教导,若非宗师亲临,她们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而那女子虽然也很强,但就刚才那一瞬间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差之宗师甚远。

夏帝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场中,没有再开口。

朝臣也逐渐变的沉默,心中震动不已,长公主要和楚国人比武,陛下居然没有阻拦~?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说,同为女子的她似乎更适合这一战,但她可是长公主啊~!

若是赢了,以她的身份,自然会增添无数传奇色彩,长公主殿下作为皇室贵胄,不顾自身安危,力挽狂澜,为国家挽回颜面------这绝对是值得人人称颂的。

但若是输了,不仅皇家颜面无存,让长公主置身险地,他们更是会被百姓唾骂。

场中逐渐变的安静的时候,那女子的手终于放在了剑柄之上。

“她握剑的姿势……。”香痕轻声开口,楚云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很奇怪~。”香痕收回视线,柔声说道:“从她握剑的姿势就可以看出~,她平常定然不常使剑~,这种比试~,不用自己擅长的兵器~,她应该是在掩饰什么~。”

与此同时,夏帝身旁,吉祥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之色,喃喃道:“嗯~?这是为何~?”

下一刻,场上便传来了两声剑吟,无论是朝臣还是她们身旁的女眷,都很少见到这样的比斗,尤其是场上其中一人还是一国长公主,这种机会可不多见,看到长公主招式凌厉,显然占据了上风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还是李月厉害……。”李钰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楚云点了点头,就连颜楚楚这丫头也都承认公主殿下的武功还不错,那就是很厉害很厉害了,这要是在天榜上排个位置,怕是能进前五,那女子就算是输了也不冤。

“这女子不简单~,公主殿下其实并没有占得上风~。”香痕看着场上的两道身影,缓缓开口说道。

“啊~?”楚云回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那女子明显是被公主殿下压着打,连他都看出来了,香痕又怎么可能看错~?难道~?

此时的楚云,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吉祥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她虽然一直在退~,但根本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只是没有还手而已……。”香痕目光惊异的看着那楚国女子,说道:“不对~,她在找公主殿下的破绽~,公主殿下就要输了~!”

香痕话音刚落,吉祥面色瞬间大变~!

只见场上,李月的剑招虽然依旧犀利无比,但某一个时刻,那女子忽然不再防守,似乎只是随意的刺出一剑,那一剑却从李月重重剑影之中轻松穿过,直取她的胸口~!

更重要的是,李月展现的一直都是凌厉的攻势,此时身体由于惯性前冲,直直的向着那剑尖撞了过去~!

夏帝脸色猛然一变,场上有无数惊呼声响起。

一道残影闪过,吉祥的身影早已不在原地,但因为距离太远的原因,却也来不及阻挡。

楚云和李钰同时色变,桌上的一只白玉酒杯已经被香痕握在了手心,手臂微抬的时候,却稍稍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丝惊疑。

场上,原本快要被那一剑刺中的李月,脚尖轻转,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弧线之后,身体忽然诡异的向旁边偏移了半尺,同时,剑势不减,直取那女子的咽喉。

吉祥的身影在场中浮现,望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同样的惊愕无比。

就在刚才,那女子和公主殿下比试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对方,即便是在刚才和薛勇比试之时,她也没有使出全力。

她应该和公主殿下一样,真实实力已经极为接近宗师,甚至还要超过公主殿下,因为在两人比斗的时候,首先露出破绽的,居然是公主殿下~!

然而吉祥也没有想到,公主殿下居然能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完成如此漂亮的反转,虽然不知道她刚才是如何躲过的,但刚才那一幕,即便是在宗师看来,也堪称经典。

“怎么会……。”香痕看着楚云,轻声问道:“公主殿下怎么会懂太极~?”

“不是我啊……。”

见香痕看着他,楚云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说起太极,他自己也只是个半吊子而已……,不,连半吊子也算不上啊,自从上一次想要用太极忽悠收公主殿下为徒的事情泡汤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了~。

到目前为止,他和公主殿下还只是纯洁的男女关系,纯洁的不能再纯洁了~。

至于那种偷偷摸摸在皇宫某个小花园约会,用传授武功为借口,拉拉小手揩揩油,亲亲嘴吃吃豆腐,再来个爱的抱抱什么的------当然是没有的事了~!

“相公和公主殿下是好友~,便是真的教她也没有关系的~。”香痕笑着柔声说道:“只是妾身近些日子才又想到了一种更加有效的真气运行之法~,相公记得提醒妾身~,这场结束之后告知公主殿下~。”

楚云看了看她,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懂香痕的套路了,觉得这句话自己没法接啊~!

好在她并没有继续问下去,楚云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心底也疑惑起来,这太极,到底是谁教她的~?

满打满算,在这个世界上,懂得太极的,也只有三个人而已~。

香痕,楚楚,还有他~。

香痕算两个,颜楚楚这丫头算一个,只懂招式发挥不出太极真正威力的他只能算0个。

这一点楚云自己可以确定,然而刚才公主殿下在危急关头施展出来的,不是香痕教他的太极步法又是什么啊~?

摇了摇头,这件事可以等她赢了之后再问,忽然遇此反转,楚云觉得那楚国女子此时心里应该也是懵逼的,然而就在他刚刚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那女子忽然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

她的剑已经迅速刺出去,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收回来格挡,因此她伸出了另一只手。

她用两根手指在李月的剑上轻轻一弹,她的剑便被轻易弹开,李月见此脸色微变,迅速和她拉开了距离。

“是她~!”香痕紧紧看着那女子,忍不住惊呼说道。

“宗师~!”吉祥老脸上所有的皱纹都纠结在一起,眼中精光爆射~!

……............

……............

“是谁~?”楚云十分疑惑的看着她。

“相公可还记得~,我们在苏江府遇到的那位女道长~?”香痕看着他说道:“险些和楚楚比试的那位~。”

楚云猛的点了点头,那道姑他当然没有忘记,对方还出手帮过他一次,而且,对于连颜楚楚都打不过的人,他记忆十分深刻~。

“你是说~,那名楚国女子就是……。”楚云瞪大眼睛看着她,“就是那道姑的徒弟~?”

香痕微微摇了摇头,轻轻说道:“场上那女子~,便是那位女道长了~。”

楚云怔了怔之后,就笑着说道:“娘子就不要说笑了~,那道姑早已到中年~,场上之人~,明明就是一位年轻女子~,怎么可…….。”

他的这句话并未说完就闭上了嘴巴,忽然想到了某件事情。

就在刚才,老吉还对他进行了一次武学扫盲,他似乎有提到过,的确是有那么一种稀奇古怪的武功,练到高深之处,就能改头换面,欺骗性的返老还童……。

难道……,这,这,不会吧~!

楚云再次抬头望向场上的女子,那一张脸依旧是陌生至极,但她的眼睛------果然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样貌有可能改变~,但气息不会~,她之前一直在隐藏气息~,将实力压制在宗师之下~,却没想到公主殿下会有那样的奇招~,若不是她刚才拿出了宗师的实力~,怕是早已经输了~。”香痕看着他解释道:“但那一刻~,她就再也无法隐藏气息~,常人无法感受到那种气息波动~,但是若是同样的达到了那种境界~,对于那种气息是极为敏感的~。”

楚云看着场上那年轻女子,怎么都没有办法将她和那位中年道姑联系起来,一位宗师高手易容换貌潜进皇宫,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老皇帝的跟前,这显然是要搞一件大事情啊~!靠~!

楚云喃喃说道:“那公主殿下岂不是无论如何都胜不了了~?”

香痕摇摇头说道:“那也并不一定~,她刚才一直压制着实力~,只是因为公主殿下那一招太过绝妙~,才让她不得已表露出了宗师的水准~,只不过实力虽然降低了一些~,但宗师的经验和见识还在~,要不然~,公主殿下早就胜了~。”

李月自然也不是普通的高手,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高深的武学典籍,底蕴比之江湖中的门派要深厚的多,同等境界,想要胜过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宗师到底还是宗师,宗师的厉害之处不在于深厚的功力和精妙的招式,事实上到了那一步,已经达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境界,对于招式反而不太看重了,自身近乎无懈可击,却能够轻易的看出别人的破绽,若是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以弱胜强也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

第二百四十五章使臣之死~!

在场的朝臣和女眷又何曾见过这么激烈的比斗,不禁大开眼界,那女子居然可以用手指将公主殿下的剑轻松弹开,难道那些武林高手都是这样的吗~?这对于他们来说,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你们实力相仿~,想要争出高下并不容易~,必会有所损伤~,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不可再已身犯险~,这一场~,不如就算是平手如何~?”吉祥面沉如水,走到场中,淡淡说道:“公主殿下~,您先退下吧~。”

说完,吉祥看向那年轻女子,冷冷说道:“下一场~,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一位宗师高手,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如此的接近陛下,不知意欲何为,此事要是追查起来,宫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人头落地~!

吉祥目光阴冷的望了楚国使臣一眼,却也并不能直接点破,宗师高手有多恐怖他再也清楚不过,然而陛下、满朝文武、京都权贵以及他们的家眷都在这里,即便是宫中高手能将这位宗师永远的留在这里,不知道明日的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能安稳的站在那里~?

看到吉祥走到场上,百官纷纷愕然,不知道吉总管这是怎么了,年轻人的比试,他这么一位老人家凑什么热闹啊~!

就连夏帝脸上都浮现出了意外之色,却也没有开口阻止。

有许多人很乐于看到这一幕,但楚国使臣自然不答应,对面那个老家伙一直跟随在夏国皇帝身边,一定是个厉害角色,怎么可能让他破坏规则,坏了他们的大事~?

“比试之前早有规定~,两国只能派遣年轻俊杰~,规则不能更改~,你们难道是想要反悔不成~?”一名楚国使臣立刻站起来,看着吉祥问道:“敢问阁下高龄几何~?”

吉祥一脸阴沉,用冷冷的目光望了那使臣一眼,冷冷说道:“老夫自打从娘胎出来~,就长着这样一幅面孔~,如今年方二八~!”

场上先是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后便有无数女眷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位吉总管啊,在她们还是孩童的时候,就听过他的赫赫威名,如今怕是已经到了花甲之龄,如今却在这里装嫩,和他们记忆中的铁面形象,实在是相差太大~!

“你……。”

那楚国使臣接下来要说的话,被吉祥一句话便顶了回去,花甲老者都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年方二八一朵花,只是长得老成而已,他还能怎样,他也是很无奈啊~!

楚云看了看吉祥,同样的满面愕然。

不招人待见的冷面老太监,居然还有一颗折纸般轻盈、青木般剔透,刺金般闪耀的------少男心~?

“吉总管~,你先退下吧~,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李月走上前来,看着那年轻女子,眼中战意正浓。

“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吉祥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公主殿下在年轻一辈中是无人可以超越,这是事实,但是连她都不知道,她的对手到了何等境界,宗师之下皆蝼蚁,这根本就是有输无赢的比试。

这时,只见那年轻女子抬头看了吉祥一眼,忽然伸手两根手指,在自己的左肩上点了两下,与此同时,她全身的气息一滞,竟是在瞬息间就萎靡了不少~。

吉祥面色一动,目光微凝。

这位不知道哪里来的宗师,居然封住了她身上两个重要的大穴,此穴道较为特殊,只能点穴无法解穴,至少要在半个时辰之后,才能重新恢复宗师实力~。

没想到她居然有如此的举动,莫非她并没有什么别的企图~?

那女子将手中剑扔在一旁,说道:“既是比试~,便不用兵器~,点到为止~。”

吉祥老脸上露出思忖之色,片刻之后,才退到一边,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之内,这女子已经无法再发挥出宗师的实力,和公主殿下实力相差仿佛,虽然她的真实实力依然无法用常理度之,但公主殿下又岂是常人~?

这对公主殿下同样是一个机会,更重要的是,众目睽睽之下,朝中百官,京都权贵,更是有他国使臣观看,夏国无处可退。

那女子看着李月,眼中浮现出一丝欣赏之色,微微伸手示意。

李月面色凝重,刚才那一幕让她记忆犹新,换做是她,也无法破解自己刚才的那一招,可对方居然如此的轻描淡写……。

若不是她那次用宫中的几本密藏和颜楚楚做了交换,怕是早就输了。

“她们怎么都不用剑了~?”楚云看着场上已经重新缠斗在一起的两人,疑惑的问香痕道:“现在是谁占上风呀~?”

李钰和世子妃的目光也都看向了香痕,没有她的解释,他们发现自己居然看不懂场上的比试……。

“不好说~。”香痕看向场上的两人,说道:“她们现在实力相差仿佛~,公主虽然对敌经验比不上对方~,但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化解破绽~,可那女子却几乎没有破绽~,想要赢很难……。”

香痕看着场上的李月再次划出一个圆弧,让那女子的攻势消弭于无形,但招式又明显没有那么的圆润流畅,终于明白,她的太极到底是谁教的了~。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家中那几本来历成谜的武学珍本,也在此刻有了解释。

场外众人看的惊叹连连,场上那年轻女子脸上表情未变,但眼中却时不时的闪过异彩。

这位夏国公主并非宗师,在她看来,招式的破绽也十分之多,但每到关键时刻,她便会使出一种奇怪的功夫,让她无法抓住破绽将她顺势击败,实在是奇怪至极。

颠覆了常理,和主流的武学大相径庭,就算她见过太多的神奇武功,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这就使得她在压制了真气的情况下,想要赢过她,变的没那么容易。

和那女子相比,李月的表情也颇为平静,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中也开始焦躁起来。

居然没有破绽~!

她根本找不到这女子的一丝破绽,反倒是自己,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便会被对方穷追猛打,在实力相仿的情况下,这简直是她经历的最憋屈的一场比试。

颜楚楚虽然也很强,但两人有来有往,输赢都在五五之间,可对面那女子,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吉祥总管让她一只手,两人过招时那样……。

看着公主殿下再次被那女子一掌逼退,吉祥眉头再皱,这样都不行吗~?

李月护着肩头,退到场边之后才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正常的晕红,下一刻就变的有些苍白。

“没事吧~?”李钰急忙走过去问到。

李月微微摇了摇头,正要再次过去的时候,忽然从旁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掌,在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她只觉得有一种柔和的力量涌出了她的体内,沿着身体的某个经脉飞快的循环了一圈,之后便消失不见。

回味着刚才经历的那种感觉,像是明白了什么,李月看了看微笑看着她的俏丽女子,微微颔首,转过头,大步的走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年轻女子看着这位再次走过来的夏国公主,总觉得在她身上,有什么地方和刚才不一样了。

很快她就发现什么地方不一样。

她一掌推出,有同样的力道从对面返回来。

虽然刚才就有这样的感觉,但却极为微弱,现在则是将其无限放大,像是她在和另一个自己过招一样。

并且,她看出来的对方的破绽------似乎也不再是破绽了。

明显的察觉到对方的攻势渐弱,李月心中微喜,刚才她所感受到的,果然是一种全新的真气运行方式,太极用这种方法施展出来,威力强大了一倍不止。

“公主殿下要赢了~。”

楚云正看的出神,忽然听到香痕轻轻说了一句。

“什么~?”

他这句话刚问出来,就看到那女子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撞倒了身后的一处桌案,使得那里的几名女眷发出了几声惊呼之声。

年轻女子稳住身形,面色平静的走过来,看着李月淡淡问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太极~。”李月看着她说道。

“不错~。”她如此的说了一句,转身向场外缓缓地走去。

在看到夏帝身旁的老者以及那些宫中高手之后,她便清楚的认识到,在这皇宫之中,她是没有任何机会的,对于此战的输赢,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然而她也的确没有想到,她将实力压制在宗师之下,竟然奈何不了这位夏国公主,皇宫果然不同凡响,这使她清醒的认识到更多的事情。

看着那女子退到场外,楚国一位使臣立刻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那女子看向那位主事的使臣,那蓝袍使臣立刻说道:“刚才这一场~,是我们输了~。”

“怎可如此轻易……。”首先开口的那位使臣还没有来得及反驳,那蓝袍使臣就摆了摆手说道:“点到为止~,再继续下去~,还有意义吗~?”

他看向一旁的那位年轻男子,还未开口,就见对方摇头道:“不行~,我也不是她的对手~,没用的~,第三场迟早也是输~,你们还是早点认输算了……。”

“你……。”除了那蓝袍人之外,楚国另外几位使臣脸上纷纷露出怒色,这便是三皇子的安排~?

他们纷纷看向了那位主事的蓝袍使臣,他该不会是在骗他们吧~?

蓝袍使臣的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只后,咬牙道:“既然如此~,此战~,我们认输~!”

……............

……............

长公主殿下胜过那位楚国女子,已经让百官十分惊讶了,女儿身的公主殿下,比起男子来也不遑多让,大大的增长了皇室的威严,更没想到的是,公主殿下只是站在场上,楚国居然没有人敢上场和她比试,最终楚国使臣只能主动认输,于中途便匆匆退场,至此,由楚国人掀起的文武两场比试,以夏国的绝对胜利而告终。

皇帝陛下龙颜大悦,当场便赐下酒宴,立政殿前的广场上,夏国官员推杯换盏,人人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与此同时,回到居住之地的楚国使臣,心情却截然相反。

“娘娘……。”房间之内,蓝衣男子看着那位年轻女子,面有难色。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分明能够胜过那位公主的……。”便在这时,一名使臣满脸气愤的推门而入,指着那女子,说道:“莫非是夏国许诺了你什么好处……,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女子身后的年轻男子紧紧的掐住了喉咙,脸色涨红,表情也由愤怒变成了惊恐。

“聒噪~!”

年轻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之色,微微一用力,那位楚国使臣的脑袋便歪向一边,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娘娘面前~,岂容放肆~!”年轻男子冷哼一声,随手将那使臣的尸体随意的扔在一旁地上,冷声说道。

蓝衣使臣脸色一变,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直至半个时辰之后,鸿胪寺中,忽有无数甲衣卫士鱼贯而出,刚刚回到这里的各国使臣被拦在门外,一头雾水……。

没多久,他们就得知了一个无比震惊的消息,某位楚国使臣,死在了鸿胪寺之中……。

第二百四十六章调查~!

立政殿之前载歌载舞,宫中的舞姬乐师在殿前的广场上表演节目助兴,百官放声笑谈,女眷们则是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讨论着她们独属的话题。

长公主殿下现在很忙,忙着接受百官的轮流赞誉,脸上还不能露出一点不耐烦之色,楚云还想问她太极是怎么回事呢,偷师可是武林大忌,怎么也得随便补偿个几千上万两银子什么的……。

世子妃和香痕身边则聚拢了不少的女眷,就连楚云和李钰都被从帐中生生给挤了出去,要说整个京都城中,最受这些权贵夫人,千金小姐欢迎的女子,非两人莫属。

作为香水的垄断商,公主殿下出人出力,坐在皇宫里收钱,自己却不会管这些事情,这些人自然将目标放在了香痕和世子妃的身上,若是不提前打点一下,怕是到时候出了新的香水,她们又得多等待数天才能买到。

还是女人的钱最好赚啊,不知道曾诗韵那边的新式文胸做的怎么样了,有机会过去“鉴赏鉴赏”,再给她一些建议,蕾丝镂空什么的情趣型也可以试试,造福广大男同胞……。

香痕坊这边,香水已经被京都的女性普遍接受,以后再慢慢推出化妆品全系列,怕是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全世界女人背后的男人,让无数男同胞恨得牙根痒痒。

本来还想在比试结束之后,再和老吉这个移动的知识库聊聊,可只是走了个神的功夫,他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由几个灰衣人代替他的位置站在夏帝的身后。

心中遗憾间,忽然察觉到前方似乎有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楚云转头望去,看到一位宫装丽人坐在夏帝下侧,正冷冷的望着自己。

那妇人见他望过来,眼中浮现出一丝怨毒之后,才缓缓的收回视线。

他拍了拍身旁李钰的肩膀,轻声问道:“那位~,陛下左边的那位------是谁啊~?”

“谁~?”李钰有些疑惑的望过去,怔了怔之后,脸色微微变的有些严肃,问道:“你问崔贵妃干什么啊~?”

楚云目光一凝,“她就是崔贵妃~?”

崔贵妃是蜀王的生母,是在夏国仕林乃至于朝堂中拥有极大影响力的豪族崔家嫡女,自己揍了蜀王,她自然不会对自己有好脸色。

被一个贵妃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楚云现在真的是虱子多了不痒,他又不在朝堂,整天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就是晒晒太阳,教教小丫鬟,不管是鲁家还是秦家,蜀王或是其他什么王,多得罪几个少得罪几个没有什么区别。

吉祥老头的再次出现转移了楚云的注意力,本想招他过来,见他面色阴沉,快步的向前方走去,楚云伸出去打招呼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空中。

片刻之后,楚云就罕见的看到夏帝重重的拍了桌子,朝臣大惊,没多久,便有一则让人震惊的消息扩散开来~。

楚国一位使臣死了,死在了鸿胪寺。

对于同僚的死,楚国使臣自然是愤怒异常,向夏国君臣表示了强烈谴责和严正抗议,责令夏国尽快交出凶手,否则他们不确保楚国会不会采取什么措施,对夏国这种不讲国际道义的行为实施严厉制裁~!

据说当今天子闻听此事之后,大为震怒,命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负责此案,限期破案,其后更是不知有多少密谍明察暗访,夏国朝廷大有不破此案决不罢休的架势。

此事一经传出,便迅速发酵,在京都引起了轩然大波,更是让别国使臣个个人心惶惶。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更何况这也不是在战场,是在夏国都城,在夏国为楚国使臣安排的住所之中,他国使臣死在了鸿胪寺内,这是何等恶劣的外交事件,一个搞不好就要升级为外交冲突,夏国和楚国刚刚打完一仗,如果又要开战,那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太好了啊~!

打吧打吧,楚国和夏国,一个是周边诸国的霸主,没事了就欺负了旁边的弱小国家,一个是被欺压多年、忽然打了翻身仗,引得诸国艳羡的传奇,他们怎么打都无所谓,站在其余几国使臣的位置,是非常乐于看到这一幕的。

然而,期待是一回事,好奇又是另一回事。

夏国为什么会弄死楚国使臣,这完全没有理由啊~!

虽说楚国使臣的确不是东西了一些,这些日子在夏国都城搞风搞雨,把整个京都搅的一团乱,下到朝臣上到天子都没少头疼,但至少在明面上,文试武试都是堂堂正正的,就算是夏国君臣恨不得除他们而后快,也不会真的傻乎乎的选择鸿胪寺这个最不适合动手的地方动手啊~。

等到他们回国的时候,偷偷搞死几个,大家也都能理解,如此的明目张胆,可就有些太过分了。

当然,对于夏国这种做做样子的行为,众人也只是“看看就好”,至于真相,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

……...........

出了这样的事情,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自然没有办法再继续参加宴会,两人亲自出马,当即便带人匆匆去鸿胪寺取证。

死者是楚国一位使臣,脖子被人生生扭断,惨死在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房门紧闭,窗户大开,凶手应该是在房内杀完人之后,再从窗户逃窜的。

只是这鸿胪寺守卫极为森严,想要偷偷潜进来都难如登天,更别说杀了楚国使臣之后再悄然逃出去,房间里面除了尸体,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眉头紧皱,这案子没头没脑的,偏偏陛下还下了死命令。

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的声音,看到有几人鱼贯而出,两位当朝大员眉头一皱,还未开口,当前一名身形消瘦的青年将腰间的牌子取下,递给两人,说道:“密谍司办事~,闲杂人等退避~,还请两位大人配合~。”

密谍司之名虽然让无数朝臣听到都会颤上几颤,但两人位高权重,倒也不会畏惧,尤其是刑部尚书,眼前的消瘦青年正是因为他的慧眼识珠,从京城县衙中讨要过来,先是提拔为刑部主事,后来被陛下看重,才纳入密谍司做事。

刑部尚书皱眉说道:“死者是被人用大力扭断了脖子~,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除了窗口几个鞋印~,现场没有凶手留下的任何线索~。”

消瘦青年看了看地上杂乱的脚印,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可惜了~。”

“嗯~?什么~?”刑部尚书挑眉问道。

“没什么~。”青年摇了摇头,对身后几人说道:“将所有的楚国使臣都带到院子里~,让人在外面守着~,从现在开始~,这里不允许任何一人进出~。”

“唯一的线索~,就是窗口的鞋印~,已经让人对照过~,这鞋印不属于寺内任何一人~。”刑部尚书说着,正要走到窗口为他指出,消瘦青年立刻开口说道:“大人且慢~!”

刑部尚书闻言,脚步停在原地,看到消瘦青年脱下鞋子,小心的走到窗边。

他看了看窗户以及窗外的鞋印,打开后边的房门出去,在后廊走了一圈,视线在廊下的花园中略有停留。

片刻之后,他走到屋内,指着和这处房间相邻的另一处房间问道:“那里住的什么人~?”

鸿胪寺的一名官员想了想,说道:“是另一位楚国使臣~,也是此次楚国使团中的主事之人~。”

鸿胪寺中发生了命案,涉及到楚国使臣之死,兹事体大,所有无干人员,包括诸国使臣都被拦在了门外,除了办案人员之外,任何人不得出入。

他们只能探着头从门口远远的向内张望,看到楚国几位使臣全都站在院内,大理寺和刑部的人站在他们前面,似乎是在询问着什么。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又是何人发现的~?”一位刑部主事手中拿着记录的册子,例行询问。

“是我~,在半个时辰之前~。”一位楚国使臣脸色阴沉,咬牙说道:“从皇宫出来之后~,因为比试输了,黄大人心情郁闷,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到了用膳时间还未出来,我去他房内叫他的时候,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让鸿胪寺的人撞开了门,这才发现黄大人已经遇害了~。”

他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语气再也不能保持平静,恶狠狠的说道:“我不管是谁害了黄大人~!三天,三天之内,你们夏国一定要交出凶手,否则,我等立刻动身回国,黄大人的冤屈,我楚国迟早会用血来洗清~!”

大理寺卿闻言面色微变,一国使臣在鸿胪寺被刺杀,这本就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换位思考,若是夏国使臣死在了楚国,不止陛下和百官,怕是夏国的子民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有麻烦了。

“胡大人和黄大人相交莫逆~,刚刚情绪有些激动~,还请见谅~。”楚国主事的蓝衣使臣面露悲怆,说了一句话之后,话音顿转,看着大理寺卿说道:“不过~,此事你们夏国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这个交代~,就只能我们亲自来讨要了~!”

“这句话~,你们那位三皇子也没有资格说~!”一道阴测测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吉祥从门口大步走过来,冷声问道:“刚才在皇宫参加比试的那女子呢~?”

蓝袍使臣闻言,脸色微变。

“我楚国使臣死在了你们夏国~,我等为何没有资格出言~?”这时,只见那位胡大人上前一步,一脸恼怒的问道。

“老夫再问最后一遍~,刚才在皇宫参加比试的那位女子在哪里~?”吉祥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语气变得森寒凌厉起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胡姓使臣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望着吉祥那的森冷目光,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其余几位使臣的目光纷纷望向了那位身穿蓝衣的领头人,那两人一直都是他在联系,说来也奇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她们没有在这里~?

“走了~。”蓝衣使臣淡淡的说道:“他们只是我楚国年轻俊杰~,受三皇子之命行事~,并非使团中人~,自然不可能长久的留在鸿胪寺~,从皇宫回来之后就走了~。”

“走了~?”吉祥面色阴翳,刚才在皇宫之中,不便盘问,追出来的时候,又遇到楚国使臣身亡一事,只能先回去禀告陛下,没想到耽搁了一些时间之后,那位身份不明的宗师居然已经离开了~。

“见过吉总管~。”

一道声音从侧方传过来,吉祥转过头,看着从那边走过的的消瘦青年,微微点头,却是连大理寺卿刚才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有没有什么发现~?”他看着消瘦青年问道。

青年笑了笑,说道:“我先问他们几个问题~。”

他走到楚国众使臣面前,问道:“从回到鸿胪寺之后~,到发现黄大人身亡之前~,你们人都在哪里~?”

“回到这里之后~,当然是各自回房了~。”一位使臣立刻说道。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青年又问了一句。

“所有人~。”那位使臣想了想说道。

文试和武试都输了,三皇子多日的布局毁于一旦,不回到各自的房间反省,难道和你们夏国君臣一样,摆上宴席庆祝不成~?

青年看着那位主事的蓝衣使臣,冷冷的问道:“确定~?”

蓝衣使臣只觉得这青年的眼神锐利,似乎能看透人心一样,心里面不由的有些发虚,但还是点了点头,咬牙说道:“确定~。”

青年点了点头,挥手说道:“将所有楚国使臣~,全都带~走,暂时收押在大理寺~。”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闻言一怔,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怎么就把楚国使臣全都收押了~?

死的不是楚国人吗~?什么情况啊~!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是疑惑,楚国使臣在回过神来之后,就只剩下愤怒了。

“凭什么~?你们想要干什么~!”

“你们真的想要和楚国彻底翻脸不成~,各国使臣可都在外面看着呢~,你们真的以为能够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黄大人的死~,定然也是你们做的~,现在终于轮到我们了吗~?”

…....................

…….................

消瘦青年不顾楚国使臣几欲喷火的目光,淡淡说道:“这里根本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黄大人也根本不是死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他的尸体是后来才被搬进去的~,凶手的确是从窗户离开的~,但顺序错了~,他不是从外面进来~,而是在杀了黄大人之后~,关好房门~,再从窗户离开的~。”

青年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他是在别的地方先杀死了黄大人~,再通过后廊~,将黄大人的尸体从窗户搬进了房间~,然后再从房间出来~,穿过两个房间的后廊就要经过小花园~,这就是窗户下方为何会有泥土存在~,这也是为什么小花园里面的一行脚印比周围的都深的原因~,如果你们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么很显然~,你们其中一位~,就是杀死黄大人的凶手~。”

“具体的细节~,等到了大理寺之后~,我再向你们慢慢解释~。”他挥了挥手,大声喝道:“全都带走~!”

青年说完之后,蓝衣使臣面上终于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那青年看了他一眼,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这……。”看着密谍司的人将所有的楚国使臣带走之后,大理寺卿愣愣的看着刑部尚书,愕然无语。

“别看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刑部尚书摇了摇头说道:“难怪陛下会对他如此提拔~,本官办了一辈子案~,也从未见过如此的奇才~,此人简直就是为断案而生的~!”

等在鸿胪寺之外的诸国使臣看到夏国派来查案的人这么快就从里面走出来,慌忙让开。

而当他们看到所有的楚国使臣都被带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有些难以形容了。

弄死了一个还不够,他们这是想要将所有的楚国使臣都一锅端掉吗~?太阔怕了~!

今日之后,他们要如何堵住所有人的口,如何面对他国的指责,杀使臣------夏国难道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吗~?

即便是最为强大的齐国,也不敢干出这样的事情吧?

就算是杀了楚国所有的使臣,还有他们啊,夏国此次的动作可真是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冒天下之大不韪,必须要将此事上报给自己的国家,将夏国的此等恶行公诸于世……。

要想瞒天过海,除非他们能杀掉所有的知情者,但是这可能吗~?

诸国使臣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

楚国居然死了一位使臣,难道又是哪一位拥有爱国之心的壮士干的~?

楚云和香痕从宫中走出来的时候,心里面还在想着这件事情。

为了能在江湖风云榜的豪侠榜、侠义榜上面占据一席之位,那些武林中的老实人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什么事情最能体现侠义就干什么,扶老人走路,救助流浪小狗这都只是小儿科,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所以,秦相之孙,京都第一纨绔秦小公爷,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呢~。

弄死一位楚国使臣,可算是为国除害,通缉令肯定贴的满世界都是,要论扬名程度,可比揍秦小公爷一顿要划算得多啊~!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吉祥,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让楚云十分意外的人。

“沈刚夫见过大人~!”

看着对他躬身行礼的青年,楚云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这位曾经的下属,楚云其实是十分欣赏的,当初在苏江府的时候,传授了他不少有关刑讯和查案方面的东西,,《大宋提刑官》,《少年包青天》,《施公奇案》,《洗冤录》,《神探狄仁杰》,《侦缉档案》,《梅花档案》,《金田一少年事件簿》,以及是《名侦探柯南》里面的经典案例统统给他讲了个通透,甚至还给了他几本CIA和FBI的犯罪心理书。

可惜的是这小子最崇拜的人居然会是名侦探柯南这个万年小学生,幸亏这个世界上没有宋慈包拯狄仁杰施世纶这些人,不然可能会联手把这个崇洋媚外的家伙给活活掐死。

当然了,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自己能够舒舒服服的偷懒------咳咳,那个为了为给国家培养人才~!

前些日子才得知他被刑部给调了去,连破了数件疑难大案,在那里混的是风生水起,这才过了几天啊,怎么又和老吉这家伙搞上了~?

“回大人~,是陛下召见~。”沈刚夫连忙大声说道。

“我现在可不是你的大人了~。”楚云笑了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的说道:“好好干~,陛下是不会亏待你的~!”

楚云虽然举止随意,但沈刚夫却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正色道:“大人的教诲~,沈刚夫永远铭记~!”

“行了行了~,快去吧~,不要让陛下等急了~。”楚云摆了摆手,对吉祥微微示意,挽着香痕的玉手缓缓地走出了宫门。

转眼间又是一年七夕,府上的护卫们从昨天开始就在院里搭建高台了,今天答应了小丫头要给她的祈天灯上画画题诗,得早些回去~。

和老皇帝的约定也已订在七夕之后,七夕之后的第二天楚云就可以把小乐宁从宫里接出来,府上一切早就准备好了~。

吉祥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楚云离去的背影,又看看身旁的沈刚夫,老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一丝动容~。

眼前这位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青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能力,就连他也不会小觑,想到刚才在大理寺发生的事情,犹有些难以置信。

没有动用任何刑罚,只是随意的问了那楚几位国使臣一些不相关的问题,便将整件事情抽丝剥茧,一点点的剥离出来,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能力,吉祥甚至都会怀疑,那位楚国使臣,是不是就是他杀的~!

可如此一位连陛下都非常重视的人才,却对楚云如此的崇敬,这绝对不仅仅因为两人曾经是上下属的关系。

对于发生在楚云身上的奇迹,吉祥已经没有那么的惊讶了,带着沈刚夫去勤政殿的时候,忽然问道:“那位黄大人~,果真是那位蓝衣使臣杀的~?”

虽然那位主事的蓝衣使臣刚才对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吉祥确并不认为,两人的私怨,足以到令他愤而杀人的地步。

沈刚夫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是~,他之所以会承认~,只是因为对他来说~,那位真正的凶手~,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或者说是------可怕~!”

“你不是经常说~,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吗~?”吉祥看着他问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沈刚夫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是大人曾经说过的~,这句话当然没错~,但是有时候~,我们要的其实往往不是真相~,不是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多谢大人指点~!

“嗯~,你很不错~。”片刻之后,吉祥老脸之上露出欣赏之色,点点头说道。

人才难得啊,识时务,明事理的人才更加难得啊,吉祥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何陛下会将那件事情,交给他去办了。

沈刚夫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某些画面,开口说道:“那都是楚大人教得好~。”

……................

……................

“一刻钟~?”

勤政殿内,夏帝看着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再次确认了一遍。

“回陛下~,是的~,他只用了一刻钟时间~。”大理寺卿十分无奈的开口,此时他的心中也仿佛有千万匹野马狂奔而过~。

那位沈刚夫的脑袋,一定和常人不一样,刚才在大理寺中,听他审讯楚国使臣,他堂堂大理寺卿,内衬都被汗水打湿了,杀死楚国使臣的,居然是另一位楚国使臣~?

这案子要是交给他们大理寺去办,怕是永远都不可能破案了~!

“这件事~,还是交给他们楚国人自己去办吧~。”夏帝挥了挥手,既然是楚国使臣窝里斗,就没有他们夏国什么事情了,没有背上暗杀他国使臣的恶名,才是他在意的~。

片刻之后,夏帝看了看殿内的几人,说道:“你们先退下吧~,沈刚夫留下~。”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走出勤政殿,吉祥对殿内的几名宦官使了一个眼色,几人也慌忙退下。

“这个沈刚夫~,以后怕是要平步青云了~。”大理寺卿走下殿前的台阶,感叹着说道。

“前途不可限量啊~。”刑部尚书点了点头,陛下向来看重人才,从近来的种种举动来看,他这位曾经的下属,明显是已经入了陛下的眼了~!

……............

……............

勤政殿内,已经只剩下了夏帝吉祥以及沈刚夫三人。

即便这样的场合已经有多次,但怎么说对面也是这个国家唯一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沈刚夫心中还是免不了的忐忑。

“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夏帝从上面走下来,沉声问道。

沈刚夫低着头,垂手而立,说道:“回陛下~,刑部和大理寺的陈年卷宗~,臣已经全都看过~,目前只有一些细微的头绪……。”

“能有一些头绪~,已经很不错了~。”夏帝叹了一口气,说道:“毕竟~,都已经二十年了啊~。”

他看了沈刚夫一眼,看到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问道:“可还有什么发现~?”

沈刚夫思忖了片刻,说道:“回陛下~,臣发现~,在臣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之后~,臣需要的一些证据~,被人刻意抹去了~。”

沈刚夫抬起头,说道:“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察觉到了~。”

夏帝眼中寒芒大盛,冷冷说道:“已经这么多年了~,他们依旧如此警惕吗~?”

“能查到是谁做的吗~?”吉祥开口问道。

沈刚夫微微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他们做的很小心~,似乎是在刻意诱导~,我也差点被蒙骗过去~,险些走上歧路~。”

吉祥眉头紧皱,说道:“相隔二十余年~,此案本就艰难~,如此一来~,岂不是根本不可能…….。”

“其实~,不然~。”沈刚夫忽然说道。

夏帝和吉祥同时望着他。

说到这里,沈刚夫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说道:“大人曾经说过~,做的越多~,错的就越多~,其实案子本来已经进入了一个瓶颈~,如今又有了新的发现~。”

“做的越多~,错的就越多~?”夏帝目光微微一闪,点了点头之后,忽而问道:“这是哪位大人说的~?”

看着沈刚夫脸上露出的一丝狂热,和刚才在宫门口的时候如出一辙,吉祥嘴角猛的狂抽了两下,轻声说道:“陛下~,他说的应该是------楚云楚大人~。”

七月初七,继楚国三皇子离开京都之后,楚国留在夏国的其余使臣也很快踏上了归途。

此次两国的无形交锋,依然是以楚国的惨败而告终。

战事失利,文试武试两战皆墨,一位使臣居然死于内斗,楚国使臣这一次可谓丢尽了脸面,无颜再留在夏国都城,于第二日一早便匆匆离京。

他们的车马出城的时候,京都城内虽不说万人空巷,围观的民众却也将城门口的几条街道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对于夏国的大部分人来说,自从他们出生开始,夏国似乎就一直在各方面被楚国压制,久而久之,他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然而这一切都在夏和二年发生了改变。

从年初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与楚国有关的事情,细细想来,夏国民众惊讶的发现,楚国,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可怕……。

不管是在战场还是在其他地方,楚国人也会败,也会输,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战胜~。

在当今陛下耀眼的光芒照耀之下,夏国似乎变的前所未有的强盛,文有楚县伯,武有李钰世子,长公主殿下,他们三人虽然都还很年轻,但却在此次事件中大放异彩,走进了京都民众的视野之中。

街头巷尾,勾栏瓦舍,到处都在流传三人的传奇故事,楚县伯才华横溢,世子殿下用兵如神,长公主殿下武功盖世,巾帼不让须眉……。

当然,这也并不排除朝廷的有意引导。

输赢自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让京都甚至整个夏国民众知道,他们赢了,他们赢得十分漂亮,要让他们知道,陛下是英明的,伟大的,在英明神武的陛下和能力出众的朝臣带领之下,这个国家正在变的越来越好,国力昌盛,人才辈出,已经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

……............

才华横溢的楚县伯不知道他在京都已经很火了,此时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十余名宦官从外面一箱子一箱子的搬东西。

小公主要出宫来这里治病,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吃的用的都有规制,哪能随随便便,虽然小公主明天才到,但今天一早,宫里面的人就在伯爵府门口忙活起来了,各种搬进搬出,来往于他为小乐宁腾出来的那一座小院子,看得人心烦。

“楚县伯~,这是长公主殿下送来的礼物~。”两名宦官再次搬进来一个大箱子的时候,没有将其搬到那座小院子里面,走到楚云面前说道。

李月没事送什么礼物啊,楚云打开箱子看了看,也被那里面的珍宝给惊到了,无事献殷情,非那啥即那个啥……,总之啊,长公主殿下忽然间变的这么大方起来,他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习惯。

“长公主殿下她还有没有说什么别的~?”楚云看着两人问道。

“没有~。”两人连连摇头。

“那就先搬进去吧~。”楚云摆了摆手,送上门的礼物,哪有不收的道理啊,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问她送的哪门子礼,哦对了,还有太极的事情,昨天也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呢。

家里有楚伯盯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七夕是女子的节日,颜楚楚这丫头今天罕见的没有忙,和香痕小丫头去了庙里,回来也有一系列的活动,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他打算去看看曾诗韵的文胸做的怎么样了~。

刚走出府门,就看到有一道身影在大门对面的几棵柳树下不停徘徊,走过去疑惑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到楚云的声音,沈刚夫急忙停下脚步,张了张嘴,却也没有说出什么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怎么了~,又遇到棘手的案子了~?”楚云看着他问道。

这种状态的沈刚夫并不陌生,在苏江府之时,他每次遇到棘手的案子来找自己,也是这种表情~。

看着他脸上再次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楚云摆了摆手,说道:“不要急~,从最有嫌疑的人一个一个排查~,查案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实在想不通了~,就出去走走~,听听戏~,听听曲~,心情放松下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说起查案,这种事情除了靠能力之外,也要靠运气和灵感,那些基础的东西,该教的都已经教他了,如今在这些事情上,楚云他也帮不了他太多啊~。

沈刚夫微愣了一下,问道:“大人之前不是说过~,凶手往往隐藏的很深`,想要挖掘深层次的线索~,就不要被表象所迷惑~,最有嫌疑的人~,其实往往都不是凶手吗~?”

“嗯~?我有说过吗~?”楚云好奇的看着他问道。

“有~。”沈刚夫认真的点了点头。

“真的有吗~?”

“真的有……。”

“...................”

……............

……............

“歪理~。”楚云看了他一眼,说道:“以后啊~,你少去勾栏听故事听戏~,那都是为了吸引客人~,才故意编的曲折离奇~,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的狗血~,踏踏实实的去查案~,相信你自己的直觉~,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沈刚夫愕然之后,说道:可大人刚才不是还说,“查案这种事情~,急不来~,实在想不通了~,可以出去走走~,听听戏,听听……。”

“啊~?我有说过吗~?”楚云眯起眼睛看着他。

“就在刚才……。”沈刚夫张了张嘴,抬头看着楚云,片刻之后,苦笑说道:“没有……。”

“这就对了嘛……。”楚云很满意的点点头,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说道:“真相是掩盖不住的~,要相信你自己~,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你了~,走了~。”

沈刚夫苦笑的看着楚云上了马车,再次回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思忖之色,不多时,这一丝思忖就变成了明悟。

“多谢大人指点~!”

第二百四十九章无耻~!下流~!

他向着府门的方向拜了一拜,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一名灰衣人轻轻挥鞭,马车很快就消失在尘埃里……。

楚云缓缓地走进那处小院的时候,小娟和小桐正在一座临时的彩楼上爬上爬下,一边把五颜六色的丝带绑在木头上,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

“你们小姐呢~?”楚云站在彩楼下问道。

“婉清姐姐出去了~,我家小姐在房间里面作画呢~。”小娟向下望了一眼,说道:“我们还没有干完活~,楚公子你自己去找吧~。”

她的话说了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立刻闭上了嘴巴,匆匆的跑下彩楼,轻轻的说道:“等一下~,我去告诉小姐~。”

这一次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楚云走进房间的时候,曾诗韵衣服穿的好好的,正在给祈天灯上作画。

看到楚云走进来,她头也没抬,淡淡的说道:“什么事~,说~。”

“那个~,文胸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楚云倒也没有介意她的态度,走过去说道。

“呸~!下流~!无耻~!呸呸~!”曾诗韵俏脸一红,看了小娟一眼,见她仍然是一脸疑惑,这才说道:“等一会~,我先把这些祈天灯画完`。”

“现在距离晚上还有很长时间~,急什么呀~。”楚云一会儿还打算去勾栏里看看,说道:“一会再画也来得及~。”

小娟站在他的身后,噘了噘嘴,不满的说道:“牛郎织女每年才能见一次~,好不容易才到七夕~,楚公子你就再等一下嘛~,小姐很快就画完了~,祈天灯可是很重要的呢~,这要是耽搁了~,织女就不会保佑……。”

她本来想说要是耽搁了,织女就不会保佑她找到如意郎君了,话说一半才想起来和楚云说这些话不太合适,立刻闭上了嘴巴,脸颊有些微微发红。

“什么一年见一次啊~?”楚云摇了摇头,看着她说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七月一整月~,在天上也不过是午时那一小会儿~,织女天天见牛郎~,说不定早就见的烦了~,哪里会有什么心情保佑你们啊~。”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听完楚云的话,小娟脸上的表情怔住,勾栏里的老人常说这句话,眨着眼睛想了想,发现楚公子说的------好像真的很有道理呢~。

她忽然有些泄气,对于期待了许久的七夕之夜,立刻变的没有那么期盼起来了~。

见小娟突然瘪着嘴神情郁郁的出去,怕是没过多久小桐也会知道织女每天都会和牛郎吃午饭,根本不是什么一年一见,曾诗韵抬头撇了楚云一眼,说道:“小娟你也骗~,她从上个月就念叨着七夕了~。”

“外面的世界很残酷~,像小娟这样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直都生活在温室里面~,很容易被这些美好的事物所欺骗~,让她们提前感受一下事实的残酷~,没有坏处的~。”楚云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件事情本来是你们这些做小姐的人应该做的~,我只不过是在帮你~,谢我就不用谢了~,勾栏里有几个还不错的新人~,你费心捧一捧……。”

“那种新式胸衣~,我打算试试~。”曾诗韵撇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画笔说道。

“没问题~。”楚云就等她这句话,说道:“需要银子或者人手~,你就尽管开口~,婉清姑娘解决不了的~,可以来找我~。”

香痕坊,香水作坊,制冰作坊……,以及勾栏名下的一系列商铺,其实每天的进项已经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但勾栏要运作,要扩张,还要有足够的钱给颜楚楚去折腾江湖风云榜,包括两个后将要举行的英雄大会,都需要大笔的银子,就目前来说,还需要占据更多市场,创立夏国第一个高端内衣品牌,在别人还没有发现这方面的商机之前,狠狠的赚上一笔是很有必要的。

“还有……。”曾诗韵俏脸泛红,犹豫的说道:“我这两天设计出了几款新的样式~,你看看行不行~。”

“那就快点拿出来啊~!”楚云看着她,自己还赶时间呢。

曾诗韵狠狠剜了他一眼,从一个小箱子里面取出几张图纸,放在桌上,自己却坐在床边,不再去看。

楚云翻看了几下,皱了皱眉头,虽然曾诗韵的画功了得,但这几款文胸设计的------略为保守啊~!不够奔放~~!

看到他皱起眉头,曾诗韵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为了这些东西,她昨夜只睡了一个时辰,却还是被否定,心底自然失落起来。

“我画几款你看看~。”楚云提起笔,系统中浮现出一本厚厚的《文胸设计图鉴》迅速翻动,开启了复制粘贴模式。

“好了~,你看看这些……。”时间有限,楚云只画了几张,走过去将稿纸递给她。

曾诗韵接过来,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刻,脸色立刻就由泛红变的涨红,再到满脸通红,将那几张纸揉成一团,愤然说道:“呸~!哼~!无耻~!下流~!呸呸呸~!”

”.................“

楚云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曾诗韵的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忿,人家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怎么就无耻就下流了呢~?很无耻很下流吗~?有吗~?

未来的经验告诉我们,内衣这种东西,布料用的越少就越值钱,这女人虽然长得漂亮,却没有一点点的超前的商业头脑,楚云甚至有些怀疑,把这笔生意交给她来做,是不是压根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呢~?

“下流~,无耻~,臭流氓,呸呸呸~!”房间里面,曾诗韵面红耳赤,桃花朵朵,怔怔的坐在床头,恨恨的骂了几句,又将那被她揉皱的纸张轻轻铺开,想着若是自己穿上这纸上画着的胸衣,脸色不由的红出血来~。

……...........

……...........

孙老头天生就是干勾栏这一行的,京都那些贫苦的伶人们现在几乎把他当做神来看待,怕是当今天子都没有他在伶人们心中的地位高。

京都的勾栏不少,也有不少是以小团体的形式存在着,但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孙老头就将勾栏做到了全京都甚至是全夏国最大,成就不可不畏惊人啊~!

规模虽大,秩序却也是众多勾栏中最好的,文明买票,文明进场,如果有人诚心捣乱,立刻就会有几位野兽一般的巨汉将其迅速拖到墙角,好好的教他们规矩。

楚云在城内的一处勾栏转了转,对于当前的情况很满意,勾栏中上演的剧目已经有了几分院线的意思,每月便会有一次大规模的更新,各种新奇的故事剧本层出不穷,不知有多少人成为了固定的常客。

“楚县伯~?”

楚云正要去后台看看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道惊异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着对面那位陌生的年轻人,疑惑问道:“恕在下眼拙~,阁下是~?”

年轻人急忙说道:“下官汪昫~,只是一位小小的御史~,楚县伯不知道下官并不奇怪~,当日楚县伯在金殿之上大胜两场文试~,下官就在殿上看着呢~。”

“汪昫~?”楚云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略一思索,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看着他问道:“就是上次弹劾蜀王那位御史~?”

年轻御史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微微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很好很好~。”楚云一下子对于这位叫做汪昫的年轻御史欣赏起来,左右望了望,轻声说道:“不过~,身为御史~,你不去做该做的事情~,在这里做什么呀~?”

汪昫连忙说道:“下官正是奉钱中丞之命~,才来这里的~。”

楚云看着他皱眉问道:“御史台也管勾栏~?”

汪昫怔了怔,摇头说道:“楚大人误会了~,是钱中丞说这些勾栏瓦舍~,才是百姓们畅所欲言的地方~,中丞大人说御史的眼睛不能只是盯着朝堂~,民意舆情同样重要~。”

楚云想了想,如果勾栏成了御史们经常流连的地方,那么只要前一天傍晚传出蜀王和秦小公爷断袖分桃的消息,那么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夏帝就能发现他的儿子是个弯的,文武百官也知道以后要离这两个人远一点------岂不快哉~?

“钱大人很有远见啊~,很好嘛~。”楚云无比认同的说道。

名叫汪昫的御史对他微微躬身,说道:“下官只是偶然看到楚县伯~,便上前拜会一番~,稍候还有公务要忙~,就不打扰楚县伯了~。”

楚云摆了摆手,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和这位御史聊天,转身向勾栏后台的方向走去。

直到楚云的背影消失,汪昫脸上的激动之色才逐渐消失。

楚县伯在很多人眼中,已然成为了一个传奇,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留住国家颜面,使得楚国使臣大败而归,仅凭这一点,就让他在京都吸了不少粉,自然也包括这位叫做汪昫的年轻御史。

当然,他的身份特殊,自然也能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消息,心中对于这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楚县伯,更加的敬佩。

心绪稍稍平静,汪昫才想起今日还有重要的公务。

《梁山伯与祝英台》讲到第七回了,他得赶去听一听,勾栏这种地方不是她一个女人家应该来的,但外面手抄的最新一期话本要到明日一早才有得卖,晚上回去要是不能讲给自家娘子听,怕是又要睡在书房了~,唉~!

想到她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要自己讲下去的情形,汪昫顿时感觉到有些头大,却还是在门口买了票,怏怏的走了进去……。

第二百五十章一个包子~!

“如今喜欢来勾栏听戏的客人越来越多了~,以前的场子显得有些小~,我打算把周围的地也一并租下~,这样每个场子都能扩建五成~,要不然怕是没多久~,就容纳不下那么多的客人了~。”

再一次走在勾栏里面的时候,舒婉清指着整齐的排成一排的棚帐,对楚云说道。

楚云点点头,说道:“这些事情~,你们做主就行了~,若是要租更多的地~,怕是要经过官府审批~,我会和刘县令知会一声的~。”

他刚说完,身旁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楚云回头看着她,问道:“没吃饭~?”

舒婉清俏脸一红,羞涩的说道:“早上吃过一点~。”

楚云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快要偏西了,皱眉说道:“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呀~,很多事情你都不需要亲力亲为的~,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了~,何必亲力亲为啊~,走吧~,出去吃点东西~。”

舒婉清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今天马上就要闭栏……。”

“走吧~,正好我也饿了~。”楚云没有等她说下去,率先向外面走去。

舒婉清怔了怔,只能无奈的跟上去。

京都不比苏江府,宵禁制度执行的十分严格,除了每年为数不多的几个日子,晚上八点刚过就不允许有人在街上乱走了,若有违反,轻则拘禁,重则就地正法,就算是死了也无处申冤。

因此,当天色逐渐暗下来的时候,勾栏中的客人便都依依不舍的从里面退出来,等待明日再来。

“最近新出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老子刚才差点看哭了~!”

“这算什么~,老子今年四十多了~,刚才不也哭的像一个四岁的孩子一样~。”

“刚才要不是有人拦着~,俺非冲上去把那姓马的胖揍一顿不可~!”

…….................

…….................

从众人的反应来看,《梁山伯与祝英台》又是继《白蛇传》之后一部成功的剧本,想想也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是民间四大爱情故事之一,流传近两千年仍然被人们津津乐道,家里的小丫鬟偷偷躲在角落里看,哭的稀里哗啦的------然后被他扣了一个月的工钱~。

这才月初,算起来几名小丫鬟的例钱已经翻了五番,再这么下去,可就太败家了~。

“搞什么啊~,这几天怎么一直都是梁山伯祝英台的~,白娘娘去哪里了~,青姑娘怎么也老是不见出来…….”一道不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以听出说话之人浓浓的怨气。

楚云回过头望了一眼,看到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缓步向这边走来。

中年男子身后的一名黑汉子立刻说道:“回五爷~,我刚才去问过了~,他们说这段时间没有白娘娘了~,想要看的话~,除非是包场~,可那价钱就贵了……。”

“价钱~?五爷会在乎那点银子吗~?”中年男子从楚云和舒婉清身旁走过去,说道:“明天你去安排~,总之明天我要看到白娘娘……。”

“五爷您请放心~,交给我了~。”

黑大汉急忙跟了过去,从楚云身边路过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微微偏过头点了点,再次大步的跟了上去。

“怎么了吗~?”看到楚云站在原地,舒婉清疑惑问道。

楚云的视线从那黑大汉的身上收回来,笑着说道:“没什么~,看来《白蛇传》挺受欢迎啊~,这些日子每天再加两场~,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有些客人就喜欢那些神神怪怪的~。”

舒婉清点了点头,这对她来说,不过只是一句话而已。

勾栏所在的地方,都不是京都的繁华地带,周围倒是没有多少能够吃饭的地方,再加上已经快要晚上,许多店铺都关门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快要打烊的包子铺,楚云看着她,问道:“要不要先吃两个包子垫垫~?”

舒婉清微微点点头,她自小便过的清苦,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包子也算是奢侈的东西。

见有人走进来,那伙计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只剩四个包子了~,共十二文钱~。”

四个就四个吧,好在还热乎着,楚云身上没带钱,正打算让不远处的那名护卫过来,那伙计看到站在外面的舒婉清,微愣了一下之后,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也就只剩四个了~,你都拿走吧~,不要钱~!”

楚云怔了怔,立刻意识到自己在颜值上被舒婉清碾压了。

“十二文钱也是钱啊~,什么不要了~,你们老板知道你这么大方吗~?”楚云让那护卫掏出钱袋,认真的数出十枚铜钱~,“啪”的一声拍到旁边的桌子上~,瞪了那伙计一眼~,冷冷的说道:“本公子会差这十二文钱~?”

那伙计站在原地有些发愣,看了看桌上的铜钱,又看了看那位已经不见身影的奇怪客人,喃喃道:“少了两文……。”

……............

……............

包子不大,楚云很快就吃完了一个,舒婉清手中的包子才咬了两小口。

想到刚才在包子铺里发生的那一幕,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轻笑。

“武林大会的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吧~?”吃完了第二个包子,楚云这才转过头来轻轻问道。

舒婉清点点头,轻声说道:“已经让他们在传了~,其他几个州府`,也派了快马传信~,去苏江府的人走的水路~,明日便能抵达~,只需一个月的时间~,便能将此事彻底的宣扬出去了~。”

颜楚楚那边和勾栏是相辅相成相互渗透的,江湖风云榜需要借助勾栏宣传,那边也会派人帮着维护勾栏的治安,武林大会的事情,那些武林人士要比他们更加积极,勾栏的作用,就是在普通的民众里扩大这件事情的影响力~。

天色越来越暗,楚云看着她说道:“天色不早了~,勾栏里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我送你回家~。”

舒婉清点点头,将手中剩下的最后一个包子递给他,柔声说道:“还剩下一个包子~,我吃不下了~,你要吃吗~?”

见楚云摇了摇头,舒婉清四下里看了看,忽然快步向一旁走了几步,将那只包子放在墙角一个乞丐的碗里。

“好了~,我们走吧~。”她走过来笑着对楚云说道。

……............

……............

衣衫褴褛,卷缩在墙角的一道身影,在某一个时刻,身体忽然猛的一震,快速的猛吸了几口气,看到面前碗里的一个包子,呼吸立刻变得急促,立刻将那包子拿起来,大口大口的撕咬起来……。

对于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的他,一个能够救命的包子,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他抬起头,只看到了晚霞映照下那俏丽女子的一个侧脸,手上的动作一顿,包子“啪”的掉落在了地上。

“天~!天后娘娘~!”

楚云和舒婉清的身影渐行渐远,跟在两人身后的一名护卫,看到那忽然跪倒在地,不住的对着某个方向疯狂磕头的乞丐,喃喃了一句:“不就是一个包子嘛~,至于吗~?”

他摇了摇头,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缓缓的走过去,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了那乞丐面前的破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已经鲜血淋漓的乞丐终于停下,捡起了那只已经脏了的包子,望着天后娘娘离去的方向,一脸的虔诚。

许久之后,他的视线才从远处收回来,无意中撇到面前的破碗里……。

手中的包子再次掉落在了地上。

“谢谢天后娘娘~!”

“谢谢天后娘娘~!”

“谢谢天后娘娘~!”

周围有人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看了看墙角的乞丐,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这乞丐~,怕是疯了吧~!唉~,可怜啊~!”

“我看他在那里躺了三天了~,也是可怜呐~。”

“给他些东西吃吧~,要是真死在了这里~,也是一件麻烦事~。”

楚府的下人们今天特别的勤快,天不亮就被大管家叫醒来忙碌,连外面的廊柱都擦的一尘不染。

府上要来客人了,而且是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前些日子她们就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了迎接这位客人,爵爷不仅让她们特意收拾出一个院子,对她们的要求也苛刻到了极点,好在虽然没少挨骂,但薪资却涨了不止一倍,骂的越狠涨的越凶,现在府上哪个小丫鬟的例钱最多,只要看谁被爵爷骂的次数最多就行了。

昨日才是七夕,今天一大早,爵爷就进宫了,楚府里的丫鬟下人们自然好奇,到底是谁要来家里呢~?

……................

……................

楚云这些天的心情其实一直都很不错,尤其是在抱着小乐宁的时候,那一种源自于灵魂的亲切感,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今天就是和老皇帝约好的日子,他本来可以在家里等着宫里把小乐宁送过来,但在家门口看到吉祥老头那一张老脸的时候,他就知道怕是又要进一次宫了。

立政殿的早朝还没有结束,常德直接带他去的勤政殿。

踏入殿门才发现,里面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李钰居然也在,还有几个人有些面熟,仔细一看,原来是国子监祭酒以及几位算数博士。

“楚县伯~。”

楚云没有和他先打招呼,倒是国子监几人像是和他十分熟络,纷纷笑着拱手。

“各位早啊~!”楚云随意的抱了抱拳,就向李钰那边走过去。

国子监祭酒急忙追赶两步,说道:“不知楚大人何时再开算数课~,我国子监算数博士好去旁听~,学习那新算数之法……。”

几位博士纷纷点头,陛下上次就下了旨,但凡国子监学子,必须学习新算数,可问题是,负责教授他们的博士,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这些日子,国子监几位算数博士已经快要急疯了,生怕朝廷又有什么东西让他们计算,一次两次可以原谅,这要是再错上几次,再给国库造成几万两银子的损失,他们的脑袋还能不能安稳的留在脖子上,可就两说了~。

“最近几个月没空~,年后再说吧……。”

国子监祭酒的脸皮猛的抽了抽,几位算数博士一脸的惊恐,年,年后……。

五个月的时间,什么事情可都能发生啊,到时候能不能见到这位楚县伯还不一定呢,他们可是一天都不能再等了啊~!

第二百五十一章两院新立~!

“这次又是什么事情~?”楚云没有理会国子监那几人,走过去淡淡的问道。

李钰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知道~,我也是一大早就被召进宫来了~。”

楚云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有麻烦要来了……。

足足在勤政殿等了两刻钟,老皇帝才姗姗来迟。

他这些日子的病情似乎是得到了稳定,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凭心而论,楚云倒是希望老皇帝能再多活几年,他也可以多过几年安稳日子。

“今日让你们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朕想了好久~,还是打算交给你们去做~。”夏帝坐下来之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看的是楚云和李钰。

“前些日子~,棋盘与米一事,朕以及诸多朝臣,险些中了楚国使臣的圈套,在这之前,又有博儿用新算数之法,为国库省下万余两银子~。”夏帝脸上露出思忖之色,说道:“自此~,朕才发现~,算数一道~,实在是高深莫测~,其重要程度~,不亚于治国安民多少~。”

国子监算数博士听的一脸羞愧,陛下这些话,简直就是在狠狠的抽他们的脸啊~!啪啪的疼~!

楚云倒是有些惊讶,老皇帝居然有如此的见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而数学又是科学的女皇,几百上千年之后,人们就会明白这个道理,虽然说以现在这个时代的数学水平,还远远的体会不到这一点,但若是能将基础数学玩到极致,也足以令夏国向前迈进大大的一步。

“所以~,朕打算在国子监之外~,开设算数院~,荣安县伯楚云为院监~,除国子监算科博士~,算科学子之外~,另在京中挑选百人一同学习新算数~,算数院诸事务~,院监可自行做主~。”

“算数院~?”楚云闻言猛的一怔,靠~!不是吧,这次要搞这么大~?

“除算数院之外~,独立于工部之外~,再另设科学院~。”夏帝认真的看了李钰一眼,想到那些他谓之为“科学”的东西,朗声说道:“院监李钰~,副院监李萱,关于两院之所~,朕会让工部抓紧时间督造~。”

李钰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前些日子将他召集那些民间奇人捣鼓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呈了上去,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还以为皇伯伯早就给忘了呢,没想到,此刻的惊喜则有些大啊~。

科学院院监,可比这京畿道监察使要有趣的多了,岂不是说,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捣鼓那些东西了~?太棒了~!

虽然夏帝说的很好,也说的很对,算数院和科学院的建立,是夏国开天辟地的壮举,要是将算数院并入科学院,科学院内另增农学院,兵学院,医学院,生命科学院------这一位伟大的帝王以后肯定会被历史所牢牢铭记~。

对于一个古人来说,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难得了,但是------他真的不想当什么院监啊~!

一个人教那么多学生,还不得累死啊,得多招些老师才行,国子监这些算数博士就还不错,只是僵化的思维还没有倒过来,稍微提点上几句,问题还是不大的~。

还有晋王那小胖子,虽然年龄尚小,但也不碍事,这小子天生就是搞数学的料,不能放过咯,要不是自己有作弊器,可能就被他碾压了……。

“楚大人~,这是算数院学生的详细名单~。”吉祥将一本长长的奏章递给了楚云,连称呼都改变了。

这名单都拟好了,看来夏帝根本就想过要征求自己的同意,说好的不强迫呢,说好的君无戏言呢~?靠~!

奏章打开足有他一条手臂还长,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式各样的名字,楚云粗略的扫了一眼之后,眉头微皱。

“陛下~,这名单……,恐怕不行啊~。”

“哦~?有何不可~?”夏帝疑惑的看着他。

这些人大都是从权贵和百官家中挑出来的,要不是他坚持录用三成的寒门学子,怕是这一百个名额会被他们全都占据。

任谁都能看出朝廷对于算数院的重视,这意味着,那里几乎是一个升迁的福地,无论是勋贵还是朝臣,谁不希望在其中安插自己的人~?

“忘记带小本本了……。”楚云在腰间袖中摸了摸,有些郁闷的说道。

“什么~?”夏帝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

“没什么~,没什么~。”楚云抬起头,一脸正色的说道:“陛下是有所不知啊~!这算数一道,和作诗下棋一样,也讲究一个天赋,天赋异禀之人,便是极其深奥的知识,也能在短时间内融会贯通,便如晋王殿下一样,但也有一部分人,则是不具备算数天赋,任其如何努力刻苦,终其一生,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夏帝点了点头,虽然他对于新算数也不太懂,但楚云刚才所说的,放之四海皆准,任何一道,都是讲究一个天赋的。

薛老将军写不出锦绣文章,秦相也不会领兵打仗,但其实他们在年幼之时,接受的教育并无区别,无非也是天分的原因罢了。

“说的很有道理~,那依你之见~,这算数院的学生~,应该如何筛选啊~?”夏帝很同意楚云的见解,看着他问道。

楚云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缓缓地说道:“此事也简单……。”

“陛下且看~,这位叫做陈木森的~,名中有“木”又有“森”,定然五行缺木,一般来说,五行缺木之人,是学不好算数的~。”

“还有~,这个叫马锋的~,马锋马疯~,一个疯子学什么算数啊~,尤其这还是马疯~,此名不祥~,不适合入我算数院~。”

“还有~,这个范统~,范统饭桶~,名字就说明了一切~,我算数院自然也不会招收这种无用之人~。”

“还有这个~,史健仁……。”

“还有这个秦郁,秦郁情欲,这么品行不端的人,不可以入我算数院~。“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把我们算数院当什么地方了~?”

“....................“

……...............

……...............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小本本忘带了,楚云好不容易从系统的图书馆角落里翻出来,心道下一次一定要放在显眼的地方。

看到楚云将那些人一个个的挑出来,李钰听的瞠目结舌,国子监祭酒以及几位算数博士一脸错愕------这就是算数院招收学生的准则~?这,这也太,太你们、那个............。

五行缺木者不收,性名不祥者------不是,人家姓名哪里不祥了,马锋就是马疯~?范统就一定是饭桶马~?,秦郁就是情欲了~?史健仁等于死贱人~?

陛下可就在上面呢,这位楚县伯,敢不敢再草率一点啊~?能认真点吗~?

这分明就是报复啊,红果果的报复~!

陈家,范家,秦家,工部史侍郎家,这些人里面,哪一个不是和蜀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他们的共同点还不止这些,当初因皇宫殴斗之事,在朝堂之上弹劾楚县伯的,就属这几家最为积极~。

某一个时刻,国子监祭酒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情他好像也没有少掺和,看着还在一个个的挑人的楚县伯,不由的从尾椎骨冒出了一阵寒意,一直凉到天灵盖~!

夏帝满面愕然之后,玩味的看了楚云一眼,大声说道:“你给朕认真点~!”

若是真的按照他这样,用如此荒谬的理由筛选学生,那朝堂上非要炸开锅不可,一想到涉及到那么多的朝臣,就算是夏帝自己也有些头大啊~。

国子监祭酒闻听此言,心中更是惊骇,这么重要的事情,楚县伯居然如此轻浮,陛下居然只是像不咸不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这要是换做其他朝臣,怕是脑袋都在脖子上跳了不止一下了。

这一刻,他的心中更加认定了一件事情,楚县伯不可得罪啊~!

楚云微微叹了一口气,暗道此法果然行不通,说道:“其实想要看他们有没有算数天赋~,只需在入院之前,对他们进行一次摸底考校,无论是寒门子弟,还是勋贵朝臣,只要满足年龄在二十以下,皆可报名,到时候只需按照他们的拷校成绩,入取前一百名就是了~。”

夏帝点了点头,这个办法甚合他意,他近些年有意的扶持寒门,削弱世家贵族,楚云此举,不分寒门勋贵,倒是甚得他意。

“不错~,朕会让人在外贴出告示~,满足条件者~,皆可报名~,十日后进行摸底考校~,到时择优录取~。”

这时,只见李钰上前一步,说道:“皇伯伯~,科学院不同于算数院~,不可只召收那些年轻人~。”

夏帝点头道:“你是院监~,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

楚云闻言眼中一亮,大声问道:“敢问陛下~,这算数院招生……。”

没等他说完,夏帝就猛的摆了摆手,说道:“除了招生~,其他事宜~,你皆可自行做主~。”

若是由他决定人选,怕是到时候朝堂上又会起一番风云,秦家陈家范家,甚至是大半个朝堂,都会被他搅乱~。

楚云心道同样是院监,可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只能无奈的点点头说道:“臣遵旨~,这几日臣会尽快的将考题出好~,还请陛下几日后派人来楚家抄录~,为了保密~,等考校结束之后~,再让他们回宫~。”

对于寒门学子来说,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机会,怕是报名的人数会到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出好了题,还得让人抄录,这么重的工作量,他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完成。

“那便就按照你说的执行~。”没想到他连这些都考虑到了,夏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着国子监诸人说道:“算数院筹建完毕之后~,国子监算数科将暂时并入算数院内~,并入以后的具体事宜~,你们和楚县子自行商议~。”

“臣等遵旨~!”

几位算数博士立刻应声,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短时间内,有楚县伯在上面,脑袋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了……。

不多时,几人陆续走出宫殿,夏帝缓缓的站起来,无奈的说道:“还真是不让朕省心啊~,朝堂之上的事情~,可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向殿外走去的时候,喃喃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朝堂不能乱的……。”

吉祥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您认为他真的放弃了~?”

夏帝回过头看着他,吉祥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是老奴敢肯定~,这一次~,秦家,陈家,范家……,蜀王一系的人~,别想有一个人进算数院~。”

“------------”

第二百五十二章这丫头可真俊~!

对于即将成为他们顶头上官的楚云楚县伯,几位算数博士在出殿之后,自然是极尽巴结,怎奈这位年轻的上官一点都不为所动,几人相顾苦笑,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啊~!

不过国子监底蕴深厚,只要他们学好了新算数,到时候再请朝中大臣谏言,回到国子监亦是大有可能。

几位算数博士自然不信,小晋王殿下不过才十岁,就比他们所有人都厉害,无非是他们还没有接触到新算数而已,什么天赋异禀,定然是楚县伯故意吹捧讨好陛下……。

“寿宁姐姐~,我会想你的~!”

一辆豪华的马车上面,小乐宁掀开车帘,对着寿宁公主挥了挥小手,声音糯糯的说道。

虽然坐在车里看不到,但猜都能猜到傲娇小萝莉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好看,还是不要去触她的霉头。

马车没多久就缓缓的启动,前后左右都有四位灰衣老者跟着,车厢内的角落里也有一位,闭着眼睛板着脸,很有高手风范。

为了不大张旗鼓的让全京都都知道小公主出宫了,出宫的时候,老皇帝明面上只派了这五个人保护,想来他们的武功应该不会差,当然,服侍的宫女,以及那数十名宫中禁卫,早就在家里等着了。

马车缓缓的启动,站在那里的傲娇小萝莉脸上有着浓浓的不满,李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你要是想出宫~,我们明天就去找她们~。”

“哼~,我才不稀罕呢~!”寿宁公主撇了撇嘴,一甩小脑袋,瞪了已经远去的马车一眼,气恼的向前走去。

不一会了,她又走了回来,一边低着头用脚踢着地,一边小声的问道:“明天什么时候~?”

……

……

自家爵爷抱着一个五六岁的陌生小姑娘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楚家的下人们终于知道了他们准备了这些天到底是为了迎接什么样的客人。

这小姑娘除了看起来可爱一点,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爵爷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莫非是……。哇哦~!

楚家下人躬身问好之后,开动脑筋胡乱猜测的时候,楚云已经抱着小乐宁走进了内院。

“姑爷~,这是谁家姑娘啊~,长得可真俊……。”老陈从旁边走过来,疑惑的问道。

一名灰衣老者跟在楚云身后,正要踏进去,老陈猛的伸出手,大声说道:“这里不能进去~。”

灰衣老者眉头一皱,并未开口,伸出手按在这拦路汉子的肩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

“哎呀喝~,还想动手不成~!”

老陈撸了撸袖子,前些日子才和四叔公学了几招,这遭老头看起来力气不小,正好可以切磋一下。

灰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轻轻向前一推,老陈蹬蹬瞪后退出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灰衣老者再次向院内望了一样,像是木桩一样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香痕啊~,奶奶上次和你说的~,你可要记住了~。”

老夫人一边说话,一边拉着香痕的手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楚云,愣了一下之后,快步的走过来,老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轻轻的捏了捏小乐宁的小脸,问楚云道:“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呀~?长得可真漂亮~。”

楚云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个,陛下家的……。”

“陛下家的~?”

老夫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没有立刻明白楚云的意思。

“这位就是------乐宁公主~。”楚云再次解释道。

“乐宁公主……。”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僵住,下一刻,还放在小姑娘脸上的手飞快的缩回来,满脸惊骇。

看到老夫人的身体晃了几晃,香痕连忙走过去扶住她。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老夫人挣脱香痕的搀扶,急忙躬身行礼,“老妇人见过公主殿下~!”

皇子公主自生下来之后就高人一等,老夫人虽是诰命之身,见了皇族,也还是要行礼的。

这一年间,公主的婢女宦官对她行礼,小乐宁已经习以为常,但眼前这位老奶奶显然和哥哥有关系,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楚云。

楚云无奈的说道:“奶奶你不用紧张~,乐宁小公主这一次是秘密出宫~,不可张扬~。”

“那怎么行~,公主殿下乃金枝玉叶~,屈尊到我们府上~,怎可轻慢~?”老夫人心中的尊卑观念显然已经根深蒂固,看着楚云说道:“还不快请公主殿下进去~?”

……..............

……..............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老夫人明白,公主殿下这次是来度假养病的,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陛下就会怪罪下来,大家低调就好。

即便如此,老夫人对此事依然很重视,将府上的丫鬟下人们全都召集起来训了一番话,大意就是那位小姑娘很尊贵,在家里的地位和爵爷等同,若是有哪位下人敢对她露出一丝不敬,就自己收拾东西回老家吧。

这年头,下人的差事好找,但想要找到一个像楚府这样,明面上的例钱数字只是摆设,只要表现好,几个月就能脱贫致富的地方则是难如登天,没有丫鬟下人会做这种不智的事情。

好不容易送走了老夫人,他临走的时候还反复叮咛,让楚云万事小心。

万一小公主在府上出了什么事情,陛下震怒,这座宅子上到主人下到丫鬟,一个都跑不掉。

楚云对此连连保证,就算是老夫人不说,他又如何会让小乐宁出事~?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和他在某些方面互相慰藉的人,也只有她一个了…….。

小丫头玉儿手里拿着两根冰糖葫芦从外面走进来,看到院子里那道小小的陌生身影,立刻喜道:“姑爷~,这是谁家的小孩啊~,可真可爱…….。”

她走过来轻轻的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将一根冰糖葫芦递了过去,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姐姐请你吃冰糖葫芦……。”

夏天的冰糖葫芦从放满了冰块的木箱中取出来之后,需要尽快的吃光,不然糖稀会融化,拿在手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乐宁小公主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吃着久违了的冰糖葫芦,虽然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糖稀已经融化,味道并没有记忆中那么好,但她依然吃的津津有味。

毕竟,就算是再难吃,这也是冰糖葫芦啊~!

小丫头玉儿脸色苍白的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想到她刚才居然捏了公主的脸,眼泪都在大眼睛里面打着转。

那可是公主啊,皇帝的女儿,皇帝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把她抓起来问罪~?

听说对公主不敬是要被砍头的,玉儿不想被砍头,可是那是皇帝啊,姑爷和小姐会不会救她呢~?

楚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轻声说道:“怎么啦~,公主的脸就不能捏了吗~,放心吧~,没有人会治你的罪~,快点出来吧~,这大热天的~,捂在被子里热不热啊~!不怕捂出痱子~?”

“真的吗~?”小丫头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泪眼汪汪的问道。

“姑爷有骗过你吗~?”楚云看着她,认真的问道。

小丫头抽了抽鼻子,小声说道:“有~,还好多次呢……。”

拖着小丫头从房间里面出来,说道:“你要是想捏的话~,还能再捏两下~,明天还会有两位公主要过来~,你都可以……,额~!不行~,只能捏那个小的~。”

虽然不用担心自己被抓去治罪了,但面对传说中的公主,小丫头还是有些怕的,躲在远处不敢靠近。

楚云见此也不再勉强,反正她还要在这里住两个月,过两天总会适应和习惯的。

院子外面,老陈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双臂交叉,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站在门口的灰衣老者,时而咂咂嘴,脸上露出惊叹之色。

当然,他惊叹的不仅仅是灰衣老者的巨力,还对他能在这里站上半个时辰都一动不动而感到惊讶,要不是仔细观察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一定会认为这一定是一个死人~。

“走远点~!”当老陈的脸快要凑到那灰衣老者的面前时,对方忽然睁开了眼睛,冷冷的说了一句。

老陈猛地跳开,瞪了那灰衣老者一眼之后,撇了撇嘴,拍拍屁股向外面走去。

哼~!能打有什么了不起的,三十年后,他一只手都能把这老家伙的骨头拆了。

如果三十年后这老家伙还没死,那就四十年,五十年……。

耗时间耗不过四叔公,还耗不过你了……。

灰衣老者淡淡瞥了一眼那拥有一身怪力的黑汉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向旁边的院内望了一眼,听到里面传来小公主清脆的笑声,转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们接到的旨意,只是应付一些突发事件,陛下特地说过,除此之外,不要干涉楚县伯的任何事情。

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院里面,足以遮盖住半个庭院的巨树上吊了一只秋千,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楚云推着坐在秋千上的小乐宁,对于她脸上的笑容已经越来越习以为常,一颗心也莫名的轻松下来。

“老夫人刚才和你说什么了~?”楚云回过头,轻声的问她道。

“没~,没什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香痕俏脸微微一红,立刻小声说道。

“相公很喜欢孩子呢~。”她站在楚云身旁,看到他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开心,怔怔的看着他说道。

楚云再次推了一下秋千,说道:“是啊~,有一个两个孩子~,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香痕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

此刻,楚云小心翼翼的推着秋千,并没有察觉到香痕轻咬下唇,俏脸上那一丝迅速闪过的失落……。

第二百五十三章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嘻嘻~,哥哥你也来啊~!”

乐宁小公主从长长的木质滑梯上滑下来,又坐在一只美羊羊造型的摇摇车上晃个不停,回头对楚云说道。

楚云站在不远处微笑的看着她,小乐宁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玩这个还好,他这么大的人骑在美羊羊的身上晃,想想就觉得羞耻~。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明天京都日报的头版头条应该就是“震惊~,某不良县伯竟对一只母羊做出如不雅举动~!”,他“京都三杰”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小院后一个宽阔的房间,这些日子,楚云让工匠们加时赶工,将这里变成了这个世界上首个室内游乐场。

所有的尖角都打磨圆滑的木质滑梯,人力驱动的旋转木马,内部有着座椅,21世纪在各大超市门口风行一时的投币摇摇车,美羊羊的形象是楚云亲自雕刻出来的,栩栩如生,直看的那位京都最有名的木匠当场就要拜师学艺。

这个时候,如果再有一道萌哒哒的声音说着“小哥哥~,快来玩我啊~。”,就更加逼真了。

房间四个角落里都有一个巨大的冰鉴,任外面酷热难当,房间里面依旧是凉风习习,怎么活动都不怕出汗。

“呀~!”

站在门口不知有多久的寿宁公主终于回过神,尖叫一声就猛的冲了过来,坐上旋转木马再也不肯松手,打量着房间里面的一切,晶莹剔透的眸子里在闪着亮光。

“你先下来~。”楚云走过去看着她说道。

“我不~!”

傲娇小萝莉瞪着眼睛看着他,露出一对虎牙,看上去气势汹汹。

楚云无奈的说道:“这东西不是这么玩的~。”

好不容易劝她下来,让小乐宁从摇摇车上下来,正在操作摇摇车的老陈也走过来,对旋转木马进行了一番调试,再让两位公主坐上去,老陈站的远远地,抱着一个粗壮的手柄转圈,旋转木马也随之转动,傲娇小萝莉尖叫的声音立刻就在房间里面响起。

后世的旋转木马是可以一边转圈一边上下运动的,不过要达到那样的效果,怕是一个月也未必能做出来,就算是做出来了,曾经和狗熊摔跤并且取胜的老陈也会被累死。

就是这种只能转圈的,也是他找了十余名木匠,轮番作业,日夜赶工,才在两天前彻底完工。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在宫里弄这些东西~。”

傲娇小萝莉已经玩疯了,从滑梯上滑上滑下,尖叫连连。

老陈骑在一只喜羊羊上,大口的穿着粗气,累的像一条死狗。

“姑~,姑爷……,我不~,不~,不行了……。”老陈说话都有些颤抖,无力的说道:“再找几个人来吧~,这玩意也太累人了……。”

楚云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四叔公说过~,你要突破极限~,才能有所进步~,要不然可就白浪费天赋了~。”

老陈一个劲的摇头:“不~,不行啊~,进不进步的我已经不想了~,这~,这活就不是人干的~,就是牵头驴来也好啊~!”

楚云想了想说道:“恩~!也对~,是我考虑不周~,群玉院那一带最近有一个小帮派经常在几个铺子里面捣乱~,我本来想让你多去盯着点~,既然你这么累~,那就留在家里吧~,好好休息休息~,让陈大嫂多给你做点儿好吃的补补~,我再看看老徐他们有没有时间……。”

老陈呼的一下从美羊羊身上爬了起来,一脸怒容的说道:“什么~,哪个小帮派~,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敢找我们的麻烦~,姑爷你就放心好了~,我这几天一定多去看看~,他们要是再敢来~,我捏爆他们的卵蛋~!”

“你还是多休息休息吧……。”楚云摇了摇头说道:“一会记得找两头驴过来~,这玩意普通人也转不动~。”

老陈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挥了挥手说道:“找什么驴啊~,这不还有我在吗~,那牲畜吃喝拉撒的~,又脏又麻烦~,再说了~,额额乱叫的~,吓到孩子也不好啊~。”

老陈一脸的大义凛然,“四叔公说我要多突破体力极限~,他老人家说得太对了~,这玩意儿还是我来转吧~!”

……...................

……...................

老陈去巡视群玉院周围的领地了,傲娇小萝莉换上了一身不那么张扬的衣服,用玉钗换下了金钗,被长公主殿下领着,走在街上,看到什么东西都好奇,走了一路买了一路,身后跟着的几名侍卫身上挂满了东西,已经快要看不清路了。

不过今日,这些侍卫的作用也就是拎拎包而已,几名扮相普通的老者分散在四周,密切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昨日皇榜才张贴出去~,截止今天早上~,已经有近千人报名了~。”李月转头看着楚云说道:“这还只是第一天~,如此一来~,十日之后~,报名算数院的人~,将会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字~。”

楚云对此并不惊讶,当今天子对于算数的重视,怕是朝堂之上无人不知,如此一来,自然也就瞒不住其他京都学子。

这是一条仕途升迁的康庄大道,是便捷的不能再便捷的捷径,算数之前不受重视,人才奇缺,可以说,只要入了算数院,晋爵不敢奢求了,但是加官已是必然~。

楚云想了想说道:“让国子监筛选一下吧~,总不能什么人都放进来吧~,权贵和官员子弟两百名~,寒门仕子八百名~,最后从这些人之中十取一~。”

李月对于楚云的提议很是赞同,说道:“我回宫就禀告父皇~,只是~,这千人之中~,权贵和官员子弟只有两百人~,是不是太少了呢~?”

谁不想在算数院分一杯羹啊,李月深知,若不是父皇规定,必须要给寒门学子留有位置,怕是那些官员恨不得算数院全是他们的人。

楚云淡淡的说道:“没关系~,我是院监~,谁有意见~,让他们来找我~。”

李月嘴唇微张,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楚云是所有勋贵官员之中的异类,他既身处朝堂,又游离于朝堂之外,除了父皇,没有人能有资格命令他,算数院又不属于任何一个部门管辖,这件事除非父皇开口,否则还真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决定~。

可减少官宦子弟的名额,父皇定然持赞同态度,是不会反对的……。

“勾栏~,这就是勾栏吗~?”傲娇小萝莉又尖叫了起来,拉着楚云的手说道:“我们进去听戏吧~,我要看白蛇~,我还要看青蛇~,还有那个会舞棒子的傻猴子……。”

天色渐晚,虽然傲娇小萝莉还想体验一下京都的夜生活,但她可没有两个月的假期,在宫门关闭之前,必须要回去。

楚云放下已经睡着的小乐宁,帮她掖好被子,走出门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肩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同样是公主,乐宁和寿宁也就差了一个字而已,性格怎么就差这么大呢~?

不,寿宁公主根本就不是公主,完全就是一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小姑娘,折腾了整整一天,临走的时候,还提醒自己,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她还要下河捉鱼,上山追兔子……。

“热闹一点也不好……。”楚云轻轻的嘟喃了一句,有些后悔自己昨天才说出的话。

和楚云想象的不一样,不用半个月,也不用一个月,小丫头就只用了七天的时间,就彻底的和两位公主打成了一片。

之所以是两位公主,是因为傲娇小萝莉已经把出宫当成了家常便饭,家常便饭的意思就是一天要吃三顿,每天都要吃。

下水摸鱼,上山追兔子现在已经满足不了她的玩心了,室内游乐场有限的几个设施也已经厌烦了,倒是让老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天天晚上回家累的趴到床上连动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自家婆姨疑心疑鬼的问了好几次,得知真相之后------碎碎念着四叔公多管闲事,脸上的怀疑之色却少了许多。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楚云,自从傲娇小萝莉学会了翻花绳,却怎么都翻不过小丫头之后,就和这项游戏杠上了,大有不赢一把绝不罢休的架势。

楚云以前觉得日后要是生了女儿,一定要当公主养,现在这个信念有些动摇。

好在有小丫头陪着,她总算不再折腾自己,小乐宁也和她们在一起,前两天又加进去了一个小端午,楚云难得的闲了下来。

香痕这几天似乎有心事,问她总是摇头,老婆最重要,不管那几个小家伙了,硬拉着她出去看了几场戏,又视察了一番二小姐的事业进展,看了看家里近乎开遍京都的店铺,散心攻略似乎并没有什么成效啊。

香痕不像是颜楚楚这丫头,她不想做什么武林盟主,也不想当什么山贼王,楚云以为她是想家了,想着等这两个月过去,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之后,再回苏江府住些日子。

每当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看到吉祥和几名宦官模样的人站在院子里,楚云有些好奇的问道:“吉总管~,你怎么又来了啊~?”

吉祥眼皮猛的跳了跳,无奈的说道:“楚县伯~,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啊~?”楚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吉祥冷冷的问道:“楚院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你说谁太监呢~!”楚云恼怒的看着他,这老家伙什么时候说话这么阴损了~?

吉祥身上的衣袍无风自动,有些快抑制不住体内的真气了~。

许久之后,他深吸口气,缓缓说道:“两日后参加摸底考校的两百名官宦子弟~,八百名寒门学子~,国子监已经全都甄选完毕了~,这一次的考校题目~,楚县伯想好了吗~?”

“哦~,原来是这件事情啊~。”楚云摆了摆手,说道:“算数院招生一事是何等的重要~,怎可轻易决定~?这些日子~,我日夜冥想~,呕心沥血,翻来覆去……。”

“所以呢~,试题已经有了~?”吉祥看着他问道。

“没有~。”楚云摇头说道。

第二百五十四章怀疑人生~!

“老吉啊~,那两百人的名单你带没带~?”楚云坐在桌旁,随口的问了问吉祥。

“你若是再用那种理由糊弄陛下~,老夫都护不住你~。”吉祥从袖中取出一个册子,放在桌上,看着楚云,淡淡的说道:“陛下力排众议~,定下那八百名寒门仕子的名额~,已经很不容易了~,此事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那哪能啊~。”楚云摇了摇头说道:“不能搞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哦~,对了~,你跟着陛下这么多年~,对于京中的官员和权贵~,一定都很熟悉吧~?来来来~,麻烦吉祥总管介绍一下~,这些人都是哪位大人家的啊~?”

小本本上虽然记载了一些,但是这两百人中,绝大多数都是陌生的名字,只有一个小本本也不够啊。

吉祥看了他一眼,很不负责任的走了,楚云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不过也不要紧,他看了看留下来负责抄试卷的几名宦官,对他们招了招手,“你们几个~,对~,你们几个~,过来……。”

这些宦官虽然都身处深宫,但是对于朝堂之事也一点都不陌生,对小册子上的名字更是如数家珍,半个多时辰之后,吉祥拿过来的册子上已经被楚云标记的密密麻麻。

吉祥其实完全不用担心试题的问题,楚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试题。

“初中一年级数学习题册,这种程度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难了~?”

“唉~,算了~,还是选三年级上册吧~。”

过不多时后:“恩~,搞定一套~。”

京都总是不缺新闻,便是曾经引起所有人关注的两国比试,在短短的数日之内,热度就消减下来,近乎无人提起。

除了朝中某位侍郎和某青楼女子的花边新闻之外,近几日最热的话题,应该属陛下决定在国子监之外另开算数院,为寒门学子大开方便之门一事了。

只要能够通过入学摸底考试,就能成为算数院真正的学生,地位等同国子监诸生,并且从前途上讲,进了算数院,前途之宽广,还要远远的胜过国子监啊。

毕竟,精通算数的人,如今可是稀缺人才。

众学子寒窗苦读十余年,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谋得一官半职,光宗耀祖吗,现在有一条捷径摆在他们面前,怎能不令人激动和痴狂。

通过国子监第一轮筛选的考生激动异常,积极的准备着马上要进行的最终考校,没有通过第一轮的人则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但凡读书人,多多少少都会接触一些算数,但是每个人对其的重视程度不同,算科一直备受冷落,没有人愿意去费时费力的深研此道,却没想到国家的政策变的这么突然,无人理睬的算数一夜之间成了香饽饽,实在是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当然,对于那些官宦子弟来说,则是没有这样的担忧。

这只不过京都权贵和朝中大员的博弈而已,所谓的摸底考校,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吉祥将一个紧锁的箱子放在了马车里,又回头看着楚云说道:“摸底考试流程~,评分细则~,全都在里面了~,让他们照做就行~。”

吉祥放好箱子,回头看着楚云问道:“作为院监~,此次招生考校~,你不到场~,怕是不太合适吧~?”

楚云指了指不远处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傲娇小萝莉,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早就答应了今天要和寿宁公主去钓鱼~,你要不去和她说说~?”

“走~!”

吉祥很干脆的转过头,翻身上马挥鞭,丝毫不拖泥带水。马车一路决尘而去~。

谁不想一步登天啊,想要进入算数院的学子何其之多,就算是国子监景经过层层筛选,参加最终考校的,也有整整一千人。

如此多的人数,考试地点自然不能选在皇宫,但考场的守卫之森严,比起皇宫也一点都不逊色。

便是正经的科举考试,也不过如此了。

一千名考生,足足有十套不同的试题,每个考场一百人,任何一个考生,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是不同的考题,这使得他们相互作弊抄袭的可能变得极低。

吉祥也曾就这种方式的公平性对楚云提出了置疑,得到的回答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这十套题目里面,的确有一些极难,但总的来说,难度系数是相当的。

吉祥不知道什么是难度系数,却明白了楚云的意思。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偏偏拿到了难题,那只能说明他的运气不好,运气不好的人,还是不要入朝堂的好……。

就是不知道,运气不好的会是哪些人~?

不过这不是他应该担心的,他要做的,只是按照楚云的安排,一步一步的做下去就是了。

距离考试正式开始还有一个时辰,考场门外的一座高墙之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众多考生对着高墙上贴着的红纸指指点点。

“我被分在第七考场~,第二十八号~。”

“找找我的~,找找我的……。”

“啊哟~,我的天~,好多名字啊~,看的眼睛都花了~。”

……............

……............

一旁的考试规则上写的十分清楚,众人需要在考试之前,找准自己的考场和座位,无数人对着这堵墙探头探脑。

“我也找到了~,第三考场~,一号~。”

“居然是一号~,佩服佩服~,我也是第三考场~,不过是二号~,就差兄台一个数字~。”

“承让~,承让~!兄台其实也很厉害了~。”

看着两个互相恭维的年轻人,礼部某主事走过来,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说道:“考场和座位号都是随便分配的~,你们佩服什么~?”

装逼失败的两人羞红脸去了别处,同一考场,只差一个作座位,想必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他们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敢问这位大人~,为何没有第一考场和第二考场呢~?”一名衣着普通的年轻人好奇问道。

礼部主事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年轻人连忙摇头,“已经找到了~,在第十考场~。”

“那就别问那么多~。”礼部主事主事冷冷的说了一句,抬脚离开。

年轻人愣在原地时,有人叹息说道:“这位兄台~,刚才其实不必问的~,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这第一第二考场~,全都是官宦子弟~,哪里有我们什么事情~。”

在场的全都是寒门学子,并没有什么厉害的背景,因此才格外的珍惜这一次的机会,早早的便来到考场门口,人群中有不少人都摇头叹息。

那些人的父辈,无一不是当朝权贵,一方大员,又岂是他们这些人能比的~?

甚至这其中也有不少人心知肚明,此次算数院招生,怕是绝大部分名额都会在那些人之中产生,至于他们,能有几人能够进去,还是未知。

“既是任意分配~,为何前面两个考场~,全是官宦子弟~?”一名学子面有不忿的说道:“这一次~,怕又是他们的独角戏~!”

“不可能吧~,听说这一次~,陛下为我们寒门学子争取到了不少的名额~,今日考校~,楚县伯更是只给了官宦子弟两百个名额~,怎么看都是我们的机会多一些…….。”

要说寒门学子心中最感激的人,便是当今陛下和算数院院监楚县伯了。

陛下这些年对于寒门学子实在是不薄,各项政令举措,不知道让多少寒门仕子看到了希望,而楚县伯,虽然和他们年纪相仿,但他所做的事情,却让他在这些人心里得到了绝对的崇敬,尤其是此次算数院招生事宜,明显是在有意的扶持寒门学子,使得众人对他的崇敬已经变成了感激。

对于那年轻学子的疑问,众人都沉默不言。

这件事怎么可能如此简单,权贵们明显不会将这些重要的位置让给别人,他们自己尚且争抢不来,有哪有这些出身寒门的什么事~?

他们想要得到哪些名额,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候,便允许考生入场。

而此时,一座座轿子终于出现在远处,一些衣着气度皆是不凡的年轻人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向这边走来。

“哟~!秦兄~,你怎么也来了~?”

“没办法啊~,家里没人愿意过来~,老头子就直接指定我了~,你也想进那算数院~?”

“唉~,我也是啊~,二叔说算数人才稀缺~,算数院日后必将腾飞~,让我无论如何也得考进去~。”

……...............

……...............

远远的有人迎上来,将这些人带到考场,按照早就排好的顺序安排他们坐下。

“考场之内~,不得喧哗~!”十余名宫中禁卫表情冰冷的站在考场之中,就算是这些官宦子弟平日里如何的嚣张跋扈,此刻也只能乖乖的闭上嘴巴。

连宫中禁卫都派来了,足见陛下对于这次招生的重视。

不过,他们对于结果却是不怎么担心,能被家里派来这里的,自然不会是草包,要论教育资源,他们比起寒门不知道丰富了多少,在公平竞争的前提下,便是不用权势压人,也能轻易胜出。

一声锣响之后,便有礼部的官员拿出还未启封的试卷,由宫中禁卫检查了一番,按照上面的标号,给众人一一发了下去。

寒门学子之中,翻开试卷,有人面露喜色,更多的人则是愁眉紧锁,题目并不是他们所担心的新算数,但也比他们往日见到的要难上不少,大概扫了一眼之后,就觉得一个时辰的时间,怕是解不出来几道啊。

类似的题目,前两个考场的官宦子弟,比起寒门学子来,表现则要稍微好上一些,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信心十足的作答,然而也有一些人,表情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陈家二公子陈木森,望了一眼自己的试卷,顿觉一阵头晕心慌,再也没有勇气去看第二眼了。

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啊?这真是算数~!

整张试卷,他居然没有一个能够读懂的题目~!

极限,二重积分,导数,变量,这些字倒是都认识,但他们放在一起,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陈公子脸上的表情茫然到了极点~。

有如此表情的人还有不少,秦家四公子秦郁,范氏次子范统,工部侍郎之子史健仁……....。

拿起笔却又无法落下,他们转头四顾,看到周围正在提笔书写的众人,短暂的愕然之后,开始有些怀疑人生。

他们------都这么厉害的~?有没有搞错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给个解释~!

陈木森已经持笔一刻半钟了,确仍然没有办法落笔,有些恼怒的将手中的笔放下,心道那些人莫不是提前背好了答案,这些题国子监的算数博士也未必能够做的出来吧~?

他和秦郁相距不远,侧过头看了一眼,正好秦郁的视线也望了过来。

陈木森微微张了张嘴,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有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左顾右盼~,交头接耳者~,一律当作弊处理~!”

负责维持考场纪律的宫中禁卫可不会管对方是不是哪个国公大臣的子嗣孙儿,他们奉陛下之命,哪怕是面对皇子也敢训斥。

陈木森脸上表情一僵,只好乖乖的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试卷------干脆将眼睛紧紧闭上~。

此次考试,是国子监和礼部共同承办,礼部尚书对此颇为重视,表情略有严肃的看着吉祥,说道:“吉大总管~,为了避免考生舞弊~,考场之中~,要不要再加派些人手巡视啊~?”

这一次的考试和科举迥然不同,每一个考场的学生都有百人之多,相互邻座,距离也并不远,很容易便能看到左右,陛下对于此次考试十分重视,若是出了舞弊事件,他可是要担责任的。

“舞弊~?”吉祥淡然的坐在主位上,淡淡的说道:“根本不存在的~,楚县伯的算数考试~,他们这辈子都别想舞弊~。”

吉祥一番话说的十分笃定,礼部尚书心中依旧存疑,却也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按理说算数院的招生考试,作为院监的楚云楚县伯是必定要参加的,可今天在这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对方。

难道对他来说,今日还有比此事更加重要的事情~?

比起礼部尚书,几位国子监算数博士倒是颇为悠闲,在一旁的偏殿中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小声的交谈着。

国子监算科已经暂时的并入了算数院,他们以后就是算数院的先生,虽然还是得跟着楚县伯学习一段时间的新算数,但却不用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还需要进行一番摸底考校。

“不知道他们的考题难度如何……。”一名算数博士好奇的说道。

这位楚县伯出题向来是别具一格,若是这次的题目和上次考校国子监算科诸生的一样,那算数院的一百人,怕是无法招满了。

另一位博士走到一旁,说道:“这里还有几份试题~。”

这次的试题严格保密,考试开始之前,只有楚县伯一个人知道,这位国子监博士将几份题目分发出去,自己也拿了一份看了起来。

“楚大人这次出题倒是中规中矩~。”

“恩~,题目中正~,虽比上次简单~,但要全都答对~,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次只是为了算数院招生~,自然不会出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楚大人也懂得分寸~。”

看着几位同僚侃侃而谈,角落里另一位算数博士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他们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题目很简单------难道自己拿到的,是一份假试题~?

“韩大人~。”他对身旁的一位同僚说道。

那人回过头,问道:“吴大人~,什么事~?”

“把你的那一份试题~,借我看看……。”

……............

……............

这一个时辰,是许多人人生中度过的最短暂的一个时辰,也是某些人生命中最漫长的一个时辰。

“唉~!再多给我半个时辰吧~,不~,只要一刻钟~,我就能解出那道题了~。”一位衣着寒酸的年轻人表情无比遗憾的说道。

身旁的同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道:“一个时辰是有点短~,我也差一道题没有解出来~,不过不用担心~,大多数人应该都和我们一样啊~。”

两人互相勉励了几句,顿时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好险~,锣响之前一刻钟~,我才解出最后一道题~,只草草检查了一遍~。”又有一年轻人一脸后怕的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两人,问道:“曾兄~,王兄~,你们怎么样------哎~,曾兄~,王兄~,你们别走啊~!”

从考场上出来的众人表情各异,有高兴,有失落,有茫然,有愤怒,虽说现在他们只需要回家等明天张贴出名单就行,但众人却都没有离开,和相熟的人互相核对着答案。

没过多久,他们便发现了一件十分惊讶的事情。

“咦~,不对啊~,我怎么没有考到这道题~?难道我们的试卷不一样~?”

“你们两个刚才说的~,我也都没有考到~。”

“我和这位兄台的一样……。”

“哦~,我明白了~,虽然题目不同~,但其实解法是相似的~,会其一定然会其二~,大家都不用争了~,这应是出题之人为了避免舞弊现象~,刻意如此的~。”

明白过来之后,众人开始寻找自己的组织,没多久,考场之外就出现了一个个小团体。

此时,最前方的两个考场,也陆续有人走出。

最先走出的不少人脸上满是颓败之色,无聊的坐在那里一个时辰,也是十分难熬的,这一个时辰,在他们看来,比一天都要长啊~。

“那极限……。”陈木森刚开口,秦郁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声说道:“唉~!别提了~,看不懂~,那个什么积分……。”

“也没听说过啊~!”

几人聚在一起,得到的回答都是相同的。

一题未动,试卷上本来就有编号,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用写,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交上去的时候就是什么样子。

“我就不信了~,他们全都能答出来~?”

史健仁猛地一拍大腿,顺手拦住一人,说道:“华杰~,你解出了几道题~?”

自己属于将门,贱人史的老爹是文官,两人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不过今日心情不错,考题出的正中下怀,华杰大笑了两声,豪气的说道:“全部都答出来了~。”

史健仁一愣,这位华家老二,可是有着华棒槌的美誉,读书从来就不上道,他们这些人一道都没答出来,他能全部解出来了~?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到史健仁一点都不相信的样子,华杰冷哼了一声,大声说道:“调兵运粮的问题~,老子要是答错了~,我爹不打断我的腿~?”

说完就不屑了瞥了他一眼,走远了。

怔怔片刻之后,史健仁终于明白了什么,立刻走过去,对几人说道:“我们的试题不一样~!”

“知道了~。”秦郁点了点头,指着那些人群说道:“的确不一样~,我们怕是抽到了难题~,陛下果然还是更加偏向于寒门子弟~。”

史健仁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华杰那小子倒是好运气~!”

陈木森开口道:“走吧~,找找看`,和我们一样的人都在哪里~。”

十余人走向了人群,片刻之后,又走了回来。

看看别人至少百余人的队伍,再看看他们十几个人,众人一脸阴沉,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有多走运,要这一颗脑袋也就没有什么用了。

“这……,这谁能答的出来啊~?”侧殿之内,国子监诸位算数博士手里拿着一份试卷,面面相觑。

楚县伯在算数上的造诣需要他们绝对仰望,又是算数院院监,招生试题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国子监算科无法插手,可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学子们第一个来找的,是他们,而不是楚县伯……。

这一份试题,他们尚且看的云里雾里,说云里雾里都有些夸大,其实是对照着答案也没有思绪------更何况是那些考生~?

考生要是闹起来,可是一件麻烦事。

“几位公子~,你们不能进去~,且容小人先通报再说~。”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秦郁以及陈木森等人挥退了门口的几名下人,大步的走了进来。

“何事~?”一位算数博士看着他们问道。

秦郁和陈木森在各自家族的地位要稍低一些,比不了秦小公爷和陈小公爷,但这十几人加起来也不可小觑,倒是不可轻慢。

“关于此次考试的试卷~,我们需要一个解释~。”说话的是陈木森,话语中有着浓浓的质问味道。

在进来之前,他们已经问过其他人了,虽然大多数人的试卷都不同,但难度却相差无几,有的只不过是改动了几个数字,而到了他们这里,题目一下子就难到了天上去,十几个人加起来,也没解出哪怕是一道题。

“什么试……。”

那位算数博士说了一句,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忽然一震,脸上浮现出了惊愕之色。

他猛地回头将一张试卷扯过来,问道:“你们的试卷可是这一份~?”

“正是~!”陈木森看了看之后,点头说道:“我倒想问一句~,为何所有人的试题难度相当~,偏偏我们的试卷如此之难~,这件事情~,还请几位大人给一个解释~。”

韩博士看着眼前的这十余人……。

陈国公家的二公子陈木森,秦家秦郁,范氏范统,马家的马锋,还有那工部史侍郎家的公子史健仁……。

这些个名字,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韩博士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言以对。

都这么明显了,还要什么解释啊,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今天能够来到这里参加考试,已经是走了很大的运,还想真的考进算数院~?

一个五行缺木,一个品德有瑕,一个疯疯癫癫的,一个无用饭桶……,这样的人,怎么能进算数院,谁给你们的自信~?

有楚县伯在,你们连名字都是错~!

第二百五十六章朝议~!

“此事~,本官也给不了你们解释…….。”韩博士很无奈的说道。

不远处,已经察觉到这边异状的吉祥,皱起眉头,快步朝走了过来……。

…….............

…….............

寿宁公主可能极度缺乏童年,钓个鱼都能大呼小叫的,更别提第一次看到滑梯和摇摇车的时候,眼睛里面都在放亮光。

可惜她的运气似乎并不太好,这都快一个多时辰了,连小乐宁用小鱼竿都钓了一条半指长的鱼上来,傲娇小萝莉还是零收获。

“啊哈~,好了~,玩够了就回去吧……。”楚云从旁边一个简易的凉棚里走了出来,手上拿了一块冰镇西瓜递给她,虽然天气并不酷热,但她的头顶也有一个小小的用来遮阳的棚子,但是坐在外面一个多时辰,两鬓的头发还是有些湿漉漉的感觉。

傲娇小萝莉将鱼竿递给楚云,自己则捧着西瓜狂啃,声音含糊的说道:“我要换个地方~,这里风水不好~,钓不到鱼的~!”

楚云向上提了提鱼竿,看着她说道:“你要是还坚持用糖葫芦钓鱼的话~,除非让吉总管跳下去亲自帮你挂上一条~,否则的话换哪里都是没有用的~。”

他将鱼竿撑在地上,看着正向这边走过来的吉祥问道:“考试结束了~?”

“嗯~,结束了~。”吉祥点了点头,说道:“国子监会根据你给出的答案~,在明日之前~,将所有的试卷阅完~,甄选出前一百名来~。”

算数试卷不同于科举试卷,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批阅起来倒是简单,因此陛下下令,让他们在半天之内阅完,第二日便要有结果。

吉祥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这么做~,会得罪不少人的~。”

楚云丝毫不以为然,“不这么做~,就不得罪了~?”

吉祥想了想,楚云目前已经得罪了蜀王,得罪了秦家,得罪了鲁家……,所以他注定会和朝堂上的某些人站在对立面------不管他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许久才说道:“陛下说~,明日朝堂之上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哦~,还有呢~?”

“早朝之前~,御花园小凉亭陪陛下用膳~。”

吉祥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傲娇小萝莉用小乐宁的鱼竿,终于钓上来人生中的第一条鱼,激动的又蹦又跳,楚云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对已经上马的吉祥快速的招了招手。

“还有什么事~?”吉祥及时的勒住马缰,看着他问道。

楚云犹豫着说道:“那个……,记得告诉御厨~,明天别再煮银耳莲子羹了~,陛下每天都喝那个~,不会腻吗~?”

“你就想说这个~?”吉祥脸色有些不太好。

“当然不是了~。”楚云摇了摇头,说道:“还有~,千万要提醒他们~,羹汤里里面不许放香菜……。”

“咻~!”“啪~!”“嘶~!”

吉祥猛的一甩马鞭,马儿吃痛,发出一声长嘶,很快就消失在了楚云的视线之中。

……..............

……..............

“小乐宁的病情如何了~?”

夏帝的气色很不错,心情看起来至少没有那么差,问的都是有关乐宁小公主的事情。

“乐宁小公主内心闭塞太久~,臣这些天在尽力的让她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已经颇有成效~,想来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能够痊愈了~。”

在治病的大前提下,什么钓鱼啊,看戏啊,追兔子啊,都是有正当理由的。

“寿宁这些天没少给你添乱吧~?”夏帝已经再喝第二碗粥了,忽而又问了一句。

楚云摇了摇头,违心的说道:“没有~,寿宁公主天真活泼~,童心未泯~,只是贪玩了一点而已~,没有给臣添什么麻烦……。”

在老皇帝面前告他女儿的状,傻子才会这么做,这要是被她知道了,可就真的要添麻烦了。

夏帝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给朕添了不小的麻烦啊~!”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就要专心致志,老吉祥虽然人长得丑,办事还是挺靠谱的,今天的粥里果然没有香菜,膳食局的厨子值得表扬,一会走的时候,少顺两根黄瓜,就当是奖励吧。

收到一大堆弹劾楚云的奏章时,夏帝这才明白,吉祥当日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朝臣之间的明争暗斗,并不稀奇,各自为营,排除异己,这些夏帝都见过,但也是第一次见到,排除的这么简单直接,这么明目张胆……。

楚云依旧还是那个楚云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出人意料,随随便便的就给自己制造了这个大麻烦。

“朕倒要看看~,一会儿在朝堂之上~,你还能不能一直如此~。”夏帝撇了他一眼,站起来,朗声说道:“准备上朝~!”

他打算也让楚云感受一下,独自一人面对众多朝臣的责难,是个什么滋味,希望这次能够磨掉他的一些锋芒吧。

“没义气啊…….。”

楚云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道。

削弱秦相一系的势力,不就是老皇帝一直以来在做的吗,现在好了,算数院将来要身居要职的人里面,秦相他们连根毛都捞不到……。

明明心里在偷着乐,反过头来还要怪自己,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在成为算数院院长之前,除非老皇帝特意要求,否则楚云是不用上朝的。

虽然他现在有着“院监”的官职,但势力范围也就是算数院那一亩三分地,院内事务一个人可以悉数做主,算数院的事情不用老皇帝操心,朝堂的事情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没要上朝的必要。

可老皇帝今天是铁了心要他感受一下被众多朝臣群起而攻之是一个什么感受,躲都躲不掉。

百官已经在殿内等着了,老皇帝还没有来,打了一个哈欠,楚云踏进了殿内,这几天被傲娇小萝莉折腾的连午睡的时间都没有了,作息紊乱,再加上起床太早导致现在有些困倦,随便找了一个柱子靠着,先小睡一会再说。

距离殿门比较近的一些官员看到了他,脸上纷纷露出古怪的表情。

将秦家,陈家,鲁家,范家,史家,以及所有曾经弹劾过他的大小权贵、朝臣全都拒在算数院的门外,做法如此的简单粗暴,无异于当着陛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你们弹劾我,我就是不让你们舒服,你奈我何~?

今日的朝堂,必定会是一番腥风血雨,愤怒的不像话的蜀王一系怕是早就想好如何攻击楚县伯了,而他……,他此时正靠在柱子上睡觉呢。

不少人心中又惊又疑,这位楚县伯,当真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在意的吗~?

楚云很在意立政殿的柱子,太硬,还隔手,靠着很不舒服,十分影响睡眠质量。

好不容易快要进入睡眠状态,肩膀忽然猛地一沉,楚云瞬间便惊醒,如果站在他对面的不是薛老将军和几位老将,那么他一定会上去和他拼命。

“朝堂之上~,怎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精神点~。”薛老将军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红脸老将军撇了撇嘴说道:“薛老匹夫你还有脸说这孩子啊~,你哪一次上朝没有靠在柱子上打盹的~?”

“薛老将军~,章老将军……。”

楚云拱手给几位老将行了晚辈之礼,被薛老将军刚才那么一拍,肩膀有些麻麻的,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睡意也没有了。

“自己人~,别这么客气~!”薛老将军挥了挥手说道。

上次“兵书留名”一事,他们几个老家伙可都很承他的情,虽然那兵书目前只限于皇室和将门内部交流,不可能广为传扬,但总会有扬名的那一天,几人虽然不会像兵书作者一样的留名百世,但至少,也会有人记得他们。

这对于几位征战一生的老将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小子啊~,这一次做的事情~,很对老夫的胃口~。”薛老将军看着他,赞叹说道:“那帮子腐儒~,就喜欢背地里玩阴的~,哪像我们将门这么干脆~!”

几位老将一直把楚云当做是将门子弟来看来,红脸将军倒是没有像薛老将军那样,看着楚云,表情略有认真:“此举虽然解气~,但也会得罪许多人~,你还年轻~,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就算是陛下也会有些难做~,等一会儿~,怕是会有不少人站出来弹劾你~,切记不可再强硬~,只要你稍微退一步~,陛下会护着你的~。”

“嗯~,晚辈知道了~。”楚云点点头。

这些老将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对他的爱护也没有半分作假,已经教给了他不少为官之道。

又等了足足有一刻钟左右的功夫,老皇帝这才慢悠悠的从殿后出现。

当今皇帝是夏国历代最为勤勉的皇帝,自登基之日起,除某些重大庆典,活动,以及身体原因之外,早朝几乎日日不断。

今日照例是由几省的几位大员先做了一番简单的汇报,见没有什么大事禀报,夏帝看着下方问道:“算数院招生情况如何了~?”

负责此事的国子监祭酒闻言,上前一步,说道:“陛下~,算数院招生一事已在昨日完成~,参加考校者千人~,根据摸底考校成绩~,录取前百名~,其中寒门子弟六十七人~,具体的名单~,已经让人张贴在宫门之外~。”

国子监祭酒此言一出,百官之中顿时传来了一阵骚动。

百人之中,寒门仕子六十七人,岂不是说,官宦子弟,只有三十三人~?

虽然参加摸底考校的寒门仕子占了大多数,但这个结果,还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夏帝对于这个结果也颇为意外,这两个数字颠倒过来还差不多,莫非楚云刻意为难那些官宦子弟了~?

“陛下~,臣有本奏~!”一道声音忽然从人群中传来。

众人看到工部史侍郎站出来,说道:“臣弹劾算数院院监楚云~,在招生一事中~,有失公允~,刻意刁难部分考生~,还望陛下明察~。”

史侍郎站出来之后,立刻便有数人跟随。

弹劾的理由一模一样,算数院院监楚云在算数院招生过程中,没有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肆无忌惮,故意刁难某些考生,实在是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朝廷对他的信任……。

秦家,范家,鲁家以及陈家则是没有站出来,百官心中立刻便了然。

他们要的,显然不是惩治作为院监的楚县伯,而是想要通过这个理由,为他们争得更多的利益。

第二百五十七章以退为进~!

夏帝坐在上方,目光扫视了一圈,朗声说道:“楚云何在~?”

朝堂之上雅雀无声。

百官们纷纷转头四顾,直到某位官员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靠在柱子上的年轻人,小声说道:“楚院监~,陛下叫你呢~。”

楚云捂嘴打了个哈欠,快步的走到前方,躬身说道:“臣在~。”

夏帝看着他问道:“有官员弹劾你刻意刁难部分考生~,在算数院招生一事中有失公允~,可有此事啊~?”

“是臣一时糊涂~。”楚云点头道。

工部史侍郎伸向袖中的手僵在了那里,他本来是要在楚云否认之后,将证据拿出来的,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这使得他接下来的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不少朝臣都摇了摇头,这位楚县伯到底还是太年轻啊,做事只凭一时冲动,这一次,怕是那些人不会再轻易松口了。

夏帝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依照他的想法,是想通过此事,来磨一磨楚云的棱角,让他在以后变的更加沉稳一点,却也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承认的如此干脆。

“因私忘公~,朕该如何罚你~?”许久之后,夏帝才再次开口。

楚云神色肃然,表情诚恳,说道:“臣有错~,作为算数院院监~,臣辜负了朝廷的信任~,辜负了陛下的期望~,臣自觉已经无法再担此重任~,恳请陛下容许臣辞去算数院院监一职~,回家反思……。”

工部史侍郎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表情木然。

怎么会是这样……,事情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啊~!

家中子嗣被算数院院监楚云刻意刁难,得知这件事情之后,这些权贵官员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愤怒无比。

此次参加摸底考试的官宦子弟有两百人,为何不为难别人,偏偏就为难他们~?

这么的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分明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啊。

即使这位楚县伯有陛下的圣眷加身,但有圣眷的人多了,有哪一个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恃宠而骄到这种份上,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愤怒归愤怒,虽然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坏事。

他如此的破坏规矩,就算是陛下也不能无限制的庇护和纵容,到时候,众人在朝堂之上集体发难,或许可以在算数院掌握一些更多的筹码。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楚云楚县伯认错的态度是如此的诚恳。

不抵抗,不辩解,我有错,我辞官,和那些犯了错之后,到处走动,巧言令色,用尽各种方式以求避祸的人相比,楚云楚县伯简直是朝臣的榜样啊。

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骂人呢~?

陛下为什么要在国子监之外另立算数院,院监为什么是这位楚县伯而不是其他人------还不因为整个夏国,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人懂新算数~!靠~!

他要是辞官了,这算数院还开个屁啊~!

看着站在前面,刚才还在弹劾楚县伯,现在却变得哑口无言的几人,不少朝臣心中都叹了一口气。

楚县伯显然根本不稀罕这个算数院院监的位置,之所以会有今日之事,就是因为前些日子他们的弹劾,当日的朝堂和今日是何等的相似……。

现在好了,他的态度也很明显,要么你们走,要么我走,你们慢慢弹劾吧,我先回去了,拜~!

而且众人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对于辞官------还很期待的样子~?

夏帝眼角猛的抽了抽,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静下心情,朗声说道:“这么说来~,你承认是你故意刁难考生了~?”

楚云摇了摇头道:“那一套试卷是臣用来挑选算数天赋极强的学生~,臣对这些学生心存希望~,若是他们能够解出其中一道题~,臣必会将他们纳入算数院~,认真培养~,是臣没有考虑周全~,没想到此举竟造成如此严重后果~,臣已无颜再留在算数院~,还请陛下容许臣辞官~。”

这一番话说的恳切至极,百官们------自然是不信的~。

实在是这件事情太巧了,拿到难题的,全都是曾经得罪过他的人,说这不是红果果报复,谁信啊~!

可不信归不信,他们也不能拆穿啊。

如果楚县伯辞职了,算数院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谁来为国家培养优秀的算数人才~?

他们家中已经被算数院录用的子弟,岂不是白考试了~?

这时,一位国子监博士忽然站出来,躬身说道:“陛下~,楚大人也是求才心切~,一切都是为了我夏国~,若是因此责罚于他~,岂不是让朝中臣子寒心~?”

“韩大人说的对啊~,此事不能怪楚大人~。”立刻又有一位国子监官员站出来。

一旦没有了算数院,重担可就压在了他们的肩上,这可万万不行,不能忍~。

“陛下~,臣附议~。”又一位官员走出,“楚大人一腔热忱~,为国纳贤~,何罪之有~?”

朝堂之上忽然多出了很多声音,那些朝臣纷纷劝谏,意见出奇一致------楚县伯无错,想要为国家挑选出高层次的人才,这有错吗~?

在上朝之前,他们就已经看到了那百名算数院学生的名单,自家子侄赫然在列。

算数院是个好地方啊,户部,工部。兵部,……,朝中很多要害部门都稀缺算数人才,陛下对于新筹建的算数院如此重视,怕是要不了多久,朝堂上就会有一番改革,到时候,从算数院出来的,可都是香饽饽,这个时候,算数院院监怎么能辞官呢~?

朝堂之上,风向陡变,刚才还弹劾楚云的那些人默默的退了回去,再也不说话了。

显然,无论是朝臣还是陛下,都不会觉得,几家的纨绔,要比算数院院监更加重要。

也就是说,这个亏,他们吃定了。

……..............

……..............

“好一个以退为进啊~。”秦相从宫门走出,赞叹的说了一句。

“可郁儿怎么办~?”秦相身边一位男子犹豫着说道:“本来都已经安排好了~,等他从算数院里出来就……。”

秦相摆了摆手,说道:“名单已经张贴出去了~,又怎可轻易改变~?会让好不容易才考进算数院的寒门仕子怎么想~,让天下人又怎么想~?”

男子哑口无言,狠狠一拳击在一旁的墙上,说道:“他怎可如此明目张胆~?”

“这其中~,怕是也有陛下的意思啊……。”秦相望了远处,喃喃了一句,背着手走远了。

男子停留在原地,冷冷的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凶厉之色。

“楚县伯当真就不在乎那院监的位置~?”朝臣从大殿走出来,一位官员疑惑的问道。

“这是以退为进~。”旁边一人随口说道:“就算他真的辞官了~,陛下会同意吗~?除了他楚县伯~,那个位置还有谁能够胜任~?”

“秦家~,陈家,鲁家和范家这一次怕是要倒霉了~。”那官员感叹说道:“鲁家和楚家很早就有积怨,秦家小公爷和楚县伯也结仇不浅,至于这范家,似乎没有听说过他们和楚县伯有什么恩怨啊~,总之啊~,以后可千万不要招惹楚县伯~。”

“你难道还没看清~?”身旁那人忽然看着他。

“什么~?”那官员一脸疑惑。

“蜀王~。”那人压低声音说道:“蜀王才是这一切的因~。”

那官员愕然了一会儿,脸色顿变,“不~,不可能吧~,他年纪轻轻~,又无背景~,如何参与此等大事~,更何况~,也从未听说他和某位……。”

“听说陛下会将几位皇子也放在算数院~,一同学习……。”

听到这个消息,那官员的声音忽然止住,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脸色变的有些苍白。

“晋……。”

没有背景,陛下便是他最大的背景,这一次他故意针对亲近蜀王的权贵官员,陛下竟然不管不问,一句话就将此事轻描淡写的揭过,让朝臣们不由的开始怀疑,蜀王和楚县伯,到底哪一个才是陛下的亲儿子……。

不管是谁,参与到夺嫡之争的,一般都没有好下场,前提是能够赌对人。

秦家,范家,陈家,鲁家以及某些大大小小的权贵官员,显然是赌在了蜀王的身上。

而这位圣眷到了一种夸张地步的楚县伯------细思极恐。

在这之前,百官为了算数院的名额几乎争破了头,足见它的重要性。

然而,处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作为算数院院监的楚云楚县伯,将和蜀王有关系的人,统统排除在了算数院门外。

某位官员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工部某侍郎浑浑噩噩的从殿内走出来,只觉得像是连灵魂都快要离体而去了。

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本不应该出任何差错的,可就在刚才,他才刚刚迈出了第一步,之后------事情就开始向不受他控制的方向迅速发展。

事实上,这段日子以来,他们明中暗里,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

可到头来,蜀王已经不再是那个蜀王了,而楚县子确依旧还是那个------楚县子却变成了楚县伯。

这个事实,还真是让人无奈啊~。

“史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身旁的一位同僚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

工部侍郎没有回答,他也只不过是个跑腿的,他哪里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啊~!

第二百五十八章长公主的反常~!

“走~,去秦府~!”许久之后,他才咬牙说了一句。

此事他们可没有说话的权力,没有得到一个算数院名额,想来秦相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蜀王一系,向来都是对秦相的话言听计从,想来此刻着急的,也并不止自己。

有人垂头丧气,自然也就有人春风得意。

虽然算数院百名学生之中,还是以寒门仕子居多,但和官宦人家相比,他们到底还是少了底蕴。便是日后从算数院出来,在仕途上的发展也不可与官宦子弟同日而语。

“不就是你家老三考进算数院了吗~,至于这么高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家老二~,是在国子监吧~,他被吴大儒收为入室弟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如此高兴啊~。”一位官员见旁边的同僚喜不自胜,嘴里甚至哼起了小调,忍不住说道。

“不一样~,这不一样啊~。”那官员摇了摇头,说道:“国子监……~,国子监已经衰落了~,算数院有多好~,你日后便知咯~。”

作为户部官员,他有幸知道更多的事情,算数院第一批学生要走的路,是以之后学子无法复制的,错过了这一次,日后可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说完后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看了身旁之人一眼,见他望着自己的身后闭口不言,疑惑的回头看了看……。

国子监祭酒以及几位司业、博士站在那里,正冷冷的看着他。

……............

……............

楚云是最后一个从殿内走出来的,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灰,回头看了一眼殿内,心中暗骂一句,这才大步的向宫外的方向缓缓走去。

“哼~!辞官~?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怕是巴不得朕辞了他的官呢~!”夏帝有些忿忿的说道:“别的臣子是为君分忧的~,他倒好~,殴打蜀王这才没几天~,又做出这样的事来~,朕怎么会有这样的臣子~?”

吉祥远远的看着沉默不语。

换做是别人,做出这两件事情,脑袋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但陛下只是如此发泄了两句,事实上,陛下砍谁的脑袋都不会砍楚云的。

因为蜀王的关系,朝堂之上,已经形成了一股连陛下都不可忽视的力量,这是任何一位君王都不想看到的,但陛下是天子,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有无数人看着,很多情况下,只能选择温和处理。

但楚县伯则不同,他不要钱,也不要权,他甚至连官都不想当,想要做什么,干脆直接,无所畏惧,辞官正合他意,罚俸更不在乎……。

不仅如此,偏偏他的作用,还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今日在朝堂上,甚至都不用陛下开口,便有无数大臣为他说情,试问百官之中,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像这样总是能准确的揣测到圣意,为陛下分忧的臣子,哪一位君王会舍得惩罚~?

如果不是他这些天接连拐跑了陛下三位最喜爱的公主,怕是就连刚才他屁股上那一脚,陛下也不会踹的。

做好事没有得到奖励不说,还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脚,在走出大殿之后,楚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不让那些人进算数院,是因为他不想为蜀王培养人才,老皇帝则是不想某一个团体继续坐大,大家目标一致,就该互相帮衬,力往一处使------得了好处就过河拆桥踹人的都是混帐王八蛋。

一道身影忽然从旁边的角落里蹦出来,扯着他的袖子糯糯的说道:“我们今天继续去街上买东西听戏吧~,上次的连环画都看完了~,我还要买些新的~,还有小乐宁那个会转的风车~,我也要一个~,摇摇车父皇让工部的大匠做好了~,可是比起你家的丑~,我要……。”

好吧,老的折腾完了小的又来折腾了,寿宁公主就更厉害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楚云顿时感觉人生暗无天日~!

傲娇小萝莉想要出宫,一个人肯定自然不行,必须有长公主殿下陪着。

“你这一次得罪的人太多~,以后这些日子要小心一些~,出门多带些护卫~。”

楚云转头看着她,问道:“京都也流行刺杀这一套~?”

“小心总无错嘛~。”李月说道:“你未经官场~,不知他们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他们使什么别的阴招暗招,楚云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对付,但刺杀这一套,完全不用担心。

身份不明的外人现在根本就靠近不了伯爵府十丈之内,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出门的时候,身边也不缺宫中高手,宗师来了都不怕,哪里用得着担心安全~?

“你们要在京都举办英雄大会~?”公主殿下今天说话思维跳跃很大,楚云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点头道:“还有一个半月~。”

“你也要参加~?”楚云疑惑的看着她,如果她真有这个想法,还得劝她早点打消这个念头才是。

盟主是内定的,为此颜楚楚这丫头把四叔公都请出来了,其他人,重在参与就好,别想的那么多……。

“你们家二小姐多大了~?”长公主殿下看着远处,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多大~?”没想到公主殿下思维又一次跳跃,楚云愣了一下,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关键是以前对这个没概念,不过上次她教自己骑马的时候,倒是隐约感受过,应该是B……,额,那个或者C~?

“你问这个干什么~?”楚云有些警惕,心道不会吧,难怪公主殿下到现在都还没有嫁出去,原来她喜欢的是------颜楚楚这丫头~!

公主殿下看着他:“怎么~,她的年纪不能说吗~?”

“原来你说的是年纪~。”楚云放下心,说道:“刚过十九~。”

他说完也有些惊讶,后世十九岁的女孩子在干什么,一个个娇滴滴的花季小姑娘,应该还在上大一吧,再看看颜楚楚这丫头,她十九岁的时候,已经在和无数高手争武林盟主了……。

“十九岁~,你们没有给她定下亲事吗~?”李月看着他问道。

“亲事~?没有~。”楚云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谁敢管,不要命了~?

再说了,颜楚楚也才十九岁,在后世还是个孩子,谁要敢上门提亲,先打断他的狗腿~!

不过,公主殿下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实在是很反常啊~!

莫非,她真的对颜楚楚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楚云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某些画面,心一跳,脸色一红……。

太羞耻了……。

“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起这个~?”

楚云觉得这件事他必须要问清楚,好好的长公主,怎么忽然就出柜了,而且出柜对象还是颜楚楚,这可有些难办啊,颜楚楚同不同意尚且两说,香痕那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哎呀~,是因为他们都在逼皇姐出嫁呢~!”寿宁公主插嘴道。

楚云一愣,这才意识到算起来长公主殿下比颜楚楚还大上几个月,按照皇室的惯例,长公主在十四岁之后,就会陆续出嫁,拖到十九岁的,也算是十分少见了~。

而她上一次之所以提前从苏江府回京,就是因为被御史看到,整个御史台都炸了锅,同时也将她的亲事摆在了台面上,只是等楚云来京的时候,此事已经被压了下去,看来现在是又被提起了。

“这有什么好烦的……。”楚云看着她说道:“谁还没被逼婚过啊~,多大点事儿啊~。”

想当初为了应付逼婚的老妈,自己什么方法没用过啊,和专业逼婚的老妈相比,御史算个屁~!

“你有办法~?”李月看着他,眼中光芒闪烁。

“这有何难……。”楚云摆了摆手说道:“出家或者出柜~,随便你选一个呗~。”

“出柜~?”长公主殿下知道出家是什么意思,对于楚云说的后一个词不太懂,看着他问道。

楚云摇了摇头:“你别看我~,就算我同意~,香痕也不会同意的~,你又打不过她…….。”

见她依旧望着自己,楚云怔了怔,表情变得更加警惕,立刻补充了一句:“我也不行~,我可是有家室的~,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

“到底什么是出柜~?”长公主殿下继续问道。

“唉~,算了~,这个就当我没说~。”楚云摆了摆手,说道:“出家~,出家懂吗~?”

“陛下龙体有恙~,作为长公主~,你是不是该为陛下祈福~,平日里吃斋念佛~,日行一善~,额~!不对~,你们老李家信道~,那就诚心修道~,行善积德~,陛下身体一日不好~,你便一日不还俗……。”楚云看着她说道:“我敢保证~,这样一来~,那些御史们肯定不敢再乱说话~,整个朝堂包括陛下都不会再说什么~。”

长公主殿下为了给陛下祈福,甘愿以金枝玉叶之身出家为道,这是何等的孝顺,御史们夸赞还来不及,谁要是敢乱说话带节奏,都不用老皇帝动手,天下人的唾沫都能把他们活活淹死。

长公主殿下看着他,表情略有踌躇。

楚云接着说道:“当然了~,出家容易~,还俗就难了~,你要是不喜欢这个方法~,没关系~,我们还有B计划~。”

“陛下身体有疾~,强敌虎视眈眈,国家正内忧外患,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作为一国长公主,心忧陛下,心忧国事,忧着忧着就成疾了,忧成间歇性癔症,病发的时候就喜欢拔剑砍人,不见血不收手,如此一来,绝对没有敢娶你~。”楚云对于这件事情极有心得,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楚云楚县伯患有间歇性癔症,一受刺激就发狂,长公主殿下和他走的那么近,不小心染上这种病也是很正常的。

“也不用担心没人信~,太医署那里我熟~,开个证明很简单的~。”

“这个方法你已经用过了~。”李月看着他说道。

“就是因为用过了才好用啊~。”楚云见她似乎并不喜欢这个方法,想了想说道:“如果前两个方法你都不喜欢~,就只能用C计划了。”

“哪位御史折腾的最厉害~,雇几位杀手去干掉他~。”楚云看着她,一只手在脖子上轻轻一划拉,缓缓地说道:“怎么样~,既简单又粗暴~,还一劳永逸~,有没有很心动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我要嫁给你~!

“办法呢也就是这些了~,具体想用哪一个~,你自己斟酌哈~。”长公主殿下思考的时候,楚云提醒道:“反正一切都得趁早~,等到陛下做出决定的时候就晚了~。”

就算是老皇帝再宠腻她,也不能把她留在宫里一辈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夏国没有公主外嫁的惯例,正常情况下,公主会嫁给某些重臣的子嗣,或是和豪族通婚,多少都会带有一些政治因素在里面。

自由恋爱在这个时代当然也是有的,但大多是在小家小户之中发生,稍微有些地位的大家小姐,婚姻都是自己不能做主的,公主也不例外。

寿宁公主吃完蜜饯之后,用衣袖抹了抹嘴,说道:“女孩子都是要嫁人的啊~,母妃说~,过两年我也该成亲了呢~。”

楚云表情愕然,差点没从台阶上栽下去~。

傲娇小萝莉今年才多大啊,好像还不到十一吧~?

就算是十一,两年后也才十三啊,十三就要谈婚论嫁生孩子~?

这他娘的------太禽兽了~!

“咳~,那个~,其实成亲太早不好……。”楚云轻咳一声,觉得是时候给她们普及一些女孩子该知道的知识了。

“太早生孩子~,会对女子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十四五岁的年纪~,自己也还是个孩子~,身体没有发育成熟~,难产那都是常有的事~,一尸两命也不少见的~,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一个稳婆问问~。”这个年代,生孩子无异于一场生离死别,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也不是段子……。血淋淋的真实~!

说起生孩子的事情,傲娇小萝莉还是有些害羞的,不过当听楚云说完之后,害羞很快就变成了害怕,小脸煞白,原来生孩子这么可怕,她决定回去就劝劝母亲,听先生的话,她才不要过两年成亲。

“其实呢~,皇族之内~,为了亲上加亲~,经常会进行表亲之间的联姻……。”楚云看着长公主殿下,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表亲之间联姻的后代~,会有许多痴傻和残疾畸形~?”

李月想了想,脸上露出些许惊色,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这个就涉及到基因和遗传的问题了……。”楚云发现自己今天说的有点多,如果继续这样说下去,怕是老皇帝又会让他筹建生物学院了。

楚云认真的看着她说道:“举个简单的例子吧~,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不辩红绿之人?”

李月快速点了点头,说道:“璐王和璐王妃两人都不辩红绿,这在京中已经不是秘密了~。”

既然她知道有这么一回事,那么遗传的问题就很好解释了。

“我们暂且将不辩红绿的病症称之为色盲症~,倘若璐王和璐王妃都患有色盲症~,那么两人的孩子~,无论男女~,一定会患有色盲症~,这便是遗传……。”楚云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为她解释道。

解释清楚这件事,才能解释为什么“皇族多傻子”的问题。

李云诧异的看着他,说道:“那个~,可是~,璐王世子------并没有色盲症~。”

“------”楚云表情一怔。

“小郡主------没有色盲症~?”楚云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看着李云问道:“你确定~?”

李云看着他很干脆的点点头。

楚云干咳两声,仿佛看到了喜羊羊和美羊羊在青青草原上奔跑,揉了揉眉心,问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遗传~。”长公主殿下提醒道。

“哦~,遗传……,遗传下次再说吧~,我现在有点乱……。”

楚云有些看不懂皇室的遗传方式,摇了摇头说道:“总之啊~,表亲之间联姻~,可要比同性通婚的后果严重的多了~。”

“真的~?”长公主殿下还没有开口,傲娇小萝莉不知为何忽然眼前一亮。

楚云撇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高兴些什么。

“过早成亲~,真有如此大的危害~?”李月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楚云看着她说道:“其实你只要去太医署问问就知道了~,如今女子生产的死亡率是多少~,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生育年龄太小~,骨盆还未长好~,胎儿无法顺利生产~,往往就是一尸两命……。”

他并不是在夸大其词,有数据表明,古代孕妇难产死亡率在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生孩子不亚于一场生离死别,这其中固然有医疗水平不发达,卫生意识差等原因,但早婚早育,绝对是最重要的影响因素。

然而国情就是如此,百姓认为多子多福,穷死也要生,官员要冲业绩,你不想生我帮你生,君王想要更多的人口,法定结婚年龄一降再降------在这种大前提下,要是夏国的女子一个个都十七八岁还不出嫁,那还得了~?

这种事情,楚云是无法改变的,但长公主殿下则不同,她是女子,又是夏国长公主,她的母亲就是当今皇后,夏国妇联主席,妇女委员会委员长,母仪天下,为女子谋福利是她们的责任。

哦~!对了,自家的内衣铺子快要开张了,要不要先给宫里送几件,以便于引领潮流~?

“我现在就去太医署~。”楚云一番话说的她极为心惊,停下脚步说道。

“啊……,不出宫了吗~?”傲娇小萝莉脸上有着失望之色,但也知道皇姐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苦着脸说道。

“等明日吧~。”李月说了一句,就回过头,急匆匆的向太医署的方向跑去。

看着长公主殿下离开,楚云也打算准备回家的时候,被傲娇小萝莉用力拽住了衣袖。

“我不能带你出宫的……。”楚云有些无奈的说道,拐带一国公主这可是大罪,没有得到老皇帝的首肯,宫门口的禁卫可是有就地正法的权力。

“那个~,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傲娇小萝莉低头看着脚尖,红着脸颊轻声说道。

“恩~,你问吧~。”连先生都不叫了,看来她问的问题应该不容易回答啊。

“你刚才~,刚才说~,表亲之间不可以结婚~,那没有血缘关系能成亲吗~?”傲娇小萝莉小声说道。

“那~,那我以后能嫁给你吗~?”

傲娇小萝莉忽然抬起头,脸若桃花,睁大眼睛看着楚云问道。

反正以后都是要嫁人的,为什么不嫁给先生呢,嫁给先生,就有吃不完的好吃的,玩不完的好玩的,能去街上买东西听戏,能见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跟在先生身边,可要比在宫里好玩多了------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刚才她认真的想了一下,嫁给先生,应该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什~,什么~?”在某一刹那,楚云如遭电击,感觉自己有些懵。

傲娇小萝莉刚才说什么,嫁~,嫁给自己~?

宫里的小姑娘都这么早熟吗~?认真的吗~?这,这,这也太,太...........。

开~,开什么玩笑啊,他虽然禽兽……,呸~!他再禽兽,也不会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有这种想法啊~!靠~!

再说了,这事要是被老皇帝知道了,他就只有趁早去扯旗占山头这一条路可走咯,稍微慢上一步,怕是就要到菜市口去找他了。咔嚓可是一点都不好玩的~!

无论是出自哪一个理由,都坚决不能答应。

他挺直身体,看着她,正色说道:“不能~。”

傲娇小萝莉怔在原地,小脸上期待之色消失,光彩迅速暗淡,眼睛里面蒙上了一层水雾,小嘴也迅速瘪了起来。

……...............

……...............

楚云垂头丧气的从宫门口走出来,傲娇小萝莉忽然来上这么一出,让他猝不及防。

想到她黯然神伤哭着离开的样子,居然有一种自己成了负心汉的感觉。

老天爷,他做什么了啊~?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大人~,大~,大人……,大人~?”

沈刚夫站在宫门口,看着楚大人从他的面前缓缓地走过,一连叫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头,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脑袋,转身踏进了宫门。

距离宫门口不远处,有无数仕子装扮的年轻人站在一堵高墙下面,惊呼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我~,有我~,我上榜了~,我能进算数院了~!”

一个衣衫朴素的干瘦青年,兴奋的大叫了几声之后,忽然一头栽倒在地,口吐白沫,众人急忙将他抬走,去往最近的医馆。

人群之中,一青年摇了摇手中折扇,叹息道:“我辈读书修身~,区区小事~,何以至此~?可悲~,可悲啊~!”

“张兄……。”身旁一人看着红榜,声音颤抖着说道。

“何事~?”青年将折扇收起来,淡然问道。

“张兄~,你上榜了~,你上榜了~,第十~,你排在第十位啊~!”青年的同伴激动的回过头,却发现那位“张兄”已经不见了踪影,疑惑道:“张兄~,张兄~?”

低头看时,才陡然一惊,大声叫道:“张兄~,张兄~,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啊~!”

算数院招生考试昨日才进行完毕,今日便已经揭晓成绩。

此次算数院共招生百人,寒门仕子六十七人,官宦子弟三十三人,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无论是科举还是其他考试,寒门仕子什么时候压过这些人了~?

难道说,属于寒门的暖春,终于要来到了吗~?

第二百六十章可怕的奏章~!

试题那都是楚云楚县伯亲自出的,作为算数院院监的楚县伯,不仅在题目上照顾他们,在朝堂之上,更是不惜以辞官相要挟,也要保证足够的寒门学子能够进入算数院中,对他们来说,这是何等的恩情啊~?

虽然这位楚县伯和他们年纪相仿,但其实在这之前,就有不少人对他生出了敬仰和敬佩之情,而这一刻,无数的寒门仕子心中想着那位素未谋面的楚县伯,同时躬身向着某个方向恭敬的拜了几拜……。

楚府,院内,小丫头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坐在对面,已经闷闷不乐了好久的姑爷,心里面不由的开始担心起来。

楚云还没有从傲娇小萝莉带给他的震撼中缓过神来。

什么叫能不能嫁给自己的------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难道这张小白脸,已经帅到了男女老幼,一概通杀的程度了~?

“玉儿……。”他回头看着小丫头。

“嗯~,姑爷~,我在~。”小丫头玉儿精神一震,立刻坐直了身体。

“姑爷是不是很招人喜欢啊~?”楚云看着她认真问道。

小丫头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小心的伸出手,摸了摸楚云的额头,快速收回了手之后,立刻回头向房间里面跑去。

“小姐~,小姐~,不~,不好啦~,姑爷生病了~!”

“……..............。”

勤政殿,秦相从殿内缓步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落后于他半步。

“只有十个~,是不是太少了啊~?”鲁贺皱了皱眉说道。

他此次代表的是鲁家和另外几个大家族,算数院招生一事,院监楚云可以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但陛下,总得给他们这些人一个交代的。

这多出的十个名额,就是交代。

“朝中所有官员权贵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三人而已~,十个已经不少了~。”秦相摇了摇头,问道:“殿下近些日子如何了~?”

“昨日才拜见过~。”鲁贺说道:“殿下身体恢复的很好~,性子似乎也改变了许多~,听那两名内侍说~,殿下这些日子~,大多数时间都在看书写字~,得知算数院一事时~,也没有什么反应~。”

“殿下他~,总算是成长起来了啊~,只是~,还是有些晚了啊……。”秦相悠悠叹了一口气,在心中这样说道。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惋惜。

他从来都不认为蜀王会是一位英明的君主,但也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的不堪造就。

如今秦家已经和蜀王绑在了一起,即便是他也无力做什么改变,可在这段时间之内,朝堂之上的风向却开始发生转变,陛下似乎无意立蜀王为储君,将门向来都是陛下最忠心的支持者,如今就连不少原本倾向于蜀王的朝中大臣,也都脱离他们而去……。

他有时候也在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蜀王从占尽上风,逐渐沦落到这般地步的~?

忽然间,像是心有所感,秦相抬起头,看到一位年轻人在两位内侍的带领下,向勤政殿的方向缓缓地走过来。

在看到那道身影后,鲁贺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眼中迅速的浮现出一丝凶芒,冷冰冰的眸子森寒~!

…….................

…….................

勤政殿内,夏帝随手将一份奏章远远的扔在一边,问道:“马上就八月了~,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月儿应该也十九了吧~?”

吉祥站在他身后,轻声回道:“是啊~,已经十九年了~。”

“这些人啊~,倒是比朕还急啊~。”夏帝摇了摇头,说道:“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再拖了~,待朕问过月儿再说吧~。”

十九岁还未出嫁的公主,会让天下人笑话的,堂堂一国长公主,岂有嫁不出去之理~?

“月儿这两日在做些什么~?”夏帝又拿起一份奏章,翻了翻,忽然问道。

“公主这两日常去太医署~。”吉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宫里面的几个产婆~,也被公主殿下问过几次话~,公主殿下做的事情~,似乎……,皇后娘娘也有参与~。”

“太医署……,产婆~?”夏帝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这里头还有皇后……。”

夏帝话音刚落,有一内侍从门外走进来,说道:“启禀陛下~,昌平长公主求见~!”

…….............

…….............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向父皇禀告~。”李月将一份奏章递给一名内侍,面上有些疲惫之色,显然这两日并不轻松。

月儿虽是女儿身,但却比那些成年皇子更加的关心国事,也是唯一一个能在国事上为她分忧的子女,见她一脸正色,夏帝神色微敛,说道:“呈上来~!”

吉祥走下去,从那内侍手中取过奏章,恭敬的递到了夏帝手中。

奏章其实并不长,夏帝很快就看完了,他合上奏章,深吸口气,站起来看着李月问道:“此事可当真~?”

“太医令就在殿外等候。”李明珠说道。

“宣~~~”

“宣太医令~~~~”

“宣楚云~~~”

……............

……............

“楚县伯~,您快进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一名内侍看着楚云,苦笑着说道。

“急什么~,急什么~,没看到太医令才刚刚被宣进去吗~,陛下这会儿正忙着呢~,真没眼色……。”楚云对他摆了摆手,走到长廊的拐角处,看着双手抱胸,背对着他的那道身影,轻轻的说道:“怎么~,还在生气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寿宁公主捂着耳朵,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

“这是谁教她的~?”楚云脸上的表情有些郁闷,萝莉难惹,更难哄啊~!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傲娇小萝莉终于放下手,抹了抹眼泪说道。

看到她眼睛里面还残留着蒙蒙水雾,楚云心中有些内疚,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懂什么,她可能只是贪吃,贪玩,对于能带她做这些事情的自己产生了一丝依赖而已。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的幻想,就这样让她的梦想破灭,是不是有些太残酷,太无情了~?

“要不~,今天带你去逛街买东西~?”楚云试探着问道。

傲娇小萝莉不为所动。

“去看戏~,《白蛇传》~,《西游记》~,《牛郎织女》~?”

寿宁公主身体扭了扭,回过头用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带着哭腔说道:“你要向我道歉~。”

总算让她说话了,楚云心下一松,歉意的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然后他就有些郁闷,他到底哪里不对了~?哪里不好了~?

“啪~!”傲娇小萝莉一巴掌拍在墙上,看着他,一脸“凶恶”的说道:“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楚云怔怔的看着她,这一招,难道无论古今,不管长幼,所有的女人都是无师自通~?

他有些心累的蹲下身子,无奈的说道:“那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冰糖葫芦~,我要喜之郎~,我要巧克力~,我要香草冰激凌~,我还要大白兔……。”傲娇小萝莉掰着手指头,说道:“哦~!对了~,还要芭比娃娃……。”

楚云看着她一边泪眼朦胧,一边努力的回忆着什么东西的样子,不由的有些怀疑人生。

他居然------被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给套路了~?

……..........

……..........

“回秉陛下~,长公主殿下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在我夏国,女子生产,便如同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因此殒命者十有三四,年纪越小,便越易发生危险,《内经》有云,女子十四岁时“任脉通、太冲脉盛”,既女子十四岁之后,便有生产的能力,然破阴太早,会伤及血脉,最佳的生育年纪,还要延后……。”

太医令刘济民的解释很完全,很彻底,但夏帝手中的那一份奏章上的数字,却更加的触目惊心。

女子在豆蔻之年生育,竟有四成殒命的几率,而若是将之再推后几年,则会降低到一成不到。

想到国朝之内,每年都有如此多的年轻女子因此而无辜殒命,夏帝看着刘济民,大怒道:“尔等既知此事~,为何不尽早禀报~,太医署都是干什么的~!”

太医令刘济民急忙拜倒,说道:“回陛下~,若非长公主殿下来太医署查证~,臣也没有意识到此事~,是臣失责~,还请陛下责罚~!”

他此时也只能这么说,女子在桃李年华之后生产,是极少会发生因难产而殒命的,然而因为种种原因,国家永远都在发展人口,又怎么会让女子等到二十岁以后再成婚呢~?

若是他以此辩解,岂不是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陛下~?

“四成~,四成……。”夏帝喃喃了几句,摇了摇头,说道:“这太高了~,太可怕了~,太医署难道就没有想到办法~,减少生产时的伤亡~?”

推迟女子成婚年龄,这牵扯到太多太多,并不仅仅是一道诏令的事情,与之相比较,夏帝还是希望能够从其他方面解决此事。

刘济民想了想,说道:“此事~,可否容许臣先请教楚县伯~?”

夏帝这才想起了某件事情,向殿门口的一名内侍招了招手,问道:“楚云人呢~,怎么还没有到~?”

“回秉陛下~。”那内侍一脸的苦色,说道:“楚~,楚县伯-----正在外面哄寿宁公主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臣不会生孩子~!

“生~,生孩子~?”楚云十分诧异的看着夏帝,连连摇头道:“不是~,这~,这~,这臣也不会啊~!”

夏帝瞪了他一眼,说道:“没人让你生孩子~,朕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降低女子因生产死亡的可能~?”

楚云想了想说道:“女子的骨盆在二十岁以后才能发育完全~,陛下若是将女子婚龄推迟到二十岁以后~,自然可以大大的减小难产的概率~。”

夏帝眉头微皱,刘济民面露苦色,此法虽然有效,但却根本就是不可行的。

若是陛下现在下旨,夏国女子都在二十岁以后生育,那么国家的人口数量,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必定会锐减,人口与税收徭役、国力密切相关,到时土地无人耕种,没有足够的兵士,如何抵抗强敌~?

夏帝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之色,人口与国力息息相关,不仅仅是他,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将女子婚嫁年龄延后到二十岁之后,这会动摇国本啊~!

他看着那一张年轻的脸,终于意识到楚云也不过弱冠之龄,纵然多次解他之忧,但他不是无所不能,总不至于连女子生产之事都懂吧。

“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夏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延迟女子婚假年龄到二十岁那是不可能的,但稍稍延后几年,虽然会遇到些阻力,却也未必不成。

既已知道此事,他便不能坐视不管了。

“当然~,有啊~。”

楚云心道古代女子难产,生育年龄太小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是也不是没有别的因素,营养不良,卫生条件不足,接生婆不够专业……,原因那是太多太多了。

妇产科你们有吗,知道什么是产科学及护理吗,知道什么是助产学吗,知道孕妇营养食谱200例吗~?

连这些都不知道,这要是放在后世,敢问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孕妇家人一拳就能打死一个接生婆~!

刚才白叹息了,夏帝捂着胸口,呼吸略有急促------已经多久没有过这种想要动手打人的冲动了~?

“说~!”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注意卫生~,注意消毒~,避免产后发热和婴儿脐带感染;接生人员集中培训,持证上岗,打击取缔黑接生婆;太医署之外成立医学院,设立妇产科~,深入学习产科知识……。”

太医令刘济民将楚云所说的暗暗记下,消毒是怎么回事,他已经知道了,在缝合伤口的时候也会用到,至于培训接生婆------还有人比她们更懂如何生孩子吗~?

刘济民转头看了看还在娓娓而谈的楚县伯~!

恩,有。

楚大人刚才说不懂生孩子,怕只是谦逊之言,这也符合楚大人低调行事的脾性。

至于在太医署之外设立医学院、妇产科,太医署似乎没有人懂这些啊,不过呢……。

刘济民再次看了看楚县伯------恩,这个也不是什么问题。

夏帝的心绪已经渐渐地平静下来,神情有些恍惚。

生产本就是一个与天争命的过程,宫中妃子因难产而香消玉殒的例子也不是没有,甚至在二十年前,皇后也差点因此而殒命,两位皇子亦都是出生不久之后便夭折,时隔二十年,每当他想起这些事情,心中依然会有阵阵痛楚。

如果,如果楚云二十年前告诉他这些,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些事情发生了~?

二十年前……。

夏帝摇了摇头,二十年前,楚瀚还在京都做他的楚家大少爷呢,自然不可能有楚云的。

“臣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

楚云看了看长公主殿下,偷偷的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自己能帮她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李月立刻上前一步,说道:“父皇~,此事虽然严重~,但天底下还有许多女子被蒙在鼓里~,儿臣想在宫中举办一场宴会~,邀请京都还未出阁的名媛贵女~,作为女子~,这些事情~,她们本该知道的……。”

夏帝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啊~,你和你母后商议便可~。”

终究是女子的事情,由皇后和长公主出面,要比他一个皇帝更加合适。

提出解决办法不难,难的是推行此法,并且让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这件事,楚月那肯定是办不了,只能交给月儿去做了。

对于全天下的女子来说,这是大功德一件,长公主殿下本来就在京都的名气极高,如果做成了这件事情,怕是会立刻得到京都乃至于全天下女子的支持,成为站在所有女人背后的女人。

而他,就默默做一个站在所有女人背后的女人背后的男人吧~。

再说,搞搞香水,内衣,化妆品卫生巾什么的,也算是为广大女同胞做贡献不是~?

夏帝实在是抑制不住心里的疑惑,看着楚云问道:“朕很好奇~,你为何------连女子生产之事也懂~?”

楚云心道你管我懂不懂,我懂得事情多了,你能全都知道吗~?

“回陛下~,这是因为,有一年苦寒的冬天,北风凛冽,大雪封山,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倒在了楚县伯的门口……,据老臣猜测,那位教给楚县伯医术的老人,应该是一位隐世名医,心肺复苏术,伤口缝合术,都是他传给楚县伯的,只是,这位神医没有留下其他的著作,实在是可惜了……。”

太医刘济民是知道这一个典故的,立刻开口说道,语气不无惋惜。

夏帝摆了摆手,他已经彻底明白,只要楚云不能自己生孩子,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奇怪的,想到另一件事情,他看着楚云说道:“算数院招生一事~,朕终究不能像你那样肆意妄为~,已经录取的百人不可更改~,朕给了秦相等人十个名额~,你想办法给安置进去吧~,以后要记得~,不要做的这么明显~。”

楚云想到刚才在外面遇到秦相,难道,他刚才在殿内和陛下商议的,就是此事~?

十个名额,好大的胃口啊~!靠~!

京都所有权贵子弟,加起来才不过三十三人,蜀王一系,就想多要去十个~?靠~!

从他们能在陛下这里再要来十个名额,足见秦相和蜀王一系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想将算数院当成一个跳板,他日学成之后,成为蜀王的又一大助力~?呵呵~,想的美~!

如果让他们如愿了,那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不行,这不公平。

为了凑出那一份试卷,他晚上可是比平时多熬了半个时辰,又受到了多少人的弹劾,才有当日朝堂之上的结果。

随随便便就想要去十个名额,真以为算数院院监是吃干饭的~?

夏帝看着他说道:“你还年轻~,不宜在朝堂上树敌太多~。”

楚云点了点头,说道:“臣知道了~,若是陛下没有其他的事情~,臣就先告退了~。”

夏帝摆了摆手,楚云快步走出殿门,下一刻又转过头,问道:“敢问陛下~,若是他们主动退出算数院呢~?”

“秦相等人为此大费周章~,他们又怎么可能主动离开~。”夏帝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若是他们主动离开~,任何人都无话可说~。”

“臣告退~!”既然如此,楚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奇怪~,居然没有对朕提什么条件~,这不像他啊……。”夏帝疑惑的喃喃了一句,随后便摇了摇头,说道:“经次一事之后~,倒是变的沉稳了许多~。”

吉祥站在他身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片刻之后,他走到殿外,望着远处,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躲之尚且不及~,偏偏自己送上门来------这又是何苦呢~?”

在国子监之外另设算数院------这件事情做起来绝对没有老皇帝说的那么轻松。

第一次招收的学生足有百人,入学之后,他们的吃饭,住宿,算数院的仆役,先生,包括一些其他的设施……,单说盖房子的问题,就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

所以楚云有足够长的时间准备,虽然他根本不需要准备。

他可以从小学一年级上册开始,把某一版的数学课本一直抄到高中毕业,至于更高层次的------暂时还没有那个必要。

在此之前,朝廷对于算数是不重视的,有秀才举人功名,也只限于算一些简单的账目,国子监算科学生会用“抬腿法”算鸡兔同笼,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了。

普通高中生的水平,够他们在朝堂上折腾,如果真遇到那些天赋出众的,学一点奥数,高数就能解决某些实际问题,立刻就会成为众人眼中的天才。

当然,阿拉伯数字,加减乘除这些基础的符号和运算法则,要先让他们学会,转变之前用算筹的计算方式,这个任务交给国子监几个算数博士去完成。

李钰和李萱的科学院进行的怎么样了,他并不知道具体,只知道除了工部几个大匠被强行调去之外,民间一些技艺高超的工匠,也受城墙上贴着的小广告吸引,为了那高额的薪资,上了李钰的贼船。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银子是促使科技发展的动力,尝到几次甜头之后,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李钰从来不用别的办法。

这几天里,颜楚楚这丫头倒是越发的忙碌了,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倒是极少上去和别人比试,但柳盟的娘子军,却没有少受她的调教,几个月的时间里,沐雨寒实力突飞猛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跻身天榜中游,豪侠榜之上新人频出,逐渐开始有门派组团刷榜,这代表豪侠榜对于武林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大了,而柳盟这两个字,也越来越多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长公主殿下这几天一直在为促成夏国新《婚姻法》而努力,首先从贵族和官宦人家开始,无论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已经出阁的小姐,都受到她和皇后娘娘的感召,从上到下,开始将此事扩散出去。

毕竟,那些数字是实打实的,在女子看来,绝对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已经生过孩子的过来人,知道那是一个多么恐怖的过程,还没有生过孩子的,吓的都不敢生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我要死了~!

就连香痕都被邀请进宫了两次,回来之后和楚云说起这件事情时,情绪明显不怎么高。

“女子生产真的是在与天争命~,姑母便是在生了楚楚之后~,身体才一日不如一日~,没多久就离我们而去的~。”香痕坐在床边,神色略有失落,又道:“听说已经有一位医术高明的神医献出了方法~,可以大大的减少女子生产时所受的伤害~,虽然不知道是哪位神医~,不过今日以后~,但凡女子~,都要记得他的恩情~。”

楚云揽着她的肩膀,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你英俊潇洒博学多才十八般技艺样样精通的相公了~,区区医术~,又算得了什么……。”

“相公又说笑了~。”香痕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怀疑你家相公~!”楚云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

香痕的身体不由的向后缩了缩,红着脸说道:“是……,是妾身错了~,相公英俊潇洒博学多才~,十八般技艺样样精通~,这区区医术不算什么……。”

楚云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宗师怎么了,宗师也怕痒啊,香痕最怕的就是自己贴着她的耳朵说话,掌握了这一招,抬手间战胜宗师,睥睨江湖……。

“相公……。”她忽然开口,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这么说~,妾身过两年再生孩子~,才是最好的时候……。”

楚云还在好奇她为什么忽然变得害羞了,闻言说道:“是啊~,我们等到过两年再生……,不过~,现在可以先熟悉一下过程……。”

“相公~,现在~,现在还是白天呢……。”

“白天又怎么了~,夏国的律法也没有规定白天不能生孩子啊~?”

“相公~,有~,有人来了~。”

“还想骗我~,楚楚晚上才回来~,小丫头刚才和她们去街上了~,还有谁能进来这里~?”

“相公~,真的有人来了~!”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楚云有些羞怒的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一道身影站在那里。

长公主殿下这几天正忙,没空出来,也不知道傲娇小萝莉给夏帝灌了什么迷汤,居然允许她在宫外逗留短暂的时日,当然前提是必须要和小乐宁待在一起,也就是必须待在这里------楚云情愿不要这个前提。

“又怎么了……。”楚云很无奈的看着傲娇小萝莉,自从她来以后,他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刚才她不是还和小乐宁在房间里面玩的好好的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我~,那个我……。”

傲娇小萝莉小脸苍白,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看着楚云害怕的说道:“你~,你和我过来~。”

看到她这幅样子,楚云心中一惊,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居然把她吓成这个样子,难道有人欺负她~?

这不可能啊,在这里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谁能欺负的了她~?

傲娇小萝莉拽着楚云的衣袖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转过身时,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我~,我就要死了~!”

傲娇小萝莉哭的很伤心,撕心裂肺,满脸泪痕,楚云实在是担心下一刻会有几个身穿灰衣服的老头子破门而入,把他当做猥亵公主的歹徒就地正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哭~,慢慢说~。”楚云蹲下身体,擦掉她的泪水,柔声说道。

傲娇小萝莉抽泣了一会,哽咽道:“我~,我那里流血了~,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啊~,我还没有吃冰激凌~,没有吃蛋糕~,我还没有和你成亲呢~。”

“停~!”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楚云看着她疑惑的问道:“到底什么地方流血了~,是不是坐滑梯摔着了~,我看看~,摔哪里了~?”

傲娇小萝莉苍白的脸上忽然涌出了一片红晕,指了指裙子,说道:“那~,那里啦~!”

楚云的视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怔了一瞬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径直的向身后倒去。

“差点被她吓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只不过是女孩子第一次遇到她人生中的某位亲戚,要从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而已~。

“香痕~,你~,那个你~,进来一下~。”

片刻之后,楚云打开房门,无奈的对站在院子里的香痕招了招手。

傲娇小萝莉躲在她的身后,俏脸上的红云燃烧到了耳根处。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缺乏某方面的教育并不奇怪,事实上,就算是千百年后,这方面对于孩子来说仍然是一个不能轻易碰触的禁忌。

楚云只是告诉傲娇萝莉这是女孩子一生中必须经历的事情,是不会死人的,没有告诉她更多更详细。

他没有给夏国的孩童普及某方面教育的想法,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纪这也是一个让人们争辩不休的问题,在这里普及性教育------除非你打算和全世界为敌。

就连长公主殿下号召女子的婚龄推迟三年,都会遭到无数老顽固的反对,告诉孩子们他们是怎么生出来的~?

怕是那些死了的老顽固棺材板都快要压不住了。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傲娇小萝莉这下不得不回宫了,这也让楚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小魔女了,暂时安生几天,有时间去关注一些别的事情。

曾大姑娘的新款内衣研发好像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可惜她不让自己看,穿着不让看脱下来也不让看,楚云去了两次,连她的房门都没有进去过。

碰到这样比老板架子还大的员工,也不知道是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不让看就不让看吧,反正这桩生意他自己也没打算出面,堂堂县伯去卖女人的内衣,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他以后就不用在京都混了。

勾栏方面倒是一切顺利,孙老头就像是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春一样,充满了干劲,拦都拦不住,楚云看着都怕,这万一要是累出一个三长两短来------勾栏谁来发展~?

舒婉清现在在养身体,这是楚云强烈要求的,小桐每天的任务就是好好的看着她,不让她在勾栏逗留超过半个时辰,只要参与一些重大事情的决策就行。

即便是在京都,舒婉清和曾诗韵两人也算是小富婆了,作为元老级一般的存在,仅仅是每月的分红都够普通人家吃一辈子还多。

可两人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依旧挤在这一处小院子里,楚云将周围相邻的院落全都买下来送给她们,全都被曾诗韵当成了作坊,里面的女工人也都来自于勾栏,知根知底的,保密意识极强,两个比老陈还壮实的女汉子站在门口,大老板都不放进去。

此刻回过头想想,他当初的构想,现在已经实现了大半,接下来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

……..........

今天要入宫和刘济民商量一下医学院如何设立的问题,长公主殿下奋战在解救女同胞的第一线,作为她背后的男人,当然不能拖后腿了,他需要将有关妇产科系统的理论教给刘济民,当然,因为缺少后世那些仪器,他要教的其实也没有多少,主要是有关助产和杀菌消毒方面的。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早上出门的时候,四叔公托他从宫里带只白斩鸡出来,老人家的思想总是那么的特立独行,膳食局是皇家的私人厨房,是个人就能随随便便的从里面带出东西吗~?

现在时间还早,做早了会凉,等一会出来的时候再说吧。

片刻之后,太医署,刘济民和一众太医迎出门外,满脸笑容的说道:“楚大人~,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小胖子晋王李博这些日子过的非常滋润,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上过算数课了,每天只要看上几页书,其他时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上一次忍不住指出了父皇和大臣们都没有发现的问题,得到了很多奖赏,虽然都被母妃保管起来了,但母妃说过,等他长大以后,就会原封不动的交给他的。

一切都好,就是有点羡慕小乐宁和寿宁皇姐,能够去皇宫外面玩,上次用一颗珍珠从寿宁皇姐那里换来了几本画册,那个会耍棒子的猴子,可比他上次不小心在某一个墙洞里发现的没穿衣服小人打架要好看的多了。

那几本画册他已经看完了,五颗珍珠看四天还是四颗珍珠看三天,李默那家伙居然选择了后者,真是笑死人了,先生要是知道了,不骂死他才怪呢,算数都白学了。

什么时候他要是也能出宫就好了,寿宁皇姐说的很多好玩的,他都没有玩过呢~!

“晋王殿下~,那本书看完了吗~?”一道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小胖子晋王身体一个哆嗦,缓缓的转过头去,看到站在他后方的身影,结结巴巴的说道:“先~,先生……,还有几页没看完~。”

“恩~,慢慢看吧~,不着急~。”楚云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天才的,晋王说还有几页没看,就说明前面的那些他都已经理解了,才过了几天啊,这个速度其实已经很恐怖了。

李博怔怔的点头,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先生今天------居然这么和善~?

楚云看着他问道:“陛下让皇子们以后在算数院学习~,你知道了吧~?”

晋王猛的点了点头。

“和他们一起学习十以内的加减法~?”楚云又问道。

晋王再次点头,随后又猛的摇头。

十以内的加减法他几个月前就不玩了,幼稚,在他看来,没有比十以内的加减法更幼稚的了~。

“那让你去教他们怎么样~?”楚云循循善诱。

“教……,教谁啊~?”或许是今天的先生出乎意料的温和,晋王反问了一句。

楚云看着他说道:“算数院的新学生们~。”

晋王愣了一下,然后便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行的~,我怎么能教别人呢~!这~,这太难了~!”

虽然晋王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但达者为师,以他的水平,去教那些并未接触过新算数的学生,没有任何问题。

“很难吗~?”楚云看着他问道:“和你现在看的书相比呢~,哪一个更难~?”

“教别人难~!”晋王犹豫着说道。

“有多难呢~?”对于这个小胖子,楚云是不可能放弃的。

他可没有做一辈子算数院院监的打算,等到晋王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他也就可以安稳的退休,可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小胖子距离“独当一面”,似乎还有不短的距离啊。

“难死了~。”晋王咬牙说道。

“胖子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重于其他山~。”楚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想重于哪座山呀~?”

“泰山~,其他山……,有什么区别啊~?”晋王一张胖脸上浮现出了惘然。

“泰山乃是五岳之首~,比其他山……更重一些~。”楚云看着他说道:“死也分有价值的死和窝囊的死~,况且也不是让你去死~,你想想看~,如果你成了先生~,那以后的院监~,他们就得听你的话~,得几多小红花也由你来决定~,谁不听话就打谁板子~,看谁不爽就出题难为他~!”

“看谁不爽就出题难为他~?”晋王眼前猛的一亮。

“你是院监~,一切都由你来做主~,想为难谁就为难谁~,哪怕是算数院的先生们~。”楚云笑着点头道。

小胖子晋王抬头认真的看着楚云,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芒。

“好~,好~!”

第二百六十三章差点砍死~!

“嗯~,很好~,孺子可教~。”楚云对小胖子的表现很满意,轻轻拍了拍他的胖脑袋,说道:“今天我会让人把你要教的课本送进宫里~,这些日子你先熟悉熟悉内容~,想想到时候应该怎么教他们~。”

晋王抬起头,有些期待的问道:“我真的能当院监~?”

“你是王爷~,又是算数院的先生~,只要你的算数造诣超出其他人一大截~,你当院监~,谁敢有意见啊~?”楚云觉得自己现在有一种大灰狼的感觉。

不过,院监这个名字感觉不太好听,听起来像是分管算数院的太监一样,不吉利,不喜欢,提起这两个字总是让他想到吉祥的那张老脸,下次和老皇帝建议一下,要不把“院监”改成“院长”算了。

“院监啊……。”晋王猛的点了点头:“我当~!”

楚云忽然吸了吸鼻子,疑惑的问道:“嗯~?这什么味道~?”

晋王怔了怔,随后便扬了扬手里拎着的一个红色食盒,说道:“刚才从膳食局拿的白斩鸡~,还没来得及吃……。”

“白斩鸡啊~。”楚云看着李博手里的食盒,喃喃说道。

“你呀~,小小年纪就这么胖~,以后还了得~?”做老师的,不仅要关心学生的学习,还要关心他们的生活和健康,楚云摸着晋王的胖脑袋,说道:“以后要多锻炼~,多吃水果~,少吃肉~,有了强健的体魄~,才有力气学习更加高深的算数,知道了吗~?”

小胖子晋王看着先生渐渐远去的背影,手上已经空空如也,装在食盒里的白斩鸡飞走了,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脸上再次浮现出迷惘。

“不是说~,重了好吗~?”

……...........

……...........

立政殿内,夏帝面无表情,百官禁声,长公主殿下眉头紧皱,殿前的一位白发老者唾沫横飞。

“哼~!荒唐~,这简直就是荒唐~!”

白发老者面露怒容,大袖重重的一挥,大声说道:“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此乃三从~,婚姻大事~,岂容儿戏~,女子十六不婚~,此乃动摇国本之恶行也~,还望陛下三思啊~!”

夏帝一脸苦色,沉默不言,百官也都没有发话,整个朝堂显然成了这位老者的独角戏。

满朝文臣武将,左右互望几眼,又看了看还在滔滔不绝的老者,继续保持沉默。

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为女子请命,将女子婚龄延迟到十六岁之后,并且督促太医署做了许多举措,减少女子难产而死的可能,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上到名媛贵女,下到百姓女子,无不对此感恩戴德,长公主殿下在京都女子中的口碑一时无二。

那一个个数据,就算是他们看了也有些不寒而栗,女子生产乃是鬼门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其症结居然在生育年龄之上。

人口固然重要,但这件事牵扯到皇后娘娘,牵扯到长公主,甚至连陛下都像是持默许态度,除了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儒,谁敢多言啊~?

再者说了,谁家还没有个姑娘了~?

一句话说错,家中的女子怕是就要摇旗造反了。

“哼~!动摇国本~,傅大儒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

李月看着那名老者,冷声说道:“女子十三岁成婚~,难产而死者十有三四,若是将之推迟三年,则会降低至不到一成,若辅以太医署的科学接生之法,还会更低,推行此举,天下会少多少女子冤魂?更何况,此举推行之后,亦可鼓励适龄女子多生,朝廷额外予以补助,以增长人口,又何来动摇国本一说~?”

因为知道此事会遭受到不小的阻力,所以李月在走进朝堂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未经证实之事~,万一有失~,谁又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傅大儒面向夏帝,大声说道:“女子不得参政~,这乃是祖制~,朝堂之上~,岂容女子妄言乎~?”

李月面色渐冷,厉声问道:“傅大儒莫非要置我夏国年轻女子性命于不顾~?”

老者慷慨激昂道:“男子为主~,女子为辅~,为夫生儿育女~,为夫家传宗接代~,这是女子的本分~,皇室更当为天下表率~,长公主殿下十八未嫁~,又是为何~?难道这就是皇室的表率~?”

一个是当朝长公主,一个是著名大儒,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激烈异常。

朝臣面面相觑,长公主殿下虽是女子,要论刚强却不输男儿,傅大儒又是出了名的老顽固,老腐儒,多次阻挠陛下的新政,就连两位宰相都低头不语,敢在朝堂上如此斥责皇家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难道说~,我女子生来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女子的性命~,便不重要了~?”李月眼中寒光闪烁,看着那老者问道。

老者义正言辞的说道:“为了江山社稷~,做些牺牲又如何~?”

“老东西~,你再说一句试试~!”

在夏帝和百官的注视之下,长公主殿下指着傅大儒的鼻子,说出了这一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

傅大儒脸色苍白,嘴唇都在哆嗦,身为大儒,被一国长公主当着陛下和朝臣的面骂作“老东西”------夏国大儒之中,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待遇~?

“身~,身为长公主~,怎~,怎可~,怎可出此污言秽语……。”他身体发抖,声音也在急剧打颤。

长公主殿下一言不发,径直的向傅大儒身边走过去。

夏帝忽然面色一变,大声说道:“快~,快拦住月儿~!”

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早已有侍卫从门外进来,长公主殿下的脾气谁不知道,虽然平日里温和谦逊,但真要是生气来,在朝堂上一剑斩了傅大儒都有可能~!

还好,还好,金殿之上不许携带兵器。

一名侍卫挡在李月前面,惊慌道:“公~,公主殿下~,不可啊~!”

然后他脚步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了腰间的佩刀。

恰好,李月也看向了那里。

“咻~!”

一道银色的匹练急速闪过,众朝臣只觉得眼前白光一亮,傅大儒一屁股猛的跌坐在地上,头发散乱,发髻散开,满头白发在空中乱舞……。

有朝臣的腿肚子已经在打颤。

长公主殿下,她真的敢下手啊~!

虽然只是砍了傅大儒的头发,但这里,这里~,可是金殿啊~!

夏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揉了揉眉心,说道:“此事~,明日再议~,来人~,把长公主殿下带下去~,召太医过来~。”

……..............

……..............

傅大儒被人搀扶着去太医署了,长公主殿下也被带走,朝堂之上动兵器,砍头都不为过,但动手的人是长公主殿下,结果就不一样了。

傅大儒刚才那句话怕也是没有经过脑子,女子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女子的性命便不重要了~?

长公主殿下不是女子~?皇后娘娘不是女子~?你傅大儒的老娘不是女子~?

陛下会如何惩罚长公主殿下目前还不知道,但傅大儒,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想到长公主殿下如今在京都女子之中的影响力,所有人心中都猛的颤了几颤。

夏帝面色阴沉,百官小声交谈,御史摩拳擦掌,朝堂之上因为长公主殿下刚才的惊艳一刀,乱成了一锅粥。

“噗~!”

楚云一口水全喷到了李钰的脸上,无比震惊的问道:“咳咳咳~,你~,你说什么~,李月在朝堂上砍死了傅大儒~?”

“砍死倒是没有~。”

李钰摇了摇头说道:“那都是坊间传言~,我也没有亲眼看到~,据说是那傅大儒躲得快~,只砍掉了些头发~,人没受伤~,就是吓着了~,听说还尿了裤子……。”

“躲得快~?”楚云摇了摇头,李月砍一个腿脚都不利索的糟老头子,真要有心,还能让他躲开咯~?

他又看着李钰问道:“当着百官的面说出那样的话~,他真的是大儒~?”

李钰想了想说道:“傅大儒这个人吧~,学问是有一些的,但做人十分顽固迂腐,因循守旧,多次批判皇伯伯的政令,虽然最后证明都是他自己错了,但这个毛病却一直没改。只不过这一次他明显选错了人,你是不知道啊,小时候蜀王和几个皇子偷偷剪了李月一缕头发,她当着崔贵妃的面,打断了蜀王两根肋骨,一条胳膊,那些皇子也一个都没落下,到现在看到她还躲着走呢~。”

楚云无奈的摇了摇头,老顽固也不能不长脑子啊~。

女子的社会地位普遍低是这个社会的常态,但也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为了掌控自己的婚姻,长公主殿下的女权意识才刚刚觉醒,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老家伙居然还敢在朝堂上提她为什么还不嫁人的事情,这不是嫌命长吗~?靠~!

看来这夏国的大儒水平还真是参差不齐啊,不是多读了些书,年纪大一点就能叫大儒了,真应该搞一个大儒考核制度,隔一段时间就进行大儒资格审查,不合格的统统吊销执照,没有执照瞎哔哔的统统抓进去,有执照的吊销执照再抓……。

“那李月呢~,没被抓进大理寺吧~?”楚云转头问李钰道。

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的面,在金殿上对大儒动刀子,这社会影响太严重了,比自己上一次当众殴打蜀王还要严重的多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傅老贼~!

李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皇伯伯罚她在晨露殿禁足~,萱儿去看她了~。”

楚云愣了一下,晨露殿不就是李月的寝宫吗~,这和没罚有什么区别~?

“朝中就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

“有~,朝堂上都快闹翻天了~。”李钰无奈的说道:“一国之长公主~,金殿之上拔刀伤人~,御史们都疯了~,弹劾她的奏章雪片儿一样……。”

弹劾就弹劾呗,楚云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得出一个道理,这所谓的弹劾,都是下面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打打嘴仗,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老皇帝手里,傅大儒只是尿了又不是死了,指望老皇帝把他女儿怎么样~?

“还是得想想办法啊~。”李钰皱眉说道:“今日一早~,市井就有了长公主在朝堂上砍杀大儒的谣言~,京都民众都在等着看热闹~,再这样下去~,对她很不利~,一旦谣言扩散开来~,就算是皇伯伯也不可能一味地袒护她了~。”

“谣言~?”楚云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屑道。

……............

……............

对于京都的大部分民众来说,今天依然是非常平凡普通的一天。

早起,忙碌,有空闲了,去勾栏听听戏,听听小曲儿,有条件的再去青楼放松放松,群玉院里面的姐儿可是越来越会玩了,那穿着,那身段儿,直让人流连忘返,肾虚体乏,钱袋空空~。

如果没有从宫里传来的那一道劲爆无比的消息,这种平凡和普通还将持续下去。

“长公主殿下在朝堂上对傅大儒动刀了~!”

“长公主殿下在金殿上削掉了傅大儒的头发~!”

“长公主殿下在金殿上削掉了傅大儒的耳朵~,还把傅大儒吓尿了~!”

“长公主殿下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削掉了傅大儒的脑袋~!”

“长公主殿下在今日早朝的时候砍死了傅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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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室有关的消息,本来就是民众所关注的重点,这一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整个京都便立刻沸腾了起来。

普通的民众平日里怎么可能接触到朝堂和皇家的事情,带有“公主”“朝堂”“杀人”的字眼,一经流传出来,就变成了“长公主朝堂杀人”,自带转发话题,刹那间传遍京都。

“这~,不是~,这是假的吧~,朝堂杀人~,这怎么可能啊~?”

“对啊~,长公主怎么可能杀人嘛~,长公主殿下上次胜了楚国人~,可是为我们夏国长脸了呢~!”

“可这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还能有假吗~?听说长公主殿下现已经被关起来了~,御史们都在疯狂的弹劾她呢~!哎~!”

“不行~,这不可能~,我还是不相信~,我得去勾栏里问问去~。”

长公主殿下在民众的心中的地位,比起大多数皇子还要高,作为“京都三杰”中唯一的女子,粉碎了楚国人的阴谋,挽回了国家颜面,实力出众,颜值与智慧并存的长公主殿下在京都吸粉无数。

消息虽然劲爆无比,长公主殿下杀人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但京都城内,民众的素质普遍要高一些,遇事会有自己的判断,更别说是这种听起来就天方夜谭的事情。

对于他们来说,如何辨别谣言和事实,只需要去勾栏听一听就行了。

“我们不生产谣言,我们只是事实的搬运工”,这是京中某些勾栏的宗旨,和那些满嘴胡言乱语,用谣言和晴色来吸引人的黑勾栏相比,那些勾栏简直就是勾栏中的一股清流啊,因其从来不信谣言,不传谣言,那些说书人往往针砭时弊,有理有据,逐渐的取得了京都民众的信任。

不多时,便有人从勾栏中快步的走出来,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是这样啊~,傅大儒他根本就没死~,只是被吓的尿了裤子而已~,哈哈哈哈~。”

“长公主殿下的确是动刀了~,不过呢------如果自己是女人~,怕是也忍不住想要砍死那个所谓的大儒吧~?”

“无论如何~,在朝堂上动兵器那可都是大忌啊~,长公主殿下这次麻烦可大了啊~。”

谣言终究是谣言,一些人从勾栏中快步走出,同时也有一些人从其他渠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屁~!还大儒呢~,狗屁~,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皇后娘娘也是女子~,傅大儒的母亲也是女子~,他有胆子当着她们的面说吗~?”街边卖茶水的小贩气愤的摇摇头说道。

“该死~,天后娘娘也是女子~,姓傅的老匹夫居然敢侮辱天后娘娘~!”街头,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目光锐利的青年,低声喝骂了一句。

“我咋就觉得他说的很对呢~,女人不生孩子那用来干什么~?”

某处肉铺之中,那胖屠夫才说了一句,腰间便感觉腰部猛的一疼,整个人瞬间就从铺子里面被狠狠踹了出去。

地面震了几震,山一样的女子满脸怒容的从店铺里怒气冲冲的走出来。

“好啊~!好你个没良心的~,原来老娘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你生孩子的~!”

胖屠户面色猛的变了几变,急忙解释,“哎~,不~,不是的~,哎呀~,娘子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我不听~。”女子猛的摇头,身上的肉也在疯狂乱颤,怒骂道;“老娘的命不重要~,老娘~,老娘我一屁股坐死你~!”

地面又是猛的一震,周围的一众男子莫名的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嘴唇发干,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你说这长公主殿下~,她怎么能杀人呢~?这还是女娃娃吗~?”佝偻着身体的老妇人挨着墙根走着,手中挎着菜篮,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着说道。

这个消息还是她刚刚买菜的时候听人说的,听说人头都被砍下来了,血糊糊的滚出去好几丈远呢,连秦相都被喷了一脸血,想想就可怕啊。

走到某一个位置,被人群挡住,看到一群大姑娘小丫头围在墙根,探着头往凑,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

“这是咋的啦~?”老妇人拉着一个年轻妇人问道。

“是方婆婆啊……。”年轻妇人看了看里面,说道:“官府贴的告示~,那上面说~,咱们女子~,最好在过了十六岁以后再生孩子~,要不然啊~,容易难产~,听说那些十三四岁就生孩子的~,十个里头有三个都活不成~。”

妇人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可不是吗~,我记得当年我生我们家大郎的时候,才十四,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好不容易才保住命,又大病了大半年,你再看,再看陈家那丫头,十八岁才嫁,嫁过去三年才生孩子,为这没少被人嘲笑,可人家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能下地哩~!”

“还是长公主殿下好啊~,肯为我们女子说话,说是让过了十六再成婚,这样好生养,还让太医帮着咱们想办法,以后这生孩子可就没那么可怕了,不像那姓傅的老不修,说我们女子的作用就是给人家生孩子,长公主殿下一时气不过,就是拿刀吓唬吓唬他而已,还被陛下关了起来,你说这天底下,怎么就没有我们女人的道理呢..........。”

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被旁边的人扯了扯,只见有一个妇人凑过来,小声说道:“你啊就少说两句把~,方婆婆~,方婆婆那十三岁的小女儿~,前几天难产死掉了……。”

“啊~!”妇人脸色一变,再也不敢说话了。

那老妇人呆呆的站立在原地,手中的菜篮滑掉在了地上,片刻之后,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嚎哭。

“我那可怜的桃儿呀~!”

“我~,我家小凤~,我家小凤前些天刚怀上~,她~,她也才十三呐~!”人群边缘,又有一妇人面色变化……。

…….............

…….............

今日对于京都的男子来说,注定是一个难忘的日子。

家中妻子不知为何,平日里温婉贤淑的,今日神色哀婉,言语颇少,平日里便暴躁易怒的,今日更是变本加厉,稍有不对,轻则招来斥责,重则打骂不停~!

听说城东那胖屠户,被家里的悍妻当街骑坐,胖屠户那妻子生的------比他家的老母猪都壮实,听说胖子当场就被坐晕了过去,现在吵吵着要休妻呢~!

还有啊,刚才一群妇人才从门前过去,走在前面的那个老婆子哭哭啼啼的,嘴里还说着什么“傅老贼~,还我女儿~!”,那些女人一个个气呼呼的看起来也都不好惹,这,这到底是要干啥啊~!

莫不是那傅老贼糟蹋了老婆子的女儿,人家要上门去讨个公道~?

这可------可真的是有好戏看了啊~!

于是乎,不少人从家中走出,跟随着那些妇人快步而去……。

楚府,室内游乐场,老陈光着膀子,一只手晃着改良版摇摇车,脸不红气不喘,直看得门外的宫中禁卫们眼珠子都瞪圆了。

那玩意他们可试过,要两只手才能艰难的使其晃动,没多久就受不了了,可这黑汉子~!

这臂力------要是一拳砸下来,怕是狗熊都得死啊~!

老陈一只手摇着车子,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就算是那小姑娘不在,给上面随便扔上去一件重物,他一摇就是好几个时辰。

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郁闷,自家婆姨和老徐家婆姨几个人去街上买了一次首饰,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要不是他见机不对溜得早,怕是就要像老徐一样被婆姨拎着扫帚从家里赶出来。

“莫不是~,藏私房钱给小翠买镯子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就在老陈心里慌乱的时候,府上的几个丫鬟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第二百六十五章女权风云~!

“听说女子过了十六岁才能生孩子~,这是不是真的啊~?”某位小丫鬟八卦的说道。

另一位丫鬟撇撇嘴说道:“胡说的吧~,我一个远方的表亲~,就是十三岁成婚的~,没几个月就生孩子了呢~。”

“没事吧~,听说女子太早生孩子~,对身体很不好~,容易落下病根的~。”一个小丫鬟说道。

那小丫鬟摇了摇头说道:“病根倒是没落下来~,就是人因为难产死了~。”

小丫头玉儿躲在她们的身后,小脸煞白,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淡淡的说道:“都在这里干什么呢~,还不快去干活~,再敢偷懒~,可要扣工钱了哦~!”

众丫鬟和这位夫人的通房大丫头早就混熟了,知道她也就是吓唬吓唬她们的,胆大的小晴凑过去,小声的说道:“玉儿姐啊~,你说咱们家爵爷~,什么时候把你收房呢~?”

“瞎~,瞎说什么呀……。”小丫头俏脸微微一红,抓着衣角,扭捏的说道:“我~,我还要过几个月才十六岁呢~。”

……..........

……..........

长公主殿下被禁足在晨露殿,不能踏出殿门一步,最近这几天里只有小郡主李钰常常过来看她,其他人一概不得进去。

此时楚云就站在晨露殿门口,想要进去的时候,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抱歉了~,楚县伯~,长公主殿下现在还在禁足期间内~,谁都不能进去的~。”侍卫对他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就不能通融通融吗~?”楚云拿出那块密谍司的小木牌子轻声说道。

“真得非常抱歉~,大人~,属下真的不能放您进去啊~。”那侍卫一脸苦笑。

“哎~!那好吧~。”楚云无奈得摆了摆手,人家也只是一个小侍卫,算起来还是自己的下属,还是不要难为他了。

不多时,那侍卫一脸难色,“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您不……。”

傲娇小萝莉小脸微微一扬,威胁得说道:“我不能进去~?”

“能~!”那侍卫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这位小姑奶奶自己可是真惹得起,下一刻就立马乖乖得点头说道。

陛下只是禁足了长公主,并没有说不准别人探望,原则上来说,就算他放寿宁公主进去了,也不算是违抗命令。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双手环抱,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的楚云。

“禁足~?”楚云一脸玩笑得看着这那侍卫,淡淡的说道,“谁都不能进去~?”

侍卫脸上满是尴尬之色,见楚云已经快步走到了殿内,急忙道:“那个~,大~,大人~,大人~,您~,您这酒不能带进去啊~。”

“哦~?这是酒吗~?”楚云撇了他一眼,说道:“这是新式香水~,拿给长公主殿下试用的~。”

那侍卫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去,面色更苦。

家里有那么一个败家娘们,什么时候出新款香水,出什么味道的香水,价格几何,会员价能省多少钱,他心里还没有点数吗~?

再说了,有用酒坛子装的香水吗~?你装个我看看~?

退一万步说,他另一只手上拎着,用荷叶包着的东西,远远的都能闻到迷人的香味,敢说不是前些日子风靡京都,老少咸宜的荷叶叫花鸡~?

晨露殿,后殿的宽敞院中,长公主殿下一身修身的蓝色劲装,将玲珑的身材显露无疑,手中的剑舞的楚云都看不到影子,动作行云流水,潇洒随意,一气呵成,一点都不像是被禁足的样子。

看到楚云进来,她缓缓收势,放下剑,径直的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酒坛,开封之后,仰头便灌。

“蛋炒饭不好带~,将就着吃吧~。”楚云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她,另一只就早就被傲娇小萝莉抢去了。

自从在楚云那里得知她这几天里怎么吃都不会胖,一张嘴就很少有闲着的时候。

“下次还是带蛋炒饭吧~。”

长公主殿下对叫荷叶花鸡和烈酒的搭配不是太满意,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偏着头对楚云说道。

“没有下次了~。”

楚云心道蛋炒饭下酒,这都是什么口味啊,擦了擦手上的油脂,说道:“傅大儒病倒了~,不是被你吓的,是被人给气的,就昨日下午,有近百余名女子堵在了傅家大门口,为首的老妇人说傅大儒害死了她的女儿,坐在傅家门槛之上嚎哭了两个时辰,闹得京都人尽皆知,朝堂之上的事情迅速传开之后,傅家的大门口被人泼了大粪,墙上用红漆写着“皓首老贼”“国之大奸”“老匹夫”,罔顾女子性命,这一条就能让他的名声一落千丈,连他的学生们都和他撇清了关系,要不是最后官府介入,傅家怕是连大门都会被人给拆了去~!”

“傅大儒在昨天夜里就病倒了~,听说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傅老贼之名已经牢牢坐实~,现在京都的女子都在想办法请命~,让陛下赦免你呢~。”

楚云将从昨天到今天所发生的事况发展,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月。

现在整个京都,上到官府,下到百姓,第一次的见识到了属于女子的强大力量。

原来她们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纤弱无力,弱不禁风,也拥有着搅动时局风云的强大能力。

楚云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有如此戏剧性的发展,事实上勾栏只是把事实如实的告诉了民众,并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的艺术加工,起的最大的作用,不过是最短的时间内,让民众知道了真相而已。

门口被泼大粪,墙上被涂红漆,也不知道这是哪位人才想出来的方法,这连教都不用教啊~!

女子向来都是弱势群体,受妇德的约束,别说婚姻大事,很多人甚至连自由都没有,当然,也不排除某些悍女的存在,但大体上,女子势弱也是事实。

而这,也是千百年来的传统,是由生产力所决定的,男子高贵,女子便要低上一头,相夫教子便是一辈子,怕是连大多数女子自己,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尤其是被压迫久了,压迫的受不了了,当反抗到来的时候,也就尤为剧烈。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站出来为女子呐喊发声,所有的女子都心心念念着长公主殿下能够真正的为她们女子做些事情,被傅老匹夫这么一搅合,众人气愤之下,几百上千年来的压抑怒火都猛烈的爆发出来,便有一种叫做女权意识的东西开始迅速觉醒。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仅仅是早婚生子的问题了。

李月慢慢放下酒坛,很大气的用袖子擦了擦嘴:“朝中有这样的老顽固~,有害而无益~。”

“这会儿的朝堂之上~,怕是也已经炸开锅了,不仅仅是普通女子,各权贵官员家的女子,也都怨言颇深,纷纷上皇后娘娘那里请谏,有几位妃子,甚至将事情捅到了太后那里,连一心修佛,早已不问朝事的太后,都特地下了懿旨询问陛下~。”楚云看着她说道:“此事若是再这样子闹下去~,怕是会无法收场啊~。”

这些都是楚云在来的路上听说的,朝堂上对大臣动刀,又涉及到长公主,这已经是很大的事情了,再加上昨日傅家之乱,今天的朝堂上能太平才怪~。

“傅家的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吗~?”长公主殿下撇了他一眼说道。

楚云微微愣了一下,恼怒到:“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没关系呀~,我又没有怪你~。”长公主殿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道:“都是那姓傅的老匹夫咎由自取~,谢了~!”

”..............“

…….................

…….................

楚云猜的没错,今日朝堂之上的确不太平。

头疼的不仅仅是夏帝,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百官也觉得头大如斗啊。

短短的一天时间,整个京都都乱成了一锅粥,谣言四起,民怨不息,陛下怎么惩戒长公主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在这么下去,怕是要出大乱子啊~!

一位老者抱着笏板,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长公主目无法纪~,朝堂之上~,居然当着文武百官和陛下的面~,公然持刀行凶~,行刺大臣~,此行径何等恶劣~,不重惩不足以慰民心啊~!”

众官员纷纷摇头,到现在还死死的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这位老大人怕是还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吧~?

傅大儒在民间已经被骂成筛子了,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惩罚长公主殿下,而是如何平息民怨,傅大儒昨天的一句话,彻底将朝廷推到了民众的对立面。

女子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生育~?女子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否则朝廷为什么在明知女子早婚容易难产死亡的情况下,还坚持早婚早育,难道朝廷真的没有把女子当人看~?靠~!

这个锅谁都背不了,他们不行,陛下也不行,现在还只是京都,等到过些时日消息传到其他州县,影响会更大,那时,可就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没看到连御史们都冷静下来,再也不提长公主一事了吗,在这种微妙关头,这位老大人如果还分不清时势,傅大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了~!

钱中丞站在人群之中,默默的低头不语,不仅是他,御史台所有御史都被他下了死命令,今日朝堂之上,决不允许再提长公主一事。

京中形势,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明白,经过此事,傅大儒这辈子的名声算是毁完了,长公主殿下在京都民众尤其是女子的心目中的地位,早就达到了一个新高度,谁要是还敢再揪住此事不放,就会像傅大儒一样,被京都民众钉在耻辱柱上------被民众所恶的感受,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便在朝臣们都安静异常的时候,一道身影快步的走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孔雀东南飞~!

“陛下~,为今之计~,只有先安抚民心~,再议其他~。”秦相抬起头,缓缓的开口。

“秦相言之有理~!”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等附议~!”

刚才开口的老大人早就被人给忘到了脑后,秦相领头之后,朝臣们都纷纷站出来,避开长公主的事情不谈,将话题重新拉回了他们应该关注的重点上。

夏帝深吸口气,“关于此事~,众位爱卿~,可有何谏议啊~?”

“老臣以为~,长公主殿下昨日之谏~,极有道理~。”秦相开口说道:“增加人口固然十分重要~,但也不能因此而枉顾女子性命~,更何况~,长公主殿下已经给出了双全之法了~,京都民怨已生~,推行此制刻不容缓啊~。”

秦相和沈相乃是百官之首,沈相性格低调,非大事极少发声,大多数官员,都以秦相为准,跟着宰相大人,总不会犯大的政治错误不是~?

秦相此言一出,又是无数人纷纷赞同。

见所有人似乎都默契的避开了长公主,此时再提起也确是不合时宜,原本想将此事轻易揭过的景帝,也不得不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晨露殿内,傲娇小萝莉撕下一小条鸡肉,非要塞进楚云嘴里的时候,李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脸色看起来并不太好。

“朝堂之上的形势怎么样~?”楚云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李钰对在这里看到楚云并不奇怪,语气微怒的说道:“推迟女子婚嫁年龄到十六岁~,鼓励适龄女子多生多育~,敦促太医署完善接生之法~,培养具有专业技能的接生人员~,这些已然成为定局~,不久就会施行~。”

楚云心道这样一来,借着这股东风,在京都开一家高档的月子会所,岂不是又会大赚特赚~?

不过,李钰刚才说的这些事情,那都是长公主殿下要做的,没理由朝廷落实了政策,李钰还是这样的表情,楚云想了想,看着他淡淡问道:“李月的禁足……。”

李钰气愤的说道:“暂时还没人提起~,怕是等到这段风波过了~,他们依然不会轻易罢休啊~。”

这件事情能够做成,长公主殿下居功至伟,在朝堂上差点砍死傅大儒,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此事,关乎民生社稷的大事就这么决定了,却揪住这一点死死不放,就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了~。

不过想想此事也算正常,毕竟是在金殿之上拿刀砍人,长公主殿下也是头一个啊,前无古人就不说了,后面怕是也没有来者的,不严惩的话,以后要是有人效仿,百官上个朝,脑袋还不得别在裤腰带上~?

“既然这样的话~,那也只有……,给他们再添加一把火了~。”楚云制止了傲娇小萝莉把鸡屁股塞进他嘴里的做法,心里这样想道。

“你说吧~,这件事要怎么搞~?”李钰一屁股坐下,端起桌上茶杯,看着楚云大声问道。

李月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目光却同样盯向他。

作为京都三害-------呸~!三杰,京都三杰之中,最阴险狡诈------咳咳~!最足智多谋的人,楚云想了想,看着李月,认真的说道:“要不~,下次来给你带碗蛋炒饭~?”

“................“

…….............

…….............

京都这两日颇不太平,才升任京城令没多久的刘县令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刚才又有衙役来报,城东有两亲家因儿女的婚事大打出手,头破血流,闹上了公堂。

从昨天开始,这已经是第八起亲家反目而大打出手的案子了。

案件起因出奇的一致,女方以女儿年龄太小为由,说是要对方等上三两年之后再成婚,男方自然不答应啊,这聘礼都已经下了,就等着新媳妇进门了,这要是推迟两三年再成亲,这算是什么事情嘛,要是传了出去,他们的面子要往那搁~?

女方也有正当的理由,朝廷都说了,女子十三岁就生育,十个有三个都活不成,我家女儿今年才十三,你们要我家女儿嫁过去,那就是叫我女儿去死啊~?

怎么说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谁要是想害她,看老娘不挠死他~!

刘县令摸了摸脖子上的指甲印,疼的倒吸了口凉气,这还是昨日两家在公堂上打起来,他上去规劝,不小心被那泼妇狠狠挠的,晚上和娘子亲热的时候还解释了半天,也不知为何,向来通情达理的她这两天的脾气也极为暴躁,非是不信,还诬陷说这是自己出去寻花问柳的证据,无奈之下,刘县令只好自己又挠了一道以示清白------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

他又开始怀念有沈刚夫在的日子了,这种小事,那里还能轮到他出手~?

“朝廷马上就要颁布新律法~,此后我夏国女子十六岁之后才能出嫁~,违反者便是违抗朝廷~,违抗律法者……。”

普通的老百姓那里经得住这种吓唬,这一番话说完,男方灰溜溜的走了,女方倒是喜笑颜开,高呼着青天大老爷,稍稍让刘县令的心里得到了一些宽慰。

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从大义上讲,朝廷此举虽善,但真正的麻烦,怕是才真正的开始。

将女子最早成婚的日期延后到十六岁,这也意味着,那些贫苦人家,也要将女儿养到十六岁,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增加了许多负担,那些底层百姓,又有多少将女儿当做真正的人来看,朝廷此举,还是欠缺考虑啊~!

不仅如此,除了并不安稳的民情之外,这两日的京都,某些方面也开始有些不太寻常,乱象之后,似乎还有一只无形的推手,让人心惊,京都城内莫名失踪的人口,城外某村落几十户人家的异常,神秘的天后娘娘~!

回到后堂,刘县令在堂内踱步了小半个时辰,连主动贴上来的小妾也没有搭理,思忖了片刻之后,提笔在一张折子上写了起来。

“天后娘娘前些日子再次显灵一事~,已经在信众间广为传播~,使得他们更加虔诚了~。”

京都城外一处寻常院落,紫衣男子面上隐隐有着激动之色,对那中年道姑说道:“这两日之间~,我教又多了百余信徒~,以此看来~,圣教大兴之日~,指日可待啊~!”

“很好~。”中年道姑点了点头,说道:“但也不可太过张扬~,这里毕竟是京都~,万一引起夏国朝廷的警惕~,便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是~!属下明白~。”

紫衣男子躬身说了一句,想到了某件事情,又道:“启禀娘娘~,属下发现近日新入教的一名弟子,能力极为出众,新增的百余信众,便有一半是他的功劳,他也是目睹天后娘娘第二次显灵之人,属下想将他提拔为黄衣使者,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此等小事~,以后你自己做主就是~,英雄大会那里~,需要继续关注~。”中年道姑说了一句便飘然而去,紫衣男子躬身说道:“恭送娘娘~!”

…….............

…….............

“我与你,生同枕席,死同穴~。盟山誓海高苍穹~,泪眼相对却难从~,何时再温鸳鸯梦~?



名叫汪昫的年轻御史哼着刚刚从勾栏学会的小调,走进家门,看到自家娘子衣衫规整,正要和丫鬟出去,脸色一变,忙道:“哎呀呀~,娘子啊~,你可不能再跟着那些人去瞎胡闹了~,长公主殿下的事情~,我们管不着的……。”

对面的年轻女子微微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去不去~,香痕坊今日又出了一款香水~,我想去看看~。”

汪昫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去为长公主殿下请谏就好,去香痕坊买香水啊,那就买........,嗯~!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他猛然瞪大了眼睛,“又有新款香水了~?”

年轻御史脸上露出悲戚之色,这个月刚发下来的俸禄啊~!哎~,看来是又要不保咯~!

“哎~,算了算了~,想买就买吧~,只要她不掺和进那件事就好~,反正自己也喜欢闻那味道的~。”他只能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脸上还得挤出一丝笑容,“那……,娘子便早去早回~。”

“你~,你就这样的去了……,再无~,再无相见之日了~?”年轻御史轻哼着小调,惋惜自己那即将逝去的微薄俸禄。

“勾栏又有新戏了~?”那年轻女子却是没有离开,看着他问了一句。

“啊~?哦~,是啊~!”汪昫回过头,点点头说道。

“叫什么名字呀~?”年轻女子即将登上马车的时候,又问了一句。

汪昫稍微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叫~,叫~,叫《孔雀东南飞》来着~。”

“恩~,对~,就是叫《孔雀东南飞》~。”汪昫认真的点了点头,无比肯定的说道~。

.....................

.....................

“最近去过群玉院了吗~?”

“啊~!没有啊~,怎么了~,难道群玉院又有新姑娘了吗~?”

“倒是没有新来姑娘~,不过啊~,新花样倒是真有不少呢~,你没去倒是真有些可惜了~。”

“说说吧~,说说吧~,我家那口子今天回娘家去了~,我晚上就去见识见识~。”

“啧啧啧~,群玉院的姑娘现在穿的~,那叫一个诱惑妩媚啊~,你知道吗~,她们现在都不穿肚兜的~,那~,那好像是叫什么胸罩来着……,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得给我家娘子也买几件去……。”

看到街头两个年轻人刻意的放大声音讨论某件事情,吸引了不少同道中人侧耳倾听的时候,楚云有些愕然,这是谁请来的托儿,演技拙劣,表演浮夸,台词没有一点深度,还能再假一点吗~?

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只见一名男子忽然凑了上去,惊奇的说道:“兄台说的可是最近京都最流行的新式内衣~?实不相瞒~,在下也想给自家娘子买上一套~,却不知哪里能够买的到~?”

“想必兄台也是同道中人吧~,那我也就不在瞒你了……。”刚才开口的那名男子笑着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第一个路口左拐~,第二个路口右拐~,再走上十余丈~,你就能看到那间店铺~,不过啊~,那里只能女子进入~,兄台要记得带上你家娘子啊,不然可就……。”

“哎呀~,多谢兄台~,多谢兄台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各中滋味~!

“姑爷~,他们在说什么啊~?”小丫头玉儿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走~,带你听戏去~。”楚云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说道。

“哼~!人家~人家已经不小了呢~!”小丫头低头看了看,嘟囔的说了一句,还是快步的跟了上去。

看着那处围的人越来越多,楚云心中诧异,内衣改革真的被她搞起来了,就是营销的手法有些low,可能要她吃点亏才能意识到。

路过刚才那人说的店铺,看到店铺门外排队的女子已经排到了三五丈之外了,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还在对路过的男子抛媚眼,不停的催促着前面的人快一点,店铺门口站着一个比老陈还壮实的女汉子,就是那天把他挡在作坊外不让进的那个。

刚才还说她可能会吃亏,没想到店铺的生意火爆成这样,老脸火辣辣的疼,拉着玉儿快步的离开,再多停留一会儿,好奇心满满的她可能就要忍不住冲进铺子里看看了。

没多久就意识到,那些人中,应该是以青楼女子居多,普通人家的女子没那么大胆,明目张胆的买那些羞人的贴身物件,各处青楼怕是也因为群玉院的原因,不得不提高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要是被别人在某方面比下去,这时间一久,知名度不够,楼也就要败了。

虽然那些小布片的价格贵了一些,但架不住客人们喜欢啊~!嘻嘻~!

……..............

……..............

听戏自然是要听这几天最火的《孔雀东南飞》啦,勾栏剧院在民间到底有多受欢迎,从每一场的票卖的一张不剩就能够看的出来。

几个规范化的剧院,除了普通的场次之外,还有贵宾场,女子专场,贵宾场的票价要贵一些,但服务更加周到,夏日提供免费的冰沙和冷饮,至于这女子专场,那是最近才开设的。

正所谓这男女有别,对于女子来说尤其如此,他们不可能和那么多男人挤在一个拥挤的场子里,最先提出这个想法的是舒婉清,女子之中,喜欢听戏的其实也不少的,更加感性的她们,对于类似于《牛郎织女》《孔雀东南飞》这样描写爱情的剧目还要更加偏爱一些。

楚云和玉儿走进勾栏的时候,就看到不少带着幕离遮住面孔的年轻女子进出,从衣着上来看,不似普通人家。

香痕今天被世子妃约去了,这几天她们的聚会特别多,颜楚楚这几天自然是日常忙碌,就连小乐宁都被老皇帝接进宫住两天,无聊之下,只能带着玉儿出来看戏。

《孔雀东南飞》是最近编排的新戏,讲的是东汉建安年间,才貌双全的刘兰芝和庐江小吏焦仲卿真诚相爱,可婆婆焦母因她两三年都没有生育,对刘兰芝百般刁难,兰芝毅然请归,仲卿向母求情无效,夫妻只得话别,双双“誓天不相负”。

刘兰芝回家之后,又遇恶兄逼婚,无奈之下应允嫁给太守的儿子,焦仲卿闻变赶来,夫妻约定“黄泉下相见”,兰芝出嫁的喜庆之日,刘兰芝“举身赴清池”,焦仲卿“自挂东南枝”,夫妻二人双双殉情而死。

剧目还未开始,便有说书老者先将《孔雀东南飞》用悲怆嘶哑的声音通读一遍。

“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还没有开始正剧,小丫头就已经抱着楚云的胳膊小声的泣不成声了。

“姑~,姑爷~,兰芝~,兰芝她太可怜了~,那个老婆婆~,她~,她~,她怎么~,怎么~,怎么那么坏啊~!”

好好的爱情故事,结局不应该是两个人重新在一起,圆圆满满,和和美美的过完这一辈子吗~?

一个举身赴清池,一个自挂东南枝------真的好惨啊~!

楚云拍着小丫头的肩膀以示安慰,惨是惨了一点,但这也没办法啊,不惨又怎么能感动更多人,不惨又怎么能引起众多女子对于自身地位的反思,生起哪怕是那么一丝反抗封建伦理,反抗封建礼教之心,不惨------这把火又怎么能烧的更旺一些呢~?

都说文人多愤青,一根笔杆子什么都敢写,尤其是写小说和写剧本的,最不缺的就是叛逆者,尺度之大,令人咋舌。

也不知道这个“无名氏”怎么想的,还嫌最近的时期不太敏感吗,写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意~?

是想揭露了封建礼教的吃人本质,热情歌颂刘兰芝、焦仲卿夫妇忠于爱情、反抗压迫的叛逆精神?还是想寄托人民群众对爱情婚姻自由的热烈向往~?

尤其是她塑造出刘兰芝这样一位,在忠实于家庭义务方面达到女子能做到的极致,但却只能以悲惨结局的古代妇女的典型形象,暗示封建社会女子的悲惨命运,这让看了戏文的女子心里怎么想~?

楚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

夏国律法不以言论定罪,只要不是作死到煽动朝政,挑唆造反,写当今陛下和袁不屈大将军龙阳的腐文,又或者是大肆捏造某种目的不纯的谣言,故意抹黑朝廷重臣,一般官府都是懒得去管的。

更是因为职业原因,对于勾栏瓦肆这种地方来说,这种尺度还能放的再宽一些,调侃调侃朝廷,喷一喷国家政策,这都是没有什么人管的~。

甚至于,有些黑心勾栏故意用不实的风闻当做噱头,达到吸引顾客的目的。

不过,无论怎么张狂,总也会有所顾忌,就算是真要表达什么思想,也遮遮掩掩的极为隐晦。

“无名氏”这个家伙很阴险啊,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写这种戏文出来,明显是要鼓动京都女子的情绪,这背后------要说没有什么阴谋,楚云自己都不信~!

听说他昨天又匿名给孙老头投了两个戏文本子,一个叫《西厢记》,一个好像是叫什么《牡丹亭》,这都是在反映青年女子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追求自由和爱情的叛逆现象啊,更深层次的,怕是会激起女子对于自身社会地位的反思,搞不好一个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动就出现了------布局如此之大,这个“无名氏”,到底是何居心啊~!

作为勾栏剧院的幕后大老板,夏国良好公民,夏和二年全国十大杰出青年,他能传播这种扰乱国家安定,破坏社会和谐的戏曲,让那位“无名氏”奸计得逞吗~?

答案那是毋庸置疑的。

小丫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听戏,就在隔壁的女子专场,同样是一场《孔雀东南飞》的戏曲正在演出。

场内几乎座无虚席,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起了她们曾经那段还未萌芽就已逝去的爱情,幕离之下已经满是泪水,刘兰芝的悲惨命运让许多人产生了不小的共鸣,生为女子,难道她们的命运便注定如此~?

长公主殿下是第一个勇敢站出来为她们女子说话的,可是现在呢,长公主殿下被“囚禁”在宫中,连最基本的自由都被剥夺了,长公主殿下之后,还有谁会为她们女子着想~?

是维持现状,还是努力去争得一些本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无数女子陷入了迷惘和沉思。

……...............

……...............

“这个刘富啊~,倒也是有几分才能的~。”夏帝翻开一道奏章,看了看之后,点头说道。

“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他之前应该是清江县令吧~?”

吉祥点头说道:“是的~,刘富之前是清江县令~,数月之前~,才被调任到京都的~。”

“清江县倒是人才辈出啊~,前有沈刚夫~,现在又有这刘富~,朕倒是没有看错人啊~。”夏帝自夸了两句,淡淡说道:“朝臣善于决议大事~,纵揽全局,难免在这些地方有所疏漏,虽然楚云早就提醒过朕,但除他之外,居然只有这位刘富想到了此点,很好,便按照他说的,此法先在京都强制执行,至于其他州县,力度稍轻,自愿为之,以观后效吧~。”

说罢,他便开始草拟圣旨,殿外忽然有一道身影走过来,吉祥微微张了张嘴,正想要开口,那妇人轻轻挥了挥手,他便立刻闭上了嘴巴,不露痕迹的悄悄的退了出去。

夏帝拟好圣旨才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抬头看时,惊讶道:“皇后怎么过来了~?”

宫装打扮,头戴凤冠的美妇人看着夏帝,开门见山的说道:“陛下~,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月儿放出来呀~。”

夏帝思忖片刻,轻声说道:“这目前时机还不对~,怕是还要再让她容忍几天了~。”

美妇人皱眉娇嗔道:“月儿她有何错嘛~,她也只不过是想为这天下的女子做些事情~,月儿她已经很苦了~,陛下若是再难为她的话~,臣妾可不答应~。”

夏帝无奈说道:“朕什么时候难为她了~,她每日在晨露殿内~,有美酒喝~,还有肉吃~,就是除了不能出门~,她的小日子过得可比朕还要好的多呢~。”

“臣妾只是想要告诉陛下一句~,要是还不放了月儿的话~,到时候可有陛下头疼的了~。”美妇人再次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转身扭头快步的离去了,夏帝无奈的摇了摇头,月儿当然是要放的,但还需要再等几日,等到那件事的热度消减下去,就会容易许多,此刻若提出,朝堂之上怕是又会有无数反对的声音~。

第二百六十八章释放~!

“陛下~,近几日内~,京都的舆情是越发严重啊~,甚至有女子自发的组成一些组织~,虽然还未见她们有何妄为举动~,但我们却也不能坐视不理啊~。”立政殿内,一位监察御史正在向夏帝逐一奏明京都城内的某些状况。

“不是已经准备颁布新的律法了吗~,又怎会如此啊~?”几名官员皱着眉头疑惑问道。

那名监察御史心中更是郁闷,暗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他又怎么会知道~。

他也觉得朝廷颁布那道新律法之后,京都民心便会稳定下来,那些女子也定然会对朝廷感恩戴德,不再激愤,谁成想,可这事情------怎么就越来越严重了呢~!

甚至于,如今已经不仅仅是女子的问题了,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在京都的街头巷尾贴满了小纸条,上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诸如“女子能顶半边天”,“靠男人只能做公主,靠自己才能做女皇”,好嘛女皇都出来了,她们难道是要造反吗~?

当然,女皇只是一个夸张的比喻,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京都------那是越来越乱了啊~!

某个经常殴打妻子的汉子,今天早上在大街上被发现,鼻青脸肿认不出本来面貌不说,整个人只会哆嗦着不停念叨着“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堂堂七尺男儿,现如今见到女子就下意识的想闪躲,这辈子怕是再也振不了男人雄风了。

某个弹劾过长公主的年轻御史,辛苦忙碌了一天刚回到家中,上到老娘,下到女儿,没有一个人给他好脸色,锅里连饭都没有,好不容易找了两个冷馒头充饥,上床想要找妻子亲热亲热,确被一脚狠狠的给踹了下来……。

妻子可是某名门大户的千金小姐,虽然他是一家之主,但地位也就比家中那条黄狗的地位稍高那么一些,被狠狠踹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那一脚踹的可真疼啊,某年轻御史揉了揉腰,继续说道:“截止今日一早~,已有近千名女子联名上书~,为长公主殿下请命……。”

“长公主殿下为国分忧~,一时情急~,朝堂失仪~,情有可原~,臣斗胆~,恳请陛下赦免长公主殿下~!”

“林御史言之有理~,臣恳请陛下~,赦免长公主殿下~!”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等附议~!”

…….............

…….............

在没有提前统一口径的前提之下,众多朝臣纷纷都走了出来,恳请赦免长公主殿下。

傅大儒砍了就砍了吧,谁让他嘴上没个把门的呢。

这几天里,自家的女眷们,时不时的便会在家中消失,不知道在进行着什么神秘的活动,妻子对他们冷面相向,女儿干脆就不搭理他了~!

后来才知道,她们准备组织起来,要为长公主殿下请命,请求陛下赦免长公主殿下~!

请命之事常见,但古往今来,哪有女子这么做的啊~?

便是忽略这件事情,这几日家中也乱作一团,要是再不放了长公主殿下,这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啊~!

“赦免长公主~?”

夏帝看着下方的群臣,目光微凝,大声说道:“月二虽身为长公主~,但她金殿持刀行凶~,若是不重惩~,怕是不足以平民心啊~!”

被御史台推出来当代表的那位年轻御史心中暗暗发苦,陛下这是用他们之前的话在打他们的脸啊,但此时,他也只能硬起头皮,朗声说道:“当日之事~,百官都亲眼所见~,乃是傅大儒有错在先~,身为臣子~,怎可对长公主殿下不敬呢~,长公主殿下一心为国~,一时冲动而已~,其情可原~,何况陛下已经对长公主殿下做出了禁足的严厉惩罚~,臣以为~,若是再因此而重惩长公主殿下~,怕是会寒了那些一心一意为国臣子的心啊~!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赦免长公主殿下~!”

林御史的话,再次引来了无数官员的附和。

实在是此次的事情,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金殿持刀行凶,这要是换做了别人,怕是早已脑袋搬家,但长公主殿下毕竟是长公主殿下啊,莫说只是削掉了一缕头发,便就是真的砍死了傅大儒,也没有人会以为长公主殿下会用命来偿,最多削去长公主之位,以陛下对长公主的宠爱,怕是没过多久又会找一个理由恢复了~。

但无论如何,态度是要立的,若是连金殿持刀行凶都能这么云淡风轻的揭过去,那么还要律法有何用~?

然而谁能预料到,民间的舆论几乎是一边倒,若只是民间也还罢了,就连那些豪门千金,官宦人家的女子,也对此有着强烈的反应。

联合起来上奏,让陛下赦免长公主殿下还只是其一,一些名门千金,居然还成立了一个叫做“女子联合会”的组织,此“女子联合会”不同于诗社词社之类的,旨在为女子解决困难,近几日则是在京都大力的宣传有关晚婚晚育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为朝廷省了不少力。

长公主殿下虽然目前还被禁足在宫中,但却是她们共同推举出来的第一任“会长”,这几日为了长公主殿下的事情四处奔走,即便是百官们也颇感头疼啊。

这些女子,无一不有着深厚的背景,王家以及其他几个大家族,将门,几位郡主,县主,甚至于当朝数位大臣家中也有人参与,这一股力量,已经不是能够轻易撼动的了。

“既然诸位爱卿都这么说了~,那……....。”夏帝脸上露出了思忖之色,大声说道:“吉祥啊~,去晨露殿……。”

…….....................

…….....................

“这么快就出来了~?”

楚云诧异的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长公主殿下,看来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比他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啊~!

“嗯~?女子联合会~?”李月疑惑的看着他,不解的问道:“这是你的手笔~?”

“什么女子联合会啊~?不知道~。”楚月回头看了看李钰,疑惑问道:“你干的~?”

李钰也疑惑的摇了摇头,他这几天的确是干了不少事情,包括鼓动王家以及几个大族、将门联合起来对朝臣施压,但是这个“女子联合会”,真的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是京中一些权贵家的女子新成立的一个组织,说是要联合起来,为女子做些事情,她们推举我当第一任会长,我在考虑中……。”李月面露犹豫的时候,楚月摆了摆手说道:“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啊~,你都不知道~,你在京都女子的心目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没有人比你更加适合这个位置了~。”

这可是妇联主席啊,全京都甚至是全夏国女子的守护神,头顶光环的那种,再多为女子做些实事,到时候振臂一呼,半边天可就倒向她这边了。

真要让她搞一场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动,在现在当然是不可能的,男尊女卑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没有那么容易改变,事实上连那些女子自己,在那位居心叵测无名氏的启发之下,心里面怕也只是起了一些朦胧的念头,无法捉摸。

女子联合会的成立,便是这样的产物,她们还不清楚方向,只知道这样做,或许能稍稍改变一些东西,以前不敢想,也从来没有想过,现在长公主殿下站出来了,带着她们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或许以后就能多迈几步……。

“真的和你没关系~?”李月看着楚云,一脸的怀疑。

“我发四~,绝对不是我~。”楚云举起四根手指头,向天发四,“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就让我~,就让我,就让我,额……。”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长公主殿下。

许久之后,他放下有些酸的胳膊,看着李月问道:“你怎么不阻止我啊~?”

这套路绝对不对,按理说他要发毒誓的时候,长公主殿下不应该迅速的捂上他的嘴,一脸感动的说着“够了~,我不要你发誓~,我相信你……。”

“你发啊~,发四啊~,我听着呢~。”长公主殿下双手环抱,笑莹莹的看着他说道。

“------”

“切~!没意思……。”楚云摇了摇头,站起来,向一侧的室内游乐场走过去。

“喂~,喂~,李冰凝~,你就不能好好的坐在那里吗~,玩什么滑梯啊~,马上给我下来……。”

李月的目光从楚云的背影上收回来,看向李钰,李钰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肯定不是我~,不过要我说~,你做这个会长也没有什么坏处~,至少以后再想做些什么事情~,也会方便一些……。”

李月思忖了片刻之后,终于认真的点了点头~。

…….............

…….............

“哎~,张捕头~,这咋说不让唱就不让唱了呢~?票都卖出去了~,这样客人会有意见的呀~!”勾栏里面,孙老头一脸难色的看着一名官差打扮的男子说道。

“唉~,孙老啊~,这也是上头的意思~,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没办法啊~。”那张姓官差轻叹了口气说道:“朝廷已经在找那姓“无”的了~,你说你们呀~,怎么也不想想~,现在这种时候~,这种戏~,那能唱吗~?是时候吗~?”

孙老头脸色猛的一变,怯声说道:“张捕头~,这我们也不知道啊~,它~,它这玩意朝廷不让啊~!再说~,我们这也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

“哎~!我知道~,我知道~,全京都的勾栏剧院~,也就只有你们最有良心了~,从来都不传谣言~,上次钱中丞一事~,也是你们帮忙平反的~,连御史台都对你们夸赞有加呢~,城西最先唱这种戏的那个瓦肆~,已经整个被封了~,刘大人特意关照过了~,让我们别为难你们~。”

张捕头摆了摆手说道:“孙老不用担心了~,这件事不怪你们~,要怪就怪那个姓“无”的~,我就是来给你说一声~,这《西厢记》~,《牡丹亭》~尤其是那个《孔雀东南飞》~,以后就别再唱了~。”

“好~,好~,晓得了~,晓得了……。”孙老头连连点头。

“那好~,我再带兄弟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去……。”张捕头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剧院。

“这好好的~,怎么就不让唱了呢,哎……。”孙老头无比可惜的摇了摇头,“城西的瓦肆被封了~,正好可以买过来~,哎~,算了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那《花木兰》~,也该开始彩排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当世花木兰~!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京都所有勾栏瓦肆剧院,《孔雀东南飞》、《牡丹亭》以及《西厢记》等剧目便彻底的消失了,就连市面上的手抄剧本,也全被官差强行充公。

好好的戏不让唱了,就连本子都不许卖了,百姓们对此自然是大惑不解,不过朝廷做事向来都不给解释,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反正勾栏剧院里面的剧目多得是,再看别的就是了呗~!

“唉~,全京都都走遍了~,还是没有买到~,怎么办呢~,回去又要挨小姐骂了~!”一名穿着绿色小衫,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走在路上,唉声叹气的说道。

“哎~,姑娘~,姑娘~。”

忽然有一道声音从身旁响起,小丫鬟好奇回头一看,发现墙边角落里,正有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向她招手。

那男子样貌丑陋,黑不溜秋,猥琐至极,想到小姐说过的,京都城中,有人专门拐卖像她这样花容月貌貌美如花花枝招展的漂亮小姑娘,小丫鬟紧张的向后快步的退了退,却忽然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强行拉进了旁边的小巷子中。

“救……唔唔~!”

只喊出了一个字,就被人捂住了嘴。

“完了~!完了~!”想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少女的眼眶中立刻就蓄满了泪水,“小姐~,琴儿~,琴儿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嘘嘘~!小声点~,小声点呀~!”

身后一名男子的声音有些焦急,感受到那人放开了自己,小丫鬟立刻退后两步,警惕的看着那人。

一名猥琐又丑陋的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淫笑,解开衣衫,一步一步的向着墙角的妙龄少女缓缓逼近。

“你~,你~,你想要干什么~!”靓丽少女的声音颤抖,一双大眼睛中透出无尽惊恐和不甘。

“嘿嘿~,姑娘~,别怕呀~!”男子淫笑着扯开衣衫,只见他的两边的衣衫内侧缝满了口袋,口袋里头装的------赫然是一本本薄薄的书册。

男子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开口说道:“小姑娘~,是想要书吗~?《西厢记》~,《牡丹亭》~,《孔雀东南飞》全都有哦~,全是未删减原版的哦~!”

靓丽少女脸上的表情微微怔住。

片刻之后,男子一脸笑容的将小丫鬟送出来,热切的说道:“小姑娘~,你大可四处去问问~,我这里的价格~,可是周围十八条街最低的了~,你要是还有什么朋友想要买的话~,就还来这里找我~,要是超过了十本~,每一本的价格还可以再便宜一文钱哦~!”

“那要看你这抄的清不清楚了~,错处多不多了~。”小丫鬟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要是还买的话~,我会来这里找你的~。“

靓丽少女做贼似的揣着几本小册子,不多时便快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

“不让唱了~?”楚云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孙老头坐在一旁,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哎~!是啊~,官府昨日才派人来说过~,《孔雀东南飞》~,《西厢记》还有那《牡丹亭》~,都不让唱了~。”

“不让唱那就不唱了吧~。”楚云摆了摆手,对此一点都不在意。

这件事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如果没有长公主殿下之事,那这三部戏,在如今的时代背景下,顶多算是打了擦边球,放在勾栏剧院之中,那都不算什么,其他勾栏瓦舍不乏比这些尺度还大的,可是很不凑巧,勾栏只是想多出一些新戏吸引客人,却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实在是冤啊。

而且,他,无名氏的目的应该也已经达到了,《西厢记》和《牡丹亭》在古代也算是禁书,但连黛玉妹妹都痴迷的不得了,那些大家小姐,名门闺秀,不也是人手一册,压在闺房的枕头下面,没人的时候就偷偷拿来看吗~?

孙老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花木兰》~,我们还要不要……。”

“要~,要啊~,为什么不要啊~。”楚云看着他说道:“花木兰是谁啊~,忠孝节义~,代父从军~,十足的巾帼英雄啊~,之前不就有关于她的戏文吗~,我们只是要人们缅怀英雄~,若是能被她们的气节激励~,学习勇于担当重任~,不慕高官厚禄~,报效国家~,英勇善战~,孝敬父母~,勇敢坚强~,大义凌然的精神~,那也是极好的嘛~。”

挑战封建礼教,追寻自由爱情不让搞,这个很正常,要是早知道那个无名氏居然存着这样的居心,勾栏说什么都不会中他的计。

不过,负能量的不让搞,来点正能量的总可以吧~?

巾帼英雄花木兰的故事,从古至今,不知道激励着多少人,虽然朝代更迭,但仍然有许多朝代在官方上将她定义为民族英雄,对于她的故事大为传扬。

长公主殿下虽是女子,但却心忧社稷,金枝玉叶之身,为了体察民情,甘愿远离皇宫,当一名小小的淄衣捕头,在国家名誉即将遭到损害的时候,勇敢的挺身而出,冒着生命危险与宗师一战,如今更是不惜自身被囚禁也要为天下的女子发声,改善社会的不良风气。

毫不利己,专门利人,这是什么精神呀,这就是国际主义精神,这是人道主义精神,这是大无畏精神,这是爱国主义精神,但凡是夏国子民,无论男女,都要学习她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

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长公主殿下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不就是当代花木兰吗~!

不,长公主殿下,可是有着比花木兰还要高尚的情操啊~!

仅仅是花木兰还不够,有时间了翻翻史书,看看还有没有那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民族女英雄,英雄就应该接受属于她们的荣光,不应该在存在于堆满尘土的史书之上~。

“嗯~!大人说的对啊,很好……。”孙老头一脸受教,“还是大人想的周到啊~,我回去就督促她们抓紧时间排练~,另外~,这种剧目~,怕是会更受女子欢迎~,到时候应该要再多加几个女子专场~。”

老陈在院内的石桌上和寿宁公主的侍卫掰手腕,1V5,对方五个人的脸全都憋的通红了,他还一副悠然自得不以为意的样子,气的傲娇小萝莉直嘟囔自己的侍卫不中用,也不再看,和小乐宁跑到一边荡秋千去了。

目送孙老头离去,楚云站在院子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里毕竟是封建社会,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极致了。

男尊女卑的观念自古有之,而且随着历史大势的迅猛发展,女子的社会地位越发低微,但也并非是直线下落,总会有些起伏。

前唐之时,应该是近几百年来,女子地位达到最高峰的时候。

离婚是常事,当众骑马击球,也不会有多少人谴责其不守妇德,宫廷之中更是如此,三角恋四角恋乱搞男女关系的数不胜数啊~!

当然了,前唐女子的风采,夏国女子们可羡慕不来,不过好歹也是李唐的延续,也总是能够继承一些前辈的风貌,这一点尤其在贵族中有较多体现。

陛下近些年刻意的扶持寒门学子,削弱了豪门大族在朝中的影响,寒门学子根基浅需要找靠山,豪族想要扩大影响力,大族千金下嫁便是两全其美的选择,榜下捉婿在前些年风行一时,甚至到了某些已婚学子不敢上前看榜的程度。

便是不说寒门学子,勋贵之间,联姻的概率近乎九成,谁还没有一个厉害的娘家啊,从小就没怎么吃过苦,嫁到你家来,还能被欺负咯~?

这就导致朝中很多官员在朝堂上意气风发,回到家中立刻就得缩着脖子慎微做人,经过勾栏剧院的情报机构分析,夏国某些官员的妻管严程度,令人咋舌啊~。

虽然在某些大事的决断上,他们未必会受到女子影响,但是在这京都上层圈子之中,女子的话语权也是极重的。

楚云不指望她们能够彻底的颠覆传统,能够发动革命,带领夏国的女子翻身做主,把男人压在身下,这是不可能------当然,某些特殊的时候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他……,那无名氏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是想要她们搞什么轰轰烈烈的女权运动。

种子已经种下,最后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谁能知道呢~?哎~!

或许刚刚发芽就被人掐死了,也或许会长成参天大树,但是无论如何,总会有些变化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长公主殿下吧~!

对他来说,此事已经彻底的告一段落了,楚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某一瞬间不经意的一撇,脸色顿变。

“李冰凝~,你给我下来~,谁让你爬树的~!”楚云迅速的走进院子,指着坐在树上对他做着鬼脸的傲娇小萝莉,大怒的说道:“再不听话的话~,以后就不带你出去玩了~!”

“略略略……”

傲娇小萝莉向他吐了吐粉嫩小舌头,扬了扬手里的一颗鸟蛋,得意的说道:“看~,我掏的~,厉害吧~!哈哈哈~!”

“------”

傲娇小萝莉已经敢上树掏鸟窝了,树都已经上了,下一步估计就是要上天,颜楚楚从郡主府拿过来的大风筝可得要藏好啊~!

第二百七十章属下有一句mmp~!

“下次还敢再爬树吗~?”楚云板着脸问她的时候,傲娇小萝莉躲在了香痕的身后,连脸都看不到。

“我去做饭~。”香痕笑了笑柔声说道。

府里头有厨娘,但香痕很多时候还是会自己下厨。

“香痕姐姐~,我也去给你帮忙~。”傲娇小萝莉溜得更快,偷瞄了楚云一眼,抢在香痕前面快步跑进了厨房。

楚云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回头看着和老陈掰手腕的几名护卫,大怒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都不想要脑袋了吗~?还有你啊~,别以为你年纪大了我就不说你了~,陛下让你们过来是干什么的~,整天杵在门口打盹是几个意思啊…….。”

连自己的职责是什么都不知道,老皇帝派来的,是什么保安团队啊~!靠~!

几名护卫立刻站了起来,门口的灰衣老者眼角猛的抽了抽,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中激荡的真气。

你家娘子就在旁边看着呢,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会有事嘛,再说了,寿宁公主决定要做的事情,你拦一个试试~?呵呵~!

……..............

……..............

京城令刘富今天很高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陛下单独点名夸奖,还得了一大堆赏赐,看着那些平日里比他还牛气的大佬们羡慕的眼神,就像是大热天灌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一样,可把自己给牛逼坏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守着清江县那一亩三分地,到老能安然辞官,花甲之龄的时候,有一个几十亩的大宅院养养老,儿女孝顺,子孙满堂,银子永远花不完,每天中午还能和美妾胡天胡地------这些要求不过分吧~?

可是这万万没想到啊没想到,人到中年,怎么就像是中邪了一样,官运好的连自己都怕。

先是自己的清江县辖下风评一片大好,被评为全国文明先进县,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升了官,一下子从苏江府调到了京城,来到了权力中枢,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这个年纪能坐上京城令的位置,还保不定以后能升到什么位置呢~!

原本以为只要兢兢业业做好本职之事,反正在清江县的那一套他也熟悉,照搬过来,过上几年,出了一点政绩,怕是就能走到陛下的眼中了。

可他娘的谁能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屁股底下的位置还没有坐热呢,就接到了陛下的召见,来了个朝堂一日游,回到县衙的时候,陛下的圣旨和赏赐也下来了。

原本因为是外来户的原因,时不时的还会遭到县丞等人的排挤,刚才接旨的时候,他看到那县丞的脸都吓白了,心里面自然又是一阵得意。

刚才从皇宫出来,董大人也对他赞誉有加,说了不少勉励的话。

董大人还是苏江知府的时候,他便已是清江县令,如今又在董大人手下做事,也算是有个靠山,作为沈相之婿,陛下极为看重之人,董大人的仕途,当然也不会止于区区一个京兆尹的~!

最近的喜事不止这一件,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也挺争气,竟然通过了算数院的摸底招生考试,前途是再也不用他这位老爹操心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啊~!”刘县令坐在堂内抿了一口茶,便有一人从门外走进来,一脸喜色的上前恭贺道。

刘县令随意摆了摆手,这张捕头虽然远不如沈刚夫,但为人确也玲珑八面,也算是个人才了,是他为数不多的心腹,大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啊~?”

张捕头立刻拱手说道:“大人放心~,属下已经走遍了京中所有勾栏剧院~,现在没有勾栏剧院再表演那几个剧目了~,街上售卖的手抄本~,也全都带回销毁了~。”

刘县令又细细抿了口清茶,这才说道:“朝廷这几日里对此事抓的紧~,你可要盯紧着点儿~,一有发现~,绝不姑息~!”

“是~!属下知道了~!”张捕头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又说道:“大人~,虽然明面上我们已经做的非常好了~,但还是有些人暗中兜售手抄本子~,屡禁不止啊~,他们行迹隐秘缥缈~,不可能彻底禁止啊~。”

“把明面上的事做好就够了~。”刘县令站起来说道。

那位居心叵测的无名氏,想要利用这些题材敏感的戏文,鼓动京都的女子,这才有前些日子的京都之乱,如今长公主殿下已经被取消了禁足,就算是那些戏文还有小范围的传播,也翻不起什么了浪花了~。

缓缓地走出门外,刘县令撇了撇嘴,那些个戏文啊,简直是一派胡言,简直是胡说八道,什么女子应该追求自由的爱情,这是违背礼制,违背礼法,违背祖训,幸好自家女儿一直在家,没有被那些肮脏无理的思想所荼毒。

不过,有一点还是得听长公主殿下的,韵儿今年才十四,本来打算今年就给她定下一门亲事,如今看来啊,还是再推迟两年再说吧~。

走到女儿的房门前,看到房门虚掩,刘县令本想敲门进去,却见女儿伏在桌前,一动不动许久……。

“韵儿~,你在干什么呀~?”他有些疑惑的悄悄的走进去问道。

“啊~,爹~,您~,您怎么来了~!”

那少女听到声音,脸色一变,急忙将手中的书合上。

刘县令目光一撇,赫然看到那书册的封面上写着《西厢记》三个大字。

“完了完了~,小姐被发现了~!”名叫小琴的少女耳朵贴着窗角,一脸惊恐状。

“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片刻之后,刘县令一脸恼怒从女儿的房间里面出来,顺手将房门锁上,看到站在窗口的小丫鬟,大声喝道:“小琴~,你给我过来~!”

小丫鬟哆哆嗦嗦着走过来,刘县令将那一本《西厢记》狠狠的摔在地上,恼怒的喝问道:“说~!小姐怎么会有这本书的~?”

“老~,老~,老爷~,我~,我~,那个我……。”看到刘县令生气的样子,小丫鬟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少爷给她的~?嗯~!”刘县令眉头忽然一竖,这小子整日里不学好,就会教坏妹妹,居然连这种不要脸的书都敢给她,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啊~?”小丫鬟一脸的疑惑,“少~,少爷~?”

“果然是那个臭小子~!哼~!”

刘县令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大声说道:“给我好好看着小姐~,不允许她踏出房门一步~,哼~!臭小子~,越来越大胆了~!”

“哦,哦……。”

小丫鬟傻愣愣的呆站在原地,表情愣愣的。

……................

……................

“爹~,爹~,爹呀~,真的不是我呀~!”年轻人扒着窗户,大声的叫道:“我这几天里可都在家里学习算数啊~,爹~,爹~……,你放我出去啊爹~!”

“爹~,我~,我~,我承认~,我前两天是去了一次群玉院~,可妹妹的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啊~,爹~!”

随着刘县令走出一个月亮拱门,青年的声音渐渐的听不到了。

“哼~!一个个的~,都长本事了啊……。”刘县令脸色铁青,女儿看那种不正经的戏文,儿子偷跑去青楼,这怎么看都是他这个当爹的管教不严,自己这些日子里忙于公事,的确是有点疏于对他们的管教了。

“咦~,刘大人去哪里了~?”张捕头在县衙找了一圈,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直到看到一道身影从月亮拱门走过来,这才急忙迎了上去,说道:“大人……。”

“什么事~,说~!”刘县令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冷冷的说道。

“呃……。”张捕头吓了一跳,心道刘大人现在有些不太对劲,早知道他就先避避风头了,可现在------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回大人~,城中~,城中勾栏剧院今日又有新剧~,叫做《花木兰》……。”

“《花木兰》~?”刘大人眉头一竖,大声说道:“怎么又是女人~,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许唱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他现在听到和女人有关的事情有心烦,说话自然带有三分火气。

“那属下这就去告诉他们~,这个~,也不许唱了~?”张捕头试探的问道。

刘县令冷冷的说道:“不许唱~,都不许唱~,哪个勾栏剧院敢再唱~,你就把人给我抓回来~!”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那个~,如果是老孙头的~,就好好规劝……。”

“哎~,属下这就去办~。”张捕头猛的点了点头,“属下告退~!”

他转头向外面走去,喃喃道:“外面都说长公主殿下是花木兰在世~,巾帼不让须眉~,花木兰是谁啊~,岂能和长公主殿下相比呀~?”

“长~!长公主殿下~?”

刘县令脸色一动,立刻大声喝道:“回来~!”

“啊~?大人~,还有何事~?”张捕头急忙回过头。

刘县令看着他,问道:“只是唱《花木兰》吗~?还有没有别的东西了~?”

张捕头疑惑的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刘县令看着他问道:“就是有没有说什么私奔啊~,投河啊~,私通呀~,婚嫁自由呀之类的~?”

赵捕头想了想,说道:“没有吧,那花木兰是巾帼英雄,忠孝两全,有勇有谋,民间都在传长公主殿下便是……”

“没有~?既然没有私奔~,投河,婚嫁自由之类的东西,你呀禀告什么禀告啊~!”

刘县令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说道:“你一天天的是不是闲的没事干啊~,花木兰那是民族英雄~,巾帼不让须眉~,人家唱个戏称歌颂一下你也管~,你还嫌本大人不够忙是吗~?”

张捕头呆立原地,呼吸急促,胸口不停的起伏,许久之后才渐渐的平复,看着刘县令:“大~,大人~,属下有一句mm------那个,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刘县令被刚才的事情牵动了心神,语气稍稍温和下来。

“属~,属下忘记了……。”张捕头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对刘大人说出那三个字,说道:“属下告退~。”

刘县令对他摆了摆手,顺便抚了抚自己下颌的短须,花木兰,长公主,这莫不是长公主或者陛下的手笔~?

长公主殿下的女子联合会,可是有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支持,此举,怕是要进一步树立长公主殿下在众人心中的威望,若是被他给搅合了……。

“呼~!好险,好险……。”刘县令害怕的拍了拍胸口,暗自心惊~。

第二百七十一章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傲娇小萝莉最近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就缠上了香痕,秋千不荡了,滑梯不玩了,就连树也不爬了,整天的围在她身边乱转,举动异常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支开了她,才有和香痕单独相处的时间。

没来得及走过去和她说句话,颜楚楚站在门口轻咳了一声,看着楚云说道:“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一个个都没完没了了,刚支走了一个傲娇小萝莉,又来了一个捣乱的,楚云不爽的撇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颜楚楚倚靠在门上,双手环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片刻之后,楚云和傲娇小萝莉蹲在院子里,地面上画着一个简陋的棋盘。

“提前说好啊~,这次你的象不能飞~,老鼠也不能钻地了~。”傲娇小萝莉看着他警惕的说道。

楚云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屑的表情,和丫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下棋,用得着他使出小飞象和钻地鼠吗~?

“通过勾栏之间传讯~,即将举行英雄大会的消息~,应该已经差不多传遍了武林~,不过距离大会开始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还是有些紧张啊~,有一部分人怕是来不及赶来了~。”颜楚楚斜坐在床边,看着香痕说道。

香痕想了想说道:“那便再推迟半个月吧~,总得等到大部分人都到齐了再说~。”

颜楚楚犹豫的说道:“可这样一来~,又会多出许多花销来~。”

“花销不够了~,可以从家里支取~。”香痕想了想说道:“武林盟主的资格~,限定在天榜之上~,应该能够节省不少的时间和花销~。”

“好~!”颜楚楚回答的很是干脆。

武林中高手无数,怕是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些日子宛如一场风暴般席卷整个武林的英雄大会,数十年来武林中最大的盛事------就是这么被决定的。

“武林盟主的资格~,限定在天榜之上~”,便是这样短短的一句话,使得在不久的将来,天榜名额之争,已经达到了白热化……。

而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只是因为这样能够节省时间和花销~。

“姐你真的不打算……。”颜楚楚抬起头,只说了半句,香痕便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知道的~,这些事情我做不来的~。”

颜楚楚没有再开口,有关英雄大会的事情一直都是姐姐在做决定,她做盟主,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最合适的,可她对于这个无数人想要争抢的位置,却没有任何的想法。

她看了看门外,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人,倒是越来越像了。

“哈哈~,我赢了~。”傲娇小萝莉猛的站起来,一脸的得意,“不耍赖~,你是赢不了我的~,哈哈哈哈~。”

楚云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抬头看着她,笑着问道:“你有听说过跳跳虎吗~,可以用尾巴跳出敌人的包围圈那种~?”

“你听说过跳跳虎吗~?”傲娇小萝莉愣了一下,看着站在楚云身旁的小乐宁问道。

“嗯~!听过啊~。”小乐宁点点头,说道:“维尼~,跳跳虎~,屹耳~,我都听说过呢~。”

“哼~!不玩了……。”

“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傲娇小萝莉气呼呼的向房间里面走去。

“皇姐没有啊~,我真的听过的~,不信我画给你看~。”小乐宁看了楚云一眼,跟了上去,连美羊羊都不知道的皇姐是真的很可怜的,现在连小熊维尼和跳跳虎都没有听过,对她来说实在是不能想象的~。

楚云摇了摇头,这么快就不玩了,他还有一条能够吃大象的哮天犬还没有派出来呢~。

……...............

……...............

京都到底是天子脚下,任何异动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中,永远都不会翻起太大的风浪。

因长公主殿下一事而引发的京都乱象,也并未持续太久,在朝廷的重压之下,于之后的数日之内逐渐平息。

京都勾栏剧院之中,再也不闻《孔雀东南飞》,市面之上,也难以再买到已经被列为禁书的《西厢记》与《牡丹亭》,但外人难进的女子闺阁内,枕下褥下,却少不了一两本薄薄的书册,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细细品读,时而面红耳赤,时而垂泪而泣,个中滋味,不足与外人道也。

街头巷尾,亦是有游魂一般的身影游荡,眼神四处乱瞄,提心吊胆的躲避官差,倘若看到有年轻女子在街上探头探脑,便会小心翼翼的接近,将衣衫拉开一条缝,压低声音道:“姑娘~,精校版西厢记~,牡丹亭~,要伐~?十五文钱一本~,童叟无欺呀~。”

而那曾经闹出了不小动静的“女子联合会”,在陛下取消长公主的禁足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什么大的行动了,只是在帮助朝廷推行女子婚嫁新政的时候出了不少力,不仅在朝堂上得到了不少赞扬,在民间女子中的影响力也与日俱增。

朝廷依然没有放弃对于无名氏的调查,这种居心叵测,煽动民意之人实在是可恨,若是不加以控制,以后怕是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当然,这些都和楚云没有什么关系了。

他这些日子里颇为清闲,长公主殿下在忙着别的事情,傲娇小萝莉出宫的频率自然就不能太频繁了,虽然这使得他的超级无敌哮天犬到现在还没有用武之地,但每隔几日和香痕出去逛逛街听听戏,带着小乐宁和小丫头各种玩闹,日子过的倒也悠闲自在。

转瞬之间,从小乐宁出宫,到现在也有月余的时间了。

“那是谁家的孩子啊~?”曾诗韵看着在院子里小娟和玉桐在逗弄的娇嫩小姑娘,看着楚云问道。

“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楚云只能这么回答。

就连老夫人第一次知道的小乐宁的身份时都差点没有把持住,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对她来讲,也更喜欢眼下的这种普通人的生活。

他这些日子偶尔会带小乐宁来这里,毕竟勾栏剧院现在越做越大,除了京都之外,已经不知道蔓延到多少州县,扩张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作为幕后黑手-----咳,掌柜,作为幕后掌柜,他自然不能什么事情都不管吧,事实上如今的勾栏剧院内部,已经被拆分成了一个个部门,孙老头负责的只是唱曲演戏之类,舒婉清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勾栏剧院名下的生意之上,曾诗韵作为新式内衣的首席设计师和总经理,走在潮流前面的那些女子穿什么,怎么穿,都是由她决定的。

细节上楚云已经不可能再对她们指手画脚了,只要能保证大方向上不出什么错误,随她们怎么折腾。

当然,如今的勾栏剧院,自然也不止明面上的这些东西。

复杂的情报整理机构,颜楚楚的柳盟,具有强大号召力的江湖风云榜,都是这个庞然大物的组成部分,到如今,原先那个小小的窝棚,现如今已到了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地步。

小乐宁从远处走过来,给楚云嘴里喂了一块桂花糕,笑着说道:“哥哥~,这个桂花糕好好吃啊~,我们回去的时候~,给香痕姐姐~,楚楚姐姐~,玉儿姐姐~,还有端午姐姐都带一点吧~。”

站在她身后的老者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丝毫没有因为小公主殿下对楚云的称呼而感到异常惊讶。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曾诗韵蹲下身子,将小乐宁抱起来,在她的鼻子上点了点说道。

“我叫李心怡~。”小乐宁一点都不认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呆呆看天的痴傻公主。

她回头看着楚云,说道:“哥哥~,这位姐姐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呢~。”

“殿……殿试~?”曾诗韵一脸的疑惑不解。

楚云也没有和曾诗韵解释,小乐宁毕竟还是小孩子,虽然自己告诫过她许多次,以后说话要注意,以前知道的那些东西,不能随便和别人乱说,但五岁的小姑娘,有时候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即便是在家里的时候,也会时常出现这样的尴尬场面。

香痕和玉儿她们对此早就习惯了。

“电视的意思就是……,总之啊就是在夸你长得漂亮呢~。”楚云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看着她,说道:“小孩子童言无忌~,千万别往心里去~。”

小孩子的分辨能力不高,或许将她当成了之前电视上某个古装剧里面的角色。

还别说,经她这么一说,楚云也觉得她和某个以古装剧出名的女明星有着几分相似。

“童言无忌~?”曾诗韵愣了片刻才明白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咬牙看着楚云,目露寒光。

“走~,姐姐带你出去玩~。”曾诗韵瞪了他一眼,抱着小乐宁走了出去。

那位灰衣老者瞬间一闪身,正要有所动作,楚云拽了拽他的衣服,小声说道:“无妨~。”

外面曾诗韵已经在陪着小乐宁开心的荡秋千了,楚云一只手托着下巴,还是没有看到他想看的内衣秀,不过最新款的样图还是看到了不少,曾大姑娘到底是曾大姑娘啊,全京都青楼女子的内衣都被她承包了,虽然还远远没有到取代肚兜的地步,但她居然同时做起了肚兜生意,内衣铺子如今也已经在京都打出了名气。

到现在,虽然购买量最大的还是青楼女子,但也已经有一些大胆的年轻女子开始试探,尤其是在店铺内诸如“做女人,挺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因有我在挺”,“托住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他的心”之类的广告语打出去,并且在女子之间流传之后,销量就开始直线上涨了。

就是他拿出这些广告词的时候,因为多看了曾大姑娘几眼,被她狠狠的丢了几枕头。

当然了,即便是这种内衣也还是略微保守了,也极少会有女子会将其穿出来,夫妻闺房之乐是一方面,大多则是在家中偷偷试穿,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在几年十几年之后,失去女子的某些特征~!

怎么说这也是在为女子着想嘛,楚云喝了杯茶润润嗓子,心中计划着要不要发动长公主的力量,帮着宣传宣传的时候,外面有歌声缓缓地传了过来。

曾诗韵从小就是被当做台柱子来培养的,琴棋歌书画样样精通,唱功自然也不俗了,楚云就听她唱过几次,功底不是一般的好啊。

可是,哪家的清倌人会唱《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的~?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绿草因为我变的更香,

天空因为我变的更蓝,

白云因为我变的柔软,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声音清脆动听,婉转软长,悦耳至极。

楚云刚喝的一口茶水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就全都喷了出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曾姐姐~?

老大不小的大姑娘了,唱这种歌不嫌幼稚啊~。真是的,哎~!

楚云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听到曾诗韵的丫鬟小娟和小桐正在窃窃私语。

“上次那位鲁公子~,后来怎么样了呀~?”小桐撇了一眼秋千的方向,见曾诗韵没有注意到这边时,小声问道。

小娟撇了撇嘴说道:“还能怎么样啊~,人家上门都好几次了~,小姐都没见他呢~。”

“听说那鲁公子家境还不错呢~,家里是当官的……。”

“当官怎么了~,当官的就了不起啊~,我们还认识封爵的呢~!哼~!”小娟丝毫不以为然,说道:“那个鲁公子长得不好看~,小姐才不要给他做妾呢~,当官的不好~,小姐过去会受委屈的~。”

如果小姐过去了,她自然也是要跟着过去的。

那位鲁公子长得其实还算可以,白面小生一个,可是和楚公子比起来,还是不如啊,就算是不为小姐,为她自己着想,也肯定会选择一个她更喜欢的人。

不过小姐和楚公子两个人好像都没有那个意思呢,这可不行啊,要不然,等到下一次小姐洗澡或者是换衣服的时候,再把楚公子偷偷放进去~?嘻嘻~!

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如果能生米煮成熟饭,那就再好不过了呢~。

“什么鲁公子啊~?”楚云走过来好奇的问道。

“就是一个小姐的仰慕者~,想要纳小姐为妾~,都来了好几次了呢~。”小娟回头看着李易,立刻说道。

说完眼睛就死死的盯着楚云脸上的表情。

“纳妾~?”楚云脸色一变,这可不行啊,洛水神女要是跟别人跑了,他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首席设计师,首席画师,首席勾栏经纪人……,这一个个的,还不得全乱套了~?靠~!敢来挖老子的墙角,不想活啦~!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小娟终于暗暗的放下心来。

“在说什么呢~?”曾诗韵抱着小乐宁走过来问道。

“在说鲁公子呀~。”小桐立刻说道。

“说他干什么呀~,没关系的人~。”曾诗韵心中莫名一慌,偷偷看了楚云一眼,摇了摇头说道。

“就是~,就是~。”楚云点点头,无比同意的说道:“女子十八一朵花~,连朝廷都说了~,女子二十岁以后再谈婚嫁才是最合适的……,对了~,那位鲁公子到底什么来头~?”

小娟想了想说道:“鲁公子家里~,嗯~,好像~,好像有个什么员外郎的~?”

“员外狼是什么狼呀~,咬人吗~?”小桐疑惑的问道。

“员外郎~?”楚云摇了摇头说道:“哼~!区区一个破员外郎~,怎么能配得上你家小姐~?员外郎的儿子那就更配不上了~,下次他再来的时候告诉他~,等他什么时候把礼部尚书踹了自己坐上去~,再来谈这件事情~。”

小娟使劲的点头,曾诗韵看着他,虽然他说的这句话很中听,但为什么还是有一种忍不住想要狠狠抽他的冲动呢~?

曾诗韵怒瞪了他一眼,生气的说道:“呸~!礼部尚书已经是正三品大员了~,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啊~!”

楚云叹了口气,说道:“女子贵在自强~,要是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有谁能看得起~?礼部尚书又怎么了~,正三品大员又怎么了~,你还是闻名夏国的洛水神女呢~,只要放出一句话~,求亲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城外~,怎么能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呀~?”

曾诗韵:“------”

楚云摆了摆手说道:“你放心吧~,今天之后我就多安排几个人守在这里~,那姓鲁的要是再敢来骚扰~,打断他的腿~!”

“我还没想着嫁呢~!”曾诗韵撇了他一眼说道。

楚云点头道:“这就对了~,身为夏国子民~,我们要响应国家号召~,千万别急着嫁……。”

……..........

……..........

来的时候心情格外轻松,走的时候却有些烦闷。

这个王八蛋姓鲁的,关键时候来捣什么乱啊。

曾大姑娘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十八岁,差两年才满二十周岁,结婚证都不能领,求个屁的亲啊,靠~!

再说了,礼部,姓鲁,这不摆明了是和鲁国公府有关吗~?

礼部根本就是鲁家的地盘,想来这个员外郎应该也一样,怕就是鲁家的某个分支或者亲戚什么的,和鲁国公府有关的,没几个好人,他能把曾大姑娘往火坑里推吗~?

显然是不能~!

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是他应该做的,就算为此得罪鲁家也在所不惜,虽然好像大概那个差不多是已经早就得罪的死死的了~!呵呵~!

楚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曾大姑娘要走的话,她是真的舍不得啊,虽然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都不怎么对付,但好歹也一同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不仅仅是因为她在勾栏和其他地方的重要性。

刚才也只是玩笑而已,以她的性格,若是真想要做什么事情,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

从她当初毅然决然在最受欢迎的时候,从群玉院抽身而出,即便是因洛水神女而扬名,身价暴涨百倍千倍,也依旧没有反悔,和小娟两个人过着艰苦的生活,就能看出她有着怎样的主见。

当然,若是她真的选择离开,楚云倒也不会阻------当然该拦还得拦的~!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说什么也得把她留下来~!

再自私也不能让她在勾栏耽搁一辈子啊,那一天总会来的,楚云有些头疼,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呢~?

“哥哥~,我喜欢刚才那位曾姐姐~。”走在路上,小乐宁牵着他的手,忽然转过头说了一句。

楚云蹲下身子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笑着说道:“心怡为什么喜欢她呢~?”

“她给心怡唱歌听呀~。”小乐宁晃着小腿说道。

楚云摇了摇头,小乐宁对曾诗韵的好感自然不会因为她愿意给她唱那种幼稚的歌曲,在她的潜意识里,怕是也将她当成了前世某一个熟悉的人,哪怕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但对她来说,已经难能可贵了。

“哥哥喜欢曾姐姐吗~?”小乐宁抓着楚云的脖子问道。

“……..........”

“到底喜不喜欢嘛~。”

“喜~,喜欢……。”脖子都快要被摇断了,楚云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耶~,我就知道~!”小姑娘明显的高兴起来。

“哥哥~,我想听你唱歌~。”和楚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话就变的多了起来。

“好啊~,想听什么歌呀~?”

“《两只老虎》~。”

“……..........”

“能不能……,换一首~?”

“换什么呀~?”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怎么样~?”

“这个刚才听过了嘛~。”

“好~,好吧~。”楚云只能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片刻之后,就有声音传来出来。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

一只没有尾巴~,

真奇怪~!真奇怪……。”

身后几步远处,几名宫中侍卫紧紧的抿着嘴唇,却又不敢笑出来,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已经憋得有些发青。

就连两位灰衣老者,抬头望向前方的时候,脸皮都不由的抽了抽。

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动,楚云回过头,看到他们的表情,冷冷的说道:“今天谁要是敢笑出来~,明天就给我推一天的旋转木马~!”

这可是要命的活,几名侍卫闻言,立刻面色一正,再也看不出丝毫异色。

楚云十分满意的回过头,继续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

“噗次~!”

“哈哈哈哈~!”

“真的是忍不住了……。”

众侍卫捂着肚子东倒西歪,楚云表情平静,没有回头。

老陈这几天的确是有些辛苦了,也该让他好好的休几天假放松放松了……。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小丫头嘴里哼着刚刚学会的歌曲,为明天的中秋之夜做准备。

自她记事以来,每年的中秋都是在寨子里面度过的,先是和老爷小姐,后来只有大小姐表小姐,再后来有了姑爷,自此以后,中秋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京都什么都好,就是月亮好像没有苏江府的圆,她还记得去年中秋,姑爷给她们讲的嫦娥奔月的故事,当然,还有更多关于月亮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过呢,月亮不圆也就算了,关键是姑爷好像很高兴,在小丫头的记忆里,中秋或是每月十五的时候,姑爷都没那么开心,所以每到那几天,她的心里都会生出一些担忧。

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但改变总是好的,自从那位小公主来到家里以后,姑爷就变的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了,有时候她心里也会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后来想到很快她就会回宫了,一个人住在很大很大的房间里面,一定很孤独,晚上睡觉不知道会不会害怕,反正自己那么小的时候,是不敢一个人睡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有些同情起来,那一丝酸酸的感觉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楚云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刚刚将小乐宁哄的睡着,明天就是中秋,虽然很想将她留下来,但是老皇帝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算算日子,这才过了不到一个半月,老皇帝就一共把她召回宫里待了三天,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十天,下个月顺延十天,要不然自己可就亏大了。

说起来自打进京之后,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直到最近才彻底的悠闲下来,真希望日子就一直这么下去,什么蜀王,什么鲁家,什么秦小公爷,什么算数院,再也不用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烦心的事情~!

就像现在这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小乐宁刚刚睡着,小丫头在厨房忙碌,颜楚楚也罕见的没有出门,在院子里面擦拭着她的宝贝秋水,就在自己身侧的房间里,傲娇小萝莉一脸兴奋,不知道和香痕说着什么------这是多么和谐温馨的场面啊~?

“香痕姐姐~,你让我以后嫁给先生好不好嘛~?”楚云刚踏进房门,就听傲娇小萝莉拉着香痕的手这样说着,温馨和谐的场面瞬间破碎。

香痕微愣了片刻,随后便轻笑了出来,这小姑娘的玩笑话,她还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哎呀~,我没有开玩笑的~。”傲娇小萝莉有些急了,说道:“就算以后我真的嫁过来了~,香痕姐姐也是姐姐啊~,我会很乖~,很听话的~,就像现在一样听话~,我永远都比香痕姐姐小一个~。”

见香痕还是不为所动,傲娇小萝莉一咬牙,说道:“小两个~,小两个也行啊~,最多~,最多比先生偷偷去见的那位曾姐姐再小一个~,不能~,不能再小了……。”

“曾姐姐~?”香痕轻咦了一声,目光越过傲娇小萝莉,望了过来。

“曾姐姐~?”颜楚楚的秋水也已经擦拭好了,双手环抱,长剑斜挎胸前,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楚云。

楚云无奈的望了望身前,又望了望身后,突然有一种天大地大,无处可逃的感觉~。

第二百七十三章我看好你哦~!

“相公若是真心的喜欢那位洛水神女~,便将她迎回来吧~。”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香痕柔情的看着楚云,轻声说道:“相公不用担心妾身~,妾身不是妒妇~,京都这些勋贵官员~,又有哪一位像相公这般~,家中只有妾身一人的~,只怕是时间久了~,也会有人传闲话的~。”

楚云眉头一挑,“嗯~,谁敢传闲话~?”

“况~,况且~,妾身和相公成亲也这么久了~,还没有~,还没有为相公~,为楚家有所出……。”香痕神色略有些暗淡,表情却十分认真:“那位曾姑娘也算是才貌双全~,又和相公有旧~,若是她能进府~,妾身心里也好受一些~。”

“娘子你就别开玩笑了~。”楚云看着她,笑着说道:“什么有所出没所出的~,这种事情又急不来……。”

自从上一次开始,她就有些摸不清香痕的套路,她和楚楚是表姐妹,或许------性格里也会有某些相似的成分~?

按照楚楚的性格,如果他稍稍点下头,秋水就要和他的脖子来个亲密接触了。

他再次看了香痕一眼,四下里望了望,怀疑的问道:“告诉我~,剑藏在哪里了~?”

片刻之后,楚云从房间里面出来,看着一侧紧闭的房门,咬牙喝道:“李冰凝~,你给我出来~!”

房间之内,香痕的手无意识的轻抚腹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

“这次出宫以后~,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和那些大人多走动走动~,其他时间~,便好好的待在府上~,不要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了~。”宫门口,一辆豪华的马车之内,美貌少妇对年轻男子说道。

“乾儿知道了~。”年轻人的脸色略有苍白,低头称是,从马车上下来,又上了另一辆马车。

“走~!回蜀王府~。”

他低声说了一句,马车缓缓的启动,逐渐的消失在街道上。

“京都倒是还是那个京都啊~。”人潮拥挤的街道上,马车艰难的前行,蜀王一只手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册,另一只手掀开车帘,喃喃说道。

同一时间,秦府,另一位年轻人捂着胸口,从房间里缓缓的走出来,大口的呼吸了几口空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呼~!自由的味道~,还真是久违了啊~。”

“奴婢见过小公爷~!”一道怯怯的声音从旁传来,秦彦转头看着那陌生的丫鬟,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不过,当他的视线看到她侧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时,皱了皱眉,问道:“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奴~,奴婢~,奴婢是半个月前才进府的~。”那丫鬟小心翼翼的说道。

秦彦也并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有些厌烦的挥了挥手。

“奴婢告退~!”那丫鬟心中松了一口气,匆匆忙忙的离开。

虽然才进府不久,但是对于小公爷,她还是听到了不少传言,府上被他糟蹋的丫鬟不在少数,心中自然畏惧。

“小茹~,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去呀~?”一个黑汉子粗犷的声音从旁传来,名叫小茹的丫鬟脚步一顿,说道:“吴大哥~,没~,没什么~。”

“恩~,这里是后宅~,你慢些走路~,别撞到人了~。”那黑汉子点点头说道。

“吴大哥~,我知道了~。”那丫鬟点了点头,吴大哥是五爷跟前的大红人,人很好,也很关心自己,上一次几个下人欺负她的时候为她出过头,一直对她很照顾。

“那行吧~,你走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那黑汉子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名叫小茹的丫鬟站在原地微微怔了一会,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复杂之色,直到前方有传唤的声音传来,她才应了一声,快步的跑过去……。

中秋之前,小乐宁和傲娇小萝莉都被接进宫里去了,今日已是中秋之后第二天,小乐宁应该在这两天就会被送回来。

自从入秋之后,天气便逐渐变的凉爽,自酷暑难耐的夏日逐渐远去,京都城中,冰沙铺子以及制冰作坊也逐渐关门,但花露水的销量却一如以往的火爆,根据去年的经验,这种火爆,还会至少持续三个月的时间,要等到第一场雪的落下,才会逐渐的回落。

楚云闭着眼睛舒服的躺在院中的摇椅之上,小丫头玉儿站在他的身后,一双巧手熟练的在他的头上轻柔的按压着。

知道姑爷在想事情,这一次,她罕见的没有在楚云的耳边叽叽喳喳。

楚云的确是在想事情,而且是一件颇为头疼的事情。

香痕近些天来情绪有些低落,原以为是某个特殊时期的正常反应,用了各种方法都没能改变,直到前两天,他才发现了事情症结所在。

自从两人圆房到现在以来,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正常情况下,她的肚子不应该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便是她所在乎的事情。

这也正是楚云所担心的。

莫非,是在穿越的过程中,某些地方发生了不可知的改变,才会导致如今的情况~?靠~!不会吧~!

他甚至还去太医署特意找了刘济民,虽然老刘的诊断结果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但却没有让他安心,毕竟若是真的因为不同的身体和灵魂而产生了什么差错的话,那也不是把把脉就能看出来的。

当然,问题也可能出在香痕,毕竟这件事情和武功高低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但考虑到她心里承受的压力,楚云并没有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这两天都尽可能的避开这个话题。

自古以来,人们都会将这类事情的错归结在女子的身上,就连她们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也难怪香痕想要让自己把曾大姑娘娶回来,这怕是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哎~!算了吧~,别揉了~。”越想越烦,楚云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嫩手说道。

“哦~。”身后的小丫头低声应了一句,有些愁眉苦脸,姑爷遇到了烦心事,小姐好像也不太开心的样子,如果她能帮到姑爷,那该有多好啊~?

门外传来的脚步的声音,小丫头抬起头,看到那位经常来家里的长公主殿下快步走了进来。

天天都能见到公主,还不止一个,如今的她,对于公主什么的也早就免疫了。

“玉儿~,泡杯茶出来~。”楚云随意的伸了伸手,就算是打了招呼了,说道:“随便坐~。”

小丫头四下里看了看,这里连个椅子都没有,姑爷是要这位长公主殿下坐在地上吗~?

“会长大人~,最近不应该这么闲吧~?”楚云看着长公主殿下,懒洋洋的轻声问道。

李月没有坐,看着他说道:“具体的事情~,自然是有下面的人去做了~,倒是也不怎么忙~。”

楚云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着她,怎么会不忙呢,女子联合会可不是把那些女子联合起来天天开party,讨论哪一款香水更好闻,哪一款胸衣更有型,她们明明------可以干更多的事情啊~。

李月看着他问道:“京都这些权贵家的女子联合起来~,的确能够为更多的女子做些实事~,你是怎么想到的啊~?”

楚云从椅子上站起来,疑惑的说道:“嗯~?什么我怎么想到的啊~,女子联合会是京都女子智慧的结晶~,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长公主殿下点点头,说道:“我总觉得吧~,这女子联合会能做的~,不止是帮着朝廷推行延迟女子婚龄的律法~,你觉得呢~?”

楚云摆了摆手,淡淡说到“你们女子的事情~,我可不懂……。”

“来~,随便说两句吧~。”李月看着他说道:“推迟女子婚育年龄~,规范接生程序~,这些总归是你提出来的吧~。”

“额~!这个~,真的不懂……。”

“说说吧~。”

楚云犹豫了一会,说道:“那我就……,简单的说两句~?”

“洗耳恭听~。”长公主殿下坐在楚云刚才坐着的椅子上说道。

“咳咳咳~!那个~,这个女子联合会嘛~,自然不是只有这一点作用了~。女子地位低下~,时常受到欺凌~,在这种情况下~,便是官府有时也不会根据根据律法还她们公道~,你们女子联合会呢~,便能充当这些女子的保护伞~,规范律法的同时~,也能还京都一个朗朗晴空……。”

“新的《婚律》施行之后~,会使得许多京都许多穷苦家庭生活更加困难~,你们可以为这些年满十三的女子提供一份能够从事的活计~,比方说刺绣印染~,香水作坊~,香皂作坊~,内衣作坊~,这些工作其实都很适合女子~,让她们能够养活自己~,甚至是整个家庭……。”

“开办女学~,挑选出一些有资质的女子~,定向培养~,例如女医~,女账房~,女掌柜~,女间谍~,女刺客什么的~,我们的生意以后会做的越来越大~,这些都是少不了的~。”

“女间谍~,女刺客~?”李月诧异的看着他;“这和做生意又有什么关系啊~?”

“这个~,这个不重要……。”楚云尴尬的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刺绣~,印染~,织布~,这个比较重要~,织机让李萱改良一下~,染料的配方~,也要改良~,不做布匹~,做成衣~,哎~,算了~,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安排~,女学~,女学这一块你要足够重视~,不教《女诫》~,也不读什么《列女传》~,学管理~,学技术……。”

…….................

…….................

一个多时辰之后,楚云将小丫头送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我就简单说这么两句~,记住了吗~?”

李月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做这么多事情~,怕是要不少钱~,国库本就紧张~,不会将多余的银子用在这些事情上面的~。”

“朝廷~?”楚云撇了撇嘴,朝廷想要横插一脚,他还不同意呢~!

楚云看着长公主殿下,问道:“你很缺钱吗~?李钰缺钱吗~?李萱很缺钱吗~?我缺钱------我缺~。”

李月想了想,摇头道:“不缺~。”

李月又问道:“既然我们不缺钱~,为什么要管朝廷要~,这件事情和朝廷有什么关系吗~?”

李月想了想,还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要不~,你再简单的说两句~?”

楚云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说道:“那我就再简单的说两句吧~。”

…….............

…….............

一个半时辰之后,长公主殿下缓缓站起来,看着楚云认真的说道:“好~!我明白了~。”

楚云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情极度认真的说道:“加油~,我看好你哦~!”

第二百七十四章你看我干什么~!

“嗯~!不对啊~,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长公主殿下临走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楚云,目光炯炯的说道。

刚才又多说了两句,楚云正口渴的厉害,抱着一壶茶水猛灌,闻言放下茶壶,问道:“哪里不对劲了~?”

长公主殿下脸上露出思忖之色,说道:“你平日里遇事都是能躲则躲的~,能少说两句就绝不多说一个字~,这一次为何如此殷勤~?一定有古怪~。”

望着李月那略有怀疑的眼神,楚云很想把手里的茶壶砸过去。

我TM……,不就是多说了两句话嘛,能有什么古怪,难道还能对你有什么企图不成~?靠~!

你要是大皇子而不是长公主,我用得着做这些事情说这些话,我闲得慌啊~!靠~!

冒着被朝廷查水表的危险,又是帮着推行新的婚姻法出谋划策,又是熬夜写剧本,脸上的痘痘都熬出来好几颗,还得买水军煽风点火,制造舆论------做这些事,我特么容易吗我~!

卖卖香水,卖卖内衣多好,吃饱了撑的才去管天下的女子婚姻幸不幸福,思想独不独立,斗争意识觉不觉醒……。

没良心的家伙,也不看看好处都被谁给得了,不过就是在朝堂上随便亮了下刀子,又赚了名声还赚了银子,等到他刚才说的那两句设想都变成现实,还不知道她会得到什么呢,现在居然还怀疑自己有什么不良的居心~?

没有自己,她现在还在禁足呢~!哼~!

“玉儿~,送客~!”

楚云重躺回椅子上,心中失望至极,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吩咐小丫头道。

小丫头呆愣愣的看着前方,那可是长公主殿下呀,怎么送~?

……

“月儿要开设女学~?”夏帝偏过头望了望,摇了摇头说道:“若是依皇后所说~,此女学之规模~,也当真是世所罕见~,称得上是另一个国子监了~,国库一直吃紧~,却是没有多余的银子让她如此折腾啊~。”

女学在民间虽然并不多见,但对于那些书香门第,豪门世家来说,却是不可缺少的。

家中女子在幼时便要进入女学,除琴棋书画,诗文经义之外,《女鉴》、《女训》这些有关妇德、妇职和闺门礼仪也是必学的。

月儿这些日子一直想着为女子做些事情,想要开设女学,他也并不意外,然而若是依照她的想法,耗资巨大,国库本就吃紧,不可能将银子用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面。

皇后将一碗羹汤放在夏帝前面的桌案上,说道:“这一次陛下可是猜错了~,月儿可没有想着要从国库里面拿一分银子~。”

夏帝疑惑的问道:“没有十几万两银子的投入~,此事怕是难以做成啊~,这些银子~,她要从哪里得来~?”

皇后笑了笑,轻声说道:“陛下可知~,如今在这京都城中~,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吗~?”

夏帝喝了一口羹汤,转头看着她,他每日里要处理的政务数不胜数,又哪里有精力去关心这些事情~?

“是香水~。”皇后看着他说道:“宫中上到妃子~,下到宫女~,甚至连几位小公主都在用香水~,在宫外更是大受欢迎~,每次出了新品~,都会在城内贵妇的圈子里掀起一阵风潮~,陛下可知~,这寸许高的一瓶香水~,要卖到多少银子~?”

夏帝摇了摇头,楚云说过他不能闻香水的味道,因此身边随侍的宫女都是不允许用那东西的,皇后也从来不用,他对此倒是不太清楚。

“十两银子~。”皇后摇看着他说道:“一瓶便是十两银子~,便是如此~,仍然有无数人对此趋之若鹜~,更何况~,香水也只是月儿名下的一类产业而已~,花露水~,香皂~,烈酒~,这些东西的利润~,可是并不逊色于香水多少呢~,说实话~,月儿现在到底有多少身家~,连臣妾也不知道呢~。”

夏帝惊讶道:“这些东西竟有如此大的利润~,不过半年时间~,便能让她轻松的拿出十几万两银子~?”

十几万两银子,着可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要知道夏国一年的税收,也不过两千万两,这两年多地都有灾情,去年的税收才一千六百万两,月儿一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拥有了十几万甚至是更加丰厚的身家,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可就要归功于陛下的楚县伯了~。”皇后笑了笑说道:“不仅仅是月儿~,宣儿和钰儿这半年已来,银子怕是也没有少赚呢~,臣妾这段日子里~,收他们的孝敬都收到手软了呢~。”

“好好的县伯不做~,却学商人去做那些逐利之事~。”夏帝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问道:“楚云这些日子都在干些什么~?”

吉祥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说道:“回陛下~,楚县伯这些日子以来带着两位小公主在四处游玩闲逛~。”

“还有呢~?”见吉祥说了一句就没有再开口,片刻之后,夏帝回头看着他问道。

“回陛下~,没有了~。”吉祥摇了摇头说道。

夏帝愣了一下,反问道:“他每日就只和寿宁小乐宁玩闹闲逛~?”

吉祥点了点头,说道:“楚县伯说~,这是在让乐宁小公主放松心情~,有助于她的病情~。”

夏帝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说道:“也不知他的医术是从哪里学到的~,虽然看似荒诞~,却也行之有效~,罢了罢了……。”

吉祥想了想,又道:“楚县子还说~,因陛下两次将乐宁小公主召进宫中~,中断了治疗~,所以还需要再加十天的疗程……。”

“疗~,疗程~?”夏帝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因陛下将小公主召进宫三天~,所以小公主要在楚县伯的府上多停留十天~。”吉祥如是说道。

“胡闹~!”夏帝一拍桌子,说道:“君无戏言~,说了两个月就是两个月~,一天都不能多~,一天都不能少~,居然怪朕将小乐宁召进宫~,怎么~,朕还不能见见自己女儿了~?”

吉祥叹了一口气,说道:“楚县伯说~,最后这十天可是至关重要的~,若是出了问题~,怕是会前功尽弃~,乐宁小公主殿下------可能再次会变成之前的样子~。”

夏帝闻言,身体微微一震。

他又怎么能忘记那种痴呆的表情和空洞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咬牙说道:“好~,十天~,罢了罢了~,十天就十天吧~,哎~,这小子啊……。”

又想到一件事情,夏帝忽然问道:“寿宁去哪里了~,这几日朕怎么都没有见过她~?”

吉祥沉吟了一瞬,开口道:“陛下不是下过旨意~,寿宁公主这些日子可以出宫吗~?”

夏帝这才想到,当初寿宁那小丫头又是撒泼打滚又是绝食威胁的,他头疼之下才无奈答应了她,这两个月里,可以出宫去看小乐宁,难道她天天都去~?

片刻之后,勤政殿内,传来了一道及其愤怒的声音。

“拐走了朕一个女儿还不够~,还想拐走另一个吗~!”

“小乐宁的病情要紧~,要不要再多加几个疗程~?”

楚云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老皇帝应该不太会同意,而且根据从吉祥那里探查到的一丝口风来看,再得寸进尺的话,可能会有不小的风险啊。

哎~!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冒着这个风险了,多忽悠了十天,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可以挥霍呢。

小乐宁倒是一点都意识不到她再过半个月就又要回宫去了,在院子里面开心的跑着,将飞出去的纸飞机捡回来,发出那清脆如铜铃般的笑声。

小娟和小桐很郁闷,因为她们两个的纸飞机飞的距离加起来也没有小乐宁一个人的远,更别说她还是一个小姑娘,这让两位小姐姐遭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楚云撇了那边一眼,她们能飞的过小乐宁才怪了,那种纸飞机的折法,可是他从一本《高级折飞机大全》上找来的,某一次无意中瞥见的时候一不小心看成了《高级打飞机大全》,还奇怪这种书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放在系统的图书馆里,打飞机也分高级和低级吗,并且还需要人教~?

“这是这半个月的账目~,你过目一下~。”曾诗韵将一本厚厚的账册扔在他的面前。

没错,他现在又在曾诗韵这里。

当然,不是因为想要把曾大姑娘娶回去当老婆生孩子,而是小乐宁每次非要缠着他过来。

他这几天已经从《月光光照地堂》,《三只小熊》,《小毛驴》,《虫儿飞》,听到了《让我们荡起双浆》,说实话,看到小乐宁和曾大姑娘这么亲妮,他心里居然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长得漂亮就了不起啊,唱歌好听就了不起啊~。哼~!切~!

楚云从账本后面撕下来两张纸,信手叠了两个纸飞机,不过因为纸张太薄,并没有飞多远。

看账本这种枯燥乏味的事情他才懒得去做呢,伸手随意的抓了一把香瓜子,随口问了一句:“婉清呢~?”

看到面前的香瓜子少了一小半,曾诗韵默默的把装着香瓜子的布袋往自己这边稍微的挪了挪,说道:“去看内衣铺子了~,晚上才回来~。”

小乐宁从昨天到今天已经说了好几次想吃桂花糕,其实楚云自己也想吃,同样的配料,同样的做法,他自己做出来的味道就是和苏婉清做出来的相差甚远,楚云一直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祖传的秘诀没有告诉他。

一边看着曾诗韵设计出来的最新内衣图谱,一边磕着香瓜子,嘿~,还别说,虽然款式还是略显保守小气,但是却别有一番风味,难怪那些个男人见了都快把持不住了,楚云看了看画册,又看了看曾诗韵,脑补了一下某种香艳的画面,觉得换成自己也不太能把持住啊~。

“你看我干什么~!”

曾诗韵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总觉得楚云看她的眼神像是能穿透衣服一样,能看到她今天穿的紫色内衣一样,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第二百七十五章生气了~!

“切~,小气~,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楚云嘴上说着,揉了揉鼻子,呼,还好没有出血,却是再也不敢再看了。

香瓜子这东西,一旦吃起来那就停不下来了,楚云吃完了手中的,想再去伸手抓的时候,确发现曾诗韵已经将那袋子拿在了手里,恼怒的看着他。

“就剩这么一点了~。”她看着楚云说道。

楚云撇了撇嘴,切,不就是香瓜子吗,还是原味的,稀罕的跟什么一样。

要是告诉她香瓜子还有五香的奶油的焦糖味的红枣的黄瓜味的抹茶味的椒盐味的话梅味的------那这女人还不得疯啊~?

要是在后世,这么难吃的香瓜子,送给他吃他还不要呢~!切~!

“看~,那是什么~!”楚云不经意间扫过曾诗韵身后,忽然瞪大了眼睛,无比惊讶的说道:“仙女娘娘显灵啦~!”

“啊~!什么~?”

曾诗韵慌忙回过头去,看到空空如也,连一朵白云都没有的天空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楚云手里拿着那只绣了花的布袋,丝毫不理会曾大姑娘那像是要吃人的愤怒眼神,随手指着一个样式的内衣,说道:“这个颜色还可以再花一点~,再狂野奔放一点……。”

曾诗韵不爽的瞪了楚云一眼,有些气呼呼的站起来,转身向着小乐宁身边走去的时候,立刻换上了笑脸,说道:“心怡~,来~,过来~,姐姐帮你飞……。”

“好呀好呀~。”小乐宁开心的说了一句,看了看楚云,发现他正背对着这边,悄悄的跑到曾诗韵身边,小声的说道:“嘘~,曾姐姐~,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心怡想要告诉姐姐什么秘密呀?”曾诗韵缓缓地蹲下身子,笑着问道。

“上次我问哥哥喜不喜欢曾姐姐~,哥哥说他喜欢呢~。”小乐宁再次偷偷看了楚云一眼,小声说道。

曾诗韵怔了怔,看到小姑娘的样子,也大抵能猜出来当时应该是怎么样的场面。

不过,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期待的,好奇的问道:“那心怡是怎么问的呢~?”

“心怡先……,然后........。”

看到小姑娘认真的回答,曾诗韵摇了摇头,果然和她猜测的并无太大区别,不过这怕也就是哄哄小姑娘,他会喜欢自己,这怎么可能啊~?

捏了捏小乐宁的小嫩脸,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起来,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来~,姐姐帮你飞……,对了~,这个为什么要叫做纸飞机呢~?飞机是什么呀~?”

小乐宁却是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神秘兮兮的说道,“还有啊~,还有啊~,哥哥上次说~,要娶曾姐姐为妾~,还要把曾姐姐接回家里呢~,妾是什么啊~?姐姐什么时候和我们一起回家呀~?”

曾诗韵身体猛的一震,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僵住,手上的纸飞机也不由自主的掉落在了地上。

楚云看着曾诗韵低着头走回房间,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心头微微一怔。

哇靠~!不至于吧,就因为吃了她一小袋香瓜子~?

“喂~,你怎么了~,瓜子还你,喂...........。”

“不至于吧~,要不再买一大包给你~?”

“喂~,喂~,喂~,不是~!怎么还关门了呀……。”

看着她进去之后便关了房门,楚云愕然的站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只是……,几颗香瓜子啊……。”

……...........

……............

秦府,某处精致的别院内。

“恭喜秦兄痊愈~。”

“恭喜秦小公爷了~。”

“秦小公爷伤情刚愈~,不宜饮酒~,这一杯我敬您~,您随意~。”

秦小公爷可是京都纨绔圈子中的风云人物,不仅地位尊崇,运气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被李钰世子暴揍,被楚县子抽耳光,被秦相禁足在家半年……。

这好不容易提前结束禁足出来,还没等过两天呢,就又因为当街调戏女子,被一路见不平的英勇义士狠狠的打成重伤,肋骨都断了几根,一直在家中休养,直到今日才能堪堪下床……。

此等坎坷遭遇,简直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啊,大家都在瞪大眼睛瞧着------秦小公爷遇到的下一件倒霉事情是什么。

“那贼人还没抓到吗~?”场中能与秦彦一桌的,只有两人,崔承佑微微抿了一口酒,出声问道。

鲁浩峻摇了摇头,说道:“那人行事果决~,在官差还没有到场的时候~,便已经快速出了城~,虽然他留下了名号~,但对于那种人来说~,一旦被他们逃脱了~,再想要抓到~,那便难如登天了~。”

“无妨~。”秦彦耸了耸肩,倒像是对此事不甚在意的样子,问道:“听说殿下也出宫了~?”

“就在前两日~。”崔承佑点了点头说道。

“以殿下的性子~,居然没去找那人的麻烦~?”秦周彦挑了挑眉问道。

“你说楚云~?”崔承佑看了他一眼。

正在为他倒酒的一名秦府丫鬟手忽然一抖,酒水撒到桌上,那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疤痕的丫鬟面色一白,慌忙用衣袖擦拭,崔承佑皱了皱眉,不耐的说道:“行了行了~,就放在这里~,我自己来~。”

“除了那位圣眷深厚的楚县子~,哦~,对了~,现在应该叫楚县伯了~,除了他还能有谁啊~?”秦彦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崔承佑摇了摇头,说道:“以他现在的身份~,殿下无论如何~,都不好再动手了~,殿下自出宫之后~,便闭门不出~,听王府里的下人们说~,殿下只是每日看看书~,写写字~,似乎全然改了性子~。”

崔承佑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那名脸上有着疤痕的丫鬟退到后方,低着头,嘴唇紧咬,目光复杂至极……。

“小娟~,你过来下~。”

小乐宁和寿宁两个小姑娘在院子里玩过家家的游戏,楚云郁闷的坐在石凳上,对小娟招了招手说道。

“楚公子~,什么事情呀~?”小娟从那边小跑了过来。

“你们家小姐~,这几天是不是来月事了呀~?”虽然他知道问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但是为了那几颗香瓜子,曾诗韵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搭理过他了,曾大姑娘不至于这么抠吧,楚云觉得问题应该出在其他方面。

“啊~!”小娟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色便红的像是要滴血一样,这种事情,女子这种事情,是能随随便便告诉别人的吗~?呀~!羞死人了~!

随随便便说这种事情的话,小姐要是知道了会打死她的~!

“没~,没有呀~,还要过几天呢~。”心里面这样想着,小娟还是红着脸说道。

“哦~,这样啊……。”楚云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原因的话,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

小娟低着头,嘟嘟囔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小姐这几天是怎么了~,总是一个人闷闷发呆~,也经常丢三落四的~,小姐以前可从来都不这样的~,总之啊~,总之很奇怪就是了……。”

房间里面,曾诗韵无精打采的坐在桌前,手持画笔,眼神略有涣散,面前的宣纸上却一片空白。

敲门声持续了很久她才听到,慢慢放下笔,淡淡的说道:“门没有关~,进来吧~。”

“哗啦~!”

楚云将一大包东西扔在桌上,看着她说道:“椒盐味~,五香味~,奶油味~,红枣味~,抹茶味~,话梅味的……,不就是多吃了你几颗香瓜子嘛~,至于生这么久的气吗~?”

曾诗韵怔了怔,打开其中的一个小布袋,便有一种奇特的香味散发出来,她尝了一颗,俏脸上表情略有变化,然后将之全都收起来,这才对楚云说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啊~?”

死不承认是女人的天性,就差把生气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还说没生气,没生气倒是把我的香瓜子还给我啊~?切~!

“你昨天说的那个成衣店~,是怎么回事呀~?”曾诗韵故意岔开话题。

楚云无奈的摇了摇头,总算能正常说话了,说道:“内衣的名气已经打了出去~,可以再扩展一下业务~,做成衣~,除了常见的款式之外~,也设计一些新的款式~,分好尺码~,客人看中了哪一件~,付了账就能直接穿出去了~。”

这个时代是没有服装店的,有的都只是布庄,小户人家买了布匹回家自己裁剪做成衣服,大户人家则会请或者压根就有专门的裁缝订做,成衣的概念暂时还没有。

衣食住行,无论什么样的时代,人们都离不开这四样,从事这四种行业,永远不用担心被时代淘汰。

虽然成衣这个行业会和长公主殿下共同涉足,但她向来是出钱出人出力,坐等分钱,对于管理方面是不会过问的。

曾诗韵一边磕着香瓜子一边说道:“新开了两家内衣店之后~,人手就有些不够用了`,若是还要开成衣店~,便要更多精于女红的女子了~,可现在勾栏剧院里怕是凑不出来这么多啊~。”

楚云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马上就不缺人手了~。”

京都附近,对于新的婚姻法可是强制施行的,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会有不少十三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女子待在家里无所事事,这同样是让朝廷很头疼的一件事,要是能让她们有事可做,解决适龄女子就业问题,朝廷绝对会大力支持。

“那等婉清姐回来以后~,我和她商量~。”曾诗韵说了一句,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楚云,又轻声说道:“那个~,我~,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

“嗯~!什么事~?”楚云回头看着她。

“你,你……”曾诗韵微微张了张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摆了摆手,说道:“哎~,算了算了~,没事了~。”

说话说一半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对有强迫症的人来说,楚云这次反倒不急着走了,疑惑的看着她问道:“说~,到底什么事情~?”

“哎呀~,没什么事情~,你走吧~。”曾诗韵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真的没事~?”

“真没事~。”

“那……,那你让我抓一把香瓜子再走~,要奶油味的~。”

“....................。”

第二百七十六章楼外楼~!

赵家村是距离京都不过十余里的一个小村子。

虽说赵家村的位置就在夏国最繁华的都城之外,但却没有沾上京都什么光,村子里几十户人,守着村头的那些薄田吃饭,年景好时,顿顿都能喝上稀的,光景不好时,一家人就得勒紧裤腰带求姥姥告奶奶期盼老天爷保佑。

赵老二是赵家村一个普通的庄户,此时正蹲在院子里的石头上,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边唉声叹气。

“爹~,吃饭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衫,腰间系着围裙,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从残破的屋子里出来,走到他的面前,怯怯的说道。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你都嫁不出了知道吗~!”看到三女儿赵老二就来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小姑娘见此,身体颤了一颤,急忙又退回到了屋子里面。

“朝廷这是在搞什么啊~,这不是要我赵老汉的命吗~!哎~!可怎么办啊~!”赵老二将烟锅在石头上轻轻的磕了磕,恼怒的说道。

家里的婆娘不争气,接连给他生了三个女儿,虽然他想要一个儿子的想法依然强烈,却是再也不敢再生了,这要是再生一个闺女,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

虽然是女儿,可也是咱自己的种不是,平日里虽然没少打骂,但紧巴巴的日子过了十几年,也把她们一个个的拉扯大了,大女儿今年十四,刚刚给说了一门亲事,二女儿十三,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

想着两个女儿嫁出去,家里少两张嘴,又有两家的聘礼,日子能过的好一些,可谁能想的到,大女儿这再有一个月就要出嫁了,朝堂确忽然下了令,女子不到十六不得出嫁,这可是一下子就耽搁了两个孩子,赵老二一下子觉得压力山大,这日子过不成了。

“狗日的朝廷~,就不让人活啊~!”赵老二恨恨的咒骂了一句,有一位中年妇人从屋里探出头,说道:“你可小点声~,这要是被人听到了~,可是要吃板子的~!”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件事情,赵老二更加恼怒了,从石头上跳下来,大骂道:“咋啦咋啦~,就准他们干生儿子没**的事~,还不许老子说了~,老子就是要说~,这狗日的朝廷~,连老子嫁女儿也管……。”

“赵老二~,说谁狗日的呢~?”随着这道声音的传来,一位身着皂衣的官差从外面大步了走进来。

“这狗日的赵二狗~,欠我的三文钱一个月都不见还……。”赵老二一脸谄媚的看着这差役,怯声问道:“官差大人~,今儿个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那差役摆了摆手,翻了翻手中的一个小册子,开门见山的说道:“赵老二~,你家大妮和二妮~,都过了十三吧~?”

赵老二闻言,愣了一下之后,面色立变,警惕的说道:“官差大人~,我家大妮和二妮~,可都是许了人家的~。”

“许没许人家我可不管~,过了十三就行~,对了~,你家三妮…….。”

赵老二一脸惊恐,“我家三妮~,我家三妮才十岁~,她~,她~,她还是个孩子啊~!”

那官差撇了她一眼,直接问道:“上面说了~,如果哪家有女子过了十三~,缝补的手艺不赖~,就能去作坊里做工~,一天做工四个时辰~,工钱三十文~,你家大妮和二妮去不去啊~?”

“不去不去……。”赵老二连连摇头,官差的鬼话能信吗,还一天四个时辰三十文钱,老子一天八个时辰都赚不了一半多,莫不是想要诱骗自己的女儿不成~?

“好~,那我就记下了~。”那官差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赵老二闻言一愣,这就走了,不再逼迫一下自己~?

万一他在吓唬两句,自己就同意了呢~!

“爹~,爹……。”一道娇小的身影匆忙的从外面快步跑了进来,十三四岁的少女气喘吁吁的说道:“爹~,听说~,听说长公主殿下的工坊招人呢~,前三个月一天三十文钱~,三个月以后一天四十文呢~!”

“是真的~?”赵老二瞪大眼睛问道。

“是真的~!”那少女连连点头,说道,“外面都张榜了~,官差大人现在在挨家挨户的登记呢~,听说这一次名额有限~,我刚才看到官差大人来过了~,爹给我和二妮都报名了吧~?”

赵老二再次愣住,等回过神来之后,撒腿就往外面猛跑。

“官~,官差大人~,别~,别走啊~,我~,我愿意~,我愿意啊~!”

楚云一直觉得两个月的时间很长,但日子真正过起来时,其实也就是一晃眼的事情。

如今眼看着夏和二年已经进入了九月中旬了,要不是忽悠老皇帝好不容易又将小乐宁回宫的日子延迟了十天,早在几天之前,她们就应该离开了。

之所以是她们而不是她,是因为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傲娇小萝莉以探望小乐宁为由,整整探望了两个月。

会有这两个月,给出官方的理由当然是给小乐宁治病,当然,此事依然只是限于极少数人知道,毕竟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老皇帝不会将年幼公主出宫的事情大肆宣扬,朝臣更是没有一人得知此事。

虽然楚云知道小乐宁根本就没有什么病,但让她出宫待些日子也是有好处的,有着和这个时代不相符的灵魂,整日待在深宫之中,怕是憋也会憋出病来。

再过分的要求不敢提,以后每一个月带她出宫治疗半个疗程三五天,老皇帝应该不太可能会拒绝。

这两个月来,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让她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虽然大多数人都将她的话当成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但等到过几年她长大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怕是也会有一些麻烦。

“楼外楼~,楼外楼~,我饿了呢~,我们去这里面吃饭吧~。”傲娇小萝莉逛街逛的不想逛了,走到某一处酒楼的时候,拉着楚云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

楚云挑了挑眉说道:“你今天不是想吃油焖大虾吗~,这里可没有哦~。”

“那个……,先在这里吃一点嘛~,回去再吃其他的~。”很会算账的傲娇小萝莉是从来都不会吃亏的,虽然说好了今天回去以后还要吃很多好吃的,但是那是回去以后的事情,和现在吃什么东西不冲突。

楚云看了看小乐宁,见她也轻轻点头,无奈的挥了挥手,说道:“那进去吧~。”

“我去那边买些东西~,你们先进去~。”曾诗韵和他们说了一声,拉着小娟去了前面一家店铺,凤祥阁,卖珠宝首饰的地方。

小乐宁现在黏她比黏自己还多,这让楚云颇为郁闷和不爽,心道难道大姑娘小姑娘天生就比较容易亲近,当然,也只是稍微郁闷和不爽,他倒是希望小乐宁能够在这里找到更多地寄托和快乐。

“找一个安静的雅间~,靠窗最好~。”刚刚走进去,就有一名伙计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楚云看着他说道。

“客官~,请问有没有预定过~?”那伙计笑着问道。

“怎么~,难道今日客满了~?”楚云四下里看了看,现在虽然是饭点,但是在这里吃饭的人并不多,应该不太会出现没有房间的可能。

“客官您有所不知~,到楼外楼来的客人~,都是要提前预定的~,这是楼外楼的规矩~。”小二倒是耐心的解释道。

楚云看了看身后的老者,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老者点了点头,走到前面。

不多时,那伙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客官您楼上请~。”

虽然只是楼外楼的一个小小伙计,但平日里接待的贵人们多了,眼界自然得有一些,这几人虽然依然没有亮明身份,但那老者给人的感觉很可怕,重要的是那块小牌子,总之啊,这些人怕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提前预定是楼外楼的规矩,规矩便是用来打破的,针对普通人的规矩,用在一些人身上可不合适。

“为何不是天字一号间~?”上楼的过程中,那灰衣老者皱眉问道。

伙计擦了擦冷汗,小心翼翼的说道:“客官~,不巧~,天字一号间~,今日被一群贵人给包了~!”

“行了行了~,有的吃就行啦~。”宫里出来的人就是臭毛病多,轻轻的摆了摆手,这种谜一样的优越感,除了皇宫外,一般地方还真培养不出来。

路过那所谓的天字一号间时,正好有伙计进去上菜,楚云随意的瞥了一眼,只看到房间里面人影不少,居然还有女孩子在唱歌,倒是挺会享受的。

他对那里的所谓“贵人”不感兴趣,随后便转过视线,由那伙计领着到了隔壁的一处房间。

要说这楼外楼的规格,就算是在京都也不算低了,包间宽敞至极,连四周的墙壁上都挂着字画之类的,楚云粗略的扫了一眼便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不低。

当然,最能体现规格的,还是这里的菜式价格。

一盘豆腐卖三两银子,简直暴利啊,这简直和抢钱没有什么区别嘛,难道他们家的豆腐是七彩的~?

这一盘豆腐的价格,就足以抵得上一个还算殷实的家庭一年花销了,别说是普通人,没有个几万两银子的身家,怕是在这里连一盘豆腐都不敢点啊。

也就是那些无论何时何地都想要彰显身份的有钱人才好这一口,至少对于楚云自己来说,虽然不缺钱,但也不会这么糟蹋。

当然,如果这些银子宫里报销,则另当别论咯。

傲娇小萝莉和小乐宁商量着吃什么的时候,楚云抿了一口茶水,想着别的事情。

算数院依旧还在建设之中,怕是还要很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可能会彻底的清闲下来,不过也不可能清闲多久,因为英雄大会,也快要开始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他便是楚云~!

楼外楼楼下,曾诗韵和小娟缓缓地走了进来,小娟嘟着嘴喃喃的说道:“冰凝和心怡这么快就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曾诗韵只是笑了笑,那两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她自然也是很喜欢的,只不过,从她们的穿着打扮,以及平日里的言行举止来看,两人都是受过正统教育的,尤其是那个叫做李冰凝的那位小姑娘,出身怕是不会低。

她自己小时候在家中也学过礼仪之类,因此对于这些会稍微敏感一些。

更何况,前几日两个小姑娘一人送了她一只手镯,另一人送了一支发簪,都不是凡品,看起来便价值不菲,又岂是普通人能够拿得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她们的具体身份,但猜也能猜出来一些,像这等大家千金,又怎么会长时间的寄养在别人家里~?

前些日子在凤祥阁订做了两条手链,要论价值可能比不上她们送的东西,但当做临别礼物,也不会显得寒酸。

见又有客人进来,一名伙计立刻迎了上去,小娟向他们描述了几句,那伙计立刻恭敬地伸手,“两位姑娘楼上请~,你们要找的人就在天字二号房~。”

两人沿着台阶款款而上,便在这时,从天字一号房中走出来了一位青年,看到迎面走来的伙计,怒骂道:“让你们上的那那两壶仙人醉怎么还还没上来~,磨~,磨磨蹭蹭的是想找……。”

他话刚说了一半,望着那伙计身后的两名靓丽女子,表情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疑惑之色,挠了挠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便惊呼出声。

“啊~,是你们~!”

“今日在这楼外楼之中~,为郡王接风洗尘~,酒席略有寒酸~,希望郡王不要介意~。”

楼外楼,天字一号房内,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正向着对面的俊秀年轻人举杯说道。

“本王虽远在湘州~,也知这京都楼外楼可称不上寒酸~,再则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便不用客气~。”年轻人摆了摆手,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转头向身旁的一人问道:“在湘州之时~,便听说秦兄身体有恙~,不知如今身体如何了~?”

“已无大碍~。”秦彦拱了拱手说道。

近日身体初愈,按照大夫的叮嘱,还是要以修养为主,本不应有过多的活动,但这潇湘郡王身份特殊,同辈之中,总得有一个身份相符的人出来招呼,鲁浩峻和崔承佑要事缠身,不能来陪,便只剩下他自己了。

那年轻人笑了笑,说道:“以你的身份~,日后出行~,还是要多带些护卫家丁才好啊~。”

秦彦点点头,他在京中跋扈惯了,做事向来无人敢拦,谁曾预料到,竟也会遇到上次的事情,经此一事,他倒是大大的增加了护卫的力量,免得再遇到像上次那样的江湖强人。

此刻席间的年轻人大约有十人左右,众人之中,自是以秦小公爷和潇湘郡王为首,这位潇湘郡王乃是毅王之子,其母是崔氏嫡女,崔贵妃的亲妹妹,因此,他向来与崔氏关系密切,自然也是与蜀王关系密切。

年轻人看着秦彦问道:“这些日子来~,有没有见过蜀王王兄呀~?”

“殿下自从宫中出来之后~,便关闭府门~,读书写字~,从不见客~。”秦彦摇头说道。

“本王虽不在京都~,但却也听说过蜀王王兄之事~,那荣安县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敢以下犯上~,竟仍能如此逍遥自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潇湘郡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厉之色。

这件事他只知大概,具体的事情却是并不了解。

席间众人具面面相觑,要说起来,那位楚县伯到底是何方神圣,在场的诸人,怕是有半数都有着最为直观的感受。

每每想起算数院招生一事,心中就止不了的气愤和郁闷。

“那~,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当中便有一人咬牙说道。

用疯子来形容那位楚县伯,怕是比形容秦小公爷还要适合啊。

先不说他当众殴打亲王,就说算数院招生,因私废公,明着针对蜀王一系,还能在朝堂上逼迫陛下,逼迫百官不得已屈服的,国朝数十年,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虽然最后名额最终还是讨要来了,但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啊,当然,这其中涉及到更深层次的事情,便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了。

对于那个人,在场之人,怕是没有一个想去招惹的。

毕竟一个有着间歇性癔症,一个可能随时发病,一个即便是殴打亲王也不会受到严厉惩罚的疯子,谁敢去招惹啊~?

听说,连常与他在一起的长公主殿下也都染上了间歇性癔症~!

当然了,这些猜测此时并不适合说出口。

秦彦低头饮酒,听着几人向潇湘郡王说到“楚云”这个名字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深处却浮现出了一丝阴霾和冷寒。

便在这时,有人从外面进来,一名下人打扮的青年快步走过来,在秦彦的耳边说了两句,秦彦猛地回头看了看他,片刻之后,便从座位上猛的站了起来,面色阴郁至极。

“秦小公爷……,这是怎么了~?”

众人惊诧间,也都纷纷起身。

……............

……............

“怎么还没过来啊~?”

桌上的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但因为曾大姑娘还没有到,楚云和两个小萝莉也没有动筷子,她抿了一口茶水,疑惑的向外面望了一眼。

“是啊~,曾姐姐什么时候才过来呀~,我都快要饿死了……”傲娇小萝莉捂着自己已经饿瘪了的肚子以示抗议。

“你再这么吃下去~,可就要胖了哦~。”楚云好心的提醒了她一句。

明明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从小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这出宫了反而越发的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见到什么好吃的都想尝尝……。

“怎么可能~,我可是天天都跟着皇姐练武呢~。”傲娇小萝莉一脸的不在意,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生气的看着楚云问道:“怎么了~,我要是胖了你就不要我了吗~,我告诉你啊……。”

“好了好了~,停停停停~!”楚云有些头疼,急忙摆手说到,“在你父皇和母妃面前~,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啊~。”

不服气的傲娇小萝莉还想再说什么时,房间门忽然被人推开,曾诗韵一脸慌张的快步走进来,慌忙说道:“快~,我们快走~!”

傲娇小萝莉和小乐宁首先被她拉起来,快步的向门外走去,楚云同样有些好奇的站了起来。

傲娇小萝莉一边向门外走,一边大喊道:“哎~,别~,别走啊~,菜还没吃一口呢~,还有一只荷叶叫花鸡没上呢~!”

站在门口的灰衣老者将牵着两位小公主出来的女子拦住,一侧的房间,有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随后便是两道,三道,十余道。

曾诗韵脸色苍白,将两个小姑娘护在身后,小娟站在她的身旁,看到走在众人前面的男子时,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完~,完了~。”她在心里面这样想到。

“她们是……。”

潇湘郡王看着眼前的靓丽女子时,眼中倒是闪过了一丝惊艳之色,不过若只是因为看上了这名女子,秦彦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才是。

毕竟,他的嗜好与众不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秦彦一只手捂着胸口,似乎又有疼痛感涌将上来,但更多的确是耻辱,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冷冷的说道:“呦~!两位姑娘~,好巧啊~。”

曾诗韵将两个小姑娘向身后推了推,一颗心也彻底的沉了下去。

秦小公爷,秦疯子~!她没有想到,竟会真的有再次见到对方的那一天,并且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那日和小娟女扮男装,匆匆逃离现场,找到苏婉清之后,便换上了女装,此后才知道,那位秦小公爷当街被殴,事情闹的很大,全城都在搜寻那行凶之人,当时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有忐忑不安的,直到后来时日渐久,此事也就逐渐平息淡忘,她和小娟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确万万没有想到,会在今日被这样认出来,想到对方的权势和背景,她的身体猛的一颤,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之后,她便感觉到有一只手掌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拍了拍。

楚云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在秦彦脸上嘲讽的笑容渐渐僵住之时,笑着开口说道。

“是啊~,还真是巧了~……秦小公爷~。”

“哗啦~!“

在楚云轻轻向前走出一步的同时,对面当即便有数人不由的后退一步。

早已名扬京都的楚云楚县伯,很可能会当场发飙杀人的楚县伯------谁人不识~?谁人不怕~!

“他又是谁啊~?”潇湘郡王左右看了看,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淡淡问道。

“他便是楚云……。”

有人面色复杂的开口,“长安县伯------李易。”

“的确是巧。”

秦余在片刻之后开口,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淡然。

“公,公子,这叫花鸡……,要端进去吗?”醉月楼的一名伙计站在楼梯口处,看着眼前的一幕,声音有些哆嗦的说道。

“端进去,我们可是付了钱的……”傲娇萝莉已经想着那只鸡腿很久了,立刻催促道。

小翠脸上满是惶恐,都快要哭出来了,小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叫花鸡呢,她们连人都要走不了了!

“秦小公爷若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情,我们就进去了。”李易指了指房间里面,说道:“再晚些时候,菜就要凉了。”

秦余深吸了一口气,撇了那位陌生的小姑娘一眼,脸上露出笑容,说道:“李县伯自便,不过,这两位姑娘,却是不能走的。”

李易诧异看着他,问道:“这是为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秦小公爷又想上演一出强抢良家女子的好戏,?”

李易说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这个“又”字。

秦余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胸口开始微微起伏。

其余众人看了他一眼,这他娘的,简直就是红果果的打脸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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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给本王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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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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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你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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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禽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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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蜀王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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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暗中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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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百茶,茶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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