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入侵 - xp1024.com
《多重入侵》


01 阳毅

嘟嘟几声,电话接通,爽朗的女音响起:“饭、菜都在锅里,有红烧狮子头,有三鲜猪肝汤,我甚至还给你作了粉蒸肉和长寿面。今天晚上酒吧里有条大鱼,老娘我没法陪你过生日了。儿子,对不起啊。”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声音,虽然满是浓浓的歉意,声音还是一如即往的张扬。

报亭下,体形修长的少年按着免提键冲着手机大嚷:“朱山花女士,让我提醒您,今天是您儿子我十八岁的生日!”

朱山花女士,没错,就是这么个名字暴俗到极点的女士,用动听,但却很不友好的声音道:“儿子,你老娘我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带着你满城坐台了。我十八岁那天接了六个客,累得老娘腰酸背痛,爬上床就睡得跟猪似的。等我突然想起时,已经到了十八岁的第二天。你不提到我还觉得没什么,你一提到,老娘就觉得憋曲得很。这世上有几个人十八岁生日是被人压过去的?小子,你十八岁生日有人惦记你,还有人给你做吃的,你就知足吧你。更别提你还用不着被六个山东大汉轮着压!”

垂着头的少年瞬时黑了脸,低声嘟咙道:“就算是我请人压我,我也得具备这功能才行吧?”

朱女士在电话那边放声狂笑:“儿子,妈也提醒你,现在是2009年,男人被人压并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可以被女人压,也可以被女人压。老娘我是干什么行当的?你从小耳濡目染,还跟我装纯洁,**和搞G你难道不知道?隔壁店里成天坐成排的男人等人来压,要价居然比我还要高,什么世道……你若是想来挣外快,老娘立马介绍你去,就凭你这长相,无论是压人或是被压,保管都能挣钱挣得像流水一样。”

少年垂着头,仍是看不到长相,却可以从旁边清晰的看到额头的青筋在瞬间暴起,手里的电话捏得咯咯作响。受不了的冲着电话大嚷:“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别人家的妈恨不得打条贞操套给自家儿子穿上,防止自家儿子变成播种机,你倒好,成天毒害我,你这简直是逼良为娼!”

听到这里,报亭里的小姑娘哧的一声笑出来,突又查觉到不该这样笑,忙用手掩住,故作镇定的继续看明星的八卦新闻。

朱女士在那头咯咯笑,道:“行啦,行啦。逗你玩呢,谁舍得让人压你?谁敢动我儿子,女人直接踢飞,男人老娘一剪刀提前结束他下半身的幸福!”

轻叹了口气,声音转柔,道:“我这也是被逼无耐,房租、水、电、气、电话费,还有其它的,一大堆催命单在那里屯着,我不去扯着脸皮对人笑,谁来付账啊?乖,儿子,晚上呆在家里。我尽量争取早点儿回来,我懂的,十八岁生日是重要的日子,我儿子成长大人了,我心里惦记着呢。”

少年的声音也放柔下来,轻笑道:“嗯,妈,我等你,早点回来,别太累。还有,别忘记了我们的口号。”

朱女士在电话那边吃吃笑:“老娘记在心里哩!咱们的口号是:卖笑不卖身!”未了,又狂笑了一声:“其实,如果价格让老娘满意,除了你不卖以外,老娘什么都能卖!”

非常豪放的宣言,报亭小姑娘听到了,又忍不住笑。

少年大觉不好意思,讪讪的再按了一下免提键,把嘴凑到电话边,道:“妈,我挂了。”

“嗯,拜。爱你。”

少年脸一红,没法像母亲那样爱恨都挂在嘴边,扭捏了半天,才小声对着电话道:“妈,我也爱你。”然后飞快的挂断了电话,动作像做贼一样。

报亭小姑娘从八卦报纸后面探出头来,笑道:“阳毅,你妈妈还是那样有趣。每次听到她说话,我都忍不住要笑。”

少年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其实是小灵通,只有五成新,接听那个按键还坏了,一直突兀的亮着。而且听筒也坏了,不得不按着免提键大嚷,声音小了对方还听不到。

扬着小灵通,阳毅尴尬的笑:“我妈就是这样……嘴巴毫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一展笑脸,报亭小姑娘看得好一阵呆楞。

成天看到阳毅在报亭前来来去去,但每一次看到,都觉得这人一天比一天好看。他的笑容特别的阳光,带着一种阵雨过后的清新味道,再加这人又好运动,更加重了那股子阳光的清爽魅力。只是是近这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阳光的脸上微带病容,无端的让人有些担心。

这少年不是纯正的东方血统,五官中带着浓厚的混血轮廓,两只眼眼睛的颜色是一种蓝得接近于黑的深蓝。

现在,阳毅就拿这种瞳色的眼睛看报亭小姑娘,看得小姑娘脸不争气的红了。

小丫头羞窘的用报纸挡住脸,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睛睛,好奇的又一次问道:“阳毅,你到底是不是混血?”

阳毅把小灵通放进兜里,露齿一笑:“我妈没说。我估计我血统肯定不纯正。也不知道我妈当年勾搭了哪个海外帅哥生下的我。她的腿也够长,都伸到海的那边的去了。”

“长成这样,换作是我,也要使劲浑身解数去勾搭了来。”

“你说什么?”

“啊?没,没,没!我什么也没说。啊,晚报送来了,我去拿!”小姑娘窃笑,小母鸡一样咯咯笑着跑出报亭。跑到半路,突地又折回来,从柜台上拿起一只毛绒绒的钥匙扣塞进阳毅手里,道:“别的我买不起,这个是随杂志来的赠品,免费!我瞧着挺可爱的。送给你,生日快乐!”

说轻,脸蛋一红,扭头又跑了。

阳毅瞧了瞧手里的钥匙扣,是个小鸭子的造形,艳黄的身体,橙红的嘴,毛毛软软的,用手指一捏,还会嘎呀嘎呀的发出声响。用手指使劲捏了几下,阳毅听着那古里古怪的叫声,呵呵笑起来,扬声道:“我很喜欢。温小霞,谢谢你。”

温小霞背着阳毅摆着手:“不值什么钱,你开心就好。早点回去罢,这雨下得邪门。中午还晴空万里的,突然就阴风阵阵的来雨了。我觉得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多休息些。报亭里有伞,自己拿。”

什么叫阴风阵阵?阳毅好笑的摇头,温小霞有时候就跟自己那不良母亲一样,形容词用得很惊悚。不过,小丫头的关怀倒是温暖人心,阳毅咧着嘴轻轻笑。

抬头看看天,还不得不承认这回温小霞没有说错,这天气当真邪门。六月的天空里,阴云密布,黑沉沉的仿佛随时都倾盖而下。雷雨一般的兆头,却不见一丝电光雷史鸣,反倒是如丝般的淫雨霏霏一直飘。更有一股子彻骨的寒意直达心底,没来由的叫人心生不安。

老祖宗说,天呈异像,必有灾厄。

阳毅打了个寒战,无端的开始担优起母亲来。摸出小灵通又想打,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撑着伞回家。

PS:

新书开炉罗~新老朋友一起请来捧场~

快乐人生不会在新书更新的时间里断更,仍然是一天一更风吹雨打绝不动摇,不多更也不少更,万年恒古不变。

新书会发换风格,不过基调不变,仍是述说爱与真情的故事。请支持~

另:魔法大陆可能会继续放一放……别扔奇怪的东西……我抱头逃走。);

02 桥上的幻像

回程的路上会路过对眼桥,这是西潭市的一景。政府老早就想把它们圈起来,作为古文物对待,无耐全市人民反对,最后只得作罢。

对眼桥是两座桥的统称,若硬是要分开叫,它们之中位于更上游的那一座做上桥,另一座想当然则叫做下桥。它们横跨在墨溪上,宛如两朵并蒂莲般一般无二,都是古色古香的七孔拱桥。而墨溪,是西潭市里唯一的一条小河。名字虽然取得很风雅,实际上一年到头都是黑漆漆的,水色黝黑,离风雅的尺度颇远。它自西潭市里蜿蜒而过,细得跟鸡肠似的,好像在这个缺水的城市里随里都会断流,而事实上,自记载以来,它从未断流过。

墨溪下流河段很悲天怜人的把河面放宽了一点点,仅是一点点,如果不是报纸上有详细的数据,人眼很难觉察得到。对眼桥就生在这里。

光听这个名字,可能会觉得它们美得无法逼视,梦幻得就像一年只能见老公一次的那个可怜仙女脚下踩着的那个鹊桥。真实的情况是,对眼桥就是石桥,而且还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千百年的踩踏,好些地方的花纹和提字,要么就是风化掉了,要么就是被磨没了,没有想像的那么美,那么梦幻。

以建成它们的那个时候的工艺而言,确实好得夸张。但它真正的出名,是因为它的传说。就像西湖的断桥,白娘子的牺牲铸造了它的美丽,对眼桥也是这样。

相传在某某年以前,某某家的大小姐看上了某某家特穷的书生。当时,小姐在上桥,书生在下桥,两人不经意的那么一对眼,顿时奸情四射,在心里就好上了。值得一提,小姐很美,书生很俊,简直就是那一对璧人,又是那天造地设啥啥啥的。剩下的情节当然更俗套狗血:两人相爱了,但门不当户不对,自然有人棒打鸳鸯。于是小姐上演杜鹃泣血非君不嫁,书生上演悬梁刺骨发愤苦读。顺便苦中作乐在私会时搞大了小姐的肚子,然后跑了。可怜的小姐当了未婚妈妈,被赶出家门,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其中的苦处十天都说不完,足可以让下到刚会走上到九十九的女性泪洒墨溪。最后,书生成了状元,忘不掉小姐,多年独身,最后找到小姐和孩子,大团园结尾。

电视剧一样的情节让对眼桥的名声一直升华、升华……到了可以被仰视的地位后,又有了个名字叫情人双桥。于是乎,情人们有事没事就喜欢来这里晃,单身的也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别人选剩下的能看对眼,连失恋的都来这里抠石头桥泄愤,搞得一年四季这里总是人满为患。

阳毅现在就用胳肢夹着伞走在对眼桥上,只不过他没傻得以为自己是那总是随身带着油纸伞好送美女的许仙。阳毅没多少浪漫细胞,他其实在想,据说故事发生的时代审美观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流行斜飞眼的美女。如此说来,这大小姐岂不是长了双狐狸眼?书生肯定很瘦弱,手无缚鸡之力。按照朱山花女士的理论,他不就是生得一副小受样子?且还是万受无彊那一型的。想到这里,阳毅嗤的一声就乐了,下意识往对面的上桥看去,到底有没有狐狸眼的美女或小受书生。

狐狸眼的美女没有,阳毅倒是看到一个男的。

很奇怪的感觉,千百人熙来攘往的在上桥上拥挤,阳毅却只看到了他。不是小受书生,是一个平凡而又怪异的人。

这人下穿牛仔裤,上穿一件带帽的滑雪衫,阿迪达斯的,是时下青年常见的打扮,普普通通,并不显眼。但不知为什么,阳毅的眼光落到他身上以后就再也移不开,千百人之中,也只有他映进了眼帘。

这时,天空更加阴云密布,又起了阵阵的风,阴冷的吹着。阳毅下意识举高了伞,撑开挡在自己头顶。整个过程中,阳毅吃惊的发生自己竟然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两人这间的互看。

两桥之间的距离实际不远,顶多五十来米,阳毅使足了劲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紧接着,风更大了,果真被温小霞说中,雨滴开始往下掉落,噼噼啪啪的落在伞上。恍惚中,阳毅听到身边的人在说话:“这风吹得真邪门!雨也下得邪门!”

很邪门儿么?阳毅本能的往下看看,吃惊的发现雨丝如线,竟然倒卷着自下而上倒飞!

当真邪门儿!比农人常说的弯脚杆雨还要邪门。

再一次抬头往对面的上桥看去,那人还在,正缓缓的拉起衣衫上的帽子,盖在自己头上。然后,他对着阳毅招了招手。

阳毅怔了一下,回应着也招了招手。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那男子的脸容越发瞧不清了。滑雪衫帽下,整个脸孔都模糊成了一片模糊的阴影,像着对着流水的玻璃看出去,一切都是流动着,扭曲的。但是,阳毅看到属于脸孔眼睛的位置,两点红光一闪即逝,快得就像是错觉。

阳毅打了个寒战,越发紧盯着他不放。

突然的,他注意到对面男子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在倒退,就像是镜头的不停拉远,背景渐渐莫模糊,只余下那人的身影成了主体,只是脸还是看不清。

大骇的回头,惊恐的发现身边的一切人与事物同样也在拉远。声音渐渐远去,模糊成电池电量不足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拖拉着,形成一种古怪的慢调。

就在这时,阳毅感觉到了一股剌骨的寒意。

它是无形的,却又透体直入,穿过阳毅夏季单薄的衣衫,似乎片刻之间,连血都随时会结成冰!

张了张嘴,更加惊恐的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呼出的热气在离开口腔以后瞬间变成冬季才能见到的白雾。

要知道,这是六月。在缺水少雨的西潭市,六月的温度一向保持在三十度以上,所以西潭才会有小火炉之称。同样在六月的季节,西潭少风少雨,每天都是艳阳高照,不会像这样吹着阴冷的风,飘着毫无章法的雨,更瞬间温度降到零点以下,不是冰库盛似冰库,诡异未明!

这不正常!

这太不正常!

就像对面桥上只隔着五十米却看不清脸容的男子。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然,阳毅竟然又抬头去看他。

滑雪帽下,红光又是一闪即灭。那男人本是如泥朔木雕一样的站着不动许久,此时却突然动了。

他伸出手,翘起大姆指,翻转手腕对着河面指了指。

着了魔一般,阳毅随着他的指示往下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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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着火的墨溪

视线所及,仍是墨溪,鸡肠也似的墨溪。www.65txt.com

但在下一刻,墨溪的颜色开始变浅,由浓转淡,由黑转清,逐渐变得透明,由墨溪变作清溪。

这个情景,本应该是极其让人感觉欢欣鼓舞的。因为墨溪的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环境污染造成,水里人工造成的有机物太多,使得水太肥沃的结果就是繁衍生长时许多微生物,造应了这种漆黑如墨的颜色。西潭政府化了近十年的时候来清理净化黑溪效果都不显著,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默溪由黑变清,阳毅瞧在眼里却只觉得浑身冰凉,感觉不到半点欢欣鼓舞之意!

下一刻,轰的一声,整个墨溪轰轰然燃烧起来,火焰自阳毅目光所及之处扩散开去,片刻之间布满墨溪!

阳毅惊骇的倒退了一步,只觉热浪扑面而来,更伴随着一股怪异的、恶毒的、中人欲吐的硫磺气息。

好大的一片大火,就像是往黑溪里倒上油,再点着,熊熊的燃烧着,形成一条燃烧的河流!

火焰升腾,妖异的窜起近几米高,焰蛇一般扭曲着,在空中幻变成各种图案,夹带着阳毅理解不了的信息。

紧接着,火焰由橙红转为碧蓝,越发显得妖异。

透过重重蓝焰,阳毅发现自己仍然能看到对面桥上的男子。

他继续做了一下向下看的手势。

无法控制的,阳毅又一次往下看去。

溪面的景象变了,从来漆黑如墨照不出人像的黑溪此是竟隐隐约约现出了许多的影像,而且还越来越清晰。只看了几眼,阳毅便意识到自己看到的并不是水中的倒影,而是水底深处显现的影像。并且很快的,水里陆续出现出各种影像,构成了完整的场景。

阳毅站在桥上往下看,心里生出一种错觉。就像是自己站在某座高楼的顶部,垂头下望。

脚下,是燃烧的大楼废墟,已经残缺得不成样子,像是残檐断壁的结构在烈火中燃烧着,不断的分崩离析掉落,激起火光与灰尘,伴随着冲天的浓浓的黑烟。大大小小的破洞都在外面喷火,断面处露出的钢筋被烧得通红,像是墙上插着的刑具。

这样的情况,不应该有活人。但阳毅垂头下望的时候,却发现透过层层的大楼废墟,目光一直达到不知有多深的底部时,底下竟然还有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

随着阳毅的视线范围扩大,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隔着层层的烈焰,阳毅看到数以亿计的人!

他们都聚在那下面,蚂蚁一般大小,蠕动着,像一窝在烈火中生存的蚂蚁。

视线又拉得近了线,阳毅注意到他们在用一种很怪异的动作在运动。横着走的,倒退着走的,这些都还显得不够怪异。真正怪异的,是那些四肢着地,像野兽一样奔行的,或是腹部着地,像一条蛇一样在地上扭动着波浪前行的。

骇怕的感觉在心里越扩越大,阳毅已经不敢再看,却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着,停不下来不看。

这些古怪的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移动。阳毅追着他们移动的趋势望过去——在大楼的底部,地底的深处,有一个光凸凸的小山,赤红的眼色,自地底突兀的突出来,形成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小山上,站着一个男人。上身赤裸着,黑红相间的奇怪纹路纹满了整个背部和肩。下身则穿着一个古老式样的战裙,有条火光流烨的系腰自腰间垂下来,一下垂到膝盖的部位。阳毅看不到他的脸,只从后面看到他满头杂乱无章的黑发垂下来,直达腰际。那里,同样是黑红相间的颜色,绘着一对对称的眼睛。

这是一对生在背后腰间的眼睛。不是人类的眼睛,人类的眼睛绝不会像这般没有虹膜,圆滚滚的,中间有一道血红的猫眼似的瞳孔。同时,阳毅更注意到,它们是活动的,正滴溜溜转动着四处乱看,有股子说不尽道不完的邪恶意味,让阳毅联想到夜归时总蹲在墙头发出凄厉的叫声的猫。它们也像这般,潜在阴暗的深处,诡异的看着路过的行人,唯一发亮的瞳孔里透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然后,阳毅注意到,背后生着眼睛的人左手空着,右着抓握着一柄奇形的短枪。它仿佛不是整体铸造成而成,而是由许多叠片构件式的小器件堆叠而成。捏在男子手里时,大约有两尺长,尾端是如墨般的一团暗光,正若有似无的吸引着所有的光线。头端的部位是三瓣并列的锋利结构,簇拥着中间雷光一般的枪尖。

就在阳毅的全副精神被这柄怪枪所吸引的时候,那人突然动了,弯腰、曲膝、下蹲,骤然弹射!霍的一声跳跃而起,两片巨大的黑翼无中生有的突的一声展开出现在背后,整个身体在它们的一震之间高飞到了空中。

腾飞到一定的高底,那人便悬停在那里,自下往上看,如同一只烈焰里腾飞的妖异的隼!

下一刻,他在空中高举短枪,大叫了一声。

第一声叫罢,枪尖一亮,一片广阔的黑雾就笼罩了下来,形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暗影天幕。

再叫,枪尖开始雷光闪耀,发出惊心动魄的噼啪声响,往黑雾里喷射。

很快的,黑雾如厚云一般压下来,其间电光闪烁,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黑暗的那个时刻。

第三次叫时,阳毅终于听清了。他叫的是一句话,或是一个短语:玛帕耶奴尔!

枪尖中雷光与黑雾崩射,那人悬在空中,有一种君王天临般无以匹敌的气势。只是,这种气势太邪恶、太阴狠、太残暴,比邪恶更加邪恶、比阴狠更加阴狠,比残暴还更残暴。就像与宇宙中与恒星并驾齐驱的黑洞,前者带来的是勃勃的生机,生者带来的是最彻底的毁灭,连一线光也无法逃脱!

阳毅瞧着,只觉得手脚冰凉,那股无尽的邪恶与阴寒无孔不入的扑面袭来,却又无法脱逃,只能在这片阳光照不到的地底深处忍受无尽的黑暗侵袭。

无法不看他,纵然知道这是最纯正的邪恶,却还是无法不去看他。

视线游移,阳毅的眼光自他赤裸的肩部往上,直到落到他的右耳下侧的腮际。

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刀痕,寸许长,由于颜色略深而显眼的出现在那里。

这个痕迹,阳毅熟得不能再熟。

因为他也有,以同样的形状,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颜色,出现在自己身上同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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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幻影三人

这个疤痕是阳毅很深刻的记忆。那时候大约是五岁,朱山花带着他,还居住在崎江。

阳毅这孩子很不上好带,一直到离开崎江以前都体弱多病,五岁的时候染上了流行性的腮腺炎,右脸肿得跟包子一样。当时两母子一贫如洗,朱山花由于缺少育儿经验,在阳毅早期发作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腮腺炎,等阳毅痛得受不了终于开始哭闹的时候朱山花才意识到不对。带阳毅去医院确诊后又是到处借钱,使得病情一拖再拖,最后只能手术开刀。

伤疤就就这样留了下来,并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皮肤的扩展逐渐移到了右耳后。

当年着实痛得厉害,所以阳毅有时候会对镜自照,看这疤移到哪去了,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

此时突然看到同样的疤痕诡异的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怎么能不吃惊?

本能的,阳毅倒退了一步,发出倒吸气的声音。

空中那人本是背对着阳毅,腰部的眼睛漫无目的滴溜溜乱转。可就在阳毅发出这一丁点声音的时候,那双眼睛陡地停下来,定定的看向阳毅。

阳毅被它盯着,只觉得全身如坠冰酷,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与此同时,空中的人用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动作,猛地转了一百八十度。下一刻,看着阳毅的眼睛不再是腰上的怪眼,而是一双更加怪异的眼睛。

平常人的眼或许瞳色各异,但都有眼仁眼膜,这双却没有。整只眼漆黑,竟不知道里面全部填充的是瞳仁还是眼膜!

乍这么一眼看过去,根本就是两个眼形的深窟窿!更叫人骇怕的是,每每眼睛微微晃动间,里面不仅散发着幽深的光,更有一种飘荡的黑雾在空中划出无规则的轨迹,宛如滴进清水里的墨汁,扩散着黑色的污秽。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张脸就如阳毅最害怕的猜测一样,果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有谁会认错自己的脸么?

正确的答案是,排除一切非正常因素,绝对不会!

那人,生得竟然是自己的脸!

阳毅终于控制不住的嘶叫了一声。

那人却突地笑了,露出满嘴交错的利牙,它们每一枚都没有人齿牙齿的形状,只让人联想到鲨鱼的牙齿。它们甚至比鲨鱼的牙齿还更加尖利,排列更不规则,连舌头和下腭都生得有这种利齿。

阳毅再退了一步,不仅仅因为一模一样的脸,还因为他静得让人发寒的眼光。因为被这眼光盯着,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朱山花养的那只八哥。

朱山花女士某日发神经,非要到花鸟市场去弄了只八哥来养,阳毅一度被它的聒躁弄得烦闷无比。终于有一天,隔壁有只花猫发现了它,然后就是长达半个月的冷冷凝神。这只花猫什么都不做,每天就是静静的伏在阳台上,神情专注的看着那只八哥,间歇的舔一下爪或是下巴。这样持续了半月,阳毅有天早上起床,发现八哥四分五裂的碎落在鸟笼里,整个阳台与鸟笼一边血迹。满笼里的鸟毛和八歌的碎尸都在,唯独不见了内脏。

现在,阳毅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被凝视的八哥。天上悬空飞着的,却是要比隔壁家花猫要恐怖上万倍的东西。

不是不想逃,而是连逃跑的力气都生不出来。

此时,天上的那人大声嘶叫了一声什么。

第一次,阳毅没有听清,因为声音太大,如同核暴一般,天地之间都回荡着轰然的巨然,震得耳朵跟聋了一样。

第二次,阳毅却听清了。虽然是个很莫名其妙的理由,但做为一个混血,阳毅学英文的时候就是要比别人更加努力那么一点点。所以阳毅这次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吼的是两个音节:“Raymond!”

翻译过来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雷蒙。

接着阳毅很肯定他叫着的是一个人的名字,因为这人嘶叫着,反反复复在很短的时间里叫了不下百次!

唯一不能肯定的是,他叫他自己?叫自己?或是第三者?

没有时间多想,就在阳毅骇怕恨不得能隐形遁走的时候,有一道光透过浓厚的黑雾与雷光照射了下来,正投在那人脸上。

就像是阳光下的冰雪融化,被阳光照射到的部位开始变形融化。那人惨嘶了一声,捂住脸。透过指逢之间的空隙,有血肉模糊浓汤一样的汁水流了过来。

他一手捂住半边脸,一手试图遮挡天空里无尽的远处投射下来的光,嘴里仍是叫:“Ranymond!”

阳毅骇得呆了,陡然也大叫道:“不是我!”

叫声出口,画面立转!

一切都来去了无痕,下一刻,阳毅发现自己站在桥上,垂头俯望墨溪。

桥仍是对眼桥,溪仍是墨溪。

桥下流水依然,上桥那个身着滑雪衫的男子也依然。

阳裔满脸冷汗的看着他,却见他举手掀开了帽子,对自己浅浅一笑。

阳毅如中雷击!

对面桥上那人的脸等终于看得清了的时候,却让人惊恐的发现他长的居然也是自己的脸。

那人笑一笑,又笑一笑,阳毅看得手足颤抖,从来不知道用自己这张脸也可以笑得这样恶毒,这样邪恶,散发着一股宁静的狰狞。

阳毅发了一声喊。那人则重新戴回帽子,迅速滑入人群里不见。

随即,失落的行人与周遭所有的颜色与声音又回来了。

阳毅如同得了哮喘一样站在桥边巨烈的喘息,浑身汗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更有无数道惊诧莫明的眼光投到他身上。

耳边,阳毅听到一个女声怯怯的小声道:“阿强,他刚刚在喊什么?”

“没听清。这人怕是有病。”

女声道:“阿强,我们走吧。这人好吓人。”

“嗯,我们去对面上桥。”

阳毅怔怔抬头,只见许多人都在看自己,眼光有同情,有惊惧,有嫌恶,有惋惜,复杂得像潮水直补过来。

心里害怕无比,又觉得全身酸软,踢完一下午的球也至于累到这样的地步。阳毅定定神,踉跄的推开人群,往着家里的方向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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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凌晨三点,逢魔时刻 01

回到家里,阳毅直冲饮水机,扳开开关就将头伸在下面对着出水口猛灌,仿佛这一生之中还从来没有这么口渴过。

喝完了水,并没有觉得好过一点,反而更觉头晕眼花,又有一种烦燥而无处发泄的憋闷积在心里。

有那么一刹间,阳毅觉得自己像个堆满了炸药的火药库,来点火星就会暴炸。

陌生的感觉让人非常害怕,阳毅没头苍蝇一样的在屋里里乱晃,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焦虑和紧张不停的往上攀升。

最后来到厨房,在那里,朱山花做好了饭菜用纱布遮着,虽然已经冷却,饭菜依然散发着扑鼻的芳香。

闻到因母亲的手艺而传出的熟悉的香气,阳毅才觉得心里平定了一些。朱山花女士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仍像个小女孩一般毛毛躁躁,说话口无遮拦。天下大约找不出比她缺点更多的女子,但天下也可能找不出更比她努力试图做个好母亲的女子。

是的,她很爱阳毅。两母子一起相依为命为二十年,彼此之间都揉进了骨髓深处,无法分离。

闻着那味道,就能想像出那个三十三岁的女人宛如舞蹈一般在灶台前面活力四射的样子。她很不正经,多话而聒噪,但这不代表她没有一手好厨艺。

有人说,最好的女人是进厨房像老妈子,待客像戏子,上床上婊子。朱山花女士牛多了,光做吃食这一项,她进厨房时动作表情像戏子,手艺却十足是老妈子级的。原因无它,只是因为她爱阳毅,由于自身能力无法给阳毅更好的生活,却努力想法在饮食上阳毅过得更好。天下女人,一百个做母亲的,肯定会有一百个都会这样想,让儿子吃好穿好过得好。

就是这份母爱抚平了一些阳毅的焦躁不安情绪。阳毅走过去想吃点儿,走道中途,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让人非常不舒服。没有多想,本能的去关上所有的窗户,拉下所有的窗帘遮挡住所有的光。整个房间迅速黑下来,阳毅呆在只有微弱的阳光透进的厨房里,觉得心里又安静了一点。

做完这个,也不想吃东西了,全身更觉无力,走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睡下就是很长时间。

时针从五点一直往后,六点、七点、八点……一直到凌晨一点。

朱山花打开门,推门进来,口中一迭声道歉:“乖儿子,妈回来晚了,有没有想我?”

放下手里的伞,又扬声道:“我本想早点回来。吧里有个死八蛋总想占我便宜。老娘要不是看他哗哗的往外掏钱买酒,早一脚断子绝孙腿踢过去了。操!我是能让人白摸的么?老娘的肉价比蓝田玉还贵!不是身价上千万的不要碰我!嗨,儿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走到厨房,不禁微微一怔,随即笑开:“今天还乖,看见下雨还知道把窗户关上。”垂头又看到饭菜,没有动过的痕迹,朱山花又是一怔:“当真生我气了?”

熟练的热好饭菜,朱山花叫道:“儿子,妈陪你一起吃。十九岁的头一天也算生日的不是?乖,别生我气了。儿子,儿子?阳毅?”

没有反应,朱山花径直来到阳毅房间,只见阳毅侧躺在床上,缩成一团,双膝收拢来贴着腹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

这种动作,自从离开崎江阳毅就没有再做过。会出现这个动作,就代表了阳毅的不安和不妥。

朱山花大惊,慌乱摇醒阳毅,问道:“儿子,你怎么啦?”

阳毅皱着眉,神智不清的道:“妈,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不对劲,冷。”

朱山花伸手摸了一下阳毅额头,只摸到一片滚烫,顿时更慌,道:“烫成这样还叫冷?走,去医院!”

“我不去。”阳毅有气无力的道。

朱山花开始七手八脚的收东西,惊慌的道:“还说不去,都烧成这样了。”

阳毅睁开一只眼瞧了朱山花一眼,道:“你有钱付医药费么?我们都没买医保,小病小痛就别花这个闲钱。下午淋了点雨,可能有点小感冒,睡一睡就会好。我每次都这样。”

“可是……”

阳毅低声道:“别可是了。妈,帮我煮点姜汤,喝了发发汗就能好。”

朱山花拗不过阳毅,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只得道:“我去给你拿体温计量一下,再去煮姜汤。你闭上眼睡,好了妈叫你。咱们先说好,要是体温降不下,医院无论如何也得去!钱没你健康重要,用没了咱们努力再挣。”

“嗯。”

然后好一阵折腾,直到二点半左右,喝过姜汤的阳毅才体温略有下降。

朱山花放松下来,又因为累了一天,守在阳毅身边不知不觉的靠着椅背就睡着了。

就在她头垂落到胸前的那一刹那,阳毅十指怒张,指甲陡然变形,各有一片三寸来长的利刃由甲盖变异生成,嗤的一声暴弹而出,将床褥扎出十个小洞!

十片甲刃,无论哪一片看上去都是锋利无比,闪烁着乌黑的光泽,像是十柄淬毒的短剑,妖异的生在阳毅的指尖。

然后它们缓缓缩回,乌黑的光泽消去,颜色褪到略带粉红的甲状色泽,形状也回复成正常人的甲盖。

阳毅依然沉睡不醒,所有发生事件一律不知。他一直不停的做梦,梦的内容光怪陆离,让人难以置信。如果硬要阳毅醒来后形容它,他会笑着宣称,自己在梦里看了一场神仙之战,到处都是长着翅膀的人在打架,白翅膀的、黑翅膀的,牛哄哄的厉害得不行,更还有人类掺杂其间。最后最搞笑的是,这些长翅膀的看上去都厉害无比,最后胜的居然是能力最差的人类。所有的梦,稀里胡涂,乱七八糟,所以阳毅醒来的时候并没有记住多少。

半夜的某一刻,阳毅突然睁眼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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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凌晨三点,逢魔时刻 02

摇摇头,把长翅膀的鸟人都从脑里晃掉,这种电影上才会出现的玩意儿实在太科幻,会梦见它们真是见鬼了。

阳毅茫然四顾,发现母亲睡在椅上。做为会打呼的女性之一,她在小声小呼,睡得很熟。

阳毅摸摸额头,似乎热度已经退下,心里的烦闷焦躁感觉也去掉了很多,便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不想惊醒母亲,因为知道她一但醒来就很难再入睡,所以仍让她在椅上睡着,只轻轻扯了条毛巾被盖在她身上。

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窗户和窗帘已经被朱山花打开了。透过半开的窗户望出去,外面是黑漆漆的天空,仍然飘着零星的雨,没有月,没有一颗星,离黎明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桌上,他的生日大餐还在,朱山花担心阳毅,也没胃口,碰都没碰它们。

饭菜再次冷掉,阳毅生活方面不挑剔,没打算再热它们,只拎过水壶装上水,打着火开始烧。

离水开还有一阵子,阳毅嘿嘿一笑,取了筷子坐回椅上左右翻动红烧狮子头。

在他视线不能达到的保养得晶亮的水壶上,有一道虚影飞快的一闪而过,像是有人凑近水壶看了看,又飞快的离开,离下一个模糊的脸影。

随即,炉火发出轻微的一声啪的响声,熄了。如果阳毅有看到,他会注意到炉火熄得奇怪。一般来说,如果关掉煤气开关,它的熄灭会是一个由大到小的快速渐变过程,熄灭的瞬间会向上跳动一下。如果是被大风吹熄,那么它会有一个向斜上的漂移。这一次,上述情况都没有出现,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活活掐灭。火焰逝去,仅剩下煤气的嘶嘶喷发声在静夜里听起来像毒蛇伸缩舌尖时的恶意味道。

阳毅还没注意到这些,正像只乌龟一样伸长了脖子,去够筷子上夹着的汁水淋漓的红烧狮子头。

随即,隐隐约约觉察到什么,鼻端又飘过那股熟悉的散发着恶臭的硫磺味道。不由自作的动作停下,阳毅突然就僵住,红烧狮子头从筷上落下,砸在桌边发出轻微的声响。

背心发凉,有一阵冷风若有似无的袭来,像极了站在桥上时的那种感觉。

惊恐的四顾,发现冷风的位置来自于半开的窗户,夜风正撩起窗帘,带来一股股凉意。阳毅着它,莫明的松了口气。当真是白天看到了幻像,现在感觉到一丁点响动或是风吹草动都有点疑神疑鬼的。

视线从窗户离开,转头伸筷去拾桌上的狮子头。调头过去的那一刹那,透明的窗户就像是在寒冬下被人往上呼了一口气般,出现一片白色的凝雾。有根见不着的手指在白雾上画出淡淡的字迹:Raymond。随后又被另一只无形的大手擦去,整个过程就像是在起雾的浴室里常常嬉戏的那样。和那不相同的是,窗外没有人,时间是半夜!

然后,阳毅突地感觉到了,霍地抬头看着窗户。那里,玻璃上的白雾正在慢慢隐去,迅速从周边往中心呈放射状收缩的白雾证明它真的出现过,只是没有让阳毅来得及捕捉出现过的字迹。

阳毅的瞳孔突地放大,瞪着窗上迅速消失的白雾,心里又开始恐惧。

因为紧张与恐惧,本能的觉得口干舌燥,很想去喝口水,徒劳的发现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机械的慢慢转头,阳毅听到了另一种声音,惊恐莫明的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那里,正好是自己房间的房门。

在阳毅的视线里,房门悠悠然自己慢腾腾的开了。做为家里唯一的男性,阳毅的清洁保养工作做得很好,它缓缓的动着,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完全不知道刚才预警般的不同寻常声响来自哪里。

阳毅瞪着它,手里紧紧的握住筷子,似乎这样做就可以从筷子里抓出点勇气来。

整个过程很慢,像过去了漫长的有一年那么长的时间,它也只开出一条小缝。

缝后有光,很暗淡,能看到光完全是因为有虚影一样的东西在房里闪动,一次、两次,许多次,遮挡住光,又让开,造成光线的闪烁才让人能察觉到。

门后,有黑雾缓缓的自地面往外流淌,厚重得不像烟雾,倒像是泥浆。更有一股沉重的喘息一直在响,声音和阳毅在医院做杂工时听到的那些因为吸烟过多而患上肺水肿将死不死的老年患者发出的喘息一模一样。像是弥留,又像是挣扎;像是渴望解脱,又像是心有不甘要执意活着。这些声音听起来,就是地狱深处散发出来的呼号!

阳毅脸色青白如纸,几乎就要拔足欲逃,突然又想母亲在里面。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猛地扔掉筷子站起来,箭一般冲到灶台拿起刀,厉声喝道:“谁?谁在那里面,出来!”

话音一落,万般幻像尽去,自己的房间的房门紧闭着,就像自己出来时顺手带上的那样。

接着,门开了。

阳毅一惊,本能的把刀往前伸,做出个防卫动作。

朱山花出现在门口,揉着眼,迷惑的问:“儿子,你不睡拿着刀做什么?”

阳毅惊魂不定的放下刀,道:“嗯……想切水果来着。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是真,是假,还是发烧后的幻觉?阳毅已经完全分不清。不想吓到母亲,所以没说真话。天知道是不是自己烧糊涂了,产生了什么幻觉。

“我睡着了,只听到你的声音。”朱山花还不是很清醒,迷惑的道。

“妈给你切。你坐着。”朱山花过来,先是摸摸阳毅额头,这才开冰箱拿水果。

切了一刀,朱山花动了下动作,在空气里嗅了嗅:“什么味道?”

阳毅脸色突然刷白,颤声问:“你也闻到了?是不是硫磺的味道?”

“我当然闻到了。”朱山花转动着头四下查找,最后眼光落在煤气开关上,脸上微微露出吃惊中带着气恼的表情:“就是这个味道。”顺手关上煤气,朱山花嘴里碎碎叨叨的道:“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了,闻到有异味,一定要首先查看煤气开关,这样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自己闻到的,只是煤气的味道?阳毅惊疑不定的伸鼻闻闻空气中。的确,现在都还残留着那股子硫磺的恶臭。为什么朱山花闻不到?火又是什么时候熄的?为什么自己毫无查觉?阳毅看着查无觉察正在切水果的朱山花,心里涌起更多的凉意。

此时,时钟敲响,在半夜安静的厨房里听起来触耳惊心。两母子不约而同抬头看向钟,只见分钟与时针呈九十度角,正好是凌晨三点!

凌晨三点,现在阳毅并不知道它代表的意义。但不久之后他就知道了这个特殊的时刻代表的特殊意义:

凌晨三点

传说中邪魔最猖盛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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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可以保证,新书一样的精采。请新老朋友和阳毅一起来剥开层层迷雾,开启另一段人生。

07 老生常谈的生世 01

当夜剩下的时间里,阳毅一夜无眠,辗转反侧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睡着之后再没有觉察得异常,也没有怪梦。朱山花倒是睡不着了,一夜折腾了许多次。

早上阳毅起来的时候,莫明其妙的看到床褥上多了十个小洞。他估计是自己弄出来的,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何时,用什么方法弄出来的。十个小洞每个看起来都像是用类似小刀的尖锐器具扎出来的,阳毅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无聊到去扎床褥。要知道他十岁那年狂迷日本忍者的时候也没干这种蠢事。很小他就懂得,家里穷,没有多余的钱可供自己浪费。

所以小洞的事没敢给朱山花说,一来她已经太累,没必要多花钱来换。二来多出十个小洞也不影响什么,阳毅又不挑剔,照睡不误。

朱山花的陪酒工作性属,使得她总是晚睡晚起,十二点以前叫她起床,比要她的命还痛苦,做饭的任务就落到阳毅头上。好在两母子都有一个烂德性,那就是都不吃早饭,这就省事多了。

阳毅正在做午饭,还差一个菜就炒好。现在正是六月,昨天雨,今天就打住,阳光普照,气温又升了起来。阳毅为了省电,连电扇都啥不得开,索性脱了上衣,光着上身只穿着件大红花的沙滩裤在那里做饭。

朱山花起了床,女鬼一样披头散发,神智不清的四处乱晃。

阳毅见了不免好笑,道:“朱山花女士,麻烦你没收拾好之前,不要出来吓人。”

朱山花随手将头发拨到脑后,含糊的道:“儿子,退烧啦?”

“退了。我妈做的姜汤还能不管用?早退了,一觉睡得我神清气爽!”

“那是!我是谁?我是你妈,朱山花!”朱山花得意了,用非常不雅的动作伸手到罩衫里挠着胸口,顺便还窜去自己房里摸了根烟来点上,狠吸了一口,缓缓的吐了个非常漂亮的烟卷,这才全然醒了。

“少抽点烟!医院抽死的我见得够多,不想见你以后也没日没夜的咳。”

“得了,得了。老娘只会穷死,不会抽死。”

朱山花叼着烟,倚在门边看阳毅做菜,越看越心里越高兴。这儿子真没得说,又是勤快又是孝顺,长得还宇宙霹雳无敌的帅气,自己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才求来这么个乖儿子。

阳毅在锅前锅后的忙活,光裸的上身已经开始显出成年男子健美的倒三角体形,宽肩细腰窄臀的看上去赏心悦目。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他结实的胳膊衬着宽厚的背肌,颜色比东方人更浅,透着股健康的色泽,看得朱山花很想冲上去狠狠的咬一口。

阳毅回头,看见朱山花色色的眼光,便笑道:“妈,搞清楚了,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姘头。请不要用那种看到上好的腊肉一样的眼光看我。”

“切!没劲。”朱山花悻悻的道:“让老娘幻想一下我的姘头长你这样不行啊?意淫无罪!”

阳毅耸耸肩,道:“随你。反正你只会嫌我太嫩,没嚼劲。”

朱山花突地被烟呛到,大惊:“这种黑话谁教你的?”

“你店里的好姐妹。每次我去的时候,她们的眼光就像要活吞了我。有这么饥渴吗?貌似她们不缺男人。”

朱山花狠狠的掐掉烟,咒道:“敢觊觎我儿子?!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看老娘今天晚上就去灭了她们!”眼光在阳毅上身一阵晃,忍不住又笑:“还别说,她们男人虽然多,但都是九流货色,还不如卫生巾值钱,哪像我儿子这么极品。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放过她们,女色狼还是要灭掉。老娘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阳毅呵呵笑,道:“是是是,女大王,您且息怒。再等我一会儿,炒好这个土豆丝就开饭。”

朱山花笑吟吟的倚在门框,继续看阳毅忙碌。虽然在找男人一事上总是遇人不淑,但这个儿子却是极品中极品,总算是给饱受打击的心带来点安慰。

眼神飘来飘去,落到阳毅后腰,忽地脸色大变。

“儿子,你腰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两个印记?”

“哈?”阳毅扭头往腰上看,角度不对,看不清楚,便问:“长什么样?”

朱山花迟疑了一下,道:“像两只眼睛。”

砰!阳毅手里的锅铲失手落进锅里。

眼睛!

脑里想到的,只能是在桥上的幻像里那人腰上诡异的眼睛。

两母子,一人倚着门框,一人站在灶台前,同样脸色大变。

阳毅心中巨浪翻滚,说与不说的念头在心中交战了许久才涩声道:“妈——”后面那句我有话想跟你说还没出口,就听朱山花道:“儿子,我有话跟你说!”

阳毅惊疑不定的回头,瞧见朱山花汲着拖鞋跑进自己房里拿了张纸片出来。

“这是什么?我的出生证明?”阳毅想打趣一下,无耐气氛有些紧张,两人都没笑得出来。

朱山花不安的道:“是那玩意儿我心里还安定一些。”

接着阳毅到桌边坐下,朱山花道:“儿子,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捡来的?”

“说过。”阳毅道:“多得我有时候都以为你是不是打算将我扔掉。”耸耸肩,满不在乎的又道:“谁在乎?反正你是我妈,我是你儿,我知道这个就行。别冒出来什么我的亲生母亲突想我了,或是我是哪个豪门遗孤的八卦狗血情节。说老实话,我没兴趣,我喜欢和你生活在一起。管她是谁都给我靠边站,把我养大的是你!”

朱山花大乐,叭的一声在阳毅额头狠亲了下,道:“臭小子,没白养你。”

扬扬手里的纸片,朱山花道:“以前故事我只说了一半,现在说后面一半。”

阳毅忙去倒水,准备给朱山花润喉,他对谁生的自己的没兴趣,对听故事倒是蛮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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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老生常谈的生世 02

朱山花又点起烟,在烟雾弥漫中落寞的道:“那时候我十五岁……”

“得了,妈!”阳毅打断道:“每次你都是这样开场。你十五岁,属于跷家的不良少女,跟一个三十一岁的男人睡了三年,然后被他不小心把肚子睡大了。那男人有妻有儿,当然不能娶你,家里又容不下你,所以你只能被赶出来,然后去堕胎,再然后去当舞女。我耳朵都听起得茧,同情心早没了,别指望我像头几次听那样,总是哭得稀里哗啦,然后长时间自我鄙视没男人样。照我说你就是头猪,那男人三十一,你才十五,怎么看那王八蛋都是拐骗少女的怪大叔!你居然也会上当。”

朱山花大怒,猛拍桌子,大吼:“你就让我凄美一下行不行?那王八蛋有钱嘴又有甜,说话像抹了蜜一样。才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有几个不上当的?不上当的都是人精!老娘就爱过这么一次,虽然爱错了人后面不美,前面还是不错。更别提那男人床上有多厉害,生龙猛蛟一样,老娘就是很怀念,咋啦?”

阳毅悻悻的闭嘴,赔笑道:“您继续说。要不要喝口水?”

朱山花泄愤似的喝了几大口,才道:“我很喜欢孩子,但当时的情形由不得我。我才十五岁,能干什么?那个时候借钱去做了人流,全身都在痛,心里无悔得无以复加。再怎么说,都是自己身上的肉啊,那种活生生剥离的痛苦,不止是身体,心理更痛。”

阳毅点点头,这点从母亲宠他宠得过头能感觉得出来。

“我一个人在街上走,又他妈的下着莫明其妙的雨,老娘又冷又痛,又是伤心,又是哀悼自己没有机会来见天日的孩子,跟电视上演的一样。替我流产的老巫婆告诉我,是个儿子。那个年代还是有些重男轻女的,她用惋惜的眼光一直看我,心疼的不是我,居然是因为我流掉的是个男孩。操,我要是有力气,一定揍趴她,不管她有多老!”定了定神,突地道:“还别说,那些导演啥的难道也做过人流?知道用下雨烘托情节这样拍才更加让人觉得苦闷?我当时的感觉跟电视上一模一样。”

“妈……你跑题了……”

“哦,汗……不好意思。我说到哪了?”

“你在街上走……”

“我在街上着,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一个胡同里。当时吹着风,挺怪异的,地上的废报纸被淋湿雨都还能四处乱飞。它们在空中打着卷,别提多凄凉。我小肚子疼得受不了,又是满眼的眼泪,脑子里一片乱,都成了一锅粥。刚扶着墙休息了一下,擦干眼泪时就见到有个女的抱着孩子站在我面前。”

“抱的就是我了。”

“去!别打岔!”

“哦……”

朱山花继续道:“这女人哪里钻出来的我居然一点没注意到。不过当时痛得厉害,也没注意到这些。”

阳毅皱了皱,也觉得她出现得古怪,还没多想,又听朱山花道:“那女人径直走到我面前,问我:‘想不想要个孩子?’”

“我当时正因为没了自己的孩子后悔得要死,当下想也没想就点头。那女人把孩子交给我,说:‘请你好好爱他。’”

阳毅怔然,听到这句,对亲生母亲的轻视少了些。还算有良心,不愿自己的儿子受到虐待。

朱山花又道:“当时老娘也够龌龊,居然直接问:‘你不会再要回去吧?’”

阳毅又想笑,能这样问,证明百分之百是朱山花女士,十年如一日的真小人就没变过。

朱山花道:“那女人摇摇头,白玉似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瞧得我有点害怕。当下接过你转身就要走。”说到这里,突地满足的笑笑:“老娘才抱你入手,低头第一眼看你,你居然是醒着的,还咧着没牙的嘴对我笑,眼睛弯弯的,眼瞳比现在还要蓝一点。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当时老娘就明白,这辈子谁敢跟我抢你,老娘就跟他拼了!”

阳毅也笑,心底迅速就暖了起来。这母亲有太多缺点,粗鲁、低俗,永远的市井小民德性,还有一份很低贱的陪酒女职业,其它杂七杂八的更多毛病写成书都说不完。但若是换个完美的女性来当自己母亲,阳毅却就是不爱。

“我瞧着你,满心欢喜,身上似乎都不那痛了,只想赶快走。可那女人又叫住我,递给我这片纸片,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他要回去。但是,假如有一天他腰上出现这个图案,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带回崎江市,你能做到吗?我没有任何要求,仅有这一点,你一定要答应!’”

阳毅呆住,这是什么鬼要求?

朱山花也道:“很奇怪的要求,是不是?我当时也在犹豫,那女人一看,伸手就要来抱走你。我立即就急了,一口答应了下来。那女人这才点点头,又道:‘答应了就要做到。’”

“我当时心里想,到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呆着,我人在不在崎江你知道个屁。谁知道这女人看了我一眼,就道:‘我会知道的,别怀疑,我会你察觉不到的地方一直看着。’妈哟,我心里想啥她都像知道一样,我心里直发毛,背脊凉嗖嗖的,半个屁都不敢放。”

“这下子不敢再起怪心思,认真点了点头,才又去看你。这时候,我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再抬头时,那鬼女人不见了影,胡同里只有我和你,满天下落的雨和乱飞的报纸。这也太邪门儿了!我抱着你,心里怕得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只会没命的跑,直到跑到人多的地方才停下来。再看你,嘿,还冲我笑呢!然后呢,我又不会其它的生存法门,只能去做舞女,挣的钱全换成奶粉钱,养大你这臭小子。不过,倒是从没后悔过。如果再来一次,那女人更邪门,我还是会要你。嘿,儿子,你妈我伟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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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明,不用怕,有惊悚情节,但不是这类的小说。主路线仍是轻松风格。

09 老生常谈的生世 03

阳毅没笑,伸手去将朱山花手里的纸片拿过来。上面绘着的是两只眼睛,没有虹膜,圆滚滚的,中间有一道猫眼似的瞳孔,由于全是黑色颜料所绘,看不出血红的颜色来。但形状图案却与幻像中见到的男人腰上的那对眼睛一般无二!

阳毅呆坐许久,才鼓起勇气涩声问:“妈,这图案……当真和我腰上的一样?”

朱山花拿着纸片,叫阳毅转过身去对了比半天,最后道:“差不多。在纸上和皮肤上总是有些差别。不过大体上——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阳毅心里咯噔一声,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合常理的事情正在眼皮底下慢慢发生。想到这里,脸色不由自由的变得苍白。

朱山花担心的道:“儿子,你没事吧?不用担心,只要我说话算话,带你回崎江,我想那女人不会找上门来。”

阳毅定定神,还是决定不吓到母亲,不对她说昨天与今天奇奇怪怪的事,只道:“我不是在想这个。”

“那你在想什么?”

徐铮出了会神,问道:“你说你听到她离开的时候有不同寻常的声音。大至像什么样子?”

朱山花想了半天,由于文化水平不高,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合适的形容。最后突然想到什么,才猛拍了一下桌子,道:“想起来了!记得住在崎江的时候顶楼的王大伯吗?”

“记得。胖胖的,人很和善,老拿自己鸽子产的鸽蛋给我吃,吃得我狂流鼻血。”

“那就好,那女人出现和离开的时候,我依稀都听到的声音就像是王大伯的鸽群飞来或是飞走时发出的动静。”

阳毅瞳孔猛的收缩,鸽群起落?这也就是说,母亲听到的是翅膀拍打的声音?

又见翅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与自己看到的幻像又有什么关系?一时间之间,阳毅心中又惊又慌,似乎突然之间整个生活就充满了疑问,变得不再那么普通了。

朱山花直肠直性,倒没想那么多,问阳毅:“儿子,咱们要不要回崎江?”

阳毅回神过来,道:“我听妈的。”

“这样啊……”朱山花习惯性的又点烟,一边想一边道:“其实当初我也没想过离开崎江。崎江的生意比这里好做,更容易挣到钱。离开崎江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阳毅不解的问。

朱山花点头:“在崎江的时候,你总是生病。大病小病不断,什么稀奇古怪的毛病都出来了。百日咳和鹅口疮同时生的小孩,医生说你是百年难遇的一个。七岁的时候,你还跟我说你能看到恶魔,吓我直哭。”

阳毅嗤鼻道:“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

朱山花道:“我没当真,有恶魔谁信哪?那是电视上演的西方的富贵东西,专门用来给奇怪怪的故事提供材料。你要说有鬼说不定我还信点儿,靠,这是神洲大陆,不是海对面的洋鬼子的地界。真有恶魔什么的敢越过界过来,早让菩萨一把捏了,怎么可能有那个东西?但我怕你有神经病啊,恶魔从几岁的你嘴里冒出来,真是活见鬼了,不是神经病是什么?……看心理医生我可看不起,那年头就得一小时四百块。靠,比我接客挣钱都快!”

“很多姐妹都劝我把你扔了,像个痨病鬼似的,养大了都活不长,还白花钱。可我舍不得,老娘比疼自己还更疼你。最后有一天,我租的那个房子边上住得有个老太婆,说你也许是不服崎江的风水,叫我带你离开崎江试一试。老娘就想,管他奶奶的,反正到哪里都里都干一样的活,有人的地方就有男人,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嫖客,到哪也是挣钱,就在你十三岁那年带着你离开了崎江。嘿,结果还让那老太婆说对了,你一离开崎江,什么毛病都没有了。死老太婆嘴真准。呸,呸,呸,瞧我这张破嘴。罪过,罪过,她是个好心的太婆,菩萨保佑她长命百岁!”

这些阳毅都记得,甚至连与崎江的好友分散时候,自己攒足了劲才没让眼泪不气流出来。到了西潭后自己毛病不药而愈,这倒是真事。自从那以后,自己不再拖累朱山花,朱山花才开始试着漂白,只陪人喝酒跳舞,不再陪人睡。

“西潭其实也不差,我还不太愿意回崎江,万一你回去了又犯毛病怎么办?”朱山花又道。“不过,答应了那女人的话,我不做到良心上过不去。而且她那些话说我很害怕,好像不按着她的话做,我就会失去你一样。要不……儿子,咱们还是回去吧。啊?”

阳毅点点头,道:“回吧。妈你才能安心。而且……”阳毅突地住嘴不说,这两天在西潭连续遇上怪事,回崎江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好。”朱山花道:“咱们母子俩收拾收拾,明天就上路。我明天过去吧里一趟,告诉那个秃头经理,老娘不干了!”

说到这里,突地兴奋起来,尖叫道:“哈,儿子,感觉像是新生活的开始呢!啊,崎江,我玛里莲-莫路,崎江的性感女神又回来了!”

阳毅失笑,道:“妈,是玛丽莲-梦露。你没她性感,她嘴比你大。”

“嘴大了不起啊?跟血盆似的。管它的,反正她死了,我还在。她一把灰再怎么也性感不起来。啊哈!”

朱山花的乐天性感染到阳毅,阳毅霍地跳到桌上,夹腿捂裆猪唇撅起,摆出一代性感女神的经曲招牌动作,摇着他穿着大红花沙滩裤的结实小屁股,扭捏的叫唤:“啊,崎江,我胡汉山也跟着回来了!哈哈哈!”

朱山花狂笑:“来,儿子,陪妈跳一曲恰恰恰。”

“来了。”阳毅从桌上跳下来,两母子搂到一起狂笑狂舞,什么怪事诡事都丢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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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告别西潭

隔日,两母子分头行头,朱山花去酒吧辞工,结算这大半个月的薪水。吧里有几个好姐妹,长时间互相照应,要走之前无论怎么说都得聚一聚。

阳毅则去了市三医院,他在这里做了一年多的工作,上上下下的医生护士都很喜欢他,去那是结算薪水,也是去告别。

阳毅做的是杂工,清洁打扫什么的,偶尔也帮着看护病人。两母子相扶生活着,都有着浓厚的同情心,所以除了医院职工,病人及病人家属也喜欢这个成笑意盈盈,做事手脚麻利的小伙子。

以前阳毅有时候还会接夜班工作,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就不再接了。

那是去年秋天,阳毅帮一个护士值医班,他在医院呆的时间不短,人又聪明好学,虽然读的不是医科,但长时间工作下来,别人又好心教他,像测体温、血压,简单伤口处理、包扎、缝合,注射,挂液体静脉输液及简单的配药还是会的。所以护士们很放心他来顶班,那夜的护士就是跟男友过七夕去了。

半夜的时候,大约三点,高速公路发生连环车祸,十三死四重伤十七轻伤。整个120队伍和夜班医生护士全体出动,阳毅也被逮来帮忙。

四个重伤患者陆续送到,起初阳毅还插不上手,只能做些递送东西的敲边鼓工作。到了第三人时,人实在抽不开,那人腿大动脉被割破,血喷得跟喷泉一样。

有医生叫道:“阿毅,按住他的大动脉!”

“是!”阳毅奔上去,刚要动手,那人却突然惊醒过来,只看了阳毅一眼就厉声嘶叫:“走开,走开!我不跟你走!”

阳毅一呆,也顾不得多想,奔上去就按住他的大腿。

那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拼命在阳毅手底挣扎,嘶声狂叫:“我不去!我不去!你给我滚开!”

挣扎的结果使情况更糟,医生也看情况不对,叫阳毅离开。

阳毅被喷得一身的血,不敢多想,当即退开,这病人才安静下来,用手捉着医生的衣袖喊道:“医生,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跟他走!”

当时情况一片混乱,在场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奇怪的看着阳毅。阳毅浑身染血,乍一眼看上去,确实是那么的显得很是狰狞。

最后那病人侥幸活了下来,但每次看到阳毅都激动得厉害,就是不让阳毅靠近,搞得阳毅大为尴尬,打扫时都不敢去他病房。

三医院的医生护士为这件事取笑阳毅很久,说他的无敌阳光笑脸居然也有吃鳖的时候。自此以后,阳毅就不再接顶人夜班的工作,收入就少了许多。

现在,阳毅就告别了医生护士,怀里揣着个装着钱的牛皮纸袋,右手拎着一大堆水果往回走。

钱有六百块,本来正算应该只有四百,但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阳毅,便又多给了两百。水果则是病人家属送的,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阳毅又不能拒绝,只好全部都拎着。

接着,自然是去学院办转学手续,顺便请同学好友大吃一顿。

阳毅是个好动性格,蓝球足球都玩得很好,外加上阳光帅气,性子又从朱山花那里学得大大咧咧的,凡事不怎么计较。才进大一,感情好的同学朋友就交了不少,这下子离开西潭,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次见得到,自然免不是破费一番。

阳毅惴着钱,想到接下来的大餐难免肉痛了一阵。最后选了个价廉物美的火锅店,告诉老板以二百块为标准,好吃好喝的全上。

接下来就是好一阵胡吃海塞,自然有人喝高了。男的抱着阳毅大哭,都说哥们儿你好生去,别牵挂我们,也别忘了联系,这里还有朋友在,以后海阔天空的时候,更别忘了照应一点。说的跟他奶奶的生离死别一样。女的抿着啤酒黯然,运动型的阳光帅哥哪个不喜欢?才踏进校门便不知道有多少人盯上这个首屈一指的校草。可还没来得及花落流水,流水就已经改了道,一片柔情蜜情还没砸出去就已经没有了目标,心里那个失落惆怅,五万字论文都写不完。

阳毅也是感动的,这帮哥们姐们都相当的不错,这就要分别了,心里也大是舍不得。几口酒下肚,自己也哭成鬼哭神号般的德性,恨不得像古人那般也割点头发啥的让人留着。

头发想当然没割成,留言册倒是写了一堆。喝高的几位不放阳毅走,硬是要拉着阳毅去阳光海岸吼上一夜。

阳光海岸是学院附近的一家练歌房,主顾几乎都是学生,所以并价格不贵。但阳毅穷,正在踌躇着,几个哥们大拍胸脯,说钱自己几个出,几个姐妹也在一旁猛敲边鼓,阳毅这才答应去了,一伙人打了四个的士,杀向阳光海岸。

从火锅店去阳光海岸,途中必然路过对眼桥。由于昨天的怪经历,一行人离对眼桥越近,阳毅心里越是恐慌。

旁边的女生用手肘捅捅阳毅,问道:“阿毅,你干嘛?紧张成这样?我还没来得及说喜欢你,你就吓成这样,至于吗?”很显然,这位也喝高了,换作平时,这种话绝对不敢说出口。

听到喜欢两字,阳毅心里一跳。这世上的男子,听到女孩子说喜欢自己时,很少能镇定如山的,阳毅也是如此。尴尬的摸摸鼻子,道:“呃……这个……”他倒是喜欢这个女生,但与男女情爱无关。

悻悻的摸着鼻子,想着怎么样说话才不伤人,半晌顾左而言它的道:“蕃茄妹,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

说到这里,突地住了嘴,惊骇的透过的士车窗往外望去。

被叫做番茄妹的女生心里暗喜,忙道:“说啊,我听着呢!”

却见阳毅转头瞧着车窗外,一张脸惊得泛白,见鬼似了的瞪着外面。

蕃茄妹随着阳毅的眼光望出去,只瞧见对眼桥上情侣三三两两的在上面,搂着,走着,看不点什么半点惊人的事物。

“阿毅,看见什么了?该不是和你分手的女孩子吧?”

是这个倒还了了。阳毅瞧见的,却要比这可怕许多倍。

上桥上,身着滑雪衫的男人双肩披着夜色,头盖着帽子向这边望过来。他竟然又一次出现在桥上!

此时是晚上九点,桥上人不少,他站在那里依然突兀无比。整张脸宠罩在滑雪帽下落在黑暗里更加看不清,只余眼部两点红光妖异的夜里发着光,如同丛林里择人而啮的野兽。

“阿毅,和你说话呢!”蕃茄妹娇嗔的抓过阳毅的手,吃惊的发现这人片刻之间,整个手掌全是冷汗。

“阿毅?”心里有些发慌,关心的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也没喝多少。要不我们调头送你回家。”

车速不慢,对眼桥一晃而过,那个诡异莫名的人被抛到后面见不着了。阳毅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再也生不出大吼大唱一番的心情。可又不想扫了众人的兴,只得道:“没事,看花了眼。去唱歌罢!“

颓然靠回椅背,苍白着脸不再说话,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这西潭,越早离开的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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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一不小心错把阳毅敲成了徐铮,狂汗……

同时在更两本书,两个主角的名字有时候就是会顺手就敲打出来。对于这个错误,从容在这里道歉,各位大大请多多包涵。

11 阳毅留下的谜 01

温小霞正在看手里的小鸭子,送阳毅礼物的时候她没有说,其实这赠品是一对鸭子,而不是一只。鸭子是作情侣打扮的,雄的那只艳黄色,这只雌的粉红色。

阳毅昨天已经走了,带走了艳黄的那只,留下这只粉红的还在自己手里。温小霞怔怔的看着它,觉得它们像阳毅和自己一样,这就算是分开了,相见无期。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着一个小秘密的,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喜欢上这个笑起来一脸阳光的少年。只是,温小霞从来都不敢说出口,眼下两人就像这对鸭子一般,分隔东西,从没有出口的暗恋就这样无疾而终。心里惆然着,一整天卖报卖杂志时都是懒洋洋的提不起什么劲。

看到有个高大的男人快步向这边走开,温小霞强打起精神,笑脸相迎:“您好,请问买什么?今天的日报还剩下最后一份。”

男人掏钱买下最后的这一份,却仍是不走,眼光在打量温小霞。

温小霞心里奇怪,禁不住也抬头打量他。

很高大英武的一个男人,三十多岁吧,身高一米八好几,腮边有剃掉胡须后的铁青,大约胡子太硬不好对付,嘴角边还留下了一道小伤口。这人脸形方正,浓眉下双目微带血丝有点疲惫的样子,不过看上去仍是很有神采。现在他正温和的看着自己,目光正派,让人生不出讨厌的心情。

“请问,您还需要什么?”温小霞客气的问。顾客都是上帝,而上帝有钱能养活开报亭的自己一家人,这温小霞从小就知道。

那人微笑,问道:“温小霞小姐?”

听他口气,谨慎而温和,温小霞就知道他称呼小姐的意思确实是客气,而不是阳毅妈妈嘴里的那种小姐。

点点头,又对这人多了几分好感。

“打听件事,你认不认识这个人?”那人递出一张相片。

温小霞伸头一看,正是阳毅的大头照,相片中的少年剪着个小板寸,似笑非笑,仍是一脸阳光的表情。

温小霞心中一动,看看那人,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成天在报亭里呆着,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也知道有种生物叫做披着羊皮的狼,温小霞纯真是纯真,但不笨。万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事,会给阳毅带来麻烦。

“麻烦请仔细看一下。”

温小霞又看了眼,眼光落回粉红小鸭子上:“对不起,不认识。”

那人心中微晒,一般人遇上这种事,若是真不认得,耐心的好的会多看两眼,耐心不好的会直接拒绝,而不会像眼前这个少女一样,眼神不定,就是避过不看照片。这是明明认识而又要故作不认识的普通反应,没经过训练的人都大体都会这样,其中各人反应只会有微小的差别。

想了想,诚肯的道:“麻烦小姐帮帮忙。我叫作杨仲华,有重要的事找这位阳毅,请温小姐诚实的回答我。”

语气很诚肯,态度也很好,温小霞抬头看他,发现这个叫杨仲华的一脸正气,确实不像什么心怀不轨的人。便叹了口气,道:“是,我认识,他叫阳毅。”

杨仲华脸露喜色,问道:“他现在在哪里?我去他家看了一下,人已经不在了。”

温小霞惋惜的道:“阳毅走了。要是你昨天来,也许还见得到。”

“走了?去了哪里?”

温小霞怅然若失的道:“哪里?我也不知道。突然之间说走就走了,只对我说安定下来后会给我来电话。”

“有电话来过吗?”

温小霞摇摇头:“昨天才走,不可能这么快。”

杨仲华大为失望,在报亭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温小霞看着他的背影,看着这人背影有股说不出来的落寞味道,止不住就喊道:“喂,这位杨先生!”

杨仲华回过头来,温小霞道:“阳毅一家是从崎江搬过来的,应该会回崎江吧。”

崎江啊……直辖市,找个人还不是跟大海捞针一样?

杨仲华微一思索,大约也对这个小姑娘有好感,便折了回来,递给温小霞一张名片,道:“温小姐,这是我的名片,有阳毅的消息请联系我,谢谢。”说完突地又道:“这张名片请你收好,不要给别人看到,我怕会给你带来麻烦。算是答谢你,你以后有什么麻烦事,也可以打上面的电话找我帮忙,这张名片就是凭证。”

温小霞似懂非懂的点头,杨仲华已经大步走远了。她这才仔细看名片,只见正面写着杨仲华三个字,下面是行动电话,其它就没了,没头衔,没公司职位,就仅是这两样。现在的人不是都喜欢把这些东西印在名片中炫耀自己么?这个人却没有。

名片背后有个图案,温小霞认得,因为她这里也卖兵器知识这种杂志。虽然不敢保证确切知道它归属哪一种,但温小霞知道,这是一把枪,而且还是狙击手用的那种枪。很独特的爱好,温小霞也没多想,把名片放进了钱包里收好。

杨仲华离开后,随意沿着阳毅回家的路线逛到了对眼桥。时间离下一班回程的飞机还有两小时,杨仲华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就随便逛逛。

站在桥头点了根烟,杨仲华望着桥下的墨溪,神情有点恍惚。

两个月以前,他并不认识阳毅这个人。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杨嘉。

杨嘉是个很可爱的小子,他生下来时,自己和老婆狂喜的心情,现在都还记得。做了父亲后才明白看着自己骨肉时那种恨不得把整个世界放到他手里的激动。

可是,杨嘉身体不好,三岁时确诊有白血病。这对杨仲华夫妇来说,无疑是最让人痛苦的打击。才三岁的孩子啊,那么可爱,那么怜人,他还有漫长的人生道路要走,两夫妇甚至都计划好了他的将来,他将来要像自己一样,参军,当个兵,做一个铁血铮铮,忠心爱国的好军人!

可是,怎么就得了白血病呢?杨仲华止不住想,是不是自己在战场上杀人杀得太多,终究招来了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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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阳毅留下的谜 02

现实的情况容不得杨仲华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接下来的两年就是带着杨嘉辗转各大名气医院的历程。只是,白血病仍是治不好。

杨嘉的病时好时坏,有时候痛起来哭都哭不出来,小身体蜷成一团,看得杨仲华夫妇心里在滴血。

最后来到了西潭的市三医院,只因为听说有个老中医教授,在用中华传统医药攻克白血病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两夫妇就带着杨嘉来了。所谓急病乱投医,就如杨仲华夫妇这般,凡是见到一丝希望,都会用力抓住它,乞求能让杨嘉的病有些转机。

事实上,杨嘉住进西潭市三医院后,根据中医治疗,确实有所好转。但很快的,病情急速反弹,经过一次大量输血换血后,杨仲华夫妇只能带着杨嘉重新寻找希望。他们并不怪那个中医教授,两夫妇不是不明理之人,相反的,杨嘉好转的那段时间,一家三口都很快乐。这点,杨仲华很感谢那个一脸慈祥的老中医教授。

小扬嘉也很喜欢他,但更喜欢一个叫做阳毅的年青人。在接下来求医的过程中,两夫妇把这个名字听得耳熟能详。阳毅哥哥会用纸剪小人儿;阳毅哥会做弹弓;阳毅哥哥会说故事;阳毅哥哥会把他放在小凳上,当开火车一样推来推去;阳毅哥哥最喜欢笑,笑起来好看不得了;阳毅哥哥甚至还违背院长的叮嘱,偷偷带他水池边上玩、晒太阳、看金鱼,很多很多。在久病的小男童心里,阳毅哥哥是无所不能的,连心目中最厉害的人——医院院长的话都能违背,还有谁比阳毅哥哥更强?

两夫妇听得啼笑皆非,大是有点遗憾没有见眼看到这个替他们爱护了杨嘉的少年。两夫妇,一个要做生意,另一个要执行任务,虽然无耐,但也不得不这样,不然哪里来的钱给杨嘉治病?治白血病根本就是烧钱,多少病人都是因这这个,最后不得不放弃。听得叫做阳毅的少年在医院里代替自己给了小杨嘉这么许多快乐,两夫妇都很感激,甚至觉得如果在继续在西谭呆下去的话,化重金来请他来当小杨嘉的看护也不错。能让久病之下变得有些自闭的杨嘉这么快乐的人可不多见。

哪知随着而来,突然听到得到天大的好消息:杨嘉的病开始好转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两夫妇都不敢相信,去下一家检查,居然也是这样报告。

看着小杨嘉脸色一天天好转,不再苍白如纸,这才真的相信了。杨嘉母亲控制不住的抱着杨嘉大哭。

但没想到的是,怪事接连而来。

杨嘉开始看到许多幻觉,光怪陆离的什么都有。两夫妇很担心,带杨嘉去看儿童心理医生,被告之小孩子正接触和接受这个世界,外加之相像力丰富,这种情况不太常见,但并不是没有,国外就有多例报告。两夫妇这才放了心,虽然仍是杨嘉会出现幻觉,两人只把当它作小孩子想像力丰富,兴许自家儿子是小神童什么的,只是高兴,没有担心。

三个月前的一件事发生了一件事,把杨仲华吓坏了。

那天他刚执行任务回,又是飞机又是船又是车的,累得十足疲惫。回到家,迎接他的是柔软的拖鞋,妻子的笑脸和杨嘉的欢声叫唤。杨仲华心里很温暖,觉得这才是家,一个遮风避雨,整个世界里最温暖的地方。

杨嘉从他手接过包,叫了声:“爸爸。”又看了看杨仲华背后,乖巧的道:“甘叔叔好。”

杨仲华当时太累,也没有多想,径直去洗澡,他不想身上的血腥味沾染到家庭其它两个重要的人身上。

洗着洗着,忽然想起杨嘉那句:甘叔叔好。顿时毛骨悚然,滚荡的洗澡水淋在身上也觉得浑身冰凉,一股寒意不停往往冒。

自己身边,姓甘的,杨嘉认得的就只有那么一位,甘霖。也是自己的战友,部队里匪号甘蔗。长得又瘦又高,长自己四岁,如果不牺牲,应该是三十六岁。

甘霖很喜欢杨嘉,又是独身,便把杨嘉当自己儿子看待。杨嘉也喜欢他,左一句甘叔叔,右一句甘叔叔,唤得这人总是咧着大嘴笑。

问题是,甘霜已经牺牲了,原因是替自己接了一颗子弹。他的遗体已经火化,秘密的盖着国旗下葬,这事只有自己几个才知道。

杨嘉,叫的又是谁?

杨仲华光裸着身子冲出来,厉声问道:“儿子,你刚刚叫谁?”

杨嘉手里拎着个变形金刚玩具,茫然的看着杨仲华,道:“甘叔叔啊。他就在你后头,你没看到?”

杨嘉妻子正捧着汤出来,看到杨仲华光裸着,正要笑骂他不要脸,听到杨嘉这句话,笑容顿时凝在脸上,表情像见了鬼一般。

两夫妻相对看看,都在对方脸上找到最恐惧的表情。甘霖掩护杨仲华牺牲,杨仲华悲伤之下,一次大醉中无意给妻子说了,她也知道。

杨仲华控制住情绪,放低声温声道:“胡说,我哪有看到甘叔叔。”

“真的,就在你背后。还冲我笑呢。”

杨仲华后背冷汗涔涔而下,强笑:“甘叔叔在美国出差,不可能回来。”

杨嘉诧道:“那是谁?和甘叔叔长得一样啊,还穿着军服,嗯,应该是军服吧,像电视上演的。不过没那么干净,胸前这里红红的。”指了指胸口偏右的位置。

杨仲华脸色彻底白了,甘霜是特种军人,自己知道,妻子无意间也知道,但杨嘉不知道。而而一般人心脏偏左,甘霖偏右,这事只有军部医生和自己知道,杨嘉指的那个位置,正是甘霖替自己挡枪时中枪的位置!

“他……有没有说什么?”杨仲华涩声问。天知道他怎么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说了,甘叔叔说现在不能给我买礼物了,他只能守护着你,他还说你很大意。守护是什么意思?”

杨仲华大震,心中一时间又喜又悲又惊又怕,种种情绪混杂,困难的问道:“现在呢?”

杨嘉看看房顶,道:“飞走了。甘叔叔会飞呢!真是厉害!”

杨仲华妻子的碗砰的一声掉到地上,浑身打着颤,看着丈夫不语。

温馨的小家气氛被打破,杨仲华一夜无眠。

13 阳毅留下的谜 03

随后,两夫妇仔细观察杨嘉,发现这孩子似乎确实能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东西。www.65txt.com这些东西里,除了甘霖,其它的全都让人害怕。

自这时开始,杨仲华便开始着手调查杨嘉身上的发生的事,所有到手一切的资料都指向杨嘉在西潭市三医院况危急时的大换血举措。杨嘉的一切转机,都从这里开始。

正当杨仲华调查得个半知半明的时候,杨嘉病情复发,已经控制住的白血病二度袭来。

手时的调查只得放下,重新开始各家医院之间奔波。

北京市军区医院有个朋友是杨仲华战友,主治肝胆科疾病,对白血病没有专研,但他说的话引起了杨仲华的注意。

他说:“我仔细研究了你儿子的病例,对白血病我不敢说懂,但我注意到一个现像,你儿子病情意外好转的原因是外来输血造成。我有一种猜想,似乎曾经输血给杨嘉的某个人的血液很奇怪,血液里似乎有某种成份能对抗这种病症。前一阵子好,是因为这种外来血液还在发挥抵抗力,时间过久了后,这种效果被你儿子新生的带缺陷的血液弱化,病就再一次冒了出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临床没有这方面的证明,严格的说,它甚至没有科学的理论证明。但人体会随着环境的变迁而进化发展,出现变异的事也不是没有,血液中出现对抗因子在理论上并不是讲不通。我觉得如果你能找到那个人,倒是可以试试再次进行换血,反正换一些健康的血液,对于白血病患者来说总是有好处,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说者无意,听者却留了心。这和杨仲华前段时间的调查不谋而合,冷落的调查资料被重新翻了出来,杨仲华的注意力落到一个身上——儿子特别喜欢的一个人,阳毅。

当时情况危急,血库不能及时调动,这个热心的少年便挽袖捐血给了杨嘉,两人血迹相符,都是常见的万能O型输出者。如果不是杨嘉认得阳毅,杨仲华或许还不那么注意。一堆梨子中放着一个苹果,总是那么显眼。所以杨仲华便开始调查阳毅的献血的情况。

调查表明,阳毅这个爱运动的少年的血液非常健康,比一般人的健康指数高出不少,血库的医生大是喜欢,到手的资料上有大大的红字写着特等+。

而献血人士的血液到了血站以后会被严格检测,合格的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调用的时候也是随手拿,只要血型相符,拿到谁的用谁的。

所以到目前为止,据资料表明,阳毅十八岁的年纪,已经一共献过十一次血,他的血液到目前为止一共被用过三次,分别输给了三个人。

一个是云南大理的一个少女,失恋割脉自杀大出血,急救时用了阳毅的血。输血后一个月有资料表明,这少女曾患有重症哮喘,但奇怪的不药而愈。更奇怪的是,这少女哮喘好后,开始出现严重幻觉,声称黑暗来袭,异界入侵什么的,闹得还上过电视台。然后她再次自伤,成功了。

另一个是做开胸手术的五十八岁中年男子,手术前医生估计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也就是说他因器脏衰竭死在手术台上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一般来说,没人会在这种机率下进行手术,会让病人安静的过完最后的日子。但这人不同,他家有钱,有钱到三个子女巴不得他死在手术台上。结果,手术过程中用了阳毅的血,手术很成功,不可思议的成功。整个过程中,据主刀医生形容,这人的心脏跳得有力得就像十八岁少年。术后,这人继续活着,三个子女没有一个拿到一分钱。再接着,一段时间后,这人也现了同样的幻觉。他把家产均分成四份,给了妻子孩子后到精神病院住了十天,用一把磨光的牙刷柄剌进了自己的心脏。

第三个,就是自己的杨嘉。

输同一个人的血,同样的奇特的幻觉,同样的奇怪的病症被治愈现像都指向同一个关键人物,阳毅,一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年。

杨仲华拿着阳毅送给儿子的大头照,照片上的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神明亮,脸部特征有明显的混血血统迹像,是一个很帅气的开朗少年,看不出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眼下的情况,死马也只能当成活马医,幻觉什么的杨仲华不太相信,也更不在乎,他所需要的就是去碰碰运气,也许阳毅血液里真有着什么特殊成份,可以治好杨嘉。

千辛万苦一路追寻,找到阳毅在西潭市的地址,杨仲华正打算上门相求。哪知,人去房空,线索就这么断了。

再接着,找到了和阳毅比较亲近的温小霞,得到一个模糊得像不是线索的线索,阳毅或许在崎江。

崎江——

新近成为直辖市的崎江。一个人口超过五千万的城市,这人要怎么找?这可不是美英发达国家,人口数据库里的资料相当的齐全。在中国,不仅人口数量模糊,存在着大量的黑市人口,人口数据库里能留下详细资料的更是大约不到千分之一,阳毅并不奇怪成为其中一个。比如他以前拿到的阳毅资料就简单得可怜,除了名字,相片,住址就什么都没有了。相比国外有指纹,有简历,有重大事件记录,社会保险资料等等,齐全得多。

发布相片人肉搜索?搜到之后,和阳毅肯定也成了世仇,这血也不用想拿得到了。现在是他求人,不是人求他。为了家庭,儿子的小命,杨仲华可以放弃其它的一切。

杨仲华重重的扔掉手里的烟蒂,决定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就去崎江!至少知道了名字,长相,还知道人也许在崎江,皇天不负有心人,总应该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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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火车上 01

火车与汽车,火车不如汽车方便,但相对价格低,更安全,也更舒适。当然前提是选择卧铺的话。

阳毅两母子不是大款,本着省一个是一个的原则,没有坐卧铺,而是选择了软席车厢,它的票价要比卧铺便宜近一半。好在这车是长途特快列车,整列全是空调车厢,软席的条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不能倒卧着睡而已。

两母子把行李托运,在人潮中挤得满头大汗的上了车。

很快列车开动,车厢里也安静下来。车厢里的音箱里放着轻柔的音乐,人们交谈、看书、玩牌各干各的,一副芸芸众生像。

车从西谭出发开往崎江,全程有一千六百多公里,接近二十五个小时的路程。阳毅看着列车徐徐离开西潭,心里舒了老大的一口气,最近怪事实在太多了,总感觉西潭呆不下去。

坐在座位上,阳毅起初还兴至勃勃的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打算记住西潭,但没多久就腻了,拿着医院家属送的水果在那里慢慢剥着吃,同时把坐位让了出来,让对面的一个小丫头好过来趴着车窗往外望。

大约两小时后,列车到了一个没注意叫什么名的大站。这里有买盒饭的餐车,价格要比车上卖的便宜,车上十二元一盒,站上才卖六块,朱山花就叫阳毅去买两盒。

车上许多人都挤在车门那里购买,阳毅只好把车窗打开,从这里买。空调车的车窗只能往下打开一半,阳毅就从一半的空间递出钱去买盒饭。

刚把钱递出去,旁边有个人捅了捅他,毫不客气的道:“喂,给我买两盒。”

阳毅扭头回来,见是一个青年,岁数和自己差不多,一脸盛气凌人的表情,手里捏着一张五十块的钞票。

“看什么看?叫你买你就买。”那人皱起眉头,很不爽的看着阳毅。

阳毅心里微有不快,还是接过钱来,替他买了两盒饭。

那人看阳毅手里有四盒饭,打量了半天,才选了两盒看上去表面更洁净的走了。阳毅失笑的摇头,拿着两盒沾着油渍的坐下来,对他道:“你的找钱。”

那人头也不回:“给你了。”

阳毅一怔,把饭放下,追过去把钱放在他窗边的桌上,道:“谢谢,不过我不习惯这样拿别人的钱。”

那人看看钱,又看看阳毅,任由它放在桌上,嗤鼻道:“真会装,不喜欢钱的我还没见过。”

阳毅心中微恼,懒得再和他说话,返身回来和朱山花一起打开饭盒慢慢吃。

出门在外,尽量少生事端,阳毅很快把这个不愉快抛到脑后。

还别说,这一站的五元盒饭相当的不错,三荤一素,回锅肉、青笋炒肉、烂肉粉条加一个醋溜卷心菜,堆在盒里红红绿绿的看上去很丰盛。阳毅才十八,正是能吃的进候,埋着头在那里吃得不亦乐乎。朱山花见他吃得开心,便把自己盒里的扒了一半给他。

阳毅冲朱山花笑笑,继续吃。

正吃着,突听刚才不要找钱的那位怒声嚷道:“这玩意儿能吃吗?猪食似的!”

他身边的一个中年男性道:“罗林笙!少说话,吃!”

罗林笙怒道:“舅舅,我们又不是没钱,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糟这种罪?坐飞机从西谭到崎江才两小时,完全用不着坐火车,吃这个猪食!至少也得坐软卧,你非拉我来这里。没事自找苦吃!”

中年男性道:“住嘴!”

罗林笙仍是不服,大声在那里吵嚷,把饭盒贬得一钱不值,活似都应该全是喂猪的猪食。

一车人里,一部份人吃泡面,一部份人吃饭盒,听得他这样吵嚷,全都恼怒的看向他。这人心高气盛,完全不知人间疾苦。

罗林笙还在嚷:“我说错了吗?罗家人还吃这个,说出去都是笑话!”

“我叫你闭嘴!”那中年男性也生气了,厉声道:“罗林笙,你出来的时候怎么答应我的?我一早就说过,这趟出来是历练,你还没到崎江就嫌这嫌那的,坐飞机,吃大餐,手里捧着名酒,那是历练?不服就自己滚回去!继续做你吃不了苦的罗家二少爷!”

见舅舅生气,罗林笙气焰小了些,低声咒着开始吃饭。大约平时吃惯了好的,吃着这些平民食物当然难咽,越吃脸色越是难看,一张英气勃勃的脸挤成一团,痛苦的嚼着咽着。

阳毅看得暗笑在心,觉得刚才受的气也发泄了一点,饭菜更觉得香。朱山花与阳毅母子连心,哪里不知道阳毅在想什么,吃吃的低声笑了几声,扒了几口饭,道:“啊,还真是不错,比餐车的好多了。有些人哪,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罗林笙听见,那人便更郁闷了,泄愤似的扒着饭。才扒得几口,这人当真吃不惯这种低档的饭菜,竟然被咽着,顿时脸红脖子粗,瞪着舅舅直喘气。

朱山花瞧不过,拿了矿泉水递过去,道:“给,喝两口,完了拍拍胸口。”

偏生这个罗林笙实在可恶,眼光在瓶口扫来扫去,快给咽死了还嫌这瓶水开了盖,被人用嘴喝过,不干净。

阳毅一阵恶劣心思往外冒,走过去一把抓住瓶子,直接插他嘴里开灌。

罗林笙生吱吱唔唔的叫了两声,手足一阵抽搐,饭菜倒是咽了下去,却拿眼恶狠狠的瞪着阳毅,嫌恶的瞧着他手里的瓶子。

阳毅微笑:“好喝不?要不要再来几口?”

罗林笙大怒,一巴掌拍过来要打掉阳毅手里的手瓶,口中道:“谁爱喝你这个!”

阳毅只觉眼前一花,罗林笙这一巴掌快得出奇,半点反应也没有就让让他拍到瓶上。

罗林笙手掌一挨实,并不是直拍阳毅的手,阳毅仍只觉手腕巨震,竟像是被重锤狠敲了一下,整只手臂酸麻不已,矿泉水瓶子脱手飞出。

“罗林笙!”中年男性大喝,阳毅又觉眼前一花,那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经从坐位窜起,一手抓住了瓶子,另一手虚空一推,罗林笙就跌坐在座位。

“舅舅!”罗林笙又惊又怒的喊。

那人手一动,阳毅完全看不清怎么回事,瓶子凌空倒飞回来,又回到自己手里。那人这才转头厉声喝道:“我出门时说过什么?”

罗林笙呼吸一窒,眼里露出讨饶的神情的,低声道:“不得向普通人……”

那人冷声道:“知道就好。下不为例。不然你也不用跟我去崎江,下车我就给你买好回程的机票!”

罗林笙顿时闭了嘴,闷声不响的开始扒饭。

中年男人才轻声歉意的对阳毅道:“对不起,我叫刘蒿,这是罗林笙,我侄子,脾气不太好,是我管教无方。谢谢你们母子伸手帮忙,是这小子不知好歹,还请不要见怪。”

阳毅心中惊疑不定,这舅舅侄子两个都不像普通人,动作之快,力道之奇怪,从来没有见过。当下点点头,捏着瓶子回到坐位。

儿子被欺负了,朱山花老大个不高兴,看着刘蒿哼了一声,粉脸拉了下来。

刘蒿苦笑了一下,看看老老实实吃饭的罗林笙,摇摇头,歉意的对朱山花笑笑。

朱山花也不是爱计较的女子,收到刘蒿的道歉,也露出笑脸笑了笑,表示没有关系。两人微微再一次点头,一为对方的真诚,一为对方的大度,互相都留下了许多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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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虚假的真实01

接下来一直无事,透过车窗望出去,天色渐渐黑了。环视四厢里,有些少年少女的已经掏出MP3,PSP的在那里听或是玩。阳毅没有这些东西,朱山花没有多余的钱给他买,阳毅自己挣的钱也尽数给了朱山花,兜里从不藏私,根本没有多余的闲钱。

他才十八岁,少年心性,看到别人玩好玩的,难免羡慕。但羡慕归羡慕,这些东西拥有不起,阳毅也知道强求不来,便收回眼光,去听广播里的歌曲。

今天的播音员品味还不差,正在播放Blue这个乐队OneLove。歌手微微沙哑中带着磁性的的多重合音把这首歌演绎得很完美,比劲舞团里摇滚版的OneLove好得太多。

Onelove-forthemother‘spride

唯一的爱,为母亲的骄傲

Onelove-forthetimeswecried

唯一的爱,为我们一起流泪的时光

Onelove-gottastayalive

唯一的爱,要努力活着

Iwillsurvive!

我也要活着!

Onelove,OhIdobelieve

唯一的爱,喔,我真的相信

Oneloveisallweneed!

我们都需要唯一的爱。

Onelove可以译成唯一的爱,也可以译成大爱,一种包容一切的爱。

阳毅静静的听着,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是啊,就算生活再多挫折,就算再被现实迷惑,Iwillsurvive,muchbetterthanToday!

就这么入神的听着,只觉得自己所看到的种种幻像都是运眼云烟,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活着,身边还有妈妈朱山花。所以应该努力活着,活着才有希望,而且一天会比一天更好。

眼光不经意落到罗林笙身上,那人玩的也是一个PSP,还是新出3000版的,整体看上去轻薄亮丽,看外形就知道是限量版的那款。罗家二少爷还当真有钱,记得网上说这款还得抢购,动作慢了就没有。

阳毅看着他,发现这厮暴殄天物,居然把这个具有强大图形图像运算能力的掌上多媒体平台拿来仅当MP3用。浪费啊,活该被雷劈啊……阳毅大是摇头,控制不住的一直看他。

就因为这么一直看着,阳毅渐渐发现了不对。

不知什么时候起喇叭声越来越小,渐渐细不可闻。阳毅吃惊的侧耳倾听,发现并不仅仅只是喇叭的声音变小了,周围一切声音都在变小,感觉就像是被两只无形的手捂住了耳朵。

紧接着,在对眼桥上感觉到的那种自己与其它物体被拉远的距离感再次出现,阳毅就这么不能动弹的坐着,看着地面的罗林笙与自己的距离越拉越远,越拉越远,直到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罗林笙的身体缩小成一个小黑点,消失。

动弹不得,喊也喊不出声音,有一种溺水之水就快被要淹死的感觉。

然后又有了光亮,在远远的前方的一点。坐过火车的人会很熟悉这个情景,当车进隧道的时候,探头出车窗往外望,快出隧道时会出现一点光,越扩越大,最后形成出口。阳毅看到的就是这样,只不过他没有伸头出去,也不是坐在火车的坐位上,不能言,不能动,他就保持着一种坐姿,坐在一边的无尽的虚空之上。

光亮越来越大,形成一个和隧道出口形状的出口。

下一刻,阳毅浑身一轻,破是破水而出,穿过一道无形的坚韧的薄膜,穿出了出口。

随着薄膜的被突破,出口外赫然是一片混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坐姿变成站姿,脚踏实地的踩在一片坚实的泥土地上,周围是一片中世纪的欧洲乡下才能看得到的农舍。小河、木制桥、家畜圈、风车、磨坊、奶牛、农人,一一映入眼帘,如果不是眼前过于混乱,阳毅会认为自己看到了一幅活动的中古欧洲的木版画。

阳毅呆呆的站着,看着眼前人来人往,难以分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梦外。庄周梦蝶,不知道蝴蝶是他,还是他是蝴蝶,阳毅也如他一样,分不清自己在哪个境界。

1641年,笛卡尔在《形而上学的沉思》一书中说到意识感知世界,世界万物都是间接被感知的,因此外部世界有可能是真实的也有可能是虚假的。这一论点是怀疑论的重要前提,阳毅做为大一学生懂,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分清现在是虚假还是真实。

只是,庄周梦蝶,心情是愉悦的,在逍遥之境里悠然自得。而阳毅所呆的地方却很不好,非常之不好。

眼前,有许多人在奔跑,衣着打扮陌生而熟悉。陌生,是因为现实中国人这样穿会被认为是神精病。熟悉,是因为电视里常常演,中古世经的欧洲古镇的居民他们都这么穿,上衣里面粗布衫衣,外置麻质罩衫,腰间用布条系住;下身是长布裤,小腿用布条绑扎,其下是皮靴或是布靴。

天空中,一片乌沉沉的云直压顶,近得像是伸手就可以触摸得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腐臭味道,夹杂着阳毅在对眼桥头嗅到的硫磺味,像传说中地狱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

乌云之下,一切都乱了套,男人们提着木棍、锄头这些简易的武器冲向一个方向。女人惊慌的乱叫,抱着孩子奔向相反的方向。口中胡乱叫嚷的古式英语阳毅模糊糊的能听懂一半,词汇间充满了:Demon(恶魔)、DarkKnight(黑暗骑士)、Necromancer(死灵法师)、BoneFighter(骷髅战士)这样的怪异字眼。

男人们还在大叫:Holdon!(坚持住!)

回头冲女人们叫:Run!(快跑!)Run!Run!Martha,takethechildescapes!(玛莎,带着孩子快逃!)

声音凄厉,状若疯狂!

其间更有许多的声音混杂其间,犬只在狂疯的吠叫,嘴角白沫翻腃,破锣般的凶恶叫声不绝于耳,像是狂疯的在攻击什么。马匹嘶鸣,发出粗重的喷鼻息声,不安的在马棚里胡乱踩踏,严重受惊。鸡、鸭之类的家禽在胡乱逃窜,混乱中被人踩死,地上摊开触目惊心的血迹,空中飘飞的纷乱的羽毛。再大型一点的类似奶牛、羊一般的家畜也在四处奔逃,颈下的铜铃发出尖锐的铃声,再没有平时悠杨的安宁。

更远处,有风车的干涩转动声在一声混音中突兀的嘎吱作响,还有重物轰击地面发出的沉闷轰鸣和清楚感受得到的大地颤动。这些声音,还混杂着撕杀声,惨叫声,一种古老的吟唱一直贯穿其间,妖异、邪魅、摧残人的心志,如同琴键相邻的黑白键同时按下去发出的最不合谐的声音地。

一个苍老的老妇站在井边,怔怔的看着天空,风干的嘴皮颤抖着喃喃自语:“wearehelpless.(我们没有希望了。)”

突地转头看着阳毅,眼里闪着执着而疯狂的光,大声嘶叫道:“Raymond!Wearehelpless!Takecareofyourself.Run,Gotothechurch!(雷蒙,我们已经不行了,照顾好你自己。快逃,到教堂去!)”

03 虚假的真实 02

她在喊自己?她认得自己?阳毅一时半会溶不进这个场影,仿佛在看电影一般荒谬。这倒底是真实还是虚幻?自己当真用一种特异的方式到达了某个地方,还是仅仅只是一场幻像,就是桥上的那样?

但那老女人一直在对着阳毅重复同样的话,阳毅开始觉得她真能看到自己,并在和自己说话。

老妇人半知半解的古式英话里,阳毅能听懂一大半,她在大叫,说没希望了,村子守不住,让自己快跑,去教堂寻求庇护,因为自己是仅余的两个牧师中的一个。

Apriestling?(年轻的牧师)

阳毅垂头打量自己,眼中的双手比现实那双更粗糙,掌心有许多萤,大部分生在虎口与掌心,像是常年抓握什么后事物被磨出来的。身体穿着一件连体的浅灰色长袍,手里握着一根两尺左右的木杖,脚底踩着一双僧侣的制式布靴。确实是僧侣或是牧师的打扮,不过,胸前没有十字架,倒在看到了一串穿着颗白玉色泽般的石头的项链。

老妇人还在嘶叫,内容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

阳毅楞楞的看着她,觉得这幻象也太过真实,完全身临其境,真得好像不是虚假。

下一刻,有一个光球样的东西落在老妇人旁边,抛起的巨大气浪吹得老妇人白发纷飞,阳毅这边也被波及到,衣袍好一阵飞扬。

阳毅彻底呆住,这究竟是真,还是假?

惊恐的看着那妇人,却见她眼光平移向前方,用拖拉的语调喃喃的说了一句:“God!Helpus!(神啊,救救我们!)”

随即白光一闪,有一把无柄的长刀打着旋飞过来,切过老女人的脖子,带着头颅冲天抛起,在半空飞了半天才落下,发出皮肉击打的闷响。

头颅落在阳毅脚边,睁着惊恐无神的混浊眼睛看着阳毅,嘴巴还在开合,口型就是那句:神啊,救救我们吧!

失去头颅的身体向前冲,往阳毅这边奔了近十步才倒下。断口处的血激射在阳毅脸上,身上。

被血溅到的那一刹那,阳毅本能的闭眼,再睁眼。透过血液看出去,眼前一片血红,一切都像是着火了。更有温热的血顺着脸流下,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阳毅呆呆的站着,然后开抬抖,一直抖,一直抖,上下牙不停的磕碰,以至于磕得太厉害,微启嘴尝道了人血的味道。

这是阳毅第一次尝到人血,血腥、残暴、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突然之间大脑就一片空白,无法想,无法思考。诡异的是阳毅知道自己在嘶声大叫,拼命去抹脸上的血,发狂般的像疯子一样用一种亵渎的态度去踢老妇人的头颅和身体,指望像踢足球一样可以把它们都踢开。

可它们不是踢惯了的足球。

疯狂中,阳毅觉得死人比活人重十倍,无数脚踢过去,那两堆肉只是懒散的晃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

从没有像这样近距离接触死亡,它是这样的真实,这么的可怕,摧残掉人所有的勇气和希望,只余下无尽的恐惧。

阳毅也曾和人开玩笑,说有脑袋飞过来,自己拿来当球踢。当时风光八面,胡吹大气,这一刻阳毅踢倒是踢了,只是伴随着疯狂失去理智的嘶叫,用脚不断的亵渎死人的尸体,状如魔人。

眼角余光里,又有什么东西闪着白光飞来,阳毅本能的闪躲,一柄同样的无柄长刀激射过来,在阳毅胳膊上划开一道血口。

真实的疼痛让阳毅彻底闭住嘴,惊恐的看着一具骷髅冲自己飞奔而来。

它比自己高大,骨缝间有残衣和泥土,就是没有血肉。另一把无柄的长刀捏在他手,正挺着它飞速杀到。

刹那间,阳毅就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听到BoneFighter这个词,因为眼前这个就是!

近五米的远的距离,它一跃就到,肋骨在一辆马车的磕碰了一下。碰撞带来的动作变化表明它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脆弱,这下沉重的碰撞并没有给它造成任何伤害,它只顿了一下,目标锁定自己这个牧师,继续飞奔而来,两个成为窟窿的眼窝里,分别各有一闭橙色的火焰在燃烧。

“Watchout!(小心!)”身后有人大叫,一股大力撞来,阳毅被撞飞出去。

有个结实的青年用叉草的农叉架住了长刀,侧头大叫道:“牧师,你还好吗?”

骷髅灵活的绕开青年,长刀又砍过来。那青年看拦不住,竟然又大叫了一声,合身扑在阳毅身上。

长刀透体直入,青年一口血喷在阳毅脸上,惨声嘶叫:“牧师,快跑!”

如此种种,阳毅早吓得呆了,手足发软,哪里还跑得动?

却见长刀抽出,亮光一闪,转向向阳毅斩到,似乎这个牧师有着说不出的威胁性,必须除掉。

阳毅大声惨叫,情急之中用的竟不知是什么语言怒吼:“Idomokapadopodakamameidorhake!Holybolt!”

手里一热,掌心紧握的杖头一亮,一枚闪着迷蒙亮光的球形事物自杖头激射出去,打了个空,自骷髅头顶掠过,射向无尽的远处。

纵然这样,白骨上仍是被划过一下,烧灼出一片焦黑的痕迹。骷髅被这样一烧,更激起了凶性,不退反进,再次长刀砍来。

这一次避无可避,刚才胡乱大叫的东西也记不起来。阳毅闭着眼,豁出去般将法杖对着它敲出去。

刀杖相击,激出一团耀眼的白光。白光过后,阳毅神奇的从刀下消失。

那种拉远的感觉重现,这一次,阳毅不再干坐不动,而是疯狂大喊着,挥舞着法杖胡乱敲打。

PS:

注意到没有,HolyBolt(圣光弹)的发音像极了哈里-波特。狂汗……

04 虚假的真实 03

“阳毅!小毅!醒来!”

有点像母亲的声音,但阳毅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干什么是假,本能的抗拒着挣扎,挥着手臂胡乱拍打。

“让我来!”有个低沉的男性声音道。

随后,一记重重的巴掌抽在阳毅脸上,又有冰凉的液体泼了过来。

阳毅猛然睁眼,眼有三人,朱山花、罗林笙和刘蒿。

朱山花惊慌的看着自己,眼里全是慌乱和关心。

罗林笙用一种嘲笑的眼光看自己,手里捏着阳毅曾强灌过他的矿泉水瓶。刘蒿的眼神却显得很幽深复杂,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探究光芒。

“我怎么了?”阳毅问道,惊觉自己嗓子一片干涩,竟是声带损伤,有一种严重缺水的感觉。惊惧的打量四周,车厢里一片静默,对面的方向有个年轻的母亲,一手把孩子的头压在自己怀里,用骇怕和厌恶的眼光看着阳毅。

朱山花又惊又惧的道:“是不是做恶梦了?你一直在喊,用的是英语。真是奇怪。”

“什么?”阳毅惊道。他知道自己英语不差,但没有强到可以随意会话的地步,他的英语考分一直在60到70之间徘徊,原因就是口语太差。

“我喊的是英语?”阳毅惊恐的问。

朱山花点头,疑惑的打量他。阳毅虽不是她亲生,但从小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性情特长像足了自己,比如,在语言学习方面的天份不高,在一点上,两母子有同样的缺点。

罗林笙放下矿泉水交瓶,大约是已经报了阳毅一灌之仇,神意有些得意,用带着嘲笑的口气道:“了不起,还是古式英语,语法构成和现在的有差异。”

刘蒿笑了笑,道:“对不起,你清醒不过来,我就打了你一耳光。情急而为,还请不要见怪。”

阳毅点头。真感激那一耳光,若不是这一耳朵,自己的头是否真的就会被剁掉?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去想。

朱山花关切的问:“现在觉得怎么样?”

阳毅道:“妈,我没事。可能是睡着了,做了恶梦。”

事实上,他很不好。全身冷汗湿透,心脏仍像大锤击打一样狂跳个不停。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像的情景清晰的记在脑里,像是木版画一般刻得那么深。

接连而来的怪事已经上阳毅意识到真有什么不同异常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母亲。但是,所有的一切,真的是虚幻还是真实,阳毅自己也分不清,似乎没有必要让母亲也为这些诡异的甚至说不定只是紧张导致的幻觉的东西担心。

朱山花探了探阳毅的额头,担心的道:“很凉,是不是上次感冒还没好?儿子,你哪里不舒服?给妈说,别一个人憋着。”

阳毅张了张嘴,想着兴许都不是真的,说说也好。

“妈,我……”

正想说,看到罗林笙叔侄站在那里,便住了嘴。

刘蒿一直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阳毅,这让阳毅觉得很不舒服,有一种被人剌探的本能厌恶。这让阳毅选择了等他们离开后再说。

觉查到阳毅这种反应,刘蒿只是笑笑,拉着罗林笙回到座位。罗林笙回头冲阳毅扬着眉,一脸嘲笑和挑衅的表情。刘蒿训斥了罗林笙几句,后者才收回眼光,一脸不耐的继续玩PSP,仍是把它只当作MP3听。

见两人离开,阳毅正想说话。朱山花伸头往车厢连接望了望,从架子上取下毛巾,道:“我去用热水拧把毛巾,给你在额头上贴一下。实在太凉了,我怕你生病。”

阳毅心中温暖,微笑道:“谢谢妈。”

朱山花伸手在阳毅鼻尖拧了一下,笑道:“谢个屁。我是你妈,我不关心你关心谁?乖,闭上眼歇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阳毅点头,看着朱山花离开坐位。似乎是近的车厢连接处没有热水,朱山花又走向下一节。

阳毅看了下四周,现在已经是半夜,但周围的人都没有睡,正用一种惊惧的眼光打量自己。阳毅尴尬的冲人笑笑,已经猜到可能是自己的大喊大叫把这些人惊醒了。

讪讪的坐下来,了无睡意,不由自主的去回想刚才经历的一切,包括最后当头砍来的那一刀。

出神的想着,忽觉得胳膊疼痛,下意识的就伸手衣服里右胳膊上摸了一下。

入手微温,又有些滑腻,摸过去触碰到肌肤的时候传来一股无法忽视的锐痛。

阳毅一呆,心里升起一股冰寒的感觉,畏缩的把手指放到眼前来看。

手指上是血迹。

自己的。

已经染红了三个手指。

这个认知让阳毅脸上的血色在刹光那全部褪光!

抬头看看刘蒿那边,刘蒿在闭眼休息,罗林笙在听歌,架着二郎腿悬着一只脚打拍子。周围的其它人则在经过阳毅弄出的小小风波后继续因为旅途疲倦而沉睡,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阳毅便缩到靠窗的角落里,扯开了衣领往里看。

右胳膊上有一道锐利的东西划出的伤口。不深,也不长,大约两寸左右,伤口正在往外缓缓的渗血出来,已经打湿了里面的那层衣衫。

阳毅心中狂震,回想起凌空射来的长刀,它划过的就是这个位置,在这里留下了伤口。

本以为是虚幻的伤口,如今成了事实的存在。这也就是意味着,自己以为是虚幻的东西,都是真实。

真实得可以在自己胳膊上留下伤口!

呆呆的看着那个伤口,阳毅完全没了反应。

真实的伤口又代表着经历了真实的事。在另一个完全诡异末名的地方。

同时也意味着,被砍头的老妇人、杀人的骷髅,那一切的混乱,全是真实而存在的!就在不久前,自己参与了一场混乱,亲眼看着一个老女人被砍头,身中一刀之外,一个青年农人为保护自己丢了命,更还有个不该存在的存大拿着双刀四处砍人。

这都是真的?

伤口在提醒阳毅,是真的!

阳毅缩在车窗边上,又止不住开始颤抖,突然觉得车厢里的空调温度实在开得太低,冷得就像严冬!

心乱如麻,满心的恐惧不知道应该向谁说。向朱山花说说的想法在这一刻全然打住,真实发生的事让阳毅不敢把母亲扯进这个诡异未明却足十足危险的旋涡。

定定神,努力控制发抖的手扯了几张卫生纸垫在伤口上。然后扯好衣领,心里无法再平静,乱得就像是风暴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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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虚假的真实 04

片刻后,朱山花回来,手指尖拎着滚烫的毛巾。

“给,儿子,我给你贴在额头上。”朱山花道。看了一下阳毅的脸,又道:“咦?怎么脸色更难看了?”

“没事。”阳毅强笑:“可能是被恶梦吓到了。”

被吓到了是真的。恶梦却是假的,梦不能带回一个伤口,但阳毅有。这是一个能带回真实伤口的恶梦。

朱山花笑了:“都是个小男人了,还会被恶梦吓到。在崎江那会你就常常发恶梦,这才往崎江回,你又来了。我说儿子,这可不是男子汉的作风。”

阳毅再次强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对了,刚才你想跟我说什么?”

“有吗?”阳毅将毛巾贴在额头,岔开话题:“妈,给我说说小时候的事,我都不大记得。”

朱山花兴奋了,淊淊不绝的开讲:“好啊,我全记得。你小时候别提有多可爱,特别爱笑。我总是抱着你……”

阳毅知道,一说起小时候的自己,朱山花就可以没完没了的说上一夜。以前他很喜欢听,现在却没了心情。他只是想听朱山花的声音,聒噪、张扬,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心里平静,觉得被爱包围着,很安全。

两母子就这么坐在一起,一个说,一个听。

刘蒿微微支起身子,摸出PDA,暗藏在桌下打开记事录,写下:

姓名:阳毅

性别:男

亲属关系:母亲,朱山花。疑似收养。证据:根据五官判断,两人无遗传吻合特征。

年纪:不详,应该是二十岁以下。

特征:疑似有拉美混血。瞳色深蓝,黑发,色不纯。身高目测178cm左右。

能力:不详。疑似有幻境再现能力。证据:十秒钟的不存在感,无法感知。疑似有光明系能力。证据:存在感重新出现后,极其微弱的光明力量残留。附:当事人无察觉,迹像表明能力似乎正在初醒。

备注:密切观察。罕见的光明系能力,似乎又没那么简单,有让人深深疑惑的感觉。

备注一:此人可吸收培养。

备注二:无法考证的远古咒语。

随后想了想,又写下模糊听到的:Idomekapadopudakimameidurhake.

由于没听得太真切,记录的时候音节错了不少。然后刘蒿皱眉一直看着它,在这一串含义不明的字母后面用触笔敲下长长的一串问号。

=============

西谭出发开往崎江,全程有一千六百多公里,在旅行了接近二十五个小时的路程之后,正点到达崎江。

一路上,阳毅都心绪不宁,每每沉思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密切注意着自己,不安的感觉来自于斜对面的刘蒿方向。但每次抬头看向刘蒿叔侄的方向时,却总发现这一对叔侄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罗林笙要不就是睡,就不就是听MP3,而刘蒿几乎一直都在睡,睡眠好得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能有的好。

不安的状态一直伴随着阳毅,心里觉得焦燥不安,以至于当广播播报列车已经驶入崎江地界时,他没有注意刘蒿叔侄在瞬间换上如临大敌般的表情,同时手上飞快的翻飞,翻花一般结出复杂的手印,更同时打出一个淡淡的光符。

光符一闪就灭,两人身上同时闪现出淡淡的辉光,在车厢穿越崎江地界时骤然消失两秒,然后再次出现,两叔侄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互相察看,随即平静下来。

接下来就是两叔侄单手在藏在小桌下不停的变换手势,一直用手语交谈了近三分钟才停下来。

如此异象,阳毅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万般思量之后,他决定隐瞒母亲,什么都不对她说。

下午四点左右,列车缓缓驶进崎江站台。

崎江,终于到了!

两母子拎着行李,匆匆挤在人群里跟着下车。

刘蒿叔侄站在车门口,罗林笙事不关已的嚼着口香糖四处张望。见到朱山花香汗淋漓的挤过来,刘蒿则很绅士的替朱山花接下行李。

“谢了!”朱山花爽朗的笑。

“客气。”刘蒿道,将行李重新交给朱山花,随意问道:“朱女士打算落脚哪里?”

朱山花乐呵呵的道:“有人来接我们。呵呵,我本就是崎江人,现在嘛,哈哈,算是又回来了。找个地方安定下来不是难事。”

“这样啊。”刘蒿沉稳的道:“萍水相逢也是缘份,小侄管教无方,练过两天拳脚后总是眼里无人的自大得很,还很无礼的出手了。算是道歉吧,这是我的名片,请收好。若是以后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请随时打电话。”口中说着这话,眼光却有意无意的看着阳毅。

“哈?”朱山花一乐,大大方方的收下名片,也不看,直接塞进胸罩里,很阿沙力的拍了一下刘蒿的肩膀,笑道:“你这人还挺不错。行!没事我打你电话约出来一起喝酒。放心,我陪你喝酒,保证比你的哥们儿陪你更爽快!老娘的酒量可不是吹的,随便杀翻一片人!”

刘蒿笑了一下,笑容有点苦,大约在这之前还没有碰到过朱山花这类……性格不好形容的女性。

朱山花拍拍名片所在的位置,表示放得妥当得很,这才提着行李踩着危险的高跟鞋拖着阳毅就跑,嘴里叫道:“那就拜拜了!回头见!”

刘蒿张了张嘴,找不到半点挽留的借口,只有无耐的看着朱山花母子走远。

罗林笙吐掉口香糖,奇道:“舅舅,你为什么给她名片?”

刘蒿淡淡的道:“那个叫阳毅的少年不平凡,我对他有着一种很奇怪的直觉。留下联系方式,未雨绸缪吧!”

罗林笙嗤道:“连我的小推手都躲不过,什么不平凡?”

刘蒿淡淡一笑,不再和罗林笙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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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话:有位叫‘阳关半阕’的书友提醒我,11章里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原话如下:

“13阳毅留下的谜03”里说阳毅十八岁献过十一次血,吾想说,血站不接受未满十八岁的公民无偿献血(超过五十五岁的也不接受),并且两次献血时间的间隔不得小于六个月。

事实是,这位书友说得完全正确,上于小弟只献过两次血,中间还隔了三年,对这个情况完全不懂……所以才犯了一个原则上的错误。

对不起了,在这里向所有的书友道歉,由于知识不足而犯一这个错误。

同时特别感谢这位叫做阳关半阕的朋友,谢谢你的留言。我以后会想办法纠正这个错误。

以后请继续找毛病,谢谢关注这本书。很多时候,正是由于这些热心的书友找漏洞,写手才能不断的提高自己。一个人的知识总是有限的,别人找出错误,自己再改正,这个过程中总是收益良好。

呵呵,太感谢了!

顺便问一句,这位朋友是学医的吗?如果是,以后就有很多问题可以请教了。

小弟QQ:78735206,昵称从容,交个朋友吧。

另外,有对神学或是圣经比较了解的朋友吗?期待和您交谈。呵呵。

06 旧友

朱山花和阳毅走出检票口,隔得老远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招牌,上面用硕大无朋的毛笔写着两个字:阳毅。

两个字真的是硕大无比,估计只有用拖把蘸着墨汁才能写出大得如此夸张的字来。它们每一个字都足有一个洗脚盆那么大,标准的隶书,白板黑字的写在上面,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要有多显眼就有多显眼。一片黑压压人头中突兀的冒出这么个东西,想要忽略它,除非是眼瞎了。

朱山花也瞧见了,喜声道:“儿子,瞧!”

“我靠,真是够大!”阳毅伸头看看,忍不住也笑,乱七八糟的事忘掉不少。

朱山花踩着三寸高跟鞋向着板子那里飞扑,叫道:“阳毅在这里!”

“朱阿姨!小毅!”人群里传来又惊又喜的欢呼,有一个结实的小平头青年蹦豆一样在那里蹦上跳下,张扬的挥着手。

两人努力挤出人群,平头小子火车头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阳毅,嘴里哈哈大笑,大声嚷:“亲爱的小毅,你可算回来了。想死哥哥啰!”

“滚!”阳毅大笑:“老子比你大,想充哥哥,下辈子吧!”

平头的青年也不介意,抱着阳毅一阵猛摇,大声道:“王八蛋真没良心,要回来也不通知一声,还好朱阿姨打了电话。嘿,小子生得越来越俊了,能赶上年青时候的我。”

“你就扯吧。你年青的时候,五岁?”阳毅大乐,见到老友,心情止不住往上飞扬。

“史志裼,就你一个人?”

史志裼道:“可能么?看那边。”

阳毅转头看过去,恐怖的大白板下还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的,一个瘦高,长相很是斯文,挂着个无边框的眼镜。另一个又矮又胖,活像横着长的冬瓜。女的削着齐腮边的蘑菇头,恬静的笑容里有着一丝欢喜和焦急,正茫然的四处打量。

这次,换成阳毅扔掉了行李,欢叫着冲了上去,和一高一矮胖瘦分明两人拥抱在一起。

一拳打向眼镜青年,叫道:“徐泌峰!越来越像衣冠禽兽了,哈!”

又一肘捣向胖子,“石磊!你他妈越来越肥,哪个女人经得起你压?”

徐沁峰单手指顶了顶眼镜,斯文的笑:“你就不懂了吧。办那事的时候,谁会全身都压上去?根据物理原理,作用力都只作用在一点,最关键的那一点。”只一句话,衣冠禽兽的本性暴露无遗。

旁边的少女顿时脸蛋羞红,低声呸了一声,道:“不许在我面前说你们兄弟之间的混话。阿毅?”

“在。”阳毅连忙伸出手去,捉住少女伸到半空中的手,放到自己脸上,道:“何芷妹妹,越来越漂亮了。”

何芷轻笑起来,明亮的大眼里没有焦点,只用手仔细的在阳毅脸上摸索,手指轻柔的掠过阳毅的五官,许久后才道:“阿毅长成大帅哥了。”

“那是当然!”阳毅乐道,把何芷的手从脸上扯下来放到胸上,道:“摸摸看,胸肌都有了!”

细白的手掌贴上结实的胸膛,何芷手一抖,火烧一般飞快的缩了回去,脸蛋顿时飞红,又羞又气的道:“嗯……当真是。很……结实。”

“哈!”石磊大笑起来:“果然够贱!居然亲自请人来摸。”

何芷大羞,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嚅嚅的道:“我眼睛瞧不见……”

史志裼一巴常拍在石磊头上,似笑似怒的道:“你找死啊?哪壶不开你偏拎哪壶,小芷是以手代眼,就你思想龌龊!小芷愿意摸,阿毅愿意被摸,关你屁事!”

“是啊,是啊。”阳毅也笑:“关你屁事!我就喜欢被何芷摸,你嫉妒?我估计她一摸到你就直犯恶心,那一脸的肥油,恶!”

何芷大羞,忍不住又甜甜的笑,手放回去摸到导盲杖,轻轻笑:“阿毅回来了。真好!我们又聚到一起了。”

朱山花一脚踩在行李上,高声道:“几个小王八蛋,你们打算就在这里一直闲磕牙?老娘穿的是三寸高跟鞋,脚脖子都快拧断了。”

史志裼猛拍了一下脑袋,笑道:“哈,见到朱阿姨和阿毅实在是太高兴了。都忘了正事。兄弟们,上!”

徐泌峰和石磊笑嘻嘻的接过行李,阳毅则用手挽住了何芷。

何芷脸又红了,低声道:“我有导盲杖……”

阳毅握紧了何芷的手臂,笑道:“你还是这么脸皮薄。我们几个还分什么?来,跟我走,小心脚下,这里人特别多,我怕你的打狗杖法没练到家。”

何芷垂下脸,又抿嘴笑,任着阳毅牵着自己走。这么长时间没见,阳毅还是那个阳毅,看似大大咧咧,却生了一颗温柔包容的心,照顾别人似乎成了一种本能。这才一见面,童年时那种温暖又回来了,止不住又忆起自己扶着墙,就算是看不见也要跟着这几个淘气包四处惹事的往事。好像在那个时候,能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照顾眼睛看不见不方便的自己的就只有阳毅,其它几个早野到不知哪里去了。

史志裼大呼小叫的拎着包冲向一辆半旧的吉普车,打开车门回头笑道:“各位老爷,请上车。”

阳毅一怔:“你会开车?”

史志裼不满的嚷:“小瞧哥们了不是,我十六岁就会了。当然……被我哥狠狠揍了几次。唉,强权底下革命难啊。”

“你哥史诚呢?真是不厚道,都不来接我。”阳毅扶着何芷钻进车里。

几个人全往车里挤,徐泌峰道:“他哥接手了个案子,好像很棘手,实在分不开身,就叫这半罐子水来接你们。”

朱山花怕怕的道:“志裼开车……会出人命不?老娘还没活够,要死也要死在男人床上。”,

几个少年青年大囧:“花妈妈,你说话还是当年那样麻辣……”

朱山花一巴掌拍过去,道:“开车!老娘一向实话实话,最瞧不惯那些心里想男人,嘴上又装矜持的假清纯。”

徐泌锋扼腕大叹:“全天下女人都像朱阿姨这样爽快多好,真是我辈之福啊!呜呼,世上假道义太多,远不如朱阿姨之真女人。死胖子,坐过去一点!你一个占了两个人的位置!”

石磊嘟咙着:“车小嘛,又塞这么多人……”

当真如此,一辆小小的半旧吉普车硬塞了这么多人进去,挤得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

史志裼回头瞧瞧,乐得哈哈大笑,一脚猛踩油门,车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啊!”朱山花尖叫:“要死啊!给我开慢点!”

“遵命!”史志裼大乐。

小车载着六个人往前飞奔,断掉的友谊重新结合到一起,没有半点因时间造成的缝隙。那久违的真情的快乐又悄然回来,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里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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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后话:自阳关半阕大大找出我的错误以后,另一位大大立即给阳毅献血一事找到了个和理的解释。

我晕,全是牛人啊。这位大大叫做‘贝尔303’,他用分血献血的方式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更在留言后面给出了现实的例子。牛人啊~想不佩服都不行,特别是这种仔细的作用,佩服之极!

这里再次感谢阳关半阕与贝尔303两位书友。

来!

一起握爪!摇上三摇!小弟对你们的景仰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07 安顿

本来阳毅还在担心自己两母子的安顿问题,身边四个好友无论哪一个都不家境富裕的孩子,没有办法在经济与生活上得到他们的有力援助。哪知这几个几年不见,一个个本事见涨,徐泌峰居然凭着自己衣冠禽兽的斯文形象并在石磊的三寸不烂之舌辅佐下,替阳毅母子在崎江市临东区找到了一间价格颇为便宜的套房。

位于八楼顶楼的套房两室两厅,价格极其低廉的才四百块钱一个月,乐得朱山花抓过徐泌峰和石磊的脑门儿毫不吝啬的一人猛亲了一下。虽然每次回家都爬顶楼爬个半死,但这样的价格和居住条件,两母子都乐于接受爬八楼的痛苦。要知道,它足足有九十六个平米,而在一般情况下,四百块钱能租到五到六十平米的房子就可以没事偷着乐了。更别提里面还留着前主人留下的半旧家具,这简直是省足了事。

何芷眼睛失明,自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其余三个都是热情麻利的小伙,朱山花与阳毅当夜就安顿了下来,并相约明天支采办生活必需品。简单的摆放之后,两母子全都累过了头,倒下就一夜好眠,居然什么幻觉梦境的都没有看到。

第二日,还不到九点,四人集体上门拖着阳毅出去采办东西,另外还得给阳毅寻找学校安身。

五人坐在公共汽车七嘴八舌的说起近况,阳毅才知道徐泌峰居然是正在半工半读的读研究生,主攻计算机与网络。石胖子一脸低能的容貌,读的却是崎江市最好的大学,崎江第一人民大学。史志裼选的是和哥哥一样的志愿,现在就读崎江警校。而何芷,今年还是高三,读的是一所叫做黎明的残疾人学校,成绩之好,据说隐隐有保送中科大的势头。

阳毅大是兴奋,道:“嘿,大家都出息了!”

徐泌峰顶了顶眼镜,动作故作含蓄,语气却张牙舞爪的:“那是,你家徐哥哥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史志裼一肘捣过去,笑道:“知道你是费油的灯。”

何芷侧转过脸来,转向阳毅的方向,问道:“阿毅,你打算怎么办?”

见伙伴们个个都不错,阳毅心里升起一股危机感,便道:“我运动还行,读书很一般。在西潭的时候读的一所二流大学。哥几个,你们看我怎么办才好?”

“以前念的什么?”徐泌峰问。

“护理。”阳毅答道:“因为以前在医院里长期做帮工,对这方面的事上手比较快,就选了这个。”

何芷点头道:“阿毅还是那样,性格热情,很容易亲近,很适合这个。”

石磊怪笑:“哦哦哦,男护士。你胸前少了两砣肉,穿起制服和丝袜可不太好看啊。何芷妹妹穿还差不多。”

“找死!”徐泌峰一巴常扇过去,笑骂道:“别拿小妹来开玩笑。”

“我错啦!”石磊抱头笑道,又去问阳毅:“你还打算读继续这个?”

“不然读什么?其它的我都不懂,只有这个还在行一点。”

徐泌峰沉吟了一下,道:“不如去崎大吧,那里也有护理系。在我个人看来,专业级的护理保健还是比较吃香,能挣到钱。”

阳毅一怔:“崎江大学?你逗我玩呢!就我这水平,能转过来进所二流大学就不错了。开玩笑,那是崎大,比北大、清华就只差半线,我凭什么进去读?”

史志裼拍拍胸脯,豪气干云的道:“就凭我哥是史诚!”

“哦?”阳毅好奇的道:“你哥又立下什么丰功伟业了?”

“他没做什么,只不过在四-一八银行劫案的时候从劫匪枪底救下的十几个人里就有一个女的是崎大校长的女儿。现在这女的正憋足了劲倒追我哥。崎大校长的感激和女儿的追求,两个条件加起来,弄你进崎大镀镀金不是问题。也并不要求你有多大出息,你只要能把四年崎大混完就行。到时候拿着崎大的通行证,去哪里找工作都方便。”

也不要求你有多大出息,只要求混完崎大四年……这话说得,阳毅悻悻的摸摸鼻子,不得不承认这话很真实,但也很打击人。

徐泌峰沉思了半天,道:“这事使得。志裼,赶紧给你哥打电话,免得事情有变,空出的名额被别人占走。”

“哎!哎!”阳毅叫道:“我还不一定能读得下去,崎大里全是精英,我一个二流人才混在里面好像不太像话。”

“管它的!”史志裼道:“这种好处不给我哥们儿,还要给谁?你就放心吧,天下乌鸦一般黑,北大、清华里难道就没有关系户进来镀金的?你这人我知道,比我们更加勤奋,有了个好的条件,兴许比我们还出自息。别烦我,我要打电话。”

何芷摸到阳毅的手,轻轻握住,柔声道:“听志裼的吧。我们在努力帮你,别不领我们的心情。阿毅,我看好你哦~”

阳毅听得心里暖暖的,有这几个穿开裆裤的朋友永远顶在背后做支撑,夫复何求?便不再言语,坐在坐位上只是嘻嘻笑。

史志裼拨通电话,简单讲了几句,事情就定了下来,然后把电话递给阳毅:“我哥找你说话。”

阳毅接过电话,里面史诚的声音爽朗而浑厚,当年剌头般的史家大哥的声音已经转变成了低沉磁性的男低音:“阿毅?”

“是我,史诚大哥。你还好吗?”

“好你个头!臭小子,说话这么生蔬,找揍是不是?当年你可没少跟在我后头生事,才分开几年就忘记我了?我还记得带你们几个背着大人下河泡澡,被你妈大怒之下活活追了四条街,你妈可真是彪悍……来,叫声诚哥来听。”

阳毅突地就笑了,抛掉仅有的一点拘束,高兴的唤道:“诚哥。”

“乖!”史诚在那边哈哈大笑,道:“可算是回来了。哥我想你得很。对不住,最近手里有个大案,实在忙得分不开身。这案子离奇古怪,大家一点眉头都没有,等我手里闲下来,再找你喝酒!”

“好啊。”阳毅应道。

“崎大那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先给校长去电话,下午有空让志裼带去过去一趟,看看有什么要准备的。”

“你先给老丈人去电话?”

“去去去!别提这事,烦着呢!跟他女儿无关,这是我跟老头子的交情。听话,下午抽空去一趟,我挂了。”

阳毅哈哈大笑,把电话交给史志裼,道:“你哥还是那样,什么事都喜欢充老大。”

石磊窃笑道:“警察世家,史家的现任掌门人,他当然是老大。”

“所以我不当个小警察好像都不行。”史志裼呵呵笑。“不过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像我哥那么本事。他太能拼了!”

五人说说笑笑,约好下午去崎大看看,转校就读一事就这么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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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崎江的多处巧合 01

就读的事很顺利,朱山花找工作也很顺利。大概是看阳毅的旧友都会有不错的将来,朱女士这次是发了狠,为了让阳毅好好读书,为他创造好条件,一口气找了两个工作,白天在商场站柜台卖化妆品,晚上继续陪酒大业,只卖酒卖笑卖化妆品,不卖别的。

阳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嘴里不作声,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念好书,暗地里悄悄找工作半工半读,尽力减少母亲的负担。

到达崎江的第二个星斯一,阳毅继续开始了做为莘莘学子的旅程。

早上骑着从史志裼那里顺来的单车,阳毅一进校门就引起了注意。

崎大的学风一偏文轻武,整个校园里儒雅型帅哥随手一把抓,但像阳毅这样阳光帅气,又是一脸混血长相的运动型的清爽帅哥不多。一路单车铃声飞响而过,人人都不免多看了几眼这个留着一头剌猬短发的阳光少年。

阳毅知道自己长得有点出众,受着众多眼神的扫射,难免有点窘迫。匆匆停好了车,和石磊碰了下头就跑向自己的教室。

上午两节哲学课,两节病理课,阳毅走进教室,心无旁鹜的摊开笔记,打算凝神静听。

很快,导师走了进来,阳毅瞧见他,禁不住怔了一怔。这位居然是位洋导师,长相宽额碧眼,下巴上有浓密的棕色短须,除了这个部位,其它部位都有典型的西方体毛浓密的特征。初一打量,他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有一个代表着聪明绝顶的地中海型发型,秃了的部份晶亮晶亮的油光可签,散发着逼人的光泽。

他一进来,也不废话,连大堂点名都省了,径直开始讲。阳毅问了问邻座才知道这位导师全名叫做哈金森-霍尔德,美国人,是一个标准的东方文化迷。他从四十岁起兴冲冲的跑来中国当外教,前前后后换了好些城市的大学,最近才来到崎江。这人迷中国文化的程度迷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不仅隔三岔五的就穿着地主袍式的唐装在学校里招摇过市,他甚至还自己给自己起了一个中文名,叫做李好学。

李好学……你好学……我还我好学呢……我干!这名起得有水平,阳毅止不住拿书盖着自己的脸闷笑。

不过,得承认,这位洋名哈金森,中名李好学的洋导师确实很有几把刷子,一口的京片儿十足的地道,虽然赶不上播音员的标准普通话水平,但冒充一北京当地人,估计哄哄崎江这个南方城市的人问题不大。

另外,这人讲课的方式十足有趣,美式的自由风格使得他讲课时高兴站就站,高兴坐就坐,挽着袖子,一手的粉笔灰,讲到兴处干脆一屁股坐到一女生的桌前,举经论据般医学案例张嘴就来,功力深厚得让人咂舌。换掉了中式古板的教条式授课方法,大多数学生都喜欢听,使得这位导师的声望在学生相当的高。

只是对于阳毅来说,别人听得津津的内容他听起来就比较费劲,整整一节课几乎都在埋头一阵苦写,生怕记漏掉什么。一片满脸悠闲的人中就那么一个埋头苦干的,哈金森难免多打量了阳毅几眼,对这个有着混血血统,看上去又比较刻苦认真的学生留下了好印象。

第二节课上至一小半,哈金森的教学内容已经讲完,阳毅终于松了口气,看着笔记本苦笑。崎大,还真是不一样,头两节课就让自己吃足了苦头,跟进度跟得非常吃力。

揉揉手腕和手指,正打算放松一下,邻桌的哥们突然伸头过来,小声笑道:“真正有趣的来了。”

“啊?”阳毅茫然抬头,就见这位洋导师笑咪眯的拿出一张崎江地图来挂在墙上,笑问:“大家有没有研究过崎江地理上的一些有趣的现象?”

阳毅张大了嘴,汗,还能这样搞的?这导师果真有趣!

邻座那位有着细长眼的哥们儿笑道:“别怀疑,哈金斯教授稀奇古怪的本事多得很。你知道,有书法家、绘画家、运动家,各种各样用家这个字做为后缀的杰出人士。你猜哈金斯森教授是什么家?对了,我叫季连云。新来的,你呢?”

阳毅道:“阳毅,阳光的阳,毅力的毅。哈金斯教授是什么家?”

“哈哈哈,他自称杂家。”

杂家?阳毅突地就想笑,这就就是门门懂,样样瘟的意思么?

“NO,no,no。”季连云摇头,“哈金森教授懂的不少,却每样的深度都不低,这才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这洋老头儿有吓人的才气与精力,天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去研究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多听他说几次,我保证你会吓到。”

是吗?阳毅来了兴趣,凝神去听哈金森在说什么。

只听哈金森道:“我先问一句,有谁记得世界上的众多国家与城市里,哪个一个国家或是城市的地图和圆形最接近?”

众皆茫然,一教室护理系学生,又不是地质系或是其它什么对这个比较有研究的系,对这个问题几乎全是一头雾水。

哈金森笑笑:“我很荣幸的告诉大家,就是我们脚下踩着的崎江市。”

“导师。”有个女生道:“虽然地理我不太懂,但从地图上来看,崎江明明就是一个不规则的多边形结构,怎么会是圆呢?”

哈金森道:“这么也说没错。但是你忘了,不能只看崎江市辖区,还应该加上其下的四个县级市,和有内十县,外九县之称的共计十九个县,以及五个自治县。”

阳毅心中一动,对着地图看去,加上十九个县和五个自治县的外围轮廓,确实有点圆的意思。

哈金森又道:“科学研究,有个方法叫做还原论,是指是将世界分成许多小的部分,每一部分研究清楚了,最后拼起来问题就解决了。但现在让我们来逆向思维,我们先把每一片组成崎江的区、县级市、县、自治县且合到一起,再采用化繁为简的办法,这样我们就得了了崎江市的简图。”

这人一边说一边找了张薄膜样的东西随手在上面画,画法竟然相当的熟练严谨,俨然对这方面也有研究涉猎。

很快,崎江简体地图构成,更像一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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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崎江的多处巧合 02

哈金斯拿了支记号笔,又道:“现在,我们以目测的方式大至给这个近似的圆定义一点园心。www.65txt.com然后选取离圆心最远的点标上记号。”

他一边说,一边做,整个过程相当的有趣。所有学生都着迷的看着他,阳毅也不例外。

很快的,膜上标注出了许多的点。哈金斯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用平滑的弧形把它们联接起来。看,这是什么?”

他举高了薄膜,学生里立即暴发出一阵掌声。薄膜上的点经圆滑弧线联接以后,当真是一个圆。而且还是一个标准的浑圆!

“Thankyou!Thankyou!It’smypleasure.”哈金斯在台上风度翩翩的一鞠躬,笑道:“接下来让我们看更有趣的。”

“由于刚才的圆心是目测,现在有了真正意义的圆,我们就可以通过直角定位法确定出准确的圆心。”

这个方法学过几何学的都知道,画一个三个顶点和园外切的直角三角形,再画出三条边各分垂直平分线的交点,相交的那一点就是圆心。

准确的圆心被标注了出来,哈金斯笑问:“哪位可以告诉我,这个点上的位置上是什么建筑?”季连云用圆球笔急促的敲打着桌边,猛地忆起这一点上当真有个建筑物,便高叫道:“圣哈勃大教堂!”

“正确!”哈金森赞赏的看着他,季连云小有得意的一笑。

哈金斯道:“在这里,为了研究崎江的有趣地理现像。我有一个无理的要求,请各位包涵。当年的侵华行动确实是我们的不是,在我这里,我为先人们犯下罪行道歉。现在我们来说说圣哈勃大教堂。”

有礼的风度和诚意的道歉,适度的阻止了因民族矛盾而摇身变成激进份子的愤青。

哈金斯继续道:“鸦片战争暴发在一八四零年,而由于宗教运功的磨擦最后导致八国联军侵华运动则在一九零零年。可以这么说,在一八四零年以前的历史中,中国是佛道两家的天下,外来的文化很难侵进具有浓厚封建色彩的中华大地。”

“而圣哈勃大教堂第一期工程峻工于公元六六六年。这一年的皇帝是谁?”

方才那个女生怯怯的道:“好像是唐高宗李治,国号乾封。”

“请说说那一年的大事。”

那女生定了定神,大约选修了中国古代史,先还有点迟疑,最后越说越流利:“史书记载,年(丙寅)乾封元年,正月高宗至泰山封禅,至曲阜祀孔子,至亳州尊老子为太上玄元皇帝。四月还京师。五月铸乾封泉宝钱。六月高丽泉盖苏文死,诸子分争。十月命李绩为辽东行军大总管以征高丽。”

“很勤奋的学生,像我女儿玛丽亚。”哈金森赞许的笑,又道:“其实这一年,中国强悍的女皇帝武则天已经开始在逐渐掌权,李治被旁落。而在这一年,基督教甚至都来不及分裂为罗马天主教和新正教,在西方的影响都还没那么深远,它又是怎么到达东方领域,又在这里建下的教堂?很有趣,是不是?”

阳毅垂头思索,不得不承认按照哈金斯的猜想往下想,越想越是觉得疑点很多。

“大家有空可以继续去研究研究,你们会发现李治在这一年干的事,实际已经达到了用你们东方人来形容叫做大彻大悟的境界才会做的事。说个不好听的,用更俗的说话,就叫做安排后事。而武则天,则忙着夺权,两人都分身无术来建这个教堂,唯一的可能就是远征高丽的李绩。”

“据正史记载,高丽泉盖苏文死后,世子男生代为莫离支,但为二弟男建所逼,降于唐。唐高宗派契毖何力、庞同善等击高句丽,援救泉男生。然后,唐高宗以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统帅诸军,分道合击高句丽。接着,李绩攻取高句丽军事重镇新城,并趁势将附近的座城池全部攻下;薛仁贵在金山击破高句丽大军,斩首5万余级,攻下南苏、木底、苍岩三城,与泉男生军会师;李绩等攻占扶余城,斩俘万余人,扶余川中40余城亦望风归降,再战薛贺水斩俘3万余人,乘胜攻占大行城。后面的我就不说,时间一下到了8年春夏,各路唐军会师,推进至鸭绿栅。”

滚瓜烂熟的中国古代年左右的唐代历史和高丽历史从一个外国人嘴里用微带白话的方式滔滔不绝的往外说,无疑相当的打击人。一众学生听得哑口无言,大愧自己所学还不如一个老外。

却听哈金斯最后总结道:“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据野史记载,当年整个战役可以说是连番大胜,降的也好,俘的也好,全被秘密派往这里,成为修建圣哈勃大教堂的苦力!以当时的交通运输条件,到达这里的人也死了七七八八,但总体估计不下五万人。五万人在现在都不是个小数目,这些人,究竟干了什么?以什么为目的,究意修它作什么?最后又消失到哪里了?为什么这个与道教、佛教格格不入的大教堂修建了而没被记入史册?如果野史是真,这肯定要算做千古之谜之一。”

阳毅听得目醉心迷,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把握到了什么,但仔细想想,又似乎一无所获,就觉得烦燥难耐,像是丢失了重要的线索。

哈金森继续道:“六六六年初建的规模可不小,当时的占地差不多都达到了一千六百平方米。而后分别于一三三二年,一九九八三次扩建,它的占地面积已经达到三千一百二十二个平方米。你们仔细算算,世界知名的教堂,能达到三千多个平方米的规模,有哪个是默默无闻的?偏偏圣哈勃教堂就很沉寂、低调,真正保持了修士苦修的作风。这似乎很合情理,但又完全讲不通,对不对?”

有男学生道:“一般来说,缄默就意味着隐藏什么,至少,在犯罪心理学上这一点就成立。圣哈勃教堂在隐藏什么?流传千年的文物古迹?”

阳毅心中一动,隐隐觉得假如把隐藏换成守护会更合适一点。只不过,这些苦修士在守护什么?一直守护了千余年。

无意识拿笔在纸上写着圣哈勃教堂的初建与而后的两次翻修的时间,分别为六六六年,一三三二年,一九九八年,三个数字相减,相隔年份正好都是第一年的年数,六百六十六年。

很有趣的巧合。

公元六百六十六年的时间首建,又间隔六百六十六年的扩建,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成?阳毅转着笔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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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崎江的多处巧合 03

阳毅还在想这个问题,哈金森的话语已经把所有人带向另一个方向:“大家来看这里,崎江市有一条江蜿蜒而过,呈S形把整个市均分为两个部分。www.65txt.com我想大家比我更清楚,这条江有个有趣的名字。”

“楚汉江!”季连云又叫道。

“对。”哈金森笑道:“这个名字让人联想到什么?”

“楚汉河界。”阳毅心中这么相着时,已经有人抢人答了出来。

这个阳毅知道,楚河汉界指的是河南省荥阳市黄河南岸广武山上的鸿沟。沟口宽约800米,深达200米,是古代的一处军事要地。西汉初年楚汉相争时,汉高祖刘邦和西楚霸王项羽仅在荥阳一带就爆发了“大战七十,小战四十”,因种种原因项羽“乃与汉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为汉,以东为楚”,鸿沟便成了楚汉的边界。只是崎江这条江取名叫做楚汉江,隐隐约约也有分隔分界的意思,这就有点有趣了。

“OK!”哈金森用笔在圆里勾出楚汉江的形状,再举起来,笑道:“想像一下,它像什么?”

阳毅瞪着它,最后迟疑的道:“太极图?”

“Bingo!和我想的一样。整个大圆里让这条S线这么一切,正好是个太极图。”哈金斯大笑:“最后让我们来添上太阳图的阴阳眼,把它与崎江地图对照一下,你们会发现更有趣现象。”

用笔画个圈,代表阳极,涂黑一个黑圆斑代表阴极,然后往地图上一映,众学生赫然发现,阳极正好是市火葬场的位置,阴极正好是市育儿医院。

可怕的巧合!

所有学生一时间都在倒吸凉气。

有学生提出疑问:“不对啊,导师,阳极代表生,应该是市育儿院,那里婴幼儿出生率最高。而阴极才应该是火葬场,因为那里代表人生的终生,是阴地。怎么全反过了来了?”

又有一学生反驳道:“道家理论里,阳极生阴,阴极生阳,阴地是育儿院,阳地是火葬场,这才是合理。代表阴阳相生,生生循环不息。”

哈金森也点点头,“道家的理论系统我不太了解,不过按照阴阳学说,似乎这样才更合理。有趣的是,这是巧合,还是人有意施为?呵呵,就等你们去发现了。”

众学生看着被哈金森清晰化的地图,止不住热烈讨论,越是越讨论的结果,越发觉得整个崎江市从古至今拥有着众多的疑点,无论从地理构成上,还是人文构成上,都有着无法解释的东西。

秃头导师看着学生兴致勃勃的开始讨论,为这种浓厚的学术气氛而微微笑开,做为一个成功的导师,更重要的不是向学生灌知识,而是启发他们,让他们本能的产生兴趣,进而去自行学习,自行研究,在寻找真理与答案的过程吸收知识,自主记忆。

能出现这样的气氛,表明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等哈金森在临近下课的时候在教室来回慢慢巡视,阳毅止不住叫住哈金森:“导师,你怎么懂得么多?”

哈金森笑笑:“学无止境,最近迷上神秘学,喜欢有事没事研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打发掉无聊的时间。要知道,我只身来中国,妻子、女儿都在美国,一个人的生活相当的无趣。”冲阳毅挤挤眼,老导师风趣的道:“外加上我对这里的红灯区没兴趣。这里的……嗯,服务人员都是不拿证营业的,素质太低,又不安全。我怕得世纪黑死病。丢命事小,丢面子事大啊!”摆摆手,不伦不类的学出一副老学究穷酸相,庄严正经的道:“我才学习的东方文化精髓,面子高于一切!失身事小,失节事大!”

阳毅嗤的一声就笑出来,越发喜欢这个机智幽默,又博学敏锐的导师。

突如其来的展颜一笑,灿烂阳光的笑容和英俊散发着混血光采的脸宠顿时就看呆了几个女学生。

哈金森背着手,俯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阳毅,问道:“混血?”

阳毅点点头:“估计是,但不知道混的哪里。”

哈金森又仔细瞧了半天,最后道:“排开东方人的细腻皮肤和唇形,你的长相特征有高颧骨,高窄的鼻梁这些特征,再排除混血的缓冲作用,你生得是眼眶骨宽阔,长眉眼球微陷,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混的闪米特人种。”

“呃……不懂。”阳毅干笑。

“闪米特人种,倒着往回推,有名得很。犹太人大多数是闪米特人种,和东方人齐称最智慧的种族。如果还要往回推历史,可以推到古西伯来人。知道么,最早持有圣经的就是他们。摩西十诫、三位一体听说过么?”

阳毅摇头。

“公元前3000年,他们穿越沙漠,迁到两河流域,发展了古巴比伦和古苏美尔文化;再北、再西到巴勒斯坦,古时候叫做迦南,成为哈比鲁人,顺序是哈比鲁人——西伯来人——以色列人——犹太人。和东方人一样,都是非常非常之了不起的民族,他们讲究‘走出去,站得稳’。‘走出去’就是冒险、创新的精神,不以现状为满足。‘站得稳’是不忘本,不向恶势力投降,坚守原则,保持祖宗传统的习惯、戒律。”

阳毅听得张口结舌,这人是一座活动的书库么?厉害得太离谱了!

“导师,你真行!”阳毅佩服的赞道。

哈金斯指指自己的秃头,美式风格使他并不会过份谦虚,只笑笑:“多读、多看、多想,谁都可以和我一样。另外,按你的血统,你身上简直就是体现了东西方种族的全部精髓。东方人与犹太人的强强结合,完美!”温和的拍拍阳毅的肩,“慢慢来,相信自己。你也做得到。”

阳毅狂汗……说得自己跟颗钻石似的耀眼,天知道他上次历史才考了四十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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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崎江的多处巧合 04

看阳毅的脸迅速羞窘得发红,哈金斯对这个初看上去阳光帅气,微微相处一阵又显得有点腼腆的学生大生好感,便笑道:“可以刻苦,但不要像我一样,弄成个秃头。你知道在美式口语里秃头叫什么吗?”

“我知道。”阳毅大乐,和哈金森一起道:“Bald!”

两人相对大笑,哈金森幽默的道:“可以聪明,但不要绝顶。相信我,秃头的魅力没几个人能领会,特别是女人。用中国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师母,我的妻子,你的师母,她就特别讨厌我的秃头。让我提醒你,别忘记你的闪米特人种的生长特性,你比一般东方人更容易秃!运气不好,不到四十岁就会掉光头顶的,形成一片广阔的地中海。”

阳毅大笑不已:“谢谢导师提醒,我会努力保养它。别忘了,我还有东方人血统,东方人的固齿保发一直领先全世界。”

哈金斯笑笑,背着手踱了开去,俯身查看一个女生的解剖简图。阳毅则迷醉于崎江地图的神奇巧合,兴趣盎然的继续研究它。

视线在地图上不停的搜寻,试图寻找到更多一些奇怪而有趣的巧合。

此时,下课铃声响起,学生纷纷起身离开教室。第二节课下课有一个比较长的休息时间,可以趁这个时间去补足一些能量,吃点东西什么的,年青的学生生长发育都很快,消化食物的速度也快,几乎每个人利用这点时间去吃点东西都是必然。

“嗨,哥们儿!”季连云重重在阳毅肩上一拍,道:“不出去吃点东西?”

阳毅笑笑:“不了。你去吧,我不饿。”事实的情况是,阳毅囊中羞涩,没有多余的钱可以支持这种课间的加餐行为。

季连云的眼光在阳毅微有褪色的运动罩衫上巡了一眼,善解人意的道:“外面的小卖部不错,校门外的当然更好,一个炸鸡腿才三块五。我说阳毅,今天初次见面,我请客,交个朋友怎么样?”

阳毅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不用,谢谢了。呃……不是指交朋友这件事,你别会错意。”

季连云挥了挥手,笑道:“了解!别鸡肠小肚的,就这么说定了,要辣的还是不辣的?”这句话问得相当的有艺术,无论回答辣是不辣,都得二选一接受一个。

“呃?”阳毅怔住。

“那我就给你带只辣的回来。哈!”这人笑着去了。

阳毅微笑着摇头,季连云这人很不错啊,待人挺热情。才头一天,便交到一个朋友,似乎还真不错,从古里古怪的西潭回崎江真是个明智的选择。阳毅心情大好,笑吟吟的离开座位站到讲台前看地图。

看了一会儿,阳毅的眼光落到贯穿整个市区的铁路线上。粗粗一看,它们似乎并不显眼,但不知道为什么,阳毅的眼光就是受到吸引一般停留在它上面,止不住一看再看。

铁路线一共有五根,互相成为夹角,以一种看上去有规律的方式摆在地图上。它们无论在卫星实拍地图和城市地图上都不显眼,微一不注意就会错过它们。阳毅左右偏头瞧了它们许久,仍是没有看出它们之间有什么规律来。

哈金森收拾好其它东西,正要来收拾地图,看到阳毅仍在看,口中笑问:“还在研究?”

“嗯。”阳毅点头:“相当有趣,令人着迷。”

“好学的学生。这样吧,地图送给你,研究出什么心得咱们一起来分享。不过,下两节哲学课就要开始了,哲学老师孙静琴可不是像我这样……”

阳毅迅速接下话头:“灵活?”

“对,灵活,我喜欢这个词。她……嗯,比较严谨,是个严谨的学者。”哈金斯委婉的道。

是古板吧。阳毅轻笑,突地指着铁路线问道:“哈金斯教授,这是什么?”

哈金森把包夹在腋下,伸头看了一眼,道:“铁路线。”

“有什么名堂?”

“我想想。啊……它应该是首建于一九九八年。”

一九九八年?阳毅心中一动,正好和圣-哈勃大教堂第三次扩建的时间一样。又是巧合?

耳边,哈金斯还在道:“这些铁路都是法国人修的,如果我没记错,一九九八年正好崎江市大量引进外资,经济实现重大腾飞的一年。法国人在这里投资后,修建了这些铁路,把它做为专用线路用。专用线路知道吗?就是指一般用来厂矿企业做为特殊用途的线路。比如,许多大型炼钢厂都有这种用途的钱路线。”

阳毅皱了下眉,问道:“那为什么交通线路图上看不到它?”

哈金斯解释道:“因为这个是米轨,宽度跟法国人在云南省修的宽度一样,只有一米宽。而崎江其它的正常铁路全是1.435米的标准宽度。这些铁路实际上早在2002年初就废弃掉,所以在地图上标准出来没有意义。因为严格的来说,它独立于城市交通系统,交通地图上看不到也正常,但在城市地图和卫星地图上还是能看得到。这两种方式表达的细节都更多。”

阳毅想了想,问道:“为什么刻意修建成米轨?国际之间都在互相溶合,在一九九八年修一共五条不能与正常铁轨的轨道不是很没有意思?”

哈金斯沉吟了一下,抚着下巴道:“确实有道理。法国现代的铁轨已经是标准铁轨,为什么会在一九九八年特意修这么些不能与标准铁轨接轨的线路?这点说不通。法国人天性浪漫,可并不蠢。修铁路,仅仅只是一条都要花不少钱,修成米轨这种实际上应该说是死路的铁轨,这不符合常规原则。”

“除非……”阳毅脑中掠过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他们并不想和标准铁轨接轨。或者是他们特意为了避免与标轨接轨才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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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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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崎江的多处巧合 05

“哦?”哈金斯大感兴趣,“说说你的想法。”

“哈?哦。”阳毅看了一下哈金斯,确定不是对方在嘲笑自己,便想了想后道:“我猜想,也许他们修它们的目的就是特意为了不与标准轨接轨,这样方便自己的特殊目的。嗯,甚至把它们做为特殊的存在。至于是什么特殊目的,额……这个,我想,会不会与垄断主义有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看上去有点自我保护的味道。”

哈金斯摇头道:“中国的大经济条件下,特别是在一九九八年,法国人做不到,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在中国搞垄断。自我保护更说不通,我没有看轻中国人的意思,但从民族思维上,东方民族要内敛一些,是一种内向型的思维模式,比起侵略性,中国人远不如法国人。”

阳毅汗颜:“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哈金斯奇怪的看着阳毅:“这确实能算做崎江的又一个谜,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我指你怎么突然会想起去研究这些铁路?它们是那么的不起眼。”

阳毅脸色微红,道:“不知道,眼光落到上面的时候有种特别的感觉,就开始注意它。”

“特别的感觉?”哈金森沉吟:“学习神秘学的第一首要感知要素就是对事物或是现象要有特别的感觉。”突地放下腋下的包,笑道:“让我们用老办法来分析一下。你注意到几条?”

“五条。我找遍了地图也只找到五条。它们之间的分布像是有着一种规律,会不会也是一种巧合?”

“是不是巧合就等我们来发现。”哈金森拿出笔,递给阳毅一支,“你左,我右?”

阳毅笑呵呵的接过,与哈金森一起分别自左右开始描。

描绘的过程很快也很简单,就是用笔把铁路线涂黑,清晰的显现出来,不被其它杂色条纹掩盖就行。很快,铁路线被两人勾勒出来,正好是一个五角星形。

阳毅还没觉得什么,哈金森勾完最后一笔时,就在五角星形显形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突地就变了。

阳毅注意到哈金森手里的笔突地被他用一种不正常的力度猛地折断,剩余的部分破纸而出,嗤的一声在地图上戳出一个孔来。

阳毅微微一惊,转头看着哈金森,陡然发现这位风度翩翩的学者在极短的时间里脸色苍白,脸上像笼罩着厚重的乌云,一双绿眼里一片惊恐。

“No,no,no!这不可能是真的。”哈金森低声道,退后了几步用全局的眼光去看整个地图。只看了一眼,便止不住颤抖起来,低声呻吟:“谁来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阳毅这才真正的惊慌了,低声问道:“教授,怎么回事?”

哈金森以一种五十岁的人绝不可能做的速度冲回来,抓起薄膜往地图上一印,快得阳毅还来不及看清有什么东西显现出来时,他又迅速折好薄膜放进包里。短短几个动作之间,在凉爽的天气,这人的额头瞬间渗出满头的汗滴!

“哦,上帝!我懂了。”哈金森声音里一片恐慌,低声自语道:“圆形,五星铁路线,中心的圣-哈勃大教堂,每隔六百六十六十的扩修。天哪!我懂了!”

破碎的语音让阳毅没有听懂什么,只看到哈金森眼里的绿意越来越深沉,最后转换成一片变幻莫测的流转不定的绿。

“教授?哈金森教授?”阳毅有些害怕起来,不停的低声唤。但哈金森没有回应,只颤抖着嘴,用英语不断的说:“OH,MyGod!OH——MyGod!Holyshit!”

阳毅听懂了,两前句不知道是惊恐还是惊叹,最后一句则是震惊之下赤裸裸的粗口。

风度翩翩的学者也会暴出这个?

正一头雾水的打算再问,上课铃声突响起!

哈金森像是被惊到一般,瞳孔急剧收缩,迅速收好地图,厉声喝向:“这个发现谁也不许说,听明白了吗?”

温和的风度尽去,秃头教授的脸上满是惊恐过后的狰狞,两只碧绿的瞳孔里射出针一样的厉芒,阳毅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害怕,当下老实的点点头。

哈金森将地图夹在腋下匆匆离去,连包都忘记了。阳毅连忙叫道:“教授,你的包!”

哈金森又匆匆返回,拿起包,怪异的眼光在阳毅脸上打量了几下,用飘忽不定的声音问道:“闪特米人种?古西伯来血统?”

阳毅心里发毛,低声应道:“这是您说的。”

哈金森点点头:“这么说就说得通了。”

阳毅还来不及反应,哈金森已经急促的塞了一纸电话在阳毅手里,道:“Callme!”警戒的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惊慌失色的走了。

阳毅张大了嘴,呆呆的站在空无一物的黑板那里,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随后,哲学老师来到,果然是个梳着盘头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紧身套装的四十岁左右板着张僵尸脸的女性。古板或者严谨到不近人情,就是她散发出来的气息。

季连云回来,悄悄将鸡腿塞在阳毅桌洞里,转头看着阳毅的脸,奇怪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脸色这么难看?”

很难看吗?脸色更难看的应该是哈金森教授吧。

阳毅苦笑,接下来的两节课完全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听,去记笔记,全副心思都围绕着哈金森离去时一副末日来临的神情起打转。

老教授到底看到什么?到底明白了什么?是什么让他这么害怕,以至于用母语自语,甚至大暴粗口?还是神秘的崎江真正隐藏着什么东西?

回想着哈金森的话:圆形,五星铁路线,中心的圣-哈勃大教堂,每隔六百六十六十的扩修。这些破碎的东西拼凑起来到底是什么?阳毅努力的试图拼凑它们,有机的把这些线索组合到一起。哪知努力许久仍是没有结果,整整两节哲学课就这么报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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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书店

崎大的规矩是上午四节课,下午一般不安排课。现在许多大学都这样,目的是给学生更多的思考和自发学生的时间。它对勤奋的学生是天大的好处,可以更自由灵活的掌握自己的学习时间。对不勤奋的学生更是天大的好处,因为这个规矩意味着更多的娱乐时间,去泡妞或是上网,挥霍人生。

季连云伸头过来,小声道:“阳毅,下午有什么安排?”这人明显是个自来熟,热情的天性使他很容易和人相处。

阳毅也是个热情爽朗的性格,听到季连云这样问,便反问道:“你呢?”

“我对运动不在行,但我又希望有一身好肉可以招来美女的青睐,所以一般来说,我会去健身房蹦跶一会儿,然后再去图书馆看书。不过有了新朋友,怎么我也得尽一下地主之谊。主子您有什么吩咐?奴俾自当小心伺候着。”

说罢,把脸隔着过道伸过来,还扬了扬并不存在的拂尘,笑得一脸太监的贱相。

阳毅哈的一声就乐了,哈金森留下的疑惑暂时甩到脑后。

转头看着季连云,忽然发现这家伙长得相当的不错。他有一双细长精明的眼睛,脸形削瘦,鼻挺唇薄,双眉斜飞,像是蘸着微浓的墨汁用毛笔一挥而就。整张脸儒雅之中又散发着英挺,细长的眼更带来别样的魅力,笑眯眯的看着人的时候,显得专注而多情。给他佩把宝剑来件披风什么的,再往那里一站,颇有点古代儒将的味道。

发现阳毅在打量自己,季连云眼睛一弯,滴溜溜的转了两下,狡黠的笑道:“怎么,迷上我了?”

“谢谢!咱家不好这口,你太硬,啃不动!”阳毅好笑的拿起病理书直接扇了过去。这招学自朱山花女士,号称百发百中,来去无痕,有小李飞刀一样的准头。

季连云果然中招,捂着头唉唉叫,口中道:“这是什么武功?果然高深,出手相当之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朱家朱母教子三大散手起手式。就叫扇你脑勺!”阳毅大笑,再次出手,再次轻易的命中目标。朱家绝学,果然不是盖的。

季连云伸手挡着,笑道:“国家提倡文斗,拒绝武斗!喂喂,你还来?你那是小人作风!不合孔孟之道。”

“孔子还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怎么不见你照着学?”

季连云一脸刻意的大惊失色:“我有非礼你吗?”说完自己也乐了。

阳毅举手投降,笑道:“好吧,我一般会去玩会蓝球,或是踢足球。不过,我才来,对崎大不熟,所以打算去书店晃晃,买点参考书,再买张崎江市地图。”

“你买地图做什么?嘿,还当真对杂家教授所说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来了兴趣?”

阳毅不答,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这个问题这个执着,只翻着眼,道:“听说书店在翻修的时候已经挪了位置,我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一句话,陪是不陪?”

“陪,当然陪!三陪都行!”季连云呵呵笑。

“谢了!三陪留着给那几个一直盯着你看的女生。你只用陪我走路,当好向导就行。”阳毅指指前排有意无意往这边瞄的向个女生。

季连云转头过去看了看,笑道:“以往我的回头率只有百分之百,再在多了你,已经提高到百分之三百。你确定她们光是在看我?别妄自菲薄,你来了后,我估计崎大校草的排行榜得重新来过。”

阳毅一怔,随着季连云暗示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感觉到多道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当下就不自在起来,低声道:“闪人?”

“闪!”

两人迅速收拾包袱,以更加迅速的速度闪人。却不知两人高大帅气的背影并肩而行,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一般,空自带走了许多有情的落花。





来到书店,仰头一瞧,吓!当年只有一层的破房子现在已经变成十三层楼高了。

“看来长的并不只是我的身高。”阳毅嘟咙着。“这家书店叫什么名字?”

季连云道:“蠢,全中国最大的书店就只有一个名字,其它再无分号,就叫新华。新华书店。”耸耸肩,又道:“顶多前面加个前缀而已。比如,崎江新华书店。”

阳毅干笑:“我是乡下来的嘛。”

季连云乐了,正待打趣阳毅两句,突地冷不防有人撞了过来。阳毅下意识伸手一格,那人便顺势塞了张纸片到阳毅手里。季连云也没躲过,同样被塞了一张。

“这是什么?”阳毅皱打量手里纸片,它用比较硬质的纸张做成,质量相当,还闪着腊质朱我泽。整个表面上就只有黑白两色,三十二开见方的纸张大小里,正中的位置印着一个圆,圆里有一个内切的五角星形,五个顶点分别与圆等分相交,最正中由线条构成的五边形里还写着奇怪的文字。

“五角星芒阵。”撞过来的人道,声音清脆动听,像是风动摇动的铃。

阳毅抬头,见眼前是个岁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鼻上穿着一个鼻环,嘴里流里流气的嚼着口香糖,浓妆之下几乎都看不清本来面目长什么样。她手里还抱着一大叠纸,阳毅瞧见她指尖涂着黑色的指甲油,乍这么一眼看过去,很有点鬼爪的味道。

“谢谢,我不需要这个。”阳毅皱眉,欲把纸张还回去。老实说,他第一眼看到这个,根本搞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但本能的,就是觉得不喜欢。

女孩耸耸肩,道:“我也是无神论者。但发这个可以挣钱,所以,帮帮忙,留着吧。”

季连云捏着自己那一张,细长眼又弯弯的:“美女,多来几张。”

女孩一瞪眼,“规矩是一人一张,别害我拿不到钱!”

“我的给你。”阳毅道,完全误解了季连云搭讪的初衷。

“别。”女孩道:“留着吧。”又耸耸肩,道:“虽然我不信,但据说这是审判日到来的通行证。一张纸也不妨碍什么,留着也不占地方。瞧。”她从胸衣里掏出一张片,“我也留着。和我奶奶给我求的符纸放在一起,就算没用,留着也无害。”

审判日?阳毅皱眉,再次垂头去看那个所谓的五角星芒阵,心动隐隐一动,念头又很快溜走。

“拜了,两个帅哥。”女孩左足在地上一撑,迅速滑了开去,阳毅这才注意到,这女孩脚下踩着一双直排轮的溜冰鞋,难怪会一头撞上来。

远远的,那女孩还在道:“那位混血的阳光帅哥,你拿倒了。尖角冲上是正,代表着守护。尖角冲下则是诅咒。别搞错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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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初识审判日

“审判日?”阳毅捏着纸片看向季连云。

季连云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懂这个,据说是上帝最后的审判,在神学中有个专用的名词,叫做:TheLastJudgement。我有一哥们说,上帝就是一个毫不负责任的家伙,他就只干两件事,世界开始时的创造,然后就是最后的审判,其余的一律不管。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建议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问问哈金森教授,这老头儿号称杂家,又对神秘学感兴趣,估计类似的事知道不少。”

自己感兴趣么?貌似在这之前自己连审判日这个词都没有听说过。当下笑笑,将纸片随手放进钱包里,和季连云迈步进了图书馆。

进去以后,两人分头而行,季连去转过去挑和元曲相关的书籍,阳毅则去选参考书,最后拿了一张崎江市地图去结账。

路过一幅幅面不小的画,阳毅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这幅画。

整张画不小,伸长手臂,估计得整个自己伸开时才能够得到它人高度。宽度有高度的四分之三,使得那么大一张画立在那里非常的显眼。

对颜色与构图,没几个绘画细胞的阳毅几乎完全不懂,他只是被这副画所表达的故事所吸引,禁不住一看再看。

少了对艺术的感悟,又少了对宗教的理解,实际上阳毅看得懂的地方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当这幅庞大的画卷映入眼帘的时候,他就是转不开眼光,紧紧的盯着它,试图去了解这幅图表达了什么。

不自禁的,眼光落到画中的主体,中间的男子上。这是一个壮年男子英雄的形象,坐在一张背后散发着圣光,由云雾构成的坐椅上,神态威严,强壮的肌肉和粗大的骨骼表达了他的力量。结实粗大的右臂高高举起,手掌怒张,脸转向左侧,动作极具张力的似乎随时都会重重的向下一挥。细看他脸上的神情,威严中带着冷漠,这种冷漠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冷酷,有着藐视众生的神情。在他右侧,一个丰腴的女子畏惧而又同情的把脸侧向一边,脸上流露着浓浓的痛苦而又难过的神色,似乎为即将发生的事不忍心观看。

阳毅看着他,一直看他,猜测着在他右手挥下的那一刻,会发生什么事。事实上,这幅画里已经明显的表达了在他右手挥下之际将会要发生什么,但整幅人物与内容应在太多,一时之间阳毅的全部心神就停留在那只粗壮的右手上,心中涌起万般猜测。

就这么看了许久,连季连云流留在词曲那边,时间的消逝都不觉得。直到有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那是耶酥基督,这幅画叫做《最后的审判》,由意大利画家米开朗基罗从1535年末到1541年10月31日止,用了近6年的时间完成。”

阳毅猛然回神,转过头来,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浅蓝套装的女子,二十多一点的年纪,身段婀娜,曲线优美。

“呃……你好。”

“你好。”那女子点点头,着装显出是十足干练的职业女性,口气却显得很是温和,阳毅几乎立刻就对她产生了好感。

“很庄观,很大气,有一种恢弘的直击心底的感觉,对不对?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懂得这种充满宗教气息的画了。”女子说道,微施粉妆的脸有着一种简洁的美丽。

阳毅尴尬的挠头,道:“其实我不懂画。呵呵,在你说话之前,我连这是谁,画的什么,画家叫什么都不知道。”

女子微笑:“懂不懂无所谓,这并不妨碍赏欣美丽的东西对不对?当然,你对它了解得更多,发掘出来的美丽也更多。看画就像看女人,两者异曲同工。”说罢,还冲阳毅挤挤眼,风趣的笑。“至少你没有不懂装懂,这点我很欣赏。”

“我只是被它表达的故事吸引。”阳毅不好意思的笑笑,指着画又问:“《最后的审判》?”

“对。”女子道:“表达的是审判日来临的情形。在这一天的到来的时候,会有七位天使吹响号角,神的大能力就会展开,所有的死人也将复活,一切的罪与恶都将像一本书一样推摊开到圣灵的面前来接受审判,善的得永生,恶的直接下地狱。看到那高举的右手了吗?”

阳毅点头。

“当那只右手挥下的时候,就是审判日的开始。审判日又叫末日审判,最后的审判,伊斯兰教里叫做天启,意思都一样。善与恶最终的审判。”

阳毅又开始皱眉:“怎么我听起来觉得很残酷,一副末日浩劫的感觉?”

女子一怔:“确实是。”

“中间这位当真是那位三位一体的,额……耶酥基督?”

女子点头:“确实是他,他右臂下的女子就是他的母亲,圣母玛利亚。”

阳毅困惑的道:“我对宗教的教义不懂,但是,他不是从来都是一脸慈祥的普视众生的么?怎么在这一幅画看来,脸上的表情那么冷漠,嗯,我也不知道这感觉对不对,感觉像是冷酷,甚至有些残暴的样子?我记得他钉在十字架上的样子显得瘦弱而纤长,受了严重的伤时仍显得温和慈悲。但他在这幅画里高大强壮,很有一种具有强大力量的感觉,你肯定是他?”

女子凑近画,道:“你看仔细一些,确实是他。你注意看,他的脚背和手上还是钉孔。把他画成这种形像,应该是配合他审判者的身份吧。”

阳毅仔细看了看他的手脚,还当真是。但新的疑问又来了,问道:“我记得教义是神爱世人,无论再罪恶的人,只要肯赎罪,都可以得永生。那什么还有审判日?我听你说过,那是末日的到来。”

女子侧头仔细的打量着阳毅,许久无语,最后才轻轻的道:“神的旨意……谁又能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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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五个天使 01

模糊不清的答案,也不知道是回答了还是没回答,阳毅听得一头雾水,女子也怔怔的看着画卷出神,两人都不再说话。

季连云选好了书,交了钱过来,看到阳毅和一个美丽的职业女性站在一起,不禁好奇的挑挑眉,也和两人一样去看那幅画。

只看了一眼,季连云便道:“米开朗基罗,《最后的审判》,哈?”

女子抬眼看了一眼季连云,轻笑:“看来还是有人认得这幅画。”

季连云笑笑:“做为男人必须知道的十二幅名画,我也仅能做到看到了会认识,强背下作者简历和画相关的一些小故事。这是交到个好女朋友的必要手段。做男人不能太无知,就算真是无知,也不能让自己的女人知道。”

阳毅顿时就被囧到:“汗……貌似我就属于无知的男人之一。”

季连云笑道:“你不用,顶着你那张混血的俊脸就能通杀。会不会看画无所谓。你知道么,上次我看了个综艺节目,里面有个所谓的偶像,他连桃源结义是哪三位都不知道,照样迷得一群小女生尖叫不停。长了张好看的脸,这就足够了。太过份会英年早逝。”

混血两字吸引了女子的注意,禁不住又一次仔细打量阳毅的脸,脸上飞快的掠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神情。

“古西伯来血统?嗯,我是指,闪米特人种,或是……犹太人?”

仅仅是今天,已经有第二个人这么说了。阳毅大感诧异,点了点头,道:“我有位教授也这么判断。但我自己根本不知道混的是什么血统。”

女子目光闪动,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三人又一起去看那画。

季连云指着吹号角的天使,问道:“这是什么?”

阳毅的目光却停留在画的最底部,那里,画的是地狱的情形,有破开的地面露出魔鬼,生着丑陋的尖牙和利爪,头上还有着或尖或弯曲的角,脸上的表情和眼神有着一种破纸欲出的邪恶意味。

“吹响号角的天使们。一共七位,七在教义里代表完美。当第七声号角吹响的时候,所有的死灵都会复活,接受审判,同时意味着审判日的开始。”女子解释道。

“都有什么故事?”

女子缓缓道:“当第一个天使吹响起圣号,飓风和暴雨将此地化为灰飞烟灭。当第二个天使吹响起圣号,炻炎的山脊从地面升起。当第三个天使吹响起圣号,天间的星也会落下,像火把般狂烧着。当第四个天使吹响起圣号,海洋升高10尺,将吞噬20万人。当第五个天使吹响起圣号,天堂中一颗星坠入凡间。并且随着此星,深暗黑渊的钥匙被赐予了。当第六个天使吹响起圣号,黑渊中的野兽被解放了,带来世上所有灾难,并且将毁灭一切。”

停了停,又道:“有关第七次号声,这个相对要复杂一些。启示录第十章第七节和第十一章第十五节都有说道:当在第七位天使吹号发声的时候,神的奥秘,就成全了,正如神所传给他仆人众先知的佳音。”

两人听得头皮发麻,这叫审判日?说是末日来临或许会更合适一点。女子述说的东西如果真的发生,全世界将毛都不剩一根。

季连云脸色有些发白,干笑道:“这个故事可不太动听。”

女子幽幽的道:“如果当做睡前故事,大概没人能听后睡得着。”苦笑了一下,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不过,它们可不仅仅只是故事。”

语音太轻,阳毅和季连云又忙着平复心里毛骨悚然的感觉,竟没听清她最后附加的那一句。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季连云忙着调和这种气氛,指着天使其中的一个道:“这个是哪位?”

女子看了看,道:“第五位天使。”

季连云哈的一声就笑开了:“阳毅,和你长得有点像!”

阳毅闻弦知声,也笑开:“你就扯吧。我长得像天使?你才是带翅膀的鸟人。”

“当真,不信你瞧。”

阳毅笑笑,别过头去看那个天使。还别说,当真和自己有八分神似。不过,自己是那种肥胖臃肿的体态么?阳毅看了几眼,嫌恶的摇头。

“瞧,这屁股多肥!这就是五十岁的你。”季连云窃笑,不怀好意的伸头到阳毅背后去看他屁股。

“滚!”阳毅忍笑:“老子才不会老年肥。”

两人就这么笑起来,小声顾忌着书店这样的环境,但还是忍不住小幅度伸拳踢脚的打闹。朱家家传绝学再次扬威,扇得季连云一直抱头讨饶。

两人顾着笑闹,没看到女子已经全然色变,一又明目不停的看向阳毅又看向第五位天使,急促的喘息起来。

“阳毅,你是叫做阳毅么?”女子急促的道。“有没有别的名字?”

别的名字?阳毅停下拳,诧道:“我是。从小到大只有过这一个名字,我妈取的。她虽然没文化,但请教了个高人,阳是阳光的意思,毅则代表毅力。我妈希望我像阳光一样开朗,并且坚韧不拨,充满毅力。”

“非常好的名字!”女子强笑,伸过手来,道:“难得对同一幅画感兴趣,你好,我是李芸。”

阳毅握住她的手,笑道:“这位是季连云……”突地指尖一痛,禁不住倒吸气:“嘶!李小姐,你的戒指扎人。”

“啊,对不起!对不起!”李芸飞快的缩手,看了一眼戒指,脸上终于全然变色,美丽的脸瞬间变成死灰。

美人脸突然变成死人脸,不仅不好看,还有点吓人。阳毅把手指放里嘴里吮着,关心的道:“李小姐,你不舒服?脸色突然很难看。”

季连云也道:“是啊,要不要坐一下?啊,那边凳子有空位。”

李芸努力展开笑颜,道:“没事,职业女性都有胃痛的毛病,时不时会这么抽一下,痛得难受,但很快就会好。阳毅,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就来,还有点事情要跟你说。请一定要等我!”说罢,踩着高跟鞋急速离去。

阳毅和季连云面面相觑,季连云诧道:“你的脸就这么迷人?职业女性也能通杀?她不会是请你饭吧?这可得算上我。”

“去你的。”阳毅没好气的道。心里也觉得奇怪起来,萍水相适,李芸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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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五个天使 02

等了近十分钟的时间不见人回来,阳毅道:“我看她往底楼去了,我们去找她吧。”

季连去点头,两人搭电梯下去。

新华书店里有两座电梯,李芸搭乘的左边那座,两人只能搭右边那座。

左边电梯里,李芸走进电梯在电梯门关上那一刹那就软倒在电梯壁上。

惊慌失措之下,混然忘了自己搭的电梯不是往下,而是往上的。

看着楼字从七开始往上跳,十楼的时候门开了,李芸努力从地上站起来,保持若无其事的站姿,面无表情的看着进来的人。

随后,电梯到达顶楼,人全走光,电梯站关上,往下回落。

李芸定了定神,颤着手从包里摸出手机,直接按了一键拔通。

嘟嘟嘟几声后,电话接通,里面有个厚实的男声响起:“李探员,有什么事?”

李芸深吸了口气,道:“组长,我发现了……”

才启唇,电话听筒里响起一片电流干挠的杂音。

“喂,喂?李探员,你现在在哪里?杂音很大,我听不清楚。”

李芸紧抓住扶手,防止自己发软的腿站不住,清晰而冷静的道:“组长,我在电梯里,这里可能信号不好,我出去再打给你。”

“喂?喂?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李探员?”

李芸翻过盖子关上手机,有那么一刹那,手机屏上出现一片对着屏幕哈气的水雾。

这一款手机是女士专用型,粉红机身,小巧而精致,同时也显得很时尚。整体是翻盖设计,正面镶着许多各色的水钻,里面可以做为听筒的那一面关闭时可以把镜面屏当作化妆镜使用,所以突如其来的水雾让李芸并没有注意,她以为是自己紧张之下哈出来,全副心神都放在阳毅身上。

电梯继续往下,十二楼,十一楼,十楼……慢得如同蜗牛。

李芸额头开始出现汗水,下意识的在底楼按键上一阵乱按,口中道:“快!快啊!”

恍然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无汲于事,又去掏手机,想直接发短信。

掏出手机的那一瞬间,电梯里柔和的日光灯管陡地暴亮了一下。随即闪烁起来,忽明忽暗的连续闪烁。

李芸看着手机,上面明明白白的标注着:无信号。

失神的再次关上手机盖,抬头,灯光停止了闪烁,继续散发着柔和的光。

然后,它又开始闪,忽明忽暗,一股浓烈的不安侵袭过来,李芸开始查觉到不正常。

全身顿时僵住,李芸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又由于惊恐而急速收缩!

电梯里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和心脏狂跳发出的不规矩声响。电梯外有轻微的动静,像是绳索磨擦的声音,又像是轮子在墙壁上滚动时发出的声音,也像是爪子轻微抓挠的动静。

李芸不敢动,僵立着,试着轻轻的哈出一口气。

热气离嘴,立即形成冬天才能看到的白雾!李芸猛地捂住嘴,不让脱口的惊叫发出声来。抬头看温度计,上面的写着:室内温度,二十九。湿度,潮温。

继续往下,已经是四楼。李芸身体不动,手缓缓伸向胸前,慢慢拉出个十字架吻了一下才放进嘴里,低声道:“以圣父之名,以圣子之名,以圣灵这名,勿听、勿闻、勿视、勿想,保我身心洁净,拒抗邪恶入侵。”

念完一遍,再次重念,一直低声重复。在她身边,一个微不可察的光圈形成,把同时也在形成的如丝如雾一样的黑雾拦在圈外。

叮!铃声轻响,电梯到达底楼。

门开那一瞬间,李芸一见到亮光就毫不犹豫的往外冲。

电梯门在她身后闭上,一股劲风突然自背后扑来,李芸惊叫了一声,被这股喷发的大力推得往前一个踉跄,侧着身打了旋儿摔在地上。十字架从嘴里喷出来,颈上的银链甩脱,手机也摔飞,一只高跟鞋更是钻到了一个书架下面,李芸五体着地,狼狈的趴在地上。

顾不得其它的,李芸挣扎着爬起来,踢掉还穿着的一只鞋,冲过去捡起摔成两部分的手机,赤着足往外飞奔,一边慌乱的安放摔出来的电池,一边试图开机。

阳毅和季连云从电梯出来,看到的就是李芸典雅的盘头变成了披头,套装裙已经撕破,正狼狈的往外奔跑的场面。

“她做什么?”阳毅吃惊的道。

季连云道:“不知道,好像不太妙,我们追过去。”

李芸冲到书店外,垂头看到手机已经开机,信号是满格的五格,顿时松了一口气,迅速拔打电话。

电话接通,刚才的声音响声:“喂,李探员。刚才怎么了?”似乎透过听筒听到李芸的急促喘气,关心的问:“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

李芸干涩的吞咽了一下,清晰的道:“组长,他出现了!”

“什么?听不太清,请再说一次,什么出现了?”

李芸定定神,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启唇道:“审判之日……”

陡地呆住,电话忽地静音,然后是一片杂音。杂音做为前景音里,又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喘息,一呼一吸之间间隔极其漫长,像是所有的空气都在同一时间试图要挤过一个微小的通道发出的沙哑剌鼻的声音。

李芸全身冰凉,颈后的汗毛全部竖起,陡然意味到这代表着什么,本能的就想摔掉手机。

这时,她看到阳毅和季连云冲着自己奔来。细长眼的是季连云,惊恐的叫:“李小姐,注意身后!”

长着一张混血俊脸的是阳毅,这人奔得更快,正一个腾身跳下台阶,飞速往自己面前冲,嘶声大叫:“当心!”

当心?当心什么?李芸慢半拍的回头。

眼里,一辆公共汽车的车头正在放大,它碾过栏杆,轮胎被断柱戳爆,发出巨大的爆破响声,车体由此歪向一边,疯狂的向自己冲过来。,

大脑一片空白,闭眼,又张开眼,李芸已经看到了车头上印的大字,它就在自己眼前:更快,更舒适,更安全,更方便。欢迎乘坐201次空调公交车。

尖声嘶叫,周围的许多人都在同一时间尖叫。

但李芸已经听不清了,模糊的背景音里,属于阳毅的声音在嘶吼:“该死的,抓住我的手!”

李芸想去抓的,但一瞬间,她看到阳毅背上伸出巨大的由黑雾组成的翅膀,遮天蔽日的伸开在阳毅背上!

所以,她缩回了手,闭上眼睛,本能的用轻微却清晰犀利的声音轻轻道:“光光,我爱你!”

下一刻,李芸觉得自己变轻了,全世界都变轻了,自己不受重力约束,正轻飘飘的在天上飞。

这种感觉居然诡异的让人觉得很舒服。李芸半睁开眼帘里,看到了漫天红雾,所有的事物都在打着旋儿,像透过喝醉了的眼看事物。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定格到阳毅惊恐的脸上。在他身后,有一对羽翼怒伸而开,几乎占满了李芸的视线,有着和天使之翼一模一样的形状,但却不是洁白如云,而是漆黑如墨!

再然后,就是黑暗来临!

“李小姐!”阳毅嘶声大叫,还试图去抓住她。季连云随后冲到,一把抓住阳毅从车边拖了回来。

李芸与车撞到一起,鲜血喷溅,全身的血就像在是那一瞬间从身体里被全挤了出来,喷了阳毅和季连云一头一身。阳毅的叫声忽地就被掐断,透过血雾看到李芸四肢扭曲着飞起,又落下。落地之后全身骨骼尽碎,那具身体已经不再叫做人形。唯有右手还相当完整,正努力叉开手指,一共五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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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李光与组长

审询室里,中年的肥警察扔了一包纸巾给阳毅,歉意的道:“擦擦脸,还有血迹。不好意思,在这里做笔录确实不好。你是试图救人,理应该是英雄。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崎江市的犯罪率节节爽升,我的座位被人占着,只好委屈你一下。”

阳毅机械的点头,抽出纸巾擦着脸上干涸的血。后来的事情,他的记忆有点混乱,模糊记得救护车与警车的尖鸣此起彼落,红灯、蓝灯闪成一片,剌激得他眼花。身边站着是季连云,也和自己一般止不住全身发抖,两人脸上都沾着李芸的血,温热中带着滚烫的烧灼感,滑腻的顺着脸庞流,有一种死亡逼近的感觉。

警察有些同情的看着他,微有诧异的发现在血迹擦掉以后,露出来的脸竟是一个脸形很有性格的混血少年。下意识的,他仔细看了看了少年的眼。这人眼睛深蓝,尽管仍是惊魂未定,但眼神显得坦诚而直爽。据有这种眼神的人,一般做事冲动富有同情心和热情,胖警察下了这样的定义。

“茶?”胖警察递了个杯子过来。

阳毅点点头,捧着滚烫的杯子,仍是止不住打颤。

“年青人,别多想,你已经努力了。有时候,人的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相信我,虽然我干这一行已经看得足够多,但是还是接受不了。不过接受不了也得接受,这是我第一个伙伴倒下时我学到的。不然崩溃的会是自己.”

阳毅又点头,对这个温和的警察强笑了一下。

“她……?”

警察摇头,露出惋惜的神色:“当场死亡。我调她资料来看过,她名字叫做李芸,很年青漂亮的一个女娃娃,今年才二十一岁,来是中国电信大厅的业务经理。真是……生死无常。”

阳毅捧着杯子,怔怔道:“我可以拉到她的。她盯着我的手,都伸出手了,又缩了回去。她不信任我……”

警察叹气:“人在生死关头,想法都会跟平常不太一样。这不怪你,你尽力了。”

阳毅垂头不语,许久后问道:“我朋友呢?他还好吗?”

“很好,比你要镇定得多。他也在接受笔录,很快就完了。”警察微笑:“我代表崎江人民感谢你,如果人人都像你们那么勇敢正直,这个城市会好很多。”

“是吗?”阳毅苦笑:“我最后还是不能救到李芸。”

“别留下阴影。”警察道安慰道:“告诉你个小秘密。因为长年直面生死,不少警察都很迷信,我就是。所以我相信,李芸会知道在最后那一刻你所做的努力,虽然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换作我,我会因为有人在生命走到尽头时努力试图帮助自己而高兴。”

阳毅出了一阵神,最后才强笑道:“谢谢你,警官。”

“不客气。孩子,别多想,好好睡一觉。你会发现明天和今天其实没什么不同,日子还得照过。嗯,你朋友那边好像完了,你现在可以去见他。”

阳毅放下杯子,再次说了声谢谢,起身推门出去,胖警察留在屋里继续做笔记的审校工作。

一踏出门就看到两个男子站在过道里小声而激烈的争吵。其中一个大约三十多一点,体形高大健壮,脸如刀削,眼神厉如鹰隼,能看到的整个侧脸上全是一片胡须刮过后的铁青颜色。另一个要年轻许多,方脸宽下巴,鼻子高挺,浓眉大眼的生得很敦实,整张脸与英俊无缘,但却阳刚坚毅,一看之下印象仍然很深。

两个高大的男子就面对面对峙着,都赤红着眼,牛一样喘着气,气势紧张,一触即发。

眼神凌厉那个动手了,一把捉住结实的那个,低声喝道:“李光,我不许你参与这个案子!”

李光伸手一格,低声喊道:“凭什么?!王劲洛,现在我不把你当组长!”

手被格开,王劲洛手背翻转,迅速扣向李光的手腕,喝道:“凭什么?就凭你是李芸的恋人!正事不能渗杂感情,你已经失去了公正判断的心态!”

李光不语,右手划了一个小圈,虚虚往外一推,阳毅远远的站着,也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爆发开来,被推得往后倒退了一步。王劲洛的手掌也被推开,但他低叱了一声,左手手指曲起弹向李光的耳侧,右手手肘飞速捣出,

李光脸一侧,左肘飞快的递出格档住王劲洛的手肘,右手举起两指,如钳般夹住了王劲洛的手指往下一拉,随即往上斜拂,中指如箭,直接点向王劲洛的眉心。

“住手!”王劲洛低声喝道:“你要杀我是不是?”

李光手微停,中途变势为捣,口中仍然不语,底下膝盖飞起,恶狠狠的撞向王劲洛的小腹。

“光光,停手!”王劲洛心急的喊,防势停不下来,两人近身格斗在一起,以快打快,动作很快就快得阳毅完全看不清。

直到最后,王劲洛足上用劲,飞退了半步,半旋身一记旋风踢和李光的足尖撞在一起,一股更大的力量没控制好暴发开来,推得阳毅猛的摔倒在地上,两人才恍觉并不只是自己两人在,才猛的收手。

王劲洛整整衣衫,冷冷的道:“光光,你需要冷静下来。从今天起,你停止执行任务一星期。如果你有任何不满,可以向队长反映。你可以不把我当组长,但是你别忘了该有纪律和职责!同时更别忘了你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应该婆婆妈妈的感情用事!”

这话说得很重,李光倔强的紧闭着嘴,赤红着眼,脸色铁青。

王劲洛转头,看了阳毅一眼。就这么一眼,阳毅也觉得像被针扎一般,禁不住缩了缩头,这人的眼神,竟然如同实质一般的凌厉!

整整衣领,王劲洛转身大踏步走了,留下李光颓然靠在墙上,慢慢的贴着墙往地上坐倒,随后捂住脸,从指缝里发出压抑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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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李光

阳毅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王劲洛离去的背影,又去看李光坐着的身影。两人短兵相接近身互搏的那么兔起鹘落的几下,就算两人尽力控制着,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自己也无法抗拒,这两人是什么人?用的是什么样的格斗技能?阳毅年青好动,跆拳道与柔道都学过,跆拳台蓝带,柔道也是蓝带。两个近身格斗技能阳毅虽不能说练得有多好,但能拿到都蓝带,至少也是中等偏下的水准。

但这两人的出手,他就只能看清开始时的几招,然后全都看不清。特别是两人脚背互踢的那一下,他连暴发的无形力量的都抗不住。这又让他回想罗林笙那随手的一推,自己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都不太像是常见的技能,隐隐约约的总觉得它带着股特别的力量,不是自己这类普通人可以介入的。

心里这样想着,便觉得少招惹为妙,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打算找到季连云就离开。

站起身沿着过道走了几步,季连云便迎面走来。

“还好吗?”季连云低声问道。

阳毅看着季连云的脸,这人脸色苍白,仍然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张嘴首先问的却是自己。止不住心中一暖,低声应道:“还行。你呢?”

季连云诚实的摇头,苦笑:“不怕你笑,我吓坏了。第一次感觉死亡离得那么近。李小姐……她……”

用力环住季连云的肩紧了紧,道:“我也很害怕。我们回去吧,好好睡一觉。希望……明天忘记这件事情,就当它没有发生过。”

季连云点头:“我总觉得这事透着股邪异的味道。算了,明天再说。走。”

两人并着肩往外走。

走到方才李光与人交手那个T字形通道入口,阳毅顿了顿,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迈步。脚步一动,就听到李光低声的喊:“芸芸。”

阳毅浑身一震,脚步不由自由的停了下来。

那声音里,包含着太多的压抑与痛苦,还有一种种尽管阳毅不懂却依然能听得出来的深深眷恋渗透在里头。

“芸芸。”里面的李光的又低声唤了一声。受伤的声音在幽暗的通道里飘荡,让阳毅控制不住的联想到月下悲鸣的狼。

除开受法律约束的人以外,有百分之三十的哺乳动物一生也是忠贞的一夫一妻制,狼就是其中之一。当痛失伴侣以后,成年的雄狼常常会在月下长声哀号。这比身上的伤口更痛,身上的伤口还可以舔得到,心里伤口不仅舔不到,更是难以愈合般痛彻心痱,就如同李光这样,声音里有无尽的痛楚,仿佛生无可恋,再没有活着的意义。

阳毅呆呆的听着,忽地对季连云道:“你等我几分钟,我过去说几句话。”

季连云点头,阳毅定定神,绕过拐角向着李光走去。

映入眼帘的李光的身影让阳毅心里止不住掠过一阵伤痛。面容敦厚的男子木然坐在审询室外的长椅上,嘴里叼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呆坐,脚下一地的烟尸。他佝偻着背,一手用手肘支着膝,另一手伸在眼前,叉开了食指和中指,两只指头上都套着一枚戒指,食指上的是女戒,中指上的是男戒,两只男女款成对的婚戒。李光就呆滞的一直看着它们,身体无意识的前后摇动,高大壮实的背影竟透着股脆弱无依的味道。

阳毅无奈的叹息,低声唤道:“李光?光光?”

李光茫然的抬头,眼角残留着泪痕,眼睛全是血丝。

“你是谁?”

“我叫阳毅。李小姐遇上车祸的时候,我和我的朋友正试图冲过去救她,只是……对不起……”

李光强笑了一下,对着阳毅点点头:“你就是阳毅啊。谢谢你。谢谢你在那个时候的努力。”

阳毅苦笑:“我什么都没能帮得上。对不起。”

“那种情况你也帮不上。小兄弟,我真的很感激。有你这样的人,我想,芸芸至少能安心一些。芸芸……”李光手一颤,戒指掉到地上,眼又红了。

看李光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戒指,阳毅过来将它捡起来放到李光手里,轻轻道:“我想有件事一定要告诉你。”

“什么?”

阳毅看着戒指,女款的,十分精美,顶上有一颗晶莹灿烂的钻石。

“最后的时刻,我离李小姐很近。虽然我没能救到她,但我听到她轻轻喊了一声。”

李光霍起抬起头。

“她喊:‘光光,我爱你!’”

李光喉头发出一声声响,一时之间阳毅竟然判断不出来他发出的是什么声音。随后,这男子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

“芸芸……”李光低声叹。

阳毅将戒指轻轻放在椅上,道:“我还太年青,爱情我不懂。不过,在最后的时刻,李小姐只喊了这样一句,所以我想,在这世界中,不会哪个人比她更爱你了。”

“我想说,李小姐已经车祸去世,而你还活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动听的话来安慰你,但我和我母亲从小生活就不太好,生活教会我母亲一个道理,她再教会我。那就是,无论怎么样,只要还活着,生活就会变得更好。李小姐不在了,但是你还在。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开心起来,李小姐才会安心平息。”

李光茫然的看着阳毅,混血少年的脸很认真,有着一股让人镇定的力量。

阳毅站起来,轻声道:“太动听的话我说不来,我真希望像我妈那样,扇你一个耳光,再抓着你到酒吧狂醉一场,或许这样你会好受许多。嗯,我走了。别作蠢事。请记住,不管李小姐在不在,她都爱你。”

冲李光点点头,转头与季连云汇合离开警局。

李光重新把戒指套在食指上,出了一会神,又拿出另一个戒指套在无名指指尖。这枚戒指赫然是李芸在书店时戴在手上那枚。

又看着它出了一会神,李光拿出一瓶喷雾瓶,对着戒指上空喷了几下,看着几股细不可查的黑雾正在四散逃逸。李光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容:“车祸?”

伸手入怀,再拿出来时手上已经戴上了闪烁着银光的手套。随手在空中一挥,抓住几丝来不及逃逸的黑雾,用劲一捏,手掌中突地发出一声暴响,一团火光炸开来,将黑雾烧了个干尽。

“车祸?”李光站起身,这次已经是十足的冷笑。随即转身大踏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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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史诚的案子 01

李芸的死亡除了在阳毅和季连云心里掀起翻天波澜,在整个崎江市却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对于崎江这样一个在世界十大暴力城市排行榜居前三甲的城市来说,每天有太多的帮斗、花边、死亡的消息上报。李芸的死去只在报纸的夹缝里出现过一次,内容简单得不到一百字,写明了李芸的出生日期,死亡时间,注明是车祸,发生在哪里就没有了。

阳毅看到报纸时难免有点悲哀,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才二十出头,整个生命的意义就是在报纸夹缝里的一百个字而已。李光呢?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抚平恋人去世的伤痛。真是世事无常,生命短暂。人类,真的是太脆弱。生与死,也太过平淡了。

想到这里,越发珍惜朱山花和自己的朋友。只觉得自己怎么都无所谓,一定要让他们开心平安才是真。

季连云倒恢复得很快,这个细长眼的同学似乎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仍然成天和阳毅在崎大里说说笑笑,两人迅速成了好友。不过奇怪的是,经这件事后,季连云好像突然对西方神学感兴趣起来,阳毅不止一次看到他对着《启示录》沉思,好像正在试图理解上面说的什么。

不过阳毅也没多留意,因为他的学习水平与其它崎大的学生相比差了一大截,要想追着别人的进度,他只得拼命的埋头苦读。好在这一阵子很平静,没有发生奇奇怪怪的事,也没有看到什么幻像,阳毅刻意的就把这些事遗忘了。

上午快下课的时候接到了史诚的电话,史家大哥终于有了时间,约阳毅出来见见面。

当警察的作风决定了这个职业的收入,正直的史家大哥做这个工作已经五年,仍然一个月就那么两千多点的工资,所以见面的地点选在肯德鸡,那里环境不错,消费也便宜。

阳毅早早的就到了,也没有多余的闲钱可以买吃的,便选了个人少的地方,一边看少男少女们眉目传情,一边等史诚。

坐了十分钟,史诚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身笔挺的警服衬着史家大哥挺拨的身段,英姿勃勃中透着青年男子独有蓬勃气息,一进来就吸引了许多眼光。

史诚目光一转,大步向阳毅走去。随后两个英挺的男性并肩坐在一起,年长一些的英武不凡,两道剑眉就如浓笔描过,散发着正直勇敢的光彩。年少一些的混血长相,眼睛蓝得发黑,微微一笑间就蓝光流转,英俊的脸上更露出朝明初升的味道。两人坐到一起,就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肯德鸡里的眼光都扫忍不住朝这里凝集。

“嗨!小毅!”史诚把腋下的牛皮纸袋放下,热情的一巴掌拍在阳毅肩上。

“轻点,痛!”阳毅道:“别拿你的铁沙掌对付我。进了警队,力气越来越大了。呵呵,史诚大哥。”

史诚皱了皱剑眉,阳毅立即从善如流的唤道:“哥。”

史诚咧嘴笑,道:“别他奶奶的跟我来虚的。都点什么吃喝的了?”

“呃……我没钱。”

史诚乐了,这人估计对肯德鸡繁多的配类花样也颇为头痛,直接去端了一个全家桶回来,简短的道:“吃!我也饿了。”

跟史家大哥确实也用不着客气虚伪,阳毅抓起个汉堡就开吃,两人边吃边讲话。

“还好吗?花妈妈还好吗?”

“还行。警队里怎么样?”

“还不就是那样,查案办案,打击罪犯。”

阳毅呵呵笑:“真想不到,当初四处惹事打架的史家大哥最后居然当了警察。”

史诚满嘴食物,含糊不清的道:“我也没想到当初的病秧子现在长成了一个大帅哥。嘿,这蓝眼睛真好看,像……玻璃花!”

“切!”阳毅道:“玻璃花是反角,是出卖朋友求荣的家伙,我可是好人。”

史诚呵呵笑:“崎大怎么样?”

阳毅跨下脸,道:“费劲……我和其它学生的水平差得太多。”

史诚很有大哥气度的拍拍阳毅,笑道:“我看好你。努力!”

阳毅嘿嘿笑了,史家大哥还是那样,没有因为分开而改变,他就像一把大伞,总是安全的保护着自己的小弟,像徐泌峰、石磊、何芷,还有自己。

两人高兴的聊着,分开多年,有着无尽话题要说。时间过去得很快,饮料都喝光了。史诚站起身:“我再去买可乐,要大怀还是小杯?”

“大杯!”阳毅笑。

史诚点点头,离开坐位。阳毅瞅着放在桌上的牛皮纸袋,没忍得住好奇,伸手去拿起它打算看看里面是什么。

一拿起才发觉口子没有封好,里面的全是照片,被阳毅这么脚上头下的一拿,照片顿时散落一桌。

阳毅一眼瞧见照片,脸色顿时大变。

牛皮纸袋里的照片竟然是全是凶案现场的照片,一张张血腥淋漓,散乱的血迹和扭曲的肢体触目惊心的出现在照片上,就这么散乱的摊在桌上,一股邪恶与残暴的气息扑面而来。阳毅本能的胃部翻涌,艰难的吞咽着才没有吐出来。

史诚回来瞧见了散在桌上的照片,不禁大惊失色,低声喝道:“多手多脚的,这些你不能看!”

“对不起。好奇心太重。”阳毅尴尬的道,和史诚一起手忙脚乱的收拾照片。

阳毅拿起一张递给史诚,只瞄了一眼,就看到是个无头男子的尸体。他坐浴缸里,大半个身子赤身裸体的浸在血红的整缸血水中,显得肥胖而臃肿。整个头颅从颈部整齐切断,断面处整齐平整,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一刀砍下,干净利落之极。

浴缸的周围是洁白的瓷砖,颈部断面处正对的方向全是血,活像端着一整盆血对着墙往上泼造成的景象。其余的周围全是点状、斑状喷溅的血迹,还有不规医的血滴随着流下牵成的轨迹怪虹的线条。血红,砖白,两都互相映衬着,显得越发的触目惊心。

本能的忆起那个断头的老妇,阳毅毛骨悚然的问道:“他的头……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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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史诚的案子 02

史诚不耐烦的道:“别问这个!”

瞧史诚脸色不好,阳毅不敢再问,只默默的帮史诚收拾照片。

等照片全部重新装进袋里,刚才轻松愉快的气氛再也找不回来,两人相对默然的喝着可乐。

实在找不到话题,阳毅小心翼翼的瞅了史诚一眼,道:“诚哥,你还是给我说说案子吧。”

史诚瞪了阳毅一眼,道:“局里的规矩,案情不能泄露。”

阳毅讨好的笑:“说嘛。反正我也不是外人,而且也和案件无关,说说不打紧。”举起三指,道:“我发誓,我保证不泄露出去。”

史诚狐疑的看着阳毅:“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这个案子的血腥与古怪,就算是我也全身汗毛倒竖。你倒好,好奇得要死。”

阳毅讪讪的笑,无法给史诚解释是因为他看到了那头断头男子联想到了那个同样断头的老妇,明莫其妙的就想知道内幕。

“说啦,诚哥。”阳毅央求道。

史诚这人对亲人朋友就是心软,拗不过阳毅,便道:“好吧,反正你也案件完全无关。我可说好,吓到你不关我的事。而且你得向我保证,不许泄露出去。这件案子已经在警局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如果流传出去,将会引起大众的恐慌,没人可以负得起这个责。”

“好!”阳毅拖过可乐怀子,坐到史诚面前,急切的道:“快说!”

史诚点点头,道:“这一系列的案子,跨度有一年多,最初起始于去年六月十一日。”

阳毅一怔:“我生日?”前一阵子生日才过,然后发生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事情,使得阳毅最近特别的敏感。

史诚看着阳毅,道:“咦?你没说我还没注意到,当真是。”开玩笑道:“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阳毅黑了脸,道:“大哥,我人不在崎江好不好……”

史诚本能的道:“你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阳毅大囧,道:“我有什么动机杀他——是他们吧?人好像不止一个。”

“这倒是。”史诚道:“你会去杀他们,我只能说……吃撑了。你要有收集肢体好爱,不会瞒不过我。”挠挠头皮,不好意思的笑:“呵呵,职业本能,总是会按照警察的思路去想事情。”

谁那么变态爱收集那个了?“接着说。”阳毅道。

史诚道:“第一件案件发生在去年六月十号。那天我值班,突然接到一个报失的案件。当时我只当是开玩笑,对方居然说有人偷了他的腿。”

嗯,非常有趣的丢失物。阳毅也想笑,但看史诚一脸严肃的表情,就没笑得出来。

“我随手就把它扔到一边了。你知道,有些人就是看警察不顺眼,总是喜欢来找警察的麻烦。我才工作不到一年,就接到过无数让人啼笑皆非的报案,比如,某个女士的内衣不见了,怀疑是楼下的单身男子所为;或是有人恶意到邻居家院子里拉屎撤尿报复;还有猫狗走失了,怀疑被人吃掉了等等。林林总总,让人从一开始的惊诧世界上怪人这么多到后来的麻木,对这样的玩笑似的报案我已经失去了耐心。”

“然后,我连续接到同样的报案,述说同样的内容。根据电话号码反查,也不像恶作剧似的来自于路边不可查的公共电话亭,我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阳毅听得有些难以理解,问道:“当真有人的腿被偷了?这玩意儿长在身上,怎么偷?”

史诚喝了一口饮料,道:“当真我也这样想。第六次报案的时候我没有再当儿戏,而是仔细询问。受害人姓杜,叫杜陌。当晚他与朋友去喝酒,吃多了油腻的东西引发胆石结造成的胆疼而挂急诊输液。医生给他开了加替沙星与奥硝唑,加了些止疼药挂着。这人输了一阵,大约过了两小时,疼痛缓解了一些就睡着了。醒来时,大腿截根被人刮断,整条右腿不翼而飞。”

阳毅心里有些发毛,问道:“在医院里?大腿没了?医生护士都是干什么吃的?”

史诚苦笑:“医生护士也是人,总有困了支持不住打瞌睡的时候。”

阳毅道:“我兼职做护理的时候可没有!输液的过程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像某些不用做皮试的药物,一万例里就有一起会发生过敏反应丢掉病人性命。而且确实有特异体质的人存在,他们在常规药物的作用下也难说会发生什么问题。做为一名合格的医护人员,就应试不间断的观察!是他们失职!”

史诚不去和阳毅争辩,道:“事后询问,医生和护士确实失职。但古怪的是,再次检查杜陌,发现给的药完全不是医生开的那些。瓶子里挂的前两瓶里有加替沙星与奥硝唑,第三瓶则换上了手术用麻醉药。只有这样作,才可以在杜陌感觉不到疼痛的情况下摘掉他的右大腿。”

想着自己的一条右大腿被人活生生摘除然后拿着,阳毅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问道:“医院里人来往,就没有发现?”

史诚苦笑:“老弟,这是中国,不是外国。很公正的说一句,除了住院部的值班护士还负责一些,急诊部的医生护士拿钱不多,管事不少,谁心里都有怨气,上班时便不见得那个尽职。”

阳毅想了想,也怅然。他在急诊部呆过一段时间,病人的来来去去很没规律,经常是一整夜完全无事,倒霉就是一整夜完全停不下来。而且还得一直守候120的传唤,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努力睁着眼顶着,医生与护士早跑到不知哪个爪哇国去补觉去了。

“还有更古怪的。”史诚接着道:“观察杜陌的伤口。断面切口十分平整光滑,切除他大腿的同时,尽力避免伤害更多的部位,假如这是一次正常的截肢手术,用医生的话来说,完全是一次具有艺术性的手术,完美!”

阳毅心里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完美?完美的切除了一条正常的大腿,再完美的带着它不知去向?

“有没有想过罪犯是医生?”

史诚道:“第一时间,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因为,这样的切口与技术,只有医生才做得到。所需要的药品,其中有几样都需要签字认领,外界药房绝对拿不到,这也只有医生才做得到。能够对医院的环境这么熟悉,进退自如,并且知道医生的习性,趁他们最疲倦的黎明时分做案,也只有医生才做得到。”

阳毅点头,这么推理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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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史诚的案子 03

“警方就把医生做为重点观察的目标进行调查。结果,没有药品丢失,没有医生护士没有不在场的证明。没有指纹,没有足迹,没有遗掉的毛发,没有遗留DNA,就像是个稳形人潜进来切掉了杜陌的大腿然后带走。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供人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

阳毅沉思着,道:“这不合常理。是人就会犯错,任何事都不可能做到百无一失。你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史诚点头:“我们都这样认为。警界有句名话,叫做从来就没有不会遗留下证据的现场。但反复的检查现场,除了一张沾满了杜陌自己的血的床单,什么都没有。”

“药品呢?手术用药不是谁都可以拿得到,这就是线索。”

“当警察都是笨蛋?早沿着这个查了下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没有任何一个医院有不明的麻醉药支出?”

“错了。是哪个医院都有不明用途的麻醉支出……你明白吗?每个人都没有嫌疑和每个人都有嫌疑的效果相差无几。”

阳毅一呆,止不住叹息。漏洞百出的药品管理制度,散漫消积的职业道德,漠不关心人病痛的医生护士,就是现今各个医院扫除不去的阴影。

“然后……就没然后了?”

史诚苦笑:“警察查案,得要有线索才能查。这样诡异的事,没法往下查。案子就搁了起来。直到八月中旬。”

阳毅头皮一麻,便见史诚拿起牛皮袋,抽出一张照片露出一部份给阳毅看,口中道:“蓝佐生,河南人,流浪汉,在崎江靠捡垃圾为生。八月二十号晚在崎江大桥的桥洞底下睡觉,醒来时少了左大腿。”

阳毅倒吸气,听史诚道:“同样齐根切断,艺术性的完美手术。只是这次蓝佐生可没杜陌的好运。他死了,流血过多。”

“这是第二起。局里根据两件案件的相似性,立即成立了专案组,把它归为连环杀人事件进行侦破。我就是其中一员。”

又抽出一张照片:“崎江本市人,陈强,三十四岁,在家中被杀,少了左臂。”

再抽出一张:“张运财,四十一岁,徒步旅行时被杀,少了右臂。尸体藏在草丛里足足半个月,因为发出恶臭后才被人发现找到。”

“陈启华,三十六岁,家中洗澡的时候被杀,头没了。女儿六岁半,第一个发现父亲的尸体,现在已经进了儿童医院长住,我们赶到时她一直在尖厉的嘶叫,停下来后就再也不说话,一直到现在。”

阳毅抓着可乐怀子,突然觉得肯德鸡里的冷气开得凉过了头,低声道:“就是那张没有头的男子的照片里的那一个?”

史诚点头:“你运气真好,一下就抽中了最后中招的那个。”

阳毅笑不出来,只觉得一系列案子里都透着一股子诡异,迟疑着问道:“这人变态吧?收藏的嗜好真是……让人发毛。他拿这些部位做什么?手、脚、头,组一个大型……人偶么?”

史诚小心的收好照片,道:“很有这种可能。物质生活的发展与精神生活发展的不同步,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我们小时候只知道玩泥巴,瞧谁不痛快就去和他打一场,打过就过的时代。这个时代,生活的压力太沉重,物质的诱惑太多,人们的心理多多少少都在开始扭曲。虽然做为一个警察不该这样说,但我个人认为,这个罪犯就是一个心理不正常的怪物。五起案件,除了杜陌还算好运,一共四个死者。我毫不怀疑如果再不能破案,还会有第五个死者。因为……”

阳毅倒吸着凉气接道:“因为还缺躯干部份。”觉得气氛太过诡异,忍不住开了个小玩笑想调节气氛:“就不知道他是一次性拿,还是分心、肝、肠、胃分次拿?”

这个玩笑开得实在没有什么水平,足够冷得让两人都笑不出来。

史诚许久无语,沉默许久后才道:“或许警察真的是很无能,办案的效率很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媒体被控制得很好,这件事件还没有捅出去。不然的话,市民知道一个变态截肢狂行走在人们中间,并且还将继续作案,我想像不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阳毅不安的挪动屁股,挨史诚近些才觉得安了些心,问道:“这五人之间就没有什么联系?嗯,我指——共性。”

“共性?除了全是男性,都为二十到四十左右的青壮年,其它找不出任何共性。都被取走了身体的一部份也是,而且是最重要的一点共性。由于这一点,才把这一系列联系起来,定义为连环案件。其余的就没有任何进展。”史诚无奈的叹息。做为一名正直热血的警察,史家大哥或许脾气不太好,但确实是一位好警察,办案不力的挫折感和看着那种罪犯逍遥法外没受到应有的惩罚的憋曲,使得这人固执的一头扎在这件案子,比别人更用心用力,所以才连阳毅回到崎江都没时间来接应。

看着史诚这样,阳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道:“哥,要不你把资料也给我留一份吧。”

“你拿来做什么?看了这些个东西,晚上还想不想好好睡觉了?”

阳毅轻轻笑:“放心,在医院做打工的时候,血腥的东西看得不少,还算是有点免疫力。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劳累,反正你也信得过我,让我看看无妨。普通人看事情和警察的切入角度不同,或许我能看出点什么来。哥,我只是想帮你。”

最后那一句:哥,我只是想帮你,彻底温暖了史诚的心。史家大哥微笑着转过头来,控制不住的在阳毅剌猬般的短发上用力揉了两下,温声道:“我就知道,你们几个最是爱护我。呵呵,说了你或许不信,我当警察的初衷就是想拥有力量,好好保护你们。只不过没想到的是真干上了这份职业,保护的对象会有这么多。拿去吧,不过得悄悄的,这可是违反纪律的事。”

阳毅嘻嘻笑,拿过牛皮纸袋压在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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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肯德基——最适合变形的地方 01

“那我就走了。还有许多工作等着我做。今天这餐不算,改天请你吃大餐!真正的大餐!”史诚笑道。

阳毅点点头,道:“我等着,叫上志裼他们。”

“切!都不知道替我省几个钱。”史家大哥爽朗的大笑,站起身,依然昂首阔步着离开,那挺直的腰杆又引来一阵注目。

阳毅抬头看看钟,现在才下午一点四十分,现在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朱山花采办完其它东西后已经没有多余闲钱再拿来买空调,随着气温越来越热,还不如坐在这里喝可乐吹空调,慢慢研究史诚留下的照片。

打定这样的主意,阳毅抽出它们只看了几眼,那种强烈的血腥味道又一次直面扑来。阳毅不安的把照片塞回去,抬头四望了一下,发现这里离游戏区很近,很多小娃娃都在那里玩耍,万一被小朋友瞧见这些东西可大大的不妙。当下便往周围看了看,正好看到一对情侣从一个小夹角里走出来。那个位置倒是不错,安静而隐蔽,阳毅起身拿着照片往来到夹角,慢慢把照片拿出来看。

所有的照片全是凶案现场的照片,同一位置从多个不同的角度拍摄,受害人的缺失部份一眼就看得分明。

阳毅强压着恶心与反胃,观察受害者的创面,当真就如史诚所说的那样,断面光滑而整齐,就像经过了一次完美的外科手术以后留下的痕迹。

再打量了一会儿,阳毅皱起了眉,对这个所谓的外科手术有了自己的看法。

依史诚所说,整个截肢的过程类似一次外科学术。做为一名在医院干得时间不算短的义工,本身也学习病理学,阳毅对这个史诚戏称作外科手术的截去肢体的手法不敢苟同。要知道,正常的截肢手术会有很多道工序,并不是随便出来一个医生拿着一把锋利的切肉切挥刀一舞就完事的过程。而手里的照片反应出来的内容,只看着那切口,就像是用把非常锋利的武器一挥而就。

问题就来了,现实不是电影,没传武打小说里的倚天剑,当真削铁如泥,或是吹毛立断。阳毅举起手掌把它当刀刃,向下挥了一下,猜想能做出这样的切口来,这把刀得多锋利,用的力量得多大?因为从创面口向后收缩的肌肉露出的断骨面来看,能这样的断面,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那把刀真得像传说中的那么锋利,锋利得远远超过当今科技的手术刀;二就是得有非常人所不能拥有的速度与力量,才能用常见的刀具弄出这样的断面。这两种情况,都不太合常理。

究竟是怎么样才能形成这样的创口呢?阳毅皱眉沉思,浑然不觉时间流逝。直到一个清爽好听的肯德基服务员的声音道:“先生,这是凶杀现场的照片吧?”

“啊?”阳毅猛然一惊,手忙脚乱的收好照片,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在这里看这个。”

“没关系,不要叫其它人看到就好。”

阳毅抱歉的抬头,眼前站了一个相貌清秀的服务员,岁数大约二十出头,正拿着拖把微笑着看自己。阳毅再次抱歉的笑笑:“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家。”

服务员又笑,左边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做为一个男性,这人脸上生着洒酒窝,笑起来就像他的长相一样清爽。他温和有礼的道:“不着急,我们的服务就是让客人满意,如果觉得舒适,多坐一会儿也无妨,就像我们的广告词——”他冲阳毅幽默的一笑:“分享快乐!对了,今天店里有免费的冰柠檬茶,要不要来点儿?”

阳毅也微笑起来,因为这个服务员的态度而头一次对肯德基生出了一点儿好感,很热情开朗。在这之前,若不是史家大家约在这里,他对这些洋垃圾没有半点好感。

“好的,麻烦了。”

“不客气。顺便说一句,我叫阮林,服务号是0325,如果觉得满意的话,请给我满分,我正在实习期,需要客人的肯定。那,意见簿就放在出门那儿。”服务员笑道,拎着拖把走了。

“哦,好的,我非常满意!”阳毅轻笑,重新去松开牛皮纸上的系绳,眼角的余光发现这人走出不到几步就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阳毅抬头,猛地发现方才还笑意盈盈的服务员态度变了,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光看着自己。

阳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从没见过人的气质转换得是这样快的。前一刻,这人还清清爽爽的,像是清新的口香糖。后一刻,他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眼瞳里流转着一股让人生寒的恶毒意味,像一个流脓液的毒瘤。

“怎么了?”阳毅再一次问道。

那人放下拖把,双手合抱着放在胸前,懒洋洋的用一种莫明的眼光打量阳毅。清爽的神情不复存在,现在的眼光很像朱山花每次杀鸡前那样:总是在脖子上四处游移,寻找合适的下刀位置。

阳毅瞳孔猛地收缩,就在这片刻之间,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现在这个人,和他人那个人绝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谁!”阳毅问道,丝毫不觉得向刚才才自我介绍过的人问这一句话有多不妥。

“我?”那人邪异的笑笑,伸手扯过胸前的胸牌看了一眼,道:“阮林。”

原先清爽的声音发生了改变,出口的声音嘶哑低沉,莫明的让阳毅回想起在西潭那晚时隔着门缝听到的声音。

阳毅浑身汗毛竖起,霍地站直身,低声喝道:“你不是阮林,至少不是刚才那个,你是谁?”

那人眼光一凝,瞳孔在突然之间扩散到整只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眼一瞬间只余下两个深深的黑洞!

“别多管闲事!”

五个字,说得很慢。一字一顿的从嘴里吐出来,随着那种嘶嘶声。

阳毅手一颤,没喝完的可乐打倒在桌上。仅仅一句话,恶毒而意义不明的威胁扑面而来,配着那种黑洞般的眼睛,阳毅突然之间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条嘶嘶作响吞吐着蛇信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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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肯德基——最适合变形的地方 02

短暂的时间里,阳毅心中涌起一个想法,或许他应该冲过去,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阮林的人打倒在地。因为本能的,他深刻明白出自这人嘴里的威胁真切得让人恐惧,感受到了那股生命受到胁迫的冷寒。

但阳毅没动,被毒蛇盯着的人会明智的保持镇定。

店里气温很适宜,阳毅的背上却有点渗汗的感觉,低声试探道:“阮林?”

那人不答,邪笑着走上前来,把手指伸进阳毅的可乐怀里蘸了可乐在桌上慢慢画了个字。

阳毅垂头一看,是个花写的英文:“Die.”

本能的倒吸着凉气,伸手就去扣他手腕。

那人闪电般的缩了回去,用一种诡异的动作跳到原位,一手抄起拖把,转身就走。

“慢着!”阳毅喝道。

“呃?什么事,先生?”那人转过头来。

阳毅吃惊的张大了嘴,四眼相对,看到的是阮林黑白分明的眼睛,耳里听到是清爽的嗓声,清秀的脸上更是带着疑惑:“你刚刚叫我了吗?”

阳毅怔然失神,这……还是刚才那个毒蛇一样的阮林,用手指在桌上写下赤裸裸的威胁的阮林?

“嗯,没事了。”阳毅干涩的笑,看着阮林迷惑不解的倒拖着拖把离开。

阳毅看着他的背影,满肚子都是不解。似乎这个阮林才是一开始那个热情的服务生,那么中间那个是谁?那些话什么意思,突然变得怪异的眼又是怎么回事?

满肚子的疑惑中,突然听到总台那里唤道:“阮林,过来一下,油温控制器有点失灵,你来帮忙看看。”

“哦。马上来。”阮林应道。

阳毅的目光追随着他,一直看着他往总台那里行去。中途,这人的脚步顿了一下,阳毅又看到他的眼起了变化,一种浓得化不开的黑色在他眼里慢慢扩散。随即这人钻进了炸薯条的油炉下面,全身都钻了进去。

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种危机感,联想到阮林的神情与眼睛变化,阳毅查觉到了这股潜在的危机。

垂头,又看到后桌上还没有干的字迹。

Die!

阳毅突地站起身,猛扑向还在儿童区那边玩耍的小孩子,口中大声厉叫道:“全部出去!”

下一刻,耳边响起巨大的爆炸声,一股气浪扑面而来!

事起仓促,阳毅只抱住了两个小孩,一片海洋般巨大的灼热力量就喷发了出来。刹那之间,阳毅就变成这一片汪洋中的一叶小舟,在风暴巨浪下颠簸翻滚,完全身不由已。

紧紧的闭上眼,在短暂的时间里不能想、不能听、不能看,五官全部失灵!

脑里只余下一个念头,一定要护着手底下的孩子!阳毅大张着手臂,把离自己最近的两个孩子抱到胸前,弓起背,曲身形成一个保护动作。

第一波攻击是音波到来,阳毅耳朵立即失聪。

第二波是气浪到来,阳毅的身体被抛飞,抱着两个孩子在空中翻滚,摔向南边的角落。半空之中,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砸在阳毅的背上,阳毅控制不住的喷了口血,紧急之中居然还记得弯身曲膝,把两个小身体紧紧抱住。

第三波是热浪,虽然闭着眼看不到火焰的喷射。但突然的窒息与皮肤上的烧灼感都在告之阳毅,他肯定着火了!

第四波是撞击,阳毅撞到墙上,抱着孩子一起沿着墙壁滑下,随后背面又来了一次撞击。阳毅猜,那肯定是被炸飞的桌子或是椅子。

四波以后,阳毅有短暂的意识错乱失感,随后意识回笼,才恍然认识到出了什么事。自己的危机感果然成真,这里发生了事故。

“咳咳!”窒息过后的浓烟呛得阳毅好一阵大咳,胸中有一种被撞击过后的钝痛,也不知道是撞断了肋骨还是内脏受伤有内出血的迹像。

奇怪的是,当意识回笼,阳毅意识发生了什么事时,大脑停工片刻后升起一个疑问,自己为什么没死?

茫然打量四周,透过深烟还能看到破碎的日光灯管的管座自天花板上垂下来,噼哩啪啦的闪着蓝色的电弧,溅着间歇出现的火花落下。

除了浓烟般的烧灼味道,鼻端还有肉体烤糊的味道,新鲜,甚至还有一股子烤熟后的香味,闻起来却是让人止不住的想呕吐。

等眼前再清晰一些,眼睛有了焦距,所看到的是满眼的痍痏。明亮的玻璃窗全部碎掉,桌椅全部变形被气浪抛得奇形怪状,更有一些已经被炸飞,不在原来的位置。一片狼籍之中,随处可以看到倒伏的人体。完整的,倒扑到在地上,不完整的散落到各处,阳毅看到一只手臂上垂着破碎的皮肉挂在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上,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只勺子柄,它前端不见了,后半截因为手掌的保护而遗留了下来。

没有呻吟,没有求救声,也没有呼吸声,似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里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本能的看向怀里,自己护住了两个小娃,一男一女,都紧闭着眼软软的伏在自己怀里。

心里一惊,想探探两个孩子的鼻息,这一动才发现全身剧痛,像是全身的都骨折了一般。两只手臂齐肘弯全被夹在变形的桌子与墙壁之间,更有几块桌子凌空飞起,先是被气浪抛起击中自己的后背,现在被倒塌的隔墙压实了叠在自己身上,自己就像是巨石下被压着的乌龟,扭曲变形的桌子一方面保护了自己,另一方面也限制了自己的移动。

“救……救命!”阳毅呼喊一声,发现嗓音完全不是自己的,叫了一声就再也不发出声音后只能作罢。

耳朵的嗡嗡作响慢慢平息,开始有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在惊恐的大叫,有人在打120,有人在打110,还有人在打119,都在试图报告情况。

有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惊慌失措的狂叫:“让我进去,我孩子在里面!”

“你疯了?!”有人制止了他,吼道:“没看见里面还燃着,油四处趟!”

“是煤气爆炸还是油爆炸?”

“嘿!你,就是你。桶借来用下!那边有消防栓,想办法弄开它!”

“不行,是油着火了,用水泼会更糟!”

耳边的声音像是很遥远,又乱成一片,各种纷乱的消息接踵入脑,阳毅由此很肯定,自己当真还活着!

只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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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肯德鸡——最适合变形的地方 03

眼光游移过来打量自己的情势,老实说,阳毅觉得全身都很痛,感觉像是整个身体被送到万吨水压机下去碾压过,没一寸皮肉和骨骼是完全的。

看第一眼,心里涌起的想法是真糟糕,衣服完蛋了!又得浪费钱!

再看第二眼,阳毅彻震惊,脑里涌起荒谬的感觉。

天,发生什么了?!

视线里的皮肤,露出在被炸破的衣服下的那一部份,全像燃烧过后的灰烬一般,正在发着蒙蒙的红光。看到炭火燃烧或是木柴燃烧的人都知道,两者燃烧过后都会留下散发着红光的灰烬,那是最后一点炭结构的物质化学反映吐出热量的表现。

现在阳毅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是如此,诡异的露出这种红光,除了没冒青烟以外,它连热度和现象就跟快要熄灭的火堆一模一样!

见鬼了!

阳毅骇得头皮发麻,本能的就用嘴去吹。

小小的一个动作带来是全身的巨痛,随即阳毅更加骇怕的发现一吹的结果,它们没有像火堆那样会由于富足的氧气供给会亮一下。它们反倒由于急速降温而由散发着着蒙光的红光向深黑色转变,露出焦炭一样的痕迹。随即很快的由黑转白,变成正常的股肤。

被气吹到的位置是这样,没被吹到的则继续发红发亮着。大范围的地方看不出什么变化,小范围的地方则正随着降温而表现那种由红转变,再由黑变成正常皮肤的过程。

阳毅呆呆的看着这种诡异的皮肤,由震惊转变成骇怕,再由骇怕转变成恐惧。

自己到底怎么了?似乎从西潭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开始,自己就开始遇到各种各样古怪的事情。

心里又慌又乱,努力的挣扎着,想要从桌子和墙壁的禁锢下把自己和两个孩子弄出来。

一番挣扎的结果,骨骼全碎的巨痛再一次传来。

阳毅禁不声低声呻吟了一下,又是害怕又是惊喜。

害怕的是,全身痛成这样,自己还能活几分钟?惊喜的,还能感觉到巨痛,证明自己还活着,像个人那样,没有因为皮肤的变化变成什么可怕的怪物。

刚刚的挣扎,几乎耗尽了阳毅所有的力气,阳毅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半闭眼着积累力气,再睁开时,看到木制的柜台那里暴出一个火花,有一块燃烧着的木块抛射过来,砸在自己的小腿上,随后又跌落地面。

当木块与小腿相撞的那一刹那,皮肤感受到的是撞击的疼痛和烧灼的疼痛的双重叠加,眼里看到的是与木块接触的皮肤突然发红发亮,表现出和先前一样的灰烬的现象。随即再冷却下来,疼痛减弱下去,裤子又多出一个被烧出来的洞,里面的皮肤正在慢慢转变成健康的小麦色。

真是活见鬼了!自己当真变成了怪胎。

阳毅心中大骇,一股子又慌又怕的感觉在心里蔓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也顾不得全身疼痛,拼命的就在狭小得几乎不能动弹的空间里疯狂挣扎。

整个禁锢空间的表现好像不是阳毅想像的那么牢固,小力挣扎,几乎动弹不了。拼命挣扎时则感觉到有所松动。

剧烈挣扎中,结果是全身更痛。不过阳毅已经顾不得这些,心里已经被惊恐和慌乱占据,他隐隐觉得双肘顶住的位置似乎在这种努力下有点松动,便凝起全身力气往那里使劲。

一点点松动之后,肘顶的位置就没了动静,同块桌面叠在一起的结果,形成了一个能够微有错位,但互相借力传力的一个稳固结构。

阳毅惊慌骇怕的努力着,当眼神无意看向一个方向中的时候,顿时眼睛暴突,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

在那里,有一道油流正缓缓的向自己这边流过来,而在靠近它的源头,木制的柜台越燃火光越大。燃点并不低的食用油为什么会发生爆炸阳毅已经没有空去追究,他清楚的知道,虽然燃点不高,但它沾上了易燃物质,肯定会燃得很欢!

当油流到自己身上,再不幸的被火点着,会是什么后果?本能的,阳毅对自己身上变得奇怪的皮肤一点都不信任,不想被点着的常识让他更加用力的挣扎,把双肘往后向有着点松动感觉的桌面上顶。

“救……救命!”阳毅又喊了一声,同时更加用力的往后顶。

嗤!

阳毅听到一声什么被穿破的轻响,手肘的部位压力一松。

顶开了?

好像没有,虽然手肘部位感觉到没了压力,但其它地方仍然被紧压着。

阳毅迷惑的费劲的扭动颈部向着手肘的部位看去。

入眼,是一根微带弯曲弧度的东西。它像一把日本武士战刀,材质却不是金属,而类似于骨骼一般,泛着微黄发白的色泽,有近五、六十厘米,顶穿了桌面,把它扎出一个洞,现在正突兀的矗立着。

阳毅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的,因为他顺着这把骨质的刀尖往下看,眼前一黑的发现它竟连在自己的手肘上,是从那里伸展出来的!而且,它是不一把,而是两把,左右手肘居然各一片,全从手肘底往后伸展穿透皮肤长了出来。

阳毅呆住,全身力气顿失。那两片古怪的东西没有了力气作支持,嗖的一声便缩了回了手肘。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半点不适。当然,这些个感觉是针对手肘而言,其它的地位仍然痛得要命。

不信邪的再一次用肘去顶桌面。这次没冒出那两片鬼东西。

阳毅心里一松,正暗自觉得自己没有变作怪物时,再加了点力气顶桌面,那两片东西嗤一声弹出,毫无悬念毫无阻碍的再一次剌穿了桌面,耀武扬威的展现在阳毅眼前。

不仅这样,这次更糟,连指尖都弹出与之类似的东西,一共十片,每只手指指尖钻出一片,像十刀微带弯曲的小刃,生在指尖上。

阳毅呆住,惊恐的瞪着它们,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声惨叫:“救命哪!救命哪!”

这一次的呼唤终于有了回应,史家大哥的声音又惊又怒的在远方响起:“阳毅,小毅!回答我!操你妈的!你可不能有事!小毅!”

史家大哥的声音就如黑暗中的一线亮光,阳毅惨叫起来:“哥,救我!”

心里又惊又怕,振奋中涌起恐惧,胸中憋闷之下,又一口血腥气涌到喉头,张嘴喷了怀里的两个孩子一头一脸,随即眼来黑暗来临,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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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真变成怪物了…… 01

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

张开眼,阳毅转动干涩的眼珠往四周看了一圈,最先看到一根管子连着自己,正缓缓的往自己手臂上滴注液体。再看向四周,病房里人还不少。朱山花趴有床左边,两眼肿成了桃,已经沉沉睡过。何芷趴在右边,导盲杖倚在自己身上,也已经睡着。长椅上史志裼、石磊、徐泌峰三人像叠骨牌一样叠着。史家大哥一人占了一张椅子,大张着嘴巴睡着人事不知。新认识的朋友季连云居然也在,背对着自己正在翻看什么书。

阳毅张了张嘴,喉咙像着火一般,发不出声音。试着回想发生了什么事,猛然大惊之下,本能的就扭头去看手肘和手指。

很好,没有那种似骨非骨的刀刃,皮肤也很正常,不像燃烧过后的灰烬一般发红发亮。一切正常,阳毅才松了口气。

扭头的动作惊动了季连云,这人转头回来看了一下,猛地窜过来,惊喜的道:“你醒了!”

阳毅想回答,但嗓子挤不出声音来,只能点点头。动作间,还有股子酸涩的疼痛,却要比被桌面与墙墙夹着时好了许多。

季边云一出声,所有的人都醒了过来,朱山花飞快的抓住阳毅的手,急声道:“儿子,感觉怎么样?

“渴。“阳毅努力了许久,说了一个字。

何芷摸索着去拿水杯,史志裼关心的伏在床,指出三个手指,问道:“这是几?”

“三。”阳毅道。

“我是谁?”石磊凑过头来。

“胖子。”

石磊与史志裼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都道:“没傻,没少这少那,也没有失去记忆,电视里的狗血情景一个没出现!”

心里的紧张与担心平复下来,石磊没心没肺的开玩笑:“下一步的检测应该是判断是否有超能力出现,或是异变成什么怪物。”他笑嘻嘻的的开着玩笑,浑然没有注意到阳毅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剧变得相当难看。

“滚开。”史志裼道:“你电影小说看多了。这是现实人生,不是你臆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意淫有罪吗?”胖子不满的低声嘟咙着,让过一边。

史诚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抚着阳毅头顶的乱发,关心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阳毅试着感觉了一下,除了劫后余生的害怕和全身酸痛,倒没有其它的不适,便摇了摇头。

史诚不问还好,一问就把朱山花这座溅着火星的火药库点燃,恼怒的吼向史诚:“你这大哥怎么当的?哪个地方不好,偏要叫阳毅去肯德鸡,你不是不知道他不爱吃那些垃圾食品。你不知道那里很危险吗?”

连珠炮一样的轰炸,史家大哥只能愧疚的缩着脖子,面红耳赤尴尬的瞪着地面。长这么大,他还没怕过谁来,唯独惧怕这个朱妈妈。再者确实没尽到大哥的义务,没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妹妹,把阳毅留在那里差一点都没命了。史诚一想到这个就是满心后怕和愧疚,使得一米八好几的大个子乌龟似的缩头,半名不敢吱声。

回想起他冲进肯德鸡,看到阳毅抱着两个小孩缩在桌面与墙壁之间,人事不知的软垂着头,整个脸上与墙上、小孩的脸上全是他喷出来的血迹斑斑,自己怕得六神无主,心都冰了,生怕阳毅没了呼吸。

屋里的几个,除了季连云,哪一个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手足,却更盛亲手足,看到阳毅那个样子时,史诚差不多连呼吸都快停了。十指连心受伤的巨痛让他在那一刹那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警察,只会发疯一样扯着压住阳毅的桌子,无助的嘶喊:“来人,救命!救救我弟弟!”

此时,手指插进阳毅的乱发里,感觉到头皮的温度,感觉到那种头发软弹扎手的手感,而不是他在犯罪现场感觉惯了的死尸的头发的硬直。在没有任何时候,史诚感觉比现在还更幸福,还更庆幸。

朱山花还在跳脚怒吼,知道儿子在生死边缘去转了一圈,她比谁都更害怕,更火大!

“妈,别叫了。我很好。”

“好?又被炸,又被撞,送进医院的时候跟死人一样!这也叫做好?接到电话,老娘的魂全吓没了。史诚你个王八蛋,你请吃的什么饭?鸿门宴吗?老娘要把你剁成碎片拿去种花!他要是少根毫毛老娘就踢暴你的卵蛋!”

“妈……”

知道火暴脾气的朱山花一时半会静不下来,她只有用这种方式发泄心里的恐慌。阳毅转向史诚,问道:“那两个孩子呢?”

“很好。除了被烟呛到肺,其它一点伤都没有。”朱山花的怒吼带来的影响和知道阳毅平安的消息比,完全不放在心上,史诚微笑着,控制不住的抚摸阳毅的头顶,眼神暖得化不开,嘴里道:“我弟真了不起!”

知道两个孩没事,阳毅心里又是一松,随即又难过起来,他记得当时在肯德鸡里玩的小娃娃至少有近十来个。

“其它的呢?”

“……没了。”

阳毅眼神一黯,沉默下来。

借着这个沉默,何芷将水杯举起阳毅嘴边喂他喝了一口才温声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阿毅不要多想,要知道,你救下来的两个小娃娃的父母都很感激。还有两个被你救了不是吗?在我心里,阿毅一直都是个英雄,比谁都要好!”

嘴里说着,伸出手摸到阳毅的手掌,轻轻握着。

阳毅迟疑了一下,看着指尖发现没有什么怪东西伸出来后才反握着何芷的手。

和记忆里一样,何芷的手掌柔软滑腻,皮肉下的骨骼虽然纤细,但就像何芷的性格一样坚强不屈,遇刚则更刚。就这么握着她的手掌,像是能汲取到勇气一般,很让人安心。

其它几个男子都关心的俯身下来,眼光关切的看着阳毅,七嘴八嘴的问阳毅哪里不舒服,需要什么。恍然之间,阳毅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穷,但拥有着关心与爱护,心里就觉得暖得化不开。被这么一炸后,身边环绕着亲人朋友,竟觉得被炸得很值得。若在平时,这些关心与爱护可没有放大这么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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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真变成怪物了…… 02

朱山花的叫喊和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候终究是招来了护士。板着一张脸的铁面护士把一帮闲杂人等全撵了出去,理由是病人需要绝对的安静来体养身体。

朱女士嘴里嘟咙着,不满的离开了。得了护士的保证,知道阳毅没什么大碍,朱家妈妈第一次念头就是去炖鸡汤给儿子好好补补。其余的自然是热烈响应,跟着朱山花去打下手。史诚则由于警察的特权而留下。

史诚再次看着阳毅,道:“真没事?”

阳毅喝过水,嗓子好了许多,点头道:“没事。”

史诚终于放心的笑笑,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有两个同事在楼下,一会儿要来做口录。你要是能支持,我就叫他们上来,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就叫他们滚蛋。”

阳毅笑起来,道:“没事,你去叫吧。”

史诚离开病房出去了。

阳毅呆呆的出了一阵神,才把手掌举到眼前慢慢查看。

肯德基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回转,史诚的案子——交谈——史诚离开——阮林——完全不同的第二个阮林——又是阮林——爆炸——清醒——突然自身体里长出来的古怪部分——先是手肘,后是手指。记忆便在这里停住,阳毅眼光定定的,随即缓缓移动,在十只指尖游移。

和记忆中的一样,手掌原来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突然弹出来的利刃好像只是个过去了的错觉。但事实上,阳毅并不认为它们只是个错觉,因为它们弹出来的那一刹那间曾经毫无阻碍的扎穿过结实的聚合分子材料做成的塑料桌面。这可不是昏迷前的幻觉,所以阳毅仔细的观察它,丝毫没有忘记在情急之下它弹出利爪的样子。

不过,在现在的时刻,阳毅努力想要再一次让它们出现,试了两三分钟都没有成功。眼里看到的指尖仍然健康平整,散发着粉红中带着小麦样的色泽,没有出现任何不该出现的东西。

回忆着当时的焦急和恐慌之下的心情,阳毅默默的盯着指尖,他心里在想,如果真有这些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那些自己应该是有办法让它出现的。

就这么瞪着指尖,像初生的婴儿一样第一次试着去运作也许存在,也许并不存在的身体那一部分。

仅仅只过了不到十秒,阳毅便骤然间发现十只指尖霍的弹出十片东西,在窗口照进的阳光下出现在自己眼前。

心里砰砰乱跳,又惊又慌又觉得兴奋。本能的,阳毅缩手将它们藏进被子里,吃惊的发现它们由于自己并不熟练的使用而差点自己割伤自己时又自动缩了回去。

无论伸出来还是缩回去,整个过程都很快,快得感觉只是一瞬间,非常像小时候玩弹簧刀,按一下按钮刀刃就飞弹出来的情景。和那不同的是,这十把弹簧刀的按钮现实并不存在,它好像和自己的意念有关,心动意动则它也动,可以自指尖弹出来。然后也不必像弹簧刀一样得按着刀刃压回去,它好像会根据意念而动作,同时会本能的避免割伤自己。

诡异!

出现这个东西已经够诡异,它的动作方式更加诡异。

警戒的扭头四处打量,病心门关着,房间里只有自己。阳毅便小心翼翼的拿手重新拿出被窝,摊开到阳光下观察。

本来的十片怪东西由于本能的避免割伤自己而缩回去了三片,现在只余七片。

这七片,每一片都有近三寸长,闪着一种乌黑发亮的色泽,连甲盖的位置都被这种色泽所污染,原来的健康粉红色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也是这种乌黑发亮的色泽。若硬是要形像它们,阳毅觉得它们更像某种带着金属质感的小刀。

这样的东西,是自己身体里长出来的?

阳毅试着让缩回去的三刀再次出现。果然,在主动驱动它们一两次后,动作就变得熟练了。缩回去的三片无声无息的弹了出来,和原来的七片一起,整整十片一起伸长在指尖上,散发着妖异莫测的光芒。

阳毅瞪着它们,一颗心又开始没有规侧的胡乱跳动,初始的惊慌已过,现在嘴里又干又涩,一时间竟然无法具体形容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早从十八岁生日那天在对眼桥上看到幻像开始,所有的事情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当初离开西潭的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朱山花的古怪承诺,另一部分则是由于自己的鸵鸟心态,希望换一个地方就可以避开这些诡异的事情。但事实上,到了岐江以后,事情似乎变得更奇怪。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事情组成了一个诡异的旋涡,而自己好像就正处在那个旋涡的正中心。

到底怎么了啦?阳毅一边猜测着,一边试图去控制手指尖上多出来的那一部分。

在使用过几次后,它们似乎变得很听话。想要它们出来就出来,想要它们缩回去就缩回去。

在最后的一次控制中,阳毅让它们缓缓的伸出来,目睹了整个变化的过程。

最开始是指甲盖的变色,像是一滴墨水滴进一盆装着清水的盆里。颜色从指甲盖的根部开始变幻,像受到了污染一般逐渐转变成那种金属样的乌黑色泽。随即,整片指甲开始变形,一种莫明其妙的像是指尖的骨骼开始穿破皮肉突出来的感觉出现在心底。再接着,指甲伸长,最终形成十片像锋利的刀刃一样的结构。

整个变化过程给人的感觉很怪异,但是丝毫查觉不到疼痛或是不舒服,就像是肢体上早已经存在的部份一样,如臂使指,完全灵活自如且随心随意。阳毅试了一下,最长的时候与无意识暴弹出来的尺雨一样,最长能达到三寸左右。而最短则与指甲的长度一样,看上去就像是涂了乌黑的指甲油一样,只是边缘十足锋利,像带着弧形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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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真变成怪物了…… 03

在最长与最短的长度变化之间,控制很容易,可以随心所意的变化。阳毅试着将它们伸到最长,然后缩回九片,只余下右手食指的那片。

四面转头,看到何芷替自己倒过水的杯子。心中一动之下,将它拿了起来,就用食指的甲状片对着它一剌。

无声无息,且毫无阻力的就剌穿了。

阳毅心里又开始砰砰乱跳,一失神间,甲片自指尖缩回,只在怀水上留下一条小缝,清水自里面泊泊的流出来,渗湿了床单。

好锋利!锋利得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更难想像的是,这十根东西居然是自自己的指尖生产出来的!

现在自己算作什么?吃错了某种药后发生变异的怪物?

全身一阵冰凉,冷汗自额头冒了出来。

虽然搞不懂这一切是怎么来的,但这一刻,特别是他再次试验了一下,对着玻璃杯进行横切,毫无悬念将水杯轻易切成两半之后,又一次十指利刃尽弹,瞪眼瞧着那不该出现但确实出来的东西,阳毅心里清清楚的明白:自己当真变成某种怪物了!

无法控制的就坐立不安起来,烦燥恐慌的看着自己随意缩伸的甲片的手指头,阳毅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剪刀把它们全剪掉。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阳毅使出了最大的劲试图掰断它。然后他沮丧的发现,这玩意儿超过自己想像的程度,无论怎么掰,它们根本纹丝不动,固执的长在指尖上,完全是身体的一部分,坚固锋利科让人恼怒。

看样子,没点特殊的手段,肯定是去不掉了。

找人来帮忙?

阳毅想都不敢想别人发现了自己异常后会有什么反应。他自觉的把自己从正常人的范围里划出去,从现在起,算是有了不敢与人说的秘密。

无助的叹了口气,颓丧的倒回枕头上,阳毅看了自己的手指许久,试图搞清它们出现的原因。

努力回想之下,发现如果不是特别危急,或是意识不清,再或者情绪失控,它们好像不会主动的出来作乱。真正的仔细回头倒推,第一次它出现应该是在西潭,那一次突然发烧之后,醒来在床褥上发现十个小洞,当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回想起来,肯定是它们扎的。

想明白了这点,心里安定了一些。至少,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不会主动出来作怪。这样自己还能在朋友和亲人面前装下去,扮演一个正常人。阳毅真不敢想像假如有人发现自己的怪异后会发生什么事。

做为一个情商与智商都不低的人,阳毅并不认为自己的异常可以让人接受。换作是你,在正常情况下,你身边突然多出一个十指会弹出利刃,连削玻璃杯都跟削豆腐一样的怪人,你会不会害怕?阳毅很肯定,换作是自己,肯定会怕!

一想到亲人朋友会因此害怕自己,疏远自己,抛弃自己,阳毅心里的恐慌才转变成了真正的恐慌。再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一阵黑洞般无底的惊慌之后。阳毅已经很百分之百的打定了主意,这个秘密自己会深藏起来,不叫任何人发现它。他爱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他爱朱山妈,他爱史诚,他爱史志裼、石磊、徐泌峰组成的三人党,他爱何芷,连新认识的朋友季连云都爱。无论什么样的原因,他都不想失去其中的任何一个。或许在物质上,自己很贫穷,但在亲情友情,自己是出奇富裕的。这些都是他宝贵的、无可替代的财产,拿什么东西来换也不换!所以,他不敢冒着失去他们的危险告之他们,自己成了怪物了。

怪物不会有亲人朋友,而自己有。所以,不能变成怪物,就算真是怪物,也不能让人知道!

深吸了一口气,阳毅战战兢兢的对自己暗自说,自己还是正常人,要过正常人的生活,要藏起这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慌乱而仓促的做着心里建设,阳毅强迫自己不去想手肘出现的两把和手指尖弹出来的利刃很相象的东西,也不去想发红发亮像燃烧过后的灰烬一样的皮肤,他甚至把先剌穿又削破的水杯都扔进了垃圾桶,湮灭证据后告诉自己什么也没发生过。阳毅还是阳毅,那个平平常常只是有点混血的少年。

史诚再次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阳毅,一脸见鬼似的苍白,口中小声的喃喃自语:“我是阳毅,正常的阳毅,普通的阳毅。我是平凡人,我是阳毅。我妈妈叫朱山花,我叫阳毅。我有亲人,我有朋友,我不是怪物,我是阳毅。”反来复去的念,像是祷告,又像是念经,更像精神错乱的胡言乱语。

“小毅?”史诚皱着眉,问道:“你搞什么?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怎么脸色突然这么难看?”

“诚哥。”阳毅抬头看着史诚,扁着嘴,随即又沮丧的垂头去看床单,脸色发白而灰暗,看表情似乎快要哭出来。

史诚吓了一跳,倒退了一步:“你……你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想哭!男子汉大丈夫流马尿,这种阵仗我可对付不了。”

“诚哥。”想说又不敢说,恐慌和烦闷憋在心里,最终的结果就是无意识的狠狠撕床单,直到发现也许这样做会再一次让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阳毅飞快的把手缩进床子底下藏着。

史诚想了想,底声问:“很害怕?”

“嗯。”阳毅点头,知道史诚指的害怕和自己真正的害怕并不是同一件事。

“嗨!有我呢!”史家大哥坐过来,揽住阳毅的肩,温声的,但是用我是老大的口气道:“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史大哥什么时候让你们吃过亏?当年老子断了胳膊用脚踢也整得那帮敢欺负你们的王八蛋见了你们就绕道走。有什么事我搞不定?别怕,虽然很对不起你妈……但是这不事没事么?医生都说你命大福大,被炸也半点事都没事,咱们家小毅是金刚命!”伸手把阳毅的脸拧过来面向自己,史家大哥的刀眉霍的一声竖起来,道:“别怕。有我呢,还有你妈,有无敌三人党,还有小芷。咱们一直都是在一起的。肯德基的事情是意外,顶多以后咱们不再去吃那种破玩意儿的洋垃圾,咱们改吃中餐!”一边说,一边拨出枪,又道:“老子手里有枪,谁敢惹到我的弟弟妹妹,老子一枪崩了他,回头再写报告倒打一钉耙。只要事情和家事有关,我就是流氓警察,谁能奈我何?”

也不知道是由于史诚这种万事不惧的心态,还是那种哄小孩的口气,阳毅哈的一声就低声笑了出来,只觉得整件事好像被史诚这么一说也没什么,重要的是亲人朋友都在自己身边,不让他们知道自己变成了怪物就成了。

少年心性,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即也放松起来。管他妈的,悄悄当怪物,努力去爱人,不去伤害谁,更有人爱就行!

阳毅心中大定,也浅浅笑开来,脸色开始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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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又见李光 01

慢慢把手自被子下拿出来看了一眼,很好,没有出现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像它们大多数时候确实很听话。阳毅松了口气,问道:“诚哥,你不是说有两个朋友要来做口录么?”

史诚道:“我让他们守在门口等着。”

“请他们进来吧,时间不早了。早完他们也可以早休息。”

史诚轻笑,阳毅还是那样,知道体贴人,仍然像小时候那样招人疼。控制不住的揉了几把阳毅的短发,史家大哥呵呵直乐。

“别揉我头发!我十八了,不是八岁!”

“我鸟你!八十八岁只要我没死也照揉不误。”史诚笑呵呵的去开门,放两个警察进来。做口录的对象能像阳毅这么大架子让警察在外面苦等的怕是不多,有个警察当大哥,好像确实挺牛。

进门的两个警察一胖一瘦,胖子看了阳毅一眼,怔住:“又是你?你有救人的爱好?”

阳毅一瞧见他,也乐了:“怎么是你?”

胖子拖过椅子坐下,止不住笑:“我叫范立。这位是陈大海。少年呢,短短才几天,居然又见面了。你是史队长的弟弟?果然英雄出少年,两哥俩都喜欢没事救人玩。这不,上次他救个富家女,这次轮到你表现了。上次美女没救着,这次一下救俩,厉害!”

一提到富家女,史诚立即一脸黑线,阴声道:“肥公,你是不是想去街头巡逻?再说一句,老子马上成全你!”

范立笑嘻嘻的一点也不拿史诚的威胁当回事,拿出纸笔,对阳毅笑道:“说说情况吧。”

阳毅点点头,从和史诚分手开始说。

才说了不到两句,房门被人推开,又有一个人出现在门口。阳毅瞧了一眼,呆住,这人居然也认识,第一次见面也是警察局,正是那位痛失爱人的李光。

二次见面,这人瘦了许多,腮边出现了两道深痕。在相学上来说,这是惨遭打击的迹像,俗称伤纹或破纹,一般来说,人生旅途中出现重大变化,打击与生死分离等等,脸上就很容易出现这种代表不幸的痕迹。李光便是如此。

李光进来,也不看病床上的人,木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证件交给范立,口气生硬的道:“对不起,特侦部查案,请回避。”

特侦部?阳毅一怔,不解的望向史诚。却见史诚也露出不解的神色,正暗地里和范立、陈大海交换眼光。

“能让我看看证件吗?”史诚客气的道。

李光点头,从范立手里拿过证件交给史诚。

史诚仔细的查看着,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随后,三个警察又一次交换了一下眼光,自房间里退出。史诚随手带上门时,对阳毅说了一句:“把知道的都向这位,恩,李探员仔细说。不必害怕,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嗯,李探员,这位是我弟弟,才清醒过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麻烦关照一下。”

这番话有点多余,阳毅心中一动,这算不算是个提醒,让自己多留个心眼?

正心神转动间,李光木然的口气道:“好的。只要好好配合,我不会做过份的事。”

这句话口气不太对,史诚脸上露出点怒色,随即按捺下去,只点点头,眼光在阳毅脸上转了一下,有意无意的对两人道:“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叫一声就是。”随即关上了门。

李光这才回过头,拿出微型录音笔,道:“你好,我是李光,请详细说说……是你?!”木然的脸看到阳毅那张混血脸宠后露出惊诧的神色。

阳毅苦笑,道:“你好。又见面了……”

李光的表情由震惊转成无耐,最后木然的防备松懈下来,露出一种带着忧郁和淡淡伤痛的表情,强笑了一下:“真想不到。又是你。这可有点难办,想好的对策全泡了汤。”

“我很倒霉,是不是?”

“不。至少有两个孩子被你救了。在这之前,我已经去和两个孩子的家长谈过,他们都很感激。”

“可惜没救到李芸。”

两人都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李光才用一种微弱的声音道:“是啊。”

“对不起。”

李光挥挥手,“别说了。我有点怕听到这个名字。一听到,我就……”懈下防备,这个男人像被摘掉了壳的软体动物,脆弱,经起不打击。

阳毅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各自垂头想着心事。看着桌上银色的录音笔,阳毅打破沉默问道:“什么是特侦部?”

李光强笑了一下,笑意没传达到眼底,道:“这个不好解释。我们专门办不一般的案件,你可以这样理解。”

“有保密条例不让说?”

李光歉意的点头。

“那……嗯,李……她也是其中的一员?”

再次点头,李光道:“当时她在休假,说去书店买本食谱。呵呵,不怕你笑,我们两个都不擅长弄吃的。这不就要结婚了,总不能老是外面吃吧?这个不像个家。芸芸就说买本食谱回来照着学,可是……”

见李光眼圈一红,阳毅止不住脱口道:“我妈做吃的很厉害,要不让她教你?虽然她脾气不太好,但肯定愿意教你。”

李光霍地看向阳毅,怔了一会,浅笑起来:“你这人,当真不一样。现代社会人情淡薄,很少有你这种热心肠又善良的人了。行,有空一定上你家拜访。芸芸想学的,我帮她学。”

把李光从伤痛的回忆里拉出来,阳毅也很开心,笑道:“好啊,她一定会很开心。关于肯德基的事,你想知道什么?”

李光微笑道:“本来准备了一堆问题,但见到是你,那就没必要了。机械式的问答不适合我们两个,你就把我当朋友,从一开头慢慢跟我说。”

“哦,好啊。”阳毅移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态,开始慢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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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又见李光 02

一讲之下,差不多就花去一个小时。阳毅讲得口干舌躁,中途李光给他倒过三次水。

“就这样。”阳毅最后道。

李光沉吟着,手指无意识敲打床栏,道:“累吗?”

“还行。”

“那再说说那个阮林,一点细节也不要放过。”

阳毅一怔,低声道:“你也觉得不对劲?”

李光知道这时自己最正确的反应应该木着脸,什么也不回答。但连续两次善良且热心的安慰与劝解,无形之中对这个少年极具好感,真的想交这个朋友,李光最后点了点头。

阳毅道:“他的眼光不对劲,前后神态也不对劲。那种威胁让人背心发凉,老实说,当时我真的吓到了。”

“你提到过他的瞳孔。可不可具体描述下?”

阳毅想了想,道:“嗯,像是整个瞳孔全部放大,填满了整只眼睛,看不到白色的眼结膜,连睛球表面的小血管都看不到,纯粹就是一片纯黑,还有一种古怪的反光,像最上等的琉璃做的围棋黑子塞进了眼里。李光,这会不会是我的错觉,哪有眼睛长成这样的?”

语音出口,阳毅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不也手指能弹出那种利刃?难道说,阮林也跟自己一样,也是……某种怪物?

不过,阳毅只敢这样想,却不敢说。好在李光似乎只对爆炸发生以前的事情关心,爆炸后的事问得比较粗略,不然按照他前面刨根问底似的专业级询问,阳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圆谎才不暴露自己身上的古怪事件。

李光停了许久,最后问:“全黑,你确定?”

阳毅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是,但很快,也许……”

“中间有没有什么有奇怪的或是不正常的现象发生?”

“哈?”

“比如,奇怪的声音,突然变化的温度,突如其来的闪光,或是一些幻像等等。”

幻像!

阳毅脸色大变。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忌讳得很,他所遇到的一系列怪事似乎都从对眼桥上的幻像开始。

“怎么了?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当真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

阳毅点点头,谨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抛开对眼桥和火车上看到的,认真回忆肯德基里的所见,慢慢的挑着字眼小心回答道:“确实在第二个奇怪的阮林出现前,好像日光灯闪烁来着,不过我没有太留意。”

李光出了会神,道:“果然跟我猜想的差不多。”

阳毅想问,但看李光又没有想说的意思,只好不问,把问题憋在心里。

想了想,阳毅问道:“李光,我总沉独整件事情透着股子诡异劲儿。”

“哦?说说看。”

阳毅道:“首先是阮林,太奇怪了。前前后后的变化,不像是同一个人。虽然说,医学上有双重人格或是多重人格,但他所表现出来的,像是骤变的突然两个人,不像是人格的变化。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少了人格变化触发的条件。我可不认为一把拖把会让一个人突然跳出那种阴森恐怖的性格来威胁人。并且,出现多重人格的病患,会遭遇非同异常的人生经历变化或是打击。在我看来,第一个阮林和第三个阮林,就像个脾气温和开朗的一般人,不内向,不沉默,不自卑,不忧郁,不自闭,没有半点可能出现多重人格的征兆。这在心理学上说不通。要说是你这样变化或许我还信,阮林么,实在太不可能。而且,他那种眼睛……真的不正常。”自己也不正常,阳毅在心里加上这一句。

“你还研究过心理学?”李光微笑着问,阳毅注意到他并没有反驳说自己说得不对。

“我是岐大的学生,学的护理。心理学的也看过些皮毛。”

“哦,高材生。”

“拉倒吧。我是通过后门进去的,现在正在努力追赶别人的进度。我大哥史诚救了个富家女,正好是校长的女儿,这是还他人情。至于我,根本就是进去混。”

翻着白眼的直白回答让李光又一次感觉到片刻的心情放松。不得不说,阳毅身上有一种让人舒心的力场,让人如沐春风。

“再说说你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阳毅思索着,道:“炸薯条的油是食用油吧?我妈在这方面是行家,我隐约听她说过,食用油的燃点都不低,没有哪个低于一百度,像很多液态植物油,例如菜籽油和葵花油,冒烟点都在107度,着火点则更高。其它如橄榄油、花生油、芝麻油的冒烟点約160度,椰子油的更高,在差不多232度左右。炸薯条的炸炉最高温度才一百,而且大多数时候都在80-90度工作,因为这么炸才会外焦里嫩不会因为过高的油温而异致薯条大量丢失水分而变得味道不好。所以,会起火爆炸说不太通。而且油又是敞放,没有密闭发生爆炸的必要条件,这类油不在高温下,不会剧烈的变化,不会有面粉类的粉尘类东西可能出现的危险。这期间,油温骤变,难。肯德鸡工作人员一大把,冒烟起火没有人发现,不可能。食用油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爆炸,更不可能。整件事情都不对劲。”

想不到阳毅会有这样仔细的分析与推理,李光怔然瞧着阳毅半天,最后道:“你不来当警察或是干我们这一行,可惜了。另外,我一定要上门向你妈妈讨教厨艺,连冒烟时油温都知道的厨师,必定是大师级的。”

“你的意思是,我分析得……对?”

李光点头。

阳毅陡然倒深气,这难道不是说,整件事情全部不对劲,即意味着……在科学的角度,它们完全说不通!因为该有物理化学条件,包括阮林的生物变化条件,全不存在!一如自己诡异的十片指刃!

科学上说不通……那代表着什么?

阳毅突然闭上嘴,什么都不想问了。

怪事,全他妈都是怪事。从西潭到岐江,越来越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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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又见李光 03

见到阳毅脸色大变,李光低声叹气:“有时候,脑子太好用并不是件好事。”

阳毅僵着脸,最后点点头。

李光收起录音笔,道:“我要走了。你注意保重身体。嗯,我有一种感觉,我们还会见面。我并不是指上门向你母亲学手艺。”

阳毅脸色更加不好看,低声道:“我要怎么办?”

李光认真的看着阳毅,道:“这世间,有些事情科学真的解释不了。但这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相信我,芸芸就是被卷了进去,才发生了惨事。阳毅,我真的很欣赏你这个从,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和爱心。在现在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听我一句劝告,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也告诉你哥,史诚,手里的那件案子最好放下,我看能不能转过来让特侦部接手。我希望我上门来学艺的时候,能看到你好好的,活得健康快乐,不要再也见不到你。这些话我本来不该说,所以请相信我。”

阳毅点点头,或许在这以前,他会对所谓的怪事嗤之以鼻,因为他是个大学生,坚信一切事物和现像科学都可以解释,而科学解释不了,是因为科学的发展还没有达到可以解释它们的高度。但现在,从西潭开始一直到这里,包括指尖的爪刃、手肘的变化、古怪的皮肤,没一样能与科学沾得上半点边!

“你相信我么?”李光定定的看着阳毅。

“信。”自从一见面,他就对这个深情爱着李芸,一脸方正坚毅的人很有好感。

“那好,别问为什么。你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一定要一直带着,片刻不能离身。李芸和肯德基的事都能让你遇上,虽然我查觉不到,但我猜测你一定属于那种高灵感的族群人员。这个东西给你,它可以在特定的时候保护你。最不汲,它可以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提醒你,发出警报。”脸色一黯,李光又低声叹道:“唉,可惜李芸的家传戒指除了她谁也无法驱动,不然可以替你测一测,那个东西百分之百的准确。”

李芸的戒指?阳毅突然想起在书店里握手那一瞬间,手指突然的疼痛。脸色微变,不由自主的想,难道当时李芸已经察觉到自己不正常,所以才借着握手测试了一下?那随后的惊慌失措,包括最后自己伸出手时她的犹豫,也是因为察觉到自己……根本就是个怪物?

脸色又难看起来,下意识接过李光递过来的东西,装作察看而掩饰自己的脸色变化。

到手的东西像枚银币,正反两面都有凸纹,一面刻着个圣光环绕的十字架,周围一圈绕圆周全是带剌的荆棘。十字架上面钉着是那位三位一体的耶稣基督,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脑后同样顶着一圈圣光,圆周上倒是没有荆棘,只有他的脑袋上有。另一面则是一个带着圆圈的五角星形,有阴刻的古怪字体,除了字符不一样,非常像书店门口那个直排轮女孩递来的纸片。

又见到这个玩意儿了,真是古怪!

“好。我走了。注意安全,保重。记住,遇事时把它握在手里,五角星的单尖角向上,千万别双尖角向上,这会更糟糕!”说罢,李光冲阳毅点点头,重新木着一张脸,拿起录音笔离开。

李光前脚走,史诚三人后脚就进房。

“小毅,他都问了什么?”

阳毅道:“就是你们想知道的那些,还给了我这个。”

史诚拿过银币,在指尖转动着它皱眉:“什么古里古怪的迷信的东西?喂,你们两个,知道特侦部是干什么吃饭的吗?我只知道岐江的每个警察都从头儿那里听过一句话:特侦部办案,全力配合,他们有直接来自中央的下达的权限。”

范立道:“史队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史诚皱起眉,道:“我问过,但回答是无可奉告。似乎我们的头都没有过问他们的权力。这证件我只见过两次,这是第二次。”

“这么牛?”范立吃惊的道。

陈大海迟疑了一下,道:“我隐约听说过,特侦部专门处理特殊案件,好像权限非常高,保密程度非常高,部里人员的本事也非常高!以前办案同事都戏称他们是三高人士。”

“我呸!”范立呸道:“我他奶奶的还血压高,脂肪高,胆固醇高是三高人士呢!人模狗样的,有什么了不起?”

史诚继续转银币,问道:“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范立与陈大海茫然摇头,都不知道。阳毅却心中一动,这个特殊……会不会就是指自己这类,特殊到不知道该是人还是怪物的存在?如果真是这样,从自身安全的角度考虑,怕是与这位李光无缘做好朋友。

突然想起李光所说的,阳毅道:“哥。你手里那件古怪案子最好不要再管了。”李光那一句不是无的放矢,再加上肯德基里阮林的阴寒威胁,以及随后的古怪的爆炸,所有的事一定有所牵连,不仅古怪,而且十足危险。

“为什么?”史诚一挑眉。这案子他接手的时候已经不短,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与时间。警察的正义感更是让他停不下手。这个杀人后又偷人肢体的变态一定要抓出来。

“有个朋友告诉我我的,这件事你管不了。”阳毅认真的道。

陈大海诧道:“朋友?李光吧。这个木头脸用好颜色对你说话,我们在窗外都看见了。想不到他对你还不错,不像其它的特侦部的人,一脸大便样,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看着就烦!”

史诚看向阳毅:“为什么让我停手?”

阳毅道:“李光是特侦部的,一定知道你所不了解的一些内情。真的,哥,你怕是办不了。而且相当的危险,嗯……不是你常常面对的那种危险。是一种你无法防备的危险。”

“危险?”史诚眯起眼,刀眉一跳:“当警察的,成天面对罪犯,哪个不危险?危险就不办案了?当警察都是吃屎长大的?怕危险我当初就不会当警察!干!别的垃圾警察怎么想不关我的事,再危险我也要把那个王八蛋揪出来枪毙!杀人毁尸,用你妈的话来说,这种龟儿子会被雷劈。我就是要把他查出来还死去的人一个公道!我干警察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

得,惹得史家大哥的逆鳞了……这硬汉认准了的理就会死挺下去,八百头牛都拉不回来,打小就是个不撞南墙绝不回头的货色。

阳毅苦笑,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劝不动这个倔人。看来,最需要这枚银币的不是自己,而是满是牛劲的史家大哥。

看看银币,又看看史诚,再一次苦笑。这玩意儿一定要想办法藏到他身上,不能引起他的反弹,还能保护到他。至于自己,怪物就怪物吧,当个怪物,如果能保护到自己大哥,当怪物也就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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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正常?不正常?

同一时间,杨仲华家:

只穿了条短裤,杨仲华左手指上夹着根烟,缓缓的吸着,右手则拿着几张纸片,对着楼房下远处的灯火沉思。

他的运气不错,通过朋友的帮忙,那个叫做阳毅的少年的血全部找到收集在手中。整个过程并不容易,但还是收集齐了。

试着给扬嘉输了一次阳毅的血,果然,第三天病情就得到控制,再一次出现那种好转迹像。血检结果表明,所有数据都在向着正常值靠近,整个过程完全找不到合理的医学解释。事出常理,杨仲华谨慎采取了通过熟人进行的办法,尽力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杨嘉的病情好转让人欣喜,看着孩子又能开心的玩耍和饮食,杨仲华脸上微笑着,心里的担心却从来都没有停过。他知道,这种好转同样的也像上一次一样是暂时的,杨嘉能好转多久根本无法预测,从长远之计来看,还是得找到那个拥有神奇血液的少年。

究竟阳毅的血液含着什么物质可以对抗白血病?杨仲华交了一份血液样本给自己那位医生朋友,再请他通过其它信任的血液专家进行分析。

现在,检测结果的报告书拿到手里,看得杨仲华直皱眉。

所谓久病成医,由于儿子的长年的病魔缠身,杨仲华没少翻看各类血液病的书籍,这类的东西他能看懂,但并不代表他能理解数据所表达的信息。吃惊的瞪着通篇报告,所有数据都告诉杨仲华一个信息,那就是正常。血液样本完全正常,阳毅是一个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少年。

正常,能对抗白血病的血液会正常?如果以前只是猜测,杨嘉的二次输血就可以完全证明这个事实。

同样的,正常的血液不会引起幻觉。这已经有几个例子可以证明。现在杨嘉每次提到甘霖和一些古怪的事,杨仲华两夫妇都背心发凉,总觉得能控制病情是好事,但这种诡异的幻觉却是隐患,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多听杨嘉说几次,对幻觉坚信不疑的杨仲华都控制不住的想,杨嘉看到的所谓的幻觉,会不是当真是真的?只想过一次杨仲华就不敢再这样想,因为假如杨嘉看到的是真的,这世界就太可怕了!

杨仲华拿起手机拨打那位当肝胆科医生的好友,电话一接通,杨仲华就急促的问道:“强子,这份血液报告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一切正常。没有我们猜想的特殊存在。这个少年的血液健康得输血者会抢破头想要。他强壮得像一头牛!”

“正常?”杨仲华提高了音量:“它作用的结果你已经看到了,发生在杨嘉身上的事能叫做正常?!你试试再给我再找一个血液能对抗白生病的正常出来?”

话筒里的声音叹了口气,道:“确实不正常。从杨嘉身上表现出来的现象上来看,它不合理。但从仪器测出来的数据看,它完全正常。没有不好的化学药物、没有微量动植物药材、没有不正常的激素含量,也没有我们所猜测的未知物质和无法识别的东西。如果说真要不正常,血液中的自由基含量像婴儿。我朋友很奇怪的问我,这是不是婴儿的血样。他甚至向我抱怨,说我大惊小怪,婴儿的血检医院就可以做,没必然让专家动手,这是浪费科学资源。”

“什么意思?”

“你知道,人自出生以后,血液是纯净的,比如婴儿,他们的血液完全没有杂质和毒素,饱含着大量的自由基。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的毒素会越积越多。比如,抽烟、饮酒、不良的生活生惯,都可以加剧这种毒素的积累。就算是没有这些个恶习,随着摄取的食物,包括农药残留,日益被污染的水源、空气等等,也就是说一个正常人,只要不是婴儿,血液中必定会有这样的那样的毒素积累表现。你在听吗?”

“在。”

“所以,报告上显示出来的正常其实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因为你和我都知道血样来自于一个十八岁少年,没有不该有的我们猜想的未知东西,也没有该的身体毒素,血液纯净得就跟婴儿一样,这就是正常里最诡异的地方。”

“纯净得像婴儿的血?”

“对。”话筒里再一次苦笑:“关于这一点,我不敢和我朋友说,只能告诉他是婴儿的血液样本。作为一名医生,同时又是一个科技工作者,我通常只相信仪器给出的忠实数据。如果我不了解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中透着不正常,我也只会所它当成婴儿的血样。你当真确定血液来自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我确定。百分之百的确定!”

“那好,我只能有两个猜测了。一是这个少年见风就长,一夜之间长到了十八岁。二就是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绝对理想的环境里。绝对理想的意思你明白吧?是指除开一切会在血液里留下毒素的环境因素。和物理化学上的绝对理想环境一个意思。”

杨仲华沉声道:“强子,这个玩笑不好笑。不存在绝对理想的环境。见风就长是小时候听的神话。”

“是,我自己也笑不出来。但除了这个,我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我只相信科学,现在出现的则是科学解释不了的现像。老实说,这件事对我冲击很大,我都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挂职一段时间去重新深造一番,这个世界我搞不懂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听筒里一片静默。

随后听筒里又道:“我觉得,最重要的事未过于找到那个少年。一切的症结都归结到他身上,只有找到他,找到源头,才有可能得到个合理的解释。而且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小杨嘉的好转是有时限的,你手里的血液迟早会用完,最终还是得去求助于他。”

“嗯。”杨仲华烦燥的道:“最近一直闲不下来,我连去查找他都没有时间。上面最近对我的态度很奇怪,似乎在重新审核我。我有一种预感,也许近期之内会发生调动。”

“调哪里?你是反召回去的特种兵,出现调动的情况不合常理。”

“最近不合常理的我见得足够多,对于不合常理这四个字我反应比较麻木。上面确实有所动作,这点假不了。”

“哦?那你自己谨慎一些。危险的任务尽量不要接。”

“好。我挂了。”

“回见。替我给嫂子和小扬嘉带个好。”

杨仲华微微一笑,挂掉电话,回头看到妻子倚在门边,有些惊惶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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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画

“怎么了?”

杨妻欲言又止,最后定了定神,递给杨仲华一叠儿童的蜡笔画,脸色微微发白,低声道:“嘉嘉那种古怪的能力好像更强了。”

“你是说……”

“对。他现在能看到更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现在……都不敢去怀疑它们的存在。”

扬仲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强笑道:“婉儿,兴许只是我们白担心而已。小孩子嘛,都那样。”

扬妻摇头,下唇被自己咬得发白,低声道:“你出任务的时候我有天去银行取钱,临走的时候儿子突然大哭大闹,对我说:妈,别排三号窗口。我当时听得莫明其妙,见他闹得厉害,只好答应。”

“后来呢?”

“我觉得古怪,就留意了。到了银行,下意识看了三号窗口一下,那里人最少,发号机发出的排号票大多都指向那里。我去领排号票的时候拿到的就是三号窗口等待的票号。这时候,我突想到儿子的反应,所以……”

“你重新排了个号。”杨仲华肯定的道。换作是自己,儿子这么说了,估计也会像妻子这么样。原因无它,反正又不麻烦,只当是满足儿子的一个小小的无理要求。

扬妻点头,脸色更白了,颤声道:“我把这个号给了另一个比较赶时间的人,自己又去排了一个。当时想,回家给儿子说,妈记得你的话,让他开心一下。这一次拿到的是五号窗口的,和三号窗口隔着一个队例。然后……”声音有些打颤,扬妻下意识的又咬下唇。

“嘿,别咬了,你一紧张害怕就有这个恶习。”

“那是因为我真的很害怕!”扬妻道:“顶多只过了几分钟,三号窗口那里就打起来。”

“抢劫?”

“不是。两个男的为了赌债问题先开始争吵,随后动手。其中一个有枪……他拔出枪射击,想打的人没打死,打死的是我给票的那个人。”下意识环住自己的肩,扬妻又道:“假如我没听杨嘉的话,为了赶时间而排在那个位置……后面的我都不敢想。”

杨仲华只觉好一阵毛骨悚然,为妻子遭遇的可怕的事,也为杨嘉那句话。

杨妻缩在丈夫怀里,颤着身,道:“我在电视上见过,这个能力好像叫作预知。我们的儿子,怕是真能看到一些什么东西。这次不是他那句话,死的就会是我。我一想到不能再看到儿子,不能看到你,我就觉得像溺水了一样,全身发冷,没有办法呼吸。”

“嘘。”杨仲华搂着她,使劲一下搓揉她的手臂,试图让她感觉安全一些。

来自于男人的安全有力的动作让扬妻定些神,指着交到扬仲华手里纸张又道:“这是他在学前班画的画,你看看。”

杨仲华翻动手里的画卷,前面大部分都画着太阳、房子、花、树、草、汽车等等,很多透过孩子的眼看到的东西。着色鲜艳,画法幼稚却十足可爱,比如有一张一男一女中间牵个小孩的三个画像,画得头大身子小,性别只能从裙子和长发上分辩得出来,看得杨仲华不住微笑,三人正是自己这一家。

等翻到倒数第三张,杨仲华的笑容凝住:“这也是他画的?”

杨妻点头:“才画好一会儿。新闻联播的时候他一直安安静静的在那里画,静得实在太安静,我心里有点怕,去看了才知道。”

杨仲华看着手里的画,它只用了黑与红两种颜色。黑色构成整体,形成一个人像,背后伸展出巨大的翅膀。人体比例有些失调,不知道是由于小孩的幼稚画法还是杨嘉故意画成这样,手臂显得很长,一直伸到膝盖部位;手指也过长,像是指尖上多出了什么东西。红色则是点缀,画出了一双红眼,红牙,指尖上涂着这种颜色,看着很像干涸的血迹。

杨仲华看着它,禁不住浑身一阵冰凉。他虽然没看懂画的是什么怪物,但红与黑的配血,就是有一种阴暗血腥中潜藏的暴力扑面而来,让人感觉到窒息。

抬头看妻子,发现她和自己一样不安,正紧张的绞着手指,紧抿着下唇。

“儿子,到爸爸这里来。”

杨嘉拎着自己的变形金刚玩具出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问道:“爸爸,什么事?”

杨仲华指着画,柔声问道:“这是你画的?”

杨嘉伸头看看,点头。

“嗯,爸爸可不可以问一下,画的是什么?动画片里看到的……怪物?”

扬嘉笑了,摇头:“不是。我画的是阳毅哥哥。”

阳毅?那个笑起来一脸清爽气息满脸阳光的阳毅?回忆一寸大头照看到的和画上的这个怪物,杨仲华把两者联系不到一起。

“阳毅哥哥不是这个样子吧?把他画成怪物,小心阳毅哥哥讨厌你。”

“他就是这个样子。阳毅哥哥有很多种样子哦,这只是其中一种。”

杨仲华脸色微变,很多种样子?其中的一种?什么意思?小孩没头没尾的表达能力让杨仲华搞不清杨嘉的具体意思。

“你是指……阳毅哥哥,嗯,很多种样子中一种,就是这样的怪物?”杨仲华小心翼翼的提问,求证自己的想法。

杨嘉不高兴了,垮着小脸道:“阳毅哥哥不是怪物!他喜欢我,他是好人!他很厉害的!”

“好,好,好!不是就是不是。不是怪物怎么会有翅膀呢?阳毅哥哥是人,我们也是,我们都没有,他怎么会有。”

杨嘉不高兴的道:“我不和爸爸说了。阳毅哥哥不是怪物!”拖着自己的玩具走回屋里,嘴里嘟咙着:“他会变的。像擎天柱。”

会变?杨仲华敏感的抓住这个词。像动画片里的擎天柱一样,会变成大卡车?自己该夸儿子想像力丰富,还是应该诚实的告诉他,军方虽然已经设计出可以局部变形适应战斗需要的机辆,但要像动画片里那样……等科技再发展几百年吧。

杨仲华突然想笑,杨嘉嘴里又冒出一句,彻底让他笑不出来。

杨嘉自语道:“不过甘叔叔说他是怪物,而且还是很厉害怪物。”

甘霖?

死去的甘霖?

杨仲华脸色大变,看向妻子,见她脸色发青,比自己还要糟糕。

“你甘叔叔……他……还说什么了?”

杨嘉走向电视机,道:“没说什么。说阳毅哥哥虽然是怪物,但不用害怕,他会保护我。呵呵,就像汽车人会保护地球人那样。啊!变形金刚开始了!我去看电视了!爸爸,今天晚上多看会儿行不行?好像今天有三集呢!”

“哦,好。”杨仲华无意识的应着,一时间心乱如麻。

再一次垂头看杨嘉的画——黑与红的组合还是透着浓重的血腥与暴力。怪异的翅膀,伸展开作扇动状。指尖的红,像是刚刚才撕裂过什么,残留着血迹。嘴里的红则像是吞食过新鲜的血肉,肉沫与血块还停留在齿间来不及吞下。两眼的红色更是透着妖异与变幻莫测,糊模的五官里就只有这两点红吸引着视线的焦点。整幅画,画的活脱脱就是一个似人非的怪物!

两夫妻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无法控制的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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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自查

四卷三分之一人类

阳毅最后只在医院里呆了一天一夜就出院了。观察的结果,这人除了一些皮肉伤以外,整体的情况健壮得跟头牛一样。

朱女士不愿意儿子成天在医院里闻漂白水的味道,立即将儿子将回家里,一天三顿鸡汤伺候着,喝得阳毅一听到鸡这个字就浑身不对劲。

同为岐大学生的石磊给阳毅请了假,对于他这样的做法,正对正了朱家妈妈爱儿子爱得无原则无理由性。朱山花的反应是在他的大脑门儿上狠亲了他几口,并慷慨的把给阳毅准备的鸡汤分了一些给他,喝得这胖子眉开眼笑,巴望着天天来朱家打秋风。

阳毅便在反对反效的情况下离在家里静养,校方大方的给了这位勇救两个小孩的少年英雄三天的假期,交承诺会派出老师专门辅导他,以赶上假期里丢失的学习进度。

所以,阳毅就闲了下来。

人就是怪,一但闲下来,心里就会莫明其妙想一些事情。特别是像阳毅这样,心里开始有了秘密的人,想得就会更多。

不止一次的回想肯德基里发生的事件,当时究意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最后又变了什么样的怪物?

趁朱山花出外上班的时间,阳毅总是偷偷伸出自己的爪子,观察它,研究它。事实的结果,这部份当真成了身体的一部份,随着多次的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想怎么控制怎么控制。

起初阳毅一看它就害怕,身体里多出来的这一部分总是在提醒他,自己不正常,已经变成了怪物。试想,正常人哪里会出这种怪异的爪子来?

害怕的结果就是阳毅试着用各种办法试图弄掉它。

把它们伸出到最长的长度,用刀砍、用锯子锯、用剪刀剪、用锉子锉、用火烧、放到冰箱里冷冻室里去冻,然后放到门逢里夹着掰,连先烧再用冰块淬脆办法都试过,无奈这玩意儿纹丝不动,固执的长在指尖上。弄来弄去,弄疼的只能是自己,它们根本丝毫无损。

平伸开十指放到阳光下细看,看其材质很像是通过指甲变异来的,还有着角质的感觉。但除了这个,它们还泛着一种金属的光泽,乌黑微微发亮,像是千锤百炼的锋利武器,具有十足的杀伤力。

在挫败的接受它们真是自己的一部份,不可能再去得掉后,阳毅拿它们来切削各种东西试验它的锋利速度。

从一开始的土豆蕃茄,到最后的钢筋铁管,没有哪样不是一削就断,丝毫感觉不到阻力的。玻璃够硬了吧,虽然它足够脆,但硬度真是没得说,摩氏硬度能达到6。但用爪子去试的强果,阳毅轻轻松松在上面划了个圈儿,平滑无阻力的切下一块来。

得,阳毅不无自嘲的想,也许以后失业的时候可以考虑去做名专业的切割工,这十只爪子可要比什么电弧枪、氢氧切割枪厉害多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它们不能轻松割开的东西。如果不是怕朱山花发飙,阳毅非常想把她唯一的那颗小钻戒弄来试试,看看自己爪子够硬,还是它更硬。

多次偷偷使用的爪子的结果,阳毅不仅发现它们够硬,够锋利,而且还发现它们的其它一些特性。

它耐火,耐寒。平常的火源阳毅都试过,不能撼动它分毫。在低温下,至少冰箱能达到的低温呈度,它也不受丝毫影响。随便冻多久,抹掉霜花以后,它还是闪现着乌黑油亮的光泽,十足锋利,十足坚韧,甚至连那种微带弹性的感觉都没有失去。

靠!牛到家了!

再接着,阳毅发现它可以根据自己的意识会产生微度的形变。比如它正常的情况下形状就是指甲的延展,呈微弯的片状,很适合抓、插一类的动作。假如自己想切割东西,把动作变成划、或是横削,它们就会轻度变形,指尖顶部变厚,后面的部分会变形为竖式的刀片样结构。随着进一部的练习熟练,阳毅已经可以做到让它们变得类似于针状的结构,更适合剌或是扎。

看着越来越得心应手的爪子,阳毅止不住额头冷汗直冒,这是什么东西?随身自带且方便隐藏的杀人利器?突地想起那句很好笑的电视流行用语:真是居家旅行,杀人灭口之必备良具啊!

不过,阳毅自己笑不出来。他想不出自己会利用这玩意儿去对付谁。阳毅的性格,只有朋友没有敌人。就算是小有摩擦,很多时候也会被他的阳光笑容和热情爽朗的脾气所同化。自己怎么就会异变出十柄凶器出来呢?想不通。

这都不是阳毅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万一这玩些玩意儿在某一时间突然伸出来时会怎么办,吓到人都还是小事,伤到自己关心爱护的人那才是让人后悔未死。

仔细考查的结果,大多数时候,它们很安静。但有时候起床,或是无意识的时候,会发现莫明其妙的多出十个洞来,像是在西潭时发现的那样。结合在肯德基的情况,看样子,自己失去意识或是受到危险的时候,这玩意儿会本能的作怪。好处是,它们是自己的一部份,看其情形是在自发的保护自己。坏处是,一但运用不当,将会造损失和伤害。

所以,既然都去除不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会好好的利用它,控制它,把危险转化为好的一方面。

这么想着,阳毅开始试着合理的运用它。

第一选择,帮朱山花切菜。只试过一次就不敢了,因为不小心的结果是差点把菜板一起切掉……太锋利了,力度还拿捏不好,只有等待以后加强再说。

昨天浴室的水管坏了,朱山花想省钱不去请工人自己弄。大多数女人是干不了这活的,朱山花也是,任务自然落到了毅头上。偏偏备用的水管又太长,阳毅心中一动,趁朱山花没注意,唰唰两爪子过去。嘿,还别说,干净俐落,切口平滑之极,跟激光刀的效果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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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再次穿梭 01

多次试验的结果,阳毅觉得这玩意儿要是运用得当的话似乎也不坏。这已经多次得到证明了。

朱山花说,麻烦了,厨房需要安装壁挂式吊具,又得花钱请工人钻洞打膨胀螺钉。阳毅说,妈,你去上班吧,没事,我来想办法,反正我也在家呆着,太闲。于是乎,等朱山花离开,伸出爪子,控制成针状,一扎了事。需要四个孔就连扎四下,前后不到四秒钟,唯一麻烦的是得小心控制力道,别连墙都扎穿了漏风。

朱山花又说,门有点变形,往下坠,开关的时候老夹住地面,费劲。阳毅又说,没事,我来。等朱山花走了,趴在地面瞅了一会门底,伸出爪子唰唰两爪子过去,轻松削掉一部分,等朱山花回来门又变得开关自如。

如此的事还有很多,下水道堵了,伸爪进去一阵乱搅,搞定;要打孔,没问题,请你提前说;玻璃窗坏了,容易,你先上班,回头我给你削好装上;想省钱自己做个小茶几啊,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你先上班,我回头拿木料先切后削,刨、钻、打孔,把木料变成构件,组合到一起就是。嫌不好看?那是当然,谁第一次做木工活会好得哪里去?不过,这切割钻削刨打孔的本事倒是厉害。那当然,手上有利器嘛……不仅走到哪带到哪,还越用熟练……

从削土豆皮到摇身一变为装修工,从通下水道到削铅笔。朱山花对自己这儿子越来越满意。瞧,我朱山花的儿子就是不一样,长得帅也就罢了,还很能干,很省钱,要做什么只需交待一下,自己下班回来一看,全都办妥。刚开始虽然质量不太好,但人一生下来,什么事情不是靠学的?多练几次,就比较专业了。

三天时间,阳毅已经把十只爪子练得出神入化,如臂使指,不对,是如指使爪,灵活自如之极!越是这样,阳毅心里害怕的感觉越少,把这十柄凶器俨然提升到了工具的高度。心里常常暗自想,怪物就怪物吧,悄悄当个有用的怪物就行。

这样想着,其实潜意识里已经确定了三件事,第一件,自己百分之百的是个怪物了。第二件,那就是要当个有用的怪物,做有意义的事。第三件,这事谁也不能说,连朱山化也不能!

现在,阳毅就懒洋洋的斜倚在沙发,面前的自制的小茶几上放着十支铅笔,他一边慢悠悠的削它们,一边想,貌似自己的手肘后面也能冒出怪东西,为什么最近没见到出来作怪?不是没试过,试再多次它们也没反应,所以阳毅很不负责任的想,兴许它们就像练内功一样,内力不达到一定的程度估计驱使不了它们。只乞求不要遇上什么自己控制不了的状况让它们出来作怪才好。

正这么想着,门锁发出响声,朱山花回来了。阳毅动了动手指,爪子无声无息的飞快缩了回去,然后满意的看着指尖。嗯,非常好,越来越熟练了,完全瞧不出任何不正常的痕迹。

“儿子,你在干嘛?”

“削铅笔。要回学校去上课了,先做好准备。”

“乖,加油!考第一名回来让妈神气一下!”这就是朱山花,不跟你玩那一套虚的,永远看好自己的儿子。

阳毅黑了脸:“妈,我进岐大是通过后门进去的好不好……”

“哦,对,忘了。不过怕什么?我儿子难道不行?男人有两个字绝对不能说,那就是不行。努力,超过那帮王八蛋!我去给你熬鸡汤。这次想喝什么味道的?山珍?海鲜?药膳?”

阳毅痛苦的捣住脸:“妈,能不能不喝那个。我现在一张嘴就是一股子鸡屎味道。”

“当然不能!你受伤了哎,男人就是要补。小男人也需要补,要不然你以后连播种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朱山花的儿子床上的本事不行,这让我怎么去跟我的姐妹说?”

额……阳毅大汗,立即闭了嘴,这类问题不能去和彪悍如朱山花之类的人士争论,只去看朱山花前后忙碌。

朱山花走回来,看着小茶几:“儿子,你在削铅笔?”

“嗯。快削完了。”

“刀呢?没刀你用手捏?”

刀在我手指里……阳毅一惊,全身汗毛全炸,干笑:“啊,这个啊……用坏了,扔了。”

朱山花不疑有它,低声嘟咙:“败家子。”

见朱山花转身离开,阳毅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看样子以后需要随身带把小刀掩饰才行。不过,有功能那么丰富的小刀吗?切、削、钻、扎、刨的?哦,有多功能组合式瑞士军刀。不过价格很贵,有空去史诚那里榨一把出来。

朱山花在厨房里弄得砰砰作响,一边和阳毅闲话:“儿子,我们都回来好一阵子,你说应不应该把那帮龟儿子全叫过一次,搞个聚餐什么的?那帮家伙我都喜欢,做长辈的也应该关心爱护一下。对了,你那新朋友叫季连云吧?不错的小伙子,也一起叫来。你没醒的时候,他守你一整夜,也是个热心热肠的家伙。”

“妈你拿主意。不过,好像我们没什么钱啊。”

“不要紧,最近手头还是有点儿,大家伙吃一顿饭不是问题。家庭聚餐,花不了多少钱,相信你妈我的本事。”

“好啊。”阳毅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伸手去拿遥控器,新闻节目就要快开始了。

刚伸出手,指尖传来怪异的感觉,阳毅一呆,就看突然之间五爪暴突,无声无息的飞快弹了出来。

心里大惊,再看另一只手,果然,也是五爪突出。

要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不受控制?阳毅惊慌失色的缩回手,试图把它们藏在茶几下。

就在这时,已经连续经历过两次的那种视觉拉伸的效果出现,隔着自己近五米远的电视机正在被一股力量拉近,变得半透明,再一次出现火车上那隧道的感觉。

阳毅坐在沙发上,无法控制的被拉过去,本能的惊惶的叫道:“妈,妈!出事了!”

下一刻,全身都被拉了过去,眼前的场影完全变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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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再次穿梭 02

等眼前一切恢复正常,阳毅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不在朱家的客厅。眼前所看到的是一个类似于化学实验室一样的地方,它有三十来个平方米大,中间放着桌子,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玻璃瓶、玻璃管、看上去很简陋的钳锅、冷凝器,杂七杂八的摆放着,还有放多看不出用途的奇怪事物。

事过三次,阳毅已经不再吃惊,更多的是想叹气。得,又一次来到了莫明其妙的地方,看样子真的不是入梦,怕是当真通过时空穿梭到了另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下意识垂头看了看自己,不再是窝在沙发中当宅男的夹脚拖鞋配大红花沙滩裤和紧身弹力小背心打扮,入眼是曾经见到过的棉麻制罩身袍子,它的颜色白色泛黄,上面还有着某种药水或是其它东西污染的痕迹。胸前那根同样也见到过的项链挂着,连上面的坠子都没有变。眼光游移了一下,还看到普经握在过自己手上的法杖,应该是法杖吧?阳毅记得自己在惊恐之中用这玩意儿发射过什么东西去射击那个诡异的骷髅战士,而且它的样子造形——玩过网游的都知道,没人会认为它是根掏火棒,而不是根法杖。现在它就放在旁边的桌上,整体是一根有些部位弯曲的直杖,顶端弯出一个半弧形,看来用这个部位敲人的话,效果不会太差。

随即眼光落到指尖,阳毅吃惊的瞪大了眼,只见十只手指上,爪刃还那样突兀的伸着,十爪怒张,其中右手食指那一只上还有着切过什么的痕迹,看上去像是草叶留下的汁水。

正在发呆,左前方有扇门被推,有个须发全白的老人出现在门口。看到阳毅,他大吃了一惊,阳毅看到他,也大吃了一惊。

下一刻,阳毅还来不及反应,老人已经以一种和他这个岁数完全不相称的敏捷动作冲了过来,一巴掌拍向阳毅的爪子。

阳毅大惊,本能的往回缩手,避免伤到他。

老人开口,刻意的压低声音低吼,用的是那种阳毅听过的古式英语:“嘿,你!早告诉过你不要把指刃伸出来切草药,你这孩子怎么总是图方便不听话?”

训斥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关心与担心,让阳毅怔怔的:“这叫指刃?”爪刃、凶器、小刀、钻子、手刀,阳毅曾经给它们起了很多种名字,就是没叫过指刃。

“废话!”老人又是一巴掌扇过来,道:“缩回去!让人看到了就麻烦大了!”

阳毅又是一呆,敢情这老人早已经知道?

见阳毅呆呆的,老人狐疑的道:“怎么了?又不受控制了?你这孩子,真是……过来。”

“过来?”阳毅仍是慢半拍。这很正常,他连自己身处何方都没有搞清楚,当然会茫然不知所措。

“对。”老人道:“把手放到我手里,小心别割到我。”

阳毅有点犹豫,老人笑了:“小家伙,不用担心,小心点就不会伤到我。来,把手伸过来。”

温和的口气让阳毅很安心,不知怎么的,就是对这老人有种熟悉信任的感觉,他的气息很像朱山花,有一种固执的护犊味道。

将信将疑的指刃毕露的手小心放进老人的掌心。老人避开锐利的指刃握住阳毅的手,轻轻唱道:“至高的光明神,请听从您仆人的请求,给予你忠实的仆人阿尔达-索思克恩净化黑暗的力量。Modidomokawividopodatadinakamameidorhake……”

有一串长长的和古式英语完全发音规则不一样的语节自他嘴里冒出来。随即,老人的白发无风自动,银丝飞舞起来。明亮的白光柔和而浓密,出现在两人交握的手掌上。有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自老人的手掌传递向阳毅的手掌,阳毅吃惊的看着在老人手掌传来的力量作用下,指尖的指刃正在缓缓的往回退缩,最后全部没入指尖,不见一丝痕迹。

“好了。”老人笑道:“初级的回复魔法仍然对你有用。你这傻孩子,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不要呆呆的傻站着,自己念咒语,效果比我帮你还要好。”

“咒……咒语?”

“随你怎么说,咒语也行,祷言也好,连言灵都可以。把握住要点是,不要搞错乞示神力的神明,不要忘记卑微的请求,不要忘了加上自己做为乞言者的名字,最后,最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把吟唱搞错。假如失败还没有关系,顶多是不成功。如果魔法反啮的话,你就会很惨很惨。”

阳毅听得迷迷糊糊,大约搞清楚两件事,老人用的神奇的技能,大约真的是对90后完全不陌生的魔法,另一件事,估计老人叫做阿尔达-索思克恩,因为他自己说的,施术时一定加上乞言者的名字,就是他自己,阿尔达-索思克恩。

脑子飞快转动,阳毅道:“呃……您……”

“您什么您?没有外人就不要在我面前做怪,叫爷爷!”老人皱眉,放开阳毅的手。

“额……爷爷……”阳毅一头雾水,心中一动,道:“我今天不太舒服,脑子很乱,很多事情都搅成一团。”

老人皱眉,伸手摸摸阳毅的额头,道:“怪了,不烫啊。来,喝点儿草药,它能压制你身体里的魔性。”

凭着老人亲昵的动作,阳毅很准确的能判断出来,眼前一头银发的慈详老人肯定与自己有着某种非常亲密的关系,指不定就是爷孙俩。而且,他还知道一些自己身上怪物样的秘密。

只是,让阳毅很困惑的是,自己明明是阳毅,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又成了这老人的孙子?自己只记得做为阳毅的记忆,其它的一律不记得。不过,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感觉很安全,也很舒服,阳毅最初的不安已经稳定下来,正在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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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再次穿梭 03

老人絮絮叨叨的道:“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你的气息就会混乱。光明与黑暗,还有做为人类的气场互相交战,身体当然会不受控制。脑子迷迷糊糊的还是小事,你可千万不要出去杀人,或是又像上次那样,屠光全村的猪。”

杀人?阳毅大惊,脸色顿时白了。我杀过人?真的杀过人?

突然就恶心想吐。

“我杀过人?”阳毅颤声问。还有比听见这个更糟糕的事么?

“当然。”老人道:“上次在哈尔塔布城你一口气干掉了整个红巾盗贼团,你忘了?”

阳毅手足发颤,“真的?我杀了多少人?”

老人奇怪的看着他:“二十七个。首领跑了,你把其它的成员全部干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像个血人一样,幸好还记得把爪子藏起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是我!”阳毅惊慌的道。叫他杀鸡杀鸭不是问题,他没有心理负担。但杀人……阳毅没这个勇气,没这份胆量,更不敢违背人不能伤害自己的同类这份道德感。

“杀就杀了罢。”老人不在乎的道:“红巾盗贼团什么恶事不做?要不是那个不长眼的见你生得俊,起了坏心眼,还轮不到你动手。不知道有多少佣兵团接了剿灭他们的任务,撞到你手里活该他们倒霉。只是,下次你杀人能不能不这么血腥?满地的碎肉和内脏,搞得跟修罗场一样。”

这是什么鬼话?阳毅瞪大了眼,好像杀人还有理了似的。

“好了,不说这个。总之那群王八蛋确实该杀。说不定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会很高兴你用虐杀方法干掉他们。”老人笑眯眯的道:“我也很高兴。那次的佣金可不少。你和我一共挣了八百个金币。”

阳毅彻底呆住,无法消化脑子里接收到的信息。

天!自己究竟是阳毅,还是这里的杀人魔?乱了,全乱了!

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无法想像自己十爪全出,在人群中扑杀收割人命的场景。

老人见阳毅傻傻的,无奈的摇摇头,道:“怎么?现在还有这个心理负担?我以为你已经不会再有这种负担了。”

“没有?怎么会没有?”阳毅疾声怒道:“是杀人,不是杀只鸡!你为什么不阻制我?”

老人奇怪的看着他,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你杀的第一个人还是我叫你去杀的。”

阳毅脸色大变,惊疑不定的瞪着老人。确实,他身上的关怀爱护气息不假,望着自己的眼光显得很慈爱,就像真的爷孙俩。但是,教唆孙子杀人的爷爷,阳毅活了这么多年,怕是只见过一位。

“恨我啊?”老人道。

阳毅摇头,真实的感觉告诉他,心里没这种情绪。他只是困惑,做为一个面目和善的老人,究意为什么会驱使自己的孙子去杀人。

老人拿起个烧瓶摇了摇,对着阳毅瞪眼:“你以为我想啊?你那一身的黑暗残暴力量,谁也压制不住。与其拼命的压制,等压制不住那天再疯狂的暴发,我不如引导它,把它引向更加正确的方向。”

嗯,有理,好像又没有理。所谓的黑暗残暴力量是怎么回事?

老人往烧瓶里小心的滴着药液,满不在乎的道:“杀人怎么了?现在这个世间,杀人的少吗?杀了人后,得不到应有的惩罚的人更多。光明与黑暗的天平已经倾斜,活的人死了,死了的人活了,行走在人间。生与死的规则已经被打破,还在乎那些死道理,守着不变的法则自取灭亡?”

“成了!这个药应该可以防止尸气散播。”老人放下瓶子,睿智的眼看向阳毅,淡淡的道:“堵不如疏。即然你身体里的黑暗力量不可能控制得住,那么,就不要去控制它。用黑暗对抗黑暗,杀一人保护更多的人,杀该杀之人,杀可杀之人,杀完了后懂得保护自己、隐藏自己,这才是重要的事!”

这个理论完全有悖阳毅的道德观,禁不住张口结舌的看着老人。

“我第一次叫你杀克劳德-坦肯。那人奸杀女人近二十个。最可恨的是他奸杀自己的厨娘时连她的孩子也一并杀了。那小孩才四岁!你说他该不该杀?别人惧他是城堡主,我就是要派你进去暗杀他,除掉这个祸害。再没有比牧师更好的掩饰身份,轻松就进入城堡杀了他。不过你这小家伙也笨,教你的全忘了,要不是我随后赶到,你就要穿帮。”

老人嘲讽的一笑,道:“我阿尔达-索思克恩可不是老顽固,要不然也不至被教庭流放。别人不敢学巫医技能,我敢!别人不敢学亡灵法师技能,我也敢!别人不敢收养你这个小魔头,我照样敢!事实证明我很正确,教庭的治疗牧师和战斗牧师在战斗中倒下一大堆,偏偏我就没倒下。养了你这个小魔头,虽然比较蠢,但爱我敬我关心我,让我这个无儿无孙的老不死老怀大慰,我就是高兴!哼,恶魔怎么了?恶魔如果会爱人,就和人一样值得去爱护。人又怎么了?人要是堕落,比恶魔还可怕!恶魔与人的差别,不在外表和长相,也无关能力属性是光明还是黑暗,而在于有没有爱的一颗心。呸!我就是做事离经关叛道!牧师就不能杀人?该杀的我照杀!”

挥着手臂,老人气势恢弘的道:“我还巴不得自己也有你那样的强大的身体,弹出指刃来见恶人就挥过去。假如杀一个会救下许多人,我半点都不会犹豫。真要有神罚,来就来吧!谁怕啊?神都不能保证的公正,我们人类自己来!”

阳毅目瞪口呆的看着阿尔达,再一次肯定,这老人绝对是和朱山花同级别的彪悍人物,护犊的程度令人发指,道德观与人生观自成一派,经典、强大、我行我素且离经叛道,难怪第一眼看到他就能感觉到他身上和朱山花同样的气息。

彪悍的阿尔达还在做总结:“我就瞧教庭那帮子老顽固不顺眼,天启日都已经快来临了,还抱着食古不化的教条不放。该死的!这帮家伙才活该自己下地狱。可这帮老王八蛋不甘心自己下去,还要拖着人陪葬。真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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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再次穿梭 04

听着阿尔达的述说,各种信息己纷呈而至,又多又乱,一古脑往阳毅脑里钻,让阳毅一时间无法理清这些信息。很肯定的是,自己这个新身份在这里当真杀人了,貌似干掉还是一个不得了的家伙。

奸杀女子?该杀!杀害四岁的小童?更该杀!就是这两条理由,阳毅便大怒,只觉得那人确实该杀。就像有时候看新闻,看到那些罪大恶极的人时恨不得也亲手剁了他一样。只不过,想到有条生命消逝在自己手底,又想到杀人时血腥场面,心里还是毛毛的。

阿尔达发飙完,斜眼看阳毅:“怎么,还有负担没?没事,晚上咱们爷俩喝两杯麦酒,和和气气的讨论这个问题。”

捧着酒坐到一起讨论杀人问题?汗……更正,这老头儿比朱山花还更彪悍!

“现在。”阿尔达指指桌上的瓶瓶罐罐:“今天的你的任务是做出十瓶初级恢复药水。我不管你用巫医的办法也好,牧师的办法也好,总之得给我做出来。我两个小时后就要。”

开玩笑啊!谁懂做那个了?

见阳毅吃惊的瞪着自己,阿尔达道:“瞪我做什么?十瓶初级恢复药,一瓶也不能少,少了明天我给你再加一倍!相信自己,你体内不仅有黑暗力量,同样也有光明力量,用点心没问题。是该锻炼你了,上次不敢暴露自己的原身,连个骷髅战士都可以把你弄晕。真是丢人!”

阳毅大汗,第一时间想的就是那种拉伸的效果怎么还不出现,自己好借着回去。恢复药自己做不了啊,不管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是谁,现在只能是阳毅,而阳毅是刚入门的怪物,岐大新生,叫他作瓶苯酚溶液问题还不大,初级恢复药?鬼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阿尔达见阳毅呆呆傻傻的,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抄起法杖顺手敲过来,笑骂道:“笨蛋!你以前又不是没做过。不熟练你可以翻储物道具里的手册啊!”

储物道具?不会是小说游戏里非常牛叉的那个东东吧?这个非常牛叉的东西在哪里?阳毅大喜,飞快的四处寻找。

阿尔达又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呆?右手手指!”

阳毅正垂头看呢,有人推门进来。阿尔达立即将手杖放在桌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恍然之间,阳毅便看到眼前出现一个沉着温和的老人,正微笑着,自然而然的抚摸了一下白胡须,模样道貌岸然而又睿智精明,完全不是刚才那个发着飙离经叛道叫嚣着要教唆着孙子杀可杀之人的暴力老头儿。

伸指弹掉袍上的灰尘,阿尔达露出个邻家爷爷般的笑容,轻声问:“是诺德么?”

前后态度转变快得阳毅措不及手。呆楞楞的看着完全不一样阿尔达。心中只想到两个字:妖怪!

门口站了个配剑的青年,先是眼光复杂的看了阳毅一眼,才把手放在胸前,贴着胸脯行了一礼,恭敬的道:“是的,牧师大人。”

“有什么事?”

诺德道:“教堂里已经摆放不受伤的人。除了重伤的,其经它的移至村长家里。重伤的村民由村里妇人在看护,经过您的治疗,估计应该能保住命。”

阿尔达点头,道:“我正做恢复药,回头再拿给你。他们的身体经不起再一次的圣光治疗,这种强行激发生命力的办法反复进行会造成反效果。”

“明白。大人。”诺德迟疑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两位大人正在回复魔力。不过……有八名村民受了尸毒感染,可不可以……”

“我去。”阿尔达道:“就算没有你弟弟舍命保护我的孙子,做为一个牧师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青年眼圈一红,低声道:“多谢大人,我去外面做准备。”眼光再次看向阳毅,冲阳毅点点头,这才转身而去。

看诺德背影消失在门后,阿尔达又恢复那种不太好形容的脾性,对阳毅道:“看见没。他的弟弟为了保护你而丢掉性命。你还努力做恢复药水?”

阳毅一惊,恍然想起自己一次来到这个莫明其妙的地方时,那个英勇的拿着叉子的人推开自己的情景。仔细回想,那人确实有几分和这个诺德相似。

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低声问道:“我……好像晕了。后来怎么样?”

阿尔达叹道:“你问吉德?死了,一刀穿心,治疗术都来不及用。那是个勇敢而正直的青年,他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该死的亡灵军团!诺德来找弟弟,看到晕过去的你,知道弟弟已经无救,就把你带回到教堂。我们现在就在教堂底下。黑暗天幕的效果消散,亡灵军团已经退了,就是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会再来。”

阳毅迟疑了一下,问道:“亡灵军团是什么?”

阿尔达一窒:“看来是真被打晕了。回头再和你说这个,现在我先去看看上面的人,感染了尸毒,二十四小时不想办法解决,活人就会转变成活尸,再继续咬人散播尸毒。”

说罢,抬脚往外走,口中道:“努力吧。你的黑暗形态不敢在人前现形,而光明形态又是半睡半醒的,所以你得好好学习人类能学会的技能,保护自己,保护为你做出牺牲的人。因为他们值得,你也应该!”

这几句话,阿尔达声音夹着无耐的叹息,完全没有刚才的强势作用。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触动了阳毅心底的东西,又一次回想到那个叫做吉德的青年扑到自己时义无反顾的举动和他洒在自己脸上温热的血滴,当真就觉得自己真应该做点什么才能回报他的救援。若不是他的救援,兴许自己根本拖不到回到火车上就已经死了。

十瓶初级恢复药剂,听着初级这两个字,似乎并不太难。可是,自己是阳毅,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阳毅,不是阿尔达以为的另一个人,尽管两人好像非常相似,也有着能伸出指刃的怪异能力,但是阳毅一点也记不起初级恢复药剂应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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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传说中的牛叉道具

忆起刚才阿尔达所谓的储物道具这个极品牛叉东西,阳毅本能的往下看,原因无它,因为大部份YY小说里,这玩意儿被设计成不是项链就是手镯,或是戒指。

果不其然,一垂头看到的就是两样东西。第一样东西让阳毅如果还在怀疑自己身处幻境或是正在白日做梦的的话,那么它的存在就在提醒阳毅,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确实诡异的穿越了时空的阻碍,来到了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个东西是一个手表,掀开衣袖就可以看到。卡西欧男款运动表,型号是MP-PCGM1-2,价值人民币高达1190元,是朱女士有一次吊到了一个中小型的富凯子之后,重重的搜括了他一把,然后一喜之下给阳毅买了这个对两母子来说显得非常奢侈的东西。

现在,它就戴在阳毅的左手腕上,和罩衫式的粗糙牧师袍完全不搭调,精美的表盘和细致的刻度,三眼设计的精工造型都在证明它绝对来自于另一个地方。

阳毅瞪了它许久,放弃了去思考为什么它会随自己来到这里。因为他记得,来这里的前一刻,自己是坐在沙发上试图去拿遥控器,自己身上穿戴的,除了它,还有大红花沙滩裤、紧身弹力小背心和夹脚拖鞋。似乎这里独爱它,让它陪着自己来了,其它东西却没有。

心中一动,扒开罩衫往里看了一下,果然,难道感觉这么熟悉,平脚内裤也跟着穿越了,并不仅仅只有手表。

再然后,就看到食指上的戒指。貌似这个时空的自己——好像应该是叫做雷蒙,因为上次穿越的时候,听到过不止一个人这样叫自己——也挺另类,毕意会用食指戴戒指的不多——手指上多出来的东西就只有那么一个。

戒指样式很简单,就是一个凸边的银环,看上去并不新,有着金属被氧化后的那种古朴的黑色。它中间嵌着一个附加的可以旋转的环形结构,这个环上之环除了上面的文字显得很奇异以外,没有其它突出的地方。

阳毅瞪着它,止不住想,假如它真是自己想像的那个东西,它究竟该怎么使用?像小说上说的那样,虚空一招手就搞定?

试着虚空招了一下,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捞到。看样子,小说都是吹的,这法子行不通。

把戒指放到眼前细细的查看,它当真显得比较平凡。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像时下比较流行的那种简朴版的男款装饰戒指。阳毅试着去转上面那个活动的环,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事实上,没有。它可以在银环上活动自动的作360度无限转圈,而且手工艺还不错,一点阻碍的感觉都没有,嵌套得相当的好。

再转了几圈,从那上面传来一股奇特的感觉,好象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牵引自己身体里的某种力量,吸得它们往戒指上投。阳毅心中一动,停下手指不再转动它,试图搞清这种流动的无形东西是什么。

只是片刻之间,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幻影样的东西,就像一个容积不小的可以像活页一样转动的柜架排。最合适的形容,应该说它便一本打开的书,坚放虚浮在空中间,其中的每一页就是它的货架。做为一本多页的书,它现在只有三页,每页大约高一米五,宽一米,被一种不知明的结构立式固定,只可以沿轴向转动。换另一种也比较合适的形容,它就像一个大型的转架。

阳毅呆住,这就是传说中的储物空间?

它显得小说里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虚空里飘浮着许多东西,就在那里静静的呆着,等着人去采摘。

相反的,它看上去呈整齐的格式排列,每一格都是方形的立体空间,似乎也会随着东西的大小而改变相应的大小。这种大小的放大与缩小是有倍数关系的,因为阳毅看到大多数的空着的格子都有着固定的大小,其它放大或是缩小的都按着它们的大小按比例缩放。

数了一数,转架现在其有三排,每排上有竖着的四列,每列上有六个格子,一共有二十四个格子,再乘以三页数之数,共计七十二个格子。

阳毅好奇的去拨动了它们一下,发现它们虽然看上去是半透明的虚影,但手底的感觉却是实在的,并且还流淌着一着橙金色的光芒,看上去有一种华丽而神秘的感觉。

伸着拨着转排,发现后两排全是空着的,只有最前面的那一排放着些东西。除了一些在桌上也能见到的草药,其余的全是书卷。有订装成册的,也有卷放的,其中有三本都比较厚实,阳取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古式英语他倒是认得,一本是《草药大全》,一本是《光明之旅——怎样做一个合格的牧师》,一本是《巫医秘要》,一本是《由浅入深——论药剂合成》,最后是超厚的两本书《我们都生活在夹缝中——光明与黑暗之战》与《堕落的男巫——阴影之书》,一共六本。

六本书的材质都不是纸质,摸上去感觉十分粗糙,有种僵直与柔软并存的感觉,像是某种动物皮的被硝制过后书写而成。

好吧,这肯定是在纸张发明之前的古书,假如放到博物馆里,兴许每一本都是无价无宝。

阳毅头痛的瞪着它们,最后抽《由浅入深——论药剂的合成》这本来看。这本书就放在《阴影之书》的上面。不知道为什么,阳毅看着那本有着黑暗神秘的颜色的皮质包裹的书面上用花式古体英文写着TheBookOfShadow的字样时,瞧着那暗红色的有些斑驳的字迹,心里就是有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所以刻意的避过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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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药剂 01

关掉虚空里出现的货架,阳毅发现它的关闭相当简单,把三个排架推到一起,它就会自动关闭消失不见。又试了一次打开它,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很容易的就打开了。关键在于好像是这枚戒指会吸取自己身体内的某种力量,用它来驱动这个空间。

心里念着阿尔达交予的任务,阳毅坐下来研究那本《论药剂的合成》。

打开书,只翻了几页,阳毅就觉得它或许应该叫做某某大全才是真。里面给出的内容实在具体详细,不仅用和现代类似的方法给出了总纲,其下更是按分类、部、篇、章、节、小节,细微到五脏俱全。

浏览了一下书目后,阳毅随手一翻,看到页下写的字数是第六百二十五页。心中一动,不知什么原因使然,继续往后翻了一下,页下的标准了变成了一千一百三十一。突然的,阳毅就知道哪里不妥了,再继续用力往后翻了一下,果然,页数变成了二千三百三十八。

有点常识都知道,以纸张的厚度,超过二千页以后会厚成什么样子?而这本用皮质做页,明显比纸张更厚的书,其厚度看上去就是两个手指头厚,却足足有超过二千页!

阳毅突然有些头皮发麻,这明显打破了他对事物的认识。当即不敢再往后翻,怕会弄出什么岔子来,只老老实实的按照目录寻找初级恢复药剂的位置。

做为初级药剂,它倒是不难找,阳毅在第一百七十四页时找到了它。

一看,又是茫然。古式英语本就涩奥难懂,若不是在西潭的时候被那个常年发情的室友硬拉去学西方古诗词做为泡妞必备手段之一,阳毅吃撑了才会去学这个。但让人吃惊的,阳毅学古式英语的天赋是一种完全让人震惊的程度,仅仅只是一个月时间,阳毅对古式英语的熟练程度就差不多达到母语一样的熟练度,好像他天生就该说这种语言。这让那位室友很吃惊,也叫一起学英式古诗词的MM们大爆眼球。只可惜,阳毅天生不解风情,他宁可抱着制式古诗啃,也没有留意到MM们不得法的亲近。

现在阳毅看着药剂合成法,上面的字词倒是认得,就是搞不懂它们组合到一起是什么意思。

初级恢复药剂的描述浓缩起来大致是这样:做为入门级的回复药剂,它的效果要弱于初级治疗药剂,但由于炼制手法的不同,再加之材料的差异,使得这种药剂在具有治疗效果的同时,有驱除少量的黑暗力量入侵的作用。接着底下是所要用到的工具,药臽、捣药杵、二号烧瓶、四号大头滴管、搅捧……不啦不啦不啦,一大堆,看得阳毅头晕眼花。接着材料,又是不啦不啦的一大堆,详细得甚至连备用药都有标注出来。

阳毅头晕了一阵,突然明白一个问题:自己干嘛非常去弄懂它的原理?莫明其妙来到这个莫明其妙的地方,看到莫明其妙的人,听到莫明其妙的话,拿到莫明其妙的东西,最后再做着莫明其妙的事,这些,哪一样是让人搞得懂的?就像微积分里的牛顿-莱布尼兹定律,会用就行,没有必要自找麻烦去推导求证它。

心里这么想,顿觉头脑一阵清明,自己只要按部就班,照着葫芦画瓢就行了。

换了个方向,事情就简单了许多。但这个简单也是相对的,比如初级恢复药会用到斑兹洛德胡须草,天知道这个东东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又去翻找那个草药大全,千辛万苦的找到了它。原来是一种寄生在树杈上的草类,它只生在一种叫做大叶樟的树杈上,平时以一种和胡须很相似的长叶子垂吊下来,轻柔的质地又会让它随风动,胡须草便由此而得名。

阳毅可以百分之在的肯定,这玩意儿自己以前绝对没有见到过。现在它们被晒干了摊在桌上,看就去就像是真的离开人体后失去了营养变得没有光泽的胡须。

先看配方,然后去看《草药大全》,找到正确的草药,把它们一一摆放好,阳毅又开始头痛。

配方上说,斑兹洛德胡须草数根、锯齿银叶草两株、宁神花一株、节草的草根一份,含有圣力的水十滴,将草药捣烂取汁,滴入圣水后用光明系力量激发它就行。

概念很糊模啊……数根,到底是几根?一株,或是两株,这一株得多大?它们又不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个头当然有大有小,很让人头痛啊。这就像烹调入门级学徒,面对着什么食盐少许,调和油若干,酱油适量,加热到合适的油温,这类的十足不够精确的量词会感到无所适从一样。实在太含糊了一些。

阳毅本身是个大二学生,习惯做实验的时候把物质的量精确到克,甚至是毫克,体积量词细化到毫升,微升这些的量词,这时面对着这样糊模的用量,实在头大无比。要知道,化学试验某种物质的多一点或是少一点,很有可能引起的结果就是爆炸。而在医学上,合成某种药物的其中一味多一点或是少一点,就决定了做出来的药是杀人还是救人。

眼前这一本书翻来翻去全是几株,几叶或是几瓣这样的词汇,完全不是知道精确的量具体是多少,这倒是是做杀人药剂还是救人药剂啊?阳毅突然就很想撒手不干了。

瞅着一桌子的草药发愁,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希望不要毒死人……

把配方里提到的几种药全都捣烂了,用棉布滤汁,得到粘糊糊的墨绿带黄的汁液一小烧杯。接下来是含着圣力的水十滴。汗!……什么是含着圣力的水。转头四处打量,见到一个大开口的瓶子浸泡着一根挂着十字架的银链,不由得心中一动,好像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当即就拿起滴管,汲了些这种水,往小烧杯里滴入。

一滴,两滴,三滴……在阳毅都以为自己这种想法很荒谬的时候,小烧杯里突然开然翻泡,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某强酸强碱被混和到一起后发生的巨烈化学反映。阳毅吃了一惊,止不住倒退了两步,惊疑不定的看着桌上的小烧杯。不是吧……还真的有动静了,而且动静还不小。这世上果然有圣水一说?还以为应电影电视而生的杜撰东西……没想到真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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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药剂 02

谨慎的远离它,鬼才知道这种莫明其妙的东西会不会突然发生爆炸什么的。才在肯德基里被炸过一次,心里总是毛毛的,对这种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深感畏惧。

好在它们只是起泡,半分钟左右就安静下来,最后出现在阳毅眼前的,是刚盖满闰烧杯底的一种澄清的黄绿色液体。先前混浊与粘乎完全都看不见了,最后得到的液体出人意料的清澈,就像是在滴入含着圣力的水之后,发生了某种神秘的变化,最后得到的东西是一种彻底质变的产物。

阳毅目瞪口呆的看着它,一时间只想到一个形容词:神奇!

诡异的地方,诡异的草药、诡异的配方、诡异的圣水,这些东西用平淡无奇的手段组合到一起的时候,最终却出现了让人完全不能理解的东西。

阳毅拿起小烧杯,把里面的东西倒进试管,把它们对着烛光试图研究个明白。他记得配方里还说到最后一步,用光明系力量激发它们。

光明系力量?阿尔达曾说过,自己好像也有这种东西。问题是,真的有?假如有,又应该怎么用?难道要像个神棍那样,使劲握着瓶子,摆出一副往里发功的模样?

正这么想着,捏着试管的姆指与食指、中指三指的指尖微微传来一种电击式的麻痹感觉。心中突地一跳,就见三个指尖白光微微亮起,像传染一样,迅速透过试管壁侵入到试管中。试管中的混合液体猛然发出一阵闪光,骤来的突亮让阳毅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紧抓着手里的试管不敢扔。

再睁眼,试管上的亮光正在缓缓的收缩,像枚正在不断调低亮度的灯泡一样。最后,它不再发发,三指间瓶子里装着的液体则又转换另一种液体。现在它不再是黄绿的颜色,只是一种很纯净的浅绿,又微微散发着萤光,竟是一种十足可爱的颜色。

这就是最后的初级恢复药了?

阳毅心里砰砰乱跳,小心翼翼的拿着它,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变化。真是十足诡异,又完全解释不通!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拿着它冲到阿尔达那里问个明白。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比如,这里是哪里;这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见鬼的配方与草药到底是什么;自己究竟是阳毅,还是他们嘴里叫的雷蒙;为什么自己指尖可以弹出古怪的东西;牧师为什么不是电视里演的神棍,而是真的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自己为什么又好像拥有这种力量;还有其它其它,想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一时之间,所有问题的疯涌而来,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处一个巨大的、汹湧的旋涡里载沉载浮,正在逐渐迷失正确的方向中。

脸色发白,浑身发冷,对未知的恐惧占满了内心。阳毅毕意只是一个十八岁涉世未深的少年,以前和朱山海虽然过着清贫的日子,但是简单、快乐,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些神鬼未测的事情。但转眼之间,自己十八岁生日一过,所有的怪事就全都开始了,从西潭到岐江,再到了莫明其妙的这里,所发生的怪事,无论哪一件事情常理都解释不通!

身体的变异,是阳毅最大,也最担心的秘密。但叫做阿尔达的老人似乎瞧见自己这样一点都不吃惊,而且还好像和自己关系非常亲近,了解许多自己并不知道的东西。那么,是不是应该私下找个时间向这个人问一问?

想到这里,当即手下不再迟疑,决定快速完成手里的工作,拿着十支初级恢复药剂去向阿尔达问个明白。

第一次试做时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接下来的九支,阳毅采取批量生产的办法,把九分的材料混合到一起处理。

四处寻找草药的过程中,阳毅看到桌上有根皮带,样式非常古朴粗犷,磨得发亮的铜钉铜扣让它看上去非常像时下流行的那种专门用来配牛仔裤的宽边皮带。它低下压着一张便条,上面写着:

赠我最爱的的孙子,雷蒙:

雷蒙德,一个月前的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爷爷当时来不及送你礼物,现在补上。过了这一天,你就不再会是个普通人。爷爷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根储物皮带和你现在手上的戴的戒指都是我在教庭里还没被流放以前使用的。再加上遗失项链和手镯,它们是一套四件套的饰品装备,名字就叫做伽诺耶的秘密花园。戒指是十岁时送给你的,现在皮带也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我诚心的祝福你,我的孙子。

爷爷祝你平安、健康!希望如你如愿,一生只当个平凡人!

落款是阿尔达-索思克恩,日期是混乱大陆历1132年7月11日。

阳毅瞪着这张便条,大脑又开始混乱。它所表露的信息,自己有一个昵称,叫做雷蒙德。阳毅也好,或是这里的雷蒙也好,拥有着共一天的生日,都是六月十一日满十八岁。只是,混乱大陆历是个什么历法?混乱大陆又是个什么见鬼的地方?自己究竟是阳毅还是雷蒙,或者两者都指向同一个人?

想找阿尔达来问一问想法越发强烈,种种疑惑已经在心里滚成了雪球,并随着对这里的认知越多,疑问也就越多,雪球正在山顶滚掉下来,一路沾着更多的雪花,越滚越大,势如破竹一般而来!

加紧了手里的工作,用陌生的草药和陌生的手法,再运用那种并不熟练的光明系力量,阳毅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做成最后九级初级恢复药剂。

看着手掌里并排着的十支药剂,它们都在静静的散发着一种萤光,颜色和状态让人看了之后心里产生出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不知怎么的,从一开始的茫然不知到抵触情绪,发展到对自己身体里拥有的力量的震惊,最后一直作成成品,心里的转化大起大落。而最终得到十支成品时,又有一种难言的成就感,个中滋味真的很复杂。

用右掌抓着它们,兴奋的看向诺德推门进来的地方,就打算直接冲去找阿尔达问个明白。

此时,头顶突然钟声大作!又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变故突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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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黑暗来袭 01

兴奋的心情只存在了一会儿就被上面的钟声所打破,阳毅静静的站着,侧耳倾听,只听到头顶的肢步声越来越混乱,人们好像在向着四面八方奔跑,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嚷着,震得阳毅的头顶灰尘扑扑直往下掉落。

上面发生什么事了?

阳毅定了定神,拨足向上奔去。

出得门,是一个螺旋向上的石阶梯,内侧是一个石柱的模样,外侧的石壁上则过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在壁上挖出来的凹槽,里面插着一支火把。

阳毅沿着石阶飞快的往上奔跑,大约跑了一到两层楼房的高度时,眼前一亮,出口到了。

正在往出口奔去,有一个人慌张的撞了进来。阳毅一把抓住他,问道:“怎么了?”

那人面色苍白道:“雷蒙牧师,它们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阳毅一怔间,那人已经挣脱了阳毅的手,飞快的向地下室跑去。

眼前,有许多人在胡乱的奔跑。更有拿着剑或是长枪的人跑向相反的方向。耳边,突然听到有个人用古式英语凄厉的叫道:“来了,过来了!”

此时,钟声更疾,密集的响成一片,强烈的警示意味突兀而犀利,浑身上下都生起不好的感觉。

阳毅在一片混乱之中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场面纷乱而失控,这样的情形,非常像自己在火车上穿梭时的第一次到达这里的情形。

耳边又响起阿尔达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之中,他的声音听上去最为镇定有力:“打开教堂的大门,让其它来不及回来的人进入教堂。有武器和护具的人站在我身边,一人取一支火把!你们三人一组,背对背站,火把放在外围。记住,任何人不要离开火光能照亮的范围!”

听着这个声音,阳毅向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只瞧见阿尔达站在人群中间,右手握着一支法杖,右手拿着一只火把,火光正照射着他的脸,白发白须一起在火光映照着不动不摇,没来由的特别让人感觉到镇定,安全。

阳毅立即往他那里跑去,不确定自己该怎么称呼他,“爷……”

阿尔达点点头,眼一瞪手一挥,对着阳毅道:“雷蒙牧师,请带人们去神坛下祈祷神灵的庇护。

“是,索思克恩牧师!”阳毅把药剂揣进怀里,领着阿尔达挥手示意的人们往里走。

对于如何祈祷,阳毅并没有经验。显然的,没有经验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大部份村民打扮的人这方面显得经验十足,已经自行向着神坛下走去,跪在那里开始小声祈祷。在那里,有一座神像,俨然就是那位三位一体的杰出神灵,正被钉在十字架上悲天悯人向下俯视着,头顶荆棘环看向芸芸众生。

对于这样的情形,当了十八年无神论者的阳毅当然帮不上什么忙,便又匆匆跑回阿尔达的身边。

阿尔达看了一眼回来的阳毅,没有多话,递了一把火把给阳毅拿着。在他身前,一帮手持长剑与长枪的农夫正严阵以待,屏息静气的看着正在被开的教堂门。

阳毅悄悄挨近阿尔达,迟疑了一下,低声唤道:“爷爷,出什么事了?”

“怎么又忘了?在外人面前要叫我索思克恩牧师。我则叫你雷蒙牧师。”阿尔达低声道:“诡雾侵袭过来了。这一次,不知道还保不保住教堂。如果失去教堂,没有了光明力量的保护,大家全都得完蛋。”

阳毅把阿尔达的话意听得半知半解,但对他话里的担忧则听明白了十成十。

“什么是诡雾?”

阿尔达伸手指了指天边,阳毅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什么都没看到。”

“认真看,把力量往眼睛上凝结。”阿尔达沉稳的道。

阳毅听罢,只道自己不够专注,当下凝神往阿尔达所指的方向又一次全力看去。

这一看之下,眼前突然出现一副奇景,似乎远处模糊不清的景色突然变得清析起来,像是通过望远镜望出去一样。真是见鬼了!阳毅心中大震,口里的惊呼就要脱口而出时,看到的景色却让他立即面色全变。

在阿尔达所指的方向,一片深灰色的浓厚雾气正迅速而来,速度快得就像疾驰的火车头一样。

远远的瞧着,只见地平线的那一端,浓雾遮天蔽日的袭来,像是几十层楼高的海啸,又像是最猛烈的沙尘暴,有着与两种可怕的自然灾害相似的情形,却没有它们的声势,正以一种无声无息的可怕动态逼近过来。

常见的浓雾都烟如云一般,给人轻柔无重量的感觉。远处袭来的浓雾看上去却又浓又重,一片巨大的深灰雾潮滚滚而来,夹杂着巨的诡谲气息。任谁见了雾气以这种速度奔行,都知道它绝不正常。

假如它像海啸又或者是沙尘暴那样,发出天崩地裂的骇人声响或许还要好一些。像眼前的浓雾一样,无声无息的侵袭而来,惊人的情景和寂静无声的前行形成巨烈的反差,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会叫的狼只是让人色变,而不叫的狼才是在阴暗中潜行着的吃人的好手!

教堂里告急的钟声还在拼命的敲,配着无声无息侵袭而来的浓厚,惊心动魄的钟声和寂静无声大雾形成强烈的反差,背后是一片嘈杂的背景,眼看看到的却是黑与白般无声的电影,更是有着一股诡异阴暗的感觉。它向前飞快的滚动着,有那么一刹那间,浓雾突然幻变成一张巨大的狰狞的脸,在阳毅还没有真正看仔细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阳毅突然脸色大变,他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看见,自己倒是真切而清楚的看到了。

只是一瞬间,全身就涌起一股寒意,一种浓浓的邪恶意味透过浓雾传达了出来。

“你看见了?还有多远?”阿尔达低声问道。

阳毅看着正在由天边奔来的浓雾,也同样低声问道:“你没看见?”

阿尔达摇头:“塔上的人用了望筒发现的。我眼睛看不见。别人不借助工具也看不见,只有你能凭眼睛就看得见。”突然又小声提醒道:“不要转头,现在你瞳色和正常人不一样,别被人发现!”

阳毅心中一震,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然,在阿尔达提醒凝神之后,所看到的远远超过正常人的距离。看样子,阿尔达对自己这个怪异的身体所知道的秘密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多!

“还有多远才到达这里?”阿尔达问道。

阳毅心乱如麻,突破正常的视线距离让他短时间内适应不了,无法正确估计浓雾的位置。但看它那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顶多两到三分钟之后就到会到达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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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黑暗来袭 02

两三分钟的时间实际上过得很快。特别是以这个阿尔达称为诡雾的雾状东西的速度,实际上一分半钟的时间不到,它几乎已经奔到了离教堂还有一两千米的地方。

这时,教堂外出现了稀疏的人群,惊慌的叫喊着往教堂奔来。身后,那种不知雾的正在后面追奔。

阿尔达举起一到火把,疾声高叫道:“快,加快速度!”

奔跑中的人看到火光,无疑是看到了希望,就像打了强心针一般,拼着全身的力气往教堂的方向飞奔。

而浓厚雾层更加的近了,阳毅查觉到天空的颜色开始变得阴暗,似乎日头已经开始被遮盖住,黑暗正在一点点的漫过来。

人们还在奔跑,年轻力壮的奔得很快,年老体衰的或是女性,更夹杂着几个孩却跑不了那么快,很快就被浓雾追上。就在他们接触到浓雾的那一刻,这雾就像活的一般,立刻合围把人包裹住,阳毅就看到浓雾里模糊的人体突然向后疾弹,在惊恐的嘶叫后消失不见,也不再次出现,就像是已经被浓雾吞掉一样。

浓雾疾奔,前面的人对后面的惨叫声充耳不闻,越发的奔得疾。而后面快要被雾追上的则惊恐的呼叫着求助,乞求前面的人帮一忙。只是逃命之中,谁还顾得谁那么多?人性中的自私在这个时候最是体现得无遗。

阳毅已经全然变色,手握着火把不住的发抖,颤声道:“现在该怎么办?”口中艰难的吞着口水,道:“要不要我们拿着火把过去帮他们一把?”

阿尔达沉声道:“各人自求多福,那雾谁也挨不得。腿长的人能活命,腿短的只能自叹倒霉,没人救得了被吞噬的人,进到雾中去的人也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回来。”

“都去哪里了?”

“不知道。”阿尔达简短的答,双眼紧盯着雾,紧张的道:“还有不到三十秒,大雾就会逼近。所有人听着!二十秒后关闭教堂大门,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绝对不能开门!”转头又对阳毅低声道:“你,往后站。你的黑暗体质如果接触到那个雾,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你呆在离它最远的地方。”

阳毅点点头,正打算退后,却见到一个女子横地里冲了出来,足下鞋早已经不知去向,正赤着双足淌着血披头散发的往这边飞奔。

此时,浓雾离教堂越发的近,天空更显阴暗。但随着它向着教堂逼近,速度反而慢了下来,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阻档它。

诺德也瞧见了那个女子,脸色大变的冲到教堂门口,大声叫道:“蒂利娅!快跑!”

蒂利娅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阳毅在她抬头的那一瞬间,已经看到她满脸的大汗,整张脸上有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力气似乎已经用尽,随时都会倒下来。

诺德握紧了拳头,把火把向前支着,发像这样就能将浓雾驱散一般。“蒂利娅,跑啊!”他怒吼着,脖子上的血根根暴起。“我去帮她!”

“不行!”阿尔达一把抓住诺德,咆哮道:“别把自己也搭进去。能不能活下来,得看她自己的坚持!给我理智一些!现在不是该发疯表演英雄救美的时候,要想逞英雄,行!先活下来再说!”

诺德一僵,随即停下挣扎,把手里的火把扔了出来,高声叫道:“蒂利娅,捡起它!”

那名叫蒂利娅的女子咬着牙,没命的往教堂飞奔,诺德扔出的火把就落在她不远的前方。

阳毅怔怔的看着,为这女子的安危而一颗心全悬在半空中。

这女子明显是心志坚定的人物,全力向着火把冲去,而浓雾在随着离教堂越近,速度显得越慢,已经和女子拉开了些许距离。她身前的一些人已经成功的冲进了教堂,后面的则大多数已经消失在浓雾当中。

还有五步,蒂利娅就能捡到火把,这个代表着光明的东西肯定能给她一些帮助和力量。

突地,蒂利娅左前方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袢着草根摔倒在地,已经是强弓未驽的女子迟疑了一下,突然转了一个方向,舍掉火把向着那孩子奔去。

“蒂利娅!”这次,连阳毅都脱口惊呼。这女子,太大胆,太莽撞,也实在太勇敢!在别人都只顾着自己逃命的时候,她却毅然放弃掉可以带来生机的火把,冲向另一个人!

那孩子摔在地上,一时半会爬不起来,膝盖鲜血长流,无助的看着逐步逼近的浓雾,小脸惊白着连哭声也发不出来。

蒂利娅跑过去,试着想把他拉起来。但没用,不仅那孩子没了力气,她自己也要没了力气。只试了一次,勇敢过人的女人立即放弃把他拉起来的举动,转手抓住他的衣领,拖着这孩子就走。

已经快要没了力气的女子拖着一个受伤的孩子,那速度只能和蜗牛相比。浓雾虽然在离教堂越近速度越发的放得慢,但还是要比一个女人加一个受伤的孩子来得快。片刻之间,浓雾离两人已经不到三米。

“蒂利娅!”诺德高声叫了一声,从旁人手里在夺过一支火把,风一般冲了过去。

阿尔达大惊失色,“诺德,回来!”

诺德充耳不闻,冲到蒂利娅身边,一把抱起蒂利娅,把她像货物一样放在肩头,另一手抄起那个男孩,扭头奔回。

整个动作间,三人只是慢了一拍,就已经和浓雾接触。

就在接触的那一瞬间,三人身体一顿,蒂利娅一直镇定的表情突然失守,呆了一下后就尖声叫道:“诺德,不要管我们,自己逃!”

诺德抿紧了嘴,脸上现出刚毅的线条,也不答话,拼命的带着两人往回走。只是那浓雾里也不知道有什么力量使然,每一步都重逾千斤!

阳毅怔怔的看着,直到诺德三人快要被浓雾淹没的时候扬头看过来的那一眼,刚健的身体和当初扑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勇敢的农夫混和在一起。阳毅嘶喊一声,浑身的血液都被点燃,脑里有一股热流奔上,突然就忘了所有东西,闪电般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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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黑暗来袭 03

“雷蒙德!给我回来!”阿尔达的镇定全然不见,惊慌的大吼。(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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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毅听见了,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前冲,瞬间消失在雾里。

至此,教堂门外,浓雾之间,再没有一个活人。

阿尔达颤着身体,突然道:“关门!”

大门在阿尔达身后缓缓关闭,只余下一个身体能过的缝隙时,门后的人惊慌的问道:“牧师,你不进来吗?”

阿尔达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给我一分钟时间,一分钟里以它的速度还不足以淹没掉教堂。如果一分钟之内,我没有叫你开门……一分钟之后,谁叫你开门也不要开,那不见得就是我。现在,关门!”

那人还要说话,阿尔达厉声喝道:“关门!”

门在阿尔达身后关上,阿尔达站直了身体,银须银发无风自动,静静的看着脚步更慢的浓雾,低声喃喃的道:“孩子,一分钟时间,如果你出不来……那么,我就来陪你!”





阳毅冲进了浓雾,第一时间感觉就像是跳进了一锅正在熬煮中的粥,举手投足都有一股被牵扯的感觉,更有一股窒息的感觉袭来,肺里像是着了火,呼吸不畅。

“诺德!蒂利娅!”阳毅叫着,试图能听到回应。

四周,是一片静寂。听不到任何声响,就像是处于绝对的安宁的环境里。火把在阳毅手中越燃越小,突地发出轻微的扑的一声响,随即熄了,像被无形的手捏了一下,连青烟都没有冒出来。

眼前一片昏暗,能见度不到一米,连自己伸出的手都只能瞧见一半。

慢慢摸索着向前走,当初冲进来的狂热已经变成强自压抑着不安而得来的镇定。但即来之则安之,已经没有回头路再去,现在要找到的就是那三人。

“诺德,蒂利娅?”阳毅嘴里唤着,在那种粘稠的感觉里努力向前走。

呼唤的声音有些像在旷野里发出的声音,空洞洞的显得惊人。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蒙中潜伏着,密切注意自己。

在遭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前,阳毅还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像这样危机四伏的感觉。全身血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奔流,肾上腺疯狂分泌,阳毅额头开始冒汗,本能的十指指刃齐出,暗自戒备着。

身后突然传来一种特别的感觉,阳毅颈后毫毛全部竖起,强烈的危机感让霍然转身,右手五抓毫不迟疑的对着浓雾中挥去。

嗤!犹如锐利的刀锋划过薄簿的纸张,有什么东西发出凄厉的惨号,正在迅速飞退。身体停滞了一下,感觉到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喷到自己身上,可能是血,阳毅这么想。

阳毅屏息静气,惊慌之后更显镇定。自己显然击伤了什么东西,而这样东西不会有那么一个。所以,要尽快找以人,退出去。

“诺德,蒂利娅!听到就发出点声音!”再一次大声喝道,阳毅决定再听不到声音就原路返回。

“雷蒙?是雷蒙牧师吗?”

女子的声音,微弱而有着惊喜的回应。

阳毅大喜:“蒂利娅?”

“是我。诺德受伤了。我们应该是在你的左前方。”

阳毅寻声回去,走了几步就踢到一个人的肢体。蒂利娅呻吟了一声,道:“是我的手。我就在你脚下。”

阳毅弯下腰,摸到这三人。皮肤滑腻的是女子,手脚细小的是孩子,肌肉感很足的肯定是诺德。

“能走吗?”

“走不动。”蒂利娅艰难的急促喘息着:“被雾沾到就会没有力气。我只有一个圣器,它在这里保护我们三个。”

阳毅垂头,看到蒂利娅所谓的圣器是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勇敢而正义感十足的女人把它放在诺德的胸口上,这个阳毅在以前一直认为是神棍的必备道具的小东西已经被激活,现在它在浓雾里正不可思议的散发着毫光,流淌着一般圣洁的气息。只可惜,它的威力散发范围甚至不到半米。

拉了一把诺德,发现他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反应。阳毅心里一跳,忙把十字架塞进蒂利娅手里,把诺德放到肩上,另一手抱起孩子,对蒂娅利道:“抱着我的腰,走!”

四个人当中,似乎唯一能在一锅浓稠的浓雾中活动的只有阳毅。蒂利娅双手合抱着阳毅的腰,像拖死狗一样被阳毅拖着往回走,诺备与那孩子早已经没了任何反应。

诺德很健壮,也很沉重,那孩子至少也有几十斤,更加上一个蒂利娅拦腰抱着自己,阳毅现在就像一头拉着破车的老头,蒂利娅使手里垂吊着的银链的十字架则像破车上唯的微弱灯光,在黑暗里挣扎着发出萤火虫盘的亮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阳毅拖着蒂利娅只走了三步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从哪里来,又该回到哪里,根本不知道。

明白这一点,阳毅额头的冷汗就流了出来。天!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

停下脚步,努力的想要看穿浓雾,却听蒂利娅突然惊呼了一声:“你……雷蒙牧师,你的眼睛!它在发光!”

“闭嘴!”阳毅喝道。他知道自己在眼睛在发光,因为光线已经照射到手臂上,他知道自己眼睛里正在向处散发着一种金黄色泽的光芒。蒂利娅的惊呼更是加剧了他这种不安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更诡异了!

能在浓雾的逼近中勇敢的冲向一个孩子的蒂利娅显然不是什么胆小的女人。只叫了一声便不再叫唤,全心全意的紧抱住阳毅的腰。

突地,那种有什么东西逼近的危机感又一次袭来,阳毅沉声道:“蒂利娅,抱紧我!”

蒂利娅冷静的点头,阳毅放下肩上的两个人,原地转了个圈,这次十爪尽出,指刃间微微一窒间,随后是三声怪异的闷号。

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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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做的手术,今天都还插着导流管,身体还坐不直,翻个身什么的得靠人推……不过终于能上网了。《快乐人生》与《多重入侵》恢复更新!

另:收到一堆问候和鼓励,真的感动坏了!

谢谢,非常感谢!

最后……他奶奶的!我的全勤……没了……

12 阿尔达·索思克恩

重新将两人抱起,孩子还好一些,诺德是个成年男人,显得相当的沉重。蒂利娅沿着阳毅的腰身往上摸,摸到诺德后试图托举起他,给阳毅减轻一点重量。

“我们该往哪边走?”

阳毅四面转着头寻找方向,蒂利娅就只看到浓雾里两点金黄的光四面转动,十足诡异骇人。但奇怪的是,蒂利娅虽然吃惊,但并不害怕。这个有着人类不该有的诡异眼睛的牧师会冲到浓雾中来救自己三人,那么,他就是值得信任的。见多了在黑暗来临的时候只会自私的自己逃命的人后,这个牧师特别的让人感觉到安全和信任,所眼睛正不正常,她根本不在乎!

阳毅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当即停足不再走。因为再走下去的结果,很有可能离正确的方向更远。从概率上来说,360度里正确的方向只有一面,而其它的方向都是错误的。在迷失了正确的方向的情况下,乱走显然并不明智。

只是,该如何找到正确的方向?这显然是个问题。

正束手无策间,阳毅听到阿尔达的声音,它还是那么让人镇定,有一种让人充满信心带来力量的感觉:“至高的光明神,请听从您仆人的请求,给予你忠实的仆人阿尔达-索思克恩指引方向的力量。Tiamoviociaoldiyosmoneniybocikayupakiamodonvikynova!圣光之辉!”

浓雾,满眼仍是浓雾,但就在右则的前方,有一个淡淡的人影以一种举着火把的动作披着银辉显现了出来。

阳毅心中一暖,是阿尔达!陌生而又熟悉的阿尔达-索思克恩,陌生而又熟悉的爷爷。

他并没有放弃自己!他在给自己指路,用真诚的关心与呵护破除黑暗和迷雾!

定了定心神,阳毅大步向着那个淡淡的人影全力疾冲。

坚定的向着阿尔达的方向全力前进,阿尔达的身影就如同黑夜里唯一一盏发着亮灯的灯塔,给阳毅指着方向。

浓雾里潜伏着的不知名事物心有不甘的阻止着猎物的逃离,阳毅颈上倒汗毛倒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以一种发足狂奔的姿态拖着蒂利娅飞奔。硬气的女子大部份身体拖在地上,被粗糙的地面和小石子擦得痛疼无比,只一声不吭的伸手努力托着诺德。

随着身后传来极其不甘的厉啸,阳毅全身一轻,已经拖着三人穿出了雾群。

眼前一亮,阿尔达高举着火把的身体出现在面前。浓雾已经离教堂不到十米的距离!





阿尔达自从阳毅冲进浓雾后,就举着火把在门外等待。

在这之前,没人谁能从雾里活着出来过。它每隔三天会向这个村子发动一次攻击,每一次的浓雾侵袭之后村子里总是会消失掉一些人。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整个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这样的浓雾散发着诡异未明的力量,人力无法抗拒。

但阿尔达知道阳毅不一样,他身上有着自己也不清楚的黑暗力量,所以他坚信,或者说他在祈祷着阳毅可以逃过一劫从雾里出来。

或许向光明的神乞示降下神力保护一个身具黑暗力量的人相当的忤逆,但阿尔达不在乎。只要能让这孩子安全的回来,他可以向任何人祈祷。没人知道这个少年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二十年前被教廷流放的时候,一身光明圣力被封了十之八九,赖以生存的人生教条更是因为教廷的做为而失去了意义。

阿尔达无妻无儿,一生孤独的活着,如果不是发现这个正捆在火堆上被人烧得半死的小孩,或许就已经没有了今天的阿尔达。

神说:“岂不知你们的身子就是圣灵的殿吗?这圣灵是从神而来,住在你们里头的;并且你们不是自己的人,因为你们是重价买来的。所以要在你们的身子荣耀神。”

对此,阿尔达一直深信不疑,直到被教廷流行的那一刻,这个坚定不移的信仰在才被推倒。

神明严厉禁止人们自我了结,因为他们的身体不属于自己,是属于神明,将用它来荣耀神。但被代表着神的代言人的教廷所放逐后,信仰犹如潮水漫过的沙堤,一切都被推倒,那时候阿尔达想做的事就只有两件:了结了自已,不再继续这种没有目标没有信仰的生活;或是站到神的面前去质问他,这就是你给我的历练?用摧毁我的信仰的方式?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为什么您要这样对待我?

三十三岁正值人生鼎盛时期被放逐,那一段时间是阿尔达人生里最黑暗的时段,每天都是漫无目的在大陆上四处游行,从东漂泊到西,从南流浪到北,从真正的牧师转变成一个颓废的神棍,靠着虚假的光环骗来钱财渡日。这样的日子直到他从木桩上放下这个烤得半熟的小孩才结束。

村民们把他绑在木桩上,点燃了柴堆就离开了。留下这个幼小的身体在火舌的舔食中挣扎呼号。

路过的阿尔达冲上去救了他,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这个身体里流淌着黑暗的力量。

救下他,只过五天,这个孩子就全身恢复得见不到半点伤痕,情形是不正常的。这孩子有时候更会双眼流离着一种迷幻般的幻彩,也是不正常的。但阿尔达不在乎,当他抱住孩子软软的身体,被他惊恐万状的紧紧捉住他偷来的牧师袍,痛得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时候,阿尔达觉得心都快碎掉了。

五天以后,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重新让阿尔达找回到了信仰。当时他想去给孩子倒点粥喝,那孩子突然伸手紧紧抓住阿尔达的身角,低声乞求道:“请不要离开我,好吗?”

回过头,看到那孩子的眼睛有一种蓝得发黑的深色,正一眨不眨眼的看着他,模样就像是流浪中被人欺负的小狗。

知道自己应该把他交出去,或者是交给原来那帮村民,更或者是把他交给教廷。揪出隐藏在人群中的被黑暗力量感染的人是光明职者义不容辞的任务。或许教廷会因此而重新审核他,让他恢复神职。可当这孩子用澄清的眼睛看着阿尔达发出乞求时,阿尔达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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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阿尔达?;索思克恩 02

然后他坐在床边,看着孩子小口小口艰难的喝粥,深栗色有些发黑的头发软软的反射着烛光,有一种让人拒绝不了想去疼爱他的辉光。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怜爱自阿尔达心里涌了出来。仅仅在这一瞬间,阿尔达就找到自己的信仰:做一名长者,做一名保护者,嗯,或许,成为一家人。

“你叫什么名字?”阿尔达柔声问。

“雷蒙。”

“没有姓吗?”

雷蒙摇着长着深栗色软毛的脑袋表示没有,然后把碗举到脸前,努力的舔碗边上沾着的碎屑。当把碗舔了个十足干净,他才把碗递向阿尔达,怯怯的问:“我可以再吃一点吗?”

阿尔达笑了。这个模样,就是这个模样,让阿尔达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是最正确的。这与信仰有关,又与信仰无关,它只是一种简单而又复杂的情绪,还有着一个动听的称呼:爱。

重新盛了一碗给他,阿尔达微笑着看小头颅全部埋进了碗里。

“跟我姓好不好?”

“你姓什么?”

“索思克恩。以前中间还有一个教父名,一个神职名,现在已经没有了意义。我就姓索思克恩,这个姓来自于我父亲,他只是个农夫,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雷蒙扬起头,下巴上还沾着玉米碎粒。

“索思克恩。雷蒙-索思克恩?”

“好不好听?”

雷蒙上下点动小脑袋,又开始舔碗,。

再然后,阿尔达继续给雷蒙盛粥,小小的身体吃了一碗又一碗,对食物的容量像一个无底的深渊。阿尔达一整夜就没再干别的,只是微笑着看他,给他盛粥,继续看他,盛粥。

那一年,是混乱大陆历1313年冬,黑暗侵袭的前十年。阿尔达五十三岁,雷蒙八岁。





阳毅拖着三人走出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阿尔达。他高举着火把,紧张而又镇定的站在教堂的大门口,整个身体散发着一种淡淡的、不够明亮的,但却足够坚定的辉光,像是大海前方永远坚定不移的指向正确航向的灯塔!

在这个时候,阳毅还并不知道阿尔达具体有多大数岁,只是感觉这个老人的岁数肯定不小。他有着白色的胡须,脸型瘦长而显得有些颓废,上面布满了皱纹。深灰色的瞳孔完全没有老人的混浊,散发着坚毅,有时候甚至显得固执的光芒。干瘦的身体在和自己式样一样的牧师袍里静静的站着,腰杆挺得笔直,头上的火把光芒映照下来,配合着他身体上散发的淡淡微光,使得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座雕像。和那位三位一体的神明相比,阳毅明显更喜欢他,因为老人身上散发着的关爱,老远就能感觉得到。

足够老的老人却散发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让阳毅冲进浓雾后就开始激荡不安的心情静了下来,这样感觉一如找到了可以依赖的长辈。

“索恩克恩牧师!”阳毅欢声叫道。

阿尔达一震,脸上露出大大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随即气急败坏的冲过来,一把抓住蒂利娅,只说了一个字:“跑!”

他抓的位置很不好,正好揪住蒂利娅的长发。强气的女子像一件货物一样在地上被倒拖着飞奔。没人顾得上她或是自己的感受,眼下的情形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逃命!

有了阿尔达的帮助,四行全力向着教堂奔去。

“开门!”

门开了一道小逢,后面露出一张畏惧的脸:“是索思克恩牧师吗?”

“对!”阿尔达道:“还没有到一分钟,浓雾还没有接触到教堂。所以是我。开门!”

门后的脸显得恐惧而不情愿,但失去了牧师意味着什么他心里也清楚。厚重的门终究是开了一道仅供一人出入的宽度,阿尔达侧身上阳毅扛着诺德与孩子先进,自己拖着蒂利娅闪身而入。随即,大门在身后重重关闭,在关闭的那一刹那,浓雾扑击到木门上,阳毅变得越来越敏锐的耳朵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极不甘心的嘶号。

冲进教室,阳毅几乎已经没有了力气,诺德与孩子都从他肩上无力的滑下来。蒂利娅脸上露出死里逃生的茫然,怔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始无声的抽泣。

阿尔达没去安慰蒂利娅,紧张的拉起阳毅的手:“孩子,你怎么样?”

阳毅软软的坐倒在地上,道:“我没事。”

阿尔达反复查看阳毅的手,始终没有发现异常,才靠近阳毅低声道:“一会儿谁问起,你只能回答没进去雾里,明白吗?这个女人我会让她说该说的。”

“为什么?”阳毅不解。

阿尔达低声道:“这个月,浓雾一共袭击十次,没有人可以进到雾里后再出来。别人不可以,你可以,这只能证明你与常人的不同。你是什么体质,你知我知,绝对不可以让第三人知道。特别是在现在黑暗入袭的时刻。别太相信人心,恐惧会让人做出无法想像的事,为了安全,他们不会介意把任何威胁抹杀掉。明白吗?孩子,假如他们一但认定你身上的黑暗力量代表着你或许也是黑暗的一员,你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把他们全杀掉,要么被他们放到火上去烧!”

阳毅打了个寒战,不敢相信的看向阿尔达。

阿尔达嘲讽的一笑:“相信我。人生百态我已经看得足够多。多得足够判断出人在什么样的环境条件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胆,发疯的人类与黑暗生物并没有分别。”

阳毅点点头,轻声道:“我相信你。”

阿尔达轻轻笑了,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下轻轻抚了下阳毅的头,柔声道:“乖。”

这个动作非常像安抚小狗,不过阳毅并没有过多注意。他在看昏迷不醒的诺德与那个孩子,“他们怎么样?”

阿尔达举起火把查看着,道:“被黑暗力量入侵了,如果没你冲进雾里,他们的下场肯定是消失。咽,肯定有什么东西保护过他们,不然肯定已经死了。”

“蒂利娅有条圣物做的十字银链。”

阿尔达点头:“这才说得通。初级恢复药剂做好了没?”

阳毅忙掏出来。阿尔达取了两支,对着诺德和孩子的嘴里灌进去,口中道:“你做的比我想像的好很多,虽然仍是初级,但里面蕴含的光明力量浓度很高,可以用来救人。孩子,做得不错!孩子?雷蒙?”

阳毅已经听不太清了,那种时空与事物都被拉无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他只能徒劳的瞪着阿尔达的身影越来越远。

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回到了朱家的小客厅,上身紧身弹力小背心,下身大红花沙滩裤,脚下是一双夹脚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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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现 01

“阿尔达!阿尔达!”阳毅惊慌的叫。

“什么事?”朱山花惊慌失措的从厨房里跑出来,左手上还戴着微波炉用的厚手套。

看见朱山花,阳毅怔了一怔:“妈。我离开多久?”

朱山花打量着阳毅,见他浑身汗水淋漓的坐在沙发上,屁股根本原地就没有动过,一脸大梦初醒的样子,倒像是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恶梦。

“蠢儿子,你哪里都没去。假如你和我一样聪明,你就会摸摸屁股底下,肯定是热的。看看钟,新闻联播才开始十五分钟,你肯定是睡着了。”朱山花举着手套邪恶的笑:“儿子,精神不太好哦~是不是你晚上独自一人快活的时光过得太频繁了?这样不好,赶紧去交个女朋友吧!你找什么样的妈都不介意,你喜欢就行。哇哈哈哈!”

阳毅抹抹额头,实在提不起精神去应付朱女士永远不分时间地点场合的有色玩笑。朱山花见儿子不接招,郁闷的继续去给阳毅熬汤。

自己打量自己,牧师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居家打扮。看向手上,卡西欧腕表在,食指上多了一枚戒指,提醒阳毅刚才发生的事。

自己与阿尔达呆了多久?在地下室里不知道时间,奔出教堂的时候已经浓雾笼罩,看不清天光。估算了一下,在阿尔达所在那个时空,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至少是一整个白天。在那里过了那么久,这里才过了十五分钟?或是朱女士记错了,实际经过的时间为零,自己的时间出发点与归来点实际是一至的?因为阳毅隐约记得自己是想起新闻已经开始了才动的找遥控的念头,这就意味着出发的时间肯定是七点过,不是七点正,离十五分钟的差距很近。

心中一动,垂头看向手表。手表与钟的时间是不一至的,两者相减,时间相差足足近十六个小时。这肯定就是自己在那边所呆的时间。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发生时空转换的时候,存在的那人空间时间会继续走,不存在的那个空间时间则是静止的?

好像很复杂,阳毅一时半会想不通。

趁朱山花不在,阳毅试了一下爪子,还是那样灵活自动,而且丝毫没有留下切割过任何东西的痕迹。启动了一下戒指,草药和书籍都在,还多了八瓶初级恢复药剂。最后的记忆里,阿尔达取了两瓶救治诺德和那个孩子,自己手里还有八瓶,数目是对的。看来,自己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来回旅行的时候,真的能带回东西来。

关上戒指空间,阳毅开始出神。那边的人怎么样?诺德与孩子喝了自己的药后能醒过来吗?阿尔达怎么样,是否安全?那浓雾到底怎么回事,教堂与及教堂里的人是否能在它的攻击上幸存下来?

短短的接触,阿尔达的真心爱护已经在阳毅心里底下了浓厚的印象,他实在放心不下这个老人。真想再那么穿一次,回到他的身边,或许说不定还可以把他也带过来。只可惜,来回两地的旅行阳毅身不由已,并不是想去就去,想回就回。

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心乱如麻,平时间最喜欢看的新闻联播也没有了兴趣,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担心着另一个时空的人的安危。

晚饭端上来,朱山花显得兴致很高,大说特说今天光是最贵的那种口红就卖了七支出去,尽管对方涂着它显得嘴像血盆一样,她还是昧着良心说好看,赞对方嘴唇大是大,但性感得像朱利娅-萝卜子。朱女士的文化就这程度,她并不知道萝卜子和罗伯茨的具体区别。

阳毅强笑着回应母亲,勉强喝了些汤就离开了饭桌。这让朱山花有些担心,哪家母亲看自己儿子胃口不好估计都会担心。收拾了碗筷后,去看了下阳毅,看到他在台灯下用圆规和直尺在一张地图上捣鼓,状似在学习,朱女士才放了心,啃着超市打折的苹果,舒心的去看自己的搞笑连续剧。今天晚上的剧情好像要演到男女主人公要洞房了,朱女士对这个很感兴趣。

阳毅确实在研究地图,但不是作业,而是自图书馆买来的那张地图。哈金森教授的惊慌失措,语意不详的话,以及李芸的死,李光的告诫,都在隐隐约约的反映一件事情:那就是岐江并不是看上去的那简单,在简单无华的表象底下,或许正掩盖什么。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哈金森这个杂家教授一时兴趣所致的推论。只可惜当时没有向他仔细问问,所以阳毅又回头来重新研究这个。

这一次的研究,不再像上次那样是抱着玩玩的目的,阳毅做了一些细致的准备工作,才把所有的东西放到桌上。

材料有一张塑料簿膜、岐江市地图、一支圆规、一把直尺、一支记号笔。准备妥当以后就开始重新做哈金森重新做过的一切工作。

把簿膜盖到地图上,根据岐江的外轮廓描点,用平滑的圆弧联接,寻找圆心,得出最初得到的那个把整个岐江市都包进去的整园。

细细端详它,果然就像哈金森所说的那样,整个圆被河流呈S形等成成两半,阳眼的位置上市火葬场的位置,阴眼上正好是市育儿医院,圆心的位置则是那个传说纷纭的圣-哈勃大教堂。

想到最后哈金森巨变的脸色,阳毅迟疑了一下,才把五条铁路线画上。

五条铁路线清楚的标注出来,阳毅猛的倒吸了口气,难以置信的瞪着最后得到的结果:它们配合着圆的轮廓,赫然就是一个完整的五角星形图案!

当时哈金森的用的地图较大,阳毅站得近还只瞧到一角,哈金森退后几步以全局的眼光去看才看了明白。当真是一个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五角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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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现 02

阳毅呆呆的看着清晰呈现的五角星形,它在色彩斑斓的地图映射下显得神秘而诡异,平衡而完美的图案结构散发着一种恒古不变的力量。

夜风吹来,卷动新买的廉价纱帘,袭到阳毅背上,带来一股微凉的寒意。

阳毅踌躇了一下,换了一簿膜重新试验,得出一模一样的结果。只不过这次他没有标出河流与太极的阳眼与阴眼,五角星形的图案就显得更加的清楚。

最近这个图案已经看得太多,图书馆女孩发过来的传单,李光的给的银币,甚至是另一个时空得到的某些书籍都印着它。

它到底代表着什么?阳毅隐隐的觉得有些害怕,对茫茫未知的东西本能的产生一种恐惧。

定了定神,翻出女孩的传单和李光的硬币,连戒指空间都悄悄打开了看了一下,上面的五角星形图案确实与覆盖整个岐江的五角星形一模一样。

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匆匆找到哈金森的电话,拿家里的电话打过去。结果听到的是电话录音:“您好,您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再打去校方询问哈金森教授的住址电话,接通后听到的仍是电话录音,一声标准的美式发音的hello后是哈金森紧张不安的声音:“您好。我有急事已经飞回美国,有事请在提示音后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我回来后将会与您联系。”

上面的话用中文和英文各说了一遍。不知怎么的,阳毅就是能听出他强自镇定的声音里的惊慌不安,老教授平常温和有力的声音在答录机的声音里听起来像绷紧的弦,正被一股不知明的力量扯拉着,已经有了崩溃的前兆。

老教授到底在惊慌什么?他又发现了什么?自己仅知道他肯定已经知道了覆盖整个岐江市的巨大五角星形,其它的他还知道什么?为什么突然毫无预兆的就回飞美国了?这一学期才开始,老教授喜欢中国,在这里任教十分愉快,怎么说走了就走了?到底又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这个号称杂家的博学之人。

挫败的放下电话,看着客厅里朱山花正一边啃苹果,一边看着新人送入洞房,嘴被苹果堵着也能发出咯咯的母鸡似的窃笑声。母亲啊,她总是这么快乐而心思简单,丝毫不知道已经有一种巨大的阴诲不明的东西正在笼罩下来。

是的,确实有一种不知明的、无法查知的危险正在靠近,阳毅已经感觉到了。

“儿子,来陪妈看电视。新郎新娘进洞房哦~”朱山花笑道。

“妈,你自己看,我还要研究点东西。”阳毅镇定的道,丝毫不想去破坏她的快乐。“妈,我们什么时候装网络?这样查东西方便一些。”

朱山花偏着头:“我想想,这个月已经没有什么钱了。下个月吧,我努力一点多挣些。对不起啊,儿子,是妈没本事。”

阳毅强笑道:“胡说什么呢?妈,别太累着自己,装不了就装不了吧。慢慢存钱,以后再说。”

朱山花点头,冲阳毅扔过来一只苹果。

阳毅捉住苹果,放在嘴里慢慢咬。家里没网络,查资料是不可能的。现在去学校也不太可能,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打给季连云。

“喂,您好,请问季连去在吗?我是他同学阳毅。”

“阳毅?我是季连云。”

“猜猜我用哈金森教授的办法,最后在岐江市地图上得到什么?”

“覆盖全市的五角星形图案!”季连云声音很肯定的道。“我在家里试验了很多次,次次的结果都一样。”

“你为什么突然想到弄这个?那天我看你好像并不太感兴趣。”

“可能是李芸的死剌激到了我。阳毅,你有没有想过,整个事情都透着股子不同寻常?”

阳毅点头,突然想到季连云看不见,忙道:“感觉到了。”

“所以我就去网上查了五角星形图案代表的意义。”

“怎么说?”

“我得到了很多东西。五角星形是你和我这种外行的叫法,它在神秘学中被称为‘五芒星’。在西方神话里,它在不同的地方代表的意义不太相同,比如它在古埃及被作为冥界子宫的符号;而在古代巴比伦则被作为女神伊修塔尔的孪生姐姐尼斐提斯的符号;在希腊神话中,五芒星又是大地女神Kore的象征。各说各的,说法很多。”

“我在听着,继续说。”

“这些是不同的地方,而共同的地方是,几乎所有的神话都认为尖角向上的五芒星代表者‘生命’和‘健康’,被用作祈求幸福的魔法符号,也被作为守护符和治疗伤病的符号。换而言之,这个图案具有某种守护的力量。”

阳毅心中一动,想起李光送的那枚银币,上面不仅有这个图案,当时李光还隐诲的说过它具有守护的力量,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耳边听得季连云继续道:“知道所罗门王吗?”

“知道一点点。所罗门王好像是犹太民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君王,也是世界上最传奇的君王。”想起哈金森曾所说,自己的血统里好像混得有犹太人的血统,阳毅有些不安的原地动弹着,仿佛沾上它就能带来灾厄一样。

季连云道:“那好。相传所罗门王的宝藏里有一枚魔法戒指,它上面也刻有五芒星,所以五芒星还有一个称呼,被叫做‘所罗门的印章’。知道天使米达伦吗?”

“米达伦?”

“对,天使之王,由米迦勒把以诺直接亲自接引升天化成的天使,拼法是Metatron。他是天使之中最强大,最智慧,最年轻,也是最残暴的天使。”

“为什么提到他?你知道我对西方神学懂得并不多。”

“因为五芒星也出现在天使米达伦的封印上,这个符号包括圆形魔法阵、五芒星和咒语。这就是说,五芒星除了用来祈福以外,还有着一个更重要的意义。”

这一次,阳毅并没有问,心里隐隐约约的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听筒里季连云的声音沉重起来,许久以后才用一种干涩的声音缓缓的道:“封印。或者说用来恶魔与恶灵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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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现 03

突然之间,两人都不再说话,话筒里传出两人沉重而紧张不安的急促喘息声。

季连云停了许久,久得阳毅都以为他不会再说出话时又继续说话,声音里有着强烈的不安与恐惧:“网上说,由于五芒星可以一笔画出,因此它可以防止恶魔和恶灵的侵犯。在神秘学的魔法阵中,圆形魔法阵用于保护魔法师本人,而五芒星则被用于封印恶魔、其线条的五个交汇点被认为是可以封闭恶魔的‘门’,可以将恶魔封在五芒星中间的五边形中。”

阳毅又止不住加重了呼吸的力度,不安的看向朱山花,希望她不要发现自己正与人讨论的问题。

“季连云。”

“嗯?”

“网上的东西绝大多数来源都不可考查,你觉得应该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东西?”阳毅口中说着,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说法很无力。穿越所见,自己指尖弹出的利刃,无论哪一样都在证明,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原来认识的那个熟悉的世界,有什么变化正像暗流一样在发生。阳毅只是想这样说安慰季连云,他查觉到了双方的惊恐。

“我本来不信。”季连云苦笑:“但李芸死得太奇怪。我想你肯定没注意到临死前她恍惚的脸,当时你只顾向着她冲过去,我却看见了,最后一瞬间,她是自己迎上去的。然后我突然就对李芸所说的审判日以及天使的号角一类的事情产生兴趣。越是研究之下,我就越发觉得不安。阳毅,真的有什么逼近我们了!”

“季连云……”

“别阻住我。近段时间我把所有各种能找到的版本都看了个遍。我越来越相信这世间并不是仅仅只有人类而已。还有超越我们的东西存在,也许它们就是所描述的光明与黑暗。可能你会笑我疯了,但我真的开始相信,天使与恶魔都是存在的。”

阳毅不再说话,阿尔达曾说过,自己身上有光明与黑暗的力量,这何尝不是对季连云的话的证明?

“我不想做个冤死鬼。就算死我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我要知道是危险在向我靠近,是什么在威胁到我的生存。我能感觉到那股莫明的危险的靠近,所以这段时间我疯狂的在学习这些。”

停了停,又道:“阳毅,别告诉我你相信覆盖岐江市的五芒星只是巧合。有个哲人说过,巧合是必然规律的牧殊体现。所以,我们生活的这个城市没那么简单!它一定有着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阳毅默然,最后道:“我相信,我也觉得岐江没那么简单。”

“那就好。”季连云又道:“我想你和我都清楚岐江市的五芒星中心是什么。”

“圣-哈勃大教堂。”

“你觉得圣-哈勃大教堂就是五芒星要阻挡封印的东西?”

回想起在阿尔达那里看到的教堂发出的圣洁的保护力量,阳毅摇头道:“我不这样想。”

季连云道:“我也不这样想。我更觉得教堂建在那里,就像大门上的一道锁,或是一种以保险机制,以双重封印的形式镇压某种可怕的东西。或许……恶魔?”

阳毅手一滑,听筒差点自手中掉落。“别胡说!恶魔还不一定真的有!”

“是啊。”季连云苦笑:“我希望没有。不过,万一有呢?岐江的五星芒阵到底在阻挡什么?我有一种越来越不妙的危机感,这种感觉就像是乌云罩顶一样,压得人非常难受。”

阳毅不知道怎么安慰季连云,许久后才道:“季连云,今天的淡话一定不能对任何人说。”

“我明白。”季连云道:“有人信,将会引起恐慌;没人信的话,别人会当我们两个是疯子。但这件事我会一直查下去,我祈祷我的感觉是假的,我只是一时脑子短路,我不想变成疯子,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说完,季连云就挂掉了电话。阳毅则拿着听筒发了许久的呆。

转头看向沙发,朱山花已经啃完了苹果,正在大笑着看电视剧里新娘与新郎大打出手的搞笑戏码。

母亲是那样的没有心机,贫穷而又辛劳,用她微弱的本事努力生活,力求让自己与她可以过得更好。她的性格泼辣而单纯,已经是三十三岁女人了还一点都不成熟,还像个小女孩一样,高兴就大笑,伤心就大哭,欢喜就赞不绝口,讨厌就破口大骂,活得随意而张扬。

是,她做过鸡。她做鸡来养活自己!别人或许会因为这个看不起她,但阳毅不会。在阳毅心里,再也找不到比朱山花更合格的母亲。假如有一天自己沦落到也得做鸭来赡养母亲,他想自己将会昂首挺胸的走进去。

朱山花爱他,他也爱朱山花,理由很简单:母亲与儿子而已。

所以,阳毅不会让任何危害到自己的亲人朋友的东西存在。季连云做的事,自己也会去做,而且更加用心。危险真的来临了,阳毅感觉得到,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好准备,应付即就到来的所有一切!

害怕?是的,害怕,很害怕。没有人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不会害怕。但和这个相比,失去心爱的人却让人更害怕!

爱是付出,爱也是保护。阳毅这么想,在朱山花看不到的地方嗤的一声弹出利爪,看到它在灯光反射着锋利的光芒时才安心了一些。又看着戒指,或许,里面的东西我都该认真的去学,阳毅想。

“儿子,在发什么呆?学习完了就来陪我看电视。看,新娘骑到新郎身上正在揍他。哈哈哈!”

阳毅一惊,利爪本能的缩了回去。仔细观察母亲,发现她毫无所觉自己的异常后才微笑道:“好啊。这片子叫什么?”

“上错花轿嫁对郎,非常好笑!来,陪我看会,我知道你对这种连续剧不感兴趣,就当是陪老娘看嘛,很好笑的。”朱山花笑眯着眼,很开心。

阳毅到朱山花身边坐下:“妈,我给你削个苹果。”

“乖!”朱山花大喜,转头仔细看阳毅:“儿子,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有点像个小男人的感觉了?”

“妈,我总归会长大的好不好。”阳毅将削好的苹果放进朱山花的手心,心道:相信我,我会尽快成长起来,为这个家挡风避雨!我就是这个这的五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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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腐化

刘好学的名字当真就叫刘好学,好字念四声,倾注了父辈的希望,希望他能勤奋好学,将来出人投头,不要像父辈那样一辈子默默无闻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永远挖黄泥巴。

但世事总是违背人们的意愿,刘好学从小就不好学,满门成绩不是满江红就是低空掠过,把6和0这两个数字系在腰上当救生圈,在一片学子的海洋里载沉载浮。勉强混到初中毕业,又在社会上浪荡了两年,始终没有太大的出息,他甚至连混黑字当头的帮派的料都不是。

一事无成的情况之下,他选择了许我待业青年都会选择的方式——参军,指望在部队混上几年,然后等待着分配工作。

只是事情再一次事与愿违,退伍以后,刘好学倒是如愿的分配到了一家很不景气的机床厂。上了四年不到的班,机床厂轰然倒闭,刘好学再一次成了无业游民。如此这般又是漫长时间的在社会上辗转起伏,等刘好学找到在岐江西郊的机务段的工作时,已经三十有六,孩子也都有四岁大了。

新工作很简单,干一天休息一天,看守机务段的大门,然后时不时去机务段内部转悠一圈,警戒小毛贼们让他们知道这里不是无人之地就算完事。

机务段是铁路系统的一个部门,是火车头检修装备的地方。在以前,岐江市的岐江机务段还算大,近二百辆机车会在这里进进出出,整个机务段显得香火鼎盛的样子。但近年来随着铁路系统的大合并,大量的火车头和人员都被调往别处,岐江市的机务段的作用日渐衰落,整个机务段已经人烟渐少。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两年的样子,等到刘好学来当保安的时候,机务段也成了近似于荒芜之地的地方,白天里已经是人烟稀少,夜里更是鬼影子都是见不到一个,唯有大量的野猫满地奔跑,在树林和杂草丛生的草笼间出入。这些本来行走就无声无息的四足小动物行走在腐叶上,更是显得出没无息,陡然间瞳孔被电筒的亮光照到的时候会反射着妖异的光,象是成了精的妖物,常常会吓人一跳。用刘好学的同事王谦的话来形容,整个机务段显得鬼气森森,十足让人心里发毛。

对此刘好学倒不太介意,这份工作实在很闲,收入也勉强让人满意,它和它的工作强度完全成正比。

这一晚又轮到刘好学和王谦两人当值。两人去切了些卤肉,合力干掉了一瓶白酒和几瓶啤酒以后才带着酒意打算去巡逻一圈。

巡逻的路线是从大门的位置出发,沿着贯通整个机务段的线路走一圈就算完事。两人打算做完这个后回来继续对付剩下的卤菜和酒,三十多岁近四十岁的爷们,除了这些爱好也没别的了。

刘好学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电筒,他酒量不如王谦,摇晃着身体,手掌在空中胡乱的试探了几下才成功的捉住看上去在到处乱跑的电筒。

“呵呵,刘兄弟,还行吧?”王谦笑道,他比刘好学长两岁,平时以哥自称。

“它不老……老实,四处乱跑。”刘好学舌头打结的道。

王谦抓起自己的电筒,摇头笑道:“我跟你一起去,你这样子指不定栽进哪个臭水沟里都没有人知道。”

刘好学点点头,出去巡逻有人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

两人便自大门左边的保安室出来沿着道路前行。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月亮被天空的乌云半遮半掩的,不太明亮的月光投射下来,隐约可见发白的道路。

两人肩并肩往前走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已婚男人的问题,比如女人、政治、孩子,两个生活失败的男人比别人又多了一些话题,例如,高举民众的旗帜,讨伐社会里的不平现象。

机务段不小,两人速度也不快,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来到折返点上。前头已经没有大道,只有一条被杂草掩盖的小路通往远方,中间又岔分成更小的几条小路,通向几座接近废弃的大楼。

王谦比刘好学早来一年,所以他知道一些关于前面那几座楼的情况。那边一共有三座楼,其中两座是废弃的办公楼,西郊的位置实在太偏僻,没多少人会来这里生意,所以慢慢人去楼空,逐渐荒废了下来。而第三座楼是没有修建完成的十五层大楼,具体建来做什么王谦也不清楚,只听说修到还差两层的时候,承包商已经亏空了所有的款项,最后的结果就是此人卷着最后的钱消失无踪,大楼的修建从此停了下来。

白天里,两座荒废的办公楼簇拥着中间的高楼,那没有完工到处露着钢筋与斑驳的墙面的大楼看上去满是疮癔,像是一只负伤累累的野兽。黑洞洞的窗口像是野兽浑身上下狰狞的眼,王谦总觉得它让人看上去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没事时决不靠近它,尽管它也属于自己的巡逻范围。

随着在这里干保安的时间渐渐变长,通往三座大楼的小道也渐渐被杂草覆盖,就像肮脏丑陋的东西最终被包装了一下似的,所有不堪入目的东西都隐藏了起来,带给人一种被美化过后假像,王谦刻意的把它们忽略了过去。

但今夜,半隐半现的月光之下,三座大楼在黑暗静静的矗立着,许久没有的不安感觉又一次出现了。这让王谦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急于离开这个地方。

“走吧。我们回去继续喝酒。”王谦强笑道。

“等等,啤酒喝多了。我尿急。”刘好学道。两人都是大老爷们,刘好学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大剌剌的扒开裤裆,掏出死蛇一样的器具对着一棵小树就开始冲击。

“快点!”王谦催促道,无所事事的拿着电筒四处乱晃,但就是不照向三座大楼的那个方向。

陡然间,电光照到某处,两点碧绿的圆点出现在视线里,幽然的瞪着他。

王谦手一颤,头皮猛的炸了一下,被惊出一身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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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为胆结石的伤口问题,一直没来得及更新《多重》,只能照顾着《快乐人生》一天一更……不过倒是持续在写。现在伤口好了些了,继续更新。

02 废弃的大楼

“吓!”他倒退了一步,电筒的亮光定定的照过去。气流拥挤着一起挤过窄小的声带,发出嘶声的倒吸气的声音。

“怎么了?”

“是野猫。”王谦有点脸上发烧的道,不想承认自己刚刚被吓到。

刘好学扭过头来,嘟咙着道:“这里野猫实在太多,神出鬼没的突然看到时挺吓人。”

王谦点点头,有些不安的催促:“完了没?怎么像个有前列腺炎一样的人似的。”

“好了,好了。”刘好学转回头去,抖动手里的器官,以一个十足十邋遢男人的举动拉好裤裆链,举步欲走。

“等等。”

“什么?”

王谦停下脚步,转身看见刘好学定定的看着三座大楼里中间的那一座。

“你有没有看到那里面有光?”

“没看到。”王谦道。站在这里,身边又有妖兽一样的野猫出没,没来由的特别让人不安,他只想快速回到保安室里,那里有灯光,有没喝完的酒。而黑暗中的灯光总是可以让人感觉到安全。

“真的有。”刘好学打亮手电往夜色里照过去。夜色浓密,手电筒的亮光撕不开那深沉的黑暗,仅能照出不远的范围就没有了威力。

“我说,走吧。”王谦觉得自己做为兄长,理应该提出劝告,对这三座楼,他就是有着很不安的感觉。

话音落处,他也看到有微弱的类似烛光一样的亮光在前面中间大楼十三层的位置微微闪烁,映得从黑洞洞的没有窗户的窗口看进去隐约能看到一些红亮。

“别管了。”王谦道:“也许只是些小混混在里面胡闹而已。天亮他们自己就会离开。明天白天再去看,指不定你只能看到一地的空啤酒瓶子和保险套,看不到人或是别的。”

刘好学紧紧了裤腰带,道:“我去看看!拿钱做事,总得对得起拿到的这份工资。”说罢,拎着手电用脚拨开深草就往前走。

“喂,喂!”王谦大急,见刘好学已经踩进草笼里,只好转头跟上。心里暗暗叫苦,这人喝了点酒,牛脾气就上来了,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这年头的小混混都很霸道,动不动就掏枪摸刀。而且万一不是小混混们呢?心底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甚,又怕刘好学出事,心急火撩的跟在他后面追。

追上刘好学,扶住刘好学肥油越来越多的肩膀,两人踩着齐膝深的野草,深一步浅一步的向着大楼走去。

走得近一些,隐约看到十三楼的亮光更清晰了,耳里还传来一些奇怪的乐声。

刘好学乐了:“嘿,我想上面有个帕题。”

是Party,不是帕题,但刘好学对于自己知道这个洋文的发音很是得意。

“那就别去打挠了。”王谦道,他也知道帕题是什么。

刘好学固执的道:“那更是要去,难道你想业主再一次投述我们,说我们这些当保安的监管不力,任由人在他们的物产上乱涂乱画?”

王谦无奈的点头,跟着刘好学来到大楼前,往里钻进。

大楼已经废弃了不短的时间,曾经有过的钢铁卷帘门已经锈蚀得差不多了。单开的小门已经脱落掉大半,只剩些许铁片边在门上,像老人干瘪的嘴里将要脱落的门牙。

刘好学伸手推了推,小门立即从大门上剥落下来,摔落在地上,溅起透过手电筒的光柱清晰可以看到的尘烟的同时更发出让人齿酸的声音。

两人都吓了一跳,待着尘埃落定时,耳边依稀传来的古怪声音一停,随即又继续缓慢的响起。

“上面当真有人。”刘好学道。

王谦点点头,下意识握紧了手电,另一手暗中摸向插在腰间的橡胶警棍的柄,和刘好学一起举着手电往头顶照了照,找到楼梯的位置往上攀爬。

手电筒的灯光一掠而过间,两人都没看到就在倒塌的小门旁边,画着一个五角星芒,单尖角向里,双尖角却冲外!





从一楼往十三楼爬升,一路爬过荒废的楼梯。

楼梯上扔着许多丢弃的杂物和垃圾,甚至有王谦提到过的保险套。这些东西看起来让人觉得这座大楼并不像自己两人想像的那么荒废,在不为人知的时间段里,它好像有着更不为人知的秘密访客。

楼梯两边的墙上都有着胡乱的涂鸦,头一两层的被两人的手电筒光掠过的时候,还能看出有字迹和图画。有幼稚的简单线条画和书写着某某爱某某的壮阔宣言。更别提一些有着丰胸肥臀的女体或是某些男女部位的夸张特写,刘好学与王谦一起震惊于它们的硕大,更为时下的青年而叹息,现在的某些年青人,追求的也仅有这些了。缺少了理想与抱负,人生的目标就这么赤裸裸的展现在墙上,说它们丑陋都是抬举,形容成可怜会更恰当。

越过九楼,刘好学停在九楼与十楼交接的地方,举着电筒查看墙上的一幅画。它和其它的胡乱涂鸦有着本质的不同,如果说前面还是小孩的幼稚举动,这一幅则有点专业的水准,至少在刘好学看来是。

“你看这是什么?”

王谦贴近刘好学,一起用手电筒照着它。

图画是用某种喷涂的方式绘上去的。有几只丑陋的生物正从一个地洞里钻出来,其中有一个用锐利的爪子正在撕开人体的胸膛。而被撕开的那位,头上同样长出了尖利的弯角,脸上的表情是痛苦的,但却一样丑陋,露出非人的模样来。

在手电筒的映射下,画面显得很是狰狞,有一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气息混在画里贴着墙壁流窜。它画得并不精致,但那种凶态和邪恶的意味就是很传神,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王谦道:“我看不懂,不过有点像西方的神话故事。好像是恶魔什么的。”

刘好学抬脚继续往前走,口中道:“谁无聊到来这里画这个?”

王谦没有吱声,随着刘好学继续往前走。手电筒的光自画面上隐去。

这两人确实是不懂,但假如是李芸,或是季连云、阳毅三人中的任一一人在,则他们都会知道,这幅图画恰好就是米开朗基罗那幅《最后的审判》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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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不适,伤口发炎久久不好,《多重》的更新慢了下来,只能顾着《快乐人生》那边。书友大大们请原谅,小弟尽力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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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不该存在的东西

无知者无惧,两人并不明白这幅图案代表的意义,手电筒的灯光一掠而过,发表了一番十足厌恶的观感后就抛到了脑后。

顺着继续往上攀爬,类似的图案开始慢慢变多,它们连在一起,几乎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除了米开朗基罗的《最后的审判》,它们还在表达更多的东西。

可惜它们遇上到的是两个无知的人,对这些东西的认识仅停留在听说过某个西方的大神叫做耶酥的地步上。

两人谨慎的缓步往上走,王谦突道:“什么东西这么臭?”

“哈?”刘好学怔了怔,他已经半醉,鼻子远不如王谦那么灵敏。

王谦把手电筒的灯光在地上移游,看看有没有死老鼠什么的。在野猫常常出没的情况下,出现吃剩的老鼠尸体在这里腐烂发臭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他只想找到它,然后一脚把它踢到楼下去。

找了半天没找到,倒是刘好学脸上一阵奇痒,有什么小虫嗡嗡飞到自己脸上。

“啪!”刘好学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用手电筒照向手心,发现是一只硕大的绿头苍蝇。

“嘿!看我拍到了什么。”刘好学笑道。

王谦伸头看了看,奇道:“夜里也会有苍蝇?”

刘好学也有些茫然,这确实好像不太妥合常规现象。不过他倒是没太注意,夏季里苍蝇本就多,也许夜里出现那么几只勤劳的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过越是往上走,苍蝇明显的多了起来,那种腐烂的恶臭也越发变得强烈,像是有一具巨大的尸体正在藏在楼上的某处腐败发烂,最终招引了这帮臭名昭著的小昆虫。

等到达十二楼时,先前那种缓慢的曲调也听得清楚了。

它是一种混和的曲调,有低沉浑厚而饱满的气势的类似于风琴样的声音,有柔和的男声和女声混和到一起的含糊哼唱,更有一个厚实而动听的男低声带着些怜悯与悲伤在低声吟诵:“保守自己常在神的爱中,仰望我们主耶稣基督的怜悯,直到永生。有些人存疑心,你们要怜悯他们;有些人你们要从火中抢出来,搭救他们;有些人你们要存惧怕的心怜悯他们,连那被情欲沾染的衣服也当厌恶。那能保守你们不失脚、叫你们无瑕无疵、欢欢喜喜站在他的荣耀之前,我们的救主独一的神,愿荣耀、威严、能力、权柄,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归与他,从万古以前,并现今,直到永永远远。阿们。”(新约圣经《犹大书》1.21至1.25)

语调是平实的,起伏都没有太大的变化。那厚实而宽广荣耀的声音理应该给人与安详宁静的感觉。

但唯独在这静夜里,纷乱的绿头苍蝇飞舞个不停,一股不知名的恶臭在空荡荡的大楼里弥漫,配着自楼上的门洞里摇曳不定的烛光中传来这样的声音时,就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两人都不知道这段话源自于《犹大书》最几节里对人的忠告,但本能的,两人都面面相觑,手心里泌出了冷汗,就如同酷热的夏季里从冰窖里吹出来的寒气扑到了背上,引来一阵阵阴寒。

“邪门!”王谦低声道。

刘好学也感觉到异常,特别是那股如同芒剌在背的阴寒,足足让他的酒醒了一半。

王谦灭掉电筒,气息不稳的细声道:“你还决定要上去看一看?”

刘好学踌躇了一下,觉得退缩似乎不是男人所为,硬着头皮道:“我……去看看,你来吗?”最后问话已经明显显得底声不足。

王谦困难的吞咽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都熄掉电筒光,向着传来飘忽不定的烛光的口洞摸去。在不定的烛光中,门洞显得有时候清晰,有时候模糊,忽亮的烛光突然会照出一块耀斑,随即又退化成阴影,使得它就像一张没牙的嘴——几乎了年纪的老人都有这样的嘴,它代表着生命的消褪与最终谁也逃不了的灭亡,十足的不祥之兆。

两人来到门口,只觉一直闻到的恶臭忽然之间变得更为浓烈,宛如实质一样扑面而来,重重的击中两人!

王谦胃部开始翻涌,忙用拳头堵住自己的嘴。这个臭味比他闻到过的任何一样能发出臭味的东西都要臭,千倍于他最厌恶的臭豆腐。

刘好学则从门口外跳了进来,被这股恶臭熏得好一阵窒息,缓过劲来后才猛的拧亮了电筒,直直往前方照去,嘴里大声喝道:“我是这里的保安!不……不许动!谁在这里,出——”

王谦听到刘好学的喝声陡然被掐断,他开始倒吸气,打摆子一样不停的抖,后头的话全成了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单音节:“哦,天!噢!我的天!恶,哇!”

最后一声哇是这个看上去还挺强壮的男人跪倒在地上吐得翻江倒海时发出的最后一个音。

手电筒自刘好学手里摔落,正照在一个事物上——那是一台相当古旧的留声机,上面放着唱片,正转动着,让跳针读说用古老的方式记录的信息,持续发出两人一直都听到的声音。它反反复复只说一段话,就是告诫世人的那一段。

王谦知道刘好学看到的并不仅仅只是那台不该出现的东西,留声机并不吓人。看到留声机马上就会吐的人才是真正吓人。

所以他战战兢兢的举起手电,照向刘好学刚才照的方向。

手电筒发出的雪白光柱在空中凝住,眼前的景象王谦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一生都忘记不了。

那是一堆绝对不该出现的东西!

在那里,有一堆破碎的肉组成了一个人形。腐烂的时间足够它们招引一大堆的苍蝇飞来吮吸腐烂的尸水和往稀泥一样的肌肉里产卵,但还不足让它们完全腐化,所以它们还可以拼凑成个人形。

那具人形被悬挂在水泥板的房顶上,用两根钢丝穿过肩胛骨形成主支撑。另外四根钢丝分别自手肘与手掌中穿过,尾端同样被水泥钉固定在房顶上,让整具人形形成一个微微向下弯腰的拥抱动作。而它的大腿则采用了两支上好的桌球撞杆,它们自脚心穿入,一直到髋部穿出皮肉,让整个人形站立了起来,如责骂脚踏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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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那些丢失的部份 01

通常情况下,只看一眼并不会看到很多的情况。但偏偏王谦这一眼就看得足够多,多得可以造成惊涛骇浪一样的视觉冲击!

他可以看到,虽然那是一个完整的人形,但并不是一整个部份。它的四肢、头部与躯干之间都有着不小的间隙,间隙大得足可以看到后面的烛光。

也不知道是什么工具把它们切开的,但断口已经膨胀腐烂,露出发黑发黄的脂肪与碎血,苍蝇们在这里安居乐业,抚育下一代,数不清的蛆虫在断口处涌动,甚至抱成团、结成块,坠落到地面。

微风过处,那种腐烂的恶臭更加强烈,成千上万的绿头苍蝇轰的一声炸开飞起,又迅速盘旋着飞了回来,继续吸食自己的巢穴。

王谦甚至还看到脱离颈部有近十厘米的头部上居然还枯着一个草环——他并不知道这种植物还叫做荆棘。草环下的双眼是两个空荡荡的黑洞,眼球不知道中被苍蝇们吸干,还是其它的小动物叼食而去。但他想肯定少不了它们的份,因为在意识到自己发出像被掐住喉咙的女人一样尖声惨叫的时候,他看到受惊的灰毛鼠从人形的裤脚里钻出来,机警的四处逃警,偶然瞥向电筒的目光贪婪而狡诈,泛着一种恶意的狠辣。

王谦想像刘好学一样扔掉电筒,但他没有能做到,他听到自己发出了和刘好学一样的声音,呼吸困难,一颗心狂跳着蹲在地上大吐。

“怎……怎么办?”王谦的手指抠着地板伏在地上大吐,呕吐物溅到了手指上,让他联想到蛆虫窜动的肢体断面,吐得更加厉害。

“日你先人板板!报警啊!”刘好学嘶声叫道。

“电话,电话在哪里?哦,我有手机,手机!”王谦慌乱的翻找那个小巧的玩意儿。平时它们总在最不该响起时候提醒人们它的存在,在要用到它的时候却总是找不到。

刘好学挣扎着爬起来,掏出手机,惊恐失措的按着上面的键,嘟嘟几长声接通以后就像疯狗一要对着电话狂吠:“喂,是110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别他妈跟我说废话!操你妈的!你管我是谁!我找的就是你!问我什么事?我操你妹!没事我找你闲磕牙?!死人了!有人被切成碎片像香肠一样挂在天花板上!哪里?让我镇定?去你妈的镇定!是的,老子要发疯了,别叫我先生,我他妈肯定要比你先生出来!”

王谦一把将电话从崩溃了的刘好学手里夺过来,努力吸了口气,颤声道:“你好,这里是西效机务段。哦,是的,我们是这里的保安,两个人。门牌?噢,我们没有单独的门牌号。没有,对,没有!有个大门牌号,是复苏路三百三十八号。让我们守在这里?哦,不!我们不想守在这里,求你了,请快点派人过来。哦,好的,好的,请马上来!”

电话挂断,两人惊恐的对视了一眼,恐惧的往门边缩去,刘好学甚至提不起勇气去拾自己的手电筒。两人缩到门外,背靠背紧紧挨在一起,点着那把唯一的手电筒不敢熄灭,只盼着救兵快来。





救兵来得很快,只花了二十一分四十三秒。两人,两个年青的警察,有一个还嚼着口香糖,手背上用纹身贴纸贴着颗红心。

两人只看了现场一眼,就加入了刘好学和王谦的呕吐队伍。警察也会吐,而且吐起来一点不比普通人差。王谦看到口香糖第一个时间从小警察嘴里被喷出去时,心里还泛起了恶毒的快感。

随后是狂乱的电话一直响,近半小时过后,警察的大部队来到。这次来了九辆警车,一路尖啸着呜呜作响驶进西郊机务段,来到废弃大楼旁边。

再接下来,地面上布满了零时拉起的电线,十三楼被照得如同白昼。门洞边拉起来黄色的警戒线,整个现场也被一大片厚实的塑料布包裹起来,那可怕的人形与之一起被包装。但是,就算隔着密不透风的塑料布,那股恶臭仍然遮挡不住,四面八方袭来。苍蝇被惊起,满空里嗡嗡乱飞,像一朵诡异的会自主移动的云。

此时是凌晨三点。正好整三点!

也是史诚到达的时刻。

史诚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近二十个灯架一起面对着一个像温棚一样的东西,发出炽热的白光,越发让人汗水流个不停。一大堆警察在忙碌,闪光灯不停的在塑料布里亮起。有穿着密封服的人在喷洒不知名的药液,警察们恼怒的看向他们,提醒他们不要破坏现场。老警察、小警察,男警察、女警察,在自己身边来回走过的人,大部份都在身上留着呕吐过的污渍。所有的警察,吐的远超过没吐的

史诚皱了皱眉,刻意突略快要涌到嘴边的呕吐感,向着一人走去。

“嗨,史诚,岐江的犯罪克星。”那人极其不正经的道,一手支着纤腰,脑后的马尾又换了种颜色——这次被挑染成了咖啡色。擦得发亮的皮鞋配着一身雪白的法医制服,制服的颈部开口处可以看到颈部围了根鲜艳的围巾,有点像斑马或是猎豹身上那种花纹,马尾的颜色和它很接近。

记得上一次开会,这人妖坐自己身边,炫耀它的牌子是LouisVuitton。LouisVuitton?天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排除这人明明长了一张极其男性的性格脸宠却喜欢烟视媚行的行为举止,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法医。当然,这还得排除他半路突然抽疯跟个男人跑了,去当了一阵子兽医的凸锤囧事。那一次,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姘头是个男明星,谁知竟是一个半调子兽医……

这样的异物在警局居然混得还不错,史诚只能忠实的用一句成语来形容市中区勤局:有容乃大……

“早上好,骆洛。”史诚冲他点头。

“麻烦请不要把这两个字发音成啰啰好吗?我不是猪!你见过我这么英俊的猪吗?”骆洛道,并很不雅的翻着白眼。

一个男人翻白眼,样子能看吗?史诚迅速黑了脸,拉长着脸看他。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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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一这章的时候,我朋友又来我家里喝啤酒,就是上次摩托车车祸没死的那位。我伤口没好,不敢陪他喝。他就一个人喝。

写到有容乃大的时候,他哈的一声笑了,问:“那个容,是不是从容的意思?”

我头也没回:“放你妈的屁!”

他窃笑,蘸着啤酒在桌上写了四个字,叫我回头看。我回头,只见桌上写着——有容奶大!

老子于是暴怒加暴走,一个PS2手柄直接扔了过去。

他惨叫,我狂笑。

我老姐在楼下说:“真人PK?留神我新买的液晶电视!”

……我的人生。

05 那些丢失的部份 02

“骆法医!我没心情开玩笑!”史诚沉声道。

“好,好,好!队长大人。”骆洛举手投降,小声道:“切!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史诚挑挑眉,看向门口仍然惊魂未定的两个保安:“是他们发现了尸体?”

骆洛瞥了刘好学与王谦一眼,同情的道:“可怜的家伙,被吓得不轻。”

“谁在录笔录?”

“谢丽。”

“好,一会通知她一下,我要在两小时后看到整理好的笔录。”

“Yessir!”骆洛把手举到眉际,比划一下,然后以自认为很帅气的动作一甩。

史诚又把眉毛皱成了两条蚕,受不了的撩开塑料布就打算往里走。

“等等!”骆洛叫道,摸出瓣大蒜交给史诚:“相信我,今天你用得着。察局最英武的男人吐得像台廉价的冰淇淋机一样往外冒白沫可不是什么好事。珍贵礼物,独家奉送,你下次少批我两句就行。唔,或者让我走个后门,给我一星期假期?”

当最后一句没听到,史诚接过大蒜塞进嘴里,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难受,难闻,但却让人精神一振,那股中人欲呕的恶臭被冲淡了许多。

感激的对骆洛笑笑,史诚钻进了塑料布,骆洛随后钻入。

纵然有万全的心理准备,眼前看到的东西还是让史诚呼吸一窒,顿了半步才继续向前走。等揭开了塑料布,史诚才知道这里面有多臭。为此,他十分感激骆洛。这人油腔滑调的没个正经时候,但就是相当的专业。

递了一副橡胶手套给史诚,骆洛自己也戴上一双。

“死亡时间有多久?”

骆洛道:“你指各个部份的时间,还是指单独一部份的时间?”

“你说什么?”

骆洛大剌剌扯过一只手臂,道:“比如这一块,它的,嗯,死亡时间至少超过半年。在这中间,它还被低温冷冻过,看肌肉的萎缩和失水情况就可以得知。同时由于被冷冻过,它具体被切下来的时间不太好判断,只有进一步送到其它科检验后才能得知。我想我得提醒你,结果并不见得准确。”

史诚又无法控制的皱眉,做为一个严谨的警察,他并不喜欢听到不准确,不能具体判断这类模糊的用词。

但骆洛接下来道:“不过,不必用科学的办法我都可以告诉你准确的时间,我指它们被砍下来的准确时间。”

满不在乎的拉过一条右臂,骆洛道:“不必我废话,你也应该认识吧?这是人的右臂。”

史诚不耐的道:“精明,简要!”

“好。右臂。”

发现史诚恼怒的看自己,骆洛耸耸肩:“完了。”

“骆洛!”史诚低声咆哮。

“听到了,别冲我吼!”骆洛嘟咙着道:“知道你为什么做为局里最正直勇敢的警察而一直不能得到升迁吗?排除你糟糕的人际关系,不会用入微的眼光观察也是问题之一。做为你的朋友之一,听听我的忠告,每年过年过节,麻烦你买点好酒好烟送局里的大头们。麻烦你多读几遍案例,学会用警察的眼光看问题,你是警察,你喜欢当警察,你得记住了,你不是一个征战沙场的战士。”

看史诚已经在发飙的临界点上,骆洛明智的调转话头,另一只手举起一只左臂,道:“你来看,这两只手臂有什么不同?”

史诚仔细看了许久,没说话。骆洛则道:“尽管它们腐烂得很厉害,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堆烂肉,没有什么分别,可仔细看还是有着许细节的区别。看,左臂明显比右臂更纤细,虽然我们知道习惯用右手的人右臂会更发达,但不会差别这么多。同时你看两只手掌的区别,左掌掌心柔软,几乎没有茧。而右手,粗壮、发达,茧分布均匀。我并不能从这些就能判断它们来自哪个职业人士的手,但却可以肯定一件事,它们绝对来自不同的人。这点不必做精确的栓验我就可以知道。”

史诚心中微动,迟疑了一下才道:“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那个意思。”

史诚身体僵住,“你确定他们都来自不同的人?”

“对。”

史诚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接下来你会说,它们就是丢失的那些部份吧。”

骆洛没有废话,直接拨过左腿,那左腿腐烂得太厉害,这人也没个对死人的尊重,更别说恶臭或是可怕的形状什么的,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他竟然撕的一声自桌球撞杆上撕下一部分来。

“骆洛!”史诚咆哮。

“Sorry!”后者不是那么太诚肯的道歉:“一不小心弄坏了证物。”

史诚恼怒的瞪他,骆洛却把那把皮肉伸到史诚面前,史诚得屏住呼吸才让自己不当场吐出来。那皮连着腐败的肌肉与脂肪,有些像被揉烂的豆腐渣,被骆洛满不在乎的摊在手里。污秽的汁水顺着他的橡胶手套流淌,与微白发黄的手套形成强烈的反差,十足恶心。

史诚强自摆出平静的表情看骆洛,他知道这人是个彪悍角色,但完全没有想到他彪悍到这个程度。能拿这些烂肉不当回事的,估计全局只有他这一个狠人。

“你想让我看什么?”史诚平静的问。

骆洛把皮肉翻过来,露出已经快不要像皮肤的那部份皮肤,那里有一道长长的刀伤,更有在医院缝合过的痕迹。

“眼熟不眼熟?疤痕组织总是腐烂得更慢的部份。”

史诚的瞳孔急剧收缩:“蓝佐生?在成为流浪汉之前,他当兵的时候左腿因为和河北帮的兵械斗时缝合过。”

“Bingo!这正是蓝先生的美腿。右腿嘛,当然是杜陌的。相信我,只要进行DNA签定,你会毫不吃惊的发现其它的部份分别属于陈强,张运财,陈启华。我对比过牙医记录,那颗头确实属于陈启华,嗯,被偷走的部份。然后我还发现了别的东西,头发并不属于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以发质来判断,它应该属于欧洲人种。很不幸,估计还存在着国外或是境内外籍受害者。”

停了一停,又道:“明白了吗?虽然不必精确检验,但我就是知道它们被切下来的准确时间。因为去年一年的窃肢案的档案全在那里摆着!”

史诚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毫不怀疑骆洛的专业分析,这些拼凑成人形的部份确实来自那些丢失的人体部位!它们之中最长的曾消失了近一年,现在却大剌剌的出现在这里,被拼成一具可怕的牵线人偶。

还有什么案子是比这件更棘手,更离奇古怪的?史诚彻底的闭嘴不再说话,已经提不起精神再冲着骆洛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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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说一句,《多重》之本书的主调肯定是积极向上的,但让人毛骨悚然的情节肯定相当多。因为本就是与《快乐人生》是不同的故事,胆小的书友大大们绕道哎,别被吓到~

还有,请别挑剔我的速度。这本书的风格多半是入不了VIP的。我写它纯粹是娱乐大家和自己。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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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突破 01

史诚来到阳毅家的时候,阳毅正在趁着朱山花一边煮粥一边扇凉面的时间偷偷在阳台上练习自己的治愈术。

自从醒悟到自己并不安全,家人朋友也被笼罩在某种即将到来的危险之中后,阳毅就变得特别的努力。而在另一个时空经验过,阿尔达那个时空的人好像正在面临某种黑暗来临的危险,他们要比自己现在这个世界的人要有经验得多,所以阳毅打算全方位的向他们学习。

近段时间他几乎把从另一个空间里带来的东西看了个遍。让人沮丧的是,大部份的东西他都看不太懂,特别是那些关于如何调动自然界存在的某种叫做元素力量的书籍。他按照书中形容的办法,用类似于禅悟或是瑜珈似的冥想的方式试过,最好的情况就是感觉精神很放松,完事之后精神特别的饱满;而最坏的情况则是过不多会儿自己就睡着了,醒来同样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看来,要不是没这个叫做元素力量的东西,要不就是就是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块料。阳毅便直接放弃了它,改为学习炼金术——他终于为自己用阿尔达所教的方法提炼药水的方式找到了正确的名字。反正,阳毅觉得自己这么叫很恰当。

这就又带回一个问题,没有安全而隐私的空间给自己练习,阳毅只能凑朱山花不在的时候偷偷学习书上的理论,至少要把原料的图谱记熟,制做方法记熟,做到滚瓜烂熟,动手试做的时候才可以信手拈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查觉到一个有趣的现象。似乎每种药剂的最后一步都需要光明力量来激活它,让它发挥出该有效力,比如说,低级的药剂需要较少的光明系力量,高级的药剂则需要更多。而这个力量自己身体里好像并不缺,能成功做出恢复药剂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心里便对这个莫明其妙的力量有些留意起来。在带回来的一大堆古书籍里翻找,果不其然找到了光明力量更直接的使用方法,那就是各种各样的治愈系用途,包括治疗伤口、驱除负面影响,甚至最强大的还可以救治即将死亡的身体。

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强悍,更能保护家人朋友的?阳毅立即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它的学习中去。只可惜,没有人指导,那个完全不受控制两个时空间的转换又不知道下一次将于什么时候发生,无法求助于看似博学的阿尔达,阳毅只能摸索着自己行学习。

这个过程很慢,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学习与练习,阳毅仅能做到全神贯注之下,两只手掌间可以发出淡淡的白光,不仔细看或是光线太强烈时几乎都看不到,而且也不能确定这个白光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所以当史诚按响门铃的时候,阳毅正把两手伸向墙壁的角落里,利用黑暗将掌心的白光凸显出来,很开心的看着它们比昨天好像又显更得明亮了些。

“阿毅!”朱山花在厨房里咆哮:“去开门!”

“哦。”阳毅应到,汲着拖鞋发出噼哩啪啦的邋遢声响,小步跑向房门。

拉开房门,有些吃惊的看着外面的人,阳毅诧道:“诚哥?”

史诚半倚在门边,脸上挂着疲倦的笑容:“小毅,有多的晚饭吃没?我饿坏了。”

朱山花自厨房探出头来:“大史?”

“朱妈妈。”

朱山花明显很开心,也不在乎自己正穿着非常不适合待客的半旧汗衫和超短热裤,火辣辣的自厨房冲出来,倒了杯水给史诚,笑道:“哈哈,不好意思,没买茶叶。白开水,大史喝得惯不?”

“没关系。”史诚笑呵呵的脱掉鞋,连拖鞋都懒得穿,自在的走进来,随即像全身骨头都软化了一样瘫在沙发上。

越过阳毅的那一瞬间,阳毅禁不住皱了皱眉,从史诚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但是却极其恶息的腐败气息。那味道有点像一块在夏季里最炎热的时间里放了足有一星期的烂猪肉,腐烂,变质,或许还长了蛆虫。

站在门边呆了半晌,试图搞清楚这个恶劣的味道怎么会出现在史诚身上。要知道,史家大哥虽然并不像那些极具品味的男士那样,喜欢用些古龙或是剃须水什么的,但他的生活习惯很好,身上总是有一股男人味十足的烟草和极少量汗水混和的味道,说不上清鲜,但很好闻,远不像现在这个恶臭的腐败气息。

“诚哥,你身上真臭!多久没洗澡了?”

史诚一怔,扯过衣袖来闻了一下,道:“胡说八道。我身上哪有什么味道。去去去,别败坏我名声。警局里谁不知道史队长在那帮邋遢男人中是最好干净的?天气这么热,我一天洗三四次。”

朱山花把水杯递给史诚,毫不避嫌的抓住史诚,在他胸膛上用力的嗅着,露出色迷迷的笑容:“儿子,你别乱说。大史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啊!噢,很浓的男人味!”嘴里说着,还不怀好意的在史诚结实的胸肌中捏了两把,怪笑道:“嘿!真来劲!胸肌锻炼得很不错!唔,我喜欢!”

是吗?阳毅迟疑着暗地里冲着史诚那边吸了吸气。那个难闻的怪味道依然若隐若现的飘荡在空气中,带来反胃的感觉,不像是自己闻错了。但为什么朱女士和诚哥都没有闻到?像再次确实般,阳毅又一次伸鼻嗅了嗅。它真的存在!

朱山花还在调戏史诚,八爪鱼一样捏完了他的胸肌又去捏他的胳膊。嘴里发出咯咯的母鸡一样的快乐而古怪的笑声。

史诚的脸越发涨红,尴尬的瞪着朱山花:“朱妈妈,你是不是每次不调戏我一下你心里就不好过?这么多年离开岐江没捏到我,你心里难受是吧?捏吧,你使劲捏,一次过足瘾。”

“废话!”朱山花也瞪回去,道:“你是我半个儿子,我不调戏你调戏谁?当儿子的活该让当娘的调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史诚于是苦笑,把朱山花顶着满头劣质烫发卷筒的头颅推远,疲劳无力的道:“朱妈妈,我饿了”

这句激发了朱山花身体里泛滥的母性,她一把将史诚推倒在沙发上,窜进厨房里,大声叫道:“坚持住,等我一下,晚饭马上就好!我今天晚上要把你喂到吐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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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突破 02

史诚从沙发上困难的直起身体,懒洋洋的笑:“我喜欢你妈妈。她还是那样,嗯,奔放,我行我素……小毅,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去了。懒得都不想动,我就在这里睡,占你一半的床哈。小毅,小毅?”

阳毅站在门边发怔,陡然注意到自己的嗅觉好像已经越来越灵敏,远超过正常人类,甚至可以闻到一些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假如它们真的存在的话。这让他很不安,感觉自己离正常人类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

“小毅,回神啰。”史诚呵呵笑,伸长鼻子去闻厨房里飘出来的米粥的芳香,长声叹道:“真好,这才像家。”

阳毅回神过来,心不在焉的应道:“喜欢就好。诚哥你高兴呆多久就呆多久,像我们小时候常常住一起那样。”

史诚眯起眼,也想到了小时候总是混在一起吃住的情形,尽管笑容很疲倦,嘴角却咧得更开。

阳毅有些心神不宁,一时之间无法确定自己真的上嗅觉超常还是判断错误。自从自己身上开始出现奇奇怪怪的事情以后,他就开始有无法正确判断对与错的轻度迷乱感觉。

不过,当史诚拿过摇控器,电视机里的荧光照到他身上时,阳毅猛地睁大了眼,呼吸停了半拍。

朱山花为了省电,总是把屋里的灯光弄得昏昏黄黄的,起初阳毅还没有看清楚。但现在灯光加上显示器偶尔闪过的强光清晰的照在史诚身上时,阳毅便看到有模糊的黑色雾状丝蔓一样的东西沾缠在史诚身上。

它们粗细并不均匀,粗的地方粗手手臂,细的地方细若发丝,但全都轻如没有半点重量,在空中漂浮着,游丝一般像是有生命一样无规则的伸缩。偶然电视机里发出暴亮的闪光的时候,它们更是显得格外的清晰!

从阳毅这个角度望过去,史诚就像是身陷一张巨大的诡异的蜘蛛网里,那些伸缩不定的黑雾正织成一张可怕的网,将史诚捆在网里。而史诚自己本身却毫无知觉。

阳毅心里怦怦乱跳,这样的情景他并不是没见过。在阿尔达那里,那些受了诅咒需要用到恢复药剂来解除次级咒诅的人身上就有这种现像!

史诚大哥做了什么事?沾染到这种恶毒的咒诅?还是……他接手的案子,终于像李光警告的那样,出现了意料不到的危险状况?

阳毅心中猜测不定,目不转睛的看着史诚身上的黑雾,用轻松的口气问道:“诚哥,你怎么这么累?”

史诚正捏着遥控器把节目转到了体育频道,眼光盯着里面的足球赛,懒懒的答:“总是这样。你知道,警察办案,一向加班加点没有休息,累得像只狗那样是常有的事。我不在乎有多累,我只想想把那个杀人窃肢的王八蛋抓起来枪毙!”

杀人窃肢?果然!

阳毅敏感的把这个信息和上次看到的照片,肯德鸡的怪事,还有李光的警告联系到一起,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那……是不是感觉最近特别累啊,总是睡不够。而且胃口好得出奇,像吃什么都像吃不饱一样。”他记得,这是阿尔达描述的中了咒诅后的典型特征之一。

史诚已经懒得点头,疲倦的打着呵欠,道:“是啊。不过也正常,这案子比以往的都更怪异,累人,全警局的人都累得人仰马翻。”

阳毅心中一紧,全警局,有多少人中了诅咒?这个世界有好警察也有坏警察,但阳毅深切相信,史诚身边的人都是好警察。现在他们出了状况,这让他很担心。

心中一动,阳毅记得初恢复药剂好像能解除这种状况,何不给史诚试试?反正自己试过,它就是喝起来很苦,没有其它的怪味,正常人喝了都没事。假如这个不行,或许自己就得找借口借用高年级学生的实验室,做些真正的解咒诅药剂出来。不替史诚去除掉那个可怕的东西,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说不定还有一警局的老少警察等着解除咒诅。

心中打定主意,暗暗摸了一支恢复药剂藏在手心里,阳毅笑道:“甲级联赛啊?我陪你一起看。”

史诚懒懒的拍拍身边的空位,笑道:“快来。”

阳毅到史诚身边坐下,警戒的盯着那些黑雾。没有错,靠史诚靠得更近,那种腐烂变质味道更浓了,简直是中人欲呕。

随着阳毅的坐下,那些黑雾向着阳毅侵袭而来。阳毅心中有些不安,捏药剂的手更紧,他决定一但情况不对就喝下一支,假如史诚怀疑的问起,他就回答:补钙还是得喝葡萄糖酸钙,我们都喝蓝瓶的!反正阿尔达给的试管样子看上去和它很像。

但事实上,黑雾只沾了阳毅一下,立即就像被火烧到一样飞快的逃开了。那样子,十足就像被电击后的章鱼的触角。除了带给阳毅一股强烈的恶心与厌恶,没有其它的损害。它们似乎很惧怕阳毅。

阳毅呲牙,冷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越来越怪异的身体还是有着好处,至少这个恶心东西不敢碰自己。

伸手虚空一挥,抓住一股正在飘荡的黑雾,满意的看着它挣扎逃窜,阳毅再一次确定这玩意儿惧怕自己。

不过,自己似乎也不能去除掉它。它逃开以后,继续在史诚的周围飘荡,根部连在史诚身上。

趁史诚不注意,弹出一根爪刃试了试。果然能切断它们,但很快它们又慢慢的生长在一起,继续飘荡。

很顽强嘛,连锋利得自己都害怕的爪刃也不行。看来真得灌史诚喝下初级恢复药剂才行。阳毅心忖,口中笑道:“喝水啊,夏天多喝水好。”

伸手去替史诚拿怀子,却用手掌一推,将整怀水倒在史诚大腿上。

史诚已经很倦,水倒在腿上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垂头看了一眼,就在沙发上扭动着身体解皮带,脱掉被弄湿的长裤,只穿着条军绿的军人常穿的那种厚实大裤衩。反正这是阳毅家,跟自己的家没有区别,自由自在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

“对不起。”阳毅的歉意很假。

“没事。反正我刚开始也打算脱。真热,像层皮一样裹在身上,让人更累。”史诚道,眼光继续回到电视上。

阳毅拾起杯子,拿过警裤,道:“我去给你晒晒,再重新倒怀水。”

史诚点点头,倦得眼皮都快要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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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突破 03

阳毅把史诚的警裤挂好,拿着杯子去了自己屋里。

看着手心里的恢复药剂,又看看怀子,阳毅有些踌躇,不知道该用多少的剂量才好。正常人喝了它是没事,但史诚已经中了招,剂量太小驱除效果肯定不满意,剂量太大也许会损害到他的身体,阳毅有些犯愁。

想了一阵,谨慎的将一支恢复药剂出近三分之一到杯子里,阳毅打量先试试效果,再加大剂量。史诚是自己亲近的人,亲得就像亲大哥,可千万不能让他出意外。

拿着怀子重新装水,再端着这杯加过料的水走到史诚面前时,这人已经在沙发睡着了。他斜倒在沙发靠椅上,因为环境有着浓厚家的气氛的原因而四肢放松,两道浓黑的眉却紧皱着,面上肌肉微微抽搐,手指无意识的轻微弹跳,睡得并不安稳。

“诚哥,史诚!”阳毅用力摇他。

“唔?啊?小毅,我睡着了?”史诚迷糊糊的醒来,吃惊的看着阳毅。

阳毅回他一个安心的微笑,道:“来,喝点水,准备一下吃晚饭。”

“哦,好。”史诚接过杯子,很干脆的一饮而尽,这才皱眉道:“什么味道?真苦!”用手压住胃部,又道:“恶,我有点想吐。”

史诚的脸开始又青又白不停转换,有一股发黑的细线迅速出现在他眉间,正在往下冲击,象皮肤下埋了一条吸血蛭,不断的在皮肤里拱动。

看到他不正常的反应,阳毅紧张起来,强笑道:“苦吗?我加了点苦瓜汁在里面,肯定苦。不过能它最能清热去暑,你比较需要。”

史诚坐直身体,强压着胃里翻涌的感觉,道:“糟糕,那我肯定中暑了,真的想吐。”

阳毅有些害怕,生怕这是恢复药剂正在驱除咒诅的不良反应,忙扶起史诚,道:“走,去厕所吐!是不是很不舒服?”

史诚点头,一股更强烈的恶心冲上心头,猛地站了起来,冲到厕所就开始哇哇大吐。

阳毅担心的紧跟而上,轻拍史诚的背,温声道:“诚哥,好点没?”

史诚吐得翻江倒海,许久后才呻吟道:“操!肯定中暑了。真难受!”

阳毅心里不安的感觉更浓,疾声问道:“感觉真这么糟?要不要去医院。”

史诚呻吟着直起腰,扯过卫生纸擦嘴,道:“吐过之后好像好多了。应该是……没事。”

“真的没事?别硬挺着,感觉就对头就赶紧去医院!”

“大概是没事……别告诉你妈。她知道了肯定要强押我去医院,哦,我讨厌那里,更何况我还没时间住医院。呃……咦?”

史诚偏了偏脑袋,迟疑了一下,突道:“好像真的没事了。咦?我好像又有劲了。怪事,难道真像别人说的,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阳毅仔细察看史诚脸色,不适的苍白与青色正在消退,眉间的一线黑线的位置所在的皮肤也在恢复平整,不再像刚才那样有点吓人的鼓胀着。一张刚毅英武的脸同时也在迅速泛出正常的血润红色,眼神开始逐渐恢复清亮,一切都在往着好的方向转化。

阳毅心中大定,探头看了看史诚的呕吐物。果不其实,它们泛着一种自己才能查觉得到的黑雾,更有一股比挨近史诚时闻到的还强烈的腐烂恶臭散发出来。看样子,恢复药剂果然起到了作用!它把咒诅从身体里驱散了出来。

阳毅心中暗喜,再次察看史诚。那种恶臭与黑雾都淡了许多,但仍然还有。

一会再想办法灌他点儿!阳毅心中暗道。

史诚精神开始恢复,一振眉,高兴的拍着阳毅的肩头,道:“有个好弟弟真好,知道关心大哥。你那个超级难喝的苦瓜汁还真管用!”

“胡说八道,史志裼关心你少了?”

“他可不像你,那家伙做什么事都毛手手脚的,冲劲有余,耐心不足。”

“有这么说自己弟弟的吗?你这个不良大哥。”阳毅打蛇随棍,又笑道:“那一会儿再喝点儿?打铁趁热,预防中暑。”

“好啊。”史诚笑道:“要是味道能再好一点就好了。”

此时,朱山花叫道:“小伙子们,开饭了!”

史诚兴冲冲的冲向厨房,大喜叫道:“开饭了!又能吃到朱妈妈的饭菜,真是幸福!”

阳毅咧嘴一笑,把剩下的三分之二恢复药剂全倒在史诚吐出来的东西,打开水把它们全部冲掉,这才走向饭桌。

饭桌上,史诚的所气势简直是气吞山河,一嘴扫天下!阳毅和朱山花看得目瞪口呆,不停的给史诚添饭,挟菜。

“大史,你这是饿了几顿?”

史诚嘴里叼着凉拌江点,含糊不清的道:“一顿没饿着,但我就是想吃!应该是朱妈妈手艺太好。”

“马屁精!”朱山花笑骂,神色间却很得意。“吃慢点,多得是,知道你是大胃王。”

史诚嘴里包着食物,支唔着回话,嘴实在闲不下来,眉开眼笑的大为开心。

朱山花打量着他,笑道:“气色看上去好多了,刚进门的时候像死了半截似的。”

“那是当然。”史诚吞掉凉面,又喝了一口米粥,大声道:“有朱妈妈的极品好手艺,又有我弟弟的救命苦瓜汁,死人都能活过来!”

“苦瓜汁?”朱山花茫然的看向阳毅:“我什么时候榨过那个东西,你不喝的啊?”

阳毅一惊,连忙笑道:“妈,粥里放了什么?喝着真香!”

朱山妈道:“喝苦瓜汁还不如喝……真的香?嘿,我今天看了电视,学着把青菜叶和芋头剁成小块一起煮。再放少量的盐,一点点香油,没有放鸡精那种不自然的东西,香吧?这样弄出来的粥又是营养,又很浓稠。嘿嘿嘿,这说明你老娘我还是很有天份!”

史诚依然埋头苦干,只对朱山花竖起大姆指。阳毅则松了口气,朱女士贫瘠的大脑就是这点好,很容易被打岔。

朱山花慈爱的眼光看着史诚,道:“大史,你一个人住宿舍也苦,做饭更麻烦。干脆别在食堂吃了,一天三顿到我这里来解决,不想回去就在这里睡,晚上和阳毅挤也行。这么大个头的男人,不吃好哪里行?听我的话,过来吃。”

这话史诚倒是爱听,忙举起手打算说自己会交伙食费,门铃又响了起来。

“去开门。”朱山花道。

门后,是季连云一脸惊惶的脸。

“季连云?!”

阳毅把门拉开得更大一些,季连云风一样冲了进来,啪的一声把一大堆资料扔在茶几上,大声用不安的声音叫道:“阳毅,我查到了那些被拼成人偶的肢体之间的联系!”

阳毅大惊,一拳捣在季连去肋下成功的堵住他的嘴。

“什么肢体?”朱山花茫然问。

史诚停下咀嚼的动作,脸色突地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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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突破 04

“小毅!”史诚猛地大声咆哮:“你都答应过我什么?”

阳毅申辩道:“诚哥,不关我的事!”

季连云一呆,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上半身穿着警服的青年男子坐在饭桌前。

朱山花直觉这事不是自己能插得上嘴的,便把史诚赶离桌子,道:“有什么事边上去说,不许吵架!”

史诚拉长着脸走向阳台,阳毅连忙跟上,季连云抓起茶几上的资料也跟了过去。

来到阳台上,史诚点了根烟,沉声问道:“说,怎么回事?”

阳毅小声道:“诚哥,当真不关我事,我什么都没说。”

“那他怎么知道?”

季连云看了一下史诚的警察编号,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叔叔叫做季海,也在你们警局。”

“季海?资料室的季海?”史诚仔细打量季连云,当真在他脸上找到和季海相同的特征,那双狭长的单眼皮眼睛就和季海十足的像。

季连云点点头,不安的小声道:“最近叔叔身体不太对头,他把工作带回家干,有时候干着干着就睡着了,我……”

阳毅心中一跳,季连云的叔叔也中招了?

下意识看向季连云,后者正窘迫的搓着手,又道:“我好奇,也想帮帮叔叔,就……”

“这是违反纪律!”史诚厉声道。

阳毅在史诚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你还不是一样把东西给我看了……家人之间总是太过亲密,有些密秘很难保守得住。想到这里,阳毅又不安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还能瞒住亲人朋友多久?

季连云尴尬的的笑,好声央求道:“不关叔叔的事,是我自己偷偷看的。”

史诚闷闷的抽着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隔了半晌才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这句话也引起了阳毅的注意,把眼光转向季连云。就五芒星一事和其它的发现上,这人有着一种奇特的敏锐直觉,并不缺乏想像力的大脑更有一种摸清事情本质的洞察力。

季连云顿了顿,像是在整理思路,然后才道:“阳毅,你知道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关于启示录上面的东西。”

阳毅点头,有些心神不宁的看了一眼季连云。季连云心神领会,直接把话题往后跳:“当时我还没有注意到多的。拿着照片看时,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和恐怖。直到我看到头部那一张。”

“头部怎么了?”史诚回忆当晚看到的,记忆里只记得那双被老鼠吞吐眼球的两只黑洞。

季连云停下来,问道:“警方有什么发现?如果我发现的和你们发现的一样,那我就是做了白工。”

史诚迟疑了下,犹豫着该不该对两个非警方人员说起这个案子。许久后才道:“可以说有发现,也可以说没有发现。线索很多,但看不来哪条有突破性的意义。到目前为止,我们只知道受害者全是男性,除了第一个被弄断腿的,其余全死了。而且根据法医的理论,我们还有一名白色人种的潜在受害者——假如剥掉头皮他还还能活着的话,也许他足够幸运。”

“那你们肯定没有注意到这个。”季连云把照片抽了一张出来,阳毅伸头看了一下,正是在肯德鸡里看到过的人头。它仍是那样看上去触目惊心,只不过这一次被拼到一个躯干上面,头上多出一头披肩的卷发,额头上还顶着个看不出什么植物编制的环。这就使得它看起来更加的怪异了。

“这是荆棘编制的枝条环。”史诚看向季连云手指的事物,道:“荆棘一词最早是由两个字合成,荆和棘。荆是一种马鞭草科的落叶灌木,古时候常用来做刑杖。而棘是一种鼠李科落叶灌木,它的技条多剌,古时间民间常用来做围篱。不过这人头上只有鼠李科的那一种。”史诚明显做过详细的调查,用词遣句非常的专业。

阳毅心中一动,季连云已经接过话头道:“确实是荆棘环,知道它代表的意义和谁会戴这玩意么?”

史诚微嘲的笑:“当然是陈启华的头。”

季连云不理史诚的嘲讽,问道:“警局里有谁信基督教吗?”

史诚微微一怔,答道:“据我所说,没有。绝大多数是科学的无神论者,极少数的信点佛。”

“那就是了。你们根本没从这个角度想过,它对你们来说也许就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而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启示录,才把它和这个东西联想到一起。”

史诚精神一振:“说说看。”

季连云指着荆棘环道:“这个也是鼠草科的植物编制。再看这里。”拿出一本书翻开,指着其中的一句念道:“耶酥出来,载着荆棘冠冕,身着紫袍。”顿了顿,继续道:“还记得十字架上那个耶酥受难的形像吗?他头上就顶着这个,最早的出处来自于古罗马士兵的戏弄,把这个戴到了他头上。”

史诚有些想笑,道:“你想要告诉我,因为这个荆棘环,就能证明这个拼起来的玩意正好就是耶酥基督?我怎么当时没见他被钉在十字架上?”

才笑了一声,突然笑不出来了,他突然想起骆洛的报告里有提到,来自于四个人的手掌心和脚掌心都被某种锐利的器具扎穿过,骆法医甚至模拟过凶器的形状,看上去类似于铁道线上的道钉。当时全警局都都对这四个多余出来的伤口感到迷惑,首先它们并不造成必要的伤害,而且明显造成它的时间和肢体被切离人体的时间上有很大的间隔。对于这个现象,大家一直各有意见,但全都站不住脚。而季连云这时却给出了个合理又完全不合理的解释。

史诚不说话,季连云却道:“当时我也觉得很荒谬,觉得大约是我最近研究启示录研究得走火入魔了,什么都往那上面想。然后,我仔细看人头,尽管它看上去让人很不舒服,晚上可能睡不着觉……结果,猜我发现了什么?”

继续拿出两张图,一张正是那位三位一体的神明,一张则是陈启华的脸部分解图。

阳毅看了一眼,皱眉道:“完全不像。陈启华是张东方脸,而那人的则是西式长相。”

“哦,是吗?”季连云一挑眉,道:“那是你没有想到用老哈金森-霍尔德教授的办法。”

阳毅脸色微微一变,拿起两张图叠在一起,背对着灯光一照。

果然!两者极度重合!除了脸形微有不同,五官形状有差异,所有部件全在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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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突破 05

史诚猛喘了一口气,咒道:“他妈的!”

季连云道:“这个迹象给了我信心,继续往下查。”小心的看了史诚一眼,小声道:“当然,也许和警方切入的角度不一样。”

史诚开始凝神细听,道:“你又发现了什么?”

季连云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几个人看上去没有什么相同点,但只要换个角度去查,实际他们都有着联系。蓝佐生,流浪汉,但事实上,他失业以前,曾在圣-哈勃大教堂干个四个月的临工。最后因为偷窃教堂的银器而被辞退。杜陌,父亲是个基督教徒,他早年也信教,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不信了。陈强,七岁的时候是唱诗班的一员。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以前曾有人形容他有天使般空灵的嗓音。张运财,目前正在教会组织的戒酒互助会里参加戒酒互助小组,他是在两年前正式投入的主的怀抱。而陈启华,他和教派之间的联系,我想你们已经看到了。另外,他还是一名教会的会计。注意到了没?他们每一个都和那位圣灵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这也就是说,有人在有目的选择对象,并不是像我叔叔总结的那样随机选择!”

史诚目露奇光的看着季连云:“这些都是你自己查到的?当真属实?”

季连云点头:“全都有据可查,特别是蓝佐生,在警局挂过号,一查就知道。陈启华是注册会计师,资历也能查到。这是几个受害人之间的联系。只有这个,才能吧看似随机出现的他们几个人联系到一起。”

史诚良久不语,许久后才道:“接着说。”

季连云道:“证实了这个,我觉得也许不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就继续往下查。”说到这里,不安的看了一眼阳毅,语气飘忽的道:“据我的猜测,嗯,仅仅只是个人的猜测,我认为有人正在试图拼凑出一个神明,或是他的尸体。具体用来做什么我想不出来,但我认为他正在这么做。”

“拼凑一个神明?”史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这有意义吗?”

季连云道:“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意义。但会把人杀人截肢的人,你觉得他的脑子可以按正常人的思维去想像他在考虑的事?”抽出一份影印档案递到史诚面前,道:“这是一九八一年的案子。罪犯叫作宠思诚,他一共杀了十一名少女,把她们的血一部当作饮品,一部分用来泡澡,只因为他真切相信这样可以净化心灵,和神明更加接近,能听到或是感受到来自天空的福音。你不觉得两件案子的性质很接近?”

史诚翻动手里的档案,他并不擅长这些分类整理并找出同共点的事。对比着两件案件的属性,史诚不得不承认季连云已经说服了自己一大半,或许这件案件要定性为一件宗教狂热者的恶性连环案件。

假如季连云的分析正确,这将是整件案子到目前为止最大的突破。

史诚匆匆站了起来,从绳子上取下自己的警裤,他没那个功夫去计较到底是岐大的学生更聪明还是警局的警察脑子太死板,他只想迅速回到警局,召集自己的小队来检验季连云这个理论的正确性,也不在乎现在的时间是否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季连云,你是叫季连云是吧?”

季连云点点头,有些不安的左顾右盼,避免和史诚的眼光接触。

“那么,季连云,你可不可以跟我回警局,把你刚刚对我说的,还有你的想法思路跟我的队员再重述一遍?我认为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季连云犹豫着,道:“那……我叔叔会不会有事?毕竟这些资料……他还有三年就退休,一辈子的辛苦之后承担不起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叔叔的资历上从未有过污点,我不想对不起他。”

史诚截断他的话:“我会在报告里写,线索来自一位匿名的市民。你知道,现在的网络就像一张满是破洞的网,什么消息都会走漏出去。也许,警局的网络被某个好奇的小黑客侵入了呢?”

季连云轻笑了一下,道:“好。我跟你去。”

史诚转头过来,对阳毅道:“小毅,我带你朋友去下警局。放心,没有事,只是说说话,连调查都算不上。”发现阳毅的眼光正望着自己的脚尖出神,史诚又唤道:“小毅?最近你怎么常常脑子都在开小差?”

阳毅确实在开小差。当季连云把所有的肢体与那位神明联系到一起时他就想起了在那些古书上看到的一件事。那六本书里,有一本叫做《堕落的男巫——阴影之书》。而仅在阳毅读过的这本《阴影之书》的不到四分之一的部份里,它们全面描述的都是一些邪恶的、阴寒的、让人不寒而慄技能。其中就有一个术法会利用到与圣明有联系的人的职体来拼合一个召唤物,它的名字叫做邪体,术法的名字则叫做重组伪神。

看这本书是由于阿尔达-索思克恩的吩咐,因为他说自己身具光明与黑暗的双重体质,也许适合当个光明的牧师,也许当个黑暗的巫师,更或许两者皆可。阳毅自己本身比较喜欢看关于高明的牧师的书,但他练习治疗术没有什么进展时也会看看这本《阴影之书》。

但事实上,这本书里描述的内容十足的邪异,里面的内容比一本恐怖小说更像恐怖小说。根据自己还记得的那些零星内容,重组伪神这个术法第一件事就是拼合一具邪体,巫师普遍认它具有一种通灵的力量,可以完成心愿,也可以形成一个召唤的门。更形像的说,它在召唤的时候,邪体会形成一个容器,用来承载从黑暗世界归来的未知东西;而在许愿的时候,它会成一个通有通灵特性的器具,用来沟通两个不同的世界,类似于某种无绳电话或是手机。

这个在书里前面部分就出现的术法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因为要完成一个邪体,重组伪神,无论中途做了什么了,最后都必须得以自己的血肉为代价,进行召唤或是许愿。而巫师们不自私邪恶的有几个?没人原意拨下一根毫毛做为代价,更不用说得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它几乎就是一个不能完成的术法。

但现在,它出现了。而且阳毅仔细回忆自己还记得的细节,竟是越是比较,越是心惊肉跳的发现它们相似性。

在某个角落里,或许正有一个巫师不惜以自己的身体灵魂为代价,正干着一件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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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警局之行 02

踹完了人,史家大哥才回过头来对阳毅和季连云道:“看见了没?对付这种人渣,就要用这种手段。它比你想像的更见效!有人生没人教养,好!我替他父亲来教!”

于是,阳毅又一次深深认识到,史家大哥在这些年没见的成长过程中没并没收敛他身体里的暴力因子,他只是把它们转了个方向中,施放到到他认为该承受他的人身上,比如眼前这个。

阳毅摇头,有些不赞同史诚的做法。但下一刻,那个苍白着脸少年又开始乱骂,并试图挣脱开控制他的警察用头去撞史诚。那言语,太过恶毒;那表情,太过疯狂;那动作,也太过激烈,有一种毁灭般的暴发情绪。突然的,阳毅就觉得,他活该!

等到那少年嘴里喷着白沫,一脸丑恶的叫骂着最粗俗的语言时。阳毅脑中掠过一个念头,或许他可以找个没有人的角落,弹出自己的爪刃划过他的喉咙。这样很快就能让他闭嘴,假如自己够足灵敏,更或许血都不会溅到自己身上。嗯,没准让血流过自己的手掌是个不错的主意,还有什么能比温暖的血液更能感觉到报复的快感?

随即又意识到这个想法足够邪恶,阳毅硬生生打了寒颤,拼命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这些阴暗的东西。

不过这似乎不太管用,有那么一瞬间,右手五指的利刃无声无息的弹了出来,在警灯的照耀下泛着一种乌黑的诡异光泽。

阳毅大惊,飞快的把右手伸到在腋下夹住。五爪才因为本能的避免误伤自己而缩了回去。

再抽出手掌,看着空无一物的指尖,阳毅为它们的突然出现和诱发它们出现的原因而震惊。

恍然意识到似乎自己最近有时候总是时不时的会在脑中掠过一些很让人不安的阴暗情绪,阳毅心中打了个突,不安的在原地扭动着,像是屁股底下着了火。

“阳毅。”

“嗯?”

季连云望着车窗外的一个中年女人,低声道:“我想我不太喜欢警局。”

“我也是。”阳毅也低声道。因为这里有太多罪恶,太多丑陋,太多人生里真实的东西来不及掩盖就这样赤裸裸的展现着,甚至——能诱发出自身的邪恶,人心里潜藏着的阴暗的那一面。阳毅担心后怕自己刚才陡然生出来的杀人念头,它出现得这么自然,好像自己已经深恩熟虑过千百次一样。

你身体里有着黑暗的部份。阿尔达是这样说的,当时阳毅并没有意识到它的严重性。现在阳毅则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个怪物,心理或是身体的某部份让人恐惧的渴望着鲜血,品尝人命。这个认知让阳毅不寒而慄,只紧张的握紧拳,生怕手指上再弹出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刚才那一刹那,季连云有看到吗?假如知道自己是个怪物,他还会不会用那双细长的眼睛冲自己发出和善而风趣的眼神?他会惊恐的叫着跑开,还是拍拍自己的肩膀,说,我不在乎,你还是阳毅?

阳毅觉得假如季连云的反应是前一个,自己肯定会受到一种毁灭性的打击。不论光明也好,黑暗也罢,自己真正属于本来的阳毅的那一部份太重视亲情与友情,承受不了这个。

所以,这绝对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阳毅脑中涌过各种念头,都在叫嚣着有些秘密绝对不能说。他怔怔的看着车窗外史诚正在给手下打电话召集人手,自己长时间的发着呆。

视线里,季连云刚才一直无意识看着的衣着褴褛的中年女子被推搡着从警局的大门推出来。她正在用一只看上去像是垃圾堆里找出来的皮包冲着警察胡乱拍打,动作接近于迟暮的母豹,没有什么力气,但仍然粗野泼辣。

并不是所有的警察都像史诚那么有正义感,虽然暴力但富有同情心,也不会轻视人。女子一身污秽的破烂衣服和披头散发的纠结头发,也许还有着一股子不太清新的味道,这些显然不讨人喜欢,两个警察用力着她,她一只脚穿着有高鞋跟的鞋,另一只脚的鞋跟已经断落,高低的不平失得她失去了平衡,从四级高的阶梯上摔倒在地上。

“嘿!你们!”史诚怒气冲冲的对两个警察吼,跑过去试图将人扶起来。

两个警察一脸怒气转身就走,其中一个粗暴的道:“史警官,别理她。这个疯婆子吃错了药,已经在警察局里闹了大半夜。她从七点就开始了!说我们当中的许多人都中了咒诅。而她,就是那个唯一能解除诅咒的人。还有,别冲我吼,我已经很累了,没那个心情和她纠缠。她爱投述就只管投述去,下次我保证让她在小黑屋里呆够四十八小时!”

女子坐在地上,像泼妇一样双手拍打着地面,嘴里发出恶毒的咒骂,一边冲两个不道德的警察吐口水,一边歇斯底里的叫嚷:“你们这帮生儿子没屁眼的杂种!就没有一个人信我的话,你们被咒诅了,整个警察都被咒诅了!我好心想帮你们解咒诅,你们这样对待我?好!你们活该被咒诅!”

史诚皱眉,伸手想把她搀起来。

女子伸手拨了一下自己的满头乱发,抬头看着史诚:“还是有个好警察。我可以替你解除咒诅,只用付给我……”突地一把捏住史诚的下巴,仔细看着史诚的脸,眼光凝在眉心的位置,厉声问道:“谁替你解了咒诅?”

史诚越发不悦,打开她的手,嘲讽的道:“你解咒诅怎么收费?”

“五千块一个。”

“嗯,收费昂贵的神婆!”史诚将她拉起来,冷声道:“赶紧离开,我可以当你什么都没说过。不然我会以散播迷信的罪名拘留你!马上离开,现在!”

史诚发怒的时候,脸上自有一股凛然的正气,那女人不敢直视,只低声嘟咙着咒骂,当真慢慢走开。直到她的眼光无意间落到车窗里的阳毅脸上。

女人一怔,身体的动作顿住,眼光变得又黑又深。

下一刻,她像一只灵活的猫一样窜到车窗前,动作灵巧得不可思议。

“哈哈,小朋友!”她尖利的笑,脸紧紧的挤在车窗上,扭曲成可怕的形状:“你是什么东西?像人又不是人,身上还一股子我喜欢的黑暗味道。你杀过人吗?为了这个进局子?给我五万块,帅哥,我能让你不坐牢!”嘴里说着话,还伸舌在车窗的玻璃上舔了下,似乎可以透过车窗舔到阳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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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警局之行 03

忽生变故,阳毅惊得呆了,只会怔怔的看着她。

老实说,那张脸挤在车窗上变了形,实在很丑陋。透可变形的脸,阳毅知道就算她的脸不变形,那张脸也着实够丑鄙。

那是因为她的鼻梁太长,中间又有一处断掉的起伏,像地震过后的山脊。她的眼睛两眼之间的距离分得太开,眼眼又呈三角形,眼里黑少白多,有一种诡异的光泽,让人联想到腹蛇。而她的眉太淡,直而过于刚硬,脸上少肉高颧骨。特别是她的嘴,张嘴说话时,牙齿显得很稀疏,泛着不健康的暗黄色泽的同时,还可以看到斑斑的牙结石。而且每一枚牙都显得太过尖利,使得她张着嘴的时候就像一只啮齿动物,齿间残留着食物的残渣,十足恶心肮脏。

女人歪着脸,从一个扭曲的角度继续打量阳毅,怪笑道:“我敢肯定!你不是,你肯定不是人。你是某种从地底下爬出来的东西!你是什么怪物?说来让阿姨听听。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会帮你逃走。喂,你有钱吗?噢,没钱也无所谓,跟我回家就行,你生得真俊!”

女人又舔了一下车窗,在玻璃下留下更恶心的粘液。

阳毅又惊又怒,这女人说的怪话虽然中亦不远矣,自己确实是某种怪物。但这并不意味着怪物就可以被一个十足恶心的女人的调戏。

阳毅眼神一凝,心里涌出一股疯生的念头,他想对着那个女人的脸抓一把,让五爪从她的脸上划过去,把她的丑脸切成六份。或者把她多话的舌头从嘴里拨出来,切掉它,再让她吞下去。要不用钳子把她的牙一颗颗拨下来也行,就是不知道用自己的爪子和钳子比,哪个更方便。

有那么一刹那间,阳毅伸直了双手在座位下,爪子在黑暗的角落里又弹了出来,瞳孔的颜色陡然变了色!一种血样的浅红自瞳孔里迅速漫向整个眼球!

季连云伸手过来,把阳毅扯离车窗,而阳毅的爪子还不及收回,在史诚的后座下留下五道切口。

季连云单臂护着阳毅,细长眼瞪大,对着车窗外吼:“你给我滚远一点儿!阳毅,你还好吗?”

阳毅猛然回神,被自己突出窜出来的狂暴情绪吓坏了,正大口的喘着气,努力试图让爪子收起来。

那女人还在舔车窗,解开了衣服前襟,对着车窗露出半只干瘪的乳房。

阳毅突然之间狂怒,眼光一寒,一双眼睛由浅红变成了一种更深更浓的红色,几乎按捺不住的就要递爪出去。

这时,季连云和史诚合力救了阳毅一命,史诚抓住那个女人一把把她推开,季连云则吃惊的瞪大了眼看着阳毅:“阳毅,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那张丑脸离开,像是打破了一个咒诅,阳毅顿时失了力气,止不住全身发抖,身体被汗水打湿,像是才经过十公里的越野长跑。

“我的眼睛怎么了?”努力调节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阳毅低声问道。他需要和人说话,分散注意,才不会让自己心里那种古怪的情绪控制自己。所以无论听到季连云或是史诚的声音,他就会清晰的知道,身边坐的自己的朋友,而自己正坐在史诚的警车里,警车更停在警局的大门口!这三样,无论哪一样都会让自己失控以后把事情变得无法挽回,阳毅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一点,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不那陌生而又可怕的情绪。它很狂暴,很阴寒,有着一种本能的推着人想要去破烂的力量。

“你的眼睛变红了!”季连云难以置信的道:“像……像得了红眼病或是染了血,看上去很糟糕,很可怕。”

“是吗?”阳毅努力眨着眼,为刚才的那种疯狂的失控而后怕,许久才问道:“现在呢?你会不会看错了?”

听着季连云的声音,明白声音的主人正在关心自己,为自己的变化而不安,这让人有一种淡淡的温暖感。这让他慢慢平静下来,眼里的血色迅速消褪得无影无踪。

“咦?没了,难道我看错了?”季连云凑近阳毅,仔细看他的眼,很有点迷惑的道。

仿佛就像是错觉,刚才的血红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阳毅的眼还是那种蓝得发黑的颜色,此时由于环境不太明亮,它们显得更深蓝了,衬着阳毅的混血脑宠和色泽不纯正的头发,越发显得眼前这个人英俊不凡。明显比东方人更深更明显的脸部轮廓使得这张脸在警灯的照射下有一种难言的魅力。

“我刚才真的看到你的眼睛变得血红。很……”季连云挠着头皮,想着合适的形容词,最后道:“妖异。”

阳毅心中一寒,当大脑恢复到能正常思考时,他忆起刚才透过眼睛看出去时,外面一片血红!像是透过一片浓厚的血雾看东西,这让他有一种不正常的兴奋而又嗜血的冲动。

这不正常,阳毅知道。或许自己离怪物的身份又近一步。听着季连云的话,阳毅毫不怀疑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双眼肯定变成了可怕的血红色。但阳毅听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正努力笑起来像个正常人听到个笑话的反应,试图表现得像所有人都熟悉的阳毅。他笑道:“真的假的啊?我看起来像不像红眼兔子?或是看起来像电影里的恶魔?我比较偏向于红眼兔子。兔宝宝还是很可爱的哈!我妈就很喜欢。哈哈哈!”

季连云也笑了,一脸自己表现得很傻很天真的表情,道:“哈哈,我肯定看错了。全怪这些红蓝交错的警灯,它们肯定照到你的眼了。哪有红眼珠子的?唔,兔子是红睛珠,不过它们像红宝石,你那个可不太好看。哇哈哈!”

阳毅努力的笑,一点也不想让季连云知道他这个笑话对于自己来说实在太冷。冷得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越来越不正常的身体,这让他全身都惊恐不安。

史诚终于赶走了那个可怕的女人,走到车边打开门,道:“终于把这个疯婆子送走了。阳毅,她说了什么?我刚才感觉你好像很紧张不安。”

阳毅摇头,微笑道:“哪里会。诚哥,你当我是小孩?”

“在我眼里,你就没长大过!”史诚道。

“得了吧。”史家大哥散发出来的温暖与关怀终于让阳毅能笑起来略感轻松:“你的同事呢?什么时候到?”

“正在路上,快到了。你们两个下车来,跟我到里面去坐。”

两人便下车,跟在史诚后面走进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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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警局之行 04

警局是一幢低矮的建筑,一共就四层楼。(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不过据史诚说,地下还有一层,一共五层。

史诚一进门,正带着季连云和阳毅一起沿着宽阔的楼梯往上爬,阳毅一眼就看就到了整个空间都布满了如丝如线一般的黑雾。

它们布满整个空间,盘踞在那里,犹如整个警局已经变成了一个硕大的蜘蛛窟,整个窟里全是蜘丝缠绕。它们在空气里弥漫、滋生,轻飘飘像没有重量一样在空气挥舞着自己的触丝,一但有人经过,它们就会在触碰到那一瞬间吸引上去,同时给其它的雾丝指引方向,设定捆缠的目标。

凡是被雾丝缠绕的人,一个个都显得疲惫不堪,心神烦燥,那些诡异的东西好像一边正在从人体里抽取什么,又是往人体里注入什么。大厅里足有六台柜台,但仍然显得闷热得当,温度似乎比室外还高,像是小型的炼狱。

阳毅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其它是否还有人能看到这样的情景。那好大的一片雾丝像黑色的发丝一样四处飘荡,不仅恶毒难闻,更是有一种腐败变质的气场。整个警局的大厅已经被它们所污染,而他们还在扩大,让整个空间形成一个密密麻麻的蛛网空间。

阳毅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才没有捂住鼻隔断那种难闻的气息。

他发现警局的情况比自己想像的要糟糕的多,方才那个可怕的妇人至少说对了一点,这里确实被咒诅了,而且咒诅源就在更往楼上的地方,因为那里的雾丝明显更浓厚,底下的大厅还在一种正在生长的状态。

同时阳毅也注意到,自己发现史诚中招的时候,史诚的状态还算轻的。他只显出疲劳,还没有透出烦燥失去理智的现象。

而在大厅里,其它的人就糟糕多了。刚才那两个警察的坏脾气多少就受了这种怪东西的影响,而其它的,阳毅看到有警察暴力的扭着犯人往审讯室里送,双方互相用力撕扯,犯人的耳根已经被撕裂,弄得鲜血长流,但警察眼里只有冷酷的光芒。

有衣领上的警花表示出身分更高级的警官从办公里室里探出头来,粗暴的狂吼:“XX警员,你给我滚进我的办公室来!你他妈第一天当警察?这种蠢事也干得出来!赶紧滚过来!”

有年过四十的却打扮得像孔雀一样的女子叼着烟,眼里闪着煞气,却在一边对着警察调笑,一边尽力伸展开大腿,笑得春意盎然:“戴帽子的哥哥,我下面很热。有没有专门让它凉快的空调?你下面热不热?要不,我们一起来凉快下?哎哟喂,我还没见过真正的‘警棍’,长什么样?据说男警察都很猛,你那个够不够粗,够不够大,够不够硬?来嘛,别不好意思,让姐姐我瞧瞧。”

还有个年青的男人,推倒一名看上是像是他的女人一样的女了,伸脚对着她乱踹,怒道:“婊子!我吸不吸粉关你B事!我让你告发我!踢死你这个贱人!”女人尽力抱着自己的头,哭嚷道:“我爱你啊!我不想你做得更错。你以前有一百三年斤,现在呢?一百斤都不到!你现在浑身都是病!我心里跟着痛!要戒毒,一定要戒,不然你活不下去!”

也有衣冠楚楚的,冷静的转着原子笔,漠然应道:“警官,没有证据话可不能乱说。警察办案,凡事讲究证据。关于我的事,我不想多说,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的私人律师谈。你可以拘留我四十八小时,不过你会第四十九小时上收到我投述你的法院传票!”

至于其它的,更是乌烟瘴气,整个警局显得一片混乱、不安、动荡,全在咒诅的污染之下。

史诚大皱眉头,道:“怎么回事?乱成这样!”

季连云小心翼翼的缩在史诚身后,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看样子,现在的警局和他想像中那个有条不紊,总是整洁且一片严肃之气的地方不一样。

阳毅手一抬,把向季连云侵来的雾丝挥开。果然,它们还是不敢沾染自己,就像自己套着一层无形的保护膜什么的,有一种隔断或是震摄的效果。阳毅以天热扇风的动作掩饰着随手挥舞,口中应道:“夜深了,大家都很疲劳。人一但疲劳了,脾气就会变坏。”

史诚摇头:“不太对劲,感觉很……不妥当。”

阳毅心里微微紧张,史诚大家的第六感还是相当准确。当即笑了笑,伸指在史诚肩上弹了弹,看似掸灰,实则去掉雾丝,又道:“诚哥,你带季连去去问话吧。我到处转转,顺便上下厕所。”

“别乱跑,这里是警局。”史诚警告道,带着季连云往楼上去。

阳毅留神看了史诚一阵,似乎在史诚喝过初级恢复药剂之后对这种咒诅就有了一种抵抗效果。刚才他弹开沾在史诚肩上的就感觉出来了,它只是落在上面,却没有粘上去,像是史诚身上也多了一层什么膜。

至于季连云,史诚买可乐递到阳毅手里转交给季连云时,阳毅已经趁着车里的黑暗倒了三分之一瓶恢复药剂进去,倒也不太担心。现在他比较头痛的是整个警察大厅的问题。自己总得做点什么,帮点什么,解决眼下这个问题。

阳毅原地站了一阵,等史诚的背影看不见了才转头四处寻找饮水机的位置。

方才因为大厅的怪异燥热,阳毅在寻找空调的时候就在下意只的寻找它们,他注意以大厅有三台公共饮水机,两台在外围角浇,一台在警察办公区里。

阳毅开始看似漫无目的四处走动,曲线接近饮水机。

在一片黑雾里走动,鼻端闻着那种恶臭,还要排开那些妖异的雾丝,就像行走在一片密密丛丛生的丛林中,虽然雾丝一沾到阳毅就四动避开,但阳毅还是无法控制的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

阳毅走一台,弯腰从下方储藏柜里取出一只纸杯,借着取水的动作,用身体挡住饮水机。左手拿着纸杯,右手一伸扶住饮水机上方的水桶,食指指尖的刀刃无声无息的伸了出来。

宾果!非常听话!

阳毅抬头喝水,食指状似无意识的在桶顶敲尖,锐利无比的利刃悄悄剌穿塑料水桶,在顶部开出一个缺口。

然后,阳毅摸出一只恢复药剂,悄悄将它注入水桶,不动声色的离开。又对另外两只水桶如法炮制。

警局里混乱不堪,没人注意到阳毅暗中的动作。很快的,有六只水桶被注进了这种恢复药剂,其它的阳毅无能为力了,因为手上的药剂就这么多,别的还来不及做。

剩下的事,阳毅找了张椅子坐下,静静的观察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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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三见李光

阳毅坐在等候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有警察也有市民自水桶取水喝。恢复药剂已经在水桶里扩散开来,凡是喝过混有恢复药剂的水的人已经在表现出恢复药剂的效果,市民也好,警察也好,脸上现出不自在的神色来,开始急切的寻找厕所。

阳毅暗笑在心,他可记得史家大哥喝下他们的反应,他当时吐得就像酒醉的人一样。当下扯了张报纸假意看报,却在报纸中间撕了一个小孔看出去继续查看。这招是从电视上学来的侦察技能,现在使出来貌似效果还行。

天气炎热,取水的人自然不少,阳毅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忽略了水桶放水的原理,水桶头顶被剌出一个小孔后,由于下面的阀关着,水却自塞进桶口的凹糟处往外慢慢渗水。好在这里是警局,没人敢往这里送伪劣假冒产品,饮水机整体质量都很过关,使得这个过程很慢。

要是一桶漏也就罢了,自己动过手脚的六桶全漏,那肯定要露出马脚来。阳毅伸头四处看了一下,在一个警察的桌上看到了透明胶带,便不明声色的取了它们,用指尖利刃当小刀,切好它们把六只桶一一补上,这才回到长椅上继续‘看报’。

看了一阵,发现凡是取水服用过之人,一律依中招的轻重在一场呕吐以后开始迅速的回复精神。那种莫明的烦燥和暴力精神状态正在退去,有越来越多的人的眼神在恢复清明。随着饮水的人进一步增多,整个警局正在逐渐恢复条理和正气。

果然有门儿!阳毅暗自欢喜,决定以后要多多研究这些个药剂的配制技能,它们实在管用。看看空中依然四处张扬的雾丝,阳毅对这个则实在无能为力,除非找到源头再想办法,不然它们仍然会继续作恶下去。好在凡是喝过恢复药剂的人都暂时有了一定免疫力,雾丝一沾到他们就会被一种无形的薄膜所隔开,只有没喝过的人才会受到影响。

阳毅正在寻思自己应该怎么想办法扩大恢复药剂的影响,他手里所有的药以剂都用光了,来不及配制,只能从扩大影响人群的角度来虑。或是想办法寻找到源头,看能不能净化它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漠然无感情的道:“特警处办案,请配合。”

阳毅一怔,寻声望去,果然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人——李光。

他站在警局接待外面对一个警察说话,这次不是他一个人,身边左边站着也曾见过一面的高大男子,被李光称作组长的王劲洛。右面则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王劲洛还是那样,一脸沉着与严肃,透着股身为组长的威严,方正的脸上显得刚正不阿的正气。鹰隼一样的眼睛隐在警察的大盖帽的阴影底下,机警的四处寻视。高大而有型的身体裹在笔挺的制服里,显得高壮而挺拨,自有一股子彪悍如未如鞘的利剑样的气势。

而那名少女没穿李光和王劲洛身上样式的制服,与两人制服装很不搭调的穿着一件浅蓝的牛仔样粗布连体工作装,手里提着一个像维修工人那样的手提箱,深检红色,与她的身段完全不匹配,显得很大只。工作装里穿有一件白色的短袖体恤,上面还夸张的印着一只咖啡猫,它正摆着人人都很熟悉的那个很欠揍的大呼呕嘢的造形。用美来形容少女不太恰当,但用可爱来形容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她五官很是俏丽,皮肤呈微白的小麦色,看上去活泼健康,脑后梳着长长的马尾,额前一溜整齐的短留海,正睁着一双被盖在又圆又厚的眼镜片下的聪慧大眼四处张望。李光与王劲洛的表情都很呆板,这少女却不一样,尽管眼镜片那么厚,仍是盖不住她眼里的智慧与狡黠,还有那种直透出来的灵性。同时她嘴里还在嚼口香糖,有股子不太正经的调调。

阳毅的眼神回到李光身上,他板着脸继续和警察对话,而那警察正好是没喝过恢复药剂的警察中的一位,显得暴燥而无礼,拿起警察处的身份标证粗暴的直接扔回李光脸上。李光脸里有强自压抑的怒火,一手微微摸向后腰,阳毅毫不怀疑那里放得有武器。

下意识捂住脸,阳毅微微呻吟了一声。倒霉……怎么又碰到了他?

一见李光是在警局,这可怜的男人痛失爱人——在看到太多怪事之后,阳毅至甚有些荒谬的觉得李芸的死和自己有点脱不了关系,觉得有点难以面对李光。二见李光是在医院,自己肯德基遇袭被炸了进去,随后又遭遇变身怪事,正是一心惶恐的尴尬时候。算是这次,三见李光,又是警局,这次自己怎么跟他说?说不好意思,不才正好会点解诅技能,会做点解诅药,是个半调子男巫——或者是其它的什么怪物,来这里免费给大家解诅的?然后再给他解释自己的怪物之路或是疑似自己头上很可能顶着某种怪物光环?

拉倒吧!

想到这里,阳毅控制不住的再次呻吟,痛苦的用报纸盖住自己的脸。好像自己现在身上真有着某种厄运力场,什么怪事诡事都会和自己沾上关系。莫名的,便越发担心李光认出自己来。三见李光又是警局,阳毅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肯定混身是嘴都说不清。

眼光移动,正好看到李光的眼神无目的向自己这边看来,阳毅心中大急,见旁边被手铐扣在长椅上正因酒醉大睡不醒的醉汉头上倒扣着一顶时下流行的遮阳帽,当即毫不犹豫的一把抓过来扣在自己头上,扯下帽沿遮住自己的脸,又把报纸举得高了些。

见李光的眼神掠过自己,没有自己身上多作文停留就移了开去。阳毅大大松了一口气,下意识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想鞋底摸油去寻找史诚与季连云。

屁股才动,咖啡猫少女一句话便把阳毅留住。她吸了吸了鼻,停下嚼口香煻的动作,问道:“组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指除了这股子恶毒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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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桶贴透明胶止漏水是我打的一个补丁。有位叫《六记》的书友留言说,饮水机下水的原理是靠大气压,顶部扎了个洞后会漏气,下面由于阀关着,水肯定会从其它地方漏出来,所以会让整件事露馅。

汗……写的时候真的没有多想。只想着弄个洞,往里倒药方便。这才加入了补丁情节补上……默……我就是一天生的马大哈,还是书友们心思缜密。

谢谢叫做《六记》的书友,吻大叔我毛绒绒大胡子香吹一个!嘎嘎!

以后有BUG请提,欢迎拍砖!

16 我是高人?!

阳毅心中一跳,她也闻得到常人闻不到的腐烂恶臭?

正待凝神静听,王劲洛已经低声喝道:“铃铛!说话分清地点场合!还有,工作时间,不许嚼口香糖!”

被称作铃铛的少女撇了撇嘴,倒是没把口香糖吐出来,但声音立即小了下去,与王劲洛的交谈声淹没在一片嘈杂声,阳毅已经不能再听得清楚了。

阳毅心中大急,全神贯注的去听,但除了一杂混杂的声音之外,只能看到王劲洛和铃铛的嘴唇开合,听不到自己想听的东西。

又努力了一阵,正当阳毅想要放弃的时候,两人的交谈声却突然变清晰了!那种感觉,就像把头伸到一只桶里,从外界传来的声音绝大部份被桶档住了而显得含糊不清的,又像隔着水层潜在游泳池底部听声音,一片混杂模糊的背景音中,唯独自己想听的声音变得十足清晰!

阳毅心中一震,顿觉又惊又喜,喜是喜自己的怪物能力好像又开发出新的来了,惊是惊只怕自己离人类的范畴又更远离了一些,越来越像怪物,而不是人类。

惊喜交集中来不及想那么多,只凝神去听两人说什么。

王劲洛道:“我一进门就闻到了。最特殊的是那股夹杂在中间的光明气息,不太强大,但凝集度很高,而且顽强而丰有生命力,正在努力清除咒诅。弥漫在整个空间里的腐败恶臭也掩盖不了它的味道。”

阳毅心中一动,解诅的光明气息,不会是说自己的恢复药剂吧?侧耳细听,又听见铃铛很马屁的道:“不愧是组长啊!能力强大!我走进了这里才闻到。组长,出手解诅的会不会是我们的人?”

王劲洛道:“不会。如果是我们的人,第一时间会收到相关的信息报告。二来整个特警处尽管强人众多,但就是没有一个会做药剂的!”

“是极,是极!”铃铛涎着脸笑:“组长分析得好,组长分极得妙!”

王劲洛冷眼看着铃铛,道:“知道为什么我们九组个个人单人能力都不差,但却屡屡登上最差的组的名单吗?”

铃铛很狗腿的道:“属下正洗耳恭听!”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不听指挥不听安排,无组织无纪律,不把上级放在眼里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太多!你上次拆掉一辆采访车,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收拾烂摊子!”

铃铛俏脸一僵,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应和道:“是极,是极!组长分析得大是合理,属下佩服!属下太景仰您了!对了,说了这么多,组长您口不口渴?我去给您倒水!”

王劲洛拉长了脸,眼睛不善的眯起,显然对这个少女感到头痛之极,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铃铛!”

“Yes,sir!WaitingyourOrder!”

“去布置好一切,收集关于这个会使用药剂的人一切信息。不要惊动到他,然后——做好你的工作!还有——把口香糖给我吐掉!”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少女极不正经的小声喊了一嗓子,举着手指行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军礼,立即提着工具箱飞窜了出去。整个动作灵活如脱兔,但就是没有听长官的话吐掉嘴里正嚼着的东西。

王劲洛的脸拉得更长,眼里却止不住微微露出宠溺的光芒。笑容微现,王劲洛随即板住脸,作木然没有表情状。

李光拿着证件回来,道:“铃铛又淘气了?”

王劲洛反问:“你见她有正经的时候吗?”

“老实说,没有。上次她为了拿到一板联接卫星的通讯芯片,结果拆掉了一整辆采访车,真是恐怖。”李光失笑,又道:“报告属实,警局确实被污染了。我用灵力测试过,接待的警察有明显的黑暗侵蚀的痕迹。但我同时又注意到,有人在这里投放了解诅药剂,一部份人的情况正在好转。组长,是谁这么强,会制做解诅药剂这么强悍的技能?纵观整个特警处无论警员和后勤,没人会这种技能!”

王劲洛道:“确实没有。新收的组员,由编外组的刘警官招收进来的组员罗林笙有净化能力,但很微弱,达不到眼前这个程度。更何况他还不会制剂。你注意到了吗?它看似微弱,实则强大,残留的光明力量显示出很高的幅度。我已经让铃铛着手工作了。咒诅很快会被压制,现在一是找到源,二是找出那个会制造解诅药剂的人。这种失传的技能居然惊现在警局里,能找到他的话,他带来的帮助一定会很大!”

李光点头,道:“编外组?你指那些有着比较麻烦的身份不便于进入特警处,只能做辅助工作的人士?我记得刘蒿属于川东刘家,罗林笙是他侄子。他在我们组吗?”

“不在。罗林笙在四大队六组。”王劲洛摇头道:“九组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都不太收敛,在特警处一向不讨喜,我没本事把他要得过来。要不然,弟兄们会安全许多。”

李光微有些失望,道:“净化能力啊,真可惜。对了,眼下就有个人会药剂技能啊!这可是强力技能!要是能收入组里就好了。这人也该算个高人!”

王劲洛道:“这倒是。我们奇缺相关的医疗与后勤,常规的治疗手段对我们这种人起不到太多的作用。整个特勤部都在大力寻找这方面的人士。只可惜……”

李光微微叹气,不再说话。

王劲洛也沉默下来。

听到两人不再说,阳毅心中暗自嘀咕:高人?我是高人?

逗人玩呢!我是什么狗屁高人了?顶多算是一个越来越妖的妖怪。

阳毅心中打鼓,准确的捕捉到一些关健的东西。比如,特警处确实不是简单的部门,好像是警察,又远远高于普通警察,专门处理一些人力无法解决的怪事;这些人可能和自己一样,也具有什么怪异能力,因为李光就提到什么灵力,黑暗侵蚀一类的东西;还有火车上遇到的刘蒿与罗林笙叔侄,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一个在特勤处的干活,另一个不仅是川东刘家的一员,更也是特警处的编外人员。

川东刘家是啥?阳毅一片茫然,对这种家族世家安全没有概念。

心里更加好奇的同时也越发忐忑不安,本能的自保意识让阳毅更加谨慎,不想与他们做过多接触。

当即眼光转向叫做铃铛的少女,只见她像穿花蝴蝶满大厅乱窜,悄悄安放一些小东西贴到不起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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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被打包的药剂

阳毅瞧见铃铛把一片一元钱硬币的大小的圆形东西悄悄贴在警察大厅里不太起瞧的位置。这种东西呈银灰色,浑身透着股金属色泽,厚度仅有两个一元硬币那么厚。铃铛安放好一个,就摸出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东西按一下,启动它。

随着它的启动,一股常人听不见的音波立即从它里成暴发出来。阳毅第一次没有提防,被那种尖啸震得浑身血液直往大脑里涌,因为这个见鬼的高率尖啸他的妖怪耳朵也听得到。被吓了一跳这后,努力调整耳朵的模式,把它弄到常规状态,虽然听不到李光与王劲洛的话语声,但也听不到铃铛制造出来的怪声音了。

很快的,这机灵的少女就混水摸鱼的在整个警局的公共位置转了一圈,阳毅注意看了一下,她少说把这种东西装了近三十枚。

随着三十枚这种古怪玩意儿一起开动,一种肉眼可见的空气波纹震动开始大量出现,空中的雾丝明显开始退去,甚至连侵入人体都被逼了出来。阳毅不知道别人是不是瞧得见,但他就是可以看到空气波的震动和雾丝的消退。

小丫头还挺有门道,就是不知道使的什么手段。

阳毅密切注意着空中,看大片大片的雾丝在铃铛的古怪东西威逼下,不得不向它们的来路,通往二楼的门处退却。

又过了近十分钟,一楼几乎已经被清光。阳毅止不住松了一口气。

又转眼好奇的去看铃铛,她正摸出一个仪器,它看上去有点像一台万能表,又有点像一台改良过的盖格计数器,最大的不同是它前端有一排整齐的红色发光二极管,现在它正滴滴的响着,发现微弱的声响,十只二极管只有一只在微微闪烁。

“一楼搞定!”铃铛道,飞快的窜到通往二楼的门口,在那里沿着门的一圈设下十只那种圆片样的东西,并把它们激活,阻止阳毅看到的雾丝倒窜回来。

做好这一切,铃铛才回到一楼,把其它位置布下的圆片道具都收起来,关掉它们,对着王劲洛小声说话。

阳毅又一次运用自己的怪物能力去偷听在说什么,一楼的设备已经被铃铛收起来,二楼门口的距离比较较,虽然仍是听得到尖啸的声音,但倒不足以撕心裂肺的让人难受。

只听得铃铛道:“一楼清除完毕!我用EMP①测试过,洁净!”

EMP?什么鬼东西?阳毅心中一动,难道他们并不像自己这样能清楚的看到雾丝的形状?所以得用专门的仪器来测试?呃……科学仪器也能用来干这个?汗……这是科学还是迷信?

正在思考科学与迷信到底具不具有共通性时,听见李光道:“组长,我们直接去清除源头,还是怎么地?”

王劲洛沉吟了一下,问铃铛:“EMP的读数怎么说?”

铃铛平时吊儿啷当的,这会儿倒是十足正经,正色道:“不太妙。峰值时直接顶满格,属于至少是四级的程度,我的专业建议是其它组员没来的时候不要去惹它。”

王劲洛摇头道:“不惹不行,其它的组员都在外面执行任务,就只有我们三个在。你看这种情况还能拖吗?铃铛,你老实说,你的高频音波发生器能拖多久?”

铃铛想了一下,道:“老实说,我觉得超过三个小时都是问题。它会快就会适应这个频率,到时候就难以控制。除非……能找到制造解诅药剂的这个人。他能制做解诅药剂,应该有办法对付它。而我们嘛,在组员没有到齐之前,最好不要乱来。”

我?阳毅心中微晒,除了误打误撞知道恢复药确实能用来驱散诅咒,并让人有一定的免疫能力外,我还能怎么地?用爪子挠它?那玩意切了又长,根本没用,除非……除非找到源,倒一大瓶恢复药剂上去好像是个不坏的主意。不过话说回来,这半大夜的,哪去找试验室配制药剂?且还不保证刚才的想法是否真的能起作用。

心中正胡思乱想间,听得王劲洛道:“不能再等了,再等恐怕事情无法挽回。我想不用我说,你们也能感觉得到它的壮大,有越来越多的人受到它的影响,它的能力就变得更大!走!去灭了它!”

李光听了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铃铛却翻了翻白眼,道:“啊哦……玩笑开大了……”

阳毅暗中听着,突然对王劲洛大生好感。这个木头脸看来也只是冷面而已,实则热情善良。从三人的对话可以判断出来,似乎在他们的组员没有来齐之前对付这些雾丝的源头也是十足危险,可王劲洛只皱了皱了眉头就毅然决定为了别人除掉它。

这人很不错啊!阳毅不由自主的开始盘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王劲洛正要动身,铃铛一溜小跑冲到水桶那里,取了三只纸杯盛了混有初级恢复药剂的水回来,自己毫不犹豫的仰头喝掉一杯,很豪气的道:“来!大家都喝!咦?味道还行,没我想像的苦。”

李光和王劲洛都皱眉看她,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女道:“喝吧,我亲自测试过了,没毒。下面有场恶斗,有个东西护身也好。你们都说它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好东西就要用上,保命第一!我可不想挂掉,我连初吻都没有来得及送出去。”

两人犹豫了一下,接过纸杯仰头喝掉。

李光在水一入喉就停下,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而王劲洛微一停顿,将整杯喝完才放下纸杯,神情若有所思。

铃铛大惊,拼命的抓喉咙,鬼叫道:“不是吧?真的有问题?!哇哇哇!我已经喝进去了,吐不出来!”

“组长,你和我想的一样?”

王劲洛转着纸杯,皱眉看向铃铛,道:“别在那里表演了。打电话通知外勤人员来把这里混有药剂的水全部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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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P:EMP即是电磁脉冲(EMP),是一种突变的、宽带电磁辐射的高强度脉冲。许多科学家都认为它可以用来测量是否具有灵质的存在。灵质,大约是指另一个世界,比如阴间,亡灵生活动后留下的痕迹。

总是,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18 叔叔,你从哪里来? 01

“干嘛?”铃铛停下动作。

“这个水不简单,并不是我原先想的解诅药剂。我和李光都能感觉到灵力的回复,嗯,现在已经接近满值。它应该是某种依据古老的配方配制的附带解诅功能的回复型药剂。”一闭眼,眉头一皱一舒,突地喜道:“满了,还在涨!它真的很厉害!铃铛,马上叫人全部打包带走!组里的人以后用得到!”

铃铛表情一囧:“这么牛叉?”

李光点头:“你没有灵力,感觉不到。我和组长感觉得到,这药剂效果非常了不得!我们有医疗手段可以回复体力,但灵力的消耗只能慢慢补充,现在这个药剂却能做到持续回复。所以一定要全部带走,就算是无法研究出来它的构成,也可以节约着让组里的成员使用一段时间。这个东西是今晚的大收获!”

铃铛还是迟疑:“组长,让外勤组伪装了来警察局偷饮水桶,很没面子哩……”

王劲洛拉长了脸:“偷普通水桶是很没面子,扛走混和有可以恢复灵力的水桶就不会没面子!”眼里闪着威胁光的瞪着铃铛:“赶紧给我打电话!叫人来扛走它!”

铃铛摸出个粉红色的小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小声嘀咕道:“切!扛就不是偷了么?偷就是偷,干嘛还要粉饰一下?特警处到警局偷东西,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劲洛的眼睛开始极其不善的眯起,脸上冷硬的线条更加明显,铃铛见风使舵的赶紧对着手机道:“张伯,麻烦你请几个人来。对,警局,把这里的饮水机水桶换走,连水带桶一起收起来。换哪些?哦,很好认,你看顶部贴得有透明胶布的就是了。”

阳毅缩在报纸后也被囧到,想法跟铃铛一样:真有这么牛叉?牛叉到居然要被扛回那个所谓的警队处的什么九组。貌似自己做熟练了以后,配制它们并不太费劲啊。唔,配方里的材料不好找倒是真,至少了阳毅在现世这个世界没见到过相似的东西。最后还得以光明系力量激活它,严格的说……好像还真不简单,所有条件缺一不可。

阿尔达教的东西这么牛?突地一想,是了,阿尔达曾说过,这确实是具有应急解诅能力的回复型药主剂,主要功能是回复体力什么的,这会被自己拿来当作了解诅药剂用。李光与王劲洛并不是普通人,这东西一进嘴就感觉了出来。

想到这里,越发不想和所谓的特警处的人多做接触,举着报纸严严实实的遮住自己的脸,就打算这三人消失掉以后自己也速度闪人。

此时,铃铛拿出个PDA来熟练的操作着,道:“解剖室在四楼最顶头的房间。目标现在正在那里。”

王劲洛正打算略夸她两句,赞她对下一步工作的把握度,饶舌的少女却道:“为什么要把解剖室建到四楼?它一向不是都在地下室吗?”

王劲洛迅速黑了脸,一言不发的抬脚往四楼走去。李光绷着脸,眼里微见笑意,转身跟上。铃铛却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也缩头缩脑的跟上,口中仍自道:“就我们三个人,这玩笑开大了……开大了……”

阳毅放下报纸,心忖:四楼解剖室?该不会就是自己认为的那个东西,或是诅咒的源头吧?

心中微动之际就想跟上,但眼角的余看李光又一次再出示证件,阳毅就意识到此路不通。更不要说史诚和季连云还在上面的某个地方,自己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某种怪物。

把头上的帽子扯下来扔回到那个醉汉头上,正好看着几个送水工打扮的人进来,径直向水桶走去——这多半是铃铛电话叫来的人了。阳毅心中一动,立即跑向离自己最近的掺过料的水桶,拨出来扛起就走。

扛着水桶来到警局外,慢慢的向楼后绕去。正路不通,只有想其它的办法。

警察大楼背后空旷无人,安静得能清晰的听到远处的警笛声。有两个垃圾箱摆在那里,阳毅路过的时候引得苍蝇乍起,在阳毅走过之后又继续回归原位休息。

来到铃铛所说的那间屋子的楼下,仰头上望,果然看到深黑的雾丝正从窗户外往外喷发,那一蓬巨大的雾丝,无论怎么看,都像海水中飘曳摇荡的会缠人要人命的水草,透着股子浓重的邪异味道。

阳毅举头看墙壁,失望的发现墙壁居然是光溜溜的,没有电视上演的常常见到的紧急逃生梯。

“Shit!”阳毅低声咒骂一了句,怎么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没有那玩意儿,这叫自己要怎么爬上去?

放眼四处寻找,找了半天这是找不到可供借力的落脚点。除了一楼的墙角露着几个像是安装过空调然后拆掉的膨胀螺钉留下的洞,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看着膨胀螺钉留下的洞,阳毅突地嘿嘿笑起来,举起左手,忍笑道:“现!”

微一动念,利刃果然无声无息的自指尖伸了出来。再在脑子里动着念头,指尖利刃开始变得更加弯曲,直到看上去如同指尖生着弯曲的倒钩。

阳毅大乐,缩回爪子,在垃圾桶里翻出根破绳子来把水桶系到自己背上,纵身向着墙壁跃上去,在接触的那一瞬间用手指的指刃勾在墙上。

“呃!痛!”

第一次试验,果然有误差,阳毅重重的和坚硬的墙壁来了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不仅胸膛撞在上面传来足够结实的钝痛,连男子小腹下那个比较凸出的位置也传来了一阵锐利的巨疼。不过指尖的指刃倒是顺利的钉进墙面把整个人挂在上面。

“日!再来两次老子多半挺不来……”阳毅倒抽着冷气平复疼痛,把左手的爪子拨出来,举高点,插进墙里,把自己扯上去,然后再换右爪依法施为。

这样轮换着上升才爬到二楼,突然觉得自己很蠢,手指头能冒出来东西来,难道脚趾头就不行吗?

心随意动,脚尖一痒,顿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垂头看时,果然看到脚尖上生出来了同样的东西,把自己的Nick板鞋扎出十个洞来,牢固的插进墙壁里。

可惜了我的Nick板鞋……转念又一想,朱女士能用二十九元能买到Nick鞋吗?扯蛋!肯定仿冒货,心里便没那么肉痛。

这下子,四肢都有着力点,在墙上爬来爬去倒是容易。阳毅暗爽在心,四股贴在墙上,像壁虎一样向上爬。

刚爬了一阵,忽然听到有个声音突兀的问道:“叔叔,你从哪里来?”

阳毅大惊,顿时浑身僵住,也顿不得正保待屁股高耸向天的动作,惊恐的瞪凸了眼珠子向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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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叔叔,你从哪里来? 02

只见下面空旷的街道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个小男孩,穿着市中心一小的校服,系着根鲜红的红领巾,正瞪着一双比自己还凸的眼珠看自己,手里的蛋卷冰淇淋有一大半跌落在地上仍然不自知,只顾着看自己,脸上的表情像见到了鬼一样。

这小鬼生得白白嫩嫩的,要不是脸上的表情太扭曲,倒是十足招人爱。

阳毅心乱如麻,正头大自己的怪物形像被人现场捉获,那小鬼吃吃的又问:“叔叔,你从哪里来?你的宇宙飞船藏在哪里?氪星还是火星?照我说,火星更近一些,但氪星的可能性比较大。Discovery探索频道说银河系里至少有四百万个星球上可能有高级智慧生命,果然是真的!”

宇宙飞船?阳毅一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胡说八道!我从地球来!呃……”自己也是一呆,这是说的什么鬼话?

那小鬼乐了,脸上露麦克尔-杰克逊众多的粉丝看到到他时露出的那种表情:“嘢?你说中文?!叔叔!你是超人还是蜘蛛侠?你到中国来执行任务吗?”

如果底下是个成年人,阳毅会第一时间跳下去把他打晕,再灌他三斤老白干把他往警局门口一扔,这样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人会信。但对方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小鬼,阳毅竟不知道该他怎么办才好。

阳毅在墙上转了个身,变成脚上头下,那小孩又惊又喜的看他在墙上灵活自如的爬来爬去,显然对他这手壁虎似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体。

“叔叔!”

“闭嘴!我有那么老吗?叫哥哥!”

“哥哥!”那小鬼立即从善如流的道:“你爬在墙上干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超人还是蜘蛛侠。”

阳毅垂头看看自己,灰色的紧身弹力小背心外加大红花沙滩裤,脚上穿着一双被扎出十个孔的棕色版仿冒Nick板鞋,背上还背着一只自饮水机上取下来的水桶。以自己混血的长相的来看,好像够西方;以趴在墙上的动作来看,像蜘蛛侠;再以打扮来看,貌似比那个内裤外穿的家伙还略微骚包一些。

头痛啊……该怎么向一个充满幻想的小鬼解释?

阳毅咳了一声,正色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这里不安全!”

那小鬼缩了缩头:“不安全不要紧,这不是有你嘛。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哥哥。”

见阳毅神色越发不善,那小鬼赶紧道:“三姨带我出来到麦当劳买甜筒,有个帅大叔在窗外冲她笑,她就出去找他,半天也不见回来,我估计她走丢啦。我三姨是路痴,我正打去警察报案发布寻人启示。哥哥,你挂在墙上累不累?”

真是人小鬼大!阳毅怒道:“那你还不去?”

小鬼点头,一脸兴奋的往前跑了几步。阳毅刚松了口气,他又折了回来,小声道:“哥哥,我知道你的身份是秘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别人说见过你!我以少先队员的名义发誓!”

阳毅一乐,越发有点喜欢这个小鬼了。却见那小鬼指指自己的脸,道:“哥哥,你脸上是不是少点什么东西?”

少啥?阳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缺鼻子少眼的。

小鬼瞧见阳毅指尖伸出的指刃,越发显得兴奋,脸上表情倒是一点都不怕,自脖子上解下红领巾递向阳毅,道:“哪,用这个把脸蒙上。不要以为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国就没有人能认出你来。大家都有看过漫画书,对超能英雄了解得比较多。”

这小鬼!倒是个鬼机灵。

阳毅灵活的爬到他面前,笑道:“你不怕我?我可是个怪物。”

小鬼道:“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不是拯救人的英雄吗?别逗我发笑,怪物哪有你长得这么俊。你可比我同学喜欢的明星要好看多啦。”

阳毅撇了撇嘴,那小鬼伸过手来,丝毫不惧的道:“我帮你系上。”

阳毅挂在墙上,手脚都没空,便把头伸向这小鬼。小鬼头仔细把红领巾系在阳毅脸上,左右看了看,道:“好了!我叫孙小浩,哥哥你叫什么?”

阳毅犹豫了一下,实在不忍心骗这个小鬼,便道:“阳毅。”

孙小浩笑眯了眼,道:“知道了!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别人说见过你,也不会说起你的中文名字叫阳毅。阳毅哥哥再见,你去忙吧,我混到警察局里想办法帮你。”

说罢,再次仔细看看阳毅蒙了红领巾的脸,确实看不出什么破绽,这才不舍的走了。走了十几步,转头回来,眼睛里竟隐约挂着泪花,微带哭腔的低声道:“阳毅哥哥,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你可不要忘了我,我叫做孙小浩,在市中心一小三年级四班。”

阳毅心中温暖,一颗心禁不住柔软起来,微笑道:“市小心一小孙小浩是吧?有空我就来找你玩。”

孙小浩的小脸突地亮了起来,喜声道:“嗯!三年级四班,千万别忘了!阳毅哥哥我很崇拜你哦~你是我亲眼见到的头一个超能英雄!”

是是是,可怕的英雄情结……阳毅失笑。

孙小浩已经乐不可吱的奔向警察局前门。

阳毅抬头看看四楼的窗口,摸了摸脸上的红领巾,不得不承认这孩子让他心情大好。正因为这世上总有像孙小浩这种让人会感觉到快乐的人,所以阳毅才总觉得能帮助人才是正确的。





孙小浩进了警局,一脸小脸仍是兴奋得通红。下意识摸摸胸前空出来的位置,提醒自己红领巾已经送给了叫做阳毅的很厉害的哥哥。

“嘿,小娃娃,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迎面有个竹竿样的警察对孙小浩和善的笑。

孙小浩定定神,道:“我三姨走丢啦,我来报案。”

警察乐了:“小鬼,是你自己走丢了吧?来,跟叔叔来,叔叔给你找点水喝,再带你去看真枪。你就在这里玩,等我找到你的父母来接你。”

孙小浩嘟起嘴:“真是我三姨走丢了。枪有什么好看的?我刚才见到更……”突地住了嘴,人小鬼大的笑:“好啊。”

这白白嫩嫩的小鬼确实招人疼,警察牵着他笑呵呵的往自己办公桌走。孙小浩则暗中四处打量着,一直找到火警铃的位置确认了它后才垂头盯着脚尖,一脸乖巧听话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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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超人来自氪星,或是没看过相关电影的都去跳河~我初中那会儿是他老人家的铁杆粉丝,成天就梦想着穿着他的斗蓬在天上高来高去拯救世人——当然,目标一般集中在美女身上,只是不是那个金发碧眼的,而是东方型的婉约美女。

哇哈哈哈!

20 妖怪妖孽隔窗望

阳毅背着水桶一路往四楼的窗口爬去,起初动作还不太熟练,但和孙小浩说话时乱爬了一阵,这会儿又继续练习爬墙水平,多这么干几下,把爪子的运用练得越发灵活起来。此时若是有人看到,必会张口结舌的以为墙上多了一只高撅着屁股的人形考拉,因为阳毅的动作和那种澳大利亚动物实在特像,就连背上背的水桶都有背着小考拉的意思,只不过比起树袋熊总是慢腾腾的动作,阳毅的动作却是十足敏捷而迅速。

来到四楼窗口时便不得不处于那种浓雾的笼罩之下,虽然它们一如阳毅所想的那样不敢接触自己,把脑袋往里一伸,就像中流砥柱一样把黑雾一分为二,可感觉就像一头扎进阴沟的污水里,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阳毅痛苦的吸着鼻子,那股浓烈的腐臭味道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就像走进了一座巨大的垃圾场或是正在用曲霉发酵的车间,扑天盖地的全是一股子恶臭。

万分感激孙小浩,这个小小少年慷慨的送了自己一根红领巾遮面,具不论它是否有实际的遮蔽作用,但至少让人心理上好过许多。

探头往里一看,果然是铃铛判断的解剖室。解剖室看起来十分洁净,天花板上嵌着一共十六盏日光灯,把整个解剖室照得亮如白昼。它正左方是一排金属制的冷冻柜,其它周围的一圈都有着带玻璃门的柜子,里面放着些药品和各种器械。正中间有两张给人以冰凉感觉的解剖台,左边的解剖台上放着一具开膛破肚的女尸,右边那张旁边则坐着一个青年男子,正在做着解剖及鉴定工作。

法医看上去很年轻,顶多二十三、四岁左右,脸上的神情相当的专注,但打扮和气质完全不像阳毅想像中严谨而古板的成天跟死人打交道的法医。

阳毅自己就是一个半调子的护理专业的学生,知道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法医,必须具有严肃认真的科学态度,要为案情提供法医病理鉴定、法医临床鉴定、法医精神病鉴定、法医物证鉴定和法医毒物鉴定等等一系列严格而又严密的证据,同时更得学习基础医学、临床医学、法医学、法学理论、人体解剖学、病理学、内科学、外科学、刑事侦察技术、法医病理学、法医毒理学、法医临床学、法医物证、法医精神病学、法医毒物分析等等一系列繁杂而又系统的学科。老实说,这事儿不是人干的,一但修炼成一个合格的法医后,身上就没有了多少人气,不是像一台严密运转的机器,就是像一具从坟墓里里爬出来的活尸。别指望他能给你带来温暖的感觉,他若是寡言少语,不冒出两句硬梆梆的话来倒人胃口或是语出惊人让人想冲到卫生间大吐特吐就不错了。

而眼前这位呢,脑后梳着马尾,马尾巴里和额前垂下来的几缕上还挑染着咖啡色,无论怎么看,都像嬉皮士而多过像法医。他身上倒是穿着一件法医的白大褂,但脖子上却系着一根色彩斑斓的丝质围巾,白大褂袖口露出的鲜艳衬衫更表明着这位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这位人士相貌生得极其英俊,简直眉目如画般瞧着赏心悦目,除了一对微微斜飞的桃花眼看上去有点邪气以外,接近完美!

当他所有五官组合到一起形成一张绝美的脸时,阳毅对他的气质长相只能给出两个字的评价:妖孽!

真是太妖了,十足活生生的妖孽!

相对于他明星似的相貌,妖得不能再妖的气质,这人干的事情却十足煮鹤焚琴般的大煞风景。

他左右手上都戴着胶皮手套,左右手上也都拿着一把手术刀,左手的手术刀上插着一只椰蓉面包,右手的手术刀则正在切向一条大腿。

没错,确实是一条大腿,而且还是腐烂发臭流着脓水的大腿。背景则是一具开膛破肚露出各种器脏的女尸。

看着它的形状,阳毅完全能想像得到面对着它会让人多恶心,因为隔得这么远,他已经感觉到很恶心了。

但那人却毫不在乎,左手的手术刀移过来,在上面插着的椰蓉面包上张嘴咬了一口,嚼得津津有味,右手的手术刀则继续在断腿里切划拨拉,也不顾脓血四处流倘,腐肉如豆腐一样的剥落,直到从深处切割出薄薄的两片肌肉组织出来放到观察用的器皿里,这个十足让人恶心的步骤才告一段落。

他一脸若无其事的嚼面包,给切下来的组织滴上生理盐水和其它的药品培养,打算进一步观察。阳毅在窗后瞧着,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朱山花精致的晚餐,包括后来史家大哥买的可乐都在胃里作怪,全部涌到关口,就差一步就破关而出。

用尽全力才压下这股子翻江倒海般的恶心,阳毅对眼前这人的佩服达到了顶点,哪个牛人这么牛叉?

隐约看到此人胸前有标志牌,阳毅全力往它上面看去。夜色里,就看到阳毅的眼睛陡然转变成一漆黑,瞳孔妖妖的急速放大缩小,最小时缩小如针孔,最大时却又填满了整只眼睛,还微微冒着毫光,十足的诡异骇人。

急于看清标志牌,阳毅自己倒没注意到这些,仅是在看到上面写着骆洛两个字后,瞳孔才恢复正常。不过,隔着这么老远的距离也能看清标志牌上指甲盖大小的字体,阳毅还是知道只怕自己也越来越妖了。

下一刻,就见那个叫做骆洛的法医用一种和他的妖孽气质完全相异的专注神情重新用手术刀在培养后的肌肉组织上取样,放到载玻片上,再把载玻片放到显微镜底下查看。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从来没忘记继续咬左手手术刀上插着的椰蓉面包。

接下来,他就一直在看显微镜,越看脸上的惊疑不定的神色就越浓,到最后竟然露出全然惊骇的面情来。

阳毅趴在窗外,透过骆洛的脸也感觉到了那种惊疑不安的感觉。骆法医究竟看到什么,才能让这个背后是尸体前面是断腿也能若无其事的啃面包的人露出这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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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多重》好看,可惜只是叫好不叫座,我也觉得挺无耐。

不过也无所谓了,有人喜欢就好。反正我写东西只是兴趣,能让人喜欢,我就觉得开心。

呵呵,还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推荐收藏,肯定我的努力,谢谢~

21 恶斗 01

骆洛还在观察那条断腿,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更浓。又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已经转变成一种微微的恐惧。

面包也不啃了,抬手一个飞射,连手术刀带面包直接射进垃圾桶里。他脱掉手套,从兜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测试了两下,用微带紧张不安的口气道:“日期,二零零九年八月六日,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二分。记录人,骆洛。”

深吟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脑中的想法,想要试图把化成合理的描述。接下来,他报了一堆用专业的术语的描述,阳毅只是个护理专业的学生,听得半知半解云里雾里的,直到最后骆洛深听了口气,道:“在第四次解剖蓝佐生的腿,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蓝佐生?

阳毅趴在窗外,心中一紧,眼光凝到那只断腿上,一眨不眨眼的盯着它。这就是自己猜测的邪体中的一部份?

窗里,骆洛停了停,用更加紧张的口气道:“毫无疑问,这条腿已经失去生机长达大半年。我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它为什么还不完全腐烂掉?特别是在经过冷冻以后,细胞结晶再融化,会在这个过程中撑破细胞壁,结果就是解冻的肌体会在解冻后以更快的速度腐烂。在没有任何有效的护理情况下,不出十天就会只剩白骨和极少量的组织。但它没有这样。”

重新给右手载上手套,骆洛翻看着那只腿,对着录音机道:“再次确认,没有福尔马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防腐措施,它神奇般的保存了下来。”

“神奇?”骆法医脸上掠过混和着嘲讽的惊疑表情:“科学讲究事实,或许会有质变的奇迹出现,但不会有神奇。这一次的解剖培养进行毒物分析签定,我看到了惊人的现象。断腿深处的肌肉组织竟然还有活力!对,活力,它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生长出肉芽组织,愈合!”再次往显微镜下看了许久,对着录音机又道:“大面积的肉芽组织出现,两块组织之间出现在一种引吸力,像是……嗯,像是两块极性相异的磁铁,它们正在互相靠拢,愈合。而在其背面,则大量出现疤痕结蒂组织。一切的现象都在说明——”骆洛紧张的喘了两口气:“它是活的!”

脸上惊惧的神色变得更浓,骆法医吊儿郎当的妖孽气质尽去,像头痒一般烦燥的用录音机去搔脑后马尾那个位置的头皮,又道:“现象表明,它确实是活的!而且活力度比正常的肢体高出许多倍,它正在以一种可怕的几荷速度增生肉芽组织和疤痕结蒂组织。假如切片样本来自于活体,我会以为它来自于壁虎或是海参这类可以自行长出新器官的生物。但这可能吗?”

骆洛的思维明显陷入了一个死循环的怪圈,他缓缓的道:“这让我不得不猜测这条腿被切下来的用意。难道是因为它奇怪的愈合能力,而被有心人士做为采样的样本?”

好像他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有些滑稽,骆洛自嘲的笑笑,又道:“科学讲究事实和证据,这样的现象我解释不了。不过,我觉得这种愈合能力是保持它可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完腐烂的原因。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但是,为什么?”

骆洛举着录音机,无意识的摆出一个花瓶般的动作,沉思。

此时,他头顶的十六盏日光灯忽然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骆洛茫然的抬头看了一下,日光灯又恢复了正常,便继续对着断腿沉思。

就在那一刹那,阳毅全身的汗毛却全都立了起来,一股莫明的危机感突然袭来,他不自主的全身肌肉绷紧,手上的利爪和脚尖的利爪暴弹,深深插进墙壁里。

大约是想不出什么结果,骆法医脸上带着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和解释不了的迷惑,对着录音机道:“这个问题我解决不了。由于无法找到病毒株,我打算把样本寄往本市的CDC,判断它是否感染了某种未知疾病。录音结束,现在时间是……”骆洛抬头看着挂钟,道:“午夜十二点正。”

像是印证他的话那般,墙上的电子钟奏出柔和动听的吉它曲,一个温和的电子女声道:“现在是,凌晨,十,二,点,正。”由于是单字发音,声音一如即往的一字一顿。

刹那之间,阳毅那种不安的危机感升到了顶点!紧张带肾上腺激素飙升,更带来口干舌燥的焦渴感。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下一刻,阳毅突地睁大眼,双眼暗孔陡然之间变得幽蓝如海!

因为,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就像时间突然静止了,他的五感突然失灵。眼前是一片黑暗,又像是黑暗里在喷溅着血雾,黑与红正在交织,涂出一幅抽象般的画作。骆洛消失不见,解剖室消失不见,十六盏日光灯也消失不见。远处的汽车喇叭声消失了,夜晚那种安静中夹杂着人声的气氛没有了,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整个过程持续顶多不到十分之一秒,突然之间,所有的感觉迅速回笼,一切消失的景场骤然再现,依然骆洛站在洁净的解剖室里,头顶着日光灯,惨白的光辉洒在他的白大褂上和挑染成咖啡色的马尾上。远处的汽车继续鸣响,无数台发动机的噪音织在一起,形成大城市的夜色里独有的声响。

与此同时,像生长在海水里正在随波逐流一般漂荡的雾丝突然全体急剧收缩!就像用一年的时间采用高速摄影的手法拍摄下一个人的头发生长的过程,再用两到三秒钟把整段摄像倒速重放一样,它用极高的速度无声无息的缩了回去。它分两个方向缩回,大方向是左边的冷冻柜,一个方向则是解剖台上的断腿!不到一秒,刚才还蓬勃的雾丝全体缩回,从哪里来,又回到了哪里去。

随即,断腿微微弹跳了一下,膝盖处由僵直微微变曲了一个角度。阳毅在窗外看得清清楚楚,窗里的骆洛却没有注意到,正疲倦的伸手捏着后项,泪意蒙胧的打了个呵欠。

阳毅背着水桶,背心已经汗水湿透,两只瞳孔变得更蓝,就如同晶莹的蓝宝石一般!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然,阳毅居然还抬头看了看天空。

只见天空里,一轮妖异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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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恶斗 02

所有的异像,骆洛都不知道,他正背对着那只断腿,看着左边解剖床上被开膛破肚的女子,脸上显出一个诚垦而近似温柔的笑容,温声道:“劳你久等了,我这就来替你缝上。谢谢你的配合,告诉了我你真正的死亡原因。我会把一切记录在报告里,还你一个公道,给出控告毒害你的婆婆的合法依据。你不会白死,法律会给你一个补偿,让善有善应,恶有恶报!”

说完这个,骆法医取了针线,用轻柔的动作,仔细的缝合女子胸前的创口。

阳毅趴在窗外,看得紧张得不能呼吸,他知道,法医解剖尸体时都会在尸体胸前划开一个大大的Y形创口,这利于取出内脏,观察研究,在这之后会把它缝上。骆治现在就在干这个。只是骆洛并不知道,他身后的手术床上,那只小腿正在无意识的抽搐,越来越明显,像有电流正在流过它。旁边更有凉冻柜的柜门在打开,不知道是人把它们维护得太好,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它们的打开竟然悄然无声的,有着一股未明的邪异味道。

紧跟着,有五样事物自抽柜里掉落了出来,有手臂,一共两只,腿,躯干,还有一颗头。它们在向着一个地方集中——放着蓝佐生的美腿的解剖床。而那只腿颤动得更厉害了,厉害得阳毅都以为它会立起来,自己从解剖床上走下来。

接着,它当真扭曲的蠕动着落到了解剖床下,无声的落在铺有可以吸水的地毯上。它一落地,所有的部份立即像亲人相见那样亲密的往一起凑,迅速拼接到一起,拼凑成完整的人形。那动作之迫切,之猴急,总让人联想到月下密林里私会的性欲燃烧的男女,很难相信它们来自于不同的六个人。

再接着,这个人形继续扭曲着,用一种诡异的完全不正常的动作站了起来,站在骆洛背后。

见过超市门口做促销的时候那种下面捆着个鼓风机往里吹气才能站立得起来的吉祥物吗?对,就像那样,先把放掉了气的吉祥物模型摊平了摆到地面上,把鼓风机接上电,朝着吹气口那里往里送风,它就会因为空气支撑起身体而站立起来,随风舞动。

现在地上的人形也是以这种动作站了起来,只不过它并不吉祥,相反的还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邪恶!

它站在骆洛背后,起初似乎也有点茫然,茫然跨前一步时,动作僵硬而失调,还差点跌倒。但当它的注意力落到骆洛身上,它立即调整了步伐,小幅度做了几个动作——见过街头混混或是某些自认为高手的人士打架的都知道,他们习惯性的在出手前十指交叉反手往外撑掌,同时转动肩部,再把头部以颈椎为中心转圈,活动开了再打。它也在这样做!

阳毅已经紧张得全身都是汗,都多少次他都想大声呼喊:骆洛,小心背后!

可是他叫不出来,他才满十八岁,在那之前是一个喜欢运动的平常少年。在这以后,他正在努力接受自己的怪物身份和一系列异事,在心理上说白了仍只是一个平常少年。乍遇怪事,尽管不顾一切的想帮忙,最后却仍是僵硬在窗外,张大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

解剖室里,骆洛还在专心的缝,做完最后这一点工作,他就可以下班了。虽然他很妖,而且喜欢男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敬业,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医。在此刻,他只想做好手里的工作,会这位不幸被恶婆婆毒死的可怜女子最后的尊重。

下针的动作真的温柔,骆洛努力把她当作一个还活着的女子,凡是死尸送到他手里,骆洛全这样。都说人死如灯灭,不论他们活着的时候怎么样,在这个时候,都已经烟消云散,是应该尊重一些。

下针的动作也很快,排除他不好评论的个人作风,骆洛毕竟是一个资格的优秀法医。创口很快缝合完毕,骆洛叹气,剪断了线。

把针和线放进盘子里,无意和金属盘碰了一下,骆洛被冷得打了个哆嗦。

好冷!

刚才专注的工作着没有注意到,现在才恍然察觉,解剖室里冷得就像冰窖一样。骆洛哈了口气,诧异的发现它们离嘴就变成向前直喷的白雾。

怎么会这样?骆洛茫然的抬头去看温度计,上面明明白白标着室温是二十二度,这差不多是手术室和解剖室的标准温度,为什么出气成霜?

不过,他还是没有多加留意,解剖室嘛,跟停尸房没有多大区别,温度总是很低。随手用镊子取了一团棉球,给女子的身体擦去污渍,骆洛浅笑道:“好了,以后见到老公的时候,仍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那女子惨白的脸突然显出一个诡密的笑容,睁开眼睛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我该做的。”骆洛本能的答道。

随即,骆洛猛地僵住,英俊的脸迅速转白,又转变成铁青!手里镊子无意识松开,脱脂棉球掉到了地上。

“你……!”骆洛霍地睁大了眼,仔细看着解剖床上的女子。他是法医,他见惯了死人,他胆子很大,便这绝对绝对不代表他就和死人对过话!

女子还在浅笑,惨白而肌肉萎缩的脸特别的怪异。

刹那之间,骆洛竟不害怕,脑里唯一的想法竟是不可思议,紧接着其它的想法接连而来,但就是不害怕。

“你……你说话了!”

“是。谢谢你还我一个公道。”女子僵直着嘴道:“所以我也会救你。”猛地伸出干枯的手捉住骆洛那根色彩斑斓的丝织围巾,女子道:“趴下!”

那力道,比正常人还大出十倍不止!被那巨大的力量拉扯,骆洛不想趴下也得趴下,头重重的磕在解剖床上,躲过了自后而来破风一抓!

女子似乎也只能做到这样,随即不再有动静,但双眼仍自睁着,代表着醒来过。

骆洛回头,就看到了熟悉而陌生的东西。它们单一分开的时候,骆洛见过;它们拼接到一起的时候,骆洛也见过。只不过当时在那幢废弃的楼里,它们看起来并不是组合得这么亲密,也不像现在这样杀气凛凛的挥手杀人!

害怕吗?慌张吗?骆洛完全没有多想,本能的就地一滚,爬到一个盘子边,把里面的手术刀全取在手里,抬左手,射。抬右手,再射。两把手术刀去势如电,飙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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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恶斗 03

读研究生的时候,骆洛的恶劣是出了名的,在北京协和医科大学里谁不认识这个作风另类出格的妖人?他不仅喜欢躺在床上看书,从窗口往外看俊美的男人,吊儿郎当的吹轻薄的口哨,还喜欢看书看累了就用对着门上的镖靶投射这个方法来打发无聊。只不过他投出来的不是有着细针样前端的飞镖,而是锋利的手术刀。

医科学生嘛,不缺这玩意儿。以至于念书几年,骆洛就练了几年,虽不是小李飞刀,勉强能算小骆飞刀,差不多也是百发百中。他可没少用这个技艺和人打赌,赢了不少盒饭钱。

所以,两把手术刀全中。一把插进了右眼,一把插中了喉头。

正常人眼睛和喉头被人用手术刀飞射会有什么后果,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有人知道不是活人中了这两刀会有反应。

事实就是,没反应。

它甚至连刀都懒得拔,就这么明晃晃的留着它,大跨步向骆洛冲过来。

在这个时候,骆洛居然还记得用腿推动解剖床去阻拦它。

解剖床正好是载着女子的那一张,她再次醒来,一手抓住它。可能她也只能做到这一点,只能抓着它,后果就是女子不松手,那人形的力量也太大,拖着女子的尸体从解剖床上滚落下来。

女子努力的抓着它,说了最后一句话:“骆医生,跑!”就再也没了动静。

骆洛不是不想跑,而是无路可逃,门在那个可怕的东西背后,离自己实在太远,除非打倒它,要不然就别想从那门口出去。但骆法医能闻名于岐江警局,不仅仅因为他妖孽似的个人作风,还有他的专业能力,以及他的胆大心细。

他开始动手,继续射飞刀,把能扔出去找东西全扔出去,同时绕着解剖床打转,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不过,人能有妖物快吗?就算是它拖着一个又死了一次的死女人,它还是在不到十秒的里就和骆洛只距一臂之遥。

骆洛仍自不放弃,怒吼了一声,抓起一个装着福尔马林的玻璃瓶拍到它头上。

没用,化脓散发着腐臭的手臂继续拍来。在这之前,它已经拍烂了不少张凳子,椅子,扭弯了骆洛扔过来的一些不锈钢工具,所以毫无悬念的,假如拍实了,骆洛的脑袋就会变成一个烂西瓜。

而自它出手在到现在,时间只不过过去不到十秒,阳毅仍像木偶一样僵在窗外给不出半点反应。

就在此时,解剖室的大门被人猛地踢开,王劲洛和李光旋风一样的冲了过来。铃铛在最后,气喘着关上门,把工具箱放在地上打开。它立即升起一个三尖锥一样的机械装置,有三列小绿灯迅速由下自上亮起,一个肉眼看不到屏障升了起来。

“组长,设置完毕!”

随即,这少女从工具箱里再摸出一个东西,直指着正在扑向骆洛的人形。

那玩意儿外形活像个电吹风,除了没有电线连着,外形十足的像,连外表的颜色都被十足恶搞的漆成了粉红。

王劲洛和李光还在向前疾冲,前者高跃而起,手指在日光灯的网上借了一下力,随即飞踢直下,高压弹一样的脚跟直磕人形的头部。后者则飞窜中在墙上蹬了一下,半空里拆射了一个角度,飞窜到人形身前,一脚踹向它的小腹。

一脚先发,一脚后发,但同时踢上目标。王劲洛的脚后跟陡地现出一个钝形的半透明黄色圆弧,李光的脚尖却出现了一道锋利的焰形气刃。

两脚同时踢实,王劲洛的圆弧砸在它脑袋上,发出金铁交击的声响。李光的气刃却直接透体而入,再透体而出,扎了个对穿。

不过,伤害不大,它只停滞了一下,被王劲洛砸得歪了歪脑袋,再被李光踢得后退了三步。

骆洛趁着这个混乱,猛地矮身下去,爬向另一个工具盘。

解剖室里什么最多?答案是刀具最多。骆洛抓起工具,锋利也好,带锯齿也罢,拿到什么射什么,一古脑乱射。

铃铛紧张的拿着手里的东西,焦急的拍它,嚷道:“充电啊,充电啊!充能怎么这么慢!不合格,回去重做!”

哔!一声令人愉快的声音响起,铃铛看到代表充能完成的绿灯亮起,大喜叫道:“组长,李光,还有那个法医,闪开!”

她张开双腿,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动作稳定上身,像个陀枪女警一样端着它,扣动了下面板机。

一声像是喷气发动机点燃时发出的声音过后,巨大的后挫力让这个娇小的少女尖叫着飞摔了出去,一道电光像电浆一样从毫不起眼的电吹风里喷射出来,离口立即扩展成水桶粗细,直直轰击目标。

只是,做为一个非战斗人员,铃铛明显忽略了许多东西,比如,电吹风的后挫力、自己的准头、还有那只似人非人的事物的速度。

那一道粗大电光在半空中发出噼啪的响声,强烈的把空气电离,一时间之间,室内所有人的头发竖了起来,照得每个人的脸都十足的苍白无力。

然后——十足令人可惜,它只击中了人形的左肩,余下的威力全献给了它身后的墙壁,把那里的药品柜轰得粉碎,再在墙上留下一个大坑和一片焦黑。

人形左肩也被迅速碳化,它发出痛苦的厉嚎,彻底被激怒,放弃去追逐李光与王劲洛,折回来扑向铃铛。这下轰得够狠,那个电吹风明显的威力不小。

铃铛从地上爬起来,惊骇的看着手里的电吹机喷电浆的那个口子已经暴成了一只大喇叭,接下来她就看到怪物扑向自己。

怕是怕,这少女却没有像普通少女那样只会尖叫,要不捂胸就是捂脸捂屁股。她伸手到兜里,摸出个圆圆扁扁的东西,在中间的凹处按了一下,直接对着它投出去。

王劲洛和李光正在回援铃铛,前者已经蓄劲待发,右拳如雷一般的轰出,隐隐夹带着风雷之声,追击人形的背心。而李光再次出腿,腿上竟幻出一片刀光,飞割向人形的后脑。

但是,铃铛在往外扔东西了,王劲洛脸色大变,惊惶的叫道:“铃铛,你敢扔诡雷?!李光,躲!”

半路突然变势,王劲洛以敏捷得不可思议的动作钻到了解剖床下。

听到王劲洛的叫喊,李光也脸色大变,一把抓住骆洛,钻到了剩下的那张解剖床下。而骆洛还记得顺手拖了一下那具女尸,把自己救自己两次的恩人——嗯,死人也一起拖了进来。

诡雷砸中了人形的脸,猛地爆炸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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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恶斗 04

阳毅在窗外看着室里的恶斗,王劲洛与李光果然彪悍过人,叫做铃铛的少女也不错,连骆洛都能临危不乱的积极自保。此时时间只不过过去近一分钟,阳毅瞧着里面生死相搏的恶斗,觉得全身热血沸腾,恐惧渐渐被抛到脑后,下意识就想翻窗进去。

突然听到王劲洛一声大喊,阳毅意识到不对,立即缩头,像缩头乌龟一样蜷在窗下。

下一刻,猛烈的暴炸袭来,威力丝毫不逊于肯德基的那次。阳毅就算缩着头也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热量自头上掠过,窗户的玻璃被震得粉碎,漫开花雨一样往外喷射!

肇事者铃铛当然知道诡雷的威力,扔出那玩意儿之后,立即躲到了药品柜里的蓬隙里猫着。王劲洛、李光、骆洛躲在解剖床上,除了紧抓着解剖床跟它一起翻飞被弄得灰头土脸,捂住耳朵也觉得耳边轰鸣不休外,没有受到其它的伤害。

经此一炸,铃铛的那个三尖锥样的小机械装备也完全破功,不仅被气浪抛弹在墙上摔了个粉碎不说,防护屏也破掉,气浪轰飞了大门,直摔在走廊对面的墙上。

而底下大厅里,鬼机灵般的孙小浩正拿着杯子敲碎了火警钉上的保护玻璃罩,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按下火警铃替阳毅制造点混乱帮他潜入时,却听到突然之间一声暴炸声响后,警察局里火警铃声大作,所有的喷水头全部打开,整个警察局如同下起了一场暴雨。

孙小浩呆呆的看着警铃,心道:我还没有按哪……再仰头看正在全力喷洒的喷头,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忙抹了一把小脸上的水,又一脸乘巧状,拎着茶杯就溜了,正是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另一边,季连云正在做最后的陈述总结:“……所以,我认为……”谨慎的看了史诚一眼,史诚接口道:“我认为他说得有理,案子应该从恶性宗教杀人案的方向寻找突破口。”

史诚手下的组员或在记录,或在皱眉,或在沉思它的可能性,下一刻,巨大的暴炸声从顶楼传来,随即水滴喷洒,所有人没有提防,全被淋成了落汤鸡。

史诚猛地从椅上跳起,道:“你们,都协助疏散人群!季连云赶紧跟着他们离开。我去顶楼看看!”

季连云正帮着组员们抢救资料,忽地想起一件事,一把抓住史诚:“史大哥,阳毅呢?”

史诚一惊,当机立断的道:“你去找阳毅,找着了就赶紧离开这里。”

“当心些,史大哥。”

史诚点点头,拨腿就往楼上跑。

解剖室里,王劲洛自解剖床下滑出来,一拳自下而上捣出。李光故技重施,跳到墙上,利用墙壁的反弹倒射回来,起腿,平腿,小腿在空中曲折再踢,转瞬之间如电光般踢出六腿。骆洛扯下被炸得布满了大小窟窿的布盖在女尸身上,回头就看到了被炸得扭曲变形的解剖床,禁不住惨叫:“我的解剖床,四万九千美元一张进口来的!我操你个王八蛋!”狂怒之下,继续逮到什么射什么,如同暴怒的千山观音。

他当然不是射铃铛,始作俑者是谁他还至于分不清。

乱七八糟的手术剪、手术钳、锯子、镊子等等纷射,王劲洛的拳头和李光的腿也踢至,把这些射在人形身上的小玩意击打得陷在体内更深。

但显然的,眼前这个明显不是王劲洛和李光以前遇到的普通货色,除了铃铛的诡雷在他胸腹处炸出一个大洞,腐败的内脏正一团团的往地上掉落以外,王劲洛和李光给它带来的伤害并不大。

情形就似两匹狼围着一只强壮的公牛游斗,狼不乏杀伤力,但对于公牛来说,杀伤力太过不足。而骆洛,相当于游荡在外围的远程火力,效果仅能起到骚扰的作用,没有实际的杀伤力。

现在近身恶斗在一起,铃铛已经不敢在再抛诡雷。刚才的脱手扔出,是自保意识的作用,现在怕炸到自己人,她再无计可施,只抓着前端被炸得像喇叭一样的电吹风式武器,一脸焦急的苦思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拳声砰然,王劲洛的拳头上显然凝结了某种特别的气劲,每次击实,都像时平地起了一个炸雷,不仅轰然作响,拳头闪着一种古怪的亮光,更有喷然的气劲四处喷放。李光也是这样,他更擅长用腿,总是一腿为轴,另一腿踢出,或是双腿连环疾踢,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与王劲洛不同,他的足尖凝集的气劲透着一股火焰般的红色,杀伤力感觉比王劲洛的铁拳要大上一些。

两人和一个非人的人形卷在一起近身恶斗,速度越来越快,像是解剖室里刮起了一阵旋风,已经不再能分得清谁是谁。

骆洛爬到铃铛身边,一手伸向铃铛腿上的伤口,把一块玻璃扯了出来。铃铛痛得叫了一声,又叫道:“你先出去,拦住底下的人!这事大反常理,我想你能明白,不该存在的存在出现会有什么效果。”看看骆洛的胸牌,铃铛正色道:“不该让人知道的就不能让人知道,避免引起恐慌。”

骆洛点头,虽然脑中一片混乱,什么都来不及理清,他仍是知道铃铛话里道理。手下不停的给铃铛临时处理伤口,混乱的大脑努力的想着一会儿阻拦人上来的借口,却见恶斗的那边情势大变,三人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王劲洛被胸大力拍了一下,身体的动作就像是撞上了一辆疾驰的卡车,嘴里鲜血狂喷,倒着飞摔出去。李光的腿则被抓住,倒吊在空中。

“组长!”李光怒吼,悍不畏死的半空拧腰,东方人的灵活发挥到了极致,空着的那条腿带着股旋风,继续凌空直踢。

啪!又被抓住,人形双手各握住一条腿,作势欲撕。

王劲洛摔在墙角,脸色苍白的捂胸不能动弹。铃铛现在才真的被吓到了,咬着下唇爬起来,想也没想的一头向前撞过去。骆洛也没有迟疑,顺手拎起一张变了形的凳子就冲了过去。

此时,突然有个人从窗外跳了进来,速度快如鬼魅,自人形的右边掠过,手里也不知道握着什么东西,嚓的一声就将人形的右手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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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彩衣超人

李光一脚得以松脱,死里逃生,当即将空出来的那只腿全力踢在人形脸上,挣脱了另一只脚,在空中翻滚着向着王劲洛的方向摔过去。

铃铛和骆洛已经冲至,那多出来的一个人陡到插到了中间,两手往外一撑,铃铛和骆洛就被推得倒飞回去。

李光落到王劲洛身边,本能的就去扶正他的身体,避免有断碎的骨头剌破内脏。却见王劲洛并不呼痛,反而睁大眼,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

李光回头看去,只见多出来的这个人脸上蒙着脸,三角巾一样的鲜红事物蒙住了脸,多余的部份绕在脑后,在那里打了个结,看那形状,实在很让人怀疑它是不是就是小学生胸前的红领巾。再看他打扮,这人上身穿着件深灰色的紧身弹力小背心,下身穿着条大红花沙滩裤,脚下一双一看就是仿冒伪劣产品的Nick板鞋,正双手举着一只从饮水机上取下来的水桶,也是作势欲撕。

与王劲洛一样,李光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发呆。如此不伦不类的一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身手倒是像高手,但那打扮实在不敢恭维,不仅毫无高手风范,倒像是要不就是穿着家居衣服就直接冲出家门来剌头少年,要不就是骑两轮摩托车做私营拉人生意挣钱的摩哥。简直是从头到下,又红又灰,再大红花加白鞋白袜子,无风骨无审美观,恶俗到暴,那一身斑斓的彩色打扮,实在可怕之极。

像是知道李光的想法,王劲洛费力的举起手,指了指窗外。从他的角度看得很清楚,这人是翻窗进来的。同时他也没忘记这里是四楼,窗外一片绝壁,要潜伏在外面并从混战中翻进来,难度可谓不小。

李光看了一眼窗口,眼光又落回到新来的援手身上,又在想这人是谁。

这人当然就是阳毅。

解剖室的四人里头,就李光和他算是旧识。李光对李芸的深情和在医院的银币相赠的举动,在阳毅的心里留下了极深的好感,见到李光双腿被抓吊在半空中马上就要被人撕成两半时,心里再没有半点恐惧,热血上冲的凌空一翻就冲了出去。

这一下毫不顾忌的冲出去,阳毅立即就感觉到了不同,时间好像是突然慢下来了,李光的双腿正被缓慢的打开,往两边撕。而铃铛与骆洛不要命的冲撞慢得像老太太老爷们的晨跑,每个摆臂和跨腿都被分解成慢悠悠的分解动作。

他还没意识到这是因为自己动作太快,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极限,正以一种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杀到,如此反差之下就形成了他所看到的。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片刻之间就冲到李光身边,以至于视网膜里只留下一道虚影。阳毅想也没想,直接弹出爪刃,挥手就切断了人形的右臂。整个过程一气呼成,全无阻碍,顺畅得阳毅脑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这爪子就是他妈的足够锋利!

一招凑效,阳毅继续跟着自己的思路走,十爪全部弹起,抓住了水桶一撕就开,将整桶水对着人形当头淋下!

解剖室里其它的人都惊得呆了,瞧着这半路杀出来的人一冲进来就用雷霆的般的手段割掉人形的一只手,更是高举着水桶,指尖弹出诡异的片甲,像撕纸一样把个高强度的塑料水桶撕成碎片。

李光颤声问:“这人是谁?”

王劲洛咳了口血水出来,呻吟道:“我……我……不……知道。”

水桶里的水淋身,人形惨嚎了一声,全身都在开始蒸腾白烟。铃铛眼光一凝,又惊又喜的叫道:“组长,是那个水桶!”

五劲洛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水桶里装的什么,大悔自己三人上来的时候怎么不拎上一桶浇它。他哪里又知道,阳毅也是半路突发奇想,觉得或许有点用,便扛了一桶一路背着它爬到四楼来。

被水一浇,里面蕴含的恢复药剂的净化作用开始起效,人形的不仅冒出白烟,皮肉也显得由腐烂状开始凝结成块。整个过程大约十足痛苦,越发激起了凶性,它竟大张手臂和着断臂一起向着阳毅拦腰抱来。

“小心!”李光叫道,手在地上一撑,贴着地面倒滑出去,直到滑到阳毅和人形的胯下,朝天一脚直踢人形的下裆。

阳毅从背后被抱住,只觉得像是被一条大蟒缠住,全身骨头都在咯咯作响,喘不气来。

好可怕的力量!

阳毅大惊,本能的双肘向后用力顶去。在顶的过程中,只觉肘尖传来怪异的感觉,两柄骨剌自肘端伸了出来,嗤的一声剌穿了对方。

这玩意竟当真藏在自己身体里!阳毅来不及多想,双肘向两边分开,骨剌突地变薄形成刀状,自人形肋下两边切割出来。

先是指刃,再是肘尖的骨剌,阳毅的身形已经不再像个人类,李光一脚踢实,把人形踢得冲天飞起,自己却平躺在地上,看着阳毅诡异的形状楞住。

“楞着干什么?”阳毅道,右手的指刃缩回指尖,弯腰抓住李光的腿往外一推。

本没想太用力的,结果不太熟练,也没想到自己的力量变得这么大,李光的身体竟被直推了现去,撞到王劲洛身边的墙上,一直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

阳毅也没想到会这样,顿时呆了一呆。人形已经撞在天花板上,向下落回,就在阳毅一呆之间,凶猛的一口咬在阳毅的脖子上。

“啊!”阳毅痛叫,霍地转身,右手利爪暴弹而出,一爪飞挥过去,在对方头上留下五道深深的切痕。

人形只咬得一口,身形一顿之际,立刻就像吸血蛭一样贴在阳毅背后,大口吸取阳毅的血,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欢呼:“是你!是你!”

“是你爹!”阳毅又惊又怕,只觉得大蟒再一次缠住了自己。仰身,出爪,乱无章法和技巧,就是凭着它们的锋利一阵乱抓,手臂交错之际,新冒出来的肘部骨刀也狂暴的一阵胡乱切割。但那人形比吸血蛭吸得还牢,也不知道是不是阳毅的血液作用,被阳毅抓烂的地方生长得更快,隐隐约约竟显出人类样的肌肤来!

感觉到血液在流失,阳毅更是慌了,危急之中,一种本能的嗜血狂暴在心里滋长,瞳孔迅速转成一种可怕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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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阳毅无害的?嘎嘎~

阳毅要是邪恶起来,那才是真正的邪恶。

26 妖邪!

短短两秒不到,那种不正常的血红就达到一种深浓如血的地步。与此同时,更有股子未名的混乱狂暴情绪在阳毅心里飙升。

奋力甩身,甩了几下甩不脱,觉得血液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对方嘴里涌,阳毅拼命狂叫了一声,双手反撑到身后用力一推!

下一刻,情况突然大变,阳毅眼里红光大盛,一种凛烈的气势喷发出来。掌心突地一黑,随即暴亮起一种妖诡的红光。一股蓬然暴开的阴暗力量骤然暴发开来,自两只反手推出的掌心炸开,形成两道黑亮的光柱,对着人形的直轰出去。

黑光出手,空中响起一片怪异的尖啸,直如百鬼夜行,齐声呐喊般撕心裂肺的组成可怕的声响。

那声音,完全不似人声,说它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惨嚎丝毫不为过。天花板,四壁,地板,在这个声音下狂震,近处、远处的玻璃一瞬间全部震碎,破裂的声音和这声可怕的惨嚎交织在一起,组成惨烈的狂响!

解剖室中四人全然变了脸色,骆洛和铃铛本能的捂住耳朵,把头埋进两腿之间夹着。李光先是本能捂住自己的耳朵,见王劲洛不能动弹,毅然放下手,去捂住王劲洛的耳朵。片刻之间,在这个可怕的声音之下,李光的耳朵就开始往外流血。

只此一下,还没有正中其威,光是声势就已经诺大如斯!

至于被直面轰中的人形,完全就像暴炸中的一张纸片,在空中胡乱的飞着,向着窗口撞出,飞摔了出去。它真是运气极好,阳毅自己都没有估计到情急之下会打出这样一个暴力技能。就在那种阴暗邪异的力量骤然喷发的时候,所产生的如冲击波一样的强劲气劲在真正的威力到达之前已经将它轰飞,避过了后面具有无比威力的正面轰击。

人形被击退,阳毅也不去追击,就那么原地顿住,片刻之间全然没有了反应。

现在他脑中一片混乱,隐隐约约感觉到楼下的人形已经吓破了胆了,正在努力在地上爬,一路拖出长长的血迹,想要逃离这里。

莫明的,心里竟生出一种对它的熟悉感觉来,这才是阳毅没有继续出手的原因。

现在,阳毅面对着四人,下意识垂头怔怔的看着空空的右手,总觉得它不应该这么空,而是应该握着什么东西才对。那东西,应该是细长的,握手住应该类似于铁杆一样。会是什么呢?还有……我又是谁?阳毅此刻只在思考这个。

四人也都呆了,骤然的暴发,仓促的出手,威力竟是如此可怕!铃铛面无人色的看着窗口的缺口处,在那里,两道如黑死光一样的光柱只在那里擦过,大部份都轰到了天空中,仍是在那里留下一片乌黑,缺口处的墙壁如同溶化了一般,正在缓缓的流下黑蜡一般的浓稠不明的液体。

王劲洛一眨不眨眼的看着阳毅木然的样子,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出来。似乎就在他打出两道黑光的那一刹那,整个的人的气场就发生了改变,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正在迅速的朝着垂头发呆的这人凝聚,所带来的恐慌感觉比面对方才那只怪物的时候要可怕百倍!

这种感觉李光也感觉到了,现在的少年已经不再是起初翻窗跃进来的少年。刚翻进来的时候,他显得生疏而雏嫩,尽管身手高强,所散发出来的气质、表现出来的态度、动作举止,都像是才出道的少年,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头脑发晕的想帮忙。但现在,那种气质变了,变得妖异、邪恶,就如同有实质一样的阴寒气息正在从他身体里面散发出来,极具侵略性的慢慢在征服整个空间。

事实上,有某些东西真的在变成实质,李光脸色大变的看到阳毅脚下,有龟裂成蛛网状的深色污渍正一路缓慢的侵袭过来,沿途无声无息的撕裂了地板。头顶的日光灯又开始诡异的闪烁,其中有一盏支持不住,砰然炸出一团电火花。乍闪的光芒照亮了阳毅的脸,李光只来得及捕捉到他眼里血一般的红!

李光的汗毛陡地倒竖起来,像被蜜蜂剌了一针一样由极静到极动,飞快的夹了一枚银币到手指尖,疾速将它弹向王劲洛,在他身边布下一个防护圈。

“快追啊!”铃铛冲阳毅叫道。

王劲洛心中一阵狂跳,喝止铃铛:“住嘴!”

阳毅的思绪被打破,眼光从空空的右手上离开,缓缓的抬起头来,包括李光在内,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双妖异的红眼。

铃铛打了个寒颤,倏地闭上了嘴。

“你叫我?”阳毅道,声音开始变得低沉下去,王劲洛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之所以能当上九组的组长,并不是因为他的战斗能力足够高,而是他有一种特别的天赋,对危机到头的判断总比别人要快上一分。不知道有多少次,他都凭着这种天赋带着自己的组员逃离了危险。

现在,他就感觉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危机的感!而以以前的不同是,这一次他竟然生出逃可逃的无力感觉。

阳毅瞪着地上的四个人,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在那股仍自翻腾不体的嗜血意识下,脑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这四人,看上去都是鲜活有生命力,是要把他们活撕了好,还是用指刃把他们切一片一片的好?唔,后面一个想法不错,似乎再没有什么比感受到他们的恐惧,看他们挣扎听他们嘶号更有意思。

眼前弥漫着一片血红,浓稠的黑与红织成了主打颜色,像是透过一层几近干涸的血雾在看东西,每个人的皮肤都染上一层血染的光泽,看上去鲜美可口。阳毅垂手而立,脖上的伤口还在泊泊的往外冒血,很快就浸湿了灰色的弹力紧身背心,在上面留下更深的痕迹。垂着的手上,十只甲片在苟活着的几盏日光灯管的照射下,闪着乌黑妖诡的光泽,随着十指的曲伸不断的扭曲着,划出无规律的痕迹。而在他手肘上,长达一米的骨剌也没有收回去,就那么突兀的伸出着,闪着和指刃同光泽的光芒,整个身体完全是一具变异的人形,正散发着越来越浓烈的邪恶味道。,

刚才暴发的那种黑死光的余威仍在阳毅的手心,正在渐渐熄灭,那一刻的骤发,威力大得惊人,四弹的凳子现在都还在地上滚动,有一只向着阳毅的方向滚过来。

阳毅不必垂头去看,就一脚踩住它,脚尖的利刃无声无息的弹了出来,直剌进钢制的支架。他就以这种动作踩着它,血红的眼睛紧盯着四人,下意识又舔了舔嘴唇,下唇上方现出两颗陡然变得尖利的犬牙。

看着类似于红领巾一样的事物上方毫无人性和理智的红眼,王劲洛心里升起了最浓重的恐惧。心中暗暗叫苦,这人倒底是人还是怪物?先前是援手,现在气场一变竟反过来变成了杀手,而且所散发出来的可怕感觉比刚才那只足足可怕百倍,光是那种威慑力已经压制得人无法动弹,根本生不起反抗之心。

很想对李光几人说,我来拖住他,你们赶紧逃,但最后王劲洛却下意识低声道:“全都不要动!一动就是死!”

这话纯属多余,被那血红的眼睛盯着,完全没人动得了。

四人不动,阳毅却动了,他扭了扭脖子,在一阵怪异的骨骼暴响中一脚踢开凳子,懒洋洋的道:“你们自己说,是切片好,还是撕成条好?要是你们喜欢,我可以用一年的时间慢慢把你们拆成散件,而且我还能保证你们从头到尾都活得活蹦乱跳的。”

嘴里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他眼里的血红更深,直欲滴出血来。声音更是妖邪而沙哑,嘴里发出来的话语竟像两个人在同时发音讲话,一个是先前的声音,另一个却十足陌生,从胸腔的最深处震动传来。两两相加叠在一起,完全不是平常的声音,有一股不知来自何处的阴寒,更饱含着一股如同风雨欲来就欲出手杀人的味道。

他一路行来,足尖的利刃轻轻扣着地面,发出微微的声响,听在四人耳里,无异于磨刀的铿锵之声。而且每踏一下,脚迹所到之处必然地面龟裂而开,肉眼可见的雾状阴影迅速渗透到地板里,带来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

李光紧贴在墙壁上,不敢言,也不敢动,额头豆大的汗珠泌出,很快就顺着腮边流下,侵湿了衣领。

是凋零之步!这人的脚步踏到哪里,哪里就是死亡的领域!

如同证实李光的猜测一般,有只飞蛾寻着灯光而来,落到地上只爬得几下,就沾到龟裂的边缘,立即如同遭遇电击一般,整个身体僵住,随即无生无息的伏在那里不再动弹。

李光瞪着那只厄运当头的飞蛾,张大了嘴极力想要呼喊,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阳毅来到铃铛身前,蹲下,用一指利刃挑起她的脸蛋,邪笑道:“刚才你叫我?啧啧啧,真是粉嫩嫩水灵灵的上好脸蛋儿。若是我在上面划上几下,会不会变得更美?残缺美也是一种美,维纳斯就是断了胳膊才更好看的不是?”

铃铛怕得脸色青白,又不敢出声,紧闭着眼睛里流出泪来。

阳毅却笑得更加欢喜,赞道:“好个梨花带雨的小美人。哭,继续哭,哭得大声些。别人都喜欢听女人笑,我就喜欢听女人哭!”

铃铛感觉到有冰凉的爪子在脸上划来划去,又因为距离过近,对方鼻里喷出来的气息竟是冰凉彻骨的带着股不明的寒意,心里更加害怕,终于控制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骆洛惊恐万状的看着铃铛,瞧见她眼里流出来的泪水只在脸上滑到不到两寸就凝结成冰,鼻里呼出的气体在空中凝成浓厚的霜雾,整个解剖室里的温度似乎在瞬间降到了冰点!

阳毅拍掌笑道:“哈!动听,继续哭。”突地皱眉,像是想起什么事,又道:“以前有个女人倔强得很,无论我怎么折腾她,她都不哭,你猜我怎么着?”

无人敢应,阳毅提起铃铛的一缕头发,自己倒邪笑起来:“我拨光了她的头发,割了她的脸皮来喂猪,再花了我三天的时间把她全身的骨头一点一点的捏成粉碎,最后拆了根桌子腿插在她嘴里,我让她想哭也哭不成!”

嘴里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阳毅却似毫不在意,依旧笑意盈盈,只是那声笑听在四人耳里,却是说不出的让人全身冰凉。

笑吟吟的低头打量铃铛,她正如同暴雨下的小鸡崽一样瑟瑟发抖。青涩的小乳房随着胸脯的急速起伏而颤动着,像没有打足气的小气球,微微露出来的肌肤上因为恐惧而布满了青紫的鸡皮疙瘩,把仅有的一点美观破坏殆尽。

阳毅其实很想伸爪子去扎一下看看,试试它们会不会真像气球一样一扎就破。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出手,就像猫吃鼠以前总是会残忍的活活把它戏弄死一般,他现在就很享受这种猫戏鼠般的快感。特别是在对方极度恐惧的时候,这种快感被增加许多倍。

人类的恐惧,有时候味道美好得就如同珍藏了上百年的好酒,醇香无比,让人全身都兴奋到颤慄。所以只能慢慢品,切忌大口豪饮。

铃铛被骇得呼吸窒息,竟忘记了哭,只紧紧抓住骆洛,闭着眼,眼睫毛不断的颤,已经怕到了极点。

见铃铛不再哭,阳毅皱了皱眉,伸出两指就要对着铃铛的眼睛插下去。

李光大叫道:“住手!别动她!”

阳毅霍地停手,两只血红的眼睛瞧过来,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这样说话?”

李光紧闭上嘴,脸色苍白,愤怒而恐惧的怒视着阳毅。

也不见阳毅动作,只觉影子一闪,已经移驾到李光身前。李光大惊,伸腿就踢,腿上突然巨痛无比。仓惶的看向大腿,才看到这人五指伸张,指刃穿过自己的腿,竟然用一种自己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把它活活钉在地板上!,

李光咬紧牙齿,把那声痛呼压在舌底,手指疾弹,最后的一枚银币极速按向阳毅的眉心。

银币按实,阳毅的额头滋滋作响,皮肉烧焦的味道和青烟冒了出来。

下一刻,李光的手指如同被电击,全身一麻之际,银币已经被骤然弹飞!

李光骇得魂飞天外,这枚银币可是来自梵蒂冈,被圣光照耀了近五十年,被圣水泡了十四年,却被毫不留情的弹开。

惊惶的看向对方的额头,烧灼的痕迹正在迅速愈合,很快见不到一点痕迹。刹那之间,李光只觉一股最深的寒意从自己的骨髓深处渗透出来,一点点把自己吞噬了个尽,再也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眼里红光一盛,煞杀闪现,阳毅笑吟吟的把弹飞埋入墙壁一半的银币拨出来,用阴冷的混和声音笑道:“梵蒂冈?啧啧,圣器啊。嗯,尽管我不太喜欢上面的圣力,不过……我就收着了。”把银币揣进兜里,还用带着利爪的手拍了拍裤兜,红眼再一次对上李光的眼,随即眼光向下,兴趣浓厚的看着李光还完好的一条腿。

李光亡魂大冒之际,阳毅已经把它举到眼前细细的观赏,犹如抚摸上等的瓷器一样爱怜的把玩它,手指轻柔的掠过每一根腿毛。李光全身冰凉,腿上的感觉告诉他,对方的手指就如同死尸一般,无论碰到哪里,哪里的皮肤就传出一股彻骨的寒意,还有一股子无法言谕的森然。惊恐的看着他,急促的喘着气,腿上股肉痉挛般的抽搐,却就是提不勇气踢他。

“唔,挺结实的腿。”阳毅笑道:“让我咬一口怎么样?看上去比较有嚼口。”

也不理对方是否喜欢,微一用劲啪的一声就拧断了李光的腿,把它倒折过来扯向自己。李光长声惨叫,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腿被举向眼前这个可怕的人的嘴边。

阳毅举起那条腿,笑咪咪的打量了一阵,就待对着小腿肚上肉多的地方下嘴试试味道。

此时,就听不远的地方的方有个英武的声音镇定的道:“我是史诚!拆弹组跟在我身后,急救人员跟我呆在一起。其余的组员掩护。肥猫,王祥,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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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拆成两章发的,后来发现情节断不开,会破坏完整性,只能一次发了。我努力了一夜……捶胸顿足的肉痛啊!

本来打算插瞎铃铛的,后来一想,她还是个青涩的小美女……忍了!

27 混乱之后的混乱 01

是谁?声音这么熟悉?

史诚的声音入耳,阳毅动作一顿,把李光的腿拿开一些,微微偏着头把耳朵侧向史诚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声音——当真很熟悉,有一种特别亲近让人温暖的感觉。

随后,又响起一个也很耳熟的声音,声音里包含着浓浓的关切与担心:“史大哥,我没有找到阳毅!”

“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史诚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有微有慌乱,但呵护与关切完全掩盖不住。

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还是那样的关心与焦急。

是谁?是谁在叫自己?阳毅的脑里越发胡涂,隐隐约隐总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应该这样发音才对,何以听到阳毅这个称呼时,会生出一种特殊的感觉?

阳毅?为什么阳毅?不是叫雷蒙么?

脑中的突的一乱,一直在眼前翻痛的浓稠血红开始散去,有水雾一样的场景显示出来。

在一个摇荡着的秋千下面,有笑容爽朗的年轻的女子蹲下身子冲自己张开双臂,用欢快中带着股子泼辣劲儿的声音唤:“小毅!到妈这儿来。哈,越来越沉了!”

场景一变,变成了下着小雨的巷尾,有唇上长着青涩绒毛的毛头少年一把拉住自己,竖眉沉声道:“小毅,脸上的伤怎么来的?谁打你了?是不是又是你那帮同学?这帮狗娘养的!我史诚饶不了他!走,志裼!咱们去打回来!”

和毛头少年长相相仿的更小少年道:“好!他们总是欺负阳毅身体弱,长得又和我们不同。哥,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有带着一边断了腿的黑框眼镜的文弱少年怒道:“他妈的,谁敢欺负你?!是不是又有人瞧着你的长相不顺眼?长成这样,生了一双蓝眼睛又不你的错!阳毅,说,是谁?老子提粪泼他全家!”

另有一个瘦弱少年怯怯的道:“阳毅,要不……告诉老师吧……”

黑框眼镜少年推他:“石磊,你是孬种!”

还有一个盲眼的小姑娘颤着手往自己的脸小心翼翼的摸索,吓得直是哭,不停的道:“阿毅,疼不疼啊?伤在哪里?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谁会打你?他们都不是好人。”

阳毅心里有根弦被重重的弹动了一下,消失的理智和人性正在慢慢回笼。

下一刻,他陡然发现自己一手把李光的腿钉在地上,另一手正抓着他的另一条腿,正欲张嘴就咬。

阳毅吓坏了,猛地甩头,眼里的红光一闪就灭,口吃的颤声道:“怎么……怎么会这样?!我……我……抓伤你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李光也呆住,这个变化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我的腿。我的腿!松开我的腿!”李光叫道,也不知道对方的爪子是什么事物生成的,把自己的腿扎在地上,竟是前所未有的痛。

阳毅骇得魂飞天外,惊恐的把爪子拨出来,顿时引得血流如注。阳毅扑上去,一手按住上面的五个血洞,惊慌失措的道:“你怎么样?真……真是我干的?”

对着那双又有了人性后显得惊慌失措的眼睛,李光又怒又惊,喝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阳毅慌了,失措的手足并用爬离李光身边,颤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相信我,我真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骆洛三人用古怪的眼光看着阳毅,前后的反差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最初那个蒙头蒙脑的少年好像又回来了,生里逃生让三人全部瘫在地上,只会又惧又怕的看着阳毅。

此时,四楼入口处的大门被撞破,纷乱的脚步声正在向这里冲过来。

王劲洛松了口气,几近虚脱的般的倒在地上,虚弱的推骆洛:“快,拦住他们一下!”

骆洛小心的看了阳毅一眼,慢慢往门外爬去。对着第一只怪物他还不怕,但面对这个不知是人还是怪物的人却怕得不了。方才笼罩在头上的那股子邪恶意味,让他全身汗湿,如同从水捞出来一样,直觉得比面对着一只霸王龙还可怕——至少它只是残暴,没有那种宛如实质一般的邪恶意味。

阳毅脑中乱成一片,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胡里胡涂的从地上爬起来,微一动念,爪子和骨剌全部都收了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口中大叫道,没头没脑的向门边冲了一步,听见外面脚步声更近了,当即调头回来,一路冲至窗外,手掌在窗口撑了一下就跃了出去。

铃铛定了定神,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也冲到窗边。只见一个彩衣的人影弹丸一般落地,在冲击地面时一个蹲身缓冲,全部动作轻巧迅捷得不可思议,片刻之间那人已经安然无事的从四楼直跃至地面。

铃铛呆看着他,瞧见他再次回头望了一眼,立即绝尘而去。那速度,当真快如鬼魅,只在身后拉出一道彩色的虚影滞留在眼底,人已经在对面大楼转角处消失不见。

撞门的声音向毕,再一次撞门,史诚迅速带着人冲到门边。走廊里一片昏暗,史诚谨慎的在接近门边时停止,掏枪,打开保险栓,再接过一只手电筒,用标准的交叉手势,左手执手电筒射着前方,右手握枪,手枪架在左手的手腕上,整个身体贴在门边。

挥手让所有人贴墙而立,举手摆了摆,伸出两个手指在空中一伸,划了个小圈,战术迅速定下来。自己试探,其它人戒备,让带着大火力的准备包抄堵截。两个持枪的警察就地一滚,滚到了门的另一边,同样也是迅速贴墙而立,对着史诚伸出拳头,伸出姆指把拳头往下一压,表示就位准备妥当。

“里面的人听着!”史诚厉声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骆洛,你怎么样?没死就吱一声!”一摆手,众人明白,立即拉动手里的枪栓,传出一片警枪上膛的声音。

骆洛面白如纸的从地上爬起来,高举起又手,叫道:“别开枪,别开枪!我是骆洛,没有威胁,重复,没有威胁。”

史诚微微一凝,叫道:“出来!举起手,站到光亮的地方!”

骆洛举手出来,史诚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狼籍。禁不住微微一怔,暗自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才显得这么狼狈而标志着战况狠烈?

“史队。”骆洛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道:“屋里很安全……至少现在是。”

史诚摆手,众警收起枪。

跳上前去扶住摇摇欲倒的骆洛,史诚关切的道:“啰啰,你没事吧?”

若在平时,骆洛必定因为这个称呼而暴跳如雷,此时却只能苦笑,道:“看到了不可能的事,再来一场恶斗,投手术刀投得我手软,接着被炸弹炸,说不定还要赔偿价值四万九千美元的解剖床两张。两张!你说我有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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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混乱之后的混乱 02

一番话说得没头没脑,史诚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救护组要来查看骆洛的伤势,骆洛拒绝了,返身到解剖室里查看损伤——实际上,没有什么好看的,整个解剖室近似于完蛋!

史诚小心的走进的解剖室,力图保证现场完整不被破坏。他一眼就看到了王劲洛三人。

铃铛正对着窗户外发怔,脸上仍是泪迹没有干透。王劲洛倚在墙上,脸色苍白的捂着胸,小声的咳嗽着,每咳一次嘴角就有血水冒出来。李光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左腿上鲜血淋漓,手掌按住的伤口仍在往外大量渗血,右腿则已经被折断,弯曲成一个可怕的角度,断骨处的骨骼错位凸起,整条腿已经肿胀青紫。

史诚沉吟了一下,知道就算有各种问题要问也不是现在。

救护组的人奔进来,召人弄了两张担架来,把李光和王劲洛放在上面。王劲洛被搬动时弄到伤处,终于熬不住痛晕过去。李光则在担架路过史诚时,一把拉住他。

“史警官?”

“特警处李探员?又见面了,你和伤患真是有缘。”

双方都在试探,眼底闪着涩奥的探究的光。

重伤之下,没有多余的力气和史诚斗智,李光让了一步,颓然苦笑:“是孽缘。”

史诚眼光闪了一下,问道:“我能问问你夜探解剖室的原因吗?”

李光摸出特警处的证件递到史诚手里,反问道:“你能违背保密条例吗?”

史诚看着那个简单到仅仅只印着特警处三个烫金字样和国徽的证件默然。

短暂的交锋,谁也没有得到半点进展。

李光勉强支撑着,意味深长的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永远都是知道的比能说的多。特警说起来好听,其实仅仅多个特字,说穿了仍是警察,我们并不凑驾于你们上面。是,或许我们有些特权,但带来的是更大的责任和危险。史警官,虽然只是两次见面,但我懂你,你是一个正直而有责任心的警察。所以,我更不能把你搅和到这件事情中来,你能理解吗?请相信我,我真的是好意。”

诚实说话的人,目光永远坦诚而光明正大,李光现在就是如此。史诚直视着李光的眼,终于点点头,道:“我明白,不该知道我不会揪着不放。安心休息吧。”

李光松了口气,道:“谢谢!”

史诚挥挥手,让人送李光去医院。铃铛垂头不语,在路过史诚时出示了一下自己的特警处证件,在史诚诧异的眼光中随着李光悄然离去。

目送李光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史诚敛起嘴角,沉声道:“仔细勘察现场,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骆洛,你给我过来!我不管你刚刚跟那些特警干了些什么,我也不管什么叫做我该知道的什么是我该知道的,你给我把每个细节都讲出来!我是警察,而警察的职责就是破案!李光说的我全当他在放屁!”

骆洛在心中哀叹了一声,自己怎么就摊上史诚这么个不撞南墙绝不回头的队长呢?正义感过了头,做事雷厉风行过了头,很让人受不了啊……

“骆洛!”

骆洛打了个寒战,一听这口气,熟如他与史诚,就知道这人的耐性已经一分不剩了。

骆洛磨磨蹭蹭的向暴龙般的史诚走去,半路眼尖的发现一个还完好无损的乙醚瓶子,当至顺手扯了块纱布,如获至宝的冲上去捡起它。再以电光火石速度打开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到纱布上,往自己鼻子上一捂,不到五秒,他就华华丽丽的倒了下去。

昏迷前,他听到史诚在暴怒的咆哮。不过,这都暂时不关他的事了,他只是想,经过这样一夜,还能昏倒过去,睡个无梦的觉,真是……一件无比的美事!让所有不正常的事都滚他妈的蛋!别来烦老子!





孙小浩坐警车里,一副乖宝宝相,只有十指不停的扭来扭去泄露了心里的不安和紧张。

“叔叔。”用甜甜的声音唤人,孙小浩一边乖巧的扣安全带博取警察的好感,一边状似不在意的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花短裤的哥哥?”

挺乖巧的小孩,负责送孙小浩回家的警察笑呵呵的看他,侧头想了想,道:“你是不是说史警官的弟弟?叫阳毅是吧?”穿得那么恶俗的,今夜就只见过这么一位,还有点印象。

“对,对,对!”孙小浩点头如捣蒜,心情开始飞扬。他没哄自己,当真叫阳毅!

“不知道。”警察耸耸肩:“我只负责送你回家。”

“哦。”孙小浩泄了气,又开始揪胸前原来有红领巾,现在空了的地方。

阳毅哥哥,我叫孙小浩,在市中心一小三年级四班啊,你可不要忘了我,你一定要来看我!警车开出去的时候,孙小浩趴在车窗上一直在回头望,心里乞求着。

就是不知道当他看到阳毅手足利刃皆弹,手肘处伸出两柄骨刀,眼里瞳孔血红的闪着妖异的光,拧断了李光的腿张口就欲试试味道时会怎么想。





另一边,季连云惊慌失措的在整相警察局里疯狂寻找阳毅。他已经听人说了,四楼顶上发生了强烈的暴炸,现在他心里在默默乞求一件事,暴炸的那一刻,阳毅可千万千万不要正好就在楼顶。

事实上,他完全猜对了,阳毅不仅在,而且还在砍了人轰了人之后打算咬人。

季连云一身上好的夏装全皱在身上成了废布,一脸的水滴和浓烟过后的污渍。纵然这样,仍掩盖不住他脸上的关切。

“阳毅!”季连云大声唤,焦急的看着四处奔走的人群。

匆匆抓住一个过路的,季连云慌张的问道:“警官,有没有看到一个穿大红花短裤的人?”,

“没有!走开,别妨碍我!”

“对不起。”季连云放开他,又去问下一个。

问得许多个,答案都是没有。

最后一个看上去似乎比合善,道:“你不如打电话问问认识他的人,警察局发生这样的变故,说不定他已经回家了。这里并不安全,我建议你也早点回去。”

季连云定了定神,拨打阳毅家新装的电话。

“朱阿姨?”

“嗯,阳毅的同学啊。哈哈哈,逛的哪家夜总会?妞儿漂亮不?”

季连云提不起应对朱山花的有色玩笑的兴头,问道:“阳毅回来了吗?”

“咦?你们不在一起?等等,我去看看。”

短暂的沉默,让季连云心急如焚。

片刻后,朱山花回来,道:“回来了。衣服都没脱就睡下了。发生了什么事?这孩子,神出鬼灭的就回了家,我半点都不知道。”

季连云心中一块大石坠地,长长的舒了口气:“回来了就好。嗯,朱阿姨,我挂电话了,再见。”

“再见。”

季连云握着手机,半天不动,只觉全身力气在刹那间都被抽没了。真好,阳毅已经回了家,安全无事。

左右年看找不到史诚,料想史诚现在也分身无术,季连去便自己想办法回家。

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假如季连云不打这个电话,四处去寻找一个穿大红花短裤这样有着标志性打扮的人,阳毅的身份或许就会暴光。

一切冥冥这中自有天定,各人仍自在按照属于自己的轨迹前进。

除了被子中正在假睡,惊慌害怕得全身发抖的阳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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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惊惧

阳毅一路狂飙回家,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奔腾着,本能的借着灯光与建筑形成的黑暗阴影窜跃,直接从外墙壁爬回自己的房间,衣服、鞋,什么都没脱,倒头就睡。

他想让自己尽快入睡,忘记掉一些可怕的事,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总也睡不过去。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是一片血红!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阳毅真的不知道,他的记忆在那个事物咬向自己的脖子时就已经断了链。最后记得的是自己正捧着李光的腿,张嘴欲啃,而自己的另一只手正发挥着类似于铁钉的作用,把李光的另一条腿牢牢的钉在地板上!

阳毅打了个寒战,发出声无助的悲鸣,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被外是夏季的一片闷热,但阳毅仍是感觉到全身冰凉,冷汗如泉涌一般把全身打湿。

自己到底怎么了?努力去回想失落的时间里发生的事。只是这不管用,无论阳毅怎么努力,他仅仅只记得眼前一片血红,更有某种黑暗阴邪的东西在那片血红里滋长,其余的全不记得。

还有一样东西阳毅能感觉到,就是深陷在那片红与黑交织的阴暗里所体会到的血腥与残暴,就好像在那一刻自己已经没有了人性,而是某种可怕的野兽——或者更糟!

因为他也记得清醒过来的时候,李光四人看向自己时那种惊恐的神眼,它提醒自己,肯定干了什么可怕的事才会让四人如此害怕。

除了在李光的腿上留下五个血窟窿,还差点留下牙印以外,自己还干了什么?

阳毅越想越怕,冷汗滚滚而上,低声呻吟着,在被下把自己蜷成一团。

“阳毅?儿子。”朱山花在外面轻轻用指敲门。

阳毅如同雷击,骤然停止不动,冷汗又一次滚滚而下。

“儿子~”朱山花的声音还是那么欢快,这个坚强的女子像是从来没被任何事物打倒过。

她敲了半天门也不见反应,便径直推开门进来,随手拧开墙壁上的小灯。

房内光线乍亮,阳毅闭着眼睛也被灯光剌激到,刹那间十指利刃无声无息的弹了出来,几欲暴跳而起就挥爪而出!

但他没有,心底的最深处知道面前这个是自己最亲密的人,相偎相依一起生活了十八年,是最重要最重要的存在!如果连她也挥爪相向……阳毅闭着眼,脸色越发青白。

“这孩子!”朱山妈无奈的摇头,轻轻握住阳毅露在被外的足,轻轻替他除掉鞋袜。

朱山花的动作很轻柔,她以为阳毅已经睡着了。做惯了家务的手指不像十指不沾阳春水那样娇嫩纤细,微粗的指腹掠过阳毅的足踝,带来一种真切呵护的温暖感觉。这让阳毅觉得有些放松,皱着的眉微微舒展开来。

朱山花并不是那么安份沉稳的女子,她三十好几了,仍是喜欢搞怪。除掉了阳毅的鞋袜,抓起阳毅的一只脚,她吃吃的笑,用指去挠阳毅的足底,笑道:“大臭脚!”

这感觉实在很痒,阳毅忍不住缩了缩脚,他怕足尖那种利刃会弹出来割伤母亲。但朱山花不放过他,一把牢牢抓住他的脚,笑得更开心,也挠得更加用力。

脚上巨痒,心里却暖了起来,手指上的利刃缓缓的缩了回去,阳毅闷在被中叫道:“妈!”

“醒了?”朱山花笑道,伸手扯开被子,顿时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多汗水?你脸色怎么回事?难看成这样!”

伸指到阳毅额头上一摸,只觉触手冰凉,朱山花脸色沉下来,道:“你们几个都在外面干什么了?”

阳毅身体一僵,那种血红的感觉迅速被忆起,鼻端立即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道。

“我没事!”几乎是在小声的喊,告诉朱山花,也在安慰自己。

“没事?”朱山花狐疑的打量阳毅,那青白冒着冷汗的脸色有点怕人。沉吟了一下,朱山问道:“喝酒了?嗑摇头丸了?还是跟人干架了,把马子得马上疯了?”

阳毅摇头:“妈,别瞎想,都没有。”

“真的?”朱山妈想了一下,道:“儿子,我的性子你知道,什么都可以对我说。妈不会笑话你。”

真的么?当真什么都能说?阳毅无言的苦笑,道:“妈,真的没事。可能是中了署,诚哥买了可乐给我喝,喝过之后就觉得肚子不对劲,在警局里我一直在跑厕所,后来就直接回来了。”

“没出去花天酒地,去警局了?”

阳毅点头,把话说得半真半假,以防朱山花向史诚问起。

“史诚这家伙。”朱山妈开始笑:“我就说,他怎么敢带你们去那个地方。他可是自认为是你们的大哥,要管好你们这帮小弟,不可能带你们去胡闹。”

“妈,我不太舒服,我想早点睡……”

仔细看着阳毅的眼睛,朱山花点头,道:“是有点红红的,看上去不太正常。睡吧。要不要我明天帮你请假?”

“不用了。”阳毅又用被子蒙上头。

朱山花替阳毅拧开电扇,道:“别蒙着,会成傻子。”

阳毅应了一声,仍是蒙着头。翻身之际,裤兜里有个东西搁了自己一下,摸出来一看,是个亮晶晶的银币。没有多想,阳毅直接叫住朱山花:“妈,这个东西给你。”

“是什么?”

阳毅瞅着它,半点也想不起怎么来的,只是直觉是个好东西,朱山妈应该留着它,便道:“朋友送的。妈你留着。”

对于儿子送的礼物,做母亲的从来不嫌多,朱山花笑吟吟的接过,把玩了一下,小心的收进钱包里。然后才替阳毅关了灯,掩上房门。

朱山花一关门,阳毅立即翻身弹跳而起,扯亮了灯对着镜子在光线下查看自己的眼睛。季连云今晚曾说过,自己的眼睛通红像兔子,现在朱山花也说有点红得不正常,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解剖室的四人也惊惧的瞪着自己的眼。自己的眼睛……究竟怎么了?

对镜细细的察看,眼神仍是一如即往的清视有神,只是以往深蓝带黑的颜色中透着一股娇异的红意。阳毅心里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越发全神贯注的观察镜中自己的眼睛。

慢慢的,它的颜色又变了,逐渐转成一种碧绿,像树叶的颜色。随后,由绿转黄,由褐黄一直变到金黄。还没等金黄稳定下来,它又继续变,转成灰色,由深灰到浅白,一直到一种惊人的白。

白色过后,还在变化,转紫,转青,打阳毅开始对镜看着眼睛开始,它的颜色变幻就一直没有停过,真真正正成了一双变幻不停的幻瞳!

阳毅呆住,仓惶的发出一小声喊,失力的按在镜前。那镜子已经有些破旧了,边缘翘起来的锐角割破了阳毅的掌心。

不敢再看镜中自己的眼,只是怔怔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一道小伤口正在飞速愈合,很快消失不见,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事反常理,必然有妖!

短短一夜当中,无法理解的事已经发生得太多,让人无法负荷。阳毅终于无力的滑坐下来,伸出双臂环抱着自己,赤裸着足让电扇呼呼的吹。空气里的温度仍是闷热,但阳毅只觉身在冰窖,只能不停的抖,不停的抖,犹如风中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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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同一个夜晚 01

凌晨一点三十分,市中心医院:

“让一让!让一让!”

一张担架自救护车上被抬下来,紧接着又是一辆。

接手的急诊室医生匆匆奔上来,一眼就看到下半身鲜血淋漓的李光。

“给我报告情况。”

“十五分钟以前在市警局接到伤者。两名。三十一岁男子,王劲洛。另一名是二十八岁男子,李光。”

“生命状况?”

“一人清醒,一人昏迷。清醒的血压98/66,脉博68。昏迷的血压110/85,脉博88。”

医生们迅速行动起来,把两人送进急救室。有人轻轻按了一下王劲洛的胸腔,翻开他的眼皮用电筒照射着查看,道:“肋骨折断,对疼痛有反应。瞳孔正常——嘿!来个人帮忙照X光,胸膛正面和则面。”

“昏迷指数?”

“九。”听诊器从王劲洛身上拿来开,“腹腔不硬,肠子听起来正常,只有少量内出血。”

“刀伤还是枪伤?”

“都不是,这两人是警察。”

急救室里急而不乱,李光等着有人稳定了王劲洛再来处理自己。

一个看上去像是实习医生样的年青医生用手术剪剪开李光的裤腿。等到伤口暴露出来,年青的实习生惊慌的跳了起来,手术剪失手落到地上。

李光挣扎着坐起来往腿上看去,只见左腿的五个血洞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开始腐烂,腥臭发黄的脓正从伤口中泊泊的冒出来。而右腿的断骨处,早已经肿胀得青紫,皮肤发黑发亮,像是熟透了的冬瓜。

实习医生呆呆的看着带自己的医生,迟疑着问道:“这当真是十五分钟前才受的伤?说它已经有了一星期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李光紧紧咬着牙,看着自己的双腿。只有他才知道,这是黑暗力量入侵的结果,而且它竟是这样凶猛,来势这么迅速!

瞪着自己的腿,它们正在慢慢的失去知觉,李光知道,这次自己恐怕是在劫难逃。





凌晨四点:

王劲洛一直无法入睡,不仅仅因为胸前的断骨痛得厉害,也因为今晚混乱的一夜。

那个人形被最后到来的人轰得不知去向,自己四人更差点被浓重的黑暗所吞没,当这些一点一滴被回想起来的时候,就如同阳真实的恶梦。

王劲洛静静的躺着,听着头部右侧的监视仪发出轻微的嘀嘀声,来回往复跳动的荧光点是屋里唯一的光源。

一会过后,窗外不远处的奇峰大酒店顶上的强力探照灯又一次照了回来,照亮了王劲洛苍白病态的脸,也照亮伏在床边沉睡的铃铛的后脑。铃铛累坏了,也被吓坏了,头一次经历这种可怕的事情,才二十岁不到的少女几近崩溃,死活也不离开医院,固执的要守在王劲洛身边。王劲洛知道,她一是担心自己没人照料,二是真正的害怕了,不敢回特警处的宿舍一个人睡。

现在,铃铛伏在床边,紧闭着的眼睑下的眼球飞速的运动着,睡得十分不安稳。王劲洛叹了口气,伸手到她腮边,替她擦去梦里流里来的眼泪,少女立即像抓住救生圈一样紧紧抓住王劲洛的手,把它枕在脸下,才显得安稳了一些。

有人轻轻敲了几下房门,王劲洛抬头看了看钟,凌晨四点五十分。

“进来。李光。”王劲洛抚着胸口,沙哑着声音道。

李光吃力的推着轮椅的轮子撞开门进来。王劲洛看到轮椅,怔了一怔。

“护士们都在打瞌睡,我就用吊石膏的钢丝扯了一辆轮椅过来。”李光轻声道:“还行,用手走路的感觉还不算太坏。”

王劲洛张嘴想说话,胸腔处传来一阵锐利的痛,顿时咳嗽起来,稀薄血水在咳嗽声中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组长,伤得怎么样?”李光问道。

“死不了。”王劲洛止住咳,轻声道:“断了四根肋骨,有一根插进肺里,估计得在医院睡上一阵了。你呢?”

探照灯再一次照回来,投到李光脸上。有那么一阵子,王劲洛看到李光脸上面无表情。

“左腿上开了五个天窗,医生说,弄伤它的力道跟子弹一样强劲。另外,伤口已经被不名明的判病菌感染,给我做手术的医生说,它们的情况比中了狂犬病毒还糟。所以我得灌水一样的往身体里输消炎药。”李光淡淡的道:“至于右腿,医生们很惋惜的告诉我,它已经废了。股骨头断裂粉碎性骨折,断面的组织完全被破坏,神经保存下来的不多。好消息是以后再有人用爪子插我的右腿,我不会再感到疼痛;坏消息是手术后我的右腿会比或左腿短四公分,现在我是标准的长短脚。当然,他们说得比这个要委婉得多,充人照顾了我的感受。嗯,这家的医院的态度不错。”李光脸上浮起自嘲的笑容。

王劲洛无语,低声道:“我……我很难过。”

“不必!”李光打断王劲洛:“我不需要同情!”

王劲洛等探照灯照亮房间的时候,飞快的看了李光一眼。这人年青人正咬紧着牙忍耐疼痛,刚毅的脸上满是汗珠,脸上的神情卓然而又倔强,是一副死不认输的表情。

王劲洛心里涌起莫明的伤感,这就是九组的组员,尽管个个都很难搞,但却个个都是身有傲骨!

“特勤处的医护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组里的医疗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伤除了往上洒点儿圣水,他们也帮不上别的。”

王劲洛又一次默然。

探照灯过去,李光的脸陷进黑暗里,嘴里用故作轻松的口气道:“组长,你不会因为我已经残废了就不要我了吧?”

王劲洛皱眉:“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你一天是我的组员就永远是我的组员,九组的人会轻易低头吗?”,

李光隐在黑暗里无声的笑,问道:“组长,你对那人怎么看?”

王劲洛沉吟着:“你指他暴发前还是暴发后?”

“两样都说。”

“暴发前,他很雏嫩,绝对是血气方刚,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暴发后——”王劲洛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很邪恶,很残暴,很血腥!”

李光偏着头:“你觉得他应该定位到几级?”

王劝洛苦笑摇头:“我无法给他定位。”

李光轻轻的道:“我也是。我们的十级定位规则被他打破了。能达到那种地步的变身,能随手轰出至暗至邪的力量,每踏一步都能散发凋零之触——我想,他只怕不亚于那个传说中的存在。这人会是谁?”

王劲洛道:“你就没有借机偷看红领巾下的脸?”

李光苦笑:“不怕你笑,我当时真的没那个胆。头一次感觉到这种速度的黑暗力量,我并不见得比铃铛好多少。”

王劲洛苦涩的声音也在黑暗里响起:“彼此,彼此。”

两人沉默了一阵,李光道:“我已经用电话通知其它的兄弟着手展开一切调查,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等着他们理清头绪。”

王劲洛点点头,道:“那个往水桶里投药的人也要找出来。我们奇缺治疗能手,像这种具备古法配药的珍贵医师更是奇货可居。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找出来,请他为组里帮忙。”

“人形傀儡这件事呢?”

“线索已经断了。它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非它再生事端,不然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有些疲倦的揉着眉,王劲洛继续道:“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大这祸将要发生。犹希望我们还来得把它在还没有完全暴发之前扑灭掉。”

王劲洛的预感,十次有九次都会成真。李光不再说话,只望着天边的一线鱼肚白,道:“天要亮了。真好,我还是更喜欢白天,它没有那么容易隐藏邪恶。”

王劲治也向天边看去,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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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同一个夜晚 02

同一时间:

史诚正举着一只塑料查看,里面有一只断手,这是解剖室被毁得一塌糊涂后剩下来的唯一证物。而其它的部份,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它们自己生了腿跑了一样。

而事实上真实的情况和这个差不多,只不过史诚想不到而已。

这个正直的年青警察努力思考一切可能,但他随即沮丧的发现,自己思路往哪一条道路上走都行不通,一整夜发生的事完全不可思议,没有哪一样用常理解释得通。

史诚拨通了内部号码,问道:“骆法医呢?”

“还在晕,他给自己使用了足可以弄翻一头大象的量。”

“该死的王八蛋!”史诚咒道,烦躁的摔上电话。无意中抬头,看到了天花板下垂下来的摄像头。史诚霍地站起来,拨电话,疾声问道:“今晚监控室谁值班?”

“是老刘头。”

“刘奎礼?”

“对,本来还有小陶,但小陶十点左右的时候说局里的饮水桶里放出来的水有问题,喝了让人又吐又拉,他就睡医院里去了,呃……公费。只剩老刘头在。”

史诚呻吟了一声,痛苦的抚住额头。老刘头,那个总是喜欢喝得二晕二晕找不着北的刘奎礼,他最大的爱好是值班的时候干掉一斤老白干和一大盘油炸花生米,然后人事不知的睡到大天亮。很好,非常好,现在解剖室弄出那么大动静也没有人警觉到,这就说得通了。

“小李,替我把监视的录相带找来。”

“好的,史警官。”

史诚又挂掉电话,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一线鱼肚白,给自己泡了杯浓茶,打算接着干。

录相带很快拿来,送它过来的实习警察脸上一脸被雷到的表情,把录相带递到史诚手里时说道:“史警官,上面的内容你不会信的。除了效果太差以外,所有捕捉到的视频画面,我个人觉得它堪比一部精彩绝伦的大片!所以我只能说,只可能是有人恶搞换掉了录相带。”

史诚挥手撵走他,把录相带塞进播放器。

警局的监控设都比较老旧了,播放出来的是那种颜色微有失真的无声画面,好在还算清晰,人物也不失真,仅仅微有迟滞的感觉。这个史诚懂,是由于捕捉视频的设备速度不够快造成的。

根据画面的显示,最初是骆洛一直在研究那条断腿,无论表现和手法都相当的专业,这个人妖确实是一个相当杰出的法医。

刚开始漫长的一段都是骆法医在切切割割各种部件的让人大倒胃口的画面。史诚看得沉闷之极,便起身去拿茶杯。

这时画面里的日光灯突然诡异的闪了几闪,整个画面出现干拢样的纹路,画面不再能看得清楚了。

“见鬼了?”史诚倒转身体,用手掌使劲的拍着播放器,然后又去折腾电视机。他是粗人,只能想到这个解决办法,他曾这样拍好过自己那台二手电视机。

但这一次这一招明显不管用,画面一直都有那种噪音信号带来的干拢,史诚只隐约知道王劲洛带着李光和叫做铃铛的少女破门冲了进来,开始在解剖里打斗,最后发生爆炸。整个中途的细节,比如怎么打起来的,在和谁打斗,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律看不清楚。

在到后面,有个蒙面的人从窗外翻窗跳进来,他一冲进来,瞬间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另一地方,高举着右手,似乎指尖上生着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手里拿着什么,很尖锐锋利的样子。史诚大诧,按倒放键回来看了几遍,但画面实在破碎不堪,不仅看不清这人手上举着什么,连他的穿着打扮都看不见,所以史诚只能猜测他的手上或许持着什么锋利的武器。

就在史诚这样猜测的时候,画现突然出现一种强烈闪光,就像是有一颗闪光弹在摄像头面前暴开。等到强光过去,重新显示出画面的时候,只有占屏幕上三分之一部份的画面格外清晰:在闪得诡异的日光灯管下,那人缓缓的抬起头,史诚赫然看到了一双血红发光的眼睛!

铛的一声!史诚手里茶杯落下,有一种刻骨的寒意透过那双红眼传出来,直透入骨髓!史诚本能的全身肌肉绷紧,上身微微后仰,腿膝微弓凝而不发,做出防守进攻的戒备动作。

随即又哑然失笑,只是一双红眼而已,说不定是因为设备老旧而造成的红眼效果,自己紧张作甚?

这时画面发骤变,完全成了杂信号的噪点。

史诚侧头沉思着,又把画面倒回来反复看,每一次看到那双红眼都会不由自主的心生惧意,真到画面完全消失前,它都实在太过诡异!

为什么摄像头连爆炸时都没有破坏,而这双红眼出现的时候却突然失灵了?按照自己的推测,它既然能在爆炸下存活下来,必定埋藏在秘密而又安全的位置,何以后来完全失灵?

再一次播通电话,技术员发生也同样迷惑不解的回答:“是啊,我也搞不懂。爆炸都能挺下来,为什么我去查的时候却完全烧损了呢?史队,不是我说,真是邪门得很,我看过线路和内部结构,竟然全都烧了,而且是一种由内向外的破坏,像是有一股力量直接将它们从内部爆头了一样。哦?不,不是,我可以确定,不是烧损,是爆头。呃,像爆头那种效果……对不起,我最近反恐精英玩多了……”

史诚慢慢挂掉电话,没有在意技术员最近在玩什么,他只是不住的想,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切都这么不合常理,透着一股子莫明其妙的诡异?





还是同一时间:

杨促华陡然惊醒,轻轻以不惊醒对方的轻柔动作拿开妻子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伸头往门外望去。,

那里,隐约有闪烁的光亮传来,并随着一些奇怪的杂音。

“儿子。扬嘉?”

没有回应,扬促华穿着内裤从床上起来,推开门,向着光亮传来的方向——客厅走去。

在那里,电视机开着,没有任何图像,只有一片雪花样的噪点和高频的细碎杂音。杨嘉正用一种趴伏的身姿趴在电视机面前,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屏幕,两只小腿悠闲的摇啊摇,侧脸被电视机发出的光芒照得一明一暗的不断闪烁,有一股不明的阴寒味道。旁边放着他的变形金刚玩具,只是这一次不知道原因,右大腿被粗暴的拧成了一个可怕的角度。

不知道怎么地,杨仲华心里突然就升起一种恐惧的感觉,低声唤道:“儿子?”

“嘘!”杨嘉道:“他们在说话。”眼晴仍是看着电视机,身体却突地坐立而起,从趴卧到转身,再到翻身坐起,整个过程不到半秒,动作就如同一只牵线木偶!

扬仲华几乎快有了冲到书屋里的冲动,那里有他藏枪的地方,沙漠之鹰、Jackhammer—A2战斗霰弹枪枪、MP5SD型微声系统变型枪、AWP重狙,还有其它众多的枪都放在那里。现在他只想拿到其中的任意一支,轰掉电视机。

心底的温度降到了冰点,杨仲华再一次轻声唤道:“儿子!”

杨嘉慢慢转过头来,动作就像生锈的房门活页。

一刹那之间,杨促华头发倒竖!只瞧见扬嘉两只眼里瞧不到半点瞳孔,只有一层灰白的腊质事物填满了两只眼瞳。而他的头,足足往后拧回了一百八十度!

“扬嘉!”杨促华嘶声大叫,以特种军人的身手霍地翻进房里,一脚踢翻了电视机。

硕大的电视机被踢得凌空飞起,撞在墙上后倒飞回来,砸落在地上摔得一地碎玻璃。

扬嘉却没有被吓到,反倒咯咯的笑起来,呼出嘴里的空气拖出长长的白雾。

“开始了。”他道:“他们告诉我,说开始了。”

“谁?”扬促华惊恐的问。

杨嘉指指天,又指指地,孩童的脸上笑得如同成人一般奸诈而鬼祟。

杨仲华骇得魂飞天外,却不受控制问道:“什么开始了?”

杨嘉的眼神正在迅速转变得清明,孩童似的天真正在回到脸上。就在完全正常的前一刻,他道:“天启!”

随后不解的看着父亲:“爸爸,我下来尿尿,怎么你也跟我一起来了?哇!谁拧坏了我的擎天柱?!”

扬促华急促的喘着气,额头汗淋漓,只会一眨不眨眼的看着他。这才是真正的杨嘉,不是刚才那个可怕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事物。

心疼完自己的玩具,又哭丧着脸回头看父亲,吃惊的发现父亲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像是有人也拧坏他的变形金刚。

“爸爸,你怎么了?”杨嘉问。

扬仲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重重的搂住儿子,哽咽着道:“儿子,今晚跟我睡,爸爸保护你。明天,明天!明天咱们就去找阳毅!”

“哦也!明天去找阳毅哥哥,我还要吃麦当劳!”小小孩子欢呼起来,丝毫没有看到身后父亲因关心而恐惧害怕一张变形的脸。那上面,除了冷汗,还是冷汗,就如同恶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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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心乱

这一夜,阳毅都不怎么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早晨醒来的时候还是昨天的打扮,紧心弹力小背心加大红花沙滩短裤,唯独鞋被朱山花拖掉了。

阳光从窗外投进来,照在阳毅肩上,阳毅才恍然查觉已经天亮了,时间估计已经有六、七点。觉得脸上有痒,抹了一把脸,恍然查觉自己睡着了时似乎哭过。

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那时候刚到西谭,两母子连饭都吃不起,自己也没有哭过。这次却是连惊带怕,醒着时只顾着惶恐,睡着了却流了泪。

“小毅,早饭!”朱山花在外头叫,声音一如即往的清亮充满朝气。

阳毅缓缓站起身来,先是仔细的在镜里察看自己的眼睛。对镜多次,他隐约有些体会控制眼睛变色的技巧,如果他恐惧,眼睛会转白;如果他心情平伏,眼睛就是正常的深蓝带黑的颜色;而如果自己失控,忆起季连云提到的,眼睛似乎就会转红。目前,他就知道这些。

现在,阳毅就对镜缓慢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直到瞳孔由一层泛白的浅灰转成平常的蓝中带黑的颜色,阳毅才再次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和手肘,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伸出来,这才推门出房。

“你躲房里绣花啊?”朱山花不正经的笑,把稀饭和馒头推到阳毅面前。

阳毅埋下头,默默的吃,生怕眼睛一个不对让朱山花看出什么端倪来。

朱山花有些奇怪阳毅罕见的沉默,儿子是自己养的,什么性格当娘的最清楚。平常的清晨,阳毅会跟自己没大没小的满嘴胡话,不会像这样安静,看上去死气沉沉的,让人心生不安。

“儿子。”朱山花道:“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阳毅应了一声,把头埋得更低。

朱山花放下筷子,仔细的看他,又问:“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没有。”

“那……功课太费心?”

“没有。”

“儿子,我不是个太细心的妈妈,有时候,我会很粗心,不像那样兰心慧质女人一样会关心人。但是,儿子,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关心爱护任何时候都没有少过。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对妈讲,妈和你一起分担,好不好?”

阳毅眼里突然一热,刹那之间,他有一种冲动,恨不得把什么都对母亲说。所有的幻像,时空的穿梭,自己的变异,心里的惶恐,对未来的不安,还有怕自己和家庭卷起麻烦里的惊惧,他都想从头到尾的说过朱山花听。可最后,阳毅只是把头往碗口埋低了几份,低声道:“妈,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知子莫若母,要真是没有睡好那么简单倒还好了。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当娘的还能不知道?只怕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麻烦。

朱山妈再没了胃口,怔怔的对着桌上的咸菜沉思:以阳毅这样的年纪,会遇上什么天大的麻烦?

打架?不是,阳毅身上半点淤青和红肿都没有,更不要说其它的伤势。要是打架能打得像这样身在花丛走,片叶不染身的境界,他爱揍谁就揍谁去。吸毒?阳毅从不干这个,这玩意儿有多大的危害,他早从自己身边的姐妹们身上学到了。赌博,欠人钱?朱山妈摇头,这儿子懂事得不会去沾这个,而且也没有讨债的上门。最后,朱山花只能把问题归结到女人身上,像他这样的冲动青春年纪,为着漂亮姑娘烦恼伤情也倒想得通。

想到这里,朱山花小心翼翼的问道:“儿子,是不是失恋了?”

而对母亲的关心,阳毅却越来越烦燥。因为关心,所以他觉愧疚。同样因为关心,他更害怕,害怕把母亲卷进连自己都害怕惊惧的是是非非当中,也害怕禁不住母亲的关心,把可怕的事情讲出来,引得母亲也害怕。

“关你什么事?!”阳毅终于控制不住的摔碗,怒吼:“吃你的饭!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朱山花呼吸一窒,脸色慢慢由红转白,徒劳的张了张嘴,什么都话都没说。她鞭炮一样的脾气对着儿子却是发不出来,只默默的扶正碗,把洒出来的粥都慢慢用筷子赶进碗里,拿着它和用过的碗去厨房清洗。

阳毅呆呆的看着朱山花,心里疼得发拧。两母子还从来没红过脸,自己今天却吼了母亲。

看着朱山花微微弯着身子默默离开饭桌的背影,竟像陡然之间老了好几岁。偏偏又透着股落寞与倔强,让阳毅坐在椅中惶恐不安,直想冲上去,抱住朱山花的肩,用力说对不起。

只是,说完了对不起后又该说什么?

阳毅瞪着饭桌上粥流过留下的痕迹,又是后悔,又是内疚,又是怕惶,又是恐惧,只觉得那粥留下的印记就跟自己的心一样,不成形状。

朱山花洗完了碗,再一次回来,递给阳毅先前就杀好的鸡,故作若无其事的强笑:“儿啊,帮妈拨下鸡毛,晚上喝鸡汤,把大史小史还有何芷他们都叫上。”

阳毅急忙从朱山花手里接过鸡,急切的想表现出来自己的后悔,悔不该出口那种伤人的话。

朱山花明白,轻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阳毅的头顶,径自去收拾桌子。

头顶微微暖了一下,朱山花的手掌就已经离开。阳毅呆楞楞的,心不在焉的拨着鸡毛。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朱山花笑道:“儿子,你要真生妈的气,也不用对着一只死鸡撒气吧?”

阳毅霍然回神,惊愕的看向手里的鸡。

只见好好一只老母鸡,被自己捏得粉身碎骨,全身的骨头一一被捏断,整只鸡完全失去了一只鸡应该有的形状,看上去倒像一大堆形状不明扭到一起的橡皮泥。

阳毅终于脸色大变,知道自己怕是又是失控了。

呆呆的看了鸡半晌,猛然从原地跳起,旋风一般冲到门边,拉开门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朱山花大惊,失措的在阳毅身后叫:“儿子!儿子!小毅!快回来!”

匆匆抓起阳毅的背包奔到门边,已经见不到人影。

再奔至窗外,只见阳毅闷头向往疾冲,速度竟然快得闪人,迅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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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飞驰的少年

阳毅发足狂奔,就像是正在摆脱什么正在背后追逐的猛兽一样。阳毅知道,这只猛兽,就叫做惊慌、恐惧、对亲人朋友的不安、对未来的不确定、对将要发生什么的担忧,它有着多重名字。

心神失控之下,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早晨起来晨练的人们就看到一个短发的少年迅如奔马一般向前狂冲,快得连面目都看不清,他就一掠而过。众皆愕然,还来不及反应,又看到那少年迅速奔远,形成一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起先,阳毅还在沿着大道疾奔,到后头已经是慌不择路,下了公路,向着怒江边一直冲过去,沿着江边奔驰。这样狂奔着的感觉很好,让人感觉放松,身体的疲劳让大脑有些空白,想不起不想忆起的事。

大桥上,崎大的教练汪正中在带着一群田径部的学生悠悠跑过,忽然看到桥下的岸边有个人正用一种快得让人惊叹的速度在奔跑。

惊奇的揉揉眼,汪正中挥人叫学生们停下,把胸前的跑表拿起来,掐了一下。目测这人跑到一百米距离后又掐了一下,得出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数据:一百米,这人只用了6.37秒!

汪正中难以置信的看着秒表,又测了一次,6.28秒。这说明他的速度还在加快!而且照他一路跑过来的势头,根本看不到半点减速的痕迹,这人冲剌的速度,完全就是一头野兽!

好可怕的速度!好可怕的暴发,完全不像是人类!

世界记录的百米成绩刚被牙买加飞人博尔特在柏林田径世锦赛上以9秒58的惊人成绩再次刷新,而这个人,用的时间只有他的三分之二左右。这是个怎样的可怕速度?汪正中很怀疑,再这么跑下去,他的衣服和身体会不会在空气里燃起来。

秒表不是坏的,汪正中早在测试过,它很准确。自己做为一个教了五年体育的教练,对它的操作很熟练,测试的误差很小。那么,只能是这人的速度达到了一种可怕的非人类的地步。更不要说江边的岸边并不平坦,有着各种坑洼和碎石。假如它像比赛场地一样平坦……汪正中已经不敢再想。这……真的是人类么?

却见那少年速度丝毫不见减慢,转眼间已经冲至桥下,身影闪进桥墩旁的桥洞里。

“教练。教练!”学生在唤汪正中。

汪正中怅然若失的看表上第三次的测试成绩——5.93秒,还在提速!提得非常的快!

这究竟是人,还是不是人?

“教练!”唤他的学生终于恼了。

“嗯?”汪正中茫然抬起头,突然一定神,道:“走!都跟我去桥下看看。”

也不理学生的反对,带着一群学生就往下冲去。

等到了桥下,只见杂草一片,到处都是水淹上来漫过桥墩的痕迹。还有许多的水洼和垃圾满布着,那个飞弛的少年已经不再了踪影。

体育部的老师并不见得就只长肌肉不长脑,汪正中略一思索,抬头寻找最新的足迹。这里的泥土潮湿、柔软,非常容易留下痕迹。

很容易的,汪正中的就找到了。一排新鲜的印记出现在泥土上,鞋印是青少年常穿的那种布面板鞋,每个脚印之间的步长跨度是一个很夸张的距离,百米跨拦都没有这么夸张。这人……到底是在跑,还是在飞?或者是,某种人形袋鼠?

汪正中越想越觉得骇异,这大悖常理,更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再接着,脚印到了桥洞下,突地不翼而飞。就像那人突然上了天,或是突然入了地,脚印到了桥洞出口三分之一的地方突地嘎然而止,没了。

汪正中看着最后一个脚印,它就如所有的脚印一样,没有半点变化,没有跃起或是停留的征兆。然后,就断了,再看不到下一个足印。

汪正中的脸色开始变幻不停,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自尾椎上升了起来。早晨的江风吹来,本该是清凉的,现在却感觉到有点透骨的寒意,袭得人微微战慄。隐隐嗅到一股子事非常理的邪异,本能的,汪正中把学生的安全提到了最前面,闷声不响的不作任何解释,带着学生们离开。他是老师,工作是教书育人,义务是保护自己的学生,而他查觉到的,不太像自己可以理解的事。所以,离开,是个明智的选择。

回到桥上,带着学生继续往前慢跑。汪正中时不时的会回头看看桥洞,再看看胸前的秒表,在脑中回忆那人的身影。短发、面目没有看清、目测是178CM左右的身高、身体均匀、上身是一件紧身的灰色弹力小背心,下身是一条很俗气的大红花沙滩裤,还有一双板鞋——就像是很平常的市里常见的那种青少年。

但他真的平不平常……汪正中心里打了个突,突然有点想刻意的把它遗忘掉。





还没有奔至桥洞的时候,阳毅脑里乱成一团,丝毫没有觉出来自己展现出来的速度已经打破了人类的极限。他脑里已经顾不上这些,只一味狂奔,试图让肢体更加疲劳,而让大脑寻找到一丝平静。

突地,那种时间与空间都被拉伸变化的感觉又一次来了,阳毅抬头看着眼前的变化,毫不犹豫的一头撞了进去。这一刻,他只想离开这里,因为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会给自己身边所有亲密的人造成威胁。

下一刻,阳毅就站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喘着气,打量了身边的情况一下。不像上次一样,这里不再是熟悉的小教堂,也没有见到其它的人,周围安安静静的,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远处传来的清脆鸟鸣。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间相当破旧古老小木屋,阳毅甚至能清晰的闻到鼻端前只属于木质器具才能发出来的那种气味。阳光从破烂的窗口照进来,透过窗子可以看到远处的雾气,它们静静的流倘着,弥漫在山野林间,和着婉转的鸟鸣,有一种宁静自然气氛扑面而来,就像是清新的风,这让阳毅感觉到了一点平静。

再低头,身前有一张低矮的桌子,上面放着一杯水,像是才倒不久,仍自腾腾的往上蒸腾着热气。水质碧绿可爱,像是调配某种药物在里面,却又澄清见底,连木杯的杯纹都可以清晰看到。

背后突地传来一声干涩的响声,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转轴发出来的那种。阳毅霍然转身,本能的露出戒备的表情和动作。

但迎接他的,却是一张温和年迈的脸,清瘦布满皱纹的脸上丛丛生着许多的白胡须。

“阿……阿尔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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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又见阿尔达 01

阿尔达摆摆手,扔给阳毅一件外袍,微笑:“穿上这个,这个时间的林子里会有一些冷。(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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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毅垂头,顿时大惊。身上穿的还是早上那一套出门的东西,连手腕上佩带的廉价运动表都还在。这一次,他连全身的东西都带过来了!

该如何向阿尔达解释这一身完全和这个时空相异的东西?再看看阿尔达一身粗糙的灰色棉麻布衣袍子,阳毅呐呐的道:“我……我……”

阿尔达又一次微笑,摆摆手,道:“不用说了。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你总是会偶尔消失,或是失神后又清醒,穿着打扮就会变,有时候还会带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种情况以前还好些,现在越来越频繁。知道么,你以前带回一根有木头柄的铁管,告诉我说叫做什么……哦,对了,毛瑟枪。我试过,威力很恐怖,如果突然攻击人,四级战士穿着铠甲都不见得能抵挡得了。”

毛瑟枪?这不是德国人PP毛瑟在85年发明的厉害武器?自己居然曾经把它来弄到这里来过?或者说,这具身体曾经穿到85年去过?

阳毅心里忐忑着,又见阿尔达指指桌面上的水杯,道:“喝了它,这是宁神花煮的茶,有安心宁静的作用。”

阳毅没有犹豫,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这个老人总是给他很亲密的感觉,十足的信任。

茶不太好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但多喝几口以后,还有点烫的液体流进腹里,确实让人精神一振,连大脑的思维都清楚了许多。

“咦,很管用啊。”阳毅道。

阿尔达背着手,脸色微微一顿,随即放松的笑笑,道:“会说这个话……你现在是叫雷蒙,还是叫别的什么?”

阳毅再一次大惊,失措的看向阿尔达。

阿尔达叹气:“上次我就感觉有点不对了。果然跟我猜的一样,你这具身体里,又多装了一个灵魂。嗯,或者说,换了一个。”

原来,他都知道的……好像什么都瞒不过这个老人。

阳毅放下杯子,苦涩的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应该是叫做阳毅。关于……雷蒙,我一点都不记得。”

“阳毅?”阿尔达怔了怔,学着这个对他来说有些拗口的发音。

见阳毅茫然又无措的站在小桌前,阿尔达轻轻笑了一下,移步过来摸了摸阳毅的头顶,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温和的道:“我倒不在乎你现在是谁。我只知道,不管你是雷蒙也好,阳毅也罢,总之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从小养大的孙子,而我是你的爷爷。”

头顶的抚摸动作十足的柔和,眼前的老人清瘦而体弱,但他却散发着一种无穷的让人感觉到安全的可靠感,一如阳毅冲出黑雾时看到的那样,高举火把的身影震憾心底。阳毅心中一暖,有些情动的低声唤道:“阿尔达……”

“叫爷爷。在外人面前,你就只能唤我作索思克恩牧师。当然,这并改变不了我们是爷孙的事实。我不管你是雷蒙,还是阳毅,总之,我就是你爷爷!”阿尔达冲阳毅挤了挤了眼,老脸上露出一个活跃十足的笑容。

阳毅吸了吸鼻,更觉开心了些,冲阿尔达唤道:“爷爷!”

阿尔达欣慰的笑,再一次拍了拍的阳毅的头,笑道:“这种事情不止发生过一次了。不过,幸运的是,无论你怎么变,你对我的感觉没变,我对你的感觉也没变,我是你爷爷,你是我孙子。”

“……就算是……我不是雷蒙?”

“你确定你真不是雷蒙?”

两人对问着,突地都是一笑,好像这个问题根本没有意义。

“好了。”阿尔达到:“把袍子穿上,这打扮在这里太古怪了些。我又是牧师,随时都有人可能上门来寻求帮助,看到了不好。”

阳毅点头,开始研究手里的袍子。它似乎跟自己前几次穿过的一样,从头罩到脚的那种,材质也跟阿尔达身上穿的一样,摸上去有些僵硬、粗糙,手工似乎很低劣。

“穿好了就去门外。咱们一起晒晒太阳,研究一下你到底是雷蒙还是阳毅。”阿尔达轻轻笑,转身出去。

要穿上它似乎不难,阳毅慢慢的把它从头下往下套,原来穿的那一套穿在衣服里面也没有脱。就一边保持着这种慢慢穿衣的动作,一边思考这个阿尔达索思克恩。

和上次相见相比,阿达尔微微有些变化,不像上次那么张杨,也少了些那种强势的搞怪,似乎失去了他正在对抗的东西后,这个老人变得更加温和。唯一不变的是他对自己的亲和态度,这会让阳毅不止一次误认为他真的就是自己的某种亲人。因为现实里,阳毅不仅连朱山花的父亲,就是所谓的自己的外公都没有见到过,就不要说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在哪里的爷爷。而阿尔达,在某程度上就补足了这个空缺。老实说,阳毅真的喜欢这个老人,他的态度很亲近,那种担心里包含着关切的态度浓厚的扑面而来,十足叫人温暖,体会到一种来自长辈关怀的幸福。

等阳毅终于把这对他来说显得古里古怪的东西穿好,来到门外时,阿尔达已经在那里摆了两张木椅和一个小桌,桌上放着刚才喝过的宁神花茶。

“过来。”

阳毅走过去,阿尔达轻轻笑,替他系好腰间的麻绳,笑道:“傻孩子,衣服都不会穿了。”

“呃?我以为是装饰……”阳毅垂头看着他替自己系好腰间像是用作腰带的绳结,突然心中一阵冲动,低声道:“爷爷,我很危险,你最好不要离我太近。”

“危险?”阿尔达失笑:“和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可不觉得你危险。唔,有时候你失控的时候确实比较麻烦是真的。”

阳毅心中一跳:“我失控时,你都怎么办?”

“我?先往你身上扔个光系的束缚咒语,我再跑得远远的。别看我老,我跑起来照样飞快,我会跑得足够远,等你安静了再回来。”阿尔达呵呵笑:“在你心底深处,你绝不愿意对我动手。其实我站在你面前都不一定会有事,但你告诉我,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躲远些。就在你一边犹豫着一边又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时间里,我往你身上扔几十个束缚咒语都没有问题。哈!因为有你,我的束缚咒语已经练到了瞬发的级别!”说完,阿尔达哈哈乐开,上一次教堂里见到过的那种张扬又微微露出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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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又见阿尔达 02

“那……我伤人了没?”

“伤了。杀人的时候都有过。不过从来不会对我出手。”

阳毅脸上勃然变色,又忆起上一次见面时阿尔达所说的话,当时阿尔达用了一个很夸张的形容。

阿尔达却又摆摆手,道:“当你实在控制不住的时候,我就把你引向没人的地方,或是杀该杀的人。嗯,老实说,后面的办法比前面一个更见效。因为我觉得堵不如疏。”

“你……不怕我?我好像越来越像个怪物了。”听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非人的怪物,阳毅心里越发的难受。

“怪物?不觉得。我倒觉得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才更像怪物。”

“谁?”

阿尔达嘲讽的笑笑:“比如说,那些领主,贵族,打着光明教会的旗帜的某些人。他们可比你厉害多了,没有怪物的形像而行怪物之举,这才是他们的厉害之处。你算什么?顶多有个怪物的形像而已。还有,上一次你在黑雾里对抗的那些,才是货真价实的怪物。”眯起眼看阳毅,眼里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的表情:“你不是怪物,你是我孙子。我最喜欢的孙子。”

喝了口茶,突地问:“对了,上次冲进雾里时,你是阳毅还是雷蒙?”

阳毅不好意思的笑:“阳毅。”

阿尔达轻轻笑:“我猜到了,雷蒙不会主动救人,他比你要冷酷和冷漠得多。岁数越大,他越不爱说话,哪像你。当时我是太高兴,没有觉查出来,后来想想就明白了。这点你比雷蒙好,雷蒙和你比,缺少了一些人性的冲动。而你和雷蒙比,好像能力差得不止一点半点。他的本事可比你强得太多。”

听着阿尔达在自己面前说着本应试是同一个人的两个人,心里升起一丝荒谬的感觉,但阳毅忍不住又有些不安的问:“那你喜欢哪个?”

阿尔达故作生气的瞪眼:“没有区别。都装在同一个身体里。”

阳毅更加开心了,眼睛和嘴角都忍不住弯起,问道:“诺德和蒂利娅呢?”对自己一手救出来的两人,他止不住要去关心。

“两个都没事。你莫明其妙的楞了一会,又变回我更熟悉的雷蒙。不得不说,他比你更本事,配和我做了许多药剂,分发给村民,大家就一起缩在教堂里抵抗黑暗力量的侵袭。”

“四天以后,教会的人来了,我当然是不能跟他们接触,就借机离开。诺德和蒂利娅则跟随他们离去,诺德么,估计会被光明教会吸收,做外围的护卫,至于蒂利娅,被发现有做牧帅的潜质,以光明教会的行事法则,当然不会放放过她。这样也好,两个家破人亡的人总算暂时有个归宿。”

歇了歇,阿尔达继续道:“随后,光明教会的人继续来援,属于教会的牧师、战斗牧师、骑士来了三个团,其它组织的法师、枪兵、战士、剑士等等也跟着参战,打着对抗黑暗的旗号跟黑暗力量作战。老实说,我很怀疑他们是为了对抗邪恶,还是觊觎地下世界的宝藏,因为没人能对那些不动心。至于我这个老头子,又是个被光明教会驱逐出去的,当然不能趟这个混水。我带你回到我居住的这个地方,该怎么生活继续怎么生活。日子还是那样平静的过,直到今天你忽然就开始发楞,醒过来的时候就变作了阳毅。”

阿尔达的话,阳毅有太多的内容理解不了,简直听得有些发懵,就跟看电影或是读小说一样,比如光明教会与所谓的黑暗力量的对抗,光明教会具体是干什么的,黑暗力量又指什么,阳毅完全不懂。他可跟朱山花或是何芷不一样,一个总是守着电视,另一个则总是捧着盲文的书本,两个人对自己的爱好都乐不彼此。阳毅自己是个运动型的青年,喜欢踢球,喜欢运动,对朱山花和何芷的爱好兴趣缺缺,他唯一喜欢看的电视节目是Discovery和新闻节目,喜欢阅读的书刊是类似于军事世界,舰船知识和名车杂志这一类的,和阿尔达提到的内容完全没有交集。此时看阿尔达神色带着不满和嘲讽,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心里虽然非常想问,但看他这样,便也就不问。

阿尔达把杯子递向阳毅,伸手在阳毅手背轻轻拍了拍,道:“爪子伸出来我看看。”

这口气,实在太稀松平常,就像医生要求患者露出病患的部位一样,带着一种见惯不怪的平淡。

阳毅紧张了一下,随即释然的放松,点点头,利爪无声无息的穿破皮肤伸了出来。

阿尔达凝神细看,研究了许久,仔细避开锋利的部分摸来摸去,还伸指弹了弹它不锋利的侧面,道:“更犀利了。黑暗的气息更浓,它好像把你身体里光明的气息压制得比较厉害,有点失衡。应该不止这点吧,还有其它的呢?”

阳毅心中更觉得放松,在一个宛如爷爷况且还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前,这种不必伪装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当下脱掉鞋,把袍子的袖子也卷起来,伸出肘部的骨刃和脚趾尖的锋利东西给他看。

阿尔达看罢,喝了口茶,道:“就这些?没了?”

阳毅点头:“没了。”

阿尔达轻轻笑了一下,道:“才这一点点,你和雷蒙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得太多了。”

“雷蒙……他很厉害?”

阿尔达神色微顿,露出一丝不安的表情,低声道:“你的变身程度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他完全就是一个人形的兵器,他……”突地住嘴不说,只道:“雷蒙也是你,你以后自己会知道。”

阳毅心里有些不安,倒是不改再问,思绪忽地转到桥上时看到的幻像,那人也在大声嘶吼雷蒙这个名字。如果自己所料不差,阿尔达身边的雷蒙典型的就像是多重性格,自己没来,他就是雷蒙,自己到了就变成阳毅,听阿尔达的意思,隐隐约约还有其它的人出现。阳毅目前倒不关心这个,只是控制不住的想,这个雷蒙和桥上的幻想里看到的雷蒙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阳毅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再想。幻像里的雷蒙,可不仅仅是阿尔达嘴里所说的人形兵器那么简单,那种如同实质一样散发的邪恶,足有毁天灭地的感觉。

阳毅捧着杯子,本能的小口喝着,脑里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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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又见阿尔达 03

有太多的想问不知道怎么问出口,阳毅突地想起什么,把脸转向阿尔达,道:“爷爷,你看我眼睛。www.65txt.com”

阿尔达不明所以的看过来,阳毅控制自己的情绪,模拟出各种情感,果然,一双眼瞳的颜色迅速的幻化开来,不停的变换。

阿尔达吃惊的一看再看,道:“这个雷蒙可不会。”忽地脸色一变,失声道:“幻瞳!”

阳毅一呆:“幻瞳?”

阿尔达不安的放下杯子,有些心乱的道:“以前听说过,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

显然阿尔达清楚的要比他说的更多,阳毅看到他的脸色一直在变化,隐隐露出某种戒备和不安。但阳毅又明确的感觉到,这种戒备与不安并不是指向自己,这让他觉得心里好过了许多。他可不想这个和善的老人也把自己当怪物对待。

突地,阿尔达转过头来,道:“你能不能控制自己的这种眼瞳?”

阳毅点点头,他对镜练习了一夜,虽不能说已经能完全掌握它的控制技巧,但窍门还是把握住了。说穿了,它们只会根据自己的情绪变化而变化。

“那好。”阿尔达沉声道:“以后绝对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这种眼瞳,这其中也包括我。因为侦察的手段防不胜防,并不能保证任何时候都仅仅只是我们两人在。”

阳毅明白,于是再次点了点头。未知,就代表着某种程度的危险。自己身上不正常的事情已经太多,阿尔达似乎知道一些,但又不愿说,事悖常理谓之为妖这个道理阳毅还是懂的,所以在任何时候都把自己伪装成平常人,阳毅不仅早就在做,更明白还将会一直做下去。

想了想,阳毅低声道:“爷爷,关于雷蒙的事我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奇怪的身体。你可不可以仔细给我说说?我有点害怕,怕自己会伤到不该伤到的人。”

阿尔达想了想,避重就轻的道:“关于你的身体,我也搞不清。我只知道,你身体里具备光明和黑暗两种气息。有时候,你会发生黑暗形态的变身,像露出爪子就是其微小的一部份。光明形态的变身我没见过,不过我肯定你能行。你身体里的光明力量存在度,远超大祭祀们,这也是你做出来的药剂总是比别人更好的原因。”

接着又道:“咱们先不管这些。你的信息,我一直在查找。但我被撵出了教会,查找起来就很困难。最近黑暗力量的侵袭变得弱了一些,我才闲下来。我估计,你要找关于自己的信息,只能自己想办法,混进教会里才可以。至于我,已经是教会的熟面孔,没有办法混进去。”

阳毅仍是无语。关于这里,他一点都不知道,只能听阿尔达说。

阿尔达道:“不如这样,无论你的光明变身也好,黑暗变身也好,都不能暴露。你还是继续学你以前学习的技能。牧师技能,治愈师技能,还有巫师技能,有这些为掩护,等你牧师的等级一直提高,引起教会注意了,自然能够进入它的核心。到时候你要找什么都比较方便。”

阳毅点点头,在对这个世界的法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打算就按阿尔达说的做。

两人之间暂时出现了一阵沉默。

阳毅突然问道:“爷爷,我的出身来历,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阿尔达转过头来,用睿智的眼光看着阳毅,反问:“你确实你真的做好了准备知道这些?”

我确实准备好了?阳毅问自己,最后在阿尔达温和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那好。等你准备好了那天再问我。”老头子露出个慈爱的表情,笑问:“关于……那些学过的技能,你还记得多少?”

阳毅脸色突然一红,摇了摇头,除了那个初级恢复药剂,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阿尔达笑笑,道:“那,我们从头开始。”随即又露出个微有兴奋的表情,开心的笑:“哈!真怀念雷蒙小时候我教导他的那段时光,没想到还可以重来。哈哈哈!”

阳毅也笑了。





接下来,阿尔达真的开始教导阳毅他所知道的技能。

这些阿尔达,甚至包括雷蒙所熟悉的技能对于阳毅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毫不夸张的形容,阿尔达所在的时空和阳毅的时空完全没有交集。当阿尔达刚开始传授的第一个上午,阳毅完全是在听天书,一脸狂囧的表情比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好不了多少。好在阳毅本身倒也勉强能算得上博学强记,理解不了就死记硬背的记住,以图以后再理解。

阿尔达传授的课程大约分为三类,正统的光明教会的牧师技能、以配药制药为手段的治愈师技能,另外就是不知道他自哪里学来的利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的巫师技能。接照他的说活,牧师与治愈师都没有自保的手段,而巫师的攻击手段明显诡变多端,防不胜防,可以用来自保。

阳毅有注意到,巫师的手段里有不少会利用到黑暗的的力量,也曾问阿尔达学它是否妥当。

阿尔达则淡淡的问:“你对光明与黑暗怎么理解?”

阳毅想了想,答道:“光明应该代且积极向上,而黑暗应该是堕落沉沦吧。”

阿尔达嗤笑:“对,也不对。”

见阳毅有些茫然,阿尔达慢慢的道:“举着光明的旗帜行黑暗之事,我见得多了。怀着黑暗的力量拯救世人,我也见过。知道最强大的骑士是谁吗?他叫做索思德.阿尔方索。而这位最强大的骑士,本身就是一个从黑暗世界里逃出来的黑暗骑士!”

“黑暗骑士?”

“嗯,指那种被黑暗力量侵袭以后属性发生变化的骑士。索思德.阿尔方索,就是黑暗骑士里最强大的一位。他逃出来以后,人人都以为他堕落了,但实际上他却是真正领导着其它的光明骑士对抗黑暗力量的优秀领袖!嘿,他甚至还拐落了光明教会的一位圣女,给他生了个具有光明与黑暗属性的儿子。老实说——我非常非常欣赏他!哈哈,我喜欢看到有人给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的光明教会扇耳光。”

微微一笑,又道:“所以,你应该这样理解。当光明掌握在真正光明的人手里的时候,它确实是光明。但当光明被利用的时候,它并不见得就是光明。而黑暗力量,如果运用得当,它不见得就是黑暗。这其中的关键……”

阳毅舒了口气,迅速接嘴:“在于人心!”

“对!”阿尔达抚掌大笑:“就在于人心。只有心才能决定善与恶,而奖与罚,并不由力量的属性决定。光明教会早就堕落了!这才是我叛离出来的原因。而你,只要有一颗会爱人的心,力量是什么属性并不重要。明白吗?我的孙子。”

阳毅也是轻轻一笑,道:“懂了。就像人拿着武器,决定武器杀不杀人的并不是武器本身,而是执着武器的人。无论什么样的力量,只不过是由人心决定的道具而已。”

“聪明!怎么?现在还有心理负担吗?”

阳毅叹口气:“还是有的,黑暗的力量不太好控制,我总是担心会伤到不该伤到的人。”

阿尔达笑骂:“那还不去练?等到两种力量在你身体里达到一个平衡的时候,会更容易控制。”

“是!”阳毅笑嘻嘻的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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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修被延长了……我现在头疼这件事情得很。好处是,据说完了每个人有钱发,嘎嘎~

37 技艺

阿尔达的住所建在一座叫做圆叶之丘的小森林里,这里生满了一种长着圆形树叶的高大树木。它们的每一片叶子都呈一种很流畅的卵圆形,像水滴,又像带着一点尖尖的卵圆,阳毅便在这片树林里开始了向阿尔达的学艺生活。

到了这里已经有十一天,阳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也忧愁回去了以后该怎么控制自己的力量不伤害到别人,心思总在这些让人烦燥的事情上打转,阳光明朗的脸上染上了些不合年龄的优郁。仔细思索之下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安安心心的暂时呆在这里向阿尔达学习。因为通过学习,他已经能明确的感觉到对自身力量的运用要熟悉了一些。越熟悉,就意味着越了解,也越发更容易掌握,这就好像不再是一个小孩舞着一把大刀,不是伤到自己就是误伤到别人。而要尽力避免这些,就是先让自己强大起来,有驾驭它的能力。

同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弄回去,到时候没了阿尔达这个爷爷,没有人教他这些技能。所以他正拼命的无论理解与否,学没有学会,凡是听到的、看到的,一律努力的记,努力的练习。

而阿尔达,越和他接触,阳毅就越发觉得这个老头子稀奇古怪的。

首先,他的做为并不像个牧师。对这个时空阳毅倒是了解不多,但接照以前的理解,如果是一个真正的牧师,那么都是应该善良温和得跟天使差不多。这位老人却不一样,他每天会花一段时间教阳毅技能,然后就像一个猎人一样跑去森林里打猎。据他自己说,他是一个二级的战斗牧师,八级的圣言牧师。对这两个具有很大差别的职业阳毅没有什么概念,同样对于它的等级定位也没有什么概念。但这位光明化身的牧师行事风格明显的随心所欲,不拘一格。

他会拿着一根法杖出去跟野兽们战斗,或是拿着制做陷井的材料,这其中包括器械和配制的药物去捕捉野兽。然后再把自己的战利品拿回来当作食物。阳毅也偶然见到过他的身手,当真是法杖挥舞如风,不见得有系统的技巧,但的确狠且准。当杖头敲到野兽的头骨上,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骨折声音时,再看向阿尔达,阳毅很难相信他是个老头儿,貌似还很温柔善良。

捕捉回来的野兽,死的当然就直接进肚。如果有活的,有伤的就全扔给阳毅治,没伤的也弄出伤来给阳毅治,而且每次都要求阳毅必须得用两种方法,牧师的手法和治愈师的手法。治好了再伤,然后再治,折腾得阳毅有时候都替那些受伤的动物可怜。它们被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仍是免不了被两人吃掉。

由此可以见得,老头子内心深处有些地方还是很邪恶的……

如此一来,阳毅做为巫师的攻击手段没有什么长进,做为牧师和治愈师的手段倒是学会了不少。

这是一个阳毅完全无法理解的时空,像阿尔达传授的圣言咒语,阳毅听起来就跟巫婆跳大神完全没有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它真的有效果,而且效果非常的神奇夸张。借着圣言咒语和治愈师的手段,奄奄一息的动物阳毅已经救回来不少,千回次验证了它们的有效性。

虽然完全不理解,不过阳毅还是模糊的感觉到,圣言咒语是借助于某种神奇的力量,主要来源是自己身体里的光明力量。而治愈师的药剂手段则是通过各种配方合剂来达到治愈的目的。两者各有所长,也各有缺点。

比如说,圣言咒语会消耗本身的力量,这个消耗的力量只能通过休息来回复,休息时冥想会加速这个过程,另有一种更有效的手段就是通过药剂,让身体吸收它们凝结的力量。而治愈类药剂,会消耗材料,效果也比圣言咒语来得缓慢。

这两种治愈的手段,无论哪一种,都对一些具体问题很难处理。像类似于骨折,假如骨头错位,还有内脏移位什么的,使用它们时,它们都只能使伤口愈合,但错位的地方就错位了,不会在治疗的过程中回到它们本来该在的正确位置。结果表明,它们能治疗伤痛,但不能完全恢复得跟正常一样。

阳毅自己本身是一个护理系的学习,对身体、骨骼和器脏的理解远远超过阿尔达。所以,他会本能的利用另一个时空学到的知识,再结合圣言咒语或是治愈师的手段来进行治疗,效果就好得连阿尔达见了也会惊异。

不过,阳毅给阿尔达说起关于解剖学的东西,他却是理解不了,甚至茫然的问阳毅:“你什么时候学会死灵法师的技能了?”

当然,阿尔达并不反对借助于死灵法师的技能可以让治疗效果变得更好,这个老头儿比阳毅所想像的更懂得变通和借鉴其它技能的优秀之处,只是他却学不会这些。

阿尔达还重新给阳毅制做了一根法杖和一根魔杖,它们就地取材于圆叶之丘的树枝。好听点叫取材,说得难听点就是挑了两根大小合适的树枝,掰断下来就是取材……

它们一根有三尺长,另一根只有二十厘米左右。长的叫法杖,短的叫魔杖,阳毅曾一度误解它们的功用就是通过长短来区分……后来自己使用了才知道,两根的功用不一样,一根用做魔力增幅,另一根用来魔力射击。

古里古怪折东西阳毅仍是不懂,不过,拿着法杖的时候,真的能感觉出来它就像某种增压器一样,可以增加施放技能的效果。而短的那根,叫做魔杖,也当真能够抽取身体的力量进行射击。

神奇,而且古怪,是以阳毅学习的技能里又多了法杖和魔杖的制做。当然,由于完全不理解它们的原理,阳毅仍是只能死记硬背。虽然记住了,但仅仅只是囫囵吞枣而已。在制造这方面明显不太成功,十几天了也做不出一根成功的来。

这一日,阳毅就左手拿着法杖,右手拿着魔杖在阿尔达门前练习。

目标是一只被捆着的小野猪,黑皮的,被阿尔达捉回来经阳毅治疗后,正那里活蹦乱窜。阿尔达门前小院钉了根粗木桩,上面系着一根绳子,绳长有二米,另一头就系着那只小黑野猪,使得它可以在半径两米的范围内躲避。阳毅的要做的就是先用魔杖击伤它,再用圣言咒语或是药剂治疗好它。同样的动作接着往下循环。

阳毅举起魔杖——老实说,它很像一根檀香木的筷子,不知道阿尔达用了什么手法,呈深黑红色,杖尾的姆指粗,杖头小指尖粗细。然后,往里面灌注力量,阳毅身体里有光明和黑暗的两种,使用的光明的,会射出去一道白光,使用黑暗的,则会是一团枣子大小的黑雾弹从杖头弹射出去。现在用的是黑暗力量,一团黑雾弹在杖尖凝聚,这个过程会有两到三秒,看熟练程度决定凝结的时间。随即击发,黑雾弹拖着黑雾一样的弹道轨迹正确击中小野猪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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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困

小野猪尖叫了一声趴在地上。被两爷孙折腾的这段时间,以它的智慧也能知道,假如它现在乖乖的不做反抗,就会有一团柔和的亮光亮起,随即会有一股更加舒服的力量从腿上的伤口流入,痛的地方就不会再痛。虽然接下来可能会继续这个过程,反复很多次,但能够暂时不痛,总是好的。

接下来,果然像它想的一样。那个拎着短棍的人类走过来,治伤,还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头顶。如果不是总会被弄伤,这个抚头顶的感觉还不错。

阿尔达在门口拍着手掌,道:“不错不错。虽然魔杖射击的水平很糟糕,但治疗技能练习得相当不错!这可比雷蒙要强多了。”

“我现在是个什么水平?”

阿尔达挠挠下巴,道:“四级治疗牧师吧。考校那套玩意儿我不懂,估计是。唔,现在这个水平,你可以去光明教会试一试了。”

“怎么试?在哪里?”

阿尔达翻了翻白眼:“每个有点规模的城镇都会有光明教会的据点,你只须走过去,表明你想考牧师就行了。你觉得他们会放弃招纳一位达到四级的牧师?要是资质好,学徒他们都收!他们不会放过唯会壮大自己的机会。”

“他们为什么这样急着壮大?”

阿尔达微微一凝,眼光越过树梢望向天空,缓缓的道:“权力、欲望、排除异已。更多的是准备。”

“准备什么?”

阿尔达不再说话,眼光收了回来,浅色的瞳孔突得幽深了许多。

这表情意思就是拒绝回答。相处的这些日子已经足够让阳毅明白这老人的作风,硬朗、不拘一格,而且总是很固执。问十个问题,有一半以上他不会回答,所以阳毅只是耸耸肩,放开野猪。

“等等!”阿尔达突道,眼睛猛然乍亮,快速的念了一段咒语,吩咐阳毅:“进屋去!”

阿尔达施放的是一个侦查用的咒语,阳毅也会,只是效果不及他施放时的十分之一。当即点头,跑回屋里。

进得屋里,阳毅关上那扇似乎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的门,把法杖和魔杖都掏到手里握着,找了个破洞向往望出去。刚望得一眼,突然看到阿尔达的手掌向后摆了摆,一道无形的沉重压力已经布满整个身体。阳毅不禁苦笑,阿尔达这个束缚技能果然练到了收发由心,瞬发瞬放,将自己安全的困在了门后。

而门外,阿尔达已经掏出了法杖握在手里,凝神戒备。

片刻之间,就有六骑缓缓的从树林里踱出,在空地的边缘停住。阳毅从木屋的破洞看出去,虽然没见过,但按照阿尔达的形容,这六名应该都是所谓的骑士。他们全体骑着一种健壮的类于穿山甲一样的坐骑,全身金属亮甲,长剑和盾都背在背上。

六个骑士一起停住,显出良好的水平。六个之中又有一个稍稍越众而出,在坐骑背上行了个怪异的礼节,道:“光明圣殿骑士拜伦.特雷,拜见阿尔达.索思克恩阁下。”

“哦?这次倒是明正言顺从正门走过来了。”

拜伦在头盔里发出模糊的笑声:“最强大的圣言牧师的侦查咒语没有人能躲得过去,与其偷偷摸摸的接近总是会被发现,还不如大大方方得来。”

阿尔达斜眼打量他们,道:“圣殿骑士?倒是看得起我。”

拜伦笑道:“圣殿圣言主事,谁敢看不起?”

阿尔达冷笑:“是前圣言主事。”

气氛冷场,拜伦又强笑道:“阁下又何必执着以前的事情?请跟我们回圣殿。恢复圣言主事的身份不过是举手之劳。”

“回去?二十年前跟我说这句话,我会感激涕零。二十年后再说这个——抱歉!我只能回答人各有志,而圣殿,早已经堕落了,不再是那个值得我为之奋斗和付出的目标!”

骑士的身体缓缓在坐骑上坐直,刹那之间,就算是隐在门后,阳毅也能感觉他头盔底下射出来的锐利锋芒!

拜伦缓缓道:“六个圣殿骑士也请不动?”

阿尔达的瞳孔瞬间收缩收针,淡淡的道:“你们还差点儿。”

“那么,再加上十二名刑殿的骑士呢?”

话音落处,又有十二名骑士静悄悄的从林间踱出。这十二名,也是全身亮甲,背后则多出一件腥红的披风,手里没有拿盾,清一色的握着冲锋用长枪,背后背着双剑。

现在,木屋前的空地边缘上一共站了十八名骑士,堵得连风也静止了,一股莫名的沉重气势正在漫开。空地正中,那只野猪瑟瑟的打着抖,被两边散发出来的气声震摄着,只会呜咽悲鸣。

阿尔达平端起法杖,冷笑:“果然还是那样,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就是光明教会的行事法则?我在的那会儿可不是这样。”

拜伦轻笑:“大家都在进步。教会当然也一样。”

“进步?你确定不是堕落?”阿尔达讥笑道:“以往和善、悲天怜人的形像到哪里去了?怕是力量壮大了,就不必再扮出伪善的面孔了吧。”阿尔达眼神一凝,道:“说穿了,你们骨子里其实就是自私冷漠的家伙,你们只在乎自己,从来不在乎别人。正因为看清了这点,所以圣殿我呆不下去!”

拜伦缓慢的往后退,已经不再笑,只道:“阁下,先礼后兵我已经做到了。殿主吩咐,只要活的能说话就行。这点我想你能懂。”

“懂。我怎么不懂?当个会使用圣言术替教会说话的道具,比一个拥有自主思想的活人可强多了。”阿尔达露齿一笑,道:“拜伦,你往哪里退?”

突地一伸手,一道白练在空中一个转折,像是有吸附力的水蛭一样,瞬间贴在拜伦的额头上。

“心……心灵控制?!”

拜伦只叫得一声,脸上迅速露出茫然的表情来。

阿尔达法杖微微一摆,拜伦已经听话的从一群骑士中奔出,径直来到阿尔达身边。

“乖。这个技能我早就会了。难道你的殿主没告诉过你?没有哪个牧师是单修一系技能的,我精修圣言,同时我还是个战斗牧师,也是戒律牧师。心灵控制可是戒律牧师的拿手好戏。”

阳毅缩在木门后禁不住为阿尔达这个漂亮的雷霆出击而喝彩,其它十七名骑士也露出投鼠忌器的动作,不仅没有上前,反而控制着坐骑往后退了一点。

阿尔达控制着拜伦往前走,嘲讽的道:“哦,拜伦,拜伦。圣殿骑士团杰迪.特雷之子,我离开的时候你才十四岁,现在倒也学会了圣殿那套狗屁玩意儿。想要留下我,你还太嫩了些。现在,听我命令,让这帮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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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杀 01

距离阿尔达的小木屋的小镇上,蒂利娅正在安静的练习牧师的治疗咒语,诺德烦燥的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蒂利娅将诺德的包裹扯过来和自己的堆到一起,道:“诺德,你不要不停的走来走去行不行?”

诺德停下脚步,看向蹲坐的女子,迟疑着问道:“蒂利娅,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蒂利娅微怔:“为什么问我?”

诺德垂着头,咬了咬牙,低声道:“我把索思克恩牧师的位置告诉骑士们了。他们答应我,做为报答,一定会把我们吸收入教会。”

“诺德!”蒂利娅大惊,霍地站起来,颤声道:“你……你……你难道不知道索思克恩牧师和他们有过节?你……你这是害他!”

“是吗?”诺德苦笑:“应该不至于吧。再怎么说,索思克恩牧师也曾经是教会的一员,他们不会那样对待他吧……是不是,蒂利娅?”

蒂利娅转头看着诺德,眼里失望的光芒越来越浓,轻声道:“知道么,诺德,我一直都觉得你很不错。你正直、善良、勇敢、富有同情心,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跟你弟弟一基德一样。可是你……”

“我没变,我还是那个诺德!”

“不,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不顾别人的感受,拿别人的自由去换取自己的功利。”

“我没有!”

“你有。你拿索恩克思牧师的自由来换取自己的前程!”

“他是教会的一员,他为什么不该回归教会?我只是在帮他!”

蒂利娅缓缓摇头,道:“不,这是借口。你只想进入光明教会,索思克恩牧师是你的交换条件。”

“你胡说!”

“诺德,我们从小在一个村子里长大,你是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从前的你,不会这么做。为什么你现在会这样?”

诺德重重的喘着气,握紧了拳,咆哮:“因为我要变强,我要给基德复仇,我要屠尽那帮潜藏在黑雾里的杂碎!”

“所以,你就可以自私到拿别人来换取自己的利益?”

“我没做错!索思克恩牧师也是光明教会的一员,就像我和你一样,同在一个村子长大,无论如何都会互相帮助!”

蒂利娅有些茫然的看着诺德,许久以后低声道:“真是这样吗?教会的事我不太懂,或许该不该回归教会是索思克恩牧师的自由,不该被你用来当作堆砌前程的筹码。诺德,我不太懂,不过……你变得我些不认识了。你还是你吗?诺德?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

诺德急切的走近一步,疾声道:“蒂利娅,相信我,索思克恩牧师不会有事。他会跟我们一起回教会,我亲自向他道歉。请理解我,我只是想要变强,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我的亲人,我的村子,你,还有我自己!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你刚刚练习的牧师技能,它是多么有强大,还有我刚刚学习的骑士技能,它又是多么厉害。以前我们哪里可能做到这样?教会给了我们机会,打开另一片天空!噢,蒂利娅,别说你不想变得更强,更别说你心里没有愤怒和不甘。只要我们学了本事,变强了,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以讨还我们失去的,让那帮让我们痛苦的混蛋付出代价!”

蒂利娅越发混乱的看着他。变强,就这样重要?重要到可以放弃自己的本性,放弃自己的坚持,放弃那些一直执着坚守的东西?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清具体的感觉,只是望着诺德的那张熟悉的脸庞时,现在却感觉增添了几分陌生。那混和着英俊与小村质朴气质的脸,正布满了一种燃烧着的执念,看上去竟有几分狰狞。

蒂利娅疲倦的垂下脸,轻声道:“我不知道,心里乱得很。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说罢,轻轻拎过包裹,到旁边的树下休息,一时间心乱如麻。

诺德怔怔的站着,看看蒂利娅,她僵直的后背正固执的透露着拒绝的信息;再看看显得有些阴暗的天空,禁不住自己问自己:我究竟做得是对还是错?

诺德找不到答案,也没有人可以回答。甚至没有人现在可以告诉诺德:当一个人为了某种执念而放弃本性时,他就已经开始在入魔!





同一时间,阿尔达仍在自负的笑,柔声道:“拜伦。”

拜伦像一具听语的木偶那般,抗拒了一下就放弃,缓缓的拨出腰间的剑。

阳毅心中一缩,但见阿尔达沉着镇定的模样,估计这可能是这个时空下达命令的一种行式。

果然,拜伦拨出剑出后只是把它慢慢的举向天空,用木然的声音道:“退——”

不知怎么的,阳毅心里陡然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紧握在手里的魔杖突然一抬,却被阿尔达布下的束缚结界压制着,动弹不得。

下一刻,变生肘腋!

“——下!”拜伦疾喝一声,长剑偏转,一剑疾砍向阿尔达的右腿。

阿尔达大惊,本能的手一抬,一道白光轰向拜伦胸口。拜伦仓促之间举盾,白光击在盾牌上,激起满天光雨,力量冲击之下,长剑终究被弄偏移,没有斩断阿尔达的腿,只切出一道巨大的深深切口。

鲜血喷射,泉涌一样的血立即喷湿了阿尔达左腿处的袍子。

“该死!”阿尔达怒吼,踉跄着倒退了下,往后倾倒间,法杖头上白光一亮,水桶粗的白光轰向拜伦的胸口。

拜伦早已经高高跃起,过人的身手让他像只大鸟一样,飞速退回到骑士的队伍中,所留下的坐骑则成了牺牲品,被白光轰过后只留下半截身体。

拜伦落地,持着剑在骑士队伍里大笑:“你说的殿主都跟我说过。他还告诉我,阿尔达.索思克恩狡猾多计,除了身体不适合战斗,是多种牧师技能兼修。我如何能不防?”笑吟吟的脱掉面盔,翻转过来露出里面的图案,笑道:“瞧。这个反制图案还是殿主亲手绘制。只可惜只能用一次。不过,心灵控制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同一时间只能控制单人,你没机会了。”

脱下面盔的拜伦是一个相当英俊的褐发青年,笑容张扬,脸上还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优透感和一种不和谐的冷漠。

阿尔达跌坐地上,冷冷看着拜伦,从怀里摸出药剂倒进嘴里。

阳毅看得心急如焚,拼命在无形的束缚里挣扎,只想扑到阿尔达身边,用自己的力量给他治务。

阿尔达掏出第二瓶药喝下,嘴里道:“聪明,知道用光明系的力量来伤我,让我无法以用牧师的技能疗伤。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拜伦在那边点头,道:“是老师教得好。光明力量弄出来的伤口,用光明力量可治疗不了。”长剑一摆,用看死鱼一样的眼神看着阿尔达:“殿主还说了,你这样的牧师最大缺点就是没有近战能力。他还说,我们可以杀了你,但再来三倍的骑士也别想完全的留下你。所以,我当真要想办法砍断你的腿。唔,事实上,和我想像的有些出入,不过你好像也没有办法跑了。你不介意吧?”

阳毅又气又怒,越发拼命的在束缚里挣扎,愤怒的瞪着拜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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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杀 02

血像喷泉一样往外流,阿尔达讥诮的看他:“都是你的殿主在说,你从头到尾放过什么屁?”

拜伦脸色青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傲然道:“总有轮到我说话的那一天!”

阿尔微晒,喘着气问道:“估计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拜伦晃晃剑,道:“这不关我的事,我只负责逮人。不过,我想刑事殿会出面,大约会斩掉你的四肢让你安安心心的呆在圣言殿。不过你不用担心,整个过程不会很痛,嗯,我猜的。”

听着拜伦漠然的谈着阿尔达,而他嘴里无足轻重的伤势正在那里流血,血液将袍里的下摆染得越来越红,阳毅心里的狂怒和焦急越来越飙升。

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是这样漠视生命和自由,活像他说着的是死人,而不是活人。

这就是所谓的光明教会?那么,光明在哪里?

阳毅垂头,再抬起来,眼瞳已经微微发红。

垂头间,欲摆脱束缚的动作稍停。但只停得一停间,阳毅挣破束缚的动作越发猛烈。

只是阿尔达布下的结界,威力非同一般,无论阳毅怎么发力,就是挣脱不开。阳毅努力的与它拼斗着,眼瞳越来越红,已经由浅红转成了一片深红。

门前,骑士们已经动手了。拜伦如风一样疾扑而上,举剑向阿尔达砍来。阿尔达手一摆,练得最熟的束缚持能瞬发而出。拜伦身后一名刑堂骑士抢身而上,替拜伦接下咒语立即就动弹不动。刑堂的骑士有八名跃离坐骑的背上凌空扑来,将阿尔达按在地上。而拜伦却已经冲至,长剑激起几道亮光,连出四剑,挑断了阿尔达的手脚筋。

阿尔达长声惨叫,声音却嘎然而止,拜伦已经倒转剑柄剌向了阿尔达嘴里,成功的阻住了他发出声音。

“嘘!”拜伦竖起中指档在嘴前,笑道:“别说话,你一说话,威力可不得了。”

飞快的抽出剑柄,立即将手套塞进阿尔达嘴里,又笑:“所以我就说,法系职业一但被人靠近就是废物。我说得可对,圣殿里里最强的圣言牧师?”

阿尔达又是愤怒又是焦急的瞪着拜伦,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个事实。自己这类型的职业,一但被人堵住嘴就成了废物。他现在只担心束缚结界里的阳毅,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能赶紧跟他们走,不让他们发现阳毅。

只是,事与愿违,拜伦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战利品,不在乎阿尔达四肢血流如注,也没有注意到阿尔达眼里迫切的妥协。

但阿尔达却注意到了,身后正有一股越来越宠大的力量正在凝聚,邪恶、压抑,就如同手压迫那种混乱的黑雾,越是压缩,反弹越大,直到暴发!

这股力量越来越大,紧跟着,拜伦也感觉到了,大惊的抽剑飞退。另八名骑士也觉查对这种邪异的压迫感觉,跟在拜伦身后退离。骑士,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么不怕死。

邪异的力量还在扩张,以小木屋为中心,空间开始缓缓的扭曲,呈现一种混乱的水波样抽纹。随着它的进一步扩张,其它的骑士能力虽不如拜伦,也感觉到了这股无法忽视的邪意。

拜伦长剑指着阿尔达:“说!门后是什么!”

话音落处,整间木屋发出一声巨响,砰然炸成纷飞的碎片。阳毅便在四射纷乱的碎片里大踏步走出来,一手扯掉了阿尔达嘴里的手套,缓缓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定定的盯着眼前的骑士。

好红的一双邪眼!那一双瞳孔,就如同鲜血浸泡而成,里面的颜色艳红而浓稠,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邪恶意味。阳毅原本阳光而健康的脸此刻染上了一种极其不合谐的阴邪味道,十足英俊,却也十足邪恶。

包括拜伦在内,十八名骑士一退再退,被那双血眼盯着,全都生出全身冰寒的感觉。

而阳毅,正在努力的喘气,鼻翼快速抽着着,试图压抑住自己翻腾得越来越党的厉害的杀机。他现在心里还剩一丝清明,他想听到阿尔达的劝止,劝告他停下来,用最和善的话语教导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阿尔达躺在地上,转过头来直视阳毅发红的眼珠,道:“愤怒么?我的孩子,那是肯定的。因为你爱护我,看到有人伤残我的身体,你无法无动于衷。但他们可以!看见了么?光明与黑暗,并不是按照大家都认为的那样区分的。有些人该救,比如那些村民。有些人却该杀,比如眼前这些。”

阳毅点点头,眼里越发红光大盛!有一股宛如实质一样的邪气自他身体流倘出来,向着四周散去。

拜伦全身慄然,眼光定定的看着阳毅:“恶魔?”随即举剑直指阿尔大字,狂怒大喝:“阿尔达.索思克恩!你竟敢养魔?!传言说你收了个恶魔孙子,竟是真的?!”

阿法达伸手去摸到法杖,满手的血立即染红了它。他就躺在地上大笑:“放你妈的屁!他是我孙子,不是恶魔。你们才是!你们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你们一路追过来,仅仅只是为了我,进行了多少次所谓的净化?每次净化过后,还能留下多少人?”

“放肆!没人敢污辱教会的名誉!”

“你们早没了名誉!”

拜伦举剑过额,贴在自己的眉心,静静的念诵了几句,道:“阿尔达,我不想杀你。但你居然养育异已,教会绝不会容忍。”

阿尔达困难的支起头看看四肢的伤,脸上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教会只会容忍你们胡乱杀人,排除一切非光明教会的异已。凡是一切与光明教会相异的,都是异已。不啦,不啦——全他妈一堆恶心的废话。去你妈的!早听得耳朵生茧了!我若是怕,还敢在这里站着?杂碎,给我收你那套虚伪的教化!”

拜伦长剑向下一劈,叫道:“净化!”

十七名骑士举起武器,开始缓缓向前进逼。

“看看,总是这样。”阿尔达转头向阳毅,道:“我再教你一点,教会所谓的净化,其实就是杀人!可笑世人都还以为他们是在洗衣裳一般,洗涤世上的邪恶。什么是邪恶?背离了人道,那就是邪恶!”冷冷的一笑,努力将法杖支起来伸向天空,漫声道:“乖孙,看好了,爷爷教你杀人!”

阳毅陡然一颤,却听阿尔达长声厉笑:“以杀止杀并不是个好手段。只是,有时候人为了自保,不得不如此。乖孙,爷爷告诉你,有人敢伤害到你时,绝对不要留情,他们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他们。他们不把你当人,你也没必要把他们当人!一个不留,杀!”

一个杀字喷出来,就如同按下了阳毅脑里最后一个开关,无尽的杀意在瞬间喷涌而出!阳毅眯了眯眼,又眯了眯眼,两只眼瞳一片无尽的浓稠的血红!

阳毅就这样眯着眼睛,舔了舔下唇,四枚锐利的犬牙无声无息的伸了出来。阿尔达就听到阳毅用一种自己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混和声音邪笑:“杀人?我喜欢!”

再接着,从地上躺着的角度,阿尔达看到阳毅手指尖利刃弹出,手肘骨刃暴伸,脚趾尖的利刃更是直接暴碎掉鞋,整个人在瞬间变成了一只带着利牙与利爪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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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杀 03

拜伦一手提着剑,一手举着盾,戒备的看着这个人形的怪物。做为一名达到六级的骑士,他曾经参与过多次与黑暗生物的战斗,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他感觉到了一种浓稠得化不开的阴邪。

曾经以为自己毫不惧怕邪恶,现在拜伦才知道,并不是不怕,而是邪恶的程度没有达到浓到让自己害怕的地步。

现在,拜伦就害怕了,怕得手足冰凉,瞳孔收缩如针!

而那青年,现在还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露齿发出一个含意不明的笑容,用舌尖舔着左上方尖利的犬齿,两只深红的眼瞳开合之间,流倘着一种迷蒙的血雾,悠悠向上蒸腾着,遮得他的上半部份脸都隐在这种血雾当中。

本能的,拜伦身微微向后退缩,把自己隐在一片骑士中间。

而阳毅,并不是不想出手,只是眼里血雾冒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的视界就发生了变化。

眼前的人体还是人体,但却已经变得有些变透明。就像是自己的视线可以透过他们的金属铠甲,透过皮血,看到下面的血管。

它们有的直,有的弯曲,或呈分叉状,在身体里盘亘旋绕,构成网状的立体复杂循环系统。血流在这个网络样的体系里奔流着,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芳香。在这其中,尤其是颈部、大腿内侧、手腕处的血管最为粗大,阳毅甚至都能听到那种美味的液体在里面流动,冲击血管壁时发出来的欢快声响。而在胸腔处,那里有一个不断跳动的中心,一张一收间将这些液血挤压出去,极具生命的魅力,着实让人迷醉。

所有的骑士让他看得毛骨悚然,那眼光已经不再有半点人性,正透露着一种痴迷、贪婪、嗜血、残暴,许多复杂的东西混和在一起,组成一种毁灭般的原罪。

阿尔达也感觉到了。瞬时间,满腔的激怒和回击的欲望被一种彻骨的寒意所取代。无法动弹的躺在地上,那股莫名的恐惧从尾椎一直往上冒,堵在阿尔达喉间,短时间里竟然吐不出半个音。

做为一个资深的牧师,阿尔达知道,这次和以前不一样,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全失控了,只剩下的本能,没再留下人性。

阿尔达不想这样,他确实想杀掉眼前这帮杂碎,但他的目的是教训,也是一种惩罚,而不是像这样,除了血腥的杀戮和浓重的邪恶,别的东西一点都不剩。

“雷蒙!不,阳毅!”阿尔达惊慌失措的叫:“快停下来,你已经失控了!”

阳毅听见了,阿尔达的声音就像透过厚重的海水,自海底出出来。模模糊糊的能听到,但却听不真切。隐隐约约的,阳毅心里有着顾忌,本能的觉得这个人自己碰不得,碰了就会让自己后悔。所以尽管他身的鲜血味道闻起来比其它人更具有诱惑力,更让人难以抗拒,阳毅还是身形骤移,虚影一般的离他远一些。

身形一静一动间,拉出来的是短暂的虚影。这个移动让全体皆惊!这种速度已经完全打破了人类的极限,更是远远超之,眼睛根本捕捉不到身体的移动,只能隐约看到一丝移动后的残影。

拜伦亡魂大冒,心里已经狂生退意,趁着其它十七名骑士布阵间,悄悄躬身向后退却,一声不响的退到一棵树后,果断的开始迅速而又无声的扯下全身所有的铠甲。

拜伦这个动作非常正确,因为下一刻,他就看到阳毅吸了吸鼻,用一种诡异的混合低沉声音道:“Delicious!”而当他手指还在撕扯胸甲的时候,那人上身像折断了一样弯下去伏到地上,四肢撑开,重心后移,前肢支撑,后肢凝结力量,宛如一头趴伏在地上的野兽。

再当他手指开始撕扯肩甲的时候,那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样窜了出去,整个动作完全就是一匹捕食的狼,迅捷、而又毫无花巧的扑向最近的一名骑士。

接着,拜伦就知道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那人疾扑之间,手肘横伸出来的骨刃划过目标的腰际,厚重的铠甲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像切纸一样被切开。那名骑士也叫都没有叫一声,连人带甲直接被切做两段。身体分离后,上段身后跌倒,下段身体还在向前疾奔,足足奔出十余步才倒下。下半段一路奔行的过程中,激起满天血雾,而上半段落地以后,由于原来的力量横滚而去,胸腔里的器脏一路散落出来,鲜活的落到地上,柔软、鲜嫩,有着浅粉红色和深黑红色各种深浅不一的颜色,随即又被喷出来的血液染红,统一了色泽。

拜伦顿住,紧接着筛糠一样不停的抖。他想拼命的嘶声大叫,发泄那种骇怕到极点的恐慌。唯一还剩着一点的理智让他知道这不是保命的法门,他便自己干了像对待阿尔达一样的事……把最后一只手套塞进自己嘴里,成功的阻止住了脱口而出的嘶叫,让自己疯狂撕扯自己的铠甲的行为变得更加无声。

而那人,在斩杀掉第一个骑士以后,激射的血柱喷在他脸上让他呆了一呆。随即,他小心的犹豫着伸舌舔了舔随着脸宠流下的血。

“Delicious!”阳毅脸上暴出狂喜的表情,再不犹豫,鬼魅的速度再一次暴发,疾冲向下一个骑士。

这声嘶喊出口,阿尔达和拜伦的心完全跌到了谷底。

这个词的意思是美味的或是可口的,通常人们会用一种优雅的口气在尊贵的社交场合说这个词,绝不是现在。

他在赞流到嘴里的血流的美味可口,犹如在赞美一瓶上好的红酒或是咖啡!

完全失态的惨叫从拜伦喉里发出来,被手套阻住。年青的骑士在树后发疯的撕扯掉自己所有的铠甲,只穿着一又皮靴外加一条内裤和中衣果断飞速逃窜。由于惊恐和失神,拜伦中途跌倒过几次,每次都是飞快的爬起来,再跑、再跌。很快汗湿全身,一脸的枯草和碎树沫,再没有了不可一世的神气。现在,他仅仅只是一只丧命的犬!

阿尔达也呆了,从他这个角度望向阳毅,阳毅脸上全是血,浓稠的液体密布在脸上,染得他的脸和瞳孔一样血红,又由于奔行的疾速,把脸上的血痕吹出古怪的痕迹,就像是某老而邪恶的纹身,散发着妖邪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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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杀 04

“停下,快停下!”阿尔达惊慌失措的狂叫:“我的孙子,停下来!你是人,不是深渊的恶魔!天哪!”叫得几遍,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阳毅,我的孙子,求你了!快停下来!”

阳毅完全充耳不闻。在第一次尝到鲜血的味道后,他已经被个味道吸引住,身体的每一寸都叫嚣着着:更多,更多,更多!

他迅速扑向一个尖叫着的骑士。骑士由尖叫变成惨叫,疯狂的挥剑乱砍。阳毅如同一道虚影闪过,随骨之蛆一样抱住他,张口咬向他的脖子。

随着皮肤和血管被咬破后,血液如泉一样涌进嘴里。带来的是一种无上的激烈的享受,像性高潮,又像大麻的美味,让人上瘾,让人疯狂,别的都不再记得,唯一只能感受到大口吸吮的快感。

骑士惨叫着,扔掉了剑和盾,拼命想要推开阳毅。

阳毅手脚一缩,水蛇一般贴上他,双腿曲起盘在骑士后腰上,双手搂着他的后前,急切的把他抓向自己,大口的吞着血液。

这个动作,是极其暖昧的。两人的肢体都在剧烈舞动,胸腹下身贴合在一起,就像亡命的情侣交颈相缠,激烈的交合。但也就只是像而已,真正的情况则是不是折不扣的吸食。惨叫和吞食从来都不是性爱的主打。

“Delicious!”阳毅松开嘴,嘶声叫了一声,再一次狠狠一口咬下。一抬脸间,整张英俊邪异的脸布满着血迹从骑士骑连露出来,嘴边和下巴有着更多的血迹,配着那又血红的瞳,触目惊心!

“救我,救我!”骑士也在叫,挣扎的四肢软了下去,抽搐一般抖动着,垂死的惨叫。

十几名骑士愤怒而惊恐的狂吼,从四面八方杀来。

阳毅放下脚,不再像水蛇一样缠在他腰间,嘴啃在这名骑士颈上,像拖着一件行李一样半抱半拖的带着他,速度半点不减,向下一个骑士冲去。

冲至中余,骑士已经被他吸干。阳毅扔掉他,他便像一个失去支搅的米袋一样软倒在地,由于惯性打着旋滚了两圈,平摔在地上,颈部一片血肉模糊,剩下的血液缓缓的往外流。骑士抽搐着,四肢不受控制的弹跳,失神的眼睛看着天空,惊惶的小声叫:“妈妈!妈妈!救救我。”声音低了下去,慢慢静止。只余眼睛仍是张着,瞳孔慢慢的扩散,如同离了岸的死鱼。

没有顾得上他的死活,阳毅正被鲜血吸引着,依着一种古老的习性选择目标。那种强壮的、身上力量更加凝结的总是会被优先选取。他又选中了一个目标,直接扑去,抓住他,用利牙咬破他的颈部血管,欢快的吸食。被抓住的骑士呼号着挣扎,阳毅双肘骨刃横切,削掉他的手臂肆无忌惮的吸食着,拖着这具身体毫不停留的奔向下一个目标。

阳毅飞快的由一个目标扑向另一个目标,他现在就像一株迅捷活动着的捕蝇草,飞快的先定目标不,捕捉,吸食,抛尸,如此循环。

拜伦的决定是明智的,骑士们的铠甲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阳毅的利刃可以像撕纸一样把它们撕开,再把利齿伸向他们的颈部,一切都轻而易举。

阿尔达面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切,突然间有些明白,场面已经完全失控,他的下令击杀,终于唤醒了那心底一直压藏着的魔性。

“阳毅!”阿尔达长声厉叫,拄着法杖站了起来。“给我住手!”

像是回应他一般,一具被吸干的身体从阳毅手里甩出来,扔到阿尔达脚下。那骑士还没死,颈间的伤口和口中不断的往外的冒血沫,失神的眼神翻着,喃喃道:“恶魔!恶魔!”

阿尔达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时,场里的骑士已经只剩下了六个。这六个已经疯了,举着剑疯狂的追砍阳毅。而阳毅则拖着一个骑士,头伏在他颈间,大口吸食着,动作如风一般四面逃窜,满嘴是血的狂笑:“Delicious!”

“阳毅……”阿尔达颤声道,软着身体跪了下来,失神的看着这一切。

最终,阿尔达毅然举起了举杖,把全身的力量往里灌注。

法杖很快亮起来,虚浮在空中,通体染上了一层灿然的光亮。等它亮到最极致的时候,阿尔达唱出长长的一串咒语,掏过法杖将它全力扔向高空,嘶声大叫道:“极光!”

那法杖在空中陡然炸成无数碎片,每一块碎片都绽发出一道强烈的光线。第一道,第二道……无数道照射下来,整个小树林倾刻间被无数的光线贯穿,温度突然急剧上升,如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没有火焰,却布满了白天的溶炉!

第一道光线正正击中的目标是阳毅的背。阳毅大叫了一声,扔掉手里的骑士,背后的袍子就像巨锤击中一样化作碎片纷飞。紧跟着,又有无数的光线和射至,每被光线照到,阳毅就会不受控制的发出痛苦的号叫,被击打得频频退步,全身的皮肤迅速干枯,一双眼则变得更加血红。

这个攻击技能是无差别的,阿尔达本能还能勉强抵抗,六个骑士则如同阳毅那般,惨嚎着迅速变得干枯,枯柴一样燃烧起来。连同十八匹坐骑,无一幸免,全都在光线里干枯,然后燃烧,化作一堆灰尘,任何武器、防具、饰品都没有留下。

当最后一道极光散去的时候,整个小树林如同被核弹的冲击波肆虐过一遍,唯一能站着的只剩阿尔达和阳毅。

阳毅干枯的脸和皮肤只花了不到五秒就恢复原状,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从颠狂的状态中退出去,心里滋生出狂怒,霍地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看着阿尔达。

阿尔达颤了颤,眼光对上阳毅的眼睛,印在他眼里的是一双赤红的眼,瞳孔扩散到整个眼眶,乍一眼看过去,就是两个血红的窟窿,眼红已经被挤得不知去向。

这……还是自己的孙子?阿尔有些悲哀的想。下一刻,阳毅眼里红光一闪,身形骤闪之际,已经怪异的扭动着四肢,趴在地上像只虫一样向着阿尔达窜来。

阿尔达悲哀的看着他,不想反抗,也没有力量反抗,任由阳毅一爪穿剌过自己的肩头,血肉淋漓的把自己扯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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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实在事多,前几天又和堂弟一起去考保险代理人的资格证去了,一直在复习……

43 惊慌的回归

彻骨的剧痛让阿尔达长声惨叫,像木签上的肉串一样挂在阳毅手上。

阳毅将阿尔达扯过来,伸鼻闻了闻,邪笑:“你打挠到我进食了。不过,我喜欢你的味道。”

阿尔达霍然抬头。眼前是熟悉的脸,却有着陌生的邪恶气息,满嘴的血液腥味更证明不再是那个自己心疼至极的孙子。

阿尔达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砍伤的四肢在举过一次法杖后再没有半点力气,只憋着一股劲,一头向阳毅撞去,嘶声怒叫道:“还我孙子来!”

阳毅咧嘴笑了笑:“如你所愿。溶到我身体里,就能见到了。”又将阿尔达举得近了些,满足的闻着,叹道:“纯正的光明气息,舒服!”

阿尔达怆然的闭上眼,等待着那最后的一咬,禁不住悲伤的轻唤:“孩子!我爱你。”

声音飘飘渺渺,淡如轻风一般。阳毅却猛然如同雷击,僵硬住,利齿停在阿尔达颈间。

许久没有感觉到预料的巨痛,阿尔达睁开眼,赫然看到阳毅眼中的血红在急速挣扎。短短的瞬间,这少年额头青筋暴突,没有了先前的邪恶从容,冷汗正滚滚而下,鼻翼也急促的扩张收缩,身体更是紧绷得像石块一般,颤抖着战慄。

“阳毅?”阿尔达小声唤道。

阳毅眼瞳急剧收缩,对这声呼唤作出了反应。阿尔达紧紧捕捉住这一点,疾声唤道:“孩子,醒过来,别做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

阳毅又是猛然一颤,血色迅速消褪中,颤声应道:“爷爷。”声音又回复到以往的清明。

阿尔达吃惊的看着他,一喜,又一忧。那双眼里的红血只消退了一下,又迅速开始充血。

“爷爷!”阳毅惊惶的叫:“我控制不住自己。”

阿尔达当机立断,熟练至极的束缚咒语狂暴而去,一连十几道向着阳毅扔去。

阳毅被困在原地,眼里的血红一阵收缩,又一阵扩张,急速的变幻不定。

“吸呼吸,孩子,深呼吸。”阿尔达努力先让自己镇定下来,柔声轻轻的哄:“别去想不该想的。想一些快乐的事,想想我,再想想其它的亲近的人。”

阳毅胡乱点着头,努力让自己翻涌的狂燥冷却下去,不去和阿尔达的束缚咒语抗衡,拼命回忆母亲朱山花,相处时间不太长的阿尔达,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史家兄弟、何芷、石磊,还有眼镜淫人徐泌峰。只是,这不太成功,幼时那些快活的记忆现在被涂上了一层血红,透过它,那些记忆变得破碎不堪,阳毅在断带的地方能看到自己像野兽一样在追逐那些骑士,捕捉他们,吸食他们。

阳毅惊叫了一声,颤声问:“爷爷,我都干什么了?”

阿尔达默然不语,只是强笑:“什么都没干,你失控了。我把你制住,就这样。”

阳毅却是不信:“骑士们呢?”

“逃了。”

逃了?那么自己吸食人们的记忆从哪里来?

阳毅呆得一呆,眼里血红急退,人却开始发狂般的撞击阿尔达的束缚。

这个感觉非常的痛,痛到可以不再让自己记得干过什么。

“孩子,孩子。”阿尔达又是心慌,又是心疼。阳毅的理智是回来了,但明显的却记得干过什么,正在迅速的陷入另一种心神的失控。

此时,阳毅突然停止动作,因为那种熟悉的时空转换的拉扯感出现了。

他停下来,定定的看着阿尔达:“爷爷,你信不信我?”

“信!”阿尔达毫不犹豫的道。

“那好,请解开我的束缚。”

阿尔达没有犹豫,立即给阳毅解开。

这一次,阳毅不等它来牵引,扭头向着那股力量的来源奔去。

“等等,孩子,你干什么?”阿尔达叫道:“回来,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不。”阳毅缓缓的摇头:“我太危险,我不能再呆在这里。爷爷,请你原谅我。”

阿尔达大惊,仓促的叫道:“阳毅!”

却见阳毅凌空跃起,身体在半空中撞上什么无形的东西,变了个角度跌下来,脸伏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阿尔达奔上去,心急的将他扶起来,用手紧张的摸去他脸上的血迹和尘土,关心的唤:“阳毅!阳毅!”

紧闭的眼突地睁开,清醒时阳毅的灿如阳光的眼神被替换成一种更加熟悉的冷情和漠然:“爷爷?”

阿尔达一呆,试探着唤道:“雷蒙?”

“是我,爷爷。”

阿尔达怔然停下手,一时间,他竟不知道应该担心阳毅还是雷蒙。同样的身体,竟然同存着多个灵魂,每一个都让阿尔达心疼不已。知暂的相处让阿尔达知道,阳毅和雷蒙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冷情,眼里有着太多的感情。对于这样的少年,离开了自己,又要怎么对应对那种对他来说太过沉重的罪恶感?阿尔达总是相信,那个会咬人吸食人的阳毅并不是真正的阳毅,而是一直存在他或是雷蒙心底深处的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抚着雷蒙的头,阿尔达控制不住的问:“阳毅呢?”

“谁?”

阿尔达一呆,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知道互相的存在?

定了定神,不再问这个,心时为阳毅深深的担忧着,问道:“雷蒙,你消失到哪里去了?”

雷蒙慢慢爬起来,道:“去了个我不认识的地方,见到了和我长得一样的人。”

还有第三个?阿尔达大惊,惊问:“谁?”

雷蒙有些茫然,道:“他说他叫伽诺。他还告诉我,我们应该是三个人,我,雷蒙;他,伽诺。然后还应该有一个行走在夹缝中间最重要的人。他不知道他叫什么,但他说他最重要,因为我和他都得依附他而存在。我和他,都得通过这第三个人表现自己的力量和存在。他是主体,生活在夹缝中,可以自由的三界穿越,我和伽诺都只是分离出来的附属。爷爷,你见过这个人吗?”

怕是见过了。阿尔达默然。

阳毅,阳毅,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别让罪恶感吞食了你,我知道,那不是你。所以你一定要挺住,爷爷还想再见你。阿尔达轻轻抚着雷蒙的头,再一次分不清自己的心向着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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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无解

市中心警局,审讯室:

史诚拖着把椅子进来,心情浮躁之极,把个铁制的椅脚在地上拖拉,发出剌耳的怪啸声。桌子对面的骆洛心惊肉跳的动弹了两下,不安的抬眼瞧了瞧史诚,又把眼垂下,还是那副死皮赖脸油盐不进的表情,就差没在脸上写明:爷我就是这身肉,你高兴怎么地就怎么地吧!

史诚坐下,把笔和本子啪的一声扔在桌上,怒道:“死人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

骆洛一脸受气小媳女儿样:“你侮辱我,人身攻击……咋啦,身为同志又不是我的错,你应该对着我妈叫嚣,她在我小时候就把我当女儿养。”贱笑了一下,又道:“不过我身是男儿身,心也是男儿心,只不过喜欢男人而已。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当败类作理。”

史诚狂怒,桌子拍着山响,吼道:“同志不是败类,但你是!”猛地把桌上的台灯转过来,直射着骆洛的脸,大吼:“骆洛,给我老实交待!”

骆洛举着手遮着灯光,委曲的道:“嘿嘿嘿,别用这种对待犯人样的态度对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我晓得。”

史诚无语,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家伙怎么处理。都足足耗了两天,这家伙说的话从头到尾都是油腔滑调的,半点不靠谱,无论问他关于解剖室发生了什么,他都有办法和稀泥绕过去。不得不说,审问一个法医,一个杰出的法医,特别是一个对现在的司法系统和法律漏洞都十足了解,更是身为自己的朋友不能拿过份的手段对付人的法医,这十足让人头大。更可恶的是,这厮相当了解这些,就越发拿他无可耐何。

史诚皱眉,点了根烟,就在烟雾缭绕里看他,鹰隼一样的眼光盯得骆洛心里发毛,只得陪笑道:“队长,给点吃的喝的,我好饿。”

“行啊。”史诚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一一给我说,说完了海鲜酒楼伺候。指不定我心情一好,还去鸭店给你找个帅哥捶背按腿。”

“警局出钱?陪睡不?我要那种身材倍儿好,特耐干的类型。”

“骆洛!”

骆洛缩了缩脑袋,干笑了两声,不再答话。

史诚叹了口气,认真的道:“骆洛,我们是好朋友不是?”

“是。”骆洛撇了撇嘴,知道这是打亲情牌了。

“那我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事。”史诚正色道。

骆洛也正经起来,道:“队长。自从我和你同事那一天起,我就佩服你的为人。你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身上总有一股让人敬佩的正义感。我一直都很荣幸你看得起我,也不嫌我性取向跟常人不一样,正正经经跟我做朋友,凡事总是关照我。”

史诚插嘴:“那你还有什么不可以对我说的?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所说的任何话绝对不会传到第三人耳里。”

骆洛抬眉:“好朋友?”

史诚郑重的点头。

骆洛敛眉,再抬起来时已经严肃着一张脸,道:“史诚,你听好了。正因为是朋友,我关心你,爱护你,不想看到你有危险。所以,有些事情你该知道,有些事情你就不该知道!”

史诚大怒,就差没有一拳直接挥过去,拍桌怒吼:“骆洛,你……”

骆洛摆手打断史诚的话,诚挚的道:“队长,相信我,别的事情我什么都可以对你说。包括我第一次偷我妈的钱去买保险套的事都可以告诉你,但这事不行。这件事,和你想像的,接触到的都不一样。如果你真把我的当朋友,就请真心相信我,我在保护你,你不能卷到这件事情中来。而我已经身在事中,麻烦的事情让我一个人担就好,你别进来趟这个混水。”

史诚大吃一惊,眯着眼看骆洛。那家伙的脸色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正经,半点也见不着平时烟视媚行的怪腔调,一张脸在强光的照射下诚挚真切,透露着罕见的刚毅。

“你当真的?”

骆洛点头:“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随即又不正经的调笑:“我想要保护好咱们局里最优秀的警察。”

史诚摇着头:“你也知道我是警察?那就更清楚警察的职责是什么。有人受伤,尸体不见,来历不明的人参与这件事,就连解剖室都被炸飞一半。整个事情都透着股子诡异,而你,做为一名知道内情的法医,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还当我是警察?你还当我是朋友?!”

“对,我真当你是朋友,当你是警察,一名尽职尽责的好警察。所以我更要护着你去对付那些恶人。这个,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骆洛模棱两可的道。

史诚皱起了眉,品味着骆洛的话。他看得出来,这家伙当真是来真的,但就是想像不出来什么恶人恶事是警察对付不了的。

叹了口气,道:“行,我不问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看你报告怎么写。”

骆洛指指门:“我可以出去了?”

史诚点头。

骆洛大喜:“God!我终于可以洗澡了!老子这身味道,简直是生人走避!我估计我得用掉整瓶古龙水才能盖住这个味道。”

史诚撇了撇嘴:“恶心的娘娘腔!”

骆洛翘起兰花指:“关你屁事!”站起身来,故意一步三摇的往外走。

史诚在他背后恼怒的瞪他,恶意的提醒:“报告书!”

骆洛回头,得意的一笑:“蠢!整篇报告归纳起来,我只用写一句话就行。”

“哪一句?”

“我晕过去了!”

史诚猛地被自己口水噎住:“你……你强!”

“那是!”骆洛笑笑,小人得志般走了。

史诚出了一阵神,苦笑着关掉灯,收好笔和本子,从审讯室里走出来。

刚过拐角,就看到朱山花一脸惊惶的守在墙边,看到自己出来,立即奔上来,失措的道:“大史,小毅不见了!”

史诚脸上的神凝住,紧跟着一张脸迅速变了脸色,疾道:“别急,慢慢说!”

朱山花有些六神无主,以前阳毅还没有像这样情绪失控过,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更糟糕的是,朱山花一点都想不出造成他这样的原因。那孩子就像受了什么可怕的惊吓一般,旋风似的冲出了门,一整天都没有回来。这样的阳毅可不是自己了解的阳毅,熟知的阳毅长这么大还人来没有夜不归宿过,朱山花一想到这个就紧张害怕。

45 朱山花

只花了三分钟,史诚就听清了全部过程。沉吟了一下,问道:“在这之前,他有没有什么特殊举动?”

“没有。”朱山花摇头,忽然之间心里好像摸摸糊糊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的感觉来,只得一再摇头。

“我可不可以报案?”朱山花捧着茶杯,用希望的眼光看着史诚。“听说报了案之后,可以发动全警局的人去找。”

“朱妈妈,时间不到四十八小时,不可以报案。”

朱山花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低声道:“可是,我很担心。”

“我明白。”史诚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也很担心,他就跟我的亲弟弟一样。要不这样,我通知自己的手下和朋友,大家都多留意一些。阳毅这个年纪,遇事最容易钻牛角尖,他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又不愿意对我们讲,心里才憋得慌。不过阳毅从小到大都是我们几个里头最乖最听话的,我想就算遇上什么问题都不会太麻烦。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像什么赌、毒之类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沾。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有事我也要想办法压下来。”

事关自己兄弟,史诚也没法做到警察的公正。他所不知道的是,阳毅倒确实是没沾赌、毒,他只是控制不住的杀了人,而且还是一堆!

朱山花强自镇定的定下神,道:“我去通知小芷,志裼,石头和泌峰,让他们也留意着。你们打小关系好,说不定躲到哪个那里去了。”

史诚笑笑,给朱山花一个放心的表情,将她送出去。

朱山花走出警局,想着阳毅,心从来没有这慌过。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爱阳毅。当初初到西谭,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她借钱、下海去做三陪都要让阳毅不饿着。阳毅,就是她的一切,无论任何逆境,只要想一想他,抱着他软软的小身体,就有了动力和毅力。一切的付出都值得,一切的努力,包括放弃做为一个人的自尊都觉得甘愿。

可现在,阳毅不见了,就像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不着力,一颗心在胸腔里纠结着,疼痛、惊恐,生怕他出什么危险,遇到什么可怕的人,可怕的事。

朱山花晃晃悠悠的,神情恍惚的爬上公交车,又从公交车上下来,往自己上班地方走。没有胃口吃东西,更不觉得饿,整个人跟失了魂一样,幸好还记得给几个小孩打电话,通知他们留意阳毅的情况。只是得知阳毅没有在任何人那里后,心里越发担心害怕,游神野鬼一样来到自己上班的商场。

朱山上班的商场叫做上华,她就在二楼卖化妆品、美容用品、香水一类的。

像飘一样走过去打了卡,朱山花站在柜台后开始发呆。倒是有不少顾客来看商品,但朱山花今天明显不在状态,丝毫没有挣钱拉顾客之心,一颗心都在阳毅身上打转,想着下班以后那个让人纠心的儿子到底在不在家。

“花花,花花!”

朱山花茫然抬头,见是旁边美保莲专柜的柜台小姐在叫自己。

“苏容,什么事?”

“你今天怎么了?一直都在发呆,顾客跑了好几个了。这可不像你,平时你都狼见了肉一样的眼光。”

忽地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朱山花,有些诧异的道:“我说姐姐,你至少打扮一下行不行?我想我得提醒你,你卖的是化妆品,就你这个蓬头垢面的鬼样子,无论你卖什么,顾客都不会有兴趣!咋啦?你平时不是这样。”

朱山花苦笑,拿起擦布有一下没一直的擦着拒台的玻璃。

“大姨妈来了?”苏容转了转精细修饰过的眉,开始窃笑。几个女人私底下开玩笑肆无忌惮得很。

大姨妈没来,儿子倒是走丢了,朱山花笑容更苦。

苏容显然会错了意,用手托了一下胸脯,笑得很是色情:“花花,不是我说你。都说阴阳失调要不得,女人缺了男人的滋润,就像稻田缺了水,当然会内分泌失调。你看你,无论姿色和身段都是上乘——当然,比起我还是要差一点点。凭你这样的条件,抛个媚眼,男人还不跟苍蝇见了密糖一样?信我的,找个男人来滋润一下,大姨妈的问题保证解决得彻彻底底!”

换作平时,朱山花的泼辣熟女风范使用,必定会几个黄段子扔回去,笑话小丫头见的男人还没有自己骑得多。只是今天却提不劲来,怏怏的只是擦玻璃。

却听苏容陡地倒抽了口气,小声尖叫:“操!极品帅哥!”

朱山花眼皮连眼皮也懒得抬,苏容却不停的叫:“花花,花花!看哪!那边有个极品帅哥!不对,是男人,极品男人!极品帅哥也许是包糠,但极品男人则一定是顶级货!”

朱山花很是烦燥,却耐不住苏容发情一般的怪叫,只得抬眼向她指的那个方向,只巴望看一眼配合一下,好让她闭嘴。

抬眼一看,果然是个极品男人,无论身材脸蛋儿都无法挑剔,他身上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精英型成功男士的气质尤其出彩。特别是这家伙还是个舶来品种,金发碧眼的更显出众。唯一的缺点就是脸色白了点,微带病容,不像自家儿子总是一身的阳光健康。

只可惜今天朱家妈妈思儿成疾,没泡男人的性趣。

抬眼,不经意的和那人眼光对上。那个身体修长的男人眼光一顿,焦点落到朱山花身上,随即大踏步走来。

苏容羡慕看看朱山花,又看看自己乳鸽一样的胸脯,撇了撇了嘴,小声嘀咕:“就是你们不给我争气!天天喝牛奶也不管用,揉都揉不大……”随即精神一振,小声握拳叫道:“嘿,花花,那个外国帅哥过来了。雄起!给咱们姐妹们争光,拿下他,吸星大法第十三重都使将出来,吸得他精尽人亡!要他知道中国女人的厉害!八国联军时他们欺负我们,现在你还他个胯下之辱!”,

朱山花眉也不抬,待到那人走近,遮住阳光将一片阴影宠住自己时才要死不活的问:“先生?需要什么?我这里有欧莱雅全系烈的男士用品。”

“我想看看女用香水。”声音低沉动听,中文腔调带着股异国的卷舌音,并不字正腔园的发音有着股别样的魅力。说话时,成熟的男子体味扑面而来,倒真是上等好货。

苏容都快醉倒了,朱家妈妈却仍是一脸麻木不仁。阳毅不知去向,朱山妈干什么事都没兴头,就跟男人萎了一样。

随手伸进柜台摸出一个小瓶,道:“兰蔻,送女人很好。”

那人二话不说的掏了钱,用食指顶着精致小瓶子推到朱山花面前,低沉性感的声音道:“Tresor,以花香为主,带着半东方色彩,感性而复杂,瓶子的设计意念来自花瓣和女性娇柔的肌肤。我想,这个适合你。”

真是好……他妈的直接!

外国男人泡女人果然跟中国男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行为模式不一样,牛!

苏容喉头发出嗝的一声,吃惊的张大了嘴。朱山花霍然抬头,映入眼里的就是那张笑得自信且胸有成竹的俊脸。

俊男,极品俊男!只可惜,他脸上的自信与自得现在成了点爆思儿心切的朱家妈妈的坏脾气的最佳导火线。

朱山花慢慢荡开一个极具诱惑的笑容,绚得那人微微一阵失神。随即拧开瓶盖,轻嗅了一下,道:“香,真香!你是要泡我?”

那人呆了呆后,也露出一个完美的性感微笑,自认为很有学识的引经窃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士,可否与我同进晚餐?”说完,俯下身凝视着朱山花,眼里蓝光跳动,那一抹深蓝越来越深,手指下意识的在柜台表面敲动。

下一刻,朱山花狂怒的泼了他一脸的Tresor,怒吼:“滚你妈的蛋!死洋鬼子!败坏了你们国家的女性,劈腿劈到中国来了!警告你,你最好离老娘远远的!不然老娘喷你一脸算是客气的!惹毛了老娘,甩你几个巴掌,再用高跟鞋在你肚皮上开几个窟窿!就你这烂德性,活脱脱一台播种机,我要是你爸,当年就把你直接射到墙上!我要是你妈,生你下来都直接把你从哪来再从哪塞回去!”

苏容呆住,一时间噤若寒蝉。那男人也呆住,大约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魅力会在这里吃瘪,更没想到朱山花的利嘴是这样的犀利,眼里蓝光再跳动了几下,由深蓝转变为正常的蓝,深深看了朱山花几眼,脸上的表情颇有点不可思议,像是见了鬼一般的感觉。

朱山花放下瓶子,赶苍蝇一样挥挥手,道:“滚开!别挡光!身高腿长就了不起?活他妈像一块门板一样!”

那男人楞了半晌,嘴角慢慢向上翘起,眼里露出抹挑战性的光,从容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香水,道:“够劲!东方女子果然不一般。重新认识一下,亚瑟.阿尔伯特。一名教书先生,岐江大学新来任教的病理课老师。”

朱山花冷冷的看他,因为此人将会是自己儿子的老师而有些忌惮,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朱山花,上华商场最低级的柜台营业员。你认识过了,可以滚了。”

亚瑟对朱山花露出满口白牙,笑得性感而诱惑,苏容被这股子魅力的余尾扫到,迷得神魂戴颠倒,本能的挺胸收腹站好,生怕表现得胸部不够大。朱家妈妈却是龇着牙,微露着牙花子,笑得碜人。

看这情形,亚瑟也知道自己这次是阴沟翻船,无敌的魅力受到了置疑,当即风度完美的退走。朱山花毫不客气的在他背后甩了根笔直的中指,国际通用语言就是Fuckyou!

而亚瑟则走到转门处时,摸出两张照片来看了看,确认了一下后摸出副墨镜戴在脸上,化入人流中消失不见。

这两张照片,一张是阳毅的大头照,另一张正是朱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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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各路人马奔岐江 01

“各位旅客,下午好!您所乘坐的XX次特快列车将在一小时二十分以后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岐江。岐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它的历史,有考证的可以追溯到公元二千六百年以前,而据野史记载和乡野传说,则可以回溯到更加漫长的久远。为了不让大家旅途寂寞,下面就由我,本次列车的制播音员来为大家说一些岐江的历史和趣事,同时介绍一些好的去处。”

“……此次播音到此结束,祝各位旅途愉快。”

甜美的声音结束后,音箱中响起舒缓的轻音乐。

播音室里,播音员赵菁关掉话筒,疲倦的揉着眉,下眼圈上显出轻微的黑眼圈。最近她一直很烦,休息不好,脸上始终透着股子疲态。照理说一个年青的女子受到相伴多年的男友求婚,理应该高兴万分才对,但赵菁就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有些若有似无的迹像让她一直在思考,那个捧着花来拍自己房门的男人是不是自己的Mr.Right。

深吸了口气,用力揉了揉脸,将因为没睡好的而显得苍白的脸染上些红润,赵菁拉开了播音室小间隔的门。

“咦?”

门外站着一小孩,倒拎着一只机器人玩具,正一眨不眨眼的看着自己。

很可爱的一个小男孩,看上去大约六到七岁的样子。身体显得不太健康,乍一眼看上去瘦弱而纤细,头发枯黄而稀少,一副迎风就倒的样子。那张感觉比自己巴掌还小的脸蛋上皮肤苍白如纸,倒是衬得一双晶亮的黑眼越发的大,显出和身体状况完全不一样的烔烔有神来。由于肤色浅,小嘴显出一种病态的粉红,有一种别的健康小孩没有脆弱和我见犹怜。除了这些,他身上还有一些别的小孩身上见不到的连赵菁也说不出来的气质,像是——某种神经质和超越年龄的忧郁的综合体,一见就忘之不去。

“嗨!小弟弟。”赵菁蹲下来,笑嘻嘻的看他。这小家伙无疑相当的可爱,那双黑宝石样的眼睛嵌在苍白的小脸上,又闪着迷路的小鹿一样的水样光泽,让人很容易生出保护的欲望。

“迷路了?你的车厢在哪一节?我送你过去。”

那小孩偏着头看她,道:“阿姨——”

赵菁左眼皮跳了一下,眯着眼道:“叫姐姐~”

“姐姐。”

“乖!”

有什么是比小娃娃甜甜糯糯的腔调更好听的?没有!赵菁又开始呵呵笑:“你叫什么名字?姐姐姓赵,叫赵菁。”

“杨嘉。今年六岁半。”那小孩甜甜的答,右边脸上微现一个浅浅的酒窝。

太可爱了!赵菁抓住他,在他头顶稀疏的黄毛上轻轻揉了几下,笑道:“是不是找不着爸爸妈妈了?没关系,姐姐可以带你去。要不然就广播找人,姐姐在车上的权利是很大的哟~”

杨嘉摇摇头,道:“姐姐的声音很好听,所以我来告诉姐姐一件事。”

“啥?”

杨嘉定晴看着赵菁,有那么一瞬间,赵菁耳边响起一阵如同微风飘过般的轻语,车窗外的阳光忽然暗了一暗,让赵菁不自禁的汗毛乍起!

看着杨嘉似乎颜色变得更深的瞳子,赵菁心里不知怎么的,刚才那种奇异的感觉更深了。

杨嘉凑近赵菁,小声耳语着,嘴里喷出来的气息让赵菁耳边的皮肤感到一股阴凉的寒意。赵菁瞳孔陡然收缩,听见这个小做杨嘉的小孩道:“姐姐,别嫁!江中不是好人。”

刹那间,身边的温度像是猛然就低了下来。赵菁霍然转头,吃惊的瞪着眼前的小孩,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和眼里的眼神,很难相信这个孩子才六岁半!

下意识将凑近的脸往后退了退,赵菁惊疑不定的问:“谁告诉你的?!你认识江中?”

杨嘉摇头,看了看车窗外。那里,有个半透明的身影浮在车窗外,和列车一起前进。现在,他正举起手指,竖到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是甘叔叔,杨嘉知道。可他也知道不能说,因为爸爸说,这个会吓坏人。

随着杨嘉的眼光,赵菁也往车窗外看了一下。刚才那种阴凉的感觉已经没有了,车窗外阳光明媚,景物风驰一般往后倒退。

明明那么艳丽的阳光照着,但赵菁就是觉得心里发寒,连身上的的秋装型铁路制服都抵挡不住这股子寒间。车窗外只有阳光与景物,可透过杨嘉的眼神,赵菁就是很确定,他看的时候肯定还多出些什么。

“你认识江中?这句是谁让来说的?”抱起那个小身体,赵菁努力放低声音柔声问。

杨嘉摇头:“我不认识。也没有谁来让我说,姐姐的声音很好听,我想姐姐肯定是好人,好人才有这么好听的声音,所以我想自己跟姐姐说。”

见赵菁的眼里闪过和母亲一样的惊慌失措,还有一种因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而突现的恐慌,杨嘉有些难过的垂下头:“嗯……姐姐,我在十七号车厢,就是旁边那一节,第二十六号卧铺,和我爸爸一起,可不可以送我回去?我腿软,走不动。”

没人教他这样说,一个六岁半的孩子跑来跟自己说这些?怎么感觉就这么诡异?

赵菁心乱不已,拨了拨杨嘉额头的乱发,道:“好的。”

抱起杨嘉才走了一步,赵菁忽然想起这趟列车出发前的紧急会议。原因无它,就是因为杨嘉所在的第十七号车厢!

做为一个资深的铁路工人,赵菁知道,大多数情况下,这趟列车用来载人的车厢除开运送行包的那一节,包括餐车在内只有十六节。而在特殊情况,它会加挂车厢,这种特殊情况一般指春节,或是其它节日旅客量激增的情况。

现在,无节无庆,却忽然加挂第十七节车厢,情况就显得非常之不正常。之前的紧急会义,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因为加挂第十七节车厢的注意事项,把它们归纳到一起,无非一句话:如非必要,一定不要去打搅第十七节车厢的人。

想起这个,赵菁不禁疑惑,第十七节车厢里究竟乘坐的是什么样的旅客?如果不是特殊或者重要的人,就不会有那个紧急召开的会议。而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孩,赵菁可以肯定,没那么简单!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总让人心里发寒,透着股子微微的惧意。

方才那种类似于警示或是预言一样的话语,让赵菁心生警惕,同时也没来由的毛骨悚然。看杨嘉的神色,他必定不认识自己的男友江中,但那些话从何而来,指的又是什么?特别是这孩子对着车窗外长达五秒的凝视,让赵菁刹那间真的相信,这孩子的眼可以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这,真的有些可怕!

不是怕这孩子,而不是怕那些不可知,不可感,但有可能是真正存在的东西。

忽然之间,赵菁有些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心乱如麻的抱着杨嘉往第十七节车厢走。而杨嘉也不再说话,小心翼翼的偷眼打量赵菁,间中飞快的瞟一眼车窗外,又飞快的缩回眼光。一大一小的两人之间,气氛便显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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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各路人马奔岐江 02

来到第十七号车厢,看着紧闭的门和上面挂着的请匆打挠的牌子,赵菁没来由的一阵紧张。看看怀里的孩子,这个叫做杨嘉的小男孩仰着一张病弱的小脸对着自己笑了笑,眼神纯净不含一点杂质。

越菁越发迟疑了,这样的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理应该什么都不懂才对,刚才那一句警告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心中心思浮动,赵菁伸手拧开那扇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的门。

门被推开,只一刹那间,赵菁就感觉到像有一股什么无形的东西冲击而来。至少有三秒的时间,她的五感全部失灵。等再恢复过来时,赵菁还来不及去体会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吃惊的瞪大了眼,看着这一节装着诡异乘客的车厢。

赵菁,做为一个工作了近六年的老铁路工人,天天和旅客打交道,有什么样的人生百态是她没有见过的?但这一次,赵菁敢用自己的贞节打赌,她从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情景,这么诡异的乘客。

第一个卧铺的空格只乘坐了两个人,一个女子和一个少年。

女子鼻上穿着两个鼻环,嘴唇上面,上唇三个环,下唇两个环,左耳上至少有七个金属环,一头鸡窝样的乱发上乱七八糟全是同样的金属环,以一种看似散乱,仔细看又极具规律的阵形插在头发上。突然见到这么一个女子,就如同看到了一棵浑身上下都会叮铛作响的金属假人。

这样的人,赵菁只在网上的图片见到过,就是所谓的那种穿环狂人,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了。

那女子看到赵菁目不转睛的看她,咧嘴笑了笑,笑容倒是相当的和善,还带着点马大哈的味道,不像那种张扬且冷酷到极点的另类。

而在她对面,那个少年的表情则冷漠到了极点,正在用一把看上去非常古老且名贵的小刀削一只苹果。他的动作很慢,慢得不像是在削苹果,倒像是进行某种雕刻。长长的苹果皮挂在苹果上,粗细均匀的一条,一直垂到他腿间,薄得几近于透明又没有折断,手法好得让人咋舌。更为古怪的是无论火车车厢怎么抖,那少年的手却就是不抖,平稳得让赵菁怀疑他那双手的重量足可以以吨为单位来计算。

女子展颜一笑,露出满嘴全是烟圬的焦黄大牙。赵菁也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怀着满心的疑惑,抱着杨嘉继续向前。

第二格,只有一个人。一个须发全白,眉毛长得从眼角垂下的老和尚。

诡异!

这个时代居然还能看到这种人物!看那胡须和长眉,还有那身朴素的袍子,赵菁一度以为这种打扮只会在电视上看到,今天却看到了。

走过和尚身边,他本在闭眼假寐,却在赵菁路过的那一瞬间睁眼,眼里闪过只有古老的智慧才会滋养出来的睿智。

“小姑娘。”

“嗯?”赵菁停下,看到他那身气度,情不自禁的向他躬身行了个礼,恭声道:“需要什么帮忙就请吩咐,先生。呃……大师。”

和尚轻轻一笑,笑容说不出的平和宁静。

“来,弯下身来。”

赵菁有些迟疑,见老和尚慈眉善目的说不出的可亲,便弯下腰,将头凑近他:“大师,您有什么吩咐,请说。”

老和尚伸指,食指和姆指捏在一起,像拈着一朵花。这个有些女性化的动作由他做来半点都没有那个违和的怪异感,十足的自然。随即他又换了一个动作,让赵菁恍觉他的手掌变做了一只瓶子一般;随后又换,更显古怪了。最后曲起中指在赵菁额头轻轻一弹,笑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小姑娘,你心底好,凡事必定逢凶化吉。”

额头被弹了一下,倒是不疼,轻得像风吹过一般。繁复的手势变换,赵菁没有一个能看懂,能看明白,只是隐约觉得不太简单。那话却落进心底,反正琢磨,竟是高深无比!

弹罢赵菁,和尚又在看杨嘉,平静无波的脸显出动容的神色,伸手在杨嘉头顶抚摸了一阵,伸出大姆指用一种像是要抚平什么凸痕一样的动自杨嘉头顶抚过,低声道:“万法由心,心恶则恶,心善则善,我佛慈悲!”

再笑了笑,闭上眼,像是又入定了。

赵菁心中忐忑,偏偏大气都不敢出,抱着杨嘉继续前进。而杨嘉受了他这一抚,气色是竟是好了许多,重重的喘了几下,苍白的脸上现出些血色来。

第三格,也只有一个人,穿着件陈旧过气的短风衣,坐边窗边的小凳上垂着头看报纸,那衣服上毛领的毛都掉了好些。整体看来,这人实在普通平凡之极。但有了前三位的古怪,赵菁现在可不敢这么想,小心翼翼的自他身边走过。

第四格,坐得居然是两个道人,一个女道士,一个男道士,看上去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女道士也在闭眼假寐,赵菁路过时陡然睁眼看了杨嘉一眼,脸上挂着一层寒霜,冷冷的哼了一声:“妖孽!”

查觉到她的不善,赵菁一僵,下意识将杨嘉护在怀里。那男道士倒是衣衫不整的从下铺上跳了起来,用手扶着头顶上快要散掉显得摇摇欲坠的道士专用型发暨,明明很英俊的脸笑得很是轻浮:“啊哟,漂亮的姑娘!还有漂亮的小娃娃!姑娘,你去哪里?贫道姓刘,你可以叫我刘道长。”

贫道姓刘……真是诡异的介绍。

赵菁皱眉,这道士举止轻浮,但又不下流,让她生不起气来。对这样的特殊人士赵菁没打过交道,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道士又笑:“姑娘,生辰八字是什么呀?讲给贫道听,贫道给你算算有没有如意郎君。”嘴里说着,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女道士听着,再一次睁眼,冷冷的哼了一声。声音不大,赵菁却觉得耳边响过一道炸雷,禁不住浑身一颤,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下一般,忽然间难受之极。

男道士眼色一凝,低声唱:“无量——广德——”

声音拖得很长,带着一种奇异的腔调和节奏。赵菁听在耳里,慢慢的放松下来,难受的不适很快消失无踪。

男道士唱罢,很嬉皮的耸了耸肩,对赵菁又露出那种轻浮的笑容:“别理她,峨嵋派就是那样,光出灭绝师太。一个个薄情寡幸,男人见了都避之不及。我,呃……贫道和她面对面坐了二十多个小时,别掉多倒胃口!”

赵菁有些想笑,看着那位灭绝师太一脸的寒霜又不敢笑,对道士点点头,算是感谢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原因——她隐隐约约觉得刚才这道士定肯做了某种自己不了解的事帮助自己,尽管这种力量神秘得就像那个师太的哼声,她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神秘,而且可怕的人物并不是自己可以得罪得起,赵菁错开刘姓道士目不斜视的往前走,道士则长声呦呦的在她身后叫唤:“姑娘,你还没有给我说你的八字呢!怎么样?有没有心情火车到站以后陪贫道喝杯水酒?贫道出钱!”

水酒?这种称呼听上去像是称呼某种古董。赵菁不敢答腔,她算是明白了,这一节车厢哪个都不简单,无论是谁,包括自己怀里抱着的这个小孩子都透着股诡异,像是活在另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世界。而那个世界,不是自己可以沾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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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各路人马奔岐江 03

第五格,是两个女的,表现出来的年龄让赵菁很困惑,判断不出来该算作少女还是熟女。

两个女子打扮一般无二,长相一般无二,连啃香蕉的动作都是左手撕香蕉皮,右手举着它啃,甚至那种猴急又有点色情的神态都一般无二。

赵菁张口结舌的瞪着她们,两个女子脸容像少女,眼角却微有鱼尾纹,打扮非常的怪异。赵菁曾一度在朋友孩子的PSP见过这种打扮——性感的天蓝色紧身暗纹花高开衩旗袍配白色长筒练功靴,整件旗袍领口低到现乳,大腿开衩高到现屁股墩,额角两边各梳一个像包子一样的发结,还有粉红色的束发带垂下来迎风飘杨。这个打扮,活脱脱就是那款叫做街霸的游戏里的春丽!

现在,有两个春丽并排坐在一起啃香蕉,更判断不清她们倒底是少女春丽还是徐娘春丽,这让赵菁有些想抓狂。

这节车厢装都的都是什么样的妖怪?!

一怔间,两个春丽一起抬头看赵菁。左边的春丽道:“你吃不吃——”右边的春丽接上:“香蕉?”

赵菁摇头。

右边的春丽道:“这个小娃娃——”

左边的春丽接:“有点古怪。”

两个春丽一起道:“果然古怪。岐江当真是怪事多。”然后,同样的节奏,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表情,耸肩,扔掉香蕉皮,抓起另一只,继续撕皮,开啃,所以有动作、语气竟像是心意完全相通一般,古怪得让人心里发毛。

赵菁脸皮一阵抽搐,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第六格,是两个外国人,男的。其中一个在吃鸡,鸡是生的,他正在啃它的鸡冠。赵菁瞪着他,说不清是觉得那死鸡更恐怖,还是他那张涂满了鸡血的脸更吓人。另一个打着打火机在烧自己下巴的胡须,整个格间都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但偏偏他脸上的表情就是很舒畅,直让人联想某种性的愉悦。

赵菁一阵心惊肉跳,快步走向下一格。

在这里,她看到了自己觉得最正常的一个男子。

刚开始她是这么觉得的,但马上她就觉得他是整节车厢里最可怕的男子。因为他正在擦枪,用一声看不出什么质地的布料仔细的擦拭那把乌黑的凶器,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也很沉静,让赵菁联想到屠夫磨刀时的表情。旁边车窗前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小红本子,上面除了印得有一个金质国徽和一行数字就没有其它的文字。赵菁若是认得这个东西,只怕会转身就逃,因为这玩意儿有个别称,就叫做杀人执照!

杨嘉见到他就小声欢啦了一声:“爸爸!”

赵菁心里打了突,这凶人竟是这孩子的爸爸?!

那男人抬眼看了杨嘉一眼,又转眼看了一眼赵菁。仿佛间,仅仅只是那一眼,有一种浓烈得宛如实质一样的东西自他眼里射出来,目光所及之处,赵菁只觉得皮肤如同刀割,两腿禁不住微微打颤,只欲转身就逃!

杨嘉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的一条大腿,那男人的眼光瞬间柔和一下,收起了可怕的凶器和小红本子,伸手抚着杨嘉的头顶,用低沉浑厚的声音问:“有没有不舒服?”

杨嘉摇头:“没有,我去看姐姐了。”

男人再次抬头看了赵菁一眼,这一次,眼光柔和,带着某种谢意,赵菁方才感觉到的那股子可怕感觉立即消失无踪。

赵菁下意识松了口气,只觉背心某名的冒了一背冷汗。

“谢谢!”那男人低声道:“我孩子有病,身体不太好,谢谢你送他回来。”

赵菁咽了一口口水,点点头转身欲走。才抬腿一步,内心深处那股母性作作祟,突地冲动的脱口就道:“先生!既然孩子身体不好,您就应该看牢一些,发生危险怎么办?”

话语出口,见那男人眼光一凝,刚才那种刀割的感觉又来了,全身就是一阵冰寒,剩下的话全缩回了肚里。

男人凝神看了她一阵,眼光又柔和一下来,脸上浮起一个微微的笑容。赵菁一怔,这男人冷着脸的时候很吓人,可脸上的线条柔和开的时候又有一股成熟阳刚的魅力,特别的吸引人。

男人淡笑:“我叫杨促华,你倒是个心底善良的姑娘,难怪声音那么好听。”

赵菁有些发懵,听他又道:“不用担心,只要这孩子不走出离我84.13米的范围内,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嗯,再次感谢,就不打挠你了。”

明明白白的逐客令。赵菁点点头,反身往回走,脑子不由自主的回想那个精确到小数点后面两位的数字——84.13米,没来由的觉得它就像是某种野兽对自己领地范围的精确标注。

胡里胡涂的走着,忽听杨促华在身后抛了一句:“列车员小姐,假如杨嘉对你说了什么……听他的吧,他的话……总是很准。”

赵菁霍然停步,杨嘉的话又在耳边飘过:“姐姐,别嫁!江中不是好人。”

心里突然惊慌失措起来,停在半空的脚步陡然加速,慌乱的向着这节车厢出口的车门跑去。

路过第三隔,一个不提防撞落那人的报纸,赵菁失措的倒着歉,努力想要把散落的报纸拾起来。

才捡得一两张,一只大手用一种坚定而温和的动作抓住她,微微有些嘶哑,但却并不难听的男音响起:“没关系,我自己来。不过……小姑娘,你最好听他的话,对你有好处。”

赵菁吃惊的抬头,赫然对上一双自己见过的最诡异的眼——那眼里,每一只眼睛都有两个瞳孔,竟是传说中的双瞳!

这个方才埋着头看报纸的男人,自己当真没有猜错,也不是什么平凡人物,而是眼生双瞳的奇异人物!

邪异的双瞳,散发的是温和的眼光。那人笑笑,笑容有些和年纪不相搭配的顽皮,口中道:“我自己捡吧。那孩子的话真的很准呢!江中当真不是好人。”

轻轻的一句话,如同炸雷一样在赵菁耳边炸开。赵菁慌乱的说着谢谢,拨脚向着车门外冲。双瞳的男人看着她像中了箭的兔子一样的背影,叹息:“果然是天机不可漏,会吓坏人……”

和尚听在耳里,没有睁眼,轻轻唱了一声:“阿弥陀佛。”再一像入了定般,连呼吸都微不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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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变天了

赵菁奔回自己的小包厢,额头已经是冷汗淋漓。刚才的一切所见所感,十七号包厢里的奇人异士让人说不出的怪异。总共才不到半小时的经历,而就在这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有一些已经固化的理念忽然间被打破,变得灰飞烟灭。

颤着手指摸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菁菁?”

赵菁努力镇定下心神,慎重的问:“大明,你和江中是四年的大学同学,同窗同宿舍四年,毕业后又一起合租房一起住两年。虽然你们这两年闹得不愉快,可我想,他是什么样的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再清楚不过了。他向我求婚了,你应该知道女人就怕嫁错郎。而我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现在,请看在你把我当妹子看待的份上,你告诉我,他究竟是什么人!”

听筒那边的呼吸突地沉重起来,许久以后才传出苦笑的声音:“菁菁,我一直以为你永远都看不穿他……既然你问了,我就实话对你说。江中,你嫁不得!”

一颗心突然沉了下去,那孩子和双瞳的男人说的全是真的!赵菁陡地拨高声音对着听筒尖叫:“为什么你以前不说?!”

“我能说吗?一个是我好友,一个是我妹子。”

“真当我是妹子就应该什么都对说!这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说,大明!你告诉我,他究竟是个什么人?”

听筒里又是一阵苦笑:“他?以前是个好人,乡下来的穷孩子,朴实、善良、勤奋。可到后头,在社会上经历得太多,他变了。虽然社会现实总是让人无耐,但江中的变化却太激进。他变得……”

“什么?”

听筒那头像是定了定神后才缓缓道:“江中,吸毒、挪用公款,除了你这个女朋友,他还有两个女友,一个叫陈利,另一个小名叫桃桃。三个人当中,你适合当老婆,另两个一个适合当情人,一个适合当玩物,你明白了吗?还有,你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住到一起了,我现在告诉你,因为他吸毒没钱,偷了我的摄像机去卖。我原谅了他,提他议去戒毒。可是第二个月,他拿走了我的存卡和提款卡,你知道的,我们共用一个密码。”

“大明……”赵菁心乱如麻,发泄似的喊:“你怎么不说?!你怎么不对我说?!”

“要我怎么说?快八年的好友,我不可能真正的恨他。而且你把我当哥哥,我则从来没有把你当妹妹,我只是慢了江中一步,嘴没他甜,生得没他好看,不会哄女孩子而已。菁菁,你可知道……”

听筒那边犹豫了一下,果断的掐断了线。赵菁捏着手机开始发呆,刹那之间,什么都乱了。





火车已经驶近岐江地界,马上就要进入。

就在将穿不穿的那一刹那间,怪人车厢的所有人都放弃了手里现在干的事情。

少年举起小刀,平平举起往前一剌,动作骤起骤止,轻喝道:“破!”

穿孔奇人从发上摘了只环下来,轻轻一晃,环里透出一道光圈罩住自己,身体便不再动弹。

老和尚合掌,再次结宝瓶印,梵声低唱:“无相无我。”

灭绝师太冷哼了一声,陡然伸手在车厢壁上拍了一掌,不屑的道:“屏障?这就是岐江号称进得出不得的结界?雕虫小技,活活丢人现眼!”

轻浮的道士调笑道:“道友已经练成大法了?果然百毒不浸,男人不能沾边。哎呀!神功盖世,贫道那个佩服、佩服!师太,山里的春秋冬夏那长漫长,不知那些师姐师妹们都是怎么渡过寂寞的日子的?啊!我突然想起一句英语,就是他们用来问好的那句:goodmorning!morning,morning,磨铃,磨铃,这个磨嘛……嘿嘿,贫道喜欢!”一手托桃木剑,一手托着下巴,摇摇欲坠的发结顶在头上,笑容说不出的淫邪。与笑容不相衬的是,那剑突地闪过一阵强光,没有丝毫邪异,只有一片浩然正气,穿出玻璃窗射到外面的虚空里。

双瞳的男子依然看着报纸,身子丝毫不动,眼里的双瞳突然凝成单瞳,随即又分开,脸上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吃鸡的,不吃了。烧胡子的,现在手里没了打火机,只托着一个水球。吃鸡的蘸着鸡血虚空划了一个十字,水球则护展开来,将烧胡子那位全身笼了进去。

两个春丽对视了一眼,互相握住手,竟然极其暖昧的嘴对嘴吻了一下。

至于杨家父子,杨嘉额头慢慢浮起一片金光,隐约现出一个姆指印,浑然什么也没觉出来。杨仲华却是如遭重压,喘息声越来越大。

双瞳的男子摇摇头,走过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杨仲华浑身一轻,止不住感激的点点头。

双瞳的男子笑笑:“你常年的战场杀戮,一身杀气正在往灵力转化,所以它才会排斥你。如若只是普通人,它就会无视你。不过,进去容易出来难,我也只能做到帮你进去,至于出不出得来,全靠你自己了。希望你们父子好运。”

杨仲华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全身一轻,已经穿过了那层屏障。





火车到站,怪人车厢里的怪人陆续下了车,各自走散。

轻浮的道士最后才下车,顺便还不忘调戏灭绝师太两句:“道友,改天贫道请你喝酒……呃,喝茶。听说岐江的红灯区繁华得紧,且与贫道把手一游。”

师太面色铁青,忍得七窍生烟才没有拨出剑来砍他,只把脸寒得像西门子冰柜散发的温度,一言不发的调头就走。

就不信惹不毛你!道士很是得意,一边嘿嘿直乐,一边伸头四顾。

“刘蒿!这里!”

站台上,一个打扮沉熟的中年男子一见他,立即露出欣喜笑容:“刘诚!死牛鼻子!你终于来了!”,

“操!喊道爷!死牛鼻子是你叫的?惹火了道爷我,一火符灭了你。”

“扯蛋!”

两人走到一起,打扮很白领的男子和打扮很诡异的道士亲近的拥抱在一起,欢喜的拍着对方的背,都发出分别已久后再次相遇的爽朗笑声。

“你当真来了!”刘蒿有些感慨的道。

“废话,道爷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面对危险?就你那水平,一百个都不够死。罗林笙呢?”

刘蒿看着老友,感动的笑笑:“那孩子太过骄纵跋扈,我打算好好治一治他。不然他总是目中无人,看不清眼前的危险局势。”

刘诚道:“那倒是,罗家家大业大,只会教出这种不良子弟来。”

“也不全是,那孩子身上还是好的地方。”

刘诚呵呵笑:“你还是那样。”

刘蒿看他:“你一样,总没个正经。”

哈哈一笑,刘诚问:“你还是在干那个工作?”

“我就这点本事,灵力不够,不能在一线战斗,只能退居二线发掘有能力的好苗子。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一个有光明能力的孩子,可惜后头没有他的消息了。”

“光明能力?这倒是稀罕能力,好像跟道家的恢复力差不多吧?海那边的玩意儿我不懂。”

“嗯,不说这个了,你来了我真高兴!”

“当然!我们兄弟俩又可以并肩在一起战斗。你的学识,就是我的眼睛!”

刘蒿大笑,在刘诚肩上捶了一记:“哥们,别太乐观。看那边,你就会知道什么是麻烦。”

刘诚抬眼看了一眼天空,那里,有厚厚的积雨云沉重的压在那里,云里雷光闪耀,透着几分不祥。成片的黑云以一种肉眼可辨的速度向着这边扩散,张牙舞爪的显得很是狞狰。

“开始了?”

“开始了。”刘蒿沉重的道:“十诫十灾,第一灾已经开始酝酿。兄弟,天启就要来了!”

刘诚不再说话,与刘蒿一起抬眼看着天边的厚云,脸色渐渐阴沉下来,那种一直保持的嬉皮笑脸终于消失无踪。

“要变天了。”刘诚道。

“是啊,要变天了!”刘蒿也道,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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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回归

岐江,东郊,垃圾场:

如果说西郊是岐江最偏僻荒凉的地方,那么东郊仅居其次。

东郊不仅偏僻荒凉,而且还又脏又乱,因为这里有着岐江市最大的垃圾堆放地,来自全市的垃圾有百分之八十都在这里倾倒,再由垃圾车运送往垃圾焚毁站进行焚毁。

当越来越多的人类废弃物堆积到这里,而焚毁站的工作进度又远远赶上不上垃圾产生的速度的时候,就造成了岐江东郊独特的一景,一座座宠大的垃圾山!北京的万岁山也是人造山,但比起岐江的这些垃圾山,它差得多了,没这么大,也没这么多宝贝。它们甚至还被人恶搞的取了个动听的名字——聚宝山。

很可笑是不是?人类的活动,美其名曰改造自然,其实正在伤害着自然,最终留下的是这些丑陋的证据。成山的废物堆积在这里,终日散发着可怕的恶臭和毒气,成为美丽城市中不为人所见的脓疮。

衣着光鲜的人没有想到的是,这里还生活着有人。生活在城市最底层的扫荒大军每天都光顾这里,在垃圾中翻找可以再次利用的一切物资。

这一日,天色擦黑的时候,最后一名离开的拾荒匠恋恋不舍的往回家的上走。今天,他不太幸运,只拾到三分之一只吃剩的生日蛋糕。它被装在纸盒,有些发馊,但还可以食用。另外,就是收获了一些易拉罐、矿泉水瓶子,最大的收获是一件只被烧了一个烟窟窿的中长风衣。如果不出意外,这件宝贝将会做宝挤贝之一陪伴此人渡过漫长的寒冬。

比起以往的收获,今天的找到的实在太少,这让他心情很糟。想起塑料布搭起来的小棚里的老娘,他的心情变得更糟。糟得以至他见到一个少年俯面朝下趴着时都没有什么同情心,只伸脚踢了他一下,口气凶恶的道:“滚开!”

没有动静。少年的身体软软的,受力时只是疲软的动了两下。

这人停了停,想起垃圾场里偶尔会翻到的凶杀尸体,手颤了颤了,明智的绕开。这具疑似尸体的身体看上去还很新鲜,谁知道杀人者到底走远了没有?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下。疑似尸体的身体确实是副少年的模样,面冲下趴着看不清脸。打扮是紧身的背心,最外面的破烂旧袍子外留出大红花的短裤,脚上的板鞋也是破破烂烂,手里的棍子样子很奇怪,但也和拾荒匠常用的探查用棍子差得并不太多,只是更长一些,十足显得没有什么油水。这人便啐了一口,左手拎着自己的棍子,右手拎着红白蓝三色相间的蛇皮袋渐行渐远。

这时,天色又暗了几分。天边的积雨云正在迅速的向着这边滚来。过不多久,最后的一线阳光也隐入了地平线,先是一阵稀疏的雨滴撒落,随后,暴雨来临!





大雨越来越大,如同倾盆一般从天空往下倾倒。雨水淋在垃圾山上,慢慢形成污浊的洪流,从山下冲刷下来。

少年趴在地上,一直没有动静,直到污水漫过他的口鼻,才猛烈的咳呛着,睁开了眼。

乍睁眼之际,瞳孔透出一片深浓的血红,随即血色慢慢转淡,一直变成一种稳定的深蓝带黑的颜色。

少年抽搐着,剧烈的咳嗽,努力试图翻身爬起来。

这个努力坚持了近十分钟才完成。少年坐起来,止不住的大咳,眼里的迷茫的神情许久才恢复,惊慌失措的大叫:“阿尔达!阿尔达!”

少年,正是阳毅,从另一个时空回来的阳毅。

阳毅大叫着,雨水冲击着脸,头发糊在脸上、头顶,狼狈而无助,整副心神还停留在错手伤了阿尔达的惊恐里。

叫了许久,透过重重的雨雾,阳毅看清了远处的隐约可辨的灯光,路中的车流,还有身后的垃圾山,心重沉重的明白,自己当真是回来了。

回来了!

但在那边,阿尔达怎么样?自己给他留下的重伤会不会对这个慈详的老人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更或者,他会伤重不治?

阳毅打了个寒战,惊慌、失措、恐惧、后悔,复杂的心情在心底交集,一时之间,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温暖宁静的小家。那里,有朱山花,有了她,就会有永远都存在的安全快活的气氛。

站起身来,很快就判断出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东郊垃圾场,大名鼎鼎的聚宝山。小学时自然课来过,再来时它唯一的变化只是垃圾变得更多。

定了定神,阳毅等着身体回复了一些力气就顶着雨水往家的方向跑。

但只跑了几跑,阳毅就停了下来。

没错,有朱山花的地方就是家。家就是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但阳毅不敢肯定那个温暖舒适的地方多出了自己以后会不会再温暖安全。

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平凡的阳毅,身体诡异的变化后,阳毅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台会行走的杀戮机器,所有不安全的因素都来源于自己。想到自己把阿尔达像烤肉串一样穿在自己的爪子上,更或是心神失控之下自己也将会对朱山花这样干,阳毅就不寒而慄。

现在,当真是有家不能回了!

迈出去的脚步就这样在空中停留着,慢慢的缩了回来,阳毅抱着自己的肩膀,颤抖着雨中蹲下来,开始在雨中失声的哭。大雨冲刷下来,再也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像被世界遗弃了一样,有家回不得,有人见不得,堂堂一名男子汉,只能在雨中抱着自己无助的哭。

大雨,仍然很大,不仅一点都没有收势的意思,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毫不怜惜雨中可怜的缩着肩膀哭泣的渺小人类。阳毅便在雨中失声的抽泣着,一直到后头崩溃般的大哭,最后无法控制的弹出指刃,发狂般的对着脚下的垃圾一阵乱挖乱抓。

只是这并不管用,越是发泄,心里那种孤单和无力感就越浓厚。阳毅渐渐没了力气,心里升起全然的疲倦。这种疲倦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心灵的疲倦,从心底深处冒出来,吞食完所有身体的力量。

阳毅渐渐的便不再哭了,只是蹲在雨里,手臂懒懒的放在地上,任由爪子伸着,茫然的看着扯得铺天盖地的雨帘。

天地这么大,竟像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可以去的。自己就像一颗随时都会被引爆的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失控的心理状态会伤到每一个爱自己的和自己所爱的人。

家啊,是有家也回不去了!

缩着头,阳毅就任雨水冲刷,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懒得去做,更懒得动,突然之间只觉得就好的事情莫过于就这样让自己消失,谁都不记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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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男人与公狗 01

大雨还在下,像是天都被捅破了一般。仰头上望,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雨线箭矢一样的往下飙射。大粒的雨滴打在身上,有一种轻微的疼痛,这种疼痛又因为时间久了就变得麻木。阳毅蹲在雨里,也不找地方避雨。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他觉得这场雨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又希望这雨真的能像人们所说的那样,能够洗去心底深处和罪恶。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罪人,灵魂的深处阴暗晦涩,时不时都会不受控制的狂暴让自己像某种毫无理智的野兽,唯一的本能就是攻击,攻击一切活着的生物。

这种自我厌恶和自毁灭的情绪一直持继了近五六个小时,阳毅就在那里淋了五六个小时的雨,直到他再也经受不住雨水冲刷的寒冷,才透过茫茫的雨雾去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知道冷,说明自己至少还有一部份是人类。寒冷这个负面感觉,第一次让阳毅生出点舒服的感觉,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怪物应该是感觉不到寒冷的吧?不少字阳毅想着,看到远处有一个棚子样式的东西,便朝着它远过去。

跑近了,果然有个棚子,里面有个男人正在用一个破炉子烧水。炉子很破,里面不知烧的什么,浓烟滚滚的呛得里面的男人和一个卧着的老太太咳嗽不止。

阳毅上下牙格格的打着架,颤声道:“先生,我可不可以进来避避雨?”

男人抬头看了阳毅一眼,突地一怔,随即拉下了脸,冷声道:“你还没死?”

阳毅一楞,那人已经冷冷的道:“不行。没见这就么屁大点儿地方,你进来了,我们娘俩儿上哪儿?”

“先生……”

“滚!”

一只装着事物的塑料袋迎面砸过来。

阳毅怔了怔,就在这怔然之间。时间好像突然就慢了下来,塑料袋的空中直线飞行成了一种诡异的慢动作,以一种类似于蜗牛爬行的慢速飞来。

它那么慢,慢得像老头儿老太太爬楼,躲不过去完全说不过去。

所以,阳毅等到它到了面前时才本能的偏了偏头。

更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阳毅自己倒觉得没有什么,那男人却看到阳毅的脑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和速度偏了一下头,整个头部晃成一片虚影,那只袋子就侧着耳边而过。

男人瞠目的瞪大了眼,脸上浮起一片恐惧的神色,色厉内荏的又捡起半块砖头,怒喝道:“滚开!你滚不滚?”

这样的神情,阳毅认得,顶多就是六七个小时以前,在另一个时空里的那十几名骑士脸上,他见得实在太多。狂暴的时候没有留意这些,现在回想起来却清晰无比。

他们也像这男人一样,心里害怕,脸上却要装作勇敢无比。结果,他们都被自己一一杀掉,连血都被喝了。

阳毅打了个寒战,陡然升起十足的恐惧。他不是怕这男人,而是怕自己。怕自己被激怒以后,又将放手杀人,甚至连被窝里的那个老太太也不放过。

心里头突然间寒冷无比,阳毅打了个寒战,颤声道:“别生气,别生气!我马上就走!”忙不迭去棚里退了出去,奔进茫茫的雨水里。

那男人松了口气,放下砖头,这才察觉到自己一背的冷汗。那个偏头的动作实在太过诡异,完全不是正常人类应该做得出来的。而在这垃圾山生活,诡异的事情见过不少,就是还没见过这么诡异的。…,

“儿啊。”被窝里的老太太道。

男人走过去,仔细给老太太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妈,什么事?”

“刚刚是不是有人来?”

“哪有。妈,你好好睡着,外头雨大,别吹了风让病更重。”

老太太不作声了,半晌后又道:“避雨嘛,就让人呆着吧。雨这么大,让人往哪儿躲去?作人不能太这么自私。”

不自私?这大千世界谁不自私?就好比现在,谁又来管过自己娘俩儿的死活?再说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谁知道等雨停了他会不会赖着不走?男人撇撇嘴,不自屑的想着,但还是按照母亲的吩咐掀起塑料布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漫天大雨,那少年早已经跑得不知去向。

心里松了口气,少年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异,还不是要沾上为妙。男人放下塑料布,只当从来没有见过这人。





阳毅捏着身上的袍子在雨里奔跑,阿尔达给的袍子是手工纺制的纯棉,被打湿了以后全部粘在身上,更显得难受。

阳毅将袍子脱下来裹成一团拿在手上,另一手拖着阿尔达给的练习用魔法杖,一边跑一边四处寻找避雨的地方。

过了一阵,阳毅看到垃圾山上有一个垃圾被掏掉以后形成的空处,转头向那边奔去。

奔到地头一看,果然是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它的形状就像一个垃圾被掏空后的洞,洞口处废弃的铁支架和一些破烂绳索缠绕在一起形成了天然的支撑体系,几大块装载过电冰箱的纸盒堆在上面,形成遮雨棚的样式,提供了一下可以避雨的地方。往里是一人多高的一个洞,估计是拣垃圾的人弄出来的,由于大雨倾盒,天色阴暗,往里看去竟然看不到底。

多次练习的结果,阳毅知道自己可以调节自己的眼睛能力,用到极致时,它甚至可以发光。但阳毅就是不想这么做,从头到尾他都彻底排斥自己这身能力。压抑着所有的力量,这更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普通人。

“有人吗?”。阳毅抱着自己的肩头,冷着颤着身体往里喊。

没人应答,阳毅便往里行去。

往里走了几步,洞口虽然潮湿,被雨水淋湿的纸箱子软塌塌的搭拉着,里面倒很干燥,不知名的垃圾踩在脚下软绵绵的,有着一种怪异的感觉。

深一脚浅一脚的又走了几步,阳毅摸到一处感觉比较结实的地方,就把魔法杖倚在墙上,自己坐下来休息,用手去抖头发上的水,再去拧干手里的袍子。

陡地,心里升起一股未名的警惕,阳毅霍然转头,正对上一双黄光晶莹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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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书是不是很不好看,感觉反应很平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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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男人与公狗 02

阳毅大吃一惊,手指上的利刃本能的就无声无息的穿破皮肤而出!

“谁!”阳毅低声喝道。

对方不答,那一对黄光晶莹的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再没有了其它的动作。

似乎并不是想像中的危险,阳毅把手缩到背后,就在这么个短短的指刃弹出的瞬间,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看到。

只是,等阳毅再次仔细看看对方的眼,他发现对方眼里的黄色光泽并不像人类的眼睛,便暗自留着神,把利刃缓缓缩回手指去。

“嗨……你好。我进来避一下雨,会打挠到你吗?”阳毅试探着问。

对方仍是不答,一对非人类的眼睛慢慢的合上,洞里又是一片昏暗。

此时,阳毅有两个选择,一是就这么静坐着雨,谁也不干挠着谁;二是使用自己的能力,大幅度增加眼睛的查看能力,但这样会使自己眼睛发光,暴露出或许是非人类的信息。

静坐了一阵,阳毅决定冒个险,使用能力看清对方。对方那双非人类的眼睛给了阳毅勇气,或许——对方也是一个和自己一样不非常的人。近段时间阳毅心里已经憋了太多的话想要述说,如果对方真的是和自己一样的非正常人类,他觉得两人之间或许有共同语言,自己也许可以找到倾述的对象。

心里这么想着,慢慢的提高眼睛观察的能力。到目前为止,阳毅仍是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就是可以做到。

黑暗中,就看到阳毅的眼睛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雾状的光雾自眼中喷发出来,像弥漫的烟尘一样飘浮着向上升腾。淡淡和光雾浮在阳毅腮边,让那张混血的脸更显英俊,十足的好看,同时也十足的妖异。

因为,这是正常人类的眼睛不可能具有功用和表象。

随着阳毅眼睛进一步的能力提升,它们不仅在发出更多的光芒,在把洞里照亮的同时,也极大的增强了阳毅眼睛的观察能力。

然后,阳毅就看了那一对棕黄色眼睛主人。

一条非常巨大的犬只倒卧在地上,那对黄眼睛就是属于它。

阳毅松了口气,忍不住又在心里升起更多的失望。

原来只是只狗啊,真是虚惊一场。

有那一么瞬间,阳毅有些分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思到底是为对方没有威胁而放松,还是为对方不是自己所期望的非正常人类而失望。

察觉到洞里发出了光明,更在睁眼时看到阳毅眼里大异于正常人类的光芒,聪慧的犬只骤然警惕的看着阳毅,喉头发出威胁的低沉喉音,但身体却不见作势扑过来。

阳毅没养过狗,但他很喜欢狗,若不是怕照顾不好,他早就养了一只来当做宠物。对于这种具有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的称号的四足动物,阳毅打心底的喜爱。以前在西潭的时候温小霞曾经养过一只杂毛的拉不拉多,阳毅没事也喜欢去逗它玩,给它带食物和玩具过去,所以狗性还是知道一些。

公狗,特别是大型的宠物犬,还是非常具有领地意识,自己冒冒失失侵入它先占据地方,多少都会引起它的敌意,对自己发出威胁很正常,但没有做出攻击姿态就有点奇怪。通常情况下,它们并不会马上就发起攻击,但做出攻击姿态则必然。

事情不太对头,阳毅忍不住仔细的看它。

对于眼前这只大型犬,阳毅不确定它归不归结于宠物犬一类的。因为它实在太大只了,就那么躺在那里,宠大的体形如山,看上去像头小牛,而不是犬只。

体型宠大的狗有藏獒、圣伯纳犬、纽芬兰犬、阿富汗猎犬、苏俄牧羊犬、大丹犬、大白熊等等,它们中最大的应该是圣伯犬。不过据说现今世界最大的犬是一只是大丹,它的体重达到了可怕的130公斤。

而眼前这只明显不属于它们中的任何一种,它的头非常巨大,头颅宽大隆起,看上去很有智慧的感觉。面部没有皱褶,皮毛油顺,眼睛大而圆满,睁开眼时黄色的瞳孔透露出一种浅褐色的光芒。它两只耳朵呈明显的三角形,直冲冲的顶在头顶,整个颈部粗壮强健,全身不见一丝赘肉,肌肉瑞发达得让人吃惊。它的毛也跟一般犬只大有差异,毛色竟是阳毅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灰黑色,深色的色泽从皮肤上的毛根直透出来,到毛尖时才变得灰白。

它张着比一般犬只要大得多的嘴,冲阳毅发出凶恶的低声咆哮,情绪透着极度的紧张不安和惶急。阳毅楞了楞,看到了它张嘴时露出嘴里远比正常犬只发达得多的犬齿和列齿。做为被驯化的狼的后代,狗的前臼齿和臼齿发达,犬齿和列齿比起狼则要退化得多。这狗却不太一样,牙齿的特征就跟完全野生的狼一样,似乎有异于自己见到的任何一种,这还得包括自己没亲眼见到过,但在网络上见到过的。

感觉到奇异是奇怪,不过这不代表阳毅就对它没有办法。由于喜欢狗,阳毅曾经一度研究过它们。当下阳毅减低自己眼睛里光芒的亮度,顺从的蹲了下来,把眼睛保持和它平视。狗对陌生人的行为准则是根据自己视线的高度来判断对手的强弱,高度越低,它们越是感觉到安全。随后,根据狗会准确的判断人类的声源信号这点,也就是指对于狗来说,人们说话的声音仅是声源,是音响信号,而不是语言,它并不是能听懂人话,而是会准确判断出人声音里的情绪,灵敏得伪善和真善那点差异都知道,阳毅便努力放柔了声音,温和的道:“嗨,大家伙。别对我凶,我是朋友。瞧,我只想进来避避雨。”

在以前,这两招通常都很管用,但这次不一样,那狗仍是警惕的瞪着他,眼里发出接近人类的智慧光芒。那眼神百分之百的表达着离我远点的信息。

阳毅没招数使了,见它虽然拒绝自己靠近,但没有扑过来的意思,便停止了这种试图接近关系的做法,无耐的耸耸肩,道:“就依你。不过来就不过来,不过你可别扑过来咬我。麻烦你就呆在那里,这几天我的杀戮已经够多,实在不想对着一只犬只出手。”

大约这番沟通或多或少的起到了作用,那狗虽然仍是警惕的盯着阳毅,但眼里的神情已经微微有些放松,至少不是全副抗拒。

阳毅笑笑,打算把提升视力的能力关闭,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狗身体底下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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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男人与公狗 03

现在,阳毅终于知道它为什么对自己十足警戒,却始终没有发挥地盘领域的生物意识向自己扑过来的原因。它受伤了,伤在脆弱的腹部,腿上似乎也有伤,痛苦的蜷着。它身体底下那一片深褐色的印记正是已经干涸的血液,更还有一些浓稠的红色印记还在慢慢扩展。这样的伤势,使得它连动弹都困难,更不要出发出攻击。

阳毅有些心怜,轻声问道:“大家伙,谁伤了你?”轻手轻脚的向着大大狗走去,温声道:“嘘,嘘,嘘,别怕。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狗警惕的瞪着阳毅,见得阳毅越是向自己走近,眼里的神情越是惶急,嘴里发出色厉内荏的咆哮,却连身体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见到那些鲜红的印记在随着它的挣扎迅速扩展,阳毅顾不得那么多,一个箭抢上前,按住它,喝道:“别动!让我看看!”

被按住身体的那一刹那,那狗本能的张嘴就欲咬,可是血液大量流失,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只是徒劳的张了张嘴,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呜咽。

再让它这么挣扎下去,只会让血流得更快,也死得更快。阳毅大急,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着急心情,只用手去抚摸它的背部和下巴,嘴里轻声的如同唱催眠曲一般的小声道:“嘘,安静,不要再动了。瞧,你可以信任我。”

是狗都喜欢这样被人抚摸,阳毅温和的声音散发出的是真挚的关心,犬只也能准确的捕捉到这点。外加这奇特的狗智慧更显得大异于其它犬只,在阳毅触摸到自己,而又没有任何伤害自己的动作,只是安抚性的抚摸以后,它顺从的安静下来。

“乖。”阳毅微笑道,轻轻挪开它的腿,把它翻转过来,查看它的腹部。

那狗静静的任由阳毅查看,不再做出任何反抗,眼里却流露出了悲哀的光芒。

这个眼神实在太人性化,可惜阳毅的注意力全在它的腹部,丝毫没有注意到。

翻开它的腹部,阳毅大吃了一惊。它腹部上残留着四只造形奇特的断箭矢,断面粗糙留着齿印,明显是被射中以后,这狗自己咬断了箭杆。此外腹冲上还有三个血洞,似乎有什么东西自那里钻了进去后留下的伤口。后左腿和后右腿上也有伤,应该是有什么锐利的东西穿过皮肉而过留下的血窟窿。

阳毅见它伤势沉重,不禁大怒。起初他还以为这家伙误伤了人才被人弄伤,此时看到残留的武器,才知道是被人刻意所为。那样造形奇怪的箭矢,普通人射不出来,只有那种无聊的喜欢玩捕猎游戏的视生命为无物的人士才会喜欢这么做,捕杀一切活着的东西来满足他们的杀戮之心。

“谁把你伤得这么重?”阳毅怒意掠过之后大是心疼,轻声道:“嘿!忍着点痛,我查看一下伤口。”

那狗没有动作,眼里悲哀的神色更浓。

阳毅翻看着伤口,手指触到创面,引来巨痛后的肌肉抽搐。那狗已经没了力气,动都动不了,只能肌肉本能的收缩,嘴里低声叫了一声。

对着一只狗说话没有意思,它又听不懂。但是阳毅知道,听着人类温和的声音,这种和人类亲近的生物会感到放松和安全,便一直温声对它说话:“对不起,弄疼了?没办法,我得看清楚伤成什么样。放心,我虽然不是医生,可也是个护理系的学生,该知道的基础知识我还是知道。这种情况下,你就把我当医生吧。我说,大家伙,忍着点儿。”

也不知道它是否听懂了,动静显得十足的忍耐,就算阳毅把手指伸到伤口里查看时,它也只是本能的肌肉收缩,而没有别的动作。

不敢冒然去拨箭矢,一不确定有没有带倒勾,二害怕扩大伤口或是让流血不止。阳毅只把手指伸进其它的伤口,去查看伤得有多深。

快要捅到底时,接触到一个硬物。

子弹?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飞射物?

阳毅大是皱眉,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犬只?

“伤口里面有残留物。它阻止了你的伤口愈合,要是有手术用具就好了,我给你取出来。这里真麻烦,连个手术刀之类都没有。”阳毅道。突地心中一动,自己那爪子可不就是比手术刀更加锋利好用的东西?

它是迄今为止阳毅见到过的最锋利的东西,锋利得连阿尔达那个时空的坚硬骑士铠甲都能轻松撕扯开,割开一个肌肉组织的伤更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能让它在手术的过程不会因为流血太多而死亡才是问题。

心中又是一动,这段时间在阿尔达那里学习,奇怪的药物和药剂自己做了不少,那些东西的神奇自己用在史诚身上和警局里那些警察身上时就已经见证过,给这只狗服用理应效果不会太差。

这么想着,心里大定,微笑着安慰道:“别怕,我试着给你动个手术,你配合着我。”

意念微动,阿尔达赠送的空间已经打开,阳毅在里面翻到自己能做出的最好的次级回复药剂来,捏在手上。阿尔达那套叫做炼金术的药物理论系统博大而精深,阳毅现在仍只是学到个皮毛。以阳毅的水平,目前只做制做出最初级的,这已经是他能做出最好的。

这药剂和恢复药剂不同,它只能回复生命力和体力,没有其它的附属功能,但回复的效果却比恢复药剂要强。阳毅在那只可怜的野猪身上试过,效果好得出奇,在治疗效果上来说,除了不能镇痛,非常之好。

见到阳毅突然凭空摸出一只细颈瓶子,里面装着晶莹的粉红半透明液体,那狗眼里陡然放射出惊喜交加和难以置信的眼光。它用这种眼光急切的盯着阳毅手里的瓶子,鼻子在阳毅拨开塞子时急促的呼吸嗅闻着,很快确定了它的功用,喉咙深处发出了一连串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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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男人与公狗 04

阳毅显然理解错了,安抚它道:“嘘,没毒。这是治疗的药,可以保住你的命。”一手捏着瓶子,一手挠了挠后脑,道:“相信我,它真的不错,绝对比什么某某白药或是某某创口贴强。缺点就是味道不怎么好,虽然看上去好看,可是真实的味道像过期的石榴汁,而且还是又酸又苦的那种。至于它是怎么被我变出来的,又来自哪里……毛病,它只是一只狗,我跟它解释做什么?眼前的一切很怪异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别害怕,反正你也不懂,我想你不会在乎我是不是非人类……和这些奇怪的技能。来,张嘴,吞下去。”

阳毅的储多顾虑纯是多余,那狗热切的看着阳毅手里的瓶子,眼光再明显不过了,阳毅可以轻松看懂。温小霞那养的那只金毛就是这样,阳毅拿着任何它能吃的东西——有时候还得包括它不能吃的,这得看它的心情,从它面前就走过时,它就会发出这种眼巴巴的眼光。

“你倒是识货。”阳毅取了一整瓶喂给它,又拿一瓶让它叼着让液体慢慢的流进喉里,期望打点滴一样的效果。

这狗倒是懂事,智商高得可怕,第一瓶就着阳毅的手大口吞掉以后,第二瓶当真在阳毅的吩咐下慢慢的咽。

一瓶回复药剂下去,效果立竿见影,那狗连喘气的声音都变粗了,伤口流血的速度明显变缓,呈渗出状。阳毅心中大定,道:“接下来,你会看到更诡异的,不过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知道对狗无用,但阳毅还是像医生安抚病人常干的那样,对着它发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让右手食指的利甲慢慢的指了出来。再在那只狗很人性化的显得吃惊的眼光中把它变形成一片竖着的刀锋状结构,史上最锋利的手术刀顺利成形。

知道自己的爪子带有腐蚀性,貌似李光被自己抓过以后身体的的反应很强烈,伤口迅速腐败,情况非常糟糕。但阿尔达曾说过,这种力量可以自行控制。阳毅便努力想着不让它发出那种追加伤害的力量,试着在狗的伤口轻轻上割了一下看效果。

果然,新出现的创口流出的血流鲜红,不带任何毒性。阳毅便大着胆子切开它的伤口,将里面的东西挖出来。

四支断箭,当真一如自己所想带着倒勾。勾尖是一种银光闪闪的金属,看上去像银,却远比银更加坚硬,应该是某种混和的合金。三个血窟窿里同样也如阳毅预料的那样挖出了子弹,三颗弹头被擦去了血迹后都是银光闪闪的,和箭头材质看上去一样,像也是混和着银材质制做的弹头。

阳毅越发不屑,有钱到有银来做子弹,却跟一只狗过不去,当真吃撑了,涨得蛋疼!

第一处,第二处伤口阳毅还很手生。越来到后越熟练,加之指尖的利刃本就是身体的一部份,使用起来就如成词形容的那样,如臂使指,灵活自如;那狗又聪慧得知道配合,再疼都不挣扎,整个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

“呼!完了!”阳毅呼出一口大气,挥了一把额头的汗。再去看那只狗时,它竟挣扎着冲阳毅点了点头,颇有点道谢的意思。

阳毅以为自己眼花,又看它时,对方一双眼里平静无波,露出的是真正狗只一般的欢喜。

“嗨,你在谢我?不用谢,我算是半个医生。”阳毅微笑道,把它嘴瓶子拨下来,重新换了一瓶满的。

“来,大家伙,现在是真正的治疗。”

平伸出一双手,虚空拢在狗的身体上空,阳毅笑道:“这可不是人人都会的本事。这是阿尔达教我的技能之一,名字就叫做初级治疗术。”

微微闭上眼,回忆阿尔达所传授的咒语,轻轻唱了出来。刹那间,阳毅的衣衫突地无风自动,一股虽然在天地间存在了已久,但没有人能调动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齐聚到阳毅手上。立刻的,那两只手掌之间投射出微亮的白光,如雾一样笼罩在狗身上,流动着,像是真正具有实质一般的流体一样流入狗的身体。

那狗已经完全惊得呆了,用见鬼一样的眼神看着阳毅的手掌,感觉到那股纯正的光明系力量流入自己的身体,努力修补着受伤的肌肉组织。

随即,它享受的闭上眼,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舒服。

这个过程持持续不了多久就把阳毅的力量抽空,身体这股光明力量可跟狂暴时那身黑暗力量没法比,大小强弱的程度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前者大得恐怖,毁天灭地一般,后者则弱小得太多。所以阳毅不得不拿起法杖,借助它继续进行。纵然这样,也只治好四处伤口而已。它身上还有三个窟窿眼和腿上的伤照顾不到。

满头大汗的结束这个过程,阳毅又去看它。它已经因为体力不支,缓缓的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死不了了。”阳毅有些满意,对着它其它的伤口皱起了眉。

瞅了瞅身上的旧袍子,纯棉的,可以用做绷带。这是阿尔达送他的东西之一,有着这个慈详的老人很珍贵的情谊。心里虽然有些舍不得,阳毅还是割爱般的用利爪把它切成条,裹到狗的身体上。

此时,阳毅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那狗的伤口在取掉了里面的武器以后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没错,就是肉眼可辨,能看得它们在极其缓慢的发生变化。这种变化虽然慢得离谱,比起治疗术下的伤口愈合慢了几十倍,但有点医疗常识的都知道,肉眼可辨是什么样的可怕速度?

知道自己的回复药剂效果很好,但没有好得这么夸张。会这样只得说这狗的身体怪异,自愈能力好到可以被直接送进科学研究所。

换作以前,阳毅必定大吃一惊。可现在的阳毅不是以前的阳毅,难道他自己身上的怪事还少么?所谓见怪不怪,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倒不太吃惊,只是对这只非常怪异的狗更加喜欢起来。因为它有点像自己,脱离了正常的范畴,这让阳毅有点找到了同类的感觉。

都不是正常的家伙,聚到一起时当然觉得亲切,阳毅便抚了抚它,认真的道:“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我现在很怀疑他们打伤你的真正目的。”耸了耸肩,又道:“不过,谁在乎?正好我也是妖怪,我们算是凑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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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沃尔夫

事实证明,这狗的体质和自愈能力当真好得出奇。在取掉了体内残留的武器以后,它第二天就能走能跑能跳,活动自如。

这番经历下来,一人一狗算是患难相交,成为了朋友。那狗不知道是出于感恩还是什么原因,伤好以后就不再离开阳毅半点,除了找吃食以外,总是蹲坐阳毅身边,那个头比阳毅还要高一点儿,颇有狗中帝王的味道。

不知道这狗到底是跑出来的遗弃犬只还是真正的野生狗,阳毅完全懒得计较。有这么一只忠实的非人类伙伴陪着自己,心底觉得很安慰,似乎还没有被世界所抛弃。

有时候,阳毅甚至悲哀的想,兴许自己老了以后,身边就只有这么一只狗陪着,每天孤单的坐在老旧的电视机面前,看着球赛喝啤酒;不看电视不喝啤酒的时候就想着过去的往事。男人与公狗,住在一所小公寓里,就是最写实的寂寞男人的一生写照。

“嗨,沃尔夫,又找到吃的了?”阳毅看到狗叼着吃的回来,亲昵的呼唤道。他不知道这狗有没有名字,看它长得像狼,就直接根据Wolf这个单词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沃尔夫,更亲昵的时候就直接叫它大家伙。

沃尔夫的生存能力比阳毅强得多了,在阳毅在垃圾山呆的三天里,全是这狗在找吃的。它总是能成功的找回许多新鲜的吃食,自己干掉四份之三,四分之一留给阳毅。

现在,一人一狗就都坐在临时的洞口,啃着沃尔夫不知道从哪里叼回来的一大串香肠,眼光看着满天的雨帘。

雨还在下,一直下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放晴的意思。整片天空阴沉得像是已经塌下来一般,厚重的直压在心底,隐隐约隐带着某种不详的感觉。

阳毅啃完了自己的香肠,无意识的伸手去抚摸沃尔夫。它起初对阳毅这种举动十足的排斥,被阳毅摸了几回以后大约是觉得十足舒服,现在顶多会在阳毅伸手过来时不满的哼两声,接下来就变成了满足的哼哼。

阳毅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它的背,眼光看着满天雨帘,低声道:“大家伙,我以后该怎么办?我应该不应该回家?朱女士应该已经担心要死了吧?可是我又不敢回去,我现在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根本不知道哪个时候就会被引暴。如果让我的家人发生危险,我宁愿就这么一辈子流浪。”伸手在沃尔夫下巴揉了几下,道:“你会陪着我的是不是?大家伙,我知道你会。你会是一个好朋友。”

那狗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瞧了阳毅一阵,重新垂下来。这一次,态度更显亲近,它把头放到了阳毅腿上,把它当枕头使。

阳毅轻轻笑了笑,有些悲哀,又有些无耐。男人与公狗啊,听着就觉得凄凉,或许自己以后的日子就这么了。

正出神的想着间,洞外传来垃圾被踩得冒水的噗噗怪声。阳毅微感诧异的往外看去,只见一个身影出现在洞口。

是那天朝自己扔垃圾赶自己走的那个男人。

男人手里又提着一个破塑料袋,一靠近洞口沃尔夫就冲他发出了威胁一般的咆哮。男人吓了一跳,把手里的袋子扔到了阳毅面前,往后退了几步,道:“吓!好凶的狗!怪了,这狗以前就在这里四处乱晃,凶恶得很,谁也不敢靠近它,现在它倒是肯跟你亲近。”

阳毅不解的看着他。

那人挠了挠头,道:“我叫张志贵。我妈让我给你送几颗蛇蛋过来,我在草里捡的,煮了能吃。趁热吃吧。小兄弟,别怪我脾气坏,生活不容易,在这里生活久了,谁都会变得自私。”说罢,大约是觉得自己上次态度实在恶劣,讪讪的笑笑,转身离开。

阳毅心里升起一丝感动,追到洞口来递给他一块纸板,道:“雨大,顶着这个。”

那人接过,又看了阳毅两眼,眼里浮起出一比带着感情的神色,突然道:“看你气质、打扮,就不是这个垃圾山的人。小兄弟,不是我说你。有家就该回去,等到哪天你也像我这样,连家都没有时,你才会知道失去的珍贵。没有人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你就打算在这里呆一生?你们这些少年仔就是脾气大,成天跟只小公鸡一样只会梗着脖子要强好胜,从来不知道生活的疾苦,更不知道生活并不是简单的两个字。有什么事情是和家里人说不得的?等到全世界都抛弃你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家人。那是再多钱也买不回的东西。”

说着,微微一笑,显得有些猥琐的脸上露出几分温和,又道:“我最舍不得我妈。谁都不要我了,她要。谁都当我是垃圾的时候,她还是把我当宝。所以就算我死,我也要养着她!她再老,再病,我也愿意。小兄弟,多用脑子想一想。树欲动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如果不是我……算了,算了,旧事不提。回家看看,说不定你会发现什么事情只不过都是你一时在钻牛角尖。进一步,有死无生,退一步,则海阔天空。”

嘴里说着,这才真的走了。

阳毅呆呆的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动容不止。这几句话大有内涵,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拾荒匠能说得出来。看着他萧瑟的背影,阳毅在猜想这人想必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直到他的背影看不见了阳毅才捡起还热乎乎的蛇蛋,对沃尔夫道:“那人还不坏,是不是?”

沃尔夫意义不明的哼了两声,对地上的蛇蛋不屑一顾。

蛇蛋的外壳十足坚韧,不借助工具想要弄开它有点费劲。阳毅便弹出爪子剥它,沃尔夫兴趣十足的看着的阳毅指尖的锋利甲片,很显然对它的功用极度满意。阳毅慢慢的剥着,自己吃了一只,喂了沃尔夫的一只,惊奇的发现味道居然相当的不错,便又回想起张志贵的话,一时间思绪翻动不止。

“大家伙,你说我该不该回去?嗯,至少应该通知家里人一声对不对?家里肯定已经翻天了,我应该打个电话才对。”突地自语道:““树欲动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老祖宗真有学问。我最重要的人也是我妈,我想就算我变成妖怪,我妈也跟张志贵的妈一样会把我当宝。或许我真应该打个电话,然后……也许哪天我能控制自己了,我就回家。当然,你得跟我一起回去。”

听到这句,沃尔夫从地上窜起来,跑到洞里刨了一阵,再奔过来时把嘴里找的东西吐到阳毅手里,阳毅赫然发现竟是两三枚一元的硬币和十来块钱纸币!

阳毅愕然,忍不住叹气:“你倒底是狗还是狗妖?”

沃尔夫张着嘴发出古怪的声响,竟像是在笑。

“哦,好吧。”阳毅捏着钱,终于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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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孙小浩——阳光小娃 01

岐江街头出现了很奇怪的一景,一少汁衫短裤的少年和一只体形硕大的狗相携走在大街上。天上下着大雨,一人一狗没有半点遮雨的东西,就这样让雨淋着在街头漫步。

连续的暴雨,气温一直在下降,不少人都穿上了秋衣,少年却只是汗衫短裤,头发被雨水打湿糊在前额上,连眼睛都盖了一大半。那只狗大得如同一只小牛,浑身被淋得湿透,脚步依然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走得昂首挺胸,尖耸的耳朵和彪悍的巨大嘴巴又站它带着一股子奇特的傲气,整体看上去比主人还更醒目。

这个诡异组合,当然就是阳毅和沃尔夫。

阳毅花了两元钱,搭上一辆从郊外开进城里的三轮拖拉机到了城里。下车以后,始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给朱山花打电话,就带着沃尔夫一直在街上游荡。

雨水实在很大,阳毅路过一所学校时,看到离它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巷子,就想进去避避雨,接下来的事情接下来再说。

往巷子里走了不到几步,忽然听见一个小孩子用倔强的声音道:“把钱还我!那是我的车钱。”

有个年纪更大一点的声音讥笑道:“鼻涕虫,回家找你妈哭去。这钱我接管了,告诉你,明天多带点儿,老子要去打游戏机!”

那小孩带着哭腔道:“还给我!”

有一阵撕打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记拳头的闷响,一声脚踹,随后身体跌倒在地上。最先那个声音哭嚷道:“你们这群人渣,仗着高年级就欺负我们这些低年级的!”

“不服气?那就快点长,以后就可以像我们这样没钱就找人要。喂,我说,三年级的,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青蛇帮?我是老大,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大爷带你混社会。”

阳毅远远的听见,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那位号称青蛇帮老大的,声音都还没有进入变声期,估计顶多读小学六年级,已经学着人当小混混,还取了个青蛇帮这么恶俗的名字。

正打算帮那个被抢钱的小家伙一把,那小家伙已经大声哭道:“流氓!你以为自己像英雄一样很不起?呸!我阳毅哥哥才是英雄,还是超级英雄,你们这帮家伙都是混蛋!哪天他来找我了,我叫他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听到自己名字,阳毅才觉得这个声音隐隐有些耳熟,突然就想起警局外头那个只见过一面的机灵小鬼。

“孙小浩?”阳毅试探着问道。

里面哭声一停,孙小浩惊喜的叫声响起:“阳毅哥哥?!”随即大声惨呼:“哥,有人抢我的车钱,还打我。你帮我揍他们!”

阳毅奔过去,看到地上躺的那个果然是孙小浩。他正狼狈的睡在地上,脸上留着一个清晰的泥巴鞋印,鼻子上还挂着一管鼻血。而旁边站着的也是两个小鬼,岁数比孙小浩大不了多少,一如阳毅猜想的那样,最多读小学六年级。

阳毅沉下脸,喝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出来抢人钱。你家里人就不管?他那么小,你们也下狠手打,鼻血都打出来了。我找你们爸妈去!”

孙小浩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抹了一下鼻血,躲到阳毅身后,叫道:“哥,揍他们!”

两个小鬼,看上去大点儿的那个简单就是一副小混混打扮,斜眉吊眼不说,裤腰穿得低到了脐下三寸,一头头发染得红红绿绿,十足欠抽。

两个小鬼一见阳毅比自己岁数大得多,身板又是长期运动的健康矫健型,心里有点惧,嘴上却不服,干叫道:“有事就找妈,你没种!”

阳毅又好气又好笑,挥了挥拳头:“信不信我揍你们?”

彩色毛的那个色厉内荏的嚷道:“你打,有种有打。欺负比你岁数小的,你是老大!”

这就是刚才叫嚣让人快点长大好找回场子的。阳毅气不打一处来,但还真没办法修理这两个小学生。再看看孙小浩鼻血抹得一脸花的脸,突地心中一动,邪笑了一下,道:“我是不敢打你们,不过……”

突地把脸伸到那两人面前,伸手拨开眼上的乱发,森然道:“我最喜欢小鬼的味道了。”

同时举起两只手,把十个手指头叉开作抓奶无敌手的模样。

两个小鬼一呆,就看到那一双作势欲抓的手的手指尖上,十片妖异的乌漆麻黑闪亮的指甲片在无声无声伸长,瞬间就长到了近两三寸长,整个片甲边缘锋利的锋芒全都隐闪着一种乌黑的光泽,像是染着剧毒一般。那人一双深蓝的眼里,正在被一种血色染花,迅速转成重染浓墨般通红的血色,在阴暗的小巷子里发出幽深的红光。

如此,再咧嘴一笑,让他们看到陡然长长的四颗尖利犬牙,恐吓效果就十足完美!

“鬼呀!”

两个小鬼怪叫了一声,骇得魂飞天外,拨足就跑。

“站住!”

两个小鬼哪里肯停,跑得飞快。还没到出口,沃尔夫缓缓走出来,就地一屁股蹲坐下来,上唇肌肉微微向上收提起,咧开嘴,露出里面锋利的大白牙,神气不善的发出攻击前的咆哮。

这头似狼非狼的凶悍生物堵住去路,两个小鬼当真吓坏了,转向阳毅,扑通一声就跪下:“大哥,老大,我错了!别吃我,放我一条生路。”

这是什么鬼话?烂电影电视当看多了,语言举止完全跟小流氓一样。

阳毅无耐的摇头,道:“钱留下。”

两个小鬼忙不迭将在孙小浩那里所得扔下,沃尔夫才不屑的让开。小鬼头们飞一般的跑了,估计一连好几天都会做恶梦。

阳毅过去拾钱,一看,吓!居然有两三百之多。这孙小浩当真还是一条小肥鱼。

孙小浩捏着鼻子跑过来,兴奋的道:“阳毅哥哥,你太酷了!快让我瞧瞧你的爪子!”,

“你不怕?”

“我怕什么?”孙小浩一把捉住阳毅欲缩回去的手,好一阵猛看,一边看一边嘴里还发出小声的惊呼:“酷!酷毙了!”

阳毅瞧着他咋咋呼呼的模样,心里没来由温暖起来,道:“小心,锋利得很,别割到手。”

“安啦,安啦!”孙小浩道:“还有没有其它的,都露出来瞧瞧!”

阳毅微笑:“我不是正常人,怎么你一点都不怕?”

孙小浩翻看着阳毅的手掌,又跳到他身上仔细去看阳毅的眼睛,兴奋的道:“不怕!阳毅哥哥是大英雄,就像漫画里的那样。我告诉你哦,再生侠是复活的死尸。绿巨人是随时都会暴走的巨怪,夜魔侠还是个残疾,至于你么……”偏头想了半天:“我想不出来。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英雄,超能英雄,阳毅哥哥你也是。你生来就是保护我这样的弱小的!”

你是弱小?刚才是谁被揍成滚地葫芦还直着脖子跟人叫阵的?阳毅突然有些想笑,什么负面心情和身为非正常人类的不良影响都被这小鬼驱散了个干净。

PS:

我小时候被高年级的抢过打电子游戏的游戏币……反抗,结果是被狠揍。回家还不敢说,因为那时候已经有了小男子汉意识,有事不找大人解决问题。

第二天揣了一根铁棒去找回场子。结果他们有五个……再次被狠揍。

这事我一直记得。

那天,回到以前生活的小镇,突发奇想想去看看当年揍我那个。结果还当真找着了,此君开了个桌球游戏厅,面容苍老颓废,睁着浮肿的眼袋型眼睛问我:“哥仔,玩一局哇?中桌4块,标桌6块。”

岁人催人,江湖仍在,但仇人已老,不再是当年的模样。当时心里的感觉五味陈杂,复杂得说不清,想述旧,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揍过我两回?于是我一个人玩了二十来分钟,兴趣缺缺,扔了五十块,走人。那人在后头愕然,惊喜,谄媚的道:“哥老倌(四川土话,就跟叫大哥差不多,尊称),下回又来!”

心里头复杂的感觉就变得更加复杂。





当年你抢爷,现在爷给你小费!这叫以怨报德!

突然就在想,当年若是有个阳毅冒出来就好了。

另外,当年两场,我可都没掉一滴泪……唯一的想法就是:老子明天干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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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孙小浩——阳光小娃 02

阳毅缩回左手的爪子,拎着孙小浩的衣领让他离自己远些,不然指不定他兴奋的口水都会涂到自己脸上来。

这小鬼头不乐意了,扁着嘴嚷:“小气!看一下又不会死!”

“我怕弄伤你。”

“哪里可能?你又没辐射或是会生化传染,我更确定你不带病毒。”上下打量着阳毅,笑嘻嘻的道:“你长得比大多数奇形怪状的超能英雄要好看。”

我比那糟糕得多!阳毅暗叹,又道:“擦擦你的鼻血。”

孙小浩满不在乎的用衣袖抹了一下,道:“没事,早停了。其实我是故意叫得那么惨。”蹬蹬蹬几步窜到墙角,从砖缝里抠出一个手机来,得意的冲阳毅扬了扬,道:“我全录下来了。回头交给老师,我让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小子真狠毒,心眼忒多……看着那张被鼻血涂花,却笑得阳光灿烂的脸,阳毅受不了的摇头,哭笑不得。

孙小浩又道:“不过嘛,现在把阳毅哥哥也录下来了,那就只好算了,我会把它抹掉。每个超级英雄都是过着双重生活,就像超人,明里是个记者,背地里才是英雄。我懂,所以我会保护你!”脸上的神情大是自豪,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里的录相删除。

得……他把每本漫画书背了个滚瓜烂熟……张嘴闭嘴的如数家珍。

阳毅看着孙小浩手里的手机,有些心动,又有些近乡情怯,始终没有提出用它给朱山花打一个电话的要求。

孙小浩又缠了阳毅许久,他以为阳毅当真是来看自己的,能被这么一个超能英雄所记住,这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简直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谁在童年的时候没有幻想过漫画或是小人书里的三百万马力的阿童木或是单枪匹马千里救主的赵云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有多少热血少年梦想着圣斗士星矢和街头霸王里的白仔变成真人,一人教自己天马流星拳,一人教自己升龙拳,好让自己去惩凶除恶?对于孙小浩来说,阳毅就是那个幻想的人物,自己则是中了亿万分之一的头奖,竟然能见到活生生的拥有非人能力的超人类人!

阳毅被他左一声右一声的英雄叫得面红耳赤,更被他脸上完全赤裸裸的崇拜所吓到,嘴里真正的话总是没法说出口来,比如,他其实只是恰好路过。

“阳毅哥哥,你会维护世界和平对不对?”

这个题目很大,很为难人,很空洞,更荒谬。阳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尽管他想说:我来干这个,警察都去吃屎?

孙小浩自己自编自演的继续下去:“那当然是肯定的!”又问:“你打击罪犯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我啊?我保证不碍事!我很机灵,我会保护自己。真的!你会在暗中打击那些坏人是吧?就像捉弄那两个高年级的混蛋一样。再有人欺负我,你会帮我,是吧?”

阳毅低头看他,孙小浩纯真的脸上有一种诚挚的期待和愿望,巴掌大的小脸因为美好而不切实际的希望变得闪闪生光,出奇的可爱。

阳毅想拒绝,却说不出口。沃尔夫正襟危坐的蹲坐在地上,偏头打量徐铮,似乎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

说真话,太伤人;说假话,也伤人。

简单的二选一,又复杂得说不出口,是与非之间隔着的是天堑那么宽的鸿沟。

孙小浩眼里闪过失望,小脸黯了一下。随即又强做笑颜,乖巧的安慰阳毅:“没事,没事。我懂的,英雄的事情总是很多,没有这个空闲来理会我这个小孩。”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小胸脯可笑的挺得山高,道:“我孙小浩也很强!阳毅哥哥,不用担心,我来做你的后援!那些你不屑出手的鸡毛蒜皮杂事,都可以交给我办,我会替你办得妥妥当当!”

阳毅再次低头看他,小鬼一脸的幼稚,偏偏神色固执而真诚,那张巴掌大的脸散发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直击人心底深处。

不知怎么的,眼圈就有些微微湿了。感动与感激交织翻腾,感动这小鬼明明与自己素不相识,却要真心维护;感激他从头到尾都不嫌弃,没当自己是个怪物。

都说,孩童的眼最天真,永远都只看到最好的。又说,孩童的眼最真实,看到了都是去掉表相以后最真实的那一面。还说,孩童的眼最美丽,里面所映照出来的东西,再平凡、再怪诞,都可以美丽的不可思议,因为他们纯真得总是刻意剥去事物里不好的那一面,只看好的一面,拥有着一种让人羡慕的偏执。

于是所有人都说,孩子的眼睛是天使的眼睛。最哲学最会体会生活的人常被形容为透过孩子的眼睛去看世界。

透过孩子的眼睛看世界,世界会更美,更简单。

现在阳毅凝视着孙小浩的眼睛,它们一片清澈,映射着惊人的美丽的光彩,散发着简单而又浓烈的情感。天使的眼睛和它们比,只能是玻璃球!

阳毅便彻底动容,刹那间只觉得被孙小浩瞧着,自己最阴暗的那一面似乎也有机会变得美丽。

“谁把你生出来的?他们——真是太他妈伟大了!”阳毅喃喃道,突然之间很想一把捏住他,在他那张十足讨人喜欢的小脸上狠狠亲一下。

“我妈!还有我爸!”孙小浩得意的道:“我爸负责翻地播种施肥,我妈负责养我收获我,最后就有了我!”

这小子……阳毅那股子感动不已的情怀被完全摧毁,一时间只想到那个最恶毒的笑话:男人是牛,女人是地。从来就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被耕坏的地。放到孙小浩身上还算好,老牛没累死,还种豆得牛,耕出一条古灵精怪的小牛来。,

看着孙小浩一脸阳光嘻嘻哈哈的笑得开怀,阳毅心中大定,蹲下身来,道:“小浩,我家住在民族路西门桥边的四十七幢五单元二十号,你去找我妈,就说我很好,让她别担心。”

孙小浩接到任务,大是兴奋,忍不住又问:“你不回家?”

阳毅笑笑:“再等等,我需要时间搞清楚一些很重要的事。”

孙小浩似懂非懂的点头,掏了掏腰包,把那三百多块全塞阳毅手里。阳毅大窘,慌忙还给他。孙小浩摇摇头,道:“阳毅哥哥,你该剪剪头发,也该洗洗澡了,这股子味儿……安啦,我家很有钱,回头伸手一要又是两三百,像刚才两个王八蛋,他们如果真的急需要钱,只要好好跟我说一说,我给他们都不用还。揍我欺负我,一分钱都别想从我手里拿到!另外,貌似每个超能英雄后头都有一个财大气粗的家伙。嗯,我不是财大气粗,我就这点钱,你先用着。看你这样,哪像英雄?就跟那句成语说的一样……咦?怎么来说来着?哦,对了,走投无路!”

孙小浩的话一句中的。阳毅讪讪的笑,觉得用小孩钱很没面子,但孙小浩根本就不收回去,自己满大街流浪,又带着沃尔夫这个吃货……得,就别造作了,逐大大方方的收下钱,笑道:“以后谁惹你,就来找我。”

“好啊!”孙小浩兴奋的挥着拳头嚷:“超能英雄,我的金牌打手!”

阳毅斜眼看他,一大一小都捧腹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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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我那个出车祸的朋友不?一般来说,我码的字他只要有机会都会提前看。

今天看到孩童时代的幻想英雄这一段时,这厮突道:“我小时候也幻想过。”

当时我正埋头在剧情里,没太在意。后头突然想起,只觉得如同石破天惊一般。他居然也有过孩提时代的偶像?我一直以为他打小就这样,一张死人脸足可以用古井不波来形容。

我问:“你的超能英雄偶像是谁?”

这人陡然拉长了脸,抽烟,吐烟圈,吃花生,握着鼠标玩EVE(随便说一句,那个战斗号是我的。他的科研号根本就是个渣!),就是不理我。

这就惹毛了大爷我,一直不停的追问,就是不让他清静。

“毛*席?毛爷爷?枪杆子里政权。不服?打服为止!”

“……”

“阿凡提?智慧与嘲讽混合使用的内家高手,连山羊胡都猥琐得很有个性!”

“……”

“董承瑞还是黄继光?你这娃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

“矮子战争犯希特勒?矮是矮点,不过煽动的本事世界一流。啊!据说还是个Homo受疟狂。”

“……”

“大力水手波波?力气变态得馨竹难书。”

“……”

“武藤兰还是林志玲?哦也~那胸那腿那小腰,还有那一脸骚媚入骨的风情~~会不会是泰森还留着胸毛那会儿?听说他一拳就把他媳妇儿揍墙上贴着变成壁画。啧啧啧!暴力大猩猩!把他当偶像的人也是变态。”

然后这厮终于被惹毛了,怒道:“说就说!是奥特曼,你满意了?”

咸蛋超人?!

爱好很不一样啊……

老子当时就笑喷了。





都来秀一秀,小时候的心目中的超级英雄是谁~

58 惊现光系治疗术! 01

两个小时以后,名字叫做头发乱了的理发店来了一个又脏又乱的少年和一条巨大的狗。这对奇异的组合就一直站在门外透过玻璃门往里一直看着。人狗都湿答答的站在门垫上,很快就把门垫浸出一团水渍。

又站了一阵,少年像是下定了决心,推开门,拿出五十块,道:“我只出五十,我和我的狗都理发,能理个什么样的?”

人和狗都理发……一众头发造型稀奇古怪的理发师全都面面相觑。再说了,五十块能干什么?宠物美容一次都得几大百,更不要说捎上人。众人便面色都不好看,心里只盼着这穷鬼最好赶紧走得远些。

唯有一个清涩的少女举着电吹风和梳子怯怯的道:“只要你不好嫌我是正在学手艺的学徒工,就请让我试试手。”

少年便微微笑开,一双深蓝带黑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和打扮完全不相搭配的阳光,真诚的道:“谢谢!”

学徒女工被那笑容绚花了一下眼睛,兴冲冲举着剪子冲过来。

阳毅便上坐,沃尔夫当然是生人勿近,谁都动它都是找死。

又过去一小时,学徒女工举着剪子呆住,洗头抹脸之后,镜里印出来的赫然是一个阳光健康的混血少年。阳光里又混和着一些不合谐的忧郁,完全矛盾的两种气质被有机的揉合到一起,形成一种独具魅力的味道。

头发被剪短以后,阳毅那张混和着东西方优秀血统的脸露出来,配着那双多重经历后显得有些不合年纪的深邃深蓝眼瞳,就算是他的头发是狗啃出来的也会好看无比。

沃尔夫也呆住,悻悻的用找碴一样的眼光看阳毅。

阳毅伸手抚着清爽的短发,很是满意,再次道谢:“谢谢你了。”

少女叫道:“请等等!”冲回里间,扯了台数码相机出来,嚓嚓嚓地拍了几张,兴奋的道:“我拿来贴橱窗上,让人知道是我剪的!”

阳毅笑笑,见窗外夜色转浓,大雨再将夜色增浓几分,再找个地方等上一会儿,时机就差不多了。便唤了一声沃尔夫,一人一狗出门而去,留下一大堆后悔不已的眼光。





十一点五十分:

前台的护士拿起电话,公式化的道:“喂?您好。”

听筒里传来一个清爽好听的青年声音,礼貌的问:“晚上好,请问李光在几楼几号病房?”

护士脸上睡意立去,脸上警惕的神作大作,嘴里则用甜腻的声音问道:“先生,晚上好。请问贵姓?李光是特殊病人,必须经由特殊护理,不方便让人看望。就算是家人或是特殊的好朋友都不可以哦~~~不如这样,我想办法通知他,让他知道有朋友关心。先生请您留下电话、地址……”嘴里甜笑着,一双杏眼瞪得浑圆,左手拿着听筒,右手飞快的取下夹在耳上的铅笔在空中划着圈,让人迅速追查来电地址。只要再拖过四十八秒,同行们就可以追查到。但是,对方突然挂掉电话,听筒里只有一片盲音。

“谢谢。”阳毅浅笑着放下听筒,从公用电话亭里走出来,对着沃尔夫道:“果然是这家,因为他们从不对大众营业。特殊病人啊……我可是护理系的学生,只要是医院,哪里特殊,我还能不知道?。”轻轻一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远远仰头眺望在黑暗里若隐若现的高达三十五层的医疗大楼,又道:“大家伙,找个地方藏好。我一会儿回来。”

十一点五十五分:

一个黑影在地上先是蹲了一下,立即弹射而起,半空凌空用指尖突然伸出来甲片在高压电网上一压一弹,甲片就在这个过程中弯曲呈弓状,而后陡然暴发,在电网上激起一小团并不引人注目的电火花的同时也将身体向墙里斜弹而去。那人就借着势子在空中翻滚着,四肢都蜷在一起缩成一小团,沙漠上的风滚草一般打着旋在探照灯掠过之后落进墙内。

十一点五十八分:

阳毅顺利潜至楼角,再次仰头往上看看,无奈的叹口气,小心翼翼脱掉自己那双千疮百孔的板鞋,放它们放到草纵里的假山下压着。这才弹射回墙边,手上足上利爪齐出,像只壁虎一样跳到墙壁上贴着,四肢并用的迅速向上爬去。





十二点整。

李光躺在床上,听时钟敲出整点的鸣响。

铛,铛,铛,缓慢,凝重,很多次,如同自己以后颓废无力的人生。

上午特警队医生带着抱歉的眼光告诉他,由于不明病毒的感染,加上重伤及骨,这双腿当真是不行了,如果不及早处理,还会更加恶化继续扩展。因此锯腿的手术安排在明天,将会由特警处最好的医生,选用自己躺着的这家市里最好的,也是和特警队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强生私立医院来进行。

严格的说,医生很好,医院很好,组织对自己的照顾也重情而厚道。只是李光觉得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

明天,腿就没了。

所以,医生再好,医院再优,组织再同情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腿没了!自己勤练了二十多年的腿没了!

余生里,幸运的话,自己会在档案室的厚重纸张和电脑前呆一辈子,上下班时膝上放着饭盒,两手推着轮椅,脸上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不能再参与战斗,李芸的死也只能去求他人来解答。

由于身担高危工作,李光想过很多次自己是怎么死的,就是没有想过自己是怎么活着的,更没想到过用这种窝囊的方式。

时钟敲响最后一下的时候,李光突然惊醒一件事,明天不再是明天,它已经是今天了。

今天过后,一切都会被淹没,堆进角落里,腐败,消亡,变得没有意义。,

李光霍然坐起,愤怒的拨掉身上连着的所有管线,一把抓起铃铛送来的西瓜,狠狠将它砸在对面的墙上,压抑着嗓子嘶吼道:“去你妈的!”

由于动作过猛,身体从床上滑落下来,李光只来得及抓住床的扶手。

试了几次让自己爬回床上,自己虽然残了,但还是男人,再窝囊的样子也不能让守外面的护卫过来时瞧见。

努力拉扯扶手,想把自己拉回床上去。本该在这种时候最起作用的双腿反倒成了包袱,动一动就剧痛无比,每一根都像是足有十吨重,流失了全身的力气。

李光是倔强的,永不肯服输。但这种人力不可战胜的艰难最终击败了他。

李光颓然放松身体,双腿软软的拖着,身体靠在床沿,全身汗水湿透,泪水从眼角滑出来沿着脸边没打理的胡须一直滑进衣领里。

他不想认输,但事实上早已经败得一塌胡涂!

李光就这样吊着,一直木然许久,终于失声低声抽泣着,喃喃的道:“芸芸,我废了啊!”

窗外,风大雨大,劲风怪啸着从窗外刮过,雨点像散弹枪里射出来的子弹一样击打在窗上,将压抑的哭声和许多声音一起淹没,如同大海里滴进去的一滴水,最大的动静也只是转眼即逝的微弱水花,而后了无痕迹。

突然之间,李光就不在乎了。看到又怎么样?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自己废了的事实。便想放掉扶手倒回地上,就算了这样死了也好,至少什么都瞧不见,说不定还能和李芸重新相聚。

下意识松开手,身体软软向后倒去。

此时,屋里突然刮起从窗外吹进来的劲风,一双手臂从李光腋下穿了过来,支撑住李光的后背。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叹息道:“对不起,李光。”

李光霍然一震,停息的危机本能在那一瞬间全部高速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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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诈尸!谁说俺对李光不厚道?

吼吼~

59 惊现光系治疗术! 02

不说话,任由那人挽着自己,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残腿一事同时抛到脑后。

“你是谁?”李光沉声问道。自己一直对着门,门连动都没有动过,外面还站着四个特警队的实习队员,他们就算是实习队员,再不警惕也不至于来个人连响动都没有。这人的出现伴着突然而来的那一阵风,李光就已经准确判断出他来自窗外。心中不由得大寒——这可是三十三楼!

那人不说话,轻轻的将李光扶起来,往床上放。李光也不再作声,任由他搬动自己。

身体被放回床上,李光霍然伸手摸到枕下,掏出枪抬手就射。

这人能从三十三楼下爬窗而进,李光并不指望能射到他,他只希望枪声能被外面的人听见。

手指还没动,眼光乌光闪亮,嚓的一声,那人随手一挥,将枪筒切成三段。

李光更寒,连他手上的武器都没有看清是什么。本能的伸手往床头桌上一拍,右手挥手捏住弹跳起来的金属筷子,短枪一样剌出去。同时左手回缩,中指缓慢的亮了起来。

嚓!又是一声轻响。筷子得到了和枪筒一样的命运。那人快如鬼影一般的掠开又掠回,用古怪的声音急切的道:“李光,停手!”

最强的腿技被废,李光只剩下唯一保命的绝招。左手中指虚空点出,指尖黄光陡然一亮,一点光芒疾射!

指镖!

将全身异能聚集到一点,高度压缩后再弹射,初级威力都可以射穿两厘米厚的钢板!

李光只练成一指,也只发得出一发,以前经常自我调笑这一招的动作就像那句国际名骂:Fuckyou!逐戏称F指镖。

此时近距离发射,更是骤发难防。

李光还保持着那个Fuck手姿,却见那人千均一发间往后一仰,双手十指交叉盖在脸上,F指镖就击中他指尖的乌黑锐利甲片,往上斜斜弹飞,变了个角度无声无息的射进天花板里。

十根乌黑锐利的甲片实在太过眼熟,自己现在变成这样就是拜他所赐。李光又惊又怒,喝道:“你!”

声音还没出口,那人已经倒射回来,一手掩住李光的嘴,一手将他按死在床上,低声道:“嘘,安静!”

李光又是愤怒又是气急,偏偏被他按得动弹不得,只道这人上次杀自己不成,这次是来完成未了之事。

正奋力挣扎想要反击间,眼里的余光看到那人手肘弹出更长的骨刃,直接挑开了病服的下摆。

李光大恨,要是自己腿没有被废,他至少有十一个角度可以出腿,不会受这种侮辱。

那人挑开李光的下摆,反倒没有动弹了,两只眼睛慢慢亮起来,诡异的发着光,仔细察看李光的腿。

李光挣扎了一阵,见他再没有动作,心里也觉得茫然。反正挣扎无用,便不再用力,只是冷冷的看他。

那人瞅了一会儿,突然道:“我放开你,你能不能不动,不叫?答应就眨下眼。”

李光眨了一下眼睛。

阳毅就放开他,问道:“医生怎么说?”

李光冷笑道:“废了。”

阳毅不理他语气里的嘲讽,反正是自己欠他的,只道:“我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李光一楞,更加不解的看他。

阳毅愧然低声道:“对不起。我上次真的不是有意。我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更没想到会把你伤得这么厉害。”

李光绷着脸,不发一言。

阳毅又道:“再让我看看你的腿。”

不让看,难道还斗得过他?李光点点头,见那人轻轻捧起自己的腿,用那双散着毫光的眼睛仔细查看。

事情发展成这样,李光怒是怒,倒有点信了他没有恶意。

待那人检查完毕后放下自己的腿,李光不由得有点紧张的问道:“怎么样?”

那人道:“肌肉组织严重被我的爪子腐蚀,毒素已经侵入到骨髓,破坏了神经传导系统,糟得不能再糟……”

李光颓然放低了肩头,再也怒不起来,不带恶意的嘲笑道:“你的爪子和嘴可真毒!”

阳毅仔细想了想,把自己预想的和见到的串联到一起,谨慎的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我还想试试。”

“怎么试?我注意到你用的是准确的医疗术语,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情形除了截肢,再没有任何办法。”

“不一定。”阳毅道。双手伸平放到李光腿前悬空浮着,乌黑的利爪缩回指头,掌心开始放出蒙蒙的亮光。情形就如同两只掌心都嵌着一枚小灯泡,只不过散发出来的光明是活动的,肉眼都可以看得到它们像具有生命一般往上流淌,渗入皮肤里去。李光一怔,很快就感到除了痛觉以外再没有任何其它感觉的腿立即传来放松和疼痛缓解的感觉。

忍不住双眼暴突,失声惊呼道:“光系冶疗术?!见鬼了!你怎么可以同时兼备两种完全对立的力量?换了别人,早暴体暴成了渣!”

阳毅苦笑:“我也不知道。”

李光激动起来,强横的光系治疗术让他看到了一线曙光。

“来,不管你是谁。放手试一试。”李光盯着阳毅道:“试过以后,无论好与不好,我都不会有遗憾。”

阳毅点头,他一夜努力冒着大雨爬上爬下可不是为了试一试这么简单,他是在孙小浩那个阳光小娃的激励下憋足了劲,不顾一切的都要治好李光,不让自己后悔内疚。

捧起李光的腿继续看,许久后阳毅道:“我有个计划。既然它已经这样了,肌肉坏死、骨头变形。不如将腐肉完全去掉,将骨头敲碎重新定形,再利用光明系的恢复力量剌激这些骨骼和肌肉组织重新生长,完全以旧去新。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敲?”李光也是个狠人,说起敲自己的骨头面不改色。

阳毅举起手,光明转成黑暗,十指利刃全出,灵活的在空中随着手指舞动而舞动,道:“假如这个不行,外科手术室就像木工房,刀、锯、钻、锤、凿子、刮刀、锉子、钳子、剪子什么工具都不缺。”

李光呼吸一窒:“有你那双爪子,估计用不上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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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惊现光系治疗术! 03

阳毅有些懊恼的道:“如果有间手术室就好了。”

李光道:“出去往右转,走到尽应就是。”

阳毅伸对往门外看看,道:“外头有四个守卫。你能保证他们不阻拦?”

“不能。”李光看着阳毅脸上的蒙脸巾——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块破布,就这样蒙在脸上很有点生化丧尸的效果。“为什么怕把真面目露出来?我想,我们应该不是敌人。”

阳毅沉默了一阵,道:“我只想保护我自己。”

“你可以来特警队,我们需要像你这样身怀不一样能力的人。特别是你那种光明系的治疗能力,相信我,只要你肯来,人人都会把你当香饽饽。”

阳毅苦笑:“我都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人。你看到我的爪子和骨剌了,你说人应该有这个吗?以后再说吧。”

李光便不再劝说,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武技?”

阳毅摇摇头。李光也觉得正该是这样,这人的动作虽然快如鬼魅,但动作毫无章法,全是一种超级发达的运动神经的本能反应。便向阳毅伸出脖子,指着颈侧的一个部位道:“看到这里了吗?用可以击倒一袋五十斤大米的力量往这里一敲,人就会失去知觉。这些实习队员经过训练,耐击打能力比普通人高出许多,嗯……你就用二百斤的力量试试。”

“二百斤的力量是多大?”阳毅傻傻的问。

李光道:“你试着用手掌边缘击打一下床栏。”

阳毅信手一挥,没有风响也没有撞击声,床尾的铁制护栏无声息的瘪下去一块。

“这个力度行不行?”

李光眼皮跳了几下,道:“挨你这么一下,四个人一个都活不了……”

阳毅干笑,他确实没有太使劲,只能说现在这具身体他自己都搞不懂,其间发生了太多的变化,让身体不好控制。

想了想,一路沿着床栏轻敲,逐渐减轻力道。

“可以了,就行这个力度大小。”李光道,有些欣喜的看着面前的人。短短的交流,李光这个经验丰富的特警队战士已经准确的把握住许多信息。第一,这人是个涉世不深的少年,言谈举止想法都还很稚嫩。但不这意味他就是个呆头三,相反的他很聪明,相当的聪明,适应能力也很强。第二,这人自己都不熟悉自己的能力,看样子才觉醒不久。两种完全对立的力量出现在共一个人身上。第三,这是最重要的,这人不是敌人,无意伤了自己后正在努力想要挽救错误。这证明无论他的能力再邪异,心是善良的,行为也是正确的。

心里敌意全去,李光本能的开始大动心思,想着要怎样才能把他哄进特警队。

正动着心思间,只见那人猫着腰,伸手去推门,身体在门只开出一条小缝的时间突然消失。门外随即传来四个重物倒地的声音,随后那张蒙脸的脸又从门外伸了进来,发出有些窘迫的声音:“对不起,我不熟练。有个家伙头撞到了墙上,估计会起个大包……很大一个……”

李光莞尔一笑,心里头仅有的那点警戒也没有了。这少年大多数时候聪明且机灵过人,有时候还是有点憨,倒像是个心思纯良的少年。

“我去找推车。”少年说罢,又消失不见。

“有轮椅……”李光惊异他变态的速度,一个字才出口,那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片刻,他又回来了,一张手术推车被他平举在胸前,四个轮子都没着地,难怪没有半点声音。

聪明机智,有时候又有些憨,身具光明与黑暗两种了不得的力量,李光有些摸不着头脑,岐江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少年,而所有人都对他一无所察觉?

脑里糊涂的想着,身体已经被抱起放到推车上,那少年继续像举着一块棺材板一样举着推车,直冲冲的走了出去。

三分钟以后,李光被剥得像褪了皮的羔羊一样在无影灯底下放着。阳毅给自己穿上了正式的手术服,正仔细的清洁自己的手,再戴上手套。

李光静静的看他,他已经很确定,这少年绝对在某个医学系学习过,要不然也是个和它紧密联组系的学科。因为少年的动作非常娴熟专业,对手术室以及手术设备也相当的了解,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得到。

见那少年正在侧身取下脸上的蒙布换上遮口罩,李光偷偷的想要看清他的长相。只可惜他身体超常,又心存戒备,换装的速度极快,李光只能捕捉很少一点信息。比如,他的皮肤光泽富有弹性,年纪确实不大,是个少年。

阳毅再回来时,俨然一副手术大夫的打扮。李光见他眼光流转,那双会变幻出不同色泽的眼瞳只有在他放松一些没有什么戒备的时候才会转成一种深蓝带黑的颜色。估计这应该是他真实的瞳色,蓝黑,李光暗暗记在心里。

阳毅哪里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就透露出这么多信息,他所有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细节信息全被李光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一一捕捉住,记在心底。阳毅若是知道李光之样厉害,只怕会找个布袋将自己从头到脚笼起来,只露两只手在外头。

能力高强的小异形和经验丰富的老特警相比,道行还是差了太多。阳毅毕竟还是少年人,尽管经历比别的少年丰富曲折,仍是改变不了生存的时间太短,涉世不深的本质,一些不留意流露出来的信息李光来说已经相当多了。

现在,他正用手指弹着注射器里的气泡,让它们浮到顶端,挤出去,道:“为了妥当,做个试验。”

“那是什么?”李光问。

“利多卡因,一种广泛应用的局部麻醉药。我想试试你的腿被我弄伤以后麻醉药有没有效果。”

李光点头,他明白,自己不见得能忍得住那种痛。一个没有知觉的手术病人总是要比一个无意识动来动去的病人要好得太多。

阳毅换着角度注射了一些,过了一阵,估计应该起了效果,就试探着按按李光的伤口,问道:“痛不痛?”

李光面色剧变,咬紧牙关挤出一点声音:“痛。没起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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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惊现光系治疗术! 04

阳毅皱起了眉头,自己爪子上的毒就这么厉害?现代科技的优秀产品利多卡因也不起作用。还是……自己留下的后遗症用科学的方式解决不了?

心中一动,不想让李光知道,便快步走向旁边的房间,打开储藏空间,掏出一瓶黄色的液体,把它吸进针筒。

弱次级止痛剂。阿尔达的解说里,这是一种几乎接近于全能的肉体止痛药,唯一的用处就是止痛,除了这个再没有任务用处。除了不能缓解精神、灵魂方面的疼痛,其它方面几乎能全部搞定。它同有七个等级,弱次级是最基础那种,和它上面的六位同门师兄相比,它效果最低,不过可以混和到其它药剂中,比回复药剂。

它的配方是一份蛇麻草、三份马鞭花、半份圆叶三棱浆果、一份宁神花、二份空心草茎杆和半份地芦根,材料在阿尔达那个时代就已经不算简单。放到现世,除了蛇麻草和空心草,其它的阳毅见都没有见到过。哦,对,马鞭花见过,见过化石。

举着这管黄澄澄的液体出来,李光引起了警觉:“那又是什么?”

阳毅想了想,回答了一半:“一种古法配制的药剂。”

古法、药剂,李光敏感的记住,看向阳毅的眼光变得越来热烈。第九组需要什么?最缺的就是一个这样的奶妈型人才照顾组员。他的存在,可以让更多的队员和战士生存下来,回到对抗邪恶的战斗中去。没有人能比他更重要!

微微眯起眼,李光不经意的道:“上次是你在饮水机里放的去诅咒药吧?”

阳毅微不可察的一滞,继续不为所动的推药。

只可惜躺着的是李光,微小的动作和神情违和他都能捕捉得到。当下不再言语,只看阳毅推药,心里头的猜测已经落实。

弱次级止痛剂推进李光的肌肉里,疼痛很快得到了舒缓。李光敛下眼帘,不让这少年看到眼里的急切光芒。

这少年,九组要定了!谁来跟他争,他跟谁急!

“还痛不?”阳毅按压伤处。

“管用。”李光轻轻道。

阳毅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有没有什么过敏史?”

李光道:“我对麻药不过敏,也不是过敏体质,大小手术我一共做过六次。你可以按我左边的腰,那里少根肋骨。”

“那好。”阳毅道:“我打算给你吸入式麻醉,配合这个药剂一起使用。”

李光于是又点头。

阳毅把呼吸罩扣到李光脸上,打开施放乙醚的不锈钢罐阀门,幽了李光一默:“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李光转动着眼珠看他,声音在呼吸罩下显得有些模糊:“来九组吧!我和王劲洛罩你。”

阳毅正待拒绝,李光的眼睛已经慢慢合上。

阳毅弹出利刃,喃喃的道:“保佑我,别弄得更糟。”当下狠了狠心,一爪向着李光的大腿划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光恍惚醒来,下腹涨得厉害。这是麻醉后遗症之一,尿滞留。

努力找回意识,调节着眼光焦距,看到那少年站在自己床前,已经换回了可怕的生化丧尸一样的蒙脸巾,正双手微曲虚空悬在自己腿部上空,那种流质的光一直流入自己的腿。现在,腿部的感觉变得清晰了,仍是痛,但多了一种连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这让李光本能的松了一口气。

“几点了?”

“差十分钟五点,天快要亮了。我现在才知道,做一个手术室的外科医生真是不容易。”

“成了?”李光哑着声音问。

“恭喜。”阳毅疲惫的浅笑道:“你以后又可以施展你华丽的腿技继续踢人。而且,其中还发生了一些我也不清楚的变故,你的腿……”

“我的腿怎么了?”事关自己,李光做不到不紧张。

“会变得更强。”阳毅轻笑,放下手。他的光明系力量还是不强,支持不了多少会儿,只能断断续续的施放治疗术。“另外,我中途补了外面你四个队员三次重击,希望别敲出问题来。”

“谢谢。”李光由衷的道谢。

阳毅点点头,沉默了一下,道:“我要走了。”

“等等!”李光慌忙叫道:“请来特警队吧!”

阳毅摇头,他只想要过正常的生活,这具怪异的身体也罢,奇怪的能力也罢,包抱特警队,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和朱山花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努力学习,毕业以后找个好工作,爱上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结婚,生个可爱的普通小娃娃,再看娃娃长大,看他把普通而平凡的生活周而复始的继续下去。

“你为什么对特警队这么抵触?”

阳毅又摇头。他不对是特警队抵触,而是对自己不应该拥有的这些怪事奇能抵触。正好相反,身边有着史诚这个正义感超强的大哥,他对警察、消防员、医护人员这类的人有着本能的好感和敬佩。但是,已经成为怪物的自己一但和特警队这个特殊群体牵扯上,阳毅更觉自己像是贴上了写着怪物两个字的标签,这才是他正真的抵触的地方。

见阳毅不语,李光奋力支起身体,道:“给我说三分钟说大道理,你再离开,可好?”

阳毅沉默的点头,李光说什么他都不打算听进去,但他终究是亏欠李光,只得听完再走。

李光道:“我以前是个乡下小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好好念书,将来找个好工作,孝敬我父母,结婚生子。直到我所呆的那个小村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摧毁,我才知道,世上真的是我们不了解,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

“一夜之间,整个村子都不在了,还好我和爸妈去走亲戚,躲过一难。我家是好,但我那些叔叔、伯伯,婶婶、姨姨,陪我一起长大的玩伴都不在了!连我住的瓦房都被夷为平地。这时候,我看到了李芸。她做为分析研究人员来到我生长的村子。”,

“然后,我们相识、相恋。慢慢的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自私,做男人更应该担起保护弱小的责任来。可以这么说,李芸这个甜美的女子让我知道该怎么做人才会活得更有意义。”脸上浮起落寞:“可惜,连她也不在了。”

迅速摆脱这种负现情绪,李光又道:“少年,你很强,身负的那种治疗系能力更是可贵。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加入特警队,加人民和世界做一点贡献呢?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人可以放弃自私为他人付出。只有这样,这世界才会更美好,人才会活着有着价值!所以,来吧,请加入特警队!”

“没错!这个工作高危,就算是高额的收入都不能和它所要承担的风险平衡。可是,只要加上别人的感恩,那些真诚的谢意,你就会觉得你所付出的和那些真实的心意相比,全都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少年,来吧,为更崇高的理想和真真正正的和平伟业贡献你的一份力量!”

阳毅默然的听着。为世界和平,为人类繁荣,为了更崇高的理想,不啦,不啦,不啦,像是在说着冗长而繁杂的废话,一切都不切实际。一个遥远而空洞的目标摆在遥不可及的地方,就像一只鲜美的大蛋糕,看在实在美味无比,可就是吃不到!

理想?阳毅自认为没有。目标?很小,自己只希望做个普通人。抱负?那是扯蛋,九零后都是享乐派,标榜独立个性,没有空闲时间去想抱负。为世界和全人类?这更是天大的笑话!只要没被传销洗脑或是政府洗脑,谁都知道这些是好莱坞大片里演的内容。它们通常都精彩、火暴,伴随着绚丽的特技、无所不能的男主角、名贵的靓车和三围尺寸夸张的美女,所有的内容都吸引眼球,糟糕的是没有一样是真实的。

就如同李光的话一般,一堆大道理堆成框架,内容虚无缥缈。

阳毅继续沉默,而后摸了摸鼻子,惊觉隔着蒙面巾才放下,轻声道:“我才十八岁。”

是啊,才十八岁。

对于十八岁的花季少年,他能真正的懂得什么?他能真正了解到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早已经风雨动荡,处在一种无法预料的危难当中?

李光默然,知道自己这份真心诚意的热切招揽已经落了空。有些颓然的道:“我没能打动你,是么?”

阳毅诚实的点头:“可能我就是那种没有理想的小人物。吃得饱,穿得暖就够了。对不起……”

李光脸色很难看,勉强着道:“没事。凡事不能强求。我最后只有一个小要求,当危险到来的时候,别袖手旁观,好么?因为这也关系到你自己,你所要保护的人。”

阳毅不是太懂,犹豫了一阵还是点点头。

“我走了。”

李光强笑着:“慢走,注意安全。希望还有机会再见。”

阳毅退至窗边,一个翻身,凌空向着窗外翻去。

三十三楼来去自如……这就是自称的没有理想只知道吃饱穿暖的小人物?个个小人物都像这样强横,世界要不是太平了,就是没了。

李光怔然望着窗外瞧了一阵,确定这个少年当真已经离开,嘴角便慢慢向上弯起,那种失望的颓然全然尽去,脸上焕发出算得上是愉快的笑意。

小子!来日方长,我跟你慢慢斗!九组收不了你这个大菩萨?我还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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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新的一天

王劲洛六点半就到了强生医院,在门口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眯着瞧了医院的招牌许久。强生医院,大约是增强人体的生命力的意思吧,可惜名取得好,也不能把李光的腿强生出来。自己手底下这员大将,终究是折了。

进了门,看见铃铛已经先自己一步到了,正紧张的弓着背坐在长椅上,焦急不安的啃自己的手指甲。

“组长!”看到王劲洛过来,铃铛从长凳上跳起,举起手里的一盆小仙人掌,道:“你说,我带这个礼物合不合适?我希望他能像沙漠上的仙人掌一样有着强横的生命力。”

对于一个将要被截肢的病人来说,最合适的礼物应该是一双建全的腿。王劲洛低垂眼帘盖里眼里的黯然,强自微笑:“很好,这个礼物非常有生机。他会喜欢的。”

铃铛点头,看破了王劲洛的言不由衷,又开始不安的啃指甲。

“手术安排到几点?”

“八点半。”

“还有两个小时,我去看看他,给他打打气。你要不要一起来?”

铃铛摇头:“我暂时没有勇气。组长,请帮我带声好。就说……嗯……就说,无论有没有腿,他在我心中都一样,是打不倒的狠角色!”

王劲洛轻叹了一气,忍不住伸手去抚铃铛的脑袋,后者心神不宁的受了他一抚,焦虑的坐回了长椅,继续啃指甲。

王劲洛搭乘电梯到了三十三楼,奇怪的没有看到李光病房外的四个守卫。推开门,看到李光摇高了床,正在看着外面的天空。那里仍是阴云密布,大雨倾盆。

心里有些诧异没有看到忙碌的护士在准备着手术前的工作,测体温、血压,注射手术前的药物什么的,便怀着疑惑的心情小心的察看李光的脸色,发现竟要比自己想像的好得多,王劲洛不禁大感安慰,这个汉子好像并没有被挫折打倒。

“保护你的队员呢?”

“我让他们去休息了。事实证明,有他们和没他们没有差别。”

王劲洛一怔,踌躇了许久后,问了个禁忌话题:“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哦。”李光应了一声,答道:“我打算出去以后就进三级强度的练习室,继续提高腿肢。然后打算把F指镖再提一个等级,它的威力实在太少,至少也得练到能发三镖或是两个指头发镖。另外,我还打算去全身的强化训练。情报组我也打算去看看,打听一个人的消息——”

王戏洛见他顾左而言它,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心伤的悲哀,却又不得不提醒他看清事实:“我问的是你手术准备得怎么样了。光光,你腿没有了!”

“有啊。它们好好的。”李光笑吟吟的道。

“光光。”王劲洛叹气:“你……”

“瞧。”李光掀开床单,王劲洛陡然闭嘴,倒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的道:“这不可能!”

床单下,李光的双腿光溜溜的裸在外面,除了有着一种像是初生一般缺少了阳光洗礼的粉红皮肤,它们健康得足可以去参加美腿小姐的比赛!

王劲洛又惊又喜,猛然冲上去抓起李光一只腿放到眼前仔细查看。它们果然健康无比,粉嫩嫩的像婴儿的腿一般宛如新生,连原来那些旧伤痕都看不到。

“不喜欢我现在这双?我也挺怀念我原来的,没有腿毛后光秃秃的看上去很别扭。唔,给它们点时间,我想腿毛应该能再长出来。”

“操!我太喜欢了!”王劲洛大暴粗口,抓住李光的腿一阵猛掐狂捏,确定它是不是真实的。因为还在昨天,他曾经看过它们有多糟糕,糖尿病晚期的坏疽远远不能跟它相提并论。今天他看到的却是一双健康的腿——虽然显得非常稚嫩。不过,谁在乎?腿回来了,李光这个自己身边的哼哈二将之一又可以继续和自己并肩战斗!

“嘿!轻点,轻点!我才找回来的腿。”李光也忍不住跟王劲洛一起兴奋,举起一只塑料杯,戏道:“来个布丁?铃铛上次带来的,我一直没有心情吃,现在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光源源本本的说了,道:“组长,这样的人,你要不?”

“要!”王劲洛万分肯定的道:“我不在乎他身上的黑暗力量,只要能最大程度保护我的组员就行。我现在就给我所能给你的权限和资源,一定要把这个人吸收进组!有什么事,我顶着!”

李光放下布丁杯,道:“我现在很肯定几件事。第一,他不是医生就是护士,或是相关人员。他对药品和医疗器械非常的熟悉。”

“明白。”王劲洛道:“我会让人把寻人范围集中在这些职业上。这个范围应该不大吧?”

李光摇头:“还有志愿者,医科学生,别忘了,岐江光是诊所就超过两三千家。”

王劲洛有些泄气:“慢慢来吧……”

“他无意中说,他只有十八岁。”

王劲洛眼光一亮,和李光对视一眼:“志愿者和医科学生!”

李光补充道:“还有一双混血的蓝黑眼瞳,当然只要他在放松心眼的时候才会显露出这种瞳孔,其它时候……我只能说这小子戒备心很强,一双眼睛的瞳色流转不定,不是普通人类的眼睛。”

“明白。不过他即然会伪装,说了等于没说。”随即王劲洛又微嘲的笑笑:“终于把范围缩小到几万了。加上流动人口,应该有这么多吧?”

李光点头:“找他确实非常困难,更何况他对特警队好像还有些抵触的样子。”

“你没说试着服他?”

“可能么?第一次交锋,我全面战败。”

“可惜了。”王劲洛失望的道。

李光轻轻笑:“事实证明,拿那些大道理往这些九零后的孩子身上套,那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但是,我相信我有办法。”

“为什么?”

“他肯翻上三十三楼来治我,证明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也就是说无论他自私与否,胆小也罢,是否对社会公益嗤之以鼻,在他内心深处的地方,这个少年善良而仁厚。而我一直相信人性里这些闪光的地方,无论什么也掩盖不住。我所要做的,就是在社会现实消磨掉他这些优良的东西之前把他找出来,让他看清楚,人要怎么活着才更有意义,更充实。”

王劲洛轻笑:“看来,你的信心跟着你的腿一起回来了。”

李光面色一红,毫不忌讳的道:“确实是。所以我感激他,更想让这少年变成优秀的人。这大概算是我的回报吧。”

王劲洛温和的不去嘲笑他,只道:“那现在手术也不用做了。是不是应该通知铃铛?她担心坏了,再不告诉她,我估计她手指上的指甲会被她自己全啃光。”

李光笑着点头。片刻之后,铃铛高昂的狂喜尖叫自远处响起并迅速移近:“天哪!天哪!李光,是不是真的?!”

“是。”李光笑应。

梳着马尾的亮丽少女风一般冲进来,毫不客气的掀开床单。

“哎,哎!”李光惊叫:“小姐!病人都没有穿内裤!”

“谁在乎?那恶心玩意儿谁爱看?让我看你的腿!God!我第一次发现我对看别人的腿有强烈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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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中国那古老的技艺 01

朱山花把红烧狮子头又拿去热,她已经热了四遍了。她希望阳毅在回来吃到它的时候是热的。

这样的步骤朱山花已经干了八天,连续做了二十四的天红烧狮子头,就因为阳毅爱吃。

但是,八天内阳毅没有任何消息。朱山花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每当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会本能的冲到门边打开门,或是冲到电话边提起它,冲着它尖叫:“小毅?”

但每一次,要不就是她听错了,就是史诚带着安慰口气的抱歉声音:“朱妈妈,我正在努力。小毅不会有事的。”

正在努力,正在努力,正在努力……去你妈的正在努力!最为这句她没冲着史诚嚷,她知道史家大哥心里也急坏了,从小一起长大,史诚就是阳毅的亲大哥,他不会比她更少爱阳毅一点。

沮丧、愤怒、焦急、恐慌,让这个张扬的女子生活全乱了套。她现在不敢听收音机,不敢看电视,不敢读报,她最怕得知某某消息说又有年轻人死亡或是流浪者被盗窃器官后死亡,因为她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自家儿子。

仅仅只是八天,原来总嫌不够纤细的腰身锐减成婀娜的尺寸,附带赠送两只黑眼袋和一脸的焦黄。

现在,她正在瞪着第五遍热好的红烧狮子头。瞪了足有半小时,直到它不再冒烟时才终于忍不住对着它无声的抽泣。

没了阳毅,这个家太空荡,太冷清,太寂寞,太凄凉。少了他,什么都不对劲,做什么事都没有意义。

儿子啊,你到底在哪里?

门铃突然响了。

朱山花霍然抬起头,侧耳静听,她怕又像以前的许多次一样,总是自己幻听。

这次好像不是,它一直在响,被人固执的按着。

朱山花三两把抹了下脸,冲到门边,一把拉开门,灿然笑道:“小毅!”

笑容突然凝住,门外站的是个小男孩,十岁左右大,正睁着一双灵活的眼睛看自己。

不是阳毅。朱山花脸色暗下来,失望的轻声问:“你找谁?”

男孩转动着过份灵活的眼睛,先是低头看看手里的备忘字条,再扬起一脸讨好似的笑容,问道:“朱阿姨?民族路西门桥边的四十七幢五单元二十号的朱阿姨?”

“你是谁?”朱山花按捺住心烦,再一次问。

“终于找到你了,你们家的楼好难爬……我叫孙小浩!”那小孩开心的笑,一双眼睛在圆脸上滴溜溜直转,过头的机灵与狡黠混和在那双眼里。





阳毅正在沃尔夫在街上晃荡,李光的话早已经如风吹过一般没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李光自己说的,阳毅完全没有为任何所谓的为XX伟大事业献身的觉悟,他只是认真的想应该怎么样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不会对家人朋友造成灾难。

假如某天突然清醒过来时发现熟悉的人已经被自己撕碎或是咬死嚼尽,阳毅觉得还不如现在就去站到铁路线中间等待驶来的列车或是去摸一下高压电线。据说,这样很快,也很彻底,估计自己的怪物体质都幸免不了。

李光的恢复只让阳毅高兴了一阵就茫然起来,依然感觉有家归不得。

拿着孙小浩给的钱去九点利超市买了四个加大尺寸的中国式比萨,一个自己咬着,三个都喂了沃尔夫。现在他和沃尔夫正缩在岐江广场的广告栏下看一个老者打拳。

从五点二十分阳毅第一眼看到他开始,他就在那里慢慢的打着拳。这拳,阳毅也认识,就是老头儿老太太们常常用来锻炼的太极拳。它一如既往的给人感觉很平凡,带着一股子中国风的特殊古风古派意境,赏心悦目的同时也如它朴实的本质一样,唯一的用处就是拿来锻炼身体,增加机体活性。用来战斗?那是电影演的,小说编的。

待到阳毅买了大比萨啃完回来,老者仍在打拳,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雨大,平时来锻炼的人今天都没来,就只有老者一个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打拳,所以阳毅才注意到他。

没什么可看的,阳毅就看他打拳。

太极拳的招式里阳毅认得一小部份,这得归功于以前住西潭时温小霞她妈。温妈妈也好这口,总是每天起床后会打上几圈,阳毅常常看到,所以大众化的四十八式里白鹤亮翅这些起手招术,还有什么左单鞭、右单鞭、斜背靠、肘底锤、掩手撩拳的也不陌生。

有爱锻炼身体的老人练拳这并不奇怪。他只是佩服这老者的毅力,当别人因为天气的原因停止早练的时候,他依然风雨无阻,这可不是谁都做得到。

又看了会儿,老者已经不打那四十八式了,出手踢足间虽然仍是太极拳那种意境,慢得悠远、慢得随意、慢得自然古朴、慢得有一种像是恒古就存在的韵律,但招式已经明显变得不同,显得敏奥而博大,引人之极。阳毅微微有些吃惊,更加留意的看他。

又看了一阵,越发觉得古怪,隐隐约约好像捕捉住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想了想,左右四下仔细查看,确定因为大雨和时间还早,整个广场上没有其它的人,就只自己这里有人,才小心翼翼的用手挡住眼睛,开始慢慢的提升眼睛的能力。

当眼睛以超越正常人的水平开始观察,并发出蒙蒙的亮光的时候,阳毅立即看出了不同。

在别的地方,所有的雨滴全是以一种斜角度往下坠落。在能力提升的时候,它们下落的速度慢了好几倍,阳毅可以清晰的看到它们滴落的轨迹,就是一条斜射线。无数的雨滴轨迹组合重叠到一起的时候,就组成一幅用斜直线错落描绘的几何线条画。所有有线条全部呈空间平行状。

这是指绝大部份情况,绝大部份以外的情况存在于老者身边。

以他身体,包括伸手踢足伸展时能达到的范围形成了一个特殊空间,凡是有雨滴侵入到这个空间,一律改变了轨迹。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力场在牵引着它们,它们总是会被吸过去,粘附到那个力场上,再旋转着被甩出来,呈切线方向四面八方纷飞。当很多雨滴都这样的时候,老者周围那一圈看在阳毅眼里,就如同一座立体的有着无数的雨滴样旋臂的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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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中国那古老的技艺 02

这太奇异了!以个有的力量去引发天地间的浩然大力,而它的核心居然是一种要求做到平衡的理论。就算是阳毅怪事已经见得足够多,仍然不得不惊叹眼前看到的一切。

那中间挥拳踢足的老人,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独的人体。在阳毅的眼里,他看上去更像某种宇宙中非常古老的存在,显得平和、真实、宁静,以自我为中心运转着,什么都影响不到他,展现着一种奇妙的平衡。

对,就是平衡,老者所展现出来的特质中,这是最显著也最为优出的特点。他的每一次舒展,都显得那么的自然,悠远。完全是应合着天地间万事万物那种共用的特独的规律而运动变化。只要是从他手里施展出来的,无论哪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少,恰到好处。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平衡。平衡自我,平衡内心,平衡天地,做到无我无他,天地之间只存本心。

老人的动作并不快,闲日浮云一般撩拳劈,踢脚锤击。但层层的雨帘转绕着他,越来越浓密,到最后竟如同一只雨滴组成的密茧一般,圆满的形成了一只雨球,在雨中成为奇景。

阳毅身体里的血液突地就热了起来。自己需要什么?无非需要的就是这种平衡感,自己体内的那股子邪异力量,强大到根本无法控制。而一但失控后,自己就完全心神失守,也谈不上控制。即然控制无路,何不另外寻找出路,从平衡的角度去约束它呢?

中国有着漫长的历史文化,做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它绽放的灿烂光华比其它三家还更显亮。悠久而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灿烂的古中国文明积攒了太多的精粹,这种平衡学说就是其中之一。

在那些古老的学派里认为:阴阳运动是万事万物的运动规律。阳:凡是向阳光的、外向的、明亮的、上升的、温热的、永恒运动的,都属于阳。阴:凡是背阳光的、内守的、晦暗的、下降的、寒冷的、相对静止的,都属于阴。太极图就是阴阳运动哲理的缩影,它由一阴一阳相互作用,最终形成了一个代表圆满的圆。自己身负光明与黑暗两种极端对立的力量,光明可以看作是阳,黑暗可以看作是阴,中间的分界线就是自己的人类身体。这也就是说,自己不必强意去克制它们,而是去学习阴阳平衡这种古老的技能来慢慢调节,让阴阳双方的消长转化保持协调,既不过分也不偏衰,呈现着一种协调的状态,从而达到制约它们的目的。

当阴阳平衡以后,表现出来的就是一种精华内敛的平凡与普通。就如同眼前的这个老者一样,看似平凡,实则一身惊人惊艺全部内敛进古老的文化当中,形成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气质构成,只在需要时才绽放刹那的芳华!

自己虽是混血,但从小在中国生长,学习的是纯粹的中国文化,丝毫没有任何抵触,想来应该学得会。那可怕残暴阴邪的力量想必也应该可以由这种古老文化的精粹所平衡。

这么一想,阳毅顿觉天地洞开,眼前展露出无比美好的景像,禁不住激动得手足直颤。

再看那老者,已经打完了拳,神清气爽的收功。就在他收功的那一刹那,天地之间出现在短暂的凝止,如茧一般的雨滴像没有重量的悬浮一秒后哗然坠地,溅起一圈亮丽的水花。随即风轻雨飘,该怎么样的还是怎么样。这已经深得了平衡的原味,我心如一的时候,天就是天,地还是地,我仍是我;当我心溶入天地之间的时候,我就是天,我就是地,我也还是我,整个主观世界里的的唯一核心!

天地无用!

天地无用这句话的日语原意本身是指物品不可颠倒,但此刻阳毅更愿意从字面上去事解它,正是我心归一,天地无用!

这个圆满,便是太极,也是阴阳平衡,是抱元守一,也是自己用来做回普通人的救命稻草!

见老者举步要走,阳毅慌忙遮住眼,把眼里的光芒散去,匆匆追上他,叫道:“老人家,请等一等!”

沃尔夫茫然看了阳毅两眼,叹气似的又抬头看看天空的雨帘——它着实不愿意再让雨水打湿自己的皮毛,感觉相当的不好受。但阳毅奔出遮雨的广告栏,它也只好急忙跟上。

老人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阳毅。很精神的一个小伙子,带着一只大得出奇的狗,顶着寸许长的短发,正冒雨跑过来。

阳毅奔到他面前,热切的道:“您好,我叫阳毅。请问,我可以跟您一起学习您那种技法吗?”

老人怔了一下,随即温和的笑开:“雕虫小技,人人都会,有什么可学的?你去买本书或是光盘,陈氏杨氏的都有,照着练也跟我一样。”

阳毅诚肯的道:“四十八式拳式我知道,但老人家您使的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

老人瞳孔骤缩,随即一放,阳毅便觉得有一种无形的气势喷发出来,直逼身体。眯着眼瞧了他一阵,老人缓缓的道:“不教!”

随即扭头行开。他走势缓慢,速度却出奇的快,阳毅不使用能力得一溜小跑才能追上。

“老人家,老人家!”阳毅着急的道:“难道您也跟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一样,敝帚自珍,守着这些文化精粹带到坟墓里,而让后世子子孙孙断代么?中国古老的文化失传,一代不如一代,或许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老人家没有广为传播的心态!”

见老人目光决然,口气不容商量,阳毅情急之下只能激将。

老人霍然站住,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阳毅,道:“文化失传,是因为现在的年青人不求上进,早已经被外来文化腐蚀得千疮百孔,忘记了中国古文化的博大精深。就算我们这些老不死愿意教,又有多少年青人肯学?花上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来学毛笔、学围棋、学茶道、学技击,比得上花个三、五年学炒股、学扭屁股跳街舞、满嘴鸟文混个好出路快?心平气和的喝茶和激动的数钞票,哪个更讨人喜欢?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目光短浅的不是我们这一代,是你们这一代自认为了不起的新一代。去糟存精,是你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不要固步自封,放开心胸学习别人的长处,也是你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问问你,有多少人真正学了别人的好处?外来文化的侵蚀,早已经让你们分不清是是非非。拿来主义让你们只知道伸手要,张嘴求,还顾得上吃必须吃苦耐劳才能传播的古老文化传承?!真正的好东西你们没学到多少,烂德性学了个十足十!放肆!你没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老人眼里精光大放,阳毅呼吸一窒,只觉凛然的正气直压而来,让自己无法呼吸,连体内那股子邪恶力量都抬不起头,丝毫发作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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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中国那古老的技艺 03

耳里听老人继续道:“你看我打拳,无比是觉得新奇,抱着一种猎奇的心态来向我学习。我告诉你,这是拳法大忌,你要学不会,我还觉得没什么。你要学会了,我担心你上不上,下不下心神失控,由着心魔肆虐,小命都玩掉!”

听老者口气缓和下来,似乎懒得跟自己这种的岁数小辈口出狂言后计较,阳毅连忙正色的道:“老人家,我是真的想学。您教教我,好不好?”

“不教!”口气依然不容置否。

“为什么?”阳毅不肯放弃,急切的道:“老人家,我看您对于现今的年青人忘本的心思也有怨气,为什么不可以教教我,也让这种文化精粹传承下去?我没有钱交学费,但我有心!我是真的想学!我不会向任何人炫耀,更不是抱着猎奇的心态,只是想认真的学!”

老人停下脚步,正色打量了阳毅两眼,眼光微露惊奇,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仍是道:“不教!”

阳毅苦苦乞求:“为什么?求您教教我。”

老人站到阳毅面前,面对面的观察他,道:“即然你能看出门道来,我也不骗你。这确实是术极拳里的高深拳法。我也能看出来,你是真心想学,但我仍是不会教你。”

见阳毅脸上一片失望,颓丧的垂下头,老者放缓了语气:“活到我这岁数,人生百态已经看得足够,再练上这种拳法,对天地之间的事物就会有一些特殊的感应。少年,我知道你身体里有股子诡异的力量,所以我更不能传给你。让它失传事小,让它做为凶器为恶事大,对不起了!”

阳毅猛然抬头,惊喜的道:“您能看出来?!”

老人点头:“张祖师爷由武入圣,羽化成仙而飞升,这事并不可查,也不可证。人是否能成圣成仙,谁也不知道。就算是缥缈无踪的传说吧,但是长久练拳,调节人的精气神,确实能产生特殊的天地感应绝对不假。就比如你,看在我眼里,我能看到你背后宠大的邪恶阴影,这个我在谁身上都还没有看到过。虽然我看不穿你,但我知道少年你不是那么简单,所以更不能教。我追杀我那仗技为恶的师兄十二年,其中的良心谴责和痛苦,我一生难安,再不想来第二次!”

阳毅克制的咬住牙,低声道:“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我可以发誓学了您的技能以后不会对任何无辜者动手,我……我……太需要这种平衡能力,求老人家教我!”

阅人无数,老者能轻易的看透一个人眼神里代表的东西。眼前这少年有着浓厚到让自己也恐惧的巨大阴影,但眼光清澈,有着执着和追求,就是没有当年师兄眼里的狂热和偏执,这人老人无法不心动。这就像一个干了多年的园丁,在看到广阔的苗圃和好花好草时,很本能的喜爱。

眼前这株正是好花好草,一眼就能看到筋骨柔韧,体质强度远胜常人,正是学武的好苗子。只可惜,心性无法判定,老人自己都无法看穿他。

看着阳毅脸上的失望和伤心,还有那种撞破头也要求自己的努力,老人无法不心动,叹了口气,问道:“说实话,你为什么想学?”

阳毅咬紧了下唇,犹豫着该不该说。他怕自己一但说出实情,自己是只怪物,老人一巴掌灭了自己还是小事,这种古老神秘的拳头却是肯定不会教了。

见阳毅犹豫,没有油嘴滑舌的哄骗自己,老人反倒心中大定,微微露出微笑,问道:“喜欢学武?”

阳毅摇头,他以前觉得它慢悠悠的,看着就想睡,一点也不喜欢。老人说的不假,自己也像进下的的年青人,其实他喜欢蓝球,足球,自行车远行,高山野外远足,也喜欢街舞、溜直排轮和滑板,就是不喜欢这个老爷子老太太拳法。

老人再笑:“为了传承古老的民族文化?”

阳毅又摇头,他理想没这么远大,抱负没这么宏伟,政治老师在台上口沫横飞的谈理想谈抱负的时候,他通常要不是在回忆昨晚的球赛精彩镜头,要不就是在神游天外。伴随他的是世界第一门神布冯的精彩绝技,或者是林志玲的纤腰美腿,除了她假得让人发麻的声音,完美!

回忆到这里,也觉出了自己的不求上进,禁不住脸宠涨红,羞窘得非常彻底。

如此真情真性,老者反倒笑得越发和言悦色,再问:“借着它出人投地,走出国门,扬名海外?”

阳毅还是摇头。这哪跟哪啊?扯得太远了。突然想起李连杰,这位全国武术冠军出身的优秀人才,未落就是从进军好莱坞开始。成龙也是,在海那边混得不咋地,还不如在香港的时候,做鸡首好过做凤尾。

老者终于开心的笑了:“这也不成,那也不行。你到底学来干嘛?”

阳毅考虑了半天,终究是违背不了良心,颓丧的诚实回答:“我是个小怪物,或许哪天还会变成大怪物,我身体里头有着自己弄不明白的邪恶力量。它很强大,也很邪恶,残暴两个字不足以表达它的毁坏力量。我想学习这种以平衡见长的古老技艺,用来平衡我身体里的力量,防止伤害到别人。如果可以……我还想保护家人朋友,保护我认识的人。我就是这样想的……我知道我很差劲。”脸色黯然,见老人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没有出手灭了自己的意思,便苦笑了一下:“对不起,不符合您的原则,我……我走了。”

“站住。”

阳毅茫然回头,见老人脸色拨云见晴,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您要杀就杀,别让我太疼。省得我自己成天担心吊胆怕伤了人。”阳毅自暴自弃的道。

“你叫什么?”

“我姓阳,叫做阳毅。或许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雷蒙什么的。我不太清楚。”

“你爸呢?”

“不认识。”

“……你妈呢?”

“她叫做朱山花。”提起母亲,阳毅止不住笑得温柔:“她不让我跟她姓,说这样会掉我的价,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妈当过舞女,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素质,有好一阵子都在靠男人挣钱吃饭。她说,这名字别人取的,意思是姓阳名毅,要像阳光那样开朗,要像大山那样有毅力。我爱我妈,我想学您的技击,最想保护的就是她。”提起母亲,无论别人怎么看,阳毅就是一脸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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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回家

“好!我教了!”

“再见……咦?啥?什么?!”阳毅大吃一惊,楞楞看着老人,随即狂喜:“您要教我拳法?”

“我教了。”老人微笑道:“别高兴太早,丑话说在前头,我教你,也是在防着你。如果你能通过这个拳法克制自己不伤人,那么一切都好。如果不能,我想到那人时候连我也无法将你怎么样,所以我会在拳法里留个后门,让你自己走火入魔暴体而亡。你觉得公平不公平?”

“公平,公平!无论走到哪一步,绝不怨您!要哪天我真无法控制,我真心希望您能一巴掌把我给拍了。”阳毅忙不迭点头,只希望暴体而亡这种死法不要太难看。

老人微笑看他,越看越是喜欢。这孩子心底质朴,一心只想着不伤害他人,这种心思难能可贵。知道爱人,这就是天大的可取之处。自己那些师兄师弟,只知道修仙,修得人不人鬼不鬼,淡漠世间一切,连爱人的力量都失去了,还修个屁的仙?修仙、修仙,修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筹,拿着一副超脱凡俗一切的心态看世情,不懂得爱,神仙也是垃圾!与其追求缥缈无踪的天外仙境,不如投入轰轰烈烈的凡尘俗世,人间自有真情在,不懂真情枉做仙!

有那么一刹那,在不确定阳毅的诡异力量时,他确实有过出手为民除害的冲动。但真实的一说,他不想伤这孩子,也不确定失去肉体后这孩子身体里的那股力量会不会更加可怕。如此这般,还不如破一次例,就收个关门小弟子,以后的事情就让老天去安排。不成功,就成仁,自己就赌一把,要么造就一个恶魔,要么造就一个英雄!

“很好,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小弟子。你上面有几个师兄,有空让你们认识一下。”老人平和的道。

阳毅喜得抓耳挠腮,喜不自禁。赤子之心般的表情,又逗来老人一阵笑,道:“我们这一派没有那些繁杂的礼节,见了师兄你高兴叫师兄就叫师兄,叫名字也没人罚你。但师父就得叫师父,记住了,师父我姓陈,名前,字随云,以前有个名号叫做随云舞风,正宗陈氏传人,是继开派祖师爷张三丰之后,明代戚继光溶入长拳精髓后,再在陈家沟经过漫长的时间沉淀,吸纳道家吐纳之术、阴阳学说和古中医经脉论后传承给我的第一百一十六代传人。你么,就是第一百一十七代弟子。”

“明白!师父!”阳毅咧嘴大乐,看向着陈前,很觉得这老人很有点异界老人阿尔达的味道。阿尔达面善心也善,陈前面恶一些,心却是也善。

“好!这声师父我受了。”陈前轻笑,又道:“咱们别来那些虚的,你也别说话老是您啊您的,像是一直在提醒我不像师兄一样修仙不成,很快就要嗝屁。我现把口诀总纳说给你听,你自己慢慢理会,以你目前的状态,它至少可以平衡一部份力量。你有了气感再给我打电话,没其它事别来烦我,我要去QQ菜地偷菜,忙!。”摸出一部非常时尚的HTCTouchHD,把这部有着智能手机中的怪兽之称的高科技智能手机在手里玩得溜转,一副时髦老青年般的样子,道:“手机号138********,QQ是7877*****,对了,还有一个邮箱:chenqian1904hotmail.。”

说罢,箭步如飞,跳上一辆还没停稳的大巴车,冲阳毅扬扬手,没影了。

阳毅在原地怔了半天,傻乎乎的淋着雨。要不是见过他的绝技,最后这段话会让他认为这是一个超级老骗子,专门做那种江湖哄骗之事。

“师父……他很……不好形容啊。我觉得异界老头儿阿尔达爷爷还更传统一些……太扯了,我是他关门小弟子哎,信物都没留下一个。”阳毅对着沃尔夫自语,浑然不见那狗在无聊的撇嘴,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德性。

阳毅在心默念了几遍太阳拳总纲,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起了作用,总觉得心里一片安宁,一切阴暗都像拨云见日一般露出了曙光。

开心的挠挠沃尔夫的下巴,阳毅开心的道:“走,沃尔夫,跟我回家!”

沃尔夫应了一声,趾高气昂的跟着阳毅往家的方向走。





中午,阳毅站在自己家门前,忐忑不安的举起手指又放下,三番五次,就是没有勇气敲响房门。

“沃尔夫,我很没种是不是?”阳毅自嘲的苦笑。

沃尔夫白了他两眼,举起爪在门上敲了两下。

“来了!”门后是朱山花狂喜的声音,冥冥之中她就像是知道,儿子回来了!

霍然拉开门,朱山花怔住,眼圈迅速红了,泪水在眼里直打转,颤声道:“小毅……”

阳毅心里发酸,喃喃道:“妈……我……”

“别说,别说,不用说。妈知道你心里苦。”朱山花什么都不想听,也懒得知道,她性子就是这么大大咧咧,只要儿子回来就好,其它的全滚蛋,无所谓!

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朱山花用力搂阳毅,心疼的道:“瘦了。来,妈做了红烧狮子头,你最爱吃的,份量很足,让你吃个够。把肉全补回来!”

阳毅呵呵笑了,透过泪眼去看母亲。他怎么就忘了呢?朱山花永远是朱山花,或许不是天底下最好,但却是他最爱的母亲!

满足的叹气:“妈,我回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朱山花不耐的道:“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少了你,我饭都吃不下去。”

阳毅又乐,吸了吸鼻头,带着股哭腔道:“好。”

朱山花把阳毅拉进门,门后转出个小鬼,甜甜的喊:“阳毅哥哥好!”

阳毅睁眼瞧他,除了孙小浩这个鬼机灵还能是谁?感激的冲他笑笑,这小鬼又机灵又贴心,十足可爱。,

孙小浩鬼头鬼脑的摇头表示不用,嘿嘿笑两声,伸出手掌把十指弯曲比划成鬼爪子,虚空抓了两下,冲阳毅挤挤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几天他死皮赖脸的来混饭,朱山花已经和他很熟。忙抓过这一大一小两只小鬼,全赶到饭桌上。

饭桌上,食物之丰盛,跟满汉全席一样。阳毅拿了只结实的大碗,给沃尔夫盛了一大碗,放到它面前,柔声笑:“到家了,以后一起好好生活。”

朱山花这才注意到里多了一只大狗,欢天喜地的扑过来抱住一顿蹂躏。沃尔夫混身僵直,偏偏又发作不得,一双黄得诡异的眼珠恶狠狠的瞪着朱山花。

以朱山花这种马大哈性格哪里看得懂?还道它是喜欢自己,一个劲说饭后带它去洗澡,这狗也太脏了。

阳毅便看朱山花和沃尔夫较劲,前者明显强势许多,完全无视沃尔夫胁威般不善的眼光;后者敢怒不敢言,一脸死到临头的表情。而孙小浩,笑嘻嘻的拿着筷子早吃开了,朱妈妈的手艺没得说,菜饭做得色、香、味、形俱全,比自己家里冷冷清清,有着一张硕大无比的高贵餐桌,却总是一个人寂寞的吃饭的情形好过一万倍。不是说那些月薪上十万的大厨手艺不好,但阳毅家里就是有自己家里没有的温暖,饭菜吃上去香浓之极。

阳毅瞧着瞧着,只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事,禁不住眼又湿了。

家,朋友,亲人,一切爱我的和我所爱的人,就算我是一身邪恶的力量,我也要拼着命来守护。

懵恫少年,被爱推动着,正在迅速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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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结束!哇哈哈!

这一卷的结束数字真诡异,66。让我想666这个魔鬼之数,66有小666之称哎……真诡异!

01 回归校园生活

阳毅回家,自然是皆大欢喜。他随路还捡回两样东西,一个是沃尔夫这只大狗,另一个是孙浩。

沃尔夫正式荣升为朱家常驻人口,去警局办个狗户口就算完事。比较麻烦的是要带上阳毅自己的身份证、一寸照片和沃尔夫的大头照去警局办这个。对此,一人一狗都极度反感,阳毅是秘密太多见不得光,沃尔夫就不知道了,大约是本能。

孙小浩荣升为临时常住人口。临时是指他隔岔五的就会来,常住是指他混饭的次数之频繁,俨然登堂入室的把这里当自己家,搞得周围邻居总拿非议的眼光看朱山花,怀疑是不是她在外面的私生子。

朱山花三十多,孙小浩十岁,岁数挺对头的。不过以朱山花的彪悍,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咸吃萝卜——操淡(蛋)心!关老娘屁事!

沃尔夫入住阳毅家,阳毅家的家况每日惨滑,原因:它太能吃!朱山花嫌给它盛吃的得跑多次,一怒之下把阳毅给它的大碗换成了小水桶。至于沃尔夫的食量,可以引用《红楼梦》里刘姥姥进大观园那一幕这位强悍的姥姥自己说的那一句来概括:老刘,老刘,吞下一头牛,不抬头!

一顿一水桶,还不算中间的零食和它偷吃的量。

孙小浩入住阳毅家,阳毅家的家况逐日回升,原因:这小子很有钱!每次来蹭饭,出手就是二百元到四百元不等,活脱脱一个小富翁,难怪那天会有两个六年级的拦路打劫,实在是油水十足。阳毅大感过意不去,总是说要还他钱,孙小浩却道:“英雄也需要钱!”

阳毅大囧,朱山花却非常的赏识他,直赞:“你怎么知道我家阳毅以后是英雄?小小年纪就有识英雄重英雄的气度,很好,很好!”逐笑嘻嘻的拿着钱买菜去了。以朱山花的大条性格,她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你到我家吃饭,付饭钱,合理。姑奶奶我喜欢你这个小娃,收你的钱,那是给你长脸,换了别人,老娘还不要!

于是乎,此消彼长之下,日子过得还算凑和。

接着,史诚、史志裼、徐泌峰、何芷依次上门,先是单挑,后是群战,把阳毅喷了个体无完肤。大意就是你这王八蛋,搞什么名堂?活活让人担心死,知道不知道?你他妈的也知道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有没有把我们放在心里?何芷措辞委婉温柔一些,但还是这个意思。史诚又气又怒,又是担心又是恨阳毅不争气,大怒之下,更是控制不住的给了阳毅两耳光,唬得朱山花一把抱住阳毅,怒骂史诚:“就不知道轻点?!打坏了怎么办?自己家弟弟,下这么重的手,老娘都啥不得打。”

何芷跌跌撞撞的找来毛巾给阳毅冷敷,小声埋怨史诚。

阳毅捂着被扇得肿起来的脸,不敢吭声。被打得痛,才知道史诚爱得深,只是红着眼圈感动着,又痛又快乐,甚至巴不得他再来两下。

然后就平静了,阳毅似乎过回了普通人的生活。

请注意,是似乎。

现在,他每天起床以后第一件事不是去上厕所,而是机警的四处打量,寻找他那个好动的老娘的动向,有没有咋咋呼呼的出现在危险的警戒距离以内,然后再从头看到脚,看有没有奇怪的东西不小心露出来。

再接着,雷打不动的练习陈前传授的太极拳功法口诀。或许是阳毅的身体怪异,劲力运行的路线和正常人类有着差异,到目前都没有感觉出陈前所说的气感。但这种自然平和应天地规律应运而生的口诀功法确实能让阳毅感到清心平静,有种顺应着天地的节奏而呼吸的感觉,便对练习太极拳可以让自己平衡那种的阴邪力量的信心大增。

接下来,就是阿尔达老人教的东西。虽然说不太清,但阳毅能感觉到一步步逼近的危机,所以正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各样各样的知识。他现在把练习的主要方向侧重在光系治疗术、药剂调配术和巫术上。前两种是治人救人的强大利器,后一种则是一种强大的神秘力量,可以用来自保和保护别人。

万一有事发生,他可不敢指望体内那种邪异不明的力量。摇身一变为屠夫,阳毅受不了这个。

如此,阳毅阳光健康的脸上又多了一种神秘感、偶现的忧郁和勤奋刻苦以后的凝练,几种互相矛盾的气质混和到他脸上,整张混血的脸越发具有吸引力。朱山花忍不住多次惊呼,生成这样,祸国殃民的还了得?儿子,你出去播种吧!这样会憋坏的。

对于不良母亲的提议,阳毅总是傻笑晃过。以前他还懵懵恫恫的去想那些男女之事,看到大胸和美腿总是会忍不住多看两,现在的生活已经被自身带的,或是那些不可见的危机感和刻苦学习所占满,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给自己三天时间,确定自己可以稳定一些,然后继续校园生活。其实阳毅自己并不确定自己再不再适合人群里的生活,但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朱山花、史诚这些亲人起疑并担心,远离人群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会因为自己的表现异常而焦虑自己究竟哪里不对。在阳毅心底深处,也渴望着以前没有感觉到,现在越来越渴望的校园这种平凡可贵的生活,真切的希望溶入人群中,努力去做一个普通人。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十八岁多一点的正常青少年应该做的事——上学。

至于朱山花,她就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性格。阳毅回来那天她能忍住不问,后面根本就再也不会问阳毅失踪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在把重心放在阳毅身上之余找到了新的乐趣,那就是沃尔夫。,

自沃尔夫住到家里的第二天起,她就和它较上了劲。一人一狗拼斗的结果,总是朱山花大获全胜。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凶悍的狗让机敏有着警员本能的史诚也毛骨悚然,但它一但对上朱山花,所有无抗一律无效。可见朱家妈妈之强横,无人能比。

第一次,朱山花见它太脏,死活要给它洗澡。不理沃尔夫如何做出凶狠的动作,露出威胁的森然锋利僚牙,随时都会撕碎自己的喉咙一般作势欲扑,她就是把它推进了浴室。

一人一狗在浴室里撕打,阳毅心惊肉跳的在外头提高耳朵的听力听着,生怕惹毛了沃尔夫,朱山花会就变成一堆碎肉。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就只见到朱山化带着一身白泡沫在浴室进进出出。最后是电吹风的声音伴着沃尔夫的哀号。

待一切都安静下来后,朱山花笑咪咪的提着电吹风出来,说:“公的!发育得……非常好!”

阳毅马上就见到了花容惨淡的沃尔夫。它被洗净后,一身的黑灰怪毛出奇的漂亮,从头到脚闪烁着一种奇异的金属光泽,十足神俊而威武,用英俊来形容这只狗都不过份。只是它面上的神情就不那么好了,一脸像被人奸污以后的委屈表情,磨磨蹭蹭的不肯出来,男性……呃,雄性的雄风受到了来自于朱山花的强烈打击。

一见到阳毅,它就躲到了阳毅背后,用惊惧的眼光看着朱山花这个可怕的人类女人。如果可见,它希望自己能从朱山花面前马上消失,它的眼光就是这么说的。

总之,伴随这些拉拉杂杂的事情,过得几天以后,阳毅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打算回到岐江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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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正式开始,将要铺开来写了。这一卷,将是阳毅的真正成长之卷。请大家继续捧场~

02 狗论 01

等阳毅站到岐大的校门口前看到莘莘学子们打着雨伞匆匆忙忙的涌进校门口的时候,阳毅还是在距门口一百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一片五颜六色的伞的海洋,阳毅发现自己再做多少准备,可一但站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还是发怵。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完的心理准备,以应付任何突发状况。比如,他调整了瞳孔的颜色,让纯然的蓝黑泛着股灰绿,并通过多次练习让它变成一种接近于本能的伪装。阳毅并不笨,总觉得自己在李光那里留下了太多破绽,微调瞳孔的颜色让有心之士仔细看就能查觉到不明,用以区别平凡阳毅和超级阳毅。他还在储物空间里多塞了一套从头到脚的平常穿着,甚至还查书找据自己千辛万苦的缝了一套类似于古代斥候穿的那种夜行衣出来准备着。尽管手工糟糕之极,但绝对能把自己从头套到脚,好好藏起来。

在做了自以为万全的准备工作后——无论心理的生理的物质的,等再站到岐大门,阳毅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跨进去的勇气。

近乡情怯所代表的复杂意思,阳毅再一次体会到了。

看着那些单纯无邪的脸,那上面青春飞扬,十足的亮丽。自己和他们比,岁数虽然是一样,但自己心境却像更老一般,明显的想的更多了。

比如,阳毅就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什么剌激突然摇身一变为最阴邪的可怕怪物,在校园里大肆屠杀。尽管外国老是抨击中国这样那样的不好,但中国至少从来没有上演过校园枪击事件。而自己一但走火,可不是简单的枪击那么简单,阳毅觉得自己屠掉整个校园估计都用不上半小时。然后,兴许自己会华丽的倒在闻询赶来的警察枪下,别怀疑,他们总是慢得在事情发生过了才会赶到。运气好,击毙自己的会是史诚,运气不好,估计全体警察也得跟着倒霉,包括史大哥。

阳毅打了个寒战,越发觉得自己对镜练习了三天,兴奋的想回到学校的主意或许糟透了。

既然是怪物就不应该伪装成普通人,指不定找个地窖把自己锁在里头对谁都好。

正一脸苦涩的踌躇不定间,突然听到一个柔软细致的女声怯怯的小声问:“请问……前面这位同学,您……嗯,这个……对不起,你的宠物是狗吗?”

阳毅愕然回头,先看到布满碎样斑点花案的雨伞,随后看到了伞下一张小花一样的脸。

细胳膊细腿,小胸小屁股,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对大得明显不成比例的宝石般黑眼,枯黄而过于纤细柔软的长发像稻草一样披在肩上,是一个小花一样娇嫩,但明显发育不良的女孩子。紧张、易惊、发育不良而显得和同龄女子相比太过纤细的青涩身体是阳毅对她的总体印象。特别是伞大人小,更衬托出这种感觉。

带着作为怪物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突然发作的微慌,阳毅定了定神才强自微笑:“你好。是我的狗,它叫沃尔夫。”

“我叫……杜薇。”女孩似乎也没多少和陌生男子相处的经历,显得失措而慌乱,只有把目光转向沃尔夫的时候才显得镇定一些。

“你真确定是狗?”杜薇又说。

阳毅怔了怔,不是狗是什么,难道还是狼不成?眼光转向沃尔夫,它早上死活要跟来送自己,现在正叼着自己装学习资料的手提包,蹲坐在自己旁边。片刻之前,它还如同帝王巡视一样走在自己身边,对这些莘莘学子不屑一顾,现在眼光却死死盯住对面的杜薇,颈后的硬毛微微竖起,两眼微眯着,从深黄的瞳孔里发出的光非常不善。

以前阳毅还看不懂,等它和朱山花在家里上演了几天的浴室争霸,阳毅现在也能分辨出它的一些情绪。比如,他再对朱山花咆哮,颈后的毛却就是不会竖起来,表现凶狠,其实更接近恼羞成怒。竖起这个硬毛来,才代表它真的怒了,而且还起了杀心。

阳毅微惊,站到沃尔夫身前,用身体档住它,隔在一人一狗中间,掩饰的笑道:“当然是狗。我最喜欢这种大型犬了。它就是只是体积大点儿的狼犬。难道你就不觉得它长得很威武?”

“是非常猛威。”杜薇点头承认,又道:“不过对于外行人来说,绝大部份都会分不清狼和狗的区别。”

阳毅挡住了沃尔夫,杜薇看不到它的眼光已经越发森然,全身的肌肉僵直的做好了攻击前的姿态,心无介蒂的微偏着头,用学者样的表情认真道:“首先,狼犬没有这么大的体型。严格的说,狼犬算不上大型犬中的一种。然后,从外表上区别,狼的两个耳朵大约平行地垂直竖立,不象狗的耳朵通常下垂,它们比犬只的耳朵更接近于三角形,利于捕捉微小的声源;狼的吻部比狗长而尖,口也较为宽阔,牙齿很大,特别是裂齿比狗更加发达,方便撕咬,狗则是臼齿要相对发达一些,这是后天的长时间杂食进化而来;狼眼向上倾斜,位置较鼻梁为高;狼背部的毛较长,胸部也比狗宽阔;尾巴比狗的短而粗,毛较为蓬松,常常下垂于后肢之间,不象狗的尾巴常向上卷曲。还有两点比较明较的,狼不会汪汪叫,狗没有狼趾。你看它后脚,另外,你有听到过它汪汪叫过吗?所谓苍狼啸月,你注意看,它有事没事就是喜欢对着月亮沉思,再反嘴巴裹成筒子状长嗥。”

第一眼见到沃尔夫,阳毅就觉察出它不是正常犬只,不过没往狼那边想。因为它是野生动物,按理不会出现在人类城市中。现在听这个女孩详细的一说,心中顿时了然,自己捡回了一匹狼,而不是一只狗。

“你确定?”阳毅强笑着反问。

杜薇认真的点头,小脸上有种专业的本能和些许自豪:“别的事很多我都不确定,但只要提到动物,我不确定的很少。”

很好,现在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这朵小花不太懂人情事故,分不太清交谈之间哪些别人喜欢听,哪些别人不喜欢听,而且还很固执。阳毅微惊,正待本能的说话帮沃尔夫掩饰,背后的汗毛突然炸起。一股无法突视的杀气自背后的沃尔夫喷发出来,直逼前面的娇小个子女孩。

阳毅大惊,这股子杀意浓烈得如同实质一般,毫不收敛的暴袭过去。对面的杜薇顿时脸色一白,无形的威压袭体,呼吸不畅的短促的喘着气,一张本就显白小脸更白,摇摇欲坠的就要往地上倒。

“沃尔夫!”阳毅小声喝道。

杀气顿止,沃尔夫眼光不善的从阳毅背后踱出来,嘴里仍是叼着手提包,腮边的肌肉已经往上撩起,露出锋利的白牙来。

杜薇只看了一眼,做为熟悉动物的女孩顿时吓到,下意识把手提包抱到胸前,虽惊但却不惧,吞着口水道:“好凶!你现在还肯定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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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狗论 02

阳毅心中惊疑不定,却强笑道:“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养大的狗,我当然知道得最清楚。”一把伸手过去在沃尔夫头上乱揉了两下,四个手指头塞到它嘴里,不太自然的笑道:“瞧,假如是狼,能对我这么客气?早一口咬下来当火腿肠吞了。”

杜薇脸色惊得发白,仍自固执的分辩:“狼也可以被驯化。狗就最好的证明。所有犬只的祖先全是狼。”

阳毅心思敏锐的接嘴:“那不就结了,这说明它们之间并没有明显的戒线。狗也罢,狼也好,都能成为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执着的去区分它们,有什么意义?难道你想说,狗就是好的,狼的就是坏的?”嘴里说着,突然想起自怪物身份,颇有点和沃尔夫这只伪犬相似,同病相怜的感觉大生,口气便变得不好,冷着脸道:“杜同学,我想我的宠物与你无关。如果你偏要和我的狗过不去,那么,同学,请你离我远点儿。我相信我的宠物不管是狼也好,狗也好,总之它肯对我好,我就好好待它!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抱歉!”

杜薇呆了呆,脸色又白转红,又红转白,手足无措的道:“我没这个意思。我是想提醒你一下,狼毕竟有野性,不能和普通犬只相比,平常分辨不出来,也许会不小心受伤。其实我更担心它伤了人后,人由于不了解它的性子而去伤害报复它。大家都互相了解一些,知道相处的忌禁,才不会彼此伤害。对不起,同学,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说着,眼圈微红,竟像是要哭。

阳毅对哭起来的女人没辙,慌忙道:“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别哭,别哭,我信你。”

“当真?”杜薇从伞下望他,这个长得很俊的同学身材高大,她不得不这样仰望他。

阳毅点头,发现沃尔夫竟像听得懂人话一般,杀意已经退了,正冷眼瞅着那女孩,眼光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没了要伤她的意思。

阳毅松了口气,对杜薇道:“狼啊狗的无所谓,沃尔夫是我的家一份子。它……嗯,在我家生活很久了。我妈成天在浴室里和它打闹,没见着我妈少一根毫毛,我妈倒是在它洗澡的时候从它身上揪下不少的狗毛下来。”

杜薇偏着头,红着眼圈笑了,道:“是我太多事。”说着,像日本少女那样对着阳毅一鞠躬,道:“对不起。”转过身又对沃尔夫一鞠躬,再道:“委曲你了,对不起。”

是了,阳毅终于捕捉到她给人的感觉,有些像温和没脾气的日本少女——至少像电视上演的那种,客气、谨慎、为人处事都小心翼翼,骨子里又有一种特别的坚持,看似柔弱,实则坚强,很像路边的野花。

杜薇又用喜爱的眼光看了沃尔夫两眼,对着它鞠躬,举起伞,道:“再见了,沃尔夫。”

“等等!”阳毅叫道。

杜薇走了几步,回过头来,黑白分明的睛睛看了一下阳毅,随即了悟,抿嘴微微一笑,很有点梨花带雨的味道,嘴里道:“我明白。我不会跟人说。再见,沃尔夫,我真的希望再次见到你。下次请不要对我凶。”客气而多礼的再鞠躬,当真走了,再见从头到尾都是对沃尔夫说的,没向阳毅说一句。

阳毅见她走远,蹲下来平视着沃尔夫,笑道:“叫一声汪来听。”

沃尔夫像蚌壳一样闭着嘴,什么声音都没有。

阳毅便又笑了:“好家伙,你居然真是匹狼?!”

沃尔夫顿时大为紧张,戒备而伤感的看着阳毅。

阳毅有些心惊于它流露出来的眼神的人性化,伸手抓过它的脚看了看所谓的狼趾,笑道:“紧张什么?难道我还会害你?你小命是我救的,早在垃圾山上相处的那些天,我们就是过命的交情,我当然要护着你。”

沃尔夫放松下来,侧头看着阳毅,眼光竟是出奇的信任柔和。

见鬼了?那眼光竟跟人一样。阳毅揉了揉了眼睛,还在确认时,沃尔夫已经定定的看着阳毅,就是那种最常见的犬只眼光,专注、凝神、憨傻,却不见了刚才的灵性。

从狗摇身变成狼已经够诡的了,阳毅想不出它还能玩出别的花样来,便道:“不过你的模样骗不过内行人,以后还是小心的好。早叫你不要跟过来,提包给我,自己回家去。”

阳毅再一次眼花,他不确定这狼是不是对自己点了一下头,但很肯定它听得懂自己的话。因为它松开嘴将手提包放到自己手上,转身仰首挺胸的走了,那走姿和气度张扬得很,又有一种野性的谨慎和机警,确实没有半点狗的懒散味道。

“好威风的狗。”身边有个陌生的男同学对着阳毅赞道。

“是吗?谢谢。”阳毅紧张的笑笑,点头。他现在是逢人就惊,最怕自己出状况。

那男同学不无嫉妒的道:“杜薇是岐大著名的痴人之一,若不是你的狗,她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这点阳毅倒是能感觉出来,野花少女跟自己说话,所有主题全是围着沃尔夫打转,连再见都是冲着它说的。

那人还道:“我是好心提醒你,别自作多情的扎进去。她最大的心愿是成为兽医,家里强烈反对才不得不折衷改换学医,没准在她眼里人就是两只脚的动物。说个不好听的,你哪天受伤了,落到她手里,她也会把你看成四足动物对待。看你模样长得挺精神,可别犯傻。撞毁在她的无视力场中的神风敢死队成员海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

阳毅悻悻的摸着鼻子,这哪跟哪儿啊……这话听着怎么酸味儿这么重?

对方一肚子陈年老酸醋,酸气远扬千里,阳毅也没了跟他说话的心情,更担心他再来两句不好听的,惹恼了自己很可能就当场暴走把他给当甘蔗给掰成两截,当即垂头绕边上走。我躲你,总行了吧?

可偏偏身体异化之后耳目实在太灵,还听那人在背后酸溜溜的道:“岐大兽痴你也敢打主意?就凭你?长得好看咋了?照样是豁嘴吹灯——白费劲!”

得!阳毅算是琢磨出来了,妒妇和妒夫相比,并不因为妒夫是男人就增色几分,两者都是一路货色。

被两人这么一搅和,倒是什么样的近乡情怯心情都没有了,低头往里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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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熟人,好多熟人…… 01

正埋头疾走间,忽觉脑后风声疾响,像是有一团体积不小的东西正袭脑而来。

自从体身开始变异以后,阳毅没有仔细的比较过,但大致的感觉上而言,五感的敏锐程度至少是原来的两到三倍。此时风声疾响,那团不知名的事物距自己至少还有十米以后他就捕捉到了它的轨迹。

霍然转身间,眼前的一切的都慢了下来:天空中飘落着豆大的雨滴,身边是举着伞的莘莘学子。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组放慢了好几倍的短镜头。转过身以后,由背对变换成正对的前方,有一个健壮高大的同学愕然的保持着双掌掌心向外的反手推势,身体却在缓缓向前跌扑的动作。

多半是他了。空中飞行的两头尖尖的椭圆形橄榄球是他失手抛出来的,再次判断轨迹的结果,这球砸不中自己,但会准确的命中左后方的一个女同学。还有一秒,它就将从自己左脸边擦过,以极大的力量正在轰正那女同学的丰胸。

肢体反应迟顿的女同学大脑反应过来了,身体却反应不过来,眼睛在厚如玻璃瓶底的眼镜片后头瞪成了一对斗鸡眼。

刹那之间,阳毅知道明哲保身的做法是不管不理,任它直接打击目标,至于丰胸是不是会变成扁平胸,再或是三个球一起爆掉都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只需像个普通人一样的反应,不暴露自己就行。

但是,最终的结果是阳毅本能的伸出手,几天勤练太极,把个太极拳口诀倒背如流的结果就显了出来。左手伸出,一个弓步贯拳往前踏了一步,身体形成一个弓形。脚踩弓步,右手揽云手自然的伸了出去,将球往怀里一带。随即左手左云手随势而出,两手在胸前交合,借力使力的将球一搓,那球就滴溜溜的折变了力量的方向,在阳毅手间急速旋转。等阳毅收势起身,互搓一下之后嘎然握住球让它停止转动时,已经解了女同学双峰被暴之危,双手安然的握着橄榄球。

身体异化之后,阳毅身体大为灵动,强度也大幅度提高,虽然仍是感觉不到太极拳的气感,但这几个动作拜怪物一样的身体所赐,做得行云流水。虽然因速度过快失了太极拳以慢胜快的悠然,却多了一股子英姿飒爽飘逸潇洒。特别是那球由极动到极静,旋转带起来的雨滴突然静止落下的时候,就更添一股卓绝,配之阳毅的俊朗混血长相,赏心悦目之极。

“好样的!”

突然之间喝采不绝,更有人情不自禁的将伞挟在肩膀上,热情的给出了掌声。更多不识得阳毅的女生都自伞下悄悄目露奇光的看他,小声交头询问这颗校草级的同学是哪系的,怎么没有什么印象。

抛球的男同学跑过来,一脸尴尬的道:“对不起,我失手了。下雨路滑,我没留意。”

戴着厚眼撞的女生惊魂未定,也冲阳毅点点头,道:“谢谢……请问,你是哪个系的?”

阳毅有点懵,每次都是这样,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三番五次的告诫自己要低调,要淡定,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仍是会本能的出手。

“护理系……”阳毅简直是后悔不迭,把球还回那男同学,埋头就打算消失。

“请问同学贵姓?”女生咬着下唇问。

阳毅见避不过,暗叹了一声正要答,忽然听到一声热情的赞叹,顿时全身汗毛倒竖,心中警铃大作。

那是李光的声音,熟得闻声心惊!他正赞赏的啪啪拍着掌,大赞:“哈!第三次见到你了。阳毅,是不是有救人的爱好?我每次看到你,你好像都在助人为乐,伸出援助之手。”

阳毅后悔得想去撞墙,只得转回身来,努力笑得自然,道:“那是因为我倒霉,老是碰上这种事,手又太贱。”

肇事者和差点遭殃者一见都插不上嘴,便各自退开。男同学道:“谢了,阳毅!”女同学抿嘴一笑,微微冲阳毅点头:“谢谢,阳同学。”两人都认真看了阳毅许久后才慢慢离开。

李光径直走了过来,拍拍阳毅的肩,不着痕迹的查看阳毅的瞳色,嘴里笑道:“看不出来,真是好身手!史诚教的?”

阳毅不知道李光看到了多少,后面的还能圆谎,但那个超高速转身对人类的身体就显得太诡异,他能肯定普通的同学看不清,但身具异能的李光就难说了。心中警惕中,挑选着语言回答:“不是,诚哥学的是散打,尤其擅长军体拳。我在西谭的时候跟楼下的大妈学过太极,又跟一个老头子练过一阵。大约有三、五年了吧,功夫倒是稀疏,身体由于习惯才显得自然,实际上水平烂得很。”

“哈哈。”李光道:“你这样的水平要真的是烂,国术高手都得滚回苏洲去卖咸鸭蛋。那一手接球的功夫真帅!我都没想到太极也可以这样使得疾捷巧妙,我一直以为慢腾腾的它是老头老太太的专利。”

心中一定,知道李光没看到自己转身的那个动作,肯定是听到惊呼和察觉到这边的事。阳毅感觉到他已经起了疑,正在查看自己的瞳色,当即面色不动,故作不好意思的窘笑,丝毫不避李光的探查。

李光当真是起疑了,那几手动作漂亮之极,普通难以做到。当即不着痕迹的仔细查看,只见阳毅眼瞳确实因为混血而显得蓝黑,但仔细看就能看出其中不太显眼的灰绿。不过,他知道那夜的怪人能变换眼瞳颜色,疑心仍是不去,自然的道:“没想到你也是岐大的学生。”

“是啊。”阳毅窘笑:“走后门进来的。是我诚哥关照我,走的见不得人的路子,你不会去吿他一状吧?”

“关我什么事?走后门的多了,你又没伤天害理,就算有小小的违法乱纪,就冲着你三番五次救人的热心肠,我当然是也要装作不知道。”李光看了一阵看不出什么来,阳毅的动作表情滴水不漏,就是身手有点高明的普通大学生,心里不禁微有些失望。

阳毅听出他笑声里的勉强,面上继续窘笑着,心中已是大定。

抛开李光机警多疑又狡诈百出的性格,其它的方面自己挺喜欢他的。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总觉得对他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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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狐狸的第一次斗智,嘎嘎~

都喜欢拿阳毅和徐铮来比,其实两人差很多。徐铮没心机,爱闹腾,嘴上说不张杨实际张扬得很;阳毅侧心眼巨多,按捺着本性低调,凡事想得太多,更为优柔寡断。前者是偏执的缺心眼,大多数事当真糊涂,后者侧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手段要比徐铮高明太多。徐铮是傻得逗人爱,阳毅却是扮猪吃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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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熟人,好多熟人…… 02

搔搔头,阳毅有意无意的在给他加深一种自己有些憨然的印象,问道:“李哥,大清早的,你到岐大来做什么?我记得……”小心倚过去,低声小心翼翼的道:“你是特警队员,身份很不一般。来出任务?岐大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话问得巧妙,李光不好回答,干笑了两声:“保密条例。”

回答也是高明,四个字堵住阳毅的嘴,招式回得干净俐落。

阳毅毫不隐藏的露出好奇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心中隐隐在猜测李光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原因。岐大一个大学生汇集的能方怎么能引来他这样的身具异能的特警战士光顾?多半是当真起了疑,自己在给他手术的时候露出太多与医学相关的知识,让他把触角伸到岐大来了。只不过幸运的是他触角伸到这里,还没想到抓他咬他又医他的人正站在面前。

正待又问,大门前转出一个少女,阳毅只瞧了一眼就认了出来。竟也是熟人,铃铛。

阳毅认得铃铛,铃铛却不认得他。阳毅当然不会傻到露出什么,眼光掠过铃铛就不再看。铃铛走过来,未语先笑,笑容完全不像那一夜的机灵狡黠,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唤道:“李哥哥。”

李光的眼光又瞟了过来,那一夜的恶斗,三人都在。阳毅心中一凛,当即去看铃铛,非常合适的让自己脸色微红了一下,露出那种见到俏丽的陌生少女感到不自在的表情。李光又失望了一下,道:“我表妹,姓丁,名玲玲,我习惯叫她铃铛。”

铃铛的目光转过来,在阳毅身上看了一眼,娇笑:“李哥哥,这是谁啊?”

阳毅赶紧接话:“你好,我叫阳毅。和你哥哥见过几次。你也是岐大的学生?我好像没见过你。”你装,我也装,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铃铛掩嘴轻笑,笑声倒是清脆好听,真如铃铛脆鸣一样铮铮入耳。别的女孩这个动作做起来未免显得造作,她倒是表现得自然得很,确实俏丽可爱。如果不是那夜见她举着电浆枪暴射,又乱无章法的投掷诡雷轰人,倒当真会被她骗过去,那时候的铃铛,冲动多过机灵,可不像现在这个俏丽的乖乖女。可见特警察队的水很深,个个都有两把刷子,不太好伺候。

李光道:“我表妹在西南女子学院读书。她一直想来岐大,不过岐大的门槛太高,没进得来。”

西南女子学院是一所贵族性质的女校,和岐大相同,教学质量不相上下。只不过一个是私人性质,一个是公立性质,谁差谁好没法比较。不过能进私人女子学校,铃铛果然是不简单。

“哥,别胡说。我过来看我同学,别说得我像是过来炫耀似的。”铃铛恰到好处的娇嗔,表现就如不经世事的少女。但阳毅却看到她微不可察和李光交换了一下眼色,轻轻摇头。

看同学?在这大清早的八点不到?逗人玩呢……看来,是寻人无果了。这更坐实了阳毅的猜想,两个家伙肯定是抓住了自己不小心露出来的马脚,上门来寻人的。

正想着,再转出一人,再看,还是熟人。王劲洛。

我看你们三个怎么装!阳毅暗笑在心,表面仍是不动声色,冲王劲洛一点头。实际的情况是曾并肩做战过,但正算只能是因为李芸的事在警局见过一面,这样的平淡反应很合理。

王劲洛走过来,看到阳毅时微诧了一下,自然而然的对李光道:“这就是你引起你注意的好苗子?”

似真似假的一句话,把目的全掩了过去。

李光打蛇随棍的接口:“不是,不过没想到他身手还真的不错。”又对王劲洛皱眉:“别对着我妹说这些。”

铃铛笑道:“安啦,哥,你那些破事以为我当真一点都不晓得?多少我还是知道一些,只是我一个女孩子才懒得理你那些危险的事。”

高!这三人演戏都不用练习的,当真是最佳拍档,合作如同演练过多次。

李光转过头来,含笑看着阳毅:“阳毅,有没有兴趣来特警队?反正你有救人的爱好,身手也不差,练练就行了。我们报酬很高,福利也不错,还能为人民服务。”拍拍胸脯,又道:“不必担心,我罩你!也不用觉得突兀,特警队大门大开,随时准备吸收有志青年。”

这个套下得有点狠,好出风头应该是每人少年的必然表现,特警队这个名字的风光更是诱人,理应是人人向往。但当真是答应下来遭糕,不答显得不合常理,也糟。阳毅心神疾转,正打算表现得像个正常少年那样显得受宠若惊,又要表现得自信不足加以婉拒而头痛自己演技不够时,突听一个声音冷冷的接道:“免了!特警队水深,我弟弟趟不了!以他这个岁数,本职是读书,好好读书,不是为人民服务!”

阳毅惊喜的抬头,只见走来的人大盖帽,一身笔挺的警服,走路走得龙行虎步,一股悍然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不是史家大哥还是谁?

又见熟人!而且还熟得不能再熟。

史诚走过来,微着笑扶正阳毅的衣领,道:“今天是你停学后第一天来上学,哥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阳毅心里暖洋洋的,嘿嘿窘笑,道:“诚哥。”

“浑小子!”史诚的大巴掌在阳毅头顶刮了一下,笑骂:“再出状况让人担心,我可饶不了你!”

“嘿嘿嘿!”阳毅又笑:“你那几巴掌现在都还疼,我哪敢啊?”

史诚脸上掠过一阵歉疚:“对不住,我当时太气了,没控制住。过后我也心疼得很。”

阳毅笑笑:“没事,我懂。”

史诚欣慰的看他,总觉这弟弟离家出走一阵子后回来显得成熟了许多,看来人还是要经历事情才能成长。,

史诚在阳毅屁股上踢了一脚,道:“快进去!要迟到了,中饭我等你吃午饭。”

阳毅笑着点头,撇下乱七八糟的人走进教学楼大门。

剩下四人尴尬相对,史诚面对他们时已经敛了笑容,冷冷的道:“几位好!”

李光悻悻的摸摸鼻子,对这个市中心警局里有铁血悍将之称的悍警实在头大。史诚敢打敢拼,嫉恶如仇又正直勇猛的名头谁都知道,私底下李光也佩服他得很。自己去撩拨他的好弟弟让他亲自逮住,当真如捉奸在床一起,无语得很。

史诚看了三人一眼:“不该我插手的事,我不敢过问。但同样的,不该碰的人,你们也别碰。记清楚了,他是我最疼爱的小弟,你们敢把任何危险带向他,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史诚越说越狠,厉声道:“特警队是大菩萨,小鬼不敢来闹腾,但我敢!别碰阳毅,明白吗?”

说完,也不理三人反应,冷着脸正了正帽子,大踏步离去。

三人原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一脸吞了黄连一样的苦涩表情。

铃铛咋了咋舌,道:“这个史诚真是不好惹,脾气也吓人。”

李光苦笑:“我招惹了你弟弟,你什么反应?”

铃铛偏头想了想:“我做的诡雷全拿来招呼他!”

王劲洛道:“那不就结了?是我们自找霉头。他要真是恶人,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他,可偏偏他又是个正直的好人,我就没办法了……”

于是三人都叹气。李光问:“组长,有什么发现?”

王劲洛再叹:“除了几个体育系的好苗子,一无所获。”

三人脸色就更苦,一无所获不说,还让史诚这个铁钉子钉得牙疼,倒霉之极。

李光只得道:“回吧。这事也急不得,先干正事。这段时间各路异人纷纷来到岐江,我有种不妙的预感,岐江有大事发生。”

“嗯。”王劲洛点头:“不说别的,以他们的能力,随便闹点事情出来都会让人头疼不已。回特察队。”

三人便开王劲洛的车回去。





阳毅并不知道史诚毫不留情面的给了三人一顿排头吃,他正在欢喜史诚不仅解围来得及时,还让自己真切的体会到了亲密无间的兄弟手足爱,心里美得紧。

看了看课表,第一节就是病理课,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古里古怪的哈金森教授,心里升起一股子雀跃,赶紧往教室走。正走间,不经意的转头间,居然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是来岐江时火车上那个挑三拣四的罗林笙,他背着一个时尚的登山包在往教室走在,而且好死不死的和自己同一个方向。

熟人,全是熟人……是无巧不成书,还是自己当真运气太背?

阳毅苦笑,硬着头皮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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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诚本是个牵线搭桥的过场人物,但不怎么的越写还越喜欢了。如此铁腕大哥,我要是有一个,凡事让他罩着,睡着了都会笑醒。

囧……

06 亚瑟.阿尔伯特

阳毅进了教室,眼光瞥见罗林笙找了个最靠右后的位置坐下。他一坐下之后,噼哩啪啦的把书从包里拿出来扔桌上后往桌上一趴,看样子就要睡大觉。

罗少爷啊,还是跟上次见的时候一样,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脾气。阳毅几乎能肯定他为什么会来学这个。因为随着人们生活水准的越来越高,许多人都对护理病理产生了了解的需求,希望更加妥当的呵护自己的个人生活。岐大并不是一所死板的学校,公立性质正好让岐大借公立这两个字大开方便之门,一边正常教学的同时一边另僻财源,护理课不仅对外开放,还收夜课生,同时也让学生兼选为选修课,挣取少量的额外学分。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罗大少爷肯定是选修了这个,然后公然用来睡大觉。

失笑的摇头,有钱人家果然不一样。自己惜时如金,罗大少爷则可以酣然好眠。

正感叹人生无常理之间,忽然看到季连云冲自己挥手,小声唤:“这里,这里!”

阳毅走过去,见他居然给自己占着个位置,不禁暗暗感激。这个进校门的第一天就交到的朋友有副热心肠,人相当不错。

阳毅坐下,季连忙支过头来隔着过道小声问:“搞什么名堂?这么多天不见,消失到哪里去了?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一直想找你看看,结果找不到人。对了,你当真生病在家休养?身体好些了吗?”

见他一脸关心的神色,阳毅心里微有感动,应道:“身体确实出了些问题……不过,好得多了。谢谢。”

“哪跟哪啊?”季连云伸手过来捶了阳毅一下,调笑道:“好了我就放心了。阳毅,停学这么多天,你一回来就成了名人了。哈哈。”

阳毅一怔:“什么?”

季连云窃笑,一边数一边道:“第一,全校逃课无人能及你,所以逃学王子的桂冠非你莫属。第二,岐大‘兽痴’杜薇首次和两只脚的男性人类说话超过一句,你面子真大!一般来说,她不和男同学说话,要说就只说必要的,比如,你好,谢谢,再见!五讲四美的高尚情操在她身上体现无遗。第三,早上你那招使得帅啊!混血校草振臂档凶球,绝美四筒酥胸解危机,已经上校刊啦!”

“啥?”阳毅一脸的汗:“什么乱七八糟的?四筒又是什么?”

“你不知道?”季连云忍不住又笑:“你救下来避免丰胸被暴的那个女同学是古汉语系的,而且还是岐大古诗社的女社长,同时也是岐大十二金钗之一。姓唐名诗,芳名很有古风古意,就叫做唐诗。至于四筒的雅号,眼镜两个圆,像麻将里的二筒。她胸那么大,咪咪也俗称二筒。加到一起就是麻将里的四筒。四筒唐诗就是这么来的。难道不觉得她的胸发育得实在太好,很有点**的感觉?”

阳毅囧然,现在回起起来,四筒同学的胸部好像确实大得有点夸张……季连云有时候是挺猥琐的,那细长的眉眼下同样狭长的眼皮里透出似笑非笑的捉黠光芒,闪烁着一种不安好心看好戏的眼神。

“哦,对,四筒姑娘已经在到底打听你叫什么,是哪系的。貌似兽痴姑娘也在打听你。十二金钗已经有两个对你感兴趣了。而以你的姿色……嘿嘿,估计很快就会荣升男学生里最不受欢迎的一员。不信你左右瞧瞧。”

阳毅开始流冷汗,不安的在坐位上挪动。左右一顾,果然收到许多不善的眼光。事情,好像正在和自己极力想要做到的低调背道而驰。

“不是你想的那样。”阳毅试着想解释。

季连云耸耸肩:“我知道。可别人不那么想,荷尔蒙分泌过多导致精虫上脑的大有人在,他们可没你我身在花丛走,片叶不沾身的超然。”

“无聊!”阳毅皱眉道。

“无聊的人多了,要不世界会这么不清静?”季连云嗤笑道。

阳毅正待说话,一直嗡嗡作响的教室忽然安静了下来。做久了学生,对这个状况最能知道它代表着什么。它代表着老师进来了。

阳毅坐正身体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成熟帅哥腋下夹着教案,正疾步如风的走进教室。

仍然是外教,但不是哈金森教授,阳毅未明的升起一股失望来。

走上讲台的外教身高很高,足有一米九以上。也许是欧美的健身运动发达的缘故,这人看上去三十六、七,身材却丝毫没有走样,露在短袖外来的手臂结实健美,皮肤带着白种人的那种殷白。再看眉眼,淡色的眉毛浓密修长,鹰眼碧绿,掩在西方男子那种过长的睫毛下,形成一片绿色的阴影,配着刀削斧凿一般的脸部线条,实实在在一个长相出众的英俊男人。

高大,又纤瘦合度,长腿上套着牛仔裤,上身短袖体恤下摆随意的露着,着装风格和岐大的国人教授天差地别。人说中国的男人二十二岁以下是渣,二十二岁到三十岁是精华,过了三十也是渣,而外国的男人二十五岁以下是渣,但二十五岁以上到四十五岁以下的全是精华,个别特例可以延伸到六十多岁,例如越老越有味道的肖恩.康纳利,快老成了人精,是优质老男人的典范。忘了是哪本书看到的了,现在看到这个迈着长腿走得风度翩然的教授,阳毅就是有这种感觉。

男人看男人,注意的是对方的学识、风度、谈吐、职业、本领。女人看男人,就高端多了,更能体会到他的卓越,所以阳毅已经注意整个教室里有一大片女同学口水流了一地。阳毅开始怀疑教室里阴盛阳衰的氛围是因为众多女子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缘故。

“是亚瑟.阿尔伯特,阿尔伯特教授是来代替哈金森教授。极品俊男,迷倒众多的女同学和一部份……呃……男同学……”季连云小声解释道。,

为什么要由这个亚瑟.阿尔伯特来代替哈金森教授?难道老杂家教授不回来了,他不说很喜欢中国,想要留在这里的吗?阳毅大觉惋惜,很是想念那个博学强记,似乎什么都懂一点的杂家教授。

正在想念老哈金森教授时,季连云在旁边低声嘟咙:“什么不好学,偏要学中国教学模式里的糟粕,每次都来死板的点名。烦!”

果然,阿尔伯特教授正用迷死人不偿命的男低音逐个核对学生的名字。女同学听了自然是骨头都酥了,巴不得那绕梁三日的声音多念一会儿。阳毅却听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这个教授念到自己这个刚荣升为岐大第一逃学王的名字时会有什么反应。

字正腔圆的京片儿腔念到罗林笙时,罗林笙估计已经睡死,什么反应都没有。帅男教授大约也认得这个阿斗,看了看他的方向,皱皱眉,继续往下念。

“候盛奎。”

“到!”

“张怡。”

“有。”

“阳毅。”声音微微一顿,又念了一声:“阳毅。”

阳毅踌躇着举起手,呐呐的道:“到……”

阿尔伯特教授霍地抬头,眯起眼看突然回来的学生:“你就是阳毅?”

阳毅鼻尖都是汗,低声答道:“是的,教授,是我。”

伸指弹了弹点名册,阿尔伯特教授合掌啪啪的拍了几声,淡淡的笑道:“稀客啊,稀客。岐大第一逃学王居然荣归故里了?可喜可贺!这真值得全校师生夹道欢迎。我来晚了,没看到你跨进校门的英姿,太可惜了!我可不可以把你回归校园的举动理解为对老师和同学的怀念?嗯,对吗?阳毅同学?”

季连云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随即整个教室暴发出哄堂大笑。

阳毅又开始流汗了,这个教授的中文造诣好得可怕,已深得国人骂人的精髓——骂得你体无完肤,却就是不带一个脏字。

这个时候,最好的回答就是什么都不要回答。

阿尔伯授冷冷的看了阳毅许久,最后道:“下课以后请来我的办公室。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下一位,赵雪容。”

“到!”

剩下的,就跟背景音一样,阳毅听不清了,尴尬的满脸通红,隐隐知道一会儿的会见是鸿门宴,自己要倒足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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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来自海外的遗物 01

阳毅站在阿尔伯特教授的门外,看着上面的烫金字样:ArthurAlbert,再一次为自己的倒霉运气丧气的叹气不已。

伸指敲响门,教授浑厚好听的低音道:“请进。”

阳毅不安的推门进去,见到熟男帅哥教授正把双腿架到了桌沿上,背靠着高背椅眯眼看自己,手中拿着一只高尔夫球,它正在他的两手中间被抛来抛去,动作熟练得如同杂耍。

“你好,阿尔伯特教授。”阳毅小心的道,尽力避免不去触到他的猫毛。

“请坐。”阿尔伯特教授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阳毅头皮发炸的坐下。这指定坐谈的架势,还让自己坐上那张专门用来给问题学生坐的御用宝座,真有点帝王给下人看座的味道,多半在劫难逃。

放下大长腿,阿尔伯特教授冲阳毅伸出手:“再次介绍一下,ArthurAlbert,因为名字里两个词打头都是A,熟人都叫我DA,就是DoubleA的意思。如果不习惯英文发音,我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姓艾,名胤祄,艾胤祄。”

听到胤祄这两个字时,阳毅敏感的挑了一下眉毛。做为一个中国人,虽然混血,但对满清那段历史阳毅还是很熟悉。康熙早逝的第十八子就叫做胤祄,康熙又姓爱新觉罗,这位姓艾,与爱同音,给人感觉就怪怪的。

“阿尔伯特教授……”

这人挥了挥手,道:“不在课堂上,叫我亚瑟吧。”

爽快,现代西式文化教育出来的人就是不爱在称呼上计较。

“哦,好的,亚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呃……这个,我……并不是故意不来上学。”阳毅试着蒙混过关。

“不谈这个。”亚瑟起身,走到墙边的小保险箱那里,打开它,到出一个小包裹,道:“给你,哈金森教授让我带给你的……遗物。”

阳毅大惊,脸色陡然刷白,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动作过猛,以至于撞翻了椅子。

“什么?哈金森教授的遗物?!”

亚瑟脸上掠过一阵黯然:“对,是遗物。哈金森教授已经因为车祸失事而逝世,出事前的两天,他托我把这个东西带给你。我和他师出同门,很想来看看他眷恋不已的中华大陆,所以就来了。”

阳毅心乱如麻,亚瑟的话听进了耳里却听不进心里,反反复复的只涌上一个念头,那个让人敬佩的杂家教授竟然去世了?!这个念头在脑中轰轰作响,直如雷鸣一般。

突然间心神激荡,一个控制不住,指甲瞬间变得乌黑,藏在体内的利刃就要暴弹而出。阳毅下意识猛然把按在桌沿上的手缩回来,大口的喘着气,拼命去背诵早已熟得不能再熟的太极拳口诀。

以心行气,务令沉着,乃能收敛入骨。以气运身,务令顺随,乃能便利从心……意气须换得灵,乃有圆活之趣;所谓变转虚实也。发劲须沉着松静,专注一方。立身须中正安舒,支撑八面。行气如九曲珠,无微不至。

朴实而又玄奥的字句就如同拥有着魔力一般,字字都带着玄机,渐渐让阳毅平静下来。许久后才涩声问道:“教授……他……”

似乎没有发现阳毅的异常,亚瑟慢慢的道:“据赶到的救护人员说,事故发生得很快,教授当场死亡,几乎没有受到什么痛苦。如果这是你要问的。”

阳毅颓然坐下,失神的望着桌沿上阳光的反光,喃喃道:“我很喜欢哈金森教授……他很和蔼,很风趣,有着不合年纪的活跃和专研精神。虽然认识他不久,但我想我了解他,他是那种闲不住的人,喜欢学习一切新奇有趣的知识。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亚瑟默然,半晌后才强颜一笑:“你倒挺了解他,也不枉他总是提起你。中国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士为知已者死,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士为知已者死?自己和哈金森教授严格的说不过是一面之缘,说是知已,未免太给面子抬高了自己。阳毅反复品着这句话,只觉心中一片苦涩。

身边,已经有两个人死去了。先是李芸的,后是哈金森教授,两个都是杰出的优秀人物。难道说,自己身上笼着一层厄运光环,沾者倒霉?阳毅看着自己的手,它们修长健康,并没有血腥之气,指节因为过于用劲而泛白。看似普通的外表下,潜藏着凶狠残暴的邪异利器,这双手,是否真是厄运之手?

亚瑟走过来,将小包裹推给阳毅,道:“我没打开看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东西我已经带到了。”沉默了一下,又道:“哈金森教授对你期望很高。我想说……别辜负他。我尊敬的长者不多,老教授就是其中之一。重视它,好吗?”

阳毅怔怔的看着包裹,它就是黑色的法兰绒卷起来的一个布包,看上去普普通通。阳毅没有伸手去拿它,只是问:“亚瑟,你和哈金森教授关系很好?”

“很好。他救过我的命。”亚瑟继续抛那颗高尔夫球,速度越来越快。阳毅能感觉出来,这是他让自己平静的一种方法。

“没有他,我现在已经是……一堆尘土。我和他,算是忘年之友吧。我们一起骑着骆驼看过胡夫金字塔;开着越野穿行过非洲大草原;划着土著的狭舟漂流过刚果河;我们还到复活岛上看过石像;到夏威夷潜过水;我们约好一起登上中国的长城……Hutchinson,Youhavebrokenyourpromise!Bastard!(混蛋!哈金森,你失约了!)”亚瑟陡然发怒,将球掷到墙角,霍地起身一脚踢倒了椅子,快步走到窗边,伸手按着眼帘。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白,透着一种悲伤的怆然。

“对不起,失态了。”许久后,他才道。走回来扯了张纸巾按住眼,随即快速把它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阳毅不经意看到一眼,纸巾上隐约有一抹殷红。

没太留意,阳毅伸手捧起布包,只觉得它说不出的沉重。

两人许久无话,房间里弥漫着一片伤感。直到时针发出整点的鸣响,亚瑟才如果惊醒一般,打破沉默道:“你出去吧。”

阳毅点点头,默默的拿起包裹,珍重的抱在怀里。

“阿尔伯特教授。”阳毅换回正式的称呼,道:“我遗落下来的课……”他其实不想说这个,但就是找不到正确的安慰方式。

“没关系。”亚瑟挥了挥手:“你补一篇小论文回来,嗯,题目就叫做《论新型负重理疗的可行性报告》。另外,我可能会抽时间去你家拜访一下,请提前通知你家人一声。”

“好的。”阳毅道,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家访这件事,按理说,西方的教育方式没有上门拜访一说,他们有事要见家长,会直接电话通知你到学校来。

出门带上门,阳毅忍不住又冲动的推开门,道:“亚瑟,以后有机会我陪你登长城!”说罢,大觉不妥,他又不是哈金森教授,没那个资格。便向亚瑟躹了一躬,慌忙道了个歉,这才带上门走了。

亚瑟在门里一阵愕然,随即轻轻一笑,脸上的黯然伤怀顿时被冲淡。

“登长城?好啊,我可是神往以久。”低声自语着,忍不住又道:“中国人,就是重情义,连一个混血都学会了这份情重。哈金森,你确实生了一双慧眼。你的委托,我接了!”回身去捡回高尔夫球,又拿在两手之间开始抛,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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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来自海外的遗物 02

阳毅怀抱着包裹往外走,心里的感觉很是复杂。说伤心,他和哈金森教授的关系还没有好到会伤心的地步,只是深深的觉得难过,这样一个风趣和蔼的老学者,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转头看看钟,和史诚相约的午饭时间已经过了,现在去找史诚多半又会挨一顿好骂,便折向教室,打算看看包里头有什么。

进了教室,硕大的一间教室只有一个人,季连云。这人正在用勺子慢慢的吃一盒盒饭,手里拿着一卷书在看,阳毅看了一下书名,很剌目的一个Apocalypse(天启)单词就跳进了眼里。

“季连云。”

“嗯?”季连云抬头,微诧:“阳毅?你没回家吃饭?下午没课的啊。”

阳毅笑笑:“中午我妈不回来,我回去也是自己热冷饭,早点晚点回去都一样。你怎么也没回去?”

“哦,家里的湖南小工回家去了。我爸在公司,也是忙得分得分术。至于我妈的手艺……嘿嘿,我吃她煮的东西,能活到现在是奇迹。为了自己的小命,盒饭虽然难吃,但至少不会中毒。你知道么,她用漂洗液煮过汤,我们全家都在医院睡了两天。”季连云摊摊手,对这样的老妈很是无耐。

阳毅听得心惊肉跳,这感觉好像季连云家老母比自己家里那位还更凶猛。

“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阳毅垂头看看包,叹气:“哈金森教授给我的遗物。”

噗!季连云嘴里的食物喷了一桌:“什么?!杂家教授挂了?!”

发现阳毅脸带不快的看着他,季连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口出无状。哈金森教授,他……”

阳毅点点头。

季连云举着勺子愕然,许久后才低叹:“可惜了,我很喜欢他。这算是……天妒英才吧。太厉害太有才气的人总是短命。”

两人毕竟不如亚瑟那样和哈金森感情深,长吁短叹了一阵人生的变化无常,微微的伤感就淡了。季连云指着阳毅怀里的包:“里面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给留东西给我。”阳毅坐下来,去打开包。

季连云盒饭也不吃了,兴致勃勃的坐过来,道:“遗产?宝物?证卷?我听说有一批西班牙十八世纪的证卷,价格高得夸张,历史意义远大过它本的价值。对于哈金森教授来说,他涉猎的学术范围实在太广,留给你什么都有可能。”

打开包裹,里面有六样东西,两本薄薄的书,两个直径80mm的光盘,看上去像是蓝光DVD,一个袖珍型笔式录音机,一片怪模怪样的卷成一卷的东西。

季连云伸手拿起了两本书,阳毅则伸指拈起了那卷看不出什么材质的卷状东西。

将卷状的东西摊开,它像是巴掌那么大小的一块皮革,因为年代久远而变灰变硬,上面皱到一起的皮肤摺皱隐约还能看得出来,因为污渍堵在上面而显得有些显眼的毛孔也能看得到。

季连云翻着两本书,嘟咙道:“我日了!全是鸟文,而且还是手写体!先人板板的,字迹潦草得根本认不出来。”

脑子突然转过劲来,怪叫道:“哇!手写体的古书!阳毅,发大财了!这无异于发现一本李时珍亲自手书的《奇经八脉考》或是《濒湖脉学》,这可比《本草纲目》牛B多了,因为那玩意儿已经滥市。这些东西是哈金森教授从哪个坟里刨出来的?”

突地又收了声,奇道:“咦?不太对,像是古式英语。”吃力的辨认着上面的单词,低声道:“Magic……The……嗯,这个单词看上去像是array,阵列的意思。魔法阵?”陡地倒吸气,吃惊的看着封面,低声叫道:“我看明白了,这本书叫做《切尔达西特.汀叶魔法阵》!”

阳毅完全没把季连去呓语一样的话听进去。他在看着手里的这片皮肤,起初他以为是某种兽类的皮革,但越看到后头,他越觉得这块皮肤像是来源于人类。也就是说,这是一块从人体身上割下来的皮肤!

阳毅心中霍地一跳,下意识就差点脱手扔出去。怪事虽然经历得不少,但他神经还没有大条到拿到一块人类的干枯皮肤而无动于衷。

哈金森教授留给自己一块这么恶心的东西做什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他没有遗留给自己更加古怪的东西,听说制做木乃伊的时候,会把内脏挖出来,干燥处理以后裹好放回去。如果是那个……自己晚饭也不用吃了。

这么想着,研究完了这一面,把它翻过来看另一面,阳毅记得自己展开它的时候,隐隐看到好像有花纹。

翻过来只看一眼,阳毅便猛然脸色大变!

喉头格的一声异响,眼光便在皮革上定住,心神激荡之下,食指的利刃疾弹而出,将皮革剌出一个洞。

季连云还在翻看那两本书,举着它们对着阳光看,又是吃惊又是诧异的道:“这本好像叫做《巫术论》。《切尔达西特.汀叶魔法阵》和《巫术论》,听着怎么这么邪门儿?都是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飞快的看了季连去一眼,阳毅用最快的速度收起指刃,再把那卷皮也卷起收了起来。

季连云没有注意到这些,正在用力的抖两那本书,道:“喂,阳毅,老教授留给你的东西很古怪啊!你看这本《巫术论》,上面画的东西我几乎都没见过。”

摊给阳毅看,这一页的图案阳毅正好认得,因为阿尔达教过它,这个不太好以植物或是动物来划分的东西叫做墓地苔,传说是死者的怨气滋生出来的低级魔物,可以用做制剂,也可以用来施放巫术。

认出了这个,心里更是怦怦跳个不停,强笑道:“兴许真是哪个坟里刨出来的,我想他肯定是见我对这些和神秘学相关的东西感兴趣,就留给我了。”

季连云也没多做怀疑,笑道:“别的不说,手写体古书就很值钱了。老教授对你还挺好。不过你别卖了它们,这样太侮辱哈金森的理念,他肯定希望你能研究出什么来。”

是吗?阳毅不敢确定哈金森的想法,因为就在他翻转那张皮革的瞬间,他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幅纹身图:一个手持奇形长枪的赤裸男子伸展着黑色的双翼飞翔在空中,头上长着两根弯角,十指尖尖生着锋利的指刃,手肘生着自己的骨剌那样的弯刃,连膝盖上也有。他腰上绘着一只没有虹膜的缝状瞳孔,尾椎的位置延伸出一根骨链结构样的尖头尾巴。整个动作是将长枪向前直剌,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狰狞邪恶,肢体的动作也透着一股张力和暴力相混和的风格。

整幅剌青的内容就跟自己在桥头上看到的幻像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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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来自海外的遗物 03

一时间心里怦怦乱跳个不停,因为那副诡异的剌青图而震惊莫明。

哈金森教授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人皮剌青上的图案会和自己在对眼桥上看到的幻像一模一样?为什么幻像里的那个可怕的人会和自己越来越像?哈金森教授把自己留给自己是什么意思?看到这些东西,不禁把它们又和哈金森的死联想到一起,老教授的死亡当真就是简单的车祸?

阳毅脑中一片混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为了一个阴谋论者。

他从季连云手里接过那本《巫术论》,一边无意识的翻着,一边借着翻书这个动作掩盖自己的思绪和表情。他可以断定,自己现在心神激荡不休,眼瞳里的颜色肯定在不停的变幻,就也需要借着埋头看书这个动作来阴挡季连云的眼光,不让他看到。

翻看着这本《巫术论》,阳毅发现经过在阿尔达那里的学习之后,里面绘图样本他倒有一半都认得,只是以自己的英文水平,加之一来是手写的花体字,二来语法颇为古旧,内容倒是能读懂的没多少点儿。

季连云没有注意到阳毅的异常,他试着用勺子柄在课桌上画了一个学自古书里的简单魔法阵,那是一个三角形,三角形的顶点上各有一个圆,三角形的正中有一个十字剑图案,三角形和圆里都有着奇形的文字符号。季连云边画边嘟咙:“风刃攻击阵……什么东西?需要的材料是枫叶、秘银、钯金粉、米尔吉溶溶液,什么乱七八遭的?”

消失到另一个时空的那段日子里,和阿尔达一问一答的考校知识成了习惯,阳毅便本能的答:“米尔吉溶液是一种浆液,它需要三种基础材料,蛇鳞、蟾蜍的背汁、一小撮火山灰。把蛇鳞磨成粉,要求越细越好。混合蟾蜍的背汁用大火煅烧,得到灰色的结块。将结块再磨成粉,和等体积的火山灰拌均,放到阴暗生有霉菌的地方放十天,采摘上面生长的乳黄色的菌株,取汁,加十体积的面粉汁静放培养,最后得到的乳黄色半透明的乳浆液就是米尔吉溶液。这是由一位叫米尔吉.洛根的炼金师发明的。”

话落,突地醒悟过来,下意识看向季连云。只见季连云带着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自己,道:“你果然古里古怪的,哈金森教授会把这些东西给你也想得通了。”

阳毅心里凛然,强笑道:“哈哈,天知道这个是真是假,只是有一次无聊看闲书的时候看到过。”

“我怎么就没看到过这种闲书?”

阳毅对着季连云桌面上他先头一直在看的《启世录》呶呶嘴:“正常学生也不会研究这个。”

“咦?也对。”季连去挠挠头,道:“照这么说,我也不太正常。哈哈。还不是都怪你和哈金森教授,没事研究什么岐江的莫明巧合,搞得我也神经错乱。不过,还别说,我还真研究出一些怪理论来。现在还没有理清头绪,以后再跟你说。”

嘴里说着,伸手出拿那个袖珍录音机,笑道:“来听听哈金森教授的遗言。”

“季连云!”

“好,好,好。”季连云道:“是我的错,不该不敬。OK,来听听是什么。”

说罢,接下了键。

就在按键按下的瞬间,体积小巧的录音机里播放出剌耳的凄号,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嘶号声如同锥子一样扎向两人的耳膜。猛一个不提防之下,两人不禁下意识都把手捂向耳朵,面色大变。

从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说是女人的叫声,其实更像把一个女人按在地上,用膝盖顶住她的喉头压迫声带,拼死挣扎的强大气流全速涌过变形扭曲的喉头时发出的垂死厉喊。

很难想像谁能发出这样的声音,也难想像是由于声音源过于真实以至于蕴含的能量太多,还是录音机的还原能力太好。突然之间,整个空旷的教堂里就回荡着这声嘶喊,两人不禁听得毛骨悚然。

“关掉!”季边云叫道。

阳毅忙不迭按下恢复键。

声音嘎然而目,剩下余声缭绕,在教室里荡出一波一波的令人浑身难受的尾音。

季连去面色发白,低声道:“这是什么声音,真吓人。”

阳毅的脸色也很难看。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向季连说说起,因为他的耳朵远比正常灵敏,听到凄厉的嘶号声中还夹杂着其它的声音。

季连去惊恐不定的瞪着录音机,吞了一口口水,有点结巴的道:“哈……哈金森教授留下来的东西都不太正常,你确定他当真是留给你的?”

“应该是吧。”阳毅道。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无法肯定哈金森把这些东西留给自己的原因。

正在沉思着,又见季连云把手指伸向录音机的按键。

“你做什么?”

季连云道:“我好像听到声音里头有其它的声音,我想再听一听。”

阳毅有些犹豫,因为他也不敢断定自己是否听到了什么。就这犹豫的工夫里,季连云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按键。

凄厉的号声再次响起,两人这次都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听得面色发白,一脸的惊惧。

录音机的女人一直在辗转呼号,伴随着巨烈的撕打搏斗的声音。仔细听,里面还有两三个不同的男声在低声说话,像是在念诵什么。

只听得一会儿,那种控制不住的惊惧就让季连云下意识的按下了恢复键。

“你听到了吗?”季连云问道。

阳毅点点头,他还听到另一种声音,不过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很好,我现在是又害怕又好奇。”季连云打开录音机,取出里面的磁带,又道:“俗话怎么说来着?好奇心杀死猫,我控制不住自己这股子好奇的欲望。”

“你要做什么?”阳毅见季连云把磁带拿在手心,小心的用纸把它包好,放进上衣口袋里。

季连云道:“我在西华大学有几个好朋友,他们都是玩计算机的专业高手,其中也不乏兼玩音乐的,音频处理对于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我打算把这个样带拿给他们处理一下。可以吗?”

阳毅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但计算机并不是自己的长项,犹豫了一阵还是点点头,事情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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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朱女士和DA教授的二次见面 01

下午两点,当阳毅和季连云决定去西华大学的时候,亚瑟.阿尔伯特也决定再次去会一会阳毅的母亲——那个犀利得很的女子。而这时朱山花正坐在柜台后吃茶,吃零食,逍遥之极。今天运气不好,化妆品一样没卖出去,好在一上午也不见领班来巡视,倒是可以忙里偷闲。

零食是苏容买的脆枣,甘甜多汁且清脆化渣。那个好吃女人买了后分了一半给朱山花,朱山花四处找不到水,上午的时候商场的下水道就堵上了,自来水供应因此被停止,没地方洗枣子,便用手指拈着,胡乱擦两下照吃不误。不干不净,吃了不生毛病,这也是朱山花这个强悍女人的处世哲学之一。

对面的苏容照样也在这样吃。两个女人,一个站化妆品柜台,另一个卖饰物,柜台面对面,中间只隔着一条不太宽的过道,现在都一本正经的站着,偷偷吃枣,只用眼神很猥锁的交流。领班如虎,抓到就扣人钱财,所以能不违纪用嘴说闲话还是不要用说,眉来眼去照样能沟通。

两人女人之间的暗号只有她们才懂,不用说话交流起来也丝毫没有障碍。是谁说女人不强?就见两个女人互相用猥琐的秋波砸来砸去,宛如天生的地下党员。

突地,朱山花扔下咬了一半的枣,小声惊呼:“熟男!”

苏容抬眼,见一个外国籍男子正站在旋转门那里张望,模样生得性感阳刚,下巴上一圈刚冒出来的硬胡须平增一股风流,不是被朱山花泼了一脸兰蔻那位还是谁?

朱姓女人肯定早就忘了这茬了,迅速拿出粉饼口红朴妆,一张嘴巴撅得跟鸡屁股似的。

苏容好心想提醒她,这位猛女已经把手插进Bra里头,掏了掏两只咪咪,再往中间挤一挤,让它们看上到去更加坚挺突出一些,一脸淫笑的道:“好姐妹,现在有个好男人,大家各凭真本事,谁能逮住就是谁的。”

苏容往嘴里扔了颗枣,一边嚼一边撇嘴,就你这长相身段还有那一对奶牛似的豪乳,我怎么跟你争男人?除非对方喜欢我这种袖珍型的。

嫉妒是嫉妒,但好姐妹还是要提醒,不然做人不厚道。苏容再一次试着张嘴时,朱山花笑得更色,眯着眼道:“姐姐教你认男人。哪,瞧见他走过来的样子没?龙行虎步,代表身体很好,经得住折腾。头发亮泽眼瞳有神,表明性功能强盛,不能陪你梅花九度,至少也可以陪你梅开七、八度。另外,你看他牛仔裤裆里鼓囊囊的一大砣,绝对是重型火炮。当真是一只大鱼!”

苏容咋舌,自己也成天研究男人,但段数就是远不及眼前这位。这些话就算是脸皮厚如自己,都微微脸上发烧,朱婆娘倒是敢说出口。

“切!”朱山花见她脸上微现羞窘,笑道:“装纯情?电视里男人的十八般兵器和三十六路武艺你还见得少了?别跟老娘说你没看过A字打头的好片儿。”

见过,但是不如你老人家见多识广,足可以写出上万字论文……苏容被哽得白眼直翻。

正翻白眼间,那男人果然在瞧见朱山花之后就直接走了过来。

朱山花得意的笑,迅速调整姿态,由一脸贱笑片刻间换作俨然如贵妇一般,眼角风情无限,面容却凛然不可侵犯。

对男人来说,骨子里热情,外表冷漠的外冷内媚型女子具有绝对致命的诱惑力,这点几乎是百试不爽。朱女士深谙此道,手段更加超然,看得苏容一惊一诈的,直叹自己和这千年老妖怪相比,道行差得不止一点半点。她能把风骚和矜持两种完全对立的风格展现在同一张脸上,这种功力不练个十年八年的绝对表达不出来。

佩服,佩服!有那么一刹那,苏容直想扑到朱山花的脚边,匍匐着去吻她的脚背,口中高呼女神万岁。顺便求她给自己开个光,灌个顶什么的,好让自己灵智大开,功力猛增一个甲子,男人来了见一个倒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男人来到朱山花面前,对着朱山花浅笑,那个性感,那个阳刚,举手投足间散发的男人味儿,直想让人冲上去抱住他就开啃。

苏容早已经心动神摇,偏生那只老妖就是能坐得住,还好整以暇的露出个贞节烈妇般的笑容,用端庄富贵的声音柔声问:“先生,您需要什么?”

声音、语气、调子、表情、举止,完全无可挑剔,演技比美好莱坞那些捧小金人儿的大腕。

但却听得苏容汗毛倒竖,冷汗一背。倒不是说不好听,相反它十足的好听,十个男人九个听了会中招。只是平素听朱女士杀鸡杀鸭似的猖狂声音听惯了,突然听她如贵妇一般的说话,个中落差和滋味,着实让人浑身上下都不劲。

男了微笑看她,性感的胡须连着性感的嘴唇一起动,上次是一嘴异国腔,这次换成了正宗京片儿:“你好!我的英文名字叫做Arthur.Albert,翻译过来就是亚瑟.阿尔伯特,熟悉的朋友叫我DA,就是DoubleA的意思,两个词都带A,不是DistrictAttorney(地方检察官)。另外我有个中文名字叫做艾胤祄。”

真有学问哪!这岂不是传说中的满腹经纶?管它经纶也好,精那男人的啥也罢,肚子里有墨水就是高人。听见没?满嘴鸟文呢!比自家混血儿子都强。没文化没学历的朱家妈妈按捺不住了,这样的男人上哪找去?还好他没当堂作诗,不然自己肯定当众控制不住的献身,有学问的男人最让她那个啥火焚身。吟一首好诗和淫一手好湿,朱家妈妈没那个本事分得太清楚……

朱山花兴奋的脸色潮红,正打算矜持的小小来点表示。男人温和的又笑道:“我在岐大就任,是阳毅的病理课老师。朱女士你可能不记我了,我向你做过自我介绍,你当时泼了我一脸的兰蔻。你还叫我滚蛋,威胁要拿大巴掌扇我,用高跟鞋在我身上开窟窿眼儿,把我比喻成劈腿劈到中国的播种机,让我父亲把我射到墙上贴着变干蝌蚪,或是从哪来就从哪塞回去。你不记得了?”

嘎!

如同电灯停了电,唱片跳了针,擦针走了火,裤裆撕破口。朱女士一脸刚柔并济的笑容突然扭曲走了样,如同一大盘五颜六色折的加冰水果沙拉突然扣在脸上,表情五彩斑斓精彩得紧,同时还散发着阵阵寒气。

先是眼皮子抽,然后是脸颊抽,最后嘴角跟着一起抽风,朱女士挤奶一样挤了半天,终于干涩的挤出个:“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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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朱女士和DA教授的二次见面 02

过道那边,苏容没心没肺的哧的一声笑了,随后滚倒在柜台上笑得抽筋。姐,我想提醒你的,你没给我机会。

朱山花的强大就表现在这里,她只僵了一下,随即角色大变换,立即变成最卑微而又热情的母亲,如同那些市井常见的地位低下的妇女一样,双手微带无措的相互搓着,又是自卑又是拘谨。然后,她一个箭步冲至茶杯抓起它,马上一个箭步又跳回来,双手捧着茶杯奉上,脸上露出讨好而又微羞的表情,敛眉道:“老师,请喝茶。”润润喉,又一脸谄媚的道:“哦喝喝喝~您的普通话说得真好!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外国人。”硕大的一顶高帽子扣上后又道:“亚瑟老师啊,我家阳毅在学院乖不乖?您找上门来,肯定是不乖了。没关系,您只管教训他,您教训不了,我就配合您!现在的孩子啊,都说是精贵,打不得。依我看,有什么不能打的?老祖宗都说,黄槿棍下出好人,老师您只管揍!手打疼了我接您的班。”

别人还来不及说什么,她早已经口若悬河淊淊不绝,对面的苏容再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好姐姐,就是这份功力,让他回嘴的余地都没有。高明!真他奶奶的高明!

亚瑟忍笑看她,女人他已经见得足够多,就是没有见到过像眼前这位这么邪门的。第一次见她,这女人是泼妇。这个泼,即是动词,也是形容词,一词两意,充分展现了东方文化的博大精深,尽管它的承载体是个悍妇;二次见她,先是荡妇,后是烈妇,随即又变作贵妇。现在,她又换身一变成为了农妇,迅速切换成主妇,又变换成慈妇。此刻她的温和唠叨模样和上次泼自己香水那个泼辣劲相比,八竿子都打不着。个中角色转换之快,如同滚动万花筒,转一下是个花样;又如同翻书,翻一页是一页,页页内容不同。非常让人期待她下次变脸会是什么妇。

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身具这种奇怪的能力?亚瑟着迷的看着她,突然有点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他现在只想搞懂这个古怪女人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老师?亚瑟老师?”这位帅哥老师明显在走神,朱山花小心翼翼的提醒他。现在这帅哥看在眼里已经完全突略他的长相,因为他不仅身为阳毅的老师,还是一个高端的文化人,朱山花就有点惧。膨胀的色心就丢到了爪哇国,只担心会不会惹恼他,让他把杀威棒祭出来让自家儿子倒大霉。

都说文人多心,老师多虑,十个老师有九个刁钻刻薄不好相处。朱山花以长年行走社会的毒辣眼光判断他,犹豫是不是要小小的……牺牲一下色相。

亚瑟猛然回神,发现对面的小女人表情古灵精怪的,和阳毅的阳光健康完全两个风格,不禁失笑,道:“哦,由于阳毅停学的时候比久长,做为他的导师,我有义务来拜访一下。更多的了解学生,才能更好的教学。”

“那是,那是!”朱山花从善如流的道:“亚瑟老师果然不愧是毁人不倦的忠厚长者。那个桃李……呃,就是桃子李子到处种的意思,种得哪里都是。”

“是诲人不倦……你那个桃子、李子,意思是……播种机?”亚瑟笑了,完全不想去提醒她按照欧美习惯,她其实应该称呼自己为阿尔伯特老师,亚瑟只有亲近的人才有资格这样称呼。

“差不多,差不多!”朱山花忙道,根本分不清诲人不倦和毁人不倦的具体区别。

亚瑟又笑了,再一次发现这个女人很有意思。

正笑着,有个修理工模样的男人过来,憨厚的笑:“朱姐,我放在你这里的公具箱呢?”

“哦,在这里。”朱山花应了一声,吃力的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硕大而沉重的工具箱:“王师傅,修下水道啊?瞧你一头的汗,歇会儿,喝点水再去。”

拿个纸杯出来,倒上水,笑容满脸的递给王姓修理工。

亚瑟兴趣十足的打量她,发现这女子也可以真心十足的笑得热情大方,她不搞怪的时候笑容居然看上去很美,有一种成熟迷人的风韵。

“估计是出口那里堵上了。平时不觉得什么,但这段时间一直下大雨,下水道排水量大,毛病就显了出来。”王师傅不好意思的笑,接过水喝了,提着工具箱匆匆离去。

朱山花见亚瑟呆立在一边,忙陪笑道:“亚瑟老师,我快要下班了,不如一会儿去我家里谈,正好阳毅也在家里。”

亚瑟含笑点头,性感十足的笑容迷得对面的苏容晕头转向,拼命向朱山花作着各种手势,意思是要她各种手段齐出,把这男人拿下。得知这男人是自己儿子的老师,朱山花哪里敢,谨慎的笑着,只想把他伺候好了。

又过得一会儿,王师傅又回来了,头上汗水更多,对朱山花道:“朱姐,不好意思,我才爬下去不远,手电筒就坏了,我怎么拍它都不亮。借你的来使使。”

憨厚的老实人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走过来,离亚瑟还有十米的时候,亚瑟突然下意识吸了吸鼻,脸色微变,不着痕迹的往旁边侧了侧身。王师傅还以为自己身上带着下水道里的异味,神情更显窘迫,再看看亚瑟一身得体的打扮,不好意思的隔着三、五米就停住。

朱山花应了一声,躬身去柜台下面翻找手电筒。弯身之际,一枚东西突地自裤袋里掉了出来。

亚瑟本能的就想替朱山花捞住它,手臂快如闪电一般的伸出去,待看清那样东西时突地脸巨变,以更快的速度缩了回来,惊惧的倒退了几步。

却见那枚东西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鸣响,滚了两圈之后仰面朝天躺着。这是一枚银币,朝上的那一面印着个头上顶着荆棘环的卷发脑袋,正是那位总是一脸苦相的耶稣大人。

这样的银币阳毅一共得了两枚,都是来自李光那里。一枚是在肯德基被炸伤的时候李光在医院送他的,这枚后来悄悄给了史诚;一枚却是在警局因为人形事件阳毅暴走的时候自李光手里抢的,给了母亲。儿子送母亲礼物,当母亲的总是很欢喜不已,朱山花就习惯性的带在身上,当作幸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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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混乱商场 01

这枚东西落到地上,两个女人浑然不觉,朱山花急着找手电筒,苏蓉忙着看亚瑟弯身欲捡银币时翘起来来的结实小屁股,两个男人却是表情各不一。

亚瑟此时把地上的东西看得更加清楚,脸色就越发难看。王师傅却是浑身一轻,自从钻进下水道就感觉到的那种无形的重压顿时轻了许多,连脸色都红润了些。

朱山花找到了手电筒,借给了王师傅。憨厚朴实的汉子道谢过后就打算离开。无论这个繁华的商场,还是眼前这个衣着不凡的外国人,都让微有些自卑的乡下出身汉子感到不自在。

“这位师傅。”亚瑟叫住他。

“叫我?”王师傅茫然的回头。

“对。”亚瑟浅笑,问道:“师傅,你信不信佛?”

憨直的汉子咧嘴笑:“信。我们一家都信。”

亚瑟笑笑:“我虽然是外国人,但也对中国的佛学道说感兴趣。呵呵,王师傅,我会看一点点相,你今天印堂昏暗,可能有点会小灾。我建议你到外头的小摊上买个小佛像挂着,反正十来块钱也便宜,就当图个吉利,可好?”

王师傅半信半疑:“当真?”

亚瑟点头:“有时候我看得还是比较准。去买一个,十来块钱,戴完拿回家给孩子玩耍也行。”

王师傅想想,倒也是,反正就十来块钱。当真去外头地摊上买了一个,乐呵呵的挂上,路过亚瑟身边时感激的一笑,这个外国人好像人挺不错,不像自己刚才想的那么糟。

这边,朱山花才看到掉落到地上的银币,满不在乎的拾起银币放回裤兜里,笑看亚瑟:“亚瑟老师,你是外国人,也信中国的东西?地摊上的东西有用吗?”

亚瑟看着王师傅的背后,有些心不在焉的应道:“东方西方,信仰不同,但力量的本源相同。可不要小看地摊货,中国不是有话古话吗?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只要信,发散的念力就会集中到信物上,至少能起到基础的保护作用。”

朱山花听他说得神神叨叨的,每个字都能听懂,但组合到一起就听不懂,便只是笑。

亚瑟回过头来,问道:“朱女士……”

朱山花本能的道:“我儿子有事没事才喜欢叫我朱女士,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亚瑟又忍不住笑,好像被人占便宜了。

“得,你直接叫我名字,别女士来女士去的。我没结婚,但也别用小姐称呼我,我一听那个称呼心里就不舒服。”朱山花爽朗的道。

亚瑟闷笑不已,深深明白‘博学’的中国人已经在现代给小姐这个称呼新增添了一层泛黄的色彩。忍笑道:“朱山花,今天可不可以提早下班?”

儿子的事当然是头等大事,朱山花立即叫苏容嚷:“苏容,给老娘把场子撑起来!”

“姐,你放心去!万事有我!”苏容豪气的答应,只道朱婆娘当真泡男人去了。姐妹的性福,当然要由姐妹们罩着。

朱山花便去取换衣取包,亚瑟冲苏容笑了笑,站在柜台旁边等。

此时,整个一楼的大厅灯光忽到闪了几闪。亚瑟脸色微变,不安的向朱山花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容怕这优质男人放朱山花的鸽子,忙道:“先生,不用担心。你看大厅里这么多的灯,电负载一向都很大。像这么闪两下是常的有事。上星期还停电一上午呢。”

“是吗?”亚瑟强笑了一下,想起什么事,脸上神情又放心了些。

片刻,朱山花换好了衣服拎着包出来。亚瑟漫不经心的问:“你那枚银币呢?”

朱山花从包里把它摸出来,道:“你问这个?”

亚瑟不着痕迹的倒退了几步,笑道:“就是它。我看它挺贵重的,刚才掉到地上,怕你没拾起来。这种……嗯,贵重东西,要妥当收好,别弄丢了。”

“哪值什么钱?我儿子给我的。”语气很是自豪,朱山花翻转着银币看,它样子感觉挺新的,不像什么值钱的收藏品,一点也没感觉出贵重来。不过,这是阳毅送的东西,当真珍贵,当下喜孜孜的一直翻转着看。

“阳毅?”

“嗯。他说是好东西。”一提起儿子,朱山花就眉飞色舞。

亚瑟点头:“确实是好东西。相信我,做为一名学者,我挺了解它。这个东西不简单,你最好随身带着它,别弄丢了,也别轻易示人。”

见亚瑟面情带着几分严肃,朱山花不明所以,还是点点头,马它收好。

“走吧。”亚瑟道。朱山花转向苏容,正待说两声叫她看柜台的事,却见那个色女站在亚瑟背后,用夸张的肢体语言比划着猥琐的动作,嘴上无声的用口形在说:“干掉他!干掉他!”

朱山花抽搐了一下,慌忙领着亚瑟闪人。

“跑车?!”

朱山花见到那辆深黑色的车,顿时瞪圆了眼。

“请。”亚瑟道。

朱山花连忙把自己从头到脚仔细察看了一遍,看有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暴露出来会不小心刮花车面或是皮椅。老实说,她不觉得穿着自己这身廉价的地摊衣服坐进眼前这辆昂贵的车里是个好主意。它的一块喷漆价格都比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还贵。

却见亚瑟似乎侧耳凝听着商场里的动静,随后有些粗暴的打开朱山花那边的门,道:“进去!”

这可是你逼我进来的……朱山花小声嘟咙,老老实实的坐了进去。第一次坐这种昂贵的家什,居然不习惯,脑袋还在门边撞了一下。朱女士便更老实了,深切明白这种东西和自己不是一个国度的,当即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而且屁股都还不太敢坐实,至少有一半是悬空着。

亚瑟匆匆自另一边坐上车,打火,发动,走人。

开出商场前方的临时停车场时,亚瑟从观后镜里果然看到许多人惊慌的自里面跑出来,迎面更有警车在呼啸着飞弛而来,车顶上的红蓝光芒交替闪烁,警笛嘶鸣着发动惊心动魄的响声。一切,都跟自己想像的不谋而合。

“啊!”朱山花指着其中的一辆叫道:“那是史诚的车!大史!喂,大史,我在这里!看我坐的车,洋气!”

“坐好!”亚瑟冷声道,提速飞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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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好险,差点没发成。幸好来电了……

13 混乱商场 02

王师傅全名叫做王望福。这个名字有些拗口,但却是有来由的。王师傅的母亲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后特别想生一个女儿,连名字都想好了,夫家姓王,为了以后好嫁人讨个彩头,取名为旺夫。结果王师傅生下来,很不幸,又是个带把的。名字来不及再琢磨,直接由旺夫望为望福,同音不同义,算是偷懒。后头旺旺小馒头大行其道,所以王师傅还有一个小名叫旺旺。

王望福名如其人,憨傻朴实,心性忠厚善良,连老天都厚爱这个傻蛋,从小到大无病无灾,好几次他跟别人一起,别人遇祸倒了大霉,他却完然无事,小擦伤都没有。

不过,今天他的运气不那么好。这些天一直连降大雨,好些下水道的的堵漏的毛病都表现了出来。一整个上午,他的小灵通铃声就没有断过。

唯一的好处就是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上华商场的活。他和站化妆品柜台的朱山花挺熟,那个女人大大咧咧的性情很豪爽,王师傅成为商场专聘的下水道工人后就放了一套工具在她那里,取用的时候很方便。

在她那里取了工具钻进下水道,平常这里也是阴冷潮湿,但不像今天那样感觉特别的潮湿、闷热。王师傅只顺着竖井往下爬了不远的距离就浑身冒汗,全身衣服湿透。更糟的是,今天一钻进竖井里时就像钻进了一碗浓稠的粥,总觉身体上有股无形的重压,四肢笨拙得像被捆绑着一样,很是费劲。

又往下爬了几米,手电筒突地毫无征兆的熄了,底下一片漆黑。

低声咒骂了句,把手电筒从嘴里取下来使劲的拍。这玩意儿很有些年头,时常不灵,但拍几下就会好。只是这次不行,狂拍一阵后,它还是一副阳萎的德性。

王师傅只好无奈的爬出来,去找朱山花借电筒。那个女子是个爽快人,热情大方,借手电筒不是问题。

借了手电要走,那个一直站在柜台旁边和朱山花说话的衣着华贵的外国人说自己气色不好,最好买个佛像玉牌什么的避灾。

王师傅三代信佛,对这个很信,反正外头地摊上有,也挺便宜,倒真的去买了一个来挂上。俗话不是说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此这般,王师傅倒对那个外国人印象好了些,先头见他闻见自己身上的味道直皱眉,还道这人眼里容不下自己这种市井小民,没想到心底还不算坏。先头想提醒朱山花要小心别被长相好看的男人遍了,现在王师傅倒是真有点希望他能和朱山花有点什么,一个美丽的好心肠女子找个看起来不错的外国男人,挺好的。

这样想着,在又一次往下爬的时候,便嘴角带着笑,感觉甚美。

不知道是地摊货也能管用,还是心里作用的缘故,这次往下爬的时候没有再感觉到那种身处浓粥一样的感觉,手里的袖珍女型电筒也争气,没熄。王师傅顺利到达竖井底。

摸出图纸,看了一几眼就不再看。做为资深的管道工人,在岐江做这行久了就都知道一件事,岐江的地底下的管道复杂得像蜘蛛网,经过近九次翻修和扩建之后,没人再能弄得清它的构成是怎样。特别是经历了文化大革命过后,太多的珍贵书籍和资料随着图书馆一起被焚,关于岐江的资料文献出现了严重断层,下水道系统图也是其中之一。自己手里的这张图是最新版的,而正因为是最新版,所以连自己都能知道至少有六条线路它上面没有。

老工人都喜欢把自己发现的而图上又没有的路线标出来,王来福也喜欢这样,因为这是干这一行的老手之间炫耀的资本。所以下来之前,按惯例先看图确定一下,判断方向,然后下意识的去找有没有图上没标注出来的新路线——严格的说,是旧路线。

没发现新的,这次自己下来的地方是上两次下来的地方的其中一段,处在一个岔路口上,污水污物从四个方向流来,汇集到一个方向流过去。

这样,堵塞的地方就比较好判断了,沿着汇集的方向往前找就是。

穿上那种下水道工人专用的连体橡皮衣,王师傅扑通一声跳进齐腰深的污水里,扑哧扑哧推着水往前走。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来到一个略微宽大一点的的地方。在这里,有一个一人高的拦水栅栏,现在栅栏有一大半已经被淹没,水深到达人体的胸下部,颜色稀奇古怪的污物在水面打着旋,散发着腐臭,缓慢的流动着,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此地堵了。

接下来的工作有些恶心,不过成天和这些‘美丽’事物打交道,心理承受度普通人无法比拟。王师傅拿出工具开始掏堵塞的污物,他也不觉得这些东西散发的味道很清爽,只想快点干完它,好歇工回家。

先是掏出了一只高跟鞋,而后掏出一大团分不清是些什么毛发混到一些的毛团。一把破雨伞,腐烂变质的菜根、菜叶,一块时尚的男表,一个只剩一条腿的洋娃娃、N条的卫生巾、甚至还有用过的保险套,林林总总,让干这行已久王师傅都忍不住惊叹物藏丰富,人们制造垃圾的本事日渐提升。

掏了一阵,旁边的沟道上都堆成一小堆,仍是不是见水流被疏导。王师傅就用戴着橡胶的手套的手往更深的地方摸去。

摸索了一阵,似乎摸到了什么,卡得挺紧。王师傅抓住它,使劲摇了半天才把它摇松,扯了出来。

借着手电筒光一看,王师傅不禁愕然,这玩意弯曲扁平,一头尖一头膨大,可不正是一根肋骨?

对于非医科人士来说,只要这个部件不长在身体上,他们并不能具体分出是猪骨还是人骨。除了变态和心理不正常的,绝大多数人会本能的把它认为是猪骨。王师傅性格有些憨厚,但可不是变态,心理也正常。他咒骂了两声随便把它扔到下水道里给自己这种工人制造困难的人,便把肋骨顺手扔上去,继续掏。

接着,他居然又扯了一根肋骨出来。

再然后,接连扯出来两根肋骨出来,他隐隐约约摸到了其它的东西。

扯住,使劲往外一拉,一只被泡得发涨的手臂就扯了出来。

王师傅愕然的瞪着它,表情如看到天外陨员一般的不信直到最后的确认恐慌,中间至少过了一分钟,他才开始惨叫,将手里的断臂扔了出去,没命的往出口跑。

人在水里,阻力实在太大,王师傅脑里完全没有多余的念头,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以前他一直不信电视里那些见到死尸或是残肢断臂就尖叫的女人,总觉得她们很假,现在自己经历过,他才知道她们的真的很假,比如自己,刚开始想叫都叫不出来。

再后头的事情他记不清了,只晓得自己以为扔掉了那个可怕的东西,但实际上却是一直拽着,把它从下水道带了出来。人们看到了它,开始尖叫、逃窜,从四面八方无规则的乱奔,场面一片纷乱,以至于王师傅由于惊恐而冻结的大脑完全记不得究竟是自己打的电话报警,还是其它的人打得电话报警。总之,很快的,警察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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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新案子,还是旧案子? 01

史诚正戴着胶皮手套翻看由察员们收集到一起的骸骨,除了被那个王姓的下水道管道王人掰断的一、两根以外,全都完好无损。它们被堆放在黑色的塑料布上,很难想像去掉皮肉之后,人体的骨骼堆到一起就那么点儿,史诚翻看着骨头的时候想的就是这个。

下水道周围的洞壁上已经临时牵线架好了电气线路,二百瓦的电灯四处挂着。由于是白炽灯,散发的热量很大,整个这一段就如同烤箱一般,热烘烘的闷热难受。

经常可以在电视上看到勇不可档的战士或是警察追罪犯追进下水道里,官兵和强盗都在下水里奔跑,下水道不仅宽敞而且还洁净,美化程度直追人民大会堂。当两人穿过下水道从另一头出来时,全身上下竟然可以纤尘不染!事实上真实的情况完全不是这样,它的味道不仅中人欲呕,壁上更是长满了可怕的附生物,像苔藓又像鼻涕,泛着一种浓粥样的混浊光泽,多看两眼以后足可以让你对任何接近糊状的食物不感兴趣。史诚瞅了它们半天,甚至觉得应该穿CDC的专用服装下到这里才比较合适。

在掏骨头的过程中堵漏的位置已经被疏通了,罪魁祸首就是这一堆骨头,它们不规则的卡在出口处的大眼滤网那里,堵住了水流。现在出口通畅,它不再回水,可这里有了倾泄的能力后其它的地方的污水顺势又流了过来,给采证带来了严重的压力。

在这样一个潮湿又一直有流水侵蚀的地方,不太可能保留下来证据,但警察们还是在一丝不苟的取证,照相机的闪光灯亮了又熄,熄了又亮,划出一道又一道惨白的亮光。其它还有人在寻找同样不太可能存在的指纹和脚印或是遗留物,用荧光剂喷涂在四周,指望找到血迹或是其它什么线索。

事实上,指纹和脚印确实有,还很清晰新鲜——王师傅留下的。所以,就算真有实际有意义的证据,也被他惊慌逃窜时毁坏得差不多了。

询问录口供的人还是谢丽,这个女警尤其擅长推理询问,问话常常布满一层套一层的圈套,对于一些别人不太留意的细节,她会反复的变更方法追问推敲,很多心思缜密的罪犯在这个机智的女警手底下都着了道。

不过现在看来谢丽的收获不大,她已经询问毕,正在安抚目击者王师傅的情绪。史诚用眼光询问的时候,谢丽微带无奈的冲史诚摊难手,意思就是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来。

骆洛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然后,经过在特警队的速成学习,他还看到了更多的情况。比如,每个人的神态都显得不太好,苍白流汗,疲惫不已,有一种无形的压抑和沉闷在所有人之中蔓延。一向精神精悍的警察们现在看上去像是经历了长年压迫性劳动的农场奴隶,脸上泛着一种轻微的颓废。

王劲洛塞给他的生存手册上描述过这种情况,而且王劲洛还提醒过他,对于刚进特警队的新人来说,最好没事的时候多看看生存手册。有时候,一条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规则就会救你的命。

所以,骆洛老老实实的摸出特警队的新手装备之一,一副特殊的平光眼镜来戴上。

眼镜一戴上,视角立即切换成类似于紫外线似的模式,骆洛便看到空气中有若有似无的黑雾状轻絮一样的东西四处飘荡。它们大多集中在活动的物体上,另有一些静静的潜伏着,一但有活动的物体靠近,立即如附骨之蛆一样缠绕上去。

心里打了个突,迅速拿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出去,然后摘下眼镜,不动声色的拿出一个圆盘样的物体贴在墙角,按下触摸式按键激活它。

据王劲洛介绍说,这个设备叫做EMC变频干扰器,发明者是那个机灵古怪的铃铛。它可以发出低频次声波和一种特殊的电磁波来驱除一些低级负面能量,产生类似于清除和驱除诅咒的效果。

这个骆洛并不太懂,不是他的专业范围。不过从那个小东西发出滴的一声清鸣以后陷入沉默开始,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空气中弥漫的黑色雾状物也开始慢慢消散。

看来确实有作用,科技确实是不可忽视的力量。骆洛看了看四周,小心的用皮鞋翻动看起来像是污泥一样的同壁附生物,用它们盖住这个小设备。

史诚转头看到了骆洛,见他在那里踢泥,便口气不善的道:“骆洛!你在那里磨蹭什么?以你的收入随时可以买一双新皮鞋,别在那里表现得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娘们儿一样!”自打这个妖人对他语言有了保留,说话不详不尽后,史诚就看他有点不爽。

又来了……骆洛开始叹气,很怀疑史诚家的婆娘以后怎么忍受他的火暴脾气。

骆洛走过去,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本行,进行法医采证。只有这样才能让史诚闭嘴。

“什么时候发现的?”骆洛问。

“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以前。”史诚答。

骆洛应了一声,拿起一根肋骨细看。这根肋骨无肋结节,体直而短,末端钝圆,应该是人体的第十一肋或是十二肋,就是称为浮肋,也在解剖学上被认为是多余的,甚至是圣经里传说用来制造EVE的那部份。它看上去非常的干净,就像送到实验室进行过蒸、煮、溶解、化学定构一系列处理一样。

“看出什么来吗?”史诚习惯性的摸出烟点上。这个习惯有些像烟民上大号的时候总是喜欢点一支一样,潜意识觉得可以驱除臭味,实际的情况是用烟味麻痹了鼻子。

骆洛举着它到灯光下转动着察看,道:“我不是骨骼专家,看不出太多的内容。不过从腐化的角度来看,死者在这里呆的时间应该不短。考虑到这里潮湿多霉菌的环境,它应该比正常情况更快。”摇了摇头:“专业不对口,没有血没有肉的情况不适合我。我建议把它们交给骨骼签定科的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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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新案子,还是旧案子? 02

“噢,有适合你的。”史诚递给他装着手臂的袋子。

这是一条左臂,齐肩脱落下来,上半部份森然见骨,肘部上两寸的位置一直到指尖还包裹着泡白发胀的皮肉。骆洛看了几眼,开始沉思。

史诚吐了口烟,道:“不合情理,对不对?其它的部位干净溜丢,这只才手臂腐烂到一半。”

骆洛再次转动手臂察看,看到皮肤上一些不合理的伤痕,不禁心中一动,又拿起肋骨来看。果然,上面有钝形的伤痕,和自己想像的比较接近。

“怎么说?”

骆洛迟疑了一下,拿出个放大镜来仔细看了许久才道:“我不太确定,还需进一步的证据证实。不过,看上去……你注意看。”骆洛指着上面浅浅的几道擦伤样的痕迹,道:“注意看个这个。”

“看上去像是被用力拉出紧夹着它的物体时留下的擦痕。”

“不,你再看仔细些。它们深浅不一,但排列的间距几乎接近相等,这样的骨损伤你难道就不熟悉?”

“请说中国话!”史诚不耐的道。

骆洛吸了口气,道:“这种刮痕式的擦伤,应该是齿痕。明白吗?就是牙齿啃过留下的刮擦痕。”

“噢。这个城市多的是野猫野狂吹,下水道里也不缺老鼠。”

“不。”骆洛拿起头骨在上面寻找同样的痕迹,口中道:“是人类的齿痕。”

史诚的烟停在半空中:“人类的齿痕?你的意思是……”

骆洛点头:“如果只看那只手臂,出现咬伤还可以理解为自卫伤。但肋骨上也有齿痕,我想我不得不毛骨悚然的想,它们是被人啃过的。而且从深度来看,啃之前还应该被烹煮过。”

史诚不说话了,半晌后才道:“是不是世道变了?怎么变态越来越多?我倒是在网上看到过婴儿宴,没想到成人也可以端上餐桌。”

骆洛没有吱声,换作以前他也会这么嘲弄的想。但现在,特别是接触到特警队被吸收为外围人员以后,他就不再这么样,看问题有了新的角度。

不过,这只能想想,不能说。耳边听史诚拿出手机打电话,道:“对,是的,不好意思,我晚上不来了。”

骆洛不解的看他,史诚道:“晚上警校校友叫去新开的大骨馆啃猪脸,现在听你解释后,我想我没了胃口……”

强笑了一下,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我想我们的食人者先生挺有品味,还知道肉不能生吃。”

这句话陡然触动了骆洛,下意识再仔细看了肋骨上的齿痕一眼,它们的间距分得很开,是常人的两倍左右。这样的齿间距骆洛看过,甚至还拿手术刀射过它的主人。看明白这一点,顿时打了个寒战,越发缄默不语。

留下这个齿痕的,是那夜那个诡异的生物么?这样的齿间距骆洛只在陈启华嫁接到另一个人的胸腔上的头颅上看到过。它已经发生严重的变异,牙齿细而尖,间距是正常人的二到三倍左右。

那夜的恶斗之后,诡异的人形就不知去向,现在再看到能与它联系上的线索,骆洛不由得不寒而悚。这东西进化了?摇身一变混迹到人群中,转职成为肉食爱好者……或者屠夫加厨师?

“还看出什么?”

骆洛强忍着那种寒意,转动着手上的头骨看,道:“男性,青年,超过二十岁,不到三十岁。白种人,同样有烹煮后咬过的痕迹。另外,眉骨有外伤……”

“等等,白种人?”

骆洛点头,很肯定的道:“白种人,不是黄种人。”

史诚迟疑着问身边的其它同事:“最近有接到非中国籍的失踪报案吗?”

所有人都在摇头。

史诚和骆洛对视了一眼,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来。在中国,就算是外国人比较多见惯了白种人的城市,例如北京、上海等城市,一个外貌差异巨大的白种人无论走到哪里仍是会引来百般注意。怎么静悄悄的死了一个白种人,哪里都没有得到失踪或是寻人的消息?

这又不合情理。一时间,两人都看着骆洛手里的头骨,开始沉思。

突地,灯光照得人影闪动,有一个人走到史诚面前,低声道:“史诚警官,又见面了。”

史诚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木然道:“李光。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你们?”

李光陪笑道:“缘份哪!”

骆洛微微松了口气,收到自己的短信后李光还算来得快。不然以史诚的细心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糊弄他。手里这件案件,就算只算目前自己掌握的这些情况都已经违背了常理,得归划到特警队的任务中去。

史诚板着脸,道:“得!不用出示你那个小红皮本子。我让路!”

李光苦笑了一下,绕过史诚上前去查看。

骆洛和李光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错身而过。骆洛放下头骨追到史诚身边,小声问道:“你怎么就那么看特警队的不顺眼?”

史诚没好气的道:“你说呢?”

骆洛试探着道:“是不是就像FBI一样,你总得他们拥有了太多特权,凌驾于我们之上,凡事插足得太多?”

史诚窒了一下,不说话。

骆洛又道:“其实他们也是警察,大家都一样,你没必要总拿脸色给人看。你啊,处事圆滑一些,早升官了。”

史诚斜眼看他:“哦?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现在帮他们说话了?你要是敢吃里扒外,老子修理你没商量!”

骆洛干笑:“我哪敢啊?爷,我就是您的兵,跟您私人的近卫一样,您指哪我打哪!”

“去去去!少拿你灌男人迷魂汤那套对着我使。”史诚瞄了一眼李光,小声道:“到他边上站着,留意他发现了什么。”

骆洛便脸色更苦,双面间谍真的不好当啊……见史诚面色没得商量,只好走到李光身边,刻意的假笑。

李光也在拿着头骨看,看到上面的齿痕时皱了一下眉。很显然,这种情况对于李光来说并不陌生。当即转头看向骆洛用眼光询问,骆洛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确认李光的猜测。

史诚状似无意的看着两人,见到两人的互动时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升起一些怒气和一些了然。看来自己的解谜档案里还得添加一个人——骆洛。

这段时间他已经按习惯建立了一系列档案,把未能解决的问题全列在其中。每次翻阅它们的时候史诚总觉得少了最关键的一环,但又茫然不解这一环缺失在哪里。

特警队员的身份是个谜,他们所干的工作同样神秘像个谜,这一次又是什么味道吸引了他们过来?骆洛,又是怎么和他们勾搭上的?史诚不笨,骆洛又不是太提防自己,就让自己看出了猫腻。是什么样的共同目标让他们走到一起?史诚沉思着,试图拼上最关键的那一环。

史诚却不知道,自己漏的那一环,箭头全指向身边最亲密的兄弟,阳毅。正因为走得太近,所以才会忽略,正如同身在局中,迷雾瞕眼看不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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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母巢’之行 01

阳毅本以为季连云和那位精通计算机的高手联系会很季连云只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很快那连就回信了。www.65txt.com~~~~内容简短得只有三个字:“来,快点。”

四十分钟以后,两人坐在西华大学的一个小凉亭里,一人捧着一瓶康师傅等待那位季连云的高手朋友。

季连云喝一口康师傅,皱眉:“我不喜欢这个味道。”再喝一口,又皱眉:“我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你说,往茶里加蜂蜜,到底是不是丧失了中国茶文化的精髓?”

阳毅怔了怔,他一向简单的认为康师傅就是康师傅,能喝就行,其它的事管那么多作甚?他现在才知道季连云还有点愤青的德性,不合他理念的东西喜欢拿来鞭笞一下。幸好,总体来说季连云也只个小愤青,挺厚道,没有那种一副怨天怨地,老祖宗天下第一,凡事都要愤世嫉俗一下的爱好。

老老实实的喝着绿茶不说话,阳毅觉得挺不错的,饮料微甜中带着清爽的苦,呼吸之间散发着股宜人的茶香,有些像人生,甜中带着苦,苦中带着甜,两者总是相伴相依,最深刻的感觉是那种茶香,如同甜苦参半的生活中一直伴随着的主调——清爽持久、回味隽厚中香味弥漫,永远让人回忆。

有时候,阳毅觉香就是人与人之间那种真挚的情感。正因为有了它,才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让本来无味的水生出滋味,生出感情,生出回忆,人生因此变得很美。所以苦不苦的不要紧,有那股微甜和醇香就行了。朱山花一直就是这么教的,人生并不是总是好,但一定要学会体会人生的好。原话不是这个就是这个意思。

忍不住满足的叹了口气,手抓了抓头顶的硬直短发,露出开朗积极的浅浅笑容。

如此一笑,康青春的耀眼笑容就如同转眼就逝的风景一般,在小小的凉亭里一掠而过着阳毅的阳光俊朗形像,直可以浓墨淡彩般入画。

季连云张大了嘴,忽地道:“***!后别跟老子走在一块儿!美女都瞧你了,哪里会看得到我?”

毅一怔,下意识往四周看去,果然收到意味不明的眼光一大堆。-====-

顿时好一阵大当下立即收回眼光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小僧入定状。

季连云:笑了两声。把脸伸到阳毅面前来仔细看了两眼。诧道:“奇了刚刚看你眼睛好像是绿地。怎么现在又变蓝黑了?”

阳毅心中一凛。刚才一时大意心情浮动。眼瞳又变色了。呃……绿色。代表着愉快?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以后要记个瞳色谱。绿色代表心意愉快。很安全而血红色就代表着暴怒和不安。最好生人勿近?

继续低头喝茶。漫不经心地道:“我混血嘛。瞳孔颜色不纯正。多半在阳光地折射看上去会不同。喂说你老盯着男人看。有劲吗?滚远点儿家不好你这口。”

季连云果然被转移注意。一把揽住阳毅开始淫笑:“爷瞧你生得挺俊地来当我地童吧!”

阳毅努力将眼瞳颜色调回那种蓝黑带绿地颜色。从从容容地又喝了口茶笑肉不笑地道:“就我这近一米八地身高。当童。到底谁抱谁?我说爷。娈童都长得娇小伶玲珑、貌美如花地好不好……什么审美观……”

季连云抚着下巴,故作沉吟的道:“也是。就你这长相,实在太男人了些,胳膊大腿上肌肉都太多,总让我联想到剥了皮的青蛙那么健美……反正挺倒我的胃口,就不知道其它男人有没有举趣提枪上马。”说罢,自己也觉得说得挺经典,一个人嘿嘿直乐。

阳毅正待反唇相讥,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顿时楞住。

就听旁边有一个人大笑着接口:“西华大学虽然不如崎大,但好歹也算是历史悠久,名人出得也不少了。两位就别在这里败坏咱们学校的校风,讨论这么惊世骇俗的问题。另外,我还得加一句,你们的话题很雷人。嗨,小毅,想哥哥我了没?”

其实,最雷人的是最后附加的这一

阳毅霍然转头,只见一个斯文白晰的青年在自己背后站着,细细的无框镜架托着近五百度的眼镜片,配和着削瘦的脸宠斜飞的眉,整个人虽然看上去温文儒雅,但仔细品就是能品味出那种带着点儿淫邪的衣冠禽兽味道,可不正是那个专门侮辱其斯文的徐泌峰。

“徐泌峰!”阳毅惊喜的叫道:“季连云所说的高手就是你?!”

“哈?”徐泌峰曲起食指顶了顶眼镜,笑道:“高不高手的我不清楚,总之,这个凤眼来找我的问题还没有难住过我的。”

季连云彻底呆了:“我晕,你们俩人个认识的?”

“认识,当然认识!”泌峰大笑:“他六岁半的时候就可以拿根绣子当长枪使,抽得我满地找牙,我能不认识他么?要知道,老子那年已经十岁了!先人板板的凶货,从小就欺负老子。回头还不敢向花妈妈告状。”

阳毅好一阵闷笑:“从小你这样,长了最聪明的脑袋和最笨拙的身体。玩官兵抓强盗,你连何芷都不如,她眼睛还看不见。”

季连云大,有些郁闷的道:“原来是打小就一起长大的……果然是贱到一块了。贱人和贱人,走到哪里都能贱到一堆。”

阳毅和徐泌峰都大笑不已,徐泌抓住阳毅摇了两摇,笑道:“小毅,搞什么名堂?专门跑来祸害西华大学的女生?我们这里的花素质不如你们崎大的好啊?啧啧,小子,越长越俊,我老远就看见你祸害得我们学校的花花草草春心泛滥,一脸的骚媚相都入了骨,巴不得主动扑向你。你这样搞,叫哥以后怎么坐镇西华左拥右抱?”

毅又开始闷笑,禽兽果然是禽,再怎么衣冠也改变不了禽兽的本质,瞧瞧,才两三句话,大灰狼尾巴就露出来了。

“走,跟哥哥我去的办公室,那里的设备最先进。”涂泌峰热情的推着阳毅,反倒把季连云晒在一边。

“禽兽。”季云低声嘟咙着,快步跟上。

阳毅心里还停留着见到徐泌峰和知道他是季连云所谓的高手的惊震当中,惊喜不定的转头看徐泌峰:“你的计算机水平这么厉害了?居然有自己的办公室。”

“小瞧爷了不是。老子好歹也算半个助教,办公室根本是屁大点个事。”徐泌峰放开阳毅,快步向前走。

阳毅瞧着他的背影,又是欢喜又是自豪,自己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兄弟出息了。真好,真好!

季连云和阳毅并肩而行,低声道:“徐泌峰是西华牛人,计算机水平相当的厉害。知道叫做红潮的那次中国发起的针对美国大块头的华人黑客入侵事件么?”

阳毅点头,这事振奋了太多的中国青年,不知道没几个。

“这哥哥担当的角色是中国西南片区的铁三角的尖角冲锋位置,你说他牛不牛?”

阳毅便更加吃惊和欢喜,徐泌峰啊,自己铁得不能再铁的哥们儿,听着季连云对他的推崇,就如同自己也享受着那种荣耀一般。

看着前方削瘦但挺直的背脊,阳毅有种冲上去抓住他大谈三天三夜的冲动。

忽听季连云诧道:“咦?你眼睛又变色了。我眼花啦?我瞧着绿得跟猫眼似的。”

阳毅当即低头,故计重施的问:“他为什么叫你凤眼?”

“呃……你听岔了,不是凤凰的凤,是门缝的缝……缝眼。明白吗?这***嘲笑我眼睛小,像条门缝。靠,文化人就是讨厌,一张嘴巴尖酸刻薄,损人不带一个脏字。”

阳毅哈的一声笑了,忙把头埋得更低,他心里清楚,现在自己眼瞳的颜色只怕是一片纯然欢快的深绿。

17 ‘母巢’之行 02

季连云带着两人在西华大学内穿行,三个俊朗的青年男温文儒雅,一个细长眉眼中挺着英挺,一个混血后更显健康阳光,又揉合了东西方长相的优点,有东方人的细致,也有西方人的粗,三人凑到一起时就成了一道风景。www.65txt.com

穿过一片小树林,再穿过一个被人踢球踢得几乎不剩什么草皮的足球场,一路向东走,直到来到一个类似于地窖门的两扇门前面。

“地窖?”阳毅诧问。

“不是。”徐泌峰应道:“是地下掩体。当年日本人侵华的时候虽没有来得及一路南下,崎江这边已经有先见之明的开始修建地下掩体以对抗轰炸,所以崎江这样的建筑不少。我只是不太明白,崎江还有好些地下掩体是修建在日本侵华以前就出现国,数目还相当的不少。难道说,咱们的先辈们这么有预见性,知道小日本要打过来,提前就建好了?大量的地下掩体搞得崎江的结构非常的复杂,不仅好些地下掩体根本就在地图上没有,还有传言说它们中的许多早已经互相联通,使得崎江市的地表下结构复杂得跟蚂蚁窝一样。传说很玄是不是?不过,嘿嘿,我喜欢。听上去像是崎江地底有一座充满了神秘传说的地下城。喂,你们两个玩不玩龙与地下城?”

忽略过最后那一句,阳毅和季连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把崎江复杂的蛛网似分布的地下掩体也算作哈金森教授所谓的崎江的多处巧合之一。

徐泌峰上前去开掩体的门,它与地面呈30度斜立着,打开门之后可以看到有斜斜的阶梯一直向下,有五、六米来长的样子,地下灯火通明可以看到学生在里面走来走去,人倒是不太多。

从入口往里看的时候感里头并不太宽,实际走进去后却发现时面相当的宽敞。

正中是一个大厅,容纳个几十个人是问题,摆放得有撞球桌、乒乓球桌、画着棋盘的石桌,许多雕成圆桶状的石凳。然后以中央的大厅为主体,周围分布着若干小室偶尔能看到有学生自里面走出来,看到徐泌峰便点点头打招呼。

“欢迎来到‘母巢’。”徐泌峰笑道。

“咦?母巢,星际里那个母巢?”季云问道。

徐泌峰直是笑:“就是那意思。这块地方属于计算机同好社。原来只有一个编号。后来有一阵玩星际争霸成风。大家抱笔记本地抱笔记本电脑。守台式机地守台式机牵网线地牵网线。一窝蜂地来到这里局域网对战得这里跟蛛网密布地蜘蛛巢一样。很有点未来世纪地风格。你们无缘看到Wi-Fi还没有风行起来时地模样时候。到处放置地路由器、集线器、桥接设备、硬件防火墙、四处垂吊地双胶线。到处都是疯狂闪烁地红、黄、蓝、绿工作指示灯。乍一看以来到了外星人地基地!某一天。有个玩星际走火入魔地家伙突然就想到了母巢这个词来命名它后全体一致通过。母巢之名就定了下来。从那以后没人管这里叫计算机同好社律都叫做母巢。”摇摇头。有点惋惜地道:“可惜看不到当年地模样了。现在Wi-Fi替代了网线……噢。我怀念到处牵网线地日子。”

阳毅哈哈直。道:“那你回去点油灯吧。或是再往回倒。回到连腊烛都没有地那个时代。”

“没有电。没有计算机。我怎么过日子?”徐泌峰也笑。“往这边走。我地办公室在这边。”

往左拐过一个通道。沿着通道向前走了十来米。再转向左。一路走到尽到。就到了徐泌峰所在地地方。

那里有一间屋子。大约六十多个平方米大小。除了隔出一间做小储藏室。一间隔出来摆放服务器和路由器。其余地空旷地方全拿来堆放计算机设备和计算机外设。另外还有一张床。凌乱得像所有不爱好收拾地男生单人床那样。随时看上去都像被一百过人刚刚才睡过。它上面堆着没有叠地被子。胡乱地扔着东西。还摆放着可怕地没洗地袜子等事物。最触目惊心地是一本画册。上面有一个**地女子搔头弄姿地翘着红唇索吻。两个咪咪大得就像椰树上成熟了地椰果。沉甸甸地直往下坠。封面则上书斑斓大字:PlayBoy!

非常好!这想必就是徐泌峰地临时蜗居了。非常具有个人风格!

来的不是女人,徐泌峰当然不会觉得又脏又乱很失面子。大剌剌的一指那张可怕的床,道:“随便坐。”

阳毅拿起那本花花公子来兴致勃勃的才翻了两下,徐泌峰一把就夺了出去,黑红着脸道:“一边去!屁大点儿岁数,不许看这个!”季连云则尖着手指,把大姆指和食指合围成钳状,小心翼翼钳开散着毒气的袜子,这才勉强找了个地方坐下。

“好吧,东西拿给我。”徐泌峰道。

季连云将磁盘拿给他,徐泌峰去找了个磁盘机来,将声音转换成音频文件存放到计算机上处理。

这个过程很快,几分钟以后就得到了体积巨大的音频文件。

阳毅和季连云微有些紧张,徐泌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轻车熟路的将文件进行预处理,渲染什么的,最后调用一个播放器,笑嘻嘻的道:“来听听是啥。”

划动鼠标随意将起位置拖到文件的中部,点击播放键。就在鼠标点下的那一瞬间,阳毅和季连云都听过的尖厉嘶号再一次响起!

上一次,播放设备只是一台袖珍型录机机。这一次,播放设备则是八声源的立体声环绕系统,牌子还是那个很牛的美国JBL,效果和临场感完全不是两人上一次听时所能比拟的。外加之所处的位置封闭,声音便在室里激荡,明明只是一个女人在嘶号,但给人的感觉就如同成百上千人同时在辗转呼号一般惊心动魄!

只此一声,四周的墙壁上灰尘就在哧哧的往下落,徐泌峰用来刷牙的那个杯子无声无息的出现一条裂纹,房间里的温度更是骤然下降了几度。

徐泌峰脸色大变,嘴里叼着的铅笔落了下来,如同中了箭的兔子一样窜起,手指抽搐着移动鼠标去点那个停止键。

嘶号声嘎然而止,三人皆是木然。

徐泌峰脸色青白的问道:“是什么东西?”

阳毅强笑了一下:“这就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答案等着你去找。”

18 信息 01

泌峰脸色一变再变,重新转向电脑将音频文件进行细。

由于已经有了重视心态,便正经的不再嬉闹,徐泌峰的脸上显出慎重的表情来。

“我注意到这个音频文件间有多处几秒左右的间隙停顿,如果我没有猜错,它应该是多次录制以后放到一起的。”徐泌峰道:“我把它们分开,形成单独的文件,进行降噪的预处理,这会花点时间,你们耐心的等一下。”

两人皆是点头,季连云出去买饮料,阳毅则随手拿着徐泌峰的众多的计算机书籍胡乱的翻动。

心思不在书上,阳毅糊里湖涂的想,哈金森教授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寄给自己?在自己看来,以自己的学识和阅历远不如与他同为教授的亚瑟,而以他们两人的亲密好友关系,这些东西更应该寄给亚瑟才对。为什么偏偏就寄给了自己?难道哈金森教授发现了什么,有些了解自己不为人知的怪物身份?

想到这里,心情由自主的烦燥起来,下意识就起身习惯性打了两趟太极拳,暗暗背诵着太极拳的口诀,让自己心情得以平静。

不久,季连云回来,左胳膊夹着一大瓶可口可不,右胳膊下夹着同样大瓶的何其正凉茶,道:“我不爱喝茶,但估计你们两个喜欢,就一样买了一瓶。”

正好徐泌峰将音频文件处理完毕,转回头来道:“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两人点头,徐泌峰才小慎的按下播放键。

这一,徐泌峰也有所准备,不敢将音量开得太大,也不敢胡乱拖动进度键老实实的将音频文件从第一个文件起开始从头播放,哈金森平稳中透着紧张的声音就从音箱里流趟出来。

“能听这个声音而看不到我地人。那只能说明我已经出了意外不在了。对此我心里已经有所准备。我只能说并不是我不想活着。而是我面对地东西太强大。我无法以与相抗衡才走到了这一步。”

随即声音一变。有些期待问道:“阳毅阳毅。你在吗?这卷带子最理想地是交到你手里。如果现在听这卷带子地不是你。那么请千万小心谨慎。我下面会说一句话。请用纸笔记录下来。关键地时候用全副精神念诵它|有可能会保护你地安全。至于我……听带子和直面面对它是两回事。所以它没有办法保护我。”

“请听好了:Elrtt-Ithh-LumlichaellolellumelleeIoetccaellsssolelelleeoelexellahrelleIth。”

把漫长而晦涩地类似于咒语一样地东西用极其缓慢地速度念了一遍后又用拼读地方法详细到每个词地字母构成。除了阳毅听懂了是什么东西。其余两人都是一脸茫然。不过出于喜欢研究本能。季连云徐泌峰都在用笔记它。前者更是当真去记忆背诵。尽管它们晦涩得很难上口。

徐泌峰按下暂停键问道:“记下来了吗?”

季连云慌忙道:“麻烦重播一次。”

阳毅则木然的配合。这个东西阿尔达已经教过他一些,是一种古老的祭祀咒词的语言是变异过后的苏美尔语。苏美尔语是一种黏着语,它的词由粘在一起的词段组成。而在现在括阿尔达所处的那个时空,苏美尔语都已经失传只能用变异过后的苏美尔语

的词语进行堆彻,最终达到吟唱咒语的效果。这个做符文之语。因为它最早是以楔形文字出现,被刻在石片上形成符文而得名。在阿尔达那个时空,符文之语一共有六百六十六个种,组合到一起后形成无穷无尽变化排列,就算是最博学的法师或是巫师也不敢说自己掌握了一半。

哈金森教授从棺材板上拓下来的这句阳毅倒是听懂了大半,它的词语构成绝大部份都有ell、elle、etcc,这样的后缀,更包含了炽天使Micha(米迦勒)之名,它应该是一句威力强大的保护咒语。

这一点季连云也查觉出来了,迟着问道:“注意到里头词语后缀没?苏美尔语的El是指闪耀、光荣的意思;阿卡德语:Ilu指辉煌之物;古巴比伦语:Elluu指光辉的生物;英语中:Elf也指辉煌的生物,老教授词中的ell、elle、etcc这种后缀不是它们的变体就是古体。假如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一句圣言。”

徐泌峰诧异的看他,季连云微微有些紧张的解释:“这阵子一直在看《启示录》和《旧约》、《新约》,听到这些东西就很敏感。

徐泌峰没问他为什么要看过些,但个中缘由阳毅却是知道。季连云这个心思缜密又极其高智商的人隐隐约约嗅到了不详的气息,正试图找出原因来。

果然,在重放一次后,继续往下播放时哈金森的声音紧接着就道:“这个叫做符文之语,具体的意思我也弄不明白。这一句是我从埃及木乃伊的棺材盖上抄的,最早的出处我猜想可能来自《两河之书》。”

见徐泌峰有些茫然的表情,季连云给他解释他专业以外的内容:“两河是指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两河流域文明是指美索不达米亚文明,指的是在两河流域间的新月沃土(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所发展出来的文明,是西亚最早的文明。要是苏美尔这个名称听起来不熟,但巴比伦、亚述听起来应该很耳熟吧?美索不达米亚文明主要就由苏美尔、阿卡德、巴比伦、亚述等文明组成。到了苏美尔的阿卡德时代,主要统治者并不是苏美尔人,而是闪米特人。”

见徐泌峰还是不解,季连云冲阳毅呶呶嘴:“瞧见你兄弟了吗?据老教授说,他混血混的就是闪米特人种,即是早期的犹太人。而闪米特人早在阿卡德那个时代天文历法就已经非常杰出了,他们创建了《太阳历》,每年划分为364天,和现在只差一天。他们能区别恒星和五大行星,确定了今天的星期名称和一周七天的划分方法。有关的大洪水的故事就来自那里,后来被犹太人改编后编入《旧约全书》,就是诺亚方舟的故事。另外,我们宗教里常说的深渊也来自那里,苏美尔传统中的“冥界”正式名称为“阿普斯”(Apzu/Apsu),Ap/Ab在苏美尔语中的意思就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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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符文,不知道玩过暗黑破坏神的人会不会很眼熟?符文之语我想得头疼,干脆去剽暗黑2的符文。

再加上天使之名的命令法规,弄出新的圣系符文。不知道暴雪会不会因此找我的麻烦……?

另外,关于苏美尔、亚述、巴比伦,以及阿卡德时代的闪米特人当权,确实都是事实。而在那个时代,符文这种东西也当真有的,不是我杜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19 信息 02

泌峰进入了状态,只是仍是听不太懂,季连云叹了口是你的专业,听起来是像天书。我的意思是说,这句咒语相当的古老而历史悠久,说不定当真蕴含着不可思议的超自然力量。”

“超自然的力量?”徐泌峰晒然一笑:“我不太相信这些。我只相信科学的力量。”

阳毅抬头瞧了他一眼,默然不语。当真是跟史诚一起混到大的兄弟,两人在对科学的坚信上相当的一致。关于有没有超自然的东西,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科学并不能解释他身上正发发生的和遇到的事。

季连云耸耸肩,也不和他争辩。倒是徐泌峰转头过来看了阳毅一眼,有些惊奇他混血混得挺有水平,居然混的是有着那么悠久历史的种族。

阳毅暗自心惊,冲徐泌峰笑一下,心神停留在老教授听起来像有漏洞的那句话里:这卷带子最理想的是交到你手里。如果现在听这卷带子的不是你,那么请千万小心谨慎。如果排除语言漏洞的可能……哈金森教授肯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会是什么?

正在百思不解,徐泌峰继续往下播放。

老教授继续道:“好了,记住句符文之语后,对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了个防备。”

“自从发现崎的怪异巧合以后,我开始正视崎江市里种种不合情理的地方。只用了一个晚上,我得出了一个大胆而可怕的答案。所以,我第一时间跳上了飞机,匆匆赶回国。”

“阳毅,如果你在的话,我要告诉你,一直试图和你联系,可是你没有手机,我也打过电话到你家你也不在。时间太迫切,我无法上你家拜访,更不能拖延等待,只好匆忙回国。你能发现这种不同寻常,我有三个猜测第一,你的血统,使得你对这种迹象有着高度的敏感;第二,你有可能是高灵感的人之一,它才能触动你的灵觉;第三第三……你听带子就知道了。”

季连云和徐泌峰都回头来看阳毅。两者表情不一。

前者对老教授地说法有惊异。后者却是嗤之以鼻上下打量阳毅半天。一点也觉查不到他属于什么‘高灵感’人群。面对两种不一样地眼光。阳毅只好摊摊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国后就立即开始着手调查。多谢我地老朋友亚瑟尔伯特地帮助。通过我所不能地渠道为我取得了第一手资料。到这时。我才真地知道。我地猜想是真地。”

听到这里。阳毅心中又是一动瑟隐隐约约提过。他什么都不知道。看样子人并没有说实话。整件事情他都好像全程参与了在却摆出一副局外人地嘴脸。

心思浮动间。听老教授地声音继续道:“我手上地资料有很多面地、音频地、视频地种种。我只取了最具有代表性地几样。音频文件在录音带上。视频文件和文字资料在光盘上。请务必阅读。”

“资料一。猎鹰海上钻探工作组地奇异事件。它现在已经打上绝密地标记。我这个是非正当手段得来地副本。”

“你们应该知道,地壳的厚度平均在十五千米左右,最厚的地方在冈底斯山,最薄的地方在大洋中脊,只有三千来米。猎鹰工作接到钻探探测任务的地方在太平洋上地壳厚度约有六千米左右的地方。有人发现在这个位置的深深的海水和地壳下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一直钻到这个空洞里,勘查里面研究有什么。这可以为地壳的结构研究提供很多有用数据。”

“猎鹰工作组到达以后,用了十七天钻到这个空洞里。他们以为里面至少应该有天然气,但实际的情况则是什么都没有,那就是一个真正的空洞,就像是一个完全的真空。从钻通它的这天开始,灾难就开始了。接下来的一星期时间里,先是海上的通讯完全中断,然后工作组一共九个男性,四个女性在内的十三名成员陆续死亡。先是四个成员自杀,其中五名杀掉了剩下的四名以后自杀。”

“十三名成员中,有一名是气象专家,他每天都会汇报海面和天气的情况。在通讯断掉后,与他经常联系的人起初没有在意,因为海面通讯会因为海浪、潮汐、太阳黑斑、飓风等等各种原因引起信号不良的现像出现失去讯息的情况。这样的情况有时候会长达两、三天,一般来说并不奇怪。直到接近一个半星期的时间仍是所有的呼叫都没有回应,这人才开始不安,久久联系不上之后就通知了海上救援队。海上救援队在与猎鹰联系无果后派出了救援直升飞机。结果,再一次的连人带直升机一去不复返。”

“接着又拖了半个月的时间,军方联合海上救援队派出船只进行了一次联合救援行动。当所有的船只到达猎鹰的海面钻探平台时,人们发现平台上没有一个活人。上一次的救援直升机完好无损的停在那里,海面风平浪静,天空中风和日丽,除了没有活人,一切正常。或者说,这正常得非常不正常,整个天空海面和海面平台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座巨大而安静的坟墓。”

“猎鹰工作组有十三人,去救援的直升机组成员一共五人,也就是说,整个平台上一共有十八具尸体。他们有的安静的死去,有的留下激烈撕打的痕迹。吞枪、触摸电缆、喝下大量的洁卫用清洁剂、甚至用餐叉剌穿咽喉,死状千奇百怪。除了人,一切设备和装置完好无损,就连最重要的发电机都在重新添加油料后正常工作发电。餐桌上放着发霉的,但是丝毫没有被人动过的食物,这也就是说,坐在餐桌上的这位猎鹰成员在热气腾腾的食物端上来的那一瞬间握住叉子倒过来剌向了自己的喉咙。我想,再糟糕的食物和最可怕的厨房也不该能引起这样的反应。”

“经仔细查验以后,得出原本的十三名成员的死伤报告和救援队的死伤报告。除了前面所说的暴力他杀,九名猎鹰成员和直升机救援队五名成员全部为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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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信息 03

这就留下了一个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在拥有丰富的备的情况下,又没有面临让人绝望的恶劣天气,这些人为自杀?又是什么导致其中的一小部份暴躁到杀死了别人?”

“确实,海员中抑郁症常见。采用艾森克人格问卷(EPOO)修订版,用包括E、N、P、L共维度的问卷调查海员,他们几乎不能交出让人满意的心理咨询答案。有些人甚至连做完它都办不到。这些患上心理疾病的海员中,严重的有自杀意向,且计划周密、行动隐蔽。海员中“不明原因”的跳海,多为病态行为。躁狂症和反应性精神病也时有发生,多见的是性格暴躁、忧郁沉闷、猜多心,很容易对别人的言行产生过激的反应,到了极致时就表现为无法停止的暴力袭击。”

“联合救援队在仔细调查后给出的结论也是这个,把一切归结到远洋船员‘心理综合症’上。但是结论无法解释的是,猎鹰成员不是真正的海员,他们并没有长期生活在海员那种与世隔绝的狭小生活环境下,源源不断的接受封闭、噪声、摇晃等等不良条个件的折磨。他们在到达后仅仅第十八天上就开始出现各种怪异行为,到第二十五天上就一个人也不剩。做为优秀的杰出专业人员,二十五天的时间都坚持不到?在这之前,他们以往的任务中曾在更加恶劣的环境下呆过一年时都没事,二十五天就出事了?同理,这个结论放到直升机救援队上更说不通,他们单独呆的时间比猎鹰更短。抑郁症和狂躁症的结论不成立。



“接下来,更怪的事情出现了。联合救援人的人开始举止怪异,都说自己看到了或是听到了什么。仔细询问,又没有人说得清具体听到了和看到了什么,一个个都像在发臆症一样。除了心志坚定素质过硬的,绝大多数都像在大白天的梦游。仅仅两天,自杀和各种过激的激斗行为就在人群之中蔓延。两天之中自杀六人,械斗死亡两人,伤七人。这种情况下,军方果断的下达了撤离的命令。猎鹰海上钻探工作组的事件被重重掩盖了下来。”

“接下来你们将听到的录音是亚瑟拿到的,它由第一次钻穿地壳到达那个空洞时通过钻头上的音频探头采集到。音频文件的长度为二分四十一秒,为了防止磁带磁电信号的失真另行备份了一份数据结构的音频文件在光盘上。”

哈金森的声音:现了短时间的停顿,然后才道:“都说那下面是真空,我想问,这声音是怎么来的?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声音源自于振动,如果什么都没有,振动的主体也存在,究竟怎么才能振动?所以,那个空洞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让人应该深思的是——那下面究竟有什么。”

这是一个陈述名是一疑问句。

三人却都沉起来,随着哈金森的讲述,眼前关于猎鹰小组的诡异事件就同亲眼所见一样,透着层层的迷,散发着一股晦暗不详的气息。

季连云问徐峰:“关于人员死亡事件,科学怎么解释?”

徐泌峰不语。他地相法军方得出地结论一样。一系列灾难都由海员地心理疾病造成。但这个已经被哈金森****了。特别是后头地联合救援队地反常更加有力地给哈金森地反推提供了强力地证据。他给不出更好地答案。

这时候哈森所提到地由音频探头采集到地音频信号开始播放了。

JBL地高品质音箱即忠厚地还原了那种声音。

四十多平米地地下室里立即响起一种闹哄哄地声音。它听上去像是非常多地复杂地声音聚集到一起。互相交织。互相溶合。最终形成了这种杂音。在一片嘈杂背后。主体声音是一种呜呜地响声咽中带着一种空旷。像是辗转地风吹过一个巨大地空间发出地回响和空鸣居大西北地人对这个声音应该不会太陌生。偶尔里面会传出几声尖锐地剌响。像是锯木房里发出来地多则是像汽车发动一样地低频声音。

三人都在静静地听着。季连云和徐泌峰更多地去捕捉一片呜咽背后地细致动静像大多数机智地人总喜欢去看魔术师那只不太引人注意地手一样。试图听出点什么来。而阳毅听着听着。由于耳朵地变异和能力提高。他分辩出更多地声音。脸色渐渐地就变了。越来越难看。

“你们觉得像什么?”季连云问道。

徐泌峰凝神听着,缓缓的答:“听上去像是风声,有时候听着像戈壁滩上的风声,有时候听着像风吹进地下岩洞的声响。”突地一拍掌,肯定的道:“是了!一定是钻通那一瞬间气流涌进去发出的声音!”

季连云心思敏捷,迅速反问:“勘探用钻头钻孔,钻出来的洞口直径不会超过六十公分,你觉得巨大的地底空洞这这么一个直径的孔洞往里灌气发出声音,时间才会二分四十一秒这点儿?更何况按照你所说的这种情况,录下的声音应该是尖锐的气流涌动的尖啸声,不会有那种低沉的呜咽主调。”

徐泌峰用手指敲着桌面,迟着道:“或许因为设备原因让它工作了二分四十秒就停下了工作。再或许……因为环境原因,设备所采集的音频信号出现大幅度失真。”说来说去,自己也觉得无法自圆其说。

季连云回击道:“你在开玩笑?那是科学勘查,所采用的设备和NASA(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tionalAeronauticsandSpaceAdministratin),简称NASA。)所用的是一个精密等级的,说出问题就出问题?你当是我们国家层出不穷的假冒伪劣产品?”转头看向阳毅,试图找到一个帮腔的,问道:“阳毅,你怎么说?”

徐泌峰也转头过来看着了毅。

因为听出了两人没有听出来的,阳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不在焉的道:“计算机我只会皮毛,远不如泌峰,其它杂学和神秘学我远不如你,我就听起来像风声,没听出别的来。”

两人听罢,都有些悻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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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信息 04

种混和复杂的声音还在继续响,季连云突地缩了缩脖“好冷!喂,别扮鬼玩我,我胆子小。”

徐泌峰瞪了他一眼:“我没那种低级趣味。”

季连云再次缩了缩脖子,脸色微变的道:“当真有股凉意,就像有人对着你的脖子吹了一下,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突地又打了个寒战:“又来了!”

徐泌峰瞪眼:“别搞这种低级悬虚。我什么感觉都没有!神神叨叨的,我不会相信。”

季连云急了,提高音量道:“当真有。别说你们没有感觉到!阳毅,你也没感觉到?”

阳毅抱歉的冲耸耸肩。事实上,不知道是否体质太妖异的缘故,他确实没有感觉到季连云所说的那种阴冷感觉。但他就在微微心中一动提升能力之际,迅速查觉到室里多出几道透明无形的阴暗气流正在浮空涌动,季连云感觉到的就是其中一股。

季连云——就是哈金森教授音里所说的高灵感人士?应试是了,阳毅留意到同样的气流靠近徐泌峰时,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一脸狐疑的看着季连云,认为他在故意装模作样。

不确定这种源不明的暗流会不会对人产生什么伤害,阳毅伸手摸向腰间——他现在一向习惯穿两条皮带,阿尔达给的那条具有储物能力的系在里面,外面则围上一条常见的皮带。借由这个动作打开储物空间,从里面摸出些洛德帕克粉和银粉,把两种粉未混和到一起,用炼金石触发,虚空往空中一抛,悄声道:“Mod-Iksuwatee-Umka-Kapacinowoee。”

这才是真正的结合材与咒语同时施行的巫师技能,这个技能的名字叫做防御圈用来对抗巫师的攻击,能起来一些防护作用。

阳毅阿尔达共同认为,自己那种邪异的形态绝对不能出现在人前,最何况还不知道心神失守下会不会再次狂化,产生无法估计的可怕后果,所以学习同样神秘莫测的巫师手段就成了必学的东西。而阿尔达这个老师行事以心决定人的善恶为原则,教导阳毅时就显得随心所欲,他可不管这是不是同样也是禁止学习的技能,只觉得阳毅身体里的邪恶力量能发挥出它们的威力古脑就教了阳毅。现在阳毅正努力的学习它,是做为不变异成为异形的一种攻防手段。由于所学时间不长毅也只能施放一些小手段,这个防御圈就是其中之一。

细碎而闪光地粉未从季连云和徐泌峰都看不到地角度抛洒出去。咒语立即激活它们。让它们在空中闪了一闪。立即化作一道微风后变透明消失在空中。

季连云呃地叫了一声感到了这股喷发地力量。突地自椅上跳起向背后叫道:“又来了!你们感觉到没?”

阳毅笑了一下。伸指指着门边。那里有半张卫生纸。正被门外吹来地气流吹得飘动了一下。

徐泌峰嘿嘿笑了两声。嘲笑地意味不言而喻。季连云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干笑了一下。阳毅也配合着露齿一笑。这才把房间里因那种似风非风地响声带来地阴邪气息驱除了许多。

此时分四十一秒地时间终于结束。随着声音地淡化消失那种不明气流也消散而去。哈金森教授地声音再次响起:“我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个。我把它发了过来望有人能研究出来它证明了什么。”

“接下来这个就真地有点危险了。请别忘记先前所说有符文之语。”

没有提示没有任何预兆,三人都听过的尖厉嘶叫又一次突如其来的充满整个房间。

情不自禁的脸色大变,这一次所有人都忍着没有去停上播放它。

声音非常的邪异凄厉,听上去像是一个临近中年的女子正在那里挣扎呼号。所用的语言全是英语,因由语速很快,而且模糊不清,阳毅能听懂一半多一些。看季连云和徐泌峰强忍着那种惊心动魄的危机感凝神静听的模样,似乎比自己听懂得更多一些。

确实是一个女子在那里挣扎撕打发出的声音,不断有沉重的物体撞击、倒地的声响夹杂其间。在阳毅听来,那个女子已经完全暴走失控,她正在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发出攻击,包括用牙齿咬、用头撞、用手指甲抓人、用拳打、用脚踢、肘顶膝撞,无所不用极。

她一直在凄厉的尖叫,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嘴里胡乱的噫语着什么,前后完全不连惯且没有逻辑。在她喊出来的话语里,绝大部份下流而污秽,很多俚语和脏话阳毅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和她相比,平常能听到的那些什么类似于Bitchh(婊*子)、Sonofbitch(~狗养的)、Hookerr(妓*女)、Asshole(臭屁*~眼)、Dick(鸡*巴,浑球)的英式骂人脏话,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上。最让人发寒的是,无论她骂什么,都有一种恶毒的诅咒意味,透过偶尔清晰的语音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感觉。

最长的一段清晰的话里,那女人吃吃的笑,声音突然变成女子的娇婉和男人粗鲁低沉的声音:“杂种!你捅进我下面来的时候,脸上可不是这个表情。怎么?上了我之后穿上衣服就成了神父了?操*你妈*的!你射到我脸上的时候可没想起你的上帝。噢,上帝,上帝,快给我,我就要射了!你能不能不要呼喊那个贱名?来,脱下你的裤子,我的小妹妹能一口吞下你!什么?你记不起你的上帝?哦,当然,你这个渎神者。看我的乳*房,来捏捏我的屁股,噢,就是这样,像不像你妈妈?来,到妈妈这里来!我叫你过来!杂碎!”

语言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恶下流,如同阴沟里的水,放到烈日下摊晒的时候散发出的是更加浓烈的恶臭。

这时候,她大约抓住了某个人的头发,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哈,我抓住你了!你这个渎神者!嘘~~~别叫你的上帝,他正在休息!而且他也不会理会你这种堕落的人,现在你归我管!”

三人面面相觑,无法控制的寒意终于从心底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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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光明形态第一次出现

着是砰砰的撞击声,像是那女人按住那人的头在往墙上乱撞。

旁边,甚少有五个男人的声音,一个被撞击着,疼痛得大叫,要求旁边的人帮上一把。一个男人的声音厉声大叫:“放开他!”另外三个男人的声音淡化成背景音,一直在诵唱什么,声音沉闷而模糊,是另一种晦涩不明的语言。

听着声音的阳毅三人都惊得呆了,只感觉从脚到头,一股股的寒意直往上涌。特别是每当那女人尖厉的怪号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是被放大许多倍。她的声音是那么的的邪恶、悖理。无休无止一直的撕打使得她像一台永动机,身体里潜藏着极度可怕的精力。

“接住她!把这个从她头上浇下去!”有人在喊。

大约当真有人这么做了,那女人有片刻停止呼喊,音箱里传来浓硫酸腐蚀烧穿什么事物的声响。随后她猖狂的声音继续在响:“哈哈哈!没用。你就这点儿手段?来来来,来点更激烈的,你就像一个婊子一样软弱。痛苦,我喜欢!”

激烈捕斗的声更疾,三个男人一直诵唱的背景时也更响,直有一种风雨飘摇的味道!

三人都在凝神静听音箱的可怕声音,渐渐的阳毅发现了不对。

首先是季连,他急促的喘息之间,呼出的气体在嘴巴和鼻孔外拉出长长的白雾。随后的他的动作就像被固定了一般塑那样静止在椅上。透过他的长眉细眼,一股子浓重的黑色正在越扩越大。

然后是阳毅自己,只觉内那股子邪异力量随着那女人的叫喊,越来越燥动不安。潜藏在身体时里的爪子和骨刃更是激动不休,似乎随时都会破体弹出。

最是徐泌峰也像季连云那样静止不动,但没有呼出白雾,也没有出现眼瞳里的黑色,细小如线那样的血丝已经从耳朵里流了出来,正顺着脸庞蜿蜒而下!

“季连云!”

“泌峰!”

阳毅放声大!

两人如泥木雕那般充耳不闻。季连云地身体开始像触电一般疾速震动。一颗头在颈上甩动得如同拨浪鼓。颈椎骨间地关节被剧烈摩擦着。发出可怕地嚓嚓声响。徐泌峰两手紧捏着自己地大腿。不止是耳朵。连鼻孔、眼角都在开始往外渗血。

音箱里还在大叫:“说!说出身体里地人地名字。”

“哈哈哈!”那女人嘶声大笑邪异地声音尖叫:“魔鬼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地人。叫什么名字没人在乎。雅各布。我知道你叫雅各布。”她地声音突然又充满了诱惑:“雅各布。想不想看我内裤有什么?”她吃吃地笑:“很精彩哦~~”

“说!”有人扇了她一个耳光,这个举动逼得她激怒的连声尖叫。

“神父!小心已经挣断了铁链!”

随后是扑击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凶猛的动物挣脱了囚笼,暴窜出击。

扭打声、啃咬声、物品的摔落声、布质材料撕碎的声响,伴着那个女人如同得到了解放一般的尖厉大笑,还有男人们惊慌失措的惨叫。三个一直成为背景音男声也变调了,惊叫起来后发出纷杂的脚步声,似乎在夺路而逃。

而此时季连云和徐泌峰的情况更加恶化。徐泌峰的眼睛、鼻孔、耳朵里往外流的血已经变成了奔流小溪,嘴巴里不断鼓动着此起彼伏的血色泡沫皮像被狂风吹指一样不起着一层又一层的皱纹。季连云瞳孔已经全黑,细长的缝眼睁得出奇的大中黑色如墨!嘴里更是发出了和那个女人一样的声音,两者的声音惊人的同步,季连云和那女人的声音都在说:“名字?你听好了,我慢慢的告诉你!”

阳毅大叫了一声,猛的扑向桌子,试着去停止它。

这时,他体内的那股阴邪力量再也控制不制,指尖的利刃暴弹而出!

但幸好脑子还是清醒的,乍见利爪划过徐泌峰的头顶,切削下来几偻乱发,阳毅猛然惊醒,身体像电击一样猛然倒窜而回。

大口大口的呼着气,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有人看到自己这副形象,一心只想着怎么才能让两人从那种入魔般的状态中退出来。

音箱里,拼斗的声音地还在继续。季连云和那女人一起越笑越大声,房间里的温度变得越来越低,很快徐泌峰的脸上就结出一层血霜,像是了一层女人的粉一样显得怪异而妖邪。

砰!

房门发出一声巨响,自行紧紧的关闭上。那半张卫生纸紧紧的贴在门上,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按在上面一样。许多的蟑螂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开始在房间里横行,潮流一般从东奔到西,漫无目的胡乱冲撞。然后又起了风,呼啸着在房间里尖啸横行,四十平米的房间好像在片刻之间就处在暴风眼中。

阳毅知道,这样的情况再不控制下来,后果将无法挽回!

唯一具有能力的只有自己,而自己现在身体里邪异的力量流窜,根本无法调动光明之力。

静心,陈前说过,太极拳就是要静心。

如果不能静心,以后将再也见不到这两个挚友。

身体里又是一阵悸动,手肘的骨刃穿剌而出,膝盖部位的骨刃也再一次出现。阳毅已经顾不得其它的了,把太极拳口诀就像救命稻草一样在嘴里反复的念诵,脚下踩着九宫八卦画着太极图,就站在那个暴风眼里慢慢的开始打拳。

太极拳,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心动意动身再动。

太极拳,太极始于无极,分两仪。由两仪分三才,由三才显四象,演变八卦,一阴一阳互为圆满。

太极拳,随人则活,由己则滞。

太极拳,静中触动动尤静。因敌变化示神奇。势势存心~用意。得来不觉费功夫。

太极拳,就是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

阳毅虚虚推出一个抱云势,两腿回缩再伸展开来,形成白鹤亮翅。

就在这一瞬间,总也找不到的气感的突然出现,一股清气随着一股暖流直逼心头,阳毅猛然一振,突然发音清啸了一声,一对洁白的羽翼在背后陡然伸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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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谜底

秒钟!

洁白羽翼存在的时间只有一秒钟,但仅仅只是这一秒钟,就已经将房间里的阴邪气息驱除掉大半。

就像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才有阴影一样,一但阳光照射过来,阴影就迅速消散。

阿尔达曾经说过自己具有光明与黑暗两种形态,阳毅自己从来不能很好的掌握它们,根本无法预料或者掌控它们什么时候出现。这一次的光明形暴发也像以往的黑暗形态出现一样,来得没有先预警、没有先兆,就像是突然之间就惊醒了。阳毅完全没有料到为什么光明形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它就像黑暗形态一样,它们总是会在最不恰当的时间、最不恰当的地点,让人心里毫无准备的出现。

不过,这次的非人类形暴发,阳毅从来还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过。房间里的情况危然如斯,他倒完全不担心自己,他很确定自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暴走,要么安然无事。他担心的是徐泌峰与季连云,其它两个普通人可没有自己这种变态身体,无论产生哪种可能,两人都是凶多吉少。

这时候,突如其的光明形态给他了一秒钟时间,驱除掉房间里的阴暗,也让阳毅的施救行为有了发挥之地。

努力收束身体上不该出的部份,阳毅骤然前窜,不假思索的一爪挥向插座,用收缩过半的甲片将电源插头连着插头一起挖了出来。

随即暴弹而季连云脸上猛扇了两记耳光,抓起桌上喝剩下的何其正凉茶当头淋下!

此时,整套计算机系统经失去了电源供应,但却诡异的仍在工作。机箱里、音箱中,以及其它的附属设备都在往外散发着淡淡的青烟个女人的声音尖厉的嘶叫继续在音箱中凄厉的响:“哈哈哈,你想知道我的名字?你确定你准备好了想听?”

阳转头看了音箱一眼,它妖异的蒸腾着青烟,印着JBL字样的名牌正在变色卷曲,如同被烈火烘烤一样。直接抬脚将个半人来高的音箱直接踢倒,仍是不能阻止它发出声音。

阳毅抓过何峰地头。将他地嘴捏开。惊恐地发现他紧闭着牙关。嘴里全是血沫。拿出两支回复剂。用力掰开他紧闭地牙数灌进去。这才继续去拍季连云地脸。紧张万分地疾唤:“季连云。给我醒过来!”

季连云放得快要占满整个眼眶地黑瞳慢慢往回缩茫然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阳毅再一次一耳光抽到他脸。厉声叫道:“符文之语lrt-Ith-LumicchaellelumoelleIoetccaellssolellElelleiroellexelhirelleth。给我念!一直念。不许停!”

季连云猛然一震。随后看到对面徐泌峰一脸血水地脸。条件反射地张嘴念道:“Ellt-Ithh-Lum……”

“大声点!别停。一直念!不要出错!”阳毅叫道。掏出一块黄水晶来用细线系在水晶中部。开始把它像钟摆一样地荡备施展巫师地破魔秘术。

音箱里。那女人地声音已经变成了至少不下于十种声音混和到一起地嘶哑古怪声音声响好长地一段时间不说话。只能听到一种类似于似哭似笑地呻吟嘟咙。

徐泌峰仍然神智不清季连云半梦梦醒的梦叫呓一般念着哈金森抄灵的圣言系保护符文咒语

那女人用让人寒意十足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只有阳毅一清楚了:

“创世之初,我本来没有名字。但在那之后,我的名字叫做该隐!然后,我的名字叫做尼禄!我还曾经叫过犹大,也叫过哈德良。噢,我有很多个名字呢,我都不太记得了。好像我化身成女人的时候,我还叫过一个叫做伊丽莎白瑟的名字。”

另外两人听不见,阳毅却听得毛骨悚然。女人提到的人物,哪一位都不是简单人物。

该隐,圣记上记载的第一位弑兄者。他手刃了自己的弟弟亚伯。传中说他更是所有吸血鬼的鼻祖,因为上帝惩罚他必须‘终生流浪,只能以吸血为生’。

尼碌,所有人都坚信烧了长达六天七夜的罗马城大火是这位暴君亲手施为的人为纵火。在那之后,他宣称这场灾难是基督徒阴谋纵的火。于是他下令逮捕基督徒,公开地将他们残酷折磨——钉上十字架、披皮让恶狗咬死、将他们钉上柱子做为蜡烛。

犹大,所有贪婪财的,以及背叛者的代表人物。犹大在耶路撒冷城郊自缢,尸体因沉重自垂吊的树上掉下,落在地下的尸体由于腐烂而肚子爆裂、肠子流出。犹太大祭司用叛徒犹大出卖耶稣基督的钱,将那块地买下来,埋葬了叛徒犹大。就连这块田也有个不详的名字,叫做“血田”!

哈德良,一口气残杀了耶撒冷所有十四岁以上的犹大人,其数量计近六十万的暴君。他用《旧约对圣经》将婴儿包裹起来活活烧死,把女性和孩子全卖为奴隶。

而伊丽莎白瑟,这位放干了近六百五十名处女的血来沐浴以保青春的匈牙利女伯爵,同样也擅长用烧红的钳子将少女撕裂,把她们放在火上烘烤。

阳毅后背冷汗滚滚而,那女人幽幽的还在道:“我还去东方转了一圈,得了个名字叫做王子辛,不过他们好像更喜欢叫我为商纣王!如果不是东方的方士太强大,我还打算多玩一阵子。至于现在么……我打算把名字改成阳毅!”

耳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如同响过一片炸雷!阳毅浑身一震,眼瞳骤然变得漆黑如墨!这就是哈金森把磁带寄来的原因,因为里面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情形和过程还是那么的阴邪不祥!

而季连去念符文之语的声音越来越高,到后来直如惊涛骇浪一般将这女人的声音掩了过去。两者相交织,风雨飘摇一般惊心动魄。

“……Ummexelhellleth!”季连云大声嘶叫,额头青筋暴起,诵唱声变成了尖厉的怒吼。

阳毅心神剧烈动摇,还是将手里的黄水晶脱手掷了出去,也嘶声叫道:“Kapacinowoe!”

音箱里陡然发出一声爆呜,声音嘎然而止,又响起缭绕的余声,像是防空洞里吹出的风响,在房里旋窜,直至平静。

季连云抬头看着阳毅,只见阳毅急促的喘息着,脸色比自己还更难看。徐泌峰轻轻呻吟着在地上艰难的爬行,哑声问道:“刚才怎么了?”

阳毅和季连云对看一眼,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此时,号称高品质的JBL)终于寿终正寝,和电脑机箱一起爆出一阵电火花之后,散发出代表着阵亡的青烟。徐泌峰看着满屋的狼籍和一地螂或是其它昆虫肚皮朝天的尸体,脸色终于无法控制的全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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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不祥之人?

连云吃力的扶着脖子,他还不知道自己像吃了十公剧烈的摇晃过自己的头,只觉得后颈疼痛不已,心里大概隐隐猜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扯过几张卫生纸扔给徐泌峰,季连云带着惊恐不安和嘲讽混和的情绪问道:“怎么?对于这个,你打算用科学怎么解释?”

徐泌峰艰难的爬起来,抓过卫生纸擦着脸上的血水,一边查看已经报销了设备,一边迟疑道:“事实上,我有好一阵子都很混乱,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从理论上来说,音源设备发出的高频噪声是可以对人体和其它设备、设施造成伤害的。对于人体来说,耳膜、结膜、鼻粘膜和口腔是十分脆弱的部位,在高频声音下受到损伤并不是不能理解的事。小毅,你是学医的,这个你应该比较清楚。你说说看,我说得对不对?小毅?”

徐泌峰看向阳毅,吃惊的发现阳毅正紧紧的抓着一张椅子的扶手,脸色青白如纸的站在那里发抖,手背上的血管因为用力过猛而根根暴起,脸上的神色一片灰败,看表情就像是随时都倒下晕过去一般。

徐泌峰吓了一步,忙把卫生纸塞进鼻孔,一个箭步跳到阳毅身边扶住他,连声问道:“小毅,你搞什么鬼?”

无意中触到阳毅的手背,只觉得就像是摸到一块冰一般,体温低得惊人。

季连云也慌了,手在阳毅后背推了一下,叫道:“喂,别吓人!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伤?不会是内出血什么的吧……”本能的就以一个医科学生的所知去按压阳毅的腹部,见他没有呼痛,不禁怀的问:“刚才最清醒的不是你吗?明明情况最好的是你现在却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

阳毅发出一声无意识的,他是真的吓坏了。

在那个女人声音提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如坠地狱!

无论是谁,只要心理还正常,当自的名字和尼禄、该隐、犹大一类的传说级人物相提并论的时候,都只会感觉到无尽的恐惧。

那些是什么人物?无一不残暴、阴邪、恶得就像墨一样黑的人物。自己的名字被提及,而且是这样邪异不祥的气氛中,是否证明自己也是如他们一般是应该人人避走应当诛杀之人?

或者。自己就是一个不祥地人。只会给身边地朋友亲人带来灾难?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可地事?

当真再也没有了。

一时之间。阳毅只觉耳朵轰轰作响。季连云和徐泌峰地声音他都听得不是太真切。如同背景音一般模糊不清是底着厚厚地墙壁听他们说话。

紧接着。出于正常人地心态。阳毅本能地就想逃避。无意识推拒着两人地手把背挺得笔直。嘴里地低声道:“我……不太舒服。我想先回去了。”

徐泌峰马上道:“好地。我送你回去这样子让我不太放心。”

阳毅本能的拒绝:“不用了。这里被搞得一团乱,你还是在这里收拾吧。季连云,麻烦你帮我干我那份任务,我真的是不太舒服,以后再补偿你。”

季连云有些担心,仍是爽快的答道:“好。你脸色很难看一路小心些。”

徐泌峰看看一屋的狼籍,皱着眉头问阳毅:“当真没事?”

阳毅强笑道:“我又不是才三岁。”

徐泌峰便放了心道:“那自己当心,到家了给我电话。



阳毅点了点头力了又努力才自己放开椅子扶子,强行镇定着向外行去。

从往上延伸的石阶梯走上来天色阴沉,又是满天的斜风大雨,雨点打在脸上有一种怪异的微疼。阳毅瞅着灰蒙蒙的远处,那里树影摇曳,房屋建筑隐在雨帘中看不太清,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天地都陷入一层迷雾,真

子被藏了起来,变得难以捉摸,透着股阴沉的厚重

看不清,是指常人。阳毅却是可以看得清的。他极目远眺,看到教学楼正面的时钟上有一只乌鸦正缩着脑袋在那里背对自己孤零零的站着,背影小小的,显得落莫而孤寂。

如同着了魔一般,阳毅向着那只乌鸦奔过去。整个操场都没有人,阳毅把速度提到了极至,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像是跨越了空间的距离似的一个瞬闪来到时钟下。

痴痴抬头望着那只代表着不祥的鸟,恰好此时那只乌鸦也回过头来,伸直了脖子和阳毅冷冷的两相对望。大雨同时滴浇在一人一鸟身上,两个都静静的对视着,一动不动,泥塑木雕一般。

阳毅怔然看着它,突然轻声问:“我是否当真是个不祥之人?”

乌黑的鸟仍是冷的看他。

阳毅突就怒了,厉声叫道:“从来就没有理想,只是一介小人物而已。我只想好好的生活,做一个普通人!我想孝敬我妈,真诚对待我的朋友,哪天再找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结婚生子,抚育孩子长大!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哈金森死了,李芸死了,我差点把李光插成残废,还吸了二十多个骑士的血!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什么东西连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又是季连云和徐泌峰,刚才在那个地窖里危险重重,简直是谁沾到我谁倒霉!操你*妈*的王八蛋!我倒底惹到谁了?有种你他娘的站到我面前来,咱们来说个清楚!”

随即又泄了,目光迷蒙的看着那只鸟,轻声又道:“都是乌鸦是通灵之物,以前我不信,现在却是深信不。既然你可以通灵,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我不是普通人?我到底哪点让人不满,要让我承担这个?为什么……那个女人,隔着万水千山没有半点交集又会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我的名字又会和该隐、尼禄、犹大并列在一起?那结冥冥之中的主宰们,要不是太阴毒,就是太会玩弄人!”

乌鸦微微动了一头,有那么一刹阳毅以为它会口出人言回答自己。结果,它只是一振翅,哇地发出一声怪叫后就破空飞去。,

看着它的背影被成黑点消失,阳毅站在雨中茫然,只觉得心里酸楚凄苦无比。

又站一阵,阳毅才拢了扰了衣领,也如那只鸟先头在时钟上的站姿一般缩着头,慢慢的独行走进雨中。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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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天圣诞节,俺……大约请假……大约……

另,在来说,这书应该不是主流。

抱歉,那种让爽得欲仙欲死的主流情节小弟写不来。而且我本身就是一个业余写手,写东西纯是娱乐而已。有人爱看,有人不爱看,小弟也无法控制。但我不并打算迎合所谓的主流胃口。

喜欢看就看吧,不喜欢看我也没法。

突然之间感觉有些气馁,要坚持自我做起来并不是想像的那么容易。

不过各位请放心,《多重》我会按自己思路写,就算仆街我都不在乎!《快乐人生》很早以前就有人断言会仆街,我却一直把那本漫画式的温馨小说坚持了下来。为此,我微有些自豪,虽然成绩不咋地,但还是有朋友很喜欢,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是你们的鼓励让我一路走到现在。非常感谢!

提早祝大家节日快乐!平安夜平安~

别遇到阳毅这种顶着厄运光环的人……不然,你就会有个惊魂平安夜了……

我没有咒诅你们哈。

我有吗?

我没有吗?

哇哈哈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5 暴风雪提前将至 01

一个下午:

崎江南郊的古宅:

陈前漫不经心一个小推手将对方的手背格挡回去,用尾指一勾,挑起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上的交叉落子处。

对方落子受阻,当即曲指弹向陈前的手背。陈前缩手,手掌划了一个小圆,斜切向他的虎口。对方显然老道之极,弹势不变,姆指下压封闭虎口位置,一根无名根却翘了起来,闪电般的戳向陈前的少冲穴。

陈前的拳意远不如这位芒锋毕露出的带着杀意,当即转太极之势,圆转如意的运用巧劲卸过,那人却趁势落下了白子。

站在旁边拎着砂壶随时准备继茶水的中年人见状轻笑了起来,道:“师父,我爸要赢了,他马上就会杀你这条大龙。”

陈前当即轻轻一推棋盒,起来笑道:“我本来就不擅长这个,是你家那个老不死的非要拉我来下两局。”

陈前对方老人这才站起来,朗笑道:“随云,下不赢我就认输,别说那些七啊八的龌+理由。”

陈前也不见气,只是笑,道:“玩乐的式多得很,像你,就知道下这破棋。我告诉你,当真找不到对手,可以去网上下棋。网上像你这样激烈好战的棋手海了去了,有些技艺相当的不错,人又年青,有着一股子勇往直前拼劲,最适合你这种老不死的拿来当饭后磨牙的牛肉干嚼。”

发童颜的老人看他,讥笑道:“蜘蛛才上网。和你下棋最没劲,你根本就不在乎输赢,赢了你就像大人打小孩,无趣!”

两人说着话。散掉身上地气劲。此时雨滴才能正常地落下来。顿时一地大珠小珠落玉盘雨如瀑。

旁边立来两个警卫兵在两个老人头上撑开伞。

陈前笑吟吟地看他。拿出手机自顾自地用讯息笔点来点去。

“你在干嘛?”老人大是不爽。怒瞪陈前。太不给面子了!诚心邀他来相聚。这人就是这样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地。

陈前把那个大屏幕手机递到他面前。道:“哪见没?这才是真正轻松有趣地游戏。我正在偷别人地菜。嘿嘿嘿!”

提壶地中年人又笑:“师父。你是不是又在偷师弟地菜?当心他放狗咬你。



“他敢!”陈前道:“师父偷徒弟,天经地义!”

老人嘲笑他:“大名鼎鼎的太极宗师陈随云也玩这种粗鄙戏耍,真是弱了你太极宗师的名头。”

“太极宗师就需要随时随地的装B谁的面前都表现得一副世外高人样?”陈前摇头:“我活得开心就好。反而我的理想也不是像我那些师兄一样要登什么仙,长生不老之类的。老而不死谓之贼也,我可不当老贼。我只要随心所欲的活着就好。”

老人愕然瞧他,这老友几十年理念如一日没变过,凡事随心所欲活得逍遥自在,无论什么事都看得极开,难怪他那些师兄一个个功力都像老怪物,太极拳的拳意却远远不如他,缺的就是这份豁然大度的生活态度。

这么想着,心里也是佩服之极,嘴上却不肯认输只道:“小孩子玩意儿,丢人!”

陈前便笑:“苏光君,你好歹也是国安的退位老大,手底下高科技人才不少,见识也够多了来笑我玩这些年青人的游戏,你自己知不知羞?”

中年人又笑了:“爸,这局师父赢了。您凡事太执着如他。”

苏光君恼羞成怒,瞪着儿子:“上茶,上茶,你给我闭嘴!”

陈前嘻嘻的笑,看那个一辈子都争强好胜的老友面子上挂不住,正借喝茶掩饰自己的悻然。

喝了两口,苏光君抬头问道:“随云,听说

个关闭小弟子?”

中年人怔了一下,随即大喜,把茶壶放到桌上,高兴的问:“师父,我又有小师弟了?”

“是小小师弟。”陈前更正道,收起手机。

“在哪里?叫什么?多大了?是干什么的?师父,带我去看看。”中年人大是开心,师父很多年都不曾收徒,这下突然收个关门小弟子,想必那个师弟肯定很讨师父喜欢,中年人不由得跟着大为欢喜,一心想见见这个小师弟。

陈前笑着摇头:“苏启,你是大师兄,可心性急燥,学艺一直进展缓慢不如你其它两个师弟。这毛病怎么还没改?你是特警队的大头目,这脾气怎么服众?”

苏启讪然的笑,:“师父说得是。”

陈前于是又瞧他,这大徒虽然技艺不如其它人,但他就是喜欢他的直情直性,技艺好与不好反倒并不重要。

当下笑道:“那小师弟好像还不如你。我前些天打电话给他,他仍是连气感都没有找到。”

苏启道:“没关系,我当初也慢得很。不然师父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去教他!”

;前正要说话,忽地心中突有所感,下意识便转了个方向,抬头看着西边的天空。

那里,一道灵力的白光形成一道巨大圆形光柱从天空投射下来,一个洁白的身影背后双翅怒展,仅仅只在天空存在了一秒就转眼即逝。

正吃惊已间,对面苏光君霍然跌坐下,失声叫道:“降临?!”

苏启的脸色也剧变,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眼光看着陈前看着的方向,眼里精光大放!

“降临?”陈前皱眉:“就是你们嘴里常说的那个东东?”

苏光君来不及答话,迅速吩咐苏启:“去!给我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苏启应了一声,脚一点,直接以最短的直线距离跃上墙头,脚尖再点之际,已经如大鸟一般翩然翻出墙外。

墙外随即微哗,驻守的士兵早知道苏启身手过人,但第一次见他露出高手的身手,又像这样毫无顾忌的翻墙而出却都是第一次,所以纵然以士兵过人的严格,仍是忍不住微惊。

陈前还想再问,看苏光君脸色十足的难看,便忍不住道:“不是说那个预言的日子是还有几年么?”

苏光君点头:“各种版本的预言里都指向同一个时间,2012年。”

陈前又皱眉:“虽然我不像你那样相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今年不是才2009年?那个……呃,所谓的‘降临’是不是来得早了些?”

“是天启,不是降临。两者是两码事。降临是指有上位天使出现在人间了。”

“噢!”陈前发出无意义的一声声音,随后微带嘲讽的道:“看来,你们的上帝并不相信你们。这就打算派前锋来了。



苏光君冷笑道:“我也不相信他!相信我,老朋友,我从来都当他是个蛋!只是活到我这个岁数,天启不天启的都与我无关,我死不死根本不要紧。但我有孩子,有其它需要保护的人。说得大点儿,我还要保护这个城市,这个国家!”

再次冷冷一笑,心情已经回复了镇定。苏光君拿起茶杯慢慢的喝了口茶,突地放下茶杯重重一拍桌面,顿时白须怒张,童颜一般的脸上煞气乍见!老人斩钉截铁的道:“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东西有捞过界的行为。谁敢动东方的领地,我让他打哪儿来,就给老子滚回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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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暴风雪提前将至 02

一时间:

王劲洛正携美逛街,特警队的组长也需要正常人类的生活的不是?

所谓拎美,美人正是那个伪萝莉铃铛。十六半岁的年纪,正好是个清秀佳人,美人的说法夸张了点,但绝对卖相上佳。

先头这个小丫头片子嘴巴一直不肯安静,王劲洛无耐之下只好一口气买给她三只甜筒,终于赌住她的嘴。

她倒是安静了,乖巧的开始舔甜筒,王劲洛则开始烦恼。

这丫头怎么就能快点长大呢?

她十四岁半以天才之姿入特警队,如今已经两年了。天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第一眼就对这个野叉叉的天才丫头上了心。要知道,她那时候还梳着两条马尾辫,形象清涩之极。但就在她开始展露天才般的奇思妙想之后,那如同铃铛一般清脆动听的声音,还有大眼里充满智慧的光采,让王劲洛一听一看之后就知道栽了,栽在一个才十四岁半的青涩酸柠檬手里。

对于男人来,最烦恼的事未过于什么?

未过于看得到,吃不到;就算吃得,也不敢吃……

听说有种变态叫罗莉,王劲洛不止一次怀自己是这种变态。

而后又听说。很多莉都喜欢大叔。自己今年二十八。小丫头片子才十六岁半。加加减减。足足大出一轮!自己对她来说。怕算得上是大叔了吧?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有着片刻安地罗莉会不会对自己这个大叔青睐有加?

十六岁半啊……敢出手地话。会以猥亵未成年少女地罪名被人用唾沫喷死!

王劲洛瞪着铃铛。额头地青筋一阵狂暴。如果可以。他真想买来一吨化肥直给她灌下去她一夜长成成年人。

看铃铛。叹气。再看一眼铃铛叹气。铃铛啊铃铛。你怎么就不能长快一点呢?

谁说男人不懂情?男人若是懂情。而寄情地女人却不懂情。那才是史上最糟糕地事情。哦。有更糟糕地—对面地商场不知哪个王八蛋在那里恶搞用来促销地音箱里一直播放着同一首歌。王劲洛就听它唱:“你地柔情。我永远不懂。我无法把你看得清楚。你地柔情我永远不懂觉进入了层层迷雾……”听在王劲洛耳里就成了:“我地柔情。你永远不懂……”

也太他妈讽剌了些。

“组长?”铃铛惑的看着王劲洛。他已经看了她很久了,眼里的光芒复杂得很,她一点都看不懂。不过在王劲洛身边总能感觉到安全和舒适所以铃铛完全不知道其实自己就是那一只一直在大尾巴狼嘴边转悠的小羊。

一边看王劲洛,铃铛继续舔甜筒。王劲洛着迷的看着她粉红色的小舌头在嘴唇微启的时候出现,然后又消失,间中在圆圆的甜筒上缠绕、吸食,发出唔唔的满足声。情不自禁的,王劲洛就回想起男人都爱看的那种片子的情节:她们都是这样舔吸、把它吞进去吐出来,再吞进去吐出来……如果把男主角换作自己……

王劲洛喉头发出咯的一声响,陡然倒吸了口气觉到某个部位正在蓄势待发,大有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之势。

“组长你带我出来逛街的哈,我都没走累,你干嘛一脸要死不活的表情?”铃铛不知死活的仍是一边舔一边问。

女侠,这是一脸淫欲的表情好不好……王劲洛尴尬之极,当即停下不敢再走,夹腿收裆,把屁股撅得山高以隐藏某个已经凸出来的部位,就怕现出什么不雅之物。

就在他再也忍受不下去,打算就算女侠暴怒,他也要抢走她的甜筒扔掉的时候,一股未明的感觉传来,刹那之间,王劲洛全身的汗毛全部竖起,一股难言的威压不适感传遍全身。

铃铛

洛表情突地僵住,两个鼻孔迅速贲张,眼里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

机灵如铃铛当然不是吃素的,她虽然低情商,在罗曼蒂克方面是白痴,但在其它方面,尤其是专业领域,她可是特警队首屈一指的科技天才。

敌袭!心里马上就明白了。

所以铃铛立即扔掉了甜筒,左手手背一抹嘴巴,右手伸手在腰间一抹之际已经扣了一枚诡雷在手心里。现在她大是后悔——以后上街也要带着那把电浆枪二改型!

“在哪个方向?”铃铛知道自己没有所谓的灵觉,便慢慢移动着脚步靠向王劲洛背后,戒备的守护他的后背。

王劲洛抬头看西边,他的灵觉不是那么强,比起李光都要差一些。他只能感觉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出现了。而且是以强大的形态出现,才会被自己这种灵觉比较迟钝的人查觉到。

此时,电话铃响,王劲洛一下垂,隐带着微闪的黄光圆弧,一另伸进怀里摸出电话:“我是王劲洛。”

“组长,我是李。你感觉到了吗?”

“嗯。”

“我已经让组员迅速调查。力量的动时间只有一秒,仪器有记录,但是没有办法捕捉。就连铃铛的设备想要捕捉到它都需要十二秒。打回电话来报答的外勤人员正好有在西华大学附近的,来电说力量喷发的位置正好就是西华大学!”

“西华大学?”

“对。由于时间太短,不能全断定,但八九不离十。”

“西华大学最近曾听过过什么圣迹或是诡异的现像出现?”

“没有。一切正常,只除了今天。高灵觉队员都在猜测……这个感觉,应该是降临!”

王劲洛屏息了半刻:“降临?现在?”

“还有待证实。”

“西华大学有没有我的们的预备队员?”

“让我看看……”一阵键盘敲打声之后:“有。不过没有灵感过关的。还有一些在实习,或是课业繁忙,叫他们执行任务不妥当。

哦,找到一个,田菁,女,今年二十二岁,就读西华大三,抱读专业是计算机网络,擅长近身格斗和追踪,父亲那一代是神农架的猎户。她可以出任务,不过她是六组的预备队员。”

“联系她,请她帮忙从各方面查一下。”,

“收到!”

“等等。”王劲洛道,然后又迟疑了一下,道:“别问我这种感觉从哪里来,你知道我的直觉通常都比较准确。光光,通知全队提高到二级戒备,我有种感觉……暴风雪似乎提前来了。”

李光没回话,听筒里传来他紧张的呼吸。许久之后李光才道:“我会再次打报告,把大规模招收特警队预备成员的方案再一次递交出去,我们要未雨绸缪。”

“我赞成!”王劲洛沉声道。“最近那么多异能人士齐聚崎江,应该不是没有目的,他们远比我们强,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

“好的,我会多加留意。那边有刘:,他和各界异能人士都能扯上一点关系,我会请他随时关注。”

王劲洛挂掉电话,望着西华大学的方向出了许久的神,铃铛不敢打搅他,只好一直看着王劲洛刚毅的侧脸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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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答书友的问:阳毅不是该隐的化身,你们猜错鸟,嘎嘎~比那要猛得多。

我突然发现了2K党的好处,我一夜可以写五章……然后屯起来,隔天写《快乐》,《多重》慢慢的发,可以抽点时间出来干自己的事……吼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7 暴风雪提前将至 03

毅爆发前的二小时:

亚瑟的跑车慢慢驶进了朱山花居住的小区。

在这里普通工薪阶层居住的小区里哪有人见过这么名贵的跑车——电视上见过,没见过实物。一时间都纷纷翘首观看。

而朱女士,历来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别的女人虚荣,她也不能免俗,当然是更加的虚荣,坐在车里喜翻了天,只觉得大大的长了脸。猫抓心一样在车里坐不住,索性按下车窗,极其招摇的摆着一张布满兴奋笑容的脸向着认识的每一个人挥手,就差大嚷:“瞧,我是朱山花,我坐的是跑车!跑车呐!知道什么是跑车吗?就是跑得很快的汽车!”

天知道跑车的英文名是SporttCar,大致寓意是指把赛车运动带入普通人的生活的意思。呃……跑得很快的车,她倒是也没全理解错……

亚瑟好笑的瞧,这女人几乎把半个身体都从车窗那里挤了出去,正热情而又极其嚣张的冲外面挥着手。以他足够丰富的阅历,包括见识的女人之众,这样出奇的女子他还只见过这么一位。她就像中国的国宝大熊猫——活脱脱一个活宝贝!从她全身上下展放的无穷无尽的生命活力,让人着迷之极。

车开到了楼下,朱女士下车后又开始矜持了:“教授,您请走前面。”貌似阳毅说过,让人走前面显得比较礼貌。

亚瑟轻笑:“我认得路,你确定要我走前面?”

马屁拍到马蹄上,朱山花脸上一,当即往前带路。

亚瑟跟着她走到门洞还距着门洞上百米时停下了脚步,本能的吸了吸鼻,忍不住皱了一下眉,问道:“朱山花,你这个小区养了很多……狗?嗯,狼狗也应该有吧?”

“有啊。好些家都有。”朱山花不经心地答在懊恼自己拍马比拍岔了。

“怪味道这么骚。”亚瑟重重地皱起眉。总觉得这里闻着骚味实在太重了些。有些不正常。想必不是自己想地那样。亚瑟放心了些。抬头向前看。

这一看就不得了里看到地是朱山花爬楼梯地动作。

做为一个成熟地男人。比起毛燥青年。他们更擅长于从细小地细节去认知女人。女人不经意地微小举动。在他们眼里看来都带着更多地东西。比如现在朱山花地姿态。实在妙曼无比。她每一步地迈动浑园地臀部总是先翘起。然后再带动腿往上走。就在这个动作间。两瓣臀部丰满浑圆有着无比伦比地弹性和活力。两个半圆之间地腾挪辗动。简直就如同两个丝丝入扣地齿轮。缺一不美。裤子紧贴地小腿更显得纤长柔美。像是手工精心打造地一样。

亚瑟呆了。心里知道盯着别人地屁股一直看十足地下作不礼貌。不是自己这样地绅士应该干地事。但就是控制不住地一直盯着看。只觉得它们地每一次运动都完美之极。

突然之间脑子里响起一句话。好像东方有位非常有名地古哲学家说过:食色性也!说得真是太他妈地道了比英语地描述强过百倍!

陡然之间亚瑟突然惊醒,自己还是个男人。他一直以为这部分已经死了。

奸诈而经验老道如朱女士之辈能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在看自己的屁股?换作别的女人,要不是春心泛滥是就是觉得受了侵犯,立即就要发作。但朱山花不是别的女人悍如她,想法别的女人想都不敢想。她心里却是窃喜,转着心思考虑要不要小小的保本色诱他一下,好让他对自家儿子好一点,教导的时候认真一点……

就这样,一个迷醉了,一个转着鬼心思,来到顶楼。

“到了。”朱山花回过头来,嫣然而笑。笑一下,不算色诱吧?

亚瑟猛然惊醒,脸上难免悻然,讪讪的干笑。

随即查觉到不妥,鼻端这股子浓重的骚味比任何时候都浓,竟如同直面面对着那种生物一般。这种味道人类闻不出来,但他却可以。

亚瑟大惊,暗自戒备着,道:“朱山花,小心点。”

“小心啥?”朱山花不解的问,随手开了门,欢声道:“沃尔夫,我回来了!宝贝儿,还不来欢迎老娘?”

声音落处,沃尔夫如平常那样缓缓的踱出来,动作却不像平常那样欢快,显得谨慎而戒备,以至于颈上的毛全部炸起,透着一股子平时没有的凶猛。

“嗨,乖狗,有没有好好看家?真乖,妈回头给你做好吃的!”朱山花很开心,抓住大狗一顿蹂躏。马大哈如她,丝毫没有看到沃尔夫眼里的凶光和戒备。

亚瑟捏着鼻子,在看到沃尔夫那一瞬间眼瞳缩成针尖状,眼白几乎占满了眼眶,针尖状的眼瞳几乎看不见。

“真是好……一条狗!”亚瑟讥诮的缓缓道。

朱山花听出他语气不太对,但也没有太留意,只道:“你不喜欢狗么?这可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沃尔夫是阳毅带回来的,呵呵,我喜欢得很!”

阳毅?又是阳毅!

“好像……我真的不太喜欢狗。特别是你这只。”亚瑟淡淡的道,紧缩的瞳孔一直谨慎盯着沃尔夫。

朱山花转头道:“还站在外面作什么?进来啊?”

亚瑟一窒,瞳孔在朱山花转头的瞬间变得正常,露出性感迷人的笑容,半真半假的:“你不正式邀请我,我可不敢进来。”

朱山花正待开口,突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轻轻道:“说不!别让他进来!”

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朱山花茫然四顾,发现除了自己和亚瑟再没有别人。

幻听了?

不经意的发现亚瑟脸色不太好看,便赶紧道:“亚瑟教授,请进。”

亚瑟慢慢咧嘴笑了,意味深长的看了沃尔夫一眼,道:“这狗倒是机灵。”试探着伸手虚空在门框那里推了一下,才抬步慢慢走进了屋。

沃尔夫倒退了几步,眼里凶光大作,喉间发出威胁十足的低哑咆哮。

朱山花吃了一惊,连忙抚摸它的脖子安抚道:“嘘,别凶,是客人。”

转头又道:“亚瑟教授请坐,我去给你倒茶。”

沃尔夫看了朱山花一眼,又看看亚瑟,谨慎的选择了看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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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暴风雪提前将至 04

山花前脚离开进了厨房,亚瑟便低头看向沃尔夫,脸邪意十足的笑容:“怎么着?你打她的主意?扮狗骗人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突然一张嘴,非人类的锋利獠牙自上下唇暴弹而出,亚瑟的眼瞳再一次变成了针尖状,低声威胁道:“臭狗,你赶紧给我消失!你打别人的主意我管不着,你要敢动他们家母子一根毫毛,我就吸干你制做成标本!”

沃尔夫冷冷的看着他,忽地张嘴口吐人言:“这话应该是我说给你这只吸血马蚂蟥听才对。三秒钟。我只给你三秒钟,从这里给我滚出去!”

亚瑟轻笑了一声,突地向前疾窜,一只手叉进沃尔夫的脖子。

沃尔夫倒退一步,以比亚瑟出手更快的速度扭头咬向他的手,就在大嘴的张合瞬间,嘴里的牙比平时长出一倍有余,竟是每一枚牙齿都像一把小匕首一般。

一击不中,亚瑟烟一样的往回倒射,左足在地上一撑,整个弓掌都弯曲成一只诡异的弓形,随即积蓄的力量爆发开来,以比后退更加快捷的速度前袭,一只手肘撞沃尔夫的头颅,另一只手则瞄准了它的下巴,自下而上的轰击而出。

活尔夫霍地窜跳而起,前足上看上去和阳毅指尖差不多的利甲突现,直接探进亚瑟的心脏位置,后两足则在沙发一踮,一条尾巴突然炸毛如同钢丝刷一般,横扫向亚瑟的眼睛。

要是被这尾中了,不死也得脱层皮,亚瑟顿时两手回缩复又呈爪状伸出,一把扣住沃尔夫的脖子就要往下咬。

沃尔夫的身体在空中奇异的扭着,在亚瑟即将咬中的那一瞬间突然翻转过来不避让亚瑟咬过来的僚牙,反而自己僚牙尽出,同样咬向他的颈侧。

亚瑟心中一凛肘膝盖飞快的往前撞击,击中沃尔夫侧腰,将它击飞。

沃尔夫吃了个小亏身体斜到墙边时已经把身体拨正。四足在墙上一弹。撞球反弹一般落回地面。这个小亏让他大怒。难以自制地低声咆哮了一声霍地人立而起时已不复犬只地模样。而是一只半人半兽地凶猛生物。

形态一变。亚瑟顿时感到压力大增。沃夫深黄色地瞳孔紧紧地锁定自己。整个身体直立着。双臂垂下长度远远超过膝盖i尖地利甲还在往外伸长。越来越接近狼人地第二变身形态。

随即见他趴回到地面肢着力发力。如同一只真正地狼一样快速奔跑其可怕地加速度让他地速度瞬间就达到了极致。两只手掌上指尖地利甲带着劲风不留情地对着自己地脑袋抓过来。

只见风声劲响。十片指甲在眼前迅速放大。声势竟是锐不可当!

亚瑟当机立断地走避。腰部发劲往后一个倒翻。魅影一般贴到了墙边。立即以墙和家具为障碍。边打边躲。

他猜测得非常正确。沃尔夫就是很顾忌朱山花。以狼人地狂暴本性。追击地路途中他会见到什么拆什么。但事实上沃尔夫并没有这样做。只凭着狼人常人难以想像地敏捷和迅速。灵动地扑跃追求。前两爪地利甲一直不离开亚瑟背心地范围。

同样的,亚瑟也顾忌朱山花,不敢让她知道实情,同样也选择了隐忍的搏斗。但是一人主躲,一人追击,对形势的判断高下立判。沃尔夫的攻击总是棋差一着,亚瑟同样躲得危险万分。

这两个全是速度型生物,以快打快的绕着小小的客厅飞快的游斗,地板、天花板、四壁全成了战场。偶有接触,全是直击要害的狠辣出手,但每一次交手,接触的时间都不走,一沾就分不说,两人全闷着头一声不响的恶斗。

突地,亚瑟一个不提防被逼到死角,再转折弹射已经来不及。沃尔夫得势不让人,两爪对着他的背心狂暴的两爪齐下!

朱山花的的脚步声响起,笑道:“我和阳毅都不是很喜欢喝茶,所以家里大多数时候都没有茶叶,我煮了点柠檬汁,好不好?”

沃尔夫大惊,凌空一个翻身往后倒弹,落地时落到沙发旁边,已缩回到大狗的模样,比平时乖巧百倍的蹲坐在那里。亚瑟同时脚尖在墙上一撑,身体也倒射倒回,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到沃

身边的沙发上。沃尔夫浑身一紧,眼光已经看到朱茶壶和两个杯子出来,只得戒备着,蹲坐不动。

从厨房出来,看到挨在一起的一人一狗,第一时间就觉得很诡异。其一,沃尔夫蹲坐得正经八百,那神情竟是从来没有乖巧。其二,一向给人风度优雅的DA教授居然头发散乱,便装西服的腋下还破了个口,像是作过做剧烈运动一般。

朱山花楞了一下,道:“好像你们两个相处得还不错啊。我以为沃尔夫就算不咬你也绝对不会亲近你。”

亚瑟脸皮僵了一下,刚才的情势可比单纯的咬要危险得多了。沃尔夫也自在的把头转过一边。

强笑了一下,亚瑟道:“这狗啊……真是不错,就是太臭!”说罢,强忍着恶心,伸手在沃尔夫头上轻轻抚了一下,十足虚假的笑得僵硬:“GoodDoggDogg”

沃尔夫身体一,本能的张嘴欲咬,但见朱山花一直看着,只得强忍,眼里的暴怒的已经马上就要接近顶点。

朱山花递给亚瑟一杯柠水,亚瑟笑着接过,却放在茶几上不喝。沃尔夫眼光恶毒的看着他,只盼着他喝下去,烂穿这只吸血鬼脆弱的胃。

亚瑟讥诮的着他,当真举起杯子浅浅的喝了一口,随即看到狼人的眼光突然变得愕然,便忍不住微带得意的笑笑。

“酸酸甜甜的真好喝。”亚瑟微笑着。

话语刚刚出口,亚瑟笑容就僵在脸上,一股无名的感觉刹那间传遍全身,很多年不曾感觉到过的能量突然暴发而至,下意识握紧了杯子,又刻意的镇定着慢慢放松,但整个手背上的全部汗毛已经炸然而起!

沃尔夫忽地站起,箭一般冲阳台上,扒在铁栏杆上向着西方望去。亚瑟举杯的手凝在空中,手背的青筋在一瞬间陡然全部贲张!,

“怎么了?”朱山花也觉得不太对。

“嗯,没事。”亚瑟放下杯子向着阳台走去。尔夫扭头看了他一眼,谨慎的避到最里面。亚瑟便站在它留下来的位置,和它一起向着西方看去。

那里,一道粗大无比的圆柱样圣光正在慢慢的消散,留存着曾经爆发过的证据。

“降临?”亚瑟道。

“降临。”沃尔夫轻不可查的声音道。

随即两个都默然了。

“崎江要出大事了呢!”亚瑟又道。“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生物是不是该避避风头?”

“关我屁事!”沃尔夫道:“总之你这只吸血>给我滚远一点。你吸光谁都不关我的事,但朱山花和阳毅你想都不要想!”随即声音变得更冷:“能吃东西,能在阳光下行走,白天也能逼我现出第二形态,你也算是不得了的了。但别让我找到你睡觉的地方!我就不信心脏插根木桩你也能在太阳底下活着。”

“以保护者自居?有意思!”亚瑟笑:“别忘了,过几天就是月圆。到时候你躲哪里?可不要奸守自盗才好。”

沃尔夫浑身一僵,更加冷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踱着步子走了。

亚瑟看着它的背影,见它坐到了朱山花身边,半步不离的俨然是守护之态,连看向那个女子的眼光都柔和亲近了下来,温柔中还带着仰慕,很是叫人吃惊。

不由得困惑的挠头皮,一只吸血鬼,自己;一个会守护人的狼人;一个马大哈的古怪女人;再加一个自己都捉摸不清的阳毅,这算什么见鬼的怪事?隐隐约约,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围绕的中心又是阳毅。

阳毅,看不透的阳毅,究竟身上有什么谜?突如其来声势浩大的降临,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亚瑟便一直把着铁栏杆向着西面的方向看了很久。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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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重感冒,洗了澡只穿着单衣和我姐一起守着看美剧《爱非偶然》。看的时候倒是笑得十足舒畅,但第二天就开始喉咙痛,结果当真中招了。

现在我两只鼻子孔都不通气,咳嗽,没精神,倒足了大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29 何芷

明形态的暴发,阳毅自己根本没有感触,因为这个形时间实在太短,仅仅只用了一秒就驱除了阴邪的力量,阳毅完全没有时间和机会去体味得更多。更何况当时心系季连云和徐泌峰的安危,更容不得他去考虑其它的东西。

所以现在的阳毅并不知道仅仅只是一秒的时间,崎江本就不平太静的像是有着暗流汹的情况下再被投进一颗滚烫的巨石,越发搅乱了一池浑水,变得越来越不平静,长年潜藏在水底的力量,正在慢慢的浮出水面。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此时的崎江就如同那句话所形容的那般: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始作俑者阳毅,正背着自己的双肩包,茫然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颗心迷茫、无助、恐慌,如同站在满是岔路的复杂岔道上,分不清哪条道路才是自己正确的方向。

阳毅并不是笨蛋,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种种迹象都在指向一个事实:自己不为人所的那一面并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好货色,十有八九是个阴邪可怕的事物才是真。

忍不住深深叹口气,为什么想做个平凡人就这么难?自己没做过什么白日梦想当了不起的人物,更不想做个人见人怕的魔光。为什么一切都不能如愿呢?

心里这样想着,漫无目的处闲晃,或是对着满天的雨帘发呆,就是不想马上回家,不想面对朱山花。

雨势很大的伞放在背包里,却没有拿出来的想法。就这么让雨淋着,独自一人在雨里独行,看人来人往,车辆飞驰,这时候他有一种感觉,像是这一切都离自己很遥远,如同隔着另一个世界一般,又真实又虚幻,觉得自己像是脱离了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时候阳毅已经走到了一座立交桥上头出神的看了会儿才亮起来的街灯,又把眼光向下看去。

一之下,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立交桥下。也是街灯边。有一个少女也像他那般有打伞。而是让雨淋着手抱着几本书。一手拄着一根导盲杖。正一边用杖敲击着附近地地面。一边用手护着怀里地书。慢慢地向前走。

那少女是何芷。盲眼少女何。

何芷穿着一身式样非常简单地淡青色连衣裙。前面一张白净地素面不沾半点铅华面柔顺地黑发一直披到后腰。露出裙外地手臂和小腿细腻白晰远看去时整个人显得柔弱娇小。如同湖水中含苞欲放地青青荷莲净、自然。有着一种出奇纯洁地韵味。她就那样慢慢地走在雨中亮细滑地长发被雨水打湿了贴在后背。透出几分不经意地柔媚。纤细身体在漫天地雨帘衬托下更是别有一番我见犹怜地风姿。

阳毅在刹那之间惊觉那个盲眼地倔强小姑娘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闷声不吭。摔得头破血流也要跟着四处捣蛋地小丫头片子。几年不见。她竟已经成长为一个风姿卓绝地少女。虽不见得有美。但那身半片铅华不染地出尘风彩依然让阳毅眼前一亮。只觉漫天风雨消失殆尽。只剩下何芷在雨里慢慢前行地身姿。

阳毅第一时间想喊她。话声出口地时候却犹豫了。觉察出不一样地何芷突然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最终没有喊得出来。只看着她用导盲杖击着地面。慢慢前行。

何芷是个极其好学上进地姑娘。这会儿估计刚从图书馆里回来。因为那里盲文书和有声读物才比较普遍。似合她这样地特殊人士阅读。

阳毅看了一会她,便远远的跟随着,打算就这么悄悄的护送她,等到何芷安全到家后再回去。

何芷走得不快,一路用导盲杖敲敲打打,有时候又会停下来,犹豫一阵确定方向后再继续前行。

阳毅远远的跟着,走了一阵,又有两个青年出现在视野里,也如自己那样一路缀着何芷。

接下来近五分钟里,他们一起尾随着何芷一定的距离不离开,阳毅心中微微升起一丝不安,闻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便盯着何芷盯得更紧了。

何芷并不知道这些,正用导盲杖探着地,一路走向了立交桥下的隧洞里。阳毅犹豫了一阵,加快速度奔向隧同的另一边出口,在那里悄悄等待何芷出来。

何芷在隧洞里走了一阵,忽地停了下来,条件反射的以一种保护性的动作把导盲杖收回到胸前。

她一直知道这一带并不太安全,但自己是个盲眼的女人,长相顶多算是清秀,与美丽无缘,就连身段也是普普通通,不是招蜂引蝶的那种,理应该没人感兴趣。更何况从小耳濡目染,又跟阳毅、史志~这帮捣蛋鬼一起长大,胆子更是不小。另外跟着史家老大、老二也学过一些防身术,何芷就觉得自己是安全的。最后这一点是何芷真正敢晚归的原因,如果只把她当作单纯弱质的盲女,那么你会倒大霉!

因此绝大多数时候何芷都敢晚归,而且有持无恐。

以前确实一路安全,没感觉到有什么,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盲人损失了视觉,会让其它的感觉变得更加灵敏,外加之女人无比伦比的第六感,何芷隐隐约约觉得今天不同往常,隧洞里好像多了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

这个隧洞里长年居住着许多盲流,夏天的时候他们都席地而卧,到了冬天再捡些废弃的油桶回来盛上垃圾点燃取暖过冬。现在正是盛夏,何芷却怪异的感觉到左前方的位置点燃了火盆,热量正从那个方向袭来。

随后有人体移动的声响,有个下流且不正经的声音调笑道:“嘿,妞儿,过来陪我聊会儿。”

何芷默不作声,依旧抱紧了书本埋着头提高了行走的速度。这种人的心理她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此时如果你表现出惧怕或是搭句话回骂回去,只会激发他们的阴暗心理让事情变得更遭。

“喂!我说小妞,就你这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身段,还是个瞎眼婆娘,老子肯抱你是给你脸。他妈的还敢不理我,给脸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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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密秘、密秘、密秘 01

30

密秘、密秘、密秘

01

现在何芷已经很肯定了,对方是欺自己眼盲,存心调戏来着。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况且是从小跟着一帮野小子长大的何芷。当即便站住,四指握紧了导盲杖,平伸大姆指按压住棍身,淡淡的反问:“哦?你看得起我就是给我面子?来,你过来,我来接你这个面子看看它究竟有多大!”

“他**的臭*子!”那人怒骂了一声。

何芷耳中听到一声玻璃瓶子被掷到地上摔碎的声音,而后那人大约是冲了过来,脚步声疾起。

心中不惊不慌,何芷往后退了下,把身体转向那人冲来的方向,两脚摆出个弓箭步稳定重心,导盲杖搭在身边凝神以对。

突地,何芷心头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一种特别的存在感,像是陡然间自己前面好像突然多出什么。

起初何芷还不敢肯定,但在.片刻之间,出于盲人本能的敏锐,她确定前方有人,正拦在自己的正前方。

随即,她又觉得对方并没有人那.样的气息,明明感觉到人体的存在,可感觉好像死物一般,让人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对劲。

起先说着下流话的那个人还.在横冲直撞过来,何芷听得他带着醉意叫道:“滚开!别拦着我的路!”

所以何芷更加确定除了横冲过来的那个人,前方.还有一个人站着!

只是这人片刻之间好像并不在这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吱声,沉默得诡异。

顶多几秒的时间里,第一人已经冲了过来,何芷.正打算出手,突然听到一声重物撞击的声响,两人已经冲撞到了一起。

撞击声,第一个.人的咒骂声都在响起,第二人仍是闷声不响。

陡地,何芷听到第一个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嘶叫:“你……你是什么东西?!”

心里还在理解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何芷耳里又传来更加奇怪的声音。它听上去就像几根竹杆捏合到一起猛然被拧断的声音,咔嚓一声之后连续发出几声细碎的声响。第一人的叫声便嘎然而止!然后又传来如同一百米斤的米袋子软倒在地的声音。

这里是隧洞下,不是粮油店,所以不可能有米袋子这种东西诡异的出现在这里。何芷不笨,她也不会认为这是米袋倒下的声音。现在能听到了这个声音,再加上那声突然中止的嘶叫,倒下的便不是米袋,而是第一个冲过来试图非礼的男人。那声咔嚓,以及后面的细碎声响,再配合现在的场景,让何芷突然想到石磊常常挂在嘴巴上的那句冷笑话:脖子被拧断的时候,那声咔嚓,谁听得最清楚?哇哈哈哈,当然是自己!

以往听石磊说起的时候何芷就笑不出来,现在更是笑不出来。她几乎有百分之百的肯定,第一个人已经被人咔嚓了,因为那人真正的倒在了地上,一只手软搭在何芷脚尖上,软弱无力的试图抓住何芷的脚,嘴里发出最后一声声音:“救我——”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搭在何芷脚上的手神经反射般的颤动几下,而尔寂灭不动。何芷鼻尖传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并且越来越浓,如同身处屠房一般。

死人了!

自己面前的一个杀了另一个,像拧小鸡脖子一样拧断了他的脖子。那么轻松容易,宛如游戏,像是突然间道德与法规都不存在了,人命轻贱得轻薄如纸。

何芷惊骇得面色死白,所有的勇气和镇定刹那间全部涌部出来。沉稳的倒步一步,离开那只死人的手,静立,把耳朵转向正前方,试图捕捉最微小的声源。现在何芷可以更加的确定自己的前方确实站着一个人。只是她却没有听到属于人类呼吸的声音。

英雄和恶棍都会出手杀手,这是史诚说的。何芷不能肯定这句话,但她可以肯定,面前的人散发出来的邪异气息足以证明他不会是英雄。

不是英雄,那便是恶棍。不会是何芷祈祷的路人甲或是路人乙。

何芷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不动声色的敲击着导盲杖,试图绕行过去。她很聪明,知道这个时候越表现得慌乱,事实就会变得更遭而失控。心里强自镇定着,面色虽然发白却不动容,没有焦距的眼睛正视着前方,轻轻的敲击着导盲杖,斜斜的小心翼翼绕行着,只有从她手背上因紧张而鼓起的血管才能看出她的强烈骇怕和不安。

整个隧洞外雨声潺潺,传到洞里时已经没那么大了,变得有些模糊,细细碎碎的带着不安的燥动。何芷的导盲杖敲击在坚实的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声响,在隧洞里振荡反射,听起来有种惊心的怪异。再随着隧道里顶壁上漏水的水滴滴落声,滴滴嗒嗒的摔落地面,形成另一种空洞的响声,越发显得隧洞里十足的安静。

何芷第一次觉得安静也可以是十足的惊心动魄。隧洞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雨滴声、漏水的滴落声、导盲杖敲击的声音,还有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那股强烈的血腥气息一直在鼻端萦绕不去,更随着越来越急的呼吸而变得更加浓烈,

在试图绕行而不果之后,何芷更确定眼前这人不打算放自己离开了。因为随着她的改变方向,这人重新拦到了自己前面,还是沉默着,不说话,连呼吸的声音都呼不到,明明站立着,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死人。

何芷深吸了一口气,忽地道:“先生,请让我过去。”

对方带来的压迫感给何芷的感觉至少对方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这样的身高,是女子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正常情况下,一个女子不会在隧道里一声不响的拦在另一个女子的身前。

将导盲杖握紧,回缩护在胸前,何芷深吸了口气,尽量镇定的道:“瞧,我只是瞎眼的女人,长得又很丑,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你不会有兴趣的。而且聪明如你,知道一个瞎眼的女人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甚至连你的声音也没有听到过,就算警察问我也是一问三不知,所以你非常安全。”深吸口气,又道:“我大哥是警察,二哥是预备警察。我还有两个很爱护我的哥哥,你如果杀了我,总有一天他们会查到。有必要出手杀我把自己搭进来吗?没有。你如果还算明智的话,我劝你转身就走,或是放我自行离开,大家就都没事,好吗?”

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拦路不放的意图不言而明。何芷定了定神,手中导盲杖霍地出手,向前方横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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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密秘、密秘、密秘 02

从摸到导盲杖的那一天开始,史家老大和史家老2就以绝对不能让何芷妹妹受欺负为由,强逼着她练习棍法。徐泌峰和石磊那两个狗腿子则是四处去搜集所谓的名家棍法,由石磊选取合适的,交给徐泌峰输入计算机进行精算,再由史家那两位训练何芷。而何芷自己心里也有着一个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的心愿,不想做为瞎子屈人之下,便自发的刻苦练习。所以她的棍法不是出自名家教导却又相似名家教导,更有徐泌峰的精心计算,史家老大和史家老2的严格督促,出手收手间由化繁为简做到了简单迅捷,一根导盲杖挥洒开来威力不小。

史家那两位利用警局之便,给何芷找来各种身高体型的人偶陪练。由最先一小时挥出五百棍到最后的二千棍,何芷的棍法用千锤百炼来形容并不过份。直到如今,何芷起床后的晨课仍是练棍,数年如一日,从不更改,从不间断。在击趴下无数个陪练人偶以后,何芷只需第一棍试探,接下的打击点就能做到自在由心,相打哪里就打哪里。

一棍击出,带得风响,啪的一声正中目标!

棍下反馈回来的信息有异,像是击中人体的腰部,却又如同击中什么死物一般没有感觉到丝毫人体的反弹和力回馈。何芷来不及多想,左足往左一跨,稳住重心,棍子回缩,一端夹在腋下,右手握住棍子后三分之一的位置,以腋夹棍为支点,手部力量为扛杆,一抬一挑之际,另一端卷起一团棍花,再一次横抽头部。

这招有个名堂,叫做满堂彩。如果被利用杠杆原理放大多倍的力量击中,那当真是满堂彩。

棍出,再中!

这一次手下的棍子准确的传来的头部被击歪的感觉。

何芷松了口气,自己挥击的.力量和部位自己心里清楚,常人中这一击,必定会晕过去,这是无数次打退欺负自己这个盲眼女子的流氓后的经验。

但这一次情况出奇的诡异,那人.中了这一击竟然不昏。何芷只听见耳边风声疾响,那人中了一记击到头脑的重击后若无其事的伸手向自己抓来。

大惊之下,腰部柔若无骨的往.后疾折,导盲杖缩咽胸前双手横持,波浪一般摆动开来,以一种皮划艇快带交替边划的动作,连续将两端摆击而出。

啪啪两声击中对方的手臂,却丝毫没有将对方抓.过来的势头阻碍半点,那人竟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势头不停的伸手抓来。

要知道何芷的导盲杖是史诚请警局的制器好手.特制而成,两头都是重金属,击打的力量是平常棍子的许多倍!那人连击重击之下,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何芷更惊,临危不乱的霍地一矮身,将棍头往上.一挑,准确击中那人的下巴,自己趁势往后飞退,青色连衣裙裙摆飞旋之际,已如一朵清莲一般旋开。

“你是什么人?”何芷沉声问,再次摆出防守的姿态。

那人不回话,何.芷耳边却传来一种古怪的嘶嘶作响声响,就像是无数的虫子在那里爬动,发出的细小琐碎声响聚到一起后所发出的动静。

何芷已经足够胆大,但身为女子,对那种多足的丑陋小昆虫就是有一种本能的惧怕。外加之眼下的情况实在诡异,自己的眼睛又看不见,心里当真的害怕了。

换作别的女子,此时只怕立即就会转身就跑。但何芷不是普通女子,她眼虽盲,心却不盲,远比一般女子冷静镇定。她不逃反进,锁定住那人的位置,导盲杖如同红龙出洞一般击打过去。…,

一番暴风聚雨似的连击,导盲杖泼风一般疾打。那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连中多少棍,记记发出闷响,棍棍如同击中改革一般。

何芷本能的知道要糟,这人不像自己遇到过的任何一个敌手,无论怎么击打都没有效果。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被逼迫着不得不打,自己眼盲,要想逃怎么都逃不过一个正常人。

突地,那人的双手突破了棍影,硬挨着被击中多棍,直接穿过来掐住了何芷的颈子。

颈部被重重的捏住,顿时呼吸困难,整个人被一股大得可怕的力量扯起来提向空中。何芷大惊失色,猛然惊叫了一声,本能的把左手收回来试图扳开他的手。

手一搭上他的手,摸到的竟然不是人类的皮肤,竟然是一把虫子!就在这接触的瞬间,也不知道有几只虫子叮咬或是螫中的何芷,更可怕的是它们还沿着手背爬了过来,那种轻微的骚痒和可怕的触感终于让何芷放声尖叫起来。

“救命!”何芷全然失控,当真如平常女子一般惊恐嘶叫起来,发疯一般的没头没脑对着他拳打脚踢,手中的棍子也失去了章法,胡乱的抽打,只盼着能离开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可怕事物。

这时,耳中突然听到脚步声疾起,有两个男子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大喝:“放开她!”

何芷挣扎着把脸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破碎的声音大喊:“救救我!”

随即锐利的风声大作,似乎有什么锐利的东西破空而来,一下就斩断了抓住自己的手臂,何芷从空中跌落下来,重重的摔到地上。

何芷落到地上,披头散发的横卧着,一只脚上半汲着一只凉鞋,另一只脚赤着足,失声尖叫着胡乱拍打自己身上,甩掉那些不知名的小虫子。这时候她还记得自己的导盲杖,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找到它,再不顾不得去找另一只鞋,慌乱的蹬掉另一只鞋,四肢着地在地上爬行,用耳朵听着激烈的战斗声,背对过后向着战团外爬开。

后来的两人和那个不知名的事物战斗到了一起,何芷耳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响,许多都是她没有听过的怪异声音。

她期待着后来赶到的这两人能制服先头的凶手,再不行也能赶跑他。但事实上,情况和她预料的相反,耳中连连听到那两人的声音发出的惨呼,似乎除了突然现身的突袭,那两人已经渐渐的落到了下风,马上就要不敌。

“瞎子,快跑!”有一人叫道,随后像是因为分心被重重的击中,惨呼着摔到何芷身边。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何芷惊慌失措的向他落地发出声音的地方爬过去摸他,试图帮他一把。

“快跑啊!你留在这里找死是不是?”那人大声的咳嗽,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喷洒到何芷的脸上、身上,带来一大股更加浓烈的血腥气息。

何芷不是不想跑,但她是瞎子,想跑也跑不掉。更何况有人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她无法弃之不管。

摸到了那个人,何芷吃力的将他拖到自己背后保护着,身为瞎子看不到他哪里受伤,只好将他放平防止伤势扩大,自己却重新握住导盲杖站起来,赤luo的双足踩在地上不停的打着颤,鼓足了勇气把杖横在胸前凝神以对。

耳边听得那人喘着气道:“你这瞎眼女人倒是重情义,哥两个为救你死了也值了!听着,他的目标是你。反正大家都是死,与其让它抓了你来进补,还不如你自己先一刀干掉自己让他干着急。要是它真吸了你,能制住它的人就不多了!”话音中何芷突觉自己手里多出一把刀柄,那人居然塞了一把刀过来让何芷自裁。

片刻之后,最后一人也嘶叫着飞摔了过来。何芷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耳边只听到劲风响起,那凶人再一次伸手向着自己的颈部抓来。

“瞎子,左前方!”

何芷霍地抬起杖头,听准了方向将棍子当标枪使,如同毒龙一般的挑剌而出。

才剌出一半,手里的猛然一震,导盲杖被一股大力击中。何芷拿捏不住,虎口顿时被震破出血,棍子也脱手飞出。

“瞎子,你自裁吧!别让它得逞!”

何芷怔了一下,虽然没搞懂吸不吸的是什么意思,但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就听那人所说的不让这凶人得逞。当下毅然反转刀柄,一刀向着自己的颈上划去,心中悲哀的控制不住的想:阿毅,我怕是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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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密秘、密秘、密秘 03

阳毅一直在洞口的这边等着何芷出来。隧洞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大约有个千来米的长度。以何芷的速度来说,几分钟以后就应该能走出来。所以阳毅就倚在路灯柱上,一边想着何芷,一边等她出来。

今天突然巧遇何芷,让阳毅猛然间意识到那个总是跌跌撞撞跟在自己几兄弟后面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个大姑娘。这个感觉有些奇特,让人一时间不能适应。在当年的时候,那个总是倔强的跟在后面四处捣蛋的小丫头没有让人感觉到性别的区别,现在却有了。

有个很不恰当的形容,庙里的菩萨都是没有性别的,等哪天褪去它们的彩衣金妆后突然显露出第二性征来,真的是会吓坏人。何芷妹妹这个称呼里的妹妹两个字被赋予了新的含意——妹妹,指的是女的。现在阳毅就有这种感觉,小黄毛丫头突然长大了,丑小鸭变天鹅一般露出清秀佳人一般的容颜,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晓得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现在的何芷。

在等待何芷的时间当中,阳毅不放心的提高听力捕捉了一次何芷发出的响动,耳里清晰的传来何芷的导盲杖不紧不慢的敲击在地上的声音。阳毅便放心了,让听力降回常态。到目前为止,阳毅还是本能的排斥自己这身非人的能力,掩耳盗铃的认为只要不使用它,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

就在这个时候,阳毅听到了何芷的惊叫。

阳毅不假思索的用腿一蹬灯柱,闪电般的往回倒窜,身体向着隧洞疾扑过去。

与一个流浪汉擦身而过时,.阳毅挥爪切割,在他当作雨衣使用的破塑料布切了一块下来蒙在脸上,旋风般的自他身边刮过。流浪汉愕然惊醒,茫然的看着少了一大截的‘雨衣’,眼光却无法捕捉到阳毅的身影。

这一切,都如同电光火石之间发.生,阳毅冲到的时候也是何芷挥刀割向自己颈间的时候!

阳毅放大了许多倍的视力刹.那间就看到了何芷的脸。

何芷的脸上写着一种毅然,更多的是一种不屈与.倔强。这个盲眼的女子从来不肯对任何事情服输,以前是,现在也是。活着受辱与死得尊严,何芷勇敢的选择了后者。

刹那间,阳毅的惊恐被放大到了极点,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何芷脸上的决绝表情和长长的睫毛上的泪水。

她正被一个穿着长袍的人挟持,挟持她的人把.她的头扳向一边,作势欲咬。而何芷自己手里的刀也在飞速的划向自己的颈子。

“阿毅。”阳毅听见.她小声的喊,声音里有一种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悲哀和感伤。

心里如同被重锤狠狠的锤了一记,灵魂深处都泛着一种剧烈的疼。阳毅惊了极点,也被吓到了极点,本能的厉啸了一声,霍地凌空跃起,山猫一样腾至半空中,合身向着前面直扑。

利爪划破空气发出尖厉的鸣响,阳毅手起爪落,挥爪将何芷手里的刀切成了五截。另一只手利爪嗖的回缩进手指,手掌带着太极的柔劲在何芷的腰间一带,何芷就像一把急旋着的雨伞,身不由已打着旋儿一路跌跌撞撞的往一边跌开。

愤怒和惊恐之中,阳毅毫不顾忌的出了手。他的战技唯一学过一点儿皮毛的就是陈前教的太极拳,但现在除了救何芷的时候他还记得用柔力不伤害她,面对敌人的时候却一点都记不起。…,

双爪向前挥击,切割,一沾而退,退后揉身再上,肘击、膝撞,趾尖带着利刃连环暴雨般的发出踢击,阳毅如同疯了一般把自己全身都变作利器,骨子里深处那股子狂暴和战斗本能被唤醒,表情与动作如同疯魔!

指尖的利爪暴伸,长度比以往更甚。趾尖的利刃更是剌穿鞋子,带着一种弯曲的弧度伸展出来,像是某种锋利的排抓。膝盖部位的骨剌呈尖圆锥形,每一次攻击时不仅仅是撞击,更有着可怕的穿剌杀伤力量。肘部两枚弯曲尖利的骨刃伸出尺长,每一次阳毅被击退时都会急旋着倒卷回来,这两枚骨刃就旋成了一团刃风,挡者立斩!

暴怒之中,阳毅双眼的颜色急速变换,幻瞳一般转换不停。瞳子里散发出来的光雾在身体的每一次剧动之都都会因为滞空而留下拖曳的轨迹。

指尖与趾尖的利爪,肘部的骨刃,膝盖的骨剌,再配合一双流光四溢的瞳孔,阳毅此时的形态已经远远背离了人类的形态。特别是那股疯魔般的残暴与血腥,更是让人胆寒心颤。

眼看着眼前这个非人类形态的人正用着巨*一般的攻势,滔滔不绝的发出肩撞、肘击、膝顶、撕裂、碎爪、齿咬技能,躺在地上的两人惊得呆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互相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恐和戒备。

“冯龙,你还走得动不?”

“不行,我右腿断了。”冯龙低声道:“靳悦,你能走不?”

靳悦摇头道:“我更走不动,左腿小腿骨折,右腿大腿骨折,肋骨至少还断了三根,背后还被扎了一针,不知道中了什么毒,现在全身都麻痹着。冯龙,你过来。”

冯龙困难的爬过来,靳悦道:“我还有一支V2,你喝掉它带着那个瞎子快跑,这个比人前一个还可怕,动动手指都能搌死我们。”

冯龙摇头:“我不……”

靳悦低声喝道:“闭嘴!少费话!我说的话你敢不听?”

冯龙便不再说话,脸上露过难过的神情来,努力伸出手到靳悦兜里摸索,掏出一支浅蓝色的药剂握在手心里,低声强笑:“放心,以后你嫂嫂就是我嫂嫂。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曲。”

靳悦也笑得像哭那般难看:“还有别忘了替我领特警队的特种人寿保险。嗯,应该有很多钱。”

听着这个特警队员之间常开的玩笑,冯龙想笑一下,却只咧了咧嘴,没有办法笑得出来。

话语中,阳毅的攻势再变,身体行动的轨迹由一种快如闪电般的迅疾转变为一种飘忽不定的无规则短距离移动。他的身体变幻成一种突隐突现的浓雾状半虚实结合体,刹那间在这里现,下一刻又在原地消失,伴随着一团絮状的黑雾在另一个地方出现后,探手就是雷霆万均般的突袭。

随着他的多次变相移动,散发出的黑色雾絮被一块块的联接起来,到最后形成一大片昏暗的迷雾,躺在地上的两人再也不能看清雾里恶斗的两人的身影。

靳悦与冯龙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掩饰不了的惊恐。

冯龙低声问:“靳悦,那个虫魔是几级判定?”

靳悦肯定的道:“三极。”

“后来的那个呢?”

靳悦苦笑:“我看不出来。不过,就凭着这个能散播阴影之雾的能力……

我倒是清楚明白,不趁着它们打在一起的时机逃跑,我们三个都不用逃了。明年的今日,家里的人准会带着纸钱去我们的坟头上看望我们。所以趁着能走就赶紧走,别拖拉!”

冯龙咬了咬牙,仰头喝掉那瓶V2,道:“再见,兄弟!”

“珍重,我的兄弟!”靳悦也道,看着冯龙凭着那股短暂的药力一跃而起,向着何芷奔去。

而何芷终于停下了打着旋儿的身体,摔坐在地上。一摔倒在地,何芷立即本能的去摸导盲杖,摸到了它后却不急着站起来,而是把它紧紧的握在手里,把耳朵倾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又是困惑又是怀疑,竟是惊喜不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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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秘密、秘密、秘密 04

何芷心里有个小小的秘密,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就是自从她懂得了喜欢男孩子开始,她就一直暗暗的喜欢着阳毅。

完全说不清为什么,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阳毅的感觉就变得奇怪起来。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心跳剧烈不止,一但感觉到他靠近自己,何芷就会不由自由的脸孔通红,全身发热,手心、指尖控制不住的流汗,明明想着他靠近自己,但阳毅一但真正的靠过来,她就是忍不住想拨足就逃跑。阳毅越是离她越近,属于阳毅身体的那种青年男子的味道闻得越清晰,这种征状就会越明显。

起初何芷以为自己病了,然后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她才渐斩懂得,这种感觉叫做喜欢,身体的这种奇特反应是喜欢一个人的后遗症。

明白了这个后,何芷反而沉默了。她知道自己不漂亮,还是一个瞎子。阳毅更是对她没有任何想法,对待她就像妹妹一样。这份心悸和喜欢就从明白的那一天开始就悄悄掩埋在了心底。对谁也不说,遇到了阳毅便像个妹妹那样笑得恬然,因为阳毅喜欢。

但是喜欢一个人是控制不住的,随着时间的越长,这份压抑的喜欢不仅没有淡化下去,反而变得更加浓烈。为了阳毅,何芷去学雕塑,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凭着手摸在脑里构建出阳毅的轮廓形像。为了阳毅,何芷去学家政、会计,因为她希望自己就算是个瞎子也能做个有用的人,也许某一天可以凭着这些技艺为阳毅做一些事。为了阳毅,何芷去学医护,还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足球规则背得滚瓜难熟,因为她喜欢的男孩热爱足球,热爱体育运动,又常常粗心大意的受伤,她希望自己可以看护着他,还能和他畅谈足球这个运动。为了阳毅,何芷摸索着进厨房学习做菜,因为阳毅好吃,所以她就为了他手指被切伤无数次、被烫伤无数次,一度成为人人嘲笑的创口贴女孩——别的姑娘开始往手指上加饰品的时候,她却是满手贴着创口贴。这些,何芷都不在乎,为了阳毅——为了阳毅,何芷学了很多自己并不感兴趣并不喜欢的东西。因为阳毅喜欢,所以何芷就变着法子让自己也喜欢,再苦再累再艰难也甘愿,只为着有一天可以向他展示自己。光是这个想法就让何芷感觉到很甜密。

爱上一个人,就会爱上他所.喜欢的一切东西。这句话不知是哪个蠢人说的,何芷却把它奉为圣诣。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了解阳毅越.是多,何芷就越发知道这个大男孩有多优秀。何芷知道,阳毅是体贴与粗心大意的矛盾综合体,对别人体贴关切,对自己的事常常粗心大意。这种混合性格的男孩在女孩中间可以说是所向无敌的存在,当真是人见人爱,因为体贴会唤醒女性心中的柔情,粗心大意的憨傻又会触动女性的呵护。何芷还知道,阳毅的混血长相在身体越发成熟后就显得越俊,那张阳光的俊脸走到哪里都是校草级的人物,运动型的健康身材同样出类拔萃,她不止一次的听到别的女孩用‘hot’这个词来形容他。正因为如此,越了解阳毅的优秀,何芷就越发的自卑。那样优秀的男孩不是自己可以拥有得起的。一个相貌只能算得上清秀的瞎眼女子哪能吸引这种俊挺阳光的男子的喜爱?何芷每次摸着自己的脸的时候总是这样不停的告诫自己,别发花痴,别乱想,只要悄悄的喜欢他,当他的妹妹就好。…,

作妹妹也可以一起生活到满.头的白头发的不是?别让他知道,我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一年年的时间过去,***成了妙龄少女,小小少.年也成长了大好青年。那份悄悄的爱恋却一直都没有变过,成为何芷心里藏得最深的秘密。

由于这个秘密的爱恋,何芷了解阳毅比谁都要了.解得更多。她知道他喜欢光着屁股裸睡;早上起床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像中箭的兔子一样冲向厕所;她知道他喜欢用冷水洗脸,刷牙的时候如果不小心把泡沫弄到口腔深处时会引发惊天动地的干呕和大咳,尔后是极其不雅的脏话大骂,内容完全翻版朱家妈**强悍语录;她知道他懒散得不爱洗踢球过后的袜子和球服,只需三两天,他堆积的脏衣服就会很可观;她还知道这人喜欢的姑娘是林志玲那种娇滴滴、眼神水汪汪、大胸长腿,说话声音嗲得死人的那种。反正……不是自己这样的清汤挂面型瞎眼姑娘。

阳毅参加的每一场球赛何芷都会偷偷的从崎.江跑到西谭去看。她就躲在人群里听人们激动的狂叫欢呼,听其它的姑娘发春般的尖叫:阳毅,阳毅!看这边!

何芷其实也很.想跟着一起尖叫狂呼,可每一次她都是只默默的坐着,努力在墨镜后头睁大无用的眼睛转向大家的声音呼喊的方向,心里渴望着能真正看清阳毅一次,哪怕一次也好。每一次过年时的团聚,何芷都会刻意忽略大家的善意哄笑,以瞎子的身份理直气壮的提出要求:“阿毅,让我摸摸你。”

这样一年年的下来,何芷用手指记录了阳毅的外貌变化,用鼻子记住了阳毅的气息,用心书写这个阳光大男孩一点一滴的成长。只要阳毅让她抚摸自己脸部很微小的一部份,她就可以辨认出他来。同样的,只要阳毅靠近到她能捕捉他的气味的范围之内,她也能准确的辨认出阳毅。就是他的味道混杂在别人的体味当中,她也决不会认错。

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对于阳毅的味道,天底下再没有比何芷更熟悉它的人了。

刚才,就在有一只手揽向何芷的腰间,把她旋着往外带开的时候,一般清新好闻的青年男子气息杂夹着一般以前没有闻到过的陌生气息扑面而来,何芷敏感的闻到了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味道。

排除那个陌生的让人感觉不太好的味道,这股像青草在阳光下晒太阳时散发出来的味道只属于一个人。它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只属于阳毅!

何芷惊得呆了,瞬时间又是狂喜又是担心,又是怀疑又是困惑。

这个味道确定无疑只有阳毅才有。

只是——

当真是他?难道说自己夜夜做梦的幻想成了真,阳毅当真如同骑着白马一般,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出现了,拯救自己这个并不是公主也并不漂亮的平凡丫头?

可是,阳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自己的棍技不弱,凝神应敌的情况下,何芷确信史诚手底下的警员都没几个能单挑得过自己。连自己一个回合都接应不下来敌人,阳毅怎么可以和他周旋那么久?印象中,这个阳光大男孩顶多只是运动神经比较发达而已,他可什么战斗技能都没有学过。

短短的时间里,何芷心里涌起千百个念头,无数个怀疑,每一种都指明那个一手推着她逃离的人不是阳毅,但那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又确定无疑的告诉她,这人就是阳毅。何芷便痴痴傻傻的张大嘴巴,呆若木鸡一样把脸转向撕打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冯龙跌跌撞撞的向她冲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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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密秘、密秘、密秘 05

阳毅是真的怒了,不再刻意的压抑心底那股子狂暴,疯乱的凭着一种自己都不了解的战斗本能,疯魔一般向外发出攻击。

自懂事起,阳毅就懂得了亲情友情的可贵,是这些真挚的感情伴着他一路风风雨雨的成长。在阳毅心里,世间再没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

幼年体弱多病,一直活得坎坷寻寻艰辛,又因为生了一双蓝眼睛,没少被同龄人欺负。朱山花给出的母爱不假,但她忙着挣钱养活自己和阳毅,这时候史家两兄弟、徐泌峰这个阴人和石磊那个缺心眼的胖子组成了近似于半个**队伍照顾阳毅。阳毅每一次被欺负,也都是他们跳出来给他找回场子。何芷虽然眼瞎,但每场架必到,握着小拳头在外头尖叫打气,甚至有时候还敢大着胆子摸到石子捡起来乱丢砸人。这些东西成了阳毅回忆珍贵无比的东西,每每回忆起来都忍不住嘴角含笑。所以阳毅很多事情都能忍,包括以前有人背后叫他咋种他都可以一笑而过,唯独这些人受到伤害就会怒火冲天。

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不能碰触的逆鳞,阳毅也有。阳毅的逆鳞就是身边的亲人朋友,这些人就是他的逆鳞!

史诚遇到难题,阳毅在最初还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是非人类的时候选择了去帮他。阿尔达遇险,阳毅狂怒之下化身为魔,将所有骑士全部屠尽。徐泌峰与季连去遇险,阳毅惊急之下第一次展现出光明形态。今晚,何芷遇险,阳毅再成疯魔!

有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阳.毅理智全失,双眼变得赤红,频繁的出手追击敌人。对手却滑不溜手,游鱼一般不着力。阳毅久攻无果,突然改变了战斗方式,形踪变得飘忽且捉摸不定,片刻还在这里,下一刻又从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出手就是杀着般的一击。

那人完全落在下风,但又没有完.全显露出败像。阳毅的毒爪对于他来说威力大减,似乎爪上对阿尔达、李光等人来说犀利无比的毒素对他完全没有用处。每每小小得利划破他的皮肤时,阳毅都可以看到一种类似于金龟子一般的带着金属亮泽的肤质,自己的爪子划上去只会留下浅浅的伤痕,更看不到的中毒的痕迹。

又斗了片刻,阳毅机敏的意识.到他的目标不再自己,而是还放在何芷身上。这个认识让阳毅更怒,心里却突然清明了起来,攻击渐渐有了章法。

“中!”阳毅喝了一声,双爪在空中交错挥击,划出一个.十字,猛然撕开了那人的面巾。他也如自己那样蒙着一遮脸的事物。

面巾如碎布一样的被撕落,阳毅首次看清了他的.脸。

这一看清,阳毅不禁一呆。面巾之下根本不是一.张人类的脸,而是各种昆虫爬聚在一起,组成一张看起来像是头部的部位。

就在这一瞥之.间,阳毅已经认出上面的昆虫有蜘蛛、蝎子、蜈蚣、蝗虫、大黄蜂、螳螂等等事物。它们全都在上面蠕动,密密麻麻的交缠一起,万足攒动般动弹个不休,看上去即可怕又恶心。

阳毅只呆了一呆,立即挥爪,食指与中指的利甲伸得更长,直插向它脸上应该是眼睛的位置。

那人仰头,右手凌空挥击,向着阳毅直插过来。阳毅放大不知多少倍的视力看到它挥击过来的手臂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手臂,同样也是由许多诡异恶心的昆虫组合而成,迎击向自己的手掌上五指都有一只蝎子,正翘着尾部,用闪烁着乌光的螯尖剌向自己。…,

阳毅退了半步,右腿带起一股劲风向前直踢。踢实之后在随势往下一带用趾尖的利刃切割,随即右足踏地,左足飞起,再踢再切。

他快,那个满都是虫的人更快,右手凌空挥击之际,指尖的蝎子陡地弹出,五只蝎子全部虚空弹出,五只尾巴全部扎中阳毅胸口。

阳毅大叫了一声,只觉得有五股热流迅速自胸口被扎中之处开始向四肢飞速流窜,四肢马上变得迟滞不灵活。

心里又惊又怒,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本能的把右手往前展,五只手指怪异的呈螺旋形扭到一起,指尖的甲片组成了一个钻头的模样向前疾钻。

这个钻头自*来手掌掌心钻入,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势头钻到了对方肩部的位置,再在那里暴发,炸弹爆破一样炸开,将那人整只手臂全部炸裂。

那人长声惨嚎,发出一声完全非人类的怪叫,合身向阳毅扑到。

阳毅由惊惧变得沉着,霍地转向做好奔逃的准备,两只手肘则飞速向后倒递而出,对着那人的胸口破胸而入。

手肘传来的感觉像是剌中了什么,阳毅来不及多想,战斗的本能促使他两肘自内向外对划而出。下一刻,那人的衣服坠地,竟然全身化做一股虫流,分解成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合身全部扑涌过来。

阳毅大惊,来不及回身细看,身体借着势子向前疾奔,手掌向一甩。咬了李光一口那夜的感觉突然出现了,阳毅突然感觉一股极其阴邪的力量自手掌涌出,两只手掌上各有一道漆黑如墨的光芒激射出去。无论什么东西一沾到这两道光芒,全部化作灰尘一般落下。

那人散开形成的无数小虫子沾染到这两道光,就像大雪在阳光一样消融,情形诡异之极。

阳毅自己也惊得呆了,前窜了一小段距离就停下来,转身回头察看。

虫子还在两道残存在空中的黑光下消融,剩下的在急速逃窜,聚到一起组成一个不完整的人形,半只由虫子组成的脸在地上怪叫尖啸:“是你!是你!”

“是你老子!”阳毅又惊又怒,不假思索加倒冲回来,一脚踩到了那半张脸上,在上面狠狠的踩踏,直到把它们辗成一滩黄绿恶心的汁水。

用脚一直辗,直到辗得它再也让自己感觉不到半点生机,这才重重的舒了口气,挥着爪去追击四处逃窜的虫子。

杀光了这些让人恶心的小东西,阳毅再也感觉不到威胁,这才放松下来。他一放松,身体便不再往外散发阴影之雾,先头堆积起来的黑雾散去,阳毅的身体渐渐在雾中显现出来。

冯龙与靳悦都被这变故惊得呆了,虽然冯龙喝了一瓶V2,但就在惊愕与何芷的抓扯抗拒之间,几秒种的药剂效力已过。冯龙抓着何芷的裙角,再一次软绵绵的倒回到地上。

靳悦气得破口大骂:“你***真猪!”

冯龙苦笑:“这其实挺好,这不,我来陪你了。”

“去你**,又不是女人,谁要你陪!”

冯龙道:“闭嘴吧。马上就要翘辫子了,别再骂我。”

靳悦窒了一窒,突地嘴角露出个笑容:“其实和你这个蠢货做搭挡还不错。虽然你蠢得无可救药,但把后背交给你,我很放心。”

“是啊,摊上我算你倒霉。”冯龙强笑:“下次选搭裆,还选我不?”

“不选你选谁?”靳悦笑得畅怀,突地神情一凝,道:“他过来了。”

冯龙朝阳毅那边看了看,脸色变得死灰一般难看。何芷听到那句他过来了时却露出又惊又喜的脸色,竟是一点也不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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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密秘、密秘、密秘 06

阳毅四顾看了看,除了被自己发出的那两道诡异的光芒消融的,还有一些虫子在地上挣扎。当下追下去,两脚齐出踩了个稀巴烂,一直到踩得一地黄绿恶心的浓稠汁水,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只活的存在,这才调回头来。

倒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重新再一次系脸上的破塑料布,他可不敢让何芷认出这样的自己,

更不敢叫另外两个人见到自己的长相。

走到两人身边,阳毅哑着嗓音问:“怎么回事?你们叫什么?”

冯龙一脸惊惧的看着他,自他出任务以来还没见到谁身上的阴邪气息像这么浓重。眼前这人十指的利甲闪着乌光,伸出手指两三寸长,脚尖相同的利甲弯曲伸出,随着他的每一次跨步都轻轻扣动地面,十足是锋利的杀人利器。他手肘的骨刃和膝盖部位的骨剌也没有缩回去,骨刃像两枚弯月那样向侧后伸展着,骨剌则直接尖利值得斜斜向上,再配着那双变幻不定的眼,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像怪物多过于像人类。

“我们是……”冯龙被阳毅气场镇住,张嘴就欲答。

“闭嘴!”靳悦脸色一沉,冲阳毅喝道:“爱咋地就咋地,废话少说!”

冯龙闻言神色一振,虽然脸.色仍是惧怕,倒把胸口挺了挺,当真闭嘴什么也不说。

阳毅一愕,看着软倒在地的两人,.还确实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

何芷咬着唇,把脸转向阳毅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时间心乱如麻。鼻端闻到的明明是阳毅的气息,那股子属于他的体味在剧烈动作更加明显,为什么声音听上去一点都不像?不对,不对!这个声音带着一股子刻意压低嗓声说话的口气,难道……是因为有外人在,阳毅不愿意别人知道是他?这么一想,似乎也说得过去,当即定了定神,下意识握着导盲杖,紧咬着下唇也不说话。

阳毅根本就不敢看向何芷,问冯龙:“伤得怎么样?”

冯龙疑惑的看阳毅,只瞧见他的一双非人类一般.的眼睛明明暗暗,变幻不停的光彩眩出各种颜色,竟是拿捏不定他在想什么,究竟是敌是友。

心里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回答,突听阳毅问道:“你.们是特警队的?几组?”

靳悦大吃一惊,冯龙更是脸色剧变。

阳毅轻轻笑了:“果然是。我知道李光、王劲洛,李光.的腿还是我治好的。”剩下的阳毅没敢说,比如他咬了李光一口,还狠狠的给了他一爪子。

靳悦瞪着阳毅,.神色沉静,冯龙却是才出道的雏儿,处世经验太少,当即忍不住的问道:“李光在九组,我和勒悦在六组。你是几组的?一身黑暗气息,不像啊。”

“冯龙!”

冯龙自知失言,一张略显稚气的俊脸扭曲了一下,什么都不敢再说。

阳毅蹲下来,握住冯龙的伤腿察看。冯龙见他灵活自如的把爪子缩回体内,眼瞳再次变得流转不定,却不再像先头那样泛着赤红,流露着一种狂暴的神色,心里惧意大去,悄悄打量阳毅,想记下一些他的特征来。

“唔,股骨骨折,右手小指骨折。”放下冯龙,又去摸靳悦,道:“你比较麻烦,肋骨断了三根,右下腹有涨感,应该有内出血。右大腿股骨骨折,右小腿也折了,你们是怎么在跟人打架?”

冯龙听他口气不恶,心里惧意便半点也不剩了,撇了撇嘴角道:“我们又不是你,没你那种非人类的身体。”…,

阳毅手底一僵,靳悦被捏得惨叫:“冯龙,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傻瓜!”

“抱歉,抱歉。”阳毅道:“还能动不?”

靳悦仔细打量了阳毅许久,终究肯定这个怪人对自己两人没有敌意,便道:“动不了。我和冯龙不知道被各种虫子咬中多少下,扎中多少下,毒素全在身里流窜,换作普通人,早挂了。我们还行,就是被麻痹得不能动弹。”

“中毒?”阳毅偏头想了想,问道:“你们出来执行任务,身上应该带有应付这种情况的药物吧?不少字放在哪里,我取了给你们喝下去。”

靳悦脸色黯然:“没用。解毒的血清都有针对性,而且还不知道对这种变异了的毒素有没有效。你……如果真想帮我们,就帮我打个电话就行了。”

阳毅点点头,从靳悦身上掏出手机,它奇迹般的只是屏幕碎了,居然还能工作。

“0号键是快捷键。”

阳毅拨通它,迅速有一个女音接听,问道:“靳悦,你还好吗?”。

阳毅笑了笑:“原来你们一个叫靳悦,一个叫冯龙。”把手机贴到靳悦耳边。

靳悦道:“阿宝,我和冯龙中毒了,现在动不了。”

听筒里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位置?”

“正东路五零八隧洞下面。”

“收到,马上出发!”

阳毅合上手机放回去,道:“没我事了。”

往何芷走了几步,想了想,还是倒回来,道:“你们这样我不放心。”

靳悦与冯龙正惊愕间,阳毅已经蹲了下来,两掌虚空悬握,掌间乳白的光芒突现。

“光系治愈力量!你……你……你!”靳悦一阵口吃,身体已经感觉到那股让人毛孔舒张的舒服力量渗透进身体,迅速修复着断骨和破损有组织。

冯龙更是惊得呆了,茫然的看着阳毅处理完靳悦又来治疗自己。

花了近十分钟将两人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阳毅又隐晦的掏出两个黑瓶,道:“这是我试制的解毒药剂,嗯,用的是古老法子。你们可以试一试。”将瓶子放在靳悦手心,这才奔向何芷,一把将她抱起,向着隧洞外电射而去。

靳悦就呆呆的看着阳毅抱着一个人,速度仍然快得如同奔马一般,身体闪了一几闪就晃至洞口,随即发足向上一跃,竟然带着人直接跳上了隧洞顶上的路面消失不见。

这时候冯龙身上阳毅残留的治愈力量才缓慢消散,冯龙睁开眼睛,舒服的呻吟了一声,道:“这就是光明系的治愈力量?真他**的舒服,就像高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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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密秘、密秘、密秘 07

阳毅抱着何芷,一直跳到隧洞顶上,又往前疾奔了一段距离,直到来到最近的一个公交汽车站时才将她放下。

何芷被阳毅抱在怀里,只觉得身体跟着他一起上下颠簸奔跃,竟是前所未有的剌激。下意识的紧紧捉住这人的衣襟,将头埋在他怀里,放软身体随着他随波逐流一般一起运动,耳里听得他有力的心跳如同战鼓一样一直擂,片刻的飞跃奔窜路途,给人的感觉无比的幸福。脑袋贴在他胸前,鼻尖所及是一片隔着衣服的坚韧强壮胸膛,属于阳毅的那股子浓重的青子男子体味一直在鼻端飘荡,男性荷尔蒙的味道直冲大脑,带着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中人欲醉。

莫明其妙的,何芷就是全身发软,心跳得比这人快出好几倍,得使出最大的劲力抓住他的胸襟才能固定自己。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被他放下来,何芷脚还是软的。

“到了。这里是311路公交车站。”阳毅将何芷放下来,就在那路灯一照而过间,见到何芷脸色桃红,两只眼睛紧闭着,过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样迎风轻颤,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自己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羞涩,当真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有着一种清纯到极点的风情。阳毅不由得心头一荡,惊觉两人距离过近,下意识推了何芷一把。

何芷本就脚软,被这么一推,立即往外面倒。阳毅吓了一跳,飞快的抓住她的胳膊,沉声道:“站稳!”

熟悉的体味,完全陌生的嗓.声,何芷顿时一惊,脑子清醒了许多,摇摇晃晃的固定住自己,本能的就问:“阿毅?”

阳毅心里如中重锤,刹那间翻天.涛天巨*!何芷竟然对自己熟悉如斯,眼睛看不见都还能认得出自己?心里又惊又慌,眼瞳在短短的片刻时间里如同星云旋转一般变幻不定,阳毅承担不起对亲人泄露出自己是个非人类的后果,只得涩声问:“小姐,你叫谁?”

何芷惊疑不定的问:“你不是阳毅?”

阳毅镇定下来,淡淡的道:“小姐,你认错人了。”

认错了?全天下男子的体味,何.芷就只能记得住一个,他只能是阳毅。明明是阳毅的味道,他为什么不承认?

何芷也是聪明女子,心中飞快的转了几转,更加肯.定眼前这人必定是阳毅,只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肯让自己知道。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都稀里糊涂又诡异怪诞,忽如其来的遭人攻击,那个流浪汉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半种杀出来的两个男子,直到最后出来的阳毅,所有的事情都不正常,完全违背了常理。特别是最后阳毅带着自己飞奔跃窜时所发挥出来的体能,更不像一般人可以拥有,难道这就是阳毅极欲隐藏的秘密?隐隐约约又忆起了战斗结束后阳毅和那两人的对话,提到什么特警队,六组九组的,难不成阳毅加入了什么秘密组织,就像……嗯,就像什么特种部队或是国家安全部门一样?所以才不能让自己知道。心里胡乱猜测着,性格温柔如何芷,立即从善如流的机智问道:“那……先生,可不可告诉我你叫什么?大恩不言谢,今晚多亏你的援手,请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时时记在心里也好。”

阳毅窒了窒,道:“不用了。小事一件而已。”未了忍不住.道:“你一个单身女子,别大半夜出来闲晃。太不安全!”…,

何芷听他前半句说得僵硬,后半句却大有关怀.的情义,心里禁不住欢喜,越发肯定这人是阳毅,心里便想着他多半有自己的难外,不认就不认,只要自己明白就好。

“好的,我以后一定记住。”何芷道。

两人便不再说话,静静等着公交车到来。

此时,天下又飘.雨了,斜斜的雨丝车站的遮雨棚挡不住,仍是有许多斜飘着进来。

阳毅扭头看何芷,她的雨伞在打斗中早已经不知去向,黑顺的长发被雨水打湿了,楚楚可怜的贴在后背上。手臂和小腿都裸在裙外,特别的娇嫩白晰,路灯下看起来居然有一种玉质的色泽。阳毅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荡,眼光凝在她的小腿上转不开眼。

忽地,像是约好了那般,何芷转过头来,无神的眼睛正对上阳毅的阳。阳毅被那双纯然的眼睛‘看’得一阵惊悸,下意识躲开何芷的眼光,低声道:“车来了。”

何芷也听到汽车的驶近,停下,然后是气动车门打开的声音。心里想多留一会儿保留住短暂的相处时光,但又找不到任何借口停留。只得再次黯然垂下头,咬了一下下唇,伸出导盲杖去寻找车门。

“这边。”阳毅扶住她,带着何芷走向车门。身体接触的那一刹那,何芷飞快的自腕间的***环上摘下一朵花悄悄塞进阳毅的口袋里。何芷的动作灵活迅捷,阳毅完全没有查觉到。何芷感觉到他送自己上了车转身就走了,嘴角禁不住露出一个小小的高兴笑容:阳毅,看你往哪儿逃!

公交车到了下一站,何芷火烧火撩的从上面跳下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向阳毅家。她打算到他家里等他,抓个现形。

半小时后,何芷坐到了朱家的大厅里,朱山花依旧热情的捧来热茶,拉着何芷胡吹。

何芷心不在蔫的回着话,状似漫不经心的问:“朱妈妈,阳毅呢?”

朱山花毫无所觉的笑答:“早回来了,比你还早进门,现在正在给沃尔夫洗澡。”

何芷心里一凉,早回来了?没有人能比出租车还快,阳毅不可能赶在自己之前回来。难道说,那人真不是阳毅?

心里又是失望又是紧张,急于知道的答案忽然不那么想知道了。

正出神间,忽然听到阳毅熟悉的声音笑道:“去,滚一边去!沃尔夫!别抖得满地都是水!啊!何芷,你什么时候到的?你等等,我全身都弄湿了,去换身衣服就来。”

“别换!”何芷叫道。

“哈?”阳毅一呆。

何芷急忙道:“你先过来一下,我有急事跟你说。”

耳里听得那只大狗迈着细碎的步伐跑开,阳毅的脚步声移近过来。何芷下意识握紧了茶杯,紧张的去嗅空气中的气味。

没有。

没有***的味道,只有阳毅那熟悉的青年男子体味,由于给大狗洗了澡,还混和着一股子洗发香波的气息。

皂角味道的,不是***,不会产生混和或是掩盖它。

何芷呆住,怔然的捧紧了茶杯,脑里兜兜转转只想到一件事,不是阳毅,不是阳毅,救自己的人不是阳毅。

和每个普通的少女一些,何芷也有过那种幻想:自己是一个落难的公主,等待着勇敢的王子来拯救自己。对于别的少女来说,王子是随机出现的,只要满足英俊勇敢多金三个条件就行。而对于何芷来说,那三个条件她根本不在乎,王子早有了人选,这个唯一的人选就是阳毅。…,

她一直以为今夜如王子一样出现的是阳毅,结果事实证明他只是一个路人甲,就如同梦想在瞬间破灭,自己终究不是公主,梦想的王子也始终不会出现。

少女的绚梦,到最后还是碎了。

何芷捧着茶杯,脑子一片空白,依稀听得阳毅问:“何芷,你要说什么?”

何芷茫然出神,听着自己用都不像自己的嗓声干涩的道:“其实也不太要紧,你先去换衣服,免得着了凉。”

阳毅哦了一声,转身换衣服去了。何芷软软的倒向沙发,一夜的激动和兴奋全化作了泡影,突然之间什么劲头都提不起来,连话都懒得说。

她却不知道阳毅进了屋以后,先是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然后从换下来的衣服里摸出那朵***,怔然看了许久,才伸指将它向着窗外弹了出去。

身体结构大异常人,阳毅的嗅觉比常人敏锐得多。何芷一离开,阳毅不在处于那个***环的影响下,马上就发觉兜里多出来的那朵小花。茉莉的香味实在太浓郁了,以阳毅现在的嗅觉,想要忽略它很难。

看着这朵小花,阳毅不禁失笑,马上就明白了何芷的小伎俩,小丫头现在越来越聪明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他玩这招,这相当于是沿着一路撒下的面包屑寻路而来。不过,隔绝气息的手法阿尔达教过他,为的是让阳毅可以妥当的保护自己,这个方法用来瞒过来求证的何芷实在太容易。于是他便故作毫不知情的与何芷过了一招,一出漫不经心的戏段演得天衣无缝,自在从容之极。

只是阳毅同样不知道的是,他是轻松瞒过了何芷,但敏感易伤的少女心却碎了一地,何芷深藏的爱恋他以前不知道,现在仍是不知道,如同浪花点点,美好的东西都被他一身阴暗的气息掩盖了个干净。以前他的无知就伤了何芷纯然的爱恋,现在他的保留与隐瞒更是将何芷伤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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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徐泌峰的疑惑

徐泌峰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至少在阳毅带来的东西让他解读之前是这样。他一直坚信,科学能解释一切问题,科学解释不了的是因为科学的发展还没有达到这个高度。但就天季连云和阳毅带着诡异未明的资料来找到自己的时候,季连云不敢那么确定了。

经历了这一场凶险之后,对自己屋里发生的现象,徐泌峰纵然以一个研究生学历人士的高度,仍是给不出合理的科学解释。

屋里的响动最后惊动了其它的人,每个慌忙赶来的人看着一屋狼藉时都吃惊的睁大了眼。徐泌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隐隐也感觉到季连云和阳毅带来的东西不那么简单,他谨慎的选择了把事情隐瞒下来,只对其它学生在这里做了一个化学实险,一不小心出了点小事故,才搞成这样。

其它学生看罢热闹后离去,季连去和徐泌峰在阳毅离开后留下来做善后收拾。而后天色渐晚,徐泌峰差不多已经收拾了一半,剩下的工作不多,便叫季连云回家,自己留下来慢慢收拾最后的残留。

当他一个人慢慢清理着时,发现了更多无法解释的事情。

首先,他注意到每样东西都.移了位,或多或少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不在它们的本位上。这很好辨认,徐泌峰本身就是一个有点邋遢的人,卫生打扫不是那么勤快,房间里总会布下许多灰尘。这样一但什么东西,特别是床、桌子这种不常常移动的物体一但移了位,它们的位置移动就会由灰尘的分布情况清晰的表达出来。

现在的问题是,是谁,或是什么力.量使它们移了位,徐泌峰在想着这个问题。他现在耳朵、鼻孔都还在一阵阵的抽痛,可见在他迷失的那一段时间里有多危险。阳毅走的时候语意不详,后头问季连云,他同样也迷失得稀里糊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推论就只有两个,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阳毅知道,或是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那么证明阳毅跟.自己两人一样,同样处于一种迷失心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状态。而如果知道,在那样凶险的情况下,阳毅肯定会想办法来保护自己,而不是无聊到去移动那些器物。最后的推论便可以得出,它们不是人为,而是某种神秘的力量确实移动了它们。

想到这里,徐泌峰有些不寒而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当真有科学无法解释的现像存在,某种怪诞神秘的东西促使这些大件的沉重物体移动了位置,它们的来源就是阳毅与季连云带来的古怪文件。

新的疑惑由此产生,阳毅一直都是一个单纯的普.通大学生,所涉及的各种事件比自己都还要单纯,人生阅历更是稀少,他是怎么接触到这些东西的?季连云又是怎么参与进来的?两人手里掌握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徐泌峰心里大是不解,一边思索着,一边做着收.拾工作。

除了满地脏乱,.地上还满布着一地的虫尸,像是蟑螂虫蚁这些小昆虫突然之间全出来游行,然后暴毙一样。徐泌峰在清扫虫尸的时候发现了大量的蟑螂,这种号称小强的昆虫全都肚皮朝天,腿脚扭曲着死状狰狞,像是一招被全灭一样瞬间死亡。但徐泌峰捏起一只来仔细查看,它全身上下又看不到任何伤处,给人的感觉像是生命在突如其来的情况下被活活从身体里挤了出去。其它还有少量的蜈蚣,一些生活在卫生间潮湿环境的多足虫,个头从大到小的蜘蛛,它们同样如此,全部死状可怖,扭曲着身体让人看着全身不舒服。…,

这些昆虫,死的数量多得让人乍舌,它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像集体赴会一样全暴毙在这里,又是无法解释的一件事。

除非是某种力量驱赶着它们,或是某种源引吸着它们到来,最后再一起挂掉,这样才说得通。徐泌峰清扫着它们,猛然想到这一点,再把它和推动家具移动的力量联系到一起,陡然间觉得房间温暖骤降,全身汗毛直是往上竖。

搓了手臂半天,甩开这种不好的感觉,徐泌峰继续收拾房间。这时候他注意到一些细节:已经报废的JBL有着被人的用脚踹过的痕迹,那半只脚印看上去明显得很,分明正是阳毅的鞋印。徐泌峰不由得心中一动,照这么说,自己与季连云都迷失的时候,阳毅确实是清醒的,这个踹倒音箱的行为就是他积极展开的救援,试图停止音箱发出那种古怪的,搭救自己和季连云留下的证据。

问题便又来了,为什么自己和季连云出了问题,阳毅却没事?那股邪异的力量他体会过了,根本无法抗衡,阳毅是凭着什么能保持的清醒的?在那段只有他了解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又做了什么?为什么想来想去,自己会觉得这个亲如手足的人突然间像着层层迷雾一样,再也不了解,再也看不清?

眼光无意间又落到电源插座上,它被破坏得很彻底,整个结构都被一股蛮横的力量抓碎,斑驳的导线苍白的露在外面,其惨状述说破坏它的人当时有多心急。这玩意儿不是自己弄坏的,也不是季连云弄坏的,那么只能是阳毅了。这又是一个阳毅清醒着的证明,因为徐泌峰虽然还在半信半疑,却已经能体会出那股无法说得清的力量当时试图扼杀自己两人,会做出这种杀鸡取卵以破坏的方式来救人的,只能是阳毅这个和自己亲和一个肚皮出来的弟弟。但是……徐泌峰扒拉着电源插座,皱着眉头下意识想,事情紧急成那个样子,事后也没听说阳毅出门救助,他是上哪里找的如此锋利的工具,将它破坏成这样?看那光滑的切口,就跟用手术刀切过似的,不是特别大的力量,特别快的速度,特快锐利的利器,无法造成这样的创口。

谜啊,全都无解释。

徐铮想来想去,目光落回桌上。那上面,除在原来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季连云走的时候很彻底的将一切资料全都带走了。这不仅让徐泌峰有些怀疑他这种保密心态的目的,要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虽不如阳毅与自己一般亲密,但自从认识相交以后,慢慢也发展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更出于男性的大大咧咧,除了个人私生活,大家几乎没有密秘可言。徐泌峰倒不怀疑他保护自己的心态,只是,为什么?有什么不可以向自己这样的挚友说起?

这一切,似乎越来越怪异了,核心全指向阳毅和那一堆资料。

徐泌峰霍地起身,不再管剩下的狼藉,匆匆向隔着几间屋远的备用服务器跑过去。他的计算机终端是和服务器、备用服务器联接着的。它们三者之间是呈映像的关系,一但某一个上面运行什么东西,其它地方就会留下备份来,这是几乎每个从事这个行当的人都会做的必要保护资料数据的手段,更不说徐泌峰这样的老手。

现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保废,这间屋里的服务器看样子也接近阵亡,那么就只有看看备用服务器有没有留下什么。

片刻过后,徐泌峰一脸兴奋的抱着一块SCSI接口的硬盘跑回来。备用服务器果然存活了下来,徐泌峰现在手里拿着的是一份再一次拷贝过后的复本。只要有它,他或许有办法能解开一些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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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朱家的非人类早晨

当阳台上还是一片灰暗,太阳还在地下线下挣扎的时候,阳毅已经第九次演练到太极拳的十字手,再以一个收势分手平举,两手垂落后并步还原。

九次练下来,阳毅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里那种沉重的负面感觉就在顺应天地的气机流动的过程中松动了好些,不再有自己像是一只浑身都是毒针的海胆,时不时都会暴发的感觉。

陈前师傅教他的这套太极拳确实管用,这套拳法阳毅自学了以后就从不间断的的练习着,虽然无法拿来应敌,连气感都只在极度危险的情况感觉到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感觉不到了。但这套中正平和的拳法对身体平衡和身体内的力量调节有着显而益见的好处,阳毅每天刻苦的练习它,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那头残暴野兽被这套拳法温和的安抚着,虽然见效缓慢,但确实是越来越趋于平静。

这是好现象,阳毅每每体会到这种感觉都是心中暗暗欣喜,不必时时都担心自己会暴走伤害人,那真是太好了。

陈前教导过,九是满数,所谓满则溢,练习拳法的时候不能贪多,如此反而是势得其反。阳毅不敢不听闻师父的教导,在打完第九次的时候,虽然体内仍是没有气感,但整个人感觉精、气、神十足,丹田的位置轻轻跳动,按照陈前的描述,这是精气聚集的现象,便满意的闭眼再睁眼,利用精气反冲的那点短暂时间凝练它。

此时,九次拳路打完,阳毅已.经全身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一双深蓝带黑的瞳孔晶亮,身体没有调动半分异能,眼瞳仍是散发着微光,看着浅白的天空时显得神采奕奕,比普通人要亮上许多。

现在是清晨六点,沃尔夫安静的.趴在阳毅旁边,一双眼睛半开半合的似睡非睡。待见到阳毅缓慢平稳的收拳,它霍的跳起来,摇动着尾巴把放在一旁的毛巾叼起来,小步奔过来递给阳毅。

“谢了。”阳毅道,垂头含笑看它,赞.道:“好家伙,学会摇尾巴了,伪装得越来越像。要是能把毛色改一改,只要不张嘴露出和狗不一样的牙齿,谁还认得出你是狼来?”

沃尔夫抬头看阳毅,肃然清冷的眼里微露出一点.亲和的笑意。它不像普通的犬只那样跑到阳毅来挨挨擦擦,而是傲然坐在了阳毅身边,只拿一双野性的眼睛信任的看着他。

阳毅现在已经能肯定,这家伙听得懂人言,会不会.说就不知道了。不过阳毅觉得假如哪一天沃尔夫真的口吐人言,他也不会觉得太惊奇。自己与它分明就是两只妖怪,妖怪与妖怪同属一个阵营,哪里会觉得奇怪?下意识觉得沃尔夫的能力不止这点点,但这匹狼不愿意表露出太多,阳毅也就不会刨根问底的追查个明白。朋友之间要和睦相处,互相信任正是其中重要的准则之一。只要不会互相伤害,何必去探查对方的私隐?阳毅很高兴有沃尔夫这只妖怪陪着自己,它到底有多妖,阳毅一点都不在乎,早已经把它划归到朋友那个群体中。就像自己也会人防备一样,相处的时间还太短暂,沃尔夫不见得就能对自己全然退下心防。等到它完全对自己敞开心的那一天,一切秘密便不再是密秘。

心里翻转着念头,伸手去抚了一下沃尔夫的头。.没办法,就因为它的动物身体,阳毅控制不住不把它当宠物对待。沃尔夫迟疑着抗拒了一下,最终还是让阳毅的手落到头顶。不过摸是让他摸了,眼里还是露出不满且不自在的眼光。…,

“去,去侦察一下.我妈醒没有。”阳毅道。他在家里能不用自己的诡异能力就绝对不用,在心里已隐隐将家这个温馨快活的地方从一切晦暗不明的事情中划出去,绝不让它沾染到半点拉杂不清的东西。

听到阳毅的话,沃尔夫浑身一颤,又惊又惧的伸头往朱山花房间那边瞧了一眼,侧耳凝听了一阵,才冲阳毅摇摇头。阳毅见状也松了口气,对沃尔夫道:“还好,她一起床就会折腾死人。我趁着这个时间练习一会治愈术,完了再学习巫师的技能。你帮我去她房间门口守着,她醒了就叫一声通知我。”

很显然,阳台上的两只妖怪都对朱女士活力十足的精神劲头惊惧得很。她就是压在两人头上的五指山,神通再大也翻不出去。

沃尔夫听见阳毅这么说,脸皮顿时好一阵抽搐。露出锋利的白牙冲阳毅示威性的低声咆哮了几声发泄不满,这才吊着眼皮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径直来到朱山花房间门口,如同门神一样戒备着静坐。它戒备是朱山花这个比一切事物都可怕的女人,天知道她醒过来后看到自己在房门时要用什么法子蹂躏自己。

隔着客厅,阳毅小心提醒道:“叫的时候记得发音是汪,不是嗷……”

前几天就发生过这种乌龙事件,阳毅在学习巫术,派沃尔夫在执行哨兵任务时,朱山花睡到半途突然起来小解。那时候阳毅还在阳台上,一手握着根法杖,试着往天空发射光明系的攻击技能圣光弹。那时正是第一次练习成功,杖头发出一阵乳白的光芒,一枚圣光弹凝在杖头将射欲射之际,朱女士如同厉鬼一般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从门里窜了出来夺路狂奔厕所。

如果让她看到阳毅赤着上身,高举一根法杖,杖头还凝着乳白色的圣光弹,与普通人类完全不能具有的形态站在阳台那还了得?沃尔夫情急之下,张嘴就啸,大声提醒全神贯注的阳毅。结果,这一急的结查就是忘记了自己的伪装,汪汪的乱叫没有发出来,倒是本能的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嗷~~~

十足的苍狼啸月!声音洪亮悠远,带着一股野性苍劲的气势,传几里远都没有问题。如果是大山沟里听到这个声音,绝对是盛宴级的听觉享受,但在这个小区嘛……绝对是十足的恶搞!

……

当时阳毅大吃一惊,杖头充能的圣光弹顿时断电,回冲的力量让他有好一阵气血翻涌说不出话来。朱山花侧冷不提防,一头撞在厕所门上,气急败坏的大叫:“谁在叫?!老娘尿都被吓出来了!”

沃尔夫自知闯祸,当即闭嘴噤声。然后片刻之间,整个小区大人怒骂,小孩啼哭,真正的犬只开始狂吠,好一阵飞沙走石,鸡飞狗跳!不出十秒的时间,有近大半的灯光都亮了起来,显得人影幢幢,好一派大清早的熙来攘往……沃尔夫顿时心里发毛,哧溜一声钻进了阳毅床底下,打死都不出来。

耳里听得阳毅的提醒,沃尔夫眼里顿时闪过窘迫的表情,悻悻的看了他一眼,调头不再理他。

阳毅自己呵呵笑了几声,从空间里摸出书来对照着慢慢练习。

这时候一轮朝阳才刚刚挣脱地平线的束缚,霍然跃到天空,往下洒下橙红带金的光芒来。

然后是七点。

七点半。

朱山花游神一样晃出门,猛在灿然惊喜:“啊!沃尔夫!你坐在这里迎接我啊?哇哈哈!真乖,上愧是老娘的儿子。来,让妈亲一下!喂!你那是什么表情?站住!别跑!”

阳毅一个踉跄,慌乱收好一切不该出现的东西。随即就听到沃尔夫又羞又怒的哭号,伴随着拍门的声音,孙小浩清爽而又热情朝天的声音在门外大叫:“开门,开门哪~花妈妈,别再折腾沃尔夫,我买了豆浆和油条,还有葱油饼~”

“葱油饼!”朱山花火车头一阵向门冲去,一路撞倒许多不明事物。

阳毅叹了口气,禁不住又露出欣喜的浅笑。

这段日子,朱家的每一天都是这么开始的,热闹——而又温馨。真盼望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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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六组 01

当阳毅家还在热闹腾腾,一片温馨和睦的时候,靳锐和冯龙这组双人搭挡例行回来回复昨夜的行动报告。

特警处六组的位置位于岐江东南部,地址是岐江警察日报报社。从外表看,它就是一幢普通的七屋楼房,不仅墙上贴着的瓷砖有些老旧,就连门口的宣传布告栏都留着太多的岁月的痕迹,总体给人的感觉实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但这副普通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则是崎江的藏龙卧虎之地中的一处——特警处六组。

冯龙睡得有些迷迷糊湖的,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一头撞到车门上,惹得旁人都发出善意的哄笑。被光系治疗术冶疗过以后,由于它大量调动人体潜能,事后总会有一种非常疲惫消耗过度的感觉,冯龙就感觉这样,老是睡不醒。

“给。”将早餐的油条和豆浆递给靳锐,尽管睡得一塌糊涂,这些细节枝末的事冯龙还是没有忘。

靳锐有些好笑的看冯龙,见他耸接着眼皮,走路走得像在太空漫步一样,给他张椅子坐着的话,估计马上就能睡着,给人的感觉实在不着调。记得自己当初万般拒绝这个有点二百五的搭裆,为此还和组长大吵特吵了一通。因为做这份危险的工作,挑搭裆比挑老婆还更上心,老婆犯了错威胁不到你的小命,特警处的搭裆却会。天知道哪天自己的搭裆会不会出什么纰漏,一条小命或许就会因为他的疏忽而交代了。结果尽管靳锐实在看不惯冯龙的缺心眼和懒散,但在后来的相处时间里,事实证明了这家伙或许有许多缺点,便他的优点同样也是显得易见的——冯龙热情勇敢,贫穷出身的原因使得他又挺会照顾人,绝对是个可以把后背放心的交给他的搭裆。等得了解了冯龙以后,靳锐倒真特别看重这个缺心眼的小弟,换谁都不换。

“伤势怎么样了?”靳锐问。

冯龙振了振精神,道:“差不多.全好了,就是按压骨折那里还有点隐隐作痛。昨晚那家伙真的牛得很,光系的治疗技能我头一次看到,以前还一直以为是传说。要不是事实告诉我那家伙若不得,我倒真把他拖到六组里来。众所周知,整个特勤处里就六组和九组最缺强力的奶妈照料,搞得我们这两组出任务的时候总是折损的人手最多,真不公平……你呢?”

靳锐点点头:“跟你差不多,就是全.身还泛着一股子疲乏劲儿,看来光系治疗术也不是十全十美,我估计它的原理就是以光系力量为引子,一方面由施术者施加力量,一方面燃烧自命的生命力来进行快速愈合。”想了想,又问:“那人给的解毒剂你试过没有?”

冯龙脸色一僵,有些尴尬的笑:“.我回去倒头就睡,没有……”

靳锐倒不觉得奇怪,如果会仔细试验它,那就不是.冯龙了。嘴上道:“我倒是试过。”

“结果怎么样?”冯龙好奇的问。

靳锐神色凝重道:“效果好得出奇,我挑了几种已知.的厉害毒剂去试验,竟然没有它解不了的。”

“厉害!”冯龙咋舌。

“所以我才大清早把你叫过来,这样的东西应该.交上去,看能不能仿制出来。假如能仿制出来量产,以后说不定可以救许多的命。”

冯龙忍不住道:“.昨晚那人到底是谁?身体已经远离了人类的范畴,那种速度和力量,更不是人类能具有。还有最后使用的光明系技能,可跟他那种妖异的身体不搭边,崎江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异人?还算好,尽管他有些吓人,但看起来好像不是敌人。”…,

靳锐想了想,道:“应该不是敌人。”

“这样的一个人,你有印象没?”

“没有。照情形看,他起初也不认识我们两人,看上去倒有点像冲那个女孩去的,和我们一样想救她。”

冯龙道:“这么说,要查到她,查那女孩也可以?”

靳锐摇头:“不见得。那女孩不像是认识她,不过……”

“不过什么?”

“难道你不觉得那女孩看上去柔弱,事实上果断勇敢得很,虽然瞎了眼睛,可一手棍子倒使得好得很。我躺在地上时仔细看了一下,她用得很有章法,而且临危不乱,这如果没有长时间的训练不可能做得到。难道你不觉得她的棍术里带着警队的风格?”

冯龙点头:“是有点儿,特别是挥击和突剌的技巧,包括双手持杖双圆锥混式连击的技能都很像警队的风格。”

“巧合?”

“或许她家里人有在警队工作的。你不也教了你表姐女子擒拿术么?”

靳锐便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道:“有空查查她。”

“知道了。”冯龙点点头,说了一阵话后精神清醒了些,和靳锐并肩向里行去。

六组在警察日报地底下,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有着重重的高科技守护,入口处仅有一个头发花白的戴着红袖套的老太太在那里坐镇。

老太太正在织毛衣,抬起眼来从老花镜下看了一下两人:“证件。”

靳锐连忙摸出证件出示。老太太瞅了一眼,伸手到桌下按了个钮,然后继续织毛衣。织了几下,大约织错了,拨掉棒针又在那里拆。

冯龙看得一脸的黑线,路过老太太走出老远才悄声问:“靳锐,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这老太太到底行不行啊?六组的大门就交给她?万一她高血压、高血脂发作,或是中风、哮喘什么的,那不是麻烦大了……”

靳锐吃了一惊,严肃的道:“噤声!”

“干嘛?”

“老太太姓李,大家都管她叫李婆。你这样的三脚猫,她十秒钟时间里放倒五十个都不是问题。”

冯龙嘻笑道:“不是吧?不少字我看她风烛残年,随时都会挂掉的样子。嗤!我都怀疑她看不看得清楚毛线是什么颜色。”

靳锐脸色一紧,正待教训冯龙,却听李婆的方向悠悠传来一句:“小伙子,背后乱嚼舌头,当心我揍你。”

话音落处,一根棒针破空电射过来。冯龙大惊失声的闪避,那根棒针便直接射到墙上,木制的签子大部分未入墙里,只露出一小半的尾部插在墙上,以一种可怕的频率直是颤。

冯龙脸色顿时就变了,噤若寒蝉般看向老太太的方向,脸上露出敬畏的神色。

靳锐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惊恐的冯龙,脸上的神色在说:这下知道了吧。冯龙一脑门全是冷汗,心知老太太要是当真照准了自己射,就自己那点本事可万万躲不掉。看这威力,奶奶的,差不多跟出自沙鹰的枪口一样。

“可怕,可怕!惹不起……我晕,这就是一黑山姥姥级的牛人。”冯龙鞋底抹油,拉着靳锐直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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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六组 02

进了六组内部,其实就是有着一个大厅,并有着许多并联结构的小厅的一层,冯龙才松了口气,又嘻皮笑脸起来。

和其它组一样,六组里平常时候人也不多。它并不像电视电影里常演的那样,四周围着层层的高科技设备,众多的红黄蓝绿灯交替闪烁个不停,并伴随着服务器散热风扇和电子设备独有的高频噪音充满着整个空间。相反的,这里很清新,也很安静,只有闲散人员两三只在那看报纸或是闭眼假寐,就连墙角的几盆吊兰和窗边的君子兰都透着一股宁静安详的写意。

靳锐坐下来泡好茶,正打算将昨天晚上得到的药剂交出去,忽然听到组长的声音叫道:“靳锐、冯龙,你们两个来一下。”

靳锐和冯龙的桌子是面对面拼着的,听见喊声使对视了一眼,抬眼见到大胡子的组长站在台阶上,挥着手喊两人:“你们两个,审训室报道!”

冯龙伸了伸舌头:“惨!难道我又犯什么事了?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靳锐拍了他一下:“放心,我给你顶着。”

“好哥们儿!今晚的火锅我请!”冯龙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

两人都起笑起来,向着审训室行去。

到了审训室,隔着那种单向透明的观察墙镜往里看到里面坐着的竟是两人熟人,李光和王劲洛。冯龙直接就乐了,一脚踹开门,欢声叫道:“哈!李哥,王组长,你们好啊!”

李光微微笑,道:“德性!冯龙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毛毛燥燥的。新人营训练的时候你就没因这个少吃亏,现在还这样。”

冯龙不好意思的直摸鼻子,笑嘻嘻的自嘲:“狗改不了吃屎。不是有李哥你罩着我嘛。”

“坐。”李光道,又指着两人给王劲洛介绍:“冯龙,我新人营认识的朋友,训练完以后他去了六组,我则到了九组。靳锐,九组前任组长,因受伤而能力受损,自动辞去了组长职务。”

王劲洛讶然打量靳锐几眼,他自辞组长职务这事他倒是知道,却不知道为的是这个原因。

他在打量靳锐,靳锐也看了他几眼,两人眼光相对以后各自锋芒一现,然后又缩了回去。

李光笑嘻嘻的,见是熟人以后半点也不紧张,问道:“李哥和王组长到这里为的哪门子的事?”

王劲洛看了看李光,李光便问:“昨天晚上的事,能不能仔细说一说?”

靳锐皱了皱眉,六组与九组之间彼此竞争,一直小有矛盾,但两家本是同源,都是国家特警处辖下,便不阻止冯龙,由他去说。

冯龙便仔细说开昨夜的事,李光和王劲洛一直认真的听。

听了不多一会儿,两人对视一眼,都已经确定那个蒙脸的会使一手杰出的光明系治疗技能的青年人就是自己多次遇到的人。诡异的非人类形态,肘部的骨剌、利刃、通红的眼,以及一手精湛的药剂制做手段,这些细节以前在他出现以前从来没有在别的人人出现过。这些足以证明是他。

只是,昨夜的出现是巧合,还是和其它低调的城市异人一样,这人也是一个潜藏的城市卫道者?不管是与不是,他都是新冒出来的,以前的崎江没有出现过这号人物。

“能不能仔细说说那个少女?”李光问。

冯龙仔细想了想,道:“很清纯俏丽的一个少女,嗯,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一手棍法倒是使得有模有样,还着带警局系统教化的格斗风格。”…,

李光沉吟了一下,再问:“那个姑娘是盲人?还会一手带着警局风格的棍术?”

冯龙点头:“从外表上看不出哪里不对,一双眼睛清亮清亮的,但就是看不见。她棍子使得挺好的,进退间警局的风格相当的明显,即成系统又看不出具体的派系,出棍与收棍间法度严谨,谨慎之中又带着狠辣,典型的警局混合格斗技巧。啧啧,还真不出来,那姑娘看着娇弱,但进退有倨,而且也胆大心细临危不乱,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也不会放弃同伴只身逃走,非常的有道义,相当的不错!”昨夜那姑娘的表现让冯龙印象颇深,危难当头绝不舍弃同伴的作风更是让他大生好感,所以夸起她来不遗余力。

李光心中微动:“她是不是留有一头黑顺的长头发,生了一张心形小脸,眉毛比常见的姑娘微微浓一些,乍看有三分英气,嘴是杏形的,鼻子上有几颗小雀斑?”

冯龙一呆:“你怎么知道?”

李光便转头去看王劲洛,两人皆是很肯定的道:“何芷。”

“何芷?谁?”

李光含糊不清的道:“我一个警察朋友的异姓妹妹。”

冯龙点点头:“这么来说,她会一手带着警风的棍法倒是说得通了。她那个用腑夹棍挑击的动作很像警用拐的使法,我早就应该想到。”

李光听到这里却沉思起来,史诚、何芷、阳毅,这几人好像总是会隐隐约约有被一根无形的线牵起来出现,到底是什么原因?这几人之中,谁处于中心的位置,才能以点为中心往外发散?模糊之中总觉得应该是有什么线索把他们穿到一起,但又具体把握不住是什么,如同隔着层层迷雾,看什么东西都是雾里看花,瞧不真切。

王劲洛此时问道:“昨晚袭击人的……你们确定是虫魔?”

长久不发话的靳锐道:“确定。那是一只下级虫魔,也只有那样水平的魔物才可以穿过屏障越过两个世界到达这里。不过就算是下级也算是魔物,对付起来很吃力。”

冯龙接着道:“我和靳锐事后分析,你们所说的那个少女……”

“何芷。”李光接嘴。

“嗯,何芷。她给人的感觉气息相当的纯正,有种处在临界点正在由量变的积累往质变过渡的趋势。假如给她特定的条件激发,这个何芷很有可能会产生出灵力来,往特异人群的方向发展。大家都知道,低级魔物对这种气息极度敏感,因为这正是他们吃食成长以及进化的必要食物,所以何芷才成为它袭击的目标。”靳锐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又道:“我所担心的是,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变化;崎江具有这种体质的人有多少,不否都处在临界点;有多少人会因此受到袭击;为什么近来下级魔物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我们特警处究竟该怎么保护这些人,这些全都是棘手又待解决的问题。”

“要不,打报告再一次重申巡逻的重要性,再一次加强巡逻的力度?”冯龙道。

“九组已经在加强巡逻的人手了。夜巡的阵容由一班扩展至三班,很多队员都叫苦不迭。由于特警队员身份特殊,所干的行当根本无法对家人说,这已经严重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所有人都吃不消。特别是那些成立了家庭的,早抱怨得用怨声载道来形容也不算夸张。”王劲洛道。

冯龙诧问:“怎么六组没有动静?”转头看向靳锐:“喂,那大胡子组长是吃屎长大的?你怎么就会把组长的位置让给他?”

靳锐张了张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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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六组 03

王劲洛看了靳锐两眼,道:“靳锐,我记得资料上说,你最擅长的是防守阵法而不是刀技,对不对?”

靳锐用锐利的眼睛盯着王劲洛,最终点了点头,道:“我灵力受伤以后大打折扣,六道伽罗叶阵不仅摆不完善,就算摆出来了也难驱动它。”

王劲洛十指交握,一脸沉静的望着靳锐,道:“没关系,我们有卿家两姐妹,她们可以支援你灵力,到时候请帮我们一把。我们虽然在不同的组,平时因为竞争也小有摩擦,但我们总体的方向虽一致的,都是为了普通人的平安而努力。透过正当渠道邀请你实在太麻烦,我用私人邀请的方式可以不?”

冯龙好奇的问:“卿家姐妹?卿玉乾和卿玉坤?就是本身没有任何攻击防守力量,但却可以把对方的能力放大十倍的那对古怪姐妹?名人哪!我还没见过她们。”

靳锐却敏感的把握住王劲洛的字眼:“到时候?什么时候?”

王劲洛深吸了口气,道:“你曾经是组长,有些事你应该知道。那玩意儿下月初七就会再一次打开,到时候请帮我封印住它!”

靳锐悚然大惊,一双眼瞳骤然收缩成针,又猛然放大,心神激烈震荡之际,灵力如刀锋一般的凌空虚空劈斩,发出一声破空的疾啸,随后才沉声问:“HellGate?”

语音出口,李光沉默不语,冯龙的脸却全然剧变,有些仓惶的看向靳锐。他和前任组长靳锐走得最近,他一身灵力是怎么受损的,几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他都知道。那东西每一次的动作,就算是微微的泄漏都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它上一次的泄漏,代价是七百三十二名特警队员殉职,一百二十八名组长殉职,四十九名队长级老成员殉职,四名大队长级资深异能者的殉职,共计九百一十三名特警成员和一大群在野的异士牺牲了生命这才重新堵住了它。像靳锐这种只是重伤后能力倒退三极的还算是好的,他至少还保住了命。九百一十三个特警队的成员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逝去,电视不见报道,报纸不见登载,连真正的死因都无法跟家人说,只能说是因功殉职。甚至遗体火化前家人想见这些勇士一面都不可以,他们唯一称得上公平的待遇就是给予家属的抚恤金,还有那面绣着五星的红旗。这一点点回报,哪能填平失去亲人的空洞,还有那份心底深处永远也不会停歇的悸痛?

想到这些,几人都心情低落,为他们的待遇而觉得不公,又为他们干着这份‘见不得光’的职业,明明干的是惊天动地的事,身后事却只能默默无闻,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公民去世时的白事办得风光而心有戚戚。只是,这些事情总要有人来干,当初宣誓成为生命的保卫者时就都有了这个觉悟。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守着一个共同的理想放弃了小义,守护人间大义。

一瞬间,房间里的温度由于心情使然,给人的感觉像是骤然下降了好几度,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伤痛过后又是悚然,它竟然又出问题了!这一次泄漏,又有多少人会被殃及池鱼,又有多少特警队员会‘因功殉职’,还有多少熟悉的脸孔从此就会见不着了?

冯龙入队时间和李光一样,两人都没有来得及赶上上一次的泄漏,只从幸存下来的老队员那里听说过它的可怕,没有身处实地的恐惧。可靳锐这个前六组组长和王劲洛这个现任九组组长却是参与过那场可怕的盛事,当时的情况有多可怕,两人心里都清楚。…,

靳锐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瞳孔里的颜色一片幽深。王劲洛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紧绷着的肃脸上一片萧杀,还有一种深深隐藏的恐惧。

“黑暗之门的开启不都是有着固定的规律?现在打开,显得不合情理,发生了什么事情?”靳锐沉声问。

李光和冯龙都不作声,换了别人听到黑暗之门这个名字只怕会被雷得不轻,两人身为特警队员,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王劲洛木然点头:“现在都不兴那么叫了,更准确的叫法叫做异空间零跨度联接点。”耸耸肩,表情笑得极是苦涩:“科研组的人都这么说。他们一直在监测它的能量变化,近两个月以来,它的负能量读数一直在极度攀升,预计下个月初七就会达到开门的能量水准。虽然它的变化脱离常规,但以以往得出的数据和经验推断,它的打开无法避免。在这之前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等着它打开之后再做补救。”

“下个月初七,哈?”靳锐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惊惧和担忧之下,本来一张英气勃发的脸孔显得有些狰狞。

李光和冯龙仍是不敢作声,两人都算是半新半旧的成员,这些大事还轮不到他们俩人发话的份,心里为着将要发生的事情暗自焦急,但又想不出半点解决的办法,只能闭嘴竖着耳朵静听。

王劲洛点头:“六组、九组镇守崎江,这几年还算太平。整个特警处新老队员更换得频率,上面又有心要压制,避免这些负面消息散播出去乱了人心,所以知道这件事情队员并不多。但知情者未如你我,都晓得那玩意儿是镇不住的,每次都是折损大量人手后仍然是治标不治本。新队员我根本就不敢让他们上,像你我这样的老成员才是遇事之后的骨干。所以,帮我?”

靳锐不说话了,摸出根烟叼在嘴上却不点燃,只拿着打火机一直转,显然是心神受到了极大的震荡。许久以后他才啪的一声点着了火,深吸了口后毅然道:“行!”

想了想又问王劲洛:“地点在在哪里?”

王劲洛道:“如果我手下的那群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家伙没有推断错,它的打开地点应该就在崎江三桥的上方。”

冯龙倒吸了口气。三桥,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那玩意儿一开,得多少人倒霉?

靳锐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王劲洛看向李光,李光便道:“我想了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说来听听。”李光处事奸滑,历来有小智囊之称,靳锐倒听听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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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六组 04

李光拖过烟缸放到中间,又在烟缸前后各放了一支笔,然后道:“烟缸就是三桥,上下两支笔各代表衔接的街道。我们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解决三桥处在热闹繁华地段普通人太多的问题。你们看,只要我们戴断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四处交通要道,整座三桥就处于全面封闭的状态。”

冯龙盯着烟缸和笔看,问道:“怎么封闭?那是公众区域,不是说封就可以封。”

李光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但是我们可以从下个月初一起就开始造势,就说初七夜里会表演大型的烟火节目,有国家重要的领导人会前来参加这场盛事。为了国家领导的安全,为了人民大众的安全,也为了妥善安排和统一管理,从初七当天下午五点起就开始清场,直到晚上八点整开始戒严,严格禁止进入。如些一来,就达到了控制局面的目的。你们注意看,三桥虽然处于繁化地段,但它有个好处,那就上下两头都邻着两个广场,没有居住的人家,没有归家那一说。所以只许进,不许出相对容易做到。”

三人听罢,都是点头,这个方案说得通。

李光更进一步解释道:“再说烟火,不仅要放,还要大量的燃放,轰轰烈烈的放!盛大的烟火下,伴随着彩光和轰鸣,什么都可以掩盖下去。这样就算我们斗得再厉害,普通民众仍然以为是一场如梦如幻的烟火。所以,我的思路核心就是烟火,它可以借题发挥实行宵禁,更能掩盖普通民众不能知道的东西。”

王劲洛补充道:“我借着李光的这个想法往下想,我们可以调动全市的消防车和一部份救护车,消防车一部份仍是做消防车用,另一部份临时改装成救护车由内部人员架驶,一来救火,二来救人,一切借着烟火的名目有了好安排。”

靳锐听得动容,问了个尖锐的问题:“谁能请得动这一切资源?”

王劲洛和李光相视一笑,李光道:“事关民众生命安全,谁都不能等闲而视,一但真正了解它的可怕之处谁都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我们调不动,还有苏启嘛,他是特警队的大头目,一切他说了算。”

靳锐摇头:“苏启是办实事的人,他没那个长袖善舞的本事。这事儿又不能打实了说,那些官僚们意识不到它的问题重大。总体而言,不太好办。”

李光眯着眼笑,神情很像一只狐狸。他道:“苏启不行,可他有二师弟谈生在。要说崎江最长袖善舞的人物,未过于这位市委书记谈生。他的姓真是好——谈。谈嘛,全靠嘴说,凡是用嘴说的事情,好像还没有他搞不定的。”

经李光这般一说,整件事就如同尘埃落定,几乎得以解决。

“好!”靳锐道:“九组打前锋,六组殿后!无论需要什么,只要六组办得到的,一律无条件支援!”

冯龙捅捅他:“那个大胡子组长……”

靳锐冷笑:“他?凡事只会纸上谈兵,胆小懦弱喜欢对着自己的组员耍威风,真正遇事只会跑到他姐夫大队长那里哭述。偏生他那个姐夫本事是有本事,可就是个耳根软的,求他靠不住。我虽然不是队长了,但我靳锐吼一声,仍然有许多兄弟会帮衬着我!”

“那是!”冯龙道:“靳锐,我挺你!”

靳锐深静的一笑,也不说话。王劲洛把手从桌面伸过来,越过烟缸与靳锐的手掌握到一起,重重的一摇,两人对视一下,都是展颜一笑。好男儿,马革裹尸,不求名震四方,但求顶天立地,守着心中的理想有所做为!这一笑间,两人心里都生出心心相惜的感觉来。李光与冯龙也对视了一眼,李光伸拳在桌上轻轻捶了一记,嘴角振奋的向上弯起。冯龙则挑挑眉,向李光发出挑衅的眼光,用口形无声的戏问:“你敢吗?”。…,

明亮的审询室灯光下,四个男子或是深思,或是展眉,或是浅笑,或是神彩飞扬,一时间心无旁骛,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才能尽最大可能保护那些珍贵的生命。如此这般,在那灿烂如金的灯光照射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一层淡金,竟隐约有几分当年桃加园结义的风范和神采!

李光在这样气氛里心神激荡不休,在沉静下来后才又道:“我已经通过外围人员去联系在野的能人异士,请他们也为这件事情出点力。结果很让人欣慰,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热心人士真的很多,他们虽然不喜欢约束而不愿意加入我们这样的政府机构,但真正的危险来临的时候,漠然置身事外的却是极少数。像先头说到的卿家姐妹、双瞳异人海吟啸、四川眉山的花柳道人、蜀山峨嵋上的清静师太等等,早已经到了。这几天,那个一脸寒霜的师太一直在暗中布阵,依我看,她也是一个面恶心善的人。”顿了顿,再一次兴奋的捶桌,压低着嗓音兴奋的道:“这真是——各路英杰聚崎江!”

王劲洛道:“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准备,如果可以,我真想做到最好。这样可以让很多人在即将到来的一场风雨中保住生命。”

李光的神情松懈下来,叹了口气:“可惜,我们最缺擅长治疗和制做治剂的人才。现代的医学手段是对那种情况下产生的伤势无效。如果我们有灵活的异能医护人员有战场中救治人员,兼备制药好手制做大量的医护、回护药剂,所有人员的安全系数会上升很多。”

靳锐神色一动:“昨天晚上那个少年……”

李光点头:“我们一直在打他的主意,他的治疗手段我亲身体验过,光明系的治愈力量强得让人惊诧!而且你们手里有他制的解毒剂,他的制剂水平你们也应该知道,非常的惊人。我们接触过他制作的某种驱诅药剂,它让人吃惊的含有回复的力量。事后我们研究,他所有药剂全是是来源自于古法,配方古老密秘不说,旁人还无法模仿,所以他的药只有他才造得出来。”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能有他加盟当然是再好不过,但是这人对特警处好像印象非常的不好,行事又谨慎机智,我们根本把握不到他的行踪,要想请他来加盟……不太可能。”

王劲洛也摇头:“照李光的叙述,还有我们和他的短暂几次接触来看,这个少年一身能力亦正亦邪的很不好说,是个不太稳定的因素。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他召进九组,好好的调教一下。我敢肯定,只要那个少年在特警训练营里呆上个一年半载的成长起来,整个特警处将找不出比他更加强大的奶妈!”

李光也叹气:“是啊……好战士不好找,但总还找得到,好奶妈则是可遇不可求。那几个有好治疗的组,哪个不是凭运气才得来的?”说完又懊恼的道:“那少年真够狡猾,刚露出一点点破绽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人找也无处找。”

话音落处,四人都相视而无言。这样的一个人才却不能为人所用,真是让人扼腕叹息。

四人却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超级强悍奶妈——阳毅同学也正在头痛一件事:他想要提高自己的炼金术水平,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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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制剂术 01

朱山花再一次抬头去看墙上的挂钟,盘算着阳毅到底该什么时候回来。这个动作她已经做了很多次,无耐天不逐人愿,指针走得跟蜗牛爬似的,老也转不到九点半。

挠挠沃尔夫的头皮,又挠挠它的下巴,朱女士跟狗聊天:“你说,我这儿子是不是把当娘的给忘记了?连晚饭都不回来陪我吃。话说,读书真得那么用功么?成绩差点儿有什么关系?网上不是有句名言说: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刚好及格就行了嘛。反正我也不指望咱儿子能有什么大出息,能挣钱养家糊口就行了,用不着活得那么累。你说是不是?噢,乖狗,唔,乖狗狗,来妈妈疼~”

……纵观全世界,不指望儿子有什么出息只当一个平凡人的母亲恐怕就只有朱家这位。

沃尔夫被她挠得直翻白眼。自从和强势的朱家妈妈抗拒之后,沃尔夫就明白不可抗拒的事物中,强悍的朱女士就是其中之一。无论它再怎么怒吼,再怎么作势欲咬,她就是有那个胆子和本事把她的爪子伸到自己身上来。于是乎,多次反抗无果,沃尔夫也就渐渐适应了。从最初的抗拒到逆来顺受,由接受变得毫无反应,再到现在的慢慢体会到被人抚摸的乐趣。只要它呆在朱山花半径一米以内,那个女人不把爪子放到它身来就是奇了怪了。而阳毅又吩咐过了,只要自己不在,就必需守着朱山花寸步不离。更何况上次那只吸血蝙蝠上门过后,姓朱的女人又大咧咧的邀请他进屋,这就相当于给了那只吸血蝙蝠一张长期有效的通行证。吸血族的都没什么道德感,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一时肚饿就伸着牙乱咬?为了避免以后的危险,也只能守着她半步不离。

嘿!还别说,被她摸多了以后才感觉出来,那个粗鲁的女人其实生了一又温柔的爪子。那双小手抚到身上的时候,还真是说不出舒服。当她心不在焉的替你理顺毛发的时候,总是能体会一种母性的呵护,一种被关爱着的幸福。所以到了目前,她的爪子伸到咽喉部位来轻轻抚摸的时候,沃尔夫不仅不会全身警戒性的炸毛,反而会本能的伸展颈子,自己自动自发的把想要抚慰的部位放到她手上去任她鱼肉。可见,习惯真的是很可怕……它对朱山花同志已经完全失去了戒心。

“哎!王八蛋!”久等无果,朱女士怒了,对着空气嚷:“老娘很饿!龟儿子你在哪里?给我赶紧回来!”

河东狮吼……沃尔夫缩了缩脖子,两耳往下一耸拉,静音。

其实他知道阳毅在哪里,阳毅正在实验室练习自己的制剂术。这段时间他都这样,好不容易说通病理学导师把实险室借给他用,自然要物尽其用,从下午一直练到夜课时间完成才回来。只是这些却不能让朱山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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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针指向八点四十,阳毅正拿着一支搅玻璃搅拌棍搅动着三角瓶里的深绿色药剂。搅了一阵,忽觉鼻腔一阵巨痒,忍不住仰天打了个喷嚏,这一失手间,手里的不稳定试剂迅速转白变得透明,这一支初级强血药剂就算了废了。

“怎么啦?”孙小浩问道。他正仔细记录阳毅的药剂配制,从用料到配方,再从剂量到溶合手段,把计量单位精确到毫克,把时间单位精确到毫秒,小鬼头正在努力学习,也想成为一个药剂大师。嗯……他这个年纪,理想总是变化得很快,比如昨天,他的理想就当一个阳毅这样的超能英雄。当意识到自己不太可能具有什么超能力以后,孙小浩非常‘理智’的把目标目标转向为药剂大师。…,

“没事。”阳毅吸吸鼻头:“估计我妈又在诅咒我。我说小浩,你天天这么晚了都在我这里耗着,你家里人就不担心?”

“担心?”孙小浩脸上现出一个不合年纪的嘲讽笑容:“我妈忙着出席各种社交场,周旋于各个贵妇之间展示她的新衣服或是手饰,也许是本季新款的LV皮包。我爸忙着和人谈生意,还要奔波于他众多的二奶之间,谁会担心我?如果哪天他们同时出现在餐桌上,我就会情不自禁去看天空西边,看太阳是不是从那里升起来了,或是去翻日历,今天是愚人节还是中秋。”随后又一振神色,道:“谁在乎?我现在有阳毅哥哥!”

阳毅看了他一眼,见他强装的笑颜后是掩藏不了的落寞,心里微疼着,只作没看见,拿了个三角烧瓶递给他:“初级回复药剂,一份的量,别搞混了。干枯的宁神花和白椹菊外形很像。”

“明白!”孙小浩顿时来了劲,手指灵巧在阳毅拿出来原料里小心翼翼的挑出宁神花,嘴里念叨着:“宁神药,花形小而洁白,晒干之后微呈淡黄色。整花为圆形,花瓣为单层复数,中间有卵形的花芯,和白椹菊最大的区别在于宁神花瓣上有个小凹槽,白椹菊则没有。另外白椹菊有香味,宁神花没有。三份宁神花,给!”

阳毅赞赏的看他一眼,很高兴他不再处于情绪的低谷。这小鬼真的聪明又机灵,鬼头鬼脑的很讨人喜欢,他每天晚上都跑到崎大来给自己当义务助手,倒是免去了自己一个人独自学习制剂术的枯燥。

孙小浩递过东西,一手支着下巴看阳毅研磨草药,问道:“你那个药理导师不是说不愿让你使用这个实验室,干嘛最后又同意了?”

阳毅怔了怔,也觉得很困惑:“我也不太清楚,好像亚瑟找他说了什么他就同意了。”

“亚瑟?你那个姓阿尔伯特的病理导师?”

阳毅点头,孙小浩不解的问:“亚瑟给他什么好处?”一边想着,一边偏着头,人小鬼大的分析:“像他这种学者型的人,对自己的书籍、实验室什么的特别的珍惜,你动他的其它东西他或许懒得计较,但要用到他宝贵的实验室可那么容易。我学校就有一个这样的物理老师,上课的时候你怎么闹他都不理你,但你只要在实验室里敢乱动他的实验用具,他立即就会暴怒。”

“我怎么知道……”阳毅道,突然忆起药理导师和亚瑟谈过以后自他办公室里出来时神情显得不太对头,两眼看人直勾勾的,走路的动作像木偶,总之与他平常的反应不太一样。亚瑟到底给他说了什么?阳毅也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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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制剂术 02

想了半天推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又向孙小浩道:“斑兹洛德胡须草,三份。”

“给!呵呵,这种草药长得真像胡须。”孙小浩直是乐,在一把生得像杂乱胡须样的草药中分出三份递过去,拿天秤称过以后又拿笔记录下这次的过程和用量。

回复药剂比恢复药剂更好做,配方简单,混合溶液又稳定,做一个三份的量出来是为了做次级回复药剂打基础。

孙小浩放下笔,托着腮着迷的看着阳毅把药剂在试管里倒来倒去,又把它放到试验室用的搅

拌机里去深度混合,最后用光明系力量去触发它,直至它变成一种粉红透明的可爱颜色。练习多次以后,阳毅制做这个已经很熟练,只要是制做初级回复药剂,他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特别是有了实验室的高精度仪器配合,只要不是手法特别繁复的,又是那种固定操作模式的那种,阳毅都交给机器去做,使得成功率更高。可见古法与高科技并不是不能结合,只要找到可以接合替代的步聚,高科技同样有用,效率还更高。

纵然看过多次,但每一次看到它神奇的转变过程,孙小浩还是止不屏息。看着那管粉红的药剂,孙小浩直是舔嘴皮,道:“我可以喝点不?”

阳毅有些哭笑不得:“它不是百事可乐,不能随便喝。我倒不在乎那点药,我怕你喝出毛病来。天知道它有没有什么副作用,这些鬼东西一便经灵力激活,物质就完全发生了转变,现代的仪器都无法测试出结果。补药吃多了都能吃出毛病来,更何况这种补充体能的药剂。”

孙小浩开始撅嘴:“怕什么?试验室都有小白鼠,我给你当小白鼠!”

“谢了!你这么可爱的小白鼠,在你身上做实验,我心疼。”阳毅道,把试管放到眼前仔细看。

孙小浩听了心里暖洋洋的,嘴上不再吵着要当小白鼠,心里倒是下了决定,一但阳毅遇到什么制剂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判断不出来喝下它会有什么反应时,他就悄悄喝下它,再把发生了什么告诉阳毅。每一本漫画书上不是都这么说的么?所有的超能英雄背后都有一个忠诚的平凡朋友帮衬着,他愿意来做这个人。在目前,就从自愿当小白鼠开始。他倒是没想过,治愈师制剂的结果很难说,百份之九十以上的不确定结果都有危险,喝下这种不明东西那可是要死人的……

见孙小浩不知在想什么,托着腮微笑着走神,阳毅敲敲桌面:“小浩,记录!”

“噢!”孙小浩应了一声,重新把注意力转回来,专注的拿起小本子和笔。

事实上,这段时间阳毅借用到这个实验室以后学习制剂术的条件得到了很大改善,制剂水平突飞猛进。但他没有急于求进,马不停蹄的学习新的制剂配方,而是重新去温习那些已经学会的基础手段,以求扎实的打好基础。万丈高楼从地起,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关于这点,感触最深的就是孙小浩,他是亲眼看着阳毅练习得有多努力才让制剂的基础水平突飞猛进,动作变得越来超灵巧,对各种草药的了解和制剂用具的操作越来越熟练。

在多次刻苦的练习下,阳毅的操作最初的生涩,到了现在已经是运指如飞,对于熟悉的草药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化大量的时间,反复辨认才能确实是它,而是直接伸手进那个储藏着草药的空间里信手就拈来。…,

能有这么熟悉的动作,代价就是刻苦的练习,以及大量的药剂的耗费。仅仅只是初级回复药齐,阳毅的空间就有一大堆。

孙小浩知道阳毅练得有多辛苦,很多时候看着阳毅这样练习着的时候孙小浩都会控制不住的想——照这种高强度的练习方式,换作是个有点天赋的运动员,这样子练出来以后怕是都可以去参加世界级比赛了。

孙小浩参与的时候阳毅正好练习到盲操的阶段。所谓盲操,就是蒙上眼睛,只凭触感和第六感觉去操作。练习的目的是最大量的操作熟练化,以节约在操作过程中的时间。

对于制剂术来说,非常熟练的操作手法极为重要,因为有些药剂或是合剂的非常的不稳定,一但暴露在空气中或是混和以后,只要动作慢点、操作的动作不规范或是其它的一个微小失误,结果不是药剂报废就是生成意想不到的另一种东西。它或许有用,但通常的结果都是无用。结果不仅制剂失败不说,明明配制的是一种普通药剂,操作失败的结果则很可能产生出十足危险而又可怕的东西。制剂术这种神秘的技能不仅仅代表着神秘和强大,它还代表着危险和不可预测。

那几天里孙小浩干得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掐着秒表看时间,一个劲的催促:“快!快!再快!”或是大嚷:“错啦!又错啦!应该顺时针小幅度振荡六圈之后高频振手腕摇晃。怎么这么笨?得了!干脆你变身之后再摇吧!”要不就是涏着脸皮:“阳毅哥哥,让我来试试!咦?不行?好哥哥,让我试试嘛……你宁神花还有很多……”

由于长时间不间断这种大强度的练习,结果就是阳毅的手腕像得了类风湿关节炎一样肿大,十只手指胖得跟胡萝卜一样,怎么看怎么像一双熊掌。一到吃饭的时候,他手软得连筷子都握不牢。朱山花看得心疼,问儿子在干嘛呢?阳毅不敢说实情,只好回答说脑袋短路,去加入了一个钢琴社团。这不,练琴给练的……朱女士于是撇嘴,小女孩的玩意儿,你学它干嘛?阳毅只得苦笑,张大了嘴等朱女士喂。

等消肿的时候阳毅已经通过刻苦练习顺利渡过盲操的阶段。所有的物具摆放,只要位置不变,他信手就拈来,而且还绝对不会出错。一双手更是练成了无影手,操作起来时只见虚影不见手,每每到了极致之处,手臂的晃动都能带出微小的风声!

孙小浩根据秒表的数据得出一个夸张的结果,阳毅不变身,只用普通人的身体,手指的移动和手腕的振频动就达到了可怕的每秒二十动!这也就是说,振荡好一支初级回复药剂,阳毅仅仅需要一秒半的时间!而阿尔达本人亲自来操作都得花上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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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制剂术 03

用普通的人类身体就能达到这样可怕的速度,变身后的超人类身体呢?

阳毅倒试过变身来操作,不过也不变化得太厉害,因为除了第一次在肯德基的自救,几乎每一次的变身都伴着着情绪失控后的暴走,更何况还有可爱无敌的孙小浩小朋友坐在旁边。所以阳毅只试着微量变化的局部变化。

结果第一次时,只摇得两下,整支试管上半截还在手里,下半截齐着掌部断掉后飞射而出不知去向。孙小浩小朋友吃惊的瞪着他,只说了两个字:“变态!”第二次,控制住速度和力量倒是没有摇烂试管,但一身黑暗侵袭试管,摇出来的回复药剂由正常的粉红色转变成一种黄绿带着莹光的颜色。结果出来以后,阳毅与孙小浩瞪着那根‘莹光棒’皆是大囧,就冲那诡异的颜色就没人敢往嘴里放。所以只试了两次,结果就足以证明变身以后的阳毅绝对不适合制剂。或许……仅仅只是或许,哪天想要制毒的时候可以考虑变身来干……

操作熟练度的练习一直进行下去,到现在,一进实验室花一个小时练习手速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可能是手速已经达到目前的极限的原因,在到达一秒二十动的时候手速的增长缓慢了下来,直到今天阳毅也只能达到一秒二十一点一三动,虽然这个数值还在缓慢的提高,但提高的速度变得非常之慢,不精确到小数点以后两、三位根本看不出变化来。

一秒二十一点一三动的手速已经能够如鱼得水般轻松应付初级制剂术的操作,阳毅便把主要练习方向从练习手速转向到实际的药剂炼制。

目前而言,阳毅还只接触到初级和次级两种水平的药剂。这种由炼金术的宠大分支中衍生出来的独立系统是治愈师的必修技能。它根据制出来的药剂效果一共分为十级,而在十级药剂效果的划分当中,初级和次级这两级是垫底的等级。十级的根据药剂效果划分的等级分为:初级、次级、中级、强效、高级、高级衍生、特级、特级增效、超级、完美。十级之外,还有完美级的特效催化和传说级,不过这两种在阿尔达的介绍中都存在于神话般的记忆里,没有实物。在十级的划分当中,每一级又有微小的差别,比如次级就还有弱次级一说,初级也有初级增强一说,这在于微量的配方变化和使用量的变化,由每一等级的制剂能力的发挥水平决定。当然,它也细微的表达了制剂师的能力高低,这个归分于微操作的部分总是能决定制剂师的强弱,比如真正能力强大的制剂师在制做初级的药剂时制做出来的初级药剂绝大部份都是增强型的。

能制做初级和次级药剂,代表着初窥制剂师这个门道。按照阿尔达那个时空的说法,还只能叫做制剂师学徒。直到能制做中级的药剂才算是跨进了制剂师这个职业的大门。阳毅这个制剂初哥,除了手速因为刻苦练习而远超同行以外,对制剂的认识和制做水平仍只能和见习制剂师看齐。

对于制剂师等级的提升,阳毅半点也不着急,在他看来,最重要的不是制剂提升和能制做更多不同种类的药剂,最重要的是应该如何做出更好的药剂。他就抱着这个目前在制剂技能的海洋里前进。在这个过程中,他又遇到最初学习制剂术同样的问题。那就是关于原料的量的问题。…,

举个例子,最简单的初级回复药齐需要一份宁神花,一份斑兹洛德胡须草,一份纯净的蒸馏就可以做出来。可是,一份具体是多少?仅对于宁神花来说,是只取整朵花,或是花的某一部份,还是叶片,更或是整株?用料是新鲜的,还是晒制过后的?细化到新鲜的,又有不同季节采摘的区别。这些在制剂那本书上全说得模模糊糊,感觉就是整个江山一拢统,头发胡子一把抓。

阳毅现在要做的就是细化到具体的细节,从采摘时间上具体到天,从部位上具体到茎干、花、叶、根须、果实、种子这些具体部份,用量则具体到毫克、毫升。

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和孙小浩一起做着枯燥而细致的工作,把所有的原料分解开来,逐一进行试验。试验的步骤当然由阳毅进行,孙小浩这个称职的助手做着细碎的工作,分解材料、计量,还得记录结果和数据。由于实验室的电脑都有密码无法开启,所以整个过程中孙小朋友虽然一直抱怨应该有一台手提电脑,但还是充分表现出了十足的忍耐性,工作干得一丝不苟。

这个过程当然得消耗大量的原材料,阳毅虽然心疼,但也没有办法。就像网络小说里常说的那句话一样:优秀魔法师都是钱堆出来的。药剂师也差不多,是用材料堆出来的。更糟糕的是阿尔达给的这些材料在这个时空很多都找不到,所以每每看到孙小浩同学在实验台上肢解原料,或是自己把一份设定的材料往容器里倒,阳毅就会心疼得眼皮直跳。

采用单份试验,逐一添加的步骤,阳毅得出了最佳的回复药配方和制做办法,那就是用四月下旬采摘下来的新鲜宁神花,先将花去掉,其余的部份按照一比十的质量比例放到加压到三个大气压下的高压锅里去煮十五分钟,放冷,过滤,得到颜色微绿的溶液。然后再将花研磨成浓汁,斑兹洛德胡须草也这样处理,两者按照一比一点三的比例混合,最后再按一比二点四的比例倒入先头煮制的溶液,最后用光明系力量激活,用高频圆弧振荡法充分让它们发生反应,振荡时间和反应时间必须控制在三秒以内,这个时间里振荡的次数越多越好,这样得到的初有回复药剂就是最好的。

阳毅举着最后得到的初级回复药剂到灯下细看,它呈些许透明的微微粉红,比普通效果的药剂颜色更淡。打开塞子,它散发出来的气息清香而沉静,闻着让人精神一振。再用阿尔达给的试验去试验,回复效果达到正常初级回复药剂的一点三五倍,这比极品的一点三一倍还更加的好!由于效果杰出,它更还附带微量的镇痛安神效果,这样的初级回复药剂如果拿到阿尔达那个时间售卖,价格至少会是普通初级回复剂的六倍!

阳毅不禁咧嘴笑了,这玩意儿的制做成功,代表着他的制剂水平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成功的把古法制剂和现代的制药手段成功的结合到一起,制剂不仅凭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更是加入了现代精确的度量衡手段,这是前人没有走过的一条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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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英雄的尴尬

“都记下来了吗?”。阳毅兴奋的问。

“都记下来了。刚才你胡子草的用量是多少?”斑兹洛德胡须草这种叫法太麻烦。孙小浩直接省略成胡子草。

“四克。”

“明白了。”嘴上应着,手上赶紧记下,孙小浩写得手指直抽搐。他才十一岁呢,老师布置的作文顶多也就要求千把字,今天他晚上他写的字上几万都有。

“阳毅哥哥,给我尝尝。”他又来了……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对阳毅又有着无法描述的崇拜心理,是以对阳毅生底下制造出来的每一样药剂都充满跃跃欲试的心态,没有丝毫的戒心。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就算是维生素,吃多了也是会死人的。

阳毅拗不过他,递过去道:“舔舔应试没事。”

孙小浩就兴奋的拿过来舔了一舔。这一舔,倒是感觉精神大振,一晚的疲劳都去掉不少,但一嘴巴的古涩,味道比黄连还可怕。孙小浩皱起了整张脸,不停的吐舌头,一脸哭相:“苦……”

苦就对了,宁神花苦涩中带着清香,兼有提神醒脑的作用,不炼制时没那么苦。所以阿尔达才会拿来泡茶。但一但经过炼制,特别是加入斑兹洛德胡须草这种药剂后味道发生变化,味道就苦得难以入喉,味道相当的可怕,这是初级回复药剂的一大缺点,没那么点敢于吞黄连的勇气还真喝不下去。

孙小浩还在吐舌头,阳毅则喜孜孜的看着手里的初级回复药剂。为了巩固这一水平,阳毅又制做了十支,测试的结果最低的回复效果也达到普通初级回复药剂的一点三二倍,而且每支都会附加微量的镇痛效果。

看来是成了,阳毅大是开心,一把抓了三支以前制做的初级回复药剂给孙小浩。小孩子嘛,都好动,容易受伤,有这个常备着,磕磕碰碰的小伤一喝了事。他倒没想过他这个举动真是奢侈,初级回复药剂虽然挂着初级那个修饰限制,其回复和治疗效果却不能小看,可比啥内服外敷的某南白药强得多了。放到阿尔达那个时空,这是三极以下的战士的常备药,关键时候是拿来救命的。

孙小浩笑嘻嘻的收藏好,小心翼翼的把三支药剂藏到文具盒里最妥当的位置。这可是不得了的东西,出手于阳毅这样的超能英雄手里,还是神秘的古法炼制,当然要好好的收藏起来。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当作普通东西拿到其它同学面前去炫耀。

孙小浩得了东西,阳毅提升了自己的制剂手段,两人都是欢喜不已。正打算再动手试验其它的项目。实验室的铃声响了。这代表着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十分,夜自习下课的时间。自动控制系统将会在十分钟以后关闭实验的电源,二十分钟以后教学楼部分将会全部关闭。此时再有闲杂人员在教学楼和实验室部份逗留,会被腰间别着橡胶警棍的保安毫不客气的撵出去。

阳毅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嘴里忍不住道:“要是有自己的实验室就好了。”

“是啊。”孙小浩也道。几天前他就试着问家里要钱,想帮阳毅一把。可他只是个十一岁小孩,虽然家庭富裕,生活费颇多,但这些钱拿来建个实验室则是根本不可能。问家里要时,一张嘴就是五十万,除非脑子短路,不然谁也不会给。

孙小浩就想,超能英雄也有尴尬的时候。自古云,一文钱难死一个英雄好汉,放到阳毅身上也这样。更何况阳毅的家境比他见过的许多人都还穷。…,

阳毅自己也觉出了这样的矛盾,一方面他为了提高技艺而大量的消耗原材料,另一方面制做出来的药剂全部积压,不仅入不敷出不说,积压起来的药剂还占去了大量的储物空间。这些东西在他手里积压着,完全发挥不了它真正的救治人的效果。给人一种有劲无处使的无奈感觉。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因为做一支药剂就消耗一支试管,对于这些试管的去向,病理学的导师已经在叫嚣了,要不亚瑟.阿尔伯特在中间和解,阳毅只怕早就被撵出了实验室。

孙小浩看着阳毅收捡好东西,又把一支支药剂和用剩的原料往储物空间里扔,一个动作之间东西就不见了,脸上的表情羡慕得不得了。真好啊!这样的东西他也想有一个,想取就取,想放就放,物随意动,方便简单而易于携带,真不愧是网络小说里第一作弊利器。忍不住不停的YY,要是这样的东西能在网上买到就好了。

想到这里,心中突地一动,激动的拍了一下掌,叫道:“有了!”

“什么?”阳毅正在走向墙边按灯开关,听到他叫,下意识一顿。

孙小浩兴奋道:“阳毅哥哥,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药剂了!”

阳毅收拾好东西,一边拖着孙小浩的衣领往外走,一边大感兴趣的问:“什么办法?”

“你可以把它拿到网上去卖!这样的话,这些药剂就可以变成钱,提供你拿着钱再去寻找原料资金。这样不仅帮助了人,可以让真正需要它们的人可以得到它,自己也能挣一部份钱,解决现在的窘境。两全齐美!”

阳毅大是心动:“能行么?”

“为什么不能行?”孙小浩小脸兴奋得通红,道:“网上连冰毒,**,GHB这样的**药都可以买到,有奇怪的初级回复药剂出售也不见得有多奇怪。再说了,和那些伤天害理的东西相比,这东西还是用来治伤救人的,挣钱挣得心安理得,半点都不会良心不安,当然可以!”

阳毅心动过后更是意动:“淘宝?”

“不好。”孙小浩摇头道:“那个太公开化,店铺的主人要进行实名登录在案,也就是说摊主的身份没有密秘可言,有心要追查的话,很容易追踪到你身上。”

阳毅点头:“这么说……找个朋友,制做一个匿名的WEB页,让人无法追踪就可以。户头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穷得连张银行卡都没有。”

孙小浩又道:“我可以提供我爸名下的一个子公司的电子帐户。它原来名下的产业是玩具制造,由于太小而微不起眼,所以它有多级的财务转向流程,资金的流动很难具体查到,这是我爸为了培养我的商业意识,九岁那年送我的。电子账目就挂到那上面,有我爸的层层公司结构作掩盖。很安全!”

阳毅很想问问孙小浩的父亲是做什么的,想了想又作罢,孙小浩好像并不太愿意谈起这些。只问:“当真安全?”

孙小浩很肯定的点头,道:“由于层层的结构和多次转向,它变得非常的难查,因为这个好处,我爸没少用它来洗钱,这是其一。就算真的查到了,目标会聚焦我老头子身上,以他的嗅觉和手段,还能不引起他的警觉?他瞒天过海的招数多了去了。没人动得了他。我们就躲在大树底下好乘凉,破事儿让他去做,这是其二。其三,我就不信捅出了漏子老头子会不保我,我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二奶那么多,没见哪个的肚皮有半点动静。”冷笑,又道:“我这根孙家唯一香火,他不得不看重。所以,安全!”…,

小鬼头眼珠子转了半天,又道:“我那个风流老爸说过,这个社会是个充满了漏洞的社会,法律漏洞、道德漏洞、行政漏洞,等等,就像一张布满了网眼的渔网。被渔网网住的都是呆头笨脑的傻鱼。真正小鱼小虾会从漏洞里钻出去,而真正的大鱼则会在危险来临之前逃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成功的关键就成于如何利用这些处处都存在的的漏洞。不剑走偏锋,永远成不了人物!我那个名义上是玩具制造的超级小公司,就是这张渔网上的一个漏洞。至于我爸,则是一条阴险狠辣的鲨鱼,法律不仅对付不了他,他更还可以保护我们这样的小鱼小虾——假如哪一天我们真的不小心被网住的话。”转头,只齐阳毅肚腹那么高的脑袋仰视着阳毅,一张健康可爱小脸上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就用那双大眼,含着一种带着可爱和狡黠的神情认真的问阳毅:“我们是傻鱼吗?”。

听着孙小浩说着这番远超他岁数的话,阳毅心里微微吃惊。孙小浩人畜无害的可爱外表下,隐藏的是一副犀利的接近于成人的灵魂,甚至比自己还更强悍!

阳毅知道这小鬼不是普通家庭出来的,由于长时间身处那样的环境,耳濡目染之下,这些自己不了解的藏钱洗钱的龌鹾路数比自己懂得的要多得多,当即点头道:“好!”

孙小浩人小鬼大的笑,问道:“WEB找谁做?那可是技术活儿,做得好了连钱是怎么流动到帐上的都会很难查。”

阳毅脚步顿了顿,突地嘿嘿乐了,道:“找徐泌峰!他是这方面的大行家!”

说罢,和孙小浩举起的小手掌击了一下。青涩少年和半大小鬼都一脸的贼笑,这事就算尘埃落定。

只是,这时候两个智力成熟,社会阅历却不成熟的家伙没想到惊世的回复药剂出现在网络上将会搅起多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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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胆寒 01

徐泌峰现在在做什么?

当阳毅心头闪过徐泌峰的身影时,徐泌峰心里头想到的恰好也是阳毅。

他正坐在母巢的地下室里,手里拿着一块SCSI接口的硬盘,心神不宁的翻转着它,脑中掠过一些模糊的念头。

没错,这块硬盘就是他从服务器上抢救下来的那块。大凡从事计算机网络相关职业的人都有一个恶习,那就是无论什么数据从手边过,都喜欢复制一份下来。且不论最后他是否会去解读这些数据,首先把拿来它收藏就是一种本能。这与目的无关,只是一种由职业习惯养成的恶趣味,如古董商人看到旧钱币就会两眼放光,邮差看到邮票就喜欢研究它一样,从事计算机网络这个行当的个中翘楚的徐泌峰更是喜欢这么干。他自己的终端计算机更是和服务器互成镜像,一但他的终端计算机上运行过什么,服务器就会产生一个备份。

现在徐泌峰就拿着这个备份,一边无限庆幸自己做镜像时的先见之明,一边心里升起无尽的疑惑:阳毅,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单纯小dd,究竟是怎样拿到这么一些诡异的资料的?

无法否认,这些诡异的资料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从事计算机网络这个学科的研究和工作,徐泌峰一直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论者。在他看来,科学可以解释一切,而科学解释不了的,是因为科学的发展还没有发展到这个高度。

可是,在阳毅和季连云把这些资料送到他这里来解读过后,并亲身经历了一些出离诡异的事后,徐泌峰这个彻底的科学至上论者却对自己一直坚持的理念不那么确定了。

是,他很固执,但并不是不知变通一味死钻牛角尖,也不是那种不撞南墙绝不回头的缺心眼,上述两种性格只能终生都是一个科技服务人员,而不能成为科研人员。当有强大到足以动摇他坚信的东西的事物出现,特别是更有确凿的证据摆在面前的时候,徐泌峰科学至上的观念发生了动摇。既然动摇了,就要去求证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在这个时候,徐泌峰骨子里还是坚持着科学工作者的本能,他首先想到去做的事仍是从科学的角度去求证。不管怎么说,科学确实的人类了解世界的一种手段。

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徐泌峰不是很肯定,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确实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身体更在这个过程受到了伤害。

什么伤害了自己?又是什么样的未知力量会对人体产生伤害?徐泌峰一直迷惑不解。经过许多天成熟的考虑和谨慎的准备后,徐泌峰决定独自一人再现当天的过程。

当时自己和季加云的狼狈就前车之鉴,他知道这很危险,所以他选择了谁也不惊动,一个人悄悄的干。

徐泌峰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科学工作者,尽管并没有完全踏足社会,但他强烈的求知欲望是推动他在这条道路上前进的强大动力。他其它的优良秉性里还有胆大,心细,智商更加不低,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以黑马之姿在代号为红潮的黑客攻击事件中成为西南这一小分队的刀尖人物。因此在试验开始之前,他做了尽他可能所能想到的保护和记录工作。

首先恢复那个挂掉的服务器,在它上面联连了两个摄像头,一个安在左前方,一个安在右前方,以四十五度夹角进行每秒三十帧的记录。这是一个常识,在记录设备的速度达到每秒二十四帧时,就已经能形成连贯流畅的画面。…,

然后再去找了一个1080P逐行扫描的DV架到自己的左前方,做为第三台视频记录设备。而音频记录设备,除了DV自带的麦克风,徐泌峰除了另行架设两个麦克风以外,更是添加了一个录音笔,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为了保险起来,他重放了一次哈金森教授的录音带,就是最初提出警告,可以安全监听的那一盘。将里面那一段他听不懂的叫做保护咒语的东西单独截取录以来,下载到MP3上连接到重新购买的音箱,并设定了时间激活,让它可以在自己需要的时间念起来,起到自己并不是很肯定会不会有作用的保护效果。

接下来,是自我警醒的问题。因为他很确定自己在当天就是有失去意识的现象发生,而今天没有别人来唤醒,所以徐泌峰准备了两种东西。这两样东西各有两枚,每四枚配合形成一套,分别夹套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它们是两枚配合糖尿病人用的电子血糖仪测血糖时的那种一次剌针,只要按下按钮,里面尖利的针尖就会剌破指头,产生痛觉。另两个东西是一次性电子打火机里拆下来的点火机构,它可以在按压的时候产生一个针尖那么大的电弧,击打到手指的皮肤上时同样会产生疼痛。这两种小置都可以产生不小的锐利疼痛,而其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又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徐泌峰选择了它们。

这四个东西准备出几套,依据自己动手做的一个小装置配合时间触发。徐泌峰谨慎的把时间间隔设定为十五秒,防止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另外,根据对当天的回忆结果,徐泌峰联接了一个自控温度计到电脑上,把程序设定为只有温度计的状态发生变化,就记录一次温度数据。

再来就是将一个腕式心跳检测设备戴到手腕上,它可以详细的记录下心跳的变化。这东西很好找,几乎所有喜欢晨跑和健身的人都有一个。实在是条件达不到,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徐泌身还想联接更多的东西到自己身上记录变化,比如心电图、脑电波监视的这类设备。

在做好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准备之后,徐泌峰拖一张靠背椅,坐到了三台视频设备和四个音频设备的包围中。

坐到椅中,徐泌峰没有第一时间就去进行试验。而是仔细想了想有没有自己漏掉的巨大安全隐患后才开始深呼吸,努力压抑那种带着兴奋的恐惧,不停的甩动双手让自己平静下来。

用力按住因紧长而显得抽搐颠抖的腿,徐泌峰自语道:“这没什么,说不定只是自己臆想。搞不好录下来的东西都是一个老处男在那里神游的诡异桥段。”

自我心里建设了一阵,徐泌峰将一次性血糖剌针和那种可击发电流的小设备都套到了手里,小心翼翼的去拿起录音笔,打开它:“试音,一、二、三,我是徐泌峰,现在的时间是……”抬头看看钟:“正午十二点零六分。”

回放了一次,听见声音清晰准确,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将SCSI硬盘通过转接卡接回计算机,并将所有的测试、记录、保护设备全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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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胆寒 02

系统启动完成,徐泌峰迟疑了一阵子后才伸指点开那天最后听的音频资料——就是让人胆战心寒的那盘。

听过一遍的声音缓缓的开始在房间里流淌:“接下来这个就真的有点危险了,请别忘记先前所说的符文之语。”

声音还是一如第一次听到过的那样平和低缓,不过这一次徐泌峰敏感的听出了一种深刻压抑的故作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天空黑暗,层层的乌云压低,偏生没有半丝的风,只余一种侵体而来的燥热。

符文之语?徐泌峰下意识看了一眼连接好的MP3设备,它们都处于一种随时可以激活的状态。

哈金森教授的声音停了,音响装备里静黙下来,只能听到一片隐约可闻的细微静电噪声。

它和机箱里冷却风箱的声音,硬盘高速转动的声音,以及更远处服务器传来的噪声组成到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声流,在母巢的地下室里回荡,织成一股子独特的氛围,宁静,但却并不安详。

徐泌峰的眼眯了起来,本能的望向房音里唯一的自然光源。这个时候,看向一些明亮温暖的东西,可以让人感觉更安定点儿。

那是一扇小窗,比二十二英吋的液晶显示器略大一些。它向内的一面离地约有两米,向外的一侧和地面平齐,阳光便从那里照进屋里。透过它,徐泌峰可以看到窗外的地面上生长的小草,它们低低矮矮的参差不齐,最高的才能到达小窗三分之一的高度。

由于没有风,它们全都呆立不动的耸立在那里,透过阳光的照射在窗上留下模糊的剪影。

小窗之外的不远处是足球场。烈日之下,体力充沛的学生们都在操场上奔跑追逐,尽情的挥洒着青春和汗水,肆无忌惮的嬉笑打闹和使用各种运动用具、游戏用具的声时便由远处远远的传来。透过小窗到达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显得轻微且混乱不清,像是隔着厚重的水去听它,无论是声音本身,还是它们所代表的意义,全都被时空和距离混淆了。

不过,再怎么混淆,它们还是显得和平宁静,和屋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徐泌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注意这些,或许是为了抚平心里的不安,所以要去听一些平常的、但是自己忽略了日常生活细节,或许是在这一段录间静默的时间里显得难熬,所以要去找些事情来打发这一段过渡时间。总之,他去注意了,还挺认真,发现了许多自己平常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以及它们所代表的意义。

比如,窗外的一切都很和平宁静,那是一个普通而正常的世界,人们往日是怎么生活的,今天还在怎么生活。而窗内的地下室,却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小小的一扇窗,突然给人的感觉像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天堑,又像是一把硕大无比的利刃,从天空斩断下来隔绝了两个世界。

山雨欲来风满楼和明知道风雨要来却感觉不到半点征兆,像是全世界都静止下来了一般,到底哪个更让人毛骨悚然?这一刻,徐泌峰深有体会。

这一段静默时间最终让徐泌峰焦燥起来,猛然起身想去抓握鼠标,要去跳过这一段快让人发疯的静默。

下一刻,徐泌峰全身的肌肉陡然绷紧!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因为那尖厉的怪啸突然响了一起来,伴随着好几个男人的声音低声呢喃着组成背景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第二次听,便听到了更多的细节。那几个男人的声音吟唱的是一种很古老的语言,发音类似于拉丁语系的,又有点像古希腊文。徐泌峰对于语言学没有什么知识底蕴,他只是听出这些声音背后潜藏的不安和恐惧。

和这几个声音相比,无法忽视的是那个女人的尖叫嘶喊。这已经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高频声音振荡,它不仅凄厉,而且剌耳,高昂的嘶叫和低沉的吟诵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就像是一群低矮的鸡里站着一只鹤,区别就在于那几个男人让徐泌峰联想到电影里看到过的神职人员,那女人发出的声音让徐泌峰联想到待宰的祭祀牲口发出的惨叫!

声音往往比图像更能激起人的想像力,当徐泌峰还在努力的想把自己听到的内容化成图像碎片,试图拼凑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时,他突然感觉到了来自于四个手指尖的剌痛,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

随动设定好的MP3启动,里面传出哈金森教授的声音:“El



Ort

-

Ith

-

Lum



El



Michael



Solel



Lum



Koelle



Ioetc



Shael



Iss



Dolel



Elelle



Tir



Koel



El



Um



Vexel



Jah



Tirelle



Ith。”

它们显得冗长而平静,带着一股子恒古不变的节奏,抚平了刚刚才起个头,而徐泌峰又还来不及觉察得到的气息骚乱。

这时候,从徐泌峰正式开始试验到第一段落的结束,时间才只过去了十五秒。可对于徐泌峰来说,他在这十五秒里接受的信息远远大于十五秒的时间所能承载的。只是他自己本身现在还不能意识到这一点。

徐泌峰木然,下意识把手指举动眼前来看了一来,被电击的两个手指头安然无事,被针剌的两个手指头则冒出了豆大的血珠。

从手指头上摘下自制的警醒小装置,徐泌峰伸指到嘴里吮了一下,胡乱的扯了张卫生纸擦着,脑子里混乱的分析着自己听到的声音,想要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干着这些的时候,徐泌峰只觉全身都有一股说不出的烦燥,房间里温度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夏日里把空调开到制暖档。但事实上当徐泌峰认真去检查温度计的时候,发现房间的温度并没有改变,红色的柱体还是停留在二十八摄氏度上,比最适宜的房间温度仅仅只高于一度。

才二十八度?徐泌峰怔了怔,伸手抹了一下脑门儿。一抹之下,赫然发现抹了一手的汗水,前额垂下来的头发湿漉漉的粘在前额上,带来一股难耐的剌痒。

解释不通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是自己被吓住了?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心存恐惧,这不是什么不常见的心态。

徐泌峰本能的这么想,扯过卫生纸在脑门上擦了几下,随手将它们扔了。随后,他重新在手指头上套好那些自醒小装置,思考了一阵之后,大着胆子把唤醒时间由十五秒放大到二十秒,再一次启动了一切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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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胆寒 03

按下按键之后,凄厉的怪叫再一次响起。

第三次听,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了免疫力的原因,徐泌峰又听出了前两次没有听出来的更多细节。

他现在已经可以很肯定,这卷录音带里里录下来的男子的声音一共是七个,其中五个一直在吟诵什么东西,尽管五个中的其中两个有时候会因为和什么不明事物扭打在一起而被打断吟诵。他们具体在念什么,徐泌峰听不懂,可多听了一会儿之后就直觉般的这是某种古老的仪式,类似于镇压或是……驱魔。

徐泌峰并不是一个古怪的把头发梳成三七开,可以长达一星期不洗澡,以至于头发上像涂了厚重的发油,让头发紧紧的贴在头皮上形成一块西瓜皮一样的帽子扣在头上的脱离了人群的孤僻男研究生。当然,他也戴眼镜,度数还不太低,更像大多数单身男人一样不太注意个人卫生。但很多时候他还是喜欢把自己打理干净,穿上得体的衣服,喷点古龙水或定型发乳啥的,去勾搭女生。一但勾搭上了,他喜欢把人往自己的宿舍里带——就是这里,一起做点成人的小游戏……或是大游戏,规模的大与小,取决于荷尔蒙的燃烧指数。在勾搭的过程中,他其实蛮有情趣的,和一般男人一样变幻着讨女人喜欢的小手段,比如送点小礼物、去咖啡店喝昂贵的咖啡、河边上吹很‘浪漫’的河风、一顿烛光晚餐,或是去黑漆漆的电影院看电影。

据统计,百分之八十的男人带女人看电影的时候都喜欢挑选血腥的、恐惧的剧情。至于目的,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守株待兔,占点小便宜嘛。

所以,各类超自然、带有恐怖元素的影片徐大研究生一点也不陌生。

关键就在于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在用听耳朵‘听’一部恐怖片。它制做的目的并不是让人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用,也不是让人在平淡的生活中加速肾上腺的分泌来体会剌激,更不是让人用来泡妞用,它的制做目的在于想要揭示一些真实的事情。

恍然明白这一点,徐泌峰霍然之间全身汗毛根根竖立!手指和脚趾在同一时间控制不住的痉挛,肾上腺的分泌突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峰值!

真实的驱魔!

第一手资料来自于阳毅的神秘导师,那个莫明其妙去世的杂家教授!

这一刻,徐泌峰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所干的事情有多么的可怕,令人恐惧。

像恐怖片一样的剧情变成现实,而且自己还身处其中……徐泌峰挣扎着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头脑还很清醒,意识到了自己干的事有多危险,也意识到没有人配合,这件事情不该由自己一个人来干。它应该马上停止下来!

但就在挣扎间,徐泌峰惊恐的发现自己全身失去了力气,整个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摊在椅上,情形就如同呼吸了过多的一氧化碳,当意识到危险来临的时候,往往已经晚了。

刹那间,徐泌峰惊恐的睁大了眼,徒劳的瞪着,喉头间发出窒息一般的急促顺喘气声,就像一条搁浅的鱼,还是快挂掉的那种。

声音还在响,女人尖厉怪啸和男人们的低声呢喃响交织成一片。现在徐泌峰已经听得很清楚,男人确实一其有七个,五个在举行驱魔仪式。徐泌峰对这个没有研究,区别不出来它是否属于古老的罗马驱魔仪式。他只知道剩下的两个男人中,一个像打手,他一直在试图捆住或是按住那个女人,另一个应该是医生,他则一直在仔细的冷静的报出各种生理监控数据,比如:“当心!她的血压已经达到了二百二!”或是:“心跳……每分钟四百!”…,

人的心跳当真可以达到四百?

那是肉做的器脏,不是某种自*用的xx。

徐泌峰的眼光往自己腕上戴着腕式心跳计上看去,眼睛猛然瞪着更大——那上面的读数是可怕的每分钟二百六十六次!

随后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密急得如同法拉利发动机的引擎。

理论上来说,这颗心此时差不多应该爆掉了,但它还在跳,越跳越疾!

它还有几秒才爆?

情急之下,徐泌峰大吼了一声,只盼着有人能够听到,冲到这房间里来救自己。

大吼一声过后,期盼的脚步声没有响起,徐泌峰倒是感觉到了,自己身下的椅子在一股巨大的力量的推动下向着电脑桌移动了一米!那股子冲劲和速度,就像是被人从后面狠狠的踢了一脚。

徐泌峰知道自己后面是没有人的,这平白无故移动的一米让他真切的认识到——这世界上确实有科学无法解释的恐怖存在!

脸色迅速的白了下去,想要证实的已经证实了,想要明白的仍是没有明白。但事态已经发展到不受控制的地步,徐泌峰现在连自己都不是能肯定自己是清醒着还是失去了意识。而那声大吼究竟有没有吼出来,他也不能肯定。

就在这清醒与迷惑交替的时间里,徐泌峰木然的眼珠一直瞪着那面小窗。

小窗外的阳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暗了下来,像是夜色笼罩。

随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小窗上,类似于苍蝇一样的小昆虫。

再然后,又是一下。

紧接着,它们越来越多,发出一股嗡嗡的声音,前扑后继的往小窗上飞撞!

很迅速的,它们就如同听到了召唤一样的蜂涌而来,悍不畏死的往小窗上撞,一只接一只,撞到小窗上粉身碎骨,在玻璃上留下一团团恶心的、泛着乳白带黄的浆液。而没有被撞死的,或是被浆液粘住,或是停留在玻璃上攀爬,像真正的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游走,寻找着突破小窗进入房间里来的路,形成诡异的一幅场景。

徐泌峰所没有看到的是,在窗外,无数苍蝇,这种生物学上属于典型的完全变态昆虫,喜欢在人或畜生的粪尿、痰、呕吐物以及尸体等处爬行觅食,全身都附带着大量霍乱弧菌、伤寒杆菌、痢疾杆菌、肝炎杆菌、脊髓灰质炎病菌、甲肝病菌乙肝病菌这类的病原体,以及蛔虫卵等恶心事物的小昆虫正从四面八方赶来,齐聚那一面只有二十二英吋液晶显示屏大小的小窗。如同见了粪便,又如同寻找了尸体,更像是发现了它们一直眷恋不已的某种阴暗邪恶气息,受到了召唤一般寻路而来。

由于它们的数量实在不少,以至于在小窗附近的空中形成了一片烟云,遮住了头顶的阳光,造成徐泌峰感觉到小窗外变得阴暗的真正原因。

这些,徐泌峰不知道,操场上游戏奔跑的人也不知道。徐泌峰并没有真正了解到自己的身体早已经失去了知觉,正在挣扎呼救的只是他的意识。而操场上的人也没有了解到不远之处的母巢地下室里正发生什么,他们还是像真正的年青人一样,奔跑、欢笑、游戏、挥洒着汗水和青春,一如不知道在不远的将来有什么灾难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阳光下,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还只发生在少量地方。一切,都显露着一片粉饰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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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接近真相的事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摊在椅上的徐泌峰突然张大了嘴,如同呼吸到人生第一口空气一样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口气吸得如此之大,如此之强烈,以至于空气挤过声带时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嘶哑啸声,徐泌峰自己更是被这股吸进肺里的新鲜空气所呛到,紧跟着就大声咳嗽起来。

意识迅速回笼,徐泌峰挣扎着想从椅上坐上,但不太受控制的四肢使得他在这种努力中从椅上摔了下来,四肢扭曲成一种僵硬而又奇异的造形,抽像派画作那般贴在地板上。

MP3里的声音还在平静缓和的念:“El



Ort

-

Ith

-

Lum



El



Michael



Solel



Lum



Koelle



Ioetc



Shael



Iss



Dolel



Elelle



Tir



Koel



El



Um



Vexel



Jah



Tirelle



Ith。”

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安然得令人发指。这一次,徐泌峰则从里面听出了嘲弄的味道来,嘲弄他死活不相信那些真正的存在的可怕,嘲弄他以渺小体弱的人体之姿也敢以身犯险,挑战一些禁忌般的存在。

不过这些徐泌峰已经不在乎了,他像死鱼一样静静躺在地板上去体会还活着的美好。居然还活着,真好!心里更是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明白,是指尖的粗鄙警醒小装置和这个符文之语救了他。他所以为的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实际就只是二十秒!

二十秒的时间里,他已经接触到了一些禁忌,从生到死。又由死逃生,去整整转了一圈!

徐泌峰躺了一阵之后他又开始大咳,咳得太猛烈,喉音都散发着一股子血腥气息,怕是支气管都咳破了,细微的血滴从肺里经过口腔喷出来,在空气形成淡淡的血雾。鼻腔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下流,流过上唇下唇,带来一股子痒意。徐泌峰用手背抹了抹,手背立即变成一片鲜艳的艳红,是鼻血。

徐泌峰呻吟了一声,无力的倒下去。他再也没有了半点力气,只能睁着两只无神的眼晴去看窗外的完全变态昆虫失去了想要追随的目标,正自窗外散去,在二十二英吋液晶显示器大小的小窗上留下满目疮癔和厚厚一片如同呕吐物一样的乳白带黄浓浆。

头一次知道,苍蝇碾碎了后的尸体原来是这般的恶心。

看着自己呼吸出来的空气,离口后就拖出长长的白色烟雾,如同正在冬季里呵气那样。现在它正在由浓浓的白雾转淡,一会儿后才恢复正常。呼吸的空气有很长时间都像冰库里那么冷,但身体感觉到的温度却像身处烤炉一样。徐泌峰于是去瞅温度计,它的红色水柱慢慢的在往上爬升,前一个温度是零上六摄氏度,现在它在往七那个刻度上爬,速度很慢。

苦笑了一下,果然,一切都不正常。

在地上睡了近半小时,身体里才积聚起一些力气。徐泌峰翻过身来。面冲下,贪婪的去呼吸接近地面的带着潮意的清新气息。这个过程中,他全身汗如雨下,很快把地板浸出一个人形的痕迹来。

发生的事,太多,又不多,无论哪个细节,徐泌峰都不愿去回想。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洗澡,仿佛这样就可以洗去他全身沾染过的阴暗邪恶气息。

像小孩学步一样爬起来,蹒跚着走了几步,觉得自己可以站立了,徐泌峰第一件事情就去拨掉所有电源插头。他现在真的是惧了,生怕它们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再发出什么可怕的声音。然后,他让那台会播放符文之语的MP3一直响,响多少遍都不要紧,一直响着,这才安全的不是?…,

就在手从MP3上收回来的瞬间,徐泌峰的眼瞳猛然收缩后再猛然放大!

MP3旁边本来放着一个小雕像,不知是哪个临时女友送的。它原来的形像是一个正在撒尿的小天使,光着小屁屁,两手捏着自己小**。脸上的神情笑得狡黠而调皮。徐泌峰收礼物的时候笑称他笑得很猥琐,临时女友则说笑得很天真可爱。不管他曾经是笑得猬琐也好,天真可爱也罢,现在这些表情都离他远去了。他仍是在笑,只是笑得很阴邪,也很恶毒,脸上带着嘲弄与冷漠,两只小手掌也放开了自己的小**,一手握成拳向下击出,另一手也握成拳向下格挡,两只手掌里不知从哪里来的血水流了出来,小蛇一般正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徐泌峰的心脏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紧缩了起来,从没有哪时哪刻像现在这样,他觉察到了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邪恶!

-

-

从溶室出来的时候,徐泌峰快把自己泡得全身发白,年青的肌肤由于抓擦时用力过重,留下许多快要出血的抓痕。

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小天使雕像已经被他砸成的碎片后扔进了垃圾桶,他本想用锤子把那个SCSI接口的硬盘砸烂以后也这么处理,但犹豫了一阵后只把它拆下来放到一边。

由于心绪不宁,他找到了不知哪个损友留下来的香烟。它已经发霉变质了,不过还能点燃。徐泌峰用颤抖个不停的手努力了好几次才点着它,放到嘴里用力吸着,在大声咳呛中去回放DV。

DV忠实的再现了二十秒中的某一部份场景,在椅子移动以前,也就是第二次试验开始的第六秒时间上,徐泌峰看到自己的瞳孔就如猫眼一样的放大,意识已经远离了自己。第七秒,自己的头开始像转轴一样的旋转,颤动。动作之急速,已经可以去参加特技表演。第十秒上,自己的鼻孔开始往外滴血。到达第十三秒上,自己像僵尸一样从椅上浮起,张大了嘴,发出怪兽一样的嘶喊,叫声之惨烈,就像受伤的野兽,没有半点人类的形像。叫喊中,只是嘴动,其它部位都僵直不动,比提线木偶更木偶。而第十五秒时,椅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推了一把,往前移动了一米。再到后头就是不知明的干拢影响了DV,录下来的都是一片雪花。这个雪花一直到自己如同复活一样醒来,张着嘴巴大口的喘气,再翻身摔落到地板上。

徐泌峰默默关掉DV,狠狠的抽着烟,死命的咳呛着。

很好!

非常好!

他想求证的东西已经求证到了,它确实存在,而且并不是科学。它很邪恶,更加危险!

徐泌峰湿哒哒的重新坐到椅子上,万分小心的删除服务器上的一切备份和本地终端缓存里可能留存下信息的缓存文件。只让所有邪恶的东西都保存在那块SCSI硬盘上。

然后,他泡了一杯浓茶,点燃了第三根过期变质的香烟,打开了IE浏览器。

他输入的第一个关键搜索词是驱魔。半小时以后输入了恶魔这个词。一小时后他又输入了天使这个词。两小时以后他已经再看关于天启的资料。

液晶显示器在不停变幻资料时明暗交替的闪烁,映得徐泌峰的脸忽明忽暗,有着一股晦涩不清的意味。

这一看就从当天的午后两点看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十点。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月落下太阳又升起,当徐泌峰揉着通红的眼睡下时,他对这个神秘的区域已经有了微少的认识。他知道了真的有恶魔,真的有天使。除了人类生活的世界,还有着另外不同的世界,它们远远比自己想像的更多。而这这些世界的东西,都是超越人类的存在。他还知道了什么叫做NDES(濒死体验),知道了什么叫做EPM,知道了通过高科技的手段,普通人也可以接触并触及那个世界,像自己听的磁带,还有更加危险的自己不敢看的视频资料,它们有个统一的称呼,就叫做物质灵媒。…,

接触得越多,了解得越多,就想知道更多。从事计算机网络的研究生突然就改变了兴趣的方向,向着一个他自己从来都没有冒过这个念头要去探索的方向摸索着。原因无它,聪明敏锐如徐泌峰,已经察觉到了那股邪恶来临前的预兆。了解得更多,知道得更多,也许会更加危险,但也让自己有了更多的保障,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它人。比如,阳毅,再比如,何芷,或是那颗傻里傻气的石头,史家两位正直锐利的现任警察和预备小警察,还有朱家那个泼辣妈妈。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股子保护的心思,使得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去问阳毅这东西哪里来,阳毅又是怎么接触到它的。他只想多学习一些,多了解一些,好在阳毅还没有深刻觉察到它们的时候就把他从危险的边缘划分出去,远离危险。如同手足般的异姓兄弟,只有徐泌峰心底深处才知道自己有多爱护他。

他却不知道,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在围着阳毅打转。而阳毅本人又和他起着同样的心思:亲如手足的异姓哥哥,他要尽一切努力来爱护他。保护他,让他远离危险,不要知晓这个可怕的密秘。

两种思绪,同一种爱护,隔着时空默默的散发着温暖。两人都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又哪里知道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完正正确的做法?

若是两人谈一谈,很多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但这个时候两人都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保护他(她),让密秘烂成心里。假如要死——那么就死我一个,请让其它人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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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再一次擦身而过 01

“怎么了?”孙小浩不解的问。他看到阳毅的脸色突然一变,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往嘴里送的半只雪糕凝在嘴边。

沃尔夫也在抬头看阳毅,发现阳毅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像是胃部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正伸手用手掌按压那个位置,用力的揉着。

“不知道……”阳毅迟疑着道:“感觉不太舒服,心里有些发慌,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嗯……或者是某个跟我很密切的人有了危险,总之感觉惶惶然,有点不安。”

孙小浩把雪糕从嘴里拨出来,凑近阳毅,小声兴奋的问:“真的假的?那个认识你的谁谁谁又在倒霉了?很神奇啊,阳毅哥哥,你的特殊能力包不包括预言?嘿!帮我预言一下,我哪天会不会成为一个超能英雄?”

他没看到,沃尔夫不屑的悄悄撇了撇嘴,眼神突然间极其人性化的变得极为鄙视,然后又迅速恢复正常,目不斜视的正神前方。

被他这么一打岔,阳毅刚才突如而来的不安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的阳光片刻间恢复灿烂。

“扯把子嗦?①我又不是这灾星,哪里会有认识我的人在倒霉?别瞪我,我可没有什么预言的见鬼能力。”阳毅好笑的摇头,突然冒出一句地道的川语。

孙小浩大是失望,好像自己当个超级英雄的理想当真不可实现了,便悻悻的闭上嘴,泄愤似的咬着雪糕,一声不吭的领头往前面的中国银行前进。

阳毅见他不快,赶紧几步追上他,小声安慰道:“别失心,说不定哪天你掉到什么化学废料的污水里,或是被什么变异蜘蛛咬上一口,你的超级英雄梦就实现了!漫画里不是都这么画的么?我怎么变成这样,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说不定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被什么变异臭虫咬了一口。”未了,在心里加上一句: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嗯。”孙小浩应了一声,心里还是不高兴。

“安啦,安啦。”阳毅道:“马上就能赚到钱了,你跟我学,也能当半个药剂师的不是?”

孙小浩想了想,这才点点头,药剂师呢!好像也挺牛。小孩的烦恼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即又眉开眼笑,把个娃娃雪糕恶狠狠咬了两口,道:“走,前面就是银行,咱们去开个户头!沃尔夫,跟上!”

四足的犬科动物用鄙视的眼光盯了孙小浩一会儿,才趾高气扬的迈开四足,跟在阳毅的身后向着中国银行的方向前进。

来银行是孙小浩和阳毅商量的结果。阳毅本身比较单纯,社会经验较少,如果不是那一身诡异的能力,说白了也就是个普通的大一学生。孙小浩却人小鬼大,身处一个特珠家庭的他,知道的一些社会阴暗面比阳毅还多。要不然初识阳毅那一晚,他也没有如此惊人的表现。换了其它小孩,看到阳毅那诡异的像壁虎一样身体背着只饮水机的水桶贴在三楼高的外墙上,要不吓得哭着去找妈,就是真接晕过去,而不是像孙小浩,还有心情好奇的问:“哥哥,你从哪里来?”意思是,哥哥,你是来自太空,还是其它什么神话。孙小浩后头的谎言和镇定的按下火警铃制造混乱给阳毅提供脱身机会的做法,更是凸显了这个小鬼的强悍。

阳毅还没有想到给自己开个户头时,孙小浩就已经想到了。有那么一个不简单的父亲,孙小浩知道假如初级恢复药剂能够卖出去,赚到的钱无论中间怎么转,流经过多少复杂得像迷宫一样的节点,它最终还是得殊途同归汇聚到一个帐户上。这个帐户,就是他们得到钱的帐户。它可以很简单,例如,在前面的中国银行开个户头,打上自己名义上是玩具制造的噱头就行了,并不难。…,

阳毅和孙小浩一前一后往银行里走,沃尔夫跟在后头。到了银行门口,笑容甜密又很公式化的服务小姐拦住两人:“先生,对不起,宠物不能进去。请谅解我们的工作难处。把它留在这里好吗?我可以帮您照顾它,直到您办完业务出来。在这里我代表本行向您至以十二万分的抱歉。”

声音温和甜美,态度温柔可亲,连笑容都是好看得让人无法拒绝,尽管它很公式化,如同高丽棒子国的美女——是同一个模子里浇铸出来的。

为难吗?阳毅一点都不为难,没人能比他更知道沃尔夫这家伙有多妖。再说了,面对一个态度完美的美女,是男人的绝大多数都拒绝不了。当即对沃尔夫点点头,道:“沃尔夫,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对人友善些,别咬人,OK?”

穿着银行制服的美女笑容有些僵,会对宠物用这种口气,像是对待另一个亲近人类说话的人她不是没见过,但见得多并不代表她能接受这种人与宠物不加以区别的做法。心中微议,暗道:你这么跟它说话,四只脚的傻蛋听得懂吗?

这不能怪她,一般女子,对于京巴或是吉娃娃这样的毛绒绒小动物会本能的喜欢,但对沃尔夫这种人高马大充满了威胁感的大家伙却是没有爱。所以她能容忍乖巧可爱的小狗进去,却受不了这只摆着犬中帝王一般姿态的巨型犬进入。

但让她掉下巴的是,那狗竟仿似听懂了这位年青顾客的话,硕大的狗头上下点了点,昂首挺胸的就走到自动开关的玻璃门旁,在一只不锈钢的垃圾边坐下,还用嫌恶的眼光看了看眼前一只没准确的扔进桶里的烟头一眼,并用尾巴将它扫到一边,远离自己。

见鬼了?!

制服美女瞪大了眼,吃惊的看着年青的顾客微微笑,转身离去。那一笑间,她才注意到这位顾客长着一张混血脸庞,面容是出众的英俊。而那让她全身直冒寒气的诡异大狗,坐定过后便转头过来看了自己一眼,像是在完成主人吩咐的要对人和善一些的指令,呲牙就对自己一笑。

OH,Shit!

无声的呻吟过后再骂了句脏话,她敢打赌,这百分之百是一个笑容,出自于一只……狗!

今天是愚人节?制服美女这么想着,又抬头去看天,确定是不是太阳过大,或是空调没有运转,以至于自己头脑发昏产生了幻觉。

①扯把子嗦?——这是一句四川地方方言,大致的意思相当于:你在开玩笑?或是你在逗我玩?和此类的口头语差不多。

话说……阳毅同学好像真的有点扫把星体质,谁沾着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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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再一次擦身而过 02

就在她望天完毕,把头低下来时,眼光又看到了奇异的一景。

在她不远的前方,有两个人正在走过来,一个成年的男子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成年的男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六,肩上扛着类似于小提琴一样的盒子,下巴上留着些许的胡子渣,五官显得坚毅阳刚,一股浑厚的成熟男人气度扑面而来。他下身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无袖体恤,露出衣外的胳膊健壮结实,肌肉纹理给人感觉像是用大理石雕凿出来的一样。男人走路的姿态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像是某种林间的野兽,随时都处于一种会突然出击的紧绷。不仅这样,他全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气息,直接逼人袭体而至,让人心脏受到一股被紧握般的压力。这股压力不仅她感觉到了,别人也感觉到了,因为离那男人至少三米的距离除了他手牵着的小男孩,没有别的人存在。他一路往前走,这个三米的无形间隔就往前扩展,形成一片独特的隔离带,把他和小孩与其它人分隔开来。

而那小男孩,也是说不出的与众不同。他上身穿着一件小士兵一样的橄榄绿小军装,下身穿了条很可爱的迷彩色斑的小军裤,有点像二战时期德国兵穿的那种,大腿两边的兜鼓鼓囊囊的,里面不知道塞着什么事物,脚上则套着一双棕色的厚底子大头牛皮鞋。小孩的脸很白,白的出奇,用惨白没有血色来形容都不过份。比起一般的小孩,他的头发要长上许多,微显得有些稀疏的发丝一直垂到肩上,尾端是一种不健康的枯黄,其余的部份则是一种如雪一般的雪白。这种大部份雪白的发丝衬着他晶亮的大眼和清秀的眉,还有小巧挺直的鼻梁,血色淡薄的唇,整个五官简直清秀如画,竟是一个很不健康的但却可爱到了极点的小娃娃。

看到这个身体很不健康的病态小娃娃,制服美女的笑容真正柔和起来,美丽的脸上微带着一种母性的温柔。出于关心,在两人路过的时候她都突视了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排斥力量,下意识举起一只手掌,试图去给小娃娃遮挡过于强烈的阳光。可怜,身体这么差,会不会被晒晕过去?她下意识这么想。

制服美女友善的举动引起了反应,高大的男子停下脚步,转头微微一笑,道:“谢谢你。”

方才如同出鞘的利剑一样的气息瞬间转变,有了大地一般的宽广厚实。制服美女被那浓烈的男性气息喷得一阵眩晕,半天过后才楞楞的答:“呃?不用谢。”

小孩也仰头看她,细声细声的道:“谢谢阿姨。”

要回应可爱的小孩就容易多了,制服美女眯起眼笑,笑容可不是面对阳毅的公式化,那是真心的笑容:“小不点儿,天气热不热?额头都有汗了,跟阿姨进去歇一会休息一下好不好?大厅里头有空调呢。”

小孩摇头,摇得上白下黄的头发丝跟着一起动。有那么一阵子,制服美女好一阵心惊肉跳,生怕他纤细得过份的小脖子会不会这么摇断掉。

“不了,谢谢阿姨,我和爸爸还要找人。”小孩的声音还是细细的,像是没有多少力气。

“噢。”制服美女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声音,说不清是懊恼还是舍不得。这冰雪一般晶莹剔透的小人儿,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抱到怀里好好疼的冲动。…,

高大的男子冲她额首,牵着小男孩继续往前走,温声道:“走吧,杨嘉。”

“好的,爸爸。”

小小的身体被男人牵着往前走,才走出两步,小孩霍然回过头来,眼睛直视着制服美女。

不知道怎么的,制服美女看着那双眼睛,竟是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仿佛就在一瞬间,小孩的眼睛就变成两汪深不可见的潭!深潭一般的黑眼里,更像是有两朵玄奥的星云在缓缓的流转,诡异,却又叫人转不开眼。

小孩张开嘴,缓缓的说话,声音没了方才的纤弱,变成了一股让人毛骨悚然冷漠疏离:“温仪,八分钟以后你抱头蹲下!”

温仪吃惊的张大了嘴。他怎么知道我叫温仪?

小孩还在说话:“会有很多人冲出来,听见枪响后你不要慌张,只管抱头蹲下,尽量远离大门。高跟鞋脱掉不要穿了,这样跑不快。”

温仪的脸色变了,那个牵着孩子的高大男人的脸色也变了。

温仪可不是傻蛋,听着那叫做杨嘉的孩子的话,她已经可以拼凑出来那孩子在描述什么,在警告她什么。问题是,他怎么知道?这些类似于预言一样的警告从何而来?更何况这里是繁华街段,这一家银行的保安措施又是做得滴水不漏,这样的事情,可能吗?还是出自于一个顽皮孩子的恶劣玩笑?

温仪被震得一麻一麻的,眼光看回去时,却见那孩子颤了颤,眼光缓缓游移,直到落到那只大狗身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沃尔夫?”他轻轻唤。

温仪再次吃惊,她记得那个年青顾客也唤这条狗叫做沃尔夫。这个奇怪的小孩怎么知道它的名字?这就像他铁嘴直断自己的名字一样奇怪。

正吃惊得心里直冒寒气间,温仪看到大狗的眼光变了,由和善变得凶狠嗜血,嘴边的肌肉痉挛着往上收缩,锋利的闪着寒光的白牙就这么露出来,那种动作和表情,就像随时会冲上去将这孩子撕扯成碎片。

温仪下意识拦到了狗的前面,将它与孩子隔开。但再下一刻,那孩子又急促的颤了起来,脸色迅速变得更白,唇上没了半点血色,脸上的神情竟似马上就要晕过去一般。

他的父亲紧紧抓住他,他一直颤抖了近半分钟才露出大梦初醒一样的眼光,声音重新回到先头的纤细而低弱:“爸爸,我又梦游了?我说了什么?”

高大的男人抱起他,小心擦去他额头的汗水,低声安慰:“杨嘉别怕,爸爸在这里。”

杨嘉低声应了一声,像是忆起什么不好的事,吃力的用手抓住父亲。当父亲的则转回头来看着温仪,脸色变得有些严厉:“你最好照他的话去做!”

随即,他回过头上,眯着眼透过阳光看向街对面七层楼高的屋顶,直到确认了什么才在温仪面前展现出一种惊人的力量和速度:他单手抱着杨嘉,仿佛杨嘉轻得就像一片羽毛。另一边的肩膀微耸,那只小提琴盒一样的盒子就顺着他的肩膀滑下来,被他一个动作间夹到了腑下。他下一个动作是微微躬身,两只腿就像装了弹簧一样发力向着街对面冲去。

温仪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整个身体在车阵中间如同带有灵性一般的闪避、穿梭,片刻之间就消失在对面的门洞里。

到底发生什么了?

温仪的大脑就跟倒了水泥进去一样呆滞搞不清状况。她只知道眼光无意间落到那只大狗身上时,那狗正微眯着眼,眼光一直直勾勾的望着杨嘉两父子离去的方向,眼里的神情阴沉凶狠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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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英雄之心 01

一直在寻找阳毅的杨仲华父子没有觉察到他们一直寻找的阳毅就这么和他们擦肩而过了。进入预言状态的杨嘉如果能再支撑几秒,或许就可以从沃尔夫身上搜索到关于阳毅的信息。可是杨嘉的身体实在太脆弱,这种大幅度的精神力提升不是他的身体可以支持的。于是乎,两边再一次擦肩而过。

杨仲华知道,自己儿子嘴里出来的神婆一样的鬼话越来越准确。尽管他和杨嘉一样都不知道这样的能力是怎么来的,不知道它怎么运作,同样也不知道它哪个时候会被触发。杨仲华只肯定一点,小杨嘉嘴里出来的东西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变成现实。最糟糕的是杨嘉的预言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杨仲华就可以很肯定,杨嘉那些话出口八分钟之后,这家银银一定会出事。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特种狙击手,参与的各种反恐任务多得自己的都数不清,扬嘉嘴里冒出来的东西足够他组织成需要了解的信息。

确定这件事情以后,他第一个想法是潜伏到银行里去,看情况待机而动。这是一个正直勇敢的好战士在遇事后的本能,一但有人的生命或是国家财产受到危险,他条件反射般的就会想办法来保护它们。紧接着第二个想法推翻了第一个想法,因为他身边还带着杨嘉这个小家伙。就算不是自己的儿子,带着其它人的的小孩,他也同样不敢冒带着一个天真的孩子往战场里进入的危险。

杨仲华片刻之间就做出了决断,该做的事他要做,孩子同样也不能往险情里带。所以他第一时间冲向了对面的高楼,经仔细确认,他判断出那上面有一个合理的狙击位置。

留下那个惊呆了的极漂亮女人,杨仲华过街、避开车辆、一直到达楼顶,用从来不离身的小工具打开通往天台的门,直到冲到边下趴下,整个过程快得就像一阵风一般,所有时间不到二十秒。经过多年锻炼和战火洗礼的身体精密得就像一台精工加工的机器,每一次的运作都是全身上下所有部件严谨配合的完美体现。

发足窜出去的时候他像一台坦克,过街闪避的时候他像一只灵巧的猴子,往楼上冲的时候像一只敏捷的迅猛龙,开锁的时候像一个资深的锁匠,往楼边冲的时候他又成为一只轻盈的黑豹。现在打开小提琴盒组装狙击步枪的时候,他又成了一个手指灵活的艺术家,直到将枪架在肩窝,从瞄准镜里看出去的时候,他再次摇身一变为猎手,一个真正的猎手!

现在,猎人一边从瞄准镜里看出去,一边去和儿子讲话:“儿子,爸爸要做正事,你乖乖的把耳机塞到耳朵里听音乐,好不好?”

“爸爸,你要打靶吗?”。杨嘉不解的问。经过刚才的能力运用,小脸比平时显得更白,两腮上染着病态的潮红。

“嗯,打靶,今天打活动靶。”杨仲华爱怜的伸出大手掌轻轻抚摸他的头顶,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杨嘉便乖巧的背倚着墙壁坐下,把两腿舒服的伸直,将耳机和iPOd从大腿边的裤兜里掏出来,塞进了耳朵。很快的,欢快的音乐了耳塞里响起:

大白菜鸡毛菜通心菜油麦菜

绿的菜白的菜

什么菜炒什么菜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什么羊什么样

什么羊都喜洋洋…,

…………

甜美欢畅的歌声和越来越凝重的气氛形成奇特的反差。小杨嘉也眯着眼睛,动作很有点传承自父亲的神韵,小手在伸直的腿上快活的打着节拍,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正在缓慢的褪去。杨仲化的眼睛却如同鹰隼一样透过瞄准镜,一直监视着对面的情况,全身的肌肉细绷着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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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要开个户头!”孙小浩小朋友把两只小手搭在大理石柜台上,扬着一张天真无害的脸对着厚厚的玻璃后面的一张中年妇女的脸笑。

阳毅又开始叹气,这小鬼真够牛的。要不是和他接触了这许多天,自己只怕也会被他那张脸给骗过去。他现在是深刻的知道,这张看起来天真无邪而又人畜无害的小脸下隐藏着多么狡黠机灵的鬼心思。

童颜无敌,本是绷着一张脸的银行女职员听到这个童稚的声音,一下就笑了,连因为上了岁数而显现出来的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张开来。孙小浩的个头实在太矮,她的眼光被柜台档着根本就瞧不见他。她只好在椅子上欠了欠身,把上身尽力往前俯,才看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鬼。

“你要开户头?用来存压岁钱?”她好笑的问。

“是啊。”孙小浩乖巧的答:“可不可以?”

中年职员忍着笑,道:“严格来说,不可以。”

孙小浩恰到好处的嘟起了嘴。

中年职员心肝都疼了一下,安慰道:“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变通。因为你没有身份证,我替你办不了。假如你有大人带着来的话,倒是可以。”

小鬼头玩得太过火了,阳毅连忙跨上前去,带着歉意道:“您好,别理他,这小鬼就是这么调皮。要开户头的是我,这是我的证件,请帮我开一个户头,同时开通网银这些附加服务,谢谢。”

瞧见阳毅时,中年女职员怔了一怔,玻璃窗外面的青年非常的年青,有着一张极为出色的混色脸庞,年轻的脸上含着笑,显得特别的阳光健康,还有着一种入世不深的单纯与热情,蓝色带绿的眼瞳就如同某种上等的宝石,瞧着很是赏心悦目。

“好的,请稍等。请把证件递给我。”中年职员心情大好,因为并不是每天都有这样的机灵小孩和英俊小帅哥可以看,何况对方还很有礼貌,不像有些人,那态度就像是她欠他们的一样。

阳毅递过身份证去,中年职员翻开来认真看,把照片和本人来回的对比。那张一寸大头照明显捕捉到了这个青年的气质精髓,大头照里的青年笑得热情洋溢,看上去微傻,但很可爱。于是她便瞅了瞅名字,上面印着两个字:阳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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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英雄之心 02

54

英雄之心

02

开户的过程比阳毅想像的麻烦一点,他稀里糊涂的签了好几次名字都没搞得太清楚自己具体签了些什么。他并不知道自己对面坐着的是这家银行五星级的营业员,办理业务的速度要比其它人麻利许多。孙小浩则等得有些无聊,便离开了队伍,坐到一边的椅上。

整个大厅里人很多,很多人都拿着排队的号码坐在椅上等待,或是闭眼假寐,或是耳朵塞着耳机听歌,或是翻看银行人员传递的宣传小册子,再不是就是和陪伴来的人低声说话,大厅里安静中又透着一股有序的热闹,很完善的表达当代社会的某种表像——人员过多,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孙小浩刚坐下,看到有个上岁数的老人过来,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他,自己只好坐到长椅的边上。那里正好对着通往柜台的铁门,孙小浩就一直瞧它,脑里子里不由自主的展开了丰富的想像:门后有着重兵把守,身着迷彩服防弹衣的特种押运钞票的人员手里端着枪,手里提着装满了秒票的箱子正打算离开这里前往运钞车。箱子上有密码锁吗?车子防不防弹?枪是霰弹枪还是电影里演的AK-47?其它的保安人员配有97式防暴枪吗?呃……好像银行保安有两种,一种是值勤保安,就是站到外头晃的那种,一般配警棍。另一种就是守库保安,不出来晃,他们必须配97式防暴枪。

别怀疑,小孩的想像力就是这么丰富,他们经常会跳跃性的去想一些大人觉得很奇异出格的事。

孙小浩还在满脑子盘旋这些问题的时候,阳毅那边开户已经完成。

“请拿好。稍后请对我的服务做出评价。”中年的女职员含笑道。

阳毅点点头,随手按了一个极为满意,回头冲着孙小浩笑,扬了扬手里的银行卡。不论别人信不信,这还是阳毅拿到的第一张银行卡,他和朱山花实在太穷,一来大多时候都没多余的闲钱来存,二来朱女士觉得一年要花十元块的卡费,实在是不划算。

看得阳毅的笑,孙小浩也回热情的笑容,还冲阳毅挥了挥小拳头。阳毅便返身向着孙小浩走过去。才迈步,眼光无意间看到几个人迈步而入,为其的一个人穿着一件厚实的像是钓鱼爱好者常穿的那种无袖短夹克。

阳毅也没多想,脑子里刹那间掠过的念头是:天气这么大,穿这样的厚夹克不热么?

随后,他看到那人一把扯开了夹克,露出里面左右各两只的黑色大喇叭。

阳毅还在发懵,四只喇叭里立即传出来一种特别的高频的啸叫!

这种啸叫尖厉高昂,如同劣质的粉笔在黑板上书写时发出的那种剌耳怪响,又如同金属勺刮擦瓷碗时的可怕动静。片刻之间,整个银行大厅里就充满了这种要捅破耳膜一样的啸声。

所有人都同一时间捂住了耳朵,痛苦的呻吟起来,整个身体在啸声的攻击下摇摆不定,或是本能的摇晃身体试图去摆脱它。更有不堪者耳朵已经开始在往外渗血,抱着脑往地上摔倒。

孙小浩第一时间就捂住了耳朵,他比别人机灵,先是捂住耳朵,然后看到地面有扔弃的卫生纸,立刻捡起它撕开塞进耳朵里。纵然这样,他还是难受得摔到了地板上。而阳毅,第一次受到冲击时也下意识去捂耳朵,但随即耳朵就发生了某种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改变,把声音切换隔离了出去。

随后他也不得不蹲下,因为他身后的玻璃在这种高频声音的轰击下砰然一声炸得粉碎,无数的玻璃碎片像炸裂似的向着一个固定的方向**,仅仅只是这一下就有许多职员受伤,脸上表满了血痕。他更看到除了亮出大喇叭的人,刚才一行进入的人每人都掏出一把枪。其中两个举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两枪,大声喝道:“抱头!蹲下!”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阳毅那么自觉,突如其来噪声攻击以后,人们懵了。枪响以后,人们又惊醒了,炸锅般的向着门口蜂涌而去。

这个时候阳毅如果带上孙小浩往外冲,凭着他那妖异的身体,有非常大的可能能成功混在人群中退走。但阳毅的能力提升了,心里素质并没有跟着提升,只要不变身,阳毅还是那个普通的大一学生的阳毅,不是那个嗜血阴邪的阳毅。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做出了最普遍的反应,抱头,蹲下,眼光焦急的向孙小浩看过去。当看到孙小浩的小身体痛苦的倒在地板上时,他更没有了逃走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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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仪站在玻璃门外一直发呆,过了许久才像醒过来一样,下意识迈着穿着高跟鞋的腿,向着玻璃门的边上靠过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那个叫做杨嘉的小孩给人的感觉太过诡异,又或许是他父亲的气势太强盛,容不得她不接受,反正她这么做了。

自动玻璃门开了又关,进进出出了许多人她都没有给出个接待人员应该有的正确反应,脑子里乱轰轰的。

随后,一种古怪尖厉的啸叫响起,温仪本能的打了个哆嗦。发生什么了?

由于隔着距离,方向又不是冲她这边,玻璃门仍是完好无损,温仪也没有受到过多的冲击。她只茫然的看着那只叫做沃尔夫的狗痛苦得浑身抽搐,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晃不停。这个时候,温仪甚至还在想:真的呢,狗的听觉就是要比人类敏锐太多。

紧接着,枪声响了,大厅里的人们齐齐暴发出混乱的叫喊,以更加混乱的势头往外奔逃。

玻璃门的红外感应设备检查到了混乱的一窝蜂冲至的人群,由于人们连贯而出,它检测不到人体的离开,至打开以后就无法关得上。人们越过自动玻璃门后就不要命的往外跑,形成一股身体组成的洪流。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怒吼,也有人在满嘴脏话的咒骂,问候天,问候地,问候别人的母亲,姐妹。有人摔倒了,有人正在本能的去推搡其它的人,有人正在对前面阻碍着自己的人拳打脚踢,甚至用头去撞,用牙去咬,状如疯犬。也有人正在被别人的踩踏着,发出凄厉的惨呼,但却没有引起什么回应。众生众相,人性里一些平时潜藏着的东西此时毫无保留的表现了出来。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是那么美丽,或者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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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英雄之心 03

温仪脸色苍白的看着人群蜂涌而出,心里头升起了最荒谬、最深层的恐惧!

那小孩说的竟是真的!他的铁嘴直断真的变成了现实。

温仪在门边一直发抖,想跟着人一起逃,但就是迈不出脚步。她的手足冰冷,不停的想:幸好,幸好!我躲到边上来了。不然以自己背对着门发呆的情形,第一个被推倒以后被踩踏的就是自己。

想到了这一层,她才又打了个冷战,察觉到有人正在被踩踏,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无助惨呼。

血色从温仪脸上退得更多,她知道自己应该趁乱逃走,她没有被卷进人群,逃离的机会比谁都大。但在心底的深处,又有某种道德感阻制了她的逃离,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才能抚平这种强烈的感觉。

是英雄还是狗熊,心态的转换对某些人来说其实只在刹那间。

有些人一直都很平凡,像温仪,别无所长,仅仅只是漂亮美丽,能够笑得看起来非常自然。所以她做了一年零两个月的迎宾接待后还只是个迎宾接待,不仅没有学会拉人套生意售卖一些很不道德的夹带了大量不明业务的卡片,有时候连数钱都会数错。

但有些人,心底深处又一直都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英雄情怀,也像温仪,她可以无视杨仲华散发的逼人力场去给杨嘉档阳光,可以胆大的站到沃尔夫前面去阻隔它的怒火,她有着自己都一直忽视了的英雄之心!

虽然还是慌乱不堪,又满心恐惧,但温仪已经在迅速的脱高跟鞋,把个紧绷的短裙拉扯到了大腿上,又迅速的弯下身体试图拨开人群靠近那个正在被踩踏的可怜人。

“让一让!请让一让!你!你……你……混蛋!给我滚开!喂,把手伸向我!是的,我在这里,手伸给我,快!”

一米六二,在女子中不算矮了,可相比于蜂涌而至的人群,温仪的身体又是说不出的娇小。她正在拼命的往人群中破浪前进,试图去拯救那个人。她甚至都没有多想别的,只想把他快点拖出来。那是个中年男人,很胖,右腿怪异的扭曲着,已经被人踩折,整只左臂鲜血淋漓,不知道被人踩到了多少下。

“我抓住你了!”温仪道,吃力的把他肥胖沉重的身体往后拖。

拖到边上,她再一次返身回去,这一次是试图去救出一个老太太。

活了二十二年,温仪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勇敢的冲过去救人,包括现在都没有想到。很多人都在冲撞她,同时也无可避免的被人踩踢到了,丝袜被撕成烂鱼网,整齐的套装成了抹布,左脸上不知道被谁用膝盖狠狠的顶了一下,半张脸都肿了起来,显得狼狈不堪。

“老人家!老人家!喂!该死的老太婆!我在叫你!看这边!对,就是这边,手伸过来!抓住我。”情急之中,温仪半张脸又火烧火燎的疼痛着,口气也变得很糟。

她所不知道的是,尽管她看起来无比狼狈,但却又散发着惊人的着美丽!心底深处那颗潜藏着的英雄之心得到了契机,正散发无比强烈的光华,衬得勇敢的女子比美丽更美丽,比动人更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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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仲华一直在透过瞄准镜往外看,杨嘉安静的缩着脑袋在他身边听歌,白得接近透明能看到青色血管的小手轻轻打着节拍。每每杨仲华用空闲的一只眼睛往下瞧,总能看杨嘉雪白的头顶。这让他觉得心里很安宁,有一种被温暖拥抱的满足感。…,

杨嘉一直都是这么安静乖巧,从小就患病,他比别的孩子要听话许多,也让人心疼许多。他一直都是杨仲华最爱的小宝贝,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

杨仲华的眼光收回来,微笑,心道:儿子,瞧爹的厉害!

是了,每位父亲都是子女心里的英雄,至死不变。而杨仲华,更是英雄中的的英雄!

透过瞄准镜,他看到许多人在银里门口进进出出。街上人很多,人来人往,人头攒动,各种车辆流水一般的驶过,排放出大量的尾气。小烟贩的玻璃烟柜,卖雪糕的冰柜或是移动售卖车,五彩斑斓;还有人声、车声,混杂在一起,以及对面墙壁上玻璃的强烈反光,形成一种很不利于观察判断的局面。

瞄准镜里,那个叫温仪的女孩一直在发呆,表情看上去很傻,死楞楞的,像是厨窗里的木头模特儿。还有那只叫做沃尔夫的大狗,一直用一种恶狠狠的眼光在盯着自己,又像是目光透过了墙壁,在看杨嘉。不过杨仲华不是很确定,他挺自信自己的潜藏隐匿能力,那狗应该看不到才对。不过他就是有一直被盯着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像是被野兽的目光锁定一般芒剌在背,得花很大的控制力才没有对着它开枪,狙杀它。

看看表,八分钟已经过了,他还是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进入,除了一行六个男子。他们先后鱼贯而入,打扮很普通,只是散发的气场让杨仲华有些生疑。不过,仅仅只是怀疑并不能构成他开枪射击的必要前提。越是经过血与火的洗礼越是能明白生命的珍贵,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不能开枪。有些冷血战士也许会,但那不是他。那些在战场上退下来的心理受到了创伤而视人命为无物的冷血战士,他们不是英雄,仅仅只是心理残缺的可怜人。杨仲华不是这些残障人士中的一员,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冷血得很彻底,但绝大多数时候,他的血是温热的,也可以剧烈燃烧,被一种叫作英雄情怀的东西点燃。

八分二十四秒,对面银行传来了尖厉的怪啸!随后是枪响,两声。杨仲华准确的通过枪响判断出这是被译作格洛克的GLOCK

22的声音。这种使用点40S※W弹的由奥地利格洛克有限公司(Glock

G.M.B.H.)生产的手枪在美国警界风行,许多警察都认为,GLOCK22操作起来和左轮手枪一样简单,但重量更轻、火力更强。在被中国警察大量装备后,它曾在2009年5月19日的第三届中国(北京)警用装备及反恐技术装备展览会北京展览馆开幕上华丽的亮过相。

与此同时,关于GLOCK

22的其它详细参数在杨仲华脑中掠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挺欣赏这些匪徒。他们挺专业,还搞到了这种专用型警用防暴手枪。当然,欣赏并不代表着等他确认持枪的人后他开枪会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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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加更来着,但快乐人生那边已经加了,这边就不加了。本是更两本,我被折腾得不行……但没事又喜欢写东西,所说同时更了两本风格完全不同的。这只能说我自己手犯贱,怨不得人。

多重入侵的成绩并不好,不过我倒不是太在乎,反正我就一业余写手,写东西只是兴趣。倒是塑造一些平凡的小英雄让我感觉乐在其中,就像亲爹养了孩子一样,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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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英雄之心 04

因为焦急和紧张,阳毅额头上的冷汗很快就渗了出来,顺着脸庞蜿蜒而下。他抱着头,蹲在地上,眼光一直在看孙小浩。那小鬼比自己想像的机灵,枪响以后发现如果从自己所处的位置起跑,那么肯定会落在队伍后边,完全没有逃出去的优势。更何况阳毅也没有动,他便果断的放弃了逃跑,在地板上蠕动着身体向着那扇厚重的铁门爬。

阳毅心都提到了喉咙口,生怕他这个动作引来什么不良的后果,让人抬手就给他一枪。

人们往外逃的时间很短,起初阳毅没有明白为什么那六个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并不去阻止。直到后来他才明白,这正是那六个人想要达到的目的——人太多,不方便控制,只需要恰到好下的几个人质就可以了。

所以在一阵疯狂的拥挤踩踏过后,整个大厅里除了呆若木鸡的银行职员,就只有他、孙小浩、一个脸色苍白的抱着肚子坐在长椅上的孕妇、一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眼镜男士、一个穿着过时的旧西装脑上擦了过多发油的老头儿,还有就是一对年轻的夫妻推着一辆婴儿车,一共八个人,算上肚皮里的,九个。当然,还有那六个劫匪,以及一个捂着伤口倒在地上的保安。

大厅里原本有四个保安,枪响的时候,其中两个像中了箭的兔子一样飞快的随着人群跑了,灵巧得跟兔子杰克一样。一个犹豫了一下,也把保安的帽子摘下来扔掉,混入了人群。最后一个毫不犹豫的抽出警棍冲上来,结果他中了一枪,子弹从左胸穿进去,再从后背穿出来,倒在地上弯曲着身体不停的咳,喷得一地的血水。再加上他,正好十个。

被那个近似于音波武器震碎后的柜台后一共有十一个银行职员,其中八个脸部受伤,三个躲过了一劫。加上这十一个人,其计二十一人。

发油老头儿不停的在抖,明显有脑中风的前兆。眼镜男士的眼睛在镜片后头睁得奇大无比,看上去像小鹿斑比——比它少了天真纯真,多出浓重的恐惧。白嫩嫩像只摺角包子的孕妇只会下意识捂住肚子,脸白得像是最上等木浆卫生纸。年轻的夫妻早已经吓傻了,丈夫抱着妻子,妻子紧紧的抓着婴儿车,两张绝望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被吓得都忘了按照吩咐蹲下。

“趴下!手抱在脑后!”

这句话是对着大厅里的人喊的,所有人条件反射一般的立即趴下,只有抓着婴儿车的母亲犹豫了一下。这个犹豫的结果就是召来一枪,子弹从腹部射了进去。那母亲连叫都来不及,仰天就倒了下去。

“阿婕!”做丈夫的失声惨叫,却又不敢动弹,只能一把抱住妻子,把手堵到她渗血的伤口上。

阳毅已经惊得呆了,浑然忘记了自己有着超凡的能力,一时间只想着自己是护理系的学生,又有在医院打工的经历,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他怎么才能处理那两人的伤口,保住他们的性命。随即心里又升起一股难耐的愤怒,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们就这样毫无忌惮的伤害了!难道他们就不明白,生命是多少宝贵的东西,一个人只有一次!阳毅下意识大口的喘着气,眼瞳不受的控制的陡然变得绯红,然后才慢慢转淡。

六个匪徒,其中两个自左右散开,去处理银行的监控设备。两个举着枪,枪口在趴在地上的人身上游移。最后两人拿出了巨大的口袋,目的一目了然,装钱用。…,

被所有人忽视了的孙小浩还在慢慢往铁门移动,左边拿枪的那个视线移动,马上就要发现他的举动。

阳毅额头的毛毛汗喷发而出,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叫了一声:“对不起!”

持枪的人转回枪口,毒蛇一般冷冷的看他。

阳毅闭上眼,足足有三秒才意识到子弹没有射过来,这才鼓足勇气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我是学医的。”

持枪的望向身上装喇叭那个,那人点点头:“先让他们活着,我有用。”

一句话就断定了三个人的生死。

他还有用,仿佛在说某种道具,而不是一条命。阳毅的眼瞳再次陡然红了一下,又迅速理智的褪去。

持枪的便冲阳毅偏了一下头,摆了摆手里的枪。

阳毅压抑制怒气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把保安拖过来,和腹部中枪的年轻母亲放到一起。

飞快的检查了一下伤口,阳毅知道这些都是贯穿伤,不必担心大量的内出血积压导致内腔压力升高让人送命,短时间没有性命之忧。

“用这个按压住伤口。”阳毅撕开体恤,按住保安的伤口,也让年轻的丈夫同样处理。

看着伤口,他才想起自己藏得有初级恢复药剂。想到恢复药剂,他才进一步被触动的想起,自己还是妖怪阳毅,不仅仅是普通人阳毅。

恍然明白这一点,阳毅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瞳孔迅速由蓝绿转向幽黑,手颤了一下,又马上恢复平静。这一次,不再是失控般的红,而是某种思索急速转动的表征。在这个混血青年的心底,某种陌生的东西正在被唤醒,蠢蠢欲动!

而这全时候,孙小浩已经成功的爬到铁门边,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一但警醒自己并不是仅是个普通人,阳毅的心思就飞快的旋转了起来。

自己能有多快?能不能快到在击倒六个人之前不让他们开出一枪?或者说,自己表现出非人类的形态以后会产生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再者,自己进入到那种非人类状态以后,会不会一如以前那几次一样心神失控,最后的结果会导致不仅是那六个匪徒,连大厅所有的人,包括亲近的孙小浩都会一齐遭殃?最后这一点阳毅完全无法保证,他是深刻知道自己暴走以后的结果,根本是六亲不认,一路撕杀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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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英雄之心 05

孙小浩并不知道阳毅在想这些,音波攻击出现的时候他比阳毅的反应还慢上许多,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的孩童耳朵又要比一般的成年人来得灵敏,所以噪声的杀伤力作用到孙小浩身上时就比别人来得大。孙小浩被轰得头晕眼花,耳朵里那些个与身体控制平衡的器官直接失灵,翻身就倒在地上。

这样的结果就使得他失去了迅速逃出去的机会。等他意识到该逃跑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蜂涌的人流堵住了他的去路。然后是枪响,从没有经历过这些的孙小浩下意识以为是放鞭炮,大脑迟钝着至少过了十秒,看到了匪徒手里的枪才意识到是枪响。

匪徒!抢劫!

明白这一点,孙小浩下意识向阳毅看去。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拥有着超人类身体的大哥,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大展神威,把一帮子抢劫的匪徒迅速K掉。

结果事实并不如孙小浩想像的那么美好,他的超人类大哥显然也懵了,很顺从的抱住头蹲了下去。

有那么一刹那,孙小浩对阳毅有些失望。因为在每一本漫画里,英雄们都是无畏无惧的。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应该勇敢的冲出去,直面面对危险和邪恶,挥出正义的拳头保护所有的弱小。阳毅也该这样做,但他却抱住了头,象只温顺的兔子一样蹲下。

在孙小浩的心里,从见到阳毅以一种诡异的动作趴在墙头上开始,这个形象就在自己幼小的心里不断的加工,直到被加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超级英雄。这个十岁的孩子忽略了一件事,就算是漫画里的英雄也有成长的经历,每一个成功的漫画故事里的英雄,他们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就成了一个超级英雄。相反的,他们如何成长,是怎么最终成为守护正义和真情的英雄,这些微小的点滴才组成了他们一路走向终点的所有经历最让人着迷的部份。

小小少年,对阳毅的期望过于高了。

当然,这种失望只是一掠而过。在心底深处,孙小浩喜欢阳毅,也崇拜阳毅,有着浓重的英雄情结。阳毅表现出来的懦弱在他看来只是暂时的,属于大局完美而局部有瑕疵的可以忽略的不足。

想明白这一点,他就觉得没有什么困难是阳毅这个超级英雄解决不了的事情。关键的问题在于自己这个超级英雄的随从应该做些什么。从漫画上得知,超级英雄们总是有着自己最忠实的粉丝与随从,他们在关键时候可以给付英雄们任何帮助,同样也是史诗般的英雄故事里亮丽的颜色。没有他们,超级英雄坎坷道路会更加的坎坷,整个故事也会暗然失色不少。做为一个有着强烈英雄情结的超级粉丝,孙小浩就自动自发的把自己放到这个位置上。

因为心里有着阳毅这个超级人类撑腰,孙小浩在意识到枪声响了以后都没有太大的恐惧。可见这小鬼的神经就是很大条。他要是神经不大条,也不会表现出这么惊人非正常人类的心态。

正常心态的人类小孩在第一眼看到阳毅像只壁虎一样贴在墙上的时候只会吓得哭着去找妈,而不是像孙小浩一样还可以突兀的问出一句:“哥哥,你从哪里来?”

现在他的小脑袋瓜子就在想一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问题:做为英雄的随从,他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和英雄互动,好好的配合?…,

漫画里大体是这样,做为一个英雄的随从,首先是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下,这样才不会让英雄分心,可以让他更好的和敌人战斗,随后才能谈到给予英雄们帮助。而现下的情况下,哪里才不危险?

孙小浩瞅了一眼通往柜台的门,觉得答案就在那里——它看起来非常的厚重、结实、安全。

所以孙小浩就开始像一条离开水田的泥鳅一样在地面上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蠕动向铁门。他并不知道为了掩盖他制造出来的动静,阳毅脑门上差点挨上一枪。

蠕动了好一阵,等到越来越接近门边,发现阳毅还是没有动作。此时他再向阳毅看去,发现阳毅尽管努力的在掩饰,仍是被自己刻意留意之下看破他的眼睛红了又红,显得非常的不正常。

这种红并不是正常的红,正常健康的普通人类眼瞳有各种颜色,但就是不会红。如果有眼病而发红,只会是眼结膜发红,使得眼睛看上去是红的。而阳毅那种红则是如同兔子一样,整双眼睛从瞳孔到结膜,全部发红!而且红眼睛的兔子很可爱,红眼睛的阳毅则一点都不可爱,相反的还可怕得很,那微微眯起的血色双瞳,露出的是一股邪气凛然的意味!

猛然间想起一件事,孙小浩额头上的冷汗猛地就流了下来。

闲谈的时候,阳毅曾告诉过他一些事件,比如他的能力有多不稳定、他迷失了心态会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最糟糕的结果就是非常有可能他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开杀戒,见到活动的就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还比如红眼睛多半是他暴走的前兆!而验证过它的人,包括特警队的李光、异世界的阿尔达,抱括那些像猪羊一般被屠宰了的骑士,就是最佳的的证明。李光和阿尔达还好,他们万幸的还活着,那些倒霉的骑士,甚至他用来练手的那只小黑皮猪,则全挂了!

这种事情漫画里并不少见,比如狂怒之下的绿巨人洛克,比如受到黑色氪星矿石影响的超人克拉克.肯特,再比心神失守的X战警里的凤凰女侠。他们如果暴走,那可不是拯救和平的英雄,而是不折不扣的暴徒,带来的将是最可怕的毁灭性的灾难!

假如阳毅暴走……孙小浩倒吸气,想都不敢仔细的去想。如果真那样,六个匪徒想活下来估计是没指望,但自己和其它的人的小命多半也会跟着搭进去,最后能活着走出去的只能是妖魔化的阳毅。

那样的阳毅走出去,迎接他的又将是什么?整个崎江的武装力量?

孙小浩打了寒战,冷汗淋漓的发现这个不稳定的超级英雄靠不住,他随时随地都可能摇身一变一把人形杀人凶器。为了他好,为了自己好,自己都得想办法做点什么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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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好久没有更新了,各位读者大大原谅,实在是没有时间……要上班,要写《快乐》,五一又出去玩了几天,我一直忙得焦头烂额。结果被人讨债华丽丽的追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所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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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英雄之心 06

一番努力之后,孙小浩终于成功抵达了门后,透过打开的门旋转出的与墙的缝隙,孙小浩去寻找无数的电影电视里描述过的警报按钮。一家国有银行,不可能没有这样的保全系统,它一直通到警局,可以第一时间调动警力来保护。

这样的东西不会设置在明处,孙小浩机灵的向着不太显眼的地方找。人矮,又伏倒在地上就是有好处,孙小浩努力寻找之下,果然看到了那个隐蔽的按钮。它和安装着它的板材隔间呈同样的颜色,毫不起眼,如果不是有一条女人的大腿小心翼翼的用膝盖龟爬那样顶向它,孙小浩当真还找不着。

看到了大腿,又看到膝盖,孙小浩下意识看向大腿的主人——年轻的银行女职员,她是脸部侥幸没有受伤的人,正惊恐得全身发抖,但上好的职业素养又让她鼓起全身勇气用一种微不可察的动作把膝盖顶向那枚按钮。

只要顶它一下,仅仅只需一下,五分钟的时间后就会有警察赶来。

她这样想,孙小浩也这样想。看到她的膝盖一点一滴的移向那枚按钮,孙小浩整颗心提到了喉咙口,大气都不敢出。两只小拳头掌心里捏出汗来,只盼着她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尺、八寸、五寸,三寸——近了!更近了!只需最后的努力就可以!

孙小浩紧张的挺不气来,那名女职业自己更是因为这个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大胆的动作惊得面无人色,连化妆品都不能掩盖她的脸色惨白,额际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陡然间,枪声响起。

不像电视电影里那般触耳惊心,但那名女职员的右额上突然就多开出一个血洞,而后的暴发力将她的后脑炸出一个大窟窿,灰白色的东西和浓稠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妖异的粉红,带着骨头碎片尽数喷在她在脑后的墙上。女职员的眼睛在临死的那一刹那瞪得滚圆,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连人带椅往后倒下。与脑后的喷发相反,她的额头只有一缕血慢慢的向着右脸蜿蜒而下,与惨白的脸形成鲜明而又妖艳的对比。

突然枪响和击杀,大厅里响起一片惊呼。孙小浩缩在门后,用力的捂住嘴掐住喉,才成功的不发出声音,不呕吐出胃里的东西。

在电视上看杀人和在现实中亲眼看到杀人,冲击力的相差绝对是呈几何数等级。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抬手一枪就收割了生命,如同屠宰场的牲畜一样被屠杀,这对于神经非常大条的孙小浩来说也是极度可怕的冲击。小小孩童下意识把自己蜷成球装,整个身体都缩到了门后,脸色瞬间也如那个倒下的女士一样的白。

惊恐的眼光透过门缝看过去,枪杀女职员的人居然就站在一群银行职员中!

他也是银行职员的打扮,暴露了以后显得一脸的慌张,手持着枪胡乱的比划,口里大声叫道:“该死的*子!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谁敢再动,我杀了谁!”

身上装喇叭的人看了他一眼,喝道:“镇定!”

化身为暴徒的银行职员却镇定不下来,神经质的持着枪,顶住一人的背,仍是在喝骂:“都滚出去。”

喇叭眯了眯眼,有些反感这个非常不专业的行为。枪,总在要放在随时可以射击,有威胁性的位置,而不是在这样的场合顶住人的背。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做法会让被顶住的人成为临时的肉盾,延缓下一次的射击?而且换了自己,那一枪不会是误击中右额,只会一枪正在眉心。不过,对于外行人来说,要求不能那么高,如果没有他,他们也没法知道银行的大小细节。…,

柜台后方的人都被押了出去,虽然堕落的银行职员十足的外行,但手里拿着枪就有着绝对的威摄力。

孙小浩躲在门后,整张小脸惊惧得一片青白。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他觉得死亡离自己是这么的近。那银行职员用枪顶着一行人从门里鱼贯而出,孙小浩心都紧缩成了一团,就怕有人会无意中向自己这边看上一眼,然后厄运马上来临。

结果,人小就是有好处,那扇门挡不住成人的身体,却可以很好的遮蔽孙小浩的身体。紧张而混乱的前任银行职员手里拿着枪,一时间只想把这群人赶出去,自己也好站到大喇叭的身边。同为匪徒,站到同伙身边才会觉得更安全,才刚刚跟人里应外合的控制了这间银行,他还没有真正的把心态完全转变为一个劫匪。

所有人银行人员和原先的阳毅等人站到一处,被命令着抱头趴下。阳毅和受伤的人员是没有趴下的几个,待到阳毅混乱的神经意识到有人真正的死亡了时,一双眼睛又在慢慢的升腾血色,隐隐已经到了暴发的边缘。

而孙小浩与阳毅一样,恐惧过后是更深的愤怒。愤怒生命受到威胁,愤怒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举手之间就没了。更沉层的心理则还是愤怒,就如同原始的动力那般,一但生存受到威胁,人总是会做出自己都意想不到事。

脸色仍然青白成一片,但孙小浩深吸了口气,小猫一样灵活的绕过门,随即再一次俯倒,迅速向现在空无一人的柜台方向爬过去,眼光坚定的一直看着那枚没来及被按下的按钮。

柜台不短,按钮的位置离孙小浩大约有二十米。孙小浩紧紧的盯着它,飞快而又小心翼翼的绕开一切障碍,以不发出声响的少年儿童独具的灵活爬向它,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按!

所谓时势造就英雄,虽然孙小浩无次数幻想过自己获得什么奇遇摇身一变为救人于水火的英雄,但此时此刻,他脑里除了一个坚定的目标是去按它,别的想法竟然是一片空白!

什么是英雄,什么又是英雄之心?

最大的可能是每一位在做所谓的英雄事迹的英雄,当时脑里根本没空去想多余的事,比如英雄的定义,英雄之心的概念,他们平时所接受的理念在事到临头的时候只化为一种本能的行动,去做力所力及的事。而产生了这行为的人叫做英雄,胸腔里激荡跳动的心则称为英雄之心!

孙小浩小小年纪,却有了这颗英雄之心。在看到了无辜的人倒下的时候,这颗心更是激烈跳动,驱使着他飞速的向着目标爬。

没有想像中的横飞枝节的恶俗情节发生,孙小浩一路畅通无阻的爬过无人柜台下方,果断而迅速的按下了那枚救命的按钮。

一道微小的电流接通,警局随时与银行联线的警报声大作,监控室触目惊心的红灯亮起。

而这个时候,孙小浩才感觉到乏力一般的虚脱,一颗心跳到快从胸腔里暴出来。机警的看了看四周,孙小浩轻手轻脚的打开一个柜子,灵活的钻了进去,从里面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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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惊变 01

警报灯亮起来之前,史诚一直坐在桌前擦枪。和警局其它的人不同,其它的懒警察都喜欢把枪支交上去由枪械保管室的人保养,史诚却喜欢自己保养。按照骆洛的话来说,这种行为比自己喜欢男人的性取向还更不正常。因为好些心理学者都说过,很多男人在心理层面上都把枪支或是其它武器看作男性力量的象征。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器是男性生殖器的具象化以及延伸,代表着权力欲,代表着控制欲和操纵欲,还代表着掌握着生杀大权,总之是一切雄性生物劣根性的体现。而史诚这种反复玩弄它的行为,明显的类似于手-yin。

对于骆洛的话,史诚的反应是直接甩了一根中指回去。他的本意仅是觉得自己保养得比别人更好更可靠,关键的时候它是保命的唯一利器,所以对待自己的枪支,不仅要呵护,还要做到尽在掌握,要像对待兄弟或是情人一样忠诚的对待它。兄弟,或是情人?想到这里,史诚自己也纠结得很,让骆洛那个不正经的人一说,还真有了点手那个啥的味道……

擦完了枪,重新将它拆卸再组装一次,对着同事桌上的金鱼缸瞄了瞄,觉得它状态良好才收起枪,拉开抽屉取出骆洛的资料来翻看。

这份关于骆洛的建档资料由史诚自己归纳整理出来。最近骆洛做事的行径越来越诡异,包括上次那个悬案,千线万缕的关系都和他,还有特警队有所牵连,史诚下意把他设定做案件突破的核心人物,建立了这份档案来研究。

不是他对骆洛不信任,虽然这个妖人人个作风不太好说,但他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法医。只是最近这人越来越神秘了,史诚再也看不穿他,才建档来研究他。另外他还建了一份李光的,但特警队的保密工夫确实厉害,史诚关于李光的档案上除了人人皆知的姓名年龄等内容,再没有了其它有用的信息。

看着骆洛的这份档案,史诚在骆洛的名字和特警队字样下重重的画了一个红圈,两个红圈隔得天远,是什么样的关系把他们联系到一起?史诚沉思着,并不觉得特警队这样一个独特未明的组织会把骆洛这个小法医看得进眼。

感到身边有人走过带动的阴影晃动,史诚将档案放回去。他并不想别人知道自己在研究骆洛,这是对警员身分和职业道德的置疑,虽然他不这样看,但别人不见得不会这么想,这对骆洛的声誉,以及自己和他之间的良好朋友关系都是一种伤害。他研究骆洛的本意及出发点是良性的,所以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这时,监控室的红灯亮了。剌耳的蜂鸣警报响彻整个警局。

“三队,四队,七队,跟我来!大西街中国银行抢劫警报!”

史诚霍地跳了起来,全身肌肉紧绷着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捕食者。史家大哥过份的正义感又在作祟,巴不得任务落到自己头上。

“没你的事,史诚。”

史诚泄气的坐回椅上,无所事事的看一帮警员迅速的着装,便有心有不甘的冲同事打招呼:“阿华,注意安全!小心被人打暴卵蛋。哥们等你好消息,晚上请你喝酒压惊。”

“压你妹的惊!”被史诚喊作阿华的警员闵华恼怒的往身上穿着避弹衣,骂骂咧咧的道:“你当老子是新手菜鸟?你给我滚蛋!从来都是老子打暴别人的卵蛋,没人动得了老子!”…,

史诚哈哈的笑。

“笑个屁,闭上你的狗嘴,等老子回来看我喝不喝翻你。兄弟们,出发,大西街一三七号中国银行。爷们些,雄起!谁一副熊样到晚了就自己去吃屎!”闵华粗鲁的叫着,开着警察之间习惯了的玩笑。

先前乱糟糟的大喊史诚还没有听清,现在听清了地址时脸色陡然变了,一把抓住闵华:“哪里?地址是哪里?”

“大西街一三七。他**的!老子就是在那里开的信用卡。”

史诚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刹那间一片死灰。做为几人的大哥,他时不时都会关心自己的弟弟妹妹,这种事放到一个现任警察身上,就是会用一种接近于变态的态度时不时都会查下他们的岗,妄图做到对所有人的位置了然于心,随时把他们笼罩在自己的安全看护之下。而他一小时以前查岗的结果就是阳毅要到大西街那家中国银行办什么事,它的地址正是好大西街一三七号!

大西街一三七号,阳毅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只是一瞬间,大脑明白了这件事,史诚全身上下都惊出了战慄的鸡皮。慌忙伸手去摸手机,陡然又想到阳毅身上没有手机,再者如果情况真的是阳毅已经身陷囹囫,这么做只会是雪上加霜的给他带来更大的危险。

关心则乱,史诚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定要迅速赶过去看看阳毅是否安全。

“阿华,你的车借我用用!”

“干嘛?”

史诚早已经顾不得解释,气急败坏的扯过闵华脱下来的便装,掏出他的车钥匙一阵风往外冲去。

“喂,喂喂喂!”阿华追着他大叫:“那是我老婆买给我的新车,价值二十六万,弄坏了你去卖肉都赔不起。你***别给我刮花了,不然老子回去要跪计算机主板,晚上还得自己睡!”

闵华冲到窗边时,史诚已经迅速发动汽车疾驰而出,闵华就只看到自己那辆宝贝新车轮胎空转着发出剌耳的怪啸,高速的与地面摩擦之下发出大量的白烟,整个车白烟滚滚的在转过察局大门时玩了个极度危险的向右漂移,然后消失不见。就在这个漂浮间,右车头灯擦在门柱上,有机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悦耳,又让闵华头发倒竖。

得花多少钱换个新车灯才能让老婆看不出来是被换过的?

“史诚你个王八蛋!给老子记好了!不让你内裤都脱下来赔,老子就不姓闵!”闵华嘴里骂着,听着同事的脚步声往外飞奔,自己也只得听着集结口令往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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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惊变 02

史诚开着闵华的新车,一路闯红灯到达了目的地。自己警区的警员还没有到,但收到报告巡逻在外的警察已经到了。

史诚跳下车冲过去,慌张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回答的警察摇摇头,道:“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里面有人质。”

“有多少?都有哪些人?”

警察道:“情况不明,监控摄像头的线路第一时间就被切断,里面的人很专业。”

史诚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转身厉声问道:“谁清楚里面的情况?里面现在还有多少人?”

有个女音接道:“我可能知道一点点。”

史诚霍然转身看向她,那是一个全身狼狈的身着银行制服的美丽女子,神情惊惶之中又带着一股别样的坚毅,看着很是不凡。她身上的套装和腿上丝袜早已经惨烈牺牲,正毫无形像的就地坐着,一手揉着小腿上的淤青,一边回答道。

刚刚回话的警察也道:“对,问问她。这个女的很了不得,我们来的时候她一直在帮着疏散人群。”

史诚走过去,看了看她的胸牌,道:“温仪?我姓史,你可以叫我史警官,里面什么情况?你知道多少?”

温仪想站起来,但小腿剧痛,几乎站不住脚,史诚扶住她,她才道:“具体的我也知道得不太多。枪响的时候我在外面,然后人群往外冲,场面很混乱。不过我没看到营业的职员逃出来,我估计里面至少有十一银行职员,其中包括一个大堂经理。普通人我只认得一个,他是个年青人,好像叫做阳毅。”

听到阳毅的名字,史诚的脸色真正的变作了死灰,手里下意识使着劲,将温仪捏得疼痛无比。

“警官,史警官!”温仪吃痛的叫,却看到史诚鼻翼紧张的贲起,脸上的神色恐惧得一片狰狞。

史诚花了十几秒才镇定下来,松开了温仪的胳膊,道:“温仪,麻烦你配合一下,一会儿会有今天当值银行人员的名册送到你手里,你帮忙确认一下哪些人还留在里面当人质。”

温仪慌乱的点头,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英挺年轻警官飞快的镇定下来,并在迅速的在脱制服。

“史警官,你要做什么?”

史诚迅速的脱着衣服,向旁边的警察要了防弹衣来穿上,随即把腰间的枪摘下来交给他们保管,而后平静的向着银行门口走去。

温仪吓坏了,叫道:“史警官,别干傻事。他们有枪!”

旁边两个警察也叫道:“站住!别冲动!等其它人来!”

史诚回头苦笑:“我不是冲动,但我等不了,我弟弟在里面。”

两个警察依然喝道:“站住,不许去!”

史诚镇定的道:“帮帮忙,让我过去,我学过一些谈判技巧,不会恶化事态。而且我想我可以稳住它们,等待其它人到来。”

两个巡路警察接到的命令就是控制事态,没有进一步的命令,当下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史诚就在两人的犹豫当中大踏步走向银行,直到接近门口时才谨慎的放缓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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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仲华一直在房顶通过瞄准镜看着这一切。对新到来那个警官的做法,他很不赞同,尽管他表现得很勇敢无畏。

首先他没有任何掩护,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连自己都不能控制大局,更谈不上帮助他,这就意味他的行动是一次鲁莽的单人自发行动,将不会得到任何的后援。其次那帮子人控制场面的手段非常迅速果断,无论切断摄像装置以的线路,还是迅速关灯拉窗,都显得有条不紊而事无遗漏,不是业中老手不可能做得这样毫不拖泥带水。更何况银行被控制后仍是传出了枪响,这只证明两点,要么有人反抗中枪,要么就是他们在处决人质。这两点都说明里面的人是心志坚定而行事狠辣之徒,他们并不吝于杀人。这个警官走进去,肉包子打狗的成份远大于他起到的谈判作用。…,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急着要去送死,微微摇头否定史诚的做法,杨仲华缓缓移动瞄准镜,去寻找专业人员才会留意到的其它微小细节。

比如,隐藏在混乱人群中的援手人员。

做为一个专业的狙击手,杨仲华更加了解一些专业人员才会了解事。按杨仲华的分析,完整的行动组织应该包括这样几个部份:一、渗透人员,负责了解一切相关作息,他多半是一名精通篇程和破解的网络黑客,对各种相关软硬件了如指掌,也很有可能是心志薄弱被拉拢策反的银行内部职员。二、攻坚人员,就是最先看到的那一行人,他们属于拿枪说话的人士。三、外围接应人员。像这样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他们不可能没有外围接应成员,通常情况下他们都会留下一个外围成员来做为接应,一但事情成功,或是中途不得不临时撤离,这个外围人员就会迅速发动早已经准备好的交通工具,带着他们逃之夭夭。这样的事在以往的经历中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有一次在墨西哥的蒙特雷行动中,就是因为这样一个被忽视了的外围成员的接应,让整个行动无功而返。

现在银行里局势不明,那帮人非常专业的拉上了所有窗帘,关掉了灯光,没有人出现在窗边的狙击位置上,连窗帘上晃动的人影都不看不到,杨仲华锁定不了狙击的目标,只好退求其次寻找到那个有极大可能会存在的外围接应人员。如果确定无疑,就把握住机会狙杀掉他,切断他们的退路。

问题是,现在一片混乱,早已经阻断的交通状况下,不少的车辆都停在银行附近,哪一辆才是自己的目标,哪一个人才是自己要狙杀的对像?

杨仲华透过瞄准镜望出去,哪一辆车都可以疑,哪一辆车都不可疑,一时间心里犹豫难断。

世人都以为狙击手的工作很容易,实际上并不这样,狙击手必须考虑的因素实在太多,而避免误杀平民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副中误车是大错,误杀平民更是错上之错,一个优秀狙击手是杀手,但没有杀手的冷血,他们的责任感和道德感也必须十足优秀,才能成为一个远程狙杀目标的优秀战士。所有的前提就是杀该杀之人,拯救无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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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新鬼甘霖 01

杨仲华一直在寻找,反复的观察,搜索并锁定目标,通过判断后加以排除,防止出错。

突然间,一直安静着没有动静的杨嘉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杨仲华把眼睛从瞄准镜移开,强作微笑的看着儿子,道:“杨嘉,无聊了?再坚持一会儿,爸爸很快就好,然后再带你去吃麦当劳好不好?”

杨嘉摇头,把耳机线扯下来,紧抿着下唇。

“怎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那边晒不到太阳,你可去那边,不用陪着爸爸。”杨仲华尽量放柔声音,不让儿子感觉到这种杀戮来临前的紧绷气氛。

杨嘉还是摇头,突然低声道:“爸爸,甘叔叔。”

杨仲华陡然全身透过一片凉意,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大惊大恐之下,手指颤动着下意识就想扣动板机。

随即凭着过人的反应警醒过来,僵硬的把手指从板机上移动,慄声问道:“甘叔叔?甘霖叔叔?”

杨嘉点头,道:“我看到了。嗯,不对,我没看到,但感觉到了,他就在附近。”

杨仲华惊出一背的冷汗,纵然阳光明媚,身处光天化日之下,他仍是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只觉得背后寒风席席,说不出的阴冷。放眼看向天空,正是烈日高照,浮云当空,万里一片晴朗,就这么看过去,天空澄清,没有半点的阴影,只是那肉眼看到的地方,却有着某种未知的存在,给这片看似光明无限的天空抹上一抹肉眼看不到的幽暗阴影。或许就在某朵云——也许更多的云背后,有着无法感知的存在正在俯看众生,以最隐蔽的方式参与着正常人的生活。

杨嘉嘴里的甘叔叔,也在?

甘霖,这个已经逝去的伙伴,他真的以某种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方式存在着,还是只是小杨嘉的幻觉?

如果是后者,杨嘉的身体更让人担心了,没有阳毅的新鲜血液供应,或是自己从一天始的猜想就是错的,自己这儿子还能坚持多长时间?而假如是前者的话……这世界上真有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人死后,真的不会消亡,还会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存在着,以至于可以被杨嘉这种具有特殊体质的人感觉到?

纵然拥有特种狙击手过人定力,杨仲华一时间仍是被杨嘉嘴里说出来的信息震得又惊又惧。逝去的死者,还可以出现,这……

定了定神,杨仲华小心翼翼的问儿子:“儿子,甘叔叔在哪里?”

杨嘉困惑的皱着秀气的眉,四面八方转着头看,最后失望的嘟着嘴,道:“我感觉得到,可是看不到。真奇怪,我上次还看到他。坐火车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杨仲华越发听得全身生寒,不敢去问甘霖是怎么在火车上跟着杨嘉的,只敢低声问:“能不能感觉出来它……你甘叔叔是在哪个方向?”

杨嘉站起来,探出头往外望。杨仲华吃了一惊,生怕他暴露形迹,忙把他的小脑袋瓜按下来,道:“指给爸爸看就好。”

杨嘉闭上眼,以一种很不熟练的生涩动作转动头去感觉,最后脑袋停下来面朝着一个方向,伸出手去:“那里!”

杨仲华把眼睛凑到瞄准镜上,往杨嘉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在那里,入眼还是一片普通民众。放大瞄准镜的锁定距离后,镜中出现了一个普通男子,身高普通,长相普通,穿着普通,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年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脑袋顶上有严重脱发的地中海式头皮,放到哪里有都是毫不起眼的存在,杨仲华更是觉查不到他身上的哪里有特殊的地方。…,

但下一刻,杨仲华瞳孔剧烈收缩,他看到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就像被涂抹了某种荧光药剂一般,他的脑门儿竟然在阳光下缓缓的亮了起来,宛如一盏奇怪无比的荧光灯。这就如一片黑夜里的汪洋大海上,突然的出现一座灯塔,在一片脑门儿不会发亮的中间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显眼!

随即他的脑门儿又暗了下去,不再发亮,头顶却虚空出现一个标记。

这个标记呈一个靶心的样式,玩过任何一款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的人看到它都不会感到陌生。杨仲华看个这人标式时,感觉更是熟悉无比。因为这个靶心标记除了有十字形的横向刻度以外,其中心还有一个数字,六!

以前甘霖还在的时候,杨仲华所在的雷霆突击队并没有解散。当时的雷霆有七个成员,杨仲华自己是七号,甘霖则是六号。杨仲华甚至清晰的记得突击队成立的当晚,一行七个好友去酒吧狂灌,甘霖喝得多了,在包间里拍着桌面大吼:“我就选六号,六六大顺,这数字吉利!肯定挂不了!喂,打冷枪的,你就挨着哥哥旁边,选七号!只要老子不死,再多的子弹飞过来,哥给你挡了!”

那一幕,清晰的重现在眼前,杨仲华的眼突地湿了,右肩上绘着七号字样的绘身再一次隐隐作痛,就像是又回到大醉以后绘身的那天晚上。

六号,靶心之中有个六号数字的靶样标记,正是甘霖的独特标记。那人特别擅长渗透、侦查、反潜和暗杀,在情况不利于汇报的条件下,他总是喜欢在大家约定的隐蔽地方留这样的标记。

不会错,就是甘霖!

甘霖,我的战友甘霖!

豪爽的甘霖,无畏的甘霖,替自己挡子弹的甘霖,逝去的甘霖!

杨仲华开始发抖,先是手指抖,手掌抖,小臂抖,一直如过电一般传向全身,带动着全身,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剧烈的抖起来。

恍然的明悟,直如闪电一般冲击过来。

原来无论什么样的甘霖,无论他变成了什么,都只是自己那个伙伴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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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哟……写到甘霖这个情节的时候我正在吹空调,那一股一股的寒风吹到身上,心里又在构思一些诡异的情节,可把自己吓得不轻。鸡皮疙瘩那是一波一波的发炸。

还是《快乐人生》好,情节阳光明媚。

以后不写这种类型的书了……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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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新鬼甘霖 02

这一次,居然不再害怕,只有一种莫明的情怀飞速扑过来,杨仲华的嘴唇抽搐着,片刻间泪流满面。

是你么?

真的是你么?

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六号数字并不吉利,从一号到七号,挂掉的只有一个你。就像冥冥中注定一样,六号排在七号的前面,子弹飞过来的时候,你还是排在我的前面!

是,哥们儿。你做到了,你当时说只要你不死,再多的子弹飞过来你都会挡住它。结果你真的档了,我却只能悲伤的看着你披着国旗下葬。

甘霖,****!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寂静的夜晚,老子想念你想念得都无法入睡,整个心像是被人捏着,痛得喘不过气来?你知不知道你弟妹拿着你的照片伤心得只会哭着喊哥?该死的你!留下的照片都是那么的少!

泪水糊花了眼睛,从瞄准镜看出去一片模糊,唯有那个标着数字六的靶心清晰无比,坚定的虚空浮在那中年人的头上。

“爸爸,你怎么哭啦?”

杨仲华深吸了一口气:“没,风吹的。”

杨嘉便安静下来,重新把耳机塞进耳朵。

杨仲华则放开了枪,再次深吸气,缓缓的吐出,只用肉眼看向靶心标记的方向,缓缓的低声道:“出来!如果你真是我的战友甘霖,站出来让我看看!我并不怕你!”

没有反应,那标记还是虚空静静的浮着不动。

杨仲华心里突升起一种珍贵的东西得到了又失去的愤怒,厉声喝道:“如果你是甘霖就出来!我他**是你的战友,伙伴,生也是,死也是!**妹的孬种,站出来!让我看看你!你大不了是只鬼,有什么不敢见人的?有本事一直跟在老子后头,就该有那个**劲站出来!”

忽然之间,靶心样的标记熄灭不见。杨仲华耳边听到了一声隐隐约约的叹息。

“甘……甘霖?”

七层楼的空中,就在两三米以外,一团淡淡的烟雾样的东西慢慢的在成形。整个过程就好像是飘散的烟雾逆转着整个过程,先是出现了躯干,然后是肢体,头颅,最后组成了甘霖。不,不是完整的甘霖,腰部以下完全都没有,仅有一个上半身,而且还淡得接近于透明,只能依稀看到那熟悉的眉眼。

没有下半身,也没有国旗加身,飘飘悠悠的浮在空中似乎比羽毛还轻,半点没有重量感。那如烟如雾一般的透明身躯似乎脆弱不堪,风略微大一些的时候都显得很难凝聚,随时都会散去一般。他穿着下葬时的那身军装,眉眼依稀如旧,英挺阳刚,笑起来爽朗之中还是带着以往那股顽童般的狡黠。

杨仲华痴了、呆了、傻了,再一次泪流满脸,狙击枪从他手里滑落下来,下意识张开手臂就试图拥抱他,嘴里无任何意义的低声嘟咙:“甘霖,哦,甘霖。是你,真的是你!”

只有半截的甘霖浅浅的笑,起初还有些怯怯的,似乎不能确定自己这样出现在杨仲华之前他会有什么反应。随即看到昔日的战友对自己这个不一样的存在并不是那么惧怕和排斥,那声悲伤而又欢喜的呼喊比死别之时饱含的感情更加浓烈,眉眼之间便情不自禁的也带上一种好友重见的欢喜。

像杨仲华一样,浮在半空中的甘霖也伸出手做着拥抱的姿势,还张嘴说着什么,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杨仲华半点都听不到。…,

“过来一点!我听不见!”杨仲华急切的叫。

甘霖往前漂了一点,随即迟疑了一下,又退了开去。

杨促华大急,怒道:“过来!该我怕你,而不是你怕我。”

甘霖指了指杨仲华,又指指楼下的地面,再指指自己。杨仲华恍然意识到不知什么原因,甘霖似乎并不能发声说话。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再一次看到了甘霖。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杨嘉说起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会怕,也许是出去对未知事情的本能恐惧。但他真正的看到了,意识到这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那种恐惧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只有一种重逢的狂喜。

管他是人是鬼,是要能再次重逢——其它的都去他**的!

杨嘉也感觉到了,摘下耳机笑嘻嘻的看着空中,对甘霖挥手:“甘叔叔!气色很好哦~比我上次看到你时更明显了。”转头看向杨仲华,又道:“看吧,爸爸,你还不信,甘叔叔呢!你怎么又哭啦?”

甘霖也笑嘻嘻的向杨嘉挥手,如果不是身影太淡,又没有下半身,还诡异的浮在半空中,就当真和以前一样。

似乎不是活人也没有什么可怕,至少在甘霖身上感觉不出来。杨仲华抹了一把脸,又悲又喜的叱道:“胡说,风吹的!”

随即转头看向空中的人影:“甘霖,你这样子是不是不能说话?”

甘霖偏头想了想,点头,又摇头。

杨仲华被他的动作搞得有点困惑,点头是确定不能,摇头表示又可以,到底什么意思?人鬼殊途啊,勾通起来就是很困难。

随即甘霖的神色一凝,手上的动作变得非常的专业化,勾通就变得半点没有了障碍。他伸出手指指了一下那个平凡中年人的方向,握拳伸出姆指倒过来往下一顶,意思是说目标确定,那个人是敌人。再伸出三只手指一晃,收手平掌在颈间飞快的横切,这意思是一共有三人,全是击杀对像。再指指银行内部,比了个数字七,手指再变幻成枪击的动作,然后又用两指按住眼皮往中间一挤,这意思是银行里有七个匪徒,全有枪支武器,其它不能给出更多的信息。

这样的手势是当初约定的默声交流配合方式,杨仲华熟得不能再熟。刹那之间,心里头一片热血涌动,仿佛又回到当初并肩作战的日子!

嘿!当初的战友又回来了!那是连死亡都分不开之间的情谊!

来吧,让我们再一次肩并肩冲锋在前!

杨仲华激动得士气大涨,重新发着颤拿起枪,一手指向自己的双眼,再指指甘霖,比出个数字三,同样飞快的横掌在颈间一划!那意思是以你为眼,你给我指明目标,我去击杀那三个人!

甘霖无声的呵呵一笑,白雾样的身体突然消失不见。

随后杨仲华连续三次看到靶心标心,标向三个不同的目标。

这伙人的行事手法真的非常专业,留下的退路并不仅仅只有一条,竟是三个人,三个方向。如果没有甘霖的指示,自己从这个距离还真发现不了。呵呵,货真价实的死鬼甘霖,侦查的本事还是那么犀利。嗯,有着不是活人的手段,似乎还更厉害了!

杨仲华吸了口气,按捺住失去后又重新获得和狂喜,在片刻之间把心神镇定下来,重新进入一个冷静的狙击手水准,通过瞄准镜再一次确定锁定那三个目标,就等着开枪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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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死……甘霖本是一个过场角色,结果我自己越写越喜欢,感觉有点角色自己变鲜活了的感觉。

以后大约会出现杨仲华与甘霖的人鬼附身合技,绝对暴强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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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恶化 01

银行内,阳毅的眼睛红了又红,几度都处于暴发的边缘,而后又理智的冷静下来。

自己失去理智下的变身结果,百分之百是一台超大功率的杀人机器,这已经三番五次的得到了证实。自己暴走的结果无法预料,按以往的过往经验,只会滥杀一气。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将会是比现在还更糟糕的事情。比解决眼下的困境更重要的事是避免伤及无辜,更何况还有孙小浩在这里。

下意识把中枪的两个人拖向自己,虽然无法把回复药剂从空间里拿出来,但阳毅暗中不动声色的把手掌从两人的衣服底下伸进去按在两人的伤口,光明系治疗力量缓缓的渗透过去,同时脑中飞快的思考自己该怎么。

有些人,一生都懦弱无为,更没有坚定对待逆境的心志,比如那个堕落的银行职员,他们经不起诱惑,抗不住挫折,软弱无能,连过河的卒子都不如。有些人,天生就是英雄豪杰,比如史诚,仿佛天生就生就一颗能成为勇者的英雄之心。有些人,虽然性格中英雄豪杰的特质没有那么明显,但在某种特定环境下就是可以激发身体里隐藏着的那种英雄之心,温仪是如此,孙小浩也是如此。而又有一些人,尽管性格并不那么具有成为强者的潜质,但他们趋于平凡之心在受到特定条件催化的时候就会觉醒,激发出英雄之心。阳毅就是这样。

所谓时势造英雄便是如此,也一惯如此。

阳毅跟着母亲朱山花一起生活,童年经历过很多的磨难,别的少年还在热血激情,昂扬在峥嵘岁月里畅想理想的时候,阳毅早已经被社会现实磨去了比别的少年远远多得多的棱角。幸好由于有着朱山花这个强悍的母亲,她性格开朗,粗俗但却拥有足够的韧性面对逆境,凡事总是乐天以对,才勉强替阳毅留存住阳光积极的性格,这已经非常之不易。两人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早已经没有了什么所谓的理想和追求,平凡而快乐的生活每一天就已经奢求,哪来的光荣而又伟大的英雄主义?

世间众人多碌碌无为,并不是他们想要这样,而是现实生活逼迫他们不得不这样。但几番不断的看到人受伤害,公理被推倒,正义被践踏,人间善良被凶狠残暴推得步步后移。随之生命受到威胁,阳毅那颗凡人之心正在被激烈催化,从量变过渡向质变。

没有人看得到的角度,阳毅的眼睛里的红色慢慢淡去,一双眼睛重新变得蓝中带黑,连那一抹绿色的伪装都快要藏之不住。少年的眼睛在微微眯起,不再阳光温和,连同渐渐上扬的浓眉,被涂上了一股子肃杀!

身上的气势随着这个改变也在悄悄改变,阳毅仍然是蜷缩在那里,双掌伸出各按向旁边两个人的伤口,但如若是有判定气机的高明之罪,就会查觉得这到这少年不再是人畜无无害,而是某种潜伏的把利齿和爪子都深藏起来了的野兽。

阳毅潜伏不动,脑子则在飞快的转头着。对于自己的体术,阳毅没有信心,才刚刚感觉到太极拳气感的自己没有过人的身手,只要不是那个超级阳毅,自己的战斗力非常接近普通人,顶多是凭着年少更灵活点儿而已。这时候他才大恨自己练习阿尔达所授技能的不够努力,那老人早有先见之明的说过,阳毅的暴走形态完全不可以依靠,只有努力学会人类形态下的攻防技能才是真。…,

而阳毅心态偏向于一个追求真实生活的普通人,又身边一个护理系学生,本能的学习光明治疗技能的热情比较高。没有成为强者的自觉和心态,因此就有着一种心理层面的惰性,学习其它攻防技能明显的热情不太高涨,结果就是现在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竟然想不到合适可以用的技能。

巫师的技能,阳毅目前不熟练的掌握了水晶追踪术,诅咒型的虚弱之触,还有一个巫毒技能蔷薇之剌,别的都还没有学会。而光明系技能,他会一个失明术,一个圣光矢,别的全是治疗技能。

除开治疗技能的五个技能里,水晶追踪术是纯辅助技能,用于巫师追踪锁定目标用,是一切后续技能施放的前提,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唯一的好处就是随着它的等级越高,不但范围逐渐扩展,追踪锁定的迅速更快,连对方感应到追踪锁定的可能性都越小。虚弱之触本身也是一个辅助技能,用以削弱对手,扩大双方的实力差距,本身不具有杀伤力。失明术倒是一个强有力的技能,但也是辅助技能,只要施放出来,按照阳毅目前的能力和学习它的水平,可以最多造成直径三米范围内的所有人失明三秒。问题是,三米的作用范围,在对方人员那么分散的情况下,能暂时影响多少个人?而仅仅三秒的时间,以他只比普通人略好的身手,三秒钟的时间能干什么?圣光矢这个技虽然是攻击技能,但它对任何普通生物无效。无效是指对普通生物没有杀伤力,而且这个技能修习到五级以上,还对普通生物有加持的作用。也就是说它只有对待恶魔和亡灵系物种才会表现出杰出的杀伤力。如果目标是恶魔杀伤力正常,亡灵会放大到一点五倍。所以最后想来想去,只有巫毒技能蔷薇之剌能制造出伤害效果。但蔷薇之剌这个巫毒技能虽然强大且恶毒,它却是个持续产生伤害的技能,伤害需要时间来累加,起不到一发即效放倒敌人的结果。敌人却有枪,那玩意儿只需一扣板机就能火速发射,这种情况下蔷薇之剌起到的警醒敌人的作用远比伤敌更大,立即会招来毫不留情的击杀。

想来想去,阳毅都觉得很无力,要想快速而有效的击倒敌人控制场面怎么都做不到。更何况还有更加糟糕的问题,自己并没有成为一个强者的自觉,末本倒置的一心在追求普通人的生活,结果就是身上就没有随时带着施法材料的习惯。所以说,阳毅目前是一个无论意识形态还是技能成熟性都相当差的拙劣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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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恶化 02

相反的,阳毅的治疗能力经过刻苦学习和多次练习,效果反而突出的明显。在阳毅声色不动的治疗下,被丈夫唤作阿婕的年轻母亲和受伤的保安都已经被治愈。两者一是失血过多,二是被治疗魔法抽取去大量的体力,全都虚弱的躺倒在地上。这种虚弱是治疗魔法的后遗症,无论怎么样都避免不了。

现在两人躺在地上不能开口说话,保安感觉到伤口不再疼痛,又看到阳毅缓缓收回微微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手掌——阳毅指掌间的辉光虽然片刻就熄,但在没有熄灭的时候,那双手掌实在显得太与众不同。就这样看过去,它就像是染上了一层光辉,极度的纤长秀美,无论手指运动还是手掌运动,那层蒙胧的光晕就跟着舞动,实在是平生仅见的异景。那保安顿时一脸震惊的看着阳毅,大脑一时间完全无法想像得到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一直紧盯着妻子的脸,阿婕的丈夫也注意到了,自己老婆的脸色渐趋平和,由于痛疼的扭曲表情正在放松,现在看上去倒像是睡着了。下意识的就看向她的伤处,大吃一惊的发现肚子上本该是个枪口的位置只是一片染血的皮肤,虽然血污触目惊心,伤口却已经消失不见——完全消失不见!片刻之前的血窟窿眼已经愈合得就像没有受过伤,连摸上去手感都如以往,细腻而嫩滑,宛如初生。。如此情况,极度的匪夷所思,但又让人狂喜无比,那男人便小声狂喜的唤了一声:“阿婕!”

阳毅吃了一惊,竖起中指放上嘴上:“嘘!”

那男人倒也不笨,被阳毅一阻止,立即迅速闭嘴,只拿狂喜的眼光看妻子,又拿感激的眼光向阳毅看回来。尽管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心里却是知道这少年肯定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救治了自己的妻子,一时间表现得震惊无比,又强行按捺住。当下机智的拉扯妻子的衣服盖住本应该有伤口的位置,一边又用眼光看回来,在目光里询问:“现在应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阳毅也不知道,他想不出任何对眼下的情况有用的办法。他只是知道,必须得做点什么,不然大家都将万劫不复。

此时银行外警车鸣啸,似乎有警车直接冲这里而来。听声音,似乎来的警车并不多,但即然有警车来,后续的自然会紧跟着就到。

阳毅和那男子对视了一眼,眼里神情皆是大喜过望。阳毅甚至还往孙小浩那里瞧了一眼,小小孩童的身体已经从门外消失不见,显然钻到了柜台那边,还干了些什么,以至于警车来得这样及时。

有人欢喜有人忧。一直心神不宁的前银行职员慌乱起来,脸色变得惨白,惊惶失措的叫道:“警察来了,警察来了,我们完了!”

“闭嘴!”大喇叭喝道。随即快速冲到窗边,掏出手机把摄像功能打开,自己躲在墙后,只伸出手机去用它对外面进行观观察。

“巡路警。”他道,然后问分散去收集钱的其它人:“其它的很快就会到达,还需要多少时间?”

“成了。”有人应道。

那慌乱不已的银行职员还在叫,大喇叭一记耳光扇过去成功的让他闭住上了嘴。

收集钱的人都迅速回拢到大喇叭的身边,阳毅注意到其中三个都是从内部库房的方向奔出来,很显然,有了那位银行职员的介入,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又有人问大喇叭。

大喇叭道:“这不重要,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充足的脱离时间,所以才留下这些人。”

随即看了看那个面无人色的前银行职员,他挨了一记巴掌后就老实了些,但神色越发的狰狞,再也没有了先头温文尔雅的模样。

“你去。拖一个人丢出去杀了。”大喇叭对他道。

那人脸上闪过一片惊惧的神色,随即立即兴奋起来,他已经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大惊大恐之下本就不坚定的心彻底落入黑暗。接到这个命令,他竟然兴奋而嗜血的笑起来,发足冲向那个发油老头儿,粗暴的扯着他的衣领让他站起来,用枪顶着他往外推,嘴里叫道:“对,杀一个!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不敢动弹!”

发油老头儿脸色灰败,嘴唇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拌着,似乎认命一般站起来,低垂着头向外走去。

“快走,老不死的!”

发油老头儿腰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痛苦的佝偻下腰。就在这不经意的一眼间,他的眼光掠过阳毅,阳毅在那双垂暮而又混浊的眼睛里依然看到求生的欲望。其它的人也是呆若木鸡,眼见得这老者面临枪杀的命运,但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没有谁能生出反抗之心。唯有那个勇敢的保安在地上努力的挣扎着,只是全身没有半点力气,站都站不起来。

眼神对上老人的眼,阳毅猛然一振,只觉得有种未明的东西从心底喷发出来只涌头顶!

不行,他做不到,他没有办法看着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被击杀。

这样的一个老爷子,开枝散叶生就了多少儿女?他这趟出来,有几个儿女女婿媳妇在等他回家?又有几个孙儿孙女在等着爷爷或是外公回家抱她或是他?老爷子的老伴在吗?假如在的话,老伴横死,谁再来牵她的手,与之携老?

刹那间,阳毅出离的愤怒,一双眼睛瞪得血红,几欲脱口就嘶声叫道:“给我站住!”

“给我站住!”

有人当真这么喊了,不过不是阳毅,而是史诚。

史家大哥镇定的站在门外,两手高举着示意身上并无武器,右手则举着自己的警官证,喝道:“给我站住。我是崎江市中心警局的史诚。放他们走,我来当你们的人质!”

这就是史家大哥,永远正义感过头,永远勇敢无畏,那两把大刀般浓浓的眉,方正刚毅的下巴,以及因为愤怒而贲张的鼻翼,组成史诚英挺而阳光的脸。

“诚哥——”阳毅下意低喃,突然之间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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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恶化 03

史诚眼光飞快的看过来,在看到了阳毅以后脸色一松,随即又漠然的转了开去,仿佛不认识一般,只直视大喇叭:“带上我,放掉其它的人,我比任何一个其它的人质都更有价值。”

高举着双手,史诚缓步而进,路过前银行职员时抬脚将他踢了个趔趄。随即将发油老头儿轻轻一推,便将他推离开危险区域。

“你!”那职员大怒,抬手就势射击。

大喇叭阻止了他,挥手之间就有两名成员上前来将史诚仔细的搜身,确定有无携带武器。史诚任人搜身,嘴里看着那名职员淡淡的道:“这种软脚虾留来作什么?只会拖后腿。带着这样一个窝囊废,逃都逃不了。”

这句话着实厉害,银行职员脸色顿时大变,大喇叭仍旧面色丝毫不动。

现在,两只枪顶在史诚背后,史诚仍然毫不畏惧,只是努力控制着眼光不去看阳毅,口中道:“后续的警员马上就会赶到,你们的逃脱的机会并不大。我如果是你们就会放下枪,好好的配合。别伤人质,这样罪孽会轻很多。”

“好!”大喇叭干脆的道:“让人质都出去。”

史诚一愕,浑然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简单。随即想通了大喇叭的意思,禁不住脸色大变。

这人远比他想像的更加精明,现在警员依然没来,没有形成合围的形势,仅有的两三辆巡逻车的警力威摄力并不大。如果让银行内的人全体出去,这帮人躲在他们后头跟着出去,外面还有接应人员的话,他们将会迅速的就逃之夭夭,并且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

当下心中不禁大急,果然自己关心则乱,因为阳毅身陷其中而乱了方寸,办事大失妥当。

正自后悔间,大喇叭已经挥着枪,叫道:“你们活下来了,都出去吧。”

银行里各个人早已经被惊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心忖不再有活路,这时听到可以离开,哪有不飞快的往外逃的道理?这就如一片黑暗之中突然看到了曙光,所有人面面相觑的一阵,疯狂的向门口涌去。

大喇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即嘴角含笑的往后退开让过人群,走到史诚边上用枪一顶他,笑道:“史警官来得真及时,请。”

史诚面色复杂的看了阳毅一眼,被背后的枪顶着,不得不和一群匪徒一起挤入人群。

阳毅看到史诚的困境,只急得内心如焚,偏偏又想不出任何办法。

那年轻的丈夫使劲背起妻子,看了看地上的保安,实在内心不忍,又把保安也拖起来,像袋米袋一样让他到趴到婴儿车上,一起往外推。

走了几步,突地回头看着呆若木鸡的阳毅,急道:“小兄弟,你怎么不走?快点离开,万一还有事情发生的话,想走都走不了!”

阳毅的出手救治,让这人大为感激,这种情况下居然还顾着招呼一声阳毅,也算是英雄之辈。

阳毅不是不想走,只是史诚身隐囹圄,他无法这样离开。

“你先走!”阳毅道,心里已经决定跟在队伍未端,如果有人对史诚不利……那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银行里十余名职员和普通人质蜂涌着往外逃,银行的大门被剧烈的撞开,一片人影奔了出来。

巡逻的警员顿时懵了,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状况。

此时,枪声突响!

一直潜伏在房顶的杨仲华终于发威!…,

在他的瞄准镜里,蜂涌而出的人群中有七个靶心依次闪烁了一遍。杨仲华知道这是甘霖的提示,当即毫不犹豫的对着其中任意一个目标开了一枪。

中枪的是那名前银行职员,他果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可怜的牺牲品。

枪响,人倒,狙击枪的威力,杨仲华高眼的射击技巧,效果就是当场击杀!

有人倒下,场面立即大乱,人群里惊慌恐惧的叫喊四起,纷乱的向着各个方向逃窜。

大喇叭微微一滞,丝毫没有想到警方未曾到达之前对面房顶上居然也有狙击手。当即喝道:“把手再举高点,喊出你的身份!”

史诚无耐,只得大声喊道:“我是警察,别开枪。”

杨仲华本已经瞄准了史诚,一群人里就只有他高举着双手,实在突兀显眼得很。他看着史诚进去,当然认得史诚这个警察。只是想当然尔,前下这个警察明显已经成了活动的掩体,所以他还是关注着他。

敌人比自己想像的聪明,躲在史诚背后丝毫不露出射击的角度,杨仲华只得放弃他。

就这么几秒钟的犹豫,其它几个匪徒已经分三面借着人潮逃开,杨仲华当机立断的瞄准了一个后援人员,直接射杀掉。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快速切断对方的退路。

枪响,枪响,枪再响。

三枪射击,枪枪毫无虚发!

隐藏在人群中的三名后援人员被精确的剔出来,逐一射杀。有了新鬼甘霖的指示,杨促华开枪的时候半点都不带犹豫。

眼看着退路被迅速切断,大喇叭这才觉得事状不太对头。那三名后员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人,伪装技巧不可谓不高明,但仍是被准确的辨认出来被击杀掉,这事实在有些诡异。对面的狙击手地底是怎么认出他们来的?大喇叭心里掠过深重的疑惑,这次的行动他算无遗漏,一直都进行得顺利而且成功,直到现在横空杀出一个高明得可怕的职业狙击手,事情才显得有些棘手。

不过,虽然事情脱离他的控制,直到现在大喇叭仍是毫不慌乱,一枪顶在史诚背后,自己猫腰躲在背后,史诚就成了一面人形的盾牌,护着大喇叭撤离。

“你的车!”

“没有!”史诚道。

大喇叭缩枪,陡然握拳狠狠从背后击向史诚的肾部,喝道:“车!”

史诚被这招著名凶狠的肾击击打得半边身体都麻木着,却死咬紧牙就是不说。

大喇叭飞快的伸手在史诚衣兜里掏了一遍,摸到车钥匙掏出来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按了一下。与车钥匙配对的那辆车嘀的鸣叫了一声。

宾果!就是它!

果然很专业,史诚心里越发的苦,半边身子麻木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枪顶着一直快迅往车那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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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恶化 04

除了大喇叭,其余五个匪徒混在人群里迅速逃逸。场面这样的混乱,人人都成了惊弓之鸟,再加上警察的队伍还有接近一分钟才会赶到,这让他们的逃离机会大增。

前提是,如果没有房顶的狙击手杨仲华在的话。

做为一名在役的特种军人,杨仲华尤其擅长杀人。虽然杀人并不是一件正义的事,因为生命的珍贵和独一无二的存在属性让任何人都没有剥夺它的权利,但有时候杀该之人是为了保护其它人的时候,它的目的就变得神圣而正确。

老练的狙击手加上甘霖这只新鬼的绝妙组合,结果就是在混乱不堪的局面中将目标百分之百精准的剔出来,再一一加以射杀。

不过为了不误伤无辜的平民,杨仲华不得不很多次都放弃掉稍纵即逝的射击机会。这样的结果使得他成功的击杀掉三个人之后,还是有两人顺利的逃进了旁边的小巷中。

“甘霖!给我提示。”杨仲华大声叫道,迅速离开原先的狙击点,端着沉重的枪支跑向房顶的另一侧。

这一次,甘霖奇怪的没有给出任何提示,而且他像是消失了一些,没有任何的回复迹象。

杨仲华顾不得那么多,战士的本能让他迅速的蹲下架好枪,摆出射击姿态从瞄准镜里向小巷里观察。

在瞄准镜里,杨仲华看到了极度诡异的一幕:先在他曾看到的那只非常不友善的大狗正施施然慢慢踱着步子从巷子深处走出来。它前两足上全是血,而那两名自己枪下漏网的匪徒仰天倒在地上,喉间深可见骨的血口子还在往外冒着热气腾腾的血和浓稠血泡,两人,四只眼,全睁得大大的,像是临死那一刻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这种同样的表情在两人脸上定格,结成两人最后的表情。而那狗走了两步,像是发现了地上的血脚印一般,又慢斯条理的踱回去,一一把血脚印舔食干净,再仔细得像猫咪梳理毛发一样舔干净自己满是血的前脚爪,这才再次踱出来。整个行为,完全有理有条,带着一种仔细思考过后的慎重,显得多智而近妖!

然后它抬头看了一眼房顶的杨仲华,慢慢的垂着尾巴走开。

仅在这抬看的一瞬间,杨仲华全身毛发倒立,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做为一名专门猎杀生命的职业特种战士,杨仲华对危险的直觉超越许多的人。就在这一眼间,杨仲华感觉到了那种猎物强大过猎人无数倍的可怕!那抬眼的片刻凝视,冷血而残酷,专注而不带半点感情看着自己,眼光里只包含有一种隐而不宣的警告,像是在说,我知道你在那里,我只是懒得理你,你最好也不要来打搅我!

透过瞄准镜,杨仲华甚至能清晰看见它深黄而微带银色的瞳孔,妖异,更有一种摄人的像是魔化般的恐惧力量。

杨仲华的瞳孔也跟着急剧收缩,手指抽搐着片刻间就布满了汗水,却就是提不起扣下扳机的力量——尽量在这一刻,他极度想击杀它,这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本能反应。

沃尔夫。他想起来了,这狗叫做沃尔夫。它的名字就那么从小杨嘉嘴里脱口而出。而杨嘉不自觉说出来的东西没有哪一样是平常的,比如已经证实存在的甘霖。

这狗,又是什么样的不平常存在?杨仲华无法不透过瞄准镜一直戒备的观察它,也无法不把最后那两个匪徒的死和它联想到一起,直到那狗转身消失在墙角边,他才察觉自己背后冷汗淋漓,感觉竟像是在死亡的关口去绕了一圈那么疲惫无力。最后,他还注意到一件事,那狗的尾巴竟然是一直都垂着的,不像普通犬只那样喜欢翘在身后,给人的感觉竟像是匹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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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轻松处理完两人,再处理掉自己留下来的痕迹,给了杨仲华一个警告眼神后就一直沿着墙角小跑,急于找到阳毅。不知不觉的,也不知道从哪个时候开始,它已经把保护这个青年和他的母亲当作一项本能。或许是出自它的感恩,也或许是阳毅的呵护和温暖抚摸,还是朱山花毛躁但是同样温暖的呵护与抚慰让它眷恋不已,总之事情就这样了。

它的动物耳朵敏感不已,所以那一阵冲击声浪给它的伤害很大,现在都还有点晕。现在它正头晕脑涨的处理掉威胁以后往回赶。老实说,它的心眼就那么大点儿,你对它好,它就对你更好,你让它难受,它就会睚眦必报让你更难受!所以那两个家伙才会死得那么难看。

大喇叭押着史诚往车上去的时候它只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就继续去寻找阳毅,别人的死活它没兴趣,它只关心自己关心的。再说这个时候它还并不认识史诚,这就使得事态继续恶化下去。假如,只是假如,这个时候它若是认得史诚,事情就会大不一样,可它不认识,事情的发展就倒向了另一个方向。

它漠不经心的看着喇叭用枪托在史诚的脑袋上狠狠来了一记,史诚像只沉重的米袋一样倒在副架驶座上,右额上的血很快就流了下来,一直流到他右眼里,让他只能眯着眼看东西。然后大喇叭转过去打开另一边的门,关上,发动了汽车。沃尔夫其实挺想冲上去撕咬他,或是像对付先头那两个一样,一人给上一爪子。但它敏锐过人类N倍的耳朵听到远方的警车正在迅速驶近,更何况这里不是小巷,众目睽睽之下它没有机会。便只得不甘心的磨了一下牙,转身就走。

这样的情况温仪也看在眼里,看着那人挟持着那位年轻而富有正义感的警官正在迅速逃离,她第一反应就是茫然无助的去看就近的巡警。

他们离自己很遥远,一个在拿着对讲机大声叫嚷着什么,另一个在察看额头上多了一个血窟窿的匪徒。没人顾得上这边,也没有人来得及施救。远方警车史鸣响声大作,但似乎仍然也赶不及。

也不知当时在想什么,或许是什么都不来得及想,温仪只摸了一下衣兜,感觉到手机还在,便迅速冲向一辆混乱中不知是谁留下的还没熄火的雅马哈小绵羊——她只会骑这个,每天都骑它上下班——向着那辆骑离的汽车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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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忙完了,恢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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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现身 01

所有发生的事阳毅也看在眼里,特别是那沉重的一枪托击在史诚脑勺上随即又被人当作货物拖动的时候,一股狂怒猛然在心底暴炸!

居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这样对待史诚?!

阳毅血色渐退的眼陡然间变得血红,无法控制的发出一声非人类般的嘶吼。到了这个时候,种种剌激之下,一忍再忍直到孰不可忍,阳毅一直极力控制的理智全面失守,终于无法控制的暴走!那个血腥而阴邪的阳毅正在接手整个身体的控制权。

孙小浩这时才有机会才从柜子里爬出来,他一直躲在那个小柜里,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迎面看到的就是极度不正常的阳毅。幸好这个时候阳毅还没有来得及变身,但孙小浩已经敏锐的查察出了他的不正常。平时阳毅阳光而健康的气质正在飞快的褪变,一股阴邪的气息的正在笼头而来。

孙小浩吓得呆了,这种情况他听阳毅说过,但没有想到真正看到的时候会是这么的可怕!

在这之前,他总以为阳毅对自己阴暗面的描述是夸大其词,无论再怎么心神失控都不应该会变成他说的那样。现在他知道了,阳毅的描述丝毫没有夸大,现在眼前看到的就是一头人形的怪物,阳毅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像一枚正在倒计数的炸弹,正在极速接近引爆的那个点。

孙小浩心乱如麻,又是害怕又是担心。他只是一个小孩,才读到小学三年级,岁数仅仅只有十一岁,那勇敢而机智的按下警铃的行为早已经超越他的能力。眼前遇到阳毅失控暴走的情况,孙小浩只觉得全身僵硬,片刻之间竟然想不出半点解决眼前这个僵局的办法。

阳毅背对着孙小浩,孙小浩只看到阳毅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双手紧握成拳,全身紧绷得像一块岩石。若他仅仅这样倒还罢了,但这块岩石就像一个黑洞一般,孙小浩看到时有一种荒谬的错觉,就像是那里有一个无形的黑洞,任何光线到了那里都被吞噬进去,不能有一丝一毫逃离出来。阳毅所站的位置,是整个宇宙里最黑暗的中心。随即他看到到阳毅两只拳头打开,十只指头伸张之间,那种曾经见过的利甲无声无息的弹出指头。随后是肘后的骨剌,膝盖部部位的骨剌,一起慢慢的向外突出。等到它们定形的时候,阳毅的形像已经完全颠覆了人类的形像。

他现在看起来更像一台诡异的杀人机器,全身上下都是一种冰冷无情的杀意无休无止的往外喷放。

孙小浩毛骨悚然的看着阳毅的背影,突然忆想阳毅曾说过的他失控情况下的那种无差别攻击性,急中生智的大叫了一声:“阳毅哥哥,楼上!”

情急之下,他想保护自己,也想保护阳毅。外面警笛声大作,警察们当然已经到达,阳毅这个形像从正面出去会发生什么用屁股想都能知道。保护阳毅这头人形的怪物不不受警察攻击,又能让他离开这里,远离自己,楼上的出路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只是,祈祷阳毅这个时候还保留着一点点理智。

听到孙小浩的声音,阳毅霍然回头,冰冷而血红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孙小浩。

孙小浩打了一个寒战,被这种冰冷的目光看得遍体生寒。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想到了动物世界这个电视节目里讲述的猎豹,它们看待猎物就是这种眼光,冰冷、残忍、血腥,然后会像闪电一样扑向猎物。唯一和猎豹不同的是阳毅更具杀性,他在行动这前不会像猎豹那样潜伏等待机会,他只会直线性的扑向目标!…,

刹那间,孙小浩只觉得如坠冰窖,虽然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发出危险的警告,驱使他要迅速逃跑,可全身僵硬着,就是动弹不动。

此时,门外突然有许多个纷杂的声音喝道:“警察!里面还有没有人?”

警察。

这两个字音就如同某种开关,剌激到阳毅仅仅还残留着一点点的神智。

似乎有某个对自己无比重要的人也是警察,现在他正面临着危险。而假如这个警察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来不及救的话,将会永远悔恨无比。

问题是,他是谁?他在哪里?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他?

孙小浩见阳毅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迷惑,下意识大声又嚷:“楼上!快……快跑!”

虽然脑子里还是如同一锅粥一般混乱,控制不住的莫名杀意越来越奔腾,不收割点什么好像无法平息这般子血腥烦躁的念头。但还保留着的一点点理智里,阳毅一点都不想扑杀面前这个小孩。更何况,好像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去做,比如某个等待救援的警察。而这样再呆下去,不出三秒,他就会毫不留情的向眼前这个小鬼扑过去——然后他同样也会像没救到那个警察一样后悔终生。所以依据着脑里已经不多的清醒,阳毅听从了孙小浩的叫声,猛地向着楼梯弹射。

孙小浩便见他像一匹奔马一样冲向楼梯,动作所表面出来的样子看不到上半身的动作,只有两条带着利爪的手手臂像没有重量一样拖在身后,仅是下半身迅速动作,两腿以一种难以想像的高频动作奔跑。他起初近十步完全是倒退着逆行,随后才用一种妖异的扭曲动作,像一颗螺帽一样被拧动着那般机械的转身,再次发足疾奔。那速度之快,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人类绝不能做到这样的速度。等到阳毅快如虚影一样的身体从自己身边奔过,几乎只是片刻之间,孙小浩就听到了楼上的窗户发出破碎的声响,很显然阳毅已经从那里破窗跃了出去。

此时孙小浩才放松下来,只觉得双腿发软,几乎再也站不住一般。

可纵然这样,孙小浩还是强力站住,本能的用一种不必伪装的惊恐表情看向随后蜂涌而入的警察们,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警察叔叔,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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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现身 02

孙小浩脸上被阳毅吓出来的恐惧表情实在太过真实,让看在眼里的人又疼又怜。警察里快速走出一人来用毯子裹出他,抱着他轻轻拍他的背,小声道:“嘘,别怕,叔叔在这里,你安全了。”

不得不说,这个警察的胸膛当真宽厚而安全,像一堵墙一般,孙小浩顿时就好受了些。埋头在他怀里,孙小浩整张小脸没有半点血色,却悄悄的转眼看向阳毅奔过方向,一边想着这个警察的话。安全了?当真?孙小浩不太肯定。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以后,谁敢能说哪里是安全的?而且阳毅呢,安全了没?他会不会暴露,被人追捕?史诚大哥又如何?阳毅能不能救到他,还是……失控下将他杀了?安全?一点都不安全!小小孩童眼里掠过重重的担忧。

这种眼光被大人看在眼里完全会错了意,有颈下挂着听诊器的急救人员来到孙小浩面前,伸出手指:“这是几?”

“三。”孙小浩乖巧的答。

再多伸出一根手指。

“四。”孙小浩道。

“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多大了?”

孙小浩点头:“孙小浩,十一岁。”

急教人员拿出手电筒,打亮它,让孙小浩的眼光跟着它的移动而看它,同时观察孙小浩的瞳孔反应。片刻后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其它的人道:“没事,这孩子只是吓坏了,没受到其它的伤害。总体还好,身体没事,心理也没有造成什么创伤,休息几天就会好。你想问什么就赶紧问,问完我带他到车上休息。”

这时便走上一个持枪的警察,看孙小浩的眼光紧紧盯在自己里手里的枪上,马上把它收回腰间,蹲到孙小浩面前露出一个温笑——由于眼神实在太过凌厉,这笑容就有了点豺狼的味道。

“孙小浩小朋友,我姓闵,叫闵华,你可以叫我闵警官,闵叔叔也行。”

闵华的眼光在孙小浩身上停留了下,总觉得这孩子看着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那夜孙小浩在警局呆的时间很短,闵华也仅是无意间瞥到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加留意,丝毫没有想到孙小浩曾经胆大包天的按响火警铃制造混乱,这一次更是以一种惊人的勇敢按响了警铃示警。似乎按铃这个行为自从和阳毅认识后就与孙小浩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他对面,孙小浩依然乖巧的喊人:“闵警官。”

错觉吧,实在想不起在这之前在哪里见过这个孩子,闵华便点点头,抚了抚孙小浩的头,又问:“大厅里还有其它人吗?”。

孙小浩飞快的向朝上的楼梯口掠了一眼,垂下眼睑:“没有了。我在最后,我害怕,腿软,跑不动。”

闵华眼里露出怜然的爱护,尽力放柔和自己的眼神,笑道:“没事,你很勇敢。换了别人,恐怕现在会大哭不止。”

没哭是哭不出来。而勇敢?阳毅回头那一眼带着血红的凝视,自己连呼吸都吓得停了下来,孙小浩下意识想。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孙小浩点头。

“有没有看到一个警官进来,他叫做史诚。我们怀疑他已经被人挟持。”

孙小浩心里轰然炸响,面色瞬间灰暗如土。

史诚他认识,见过好几次,他是阳毅的异姓哥哥,还是一名勇敢正直的警察。除了崇拜阳毅,他还挺崇拜他。…,

听到这个名字他马上就知道了阳毅为什么会这么失控。阳毅有逆鳞,凡是他的亲人、朋友,都是他的逆鳞。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失控暴走,肯定是史诚发生了什么。

那个性格豪爽的史家大哥,笑起来哈哈有声的史家大哥,孙小浩看到时第一眼就喜欢上他,巴不得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大哥。现在这个大哥遇到了危险,后面还追着一个发狂失控的阳毅。

孙小浩的脸色刹那间更加的难看,两片嘴唇哆嗦着就是说不出话来。

“闵队,别再吓这孩子了。他一个小孩能知道多少?没哭着喊着要找妈已经是奇迹。”抱住孙小浩的警察有些不满的道。

闵华点点头,也道孙小浩现在这种惊恐表情是被匪徒吓的,便道:“带他下去休息,看好他。”沉吟了一下,又道:“我没看到我的车,所以他应该是连人带车一起被俘获。通知下去,逃犯驾驶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全新帕萨特,车牌号码是……”

“头儿!”

“说!”闵华简短的道。

“有目击者看到你的车子离开。还有一个叫做温仪的银行女职员骑着一辆小绵车追出去了。”

“女职员?小绵羊?50CC哪种?”闵华大惊,失声道:“真是乱来!往哪个方向?”

“东南方的仁和路口。”

“追!”

“头……过了仁和路口就全是岔道……往哪个方向都有可能,现在才追并不现实。我已经通知了其它的巡察密切注意,同时调用监控录相备察。”

“很好,随时通知我。”闵华再一次点头,关于车的事情已经完全抛在脑后,只是关注着史诚的安危。

听着闵华和人对话的话音,孙小浩心乱如麻的被人抱着离开,脑里反反复复只想到一件事:阳毅哥哥,你可要一定保持清醒,别把自己的哥哥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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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毅破窗而出的时候杨仲华第一眼就看到了,入眼的是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影,他正随着四面**的碎玻璃自窗口窜出,整个身体形成一种头俯低向前的冲势。由于阳毅的出现无论方式、时间、地点都不正常,杨仲华下意识就把他当成了漏网的匪徒,下意识就想开枪将他击杀。

但是很快的,杨仲华就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以自己专业的技术,竟然完全无法通过瞄准镜将这个锁定!这个人的速度快得像一阵风一般!

瞄冷镜狭小的视野里就看到这人的动作快若闪电,破窗而出之后以一种惊人的弹跳力射至旁边的屋顶,只手单手挂在房梁上。随后他单臂一甩,身体像荡秋千那样又飞速弹起抛到空中后落下,再次落下的时候如同一种四肢着地的野生动物一样匍匐房顶上,以狸猫那种猫科轻盈而迅捷的动作四肢并用快速的向前爬行。

整套动作完全不像正常人类!

杨仲华倒吸了一口凉气,提前预判他下一个位置用提前量瞄准,就待扣动扳机开枪。

“啊哈!阳毅哥哥!”身边的杨嘉欢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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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现身 03

杨仲华全身一震,浑然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景听到这个名字。只一刹那的停顿间,那人已经攀爬到屋顶,仅在一次四肢发力的时间,他已经窜跃而起,弹至另一侧房顶消失不见。惊鸿一现间,杨仲华隐约看到他的手肘上生有奇怪的东西,虽然没有看得太清楚,但无论怎么看都和人类的形像相差甚远。

心思惊疑着,最后一次看到那人的身影在远方的屋顶跃起,然后落下,便再也没有看到他出现。

杨仲华放下枪,看着身边眺望着他消失方向的杨嘉,轻声问道:“儿子,你刚刚说什么?”

杨嘉在阳光下眯着眼笑:“爸爸,我看到阳毅哥哥了。”

“阳毅?哪里?”杨仲华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总算找着了。随即看向杨嘉目光所向,不禁怔然:“你指在房顶上跳来跳去的那个?”

“嗯。”杨嘉道:“我才知道他是这样厉害的。不对,我一直知道阳毅哥哥很厉害,不过没想想到他还会这个,简直像电影里演的超人一样。”

“你确定是阳毅?”杨仲华疑惑的问。他无法把那个帅气阳光的混血少年和房顶上这个纵横跳跃来去如风的怪人联系一起。前一个是长得很俊的普通人,后一个则是拥有非人样行动能力的怪人,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到了杨嘉嘴里却变成了同一人。

“是他。”杨嘉很肯定的点头道:“我认得出来。”想了想,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就能认出来,虽然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但我就是知道他是阳毅哥哥。”

现在杨仲华只肯定一件事,自己这儿子在某方面的敏锐远远超过自己——或者说很多的正常人。只要是他肯定的事,一般不会出错。杨仲华当即二话不出的开始收起枪支,枪盒夹在左腋下,把杨嘉像只小鸡那样提起来夹到右腋下,原路返回向着房顶上的阳毅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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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仪骑小绵羊一直吊在那辆帕萨特后面追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胆子变得这么大,也没想到这种行为妥不妥当,安不安全,脑子里只想着那个正义勇敢的警官,她没办法就这样置他于不顾。

小绵羊有不少优点,体轻油耗小,启动加速度很快,是城市中极好的代步工具,它尤其适合现代女性。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温仪追得上。但她也知道,除了优点,小绵羊还有很多无法忽视的缺点,比如它的耐力、稳定性,还有速度,没有经过改装的小绵羊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就是它的极限,这还是个构造理论值。在道路不理想的情况下,它能接近四十五公里的时速就相当的不错。

温仪为此心急如焚,因为在拐过很多个路口以后,眼前这条小巷驶完,下一个路口一出去就是宽敞的大道,前面那辆汽车将会一直加速,自己不再可能借着小巷制造的困难追得上。

温仪抿着嘴唇,下定决心后只用一只手架驶,另一只手用来掏出手机拨打110。在这之前她不是不想这么做,只是她的摩托车驾驶技术就这个样子,单手操纵,还要打电话,对她来说实在难度有点大。只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形势逼得她不得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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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里大喇叭也发现了温仪的举动,先头他无暇理会她,就一直让她跟着。现在这种情况再不采取行动,那是找死。因为一直为逃避警方力量而在小巷里潜行是为了利用它的多岔路脱身,一但上了大路岔路就大量减

少,这个女子的报案会对他的脱身产生无可忽视的影响。…,

所以他猛地停下车,在一阵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白烟之后,将车迅猛的倒回支,飞快的向着温仪冲撞。

到了这时,他不由得大恨那个房顶的狙击手。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就会至少还有一个负责脱离的同伴开车,解决这个女人,他只需抬手一枪就好,省得在这里耽误时间。

在温仪的目瞪口呆中,那辆车霍然停下,倒退,再用车尾倒撞过来,前前后后只不过是片刻间的事。温仪一手握着手机,死命的用另一只手捏车闸,同时用脚用死命踩刹车。小绵羊倒是马上停了下来,但那汽车依旧飞快的往后倒撞,温仪只惊得两眼瞪得滚圆,大脑里一片白,停车了后就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她能追到这里已经是个奇迹,在这一天以前,她从来都是只是一个普通的迎宾小姐,长得有点漂亮是她唯一长处,什么高速反射神经和过人运能机能,一切都与她绝缘,是以她只能目瞪口呆的等死。

单手握着手机,依稀听得手机里有人声道:“喂,喂?还在吗?请清楚的说出案件发生的时间与地点。”

时间?现在。地点?这里。温仪模模糊糊的想着,脑中匪夷所思的还想到另一件事:自己第一次追男人,代价竟然是当场挂掉。看来姐妹们没人说错,女人一定不能主动追男人,得等着男人来追。尽管这个追和那个追意思不同,但下场都一样,挂之。

温仪傻楞在当场,史诚可没有。挨了一枪托,在被枪指着,他只能老老实实的任人把手铐自腰间举下来扣到自己手腕上。这还是他第一次戴手铐,如果不是脑袋晕晕沉沉的痛得要命,没准会感觉挺新鲜。

将两手举起,用手背擦下了一下额头流下来的血,史诚迷糊了近一分钟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一辆逃亡的汽车里——帕萨特,他从闵华手里抢来的,又被人抢了去,摇身一变为逃跑工具。

然后他本能的试图规劝大喇叭投案自首,说到不到两句就在黑洞洞的枪口下闭上了嘴。其实史诚也知道说了也是白搭,但他就是忍不住,警察和教师的职业通病犯了——大家都喜欢说教。

随后脑子慢慢冷却下来,史诚冷静的想着脱身之计以及怎么制服这个人。再随后,史诚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骑着小绵羊的温仪。

白痴都能看出来温仪追过来的目的。

有那么一瞬间史诚心里升起一种难言的温暧,被人关心着,真好!随即勃然大怒,那该死的女人胆子真大,竟然敢追过来,不想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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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现身 04

变故发生的刹那,史诚看到大喇叭停下车再向温仪撞过去时,再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会挨上一枪,拼命嘶吼着直起腰身,把戴着手铐的两掌合到一起,横过手肘向着敌人的脸恶狠狠撞过去。

史诚此时的勇猛和先前受挟持的软弱形成完全不同的鲜明对比,突然暴发的袭击让大喇叭毫无防备,他没有想到一直表现出妥协的史诚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他其实只忽略了一件事:人类有时候确实很自私,但还有更多时候,他们会关心别人甚至超过自己,一如勇敢追上来的温仪,又如为了保护民众及弟弟才妥协,现在又不顾一切拼命的史诚。所以中华文化才会酝酿出很多的意思的词语,像是感同身受,还有一个词叫做同生共死。

史诚的暴发又狠又猛,手肘的顶端直指大喇叭的太阳穴狠撞。大喇叭也算是狠厉之辈,突然发动的袭击,他仍是来得及避开了要害,手肘只是暴力撞在额则。但中了这一肘击,他脑袋撞到车窗玻璃上,这一下突袭着实狠厉,他的脑袋像锤头一样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巨大的两次连续撞击,就算没有正确的伤害到要害,他的全身仍是不可避免的出现在短暂的全身硬直,几秒钟内没有反应的余地。

只要再补上一击,史诚就可以彻底的控制局面,同时制服他。但他不得不救温仪,那个女人已经完全吓呆住,雕像一样单脚撑在地面,还骑在小绵羊上,半点都有逃跑的意图。史诚只得放弃再补上一击,猛扑向方向盘,死命的把车打向横转。

整辆车的轮胎在地面高速摩擦,发出剌耳的尖啸和大量的白烟。只是刹那之间,汽车自温仪身边擦身而过,直接撞到墙上,整个尾箱完全凹了进去。

由飞速倒退到猛然静止,强大的惯性让身上没有安全带的史诚猛然向后倒翻,硬是从窄小的位置倒跌到后座上。这个过程由他的肋骨断了至少两三根,两只戴着手铐的手臂也扭曲的卡在正副驾驶座之间。

温仪在巨响过后呆了两三秒才知道跳下小绵羊,惊慌失措的向着汽车跑过去。

来到车边,温仪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史诚满脸是血的眯着眼,身体扭曲着卡在后座和正副架驶座之间,另一人拿枪顶着他的脑袋,随后又把它转向自己。

“你……你!”温仪又惊又怕,失措的骂道:“混蛋!”

该死的女人,还有这个该死的警察!大喇叭眼神一凝就待扣下扳机。

突然间,他只觉眼前一暗,头顶上似乎多了一片阴影。

仓促间抬头,就看到对面的墙顶上一个身影跃然而下,动作快得如同苍鹰扑猎,变故只是电光火石刹那间。随即地面就在飞快的离自己远去,似乎自己像是飞起来了,到了一定距离后又快速接近地面,像是在往上坠落。然后他惊奇的看到地面离自己顶多只有十来厘米,不可思议的近,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和距离观察过地面。视线又从另一角度看到一个怪物正在用乌黑锋利的指甲疯狂的切割自己没有头的身体。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头被人从身体上切了下来。

而头颅被瞬间切割离脖子,竟然在一定时间里一直拥有意识。大喇叭感觉不到疼,只有无尽的恐惧。两只瞪得极度大的眼睛里,还看到那人在如同千万万剐一般把自己的身体切成了碎片,更还有温仪的眼,瞪着凸出着如同死鱼,也看着这一幕诡异的画面。她的嘴张得无比的大,整张美丽的脸被张得巨大的嘴和满脸的惊悚扭曲破坏殆尽。更叫人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嘴张得那样大,一脸放声嘶叫的表情,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作势狂喊和一片静默就形成强烈的反差和对比,构成极具独特冲击的场面。…,

其实温仪被吓得比他所了解的更加厉害,她根本不知道多出来的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仿佛上一刻他还不存在,下一刻已经轻灵的跃到了汽车车顶上,她根本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仅是一次眨眼开启的瞬间,她便看到他像一只猫一样灵巧的落在车落上,四肢同时着地,微微弯曲了一下肢体缓冲冲击力量,随即就发动了暴风骤雨一样的攻击。

他一落到车顶上,整个车顶像撕纸一样被他撕开,持枪的匪徒被他暴力拖出来。温仪只来得及再眨了一下眼,再睁眼时就看到匪徒持枪的手从手腕上脱离,紧跟着是脑袋,它从脖子上断离,两者一起冲天而起。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它们是怎么被切下来的。

整个场面,实在血腥而又恐怖。迟滞了近一秒钟,血才从断面喷洒而出,带着嗤嗤的,又像是嘶嘶的漏气声,洒水车开过一样往外喷,大股的血形成血柱往外激射,破碎的则形成浓重的血雾,漫天里喷发开来。

而大喇叭扣动扳机的动作这个时候才完成,半空里发同砰的一声枪响。

温仪张大了嘴,想尖声惨叫,但声音全憋在喉咙里,只发出将要断气般的噜噜声。汽车顶上那人一举切掉了大喇叭的手腕和脑袋,立即像发疯那般切割他的身体。从没见过像这样的动作,他整个身体蹲在车顶上,两脚的脚尖不知道生得有什么怪异的东西,使得他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无头身体的大腿上,他足尖上那部分甲片一样的东西深深插在腿肉里,穿透它们扎在车顶上。而他的上半身向下俯低,用犬料动物或是鼠类打洞的动作飞速疾划两只手臂,鲜血和碎肉片,还有断肢、碎骨下雨一样的被他刨得往四八方面洒掉。温仪被惊吓得缩成针状的瞳孔里隐约看到那人的手肘部份有骨头一样锋利的东西突出皮肤,他的切割动作总是从它开始,左臂向右切,右臂向左切,两臂交叉划过,再十指怒张倒抓回来,形成一套完整的过程。

同样的过程不断重复,大喇叭没有头的身体上眨眼就出现了更多的伤痕。当这具身体还没有来得及被撕碎以前,整体像个大字一样摊在车顶,四肢软软的自车顶上垂下,抽搐着,血液在上面流过,留下足以让人发疯的可怕痕迹。随着这种暴行的继续进行,血喷得更多,从身体出现,再流淌到车顶上,沿着车框车窗蜿蜒流下,迅速的染得满眼都是一片惊人的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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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现身 05

温仪连呼吸都停了下来,直想晕过去完事。但有些人的神经当真太具韧性,她就是晕不过去,眼里看着匪徒的身体在一直条件反射般的抽搐,伴随着每一次切割动作都引来一种生物性的本能动作。直到他整个儿被切成碎片,各种器脏和肌肉混杂在一起,其中相间着惨白的骨和淡黄色的脂肪,散落满整辆车的四击。

大喇叭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可那人还在切割,胡乱的抓扯,像是被一种狂怒支配着,完全不在意喷了一头一身的血。

直到车顶的身躯整个儿都成了一滩肉泥,他才很不满意的停下来。转头间又看到那颗落在地面的头颅,马上四肢用一种诡异的动作一弹就离开了车顶,落到头颅边,站起身体,抬脚,再狠狠地踩下去,像踩汽球一样踩暴它,这才仰天发出一声凄厉而痛快的嚎叫。

如此动作,温仪只在朋友的婚礼上见过,当时有很多年青人和小孩追着汽球踩踏,一边欢笑着,一边发出砰砰的暴球声,分享婚礼的喜庆和祝福。她从没有想到过这个代表着快乐的动作也可以这样的暴力和血腥。

听着暴头的声响,温仪本能的从喉间发同嗝的一声响,停止许久的呼吸到这时才敢吸进一口空气。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那人霍过转过身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的盯住了温仪。

那双眼瞳,妖异而血红,像是眼球的内部破裂出血,血色由内向往扩散到整个眼球才会这样。不仅这样,它们还时不时的发生变幻,一会儿是一种艳丽的血红,一会儿又是一种血液干涸以后的暗红,明明暗暗的交替不定,没有半点规律。这样看上去,显得它们像是活物一般。活物不是指它们生在身体上才是活的,而是指它们本身就具有某种意识或是独立自主的生命力一样,独立于身体而活着。

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它们本还在骨碌碌漫无焦点的四面八方乱转,随即焦点落到温仪身上,眨了一次眼,便定定而专注的看她。那眨眼的动作也着实怪异,竟像是有两层眼脸,在正常眼脸下还多出一层半透明的膜状东西,它们自左右开合一次,然后才轮到外层的皮肤从上下开合,完次一次眨眼动作。

眨完了,它们就一眨不眨的盯着温仪,眼神如同蜘蛛或是蛇,焦点锁定猎物,专注得容不下其它的任何东西。

温仪不想去看他的脸,但眼光就是移不开。落到她眼里的是一张完全非人类的脸,虽然仍然有着人类那样的五官轮廓,但眼睛太大,瞳孔放大填满整个眼眶,深深的内陷隐在眼眶里。微张的嘴里全是小钢刀那样尖锐锋利的牙,四枚犬齿尤其长而锋利,让人联想到放大了许多倍的锋利锉刀。两边眉骨和额头全凸了出来,透着闪着鳞片光泽的腮边皮肤还能看到发达得惊人的咀嚼肌,无论怎么看,他的形像都不像是人类。

但至少,他整体形像看上去还有点人类的味道,可那眼神半点也没有了人性,温仪觉得自己被他看在眼里时,就像某种可口而精致的点心。那明明白白赤祼裸的食欲彻底吓到了温仪。

温仪开始不停的发抖,颤声道:“别……求你了……别……”

可是没用,那人盯着温仪,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迹,露出个嗜血的笑容,就要往这边走过来。…,

“别……”温仪呻吟着,眼泪自眼里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怕到了极点,深深知道下一秒自己也多半会变成那一堆碎肉泥。

“唔。”史诚微微醒过来,发出一点声音。

那人突地停下,偏头听着史诚的动静,眼珠子又开始骨碌碌四面八方的乱转,脸上显出犹豫和疑惑的表情。

史诚半晕半醒的,又发出一点声音。那人突地转向,再一次跳到汽车顶上,一伸手就将史诚从里面掏了出来,轻巧得就像从玩具盒里掏出一件玩具。

史诚足有一米八,如此大的个子被硬生生的从车顶的缺口掏挤出来,让他在被掏出来的瞬间脸擦到掀开来的车顶上,割出一道血口。

史诚被掏出来以后平放到车顶上,那人开始兴致勃勃的打量他,十指伸缩着那种乌黑可怕的利甲,寻找着让人满意的下手位置。

“不要……请你别伤他。”温仪惊恐的小声叫道。

那人扭头看她一眼,温仪根本不敢直抬头,只低声哀求:“别……请不要这样……”

那人阴沉的笑了两声,右手霍然提起,五指形成叉状,飞快的对着史诚前胸插下。

“不要!”温仪放声尖叫,却见那人乌黑怪异的指甲插到史诚胸口时忽地停下,脸上再次现在犹豫不定的表情。

“唔。”史诚微微醒过来,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皮往外看。由于额头上的血流入到眼里,无论看什么东西都是一片血色,模模糊糊作看不清,只能隐约分辩个大概。

“你……是谁?”史诚断断继继的问。

那人突得呆住,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下意识的像一只动物一样抓起史诚的身体放到鼻端一阵仔细的闻。

“你是谁?温仪呢?她还好吗?”。史诚又问,试图举起手擦掉眼里的血。

这个声音落在那人耳里,直如雷击,温仪便看他到脸上瞬间就露出又是恐惧又是害怕的表情。下一刻,他无法控制的凄厉叫叫喊起来,声音完全不是人声,倒像是某种受了伤的兽类。史诚的身体像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一样被他惊恐的抛开,温仪本能的冲上去接,那一米八的大个子立即将温仪结结实实的压翻在地。

温仪接住史诚,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然竟然出奇的勇猛,立即用力推开史诚从他身下爬出来,再把史诚紧紧抱在怀里,保护性的拥抱住他,眼光又惊又怕的瞪着地人,一手在地上乱摸找到了颗小个头的石头,用它指着那人,结结巴巴的道:“你别过来,我会……砸……砸你!放……放过我们……好不好?你听,警察已经快来了,你……你杀了我们也逃不了。”

那人紧紧用血色的双瞳紧紧盯着两人,身体骤动骤停,霍然来到两人身边。

温仪尖声大叫,浑然忘记手里还有石头这个简陋的武器,只发狂一般用两脚胡乱去踢他,叫道:“走开!走开!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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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现身 06

两脚踢在他身上,直如击中磐石,根本不像人类的有机身体。那人也不理会温仪的无力攻击,突然伸手一把掐住史诚的脸。温仪吓得呆了,发疯一样伸嘴去咬他的手,就怕他像踩暴那颗头一样捏暴史诚的头。

“你敢!”温仪惊怒的大叫。

这一次,不要命的狂叫像是吓到了他,他仔细看了两眼史诚的脸,另一只手伸向史诚的胸膛,轻轻按了一下。怪异的生着甲片的手掌又离开史诚的脸,犹豫了一下像是要确定什么一样再一次按回来,触到史诚的胸襟时突地停下来,转向疑惑的看着身后。

在他身后,警笛声尖厉的鸣响着,正从远方迅速赶过来。

温仪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用力抱紧了史诚,大叫:“救命!救命!”

那人的手闪电一般的往后缩,眼光停在史诚脸上,嘴里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你,你……死……死……”

温仪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是大叫:“滚开!别过来。我不会死!警察来了,你死!”

“我……”那人往后通了两步,突然又是脸色一变,惊疑不定的看着身后,叫道:“不……不是现在!我不想去!”

就在这片刻之间,温仪看到他四肢着地如同蜘蛛一样发力跳起,整个身体向着前方疾窜。而在他背后,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扯着他,他才跃至一半,身体就被拉得往后倒飞,很快升到半空中时突然像雾一起飞快散开,身体由实质变得半透明、透明,轻烟一样扭曲了一下,然后便快速的消失在空中。

温仪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人的到来和离开一样都是了无痕迹,方式方法同样诡异无比。

直到过了近一分钟,温仪才肯相信他真的离开了,这才下意识抱紧了怀里史诚的脑袋,颤抖着手去擦史诚额上的血,眼泪终于全然勃发动滚了出来。

“温仪?”史诚努力想看清她。

温仪拼命点头,泪水滴在史诚脸上。

“太好了,你没事。”史诚道,心里一放松就再也支持不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闵华终于带着警员赶到。警车驶至,闵华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那辆被破坏得一塌胡涂的帕萨特。只是他现在顾不得那辆车,“有警员受伤!有警员受伤!医护人员呢?操!都他**死到哪里去了?”嘴里叫着,一边发足狂奔向温仪和史诚,惶急的问道:“温仪,你是温仪对吧?不少字史诚怎么样?”

温仪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闵华,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她觉得这些警察有这么可爱,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安全。温仪扁了一下嘴,所的恐惧和惊急这时才全然暴发出来,委曲的叫了一声:“警官。”便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这个时候的情绪暴发,就算是资深的心理医生也束手无策,闵华放弃安慰温仪,转身去查看现场。只看了一眼,这位经历过足够多风雨的警察立即就抚胸剧烈呕吐。而在他的四周,其它的警员也在呕吐,帕萨特周围,俨然就是一个修罗场!他们想要逮捕的目标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就算想拼凑都不可能拼凑得出来!

-

-

自暴走开始,阳毅就完全没有了半点理智。他能记得的事情不多,在破窗而出的时候从左前方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而且他还判断得出来这股杀意有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威力不容小觑。如果不是心里还挂念着一件自己不得不必须马上去做的事情,他极有可能就返身回去将散发出杀意的目标击杀当场。正因为这个原因,杨仲华和小杨嘉才由此逃过一劫。…,

接下来的事他半点都不记得。再模糊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因为听到史诚熟悉的声音。一则撕碎掉大喇叭,心中的狂怒略减,理智回复了一点,二则那声音实在太耳熟,身边的亲人,只要发出半点声音凭他极度敏锐的妖异身体都能轻易认出来。这声音对他来说,像是某种解药,可以把他从狂怒的暴走状态中挣脱出来。只是它还是无法控制他身体里四处乱窜的杀机。

但从清醒过来的那一刻,阳毅真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

再一次。

再一次!

他又给身边的朋友和亲人带来了这样大的危险。如果史诚没有发出声音,他现在会看到什么样的史诚?同样也是一地的碎肉沫?

阳毅不敢往下想。

温仪还在对面冲自己胡乱大叫,在这一刻,阳毅无限感激这个看似不堪一击又慌乱无比的女子。在她表面的脆弱下,实则有着过人的勇敢和力量,如果不是她的阻挠,事情就真的无法挽回,自己将会亲手扼杀自己最敬重的大哥。

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可怕的事?

阳毅惊得六神无主,控制不住的放声嘶叫。

这个举动再一次吓坏了对面的女子,她从地面捡了颗石头,纵然怕到极点,但还是没有碰崩溃,仍然敢于和自己对立。

阳毅实在不想再吓她,只是他不得不去确认史诚的情况。直到手掌按到史诚胸膛上,感觉到史家大哥那颗健康有力的心脏仍然有地的完好无损的在胸膛里正常跳动,阳毅感激手足颤抖,直想跪下来感谢所有他记得的神名。

史诚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值得庆幸!

但是史诚还是受伤了,肋骨断了三根,其中有一根插进了肺叶里,情况危急。他脸上还破了一个大血口子,这将会在史诚英挺的脸上留下无法抹去的伤痕,史家大哥英气勃勃的脸上会为此留下终生的遗憾。这与其它的伤势不同,它随时都看得到,会像肉中剌一样让人心里隐隐作痛,提醒自己伤害最亲近的大哥。

下意识的,阳毅想将两人一起都送往最近的医院。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似人形,但是面前两人,一个是最亲近的大哥,一个是救了他的女子,全是重要之人,阳毅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就算自己发现后会被人围攻,或是送进实验室解剖,他也无所谓,只要这两人安全就好。

但那股熟悉的拉扯力量出现了,如果是在五分钟以前,阳毅巴不得它出现。而现在,他一点都不想离开,不想弃自己的家人于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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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英雄,其实都是被逼出来的 01

“不是现在!我不想去!”阳毅大叫,但这股子力量远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强大。当阳毅惶急的望向温仪和史诚时,周围的景观在迅速的模糊淡化,再变得清晰时,自己已经站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似乎这种时空的切换变得越来越快捷,阳毅根本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其它东西。

“诚哥!诚哥!”阳毅大声狂叫起来:“我要回去!让我回去!”

眼光转动间,看到阿尔达端着一杯茶自屋外进来,发现阳毅时微微一愕,试探着诧问:“雷蒙德?还是……阳毅?”

阳毅霍然冲到他面前,叫道:“让我回去,我哥哥受伤了!”

阿尔达叹了口气,确认道:“阳毅。”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阳毅混乱不清的道:“我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让我回去吧,爷爷,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阿尔达看着这个六神无主的人,又叹了口气,陡然暴喝道:“闭嘴,给我冷静下来!送你来或者去的力量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强大力量,来都来了,就给我安静!”

阳毅怔然瞧着他,全身力气像是抽走了那般,软到在旁边的椅上,捂住脸小声呻吟:“为什么会这样?”

阿尔达脸上掠过心疼的表情,温声道:“送你来和去的力量神秘未知,连你自己都无法拒绝,何况是我?我连感觉都感觉不到,更别指望我有那个能力对它产生什么影响。不过即然它会送你来,必然有其原因。看看你自己,一团糟。”皱了皱眉,道:“你身上的血腥味道真难闻,去洗个澡,再来和我说话。”

阳毅六神无主,下意识听从了阿尔达的吩咐,向着他指示的方向而去。而阿尔达则深深皱上了眉看着阳毅。

五分钟后前,阳毅蹲在一个水桶前,用瓢舀着清水往自己身上泼。冷静下来以后他也闻出了身上的浓重血腥味,凡是露出衣服遮挡上的皮肤上全沾满了血。一想到这东西来自何处,这就让他着实想吐。现在,他正用一种自我厌恶般的情绪搓着全身的每一寸皮肤,直到把它们搓得发红发烫仍是停不下来,极力想把这种恶心且血腥的味道远远抛开。

而仅隔着一堵墙的屋外,阿尔达正在仔细检察阳毅脱下来的衣服。很显然,它们肯定不是来自于这里,这些衣服无论布料、颜色、样式,还有做工,都完全与这里的不同。它们更精致、更结实、针脚细细密密,每一个看上去都完全一样,一致得让人匪夷所思。

他还从阳毅里的裤袋里找到一个比姆指大点儿的扁平状东西,它显得十足的精巧,材料是阿尔达从来没有见过的,更看不出用途是什么。

不过它有一端有过黑灰色的齿轮一样的东西,阿尔达试着转动了它几次,前几次都只是擦出了一些火花。阿尔达大感意外的加大力量,试到第六次的时候,阿尔达成功的打出了火苗,这个精致的小东西竟然是一个点火装置。

再试验了一阵,待掌握到使用它的技巧以后,阿尔达更是发现它着实轻巧易用,点火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而且每次使用根本不必花什么力气,比用通用的打火石工具实在好得太多太多。阿尔达心里忍不住对它大加赞赏,这当真是极具巧思!不仅做得这样小,在使用上还这样的方便,无论携带还是使用上,都几乎达到了易用性的极致。能够造出这样优秀的小工具,阳毅所呆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

回头又看阳毅的衣裤,阿尔达不得不认真想另一个问题:以前的几次仅仅只是阳毅的意识来到这里,这一次显然多出了其它的东西。这代表着什么?

想了一阵,似乎隐隐找到了答案,便不再去想,用手指拎起阳毅衣裤里一条深蓝色的东西左看右看,凭它稀少的布料,硬是猜不出来它是装备在身体上的哪个部位。

想了许久,干脆懒得如想,还不如问本人。阿尔达便隔着布帘问道:“洗好了没有?”

“没。”阳毅闷声应道。心里那股自我厌恶情绪让他想一直在浴室里呆着,就是不想出来见人。

“乖孙,我想我得提醒你,你已经快洗了足足一个钟头。”

“对不起,请再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阿尔达微微偏头一想,心里立即便明白,而后轻声笑道:“在这个奥维特小镇,水差不多和生命一样珍贵。你知道么?我每天用的水,包括你现在使用的水,都是镇上的青年从很远的山里挑回来的。因为我是镇上唯一的牧师,大家很尊敬我,天不亮就有热情善良的人为我去挑水,下午才能回来,所以一个人一天仅能挑上一挑。这份热情很让我感动,平时都极为节约,而现在你差不多已经消耗掉我三天的用量……”

“我马上就完。”阳毅闷声道。

知道体恤别人——这孩子果然一如自己想像的那般善良温厚,这就代表着什么事情都好办。本质是这样,还能有什么问题?尽管他有些软弱不坚强,缺少了一些应该拥有的特质,但不经历风雨,又怎能见彩虹?没有人天生就非凡无比,就像钻石,也都必须得经过磨练才能发出光芒。老实说,关于阳毅的问题可比雷蒙德的真实本质引起的一大堆问题对于阿尔达来说要轻松得多。那孩子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当真是铁石心肠,只有阳毅才会为此担惊受怕。

阿尔达再次笑了,道:“我泡好了宁神花的茶,在外面等你。”

半晌,阳毅穿好衣服出来,那堆血衣泡到了桶里,身上穿着的是阿尔达的粗布牧师袍。在没有了血腥味道之后,这一身厚而硬的袍子竟是显得出奇的舒服。

“坐。再喝点儿茶。”阿尔达指指对面。桌上,两杯宁神花泡的茶肩并肩放着,淡绿色的透明液体正袅袅的升腾着轻烟。如此画图,没来由的叫人心神一松,厚重的悔悟和紧张不安的心情顿时就少了一些。

阳毅依言坐下,捧起宁神花泡的茶来喝了一口。味道一如记忆中的那样,苦涩中透着一股药味儿般的清香,说不上好,但确实能宁神醒脑。

“发生了什么事?”阿尔达轻声问。

阳毅窒了窒,突然全身一阵抖,那股子血腥的感觉陡然逆而来,眼中又是血色乍现!

“放松,放松。”阿尔达温和的道,双手轻轻一引,白光流淌间一个清心宁神的静心术施放到阳毅身上。

阳毅只觉向身上一轻,清新的空气似乎又重新流了回来,这才开始停下来般的急速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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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英雄,其实都是被副来的 02

“……然后,我就又来到了这里。”阳毅一脸发愁的看着阿尔达:“爷爷,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我哥……他也不知道到底有事没事。我现在心乱如麻,半点也不想在这里呆着。”

“你等等。”阿尔达用力揉着眉心,道:“让我整理一下,你说的信息实在太多,让我很难消化。”

在这之后,阿尔达花了很长时间木然看着天空,再开口询问阳毅时依然掩不住满脸的震惊:“当真有满地跑而不用马拉的……汽车?汽车,是这么叫的吧?不少字轮子还不止四个。”

“有的。”阳毅道:“我记得曾在报纸上看到了轮子有六十四个那么多的巨型卡车。”

阿尔达难以相信的点点头,又问:“人们已经可以乘坐着某种叫做飞机的东西在天上飞翔?那么大的铁盒子当真能飞得起来?”

“嗯。它差不多是目前最快的交通运输工具。人们已经可以借助工具飞得更高、更快、更远。”伸手指指天空,阳毅又道:“夜晚天空里的月亮,我们已经踏上去了。”

“它上面是什么样的?”

“没空气,没有水,没有花草树木,遍地全是光秃秃的石头。人上去以后重量会变得很轻,大约只有现在的六分之一左右。”

“没有月光女神?她不住那上面?”

“没有……”阳毅看到阿尔达的失望,小心翼翼的道:“或许上面实在太荒凉,她不喜欢,就住在其它更好的地方。”

阿尔达仍是露出希望破灭的眼神,道:“原来月光女神不在那里。会不会你们那个世界和我们还是有着不一样,而在这里,月亮女神住在上面。”

“或许吧。”阳毅不想去伤害阿尔达的理念,只道:“我都不知道我那个世界有没有神明,也许就和你说的一样。在这里她住上面,在我那里则不是。你瞧,我那里和这里有着太多的不一样,人们的生活都天差地别。”

“不可思议!”阿尔达道。“我想我大约有些明白,为什么以前雷蒙德也会时不时消失一阵,再带回来一些古里古怪的东西,多半也是来自不属于这里的时空。当然以雷蒙的性格很难从他嘴里听到解释。不过……它们看上去真的相当厉害。”

“是啊,科技发展让人想信不到的快。它以一种爆炸性的速度在膨胀。”阳毅有些怅然的道:“可是精神文明的发展却远远跟不上,科技的发展成了崎形,本该造福于人类的力量却在伤害着人类本身。比如各种的枪支武器,还有可怕的末日武器,它可以在顷刻间毁灭整个人类。”

阿尔达闻言略有所思,道:“即然这样,为什么你那里还对付不了邪恶力量?听你说起来,你那里似乎要比这里强大太多。”

“我不知道。”阳毅茫然道:“但好像不能这样横向进行比较,更何况这里虽然没有先进的枪支武器,但还有着不输于它们的强大战技和魔法力量。说不定我们那里的武器在对抗邪恶的时候还不如这个时空的技能。另外,在我呆的那里,一切都好像还隐藏在黑暗当中,不像这里这样猖獗,一切都好像还在暗地里悄悄的发生。说不定除了一小部份人,大部分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种隐藏的可怕力里的存在,而不像这里,我估计你们已经和它对抗了许多年。”…,

“正确时间是一百六十七年。自从第一次黑暗侵袭,我们就开始与它交战。而到现在,我们仍然搞不清我们究竟对抗着的是什么样的力量,仅仅只知道假如我们对抗失败,那么我们将永远陷入不可知的黑暗里。无论从哪个角度想,我们都必须反抗,并与之战斗到最后。”阿尔达又陷入沉思,过了一阵后道:“如果你所说的武器能带一些到这里就太好了。普通人也可以使用的强大杀伤武器,也许会让更多的人更安全,有更加大的力量对抗黑暗。”

阳毅摇头:“我看不见得。我听李光和王劲洛说过一些,它并不能有效的对付不可见的阴暗势力。在我的理解中,它还不如你们的方式来得有效,所取得的成果更大。而且它带来的负面作用远大于正面积极作用。人手里拥有了强大的力量,总是会出别样的心思。”

阿尔达略感惊奇的望着阳毅,点头道:“这倒也是。”

随即又看向阳毅,道:“你打算怎么办?”

阳毅泄气的道:“不知道。”

阿尔达轻轻一笑,道:“不如这样。你反反复复的被传来传去,还能认识我,成为我的弟子,这其中必然有某种原因。听你说了这些以后,我忍不住在想,两个世界同样的东西只有两样,你,还有不知名的黑暗力量。所以会不会你承担了两个世界的联结点的作用,把原本属于你原来那个世界的东西带到这里,又把我们的东西带向另一个世界,加强双方对抗未知阴暗势力的能力?没有谁会那么无聊的无目的把你传来传去,那可得消耗掉相当惊人的能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而只是让你身不由已的来旅行,这显然说不通。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每次的时空穿梭,好像身上留下的属于另一个时空的东西越来越多。”

“是啊,我也这么想。”阳毅道:“问题是,我能做什么?自己都控制不好自己,像一颗到处走动的不稳定炸弾一样。”

阿尔达微微一笑:“说不定命运想造就你这个英雄。”

“英雄?”阳毅嗤之以鼻:“我没那样的心态,也没那要的能力。”

“你有那样的能力,但是没有那样的心态。”阿尔达正色道:“信不信由你,英雄全都不是天生,而是被时势逼迫应运而生。可以不负责任的说,英雄全是被逼迫出来的,没哪个天生就愿意担当。记得我向你说过的黑暗骑士索思德.阿尔方索么?”

“记得。”阳毅点头:“你说过你非常欣赏他。”

“是这样。”阿尔达道:“但在成为黑暗骑士,甚至远在成为人类骑士之前,他仅仅只是一个农民。时势造英雄,他最终成为了黑暗骑士,隐藏在阴暗里守护自己的土地和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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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英雄,其实都是被副来的 03

阳毅摇头:“我不是索思德.阿尔方索。”

“是,你不是。”阿尔达定定的道:“但是你的能力远比他强大得多!”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你确定?”阿尔达霍地沉下脸,道:“阳毅,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你太懦弱!没有责任感!没有成为强者的觉悟!”

“我……”阳毅被阿尔达喝斥得怔然。

阿尔达摆手,阻止阳毅说话,道:“如果你真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你做普通的事,我毫无异议。但是你并不是普通人,你就必须承担与强大能力随之而来的巨大责任!”

阿尔达的声音越说越厉,道:“有着强大的能力而没有成为强者的觉悟,这对谁来说都一件可悲可怕的事,其中甚至包括你自己!因为你的人生将不再平凡,有太多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会发生,有太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会向你逼近。如果你不学着去接受它,提前锻炼好自己的能力做好迎接困难的准备,那么不仅仅是你会受伤,你身边的人也会跟着遭殃!这跟顶着厄运光环没有区别!你自己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多少人跟着你倒了霉?我,你所说的那个李光,你自己的哥哥,以后还会有多少?”

顿了顿,又喝道:“就像你自己感觉到的那样,在你那个时空,危机已经悄然来临。就算你没有那个对抗的勇气,你的母亲怎么办?你的朋友怎么办?你心爱的人怎么办?阳毅,你给我看清这一点!如果哪天你保护不力,亲眼看着他们被黑暗力量所吞噬,我敢保证,你将生不如死!你会后悔你没有早一步做好准备,锻炼出强大的能力,把他们保护在自己的力量之下。相信我,这种后悔会像附骨之蛆一样,只要你活着一天,它就会不停的啃咬你,让你痛苦无比!”

阳毅目光剧烈的收缩,阿尔达给他描述了一副可怕的图面,身边的亲朋好友,无论谁受到伤害,都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事。

“你不想当英雄?是!谁想当这破玩意儿?英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傻蛋,炮灰什么的意义相当。但问题是,你具备了英雄能力,你不去当,谁当?”

阿尔达声音又渐渐放柔,道:“英雄都是被逼迫出来的,有些事情会逼迫拥有那个能力的人在正确的时候做正确的事的时候就成为了英雄。这需要坚强的意志,和守护正义的觉悟。就像今天,从坏的一面来看,你伤了自己的大哥,还把一个人撕成了碎片。可从好的一面来看,因为有你,该死的人接受了处罚,该得到拯救的人得到了拯救,尽管结果有些偏差和不完美,还……有点血腥。但大方向上,你是正确的。”

“乖孙,你要明白,你并不是普通人,你注定无法过真正的普通人生活。即然无法拥用,何必硬要去强求呢?正视自己的真正身份吧,做和自己能力相当的事。这样的话别的我不敢肯定,但是……”阿尔达露出个拨云见日般的明朗笑容:“我敢肯定一件事:有了你的保护,有更多人会活得更好!这也许就是你为什么具备这样能力的意义。乖孙,也许你还仍不愿意做个英雄,但可以慢慢的试着接受自己的身份,学着做一个守护者。我想,至少我会高兴的被你庇护着。”…,

事到如此,话也说透到这个份上,如果再不觉悟,阳毅就当真只是一个废物。所以阳毅几乎都不必多加思考,只认命一般的低声道:“我想我明白了。爷爷,请教我!”

原因很简单,只因为有重要的人要保护,朱山花、阿尔达、大史小史、徐yin人、胖子石头,何芷***,小正太孙小浩,甚至抱括来路不明的沃尔夫。这些人,还有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事,大家所享有的一切记忆,这些才构成了阳毅的生活。没有他们,生活将不再是生活,无论什么都失去了意义。

阿尔达欣慰的看着阳毅,这孩子确实有着太多缺点,不过当事情发展到真正需要下决断的时候,他并没有叫自己失望。更重要的是,无论他哪里不如雷蒙,能力更是相当的差,但他身上有一个闪亮得可以掩盖一切的亮点:他知道关心人,爱护人,这比什么都重要!而雷蒙随着年龄越大,感情似乎丧失得越厉害。除了对自己还有点反应,他整个人就跟一颗石头一样。而阳毅,目前来说还非常弱小的阳毅,已经备具了超越雷蒙的素质,那就是关爱别人之心!

突地又想起雷蒙的话,他说在不同的时空一共有三个一样的人,而这三个人的重心是阳毅。阿尔达现在开始在正视这个问题,说不定它就像雷蒙说的那样。只是还有一个人在哪里?他又在扮演着什么?

见阿尔达长久不语,阳毅有些不安的轻声唤他:“爷爷,我现在具体该干些什么?”

阿尔达恍然回神,想了想,道:“送你来或去的力量总不太稳定,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走。这样吧,你学习炼金术的材料还有多少?”

“不多了。”阳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段时间练得太勤,消耗得很快。”

“勤?呵呵,这是好事。不管用了多少材料,爷爷给你补上!”阿尔达豪迈的道。“然后在这段时间里,你全力向我学习。我会把一切我所会的东西都教给你,然后我想我得想办法让你进行实战。只有在实战中才能把所学到的东西融会贯通。”

“实战?”

“对!正面和看不见的力量开战。既然已经下了决心,我的孙子就不能是懦夫。孩子,等着接招吧,未来的日子,不会过得那么舒坦。”

阳毅灿然一笑:“我明白了!”

阿尔达大是开心,忍不住轻轻抚着阳毅的头顶,道:“那么接下来就做好准备。今天的第一课就是初级防御药剂,去准备材料吧。”

“好的。”阳毅道,起身去拿材料。

阿尔达突地叫住他:“乖孙,我很好奇,你身上原来装备的那个蓝色小布片是干什么用的?“啥?”

阿尔达仔细描述了一下,阳毅顿时一脸的尴尬。

“爷爷,那是内裤……在我们那里,它做叫三角裤……”

“呃?啊,哦……汗,原来是这种东西,我还以为是什么强力装备……”阿尔达也深感无语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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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他是谁? 01

现代:

史诚病怏怏的病床上,微带恼怒的看着面前的两个损友。当然其它的警员也来看望过他,但像这样来了就赖着不走的就只有骆洛和闵华这两个贱人。

两者当中,前一人一直在很骚包的摆弄他那只华丽且时尚的背包,这玩意花里古俏的看在史诚眼里着实的娘气,但骆洛这只花孔雀就是喜欢。而闵华一直在削看望病人的水果,去掉皮,把它切成片,喂到自己嘴里——请注意,是闵华自己嘴里,而不是史诚。

得友如此,史诚还能说什么?只能无语问苍天,为什么不降个雷下来将两人给劈了?

闵华水果吃得太多,不一会儿就有了尿意,飞速借着尿遁暂时离开。

眼见得闵华离开,骆洛停止摆弄那只华丽的背包,飞速而隐蔽的看了一眼闵华离开的方向,然后走到史诚床边,从包里拿出一只注射器,就把它往史诚的点滴管上扎。

“你干嘛?”史诚不解的问。

“瞎子都看得出来我在干嘛。”骆洛道。

史诚狐疑的看着注射器里的浅蓝色透明针药,警惕的道:“骆洛,我警告你,别给我用什么自己配出来的怪药!”

“安啦,安啦。”骆洛满不在乎的道:“我还能威胁到你的小命?相信我,那个人还没有出生。”

史诚仍是道:“就你那死人妖的奇特脑袋,它跟常人不一样,天知道你在想什么。”

骆洛把针药全挤进去,调过头来,正色道:“那你信任我不?”

“废话!”

“那不就结了。别让别人知道,麻烦。”

骆洛在闵华回来以前迅速收好针筒,又坐回去,若无其事的继续摆弄他那只背包。

史诚忍了半天,仍然没忍住,问道:“到底注射的是什么?”

骆洛抬头,邪笑:“最新出品的注射式蓝色小药丸,号称中国神油。只需一剂下去,包你金枪不倒的越战越勇,夜驭百女、梅开无数度就不再是梦想!”

得,就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但骆洛不会害自己,只会对朋友好,这点史诚可以肯定,索性懒得去问。

片刻闵华回来,史诚看向他,问道:“温仪的询问笔录里都有些什么?”

闵华翻了翻白眼,道:“天书。如果不是亲耳听她所说,我会以为在看一本魔幻小说。当然,记录的那家伙文采太差,如果再加上些什么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或是说是迟,那是快,再不然就是青山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的场面话,代入感会更好。有人指尖会长着尖利的爪子,手肘部位还有刀片样的骨头伸出来,你信吗?”。

史诚摇头,骆洛却眼里迅速精光闪过,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迅速摆弄他只包。

闵华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温仪那个女人当真是顶呱呱!”竖起了姆指,闵华又道:“我少有佩服一个女人,温仪却让我不得不服。大史,如果不是那个勇敢的女人追上去,哥们我就得到殡仪馆来瞻仰你了,哪还有机会吃你的水果?嘿!我说,干脆推倒她来当老婆吧!那婆娘无论身段、相貌都是上上品,更别提温柔的外表下坚强勇敢的性子,仅仅只比我老婆差一点,配你正好!”

“胡说八道!”史诚没好气的道:“别张着一张乌鸦嘴到处说败坏她的名声。”

突然又愧疚的看向闵华:“你的车……对不起。”…,

闵华挥舞着手里的水果刀,在史诚颈间比划着,怒道:“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老子就火大!他**的!一辆崭新的帕萨特,就这样在你小子手里废掉!还尸骨无全,拼都拼凑不回来。老子才开了三回,更何况它是我老婆买给我的。我老婆买给我的!这是爱情的见证!你的,明白?”

“是,是,是。”史诚忙不迭道:“我赔你,好不好?”

“赔你妹!”闵华没好气的道:“就你那点工资,还要养弟弟读书,省省吧!你小子活得好好的,少干些这种惊险的事就好!”

史诚仍是道:“不能这样,我会想办法……”

闵华伸手阻止史诚说话,道:“这事就这样,别再提,烦!”

史诚窒了窒,小心翼翼的问:“嫂子怎么说?”

闵华停下削水果的动作,脸上露出微笑:“你嫂子说啊……”

“说什么?”骆洛也挺好奇。闵华家老婆是个女强人,那脾气会让每个人都好奇她说了什么。

“你嫂子说——大史没事吧?不少字我说还好。你嫂子松了口气,又说,人没事就好,车没了可以再挣回来,人却不可以。她还说,下次再敢做这种危险的以身犯险的事,就抽替我抽他!”

瞬那间一种温暖的疼痛堵在史诚喉头,史诚强笑了几次才说道:“真操蛋!这种好女人居然被你这头猪啃到嘴了!”

“那当然!”闵华大为得意:“她那种好白菜当然只有我这优质种猪才能啃得到!”突地醒悟过来,忍不住又怒又笑,破口大骂道:“你他**什么意思?老子这头猪哪里差?警校时候除了你之外,也有万多个小学妹成天给我送秋波。”

“还有小学弟。”骆洛闲闲的道。

闵华脸顿时就青了,叫道:“闭嘴!”

史诚失声狂笑:“也是。都让你打发到了骆洛那里。”

骆洛撇了撇嘴:“可是素质不咋地,都太嫩,看不上眼。”

“有人肯垂怜你就不错了。**,死人妖,你还挑?”

“喂,死人妖骂谁?”

“死人妖骂你。”闵华不假思索的答。

骆洛吃吃笑了:“对,就是死人妖在骂我。哈哈哈!”

斗嘴?市中心警局骆洛肯认第二,就没有敢认第一。

史诚忍不住又是狂笑,片刻间便笑得肋骨剧痛。没愈合的伤处经不起这种折腾,立即哀嚎着捂住肋骨。

闵华吃瘪,嘴上功夫不行斗不过,这就打算手上过招。

突地,有个轻盈动听的女音轻声问道:“这里是史诚的病房吗?”。

闵华霍然扭头,惊喜的发现温仪正提着一篮子水果,微带羞怯的站在病房门口伸头往里探望。那温柔甜美的模样,和昨天那个勇猛保护史诚的样子风牛马不相及。

“是,这里就是!”闵华提高声音,像个老鸨那样尖叫道:“温仪妹妹,你来看史诚哥哥吗?我们都很想你哦。”最后一个哦字用的升调,还把尾音拖得很长。

操!这句话和那种声调实在太雷人。史诚和骆洛都是好一阵面目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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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重大的误,标题确实应该是《英雄其实都是被逼出来的》。手误,手误,我用五笔输入法,有时候打得太快的时候就错误出怪字。从容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可惜VIP章节没有办法改名字,以后解禁的时候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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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他是谁? 02

“温仪妹妹~~~”闵华颠着小碎步跑上前去,从温仪手里接过苹果蓝,眯着眼睛笑得极度猥琐:“温仪妹妹你终于来了!我们都好想念你,史诚哥哥更是特别想念你这个救命恩人。古人常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要不,你以身相许吧?不少字呃?不对!搞颠倒了,史诚以身相许给你!”

史诚被闹得又窘又怒的满脸通红,怒喝:“闵华!”

骆洛更是受不了的翻白眼,搭红线搭到这份上,真劲差!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温仪也被闹了个大红脸。没错,她是对病床上那名正直勇敢的警官有好感,但这样……真让人无语。

“闵……闵警官……”温仪口吃的道。

“还什么闵警官?真见外,来叫声闵哥听听。”闵华笑得一脸猪哥相,越看温仪越觉得满意。这样的好姑娘不来配自己的兄弟,谁还配得上史诚?

骆洛彻底的忍受不住,猛地放下包,顺手就从闵华手里夺过水果刀架在闵华脖子上,道:“你跟我,出去!”

“喂,喂!你要干什么?”

“出去!还嫌这里不够亮堂?你这只灯泡真是招人厌。”

闵华委曲的叫嚷:“我这不是在帮忙吗?”。

“帮倒忙吧?不少字”骆洛冷笑:“出去!咱们哥俩聊会儿。”

闵华被骆洛架着向外走,一脸惊恐的夹紧了下裆,死命捂住那宝贝所在的地方,大声叫道:“老子打死不从!誓死保卫菊花!有种你把老子先奸后杀,就算你得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爱情!”

骆洛鄙视他:“你的爱情太廉价,而且你那朵烂菊花,爷也没性趣。”

闵华惨叫着,走到门口时突地探头回来嫣然一笑:“我们走了哦~你们慢慢聊。温仪妹子,回见!”

这下,连温仪都被雷到。闵华完全颠覆了警察在她心中威严的形像。

听得门外两人打打闹闹的走远,史诚才松了一口气,冲温仪笑道:“请坐。”

温仪也松了口气,坐下来道:“你朋友真有趣。”

“是,让人又爱又恨。”

温仪有些羡慕的道:“为什么我身边就没有这样的朋友?”

史诚笑道:“总会有的,也许是时候不到。以你的性格,不可能交不到这样的好朋友。再说,我们难道不是朋友?”

温仪微微愕然,然后浅浅的微笑,道:“当然是。很荣幸认识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警察。”

“过奖。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勇猛无敌的女人。50CC的小绵羊?你真有才,它大约是我所知道的最杰出的追逃犯的交通工具。”

“我只会骑那个……当时正好我身旁停了一辆没熄火的。什么都没来及想,骑上去就往前一直追一直追,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

“呃?你厉害!”史诚伸了伸姆指。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轰然大笑,不熟悉的尴尬正在迅速远离。

“说真的,还没有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拉倒吧!”温仪道:“到底谁救谁?车尾向我冲过来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我现在确定也睡在这里。没准儿还会去更高级的地方,比如太平间什么的。”

“你当时真不怕?”史诚停了停,开始很技巧的引导温仪述说当发生的情况。

面对史诚这种老练的警官,温仪不知不觉在跟着史诚的引导往前走,打了个寒战才道:“起初当真不怕。或者说,没有时间来害怕,脑子一热就骑着车跟了上去。但后头发生的事……让我真的很害怕。”…,

直到和大喇叭抢方向盘以前的事史诚都记得,以后的却不知道。而这些正是他急于想知道的内容,便问道:“我晕过去了,当时的情形,你还记得不?”

“记得。”温仪点头,美丽的脸蛋迅速发白,下意识瞅了一眼空调,看它仍运行着,寒意似乎是它发出来的才安心了一些,继续道:“当时是这样的,车尾向我撞过来……”

“……就是这样。后头有警官询问我,我给他们都说了,只是没人信。更何况我吓得一直忍不住哭,可信度就显得更低。”

听着温仪的描述,史诚可以想像得到当时有多血腥。温仪这个女子确实勇敢,但做为一个普通女子,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肯定被吓得不轻,她所说的内容确实可信度不高。

史诚想了想,随意问道:“那个人真是像你说的那个样子?无论我怎么想像他都不像一个人类。”

温仪颤了颤,道:“我也不觉得他像一个人类。更像是……某种应该不存在的怪物。”

“怪物?”史诚用带着怜惜的眼神去看温仪,她真的被吓坏了。

温仪在史诚的目光里觉得委屈,微有些不满的道:“史警官,连你也不相信我?”

“我姓史,名诚。叫我史诚。”史诚委婉的道:“虽然我不想伤你的心,但做为一名警察,我们处理事务的角度都是从确定的事实出发,不猜想,不臆测,更不能加入自己的主观判断。”

停了停,又道:“诚实的说,我真的不太相信。一般的正常情况下,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在看到太过血腥暴力的事情时,为了避免受到过大的伤害,大脑会生产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会将获得的信息进行自动的加工处理以便于大脑接受。所以你现在描述的很可能是某种幻觉或是臆想。这样的案例不是没有过,在墨西哥,一名继父奸污自己八岁的**长达六年。可怜的孩子被人发现的时候早已经神智不清,心智更是发育不健全,她总是固执的坚称胯下……呃,你知道的,就是男性那个部位,长得有长枪那样武器的怪物在追杀她。事实上所谓的怪物就是她的继父,只不过在身体和心灵双双受到重创的孩子心里,他被妖魔化了。在孩子的心里,她宁可相信那是只怪兽,而不是她的继父,这样的兽行才能有个相对合理的解释,可以被大脑接受。”

“是吗?”。听史诚这样说后,温仪自己也不敢确定了。想了想,突地又道:“不过在最后,他一直说死,死,死,什么的。后来我仔细回忆时,倒像是觉得听错了,死没有卷舌音,而他发音的时候有卷舌音,听起来倒像是史,史,史。会不会是我错觉?看他的表现,倒像是认识你似的。会不会……嗯,我只是在猜,他其实是在喊:史……你的名字?”

史诚一惊,随即愕然一笑:“不可能,我想我认识的人里没有你所形容的那么血腥残暴的人。”

温仪也笑了,道:“我想也是。”

两人却不知道,这人真的有,正是阳毅!而此时阳毅正行走在阳光下,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件破旧的巫师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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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苦修 01

“回来了?”阿尔达从屋里迎出来,接过阳毅手里的东西。(百度搜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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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应了声,把笼住头部的帽子拉下来,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像巫师、魔法师之类的人都喜欢用这种厚帽子罩住头,难道是为了故意营造神秘感么?老实说,我觉得有,不太舒服。”

阿尔达呵呵笑了两声,道:“不完全是。你应该知道,除了牧师以外,其它的法系职业为了更好的专研自己的技能,-本文转自-大多不愿与人相处。久而久之下,个个都养也了一副不喜与人接近的怪脾气。”

“孤僻?”

“就是那个意思。帽子像一种心灵上的防备工具,隔开了和其它人的距离,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行为。而法系职业大多数**都非常脆弱,突然袭来的近距离伤害他们几乎没有办法抵御,所以和人保持距离以防不测就成了一种习惯。但在最初,帽子的功能主要是用来防御阳光带来的伤害,你想像不到大多数法系职业人员的身体有多差,他们为了获得强大的精神力,全都放弃了对**的锤炼。要知道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当专注于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不得不放弃其它的东西。强大精神力的代价就是**的脆弱不堪,你别笑,巫师或是法师们被太阳晒晕不是笑话,这事当真有过,还不少。基于这些原因,帽子展到现在就成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保护装备,对每个法系职业都很重要。那种神秘感先是无心造成,后来成了刻意为之,反正他们当真离不开它。”

阳毅听得有趣,笑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典故,以前看电影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为了扮相好看才这样,没想到它真的有不少妙用。”

“电影?”

阳毅少不得又解释了一番什么叫做电影,听得阿尔达深深迷醉,为自己无法去阳毅那个时空看看而大为扼腕叹息。

解释完了,阳毅又道:“我身体很好啊,为什么也得戴着这个?”

“对于你来说…尔达仔细看看阳毅的脸,道:“你的**的强悍程度虽然远远超过常人,更不要说那些脆弱的法师等等。可你的长相和这里的人不同,用你自己的说法来说就是混入了你那个时空东方血统的精致,眉眼都太显得与常人有差别,俊是俊,就是有些俊得过头,一眼看过就很难忘得掉,还是藏起来更为妥当。别忘了,你爷爷我现在是光明教会的通缉要犯,你这个小混蛋同样也是,更别说你上次还将一堆骑士开膛破肚,吃光啃尽。没准儿捉拿你的赏金比我还高……嘿,乖孙,你现在一定很值钱!所以听我的,尽管帽子戴着不舒服,你还是戴着它吧。”

“噢……别说了。”阳毅一听到什么开膛破肚,吃啊啃的就心里毛,偏偏阿尔达说得来劲,倒是半也不忌讳,活似阳毅上次屠宰的是猪羊似的。

阳毅买回来的东西里除了少量的日常用品外全是食物,阿尔达拣了两只苹果出来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只递给阳毅,一只放到嘴边用力的啃。

阳毅举着苹果也啃了一口,嘿,还别说,在这个没有任何工业污染的时空,苹果的味道出奇的美味,汁多饱满,清脆甜美中渗着一种清爽的微酸,一口嚼下去,只觉果香满颊,自己那个时空里吃过的任何苹果都无法和嘴里正啃着的这只比较。

阿尔达啃着苹果,嘴里含糊着道:“你在镇上转了一圈,有什么感觉?”

阳毅偏着头,想了想,道:“场景和电影上看过的很像,不过当自己真正身在其中的时候感觉又不同。这里民风淳朴,人们大多数都善良情,虽然因为我的巫师打扮有和我保持距离,但几乎都是好奇敬重具多,没有什么敌意。老实说,在人们习惯保持冷漠和凡事漠不关心的现代社会呆久了,去奥维特小镇逛逛,当真很舒心。我想我妈和我其它的朋要是能来这里,他们一定会喜欢这里。”

“能让你喜欢是我的荣幸!”阿尔达很高兴,这番让阳毅去见识一下这个时空的风土人情的做法很成功,他殷切希望阳毅能喜欢这里,最好也能产生一种归属感,因为他有一种预感,以后这里对抗邪恶的力量不会少了这个青年,能让他心里生出也是这里的一份子的感情最好不过。

阳毅啃完了苹果,用切的眼光年阿尔达:“你说让我学习你的一切技能,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什么时候开始?”

“你准备好了?”

阳毅认真的头。

阿尔达用深邃的眼光看了阳毅一阵,也正色道:“我想我得提前警告你,因为你不是普通人,我也不会用普通的方法来教导你。行非常事就得有非常手段,你不是雷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学习时机,我会采用另外一套办法来训练你。总之,这个过程会让人非常之不愉快,甚至是痛苦,你当真准备好了?”

阳毅郑重头:“为了我的家人、我的朋,我不觉得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来准备。来吧!痛苦是让人迅速成长的最快途径,我已经有心理准备。”

阿尔达深深看着阳毅,情不自禁的欣慰微笑,这少年或许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显而易见的,他优秀的地方也有很多。虽然心志不坚,但肯吃苦且勤奋,缺就用优来弥补了。就像圣经里说的那样,上帝关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那好,我们就开始吧。”阿尔达变戏法一样掏出个一个东西递给阳毅:“你先戴上这个。”

“是什么?”阳毅接过,下意识看了看,对它的头一印象就非常之不好……或者说,非常厌恶。

那东西是是个环状的结构,主结构的材料看上去像是铜,微微有些弹性,但不大。有很多锋利的铁齿沿着整个主环像是荆棘那样立着,每一枚尖剌上都闪着一冰冷无情的幽幽微光,看上去是狰狞而又危险。说它是个道具吧,但表现出来的杀伤性又好像又比那个大得多,总之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头皮紧,没人会怀疑它戴到人身上后所带来的痛苦。

看到阳毅突然收缩的瞳孔——在阿尔达面前阳毅是不用伪装的,所以它们很不幸的变成了代代表恐惧和不安的漆黑色。

阿尔达对着阳毅的黑瞳笑了,笑容有些邪恶且猥琐:“它叫做苦修环。来源的灵感正是圣父头上那顶荆棘头冠。噢!对了,还得给你说明一下,修士们戴上它的时候就是这个名称。但修女们戴上它的时候它有一个更动听的名字。”

明知道是陷井,但阳毅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往里跳:“叫啥?”

“贞节环。”

突然之间,阳毅不仅瞳孔变黑,连脸色都变得黑如锅底。从没有那么一天他能够想像得到自己居然也会有戴上贞节环的时候。

叉之!自己有哪像贞节烈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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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苦修 02

听得阿尔达的解释后,阳毅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感情都极度排斥这个美称为贞节环的东西。

面不色善的瞪着这个锋利又狰狞的东西,阳毅道:“你没开玩笑,我真得戴上它?”

阿尔达仍然笑得不好怀意,嘴里的口气倒是比较正经:“修士的苦修,就是非常手段。相信我,我曾戴了它十年,每天两小时。而我当年之所以要比其它的牧师更为杰出,这其中没少了它带来的帮助。”

阳毅倒吸了口气,戴着这玩意儿,每天两小时,是个什么概念?

并不是怀疑阿尔达的意图,而是怀疑这种自我惩罚的行为能否起到真正的作用。阳毅疑惑的问道:“修士真的可以通过这种自我折磨手段更接近那位全能的神明?我记得有人说过这是一个误区。”

这话看似问得简单,实际含义极为尖锐,其中不仅涉及到关于光明教会的真实本质的含义,还包含了个人对信仰的理解,实在马虎不得。阿尔达不敢掉以轻心,收起脸上的不正经笑容,正色道:“这个我不敢肯定,但通过我的经历,排开它所带来的不愉快经历来看,我知道它有很多无法突视的强大好处。”

“哦?”阳毅还是怀疑的看着阿尔达。

阿尔达道:“其一,它能锻炼人的心志,让人变得坚定、坚强,学会体悟痛苦,习惯痛苦,淬炼心灵里的杂质。如果不能感悟到切肤之痛,又怎么能体会得以其它人的痛苦?这里它就已经代表了两层奥义:坚韧,和怜悯。其二,它可以专注人的意志。要知道,人的身体是脆弱的,每一种伤害都可以分散人的精神力和注意力。如果能在持续不断的痛苦里保持专注,施法的速度将会以成倍的速度增长。做为法系职业,它所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尽管过程非常让人之不愉快。其三,这是最重要的,只针对你来。随时都感觉到**的疼痛,它会随时提醒你,你感觉得到痛,因此你是个人类,你有人类的感受和感情,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妖魔这样你才能保持本心,懂得怜悯,懂得关爱,懂得去珍惜生命的贵重。你不是怕变成一只无情冷酷的怪物吗?知道疼痛,知道怜悯,知道珍惜,知道伤害了别人后心里会疼痛难受的人怎么会是一只怪物?它会通过痛苦让你成长,让心灵更强大,不会变成无情之物。明白吗?我的乖孙。前两点你如果做不到我都不会怪你,但第…你必须要做到”

阿尔达深深吸了口气:“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会一味的溺爱你。有些疼痛和丑陋,你必须提前知道并有所体悟,你才能变得更坚强。”

阿尔达看过来的眼光是真挚的,而且无比饱含那种长辈的殷切关怀。阳毅看得无比动容,颤声道:“我懂了。我会戴上它”

阿尔达点点头,示意阳毅将苦修环戴到右腿上。

阳毅小心翼翼把它自右腿套上去,一直拉到大腿的中部才深吸了口气,放开拉扯它让它变松的力量。

手一离开它,苦修环上所有的钉剌瞬时间扎在了皮肤上,从它所处的位置顿时传来一阵锐利的疼痛。阳毅脸色有些发白,可又发现它带的疼痛并不是想像的那么糟糕,总体的感觉和它传说中的凶名有些出入。

“没那么坏。”阳毅强笑道。

“是吗?”阿尔达不置可否,简短的吟唱了一小段咒语,食指尖凝出一小团金灿灿的光芒。随后他把这团光芒移到苦修环上,轻声道:“penane。”

语音落处,苦修环上的铁齿暴突,所有的锐齿尽数剌入皮肉,入肉尽有半寸来深。

阳毅低声喊叫了一声,巨痛之下整个右腿顿时没了力气,脚一软摔倒在地板上,只觉苦修环套着的那个部位如同火烧,传来的是无法突视的巨烈锐痛。再低头一看,铁齿剌入皮肉,有鲜红的血液渗出来,沿着腿蜿蜒而下。细密的铁齿就如同生在那里一般,扎出一整圈不规则的窟窿眼儿,窟窿处的皮肉全都微微凸了起来,被铁荆棘挤向一旁,使得这些伤痕无论怎么看都有一股子残酷肆虐的无情意味。

苦修环带来的疼痛和以往任何时候感觉到的疼痛都不相同,附骨之蛆那般如影附形。阳毅只觉自己的脑门上的冷汗立时就冒了出来,竟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似乎全副的心神都用在了对抗这种疼痛上,根本没有办法分神去想别的什么事。,

阿尔达看着阳毅,心里大为心疼,伸手去把阳毅扶起来,关切的问道:“还行吗?”

阳毅咬紧了牙,道:“还行”

阿尔达见他牙关紧咬,因为用劲而两腮紧绷着,眼里的光采却十足坚毅,没有出现那种因为疼痛而涣散的状态,心里也忍不住有些佩服。这孩子肯吃苦的精神的越胜当年的自己,将来的成就必然远远超过自己。

决定了不会溺爱阳毅后阿尔达就没有别的废话,他只是扶起阳毅,让阳毅靠在自己身上,去适应那种最初的疼痛。

阳毅的脸色很白,紧抿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因为疼痛的倒吸气,试着把注意力放到阿尔达身上,去看他放下自己的裤腿而不去想别的。然后他就知道这是一个糟糕的想法,因为无论阿尔达的动作有多轻柔,他还是避免不了让衣料接触到苦修环,这带来的就是一系列地狱般的痛苦。

苦修,果然是非常手段,半点都没有夸大那个苦字

一味的忍耐不是阳毅的风格,阳毅便刻意不去看裤子腿部被染红的部份,带着满头冷汗故作轻松的强笑:“除了忍痛,我还需要做什么?”

阳毅的笑容其实非常难看,但看在阿尔达眼里却只有赞赏和欣慰。阿尔达用坚定温暖的手捏了捏阳毅的肩头,道:“虽说是非常事行非常手段,但做事还是要讲究循序渐进,不能乱来。关于你的苦修,我给你定好了几个阶段。第一阶段,你要学会体会这种疼痛,去想像别人也许正在受着这种疼痛,感同身受的去怜悯。第二阶段,你要学会忽略这种疼痛,集中精神去回忆你所记得的所有咒语,直到你心里闪过念头时就能回忆得起来它,第二阶段才算完成。相信我,孩子,这并没有那么容易,你要做好长期受苦的准备。”

阳毅点头,苦修环一上身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光是对抗这种疼痛就耗去了自己所有的精力,还要做到其它的事情,确实很困难。

不过,一想到误伤史诚的惊恐和后悔,这些疼痛又显得微不足道。那才是让人窒息的心灵巨痛

所以阳毅便带着一头冷汗灿然而笑:“我懂的,你的要求我一定办得到”

“很好”阿尔达开怀大笑,没有不怀好意,也不带不正经的猥琐:“好孩子我相信你。”

阳毅点头:“我每天得戴它几个小时?”

“我以前的极限是两小时。它的极限是不给**带来无法恢复的伤害,记住它只是方法和手段,不是目的。”

“明白。”阳毅努力笑得更加灿烂,冷汗却顺着两边脸滚滚而下:“我不是正常人,我的恢复力远胜常人。你每天戴两小时,我就戴五小时”

阿尔达于是动容:“我信孩子,你会成为一个杰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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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总算有点时间了,俺会不定时的进行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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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导师的力量 01

苦修的过程比阳毅想像还更加艰难百倍,在阿尔达所谓的第一阶段他就耗去了很多天。

这些天的时间里苦修的进程毫无进展,光是对抗那些无法忽视的疼痛就耗去了阳毅的全副注意力,丝毫无法再做别的什么。

好处是阿尔达全程陪伴着,无论任何时候阳毅睁开被汗水浸湿的眼皮时总能看到阿尔达温和慈善的目光的关切的看着自己,眼里厚重的呵护不言而明。这就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鼓励,让阳毅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这个姓索思克恩的异姓爷爷在一直陪着自己。

在以往,所有的修士苦修的时候都是孤独的,默默的忍受痛苦,默默的自我领悟。为了保持一个不受打搅的静默环境,他们不是选择远离人世的暄闹进入旷野,就是潜居在地下洞穴或是狭小的黑屋。陪伴他们的只有无限接近绝对宁静的环境和清水粗粮,甚至是短时间的绝食。整个过程他们只能依靠自己,没有人能告诉他们最终的结果会不会生产偏差。

孤独和痛苦能造就一个人,也能毁灭掉一个人,这两样东西本身就是一把锋利无情的双刃剑。而人类本身就是不折不扣的群居型社会动物,离群独居,孤独和寂寞在不经意的时候就会变成腐蚀心灵的毒药,造成让人意料不到、又在意料之中的发展。这样的结局通常都只是两种,修士们不是在沉默中领悟,就是在沉默中变态。苦修要么造就出一个不凡的修士,要么就造就一个邪恶的人形恶魔。

有了阿尔达的陪伴,坏的方面被无限降低。他经历过苦修,不仅绕过了苦修士们对苦修理解上的误区,更知道在这样的时期阳毅最需要什么。所以他默默的给予了,而且不要求任何回报,仅是以一个长辈的心态去关爱小辈。

别的修士会躲在黑暗里修行,阿尔达给阳毅选择的地方却是一处向阳的草坪。这里绝对丝毫都不宁静,不仅一点都不黑暗,而且还非常之光明。早晨阳光越过山崖升起来的时候,第一缕明媚的阳光肯定会照耀在阳毅的脸上。随后它唤醒万物,虫鸣、鸟叫,远远的野兽发出或高或低的嘶吼,就连树叶成长,草芽露头,花开花落的细微声响都会细细的溶进去,织成大自然独特的生机勃勃的合唱。阳毅便在这样的朝气蓬勃的环境里苦修。

这个时候连阿尔达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具有了什么无限伟大的积极意义,他只是情不自禁的去爱护自己的小孙子,把最好的给他,为他创造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一切。结果,善良而仁慈的老头子塑造出一个笼罩在阴影里的英雄,幸运的避免了一个最可怕的恶魔的诞生。

阳毅同样在这个时候也没意味到这些,他只知道当自己痛了、累了,身体的忍受程度达到极限的时候一睁眼,就会看到阿尔达年老但是依然豪迈的身影。有时候这个老头子会端着吃喝在旁边守候,见到自己睁眼就递过来。而更多的时候,阳毅睁开眼睛打开自己的五感时,会听到阿尔达平和而饱含力量的声音:“万能的主,请赐于我孩子坚守本心的力量,抚平他心灵的创伤,治愈他的**和灵魂。为此,您忠诚的仆人阿尔达?索思克恩将为您奉上所有的一切。阿门。”

通常阿尔达在做这样的祷告的时候都会把声音放得很轻,而且很慢。阳毅能听清楚每一个字,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感受每一个字里饱含的呵护。老头子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这个时候会充满一种让人想匍匐在他脚下的圣洁,若是阳光洒在他脑后,便如同当真升华出一层光晕一般,显得伟大而慈祥,不过却没有让人无法亲近的威严。

如此这般,阳毅就觉得有一种力量从阿尔达为自己虔诚祷告的脸上投射过来,身体被充满,再一次有了力量。阳毅便只是笑笑,感动在怀,重新闭上眼睛进行自己的苦修。五小时的苦修时间便这样被无限拉长,有时候是六小时,有时候是七小时或是八小时,时间长得连阳毅自己都惊诧自己的忍受能力。

最后通常是阿尔达摇醒阳毅,又是为阳毅自豪又是为阳毅心疼的冲他微笑:“够了,孩子,太多反而会事得其反。”

这时阳毅才会停下来,取下苦修环,对着伤处施放治疗术。,

每天,阿尔达都会在苦修过后询苦阳毅今天领悟到了什么,阳毅总是摇头,说自己没有领悟到什么。而阿尔达每次都会微笑着安慰,安抚阳毅不要着急。

事实也是这样,苦修的过程是渐进的,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就看到成果。阳毅没有感觉出来的,阿尔达却感觉到了。那一点一滴由痛苦里的成长正在慢慢的积累,迟早有一天会由量变达到质变。不正是吗?这孩子由第一天的满脸焦躁和不耐到现在的可以达到的短时间的平静,这就是在成长。点点滴滴的变化都让阿尔达老怀大慰,觉得这孩子就算去掉那一身非人的能力也同样是个优秀的娃。

再过得一段时间,阳毅自己都感觉出了一点苦修的进展。有时候自己一闭眼,再睁眼时竟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小时或是更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感觉不到疼痛,仿佛身无一物,漂浮在一个不知名的时空里一样,说不上惬意,但就是不疼不痛,对时间的流逝完全无法感知。

感觉到进展,阳毅大是振奋,苦修得更加勤奋和刻苦。更何况有了阿尔达的陪伴,除了**上的疼痛以外,苦修远不如其它修士那么艰辛。

从古到今,所有的修士都是一个躲在最阴暗无人的角落里默默承受心灵和**的双倍煎熬,无人问津,更无人抚慰。而阳毅身边总是伴着阿尔达,心灵疲乏了,有微笑和无言的鼓励在守候。身体累了,有精心煮制的食物和用心调配的营养液放在身边随时取用。相比于其它修士的三餐不汲和永远的清水解渴,阳毅的条件无异于每天睡在总统级的套房里。尽管……诚实说,老阿尔达的烹饪手艺实在上不得台面,但放进了心意煮出来的东西,总是美味无比。更别提这一老一小自己本身就身为牧师,苦修只是手段并不是结果,苦修完毕后再去体味痛苦那便是进入了误区,相当的找抽。一老一小两个牧师当然不会放着伤处不管,别的修士取下苦修环时还得承受那种疼痛,这一老一小倒是治疗术、调配药剂全上,伤痕片刻之间就能用显微镜都找不着。阿尔达和阳毅都认为苦修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目的,修行也得讲究一张一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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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导师的力量 02

一张一弛确实是王道,到时间走到阳毅在异世界渡到过的时间走到第二十八天的时间,苦修的第一阶段竟成有了小成,当阳毅睁开汗水淋漓的眼光时,里面不再仅仅只是忍耐,还多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说理解,又有宽容,甚至是些许的怜悯。当阿尔达再问起阳毅有什么领悟,阳毅便偏着头,认真的想了片刻,道:“人之所痛,如加吾身。”

这样的话阿尔达是听不懂的,尽管从阳毅嘴里出来时已经变成了非常贴切本身含义的古式英语。受中华博大精深文化的影响,阳毅这个混血的思维模式更加趋向于国人,对二十八天痛苦不断的感悟就只能深缩成这八个字。不过阿尔达听不懂并不要紧,他知道阳毅自己懂了就行。所以老头儿只是满意的望着阳毅微笑,情不自禁伸手在阳毅头顶揉来揉去。

这便是阳毅对已之所欲,勿施于人的扩展理解。已之所欲,勿施于人是说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不要要求别人接受;对于自己不想干的事情,也不要要求别人去做。恕道就是推己及人,替自己想也替人家想。而人之所痛,如加吾身则是说,别人所正在经历的痛苦,就像投射到了我的身上,我一样感觉得到,并为之同情怜悯。前恕后怜,便是人类之心的进阶,是利他主义的一个小小体现,人类情感里美好的东西便在这二十八里在阳毅心里种下了一个正在发芽的种子,而那位在阳毅这座花园里种下种子的园丁便是阿尔达?索思克恩。

如此进展让两人都大为振奋,阳毅甚至想再加大苦修的时间,不过阿尔达不允许。睿智的老人最是明白不过过犹不及的道理,尽管古式英语里没这个精妙的词,但他心里想的就是这个意思。见这小孙子得了好处就急功冒进,恼火之下给他了**掌扇在屁股上,并把时间严格控制在最多不超过七小时上。

老头儿发火阳毅还是怕的,当然不敢造次。不是有敬爱和敬畏这两个词么?总是敬字在前头,有了敬才会爱,才会畏惧。对老头儿阳毅是爱的,挨了**掌阳毅就老实了,规规矩矩的按老头儿说的做。其实——那**掌一点都不痛,呃……就是十八、九岁了还被人打屁股让人感觉倍儿没面子且憋曲。关键是阳毅不敢惹老头儿生气,心里虽然加快自己的进度,但也只有按照老头吩咐的做。

只是那股扭转时空的力量不太给面子,苦修第一阶段有了小成的时候,它就在某一天毫不留情的把阳毅送了回去。过程快得阳毅连告别的时间都没有,只干叫了一声:“阿尔达,坏事了要遭”下一刻就站在当日事发的街道上,街道上虽然见不到一个人,却能听见附近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流不断,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到凭空多了一个人来。

阳毅在异世界呆了近一个月,原本的时空好像时间的流逝并不多。因为阳毅看到地上的血印子还在,警察们用白粉笔勾勒出一个奇形怪状的轮廓来,周围还用黄色的警戒条防护。如此算来,自离开到回来,前后也就几个小时。

不过那血印子倒是提醒阳毅曾干过什么,混血少年不自禁的打了寒冷,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知道史诚怎么样。

匆匆赶回家,朱山花女士依旧大大咧咧,丝毫不为儿子这几个小时等于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经历过什么而焦愁,该看她又臭又长的韩语长片照看不误,见阳毅进门时只是翻着眼皮看了他一眼,道:“饭在锅里,还热着。”在她想来这小几小时的时间儿子多半是去和伙伴踢了会足球,没啥大不了的。

阳毅用史上最快的速度吃完饭,一个电话打给了孙小浩,事情的前前后后便心中明了。

史诚大哥没有事,受了点轻伤,正在医院住着,房间号是……

这是孙小浩的原话,阳毅只听清了前一句,后面的都听不清了。当时只觉得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阳毅竟然进不起勇气去看望史诚。

晚饭过后,阳毅找出根旧皮带,偷偷摸摸的缩在自己屋里,用指尖的利爪为工具,寻了铁钉做配件,自己做出一个苦修环,龇牙咧嘴的把它戴到大腿上,以练球为名离开家,寻至陈前的府上。

陈前的家很大,用府这个字来形容丝毫不为过。阳毅站在门外的时候心中忐忑,看着那个像是缩小版的园林似的建筑,没来由的有点畏惧。老实说,他和陈前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一面之缘,老人肯收他为弟子有点像是奇迹发生似的,现在想来都还有点如坠雾中,想不到有这样的好事发生。,

但真实的情况是陈前传授的太极拳术和功法确实极为管用,它可以平心静神,最能对付自己的狂暴状态。所以阳毅一点都不想放弃,一边继续进行阿尔达的苦修,一边进行太极拳术的修行,以便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行为。

拍响了门,有个独眼的中年人出来,冷冷的打量阳毅。那眼光实在太过凌厉,看得阳毅遍体生寒,如同被放在X光线下细细的检查一样,似乎从身体到灵魂,半点污渍都不能逃过这样的眼光。

“您好。我叫阳毅,是陈前前辈新收弟子。我有些事情想向师傅询问,请问方便吗?”阳毅硬着头皮道。

中年人不语,还是用那种冷咧的光芒看阳毅,眼里偶有凶光闪过,让阳毅很是怀疑他胸中在某个时候肯定闪过要把自己灭了的想法。看他那如同标枪一样的站姿,笔直垂立的手掌,还有衣服下隐含暴发力量的肌肉,阳毅觉得他若是一巴掌拍死自己,估计不是什么难事。

怕是怕的,可是阳毅也不是什么肯轻易服输示弱的人,执拗的再问:“可以吗?”

说话间,忽见中年人偏偏侧了侧耳,像是在聍听什么。随后眼里凶光更盛,身体却避开让过一边,露出门后的通路。

阳毅只当他允许了,吸了口气后迈步向里行去。

越过中年人时,听他在背后道:“练功厅。”声音低沉浑厚,沙哑中带着一种血样的铿锵,竟是有一种战场归来般的铁血凝重,极是魅力不凡

“哦,谢谢”阳毅转头道谢间,赫然发现这人竟然在片刻间不知去向,连自己正常形态下也远超常人的五感都没有察觉得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又是用什么方式离开的

厉害

真是厉害得吓人

陈前家里藏龙卧虎之地就连身边一个管家样的中年男人的实力也是这样让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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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很多同学在问,这里说一下。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要工作,要定职考试,又要自考,所以写稿的时间不是很多。前段时间又和几个堂弟一起拼命没日没夜的魔兽世界……泪奔。

因此阳毅算是出宫了,但小铮子依旧在宫里孵蛋。而且认识俺的人都知道,俺写东西都是爱好。于是乎,手贱之下又随手写了一本中式古穿,主角姓唐,远比小铮子恶搞十倍有余。另一本未世风格的,俺自己写得挺带劲……一本二十余万字,一本三十余万字。

然后,俺感冒了,头疼……烟抽多了,嗓子疼……板凳坐久了,屁股疼,腰疼……游戏打多了,手指抽得慌……

所以,近期阳毅出宫见人的机会比较多,小铮子时不时大约会诈尸一把。其余两位公公仍旧打入冷宫雪藏自己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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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再见陈前

82再见陈前

定了定神,阳毅自我解释,陈前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身边之人当然也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自己这个怪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心里这样想着,便不再去想那个厉害中年人的去向,迈步越过精致的亭台水榭,路过种满荷花的池塘,一路向着练功房的方向行去。阳毅对中国园林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但也感觉出来陈前府上的布置极匠心,曲曲折折的径纵横,假山水池交错林立,隐隐含着一股子避世的宁静,虽全都隐在夜色当中,也有一股雅致的风韵的扑面而来。

练功房并不难找,陈前是老人,中国老一辈人骨子里蕴含的节约主义在他身上的显而易的。因此整个大庭院里亮灯的地方并不多,练功房的灯光最为明亮,又有隐约有人影在里面晃动,阳毅便寻着那个方向而去。

来到练功厅,果然看到陈前在那里打拳。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陈前的左后侧,也在打着陈前的太极拳。这一老一少的男女两人,都穿着一式一样的练功服,陈前的练功服颜色是浅藏青,女子的则是雪白。便只见灯光下,随着两人的动作,陈前雪白的须皆舞,配着清瘦修长的身形,颇有仙风道骨的出尘模样。而那女子被洁白的练功服裹着,明明宽大的衣袍穿在她身上就是显得丰胸细腰肥臀,再加上明艳而张扬的一张丽人脸,性别不分的练功服硬是被她穿出一股子浓烈的性感诱惑来。

看到阳毅在看自己,那女子眼光在阳毅身流转了一下,随即低垂下眼帘继续打拳,两人眼光交分的那一刹那,阳毅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挑衅,似乎阳毅略微露出不服,她的拳头便会落到他身上一样。这种张杨很外露,又很随意,就像是换个人到她面前,她仍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并不仅仅针对哪一个。

相对于女子的分神,陈前则毫不为外界的变化所动,依然缓慢的但却如行云流水那般流畅自然的打完一整套拳,这才冲阳毅点点头:“来了。”口气中对阳毅的到来半点都不觉得意外。

“是的,我来了。”阳毅道郑重的道:“给您增麻烦了,师傅。”

陈前为师傅两个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喜欢阳毅的虚礼。那女子听到这个称呼后却是面色大变,霍地停下拳势,恶狠狠的看了阳毅两眼,挑衅的眼神变成了只针对阳毅,口中用不满的语气质问道“陈家爷爷,这就是您提到过的关门弟子?”

陈前点头,用下颌示意阳毅自行去拿放在旁边的练功服穿上。

陈前如此不置可否的淡漠神态让那女子美人眉倒竖,口气越不好的道:“陈家爷爷,您什么意思嘛?我央求了您那么久收我为徒您都不肯收,偏偏收个外人来当弟子。难道我的资质还不如他好?”

转过头来反反复复打量着阳毅,用鄙夷的口气道:“依我看也没有什么嘛,土里土气的乡下土老冒陈爷爷您是不是看走眼了?他哪里比得上我爸爸那样的弟子?再说了,人心隔肚皮,您老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能保证他不是个像外头的人那样,就为了学习您的技艺好借势成名来着?”

不折不扣的侮辱让阳毅大为光火,哪有一见面就这样轻视人的?先前看那女子还觉得她挺美,现在再看时倒觉得她变丑了。

陈前还是没说什么,只淡淡的道:“苏武,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

被称作苏武的女子窒了窒,脸上掠过强烈的不满,随后迅收全敛了起来,女儿一般撤娇道:“不嘛陈爷爷,让人家再跟你练一会儿。”

陈前仍旧不为所动,微笑道:“找你父亲练也一样,我会的他也会。”

“我不……爸爸哪能和您比?”苏武还在坚持,陈前则不容反驳的道:“听话”

大约也听出陈前话里的不容商量,苏武越不满的嘟起了嘴,悻悻的迈步往屋外走。与阳毅擦身而过的时候,苏武突地一扭腰,一只右腿插进阳毅两腿间顶向他的膝关节,单手以太极旋转之势在阳毅右肩推了一把。阳毅乍不提防,又因为腿上戴着苦修环行动不便,就被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巧妙力道带得一个趔趄,作势就往地上摔倒。,

就在要摔不摔的那一刹那,非人类的过人体质挥作用,阳毅硬是忍着苦修环所带来的痛苦,强自以右腿为轴,临到身体就将着着地时瞬时间力往地板上一撑,闪电般的鱼跃而起。心知那股力量不可违背,便顺着势头滴溜溜一个逆时针旋转,很是狼狈的化解了这股力量才不致当众出丑摔倒。

在这个过程中,紧贴在右腿上的苦修环上的利齿早已经深深入肉,比平时更狠了几分。阳毅只觉整个大腿都痛得钻心,更有粘滑的液体随着腿部往下流,很显然血已经不受控制的浸了出来。等再次站起时,阳毅咬牙咬得两腮肌肉贲起,看向女子的眼光里已经有了怒意。可这里是陈前的练功厅,因为有长辈在这里,阳毅就只是忍耐着怒意,尽管他很想反手就给她来上一爪子。因为在一个长辈面前随意火或是做不出正当的举动显然是对长者的不尊重。

“苏武”陈前也有些怒了。

“报歉,报歉。”苏武娇笑作势伸手欲扶,手在还没有挨到阳毅身体时就又缩了回来。见阳毅狼狈的站定并没有摔倒,苏武眼里掠过微带惊诧的眼光。随后又转成了隐诲的鄙夷,掩口笑道:“我就是试试他的身手,看他符不符合陈家爷爷您关门弟子的身份。结果……强差人意啊,强差人意。也不怎么地嘛。”见陈前面前不愉,苏武见机在陈前没有真正火前巧妙退去,口中笑道:“我走啦,改天再来看望您。有时间我把爸爸一起拖过来,让你们师徒俩好好聚聚。爸爸很想念您老人家呢”

说着,压低了声音对阳毅道:“走着瞧你拦了我的路,我就不会让你好看”

话落处,这才笑意盈盈的抹着香汗,以一种完全不同的天真明媚面目对着陈前展颜一笑,迈步去了。

阳毅只觉一阵香见掠过,和着女子的体香在鼻端萦绕不去。感觉明明应该是很美的,可苏武背对陈前时脸上的怨毒和妒忌却把这一切破坏殆尽。

直到此刻,阳毅连怎么得罪她的都还没搞明白。自己一进门那个叫做苏武的女子就一直挑衅不断,不仅给自己来了次阴招不说,还留下这样的留言,当真是稀里糊涂的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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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最‘极品’的徒弟 01

83最‘极品’的徒弟o1

苏武离开后,房间里也被她留下了一股微妙的尴尬气息。阳毅的性格并不是那种在任何场合下都能很好的应对的社交性人物,就只能僵硬的站着,试图去忽略腿上的苦修环带来的痛楚。

陈前叹了口气,道:“忍让她些,她就那样的脾气。时候还挺可爱,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变成这样。”

阳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垂头道:“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她……”

陈前摆摆手:“二世祖,大多都这样。因为老子了不起,从被惯坏了,当然是容不得别人。凡事喜争,又骄横跋扈,心眼得连容粒砂子都困难。唉……现在孩子,说白了还是苦头吃得太少,都是惯的。”

“她是谁?那个苏武。”

见阳毅微微露出好奇的神情,显然是对苏武过份挑衅虽然气怒但并不挂怀,似乎事情过了便不再记挂,如此磊落的胸怀很是让陈前满意。又见阳毅更不像其它青年一样只要见到姿色过人的女子便如恶狗见了带肉的骨头一样馋涎欲滴,更符合陈前观人的标准,对待阳毅就少了些淡漠,多了几分亲近。陈前张口解释道:“她是你大师兄的女儿。你大师兄没别的不好,就是有些重男轻女,你师母怀上的时候他一直期望能生个儿子来着,连名字都取好了,叫做苏武,就是希望儿子能继承自己的事业的意思。结果生个女儿出来,虽然还是叫做苏武,但你大师兄心里难免还是失望。苏武有那样的脾气,和你大师兄对待她的态度脱不了关系。天下子女,谁不希望得到父辈全部的爱?所以苏武才好强,凡事喜争,她也希望自己是个男儿身,好让父亲满意。”

听过陈前的解释,阳毅心里对苏武的恶感少了些,道:“她喜欢学武,就教她罢。算起来她还是您的徒孙。”想到这里,忽然惊觉自己是苏武的师叔,原来辈份还大她一辈。阳毅就算经历得再多,可还是只有十八岁,毕竟涉世不深,免不了有所有青年的不良德性。如此一来倒是心里窃喜,觉得自己是她师叔大大占了便宜,对苏武那点不满倒当真忘了个干净。

看阳毅强忍笑容的故作正经脸色,陈前哪能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心里赞赏这子不计仇隙的优点,又失笑于他的算盘计较,只道:“没这么简单。我的技艺是用来养生,而不是和人争强好胜的搏击技阖。”摇摇头,又道:“苏武的心态就不适合学我的技艺,所以我不教。她已经走偏差了,我更不敢养虎为患。”

陈前虽然口气平缓,但话义着实有些严肃。阳毅有些茫然,心道至于么?一个姑娘家而已。你老人家不是已经看出我背后背负的更大邪恶,为什么还肯教?

正想着,忽听陈前转了话风,道:“不说这些了,以后看到她多忍让点就是。她是个驴脾气,赶着不走,拉着倒退的主儿,少惹为妙。来,把你学会的施展给我看看,看你学会了多少。”

阳毅应了一声,把苏武抛到脑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自己近来对太极拳义的感悟溶合到自己的拳法当中,一招一式认认真真的在陈前面前演练开。

陈前一边看着,一边点头或是摇头,时又皱眉,时又微笑。阳毅打完了一遍,见陈前没有叫停的意思,就继续演练下去,一遍又一遍。

不得不说,有师傅监督和没有师傅监督时练拳感觉就是不一样。平时阳毅打拳时已经很认真,现在更是提起十二万分精神打拳,半点不敢懈怠。如此一来,某此招式虽然打得更合章法,但太极拳里讲究轻松写意理应符合自然之道的地方反不如平时来得好。

陈前前前后后看了近一个时,才轻轻叫道:“停。”

阳毅停下来,惊觉自己全身大汗淋漓,肌肉骨络都在叫嚣着疼痛。腿上戴着苦修环那里更是巨痛不堪,伤口被汗水浸过以后痛痒难当,几乎快要腿软得站不住。

阳毅自和朱山花一起生活,穷苦的家境使然,苦头当然吃得不少。往往在这样条件下成长的人,心性就越是自强。阳毅右腿痛得几乎都没了知觉,仍是倔强的在那里站着,脸上肌肉抽搐成了奇形怪状,却还是拿强自平静的眼神去看陈前,静听陈前的教诲。,

陈前阅人无数,自然能看出阳毅的不妥和倔强。心里掠过更多的赞赏,嘴上却是不说,只沉吟了片刻后才道:“我看得出来,你练得很努力。但我要说的是,东方体术和西方体术,最大的差别在于后者重在练体,前者更讲究练心。所谓意到拳到,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而你的心境,还有你体内那种我并不了解的力量阻挠了这个过程,因此你学习太极拳有事倍功半之嫌,进境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见阳毅脸上掠过浓烈的失望,陈前又加了重重一笔:“老实说,虽然你的身体是难得一见的优秀习武身体,可你的进境实在落后得太远了,这一套入门的拳法看在我眼里,连学会都算不上。这一点,你甚至不如苏武。那个女娃比你强。”

阳毅听了更显失望,嘴里却半点都不吱声,只紧紧的闭着嘴,英挺的下巴显出坚毅的线条来,就边汗水滚落眼皮时也一眨不眨眼定定的看着陈前。眼里没有气馁,没有怨懑,只有执着的告诉我错在哪里,我改过再来的不服输味道。

这种不服输和苏武的不同,苏武执着于与人的争斗,像是骄傲的孔雀;阳毅的则是对自我的弱点起挑战,一如所有东方人内向、内敛的思维模式。两者都是在证明自己,渴求别人的认同,但苏武的明显走上了崎途,阳毅则是走了一条充满荆棘的正确道路。它虽然会很难走,甚至难过苏武那条道路千百倍,但只有这条道理才是唯一正确的通向武道的路。

这孩子,很好

陈前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道:“武人习武,就怕两种人。一种是怕吃苦的,一种是聪明得太过人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祖宗很早就说过。这条道理放到现在也半点都没有谬误。吃不得苦,那就连成功的方向都找不着,更不要说走上那条道路。而太聪明的,要不是习惯性偷奸耍滑,就是练岔了心性,做出侠以武犯楚的事来。苏武就是后者,我不怕她偷奸耍滑,但怕她以武持强凌弱。你很好,两者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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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最‘极品’的徒弟 02

84最‘极品’的徒弟o2

给个巴掌,再赏颗甜枣,历来的师傅都喜欢这样干。而且还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办法非常之行之有效。比如现在的阳毅,失望过后心里又涌起更多的希望之光,更加专注的望着陈前,静听他后面的话。

陈前其实并不喜欢说教,像他头几个弟子,很多需要说的时候他都是用行动向他们表明该怎么做。但换了阳毅后,老头子改变了方向。丰富的人生阅历,敏锐的武者之心让陈前本能的意识到以前教导弟子的那套办法放到阳毅身上行不通,对于这个非常特殊的青年人,自己得用另一套办法。

好在自己无论说什么,这个青年并没有表现出时下青的的浮躁,他从头到尾都听得很认真,并在尝试着去学着做,学着改过自己不正确的地方。这就让陈前老怀大慰,当真从中享受到了为师者的乐趣。为人师表者,哪一个不是希望有人继承自己的衣钵,聆听自己的教诲的?陈前在很多地方已经凡脱俗,但在这方面仍是免不了俗。阳毅本质里表现出来这些地方让陈前很满意,直到此时才把阳毅看作是真正的弟子,而不是一种自我挑战或是为了化解某种隐约预测到的大灾难的努力。

陈前是位睿智的老人,自己的心态改变先就自己查觉到了,口气不自禁的变得温和亲近,问道:“你这套拳法虽然打得拙劣,但拳意间隐约有点感觉到了气感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阳毅不敢怠慢,忙把那天在徐沁峰的‘母巢’里感觉到气感的事情说了。不过那些邪恶力量侵袭的事情却半点不敢透露。

陈前听了心中微喜,这徒弟好像也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笨。便又问:“那是什么感觉?”

阳毅偏着头,认真思索着:“说不清。就好像有种天地间的力量一下子涌进身体,又好像从身体的深出暴出一股力量,感觉被充满了,觉得自己很强大,又很渺,非常的复杂。”说罢,不好意思的笑笑:“事后我怎么也感觉不到那种感觉。”

陈前笑笑,道:“你这种感觉很正常。习武之人头一次感觉到气感的时候都是为为那种强大的力量而倾倒,又为它的强大而敬畏。有这种感觉,说明你已经跨进了习武的门槛。”

“真的?”阳毅大喜,情不自禁的脸露欢喜的神色。

“很得意么?”陈前反问道。

阳毅本想说我没有,可不敢不在陈前面前说实话,只尴尬的收起了欢喜的笑容,悻悻的点头:“有点……”

陈前突地乐了,这徒弟性子免不了正常青年人飞扬跳脱之嫌,但倒是实在人,不会说假说。诚实是难得的品质,可惜很多人已经没有了。陈前便笑骂阳毅:“看把你得意得,你那算什么?你练了多长时间才感觉到气感?还仅仅只有一次你没入我门前,苏武她爹苏启是最笨的,现在你是最笨的那一个。”

一番话说得阳毅面红过耳,但却又听出来陈前语气里的亲近,便只能嘿嘿干笑,一脸受教的表情。

老天爱笨孩,陈前也是。以前几个徒弟里明明苏启最笨,可他就是偏爱苏启。现在换成了阳毅,明明有过人的身体,但学起拳来就是最笨,可陈前就是慢慢的开始喜欢上了这个最的笨徒弟。

知道年青人不爱听训,陈前训过之后就没有了多话,道:“现在我教你一套拳法,只有十二式,但却是我总结出来的入门拳法的精髓,你看仔细了。”

说罢,走至练功厅中站定,缓缓打开一套拳法。

整套拳陈前打得很慢,但阳毅就是一种错觉,似乎所有非生命的东西在陈前展开身姿时就全部消失了。眼前没有练功厅,没有那些木头地板,没有水泥建筑的房屋结构,连散掉的几个坐垫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陈前——随意舞动的陈前。

老人的身体如同站在一个生机盎然的旷野,头顶着苍天,脚踏着大地,身形突然猛如猛虎,或是动如脱兔,或是疾如苍鹰,或是优雅如鹤,或是灵动如鱼,千般自然般变化,信手拈来。,

太极拳阳毅演练起来的时候很累,陈前却不一样。无论身体做着什么动作,就算是做某些动作像高难度的瑜伽一样的动作时他依然做出来时显得气定神闲,再自然不过。看着他打拳,阳毅就觉得陈前就是那半山腰上长了几百年的古松,餐风雨露,生生不息。又像那山峰处的飞来之石,来去无痕,似是刚到,又似千年前它就已经坐落在此地,妙然如天工。

这才是真正的武道大师举手投足施放的都是无穷无尽的武意是妙手拈来,其实更是千锤百炼

阳毅看得如痴如醉,只觉得陈前的舞动和阿尔达展现出来千奇百怪技能一样的引人着迷。

一套拳,陈前练了三遍。共计十二式的招式练三遍也就盏茶的时间。要让阳毅来说,他会说感觉时间已经过去了百年,是百年弹指间,又是转眼百年的以慢还快的矛盾感觉。

陈前打完拳,依旧脸不红心不跳,鹤童颜般的悠闲而立,笑问阳毅:“记住了多少?”

阳毅认真的点头:“全记住了。”

“是吗?”陈前似笑非笑的望着阳毅:“全记住了?”

阳毅于是又点头,很是自信的道:“我觉得我能把它演练出来。”

陈前叹了口气,笑得恨铁不成钢:“你果然最笨……我该夸你还是骂你?苏启都只能记住九式,你倒好,全记住了。乖徒弟啊,你的智商是我所有弟子最高的,可领悟力却是最低的。我都说什么了?太极拳,重意不重形,你该记的是意境而不是招式。虽说无招不成形,可无意更是空架子。”

靠原来竟是这样……敢情自己全副精神留意的东西是走了岔路。

刹那间阳毅脸色又红又紫,恰似那挂出来卖的过了期的猪肝。

陈前忍着笑,又道:“来,再试一次。记得把心灵放空,透过形去看意境。就像看一幅山水泼墨图画那样。当然,也不是要全然不去看招式,毕竟它是皮肉,意境有了它才会显得丰满。不过它不是我要向你表达的,有句很时尚的话不是叫做透过表像看本质么?就是那个意思。我知道这很难,但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包括你大师兄。”

阳毅便涨红着脸,又一次去看陈前重新练开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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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最‘极品’的徒弟 03

85最‘极品’的徒弟03

陈前又练了三次,这三次大约是为了避免在阳毅这种高智商低领悟力的笨小孩面前留下固定模式的痕迹,连续三次的拳法式式都不同,唯有那种意境是共通的。

三次打完,陈前还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老神仙模样,又问:“这次记住多少?”

阳毅脸黑如锅底,窘笑着表情跟哭似的:“还是全记住了……”

“每一次我用的什么招式你都记住了?”陈前显然很震惊。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可他那笨又不是真笨,反而很聪明。糟糕的是这种聪明并不是陈前想要的那种。要是自己教的不是以意支撑所有招式的太极拳而是以招式吃饭的降龙十八拳或是天山六阳拳什么的,没准儿现在大牙都开心得笑掉了。

阳毅哭丧着脸,嘴里说着实话:“我都记得。比如您第一次的第九式,您是这么下腰,然后手掌虚晃以小曲径拍出去再折回。到了第三次您还是用的这招,只不过中间多了膝顶和拳锤的动作变化。”嘴里一边说,阳毅用身体一边摆着动作,还真是那么回事,连陈前的细微小动作都学得惟妙惟肖。

陈前瞪着眼睛看阳毅模仿自己的动作,心里越发震惊。如此的模仿学习能力未免也太厉害了些,他连这些微小的细节都记得,可为什么就是领悟不了其中的奥义?

心里不太肯信,叫阳毅下场来演练。结果阳毅一共练了六次,把前三次和后三次的拳法一招一式认认真真的打了出来,半点都不带错的。所有动作如同和陈前的拳法像复印那样一个模子印出来,动作细节一丝不苟,但就是没有那意境。这就像写毛笔字时的临摹,别人写一笔,阳毅也写一笔,学得惟妙惟肖,但就是个花架子,一眼看上去时竖是竖、横是横,但细看之下其中的精髓半点都没有。

看完阳毅打拳,再看这青年一脸惶恐的看着自己,陈前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是该夸赞他那可怕的模仿力,还是痛骂他同样可怕的领悟力。

阳毅这样的能力放到阿尔达那里非常之不错,阿尔达无论教什么,顶多三遍,手势也好,咒语也罢,阳毅总是能正确记住,再也不会忘记。可放到陈前这里明显不合适,意境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太过玄妙,光有过人的智力明显不行。

对这样的小徒弟,陈前无语得很,无意识的抚摸自己的雪白胡须,试着找出合适的措辞来形容眼前的笨徒弟。

“师傅……”阳毅很不安,不安得都忘记了腿上苦修环带来的痛。他怕陈前一怒之下就把自己这样的笨徒弟赶出门去。他又不是真的傻蛋,自然是知道自己明显的练岔了。

“等等。”陈前痛苦的抚着前额,这徒弟聪明得可怕,但是又笨得很极品。在这之前他没碰到过这样的奇葩,阳毅打乱了他所有阵脚,就算睿智如陈前面对这样的极品徒弟也开始头痛。他该怎么教他,这好像是个不小的难题啊。

阳毅不敢吱声,静静的垂手等待陈前思考。

夜色静静的,练功厅厅内灯火明亮,外头却是夜色深沉,昏黄的灯光照亮不了太远的地方。一时间两师徒都呆立在那里不吱声,气氛显得古怪之极。

陈前思考了许久,最后开口道:“你这样的情况我没遇到过,看人施展太极拳就跟观赏国画、读古诗词的道理一样,或多或许总是能感悟到里面所有表达的意境来。可你竟然感悟不到,只能看出笔法的走向和字词的堆彻,而且能全记住,显然是另一种天才。”

阳毅张口欲说,陈前摆了摆手阻止他,微笑道:“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打倒。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不是死脑筋,这路不通还有那条路。外国人都说了,条条大路通罗马,难道我还如一个外国人?”

阳毅这才放心了,不好意思的笑笑,见边上陈前喝着的茶已经放凉,便去将凉茶倒掉,重新泡上热茶,然后端着它站到陈前身边,见陈前思考中需要时就默默的递上前去。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些个不经意的行为最终为自己化解了一场麻烦。练功厅外他见过的那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默默收敛了眼里嗜杀的凶光,像只壁虎一样从窗顶爬了下去,站到更远的位置负手安静的看着练功厅里的一切。,

陈前又想了许久,突然恍然一拍额,大笑道:“我还怪你呢,指不定错误出在我身上。当然也怪你先头表现出来的聪明误导了我,觉得教什么你就应该会什么,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在跑之前总是要先学会走,而在那之前,还得先学会爬”

阳毅听得似懂非懂,只听陈前笑道:“我们这样练。放弃以前的,从最基础的开始。这就像连一个汉字都不认识的小孩,你叫他怎么去阅读一篇文章,再领悟里面的意思?咱们先学最基础的,练熟它,熟练自然能够生巧。就像老祖宗话里说的那样,水到了,渠自然成。”

递过茶杯让陈前喝了一口,阳毅将茶杯放回桌上,小步跑回来,怯怯的问:“师傅,您不会要我蹲马步吧?”

印象里记得好像所有的玄幻小说都这么写,电演电视里也都这么演,万恶的蹲马步永远都是初学者的恶梦。

“马步啊……”陈前露出嫌恶的表情,显然当年也被毒害得不浅。

阳毅松了口气,只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听陈前用丧气的口吻道:“当然要蹲。它就像建房屋时得首先打好地基一样,是支撑所有其它动作的基础。它的滋味是挺不好受,不过不蹲就是不行。”

阳毅没话了,开始幻想自己光着膀子顶着烈日蹲马步的形像——成龙大哥在电影里就那样,双腿大大的叉开,两腿就像是扭麻花一样因为支撑不住而晃动个不停。整个身体的动作就如同胯下骑着马,只不过并不是真的骑着马,而是骑着几根老粗的香,点着的,炽热烫人,正准确的对着可怜的小菊花。如果敢松懈或是开小差,屁股往下沉的话,那香可是会烧到小屁屁或是菊花的……结果就是烧烤小屁屁或是烟熏小菊花并暴之,无论哪一种结果都可怕得很。

想到这里阳毅下意识的收紧了裆,只觉得菊花一紧,非常不好的预感让他头皮一抽一抽的难受。更可怕的是腿上的痛苦还在提醒阳毅自己戴了个美其名曰贞C环的东西。以马步的动作蹲着,它带来的痛苦只怕要放大十倍……得,一边蹲着马步一边苦修,想来阿尔达都意料不到这样的妙着。还以为同时拥有两个不得了的师傅是自己最大的福气,现在看来好像跟找抽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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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意外之外 01

86意外之外o1

陈前确实是个行动派,在确定了教学办法后果然将阳毅原先学的东西全部推倒,让阳毅重新从最初的东西开始练习。好在阳毅有可怕的领悟力的同时还拥有极度优秀的摹仿能力,等陈前开始教他基础的虎形、鹤形、猴形、蛇形等等,他果然一看就会,只需陈前练上三次,阳毅就能正确的演练出来,连指正都不必。

结果通常遇到普通学生需要学习一个月的内容阳毅一晚上就搞定,剩下的时间全在那里练习,以陈前意到即拳动的目标努力着。

因为放弃原先的想法,看到这个学生这样好教,陈前也觉得很满意,乐呵呵的站在厅门看阳毅打拳。

正自得意的抚着白须,冷脸的中年人无声无息的站到陈前的背后,也不管陈前是否看见,先是躬身行了一礼,这才恭声道:“主人,您觉得这样教合适吗?”

陈前皱了皱眉,不悦的道:“卡麦提,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主上或是主人什么的。我有名有姓,姓陈名前,字随云。你那种印度阿三习惯很烦人,你知不知道?”

卡麦提依旧是面无表情,只应了一声是,执着的问:“合适吗?”

陈前拿他无可奈何,叹道:“你是想说,我收这样的徒弟合不合适,是吧?”

卡麦提不说话,板着一张冷脸用一百零一号表情认真的看着陈前。

有些死脑筋会显得很可爱,但显然不是卡麦提这类人。特别是他那张脸,摆着这号表情无论怎么看都跟死神似的,陈前几乎都要脱口而出的一句笑话被迫吞进肚子,正色对卡麦提解释道:“这人你怎么看?”

卡麦提不假思索的问:“实话?”

“实话。”

“我看到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杀机,觉得在他还没有成长起来一掌拍死他是最好的选择。他身上有着一种很特别的力量,一但成长起来就没有人可以制住他,就算主人你也办不到”说到这里,卡麦提终于笑了,笑容却是说不出的阴寒:“主人,要是你下不了手,这事我来办。你们中国人有时候做事手段就是太过仁慈了些,总有事情生了才会去补救。而我们印度人总是会在生之前就提前掐灭它。在我看来样的办法非常行之有效”

“去去去”陈前道:“给我一边呆着去。别来添乱。”

卡麦提认真的看着陈前:“主人,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做养虎为患。还有一句古话叫做未雨绸缪,让这样一个不稳定的因子成长,将来是祸是福难以预料。还不如……”说着,脸上神色不变,眼里却有凶光一闪而过。

陈前轻轻一笑,道:“最近得不错啊。只是除了这些,中文里还有更优秀的东西,叫做为人长者,又有匡乱扶正这样的词汇,更有宽以待人的品质,你怎么不学?”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又道:“你呀,真是佣兵当久了,那套先下下手为强的强硬作风已经深入骨髓。我说,你已经跟了我好几年,为什么就不能改改这种好勇斗狠,凡事针尖对麦芒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习惯?这么好杀,天下人你杀得尽么?”

卡麦提不说话,眼里掠过不服的神情。

陈前继续道:“哪个人心里有没有阴暗的一面,连我都有。如果这样就要下手杀人,天下之人就剩不了几个。能剩下来的不是白痴就是傻子,只有他们才没被尘世污染过。而且照你这样的理论,最该自己抹脖子的就是你自己。”

陈前拍拍他的肩,又笑:“夜了,你去早些休息。都给你说过了,以我的身手,谁能动得了我?就是你不放心,非要夜夜看着,搞得我不担心别人,只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卡麦提无声的嗤笑,口气中带着一种极度自信而显得自大的语调:“除了像你这种境界的,天下能动我的人能有几个?”

陈前推了卡麦提一把,笑道:“担心你绷断神经。那东西虽然韧性十足,但总绷着迟早还是会断掉。你要是断掉了神经成了白痴,我上哪去找这么一个凶人来给我看大门?光那你张脸就能把上门之人一百个吓跑九十九个,这才还了我清静。”,

说罢,卡麦提依旧板着一张脸,陈前自己倒呵呵笑了。卡麦提脸上没有笑容,眼里却露出温暖的光来,微微向陈前一躬身,转身没黑暗里。

如此插曲阳毅自然是不知道的,一直在练功厅里认真的练着拳,摆出一个个虎形鹤形,设身处地的思考假如自己是一只虎或是一只鹤,身处在无穷无尽的大自然是应该是什么形态。

就这么练着,渐渐的竟也能捕捉到偶尔闪过的一丝灵光,身体摆出来的动作便有了神韵,有点像那么回事了。

陈前一直站在厅外抚着胡须看着,越看越是赞赏,直到看到阳毅以右腿独立支撑,摆出一个鹤形振翅的动作时才眼神一凝。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凡是阳毅以右腿使劲的时候身体动作就会显得非常之不灵便,就像右腿受过伤似的。再看到阳毅脸上露出的痛楚神情,陈前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练到最后这孩子好像全神贯注的投入其中而忘记了身体的痛楚,可肢体运动间的不便还是显而易现。

这见鬼的是怎么一回事?这孩子居然是带伤练了这么久?

陈前心中微动,迈步走向场中。

此时阳毅正好在练一势虎纵,陈前迈步过来时恰到好处的在阳毅腋下一撑,一只手掌巧妙且灵动有余的抚向阳毅的腹,以暗劲微推。虎纵之姿迅猛快捷,但有个破绽就在下腹处,大凡老道有余的猎人都会在这个时候自下而上攻击它的腹部,现在陈前正是如此。再没有比陈前更加老道更加知道虎纵破绽的人了,抚向的那一掌正是击敌必防之处。

阳毅正练得入神,全身气机被陈前这样一牵而动之下当即本能的化身为猴形,蜷身就地一滚之后机敏的跳起。一手飞快扣向陈前的手,整个身体再次以鹤形左腿独立,右腿飞快的飞踢而出。

阳毅身体的本能反应之巧妙,连陈前都不得不大赞一声。

“好”陈前叫了一声,曲起中指在阳毅的手背一敲,身体圆转如意的借着阳毅的踢势一个顺时针旋转,另一手已经摸上了阳毅的右腿,顺着皮肤飞快的下滑,一路摸索下去。

摸至中途时遇到一个障碍,而陈前是何等人物,手掌微微一凝迟之际就将阳毅腿上多出来的东西摸了个清清楚楚。

深入皮肉的苦修环一但被人碰触,疼痛何其难当。阳毅忍不住痛叫了一声,脸色苍白的软在地上。

他倒地倒得快,陈前动作更快,一手已经托住了他。

“师傅”阳毅大惊,搞不清陈前这样突然难是因为什么。

“放心。”陈前笑笑:“看你练得认真,来试试你。”

阳毅放心了,脸色白的笑:“师傅你什么水平,我又是什么水平,你这样试怪吓人的。”

“你的反应出乎我意料的好。”陈前道:“今天就练到这里,明天继续。凡事都得一张一弛,明白吗?”

这话和阿尔达的告诫一模一样,阳毅露着牙笑得很感怀:“嗯,我回家了。明天再来。”

陈前点点,看着阳毅强作无事的硬撑着离去,那微微瘸拐的背影却瞒不过陈前这样的武道大师,禁不住皱着眉又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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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意外之外 02

87意外之外o2

隔天晚上,阳毅仍是在陈前的练功厅练习着各种基础动作。陈前也仍是站在厅外看,捧茶杯伺候陈前的人由阳毅换成了卡麦提。

“卡麦提,你怎么看?”陈前问。

卡麦提看着场中翻飞的阳毅,眼里的凶光比昨天还甚。口中道:“我还是觉得还下手杀了他是上策。这人学技能的度之快,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池中之物。与其将来有一天忌惮他的力量,还不如提前下手为妙。”

陈前受不了的猛扯胡子,道:“谁叫你看这个了?看他的动作。”

卡麦提便去看阳毅的动作,看了一会儿后道:“他的右腿有问题,显然是带伤练习。而且伤处给他带来的痛楚不,连这样沉侵其中的状态都会显得身体不便。”沉吟了一下,话题又拐了原处,道:“如此更显得此子性格坚韧,一但出问题的话就会是大敌这样的人成就不可限量,走了岔路的话就没有人能制得住他。幸好他的心境不适合练习太极拳,就跟我同样不适合练习太极拳一样,所以才缺乏对太极的领悟力,不然以他的资质,那将是一飞冲天之势”

陈前撇了撇,道:“你的汉语真是说得越来越好……”

卡麦提不满了,提高了声音:“主人”

陈前依旧撇嘴:“谁爱当你主人来着?”

卡麦提气得脸上显出百年难得一见的怒意,他全心全意的侍奉陈前,真心的把他当主人以报答他在战场上救下自己的恩情。可那人就是不把自己当仆人,当真越活越老心态反而越活越,凡事不仅喜欢折腾,还满脸的孩神情,老不老,不,搞得两人的关系主不主仆不仆的混乱得很。他非常不喜欢这样

跟卡麦提凡事讲究规矩一样,陈前则凡事讲究顺其自然,最讨厌规矩。要不然当初不会一排众议收下苏启这个傻蛋当大徒弟,又招了卡麦提这个佣兵界第一凶人来看门,更不会在晚年收下阳毅这个有着一身诡异邪恶力量的青年来当关门徒弟。

见把麦卡提这个凶人惹毛了,陈前不仅不怒,反而大是开心,脸上露出顽童般恶作剧得逞的表情,笑吟吟的摸出手机,翻出一张图片来让卡麦提看,问道:“你当佣兵那会儿足迹遍布世界各地,见识远比我广博。这个东西我不认得,你看看认不认得。”

卡麦提得只瞅了一眼,便很肯定的道:“它叫苦修环,从佛教到天主教都有人佩戴。其佩戴的意义跟中文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一个道理。唔,又有点类似于头悬梁锥剌股的道理,是激励人刻苦奋的极端手段。我们达罗毗荼人有一个分支终身都佩戴这个东西,而这一族人最为坚韧勇猛,无论谁惹到他们都要忌惮不已。”

“你得真好……”陈前忍不住又赞。

对自己这个老油条似的主人卡麦提只能痛苦的皱眉,连脸上的寒冰表情都保持不信。龇牙咧嘴了半天,卡麦提又问:“有勇气戴上这个东西的人绝不简单,是谁在戴?”

“阳毅。”

“他?杀”卡麦提眼里霍然凶光大盛,一探手之际,掌间变戏法的多出一把闪烁着绿光的锋利匕,抬手向着阳毅脑门儿脱手疾射过去。这人仓促间难,事前竟然半点征兆都没有,当真是意动便身动,羚羊挂角般毫无痕迹可寻。而且出手时刁钻狠辣,杀人的手法信手拈来,更是顺手之极

眼见得那把淬毒匕势如流星样的向着阳毅的脑门儿射过去,陈前大惊,年老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灵巧一跃而出,后先至的赶在匕前,用衣袖隔着手掌将它握住。上面的淬的毒太厉害,连陈前都不敢空手去摸它。

这才拦下这一波凶悍的攻击,突觉身边风声响动,仓促中转头一看,只见老大的一个巴掌戴着造形邪异的指套,正在飞快的向着阳毅的背心插下。

那一个巴掌,颜色已经失去了肉色,呈现出一种淡金的颜色,不似肉质,倒像是某种神秘的金属。其五指如簸箕一样张着,正奇异的颤动弹跳,连带着手指上的指套一齐跳动。指套上利锋的倒勾也一并颤动着,散着着一种和凶器完全不相称的华丽美感。只是被那样的倒勾指套沾着,就算是不死也得刮下一大片皮肉来,更何况凡是和卡麦提沾上边的东西,如果不淬毒,太阳就得打西边出来。,

出手这么霸道狠毒,以一种必杀的决然动作而行的除了卡麦提还能有谁?一击必杀,势出无回说的就是卡麦提这个凶人。

“卡麦提”陈前放声暴喝。

声如炸雷,猛然惊醒了沉浸在初探武道的喜悦里的阳毅。猛然一抬头,突见眼前人影翻飞,两道虚影以肉眼看不清的动作飞快的交击数招。等阳毅才起意调用自己的非人类视力来试图看清时,两人已经结束了对击,出密如暴豆的声响后各自向两旁退开。

如此对招,当真是快如电光火石,人影根本瞧不清,只能看到拳影翻飞,满耳全是噼啪作响的拳掌交击的劲响。由于卡麦提的手段实在太过凶悍凌厉,动作竟比杀意的暴都还更快两人的动作在空中对撞,在阳毅还没看清时就已经结束了。陈前退到了一边,虽然须整齐,呼吸却有点微乱。而卡麦提鼻子中了陈前一拳,两管鼻血正在沿着上嘴唇蜿蜒而下。他手指上的诡异指套又像变戏法一样的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被他藏到了哪里。

原来真正的高手过招竟是这样阳毅知道陈前是高手中的高手,而自己猜想的这个面无表情的大叔也是高手的想法果然正确无误两大高手短短的几次交手,只带得旋风舞动,吹得阳毅只觉得那风扑到脸上时都像刀割般的一样锐利,当下不由得心里又敬又佩,对武术一道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只是等阳毅接下来看到卡麦提的脸时,这种感觉便无翼而飞。卡麦提的扑克脸流着鼻血无凝是很可笑的,阳毅混然没感觉到自己已经在两大高手的动作下在鬼门关去转了一圈,看着卡麦提的脸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阳毅本就生得阳光英挺,混血的轮廓很是惹眼,这一笑时剑眉飞扬,无疑就很有点*光灿烂的味道。卡麦提看着这样的笑容,竟然下意识怔了一怔,微微生出点杀了这人也许当真不太妥的感觉。怔过之后又面无表情的看了阳毅一眼,眼里的寒冷立即就把阳毅冻住了,再也笑不出来。

“卡麦提,跟我出去,说话”陈前板着脸道。

“是,主人。”卡麦提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很是因为陈前的阻挠没杀掉阳毅而心有不甘。

见两人气氛不太对,阳毅追了几步,担心的问道:“师傅……”

陈前回头温和的笑笑:“没事,就是手痒,过两招。你卡麦提师叔经打得很,一点都不用担心他。你师兄苏启也是这样一向都在他身试招来着。”

如此不正经的回话让阳毅又想笑,不过一想到卡麦提的冷脸,最终没敢笑得出来。

陈前的话也让卡麦提的眼神柔和了下来,瞅了陈前两眼,默默的走出练功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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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师之道 01

88师之道o1

吩咐了阳毅继续练习,陈前和卡麦提一前一后的出了练功厅。

陈前在前,卡麦提在后,两人缓缓的穿过陈府庭院里精致的亭台水榭,一直来到一处院。

院有五十来个平米大,呈左圆右方之局。圆形的方向种了一片竹林,是南方很常见的那种翠竹。现在的季节正好是盛夏,片的竹林显得绿意盎然,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片极为喜人的清新凉爽;右方的方形地方则开垦出一块菜地,种了些大白菜、胡萝卜之类的好养活的蔬菜。看得出来照顾它们的人有着丰富的农活经验,它们显然不多,但每一株都生长得非常之好。正中间的位置放了一个竹制的茶几,上面放着棋盘,旁边围着竹椅两三张。就这么几样东西,透出的则是一股子恬淡舒心的生活趣意,一看便知这院是陈前闲暇的时候放松和休息的场所。

陈前寻了张椅子舒服的坐下——嗯,舒服是指陈前自己觉得很舒服,别人看到他的坐姿只怕会有点不舒服。老实说,以他这样宗级的人物的身份而言,如此坐姿实在有**份,这位术太极拳宗师直接把腿放到了桌几,整个后背全倚在椅背上,模样看上去挺像社会上的瘪三。

“坐。”陈前指指对面的椅子,又道:“把脸上的鼻血擦擦。你不擦是啥意思?提醒我欺负了你?”

如此无厘头的话从陈前话里冒出来着实让卡麦提无法招架,悻悻的用手背在鼻下随意抹了一把,用带着毫不掩饰恼怒的眼光瞪着陈前。

瞧见这样的眼光,陈前忽地乐了,笑道:“卡麦提你变了。以前无论什么样的心思你都会藏起来,现在却不会。”

卡麦提一怔,下意识警觉起来,又变回那个面无表情的印度阿三。

陈前惋惜的叹口气,道:“想什么就流露出来有什么不好?瞧你那模样我就累得慌。”

卡麦提不语,仍是面无表情。

陈前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抬头去看天上的繁星。过了一阵后像是很随意的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救你?”

卡麦提又是一怔,嘴上不语,眼里却露出询问的眼神。

陈前不答,又问:“你记不记得我头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

卡麦提不假思索的道:“孟买。”

“错了。”陈前摇头:“那是第二次。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阿格拉。”

“我不记得。”

陈前微笑道:“你当然不记得。因为当时你正在抢劫一辆运钞车,我站在人群外面看你。”

卡麦提慄然一惊。

陈前点头道:“确实是。要是再晚五秒钟,我保证你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陈氏太极拳。那会儿我比现在年轻,脾气也没现在好,还是挺暴躁的。”

“那你为什么……”

陈前露出回忆的表情,道:“因为我看到你扣板机的时候犹豫了,最后一枪柄砸晕那个警卫。为什么?一般来说,杀手的时候你不会犹豫。”

卡麦提垂着头,道:“他钱夹掉出来了。我看到里面的照片,是一家人。五兄弟,只有父亲没有母亲,就跟我一样。那人也在照片上。”

“哦。”陈前应了声,道:“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并不是真正的凶狠之辈。”

听到这话,卡麦提难得的如陈前那样不屑的撇了撇嘴角。

陈前没搭理他,继续道:“然后我在孟买又碰到你,你在跟人玩命飞车追逐,提着个火箭筒轰人车屁股。”

卡麦提眼神一凝:“那杂碎杀了我兄弟”

“嗯。我知道,事后我查过,对方是黑帮,那一次是捞过界的行为。”陈前又道:“所以我就想,要是再遇到你,那就说明有缘,我会帮你一次。结果我当真在宗教冲突引的战场上见到你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印度本土佛教和天主教教徒之间的冲击。当时你提了把大砍刀,满身都是血,后背上中了两枪。”

“就这样?”卡麦提眼里露出吃惊的表情。

“就这样。”陈前点头:“事实证明。我没救错你,你知道报答,知道感恩,知道将心比心的怜惜家人,更知道在文化冲突中保卫自己那一方。我认识的卡麦提不仅仅只是佣兵界臭名昭著的魔手四眼狼。”,

卡麦提眼里全是感激,轻声问:“为什么突想起对我说这些?”

陈前笑笑,避而不答的问:“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老爱说你得好?其实这是在笑话你呢,你得炉火纯青,其中的奥义你真正懂得的又有多少?中华文化,在对待人方面总是宽容而和善,你又学到了多少?你就只看到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看到不宽恕,看不到以德报怨。除了中庸,我们其实更善于包容。你呀,心胸还是太狭隘了一些。”

卡麦提不语,陈前目光温和的看着他,又道:“我当初肯救你,把你从那些是是非非是拖出来,这就跟我现在收下阳毅当关门徒弟是一样的道理。你真当我看不出来阳毅背后那种可怕的诡异力量?到了你我这个境界的武者,虽不说通神,但总有种正确无误的预感,因此我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那鬼带着一只同样诡异未明的狗在旁边鬼鬼祟祟的看我一早上,我要是察觉不到,我陈前也就不用混了。”陈前又露出那种顽童般的笑容:“信不信由你,如果事态不是那么展的话,没准儿我会当一次跟踪青年的不良老头儿。一但查觉有什么不对,我先一巴掌拍死了他,然后再找苏光军那个老不死包庇我不进局子。我虽然不像年青时那么暴躁了,可为民除害的心丝毫不敢忘,因为这应该是每一名武者终生伴随的誓言。”

说着,陈前伸手想去摸茶杯,一摸摸了个空,老人这才转过念来又道:“可是那鬼径直的向我走过来,很认真的对我说想学太极拳,因为太极拳的力量中正平和,他想学习他来压制身体里那般力量。”

“老实说,当时我挺吃惊。吃惊于他的毅然和觉悟。认识到自己的阴暗面,并敢勇于面对他的青年,我见得可不多。嘿我挺喜欢他那个劲头”陈前摸摸下巴:“这时候我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少年更让我想到你。可以这么说,触动我想收他为弟子的原理,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你。”

“我?”卡麦提怔住。

“嗯。”陈前道:“你们两人最像一点就是都有深重的阴暗气息,都是一身的破事,可心里却想着为别人好。”

“我不是”

陈前都懒得跟卡麦提争辩,继续说自己的:“于是我就想,当初我敢收个有魔手四眼狼之称的凶人来看门,凭什么我就不敢收个更加凶悍的鬼来当关门徒弟?”

“你那是乱来”卡麦提的口气终于有点气急败坏。

“你错了。”陈前摇头道:“你眼里总是看到事物不好的那一面,我眼里看到的则是好的那面。一如当年我师父收我进门的时候说的那样:凡事尽量去看好的,世间就会更美好。而我的理解是,希望。对任何事物都怀抱着希望。把不对的地方挑出来,试着不去干涉,让人自己认识到,然后试着去修正;把好的也挑出来,让人记住不要忘,变得更好。对你,对他,都是这是我师父教我,而我一直都不敢忘记的师之道”

卡麦提听得愕然又愕然,心里突然对陈前,还有陈前的师傅充满了无比的敬意。或许,也只有中华文化才能孕育出像陈前和他师傅那样的人来。

说到这里,陈前站起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弯腰温和的拍拍卡麦提的肩,笑道:“真心去体会中华文化宽恕的精髓,对那孩子宽容些,他还只是个孩子。另外,你那么喜欢中华文化,就试着打开心胸去学习那些真正的精髓,那些我们传承了几千年,到了现在依然散着浓浓墨香的真正的精髓。正是有着这些东西,古老的东方民族才能在经历了无数风雨后依然屹立在世界的东方永不倒塌。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说罢,冲卡麦提挤挤眼,笑得像孩子那般天真,眼神却散着无比的睿智。笑罢,陈前起身,懒懒散散的的往门洞的方向走去。

走至中途突地又回头,问道:“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入我门下?”,

“我……”

陈前截断卡麦提的话:“别说那些武术路子不对的屁话。你学的东西乱七八糟,整一锅大杂烩,不也成了大师极的武者?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诡变和剌杀之道的大乘之境。所以,换个新鲜点的借口来让我听听。”

“我……”卡麦提又欲张口。

陈前再一次截断他:“是怕你的凶名会为我带我负面影响?不愿你的师傅有个这样带着不良名声的弟子,才只愿当个看门的?”

卡麦提张口结舌,为这位睿智老人的敏锐察觉能力而震惊。

陈前笑笑,用手指指指胸膛:“我这里其实早就知道了。卡麦提,你很好,很好不过完全没必要,我在乎吗?我不在乎。我都入土大半截了,又没有成仙入道的心思,我当别人说的是个屁自己想想,哪天想通了,请我吃顿早茶,这师傅就算拜过了。知道你喜欢太极拳,我教你,没事一起打着玩。有没有那啥领悟力我也不在乎,我就只知道师傅和徒弟在一起打拳玩儿,活不过的事。嘿嘿。”说罢,陈前笑眯眯的终于走了。

卡麦提呆在原地,拳头握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握紧,如此反反复复,终于眼圈变得通红,直到看不到陈前的背影了才低声轻轻唤了声:“师父”

师父与师傅,一字之差,意义却是天差地别。后者只是授艺,前者则包揽了比天还大的负责

师父两字,别人当不得,陈前却是当得这个老头儿,心胸之宽广,是能够容纳下天地的无限大容量

当年陈前师傅教过陈前的师之道,如今自己正在体味。卡麦提觉得自己应该学习它,并这样去对待阳毅,就像陈前说的那样:眼里要看到希望,才会真正的有希望。陈前把希望给了自己,也许自己也该像陈前那样把他给别人,比如,阳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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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师之道 02

89

师之道

02

隔天阳毅再到陈前的练功厅上练习的时候赫然发现训练自己的人多出了一个,就是那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他虽然还是那么面无表情,但看自己的眼光则变了。最初他看自己就像看一块**的臭肉,说不出的厌恶,直欲把自己除之而后快。现在他看自己时虽然仍是不喜,但眼里去掉了许多厌恶,多了些宽容,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反正阳毅再也感觉不到从他那个方向散发过来的赤果果的威胁和杀意。相反的阳毅甚至感觉到了一点点善意,似乎那个叫做卡麦提的印度籍中年人正在笨拙的亲近自己,宛如对待最小的师弟那样。

阳毅有些莫明其妙,可他那性格,凡是有人对他好,他就会努力去回报。于是乎两人的关系竟在不着痕迹的慢慢拉近。

直到有一天,陈前和卡麦提两人相携去吃了早餐,好像是吃的灌汤包子。因为陈前还给阳毅拎了一笼回来,一边很招摇的摇着一把小纸扇,一边满嘴油气的笑:“你师兄给你买的。我说卡麦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有那家包子铺?咱们明天又去,还是你请客。”

有那么一刹那阳毅查觉到了卡麦提的不自在,他避过眼光不看自己,印度人那样的黝黑脸庞在听到陈前以你师兄这样的称呼说他时貌似似掠过一丝可疑的扭捏。还没等阳毅看仔细时,他又转过眼来凶狠的看着阳毅,似是阳毅如果不吃,他就要施展暴力来灌下去似的。

毫不怀疑卡麦提的武力值,阳毅忙不迭接过包子往嘴里塞,就听到卡麦提对陈前道:“说好了是记名弟子,不对外人说。”

“知道了,知道了。”陈前像赶苍蝇那样挥手,不耐烦的道:“就你心眼多这里没外人。”

阳毅脑袋有时候也比较短路,这种恶习源自于那个脑袋永远都短路的母亲朱山花。他一边吃包子,那么烫的东西都不能堵住他的嘴,一边他还问:“卡麦提师兄排行第几啊?”

问题问很雷人,陈前怔住,卡麦提恼羞成怒。

这个时候白痴也知道问错了话,阳毅缩缩头,故作纯真的只啃包子。陈前一纸扇拍到阳毅脑门儿上,笑骂:“小滑头。吃你的包子吧”

卡麦提则再一次此地无银三百俩那样的重申:“记名弟子不在排行里”

干啥?搞得像欲盖弥彰似的……

阳毅最后也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但感觉得出来,好像陈前心情非常好,卡麦提师兄心情也很好。

然后他就知道这位卡麦提师兄心情好了可不是件好事,因为他也开始下场教自己一些武术技法。他教的可跟陈前教的东西不一样,充满了诡变杀意,与陈前所教授的东西完全南辕北辙不是一回事。陈前的太极拳,最本质的目的是用来养生,当然练到极致时也可以用来御敌,而卡麦提的乱七八糟武技就只有一个明确得不得了的目的,那就是杀人可是陈前也不阻止,任由卡麦提去逼着阳毅练。

卡麦提教的东西可不好练,第一次他在阳毅面前演示。阳毅就看到他整只右手突然扭曲成了麻花状,就像是他右手所有的肌肉在一瞬间以包裹着的骨骼为主轴,全体旋转了一个可怕的角度。然后就在它们往回旋转回到正常的位置那一刻,一股诡异暴烈的力量暴发开来,结果就是卡麦拉用这一招直接钻穿了整个假山

阳毅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信这是以人类的身体能做出来的事。但卡麦提就是做到了,而且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就好像整只右臂不是血肉做成,而是某种钛合金制成的钻头。

好可怕的人形钻头这一招如果用来对付敌人,谁受起这样钻一下而不被弄个对穿?阳毅头皮麻了又麻,不觉得自己应该学这么一招。试想,以自己非人的**也施展这一招,结果会是怎么样?挨了这一下还能活下来才是见鬼了。

“这个技法叫做钻剌。”卡麦提淡淡的道,神情淡漠得就像刚刚拍死了一只苍蝇。

耳里听着卡麦提角说这一技法的决窍和发力途径,阳毅犹豫不定的去看陈前,希望他来阻止卡麦提突然对自己表情出来的‘热情’。可陈前只是摇着小纸扇,眼神很睿智,也很高深莫测。老头儿像是很正经,又像是很不正经的道:“学吧,我感觉得到,你总有会用到的那一天。你师兄的技法不像我的,我的太中正平和,宜修身养性,不宜对阵。你师兄的……呃……那才叫足够犀利。”,

我学犀利的来搞毛啊?我就是想学你那种中正平和又正气浩然的东西来制体内的力量好不好……阳毅腹诽。

但显然卡麦提没陈前那么好对付,他教了,你就必须得学

阳毅这才知道,有了卡麦提师兄的关爱是很不幸的一件事。苦修环戴着痛吗?当然痛。可练习卡麦提教的技法时,那种痛苦大过百倍那简直就是把所要用到的肌肉每一块都拆开了然后再重新组装到一起的地狱般感觉每次练习下来阳毅总觉全身的肌肉不是自己的,连苦修环那种痛苦都被盖了过去。

如此这般,阳毅好似突然之间有了三位师父,异界的阿尔达,太极宗师陈前,还有总是一百零一号表情的卡麦提师兄。

日子就这样过去,阳毅还是莫明其妙的会出现不受控制的时空转换情况。三个师傅同时都在教他。而这三个师傅在不同的时间出现,步调却出奇的一致。

在阿尔达那里,阿尔达会让阳毅腿上套着苦修环,用浸过水的麻绳鞭打阳毅的光裸背脊,口中带着痛惜和不舍轻声问:“什么是怜悯?”

阳毅便忍痛答:“对**或精神上遭受痛苦的人或者对不幸的人表示同情。”

又问:“什么是英勇?”

答:“保护他人,宁可牺牲自己。”

“什么是牺牲?”

“附出,不计较个人得失,包括生命。”

阿尔达便欣慰的微笑,继续带着浓烈的痛惜和不舍继续让阳毅进行炼体炼心并问难的过程。

而切换到陈前那里,在练完拳以后陈前会把阳毅留下。洗个澡,换上干净的布衣,把阳毅带到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小院的竹林前,点上散发着淡淡馨香的香柱,翻开泛黄的书卷,对阳毅道:“来,孩子,我给你说说这个。”

阳毅神清气爽的点头,听陈前用缓慢而极韵律的声音道:“今天我要给你说的是仁、义、礼智、信。这为儒家“五常”,孔子提出“仁、义、礼”,孟子延伸为“仁、义、礼、智”,董仲舒扩充为“仁、义、礼、智、信”,后称“五常”。我们先说仁……”

儒家学说是深奥的,阳毅听得似懂非懂,就是忘不了陈前带给他的感觉:温和、慈爱、胸有天地般的宽广,更是正气广博,能以一种平和的方式压榨出自己骨髓里带着的邪恶出来。

卡麦提一般则不说话,形像冷酷而刚硬。绝大多数时候两人都不对话,就是看,练习,再看,再练习。卡麦提示范,阳毅练习,过程永远都是痛苦而漫长。卡麦提对阳毅说得最长的一段话就是:“我以前的师父对我说,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现在的师父对我说,先讲道理,说不通再动拳头。所以我的体会是拳头还是比道理更有效率现在的师父还对我说,讲道理是对肯讲道理的人来说的。而这世上就是有太多不讲道理的人,因此,在道理讲不通的时候就得动拳头以杀止杀不是好手段,但某此时候只有它才管用。我说这个的时候师父没反驳我,所以我现在对你说——救该救之人的时候,也要杀该杀之人杀一人等于救百人时,绝不要犹豫。男儿在世,自当顶天立地练好我的本事,杀人时绝不要手软”

诡异得很,阳毅对卡麦提的话理解得最深,并深以为然。因此卡麦提教的东西练起来最痛苦,也最难练,相反却偏偏是阳毅学起来最快的技法。对这些诡异阴暗的剌杀技巧,阳毅练得比什么都快。

便是如此这般,阳毅不显山不露水的跟着三位老师在不断的时空切换里学习,看似还是原先那个阳毅,但骨子里已经不同了。现在的阳毅正踏上了一条旁人不敢想像的道路,正在不断的成长、成长、成长……未来里他会成长成为什么模样,谁知道呢?

阿尔达不知道,陈前不知道,卡麦提不知道,可这三人对阳毅都深深包含着一种东西,那便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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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宅男小分队 01

90宅男小分队01

不只是阳毅一个人在向着未知的道路前进,受着越来越深烈的诡异力量弥漫的影响,他身边的人也在不知不觉中踏上了自己以前绝对想像不到的道路方向,彼此殊途同归。最好的例子就是徐泌峰。

从那块用来做镜像的硬盘上徐泌峰得到了很多东西,但同时也缺失了很东西。起初徐泌峰一直很迷惑,即然是做的镜像,那么它上面的资料就应该和阳毅拿来的东西一摸一样才对。为什么会缺失?

然后在深入了研究了没有缺失的那部份资料以后,徐泌峰大胆的得出一个结论,阳毅带来的东西里,有些东西不能以磁电的形式储存。之所以为什么最先携带它们的介存是光盘,这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众所周知,光盘的储存方式是以表面的凹凸反射光源来表达0和1这两种计算机能取的信号,它是物理存在的,不会因能量的改变而发生变化。而磁电信号则不同,它们很容易受到不明能量的干扰,致少比光盘脆弱很多。

接下来徐泌峰用科学的精神进行了许多试验,结果证明他的对的。因为除了母盘以外,每一次拷贝的东西都会以一种递减的趋式在奇怪的消失。阳毅带来的东西里确实挟带着一股子莫明的能量,它不仅邪异,而且确实会使硬盘失效。这从侧面证明了两点徐泌峰的猜测,阳毅拿来的东西不对头,那种科学解释不了的能量也确实存在。

而缺失的东西里头大部份都是视频音频资料,其中也包括出现阳毅名字的那一段。无形之中阳毅的秘密身份得到了保护,让徐泌峰无法把猜测的方向转到自己最亲密的兄弟身上。

但通过研究剩余下来的那部份图文资料里,徐泌峰依然到了许多东西。一些自己陌生的,从来没的接触过的,但又实实在在存在的、可怕的东西。

研究生的世界观就此被颠覆。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他面前打开,只不过里面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美好。

理智在告诉徐泌峰应该远离这一切,抛开手里东西不管,可性格脾气又他停不下来。

在学业上,徐泌峰有一种固执的钻研的精神,是从骨子时流露出来的本性。这是他获得许多成就的基本动力。而性格里其它的部份,比如过人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则是几兄弟一起成长时共同孕育出来的。史家大哥是领袖,其它几个兄弟有样学样,打小的时候就以居住的那片儿小区的义警为已任。如此就决定了徐泌峰在发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后只会一头扎进去,不可自拨。其中有兴趣,有责任感,有保护别人的英雄之心,种种原因,使得徐泌峰的人生方向大大的调了一个头,转向自己从头都没有想像过的方向。

此时阳毅还在不断的切换时空,跟着三位老师一起学习技艺,因此老长时间没有见到徐泌峰。不仅是他,就算是其徐泌峰的亲人,比如朱山花、石磊什么的此时看到徐泌峰也会大吃一惊。他已经足有三个星期没有踏出母巢一步,吃的东西就两种,馒头、泡面,泡面、馒头。他甚至都不出去买,只叫低年级的学弟代买了从门外塞进来,连请人进来坐一下的心情都欠奉。三个星期里他没刮过胡子、没洗过脸、没刷过牙、没洗过澡,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泡在网络上搜寻一切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整体面貌就像刚从精神病院放出来一样,浑身上下的味道更是人神走避。估计在他身上撒下种子,隔天就能开花结果,可见他身上的肮脏程度已经足可以用肥沃来形容。

不过徐泌峰自己感觉不到这样,他整人瘦得脸颊都凹了进去,眼里却闪烁着亢奋的光芒,一连三星期都如此。

整整三个星期,他一直在网络里遨游,以一个网络高手的手段,他了解了许多常人忽略了的信息。

比如,有不少人都在以BLOG的形式发表自己与邪恶力量的亲身接触经历,内容说得玄之又玄,更夸张的还直接表达为与外星人的第三类接触,或者说是被绿皮小矮人劫持。它们初初一眼看上去像哗众取宠,但有了徐泌峰自身的经历后,他能分辩出来哪些是说故事,哪些是在说事实。结果表明,这样的事不仅在存在,而且发生在世界各处,其中尤其以崎江在近段时间最为频繁。这是徐泌峰在阅览了大量网络信息以后用统计学方法得出结论。,

又比如,他发现了很多对抗黑暗势力的组织。官方的,民间的,从大到小,从地球的另一端到脚下崎江,哪里都有。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它们中的某些已经有足足超过一千余年的历史也就是说某些人已经和邪恶足足对抗了千年,直到现在还在勇敢的战斗着。他们不为人知,却一直站在对抗邪恶的浪口风尖。徐泌峰一时间对他们的佩服达到了顶点,更仰慕无比。当再看到更多时,徐铮知道世上甚至还存在有密秘的猎人团体,他们专门负责猎杀不该在人间行走的事物,这是他们的工作,也是义务,他们被统称为恶魔猎手。

再比如,除了这些,还有一些自发组织起来的小型团体,他们自称为巡逻队,每天的工作就是利用业余时间组织起来在街头巷尾巡逻,搜索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一但发现以后,能处理就处理,不能处理就通过各种渠道上报,交由官方的、民间的,猎人团体来处理。

了解到了这些时,徐泌峰已经佩服得五体投体。原来所有的事都是真的,而且人们早已经在对抗它了。黑暗的势力远比自己想像的强大,对抗的力量也远比自己想像的也要强大。它早就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节点分布在世界的每一处,形成一个松散的,但是却目标统一很有机的一个对抗体系。组成它的人员当中,徐泌峰了解的人员最小的才十岁,却已经跟着父亲一起在街头巡逻,还有一个美称叫做小哨兵。

看到这里时徐泌峰全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从没有那么一刻在现在那样,徐泌峰觉得自己生活找到了新的方向,全身都是干劲徐泌峰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而且他也想做点什么。别看他瘦弱,可骨子里属于男人的血性他半点不比别人少

只是这个时候徐泌峰毕竟还是初接触到这些东西,他想做出自己的努力,又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所以他通过自己做为一个网络专业人员的本能,通过网络发出了自己的试探,让一切从自己寻找伙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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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宅男小分队 02

91

宅男小分队

02

几经波折以后,徐泌峰留意到一个叫做IM的小组织。

叫做IM的小组织非常低调,如果不是徐泌峰这样身兼网络技术与统计学两门法宝的高手,很容易就会忽略它。但一定徐泌峰留意到了它,随着一步进一步的挖掘,他发现它并不简单。它就像一只进化得非常完美的兰花螳螂,极为擅于伪装,就像一个完全有益的进程一样驻留在许多服务器的主机里。它就借用这种手段出没出各个服务器,但却并不掠食,不产生任何不良的破坏作用,而是悄悄的守候着,只捕足它所需要的信息。所以它的宿主服务器并不排斥它,防火墙及查杀手段也对它选择了视若无睹,或许根本就没留意到它的存在。而它所捕捉的这些信息全部与邪恶力量有关。

觉察到IM这只兰花螳螂后,徐泌峰就把自己变成了一只黄雀。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徐泌峰这只黄雀也不捕食,所做的仅仅只是跟踪。

接下来的一星期里,徐泌峰的追踪程序跟着IM在网络里兜了无数的圈子。在兜得徐泌峰自己都快要失去耐心打算发动进攻的时候,他找到了IM的后门。

这样的成功带有很大的侥幸成份在里面,因此徐泌峰很谨慎的向IM发出了试探。

与IM的试探是一次黑客间的对战,整场战斗完全就是追踪与被追踪,围堵与反围堵的斗智斗力。

斗智是斗谁的手法更高明,谁的智商更过人;而斗力则是斗谁更宅,谁更能在电脑面前长时间的耗下去。徐泌峰以放弃饮食和个人卫生为代价,赢了第一个人。

赢了这人以后,徐泌峰并没有入侵对方的主机,而是一直在外徘徊。这是黑客之间的一种很友善的举动,意思是告诉对方:嘿,我找到你了,我有能力打败你,但我只是想交个朋友。

对方不当然不会那么容易就信任凭空冒出来的对手,IM很快做出了回应,第二轮的对战展开。这次加入了一个新的对手,不擅长进攻,可非常擅于防守,与前一位擅长进攻的对方搭配到一起时斗得徐泌峰大是焦头烂额。有那么一次徐泌峰差点都暴露了自己的主机,可最终他还是战胜了这两个对手,再一次低调的在对方服务器外面徘徊,就是不进攻进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徐泌峰与IM迎来了第三次的网络战役。IM再次加入了一个对手,徐泌峰还是只有一个。

徐泌峰确实技术高端,但他只有一个人,一双手,他快得像计算机一样的思维无法通过身体上由出生下来就确定了的硬件条件施展出来,于是他打通了季连云的电话。

季连云非常爽快的应约而来,帮助徐泌峰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也加入。徐泌峰也很爽快的同意,原因很简单,谁会拒绝一个志同道合的战友?何况两人本就是好友,又互相信任。

有了季连云的加入情况变得大大的不同,虽然季连云也懂电脑,懂网络,可水平和徐泌峰相比连提鞋都不配。但多了一个人就多一个大脑,一双手,再加上徐泌峰编制的程序,季连云就成了饵,徐泌峰则是渔夫。

当晚,对战再次展开。

经过两次对战之后,徐泌峰的友善举措得到了对方的认同,双方都不约而同认为这是最后的一次较量,无论最后的输赢结是什么,大家或许可以交个朋友。

战斗在八点整开始,八点十四分五十五秒的时候结束。这场没有硝烟,没有枪林弹雨的对战只进行了十五分钟不到。结果结束的时候徐泌峰和季连云两人像瘫了似的坐在椅子上动一动都很因难。

徐泌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艰难的活动着自己抽搐个不停的手指,道:“赢了”

季连云紧张的按着键盘不松手,叹道:“真不容易。你的程序真好用有名字么?”

“我管它叫贪吃蛇,专啃对方的防御系统。而且一边啃一边还不停的下蛋迷惑对手。对了,你也不错,或不是你最后大面积布下诱导弹,我们就会惨败。你把对手引向哪里了?”,

季连云眯起小眼睛露齿一笑:“你觉得哪种服务器人数最多?”

“大型企业的信息服务器。”

“错”季连云笑得狡黠:“虽然我技术不如你,可我不笨。大型企业的服务器有着完善的防御手段,怎么可能是我这种技术水平对付得了的?而且它的在线人数也并不是最多。所以……”季连云笑得更加灿烂:“我把对方引向了游戏服务器,噢,众所周所,某游戏服务器有着最多的人数,最烂的服务质量,最差的防御手段。对方一但追踪到那里……”

徐泌峰大笑接嘴:“就像一头扎进了原始森林。而对海量的人物信息,换了我也会抓瞎。”徐泌峰快笑岔了气,赞道:“高真是高明小子,有潜力”

“过奖,过奖。”季连云跟着也乐。第一次见识了黑客之间的对战,当真就像是别人形容的那样,虽然听不到炮火声,闻不到硝烟的味道,可其中的紧张剌激丝毫不亚于身处战场,真是能让人肾上腺激素飙升。

“接下来呢?”季连云又问。

徐泌峰道:“我在对方主机留下了一个只具有单纯联络功能的进程。它非常透明,完全无法隐藏得住。如果对方懂我的意思,又有意交流,那么他们就不会清除掉它,而是通过它和我联系。”

正说着,显示屏突然转变成一片纯蓝,紧跟着跃出一行小字:在吗?

在。徐泌峰扑到键盘上,迅速回应。

对方犹豫了一阵,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徐泌峰也犹豫了一阵,选择谨慎的回答:让我加入你们。

这一次对方犹豫及思考的时间更长,随后对方问道:你知道我们在进行什么吗?

徐泌峰没有犹豫,迅速回应:是的,我知道。

足足有五分钟的时候,蓝底的屏幕上一直闪现着Yes,I

know的字样。对方没有回应,却又一直没有断掉联系,像是正在做艰难的思考,思考着究竟要不要信任徐泌峰。

季连云一直紧皱着眉,接过键盘打了一行字:相信我,我知道有不该存在的存在。而且我也知道联手的力量大过单干,所以,请让我成为盟友。

对方又犹豫了近三分钟,屏幕上才显出一行字:明天,晚上七点,半岛咖啡网吧,十七号包间。

随后屏幕恢复正常,对方断掉了联系。

季连云看了徐泌峰一眼:“成了吗?”

徐泌峰答道:“应该是成了。对方仍然让我的通讯软件驻留在后台,这是一种认可的表示。”

季连云点点头:“好的,明天晚七点,我会提前做好准备。”

徐泌峰诧问:“你也要去?”

季连云认真的看着徐泌峰:“我要去。我想加入,我想做点什么,这是每个有道德感,有正义心的人应该做的不是吗?而且,相信我,有我的加入,你会喜欢的。”

徐泌峰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见季连云微笑得胸有成竹的样子,他选择了相信。因为两人是朋友,而朋友本就应该互相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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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宅男小分队 03

92宅男小分队

03

第二天晚上七点不到,季连云和徐泌峰就在半岛咖啡网吧碰了头。

半岛咖啡网吧在崎江并没有什么名气,而且地方只能算是中等,人也并不太多。不过好在环境优雅,仅是包间就占了一大半空间,把客人的**保护得很好。因此两人注意看了一下,网吧里社会闲杂人员比较少,相对的有稳定收入的在职人顾客比较多一些。

整七点的时候,十七号包间的门被推开,走进三个男性来。

为首的是一个年青的青年,穿着有点邋遢不修幅,整体看上去面皮白晰,戴着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气质和徐泌峰很接近。中间的是一个小个头青年,看上去很年青,带着那种像是初初走出校门的稚嫩气息,表情显得胆怯而底气不足,看人的眼光躲躲闪闪的。不过这样的目光掩盖不了他眼神里的灵性,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有智慧的人物。最后的则是一个接近三十许的胖子,粗粗一看之下象一根大号的结实的萝卜,脸上的胡须浓密,就又有些像人形的何首乌。他怀里居然还抱着一个小女娃,她顶多只有一岁到两岁,正抓着一只棒棒糖身舔得很用力,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棒棒糖,看都没看几人一眼。

看到房间里的人不只一个,戴深度近视眼镜的脸色一凝:“还有其它人?”

徐泌峰正想解释,季连云站起来,用怀里拿出一只小袋,掏出它里面的一种磨得细细的骨粉,飞快的在桌面上洒出一个简单的魔法阵。随后了他拿了一只玻璃杯子,倒上半杯水,滴进一种颜色怪异的溶液以后把它放到魔法阵中心,飞快的吟唱了一小段咒语后疾声道:“启”

刹那之间,整个十七号包间里就开始滋生出一股子雾气,并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浓,直到把里面的五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娃全部包裹进去。

徐泌峰惊异的看着季连云,连他都不知道这小子还会这手本事。

整个演示耗去了近十分钟,季连云散去法阵的效果,很是镇定的道:“我想我应该属于高灵力的那一族群,你们也看到了,我确实可以驱动魔法阵,尽管我目前还只会最简单最基础的。但我还在研究学习,所以我加入应该能起到作用。”

对面三人瞧得目瞪口呆,连小女孩都停下舔棒棒糖,好奇的打量这个会‘杂耍’的年青大哥哥。

半晌后,那个胆怯的小个头青年吸了口气,用极为腼腆又带着紧张的口气道:“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会魔法阵的巫师。这证明我的理论是对的,我们之中确实生活着拥有灵力的人。我们不知道,是因为我们没有发现他们,现在——我至少认识了一个。”

“巫师?”季连云怔了一下:“噢,我不是。”

徐泌峰转向他:“你怎么会这个?”

季连云道:“老教授交给阳毅的东西里有两本书,《切尔达西特?汀叶魔法阵》和《巫术论》。我能看懂的部份里,《巫术论》讲了如何制造巫术物品、药剂、道具。而《切尔达西特?汀叶魔法阵》则讲了怎么搭建魔法阵。”季连云搓了搓手,表情有些尴尬:“你们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总是有着过重的好奇心,而且我觉得这些东西很酷。所以我忍不住就选最基础的东西试了试……”

“你就成功了?”

“不。没那么简单。”季连云更加窘迫:“我想我不只好奇,还很固执。我失败了二十几次,花掉了近三个月的零花钱从网上搜索原材料。第二十八次上,我成功了。就是我示范的这个,它叫做迷雾阵,具有迷惑敌人保护自己的效果。等我学会高阶的,它还可以让进入里面的敌人迟缓,并可以配合毒雾施放毒效,有双重的攻击和保护作用。”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季连云摊摊手,点头承认道:“是的,我想我属于那种有灵力的人。这些东西证明了很多,就不用我多做解释了。”

眼镜青年看着季连云,眼光非常火热,道:“好欢迎加入宅男小分队。我是何录。”指指腼腆青年:“他叫胡志。”再指指抱着孩子的胖子:“他叫范志刚,女儿范小环。再次欢迎加入”说着,何录热情的伸手过来握住季连云的手,摇得很用力:“谢天谢地,我们终于有了一个灵力人士。”,

“呃……我……”季连云有些受宠若惊。

在社交上徐泌峰明显比季连云老道,便道:“我叫做徐泌峰,这位是季连云。哦,我也是才知道他居然会这个。”

“徐泌峰?”胡志突然睁大了眼。

“我是。”

“红潮事件里的铁三角尖锋徐泌峰?代号‘顶你个肺’那个?”

徐泌峰点头,脸色有些自豪,又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年轻气盛了些,看不惯海外那些嚣张的黑客,就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胡志突地笑了,脸上露出遇到行内人士的笑容:“我就说手法怎么感觉那么熟悉。我是你的战友,铁三角左翼‘百变小叮铛’。这名字有点囧,但我就是喜欢。”

“是你”徐泌峰又惊又喜,难道感觉对战的时候最先的那个对手的手法机智百出,竟然是他。

“不只是我。”胡志又笑,遇到了行内人士,他的腼腆不擅交际的劣拙在明显的消散。胡志道:“这里还有你一个战友,铁三角右翼‘钢门’。”

是了,后来又多了一个很擅长防守的。徐泌峰大是兴奋,铁三角无意之中居然在这里凑齐了,以前只是网络里合作过,没想到竟然有直面交谈的一天。心里这样想着,徐泌峰把眼光看向那个高大胖壮的胖子范志刚。就他那形像,很容易让人联想上去。

范志刚憨厚的笑笑:“我不是,我是半岛咖啡网吧的老板,我除了会打游戏,会开网吧赚钱,别的都不会。嗯,这两个小子是常客,后来熟了成了好朋友,我就向他们提供设备。当然,有时候他们也帮我开发游戏外挂赚钱。再到后头我知道了他们在干什么,我觉得我应该尽一份力。我是丈夫,也是父亲,我要保护我的家庭,我的爱人,我的孩子,把一切不该存在的挡在门外。所以,我是IM的一员,或者说是后台老板,哈哈。”

一番话,没有动人的语汇,却听得季连云和徐泌峰大是动容。憨厚的胖子形像一下变得更加高大起来。

即然钢门不是范志刚,那就是一定是何录。徐泌峰就看向何录,露出高兴的眼光。

何录笑笑:“我就是钢门,听清楚了,是钢门,不是肛门……”

几人都笑起来,徐泌峰笑道:“看你们形像,在看你们做的事,我想我知道IM是什么了。Indoorsman对不对?”

何录点头:“对。”

季连云问道:“就是不知道这个宅男组织是干嘛的?”

何录和胡志对视了一眼,胡志点点头,何录才道:“自从我们发现了那些……不用我解释吧?”

众人皆点头,小女孩楞楞的抱着棒棒糖也学大人点头,众人于是莞尔。

“感知到了危机,觉得生命受到威胁,反击就成为了本能。”何录低声道:“本来胡志不信,可我们都是搞网络的,兴趣和能力在这上面。在经过大量挖掘以后,大量的事实证明邪恶的东西确实存在。”

胡志接口道:“在我们两个意识到这是一场无形的入侵以后,我们就决定以自己的能力进行对抗。”小个人青年腼腆的笑笑,笑容出奇的显得坚毅而又镇定:“我们想法其实很简单,保护自己,仅此而已。”

何录继续道:“不怕别人笑我们胆小懦弱,傻瓜才有没没事的充英雄。可当自身安全受到威胁时就不一样了。事实摆在那里,这是一场大家从来都没有遭遇到过的入侵,不对抗就会有危险。然后胡志加入,接着是范志刚。我们都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觉察到危险靠近而无所为,不是男人之道,更不是生存之道。”

徐泌峰很肯定的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尤其是感觉到它的危险和邪恶过后。你们,哦,现在应该说我们,具体怎么做。”

何录推推眼镜,道:“做我们这些搞网络的宅男擅长的,搜索、整理、归类、总结、发掘新的危险,再汇报出去。”

“对谁?”

何录笑笑:“对那些负责战斗的人士,像是民间的自由对抗组织,游散的恶魔猎手,甚至向官方的特警队我们也汇报信息。要不然你以后我们当真能不受约束的自由来往于各个服务器?正因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所以他们才默许我们的存在,IM在这样的事件中充当眼睛、耳朵、鼻子,去听、去探索、去嗅出不同寻常的东西。这就是我们正在做的。而有了有灵力的人士加入以后——”何录看向季连云:“我们还可以像巡逻队那里进行巡逻,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让社区更加安全。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从虚幻的网络进一步走进现实,把工作做得更完善。能处理的就处理,不能处理的就上报,有了有灵力的人士,我一定能发现得更多,而不仅仅只是做数据工作。”,

“我做”季连云毫不犹豫的道。

“我知道你会。”何录大是高兴:“我看进你的眼睛时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正义感,有责任感的人。”

“我也做。”徐泌峰道:“我大约是没灵力那种,不过数据工作我很拿手。”

“说到数据工作,在场的谁能比你更拿手?”何录笑道,又幽了一默:“没工资的哦,就连范志刚都是只提供设备,我们还需打工自己养活自己。”

“我知道。”徐泌峰笑了:“做这件事,动力不是薪水,而是那种生命受到威胁的危机感。我不想说好听的,但我就是想做。”

“一定会很酷”季连云插嘴道。

“那好,正式欢迎加入”

几人伸手握了一握,皆是会心一笑。

从这一天起,后来大放异彩的宅男组成员正式确立。成员有原红潮事件的铁三角成员,一名拥有灵力的初阶魔法阵学徒,一名憨厚的网吧老板,再加一个只会舔棒棒糖的小女娃,共计五个大人一个小鬼头,成了它的核心力量

几年以后,当天启真正来临的时候,IM正式由地下浮上台面,更改了一个响铛铛的名字——世人皆知的名字——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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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平行线交点 01

93

平行线交点

八点四十分的时候夜自习下课的铃声响了,教室里稀疏的学生们慢条斯理的收捡着教材和学习资料把它们塞进背里,三三两两的走出教室。整个收拾过程速度非常快的就只有两人,阳毅和季连云。两人以前都是不上夜自习的人,却一前一后的先后选择了来校夜自习。

阳毅收拾好书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季连云也收拾好了,速度竟不比自己慢多少。

阳毅犹豫了一下,问道:“季连云,要一起走吗?”。

季连云爽朗的笑笑:“不了。你先走。我趁着晚上空气好一边溜哒着一边慢慢走回家。有没有看不懂的地方?我可以给你讲讲,哈哈。不过得下次,这次没有时间。”

“好啊,找时间再问你。先说好,我可附不起请专教的费用!”

“知道了,穷光蛋!”季连云哈哈大笑,领先出了教室。

阳毅笑了笑,将学习资料夹在,跟在季连云之后也出了教室。

出了教室后阳毅往东,季连云往西,各走一边出了教学楼。

季连云走了一阵,见人群越走越散,自己有什么动作不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便从兜里掏出一个耳塞塞进耳朵里,轻声道:“chec

check。有人能听见吗?徐泌峰,在不在?”

胖子范志刚的声音在耳塞里响起:“专业一点!请呼叫代号。”

随后耳塞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像是胖子在拍打自己的女儿,口中斥道:“范小环!说出多少次了!东西掉在地上后不许捡起来吃!”

然后是范小环软软糯糯的声音:“爸爸,没掉地上,糊我脚面上了。”

“糊脚面上?更不许吃!扔掉!不然回头告诉你妈!”

季连云迅速黑了脸,这就叫专业?去***专业……打孩子的时候应该关掉通讯,这才叫专业好不好!

范志刚总算教训完了女儿,继续道:“术士,这里是鸡窝。猪大叔已经收到。信号不是太好,有杂音。现在所有通讯器全开。3,2,1,开了!”

五只通讯器全开,顿时发出一阵尖锐的蜂鸣杂响,吵得一时间五个男人全控制不住的在频道里咆哮:“这是什么破玩意儿?!范志刚,你在淘宝上淘的垃圾,对吧,对吧?不少字”

接近十五秒以后那种因为峰值流涌动的杂音才退去,季连云翻着白眼受不了的按事先商定的章规通话:“术士,online.”

范志刚道:“猪大叔,online.”

徐泌峰被刚才那下蜂鸣剌激得不轻,呻吟着:“尖锋,online.”

胡志像是吃方便面,吸溜得滋滋作响,含糊不清的回话:“左翼,online.”

何录最后道:“右翼,online.”

好吧,鸡窝就是范志刚的网吧,因为母巢这个牛气哄哄的名字被徐泌峰的机房占去了,它就只能叫鸡窝……术士就是季连云,宅男组目前唯一有灵力的人士;猪大叔是范志刚,因为他有猪一样的身段、猪一样脾气、猪一样的食量,甚至括拥有猪一样的生活习惯,至于为什么鸡窝里会有一头猪,请无视他的想像力;尖峰是徐泌峰,由原来的铁三角尖峰位置进化而来的代号;左翼胡志,右翼何录,同理而得名。三人在巡夜行动中全都放弃了原来的黑客代号,选用了新的代号。哦,还有范小环,是吉祥物,猪大叔硬要加进来的,代号是新芽。名字挺清新喜庆,谁让出钱的是他呢?他是大老板,在这种问题上他说啥别人都得听!…,

季连云按着耳塞,低声道:“猪大叔选的设备质量真差!”

猪大叔没好气的道:“要养女儿,要养老婆,我能有多少钱?假如你有个特能吃的女儿,特能花钱的婆娘,你比我还不如!老子就是一个开破网吧的!想用特警队的专业设备?去抢吧!”

季连云连忙陪笑:“息怒,息怒,大叔,火气太大容易便秘。”

猪大叔努力忍耐着不喷血,发挥着鸡窝的作用,独自一人占据了自己网吧刚开辟出来的仅供宅男组使用的单间,闷声道:“尖峰,报告位置。”

徐泌峰抬头看了看,道:“汇通东路,817路车站车牌下,等着和术士汇合。”

何录插了一句:“我在显示屏上看到他们的耳塞定位了。马上传到鸡窝的电脑上。猪大叔,注意接收,就是桌面上那个猪鼻子,双击就能看到。”

猪大叔大怒:“别把我当傻瓜!鼠标我会点!当年老子星际争霸差一点就进了复赛!”

差一点才进复赛,也就是说,猪大叔范志刚其实是第一轮就被淘汰掉的可怜人士……

何录被囧得不行,耳里听见季连云不待问起,已经直接应道:“尖峰的位置已经收到,我马上就到那里。”

然后季连云远远的看到了徐泌峰,那人戴着一顶特别猥琐着的鸭舌帽,用帽沿遮住自己的脸,咋看咋像内战时期的特务。他手里还握着一把日本战刀,黑色的刀鞘,银亮的刀柄,整体布满日式风格的暗纹,样子非常拉风,非常帅气,非常具有动漫气息,也非常华而不实,就是工艺品店里常见的那种摆在架子上的观赏刀。

季连云走过去,眼光看着那把非常拉风的战刀,乐了:“你打算用它砍啥?”

“能砍啥就砍啥!老子请人开了锋,挺锋利的,反正砍死你没问题!”徐泌峰见季连云笑眯了眼,一双狭长的缝眼笑得眼仁都看不见了,整副戏谑的表情剌激得徐泌峰当即没好气的道:“闭嘴!老子还有更拉风的星际激光剑没祭出来!所以省省你恶心的贱笑,这已经是我收藏里最朴实的一把!妈的,别逼我,不然我下次直接扛一把犬牙叉的铁碎牙或是再不斩的大砍刀!”

见季连云笑得打跌,徐泌峰翻着白眼又问道:“你带了什么装备?”

季连云从背摸出一个小皮囊挂在腰间最适合掏的位置,里面全是施法材料粉,各种粉尘、晶石、种子、铭文什么的。又摸出一枚用银链系着的紫水晶石缠绕在左手腕上,右手摸出那本厚重的《巫术论》拿在手中。仅这三样东西上身,他便当真有了点现代术士的味道。

徐泌峰看看自己那把华而不实的日本战刀,再看看季连云的装备,以及装备上道具后的气质变化,很是泄气的低声嘟咙:“妈的!有灵气的人就是不一样!德性!”

“说什么?”

“没!”徐泌峰道:“走哪边?”

季连云看看手腕上安静悬着的用来追踪的紫水晶石——它没有任何反应。想了想,道:“左边吧。”

两人一齐转向左边,开始第一次的巡夜。

阳毅从陈前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今天晚上又被卡麦提师兄折腾了个够呛,钻剌那个杀招仅是练到第一段的第三阶段就让人有正在被零迟的痛苦,真不知道卡麦提师兄是怎么练出来的。好在这段时间和卡麦提师兄一起相处的时间不短,面无表情的卡麦提师兄已经不再排斥自己这个小师弟,有时候心情好,他甚至会给自己按摩惨遭蹂躏的手臂。不得不说,印度秘技在保健养生这方面自在它独道的一面,在卡麦提的手法下自己的手臂总算能恢复得酸涨疼痛,而是拖着一条像残废那般痛楚到极致,已经毫无知觉的手臂回家。…,

十一点回家,时间已经很晚,好在朱山花对儿子一向采用的是放养政策,反正自己的儿子她最清楚,绝不相信阳毅能闯什么祸,或者有什么危险。以过往的经历,儿子晚归只能发生一件事,勤奋的儿子在打工贴补家用。这让做母亲的感觉到又贴心又窝囊,所以从不肯问阳毅晚归的理由,只会殷勤的拿来拖鞋给他换上,心疼的把他推进洗澡间,好让儿子痛痛快快的冲个凉,再好好睡觉。

只是现朱山花的猜测完全错了方向,她的儿子不仅没去打工,更是在干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就像宅男五人组一样,他也在尝试着在陈前那里练习完毕后学着做一个义警,或者说——守夜人!

比起那季连云和徐泌峰,阳毅高端多了!他身上什么武器都没带,一律塞在阿尔达给的空间道具里,如有需要,立即就可以取出来。其实和那些相比,他更相信自己身上长出来的‘武器’,它们更好用,是身体的一部份,正随着近来的各种技术逐渐精进而越来越有使用时如臂使指的感觉。

因为腿上还套着苦修环,阳毅走路显得微微有些腐拐。练功服的衣袖被他拉长,随时可以用来掩盖突然暴弹而出的利爪。反正大学的夜自习管理不是那么严格,他干脆穿着人字拖来自习,好处就是随时可以弹出脚尖的锋利爪刃。

阳毅走的路线是从634公交线路的中点出发,沿路向右,在经过六个车站以后,634路公交线会817路公交线路在内三环中路南段汇和,那一站的地名叫做小溪地,崎江市的四大坟场之的小溪地坟场就在那里。

坟场历来就是阴暗力量滋生的地方,更是容易发生变故有不应该出现在人世间的事物出现的地方。阳毅和季连云、徐泌峰自动自发的巡逻任务没有例外的选择了优先检视这些地方,也因为这种默契而碰头,两根本应该是平行的线突然之间拐了个角,有了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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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线交点

阳毅走到小溪地公墓的时候季连云和徐泌峰也刚到,两人正站在公墓门口口那里,由季连云手里拿着一个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在那里折腾。

阳毅看到门口有人,下意识一个折身,迅速而轻巧无声的掩到了墙角观察。只看了一眼,阳毅那非人类的视力就让他辨认出来,这两人一个是自己新认识的同学,一个则是自家亲人徐泌峰。

问题是,这两人在这里干嘛?

徐泌峰的穿着明显的很搞笑,一顶鸭舌帽压在头上,即像匪类又像汉奸;手里握着一把拉风的日本战刀——阳毅记得这个东西,是有一次参加成都市举办的动漫展时徐泌峰那家伙买回来的记念品,当时他还举着战刀扮日本浪人来着。

再细看季连云手里的东西,类似于一个复杂的台式螺旋机构,中间全是十字交叉的金属片叠加而成。它们自下而下,由大到小的大致形成一个尖塔形,末了四个角上各有四色晶石被切削成四棱锥状悬吊着。顺时针数过来,四种颜色依次是红色,绿色,蓝色,褐色,对应的正好是火、风、水、土四系元素属性。阳毅心中一动,这东西他好像在阿尔达那里的画册上见到过,叫做什么元素四分仪,是用来测量空间元素平衡状态的魔法元素测量仪。

魔法元素测量仪有许多种类,按照可以测量探测到的元素多少与精确量排列,最入门的叫元素四分仪,就是现在季连云手里拿着的这个。接下来在四分仪的基础上加入变体元素雷,就叫做五分仪;加入变体元素冰,就叫做六分仪。按照这个命名法则推下去,能侦测出所有元素的,括光与暗的叫做全系元素仪,据说阿尔达那个时空也一共不超过六台,而且还没有多少人能够良好的运用它。

看着季连云生疏的摆弄它——那东西明显是个自制货,粗糙不说,四系水晶石也舶来得很。不过他操作它的手法生疏是生疏,仔细看又很严谨正统,这就证明了两件事:一、季连云把逝去的老杂家教授留下的书看很仔细,从上面学会了元素四分仪的制做以及操纵方法。二、季连云这家伙真的是得天独厚的那种人,他有着灵力潜能!或者还有第三件事,季连云这家伙天赋不差,隐隐约约已经常握了灵感,晋级成了一句巫师。

然后再仔细琢磨两人装备、打扮和谨慎侦察的模样,阳毅又明白了第四件事:有些消息是真的,这世间当真暗中有着秘密的自发组织的卫道人士,他们在用自己的力量保卫着自己生活的家园。像眼前的季连云和徐泌峰,他们现在正在干的就是这件事。

是什么样的事件把自己的好哥们还有同学卷进了这些诡异不明的事件中?警察局那件事,还是杂家教授寄来的影音资料?

阳毅确定不了这个,能确定的是这两人的心思竟如自己一样,竟也是寻了公墓这个黑暗力量最易聚集的地方展开了巡逻。

这是幸,还是不幸?

阳毅心里一片茫然,暗中看着这两人时,心里升起了一个小小的希望,希望这两人就像其它的无聊蛋疼愤青一样,无所事事的跑到公墓来抽风。也许是为了宣告自己过人的胆量,好回学校去向其它人炫耀;也许天生反骨,就喜欢干点其它人不干的另类的事情。总之,无论是啥,阳毅都希望两人是一时的冲动。…,

但是,事实上明显的是阳毅的希望落了空。如果说这两人是蛋疼跑来抽风,那他们未免也抽风得太认真了些。眼里见得两人摸出了手电筒,正挨着墓碑一一的检查。徐泌峰不愧是个搞数据研究的研究生,竟要求季连云摸出他的手机,给每个墓碑照张像,然后回去上传到自建的服务器上,进行数据库式的档案编录。

阳毅甚至还耳尖的听到季连云拍完照后低声的在道:“元素测量仪没有测量到黑暗力量。这一位叫做唐宝莹,女,lvex.。墓碑上是这样写的。记好了吗?”。

“记好了。下一个。”

“孙宏,男,lvex.。咱们这样算不算亵渎死者?他们会不会爬出来报复我们两个?据说审判日到来的时候,这些……嗯,逝去的死者都来活过来重新接受审判。”

“闭嘴!这里是墓地,到处都阴气惨惨的气氛阴沉。老子背后正汗毛倒竖着,别说这种会引出人无限暇想的话!尼玛,我已经很努力的才不至于拨腿就跑了,你给我配合一点!”

“你胆子不是很大吗?”。

“大个屁!老子小时候连蟑螂都怕。这不是硬着头皮在做事么?”阳毅听到徐泌峰发出一下吞咽口水的声响:“我只是希望我把这件事做了后用不着其它人的来做。要担惊受怕我一个人来就行了,别把我家何芷妹妹,还有朱妈妈,小毅什么的牵扯进来。至少在他们不得不被卷进来那天之前,我希望自己可以多经历一些好成长起来,拥有保护他们的能力。”

季连云的声音有些羡慕的道:“你家里人真多,我家就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兄弟姐妹什么的一个都没有。”

“又不是亲的,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徐泌峰的声音透着得意:“我们打小一起长大,却是要比亲生的还要亲!”

“嗯,看出来了,你对阳毅态度就跟亲哥一样。”

“那是!还有小芷,小时候我老疼她了,得了糖都啥不得吃,尽留给这两个吃货。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真的很馋啊。”

季连云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那天的事,阳毅发现了没?”

徐泌峰的声音不假思索的道:“肯定没有!”

“为什么?”

“因为小毅是缺心眼,从小就是。那会儿因为他的蓝眼珠子,挨揍或是被人骂成杂种他都是呆楞楞的,又脾气倔强得不肯回家跟朱妈妈说,就怕她伤心。那时候他在外头受了委屈,全靠哥几个去给他找回场子来。”

听到这里,阳毅不由得心中一悸,童年里那些最美好的被兄长们呵护着的记忆又浮起出现,盖过了一切不美好的东西,只余下记忆如新的温暖滋味在心间弥漫。

“看不出你以前还是个剌头儿。”

“不是。我打架不行,大多数时候当狗头军师出主意。真要干上了,基本上我就是个去充门面的。大史和小史最厉害,以一敌两绝对没问题!特别是小史,一急眼了就跟小野兽一样,谁都怕他。还有石胖子,最喜欢猥琐的拿板砖在背后敲人脑袋。”

“大史是史诚警官吧?不少字小史叫什么?”

“史志裼。很精神的小帅哥一个。”

“那,阳毅呢?打架厉不厉害?”

“他呀,没用透了。打架不行,偏生还喜欢劝架,骨子里就是个和平主义者。不过他倒是把何芷保护得很好,咱家那个瞎眼妹妹就因为打架的事情没受过一次误伤。嘿!说到这里,我家那个妹妹也不输人,没有哪次打架她不在。她说要给哥哥们助阵!哈哈哈!”…,

阳毅听着徐泌峰对着别人说起自己,不免好气又好笑。心里只道,我哪有那么没用,还不是担心你们去为我打架而受伤,所以总是在劝架。自己受气事小,家人受伤才让会自己真正的感到难过。

一边想着,一边心里又升起一股子明悟: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大家这样互相支持着,当年的小小少年少女一个个的竟然已经渐渐的长大了。

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指,让指尖的爪刃无声无息的伸出指尖,阳毅在树下的阴影里无声的微笑:现在我比你们强,换作是我来保护你们了!

“朱妈妈呢?你们野出去打架,她什么反应?”不知不觉间,季连云也习惯管朱山花叫朱妈妈,可见那个女人的母亲气场之强大。

“她?”徐泌峰嗤的一声乐了:“我们打架最好不要让她知道。换了别的女人知道自己儿子在外头打架,多别是关起门来教育儿子。换了她,衣袖一挽,拎上一口平底锅就冲出门去了。谁敢打她儿子,无论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她手里那口锅不把他敲得连他母亲都认不出他是谁来她就不姓朱!”

季连云的口气充满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好强大的女人!”

徐泌峰的笑声转成回忆里带着温暖的味道:“嗯。她是我们几个孤儿共同的妈。知道么,我小时候干过一件蠢事。”

“你干啥了?”季连云好奇的问,想不出自己眼里机智百出的徐泌峰也会干蠢事。

“小时候傻呗,小心眼的觉得朱妈妈对阳毅比对我好,有次抢了小毅的玩具小汽车来踩烂了,还胖揍了他一顿,发泄心里的不平衡。”

季连去一脸的黑线:“你狠……朱妈妈什么反应,阳毅什么反应?”

“小毅很厚道,从来都没对朱妈妈说。可后来朱妈妈还是知道了。”徐泌峰回忆着,笑道:“你知道的,那时候我们都穷,手上的东西无论少了个什么都显眼得很,因为总共就没几样。”

嘴里说着,徐泌峰的语气变得没有了起伏:“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家朱妈妈以前是舞女。我踩烂了阳毅的小汽车,朱妈妈知道了什么都没说,两天以后给我们每人都买了一辆那样的玩具小汽车。后来我才知道,为了挣到给我们买玩具的钱,她一连两晚接了同了一个有**嗜好的客人。所以她到现在大腿上和颈上都有被烟头烫的痕迹。”顿了顿,又道:“那辆车就是我放在电脑显示器顶上的那辆,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就希望自己本事够大,以后比照着那辆给她买个真家伙!”

季连去倒吸了口凉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沉默着。

徐泌峰拿眼斜斜的去看他:“我妈当过舞女,你会不会看不起她?”

季连云使劲摇头:“半点都不敢!朱妈妈这人,非常了不得!”

徐泌峰开心了,用力拍了一下季连云的肩头:“难怪我会喜欢你,小也毅跟你和合得来,你这性格不错!看着像富二代,可性子却不是。”

随即口气变得坚定毅然:“我爱我身边的人,为了朱妈妈,为了小毅,为了何芷,所以我要强大起来!”

季连云正色点头:“一起努力吧!”

“嗯嗯嗯!”徐泌峰很傻很天真,也很热血的来了劲:“***!有目标才会有干劲!现在老子一点都不怕了!走,继续,多记录一点是一点,回头输出电脑里建数据库。以后无论这里有什么变化,哪怕是微小的一点,都会尽在掌握中。”

阳毅在树影下同样听得热血沸腾,果然不愧是一门兄弟,心里想的竟都是一样: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远离伤害。

那么,徐老哥,还有季连云同学,我就不对你们客气了。你们实在太弱!如果不迅速强大起来,你们怎么保护自己,怎么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就让我来特训你们!

想到这里,阳毅摸出蒙脸巾来蒙在脸上,嗖的一声从树影下窜了出来,低喝一声的同时,身体仍然疾弛着,脚下抬脚向着徐泌峰飞踢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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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平行线交点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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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线交点

阳毅窜出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事先又没有半点征兆,季连云和徐泌峰两人完全来不及反应。

又或许两人虽然已经在干着地下反抗黑暗势力的工作,但心态上一点都没有从普通人到战斗者的转变,一时间只会呆楞楞的看着如同夜魈一样暴窜出来的阳毅,两人全都傻傻的瞪着眼,木鸡似的没有任何反击或者是自保的意识。

看见他俩这样,阳毅不禁又是气怒又是好笑,幸好今天来的是自己。如果这两个小白真有那么倒霉,遇上的真是那些邪恶力量或是来自深渊的魔物呢?这两人也这样傻楞楞的呆站着,给不出半点反应的任人宰割?

就这反应,足够他俩互n回都不止!

所以说,为了这两个家伙以后的安危,自己还须要狠心才行。

心中打定主意时,阳毅已经窜到徐泌峰身边。那飞踹出去的一脚,只把力量收回一大半,另一小半着实不客气的狠狠踹在徐泌峰身上。

徐泌峰惨呼了一声,有着一米八身高的身体直接被阳毅踹飞,背心撞中一颗梧桐树才停下来。

一脚踹飞徐泌峰,阳毅动作不停,身体拧转之际又向着季连云飞扑。

都已经倒了一个了,季连云仍是半点没有反击自保的意识,他的本能反应居然是下意识的去保护那台对他来着很是珍贵的魔法元素测量仪。只见他一手把下垂吊系着的那一台魔治元素测量仪掩到身后,另一手举起手来一通猛摇,口中慌忙叫道:“喂,喂!哥们儿,有话好说,我们没有惹到你吧?不少字”

叫声中,阳毅拳至,一记陈前所授的通臂拳挥出来,整个手臂在飞速前伸的路径上突然出现一种暴涨一尺的突兀错觉,就连整个拳头都由到气劲的原因放大了近半倍,迎面轰中季连云的鼻梁。

季连云哀叫着,踉踉跄跄的漰不成形的往后退,用那只空着的手捂住鼻血奔流的鼻子,惊慌失措的乱叫一通:“你发疯了?!**的又没惹到你,凭什么胡乱打人?”

徐泌峰中了阳毅那一脚飞摔出云,正一手撑着腰,背倚在梧桐树的树干上瘫成烂泥一样半天爬不起来,干着嗓子在那里吼:“你他妈有种!你别跑,报上名来,老子等会儿带上一百个西华大学的哥们砍翻你!”

季连云也叫道:“你等着!有种别跑!老子是岐大的!”

他们两人以为自己是什么?街上浪荡着的收保护费的小流氓吗?还是某个嫉妒心重,趁着夜色来报复女人被抢的小瘪三?

阳毅被气笑了,这两个就是以保护者自居对抗邪恶力量的勇者?!别开玩笑了!就那心态,别说是对抗邪恶力量的正义之士,他们甚至连嚣张跋扈一点的大学生混子都不如。那些大学生里的混混至少还会挥着拳头本能的反击,而不是这样只会干叫唤着,蠢到以为自报家门就会惊走袭击者。

在蒙脸巾下阴笑了两声,阳毅冷眼打量着突然遇袭的两人。而这两人还是没有试图站稳阵脚的意思,季连云用手指盖着鼻梁,眼光惊疑不定的打量自己,像是拿不定主意是架了徐泌峰先跑,还是自己先回学校去叫人来支援。徐泌峰更是脆弱得还是爬不起来,倚着树干只会干叫一气,仍自像极了当年那个只会出馊主意,打架菜得不行的狗头军师。…,

就这模样,何以自保?

就这意识,就这心态,居然敢出来犯险?一想到这两人在以后的夜晚里出来巡逻,指不定哪天就会碰上真正的什么怪东西,被碎尸万段的撕碎连替他们收尸都做不到,阳毅心里真正的升起了一丝怒意。

“这就是岐江的卫道人士?”阳毅压着嗓子冷冷的道:“实力实在不怎么地。弱得连我一根手指都不如!”

徐泌峰干叫着的声音嘎然而止,两只眼睛霍然在眼镜片下瞪得巨大无比。季连云的瞳孔却是反过来猛一缩,手指无意识的抽搐了一下,脸上的失措换成了警备十足的神色。

下一刻,两人本能的对看了一眼,猛然了悟了自己的处境——会说出这一话来的,只怕便是那啥啥啥了!正是自己两人夜巡出来要侦察对付的东西!

然后又了悟了一件事:就冲这开头的一脚一拳,根本就不要说什么对付它的话。以那东西的实的而言,自己两人根本就不是别人的下饭菜!

——人总是要明白自己已经身处绝境时才会暴发出真正的求生力量。

惊恐当中,徐泌峰强撑着腰霍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假思索的将自己手里先头还用来拍照的手机脱手就冲阳毅砸了过去,口中冲季连云叫道:“你快跑!”

“你快跑!”季连云几乎与徐泌峰同时叫出声来,同时往后退了一步,飞快的从兜里摸了一块紫水晶,把它连着绳索捆在自己的掌心上,嘴里开始吟唱咒语。

哟!还会咒法,不完全是只会送死的笨蛋。季连云这个反应倒是让阳毅觉得有点新奇,而且也没意料到自己的同学倒也不是个普通人。当即原地站着不动,也不出手攻击,待徐泌峰手机砸到时随手一把捞住扔在柔软的草地上,自己只是冷眼瞧着季连云的动作,感觉着那股魔法力量在慢慢的凝聚。

都足足过去了五秒的时候,阳毅还是只感觉到从季连云那边传来魔法元素凝聚的气息,感觉不到它凝聚至暴发点,也感觉不到任何季连云即将出手的征兆。

太慢了!

阿尔达训练自己的时候常常说的就是这句话。现在这句话阳毅也很想对季加云说:太慢了!

就他那速度,换了敌人不是自己,早在攻击技能成形之前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还有徐泌峰,砸手机过来什么意思?指望着别人去拾捡他那台挺高端的安卓智能手机,他自己就可以逃得一劫?

两个混蛋!半点准备都没有,竟也敢出来巡逻?!

气怒间,季连云的魔法攻击已经成形。阳毅感知了一下,居然和自己的暗系力量异曲同工,季连云的属性力量也是暗系元素。

有趣,有趣!现在阳毅倒真想看看季连云能发出什么的暗系攻击来。

就只见季连云用那只提着魔法元素测量仪的手在空中挥了一个六形星形,系着紫水晶那只手凌空翻出来,五指叉开用掌心对向自己。下一刻,就如同受到了什么无形的力量激发一般,他掌心间那枚紫水晶迅速的亮起来,像是照像机的闪光灯那样闪亮了一下,一道紫光霍然自紫水晶里电射出来,无声无息又迅捷无比的剌向自己。

果然跟自己预料的一样,季连云施展出来的是巫师入门级的攻击技能,射线术。

嗤!

阳毅冷笑了一声,躲都懒得躲,只用一手也学季连云那样撑开,连用紫水晶增幅都不需要,掌心乍亮之际一道同样的射线术向着季连云射过去。阳毅发出来的射线术无论亮度、粗细,以及光线的凝实程度又要比季连云的好得太多。它半向中遇上季连云发出来的射线,同属性的力量在空中对撞,暴开一小团绚丽的紫色光华。…,

随即无形的暗系力量炸开,明明是无形的力量却如同有形有质一般吹得季连云与徐泌峰衣角翻飞。

“射线术么?”阳毅讥笑道:“才一道射线,还细成这样也敢拿出来对敌?”

说罢,两手疾舞,叉开的五指上凝聚上层层叠叠足有近十道的五角星芒阵。它们繁复的套在一起,就像是阳毅的两只手掌上都套着一层立体的五角星芒光环。随后,从阳毅两手上,各个角度的射线术喷射而来,迅速又快又疾!便只见满天的紫色光束纵横交错,几乎快组成了一张立体的网!

这便是阿尔达高强度特训阳毅的结果,射线术的进阶技能,叉状射线术。再往后进阶,射线术这个初阶技能的威力会越来越大,可以进化成单成杀伤的集束式射线术,多目标的网式射线术,甚至可以提升为无差别打击的星曜射线术以及复合式射线术。

阳毅自己目前也只能练到叉状射线术的级别,但它用来威吓眼前这两个小菜鸟完全绰绰有余!

果然,在外人看来如同利刃交错一样的紫色射线下,徐泌峰惊得瞳孔大张,整张俊逸的脸连着眼镜片都在紫色光束下被映成了一片惨淡的紫。

见自己的技能这么轻易的被破解,对方双手一探之际就易于反掌一般施展出更加强大的技能,季连云的脸简直是被骇得紫中都带着青灰。

射线术竟然还能这样?!

他算是见识了,也被吓到了,整个身体活像一只受惊的蚱蜢一样在紫色光束交叉切割出来的窄小空间里乱跳一气,试图躲避那一沾上身就会把身体腐蚀出一个窟窿的要命光线。

如果阳毅真打算伤他,他躲得过?射线术的威力可不是拳头能比的,那漫无无声无息看着华丽夺目的射线紫光交错着喷射,实际上阳毅已经给他留下了闪躲的空间,只要季连云不会傻得自己撞上云,就不会被它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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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了了华丽的叉状射线术,季连云脸上的神色更显惊慌,手忙脚乱的又摸出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像小汽球一样的东西,猛地捏碎掉。随即他脚下出现了一个一闪即逝的五角形阵,一团灰色的迷雾霍地出来,飞快的向四周弥漫开来,迅速的将公墓的一角笼罩进去。

哟!居然还会迷雾术。而且还自制了用来做为施法媒介的道具,自己这个同学在自学自练的情况下能达到这样的地步,倒真的是很有天赋。心里一边对自己笨蛋徐家哥哥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心里对季连云这个同学的悟性阳毅倒是小有佩服。

只不过小小的一个迷雾术完全对阳毅不能造成影响,它甚至连进化成酸雾术的迹象都没有,没有一点伤害能力,仅仅只能起来迷惑敌人阻碍视听的作用。

阳毅便原地站着不动,任由那团迷雾把自己裹住,在雾里把自己的感知能力又提高一个等级。

耳边隐隐有风声响动,有人正借着迷雾的掩盖悄悄摸了过来。能做到这样,一是说明季连云的迷雾术在原来的初阶级位上有所提升,能让自己的友方不受迷雾的影响,二是徐泌峰倒也没笨到极致,还算是知道配合自己的队友攻击。那风声响动的动静,明明白白是徐泌峰那把大剑带出的风响,阳毅晃了晃上身,一记鞭尾腿迎着风声的来响倒抽过去。

铛的一声脚尖与什么金属东西相撞,阳毅果然看见徐泌峰倒拖着剑,被这一脚的力量踢得拿不稳那把拉风的大剑,正东倒西歪的往迷雾里退回。

然后迷雾里就没了反应,两人龟缩在雾里不出来了,没有笨得去逃,也没有傻得再试图出手攻击。想来两人也没傻得不知道就季连云这个段数而言,迷雾顶多能笼罩出十米来宽的范围,出了这个十米以外它就不能有保护作用,以阳毅鬼魅一样的身手,还有那不需要道具便抬手就来的射线术,要宰杀两就跟杀两只鸡似的容易。

两个家伙在雾里龟缩着干嘛?以为这样就能一直耗下去?阳毅心中一动,明明能感知到两个的位置却不主动出击,而是强化了一下听力,向着两人所处的位置捕捉过去。阳毅不敢提高瞳术的等术,那样会让他的眼睛幻化出妖异的亮泽来,所以只是强化了听力。不过仅是这样,用来对付这两个菜鸟已经绰绰有余。

阳毅听到两个人正在迷雾里小声的商量着,徐泌峰的声音紧张的问:“这个迷雾术你能坚持多久?”

“还能坚持二十五分钟。再晚点我那点灵力就耗光了。”

“你那个镜影术呢?不是号称可以制造一个幻影迷惑敌人,自己好趁机逃跑?弄两个出来吧!”

季连云的声音听上去比徐泌峰还要紧张:“不行,那是二阶技能,别出弄两个,一个我都弄不出来。另外还需要古巴绿玉圣甲虫的虫翅做媒介,那个东西太冷门稀少,我买不到它,所以理论上会,实际上连练习都没练习过。”

徐泌峰叹了口气,声音突然就镇定了下来:“我上,你想办法溜吧。”

季连去大惊:“你还不如我,一个射线术过来,你还没跑近他身前就会被灼个窟窿出来。”

“有什么办法,谁叫你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有灵力的人士。你需要活下来,我么,为了队友当一次炮灰也罢。”…,

说罢,阳毅听到雾里传里两声微小的碎裂响声,然后徐泌峰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决然口气道:“我把耳机踩碎了,这样至少还不至于连累到小何他们。你听我说,呆会儿凝起你最大威力的射线术,我提剑去砍他时肯定有声音,你就照着那个方向全力把射线术射出去,为自己挣取一点时间。然后你回头就跑,往人多的方向,无论我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明白吗?如果我想得不差,这种东西在现在绝对不敢正大光明的遇见人,所以你只要跑进人群里,就安全了。”

季连云惊怒交加:“放屁!我能扔下你?!回头我怎么跟阳毅交代?我把你哥哥扔死地里,自己跑了?你他妈真说得出口!”

徐泌峰强笑道:“算我倒霉,头一次巡逻就碰上个这厉害的。唉,我啥都不会,而你有灵力,成长起来会更有价值。我就是个书呆,战斗的事只会拖后腿,现在能护得你一时是一时,你别犯傻,呆会儿给老子逃快点,别让我白死就行。回头见了阳毅告诉他,这回哥哥可没给他抹黑,打架的时候爷也冲上去了。嗯,还有,以后见了这家伙用射线术把射成蜂窝,给老子报仇就是!”

季连云口不择言的怒骂道:“操你娘的!我不走!”

阳毅站在雾里听着,心里不知道怎么地就暖了起来。

是了,这两个笨蛋或者说什么都不是,根本就是两找死的货,可这份互相援助不肯扔下同伴的相扶相依,却着实让人能感觉到人性里那里美好的东西。还有更深一层次的东西,这两人明明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是,却偏偏又要以身犯险,用弱小到几乎可笑的力量来保护想保护的东西

那样的信念,又是珍贵到何种境界的东西?

便是这些东西,使人类变得不凡,使自己无论变成什么样的怪物,都愿意坚持着那两人深信不疑的信念。

叹了口气,心底无可控制的变得柔软又微甜。想来自己冲过来给出警告和对两人缺乏安危意识的警告打击也足够了,阳毅吸了口气,放弃再折磨两人一小会的打算,双手微微往外一撑,掌心间两个微型的五角星阵亮起来,两团光雾自自从掌心吹拂出去,冰雪消融一般扫除了季连云的迷雾阵。

迷雾阵散去,露出里面还在为了谁该活下来而争执的季连云与徐泌峰,还有刻意站在树影下利用树影的掩饰隐藏自己形体形状的阳毅。自己的体形对于徐泌峰来说太过熟悉,加之又不敢变身,便只好这样着。

“你们决定好谁活下来了没?”阳毅冷声道,实则心里很想笑。照这么掐下去,还没等讨论出谁该活下来时,敌人一个攻击过来……多好!谁都不用逃,全死光光!这种情况足以见得两人的幼稚不成熟,但也证明了两人的性格着实很招人喜欢——因为无论何时何地,有一个肯力挺你,守护着你的后背的队友,都是一件让人庆幸又欢喜无限的事。

迷雾阵散得太快,季连云和徐泌峰都来不及反应。待得阳毅出声时两人才大惊,季连云冲阳毅举起了那只系着紫水晶手掌,徐泌峰则立即横跨一步挡在季连云身上,当胸横着那柄大剑。

“你是什么东西?”徐泌峰鼓足勇气涩声问。

被自己家人,自己的好哥们儿问:你是什么东西?这种感觉很伤人啊……阳毅又是微怒又是郁闷,脚下用力一踩,一股无形的暗黑力量自脚下散播出去,周围近二十米宽的地方随即草木枯萎,各式昆虫从藏身的地方弹射出来,发疯一样四面逃窜。…,

那两人同样被这个威力诡异的能力惊得面无人色,季连云忙不迭拉着徐泌峰往后退,远离那一圈古怪力量作用下的范围。而徐泌峰也立即聪明的闭上了嘴,非常之明白眼前这个‘东西’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阳毅不敢多说话,就怕被听出来自己是谁。移动着身体始终把自己掩藏在树影下,心里琢磨着可以增加这两人的实力,还有保命的东西,纷纷把它们从阿尔达给的储物道具里掏出来,随着移动零零散散的扔在地上。

“拿着!要想好好活着,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努力吧!”阳毅顿了顿,又道:“如果不怕死,每个星期三来这里找我。”

说罢,一弹腿,整个身体像蝗虫一样弹射而起落到树梢上。就在两人目瞪口呆的视线里,阳毅四肢并用的从一个树梢纵跳到另一个树梢上,动作轻盈又快捷,十来个弹跳之后就落到几百米以外的房顶上,像只夜猫一般四肢并用着在房顶上奔跑远消失不见。

便在那短暂的浮空之际,如同兽形一般浮空掠影的黑影衬着一轮明月的背景,整个身体四肢撑开在空中不符合重力法则一般滑翔的模样,在底下呆站着的两人眼瞳里留下残影如同定格般久久不云,着实剌激到了两人。

徐泌蜂抚过被阳毅一脚踢裂的还在疼痛不休的手掌虎口,颤声问季连云:“他啥意思?这算是放过我们了?”

季连云也是眼中带着惊悸,迟疑着道:“好像是。你怎么样?”

“痛!拿剑砍他时虎口被踢裂了,腰和背也痛得很,不知道有没有断骨头。尼玛,这种怪物真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不过——”徐泌峰自己也不太肯定的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它不想真正的伤了我们。”

季连云也不是笨蛋,思前想后把发生事情一串接,也感觉出了不合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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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暴装备啦! 01

97

暴装备啦!

徐泌峰又继续猜道:“这人——会不会是什么地下机动队的前辈,或是什么隐世的高手见我们这两个笨蛋实在太腐朽,所以才现身让我们认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现实?像我们这样什么都没系统的学习过就出来夜巡,确实太轻率不理智。”

徐泌峰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季连云皱眉思索道:“前辈么……可他那身黑暗力量……”

“你身上的灵力不也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暗系力量?”

季连云怔了怔,道:“也是。”心中还是有着许多惊疑不定,比如最后那个凋零万物的古怪力量,自己好像隐约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描述,它之强大厉害,便是自己这样具有巫师能力的灵力人士练到再厉害也施展不出来。能施展它的,只可能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异物。

可是,如果当前是来自另一个异空间的入侵魔物,必定是残暴狠辣无比的,又何以会在发动了一通攻击以后最终又放过了自己两人?难道说它不饿?或是真像徐泌峰猜的那样是某位巡逻者前辈或是隐世高手,因为身手高到了自己这样的菜鸟仰望的级别,所以才显得厉害得跟怪物一样?

不过无论怎么想,心里总不安得很。这一夜仅是初次夜巡发生的事就太多,而且耳机又被徐泌峰踩碎了联系不上鸡窝总部,季连云思前想后都觉得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和大家汇合为妙。

“快走吧!”季连云催道,心里觉得这里着实不安全。万一刚才那个怪物又饿了,或是什么强者抽疯要杀个回马枪来再让自己两人深刻‘反思’一下,那可糟糕得很。

“等等。”徐泌峰道:“我去捡我的手机,四千大洋一台,我省了半年才买下来的。我舍不得,要是还能用……”

四顾寻找,果然在草地里看到一处发光的地方,正是徐泌峰那台高端智能手机。徐泌峰奔过去,顾不得虎口还疼痛着,拾起手机开关了一次屏幕试验,立即欢天喜地的叫道:“果然,没摔坏!”

随即眼光落到离手机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一样阳毅掏出来丢到地上的东西。

迟疑了一下,徐泌峰走过去想把它捡起来查看。

“别捡!你并不清楚那是什么,有没有危险。”

徐泌峰顿了一下,道:“手机这么脆弱东西都没摔坏,那人肯定是特意朝着柔软的草地扔的。而且以他那样的水准,最后我们两个也没事,说是受伤,还不如说是受到了一些教训,所以……”

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用衣袖着手掌把那样东西拾了起来。

“当心!”

季连云如临大敌的瞪着徐泌峰,半晌见他无事,并没有出乎意料的意外事件发生,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什么?”

徐泌峰左看右看,判认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便将它拿了过来,道:“这方面的事我没你懂得多,你来看看能不能认出来是什么。”

事先没有考虑周全,所以没有保护用的手套,季连云也学徐泌峰那样用衣袖着手掌将它拿过观察。

只见这个东西粗看一眼像是锤柄,细看之下却是一个带着握柄的短棍一样的东西。它一头鼓大膨起,中断粗细均直,看上去像是尾端的那一头套着个不明材质的环,而后自环后逐渐变得尖细,形成一个一寸半长的尖锥模样。另外,它中段可以手握那里有一个圆圈中阴刻着五角星芒阵的图案。正对图案的背面侧有着一小段铭文,却与对面的图案相反,是阳刻着的。…,

季连云仔细辨认着,最后道:“是古西伯来语,我学了一段时间。这上面的不难,我差不多都认得。”

“是什么意思?”

季连云从怀里摸出个放大镜,它已经在阳毅攻击的时候裂成了好几块。季连云选了一块最大的碎片,让徐泌峰举着手机照亮,自己透过放大镜碎片观察着,道:“让我想想,嗯,lori-qi-kudhax-tuf

翻译过来的意思应该是:三联之亡者曲杖。咦,这一句的意思是启动咒语。morukilakudu-u-ximi。”

最后一个古西伯来语念完,那个什么所谓的三联亡者曲杖霍然启动!

鼓大膨起的那一端传出啪了一声轻响,整个头部陡然裂开呈三瓣状,中间凹陷下去,露出一颗灰蒙蒙悬浮着的棱形晶石。随即整根锤柄模样的东西又发出两声轻响,两头各自向两边弹开,竟突然伸展出两倍的长度,完完整整的显出它本来的模样——一根谁都没见过的古怪长杖!

季连云大吃一惊,震惊之下把手里的东西失手掉在地上。那东西一脱手落在地面,又恢复成原来不太起眼的锤柄模样。

徐泌峰本能的往后倒退了几步远离它,小声轻问:“古怪!到底是什么东西?”

季连云吞了几口口水,脸上的神情又惊又喜,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喜出望外的幸运。若要硬是要形容他这个表情,它便像是打网游暴了某个bo后捡取到了暴率为十万分之一,完

全看脸才会暴出来的极品道具。

“到底是什么?”徐泌峰还在疾问。

季连云狂喜的呆傻着,半晌后才定了定神,道:“我得再试验一下才能确定。”

这一回季连云连用衣袖手都顾不得,飞快的捡起那个锤柄,又一次道:“morukilakudu-u-ximi!”

锤柄在轻响中再次展开呈长杖模样,季连云一手挥动它向前一指,杖头的晶石跳动了一下,所散出来的光芒陡然暴涨,又陡然暴缩。就在这一涨一缩之间,三条细细的灰雾线自杖头三瓣模样的分岔状的部位蜿蜒着引导而出,在三尖瓣瓣尖指向的拱顶那里凝聚,最后一团灰雾聚成球形喷发出来射向季连云的目标上,无声无息的把一棵树干拦中央腐蚀出一个坑!

徐泌峰愕然张大了嘴,失声道:“真……他妈厉害!”

随后季连去再单手握着它,从它上面汲取力量,吟唱射线术的咒语。

掌中的紫水晶再亮,一道射线挥射出来,其亮度、粗细、迅速都提升了一个境界!

试完这两样,季连云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它,一连声颤声道:“果然是,果然是它!”

“是什么?”徐泌峰急切的问。

“巫师用的法杖!”

“哈?”

季连云激动难耐的道:“杂家教授哈金森的笔记里有提到过,巫师们通常手里至少会拥有两件基本武器,而且他们也大部都会熟练运用这两种武器。它们一种是法杖,一种是魔杖。魔杖用来抽取身体里的灵力进行远程射击,优点是不用蓄力吟唱,射速非常快,对于巫师来说无论操作和使用都非常简单;缺点是威力普遍偏小,不适合用来对付强大的敌人。”

细细摸着手里的长杖,顿了顿后继续解释道:“而法杖则是巫师们的主要武器,具有灵力增幅,加速魔法施放等等许多特殊作用,概定这些能力的通用术语叫做增益能力。而增益能力的大小与种类多少,具体的情况根据法杖的制做品质决定。同时,一根制做得优秀的法杖,它本身就会被制作者增附一个甚至多个技能上去,像我手里这根,附加的就是一个暗系的腐蚀球。”…,

“这么厉害?!”徐泌峰咋舌。

季连云点点头,仍是喜不自禁的道:“那本笔记里说这些灵力道具的制做法门早已经在公元六百年左右就已经失传。没想到,事隔一千四百多年,我居然得了一根!”

用力握了握手里的法杖,季连云有点不敢相信的道:“要不是手里握着它,我一点都不敢相信这是失传一千四百年的技术所制做出来的东西。”

“要想制做它很难吗?”。徐泌峰怀疑的看着季连云手里那根所谓的法杖,它虽然看上去显得古朴而神秘,但并不像运用现代科技仿制不出来的样子。

“很难!”季连云很肯定的道:“就像再发达的科技也解释不了三星堆的出土文物为什么在那样的年代就能拥有焊接铜质金属的能力一样;又像再发达的生物科技也解释不了,甚至都触碰不到灵魂这种飘渺无踪的东西一样。别摇头,现在你和我都知道,灵魂这种东西确实存在。”

徐泌峰点点头,听季连云又道:“像我手里的这根法杖,就是再发达的科技也制造不出来的东西。它只能由古代一种具有灵力的匠师才做制做,其中涉及到的技术又复杂又神秘。要用科学来解释,还不如去对着一头牛弹琴来得容易。”

季连云一点都有没说错,法杖这东西的制做方法与任何科技因素都无关,只与神秘学以及许多古代玄之又玄的神秘技艺相关,科技这些因素顶多能仿制它的外形,甚至可以做到比古代技术更好的地步,但就是仿制不了制做法杖的核心部件,并且也无法让仿制出来的法杖拥有跟科技解释不通的神秘力量。

便是阳毅,也是在阿尔达的特训之下才学会制做法杖、魔杖,以及其它物品附魔的古老技术。现在季连云手里拿着的这根法杖就是阳毅试制得比较成功的作品之一,三联之亡者曲杖。

这一段时间经阿尔达的教导之后,阳毅刻苦训练的内容也括法杖、魔杖制做。因为阿尔达听过他的描述,知道这个时空并不存在这些魔法道具,武器装备,所以才特意向阳毅训练这些内容。事后证明,老导师的思想确实睿智而富于见地,他借着阳毅的手向现代的人们传授古代魔法战争时的武器、道具,结果它们在日后的战斗中发挥的是力挽澜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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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暴装备啦! 02

98

暴装备啦!

由于材料问题,阳毅一共试制了四根法杖,前三根要么报废,要么就是品质低劣。只有这一根才算是品质不错,依据阿尔达的审杖识杖法则,应该能达到绿色品质的入门级别。

阿尔达那个时空对于魔法道具的鉴别非常有意思,竟然跟现代的网游签定法极为相似。一个鉴定术向需要被鉴定的物品投上去,如果它会发光,那么便是一件魔法道具。反之,则是普通物品,不具备特殊能力。

而物殊能力的品质,又可以通过它在签定术下散发出来的光芒颜色来决定。整个颜色光芒的划分,由白光开始,分别是白光-初级,绿光-中级,蓝光-高级,黄光-特级,银光-秘法级,紫光-史诗级,暗金-传说级,以及最后一种:橙光-神器级。

像这样的划分,和网游的划分法,何其相似!只不过阿尔法那个划分法则又要细微得多,细微到又有什么蓝主带绿,即主光是什么,辅助光芒又是什么之类的,然后进行综合判断。

像阳毅这根暗系的芒者曲杖,严格的说实际上是普通的白光级,由于他往上头镶嵌了一颗暗系魔石,又镶嵌得比较成功,才使得它勉勉强强的进了一阶,挨到了绿光级的门槛。

由于好歹也是绿光级的品质,所以它除了白光级的增幅增速作用外,还附带了一个暗系魔法,就是季连云先头挥出来的腐蚀球技能。这个技能是法杖自带,所以使用的时候什么装备工作都不需要,受法杖使用者指挥随时可以击发。只是一但击发发射出去,这个腐蚀球的技能就进入准备当中,通头杖顶的魔石充能,时间需要两小时四十五分钟才能充能完毕发射下一次。

两小时四十五分钟……

以阳毅的制做水平而言,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当年阿尔达当学徒的时候,自己做的第一根附带技能的法杖需要自行充能七小时才能施展出下一次治疗术这个技能……七小时!都足够一个大型团体灭上好几回了。

阳毅做的法杖上带的腐蚀球技能是三阶巫师技能,虽说技能判定是三阶,但实际上其威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不小,总体概括起来跟绝大多数二阶技能差不多。它之所以能被判定为三阶的原因不是它的威力,而是它击中目标后会随机附带各种负面效果的作用。

而随机这个字眼的意思就是指很看脸了,运气不好,也许一个负面效果都没有;运气好到极点,该有的不良影响它都会有!如果目标够倒霉,施放者够幸运,它就会免费附送一大堆用网游术语来称呼,叫做debuff的东西。也就是说,它要是发挥超常,这个三阶技能的威力就会远超三阶,达到五阶的夸张地步也不是不可能。而要是发挥失常,它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二阶技能。

阳毅上回对着自家的大狼沃尔夫试了一次,沃尔夫也真够倒霉的,中了类似于减速、虚弱、呕吐、抽搐等等一大堆不良影响,被折腾了足足一晚上才消停下来,惹得那只伪装成犬的狼一连好几天看见阳毅就翻白眼表示不爽。

而现在季连云拿着这根带有腐蚀球这种看脸出效果的技能的法杖——最关键的是,它还是一千四百年前的古代神秘技术重现的第一根法杖。哪能叫季连云这个刚入门的菜鸟巫师不喜翻了天?…,

这就象你刚刚登录进某个从没玩过的网游,还是零级的菜鸟呢,就听见系统叮的一声之后,有一个甜美的女音告诉你:xxx你已经成为xxxxx神秘大奖的得主,系统赠送你一根逆天的满级才能使用的法杖!快到新手村外面的嗨皮去吧!请相信自己,二十级以内,你是无敌的!

现在,季连云就有这种感觉。尽管他现在还没体会出来那个腐蚀球要两小时四十五分钟的充能才能发射下一次的尴尬。

妈的!能拾到这样的东西,谁他妈还在乎那两小时四十五分钟的充能时间呢?请别忽略它做法杖的增幅增速等等作用,虽然只是入门的白光级,但对于季连云这个小菜鸟来说,无异于橙色的神器!

看完了,也听完了季连云大秀手里的这根‘神杖’,徐泌峰眼红得口水横飞,把眼镜从脸上取下来仔细擦了擦之后重新戴上,目光烔烔的扫射向记忆里阳毅走过的路径。他就知道,刚才那个神秘的高手一定是某个夜巡队的前辈或是隐世高手,手里才会拥有这样的东西



就是说嘛,谁会闲得这么蛋疼大半夜的跑来抽自己两人一顿。多半是跟游戏里的高手一样,正所谓是人在高处不胜寒,高手都是寂寞的,所以才会半夜出来提点自己这两个菜得都让人看不下去的菜鸟。

前辈?高手?也不知道阳毅知道了自家的好徐哥哥居然是这样猜想自己,心里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估计买块豆腐来把自己的撞死的冲动肯定会有!

打死徐泌峰也预料不到他想法里所谓的前辈、高手,便是自家的好兄弟。他现在的问题是,季菜鸟已经得了一根高人留下的法杖,自己这个菜鸟又会得到什么?

心里想着这个,徐泌峰火速奔了出去,他隐约看见阳毅临走的时候好像扔了不少东西出来,现在就去捡去!

“你干嘛?”季连云问道。

徐泌峰头也不回:“没玩过网游?暴完装备后当然是捡东西!”

季连云呆了一呆,才回神过来叫道:“卑鄙,无耻!都不等我!”

徐泌峰喷笑道:“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不同享。赶紧给我死一边去,哈哈哈!”

季连云也被逗笑了,慌忙点亮手机闪光灯奔出去。

便见得月下,两人都打亮了手机当手电筒使,掘地三尺的找阳毅留下的东西。

“哈,捡到一本书。”徐泌峰喜声叫道:“就看这个纸质……呃,不是纸,是皮质的。这么老旧,看上云就有漫长的年头,一定是好东西!”

季连云探头看了看,叫道:“是冥想术,我用的!”

“滚蛋!”

片刻后季连云找到一柄长剑,却不是阳毅所制,而是时空转换的教堂那一夜时拾到的诺德的长剑。这柄长剑本身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物,但经过阿尔达的祝福之后,它就拥有了圣光之力,也是一件魔法道具。经过附魔处理的它虽然并不见得有多锋利,可阿尔达是什么人?一个拥有资深资历的强力牧师,经他附魔处理过后的长剑能是普通东西么?所以季连云只把它握在手里时就能感觉到以他这个等级来说显得澎湃无边的圣光之力,还有那种因为身具暗系力量而对它产生的排斥感。

强压着心头的不适,偏生脸上还要做出对这柄在黑暗里散发着蒙蒙豪光的长剑的无限喜爱状,然后才问徐泌峰:“想要这柄长剑不?它应该也是某种魔法物品。它的属性不适合我,而且我也有法杖了。”…,

“要!”一看它上来散发出来的白光,徐泌峰就知道这柄剑必定不凡。而且他就是喜欢大剑这种拉风的东西,现在眼前就一柄会发光的可以与星际大战里面的激光剑比美的拉风东西,且还是出自于‘高手’之手,更是某件古代神秘技术制做的武器,如何叫他不痴迷?

但是……

季连云手一抬:“拿冥想术来换!”

徐泌峰很果断的把书递过去,换来了剑,情不自禁的作剑侠一般指南打北实则幼稚不堪的在那里比划。

而趁着这个时间,季连云又找到了几个小瓶子,里面装着的液体一时半会的他也没有那个本事辨认出来是什么,便一古脑全揣着,回去继续提高自己的巫师手段后慢慢研究。

徐泌峰见了大惊:“果然下手狠毒!喂,给我留点儿!”

继续寻找,两人足足在那块墓地折腾到了凌晨三点,如果不是担心对死者不敬,只怕连坟墓都要挖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下的。

十二左右的时候范志刚几个因为通讯长时间中断而担心出了什么问题,几人一起驾着范志刚那辆破旧的小面车开过来。随后一起加入寻宝大队的行列,终于阳毅抛出来的东西全部找到。

五人共找到亡者曲杖一根,圣系附魔长剑一把,冥想术一本,不明作用的药剂十四小瓶,驱魔小挂像四个,三不明用途的药草,一小袋季连云练习镜像术的圣甲虫虫翅,最后还有一本谁都可以学习的驱魔阵法笔记。最后那个笔记很重要,乃是出自阿尔法这个高人之手,阵法精简易学,全是自保类的阵法。只要手里扔有布阵材料,把它练习得熟练了,便可以在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布置出一个拥有简单自保能力的法阵。

现在整个宅男组的成员除了季连云这个灵能力者以外,全都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所以阳毅才抛出了这个东西,指望着由季连云看懂它,教授下去,让大家甚少拥有最基本的自保手段。

然后大家驾着破旧的小面满载而归,去鸡窝里分脏。

季连云收获最大,法杖,冥想术。徐泌峰搞到一柄具有圣光力量的长剑,一个驱魔挂像。别外三个挂像由范志刚三人均分。阵法则拿出来大家共同学习,其余的东西全都放在范志刚那里由他保管。

徐泌峰直接把原来的日本战刀挂回墙上继续当装饰用,很是招摇的把新得的圣光剑随身带着,惹得大家纷纷眼红。话说,只要是男人的,谁不喜欢这类的东西?偏生遇到徐泌峰这个爱死了拉风大剑的人士,连借人看一眼都不肯,谁跟他争夺大剑的拥有权他就跟谁急。

如此这般,整件事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过,五人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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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特警队震动 01

99

特警队震动

早上时分,玲铛一手举着油条,一手提着豆浆,慢悠悠的往特警队科研组那边晃。这姑娘也跟时下的许多小姑娘一样喜欢熬夜,昨天晚上泡许久的论坛,起床后完全没有睡醒,正睡眼朦胧着一脸嫌恶的瞪着手里的油条和豆浆。

不过还好,这姑娘泡的论坛并不是普通的论坛,而是一个极少被外人得知,几乎只在行业内部人士才知道的论坛里晃荡。这个论坛的名称叫做《亚洲驱魔科研后勤总部》,里面长期泡着的人全是玲铛这样的干着类似于特警队科研工作的人士。昨天晚上她就是发现了一贴关于增强她那把电浆枪的新型触发管的设计图纸,才一研究就研究到深夜。

熬了许久的夜,玲铛当然没睡醒,因此对手里本就不合她口味的油条与豆浆越发讨厌。

也不知道从哪个时候开始流传下来的怪例,特警队附近的早点就只有这两样东西卖,而且据说那味道数十年不变,吃得自己恶心透了。

拜托,她是花季少女好不好,就不能配合一下她的小资心态,外面开个小卖部啥的,卖点儿咖啡、热狗、三明治或再不汲也是面什么的?换成米粥、子花卷、小面、蛋汤饭也行啊,就是不要天天只能油条、豆浆……她都觉得自己吃得脸看上去像豆浆,胳膊和腿像油条那样膨大发皱了。

走进特警队的地盘就会让人有一种舒服的安全感,所以玲铛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来自己路过守门的李婆的时候脱口把脑里的抱怨说出了口。

面对这样一个花季少女,李婆对她的态度也没见得就比对着冯龙好一点,仍是板着脸教训道:“你们这些年青人就是懒,嫌油条豆浆不好吃,不会自己起早一点,去自己喜欢的早点店买吃的?张伯在那里卖了二十多年了,老婆子我就吃得惯。”

那是你老人家重口!

只敢脑里这么想,玲铛嘴上却不敢这么说。李婆要是发飙,照组长的说法,不调一支加强连来根本伺候不了她老人家!

是以玲铛纵然是心里怨气冲天,脸上仍是笑得甜蜜蜜的,一边向李婆展示着自己双手不得空,一边冲她撅起半边屁股,示意证件就在屁股兜里,请李婆帮忙掏一下。

李婆拉长着脸,就跟长白山似的,极度不悦的掏出玲铛的证件仔细查验后又塞回去,嘴里唠叨:“这么重要的证件揣屁股上?现在的年青人啊……”

得,就是这个,玲铛一听就怕。忙不迭陪笑:“李奶奶,我上班去了啊。”

“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玲铛怯怯的问。要说整个特警队她最怕谁,非这个李婆莫属,因为无论是她的武力值,还是嘴力值,都叫人忌惮得很。

“上头有通知,叫我传达给你。你的研究室今天就不用去了,直接去负九楼的中央研究窒报道。”

“九楼的中央研究室?!”

玲铛两眼霍地瞪得滚圆,那点残余的睡意被李婆这句话驱赶到了九霄云外。

“发现了什么东西这么了不得?”

“老婆子我不知道,那些个高科技玩意儿我也不懂,你自己赶紧去了就知道了。”李婆不耐烦的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非常不悦玲铛打断了她织毛衣的伟大工程。

玲铛睡意全消,飞快的把油条和豆浆全放李婆面前:“你那么喜欢这些,都送你吃。我去九楼中央研究窒报道!”…,

说罢,一头扎进电梯,掏出自己的证件在扫瞄器那里扫瞄了一下,凭着特警队研究员的特殊权利直下地下九楼的中央研究室。

李婆瞅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还是太不成熟啊——现在的年青人,就是不念旧。当我真喜欢吃这两样?我只不过是想念当年那个做油豆浆的人。不知不觉的,我那个好姐妹都死了三十年了,只剩下她那个老实男人还在卖豆浆油条。她为整个人类所付出的,又有几个人记得?”然后停下手不再织毛线,而是拿起豆浆浅浅喝了一口,两眼里慢慢浮起当年征战的刀光血雨和一层泛黄了的苍老雾意。

特警队的研究部和其它地方不一样,也可以这么说,特警队的研究成员都拥有比其它特警队队员更好一点的福利。比如说,他们不用像和特警员一样,几个人合用一间办公室,有些部门甚至连电脑都合着用。研究员不仅有自己的单间办公室,像玲铛这种更加出类拔萃的研究员还有自己的研究室。平常情况下他们都在自己的研究室里进行研究,环境非常安静良好。

整个研究室组群都在地底下的负七楼,下一层负八楼是联合试验室,通常几个科组或是几名研究员有互相关联或是共同的研究项目时就会用到它。

中央研究室则在最底一层,负九楼。虽然它里面设施最齐全,设备最先进,但使用它的话,研究成本着实高昂,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动用到它。而现在中央研究室居然已经开启,这就说明这一次是遇见罕见的大条事情。或者说,出现了极其罕见的特殊物品。

一想到这里,玲铛心里的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只觉得平时还觉得挺快的高速电梯现在慢得跟蜗牛似的烦人。

好不容易到达了负九楼,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刚打开门,玲铛立即像一枚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刚奔出门,玲铛立即感觉出了气氛和往常有着太大的不同:平常情况下中央研究窒虽然也开放着,但里面不仅十分安静,并且走动的人员十分稀少,研究员们全都呆在实验窒里做研究。

今天,这里的人却是极多,玲铛才奔出十几步远就已经看到三、四拨人员在奔跑,目标都是中央研究窒最大的那个观察室。

玲铛也跟在后面跟着人跑,等跑到观察室时才往观察室里看了一眼就不禁倒吸一口气。

就见平常见不着人的观察室也堆满了人,那一群人给有十五、六个,除了所长、副所长以外,其余的全是白头发的老头子。跟他们相比,年近五十的所长黄兴就跟小毛孩似的。

以前玲铛就听说过,科研组有着一些资历非常老的老人在后面支撑着核心力量,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面。她只知道这些老人随便拖一个出来,脑袋上都顶一大堆类似于核物理博士、生物工程博士等等之类的巨大头衔。像自己这种只顶着两个硕士帽的少女天才,如果跟他们放到一起比,廉价得就跟路边摊上的高仿a货似的。别人才是真正的学者,拥有自己难以超越的用时间积累出来的丰富学识以及阅历。

然而今天这些强大学者全聚到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事物吸引了他们?

玲铛踮着脚,好不容易扒开人群从一个人脑袋分开的缺口往观察室里看。等得那群老学者因为走动而分开不再围着试验台的时候,她看见一张试验台上孤零零的放着一根铁锤柄。…,

老实说,它的模样真的引不起玲铛半点兴趣,可那些老学者们却如临大敌一样的一脸谨慎的观察它,她就知道这个东西绝不会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只是一根普通的铁锤把子。

到底是什么东西?

玲铛瞪大眼想看清楚一些,可自己个子生得矮,沿着玻璃壁那一圈又是围得人山人海的,里面的白头发老头儿也不停的动来动去,自己想要看清楚的真的很难。

天才少女转眼四下瞅了瞅,目光落到一个长椅上,心里一喜就打算奔过去将它拖来垫脚。

奔至长椅处时才发现长椅的一端还坐了一个中年的胖子,手里抱着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满脸无奈的坐着,试图阻止小姑娘把整盒葡萄味的qq糖一口气全往嘴里塞的打算。

玲铛这人只要是跟业务相关的事就天才无比,其它的人情世故却是有些小迷糊,浑然没觉出来眼前这个胖子无论长相气质都很非常有市井小民的味道,半点都没有科研人员的气息。他身上更是穿着普通的衣物,只在外面临时套了一件防尘的白大褂。他就那么坐着,手里抱着一个小女娃,所挟带的气息跟周遭的事物完全格格不入。

“借光,借光,长椅借我垫垫脚。不好意思哈,我实在生得太矮,都怪我妈生我的时候偷工减料光往脑袋上下血本,忘记了其它部件。”玲铛冲他友好的咧出笑容。

胖子倒也合作,抬起眼光冲玲铛露出憨厚中又微带着初次踏入这种高科技地方的不自在神情,将肥屁股从椅上抬起来,示意玲铛可以随意拿走长椅。

玲铛拖着长椅就走,那长椅拖在地面上,嘎吱嘎吱的发出剌耳难听的嗓音,缺心眼天才少女却似一无所觉一般。就这样都走出好步了,玲铛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不妥,扭头过来问胖子:“你怎么不去观察室那里看好东西?那个锤把子能引来那么多老头子,肯定不简单!就那模样……我猜,没准儿是个新型的微型超强音频震荡器什么的。”

胖子窘笑了一下,一脸的无奈:“我不用去看它。”

“哈?为啥?难道你不感兴趣?”在玲铛的想法里,对它不感兴趣的肯定脑子有毛病。

胖子的笑容变得更加无耐:“不是不感兴趣,问题是我看它的时间已经足够长,看了一整夜一整天之后,我都麻木了。”

“咦?一整天一整夜?”玲铛霍地瞪圆了眼。不是吧,她都才有幸只看到一小会儿,还因为人多若隐若现的都看得太清楚。这人如何能看上一整天一整夜,以至于看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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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特警队震动 02

100

特警队震动

胖子弯腰放下手里的小姑娘,叮嘱她不要乱跑,这才向玲铛伸出手,笑得满脸的无奈又不自在:“它不是锤把子,正经的名字应该叫做三联之亡者曲杖。这一柄亡者曲杖就是我带到特警队来的。它,嗯,就是那个……”胖子偏着头想着词,噎了噎才道:“法杖。就跟游戏里的一样,可以哔的一下放出魔法的那种法杖。”

那个锤头把子是法杖?游戏里那种,可以哔的一下放出魔法的那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是开玩笑?

玲铛震惊到无语,俏丽的脸肌肉扭曲着十分不美,都忘记了礼貌去握住别人伸出来的手,只会呆呆的看着那个实在是普通到了极点的中年胖子。

胖子憨厚的抠抠后脑勺,有些尴尬的缩回自己因吸烟被烟雾熏得黄黄的像是一块生姜一样的手指,窘笑道:“你好,我叫范志刚,职业么,我不晓得算不算有。如果算有的话,哦,我是一名网吧老板……”

玲铛的眼睛瞪得更圆,一眼看向那被人围得已经看不见的什么三联之亡者曲杖,又一眼看看这个着实‘质朴’的网吧老板,囧了。

就在玲铛与范志刚大眼瞪小眼之间……大眼的是玲铛,小眼的当然是范志刚同志……扬声器里传来观察室里其中一位老学者焦急的声音:“范志刚!范志刚,请到观察室里来一下。”

“叫我了。”范志刚道。

玲铛木木的点点头,说不清是这个胖子网吧老板,还是那根所谓的所什么游戏里的法杖更叫她震惊。游戏里的法杖……这东西可以在现实世界里具现化么?这事实是不是在告诉她,某个网吧老板闲得蛋疼喜欢成天打游戏,然后某天,某个游戏里的法杖突然就从虚幻的游戏世界里跳到了现实世界,落到这个虔诚的打游戏的网吧老板手里,再然后就被他带到了特警队的中央研究室来?

这尼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脑里掠过具现化这个字眼的时,玲铛就知道自己走火入魔了。

又看到范志刚为难的看着自己手里牵着小女孩,玲铛终于机灵了一把,道:“是你的女儿吧?不少字没事,我替你带着她。放心,特警队里很安全,不用担心会走失或者发生危险的事。一会儿你出来的时候我再把她交给你,好么?”

范志刚犹豫了一阵,想着自己这一行在特警队里大开眼界的事实——这里就像一个地下的高科技堡垒,这里不安全,哪里才安全?都说有事找警察,这里全是警察,还是很特别的那种,女儿会出事才是奇了怪了。当下最后再次叮嘱了小女儿范小环一遍要乖乖的别给大姐姐添麻烦,这才向观察室走去。

他才一走近观察室,就有一大堆人冲上来,给他除尘、灭菌,拿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设备把他从头撸到脚,再套上像是宇宙服那样的生化防护服,由众人簇拥着推进了观察室。

整个过程里胖子都只会高举着双手,像投降似的一脸麻木着接受这次被迫进行的马杀鸡。尽管施展马杀鸡的不是美女而是一群壮男,但是……大约……他一生之中还是首次受到这么‘热情’、‘隆重’,如同帝王的对待,所以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玲铛在原地发了一会呆,还是把那张长椅拖得嘎吱乱响的拖到人墙那里,自己拉着范小环站上去看。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就站在长椅上,大的拼命瞪着眼往玻璃观察室里看,小的则闲闲的嚼着自己的qq糖。…,

没了老爸管真好!一次吃十颗塞得嘴里装不下都没有人说教。

玲铛看了半天仍是看不太清里面的状况,只看出好像是老学者们正在向那个胖胖的网吧老板询问关于那个锤头把子的注意事顶。

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知道怎么的,玲铛心里就是有一种角色颠倒了的荒谬喜感。

眼珠转了转,玲铛低头看向吃糖吃得正欢的小女娃,问道:“小姑娘,姐姐叫丁玲玲,别人喜欢叫我玲铛。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叫我玲铛姐姐或是玲铛。你叫什么啊?”

范小环很大方的分了一颗qq糖给玲铛,甜甜的笑着,嘴里着十颗糖含糊不清的道:“玲铛**(姐姐),渥(我)叫幻(范)小环。”然后又很自觉的补充道:“死水(四岁)半啦!”

玲铛脑补了一下,才明白此**非彼**,乃是姐姐的意思,幻小环是范小环,死水是四岁……

口齿不清的小女娃子真可爱!呃……重点不是这个。玲铛忙又问道:“那个啥法杖,以前你见过没?怎么来的?”其实玲铛很想问是不是真的从电脑显示屏里跳出来的,但这个问题实在太弱智,就算是对着一个四岁半的小女娃子,玲铛都问不出口。

范小环努力把十颗糖分两批咽下,道:“以前没见过。前天晚上爸爸们开车回来以后,季叔叔……季哥哥……”小女孩纠结着到底应该管季连云叫叔叔还是哥哥,最后才道:“他手里就拿着那个,不过,嗯,模样和现在不一样。”

爸爸们?这个回答真雷人……玲铛脑补了一下,问道:“是爸爸他们吧?不少字他们里的那个季叔叔,呃,那个季哥哥是谁?”

小女孩欢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叫季连云,是岐江大学的大学生,很厉害的哟!爸爸说,他会巫术!”

汁……刚才是法杖,现在连巫术也出来了……还有什么是更不靠谱的?突地心中又一动,岐大?最近好些事都与岐大学生有关联,像是有着无形的箭头总把问题的根结指向那里一般。

范小环还在道:“晚上我见到的时候,法杖比现在长,一头是尖的,另一头还会发亮。样子看上去和爸爸玩的游戏里的那些很像呢。”

“嗯?”

范小环努力伸长短小的双臂,比划道:“大约有这么长,一头是亮的,好像有颗玻璃在里面。爸爸说很华丽,我觉得很丑……月亮美少女手里的那种才叫好看啦。”

连月亮美少女都跑了出来,玲铛已经完全听糊涂了,搞不清范小环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到底是小女孩的臆想,还是什么真实的事物。怕再问下去被小女孩东一句西一句的童语搞得更加晕头转向,玲铛不再问她,只是握住范小环的手怕她走失,自己转过眼去看观察室里面的情况。

却见观察室里,范志刚正在跟一群白发老头儿解说什么,一群白发老头儿全都认真的听着,没有因为对方是个毫不起眼的普通网吧老板就露出什么不屑的神色。

如此的解说的过程大约经历了半小时,由于玻璃是完全隔音的,里面的人只通过防护服里的通讯器用内部保秘频道通讯,外面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观察室里传来所长兴奋中又强行压抑着兴奋而显得极端矛盾的声音:“候兴!谁去叫候兴来?”…,

玲铛怔了怔,候兴这个人她认得,虽然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却知道那个人能力不凡,素来就有科研组第一国宝的称号。

他这个人刚被召进科研组的时候就被评定具有精神异力,对事物的感方式不仅与众不同,而且感知能力也比平常人强大许多。但事物的发展总是公平的,老天给了他一颗不凡的大脑的同时也给了他比平常人脆弱许多的身体,因为国宝之称有两个意思,一是指他的强大感知能力,二是指他的身体像国宝那样需要保护。也正因为如此,一般不遇到非常事件,不会动用到候兴。

而现在,所长在传唤候兴了。

不过多会儿,候兴气喘吁吁的小跑步奔过来,还是像以往见到的那样瘦弱苍白,在空调房间里都必需穿上春秋季节才穿的夹层衣服,脸上也还是挂着那一副古板老旧的黑框眼镜,盖住了下面其实很睿智的眼光。

候兴也像胖子网吧老板那样被从头撸到脚,而后被护送进观察室,也经历胖子巴啦巴啦一通解释。

从玲铛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候兴的眼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灼热,就连厚厚的眼镜片都掩盖不住他眼里夺人的光彩。

最后,玲铛看到候兴小心翼翼的从所长手里接过那个锤头把子。而锤头把子的头部在候兴拿起来不小心对着胖子的时候,胖子以一种和身体完全不匹配的敏捷动作跳了开去。

下一刻,所有人都听到通讯器里传来候兴的吟唱:

morukilakudu-u-ximi!

话音落处,就听到嗡的一声轻响,以候兴手握着的地方为中心,玲铛看到一层灰白色的能量流迅速的从中心散播向头端与尾端。那锤头把子顿时无声无息的向两边伸长,整整暴涨两倍有余,显露它真正的,也是那一夜展现在季连云与徐泌峰面前的模样!

“变了,变了!就是这个模样!”范小环欢声叫道。

玲铛眼睛瞪得老大,眼光呆滞的瞪着那根以现在的模样来说的确可以被称做法杖的长杖,心里半点不愿相信,却又不得相信真有这样越现实的东西存在。

接着又看向候兴用眼光向胖子询问,胖子点头作了个肯定的神色后,候兴四下里看了看,照着胖子所说的法子对着一个没有人的方向一挥杖。

聚缩在法杖里暗黑腐蚀球技能通过阳毅跨越时间从遥远的另一个次元带来镶刻在法杖里,现在被再一次启动展现另一个次元的神秘力量。

腐蚀球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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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特警队的视线:宅男组! 01

101

特警队的视线:宅男组!

一枚香瓜大小的球状事物脱离杖头抛射出去,又因为没有确定目标而慢悠悠的飞着,在空中不断变幻着轨迹。观察窒玻璃外的每个人都能看清楚它看似实心,其则中空,即虚幻又真实的矛盾模样。

不仅这样,它还整个外表都吞吞吐吐的喷浅着一层黑色雾状起伏物。它们呈触角似的模样,起伏伸缩不定,一直蠕动着就跟活物一般。

整个腐蚀球大约在空飞胡乱飞行了三十秒,最后因为能量耗尽,也因为擦到了观察室的玻璃壁而终止了它的行程。但就在撞击的那一刹那,它还是将具有防弹功能的强化玻璃腐蚀出一个坑洞!

范小环又往嘴里塞了颗糖,道::“它只能来这么一下,听爸爸说,季哥哥对它测试过,下一次放出这个回球球需要二小时四十五分钟。爸爸说……”小姑娘偏着脑袋认真的想了半天才道:“这个过程叫充能,就跟我们需要吃饭补充体力、睡觉补充精神一样。这让我有点不明白,难道它是活的么?”

玲铛已经被候兴的示范震惊得完全麻木,心里只深刻的认识到一件事情:这件东西会颠覆很多人的认知。搞不好神秘学到底是不是科学这个无休无止的论证又会再一次开始。而且——科研组从今天起怕是消停不下来了。

果然,紧跟着就看到胖子与候兴都被护送出来,所长的声音再次响起:“组员休息一下午。特警队自组长,及组长以上的成员;科研组自组长,及其组长以上的成员,统统到总指挥室报道!”

王劲洛会议一结束,刚一走近自己的桌子就被早已经守候多时的玲铛一把扯住拖到六组的会议窒里。

“干什么?”王劲洛心里欢喜玲铛的亲近动作,嘴里却显得很是不耐烦:“组里那么多人,拉拉扯扯的不像样!”

“组长。”玲铛涎着脸笑,急切的问道:“那个东西是真的吧?不少字是真的吧?不少字啊?”

王劲洛板着脸:“你自己也看到了,当真是真的!”

“可以,好不真实……那种能力,太虚幻了。能不能让我亲自试验一下?”

“它已经被列入保密档案,不允许权限不够的人过问。现在连我都不允许了解它的情况了。队长也不行,需要大队长一级,像是苏启那样的级别才可以开启它的相关资料。”

“切!”玲铛大是失望,道:“我还想好好研究它一下。今天它的表现给了我无数个念头,可无论哪一个的实现都需要我亲身接触它一下,看看它是怎么运作的才行。哪知机会就这么没了,真是……”

“姑娘家家的,不许说脏说!”王劲洛斥道。俯头看着玲铛垂头丧气一副蔫茄子的模样,王劲洛心里终究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忍不下心肠,安慰道:“以后一定有机会触摸得到它的。要不,只要我能拿到,一定借你研究一小儿,好不好?”

玲铛扁了扁嘴,道:“当我不知道这里潜规则么?这样的东西进了中央研究室后还拿得出去?”

王劲洛摇头:“这次不一样。这根东西并不属于特警队,是热心的编外成员好意送来让我们研究一下看能不能仿制的。如果特警队拿走了它,换了无论是谁都会寒心。就算是所有的学者对着它都心动不已,但不会有人笨到去做这个杀鸡取卵的事情。”伸手指指上面,道:“你们研究所的所长的导师都放了话,那根东西,括拥有他的手,绝不许碰!”…,

玲铛又是撇嘴:“民间编外人员,对上特警队的特权,他们的想法谁会理会。”

“我会!”王劲洛正色道:“还有很多人也会。虽然特警队里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但别忘了特警队的性质是什么。特警队就是特殊一点的警察,我们不仅要处理一般警察处理的案件,还要处理一般警察处理不了的案件。如果自身都做不到严已律已,保护弱小,连民众手里的好东西都要强取豪夺,这样的组织成立来有什么用?我当初立志要加入进来有什么意义?”

玲铛听着,控制不住的用晶亮的眼神看着王劲洛。每当这位组长露出这种正义刚劲的神态时,她就总觉得他非常可靠,非常有安全感,还很……男人!所以当初各组都要争抢她,她却指名点姓要求加入九组。在这样的男人手底下工作,很是让人自豪,并且有一种有荣与同的归属感。

王劲洛没注意到玲铛的表情,仍是在教训她:“所以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不许打它的主意,无论公,还是私,都不行。明白吗?至少我的组员,我不允许你们做这种丢人的事情。”

“我明白的,组长。”玲铛认真的点头,又带着点委屈道:“我哪里会做什么小动作,我只是对它心动得很,很想拿到手研究一下嘛……”

“只是研究一下?”

“嗯嗯嗯!”玲铛使劲点头,举起三指做发誓状:“绝不贪图别人的东西,也绝对小心对待,不损坏它。”

“那样的话……”王劲洛犹豫了一阵,还是敌不过喜爱这个少女的私心,摸出电话:“喂,冯龙,麻烦你到九组来一下。”转头又道:“冯龙那个小子虽然看着傻乎乎的,但就是有一种好幸的福气。上回和靳锐带回解毒剂的是他,这回发现那个胖子的也是他。”

“人家叫范志刚。”玲铛纠正道。

“嗯?”王劲洛不解的看着玲铛。

玲铛小有得意的解释了拖椅子那件事情,又道:“我和他有过接触,他自己说是名网吧老板,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儿叫范小环。”

“那么说,他挺喜欢你?”

玲铛迟疑了一下,道:“还行吧。应该不讨厌我,反正他家的范小环很喜欢我。”

王劲洛飞快的转着脑子,最后笑道:“那我可不会对六组客气了,人虽然是他们发现的,却是我的组员先和他进行了实质性的接触。嘿嘿,东西我虽然不敢碰,但这样的优秀成员,我就先下手了。李光,李光!”

“组长,什么事?”

“帮我查查一个人,就是今天带东西来那个。他叫做范志刚,女儿叫范小环,职业是网吧老板,目前就知道这些。动作要快,慢了怕其它组抢人。立即查清楚,把他及其相关人员归划到九组的保护范围里来。”

“明白。”李光脸上也是喜气大露,飞奔而去做调查工作去。

过不多儿冯龙来到,后面还跟着一个靳锐。

一见面靳锐就皮笑肉不笑冲王劲洛笑得碜人:“王组长,你手也伸得太长了吧?不少字那人,还有那柄杖,是我家冯龙发现的。”

王劲洛不动声动的反击回去:“靳锐,你现在能力退化,你觉得以你现在并不是六组组长的身份,留得下范志刚?再换个角度说,你觉得那个靠着姐夫的庇荫才能成为六组组长的大胡子不会搞小动作利用特警队的特权取了那根东西去讨好上层?那样的话,才是真正的好钢用不到刀刃上,大材废用!”…,

靳锐沉默了,良久后道:“胖子归你。但是……”

王劲洛诚肯的点着头:“九组的力量,只要你用得着,我借!同时胖子老板也算六组的编外力量,大家并肩做战!”

“爽快!”靳锐展眉一笑:“也给九组的兄弟说一声,凡是六组里我叫得动的兄弟,都是九组的后盾。”

“有魄力!”王劲洛大声朗笑,伸出手掌和靳锐对击了一下,特警队六组与九组的小同盟算是击掌为誓成形。

玲铛心折的看着这两个人男人,王劲洛的优秀就不说了,便是能力退化后的靳锐,也是那么的……嗯,有着一种很多男人已经缺失了的侠气!

大事商定,靳锐才对冯龙道:“说说,你怎么发现他的?”

冯龙挠挠头皮,还是笑得爽朗而直白:“我也不知道,刚买了那两样着实难吃得很的豆浆和油条,就听见有人问:这里是不是特警队的所在?”

王劲洛和靳锐对看了一眼,靳锐道:“特警队的所在,对普通人是秘密,对从事秘密事业的人来说,知道的人也不算少,因为我们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这样不仅可以保障官方与民间殊诛消息的流通,也可以让有志之士需要协助的时候有个寻找帮助的方向,不过……”

王劲洛接道:“要准确的找上门来,并不容易。他是怎么知道的?”

冯龙道:“是啊,当时我也心里觉得奇怪,就问他:你怎么知道这里是特警队的地盘?”

玲铛嗤的一声就笑了。靳锐和王劲洛也是大囧,就凭冯龙那句话,不就明摆说告诉别人:你找对了么?连不打自招都没这个容易……

靳锐控制不住的呻吟:“冯龙,你到底是一员福将,还是一员憨将?”

冯龙瞪大一对明明看着很英气,但仔细看却透着憨气的眼睛,不解的问:“组长,你啥意思?”

王劲洛也被这个缺心眼的六组成员气笑了,冲冯龙竖起大姆指戏笑道:“他没啥意思,就是夸你是个好警员。哈哈,那胖子,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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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特警队的视线:宅男组!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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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警队的视线:宅男组!

冯龙立即被岔开心神,应道:“他松了一口气,说:果然是这里。然后又自语道:瞧不出那几个猴崽子还当真有本事,果然不愧是敢跟小美国鬼子对着干的中国顶尖红客。尖锋三角,名不虚传。”

玲铛心中大动,摸出手机给李光发短信:补充资料,中国红客,尖锋三角,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赤潮事件里的顶尖角色。

冯龙继续道:“然后他就说有件东西要出示给特警队。我心里很烦,挺想揍人来着。妈b的,大清早跑到特警队外面来找什么抽啊?有事请找真正的警察,别来烦我们这些事多的特警队倒霉蛋子。结果他的小女儿拉着我的裤角让我发不出脾气来……再接着,他和他的小女儿把我拉到僻静处,掏出那个东东。最后,那个东西哔的一声变了模样。尼玛!可闪瞎了我的狗眼!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那般神奇的东西。当时剌激得我,小腿肚子都在哆嗦,看到李婆时都忘了惧她。嗯,接下来的,我把他带进了特警队,再后面的你们全知道了。”

王劲洛和靳锐面面相觑,这样的事情都能被冯龙给遇上,还能在起床气都没消散的情况下就中了大奖,果然是傻人天生有傻福……

靳锐又转头去瞧冯龙,对自己这个乌龙得很的搭档,他搞不清自己心里的冲动究竟是想在他脑门上狠狠敲一下,还是抱住他的脑袋瓢狠狠亲一口。

冯龙自己也有点发怔,总觉得这件事情很不真实,就像那夜遇见的非人类怪物一样。被特警队里两个杰出的组长瞪着,他开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当真被什么光环笼罩着。

过不多会儿李光回来,看见靳锐和冯龙先是一怔,待收到了王劲洛的示意后利索的把一叠资料扔到桌面上,道:“查清了。这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地下游击组织。接照民间的叫法,这类成员因为分工区别一般有三种称呼:退魔士、游击士或是恶魔猎手。恶魔猎手听上去很二,我比较喜欢前两种叫法,特别是游击士,听起来很带感。”

一一把资料分发给几人,李光又道:“这一个,怕是最新生的地下游击士组织了。他们成立才六天,管事的就是来特警队的那个胖子,叫做范志刚,今年三十六岁,是城西区小东路那边一个网吧的老板。网吧叫做先驱网吧,二零零二年营业,二零零七年被范志刚盘下,一直经营到现在,生意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就那样吊着。现在嘛,先驱网吧好像成了他们的临时总部。”

“这个游击士组织被他们自己命名为宅男组,因为里面全是一群宅男。成员有范志刚、何录、胡志、季连云、徐泌峰这五名成员,具体分工还没查清楚。而范志刚拿过来的那柄法杖,应该原属季连云所有。”迟疑了一下,李光猜测道:“这个季连云,应该重点观察。法杖归他,这不能不让我大胆的猜测,这个人已经具备了灵能力,有多成熟我不能判断,但甚少可以使用这根法杖。因此不见得就比研究所的国家候兴差多少。”

玲铛正好拿到关于季连云的资料,她看着印着季连云照片的位置,偏着头认真回忆着道:“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在哪里?”

“岐江大学。”玲铛道:“当时他和另一个人站在一起。那个人是谁来着?好像有点印象,记得他长得很俊来着。嗯,让我想想……”…,

李光点头:“对,他就是岐江大学的大学生。徐泌峰是西华大学的,何录就读西华附近的电子科大,胡志因为经济原因半工半读,读的是专升本的课程。”说到这里时,忍不住眼露精光,赞道:“谁说大学生都是废材?这几个就非常优秀!无论是他们那种热心成为守护力量的心态,还是当时在赤潮事件里的优秀表现——市政府真应该发一面表彰杰出青年的奖章给他们!妈的,奖章全让那些狗屁不是的东西霸占了,忽略了这些真正的精英学生。”

被李光一打岔,玲铛也忘了当时季连云身站着的正好是阳毅这回事。幸好她不是花痴,不会对帅哥过目难忘,不然阳毅就会再次通过玲铛走入特警队的视线。

现在玲铛正忙不迭点着头,去抢过其它人手里的资料来看,而且越看越是喜欢这几个热情热肠的人。唔唔,何录的脸瘦得才巴掌大,看上去清秀中又富于一种灵性,真真不错!还有胡志,明明笑得那么腼腆,却是一位半工半读的很有志气的学生,好可爱!

李光还在道:“目前就这些了,查到的资料全都在你们手里。其实,也不是不能查到更多,但继续查下去就会触碰到一些**的事情。我个人觉得,他们的行为与付出值得被尊重,有些私事不该被我们知道,所以我查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靳锐赞许的看着李光,果然是王劲洛手下的大将,光是这份成熟稳重的心态,就比冯龙高出不止一个档次。不过冯龙这傻小子也有他的好,肝胆过人的地方并不比李光差,还有他的幸运光环,虽然诡异了点儿,但着实带来不少好处。暗里地比较着两组的组员,靳锐转向冯龙,又是爱惜,又是恨铁不成钢的道:“冯龙,学着点儿!”

冯龙哦了一声,仍是没高清靳锐想让自己学的是什么。

自己的组员胜了一筹,王劲洛当然是面上有光,强行压抑着得瑟,镇定的问李光:“事情的起因呢?”

李光道:“应该是宅男组成员里的徐泌峰与季连云在夜巡的时候遇到了高人。你也知道的,高人的心态总是捉摸不定,做事只凭喜好,没准看那两个小子顺眼,就……”

靳锐插话问道:“就是前一阵纷纷来到岐江的那些异人?好一阵了不见他们有动作,我心里总是觉得不安。”

李光摇头道:“不太清楚。不过如果要是的话,会横空出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算是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王劲洛也道:“他们肯来到岐江,必定是判断出特警队力量有限,遇到大事将会独力难撑才出手支援。而这些混迹在社会中的异人能力又强大无比,手里有点什么惊世之物倒也不奇怪。我只是奇怪他们怎么肯舍得拿出来,按以往的惯例,那些异人的门派还是组织什么的,规矩都复杂死板得很,又敝帚自珍着很是爱惜羽毛,同时也并不信任国家机构,这一回倒是破了例。”

靳锐很是欣慰的道:“所以说我对他们挺有信心,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关键时刻,没人真正忘记了是哪一方水土哺育了他们的成长。中华大地,危难的时候从来不愁没有勇士站出来支撑起华夏的脊梁。”

王劲洛大是点头,非常赞同靳锐的观点。

李光也是激动了一会儿,然后才道:“现在看来,我们需要借助到这个宅男组的力量了。不管是哪位高人给了他们东西,宅男组敢拿出来,说明那位前辈就不是很计较得失的小心眼。而我们特警队缺什么?缺正统的教育课程;缺神秘学相关的知识;缺系统教育下一批特警成员成长资料;缺特殊能力的培养方法;缺特殊药物;缺特殊武器,很多,很多!说白了,除了国家给的权力和资金,还有那些勇敢无畏的预备队员,我们什么都缺!”…,

靳锐难得幽了一默,道:“能用权力和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可那些偏偏都是权力和金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李光很是憧憬的道:“现在有了转机,通过这个宅男组,通过他们手里的非现实类武器。也许我们特警队可以通过研究他们所获得的东西弄明白培养预备队员的方法,并强化他们以及我们现有的装备,提升特警队的力量。不是我看不起那些异人,而是他们很难指挥,因此力量虽然强大,但太分散。真正遇到大事件的时候,特警队这种统一行动的国家组织才是真正的中坚力量。”

“那现在怎么办?我很想研究那根法杖啊。我总觉得它可以带给我很多灵感,研制出用科学仿制的神秘学范畴类的武器防具。就算威力不如它,防护性能不如它,但我们可以运用机械化加工量产!”玲铛一语切中最关键的地方。

王劲洛一挥手:“去借!厚着脸皮去借!别人肯送到特警队来就表明他们的心思偏向于信任我们,希望特警队有东西可以拿来借签研究。”抬眼看看靳锐,见斯锐同意的点头,王劲洛又道:“冯龙,我信你,你身上就是有种特别的好运气。还有玲铛,你的性格比较讨人喜欢。以后就麻烦你们多多跟宅男组的成员进行接触,互相打好关系,尽量把好东西借回来大家研究。”

“明白。”冯龙应道,脸上的神情很是有点窘,因为他半点没明白自己到底哪里笼罩着幸运光环。

“好的,组长。”玲铛也应了,脸上美滋滋的已经在谋划怎么用qq糖从范小环那里打开突破口。小小姑娘对自己印象不坏,她爹好像也不讨厌自己,自己乖点儿好好的跟他们交住,应该能行。

“另外。”靳锐补充道:“这个宅男组很重要,重要到也许以后会影响特警队的发展,何况他们还在努力保护人群。现阶段就让我们保护他们吧,无论是防备那些眼皮浅手又伸得长的,还是晦暗不明的邪恶力量,他们还都嫩了些,需要我们的帮助。还有他们需要的资金和器材,有几个不都是优秀的红客么?咱们拿得出手的,不会树大招风的东西,都给们搬点儿去。”转向王劲洛又道:“我现在手里没权力,王劲洛,你看着办,这事就拜托九组了。”

“了解。我马上着手安排这件事。”王劲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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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徐泌峰的欢喜与忧愁

王劲洛雷厉风行的作风使得他动作很快,大凡他调得动的东西在上午刚和其它人商定的情况下,下午就送到了先驱网吧的门口。

这个时候徐泌峰还在勤奋的练习从图书馆里扒回来的剑技,一招一式,认认真真的从最基础的东西练起。在这方面他和阳毅很像,或许都是朱山花教导出来的孩子的原因,一个个都不浮夸,吃得苦,用得功,绝不会轻视基础功底所起动的作用。

这本剑技既然能在图书馆里找得到,就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它封皮上写着青城剑术,是成都青城山一带的道门入门剑技。徐泌峰不管它真假,也不管它按照概论里说的只是一门强身健体的技击技巧,只是认认真真练习每一记穿剌,每一记劈削,每一记斜切,每一记横划,不求自己一步登天就学成什么,只求自己能通过勤奋刻苦,一点一滴的强大起来。至不不会拿着一把了附带有圣洁净化能力的大剑当烧火棍使。

世上,最具有成功的潜质的人是哪种?便是徐泌峰这种人!小时候过过苦日子,心里最是清楚天下从来没有一窜而就的事,要想成功,那么你首先必须付出别人做不到的努力!

如此一练下来,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糟糕。以前只知埋头学习而忽略了体能锻炼,以这样的身体底子为基础,现在的他连基础的剑式都做不标准,而且练不到一个小时就气喘吁吁,累得全身大汗就跟刚从澡堂子里出来似的。

接到范志刚电话的时候,他正用力的剌出一个锐利的直剌,浑然没有注意剑尖上已经带上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圣洁光芒。

老天总是对勤奋的孩子更青睐有加的,不是么?才两天的时间,他就已经通过刻苦练习而能用自己的意识力发动大剑的圣洁力量,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喂,尖锋,是你么?”

徐泌峰颤着手,勉强才能提稳手里的剑,胸膛快速的起伏着气促的喘着气,没好气的道:“现在没有执行任务,别叫代号好不好……难道你想听我管你叫猪大叔?”

“……徐泌峰,赶快来网吧这边一趟。”

徐泌峰心里一紧:“出事了?”

他一直反对季连云把亡者曲杖向特警队展现的提议,因为这个举动将会充满了太多可变的未知数。可季连云非要坚定的认为应该把它拿出来,让更多的人可以借助它的力量得以提高。季连云是想法是好的,徐泌峰也佩服他的大义。但现实有时候总是很不美,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为了个人的私欲而无视其它的更加重要的方面。现在,莫不是国家权力机关正在向自己展现它丑陋的一面,一定要强取豪夺据为已有?

范志刚吞吞吐吐的道:“是,也不是。我说不清楚。总之你赶紧过来,我已经通知其它人了。”

“好的,我马上到。”

说罢,徐泌峰小心的把自己的剑藏到两层床褥的夹层当中,匆匆冲了个澡后打车奔向网吧。

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景像让徐泌峰大吃一惊:一向门庭肃条的网吧变得极其热闹,一辆印着快立得搬家公司标记的大卡车后厢门大开着,十几个年轻精神的青年正在忙碌的往网吧里搬东西。

看他们的气质,哪像搬家公司的人?套句香港片的经典用语:你就是不披着那层皮,三十米以外我都能闻到你身上的条子味道。…,

条子就是警察,现在徐泌峰就从他们身上闻到了浓厚的条子味道。

可是,他们不是往外搬,而是往里搬,这演的是哪出?本以为网吧被诬陷成黑网吧,正在被查封,设备封库存哩,结果却不是这样。

心里捉摸不透,转头去向门边上呆立着范志刚还是何录几个,见他们也是呆呆的,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像是仍是不太肯信眼前发生的事。

快步走向范志刚,徐泌峰问道:“怎么啦?”

范志刚大梦初醒一样的道:“在给我们搬东西。连隔壁都帮我盘下来,说协助我扩大规模。”又抬头望望天空:“尼玛!天要下红雨了么?据说是市政府特批的。而我跟市政府无论是谁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不是扯蛋吗?”。

何录瞪着眼,胡志在用力的擦自己的眼镜片,两人都道:“搞不懂,问他们时都只是笑,叫我们去问上面。”

“上面!”范志刚没好气的道:“上面的天空老子就只能看见云和太阳!真是……太阳的!”

胡志道:“小季又有课不能来,我们之中有钱点儿就是他了,要玩什么小动作只有他有可能。”

“不可能,他家没有钱到这地步。和我们这些穷鬼比,他也就是小康而已。”徐泌峰很肯定的道:“光是买他的巫术材料就让他的零用钱所剩无几。他家倒是有个当过警察的叔叔,不过我不觉得他有那么大的能量能请到这么多年轻的警察帮我们搬东西。请注意,是往里搬,不是往外!”

何录和胡志对视了一眼,都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范志刚也不笨,伸出手比划着一个小红皮本子的模样,他上回在特警队一行时见到了,记忆深刻得很。

徐泌峰点点头,这种可能,只是特警队的动作。

问题是,这到底是啥意思?

那帮年轻的警员动作很是麻利,徐泌峰抵达后不出七、八分钟,东西就全部搬完,一古脑儿全堆在那啥所谓的用来扩大经营的网吧扩大部份的隔壁,一个个全都严密装得妥妥当当。本来想去拆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可面对着这种跟送礼似的模式,没有谁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拆开来看。

然后又有两个人笑吟吟的走上前来,一个是个体型匀称健美得可以皆比模特的小伙子,笑起来爽朗热情,仔细看又有点憨。另一个是个美丽说不上,但着实青春娇俏的少女。她穿着一条大方得体的紫裙子,老范家的范小环一手捉着她的裙子角,一手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零食,主打的就是她最喜欢的葡萄味qq软糖。

徐泌峰冷眼打量这两人,打心底想对他们戒备有加,但实际的情况是很难对他们生出讨厌的心态来。一来那个青年的气质干净爽朗让人一看就有好感,二来喜欢小孩子的女子一般来说都挺讨人喜欢的人物。是以徐泌峰只是谨慎的打量着他们,没有多话。

“你们好。”少女笑脸相迎笑得一派纯真,半点没有时下少女放嗲让人感觉甜得过头的腻味感。“我叫丁玲玲,叫我玲铛也可以。”

她的声音当真清脆悦耳,引得范小环抬起头,甜甜的唤她:“玲铛姐姐。”

青年耙了耙头,像是不太擅这类交际的角色,只是露出爽朗好看的笑容,非常坦承热情的伸出手,道:“我叫冯龙。”…,

然后听得那名自称玲铛的少女又道:“我是特警队九组的成员。”

冯龙也道:“我是六组的。”

果然!徐泌峰心里打了个突,又听冯龙楞头楞脑的补充:“特警队的存在对很多人来说都秘密,也请你们保密,呵呵。”

玲铛又递过来一张单子:“这个是货物清单,请验收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和冯龙还要回去报备。范大叔,你应该认得我,麻烦签一下。”

“哦,哦。”对着这样一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少女,范志刚没了脾气,接过单子看了一眼,眼皮狂抽一通后又递给徐泌峰看。

徐泌峰接过只看了一眼,忍不住立时倒吸了口凉气。

就见那张单子上第一行写着:dell

poweredge

r710……价值两万元余的服务器,刀片型,可扩展。

第二行写着:dell

pod1200……价值超过一万五的磁盘阵列。

第三行终于换成了汉语:警用监控摄像头,十台。

第四行:警用微型无线通话器,六个;备用,六个。

第五行:试制β-3改异型能量侦测仪,两台。研发人员:丁玲玲。

第六行:吸附型能量干挠仪,研究组:科研所第十一组。

第七行:高强度诱捕蛛网,研究组:科研所第二组。

第八行:……

越是越下看,徐泌峰越是心惊肉跳,眼皮子跟范志刚一样越是抽抽的厉害。好一大堆高科技玩意儿,好些听都没听说过,光是看名字就能觉出来它们稀奇古怪的功能。那些判断不出价格就算了,就算知道的那些,比如戴尔。虽然戴尔的东西价格和同业产品相比要低一些,可到了这个段位,它也一点都不便宜。所以的,光是这一堆放到一起,拉拉杂杂保计估计没有个十几万根本搞不定。

“这是什么意思?”徐泌峰问。如果是特警队送给他们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到了极点。整个宅男组有了这些,整个状况无异于从石器时代突然跨越进科技时代,其中间的跨度就有那么大!

玲铛笑得很甜,声音也清脆:“你是徐泌峰吧?不少字听说你是赤峰的尖锋,拿它们来怎么物尽其用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再不济,交给范大叔用做网吧服务器也好嘛。嘻嘻。至于其它的小玩意儿,要不是我做的,就是其它组研制的。经过试用,它们在你们夜巡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哦。”

冯龙大大咧咧的道:“因为特警队的管制,大杀伤力的东西没那权限交给你们,只有这些了。只管拿着,九组还出得起这点钱,反正不是我们六组出。哈哈!”

“去死!”玲铛横了他一眼才对徐泌峰笑道:“你们也是岐江的游击士队伍成员,帮你们就等于帮我们自己。提高你们的能力,也相当布下特警队的保护网,大家是互相合作的关系。接我们组长的说法,这叫高收益型投资。”说着,抬手看看手上的腕表:“不多说啦。设备如何安置,使用方法,具体功能等等装箱里都有说明,以你们几位杰出的头脑,自行研究一下就可以弄好。主要是不清楚你们的安排,不然就已经帮你们安装好了。那么——”

冯龙接嘴总算说了一句很得体的话:“以后大家多联系,多合作。我和玲铛先回去了,还有任务在身。”

范小环对玲铛很是不舍:“玲铛姐姐……”

玲铛抚摸着她的小头顶,笑道:“安啦,以后姐姐会常来逛逛的。拜拜~”…,

范小环只好道:“拜拜。”

就见得玲铛和冯龙冲几个人笑笑,招了辆出租车很快离开。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范志刚道:“这算是,礼偿往来?算起来真是赚大发了,给他们看几眼那根法杖,就送来这么多设备。”

徐泌峰只觉得脑袋疼得很:“我能理解特警队的作为,也能理解他们和我们交好的心情。问题是,我和季连云要怎么跟那位高人交待?说,特警队瞅上我们了,不过人家很客气,并没有仗着权力强取豪夺,而是把我们当友好单位来着?送来这么多有用的东西,我们所要偿还的就是把你老人家给的东西拿去让他们研究一下就行?”

何录也头大,道:“和特警队合作是必然,别忘了我们成立宅男组的初衷。换个角度来说,其实我们应该很庆幸,我们和他们的开始很好。”

范志刚也点头:“拿到手的东西,我可不会交出去!妈的,刀片服务器哩,以前只听说过,没见过真家伙长什么样子。托你们两个夜巡的福,可算是见到了。谁让我交出去,我跟谁急!磁盘阵列,网游神器啊,t-t!还有那些通话器,你们就真喜欢用地摊上买的那种货?这可是警方专用型!就是拿出去唬人,也是倍儿有面子!”

“用它们来玩网游,你还真想得出来……”无奈的叹着气,徐泌峰道:“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宅男组从一穷二白突然跃身为小资阶级,我这里心里真是七上八上的。本来什么都没有,蛋疼;现在猛然有了许多,从特殊物品到这堆东西——竟然也感觉很蛋疼。人家给我们东西,可不是拿给我们去给特警队做交易的。虽然那个玲铛和冯龙没说,你们心里都清楚他们看上了我们手里的什么。”

胡志说了句冷笑话:“难道这就是富人的感觉,痛并快乐着?我有点体会了。”

何录道:“不管怎么说,宅男组这下子是实力大增,不光是只有人而没有力量的苦哈哈模样。这些东西拿到手里,我们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徐泌峰点点头,不得不承认何录说得非常正确。苦笑着点点头,徐泌峰道:“那个人这几天都没有出现,我和季连云联系一下,今天晚上继续去那里守着。希望能碰到他,和他解释一下我们现在的状况。要是他能接受还好说,要是不能接受……”嘴里停下不说,一脸为难的看向范志刚。

范志刚把留恋的眼光从隔壁那间房子上收回来,叹了口气,道:“要是不能接受,东西还是退回给特警队吧!老范我财迷是财迷,事情还分得清轻重。人要讲情义,别人在我们宅男组还什么都不是的时候肯帮助我们,这情义我记在心里。和特警队的行为相比,我还是更挺那个谁谁谁。”

徐泌峰放松的笑了,竖起姆指赞道:“果然不愧是我们宅男组的老大,瞧这心胸!啧啧!”

范志刚又是气怒,又是喷笑,骂回去:“滚蛋!你先人板板的!那么一大堆值钱东西如果没了,会让老子心肝肺全体飙血。妈的,早知道不看见它们多好……没看见,就没想念;看见了,就有贪念。噢……小环乖女儿,来给爸爸捶捶胸,爸爸胸口好疼。”

范小环瞪大眼:“妈妈才有胸,爸爸你的胸在哪里?”

集体笑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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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考核 01

104

考核

01

徐泌峰和季连云已经连续在小墓地那里守了阳毅三晚上,但阳毅一直都没有出现。如此就搞得整个宅男组成员都心里揪着,特警队摆在那里的东西始终不敢拆,就怕不能原物退还。

就这样一直等待到第四天晚上,阳毅才终于出现了。

几天的时间里不是阳毅不想出现,对自己的异姓兄长,还有让他越来越觉得会成为好朋友的同学季连云,阳毅一直对他们放不下心。只是阿尔达和陈前,还有印度阿三师兄卡麦提,尤其是大师兄卡麦提,这几人给出的训练任务实在太多,让阳毅分身无暇的来不了。而阳毅本身又是个医科护理系的学生,就还要加上岐大沉重的学习任务。当它们统统加到一起的时候,阳毅更恨不得自己能更变异一些,最好像哪咤一样整个三头六臂什么样,再来个一心多用的本事,事情就好办多了。

但他没哪咤那样的本事,所以只好刻苦,把一分钟掰成三分钟来用。直到今天,卡麦提师兄终于放了他一马,觉得阳毅那一式威力可怕的散手已经练得初具模形,这才算是发了善心放过这小师弟一马,让他早归,阳毅这才有机会离了陈前的武道馆后直接奔小墓地而来。或许是与徐泌峰及季加连云心有灵犀的缘故吧,他总觉得这两人今天会在那里等自己。

凭着越来越非常人的五感,阳毅远远的就感觉到了两个家伙当真在小墓地那里等自己。他一边往小墓地趁着夜色向两人靠近时,一边观察两人,所看到的结果让阳毅很是满意。

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好兄长与好同学,这一回两人并不是毫无防备的菜鸟模样。季连云暗中布下了一个迷雾阵,整个阵体蓄式待发,只需激活就可以发动,而不是像上次那样手忙脚乱的花大量时间来吟唱起阵。

徐泌峰背靠季连云坐着,神情警惕,眼睛在眼镜片儿后头竟有点微微带着精光的模样。送他的那柄大剑也不像他前一把那样被当作摆设,徐泌峰把它横放在膝盖上,用厚棉布遮住它本来的样子,不再招摇显摆,而是真正的把它看作成一件武器。

但两人的水平还是实在不行,等阳毅摸得足够近,两人仍是发现不了他。

有心想试试这两人几天不见的成长,阳毅在地上摸起几颗小石子,抬手掷了出去。

这次,竟是徐泌峰提前察觉到,嘴里叫了声:“当心!”自己霍地从地上窜了起来,大剑抄在手里,迎着碎石子的来路,磕、挡、斜劈,虽然比起传说中泼水不漏的说法差得太多太多,但动作却比阳毅意料中的居然灵活出许多。

季连云的反应也远比上一次沉着冷静,小水球那样的道具直接捏破,单手往地面上一拍,喝道:“迷雾阵,开!”

早已经蓄势完毕的阵法就等着这声具有言灵能力的喝声激活,灰蒙蒙的迷雾瞬时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有了法杖在手增幅,其声势是前一次的一倍有余,三秒不到的时间就间两人的身形完全隐藏进了厚重的迷雾当中。

四天不见,两人的反应已经好得太多了。阳毅心里暗赞,眼瞳里幻光流转着,已经看破了季连云这个级别的边雾阵。当下两手微抬,紫色的射线术剌破迷雾向着两人杀到。

头一次的接触,阳毅没有表现出可以看破迷雾阵的能力,他当时是暴力吹散了迷雾。因此无声无息在迷雾里乍现的射线光柱让两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四天不见,两人虽仍是菜鸟,可已经不是四天前的菜鸟。刻苦的练习努力提高自己,此时就见出了成效。

“我来!”徐泌峰低喊了一声,一手横握着大剑,另一手抵着它的剑身,翻转剑身用它的宽刃对准了最具有威胁力的那一道光柱,硬生生将它档住了!

季连云缩在徐泌峰背后,飞快的吟唱蓄势,杖头的水晶石像灯一样亮起,经过法杖增幅射线术擦着徐泌峰的肋下射出。

一道,两道,三道,三连击连番击出!

而且这家伙不愧是岐大的高才生,一边施放法术,一边脑子里还在高速的运算,三道光的射击角度各自不同,封死了目标的前路与退路,算得高明了。

这样威力的射线术阳毅不是硬接不下来,只是季连云手里多了自己送他的亡者之杖后,射线术威力提升,那玩意儿打在身上还是很痛。

当即并起食指与中指在空中疾点,再迅速勾划出点与点之间的能量连线,虚空一拍那个防御星阵,用言灵力量轻吟:“棱光盾!”

就见那点与点之间,迅速无比的喷涌出许多通细小的光线,彼此之间穿插编织,最后组成一面棱镜模样的小巧光盾。

棱光盾刚一成形,阳毅就觉得不妥,有什么东西正在自背后袭来。季连云那家伙果然脑力好使,竟然拿两小时四十五分钟才能发一次的腐蚀球阴自己。而这时季连云的射线才刚好击在棱光盾上,激出一连串紫色的光雨辉点在迷雾里激溅喷洒。

不想挨这一下滋味并不好受的攻击,阳毅当即脚下发劲,本能的就用上了陈前传授的自己还练得不太成熟的提纵术凌空跃起躲避。

便见阳毅整个身体像炮弹一样往天空上冲,浮到离地面五、六米高的时候诡异的虚空停了一拍,没有依着重力的作用下落,就是那么违反物理常理的浮空着。矗立的身体背对着月光,如同剪影一般只见得衣袂翻飞,有着一种妖异的震憾人心的力量。

徐泌峰的反应比那一夜的超级菜鸟模样好得太多太多,只被阳毅这幅妖异模样震摄了一秒就反应过来,大笑道:“你上当了!”

下一刻,他举剑、甩臂,那柄有着圣光力量的大剑霍地脱手,凌空向着阳毅掷过来。

大剑在空中飞驰着迎面直扎过来,破空划破空气带着锐利的啸声,剑还没到时阳毅就感觉到了上面的圣光气息。

尼玛!出手这么狠……

***,这可是打算弑弟?

经过阿尔达附魔的圣光大剑的威力半点不能小瞧,便是自己挨上一下也不是闹着玩的。

阳毅只得再次扭动身体,违反物理原则的空中变了一次向,躲过这次抛射。

却见那柄大剑居然倒射了回去!

阳毅提高视力一瞧,徐泌峰这厮竟是聪明得很,知道大剑不能远敌,想了个法子在它尾端系了根牛皮筋模样的东西,它一端连着剑,另一端系在他用手腕,大剑抛射出去后只需抓住索条一扯剑就回飞回去。用这个法他子即可远射伤敌,又可以回收大剑再度发动攻击。

现在他就收回了剑,再一次投掷出来。而季连云也渡过了施展术法造的灵力真空时段,又是三段射线术连射。比起大剑的远程抛射,这个见缝插针施展出来的技能运用的时候很是巧妙。

两个家伙,无论成长、配合,还有努力练习的苦功,都叫阳毅刮目相看。…,

不过,他们的实力还是低得不能再低,而这个只能用时间才能弥补。阳毅当即挥拳,那一夜两个拳头上星芒阵密布的立体景像再现。两拳轰偏季连云的射线术,身体如陀螺一样在空中转了半圈,抬足对准大剑无锋的剑身踢飞徐泌峰的大剑。

射线术还好,拳头磕上去仅是微痛。阿尔达附魔的圣光剑威力就不一样了,脚尖踢上去就跟踢到铁板一样巨痛难忍不说,那股子圣光力量还一直往小腿上袭进,偏生阳毅现在的体质又偏向暗系,如此就更痛,那滋味当真不太好受。

档下攻击,阳毅落回了地面,时间也不过是几秒之间。

徐泌峰这厮一招得手很是兴奋,呀呀的吼着又把大剑收了回去,见阳毅落地立即挥剑前冲,仗着大剑的威力打算继续打。大概是他以前打群架的时候总是在当后勤,这回亲自上阵总算找到了那种热血的感觉,兴奋得过了头。

对着自己兄长这番从没没见过的热血模样,阳毅很是忍不住要笑场。

把身体一弯,又抄了几颗石头,这一回运用了手法,向着两人射击。

手法是陈前教的打穴手法,完全练得不熟。幸好身体非人类,手劲和眼力都摆在那里,目标又是两个没那么菜了的菜鸟。如此这般,季连云幸运中招,环跳穴被击打中,唉的叫一声,一头扎在一个墓碑上,脑袋上被撞出个包来。打向徐泌峰却打偏了,一石击中大腿,另一石偏向偏得击中了他的腰,那家伙疼得一连窜怪叫,抚腿捂腰的倒地不起。

施术破除季连云的迷雾阵,阳毅很是开心的看着滚地葫芦一样的两人,压低嗓音道:“不错!四天能这样,真的不错。”又咳了两声,继续扮高人状:“继续努力!”差点脱口就说:我看好你们哦~幸好止住了……

徐泌峰扶着季连云爬起来,季连云抚着脑袋苦笑:“没见到什么还击我就知道是您,所以知道您多半存着考核的心思。不然……哪敢这么毫无顾忌不留后手,又半点不防备自己安全的出手。”

徐泌峰点点头,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树影下阳毅的模样:“终于等到您了。上回没来得及说声谢谢,这回……”扶着季连云就想走近来。

阳毅心里一跳,自己虽然蒙着脸,可对方是徐泌峰,那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铁子,稍微露出点习惯性的动作、语气,甚至让他看到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身形,他可不敢保证聪明如徐泌峰这类的人认不出他来。

当即急喝:“站住,就在原地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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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考核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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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核

02

徐泌峰楞了楞,只当是所谓的前辈高人都有些常人没有的怪脾气,当下老实的站住。

阳毅故意咳着……其实是一时半会找不到话说,又想留两人留下一种错觉,只得扮老成,老声老声的道:“射线术,三连射这种手法在能力不够的时候不要分散打击。与其这样,不如把三段形成固定一个点的连续打击,比分散更有效。如果不这样,遇到强大一些的敌人会连破防都做不到。”

眼光又看向徐泌峰:“另外,圣光剑上附加的圣光力量需要长时间练习才能激发,它真实的威力非常惊人。你虽然没有灵力,但剑上的圣力是固化下来的,只要力量共震的幅度契合就可以激发。这方面你可以翻阅一下冥想术,就算不能激发灵力,对如何调节自己的力量震幅也很益处。”

这其实是阿尔达的原话,阳毅原封不动的照搬给两人。

两人听后都是若有所思,徐泌峰更是偏头皱眉沉思,随后眼睛一亮,问道:“那么……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普通人通过学习冥想术也有可能激发灵力?”

阳毅心中暗叹,这就是自己不如这位兄长的地方。当初阿尔达教他的时候,他可没想到问这种问题,后来还是阿尔达提点的时候他才想到的。

徐泌峰天生聪明,他那颗聪明的脑袋,阳毅小打就羡慕得很。自己在史诚、史志裼、徐泌峰、何芷、石磊中只能算是中等水平,而徐泌峰小时候就是几人里学习成绩最好的一个,大凡一个知识点,其它几个学了就学了,像石磊和史志裼这种笨蛋还没搞得太明白,自己也不过是刚好算整明白的时候,他就已经能举一反三的问出其它相关问题。用才思敏捷来形容他,真是贴合得很。眼下他也是这样,忒地牛气!

有这么一位杰出的异姓兄长,阳毅心里欢喜无限,忙按捺住心里的欢喜继续照搬阿尔达的原话:“确实可以,不过成功率非常低。总体来说,灵力这种东西还是跟天赋有关,就算足够努力了,最后不被激发的可能性也无限的大。”

徐泌峰默了一默,垂头不语的看着手里的大剑,随后抬头一振眉,朗然笑道:“不努力,一分可能性也没有;努力了,还有一分可能。能不能行,努力过后才知道!我明天就开始学习冥想术。普通人的能力太弱小了,我希望能成为灵力人士。”

好!

便是这种气势,才是朱山花养大的孩子!才是自家兄弟!

阳毅出神的看着徐泌峰,眼里的光芒控制不住的随着激荡的心情被鼓动着幻彩流动。

季连云也是精神大振,忍不住猛力击打徐泌峰的背,叫道:“这话听着带劲!我挺你!”

阳毅敛住眼里的幻光,道:“冥想术是诱发精神力,锻炼精神力的一种基础技能,努力练习吧。”

随后又指了两人一些巫术学习方面的东西和一些从卡麦提那里领悟来的战斗技巧,阳毅见时间已晚怕朱山花担心不敢多呆,这就打算要走。

徐泌峰鼓足了勇气,道:“请等一等。”

“什么事?”阳毅问。

徐泌峰和季连云对视了一眼,徐泌峰抱着承受对方发怒的心态,道:“你给我们的东西,特警队知道了。”

“嗯?”阳毅心里一怔,特警队?他们的线神那么敏锐,这就晓得了?…,

“对不起,这都怪我。”季连云连忙解释整件事,最后小心翼翼的道:“整件事就是这样。我觉得未知的力量太强大,而我们的力量太弱小,每多一个人能提高自己的能力,未来就越安全。虽然并不见得特警队里每个人都是好警察,但我觉得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应该是。虽然暴露法杖会有风险,但事实上最后的结果他们并没有硬抢,而是对我们摆出了礼求于人的姿态。这样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顿了顿,又更小心的道:“如果您觉得我做错了,我们马上去跟特警队交涉,与他们保持距离。”

阳毅垂头不语的思考着,他对特警队的印象一样不坏,所接触到的人无论王劲洛还是李光,包括玲铛,靳锐,冯龙这些,都是非常不错的人。而且因为史家大哥的关系,他历来对警察就有一种由敬佩而来的好感。特警队也是特殊的警察,他们做着比普通警察更危险,更艰难的工作。像那夜的靳锐与冯龙,如果自己不是恰巧因何芷的关系出手,两人最后会怎么样,特警队又损失两名优秀的警员?

再像李光的恋人李芸,就因为从事的事业而牺牲。假如当时的李芸能力再高一些,说不定就可以自保,说不定就可以支持到队友来临而逃脱一劫,自己也不用看着李光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孤独的缩坐在阴影里,默默的伤神。

能帮得到他们的地方,为什么不帮呢?人类这所以能成为人类,其中一个要素就是组成了社会过着群体的生活,并相扶相持,一起面对未来。团结,是人类长久以往发展出来的力量,是人类对抗超过自身力量的强大力量。当每个个体的力量成长以后,团结起来的力量才会更加强大。

再从自私的角度说,特警队强大起来,可以成为保护人民的力量,未来的一天也许自己以及自己的亲朋友好友就会需要到这种帮助,毕竟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像自己这样的怪物,能力总是有限,寻求一切可以帮助到自己及家人好友的力量才是明智的选择。所以,也许自己做不到与特警队正面接触,但通过徐泌峰与特警队打好关系就行得通,而且非常的有必要。

徐泌峰与季连云见阳毅隐在黑影里长久不语,心里忐忑不安。季连云道:“我们是看中那些高端设备,但我们也没那么贪婪。它们摆在那里还没敢拆,完全可以退回去。您……”

阳毅摆摆手,道:“不用了,留着吧。它们可以提高你们的实力。”

季连云大喜过望,喜声问:“真的?”

阳毅含着道:“真的,留着吧。”

徐泌峰听阳毅口气温和,试探道:“那么,和特警队的合作呢?”

“合作。”阳毅很肯定的道:“尽量和他们打好关系,将来面临什么你们应该多少都知道一些,心里应该能明白仅靠自己并不足够应对。而且特警队里有些人很不错,试着交些朋友吧,并不是人人都那么糟糕。你,法杖递给我。”

季连云慌忙将法杖递过去,只当阳毅要收回。却见阳毅接过后重新往上铭刻了一段繁杂的铭文后又递了回来。

“施展一个技能。”

季连云连忙施展了一个自己最熟悉的射线术。

射线术施展完毕过后,法杖上的新刻铭文顿时一阵闪亮,尔后全体沉侵到法杖表面以下,以阴刻的方式隐隐约约的显现着。同时整根法杖握在手里时模糊的多了一种心灵相通,水乳相融的感觉。…,

季连云惊喜交加,问道:“这个是什么?”

阳毅道:“是一种灵魂绑定技能,它的运用契合了你的灵魂频率,从此这根法杖就只有你一个人能调用,这样可以避免有心人士的抢夺。除了你以外,谁抢去都是一根锤头把子,连开启都做不到。”

阳毅本想着换根灵魂绑定的法杖很麻烦,零零杂杂的类似解除、重新契合、再绑定等等的事情烦人得很,所以先拿根试制品给季连云用着,结果出了特警队这档子事。

都说世道鱼龙混杂,虽然特警队大方向是好的,可难保特警队里没些个杂碎心思贪婪而又下作。与其将来带来麻烦,还不如直接绑定了季连云专用,免得多生事端。不能用的锤头把子谁会抢?除非脑袋进水了。

徐泌峰大喜,忙把大剑递过去:“请把我这个也这么来一下!”

阳毅摇头:“这个不行。”

当然不行,阿尔法那个档次弄出来的东西可不是现在的阳毅这个能力敢动手动脚的。

徐泌峰大是失望,叹道:“看来这个只能我自己藏起来用。”

季连云安慰他:“你这样想吧,你那个至少还能借给别人用,我这个可不行。”

“不借!”徐泌峰不假思索的道。

看他那副吝啬模样,阳毅忍不住想笑,口中道:“我走了。如果想提高自己变得更强大,拥有自己想要的力量,每个星期来这里一次,我周五晚上在这里等你们。如果万一没来就是有事,你们自行练习。”

徐泌峰大急,道:“我叫徐泌峰,他叫季连云。前辈你叫什么?我们有事的时候怎么联系您?”

前辈……阳毅更是想笑。怕听着自己的兄长叫自己前辈会折寿,阳毅正想编个假名子,却突然眯起了眼,看着自己正前方的一切景像都在被迅速拉伸、扭曲,变长、旋转,正在慢慢形成一个怪异的旋涡模样。

来了!来自于阿尔达那个时空的牵引力量。对于这个东西,经历过不少次的阳毅已经很熟悉。当即放松自己,一点儿也不反抗的任它拉扯自己。

“前辈,我们该怎么称呼您啊?还有联系方式——”

徐泌峰急切的声音阳毅已经听不清楚,只能感觉到那熟悉的拉伸感和前方有一点亮光的遂道穿透感。两人更是看到眼前的怪人身体仿佛是在融解,化成无数个细小的微粒,投入虚空里消失不见。

屏着呼吸看完这诡异的,极度不符合常理的一幕,季连云忍不住咋舌:“瞧见没,这就是厉害的高人,连离开都离开得这么……这么……有格调。”他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最后只能以包罗成象,很是网络,很是牛b,很是找抽的格调这个词来概括自己看到的异象。

“可惜没问到他叫什么。”徐泌峰惋惜的道,而后对阳毅的离开方式同样羡慕无比:“真他妈有格调,太牛了,像沙化一样。我x,高人就是高人!”

他却不知道,所谓的高人阳毅同学每次都是强行被时空切换,想反抗都不行。阳毅自己都是后头才学乖的,心里的反应就跟网络上说的那句一样:既然被强x时反抗无效,那还不如睡下来叉开大腿好好享受……

阳毅虽然没有叉大大腿,但实际情况确实跟在被这股子奇怪而强大的力量强x差不多。

所以,高人在哪里?

仰目。

哇!妈妈,有外星人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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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偷奸耍滑的老神官

穿越完毕,推开小木屋的门再见到阿尔达的时候,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一个巨大而繁复的魔法阵思索。那法阵就画在小木屋外面的空地上,构成之繁乱复杂,线条交错得之错踪迷乱,一眼看上去时竟让人有一种头晕眼花着恶心想吐的感觉。

如此怪异的魔法阵阳毅从来没有见到过,不过尽管没见过,他还是在靠近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它里面散发出来的邪恶诡异气息。那股子阴邪莫明的味道,就算是阳毅这种怪物体质的人都会本能的排斥它,同是更能觉察它里面蕴合的强大力量。

“阿尔达。”小心越过那个感觉起来非常不祥的怪异法阵,阳毅高兴的唤老头子。

老头子从法阵上抬起头来,看到阳毅时有些迷糊:“走路呈这个动作——雷蒙,还是阳毅?”

阳毅摸了摸鼻子:“阳毅。”

阿尔达顿时又惊又喜:“哈!真的起作用了。这个恶魔召唤法阵当真能把你从另一个位面召唤过来!我就说你的恶魔体质能感应到这个,果然!嘿嘿,我老人家果然厉害,虽然因为体体质是光明体质的原因练不了暗系技能,但画法阵这种事,无论是光明系的还是黑暗系的,比我强的当真没几个!”

阳毅顿时一脸的瀑布汗。

一位上位的顶级神官,却在自己家的小木屋外画下了一个被所有神官严厉禁止,且其本身就极端禁忌的恶魔召唤阵。不仅这样。他还把自己当恶魔处理,强行从另一个位面召唤过来……他是当在召唤一头猪么?

这样的阿尔达,真是让人受不了……

还有什么事是这位妖孽级的大神官不敢干的?还有什么事是这位阿尔达爷爷那出挑的行事风格所做不出来的?

阳毅的脸都抽抽了,耳边听那位德高望重的前顶级大神官还在得意非凡的道:“我一直觉得这件事能成功。你有恶魔体质。恶魔召唤阵能召唤恶魔,这是必备条件之一。而我又知道你的真名,哦,忘了跟你说召唤恶魔需要真名。然后我担心不能确定你在哪个时空呆着,就在你身弄了一个时空道标。哈哈,虽然失败了很多次,但这次当真把你召唤过来了。小阳毅,整个过程和以前那种一不一样。舒服不?这个更舒服,还是那个更舒服?”

哪个更舒服……他是在比较按摩房前一位指压小姐和后一位的功底高低?

阳毅脸变得更绿,很想去问阿尔达:你这样乱搞胡乱召唤恶魔,万一召出来的不是我。而是其它东西你怎么办?你年纪都一大把了,平时还稳重得像长者,怎么有些时候这么……喜欢胡来呢?

转眼又看到阿尔达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嘴里絮絮叨叨的念叨:“虽然都是恶魔体质,可为什么雷蒙就不能多像你一点呢?明明小时候还不这样。长大了后整天跟个打铁匠的铁钻似的使劲敲都没个回话,闷死个人!难道是我小不心把他给养残了?还是我的小阳毅好,我一看见你就心情好。哈哈。可算把你给召过来了!再对着雷蒙几天不换换心情,我会发疯的。”笑咪咪的又冲阳毅招手:“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咱们今天先不练,陪爷爷说会儿话。”

刹时间阳毅就明白了这位大神官拥有如此岁月沉淀的心境也会干这种傻事的心情:无非是寂寞。…,

寂寞着无以解闷;寂寞着膝下无子;寂寞着想要一个能说话的晚辈来陪伴。

寂寞。就算是强如阿尔达,面对它的无形可怕杀伤力也是丝毫无法抵挡。

阳毅便忍不住眼角有些潮。又赶紧收住那层潮意奔上去用力拥抱了一下老头子,笑道:“阿尔达爷爷,对不起,我该常来的。对了,我记得你这个时空也有土豆的对吧?”

阿尔达很显然极为享受这样用力的拥抱,他满脸堆笑的抚摸阳毅的头颅,道:“有。你要做什么?”

“才跟我妈学了一手醋溜土豆丝,做给你尝尝?”

“醋是什么?”

“哦,那算了,改拨丝土豆吧。”

“行啊。你做给我尝尝。”

“好的。”

最后拨丝土豆也没有做成,因为阿尔达这个时空炼糖的技术低下,现有的枫糖无论怎么熬制始终无法拨出丝来,最后阳毅只得做了个最简单的凉拌土豆丝。就是把土豆切成微粗一点的土豆条,用油炸一炸,刚好炸熟还带着微脆的口感时就捞出来。再拌上像其它佐料,就成了一道风味独特的又可以当小吃又可以当主食的食品。

阿尔达这个时空材料跟阳毅的时空有很大不同,阳毅试着往里拌入盐,一些迷迭香,一点黑橄榄沫,再点缀些新采摘的原生态薄荷叶,还有老神官自制的沙拉酱,味道居然很是不赖!

“唔唔。”老神官用木叉子插着凉拌土豆条吃得飞快,笑道:“确实好吃,比用水煮熟撕掉皮再吃要好一万倍。谁教你这个办法的?”

“我妈。小时候我嘴馋想吃街上的油炸土豆条,又因为穷,怕太花钱,我妈就买了回来自己试着炸给我吃。后来我妈做的比街上卖的味道还好,我反而不喜欢去外面吃了。下回我过来的时候带点佐料过来,炸我妈那种口味的给你吃。”

阿尔达放下叉子,一手贴在胸膛上比了个神官礼,道:“伟大的女人。”然后拿起叉子继续大快朵颐。

看阿尔达吃得舒畅,阳毅心里很是欢喜,很自觉主动的到旁边雷蒙,也算是他自己的房里翻出近段时间一直在使用的荆棘条,又咬着牙把腿上一下戴着苦修环往里紧了紧。问道:“等你吃完了接着练?”

阿尔达看到阳毅腿上深深陷入肌肉里的苦修环利齿,干瘪的脸子不自在的抽了抽,停下嘴里正嚼着土豆条,道:“不了。而且以后不再使用苦修环和荆棘条这样的苦修方法。”

阳毅怔了怔。问道:“为什么?”

阿尔达解释道:“对于你来说苦修的段段已经算是渡过了。苦修的过程是用来坚定意志,感悟痛苦和学习体会他人之痛苦的用处。当我看着你的眼睛深处进行问难的过程,一步一步伴随着你的心境成长起来,到了现在我已经知道它对你的用处已经不大。现阶段你的成长不再需要那个东西,而是需要其它的方法。一个好导师都会根据学生的变化而调整自己的教导方法,你爷爷我可并不是个差劲的导师。”

类似的话陈前也说过,像武术的指导过程中间又插进来了卡麦提这个大师兄,就是他的教育手法进行调整的表现。但是……

阳毅有点迷惑的道:“你上次不是说你戴苦修环戴了十年么?我才戴那么点时间。两个月出头一点的时间吧?和你显比,好像显得苦修的过程不够,太单薄。”…,

阿尔达放下叉子,老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骗你的。当时不说得严重点儿。谁知道你会不会抱着认真对待的心态,你心思灵活,又不像雷蒙那么好哄……”

这真是……阳毅被气笑了,问道:“那你总共戴了多长时间的苦修环。”

老神官面色微窘的比出四根手指。

“四个月?”

摇头。

“四天?”

又摇头。

阳毅倒吸了口气:“四个小时?”

老神官窘着脸分辨:“我那个时候还很年青,是刚进入神殿的低级待僧。当时哪有你那种坚定意志的觉悟?我吃不了这种苦头。戴了四个小时就偷偷扯下来放着。遇到有执刑神官时再戴回去蒙糊过关。”

这可好,哄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戴了足足两个多月,他自己倒好,才戴了四小时的时间就在偷奸耍滑!

阳毅瞪着阿尔达。又想发飙,又是满肚子的蛋疼。

阿尔达举起叉子档住自己的脸。急声道:“喂喂喂,别这样瞪着我。谁没有年青过啊?我老头子年青的时候就不能干点蠢事?再说。我好歹也老实的戴了四个小时,坚持不到半小时就偷偷摘下来的人大有人在!”

这可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阿尔达还在腆着老脸分辩:“是你自己说时间紧迫要速成,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个法子。尽管痛了点儿,可事实证明很管用的不是?你用两个月的时间就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别人需要几年的坚定心志的时间。呃,不对,你那边的时间是两个多月。可这边的时间零零散散加起来是一年多。”

那就是戴了一年多了……也就是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很少来陪伴这位老人。

阳毅心里那点因为被不良老头儿哄骗的怨气立即就烟消云散,叹了口气后又忍不住问:“可是我听说有些苦修士戴了一生这个东西。”

阿尔达撇着嘴,不屑的道:“那是他们自己误解了苦修环的实际作用。又都是些顽固不化的臭石头,以后自己在受苦就是在奉献,以为自己随时在用痛苦清洗着自己罪孽,并深切以为自己这样做就可以保持自己的心灵一直纯洁。可事实上,按我的理解,这帮子人就是受孽上了瘾!一生连神殿的大门都没跨出去过,哪来的罪孽?要真有,就是不善待自己,随时随地都在折磨自己的罪孽!”

随即又冷笑道:“当心灵扭曲到把痛苦当成一种享受的时候,谁说这不是堕落的开始?享受痛苦,以至发展到自己痛苦还不够去给别人施加痛苦,在这种过程里获得扭曲了的享受——深渊的恶魔也在这么干:享受自己与别人身上的痛苦。”

阳毅听得微微点头,现代社会也有这种心灵扭曲的人,把痛苦视为一种享受,如同吸毒一样对它上瘾,最后无可抑制不满足于现有的痛苦状态,越演越激烈的成为犯罪分子。

阿尔达放下叉子,道:“当年我确实因为惧怕疼痛在偷奸耍滑。不过我后来经历的事告诉我,心境的成长需要岁月来沉淀,这种由时间以及经历来累积的东西取不了巧。通过苦修环的苦修只能在开始的时候成为激进的速成手段,它绝不可以长久,绝不可以养成依赖而造成心灵扭曲。就像我说的,凡事事可而止,绝对不能过头;过头了,就会对痛苦上瘾。特别是你,本身就拥有恶魔体质,更容易受到把痛苦当成享受的诱惑。孩子,现在就把它取下来吧,相信爷爷,你开头的基础打得很牢,这从我从没听过你抱怨半句就可以知道。你现在已经用不着它了。”…,

阳毅理解的点头,过犹不及,就是这个意思。再观陈前,两位睿智的老人对待如教育自己时都采用了同样的手段。陈前的激进是祭出了卡麦提师兄教导自己杀人技巧,他自己则在用温和的方式教育自己什么叫做仁、义、礼、智、信。

“我懂了。”阳毅点头,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把苦修环自腿上解下来。

阿尔达伸出手掌,也不见吟唱与绘阵,就有明亮得如同光雨一般的辉光带着一股让人觉得温暖舒适的气息自他掌心间洒落下来。苦修环利齿剌出来的新伤旧伤被他掌心的光辉照耀着,又是麻痒,又是剌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前后大约只约过了一分钟,所有的伤痕无影无踪,只有新生的肌肉传来一阵阵搔痒感,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好一手高明漂亮的治愈术!其中所蕴含的纯熟技巧经过长时间的演练,半点也不是阳毅能够望背的水平。

不过,再强大的东西也有弊有利,现在阳毅的整条腿就酸软着,承受治愈术照耀下的后遗症:快速愈合,抽调来迅速愈合肌肉的人体机能太多,酸软无力是必然。

阳毅轻轻搓揉着腿上新生的肌肉,体会这种酸软无力感,问道:“那我现阶段应试怎么做。”

阿尔达起身去清净盘子,边洗边道:“我刚才说过,有些东西一定要去经历,用时间和阅历来沉淀。我之所以能成长为现在的境界,是因为我那时候倒霉的被踢出了神殿。现在来看,那不是倒霉,而是幸运。我不得不行走四方,去历练,去见识,我所经历的每一件小时都造就了今天的我。”

是了,中国也有同样的道理:走出去,看世界,闭门造车只能一事无成。

阿尔达把盘子摆放进简易壁橱里,回头过来对着阳毅露出一个带着满脸皱纹的和蔼微笑:“所以,孩子,做好准备当一个冒险者吧。嘿,我都给你规划好了职业定位,跟我一样,当个小牧师,哈哈。”(未完待续。。)

107 妖人在路上

真正的恶魔召唤法阵在召唤出来恶魔以供驱使后,不让恶魔收取到自己必须拿的召唤者付出的代价恶魔不会返回地狱深渊。阿尔法的恶魔召唤法阵就跟真实的恶魔召唤术相差无几,只能召唤,不能退还。幸好他召唤的是阳毅,而阳毅这这个谁也搞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的家伙并不会向老头子索要支付给恶魔的献祭或是别的什么代价。

是以阿尔达当然不必付出什么,但也不能随心所欲把阳毅送回原来的时空。当晚阳毅就在阿尔达这里睡下,反正两边时空的时间流逝速度完全不一样,按以往的经历来说那边流逝的时间很短,心里倒不担心。大不了回家给朱山花女士撤个谎,声称在同学家或是朋友家玩过头就行了。反正为了掩盖自己的古怪能力,向她撤的谎已经足够的多,不差多这一个两个的。

自己原来那个时空的时间已经接近十月底,气候凉爽。这边却还是在盛夏,两爷孙就搬了凉床到小木屋外的空地上,阿尔达升起一个魔法光球,两人都躺在魔法光球下说闲话。

听阿尔达的讲述,阳毅才知道阿尔达最近也没闲着,通过自己的人脉给阳毅弄了一个初级牧师的身份,归属于某个毫不起眼的小教堂。凭着这个身份,阳毅可以去工会接受任务,通过这过方式学以致用,进行真正的历练,成长起来。

很像网游,不过却是真实的。并不是网游。

在睡着之前,阳毅迷迷糊糊的这样想着。

“帽子记得随时拉好,你的长相太显眼了。”阿尔达给阳毅拉好帽子。

“嗯。”

“现在你的名字叫雷蒙?阿尔方索,记住了?”阿尔达又给阳毅系好牧师袍的前襟。

“我记住了。”

“法杖一般情况下用自己做的。我做的那种实在危险时再拿出来。”现在,老神官又绕到后头去检查阳毅的背包。

“好的。”

“在外面做事不要太嚣张,大多数牧师都温和好相处。不要太热情,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不要太冷淡,正常的牧师后勤能力强大,但战斗力很一般,别让有心人看出破绽来。最好别忘了你爷爷我还是神殿头号通辑犯,你是我孙子。就是小通缉犯。用你那边的话来说,一定要低调,低调!”什么都穿戴好了,现在阿尔达在从头到脚仔细检查阳毅。已经第三遍了。

“好的。”

“药剂制做都熟练了吧?现在天气炎热,在外面历练很容易感染疾病,你自己要多制备一些。遇到事情时没有预备的,而你明明又会制做,那才是……”

阳毅终于受不了了。咆哮道:“阿尔达爷爷!我十八岁,不是八岁!我都能跨越时间到你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你是男人啊,能不能不要像我妈一样念叨个不停?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至于么……”

阿尔达于是撇嘴:“年青人哪,就是不爱听老人言。你独自出门历练。我又不能看护着你……”

不啦,不啦。不啦,一大堆,听得阳毅头痛欲裂。朱山花也是这样,自己稍微走远一点,满嘴的妈妈经就念叨个不停。现在倒好,妈妈经不用听了,改换成爷爷经,一样的具有把人摧毁成肉沫的可怕力量。

终于肯放阳毅出门了后,阳毅跑得比中箭的兔子还快。老霸王复读机,威力其大无穷啊!…,

而阳毅所瞧不见的是,老神官拄着法杖一直倚着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眼里微潮,脸上满是吾家孙子初长成的欢欣、喜悦、自豪,还有刻骨的难舍难分。

可怜天下父母心。

阳毅比别孩子更懂这个,但懂得还是不够。

一路飞驰,这类似西方中古时期的时代人烟稀少,阿尔达选择隐居的地方又深处茂密的丛林当中,因此阳毅奔出很长的时间都见不到人烟。反正左右无人,不如露出自己另一面来行动,那非人类一般的速度可比眼下的速度要快得多了,不然走出这片密林得花多长时间?

说干就干,阳毅干脆停下来,脱了牧师袍和其它林林总总的东西,把它们全收到阿尔达给自己的空间腰带里。现在的阳毅全身上下就只剩一条弹力四角内裤,露出一身内敛的线条优美的肌肉。午后的阳光打在他的背脊上,映出一圈光影,显得他宽肩细腰窄臀,配合着中西肤色合壁的细质蜜色,平面模特也不过如此。

平时阳毅的身体藏在衣服里还不显水露水,此时一脱出来,竟是极度的阳刚健美,肌肉线条并不夸张,但却每一缕都显现出被打磨得初具雏形的流畅合谐,当真是力与美并存的极好体型。

瞅瞅自己的平角裤头,估摸着以它的弹力不至于被变身后身体的变异给撑坏——就算撑坏了,这里鬼影子都没一个,谁会见着?不就是当回溜鸟侠嘛,大不了再穿回衣服时里面挂空档就是了……想到这里时阳毅一振臂,身体里藏着的那些正常人类不该有的古怪部件全部伸了出来。此时再看他,阳刚健美依然存在,却宛然就是一头变异的妖物。

垂头打量一下自己,阳毅还是不喜欢自己这副模样,不过这并不明说明自己不能用这副身体做些好的事情。物尽其用,光明的事物可以做黑暗的事情,黑暗的事物同样也可以光明行事。这话阿尔达说过,陈前也说过,行事光明与黑暗,只在内心。

想到这里时,心里对自己的非人类身体又多接受了几分。随即调动意念将那些具有伤害力的部件收回去,阳毅下一个动作是趴到了地上,伸伸现在可以叫做前腿的手,再踢踢弯曲呈兽类后肢的足,阳毅在心中轻晒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然后后腿一曲一弹之际,强大的力量蹬向地面,自己整个身体在这种推动下猛窜出去,四肢并用着急速狂奔。

等前窜的力量用老,前肢落到地面是轻轻一撑,后肢便落地。再次发力暴窜,一起一落间五、六米的距离眨眼就过。速度出奇的快,动作受身体的影响出奇的流畅,连阳毅自己都觉出以这种方式奔跑竟有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衔接贯通感。

在现代人口密集的城市里哪敢这样做?在这古旧的时空这样一试,感觉痛快到了极点!

像这样全速奔跑,自是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而且越跑阳毅越是有对自己这种形态的掌控感,速度就一直在增加。此时如果有人能看到,就会看到一头似人非人的怪物四肢着地着狂奔,遇坡翻坡,遇沟跳沟,遇树爬树,障碍就飞跃,遇河则如同水翼艇一样半悬浮半游泳迅速而过。有时候心里被触动的时候,他甚至还可以从一棵树滑翔向另一棵树。

那微具兽形的身体不知不觉的因为急速还在向流线型的方向进化,不仅肩与腰变得更加细窄有劲,前肢与后肢也变成肌肉贲起的模样,充满了推动身体前进的暴发力。如若是长时间在平地奔跑,那身体简直是带出一线灰黑色的流光,眨眼就飞驰而过,除了扬起的烟尘,其它的什么都捕捉不到。…,

同时视野也变得奇怪,寻常的景物看在眼里变得不同,更立体,更清晰,隐约还能直白的判断出与它们的距离,以及预判就目前的速度而言,还有多少时间才和它们接触,从而提前做好越过的准备。

不仅这样,听力也更敏锐,千米以外的鸟鸣听到了耳里依然清晰可闻,连声调的婉转变化这些细节都不差。所以阳毅很放心,不必担心有人发现自己目前的形态,可以从容奔驰。

阳毅所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这样急速奔行当中,他眼瞳里瞳孔已经扩大成了快撑满眼眶的滚圆,中间有一道猫瞳那样的细缝,并随着环境光线变化而灵活的收缩扩张,远比猫来得灵活多变。同时他两只耳朵向外扩展,耳廓变大,外耳变尖,已经进化得可以微微转动,灵敏的捕捉外界的声源。

他这具身体,当真是越来越妖异了,进化发展的速度远比他自己以为的更快。现在的他,看起来更像一头半人形的猎豹,还随着进一步的提速而从身体内部渗出一团聚而不散的薄薄黑雾,因此更像一头魔化了的魔兽。

阳毅可没觉出这些来,飞驰的快感让他觉得自己是自然的一部份,当真是畅快淋漓,热血无比。

在充满了钢筋水泥的现代城市可体会不到这个,阳毅在想,他也许有点喜欢这里了。

阳毅是午后出发,奔到阿尔达所说的地方附近时看天光大约是四、五点左右。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一通狂奔,自己竟奔出五、六百公里,已经出了山区密森,前方隐约可见的地方看起来有一座小镇。

异化后的视力能看到的小镇实际上还挺远,阳毅谨慎的停了一下,躲到树林里直起身变回来,又拿出衣物、背包什么的穿戴好——果然不出所料,那条平角裤头早已经报销,估计在自己撤丫子跑得欢实的时候早被撕扯成碎布条消失在风中。

默黙的吟唱,施展出季连云用不出来,自己却用得很熟悉的镜像术复制出一个自己的镜像,对照着把自己头到脚仔细检查了很多遍,确定没有什么破绽才拉起头罩盖住头,拐向通往小镇的泥巴路,向着小镇慢慢的踽踽而去。(未完待续。。)

108 阳毅的首次驱魔任务 01

“祝你好运,年轻的牧师。”阳毅从一辆运货的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一脸络腮胡须的粗壮农夫微笑着向阳毅挥手。他在还有两三里远的时候发现了阳毅,本着农人热情善良的天性,他把阳毅捎上了自己的马车,载着他进了小镇。

“谢谢你,先生。愿圣光与你同在。”阳毅客气的回礼,转身往小镇的内部走。

脚下的小镇叫做里斯特,隶属于阿布卡洛维奇行省的一个边陲小镇。阳毅坐在颠簸不已的马车板架上摇晃着驶进来的时候,瞧见小镇的入口那里有一个铁栅那样的拱顶,上面用铁质缕空的拱形横幅写着:leaster。

踏进里斯特以后阳毅并没有急着去寻找接任务的工会,而是沿着小镇的街道中速行走,把整个小镇的构成都梳理一遍。

阿尔达说过,到达一个陌生的地方,首要事情就是探查它,尽量做到对它了然于胸,这对以后的计划行事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步骤。这是他长达几十年的逃亡生涯总结出来的经验,而这个经验,很多次都帮助这位神殿的头号通缉犯顺利逃生。

对于这方面的经验阳毅几乎没有,但这并不妨碍他听从长者长期积累的经验。所以阳毅一边行走着,一边把阿尔达对这个小镇的描述,还有热情唠叨的农夫对里斯特描述和自己看到的对应起来。

里斯特并不大,踏进入口的以后就一条直通另一个出入口的红土泥巴路。泥巴路的两边叠立着低矮的平房,偶尔见到有楼房也顶多不会超过三层。一路行过去,阳毅看到这些低矮的房屋约大多数都是店铺,小酒馆,药剂店,杂货铺,制衣店,水果摊,铁匠铺等等,寻常在电视电演里看到的中古视纪的商业设施,差不多都能见着。

大概是天气炎热,街道上的行人很少,小孩子几乎都见不到。偶然看到一两只看家犬,都是懒洋洋的趴在房梁下的阴影里吐着舌头喘气,见自己路过时才抬头懒懒的看一眼,眼里的神情漠然多过警惕。

阳毅把脸笼在帽下,转过这条街跨上另一条街,那条街与连接着入口的直通道平行,成为里斯特镇第二条主要的街道。而这边这条街的商业铺面少了许多,最显眼的建筑是一座教堂和两层楼高的医馆,另外便是镇长的府邸。这一条街道一头截断在一面残存的城墙下,另一头通往小镇的第三个出口,那里有着一个驿站,一个喜欢嚼烟草,脾气似乎不太好的瘸腿男人坐在那里出租马匹。

其余的则是弯曲细小的小道,联接着各个民居,像细小的毛细血管一样,无论通向哪里,最终都联接到主街上,将小镇织成一个整体。

将整个小镇走了两遍,差不多记熟以后,阳毅才向着小镇唯一的一个工会走去。

在阿尔达这个时空,工会是一个很独殊的存在。无论是什么人,都可以到这里来寻求帮助。它不仅在职权上是独立的,在政治上同样拥有很大的独特性。需要帮助的人来这里发布任务,寻求帮助的人则通过各种方式支付报酬。它可以是金钱,可以是物品,甚至连家里的奴仆、房产都可以做为报酬。用阳毅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一切在需要的人眼里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用来支付任务的报酬。

也因为如此,工会边上常常就挨着另一种职能建筑:估价所。具有中介功能和价值确定功能的职能机构。…,

推开工会的木门,瞧见里面面积大约有三十来个平方米大,正中间立着一个类似宣传栏样的木架子,上面被勾划出一块一块的位置用来发布任务。阳毅路进时留意了一下,上面写着的大多是类似于寻找丢失的牛,征求兽医,寻求某种不太好寻找的草药一类的任务。没有见着阿尔达吩咐自己留意的那种任务。

整个工会底层左右两边开了两扇不大的窗户,使得里面比外面要凉快一些,但光线有些阴暗。第三扇窗户开在柜台的背后上方,一缕夕阳的光斜着照着进来,空中飘浮的细小灰尘在光柱里清晰可见。

而柜台,就正对着门,左右是可供人休息的坐椅,通往二楼的木梯就在右手边。柜台后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面容看上去很干净,就是头发干枯着像稻草一般,正懒散的歪坐着,一边打呵欠一边算帐。

阳毅走上去,确实自己的脸容隐藏在帽下后才温声道:“日安。”

姑娘抬起头,阳毅才注意到她脸上有着细小的雀斑。姑娘回道:“日安。这位……”打量着阳毅的打扮,最后不确定的问:“牧师先生,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请问塞巴斯安先生在不在?”

姑娘楞了一下才道:“他在。你等等。”

随后伸手到她自己的左则,抓住一根绳子拉动了几下。伴随着她的动作,阳毅听到二楼上响起玲铛的声响。

不会儿有个男人从上面下来,干瘦,黝黑,面上的神情并不太友善——或者说是脸上充满了一种生活磨难所带来的烦躁与麻木。

“你是?”男人打量着阳毅,试图看清头罩下的脸容。

阳毅单手抚胸,道:“老头子要我代他向你问好。塞巴斯安先生,你父亲的旧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吗?”

塞巴斯安脸色一紧,道:“上楼来。”

阳毅点点头,跟着他上去。

上楼进了一间房门,阳毅并指在空间虚划了一个花写的a,阿尔达说的暗号就是这个。

看着散发着圣光之力的辉光慢慢消散在空气,塞巴斯安不再怀疑,从抽屉夹层里摸出一个铁牌扔到桌面上,道:“我的家族欠他的已经还清了,现在,离开!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明白吗?”

阳毅从善如流的点头,取走这块代表着工会一员的身份牌,下了楼。

以前看小说里主角要混入当地的社会总是很容易,而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像这类身份标识的东西,走到哪里都有不可或缺,即便是在古老的中国,很早以前就有了通关牌牒一类的东西。

路过任务告示牌的时间,阳毅再次看了一下,还是没有类似于阿尔达所说的相关任务。阳毅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因为假如有阿尔达所说的任务出现,即意味着小镇的不幸已经到达。自己或许在这里得不到任务不能进行历练,但如果小镇因此一直平安着,阳毅觉得自己宁愿奔向下一个镇,也不愿知道这个小镇陷入黑暗当中。

那么,现在就只有在这里住下来了。等上一段时间吧,也许三、五天,也许七、八天,如果小镇平安无事自然是好事,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奔向下一个地方。

打定主意后阳毅找到旅店用最便宜的租金租了一间房住下。

晚饭后,阳毅去小酒店点了一杯便宜的玉米酒,皱眉慢慢喝着这杯他并不喜欢的东西,听着小镇居民的闲言碎语。…,

小镇的居民并不像送他进小镇的农友那么友好,对阳毅这个陌生人,人们的心理是戒备着的。尽管他们在别的时候谈得很尽兴,但阳毅只要走过,或是流留出在意这这的情况的时候,他们的声音就会迅速低下去,变成私语。

但阳毅的听力不是他们可以想像的敏锐,在阳毅捕捉到的内容里,人们大多是在谈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另外更多的就是对某种邪恶力量的担忧,不断的捕风捉影提到那种阳毅曾经接触过的迷雾在一直扩散,笼罩的范围日渐扩大,有哪些他们知道的村庄或是小镇已经被吞食,又有哪些他们认识或是听说过的人不见了踪影。

而迷雾不断扩张的趋势,袭击脚下的小镇只是迟早的问题。是坚守,还是提前远走他乡,也是酒馆里的人们密切讨论的话题。

听着他们的讨论,阳毅已经感觉到一股隐藏的不安气氛在小镇里弥漫,像什么无形的事情,正在一点一滴侵蚀小镇本该有的安静和谐气息。

小镇排斥阳毅这个陌生人,尽管他做一身出来历练的牧师打扮。阳毅也没有和任何接近的意图,默默的听,默默的消化自己听到的消息,一杯难喝的玉米酒下了肚就回旅店躺到那张廉价的木板床上休息。尽管条件很差,但阳毅自小跟随朱山花就过惯了苦日子,并不在意。

如此一连两天,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以阳毅非人类般的视力,先是看到南方的天边出现了持续近四分钟左右的流离幻光。它们像北极光一样绚丽迷幻,却不像北极光一样显得平和安祥,而是散发着一股子诡异阴邪的气息。然后在两小时以后,那边的天空又凝聚起沙尘暴一样的景像,遮天蔽日的盖住了遥远的天空。比起先前的流离幻光,它散发的却是一种暴虐凶残的气息。

阳毅默默的把缺了口的酒杯子放在桌面上,怔怔的看着那边的天空。普通人看不见那里在发生什么,而自己却看得见,更知道接下来这里会发生什么,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让人非常的不舒服。因为阿尔达曾经说过,天边的幻光是大型魔光搅到空间元素暴动的表现,而沙尘暴则是迷雾推进的开端。

那些不为人知的力量已经来了,正在向着这个小镇推进!它将吞食掉沿途阻挡它的一切!

109 阳毅的首次驱魔任务 02

109

阳毅的首次驱魔任务

02

第四天起,小镇里开始涌进从附近逃难过来的村民。这些人全都包袱累累,拖儿带母的举家出逃,有些还拖着简陋的板车,上面堆放着贫瘠的家当,或是乘坐着一脸惊恐不安的家人。

小镇由此热闹了起来,从安静萧条变得喧闹,旅店、酒馆暴满,药剂店和医馆人来人往的人多如闹市,小镇似乎一夜之间就繁荣了起来。

但阳毅能觉察得出来,这种繁荣只是一种假象,更深沉真切的东西是表面下的动荡不安。各种恐惧心理在影响着里斯特小镇,使得它看似繁华,其实只不过是一座人越来越多的难民营。

来晚了找不到住处的村民就缩躲在房屋与房屋之间的空隙下,或是露宿街头,一个个蓬头垢面,贫穷一些的更是衣不遮体。

到得傍晚时分,因为口角的争端,或是物品金钱交易问题所暴发出来的争吵,斗殴已经发生了四到五起。因恐惧带来的不信任、仇视、暴躁、绝望之类的情绪还在扩大,像传染病一样传向整个小镇,各类尖锐极端的问题变得越来越显眼,小镇隐隐约约像是埋藏了一颗活动炸弹,稍有外力挤压就会爆炸摧毁整个原来还算得安静的小镇。

而这时,离阳毅遥望到的征兆才不过一天的时间!

随着时间继续的往后推移,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坏。堆在小镇的人越来越多,人们消耗着又使生活必需的食物、生活物资、药品越来越少,并且得不到及时补弃,恐慌、焦躁等情绪就会越扩越大,最终会形成分崩离析的局面。

难道这就是末日到来之前自己必须经历的?

阳毅隐隐约约明白了阿尔达派自己出来历练更深层的意思:他是在借由小镇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现在这个小镇的经历的事情即将是自己以后将会经历到的。由于邪恶力量的入侵,自己生活的时空也将会面临小镇小遭遇的一切,并因此而动荡、坍塌、最终毁灭。

而在这个过程中,个人的力量,无论你有多强力,除非你能强大到排除入侵的来源,否则你也无能于力,只能看着事情恶化下去,让所有的一切向你逐一呈现那你已经知道的可怕的结果。

越是知道结果,就越是在无能为力的眼看着它发展下去,才是越是感觉出这种绝望的可怕。

描述永远没有真实见到的生动,看着越来越动荡不安的小镇,阳毅握紧了拳头,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熟悉的城市在邪恶力量入侵下像这样崩坏。它们甚至都不必真实的入侵到这里,只需散播恐惧的力量,人类自己就用自己手的破坏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社会秩序。

社会秩序的崩塌还只不过是第一步,以后会越来越糟糕,直到万劫不复!

同时又明白了阿尔达的另一层意思:学着,看着,并思考。用获得的经验教训去挽救下一个悲剧的发生。

阳毅木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得不承认阿尔达的教育方法很管用。只有经历切肤之痛,才会有最深刻的认识。而这种认识过程,是如此的暴力,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叫人胆颤心寒!

因为阳毅睁大了眼,拼命在记忆已经发生的,思考着将要发生的,并把它刻在脑里。将来,这些都将是他在自己的时空用来对抗的宝贵经验!

-…,

-

第五天,除了更多的难民流进来以外,阳毅还看到各类职业者。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什么都有,包括像自己这样的牧师,全身披挂着武器的战斗者,神秘而低调的巫师,他甚至还看到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领着一头巨狮招摇而过。

这些人让普通人退避三舍,背地里把他们统称作驱魔人、猎魔者,或是赏金猎人。他们到来的目地无一例外的都是来等待领取任务,从中赚取钱财。阳毅不知道自己该用怎么样的心情去看待他们,或者说在他心底深处,仍是期盼着有特警队那样的组织出现,因为正义与公理而为着人民而战,不像这些人,没有一个真正统一的目标,也并不团结,而是互相排斥着,互相竞争着,只为了赚取那些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的资本。

他们很淡漠,别人的生死,小镇的生存与他们没有关系。就算是这里的人全死了,或是小镇沦陷,从地图上被抹去,他们也可以继续出发前往下一个小镇,在那里重新寻找‘就业’机会。

从他们的脸上,阳毅真切的读出了这些东西。这让阳毅起初愤怒,觉得不公平着没有天理,直到最后慢慢平静,不得不接受这个悲哀的事实。

但或许他是穿越来的,心境没有被这个世界的现实同化,心底深处还是拼命的想着扭转小镇命运的方法,目的不是钱财,也不是阿尔达的考验,只是单纯的想挽救些什么。

阳毅的性格全方面的像朱山花,这个或许粗鄙不堪的没文化女人用两人相依相伴的生活教会了阳毅一件她自己没觉出来很伟大,其实是非常了不得的东西:帮助他人的善念。一如她当初看到了孤苦的史家兄弟,流落待头的徐泌峰和石磊,还有小盲女何芷,这个自顾都无暇的女人满嘴脏话的咒骂着生活的无情,然后张开自己的单薄得可怜的羽翼,将他们覆盖在其下。

在这方面阳毅就是朱山花的翻版,他绞尽脑汁想做点什么,却又发现不知道自己可以做点什么。他想,这便是阿尔达出的考题里最艰难的地方。

换了阿尔达,他会怎么做?

自己并不是阿尔达,并不拥有他那一身强大的大神官级实力。

那么,自己可以做什么呢?

思考中,阳毅看到阿尔达口中描述的神殿战队自远方出现。他们每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连马带人人都身披重甲,手中持着寒光凛冽的武器。远远行来的时候,庄严、肃穆,散发着强大的让人信赖的气息。

这就是这个时空的特警队?

阳毅由衷的欢喜,尽管身为神殿小通缉犯而不敢迎上去,阳毅还是躲在阴影里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这一队威武的神殿骑士。

结果,他们只是穿越小镇而过。阳毅待他们走到近处时才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和那些职业者相差无几,俱是冷漠,冷漠中又透着高傲,骑在大马上俯视众生,丢给惶恐出来迎接的镇长一句不近人情的话:前方还有更危急的情况,我们要赶赴那里。

然后,离开,和来的时候一样庄严肃穆,声势浩荡。不仅这样,他们还无耻的卷走了小镇本就剩余不多的各类物资——也许他们来小镇的目的就是这个。

似乎小镇的人并不是人命,前方城市里那里大人物才拥有这种宝贵东西。

阳毅又沉默了,总算明白阿尔达为什么会反出神殿。神权治下,没有正义与公理,这样的机构,难怪会被阿尔达视如视如敝屣。便是自己,从这一刻起也开始彻底轻视他们,如有半点想亲近他们的想法,都是在给自己的母亲脸上抹黑!…,

现来,来援没有,可怕的东西还在迫来。阳毅已经不再去想阿尔达想让自己经历的是什么,而是吸了口气,转身重新踏进工会的大门。

工会里,不再是门可罗雀的模样,里面挤满了各类职业者。任务牌上写满了各类任务,密密麻麻的像是堆满了蚂蚁,一眼看上去时让人觉得烦躁恶心。

塞巴斯安正站在楼梯上,声音透着一股长时间缺水干渴的涩然,干厉着声音叫道:“安静!都给我闭嘴!任务都写在告示牌上,自己去领取。放心,该你们拿到的报酬一个铜板都不会少!我和镇长会保证你们拿到每一分你们应该拿到的钱!”

派放任务的雀斑姑娘忙得一脸的大汗,接踵不睱的登记、派发,整个人焦头料额。

纵然这样,工会里还是乱得一团糟,桀骜不驯的职业者各自形成自己的小团体,散乱的各自为政,满脸防备的瞧着其它的团体。情况还不止这样,他们互相之间因为看不惯还有着磨擦,小镇的氛围并不是没有影响他们,他们一样的暴躁着,情绪在往失控的那个方面滑落,稍有不劲就有拨出武器拼杀的趋势。

阳毅冷静的离开混乱的中心,站到告示板那里查看有没有自己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但看来看去的,有些任务似乎自己好像可以接,心里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接。毕竟在这方面他还是全然的生手,从阿尔达那里学到的东西都是理论,没通过实践无法做一独档一面。

便在这里,阳毅在嘈杂的声音里听到了几个声音:

“达库鲁村那个任务我想接。以我们的水平可以接下来。”

“达库鲁村?不就是你未婚妻以前生活的村子?”

“嗯。虽然她已经不在了,可当时我们恋爱的时候她的父亲和母亲对我很好,是真心的把我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现在他们的村子有事,我想去帮一点忙。离开村子后我没能带上她再回去自己曾经生活的村庄,但能把她的遗物送回去,我想,这会让她很高兴。”

“好的。”说话那人似乎是在仔细察看任务说明,又道:“可是,我们缺一个牧师。这种工作没有神职者做不下来。”

暗中观察这三人,阳毅看出他们和其它的职业者有些不同。应该说是他们还保留着那人类守望相助的理念,能对自己死去的未婚妻的村庄念念不忘,还想着去帮一把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纵观整个工会房间,能值得与他们合作的就只有这个小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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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阳毅的首次驱魔任务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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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毅的首次驱魔任务

03

听到这里时阳毅决定冒个险,连忙走上去道:“我叫雷蒙?阿尔方索,一名外出历练的牧师。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临时加入你们的小队?”

三人之中年长一些的青年,也就是那位有着达库鲁村未婚妻的人谨慎的打量着阳毅:“证明你自己。”

阳毅先是掏出阿尔达伪造的牧师徽记,又掏出塞巴斯安通过地下途径弄到的工会会员标记出示出来,最后伸出左手凝聚出一枚光球,在征得对方同意让它缓缓离手射向年长的青年,让它接触到对方,消融到对方用来测试的手背上。

“确实是圣光弹。”感受着圣光力量对身体带来的积极影响,那人看着阳毅笼在阴影里模糊不清的脸,还在犹豫。

阳毅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一瓶弱次级回复剂:“我还是一名药剂药,像这样的治疗药剂,保证供应,随时可以制造。”

药剂师再加上神职者,对方小队三人的脸上都露出喜色,有了这样的职业组合,就算能力不高,都会是很强大的后勤支援!

那人当机立断的点头,向阳毅伸出手:“欢迎加入,我叫伍德。”

阳毅握住了伍德的手,只觉对方手掌温暖干燥,掌心的茧子厚实粗糙,手指平稳有力,心里就放心了些:这是个诚肯踏实的人,值得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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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以后阳毅随着新加入的小团体骑着马,奔向东南方向的达库鲁村。

之所以两小时以后才出发,是用这两小时的时间进行各类准备工作,比如装备的维护,又比如阳毅的马。

阳毅并不清楚这里的物价,但试图向逃难的人购买马匹时,一匹马的价格也高达一百三十五个金币。按一个金币等于一百个银币,一个银币又等于一百个铜币,而一个银币换算成一块钱人民币算,马匹的价格也高达一万三千五百块的价格!

穷小子阳毅当然付担不起这样的支出,穷爷爷阿尔达在长年逃亡的生涯里也是穷得叮当响,阳毅出门的时候只给了十四个金币,所以阳毅一直在小镇上住最廉价的旅店,吃最普通的食物,唯一的奢侈行为就是为了探听消息而点上一杯价格便宜,味道糟糕得很的玉米酒。

与伍德商议的结果是支付阳毅一天六十个银币的报酬,算上药剂师对队伍的帮助,再多加五十个银币,一天也就是一个金币零十个银币。

而阳毅拿着钱因为买不起马匹而去租借驿站的马匹,抵押金却是一百五十个金币,还必须得出示牧师证件以及小队的工会证明,同时租金是一天一个金币。

为此伍德不得不从小队的财产里拿出钱来给阳毅垫上,支付给阳毅一天一金币十银币的酬劳就暂时不给,等到任务完成拿到酬金时再按每天应支付的以及任务酬劳分配一起支付。

有了这一出,阳毅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在哪个时空,钱都是必须的东西。假如他想好好的适应这里,将这个时空才有,自己原来的时空已经缺失的东西,类似于各类魔法水晶,古老而稀少的草药、物品收购带回去,那么,他就必须要努力的挣钱。

这一点非常重要,两个时空的发展方向完全不一样,阿尔达这个时空神秘的各类奥术与珍稀的药剂配方在原来的时空有着非常巨大的作用,阳毅已经通过亲身经历证实过这一点。而为更多的获得它们,前提就是手里必须有金币。连一匹带步的马都买不起的拮据,给阳前这个穷小子上了真实的一课。…,

为了队伍有安全有保障,也为了给自己原来那个时空储备下更多的东西,阳毅骑在马上都开始在着手试制着药剂。

像次级回复剂一类的东西,伍德这样的小队就有着大量的需求。无论是眼下的任务,还是以后的使用,需求量是一个让阳毅惊喜交加的数字。再加上其它队伍的需求——阳毅总算对自己的计划有了一点底气。

颠倒翻转着手里的试管,小心地用圣光力量激活里面的液体,看它们由混浊变得澄清,最后形成稳定的次级回复剂,阳毅松了一口气。在这之前因为马术以及其它各方面的原因,他的练习失败的次数不少,材料也浪费了一些,现在无论对材料的运用了解,还是手法的稳定熟练,都通过马上颠簸的练习提高了许多。

伍德驱赶着马来到阳毅跟前,羡慕的看着阳毅手里的东西,道:“阿尔方索牧师,恭喜你技能又进一步。刚开始你连马都不会骑,现在却可以制做药剂了。”

阳毅客气的回礼:“谢谢。”

“可以为我们多准备一些药剂吗?我会用合理的价格来购买。像你这样熟练的药剂师还真是不多见。另外你的圣光力量很纯正,做出来的药剂比别的药剂师效果更好,遇到你这样的牧师与药剂师双职业者真是我们的幸运。”

“我尽量。”阳毅道,又问:“我们离达库鲁村还有多远?”

小队的另两名成员,一名是猎手,叫做吉塞;另一名是个擅使弯刀的战士,叫做马尔纳。吉塞回到:“傍晚时分就能到达。不过……”顿了顿才又道:“夜晚不适合执行任务,到了达库鲁附的后休息一晚,天亮时进村。”

这个道理阳毅也懂,没有光明的夜晚,正是邪魔猖盛的时候,不适合与之交锋。当即点点头,继续把心神沉浸到对药剂制做的领悟中去。

阳毅这样的表现让三名队友很是放心,他虽然一直罩着头,话也很少,显得有些神秘。但偶尔才出声说话时总是态度温和,礼貌客气,让三人都觉得这个出来历练的小牧师很好相处。伍德觉得假如可以的话,他甚至想邀请这个小牧师长期加入他们的队伍,一个牧师与药剂师的双料合体人员,对小队实力的提升帮助非常大。

不过,毕意大家还不熟,伍德便只是对阳毅笑笑,驱赶着马走到前头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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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比想像的要难走一些,下午开始就一直在翻山,走崎岖的山路,因此到达达库鲁村的时候天已经擦黑,而不是傍晚时分。

吉塞这名猎人仔细探查着四周,寻了一处背靠山涯,前临小河,又能遥遥的与达库鲁村隔河相望的地势栓好马,道:“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另两人翻身下马,阳毅动了动腿,顿时尴尬十足的发现自己由于首次骑马没有掌握太多的要领,居然腰酸腿疼的下不了马!

伍德也看出来了,忍不住善意的笑笑:“阿尔方索牧师,看来你还需要多锻炼才行。出门历练,怎么可以骑不好马呢?”

现代的时空出门自有车船飞机,哪来的马骑?到了这里后大部门的时候都在接受阿尔达的训练,他的训练里可不包括马术。而且爷孙两人都穷,买不起马,这还是头一次租了马来骑乘,能好到哪里去?就连那马,刚开始也不鸟他,还是自己灵光一动用圣光力量去安抚它,它才肯乖乖的让他骑而没有造反。不然一个新手骑一匹烈马——那可有得乐子可瞧。…,

不过阳毅心里年青人那种逞能的性子还是犯了,当即一挺腰,运用身体里那股非人类的力量,腰一扭,抬腿横扫,更是强行俐落的从马背上翻身落地。非人类身体表达出来的动作,出奇的干脆流畅,虽不是马术老手的动作,却就是有着马术老手的风彩。

“哟!”伍德满眼惊奇,赞道:“漂亮!像个老手!”

阳毅心里一惊,立即反应过来犯了逞能的毛病,当即脚步一错,巧妙的使出太极步伐里的趟字诀,跌跌倒倒的向一边的马尔纳撞过去。

马尔纳笑嘻嘻的扶住阳毅,笑道:“哦哦,这就不行了?牧师你还是缺乏锻炼。要像我一样强壮才行啊!”

阳毅顺势扶住他的手站稳,低头道:“抱歉。”

“马尔,你就放过牧师吧。他手头没钱没办法买马来练习,头一次骑马骑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别买了你第一次骑马的时候还被马踢过。”

“呸!”马尔纳往地上吐了一口嚼过的烟草汁,笑骂回去:“塞吉,你就光在牧师面前揭我的老底吧,看我以后帮不帮你挡在前面。”

这下连伍德都笑了,三人在笑声里熟悉的按着各自的分工扎营。

阳毅在头罩下眯起来,体会和三人之间亲近合谐的情谊,再一次肯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三人非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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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塞吉从里斯特小镇购买的风干兔肉,他想去捕猎点猎物回来,可是没能成功。伍德把兔肉炖了一锅肉汤供大家食用,阳毅本提义用更方便烧烤的办法,但遭到了塞吉强烈的反对。阳毅只好闭了嘴,贡献出几个硬得蹦牙的面包。它们真的很硬,吃着时口感像在啃石头般招人嫌弃,不过确实挺饱肚子。

晚饭后塞吉把篝火烧得旺旺的,伍德拿出一幅羊皮地图用炭条往上补充细节,塞吉在调整自己的弓箭,马尔纳在擦拭着自己的弯刀,阳毅继续制做自己的药剂。现在他已经不满足只是制做弱次级与次级这两回复剂,而是试着在挑战更难的回复剂。

刚配好一瓶药的剂量,还没来得手动手调配,阳毅突地一僵,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就是这个感觉!

像是莫明的寒意突然袭来,如同有人在你颈后轻轻的呵了一口凉气,还有空气中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淡淡硫磺味。

“怎么了?”吉塞察觉到了阳毅的动作,机警的问道。

不知道像自己这样伪装成一个初出茅庐的牧师该不该拥有这么敏锐的觉察能力,阳毅就只能僵着,握着试管的手停在空中。

下一刻,伍德也查觉出了不妥——

因为,周围太安静了!

安静得像一片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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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阳毅的首次驱魔任务 04

111阳毅的首次驱魔任务

04

“嘘!”伍德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

塞吉飞快的往弓箭上架好箭矢,平端着举在胸前,脚下微微的移动着,不断变换瞄准的方向。而马尔纳则提着刀,无声无息的潜向十几步以外这个小营地唯的入口,蹲在那边的阴影里静静守候。

阳毅毕意是新手,慢了半怕才伸出脚去想踩灭火堆。

“让它燃着,再烧旺些!”伍德阻止了是阳毅,又低声道:“马尔纳,不要离光源太远!”

阳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一个常识性的错误,他面对的是某些阴暗的不明力量,而光明正好是抵抗它们的有效方式法之一。

当即移动到木柴那里,捡着木柴往火堆上架,让它们形成合理的堆架可以烧得更旺。

对于阳毅起初失策,而后镇定迅速的反应伍德很满意,道:“牧师,守着火堆,别让火熄了。”

阳毅应了一声,一手对着火堆吸取它的热源,另一手虚空上抬,小声吟唱起光明加持的言灵咒语。而后虚空推送,把三个光晕推送到三人的背上,让光团消融到三人的身体里。

整个过程很快,光团一但消融,立即给三人加上光明加持的保护,三人的身体表面一时间都笼上了一层极淡的辉光。

这种光明加持是牧师的辅助手法之一,在十五分钟之内可以保护守术者,提高抵抗能力。缺点是它本身有五分钟的免疫时间,用过一次后受术者必须等待五分钟才能加持下一次,而且对施术者本能无用。像阳毅,要享受到光明加持的效果就必须另有牧师来给他施放,自己不能给自己用。

此时伍德三人也感受出了有牧师的好处,光明加持附着在身上以后,不仅有一定气定神闲的感觉,更是保持身心统一,连感知力都微微有着提高。现在,通过感知力提高,他们也隐约察觉到阳毅感觉到的阴寒气息和硫磺味道。

不过,能察觉到的只有这些,再不能感受更多点的东西。

阳毅也不能,所以在静待了半天之后,他判断这应该是邪恶力量的流泄使用,并不是有什么真正的不明事物来到了这里。

到底里从哪里来的?

阳毅在头罩下眯起眼,尽力提高自己那种非人类的感知力,去捕捉空中若有似无的东西。

但这样做并没有捕捉到什么东西,反倒让头罩下阳毅的双眼又开始如同幻光一样流光转动,幸好头罩正好遮档住了这种非常的表现。

“起雾了。河面上有雾。”伍德轻声道:“这个时候,这个季节,不应该有雾。”

阳毅敛住眼里的流光,向河面上看去,果然看到如纱如丝般的雾气缥缈的在河面上移动。小河的河水流动的时候还在不断的的往上蒸腾水雾,往空中散播得更多。但这并不是雾气的主要来源,仔细查看雾气的来源,却是从达库鲁村那边流过来的。

这时以阳毅的过人能力还是觉察不到更多特别的异常,阳毅不由得心中一动,莫非这种力量的流泄和自己的邪恶体质同源,所以才觉察不到?这就跟小河流进大河一样,同源的力量会殊途同归。

当即完全收敛这种力量,把自己体内锻炼得远不如这种力量强大的圣洁力量施放出来。

果然!

就如黑白那样分明,阳毅这一次准确判断出了这些有空中飘散着如同笔划一样清晰的丝丝缕缕力量。它们的来源正是隔河相望的达库鲁小村。…,

伍德也判断出来了,依靠的不是过人的感知能力,而是长久时间积累下来的直觉。因此他脸上显出忧色忡忡的模样,道:“塞吉,马尔纳,回来。这不是针对我们的来的,只是小村里的力量流泄。”

两人迅速收拢回来,马尔纳的脸色也不好,担心的看向伍德:“不太妙。我们晚了,村子里已经出现了变故。”

伍德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但还是镇定而又理智的道:“不管怎么样都等天亮再说。现在我们过去地我们太不利了。”

塞吉和马尔纳无奈的点头,一脸遗憾不甘的遥望着达库鲁那边的方向。随即两人不再有心情收拾自己的武器,挨着伍德的旁边睡下,却辗转反侧着许久都没有睡着。

阳毅也在伍德的吩咐下躺下,同样的睡不着,便轻声问伍德:“任务的说明只说净化达库鲁小村,我没经验,所以我想问一下,我们会遭遇什么?”

伍德显然也睡不着,脸宠被火光映照得一明一暗的压低着声音给阳毅解释:“以我的经历,有三种可能。”

“哦?哪三种?”

“第一种,村子安好无恙。这种情况就没我们的事了,需要你这个牧师去祝福每一个村民,提高他们的意志和抵抗力。如果你足够强力,还可以在村子里设下防御法阵,是形成保护圈,还是欺骗对方隐藏起小村,或是具有反击能力,全都得看你的水平。”

阳毅没作声,这个自己好像可以勉强试一试,因为阿尔达就是绘阵的行家里手,按他自己的说活,在这片大陆上他排进前三绝对没有问题。是以自己学过的有一些,难的不会,简单的会,就是没实践过,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第二种,村子已经被侵袭。这种况就需要我们联合动手。因为一般一个村子受袭,都是由一个人被邪魔侵害开始。邪恶力量总是会选中心志不够坚定的人入侵,寄居在他身体里培养成熟。然后又把这种力量像传染病一样散播到其它人身上,以点扩散为面,越来越宽广,直到无人幸免。”

阳毅皱着眉,脑中突然闪现过一什么,忙转头去看伍德。

伍德点头肯定了阳毅的猜想,道:“真不明白像你这样的神职人员为什么对这方面了解得这样少。”

“我刚刚出来历练,接触到的真实的东西确实很少。”阳毅诚实的道出自己的实际情况。

伍德左看右看阳毅都不像某个三流牧师教出来的九流徒弟。不确定阳毅是在藏拙还是在试探,伍德便接着解释道:“遇到第二种情况,如果可以及时出手清除村子里的邪恶侵袭,就很有可能挽救下一个村子。这个时候它刚刚入侵进来,还没有扎稳脚跟,正处于某种虚弱期,出手及时的话,就有着很大的胜算。而且具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遇到这种情况时一但入侵力量被驱逐,它将很长的一段无法再次侵蚀相同的地方。这个道理很像……”

马尔纳插嘴道:“像对手出手时候你刚好看破他的破绽,对着出现的破绽放手一击就会起到重创对手的作用,从而使对方遭到一定程度的重大打击。因此它将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只潜伏着做准备,以待后面的卷土重来。”

伍德点头:“差不就是这个意思。”

阳毅听得目光神动,瞅准机会迎头重创,从而可以长时间压制邪恶力量的入侵。这是优秀的对付它的方法之一。想到这里时生怕自己忘了,忙掏出纸和笔来记下来。这些,以后将成为自己那个时空对抗黑暗的经验教条。…,

很显然,阳毅的笔和纸是从原来的时空带来的,这里并没有。因此引来三人的好奇询问。

“是我导师的一位朋友试制的炼金道具。”阳毅扯谎掩饰着自己的疏忽大意,又岔开话题继续问:“第三种情况呢?”

伍德脸色一沉:“第三种情况,就是小村已经沦陷,我们要不是去恶魔盘据的地方送死就是去执行最后的工作。”

“嗯?”阳毅不解,一脸疑惑的看着伍德。

伍德脸上透着黯然,道:“你还记得任务说明用了净化这样的字眼吗?”

“记得。”

“那就是了,净化通常的意思是指点起火,把整个地方付之一炬!”

阳毅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这就是净化的真相。忙追问道:“万一还有活人呢?”

伍德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讥诮还是伤痛,缓缓的道:“你觉得在邪恶力量入侵之下,活着的人还能算是正常的活着?那种状态,也叫活人?”

塞吉轻声接口:“我和伍德、马尔纳一起动手烧了自己的村子。大火吞没整个村子的时候,我看见阿伦朗大叔在火里疯狂的奔跑,一头扎进养马的水槽里;村尾的珮琪在火里嘶叫翻滚,她的长头发先着火,然后是裙子,整个人成了一团乱窜的火球。那个时候,我能闻到她皮肉烧焦的味道……从那以后我从来不吃烤肉。”

“塞吉,闭嘴!”

塞吉闭了嘴,翻身过去的时候闭着眼说了最后一句:“我每次做恶梦的时候都会梦到他们,鼻尖全是烧焦的味道。”

马尔纳很长时间没有出声,胸脯却剧烈的起伏着,阳毅看到他的眼角在火花的映照下渗出一片湿润,还在反射着水光。

阳毅呆呆的看着马尔纳的眼角,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没遭遇过这种悲哀可怕的事情,更没那个资格与立场去评价他们做得对与不对,他只是深切的感觉到一种不得不为的无奈,还有那种亲手放火烧到自己生长的村庄,看着自己的熟悉的人在火海里痛苦嘶喊的惊心动魄。

“我对你们失去的深表遗憾。”最后阳毅只能语无伦次的说出这么苍白的一句话。

伍德僵硬着身体,木然点头接受了阳毅的好意,道:“牧师,我诚心的忠告你一句:有时候下手越痛快,就越是能快速解决别人的痛苦——以及自己的。我把除草用的叉子捅进自己未婚妻的时候,我在她脸上看到的是放松的解脱。现在,睡吧!”

不知道伍德几个有没有睡着,或许大家都在装睡,以此来寻求心灵上片刻的宁静。阳毅却是真的睡不着,伍德话,塞吉的话,马尔纳眼角的泪光,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尽管塞吉的描述很举重就轻的刻意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回想的时候,阳毅仿佛真切的看到了他们村庄里发生的惨状:

整个村庄都在烧着冲天的大火,那些不知道还算不算是活着的人仍然有着知觉,能感觉到痛苦。但他们只能无助的在火里挣扎,凄厉的号呼,皮肤被火苗舔食着暴裂开,无法阻止烈焰烧灼到更里面的部位。

风卷着浓烟掠过,更助火势。木制的房屋在烈火中倒塌,发出轰然的巨响;磨房的风车霍霍的烧着,仍在转,像是颤抖在呻吟;堆积的干草更助火势,村庄变成火海,连牲畜都逃不出来。一切记忆,那些美好的生活点滴,全被大火付之一炬。…,

三个年青年村民手持着火把呆呆的在火海边缘站着,满眼的烈焰,满耳的挣扎惨呼,满鼻的皮肉烧焦的气息。他们的表情都是一个模样,悲伤、愤怒、无助、痛楚,隐隐的还透着一种不得不为之的疯狂,所以有东西交织到一起时最后形成一种麻木。

阳毅下意识觉得身上寒冷,控制不住的拉紧了颈间的衣领——像这样的记忆,无论任何时候被翻出来,都会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恶梦!

伍德三人的村庄里上演的事,会不会是达库鲁村将会面临的遭遇?这样的可怕遭遇,又会不会在自己的时空上演?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兄弟妹妹,将来不是他们净化自己,就是自己净化他们?

假如这样的事会发生,阳毅宁愿提前一枪崩了自己!

很好,阿尔达,这番出来历练,我已经获得了足够的警示。对待那些不明力量的入侵,稍一不谨慎,代价就是万劫不复!

阳毅轻轻爬了起来站起,虽然没有移动,但却背对横卧的三人睁大了眼,眼里幻光流动,非人类的视力展开来看向小河对面的达库鲁村看过去。

视线越是往那边投得越远,就会发现雾色更浓,以至视线投到达库鲁村时,以阳毅非人类的视力都看不清更多的情况。

但是阳毅还是看到了村庄的大体轮廓,它模糊着盘据在黑夜里,像是大地上的伤疤。

阳毅的心就禁不住一直往下沉,一下往下沉。因为在他能看到的景像里,村庄漆黑一片,连村口永远不会熄灭的油灯都没有亮着。没有灯,没有光亮,感觉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黑暗笼罩着整座村庄,如同死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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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阳毅的首次驱魔任务 05

早晨,露水仍在叶片草尖上凝聚时候,阳毅就被叫了起来准备出发。头晕脑涨的爬上马,阳毅作为现代人的作息习惯使得他在马背上迷登了一会儿,直到意识自己今天将会有什么样的任务时才完全清醒过来。

随后四人四马渡过河继续前进,行至小村前两公里左右时伍德谨慎小心的让队伍整下来不再前进。

“塞吉,找棵树爬上去,观察村子的状况。马尔纳,你给马匹的蹄上裹上绒布。阿尔方索,再次清点你的药剂,还有用得着的可以提前预备的魔法。”伍德吩咐着队友,经过昨夜的交流,他不再把阳毅看作陌生人,称呼的时候也省去了牧师这样的头衔。

塞吉将弓箭背在背上,灵活的窜进树丛里消失不见。马尔纳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绒布仔细的绑扎在马蹄下,这样可以避免马匹入村的时候发出哒哒的蹄声,惊动一些不应该被惊动的东西。

由于实践经验少,阳毅打消了想暗示伍德自己的五感机能实际上远超塞吉的念头,选择老实的听从伍德的吩咐,严密的配合自己的队友。

马尔纳刚给马匹绑好绒布,塞吉就回来了,阴沉着脸对伍德道:“情况不太好,我看不到炊烟的迹像。从远处看过去,看不到村庄里有人活动。”

伍德绷着脸点头:“明白,我也感觉不好。我们也许真的来晚了。”

阳毅知道伍德感觉不好的原因在哪里,因为——太安静了!

一座活跃的村庄,特加是清晨的时候,总是应该充满了活力。鸡鸭鹅的奔飞讨食声,牛羊的叫声,人们彼比之间的招呼声,铁匠铺修理敲打的声音,包括小教堂里的钟声,这些全都没有!整个村庄给人的感觉象是已经死了。

心里转过这样的念头时,阳毅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村庄的方向,但是山路崎岖,村庄被山岩树林层层遮挡着看不到,就算以他的非常视力也不能穿越障碍物看到村庄的状况。

伍德犹豫了一阵,目前的状况让他不得不犹豫。他现在的判断结果很有可能会决定小队的命运:是去阻止一些还来得及阻止灾难,还是让整个小队成为绵羊送入虎口。

最后伍德看向其它三人,郑重的道:“我确定不了达库鲁村有着什么样的危险。去,还是退离,我需要大家的意见。”

塞吉认真的想了会,道:“任务报酬不重要。我觉得,那是你未婚妻的村庄,也算是你的第二个故乡,不去看看的话你也许会后悔一生。”

马尔纳也点头:“就算它真的沦陷了,最后的净化也需要人进行。”

伍德面带感激的看着两人,转向阳毅道:“阿尔方索,情况比我原先想像的要更加复杂。你退出还来得及,丢命比丢了报酬好。”

阳毅笑了笑,道:“我听大家的,我是团队的一员,你们怎样,我就怎样。”脸色暗了暗,有些难过道:“就算只需要我们点火把……我也可以帮上一点忙。”

伍德叹了口气,伸手在阳毅肩上重重的拍了拍,什么话也没说,看向阳毅的眼光却又多了几分信任。

“那么,进村吧。”

四人四骑,马蹄上包着厚厚的绒布,进村时又是策马缓行,一路悄声无息的摸到了小村边缘。

整个达库鲁小村仍然安静着,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四人的到来。马蹄踏过一个翻倒的东西时,阳毅下马将之扶起来,却见是一块残破的路标,上面用漆刷着doakoonu(达库鲁)的字样。…,

“下马,步行。”伍德简短的道。

四人全都下了马,牵着马谨慎的步行进入村庄。

路过第一所农居的时候,马尔纳征得队友的同意后上前去敲响了房门。

“哈啰,里面有人吗?”

马尔纳连续问了很多遍,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加大力量推着房门,马尔纳发现门被从里面栓住了,只得回头过来向三人摇了摇头。

继续往前前行,屋舍开始变得密集起来,不再像入村时那样稀疏。马尔纳每间房屋都上前去敲打拍门,得到的回应都是一样,那便是没有任何回应。整个小村里一片死寂,那种无声的压抑像阴影一样笼罩在心头,让人控制不止的几乎就想冲在寂静的小村里大声的喊叫,哪怕只有一个人听到叫声后回应也好。可是谁都知道这并不是理智的做法,只能沉默着牵马前行。

“人都上哪去了?”阳毅问伍德。

伍德脸色难看的牵着马不作声,粗犷的五官板得如同生硬的岩石。

阳毅又问:“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没有?”

伍德仍是不作声,塞吉则冲阳毅摇头:“没有遇到过。”

这时,牵马走在前方的马尔纳锵的一声拨出了他的弯刀,一手向后一摆,阻制队友前进。

伍德和塞吉迅速从左右穿插过来将阳毅护在后方,然后才问:“什么事?”

马尔纳没有吱声,阳毅踮脚把目光从高大的马尔纳肩上看过去,瞧见一只大黑犬缓缓的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踱出来,目光呆滞的看着三人,即不大声吠叫,也不目露警惕,就是这样呆呆的看着几人。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和沃尔夫相处的时间已经不知的原因,阳毅看着它的目光时产生了一种错觉,就是觉得这只犬的目光看起来充满了悲伤。

它与四人对视了一会儿,转过头,缓缓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开。

阳毅心中一动,低声道:“跟上它。”

伍德也明白了阳毅的意思,犬只是一种极为忠实的动物,跟着它走,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主人——或是它主人的尸体。

黑犬领着四人缓缓而行,路过村庄的中心时四人看到了村庄时唯一的一口井。

中古世纪的井和阳毅原来时空的中国式井不太一样,中国井的井口不大,井沿用石块砌出来,高度差不多与脚背平齐。另外井上大多有盖,提醒人注意这里有深井,或是防止小孩摔落其中。西方中古世纪的井开口比较大,井沿高度砌得及成人腰间的高度,上面架设滑轮和摇柄、轱辘,用这种转动机构来汲水。

现在阳前看到在那井边,散落着残破的木桶碎片和一些粗制的瓦罐。吊在井上用来旋转提水的摇柄上,绳索已经松脱掉进了井里。井沿上更是蒙着一层灰尘,就连石缝间的苔藓都干枯了。

看到这种景像,四人心里更是越发的往下沉。在四人到达之前,这口井已经有多久没有被人使用过了?而井是这种小村的生命之源,它被弃置长时间不使用,已经隐隐约约在告诉四人小村里必然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去看看。”伍德道。

塞吉走向井边,只看了一眼就惊慌的往后退。

“怎么了?”阳毅问道,走上前去扒在井口边往下看。

阳毅也只是看了眼,就忍不住有一股强烈的想要呕吐的**。

却见那井底泡着一具浮尸,因为时间泡得太久,早已经鼓涨肿大,整个皮肤都露了一种轻微触碰一下都会糜烂的感觉。这具尸体大约是具女尸,一半的长发已经从头皮上脱落,露出腐烂见骨的头颅。其余的长发则散落在水里,如丝如缕的飘浮着,乍看像水里的水草,却又透着一股阴邪的气息。…,

而她的脸,更是肿胀成了一颗巨大的像在粥里被泡得太久而发胀的馒头。早已经瞧不出原来模样的脸上,只能看到一只眼睛肿成了一颗核桃,另一只眼睛却可怕的暴突出来,西方人种那样的浅色的瞳孔怒张着,眼神凶狠的瞪着井口方寸大小的天空。

被这凶恶的眼神一盯,阳毅本能的浑身一冷,失手将井口边上的半枚马蹄铁扫落了下去。

马蹄铁垂直落下,直接砸到女人的脸上,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深深陷了下去,整枚马蹄铁竟是直接镶嵌到她脸的内部!

那张本就狰狞可怕的脸上多了这一枚马蹄铁,更是透着比方才强烈出许多倍的一股邪恶阴冷气息。

同时马蹄铁的跌落更是惊挠到在井上盘据静伏的东西,一群数量宠大的苍蝇嗡的一声自井下喷涌而出,暴雨一样的疾升上来从井口往外喷发。

阳毅仓惶避过蝇群,此时才能感觉出来一股浓烈得如同实质一样的恶臭像是被激活的生化弹一样爆开围绕在自己鼻端。而刚才,剧烈成这样的恶臭,以他非人类一般的嗅觉居然闻不见!事情未免太过蹊跷!

与此同时,他后面的伍德与马尔纳才闻到了恶臭,不约而同的倒退几步,脸色显出恶心欲吐的模样,已经猜到了井底下的东西是什么。

阳毅扣着口鼻倒退回来,向马尔纳要了一块绒布,倒上从太阳槿草里提炼出来的精油,低声道:“像我这样,捂住口鼻,可以防止瘟疫和恶臭。”

其它三人都学着阳毅的示范掩了口鼻,那股子中人欲呕的恶心感了才好了很多。

转眼看向四周,那只病恹恹的黑犬已经失去了踪影。

阳毅皱眉,问道:“狗去哪里了?”

马尔纳举着弯刀向西北方指了指,道:“那边。”

说罢,刚举步要走,却被伍德一把抓住胳膊,道:“不用了。我们离开这里!”

“为什么?”阳毅一楞。

伍德快速的道:“如果是来拯救村子,我们已经来得晚了。如果是来做最后的工作,我们又来得太早。它还在这里!我们的力量并不足以对付它。马上离开,现在!”

最后一个单词伍德差不多是用吼出来的,可就在他话音刚落时,就见得原本还算得明媚的天空正在迅速暗下来。无云、无雾、无下雨的迹像,它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先兆的突然就暗了下来,就像是在短短的十秒不到的时间里,就由清晨过渡到了傍晚。并且天空还在继续的往黑暗那边转变,蔚蓝变成了深灰,继续转成深黑,如同黑夜!

清晨的黑夜!

那妖异的黑夜天空里,看不到夜晚该有星辰,而这时候太阳居然还看得到。它看起来像一个苍白的白斑无力的被人点在那里,半点也感觉不到它应该有的光与热。

随即,寒冷袭来,气温在短短的时间里就骤降了十余度不止。虽然还不至于冻得让人发冷,但阳毅过人的视力就是看到了伍德等人因为紧张而从鼻孔喷出的白息。阳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喷出这种低气温才能看到的白息,他只是觉得除了从井里喷出来的恶息之外,他还闻到浓烈的硫磺味道!

下一刻,太阳自天空完全被一片黑暗遮档住,黑暗降临大地。与此同时,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像冲击波一样冲刷而来!

那种感觉,就如同有人在你尾椎骨那里放了一块冰块,森冷的寒意从尾椎向那两端散播,让人头皮发紧,脚趾紧张的曲起。…,

马尔纳几乎是本能的把手里的弯刀回收,平举在胸前做出一个防备的动作;塞吉弓箭不停的变换着手里箭矢瞄准的方向,机警的试图寻找来源;伍德首次在阳毅面前展露出自己的武器——下面锤着三个尖钉剌的链枷,并轻轻挥舞着它的把柄,让它动起来,灌击好击发的力量。

阳毅的反应又要比三人更快,或许出任务这方面他还是新手,但面临危险的时候他那种过人的体质使得他不假思索的就快速吟唱,给三人身上施加上一层光明祝福。

但他很明显的忘记了身边的马匹,四匹马同时受惊,一起惊声嘶叫起来,本能的试图逃脱。四匹马同时慌乱挣扎,人立起起把前足扬到空中虚踏,更是不安的马眼怒睁,嘴里喷出了比四人浓厚得多的白息。

“塞吉!”阳毅喝了一声,突的前冲,一肩撞开马蹄下的塞吉。

伍德则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抓住阳毅的背心用力往后扯,让他避开其中一匹马的后蹄踢击。

如此就冲乱了四人的戒备,场面一片混乱!

感觉到自己的马正在胡乱冲撞着要挣脱缰绳,缺少经验的阳毅只会生拉硬拽的死死拉住它。

“阿尔方索,放松马缰绳,抱住马头轻轻摸它的脸!”伍德喝道,首先安抚住了自己的马。

阳毅立即学着做,那马才慢慢的安静下来。

待得混乱结束时,整个小村已经完全笼罩进一片黑暗里,某种不可知的东西已经真正的到来。

伍德看着前方遥遥看不到头的黑暗,苦笑:“这下想走都走不到了。”随即脸色一凝,目光变得果断镇定,又喝道:“点起火把!”

113 阳毅的首次驱魔任务 06

伍德等人准备的火把和阳毅在电视电演上见到过的一样简陋,就是一支木棍上缠绕着引燃物,通常是棉布条、亚麻布带一类的东西。网..给它们浇上油,就成了四人手里举着的火把。

因为欠缺经验,阳毅没准备得有火把,塞吉分了一支给阳毅拿着,打着燧石将它们一一点着。

纵然是周围的情况已经变得很糟糕,塞吉的手还是稳定而有力量。只不过用退后的燧石点燃火把这样的工作并不容易,他仍是失败了好几次才成功。

阳毅因此暗地里提醒自己,只要回到现代社会,他立即就去补充打火机,手电筒之类的现代设备。面对眼下的状况时,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徐泌峰和季连云那样的菜鸟,毫无准备,手里没有可靠的装备,实在是一个非常失败的驱魔新手。

火把点着了,照明效果和阳毅预料的一样并不很好。看似明亮的橙色火焰在火把头上不太稳定的跳动着,一边散发出浓烟,一边还散发着剌鼻的气味,和着空气中的恶臭伴到一起时候,那股子硫磺味道反而变淡了,不去认真捕捉时几乎都闻不到。

将马拴在一间屋前的栓马桩上,又用布条蒙上马眼,再拿饲料袋挂在马颈下让它们嚼着,马匹才被蒙骗着暂时安静下来。但它们仍是绷紧了肌肉,马尾甩动着,贲张着鼻孔往外喷鼻息,马蹄不安的原地小幅度踏步。

“你们先呆在这里。安静,别出声。”伍德安抚性的抚摸着马头。回头道:“我走前面,马尔纳在护着左面,塞吉右面,保护中间的阿尔方索。明白了吗?”

“明白!”两人大声应道,贴上来将阳毅夹在中间。

说话间,阳毅就看到三人的嘴里喷出的白雾萦绕,气温似乎在不长的时间里又下降了一、两度,像是有什么东西又逼近了一些。

也许自己下次还得多准备一个温度计,阳毅心里这样想着,像夹心饼干里的夹陷一样被挟着往前走。

四人组成队形往黑暗里摸索了一段距离,阳毅突然觉察到了什么。道:“等等。”

走在最前面的伍德手里的火把光芒突然跳动了几下,收缩,然后扑的一声熄灭。

紧跟着是塞吉的,然后是马尔纳的。

三人的火把全熄。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镇定!”伍德喝道,他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并不是那么镇定。

“收缩队伍!”伍德又叫道,自己退回来紧贴着阳毅,三人呈品字形把阳毅围在中间。

当伍德的背心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阳毅感觉到伍德宽厚的背脊全是汗。汗水渗透了他的后背渗透到了自己的前襟上。

与此同时,在伍德退回来的来向,阳毅感觉到了浓烈的危机感,先头一直在逼近的某种东西似乎就在那边。所以阳毅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把两手架到伍德的肩膀上。两枚待势待发的圣光弹脱手射出,向着黑暗里射去。

“Idomokapadopodakamameidorhake!”

迅速吟唱。第二轮圣光弹再次施放射击出去。别的需要经验和时间累积的阅历不说,仅针对对于判敌、对敌这方面的反应而言。阳毅这种近乎本能般的快速反应,就算是圣职者中的新手,也是新手中的佼佼者。

在这种场合,队友密集保护在自己周围的情况下,圣光弹是唯一的选择,尽管它的威力并不大,却是一个不会误伤队友的技能。如果击中队友,可以微弱的恢复治疗作用,如果击中非人类目标,伤害则是恢复效果的至少四倍。…,

果然,远方的黑暗里传来古怪的嚎叫,有什么正在迅速逃离。

“重新点起火把!”伍德道:“谢了,阿尔!邀请你入队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已经省略到直接称呼阳毅的昵称,又道:“阿尔,还有什么是能帮助我们的,用出来。”

阳毅才真切的认识到自己是队伍里唯一一个灵能力者,他起到的作用不应该仅仅只是这样。

“啊,等等。”

马尔纳和塞吉重新在点火把,阳毅则在脑海里翻动自己阿尔达那里学过的技能。

阿尔达教得太多了,或许自己与他总是聚少离多,所以每次相聚的时候他都是在用一种类似于填鸭的方式在教导自己。而不经历风雨不能成长,总是学习并没有拿来学以致用,刹那间阳毅竟有着一种身怀宝库却不知道怎么合理正确的运用它们的感觉。

所以阿尔达是正确并睿智的,自己要成长,要强大起来,就必须经历严格的历练。也像卡麦提大师兄说的那样,只有亲身经历了战斗才会让一个菜鸟迅速的成长为一个老手。

待到火把重新亮起来,并在空气里摇摆着脆弱得随时都会熄灭时,阳毅终于被触动而忆起一个技能。

“QueAimoKupeaMa!”

牢记阿尔达的叮嘱不敢忘,阳毅只掏出自己的法杖,对着所有人的火把施放了一个固化术。

固化术是一个无属性的小技能,它的作用仅是回复事物本来该具有状态。施加到火把上的时候,它的作用就是让火把燃烧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事实证明阳毅的判断是正确的,无属性的小法术固化术此时起到的作用比光明祝福术威力更显著。光明祝福术会因为邪恶力量的侵蚀被削弱,固化术却不会因为属性克制的原因而弱化效果。

阳毅的力量成长并不均衡,体内光明系力量远远不如邪恶体质那方强大。他不确定以自己初级牧师的实力可以和影响达库村的力量对抗,就明智的使用了不会反弹的固化术。

而固化术出手,阳毅又更深一层领悟了阿尔达的教诲:永远没有最强大的技能,只有最正确的技能!哪怕它是个零级的照明术。也永远没有最强大的法师。只有最聪明的法师!哪怕他是个弱小的学徒。

换成陈前的说法,就是只有正确用到刃口上的钢,才是好钢!合理运用力量,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做到一力降十会!

被施加了固化术的火把稳定下来,熊熊的燃烧着继续散发着气味难闻的浓烟,把光明投射出去。

人类总是趋向于光明,有了稳定的火把光芒。伍德三人的神色明显的更加镇定。三人也由此把阳毅围绕保护得更密切,肯定了阳毅在队伍里的重要作用。

只是火把这种东西未免实在落后,同时也受那种浓稠得跟粥一样的黑暗影响,它的照亮范围仅五米不到。五米以外后光线则穿透不过去。

“现在怎么办?”阳毅问明显经验和阅历都超越过自己的伍德。

伍德机警的查看着四周。提起手里的链枷横档在胸前,道:“很显然对方并不打算放任我们离开。而我们要离开,只能除掉阻拦我们的东西,这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前进,把它找出来。”

马尔纳眼神森冷的接道:“不是它死。就是我们死。就算它是死的,我们也要让它再死一回!”…,

“往哪个方向走?”塞吉问道。

“阿尔?”接到问题的伍德转过来看向阳毅。这种情况下像自己三人这类不具有魔法力量的人,最明智的做法是依靠队伍里的牧师来判断方向。

阳毅思考了一下,明显的。自己的神圣力量段数不够。切换到恶魔型查看方式,大约是本是同源的原因。也找不出什么来。最后心中一动,想到了那条狗。它是目前唯一看到的活物,总应该会把一行人引向某个地方。就算是陷井,也比现在呆在黑暗里坐以待毙的要好。

想到这里时,阳毅掏出了一颗紫水晶,叉开五指把它系在中指上,让它悬吊下垂着,开始预备巫师的探索技能。

这个技能季连云也会,但阳毅明显的掌握的段级要比他高得多。季连云只能用它来探索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阳毅却可以更加精细一步,提升到寻找某个活物。虽然阳毅也没练到针对具体的精准目标而言,但眼下,除了四人四马,唯一见过的活物就是那只狗。这就像一丛绿叶里唯一的一朵红花那么显眼,不会太难。

低声的念动咒语,紫水晶微微震动了一下后被启动。水晶由下垂的状态飘浮起来,微微散发着毫光,拉直了阳毅手里的细绳,尾尖指向一个方向。

“这个技能不是牧师技能,更像巫师技能。阿尔,你的体质允许你可以同时学习这个吗?”伍德确实见多识广,自己不会不代表他没有过人的眼力。但他并不怀疑阳毅,只是微微高兴自己的牧师队友比自己预料的所学更杂。这很好!会的越多,帮助就越大。

“管他的。有用就行!”塞吉道:“阿尔,它指的是什么方向?”

确实有用就行,阳毅对塞吉的看法深以为然,嘴里答道:“我以活物为目标在找那条黑犬,我有一个感觉,好像它像是试图把我们引到什么地方云。嗯,找到了。”

话一出口,经验比阳毅更丰富的三人瞬间就明白了阳毅的想法,更进一步在预估这个行为的风险。

而后伍德只得道:“比什么目标都没有乱摸一气的好。走。”

四人组成一个三尖阵形继续谨慎的前进,马尔纳做为小队的三角尖位置处的领先队员,在前进过程中一直在玩着一种小把戏:时而捡起石头向着前方的方向投掷,时空虚空射出一箭,然后侧头仔细的凝神静听,试图判断前方的状况。直到阳毅接手换了个方法来进行这种和投石问路差不多的行为,马尔纳才停下来。

受马尔纳行为的触动,阳毅升起了一个光球,让它飘浮在队伍前方十五米左右的地方领先而行。这样一是可以提前让大家看到前方的状况,二是它本身就是一个显眼的目标。如果遭遇什么袭击,它会首先中伏,从而警示后面跟随的自己几人。

运用得合理,照明术就并不仅仅只是照明术,它也可以用来做为侦查用。

只是由于受黑暗力量侵蚀的缘故,阳毅这个级别的光明系照明术并不稳定。本来应该是明亮的一团散发着神圣气息的白色光球,现在直径缩小了一倍不止,还偶尔会出故障似的萎缩得更小,散发出来的光芒也是白惨惨的,宛如鬼火。

就这样持着火把在黑暗里摸索着磕磕碰碰的前进,直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屋,照明术照出门门廊下蹲坐着的黑犬,依然是用呆滞的眼神看着从远方行来的四人,眼神里除了呆滞之外还充满着悲伤。…,

突现显现出来的犬,还有小屋,一切都那么突兀。

但最突兀不合常理的是,小屋的屋沿下竟还亮着一盏提灯。一盏中古世纪常见的,人们常常夜行里提在手里的那种油灯。出门而行时提在手里,归家以后则随手挂在房沿下,让它继续起着类似于路灯的作用。

伍德机警打出停止前行的信号,眯起眼仔细观察了半天才道:“我认得那种灯,也认得这间屋子,它是村里的使徒撤译尔的住处。”

阳毅则看着自己指尖前方飘舞的紫水晶,它正在微微的在两个方向间夹的小夹角里幅度摇摆不定,被感应到的信息迷惑着,不知道该正确的指向哪一边。

塞吉低声问阳毅:“你那颗水晶动成那样,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们大概找到了第二个活着的……也许是人。”阳毅道。

活人?

其余三人都表情变了一下,整个达库鲁村变成这样,三人心里已经不再抱有侥幸遇到活人的打算。而现在……

“撤译尔也许还活着。”伍德道。

马尔纳握紧了弯刀,不赞同的道:“我不这样看,小木屋也许是个陷井。”

伍德两眼如同鹰隼那样盯着小木屋,道:“撤译尔是游历到达库鲁村来的神殿使徒,因为年纪大了游历不方便,又喜欢达库鲁村风光景色,才在这里停留下来。因为身为散播神殿教义的原因,他自己就会一些圣光的奥术。如果说谁能在黑暗力量的入侵下活下来,只有他才有这个可能。或许我们能从他那里打听到什么。”

马尔纳还想反驳,塞吉道:“就算是陷井,我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马尔纳便闭上了嘴,下巴的线条紧绷着,表达着他对接下来的行动的紧张。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预备、防备工作,妥当以后四人才接近小屋,由伍德上前敲响了房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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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阳毅的首次驱魔任务 07

“撤译尔。”

无人应答,小木屋的门后静悄悄的,安静得像里面并没有人。伍德又伸手推了推,门从后面被紧固着,推不动。

黑犬抬起了头,看向伍德的动作,眼神里多了一点期盼。

“撤译尔。”

伍德再次敲门,在三番五次的拍门无响后,马尔纳窜了上来,仔细看了两眼后道:“没看到门锁,它从里面被栓住了。”

“弄开它。但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伍德果断道。

马尔纳沿着门缝寻找,最后将弯刀自门缝伸进去上下划动着寻找门栓,等找到了它时一刀削断了它。

伍德吸了一口气,先是使小力试探了一下,发现门后不仅有门栓锁门,还有其它的重物推挤着门时后加大了力量,猛然推开了门。

就在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像是迎面撞上了一道无形有质的墙,仿然如同实质的一样的恶臭冲击得门口的四人一晃,都控制不住的倒退了几步。

那种恶臭,就像是乌黑发霉的臭鸡蛋,十天不洗澡的重症狐臭者,全世界最毒的臭脚刚新鲜的脱出来,一堆山那样的垃圾堆在烈日下发酵,还得加上腐烂得不成形状的死尸的味道综合到一起才能形成这种味道。

闻着它,即便是用了阳毅的太阳槿草精油中和,仍是中人欲呕着如同将新鲜空气排挤走了一般让人感觉到窒息。

四人之中里尤其是阳毅,嗅觉超过正常人太多,一闻之下立即脸色大变。扶住门拦呕吐不止。

没人嘲笑他这种像是软弱的表现,马尔纳一步抢上来守护着队伍里的牧师。低声问:“有办法驱散这股味道吗?”

阳毅痛苦的摇摇头,勉强给自己施放了一个驱除术。但它明显没起到什么作用。阳毅也打消了给其它人施术的打算。

见阳毅已经安定下来,伍德又向他要了一些太阳草槿的精油洒在绒布上,用它包住口鼻按在脸上。

向其它三人示意警戒,伍德迈步入屋,有些含糊的声音在绒布后低声唤:“撤译尔,使徒撤译尔?”

担心伍德单人进屋会出现意外,阳毅用手推了推马尔纳。马尔纳领会阳毅的意思,平端起手里的弯刀,他在前。阳毅在中,塞吉利箭上弦,三人紧跟着鱼贯而入。

小屋里面比外界还更黑暗,所有能透进光亮来的地方,像窗户之类的全都被蒙了起来,四把火把加一个照明光球才勉强照亮屋里的情况。而那股恶息的味道也更浓,阳毅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吸气,慢慢的呼出,强力去压制那股味道对他的影响。

“没人。”伍德晃动着火把。在屋里大致走了一圈。

在光影闪动中,阳毅看到小屋里一片凌乱,家具翻倒着,衣服、各类杂物散落一地。墙角的小餐桌上摆着发霉的食物。整间屋子像是许久都没有人居住过似的,木质的墙、天花板上都长满了霉菌。那些斑斑点点的怪异霉斑图案在整间小屋里分布着,更添一股腐败的气息。

马尔纳潜进厨房里检查。出来时提着一小袋干结凝块,灰黑得如同沙石一样的面粉。道:“有一段时间了。”

话音刚落,站在最后的塞吉突然转身。手里蓄势待发的弓箭调过头来对准的门口的方向。

就见那只黑狗缓缓的从门外踱进来,扭身转向左边,走到通向二楼的楼梯口时还是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看了四人一眼,再继续慢慢的上了楼。

伍德仍是一手按着脸上的绒布,另一手用手指指了指楼上。三人会意,紧跟着伍德上楼。

“使徒撤译尔?”伍德谨慎的移动着,边走边低唤。

脚下的木梯板踩在脚下吱嘎作响,像是腐败得随时都会坍塌。小木屋里又笼罩着一股怪异的气氛,让四人不得不一边分神警戒随时可以发生状况,一边还要留意脚下。

等踏过最后一级木梯板时,眼前出现两间房间。黑犬正蹲在右边的门口,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四人。

伍德选择了黑犬蹲伏的门口用火把照进,四人才终于看到了目前小村里唯一活着的人。

其实以阳毅的眼光来看,这人很难说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毛毯的厚度远远超过在这样的季节里应该正确先择的厚度。而且它把人裹得之严实,使得毛毯里的人和毛毯裹在一起的时候更像一枚茧。

茧里的人耸拉着脑袋,整个身体扭曲成不似人形的形状瘫坐在一张摇椅上,用半个脑门儿对着四人。那脑门上,头发已经掉落得差不多了,正露出和井里女尸一样的腐烂头皮。不同的是女尸头颅上的疮口已经被浸泡得惨白,这个却是红黄交加,红的是裸露出来的皮肉,黄的则是浓稠的脓水。像这样的疮口,阳毅以前只在医院里看到重症骨髓炎患骨由里往外腐烂时才会有这样的模样。

还有他的四肢,阳毅努力去分辨从毛毯边缘往下滴落的液体是什么的时候才倒吸气的发现这人的四肢已经腐烂断掉了其三,便是四肢里仅剩下的那一截左手,齐腕部以下也是一团模糊的血肉。那样的创面使得它看上去像绞肉机里出来的烂肉泥,而不是有肌肉有骨骼的肢体。

这样的人,这样的伤,异变成这样的身体,能活下来似乎完全不可能。可他却又活着,微微起伏的胸脯在证明着这一点。

伍德忍着他身上腐败的恶臭上前去,低声问:“撤译尔,撤译尔!”

那人缓缓的动了,抬起头。

四人集体倒吸气!

阳毅宁愿他不抬头,因为他一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他两只只剩下黑洞的眼眶。还有只蜘蛛飞快的从里面爬出来,又从只剩下鼻梁骨的鼻腔里爬了进去不见踪影。仿佛那里已经不是鼻腔,而是昆虫的巢穴。

伍德紧紧的绷住身体。用劲全身的力气把脚钳在地板上才控制住自己欲拨脚就逃的冲动,脸上的神色带着不忍,又带着惊惧,勉力使自己的眼光再次看像那张脸,低声又唤道:“撤译尔,是撤译尔吗?”

“啊?”那人发出了一个声音,嘴唇翕动时,下嘴唇带着脓液从下巴上脱落,啪的一声溅到地板上。像豆腐一样摔烂成一滩。

整个情形,如同醒不过来的恶梦!

阳毅只能使劲的握紧了拳头,才不至于又吐出来。便是做为一名医科学生,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恶心可怕的……东西。

“撤译尔!”久久不见回应,无法判断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伍德大喝了一声,右手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他的脑袋,左手举起向后面的队友示意准备攻击,口里厉声喊道:“回答我!如果是你就回答我。不然我会马上发动攻击!”

撤译尔竟然还能说话,声音远比阳毅想像中的要平静,温和,和他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道:“是伍德么?伍德?波利安?原谅我看不见你。我瞎了。”

伍德听出了这个声,脸上露出些许惊喜的神色,放下举起的左手示意队友撤消攻击预备。

“是我。撤译尔大叔。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伍德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着回答。

撤译尔没有回答伍德的话,意识有些涣散的道:“噢。没想到我能挺到现在。”他似乎想弄清自己现在的处境,隔了半晌才放弃这种徒劳的举动。道:“终于等到了人来。不过我大概也没剩下多少时间,所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认真听。”

伍德也明白眼下并不是可以说废话的时候刻,忙疾声应道:“我正在听着。”

撤译尔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镇定温和人,他道:“从村头东面往右数,第十三间房子,门口有一个大磨盘那间房子,住着安吉。”

伍德脸色一白,张口欲言又止,撤译尔继续道:“达库鲁村的恶源就在那里。就在安吉的体内,请去驱散它。”顿了顿,像是要喘过气来,然后才道:“达库鲁村已经完了,如果救得到安吉就请救她。如果救不到……愿她的灵魂能安息!请不要手软,至少不要让它扩散到下一个村子。”

说完这个,撤译尔喉头发出一长串拉风箱一般的声音,道:“我终于可以安静的去死了。”

声音平静,安祥,更多的是一种终于放下心事的解脱。

可是,他并没有死。

撤译尔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阳毅就听到他发出一种不知道该叫做苦笑还是自嘲的笑声:“原来我想错了,连死都不容易。恶魔和神职人员果真是天敌,它还没有把我玩弄够。”

伍德回头看着阳毅,眼神里透着垦求,期待着阳毅能帮他做点什么。阳毅无奈的向他摇头,撤译尔这样的状况不是自己可以处理的,甚至换了阿尔达来也不行。他的身体早已经失去了生机,却被一股邪恶力量支撑着。它的目的,也许仅仅只是为了让这个它所厌恶的使徒在死前能遭受更多的痛苦,又或者是让他一直这样‘活着’,永远经受无尽的痛苦。

阳毅的回复使得伍德沉默,然后轻声问:“最后的问题,问了我们就执行任务。”

“问吧。”

“为什么是安吉?我记得她是村里思想最纯洁,信仰最虔诚的姑娘。”

撤译尔安静了一阵,道:“谁知道呢?恶魔最喜欢的就是玩弄人心,谁最向往着光明,谁就更容易招来它们的妒恨。就像我,它让我活得更久,不让我死,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整个村子沦陷而无能为力——这比死亡还更痛苦。”

伍德再次沉默,最后问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给我留一把刀。”撤译尔道,突地又自嘲的笑开:“噢,我忘了,我现在的状况,连自裁都不行。牧师,你们队伍里有牧师吗?给我留一个圣光爆烈弹就走吧。”

心里已经明白这位使徒的打算,或许也应该这样做才是对他的怜悯。阳毅默默的激发圣光力量凝聚在掌心,直到它不断的被压缩、凝结,形成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圣力光球。

将光球,也就是圣光爆烈弹放在撤译尔面前的地板上,阳毅轻声道:“愿您安息,使徒撤泽尔。”

“谢谢你,孩子。”撤译尔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温和,透着诚心的感激。“现在,离开吧,祝你们平安。”

多说无益,伍德一咬牙,领着所有人离开。

小木层的二楼只剩下了撤译尔和他忠诚的爱犬。

“嘿,伙伴!谢谢你陪伴了我的这些年,我最忠实的朋友。我爱你,老巴布,现在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巴布,帮我咬开它。愿圣光能净化我和你。”撤译尔露出平静,但看起狰狞无比的微笑:“老伙伴,我在天堂等你——假如我还去得了的话。”

巴布从地上站起来,轻轻叼起了那个光球——尽管在接触到它的第一时间它所散发的圣光力量就在侵蚀着它的下巴,撕裂燃烧着它的嘴唇,它还是一如即往忠诚而仰慕的看着自己主人,努力忍受着净化效果带来的巨烈痛苦走到撤译尔的身边,把头搁在他已经不能算是大腿的腿上。然后最后深深看了撤译尔一眼,把嘴里的圣光爆烈弹用力咬下。

轰!

从小木屋里吹出来的圣光气息像平地暴了一颗小型的手榴弹,喷溅的气息吹拂得屋外的四人发丝飞扬,却吹不散多少浓重的黑暗气息。

眼看着小屋在坍塌,明明是木质的结构却表现如同蜡烛一样在融化,阳毅怔然着,有些真实的明白了当初伍德几人亲手放火烧掉自己村庄时的心情。

伍德跪下去,亲吻了一下地面,低声道:“愿您安息。”

塞吉和马尔纳也这样做了。

阳毅不知道这是哪里的习俗,但这一刻,他的心里被触动着颤抖不能停息,本能的跪下来学着伍德的模样虔诚的亲吻着大地,道:“愿您安息。”

用目光看着新加入的队友的诚心祝愿,伍德眼光潮湿着泛红,随即起身大踏步迈向安吉住所的的方向。

阳毅紧跟着起身跟随,四人大步前行,背影比起刚入村时更坚定勇敢,带着才升起来的铿锵惨烈!

地狱里爬出来的杂碎!

你等着吧,老子过来了!

紧握着拳头,感觉着那股激荡的愤怒在心里燃烧着时,阳毅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个念头。(未完待续。。)

115 阳毅的首次驱魔任务 08

在茫茫的笼罩着达库鲁小村的黑暗要寻找到目标房屋并不容易,三人一路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磕磕碰碰的一路摸索到村子的东头再倒着往右边前进。

黑暗如同沉重的雾,笼罩在四人的头上。那一片黑暗给人的感觉像是虚无,下一步踏出去就会跌进什么不知名的空间。又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布拉成的遮罩,遮住了许许多多不应该存在这世间的东西,让它们借着它的掩护躲在黑暗里辗转呼吸,似笑似泣的古怪声音不停的传进耳里,像有什么东西躲在暗处嘲笑着四人愚蠢的勇气,也像是受到磨难的身体地黑暗里辗转呼号,阴森、诡秘,让人生出无限的恐惧。

“它知道我们来了。”伍德道。

阳毅也感觉到了,因为眼前的黑暗变成更加浓稠,空气中的气味变成更加腥臭,连黑暗深处不断晃动的阴影都出现得更加频繁,似乎那个主宰着达库鲁村的存在正在试图阻止四人的接近。

“当心!”

塞吉猛地推了马尔纳一把,马尔纳跌跌撞撞的踉跄向前冲了几步。塞吉在他背后猛地扣动扳机,十字弓的强力弓弦嗤的一声将箭矢射出去,发出一声破空的声音,径直射向黑暗中的某个地方。

那里传来一声轻笑,箭矢如同消失了一般没回馈任何射中目标的声响。

马尔纳收住跌势以后迅速回防,持刀戒备的站到重新装填箭矢的塞吉身边,问道:“射中了?”

塞吉摇头。两眼眯得如同寻找猎物的鹰隼,锐利的眼光一直盯着黑暗中的某一处。

“阿尔。”伍德唤住戒备以待的阳毅。道:“有没有办法扩大一些你那个光球的照明范围?”

阳毅看着那个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照明光球,低声道:“很抱歉。我只能做个这个地步。不过……”顿了顿,又低吟了同声,指尖一点之际,一道细小的光线划破黑暗射了进去。

不止阳毅,包括其它三人都看到那道细线术射中了一个只有淡淡轮廓的虚影,驱散了它。

“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样。”阳毅道:“黑暗里那些东西据我的判断应该都是一些幻象,只要不被它们迷惑就不会受伤。”

“什么意思?”

阳毅道:“意思就是你能听到、看到、感觉到那里有东西存在,实质上它们并不存在。如果你相信有,就真的有。如果你相信你在被它攻击时会受伤。就真的会受伤,这是一种类似于灵魂法术的黑暗系能力,它会根据被法术范围笼罩的受术者的主观臆想进行实体具现化。简单的来说就是它会让你自己伤到自己。”

“法师的世界真是复杂又让人困惑。”伍德握紧了武器,道:“意思是只要无视它就好?”

阳毅点头:“差不多就这样,但同样不能放松警惕。因为我并不知道盘锯在安吉屋里的魔物到底有多大能力,类假于幻像、幻镜这种技能如果等级足够高,威力提升到极致,同样有化虚为实的杀伤力。就目前来说,你们没有感觉到自从离开使徒撤译尔的小屋后体力流失得特别快?”

伍德和马尔纳不由得都是大皱眉头。两人都是偏向力量型的武者,一但体力流失,力量减小的感觉就会比较明显。

“我想这大概就是它的目的。”阳毅道:“损耗我们的体力导致力量流失,这样不仅会削弱战斗力。人在体力大量流失的还会带来精神上的损耗,而精神上的损耗过来就会影响注意力、判断力、意志力这些东西。一个不惧,我们会在达库鲁村一直绕圈子绕下去。真到流失完精力和体力,变成和撤译尔一样的存在。也许最初的邪恶力量入侵这个小村的时候就是这样开始的。大家都感到疲惫没精神,却没有多加留意。然后就一直发展成这样。”

这种无声无息的入侵还真是恶毒!

“明白了。保持警戒,大家不要随意攻击,注意保持体力。”伍德吩咐着,领先继续前行。阳毅殿后,塞吉护住左翼,马尔纳护住右翼,四人谨慎的往前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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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阳毅点破幻像带来的影响后,几人的心志都显得坚毅了许多,在黑暗中花了近半小时才找到那间房屋。

“是这里了。安吉——我指原来的安吉,一向喜欢用手编的花环挂在门上,说这样很漂亮。她一直是一个像鲜花那样有着勃勃生机,心灵又特别纯净的女孩。”伍德看着房门上的花环道。

阳毅也看到了那个花环,它现在不是挂在门上,而是很诡异的生长在门上。从那些编织在一起的枝条上生出许多细小的根,像榕树的气根一样伸出来扎进门里,就如同扎根于土壤那样。也许它从门上,或是其它地方汲取了什么东西,使得花环看上去如同枯根上生长蓬勃的蘑菇那样鲜活,整个花环都呈现出灰黑的颜色,枝条上更是盛着黑色的各类小花。除了那颜色叫人心悸以外,花朵形着与普通的鲜花一般无二,如此才更叫人瞧着可怕异常。

凝视了那些黑暗之花一阵子,马尔纳伸手就去推门。

“等等!”

阳毅拉住他,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他自己制做的初级解除诅咒药剂。他打开瓶塞将里面的药剂对着门洒上去。

就在瓶里的药液溅上门面的瞬间,那门凡是被药液溅到的地方冒起浓浓的白烟,就如同烧灼起来,整个反应看上去阳毅泼的不是解诅药剂,而是高强度的浓硫酸,甚至那白烟闻上去也有一股硫酸的味道。

阳毅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这样做,因为初级解诅药剂在制做的时候会融入神圣系的力量,如果那门跟他猜想的一样安设着什么陷井,理应该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变化。在看到果然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变化时,阳毅索性又掏出几瓶来一古脑洒上去,反正这东西最近为了练习制剂术做了好一些。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顿时间那门就像是刚从滚锅里捞出来一样蒸腾着,门上的花环上的黑花被药液溅到时竟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尖利剌耳,花蕊像舌尖从嘴里伸出来那样样挺出来拼命颤动,就如同活人的动作一般。

四人集气倒吸了口气,看着那妖异的花惨叫着在门板上溶化,直到溶解成恶臭的黑汁流淌下来。

伍德惊魂不定的瞧了它许久,才哑然惨笑,道:“它倒是让我认清了一个事实,门里的那个肯定不会再是安吉,我不需要手下留情。马尔纳,去开门,留心不要用手碰到门。”

马尔这回学乖了,纳谨慎的上前,先是问阳毅要了一瓶初级解诅药剂,拨开瓶塞把它握在手中,如同握着个随时可以丢出去的手榴弹一般,这才另一手拿着刀,一刀剌穿了房门。

剌穿房门后,提刀一旋,将整个安装着门栓的那一部份都从门上剜去,马纳尔这才用刀尖轻轻抵着门板,把它推开。

和想像中的不一样,那门的后面并没有什么东西阻挡着。被马尔纳这么一推,它就吱嘎一声缓缓的向后打开,露出门后黑洞洞的房间。现在,四人便站在如同张着一张黑色的嘴巴的门前,门后便是魔物的胃袋肚肠。

“进吧!”伍德肃着脸,举着火把当先踏进门里。自从踏进达库鲁村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此时四人所面临的境况更是一把开弓的箭,开了弓便不能回头。

其它三人鱼贯而入,阳毅走在最后,一脚踏进房里,他敏锐的感觉立即就感觉出了不同。

房里与房外,由一道房门似乎把它们隔成了两个世界。房里的温度奇低,人一进来立即觉得冰寒不说,皮肤上还有着一种身处某种粘液里的粘附感。同时鼻端恶臭环绕,和撤译尔那里闻到的味道相比,举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是新鲜的大便和陈旧的大便的区别。两者同样臭不可闻,后者已经存在了太长的时间,前者却新鲜才散发出来的!

四人在火把的火光下对视了一眼,都很确定一件事:从现在起,是真正的踏进了魔物的巢穴!

除开阳毅原先的三人队伍当中,塞吉是个不错的猎手,马尔纳和伍德是不怕死的战士,在平时都算得是独档一面的人物。可三人对付眼下这种情况的能力却不见得有多高,都转头去瞧阳毅,队伍里唯一的一位法系职业者,牧师。更让人欣慰的是他还是神圣能力者,拥有的能力正好是这类黑暗系魔物的克星。

但很明显的,初次独立通过任务来历练的阳毅经验也不丰富,他只得努力思考阿尔达的教导,设身处地的想像阿尔达那样的优秀牧师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他现在或许只是个三流的牧师学徒,但他有个极度出众的顶级导师,那个慈详的老者教了他很多东西,现在正是检验它的时候!

定了定神,阳毅按捺住心里的一切负面情绪,尽力平静道:“依据神秘学,房屋一但建成,在房主签下房契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定下了一个契约。这个契约把房屋和大地绑定在一起,使它成为大地的一部份,因此房屋从结构上来说就形成某种结界,结界的出口是门和窗。即使是魔物,也只能从门窗进出。而有一个东西可以阻止屋里的东西出去,也可以防止外面的东西进来。”(未完待续。。)

116 洞窟 01

“我听说过,是盐。因为它外表洁白,本身又确实具有净化能力,被认为是神圣之物。”塞吉接口,又神情紧张的翻了翻自己的皮囊:“可是我们没有想到会面对这种情况,盐带得不多。”

阳毅也不多话,拿出一大袋盐分给三人,叮嘱道:“我带得不少。你们拿去洒在门口和窗沿,宽度不能低于一个手指宽,厚度不能低于遮盖住遮盖物的标准。”

三人均分了阳毅拿出来的盐,伍德又问:“阿尔,你呢?”

“我还留着有一些,我们四个人,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洒盐设下阻挡圈,我选北边做准备工作。另外我还有其它的一些事要做准备。”

“好!”伍德道:“分头行动。这种房屋的结构我很清楚,进门是客厅,客厅左边是厨房,右边有两个起居室,两个起居室会挨着一个通往地下的储藏室的地板盖,掀开它就能看到通下地下储藏室的通道。不过地板盖和地面平齐,要好好的找一找才能找到。这屋里那个该死的东西不出意外的会藏在地下储藏室,每个人都给我提高警介,有什么不对立即呼叫队友援助!”

四人分头行动,阳毅去了北边,那边只有一扇小小的气窗。爬上去仔细的在窗沿下撤了一层一指半宽的盐,让它形成一道阻隔线后阳毅才倒回来,着手做为驱魔牧师的准备工作。

关于驱魔的事项,阿尔达教了阳毅很多,同时阳毅自己也在刻苦钻研其相关事项。在这个过程中他注意到了原本的时空和阿尔达所在的时空。同为驱魔流程的仪式其中有着很大的不同。

在原本的时空,整个驱魔事项遵循的是罗马天主教的驱魔仪式。它有详细的驱魔仪式说明,被做为单独的一章收录在《罗马礼书》(Rituale

Romanum)中。在这一章里。它明确的定义了驱魔仪式所要用到的圣水、圣物、圣器,包括法衣和紫色圣带,乃至用来祷告、宣读、召唤等等的肯求语都有严格的要求。

而在阿尔达的时空,这些要求就变得改变了很多。和罗马天主教的驱魔仪式相比,阿尔达所教阿毅的驱魔仪式简单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肯求语倒是相差不大,都分为肯求用语和命令用语两个部份。其它的比如着装,没有特殊要求;信仰,没有特殊要求;圣水,在这个时空凡是包含着神圣力量的液体都是圣水;圣物。没有什么十字架的要求,只要是拥有强劲驱魔能力的道具就可以。像阳毅,手里拿着的就是阿尔达赠送给他一串黑橡木念珠,它从阿尔达踏上神职一途就陪在其左右,上面凝结的念力与神圣力几乎达到了可以凝为实质的地步。

也就是说罗马驱魔仪式和阿尔达这个时空的驱魔有相似的地方,不同的地方则更多。而且在其它的地方,或许阿尔达这个时空的驱魔仪式更有效力。

现在阳毅就穿着一件普通的麻布牧师袍,它可以为阳毅提供很小一部份的圣力。手持一柄自己制做的法杖,它的功效与牧师袍相同。只是作用要更大一些。然后将阿尔达的念珠缠绕在左手上,一定要将其中的一部份绕过中指、姆指和尾指,因为它是手指里最具有效力的手指和最具有命令意味的手指,最后的尾指做为结束以及收尾部份形成驱魔效力的循环。这三根手指的作用。隐隐约符合天主教三位一体的说法,又成为阿尔达这个时空原有的驱魔效力联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个时空有着相似的地方。

然后用阿尔达制做的强效驱魔剂——看上去像是暗金色粉末样的东西。它里面混得有阿尔达的血液,包含着强大的神圣力量。再与黄金粉末、阳光石、天琴鸟尾羽、白眼牛蹄等等拥有神圣气息的魔法道具一起研磨。最后得到的专门用来绘制魔法制的涂料。

阳毅也可以自己做类似的东西,比如他自己炼制的解诅药剂也能起同样的作用。但在功效上阳毅做的和阿尔达做的相比,效果实在差得太远,为了保险起见,阳毅不计成本的选用了阿尔达的炼制物。因为这次任务不仅是阳毅首次的驱魔任务,而且从自踏入达库鲁村的所见所闻都让阳毅不得不抱最谨慎的态度来对待。

现在他就这个在客厅中间绘了一个标准的五角星芒阵,又在周围点上一圈白腊烛,做好了这些他才去合伍德等人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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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找到那个通往地下储藏室的入口时,阳毅发现它已经被打开了,露出下面黑黝黝的地洞。

“伍德。伍德!”

“塞吉!”

阳毅探头叫了几声,听不见回应,也看不到三人火把发出来的光,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忙支着自己的火把拾级而下。

楼梯下是个不大的储藏室,大约有十几个平方米左右,堆着些破旧的桌椅板凳和几个残破的酒桶。储藏室里所有的物品上都堆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清洁打理过。

就在地面的中央,突兀的出现一个地面裂口,它就像是被巨大到超过正常斧头百倍大小的利斧劈砍出来的一样,裂口一直斜斜的延伸向下,不知道通向哪里。地面裂口的边沿沾着一些黄绿浓稠的粘液,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进出时留下的痕迹。有几只拳头那么大的蜘蛛探头探脑的趴在裂口那里森然瞧着阳毅,发现他朝自己走来时迅速迈开八条腿逃向洞穴的深处。

地下储藏室也不见伍德等人,想来是一行人沿着这个裂口探索到了更深的地方。阳毅没有犹豫多少时间就举起火把,给自己施放了一个探查术后向着裂口前进。

通下地下的裂口连着一个曲曲折折的狭窄通道,周围的洞壁光滑潮湿,让整个通道看上去不像是人工开凿的,更像是某种生物钻凿而出,或是更加诡异的力量侵蚀形成。

阳毅举着火把小心翼翼的前行,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洞穴里面类似蜘蛛、蟑螂、蝎子一类的喜爱生活在阴暗地方的昆虫出奇的多,体型也奇大无比。成人巴掌那么大的蜘蛛阳毅一路行过去至少见识了上百只,这些抡动着毛绒绒的八条腿的毒虫四处窜动,人挨近时四处逃窜,人走过后又悉悉索索的重新聚拢在一起尾随着人走,完全不像平时那么胆小,整体情况无论怎么都让人心里生寒。

无法确定它们毒性与攻击力,阳毅抱着谨慎的态度一路洒着驱虫粉,一路往里深处。在走了近五、六分钟以后阳毅看到火把的火光。

心中一喜,阳毅低声唤道:“伍德。”

没有人回应,阳毅小步奔了几步后霍然穿过了通路,来到一个类似于地下洞穴的地方。

乍然钻进这个洞穴,待得看清里面的情况时阳毅不由倒吸了口气。

只见这个洞穴是个四方的结构,整个洞壁的四周,头顶,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一路行来时曾见到过的那些毒虫。它们就像厚厚的一层毯子一样覆盖其上,让人只能看到一层黑褐色密集昆虫肢体在各个方位蠕动,完全看不到洞壁本身的样子,唯有波浪一般的虫体在起起伏伏。同时耳里不停传来它们肢体动作的细碎声向,密集得如同雨点砸落到地面时的声响!

面对这样的情况,纵然阳毅不是密集型恐惧者,也觉得全身的鸡皮都窜了出来。

而且地面上也铺了一层‘虫毯’,唯独中间有一个直径约为一米的空地,那里见不着一只虫子。

虽然那块空地上没有一只虫子,但却设立了一个小小的神坛。神坛的中间供着一具面目狰狞的骨头拼成的魔像,魔像周围点着一圈腊烛,映得那些拼成魔像的骨胳惨白中透着妖异的艳黄,油浸浸的仿佛刚从身体里被拆解出来一样。

神坛的前面则跪着一个女人,由于是背对阳毅跪着,阳毅只看到她纤细的背影,看不清长什么模样。她穿着一条模样普通的棉布长裙,长裙不仅脏,而且还被撕扯得非常破烂,起不到多少遮羞蔽体的作用。从破口露出来的女性皮肤完全看不出来那种伍德等人口中美丽的花季少女应有娇嫩皮肤,在阳毅看来这些皮肤老旧得如同阿尔达拿出来的皮质卷轴一样,干瘪起皱得至少有漫长的百个岁月的模样。在她脑后,长长的头发胡乱的披着,随着她磕头的动作微微摆动,那上面杂乱的干草枯枝、垃圾碎屑,还有凝结在上面的发油阻挠了它的运动,使得她成了阳毅有生以来的见过的最脏最乱最邋遢的女人。

女人跪在那里哼唱着一首阳毅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曲调怪异而悠远,缠绕在耳端的时候像是有着一种魔力一般,引得人下意识凝神去听,却仍是听不清她唱的是什么,只觉她唱到低声处心跳都变得慢了,让人如同窒息一般喘不过气来;待唱到高声处时又如同有人拿刀在你心脏上捅了一记,怪异的疼痛伴着强烈的心悸直袭而来。

那歌,便有这么妖异!

阳毅还看到了伍德三人,他们全都一手持着武器一手举着火把,背靠背站成一个三角形,一脸戒备的瞧着那个女人。在他们脚下,也不知道是谁明智的用火油浇到地上燃烧起一个火圈,暂时阻住了像地毯一样的昆虫‘潮水’向他们流动。现在情形便是他们与‘地毯’僵持时,谁也不能进退半分。(未完待续。。)

117 洞窟 02

整个情况诡异不明,阳毅是驱魔生手,却不是低智商的弱智,所以他并没有冲动的再次向着伍德得人出声叫唤,而是学着他们的做法迅速利用火把上多余的火没在地上划上一个燃烧着的保护圈把自己圈住,然后再补了一圈驱虫粉。

那个疑似安吉的女人像是查觉不到阳毅的到来,自顾自的在那里跪拜吟唱,倒是洞穴里密集如潮的毒虫意识到了新来的闯入者,虫流如水飞快的向阳毅流泄而来,又被那圈火油和驱虫粉阻档在外,露出一个比伍德那边大一圈的空地。

现在,被分成两处的驱魔队员就像海里的两个礁石,被毒虫的海洋包围着,中间相隔着十五、六米的距离。

伍德等人注意到了阳毅的闯入,三个人都安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边的人各自隔着虫潮隔‘海’相望。在阳毅布置好那层保护圈以后再次抬头看向伍德那边,发现伍德正蠕动着嘴唇向自己说着无声语言。

阿尔达所在的这个时空所用的语言是中古式英语,语法和发音都以阳毅学习的英语有着一些差异,更何况阳毅的语言天赋还不怎么高,因此通过伍德的唇形来读就更加困难。直到伍德重复到第五次,阳毅才看明白他反反复复说的是三句话:

第一句:安吉。

第二句:她在祈祷。

第三句:注意我的指挥。

阳毅心中一紧,迅速明白了伍德的意思:

伍德的意思是。他辨认出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一行人要寻找的安吉。其次是安吉在通过某种仪式进行祈祷,所以在这段时间以内是大家是安全的,她正全神贯注着祈祷,心神在别地方。过了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只有天知道,但想必将要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美妙。而最后那一句则是一句战斗提示,伍德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发动雷霆一般的攻击!

阳毅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凝神以待伍德发出攻击的信号,心里头本能的变得越来越紧张。

紧张之下,踏进洞窟后焦燥不安的心情反而变得淡了些。只控制不住的想安吉在祈祷什么。在向谁祈祷。又忍不住想,一但她祈祷完毕发现自己四人时会使用出什么样的诡异手段。

便在这种诡异紧张的气氛下,阳毅握住火把的手掌越来越汗湿,脸上、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又凝成滴。顺着脸庞滚落。

那边三人的情况一点都不比阳毅好。他们僵待的时间更长,举着武器的手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戒备而微微颤动着,手背上青筋毕露。

而真实的时间实际上过得并不长。但四人都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就在这种漫长至永恒的时间流逝里,安吉的吟唱像是达到了某种关键的部份。四人都听出来了,她的语速越来越快,逐渐发展成为一种急速的咆哮。同时声音古怪的分两成两个极端,一部份越来越尖利,另一部份却越来越低沉,甚至在两个极端的中间部分也有着不同的几个声部。用一个人的嗓子,她竟发出了几种不同声调的在吟唱,情形古怪得像是她的身体里不止居住着一个灵魂,而是许多个!

到得此时,悉悉索索蠕动着的毒虫在这股萦绕着整个洞穴的声调里静伏了下来,全体转头朝向安吉的方向,动作就像是在朝拜。而安吉的声音越发的古怪,脑袋砰砰的在地上使劲的猛磕,嘴里的含糊的吟唱发展成某种对着那具油浸浸艳黄魔像高昂的叫喊!

阳毅倒吸气,心停跳了一拍,猛地意识到安吉在做什么。

她在召唤!

召唤某种比她还更加黑暗的东西!

而一但等她召唤完成,整个事态将会倒向无可挽回的那一个方向!

不能再等了!

现在正是她召唤仪式里最重要的时刻,无论是打断她的召唤,还是趁她全神召唤时分神无暇,都是最好的发动攻击的时机!

猛地抬眼看了一眼伍德,用眼神通知他,阳毅打算不待他的信号就提前发动!

而在这个时候,阳毅也看到了伍德看过来的眼神,很显然,这个机警的战士和自己正想着同样的一件事。

短短的眼神交汇,伍德抬手张嘴,把手里的链枷指向前方;阳毅则闭眼,单手举起了自己那根简易法杖。

“Attack!”伍德大喊。

“Viociaoldiyo-smoneniy-bo-cikayupakia-modon-viky,nova!”阳毅垂眉低吟。

伍德的声音粗犷而凌利,Attack的叫喊声中第二个元音拖得很长,拥有着一种难以匹敌的气势。而在他第一个元音出品的时候,那边的三个人集体都动了!

与之随同而动的还有阳毅,与伍德粗野的叫喊不同,他的声音则轻柔低沉,节奏明快,反复练习过无数次的咒语流水一般的从嘴里泄出,仅三秒钟,他就完成了这段繁杂的祈祷,发动了圣光之辉这个技能。

左手五指叉开向外摊出,做着一个类似于递出物品的动作。随着咒语的飞快完成,阳毅的掌心出现了一个变幻不定的银白色五角魔法阵。随后魔法阵向内坍塌聚拢,一点亮光从坍塌的中心重新出现,扶摇直上的升起。

在掌心中间的时候它还只是一个亮光,浮离手掌十厘米左右的时候扩大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光球,待浮升到离阳毅头面一米五的高度的时候它已经扩展成了一个蓝球大小的光团。然后整团光陡然炸开,一股浓烈的圣光气息扩散开去,给整个空间都渡上了一层浅浅的辉光。

历时五秒钟。圣光之辉技能发动!

在这之前,阳毅曾经考虑过自己的出手方式。针对目前这种状况他仅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采用攻击手段攻击目标,二是使用辅助手段为接下来的战斗创造更好的战斗条件。最终他选了后者。

在这样的环境下,黑暗气息浓烈,与一名明显是被黑暗力量侵蚀的目标战斗明显非常不利。显然在她乍不提防之前可以突然袭击造成伤害,但阳毅不觉得以自己目前的光明力量可以做到一击成效的结果。即成不能一击成效,那么在接下来的处于黑暗力量笼罩的环境下战斗就会非常不明智。

无论是阿尔达,还是陈前都是这样教导阳毅:在战斗的时候,往往比力量更加大的是智慧。两人的意思都说:力量使人强大。而引导着力量走向胜利的东西。唯有智慧。阳毅把两位智者的话理解为战斗要处处运用智慧,合理运用各种力量,而不是一味的死拼硬斗。

所以在确实可以偷袭的情况下,阳毅反而选择放弃了用偷袭攻击。改选了一个改变环境使已方处于更好的作战环境的辅助技能。

事实上。这个技能一发动。阳毅就知道自己选择对了!

因为整个洞穴里的黑暗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圣光力量清扫,不仅整个洞穴霍然一亮,对面的伍德三人皆是精神大振。只觉自从踏入这里后就一直强压在心头的那种重压感觉突地一清,战斗能力正在迅速回复正常状态。

不仅这样,环境的改变还在起着其它的作用:

那些光辉笼罩着地面、四周的毒虫,像是灼痛了它们一般,让这些令人恶心的小东西惨叫着骚乱起来,漫无目地的逃窜。阳毅甚至还看到它们中的一些身上开始冒起了白烟,如同被烧烤着一样。

接着圣光之辉继续涌动,将洞穴正中间的安吉笼罩了进去,她立即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裸露在布裙外的干皱皮肤像是沾上了浓硫酸,开始冒烟、起泡、破绽、变形,片刻之间她就像是被扔进油锅里炸了一遍。

此时,时间刚好走到第五秒上。

一个好的牧师,特别是一个拥有正确判断能力的牧师,确实是团队强大起来的根本!

伍德脑里刚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又见阳毅左手伸出凑向地上的火圈吸取火源力量,右手伸出虚空指向自己四人,嘴里又是一窜飞快的吟唱。

随即身上一热,整个感觉让伍德三人很熟悉,那是圣光加持术,可以增加防御力,感知能力。阳毅的第二个选择是加强队友的战斗力,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一个人的强大不重要,整个团队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这时候时间过去了七秒!

而在第五秒,也就是圣光之辉刚刚笼罩上安吉的时候,马达纳就发动了突袭。这个强壮的汉子高高跃起,手里的弯刀凌空下斩,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发动了一个战士技能。

“破空斩!”马尔纳粗豪的叫喊在整个洞窟里回荡,声浪与战技的威力一起并发!

阳毅并不懂得这个时空的武技,但这不会妨碍到他体会这个技能所起到的作用。

那气势庞大的一刀劈斩出来,马尔纳因为蓄力而涨得通红的脸迅速就白了下去,人也从空中跌落下来,几乎要站不住脚。

然后阳毅就有了一种错觉,似乎那一刀所斩落的空间,包括它所连带的一些地方,空气全部都被那迅猛的一记猛斩全部抽离。

紧接着,四周的空气强压过来,疯狂的填补这个真空地空,它所到之处,特别是原本的真空核心地带,汹涌的空气正在制造着可怕的杀伤力。

只那么一下,阳毅就明白了这一式破空斩的作用机理,它的杀伤力不在于刀本身,而是那被抽离的空气重新涌回来时所附带的攻击力。空气把原来那一刀的攻击力放大了十倍不止,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从战士到攻击目标之间的连线上一个直线形的杀伤区域,所以它才叫破空斩——刀斩破空,具有二次增幅风压伤害的一个大威力武士战技!(未完待续。。)

118 洞窟 03

破空斩直线划出去,一路上遇什么斩什么,正面被冲击的毒虫全部化成粉末或是黄绿的浓浆,连地面都被斩出近半米深的沟槽。这个沟槽从马尔纳的刀尖向安吉延伸,迅速快得令人心寒,几乎从出刀那一刹那就砍到了安吉的背上!

阳毅再一次听到了如同女妖一样的尖嚎,安吉就像被一辆卡车撞中一样飞起,打着旋儿又从空中跌落,大量的黑色浓稠液体从她嘴里喷出来,不像血,更像血一般浓稠的墨汁。

在那仓促的面容交错而过瞬间,阳毅看到了她的脸——本能的倒吸气,阳毅发誓此生不愿再看到第二次这样的一张脸。

那张脸已经不能再叫做人脸,本应该是鼻子的位置已经完全坍塌,只露出两个黑漆漆的洞口,现在那两个洞口上糊着粘乎浓稠的黑色一样的粘液,越发让人感觉恶心。

珠纹一样的皱纹,或者是某种痕迹就以这两个洞口为中心,辐射到她整个脸上,使得那张脸更像个诡异的珠网。

她的嘴唇不知道是萎缩了,还是被撕裂掉,露出一口尖利交错的污秽利牙,它们全插嘴边一圈的位置上,而不是生在牙龈的位置,显得比鲨鱼的嘴还更犀利。

在眼睛的位置上,眼球已经突变得比核桃还大,大半个眼球从眼眶里凸了出来,晶亮的黑色瞳仁布满了整个眼眶,半点没有眼白的存在。

现在,她就用那种暴突而出的漆黑眼球盯了阳毅一眼。

只是一眼。阳毅便觉浑身大震,一股无形的力量越过空间,透进他的身体,狠狠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弹炸弹安置在心脏上后被人按下了遥控爆炸按钮,又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在心脏上猛烈的敲打了一记,让人心脏停摆,满眼都是因心脏巨烈疼痛带来的昏暗眩晕。

阳毅闷哼了一声,瞬间就从鼻孔、耳道里渗出血来!

“是死亡凝视!”阳毅踉跄着退了几步,嘶声大叫:“不要看她的眼睛!塞吉,射她的眼睛!”

塞吉一步跨出。平端着十字弩架在马尔纳肩上。只瞄了一眼就射击。

弩矢飞射,流星一样飞射安吉的眼睛。伍德追着那根弩矢飞扑出去,塞吉则飞快的踩着弩弦架设第二根弩矢。

此时阳毅也从巨痛中恢复过劲来,简短的吟唱后。向着空中的安吉射出一枚圣光弹。

很显然安吉对圣光弹的忌惮要比对弩矢的忌惮大得多。她凌空翻飞着。在半空中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侧身躲过阳毅射出的圣光弹,单手一挥就把塞吉射出去的弩矢抓到手中。

兔起鹘落间。伍德已经扑到,手里的链枷带起一股罡风横扫过去。随后是马尔纳的弯刀,他后发先至,竟比伍德还要快,双手握着刀再次直斩。两人配合得妙到毫巅,在阳毅看来这两招攻击无论如何安吉都会吃上一记。

但事实上安吉的身体已经异变得远远超过了常人,她看似破烂的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短暂浮空,又奇异的向右边扭动了一下,两记攻击就全部落空。随后她落到地上,灵活得象一只母豹一般往后倒翻,拉开了和伍德、马尔纳两人的距离。

她那灵活的动作看得阳毅气怒交急,几乎控制不住的就想露出自己那妖异的那一面和她对拼。一但自己妖化,所带来的是各方面的提升,无论力量还是速度,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阳毅自信都可以全方面的超越她。

但事实上,他不敢这么做。在伍德三人面前变身露出自己的恶魔形态会异致什么样的后果,阳毅不敢确定。好的结果是吓坏自己的队友,坏的方面是他们很可能会同时攻击自己与安吉,结果会使战斗更加恶化。

同时在这种环境以自己黑暗的一面与另一个黑暗者搏斗,最终会不会导致自己失控暴走,阳毅同样不敢确定。因为他就曾经在失控下抓伤过李光,咬伤过阿尔达,屠杀了一堆的神圣骑士,还差点干掉史诚,有着这样前车之鉴的凶行,变身这件事不但没成为阳毅的帮助,反而绝大大数时候都是阳毅的心病。眼下会不会失控,他心里根本没底。同为黑暗体质,一但自己变身,完全无法保证会不会视伍德等人为敌人,而视安吉为同盟,这个险,阳毅半点也不敢去冒。

所以他只能充当一个刚进门的小牧师,凭借着自己并不那么足够强大的神圣力量战斗。

又听得破空劲响,塞吉的第二根弩矢射至,这一次它成功的射中目标,扎在安吉的肩头上。

安吉仰头痛嚎了一声,不知道是疼痛让她变得更兴奋还是更残暴,她扯肩上的弩矢扔在地上,用一种更快的速度扑了过向伍德。

伍德没退,马尔纳也没退,战士的凶悍在这一刻尽显无遗,两人全都拼着以伤换伤的打法,一人在安吉的肚上了拉了一刀,另一个则将链珈敲在安吉的大腿上。

三人都在惨嚎,阳毅没看到伍德和马尔纳中了什么样的攻击,只看三人交错之际两个战士就倒飞了出去,黑色的血和鲜红的血漫天飞溅,粗犷的叫喊和尖利的叫喊混杂在一起。

“伍德,马尔纳!”阳毅又惊又怒,在手中蓄力的圣光弹脱手射向安吉,自己飞快的吟唱起了一个治愈术。

“Mod

idomoka

wivi

dopoda

tadina——”

只吟唱了一小半就被迅速扑来的安吉打断,很显然安吉也意识到了一个神圣系职业者在战斗中对自己的威胁性,舍下已经受伤的伍德和马尔纳不再追击,而是半路折换目标攻击向阳毅。

她肚子上被划了一刀,腐烂的内脏都现了现来,右腿更是被伍德用链枷敲成了一个怪异的角度,但她的速度还是那么快,瘸拐着风一般的就冲到了阳毅面前。

吟唱被打断,阳毅大是狼狈,心中不由得大恨神圣系法术的效果低下,它们无论哪一个都需要繁杂冗长的咒语吟唱,施放环境必要要专注,一但被打断就要重新再来,实在是非常的麻烦。

“雷蒙!”阳毅遇袭让马尔纳大惊,半支起身体不假思索的从腿间抽出一柄短刀飞掷安吉。

塞吉同样大惊失色,仓促间架了第三根弩矢,都不及仔细的瞄装就半路捕捉着安吉的背影一弩射出。

只是,就算是因为各种限制而不能变身提高战斗能力的阳毅并不是他们想像的那么脆弱。尽管治愈术被打断让阳毅着实的狼狈,更因为法术的反冲而精神力震荡,但看着安吉向着自己扑过来,苍白得起皱得如同在水中泡得太久的干枯爪子伸向的自己的时候,阳毅只向后退了一步!

往后退了一步,阳毅的站姿就变换成了一个弓步,而后他吸气,嘿的开声,一拳对着安吉的枯干爪子轰了出去!

那一拳,正是卡麦提师兄的独门之秘:钻剌!

就见阳毅的手臂在递出去的那一瞬间,附着在骨骼上的肌肉自手腕那里一直延伸到手臂,全体围着臂骨产生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可怕旋转。待得整个拳头递出,那种肌肉的旋转也完成,并开始重新旋回正常的位置,就在这一旋一转的过程中,一股锐利的力量旋转着从拳头上传递出去,重重的轰中安吉的爪子!

便是那个已经黑暗化的安吉也没有预料到这一记重出其来的怪异打击,那一拳打在她的手上,整只爪子立即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角度旋转、坍塌,竟中指尖开始一路向着手腕骨折下去,满耳都是细密的骨头折断声响!

安吉长声惨叫,干瘪的身体往后飞摔,自阳毅拳头上传来的可怕旋转力量让她的身体在空中都不自由主的开始旋转,就这样一种旋转着摔在墙角。

伍德几人瞧得呆了,这是什么诡异的武技?竟然这样厉害!而且一向都只听过战斗牧师可以利用法杖和敌人近身战斗,但从来没有听说过用拳头和敌人战斗的战斗牧师。牧师的近身武技,而且还光是凭借拳头……居然也可以这般厉害的?

伍德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伤,正捂着胸口惊喜的狂喊:“雷蒙,上,追击!”

他又哪里知道,击出这一拳之后的阳毅正在咬着牙硬蹲着马步死撑,现在他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感激陈前师父要自己认真练习蹲马步的用意。卡麦提师兄这一招钻剌威力确实奇大无比,但它却是一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要命技能,他确实是趁安吉没防备,且不明另一个时空的技击奥妙的优势把她击飞,但现在他同样被那个技击的力量反震得全身发麻动弹不得,还不得不借用太极圆转如水的意味通过脊柱的急速颤动,最后再通过坚实的马步用腿把这股子反震的力量传递向地面化解。所以他一拳轰飞安吉的风姿很好看,现在摆着一拳迎击的动作也很风骚,但个中的苦味自有阳毅自己才知道:不是他不想冲上去继续扩大战果,而是他根本就动不了!

还好嘴还能动,能动嘴的牧师就是个让人忽视不了的存在。

“Mod

idomoka

wivi

dopoda

tadina

kama

meidorhake.”

这一次阳毅成功的吟唱完了治愈术那冗长得让人繁躁的咒文,替伍德和马尔纳止血治疗伤口。与此同时,塞吉再一次射出的弩矢也命中目标。

连翻打击之下,安吉终于出现败势,情况出现了逆转,她要逃了!(未完待续。。)

119 洞窟 04

就见阳毅的手臂在递出去的那一瞬间,附着在骨骼上的肌肉自手腕那里一直延伸到手臂,全体围着臂骨产生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可怕旋转。待得整个拳头递出,那种肌肉的旋转过程也完成,并开始重新旋回正常的位置。就在这一旋一转的过程中,一股锐利的力量旋转着从拳头上传递出去,重重的轰中安吉的爪子!

便是那个已经黑暗化的安吉也没有预料到这一记突出其来的怪异打击,那一拳打在她的手上,整只爪子立即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角度旋转、坍塌,竟从指尖开始一路向着手腕骨折下去,满耳都是细密的骨头折断声响!

安吉长声惨叫,干瘪的身体往后飞摔,自阳毅拳头上传来的可怕旋转力量让她的身体在空中都不自由主的开始旋转,整个身体就像是横滚筒洗衣机的揉成一团的衣物,旋转、抛飞,防无防备。

她就这样一直旋转着往摔在洞壁飞摔,其余三人的攻击这个时间才到达,塞吉的一只短矢射在她脸上,另一只射在她左腹上。马尔纳的短刀插中她的肋下,伍德拼命架好的重弩箭随之轰中她的小腹,庞大的力量推得她停止在空中的旋转,换了个方向砸向另一边洞壁。

整整一轮完全不留手的强势攻击,因为阳毅的突如其来的一拳得手,安吉不得不全部吃下!

而阳毅,此时仍摆着那个拉风无比的单手炮轰的动作,整只手臂在片刻之间就已经青肿发紫。钻剌伤害的反伤其身效果正在阳毅的手臂上疯狂肆虐。

伍德几人不明白阳毅正在承受什么,三人全瞧得呆了!

这是什么诡异的武技?竟然这样厉害成这样!安吉的前扑,随后骤停,再旋转着倒飞回去的身体表现就像被一头狂奔的铁甲犀牛用最大的力量正面冲撞了一次一样。不,比那还更可怕,铁甲犀牛的冲撞可没有那种古怪的旋转力量,它根本是让人旋转着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混乱,彻底的在旋转着抛飞的过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什么时候一名牧师的近身战斗也厉害像这样了?

而且一向都只听过牧师这个职业有一个细小的不起眼的分支,战斗牧师。他们可以利用法杖和敌人近身战斗,据说其中强大者的战斗力可以在牧师的各种增幅能力下让战斗力直追战士。

像这样的战斗牧师已经稀少得在牧师队伍中万里无一。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用拳头和敌人战斗的战斗牧师。难道说。牧师的近身武技,而且还光是凭借拳头……居然也可以这般厉害的?

三人一时间都觉得难以置信,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大胜利冲击得脑中难以思考,阳毅这个牧师。也是许什么见鬼的可以用拳头战斗的战斗牧师所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伍德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伤。正捂着胸口惊喜的满嘴往外喷着血沫狂喊:“雷蒙。上,追击!趁她没有防御,再来一拳!”

他又哪里知道。击出这一拳之后的阳毅正在咬着牙硬蹲着马步死撑,现在他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感激陈前师父要自己认真练习蹲马步的用意。卡麦提师兄这一招钻剌威力确实奇大无比,但它却是一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要命技能,他确实是趁安吉没防备,且不明另一个时空的技击奥妙的优势把她击飞,但现在他同样被那个技击的力量反震得全身发麻动弹不得不说,还不得不借用太极圆转如水的意味通过脊柱的急速颤动,最后再通过坚实的马步用腿把这股子反震的力量传递向地面化解。同时他挥拳的手臂现在青紫肿涨,痛得已经麻木得不像连在自己肩头上,根本不可能再挥得出第二拳。

所以他一拳轰飞安吉的风姿很确实好看,现在摆着一拳迎击的动作也很风骚,但个中的痛苦滋味自有阳毅自己才知道:不是他不想冲上去继续扩大战果,而是他根本就动不了!

不过身体其它部份不能动,嘴却还能动,能动嘴的牧师就是个让人忽视不了的存在。

“Mod

idomoka

wivi

dopoda

tadina

kama

meidorhake.”

这一次阳毅成功的吟唱完了治愈术那冗长得让人繁躁的咒文,闪亮的淡银色光辉凭空出现,自动自发的在伍德和马尔纳的伤口上凝聚,慢慢的钻进他们两人的身体,开始替两人止血治疗伤口。

与此同时,唯一没有受伤的塞吉的表现充分展示了一个经险丰富的战斗者的过人素质,他只呆了片刻就冲上前从伍德手里夺过重弩,上弦、架弩矢,嗤的一箭再一次破空射出,一矢没入安吉的背心。

这一箭,由于有充足的瞄装准备时间,塞吉射得极准,从背心射进她的心脏位置,再从前胸透出来,连呆站着不能动弹的阳毅都看见这一箭直穿心脏,透出胸口的的矢尖沾满了污秽的浓稠黑血。

若是换了普通人,受到这样的连番打击,最后心脏处再插上一支穿心而过的弩矢,早已经死得不再死了,可安吉并没有。

她长声尖利的嚎叫着,扭曲的着手臂反到背后去抓弩矢,想要拨它拨下来。事实上她还真以正常人类做不出来的扭曲动作摸到了后背上弩矢的尾羽,连拨了几次都没有将之拨出来。

一番动作让几人都认识到安吉终于出现败势,情况出现了逆转。

但现在,阳毅动弹不得,马尔纳与伍德也倒伏在地上,阳毅施放的治愈术正在治疗两人的伤势,其治疗速度真实的反应着它的治疗效果,结果一点也不像网络小说里写的那样。牧师手里白光一现,伤者就生龙活虎的可以继续战斗了,真实的情况是要治愈好一个伤者,治愈术需要不短的时间。

更何况阳毅施放出来的治愈术还是初阶,并不是阿尔达那种宗师级别的治愈术,要想两人重新站起来战斗,它就需要更长的时间。

因此能动的只有塞吉,可明显的在整场战斗中已经表明,能对安吉构成致命伤的只有阳毅,其它三人只能伤到她的同时牵制她。杀掉她却是不行。特别是塞吉。如果不是要害打击的话,他的弩矢制造出来的穿剌伤起到的效果最小,幸好在阳毅的一击得利之下他有充足的时间来了一记对准心脏的射击。

现在,安吉抓了几下弩矢拨不出来以后。她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当心!”

伍德大叫。

塞吉本能的平移几步。平端着空空的重弩格档在自己身前。用身体保护身后的伍德和阿尔纳。

却见安吉跳起来以前并没有重新扑过来,反而是调转身体,向着那个从外面通进来的唯一通道窜过去。

“她要逃了!”伍德又喊。

“Suipe-oppid-kaqime-ludabeakpol,shackles!”

与之同时发出的阳毅简短的吟唱。两秒后束缚术骤然发动,一个金色的旋转缠绕的半透明锁链在魔法阵光芒消失后自虚空中出现,套向安吉的足底。阳毅这样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及时。这个辅助技能一但命中目标,安吉的停滞时间少说也得有一秒,同时还能完全阻断她的冲势,给自己的队友制造出留下她的时间。

只可惜阳毅的束缚术的等级比起阿尔达来差得远了,那个猥琐起来可以像个老流浪汉一样的顶级神官在无休无止的对着阳毅练习这个技能后令人发指的可以做到瞬发束缚术,而阳毅这个小牧师无论如何拼命压缩吟唱时间,这个束缚术也只能压缩到两秒。

两秒种的时间,又无法默唱提前准备,更不会有谁傻到那里站着不动让你困住,是以其命中起效的机率可想而知。

但有句话不是那么说过,只有无用的法师,没有无用的法术!

而阳毅,绝对是个脑子聪明的牧师,尽管还只是个小牧师。

他把束缚术的落点投在安吉奔跑的前方两米处。对!他所做的,就是预判!

在活学活用上,无论是阿尔达还是陈前,包括半路插进来的便宜师兄卡麦提,都对阳毅的机智很是赞赏。

只是阳毅这个小牧师还是明显的经验不足,虽然他已经机智的运用预判,但他还是因为经验缺乏低估了就算是重伤之下一名黑暗者的暴发力。那缠绕安吉足底的金色发光琐链只微微沾到她的足踝,就被她逃了开去,只在她足踝上留下一个焦黑我烧灼痕迹。

下一刻,那个干瘪的背影一跳而起,妖异的背部向上撞向洞顶。就在背心乍一接触洞顶壁的那一刹那,安吉的四肢全部用一种违和的姿态反抠在洞顶,将自己牢牢的吸在四人的头顶上。

四人全体瞧得怔住,又一次被安吉的行为模式刷新了对黑暗生物的认知上限。

而后她陡然笑了一下,尖细如蛇信的舌尖弹出嘴外,满嘴利牙的嘴张着,冲阳毅四人露出一个阴寒而又得意的笑容。

便是那个笑容,狠毒无比,又自得无比,仿佛在嘲笑四人,一番恶之下仍是把她无可奈何。

看着这样的笑容,四人心中都是巨寒,看着那个像是四肢都折断了反过去吸在洞顶的女人从布裙的破口里垂着两只干瘪丑陋的乳|房,像挂着两个破烂的塑料口袋,把四肢抡动着就那样反折着身体,怪异的在洞顶上爬着,飞快的向着洞外移动而逃。那一遍密密麻麻的毒虫尾随着她身后,织成一片虫潮尾随而去,悉悉索索的细碎腿脚移动声跟着她一起迅速远离,片刻之间整个洞窟内的毒虫就一走而空。(未完待续。。)

120 光之缚魔界

眼睁睁看着安吉以违反常理的方式迅速离去,伍德大急,叫道:“留下她!”

“我去追!”匆忙中塞吉一矢射空后顾不得重新加上弩矢,提着重弩向外冲。

怕他单枪匹马的去追击安吉会出什么意外,阳毅叫道“等等!你一个人别去!”

可塞吉已经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阳毅只能转头看向伍德和马尔纳,那两人和自己一样,在原地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断的重复着站起来又软倒摔回地面的动作。

半分钟过后伍德才站起来而不重新跌回去,他先是扶起马尔纳,再过来架起微微能动,但仍是全身酸软的不怎么使得上力气的阳毅。

“我自己走,你背上雷蒙。”马尔纳道,咬牙用手按在洞壁上,支撑着自己往外走。

伍德将阳毅架到自己背上,踉跄着向外移动。阳毅这才留意到伍德的腹部破了一个洞,那里皮肉翻卷,血还在泊泊的流,更着伍德的奔跑让血流得更加厉害,将他的武士袍下摆和裤腰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这人伤得不轻,阳毅无力的挣扎着想到站到地上减轻伍德的负担,嘴上虚弱的道:“让我自己走。”

“闭嘴,好好呆着!”

伍德说了一句就抿紧了嘴,试图让自己走得更快一些,说话只能是浪费力气。

阳毅心中又急又痛,拼命放软身体用能让伍德最省力的姿态伏在伍德背后,一手从伍德肋下绕过去紧紧按住他的伤口。另一手虚虚伸在空中艰难的划着阵法手势,试图再一次发动治愈术。

几秒钟以后马尔纳从后面追奔了上来,嘴里叼着一支回复药剂的瓶子,又把另两只瓶子拨开塞子分别塞进伍德和阳毅的嘴里,道:“喝了它。”

很快的,极度苦涩的初级回复剂迅速被吞进肚里,阳毅只觉伤处与手臂极是巨痛着,身体却是缓慢的回复力气,有一丝暖流随着回复剂的咽下后从胃袋里散发出来,迅速流向全身。

很显然伍德也是。回复剂让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微微带上了一丝红晕。脚下的步伐也变成了小跑。这救命的东西被阳毅做出来以后每人手里都有几支,却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喝下。自己做的东西阳毅也是第一回在受伤的情况下服用,发现它的功效远比他想像中的要好。

治愈术加回复剂的双重治疗效果让三人在追出来的过程拥有了短暂的休剌时间,待追储藏室那个地面裂缝的时间阳毅已经能够动弹。固执的从伍德背上滑下来。试着自己行走。

就在这时。三人同起听到头顶的搏斗声,迅速而纷乱的脚步声,还有安吉尖声的嚎叫夹杂在其间。

“该死的婊子!给我死!”塞吉的叫骂声中过几秒就会响起重弩弓弦震动和弩矢破空的声响。

三人眼里不约而同掠过喜意。心里皆是大轻一口气,塞吉,他仍然安全着。这真是太好了!

顾不得其它的,三人喘着气用最大的力气沿着楼梯龟速冲上去,一眼便看到塞吉正在疯狂的和安吉战斗着。

他正在进行着一场单方面的战斗,不断的架弩射击安吉。安吉侧在飞速的躲避,让塞吉的攻击全部落空。

此时的安吉已经无暇再战斗,她不断的扑向门口,扑向窗口,全力的想要逃离这间木层。但一但她的身体撞到门窗的边缘位置时就会有一道无形的力量阻挡在那里,将她阻拦下来,让她每次的冲撞都无功而返。

到得此时,她的表情不再是像刚才那样还能发出阴毒得意的怪笑,而是露出了真正的慌张,慌不择路的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在门口窗口乱撞。塞吉就在她背后追击,只是她速度实在太快,重弩缓慢的射速追之不上她,形成一追一逃互持不下的局面。

伍德与马尔纳见状举起武器,迅速切入战斗,和塞吉一起三人开始联手压缩安吉的活动空间。

而阳默却是不语,缓缓的跪倒在地上,用目光追踪着安吉的身影,十叉插开伸在空中,嘴里缓慢的吟唱起咒语。他现在吟唱的咒文叫做光之缚魔界,篇幅冗长巨大到能覆盖整两张A4纸!

和它巨量的咒语词汇相等的是它的威力,这一篇光之缚魔界咒文和相配的困魔结界配合,连沉渊的魔物都能困住。

只是要成功的完成它并不简单,篇幅巨大词汇海量的咒文在咒唱过程中绝不能出半点差错,甚至连发音音调都有严格的要求。为了能够一字不差的背诵这篇咒文,以阳毅看一遍陈前打拳就能完整记下的记忆力在阿尔达的指导下仍然是整整背了三十四天才到做到一字不差!

现在就到了检验两人共同的努力的时刻。为了不出错,阳毅念诵得很是缓慢,心神和精神力全部凝结到一起,注意力高度专注,逐字逐句的低声背诵。汗水自他额头上滚滚而落,流进他眼里剌激眼睛生痛,却就是不敢眨眼,因为他必须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锁定自己困缚的目标。一但他的吟唱被打断,或是目光失去目标光定,又或是咒文念错,哪怕只错了一个音调,整个过程就会前功尽弃。

与此同时,阳毅的两手越来越亮,直到最后两只手掌都隐没进两团闪耀的光芒里,整个情形就像是手里各拿是一只亮到白炽化的灯泡。

安吉敏感的意识到了不妥,冲撞到了越发激烈,阳毅手中的两枚‘灯泡’虽然让她感受不到什么力量,但她就是本能的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威胁。

历时五分零十四秒,阳毅终于完成了整个光之缚魔界的吟唱,现在他手里握着的光团俨然就如同两个小太阳!

整整五分零十四秒,中间可以发生的变数多得根本无法估计。如果没有伍德三人,阳毅绝不可能完成得了这篇光之缚魔界,他们总是在安吉威胁到阳毅的时候拼命拦下她,不让她阻挠阳毅。这让阳毅对阿尔达的教导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任何一个威力巨大的技能完成都是有着苛刻的条件的,它巨大的威力永远和施放的难度成正比。而充沛的智慧,可靠的头脑,值得信任的队友是完成它的保仗,这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值得信任的队友。

而伍德三人,就是值得托付的好队友!

现在阳毅的技能预备已经完成,凝在手里蓄而不发。他在等,等着一个最好的时机。

从踏进这个木层开始,他就是一直在消耗他体内并不多的精神力。设伏、战斗、给队友加持、治疗队友,还包手施放攻击技能,无论哪一样都会抽离他一部分精神力,直到现在,它剩下得并不多,堪堪只够他做最后一件事,用光之缚魔界向安吉发动最后的打击。同时他更没有第二个五分零十四秒,因为包括他自己,四人之中无论是谁都已经到强弓之末的地步。

而那个机会稍纵即逝,一但失误的话就会和阳毅先前扔出的那个束缚技能,无效而返。整个四人小队已经没有余力再和安吉战斗,就算在她慌不择路的情况下都只能战平,而后呢?都不敢去深想。

用眼光锁定着安吉,她实在移动得太快,不大会工夫阳毅的眼睛就越发感觉到酸涨疼痛,而额头不受控制的汗水则这个情况变成更加糟糕。难受着,却又不敢眨眼,怕失去对她的锁定,阳毅只能把眼睛狠狠的瞪着,幽蓝带黑的瞳孔边缘的眼结膜因此越来越红,开始充血肿涨,血丝隐现。

两分钟以后,伍德拼着胸前再受一次撕裂伤的代价,一链枷轰中安吉的下巴,将她逼到房屋的正中间。马尔纳见机扑上,凶悍的将弯刀插进安吉的大腿,将这个可怕的女人死死钉在地板上。

阳毅见机毫不犹豫将将手里的两团光芒按到了地板上,嘶声叫出最后的发动咒语!

木屋正中间,阳毅绘下的那个巨大五角星芒阵陡然发动,从五个顶角上依次点亮,又有两道光束向着对面的交汇点发射过去,片刻之间就飞快的绘制完成一个完整的散发着银白光芒的角星芒阵。

神圣的气息猛然在木屋里喷发,如同狂风扫过一般逼得黑色的死气向着门窗逃逸,又被洁白的精盐划下的无形结界阻挡下来,被神圣的气息辗压着,揉碎,正在迅速消失。

那是一场肉眼看得到的战斗,神圣气息对上邪恶气息,翻翻滚滚如同波浪对上波浪,四人耳里全听见像似无数人在惨叫嘶号的呻吟。

有着阿尔达留下的神圣之物的绘制的驱魔阵威力大得骇人!

身处其中的安吉更是其当其冲,她猛地倒下去,尖叫着在地面翻滚,四肢拍打在地板砰砰乱响,可无论怎么巨烈的滚动也滚不出来五角星芒阵外。那对阳毅等人无害的光辉烧灼着她任何一处被沾到的皮肤,冒出滚滚的浓烟。她就像赤果着被投进开水里,不断的挣扎呼号,被煮得皮开肉绽,黑色的血液四处喷溅!(未完待续。。)

121 灵魂的较量

安吉开始激烈的叫骂,无数下流的、恶毒的、狠辣的、污秽的语言毫不停歇的自她嘴里喷涌而出,有时候是古式英语,有时候是古西伯莱语,它们夹缠在一起,敲打着在场四人的耳膜,如同有形有质的武器一样撕扯人的心灵。而且她的声音还不断变换,女音、男音,低沉的、高昂的,尖利的、钝闷嘶哑的,同时从一个喉管通道里喷出来,像是有无数的灵魂在她内体同时叫喊着发出的声音。

声音在房间里激荡,音波四射反弹,激得木屋瑟瑟抖动,老旧的房屋因此不堪负荷,随时都会坍塌一般。

安吉仍在地上翻滚,黑血四溅,模样凄惨无比。她身上那眼里无法直视的的惨状,让四人看得无不变色,纵是有着浓厚的神圣气息充斥着,仍是感觉得一股邪意逼人而来,如同针尖一样剌痛了人的皮肤。

伍德三人已经退了回来,拥在阳毅身旁,皆是面无人色。像这样的邪恶的场景,三人都是首次看到。

“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我过去砍下她的头颅?”马尔纳低声道,两眼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刀砍下她的头颅,停止她这种可怕的叫喊。

伍德摇头:“如果可以这样倒好办,但我想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阵中的安吉突然不叫了,她坐起来,开始撕扯身上的几乎都成了碎布条的可怜裙子,飞快的把自己脱得精光。

然后她两手抬起胸前两只干瘪的口袋。又向四人叉开腿,露出腿间的景像,声音转成了一种饥渴的娇媚:“来干我,来干我吧!它很热,都潮湿了。嗯,嗯,来干我吧!”

这一幕,是想像不到的丑陋。浑身干瘦如柴的女人满身枯树一样的皱纹,如同鸡爪那样的手一手缓慢的搓揉着自己的前胸,另一手用骨节膨大的手指伸向自己的私密那里。拨弄着那里发黄污秽的毛发。像拨鸡毛一样将弯曲的卷毛扯下来。又把手指向里伸得更深,粗暴的撕扯着抠挖着自己身体的深处,黑血和怪异脓液一起流出来,很快沾湿了地板。散发出腐臭可怕的气味。

有些文章里很诗意的把女性那处部份形容成半开半放的一朵花。那么。现在它就是一朵无法描述般丑陋的花,只需看上一眼就会让人心灵饱受重创。

偏偏她皱缩得像骷髅那样的脸还笑得很是娇艳,不见半点羞耻。不带丝毫生涩,像深夜旧巷子里白送都没有人要的最廉价的老妓女一样两条大腿大大的叉开着,整个身体向前拱起,用最直接动作展露——如同屋檐下开膛破肚但仍然保留着内脏的风鸡。

如果那张脸是充盈光洁的一张正常女人脸庞,如果她的身体曲线起伏柔美丰满,谁都可以想像得出来她现在笑得有多诱惑,有多风姿绰约。但是,她不是!

伍德脸色大变,下意识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塞吉一手捂住了自己嘴,马尔纳则跪倒地板上呕吐,便是被阿尔纳叮嘱过会遇到无数种可能的阳毅,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点没想到自己平生头一次见到赤果的女性身体时会是种情况。

她就像是全世界最丑陋的东西集中到一起,是肮脏的垃圾堆,是城市里恶臭的下水道,是爬满蛆虫的尸体,又或是屠宰场里无数的腐烂内脏堆积到一起烂肉堆,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又或者她这样的姿态能激发出人性里最阴暗负面情绪,只想冲过去践踏她,辗碎她的身体,把她像虫子一样捏爆。

很显然,四人都受到了这种极端的负面情绪的影响,无一不手背青筋暴起,下意识握住了自己最趁手的武器,几乎控制不住的就想出手。

阳毅深吸气,硬生生控制住自己把手指从法杖上挪开,沉声对其它三人道:“控制住自己。一但你忍受不住冲上去,那就代表你已经堕落了,这屋里浓厚的神圣气息都保护不住这种心灵的堕落。你会你为你解决掉了她,但实际上的结果是你会被她同化,因当暴怒在指导着你的行动的时候,你也犯了七宗罪之一。”停了一停,又缓缓的补充道:“战斗,现在才是最激烈的部份。”

伍德指节泛白的把手指从武器上拿开,侧过脸去不想再看,其它两人了照着做了。阳毅却不行,他不得不面对这丑陋的一幕,将那只缠绕着阿尔达的橡木琏珠的手对准了还在表演的女人,力图使自己的声音不带厌恶而显得平静:“净化这丑陋的灵魂吧,恶魔,我命令你,从这具身体里滚出去!”

安吉抬起脸,不再做那种恶心的动作,枯干得只剩一层皮的脸上带着傲慢的笑容,嘲讽的哂道:“就凭你?”

阳毅不语,直接拧开了阿尔达的强效驱魔剂的瓶子,将那些金色的粉尘向她兜头洒过去,它的作用,就跟罗马驱魔仪式里的圣水一样。

一沾到这种粉尘,安吉陡然张开了嘴,一脸巨痛无比的表情,嘴里却发不出丝毫声音。以为她的身体会像刚才沾到神圣气息那样起泡,但这一回没有,她的皮肤下面开始波浪一般的起伏,像是下面隐藏着什么活物一样,一下这里突起,一下那里冒出,状况怪异无比。

阳毅紧记阿尔达的教导,直直的盯着安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缓慢道:“我命令你,离开这具身体!”

“不,绝不!”安吉叫出了声音,又哈哈大笑,声音混杂着痛苦和得意:“你这个没用的蠢货!会走路的烂肉!无法勃起的无能者!你战胜不了我!来啊,试试砍掉我的头!哈哈哈!”

如果可以,阳毅真想举起法杖从她嘴里捅进去。但这样做的话,结果还是她赢了,这代表毅表着阳毅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暴怒。

驱魔,要有无比的耐心,因为这是一场心灵层面的交战——阿尔达这样说。

他还说,恶魔会威胁你,诱惑你,会麻痹你,利你的欲望,你的软弱。这些东西可能是权力。或是贪婪,甚至是同情,都是它们可能运用的武器。

因此,驱魔是一场战斗。更是一场考验。是灵魂对上灵魂的较量。

深吸气。阳毅努力把自己的一切情绪放空,再次重复阿尔达这个时空的驱魔仪式,一遍又一遍。

如果这是一场较量。那么他必须要赢!

连安吉体内的恶魔都战胜不了,他又何以有能力以后在另一个时空保护自己的母亲,保护身边的朋友?

这一场试炼,是个绝对不能输的战斗,他必须要经历这些才能成长起来!

恍然中,似乎看到了朱山花的脸,他的母亲,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放弃了一切来抚育他长大成人的朱山花,是他舍了命也要保护在存在。还有那些如同手足一样的亲人,大史、小史,徐书生,瞎眼妹妹,石胖子;更有那些新近认识的朋友,季连云,孙小浩,他们有的正直无私,有的对自己爱护有加,全是自己生命里无以替代的宝藏!

连眼前这一关都过不了,就不要再提在另一个时空保护他们!

阳毅眼里泛起红潮,让那些脸庞在心里掠过,心里便有了勇气,身体更是有了力量!

——他想,也许这个感觉,就是信念。

当初离开阿尔达那里的时候,睿智的老人曾经问:“孩子,你的信念是什么?”

阳毅当时茫然以对,呆呆的问:“是信仰么?”

老人摇头:“信念,不是信仰。它比那个还要高。”

“呃……好像没有。”

“没有吗?”阿尔达笑了,用宠溺的眼光看向阳毅:“那我就给你追加一个任务,记住了,在历练的过程体会战斗经验只是次要的一方面。”

“主要的一方面是什么?”

“找到自己的信念。唯有这个东西,才能带给你无穷无尽的力量。”

“咦?哦,好的。阿尔达爷爷,我会努力。不过信念那种东西实在太缥缈,我不能保证能找得到。”

“你会的。”老头儿看着阳毅笑而不语,目光里带着期待。

现在阳毅就很想大声的回答阿尔达:“我的信念,就是保护我所爱的人!”

带着这种信念,把它化作力量,阳毅垂下脸俯视着安吉,坦然的眼光毫不退缩的和她阴暗的目光对视,咬牙承受着来自深渊深处的邪恶,对抗着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疼痛,厉声喝道:“恶魔,我命令你,从这具身体里滚出去!”

“放肆!你没资格跟我对话!”安吉尖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她身体里喷发出来,如同一记寒冷的波纹,迅速布满整个房间。

阳毅背后的伍德三人打了个哆嗦,惊恐的发现房间里的温度陡然下降,鼻里呼出来的空气在空中喷出长长的白雾,头发上、胡须上,迅速结出了一层薄薄的霜花。一时间三人噤若寒蝉,这已经不是三人能够介入的战斗层次,他们对此无能为力,只惊心动魄的发觉到邪恶更加浓重了,寄居在安吉身体里的东西感觉到了来自于阳毅的威胁,正在拼命散发着深渊的气息。

邪恶喷发,阳毅首当其中的离得最近,发上的霜花更厚。但他却不为所动,将脸又逼近了安吉几分,那种舍弃自己也要守护自己所珍爱的事物的信念让他无所恐惧,只是再一遍重复着重复了无数次的驱魔仪式,不厌其烦的道:“恶魔,我命令你,从这具身体里滚出去!”

“哈哈哈!”安吉大笑,一口像脓液那样的浓痰吐在阳毅脸上,尖叫道:“没用的废物!失败者!我会一片一片的撕碎你,放到地狱之火里焚烧!我诅咒你,永远成为我的奴仆,被我的脚趾辗碎!”

没去擦拭脸上有污物,阳毅伸出手,将佩载着阿尔达的橡木念珠的手掌猛在按在安吉脸上,嘶声叫道:“退离!”(未完待续。。)

PS:119发重了,多出来的已经解禁,应该不会再不小心重新订阅了。

汗……疏忽之下搞出来的错。

对不起!

122 悲歌

念珠上来源于阿尔达的庞大神圣力量直袭入体,让安吉惨声凄厉的惨叫,烧灼着邪恶灵魂的疼痛让她这样以痛苦为享受的恶魔都无法承受,疯狂在阳毅手底下扭曲颤抖,用最恶毒的话咒骂阳毅:“牧师,你会下地狱的!”

“如果能带着你,我宁愿!”阳毅道,将手更加用力的按下去。

不够,不够,远远不够!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不足以克制安吉体内的邪恶东西,在压制她的力量来自于阿尔达的圣物,而不是自己的力量,所以他不能将之驱逐出去加以消灭。

伍德三人也看出阳毅的困境,拿着链枷的男人将武器插回腰间,又发现自己并不能够帮助自己的牧师队友,只好沉默的走上来,一手按在阳毅的背心上,似乎通过这种方式就能赐于他力量。

事实上他所能起到的作用仅仅是给阳毅以无言的鼓励。

但这种默默的支持鼓励对阳毅来说很重要!

在感觉背后传来更强大的支撑时——马尔纳和塞吉也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阳毅的肩头上,无言的支持着他。阳毅便感觉到了另一种信念,来自于队友的信念!

我的队友,我们永远支持你!

这让阳毅觉得无论自己做什么,会牺牲什么,都是值得的!

因此,心中温暖;因此,信念清晰;因此,力量光涌!

我爱的人和事物也在爱着我!

在这个时空如是,在另一个时空也如是!

两眼泛潮。心中涌动着莫明的激动,阳毅放声咆哮:“给我滚出去!”

这一声巨响充满了力量,安吉的脸色陡然就变了!

空中,有悠扬的乐声响起,金银交辉的粉尘从不知明的地方涌现,纷纷扬扬的自空中洒落,鼻端满是一股清新好闻的芬芳气味。

在安吉的眼里,她看到有一个男子的身形在虚空里慢慢出现,从透明转成半透明,再由没有质感转变成有形有质。轻盈的漂浮着。他的身体绝大部分都裸露着。只在腰间裹着洁白的麻布,显得四肢修长,身形健美,肌肤呈现出一种带着阳光味道的浅麦色。质地如同大理石。露在外面的胸膛强壮而不笨拙。腹部完美的腹肌壁垒分明。无论哪一处都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他的脸,更是完美无暇,五官深邃如精雕细琢而成。灿烂得如同黄金一样的金发垂落至肩头,英俊得不似真人。如果不是他面无表情,平板得如同寒冰,那容颜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疯狂。

现在,他就在冷漠的看着安吉,湛蓝的眼睛似是冰寒的冰珠,眼里目光像是看着一个死物,背后洁白的羽翼铺天盖地的伸展开来,像是支撑起了整个天空!

随后他收起双翅,轻盈的落到眼前的牧师右肩上,垂下赤裸的双足将一双小腿挂在他右胸前,一手曲起靠在牧师的头上,另一手单手支起自己的下巴,眼里仍是冰寒冷漠,却又像是侥有兴致一样的打量她。

“An-Angel-on-your-shoulder!(天使在你肩膀上!)”安吉震惊得以至于失神,用空洞的眼睛盯着阳毅,惊慌失措大叫:“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绝对不是个普通的牧师!”

我当然不是个普通的牧师,我真正的内在跟你差不多!只不过就算是身为恶魔,我却不做破坏者,而是专门对付你们这样的东西,守护我要守护的。阳毅心中冷笑,丝毫没有觉察出来自己肩膀上多出了什么东西。

那样的存在,阳毅看不到,伍德三人也看不到,唯有安吉能敏感的察觉这种与自己对立的存在。

这个存在,还有那无边无际的神圣力量滚滚直压过来,让她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恐惧。

“不!不!”她慌乱得浑身抖动,顾不得叫骂,试图从阳毅手底下逃离。

但这已经晚了,那个存在出现以后,安吉不仅仅是被阳毅定住,背上更是像压上了一座无形的大山,让她只能陡劳的划动着四肢无谓的挣扎。她的挣扎看似苍白无力,实际上力道奇大无比,地板被她刨得木屑纷飞,纵横交错着全是沟槽!

阳毅那只佩戴着阿尔达的橡木念珠的手掌死死按住她,仍自重复着着驱魔命令:“我命令你,退散!”

仿是真切的听到了阳毅这名话的出口,坐在牧师肩上的天使脸色突然变了,从面无表情转成了冷酷。不见他的身体有任何动作,背后的翅膀霍然重新张开,又呈现出铺天盖地之姿!

然后他冲安吉伸出那支支着下巴的手,曲起中指做出一个弹出的动作——就像是弹开桌面上一颗碍眼的垃圾一样。

一指弹出,便有无形的冲击波从他指尖波浪一般扩散出去,沿途摧枯拉朽!

安吉被袭卷其间,顿时如中雷击,浑身僵硬着,所有的表情全凝固在脸上!

便是恶魔,此刻露出的表情也剩了全然的惊恐!

“啊!”

她张开嘴,一道浓稠的黑烟从她嘴里直喷出来,空气中立即就多出一股硫磺的味道。

那道黑烟从安吉嘴里喷出来,冲至屋顶之后疯狂的在屋顶盘旋,却又找不到冲出屋外的通路,只能急速的涌动旋转,形成一大圈旋涡状的烟云,掩住了下面安吉的身体看不见。

起效了!

阳毅精神大振,用带着念珠的手伸掌展开,比起一个抓握的动作,再往回一收,捏拢。

坐在他肩头的存在偏头看了阳毅一眼,像是在想着什么,随后也做出一个和阳毅一模一样的动作。

空气疯狂的想要四散逃逸的黑烟就跟一条毒蛇被捏中了七寸一样,无力的瘫软在空中。又不甘心的挣扎着。

“Shealill-urify-makuss-ose-mihoel-phelibou-kasuke!”

咒文脱口而出,阳毅紧握着拳,飞快的进行最后一步,净化。

那一道黑烟,就像被寒冷侵袭一样,挣扎得越来越缓慢,动作越来越无力,直到僵硬在空中。紧接着又像冰块在阳光的照射下融化一样,越来越淡,越来越稀薄。被淡淡的。却力量坚定的神圣光辉所侵染,直至消失。

坐在阳毅肩头的存在侧着头,像是很感兴趣一样一直看着阳毅的一举一动,被从安吉体内逼出来的东西在他眼里根本无关紧要。他就这样一直关注着阳毅。直到那股黑烟消失。他冷淡的眼里才染上了一丝不舍。探头用额头在阳毅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又无声的叹了口气,说了句什么。然后张开双翅凌空一跃,就立即融进空气里消失无踪。只留下一根足有尺长的洁白羽毛飘飘荡荡的落下来,又炸开成一团金银交辉的粉尘,慢慢变淡,最后消失。

突然之间阳毅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霍地扭头去看向那根羽毛飘落的方向,却是什么都没有瞧见,只感觉到那里在片刻以前都不是空无着,而是真实的有什么东西出现过。

皱着眉下意识着思索着那里发生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听伍德的声音紧张的低声问:“结束了?最后的那个仪式是牧师施展的净化吧?”

阳毅点点头,正待说话,马尔纳突然低声叫道:“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阳毅陡然一呆,仍然闪烁着圣光缚魔界的五角星芒阵中间赫然倒伏着安吉,真正的安吉!

失去了邪恶力量的控制,现在的安吉赤果着倒伏在地板上,从她背后看去,除了战斗留下的伤痕外,阳毅看到了一个曲线优美,有着浅栗色麻花辫子的姑娘。

伍德呆了呆,犹豫着想要上前,又试探着轻声唤道:“安吉?”

赤果的背影抽搐了一下,颤抖着试了几次想扭转身过来都没有成功。阳毅便听到一个沙哑的女音颤声问道:“伍德?伍德?波利安?”

伍德双腿发软,激动的唤:“安吉!是……是……是你吗?”

女音叹了口气,虚弱的应道:“是我,真正的我。”

伍德慌乱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抢上去盖在安吉身上将她裹起来,把个子不大的女子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翻转过来。

阳毅这才看到安吉身体里的邪恶源头被驱逐以后,整个身体和面貌都回复了本来的模样,却是一个眼大眉弯,有着高挺鼻子的一个漂亮姑娘。

身体上的痛苦让她的脸容扭曲着,但她仍在努力的冲伍德微笑,道:“谢谢你。”然后又转过眼光看向阳毅几人,最后把眼光在阳毅脸上停留了片刻:“谢谢你们,特别要谢谢你,终于让我解脱了。”

她的声音微弱得像烧到尽头的腊烛,只剩下豆大的火焰在风中颤抖,随时都会熄灭。

伍德轻轻抱着她,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伤痛:“安吉,别怕,我在这里。”

安吉眼光里带着笑容:“我不怕。特别是你在我身边,让我感觉到很安全。”

伍德的眼光沉了下去,看向安吉碎裂凹陷下去的胸骨,又看向她骨折扭曲的四肢,最后用无助的眼光看向阳毅:“请为她做点什么,雷蒙,求你了。治愈术!对,就是它,雷蒙,赶紧对着安吉施放!”

阳毅冲伍德轻轻摇了摇头,这样的伤势,谁也救不了安吉。对着处于这种状况的她施放治愈术激发不了她的生机,只会让她更痛苦,并且死亡得更快。

塞吉从后面抢上来,拿着手里的回复剂往安吉嘴里灌。这个举动引来她的剧痛咳嗽,灌进去的回复剂混和着血液喷呛出来,喷出来的远比灌进去的还多。塞吉呆住,拿着回复剂瓶子的手僵在空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用了。我被腐蚀得太厉害,它对于我来说。更像是毒药。”安吉咳了两声,喷着满嘴的血沫。刹那间,又有更多的血从她身体里各个伤口处流里来,就像是她是一个破烂的筛子。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安吉淡然浅笑道:“从那天我把这头恶魔引诱到体内我就知道。”

伍德又惊又怒:“你自己引诱它进到身体里的?!”

“嗯。”安吉应了一声:“它就那么出现在村子里,一个人接一个人的被它入侵,连使徒撤译尔都不能对付它。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村里我所爱的人一个个的被他吞噬,所以趁它吞食维特的时候我在井边引诱它进入我的身体。虔诚的光明信徒,再加上纯洁的处女,这样的诱惑它抗拒不了。这是我和撤译尔商量的结果,用我为饵。用我纯洁的身体为牢笼。牢牢的困住它!”

“你!”伍德震惊的看着怀里的少女。

“是呢。”安吉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我真的用自己困住了它,它哪里都去不了。接下来只需把我和它一起放在火堆上烧死,我就能和它同归于尽。只是。我和撤译尔都低估了它的强大。也低估了村民们对我的爱护。他们不肯烧死我。仅是一会儿的犹豫,我就反过来被它所控制……接下来发生什么,你们都知道了。还好。还好,至少没让它逃出去,为害下一个村庄。”

听着这个痛苦得面目扭曲的少女用平静的口气叙述着自己的牺牲,阳毅听得呆了,脑中勾画出整个事情的始没:

小小的达库鲁村被邪恶力量侵袭,村民一个接一个的被吞食着。勇敢的少女和虔诚的信徒站了出来,一个提议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牢笼困住那头恶魔,另一个则用自己被无尽的诅咒为代价,试图消失这头恶魔,保护村庄。虽然最后他们都失败了,但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又得付出什么样的牺牲才能做到这一地步!

怔怔的看着伍德怀里的少女,阳毅本能的平端起自己手中的法杖,弯身向着她鞠躬。在他身后,马尔纳与塞吉皆是单膝跪地,默默的向着这个可敬又可悲的少女献礼。

少女又笑了,低声很是困难的道:“用不着这样。我只是想保护我的村子,我的朋友,只可惜……最后还是什么都有剩下。我只能用我仅有的那点力量将它拘禁在我屋子下面的洞窟中,让它没办法离开达库鲁村。”

阳毅听罢又是浑身巨震,原来四人能找到它,并最终消失它,都是这个少女的功劳,她一直将它困在这里!如若不然,伤害早已经扩大到其它地方,四人也寻找不到它。看似一败涂地,无谓的牺牲了自己的少女竟是这样的勇敢过人!

“别再说话。”伍德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没事的,休息一下,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少女弯了弯正在迅速青肿起来的眼,笑道:“伍德哥哥你还是跟原来一样,撤的谎根本骗不了人。我知道的,我就死了。”

“胡说!”伍德低喊,眼泪终于滴落出来落在安吉的脸上。

阳毅心里泛直阵阵隐痛,转过脸去不忍再看。

像是被眼泪烫到,安吉怔了怔,脸上掠过一片难言的表情,低声道:“伍德,把我抱紧一点,我现在感觉不到疼了,只觉得冷。好冷!”

“好的,好的!”伍德收紧双臂抱紧了她,颤声道:“嘿,我抱着你呢!好点了吗?”

“真温暖啊……”安吉幸福的眯起眼,又不安的问道:“引诱恶魔的女人会下地狱,我会不会下地狱?”

伍德语无伦次的道:“你不会的,你不会的,像你这样善良勇敢的姑娘最后归宿一定是幸福的天堂,你会快乐的生活在那里。”

“是吗?”安吉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声叫了起来:“伍德,伍德!”

在她的叫声中,她全身的皮肤迅速崩裂,片刻时间不到就全身上下皮开肉绽。那血,像流水一样从她身体的各个位置喷流出来。伍德惊慌失措的伸手去按那些伤口,每按到一处,那里的皮肉就跟豆腐一样凹陷下去,让伍德只能无助的看着安吉的眼睛,反反复复只会说两个词:“不痛,别怕!”

阳毅心中了然,跪到伍德身边握住了安吉的手。那姑娘猛然反手过来死死握住阳毅,满脸都是死亡来临时的惊慌失措。

又有大量的血从伍德托住她后脑的手掌里流出来,无声无息的趟在地上沾湿了阳毅的膝头,阳毅心里一片恻然,轻轻唱起了阿尔达教他的安魂曲。

安吉满脸的恐惧,本能的随着阳毅的曲调一起断断续续的哼唱。唱了两三句后脸色又平静下来,嘴里的曲调跟阳毅一样,也是安魂曲,内容却变作了:

淡淡的炊烟升起在笔直的烟囱上;

我所生活的村庄啊;

有成群的牛和羊;

每天都有拧着麻花辫的姑娘;

唱着欢快的村谣;

赶着牛羊行走在村间的小路上;

那个姑娘啊……

阳毅轻轻哼唱着,仿佛看到一个有着快活背影的姑娘梳着栗色的麻花长辫,手里挥舞着木杖驱着村里的牛羊走在田野间的小路上。远处,平坦的田野辽阔,种着小麦、玉米;近处,木制的木屋上炊烟袅袅,鼻端飘着牛肉烩土豆的浓香。风车在转,小溪在流淌,然后那姑娘一回头,却是眼大眉弯,鼻梁高挺,笑得如同田间野地的半开半放的小花。

一阵风吹来,风吹散了那个姑娘,她的背影在风中慢慢变淡消失,只剩下被蹂躏的村庄!

阳毅手里一松,安吉的手无力的滑脱下去。

仿若心脏被什么力量捏住了,阳毅猛然抬头看向安吉的脸,只瞧见那双明亮的大眼已经失去了神彩,最后视线怔怔的望着窗外遥远的地方。

“安吉!”

伍德叫了一声,突地放声嚎哭。

声音就像被砍了一刀的狼,痛苦的唱着那首悲歌。(未完待续。。)

123 回归

吞食达库鲁小村的大火一直烧了两天两夜才停,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都随着这场大火被付之一炬。两天两夜后,达库鲁已经不再存在,只有满地焦黑的灰烬显示着它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阳毅越过小山坡走过来,手里提着野花编织而成的小花环走向伍德沉默的背影。马尔纳在他旁边安静的收拾行李,那几匹马都找了回来,缰绳牵在塞吉手中。

走上前去,阳毅将手里的花环挂在伍德面前的小土包前面的简陋木桩上。那木桩上写着:愿你安息,安吉?格蕾。

伍德怔怔的看了木桩上斜挂着花环许久后才抬眼看了阳毅一眼,努力展出一个失败的笑容:“花环很漂亮,她会很喜欢的。”

阳毅吐了口气,看着伍德消瘦下去的脸,还有那一圈杂乱的胡子渣,叹道:“走吧。”

“嗯。”伍德应了一声,从塞吉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四人背离着曾经的达库鲁村远去。

就在那一片土地就要消失在眼里的时候,四人不约而同的停下马回头望,而后各自默默的调头,离开。

二十多天的旅程,让阳毅学到了太多的东西,心中多出了太多的感受,像是被迫在迅速成长,成长的代价是他在这之前想像不到的沉重。

他想,他有些了解阿尔达要他出来历练的目地了,学习战斗的经验还在其次,打磨心智才是真正的历练。经此一役。他算是又见识了一番那些邪恶事物的本事,无论能力还是心境,都已经摘掉了菜鸟的头衔。

但是,这一刻阳毅无比希望自己还是一只菜鸟,没有经历过这一场惨事,从没听见过伍德嘴里的那一曲悲歌,更没有见证一位勇敢的少女以身饲魔的惨事。

让少年的心和眼,因此塞满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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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四人小队重新返回里斯特小镇,交完任务以后四人在小酒馆里碰头。

虽然伍德脸上仍然带着眼睁睁看着安吉逝去的悲伤。整个人却振作了起来不再颓废。他用旅店提供的温水刮了胡须,修剪了头发,除了看上去瘦了一大圈之外,他又像是阳毅初见的那个刚毅的男人。

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它逼迫着人只能往前看。在这个过程中跌跌撞撞的前行。

塞吉将钱袋拿出来摊开了桌上,供四人分取,脸上不像以往分雇金时那样喜悦。神情淡淡的,一边给其它人数着金币,一边喝着杯子里的劣质玉米酒。

扣除阳毅提前预支的费用后,阳毅分到了十一个金币。看着手里的金币,阳毅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喜是悲。这是他在这个时空通过自己的努力所挣到的第一笔钱,明明心情应该是清雀跃着很兴奋,可那把金币握在手里的时候,只觉得它们沉重无比,像是每一枚都附着一个达库鲁村村民的灵魂。

“雷蒙。”马尔纳叫着阳毅在这个时空的名字,而不是叫他的姓,阿尔方索。经历了一场战斗之后,彼此之间早已经很亲密,不再是互相之间用姓氏称呼的陌生人。“结束了这次任务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塞吉眼里带上了些热切,看向阳毅:“不如,雷蒙你就加入我们的队伍吧。象你这样厉害的牧师可不多见,我们很需要你。”

伍德也转过头,殷切的道:“是啊。而且大家在一起相处得很好,彼此之间互相信任,都是可以托付的队友。”

阳毅也很喜欢他们三人,这三人有智有勇,非常关照自己的队友,生死关头的时候总是优先保护身边的人,然后才轮到他自己,当真是非常不错的人。伍德的忠义,马尔纳的勇敢,塞吉的热情诚肯,都给阳毅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都说男人有三大铁打的关系: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嫖过娼。有着这三种关系的男人,互相之间绝对是铁得不能再铁的好哥们。阳毅和伍德三人在一起不曾同过窗,以后也大约不会有机会一起嫖娼,但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战斗,就是一起扛过枪,早已经建立起深厚的情谊,是有着生死过命的铁交情。如果可以,他还真想和三人在一起继续这个时空的冒险历练。

但是实际的情况不行,一来阳毅并不真正的属于这个时空,另外他还要回到阿尔达那里去向他汇报这一次历练的成果。同时在两个时空之间穿梭的事情他一向是身不由已,无法保证自己能够稳定的呆在这里,如何能够跟人一起长时间的旅行?

所以阳毅只能抱歉的看向两人,眼里带着浓浓的遗憾,无奈的道:“不行啊,我出来历练之后还要回去汇报,怕是不能再继续和你们一起冒险了。”

马尔纳挠挠脑皮,很是失望的道:“这样啊……真是遗憾。也是,像你这样强大的牧师,在我们这样的小队里确实委屈了。你的牧师技能,制剂能力,还有那怪异的武技,嘿!”马尔纳比出个凌空出拳的动作:“像那样的一拳,霸气!”

阳毅佯作不悦:“什么叫在这样的小队里就委屈了?我不过是个刚出来历练的楞头小牧师,当初你们肯接纳我才是我的幸运。我是真的想跟大家呆在一起的,只是现在不行。”

“那好吧。”马尔纳只能接受这个事实,道:“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合作。”

阳毅点点头:“要是我需要寻找队伍的话,一定会加入你们的队伍。”

马尔纳咧嘴嘿嘿笑了笑,对阳毅的回答很是满意。

阳毅转向伍德:“你们呢?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伍德沉吟了一下,道:“打算向南方去。那边的黑暗势力正在向北漫延,活动得最为猖獗。”握紧了手里的杯子,这个沉稳的男人又道:“我打算不再漫无目的只为挣钱而做任务,不只是为了活着而生活。我想要……”平视前方,他目光坚定的道:“向黑暗势力宣战!”

塞吉啪的一声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上,接口道:“是的。它抢走了我们太多美好的东西,我们要夺回来!赶走它,打倒它,让它不敢向我们伸出爪子!人类被它们当成猎物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这一回。我们是猎人。它们才是猎物!”

马尔纳在一旁点头,心里想的和自己的朋友一样。

阳毅目光闪动,这三个人果不愧是勇敢的勇士,越是挫败他们反而会越发的坚毅勇气。身上总是涌现着过人风彩。

“好!”阳毅举起杯子:“我的事情完了以后。只要有机会。我也会向南方走,希望大家早日相聚。”

伍德随之举杯:“为了安吉!”

“为了安吉!”

“为了安吉!”

“为了安吉!”

四个朋友一起碰杯,而后痛快的畅聊了一会儿。阳毅才与他们分开。

当天下午,伍德三人接了个商队的护送任务,折向南方而行;阳毅则调头往阿尔达身边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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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阳毅回到了阿尔达那里。

还在向着小屋走近,远远的就看到灰衣布袍的白发老头儿站在门口冲自己张望,眼光看到自己时脸上涌出喜悦无限的表情。

阳毅不由得心里大暖,快速向阿尔纳奔跑过去,欢声道:“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尔纳一叠声的道,而后迎上前来,先是重重的拥抱着阳毅,探头在阳毅额上吻了好几次后才退开一步,仔细的端详眼前的少年。“很好,一点都没事,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能有什么事?”阳毅笑道:“你孙子我不仅会你的牧师本事,还在练习巫师法术,更有你的制剂术护身。实在不行打不过的话,变作恶魔形态肯定也逃得掉。太不了暴露了被人发现后我们两爷孙换个地方躲藏就是。”

阿尔达听得笑了,道:“来,到屋里说。你也历练得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我给你泡好了宁神花茶。”

“哦,好的。”阳毅转身进屋。

就在阳毅的右肩擦过阿尔达的时候,一身神圣力量充沛的老神官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惊疑不定的将眼光落向阳毅的肩头。

在那里,他感觉到了浓烈的神临后遗留下来的气息,仿佛有过什么不同一般的存在曾经降落在这孩子的右肩上。

阳毅则毫无所觉,迅速走进了屋里,端起桌上的宁神花茶牛饮。

阿尔达怔忡了一会儿才随之进屋,心中惊疑不定一件事——神临,一般只有大幸运者,或是大能力者才有机会接受到来自那个神圣位面存在着的力量的眷顾。即便是自己,也召唤不出神临这种事。

阳毅是大幸运者?阿尔达还真看不出来。老实说,他觉得这孩一向运气挺背的才是真。

阳毅是大能力者?阿尔达对他的底细再清楚不过,他在神圣能力方面而言,真真实实是个才起步的小牧师。照理说,他完全不可能有那机会与运气接触到神临这种神迹一般的异像。

但为什么他身上会有神临过后的气息?那个气息清晰浓烈得就宛如天使曾经坐在他的肩头一样,即便是神临,这种程度的神临也是最高层次那种,代表着上位存在与他有过最直接的接触。这真是让人费解。

不过这孩子本身就身具黑暗与光明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受到严重的威胁或是极端的负面情绪影响下,他会不受控制的现出恶魔形态。现在他右肩上又带着那种神临过后的气息,难道说……他身体里的,并不只是有一个恶魔这么简单?

似乎只有这个结论才解释得通他身具两种完全立场鲜明对立,且互相之间矛盾着格格不入的力量的根本原因。

但是……光明与黑暗,一体双生?!又或是,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未完待续。。)

124 最牢固也是最脆弱的封印

阿尔达被自己这些个彻底脱离实际的想法惊吓到,忙甩了甩头摇去脑中很是怪诞的想法,走到阳毅身边拉开木椅坐下,道:“说吧,都经历了什么。”

阳毅坐在椅上双手捧着茶杯,阿尔达温和的眼神和语气,还有他苦涩却醒神的宁神花茶镇定了阳毅翻涌的记忆,让阳毅眼神穿过茶杯口袅袅升起的薄薄水雾,思绪重新被拉回里斯特小镇,还有达库鲁村,怔忡了很久才开始慢慢述说。

“……最后,我们不得不放火烧掉整个达库鲁小村。唯有这样,才不会让残留的阴邪气息传播开。”阳毅说完最后一句,才惊觉手里的宁神花茶早已经凉透。

整个过程中阿尔达一直安静的听着,没有插过一句话。直到阳毅说完最后一句,他才起身替阳毅倒掉凉透的茶,重新冲上新的沸水。

“很抱歉让你经历这些,我的孩子。”将水杯递到阳毅手中,老人用温和的动作拍了拍阳毅的手背,慈详的目光带上了浓浓的心疼。

“不,我很庆幸我能经历这些,它们使我成长,心境变成更加成熟。下一次再面对这样的邪恶时,我不会像这次一样惊慌失措。”阳毅顿了顿,用带着一丝隐痛的目光仰望老人:“只是,为什么是安吉?我从没见过信仰那样虔诚的姑娘。她真实的在信仰着生命里那些最美好的东西,但事实的结果是,她受到的折磨最多。从心灵到身体。最后的时候来临的时候,她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这不公平!”

阿尔达叹了口气,把手指穿进阳毅的头发里轻轻抚着他的头顶,轻声道:“恶魔,最喜欢玩弄的就是人心,它们制造痛苦,享受痛苦。像安吉那样心灵纯结的姑娘,一直都是它们最喜欢的玩具。”

“玩具吗?”阳毅下巴绷紧,透出他心里的愤怒和痛恨。

阿尔达摇头:“孩子,不能让愤怒和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这也是它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当一个人心里只有愤怒和仇恨的时候。他的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深渊的泥潭里,全身上下都是破绽,侵蚀他就变成了很容易的一件事。”

“可见了那样的事,要让我不愤怒。不仇恨。很难!”

“是很难。但为什么我们不换个方向看待这件事呢?”阿尔达循循善诱的道:“安吉所拥有的。并不仅仅只有她悲惨的遭遇。实际上这一场与恶魔的较量,胜利的是安吉。”

阳毅霍然抬头!

老神官微笑点头:“至始至终,那姑娘的心灵都是纯净的。没有被污染,她的灵魂并没有被打倒!邪恶来临的时候,她勇敢的站出来,以身为牢,困住它。被入侵以后,她更是牢牢将它制住,把它限制在达库鲁村,不让它为害更多的人。到了最后的时候,你可瞧见她有过任何的抱怨?试问,她所做的,有多少人做得到?”

阳毅想起了安吉最后时刻,是的,她很害怕,有着生物对死亡本能的恐惧,但她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一句对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的怨恨。那时候,她的身体极度痛苦不堪,眼神却很平静,她平静的告诉伍德她的遭遇。而后真诚的感谢他们将她解脱出来,一个满怀怨恨的人做不到那样真诚的感激。

直到最后她嘴里唱的歌,在满心悲伤的时候听起来是一首悲歌。但换个角度来想,它又如何不是一首充满了美好希望,勾画出一副优美田圆景像的憧憬之歌?

小村,牛羊,木屋,溪流,磨坊,栗色麻花辫的姑娘。几笔便绘出了安吉心里最喜欢的那一道风景。它并不见得最美丽,却足够温馨甜密得让人眷恋。

这样的姑娘,一定会去往最幸福的天堂!

如此,阳毅心中便释然了。

也由此,心境变得更加坚定!

我将倾尽我的所有,抵抗邪恶入侵,保护我的所爱!

向安吉致敬!

阿尔达看着阳毅的眼瞳爆发出绚丽的光彩,让少年的眼睛变得流光四溢。老人的脸上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里知道这孩子通过这次的历练学到了他真正应该学到的东西,一如他对阳毅的期待那样。

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挫折和打击在前方等待着你,所以,努力的成长吧,成为一个守护者。守护一切美好的东西!

老神官垂下头,带着满心的关怀亲吻少年的额头,道:“累了,早点睡吧。”

然后阳毅爬上了简陋的床,身体与心灵的疲惫让他很快睡去。阿尔达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入睡,一直在哼唱着一首古老的咒文之歌,把自己的祝福与希望,洒向睡梦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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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早,阳毅起床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心情大好之下,跑到厨房里去给自己和阿尔达煎了鸡蛋,配上烤得干脆爽口的粗面包,再浇上阿尔达自己制做的草莓果酱,兴冲冲的奔出房子寻找阿尔达。

老神官在房前不远的树下摆了一张书桌,正埋头在桌上绘着什么复杂无比的法阵,身边用来绘制的皮革堆了高高一堆。阳毅伸头过去只瞧了一眼阿尔达正绘制的图案就觉得眼前发晕,它们不是他那个层次可以理解的东西。

“在绘什么?”

阿尔达从案上抬起头,冲阳毅笑得灿烂,神情里又带着一丝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狡猾:“绘给你的。”

“啊?”阳毅怔了怔:“是什么?”

阿尔达提起一张皮革,吹着它让它快速变干,扭头冲阳毅笑得不怀好意:“我管它叫做最牢固又最脆弱的封印。嘿,不如就叫它心之枷锁吧。”

不知道为什么,阳毅心里升起一种凉凉的很不好的预感。便硬着头皮问:“它有什么用?”

阿尔达从阳毅手里接过面包开始咬,边吃边道:“没忘吧?你身体里有一只恶魔。”

阳毅点头,这样的事哪里可能忘记?就算刻意想去遗忘,麻痹自己去忽略它的存在,那个东西仍然鱼剌在喉一样忽视不了。那是他最大的烦恼,始终在困扰着他。

“那是一只很强大的恶魔,强大到在你失去理智下让他跑出来的时候我都拿它无可奈何。而只要你感觉到极度的威胁,或是生命受到侵害,总之心神失守的时候,它就会跑出来。这很糟糕,当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总会无意的伤害到很多人。”

阳毅又是点头,让它跑出来伤人的前车之鉴太多了。那些可怜的骑士、银行里那个大喇叭劫匪,李光,包括像史家大哥,阿尔达这样亲近的人都遭受过自己的毒手。除了对干掉那个大喇叭不怎么愧疚以外,对其它所有人阳毅心里都有着无法抚平的愧疚。这已经成了阳毅的心病,最恐惧的事情就是自己某天会再次心神失守,向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朱山花出手。和身具各种本领的阿尔达相比,母亲完全不具备自保能力,只能完全被自己屠宰,那样的事情阳毅无法接受。

“所以我一直在研究这个,从知道你会和雷蒙变来变去开始,我就在着手这个。雷蒙那小家伙从我收留他开始就在教导他控制自己的恶魔能力,不是我自夸,我在我的教导下,他在这方面的水准比你强到不知多少倍。”

阳毅听着,只觉得大是惭愧,同是恶魔少年,别人那样,自己这样……

“即然你不能好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恶魔形态,把它封印起来就是最好的办法。我猜想,像你这样的善良孩子,肯定非常希望能把它封印起来,对吧?因为你不愿意对伤害别人,哪怕是你身不由已的造成的。它同样会让你满心的痛苦。”

阳毅拼命点头,老爷子果然很懂他。能把自己身体里的古怪东西封印起来,真是再好也不过的事。

阿尔达接着道:“我借鉴了巫师的封印阵和神殿的封印阵,把两者结合,最后设计出这么一套封印阵。”得意的扬起手里的面包,老头儿的神情里带上了雀跃和些许自得的又道:“想要完成它真不容易,不过我最终还是弄出来了。它拥这世界最强的也最弱的封印能力。只有要你符合条件,绝对能不让你身体里的恶魔跑出来。”

最强也最弱?阳毅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矛盾的东西?

阿尔达解释道:“最强,是指它绝对的封印能力。最弱,是指它本身是非常脆弱的,容易被破坏。也就是说,它的效果全看你的心意,如果你有着执着的心意不想伤害别人,那么它就能牢牢的控制你心里的恶魔。换个说法,就是你的心境越强,封印的威力就越大。反过来说,如果你恣意放纵自己,它则就跟不存在一样,没有半点效果。”

阳毅听懂了,怪不得阿尔达会叫它心之枷锁,它的封印能力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心态。但是……自己越坚定,它就越强大;自己越不对自己负责,它的能力就越弱。阳毅不由得皱眉,这样的东西,它所起到的效果不是跟没有一样么?自己心神失守下,都已经不是自己了,哪还有心境一说。(未完待续。。)

125 心之枷锁

阿尔达明白阳毅的想法,伸出一根手指冲阳毅左右摇摆,嘴上笑得神密:“不,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首先,你体内的那只恶魔太强大,强大到没人能封印它!你能想像得到我强行封印它的结果吗?我只提示你一件事,如果它全面爆发的话,我可打不过它。嗯,也许神殿出动上七、八个像我这种水平的顶级神官也许可以。但大战的结果嘛,我想毁掉几个大型城市,搞得千里以内生命绝迹的结果跑不掉。”

“更何况整个伊拉贡大陆水平跟我接近的顶级神官数不出这个数。”阿尔比出五个手指。“再加上这些年陨落的,我猜可能只剩下这个数。”他又缩回两根手指,只剩下三根。

阳毅试着想了一下,不禁深感毛骨悚然!如果阿尔达想要强行封印它,那东西绝对会跑出来反抗,结果会是什么,用屁股想都想得到。

“那么,能封印住它的先决条件就是必须得你肯心甘情愿的接受封印才行,因为你毕竟是宿主,你的意志是主导。有了这个先决条件,封印的时候不会暴发会导致生灵涂炭的惨事才能谈接下来的事。同时这也决定整套封印的思路,只能是一个束缚宿主心灵的枷锁,通过宿主的意愿去约束那个东西,其它换了什么都不行。而设计思路决定它最终的封印效果,简单的一句话描述,就是只要你拥有一颗人类的心,你就不是恶魔。”

阳毅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这个封印起作用的原理。它就跟防爆队去处拉掉插销的手榴弹一样,用手直接去握住马上就要爆炸的手榴弹不让它爆炸明显是找死,现在所需要做的是将插销重新塞回去不让它被引爆。在这个比喻里,阳毅体内的存在是手榴弹,阳毅自己就是那根插销。

明白了这个后阳毅带着不安问:“效果呢?”

“哪怕你就算是陷入昏迷,只要你在昏迷前紧记着自己是个人,也会妥妥的!”阿尔达俏皮的学了一句阳毅的语言。

阳毅听了大喜,他要的就是这个。当下急切的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封印?”

阿尔达很干脆的道:“今天吧,吃完早饭我就可以动手开始准备工作,我估计这得花上整整几天的时间。和它相比。其后的封印倒是不难。一整天应该就可以了。”

阳毅踌躇了一下,担的心问:“这件事,你……需要付出样的代价?会很麻烦吗?”

阳毅的维护让老人开心的笑眯了眼:“因为你的配合,我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顶多就是累上许多天而已。毕竟要封印一头连我都不清楚底细的恶魔。实在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说罢,阿尔达幽默的又道:“幸好你是世界上,也许是整个历史上最合作的恶魔。毫不反抗的被我封印,要不然的话,花上个十年、百年的还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从顺不顺利的角度来说,这应该是我经历过的最轻松的一次封印。”

阳毅听了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史上最合作的恶魔?这头衔敢不敢不要这么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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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天以后的早上,阳毅赤身果体的躺在一个繁复巨大的魔法阵的阵中小阵里,浑身上下脱得光溜溜的活像待宰的羔羊。阿尔达围着他不停的转悠,最后一次确认整套封印的完成度。

老头儿的神情看上去神情轻松,动作悠闲——他也确实挺轻松的。虽然劳累了好些天,身体很疲劳,但心情就是很轻松。因为魔法阵里躺着的少年当真是天底下最合作的恶魔,试想,哪曾有过恶魔心甘情愿,且还乐滋滋的任人封印的?说出去都没人信,但这就是发生在阿尔达手里的事。

是以,如何能不轻松?

毫不反抗的恶魔啊……阿尔达眯着眼去瞅魔法阵里光皮猪样的阳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种找到了好玩的玩具的感觉。

查察到阿尔纳老玩童一样的戏耍眼光,阳毅本能的头皮发麻,得全力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从魔法阵里跳起来拨足裸奔。

像这样的阵中套阵的纹路一共有九套,它们大阵套小阵,一圈一圈的套下去也有九层,阳毅身下的乃是最核心、最精密,也最细微的一套。那图案精细得阳毅都不敢去看,一眼看去时它就像有一种魔力一样,会吞噬注视着它的人的视线,让人五感失常。

而最外圈的那个魔法阵宠大之极,以阿尔达所在的小屋为中心,一直向着周围森林扩散开去,至少覆盖了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它是老神官消耗庞大的魔力,并喝掉大量的昂贵精神回复药水以后通过精神力用意念延伸的方式足足花了六天才绘制完成。

剩下的八套阵中套阵的结构就要好得多,一共只花了五天。

而这些魔法阵一但启动,会汲取整个森林的生命力量做为封印的一部份,威力非同一般的巨大!用生命的力量来压制毁灭与死亡,也是这套封印与众不同的地方。

而且魔法阵启动后会在整个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呈现银色纹路的异象,所以就算一老一少现在居住的密林人烟罕至,仍是不得不选择白天动手,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遮掩它运行时造成的奇异景象带来的影响。

现在,阳毅就躺银光闪烁的小阵中,任由阿尔达在他身上任意涂抹。整个过程一点也不让人感觉到不舒服,密制的涂料绘在身上时有点凉,还微微发痒,不然的话指不定阳毅在这个过程中就睡着了。

“嘶!”阳毅缩了缩脚。

阿尔达忙停下绘笔:“怎么,不舒服……哪里疼?”

“不是。脚板心痒……你别拿笔杆捅我脚板心。”

阿尔达放心了,呵呵乐了两声:“足心与手心都是魔纹交汇点,当然要绘仔细了不能出错。别动,不要让我绘错了线条。”

“那你快点。哈哈,痒!”

老神官蹲在阳毅身边跟着笑,这当真是史上最合谐的封印过程了……

到了下午两点,身体上的魔纹绘制才完成。现在阳毅全身上下布满了一层暗金色的玄奥花纹,让他整个人都多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气质。

整个魔纹从头顶起始,分两路分别自身体前方和背后蜿蜒曲折而下,其间有着数不清的变化。到了躯干的部分后。它们继续扩张。在手心、脚心汇合,形成一套完整的回路。其它的,它在小腹那里有一个复杂的结点,在左胸有一个最为复杂的结点。整套封印魔纹的中区就在这里。乍一眼看上去。它就像一个怒放的生命图腾。微呈漩涡形的藤蔓从中间神秘咒文延伸出去,覆盖了整个心脏的位置。

那些用来绘魔纹图案,绝大多数阳毅都不认识。仅仅认得一些最简单基础的。仅是这样他就辨认出它们包括了巫师的技术,神官的技术,甚至还有着德鲁依的生命纹路技术。这让他对阿尔达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是首屈一指的老神官,就是这份知识的渊博,在这片时空怕是无人出其左右。

最后的结果是,阳毅年轻的身体上绘着异时空三大法术本源推演而来的来封印魔纹,配着他修长健康的身体,竟然说不出的好看!暗金色的图案如同最极致的绘身艺术,揉和了巫师的诡变、神圣气息的磅礴、生命的生生不息,显得古老而神秘,让少年躺在那里的时候,宛如迷路的神诋。

“真好看!”很不正经的老神官摸着的自己下巴,像观赏艺术品一样打量着地上的光猪少年,道:“年轻真是好啊!绘在你身上成了一幅画,绘在我身上估计就成老树皮上的龟裂纹路。要是我再年轻个几十岁,真想给自己也绘一套。”

阳毅忍不住嘿的一声乐了:“赶紧激活它吧,光着屁股躺在这里,冷。”

老头儿点点头,也不见任意吟唱,伸向阳毅胸前的左手指尖陡然亮起!

然后他举着那根手指,用指尖小小的光团轻轻碰了一下阳毅左胸前那个中央核枢。

那一瞬间,阳毅产生了一个错觉,自己身上涂摸的东西是用铀235制做而成的涂料。涂完之后自己便成一颗蓄而待发的核弹,左胸那里的图案便是引爆器。紧跟着,阿尔达的指尖往上面投放了一个中子,它启动了自己身上的反应堆——如同核裂变那样的巨烈反应在瞬间完成!

庞大的能量猛地将阳毅推起来飘浮在空中,阿尔纳蹬蹬的连退十几步,纷乱的气流冲得老神官白发狂舞,不得不在自己面前支起一个叫做神圣壁垒的结界才能勉强站住脚。

而在空中,阳毅的黑发被无形的能量小动推得全部竖起,整个人虚空而立,四肢悠然下垂着,指尖、脚尖向地,全身的魔纹亮得如同太阳,这一刻,他确实如同某种降临到人间的神诋,散发着无尽的让人敬畏的气息!

从阳毅的角度往下俯视,看到一圈一圈的魔法阵由内到外逐一点亮。整个过程很短,十秒钟不到最外圈的魔法阵就被点亮,银白的神秘玄奥纹路覆盖了一大片密林!

如此异像,假如这个时候有人从空中往下看,必定会被整片密林的景像惊得瞪目结舌!

庞大的魔法波动一闪就逝,九圈魔法阵同时一闪,阳毅就感觉到有一股巨大到能轻易把自己辗碎的力量正在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虚空中,一道、两道、三道、四道……到到九道转动的锁链凭空出现,九道封印的力量被具现化,正呈锁链的模样以立体方位旋转着将阳毅套在正中间。

阳毅额头上冷汗滚滚而下,脖子上青筋毕露,本能的在瞳间流露出一线妖异的暗红。

“打开心胸,不要抗拒这股力量。”

对阿尔达的话,阳毅无比信任,当即徐徐呼出一口气,彻底的敞开自已。

那股力量汹涌而来,入体却温柔轻和,半点都激不起阳毅体内那个邪恶存在的反抗欲望。而且它入体的时间也很短,九道锁链一起迅速缩进阳毅左胸,几乎一瞬间,那些魔法阵就熄灭了,或者说被阳毅彻底吸收,连存在过的证据都找不到。

阳毅身上的暗金纹路随之开始慢慢降低亮度,随后又慢慢熄灭,在皮肤上留下余碳那样的微光,而后连这种微光也消失了,所有的纹路全部隐没进皮肤里。

无形的气流消散,阳毅冲天的头发垂落下来,人也慢慢降回地面,直到双足踩实在地板上。

“成了?”阳毅颤声问。

阿尔达伸手捏住散乱的白发把它们束回到一起,道:“你自己体会一下试试。”

阳毅立即查看身体,而后他感觉身体里似乎多了一个复杂无比的网络,它兜住了某个怪模异样的事物。那个事物就靠在自己胸口处沉睡,随着自己的呼吸变大变小,频率也和自己的呼吸节奏一致。多出来的那个网络就轻柔的套着它,它变化网络也跟着变化,偶尔接触到它的时候,温柔得就像母亲的手。而最暴燥的孩童也会在母亲的抚爱下变得平静,体内多出来的网络所起到的就是这样的作用。

看明白了这个,阳毅忍不住有些想流泪,真是太好了!终于不用时时刻刻的担心自己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威胁,终于……

阿尔达将衣服递给阳毅穿上,道:“孩子,你要记住。这个心之枷锁很强大,也很脆弱,全看你的心志决定它的效果。你的心志每发展成熟到一定地步,心之枷锁就会被化解一层。当你真正的成长到能真正制服心里的恶魔的时候,心之枷锁就会自己完全消失。所以,不要怕使用自己的恶魔能力,小心的、谨慎的一点一滴接触它,并控制好自己,让心志得到成长。最终,你会像你希望的那样,成为一名守护者。”

“好的,我会记住你的吩咐。”阳毅感激的拥抱住老头儿,轻声道:“谢谢你!”

阿尔达呵呵的笑,道:“想要感谢我,就多给我做点好吃的。我老了,只能靠你来养活。”

老人的呵护让阳毅两眼湿潮,嘴里畅然大笑道:“我不养你,谁养你?可惜我妈不在,她要在的话,会把你照顾得更好。”

“那我得努力了,好好研究时空传送法阵,一定要想办法跨越到你那个时空去看看我的女儿。”

“一言为定!”(未完待续。。)

PS:TNND……上章又整重了,囧。

001 那些属于家与亲人的暧流 01

说好要给老头弄许多好吃的,结果没在阿尔达那里呆上几天,那老头就兴冲冲的跑来告诉阳毅,他找到把阳毅送回他自己的时空的办法了。他不啦不啦不啦说了一大通,总结起来就是要把阳毅送回去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并不是把召唤他过的传送法阵逆转过来就行。同时再王婆卖瓜般自卖自夸自己有多厉害,当真是这片伊拉贡大陆无人出其左右的首席大神官云云……后面大部份话都被阳毅自动忽略掉,只把最紧要的部分听进耳朵里。

整件事情里最重要的是阳毅不必再被那股至现在也搞不明白的神秘力量牵引才能来阿尔达这里,并且回去的时间也可以自己掌握。其次是它也算得是阿尔达研究时空传送阵的一大进步,虽然阿尔达自己还无法跨越时空的阻隔像阳毅一样可以回来穿梭于两个时空之间,但召唤阳毅来或是送阳毅走已经能办到了。以阳毅的穿棱为研究基础,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深入研究,总有一天这个能力强大的老神官也能找个办法去阳毅那边溜达。

所以头一次,阳毅没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拉扯,而是被老头儿送了回去。虽然很舍不得阳毅走,但心里也知道那边还有阳毅的至亲在,总不能老扣着他在这里陪伴自己。老头儿只能含恨送阳毅回去,并约好下一次召唤他过来的时间。

被送回去的过程很不舒服,确切的要形容那种感觉。它就像是吃多了摇头丸,脚踏实地的时候仍自觉得一颗脑袋沉重无比,天空和地面全在嗨高了一样的巨烈摇动,月亮跟练了影分身术似的,一眼瞧上去重重叠叠的竟有几十个之多……这让阳毅不得不抱头在地上蹲了许久才摆脱这种头晕眼花的感觉。

再安静下来时发现自己呆在小区的花圃里,脚下正踩着一朵娇艳的花,阳毅对花这个东西没有研究,就觉得它看上去像是玫瑰或是月季什么的。很可惜,它已经被不幸的阵亡了,差不多已经被阳毅辗成了花泥。阳毅赶紧用脚继续狠狠的跺烂它踩进泥巴里以消灭证扭。然后迅速离开这里。生怕楼下戴着红袖章的老头老太太来抓着他罚款。

回到家,在门口的鞋垫上脱鞋的时候阳毅抬头看了看时钟,顿时眼前一黑。好嘛,他在阿尔达那里呆了近一个半多月。在这里时间才不过过去一个半小时……两边的时间的流差到底有多不对等?还有每次的传送地点。乱七八遭。莫明其妙!坑爹呢?这是?!

真希望阿尔达所谓的大召唤术和大返回术能研究出个妥当的解决办法来,以后去他那里从固定的地点走,再回到固定的地点。别一会在桥洞,一边会在花圃的,不是被人误会成尾行猥琐男就是花圃里的辣手摧残者,真受不了这个剌激。

听到门口的响动,沃尔夫从屋里跑出来欢快的迎接阳毅。尽管看到阳毅时它的眼神显得无比的高兴,所做出来的动作仅是蹲坐在门口兴奋的看阳毅,丝毫不会像真正的犬只那样拼命的摇尾巴动屁股,并在你身上热情的舔来舔去。

“嗨,沃尔夫。”

阳毅伸手挠着它的下巴,它起初有些不情愿,不满的哼了几声,又迅速融化在那股子挠下巴的舒服劲里。

随后它伸鼻在阳毅身上仔细的嗅着,明显感觉到了阳毅穿越时空以后所挟带回来的不同寻常的气息。但在它看来阳毅不过是离开了不久的时间,所以阳毅身上带着的陌生气息让它很是疑惑,转来转去的围着阳毅打转,试图寻找到陌生气息的来源。

屋里的朱山花在看电视,电视剧里面的女主哭得稀里哗啦的用一双粉拳捶击着男主的胸膛,她是如此暴躁,导至男主不得不紧紧抱住她,免得她因为穿着花盆底的绣花鞋而跌倒。朱山花她老人家深陷苦情剧当中,也在动情的跟着吸鼻子。听见响动,她揪了一张卫生纸在眼睛上抹了抹,带着悲切的余韵回头道:“上完夜自习了?”

“嗯。”

“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煮了饺子当夜宵,饿了就吃点。”

“好的。妈你吃不?我多拿个碗给你盛点儿。”

先是担心的捏了一把自己的腰,觉得它仍然还算得纤细,又觉得自己跟着电视剧哭了许久算得上是体力的高消耗,朱女士这才决定接受诱惑,道:“吃点吧。儿子,去拌个佐料碟,多放点醋!”

阳毅趿着拖鞋端了饺子,又拌好一个醋碟回来,两母子毫无形象的缩在旧沙发上吃。沃尔夫趴卧在一边,巨大的食盆里同样盛着它的份。只是这匹狼好像不太喜欢吃饺子,仅看在是朱山花手工包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吞了几个。

阳毅却吃得很高兴,只吃了几个就觉得心满意足。还是家里好啊,母亲手工包的饺子,熟悉的家常味道,两母子面对面吃喝,还有家里养的那头狼,悠然的趴在两人边上用棕黄的眼瞳瞧着两人。这种安静温馨气氛,正慢慢治愈着在阿尔达那里经历的磨难所带来的心灵创伤。

家,真是一个美好的东西;有亲人在那里等待着你的家,更是无以替代的最珍贵之物。阳毅满足的眯起眼,越发觉得无论自己做为什么,都值得!

朱山花咬了一半饺子,突然用狐疑的眼光看向阳毅:“儿子,是妈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去上个夜自习,回家好像就变黑了,变瘦了似的?”

旁边的沃尔夫闻言抬起头,也是无声的用疑惑的眼光看过来。

阳毅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妙。这边的时间虽然只流逝了一个半小时,可在阿尔达那里。他经历的时间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半多月。一个半月多的时间里,自己整天在外面奔波,风吹日晒、餐风露宿的吃不好睡不好。而后又在达库鲁村进行了心灵与身体的双重战斗,那种实打实的身体消耗可不是事后在阿尔达那里短时间的休养可以养回来的。

而天底下最易察觉到儿子变化的就是母亲,尽管她是马大哈似的朱山花,还是被她察觉出了了自己的变化。

“是吗?”阳毅咬着饺子支唔着:“最近学习压力大。你知道的嘛,我是插班生,还是凭史大哥的关系进到岐大的关系户,不努力的话会被其它的同学甩得老远,所以喽……”

学业习太努力会消瘦是事实。但变黑……除非现在流行的新学习方式是顶着烈日苦读。可朱山花心疼坏了。而且她那颗比鸟类大不多少的简单脑袋丝毫没想到别的,只心疼的道:“可怜我的儿!”

一听这个语气,阳毅顿时满头大汗,慌乱用醋蘸了饺子塞进母亲的嘴堵住她。嚷道:“朱山花女士。麻烦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清穿剧的口气讲话?!你儿子我听了后还没蘸醋都觉得牙酸得厉害!”

朱山花嘴里包着饺子。弯起眉嗤嗤的乐,含糊不清的道:“明天我去买只老母鸡炖汤,一半给你喝。一半给大史送过去。你去他家里看看,该打扫的打扫,该清理的清理,脏衣服袜子什么的,统统处理掉!然后再来医院跟我一起看望大史。”奸笑着拍拍阳毅的肩,朱女士又道:“清洁卫生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谁让你是他弟弟呢?哈哈。”

阳毅手里的筷子一顿,史诚……

他还没有做好那个心理建设去看他,毕竟把他送进医院呆着,自己也有很大一部份的‘功劳’。

“咬筷子是坏习惯!”朱山花用筷子拍了阳毅的头一下,丝毫不觉得用筷子打别人的头也是坏习惯。她道:“嘿,说你呢,发什么呆?”

阳毅下意识又咬着筷子头,本能的对去看望史诚这件事心生退缩:“妈,明天我有事……医院可能去不了。”

朱山花霍地瞪眼:“什么事能比去看望自己受伤的兄弟还大?关心自己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天大的事都得给老娘等着!就这么说定了,反正你们岐大的课程安全是整个下午都是自习,很闲,你跷了自习来医院。我给苏容那个婆娘说一声,让她给我盯着点儿,老娘也跷班!”

“额……”

“额什么额?就这么说定了。”

阳毅无奈了叹了口气,道:“喳!奴才谨尊娘娘的吩咐。”

“乖!”朱山花满意的在阳毅脸上拧了一把,大吃自己儿子俊脸的豆腐,又道:“赶紧吃,吃完把碗涮掉,然后早点睡。”

阳毅三两口吃完了饺子去涮碗,水哗哗的冲着,他手里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明天,就要见到史诚,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对面对自己的好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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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阳毅跟小区保安室那个很热情的保安大叔借了一辆自行车,蹬着它去了史诚家。蹬着屁股下不怎么给力的自行车时,阳毅突然有点想念阿尔达那里的密林,在那里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变身以恶魔形态奔跑,速度少说也有每小时七、八十公里,那可比蹬这辆破自行车快得多。而在这用钢筋水泥搭建起来的密林里,只能依照着人类的规矩行事。

阳毅也是头一次来史诚的住处,用钥匙开门进去以后发现史诚的住处很小,他租的是一套老旧的二手房,总共只有五十多坪米大。它一共就只有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杂间,一个厨房,连卫生间都没有,方便得时候必须去楼梯间公用的。现在杂间被改造成了第二个卧室供史诚自己居住,主卧被他让给了弟弟史志裼。好在史志裼大部分时候都在警校留宿,史诚才暂时住在主卧里。

那套房子位于岐江三环外,史诚如果要从居住地到上班的市中心警局,不考虑堵车的话,时间至少得花一个小时。而算上岐江市经常发生的堵车情况,史诚上班想要不迟到的话,每天早上必须得五半点以前起床。

早上起得早,晚上回家已经累得半死不活,所以,史家大哥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清理房间。再加上绝大多数单身汉的惰性,以及大多数雄性生物对环境卫生的不敏感度,阳毅打开房间走进去的时候一眼瞧见的是满目疮痍,同时还有股绝对算不得美妙的气味扑面而来,击打得阳毅一个趔趄。

放眼看去,只见桌上有吃剩下的方便面盒,已经长了毛;水槽里堆着没洗的碗碟,上面残留的食物痕迹像毕加索的抽象派油画;地面上各类垃圾,烟头、揉成一团的烟盒、用过的塑料袋,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床上的凉被皱缩成一团如同咸菜,臭袜子摆在枕头上,四角大内裤挂在吊扇上,脏衣脏裤塞在洗衣机里——把整个洗衣机都塞满了!要知道,那可是六公斤容积的大家伙!

——简直就是世界未日!(未完待续。。)

002 那些属于家与亲人的暧流 02

阳毅认命的叹了口气,挽起衣袖开始打扫,谁让他是当弟弟的呢?且还在一帮子人中除了何芷以外是最小的那一个,只能认命的扛起居家煮夫男的悲惨命运。

在打扫的过程中,阳毅发现了整个房子里唯一算得清洁的东西。它如同污泥中的莲花,在一片脏乱里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那是嵌得有照片的一个铜质像框,照片则是朱山花还没有带着自己离开岐江时大家一起照的全家福。大约是史诚常常端起它来看,且还非常的爱护它,因此显得特别干净,足以见得史诚有多喜欢这张照片。

照片中最中间的位置是十一岁的阳毅,病怏怏的又瘦又小显得脑袋特别大,跟小萝卜头似的,正瞪着一双蓝中带黑的瞳孔一脸苦大仇深的瞪着镜头。朱山花在他背后蹲着,脸上画着几年前很流行的那种很深的彩妆,很俗气的举手摆着‘嘢’的手势。

然后依次过来是徐泌峰,那会儿他长得青黄不接的,还瘦得像根竹竿,脸上的眼镜片儿已经厚得像玻璃瓶底。它戴在他脸上时镜片反着光,让他更像是一只发育不良的大眼青蛙,乍一眼看上去很傻气,半点没有现在带着浓厚的书卷般的俊儒气息。

石头挨着徐泌峰站着,在一片或消瘦或体型中等的人当中,衬托得他特别的肥。他一手搭在徐泌峰肩上,手指肥得每根都像是香肠,更可耻的是指根上还有胖人才有的那种小圆窝。他正在冲着镜头笑。笑容跟现在一样猥琐,脸看上去像发酵失败的馒头。

何芷左边挨着石胖子,向右边偎在阳毅身上,正做着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阳毅回忆起当时石头让她听着摄影师的声音,把头转向那个方向。所以照片上的何芷看起来一脸的茫然,两只美丽却空洞的眼睛无神的看向前方,显得胆怯又无无助,表情直击人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处位置。

阳毅的另一边最末是史志裼,浑身上下又脏又乱,活像是泥猴子。他实在太调皮了。阳毅记得早上朱山花才告诫过他下午要照相。不许弄脏衣服,结果还不到一小时,这个小混世魔王就把衣服搞成了擦桌布。他一手环抱着史诚的腰,头顶着史诚的胳肢窝。笑得白牙尽露。无论怎么看都是一脸的狡黠。真真是个让人又爱又狠的捣蛋鬼。

史诚则夹在史志裼和阳毅的中间,他一手扣着史志裼,不让他在照像的时候捣蛋。另一手环着阳毅的肩膀。用一种明显的保护意味搂着这个瘦弱的混血弟弟。

那会儿的史诚,嘴边已经微微带上了一圈绒毛,脸上刚毅正直的轮廓已现,俨着已经有了今日刚正不阿的雏形。他的眼神明亮,瞳孔如漆,像军人那样站得笔直得如同一杆标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钢铁男儿的味道。

峥嵘岁月打磨着这个男人,再多的磨难都没有磨掉他的锐气。如今的史诚,越发刚正勇敢,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大刀,铿锵着、锋利着,刀芒如雪,总是用坦然的眼光直视任何人与事物。无论是谁,面对那样的眼光都无法直视,深恐暴露出皮囊下被掩盖的阴暗。

阳毅也是,发现就算是看着照片,他也不敢直视史家大哥明亮的双眼。

心颤,手也颤,逐轻轻放下这张史诚珍爱无比才显清洁之极的像框,用背对着它沉默的进行打扫工作,似乎心里就不那么愧疚了。

同时心里更升起一种明悟:史家大哥,一直都在自己的生命里,从没远离。这样的好兄长,却伤在自己的爪下,自己怎么才能够提起勇气面对他那双干净明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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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史诚的病房门口,阳毅都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紧张的提着在医院前面的小摊区买的苹果站在史诚的病房外面,阳毅试了几次将脚跨出去,最后都不由自主的缩了回来。

敢戴着苦修环,一戴就是两个多月,咬牙抗下那般巨大痛楚的少年;敢与恶魔战斗,最终将它击溃的驱魔少年;生活遭遇大变,却始终勇敢面对的少年;此时竟没有跨进自家大哥病房的勇气!

他就像一根木头桩子那样站在那里,下竟识将自己的听力放大,凝神偷动病房里的动静。那里面很热闹,表达着史诚的人缘并不像他那刚正的脾气那般不好,他拥有的亲人很多,朋友也很多。

其中朱山花的声音最大:“大史,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被纱包裹着,看不到。”史诚的声音闷闷的道。

有个很华丽的声音接道:“美女要看,剪开不就行了?反正给你裹伤的护士技术也不咋地,换了我来,你就知道什么是包扎的艺术。只用一根用纱布条一口气绑上十个蝴蝶结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语气这么拿腔拿调,内容这么骚包,阳毅听出来了,是那个有着一面之缘的验尸官,骆洛。

美女这个称呼,还有话里的迎合,明显戳中了朱山花的萌点。朱女士开始桀桀大笑,很阿莎力的拍了骆洛一掌:“你这个孔雀一样的小娘炮很上道,很合我的口味,老娘稀饭你!有空来我家,烧好菜招待你。”

骆洛显然受宠若惊:“是吗?女王的宠幸,就是在下的荣耀!”而后声音越发谄媚,又带上了一种找到志同道合的友人的喜悦:“女王陛下,我跟你说,对于美容和打扮我也很在行。你看你,肤质虽然很好,但是缺少护理显得很干燥,你有没有试过小黄瓜加蜂蜜打底的全天然自制面膜?”

“别跟我提黄瓜,老娘单身太久了。听到黄瓜就怄气。”

“呃?原来跟我一样啊……难怪一脸的怨气。女王,多久没有滋润过了?”光听这口气,阳毅已经想到骆洛冲朱山花挤眼的模样。

朱山花的声音落寞的道:“让我算算,嗯……大半年了吧,真是饥渴难耐。”

“我们真是可怜,都缺爱,缺黄瓜!”

史诚受不了了,于是咆哮:“你们两个,给我合适一点。请注意场合,这里是病房!”

史家大哥的咆哮听起来中气十足。阳毅顿觉心中微安。

又有声音安抚道:“别吼。小心绷裂伤口。别理他们,来,这是我老婆亲手做的爱心白乌鱼渴,养血补身体。快喝了吧。”

这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阳毅没听过。

却听朱山花讽剌打击道:“这就是你老婆的爱心滋补汤?别让老娘发笑了。鱼腹都不剖,内脏不清理就直接甩锅里煮,又腥又骚的谁喝得下去?光闻这味道。就跟毒药似的!”

骆洛掩嘴闷笑:“对,女王,就这样,扑上去踹他!闵华他老婆煮的东西,也就他敢吃,还拿出来害人?我悄悄告诉你哈,他老婆也就在外面精明能干,回到家做家务什么的,简直够屁不是。”

“你敢批评我老婆?!”陌生的男音大怒,听声音像是在挽衣袖打算动武。

“来呀,来呀!伸手过来试试,看小爷不削死你!女王,你在旁边帮我压阵!看我怎么修理这个自以为最爷们的蠢货!”

“屁的小爷,死玻璃!”

“闭嘴,都让我安静会儿!当不当我是病人了?”史诚再一次暴走。

没人理他,朱山花还在唯恐天下不乱的教唆骆洛:“亲爱的,咬他!不对,这一招不好,先用撩阴腿踹他裤裆!再插他双目!要不施展抓奶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以我对男人丰富经验,咪咪也是他们的弱点。”

“呸!我才不去捏他恶心的葡萄干。”

“谁是葡萄干?老子的胸肌能夹死蚊子!”

真是……热闹……阳毅听得几乎要笑场,心里的紧张不安被朱山花和骆洛胡闹驱赶了大半,剩下得已经不多。

正待要继续偷听,忽听一个温柔的女音在背后道:“咦?你是……叫做阳毅吧?我想起来了,史诚的外姓弟弟。来看哥哥啊,你不进去吗?”

阳毅猛然一惊,霍然回头,发现银行门口遇到过的那位叫做温仪的女孩正提着一个保温盒,满眼疑惑的打量他。

病房里突然就安静下来,史诚的声音微带惊喜的道:“小毅来了?还不进来!”

朱山花的声音也喜道:“我儿子来了。”声音转向旁人:“我儿子帅得一塌糊涂,包你大开眼界!不过,不准向我儿子伸出魔爪,不然老娘剪了你!”

骆洛的声音并不太相信般很随意的道:“真的,很帅?放心啦,女王,我对比自己小的一向没性趣。”

温仪在阳毅身边呵呵轻笑,道:“他们还是那么爱闹,走吧,一起进去。”

说罢一推阳毅,阳毅只能硬着头皮跨进病房。

跨进去,一抬眼,就看到了史诚。他坐在病床上,看着自己时满眼的欢喜,精神十足的道:“小毅,过来。”

阳毅心里颤了一下,有些不敢对上史诚的眼,低声嚅嚅的道:“诚……诚哥。”

“过来啊,难不成你还害羞?”史诚笑着又道:“这个是骚气冲天的是骆洛,脾气暴躁的叫闵华,你旁边的是温仪,你见过的。”又指向阳毅:“这是我最疼的小弟弟,阳毅。你们要多多照顾他。”

闵华瞧向阳毅,怪声怪气的道:“阳毅小弟弟!”

骆洛则猛擦了一下口水:“操!真是俊得天理难容!还有这双蓝黑的眼睛……好看得戳人心窝啊!呜呜呜,女王,咱们重新商量一下行不行?我收回我刚刚说过的话。为什么你的儿子们都那么帅?大的敢看不敢碰,小的也是敢看不敢碰,我不活了我!”

史诚被逗乐,笑道:“敢碰他一下,死!小毅,过来,坐我床边上。”

阳毅踌蹉着,慢慢挪过去,史诚一把抓住他,在阳毅头顶狠命的揉了一通,道:“小混蛋,现在才来看我?志裼都跷课来看望过我,何芷他们也是,就你这个小混蛋现在才出现。”

“诚哥,我……”

“安啦。”史诚放过他,又道:“知道你要适应岐大那个环境不容易,不过来了就行了。我心里高兴!”

阳毅眼里一酸,把史诚的手从头下抓下来握在手里:“诚……诚哥,对不起!”

却是一语双关,终于把弄伤他的愧疚说出了口。

“胡说什么呢?”史诚不疑有它:“来,陪哥坐会儿。有老娘,有弟弟,还有朋友在身边,我果然命好!”

一帮人又笑,阳毅便觉得心柔软得如同化开,自家大哥,当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哥。(未完待续。。)

003 起始 01

“诚哥,你的伤……怎么样?”

心底变得柔软,再加上史诚的粗犷不计小节,这让阳毅觉得自己的过错能被挽回,对史诚的关心才能问出口。

“没事。”史诚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骆洛那个怪医生,也不知道往我的点滴里注射了什么他秘制的私药,瞧,我脸上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骆洛秘制的私药?阳毅不动声色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骆洛一眼,考虑到他跟特警队的关系,那只花孔雀用的是特警队研制的药物吧。隐隐约约听到李光提过,特警队有自己的研究开发团队,想来也在着手研究对抗黑暗势力的药物。毕竟在对抗黑暗势力的时候会遇到各种危险,遭遇各种不良的情况,比如受伤、中毒、麻痹、诅咒等等,手里备有与之相应的药物,无疑是保障生命的有效手段。

像那样的特研药物本身就比较罕见,流传出来的更是极少,这只花孔雀偷偷拿来用在史诚身上,很显然是真心实事对史诚好,把他当铁哥们儿的。又想起以前看到的骆洛的表现,阳毅这人印象越发的好,隐隐约约已经在心里把他当作了朋友。

就是不知道骆洛偷拿的特警队的药物的效果跟自己的回复药剂比起来怎么样,阳毅想着,不如一会把它混进吃喝的东西里,也给诚哥来点儿?阳毅于是心里纠结了起来,怕效果太好让人怀疑,又怕效果不好有副作用什么的害了史诚。

“是什么药?”闵华好奇的问。

骆洛冲着闵华笑得邪气:“万艾可。俗称伟哥。我那里还有很多,我想你‘经常’用得上。”语音重重强调经常两个字。

不理这个死人妖,闵华看着史诚,表情显得有点惋惜:“唉,留下疤多好,那是男人勇敢战斗的徽章,留着它才更有男人味。”

“你是担心史队破不了相,比你英俊,比你帅气吧?”骆洛毫不留情的吐槽,狡猾的将话题从药那上面扯开。

闵华愤怒的冲骆洛竖中指。

骆法医龇牙对着他甜笑得阴狠。眼光如同黄蜂尾后的毒针。闵警官便再次败走。

趁这个工夫阳毅仔细去察看史诚的脸,果然见到他脸上只留下淡淡的粉红痕迹,想来再过段时间让阳光充分的晒一晒,就会和原来的皮肤一样的颜色。

看来没有留下什么不能挽回的伤势。阳毅不由得心中大安。脸上情难自禁的流露出高兴的神色。

“其它的伤处呢?”

史诚按了按肋骨。脸白了一下,轻轻的倒吸气:“好多了,断了几根骨头。”

断了几根骨头。说得那么轻松……阳毅沉下脸,又有些闷闷不乐。

温仪上前来,拧开保温盒,把里面的汤往盒盖上倒,道:“我给你炖了点鸡汤,要不,趁热喝点?”

“哦哦哦,爱心鸡汤!”闵华又在怪笑:“史诚真有福气,有我老婆炖的鱼汤,温仪妹妹的鸡汤,还有你家老母亲也给你炖了鸡汤,我为什么不也断几根骨头?”

温仪顿时面红如血,慌乱的看向朱山花:“呃,那个……我其实不太会炖汤,还是喝阿姨炖的吧。”手忙脚乱的为了掩饰自己慌乱,又忙不迭去翻床底下:“有没有换下来的脏衣服?我拿去洗。”

“洗什么?我已经洗过了。”朱山花唤住她,像是对温仪大有好感,拿过温仪的保温桶往里看了看,又伸鼻闻了闻,道:“火候不差,香味倒是炖出来了,肯定是用了心的。不过炖鸡的时候火刚冲开汤水时,你没有用勺子去掉上面那层浮沫吧?”

温仪怔了怔:“那个要去掉吗?我还以为是油,去掉了可惜。”

朱山花呵呵笑,伸手去牵温仪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道:“温仪,我给你说,炖鸡汤的时候要注意几点,第一,老姜要提前放,这样去腥的效果更好,最后的汤也会更香;第二,汤刚烧开时的油沫要去掉,虽然确实会损失一些油水,可这个步骤能使汤水清亮,更加去腥去骚;第三,别以为炖汤就一定得用文火,它得先用大火炖一阵,再转小火慢炖;第四……”

“这里头这么多学问?”温仪听得津津有味,两个女人坐到一边窃窃私话着。

史诚转向自己两个同事,皱眉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闵华便一脸的怨妇表情:“什么意思?有家里的人来了就要赶我们哥们儿走路?史诚你也太过河拆桥了。”

骆洛在一旁猛是点头,两个不对盘的家伙难得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我就知道你硬赖在这里肯定还有别的事。”史诚叹了口气,道:“拿出来吧。这回又是什么案子难倒了你?”

闵华不由得大喜,飞快的扯过放在一边的公文包,道:“好哥们儿,果然懂我。来,帮我看看,找一找这案子里的疑点。”

史诚犹豫了一下,先是看看朱山花那边。两个女人在那那边聊得越来越起劲,大有相见恨晚的味道,压根没注意到男人这边的动静。然后又看看阳毅,史诚仍是踌躇着。

阳毅笑道:“得了吧,诚哥。上次的照片我就看过,还能比那更血腥?”

骆洛眼里掠过一丝异色,那一系列连续的杀人盗肢案,这个混血少年也掺杂在其中?是了,据说当时曾有两个来自民间的案情分析者来过警局,他们以另类的视角扩展了警局的破案角度,对整个案件给予了很大帮助。其中一个是季警官的侄子,另一个多半就是这个阳毅。见了那样惊世骇俗的东西,这少年还能面不改色,并且还能用自己的理由为案件提供分析条件,倒是让骆洛对他刮目相看。

转念一想,也是,他是史诚的弟弟,猛虎之下,幼虎也必然不弱,这倒也说得通。就跟他的亲弟弟一样,还不是报读了警校,显然是追着哥哥的步伐在前进。这么一想,骆洛那颗妖异的脑袋就没再多想别的。

史诚听阳毅这么一说,便冲闵华点头。

闵华拿出一叠有十余张的照片在史诚面前摊开,道:“死者叫做孙慧敏,四天以前被晨跑的早锻炼者发现倒伏在树下,然后报的案。由于线索不足,我确定不了这个是事故还是他杀。”

阳毅探过头去看,照片照片上的女尸虽然衣着因为翻滚倒下的原因有些凌乱,可身体完好,更没有伤口血迹什么的,比起上回看到的血腥照片,这根本就是上好的靓照。

史诚慢慢看着照片和资料,逐一对比着,而后肯定的道:“是他杀。”

“为什么?”

阳毅和闵华同时问。

史诚指着一张死者侧卧的照片,道:“这张是凶杀组的同事刚刚赶到现场时照的,而根据记录,在这之前没人动过尸体,也就是说第一案现发场保存完整。但你们看,尸体左侧卧地,右臂上却有淤青,像这样的尸斑骆洛最熟悉,你说是什么时候造成的?”

骆洛拿过照片只仔细看了一两眼就道:“死亡后,由于身体压迫右臂造成血液滞留形成。但是,刚刚死亡的时候它表现不出来,至少得经过四到六小时才会出现这样的斑痕。”

闵华和阳毅都是大悟,这意思就是说死者死亡的时候乃是以右侧卧的姿态导致右臂被身体重压,刚死亡并没有出现引人注意的淤斑,而死者死亡后四到六小时它才出现。现在尸体左侧卧,血液淤积的斑痕却在右臂上,那就说明尸体被人搬动过,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是真正的第一案发现场。

除了真凶会掩盖真正的犯罪现场而移尸抛尸,谁会这么做?所以,只能是他杀。

“高!”闵华冲史诚竖姆指。阳毅也禁不住拿佩服的眼光去看自家大哥,只见史诚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一股刀锋般锐利的刚劲气息便扑面而来。

又拿出一张,却是很不美丽的一具被抬上岸的浮尸。

“这名死者叫张滔。从市郊那边又大又深的排水沟里捞起来的时候腐烂得厉害,后来通过牙齿记录才查到他的名字和职业。他在一家精神病院上班,是名男护士,今年三十八岁。这些是照片和资料,你判断一下是事故落水还是他杀。”

史诚皱眉看了一阵,最后眼光停留在尸检报告上,问道:“打电话去问问他每年体检的医院,问一下有没有过敏史。”

骆洛神色一动,眼里的眼情变得了然。而闵华这个急性子已经打电话去了,过了会兴冲冲的跑回来:“有!他对青霉素过敏。”

史诚与骆洛同时道:“他杀。”

阳毅隐隐的有些明白了,闵华却傻傻的还在问:“为什么?”

阳毅有些忍不住,脱口道:“我是护理系学生,还只是学生的我都知道如果自己有青霉素过敏史的话就绝不会碰类似阿莫西林这类的抗生素,他还是个老资历的护士,胃溶液里有青霉素,这就说明了很多。”

闵华有些泄气,道:“我的联想能力好像就是不行,看来还是巡街什么的或是追捕逃犯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更适合我。”(未完待续。。)

04 起始 02

骆洛难得没打击他,只道:“那是因为你才调到凶杀组,破案的经验不够丰富。而凶杀组里经验丰富的警员一般都会首先假定案件为他杀,再一条一条排除这种可能。而在现场或是尸检找到的每个条线索,都是用来排查的触发因素。你只是还不熟悉这种思路。”

“终于说了句人话……”闵华嘟咙着。

骆洛听见了后直翻白眼,忍得很辛苦才没又把眼光变成毒针去扎他。

“最后一件案件。”闵华这一次拿出很多照片,照片上没有尸体,全都是或美丽或平凡的年轻女孩。阳毅用眼光浏览过去,看出照片里的主角有着重复,一共是六个女孩的照片。

“这是一系列的失踪案,最早一起发生在九月下旬。失踪的女孩叫做黄小燕,是一名超市的女收银员。”闵华将照片一张一张的在床上摊开,道:“然后,十月发生两起,前一个失踪者叫扬丽,是名女大学生。后一个失踪者叫郭青菁,也是一名女大学。不过她们两个并不在同一所学校,一个是艺术学院的,一个是师范学院的。”

“十一月,又发生两起,前一个失踪者叫李可欣,停学以后在家帮助家里人做生意,她家有一个规模普通的干货摊位,卖些木耳、香料什么的。后一个失踪者叫做唐宝儿,全天候的宅女,肚子饿了出门买方便面就没再回来。”

随后表情变得非常严肃,先前的嬉笑打闹的味道早已经不再。只肃容道:“这个月是十二月,今年的最后一个月。就在十号那天晚上,已经有了第六名失踪者。她叫做刘汀,是一名美容院的美容师。按照已经发生的失踪案件,如果犯案模式不变的话,这个月的下旬,还会失踪一名年轻的女孩。”

闵华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史诚,虽然不是我们组接手的这个案子。但这个案子实在是太恶劣,六个青春的女孩无缘无故的就消失无踪。谁都接受不了。所以大家在办理自己的案件的时候。一有空暇都在研究这个案子,我们组也是。你是警局里破案鼎鼎有名的破案先锋,所以我想让你也看看。”

没有多说一句话,史诚拿起六个女孩的照片逐一看过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阳毅也在伸头瞧着。只见照片上的女孩们最小不过十六、七岁。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她们有的长相平凡,有的青春俏丽。便是那个最宅的唐宝儿,面对镜头的时候也笑露出两颗白兔似的大门牙,平凡的面容就多出了几分可爱来。

都是些好女孩,怎么就失踪了呢?她们的家人,朋友,不知道会有多焦急,多伤心。

阳毅的眼光又停留在杨丽的照片上,那个女大学生穿着简单大方的无袖衫和牛仔裤,脚下套着一双登山鞋,面对着阳光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手挡凉棚,做着一个孙悟空的招牌动作,表情活像个调皮的小猴子。这样活力四射的一个女孩,失踪了!

史诚看着照片和这些女孩的资料,良久沉默不语,正努力试着把她们联系起来。想到入神处,习惯性的并起食指和中指放到唇上,又惊觉指间无烟,便伸手向闵华,道:“烟。”

“病房里不许抽烟。”阳毅拍了拍史诚的手。

史诚缩回手,神情显得有些焦躁。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抬头看向闵华:“首先,我不认为这是性质单纯的失踪。”

阳毅对史诚口里的警界术语有些不懂。骆洛见他面上的表情迷迷蒙蒙的,就轻声给阳毅解释:“一般来说,在我们内部为了方便,有一套警员自己用的并不是那么正式的术语,它不被官方认可,没有记录在书面上。但在私下里,我们通常把走失、失事、跷家等等因为自己的主观原因,或是其它非犯罪因素造成的失踪称为单纯性质失踪。”

阳毅懂了,低声接道:“因为犯罪原因造成的失踪就叫非单纯性失踪?”

骆洛接口道:“我们更喜欢叫它为恶性失踪。”

两人低声说话的同时,闵华也在和史诚说话:“包括我,大家也认为这不是性质单纯失踪。”

史诚点头:“偶发一件两件失踪案还可以定性为单纯性质,但一共六起,每个月的上旬和下旬都发生一次,这就不是偶然。我有预感,她们的失踪是人为!”

闵华沉声道:“我也这么想。”

“这些女孩都有什么共同点?”史诚问。

闵华表情微讶:“连你也看不出来这其中的联系?”

史诚凝着脸承认:“我没看出来她们有任何的共同点,除了都是年青女孩以外。”

闵华烦恼的耙了耙头发,道:“连你都看不出来,那就麻烦了!每天我们都在研究这六个失踪的女孩,她们无论长相、年龄、爱好、性格、住处、职业,全都毫无共同点,根本让人无从着手。最诡异的是,第一名失踪者从失踪到现在,足足过去了快四个月,案情毫无进展!”

又转头看向以妖异著称,同时也头脑缜密的验尸官:“骆洛,你怎么看?”

骆洛脸上露出挫败的表情,对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而心生无奈。他用右手无意识的扯着自己身上那件艳丽的深蓝色呢子大衣的衣领:“没有尸体,就不是我熟悉的范畴,我给不出任何建设性的意见。”

史诚听了后神色微动:“没有尸体?”

闵华答道:“这也是让我们头痛的地方,只有报案,没有尸体。让我们根本无法确定六个女孩的现状,她们到底是死了,还是被人囚禁着。什么都确定不了!”

“确实很难确定。”史诚道:“就比如唐宝儿的失踪,她是出门买方便面的时候失踪的。因为肚饿而出去买方便面,只能说明整件事是因突发的条件而造成了她的出门。触发条件是无序的、随机的,不太可能会有预谋。而她也失踪了,这代表着她只是随机的因为不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不正确的地点,被罪犯所看到,临时起意袭击了她。”

摸着自己冒出一圈浓密的胡子茬的下巴,史诚又道:“没有有迹可寻的犯罪模式可以追查,就很难找到切入点。这种不确定性确实让人非常棘手!”

听到这里时,阳毅不禁微微一怔。不确定,不确定,不确定,说了一大通,什么都不确定,这一连串的不确定,听到耳里怎么就是有一种熟悉感呢?

好像自己在什么时候也从警员嘴里听到过这种什么也不确定的古怪案件——是了!邪恶人形那件案件,最开头的时候也是这样!这也不确定,那也不确定,这就是为什么听到自己耳里时会产生一种熟悉感的原因!

阳毅脸色微变,又觉得自己说不定是因为最近老在接触那些阴暗邪恶的超自然力量,恐怕潜移默化之下什么都会把它往那上面联想,把也许简单的事想复杂了。

不过,正因为那个邪恶的人形还没有被找到,所以阳毅还是抱着宁愿是自己多想了的想法问出了口,就当时自己好奇一般:“闵警官,第一起起踪案你说是九月中旬,具体是哪天?”

闵华道:“九月二十一号。”

阳毅心中猛然一跳,九月二十一号!

而在九月六号,骆洛在市中心警局四楼的解剖室解剖蓝佐生的腿,后来发生大战,人形被自己暴走后击伤逃脱,其后躲藏得无影无踪,这两件事情中间就只差半个月的时间。两件事情,会不会真的有联系?

是自己想多了吗?

还是某些邪恶的事情正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那个逃脱了的诡异拼凑出来的人形人偶究竟躲在哪里?那样邪恶可怖的存在,真的重生了以后就安份了老实做人?

在经历在安吉的事件以后,阳毅已经充份认识到那些邪恶的东西有多么的狡猾多诈,就算是一时的静伏,它们也是为了以后做更大的事在做准备。

而现在,阳毅所能祈祷的就是这一系列失踪案件最好不要跟那具人形挂上什么牵扯,那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恐怖。

但是,要如何验证两件事情是不是有联系呢?

假如是人形,或是与人形相关的罪犯袭击并掳掠了这些女孩,就肯定会有邪恶气息的残留。只有要任何一件证物拿到自己手中,自己一定能判断得出来。但是,现在在史诚面前,对面又有着骆洛这个与特警队有着牵扯的验尸官,事情就非常麻烦,假如自己在不谨慎的情况下干点什么不是普通人该干的事,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自已。

想到这里,阳毅心中一动,说不得就只有利用骆法医了,好歹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保护安良,想来自己不会愧疚的……是吧?

心中打定主意,阳毅伸手摸了一个自己给史诚买来的苹果拿起小刀削着,嘴里似有些戚戚然的抱怨道:“我以前不懂,只觉得做警察很风光。穿着一身帅气的警服往那里一站就是满身的正气,凡是宵小见了都要绕道走,简直是威风八面。看到你们这样,现在我才知道当警察很不容易,遇到困难的案件时头发都比别人掉得多。给,诚哥,吃苹果。”将苹果递到史诚手里,又道:“这个工作还很危险,会遇到很多普通人想像不到的事。上次我去警局是九月六号吧……”偏头想了想,很肯定的道:“对,就是那天,天气还很热。我和季连云还没呆多久,楼上暴炸了,还失了火,当时危险之极。四楼那里有什么啊?诚哥。”(未完待续。。)

05 起始 03

还没等史诚开口,骆洛已经接口道:“我的办公室在那里。”说着这话,骆洛神情有些恍惚,又回想了当时的战斗,那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

“哦,骆法医就在那里工作啊。”阳毅道:“真是危险,还好你没事。要是像诚哥一样受伤,那就糟糕得很。”

骆洛面色更加怔然,回想起当初,如果不是特警队那三人,还有那个突然‘活’过来的女尸,他骆洛也不可能现在还在呆在史诚的病房里和人开心打嘴仗,也许是另一名验尸官检验了自己的尸体后已经焚化下葬了,哪是受伤这么简单。在九月六号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它彻底颠覆了自己原有的观念,自己从而得知自己生活的世界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它——是那个么的阴暗邪恶!

“时间只隔了半个月,又发生了这些失踪案件,这中间才隔着多少点时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一波接着下波。当警察真不容易,薪水才那么点儿,唉……”阳毅结束了自己类似于替警察报不平的小牢骚,起身给史诚扯了一张纸来擦手,然后用眼角余光偷看骆洛。

阳毅便看到骆洛的神色骤然一紧,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当下不由得心中大定。很显然自己看似无意的抱怨引起了骆洛的注意,让这个看似妖里妖气,实则机警过人的验尸官联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以及后续的种种可能。

不出半分钟以后。骆洛就问闵华:“喂,闵华,那些个失踪的女孩有没有留下过什么?女人这种生物,身上拉拉杂杂的东西不会少,像女士包包几乎是女人必备,案发现场不会一点线索不留。”

闵华道:“六个里头有五个都是事后家人或是同事发现情况不对时才报的案,因此根本不知道案发现场在哪里,也就没有现场勘查这个步骤,证物的缺乏是理所当然的事。倒是唐宝儿失踪的时候,我们接到报案去得及时。找到了她一条被扯断的水晶手链。”他在公文包里翻了翻。拿出一条用塑料密封袋封好的手晶手链,道:“就是这个。它算得上是这一系列失踪案里唯一的证物。”

闵华先将它递到史诚手里,史诚托着塑料看了半晌没有任何收获,又将它递给了骆洛。

验尸官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两只医用手套来熟练的戴上。天知道他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阳毅只得把它归结于妖孽法医的怪癖之一。现在这个怪法师就在认真的看着掌心里的水晶残链。眼里光芒闪动。

那条水晶手链一拿出来。阳毅也在目不转眼的看着它。那是一条很普通的粉红和透明人造水晶颗粒交替穿织在一起手链,年轻女孩常戴的那种,价格不会超过一百块钱。它已经被扯断。三分之一的水晶颗粒还穿在尼龙线上,三分之二的则散落下来,估计是事后被警员们拾回来的,现在沉落在塑料袋里。

看到这些水晶的时候阳毅不心中大喜。水晶这种东西一直都是用来制做魔力道具或是魔力原料好东西,像季连云手里粗糙的魔力四分仪,吊架下的吊坠就是水晶制品。特别是天然的高纯度水晶,对魔力的感受非常的灵敏。而它们就算是人造的,其魔力导通效果也不会太差。只要是什么超自然的东西在它附近出现过,水晶或多或少的都会捕足到魔力的残留。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阳毅真想马上就扔个巫师的侦测法术上去,用来判断上面有没有残留什么气息。如果唐宝儿真的是被人形掳走,或是发生别的什么糟糕的事,只要跟人形就关,双方就必然接触过。而只要接触过,那上面或多或许一定会留下足以让阳毅判断出来的气息。

只是这里是史诚的病房,自己又处于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施展巫术开始吟唱,包括那些一看就很另类的手势,统统不敢现于人前。

如此阳毅不由得心里大急,瞧向水晶手链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热切。

等等!

骆洛在做什么?

阳毅看到骆洛眼神闪动,左手轻轻托着那一串水晶手链像是在仔细观察证物,右手却隐在右肋边飞快的变换手势。他先是食指微动,飞快的划了一个小型的星芒阵,而后两指叉开分成三十度的角,微颤着在空中摆动,动作细微迅速而不易察觉。

但对阳毅来说,整个动作他一点都不陌生,轻易的辨认出那正是脱胎于双针探宝的简易侦测手势。

所谓双针探宝,就是左右手各拿一根弯折成九十度直角的金属探测棒,用两手握着垂直的下柄,两根水平的指向柄则指向前方。使用它们的时候将灵力凝聚在探测棒上,把指向柄指向自己需判断的方向,探测棒收到感觉之后,持棒者手心就会产生感应,而没有的话就说明这个方向是错误的,而后重新换个方位再来。大致就是用这个方法循环,从而寻找到自己需要寻找的东西的大致方向。

而简化版的探查手势原理跟这个相同,只是脱离了工具,用食指和中指来代替探测棒。如果手指的方向正确,并且需要探测的东西在可以感应到的范围内,施术者的两根手指间就会产生特别的感应。

这个小手段很粗糙,探测的范围也很小,在实际运用是它几乎没有什么大用,一般都是嫌工具麻烦的情况下用来判断大方向用。但眼下骆洛用它来判断是否有邪恶力量的残留却非常合适,因为所谓的‘宝’,也就是唐宝儿的手链就握在他手里,距离又是如此的近,只要上面残留得有不该有的东西,不太可能察觉不到。

如此就证明了两件事,一是骆洛已经一脚踏进了特警队,二则是他也是个拥有灵力的人士。

现在对骆洛暗中摆出来的手势,阳毅不由得心中暗赞,他就没有想到这么干。所以这再一次应证了阿尔达的说法,只要运用合理,就没有无用的东西。很显然,在运用这些小窍门上,特警队的人掌握得很好!

而后阳毅又感觉到了淡淡的灵力波动,它从骆洛手指上散发出来,很淡,比季连云施法时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还更淡。紧接着骆洛的手指上下颠动了两下,脸色陡然变了。

手指的颠动,代表着他接收到了感应;而脸色的变化,阳毅不用猜都知道是骆洛探测到了阴暗波动的存在。

于是阳毅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果然!他就知道上次的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目前踪迹全无的人形跟六个女孩子的失踪有关!

骆洛霍在站了起来,迅速把手链塞回塑料袋里。像是又觉得自己陡然起身的动作太突兀,便一脸轻浮的笑起来:“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闵华有些不悦的道:“大家还在分析案子,怎么说走就走?”

骆洛一脸的不正经,道:“晚上有约,有帅哥在等着我,我要提前回家打扮一下。”

史诚黑了脸,闵华面孔更黑,不烦恼的挥手:“去去去,赶紧去!提前祝贺你菊花被爆!”

换作往常,此时骆洛必定会反唇相讥,可这回他却没有,匆匆收拾了包给其它人招了个招呼就往外疾走。

“喂,死人妖,手链留下!那是证物。”

骆洛脚步顿了顿,转回头来道:“借我用下。晚上泡完帅哥我就仔细研究一下这个东西,看能不能收集到其它的证物,比如DNA什么的。到时候别说我有了同性没人性,光顾自己不帮朋友办事。”

“还算有良心。”闵华嘟咙着,又和史诚钻到一块继续研究手中的东西去了。

阳毅则用目光看着骆洛背影,猜想需要多少时间这串手链才会出现在特警队的分析人员手里。同时又更想知道特警队会分析出什么样的结果来,他们是警察和特殊人士的综合体,且还属于国家秘密机构,手里掌握着大量的资源是他们突出的优势,阳毅对他们的分析结果很是期待。

此时温仪和朱山花的聊天还在进行,温仪性子本就温和诚肯,谈吐更是谦和有礼,朱山花则热情爽朗,大大咧咧的颇具女侠风范。两人聊着天,互相之间很是瞧得顺眼,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在聊天中迅速升温。

温仪和朱山花说着话,眼光时不时就会掠过来瞧向史诚这个方向,在史诚身上停留片刻后又不自在的移开。从这个角度,一眼看到的是史诚的左脸,那刚硬坚毅的脸部线条在认真的时候越发显得阳刚性感。他们是在分析案件吗?认真专注的男人果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温仪看过去的时候总觉得面热心跳,想多看两眼时觉得不好意思,想转过头不去看时又会被吸引着忍不住去看。

朱山花看在眼里,伸胳膊肘捅着温仪的腰,笑道:“我家大史很不错吧?就是穷了点,没车也没房。”

温仪一楞,本能的脱口维护史诚:“他现在穷并不代表以后穷,认真努力的男人可比那些有车有房的窝囊富二代好得多!”(未完待续。。)

PS:朋友在当交警,说起今天有一老大爷被车撞倒在路上,整整三个小时无人敢去扶……便是他自己,最后也是在同事可以在场做证的情况才扶的人。可见现在人心真的倒了,扶不起来。

06 起始 04

朱山花嗤的乐了,笑道:“那你还不赶紧的上。我可告诉你,我家大史的行情好得很,上次还有个什么岐大校长的女儿看上了他。可我家大史是有脾气的人,就瞧不惯她那副吃不完穿不完用不完的趾高气扬德性。我瞧他对你很好,估计有戏,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温仪大窘,顿足道:“朱妈妈!胡说什么呢?!”

“你那点小心思还哄得了我?我的眼睛可是雪亮。”朱山花撇嘴,伸手推着温仪:“害羞也别在这个时候,赶紧过去,把你炖的汤热一热给他喝。”

温仪有点心动,又有点迟疑:“可是……我炖得没你好。”

朱山花道:“他想喝我炖的汤随时可以来我家,我家就跟他家一样。至于你,我偷偷告诉你哈,大史那性子一向吃软不吃硬,你越是对他好,他就会一点一滴的全记在心里。你别看他脾气生硬,他就跟椰子似的,要敲开外面的硬壳才能吃到里面的好东西。那家伙是其实个专情的性子,只要他把你看进眼里了,心里就只有你,容不下别的。”

温仪听得越发心动,眼光躲躲闪闪的瞅着史诚半晌后终于鼓起勇气端着汤去了医院的小厨房,在那里用微波炉把汤重新热一热,端到史诚面前:“史诚,喝点吧。中午早过了,你的肚子还空着。”

“先放一边。”史诚连眼光都没有从照片上挪开,随口应道。倒是阳毅冲温仪歉然笑笑。示意她把汤放在一边,眼下史诚全副精神都在案子上,多半没心情吃喝。

温仪倒也不在意,回以阳毅一个温和的浅笑,把保温桶搁在一边,也探头去看史诚身上摊开的照片。

“咦?”温仪轻声道。

史诚抬头看她,这才注意她正在看那里照片,不禁微微皱眉,不想让她看到这些。

“别看这些,看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口气生硬。温仪却听明白了其中的保护意义。不禁浅浅的笑开,暗道这人里真跟朱妈妈说的一样,是个脸冷心善的家伙,他的温柔需要仔细的去体会才能读懂。

温仪当下点点头。顺着史诚的意思道:“好的。”

转身走了几步。突地又调过头来:“那个女孩我认识。”

包括阳毅。床边的三人霍头抬头看向温仪。闵华急切的道:“温仪妹妹过来,指指你认识的那个。”

温仪重新移步回来,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道:“这个我认识。她上班的美容院离我租的房子不远,我有时候去那家美容脸做脸,偶尔会跟她闲聊几句。”

阳毅看向温仪指的那张照片,正是那位做美容师的刘汀。

史诚与闵华都是面露喜色,史诚拍拍床边示意温仪过来坐下,问道:“你都知道她些什么情况,说说。”

温仪不好意思在史诚床边坐下,站着拢了拢头发整理思路,道:“我认识她,但也不是很熟。只知道她叫刘汀,在一家叫做素颜的美容院上班,每天上班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九点,一个星期上六天班,只休息一天。休息时间和人轮着转,这个星期如果是礼拜一休息,下个星期就是礼拜二,其余的轮休日依次类推。”

偏头又想了想,温仪接着道:“刘汀很喜欢打羽毛球,按她的说法玩得相当不错。她提到过,她一般就是在工作的美容院,与人合租的房子,河东区那边的体育馆和健身房之间跑,少有去别的地方,只偶尔和其它几个女孩逛逛街,去的次数也不多。”再仔细想了想,最后道:“其它的没有了。哦,我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大概是在七、八天以后,当时我是去洗脸,躺在美容床上听到她和隔床的美容师在聊天,提到一家包子铺,说那里的包子特别好吃,馅里用的肉比别家的多得多。那家包子铺叫范草包,听起来好像离我住的地方也不远,隔着五、六街吧。”

史诚认真听着,直到温仪问:“我说这些,有帮助吗?到底是什么案子跟刘汀有关?虽然认识不深,但我看得出来,刘汀是个很单纯的女孩,不应该会做错什么事。”

“她失踪了。”

温仪吃了一惊,瞪大眼道:“真的?我七、八天以前还见过她。”

“真的。”史诚看了她一眼,道:“这些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去朱妈妈继续聊天吧。”

温仪哦了一声,带着一脸的难以置信回到朱山花身边。

“你怎么看?温仪所说的信息都是些日常信息,好像没有多大用。”闵华等温仪走了以后问史诚。

史诚的眼光在温仪那边掠过,回答闵华道:“我倒不这么看。温仪所提供的信息里包含刘汀的大致的行动路线,她失踪的地方就应该位于她的行动路线上。闵华,你想办法把其它女孩的行动路线整理出来,交给局里的兄弟分析。如果这些女孩活动的范围有重合的地方,特别是重合度很高的地方,那里就值得去看一看,很可能是案发现场。”沉吟了一下,又道:“优先考虑唐宝儿失踪的地方,以它为坐标归为第一排查的地方。”

闵华听明白了,如果史诚的猜测正确,搜索的范围将会收缩到六个女孩行动路线里重合的范围里,这无疑是个福音。当下不由得大喜,匆匆收好了病为床上散乱的照片、资料,道:“我现在就去!”

他那个人是个急性子,想到什么就干什么,当即火烧屁股一样打了个招呼就大步离去。

阳毅又跟史诚说了一会儿闲话,都是些最近发生的琐事的内容。史诚的心思明显还留停在那个失踪案件,回应阳毅的时候显得心不在蔫的。

又会了一会儿,因为朱山花还要做晚饭,便带着阳毅离开病房。温仪有事也要走,三人一起离开。

阳毅踏出房门的时候对史诚道:“诚哥,我们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那些个失踪案的照片和资料,能不能让闵警官传我一份?”

“你拿来干嘛?”

阳毅托辞道:“我也想帮点忙。另外受你的影响,我对分析案子很有兴趣。再说了,上次我和季连云不是还帮上了一点忙么?没准这次也能帮你点什么。”

“好吧,一会儿我给闵华打电话通知他传到你邮箱里。”史诚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温仪,你最近别来了。”

温仪一楞,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朱山花。

朱山花被温仪无助的小眼神激发了侠义心肠,冲史诚张牙舞爪的嚷:“大史,怎么用这种口气跟温仪说话?人家姑娘好心来看望你,你倒好,叫人别来。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真不像话。”

史诚吃了一通排头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最近不断有女孩失踪,我是担心她一个人出门会出什么意外。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在家呆着好。包括你也是,要送什么吃的来,叫小毅来就行了。”

真是的……明明是好话都说得这么不好听。温仪垂着头,脸上却带上了笑,应道:“好的。没人陪我的话不会一个人出门。”

史诚满意的点头。

朱山花唾了他一句:“德性!跟大爷似的。”

这才带着阳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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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过晚饭后,闵华打电话到阳毅家来,说资料已经传到阳毅邮箱里。

阳毅很想立即就研究那些资料,可他和朱山花实在是太穷了些,家里连台电脑都没有,想收邮件都没有东西来收。

看出了阳毅的急切,朱山花歉然对阳毅道:“儿子,是妈没用,挣不了更多的钱让你过上好生活。要不这样,你多坚持一阵子,等我下个月发了薪水,咱们娘儿俩一起去电脑城淘一台怎么样?嗯,另外还要把网线牵上。”

阳毅心里微酸,忙道:“妈,你胡说什么呢?能跟你在一起生活,大家都健健康康的我就很开心。富一点是过日子,穷一点也是过日子,富有富的玩法,穷也有我们穷的高兴。电脑什么的就别买了,咱们每个月还有房租、水电之类的一大堆帐单要支付,我在学校可以用学校的电脑,它不用花钱。”

“可是……”朱山花还是觉得心里不舒迫,别人的儿子都能坐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上网玩电脑,自己的儿子要研究个什么东西却只得去学校用学校提供的电脑,这让她深深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当和不合格。

“别可是了。”阳毅推着朱山花往沙发那边走,笑道:“不如这样,我去找徐泌峰,他是学这个专业的。听说这个专业的人电脑换代都换得快,而且我上次去他那里时看到他的设备挺专业的,我去问问他有没有淘汰下来的给我用。”

“你徐哥也没有什么钱,他自己都是半工半读。”

“管他的,问问再说。”

朱山花这才不说话了,怏怏不乐不打开电视机。

不过她这点好,心里根本不搁事,很快就沉浸到她的苦情清穿剧里,别人笑她就笑,别人哭她也跟着哭。

对这样的母亲阳毅实在无奈得很,留她一个在那里看电视,自己回到自己屋里学习自己的功课。他到底是底子薄,在岐大学习起来很吃力,必须得花更多的时间才能勉强跟上学习进度。

看了一阵书,阳毅放下它,扯过一直安静的趴在自己旁边的沃尔夫的脑袋一通乱揉,开始想别的事情——比如,迫在眉睫的经济问题。(未完待续。。)

007 在校园

钱这个东西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在阿尔达那里,两爷孙穷得叮铛响;在这边的现实世界,自己与朱山花同样穷得叮铛响。

阿尔达爷爷生活得很清苦,阳毅每每都想给他买些什么改善他的生活,却力不从心。自己的母亲朱山花同刻苦节俭,她有副好相貌,更有着许多三十过头的女人没有好身段,却从来舍不得买好衣服穿。手里略微有点闲钱,她就会给阳毅买东西,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

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费用,学费、房租、生活费、水电费,各种费用统统压过来,特别是家里多了沃尔夫这头吃货后,经济更显拮据。

自己面临的多重生活状况已经越来越明显,以后还要保护家人对抗邪恶入侵,没有经济能力哪行?

想要实力不断提高,无论自己练习哪方面的技能,都会用到大量的练习材料;以后各种装备的来源,更是需要大量的钱。因此无论是自己的进步,还是家中的日常所需,都需要钱。为了这个朱山花已经非常的劳累,瞧在阳毅眼里内疚不已,得赶紧想办法挣到钱才行。

“我们真是太穷了,是吧?”阳毅伸手摇晃着沃尔夫的脑袋。

沃尔夫点点头,也是满眼的烦恼。

阳毅心思转动着,觉得对于自己来说,要迅速的挣到钱,还不耽误自己的学习与其它事情,最好的办法还是制剂来卖。这样一是可以通过练习提高自己的制剂技术。二则可以卖到钱,是件双赢的事。

上一次准备卖药剂时和孙小浩去银行开卡,结果遇上那样的书,整个事情就搁下了。户头虽然已经开好,但找徐泌峰做WEB,以及研究如何形成安全的销售送货渠道等等这些的事却停了下来。

现实的时间没过去多久,但阳毅却在阿尔达那边多历练了近两个月,思想变得更加成熟。现在想起来,当时自己和孙小浩的想法还是太过理想了,其中的漏洞很多。

仔细想了又想。阳毅觉得大体的销售方式还是就变。就运用网络销售的方式。只是要怎么卖,怎么不为人所查觉的把东西卖出去,可不能按照原来那样简单行事。

想来想去,这事还得去找徐泌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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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后发现整个岐大几乎全无变化。校园校舍一切照旧。辛辛学子还是那么带着蓬勃的朝气挥洒着无忧无虑的青春。熙来攘往于校园的各个位置。而阳毅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刚跨入校门的阳毅,经历得太多,已经让他隐隐约约的与这些学生们有了很大的不同。那张混血的脸虽然仍是阳光俊朗,却已经透出了几分成年男子的稳重气息。这让他在背着单肩斜跨包走在一众学生当中的时候就微微带了点鹤立鸡群的味道,频频让人侧目。

“阳……阳毅同学。”

阳毅侧过头,看见一个神情怯怯的女生在冲自己打照呼。认真回忆了一下,才想起这个女生叫做杜薇,就是一眼认出沃尔夫是匹狼的那个野花少女。

再看她时,她还跟上次一样,白净的脸上带着日式女孩那种恬静温柔的气息,正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冲自己点头示意,双手摆放在腿上按压着厚厚的冬裙,上身微微前躬做出一个鞠躬的动作,连动作都跟日本少女很像。

对她没有恶感,阳毅便微笑回应:“你好。”

“你好。”杜薇有些慌乱,随后镇定了一下,带着期盼的神情问:“你的狼……呃,你的狗呢?”

阳毅不由得失笑,这个女生果然不愧兽痴之称,对动物的兴趣远远大过于对人的兴趣。

“放在家里没带出来。它体型太大,出现在公共场合太引人注目。”

“哦……”对方失望的哦了一声,道:“对不起,打搅了。”说罢,失望的对着阳毅再次鞠躬,转身小跑步着离开。

阳毅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女生对沃尔夫思念得紧呢,那一脸期盼的表情竟让他有点觉得没带沃尔夫出来让她看看是一件挺有愧疚感的事。

古怪的女生……阳毅无奈的摇摇头,向着自己的教室而去。

上午四节课,有两节都是亚瑟教授的病理课。

英俊高大的教授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服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显得病理学方面的底蕴非常丰富。做为一个三十许的成熟男子,他每个动作与表情都拥有着青春期小男生绝对无法拥有的成熟魅力,尽管脸色过于苍白了些,一双眼睛又显得冰冷无情,但微微的病态与眼神的冷淡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冬日里的一团火焰,再配上他的高大帅气,引得女生们满眼的桃花朵朵,关注的内容明显跑了题,不太在意他讲的是什么。

阳毅却是不怎么提得起兴趣,看着亚瑟教授的嘴巴在前面一张一合,渐渐的和另一个高大微胖的中老年白种男子的身影重合在一起——他怀念那个幽默风趣又杂学渊博的秃头杂家教授了。如果现在站在讲台上的是他该有多好……也不知道他高尚的灵魂有没有去到他该去的地方,从此在那里不会在受到邪恶力量的影响?

“阳毅。”

阳毅霍然抬头,见亚瑟目光如冷电的一般的瞧着他:“刚才我讲到哪里了?”

阳毅顿时脸孔涨红,无论身具什么样的能力在这个时候都缓解不了他开小差的尴尬。

“小腿肌肉萎缩的复健。”季连云的声音小声在阳毅旁边道。

这才是好同学啊……阳毅听得感激零涕,忙回答道:“小腿肌肉萎缩后的复健活动以辅助病人在床上活动关节为主,下地负重运动为辅。在这个过程里。做为一名复健师……”

满头大汗的回答着,又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观察亚瑟的脸色,终于看到亚瑟展开了皱紧的眉。汗……这种来自于严厉导师的压迫真的让人紧张啊,简直跟面对安吉体内的那只恶魔差不多。

“以后注意听讲,你的进度已经比别的学生拖后了,明白吗?”

阳毅忙不迭点头:“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

亚瑟才放过他,眼光转向另一个方向喝道:“罗林笙!”

阳毅转过头去,就在他转头那一刹那,他敏锐的眼光看到从罗林笙隐藏在桌下的手上有淡淡的辉光炸裂崩出。一股灵力的波动飞快向着四周扩散。又很快消失无踪。

这家伙,竟在课堂上练习自己的能力!他就不怕暴露自己非普通人的身份?

很显然季连云也感觉到了,正惊疑不定的也在转头看着罗林笙,脸上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因为级别低的原因。他的灵力感应能力不是那么强烈。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又不是很确定,所以才一脸的困惑。

技能被打断,又受到灵力的反击。罗林笙脸色被憋得通红,悻悻的从桌下把手放回桌面上,口气转成懒洋洋的满不在乎:“亚瑟教授,什么事?”

亚瑟盯了他一眼,似是口气淡淡的道:“我的课,你可以不听,我并不强求,因为人各有志。但并不是每一个学生都可以像你那样依靠祖辈的功劳就可以无忧于下半生的生活来源,更不会每个学生都有一个叫李刚的爸爸。有更多的学生需要通自己的双手去奋斗才能养活自己,报答养育了自己的亲人,他们活得很不容易。所以,请你别妨碍这部份勤奋的人,也请你别影响我的教学,好吗?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安静的趴桌上睡就好,我会尽量放低声音,不影响到你的休息。”

高级知识份子骂人,那水平是杠杠的!话里没带半个脏字,可那浓重的讥诮却又包含在每一个字里。罗林笙脸色由红转紫,愤怒的瞪着亚瑟。

亚瑟不为所动,露出个魅力十足的微笑,转身去黑板上画小腿肌肉的解剖图去了。

罗林笙在他背后紧紧的握起拳,眼光像是恨不得把亚瑟的背灼出个洞来。

阳毅皱眉看着罗林笙,很不齿他的做法。这个人真的又自我为中心,又鲁莽大意。就算不爱听课,但在课堂上教室里练习自己的术法这种行为明显很不智。灵能力者的暴露,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他就真那么大的胆子,行事随心所欲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而无视旁人的地方?他就肆无忌惮的敢确定整个教室里没有其它会感应到灵力波动的人?仅在这个教室,阳毅知道的灵能力者就有三个之多,罗林笙、季连云、自己,指不定还有其它人。

阳毅突地抬头看向亚瑟,难道他也是个灵能力者?不然怎么知道罗林笙在桌子底下搞小动作,然后才制止他?摇摇头,又觉得自己想岔了,哪里可能灵能力者到处都是,又不是菜市的大白菜。也许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导师来说,学生在下面干什么都是一目了然吧。

阳毅却不知道,亚瑟?阿尔伯特在转身走向黑板的时候很小心的避开了窗外的阳光直射,就如同冬日里并不强烈的阳光也会伤害到他一般。

而且就在他转头去的时候,两枚尖利的上齿犬牙控制不住的陡然暴突出嘴唇外!他的瞳孔随之急剧收缩,缩成了绿豆般大小,就在那两颗绿豆里,散发的是摄人的幽光。与之同时,他的眼眶周围迅速浮现出一片呈放射状分布的血管凸现在皮肤上,衬得他的皮肤更白,像是无暇的打印纸一样白!

这样的亚瑟?阿尔伯特一点都不英俊迷人,那副面容只会让人看了后恶梦连连!因为那样的面容,绝对不是正常人类应该拥有的!

整个失探三秒钟不到就被亚瑟控制下来,借着画解剖图的动作背对着学生们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知道自己体内的血液储藏量已经降到了冰点,所以才对罗林笙发出的微弱神圣波动感到难以忍受。现在他非常虚弱,急需血液补充体力。但问题是,他今天晚上要去咬谁好?毕竟要找到一个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咬下去的人实在不容易。(未完待续。。)

008 同一个夜晚 01

朱山花下班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上华商场一般七点就会关门下班,但今天因为要盘点货柜里的物品,时间才拖到了现在。还好苏容那个婆娘很是耿直的留下来帮忙,要不然搞到十点都弄不完。

公交车的收班时间是在九点四十,可实际上八点四十以后就很难等到公交车。司机也会偷溜早退,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敬业,遵循着该遵守的职业操守。

朱山花站在公车站的站牌下站了半天,只觉得自己累得小腿都在发抽,高跟鞋实在太折累人了,真不知道是哪个见鬼的男人发明出来祸害女人的。

偶有其它线路的公交车过来,将等待的乘客陆续载走,公交车站等待的人已经变得稀疏。朱山花隐隐有些着急,因为前几天史诚才说过不断有年轻的少女失踪,要自己小心一些。朱女士很显然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划分到了年轻少女的范围里,介备的看向四周,审视会不会有歹徒会对自己这样的‘年轻少女’心生歹意。

好吧,你不得不佩服朱女士那颗跟鸟类一样大小的脑仁里不合时宜的另类想像力,看见陪自己等车的人越来越少,她就是在自己吓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跑车开过来,上面坐着自己熟悉的人开着自己算得熟悉的车。她曾经见过它一次,也坐过它一次。

朱山花大喜过望,使劲的招手:“亚瑟。亚瑟老师!”

那车突地停住,而后显得不情不愿的开过来,从车窗里探出亚瑟比白天还更苍白的脸,口气显得非常恶劣:“朱山花,你在这里做什么?”

朱女士的脸皮厚度想当然是城墙级的,特别是现在,看到亚瑟的人与车,她就像看到救命的稻草,紧抓住不放,压根不介意对方的态度:“嘿嘿。亚瑟老师。我等不到公交车,可不可以……嘿嘿。”

亚瑟紧皱着眉头瞪着这个女人,终于无奈的道:“上车吧。”

为了寻找合适的食物来源,他开着车已经在城市里转了一个半小时。刚刚转到这里时。饥饿后由于猎食本能而变过极度敏锐的眼光早看到她。当时就觉得大为糟糕。因为他和这个女人接触过。她血液的味道对他来说是罕见的美味,得努力控制自己才不会被本能支配扑向她。现在自己又处于饥饿状态,本能会被放大很多倍。这对她非常危险!

而她,绝对不是他能沾染的人,更不能成为自己的捕猎对像。因为她是一个好女人,好母亲,无论对朋友,对家人,都让他看了心里觉得又美好又温暖。像这样的女性,即便是他都会忍不住心生爱慕——尽管她有时候着实粗俗无比。

怕自己会对她造成危害,亚瑟毫不犹豫的拒绝她美味血液的诱惑,方向盘一打就要离开。可这个时候,她喊住了自己。那一脸的惊喜与期盼让亚瑟动摇,终于犹豫了半天之后把车开向她。

最近不断有女性失踪,像他这样的老鬼隐约嗅到阴邪存在的影响,把这样一个女性留在这里他会放心不下。也许,让她上车之后迅速送她回家,短短的时间她的影响自己应该抗得住。

“谢谢!谢谢!”朱山花一迭声道,打开车门迅速爬上来,又道:“谢天谢地,看到了你。公交车我想我是等不到了。请送我回家,我家的地址你知道的。说不定阳毅已经回来了,你就当是临时的家访。”

说话间,朱山花身上成熟的女性幽香和着血液的气息,两者一起织成致命般的诱惑直扑过来。亚瑟大惊,猛地扭头转向车窗那边,急促的呼吸着窗外的空气压制自己的猎食本能,脸上的表情由于想要掩饰自己异状而不由自主的转变成了厌恶。

朱山花怔了怔,下意识低头在自己的腋下闻了闻——没什么不好的味道啊……盘点货柜虽然很琐碎,但花不了多少力气,也并不怎么流汗。难道是狐臭这种‘美好’东西在自己三十几岁以后突然来拜访了?不要啊!要是自己的狐臭熏到了这个成熟帅气的男人,她……想现在就去死!

那边,亚瑟迅速发动车开起来,窗口扑进来的风吹散了一些车里的味道,他才觉得好过一些——对于过于饥饿的人来说,面前摆着丰盛的食物能看不能吃,这本身就是一种煎熬,特别是他这种会受饥饿本能驱使的物种,感觉就极度强烈。

因为亚瑟脸上的厌恶,还有朱山花对亚瑟这种身具高等学识的男人的自卑感——她老人家高中都没毕业!朱山花搭到便车的雀跃心情立即消失无踪,双手摆在自己的腿上老老实实的坐着,车里就一直沉默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可朱山花是谁?她是朱山花!要让她一直像这样孵蛋似的憋着,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那一直漫延的沉默让朱山花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没话找话道:“亚瑟老师,刚下班啊?”

“嗯。”

“白天忙坏了吧?”

“嗯。”

“阳毅在学校乖不乖,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还行。”

“看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有点。”

该死的男人!就不能多放两个屁让车里的气氛没这么尴尬?装什么沉默是金,老娘最不烦的就是那套!

亚瑟的沉默与敷衍让朱山花狂躁不已,从包里摸出一包许久都没有抽的烟,撕开封装拿出一根递给亚瑟:“抽烟吗?”

亚瑟摇头。

“那我自己抽!”朱山花自己点着烟,用已经有点生疏的动作抽着。

烟味在车里扩散,又将吸引亚瑟的味道冲散了些。亚瑟的表情才松缓下来。

但心情的放松,那股被压制的本能新立刻就猛地冲上来,让他胃部巨烈的痉挛,还有更大的他这个物种才会有的因饥饿产生的巨痛瞬间传遍全身。

巨痛袭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看什么都是破碎的。亚瑟不得不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子靠在路边。

朱山花慌忙扔掉烟,看见这个英挺的男人现在半点也不英挺,正一手按着胃,一手曲起压在方向盘上。片刻之间就在额头上布满汗水密布。

“喂。你还好吧?”朱山花很是担心,伸手去摸亚瑟的额头。

又闻到了那股致命的血液香味,亚瑟烦躁的打开她手:“别碰我!”

朱山花讪讪的收回手,又撇了撇嘴。有钱人都这样。毛病!

亚瑟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妥。转头冲朱山花虚弱的笑笑:“对不起。身体不舒服,脾气就不好。”

那就难怪了。朱山花可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关心之下自动忽略了亚瑟身体摆出的拒绝意味。忙伸手将亚瑟扶平,轻轻将他的脑袋按到椅背上靠住,轻声放柔声音问:“是低血糖吗?还是……胃疼?”

“嗯。”

“老毛病了?”

“不是,饿的。”

“搞什么?”朱山花禁不住唠叨起来,一边胡乱的翻着自己的包看有没有苏容留给她的零食,一边抱怨道:“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看你,都三十几岁的男人了,还学不会自己照料自己。不是我说你,知道肚饿怎么就不知道按时吃东西?你知不知道长期这样下去会生大病的!”

按时吃?他可没有欧洲圈子里养血奴的恶习。再说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吸人血,身体的需要不代表他心理上就喜欢。

朱山花还在巴啦马啦的唠哪:“……都说男人再大的岁数也像小男孩,我觉得一点都没说错。唉,你一个人在这里工作,身边也没个人照料,真是……亚瑟老师,忍着点,开车到我家,我煮夜宵给你吃。荷包蛋最快了,它不仅顶饿营养,还很美味。要是你不喜欢甜食,煮面也很快。我家里有干面条,还有新鲜的蔬菜,几分钟就能弄好。”

亚瑟微微睁眼看着她,耳里真切的听出了她对自己的关切,眼光不自禁的由生硬慢慢变得柔软。她的关怀无关其它,就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在看到其它人不舒服的时候本能的散发出的善良。如此不带一丝杂质,才让亚瑟觉得这个女人现在看起来美丽无比,更是诱惑无比!

还有她血液里散发出来的异香,正随着她的靠近变得越来越浓,脉搏的跳动更是清晰可辨。

也许……他轻轻吸她一口,就一口,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吧?要知道,他现在真的很饿,饿得都快失去了意智。视线停在她颈边,那里有一缕卷发垂下来,发际那里还有着许多绒绒的毛发,衬着白嫩的肌肤,再没有比这更诱人的了。

没查觉到危险,朱山花见亚瑟还是一脸难受动弹困难的样子,立即就低头翻自己的包包,轻声骂道:“坚持不了吗?真糟糕……他妈的!平时总能找到零食,为毛现在找不到?肯定是苏容那婆娘偷吃了!你等着,呆在车里别乱动!”抬头往前看了一眼,前面车灯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的一片,这让朱山花有点发毛,但还是继续道:“我去前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小卖部什么的。听话,乖乖的别乱动,那会让你的胃更不舒服。”

这口气让亚瑟有些想笑,眼光迷离的看着那个急躁的女子踹开车门要去为他寻找食物,一点也不在乎这是辆昂贵的玛莎拉蒂。

食物,对于他们这个物种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而赠送食物,对于他们这个物种来说,又是最特别的仪式。更何况,孤独的生活了许多年,从没有人像这个女人一样不带丝毫杂质的只单纯的想为他寻找食物。

如此无私的举动像是一种救赎,更像黑暗的天空里洒下来的让他惧怕又渴望无比的阳光,让他那颗死去的心有了还活着的感觉,它柔软得快要融化。

原来。阳毅那阳光开朗的性格完全源自于他的母亲。即便是他这种黑暗生物,也能感受这种暖阳的照拂,如同冬日暖阳——只有温暖,没有伤害。

像这样一个女人,肤浅粗俗的表象下有着最美丽的心灵,谁也不能伤害她!自己更不能碰她一比一毫!

明白这点时,很奇异的,连身体那股强烈的饥饿似乎都褪了些,亚瑟终于能用理智控制住欲望,不化身妖魔扑上去撕咬。

“朱山花。”亚瑟轻轻叫住她。

“干嘛?”朱山花口气很不好的道。

亚瑟伸指拨开朱山花垂落的一缕卷发。轻声道:“你真美丽!”

朱山花一怔。猛然发现对面架驶座上的男人眼光像春水一般望着自己,那脸苍白得可怕,却偏偏英俊得邪异。顿时间一颗心猛跳了一下的同时又心里警铃大作——这作死的眼光是为毛?搞得自己竟有点春心荡漾的感觉,想……发骚!

“你……你……”一向伶牙利齿的朱山花女士口吃了。半晌后才武装回自己。怒道:“想泡老娘?”

亚瑟眼瞳隐在性感的眉骨阴影下微微发亮。认真点头:“想。”

“我……叉你老母!”

见朱山花霍地挑起眉就要发作,亚瑟突地大笑起来:“逗你玩的。”

“去死!”朱山恼羞之下,举起包包就一顿乱打过去。他妈的!有事没事男色魅力乱放。搞得老娘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差点就中了招。就是说,他那样的男人会看得上自己?知不知道有事没事仗着自己的魅力去撩拨三十多岁,心灵和肉体都很寂寞的女人这种行为很缺德!

“好了,好了。”亚瑟虚弱的格档着朱山花母猫一般的攻击:“我错了行不行?别闹了,还要送你回家。”

“看我叉不死你!”朱山花气鼓鼓的坐回去,道:“你胃好点了?能坚持开车?要不我还是去给你找点吃的先垫着。”

“不用,我好多了。”亚瑟摇摇头,撒谎掩饰自己越来越难受的饥饿感。他必须得立即送朱山花回去,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能不能控制自己不对她做出什么事来。现在这女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越发不一样,对她一丝一毫的伤害自己都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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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送朱山花上了楼,打开门以后门里踱出来的是机警的沃尔夫。那匹狼在看了摇摇晃晃脸色苍白如纸的亚瑟一眼后,眼光迅速转成了最高度的戒备,因为再没有什么东西比饥饿的吸血鬼更危险的了。

颈后的毛发竖起,沃尔夫两个眼瞳越发显得棕黄发亮,一个错步躬到朱山花身前用身体护住她,自己俯低身体自喉咙间发出了威胁性十足的低沉咆哮,整个身体作势欲扑。

“沃尔夫!”朱山花低喊,伸手去捉那狼的尾巴。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只狗总跟亚瑟不对付,只要一见到他,铁定没好颜色。

亚瑟冲沃尔夫点点头:“你看好她。最近不太平,连你和我都需要注意。”

说罢,像逃一般飞快离去,搞得朱山花禁不住又低头嗅自己的腋窝,真的闻不到什么怪味道啊……他这么怕自己是为什么?还有他对狗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它听得懂?呃……貌似自家的大狗是挺机灵的,但要它能听懂人话,大概需要再进化几万年才可以。

沃尔夫伸头看着亚瑟冲下去的楼梯间,僵在那里保持着戒德的动作也是一脸的困惑,饥饿成那样的吸血鬼跟朱山花呆在一起,她居然没事!这世界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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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以后,赌输得精光,正打算回家揍老婆一顿男人眼前一花,陡然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面容扭曲的高大男子。他根本没看清那人是怎么出现的,就好像他是陡然出现,虚影一晃就站到自己面前。

那男子冲他笑得森然:“你的血很臭!各种不良恶习都溶了进去,我实在是很厌恶。不过,我现在需要它。”

眼前再一花,就觉得自己如同被禁锢了一般丝毫无丝动弹。那男人像是瞬移到自己面前抓住了自己,一口咬在自己的喉咙上。

血,狂喷出来,涌进对方嘴里,满耳都是自己的血液被吞咽的声响,满鼻都是腥甜的血腥气息!

“鬼啊!”

只叫了一声嘴巴就被捏住,只余下鲜血狂涌。

黑暗里,捕食者抓住了被捕食者,一边的生命在流逝,一边的饥饿被填补,血色满天!

良久,亚瑟扔掉手里软瘫的身体,掏出张纸用重新恢复优雅的动作巾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然后才伸脚踢了踢脚下温热的身体:“喂,装什么死?你应该庆幸我从你的血液里感知到你手里没有犯过人命,反正我还没吃饱,不然我不介意吸干你送你去太平间。睁开眼,看着我的眼睛!”

用眼光捕足住对方的大量失血后越发显得意志力涣散的眼神,亚瑟那双重新恢复力量的眼瞳带着从远古挟带来的秘密,声音带着无尽的蛊惑,缓缓开口道:“今天你没见过我,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可理解的事,你脖子上的伤是被断裂的钢筋扎到了,明白吗?回到家让老婆炖点猪肝汤喝,然后对她说: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去赌钱,我会好好爱你。然后好好对待她。”

见对方茫然的点头,神情全部在自己的蛊惑这下,亚瑟才又踢了他一脚,道:“滚吧!”

被捕食者跌跌撞撞的走远,亚瑟烦躁的拨着头发,饥饿的危机虽然暂时得到解决,心情却没有好起来。被捕食者的血液让人恶心是原因之一,心里的担忧则是另一个原因。

最近黑暗力量涌动的波动越来越明显,导致自己嗜血的本能越来越难控制,伪装成普通人也变得更难。

到底是什么在影响着这一切?

亚瑟倚在车门上,想着那个给他带来美好感受的女人,决定不再袖手旁观!(未完待续。。)

PS:看到好多同学都在惊诧我最近诈尸的事。小弟最近得了空闲,所以……我的根又长出来了!珍爱生命,远离太监!哈哈哈!

009 同一个夜晚 02

同一个人夜晚,另一边:

阳毅半点也不知道自家朱山花女士主动送到吸血鬼嘴边差点被咬了这事。晚自习结束后,阳毅留意着季连云的动向,见自己的同学匆匆收拾好了东西就往外奔,心中微微有些好笑。他这么着急,想来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路尾随着季连云而行,他前向的方向果然是小墓地。

行至中途的时候见季连云与乘公交车过来的徐泌峰汇合,这才赶过两人,以远超常人的迅速赶到小墓地等待。

过不多会,两人赶到。

徐泌峰探头探脑的张望了一阵,见左右无人——除了这三位,谁会发神经大半夜的往墓地跑?确实无人之后,徐泌峰才小声唤道:“前辈,前辈,我们来了。您出来吧。”

前辈这个称呼让阳毅差点笑场,忙咳了几声压抑笑意,缓步从自己藏身的树荫下走出来,故作老成的应了一声:“嗯。你们来了。”

两人都是面露喜色,徐泌峰抢先到:“我先练练,前辈你看我怎么样。”

说罢挥舞起阳毅交给他的,由阿尔达附魔的那把大剑。

还别说,这家伙在剑道上颇有一些悟性,没人教他怎么练习这种由阿尔达那里的伊拉贡大陆流传出来的双手大剑的剑技,他自己居然还琢磨出了一点门道,竟然显得有据可依,并不是疯魔一般乱舞,跟小孩玩大刀似的拙劣。

而且大约是受心志激励的原因。大剑上的圣光辉比前一次阳毅见到的时候还更明显,不再是细微难察,而是已经浅浅的带上了一些光辉沾染在剑刃上。

对自家哥们儿的进步阳毅大是高兴,道:“你停下。”

徐泌峰停下来,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忐忑的道:“我练得不对吗?没人教我怎么练,我是自己在网上找的剑技,自己瞎练的。”

阳毅也不多话,示意他把大剑递给来。

徐泌峰递过剑,阳毅接过用双手握着。回忆着马尔纳那一式破空斩的发力技巧。

随后他霍地跳起。双手抡起大剑举到头顶,猛然下劈!

剑出无声,剑过之后才响起空气急速涌动的尖啸。便见大剑凌空斩过去之后,地面一道斩痕直线放射出去。沿路一切的砂石土块。包括草木都被清空。特别是因为阳毅自己也是初学乍练。力道控制得不好,风芒扩散出去的时候波及得太远,竟将两米半外的一个墓碑砍出一道不浅的裂纹。

徐泌峰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阳毅一剑之下制造出来的坑痕,呐呐的道:“好……好厉害!这……这个……是魔幻小说里说的剑技么?”

魔幻小说里的剑技?咦,好像还真有点那么回事。心里想着越解释越复杂,阳毅便点点头,心里有些汗颜。

“那种无形的力量,是斗气吧?”徐泌峰兴奋提抓耳挠腮,生怕从阳毅嘴里听到不是斗气这几个字。

“呃……你可以叫它斗气。”

马尔纳其实称它为原力,一种潜藏在身体里的原始神秘力量,必须得不断激发它才可以暴发出来。阳毅直接把它的名字翻译过来改作了斗气。不是他想糊弄自家哥们儿,但他该怎么解释从另一个时空偷学这一招剑技的事?所以只得换个名目,况且还能满足自家哥们儿的YY心。

见涂泌峰一脸的兴奋与激动,阳毅不禁又更觉汗颜。从马尔纳那里偷师来的这一式技巧自己顶多只发挥出了原招势三分之一的威力,当时马尔纳那一下才真的是不负破空之名,自己这一下仅仅只是带动了风压增加威力而已。

“想不想学?”阳毅问道,在心里默默的对马尔纳说了声抱歉,隔着时空那么遥远的距离,好战友马尔纳兄弟应该不介意自己把他的拿手战技传授给别人……是吧?下回再去的时候一定要补偿他,就教他……陈前师傅的刀术?自己见他心情好的时候舞过一次,那是刀光如花,桶阵一般泼水不漏,是一套极为顶级的防御刀法。想来自己对着陈前师傅讨讨好,磨上一磨,仗着他对自己的喜爱,应该是能教自己的。而中华功夫,光华照耀整个世界,换个时空照样能大放光彩!特别是这套防御性刀法,以精、奇、巧、细致、严密为核心,正好可以弥补马尔纳战技大开大合凶猛十足,但防守严重疲软的缺点。

“想!”徐泌峰拼命点头。尼玛!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看到YY小说里描写的战技!这下再也不必眼红季连云会魔法那件事了。

自己现在算不算转职成了剑士?貌似还是很拉风的双手大剑士!一想这个,徐泌峰就全身热血沸腾!

爷转职了!

——真想仰天咆哮。然后再去网上搜刮所有描写剑与魔法的YY小说来阅读,没准就能领悟个毁天灭地的究极满怒气槽大必杀!

“很好!你认真看着,它并不太好学。”阳毅无情的打断徐泌峰的无限暇想,用缓慢的动作将这一式破空斩分解开,从分解动作,再到力量的运行,包括驱动它的基本原力——姑且可以叫做斗气的练习基础,以浅显易懂的方式教给徐泌峰。

和伍德三人一起所呆的近两个月不是白呆的,马尔纳这家伙性格很直,见阳毅对自己的战技感兴趣,也不管他是个擅长吟唱施法的牧师,得空了就逮着阳毅来一通狂讲,还亲自示范一再演练,当然这其中不乏他炫耀和臭美的本质。最后的结果是阳毅不仅学会了他这一式破空斩,连武士的斗气入门基础知识也知道。反正伍德会的,马尔纳会的。塞吉会的,阳毅都会,只是不如他们精通而已。因为要做到精通,就必须花大量的时间来累积对这些技能的领悟,阳毅所缺的就是这个。

现在徐泌峰被阳毅的教学打击到了,要想施放出这一式破空斩,必须得学会直斩、上挑、下斩,以及最难的斗气练习及蓄力后爆发性的施放过程。保守估计自己练习到能施放出这一招来,时间怎么也得好几个月后。

不过虽然他信心受到了打击,激情却没有受到打击。反而越烧越烈。因为并不是谁都有那个幸运可以接触到这种超现实的战斗技巧,他一定会学会它!

两眼燃烧着斗志,徐泌峰躬身道谢,问道:“这一招叫什么?”

阳毅微怔。思绪又回到达库鲁村那一场与邪恶的较量。想起了安吉。又想了并肩作战的伍德三人,良久以后才道:“这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战斗技巧,它叫做破空斩。请好好练习!”

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么?莫非是剑与魔法的时空?徐泌峰越发激动。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

阳毅又叫过季连云,让他也演练了一遍他学会的东西。

季连云演练出来的还是射线术、迷雾术那些,效果没有多大的提升,仅是熟悉练度有了提高。想来也是,技能的学习并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季连云已经学得不错了,只是比起自己还差着老大的截。阳毅猜想这其中的关键是缺了阿尔达这样的顶级导师的指导的原因,导致他的冥想术进步得很慢,灵力的成长低,因此只能在这几个一阶术法上徘徊。

阳毅其实忽略了更本质的原因,因为他总不把自己当非人类看待,主观上刻意去忽视自己与非常人类的不同。他与季连云,无论是体质,还是精神力,都有着天大的差别,所以阳毅有点简单的一教就能迅速前进,而季连云仍在龟速蜗行,道理也跟拿长安奔奔去和法拉利跑车比一样,本质就决定了速度。

不过这小子的悟性跟徐泌峰一样的高,他自学的时候都能学会一阶术法,现在有了阳毅将阿尔达教导的那一套传给他,相必收获不小。这从他听到阳毅生搬硬套阿尔达的话时每每目光闪动着若有所思就能看出来。

接下来阳毅又回答了一些他修习巫术和阵法中的疑问——还好季连云的程度仅是个初阶学徒,比起有名师指点的阳毅还差着那么一大截,那些问题阳毅还回答得出来。

如此倒也剌激了阳毅努力学习这些的动力,若是下回季连云再问些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阳毅回答不出来,那玩笑可就开得大发了,毕竟他现在还扮演着某位‘高人’,更是两人的授业者不是?

就像小学生拿着课本去问老师:老师,这字怎么念?老师一看,这字他不认识。当时那位老师的感觉,只怕恨不得立即一头撞死在豆腐上以谢天下!

历时一小时左右,当晚的授业过程完毕,阳毅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立即以一副高人状破空而去,而是还在原地站着。

季连云和徐泌峰面面相觑,两人用眼神交流着,随后才由季连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前辈,您是想……跟我们聊会天?”

“嗯,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就聊会吧。”阳毅口里淡淡的应道,其实心里觉得这样挺尴尬的,一直把身份摆得太高了,有点上了台阶下不来似的囧。怪只怪自己为了教授他们技能,非得冒充什么前辈高人摆谱。

徐泌峰一脸喜色,道:“好啊!早知道我就买点儿啤酒,花生米什么的过来。前辈,您是吃得惯人间的饮食的吧?”

尼玛,什么叫人间的饮食?难道我一到吃饭的点就面对西北张开嘴巴喝西北风?或是每顿就喝点露水,啃几个果子就完事?乞丐都比这样混得好!

阳毅满额头的黑线瞬间爆起,徐哥,不知你底细的人倒还罢了。我自小跟你一起长大,怎么就不知道你还有严重的英雄情结?话说,你这种高山仰止追星似的粉丝口气是为哪般?(未完待续。。)

PS:我打五笔,所以容易打出字形接近但字义完全天差地别的错字。

今天敲了一句话,说买块豆腐撞死以谢天下,结果打成买块豆腐撞死以射天下。

射天下……

狂撸射天下……

这是得多牛B的人才能干出的事?!

顿是狂喷,嘴里一块上好的酥梨射到我家小哈的脑门儿上。

010 同一个夜晚 03

结果,徐泌峰还真的去买啤酒和花生米去了,季连云掏的钱。阳毅这才知道自家这位兄长看着一副精英青年的精明模样,兴奋起来的时候一样会脑残的抽疯。他也不想想,自己脸上蒙着面呢,要怎么才能把啤酒和花生米从蒙面布外透进去吃到它们?这得需要隔空传送的魔法还是类似隔山打牛的高深功夫?不好意思,他全都不会!

如此便心中大恨,更遗憾无法与同学、好兄长一起共享喝啤酒吃花生米的欢乐时光。

不多会儿徐泌峰迈着两条长腿奔回来,这家伙自从开始练剑以后,体质明显的有了长足的进步,换了以前早喘得不成人形,现在就仅是在喘气而已。

打开啤酒,撕开酒鬼花生米的包装袋,徐泌峰也发现了阳毅的尴尬,不禁面带窘笑道:“这个……要不您把面巾摘下来?前辈您放心,我们绝对只看到眼里,记在心里。”

呵,就说这小子怎么这么热心,敢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看看自己的真容来着。就是说,像他这样逻辑思维能力和理性分析能力都一流的家伙,怎么会做出这种脑残事情出来,原来真正的目的在这里。

阳毅也不揭破他,淡淡的哼一声,自顾自坐到树荫的阴影下。

季连云紧跟着阳毅,徐泌峰有些不自在的摸摸后脑勺,这才跟上来。

现在那两人坐在那里喝啤酒,嚼花生米。阳毅只能看着,心中不禁恨意更堪。下回就教徐泌峰这个王八蛋学习卡麦提师兄的钻剌拳术,折腾死他!

一时间无话,三人之间一片静默,衬得吞咽啤酒或是嚼花生米的声音无比巨大。季连云一直拿幽怨的怨妇眼神去看徐泌峰,用眼光道:都怪你,搞什么啤酒花生米。大半夜的呆小墓地里喝啤酒吃花生米,你也真是想得出来……此情调绝对天下第一!要是因此让我们被这前辈恨上了,我跟你没完!

徐泌峰讪讪的,又觉得那位‘前辈’盯在自己脸上的炯炯目光如同实质。只得硬着头皮没话找话的道:“总是劳烦前辈往这里跑教我和季连云学习技能。您辛苦了,我先干为敬!”

一仰头,喝掉半瓶。

阳毅在面巾后好一阵龇牙,你先干为敬。我想后干敬你都不行。徐泌峰。你行。小爷记住你了!

一口喝罢,徐泌峰很是讨好狗腿的道:“前辈,不知道有什么事是我们可以帮您做。报答你的?尽请吩咐。”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阳毅咳了一声。为毛要咳?高人开口说话以前不都那样,咳一声提醒人注意才说话。然后阳毅才淡淡的开口:“倒还真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徐泌峰赶紧放下瓶子,以一种将功补错的口气问:“什么事?”

阳毅道:“你们认不认识计算机网络方面的高手?”

季连云霍地转头看向徐泌峰,后者则面带喜色:“我就是!我在这方面还行。就算我不行的话,我还有两个朋友在这方面也很厉害。前辈你需要做什么?”

阳毅道:“我需要一个网站,可以实现订购、销售、支付、收取功能。”

季连云还以面前的这个山野‘高人’不懂现代的网络应用,道:“前辈所说的这些,淘宝就可以啊。还有易趣、京东等等,很多选择。如果不会用的话,我和徐泌峰都可以教您,很简单的。”

阳毅摇摇头:“不仅是那样。我还需要销售者不能被追查到,资金的流向无迹可寻,包括货物源头等等,也就是说,要保护销售者所有的一切。”

徐泌峰听着,明白了这位前辈的意思,他是不想被任何人知道他真实身份。当下皱起了眉了,道:“这些要求很麻烦,但也不是做不到。实际上在退魔士的群体里就存在着这样一个网站,它可以实现您所需要的全部功能?”

“退魔士?”阳毅被微微的雷了一下。

季连云解释道:“退魔士是个统称,泛指所有的非官方的自由人自发组织起来对抗邪恶的人士。大至化分的话,退魔士这个群体有两个组成部分,一部份是战斗成员,他们被称为恶魔猎手;另一个部份是非战斗成员,他们则被称为巡逻队,像我们就属于巡逻队的成员。后来为了便于统一称呼,战斗成员和非战斗成员集体到一起,就有了退魔士这个统称。当然,具体的分划也并不是那么分明,像我们宅男组,以前就是单纯的巡逻队。但自从您开始教导我和徐泌峰巫术与战技之后,宅男组里就有了战斗成员,就说不清楚该归于哪一边。像这样的情况,不仅是我们,很多地方都有。”

徐泌峰插嘴道:“在英国,有一个反击者的组织就非常有名,他们一共有十一名成员,五名战斗成员,六名非战斗成员,同时兼备恶魔猎手与巡逻队的双重功能。”

接着两人又说了一些民间自由抗魔组织的事,阳毅听得津津有味,这让他想到阿达尔那里的伍德三人。在经历了安吉那件事情以后,这三个人的小组织很显然就是两人口里说的那种恶魔猎手,其区别仅在于他们三人活动在另一个时空而已。

心里莫明一阵激动,原来不仅是在阿尔达那个时空,即使是在这里,也有许多人在默默的用自己的方式战斗着,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亮。而这些微弱的光,在激励着人心,点亮了希望,让人觉得不再孤单。

人类,很弱吗?

不!

他们是最懂得反抗的种族!

也许,就在自己说话的这会儿,就有退魔士在战斗着!

“好样的!”阳毅心情大是振奋,又是高兴,又是激动,两只瞳孔瞳色迅速转换着,变成了一种变幻不定的绿。他幻瞳里的绿,通常代表的是他心情的愉悦。

徐泌峰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道:“我们的目标就是向英国的反击者看齐,成为中国的反击者。在遭遇邪恶力量的时候坚决反击!”

季连云则眯了眯细长的眼睛,淡淡的语气里有着低调的昂扬:“虽然我们现在离英国反击者的层次还很远,但总有一天,那些远在英国的同行会翘起大姆指说:Chinese,Great!(中国,了不起!)”

两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面对面坐着在那里宣誓自己的青春豪语,脸上是足以打动人的执着与信念。阳毅看着这两人,愉快得眼里的绿光大盛,以至于眼眸流动间都有一层能量的萤光如雾似辉般流动。闪亮的瞳,在黑暗的小墓地里就如同快活舞动的两抹流光。

徐泌峰抓着酒瓶,呆看着阳毅,失声道:“你的眼睛!”

阳毅下意识用手掌遮挡在眼前,道:“别在意,它们……偶尔会这样。”

季连云指节发白,把指间的一颗花生米捏成了粉末,那双会发光的眼睛对他的冲击很大。如此异象,他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禁不住心里在猜测眼前这个神秘前辈究竟是不是人类。而后又觉得实在不敬,强自在脑中抹去了这个想法。

平复着心情,阳毅眼里因心情泄露出来的光芒迅速隐去,道:“再说说退魔士那个网站。”

徐泌峰定了定神,又清了清嗓子才道:“退魔士们的网站地址很隐密,一般人访问不到。而且出于对它的保护,我们不仅没有自己试探过寻找过它的主服务器在哪里,更还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它。不过,我隐约在猜,它在中国的次级服务器很有可能就在岐江——”

季连云道:“嘿,你犯规了!何录说过,最好连嗅探这种事都不要干。”

徐泌峰脸上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的,有一次我无意——”

季连云再次插嘴:“别说,我不想听,免得我管不住嘴。不过我提醒你,如果你知道点什么,最好把它保护起来,不让别人知道。”

“嗯。那次以后,我给它加了十三层保护措施。就算是我这个级别的程序员要找到它也会非常困难。要想攻击它,会被首先转到宅男组,得先和我、何录、胡志三人过招。”徐泌峰道。

季连云哈地乐了一声:“想要打败赤潮里的铁三角,很难!”

“什么铁三角?”阳毅问道。

季连云简单解释了一遍铁三角的由来,阳毅不禁对徐泌峰刮目相看。赤潮那件事情他是知道的,因为当时网络上传得很火,无数网民为了中国红客的崛起而兴奋。那件事情在年青人,特别是在在校生中流传之广,像阳毅这样的浅资历小网民都听说过他们的大名,那会儿他还只是阳毅,普通的阳毅。却没想到自家哥们儿徐泌峰在那个时候竟然已经这么不凡,居然是铁三角中的一员,且还是最牛的尖峰!

阳毅带着惊奇的口气道:“原来尖锋就是你啊!”

徐泌峰愣了愣,随即神情很是兴奋:“前辈也知道我吗?没想到我的名字也能传进前辈的耳朵里,这真是……让我又高兴又不安。”

阳毅暗叫不妙,忙掩饰道:“我听说……我徒弟说过。说你很厉害,为国人争了光。”

“嘿嘿嘿。”徐泌峰伸指顶着眼镜:“也没什么,那会儿就是觉得那帮子外国佬太嚣张,想打击他们一下,挫挫他们的气焰,别以为中国无人!”

徐泌峰这股子压都压不住的得意劲让阳毅暗自觉得好笑,便道:“这么说,我那件事交给你没有问题了?”(未完待续。。)

011 退魔士网站 01

徐泌峰的神色正经起来,偏头认真的想着,手指头一直无意识的把眼镜片往鼻梁上推。仔细想了很久,他才道:“理论上来说,前辈你通过退魔士的网站销售你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退魔士们的那个网站本身就具有比较完备的功能,除了任务的发布,提交,任务完成的奖励机制;论坛形式的所有退魔士发起的对抗邪恶力量的经验交流;简单,但完善的即时文字聊天交流功能之外,它本身就还具有C2C与B2C功能,这也是它对退魔士这个群体提供的强大服务之一。”

见季连云一流雾沙沙的表情,又见对面的‘前辈’也一直看着自己,徐泌峰忙解释道:“C2C是指个人对个人的交易,B2C是指商家对个人的交易,指的是两种网络形式的销售服务。对于这部分功能,你可以简单的把它理解为像淘宝网那样的电子商务平台。不同的是淘宝网里卖的平常人使用的东西它一般不卖,而像季连云手里的巫术道具,原料等等这些退魔士会用到的东西,才是它卖的东西。”

季连云和阳毅这才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个商务平台服务的对像不是一般民众,而是全体退魔士。

“同时它还跟淘宝不一样的是,无论卖家还是买家,身份都被保密,这大概是因为退魔士群体身份特殊的原因。”徐泌峰说出了阳毅最想听到的内容。

季连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卖家与买家的身分不能公开,怎么保证商品的质量与交易过程公平公正性?”

“不能。因为卖家与买家的身分保密性。这就注定了在它上面的交易具有一定的风险性。”徐泌峰很直接的给出了答案,然后又道:“但是,这个风险很低,退魔士网站在努力规避网络交易的风性险。它的做法是由退魔士里的巡逻队成员自发形成了一个监督机构,在网站里直接自称监督者。他们很好的保护了买卖双方的利益。”

“用这样的一个监督机构,他们监督着退魔士们交易的货物流通以及资金流向,用最透明的方式给出双方的信用程度,并对违规者采取处罚措施。而以上两种行为,在整个退魔士网站严格得不近人情。卖家的货品,会首先被监督者测试。一但违规。货品没收,卖家被驱逐出退魔士网站,永不再允许注册。买家的资金流动,或是以物易物。同样以这个规矩进行。违规处以重罚。同上。”

“而在这个退魔士网站,被踢出去后永不再允许注册就是最严重的处罚,相当于你被整个在退魔士网站上注册过的退魔士群体抛弃。为此。没人敢轻触雷池。而且退魔士面对是什么,大家心里都再清楚明白不过,出于这种原因,注定了在这个网站大家都会循规蹈矩接照所有退魔士共同规化出来的规则行事,努力维护自己的信用度。”

“另外,监督者本身就是由所有的退魔士共同推举,必须得清白无任何污点,且声誉与口碑都极好的人才能担当。整个选举真正的透明公开化,任何一个预选者有人对他提出质疑,都会交由全体退魔士来判断。而这个质疑如果不能被退魔士接受,哪怕只是一个人还心存怀疑,该名预选者也会被认为是不合格的。我认识一个监督者,今年都六十三岁了,担当监督者的时间只不过才七个月,而他提交申请远在十五年以前!足以可见它的挑选之严格。”

撇了撇嘴,徐泌峰又道:“像平时生活里那些什么委员,什么代表,如果拿到这个网站来被审核,一万个里都难挑出一个真正的合格者。因为这里没有被权利、金钱那些东西污染,退魔士们的生活信念,不是这些东西。在平常的生活里他们是一个人,在这里他们则是另一个人,每个人在这里有着第二重身份。在这里他们只是简单的退魔士,为了信念而战斗。而监督者,在这里也只是监督者,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尽最大努力保障每一位退魔士的权利。虽然他们没有战斗力,但他们也在战斗——用自己的方式!”

季连云抓住了一个漏洞:“那身份验证呢?就像类似于实名制一样,如同不能做到真实身份与网络身份的绑定,就会有很多漏同可钻。打个比方,如果我有某个注册名因为坑蒙拐骗而被驱逐,我可以用另一个身份重新登录再来。”

徐泌峰坚起中指摇晃:“不。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退魔士网站从建立起到现在,已经存了四十一年……”

“等等!”季连云打断道:“现在是二零零九年,四十一年前,也就是说,它的建立是一九六八年。那时候连互联网都没有形成,更别说网站的概念!哪来的退魔士网站?”

徐泌峰神秘的笑:“你答对了。远在ARPA(阿帕网,美国国防部研究计划署)存在的时候,退魔士网站的概念已经形成,尽管那时候还没有网站这个说法。人类与恶魔的战斗,远比你想像的要存在得久远!谁能确定当时的美军没有用ARPA制定针对邪恶力量的军事行动?”

阳毅听得暗自倒吸气,这个退魔士网站,果然不一般!

徐泌峰继续道:“自从一九六八年产生出它的雏形以来发展至今,它一直在进步,在完善,到现在已经是横跨全球的网站,只不过它的性质注定了它的低调,普通民众并不知道罢了,经只活跃在退魔士这个特殊群体中。换了你,知道有这样一个专门为退魔士诚心服务的网站,你会不好好的保护它?会鲁莽的将它泄漏出去?”

不仅是季连云,连阳毅听了都在摇头。像这样一个不带任何利益性质的网站,只要是个正直的人都会维护它,更别说与这有着密切关系的退魔士们。

徐泌峰接着道:“它的注册过程是是这样,首先,必须得由三名以上的退魔士网站注册成员发出邀请,你才具备可以注册的资格。这意味着你至少得拥有现实中的三名以退魔士肯定,你才能注册申请。”

“其二,在收到注册申请之后,你会通过邮寄的方式收到一个仪器,它会检测你的脑电波频率并把它编制成一段特别的编码回馈到网络上,它,就是你在退魔士网站上的唯一身份证。所以,因为每个人脑电波的唯一性,一个人不可能有第二个注册名。一但你被驱逐,就是永远的被驱逐,没有机会可以重来。”

最后,徐泌峰道:“还有其它细则,等你加入了就可以慢慢去读。要是打印下来,它足有一本教科书的厚度,硬性的规定了许多死板的东西。它很不人性化,非常麻烦而且繁琐,绝对让人不愉快。但是,它就是能保证做到最大程度的公平公正,让你一边痛恨它的同时,一边不得不服!”

季连云一脸的便秘表情,阳毅则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它的死板与严禁,以及断头似的斩杀性严厉惩罚,杜绝一般网站避免不了的事。

就是它了!

“我要注册!”阳毅道。

“我也要!”季连云举起手。

徐泌峰笑了起来:“你们运气真好。我和何录,胡志刚刚注册成功,范志刚的资格还在审核。这还是因为我们老实的向管理员曝光了自己铁三角的身份才得以被收录,像那样一个全球性的网站,维护的工作量实在太大,迫切的需要像我们这样的编程人员来参与它的维护工作。所以呢,我们三个现在也算是它的工作人员。跟其它的工作人员一样,我们没有工资,也没有薪水,但我们也跟其它工作人员一样为此感到万分的荣幸。更幸运的是,它没有规定新手不能邀请其它的退魔士加入,我深深觉得这是它那庞大繁琐的制度里唯一让我愉快的地方:它在对壮大退魔士的队伍这件事上有着最大的宽容。”

“太好了!请帮我提交申请。”阳毅道。

徐泌峰毫不拖泥带水的应道:“好的。回去就弄。”

这真是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枕头,阳毅很是愉快的跟两人又聊了一阵,认真向两人请教后定下了许多自己通过退魔士网站售卖细节问题后才各自离开。

-

-

第二天,阳毅用徐泌峰给他的地址登录了退魔士的网站。

输入地址,回车确定,屏幕上顿时弹出满屏的如同牛皮癣一样的各类垃圾广告,就像是你一不小心点到了某个平时绝对不想点开的页面。在它那上面,从拨打XXXXXXXXXXX的手机号码找小姐伴寝到美食城海鲜火锅的定座电话,从糖尿病特效药到找人代孕虚假信息,从YY小说到最近偶像剧集的预定,甚至从不知名品牌的割草机到KY牌性生活用润滑剂,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在那一屏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阳毅看得眼花缭乱,闪闪烁烁的各种GIF动画搞得他以为自己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调色板。

如果不明真相,通常在这个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本能的点右上的叉,关掉这个明显是垃圾广告页的页面。而剩下的百分之一的人里会在那上面寻找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比如:我是的年轻的少妇,老公出差,我一个人在家很寂寞等类似的东西。(未完待续。。)

012 退魔士网站 02

唯有一种人,也就是知道内幕的退魔士,会在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给整个屏幕在脑里画上一个九宫格,并在左下的那一格寻找一个卖好吃牌食用油的广告。

从打开这一屏开始,它就在巧妙的利用人类的规避心理不让普通人点到它。

厌恶,叉之;左下位置,容易被忽略;食用油,绝大数成年人,除了资深煮妇煮夫,是一般人不感兴趣却又那么普通的存在。而那个品牌名,好吃,你觉得能比什么金龙鱼调和油之类的听了让人更有印象?

再说了,食用油超市多得是,缺了就去买,想拎就拎。在网上订购一桶普通的食用油,还不是什么亚麻籽油、巴西橄榄油之类的,有病才会那么干。

也就是说,正常人点到它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除非是脑残或是手残人士脑抽了手也抽了,或是以中六合彩的机率才能点到它。

而点到它,下一屏模式跟这个一样!

唯一的不同是广告换了而已。到这个时候,能忍受第二屏的已经是超人!

这一次,在九宫格的右下位置,退魔士们得找一个治阳萎不举的广告进去。

第三屏,同上。不同的是又得左下找一个根治子宫肌瘤的广告点进去。

第四屏,仍是同上。这次你要大海捞针找一个肥佬制衣的广告。

第五屏,还是那么催吐,只不过这次要点的广告是胶皮雨衣。

第六屏。坐便器;第七屏,龙凤牌香烟;第八屏,儿童自行车;第九屏,四件套塔花被;第十屏,茶叶批发。

好吧,谁能连续十次巧合命中,且你还喜欢吃好吃牌食用油,身患矛盾对立的阳萎与子宫肌廇两种奇葩病症,且还肥得只能穿加加加加大的衣服,外面还要罩上劣质的胶皮雨衣。喜欢坐在坐便器上抽龙凤牌香烟。并骑儿童自行车上下班,家里缺颜色与花纹都艳俗无比的四件套塔花被,同时家里还得是开茶叶店的……恭喜你,你赢了!你已经成神!从此天下无敌!

反正阳毅没成神。他觉得自己快成了刚怀上的孕妇。看到那些花花绿绿乱动的玩意时特别想吐!

徐泌峰说到退魔士网站的隐蔽性时。阳毅还不信。现在谁敢说它不隐蔽,他操家伙砍了他全家!

在忍着超越人类极限的不适点了最后的茶叶批发,第十一屏。终于出现退魔士网站的主页。

那一刻,阳毅找到了红军翻雪山过草地,二万五千里长征之后终于胜利汇师的感觉。

泪奔!

第十一屏,才是真正的退魔士网站的主页。由于内容稀少,它加载得非常之快,快得阳毅骤然见到这一屏的时候就被震憾住。

整个一屏画面,没有多余的花哨的东西。黑色的底,白色的文字,红色的数字,黑与白与红,简单的三种颜色,与前面的花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最后组成了一幅直直冲击心灵的页画。

白色的文字写的是:至现在,我们已经有()位遍布全球的战斗伙伴牺牲在最前线。

()里则是触目惊心的红色数字!

阳毅屏着呼吸数了一下,那数字一共是六千四百九十八万零六千八百八十一!

不!

就在阳毅看着它的时间里,它缓缓的跳动了一下,变成了六千四百九十八万零六千八百八十二!

即是意味着短短的片刻时间,又有一位退魔士牺牲了。

生命陨落!

而且这不是在玩网游,游戏里角色可以无限复活,你只会损失一些升级经验或是装备耐久度而已。那艳红的数字表达的是生命的损失,真实的,生命!而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不会再醒来。退魔士们所付出的代价就是这般的沉重!

随即文字隐去,中间三分之一的位置有静止的图片以从右到左横滚的方式展现出来,它们都泛着一种岁月沉淀的褐黄。单人的差别很大,性别、年龄、人种都不相同,他(她)们或是对着镜头凝视,或是对着镜头浅笑,从服装上的演变上能看出近几十年全球历史的发展。在那一系列的照片里,阳毅甚至看到了十四、五岁左右的少男少女。褐色的照片固定了他们的容颜,让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

随后是多人照片,照片所在环境无一不是墓地!

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阳毅只觉眼前一黑,陡然意识到这些全是退魔士牺牲以后下葬的画面,而前面那人些单人照则是网站能收录到的那些牺牲的英雄的照片。

看着照片滚动,那些多人的照片上的人物的表情深深触动了阳毅。在那上面,无论国籍还是种族,所有人脸上都有着失去亲近之人的悲伤。其中有一张像是在中国的某个地方照的,当时还飘着雪花,照片上的人头发、肩头上都披着一层积雪。那些人就在雪地里站着,绝大多数表情是悲伤到极点的麻木,唯有一个中年的妇女被人搀扶着,照片凝固了她痛彻心肺的哭嚎那一瞬间。

然后,照片淡化、隐去,重新聚拢成那红白的数字。

只看了片刻,悲壮的惨烈气息喷涌而来!那一长串数字在眼里已经变得模糊,胸被压抑着,觉得无法呼吸。整整的一长串数字代表着人类在保护自己家园时的重大牺牲,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透过简单的黑与白与红直击过来,即便是灵魂,也想哭泣。

仿佛心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狠狠的捏了一把,眼里更是一阵灼痛,阳毅呆呆的瞪着那一串鲜红的数字,唯恐它就在下一刻把尾数变成八十三。

阳毅的手指在使劲的颤,努力呼吸了很多次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尝试着去点那个进入网站的按钮都没有成功。他不敢再去看那个数字,生怕看到它一丁点的变化,如同逃离一般拼命去截进入的按钮。

很好!

不管这个网站是谁创建的,他或者他们做得很成功。仅是看到这一屏,就已经让阳毅在感受到巨大的悲痛的同时更生起了满腔的激愤与斗志。面对着那些已经变成屏幕上鲜红的数字的退魔士们,没有任何人做得出伤害退魔士们的事。

因为他们的付出,可以洗涤出心灵里那些不好的东西,只余下那些倒下的前辈们为之所奋斗的东西在胸腔里激烈的共鸣!

就像是他们在透过那一串数字在平静而安详的注视着你,眼里带着希望,神情里透着期待。无论是谁在面对这样的眼光时都会本能的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做一个更好的人,为了被他们所承认,不辜负他们的期待。

在认识到逃离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后,阳毅几乎是立即就坐直了身体,默默的对着那一串数字致敬:“你们辛苦了,接下来的,请交给我们。”

对那串数字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斗志昂扬!这才能够平静的控制住鼠标,点进了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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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页之后,是干净清爽的主页,和平常浏览的网页差别并不大。

最上面的版块,是英雄坛,只看这个名字,阳毅就猜到应该是为记念那一串数字里的英勇退魔士而特意设立的版块。

阳毅没点进去,他还没做好那个心理建设重新看到他们,便只在它下边的图标上选了一朵小花献上去。

接下来有新手版块,任务发布版块,经验交流版块,战队邀请版块,物品交易版块等等,功能比阳毅想像中的要多。同时它还自带聊天室,除了有一个全球性的大区,其下还有许多子区,像亚洲区,北美区什么的。

有着逛论坛的经验,阳毅首先大致浏览了一下整个网站结构才去新手版块完善注册。

新手信息的完善过程非常简单,平常网站里需要的什么性别、年龄、邮箱、通讯方式之类信息在这里根本就不会被提问到,仅是详细的在提问完善信息之人的能力类型,力量强弱,擅长什么样的工作,诸如此类的信息。

同时它并没有强求必须得硬性的填写完善,所以阳毅简单的注册了个昵称,本着越低调越安全的想法在能力那里填了个制造就算完事,连其它的基本信息都一律跳过不填。

做为一个起名无能星人,阳毅给自己起的昵称叫做黑白。

黑是指自己恶魔的一面,白是指自己努力想成为的一面;又受公告页的影响,他希望公告页那里只有黑与白,不再见到那一串触目惊心的红,或者就让那串鲜花的数字停止下去,不再变化。

以为黑白这样一个简单得过了头的昵称会已经被人抢先注册过了,结果一按确认,系统就提示昵称更改成功,您的昵称已经更改为黑白。

提示之简单,连平常逛论坛注册成功后提醒您有新的短信的小喇叭声都没有,仅是在右上角浮现出一个提示对话框,点了确实后就消失不再出现。出乎意料的简洁,让阳毅怔了怔,这才顶着新名字黑白点进了此行最主要的目的,物品交易版块。(未完待续。。)

PS:昨天和朋友一起去溜旱冰去了,太累了忘了更新。

话说,我一大叔和一群年轻仔在一起玩,感觉真他奶奶的别扭。像是一群天鹅中混进了一只鸭子,还是肢体笨拙,反应麻木那种……汗。每次我摔倒时都有人笑,现在的年青人真不厚道……T-T

013 退魔士网站 03

接下来的事就真的很像逛淘宝,除了不频繁的弹广告,退魔士网站属于物品交易版块的页面很朴实,其它的区别仅在于那上面交易的东西都很奇葩而已。在商品浏览的栏目里,有太多的东西别说见过,连听都没有听到过。

像现在阳毅瞪着的这个,它叫做处女的眼泪,是一小瓶装在香水瓶那样的瓶子里的透明液体。阳毅忍不住去想它的来源,难道端着瓶子满大街去问谁是处女,然后把人家搞流泪,收集她的泪水得到的这瓶东西?还有这个,三足渡渡鸟的鸟粪。渡渡鸟不是已经灭绝了吗?还三足?就算能找到它的鸟粪,估计也是化石。可那照片,居然真实的是一小撮像干鸡粪一样的东西……

其它还有吸血蝙蝠的唾液、黑心兰的花粉、女巫的指甲、偷窥者的眼皮、嘎拉留斯湖底万年不化的冰——简直让阳毅大开眼界,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奇葩的东西!如果不是它们出现在退魔士网站,而这个网站又要求交易物品的必须百分之百真实性,阳毅会觉得它们来自于某个什么奇谈杂论的街边违规小神书里。

以前阿尔达教自己制剂的时候,阳毅已经觉得那些原材料够奇葩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加诡异的存在。这让人不禁会去联想它们的用途,只怕更加不可思议。

而它们交易时所需求的金额,绝对不是阳毅支付得起的庞大。像那个黑心兰的花粉,价格就高达二十三万元法朗。三足渡渡鸟的鸟粪更是可怕的达到两千万欧元一克的天文数字。光是那一串零就数得阳毅眼晕,要是换算成人民币……天!

还有以物以物的,白化犀牛角换变异铁棘根瘤,四颗深海银质珍珠换一颗中国青海高原野生耗牛的胆结石,还要求必须是八十年年份以上的胆结石。这真是奇葩得不能再奇葩!银质珍珠从来没听说过,而中国青海高原产的野生牦牛早已经濒危很难见到不说,它们的寿命一般还都不超过二十三年,上哪去找八十年以上的胆结石?难道要问牦牛精要吗?

由于使用学校的电脑有时间限制,阳毅没敢在这些会让人流留忘返的有趣怪东西上多看,匆匆进行自己的下一步。

阳毅通过系统提示的帮助去申请了一家店铺。它的过程也不复杂。很快阳毅就有了一家编号为ACSQ-000039479的小店。它的名字就叫做黑白的店。

申请过程中阳毅简单看了一下退魔士网站的网店的费用收取情况。每一笔交易,无论是进,还是出,它都会收取百分之一的税利。如果是以物换物。它也会被监督者们进行估价以后按等值的货币对进出双方各收取百分之一的税利。也就是说。一笔之交易成功之后。它总共会收取百分之二的税利,投入到一个叫做Save(拯救)的基金里。

这个叫做Save的基金,主要的用途就是牺牲退魔士的抚恤金。以匿名的方式邮寄给退魔士的家属。它的象征意义大过于它的实用性,努力的向退魔士们证明一句话:我们并没有忘记你们。

对此,阳毅觉得那支付的百分之二税利十分公道。因为它看似很多,一百块钱的交易就得抽取两块钱的税利,但它跟庞大的退魔士抚恤金支出相比,又显得远远不够。

而整个基金的管理透明、公开,基金余额的变化以每三分钟滚屏一次的形式滚动播报,并且每一个注册成员都拥有随时可以查询它的资格,真正做到了公证公开。如此也是阳毅越对这个网站了解得越多,就越是喜欢这个网站的原因。它真的是彻底放弃了营利的模式,其运作依靠的是全体退魔士的共同努力,由一种纯粹的信念在支撑它。这股子积极向上的力量很真实,无疑让人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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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建立的过程同样很顺利,建立成功后系统提示阳毅现在的信用度为零,店铺的等级为零,可上架的商品品种数量为三。随着店铺信用度的升级,店铺随之升级,可上架的商品才会变多。

看来在这方面它还是对新手对出了限制,规避新手上路有可能产生的许多问题,这也算得上是减小网络交易风险性的一种措施。

算了算自己在可以上架的东西里能够挑出来的最合适的三种,阳毅最后决定上架初级回复剂,初级精神药剂和初级解诅药剂。其原因一来是因为阳毅制做这三种药剂练得最熟,无论是成功率带来的成本还是可靠性,它们都显得最高。二来也因为退魔士工作的高危性质,这三种药剂应该被广泛的需求才对。就像游戏里要外出打怪冒险一样,红药、蓝药、负面属性去除药永远都是必备物品。

接下来的事让阳毅有些犯愁,上架的商品必须要有照片,还要求必须清晰不能经过任何的修饰。他现在穷得连部手机都没有,就更别说数码相机了。早前用的小灵通还在战斗里烂成了碎片,他要怎么把几种药剂照了照片发上去?

得,先跳过这一步,先填物品介绍。

物品介绍那里不要求字数,只要求务必描述得真实详细。阳毅就老老实实的根据三种药剂的效果,把能达到最保守的效果填了上去。

才完成了初级回复剂的描述点了确定发送出去,正在填写初级精神药剂的描述,右上角突然弹出信息:监督者028请求与您交谈。

阳毅瞅了这个信息提示一会儿,点了确认。

页边的右边栏立即跳出一个聊天窗口,界面跟MSN很像,仅是去掉一些华而不实的功能。

“您好。我是监督者028.”

“你好,我是黑白。”

“黑白。”对方直截了当的道:“对商品的描述要求务必真实,这个您知道吗?”

“知道。我确实是按实填实的。”

对方有一阵没有反应,片刻后才道:“通过口服,可以立即起效治疗伤势。二级以下的伤口可以在三分钟以内愈合,确定吗?”

阳毅认真想了想,其实按照退魔士网站对伤势的九级划分法,三级左右的伤口自己制做的回复剂也是可以能肉眼能见到的速度使伤口愈合。为了保守起见不误导其它的退魔士,阳毅才填的二级。

所以阳毅回复道:“是的。”

对方显然不信:“我想我必须得提醒您,我们对网站交易的虚假货品或是对货品浮夸描述等行为会采取很严厉的惩罚。违规者会被网站驱逐。退魔士群体也不会再接受他,这种后果您明白吗?”

我这个不是虚假货品,也没有采取浮夸的描述……阳毅额头黑线弹起,很耐心的回复:“我确实是按照网站的要求填写的。”

监督者028:“我个人认为能达到您所描述的效果。这样的药剂是仙药。而只要是认真生活的人都知道。仙药是不存在的。只有电视购物才会把它宣扬得那么神奇。在退魔士网站,为了对所有的退魔士生命负责,我们不能那样做。物品的描述务必严格符合事实,这点请您理解。”

黑白:“我理解,请相信我,我并没有过份宣扬自己的药剂效果。”

监督者028:“是吗?为什么我感到它极度的不真实?”

黑白:“那是您还没有去亲测它的实际效果。实测以后您就会知道,我的描述都符合事实。”

监督者028尖锐的道:“亲测?用退魔士的生命来验证它的效果?”黑

白:“我偶尔会用小刀划伤自己再服下药剂验证效果,您也可以试试这种方法。不过我得提醒您,这真的很疼。”

监督者028:“您是在开玩笑吗?请您用最严谨的态度对全体退魔士们的安危负责。”

阳毅吐了舌头,好吧,刚才因为这名监督者不依不饶的态度以,他确实开了个小玩笑。不过他划伤自己来测试药剂的效果确实是真的,只不用不是用的小刀,而是自己的爪子。当下敲字回答道:“我没有开玩笑,效果是真实的。”

“如果您固执的这么认为,那好吧。”感觉到阳毅的调侃,对方的字符间带上了一丝怒意:“等你商品上架的时候我会认真核查,一但被我查到任何不符,我会严厉的处罚你!祝你好运!”

阳毅也有点毛了,这个监督者028怎么先入为主的就认定自己是在夸大自己的药剂效果呢?毛病!这让他对因徐泌峰的话而对退魔士网站监督者的好感大打一个折扣。自己做的药剂的效果虽远远不如阿尔达那个顶级神官出手的制品,但它们的效果是经过安吉那一场恶战后由自己与伍德等人亲身验证过的!治疗三级左右的伤势绝对没问题!

因此回复的时候也带上了一丝火气:“事实会证明一切!再见!”

“你……好,我等着!再见!希望我见到货品以后还能在退魔士的网站看到你。”

威胁吗?做为保证公平公正的监督者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说话?阳毅心里越发不爽,果断的在聊天窗口上了点了叉。

整个小插曲让阳毅心情有点不好,但他并不是小心眼睚眦必报的人,压根就没想到去投述版块投述这个先入为主很不待见自己的监督者,而是简单的无声抱怨了几句就接着填写自己的药剂描述去了。现在那更犯愁的是另一件事,就是哪里去一台数码相机来把自己药剂照成照片传到退魔士网站上去。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岐江的另一边,一个年轻姑娘为此快拍烂了键盘,咬切切齿的想把那个叫做黑白的退魔士新手从屏幕里抓出来暴打一顿。(未完待续。。)

014 微微的波澜

“敢挂我电话?!不是……敢关掉跟我聊天的窗口?!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一定要对你严加惩处!”傅学梅使劲拍打着键盘,打了一阵又觉得这样手疼,随手扯过一个苍蝇拍对着键盘一通狠拍,仿佛键盘就是那个叫做黑白的退魔士,自己正在狠狠的鞭笞他。一个新手退魔士而已,就这么嚣张!果然新手什么的最讨厌,半点也不如那些老资格的退魔士,那些才是真正的沉默的英雄。

“怎么了?”旁边的中年人含笑问她,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把一块乌头样品对着阳光细看,然后又拿到鼻端仔细的闻着。乌头这种药材,没经过炮制,或是炮制不当的话会有巨毒,所以他必须小心谨慎对待它,以免害了病人。

傅学梅气鼓鼓的推动轮椅把自己移动到饮水机旁边给中年人的茶杯继上水,又推到着轮椅来到中年人身边,把茶递给他,然后才道:“爸爸,我快被一个叫黑白的退魔士新手气死了!”

傅岩放下手里的乌头,宠溺又头痛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又动我的监督者帐号了?我说过很多遍,不许乱动它。”

傅学梅吐了吐舌头,撒娇道:“爸爸,人家不是看你没空嘛……再说了,我申请成为退魔士总是不成功,就只有用用你的帐号过过瘾。放心啦,爸爸,我不会乱来的,我只是想为退魔士们尽一份心力,我明白的。他们都是很伟大的人。不过……”话音一转,她又恶狠狠的道:“这个叫黑白的退魔士新手不是!”

傅岩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十三岁那年因为出行神农架被狼人袭击导致车祸而自第三胸椎以下截瘫,到现在已经在轮椅上坐了十二年。运动的缺乏让她皮肤显露着一种透明般的白,大腿与小腿跟常人相比,瘦得像麻杆一样。对于这样的女儿,傅岩就比别的父亲更加疼惜她。过份的疼惜宠爱,好处是比起很多瘫痪病人,傅学梅要乐观开朗许多,坏处则是女儿被宠得有些过头。性子也更野。都警告过她很多遍了。不许乱碰自己在退魔士的监督者帐号,她总是不听,大半夜的上线替自己执行监督者的工作这种事她没少干。

起初傅岩还很震怒,生怕因女儿给其它退魔士带来危害。退魔士这个特殊的群体。哪怕一丝一毫不公正。也会让人内疚难过。但屡教不改几次以后,傅岩发现自己的女儿确实在认真热情的对待监督者这个义务工作,又想到女儿身残。不能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可以逛街、游玩,大多数时候除了看书就只能看书,心便软了,睁一只眼闭一眼的任由她参与监督者的工作。

还别说,因为两父女同时参与监督者的工作,监督者028这个帐号的成绩斐然,不仅到现在为止没有出过任何差错,更是在退魔士当中拥有很高的声望。也不知怎么的,女儿今天就和这个叫做黑白的退魔士新手较上了劲。

替女儿顺了顺头发,傅岩好笑的道:“他怎么就惹到你了?”

傅学梅单手推着轮椅的轮子,一手拉着傅岩来到电脑边,指着屏幕道:“爸爸,你来看这个。以你在全国都算数一数二的顶级中医国手的资历,你说说这是不是虚假浮夸信息?他这样难道不会误导,甚至是害了其它的退魔士吗?”

傅岩看向屏幕,那上面显示的是阳毅编辑完成发送上来的三种药剂的描述。

第一种,初级回复药剂,归类于伤药的类别,效果是愈合伤口。它被上传者描述成即时起效的伤药,可以在三分钟以内愈合二级以下包括二级的伤势。而它唯一副作用仅仅是服药后会虚弱一定的时间,如果身体素质好,这个虚弱时间会降低几分钟就能渡过。

看到这里,傅岩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他知道,退魔士们将伤势划分为九级,每三级为一个大阶位。第一大阶位的一到三级伤势,泛指无中毒、诅咒这些负面影响的开放性伤口、穿剌伤等等。四到六级的伤势就有了负面效果影响,处理起来会非常棘手。而七到九级的伤势,已经严重到危及生命。尽管一到三级的伤势对生命暂时不会产生威胁,但退魔士们,特别是战斗成员这个工作里所受的伤通常都是血淋淋的很糟糕,服下这个初级回复剂以后三分钟就能愈合伤口——这个……这个……以他行医多年的经历,很难接受。

傅雪梅还在道:“就看这名字,初级回复剂,他以为是游戏里回血的血瓶呢!它甚至连个反映实物的图片都没有!对其它的退魔士太不负责任了!我要处罚他!对,我一定要处罚他,要让他知道,监督者是维护退魔士网站公平公正的一员,不是可以被随意糊弄的傻瓜!”

傅岩轻拍女儿的手背安抚她,又去看接下来的两种药剂。

第二种,初级精神力药剂。效果是迅速回复施放异能后(阳毅本打算在这里写成术法,或是魔法,考虑到这个现实时空跟阿尔达那里不一样,才改成异能这样的词。)所导致的精神力损耗,它可以在一分钟以内回复精神力支出的四分之一。副作用是脑门儿抽痛,并且半小时内有药剂不应期。半小时的时间里再服初级精神力药剂不仅没有回复精神力的效果,还会让脑门儿更加难受。

好吧,上一个回复剂什么的傅岩还能勉强看下去,这个精神力回复药剂他完全接受不能。虽然他并不属于灵力人士那一群人,但长期担当监督者这个工作,对灵力人士的战斗方式,还有他们用精神力驱能异能的方式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他就从没听过出有什么药物可以回复驱动异能时所损耗的精神力。

虽然闻尔也听说过有同行们在研究加速异能者们精神力回复的药物。但很多代人研究至今也没有收获,这个叫做黑白的退魔士所说这种药剂可信度就更低。试想,如果有这样的东西,拥有异能的退魔士哪会在战斗中的显得这么捉襟见肘般续航通力奇差无比?他们的大伤害能力和短命的战斗续航能力向来都被所有退魔士称赞着又诟病着。假如他们手里有着精神力回复剂这样的东西,战斗续航能力会发生质的习跃,这太逆天了!让人不能相信。

最后再去看初级解毒药剂,它的描述简单又强大得令人发指,就两句话:解除一切三级以下的中毒效果,无任何毒副作用!唯一的缺点是它的味道实在糟糕透顶,如非必要。绝对不想再喝第二次。

味道什么的傅岩直接忽略。谁也不指望药剂的味道能像果汁一样美味,特别是像他这样的中医医师,对苦涩难咽的中药汁早已经习已为常。但解除三级以下的所有中毒效果……虽然是三级以下,可这不是万能解毒剂吗?这个描述也太儿戏了!仅拿蛇毒来说。就有血液循环毒素、神经毒素、混合毒素与细胞毒素的区别。解毒的时候也要对应施救。哪有眉毛胡子一把抓的万能解毒剂?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看到这里时傅岩算是明白了女儿为什么这么生气,这名叫做黑白的退魔士的做法确实有些不负责任,让人心生不喜。

“看吧。看吧,哪有这样的东西?”傅学梅气冲冲的道:“我现在就去监督者委员会提交报告,请他们出来一起审核这件事,处罚这个叫黑白的家伙。真是退魔士里的害群之马!”

傅岩虽然心里不喜这个叫黑白的退魔士,但毕竟是个脾气温和善良的忠厚长者,便叹了一口气,对傅雪梅道:“女儿啊,黑白可能是个才出道的年青退魔士,像一般的年青人一样性格冲动又有些虚荣。说不定他制做出来的药剂是有一定效果的,只不过没有描述的这么神奇。像这个精神力药剂,德善药堂那边就在用人参萃取物为核心研究这方面的药物,也许……”

“爸爸,这些的药剂就算你也做不出来,它能是真的?要是有人买了这样的东西在战斗使用,那是害人!不行,不能容忍他!”傅雪梅可不像其父那样有着时间累积出来的包容心。

傅岩对着女儿微笑:“梅梅,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时间。也许这个楞头小子在经历过一些事以后就会成长起来,你现在一棍子把人打死,说不定退魔士的队伍就会损失一个优秀的成员。你觉得这样好吗?”

“可是……”傅学梅仍是心里不舒服,阳毅生硬的回复态度激发了她的小脾气也是她现在这个态度的其中原因之一。

“记不记得德国那个叫皮德的小伙子?刚加入退魔士队伍的时候,只要有他的队伍,总是受伤率最高的队伍。他做事冲动,有勇无谋,还脾气恶劣,叛逆火爆,总是把自己的队友拖进各种危险当中。”

“可人家皮德是个铛铛的英雄人物。”傅学梅小声嘀咕。

“那是现在,不是以前。他成长成了今天的皮德,是时间让以前的皮德变成了今天拥有领袖品质的皮德。”傅岩温和的笑道:“给这个黑白一点时间,宽容一点,最少也要等他的货品真正上架了再说。不是还有你这个业余的狂热监督者吗?有你把关,爸爸相信不会有危害退魔士的物品泄漏出去。”

“爸爸!”

“听我的。”傅岩温和,但是坚定的道:“中国人,就应该心胸宽博。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能成为一名退魔士,他已经很了不起了。做为一名监督者,你首先应该做的是支持,然后才是他做错事后的处罚,哪个在先,哪个在后,一定要分清楚。”

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父亲,傅学梅终于点点头:“好的,爸爸,我听你的。”

傅岩这才伸指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指,笑道:“这才是爸爸的乖女儿。我看这样吧,你紧盯着这个黑白,一但他的货物上架,立即就通知其它的监督者一起来审核。打电话的时候不许带上个人喜好情绪,要秉公办理。他敢说得这么夸张,也许这些药剂本身的效果挺不错。就拿我们中国来说,各种秘技,各种传承实在太多了,说不定这个黑白到时候会给退魔士们一个惊喜。”

“就他?”傅学梅嗤之以鼻。

傅岩不再跟女儿争辩,只是包容的笑笑,回去继续研究自己的药材去了。傅学梅则推动轮椅轮子回到电脑前,继续替父亲执行监督者的工作,尤其把重点放到这个黑白身上。

只是,两人没想到的是,几天以后这个黑白真的给了两人天大的惊喜!整个退魔士网站随之而轰动!(未完待续。。)

015 轰动 01

阳毅并不知道自己以为真实的描述已经让一位正式的监督者和一名业余的监督发生了争执。更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一名忠厚中医国手的宽容才没在退魔士网站仅注册半个小时后就被踢出去,永远成为拒绝往来的客户。他现在正在忙着清理电脑上的使用痕迹,因为学校规定的电脑占用时间已经到了。

真烦哪……穷得没电脑没手机,想卖点药都这么困难。

一路烦恼着走出校口,刚要转头,就听到有人喊:“阳毅哥哥,这里,这里!”

听到这个充满生机的活泼声音,阳毅顿时心情变好,孙小浩小朋友就是有这种魔力。

转头,果然看到孙小浩站在一个书报亭边冲自己跳脚。他穿着用臃肿的羽绒服,乍眼一看跟个多褶的包子似的。沃尔夫蹲坐在旁边,为孙小浩穿得之厚而一直拿鄙视的眼光去瞧他,眼里的眼光不屑得很,这头狼真是越来越妖了。

阳毅快步小跑过去,道:“怎么穿得这么厚?”

孙小浩递过一根蘸满了辣椒面的烤火腿肠:“快吃,都要凉了。沃尔夫这家伙足足吃了十根!一口一根,连蘸了辣椒面的都吞得下去,真能吃!”

沃尔夫的眼光迅速转成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娃,用眼光肆虐着他白净的细脖子。

谁夫定沃尔夫不能吃辣椒的?家里朱山花煮的酸辣杂酱面它就喜欢得很。阳毅好笑的看着孙小浩:“问你呢,穿得这么厚。寒潮还没有来你就这样了,天气再冷点我看你怎么办。”

孙小浩仰头嘻笑:“我冷嘛。”

载着红领巾,穿得厚得像包子一样的小鬼让阳毅大乐,笑问:“怎么想起跑我学校来?”

“想你了。”孙小浩很直白的道,简单的三个字让阳毅弯起了眼,小家伙忒讨人喜欢。

孙小浩又道:“我先去你家溜了一圈,花妈妈不在,就沃尔夫一个在家。见它独自在家怪寂寞的,我就把它一起带出来溜溜,结果就溜到你学校来了。沃尔夫真好。没人看见的时候还肯让我骑在它背上。嘿!真爽。骑在它背上像狼骑士似的,又稳又快,太拉风了!连坐玛莎拉蒂都没有这种感觉!”

沃尔夫翻了翻白眼,是你硬爬上我背的好不好。若不是那十根火腿肠。况且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敢往我身上爬?咬死你!

看到沃尔夫的眼神阳毅就知道它在想什么,看来孙小浩小朋友的魅力,这头孤傲的狼也抵挡不住。它肯让孙小浩爬到它背上骑自己。简直是给了孙小浩天大的面子。

不过……阳毅诧道:“我妈不在,你怎么进的门?”

孙小浩得意的从胸口里拉出钥匙串:“花妈妈给了我你家的钥匙,嘿嘿嘿。”

阳毅受不了的摇头苦笑,自家那位行事出格的母亲真是。上回给了史诚一把钥匙,这回又给了孙小浩一把,连沃尔夫脖子下的挂着的小袋子里都有一把,估计不用过多久,大凡跟朱家亲近之人都会拥有一把自家里房门钥匙……敢情她是把家里大门的钥匙当礼物在发吗?朱山花女士真真让人头疼。

“毅哥,你在学校干嘛?平常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家里了。”

阳毅看看四人无人注意这边才道:“我找到了一个退魔士网站,在那里可以进行非常规物品的交易。再加上你开的那个户头,卖药剂的事情终于可以实行了。”

“是吗?”孙小浩大喜:“快跟我说说,什么是退魔士,什么又是退魔士网站。”

“边走边说。”

两人一狼,转向西而去。

他们抬腿刚走,就有一个少女从校门口奔出来,因为跑得太快,停步的时候显得有些狼狈。她停步以后眼光痴迷的瞧着的阳毅——的狼,想追上去,又不敢,最后依依不舍的瞧着那匹狼的背影,失望的站在原地许久。

阳毅一无所觉,沃尔夫倒是突地心生感应,转回头瞧了一眼,认出那个野花一般的少女叫做杜薇,有个绰号叫做兽痴什么的。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对她生出感应,沃尔夫疑惑的瞅了她一眼,眼光又迅速转成不屑,调回头趾高气昂的跟在阳毅和孙小浩屁股后头,施施然踱着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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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毅跟着孙小浩去了孙小浩家,因为孙小浩简单的一句他有电脑,阳毅高兴怎么用就怎么用,仅这一句就把阳毅勾过去了。没办法,人穷志短的不是?

沃尔夫一路随行,因为它的个头,没办法上公交车,只能是孙小浩花钱打的过去。

两人一狼坐在出租车里,一路上出租车司机被吓得不轻,老是战战兢兢的不断拿眼光去瞟沃尔夫。因为沃尔夫蹲坐在后座上把头一直伸到前排的两个坐椅中间,被这个老大的头颅威胁性十足的摆在胳膊肘旁边,是个人都会害怕,特别是这家伙还长得十足跟野狼很像……事实上,它就是一匹狼。不过阳毅没敢说,怕说了的话,那司机会直接吓尿。

到了孙小浩家门口,阳毅张大了嘴闭不拢来。他一直知道孙小浩家有钱,但没到会这么有钱!

那大宅子正中间正喷水那玩意儿,是喷水池吧?从铁栅栏门通向大宅子的宽阔通道两边种的那种树,应该是银杏树吧?这么粗的银杏树,据说一棵都得十几万!还有车库里那个车头进气罩上有四个连在一起的银圈标志的,是进口奥迪A8L-6.3FSI-

W12-

quattro专享型吧?那车低于一百八十万拿不下来。

别怀疑,尽管阳毅穷得连好一点牌子的自行车的轮胎都买不起。但青年男子有几个不对名车感兴趣的?所以阳毅就是认得它。

阳毅停下脚步,突然不确定自己这样的贫民迈警孙小浩家是否合适。很诚实的说,因为经济的巨大差距,让他感到不自信。

“怎么啦?”孙小浩问。

有些局促的看着自己半旧连帽衫,还有脚上已经起了毛边的球鞋,阳毅道:“你觉得我去你家真的合适?你看我这样子……”

孙小浩捉住阳毅的衣袖往前奔跑,道:“我哥来我家,什么时候都合适!”

两人一狗来到门前,孙小浩按着对讲按钮冲门里喊。不大会儿之后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开了门,看到孙小浩时满脸堆满了笑容。再看到阳毅时笑容虽然不减。但阳毅就是从她身上感觉到了轻视。

“小少爷回来了?”她先是热情的冲孙小浩打招呼,而后眼光不着痕迹的打量阳毅,又转回去对孙小浩道:“哦哦,还带着朋友。你朋友贵姓?年纪比你大很多啊。是哪里认识的朋友?老爷说了。让我提醒你零花钱不要随便花。特别要防备那些看着像朋友,实际上是冲你的零花钱来的人。”妇女唠唠叨叨的道,眼光一直在阳毅身上流转。

阳毅尴尬的站在一边。只能努力的微笑着应对。沃尔夫倒是不管不顾,一但感觉到阳毅被轻视,它就对那妇女露出了凶狠的眼光。

“好凶!这狗怎么这么大?”妇女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想掩上门退到门后。

孙小浩一手撑住门,脸色微沉的打断了张妈的话:“张妈,这没你的事了,请下去吧。”

张妈看似热情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移动身体自门边让开。沃尔夫直接将身子挤进门去,一双眼瞳挑衅的斜眼瞅着那个中年女佣,眼光里满是不屑。倒是阳毅进门后抱歉的对张妈笑笑,揪着沃尔夫颈上的毛拖着它把它带开张妈身边。

孙小浩进门直接领着阳毅上楼去自己的房间,待看不到张妈的身影后才道:“我家的佣人,负责照顾我。由于时间呆得比较久,就自认自己高人一等。你别搭理她,其实她大多数时候都不坏,虽然对我说不上真心对待,但工作挺尽责,就是有点乡下农民突然摇身一变为暴发户的味道。”

阳毅听得想笑,就冲着张妈的岁数他也不会跟她计较什么,只是孙小浩这小孩用大人的口气说话听得他很别扭。

“家里有几处房产,我主要住这边。母亲偶尔会来,父亲一般不来,所以阳毅哥哥不用担心碰到他们尴尬什么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意就好。”孙小浩说着,领着阳毅沿着弯曲的楼梯上楼。

孙小浩的家里布置得很气派,用富丽堂皇来形容都不过份,仅是大厅中的那座吊灯阳毅就估计不出来它的价值,心里觉得它应该很贵,很贵。脚下的楼梯上还铺着地毯,踩上去非常安静而且柔软,以阳毅的见识看不出它是什么质地,只下识意轻手轻脚的走路怕踩坏它。纵然这样,脚抬开的时候还是在它上面留下了鞋印。

阳毅大是尴尬,孙小浩却笑开了,跳起来在它上面噼里啪啦的一通乱踩,然后冲阳毅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狡猾笑容。

阳毅心里一阵快活,知道这小鬼是在用这种方式维护他,嘴里却轻骂道:“死小孩,别糟蹋它!你房间在哪?”

孙小浩伸手指指自己住的那间。

阳毅往楼梯下看看,发现张妈不在。便冲孙小浩挤挤眼,霍地弹出自己爪刃、骨刃,一把将孙小浩夹在腋下,伸手用手掌在楼梯上按了一下,带着孙小浩霍地一下轻盈的跃了上去。随即几个起落纵跳就到了孙小浩房门前,整个过程显示出来的形态、暴发力、迅速,完全超常,幻瞳带出的光芒恍如流光!

孙小浩兴奋得放声尖叫,随即又开怀大笑:“啊!哈哈哈!爽!”

沃尔夫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大小鬼背着人在那里胡来,眼神愉快的弯了弯,也是四足发力跃起,以和宠大的身体完全不相称的动作跃起后轻盈的落到楼梯栏杆顶上,在那上面快如闪电般纵横跳纵,表演着如同杂耍一般的四足动物走钢丝的绝技,几步就追上了两人。(未完待续。。)

016 轰动 02

隐藏好自己的非人类形态进了孙小浩的房间,阳毅打量了一圈,发现它跟自己想像中有不同的地方,也有相同的地方。不同的是它看起来并不具有孙小浩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童趣,相同的是它里面果然到处贴满了各种漫画电影里的超级英雄海报,摆满了各种超级英雄的手办,蜘蛛侠和暴风女挨在一起,擎天柱的背上骑着美国队长,绿灯侠旁边站着超人克拉克?肯特,乍眼一看,严重的不合谐,可仔细一看,又觉得十足有趣。

宛如漫画展示墙的那一面墙上正中间缺了一大个空缺,就像是主角走失了一般。阳毅不禁问道:“这里怎么是空的?”

孙小浩耸耸肩:“这里以前贴的是超人的海报,后来撕掉了。”

“为什么撕掉?”

孙小浩道:“我想贴你的照片,因为你是我头一个认识,也是唯一认识的生活在现实里的超级英雄。可是实际情况我又不能贴你的照片,所以干脆空着吧。一看到那个空着的地方,我就会想起你。”

阳毅叹了口气,将孙小浩扯过来,使劲的蹂躏着他头顶的绒毛,这死孩子天真里混着狡猾的性格真的是能溶化人心。

默默的享受着阳毅大手掌在自己头顶的‘蹂躏’,孙小浩弯眯着眼抱着阳毅的腰,将脸贴在他怀里,这种感觉是他长到这么大所缺失了的,所以特别的依恋。过了会儿,孙小浩从阳毅手底下挣脱开。蹬蹬的跑走扛回来一台笔记本电脑,道:“家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有WiFi,用吧。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将它拿回你家去,我只需跟我家里那两位随意提提,说把它弄坏了就能弄到一台新的。”

阳毅一边打开电脑,一边用带点宠溺的口气道:“对着父母家人撒谎不是件好事。”

孙小浩无所谓的道:“比起对着我撒谎像是家常便饭一样的他们,我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在等着欢迎页面跳出来的时候阳毅道:“那你更不能跟他们学。而且这种礼物太贵重了,你总不希望我们的交情里渗杂进这些东西进去吧?今天还只是一台电脑,说不定我下一步就想要一台车,你也送我?人的胃口会慢慢变大。不如一开始就保持这样就好。我们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很快活。不是吗?”

孙小浩想了想,也不强求,反正他觉得阳毅说什么都对,就又跑开去抱了一堆零食回来趴在床边看阳毅摆弄电脑。

“有数码相机没?”

“有。单反我不会弄。只有卡片式的傻瓜机。那个行不行?”

老实说。阳毅也弄不来单反数码相机,觉得自己驾驭很傻瓜的卡片机应该没问题,就道:“拿来用用。”

随后打开腰带上的储物空间。将药剂拿出来一一拍照。

阿尔达赠送的储物空间孙小浩瞧不见,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每每看阳毅凭空里抓出东西来都觉得很神奇,当下目不转眼的一边啃零食一边看阳毅抓来抓去拿东西,忍不住道:“它有多大?把我放进去行不行?”

阳毅照完了,正在登录网页,听见了没好气的道:“活的你放进去,没准拿出来的时候就是死的了。这个你也敢玩?”

孙小浩吐吐舌头,冲阳毅嘻嘻一笑,兴致致勃勃的趴回到电脑面前继续看他摆弄。

见这小孩对退魔士网站的一切都感兴趣,而且又深受自己信任,外加之也不是没轻没重的性子,阳毅道:“要不要我把我在退魔士网站的注册名和密码告诉你?”

孙小浩眼神一亮,急切的道:“可以吗?我保证不乱来!我有很多时间,我可以帮你卖东西,收钱!”

“那我就告诉你吧。”

“嘢!”

阳毅把自己的帐号密码告诉了孙小浩,孙小浩兴奋的道:“让我来,让我来!现在应该是让传照片吧?我帮你弄!”

哭笑不得的把电脑让给孙小浩,接下来的事孙小浩比阳毅还积极,急匆匆的传了照片上去后又问道:“毅哥,怎么定价格啊?”

阳毅怔了怔,是啊,价格该定多少?

除了装载药剂的玻璃瓶他知道价格,对于原料是什么价格他完全没有概念,因为它们中的大多数在这个时空都没有,原是来自于阿尔达那里。而且就算在阿尔达那里,他也没有关注过它们的价格。现在做成了成品以后,这个价格怎么定?头疼!

孙小浩拿过一支初级回复剂放在眼前看,道:“要不,定个十万块钱一支?”

“你抢啊!”阳毅本能的大惊:“太贵了!而且退魔士平常也过着普通的生活,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干着普通,收入也普通的工作来养活自己。十万一支,你让需要它们的退魔士怎么买得起?再说它的制做确实麻烦,但也说不上难,仅是繁琐而已,熟悉了制做过程就会简单很多,所以我觉得值不了这个价。”

孙小浩性格里百分之百带着其父的奸商本质,人小鬼大的说得条理很是清晰:“可是,是你说原料很稀少,很难找到。物以稀为贵,像这种原料稀少的制品,价格一定要定得贵。要不,五万?”

阳毅摇头:“别总拿万当计数单位。”

“那……八千?”说话时,孙小浩自己都在倒吸气,口气带着一种把几十克拉的钻石以五块钱的地摊价卖出去的巨烈肉痛:“我觉得卖得太贱了。简直是白菜价!”

“还是贵。”

孙小浩的眼皮子开始抽搐:“五千?”

“贵!”

小朋友彻底抓狂:“都快白送了!我妈最便宜的皮鞋都没下过一万块!它连一双高跟鞋价格的一半都不如?”

阳毅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定价,就说是试用期打折,一千二百块一支。不用说打多少折,这样以后卖得亏了也可以用恢复原价的说法把价格调回来。”

“一千二百块?!”孙小浩倒吸气,把网页上物品栏往下猛拉,道:“在这上面我就没看见低于八千块的东西。你是卖还是送啊?”

“半卖半送吧。”

孙小浩受不了的摇头,当时为了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味道,初级回复药剂他是喝过的,到现在文盒箱里还藏着阳毅当时制做的几支。虽然听阳毅的话,没敢故意把自己弄伤去试验它的效果,但其中一支因为班里的女同学跳橡皮筋的时候膝盖摔伤,孙小浩坏心眼的哄着她喝了一支测试效果。结果那效果当真是立竿见影,像那种小破皮擦伤,真的是立即见效,擦掉血迹后皮肤完好如初,他那女同学半分钟以后就活蹦乱跳的继续跳橡皮筋去了。当时孙小浩大为后悔轻率的拿了一只这么好的药剂来做试验,恨不得抓住那女同学的脖子使劲摇,逼她吐出来重新装回瓶里去。

而这样神奇的药剂,居然只卖一千二百块钱!其价格让人听了连他都想抢购了屯起来。

最后孙小浩只能嘟咙着道:“你说是就是吧!”想了想,又问:“毅哥,先上架几支?”

阳毅道:“先上架三支。因为要交给监督者委员会检验审核,这三支就拿给他们去检验用。老实说我手里的原料也不多,拿三支去给他们检验已经是我能白给的最大数量。”

孙小浩点头:“好的,就三支。”

就这么把初级回复剂定了一个白菜价后上架,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事了。然后两人继续浏览了一阵子退魔士网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又在房间里胡闹了一会儿,阳毅看时间差不多也应该回家,顺路把药剂按照网页的说法寄出去,就跟依依不舍了孙小浩和惺惺作态要留自己吃晚饭的张妈告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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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阳毅顺路去二环那边的英杰巷溜达了一圈。英杰巷九十七号那里有个垃圾桶,阳毅将包裹好的药剂投了进去。

像这种属于退魔士网站的隐秘投寄点,整个岐江分布得不少,英杰巷九十七号这个最顺路,阳毅就选择了它。

包裹出手后仅是投进去的片刻间,阳毅就从垃圾桶上感觉到了和传送法阵很类似的灵力波动。

心中一动,重新去打开垃圾极往里瞧,药剂包已经不见了,然后阳毅在垃圾桶盖上看到了熟悉的传送法阵纹路。比起阿尔达绘的,桶盖上的魔法阵简陋之极,阳毅觉得自己都能绘得比它好。

“真拙劣啊。传送超过五公斤重的东西都会出问题,而且寿命顶多还能坚持十五、六次就得又重新来绘制。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绘制材料,绘制这个传送阵的人找到了相对比较容易获得的绘制材料。”做为阿尔达的得意门生,阳毅本能的分析着垃圾桶盖上的传送阵。随后又对沃尔夫道:“记住它,下次你来帮我寄东西。”

沃尔夫点点头,认真的瞅着垃圾桶瞧,又走过去仔细的嗅着,然后做了一件让阳毅无语的事——它跷起腿对着它尿了一泡!然后重新嗅了嗅,表情很满意。随后抬起头用眼神告诉阳毅,瞧,它绝对不会忘记它的位置。

看来对于标记自己的所有物,狼和狗很像,很像,很像……阳毅悟了。

然后领着这头随地大小便的狼回家,阳毅认为出售药剂一事到此应该告一段落,他可以把心神分到别处做别的事,比如,帮助史诚研究他手里那件离奇失踪案。

而实际上,事情的发展远远不是这样简单!(未完待续。。)

017 轰动 03

下午十七点五十四分,阳毅将药剂包裹投进了传送装置——二环英杰巷九十七号的垃圾桶。

十七点五十五分,它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城东郊的废旧仓库一堆物品里。

十八点零五分,一名看起来毫不起眼腐腿的中年人拿着钥匙开启了仓库,取出里面传送来的各种物品装到一辆同样毫不起眼的面包车上。

十八点四十分,他到达了一所健身俱乐部,将车开到了地下的车库。

十八点四十一分,接货的人和他碰头:“老李,送货来啦。”

“嗯。”老李明显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一边填写清单,一边和收货员一起清点货物。

“腿好些了吧?阴雨天还是不是疼得那么厉害?”而收货的,明显是个话多的。“唉,那一场战斗,就只有你活了下来,还落下个老毛病。可恨我是个非战斗人员,不然……”

“我每个月都在领抚恤金,比起长眠的队友,我不亏!”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我是说……”

“点货!”

收货员点好货,看着老李开着面包车离开,嘟咙道:“这个老李,脾气真是差。我不过是关心你一下……怎么,退魔士就不能有粉丝?也是,有着这个油盐不进的臭脾气,做运送货物的工作最保险。”

十九点零五分,收货员按照着清单将今天收接的物品进行初步分类,按类别搁到了传送带上。

十九点三十分。另一批收货员拿到了阳毅的药剂包裹,正在给它贴上标签打上条码。

按正常程序,它会在二十一点四十五分传到别的地方,由监督者管理的检验员接手。

但就在二十点三十八分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改变了原来应该进行的程序。

二十点三十九分,仓库保管员黄强接到电话:“小黄,湖湾码头那边发生战斗,多名退魔士受伤,急需伤药!我这边的不够了,先从你那里的总货仓调用!钱那些回头再说。救命要紧!快。快,快!”

一连三个快催得黄强心急如焚,深深的担心着那些战斗中受伤的退魔士,只来及匆匆看了一眼货架。凡是见到标着伤药的包裹一律被他扫进小推车里。又飞奔着推着小推车不要命的狂奔。别的东西他已经顾不上。因为现在能多节约一秒的时间,也许就能多救活一名退魔士!

而阳毅的包裹,也落到了小推车里。被黄强推送了出去。

二十一点零四分,阳毅的包裹送到战斗现场以后直接被粗暴的拆开,拆解它的人无视了上面盖有‘待检’字样的印章,直接把沾满血迹的手在包裹里胡乱翻查着,在小标签上看到孙小浩小朋友写的伤药类三个字后毫不犹豫的拨开塞子把它尽数倒进自己队友的嘴里。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后,那人难以置信的瞪着自己的队友原本应该是鲜血喷涌的伤口,放声咆哮:“这药谁送来的?他妈的,赶紧告诉我,是谁制做出来的?我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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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傅雪梅正在着急的翻看着电脑上的信息,焦躁的自语道:“检验报告呢?检验报告呢?”

她的母亲,康茹在客厅喊;“梅梅,吃饭了!我都已经热了五遍,再不吃又要凉了!”

“好的,妈,先放那里,我等会吃。”

康茹调回头,向着傅岩抱怨:“看看你的女儿,自从迷上电脑以后饭也不按时吃了。真是的,两父女一个模样!电脑有什么好玩的,你也迷,她也迷。”

傅岩目光微动,温言安抚着妻子:“你别理她,指不定是找到什么感兴趣的宫斗小说,一时间看入了迷。你不也天天看着电视里那些宫里的女人斗来斗去,迷得不行吗?好啦,去看电视,我把饭送过去。”

康茹又唠叨了几句,也不疑有它,看宫斗剧去了。

傅岩端着饭到了书房,皱眉看着女儿趴在电脑前,道:“梅梅,工作重要,身体也很重要,趁热把饭吃了,免得你妈总是不停的去热。”

傅雪梅紧张的盯着傅岩:“我现在没有空吃。爸爸,黑白那家伙寄出来的货品现在还没有送来检验报告!他下午的时候上传的物品照片,十九点三十分电脑上出现了签收记录,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按理说现在早已经应该出现检验报告才对。这事有些不对劲!”

傅岩走过来,翻看了一下记录,也觉得不对。黑白的货物签收入库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踪迹,这对于有着完美货物行走流程的退魔士网站来说显得很不寻常。

“今天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傅岩的神情严肃起来,认真问道。

傅雪梅赶紧去翻新闻栏,道:“今天晚上八点二十一分,湖湾码头出现虫魔袭人类的事件。十七分钟以后,也就是八点二十八分,离湖湾码头最近的湖湾分队赶到现场,然后展开了战斗。战斗持续到八点四十五分时,湖湾小分队已经有一名成员死亡,三名成员重伤,一名成员轻伤。八点四十七分的时候另一支叫做青原的小分队赶到支援战斗,也有两名成员重伤,但无人死亡。”顿了顿,又道:“这里还有一篇贴子,是一名非战斗成员发出的呼吁,是说湖湾战斗现场严重缺少伤药,正紧急求援伤药援助……噢,我的天!”

傅雪梅的脸刷的一下白了,颤声道:“爸爸,该……不会是……黑白的东西忙中出错也被调用到了战斗现场吧?天哪!天哪!那是会害死人的!”

傅岩的脸色也变得十足难看:“很有这个可能。”

傅雪梅的喉头发出一声困难的吞咽声,脸色越发青白。额头的冷汗直往外冒,惊慌失措的道:“爸爸,怎么办?要是因为我的疏忽,把这种东西流传了出去。退魔士……湖湾那边的退魔士……天哪!我对不起他们!”

“镇定!这不是你的错。”

“它是!如果我当时毫不犹豫的直接封杀掉这些东西就对了!”傅雪梅眼里带上了湿润:“因为我的疏忽,那些退魔士们如果……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苍白的手指悬在键盘上边扭曲着,傅雪梅的下巴一直在不断的抖,深吸了一口气后道:“我现在就去论坛发贴道歉,该有的惩罚我不能逃避。”

傅岩扭紧了傅雪梅发颤的手:“等等,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也许中间有了其它的什么变故。黑白的药剂不一定就被送到了战斗现场。再说就算是道歉也轮不到你。是我违规把帐号给你使用。又是我在你要阻制黑白时候替他说的话。错在我身上,不在你那里。要发道歉贴的话,这贴子也应该由我来发!”

“爸爸,绝对不行!”傅雪梅大惊。

“乖。把位置让给我。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傅岩要推开傅雪梅的轮椅。傅雪梅却死死抓住轮椅的轮子不放,两父女僵持在那里。

正僵持间,论坛突然沸腾了!

“黑白。出来!”

“黑白,请立即出现!”

“谁是黑白,马上出来说话!”

类似的留言与贴子迅速出现,导致页面不断的刷屏。

傅雪梅绝望的看站屏幕,道:“真出事了!肯定有退魔士喝了黑白那些效果不好的药被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傅岩却从不断刷动的屏上感觉到了异常,对傅雪梅道:“等等,好像不对。”

傅雪梅透过泪水去看屏幕,那上面正飞速的刷着:

“黑白,马上出来啊!救命,十万火急!”

“楼上的,发生什么事了?”

“黑白是谁?”

“谁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论坛都疯了都。整个屏幕的刷新速度比我老婆翻脸的速度都还快!要知道我老婆拥有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异能,她可是号称变脸女超人的牛人。”

“你不知道?湖湾那边发生了战斗,湖湾小分队和青原小分队都赶去了。”

“刚知道,我们想要过去支援,但时间已经来不及。战斗结果怎么样?湖湾小分队和青原小分队的兄弟都还好吗?我担心得很。”

“我们也是,想去支援的时候已经晚了。其它的兄弟后来才传回消息,说湖湾那边出现虫魔,两支小分队一共十一名成员里头有一死,五重伤,一轻伤。”

“向倒下的兄弟致敬!他们留下的家人现在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顶楼上的朋友!”

“另外发生了一件非常让人兴奋的事,一名叫做黑白的药剂制做者制做出了最新型的治疗药剂,服用后效果惊人!据说最先喝下这种药的是湖湾小分队的副队长,两分钟以后他就由重伤转成了轻伤!”

“楼上的朋友,你确定你说的不是某种仙药?两分钟以内把重伤扭转成轻伤,这效果听起来就像是仙药。这种药叫做什么名字?”

“初级回复剂。”

“我去他姥姥的!怎么这名字听起来像是网络小说出品?我就把它看作是初级生命回复剂,有没有初级魔力回复剂?”

“楼上说得好有趣,我去搜搜……咦?还真的有,名字就叫做初级精神力药剂,现在还打着待检验的标签,嘶……”

“又怎么了?”

“……它的价格,亲民得让人难以置信!嗯,等等,那个初级回复剂真的治伤效果那么好?”

“从湖湾小分队和青原小分队那边传出的消息来看,是真的。刚才那一大堆呼唤黑白出现的贴子就是那两个小分队的成员和他们的朋友在急切寻找黑白,想从他手里定购更多这样的疗伤剂。”

“那……我先下手为强,预定那些剩下的初级精神力药剂。同一个人出品,其品质想必也不会太——我插!是谁手这么快?!已经预定掉了!”

“嘿嘿。不好意思,楼上的兄弟,是我预定了。”

“干!你就不怕它是假货?它还贴着待检的标签!”

“就冲这个价格,是假货我也认了!而且我深深有一种预感,我用白菜价买到极品!”

“楼上的,是兄弟就分一瓶出来!我队里的异能者需要用。”

“你哪个分队的?”

“大溪地分队。我们分队有四个异能者,急需!”

“我是太子坪分队的,分一个瓶来。”

“烂泥沟分队,同上。”

“担担桥分队,同求。”

“芭蕉巷分队。果断的分一瓶出来。回头哥请你喝酒!”

“别理他。他哄你呢,大家在这里认识,在现实里不一定请识,怎么请你喝酒?我是大西街分队的。好处大家分。一个人占着不厚道。”

“体育学院青年队。要照顾年幼的,我们先分。”

“路通老年队,夕阳红队伍。要求先遵老。我们这里有资格最老的精神系异能者。”

“后街飙骑队……”

“我弱弱的提醒一句,那个叫黑白的同时上架了三种药剂,最后一种是解毒剂。从描述上来看,是三级以内的万能解毒剂。”

“什么?!我去预定。”

“你慢了……我去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是哪个混蛋下手这么狠毒?!一瓶也不给大家留?”

“喂,订下所有解毒剂的兄弟,出来说话!”

“顶楼上!楼上威武霸气!”

“那位手快的兄弟,小弟对你的景仰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一股紫色自我头顶冒出变幻成四个大字——分一瓶来!”

至此,关于黑白的药剂的讨论已经完全歪楼。

傅学梅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疯狂刷动的屏幕,早已经忘记了哭。眼光呆滞的转向傅岩,求证道:“是真的吧?是真的吧?”

傅岩伸手按住她的肩,沉声道:“静观其变。”

正在这时,又有一股信息刷出:“黑白,在吗?我是青原小分队的副队长,我们急需你的初级回复剂。”

屏幕停了一停,随即更加疯狂的滚动:

“副队长,那个初级回复剂的效果是真的吗?治疗伤势的效果确实有那么强?”

“是的。它确实有那么强,副作用也跟描述的一样,会导致身体虚弱。就我个人来说,虚弱的时间是四十七分钟左右。”

“你喝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没有特别的感觉,试管装的一小瓶,仰头就被我队员倒进了嘴里,他当时连标签都没有细看。哦,对了,药剂特别苦,而且还涩。但一喝到肚里时就能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胃部一直往身体各处发散,伤口微热,发痒,有收缩感。两分钟以后伤口开始愈合,虽然不能立竿见影的全好,但确实能以肉眼看到的速度在愈合。可能只是初级回复剂的原因,并不能完全对付我当时的伤势,愈合效果持续二十来秒结束,伤口的流血速度由喷涌减成渗漏,仔细观察创面时能看到一层透明的膜覆盖在上面,而愈合边沿轻触时只有微疼。”

“太厉害了!”

“是的,所以我现在在找黑白。像这样的药剂,青原小分队急需。当时送到战斗现场的一共有三支药剂,我被队友灌下一支,另外两支被湖湾小分队的重伤员服下,他们也很快从重伤转成轻伤,安全无忧。但我们还有一名成员在私人秘医的急症室里躺着,那样的非常规伤不敢送去医院,迫切需要这样的药剂。黑白,如果你在的话,请立即回复我,青原小分队承你的情,谢谢了!”

“竟然是真的,这个药剂真的那么强!还好我手快,不管待检验的标签提前抢到了解毒剂……”

“原来是你下的毒手!交出来~”

“(

^_^

)?

嗯~,不行!”

“你奶奶的!你个娘炮还卖萌?算了,爷不找你,爷自己去找黑白买。”

“黑白,出来!”

“黑白大哥,请出来吱一声。”

“吱!”

“滚蛋!你不是黑白。”

“黑白,在不在?”

“黑白,求定购初级回复剂,初级精神力药剂,初级解毒药剂。”

“黑白大哥,求药剂,求交友,求包养~”

“同上!”

“顶!”

“黑白,你妈叫你回退魔士网站吃饭啦。”

“黑白……”

“我去搜搜黑白的注册资料。呃……”

“怎么啦?”

“很容易就搜到了,他是才注册的新人,注册时间还不到十二个小时。更令人发指的是,他的简历说明一共还不到一百字……”

“是吗,新人有这么厉害?我也去搜搜看。”

“我也在搜他的资料。我靠!还当真是这样。他的简历未免也太简单了吧?莫非是什么高人为了要隐名埋姓不愿意留下什么能看出他真实身份的资料?”

“不是吧……我也去看看。”

“楼上的,把黑白的资料贴出来大家看看。”

然后阳毅注册的黑白的资料被贴到了论坛上,引发出各种我靠,我叉,我再靠,我再插之类的感叹语。

整个论坛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刷屏,黑白这个词成为出现频率以及搜索频率都最高的词条。最终的结果导致一夜之间就让黑白之名响遍整个退魔士网站。阳毅顶着黑白的化名从默默无名的新手一跃成为灸手可热的退魔士。而这个时候,离阳毅加入退魔士网站还不到十二个小时。(未完待续。。)

018 轰动 04

孙小浩放学回来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冲进家门后,孙小浩连书包都不及放下就匆匆打开电脑登录退魔士网站。昨天阳毅说了,他没空的时候退魔士网站的帐号与密码就交给自己管理。这让孙小浩觉得无比光荣,像是拯救世界的任务终于落到了自己肩上,又像是获得了超能力,摇身一变为蝙蝠侠身边的罗宾一样,和超级英雄一起并肩作战。

巨大的使命感让孙小浩把管理阳毅的退魔士网站帐号做为最伟大的事情做,因此急不可待的冲家之后,他连尿都憋着,就为了能在第一时间用阳毅的帐号登陆退魔士网站。

在打开电脑的时候,孙小浩只是希望能看到阳毅的试剂可以通过检验,并没有想到等待他的是那么巨大的惊喜!

就在输入帐号密码后点击了确定的同一时刻,孙小浩看到的是阳毅被撑爆的留言箱以及无数的聊天邀请和好友添加申请。

孙小浩吓了一跳,忙七手八脚的去关闭那些弹出信息。它们实在太多了,关了半天都半不完,导致孙小浩一度很怀疑自己中了什么木马,才有这么多的垃圾通告。

“中毒了?”孙小浩小声嘀咕着,忽略它们去点开黑白的店,想看看到底有没有通过检验。

点开只看了一眼,孙小浩就下意识把脸往显示屏上凑得更近了些,怀疑自己看错了。

那醒目的已售完标签是什么意思?

再看,那标签还在那里。而且商品的数量已经变成了零。三样全是!

孙小浩瞪大了眼睛,使劲把脸贴到显示屏上。

它们真的已经卖完了,不仅待检验的标签还在,更多了已售完的标签。

不是说目前这三样都是样品么,样品也能这样被热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小浩一头的雾水,没经过检验的三无产品也可以热卖得脱销?退魔士们得有多饥渴啊……

正在这时,屏屏下方弹出一个聊天申请:风魔巨侠向您发来了聊天邀请。

巨侠?那不是比大侠还大?孙小浩喷笑,就冲着这个搞笑的昵称,他点了个接受。

系统信息:您已经与风魔巨侠建立聊天。

风魔巨侠:您……是黑白?

孙小浩:我……算是黑白。

风魔巨侠:你真是黑白?!

孙小浩:应该是吧。

风魔巨侠:你当真是黑白?

孙小浩:(

ˉ



ˉ

),我不是琼瑶奶奶的女主角!你也不是她笔下的男主角。请不要扮演复读机的角色把简单的事实反复说上无数次。请说正题!

风魔巨侠:天哪!黑白上线了!

孙小浩:???

风魔巨侠半天没有后应。而后出现迅速的打出一排字:黑白,请来公共聊天室,大家都在找你!

孙小浩犹豫了下,移驾去了公共聊天室。

然后他被吓到了——

只见那上面火热的一片。整个屏幕正在飞速刷屏:

风魔巨侠:报告!黑白已上线。被我发现。

老坛酸菜面:在哪里?速速请来公共频道!

身高一米八九:黑白?做药剂那个黑白?

风魔巨侠:是的。

身高一米八九:速请!人民就指望你了!

大掌一挥死一堆:帮我问他还有初级回复剂没有?我全收!

点烟用火球:滚粗!我也要!

单晶冰糖:厚道点。等着要的人多的是。

最爱波西米亚风格:顶楼上!

像这样的信息飞快的在屏幕上刷着屏,看得孙小浩目瞪口呆。

风魔巨侠:停!我把黑白请过来了。

屏幕在瞬间像被按了中止键一样停止,留下老大的一片空白等待着孙小浩。

孙小浩楞了老半天才怯怯的往上敲字——

黑白:嗨。大家好!

点烟用火球:(~>_<~),哇!牛人出现了,黑白,精神力药剂的效果真的像描述的那样吗?

孙小浩小心的回复着:是的。

身高一米八九:大哥,求购十支初级回复剂!我们一家老小全靠你了!我这支队伍全是近身战斗成员,用最网络的话来说就是高攻血薄,全程战斗都是以命换伤害,需要一直在嘴里塞着药瓶,大哥你懂的。

单晶冰糖:楼上的,你家把回复剂当饭吃?黑白大哥,求购精神力回复药剂,有多少要多少!姐把它包圆了!

老坛酸菜面:姐?楼上是软妹子?

单晶冰糖:软你妹!是女汉子!黑白大哥,你现在手里有多少精神力药剂?

孙小浩一头黑线的回着这位女中豪杰:姐姐……

单晶冰糖:姐姐?!咦?不是大哥,是小弟弟~哦喝喝喝!好可爱!黑白你今年多大了?

孙小浩下意识就想敲个十一,又想到自己现在伪装成阳毅,就敲了个二十一。

单晶冰糖:(☆_☆),真是小弟弟!来,嘴一个~乖,卖给姐姐多多的精神力药剂,姐姐们需要它。姐姐可以给你加价的的哟~

黑白:(?_?)!我得去清点一下剩下多少才能给你答复。

单晶冰糖:七吧,七吧!姐姐等你。

孙小浩火速抓起手机,又想到阳毅压根就没有手机,就迅速拨打了季连云的手机。阳毅说过,季连云就坐在他旁边,孙小浩当时就人小鬼大的记下了季连云的手机号。

而笔记本电脑在那里又刷开了:

点烟用火球:喂,冰糖,什么意思,你一个人独吞?

冰上的火腿:就是。也不给别人留个活路。

单晶冰糖:咋啦?姐就全包!这里没DKP,大家就拿钱说话。再高的价格姐也敢全收!姐告诉你们,我爸虽然不是李刚,但他比李刚还牛!所以你们掂量一下自己的荷包先,看拼不拼得过我。

天残香港脚:牛……

风魔巨侠:我来说句公道话,恶性竞争这种事不好。不如一人顶多三支,先来先得。

最爱波西米亚:顶楼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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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引的原理是通过牵引力将头颈部相对固定于生理曲线状态,从而使颈椎曲线不正的现象逐渐改变,但其疗效有限,仅适于轻症患者。并且我要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在急性期禁止做牵引。防止局部炎症、水肿加重;牵引期活动受限。”

讲台上导师正在讲解颈椎牵个的注意事项。季连云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是那首超级快活的甩葱歌。导师锐利的眼光猛然射过来,季连云尴尬得手忙脚乱的掐掉铃声。

然后它又响了,春娘继续快活的在那里蹦吧蹦吧。啊拉擦擦。拉弟弟打弟弟……季连云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阳毅在旁边哈哈的没心没肺的乐,看自己的同学像排雷一样处理手机。

才按掉它不到一秒,居然又响了。简直是不依不饶。阳毅见了几乎要笑趴在桌上,首次觉得春娘和甩葱歌实在可爱到爆。

导师的森冷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接吧!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级的领导人在召唤你!如此比上课还重要的天大事情,怎能不接?”

季连云羞愧得无地自容,硬着头皮顶着全班人的目光接通了电话:“喂!我在上课——!”

下一秒,他把电话递阳毅,脸不红了,头不疼了,表情也舒坦了,眼里更是带上了兴灾乐祸:“找你的。”

阳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整个人宛如雕塑。他更正,其实春娘和甩葱歌……一点都不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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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孙小爷爷,我在上课,你打什么电话……”阳毅握着电话,头顶着导师杀人一般的眼光,满脸的阳光全都转成了忧郁,眼神苦闷得快能拧出黄连汁来。

“毅哥,你的邮箱、留言箱、好友申请,全爆了!他们全部冰天雪地果体三百六十度凌空翻跪在地上集体求药剂!你让我怎么办?”

阳毅赶紧握紧了扬声器,小声道:“怎么回事?它们不是还在等检吗?”

孙小浩在那边尖叫:“不知道!反正你已经成了退魔士网站的名人,求药剂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不买到你的药剂,他们不会罢休。别的没空讲,你给我个准数,手里还剩多少?”

阳毅迅速瞄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季连云,果然看到他兴致勃勃的还带着自己刚才瞧他那种兴灾乐祸的眼光看着自己,只得含糊道:“第一,二十;第二,十六,第三,二十一。”

孙小浩心神领会:“明白了。怎么个卖法?”

“都交给你。”

“OK!”孙小浩挂了电话。

阳毅默默的将手机递还给季连云,在导师‘炙热’的眼光中乖乖坐好扮演好学生。

导师的眼光几乎要把阳毅的头顶灼穿,看在他认错态度还算良好的份上才忍了,继续开始讲课。

看着导师背过身去画简图,那有着细长眉眼的同学横过手臂隔着过道过来捅了捅阳毅,满脸都是不怀好意的诡笑:“第一,二十;第二,十六,第三,二十一。买彩票呢?呵呵。”

阳毅干笑:“呵呵……家穷,小赌怡情,指望着靠它发家。”

季连云顿时笑喷了,倒也没多想别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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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烟用火球:黑白,黑白,呼唤黑白。回神喽~

化身为黑白的孙小浩得了阳毅的回复后有了底气:初级回复剂还有二十支,初级精神力药剂还余十六支,初级解毒剂有二十一支,按原价格上架。不过,一人仅售一支,不允许多买多占,要让别的退魔士也有机会买到它。大家即然肯定它是好东西,就应该让所有的人都能用到它。

屏幕顿时哀声一片:

点烟用火球:不要啊,大哥。异能用起来精神力跟流水一样的往外泄,一支哪里够?这回先卖给我好不好?

单晶冰糖:是啊。小弟弟,一支太小气,姐姐不爱你了。

黑白:要是一个多买多占,那不是对别人很不公平?当然如果有急需,遇到特殊的情况,像是什么紧急的情况,可以用团队的名义经过监督者们的同意后多买。一个人全买下让急需使用的人用不到,那样不好。

监督者028:我支持!

风魔巨侠:汗,监督者都出现了……

监督者028:黑白。我想我得首先因为我的肤浅向你道歉。当时不经确认就全盘否定你的药剂,是我的眼光浅薄,也是我的工作经验不足。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这个监督者028是谁?阳毅和这人有过纠纷?孙小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对方的好意和诚肯的道歉让他大生好感。便回复道:那没什么。事情过了就算了。

监督者028:真的?谢谢!做为我的过错补偿。我会以你的意愿为准,帮你盯住退魔士们,不会允许多买多占的行为发生。特殊情况时的团队申请时。我也会前提审核后把审核结果交给你。你看这样可以吗?

孙小浩大喜:谢谢!

监督者028:(

*^_^*

),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是我应该做的。好了,就不打搅你了,我去做我的工作。嗯,等等!

黑白:还有什么事?

监督者028:虽然以监督者的身份我不应该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我还是想从你手中买到一支初级回复剂。

黑白:为什么?

监督者028:湖湾那场战斗你知道吧?

黑白:不太清楚,昨天没有上线。

监督者028:是这样……最后,青原小分队的副队长没有等到你,而他的队友又急需你的药剂,所以我想替他买一支。因为照你的药剂的热火程度,我怕他上线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有了。

孙小浩听得心里火热,迅速回复:不用,我送你一支,你把它交给青原小分队的副队长用来救治他的队友。

监督者028:啊?不用,不用,我替他买。

孙小浩的回复真心而诚肯,因为他最佩服的就是像青原小分队那种伟大的退魔士,而且阳毅说过全盘交给他处理。

所以便见黑白回复道:我送给一支给他!转交的时候替我跟他说,我很敬佩他!退魔士需要大家来保护。而我……也会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退魔士们。

一行字打出,屏幕上又出现一片短时间的静默。

良久之后——

监督者028:好的,我一定会转达!再见,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单晶冰糖:黑白小弟弟,就冲你那句话,姐心服口服的只买一支初级精神力药剂!

风魔巨侠:我是非战斗成员,这种情况下我也就不替我的朋友买了。我现在去发公告,黑白制剂,一人一剂,公平公道!鄙视多买多占者,一但发现,立即上报监督者委员会!

最爱波西米亚:顶楼上!

身高一米八九:你能不能不要总说这一句?

最爱波西米亚:顶楼上!呃,不!黑白,我预定一支初级解毒剂!

老坛酸菜面: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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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后,傅雪梅脸露微笑的看着热闹的刷屏,道:“爸爸,是我看错了这个黑白。还是你老人家有眼光,他真的是个了不起的退魔士。瞧,人家没跟我见气呢,还白送了一支回复剂给我。它现这么紧俏,不见他涨一分钱的价,白送我一支更是很大的人情。”

傅岩宠溺的笑:“人家是送青原小分队的副队长的,你倒表上功来了。现在肯承认你的鸡肠小肚了吧?呵呵。”

“爸爸!”傅雪梅不依的娇嗔,然后又道:“不光是黑白,还有其它的人,退魔士这个队伍真的是——让人仰望!我感觉我对这个工作越来越充满热情,为他们服务让人感到很有成就感,很自豪……真恨我不是正式的监督者。呀呀呀!我要去继续去提交我第一百五十三次申请!”

“努力吧,总有一天会成功的,爸爸支持你。”傅岩逗弄了几下女儿,神色转成了正经:“女儿,你尽量和这个黑白保持良好的关系。”

“为什么?不用太刻意吧?我看他很好相处啊。昨天我那么不依不饶找人麻烦,他也没跟我见气。”

傅岩道:“他的药剂,或者说他的药剂配方,非常之珍贵!打好关系后如果我能学会,我就可以领导着更多的人来制造它,退魔者的安全就能得到更大的保障。你明白了吗?”

傅雪梅认真起来,道:“好的,爸爸,我会努力和他交上朋友。不过,虽然他性格很好,但这么珍贵的配方,人家不一定肯教你。”

傅岩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能和他交流交流,说不定也可以触类旁通。不知道为什么,就和当时的感觉一样,我很看好这个黑白。”

傅学梅嘻嘻一笑:“我现在也很看好他!小弟弟呢,才二十一,比我年纪还小,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你就得瑟吧!”

说罢,两父女相视一笑,说不尽的温馨甜蜜。

而他们所看好的黑白,也就是阳毅,现在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课间孙小浩那一通喧嚣的春娘甩葱电话,他被导师罚抄《通骨经》一百遍!

《通骨经》出自于清代,通篇只有两千六百一十四字。但一百遍啊……一百遍!那就是二十六万多字好不好!

都这个时代了,还有抄书这种体罚?!

有那么一瞬间,阳毅只想仰天长啸,然后变身为恶魔把他的导师——的书撕成碎片!(未完待续。。)

019 余波

青原小分队的副队长熊波长着熊样的身材,还有着熊样的大手掌,全身体毛旺盛得也像一头熊。现在他正用和粗犷风格的熊掌完全不相称的婉约动作小心翼翼的拿着一管粉红透明的液体,掰开了自己队员的嘴,把它倒进去。然后剩下的就是默默的数着它生效的时间,和其它的队友一起看着重伤员的伤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收缩、愈合,又有澄清的黄色透明液体从肌肉组织里渗出来,一遇空气就凝固成一层薄膜包裹住伤口。

这一次,它的作用效果持续的时间是三分零六秒,旁边有另一个队友掐着秒表在数,低声而兴奋的道:“这药剂真他妈厉害!作用时间长达三分零七秒,虽然不能完全愈合伤口,可铁锹的伤势已经好转得非常多!接下来秘医已经可以接手,不会再束手无策。我们的铁锹,终于保住了!”

第三分零七秒时,因其战斗的风格被称作铁锹的队员颤动着眼皮微微睁开了眼:“副队长?我……还活着?!”

熊波必须得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狂喜才没去扑上去拥抱那个失而复得和的队员,紧抓着手里的玻璃试管,他低声道:“嗯。我们还要在一起战斗很多年!你别说话,听我说话就行。现在你只需要闭上眼休息,大家都守在你身边,放心吧。另外你父母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不用担心,他们以为你出差到沈阳去了。这药有很强的副作用,会导致人非常虚弱无力。你别抵抗它,好好休息。”

铁锹转动着眼球去瞧自己的队员,见大家都一脸关切的看着他,一个成员都不少,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很快就沉睡过去。

熊波俯低头贴在他胸膛上听着比以前有力了许多的心跳,再伸指探探他平稳下来的呼吸,满意的点点头,道:“去请秘医来,剩下的全靠他了。”

旁边的四个人皆是面露喜色。其中一个道:“他妈的!这下我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铁锹这王八蛋一直害我睡不着。”

最先掐着秒表的队友从熊波手里取过试管瓶。见瓶口那里还有一滴药液残留着,忍不住就伸舌舔了一下,然后迅速就皱紧了眉:“天!真苦!看着像石榴汁,味道却像黄连水……”

熊波心情大好之下有开玩笑的心思:“苦?没有它喝挂掉才是命苦!有它保命。再苦我都喝得下去。刚才你舔掉的那一滴真浪费。应该全倒进铁锹嘴里。”

“我不就是想尝尝网站最紧俏的初级回复剂是什么味道嘛……我刚刚才去看过。它刚上架,又卖光了,还限购一人一瓶。对了。咱们这回还得感谢那个028号监督者,要不是他帮我们弄到一瓶,可就没有了。”

熊波眼里浮起一阵温暖的笑意:“是要谢谢他。还有那个黑白,这小伙子也不错!这两份情我记下了,有机会我请他们两个喝酒。”

“副队,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喝酒?庆祝铁锹这蠢货又活回来了。”

“以后吧,这种好事一定要叫上铁锹一起。酒钱我和他一人出一半,庆祝我们的第二次活命机会。”

“好!”五个人全低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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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武正在拼命练习,狠狠的对着前方的一排假人出招。她的动作很大,肢体显得比一般女子更加柔软绵韧,动作时还带着古武太极的圆转如意,即使是恣意放纵着挥洒,也比别人多了股子灵蕴。

她每一次空手虚甩时,都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色环形光华脱手从她手掌射出去,似虚似实的还泛着银色的光芒呼啸着疾射目标,砍得她面前的铁制假人伤痕累累,最深的伤痕深达一寸半!

那可是铁家伙,可见她手里射出的银色圆形能量环的杀伤力可不像看上去的那么虚无缥缈。

正着甩,反着甩;侧身甩,抬腿自腿弯发射,她在拼命的压榨自己的所有潜力,很快的就连身体摆出的太极之势也运转不灵。

看来已经到极限了,苏武掏出一个精致小匣子,取出里面保护得很妥贴的一小管玻璃试管,肉疼的看着里面还剩下三分之一淡蓝色药剂,犹豫着要不要喝掉它。

旁边陪练的女孩看她一脸纠结便秘的表情,便道:“苏姐,要不你喝掉它吧。那三分之二已经让你的异能有了进步,甩出去的能量环无论速度和凝实程度都有了增长不说,你一直想做到的旋转也有了松动的迹象,再继续练习,也许就能领悟新的激发技巧。”

苏武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惋惜把它放回了小匣子,道:“老子实在舍不得喝。下一次再看到这宝贝上架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遇到战斗怎么办?像前几次那样一打起来射几轮后就看你们在那里拼命,自己只能缩一旁瞪眼看着?憋曲死老子了!”

“你一个女孩家家的,别总是满嘴脏话,张口闭口老子老子的。”那女孩不悦,走过来递给苏武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擦汗,一会把自己收拾得干净点,别忘了回家还要扮乖乖女。”然后又把一袋单晶冰糖递上:“吃几颗,免得又犯低血糖。我就不明白了,吃巧克力多好,偏偏你就爱吃单晶冰糖,真是怪人怪癖。”

苏武邪笑,接过毛巾的同时在那女孩胸捏了一把,笑道:“小爱,你这个东西越来越大了,看来还要继续多揉揉。嘶!手感真好!”

陡然间被袭胸,小爱尖叫起来,脱手将单晶冰糖袋子砸过去,又捂胸破口大骂:“滚开!苏武你这个女淫魔!”

苏武伸手在空中运动着手指体会手感,笑得猥琐又狡黠:“摸两下又不会少块肉。多揉揉才会促进发育嘛。”

小爱捂着胸,戒备十足的瞪她:“别乱来,当心我……抓花你的脸!喂,我说,你怎么还是对女的有兴趣,对男的没兴趣啊?”

苏武脸色一沉:“别跟我提男人,反胃!老子就喜欢女的,怎么滴?”

“那也不能对我下手啊,俗话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尽是对身边的人下黑手……本姑娘只爱英雄男儿。不爱女汉子。”小爱小声嘀咕。又道:“那个叫黑白的也太小气了,一人仅限一支,真是的!你父亲是苏启啊,就不能用特警队大队长的名义多收购几支?再多来几支。你一定能领悟新的异能使用技巧。”

苏武叹了口气:“我也想。可这事不能怪他。那小弟弟挺对我胃口的。脾气是我少数不反感的男人脾气。我感觉得出来,他很光明磊落,所以我不能拿父亲的名义去压他。这么做的话,我成什么东西了?那会让我自己都受不了我自己。哎,只能上架一次收购一支了。小爱,你拿我单晶冰糖那个帐号帮我多盯着点,我怕因为我不在线而错过机会。他的药剂实在太好,整个退魔士网站注册的退魔士全在盯着。狼多肉少啊!”

“好的。我会替你好好看着”小爱道:“反正我在这个健身会所干前台工作,守着电脑的时候多。”

苏武道:“那就麻烦你,我去冲个澡后回家。当苏启的女儿真累……”

小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心道:你爸就跟李刚差不多了,还嫌弃?我还巴不得我爸是李刚,呃,不对,是苏启,现任特警队大队长,牛得不得了的人物。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苏武看了电话一眼,脸色一整,脸上本能的带上了乖巧的笑容接了电话,用娇滴滴的口气道:“爸爸,找我什么事啊?嗯,还在健身房运动。哦,好的,一会儿去看过陈前爷爷就回家。好啦,知道啦,不会给陈前爷爷添麻烦的。”声高突地提高八度,然后又猛然放柔:“什么?我学不好太极?!不会啦~我那么聪明乖巧,陈前爷爷怎么会不收我呢?跟着陈前爷爷这种武术宗师学习,我一定可以学好的。爸爸,别小看我,你女儿我不比男孩差。嗯嗯,那我挂电话了哟~呵呵,好的,爸爸再见。”

小爱在一旁听得全身鸡皮乱跳,一个女汉子用这种口气说话,恶寒!

“又叫我去相亲,烦死了!”苏武挂了电话,脸色又转成了阴狠对小爱道:“陈前爷爷收了个小徒弟,叫阳毅什么的,一个混血的杂种,现在跟在陈前爷爷身边练武,把本该属于我的位置挤掉了。我草!贱男人!还又阳又毅的,就自以为是真男人了?不就胯下多了一点吗?死男人挡了我的路,看老子不弄死他!他妈的他还长了张祸害女人的俊脸,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老子看到那张脸心里就犯堵!”

小爱舒了口气,苏武还是用这种粗鲁的口气说话听着让人感觉真实。等等,她在想什么?噢,不,不能再让苏武在女汉子的路上越走越远!然后她又挺替那个叫阳毅的人担心,他怎么就惹到了苏容呢……这可是个典型的女权主义者,还特别厌恶男人这种生物。更糟糕的是她爸爸是李刚,呃,苏启,很是有钱有权有势的人物。苏武会不狐假虎威恶整他?除非天下红雨!所以那个叫阳毅的小伙子真可怜……惹到女魔头了……

苏武恶狠狠的蹂躏着手里的毛巾,仿佛它就是阳毅,直到泄愤够了才去洗澡。待化完妆出来,又是青春靓丽的美女一枚,宛然便是警界的头号女警花。

但有着百合趋向的女警花所不知道的是,她最痛恨的阳毅其实就是退魔士黑白,现在正在被疯抢的三种药剂全出自于他的手。而她挺喜欢的小弟弟黑白,其实是一个今年才十一岁的小学生,孙小浩是也!

真是——一笔胡涂烂帐!(未完待续。。)

020 风波再起 01

“小毅,早点睡,别玩游戏玩得那么晚。就算有了新电脑,也不能这样没日没夜的折磨它。”朱山花打着呵欠,如同睡前巡视一般晃到阳毅房间打开门冲里探头道:“还有你,沃尔夫,你也给我早点睡。真搞不懂,为什么一只狗也会对电脑游戏感兴趣……”

沃尔夫正聚精神会的盯着电脑显示屏,它发现阳毅的反射神经果然远超常人,对环境和突发事件的判断极度敏感,正操纵着自己的游戏人物端着一把狙灵活的甩着盲狙。枪响之时干掉一个,调头转枪,迅速下蹲的同时又干掉一个。这让沃尔夫觉得很有意思,两只狼眼看着屏幕时直放光,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试玩一把。

正在运行多人联网射击游戏的新电脑是阳毅刚刚去电脑城配的,退魔士网站九只药剂出乎意料的热卖让阳毅赚了一万多一点儿。由于制剂的原料全是在阿尔达那里弄的,这一万多块除开因阿尔达出原料而忽略不计的成本算是白赚,所以阳毅立即杀奔电脑城,花了八千多弄了一台配置还算挺好的电脑回来。余下的钱大部分用来牵网络,剩的交给朱山花买菜。

朱山花的性格之大条,完全一句没问阳毅的钱自哪里来,反正在西谭的时候阳毅自十五、六岁就开始打工赚钱自己买他自己需要的东西,多余的就往家里交,她早就习惯了。朱女士当时仅是兴奋的霸占住新电脑上去摆弄,然后很快发现自己的智商不足于应付这个高科技玩意儿。热情就迅速减退,重新把电脑的霸占权交回给阳毅。也是,就她那样的鸟类大脑,能玩转QQ和淘宝就已经阿弥陀佛……所以,家里有了一台新电脑后,百分之九十九的归属权是阳毅,剩下的百分之一才是朱山花。至于沃尔夫,它连操作键盘和鼠标的手都没有,无视之。

听到朱山花的叮嘱,阳毅应了一声。在朱山花缩回头又听见她的脚步声走回自己的房间后。他果断的中止了已经胜利在望这一局游戏,对沃尔夫道:“盯着门。”

沃尔夫依依不舍的瞅了一眼屏幕,不情不愿的踱到门边趴下,把整具身体都堵在门边上。彻底的杜绝了朱山花女士会突发奇想来袭击的可能。

阳毅则迅速调出闵华通过邮箱寄过来的资料。展开属于自己的分析。

屏幕上。展现着六个女孩的照片,或是浅笑嫣然,或是青春俏丽。一个个的好女孩都在注视着阳毅。这让阳毅有着一种沉重的使命感,他必须得为她们做点什么。

当时骆洛的反应,还有他所做的那个测试,已经证实了阳毅的猜测,六个女孩的失踪和岐江的邪恶力量有着必然的联系,而且它甚至还和那个逃走的诡异人形联系到一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要如何找到那个销声匿迹的诡异人形出来消灭掉,就是阳毅正在做的事。他深深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没完,至少还有一名女孩会失踪。

现在已经失踪了六名女孩,离七名只差一名。

而七这个数字,一直是具有强大力量的数字,现实中的许多现象,太多美好的、不美好的东西都与七这个数字有着紧密的关系。

比如,音乐简谱音阶的循环一共有七音阶;彩虹有七种颜色;乃至上帝七天造世界,都与七个数字有关。又比如圣经里讲七宗罪:骄傲、嫉妒、愤怒、贪财、贪食、贪色;还有在天堂篇的七个烛台,代表七个教会,七盏灯代表上帝的七灵,以及七种恩惠,是相对于七宗罪过的:智慧,聪明,谋略,能力,知识,虔诚,敬畏上帝。

还有许多巧合都和七有关。比如,希腊人认为自然界是由水火风土四种元素组成的,而社会的基本组成是家庭,它是由父亲、母亲和孩子三个元素组成的,这样由自然和社会组成的世界就有七种基本元素。这里,又出现了数字七。

再比如,古希腊人还认为,世界的基本图形是正方形、三角形以及最完美的圆形(毕达哥拉斯学派的主张与此类似。)这些图形的角的数量相加也是七。

便是在中国也有三魂七魄,七情六欲,人有七窍等等之类的说法。有太多的神秘的东西都与七这个数字有关。

即使在现在的西方,七这个数字仍是被认为是一个很有魔力的数字。七芒星被神秘学视为意义上更复杂的芒星,七芒星图案是力量也更强大的图案,同时更是神秘学中最难以捉摸和操纵的魔法阵。它具有太大的不确定性,传说中的魔法师通过七芒星召唤出来的通常是重量级的大天使或大恶魔,这样的召唤行为往往会因为召唤生物的强大而对魔法师产生了反噬。

也因为如此,在现代神秘学里七被认为是上帝的数字,七芒星图是不允许人类使用的。通过主观强行的行为倒行逆施强自拼凑数字七,本身就是对上帝的忤逆!

现在已经失踪了六个女孩,就只差一名就可以凑足七个,而七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数字。因此在阳毅的思路上,整个行为就是一种邪恶的献祭,其目的就是要触发那种完全阴邪逆反的力量来完成某种可怕的事。

由此也触发了阳毅的另一种猜测,六名女孩间并不是像闵华所说的那样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她们之间肯定有着一种共同的东西,如此在献祭是七名的时候才会因为共鸣会触发更深层次的力量。

如果可以找出这种共同的东西,再根据她们的行动范围交叉重合,就能大幅度缩小搜索的面积区域,说不定还能救下第七名在近段时间里就很有可能失踪的第七名女孩。

只是,这种联系会是什么?阳毅专注的盯着屏幕。浑然不觉自己因为高速而全神的思考,一双眼瞳已经完全转变成墨黑的颜色。

沃尔夫从侧面盯着阳毅的眼珠看,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那两个瞳子正如同漩涡一般有着一种拉扯灵魂的怪诡感觉,顿时心里觉得一阵凶险,忙转过眼睛不再去看。

阳毅想了一阵,忽觉心中一动,阿尔达曾经说过,恶魔那种东西最是喜欢玩弄人心,这对于它们来说是一个极其有趣的游戏。就像猫在吃掉老鼠以前总是会把它玩弄到奄奄一息才肯下口一样,它们不仅在享受结果。更在享受整个过程。

换个角度来说。越是心灵纯洁,意志坚定的‘玩具’,它们就会越感兴趣,一如达库鲁村的安吉。它可以轻易的杀死她。但它没有。它一下在侵蚀她。影响她,在安吉的灵魂不断抗争的过程享受安吉的痛苦带给它的乐趣。所以对于它来说,安吉是个好玩具。

而岐江已经失踪的六名女孩都没有生活在安吉生活的那个时空里。她们也许连信仰都没有,是什么共同的联系让她们进入了怪物雷达?

有着纯洁心灵,又意志坚定的人是好玩具,可这六个女孩并没有什么坚定的信仰。而要论心灵纯洁的话,六个女孩里宅女、女大学生、临时工、美容师都有,综合起来生活模式复杂多样化,而据温仪说那位美容师刘汀还有些拜金女郎的趋向,她们似乎又和心灵纯洁靠不到一块儿。

那么,仅单论纯洁呢?纯洁这个词有着多重的定义,即可指心灵的纯洁,也可指肉体的纯洁。因为只要是略对神秘学有点研究就都会知道,神秘学普遍认为处女的身体里有着未被污染的原始力量,她们通常都是很多献祭仪式里首先当选的媒介!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里,阳毅迅速去翻阅六名女孩现有的一些琐碎资料,这些东西通常与案件无关,很容易被警员忽略过去。体检报告什么的阳毅并不指望它,不遇特殊情况,正常的女孩子不会去做这些检测。

重新过滤了一番资料后,阳毅发现能佐证自己的猜想的现有资料很少,看来警局的警员们确实忽略了这些跟案件无关的东西,因为没有人会像阳毅一样通过关于神秘学的猜测去从非现实超自然这个角度去想事情。

仔细阅读了近两个小时,阳毅旁敲侧击的发现六名女孩的恋爱情况真的很简单,比如宅女唐宝儿,生活简单得发指,除了必要的活动之外她总是宅在家里,到目前为止估计连恋爱这个想法都没有过,她就喜欢在家里泡着,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当中;而超市女黄小燕,整日工作忙得团团乱转,没有时间交男朋友;即使是有些拜金的刘汀,也因为父母的生活中出现了小三而特别的在感情上有洁僻,对于交男友的选择就非常谨慎,目交仅交过两名男友,也都是才刚发展到牵牵小手的程度就因为一些原因而中止。两名女大学生,一个热衷于民族舞蹈,一个超级喜欢爱爬山涉水到处游玩,目前也没有恋爱生活。家里卖干货的李可欣父母古板,两年前让她与一名旧友的儿子定了婚,平时不允许她多和别的青年男子接触,她的感情生活只能用枯燥乏味来形容。

所以,六个女孩全是处女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也就是说,第七名可能很快遭遇毒手的女孩也有很大可能是一名处女。

只是,是处女的女孩多的是。而且你也不可能在调查的时候张嘴闭嘴就去问别人是不是处女这种极为隐私的问题吧?

如此便让阳毅非常焦躁,明明找到了极为可能是案件重大突破口的东西,却又发挥不到它该有的用处,真是让人深感无力。

想了想,阳毅还是通过退魔士网站给徐泌峰所在的宅男组发了一个消息过去,并附上六个女孩的案件资料,自己的推断分析,以及一个看似让人啼笑皆非的要求:密切关注自己身边的处女,注意她们的安全。

然后阳毅犹豫半天后关掉了电脑,去阳台上练了一通太极拳和冥想,这才拖着沃尔夫进了自己的房间,洗洗睡下。(未完待续。。)

021 风波再起 02

收到阳毅的消息时,范志刚正在吸溜一碗鸡汁方便面,看到阳毅最后一条叮嘱时他噗的一声喷了:“哈哈哈!”

他旁边,胡志手指如飞在键盘上敲打,也在忙碌着编辑一套非常复杂的程序。整套程序是宅男组刚接到的任务,由他牵头,何录与徐泌峰辅助编译。它的作用是在退魔士网站增加一个注册成员的等级评定,以及相关的奖励系统板块。

因为退魔士的队伍正在逐步发展壮大,其中在亚洲区尤其以中国的岐江市特别明显。除了在野的退魔士大幅增长,在退魔士网站注册的退魔士同样也在逐年扩增。因此退魔士网站为退魔士们服务的工作就必须更加系统化、高效化、合理化。

而有了这样一套板块系统以后,可以通过评级的方式对优秀的退魔士给予一定精神上的嘉奖,并配合一些进行合作的政府组织给予他们官方才可以拥有的特权,不仅能更保证他们工作的高效,也能一定程度上给予这些努力做出贡献的人以安慰:他们的无私奉献,人们并没有忘记!

而有志成为退魔士的人们,他们的要求其实仅仅就是这么一丁点而已。所以退魔士网站这个部份的功能扩展显得非常重要,也是徐泌峰这三个功力高深的程序员能比别人更容易在退魔士网站注册成功的原因。

胡志第一步设想是实现这个嘉奖模块,第二步是打算制做发行退魔士专人专有的退魔士徽章。因为从退魔士的性质。广大的退魔士虽然全是向往自由的民间人士,但他们经常会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配合政府的工作,提供强大的支援,有着那样一个徽章,不仅给退魔士带来了方便,同时也能给予其它各方方便,是多面获利的好事。只是要完成这样,工作量就会非常之大,这让胡志已经忙了很多天了。

听到范志刚的喷笑,胡志停下飞速敲打键盘以至于手指头都快打结的手指。一头雾水的探过头去。诧问:“你笑什么?”

“你看这个。”范志刚把显示屏转向胡志那个方向,乐不可吱的笑道:“你看这个人发来的消息。他最后要求你们盯紧身边的处女,以防她们遭到不测。她们会遭到什么不测?失身么?哈哈哈,这个是个香艳的任务。让人拒绝不了哈。”说罢。又冲胡志挤眉弄眼的笑:“要不然。咱们两个也跟季连云和徐泌峰商量一下出出外勤?当保卫贞操的贞洁骑士,并兼职可爱处女们的护花使者,老范我很有兴趣!”

换了徐泌峰。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发出嘲笑:“就你?你也不看看你那猪一样的身段!在可爱的女孩子们眼中,你就是一头会两只脚走路的肥猪!醒醒吧,猪大叔!”

但对像是胡志,这个性格腼腆的青年仅是浅笑了一下就作罢,马就就把思路转到了做为资深红客的其它地方,皱眉道:“他的消息是怎么通过我们的过滤渠道穿透进来的?退魔士网站本身就具有拒收陌生人的消息的功能,更何况我们这边的鸡窝还建立了重重的保护措施,除非是比我们的能力远远高于一大截的高手,不然不可能突破得进来。”

虽然做为一名低学历的网吧老板,但由于经常和尖峰三人组呆在一起,范志刚绝对不可能像普通的网吧老板那么小白。当下再去翻看权限确认了一下后才道:“这里有白名单,何录和徐泌峰对这个帐号给予了最大通行权力,所有的防火墙也对他打开,所以他才能联系到我们。”

“嗯?他们两个给了这个人白名单?”胡志怔了一怔,凑近去看帐号名字,一看之下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是黑白!”

“黑白?”范志刚也楞住,刚才他看到信息内容时光顾着发笑,没注意到发送消息之人的昵称,现在看清楚了时不禁也是倒吸气:“那个制做药剂的黑白?现在退魔士网站上红红火火的那个黑白?听说他做的药剂效果好得出奇,而且价格还是白菜价,有着普通收入的退魔士都用得起。只不过那些药剂太热门了,总是有价无货让人干上火。”

胡志点头,道:“既然是他的话……黑白发来的消息需要高度重视,我们这个宅男组的特长之一就是信息分析与处理,他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多半是想通过我们得到综合处理这些信息的结果。我马上进行这个工作。”

胡志迅速将阳毅发来的消息备份,又把它们重新映射到房间正中间的大投影屏幕上。现在他正在使用的设备还是特警队赠送的,确实方便好用之极。

“我知道黑白制做药剂很厉害,但你们仅因为这个就对黑白重视在这样?”范志刚不解的问。

一边做着手里的事,胡志一边道:“这个黑白,季连云和徐泌峰猜测他很有可能就是每周去指点他们技艺的那个蒙脸高人。因为他当初向他们打听过退魔士网站的事,而且他在退魔士网站的注册时间,包括他赠送给我们的药剂,都和这个黑白对得上号。我们现在储备的几种药剂里,有三种和他在退魔士网站上寄卖的几乎完全一样。我猜想这才是之所以何录和徐泌峰都给这个黑白大开通往我们宅男组的方便之门的原因。现在他联系了我们,更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教他们技艺的,就是黑白!这让我也不得不重视他。”

“嘶!是他?”范志刚彻惊竦了,道:“强大的能力,非人类的形态,还有这一手制剂术,嘶——如果黑白真是那个人——”他直是倒吸气:“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们,要不要向特警队那边报备这个事?”

“不。”与胡志腼腆的形像完全不相称的是他的果断,白晰瘦弱的平头青年非常干脆的道:“不行。一方面他对我们有着各种善意,超现实的武器、原料、技艺、药剂,都是无偿的在白送,他一直在很大度的给予我们帮助,整个行为都在证明他是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朋友,我们不能不询问征求他的意见就擅自透露他的信息。另一方面,从他和徐泌峰他们的交谈就能看得出来,他不愿意暴露自己。也许是因为高手都有的怪僻,也许仅是出于简单的不愿和政府过多接触的意愿,你也知道,官方什么的,总是很麻烦,做事情太束手束脚。所以大多数退魔士都不太喜欢约束才选择在民间自由活动,不然为什么他们不去加入特警队?同样是干着危险的秘密工作,去特警队干还有高薪可拿。就拿自己来说,就比如我们几个就不喜欢加入特警队。”

范志刚小声嘀咕:“我去的话,也得别人肯收我……我这能力,也就适合当个网吧老板而已。”

胡志笑笑:“不管怎么说,他把我们当朋友,我们也得用朋友的方式来回报。所以我们不仅不能把他透露出来,更还要保护他的秘密。嗯,必须得这样,我会暂停手里的编程工作,对黑白这个帐号进行层层加密,达到对退魔士网站保护的高度,对他的网络攻击会首先转到我们这里来由我们接招。”

“我明白了。”范志刚点头:“十倍恩情,百倍报答,是个人都应该这样。对朋友,我们应该把他照顾好。老范我支持你!”

胡志腼腆的笑了一下,转头从自己坐着的角度正好看到范志刚‘宽广’的胸怀,心里便不由得再一次庆幸:人跟人,真的是讲缘份,他们这个宅男小分队就是一群有缘的人因为缘份而走到一起,大家之间一直都拥有着一份难能可贵的默契,这真让人感到快活!

范志刚挥了挥自己萝卜条一般的肥手,很豪气的道:“既然我们的朋友需要帮助,那就干吧!把特警队送给我们的平板电脑拿一台给我,俺老范也来帮着分析一下。上次我想拿它玩愤怒的小鸟时何录还不让,这回终于有正当的理由玩玩特警队的好东西了。”停了停,又得意的道:“想当年我当小孩的时候也很喜欢看侦探类的小人书,七七八八看了那么多,花光了所有的零花钱,总不能一点都学不到吧?所以俺老范不见得就比什么柯南,金田一之类的差!”

还小人书……都是什么时代的事了?现在那叫漫画,卡通!胡志很宽厚的没有笑,递过去一台平板,还好心的帮他开了机,调出软件界面递给范志刚。

范志刚接过去时顿时傻眼:“呃,看上去真复杂……比如说,我要在这个地图上标记一个这些女孩常去点,该怎么弄?”

这一回,胡志很不厚道的笑了。

该这样,该那样的指点了一通,范志刚终于能上手了,便接手最枯燥也最没有什么技术性的工作,将女孩们常去的位置一一定下标记,再交由胡志编制程序将这些坐标进行分析,试图找出一条她们行动路线上高度重合的区域。

像这样的工作,不仅需要耐心,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坚持到凌晨四点的时候两人都支持不住,胡志仰靠在沙发上睡去,范志刚则趴在桌上沉处,手肘下还压着平板电脑。桌上,范志刚留下的烟尸累累,桌子正前方的投影屏幕上正随着电脑分析结果的绘制不断勾勒着女孩们的行动区域。(未完待续。。)

022 风波再起 03

到了早上十点的时候,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幅有着一圈一圈等高线一样的市区地图,用分色划分区域最中间的那一团用警醒的高亮透明红色表示出来,它上起月桂路,下止在惠康街,左边延伸到城西的工业园,右止在河东区的春雨小区。如果仔细看,赫然能看到温仪提到过的范草包这家包子铺正在处在那个区域的正中间!

随后,电脑提示间机械的道:“分析已完成。”

高亮的红色警示区域应该高度重视,并第一时间发挥宅男小分队的职能把结果汇报到特警队。且事实上闵华所在警队的分析员们没有像阳毅这种从超自然的角度切入案情的思路,有着这种思路的特警队又不具备像尖峰三人组这么优秀的分析处理能力人才,两方都还在半路摸索,如果能收到这样的资料,那真是像及时雨一样及时。

但是宅男组的两人都太疲倦,那红色高亮的区域只能徒劳的在那里闪烁着,如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那样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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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半的时候,杨仲华才起床。做为一种特战兵战士,他罕见的起得这么晚。原因是昨天晚上和妻子因为小杨嘉的事大吵了一架,心情烦闷之下很难入睡,造成身心都疲惫不堪才起得这么晚。

起床后继续进行寻找阳毅的事,又是一天搜索无果之后杨仲华带着杨嘉回到了旅店。

才踏进房门的门,手机响了。杨仲华看了手机,起身去了阳台上接听电话。

不出意外的为了杨嘉的去留问题又在电话里与妻子大吵一通,杨仲华一直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可明显的他的妻子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一小时后结束了这场让人难受又失望的家庭战斗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从阳台回到房间,杨仲华本能的第一眼就去看杨嘉。当发现儿子正乖巧的在旁边的床上玩他自己的变形金刚玩具时才松了一口气,重新放柔了目光瞧着儿子玩耍。

看了儿子好一阵子,杨仲华犹豫了半晌才问杨嘉:“儿子,你妈让我们回西谭,我不愿意在没找到阳毅前回去。你想听妈妈的话。还是听爸爸的话?”

杨嘉停下动作偏头想了半天。窗外惨淡的灯光照在他稀疏的白头发上显得这孩子越发脆弱不堪。

想了半天,杨嘉道:“我不知道。”

杨仲华听了不由得失笑,也是,拿这个话题去问一个孩子。未免也太儿戏了。当下脱下了外衣。披着旅店的浴衣往浴室走。

在他身后。杨嘉小声问道:“爸爸,昨天你和妈妈吵架了吗?”

杨仲华脚步一顿,没回头。道:“你在屋里上听见了?”

“嗯,我还听见你摔烟缸的声音。妈妈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是啊,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他是气自己对杨嘉的病情无能为力,还是气找不到阳毅的烦躁,又或是妻子对自己远走岐江来寻求救治的不理解,还是妻子对杨嘉表现出来的超自然现像的畏惧?或许都有吧,生活的巨大改变正冲击着婚姻生活,他在努力为了家庭孩子奔走,妻子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的支持他?她是他的妻啊,夫妻难道不应该是风雨共舟,携手一起面对困难的吗?为什么她就这么轻易的放弃,哭着求自己带杨嘉回西谭,一心只以为两夫妻守着孩子剩下的时间就好?

什么叫孩子剩下的时间?!他绝不接受这个!大概这才是让他愤怒的原因。

“没事,平常我和你妈有时候也吵架。”

杨嘉瞪着眼,满眼无辜的看着爸爸:“为什么?你是爸爸,她是妈妈,一家人吵什么?爸爸和妈妈,不应该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直都相亲相爱的吗?”

杨仲华苦笑,无法跟这么小的孩子解释生活的复杂性,只得道:“儿子,大人的生活……很复杂,总是有太多的事不会按照大家所想像的路线进行。乖,等你再长大点爸爸再说给你听,好么?”

杨嘉倒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听了后点点头就不再问。

杨仲华舒了口气,走进了浴室。

才洗到一半,水温聚然变冷,像是冰水一般冲击在身上让人毛孔急剧收缩。头顶的日光灯开始诡异的自己闪烁,一亮一灭间衬托得整个浴室里阴影幢幢,让人乍生一种感觉:房里间,并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杨仲华顿时一阵毛骨悚然,皮肤发紧,全神肌肉绷起凝神以对。静待半天后不见其它反应,杨仲华张嘴轻轻呵出一口气,看着它们在空中形成喷出状的白雾,心道:又来了!

无论经历过多少回,正常人遇到这种超自然的事还是会本能的恐惧。但短暂的恐惧过后,杨仲华又恼羞成怒,一把扯下毛巾裹住自己的腰间,没好气的道:“甘霖,是不是你?”

日光灯很有节奏的闪烁了三次,那么说,确实是甘霖出现了。这只杨伸华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把他归类的事物出现时,气氛一如往常的让人发毛。

杨仲华从隔水帘后走出来,怒道:“你能不能不要搞这些过场,它操蛋的真的很吓人,就算是老子都害怕!还有,你什么时候可以正常的显形?我不想总对着一团空气说话!”

算算日子,自打确认新鬼甘霖老在自己身边晃悠这件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算有着特种兵的过人心理素质,遇到这种完全可以推翻一个人对整个世界认知的事,它还是让杨仲华花了一段时间才接受甘霖的存在。

而接受了,心里就有了新期盼。从那时起,杨仲华就盼望着能和甘霖面对面的坐到一起。畅谈许多事情,比如他们曾经的战友情,又比如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现在过得好吗?再比如他还可以请甘霖替他办些事,像通过甘霖飘飘悠悠可以四处乱飞的特质让他去寻找阳毅等等。

结果,甘霖那蠢货因为能力的原因连聚出形体都很难办到,好不容易攒足力气出现一回也搞得阴气森森满满的诡异现象,周边环境跟坟场似的,他自己连影子都看不到。哦,不对。其实自银行劫案后杨仲华还看到过他一回。从镜子里看到的,就靠在自己身边傻笑,还是自腰部以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上半截。尼玛的!偶然一瞥看到镜中有半截不该存在的身子浮在自己旁边。杨仲华当时差点被吓尿!那种时候。做为特种兵所经历的一切严格训练全都不管用!特种兵擅长对付活人。并不擅长对付甘霖这种存在……

打那时候起,杨仲华对甘霖更多的想法就是能抓住他的灵体,胖揍一顿!

比如现在。受惊吓过后的杨仲华特别想揍他。妈逼的为什么总喜欢跑浴室吓人,这家伙是有偷窥癖吗?还是果然浴室这种地方水汽重负能量多,总吸引他出来?

杨仲华不知道能力不足显不出形体的甘霖的表情有多无辜,并不是他想这样,而是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层次的事物,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必然会导致正常空间的崩溃,引发能量的乱流,才会引起这些诡异现象,不是他所愿的啊……所以他也想揍自己曾经的队长,老子都已经挂掉了,你就不能客气点儿?要不是跟你和杨嘉有着割不下的情谊,依你那臭脾气,谁爱呆你身边了?

想着这个,甘霖没好气的凝聚着对抗出现在现实世界而剩下不多的力量,努力在蒙着一层雾气的浴室镜子上留下痕迹。

“操!又这样,突然出现字迹的很吓的,知不知道?!我都在呼白气了,很冷的!所以无论你在画什么,快紧快点画完!”自从把甘霜又当战友对待了后,杨仲华说话完全没有了顾忌:“这鬼画桃符是什么玩意儿?像5又像S……你小学生学写字呢?嗯,S……O……S……S.O.S,求救?救谁?”杨仲华一头雾水,忽地又听到房间那边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杨嘉!”杨仲华猛地拉开门冲出去,只见杨嘉倒在地上正急剧抽摔着,两眼瞪得滚园,又翻转成了那种白蒙蒙只见眼白不见瞳孔的可怕模样。

杨促华的头皮猛然炸开,一把将杨嘉拖起来抱紧在怀里,惊慌失措的大喊:“杨嘉,快醒醒!别怕,爸爸就在你身边!甘霖,甘霖,快给我滚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杨嘉僵硬在杨仲华怀里,像具木偶一般手足冰凉,两只空洞没有瞳孔的眼睛一直死盯着并没有插上电源插头的电视机,仿佛那灰暗的屏幕正上演着什么。

几秒钟以后杨嘉没有瞳孔的双眼陡着转过来瞪着杨仲华,青紫的小嘴喷着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声音:“包子铺,张雯,死!女人,七个,门开了!来了!来了!来了!”

杨嘉尖利的一直叫着最后的来了两个字,而后然毫无预警的突然闭上了眼,小小的身体软瘫了下去,一行鼻血顺着上唇蜿蜒流下。

杨促华怔怔的看着杨嘉,只感到一种绝对真实的恐惧从脚底升起一直传到背心,让那里不仅布满了鸡皮,更是冷汗满背!

因为他知道,杨嘉这种类似于预言一般的能力从来都不会出错,只要他以这种状态说的事就一定会发生!但是杨嘉以前的所说的东西,无论哪一次都比不上这次的内容一样阴寒血腥,那就像是一片浓重的乌云笼罩在头顶上,而乌云之下,弥漫的是血雨胜风!

巨大的恐慌让杨促华抬头盲目寻着甘霖的身影,试图从他这个超自然的存在那里寻找杨嘉模糊话语的正确解释。

只是,甘霖目前的形态他是看不到的。而且甘霖自己也顾不得去帮助自己的老战友,他的灵体正怔怔的看着市中心广场那个方向,手指下意识摩擦着并不存在的军裤裤缝——了解甘霖活着时的习惯的人都知道,一但甘霖老牌的侦察兵做着这个动作时,那就表示敌军压境,大战即起!(未完待续。。)

PS:我其实是想把杨嘉写成一个小预言者,可不知道为什么越写越是偏差越大,等我自己回头再来读的时候发现杨嘉这个角色俨然就是一个报丧童子……汗。

023 邪月 01

张雯从教室里踏出来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十分。在崎江市,绝大多数上晚自习的学生都是八十四十分就可以下课,但张雯就读的是高三毕业班,还有一个月就是最后的冲剌,晚自习就延长了半小时。这就犹如鲤鱼跃龙门般会跳跃冲击最后那道窄小的门,从此是成龙还是成虫,就要看个人的造化。

虽说是看个人的造化,可是谁会认输?因此无论家长、教师,乃至学生自己都鼓足了劲,指望着自己原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九天。就是受了这种心态的影响,几乎全市所有高三毕业班晚自习的时间都往后延长了半个小时,连老师都一改平时拿钱不认真教学的做派,站在讲台喷得口沫横飞,巴不得把自己知道的知识能在这半个小时里全部灌进学生们的大脑。而学生们无论平时认不认真,此刻也攒足了劲,优秀的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听讲,不优秀的也指望临阵磨枪,不亮也光,然后去试试那龙门究竟有多高。

而张雯,便是好学生的其中之一。

张雯长得并不貌美,长相是看过就忘的芸芸众生相中的一种。而且因为家境平凡,穿着打扮也很普通。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平凡的长相再加平凡的穿着,未免又减色几分。这大约就绝定了她为什么成绩比别人好的原因——当别的女孩子都在烦恼今天穿什么,或是犹豫不定是和张三或是李四,再不就是王麻子约会的时候。张雯只烦恼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样才能挤过那个狭窄的龙门,挤身于社会精英之列,找个好工作,报答自己的父母。

张雯成绩一直都很好,是从小就拿小红花,长大拿奖状的那种乖女孩。她行事低调,作风内敛,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整整十二年的读书生涯,好朋友都没几个。可以这么说,她不擅社交,存在感很淡。

不过张雯自己不是很在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说的也是她这种女孩。

晚自习沿长三十分钟张雯不仅不在意,反倒挺高兴,因为晚自习的时间里可以自由发问。是解惑的大好时间,更重要的是多加的这半小时它还不收费。只是张雯比较烦另一件事,那就是她离开学校要乘坐的807路公交车总是收班很早,九点半以后很难坐到它,大部分时间都得靠自己双腿步行。偏生步行的话,从学校到家要走二十余分钟,其中还有一段路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颇有月黑风高的味道。

天下女孩子,真正大胆的又有几个?更何况是张雯这样的乖乖女,胆子便更小。自从开始上晚自习开始,别的地方张雯都满意,就这个让她从头到尾都觉得不舒服。只是从初中开始,晚自习也上了近六年,开始还有父亲接送,后头实在觉得发生不了什么事,便由张雯独自回家。

今夜也是如此。

张雯站在公交车牌底下等了一阵子,看看手上半旧的腕表,时间已经是九点四十分钟,再过十五分钟就是十点整——公交车的收班时间。估计这个时间是不会再有公交车来了,张雯认命的叹口气,迈步走下街道向着家的方向走。

此时整个崎江依然是夜未眠,远处繁华地段的暄闹依稀可闻,只瞧见繁灯似景,宛如不夜城一般。而近处夜风习习,微微吹起张雯的裙角,又闻见夜花花香四溢,倒是沁人心脾,顿觉凉爽轻松起来。

带着这样的心情,张雯一直走进越发浓烈的夜色中。

走了一阵,忽觉远处有吠声疯生的吠叫了一阵后便如挨了一记闷棍似的呜咽,随后就不敢再叫。不知怎么的,张雯就是觉得有些不妥,下意识抱紧了书,加快脚步向着家里走去。她已经走了一大段,顶多再走两、三分钟就可以看到家里屋沿下那盏永远守候她夜归的温暖灯光。

紧走慢走的往前赶路,心里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无意间一抬头,不自禁的就怔住。

只见头顶的天空万里无云,硕大的一轮明亮斜挂在天空中。大约是临近十五,一轮皓月明净如盘,圆圆整整的像个大月饼,清晰得连静海都能看得见。

只是……它为什么这么红?

平时月白中带着微黄的颜色此时看起来就像蒙了一层红雾,乍眼看上去竟有点血月的味道。等再得几眼,又觉得那月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清晰,像是隔着毛玻璃在看它,轮廓是清楚的,细节却藏了起来,都隐在一层如血那样的红雾下,很是不祥。

天现红月,必出祸端!老年人们总是喜欢这么说。

张雯本就胆小,如此就心里打了个突,赶紧越发加快步伐。

再走得一阵,更觉得四周越发安静。心里害怕,五官就越发超常发挥,恍然间惊觉平时夜归里能听到的细小声音这个时间都听不到了!

若在平时,此时夜归,总能听到夏虫的鸣唱,或夜鸟在树梢上被自己惊醒的声音。此时却听不到,如同有人给它们统一下了封口令一般。此是正是夏天,平时偶尔还能听到求偶的野猫在草丛里叫得怪异,此时也听不到。有那么一刹那,张雯倒是希望它们像平时那样叫上两声,告之她这条路不是她一个在走。可今天她这个希望落空了。

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就像是有什么不祥的事情会发生一般。张雯提心吊胆的又走了一段,心里越来越怕,脚步由疾走演变成小跑,再由小跑变成飞奔,心里大恨裙子碍事,不能让自己跑得更快。

快了,快了,转过那个拐角,便能看到家里的灯光。

心里惊恐着实,只觉的很近的一拐角,却像跑到百八十里才跑到一般。

等转过拐角,果然看到了家里那盏温暖的灯光。

到家了!

张雯心里一喜,提起裙子向着灯光狂奔过去,嘴里喘着气张嘴叫道:“爸……”

便在张口的那一刹那,陡然有一只手臂从背后伸出来,扣上了张雯的嘴巴。随即一股更大的力量抓住她,竟把她硬生生倒扯悬空半米!

张雯的眼睛睁得快要弹射出来,本能的转身撕打,脸却转过去看向家里灯光的方向,眼里全是惊恐和求救。

就要到家了啊,顶多就差两三百米,却成了咫尺天涯。

“放开我!救命!爸爸!救我!”所有的惨呼都被那只手大手掌捂在嘴里,过大的巴掌捏得张雯的脸像揉碎那样的痛,鼻端闻见的是一种陌生的腥臭,中人欲呕。

心中惊恐到了极点,猛然回想起电视里见过的女子防身术,当即双肘曲起,用力向后撞击。

手肘和膝盖发出的攻击,就算是弱质女子出手,威力都不能小看。张雯两只手肘击中地方,感觉就像是击中了什么厚如皮革一样的东西,完全不敢撼动分豪。

抓住自己那人的力气大得不正常,所有的挣扎在他手里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地样渺小。无论拳还是脚,打到他身上就像击在石柱上,又如同被手指头按住的虫子,只能无助的挥动四肢挣扎。。

这样的过程很快结束,张雯猛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向自己的腰部,腰间立即传来噼啪一阵脆响,随即整个身体不正常的向前弯去,腰椎在那一瞬间被人全部打折!

才张嘴喷出一口血雾,又忽觉那双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脚猛地一扯。张雯就像一个被腰斩的破布娃娃一样倒下去,迅速被拖进草丛中。

“爸爸!”张雯张嘴无声的喊,只瞧见就在不远处温暖的灯光下的门被打开,父亲就出现在那门口。

随后又出现了一双女人的手,把一只手电塞给门口的男人:“还是去看看吧,我总觉得今天晚上心里不安宁,眼皮子直是跳。你拿着手电去拐弯那里接雯雯,那一段路最黑。”

“哦。”男人应了一声,按亮了手电。

发黄的手电光自张雯面前的草地扫过,光柱没有照到张雯,却自张雯背后的黑影身上一扫而过。被灯光一剌激,黑影的鼻息猛地变重,一股无声的气息猛地暴发开来,只听见远处的犬只哀鸣了一声,立即消声灭迹。

张雯的父亲打着手电筒急步向前走,离张雯越来越近。张雯张嘴欲呼,背部又猛地被什么重击了一下,只觉得肋骨喀嚓作响,竟也被打折!脱口而出的呼救就成了血泡翻涌,全成一片低微的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张雯的父亲像是听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来四处查看。

便在这一瞬间,黑影猛地窜出,抓住那个个子矮小的男人倒拖回来。张雯就只听以熟悉的喀嚓声再一次响起。父亲的脸就突然以一种怪异的扭曲角度出现在自己脸前,两只眼睛睁得奇大,满眼都是惊恐和迷惑,瞳孔慢慢的扩散,很快就静止不动。两父女的脸相距不到五分公,却是一死一残。

张雯喉间在嘶声惨叫,气流涌出嘴外时还是只能发出血泡破裂的声响。泪从眼里流下,拼命想去摸父亲的脸。还没摸到,就被人大力提起扛在肩膀上,断折碎裂的骨头互相研磨搓动,孙雯立即就痛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PS:不好意思,上传的时间晚了,高速公路上一直堵车……蛋疼。

024 邪月 02

把张雯剌激醒的肋骨的剧痛,她想它们肯定折断的不只是一根。然后鼻端传来一股子浓得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就如同身在一个屠宰房,入鼻的全是牲畜被屠宰以后的惨烈气息。

张雯努力的做着睁眼的动作,无耐眼皮好像重逾千斤,怎么都睁不开。耳边隐隐约约像是听到有人在说往话,一男一女,女的声音平和,带着一股殷切温婉的味道;男的声调怪异且说话含糊不清人,像是声音一直在喉咙口打转一般。

男声道:“醒了。”

女音应道:“哦。我过去看看。”

男声又道:“好好照顾她。”

女音应了一声:“嗯。

张雯就陡然松了口气,她听到了,他说好好照顾她。自己总算是遇到了好人!更何况还有女人,在危险害怕的时候遇到自己的同类,另一个女人,总是更叫人放心。

心里一松,顿觉全身疼痛,张雯又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张雯发现自己身处一张地下室样的屋子里,能确认这里是地下室是因为它没有一个窗户,除了一道门以外,就只有一个缓缓旋转的换气扇通往不知名的远方。

还来不及细看,就见一个阴影向着自己俯下身来。张雯一惊,用力挣扎,但只动了一动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体上束着宽皮带,像精神病人一样被捆在一张木板床上。

全身疼痛,整个人又被捆着。心里便越发惊惶害怕,张雯拼命转动眼珠去看阴影。她看到俯下身来的人是一个女人,长相显得眉眼温婉,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对自己微笑,心里就放宽了些许心,颠声道:“我在哪里?我爸爸呢?为什么要捆着我”

“爸爸?”长相温婉的女人怔了怔,随即微笑:“你在我家里。你受伤了,不捆着你哪行?动来动去的会碰到伤口。”

原来是这样,看到倒是对方的好心。张雯问道:“你救了我?”

那女子不语,只是微笑。

“请扶我起来。帮忙解掉皮带。我……我要去找我爸爸!”张雯努力道,忆起父亲那张沾血惊怒交加的脸,不肯相信这是真的,一切要亲眼证实了才作数。

女人伸手抚了一下张雯的脸。带着几分悲天怜人的表情:“可怜的孩子。我不是不想扶你起来。可是……”

张雯一惊。又用力挣扎了下一,发现手脚伸来的感觉都很怪异,忙伸头看去。

一看之下便不禁失声惨叫。自己的四肢竟是上肢齐肘而断,下肢齐膝而断,断处粗糙的缠着纱布,其余的部份不翼而飞!再看向腹部,有一段肋骨突兀的穿破腰肚位置伸出来,森然的挺立在空气中,又沾着血迹,虚幻得一点都不真实。

“嘘!”女子掩住张雯的嘴:“别吵,留着体力!”

张雯拼命挣指扎,身体缺了有效的手掌和脚掌,就如同还生有四根短桩的人棍,陡劳的在原地扭来扭去。

扭了一阵之后更赫然发现自己身下的不是一张木板床,而一个什么简易的又像是砧板又像是手术台样的板上。那板下面有支撑,被调节成斜四十五度,自己就脚冲上,头朝下睡在上面。

心里又惊又恐,已经判断出这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拼命翻动着就想挣脱皮带滚下来。

那女人一手按住张雯,力气大得远超张雯的想像,和她那细致柔软的身板完全不相匹配。

“你……你要干什么?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没做过什么坏事,我爸爸,还有妈妈在家里等我,你救救我好不好?我会努力读书,努力挣钱,将来挣了钱都给你,都给你!你放了我,我爸爸妈妈可以给你赎金,只要你放过我。求求你了!”

张雯小声哀求,只见那女人眼里怜悯的光采越来越深,脸色越来越柔和,就像是一位善良的姐姐。

满眼善意的女人瞧着张雯道:“我拿钱来没用。我也不要你谢,没用的。”

张雯心里求生的信心大起,低声道:“你帮我出去吧,我会报答你的。我很努力,也会做很多事,如果你不需要钱,我可以像妹妹那样为你做任何报答你。”

那女人点点头,站起身边往旁边跨了一步,从墙上取下件什么东西往身上穿。

张雯心里大定,这时候才有了时间去观察周围的环境。只是不看还好,越看越心里越恐惧!

整个身体就那么倒斜着往上看,视线显得很不真实。在那不真实的视线里看到了房顶的几个挂钩,挂钩上倒挂着几片雪白的猪肉。

不,那不是猪肉!

那疑似猪肉样的肉块因为被女人无意碰触而在原地旋转,等它们转过来,张雯才看到那也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肉棍子!而且全是年轻的女人!

她们已经死去了多时,铁钩从半截腿上的皮肉勾过去挂在房顶,缓缓的转动着,血液早已经干涸不再往下滴。所有的人肉棍子一律呈一种完全无支撑的发散状,大腿大大的劈大,女性最羞涩的部位大张着。上身两只手臂被切断的短肉棍无力的下垂,断面因为肌肉收缩而支出尺骨和桡骨的断面,更有支离破碎的韧带和肌肉经经挂挂的吊在那里,如同冻库里的猪肉。或许连那都不如,至少它们切口平整,就像这样像是如同被硬生生折断一样。

而在墙角,有一台简陋的设备退过出风口在往外喷散着冷雾,由于它的存在,这些‘冻肉’才没有腐坏。但明显的,它的功率并不足以支撑冷冻这么多的‘冻肉’,所以她们还是变了颜色,更像是冰箱冷藏室里放过了期的食材。

‘冻肉’们还在缓缓的转动着。当终于有一只转过来正面对着张雯时,张雯便看到她已经开膛破肚,肚里的内脏又被完全掏空,用某种又像竹撑子又像木桩子样的东西撑开整个肚腹,里面全塞着一大堆枯草样的东西。顺着流过赤裸的胸膛的干涸血迹往下看,被屠宰的女子两眼没有眼皮,两只眼睛在没有眼皮的眼眶里出奇的大、出奇的圆,出奇的白多黑少,视线正正的瞪着张雯,仍自带着死亡那一刻的惊恐和不甘。

张雯终于放声惨叫。完全明白了自己身处的境地——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就是一个屠宰室!

那女人还是在那里套衣服,却不是件普通的衣服,而是一件透明的塑料雨衣,市面上最常见的用来避雨的那种。

套好雨衣。仔细检察有没有可能有没被雨衣遮到的地方。女人又开始往腰间系一条宽皮带。宽皮带上缝着一个工具包。插着剪子、刀、剌针、锯子,小巧而精致,感觉不到可爱。只会让人胆丧心寒。

张雯的声音最终转化成嘶声厉尖:“救命,救命!”

女人慢慢系好皮带,在腰间摸索了一圈,像是在寻找合适凑手的工具,直到最后摸出剪子才转过头,脸上还是带着那个悲天怜人的微笑:“嗯嗯,你现在可以叫了。使劲叫,叫得再大声一些,你越是恐惧,最后的效果就越好。”

张雯倏然住了嘴,只看到那女人眼里像是滴进了墨水,迅速扩散把整个眼瞳全部染黑!那一又黑洞样的眼瞳像是用上等的琉璃制成,微微反射着莹光,看上去竟是无比的深,像一个没有底的窟窿。便在那张温婉的又带着怜悯的脸上,嵌着这样一对邪异的眼睛,一股宠大无比的邪恶意味直接逼人而来!

女人蹲到张雯脑后,仔细的抚摸张雯并不漂亮,但很皮肤细腻的年轻脸蛋儿,很是温婉浅笑出声:“我以前胆子特别小,蟑螂都怕,哪敢杀人?不过我现在却是不怕,反倒觉得挺有趣的。锋利的刀子划在皮肤上,尤其是年轻女孩的皮肤,看它们像摩西权杖下的大海海面一样分开,艳丽的血珠涌现出来,衬托在青春弹性的皮肤上,很美的是不是?”

口中说着话,嘴里有淡淡的白雾喷出来,温度直达冰点,落在张雯脸上慢慢结出一浅层的寒霜。

人在绝望的时候以应各自不相同,有些人会歇嘶底里的尖叫,有些人会沉默着默不作声,似乎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精神排空,释放到另一个安全的空间。像张雯就是这样,正拼命的试图忽略眼前可怕的一切,努力的回想着父亲和母亲慈详的脸,他们因劳累一生而满布皱纹,却一直兹详温柔的模样,喃喃的只是低声呢喃:“哦,爸爸。妈妈,请保佑我。”

女人很是温柔的道:“你爸爸死了。”口气怜惜无比,浑然不觉在毁灭别人的希望。

张雯颤了颤,感觉到女人冰凉的手指捏起了自己的眼皮,随即眼皮一片冰凉,竟是整个左眼的眼皮被她齐根一剪刀剪了下来!剪掉眼皮之后张雯连闭眼都不能做到,它甚至不是很痛,巨大的恐惧和室内的低温把这股子痛掩盖了过去。

然后是右眼,眼皮也被剪去。透过创口涌出来的血,张雯从一片浓重的大红里看到女人小心翼翼的将剪下来的眼皮放在滑石粉里扑滚,待得血迹尽除以后再放进一个小盒子里。她终于知道斜对面像猪肉一样被挂在铁钩上的年轻女人的眼皮去了哪里,原来它们跟自己的眼皮一样,也被收进了那只小盒。

收妥了这个,女人随手扯过一只盆,那盆里已经装了小半盆血液。

女人很有耐心的用温婉的口气解释:“人血很稠,喷到身上不太容易弄掉。而且它也太滑了,沾到身体很不方便工作。”随即又露出个在别的时候看到时应该觉得会是很可爱的笑容:“我原先不知道,他告诉我的。所以为了免得被溅上,又为了好好收集血液,雨衣和盆子这些工具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张雯看不到盆子,却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命运——像牲口一样被宰杀。

当人已经绝望并痛苦到极点的时候对生命其实已经放弃了,只希望最后的一切快到到来,快速解脱。

可是这个小小愿望也不被满足,那女人道:“切个口子,如果不太大的话,大约一小时才会流干。所以至少有四十五分钟你是感觉得到的,感觉得到生命从身体里怎么流出去的过程。我可向你保证,这个过程并没有大家想像的那么糟糕,它并不太痛。噢,也是他说的,我以前不知道。”

女人左右调节着盆子,将它放到最合适的位置,随后拿了一把刀贴到张雯颈上的血管,手上做着杀人的活计,嘴上却如果闲话家常一般的道:“我原来觉得杀人很可怕,后来觉得其实杀人就跟杀鸡差不多,而且比那有趣多了。鸡的血太少,流一会血就不再流,真是少得很。人却可以一直喷,喷泉似的好看。对了,我叫韩玉洁,就是冰清玉洁的那个玉洁。小妹妹你叫什么?算了,问了也没用。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哦,他说了,这样你才会有目标去怨恨。”

孙雯喘着气,厉声道:“韩玉洁,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要报复你!”

韩玉洁轻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手上的刀压紧了张雯,又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雯放声嘶喊:“你会下地狱的!”

韩玉洁倏然无息的俯下脸看着张雯那没有眼皮的滚圆血瞳,两只眼睛黑洞洞的发着幽光,嘴里喷出白雾那样的冰冷气息:“用不着这么说。妹子,我自己已经在地狱里了!”

说罢,横刀一抽!

血便自那个巧妙的喷口倾泄出来,准确的流进盆里子。

张雯狂怒而不甘的厉瞪着那个叫做韩玉洁的女人,用最毒的誓言诅咒她,把她的长相牢牢记在心底,永世不忘!

韩玉洁则一直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张雯,黑曈却没有任何表情。杀人,对于她来说,真的还不如杀鸡!

血流得很快,仅十来分钟张雯就没有了力气,身体越来越冰凉。就在最后失去神志的那一刹那,她在一片血红里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推门走进来。

“死了?”

“还没,不过快了。”

“眼皮呢?”

“收在盒子里。”

两人在对话,随后韩玉洁拥抱住那个男人,用很是温柔的动作踮起脚凑手上去抚摸他的头顶,嘴里柔声道:“姐姐都做到了,这样就能一直呆在姐姐身边以吧?可不要再离开姐姐了,做个乖弟弟,嗯?”

那男人高大的身子弯下来,把头放到韩玉洁的臂弯里,冲着张雯这边诡异的一笑。张雯最后的视线就凝固在那脸上:没有鼻子,没有眉毛,嘴像一个黑色的洞穴,里面长满了乱石交错样的利牙,两只眼睛没有眼皮,也像韩玉洁的眼睛一样漆黑如同琉璃,而且比那更幽深,更邪恶,如同一切的源头!(未完待续。。)

025 邪月 03

韩玉洁还在抱着那个高大的男子,柔声道:“南南,抱着你的感觉真好。你的身体有温度呢,不像上一回姐姐抱你的时候……”

韩玉洁的神色突地迷惑起来:“上一回抱住你的时是什么时候,我怎么有些想不起来?你九岁那年给你洗澡的时候吗?不对,比那个要晚得多。还是你考上大学的时候?嗯嗯,也不对……那天好像下大雨,我先看到摔烂了的摩托车,然后才看到你……”双眼陡然睁大,瞪着怀里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神色全然转成了惊恐:“你是谁?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是南南!”

被称作南南的男子扭过韩玉洁的脸,用眼睛捕足住她的双眼,两眼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棕黄色色光芒,低声缓缓的含糊道:“是我,我是南南,姐姐你忘了么?”

韩玉洁的眼神在那种凝视下重新变得涣散,又慢慢的转成那种只见黑瞳不见眼白的怪异模样。在这样的眼里,韩玉洁瞧见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迅速转变成自己弟弟韩南的模样,便吁了一口气后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南南,我弟弟。呵呵。南南,姐姐已经帮你杀了七个女人,你开不开心?”

“开心。这个世界上,爸爸妈妈不在了以后只要姐姐真心对我好。”

韩玉洁高兴的点头,脸上露出了真正的欢喜模样。

“姐姐,你下刀的时候是几点?”

韩玉洁应道:“我看着时间的,刚好是凌晨三点。你要求的那个时间。”

在韩玉洁眼里,自己的弟弟南南一脸的满意,这让她这个做姐姐的非常自豪。瞧,她真是个好姐姐,可以用双臂保护他,可以为他做很多有意义的事。他要求她三点杀人,她就绝不会在三点零一秒的时候下手。

而凌晨三点——正是邪魔最猖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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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吟啸猛地从宿身的破旧小旅馆里醒来,心脏如同骤停后突然又骤启那般难受。下意识抬手看腕表,正好是凌晨三点正!

脸色大变,他倏地从床上跳起来急步奔到窗边。只瞧见窗外一轮赤色红月。又圆又大的挂在没有一点云彩的夜空中!

倒吸气,他猛然睁大自己的双眼,用那一对怪异的生着双瞳的眼睛紧盯着那轮红月,拼命试图从它上面看出点什么来。

仅仅十几秒钟。那怪异的双瞳就充满了血丝。更有细小的血线顺着眼角流下!

他嘴里喃喃的道:“第七名祭品已经出现。始作俑者到底在哪里?这该死的东西到底在哪里?”

说着话,不顾已经崩裂的眼角,拼命瞪大双瞳施展瞳术在别人看不到。而在他看上去却是布满了各色线条的夜空中疯狂搜索,试图找出那个已经完成了奉上七名处女的献祭仪式的邪恶存在。

但是最终的结果是他快耗尽了全身灵力都只能看到除了有无数的线条代表命运的线条连在那轮邪异红月上以外,就是找不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而后灵力耗尽,海吟啸不甘心的睁着双瞳,满眼全是血迹的歪倒在窗边。那一轮妖异红月照在他面如金纸的脸上,显得又是红又是黄的更显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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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郎特酒吧里,一个清瘦的中年道士追在一个女孩后头谄笑:“美丽的姑娘,贫道是否可以请你喝杯水酒?”

美丽的姑娘斜过眼来鄙视了一下这个不守清规的中年道士,我呸,穿着道袍还敢出来泡女人,果然和尚或是道士什么的都不是好东西!

瞧着美丽姑娘袅娜的身影用冷漠的姿态走远,花柳道长刘诚悻悻的扶了扶脑后歪歪斜斜的道发髻,有些不自信的对着吧台后面的镜子去看自己英俊的脸。他姥姥的,明明还很年轻英俊嘛,外在条件足以支撑起本门的门面,为毛吸引不了漂亮姑娘?要知道,隔壁山上的小道姑们总是用桃花朵朵开的眼光瞧自己的。

刘蒿在远处笑得乐不可吱,待刘诚走过来才喷笑道:“臭牛鼻子,时代不同了,光长了张好看的脸不一定顶用,你得多金才会更吸引年轻女孩子。早劝你脱掉道袍换上一身阿曼尼正装,抬手露出金劳力士,门外停着一辆跑车,这样的话,像这种拜金女还不招手即来?”

花柳道士于是大悟,悔恨的道:“贫道的钱都拿来修道观了,穿不起阿曼尼,戴不起金劳力士,也开不起名牌跑车……而且门里弟子那么多,都是需要喂的嘴啊……一群吃货!”

刘蒿笑得更加厉害,举起酒杯,笑道:“敬最贫穷的掌门。”

刘诚没好气的把酒倒进嘴里,正待放下酒杯,脸色却突地变了。

左手失控之下捏碎了酒杯,刘诚也顾不得它,右手飞快的伸到空中,大姆指迅速一一掐过其它的手指,开始飞快演算。

刘蒿也不笑了,肃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诚道:“不知道,心绪突然一阵凶悸,必有恶事发生,但是什么恶事……我算不出来。”

刘蒿一惊:“连你也算不出来?卦术是你学得最好的道法!当初就是因为你这一手趋吉避害的本事才让你当上了掌门,竟然连你都算不出来?!”

刘诚脸色沉重的散掉掐着的道诀:“它不在道法可预测的范围内。我只能从以前观察的气相上判断,估计是岐江的邪恶源头有了动作。”

“走!”刘蒿霍然站起:“我马上去特警队一趟。”

“也好!我去联系一下清静师太,她的心法让她的觉察能力比我更强,也许她能算出点什么。”

“好!”

两人迅速结帐,出门后一人往东。一人往西,皆是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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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口里的清静师太现在看皱眉瞪着手里那台崭新的高端智能手机。五分钟以前她两腿就踢走了一个花光别人的钱还要动手打手的负心汉,人家姑娘一时激动之下就把自己的手机送给她了。

清静本来不想要这等钱财之类的感激,像这种拳打花心男脚踢负心汉的事情她见到就控制不住的会跑上去揍人,并不指望什么答谢之礼。但想到自己庵里的那些让人牵肠挂肚的女弟子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收下,因为有了这个东西,她就不必只凭画符折鹤和那些个女娃娃通讯了。她倒是擅长符术,但庵里其它的女弟子全都不会!

只是……这东西该怎么用?太多年没有下山,这等尘世的高科技玩意儿完全不懂啊……师太大人很是困惑的试着学那姑娘用手指去捅它。又在那上面划高划去。但她都快把手机屏幕捅出一个窟窿来都没能捅出个结果。

这玩意儿该怎么办?扔掉吧,舍不得;卖掉吧,又太对不起那姑娘的心意;留着吧,不会用——这让清静师太无比的纠结。

便在这个时候。她突地感觉到了什么。霍然抬头看向天空。

那里。赫然挂着一轮妖异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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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一时间:

觉善大师正坐在房里静坐参禅,原本安静平放在膝上的禅杖杖头的铜环突地无风自动,叮叮铛铛的敲击着杖头。在静谥的房间里震出惊心动魄的密集脆响。

觉善缓缓的睁开眼,先是怔然的看了一会窗外那一轮红得不正常的红月,这才缓缓起身穿起布鞋,提起自己的禅杖,踱步走至屋外的小院里。

而屋外,红色的月光浓稠,映照在光洁的地面上看在觉善眼里就像是涂了厚厚的一层血一般,连那些花花草草都挂着一层血色!

“阿弥陀佛。”大和尚唱了一声,突地凌空跃起掠向墙头,脚尖在墙端点一点之际再次拨高飘飞得更远,整个身体后面佛袍衣袖飞舞,如同一只大鸟那般迅速滑进那片浓微的血色月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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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聊家姐妹还在吃香蕉,好像她们两个最钟爱的水果便是香蕉一样——两个打扮得一模一样的看上去像是街霸那个游戏里的春丽一样的中年女子端坐在那里,用同样的频率,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表情,撕香蕉皮,把香蕉塞进嘴里,连咀嚼的动作和脸部肌肉的变化都一模一样。

像这样的一幕,明明应该很合谐才对,实际上瞧在眼里时却只能感觉到说不出的古怪。

凌晨三点不睡觉,两姐妹一起吃香蕉,这得是多怪异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事?

突地,两个女子一起开口;

“姐姐。”

“妹妹。”

“我(我)感觉到了。”

两人一起整剂划一的扔掉手里的香蕉皮,仰首看着天空的红月,同时向对方伸出手去。

当两只完全一模一样差别仅在于左手和右手的两只手握到一起时,左边那个道:“正东方。”

右边那个道:“在往西移动。”

两人闭着眼一起锁定目标,又同时猛然睁眼:

左边那个道:“停下了!”

右边那个道:“明月广场正中间!”

然后两人又同时道:“走!”

用着同样的动作,两个女子同时站起,一人出左腿,一人出右腿同时出腿踢开房门,闪电般的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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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史诚的病房,史诚正一脸不善的眯眼冷视自己旁边顶着小夜灯正在和一堆失踪案资料奋斗的闵华,嘴里凉凉的道:“再看你也看不出朵花来!都凌晨三点了,还赖着不走?我可提醒你,陪宿床的那三十五块,你自己出!”

闵华抬起头,颇有些可怜的道:“你嫂子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那方面的需求大得吓人,我办案熬夜太多,实在坚挺不住,只好跑你这里来躲躲……都说女人四十如狼似虎,她才三十出头,怎么就这么凶狠?”

史诚喷笑:“哈?警校的一夜七次郎也有不能坚挺的一天?”

闵华讨饶:“你就当行行好,我又不是铁打的。再说就算是铁打了,结婚十年,铁杵也能磨成针啊,兄弟。”

铁杵磨成针的成语居然能用到这里?史诚笑得肚痛得不行,幸好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不然可抗不住这样的狂笑。

正狂笑着,闵华的手机响了,闵华接通它只喂了一声就面色大变:“什么?!又有一个女孩失踪了?我操他娘的!好,我马上就来!”

史诚止住笑,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你干什么?”闵华问。

史诚道:“我也去!我去帮你看看最新的线索。”

闵华只犹豫了一下便道:“好,遇上这种案子,我也不跟你矫情。你盯着,我比较放心。回头哥亲自谢你!”

“用不着。”史诚三两下穿好衣服,一瘸一拐着躲在闵华后头混出了医院。(未完待续。。)

026 行动!

闵华和史诚到达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三点五十分,走到会议室推开门,两人看到里面已经坐了很多警员。这些同行们绝大多数都不在今天当值,也是闻讯后顾不上睡觉便赶来,是以大多数警员都穿着便服,更有少部分衣衫不整显得很匆忙的就冲出了家门。和他们不整洁的仪容完全不同的是他们的神态,这些并不当值的警员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个个肃容端坐在坐椅上,丝毫见不到平日嘻哈笑闹的模样。

正在投影屏幕那里讲解的莫云升看了刚进来的两人一眼,示意两人随意找到个位置坐下后继续道:“……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起恶性的杀人劫持案。这一起案件里同样有年轻的女孩失踪,但能不能把它和以前发生的一系列失踪案联系起来成为一系列案列,我们并不能确定,一切还要等到对案情的进一步调查再说。不过……”

史诚转向身边的同事:“我和闵华漏了什么?”

那同事一边将打印好的资料递上,一边低声给两人补充两人漏掉没听到的部份:“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警里接到报案。这是打印出来的资料,给。”

递给两人资料,他又道:“当时报案的郭海燕女士说自己的丈夫张华出门去迎接上夜自习的女儿张雯,他出了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家,他们的女儿同样也没有回来。他出门时间大约十点十分左右,而女儿张雯下晚自习的时间是在晚上九点十分。算上等公交车的时间,以及等不到公交车而步行回家的时间,最迟十点十分左右她就应该到家,而她久久没有到家,父亲担去才去迎接。”

“张华出去迎接不见回来,女儿同样也没有回来,郭女士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丈夫和女儿的性格,那两人不会在这么晚的时间还在外面磨蹭着晚归。所以一直等到十一点半还不见两人回家,打丈夫的手机时只听到接通音,但一直无人应答。心里担心之下就报了案。”

“然后?”史诚问。

那同事叹了口气。道:“警局处理人员失踪情况的流程你也知道,人员失踪不到四十八小时没办法立案。还是莫大队长实在同情那个担心焦急的中年妇女,就派了老贾和小杨跟着郭海燕去她家看看。”

史诚往对面靠中解落的位置看了一眼,看到了老贾和小孙。

老贾叫贾川。是一名老资格的警员。工作经验长达二十六年。小孙叫孙韵。是才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警员,才刚刚渡过实习期一年。警局常常采用这种老带新的搭挡方法配对组合,用老资格的警员弥补新人的不足之处。现在老贾正在仔细的听莫云升讲解。而小孙明显受到过度的惊吓,夹着烟的手指一直在抖,吞吐烟雾的频率更是有异于正常吸烟的速度。而史诚了解小孙,知道这个小伙子以前并不抽烟,他这个表现更是让史诚觉得不解,不禁问道:“小孙怎么了?”

那同事又叹了一口气:“被吓到了。”

闵华皱眉:“做为一个警员,胆子太小可不是好事。”

同事低声为小孙辩解:“这事不能全怪他,换作是我刚上岗不久就遇到这样的事,也会被吓坏。”

停了停,那同事道:“就算是事后我看照片,也觉得反胃,现场真的很血腥,不是一般的血腥。”

史诚下意识翻到照片那里,只看了一眼就感到一股强烈的血腥扑面而来!

照片是一个面容平凡的中年男子,除了头顶有些过早的秃顶,眉毛和胡须都很茂密。像这样须发生长得过行茂盛的男性,一般来说雄性激素分泌都很发达,油脂也重,中年过年脱发是正常现象。

不正常的现象是他的脸像颗螺帽一样被足足往后扭了一百八十度,整张脸都被拧到背后,十足的怪异突兀。而他的眼睛里带着死亡时的惊恐与困惑,这只能证明袭击来得非常突然,而且杀人者的力量远远大于常人。因为要扭断一个人的脖子不是电视电演里演的那么简单,一定要熟悉人体的颈部结构,不仅需要骤然发力,而且还需要特定的技巧才可以。

同时杀人者的力量能大得把整个脑袋拧上一百八十度,综合前面得出的高超杀人技巧,这样的‘人才’一千个里头也找不出一个!其机率微小到万分之一的可能。

史诚迅速得出这个结论,然后又继续看照片,眼光落到那股浓烈的血腥感觉散发的地方——张华的整个脊柱被折断以后人背部强烈扯出,呈个断裂的拱桥突出在背上,断面血肉横糊,皮肉还边在赤红的脊柱上,衫着翻卷破绽开来的皮肤和艳黄的皮下脂肪,可怕得触目惊心。然后史诚又看到现场其它位置的照片,乍现看去,它不像是凶杀现场,倒更像是车祸现场,因为从现场来看,它实在是太过惨烈了些,当时鲜血肯定是喷溅得到处都是,附近的草丛全被溅红!

闵华倒吸了口气:“是什么东西能造成这种伤害,简直像一颗安放在体内的炸弹被定向爆破一样凶残。”

解说的同事脸色有些发白,伸手探向照片比划了一个抓扯的动作,越发压低声音道:“虽然详细的尸检报告还没有出来,但当时初步勘查现场的是老李……”

史诚与闵华同时点头,老李是尸检技术仅次于骆洛的另一位资深验尸官。如果硬要把他骆洛相比,或许验尸技术上他要略逊一点,但丰富的现场经验骆洛却是远不如他,所以他去现场甚至比骆洛这个技术性的人妖都更可靠。

那同事还在继续道:“……老李初步判断,这样的伤势是陡手造成。你们瞧。这个抓痕,还有边缘粗鲁的撕裂痕迹,以及无法找到锐器伤痕,都能证明经验丰富的老李判断无限接近正确。要真是这样,嘶……”他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陡手拧断一个人的脖子,把死者的脑袋足足拧了一百八十度。更是陡手抓进背部活活扯断一个人的脊柱,将它从背部的肌肉组织里活活拉出来……他妈的!这倒底是人还是怪物?我现在一看到这张现场照片就背心发冷。”

史诚与闵华对视了一眼,也是背心发紧。凭着自己算得丰富的办案经验,不必那个同事说。史诚也感觉出了整个案件的不同寻常。

闵华惊悸过后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不是说还有一名女孩失踪?她失踪的时间也否合前面六件失踪案的惯发时间。为什么不能归划为同一系列的失踪案?”

那同事解释道:“莫大队长说,前面六件失踪案找到到暴力作案的痕迹,而这件案子出现了死人,似乎不能定性到一起。”

闵华很不赞同的道:“我不这么看!它同可以是凶人准备掳人时被前面迎接女儿的父亲发现并撞破。在这个时候凶手完全可能出手击杀目击者。”

史诚点头。很是肯定闵华的说法。如果能把这个凶杀与失踪掺杂在一起的复杂案情和以前的案件联系起来。那就获得了巨大的突破。以前那六件案子连个现场都找不到,而这个案子却出现了杀人现场!是个警察都知道,只要找到了现场就能找到罪犯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天下没有天衣无缝毫无线索的现场!因为现场,本身就是罪犯留下的巨大破绽!

那么,通过这个现场,他们一定能够获得点什么,这是肯定的!

想到这里,史诚的些按捺不住,问道:“现场哪里?”

那同事道:“河东区那边的秋雨小区,就是春雨小区左边挨着的姊妹住宅小区。当时春雨小区是一期建筑,由于卖得比较好,就推出了二期的秋雨小区。和春雨比,秋雨走的是低价的平民路线,因此地势更偏僻。”

河东区,春雨小区,秋雨小区,怎么这些位置听起来这么耳熟?就像是谁曾经提到过它们一样。史诚皱眉思索着,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不过他心里已经升起一种想法,这两个小区有空他和闵华一定要去勘查一番。

正走神问,耳里模糊的听到莫云升在台上讲:“因为尸体出现在小区里花莆里,死状又是非同一般的惨烈,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案件的侦破,大家一定要全力工作,挣取尽早破案。另外为了避免引起市民的恐慌,我在这里提醒大家一定要严守纪律,不容许将案情泄露出去。明白吗?”

众警员一起应了声:“明白!”

“好,接下来我给大家规划一下勘察区域。一队,蔡殊荣领头,负责月桂路南段到北段的调查。二队,闵华领头,负责城西工业园到职业技术学院之间的区域,三队……”

“报告!”

莫云升停下话,看着史诚:“什么事?”

史诚紧盯着莫云升手里的激光笔指着的区域,那上面范草包包子铺的字样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当下抢着道:“这个区域交给我负责!”

莫云升打量着他,微微有些犹豫:“你的身体……”

史诚活动了几下手脚给他看,道:“能行!”

“好。有你这个破案先锋主动申请任务,我很高兴。那里交给你了!”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莫云升满意的看了一眼这员得力大将,继续分派任务:“……七队,卢胜利领头,负责环城内河那一带。好,就这样,明天一早大家分头行动!休息的,有假期在身的,我老莫这回就对不起大家了。案情为大,大家身为警察,这种时刻该怎么选择,我想你们心里比我还有数。正义,需要你们!”

包括史诚在内,众警员应了一声后各自离开,由整个警局共同展开的大面积调查活动将从明天七点整开始!(未完待续。。)

027 幸运的女人 01

“唉……”

“唉……”

“唉……”

朱山花女士懒懒的把一只左胳膊支在玻璃柜台上用手掌托着下巴和一小半粉腮,已经在第二十次叹气了。

老实说,她摆出这样的姿态实在即美丽,又非常风情动人。那涂着浅粉色指甲油的手指宛如一朵有生命会动弹的兰花一样偶尔掠过丰性感的唇,整个动作不仅极富诱惑性,还直可以入诗入画,不仅是男人,就算是女人见了都会忍不住驻足观看这一道美丽的风景。

只是听她叹息的苏容女士却知道她这副皮相里到底装着什么样的灵魂,更知道除了她现在这样光鲜模样下,绝大多数的时候的朱山花女士是怎么的邋遢模样。她还知道眼前这死女人恬不知耻的以试用为名,私自开了昂贵的化妆品的包装来把这样的东西涂在身上。她就没这样的待遇,不敢把自己柜台里昂贵的饰品往身上戴过干瘾……所以她很愤怒。

“你叹什么气?”苏容鄙视她,又把暗藏的桔子皮冲她扔过去砸她。

朱山花摆出一个妖娆得如同龙门客栈里的金香玉一样的动作扭了扭头和身子,美女蛇一般躲过了苏容的‘暗器’,全部形态就跟穿花拂柳一般好看,又引来苏容强烈的妒忌——这死女人为什么装模作样的时候总是这般好看?虽然心里很是不服,但不得不承认,她那一身的媚骨可远比自己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朱山花弹了弹指甲。道:“我很无聊啊。”

“你很无聊?”苏容嗤鼻:“半个小时以内,已经有六个男人借口给老婆买化妆品找你搭讪了,你还不满意?”

朱山花翻了翻白眼:“你自己都在说,他们是借口给老婆买化妆品。请看我的口型——”撅起嘴,朱女士重重的发音:“老婆!”然后又道:“都是有老婆的人,还跑出来不三不四的到处勾搭女人?呸!老娘瞧不起他们!白送都不要!”

苏容于是心里涕泪具下:我愿意被多金的有钱男人勾搭啊!就算已婚的也行,反正只是勾搭,能够证明自己的女性魅力就行了,姐不一定会上勾。可惜他们都不正眼瞧我……假如他们稍微努力一点,姐情愿上勾。

苏容那一脸的哀怨实在太明显。朱山花同情的看着她。很是诚肯的道:“妹子,其实你的底子不差,就是太不自信了。你对自己不自信,就导致那张脸也好。摆出的身姿也好。永远焕发不出光彩来。这个道理就跟……嗯。世界小姐穿着清洁工的衣服蓬头垢面的在大街扫大街一样,没有谁会去多看她们一眼。”

“是吗?”苏容怀疑的摸摸自己的脸:“要怎么才能做一个自信的女人?”

朱山花对着镜子风骚的抚摸自己的脸,道:“我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人人都爱我。”再转头对苏容道:“你每天早上爬起床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样说,重复个十来遍就行。”

苏容大囧:“为什么这种行为在我看上去无比的像精神上的自我安慰?”

“对!”朱山花女士斩钉截铁的道:“就是精神上的自慰!像你和我这种单身女人,不仅需要身体上的自慰,更需要精神上的自慰。”

自慰……

尽管早已经清楚无比朱女人说话一向是百无禁忌,苏容还是喷了。这种话,得生了颗多惊世骇俗的心才说得出口?反正换了她苏容就是不行。

得,还是别大白天的在商场里说这种让人心惊肉跳的话题,苏容赶紧扭转话头:“快中午了,今天中午打算吃什么?老实说,商场供应的廉价午餐我已经腻味得不行,要不咱们今天中午换个口味?”

朱山花神色动了动,道:“行!我打个电话去通知温仪和何芷,今天中午咱们四个找个地方打一回牙祭。”

“吃好的?”苏容顿时一阵激动兴奋。好吧,她其实本质上就是个彻底的吃货。

“嗯。虽然咱们都是穷女人,但偶尔在经济条件容许的范围内奢侈一下也可以。正好你不是想认识何芷么?叫上温仪一起,也让你认识认识。那两个一个很可能会发展成我干儿子的媳妇儿,一个是我干女儿,四个人一起才够热闹。”

“就这样,快快快!”苏容大是支持,急促的催道:“打电话,快打电话!”

朱山花摸出手机,乐呵呵的给温仪和何芷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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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十分左右,温仪先到,十二点半左右,何芷也到了。

见了面后,朱山花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番,四人迅速熟悉起来。

“温仪,你中午想吃什么?”朱山花问温仪。

温仪扭头去看苏容,苏容急叉叉的道:“我不挑,好吃就行!”

于是温仪又去看何芷,转念想到何芷眼睛看不见,心里头涌起一片怜惜的心疼,便柔声问:“何芷妹妹,你想吃什么?”

何芷浅浅的笑笑,她因为眼盲,心理感应就远比一般女孩更加敏感,温仪对自己的呵护照料一下就感觉出来了。看来这真是个温柔有爱的女子,当即就对温仪好感大起,听着声音转头对着温仪的方向抬头露出个更大的笑容:“我叫你温仪姐姐好不好?”

“好啊!”温仪眉梢欢快的扬起,喜声道:“家里就我一个,哥哥姐姐弟弟弟妹妹什么的一个都没有。我就叫你妹妹了。”

“嗯,姐姐。”

温仪听到这一声姐姐,心里甜得都快接近融化,喜滋滋的道:“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了,心里高兴。所以今天我请客!”

“哦哦,是准备大出血吗?我可不会客气的!”苏容摩拳擦掌着兴奋的道。

温仪学朱山花的模样豪爽的摆了一下手:“前几天刚刚领到薪水,兜里还有点钱,应该请得起。”

结果一行四女兴致致勃勃的出发去坐公交,乘兴而去,最终中途败兴而停。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岐江的消费水平实在不低,而民众消费能力又很强大。去贵的店吧,就算是温仪刚领到薪水也请不起;便宜的吧,又因为正当中午。家家生意都好得不行。去晚了根本没人位置。

苏容直是哀怨:“太欺负人了,穷人难道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吗?”

朱山花撇着嘴抱怨:“就是,人多得连条蚊子腿都插不下。”

何芷紧了紧臂弯里温仪的胳膊,问道:“温仪姐姐。你还能走吧?你可是穿着高跟鞋在走路。”

温仪的脚其实已经酸软得不行。听得何芷这么说。顿时心中豪气顿生,道:“我还能走!我还就不信了,找不到一家合适的饭馆吃饭。”

何芷弯起嘴浅浅的笑:“别逞能。实在不行随便找一家将就一下。老实说我觉得吃什么不打紧,关键是和什么人一起吃,用什么样的心态去吃最重要。咱们四人在一块,吃什么都不打紧。”

“对!”朱山花应道。

苏容则不甘心的嚷:“不行,我要吃好康的!”

朱山花伸手在她腰间的肥肉上重重的捏了一把:“你给我合适点,现在这种情况有得吃就不错了。将就一下啦,我看那里就不错。”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家店铺,又道:“人多,又不特别多,正好合适。因为人多代表它味道好,有不特别多这个好处又能容纳我们四个。”

苏容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嘟咙着道:“范草包?范草包包子铺?包子铺么?也行。反正我也喜欢清粥配包子。柔软蓬松的包子皮被蒸得高高贲起,看上去白白胖胖的又多褶,轻轻一口就能咬出牙印。包子里面的馅料咸香滑腻,嚼起来满口喷香,无论香菇馅还是鲜肉馅我都喜欢。用它配青菜粥、荷叶粥、皮蛋瘦肉粥、鲜虾鱼肉粥都可以。如果再来点开胃小菜,清清爽爽香香脆脆还有嚼劲……嘶——挺好!就它了!姐妹们,冲啊!”

喊罢,这个以吃为生命中首要及重要任务的女人剌喇喇的就领先冲了过去。

剩下的三个人皆是忍不住一笑,苏容这家伙,真的跟个开心果一样最爱闹腾,有她在就会总是很热闹。

“走,追上这个吃货。”朱山花笑道。

“好的,花妈妈。”跟朱山花相处了几回,温仪也喜欢学着史诚的口气跟着他像这样喊朱山花。然后转头又仔细叮嘱何芷:“妹妹,这里人多,你抓紧我的手,小心别磕着碰着。”

何芷愉快的抿起嘴轻笑,她当真是越来越喜欢温仪,便撒娇似的道:“温仪姐姐,你把我当废物么?”

温仪嗔道:“不许胡说八道,跟我来。等等,这里有个台阶,抬腿。好了,继续走,前面很平。”

其实不用温仪牵何芷也能用导盲杖走得很好,而且从小受几个淘气哥哥的影响,她甚至能拿它来当武器用。但有人关心你,爱护你,心里总是很开心的是不是?所以何芷又笑,捉紧了温仪,一步一随的跟着她。

向前走着路,温仪看着包子铺门口竖挂着的写着范草包几个行书大字的古色古香牌子,隐隐约约总觉得对这个名称有些熟悉的感觉。但仔细想想又实在想不起自己曾经来过这家包子铺,就左手挽着何芷,右手挂在朱山花臂弯里,三人一起追着苏容兴奋的背影杀向范草包包子铺。

此时,四个女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失踪的张雯正像一块猪肉似的被一枚锋利的铁勾子倒挂在包子铺的地下室里,人棍一样的身体因为被推撞了一下而微微旋转。当它转到正面时刚好露出那张没有眼皮的脸,上面血迹满布!尽管已经死亡了近十个小时,她依然怒目圆睁着,失去眼皮的眼睛出奇的狰狞,还保持着死亡来临那一刹那的表情:努力看清杀她的韩玉洁和那个没有脸的男人,记住他们,憎恨他们,至死不休!(未完待续。。)

028 幸运的女人 02

三人进得铺来,正好看到苏容一脸得意的坐在唯一的一张空桌上冲三人招手:“快来,我抢到一个位置!”转过头时,又像一颗跳豆那样不安份的冲铺里深处招手:“老板,老板!呃?老板娘,上菜单,请快上菜单,我要饿死了!”

腰间素着围裙的老板娘小步款款的移过来,走近时未语先笑:“几位都走累了吧?天气冷,先喝点热茶暖暖胃。”说罢,并不像其它的老板一样很是急功好利的开始推销菜品,而是真的拿出精致的茶壶、茶杯倒茶,让袅娜的水雾从茶杯口上在冬日里悠然升起。

简单的几个小动作,让人心静了,也暖和了。这老板娘给人的感觉像是春日的暖风,有着温和的语气,亲近热情的态度,整个包子铺因为她多了一股子家居的味道,实在让人感到温馨舒适。

“嘿,难怪生意这么好!我也喜欢这个包子铺,有家的味道。”快人快语的苏容道:“老板娘,贵姓啊?我得打听清楚,以后好常来。”

包子铺的老板娘动作温婉的用手指扰了拢耳间垂下来的散落发丝,温柔笑道:“我姓韩,叫韩玉洁,这家范草包就是我去世的老公开的,现在由我接手。附近的人年纪大的都叫我小洁,年纪小的叫我洁姐。一定要搞清楚发音,是洁姐,不是姐姐哦。”

听着这口气,何芷嗤嗤的低声笑,朱山花乐不可吱的道:“洁姐。姐姐,你这名字好啊,占尽别人的便宜。嗯,我应该把名字改成朱玛马。哇哈哈哈!”

温仪却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个失踪的刘汀在失踪以前就很喜欢来这家包子铺吃包子。

是的,就是它!范草包包子铺!

下意识的,温仪脱口问道:“洁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汀的女孩?她以前常常来你们家吃包子。”

“刘汀?”韩玉洁面带疑惑:“长什么模样?”

“她个子高挑,有一米六五那么高。皮肤很细腻。带着一种象牙黄的色泽。眼睛有点小。是内双眼皮,眉梢微微斜飞。鼻子很小巧,嘴辰微厚,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有点性格有点闷。”温仪回忆着对刘汀的印象。又补充道:“噢!她是美容师。所以妆容比一般的年轻女孩画得略浓。也更精致美观。”

韩玉洁微侧着头回忆,露出一截白晰的漂亮颈项,半天后才歉然道:“抱歉。实在想不起来。包子铺里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很不容易记住具体的人。”

是吗?不是说做买卖的商人跟公交车售票员一样,绝大多数都有对顾客过目难忘的本事吗?所以对谁买了票谁没买票,他们总是一清二楚!为什么到了这里就不这样了?也许是老板娘的性格导致的吧。

温仪微微有些的失望,她很想帮史诚打听点什么消息,可人家老板娘记不住这个人,她还能说什么?只能道:“对不起。就是帮朋友问问。洁姐,请把菜单递给我看看。”

韩玉洁递过菜单,温仪刚接过,苏容就一把抢了过去,嚷道:“我要一笼酱肉包、一笼鲜肉包,一笼三鲜包,一笼灌汤包,一笼咸菜肉包,一笼白菜包,一笼韭菜包,其它的……先点这些。再每人一碗荷叶粥,一个茶叶蛋,一碟青椒拌皮蛋,一个泡菜拼盘。”转向其它人,道:“以我资深吃货的经验,美味的肉包子要先配清淡的粥,由淡吃到浓,让滋味层层的在嘴里铺开才是最佳享受。”说完又转回韩玉洁那个方向:“店里其它拿手的东西,也一样来点尝尝。”

听着她的要求,何芷叹为观止的道:“你……吃得完这么多吗?”

朱山花也道:“别以为吃包子比吃别的便宜点就使劲点,当我家温仪是冤大头这种事我可不允许。再说了,浪费这件事更是可耻。想当初老娘刚带着阳毅到西潭那会儿,连包子都吃不起,闻见别人吃包子的香味儿就流口水。所以死婆娘你给我记着,敢浪费一点,要你好看!”

苏容于是瞪眼:“吃不完打包!半点都不会浪费!”

三人全笑了。

韩玉洁也在掩着口笑,道:“几位点的东西实在有点多,可能等的时间有点长,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对于吃货来说,只要能吃到好东西,再长的等待时间也值得。所以烦请老板娘慢慢的弄,一定要做出最好吃的包子!要是让我吃得满意,我一定去我的QQ吃货群里使劲推,让更多的人来照顾你的生意。”

“那就谢谢几位,请稍等。”韩玉洁含笑收了菜单,转身婷婷而去。四人女人继续坐在桌边喝茶闲聊,感叹着临时兴起的这种纯女性的小聚会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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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洁婷婷的往铺子里走回去,脸上仍是带着笑。只是这笑容背离朱山花几人越远就变形走样得越厉害,待得她迈进厨房门口的时候,那笑容已经冷例得像冰缝里吹出来的寒气,不再温柔和暖,而是夹着冰碴子,让人皮骨生寒!

进到厨房时看看左右无人,韩玉洁伸手进墙与橱柜之间的夹缝里,摸到了那个阴刻的七星芒阵,低声道:“kala-baijummo-luloop.”

咒语过后,墙上无声无息的开了个洞,韩玉洁一钻进去它就消失无踪。

而韩玉洁迈就门就看到了那个没有脸的男子,他正拿着一棍造形奇特的棍子在一个巨大的澡盆里搅动着,一边搅一边不停的往里扔各种奇怪的东西。那澡盆里,装着满满的一整盆血液,随着男子的搅动,它越发的艳丽,如同世界上最好看的红色。

韩玉洁着迷的看着他的动作,眼光重新化作了温柔,一如看着自己淘气的弟弟。

“姐姐,它好不好看?”男子含糊的道。

韩玉洁心醉神迷的道:“好看。”

“当然好看。因为血液是最美妙的东西,包含着想像不到的力量。知道贤者之石吗?一种艳丽的红色透明石头,它具有创造的力量,可以无中生有的创造出新东西,是炼金术的顶级造物。而这个贤者之石,就是用人类大贤者的血液凝结而成。到了这个时代贤者已经很难找到,但我的要求没那么高,呵呵。”他发音含糊的笑:“有处女之血凝结而成的处女血石就行。”

韩玉洁精神有些恍惚,但看着男子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她眼里却是弟弟韩南的脸,所以,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姐姐,大白天的来找我什么事?”

韩玉洁一回神,道:“有几个女人来吃东西,其中一个在打听刘汀。”

“刘汀?”

韩玉洁提醒道:“肉做成包子卖掉了的那个。你嫌她画的妆太浓,香水也喷得太多,多洗了好几遍去味儿。”

“哦,她啊。”男子无所谓的道:“都变成大粪流进人类的化粪池了吧?”

韩玉洁也毫不紧张的道:“现在怎么办?有人问起她,事情有点麻烦,我怕会威胁到你。”

“威胁到我,人类?姐姐,不用担心。”男子含糊的笑,语气不悄。说着话时,他突地伸手掰断了自己的一根小指,把它彻底从手掌下折断扯下。而做着这个动作时,他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都露出了巨痛难受的表情,乱齿交错的口里发出的却是如同享受性高潮一般愉悦声音。疼痛,对于他来说,正是一种享受,无论是在别人身上制做痛苦,或是在自己身上,都是!

“南南!”韩玉洁大惊,心疼的扑向他捂住他的断指处。

“瞧。”男子伸出手,只见断指那里正在重新迅速生长出新的尾指。仅仅几十秒的时间,一根新的尾指就完全成形,和原来的一般无二。

男子把断指递给韩玉洁道:“把这个剁进包子馅里给她们吃。”

“吃了会怎么样?”

男子一双黑洞般的眼睛瞧着韩玉洁,没有五官的脸扭曲着:“会跟你一样,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喜欢听你的话,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韩玉洁乖顺的道,又问:“包子馅呢?快要用完了。”

男子重新俯下身去调配那一盆血液,随口回答:“最后一名处女不是还挂在那里?随便割几砣肉剁就成馅就行了。”

“好的。”韩玉洁听话走到倒挂着张雯面前,熟练的在她的身上剜下几块肉用手惦了惦,道:“不够肥,肥膘少了些,做出来的包子味道会差点儿。”

男子闻言又发出了模糊的笑声:“别担心,很快她们就不会再介意的。如果实在嫌瘦,可以再取点板油。”

韩玉洁点点头,破开了张雯的肚子,割了一块脂肪出来才重新打开暗门离开。

隔墙之外,很快响起了密集的剁肉声,砰砰的欢快的砍着菜板。韩玉洁满心愉快的剁着人肉,嘴里甚至还哼着歌,歌声俨然正是黄家强那首祝你愉快!

——告诉我你还好吗

——期待一天能重逢

——希望在远方的你

——没烦恼没有不适

换了个时候听这首歌,会觉得它是一首深情动听的思念之歌。而在此时此景由韩玉洁唱出来,它只散发着一股迫人的阴邪!就像是在冬天站到了淋浴的喷头下,袭卷全身的寒意从头淋至脚底!(未完待续。。)

029 幸运的女人 03

“饿啊,饿啊!为什么包子还不送出来?”苏容揉着肚子嚷,只差没躺到地上去打滚了。她这副模样活像饿极了的宠物,惹得朱山花控制不住的就去抚摸她的额头,安抚道:“乖,不要吵,一会就有骨头,不对,就有包子吃了哦~”

温仪和何芷很不厚道的喷笑,后者道:“花妈妈,你已经养了沃尔夫,不能再养别的宠物了。呵,呵呵。”

朱山花肉痛的收回手,一脸惋惜:“真想养着啊,她为什么就这么可爱呢?……哦,不行,这是跟沃尔夫同一级别的吃货,老娘没办法同时喂两只。”霍地站起身,拍桌大喝:“老娘尿尿去,眼不见心不烦!”

一语惊死一众吃客,其它桌的众人一时间忘了吃喝,默默的看着这个看上去风情万种,实则是女英雄女豪杰的女汉子目不斜视的昂首挺胸——尿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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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山花在包子铺里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她以前又没来过这家包子铺,哪会知道厕所在哪里?而且这家包子铺的后堂也远比她想像要更幽深,曲曲折折的多转几圈后搞得朱山花头都有点晕。

自家儿子阳毅一直说她有路痴属性,朱山花女士一直不肯承认,现在在包子铺的后堂里转来转去发现哪间屋子看上去都差不多,最后只得对尿意妥协,老老实实的往厨房走。她刚刚经过那里时记住了它,又因为里面没有人。所以也找不到问路的,现在打算重新去碰碰运气。

走到厨房门那里推开门,朱山花不禁一喜,虽然没搞明白老板娘是怎么出现在厨房里的,但现在她正站在那里搅拌包子馅,这真是太好了!

朱山花走过去,猛拍了一记韩玉洁的肩膀,道:“小洁,你在这里真好!”

韩玉洁突地脸色一紧,随后又放松下来。皱眉道:“这位客人……”

“别客人客人的。我一听到这个词就心里不爽,活像老娘来是嫖……呃……你可以叫我朱山花,哈哈。你这个肉馅的颜色很鲜艳啊,用的是什么猪肉?”

“朱山花。厨房重地。不方便别人进来。你不知道吗?”韩玉洁脸上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

这回,连性格大大咧咧的朱山花都感觉出了韩玉洁的态度和外面的截然不同。不些微微有些尴尬:“嘿,这个,尿急,厕所在哪里啊?”

“出门往左拐,看到挂着帘子的门进去再往左拐,走到后从小弄堂穿过去,右拐就到了。”韩玉洁面色淡淡的道。

朱山花嘀咕着:“左拐,进去左拐,穿过去再右拐,真复杂……这是让客人去厕所还是去凶案现场啊?这么偏僻。”

韩玉洁眼神闪了闪,没有接话,继续去搅拌自己的肉泥。朱山花便看到艳色的肉泥间夹杂着黄白的指肪,还有切得细细的葱花、姜、蒜自她指间挤过,看上去着实过于鲜艳了些,那颜色和自己在家和的包子馅有着不小的差别,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便不太舒服。

“你还有什么事?”韩玉洁对着探头探脑往盆里看的朱山花说了一声。

“那……我就不打搅了。”感觉到不受欢迎,朱山花女士这点自觉性还是有,匆匆告了声罪,寻着韩玉洁的路线拐向厕所。

一边寻找厕所,朱山花一边小声咕咙:“不就是不小心擅闯了厨房嘛……重地,重地,重地个屁!和个肉馅都不让看,难道我会去厨房投毒?老娘心肝有那么黑?至于这么防着我吗?真是的……在外面还笑得那样和蔼可爱,换个地方就变了模样。该不是肉馅不新鲜吧?现在猪肉涨价涨成这样,黑心商人大多都用有问题的猪肉。我们四个不会运气糟糕到碰上了吧?”

因为韩玉洁的态度,朱山花心里升起了怀疑,又觉得自己多余的怀疑像极了爱乱操心的小心眼家庭主妇,逐摇摇头,摇去猜忌别的的心思,急匆匆去找厕所,她真的很急!

好在有了韩玉洁的指点后不算太费事的就找到了厕所,朱山花赶紧奔进去释放内存。

三急的问题得到解决,朱山花舒畅了,坐在马桶上习惯性的哼着小曲儿收拾自己。

阳毅早说过她如厕有三大恶习,一是不爱随手关门,二是爱坐在马桶上哼小曲自娱自乐,三则是在干下了前两件事后还喜欢拿卫生纸折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有着以上三点怪癖,她上厕所花的时间总是比别人更长。

那三个毛病朱山花自己知道自己有,但就是死不悔改。比如现在她就忘了随手关门,且还在愉快的哼小曲儿拿了卫生纸折纸船玩,所哼的曲调俨然是苏三起解。

“苏三~行将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咦?”

朱女士停下哼唱,狐疑的打量四周。刚刚因为憋得太急她没感觉到,现在心情悠闲下来就觉得鼻端萦绕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那味道着实腥臭剌鼻,大得连厕所的熏香都掩盖不住。

停下系裤头的动作,朱山花四处探头去寻找血腥味的来源,却发现厕所里干净清洁,瓷砖白净得像是才认真擦洗过一般光洁照人,接道理不应该有这种味道才对。可事实上这里面散发的血腥味道实在很浓,它那种气味甚至比她平时杀鸡杀鸭时闻到的味道还更腥臭!

在西潭的时候朱山花有一次很倒霉的看到了个被汽车辗得七零八碎的人,当时鼻端就一直充斥着这个味道,久久不散。现在再次闻到这种如同拿血泼洒以后形成的强烈血腥味,朱山花心里不禁有了旧景重现的感觉。

回想起不好的回忆,朱山花打了个寒颤,忙说了阿弥陀佛,又说了声阿门,不想继续在这个让人感觉不太好的小隔间里呆着,忙匆匆忙忙的穿裤打算离开。

便在此时,从她坐在马桶上的位置看到厕所门外的下水道槽口边缘卡着有什么小物件,它正微微反射着银光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朱山花走过去微微用了点力才将这个小东西扯出来,仔细一看时却是一把绞花的银质的挖耳勺。整件小银器做工很是精致,尾端的往钥匙串上穿的洞已经折得断裂开,形成导致它掉落到下水道槽口上的原因。

朱山花也喜欢这种小手件,本能的把它放到眼前细看。一看之下就发现原主人应该是很喜欢这件小东西,还往上阴刻了自己的名字。只可惜那字一来实在细小,二来姓那里已经因为常常使用,银子的质又柔软不耐磨,已经被磨平得太多,朱山花隐约认出原主的姓名应该是两个字,后面一个字是汀,前面一个很难辨认得出来。

“汀?什么汀?张汀,王汀,赵汀,刘汀,孙汀,也有可能是朱汀?哈哈。”朱山花笑了两声,将它捏在手里打算一会去交给韩玉洁。其主人失落了这个东西应该很心疼吧,瞧它被擦磨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平时一定很喜欢它,说不定那上面还寄托着特殊的感情,这就很珍贵了。

朱山花是有点爱贪小便宜,拾金不昧对于她来说可能性很小。可这种很有可能其主人在上面寄托了珍贵感情的东西她却不愿情私吞,当下乐呵呵的把玩着它跨出厕所,那股子浓烈得让人不舒服的血腥味她反倒忘了。

把右拐换成左拐,右拐换成左拐,有着路痴属性的朱山花女士微微有点不顺利的重新回到厨房门口,这一回她客气的敲了门:“小洁。”

“什么事?”韩玉洁微微不耐烦的开了门,眼光落在朱山花手里的银耳勺上,眼瞳聚然剧缩!

个性马虎的朱山花没有瞧见这种变化,得意的扬起手里的挖耳勺:“瞧,我在厕所里捡到了这个,应该是哪个客人不小心遗落的。”

“是吗?”韩玉洁反手向后,动作很随意的自案板上抄起了菜刀,右手持着它漫不经心的刮着左手沾上的肉泥,微笑道:“怎么就没想到是我掉的?”

朱山花嘿嘿的乐:“你叫韩玉洁,名字三个字。这个上面只有两个字,而且最后那个字是汀字,所以不可能是你的啦,肯定是客人遗落的。我警告你哦,不能贪墨客人的东西,说不这下人家会回来找它。”朱山花随手将它放进裤兜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我还是放到前台比较好。”

韩玉洁眼神又闪,持刀上前两步,一手向朱山花摊开,笑道:“还是给我吧,前台的小妹做事糊涂,我怕她弄丢。放心,一把小银勺,能值多少钱?”

朱山花也笑,刚刚她就是在开玩笑。而且事实确实如此,除开它上面可能寄托的私人感情,一把几克重的银勺确实不值钱。

当下将手伸进裤兜里去掏它,一掏之下发现它断裂的地方勾住了裤兜的布料掏不出来,朱山花忙低下头翻开裤兜来轻轻解。

便在这时,韩玉洁眼瞳一黑,如墨一般的黑色猛然填充满整个眼眶!接下来她踏前一步,右手扬手,挥刀自下向上斜撩朱山花的喉咙!(未完待续。。)

030 幸运的女人 04

那一刀,来得迅速而又急促,剁肉的菜刀锋利的边缘划破空气,挟着长期使用菜刀剁切各种肉泥的熟练,无声无息的砍向朱山花的颈部大脉!而朱山花正低头垂颈翻着裤兜,整个人毫无防备,那因熟练而圆转如意的一记斜砍她根本躲不过去!

就在这里,只听叮的一声轻响!

一枚圆扁的事物随着朱山花掏裤兜的动作落到地上,在地上蹦跳了几下后正面仰躺在地面上,露出来的图像赫然是那位头戴荆棘枝叶的大人。

正在出手杀人的韩玉洁一看见它顿时脸色大变,如遭雷击一般缩刀回来,整个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似的猛退几步,一直退到了门后。

那东西,正是李光交给阳毅,阳毅又送给母亲的避邪银币!它已经成功的发挥了两次作用,一次逼退了并没有恶意的亚瑟,这一次逼退了满胸恶意的韩玉洁。而且两次都是朱山花无意间将它落了出来,掉落出来的时机又恰到好处之极,足以见得朱山花这女人的运气好到逆天!就像冥冥之间一直有着某种特殊的幸运一直在笼罩着她,让她能逢凶化吉。

“啊咧?又掉出来了,再这么搞几回,真的会弄丢啊。”朱山花弯腰拾起了银币,放到嘴边吹吹灰尘,重新将它仔细的放回裤兜,笑眯眯的拍拍裤兜:“妥了!给你,挖耳勺我也扯了下来。哈?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韩玉洁必须得努力克制自己才不至于做出横刀在胸的自我保护动作,僵硬着脸干笑:“我手上拿着刀。我怕不小伤到你。”

“哎呀,真是个甜密的人儿~”朱山花的好心情又泛滥了,压根儿没想到就在几秒钟以前,她已经在死亡的路上去转了一圈刚回来。她抢上几步将挖耳勺往韩玉洁手里塞,笑道:“交给你了。回头有失主来领,就是那个叫什么汀的。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是谁,我要去问她这般精致挖耳勺哪买的,我很喜欢。到时候去她买的地方买两把,一把给我儿子,一把我自己留着挖耳朵。哈哈。”

韩玉洁用力的往后仰着头。拼命拉远与朱山花裤兜的距离。拿着刀的手一直在微擅,这次不是在强忍杀意,而是在真正的惧怕。她是当真害怕朱山花兜里的那个东西,那上面散发着她这个水平根本反抗不了的圣力。虽然它只短短的出现了一小段时间。但它所散发的威压一直压迫韩玉洁。那个感觉就像是有一把锋利的斧子一直悬在她头顶一般威胁十足。

现在这把挖耳勺她已经不敢伸手出接,只巴不得离朱山花这个身上居然带着圣器的古怪女人远点,便道:“这东西你还是交到前台去吧。给前台的服务员就行。”

朱山花微诧:“你刚刚不是说给你吗?”

韩玉洁挣脱朱山花的手又往右跨了一步,退朱山花远些,勉强笑道:“你看我左手沾着肉泥,右手拿着一把大菜刀,哪只手都不合适,还是算了。”

“那我走了。”朱山花拍拍韩玉洁的肩,无视了那把菜刀,将挖耳勺夹在指缝里一路把玩着走了出去。

在她身后,韩玉洁眼光幽深的盯着她的背影,眼里的眼神又恨又惧。想了想后,她掏出无面男子的那根尾指,用刀细细的剁碎了和进包子馅里。等她们把这个东西吃下去,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于是,韩玉洁脸上露出个和她温婉的脸完全不相称的狠厉笑容,用灵巧的手指开始捏包子。

“竹板这么一打呀,是别的咱不夸;我夸一夸,传统美食狗不理包子;这狗不理包子,它究竟好在哪?它是薄皮大馅十八个褶,就像一朵花!”

嘴里哼着走板的天津快板,左手一挤,右手逆时针一轮搓捏,便有一个薄皮大馅十八个褶的包子成形。它的卖相着实细致美观,透过还没有蒸的薄皮似乎都可以看到里面的馅——人肉做的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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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山花又前台晃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服务员。想了想,怕把挖耳勺再次弄丢,便拿着它往自己的座位走,打算一会再送过去。

回到座位,发现食客已经离去了不少,周边有些桌椅已经空了出来。温仪和何芷正在交头接耳的小声说话大声笑,很显然在短短的时间里这两个女孩已经相处得很好,瞧那相处的情形,就跟闺密一样。苏容则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盘椒盐花生米回来,一边吃着一边赞:“花生米炸得火候正是时候,刚好香脆没有焦糊味,调的椒盐也是咸香椒麻十足,嚼起来当真是齿间生香。嗯嗯嗯,它让我对这家铺里的包子更加期待了!”

“吃货!”朱山花白了她一眼,苏容满不在乎的一乐,继续对花生米痛下毒手。

再过得二十分钟,韩玉洁端着包子出来,绕过朱山花走到桌边放上包子,冲四人又笑得如同邻家姐妹一般和善,语气亲近的道:“刚刚蒸熟的一笼鲜肉包,要趁热吃,也要小心烫嘴。”

“终于!”苏容大喜,也不顾烫就伸手抓了一个掰成两半,叫道:“啊哟,果然是皮薄馅多,香气扑鼻。不好意思,我要先吃了!”说罢张嘴欲咬。

朱山花拉住她:“喂!急什么急?来点醋蘸着吃。”

何芷笑道:“就是。包子蘸山西老陈醋吃,酸中带甜,风味非常独特。小时候花妈妈挣了钱就喜欢这样弄给我们吃。我记得石胖子还喜欢在陈醋里放点辣椒油,酸酸辣辣的也特别好吃。呵呵,现在想起来真是怀念。”

“妙!”苏容放下包子,叫道:“老板娘!请拿点醋来!”见韩玉洁原地站着不动,瞪眼又嚷:“干嘛还站着?老板娘请快点去拿醋啊。难道你还要站在这里看着我们吃?你忙,你忙,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叫服务员拿醋来就好,你这个大忙人请继续替我们蒸包子去,我还等着其它味道的包子上桌。”

韩玉洁笑容一敛,随即重新展开,柔柔笑道:“几位慢用,我回去忙去了。”说罢。无法再找到监视四人吃加料包子的机会。只得脸色阴霾的调头离开。

只是一小会儿,服务员送来了醋和蘸醋的小碟子。把山西老陈醋倒进去以后,白白的瓷碟配着香浓墨黑的陈醋,在视觉上已经诱人之极。

朱山花食指大动。随手将手里捏着的东西扔在桌上。一把抓起筷子大吼:“我相中了最大的那一外。谁都不许跟我抢!”

何芷喷笑,温仪却与苏容对视一眼,同时伸筷挟向着最大的那个包子。

那一笼人肉包子。堪堪就要被四人分食。

哪知筷子奔至中途,温仪的突然停住,然后疾转挟住苏容的筷子,低声道:“等等!”

“啊!不许作弊!”苏容嚷道,挣脱筷子又去夹包子。

这一回温仪没有拦她,而是脸色古怪的放下筷子从桌上拿起那把银质的挖耳勺问朱山花:“这东西哪里来的?”

朱山花一头雾水的看她:“厕所里捡的。本打算交到前台去,可那里没有人,就带过来了,打算一会儿空了再交过去。”

温仪的脸色更显古怪,举着耳勺细细的端详,嘴里道:“这是个汀字,前面那个看不清的字应该是刘字。所以这两个字应该是刘汀!”

苏容都已经举到嘴边的包子停在了嘴边:“什么汀?你为什么脸色那么古怪?”

朱山花的脸色也有些怪异,问道:“刘汀,是那个刘汀?当时你们在病房里提到的那个……刘汀?”

温仪指指包子铺的牌子,道:“花妈妈对它有印象没?”

朱山花抬头去打量那个牌子,清晰的瞧见上面写着:范草包包子铺。然后就想起温仪说,刘汀在失踪以前跟温仪闲聊时提到她常去的包子铺的名字,正是这个范草包!接着又想起温仪当时脱口就问老板娘是否认识刘汀,老板娘韩玉洁说不认识,也没见过,而现在——

朱山花确实是大大咧咧的,但她不蠢。脸上霍然掠过警觉的神色,道:“这个挖耳勺是她……”

温仪点头:“刘汀是个念旧的人,这个挖耳勺是她大学时候暗恋的男同学送的,所以她很珍惜。有一次我见她沉思的时候在把玩这个挖耳勺,好奇的多问了两句,她就对我说了个老套又动人的故事,所以我见到它就认得。”

“嘶!”朱山花倒抽一口气,霍地一巴掌拍掉了苏容都到了嘴边的包子,干脆果断的道:“走!不吃了,我们去找史诚!”

温仪也站起身来:“这是个重要的线索,我们得马上去告诉诚哥。”

何芷听得不明不白,但提到了史诚,她便无条件支持,当即也摸着导盲杖站了起来。唯有苏容在假哭:“哎,我的包子,两回都到嘴边了也没吃上。让我咬一口,咬一口就走!”

“先办正事,回头买一百笼包子撑死你!”朱山花使劲的捏苏容腰间的肥肉。

苏容大声惨叫,忍痛放弃了包子,被朱山花这个女王拖着跑路。

温仪扶着何芷,匆匆掏包往桌上扔了一百块钱,跟着两人就要走。

便在此时,天空突然飘来一阵阴云,遮住了冬日里本就不那么强烈的阳光。而后,寒风乍起,如刀一般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刮得人脸生疼。天气似乎在眨眼之间就变了,从朗朗白日到阴云密布,仅在片刻之间。

四个女人除了何芷本能的扯紧了衣领以外,其余三人都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莫明其妙的觉得心里发寒。

而韩玉洁站在铺子后的阴影里冷冷的笑,低声道:“想走?走不了了!”

说话间,她头顶的日光灯陡然乍亮,又砰的一声炸成粉碎,一般无形的能量自厨房深处袭卷而至,目标正是那四个女人!

韩玉洁几番出手不利,厨房深处的无面男子终于按捺不住的出了手!

四个女人无论是谁,只要被这般能量沾上,就会立即毫无征兆的死亡,因为它的本源能量和阳毅失控时暴发出来的力量一般无二,就是来自于深渊的凋零之触!

就在这个时候,阳毅混血俊脸突地出现在朱山花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像是用喊一样大声叫了一声:“妈!”

一声妈听在四个女人耳中简直如雷声一般的巨大!它甚至让人还有一个错觉,便是在一声妈的叫喊里还夹缠着许多复杂的声音,似呻吟,又似咆哮,它们同时暴发出来,像雪崩一般向前滚滚直喷,摧毁了沿途的一切。

仅是那么一刹那,乌云散去,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重新照下来,在头顶洒落一片温暖。

同一时间,屋里深处传来一声人耳听不到的惨嚎。韩玉洁像被卡车撞了一下似的凌空飞起又摔落,眼耳口鼻全流出血来!

阳毅也木然的站着,一手盖在眼上遮住自己流光变换的眼瞳,脸孔先是涨红,然后铁青,又转成纸一样的白,耳朵里有细细的血线蜿蜒而下。

这一次的交锋,阳毅胜。

——惨胜。(未完待续。。)

031 多重交火 01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三个小时以前——

三小时以前,阳毅正坐在孙小浩的房间里和孙小浩同学一起上网——孙小浩同学很不幸的感冒了,只上了一节课就被老师劝回家休息。结果这死小孩没有回家,而是背着书包跑到了阳毅上学的岐大找阳毅去了。

阳毅见到了孙小浩,在孙小浩的怂恿从下跷了两节课,反正那两节课是政治思想教育,听不听无所谓。所以一大一小两个不良学生直接杀奔孙小浩家登陆退魔士网站喜滋滋的查帐去也。

孙小浩指着户头,带着感冒后的浓浓鼻音道:“毅哥,赚了不少哦,都快有三万块了!阿嚏——桌上的卫生纸扯一张给我。谢谢。”

阳毅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销售记录,而是皱眉看着孙小浩:“怎么感冒了?明明穿得那么厚。你爸爸妈妈是怎么在照顾你的?这也太粗心了吧!”

“阿嚏!阿——嚏!”孙小浩又打几个喷嚏,心里因为阳毅的埋怨而甜滋滋的。当下揉着鼻子道:“不关他们的事。就是因为穿得太厚了,给热的……热出了汗我就脱,脱了后热出来的汗凉了我又忘记穿回去,这能怪谁?”

阳毅很不厚道的乐了,这才去看销售记录,那一片代表着进帐的红字数字让他很是满意。但孙小浩接下来的话让他不满意了。

孙小浩道:“订单已经快塞暴了信息箱。我说毅哥,你什么时候把新做的药剂交给我?催药剂的人太多。我感觉像是欠了一屁股的债似的,你快救救我吧!”

说完不免有些得意的又道:“我把黑白这个帐户经营得很好,整个网站一提起黑白,那口碑是顶呱呱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是我在幕后操作,而我只有十一岁。哈哈,我很厉害吧!”

阳毅看着孙小浩那一脸快夸我吧,快夸吧的神情不禁莞尔,笑道:“小浩最厉害了。”

孙小浩听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然笑,道:“我有一次聊天的时候打字差点打错了,说自己只有十一岁。还好反应得快。按回车键发送以前改成了二十一岁……对了。毅哥,你是不是因为原料没有了才没有交给我新做的药剂?”

阳毅点头:“我确实没有了。”

阳毅穿梭能力孙小浩也知道,不禁问道:“这阵子你没去那边?”

“没有。”阳毅面带困惑的道:“不知道为什么阿尔达爷爷没有召唤我,所以没办法去他那里拿原料。在这边我又不知道这些草药去哪里搞。甚至这个时空有没有生长那些原料我都不知道。”

“这样啊……”孙小浩也觉得头疼。搓了个卫生纸纸卷塞进不断流鼻涕的鼻孔里后又道:“不知道可不可在这边时空找替代材料来炼制药剂?”

“不知道。”阳毅又是摇头:“就算真有。这方面的研究恐怕也只有阿尔达那种宗师级的制剂师才能尝试,换了我却是不行。我这水平,顶多就是一个学徒。依着他的配方来制做,再借用现代的精良仪器略加完善一下配方的剂量就已经是极限。研究替代用的原料,再等我学个三、五年时间再说吧!”

孙小浩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而且一但开始这种研究,阳毅目前的那三万块算毛啊?分分钟就会因研究而花光!所以自行开发研究找替代原材料的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说这个了。”孙小浩点开网页的邮件箱,对阳毅道:“这里有一封署名为宅男组的加密邮件,需要你的登陆密码才能打开。我知道你的密码,但我觉得还是你亲自来打开比较好。”

这孩子,忒招人疼……阳毅伸手在他脸蛋儿上拧了一把,不顾他鼻孔塞着卫生纸卷的可怜模样,随手输入密码打开了邮件。

孙小浩揉了揉并不疼的脸颊,乐呵呵伸头过来看,看到里面的内容是一个简单的但是却没头没脑的提问:您是在哪里教我们技艺?

阳毅一看就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果然是徐泌峰的宅男组发过来的。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看似简单,但不知道的人却是绝对答不出来,所以这是为阳毅量身打造的。看来宅男组的家伙们果然不愧是搞计算机的高智商人才,仅从自己的药剂效果就猜到了化身为黑白的自己就是出现在小溪地墓地教他们技艺的人。

当下输入小溪地,系统提示密码错误,你还剩两次输出机会。

阳毅再次输入小溪地墓地,这次对了,邮件里重新显现出一条链接,下面的说明是表示这条链接的指向直接指向宅男组的主机的地址,并给予了最搞访问权限。

阳毅想了想,反对那几个家伙只猜到了黑白是小溪地墓地的授艺者,绝对猜不到黑白就是自己

,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情点击了那个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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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组里,一群人已经乱成了一团。

范志刚头戴耳机大叫:“胡志,徐泌峰通知了没有?叫他跷课,这里需要他!”

“打过电话了,但没有人接。”胡志紧张的道。

“完了,完了!分析结果应该第一时间上报给特警队,发挥我们的警哨能力。”范志刚不停的抱怨:“我们两个怎么能就睡着了?真是混蛋!”停了停,又再次大叫:“何录呢?死哪里去了?”

“来了,来了!”何录匆匆奔进里间,迅速锁紧门向着两人奔来,道:“需要我做什么?”

胡志一指旁边空着的键盘:“把分析结果上传给特警队,交叉分析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看到屏幕上的红色高亮区域没?就是以范草包包子铺为中心的那一片。”

“看到了。我马上就传资料。”何录坐下来,立即十指如飞的敲打键盘。

这时。系统提示警示音响起,室里正前方的屏幕开始报警疾闪:有新的访问者登陆,访问方式合法,是否接入?

胡志百忙中抬头一看,不禁大喜:“黑白登陆我们宅男组了!当真是他!大家都没有猜错,小溪地那个高人就是黑白!”

“猪大叔,给他最高访问权限。”

范志刚忙得焦头烂额,闻言不禁愕道:“你们不是已经给过了?”

“这次的权限个不一样,它还包括对我们一些设备的调用。”

范志刚手忙脚乱的根据贴在显示器旁边的简易说明书摆弄了一阵,一头大汗的道:“真复杂。

这活不是人干的……已经给了。”

“那就好。我们这边在做什么现在他都能看到。另外把分析结果也传一份给他。”

“当然,当初就是他传给我们的原始资料。”何录伸指在鼠标上一点,分析结果就再次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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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警队信息处理室里:

“报告组长!”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特警程序员推开椅子站起来叫道。

“什么事,说吧。”

“宅男组那边传来了一份资料。是失踪女孩们的行动路线的重叠可能分析结果。”

组长怔了怔:“宅男组?哪个民间组织这么厉害。连我们还没能分析出来的东西。他们已经得到结果了?”

女特警面带些许崇拜的道:“宅男组有三名成员是原尖锋组织的成员啊,组长。尖锋,左翼。右翼,在红潮事件里哪个都是拨尖人物。现在这三人凑到一起加入了宅男组,这种顶尖的程序员组合谁敢小瞧他们?”

组长顿时来了兴趣:“把资料打印出来我看看。”然后又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些厉害的家伙为什么就喜欢在民间呆着,不愿意加入正式组织更好的服务呢?”

女警员一边从打印机上拿资料,一边道:“恐怕是对我们不够信任吧。你不得不承认腐败的政府人员很多,这些讨厌的家伙带坏了我们的名声,把那些真心想做事的人推离了我们。”

组长接过资料时忍不住叹息:“真可惜,幸好他们只是远离了我们,并没有远离大义。咦?”堆地抬头,肃容道:“半个月以前是不是有份资料,说特警队巡逻的时候在这片区域附近用仪器探测负能量波动?”

旁边迅速有人在调查以前的资料,然后很快回报道:“确实有。但仅有一次,而且还是二十一天以前。当时只探测到很微量的负能量波动,后来再次巡逻到那里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探测到过类似的波动。”

组长眯起了眼睛:“只有一次?”

那名警员回道:“只有一次。警队里配备的仪器大家都知道,很多都处于研究试运行阶段,特别是那些探测仪器,大多都是根据毫无科学原理的特异人士手里的器械模仿而成,功能并不可靠。所以这一次的探测仅记录为偶发,且并不排除仪器误动作的可能,因此只做了记录,并没有仔细调查。”

组长紧盯着手里的资料,很快做出了决定,他决定信任宅男组的分析结果,挥手道:“通知行动组,以这个资料为蓝本制定计划,重新探查那个区域!要快!我们在警局的内线骆洛已经回报过他探查到的信息,这六个女孩的失踪确实与邪恶力量有关。在这种情况下我宁愿浪费特警队的力量去多次探查,也不想因为我们的失漏行为而导致有其它的无辜者受到伤害。”

话音刚落,另一位组长员站起来:“报告!”

“说!”

“第七名失踪者出现,女,张雯,十七岁,夜自习回家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失踪的,时间大约是昨夜十点左右。”

“什么?!第七个?!负责巡逻守护的组都在吃屎吗?居然让第七个女孩遭到不幸!”组长霍然转向第一叫报告的那个女警员,厉声道:“给我查!张雯的路线是不是也重合在那个区域内!”

“马上就去!”女警员飞奔向自己的电脑,急促的把张雯的资料调出来,输入电脑。

由于只需输入一个人的行动路线和宅男组的分析结果做对比,而且也不需像分析其它六个女孩那样复杂,因为张雯失踪时路线已经确定,所以这件事进行得很快。

几分钟以后那名女警员就紧张的站起来,大叫:“张雯的失踪时的行动路线和宅男组的分析结果重合!”

听到这个结果,组长一把抓起内部电话,接通音一响他就对着话筒狂喷:“马上有一份标记过的地图传到你们那边,不要给我说你们需要时间制定作战计划,我需要你们马上派人出去搜索标记区域!是的,立即,马上!九组成员在?王劲洛那组是吧?好,就派他们出去!另外,请做好高强度的战斗准备!”

吼罢,组长重新坐下来,抓起茶杯喝了一口后仍觉得心里焦躁难安。他不仅信任宅男组的分析结果,更有一种很坏的预感:在他们分析出来的那片区域里,有什么不详的事情正在进行着,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会带来无法估计的伤害!(未完待续。。)

032 多重交火 02

“嘿!接通了,我们和宅男组已经成功联接。阿嚏!”孙小浩看着屏幕喜声道,又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系统提示,链接已建立,正在进行文件资传送中。

孙小浩家的网络非常给力,文件资料的传输很快就完成。阳毅将它点开来看,发现是一张岐江市的地图,有一块高亮度的红色范围笼罩着一片不规则的区域正表明着分析结果。因为和特警队联线获取了最新资料的原因,它上面又多了一条蓝色的粗实线,一头连着张雯上学的学校,另一头伸向这一片红色区域里,划出一条弯弯的弧线的同时,终点停止在靠近中心的区域。

“这条蓝线是什么?”孙小浩嗡声嗡气的问。

阳毅沉着一张脸:“是第七名失踪者的行动的路线。已经出现第七名失踪者了,小浩,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看着阳毅的脸色,孙小浩认真的点头。阳毅说不好,那情况就一定很不好!

想了想,孙小浩又问:“怎么个不好法?”

阳毅道:“从神秘学的角度分析,七个数字是一个有魔力的数字,现在用七名处女献祭的模式已经成形,就代表着邪恶力量积蓄力量的过程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暴发。整个情况就像是子弹上了膛,就等着击发后被射出去!我预计接下来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但具体会发生什么我猜不到,这也跟上膛的子弹一样。我并不准备它在瞄准着哪里,又要射向哪里。这真让人感觉无力。”

孙小浩听了也觉得不安,忙问:“你打算怎么办?”

阳毅转头看了看天色,无奈的道:“现在快中午了,大白天的什么事都不好办,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那样长着爱幻想的脑子,可以轻易接受非正常事物的存在。我不想被切片放到显微镜底下,也不想比如你,或是我妈这样的亲朋好友牵拉进这一团麻烦事里去,所以我想到等晚上联系宅男组那些家伙。一起去搜索一番。他们既然也有保护自己珍爱的东西的理想。那么就是时候让他参与一定程度的实战的时候了。技艺,需要历练,无论阿尔达爷爷或是陈前师傅都是这么教我,我也打算这么教他们。”

孙小浩急道:“我也想……”

见阳毅不赞同的眼光瞧过来。孙小浩自动收了声。只嘟咙道:“不就是赚我岁数太小嘛……我可是很机灵的。好哥哥。带我一块去,我保证老老实实的不添乱。”

阳毅不理他,只尝试着点击屏幕上的控制画面。它不愧是出自于尖峰三人组之人。不仅功能全面,界面还相当的精致大气,一看就是编制精良的程序。但正因为这个,它所表现出来的功能也跟它的界面一样复杂,如果不是编制它的程序员在操作它,而是换了阳毅这种对电脑仅停止在会使用层面上的人来说,要掌握它的使用需要时间。所以阳毅现在所干的事就是在熟悉它。

一路挨着点过去,阳毅随手点开了一个摄像头图标,顿时画面一变,一屏九个画面出现阳毅面前,全是交通道路上各类汽车奔流的图像。

“酷!”孙小浩惊喜的叫了一声:“这是公路上的交通管理摄像头拍到的画面吧?这些家伙难道侵入了交通管理的网络?肯定是,所以才把交通道路的实时录像调了出来。宅男组的人真的很厉害啊!”

阳毅也是暗赞了一声,道:“也许并没有非法入侵吧,现在手机上都有察看实时交通录像的功能,它可以为行驶的车主提供道路是否堵塞的信息。”

孙小浩撇嘴:“手机提供的哪有这个全面,我手机上以前都装过,后来兴奋了一阵子之后觉得不好玩又删掉了。它仅仅只提供了一些闻名大城市极少数地段的实时路况,比如北京、上海,深圳什么的,咱们岐江可不在那上面。我可瞧见了,旁边菜单里的罗列的摄像头之多,怕是把整个岐江凡是联接上网的摄像头一网打尽的结果。”

阳毅咧嘴笑了笑,跟孙小浩一样,他也猜到了徐泌峰那几个家伙绝计不会这么‘遵纪守法’,他们的做法肯定跟孙小浩所说的一样。但是,能不带坏小孩还是不带坏小孩,尽管孙小浩这个小孩很难把他划分为好小孩或是坏小孩来明确站队,他比一般的小孩懂事且心思灵活得太多,活脱脱就是一个人小鬼大的小人精。但……做为一个大人,至少得尽量树立起遵纪守法的好榜样的不是?阳毅刻意忽略自己本身就是最典型的反面教材的事实,心里这么想着。

于是孙小浩继续鄙视阳毅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推开阳毅道:“毅哥,让我玩会儿。我看看我学校的监控画面,不知道女厕所附近有没有摄像头,嘿嘿。”

阳毅大汗,这死孩子真是……便佯怒道:“不许看。小孩家家的,别学那些坏习惯!敢偷窥女孩子上厕所,我用爪子插暴你的眼睛!”

孙小浩吐吐舌:“真暴力……说说而已,又不会真的去看。再说了,哪个变态会在女厕所附近安摄像头?”

阳毅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这才放心的让开位置去倒水喝,让孙小浩坐下来。

孙小浩一坐下来就玩得很高兴,兴致勃勃的点这点那点开各个摄像头来看,一边看还一边或是惊呼或是大笑,又或是啧啧称奇,完全忘了自己感冒的事。

阳毅捧着水杯瞧着他,觉得他这个样子才真正有了符合他十一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表现——痛快的玩耍,而不是去退魔士网站当那个幕后的黑白,尽职尽力的为自己打点自己顾及不到的事务。当下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心生温暖。觉身边有个这样的让人头大又让人本能的会去疼爱的小弟弟真是不错。

早些年朱山花像每个母亲被自己的孩子问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时候告诉他,他是从土里像种庄稼那样种出来的。那时阳毅就天真的一直盼望着母亲能继续种,种个弟弟或是妹妹什么的出来就好了,他到时候就可以尽情的去欺负他,或是爱护她。

后来长大了知道人不是种出来的,而是生出来的后阳毅不免有些小小失望,单身不愿嫁的母亲是不可能再给自己生个弟弟或妹妹的。现在认识了孙小浩,这个爱调皮捣蛋的家伙算是满足了阳毅幼年时的愿望,一想到这个,阳毅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其实挺完美。非人类的身份虽然给他带来了很多负面的东西。却一样给他带来了很多的美好的东西。比如阿尔达,比如孙小浩,他们的美好弥补了负面东西的影响。

“毅哥,不如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我让张妈多煮点就行。并不麻烦。反正就我们三个人吃。”孙小浩眼睛盯着屏幕。头也不回的道。

阳毅正待拒绝,母亲中午没办法回来做饭吃饭,所以他想回去做饭。多做一些连晚饭一起做好,晚上热一热就能吃,省得上班劳累的朱女士回来还要马不停蹄的做晚饭。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孙小浩诧道:“咦?这个是花妈妈!哈,还真的是!还有何芷姐姐,这个是温仪阿姨,最后一个我不认识。我了个去!监控摄像头这种东西真是牛,居然让我看到了熟人。”

阳毅一怔,连忙奔过来看,那画面上显示出来可不正是朱山花、何芷、温仪和朱山花来到岐江后新交的朋友苏容。四个女人围着一张桌子团团坐着,身处的位置像位于一家什么店铺,一起被从安置在右后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拍到了。画面上苏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朱山花伸手使劲的去拧她腰上的肥肉,苏容正在张嘴尖叫,而温仪和何芷,其中一人捧着茶杯在笑,另一个用手掩着嘴也在笑。

那画面是很温馨的,就算没有声音只有画面也能感觉得出来四个女人聚在一起时很快乐。但不知道怎么的,阳毅看到一这个画面时心里升起一股子不安,忙问道:“是哪里的摄像头拍到的?”

孙小浩拖下列表查找着,然后道:“是家叫做银星的汽车4S店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拍到的。它在……”看清位置时孙小浩不禁脸色一变,惊惶的转头对阳毅道:“毅哥,它在宅男组分析出来的范围里,还在中心区域附近!”

阳毅的脸色也变了,现在那片区域代表着危险,而自己的母亲,亲如亲人的何芷,母亲的朋友,包括新认识的温仪正在那片区域呆着,这让他顿觉坐立不安。

“小洁,我不在你家吃饭了,我去找我妈!我不能让她们在这种时候呆在那里,就算是白天也不行!”阳毅果断的道。

“好的。赶紧去!我也担心花妈妈和何芷姐姐。”孙小浩也不墨迹。

孙小浩说话时只觉身旁风声响动,待得完话一回头,发现阳毅已经不见了,阳台上原本关得好好的落地窗已经打开,冬日的寒风正吹拂着窗帘。孙小浩追到阳台上时,只看到阳毅一溜背影如烟一般在自家花莆的树梢上四肢并用的奔跑跳跃,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目送阳遂心急火撩的以这种非人类的方式离去,孙小浩定了定神,重新回到监控画面前紧张的盯着屏幕。盯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开始点开邻近这个摄像头的实时监控来看,也是因为如此,孙小浩在一辆停靠在四、五条街以外的一辆警车上看到了史诚和闵华的脸。那会儿车正停着,闵华探头伸出车窗外向一个路人询问着什么。

犹豫了一下,孙小浩匆匆翻出书包里记着身边熟人电话话码的小本子,用匿名的方式给史诚发去了一个彩信,那里面包含着宅男组的分析结果、张雯最后的路线,还有花妈妈和何芷正在那个危险区域呆着的事。(未完待续。。)

033 多重交火 03

史诚正坐在闵华的警车里揉按着因为过度疲劳而发酸发涨的眉心。一夜折腾下来,他还没有完全愈合好的伤口已经在抗议,各处伤处都传来隐隐的疼痛。

此时车门被打开,闵华原本的搭档小张递进来盒饭和矿泉水,道:“史队,闵队,午饭买回来了。”说完,这个显得有些憨厚老实的小伙子坐到了后排坐去,打开自己的那份盒饭开始吃。

史诚顾不得照顾他的情绪——按理说,副架驶的位置应该属于小张,但自从史诚过来加入这边的搜索以后就把小张挤到了后排一直坐着。做事认真而有点死硬的小张和办事灵活但粗心大意又不擅长逻辑推理的闵华在一起搭档,这是个很合的组合。现在史诚因为心急案情而占据他的位置,那个憨厚的小伙子并没有因此而抱怨,而是继续一直马前马后的跑着腿。换了平时史诚会很嫉妒闵华有这样的好帮手,现在却是没空挖人。

将一口饭塞进嘴里,史诚道:“闵华,要不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开车。至少先把饭吃了再说。”

闵华心里正憋着一股气,闻言只道:“不用!你先吃。小张,我们已经搜索过哪些区域了?”

小张立即放下盒饭,展开手边的地图,答道:“属于我们的区域已经搜索完了,我们正在莫队划分的范围内按照环形的路线在这边一圈一圈的转。”

闵华听了更烦躁:“他妈的!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这边一无所获!史诚,你那边怎么样?”

史诚疲惫的叹口气:“也是什么都没有。七点钟开始我带领的那一队就沿着指定的路线也是这样一圈一圈的转。但一切都很正常。由于莫队照顾我,我那个区域不大,十点半都完活,所以我才跑来你这边。搜索工作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我的队员也很累,我让他们先休息一下,下午两点开始继续搜!”

闵华听了后耙耙头发,怒道:“什么样的罪犯这么狡猾,一点破绽都没有。别让老子逮到他,我要是逮到他。让他不死也要给我把牢底坐穿!真他妈让人火大!”一脚踩下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的临时停车区里。闵华怒气冲冲道:“把饭给我,吃饭!”

小张递上盒饭,用同情又敬佩的目光看着闵华。他知道闵华脾气不好,但这人职业道德很是受他敬佩。所以他才死赖活赖的要和闵华一组。就为了能跟着更好的人在一起当一名好警察。而事实也证明了。尽管总在跑腿,可和这样的同事一起工作,真是让人有一种天天都在积极向上的感觉。比如现在。他也无比的想发现一点什么线索来好揪出那个杀人掳人的凶手,最好能一枪毙了他!

正在这时,史诚收到孙小浩发来的匿名消息。

史诚只看了一眼,眼瞳就猛然一缩!

把手机展示给闵华看,史诚道:“有人发来消息,消息上面有六个女孩的行动路线重合分析结果,张雯昨天的失踪路线跟这个高度重合。”

闵华赶紧吞掉嘴里的饭,问道:“谁发来的?”

“是匿名方式发来的,对方不愿意透露身份信息。我认为这人不是普通民众,因为他明显很了解案情。”

“会不会是嫌犯在玩弄我们?”闵华怀疑道:“前六起失踪案的案情,包括最后的张雯的事,都没有传出去。”

史诚紧抿着嘴:“用标出自己的行动活范围这种方法?他要是弱智到用这种方式玩弄我们,早抓到他了,所以肯定不是。我选择信息他,而且我也没空研究发消息的是人是谁,我觉得他是善意的,而且这人应该还认得我。因为它附带的信息说——我家花妈妈现在正在这片区域里,还有她的同事苏容,我妹妹何芷,你嘴里的温仪妹妹,全在!”

闵华立即就忽略了是谁发来消息的问题,大惊失色的道:“混蛋!几个女人没长脑子吗?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史诚吸了口气道:“她们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闵华……”

“明白!”闵华把盒饭往后座的小张手里一塞:“我们马上过去!”

说罢猛地一脚狠踩油门,车子出箭一般飙了出去。

但是,只窜过两个街口前面就堵车了,正中午刚好是上下班的高峰时段,警车在一片拥堵的车流时挟着,走得比裹脚的老太婆还慢。

闵华按响了警笛警灯,又急躁的伸头出车窗冲其它的车主破口大骂:“我操!没看见这是警车吗?警察办案,都给我滚开让路!”

史诚也着急,却冷静的抓住闵华:“注意你的警风警貌,再着急现实也让你快不起来。”

闵华坐回来急促的喘着气,把汽车喇叭按得像催命一样的响。史诚能在惶急中强迫自己冷静,他却做不到,这便是他和史诚之间的又一差距。

而此时,阳毅却不受这个限制,他的非人类形态让他以垂直的角度直接窜上了房顶,又以这种形态跃到更高的楼顶,整个身体匍匐在地,四肢并用的在高楼大厦顶上纵横跳跃,从这幢楼顶跃至另一幢楼顶。

阳毅心急火撩的奔窜着,甚至没有感觉出来自己在全力奔行的时候身体出现了更多的变异,当两幢房顶隔着略远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的就跃过去了,而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并不仅仅只是在跳跃,有时候他甚至是滑翔,身体已经在违背重力的影响从一个楼顶滑翔至另一个楼顶!

再变异得狠些,是否就可以摆脱重力而飞翔?阳毅现在完全没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个,他只在关注一点。自己的家人与朋友。所以一个快字成了他全部关注的重点。

非人类的身体,非人类的速度,非人类的前进方式,使得阳毅远比有着四个轮子的交通工具的史诚还要快!他正直线向着自己的目标,朱山花所在的店铺进发。

他看见了,也记住了,朱山花四人所呆的店铺叫做范草包——范草包包子铺!

拼尽全力睁着着眼看清前方的障碍,阳毅的眼瞳与之相反的收缩成了一条竖线,就像日间阳光下的猫一样。这种变化可以让他过滤掉影响视力的阳光,用动态捕捉的方式看到更多的内容。而他每一次起跳。落下。包括短时间滑翔的动作,也像极了轻盈的猫,或者说,更像是一头狩猎状态中的猎豹!

最终他停在了一家五层高的综合娱乐性质的K歌房楼上。像只骤然停止奔跑的肉食动物一样四肢撑着地。转动着猫样的瞳孔观察着对面的银星4S汽车店。几乎立刻就找到了捕捉到朱山花四人画面的摄像头。而在摄像头的左下方就是范草包包子铺。

确定目标,阳毅奔至通往楼顶的门那里一把扭断了锁,沿着楼梯飞奔而下。

奔至前台时。前台小姐正在那里吸溜一碗方便酸辣粉丝,阳毅带起的劲风吹起她的发丝,一阵风一般倏然而逝,而她抬头起来查看的时候只看到了正在合拢的大门。

“大白天见鬼?”前台小姐背心一阵恶寒,后怕之后连前台也不敢呆了,赶紧去找其它的姐妹多沾点人气。

阳毅窜出门后直接转左,锁紧范草包的位置直奔。奔行在大街上时,尽管正中午出来吃午饭的人正在逐渐回归,可街道上的人还是很多,阳毅不敢暴露自己,所以速度只能比照自己这个年纪的正常年青人而来,这让他觉得无比焦躁。

而这个时候,正是朱山花一巴掌拍掉苏容的包子,温仪又一脸戒备的拉起其它人准备去寻找史诚报案的要命时刻。

同时在范草包店铺内的深处,那个没有脸的人已经发出了攻击,准备彻底的留下朱山花四人!

就在他动手的那一刹那,阳毅感觉到了,空中正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成形!

他在奔跑中霍然抬头,只看到天空中乌云正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有形有质一般重重下压,让天空看起来出奇的低。并且周遭的温度急剧下降,寒风滚滚而来,打着旋儿萦绕在四周,就如同这里是暴风眼的中心一样。

天现异像,这一切都是妖异不合常理的,就算是看在普通人眼也显得阴森诡异。而在阳毅眼里,他还看到了更多!

有黑色的雾气以范草包包子铺为中心冲天而起,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水中杂草在水底乱流的冲击乱舞一般疯狂摇曳。随后它们分划成无数股,以三三两两合拢的聚合在一起,让它们的模样现在看上去更像海面上伸出来的狰狞的章鱼触须。

最后,它们重新合拢到一起组成了一条巨大的触须,笔直的指向天空。其粗细的程度甚至比整间包子铺还大,竖在那里时显得包子铺成了可怜的布景。随后那条触须在空中甩了一甩,灵活的扭曲着、蠕动着就向正在离开的四个女人背心疾伸!

阳毅牙睚尽裂的瞪着它,感觉到了它上面挟带着的和自己黑暗的一面同源的力量。因此他无比清楚朱山花四人被那条别人看不见,而他看得见的触须接触到的后果。那种力量是纯正的凋零之力,一但四个女人被沾到,哪怕只是一丁点,也会立即昏迷过去,剩下的时间她们会像植物人一样躺在呼吸器旁边等死。而事实上她们在沾到它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真正的死亡了,多出来的时间只不过是恶魔阳喜欢的折磨人的手段而已!

阳毅决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脑里根本没有多想,阿尔达纹在他身上的心之枷锁魔纹就全部在冬衣下亮起,并且一下就连破两层!

在这一刻阳毅根本没有顾忌,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放出去了什么样的力量,只双目赤红的瞪着已经清晰可见的朱山花的身影,用尽全身力气嘶喊了一声:“妈!”

下一刻,他就化身成为喷射着更多挟带着死亡凋零这种死亡气息的剌猬!(未完待续。。)

PS:这几天上传的时候系统总提示有违规字词,需要经过审核才能通过,真是头疼……哪有违规?我根本连哪些是违规字词都不清楚。这真是……蛋疼!

034 多重交火 03

朱山花猛然睁大眼,带着出乎意料的口气又惊又喜的叫道:“小毅?!”

然后她就看到——也许是错觉,因为她并不太肯定她所看到的:

对面的阳毅两眼睁得奇大,上身前趋,双手紧握成拳贴在身体两侧,身体绷成了蓄势待发的一张弓!他整个眼眶有一瞬间陡然转成了漆黑,下一秒又恢复了正常。接着也许是风吹拂的原因,她还看到阳毅下身半旧的朱仔裤猛地鼓起,像是有个吹风机在往里鼓气一般。那股让他看上去像整个人都膨胀了一圈的气流自下而上滚过,达到上半身时猛的撑开了阳毅上半身的黑色羽绒服,让它两边衣摆向两边吹开,在风中激烈的摇摆着,如同两片展开的黑色羽翼!

整个过程从发生到结束,中间的经过的时间仅仅只有一秒,快得朱山花完全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只能肯定自己看到阳毅的衣摆落下来的时候他像是迎面中了一记无形的拳头般踉跄着往后退一步,随即迅速调整好站姿木然的站着,脸孔先是涨红,然后铁青,又转成纸一样的白。

朱山花确实有很多发生过的事她都没有看到,因为这些事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都看不到。

她没有看到阳毅急怒交加之下的暴发,整个人陡然化作了全身上下都在喷射黑雾的剌猬。她没有看到阳毅喷射出来的那些黑雾形成的尖剌锋锐无比,当无数股这种黑雾在空中汇合时。它们聚合成一道比包子铺深处的喷发出来的黑雾更粗更大的雾柱,迎面不避不让的正面轰击和它轰击到一起。

它们作用到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地震引发了海啸,一道比海平面高出十几米的水墙滚滚而来,另一道比它还高的水墙毫不留情的拍击回去,两股水墙势带着毁灭的力量狭路相逢!

就在轰击发生的那一刻,一股宠大的能量自交锋面喷发出去,袭卷周围的一切!

不仅看不到,朱山花还听不到与此同时包子铺深处传来一声人耳听不到的凄号,就像是野兽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后发出伤成的悲鸣。

这些,朱山花都不知道。大街上的其它普通人也不知道。唯有何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那一刻发生的时候她茫然的抬起头,转着头颅用耳朵试图捕捉声音。虽然最终她什么也没捕捉到,可她的脸还是正确的转向到两股能量正面冲撞的那个锋面的位置所在。

她们都不知道,现在的阳毅难受无比。只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像是被埋在地下一般被重重的挤压着。像是连内脏都被挤压得控制不住的要从嘴里喷出来。

毫无保留的情况下无所顾忌的发出了一击后阳毅确实是略胜一筹。他已经通过这次无形的交锋重重的击伤了包子铺深处的那个无面男子。但这种胜利是惨胜,阳毅伤敌一千的同时自身同样付出了的自损八百的代价。

现在阳毅不仅没有余力再发出一击——坦白的说,他自己都没有搞清楚他是怎么发出的那一下攻击。就像当时糊里糊涂的在警局变身攻击了王劲洛等人一样。而且更麻烦的是他现在必须得控制住失控的自己,如果让自己的非人类形态展现在自己母亲面前,甚至是暴露出世人的眼下,又或者像警局那回或是银行那回失控暴走……后果他不敢想像!

幸好这次失控的是力量而不心灵,无论是陈前那里还是阿尔达那里,阳毅都学到了很多,从心智到力量都得到了成长,不再像当时的初哥一般毫无防备。他理智还在,暴发过后就在拼命的自已控制自己,此时阿尔达的心之枷锁就全力发挥了它的作用——就像阿尔达设计它出来的初衷一样:只要你的心没失控,它就是天底下就牢固的封印!

在这种情况下,它确实是天底下最牢固的封印!

阳毅的保暖内衣里,一圈一圈的繁杂咒文重新点燃,迅速布满在阳毅的皮肤之上形成神秘奥妙的纹路,紧紧的锁住了阳毅心里的那头恶魔。

阳毅全力对抗着心里那头恶魔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与对方交手后喷发的能量正在四处扩散。这种完全因为负面能量对碰后波动会以指数增长的形式扩散出去,无论是谁沾到它,不死也得重病一场!

但阳毅对它的扩散无能为力,只能拼命的鼓动已经见底的精神力建造出一个保护圈,用它来圈住了朱山花四人,对于别人的安全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这时,他无比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四声喝斥,它们来自遥远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清亮的中年女声在东方喝道:坤卦,无我无心,定!

略显轻浮的中年男声气势十足的在西方漫声唱:无上太乙度厄天尊!

浑厚低沉的中年男声在南方怒喝:六门封印,封——印!

苍老而温和的男声最后在北方缓慢而坚定的响起: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降魔!

声音落处,就像是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吹来了一阵温柔的风,它温柔,却又拥有宠大的力量,用春风化雨的连绵势头彻底扫荡了阳毅与敌人交锋后喷发出去的力量。它们从很遥远的地方扑来,到了这里竟然半点没有减弱,虽然力量温柔没有伤害性,可它们所挟带的巨大能量足以让阳毅感到自己现在这个水平的渺小。

感觉到了这一切,阳毅心里大震,岐江市里竟然隐藏着这样的高手!

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这样的跟包子铺里邪恶力量同源的存在还了得?若是遇到个古板冷漠得跟法海一样的不近人情卫道人士,现在力量见底的自己只怕想逃都逃不掉。

大骇之下慌忙用手盖住眼睛,因为它们正在散发着诡异的流光,幻瞳的异像不这样掩盖根本隐藏不住,它还会波动一会儿才停得下来。其它的,比如自己体内的秘密倒还好办,因为阿尔达的心之枷锁就是个巧妙的作弊器,它可以保证自己在不使用能力的情况下就跟普通人一样。

随后阳毅又做了一个双手拂脸擦去灰尘的动作,借此擦去耳朵里被震出来的血丝。做完这些表面工夫阳毅才勉力控制住内脏移位般的难受,脚步轻浮的移向母亲朱山花,勉力强笑:“妈,好巧,你也在这里?”

朱山花对别的事物一向粗心大意,但对儿子不一样,无论阳毅再怎么掩饰她也看出了阳毅的不妥,当即一步抢上去扶住阳毅的手臂,急声道:“儿子,哪里不舒服?你怎么回事?”

何芷也闻声靠过来,紧张的摸到了阳毅的胳膊捉住它,道:“说啊,阿毅,哪不舒服?我听出来了,你声音不对!体温也不对,你身上很冰!阿毅,阿毅,我身上怎么这么凉?你可别吓我!”

这便是家人!他们的关切总是这样无法掩饰,也控制不住。阳毅身上冰凉着,心却暖了,什么样的顾忌和担心都被她们淡化。当下微微嘶哑着嗓子道:“你们两个别瞎担心,我大概是有低血糖的毛病。低血糖就那么回事,过了吃饭的点没有正常吃饭,就会低血糖的特征,脸白,体温下降,还气喘出虚汗。小芷,你别摇我,我头晕——”

何芷吓得立即停下动作,焦急的问道:“谁有吃的?”

苏容道:“我包包里有巧克力,怕胖,所以没敢吃……喂!”

朱山花以敏捷得不可思议的动作劈手抢过苏容的包,从里面翻出巧克力后剥了纸塞进阳毅嘴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利落流畅得简直堪比世界一线级的女打星。

苏容倒吸气:“这就是母亲?真可怕……下次她会不会表演为了儿子去胸口碎大石?或是徒手劈砖什么的?”

温仪跟其它三人一样完全没有感觉到片刻以前的凶险,还真以为是低血糖引起的小风波,正从手包里翻出纸巾来给阳毅擦她以为是低血糖导致虚汗,嘴里嗔道:“真是的。有低血糖还不按时吃饭,果然是一门兄弟,你跟你史大哥一样的不会自己照顾自己。你真是学医的吗?低血糖有时候很危险的知不知道?看来我真得盯紧你们兄弟两个才对!”

朱山花给阳毅嘴里塞了糖之后心情大松,闻言不禁笑道:“兄弟两个?加上史志裼、石磊、徐泌峰,这是一门五兄弟!外加一个妹妹。”

温仪惊讶挑眉:“这么多?”

朱山花得意的道:“差不多都是我一手带大,而且那一堆小混蛋感情好得很,就像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一样。”

苏容立即嘲讽朱山花:“加上阳毅……一共七个?金刚葫芦娃吗?那我一定要夸你一声,真是胸大屁股大,好能生~~养~~母猪都战胜不了你,你已经天下无敌了!”

“怎么也比你这个没当过母亲,不知道当母亲的幸福滋味的蠢女人强!”朱山花的嘴巴一如既往的犀利反击。

温仪忍不住笑了,这两个活脱脱是一对欢喜冤家。

倒是何芷的一门心思还在阳毅身上,下意识拿手在阳毅手臂上摸来摸去,急道:“怎么还是这么凉?吃了热量那么高的巧克力也没好点儿!”(未完待续。。)

035 多重交火 05

耳里听着几个女人对话,阳毅在这种带小温馨的气氛里却是放松不下来,站在那里只觉得心急如焚。那玩意儿还在包子铺里呆着,刚才那一击只是伤了他,乐观估计也许算得上重伤,击杀掉他却是完全不可能。接下来要怎么把他揪出来?有那样的东西存在着,会是极为可怕的威胁,具自己还不知道他收集七个处女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除掉他,一但让他真正的目的达成,那后果恐怕谁也承受不起。

怎么办?

求助?

向谁求助?

宅男组是不行的,能出外勤的徐泌峰与季连云现在这种水平跑这里来根本就是送死。

刚才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那四位镇守四方的异人?也不行,太远了。即便是他们也必须得考虑光天化日之下与包子铺里的妖物战斗时引发异象的后果。这可跟刚才的情形不同,如果他们来到这里出手就必然有战斗,可不会像刚才只在暗中化解危险,并不暴露惊世骇俗的超自然东西。

特警队?这个可行,他们不仅有着警察的伪装,更有着国家力量的支持,划出一个可供战斗的真空范围出来是能力到的事。只是他们现在在哪里?难道没侦测到这边发生的异常能量波动?难不成他们非得像港片一样,总得等得尘埃落定才珊珊来迟?

正想着特警队时,真正的警察却出现了。

一辆大众警车一个急刹车停在几人身边,史诚的脸从车窗后露出来。声音带着一股松了口气后的口吻道:“我总算赶到了,还好你们没事!”

“没事?我们会有什么事?”朱山花呆楞的问道。

史诚和闵华自车上开门下来,史诚道:“什么都别多说,这里有案情发生,你们呆在这里让我不放心!闵华,帮我分批送她们回去!”

苏容嚷道:“我还没吃饭呢!”

温仪则奔向史诚:“史诚,你来得正好,我们刚刚还打算去找你。朱妈妈发现了这个,我觉得这是你和闵大哥正在调查的失踪案里很重要的线索,想赶紧送到你手上让你来调查。”说罢将手里的银耳勺递上。又道:“这个东西属于刘汀!它遗落在了范草包包子铺里。这个包子铺你记得吗?那天你问我的时候我就对你说刘汀常来这里吃饭。不过我问过老板娘了。她说并不记得见过刘汀。”脸色带着些抱歉:“我本想帮你打听消息,可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到。呵呵,看来想学警察办案并不是我想像的那么容易。”

史诚拿着温仪递过的耳勺细细打量,视线落在了那上面阴刻的汀字上面。耳朵里听着温仪说话时。史诚眼睛像鹰隼一样眯起:“她确实属于刘汀。你肯定?”

温仪认真点头:“见过它不止一次。还听过一个关于它的悲情故事,印象很深。”

史诚又问:“刘汀对你说,她常常来这里吃饭?”

闵华也跟上了史诚的思路:“那就是熟客了。老板娘却说她不记得刘汀这个人?”冷笑了一下,他又道:“照片上的刘汀可不是一看就忘的大众脸。”

小张的眼神也亮了,默不作声的下车来走到包子铺的门口,在那里静静等待,并死盯着它门口出入的人员动向。

温仪却是跟不上两人的思路,还是认真道:“老板娘是这么说的,我相信她不记得刘汀。要知道这家包子铺的生意很好,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是吗?”史诚笑了笑,转向朱山花:“花妈妈,我身边的人里面你的性格最马虎。我问你,从西谭搬到岐江以后住进租房的那个小区,里面的人你认识多少?”

朱山花困惑的偏着头,迟疑着道:“因为才来不久,认识的没几个。不过……只要是遇见过几次的,再见到的时候大多都能认出来是自己的小区的住户,就是叫不出名字而已。”

史诚面带深意的看回温仪:“明白了吧?”

温仪脸色微沉:“明白了,她在撒谎。但她为什么要撒谎?”

“那得需要带她回警局问问才能搞清楚了。”史诚看了一眼闵华,看到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对四个女人和阳毅道:“你们全在车里呆着等,这样安全些。我和闵华进去拿人!”

阳毅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升起极不妙的感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心不想史诚卷进这一团他能力不足以对付的超自然事件里,可他那位嫉恶如仇的大哥却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眼前他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史诚的安全?

史诚明显没给阳毅思考的时间,把四个女人赶进车里呆着后锁上车门,又伸手来捉阳毅,打算把自家弟弟也一块塞进去。

阳毅慌忙叫道:“诚哥!”

史诚板起脸,生硬的道:“我不想听到一个不字,这是办案,不是在玩耍!”

“问题是,诚哥,你行动以前并没有对这里做过仔细的侦察,有没有后门或是其它的通路你都不知道。万一犯罪疑人通过其它的路径跑了怎么办?所以你需要帮手。”

闵华一听便道:“他说得对,至少还需要两个人做搭档去堵其它的出口,就派他和小张去。我可看出来了,你弟弟一点也不孬。”

朱山花在车里叫道:“史诚,让他去!咱老朱家的孩子遇到这种事不兄弟们并肩子上,那就不是我教出来的!”

闵华霍地转向朱山花,这个女人……真的让他刮目相看,难怪能教出史诚和阳毅这种性格的孩子来。

当下便改了口,也跟着史诚一起叫:“花妈妈,多谢了!”

朱山花面上带着担心。但还是对阳毅道:“小毅,注意安全,也要留神你大哥的后背。多看看地上有没有板砖或石灰粉什么的,多拿点备用。”

何芷本来还非常担心史诚和阳毅,听到朱山花这么说,紧张的心情顿时分崩瓦解。是啊,朱家的孩子们从小街斗打到大,包括她,都还没吃过亏呢!一个朱家的孩子或许还不怎么样,但超过一个朱家的孩子一起战斗的时候。那彼此照顾、合作无间。又猥琐狠辣的战斗风格足可以对付更多的敌人。

闵华听到朱山花的话却差点跪了,朱山花女士到底有多强大?她简直一直在刷新他对她认识的上限……

史诚的顾虑也被朱山花的话推倒,当下一拍阳毅的肩:“好!但要注意安全。”

阳毅点点头:“你也是。”

说罢三人便分头行动,史诚和闵华直接迎着大门走去。阳毅则和被从车下赶下来的小张汇合。两人往包子铺后面绕过去。

至于车内的女人们。或许其它人都是安份的,但很显然朱山花不是。朱山花女士转了几圈眼珠,问道:“我们总不能真坐在车里什么也不做。只傻傻的看着男人们去战斗吧?谁会开车?”

眼盲的何芷肯定不会,温仪颤颤的举手:“我开过一回,自动档的,因为我有车的那个朋友说自动档的汽车其实就是大一点的踏板车,开起来跟我会骑的小绵羊一样简单。我就大着胆子上去开,然后把油门当刹车踩了,撞倒了别人搁在路边的灯箱……”

苏容拉起自己的工作套装短裙,拉高得底裤都露出来了。正因为是一车的女人,而且大家还熟得很,所以她一点都不在意,就这样用很不雅的动作蠕动着挤到架驶位,道:“我来!我会开,这个手动档的我都会。”

接着这个女人真的很熟练着的打着了火——太过相信这几个女人的‘安份’,没拿走车钥匙是史诚和闵华的重大失误。苏容一脚踩着离合,一脚踩着刹车,挂上搭,两手放在方向盘上转头问:“去哪里?”

这下子,连一向真正算得安份的温仪都有些小兴奋,她这可算是正在和极有好感的男子并肩战斗?光是想都觉得热血直飙,当下摩拳擦掌的瞅了瞅街道,指着一个方向道:“去那边,要是有人逃出来,那里是必经之路,我们先去堵在那里!”

“嗷嗷——嗷!”苏容叫了两声,俨然以公路女杀手的奔放动作驱车直奔那里。

堵人的地点并不远,苏容又把车开得跟末路狂花的女主角一样疯狂,所以两、三分钟就到了。

苏容兴奋得声音都在打颤:“真剌激!喂,姓朱的,接下来怎么办?”

何芷默不作声的摸到车门锁打开下了车站到车前,先是摆出个沉稳的马步动作,又把手里的导盲杖拉长形成战棍的模样,双手持棍迎风虚空一击,回收时抡转棍子耍了一个棍花,然后把导盲杖一头夹在自己腋下,一头斜指前方凝神以对,当真是好不英姿飒爽!

看到她这样,苏容与温仪皆是大囧!

温仪吃惊的道:“何芷妹妹会武术?”

朱山花一边脱鞋一边得意的道:“都说了,朱家的孩子打架向来是并肩一块上,她也不例外。而且何芷从小就练棍术,别看她眼睛看不见,三、五个男人敢来欺负她的话,根本就是找打!”

温仪佩服得五体投体,敢情朱家从母亲到娃,就没有一个是不彪悍的!

苏容则瞪着朱山花:“你脱鞋做什么?我警告你,车里空间狭小,半天都散不掉味儿。敢拿香港脚来毒害我们,我咬死你!”

朱山花脱下高跟鞋拿在手里惦了惦,突地阴阴一笑:“这是暗器,你的,明白?”

于是温仪和苏容对朱山花的话的理解又多了一层:敢情朱家娃打架斗殴,她这个当母亲的绝对不会携手旁观!

天哪!她不仅不去制止,还亲自参与帮着自家的娃打架,这得是什么样的母亲才能干出来的事?!

奇葩到这个份上的家庭,天下独此一家!(未完待续。。)

PS:写这一章时,突然发现那四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实在太有爱了。哈哈哈!

036 多重交火 06

史诚和闵华快步向着包子铺的门口疾走,闵华问道:“需要其它的兄弟来支援这次抓捕行动吗?”

“能来最好。”史诚谨慎的道:“不过这会儿兄弟们都在休息,接到支援申请后肯定来不了这么快,我们主要还是得自己靠自己。当心!”

闵华表示明白,又伸手到腰间摸了摸枪,确定它安好无恙才摸出对讲机联系支援,完了后才小声询问另一边的小张,问道:“小张,你和阳毅就位没有?”

巷后的小张应道:“已经就位。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个后巷的出口,不过这里的情况很复杂,杂物多,巷道也曲折幽深多岔口,并不排除还有其它出口的可能。若是嫌犯通过其它的出口逃跑,追击的任务会很难完成。我建议再等等,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实施抓捕,打草惊走了蛇反而不好。”

“我们等不了。”史诚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起:“朱山花向韩玉洁出示过拾到的耳勺,现在东西没吃就已经离店,只要是有脑子的都能感觉到不妥,所我留给我们的时间很少,要抓紧时间行动。”

“明白了。”小张应道:“我和阳毅会密切注意后面的情况。”

阳毅站在他背后,听着小张向两人汇报,心神一直锁紧着包子铺深处的那个非正常存在。它一直呆在那静伏不动,这越发让阳毅不放心。它静伏着不动是什么意思?总让人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更可怕的是它如果真的毫无忌惮的冲出来,像史诚这类的普通人又要如何抵档他的攻击?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能对抗它保护住史诚等人么?

阳毅的额头又开始冒冷汗,会不会暴露自己的非人类样子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保护史诚成了他全部关注的重点。

想到这里,趁小张背对着自己,阳毅飞快的打开腰间的储物空间,摸出一瓶精神力回复药剂倒进嘴里。

这得感谢阿尔达的教导,那个滑不溜手的老神官由于多年过着逃避神殿的追捕迫害的生活,从中积累了大量的生存经验,比如总是会留有一些药剂来保命这种手段就是他的生存法则之一。他把这些教给了阳毅,现在阳毅就体会到了身边有一位经验丰富的长者的好处。正如俗话所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一样,幸好听了阿尔达的话后没把药剂全交给孙小浩拿去卖掉,不然情况会更糟糕!

只是阳毅喝下的精神力回复剂是自己做的初级制品,阿尔达做的高级货在上一次与安吉的战斗中喝光了。他自己做的药剂的药效的对于别的退魔士来说很厉害。但对于阳毅自己这个有着宠大精神力池的怪物却显得杯水车薪。一瓶灌下去后精神力池只覆盖了个底。剩下的持续回复的效果也很缓慢。整个情况就跟用储水式电热水器洗澡一样,一但放光了,重新储备热水的过程总是让人心急如焚。

更麻烦的是它还有药效不应期。此时再喝第二瓶除了只有副作用外,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这让阳毅一边心焦的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下次回阿尔达那里时一定要准备充足的原料,好好的提高自己的制剂术等级,喝这样的初级类药剂的效率实在太低。关键时刻遇到这种情况会很要人命!

等得精神力又回复了一点,阳毅飞快的划了个魔法阵,用自己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轻声吟唱完毕后甩了一个祝福术到小张身上。别的人他力有不及,但眼前的小张,阳毅却是要想方设法增加他的安全系数。

祝福术加身,小张全身上下光辉一闪而逝,所有光辉迅速从身体表面全部沉侵到他身体里。突如其来的祝福术让小张怔了怔,下意识回头诧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阳毅貌似无辜的摊开手:“怎么了?我没有感觉到什么。”

小张迟疑着摸着胸口:“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我身上,让我……”他挥了挥手试着力道,神情很是迷惑:“……有一种对自己更有了信心的感觉。古怪!”

“这个啊……那是身为警察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的肯定,对正义公理这种理念的坚定信仰带来的影响吧。”阳毅牵强的解释着,又道:“因为加入你们的行动,现在我也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己变强大了,因为我在做着正确的事。”

“是吗?”小张半信半疑,倒是对阳毅所说的为了正义与公理的信仰很是相信,因为正是为了这个他才当上了警察。当下不再说话,只提醒阳毅留神戒备,自己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包子铺后面的出口上。

阳毅松了口气,老实人确实好糊弄,换了史诚可没这么好蒙混过关。

便在这时,阳毅感到新的能量波动。这种能量波动他太熟悉了,阿尔达把他弄过去,或是弄回来时自己就呆在那样的能量波动的中心里。所以,那个波动是专属于传送阵的波动,它要逃了!

心里顿时一急,然后又骤然放松。急是急自己对他的逃逸无能为力,这回让它逃了,下回再找到他不知道又要费多少波折。那样的东西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只要一天不排除它,它就一直在散发着威胁。

同时传送阵这种特殊的魔法阵一但被激活,传送启动是瞬间就发生的事,制止它变成了不可能。而要挠乱正在起作用的传送阵,即便是换了阿尔达来都不见得能成功,现在换作自己更是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何况自己还只能感觉到传送阵的能量波动,还不清楚它在店铺的具体位置。

而放松,是因为那东西放弃了与自己这边的人正面交锋。这种退让行为对于史诚、闵华,乃至小张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普通人对上这种阴邪存在,后果必然惨烈无比!换个其它的时候阳毅还真打算和它斗一斗,现在却是不行。说他胸无大志也好,说他鼠目寸光也罢,总之阳毅宁愿守着家人朋友的平安,情愿一无所为。

是以阳毅只是本能的踏出一步之后就停下了动作,双手握拳控制住自己想要冲进包子铺里的不明智举动,静静的感觉着传送阵的波动达到顶点,然后瞬间发生作用。那一刻过后阳毅的心神就失去了对它的锁定。只能感觉传送阵逐渐四散的能量余波。

它逃走了——去向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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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就餐高峰现在已过。这对于进到包子铺里抓捕韩玉洁的史诚和闵华来说是件好事。

两人并没有惊动已经剩得不多的食客,甚至连佩枪和警官证都没有拿出来,只随意的解开了风纪扣,挽起了衣袖。动作随意的进了门。两人用这个动作向食客和韩玉洁无意的发出一个信息:警察也是人。他们也需要吃饭。现在正是趁工作时间来吃饭而已。

进得包子铺内部,两人的神情迅速由松懈换成了戒备,史诚冲闵华偏了偏脑袋。闵华会意的与史诚散开,呈包超的形势搜索过去。

从前厅往后搜索,又穿过通道察看了里面的几间小厢房,然后通过一道狭窄的楼梯上了二楼的小包间搜索,全都一无所获。这两个人可比朱山花这个路痴强多了,转了几遍后已对整个包子铺的布局了然于心,差不多就剩下厨房没去了。

看着左边的通路,史诚道:“厨房!”

闵华点头,两人一路悄声潜行,直奔厨房而去。

厨房门紧锁着,闵华一脚踹开了它。

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直扑而来,闵华下意识捂了捂口鼻:“好重的味儿!”

史诚仅是皱皱眉,在这个宽敞又有着很多架柜的厨房里迅速转了一圈,道:“厨房里有通向后街的出口,但没打开过,我也没看到人。你有没有看到其它出口?”

“看到了。但它是从外面锁着的,店主不可能从那里出去。我就怕还有其它出口,我们已经找到了两个,还有第三个我不会觉得意外。”闵华答道,又抄起对讲机:“小张,你和阳毅有没有看到嫌犯出来?”

“没有。”小张简洁的道:“那门一直锁着,从没打开过。”

闵华从对讲机转向史诚:“怪了,这婆娘难道还会飞天遁地?”

史诚心中一动,霍地一把抓住闵华向外奔,叫道:“二楼!”

闵华跟在他后面飞奔,叫道:“不是已经看过二楼了?”

史诚边跑边道:“这条街是旧建筑,长年有火灾隐患。二零零九年的时候出于安全的角度考虑在背向主街道的那一侧,也就是后街那个方向全面加装了消防楼梯!我研究资料时看到过相关的报导,她可以从那里逃走!”

闵华跟在后面大是佩服,果然市警局首号的破安先锋,像这种小细节换了他就会忽略掉。

到达两楼,两人急速的将已经搜索过的地方重新再仔细搜一遍,果然,在史诚推开一台松动的柜式和空调和旁边的杂物后,两人看到通往外面的墙体破洞。

“真他妈狡猾!”闵华骂语着,抢先钻了出去。

然后他便看到了韩玉洁的背影,那女人已经通过消防楼下到了街面上,正赤着足飞奔。

“站住!我开枪了!”闵华举枪大吼。

那女人听见不仅没站住,反而跑得更快!仅在这片刻的耽搁间,她已经转过墙角,彻底的消失在墙角后。

“追!”史诚从后面推着闵华,眼下他各处没好的伤势叫嚣得更加厉害,上窜下跳的攀爬追逐对他来说成了高难度工作。

而闵华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立即以一种非常危险的动作抱着铁柱子往下滑,离地还有两、三米高时就放开它落到地上,持枪发足狂追。

但一拐过街角,他就暗自叫遭,因为前方一溜的岔口,根本确定不了韩玉洁会奔进哪个岔口。

便在这时,他听见了何芷的声音:“站住!”

然后是简洁而快速的打斗声。

还有朱山花气势万均的声音:“给我倒!”

史诚大喜过望的寻声奔过去,只见到韩玉洁倒在地上捂住头,正被四个女人包围着。

温仪手里拎了个汽车修理板手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档在苏容面前,苏容抓着水壶在温仪背后跃跃欲试,何芷把导盲杖像战棍或是战拐那样拿着,一头夹在腋下,一头抵在韩玉洁的颈下,朱山花却在笑吟吟穿回她的高跟鞋。

见到闵华过来,朱女士笑道:“她还想跑?只要发出声音我家小芷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最后还不是被我一高跟鞋丢翻?”

苏容道:“就是,就是!这准头太厉害了!一只高跟鞋丢翻一个大活人,害我水壶都没来得及扔出去。”

确实太厉害了……闵华无语以对,走上去给韩玉洁扣上手铐:“你被捕了!”(未完待续。。)

037 惊见 01

十分钟以后,阳毅看着史诚一手按低了韩玉洁的头将她塞进警车里。那女人被捕后一直很安静,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用一种像是心和气和的态度接受了所发生的一切。

阳毅默默的看着她,不出意外的在她瞳里看到了代表着被侵蚀的黑暗幽光。那个女人,已经是黑暗生物的一员了,从身体到心灵,已经堕落。所以这种看着像心平气和的态度,其实是一种沉默的对抗,接下来的审讯会进行得困难无比。

很显然,有着丰富的经验的史诚也看出了这一点,他并不需要什么超能力,仅用一个优秀的警察的角度就能看出这些。是以史诚看着小张将车驶走,载着韩玉洁回警局收押,等着车开远了才对闵华道:“我有预感,这个女人会是一个审讯时的硬骨头,想要撬开她的嘴巴会极度困难。”

闵华也是一脸的便秘表情:“我看出来了,她那种平静就是最难对付的无声对抗。我就最怕审这样的犯人,无论你说什么她都沉默着,足可以把人逼得狂躁。”

史诚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咱们重新回店铺里去寻找证据,不然只能关押她四十八小时。”

阳毅心中一动:“诚哥,我也去!”

这回史诚没有拒绝,只拿眼去看朱山花。

朱山花道:“让他去吧。反正他打小就喜欢跟在你屁股后头转,跟史志裼一样是你最忠实的跟班。谁让你是他们的大哥来着?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选择医科就读。还不是为了好更好的照顾经常受伤的你和史志裼。去吧,去吧,都去。”

阳毅是为了自己和史志裼才去读的医科?史诚楞了楞,年少时候的身后总是跟着两条小尾巴情景迅速回想到脑里,让他一双鹰样的眼睛迅速柔软下来,下意识把一手掌叉进自己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阳毅的头发里,用力的搓揉。

阳毅缩着脑袋在史诚手底下嘿嘿的笑,道:“诚哥。其实也不全像妈说的那样,医科学生什么的,打工挣钱要比别的学生更方便好找到工作。”

史诚什么也没说。只是手下加重了揉捏的力道。阳刚英挺的脸微微展出一个温暖的弧度,衬着那一身笔挺的警服,当真是如岸如涛。

温仪怔怔的看着史诚,只觉得一颗心乱跳个不停。铁汉柔情什么的。她有点抵挡不住这个魅力。尽管现在它发射的方向不是自己。但被它的尾巴扫到,温仪还是觉得像中了大招一般全身僵硬。

朱山花转向其它三个女人,又道:“激剌够了吧?咱们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统统给老娘回去上班的,上学的上学。”

何芷转向阳毅的方向,依依不舍的道:“小毅……当心。”

温仪也看着史诚:“你也小心。”

就是苏容不依不饶的叫唤:“我还没吃饭呢!折腾了半天,我更饿了。”

“就当减肥!”朱山花拖着她走远,又示意温仪和苏容跟上,四人女拖拖拉拉的向着公交车走去。

剩下阳毅三人由史诚领头,重新往包子铺走。

此时闵华先前呼叫的支援队友陆续赶到,取证的人员已经抢先一步进到包子铺里。

史诚对阳毅道:“我国现场勘查要求必须有两名与案件无关,为人公证的公民做见证人,你就算其中之一吧。我还得再找一位。”

阳毅点头,就见史诚到旁边的围观人群里找了个一脸正气的中年人出来。然后四人一起进到了包子铺。

现在,包子铺里人已经很多了,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穿着警服,有的在拍照,有的在用镊子挟取地上的毛发和其它可疑证物,没人闲着。

史诚问路过一人:“兄弟,发生什么没有?”

那人摇头:“这种公共场所不太可能有保护得很好的现场,所以想找点有用的证据很难。史队,我继续工作去了。”

史诚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干自己的就好,不用管自己。

看着忙碌的警员在各个房间里进进出出,阳毅不由得心里有些着急。自他一踏进这家包子铺内部,他敏锐的鼻子就闻到了这里面的不正常。而刚才闻不到是因为笼罩着房子有一个小小的结界,它隔绝了里面的超自然力量对外部环境的影响。现在迈过这个结界以后,阳毅感知得非常清楚!

首先是鼻端浓烈的血腥味儿,它浓得就像一整个游泳池装满了血液后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而且阳毅的嗅觉本身就大异于常人,更是因为自己就是超自然生物的缘故,他分辨得出来,这是人血散发出来的味道,不是其它动物的血液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么重的人血味道,代表着这里一定是凶险之地,七个女孩多半是在这里遇害。

再努力展开嗅觉仔细闻闻,阳毅更加震惊的发现这里不同的人血味道并不止七个,而是比那更多,少说都有十余种!

莫非……并不仅仅只有七人在这里受害?他们是无意卷入的附加受害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阳毅心里震惊着,又后悔没能带上沃尔夫,让那头妖异的大狼来闻闻这里的味道,兴许能发现更多。

接着阳毅又发现了更多的东西,比如整个包子铺的空间都充斥着绝望、愤怒、仇恨、不甘等等之类的负面情绪,它们浓烈之极,交杂在空中彼此纠缠,已经快要发展成了真实的负能量。再进一步,它们就会影响整个空间,真正的形成阿尔达嘴里的黑暗地带,也就是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迷信传言中的死地!

正常人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呆着,不死也残,无论从身体到心灵都是!因此韩玉洁的堕落腐坏,完全在意料当中。

现在脚下的包子铺,像极了安吉所在的那间小木屋,到处充斥着阴暗腐坏的气息。如果仔细看,更通过非人类的方式去观察,还能看到淡淡的黑雾如丝如线一般四散在整个空间里,带着邪恶的诅咒力量。

类似的情形阳毅同样遇到过,夏天的时候市中心警局全体警员中的诅咒就跟这个一样!

所以,始作俑者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那个拼凑出来的诡异人形!

自从上次从警局逃逸以后它一直都没有闲着,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躲到韩玉洁的包子铺里,不仅同化腐蚀了韩玉洁,让她成了帮凶不说,还在暗中改造着包子铺,把这里变成了它的巢穴,进行着一些连阳毅都不能了解的事。

它真的目的是什么?

安静的潜伏,就代表着有更大的谋划,阳毅一点都不相信它只想安静呆着。

一条毒蛇会一直安静的呆着吗?答案是不会!除非它吃得很饱。而恶魔这种东西,永远都处于饥饿状态,对享受痛苦的需求永无止境。七宗罪的贪婪与暴食,一直在它们身上体现淋漓尽致!

以为恶魔仅仅只是残暴,喜欢享受痛苦那就大错特错,它们每一只都还很狡猾,所表现出来的目的并不见得就是真正的目的。何况这一只连表面上的目的阳毅都猜不到,是以,它绝对比安吉体内的那只难对付无数倍!

想到这里阳毅知道自己不能再去胡乱猜想它的目的,因为这样会把自己绕进去,在错踪复杂的线索里被越拐越远,还是先关注眼前的才是明智之举。

于是当看到史诚正在仔细的察看由一名警员送来的帐本记录时,阳毅不动声抬起手指在虚空中绘了个魔法阵,把一个解诅咒的法术施放到史诚身上。

现在的阳毅已经不是当初才初初了解到真实的世界背后还隐藏着一个超自然世界的阳毅,当时的他见识、认知都大不如现在,所能发挥的能力也只限于捅破饮水瓶往里倒解诅药剂而已。现在却可以直接施发解诅法术来驱除诅咒,俨然已经成了一名货真价实的小牧师。

阿尔达的教导确实高效管用,虽然在巫术方面他对阳毅的帮助不大,可在牧师技能方面,只怕就算是他那边的伊拉贡大陆都找不出比他更合格的导师。所以,阳毅绝对是个很强悍的小神官!

更妙的是解诅咒的法术本身就动静微小,无论是绘制魔法阵构成精神运作构成,激发灵力施放,还是它施放出来时波动,包括受者的感觉,都非常微小。所以阳毅能做得非常隐蔽,几乎是动动手指,低声简短的吟唱几句,再激发精神力施放就完成了。这让刚刚接触到诅咒的史诚完全没感觉到什么就被解除了诅咒。

又幸好这个技能精神消耗也低,阳毅在精神池见底的情况下喝了瓶精神力回复药剂后还能施展多次,当下依法施为,又为闵华和跟随而来的见证人施放了解诅法术,它同时能保证他们免疫十二个小时不再次受到诅咒的影响。

继续不动声色的施展解诅法术,有一个人从面前经过阳毅就丢一个,三番五次的练习之后,越发在暗中施展得得心应手。(未完待续。。)

038 惊见 02

“你嘴巴在念什么?”史诚问阳毅,刚才他无意间看到阳毅嘴里像神棍一样在念叨着什么,那副认真肃穆又仿似带着神圣的样子史诚以前没在他身上见到过。

阳毅赶紧甩手散掉正在绘制预备的魔法阵,一本正经的道:“我刚刚是想开口问诚哥你在看什么。”

“帐本。”史诚扬扬手里的帐本。

闵华道:“我没觉得没什么看头。我也在旁边看,没看出什么问题来。相反的我感觉韩正洁在帐务上显得还很老实,像这种按时纳税没有偷税漏锐等等行为问题的帐本,我见过的可不多。”

史诚忍住想拿帐本扇他的举动,道:“没问题?以前确实没问题,但从九月分开始到现在就不一样了!从九月份开始到现在,购买肉类的出帐记录就开始降低,而卖包子的收入及纳锐金额却变得更多,这说明什么?”

“生意更好了呗。”闵华道。

“生意更好,代表着卖出更多的肉馅包子。要卖出更多的肉馅包子,就需要更多的肉类原料去制做馅料。可帐本反应出来的情况是肉类进货量不增反减,这也没问题?”

闵华开始警觉:“多出来的肉哪里来的?”

“总算是明白了。”史诚冷声道:“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而阳毅几乎立即就想到了答案是什么,眼光不受控制的落到那盆被韩玉洁使用了一小半的肉馅上,下意识带着目的用力的仔细嗅了嗅。一嗅之下他的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那种特殊的血腥味他实在熟悉得很——盆里的肉馅原料,真的是人肉!

现在它们已经被搅碎,变成了肉泥,和着剁得细细的葱、姜、蒜颗搅拌在一起,艳丽得如同调色盘一样触目惊心!

阳毅死死的盯着那盆肉泥,眼里仿佛看到了从盆里伸出来的血肉模糊的人类肢体就搭在盆的边缘上,无力的下垂着。转念又想到在这之前韩玉洁不知道卖了多少笼人肉包子出去,而来这里的顾客毫无查觉的便吃掉了它们……阳毅顿时下巴肌肉不受控制的收紧,一股强烈的反胃的感觉直冲心头,几乎立即就要吐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阳毅差点就要回忆起来在阿尔达那里一口咬住那些骑士的喉咙的感觉。人肉入口——那感觉真的可怕到了极点!

他身体是变异了。脱离了人类的范围,可心理却没有,仍然是一个有着人类的道德伦理的人类。所以阳毅的脸刹那间就白得很彻底,心中只想着两件事:幸好母亲她们四人没吃一口包子;那些已经把包子吃下去的。希望他们有生之年都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

而闵华和史诚还并没有往那个方向想。闵华道:“我估计店里的肉是从不正规渠道购入。可不可以暂时以这个罪名将韩玉洁扣押,它至少可以为我们争得更多的时间。”

“可以。”史诚又道:“实在不行,她不是刚刚还在逃跑吗?多安个袭警后逃逸的罪名也不是不行。我相信我的感觉。这个女人没看上去那么简单,不必担心冤枉了她。”

事实证明,史家大哥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正直死板,有时候为了破案,他也会耍一些花招。

阳毅这么想着时,硬生生忍下来告诉他们盆里的肉就是人肉的冲动。这么做的话,他就得解释太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不仅解释不清,更无法确定亲如大哥的史诚听了以后会有什么反应。假如史诚听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用陌生、排斥的眼光看着自己,哪怕只是一下,阳毅觉得自己都无法承安,这是他最大的恐惧之源。

那么,有没有其它不暴露自己的方法而让史诚和闵华获得更多线索?

阳毅暗暗有些着急的想着,却是一时半会又无计可施。

正发愁着,阳毅看到闵华为了彻底的搜查厨房,正叫那除了阳毅之外的第二名见证者帮他抬开一个柜架。当两个合力抬开柜架时,闵华就看到了墙上刻印着的七星芒魔法阵。

“这是什么?”闵华问。

阳毅一看到它就心里一沉,那是一个短距离的空间传送阵。它最常用的用处是用来在附着物上制造一个临时的空间,使得需要者可以通过这个空间出入。这就导致它在阿尔达那个时空被施法者们广泛的用来制造门用。在需要开门的地方附近绘上这样的阵法,用时激活它,媒介上就会出现可以当作穿过去的门来用的通口,不用时关上它,媒介上除了魔法阵以后不会留下任何通口存在过的痕迹。而且每个绘制魔法阵的人都可进行细小的改同,相当于给这道‘门’添加了属于自己的密匙,因此它不但隐秘还安全,不是亲自绘制它的人绝对打不开它——暴力拆解的情况除外。

“不知道。”史诚接下了闵华的话,凑过去仔细看着墙上那个七星芒阵,又拿出手机来向它拍照。

闵华将笔从衣袋里抽出来,把尾端放进魔法阵的凹槽里顺着它的线条方向划动,半晌后道:“图案组成很复杂,总让人觉得带着神秘的宗教性质。史诚,你怎么看?”

史诚心中微微一动,是了,他刚才就在想为什么自己一眼看到这个图案的时候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闵华嘴里的宗教两个字触动了他。当时在处理蓝佐手那一系列杀人盗肢案的时候,在最后找到那个拼凑出来的人形尸体时,他曾经见过类似的图案。

和这个图案不同,但绘制方法,还有组成它的线条很雷同,就像是同出一源一般。

史诚的思维相当敏锐,立即就拿起对讲机:“众位兄弟,多留意隐蔽或是让人容易忽略的角落,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图案。”

听到史诚这么吩咐任务时,阳毅就知道其它的警员一定会有发现。因为他进到包子铺里时发现了结界,而要布下结界这种特殊屏障,就一定少不了魔法阵的存在。警员们在包子铺里的其它的地方发现史诚嘴里‘可疑图案’是必然的事。

现在他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史诚发不发现得了面前绘着魔法阵这堵墙后面的东西。

是的!阳毅很肯定墙后一定还有着什么,并且有非常大的可能还连着一个地下空间。当初附身在安吉身上的恶魔就是如此建立了巢穴,而且如果墙后没有东西的话,又何以在这里绘制一个替代门用的魔法阵?

但是,阳毅同时还在犹豫两个问题,一是怎么引导史诚这一群警员找到墙后的东西,二是他到底该不该让史诚等人找到墙后的空间。

让史诚这些普通的警员找到墙后的空间似乎不妥,因为他们并没有处理超自然的事件的能力。理论上来说,墙后空间的发现应该交给特警队来处理才是合适。但一但被特警队发现了墙后的秘密,阳毅为了避免暴露自己就只能靠边站,整件事不再有他插足的余地。这即意味着那个诡异的人形在暗中搞什么名堂他无法再有机会去了解,这让阳毅感觉非常的不安!

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是引导史诚等人发现墙后的秘密,自己借机可以抢先一步进去探个究竟。而特警队的人员虽然现在还没有来,但他们迟早会闻风而至,因为骆洛这个双面‘间谍’就能保证警队得到的信息及时准确的被传递给特警队。特警队里人才众多,几乎个个都有着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特殊能力,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墙后的玄机。

所以他们的到来,仅是早晚的问题。一但他们到来,整个案子极有可能会被迫转交给特警队来处理,史诚等人因为权限的原因会被排除开外,相当于从这件案子中脱离了出去,他们由此也就安全了。

虽然这样做有点对不住史家大哥,可这种超自然的案件确实不适合像他们这种普通警员来处理,交由特警队对谁都是有利无害——自尊心、面子、憋曲感什么的除外。

想到这里时阳毅不由得心中大定,同时如何引导史诚等人发现墙后的秘密的方法也隐隐约约成形。

“史队,楼上发现了你所说的可疑图案,你要不要来看看?”对讲机传出了声音。

“史队,我也这里也找到了一个。”

“杂物间发现一个,也符合你的描述,史队,上来看看吧。”

对讲机里接二连三传来了发现可疑图案的报告。

阳毅毫不惊奇这些警员的发现,它们的存在是他早就肯定了的。当下在心里转着心思,对史诚道:“诚哥,去看看吧,这里有我和闵大哥,还有这位见证者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史诚不疑有它的点点头,就这样被阳毅支了出去。留下的闵华明显性格直爽干脆,逻辑分析能力也很一般,远不如史诚这般粗中有细的不好糊弄,阳毅觉得让闵华被引导着跟着自己设计好的路线走相对比较容易,也不容易出岔产生怀疑什么的。(未完待续。。)

PS:今天突然被单位派到宜宾出差,根本没有时间上传新章节……各位对不起哈。

039 惊见 03

待着史诚离开后,阳毅跟在闵华后头胡乱转了两圈,通他的行为与举动越发肯定闵华在逻辑与推理,包括心思的缜密性上都远不如史诚,才状似无意的问道:“闵哥,那个用来当作证物的银耳勺呢?”

闵华找不到其它的线索,正有些焦躁,听到阳毅这么说,随口回答道:“交给收集证物的兄弟们了,你想做什么?”

阳毅憨笑着,有些讪讪的摸着鼻子,道:“我就是想,那个银耳勺不是已经证实是刘汀的东西吗?她又经常用它,那上面一定带有她的气息。这种气息人闻不出来,可狗闻得出来啊!我看电视电影上演,警察都用警犬协助查案,比如稽查毒品,搜索爆炸物,或是追踪疑犯什么的。为什么不试试找只警犬来让它闻闻那个耳勺,再让它通过它灵敏的鼻子去寻找线索或是证据?耳勺能证明刘汀来过这里,而刘汀那么大一个活人来这里吃过饭,总得留下些什么,指不定警犬就能闻得见。”

说罢,又貌似说了冒失的话一般不好意思的道:“我就是说说,说错了你可别怪我。门外汉嘛,什么都不懂,你就当我胡说八道都行。”

闵华却听得眼冒精光,迫不及待的就抓出手机拨通了话码让它嚷:“给我调一只警犬过来。你管我现在用不用得上,我就是要一只来!对,就要老巴迪,它经验丰富少出错。好的,知道了。哥们儿,谢了哈!”说罢转向阳毅,狠拍了他一记:“行啊,小子!大学生就是脑子滑溜!”

阳毅心中大石落地,脸上却笑得越发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行不行,胡诌的,就怕警犬来了也是白忙活一场,平白无敌的浪费了宝贵的资源。”

闵华毫不在意的一挥手:“我不怕浪费,各种办法都需要试,警力就该在这个时候多作事。”

于是阳毅又脸露忐忑的笑了笑。心中则镇定的等着那只叫做老巴迪的警犬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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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分钟以后老巴迪来了。和它随行还有他的主人,一名叫做赵春雨的警犬训导员。

老巴迪是一只正宗的德国牧羊犬,就是大家嘴里俗称为黑背或是德国狼狗的那种犬种。在中国,这样的犬种被广泛的训练成警犬参与各种工作。因为它们性情温良。服从命令。感觉敏锐,警惕性高,特别是对于主人的命令。是连死都要服从的。如此长相不凡,还特别忠诚优秀的警犬是个人都喜欢,所以大凡接触过这类警犬的警员对它们都爱不释手。

赵春雨牵来的老巴迪名字里带着一个老字,其实一点都不老,看其神态明显就是一只还很年轻的德牧,它很不安份的在赵春雨手里上窜下跳,眼神对什么看到的一切都充满了趣味。

阳毅也在打量这条黑背黄毛显得很是精神抖擞的敦实德牧,眼神情不自禁的透着亲切。

他一直以来都喜欢犬只,觉得它们当真无愧是人类最好的动物伴侣,小时候也曾梦想着养一只来着,无奈家里穷得没这个条件一直没得养成。后来搬到岐江以后因为机缘巧合养了沃尔夫这头妖异的大狼,幼年时候渴望养一只狗做宠物的愿望才终于得到了满足。

当然,有了沃尔夫也并不意味着阳毅就不喜欢其它的狗了,现在看到这只活力四射的老巴迪被赵春雨牵着离自己不不到一步远,那端正微憨中挺着矫健英武的长相,灵活黠动的乌黑眼珠都在诱惑着阳毅,让他情不自禁的就伸手去摸它的脑袋,这是摸沃尔夫的脑袋摸习惯了以后的条件反射。

“不可!”赵春雨本能的惊呼,脸上微微变色。

都说德牧性情温良,但这种温良只会对其主人施放,对陌生人而言,德牧和警惕性很高,攻击性也不低!特别是他手里的老巴迪,这家伙年轻气盛之下脾气有点暴燥,已经咬伤了好几个冒冒失失来抚摸它的陌生人。

闵华也惨然闭眼,老巴迪的鲁莽他见识过,虽然训练过的警犬就算冒然攻击陌生人时都显得很有分寸,但让被咬者留下个惨痛的教训这事却一定避免不了。

一时间两人脑里不约而同的掠过一个念头:完了,阳毅这回免不了会受点皮肉伤,痛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就不说了,还得去注射价格昂贵的狂犬病疫苗。

哪知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大大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

老巴迪在阳毅伸手的瞬间就往后退了一步,两眼瞪圆,上嘴唇凶狠的向上收缩,恶狠狠的瞪着阳毅的咸湿猪手立即就要发动攻击。但下一刻,它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又停下这些动作疑惑的打量阳毅,用鼻在空气的仔细的嗅着。

从这个人的身上,它闻到了某种古老而强大的气息,这是超越了老巴迪很多,简直是无法想像的存在。这种气息不是面前这个人发出来了,但他身上沾得很多,而且非常之浓,这让老巴迪一闻之下就觉得亲切中透着一股子威严,控制不住的想要臣服。

阳毅倒是没多想,连手都没缩回去,就那样轻轻放到了老巴迪的头上。

老巴迪迟疑的那一瞬间,阳毅的手掌就落到了它头上,熟练的抚摸了一几下,又伸到它脖子底下去挠了挠。简单的几下,把犬只最喜欢让别人抚摸的部位全照顾到了。

然后越春雨和闵华就目瞪口呆的发现老巴迪在阳毅手掌底下迅速融化成一滩春水,乐不可吱的翻开肚皮让他随便摸,还谄媚得近于急切一般的去舔阳毅的手。那模样乖顺得就像是老巴迪自小是阳毅养大的一样。而且狗这种动物确实跟人类一样是有表情的,两人都清楚的看到了老巴迪的表情。活脱脱的眉开眼笑!

老巴迪如此乖巧这样亲近自己,让阳毅也乐了,连在屋里被那些负面能量带着不舒服的感受都被老巴迪这副模样驱散了不少。当下心里只觉得老巴迪可不像沃尔夫那样傲娇难伺候,纵然是把它摸舒服了它也会叛逆不爽的哼两声表达不满,活像个宠坏了的帝王似的。瞧人家老巴迪多诚实,有什么感受直接就表达出来了。

赵春雨怔怔的看着老巴迪四仰八叉的阳毅面前撒欢,心里不禁饱受打击,这狗倒底是自己养的还是他养的?怎么老巴迪这家伙一看到面前的这个年青人就这样亲热,莫非他有什么魔力不成?

闵华也是吃惊不已,他也喜欢老巴迪。但老巴迪明显不喜欢他。他去摸它的代价就是现在手臂上都还有着留下了白斑的牙印,以及高达三千块的狂犬病疫苗注射费……

真是活见鬼!

“闵哥,证物呢?拿来给老巴迪闻闻。”

“哦,好的。”闵华这才回过神来。拿出对讲机呼叫让一个警员送来证物。

与警犬的互动这件事本应该赵春雨去做。但发生在阳毅和老巴迪身上的怪事让赵春雨一直处于一种雾沙沙的震惊状态。直到看到阳毅用很熟练的流程问送证物来的警员那里要过胶皮手套,又很熟练在不污染的证物的情况下把它从塑料封装袋里拿出来,凑道老巴迪的鼻上前方。赵春雨才惊觉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并不仅仅只是长了一张混血的英俊脸蛋儿而已,那熟练的整套流程,简直抵得上正式的警察。

“这个小伙子是谁?”赵春雨悄声问闵华。看他把老巴迪逗弄得团团乱转,老巴迪又表现得跟他的亲儿子一样,赵春雨都懒得再去指挥自己的警犬,调头去向闵华询问。

闵华应道:“史诚的弟弟呗,都说将门无犬子,一门兄弟就没有一个差劲的。有那样的哥哥领头,下面的弟弟们会差劲吗?他亲弟弟史志裼都跟着哥哥的脚步考上了警校!这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赵春雨于是释然,只小声嘀咕:“将门无犬子正确的意思说父辈有才能,子孙也不会有庸才俗辈。用到这里明显不合适……”

“差不多啦。”闵华随口道,眼睛紧盯着阳毅正在用打个商量的口气对围着他上窜下跳撒欢个没完的老巴迪道:“巴迪,来,仔细闻闻,记住这个味道。然后找到其它散发这个味道的位置,把我们领去,好吗?”

对于受过训练的警犬来说,证物放到它们鼻子底下让它们去闻这套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一遇到这种情况,它们会条件反射的去闻。可这回的情况有相同,也有不同之处,老巴迪的反应更像是欣然接受了某种任务,并不是单纯的长期训练之下的条件反射。

就见它主动凑到阳毅手边仔细的闻着那个银耳勺,然后探头四下里闻了一下之后就通过皮带扯着赵春雨往前奔。赵春雨乍不掉防之下被扯了个趔趄,正待稳住重心的时候发现老巴迪又停下了,回头望着阳毅。

这个动作只要不是蠢货的都懂,那是示意跟上。赵春雨只是郁闷为何老巴迪瞧的不是身为它主人的自己,却是刚刚认识的阳毅?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媳妇跟人跑了似的……这真真让人牙疼!

阳毅毫不犹豫的跟上老巴迪,但接下来老巴迪所干的事让他大跌眼镜。也不知道这只黑背是急于表现,还是急于卖弄,它竟然带着大家在整个底楼绕了一大圈!这让阳毅哭笑不得的同时无奈得很,巴迪这种表现只说明一件事,它在追踪刘汀留下的气味,而且她当真是这家包子铺的熟客,店里的很多地方她都来过。

几个人便跟在巴迪后头跟着它着绕圈子,见它在厕所里停留了一阵,对着下水道口使劲的吠叫。阳毅也在这里闻到了浓重得化不开的人类血腥味,但它们的来源并不真正的是这里,而是其它的地方。

很显然老巴迪敏锐的嗅觉也觉察到了,所以它只在这里表现出对刘汀的气味有强烈反应后又重新窜了出去继续寻找。众人则一直跟着它绕回厨房里,看着它径直奔到那面刻得有七星芒图的墙边,对着那面墙使劲的抓挠的同时又使的吠叫。这一回,它的表现又比在厕所时表现得强烈多了。

阳毅看着老巴迪的表现,心中不由得大定:巴迪,好样的!

老巴迪回头时正好看到眼里的赞赏,顿时又扑又抓的吠叫得更加起劲。

事情发展到这时,谁都明白接下来该做什么。

闵华便沉着脸挥手:“再叫点兄弟来,给我敲开它!”(未完待续。。)

040 惊见 04

收到命令的警员们很快就赶来,同时带来了凿墙所需要的工具。

接下来大伙一起举着工具对着墙一通狠命敲打,阳毅也上去帮忙。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虽然不知道特警队被什么事绊住了迟迟没有到来,但他们很快就会收到消息赶来这里,如果不加快速度进去一探究竟,等特警队赶到之后他将失去进到里面探查的机会。

干活的七、八个的人,包括阳毅在内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起在动手砸着那面看似牢不可破的墙。

阳毅用力的地方一直很巧妙,他选的下锤位置离那个七星芒阵约有一米远,每敲击一锤的时候他都控制着力量把一股神圣气息侵蚀过去,一点一点的破坏这个七星芒阵的保护作用。如若不然光是这样只凭物理力量敲打,那堵被七星芒阵保护的墙不会仅仅只是显得牢不可破,它是真正的牢不可破。

当他最后一锤敲下去时,七星芒阵产生了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变化,保护力量被击破!

便听得其它的警员叫了一声:“通了!后面果然有空洞!”

大家视线所及之处,那摇摇欲坠的砖头向后掉落,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便在这时,一股浓烈的腐臭夹着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即便是普通人,也闻到了这股浓烈的气味。

嗅觉最为敏感的阳毅和老巴迪更是首当其冲,一人一狗一时间几乎无法正常呼吸。而且做为对自然环境变化敏感的动物。老巴迪本能的在这股气息里面感觉到了人类察觉不到的某种邪恶之源,惊惧得夹起了尾巴,下意识的躲到阳毅身后,只从阳毅腿侧面露出个头来用害怕的眼光瞪着那个刚刚才打通的洞口拼命吠叫。

阳毅也是脸色微变,身为非人类的他比巴迪从这股气息里感觉到的东西更多!从破洞里出喷出来的那股子邪恶的意味,比当初在安吉的巢穴里感觉到的还更深烈,难怪老巴迪会被吓坏,即使他自己闻着都免不了一阵剧烈的心惊肉跳。

“嘘!乖,别叫。”阳毅抚着老巴迪的头,悄然无息的把一股安神的神圣力量传递过去。老巴迪顿时安静下来。神态显得对阳毅更加依恋。它从阳毅背后绕出来前肢俯低趴在地上对着那个洞口作势欲扑。表现出对阳毅很明显的保护意味。

洞口里喷出怪异的气息,警犬又表现得那么异常,让闵华不得不小心对待。当下对赵春雨挥了挥手,道:“先带着老巴迪在外面等着。需要你的时候再过来帮忙。大家帮忙先扩大洞口。小龚。去叫取证的兄弟们过来,把史诚也叫上。”

赵春雨听从命令牵着老巴迪往外走,老巴迪依依不舍的瞅着阳毅。似乎呆在他身边才是它更应该做的事。但赵春雨使劲的拽它,它只得服从这个真正的主人的命令,一步一回头的跟着赵春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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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史诚和其它的取证警员赶来的时候,阳毅已经和其它人把洞口扩大到可供一人进出的模样。

史诚站在墙壁的破口边上往里瞧着,也被那里面喷出来的气息冲得皱眉闭眼,调整了一会儿自己后才道:“我和闵华下去,其它人在这里等着!”

阳毅跨上前:“诚哥!”

闵华对阳毅很是赏识,便帮腔道:“是阳毅灵机一动才帮助我们找到它,他已经参与了进来,把他排除在外已经没有必要。再说,是男人就应该经历风雨,总是保护着他们对他们的成长就真的好?史志裼我也见过,他可比不上阳毅,其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经历得太少。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做大哥的保护欲也太强烈了些,要让他们去锻炼,他们的翅膀上才会长出更丰满的羽毛!”

史诚用意外的眼神看了闵华一眼,向旁边的警员要了个手电筒,领头钻了进去。闵华抱歉的看了阳毅一眼,露出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也跟着史诚钻了进去。

不让进去该怎么办?阳毅在外面正着急,突听史诚的声音在洞里道:“小毅也进来吧。”

阳毅心里一喜,赶紧也去要了一支电筒尾随而入。

猫腰钻进洞里,阳毅用手电筒上下左右四处照着。手电筒确实是警用的没错,但在这种完全没有光线的地方它的光斑笼罩的范围也并不理想,但阳毅这个时候不敢运用自己的非人类能力,只能举着手电筒将就用。还好,照了一圈之后阳毅发现整个通道并不深,隔着三、四米远的距离就急转直下,露出一个砖块碎掉以后显露的边缘参差不齐的直通地下的洞口。前面的史诚和闵华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是通路上并没有值得仔细勘查的东西,两人已经通过这个通道下到更沉的地方去了。

阳毅用手电筒大致往四周晃了一圈,看出这是一个小隔间,属于旧房改造后被隔离出来的部份。往往这种部位在个建筑翻新的时候会被忽略舍弃掉,因此连建筑图上都找不到它,于是就成了旧建筑里藏污纳垢的部份。阳毅看到它里面布满了各类老个的走线和水管、燃气管,看来原本就是用做这个用途的,是线路的通路空间。

阳毅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尽头垂直通向地下的那个洞口边缘垂头往下看时,看到了一个铁梯垂直而下,下面三、四米的位置隐隐有水声传来。阳毅沿着这个铁梯爬下去,不出意外的走到了下水道里。

走进下水里,鼻端的腐臭气味和血腥味更浓!

阳毅用手电筒往上照了照,又向左拐沿着一道岔路走了几步。在那边的尽头,他仰头看到了一个下水道的入口。如果他料想得没错,这个入口应该是通往地面包子铺厕所的下水道出口,所以自己和老巴迪才能在那里闻见从下水道传出来的浓烈血腥味。

不过在这边还是没有看到史诚和闵华,阳毅又调头折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折了两次角,阳毅看到了一个锈蚀得很厉害的铁门,从半开半掩的门缝里有手电筒的光传出来,料想史诚和闵华就在那里,阳毅便推开门走进去。

一走进去,眼前所看到的景像让阳毅顿时呆住,两眼瞪大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不仅是他,连比他早进来一、两分钟的史诚与闵华同样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两人的手电筒死死的照着同一个方向。

在那个方向,一共有七具尸体被倒悬着用菜市卖肉猪那样的铁勾子穿过没有小腿,只剩下大腿的破烂骨肉倒挂着。乍一眼看上去它们还像极了冻库里的猪肉,连手电筒的光照着它们时颜色都显得跟流尽了血的猪肉一样的死白。不同是这里没有冻库的低温保鲜效果,还因为处于地下,外界的气温由于冬季而降低,这里却显得温暖而潮湿,因此整个空间不仅起不到冻库的作用不说,相反的还让那七具尸体加速腐败得更加厉害。

肉质的腐败,使这里这个空间里充斥着一股尸体腐烂时的独有恶臭味道,它比在外面闻起来时更加浓烈,简直是中人欲呕!

七具尸体中其中有四具已经严重腐烂,暴露在外的皮肉组织看上去像是制做失败的豆花,有着一碰即烂的那种视觉触感。而且说它们是尸体已经不太合适,说是剩下的骨架会更恰当一些。它们身上很多部份的皮肉已经被割去,剩下不多的皮肉连在骨上,还正在腐烂着、长着霉菌,融化的肌肉组织和糜烂的肉脏像脓浆一样沿着骨架滴落到地上,在安静的空间微微溅出嘀嗒的声响。它和着阳毅三人沉重的呼吸声,直让人皮肤上鸡皮战栗!

那四具因为腐烂得太厉害,从外观上根本认不出是谁。剩下的三具有一具中度腐烂,一具轻度腐烂,它们也被剥皮割肉的剜得差不多只剩下的骨架和骨架里的内脏。只剩下一具还很新鲜,下半身被剥离得只剩两根腿骨,上半身从腰部以上却没有怎么动。所以,三人从最新鲜的那具尸体上那张只被割去眼皮,整个脸部还算得完整的脸上认出了她是谁——正是七个女孩中最后失踪的张雯!

她用同样的方式被倒挂着,身体剩下的部份全身赤果着,半截大腿被悬挂在铁勾上,另半截大腿像条被砍过的树桩一样向旁边支着,像路边可笑的指路牌。她的两条齐肘截断的手肘垂直往下垂着,断面的断骨突兀的伸出在皮肉之外,切口出奇的整齐。又由于死亡的原因,她早已经全身硬化,身体更是摆着这种僵硬的怪异动作,如同雕像馆里的雕像,不仅没有半分艺术气息,相反的更具有所有人恶梦时分惊醒过来时所保留得最清晰的记忆——恐惧!

由于被割去了眼皮,她的眼睛显得比怒睁的时候还大,就像是两枚眼珠被嵌进了两个血窟窿里。她眼里仍是带着死亡时最后那一刹那的眼神,不甘、愤怒、怨狠,甚至还有恶毒和刻骨的仇恨。现在这些情绪凝固在那双已经不会转动的眼睛里,死死的瞪着门口站着的三人,跟她照片上那双温润内向,看人时微微有些躲闪的眼神完全不同!

阳毅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但他被带着那样的眼神的一双眼睛瞪着,只觉得整个背脊寒意透骨,一股浓烈的阴邪直接逼人而来。

阳毅脱口道:“张雯!”(未完待续。。)

PS:今天起点不停的抽啊抽,我办公室用的又是铁能,简直是死活上来不……回到家以后用上电信,终于登上来能发稿了。蛋疼啊……蛋毛都掉了一地!

041 惊见 05

阳毅的声音像是按动了一个让静止变成活动的开关,进到这里来后一直呆若木鸡的两人突地动了。

“哇!”闵华跪了下去,一手撑在地面控制不住的猛烈呕吐,咳呛着道:“是……是张雯!”

史诚面色铁青里泛着白,脸上肌肉剧烈的抽搐着,最终没有吐出来。他两手握拳垂在身体两侧,手背上、额头上皆是青筋毕露,眼前的凶杀现场冲击着他的东西里更大的是强烈的残忍血腥,这不会让一个身经百战的警官感到恐惧,但他控制不住人体本能的呕吐欲望。

因为他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一个屠宰场,一个屠宰人类的屠宰场!当人体被当作猪肉一样倒挂起来的时候,特别是他还用手电筒照到了尸体上挖骨割肉的痕迹后,这个感觉尤其强烈,让心志坚毅的他都快控制不住呕吐的欲望。

阳毅心里虽然也是恶心翻腾不已,但在阿尔达那里经过一次历练,同时又经历过几次这种事情,表面上最从容镇定的反而是他。

“闵哥。”阳毅伸手去扶闵华,闵华却一手打开他:“别管我,去叫上面的兄弟下来。”

“我马上去。”阳毅垂下眼帘,下意识避开不再去看张雯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

“等等。”史诚嘶哑着声音开口:“先看看……”闭了闭眼睛,压抑着心中快要压抑不住的呕吐欲望,他又道:“全体都下来吐。现场就破坏完了。我们已经先下来了,先看看再说。至少上去以后也好给其它的兄弟打个预防针。”

转头看向阳毅时,阳毅表现出来的镇定有些出乎史诚的意料。自己与闵华都是见惯了各种残忍血腥的凶杀现场的警员,见到这种情况都控制不住强烈的恶心反胃,而阳毅仅是脸色难看而已,竟是要比自己与闵华强得多了。原来自己的弟弟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么柔弱经不起风雨,心志与韧性甚至比自己都还好,这让史诚在眼前的惨景中微微得到了一点安慰:叫他下来,没有做错。

“阳毅,你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一照。随时报告你看到的。现在别把自己当普通人。要以警察的心态去看事情。”史诚道。他必须得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以前才能进行现场勘查,在这以前,阳毅是唯一值得委托的人。

“我明白了,诚哥。”阳毅扶着闵华站起来。自己拿着手电筒定定神。貌似做了一个给自己壮胆以后的表情谨慎走过去。

“我们两个还不如阳毅。大概是医科学生见多了这样的血腥场面。对它的耐受力反而比我们要好。”闵华用力抚胸顺着气,对史诚说了句后咬牙从怀里摸出个笔式录音机,低声又对阳毅道:“你受的影响比较小。更何况你也不是外人,现在的初步勘查工作就交给你了。注意保护现场完整,能避免破坏的尽量避免。你小心些,注意安全!”然后启动录音机打开录间开关,对阳毅又道:“边看边说,我录下来。”

“明白。”

阳毅接过史诚递过来的胶皮手套戴在手上,前一双已经在挖墙的时候破了。然后缓步向着中间走去,一边走一边用手电筒四处察看,嘴里道:“从入口的八点钟方向,一共悬挂着七具裸体尸体,全体呈倒挂的姿态。我这样说,可以吗?”

史诚微微点头,一手掩在脸鼻处试图调整呼吸适应这里。还差一点他就要成功了。

阳毅停了停,回想着自己当医科学生做解剖记录时的方式,又试着学习偷听到的骆洛尸检时的口述报告方式,缓缓的道:“所有的尸体都是全身赤果,衣物饰品暂时没找到。七具尸体中除了可以确认受害者为张雯,其它的都难以通过观察判断受害者的身份。其余六具尸体,一具中度腐烂,一具轻度腐烂,另外四具已经腐烂得无法辨认性别等体征……”

阳毅说得很平实,也力求客观无主观臆想,一边对着录音笔说着,一边走近那边的尸体群。走了几步后他又停了停,因为即便是他,走近那四具腐烂得都成了挂着烂肉的骨架时,它们散发出来的恶臭也让他有了想吐的欲望。

镇定了一会儿,阳毅抻手摸向其中的一具。哪知才一探手其上,手指就融进了完全腐烂成肉泥的皮肉里,那触感,就像是赤手伸手下水道烂臭的淤泥里抓摸到一团不知事物的强烈违合感觉。

阳毅喉头发出嗝的一声,又立即反应过来弯过手臂来堵住自己的嘴巴。即使是当时在安吉的小屋里见的一切都不如这个恶心,当时他身为牧师一直站着守护位守在伍德三人身后,没有机会去碰触这些。现在碰触到了,阳毅才知道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要镇定面对这一切,他还得需要更多的锻炼。

那一声嗝再次剌激到了闵华,闵警官弯腰扶肚再一次大吐特吐。而史诚则在用力的往外的吐气,平息着胸中的翻涌,粗声粗气的道:“别停,继续报告!再让我适应一分钟就好。”

阳毅也在平息着那股子快在夺腔欲出的翻腾,许久以后才哑声道:“至于它们的皮肉被剜到哪里去了,我想在后面的厨房肉馅检验报告中能够得到答案。而严重腐烂的肢体经不起碰触,我想它们进一步的检验应该交由负责这一块的专业人员来进行。我只注意到,它们悬挂排列的方式非常有规律,像是……一个圆。”

它们确实是围成一个圆形被倒挂着,但看在阳毅眼里,它们其实分布提更有迹可寻。因为它们之间的距离是均等的,如果用一个圆周从它们的头顶与地面的垂直连线划过去,会发现它们的分布位置准确的将一个圆周等分为七份,也就是说,它们所处的位置在圆周内嵌七星芒魔法阵的七个顶点上!

察查出了这个,阳毅立即低头拿手电筒去照向地面。

果然!

自己脚下的旁边就有一条弧线划过。用手电筒沿着它一直照,可以从起点照到终点,行经的路线闭合起来时正好是一个圆周!

而且再仔细看,七具尸体头颅的垂线与地面的交点确实将整个圆周划分成了七等份。从这七个点上看出去,有纵横交错的直线与其它交点联接,阳毅很快在脑中构造出它们的完整图形——正是一个七星芒魔法阵。

传说中的逆阵!

不仅这样,阳毅还看出了更多的东西。就在七具尸体头顶正下方的圆周上,现在空空的地面原该还有着什么东西。它应该是某种类似盆样的物件,因为无论从盆底地面的印记,还是周围呈盆口大小的鲜血溅出点围成的形状,都在说明这里摆放过盆状的东西。

摆个盆子来做什么?

只需看看地面残留的血点喷溅残留,再看看倒悬着的尸体上的颈部巨大豁口,以及盆类工具的摆放位置,就能猜到这里摆盆子的目地。

它是用来盛血的!

七具尸体全被像屠宰场的猪那样被倒着悬挂起来,头项下摆着盛血的盆子,然后在颈上划一刀,血就直流而下,全流进那个盆里。

血液,是代表着人的生命力的东西。神秘学里一向认为它最具有生命力,是生生不息的象征,同是更富有神秘的力量。也正是因为如此,血祭便是最邪恶,也最具有逆反之力的献祭仪式!

现在这里已经出现了七具处女的尸体——虽然其中有四具不借用特殊的手段无认辩认,但阳毅毫不怀疑它们也属于七名失踪的女孩中的四个。而现在,更具有力量的处女之血不知去向,这让阳毅的担忧变得越发浓烈。

这就像是海啸之前会看到海水突然巨烈回退或是巨烈突涨一样,就算不知道海啸的先兆是什么的人也可以从突变的现像里预感到灾难的到来。现在阳毅就感觉到了,虽然他还是猜不到后面会有什么接踵而来,但他知道这是比海啸还可怕万倍的灾难!

因为——

他看到了征兆!

现在他就像站在海边的旅人,无助的看着海水突然巨烈的褪去,天空突然变得无风无云,只余一股白线在海天交接的地方已经成形,并迅速滚滚而来,很快会演变成毁天灭地的水墙。心里深深明白灾难将至,但他只能呆呆的站着,两脚像是深深的陷在沙子里,连逃都逃不了,孤独绝望的扭头望向海滩上一无所觉,还在欢笑嬉耍的人群,拼命的张着嘴,用发不出声音的口形疯狂大喊:“快跑!”

现在的阳毅,心里就是这种感觉!

当他察觉到岐江的邪恶力量波动的时候,七名处女已经失踪了六名。接下来他没能阻止张雯的受害,更没能阻止集中七名处女达成血祭的活动,事情已经变成无可挽回。

灾难已经成形,很快就要爆发!

更糟的是阳毅到现在还不知道它爆发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阳毅只是怔怔的瞧着地面上隐约可见的七星芒魔法阵,下意识的觉得它并不是静止不动的死物,而是扭动着活了过来,就欲择人而啮。(未完待续。。)

042 惊见 06

史诚看着阳毅良久不语不动,只道是他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所震惊到了。心里升起的保护欲让他强忍着不适,走过来轻轻将阳毅带到一边:“小毅,你做得已经够多了。接下来让我来,你站到旁边,不想看就闭眼不看。”

阳毅茫然应了一声,被史诚轻推到一边。

张雯倒垂着的脸就悬挂在阳毅身边,这让阳毅控制不住的去看那双没有了眼皮的眼睛,在那里这一回他除了刚才看到的负面情绪之外,他还看到了嘲笑,嘲笑他的无能,嘲笑他竭尽全力想要做一名保护者,事实上仅仅是在白费劲而已。

那样的眼光没了眼皮的遮挡直接赤裸裸的直视而来,让阳毅感觉如同芒剌在背。

于是阳毅闭眼,再睁眼时眼神坚定——即便是粉身碎骨,即便是螳臂挡车,这场灾难我也要去挡!

史诚从阳毅手里拿过笔式录音机,走到尸体前开始翻检尸体。这个过程由一名真正的警探来做的时候,又显得比阳毅专业老练多了。

专注,认真,使得史诚真正接触到尸体时的工作状态比他自己想像的都要好。史诚将指头插进尸体的伤口,沿着伤痕大至滑动了一下,一直从切口的头端划到尾端,然后对着录音机道:“从伤口上来看,看不到反抗的痕迹。这一刀划得干净又俐落,但它的伤势不足以一刀致命。我估计真正的死亡原因是颈部大血管被割破以后形成的大出血而导致的死亡。”

阳毅闷声接口:“是切线破裂伤。”

“什么?”

“这是锐器造成的切线破裂伤,伤口出现在动脉壁的一侧上。由于动脉壁的裂口被周围弹力纤维和平滑肌收缩所牵拉。裂口不但不能缩小,反而增大,因此出血多而且不易自行停止。”

“在学校学过?”

阳毅默然点点头,当时学这个的时候是为了了解这样的伤口而采取合理的急救措施。没想到真实的病例还没有遇到,就在这里看到了这样凶残的伤口。这样的切线破裂伤口出现在颈部上,体内的高压造成动脉血急速外涌,一个人的死亡会比想像中来得要更迅猛,也更可怕。感受到生命在迅速的向往喷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亡。那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折磨和最可怕的恐惧。

史诚把手指捅得更深一些。拨着伤口里的伤组细看,道:“除了残留的少量血迹,所有的组织都呈现出缺血的迹象。”

史警官又四下里寻找其它的血迹,但除了少量的喷溅散落的血滴外。他找不到更多的血迹。

又起身去查看中度腐烂与轻度腐烂的尸体。史诚对着录音笔道:“中度腐烂的死者同样难以辨认身份信息。轻度的能辨认得出来,她是唐宝儿。同时这两具尸体也一样的被放干了身体里的每一滴血。而纵观整个环境,没有大量血液喷撒落地或是汇流沿着通道流失的迹象。这些血到哪里去了?”

又走到那四具重度腐烂的尸体边。屏息做了一阵心理建设才伸手出去翻检。半晌后史诚道:“不必经过验尸官的检验,就算是我也能看出这四具尸体同样缺血。这是它们的一个共通点,虽然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我敢肯定,放干它们的血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目的。但……这种目的,会是什么呢?或者我可不可以这么推断,凶手绑架并残杀了这七个女孩,为的就是她们的血液?又或者说,她们的血液很特殊,七个人的血液有着同通的特殊性?我真希望骆洛现在就在这里。”

阳毅听得一阵心惊肉跳,事实的真相被史诚这个擅于推理的警察推断几乎已经八九不离十,处女之血就是这七个女孩血液的共通性。尽管处女什么的通过科学手段去检测血液根本就无法鉴别,但史诚就是推断对了大部份事实!

在史诚的翻检过程中,一具尸体腐烂的肝脏脱离腹腔摔落下来,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真正的粉碎,严重的腐烂让肝脏包膜无法支撑起它原来的形状,摔在地下成了一滩形状难辨的脓浆。

见到这个,闵华又开始巨烈的呕吐,他的胃早已经吐光,现在吐的是绿色的胆汗。在家连杀鸡杀鸭这种‘脏活’都交给他那个能干的老婆去干的他适应起现前的一切来十足困难。

“吐!你还在吐!身边一名警察,你要吐到什么时候?”史诚冷声斥道。

“实在对不起,我控制不住。”闵华呻吟道:“我以前见过的,都比不上这个。”

史诚不耐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回地面上去,把兄弟们叫下来。叫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我不想看到人人都跟你一样。另外,记得带上更多的照明设备,我需要更多的光线看清更多的细节。”

“明白,史队。”闵华下意识的用了敬语,扶着胃踉跄寻着原路回去寻找支援。

“小毅,过来替我支着手电筒。”史诚对阳毅道,声音里透着对阳毅处变不惊的表现的赞赏。

阳毅带着担忧接过史诚的手电筒替他照着亮,现在他才知道史诚在假设时远比他想像的更大胆,推论时又远比他想像中的更缜密。换了别的案子交到这样一个警察手中无疑是极好的,但这一件案子已经大大超过了史诚的能力,阳毅真心不希望史诚找到更多的东西。

但事情的发生往往事与愿违,史诚的眼光又看到了连阳毅都没有仔细去想的细节:“每个受害人的眼皮都被割掉了,这也是一个共通的特性。割掉死者的眼皮有什么用?眼皮又去了哪里?”

听着史诚自语般的自问,阳毅不禁也在想。她们的眼皮去哪里了?为什么要割掉她们的眼皮?起初他以为这只是恶魔的恶作剧,让她们眼睁睁的看着彼此的死亡过程,被煎熬着,带出死不瞑目的怨恨。现在听到史诚的问句,阳毅倏然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割去眼皮并带走它们,这个举动背后肯定还有着更深一层的意义。

这个举动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阳毅也想不出来,不由得大恨自己所懂得的还是太少了。

便在这时,铁锈门外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闵华去叫支援人员来到了。

事实上不仅他们来了。特警队也来了。

阳毅就听到闵华愤怒的声音道:“我们接手的案子。你们凭什么插手?捞过界也不是这种捞法!”

而后是李光平板而模式化的声音,得认真听才能听出其间真正的歉意:“对不起,闵警官,特警队已经接手了这件案子。如果你对此有疑问。请去询问你们的莫队长。现在请你和你的同事给我们留下勘查现场的空间。好吗?实在对不住。麻烦了。”

“放屁!”闵华厉声道:“老子日不眠夜不休就为了破这个案子,现在你们说来就来,说让我们走就走?骆洛。你个死妖杵在那里做什么?给老子滚到这边来!”

骆洛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讪讪的道:“闵华,这个……呃……这个……我暂时被借调给特警队使用。”

王劲洛排开人堆越过闵华径直走向史诚:“史警官,这是莫队签发的案件移交证明,请你过目。大家都是为了破案而努力,请别让我们为难。”

史诚根本不看那个移交证明,脸色出奇的难看。阳毅站在一旁是又喜又忧,心里喜的是特警队终于到了,史诚就可以借此脱脑这个危险的超自然案件的牵扯;忧的则是以史家大家爱钻牛角尖的死硬脾气,他要怎么才能不受打击的放下这个案子?

结果史诚并没有迟疑多久就下了决定:“闵华,带领警员收队!”

闵华大急:“史诚,这个案件咱们就不管了?”

史诚铁青着脸:“有更厉害的人接手,这个案子已经不需要我们!闵华你带着兄弟们跟上。”

迈开长腿,史诚转身就走。

王劲洛主动过滤去史诚话语里的嘲讽,歉然的垂手在一旁道:“抱歉,抱歉,谢谢你和兄弟们配合我们的工作。”

史诚气怒之极的冷哼了一声,道:“小毅,跟着我,走人!”

阳毅迟疑了一下,从阴影里走出来跟着史诚默默往外走。

“阳毅?”王劲洛怔了怔。

李光也怔住:“阳毅?真是哪里都看得到你。”

阳毅干涩的转头笑了一下,老实的举手:“别看着我,我就是做为见证者之一来打酱油的。祝两位破案顺利!诚哥,等等我!”

说罢也不给两人多说的机会,匆匆追上史诚往外走。

史诚脸带怒气大步走得很快,路过骆洛时冷道:“你真是好样的!”

骆洛慌忙陪着笑脸:“史诚,别这样嘛……我也是身不由已。我是真正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史诚脸板得像一块寒冰,错过骆洛而去,留下骆洛无奈的在那里苦笑不已。

阳毅倒是明白他的苦衷,一边是为了对抗邪恶而做着秘密的工作,一边又不被自己的铁哥们铁所理解,夹在中间真的有苦难述。是以阳毅刻意落后在史诚和其它队员后头,路过骆洛时对骆洛露出个宽慰的眼光,指指史诚离开的方向,又指指自己,示意自己会替他说好话。

骆洛不由得大是感激,由衷的冲阳毅露出了感谢不已的笑容。

便在这时,阳毅背后光明大放,特警队处理这类事件果然是迅速而高效,他们片刻之间就架好了各类照明设备,照得整个空间丝毫毕现。

此时阳毅已经搭手的铁梯上爬到了一半的位置,他敏锐的耳朵仍是听到了李光的失声惊呼:“我的天!这……这是逆七星芒阵!经过血祭的七星芒阵!这么说,钥匙已经形成,那门就要打开了?!”

门?

什么门就要打开了?

阳毅听得惊疑不定,正等凝神细听时,下面那道铁锈门却砰的一声关上了,头顶又传来史诚的声音:“小毅,手伸给我,我拉你一把。”

阳毅只能无奈的伸手出去,被史诚一把扯出了洞口。(未完待续。。)

043 暴风雨来临之前 01

门?

什么门?

是什么门就要打开了?

一路回去的时候阳毅满脑都在昏昏沉沉的想着这个问题。

史诚和闵华一直坐在车里沉默不语,特警队的强行介入让两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满腔情绪又是憋曲又是愤懑。

整个情绪一直延续到两人将阳毅送回家,又带着这种情绪驱车离去。这时的时间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一大下午的时间在各种血腥惊惧里悄然渡去。

阳毅目送着两人乘坐的警车,心里即是无奈又是欣慰。尽管很对不起史诚和闵华,但只要两人能像这样一直安全的呆在那些他们处理不了的超自然事件以外,阳毅宁愿他们像现在这样憋曲愤懑。

但他们难受着,阳毅心里同样也跟着难受。特别是史诚的情绪波动对阳毅的影响尤其的大,他的存在对于阳毅来说就像俗话说的十指连心中的十指中的一根手指,他受伤,阳毅就会连着一起疼痛。

所以在朱山花打开门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出了阳毅的情绪很不好。本来她还因为今天四女战团的‘丰功伟业’而兴奋着,打算一看到阳毅就问案件怎么样了,看到阳毅这个样子时出口的话就换了一个内容。

“怎么了?”朱山花问,脸上的兴奋劲褪了个干净。

阳毅闷声道:“特警队来了,他们接手了案子。诚哥他们被迫不得不将手里的案件移交出去,我估计这会儿诚哥心里特别难受。”

“所以你也跟着难受?”

阳毅点点头:“他是我哥。”

朱山花叹了口气。将阳毅的脑袋拉下来抱进怀里,道:“知道是你哥,没事的时候就多看看他,帮他舒解心情,嗯?大史自小性子就倔,凡事爱钻牛角尖,没人宽解不知道得花多长时间才能把这件事情放下。”

“知道了,妈。”

朱山花捧起阳毅的脸,在他额头上嘬了一口,笑道:“有我们家小毅在背后支撑着。大史那家伙不知道有多幸运。我家小毅是天底下最棒的!”

沃尔夫蹲坐在朱山花背后。听到这话时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所有的母亲提到自己的儿子时都是这么自大加无耻的吗?真受不了这女人……

阳毅听了这话好笑的同时心情却好了不少,连那些因未来晦涩不明,前路阴影重重的带来的不良心情都被驱散了些。他其实想说:妈。你才是天底下最棒的!

结果出口就成了:“妈。我吸不了气!”

“为毛?”

“因为你不仅胸大。还穿了能让胸看上去更大的那种厚壳‘盔甲’,是吧?我想我得提醒您,我已经超过十八岁了。老抱着我揉来揉去这种行为让邻居看到了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养的小白脸。”

朱山花听了却完全没抓住重点,立即推开阳毅悚然捂胸:“我操!儿子你学坏了!我穿着这种秘密装备你都能感觉得出来?老实交待,在学校时检查过多少女同学的身体?”

检查女同学的身体……阳毅大囧:“没有的事!再说了,它很硬的,还搁得人脸难受好不好……”

“不硬哪能保持住坚挺圆润的造形?老娘已经三十好几了,再不保护一下,过几年说不定它们就会像超市的塑料袋一样干瘪。”朱女士大剌剌的做了一个满城尽戴黄金甲那个电演里的标志性动作,连沃尔夫都被惊吓到了。

于是阳毅果断停住这个话题:“妈,我饿了!”

朱山花的脑仁果然只有鸟类那么大,立即被转移了方向,拖着长声如果红楼的女主角一样悲鸣:“我的儿,饿坏了吧?跟着为娘过来,娘给你煮了水煮鱼,辣椒放得特多。还有过了一遍泡菜水就拿出来炒的萝卜丝,特别的酸咸可口。另外还有紫菜蛋花汤和红烧牛大骨,都是你和沃尔夫喜欢吃的。为娘现在就去热一遍!”

说罢,风风火火的女人风风火火的奔厨房去了。留下阳毅与沃尔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这个朱家妈妈又爱又恨的苦恼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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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阳毅坐到电脑前试图搜索自己离开前李光提到的那个门的信息。朱山花在客厅看《非诚勿扰》,沃尔夫被迫也在看这个节目,因为朱山花将它像大玩具一样搂着,沃尔夫又不能咬她,只得接受那个假眉假眼的节目中一群二逼男女的荼毒。事实证明,它的催眠作用也是挺好的,要不是嘴边还有晚饭吃剩下的牛大骨可以嚼着打发时间,它早睡着了。

阳毅安静的呆在自己房里,先试过了度娘,又试过了谷歌,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收获了一大堆钢门钢窗的推销广告以后没有任何有用的收获。

也是,光凭一个门字,打击面实在太广。李光当时又说得含糊,阳毅只能凭借推断的把它和处女之血,以及血祭等等超自然事件挂勾。

结果,仍是无果,这样的大海捞针是没有意义的。在这个科技发达的现实世界,神秘学,以及相关的超自然事件被普遍认为是不存在的,它只是人类的臆想或是想像力天马行空的人士的幻想。因此要在网络上找到答案比大海捞针还大海捞针。

如果是在阿尔达那个时空就好了,超自然的事件对于生活在那个时空的人来说是真实的事,各类传闻和传说都很多,总能从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里面筛选出某些有用的信息来。而且那里还有着阿尔达这个对抗邪恶力量的宗师级人物存在,他本身就是一本活着教科书,多半能回答阳毅的疑问。

但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感觉到那股发生时空转移的诡异能量波动再没有出现过。似乎它在阳毅与雷蒙德之间建立起联系。能平滑的进行灵魂互换以后就停止了作用。好像它的目的仅仅是让阳毅知晓在另一个时空还有另一个自己而已。

也许还不止这样,因为阳毅还听阿尔达说雷蒙德提到过还有一个自己……好像叫伽诺什么的怪名字。这真是混乱!让阳毅感觉自己的生活像在多重并行似的,就像有三个平行的时空,生活着三个不同的自己。别的人不能在三个自己间转换,而他却可以!

不过这种转换阳毅并不能主动控制,他必须得受到那股神秘力量的牵引或是受到阿尔达的召唤才能够进行。现在那股神秘的力量消停了,阿尔达也不召唤他,这让阳毅愁得很,真是需要它们的时候不来,不需要的时候又一个劲作乱。

也许下次再被阿尔达爷爷召唤的时候应该和他商量件事:弄个什么印记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在这边触动它。阿尔达在那边就能感觉到,代表着阳毅有事要找他,老神官就可以在那边发动他那个大逆不道的阳毅专用型恶魔召唤阵召唤他过去。

所以这事要向那个时空寻求帮助明显不可行,剩下的选择就只有退魔士网站和宅男组。

退魔士网站里有着一大堆拥有各种异能的退魔士。其中不乏来自世界各地的优异者。他们一定见多识广。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而宅男组是特警队的眼睛、鼻子和耳朵。反过来说,由于宅男组对阳毅的信任度,它也是阳毅在特警队里的眼睛、鼻子和耳朵。他可以通过宅男组去获得特警队的动向。

特警队是个由国家组织的正式对抗邪恶的庞大机构,其力量是不可想象的巨大,所以身为它的资深队员的李光才能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也许自己可以通过宅男组从李光那里剌探到自己需要信息。

阳毅越想越觉得可行,立即就开始通过黑白这个帐号远程联接宅男组。

-

-

“黑白连进来了!”范志刚摘掉耳机,兴奋的对其它人道。这一次,宅男组的六名成员全在,五员真正的成员外加范小环这个吉祥物。

“哪里?哪里?”徐泌峰蹬着滑椅迅速滑过来。

胡志盯着屏幕,道:“他在打字,打得真慢……”与他每分钟可以输入几百个字符的速度来比,阳毅的打字速度在他眼里确实是极慢。

徐泌峰拍了一下胡志的头:“要体谅老人,在深山老林里隐居多年的前辈高人隐士出山后能学会用电脑已经很了不起了。”徐泌峰对阳毅这个授技者的印象还停留在阳毅伪装出来的形像上。

何录则在缓缓的念:“你好,我是黑白。请从特警队那里帮助我寻找关于门的信息。”

季连云嘿了一声,道:“他还给我们说你好,挺客气的。”

徐泌峰则一楞:“什么门?艳照门还是劈腿门?”

范志刚迅速捂住女儿的耳朵,不悦的目光瞪过来:“有小孩在,说话给我注意些!”

范小环天真而得意的笑:“我听见啦,雁照门和披退门。是哪里的美景,爸爸带我去看。”

范志刚抱着女儿仓惶飞退,何录继续念道:“具体是什么门我不清楚,只知道跟处女之血,血祭,逆七星芒阵有关,我只知道这些。”

季连云听在耳里,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道:“血祭和七星芒阵我有点印象,像是在哪本书里看到过,我呆会儿去查查看。”

胡志也道:“我根据这些为搜索字段,建立一个搜索数据库试试。”

便在这时,系统显示黑白已经离线。

徐泌峰摸着下巴对季连云道:“处女之血,血祭,逆七星芒阵,怎么我越听越有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岐江怕是要真正的不太平了。何录,胡志,你们两个多关注特警队那边的动向,不止是为了黑白,我们也要出自己的力。”

“好。”那两人应了一声,各自忙活开来。

而在屏幕另一边,刚刚收线阳毅也在盯着屏幕出神,跟徐泌峰一样,他也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他所感悟的要比徐泌峰强烈无数倍:岐江,真的很快就要不太平了!(未完待续。。)

044 暴风雨来临之前 02

此时,低气压也在笼罩特警队。几小时以前由于市中心警局的抵触情绪,特警队很不顺利的从市中心警局提回了韩玉洁进行审讯,负责审讯的人员是四组的成员。

四队的成立比勒锐的四组和王劲洛的九组都更早,它的组长是名女性,名字叫做郑鸿。这位有着很男性化的名字的女组长出身于特种部队,早在特种部队服役的时候就有着丰富的审讯经验,后来进化出异能以后才被特警队抽调走,因此审讯韩玉洁的工作交给她再合适不过。

不过这一回她也遇到了难题,无论她怎么回,韩玉洁就是不开口。

“姓名。”

……沉默。

“年龄。”

……沉默。

“住址。”

……沉默。

“韩玉洁!我们手里掌握着你所有的杀人证据!现场、凶器、行凶时间,全部都和你吻合,你再抵抗没有任何意义!”

……依然沉默。

韩玉洁就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眼光看似漫无焦点的看着桌面,实际上眼光的焦点穿过桌面不知道落在哪里。无论你问什么,她都是这样,感觉就像是一巴掌扇到了空气里,那种无力感让人十分难受。

和她对峙了近四个小时,即便是郑鸿都感觉到无比疲惫,下意识伸手去按摩酸痛不已的脖颈,又惊觉这个动作隐隐有示弱的嫌疑,便不着痕迹的放下手。起身拿着面前空了的水杯走到审讯室外去倒水。

出了门,迎面就看到了靳锐和冯龙在那里守着。

冯龙急切的迎上前:“郑姐,审出什么来没有?”

面容艳丽的女组长疲惫的摇头:“没有。这女人比我遇到的恐怖分子还难对付,任何恐吓威逼引诱都没有效果。她的嘴巴简直比蚌壳闭得还要紧,整个人也跟蚌壳一样滑溜溜无处下手……这回,我恐怕要让大家失望。”

冯龙冷酷的拉下脸,有些鲁莽的道:“那就对她别那么客气!即然证据确凿是她残杀了七个女孩,同时她已经被黑暗力量侵蚀得不再是人类,就没有必要拿对待人类的客气手段用在她身上。郑姐,拷问的经验你无比丰富。我想大家都不介意对恶魔这种东西来点狠的!”

郑鸿叹气:“我也想。老实说我看到她那张麻木的脸。又想到有七个鲜活的女孩葬送在这个该死的女人手里,我就恨不得把所有我会的残酷手段都用到她身上。可实际上不行。”

冯龙极其不满的问:“为什么”

郑鸿道:“那是你没注意到她的身体状况,多仔细观察她一下,你就会发现不必送去体检。也能感觉到她已经差不多到了油枯灯灭的地步。黑暗力量的侵蚀也好。她自己无视健康变本加利的消耗也好。整体身体已经快要被掏空了。现在她更像一根被白蚁蛀空了的树干,一碰就会碎。这样的身体状况,经不起任何的拷问。”

冯龙下意识隔着单向玻璃穿去看韩玉洁。那女人垂头沉默不语的坐在椅上,整个人看上去更像一抹游魂而不像活人,生命力确实脆弱不堪。

心里大觉不甘,冯龙不禁恼道:“软的不行,硬的不行,难道就这样拿她无可奈何?”

郑鸿也在看着审讯室里的韩玉洁,很是头疼的道:“恐怕是。我还剩下最后一种手段可以试,如果连它也起不到效果,那就把这女人送回警局去吧。她留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枪毙了她是她应得的下场。”

冯龙的表情微微一振:“最后一种手段是什么?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

郑鸿道:“催眠。我注意看了一下韩玉洁的资料,她原先不是这种性格,她在二十六岁那一年人生出了重大变故,和她相依为命的弟弟在一次摩托车事故中丧生,从那以后她才性情大变。如果我料想得没有错,她和她弟弟之间浓烈的亲情会是一个突破口,只要能从这个突破口突破让她开口,我就能问出一切事情!”

一直没有出声的靳锐问道:“不需引导直接催眠不是你的拿手好戏么?怎么?是不是需要一名精神力更强大的催眠师来帮忙?”

郑鸿点头,又道:“我的催眠异能现在不能往她身上用,除非想用这种方式直接杀了她。特警队的其它成员也不行,他们还不如我的能力强大,没有哪一个成员的能力足够达到我需要的水平。韩玉洁目前处于一种稳固的自我封闭状态,要突破这种枷锁催眠而又不至于用精神力压迫死她,不仅需要精细的精神力操纵技巧,还至少得需要拥有六级精神力水平的异能者才行。同时我还还需要一个和她弟弟身体相仿的替代者作为代入目标让这名异能者实行催眠,这一个倒好办,冯龙就跟韩玉洁的弟弟韩南的体形很像。就是达到前面所说的水平的催眠异能者实在难找。”

“不难。”冯龙道:“我知道一个。”

“谁?”两人都问。

“看大门的李婆。请她来帮忙就可以。”

郑鸿和勒锐听得面上都是一惊:“你不要命了?李婆婆你也敢惹?!虽然她老人家只是在那里看大门,可她是特警队元老级的人物!而且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比阎王还难伺候!”

冯龙咬牙,脸上露出豁出去的表情:“我不怕!就是被李婆揍死我也要请到她出马!”

说罢,这家伙当真带着勇往直前的大无畏精神奔出去找李婆去了。留下郑鸿和勒锐面面相觑,心里又是担心又是佩服,就凭着冯龙这憨直无畏的冲劲,没准真能把李婆这个脾气古怪却又能力强大的人物请来。

半小时以后。冯龙鼻青脸肿的一手支着腰出现在楼梯口,他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时却跟被卡车撞了一样的惨,李婆的威力……确实让人感到惊悚,天知道冯龙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说了什么惹到了她才被修理成这样。他瘸拐着艰难的扶着墙挪了回来,努力睁着只剩下一条缝样的眼睛,喜声道:“我请到李婆婆了!”

郑鸿和勒锐又惊又喜的看向冯龙的身后,只见那看大门的李婆手里挽着用来装毛线团的超市赠送的那种廉价布口袋,正慢步徐徐走来。

来到三人面前站定,老太婆不耐烦的看了冯龙一眼。目光掠过他青肿的面容时冷哼了一声。随后才道:“说吧,需要老太婆我做什么?”

接下来郑鸿只说了个开头,李婆就道:“明白了,我不需要替身。直接施展就行。”

“好的。李婆婆。请跟我来。”郑鸿缩手缩脚的领着李婆进去,她实在敬畏李婆得很。人的名,树的影。特警队传说中三大惹不得的人物当中,这个姓李的婆婆就是其中之一。

勒锐和冯龙两人在外面看着,勒锐面带佩服的问冯龙:“你是怎么请动李婆的?”

冯龙整个脸都像是痛得很厉害般的抽搐了一下,道:“我走过去就对李婆说,今天就算是你打死我,我也要让你去帮个忙!”

勒锐:“……你狠。”

冯龙想扯出个笑容,无奈脸实在痛得厉害,没有成功。

而审讯室里,李婆走进去以后轻轻把手里的毛线团布袋子放下,不见任何作势蓄劲的动作,像是很随意一般轻轻唤了一声:“韩玉洁!看着我!”

那声音若是仪器来测量,顶多在三十分贝左右,相当于轻声耳语般的音量。但实际上听到郑鸿耳里时无异于耳边响了一个炸雷,让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耳朵,只觉神魂俱在巨烈震荡!

不仅如此,即梗是隔着一层玻璃的勒锐和冯龙也同时做出了这个动作,就像是那一层单向玻璃完全不存在一般!

在这个似轻还重的唤声里,韩玉洁倏地抬头看向李婆,眼神立即就被李婆的目光纠缠住,再也无法挣脱得开。

外面的冯龙心思单纯,听到看着我三个字时也下意识向李婆望过去。仅是这么一望,他就看见李婆的双眼现在已经不能叫双眼,它们投射出两个像是遂道一样的立体空间,在不停的扩大,形成两轮旋转的黑洞,尽头像是一直边着宇宙的终点,里面全是黑、白、灰三色混杂着的螺旋旋转物,望进去就不能再把眼光拨出来。

郑鸿和勒锐没有冯龙这么单蠢,听到看着我这三个带着言灵力量的喝声字词时立即就闭眼自保,再睁开时由于李婆的目标不是他们,是以受到催眠力量的影响并不大,只看到李婆平时混浊的眼睛现在竟像光炬一样往外喷发着光芒,强大的精神力波动直接向着韩玉洁笼罩而去。

它太强大了,导致两人从则面看过去,李婆眼里放射出来的精神力影响的空间都像在烈日下被暴晒的地面一样,蒙蒙的蒸腾着影响空间的波动。

两人心里不禁越发惊悚,警察队里神秘莫测的李婆出手时果然可怕!仅是一个人,仅是一双眼,所散发出来的威力就把一整间审讯室变成了微波炉!

李婆的脸色仍是没有变化,十年如一日的摆着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表情。她直接跳过了一般催眠师施术时的引导过程,直接切入正题淡淡的道:“现在,她问,你答。等我说醒来的时候你才能醒来。问吧,郑鸿。”

最后一句是对郑鸿说的,郑鸿定了定神才试探性的用常规由浅致深的切入方式问了一个常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韩玉洁迷蒙的应道:“韩玉洁。”

冯龙也答:“冯龙。”

郑鸿又问:“年龄。”

“三十一。”韩玉洁答。

“二十四。”冯龙也答。

勒锐霍然扭头看向身边的冯龙,哭笑不得的发现他也目光痴迷的看着郑鸿,百分之百的已经被李婆的强力催眠术深度催眠。

“丢人现眼!”李婆嘟咙了一句,抬手隔空挥了挥手。冯龙就像被抽了一记无形的耳光一样原地旋了个圈,软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勒锐将冯龙拖起来放在旁边的长椅上,耳里听见郑鸿已经切入了正题:“七个女孩都是你杀的?”

“是。”

“剜去的皮肉怎么处理的?”

“包成包子卖掉。”

“谁指使你杀人?”

“他是谁?”

“我弟弟韩南。”

“韩……南,他让你做了些什么。”

勒锐在窗外看着郑鸿飞快的问,韩玉洁机械的答,越听越是遍体冰凉,十分钟不到,他就已经满背的冷汗!夏中时分他和王劲洛的猜测已然成真,那片笼罩在头顶的乌云已经压下来了,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未完待续。。)

PS:嗯,同学们,五、一俺打算向你们请假三天,驾车带父母出去游玩一圈。五、一假期结束回来以后恢复更新。

爸爸妈妈的岁数已经很大了,再不趋他们身体还好的时候多带他们出去走走,以后一定会成为一种遗憾。

所以趁五、一假期,我打算和他们一起出去吃三天,玩三天。

大家也趁着这几天多陪陪朋友亲人吧。

五一回来再见。Bye-bye~

045 暴风雨来临之前 03

靳锐汗流浃背的时候,王劲洛正和李光一起乘坐着电梯直下特警队深埋在地下的十楼研究中心。在那里特警队刚刚建成了世界顶尖级的全息模拟系统,通过这个全息模拟系统可以以百分之百的高度模拟真实场景来还原现场。用科技来弥补人力与超自然力量的差距,一直是特警队科研中心的前进目标。

下到十楼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铃铛,这个天才少女梳着干净俐落的马尾,破天荒的没载隐形眼镜,而是戴起了更为方便的框架眼镜,正和其它的白大褂一起奔忙着做着准备工具。

王劲洛一把揪住她:“铃铛,全息模拟什么时候开始运行。”

铃铛盯着手里平板电脑上的资料,头也不抬的道:“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并不多马上就可以进行。但是整套全息模拟设备的耗能实在太大,必须得和市供电局协商好它的运行时间才能开动。不然一但开动它就会造成市区大面积停电,后果会很严重。”

王劲洛点头表示明白,现代大型城市的正常运作离不开电源这种基本能源,大到城市生产,小到人民生活,包括市区的安全监控,或是其它安保部门的运转都需要电力供应,如果特警队不与其它部门协商好就调走大量能源供应导致其它部门的瘫痪,后果确实不堪设想。特别现在还是枯水季节,城市的供电本身就不宽裕。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就只有等。

还好等的时间不长,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有后勤人员过来通知能源供应已经协商妥当。全息模拟系统可以运行四小时。

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完成后,全息模拟系统开始运行。

整个十楼的照明灯逐一关闭,只剩下一些不会影响全息系统的微弱照明后,那套耗资巨大,耗能也巨大的全息模拟系统嗡的一声轻响后开启。

就见从四面八方有红、黄、蓝三原色形成的细细光线射出来,迅速在地面、空间勾绘出各类形状。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它们就重新构建出韩玉洁那间地下窒的一切,忠诚的完成了原景再现的任务。

隐藏在四周的扬声器里传出声音:“各组成员请注意,离设备关闭时间还剩三小时五十三分零二十二秒。请把握住尽量多获取有用信息。”

随后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显示屏,上面用红字数字显示着全息模拟设备离关闭剩下的时间。

王劲洛带着李光毫不犹豫的迈进了全息模拟设备投射出来的景像里。继续进行上一次中断的调查。

当时收到警局传来的消息的时候。特警队正在追踪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传出宠大镇压之力的异人。

他们的存在对于特警队来说实在太重要的,无论是从他们本身的能力,还是他们掌握的那些秘而不宣的功法技巧,都是目前特警队急需的东西。尽管特警队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特异人士为了国家效力。但像那样神秘而强大的异人他们一个都没有。

可以这么说。特警队由于有着国家机构的管理。虽然有着民间闲散组织没有的巨大优势,可它同样有着不及它们的劣势。整个特警队人员能力低下,技能劣质。缺少真正的可以运用于超自然力量战斗的各类装备等等,就是它不可忽视的劣势。

俗话说得好,高手在民间。如果可以吸收那些在野的民间强大特异人士加入到特警队中来,他们所带来的的提升整个特警队的力量的作用无疑极其巨大。但是他们对国家机构一如既往的不喜同样显而易见,特警队为此伤秀了脑筋。因此一感觉出现了镇守四方的强大异人能士,特警队第一个反应就是扑过去试图找到他们表达自己吸收他们的诚意。正因为如此,特警队才会在阳毅的千呼万盼中珊珊来迟。

只是结果让人不出意外的感到了遗憾,他们这一次在搜寻强大异能人士的行动中再一次扑了空,那四位强大的异人在又一次保护了岐江的安危之后继续渺然无踪。

就他们的能力而言,想要在特警队面前销声匿迹并不困难。同时为了避免双方已经存在的误解继续扩大而产生矛盾,特警队在明确感觉到对方的意图之后只能中止尝试接触的行动。

幸好特警队毕竟有着许多市中心警局没有的特权,他们虽然不是第一个赶到,手里拿到的却是最完整的第一手资料。现在它就被全息模拟设备忠实的还原,提供给除了当时赶到得最快的九组成员以外的全体成员进行分析。

如此就体现出了全息模拟设备的好处,首先它不会让一群特警队员呆在原现场扰民生事引起过多的公众关注,从而避免消息泄露或是制造恐慌的麻烦,这是它最重要的作用。另外它可以将实物与场景分离开来,两边同时进行分析,事情处理的效率会大大得到提高。其次由于实时电脑分析的强大功能,无论你怎么调动,它都可以再次还原,失误或是原场被破坏的可能就无限降低。所以除了它耗资巨,耗能巨大的缺点以外,整套系统简直就是一个强大的作弊器。

现在王劲洛就试图调动那七具倒垂的尸体的画面分解了来看。由于对整套系统的运用不是那么熟悉,王劲洛试了几次都没能正确调动图像,铃铛便过来麻利翻转立体图像给王劲洛看。

“发现了什么?”李光也过来问道。

王劲洛仔细看着女尸脸部没有眼皮的面容,问道:“以前的血祭有没有出现在眼皮被割掉这种事。”

由于全息模拟实在直实,铃铛有些不敢去看那七张割去眼皮以后显得无比狰狞的脸,马上就把手里的平板电脑塞到李光手里,应道:“我去查。”说罢后立即调头奔远。

李光翻着平板电脑里零散的资料,对王劲洛道:“你看这里。”

王劲洛伸头过来看,只见李光调开的是岐江的地下排水系统的线路图。

“还记不记得上华商场下水场里发现的那个被啃食过的尸体?”

“就是那个白种男子的剩下的部份?”

李光应了声,又道:“你看,包子铺下面的地下通道和上华商场那边之间有着一个发达的通路。结合我们在后来陆续发现的被啃食的尸体,以及包子铺的啃食残留,我在设想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什么事?”

“那天晚上在警局的战斗时,与我们激战的那个人形是拼凑出来的对吧?”

“是的。”王劲洛肯定道:“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我大致猜得到。那是因为两个世界之间没有通路,只有一些微小的逢隙可以容纳能力微弱的低等恶魔通过。到了这边后,由于没处于它们的原本世界,它们的能力会受到压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人类会处于更加危险的状态中。”

李光接道:“所以要在现实世界里出现拥有强大能力的大恶魔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一般的小恶魔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虽然能力很可怕,但这些能通过逢隙的低等玩意儿甚至连伪装成人类都办不到。但是……”

王劲洛脸容肃然的点头:“有一些小恶魔虽然能力低下,但却具有很强的再生能力,击杀它们的时候只留下一部份,它们都有可能通过剩下的那部份重新。如果它们是有目的侵袭过来,一次侵蚀一点,一次获得一个部份,再把它们拼凑到一起……就能形成我们所见到的那个恶魔。”

李光表情有些悚然:“这种情况以前并没有出现过。”

“但它不代表现在或是以后不会出现。”王劲洛接道:“从今年六月分开始,能量波动就出了新的峰值,即意味着恶魔的活动迹象达到新的高峰。”

“为什么会这样?”李光大是觉得不安,种种迹象都隐隐透露出一股子不详的味道,似乎接下来的发展会越来越恶劣,人类自保的战斗会更加的剧烈化,重重危机在一步步逼近人类的生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我不知道。”王劲洛也感觉到了不安,不禁怔在那里,下意识思索着人类的下一步很怎么走。

此时若是阳毅站在这里听着两人的对话,就会惊惧的发现侵袭人类的恶魔活动出现峰值的那一天,正好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如此巧合,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绝对不简单!

对眼桥的幻像,阳毅的迷茫,不知明的时间留失,那个有着腥红双眼一直盯着他瞧的帽衫男人,身边护理义工在医院工作时遇到的种种怪事,甚至包括朱山花意外得到阳毅,那个古怪的女人又要求阳毅在成年后回到岐江的做法。要知道,成年便是十八岁,阳毅十八岁后被要求必须回到岐江,难道这又不是一个古怪而又出奇的巧合?

种种的事情穿插到一起,织成的是一个诡异不明的故事。而现在这个诡异的故事还在向着更加诡异奇特的方向发展!

也幸好阳毅不在这里,如若不然,他便会发现自己的前方就像是笼罩着层层迷雾,而在那层层迷雾里,还有着各种未知的险恶在等待着他!(未完待续。。)

PS:五一假期结束,正式回归~

046 暴风雨来临之前 04

不是当事者阳毅,王劲洛与李光并没有意识到两人的猜测实际上已经捕捉到极度重要的信息。怔然片刻后,王劲洛又道:“那个拼凑出来的人形有什么样特殊能力什么的我无法确定,不过无论那种特殊能力是什么,它都一定很可怕。当时我们一群人都拿他没有办法,后来还是那个窗外跳进来的异人击退了它。”

回想起那一夜惊心动魄的战斗,王劲洛和李光都是面带惊惧。

李光带着浓烈的后悔道:“当时如果我们准备充分,也许可以把一场巨大的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可现在已经晚了,它逃逸后获得充足的成长时间,吞食了大量的受害者来成长,现在他已经进化到哪一步,根本无法估计。”

王劲洛悚然的思索着道:“首先是拼凑身体得到人类雏形,再吞食人类得以进化。照这个办法,就有可能出现能混迹在人类当中的人形恶魔!有着这样的人类形态,无论他做什么都很方便!”

李光接着王劲洛的思路继续道:“当时的他刚刚成形,只具备基本的人类雏形,连五官都没有。所以他需要不断的吞食人类,促使自己拼凑出来的身体进化,最终形成完整的人态形态混迹于人类当中,完成他必须要完成的事。现在我们已经猜得出来它要做的事是打开那扇通往我们这个世界的大门,但我们不知道门会在哪里打开,这个开门的人会是什么模样。这是我们必须要搞明白的!”

“嗯。”王劲洛点点,正待说什么,李光的手机响了。

李光接通手电后只听了片刻,就把手机开通了免提模式,又把音量调节到刚好两人能听得清楚的音量大小。

就听勒锐的声音在手机里急切的道:“……韩玉洁的弟弟在六年前因为一场摩托车车祸时死亡。这两姐弟在母亲去世以后一直相依为命的生活,所以姐弟俩的感情特别深厚。根据韩玉洁的交待,那天在警局你们与那个人形恶魔交火之后他在逃跑的途中遇到了韩玉洁,并通过类似于精神引诱或是魅惑之类的技能引诱了韩玉洁,而后不断的用自己的力量腐蚀韩玉洁,韩玉洁才逐渐堕落成了它的帮凶。”

李光问道:“怎么证明?”

靳锐在电话里道:“有李婆的精神压制。韩玉洁在高强度催眠之下不可能说出假话。据她交待。自从在深夜的小巷里看到受伤的人形恶魔第一眼起,她就一直认为自己找到了失落的弟弟,并为之坚信不疑。然后那恶魔又引诱韩玉洁,说自己确实已经不在人世。现在的回归只是暂时的。而自己要永远回归呆在韩玉洁身边。就必须做一些事来交换。成为自己能呆在姐姐身边的条件。这样说来,韩玉洁的一系列就说得通了。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我还需要李婆的帮助审问一些细节。我挂了。”

“等等!”王劲洛叫道,那边的靳锐却已经挂了电话。王劲洛转向李光:“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方向?”

李光一怔:“什么意思?”

王劲洛急切的道:“通过勒锐的说法,以后事实所表现出来的东西,我觉得那个人形恶魔本质上来说并不很强大。虽然我们不是它的对手,这是因为我们自身弱小,并不代表它很强大。从那天晚上的战斗就能看出来,窗外跳进来的那个有着非人类形态的人战斗经验非常稀疏,最终却赶跑了那个东西。那个突然到来的支援者的实力无法猜测,可从与我们战斗的恶魔的水平来说,差不多只能达到三级左右的标准。”

李光沉吟着:“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从世界的平衡法则来说,能通过两个世界的缝隙穿过来的只能是低等恶魔,通过低等恶魔组合起来的恶魔实力不会有质的飞跃,提升个一、两个等级倒是有可能。照这么说的话,它的能力应该是强在精神力控制,以及通过魅惑对人类的影响那方面。也就是说无法它要达到什么目的,通知它自身的能力会很困难,它必须要奴役像韩玉洁这样有着心灵弱点的人才能办到。而为了做到这一点,它自身必须首先就得像一个人类才好行事。”

王劲洛接着道:“是的,所以我感觉它更像是另一个世界试图入侵到我们这边的先行者或是某种种子。它的到来是为了以后的入侵打基础,所以它行事的结果比它本身更可怕。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无论这个恶魔吞食了什么,它会按着被吞食者特征的向那个方向发生变化。这是个突破点!”

李光也是神色一动:“我立即去通知宅男组,通过他们的强大计算能力看能不能通过那些被啃食的受害者用交叉覆盖的方式得出那东西现在的大致长相。它啃食的全是白种男性,最终进化的方向也会向那个方向进行,最后得到的人类长相会和东方人完全不同,这会减少搜索的难度。”

“好!你赶紧去,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

李光匆匆而去,铃铛则奔了回来:“组长,我查到割掉受害者眼皮背后的意义了。”

“说!”

铃铛的眼瞳本能的因为恐惧而收缩着,栗声道:“割掉祭品的眼皮,是为了完成一个仪式,它叫做死者的凝视,原文是这么说的:用永远无法闭上的眼光来划破黑暗照亮通往人间世界的通路。所以七名处女的血祭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它会进行一个更大的祭祀仪式,所需的祭品数里高达……”

“说!”王劲洛再一次喝道,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已然变调。

铃铛像是很冷一般用双手捉住自己的手肘抱住自己,声音听起来无比干涩:“六百六十六个!三六之数。大恶魔之祭!它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

王劲洛听罢也是全身一阵冰寒,一天之内,将有六百六十六个受害者出现!这一次灾难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会出在哪里,又将如何化解?

所有的问题王劲洛都没有答案,只疾步向着内线电话狂奔过去,拨通它以后只说了一句话:“请通知苏启大队长下达命令,全面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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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时苏启正在修剪自己的小胡子。是的,长得英武不群,很是粗豪雄壮的苏启大队长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有着这样的小爱好: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拿小剪刀一点一点的修整自己上唇的浓密胡须。让自己看上去更加阳刚雄健些。因为他老婆说他蓄着这样的小胡子时很性感。他就想让自己更性感一些讨老婆的喜欢。

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苏启怔了怔,然后脸色就变了。

算上这个电话,他的办公桌上一共有两台电话。一台红的。一台黑的。一般时候响的都是红色的那台。一但黑色的响起来的时候,那就代表着大事出现。

而今年一整年,黑色的电话都不曾响起过一次。现在都到了接近年底的时候,它却响了。

苏启都来不及放下手里的小剪刀,一把抓起黑色电话的听筒时就听到自己的秘书气息粗重的道:“九组的王劲洛刚刚发来了重要通知!”

苏启冷静的道:“放均呼吸,说吧。”

秘书的声音像是被绷得快要断了的橡皮筋,听起来有股子尖锐的味道。他说:“苏启大队长,请通知全体特警队成员,全面戒备!”

苏启眼光凝了凝,“发生了什么事?全面戒备的命令一但下达下去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和我一样清楚。”

秘书道:“我明白!但一天之内至少有六百六十六名民众会发生危险的事就是大事!”

苏启手背上的血管突然鼓起,脸上的神色却更加冷静,只问:“属实?”

“来不及去证实,但是这是九组的王劲洛发来的通告,那是位经验丰富还冷静谨慎的组长。我相信他的判断!”

苏启立即不再犹豫:“发布我的命令下去,全面戒备!所有的特警队员全部出动!”

命令在三分钟之内就层层传达下去,接下来的十分钟以内,所有特警队成员全体倾巢而出,包括苏启自己在内,第一时间就冲向街头寻找一切不安定的因素。

但是……还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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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婆缓缓收回自己的精神力,双眼冷静无波的看着桌子另一边的韩玉洁。

韩玉洁全身大汗淋漓,就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强大的精神力催眠结束后,她的鼻孔正在慢慢的向外渗着血。但她自己浑然不觉,双手虚抱着空气轻轻摇晃,嘴里小声唱着一支曲子:

——告诉我你还好吗

——期待一天能重逢

——希望在远方的你

——没烦恼没有不适

郑鸿怔怔的看着她唱着这首歌,说不清自己是厌恶这个女人还是同情这个女人。因为弟弟的早逝,她的心灵变得千疮百孔,才让恶魔有了可乘之机。自己被腐蚀,随之堕落,丧命在她手里的人命至少有七条。可现在再看着她,郑鸿真的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冯龙也是那种表面粗鲁,内心柔软的人。第一眼看到韩玉洁坐在审讯室的时候他恨不了撕了她替那些可怜的女孩讨回公道,现在却觉得心里一片酸涩的疼,怔怔的看着韩玉洁说不清该恨她还是可怜她。

转向李婆,冯龙小声问道:“她……”

李婆摇摇头:“活不久了。邪恶力量已经将她掏空,你们把她抓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个空壳子。”

李婆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叹道:“她死了后烧了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只能说,有这样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于是冯龙又怔然的去看韩玉洁,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还在那里虚抱着空气轻轻摇晃,就像是手里抱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突然之间冯龙心里便升起一种出离的愤怒,那七个无辜的女孩不该有这样的遭遇,韩玉洁也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怪只怪那些邪恶的东西喜欢玩弄人类,玩弄人心!人类的世界是它们的游戏场、狩猎场,人类是它们的食物,又是玩具!

冯龙冷哼了一声,两道粗黑的眉毛像大刀一样立起,转身对靳锐道:“组长,走吧!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现在反而不惧了!要打就打,要死就死,想像玩玩具一样玩弄我们,就必须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靳锐点头,与冯龙大步离去。

剩下郑鸿瞅了韩玉洁一会儿后忽地露出个冷艳的笑容:“冯龙说得是呢,咱们四组也得做好反击的准备!”

说罢,不再多看韩玉洁一眼,冷着一张俏脸迈着军人之姿大步离开。(未完待续。。)

047 三六之数

岐江北郊有一所制鞋厂,它成立于二零零六年,生产各类市面上流行的一线世界名牌运动鞋,比如阿迪达斯、耐克、茵宝。

别以为生产这些世界名牌的运动鞋的厂子就一定很大,实际上它占到不到两千平方米,鞋厂的外观看上去破旧不堪,工人也才一百零四名。所以这家厂子不仅毫无名气,甚至连正式的厂名都没有,所生产的所谓名牌运动鞋也不过是挂着名牌的仿制货。它们连高仿都不算,从ABC三类仿制品的等级来算,它顶多算个C类。

也正是因为如此,厂里的工人大多是民工。他们来自于全国各地,怀揣着挣大钱的梦想来到岐江这座城市,而后发现现实与理想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最终只能安身在这家生产C货鞋子的厂里,被压榨着劳动力,日复一日的在流水生产线上干着枯燥的工作,换取薪水渡日。

因此,他们的地位是底下的,身份是卑微的,绝大部份的人连岐江的暂住证都过了期很长时间。他们就像是已经无声无息消失在人们眼皮底下一群影子,就算是真正消失了都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除了今天。

早上工人们还在机械的制鞋的时候,厂长,一个镶着金牙的瘸拐瘦子,他的牙齿和瘸腿都是在早年的一场街头混战里‘光荣负伤’的证据,领着一个高大的白种青年走进狭小的厂房里参观。

据说这个白种青年是来自北欧的投资者,有了他的投资。厂里的C货可以提升为真正的A+级货,也就是说,它们差不多已经算得正品了。C货在夜市的地摊上售卖,如果遇上一个特别能忽悠人的卖家,它最高能卖到一百五十块一双,消费者都是像他们那样的民工或是学生。A+级货物直接摆在商场出售,并不需要特别能忽略的店员去游说顾客,最便宜的板鞋都会拥有超过六百元的昂贵价格,其中的差距有点脑子的想想就明白。

于是大家都用火热的眼光看着那个高大的白种青年,头一次觉得也许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并不是那么遥远。

事实上白种青年的长相也很像理想的化身。他长得不仅大高健壮。脸容还非常英俊。连对白种人的长相接受度不是那么高的众民工都觉得他五官深遂,眼珠碧绿,配着远比一般东方人更加健壮高大的身躯,还有修长有力的四肢。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

除开他笑起来显得有点机械。像是才学会笑容那样干巴巴的还有点扭曲以外。他看上去很像电演明星。

白种青年站金牙瘸子左边伴着他一路往前走,听着金牙腐子用最纯朴岐江本地土音介绍鞋石‘漫长’的历史,时不时点头。或是微笑,无论哪个动作看上去都很机械,有点像假人。

大家都在看着他,心情极好。金牙瘸子的心情也很好,不像平时那样介意大家这偶尔的怠工。所以白种青年一路走来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他路过哪盏灯,那盏灯的亮度就会暗下去,像是他身上有着某种特殊的力场,会吸收点亮那盏灯的能量一样。直到他完全路过那盏灯,那盏灯才会重新恢复原来的亮度。

而后白种青年和金牙一起走到工作台最集中的地方站定,白种青年对金牙说了几句话。金牙脸上露出大喜过望的神色,召呼所有人集中。

人群集中后,金牙兴奋的搓着手问白种青年:“这个……老板,我把人都叫过来了,您要说什么就说吧。”

白种青年笑了笑,那笑容僵硬而又怪异,脸部的肌肉就像是一团混战的士兵一样各干各的事,组合到一起时不像在笑,更像是抽搐。不过大家都被美好的前影激励着,忽略了这个极度不自然的笑容。

他下一个动作是从兜里拿出一个红瓶子——瓶子其实不是红的,但里面的浓稠液体是红的,看上去就像是一瓶血液。而且那个瓶子一点都不小,体积接近2.25升的大可乐瓶子,它居然从西装兜里被掏出来,情况很是稀奇。说得夸张点,上演的情景就跟从小面包车的尾厢里开出了一辆载重卡车似的古怪,完全违背了物理空间的基本原则。

还没等人看请那个瓶子,或者那个瓶子到底是真正从哪里被拿出来的时候,那白种青年又笑了笑,这一次的笑容就真的很碜人了——看到一条会笑的毒蛇时,你会不觉得碜人吗?这显然就是一条毒蛇的笑容!

还没等大家意识到更多的东西,他陡然将手里的瓶子上抛到空中。

于是众人一起下意识抬头,视线追逐着那个古怪的瓶子一起向上看。

就看到——

那个瓶子升到最高达时忽然炸开!而它炸开之后里面血一样的液体竟不随之四溅或是洒落而下。相反的它反道而行收缩成一团滚圆的球,大致停了一秒后像海胆那样四射而开!

它真成了海胆那样的形态,但红色圆球表面像海胆身上的尖剌那样的尖针又要比海胆身上的长得多了。它们一头连着那个球,另一头快如闪电般的伸长,无数红色细针无限制的伸长,钢丝一样在片刻之间爆向四面八方,向着底下的人群扎来,并准确的射中所有人的胸膛。

那只是前一秒的事,到了后一秒时间好像突然就静止了,每个人都保持着被红线射中时的表情,表情凝固,肢体也凝固,生命就在这一刻离去。

整整一百人多个人陡然就变成了凝固不动的人桩,鲜活的表情像腊像那般被停止在脸上,整个情景让人说不出的毛骨悚然。就像是你走进了一片由人桩组成的树林,每个人都像树木那样静止不动。连表情都凝固着。而且和不会动的树木不同,就算它们不动弹时也能知道它们是活着的,而这些人桩在片刻间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更不要说那些更加诡异的一头连着人体的胸膛,一头连着头顶的球体的钢丝样红线。

能呆在这样的场景里而不惧怕的,除了疯子就是傻子!

而白种青年却即没疯,也没傻,他仰头瞧着那个炸裂成血色海胆的血球,整个眼眶飞快的被侵染成全然的黑!

睁着漆黑的眼眶,他就那样看着头顶的血球伸展着血线扎在所有人的胸膛上,又侧耳倾听血线将所有目标的血液吸出来。发出咕嘟咕嘟的吞咽声。于是那细小的红线就膨胀起来。像输液的管子一样把从胸膛里吸出来的血液一直传递到那血球里去。

时间并不长,顶有半分钟时间它就完成了这一步骤。

血线无声无闻的缩了回去,站立不动的民工,包括金牙仍是站在那里凝固着。像一根根人桩。和先头的人桩相比。区别仅在于他们全部干瘪收缩。高度没怎么变,粗细却直接缩小了近三分之一。而且所有的人桩全部头发由黑转白,全身的皮肤都皱缩着。如同经过了脱水处理的蘑菇。

整整一百零五个脱水干蘑菇!

此时青年摊开手,悬浮在空中的那颗血球才缓缓飘落到他手中。此时的它,体积不仅更小,连质地都变了,已经从暗红转变成一种鲜艳的艳红,像块大块的红宝石一般悬在青年的掌心上方滴溜溜的转,又妖异得像是有生命一般。

青年满意的看着它,眼里的漆黑逐渐褪去,又露出猫瞳一般的碧瞳。

“才一百零五个啊……”他像是遗憾般的叹了口气,抬手将血球再一次以违背物理体积的方式塞进西装兜里,转身施施然往外走。他每路过一盏灯,那灯就会逐渐变暗直至熄灭,这一次,它们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重新亮起。就像是青年背后的一百零五个干蘑菇桩子,丢失的不仅仅是全身的血液,还有生命。

因为原来的站位,金牙就呆在一群民工的正中间,他的脸已经完全萎缩,干瘪的嘴唇盖不住灿烂的金牙,以至于全部凸出到嘴外,配着枯干的脸,说不出的可怖。他的眼球因为缩水干瘪,从眼眶里掉落了一半出来,凝固的眼瞳看到那青年慢慢的走远,出了车间的时候甚至还体贴的随手带上了门,掩住了里面的一百零五个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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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以后,同一个白种青年出现在一个偏远的建筑工地,这一次他头顶上多了一顶黄色的安全帽,正冲着工头笑:“你手下有多少工人?”

“九十四个。”

“才九十四个啊……”

“怎么,赚少?我还有三十几个可以马上调过来。”

“很好。马上叫过来吧,我这里有个合作项目需要人手。”

“是吗?”工头大喜过后又有些将信将疑,毕竟这世道上充了满了各种各样的骗子,就算是外国佬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鸟。

“相信我,我保证你这一次挣到的是原来的十倍。不信你就看着我的眼睛,看我像在说谎吗?”白种青年微微一笑,有一股看不见的波动从他眼里散发了出去。刹那之间,他的眼瞳由绿转黑,再迅速由黑转绿,瞳孔突大突小的变幻不定,如同万花筒一般急剧变化着。

人性的贪婪,外加这种无形的波动,工头的眼睛看着那双怪异的眼瞳时无法转得开眼,脸上的表情微微呆滞了一下后露出听见了点钞机哗哗转动点钞的美妙声响,当下立即道:“我马上叫人。来来来,抽烟,抽烟,您是外国人,这种烟抽得习惯吧?”

青年接过烟,不抽,脸上只是笑,笑容比一个小时以前自然了点。他就这样满意的看着工头去召集人手,眼瞳总在不经意的时候会无意间转变成一片漆黑。

半小时以后他再次离开,留下一百二十七个干蘑菇。

——离六百六十六个这三六之数已经不远!(未完待续。。)

048 地狱之门 01

“什么?”

苏启大惊,震怒震惊之下气急败坏的一掌拍碎桌面上的一个玻璃镇纸,连玻璃碎片扎进手掌里都仍不自觉。

“大队手,你的手!”

苏启翻过手掌看了一眼,随手扯过几张卫生纸压在那上面,凝声问道:“调查情况属实?已经有六百六十六名被献祭的死者出现?”

秘书额头冷汗淋漓,秀气的脸宠在眼镜的遮盖下显得十足苍白,但他脸上仍是保持着身为大队长秘书的镇定,仔细回复道:“是的。在收到王劲洛组长的警告,以及你后面下达的命令以后,特警队成员确实是及时全体出动。但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而且他只是一个目标,行事又诡密难寻,很难被发现。直到我们接到线报后赶去的时候才发现晚了,三六之数的献祭已经完成——事实上,正确的受害者数目是七百三十个。看来它并不介意多死些人,只要凑够三六之数就行。”

“它都袭击了哪些地方?”

“北城郊的违规制鞋厂,广安县的建筑工地,红莲乡的一个猪肉加工厂,还有一个养老院和一上康复中心。报告上的消息说……无一人生还。”

苏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问道:“消息散播到了外界没有?”

“还没有。”秘书道:“消息的封锁做得很严密,而且它也在秘密行事,所以这件事还没有引起民众的恐慌。”

咬了咬牙,秘书又道:“对不起。让事情走到了这一步。”

苏启半天无语,许久之后才挥挥手:“不怪你们,那些东西在暗中行事,总是让人防不胜防。照这么说,事态已经无法挽救了?”

秘书脸色变得一片颓然:“是!事情走到这一步,它们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那道门将会无可避免的会被再一次打开!”

说话间,两人目光相对,表情都是惊惧里带着颓然,就像是看到一辆卡车正在飞速的撞过来。自己却避无可避。随之而后。必然是一片血雨腥风!

没人能更比两人清楚那道门打开之后的结果。那道门一但打开,就意味着那个黑暗的世界与自己的世界拥有了一个正式的通道,源源不断的阴暗邪恶东西会通过那道门不受阻档的蜂拥而来而来!

一边是残暴凶悍的黑暗生物,一边是懦弱战力低下的人类。结果只会是人类世界变成一个大型的狩猎场。被猎手以割麦子的形式绞杀!

它上一次的泄漏。仅仅只是泄漏,并不是真正的打开,代价便是七百三十二名特警队员殉职。一百二十八名组长殉职,四十九名队长级老成员殉职,四名大队长级资深异能者的殉职,共计九百一十三名特警成员和一大群在野的异士牺牲了生命这才重新堵住了它。而这一次,它是真正的被完全打开,结果会如何?苏启都不敢去想。

下意识的,苏启的眼光落在桌面上的相框上。那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六年前照的。女儿苏武六年还没现在这么固执顽劣,老婆顾群英脸上的皱纹也比现在少很多。一家三品就那么依偎在一起,老婆握着自己手,自己环着她已经不再细柔的腰一起坐在公园的一声大鹅卵石上,女儿叼着一块巨大的波板糖从背后抱住两人,脸上笑容如花。

简简单单的一张温馨家庭照摆在办公桌上,一直是苏启的心灵鸡汤。无论累了、倦了、厌烦了,更或者是快要经受不住各种钱权色之类的诱惑游走在在堕落的边缘时,只要看看这张照片,苏启就会记起自己立志为之奋斗的目的是什么。

秘书随着苏启的目光也在看那张照片,同样的东西他也有,一张放在办公桌上,一张缩印了夹在钱夹里,同样也是他的力量源泉,为之奋斗的东西。

它们归结起来是同一种东西: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而现在,它们有可能随时都会随着一场可怕的灾难的到来而灰飞烟灭!

苏启拉开抽屉摸出烟来,自己点了一支,又递了一支给秘书。

秘书本来不吸烟,这次却接过手来把它点着,狠狠吸了一口时大声咳呛着。

苏启在青烟缭绕里问道:“小俞,你跟我在一起工作了几年了?”

秘书苦笑道:“今年过了就是九年。多亏你当时肯收留我这个半点武力或是灵力都没有软弱书生来当秘书。”

“九年啊,时间过得真快!”苏启眼光一凝,抬指将半截烟弹到垃圾桶里,轻声喝道:“有没有那个信心再跟我十年,二十年!别的我不敢保证,只要跟着我一天,死的时候我一定站在你前面!”

秘书的眼圈顿时忍不住一阵微潮,也学苏启那样豪爽的弹飞烟头,笑道:“别。我就是一个手不能缚鸡的无用之人,死不足惜。大队长你比我要有用多了,到时候我站你前面吧,兴许也能帮你档个两、三刀的。”

苏启哈哈大笑:“有种!以前一直小看你了。小俞!”

“在!”秘书下意识挺胸收腹,伸手扶正了眼镜:“请吩咐。”

“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大家只能背水一战。通知下去,全体特警队员做好一切准备。这一次的事情只靠我们远远不够,努力接触那些对我们持亲和态度的退魔士,还有在野的那些真正的高手,一定要想办法获得他们的帮助。”

“明白。我马上去办!”秘书转身待走,苏启又道:“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立即查清那道门打开的具体位置。前期的预防工作我们没有做好,以致于被逼到这一步,如果还不能查到那门打开的位置做不到提前就位预备大战,大家就洗好脖子一起等着准备挨宰吧!”

“是!”秘书大声应了一声,飞奔出去。

苏启则沉吟了一会后拿起了电话:“父亲,是我。”

苏光君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正在游说那些在野的民间高手,请动他们配合特警队的工作。想来我的面子他们还是会卖点,战斗的时候不会出现各自作战的一盘散沙局面。”

“拜托了。”

苏光君应了一声后,听筒里出现了短短的沉默。

而后那个一向抱着用铁打的兵这个理念来严厉教育儿子的前任大队长放缓了声音,像是闲话常话一样的道:“儿子,不管结果如何……你做得很好,我以为你傲!”

苏启手一颤,手机差点跌落在地。再回话时声音止不住的轻颤:“爸爸,我也以你为傲!”

“放手去做吧!整个苏家都在你背后站着,看着你。”

“嗯,我知道了,爸爸。”

短短两句后,双方就挂了电话,父子俩人在面临大难来临前的告别之语竟是那样简单!

而后苏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起身穿起了很少穿上的警服,又把帽子正了正,重新端坐在办公桌前的时候已经是一脸坦然。

苏家无孬种,我苏启手底下的兵也没有孬种,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要守护一方平安!

此时此刻,苏启的想法仅有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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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半小时以后,何录说出了和半小时前苏启同样的惊语。随后再一次不信的惊道:“地狱之门,真有那样的东西?!”

“是的。”胡志脸色难看的在桌上摊开一大堆打印出来的资料,道:“这一次特警队非常大方,完全公开透明的把相关的资料透露给了像我们这样的小组织,目地已经表达得明明白白,意思就是像这样的大难连他们也无法对付,需要各方面的支援。”

范志刚阴沉着脸,虽然他没有何录、胡志那样的高学历,做为一个混生活的网吧老板也不具备什么特别的能力,但人情事故方面他却要比其它人通透得多。整个情况已经表明特警队独力难撑,事情已经到了危急万分的时候!

天,要塌了!

他以为自己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会无比慌乱,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离开这座城市,逃到安全的地方。但是,除了内心惶急恐惧之外,范志刚出奇的发现自己居然还坐得住,甚至还拿起了一张照片,问道:“地狱之门就是这个样子?”

照片上的东西是一道裂口,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人持着一把巨大无比的斧头凌空往下劈了一斧。那一斧直接劈在某个湖面上,使得如镜的湖水直接被分离开,中间出现了一个深沟。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使得湖水无法自然合拢,那道露天的湖水裂口就那样仰天坦露着。

在裂口的边缘,湖水向下直接倾泄而下,虽然只是画面静止不动的照片,却也能感觉得出来那裂口下方有着一个无论的深渊,再多的湖水倾泄下去都无比填满它。

更奇异的是在裂口中空的部分,本应该什么都没有,可事实上那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橙红的火焰冲天而起,几乎照亮了半边天,激得水汽蒸腾,整张照片显示的就是这样一副水火共存的怪诞场景。(未完待续。。)

049 地狱之门 02

“不,不全是这个样子。这一张是上次位于岐江的大门打开的时候拍的画面。像这样的东西,全世界都出现过。”胡志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飞速的调出自己入侵其它网络以后得到的图像。

他获得的图像也并不多,其中一张是在虚空中出现了一个雕刻着神秘花纹的怪石圈,石圈里有着一个布满了火焰与熔岩的通路,有一些形状奇怪的事物正从那些火焰与熔岩里爬出来,从虚空中往下跃落。

再一张时,背景换到了沙漠地带,一座巨大的沙丘在拦山腰一半高度的位置上像是溶化那般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熔化凝固后的砂颗形成一道水晶那样的门,门里也是喷射着火焰与熔岩,同样有形像丑怪的事物从那里蜿蜒而出。

第三张,场景是海底,这一次它是一个透露着无尽阴邪意味的巨大海底豁口,也在喷射着火焰与熔岩。它周围的海水已经沸腾,无数的鱼虾尸体漂浮在海水中被狂暴的海水翻卷着,整个情形如同一座巨大的海底墓场那样。

“第一张是在英国拍到的。第二张在撒哈拉,第三张在太平洋群岛的海底。”

“结果呢?”范志刚问了一个大家最想知道,又最不想知道的问题。

胡志深深的吸了口气:“英国的那次,倾尽北欧几乎所有的退魔士以及特警队那样的组织成员才关闭了它。撒哈拉那次,结果是撒合拉沙漠的范围扩大了近百分之十。并造成千里无人烟的结果。至于太平洋群岛那次,世界上的小岛国少了九个,组成群岛的岛屿少了十四座!三场战役牺牲的人数加起来……我只有这么说,它有效的减缓了世界人口爆炸的危机。”

这么说的话,死伤人数是一个天文数字!

其它的人都沉默了,控制不住的想这事若是发生在岐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最后的结论是,一但那道门打开,结果会跟在岐江市投了一颗原子弹成造成的后果没有什么差别。

或者更浅显一点的说,一但那个名字听上去很动漫的地狱之门一但打开。那就将是同样听上去很动漫的世界末日的开始。末日开启。死亡散播,那样的结果却一点都不动漫!

明白这一点后,在场的五个人都是面如死灰。唯有范小环什么都不懂,依旧保持着孩童的天真。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脐橙。也不剥皮来吃。就是把它在手心里滚来滚去,又时不时低头去嗅它的皱皮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何录看着范志刚和范小环,突然道:“范大叔。要不然你趁现在带着一家人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远离岐江,逃离这里。”

季连云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范志刚看向季连云,犹豫了许久才叹道:“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我老婆和女儿也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说个不好听的,因为老范我穷,我们一家连走出岐江市出去旅游的事都没有干过,对外面的世界睁眼闭眼都是一片黑,这要让我们一家往哪里逃?再说了,小季刚才有话没说,如果说出来的话,大概是说就算是逃,眼下也只能逃过一劫,并不能真正的脱离灾祸是吧。”

季连云点点头:“不是我危言耸听,我看到过相关的文献资料。一但那道门打开之后,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就会倾泄过来。它首先会改变相邻的环境,使之变成另一个世界的模样,不再适合人类生存。这种改变一发生就不会停下来,会以门出现的那个点为原地,一直扩散出去侵蚀完整个世界,把我们的世界同化成它们的世界才会完。这种袭侵不会停止,逃开了岐江的灾难,不见得就能逃过别的地方的灾难,它会很快的受到波及。”

胡志的脸色发灰败发青,道:“意思就是躲得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那门就像是过期的面包,只要出现一个霉点,不把这个霉点掐去,它早晚都会侵蚀掉整个面包?”

季连云苦笑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相信我,它起作用的速度会比面包发起霉来快得多。具体会被怎么侵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会发生得很快,远比大家想像的要快。另外,一但这个通路被打开,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就会向着这边蜂拥而至,两边的实力差距相差得呈什么模样,大家都清楚得很,结果会怎么样不用我多说吧?

一开始遭殃的只是岐江,但很快的就会扩散出去。逃出岐江的人不外乎有可能多活一段时间而已,最终的结果都差不多。所以我没打算逃,因为逃了也没有意义。”

“我想的跟小季的一样。”范志刚冲范小环招招手,那个小女孩立即像听到指令一样的小狗仔一样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后钻进父亲怀里冲面前的几个大哥哥甜笑。

伸着粗壮的手指,用和它们很相符合的笨拙动作拆散了范小环的头发,范志刚从兜里摸出一把小梳子来重新梳理它们,再笨拙的把它们编成两条实在不好看的辫子,叮嘱女儿不许捣蛋以后才道:“就这样吧!反正我老范一家没打算逃,也不打算束手待毙,这不是我们成立宅男组的初衷吗?”

吸了口气,老范挺起肥硕的胸脯,道:“好歹我也比你们多吃十几年的米,经历的事情比你们多,现在你们听我的。小徐和小季,你们两个去研究那个见鬼的地狱之门,搞清它会在哪里打开,打开它需要什么条件,就算是灭不了它也要想办法让它开不了!老范我一家人还没有活够,现在不想死!”

季连云立即站起来:“我去查书!”

徐泌峰则道:“我去联系黑白,这种时候。最需要他的援助。”

范志刚又转向何录和胡志:“你们两个和特警队与退魔士两边保持联系,网络那一块的东西没人能比你们更熟,特警队那边的消息需要快速发布给退魔士们,退魔士那边的消息也要以最快的速度通知特警队,你们就是中间的桥。另外还要避免引起恐慌,连我老范都被这样的消息吓得六神无主,其它的人会更害怕,如果引起恐慌,大家全体乱下去,岐江就真的完了。老范我虽然没受过多少教育。文化程度也低。但这一点还是懂。至于我,需要我做什么就说一声,技术活别找我,打下手的事就全交给我。”

一番话说出来。让其它人对范志刚都有了刮目相看的感觉。半点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站出来成为宅男组的定海神针。不得不说听了范志刚的安排后。各人都找到了自己该干的事,那些在心头堵塞不去的恐惧惊慌神奇的被安抚了许多。

“我负责与特警队的联系。”何录道。

“我负责退魔士那边。”胡志也道。

范志刚则道:“我去安排网吧关门停业!大家放手干吧,万事有老范盯着!”

说罢走过去抱起女儿。走出隔间去安排琐事去了。何录与胡志对视了一眼,看着范志刚的背影时不约而同掠过一个念头:一时因为激愤而组织起来的宅男组,已经成长到现在这个模样了么?

然后两人又相视而笑,再一次不约而同的伸出拳头对碰了一下:

何录道:“兄弟。”

胡志道:“并肩子上!”

哈哈大笑声中,两人第三次不约而同的扯出键盘,十指交叉着活动了几下,便如暴风骤雨一样的敲打开了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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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的另一头:

季连云面前摆了一大堆书,整个身体周围一遍狼藉。所有的书里其中有几本是从阳毅那里得到的老杂家教授哈金森从海边寄回来的遗物,有几本是小树林里学艺时阳毅给的异界古书,其余更多的则是他自己收集的书籍,堆在那里快成了一堆书山。

由于这样的些书籍实不不适合放在家里,季连云就把它们全体带到了宅男组这边,前前后后的这样累积起来,少说也有近二百本。现在他就在拼命的翻阅这些书,试图找出更多的关于地狱之门的信息。

半小时以后徐泌峰回来直接席地坐在季连云身边:“还有哪些没翻过?”

季连云随手拿了几本递过去,又问:“黑白联络上了吗?”

“没有,不过我已经通过邮箱把我们所获得的资料,还有地狱之门就将要打开的消息发给了他。”

季连云便不再说话,只是垂头翻书。

这一翻,就翻到了晚上。匆匆吃过范志刚买回来的盒饭,两人继续挑灯夜战。那边何录和胡志也在继续,情景宛如又回到通宵熬夜打游戏的时光。

临近十一点时季连云按揉着酸涨不已的脖子,对徐泌峰道:“这么找不是办法,效率太低不说,在众多的繁杂消息里要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简直跟大海捞针一样。”

徐泌峰也若有所思,忽地神色一动,匆匆奔出去让胡志打印了一张大幅的岐江市地图出来,把它摊开在季连云面前道:“我们现在可以确定那门一定会在岐江市的范围内打开对吧?”

季连云有些明白了徐泌峰的灵感,神色一振,道:“对!与其这样在书海里捞针,不如在岐江的范围里找特殊的地方。那门不是普通的门,要打开的地方必然有着特殊性!跟着脚印去寻找源头,嘿,这个想法很正确!”

两人皆是兴奋起来,跪在地上趴地图边仔细研究。

看着地上的地图,季连云首先想到的是哈金森教授讲的那些关于岐江地理形态的诸多巧合。当时他还只当那些是有趣的故事来听,现在想来它早已经在表达岐江的古怪之处,也许那个门会打开的地方就暗藏在这些巧合里。(未完待续。。)

050 突破 01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季连云便把当时老杂家教授发现的有趣东西跟徐泌峰说了。徐泌峰听后也禁不住目露奇光,大是觉得岐江这些古怪的地方非常不同寻常,像是隐藏着很多的神秘不解之谜一般。

当下徐泌峰和季连云就确定了方向,将当时哈金森教授提出来的线索逐一整理,然后一一在地图上排查。

尽管已经有了疑似正确的寻找方向,但要一边收集资料,一边进行排查,仍然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到了凌晨四点针的时候,两人仍是寻找无果。

而在另一边,王劲洛已经和靳锐联手,六组与九组齐动,开始暗中向三桥那个位置派发人手,隐隐形成暗中布阵的形态,以应对这一次的可怕灾难。远在夏季的时候王劲洛与靳锐就谈过这件事情的预防与布置计划,眼下就在按部就班的实施。

“组长,组长!”又是上一次那个女分析员匆匆追向王劲洛。

“通知铃铛,她必须要想办法给我把三改的电浆枪稳定下来。只开一枪就暴枪的武器和不能持续射击的武器没法用!对!你告诉她,不做出能用于实战的武器就别出现在我面前!”对着电话吼完王劲洛才转向自己的组员:“说,简短点!”

女分析员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道:“宅男组发来消息,说你和六组组长的判断有误,那门打开的位置并不一定在三桥那里。”

“什么?”王劲洛大惊,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他和靳锐的安排就会全盘落空。更可怕的是假如他真的与靳锐一起判断错误,后果会无比凶险。这就像是带着士兵去东山守株待兔的剿匪,匪徒却出现在遥远的西山那样荒谬。

定了定神后王劲洛才问:“是宅男组发来的消息?”

“对。”女分析员道。虽然她也不愿意去相信宅男组的分析结果,但前几次的事情都证明宅男组那几个家伙在情报分析处理上确实有着独到之处,她无法漠视他们发来的分析结果。在与其它的分析员简单商量了一下之后,她立即把这些消息送交给自己的组长。

“你怎么看?”

女分析员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之后才诚实的道:“尽管我很不想认为那些业余人士会比我们这些专业人员做得更好,但是……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首先,上一次的门事情可以定性为泄漏,并不是真正的打开。而泄漏这个性质就表明它是双方都没有意料到的事。因此泄漏的地点就是随机的。并不固定。而这一次,是那边有计划,有目的的想以打开侵袭我们这边的通路,那门就成了被正式打开的门。能和上一次出现泄漏的位置重合?除非是巧得不能再巧的巧合。不然的话重合的机会小于万分之一。”

王劲洛心中栗然。仍是点头道:“继续。”

女分析员又冷静了些,继续分析道:“现在三六的献祭之数已经成形,那门的打开已经成了蓄势待发的状态。组长你看这个能量波动的报告。”递给王劲洛一叠报告文书,女分析员也并不指望在这个紧急的时刻王劲洛真的能分出时间来看它们,就又随机抽回几张展示给王劲洛看,道:“你看,整个岐江市的能量的波动值一直在增长,三桥附近能量波动跟其它的地方一起在变化着,显不出特殊性来。我个人觉得,如果在岐江的某个地方真的会打开那道门,那里的能量波动一定会出现不一样的变化,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受大环境的影响而缓慢变化着。所以,这再一次证明宅男组那帮家伙的分析也许是对的!门打开的位置不一定在三桥附近,而是在某个我们忽略了地方。”

王劲洛听得一头冷汗,现在他已经百分之八十可以肯定自己和靳锐由于受到前一事件的影响,默守陈规的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之前的一系列安排不仅造成了重大浪费,更是为整个岐江的安危埋下了不危险的因素。

上一次的泄漏就无中生有的给岐江制造出一个湖泊,还牺牲了九百多名特警队成员和无法准确计数的在野退魔士。要是这一次门打开在自己没判断到的位置……彻骨的冰寒沿着王劲洛的尾椎蜿蜒而下,连脚底都在透着凉气。

几乎是立即的,王劲洛就更改了命令:“通知六组的靳锐,六组和九组派出去潜伏的人员全部召回待命,其它命令不变!”又转向那名女分析员:“你跟我走,去联系宅男组。”

由于特殊情况下消息保持着高度的畅通,王劲洛在第一时间首次向宅男组发起了正式联系的要求。这一次由于事情实在是重大危急,在面对着一场立即就要暴发的大灾难时,两边都明智的选择不再隐瞒真实身份的做法。所以联系的要求发起之后,宅男组那边迅速回出回应,以视频的方式接通了特警队。

宅男组在几次试探性的旁敲侧击接触后终于浮出水面,王劲洛和他的九组见到了宅男组除开范志刚以外的其它几个的真人,宅男组也见到了特警队名声响亮的九组。

包括王劲洛在内的九组分析员便瞧见那两个青年依然严守在电脑边上,两眼虽然熬得通红,却还是闪烁着不屈不挠的智慧之光。

简短的沟通了一下,王劲洛现在百分之百的相信自己和靳锐之前的判断有误,所以下一刻,所有的特警队电脑显示屏里不仅出现了原来的分析进程,还出现了经过特殊标记的岐江市地图,分析的工作转变为全面撒网的同时重点分析岐江地理上的特殊之处。

女分析员怔怔看着视频上的何录与胡志,她也是首次亲眼见到这两个已经在特警队里有了一点小传奇故事的本人。那两人看上去都显得白晰而瘦弱,衣着打扮还有些邋遢着很符合传闻里居家宅男们的特征。但是那两人埋头工作时认真的面容就是给他们平凡的长相增添了很多分值,眼瞳里燃烧的斗志更是让看着的人觉得那两人现在的魅力并不低,足以让人瞧着时转不开视线。

定了定神,女分析员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冷静的道:“两位好,我叫彭琳,是被安排过来与两位配合的人手。组长已经肯定了他自己先头的判断失误及你们两位分析结果的正确性,现在我将带领九组的分析员支援你们的分析工作。”

没有多余的寒暄,埋头在工作里的胡志身上显不出平时的腼腆与不善交际的性格,只直接道:“现在我和何录正在把岐江市地图进行网状分格,按编号进行逐一排查。”

何录接着道:“一号到二百一十三号的编号已经交给了退魔士们,剩下的三分之二就交给特警队处理。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明白了。请保持联系的畅通。”胡琳道,然后吸了一口气,也是坐到键盘前运指如飞。她被何录与胡志两人眼里斗志剌激到了,浑然忘记了自己原先的不安与恐惧。连编外的业余人士都可以做到这样,她为什么不行?做为一名专业的特警队分析员,自己应该做得更好!

不仅仅是彭琳,其它的分析员也被剌激到了,业余的宅男组已经做到这一步,专业的特警队分析员却被甩到了后面,这其中的差距无疑是推动着众分析员拼命工作的动力。一时之间整个分析室不再有人说话,只余下密集如雨的键盘敲打声在那里此起彼伏。

以彭琳为首,九组的分析员在迅速下达一条条指令。收到指令的九组成员,还包括和九组联合行动的六组成员以小队的形式向着胡志与何录把岐江市划分的网格扑击而出。从这一点来说,有着严格训练的特警队确实有着别人不能比的高速有效。

王劲洛则一直焦躁的在分析室里踱步,他有一种真实的预感,危机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而它会发生在哪里现在连个方向都没有。如果可以,他真想拿起一根鞭子对着自己的下属狠狠的抽,鞭笞着他们快一点,更快一点找到答案,这样才能做到在大战暴发之前做好一切备战的准备。

只是,无论特警队也好,宅男组也好,两边都还没有得出结果,这就让人急得嗓了冒火。

徐泌峰与季连云仍然趴在地图前面,那地图已经换到了第四张,前面三张早已经在不断的写写画画往上做标记的时候毁掉。

范志刚看着努力工作的四人,默不作声的去为四人张罗生活物资。在别的地方他帮不上忙,但至少可以做这些琐事。

现在是凌晨四点,绝大多数已经买不到吃喝的东西,只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还开着。所以范志刚便去订了快餐和加浓的咖啡,他认为这四人肯定需要它们。

事实上四人确实又累又饿,高强度的脑力思考会急速的消耗体力。见到范志刚拿着吃喝过来的时候,徐泌峰去接过两份过来和季连云边吃边研究。

季连云喝了一口浓得发苦的咖啡,又皱眉咬了一口炸鸡腿,而后便下意识的看着手里的鸡腿,神情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051 突破 02

“怎么了?”徐泌峰问道。

“隐隐约约想起一件事,好像跟鸡腿有关。不是,是鸡腿跟眼下我们研究的事有关,但具体是什么突然又有些想不起来。”

“鸡腿?”徐泌峰怔住。

季连云努力回忆着,嘴里慢慢的道:“那天是阳毅第一天来岐大上学……”

徐泌峰奇道:“阳毅?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季连云不接他的话,思索着继续道:“……也就是老杂家教授突发奇想的给我们说了一堆岐江的诸多巧合的那一天。嗯,后来下课了,遇上课间加餐的时间,我问阳毅吃不吃鸡腿,他不好意思白吃我东西,我就自作主张替他买了辣的回来。然后我看到他和老杂家教授站在一起,教授和阳毅的脸色都很难看,哈金森教授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出奇,那脸色就跟世界末日降临似的,说得个不好听点就像是如丧考妣。我当时觉得奇怪,就问阳毅……”季连云停下话,突地脱口喷出嘴里的鸡腿肉,急声叫道:“我明白了!地图,地图,快,地图!”

徐泌峰急忙把地图拖过来,季连云激动的爬上去一通乱找,嘴里急切的道:“当时老教授的那个表情你没有亲眼看到,那是惊恐与绝望混杂的表情。”

还不待徐泌峰回话,季连云又道:“哈金森教授学识渊博,不仅精通很多杂学,也很是精通神秘学,如果不是意识到岐江市里地图里隐藏着某种大灾难就即将到来的信息。他何以会露出这种表情?很有可能当时是阳毅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知识丰富的老杂家教授将它解答了出来。是了!后来他离奇死亡,在死亡前又给阳毅寄来那一堆包含着诡异信息的东西,甚至我用来巫术启蒙的教材都是他寄过来的!他为什么会这么做?那可是个博学强记又具有钻研精神的厉害学者!他做的事不会没有特殊意义!我可以肯定,哈金森教授一定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他还不及说就被害死了。所以他才会未雨绸缪的把自己的研究发现,以及神秘的巫术学习手册寄阳毅,以求阳毅能把它解读出来警示众人。只不过最后阴错阳差之下,这些东西落到了对它更感兴趣的我的手中!”

徐泌峰神色动了动,惊觉事情确实如季连云分析的那样。当时便是阳毅和季连云拿着哈金森寄来的东西寻找自己帮助破解。自己才接触到了生活里那不为人知的邪恶侵袭力量。可以这么说,现在他和季连云在走的道路,都是哈金森领他们进的门。那个宽厚又博学的长者因为发现而被害,只能证明他的发现必定非同寻常!

季连云还在地图上爬来爬去。疲劳与精神高度的集中让他显得有些神经质。嘴里喋喋不休的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哈金森那样的学者害怕绝望到那个样子。而后又因为自己的发现丢了性命?我现在要把它找出来!”

十分钟以后,他便找到了当时阳毅觉得古怪东西——那五根铁轨。它们的存在即合理又不合理,像季连云这种心思缜密的学者型人物一但持着怀疑态度去仔细研究。就必然能发现它们突兀的地方。

“笔,尺子!”

接到徐泌峰递过来的笔和尺子,季连云颤着手把五条铁轨用粗线划出来,然后又用一个圆圈把它圈出来后再示意徐泌峰来看,道:“你看这是什么?”

徐泌峰只看了一眼便倒吸气,那赫然是一个巨大的五角星芒阵!

以前不接触这些神秘事件,他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现在他却知道像这样有隐在城市里的巨型五角星芒阵绝对不会是什么偶然。

“能不能进一步确认?”徐泌峰紧张得声音嘶哑,如果能确认的话——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季连云想了想,忆起一个自己勉强可以施展显形咒语,逐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地图,轻声吟唱:“Phoetup-koyaki-tossmop!”

第一遍不见反应,季连云指尖上滴落的血滴到地图上只能起到污染地图的效果。第二遍同样如此,第三遍也是,接下来的很多遍依然没有反应。季连云发狠的继续施放显形术,毫不介意自己那点可怜的精神力正在迅速被掏空。

到得第十二遍,季连云那本来就不大的精神力池已经见底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抽走自己剩余的那点精神力,而后,显形术生效了!

便见着那一团团滴上去的血开始像有了生命一般在地图上游动,变形,缓缓的向着五角星芒阵中被直线与弧线划分而成的九个格子里移动,直到最后由于它们的粘附而显露出古老而奥妙的文字。

再仔细看,组成这些文字的线条都是由被包含在五角星芒阵里的不明显街道组成,也许只是一条看似毫无作用的死胡同,被显形术表达出来的时候却成了这些玄妙文字中的一个笔划。它们便是如此巧妙的隐藏在岐江市的地图,直到现在被季连云用显形术找了出来。

换了任何一个人,不具有季连云这般无意间看到阳毅和哈金森发现铁轨时所露出的异常表情引出的猜测来进行寻找,不具缜密思维的思路,不具有阳毅所传授的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古老巫术,绝对找不出这样不同寻常的东西!像特警队,虽然拥有庞大的技术力量和设备,但他们没有季连云这个人,他们便找不到这些东西。

而季连云三样条件都具备,因此那诡异的五角星芒阵就在他眼里无法遁形。

眼下徐泌峰也在看着那些由血迹涂染过后显形出来的玄奥字符,问道:“你认得?”

过度消耗精神力让季连云的脸色跟纸一样白。他努力忍耐着脑里子针扎一般的尖锐疼痛,摇摇晃晃的俯头仔细辨认着,最后道:“我大约能辨认出不到十分之一的部份。不对,比那还少,我只能辨认出一些不连贯的字词。这些全是古西伯来语,在现代生僻冷门得就跟去寻找母鸡生的鸭蛋一样艰难。还好我跟黑白学过初级巫术,能辨认出一些初级的字词,所以我能看得出来一些简单的祈祷词和命令词这里也有。”

徐泌峰不由得紧张起来,顾不得去询问季连云的身体状况,只道:“才不到十分之一?还是不连贯的字词?太少了!”

季连云抬起脸。眼里放射着光彩:“这不到十分之一的部份已经够了。别忘了我还从哈金森教授的遗物里学过阵法。所以从我认识的不到十分之一的内容我已经能辨认得出来这是一个守护魔法阵,它的功用只有两个,一是隐藏,二是封印。虽然要布下这样的大阵再来一百个季连云都办不到。但我敢肯定。如果在岐江的范围内要打开什么见鬼的地狱之门。那么它一定在这个五星星芒阵里被封印着!那些血祭,三六之数的献祭,都是为了提供破坏这个封印的力量而进行的活动!是这个。一定是这个东西!”

徐泌峰不再二话,扶住季连云摇摇欲坠的身体,道:“你休息一会儿,我去通知特警队。”

片刻后特警队收到了何录上传的由季连云施展了显形术的那张岐江市地图的照片,宅男组的名头再一次传进六组与九组的耳朵,这个由五个宅男组成的宅男组过人分析能力同样再一次让整个特警队又惊又喜。

“做得好,我代表整个特警队感谢你们!你们的努力让我们终于不再是毫无防备。休息会吧,我看你们全都已经到了极限。”王劲洛看着视频里季连云那张苍白的脸,还有其它几张疲惫到了极点的脸,衷心感谢道。

季连云无力的冲王劲洛点头示意,再也支持不住的靠在徐泌峰肩头上,很快便睡死过去。连徐泌峰与何录,胡志也是如此,一靠向用来休息的沙发,几乎是闭上眼晴马上就鼾声大作。唯有范志刚还在支撑着,找来东西给四人盖上后坐回电脑面前戴上了耳麦,用沙哑疲惫的声音道:“我是范志刚,他们都睡着了,接下来的联络工作由我来做。还需我们要做什么,请讲。”

低沉又嘶哑的声音在九组的分析室里响起,刹那之间,整个特警队无一不对这个熬夜熬得一脸邋遢胡子渣的肥胖大叔和他背后东西倒西歪在沙发的四个年青人肃然起敬!

人类当中,永远不缺这样在逆镜中就是屹立不倒的斗士,所以,在面对远超人力的超自然力量侵袭的时候,看似弱小的人类并不见得就真的弱小。实力的强大并不是真正的强大,心灵的强大才是!也因为如此,一个混生活的低学历网板老板也可以很强大,强大到让人肃然以敬。

于是王劲洛几乎是本能的在视频里范志刚敬了个礼,诚挚的道:“你辛苦了,请随时保持在线状态,接下的解读工作就交给我们。”

范志刚点点头,为了不让自己这个还勉强保持清醒的联络员不睡着,他放起了一首‘激昂’的歌曲。很显然,并不怎么懂技术的网吧老板不知道不仅仅只是自己在听,他还不小心放歌给了全体九组成员。

我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昨天遗忘啊

风干了忧伤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生命已被牵引

潮落潮涨

有你的远方

就是天堂

一时间,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响彻整个九组!

听着那大俗到以至大雅的‘激昂’女音,众人无不失笑。邋遢胖子中年大叔的形像变得可爱起来,也让所有在场的特警队员充满了斗志。于是所有人都在本该安静无声分析室里听着那首响遍大街小巷的被唱烂了的歌,热情高涨的做着自己该做的工作,宛如在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的战斗!(未完待续。。)

PS: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肩膀一直痛得厉害,跑去医院一查之后,我晕,肩周炎……果果的未老先衰之症啊……

052 十一个小时 01

整个岐江上空宠罩着未日的阴影的时候,阳毅还在家里摆弄着电脑,屋里的气氛一片温馨和平。他确实是个拥人非人类形态的妖人不错,但这并不意味着非人类的妖人就一定全知全能。像杨嘉那样的特殊感应能力阳毅就不具有,所以在整个岐江暗流涌动得已经快翻天覆地的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没有联接宅男组,也没有登录退魔士网站,仅仅只是轻松愉快的在淘宝上购物。

卖了一段时间的药剂后他手里已经有了一点小钱,虽然家里配了电脑又牵了网络,剩下的钱还交给了朱山花。可后一批买药剂的钱已经又汇到了和孙小浩一起去开的户头上,有七、八千块的样子,所以阳毅就打算给家里人买些礼物。在他看来,钱这个东西就是要这样花才对,独乐乐远不如众乐乐。它虽然并不能直接买来快乐,但家里的其它人收到礼物时一定会快乐,他也就快乐了。反正元旦节就快到了,这时候送家人礼物正合适。

排礼物列表时阳毅首先想到的朱山花,波斯登的羽绒服是个不错的选择,母亲原来的那件防寒服都磨破了边,是该拥有一件新的冬季衣服了。史诚,送他一个烟灰缸吧,好看还便宜。史志裼……得,直接打一个月的生活费给他,让这家伙能奢侈的生活一个月,可以顿顿大鱼大肉的吃,也可以叫校友去校外胡吃海塞几顿。何芷么,她纤细白净的手腕上戴一个银手链应该很好看。徐泌峰。这家伙现在身为助教,倒是不缺钱,就送他最便宜的礼物,比如——微软的鼠标。老实说其实这个东西也不便宜……好几大百呢……档次更高得还得上千。

阳毅一边不自禁的露出微笑,一边在淘宝上到外搜索,就像一个又想买到好东西又想省钱的普通人一样,浑然没有半点自己是个能力非同一般的非人类怪物的自觉。心里只觉得淘宝这东西真是好,上面的东西便宜不说,品种还真是多,最方便的是足不出户就可以搞定一切事宜。就是和客服联系的时候那一声‘亲’的淘宝腔着实让人觉得皮骨酥麻得难受。除了这个以外别的都好。

“小浩。你想要什么元旦礼物?”阳毅低头去问旁边的孙小浩。

孙小浩感冒好了后又习惯性的跑来阳毅家呆着。现在他的行动路线几乎是三点一线,自己家——学校——阳毅家,周而复始的转。现在他正在骑在沃尔夫背上,而沃尔夫驼着他趴在地上。孙小浩在地上摆弄从家里搬到阳毅家的笔记本电脑。玩着一个网页式的格斗游戏。沃尔夫则兴致勃勃的看着屏幕。一人一狗的脑袋都凑在显示屏前面。

“葵花!葵花!葵花!禁千二百十一式:八稚女!啊咧?破我大招?!”操纵的游戏人物被电脑虐了,这导致孙小浩同学陡然暴走,气怒之下狂拍键盘:“电脑作弊!这一招明明有小无敌的起手式!怎么会被破?喂喂喂。你看着我的这是什么眼神?有本事你来!”

沃尔夫转头鄙视孙小浩,明明可以用轻拳僵持对方一下再放大招,你直接这么放,不就是等着被人破招么?连它都会了,死小孩仍是玩得这么拙劣,真够丢人现眼的。如果不是现在自己是两只狗爪……哼!

沃尔夫的眼神让孙小浩更不爽,翻转过来用腿夹住沃尔夫的颈部使劲拧,嘴里大叫:“满怒大必杀,死亡之风火轮!”

面对孙小浩没有什么力量的小胳膊小腿,沃尔夫夷然不动。哪料到孙小浩不小心把它的毛给揪了下来,这是真的疼啊!于是霍地跳起把小鬼头从背上甩下来,瞅准了孙小浩的屁股就是一口,然后咬住裤子一通乱甩,整个动作百分之百是待魂2里面加尔福特放忍犬出去咬人时的那个大必杀动作。

“救命哪!救命哪!阳毅哥哥,沃尔夫咬我屁股!”孙小浩大声尖叫,又嘻哈大笑。一人一狗混战在一起搞得一地狗毛。

阳毅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人一狗,笑问:“小浩,问你呢,新年礼物想要什么?”

孙小浩累瘫在地上,死猪一样躺着闭着眼睛想了会儿,道:“只是个元旦节,没有特别想要的,只要是毅哥送的我都喜欢。对了,到时候我可不可来你家吃饭啊?花妈妈肯定会弄很多的好吃的出来。何芷姐姐,史诚哥哥他们也会来吧?到时候一定很热闹。到时候一定要叫我来啊,我不想一个人呆家里冷冷清清的。”

“好。”阳毅应了一声,看着地上的孙小浩不禁心里生怜,小家伙应该是经常独自过节冷清久了吧,所以才这么喜欢热闹,非要往自己家里凑。

正想着时,孙小浩翻转身抱住了沃尔夫的后腿,嘻笑道:“毅哥,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沃尔夫?它也应该有。”

沃尔夫啊?阳毅有些头疼,刚才列礼物表的时候他就觉得很麻烦,究竟送一只狗什么好呢?它可是朱家的一份子,礼物肯定是有的,就只不知道送什么好。总不成送它一根带肉的骨头啃吧?

沃尔夫也抬头瞅着阳毅,湿润的眼神带着莫明的期盼。

“十斤肉骨头?”阳毅试探着道。

沃尔夫撇嘴,谁在过节的时候要那个?

孙小浩道:“一个挂在脖子下的铃铛?”

沃尔夫大恼,又不是猫咪,它脖子下挂那个东西来干蛋?

“毛剪子?”

“超市最贵的狗粮?”

“狗用洗毛香波?”

“平板电脑?我看它好像对那个很感兴趣。”

“别,还是洞庭湖的大闸蟹对狗来说好吃又实惠。”

“实惠个屁……那个贵得要死……去岐江里试试吧,兴许在冬天也能捞到一、两只本地土螃蟹。”

阳毅和孙小浩左一句。右一句的出着馊主意,所挑选的礼物品种让沃尔夫嘴巴越撇越长,心情却是渐渐飞扬起来。

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种气氛,就是这种被人念叨着记在心里的滋味,它很喜欢。听着那一大一小还在那里胡乱扯皮,沃尔夫不停的左右偏头瞧着两人,眼眸里里眼神越发柔软愉悦,觉得自己最想要的礼物未过于永远呆在这个家里,天天听这样琐碎的吵吵闹闹就足以。

“停!我决定了。去给沃尔夫申请一个狗牌。附带健康证明那种,让别人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家的。”阳毅最后定板。

孙小浩仍是不服:“还不如一个颈圈和一根栓狗的绳子,这样我牵着沃尔夫出去溜街的时候多威风!”

沃尔夫又忍不住开始竖眉毛。混蛋!这是给自己送礼物还是给他送礼物?都让他骑自己背上了还觉得不过瘾,非要牵着自己甩威风?暴躁之下又扑了过去将孙小浩按倒在地。满怒大必杀——加尔福特的冲激忍犬破袭再次施放。

“我错了!哈哈。我错了!”孙小浩又开始尖叫求饶。被沃尔夫啃得满地乱滚。

“我来救你!”阳毅瞧得有趣,哈哈笑了半天后索性也扑了上去,两人一狗混战成一团。

便在这时。沃尔夫突地一僵,松嘴放开了阳毅的小腿,迅速冲到阳台上遥望着北边的天空。

阳毅怔了怔,孙小浩也是摸不着头脑,两人一头雾水的从地上爬起来也奔到阳台。

“怎么了?”孙小浩抱住沃尔夫的脑袋,往它眼睛里瞧进去的时候只瞧见满眼的暴风雨。心里一震,霍地抬头去看阳毅,惊道:“毅哥?”

阳毅也在垂头看着沃尔夫,孙小浩所看见的,他同样看见了。

是什么让沃尔夫露出这种如临大敌一样的眼神?它遥望的北面又发生了什么?

早就知道沃尔夫并不是一头普通的狼,它太聪明,太人性化,简直就像是狼人一般。如果哪天它突然变形成一个人类,阳毅觉得自己大约不会觉得很受惊吓。又知道这头疑似同样跟自己一样是超自然生物的大狼感知极度的敏锐,和它相比,自己的能力很强大,感知方面却远不如它。是以,它究竟凭着狼一般的本能发现了什么而自己还没觉察到?

“沃尔夫。”阳毅轻唤。

沃尔夫转头过来,满眼的焦虚与不安,更还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那样的眼神阳毅似曾相识,当时哈金森教授在岐江市里的地图上勾勒出那个五角星芒大阵的时候,眼里也是这种眼神。

莫非……心中刚一动升起极度不好的预感时,家里的电话铃就响了。

阳毅接起电话,那边便道:“是我,阿尔伯特。”

阳毅又是一怔:“亚瑟导师?”

“听着,岐江大变将临,你呆在家里别出门,照顾好你的母亲,明白吗?”

“呃?导师?”

听筒那边听不到亚瑟的呼吸声,这很怪异,但阳毅忽略了这个怪异的现象,因为亚瑟接下来的话让阳毅心中巨震:“哈金森的害怕出现的东西出现了,当时是你和他一起发现的。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所以呆在家里,守好你的妈妈。”

说罢那边就挂了电话,留下阳毅握着电话全身发冷。他并不笨,听到亚瑟的话,再从头到尾联系着想一遍,事情的真相就呼之欲出。

足足过了十分钟后阳毅才缓缓低头看着沃尔夫:“你感觉到了吧?你看着的那个方向出现了不同寻常的波动。门——就在那边,是不是?”

沃尔夫对上阳毅的眼,眼带惊惧的和他对视着,良久之后终于点点头。(未完待续。。)

PS:今天堂弟胆结石住院开刀,明明是一个小手术,结果中间却出了岔子,医生中途跑出来对我们这些家属说需要开腹。

我当时都吓呆了,脚软得直是抖,犹豫了半天不敢靠上前,就怕听到医生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结果只是因为找不到出血点而需要开腹,不是什么大问题。

听到这句话,我当那个心情真没法形容,感觉就像是自己死里逃生一样。

人哪,真是健康最重要,千万别生病。

053 十一个小时 02

下一刻,阳毅唰的一声就从阳台消失不见,移动速度快得就像瞬移那般身体带着一股劲风奔到了电脑面前。孙小浩只发怔了片刻就紧跟其后追上来。这小鬼着实机灵得跟真实的年龄严重不符,阳毅奔到电脑前立即打开与宅男组的联系界面,他则迅速响应阳毅的行动第一时间登录了退魔士网站。

然后两人便发现,无论宅男组也好,退魔士网站,两边现在都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凝神备战状态。

因为——那门就要开了!

宅男组那边,满屏的数据在急速刷动,各种字符像是暴雨冰雹一样的在往下落。它在这个时候承担起了做为特警队与退魔士组织之间的通讯桥梁的任务,特警队的动向通过它透露给退魔士,退魔士的行动又通过它提供给特警队。它就像一根扁担,平衡着两边负重不均的箩筐,把它们协调起来,尽可能的配合着前进。

像这样的工作,对于哪一个组织来说都不容易,更何况整个宅男组还只有五个人。因此阳毅看到了全神贯注的徐泌峰、何录与胡志。这三个人都端坐着电脑面前,眼神专注如鹰,赤潮事件里的铁三角再次携手合作,承担起了别的小组织几乎无法想像的联络重担。

而范志刚在做着其它的跑腿工作,脚不沾地的旋转成了一个风车,即便是寒冷的冬季他也是满头大汗。季连云则缩在后头,面前摆着一张标志满满的岐江市地图。左手悬着一魔力四分仪,百折不挠的试图用水晶石追踪更多的信息。

他们都太忙碌,根本无暇分身发现黑白已经联上宅男组。

阳毅也没去打搅他们,因为只看了片刻他就知道事情已经走到最败坏的地步,地狱之门的打开将避无可避!

而在另一个画面上,特警队已经根据宅男组提供的消息大致确定那门打开的位置,正是岐江市地图上那五条铁轨所覆盖的正中心的位置。现在他们正在源源不断的往里增派人手,众退魔士也正在不断的往那里奔去!大战一触即发!

不仅这样,特警队九组在宅男组的剌激之下拼命工作,最终通过异种能量的波动设计出了一个倒计时的计数器。它显示着离那门的打开还剩下多少时间。

现在无论特警队也好。退魔士网站也好,甚至包括许多像宅男组这样的后勤小组织都在自己的屏幕正中间显示着这个时钟。

那上面的鲜红的红字显示着:10:22:43。

并随着时间的流逝,它还在一秒一秒的减少着。

孙小浩仓惶的扭头看着阳毅:“毅哥,那个门……那个门……是不是你提到过的那个东西?”

阳毅看了他一眼。瞧见他脸色青白。眼睛睁得奇大无比。显然已经被吓坏。但这小鬼从头到尾就一直在跟前整件事,所以阳毅瞒不了他,只得正色点头。

孙小浩喉头发出嗝的一声声响。下意识抓紧了自己的羽绒服领口,六神无主的道:“毅……毅哥,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阳毅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作为怪物也好,做为退魔士黑白也好,他都得参与大家的行动。

陈前师傅教他:铁肩担道义。

有志之士应该敢于匡扶正义,担当重大责任。不然武术学来做什么?学武术不仅仅是为了强身健体,更应该在人需要的时候站出来!

阿尔达爷爷教他骑士八大精神: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公正。睿智的老人把这八大精神服务的核心从统治阶级换成了真正需要这八大精神的人。

两位老人都是好导师,阳毅也是一个好学生。他们的教导,他永不敢忘。

拥有一身与从不同的能力,就应该肩负起守护的责任。一直以来不就是想对抗邪恶,做一名真正的守护者,守护家人朋友,守护美好的东西么?

所以阳毅都没有想别的,迅速的开始默不作声的换衣服,武装自己做好战斗准备。厚重的保暖内衣不方便行动,脱掉。外衣的颜色鲜艳引人注意,换掉。掩盖面容的东西这一次有了更好的选择,阳毅在衣柜里翻出一条朱山花织的旧围巾,层层裹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再束好阿尔达的赠送的腰带,打开里面的空间检查着贮备备品。从武器到药剂,逐一检查过去,阳毅很欣慰的发现自己确实依照了阿尔达的教导,永远都会给自己留下一部分储备来应付不时之需,现在再一次证明了老神官多年逃亡生涯里总结出来的经验正确之极!

孙小浩瞧着阳毅把他自己脱得光溜溜的,身体健美修长得像古希腊遗留下来的战士雕塑。然后又瞧着他重新穿起一套方便战斗的便装,盖住了一身多一分显肥少一分显瘦的隐藏着巨大暴发力的肌肉,再围上围巾遮住脸拉上罩衫的帽子套在头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剌客信条里的主角。

就这么看下来,孙小浩心里仍是惊恐害怕着,可又从阳毅那迅速而有条有理的动作里找到了一丝勇气,道:“毅哥,我就在你家里呆着,我会乖乖的。花妈妈要是问起,我怎么跟她说?”

不待阳毅回答,他自己又道:“明白了,我会找到合适的借口。”

“嗯,我妈那边就拜托你了。”阳毅道,转身奔向阳台。对于他来说,从这里跳下去远比从楼梯走更快。

沃尔夫追在阳毅的背后,见阳毅纵身起跳,它也跟着往阳台外跳。那知阳毅见到它的动作后凌空抓在铁栏杆上又翻了回来,道:“沃尔夫。你守在家里。看好我妈和小浩。”

沃尔夫眼里掠过惊急交加的神色,却听阳毅道:“听话,家里人就拜托你了。”

大狼的眼里现出更加焦急不舍的意味,再次作势欲跳,打算紧跟着阳毅。

“沃尔夫!”孙小浩追出来用手捉住了它的尾巴。

阳毅像猴子那样攀在护栏上,从护栏的空隙里伸手过去摸了摸它的头,温声道:“我是头怪物,没那么容易死,不用担心我。但我妈和小浩都是平常人,你得替我保护好他们。还有你自己。你们都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我需要肯定自己在战斗的时候你们平安着,懂吗?”

沃尔夫眼里的神色冷静下来,虽然仍是依依不舍,却郑重的冲阳毅点点头。将一颗头颅往阳毅手心里拱了拱。往后退了回去挨着孙小浩蹲坐着。

孙小浩红了眼圈。哽咽着道:“阳毅哥哥,小心……我等你回来吃饭。我还想要我的元旦节礼物。我已经想好了,你平安的回来就是送我的最好礼物。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阳毅俊朗的脸庞现出一个笑容。而后松手,整个人像落石一下快速直坠。

孙小浩奔出一步抓着护栏往下看,就看到阳毅翩然下落,接近三楼时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凌空转折,轻巧的落到下面的停车棚上。而后再一次从停车棚上跃起,一缕轻烟那般翻滚到地,随即发足狂奔而去。

孙小浩定了定神,奔回房间抱起自己的笔记本把它摆在阳毅的电脑旁边。小小的孩童接下来就一直安静的呆在两台电脑前面,紧咬着下唇通过两边的屏幕一路跟进事态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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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过后,门锁响了,朱山花开门来。她后面跟着一个英俊成熟的高大男人,那男人手里拎着两大口袋菜,份量多到朱家几口三、四天都吃不完。

朱山花开了门就在翻拖鞋,然后递给他,嘴里抱怨道:“亚瑟老师,你来就来吧,买这么多菜做什么?还把我从商场强行拉走,这样我会被扣钱的知不知道……”

提着菜的男人,也就是亚瑟?阿尔伯特笑得让人目眩神迷:“是我做事不地道,忘了通知你就把阳毅派往别的城市参加学校组织的竞赛去了。比赛的时间没个准,说不定要两、三天才结束。那,我这就是专程上门来道歉的。不知道你们家喜欢吃什么,我就买了一天堆。”

“也不用强行把我从商场掳走啊?搞得跟强抢民女一样,你没见苏容那眼神,活脱脱的怀疑我们两个有奸情。”朱山花仍是在抱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和这个家伙在汽车呆了很长时间后,她再看到他时就完全没了对方是高级识知识份子需要她仰望的感觉。

亚瑟只是笑,只有在朱山花没注意的时候眼里会掠过浓烈的不安,等到朱山花的视线回来的时候他又笑成百般诱惑的味道。偏偏朱山花对这样的诱人男色抵抗力很低,被他这个笑容搞得晕头转向,忽略了阳毅被离奇派离岐江这个拙劣借口的漏洞百出。

插班生,还是学习吊尾巴正在拼命追其它同学的学习进度的那种学生,被校方派出参加竞赛,这能信吗?幸好朱山花的脑袋跟鸟类一样大,亚瑟全力发挥着的男色又着实撩人,让朱女士深陷美男计中。

客厅的响动惊动了孙小浩和沃尔夫,小鬼飞快的关掉屏显屏奔出来,叫道:“花妈妈,阳毅哥哥……”

“参加竞赛去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亚瑟笑眯眯的接嘴,打量着这个小娃:“小浩是吧?我是亚瑟?阿尔伯特,你应该听阳毅说过。”

孙小浩霍然闭嘴,乖巧的应道:“阿尔伯特老师好。原来阳毅哥哥……他离城了啊,怪说我没见到他。”

亚瑟的眼神闪了闪,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孙小浩。

孙小浩垂着眼,看着沃尔夫眼神阴狠的盯着阳毅的老师,从没在沃尔夫眼里看到过的这种眼神让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孩也在转动着心思。亚瑟为什么要帮着阳毅隐瞒?有心?无心?对那些超自然的事,他又知道多少?沃尔夫对他的戒备又代表着什么?不过阳毅提到自己的导师的时候说过他是值得信赖的人,所以应该能相信他吧?

朱山花神经粗大到对三人之间的诡异波动一无所觉,只嘟咙着:“有钱也不能这么花!这么多菜什么时候才能吃得完?这砣羊肉最少就得值五、六十块钱。你们,全都不许走!留下来吃饭!”

想了想后,孙小浩这个小鬼聪明的退场,奔向厨房时逼迫自己发出欢快的声音:“都弄什么菜?花妈妈,我来帮你!”

“一边呆着,别来捣乱。”

“不要啊,花妈妈你教我摘菜,我一定认真学习。要不做红烧狮子头吧,阳毅哥哥喜欢吃,我也喜欢!咱们做了给他留些在冰箱里放着,等他回来吃。”

亚瑟听着厨房里朱山花与孙小浩的对话,看向沃尔夫时已经不再笑,而是一脸风雨欲来的严肃:“我们两个休战。我以该隐的名义的发誓,绝不碰她一丝一毫。我只想在那该死的门出这种烂事的时候保护她而已,就这么简单。”

沃尔夫认真的盯着他,信了。亚瑟以该隐的名义发誓就跟自己用科维努斯的名义起誓一样严肃而真实,因为这两人一人是吸血鬼的发源始祖,一人是狼人的发源始祖,以它们的名义起誓有着不可抗拒的约束力量。而且上一次这头吸血鬼饿到那种程度也没对朱山花出手,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从那一次沃尔夫就隐约有种感觉,至少对于朱山花来说亚瑟的是安全的。

沃尔夫张开狼嘴,从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嗓音:“我接受你的休战提议。不过我还是会盯着你,要是我感觉到你对她有威胁,我会毫不主犹豫的撕碎你的喉咙,明白吗?”

亚瑟毫不介意的笑笑:“明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沃尔夫冷哼了一声,踱到亚瑟对面坐下,似松还紧的注意着他。亚瑟倒是当真不介意,自己找了张报张来掩饰性的看着,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阳台上的窗外。

他与沃尔夫虽然算不得魔物,但都归分为黑暗生物那个群体。因此窗外越来越浓烈的黑暗力量暴动他和沃尔夫都能感觉得到。他知道沃尔夫在担心着阳毅,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把那女人放进了心底,看待阳毅的心情就不再是当初的导师与学生,或是仅受哈金森的委托那样简单。

有时候他真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阳毅,但事实上他不能,所以他只能守好阳毅的母亲,心里百般担忧着坐在客厅里不时瞟着阳台上,祈祷阳毅早点归来。(未完待续。。)

054 十一个小时 03

在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大都市想要露出非人类形态肆无忌惮的奔驰显然不可能,阳毅奔出小区后奔到人逐渐多起来的地方就不得不慢下来。他奔跑的速度实在是骇人,就算不四肢并用,只用两条腿来跑,他仍然可以跑出每小时五、六十公里速度,简直能比得上一辆中速行驶的汽车。

正常的人类百米世界记录保持者博尔特在2009年的柏林田径锦标赛上创造了9秒58的世界纪录。按这个速度来算,他的时速大约是每小时三十五公里左右,并且只能短时间冲剌,无法长时间按这个速度来奔跑。而阳毅以接近六十公里的速度已经奔跑了快十分钟,速度还丝毫不见降低。若是被旁人看见他这样跑,只怕接下来他不是被送上上焦点访谈的怪物秀就是送进岐江的科学研究机构。

两个地方无论哪个地方阳毅都不想去,所以阳毅只能无奈停下脚步明智的选择公交车,连出租车都不行。阳毅的身体妖异化了,脑袋却没有,一急之下出门的时候居然忘带钱了,幸好公交车牌还随着钥匙在身上一起挂着。

坐在公交车上龟速前行,阳毅共中途一转了四路车,第四次的上车的时候阳毅注意上了车内的四个人。

他们四人人分两排坐在相邻的位置,一共是三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的身上流动着很明显的灵力波动,另两个则一个提着一个钓鱼的袋子。另一个斜背着一个高尔夫球袋,两个包袱里里面都鼓囊着。从凸起来的外形看,里面装的不像是钓具或是球具,倒是武器。

阳毅心中微动,下意识随着公交车的颠簸移动着靠向这四人。

唯一的那名女性看上去大约有二十七、八岁,正在无意识的转动着手指上的订婚戒指。她旁边的男子一手盖在她手腕上,用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力量握着她。

公交车左转弯的时候男子突然道:“别怕,我在你身边。等这件事完了,我们就结婚吧!”

女子惊愕的抬头,随即又嫣然一笑:“好!”

一个好字出口。她的表情镇定下来。视线透过车窗望着沃尔夫惊惧不安的望着的方向时,表情不再有任何的犹豫。

那一对情侣的对话让背高尔夫球袋的男子眼神微微一黯,随即又振作起来,脸色微现决然之色。提钓鱼袋的则无声的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又是安慰。又是鼓励。高尔夫球袋便坦然冲朋友微笑。轻声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们。”

四人之间短短的互动片刻就结束,阳毅把它清楚的看在眼里。整个心情都柔软了下来。他们果然是退魔士,也跟自己一样赶去支援!而且第一次亲身接触退魔士,阳毅觉得那一群人真的很有爱,让人一见了便生出一种自己所做的事正确无比的感觉。

对这四人觉得亲近,阳毅有心想上去搭两句话,却发现笼罩着那四个人的气氛让这四人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群体,没有谁再能插得进去。

心里遗憾的同时阳毅发现一个问题,好像绝大部份退魔士都是以团体的形式在活动,单独行动的退魔士就他所知好像一个都没有——除了他自己。自己一个人这么奔出来,着实显得不一样,到时候怎么混进去?

然后最后一路公交车到了地头,阳毅尾随着四人前往目的地的时候又发现另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因为就在不远的前方的一条通道上,阳毅看到那里架好了路障。路障后面停着一辆警用的SUV,八名持枪荷弹的特警队员后靠着警用SUV,前倚着路障看着迎面走来的四人冷声喝道:“临时戒严,这里禁止通行!”

见状之下阳毅立即缩到一堵墙后面,从墙侧看到四男一女中那个方才求婚成功的男士扬起了手所持的一枚徽章,朗声道:“退魔士,西关场小分队请求进入战斗区域。”

他喊话的同时,其它三人也出示出自己的退魔士徽章。

便有一名特警队员奔上来仔细察看徽章,然后道:“感谢你们的支援,请进去以后找到苏大队长,他会安排你们的位置。”

四人冲特警队员点头示意,收回徽章之后继续前行。大约走了约五十米,四人撞上了一层蓝色水波那样的东西。而后四人穿过水波消失不见,水波在虚空荡漾了几秒后也消失不见。

阳毅瞧得大是皱眉,来之前他就猜过,整个五角星芒封印魔法阵笼罩的区域肯定有着某种结界,只有这样它才不会出现在普通人眼里。另外他也在猜测特警队肯定会用一些特殊手法将战斗区域保护起来,不但避免普通人无意闯入,更还可以通过这个办法掩盖在城市中发生的战斗,不让普通人知道那些不该普通人知道的事。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水波样的隐形结界是五角星芒魔法阵自己生成,还是特警队的功劳。如果是后者,阳毅想要不惊动任何一方的走进去只怕不容易,特别是他手里还没有能证明退魔士身份的徽章的情况下。

退魔士手里有着能证明自己退魔士身份的徽章这事阳毅知道,但他没放在心里,更没有去申请拿取一枚退魔士徽章。因为当时加入退魔士网站的时候他没想着自己会在暗中当一名退魔士,他只想着通过退魔士这个平台挣些钱,并暗中用药剂帮助退魔士们一把。而现在他正打算去做退魔士们都在做的事,手里却没有退魔士徽章。

现在,好像麻烦了!

阳毅缩在墙后头大得很,一时半会竟想不出来混进去的办法。

瞧着那八名特警队员警惕十足的守在那里,并不时的有小范围交叉巡逻,阳毅真希望他们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总是有人打瞌睡或是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好让他可以凭借非人类的速度溜过去。但事实上没有,那些脑残剧情只会在电视电影上演,真正的特警队员有着严格的纪律和过人的工作态度,这让阳毅完全找不到可趁之机。

不过那八名特警队员里倒是有一名体型与阳毅很相似,他看上去高矮都与阳毅差不多,只是更壮点儿。阳毅心中一动,抬手在空中虚画出一个魔法阵,施放了季连云第一个学会的那种迷雾术。

阳毅施放起这个术法来比起季连云的威力大得多,几乎是片刻之间就凭空生出一片浓雾,宠罩住周围二、三十个平方米的空间。不仅这样,整片迷雾还在阳毅的驱动之下迅速向前移动,几秒钟之内就将那八个特警队队员吞了进去。

在迷雾术生效的同时阳毅就闪身潜进了浓雾里随着浓雾的移动迅速向着特警队员的方向移动。他打算干晕那个和他体型很想像的特警队员,剥了他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用李代桃僵的方式混进去。

可实际上真这么做了时阳毅又发现现实总是跟电视电影上演的差距很大,就在浓雾笼罩住八人的同时,八人里为首那个便机警的喝道:“有情况!背向收缩队伍,保持戒备!允许遇袭时随意开枪!”

在那迷雾里,别人看不见,阳毅却是看得清楚,那八名特警队员竟是在遇到突发状况之下有条不紊的迅速围拢成一圈,以背心向内,面部向外的方式迅速收拢,整个防备无懈可击。除非硬行强攻放倒他们,不然想在不惊动其它人的情况下偷袭其中一个换掉他的方案就完全行不通。

阳毅不由得心里升起哭笑不得的感觉,貌似特警队的严格训练把那些特警队员锻炼得实在太好得过了头,一点都找不到可乘之机。

好吧,他本不想跟他们过不去,但这八个特警队员实在是让人不想出手都不行了。

阳毅借着迷雾的隐藏迅速潜向前方,单手伸出切掌化手手刀砍向一名特警队的脖侧。那处位置只需用力一击就会让人晕过去。

后颈脆弱位置遇袭,那名特警队员果然无声无息的就软倒在地。但他的异常引起了其它七名特警队员的注意,又由于处于迷雾阵中视线不清不敢乱开枪怕误伤同伴,当下就有相邻的两名特警队员手持短刃直剌过来。

阳毅曲起大腿支撑起软倒的特警队员,两手伸出抓住剌来的短刃用力一拉,过人的力量扯得两名特警队站立不稳的往他和方向跌倒。手刀再起,挥击之进又砍晕两名特警队员。如此迅速放倒三个,八人组成的守圈就豁出一个缺口。

下一刻,阳毅挥手驱散了迷雾术,又迅速发动了一个闪光术。遮挡视线的迷雾散去的同时,耀眼的白光猛然炸开,原本是用来驱散小范围内的黑暗元素的闪光术被阳毅拿来当闪光弹用,剩下的五名特警队立即陷入短暂失明的困境。

“敌袭!”其中一名特警队闭上眼睛飞退,退走的同时又大声提醒队友,自己飞快的伸手摸向腰间的对讲机试图求援。

要让他通知了其它人还了得,阳毅来不及多想,本能的一挥手,指尖爪刃弹出之际就将他手里对讲机的下半戴切成了四段。

而后身体揉身而上,一肘顶在他下巴上成功的将他击晕。出手时阳毅谨慎的不让自己手肘上的骨刃不小心弹出来,要不然就不是击晕他,而是自下而上的把他捅个对穿。

再一记鞭腿又甩翻一个的同时,太极的圆势挥洒而出,那名特警队员就不自由主的旋转起来向着自己的队友扑过去。阳毅则潜伏在他身后,借着其它四名队员躲避不及的时机猛在发动了突袭。(未完待续。。)

055 水幕之后

异变成非人类的身体之后,就算是保持人类的外形,阳毅的速度也是常人难以望背的迅捷,更何况那四人还处于正在恢复视力的困难时期。一但在这种状况之下被阳毅欺进身来,根本就是狼入羊群。

手刀再次劈出,掌缘挥击的力量就像一把钝斧一样砍晕一个。右拳轰中一人的下巴,直接将他击飞到半空中。凌空跳起侧身膝撞,膝盖撞中一人的脑侧又放翻一个。不待身体落下,半空中再次回旋侧踢,最后一名特警队像被卡车撞中似的翻倒在地。这时阳毅才从空中落下,伸手接住下巴中招的那名特警队员,轻轻把他放倒在地。

至此,八名特警队全被阳毅放倒,从开始到结束,时间还不到二十秒!

瞅瞅地上横七竖八的特警队员们,阳毅心里着实有些愧疚——都怪这八个家伙实在被特警队训练得太好,非逼得他出手干翻他们……

不过这八个人倒真是认真又负责的好特警,阳毅就又瞅了瞅地下的八个倒霉蛋,蹲到他们身前逐一检查他们的生理状况。然后很欣慰的发现除了挨了一记凌空回旋踢的那位有着严重的淤伤之外,别的都是轻伤。

想了想之后,阳毅一爪子抓烂了车门锁,把这八人挨个抱起来塞进那辆警用SUV里面,又在淤伤队员的嘴里塞了一支初级回复剂后才关上车门,把他们全关里面。

做好这些转身才走了几步,阳毅想起自己的初衷。便又倒回来把和自己体型相仿的那个家伙从人堆里抽出来剥得只剩下一条裤衩。接着再换上那人的制服,处理好自己的衣物这才真正的算完事。

连番举动完全暴露了阳毅能力强大,却在心理上有着不小的缺陷的弱点。换了其它任何一个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员,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得经过三番五次的补救才做好一件事的麻烦。

不过谁也不能一蹴而就的就强大起来,阳毅也是,必须得经历足够多的事件才能慢慢成长完善。

接下来阳毅穿好特警队员的衣服后借着汽车的后视镜照了照,满意的发现身上的警服除了有些宽松以外没有别的不合适。诚实的说,特警队真的挺有钱,所有特警队员的装备都不差,是真正的跟国际接轨那种水平。

阳毅抢来的这身行头有着酷帅的外形。不仅有着便于战斗的弹性。还充分考虑了警容警貌与实战格斗的双重要求。脚上的高帮战靴底厚沉重,保护性非常好,足以应付各种相对复杂的环境。脑袋上有一个半盔形的头盔,自身就附带一个面罩。让阳毅没有暴露面容的后顾之忧。枪械之类的阳毅辨认出来手枪是9mm的92式国产新型战斗手枪。长枪是国产的79式冲锋枪。

绝大多数男性都是枪械爱好者。阳毅也属于其中之一。他通过军事杂志认得它们,却从来没有亲手摸过,当下忍不住着实狠摸了几把过瘾后才将它们放回身上配戴的位置。转身向着方才出才蓝色水幕的方向奔去。

走到水幕的位置,果然感觉到了一层阻碍的力量。阳毅试了试往里突破,那一层蓝色水幕立即就显现出来。近路离看它,它就是一层薄薄的水波,表面波纹荡漾着,如同活的那般显得很是神奇。用手掌往上一按,整层水膜就凹陷下去,十足的厚软而富有弹性。而后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阳毅就突破了水幕穿到了里面。

穿破水幕之后阳毅眼前一亮,吃惊的发现景像陡然转变,水幕前与水幕后的所看到的东西完全不同!

在水幕外如果不靠近它接触到到它的表面,用肉眼无法察查到它的存在。可一但进了水幕里面就能看到一层蓝水的水膜包裹着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空间,人呆在里面就像是处于一个蓝色玻璃罩里一样。从里往外看,天空蓝得不真实,无论白云还是其它建筑都被染上了一层蓝色,有种古怪的晶莹剔透的水晶质感。

水幕里的空间远比阳毅想像中的大,就这么一眼望过去,隐隐竟有地平线连接着天空的感觉。如此面积,少说也得以数十平方公里的大小来估量。而且整块空间很平坦,看不到任何的小山或是丘陵,这在已经被钢筋水泥打造的怪兽所统治的岐江市里能出现这么一片从没听出过的广阔平坦地带显得很是怪异。

接着阳毅就看到了构成五角星芒阵的铁轨,它们并不像他认为的那样因为时间的远久已经锈迹斑斑。只需用脚在它上面蹭蹭,泛着一种像是氧化了过后那种带黑的银质金属光泽就露了出来,显得依然崭新如故。是以阳毅忍不住倒吸气,第一眼就辨认出了它的材质,竟是混和着大量密银和其它魔法材料浇筑出来的魔法道具!

好大的手笔!

难怪直到今天它仍然散发着浓烈的魔法力量,不仅封印着一个恐怖的存在,更还制造出巨大的阵势,将自己隐于岐江市中。

即使在阿尔达那个拥有魔法的时空,密银也是昂贵而稀少的魔法材料。换到现今这个以科技为主的时空,密银的存在更加稀少难觅不说,连它的存在都罕为人知。而现在阳毅却看到五组渗进大量密银打造的铁轨,让人惊叹之余不免又觉得毛骨悚然。

道理很简单,就像是普通的杀人犯戴个手铐控制他也就是了。而换了凶穷恶极的杀人狂魔,手铐、脚链、腰锁、面罩、约束衣,那是全部上阵,就怕他万一失控,造成无法想像的伤害。眼下的密银五角星芒阵的用途便是如此,如何不叫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两条密银铁轨相连的顶角处,阳毅看到了一个外形科幻的东西。它看上去大致像一颗正放的弹头。足有三层楼高,材质似金似铁,通体都泛着一层带紫的青色。一圈蓝色的光带自下而上围绕着它螺旋上升,围绕着整颗‘弹头’周而复始的一刻不停旋转。

弹头顶部是一个卫星天线样的东西,方向直指五角星芒阵的中心正梯形内。底坐部分则直接安装在像是大型导弹车那样的军用卡车上,接着几条巨大的电缆和一个控制台模样的东西。又有着身装特警队战斗服,却没有携带武器的人员神色紧张的操纵着那个控制台,随时关注着它上面的数值变化。

像这样的‘弹头’在五角星芒阵的其它四个顶点上也有,一共便是五颗。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感觉到,阳毅倒是能感觉它发出一种普通人无法听到高频啸叫。有看不见的能量波从它头顶的卫星天线样装备一直发射到空中去。五股巨大的能量波动汇集到一点后又扩散下来。在阳毅的意识里形成一个笼罩处整片开阔地带的像一个倒扣着碗一样的无形能量罩。

阳毅立即就意识到这是出自于特警队的某种力场发生装置,自己突破进来的那一层蓝色水幕多半就是由它们而来。

看到它们及它们的功效,阳毅现在对特警队的庞大财力和真实的力量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印象。属于国家机器的特警队果然是不显山露水的庞然巨物,像这样的东西民间绝对不可能研究制得出来并拥有得起。只有官方才有可能耗掉无法想像的巨资以及庞大的科技储备研发制造它们出来。

还是便是天上的直升机。阳毅从来不知道岐江居然有这么多的武装直升机。它们一刻不停的在空中巡逻。就在蓝色的天幕内盘旋着,全体满载弹药,机身短翼下悬挂的飞弹和黑色带洞的枪管狰狞的暴露在眼前。在头顶如同死亡的阴影掠过去的时候只听到螺旋浆撕裂着空气。发动机制造出巨大的嗓声,满耳都是哗啦哗啦和轰轰声交鸣的响动。

最后是人,满眼都是人。现在这片在岐江市里不为人知的广阔地带里布满了人——两种人,穿着特警队战斗服的全是特警队队员,没穿这个而穿着其它服装的人则是退魔士,很好辨认。

特警队员和退魔士混杂在一起,表面上看像是两个不同的群体相溶到了一起,仔细看又能看出两边的人隐隐的显得经渭分明,就像油与水那般无法相溶。

和人呆在一起的是车,特警队那边是清一色的军绿色武装装甲车。它们全体一字排开,为车后的人员提供着战斗打响后的掩护。

阳毅本以为这种场合特警队会寻求军队支援开坦克过来,想过之后便知道这并不现实。轰隆隆的坦克履带压过城市的地面开往这里,天下不乱那是奇迹。而轻型装甲车则不那打眼,它们轻便灵活,可以趁夜无声无息的开拨到这里来。虽然牺牲了强大的火力支援,但想要暗中行事不引起巨大的恐慌,轻型装甲车是唯一的选择。事实上它车顶的安装的加特林类型的机速射机关炮同样能提供强大的火力压制,阳毅一点也不认为它的杀伤力低,而且他还认了出来,它是M134,每分钟高达六千发的弹药倾泄能轻易的制造出一片无人地带!

退魔士们富的穷的都有,有穷得像阳毅那样无车族,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突兀的插在特警队员中;同时也有土豪级的存在,不仅有好车,还把车改装得如同剌猬或是移动的军火库,无论怎么看都嚣张无比。阳毅目瞪口呆的看到了一辆进口悍马,它不仅全身都包裹着厚实的撞击用钢板,连加特林都拥有有三门,前二后一的安装着!

尼玛!这是隐藏在岐江市里的石油王子吧?光瞪着那辆车,阳毅就感觉了天下无敌的牛逼光环,自己那非人类的体质跟这个比简直弱暴了!

另外还有退魔士们的各类异能,在这里只有你想像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各类奇葩异能。跟安静沉着的特警队员比,退魔士们更加像躁动的杂技团演员,身边的凝重气氛压抑着这些退魔士,使得他们不安的偶尔会施放自己的异能来寻找存在安全感与存在感。于是风、火、水、土、冰、光、雷、电齐出,什么样的异像都有。阳毅甚至看到一个穿着运装装的男人,他身边悬浮着六根短铁棍,不时的被他用心灵控制的能力支使着在空中变幻着组成的形式。还有一个女的,根本就是一个人形的制冷机,她走到哪里,霜冻就跟到哪里,连她的队友靠近她的时候就免不了头皮结霜。

大开眼界之余,阳毅也直观的感觉了出来特警队的战斗力与退魔士战斗力之间的差别。训练有素的特警队员一个人或许很糟糕,拥有异能的退魔士单个或许很强大,但一边组织严明,一边自由散漫,若是多人的军团作战,特警队一定能完胜退魔士。(未完待续。。)

PS:肩周炎,右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一抬或是向左拧,痛得胳膊像是从肩膀上脱落了似的。

去医院看了后医生严厉禁止我用电脑,要接受按摩不说,还要自己吊双杠复健。所以需要请假两至三天恢复……

次奥!

像这种老年病都患上了,还让不让人活……

056 照面不识师兄弟

心里想着这个的同时,阳毅下意识的仔细去分辨目光所及的退魔士与特警队员。如果猜想得没错,那个身负开启地狱之门任务的人形必定混迹在人群当中,不是伪装成退魔士就是伪装成了特警队员。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入到这里来,达到他的目的。

问题是,他是谁?进化过后又变成了什么模样?这些阳毅都不知道。看着面前上万的人,他们有着各种五官与各色面孔,各个民族,各个国籍的都有,组成十分复杂。阳毅心里清楚得很,把这人从人群中找出来的可能无限接近为零。是以那个东西的开启之举防不胜防,大概只能等到门打开的时候才会暴露出来。在这前它就是潜伏在混水里的一条毒蛇,纵然知道它的存在却无迹可寻。

便在这时沉默已入的头盔耳麦里传来了呼叫:“所有组员,集合!”

阳毅楞了楞,怔楞之间就看到原本就显得非常有组织有纪律的特警队成员正在迅速收拢,以一个有着九个方阵组成的大方阵的形式合拢。

顾不得多想,阳毅拉了拉脸上的面罩把自己遮得更加严密些,这才向着方阵的方向跑。

跑到中途他隐约看出些门道,整个组成大方阵的小方阵每一个就是一个组,结合以前听到李光他们九组、六组的说法,阳毅已经猜到这是岐江特警队的总阵容,一到九组的全体成员。然后又辨认出来一到九组的肩章是不同的。比如自己抢来这套特警队战斗服上就绣着一个藏青色的中文数字九,那便多半是九组成员。

心思微动之际,折转方向向着九组,也就是肩章上都有着中文数字九的那一个小方阵里奔跑。现在他只祈祷一件事,像这样的集合不会有点数什么的,不然守在外面的八名特警队员只剩下自己冒充的这个回来,只需简单的一查,事情就暴露无遗。

幸运的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大战暴发之际。能省略的步聚都省略了。阳毅很容易的就混了进去。又根据肩章的阿拉伯数字找到了自己的站位,混到九组的小方阵里头。但不幸的是,他果然看到了九组的王劲洛与李光,还有铃铛。铃铛穿着一身让她看起来又娇俏又英姿飒爽的战斗特站在队伍里。王劲洛与李光则站在队首。

“立正。向左看齐!”

队伍迅速又整齐的动作着。几秒钟之内就形成整齐严密的方块。做为一名大学生,阳毅在西潭与岐江都接受到军训。又做为一名老实认真的大学生,阳毅在军训的时候一向非常服务命令。并努力向着正式的军人的军姿看齐。因此他不仅口令响应迅速,连军姿都站得笔直挺拔,足以应对面情的状况。

“稍息!”

双手后负,一脚微跨出与肩平齐,阳毅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都与一个经过正规化训练的特警队员一般无二。

这时,从前方大踏步走来了一个人。他身着一身特警队的战斗服,不同之处在于他没有用面罩遮脸,肩章上也没有标志着属于哪个组的中文数字。因此阳毅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头盔下的脸。

那人身高一米八余,上下比例微微有些失调,显得上身略长,四肢粗壮,穿着特战靴的脚显得特别大,整个身形看上去非常魁梧。年纪大约有四十四、五岁左右,国字脸,大刀眉,小眼睛,眼神明亮逼人,眼眶微微有些内陷。鼻子高挺如刀削斧凿,嘴唇微厚而坚毅,紧紧的抿着时越发能显出主人刚毅正直的性格来。他径直走过来,脚大步子大,迅速也快,站定在整个大方阵之前时竟有一种稳如泰山的厚重感觉。

那一身的风采让阳毅心中佩服,禁不住一直盯着他瞧,猜测这人是谁。

那人便开了口,声音像阳毅想像中的一样洪亮,声线也如阳毅想像中的那般粗豪英武。只听得他大声道:“我是大队长苏启,大伙辛苦了!”

阳毅心中剧跳,心里升起惊喜交加的感觉来。

那人竟是苏启!自己的大师兄苏启!难怪有着如此逼人风采!

在阳毅之前,陈前师傅一共收了两名弟子,大师兄叫做苏启,二师兄叫做谈生。而后收了阳毅这个关门小弟子的同时又收了卡麦提师兄。照这样排的话,大师兄仍是苏启,二师兄是谈生,三师兄是卡麦提,最小的老四便是阳毅。

到目前为止阳毅接触过了卡麦提师兄,还没有见到过淡生师兄,出乎意料的在这里见到了大师兄苏启。

而仅见过的两位师兄里,无论三师兄卡麦担也好,大师兄苏启也好,都有着让人无法直视的过人风采!卡麦提师兄的凶狠冷厉,苏启的厚重宽博,都给阳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陈前门下看来除了自己这个小妖怪实在对不起师门以外,其余的师兄竟都是人中俊杰,想来那位还不曾有幸见过面的谈生二师兄也一定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心里这么想着,瞧向大师兄苏启的眼光便不由得更加热烈起来。如果换个时间地点,阳毅真想跑上去叫声大师兄,然后好好表达一番自己对他的仰慕。也许大师兄会很喜欢自己,因为陈毅师父说过,大师兄听到自己有了小师弟以后高兴得都想直接杀奔回师门来瞧瞧自己长什么模样来着,只是一直抽不来身才没能来。现在阳毅知道了他为什么来不了,因为他是苏启,特警队的大队长苏启。

但现实的情况是不行,无论时间地点或者身上所负的事件都不允许这样做,所以阳毅只能按捺着满腔的激动,站在队伍里遥遥用带着亲近与仰慕的眼光望着苏启。

以苏启过人的感知,立即就感觉到了众多眼光里那独一份不同的眼光,当下不禁微微转眼看向阳毅的方向。在那个方向苏启看到了一双明亮的黑色中泛着蓝的眼睛,它正散发着大多数队员看向自己时没有的亲热,甚至还带着一种看向亲人时的亲近,就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已。看到自己的眼光看过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慌乱的躲闪了一下后又立即掩去了其余的情绪,像别的队员一样目视前方。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样的眼光,苏启心里不禁微暖,又微微升起一种成就感,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师弟谈生,或是师父最近收的小师弟阳毅。那两个家伙要是瞧着自己的话,多半会用这样的眼光吧。特别是小师弟阳毅,如果自己收到他那样的眼光,自己这个大师兄一定会感到很满足。

是以苏启竟无识的向着阳毅的方向微不可察的一额首,嘴上也展开一个极浅的弧度。

阳毅瞧见了,心里又是一阵剧跳。什么意思?大师兄发现自己了?刚刚那个……他是在冲自己点头微笑吧?

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惊慌,激动于大师兄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回应,惊慌于搞不清楚自己这个冒牌货是不是被大师兄发现了。

正心情忐忑不安着,便感觉到苏启的眼光从自己身上移了开去,用不用扩音器也能听得很清楚的洪亮声音道:“在这里的,有老队员,也有新队员。无论新老队员,我想你们都知道自己肩负的任务是什么。从踏进特警队的那一天起,你们就宣过誓,要保家卫国,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人民的财产生命安全。今天,就到了实现你们的誓言的时候!”

停了停,苏启又道:“我这个人是个大老粗,华丽动听的话我没那个水平说得出来。我只能诚实的告诉你们,接下来的战斗会万分危险,死亡将无法避免。但我希望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记得自己该做什么。我苏启在这里向你们保证,战斗打响的时候我一定会冲在你们前面。我更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不会白死,你们的牺牲不会白白流逝。或许别人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我记得!站在这里的其它人也知道,他们也记得!你们流出来的汗水与鲜血将永远保护着这片大地!”

最后一句话苏启几乎是声音响彻全场的咆哮出口,话声落处伴随着一个敬意十足的军礼。

蓝色水幕之下,就见那个魁梧雄壮的大队长甩出一个军礼,而后深深的一鞠躬。

整个方阵一片默然,即使是阳毅这个冒充的兵也感觉得到那份血与火的铿锵,还有用生命去证明的大义!

心里便不禁热血沸腾,只觉心跳如鼓,双股战战,连交握的双手都汗湿着,想要呐喊,想要咆哮,想要对敢于来侵犯的敌人立即发动横扫一切的冲锋。

敢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

站在九组队首的王劲洛突然嘶声厉叫:“敬礼!”

阳毅本能的与其它特警队员一起并足,整齐划一的敬了军礼。

又听王劲洛再次大叫:“杀!”

“杀!”

“杀”

“杀!”

阳毅随着其它的队员一起大声咆哮,只以为自己是一名真正的特警队员,不再是一个冒牌货。(未完待续。。)

PS:恢复更新。

肩膀依旧痛,这毛病一时半会的好不了,这两天倒是抬得起手可以用键盘了。

然后就接到晋-江那边的催稿电话,头立即大了好几圈……

现在我都学精了,没事绝对不敢乱开坑。有想到觉得好的点子时就先写着,轻易不发文,就怕像原来那样遍地挖坑,坑人又坑已。

057 红与黑 01

特警队暴发出来的喊杀声震天,连头顶的蓝色水幕都为之激动震荡不休。巨大的声浪更是引来旁边的退魔士目泛奇光的注视。

退魔士之所以不加入特警队成为自由的退魔士,其中有着多种原因,而在这些原因中最重要的那一条恐怕就是对特警队这个组织的不信任。如若不然,同样干着高危的事业,又何以不加入特警队以获取那份并不算低的酬劳呢?现在特警队在苏启激励下的一通暴发倒是大大扭转了退魔士们对特警队一向的不良印象。

随即特警队的大方阵重新分散成九个小方阵,阳毅随着九组的队伍回到九组原先的位置上。此时阳毅才发现特警队的九支队伍围成了一个圆形,把星角星芒阵中间那个正五边形团团的围了起来。

说是小组,其实指的是这一支方阵的核心成员。加上其它的组员,整个九组至少有六百人左右。左右看看其它的小组,大体也是这种规模。

等到特警队的小方阵就位以后,退魔士们重新进入方阵之间的间隙,整个包围结构的圆环彻底成形。

和先前相比,两方的气氛显得要好了许多。退魔士不再显得与特警队格格不入,已经有退魔士表现出了对特警队的好感。

阳毅抬眼看了看前面,王劲洛和李光背对着他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他们背后的组员,包括阳毅在内受到了苏启的激励之后全体严阵以待。相对的,退魔士们就显得很散松。交谈着,评论着,摸出烟在叼着的大有人在。现在由于印象的改观,甚至连试图与特警队攀谈的都有,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是好还是坏。

长时间保持戒备无疑会让人很快就配备,大约半小时以后王劲洛发出了指令,整个九组就地休息。阳毅对这道指令也很熟悉,当即两腿交叉像其它的特警队员那样坐了下来。

这时旁边的那个特警队员用手肘捅了捅阳毅,递过一支烟来时问道:“抽烟不?”

阳毅怔了怔:“可以么?”

那个特警队员明显是个老油子,无所谓的耸耸肩:“没事。不是叫休息么?组长看见了也会当没看见。我们是人。又不是机器,再说就算是机器也得添加油料或是充电什么的吧。”

阳毅犹豫了一下,最终接过烟来学着别人的动作点着,假模假样的抽起来。

那老油子又向周围团转发了几支烟。自己点起一支深吸了一口后一看阳毅时不禁乐了:“你不会吸烟。对吧?”

阳毅试着往肺里吸了几口烟。正被尼古丁剌激得头晕脑涨得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闻言不禁大是尴尬,低声应道:“嗯,以前没抽过……”

那人低声笑道:“没事。学着吧。过了今晚,明天还抽不抽得着都不好说。嘿,兄弟,拜托一件事。”

“什么?”

阳毅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过来,又对自己道:“如果我挂了,帮我把这个交给我老婆。我平时对她说不出口的话,全写这上面了。咱是保密部门,别的也不能多说,只需另外替我给她说一句:别等我,趁着年轻该嫁人就嫁人。她如果真记得我,每年清明烧包好烟,往地上倒杯好酒就足够。”

阳毅刚摸到纸边,听到这句话时不禁手一颤,只觉得那张轻飘飘的纸顿时烫手不已。顿时一阵口吃,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个……”

老油子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阳毅:“像这样的老规矩你不知道?”

阳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低声道:“我刚来不久,不知道……我没参加过这样的战斗。”

那老油子乐了,用力拍了阳毅一记:“新兵蛋子啊!新兵人傻,个个运气都好,你肯定能活下来,这事就交给你了!你有没有什么话要留给家人的,写纸上,如果你挂了哥没挂,我一定给你送到。”

阳毅来之前哪想过这些,一腔热血冲上来,想着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就奔向了这里。便向那老兵道:“我没想过这些。”

老油子目不转眼的看着他,眼里带着怜惜,又带着点包容,最后只叹了一口气:“没准备就没准备吧,兴许你用不着。”

说罢,不再说话,只一个劲的吸着烟,烟头的红光映着蓝色的水幕不停的明明暗暗,让阳毅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在这之前他真没想过这些,现在手里拽着那张纸片,阳毅才真正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的残酷。离死亡的距离,原来是如此的近!

接下来的时间里那老油子不再跟阳毅说话,绝大部份时间都安静着,有时候抽根烟,有时候拿出老婆的照片来看着。阳毅看见了那张照片,那上面是一个微胖的女性,模样显得很土气,唯独笑起来的时候很甜,眼睛弯弯的很讨喜。

不知道怎么的,阳毅的心情更里不好受,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一直压着。为了不让这种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他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什么来做,便无意识的在那里反复在那里拆枪组枪,用这个活动来打发等待的时间。

像这样的枪械熟悉过程军训的时候接触过,只不过做为一民普通的大学生接触的程度并不深。阳毅坐在那里拆枪组枪,起初动作还十分生疏,十几遍以后慢慢的熟练起来,到了后头竟是十指如飞,一把枪到了他手里哗哗的一甩就成了一堆零件落在腿上,再两手在腿上一扫把零件捞在手中,噼噼啪啪的一阵密集声响后又组成完整的一把枪。

那老油子起初还没注意,待慢慢注意到阳毅拆枪组枪的异像时惊得呆了,不禁低声问道:“兄弟,你摸枪几年了,居然熟练成这样!照我看,这个项目的比赛你若是拿第二,就没人敢有那个水平去抢第一。”

阳毅从单调的拆枪组枪的动作霍然被惊醒,陡然意识到因为自己的专注,已经暴露出了一部份非人类体质带来的影响。当即停下动作,支唔道:“常练,所以就这个熟,打枪却是不准。”

老油子倒是没想别的,只道:“多参加实战就会好。”

阳毅不接这个话头,问道:“大家就这样一直等?”

老油子道:“地狱之门并不是说开就开,我们只能等,等到它打开的时候用最大的力量攻击那道门,破坏它的能量平衡,达到关闭它的目的,这是我们需要做的。”

“它的打开……就没有任何先兆?”

“有。但通常察觉不到,只有等门正式打开现出异像时才会变得清晰明确。”

阳毅便不语了,也不敢再去拆枪组枪,就那么安静的坐着那里,全视贯注的观察着周遭的一切,静待老兵油子所说的异像出现。

时间在嘀嗒嘀嗒的走,时间流逝得无比的慢。阳毅看着指针从八点走到了十一点半,整整静坐的三个半小时里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正常。

蓝色水幕之外,月亮差不多已经爬到正当空。隔着水幕看月亮,它就像长了毛一模雾蒙蒙的,显得不是那么清晰。此时的月亮又是一轮妖异红月,再透过蓝色水幕去看的时候,红蓝叠加之下让它看上去又呈现出一种神秘奇异的紫,因此无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很不好感觉。

就这么仰头看着月亮,视线里那些武装直升机还在发出巨大的嗓音飞来飞去,不知道怎么的,阳毅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妥。

念头一升起,阳毅立即扩大自己的五感去感受了着。虽然周围的空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但他就是有着一种大事就要发生的不好预感,好像什么阴邪的东西已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冒出了芽,正着积蓄着势头欲要爆发。

究竟是什么?又在哪里?阳毅把头转来转去的都找不到,只觉心中越来越焦躁,一股烦闷的意味在胸中挥之不去,又发泄不出来,实在让人难受无比。

旁边的老油子也注意到了阳毅的异常,好言安慰道:“别慌,静坐久了谁都会烦。你要保持平静,这样战斗打响的时候你才会拥有足够的暴发力。如果你一直保持这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体力会急剧消耗,对接下来的战斗非常不利。”

阳毅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心里就是觉得有什么不正常,是以只是点点头,注意力仍是放射了出去巡查着。

然后,阳毅的眼光就停留在一架直升机上。

几个小时以来那些直升机一直在蓝色水幕里盘旋警戒,这种直升机阳毅知道它的理论续航数据为十五个小时,所以它们不必回到地面添加油料就可以长时间继续飞行,估计就这样一直飞到明天早上都没问题。因此它们的路线是固定的,就那么单调的一圈一圈循环。

而现在阳毅却看出来其中有一架的路线变了,这就使得它凸显出来,显得非常的不同。

这种不同非常的微小,别人没看出来,有着非人类洞察力的阳毅却看了出来。如果不是心里有一种不妥的预感,阳毅也不会注意到它,而一但注意到它,它路线上的些许改变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未完待续。。)

PS:今天乱停乱发被交警开了罚单……蛋疼之极!

次奥!

我就离开了四分钟左右去菜贩那里买了两斤四季豆而已。

交警哥哥们真是无孔不入啊……怎么就瞅见我把车停那了?脸上安装的是钛合金眼吧?

……吓人。

058 红与黑 02

或许它飞得很谨慎,但它的路线就是在做着普通人不能察觉的改变。整个情形就响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盯上了一块美味的蛋糕,而它心里又清楚的知道蛋糕周围有着太多的警惕眼光在注视着,保护着这块蛋糕的安全。是以它只能无比小心的飞行着,一点一点以不引起注意的方式改变自己的飞行路线,慢慢靠蛋糕,等待发动最后那一下的扑击。

像这样的改变,别人注意不到,阳毅却注意到了。

似乎自己这具身体已经变得越来越妖异,视力的变化不仅仅只是看得更远更清楚而已。经过安吉那一战之后,阳毅隐隐约约感觉出自己的视力还进化出某种动态捕捉能力。这种动态捕捉视力有点像青蛙那样,越是运动着的物体它就看得越清楚,而跟青蛙不一样的是它对不运动的物体不敏感,阳毅看静物同样看得很清楚。

虽然这种目前还掌握得不是很好的能力用起来十分生涩,但阳毅仍是能看出那架直升机不断的以极其微小的角度在修正着自己的航向,每一圈盘旋完成之后都会向着中心区域靠近一点。不仅这样,它还带着身边的僚机也在做着微小的改变,带得整个飞行编队都在偏离原来的航行路线。

它想干什么?或者说那架直升机上的飞行员想干什么?阳毅眯起眼紧紧的盯着它,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

片刻之后,阳毅的脸色就变了。

他一直都知道。那个开门恶魔必然在会混在人群中寻找机会行事,就是不知道它会什么样的形式出现而已。

仔细思考之下会得出一个结论:要想安静并不引起警惕的出现大这里,情况多半会跟自己一样,不是混入特警队里就是混入退魔士里。阳毅自己已经证明了,要混到这里来并不是很难,仓促之下应战,特警队自身的守护漏洞就多得像筛子。战力不足之下邀请退魔士们来参加,更加留下了像后门那样巨大的漏洞。毕竟退魔士的管理远不如特警队员那样严谨缜密,想混进去更加容易。

再进一步想,那个东西所谋之事足以让天地变色。断然不会像自己这样随便扮成一个特警队的小兵钻进来就能了事。要做更大的事。伪装成退魔士不是个好选择,因为他们始终在更外围的范围里,对于行事并不利。那么,它必然是学自己那样伪装成了一个特警队员。而且是比自己这样的小兵位置更加重要的特警队员。能便于它完成自己的目的那种……比如。直升机飞行员!

想明白这一层,阳毅霍然转头问那老兵油子:“直升机飞行员里有没有外国人?”

各种资料都表明那头恶魔不断的在用吞食人类的方式在进化自己,它吞食的是什么人种。它的进化就会往那个方向进行。在九组最后得到的信息里,那玩意儿已经进化出了完整的人类长相,正是一个白种青年。

老兵被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怔,随即失笑道:“当然有!不仅有,而且数量至少占了四成。真不知道你在特警队里是怎么在混,连这样的消息都不知道。像这种新型的武装直升机是两个月以前才进口回来装备的,随行而来有十一名外籍飞行员充当教练。现在培训还没有完成就赶上出任务,当然要把那些外鬼佬抓来充当飞行员。还别说,他们当真飞得更好。”

果然是这样!那东西肯定已经混进了外籍飞行员的队伍里,现在正驾驶着直升机。至于它驾驶着直升机想干什么,用屁股想都想得到!

明白了这一点后阳毅无法再坐得住,正急速着转动着脑筋想要想点什么办法在即不暴露自己又能示警的条件发出警告时,那架直升机的飞行路线又变了。这一次它不再小心谨慎,而是陡然脱离队伍,径直冲向五角星芒阵的中心位置。

它目标明确的直飞,整个身体都呈现出前倾的角度,使得它不再像一只嗡嗡作响的烦人苍蝇,更像一只骤然发动袭击的毒蜂,那般锐利、凶悍,副人杀意直接透体而来!

事发突然,变生肘腋般毫无预兆,整个特警队乃至退魔士,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出了反应。甚至它们中的绝大部份人连注意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

只除了阳毅!

阳毅猛然直接从蹲坐的动作暴弹而起,身体由极静变成了极动,风一般从九组的方阵里窜了出去。

那老兵的脸此时还扭向阳毅的方向,却发现眼前一花,刚刚还蹲坐得好好的年轻小兵突然就不见了,只余一阵劲风刮过自己的脸,竟是刮得自己的脸微微生疼,可见其速度已经快到了离谱的程度。

老兵控制不住的愕然张大了嘴,下意识用眼光四处去寻找年轻小兵的背影。找着他的时候赫然发现他的背影都快已经窜出九组的方阵。

这么快?!

老兵的眼珠子瞪得凸起,下意识的脱口道:“我,操!”

阳毅确实窜得很快,非人类的身体高速运动起来的时候已经无法拿人类的标准去判断他。

在掠过铃铛的时候,阳毅一伸手就将铃铛放在膝头那把怪模怪样的枪抢到手里。这枪阳毅见过,那晚在警局的夜战时铃铛就使用过它。现在它的模样虽然又发生了些变化,大体还是能看出原来的模样。所以阳毅知道怎么使用它,并且在抓枪到手的那一刹那,他就在急速奔跑中双手抬枪瞄装,对着那架直升机开了一枪。

在这之前阳毅还真没打过飞机,更不知道要想反飞机打下来该打哪个位置最合适。不过那晚夜战的时候铃铛手里这怪玩意儿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只一枪擦过就能把那个人形烧灼得半边身子焦黑,还能让整把枪报废的威力能小么?那便干脆把这枪当炮使对着机身打,那里目标大!

他还真猜对了,铃铛研究出这把枪后结过连续的改进,现在它的名字已经更名成了小型电浆炮,乃是单兵使用的大威力高科技能量炮。

只是阳毅错估了几件事情,其一,他打过枪,可不但打得少,还没打过手里这种经特警队科研组研发的特制枪支。其二,在高速运动中打枪跟在静止中打枪完全不是一回事。其三,由于设计的原因,这把怪枪有着巨大的后坐力不说,别的枪由于后坐力的影响会枪口上抬,它却是往下俯低。

三个原因加到一起,阳毅这一枪不出意外的就打偏了。

便见得枪口一亮,一个鸡蛋大小的光点在枪口那里亮了一下后陡然变化成水桶那么粗,随后喷涌成一道划破空气的锯齿状光柱向外猛轰。那亮度极其剌眼,颜色白中带青,逼得阳毅本能的闭合自己的内眼睑来保护眼睛。

从枪口喷出来的电浆威力实在是大,后坐力也大得夸张,整个过程听不到火药弹药的轰鸣,只能听到强烈的空气被电离的可怕啪啪声响。阳毅乍不提防之下被推得摔了一个跟头,只觉得连头发都被电离得僵直,浑身上下更是汗毛直竖。当时心里不禁大喜过望,高科技的玩意儿威力就是凶悍!就这种威力,直升机挨这一枪还不被打成一团废铁掉下来?

可等他再跃起来时,抬头就看到光柱倒是直奔直升机去了,可巨大的威力因为准头的偏失仅仅只是直接熔化了直升机的起落架,别的地方仍然安然无恙。它还在向着五角星的中心区域直冲,速度更快!

它的气势再度升级,不再像毒蜂,更像鹰隼!

阳毅气急败坏的重新瞄装待要再射,无奈把扳机扣得噼啪空响,那枪也不能再射出什么来,只有一个干巴巴的提示音机械的道:“充能需要三十七秒,目前能量储备为百分之七十四。”

什么破玩意儿?尽管威力确实很大,但开一枪足足得等半分多钟才能开下一枪,而且一枪就用去了四分之一的能量储备,这把枪比起上一把开一枪就废的好得并不多,铃铛研制出来的东西还是那么不靠谱。

手里的电浆枪阳毅是指望不上了,可怕的充能时间导致的长时间射击真空时间是它致命的缺点,这种东西在有预谋有计划的情况下用来杀伤敌人是利器,但在短兵相接的白热化战斗中根本就是鸡肋,在这种情况下它甚至不如一把手枪。当即毫不留恋的扔掉手里的枪只,整个人疯狂提速着向着直升机奔去,口里大叫道:“敌袭!”

此时的特警队与退魔士全惊得呆了,突如其它的一道蛮横电光轰向一架天空中的直升机之后,只见得一个特警队员从九组的方向直奔出来,那速度快得像失控的火车头,正向着一架直升机直奔而去。

当下两边的队伍都是哗然惊呼,反应快的已经在着手准备攻击,反应慢的还保持着震惊当场的动作。

阳毅却顾不得那么多,只拿眼光死死的锁紧了那辆目标直升机,脑子里的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再快一点!(未完待续。。)

PS:肩傍痛得手都抬不起来,若是被人不小心碰到后更是痛得我抱着胳膊直跳。因此写文的速度会慢下来,还请大家多多原谅些。

059 红与黑 02

急速的奔跑以及想在它骤起发难达到目的击落它这个想法让阳毅疾速奔跑中无暇再顾及其它,一身妖异的非人类能力和非人类形态身体很快显形。

丢掉枪以后整个人在地面飞驰,第一步他便半跃半纵的迈出去近三米远。第二步迈出身体还在留空时,他身上的衣服就已经因为身体的变形以及肌肉的鼓胀而撕裂。第三步踏地,那些衣料化做碎片向着四面八方脱离,上半身的防弹衣和上衣一起炸开脱落掉,下半身膝盖以下也没有了布料。阳毅现在身上只余下一双军靴还套在脚上,腰身上有条齐大腿的遮羞短军裤,脑袋上顶着头盔,脸上覆盖着面罩,别的什么都没有。

第四步,阳毅身体里隐藏的一切东西都弹了出来,指尖与脚尖出现了爪刃,脚尖的爪刃更是剌破了军靴直接暴露在空气里。同时阳毅的上肢剧烈变化,不仅从肘后剌出了骨肘,手臂更是伸展得更长,如果直垂下来,它们的长度足可以过膝,整个形态已经离人类的正常模样甚远。

而到了第四步与第五步之间时,阳毅在再一次弹起留空的时候身体又从直立变成了向前倾倒的模样。第五步踏地的时候他已经匍匐着地化做了四脚着地模样,用前脚的利刃抓地后用手掌一起发力猛往后拉,拖动身体向前疾窜。第六步则是用脚尖的利刃插进地里提供强大的抓地力,脚掌像兽类那样只用三分之二的长度蹬地。强大的暴发力再一次推动身体向前窜行。

现在阳毅就用这样的兽类模样在疾速奔跑,那模样像极了一匹急速奔跑的猎豹。前臂,或者更应该叫做前腿的东西每次向前拉动自己的时候就会向后疾甩,一直挥动了后跨的两腿间,整个身体收蜷缩成一团。

而后脚蹬地的时候,两条后腿会笔直的后扬,再用力前伸前肢伸展整个身体。每当前脚与后肢一起伸展的时候,他会从蜷缩成一团的模样打开,整个身体都拉伸成了一条直线。来回往复的做着像这样的奔跑动作时,光裸的肌肉包裹在他身体上形成流畅的线条。使得这样的身体看上去又漂亮又妖异。如同梵高精神失常后所画的那些画,看似怪诞不已,可却又有着一动直击灵魂的美感。

阳毅还在继续四肢并用的奔跑,别的念头都抛到脑后。急怒之下的超常发挥激化着他的身体。让它不仅原形毕露。更还发生以前不曾发生过的过的变化。

就在这样的奔跑过程中。阳毅的身躯比以前更加强壮,而且高度也发生了变化。如果站起来量,身高恐怕已经接近两米。

又在猛然窜出利用短暂的浮空时间高速向前滑翔时。阳毅猛然觉得尾椎那里出现高热中伴着剌痛的感觉。它只持续了片刻,阳毅就感到有什么东西用自己的尾椎那里剌破皮肤伸了出去。

他自己在急速奔跑中顾不得看,别人却是一片哗然。就看到那奔跑中的非人类家伙在一次浮空的时候猛然撅了撅屁股,一条跟身体差不多那么长的尾巴倏然现形,霍然捅穿军裤的布料从屁股后长了出来。

那尾巴连在屁股上的尾根比矿泉水瓶子细上大约三分之一,而后向着尾根一直用一种平滑的削减程度细小下去,到了临近尾尖的时候粗度变成直径两厘米左右。整根尾巴通体覆盖着一层棕色的油亮毛发,细细密密的紧密生长着,乍眼一看时颇有点油光水滑的感觉。而到了最后尾端,在那里又簇生出一小团毛发更长的尾毛,像狮子的尾尖,又像是大号的毛笔。

多出来这根尾巴之后,阳毅的模样看着更不像人类。他自己无暇往后看,隐约知道自己屁股上比起原先又多出了什么怪东西。这个多出来的怪东西也跟它的爪刃或是骨刃一样属于身体的一部份,明明是多出来的,却没有不听指挥的感觉。现在他每次跃起或是短暂滑翔,那个多出来的部份就会加入他的运动姿态中,让他的奔跑也好,窜跃也好,或者是浮空,都变得更加的圆润流畅,就好像是在身体的后部新加装了一根平衡梁一样,效果好得出奇!

而在别人的眼里,奔跑中的怪人自从多了一根尾巴之后奔跑速度更加急速。整根尾巴在他奔跑的过程中在身后拖成了一根直线,只偶尔会在跳跃的时候扬起尾尖,或是摆动尾巴来控制身体的协调,就像是长了尾巴的四足动物会做的那种动作一样。

这已经妖到了极点!

无论怎么看,那个怪人都不再属于人类的范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人类的心态本质上就非常的排异。是以反应快速的人已经向着阳毅出了手。

阳毅还在奔跑,心中忽然就感觉到了这种危险,本能的就一甩尾巴,硬生生的在半空中扭转了方向,调动身体把落点往左偏了三米。

果然,原来的那个落点上立即现出一小片密集的弹孔,还有稀疏的雷光和冰棱子轰在地面上。

然后就不得了了,更加密集的弹雨和各式异能开始向着阳毅兜头罩落,没头没脑的一古脑往下轰。

阳毅又骇又怒,一帮子混蛋不长眼的朝哪儿打?心里又知道自己妖是妖,但还没有妖到可以硬抗子弹和花样百出的异能的地步,当下迅速的调速奔跑的姿态,把身体前进势头扭成了之字形。

哪知身体动作刚变,更可怕的事情来了,有一道锯齿形的电光擦着自己一米外的距离飞过。尽管它捕捉不到自己高速下的身体而打偏了,可它电离得自己浑身的毛发都竖直了起来。要是三十七秒的充能结束后它幸运的打中自己……阳毅突然回忆起在西谭的时候跟几个同学出去春游烧烤时被烤焦了的鸡翅膀。

不对,没有三十七秒的轻松时间,要知道那种威力宠大的枪可不止一把。它们要是形成交叉的火力网,自己秒秒钟之内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烤鸡翅!

更不妙的是这个预感才升起心头时就已经感觉到密集的弹雨和各式异能正在组织成一片网,很有预谋的在封锁自己的活动区域。特别是那几下准确的预判,堪堪的差点就打到了阳毅身上。接着预料当中的电浆炮电光果然对着自己轰过来了,粗大的锯齿形电光,亮得能映瞎人眼睛的亮度,在阳毅身边此起彼伏。如果整个情形不是在上演大炮打蚊子的情况,阳毅没准就真会挨上一记。

阳毅不禁心里升起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为什么打自己人的时候你们的配合竟是这么天衣无缝?到底得有多大的仇恨才会拿那种炮来轰我?

而就在这时,王劲洛与李光都反应过来了。尽管阳毅多了一条尾巴,身形也比上一次见到地时候更加粗壮,但两人还是很快就辨认出他来。

对他,两人并不怀疑。尸检室的恶战,治疗李光的腿,等等的事组合到一起都让两人深深的相信就算这人没有人类的模样,或许他当真不是人类,但他就是站在人类的这边,是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队友。

当下李光便气急败坏的掏出对讲机,声嘶力竭的大叫:“住手,住手,都给我住手!那是自己人,别打!”

王劲洛也在对着对讲机大喊:“我是九组的王劲洛,各组停止攻击当前目标!重复,停止攻击当前目标,配合那人攻击天上的直升机!迅速,把它打下来!”

众人一片愕然,那个非人类的家伙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那径直往前扑的直升机的才是目标?

就在此时,一个人斜剌剌的窜了出来,那速度仅比阳毅慢了一、两分。如果说阳毅奔跑的动作像一只灵巧的豹,那么他就是脚步沉重却速度并不慢的犀牛!他每踏一步,脚踏到地面时都轰轰作响,简直跟战鼓发出的声音一样。

斜斜的冲过来,是半路拦截,又有着准确的预判,阳毅当真被他截住。

那人截住阳毅,双腿跨开架出一个弓步,嘿的一声吐声开声,阳毅就见得一个钵大的拳头包裹着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斗然放大在自己眼前!

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弓步直拳,可拳上的威能就是让阳毅心里寒意大冒,明确的感觉出它所散发出来的威胁竟比电浆炮的威力都要来得大!

于是猛然停住前窜的动作,四足在地面一撑,整个人已经弹跳而起跃起。

那人一拳不中,竟也随着阳毅一起跳起,在半空中抓住阳毅上升得更慢的尾巴,抡了半圈往地面砸落。而他的人更是借势不让,右臂曲起弯成一个锤击,用整个身体挟着更大的力量的笔直重锤!

阳毅只觉劲风扑面,那手臂居然能带出破空的尖啸,如果被它砸中了,只怕跟被一辆大卡车正面冲撞没有区别。更可怕的是那只手臂上虽然没有挟带任何异能的效果,但它就是裹着一层淡淡的青色罡气,视觉效果上连手臂都因此放大了好几倍!(未完待续。。)

PS:重庆的武隆哪位朋友去过?说说那里好玩不?过几天就要耍工休假,打算去看看。

有经验的朋友请支个招啊~

比如怎么去,旅游路线如何,在哪里吃住便宜划算等等的。

先在这里谢过。

060 红与黑 04

像这样的武技阳毅见识过,卡麦提那个印度阿三师兄发得出来,陈前师傅更是游刃有余的可以随便发,其凝实的程度比眼前的这个要强大到不可估计的那么多倍。

可尽管面前的这个厉害程度远不如陈前师傅,比卡麦提师兄也是厚重有余,锐利不足,但阳毅却清楚的知道即便是他这一记简单的弓步直拳自己抗不住,就算有着妖怪那样的身体也抗不住。因为这是中华古武者修炼到先天境界之后才会出现的先天罡劲!

被包裹着这种气劲的手肘敲一下,阳毅心里清楚明白得很,别说是自己了,就算是一砣有自己体积那么大的铁块,也会被面前这个武者那种至阳至刚的先天罡劲敲得四分五裂。对比前面的比喻,便是如果被这样的一下子敲中了,保证比被大卡车正面撞上还惨!

是以阳毅果断的弹身而起,脚下像趟泥一样的看似慢实则快的趟开,身体摇摇晃晃如同喝醉了一般倾进前去,双手如同搓着一个看不见的球,裹住了那个手肘往外一带。趟泥步加抱球,太极拳圆转如意的借力打力施展而出,其发挥的程度在面前这种要命的情况下比平时还更多的发挥出两成,推搡着那人大出意外的之下的往旁边摔倒,他那一身厚重如泰山一样的气势立即告破。

中华武术,修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施展起来就是讲究一个势,特别像他这样已经步入先天之境的武者。更是重势。他的势便是厚重、雄伟,遇敌杀敌,遇山开山,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勇者之姿。而现在它居然被破了,破它的人居然还是有着非人类形态的妖怪。更加让人意外的是那个妖怪破自己的招式时,使的还是正宗的陈家太极拳!

这让他感到意外之极,这才是阳毅一招得手的关键原因。

而那人着实厉害,气机一破就知道要遭。当即顺着阳毅的推搡势头侧移了两步,同时两腿向着两边分开,右脚划了一个小半圈后再踏出去。足下如滑如趟。竟施展的是跟阳毅一模一样的趟泥步!

阳毅一招得手也不追击,自己本就是来救人的,而不是来杀人的。更何况那人气势一破之后立即重组立势,浑身上下又再无破绽。重新变成了一阵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大山。雄厚而磅礴。威压直接逼人而来,无懈可击。

另外刚才之所以能一击得手,其一是自己这样的妖怪会正宗的中华武术大出那人的意料。才会被意外击破。其二,自己在正常形态下的实力根本会被那人拧着玩,是借着异变过后的妖怪身体才能与他相抗。所以诚实的说,自己如果不想借着妖怪的身体强杀他,想跟他周旋没有可能。同时眼下的情况阳毅也没法跟这个强人周旋,他现在离直升机只剩下了几十米的直线距离,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冲到直升机底下,再想办法跳上去把它恶魔揪出来。

只是面前的武者如山,挡在自己的面前,想甩开他并不是那么容易。

阳毅只能退,灵巧的往右跃了一步,身体重新如风般想绕过去。

山不来就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就去就山。

阳毅现在是反其道而行之,那山他惹不起,绕过去便是。两人的速度很接近,但还是有着差异,而阳毅自信自己异变后的灵巧程度远大于他,此时他扑势已老,自己暴发之下能甩开他。再借着自己非人的硬度,同样也能脱离他的纠缠范围。

身形才一动,便听到那人腰上的对讲机发出了声音:“我是九组的王劲洛,各组停止攻击当前目标!重复,停止攻击当前目标,配合那人攻击天上的直升机!迅速,把它打下来!”

那人怔了怔,已经重新打出来的拳头凝在空中。

阳毅这时才有机会和他打了个照面。

只见那人国字脸,大刀眉,眼小嘴阔,鼻子硬挺,脸上的线条如刀削斧凿一般冷硬严峻,正是自己那照面不相识的大师兄苏启。

阳毅心里微松,心道难怪了,能发出先天武者的罡劲这种犀利的攻击,就算自己身为妖怪都只能正避其锋,也只有大师兄苏启才会让自己这么忌惮。

苏启也在看着阳毅,只瞧见眼前的人,或者说怪物身着一身破烂的特警队战斗服,爪刃、足刃、骨剌、尾巴全露在外头,脸却被头盔和面罩药遮着,看不见长相,只能看到一双眼瞳露在面罩外,滴溜溜的流转着一种幻光,竟是绿蓝黄青紫红的变幻不定,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眼睛。

“你是谁?”苏启缓缓的收回拳头。他不笨,面前这人破了自己的势后没有乘胜追击这个举动就让他把王劲洛的喊话信了一大半。再者已经跨入先天武境如他,对方有没有杀意他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得到,对方很明显的没有。

阳毅像蚌壳一样闭着嘴,什么也不说。他敢说么?说我这妖怪是你的小师弟?那还不完蛋之极。

果然苏启接着又问:“谁教你的趟泥步和陈氏太极拳?”

陈前师傅呗,除了他还能有谁?师傅都说了,我的趟泥步比你用得好,你是厚重有余,我是灵巧恰好,咱们两个武道一途前行的方式不一样。

不过这些话只敢在心里面想而已,阳毅还是紧闭着嘴。又觉得屁股后面感觉不太对,伸手一摸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异变得更加厉害了,居然多出了一条尾巴。

摸摸,捏捏,手感还不坏,感觉上像狮子的尾巴,孙小浩见了一定会很兴奋。

好吧,自己在远离人类的道路上的确是越走越远……哪天若是耳后的脸侧多出鳃来,他想自己肯定会比现在还淡定。见多了不怪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耽搁,天上的直升机又逼近了五角星芒阵的中心几分。阳毅心里一沉,无法再沉默下去,压着自己本来的嗓音道:“那个东西在直升机里,如果不阻止它会出大事!”

苏启果然不愧为特警队的大队长,就是有着别人没有魄力。当即放弃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迅速道:“我看到你弹跳力跟人类不一样,能跃上去?”

阳毅心里一动:“本来不敢肯定,但加上你就有可能。”

能混到苏启这个地位,当然也是一点即醒之靠,当即毫不犹豫的道:“一起冲过去!”

当下两人并肩开始奔跑。有苏启大队长同行,又有王劲洛与李光的阻止,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向阳毅发出攻击,而是调转火力开始攻击那架直升机。

但既然是武装直升机,其防御力就非同一般。另外别的直升机也反击过来开始追击,有零星的机炮小心翼翼的在避免打到其它的直升机的情况稀疏的射击着。至于地面上,电浆炮就不能用了,那会误伤友机。是以那架直升机用规避的路线飞行着,虽然中了一些别的直升机发射的机枪子弹,却没有受什么致命的打击,仍是在向着它的目标靠近。

地面上直线的几十米距离对于阳毅和苏启来说分分钟就到。径直奔到直升机底下后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人却足够心有灵犀般的同时跃起。

苏启的暴发力惊人,跳起来的高度普通人无法像。而阳毅跳得更高,伴随在苏启身边扶摇直上,两人一起同时像两颗炮弹一样向着天空直弹。

觉察得苏启的上升之势快停,已经升到最高点时,阳毅大叫道:“就是现在!”

“好!”苏启应了一声,看着阳毅的高度冒过自己的肩头时开声大喝,一把抓住阳毅拖在屁股后头的尾巴,抡圆了往着高空猛甩出去。

又扯尾巴!阳毅好不容易憋住自己就欲脱口而去的惨叫,尼玛,尾巴被人抡着像这样甩,尾巴根那里真的痛得不行,感觉像被人暴了菊一样的惨烈。

心里倒是无暇去痛恨抡自己尾巴的恶毒大师兄,只得忍住痛苦看准了天空中的直升机的飞行路线后后猛踏了一下苏启的肩头,自己冲天而出继续向上飞。苏启在反作用力的效果下向着地面直坠,阳毅则自己获得了两股巨大的升力,在空中把自己蜷成一团,只把尾巴在身后拖着控制方向,像一颗发芽的碗豆那样直砸那架直升机。

苏启落地,阳毅的力量,他自己的势子叠加到他身上,足足把地面砸出一个坑,震得他气血涌动不已。马上从坑里跳出来仰头上望,就见那个是友非敌的妖异家伙在空中像流星一样的向着直升机直追,几秒钟以后追上了直升机。

而直升机的起落架已经被他先前用电浆炮融掉,滑溜溜的没处抓手。苏启心里一紧时又看见那家伙霍地用爪子插入直升机的铁板上,把自己固定在了那里。

好样的!

苏启松了一口气,摸出对讲机,微微犹豫了一下就坚定了脸色,命令道:“全体向着中心区域的位置收缩,特警队在前,退魔士在后。如果情况有异……我允许随意攻击!”(未完待续。。)

PS:前面一章的小章节号错了,是03,不是02.不过内容没错,大家放心的看吧~

061 激战 01

李光听了心里大急:“大队长,连那个人都不顾了?他是我们的人,至少他站在我们这边!”

苏启紧抿着嘴,刻意忽略说出这句话时心里无法忽视的痛楚,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活生生撕裂了开去。他道:“一条命和无数条命比,我选后者!”

此时他并不知道吊在直升机腹下的阳毅是自己听到消息以后万般喜悦,并打算好好疼爱的最小的小师弟。他只知道自己是特警队的大队长,他的责任是保护生命。这了做到这个,他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的命。所就以就算知道那是自己的小师弟,苏启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李光也沉默了,假如让他来选,他也会跟苏启的选择一样。就如同恋人李芸,之所以那么爱她,不就是倾倒在她那高洁无比的大义之下?

所以,英雄都是不幸的。他们的不幸,造就了别人的幸福,这才是英雄的真实定义。

李光便忍不住眼睛有些湿润的模糊,抬头看着天空里努力借用爪子试图往直升机攀爬的非人类形态英雄,心里颤抖着,嘴唇也颤抖着。

那直升机已经着火,熊熊火焰如霞如炽,滚滚的浓烟喷发出来熏得那人浑人焦黑,仰头望上去时只能看满眼触目惊心的红与黑!

“一定要活着!希望你的生命力也跟怪物一样强。”李光喃喃的说了一句,转身过来对王劲洛道:“行动吧。”

王劲洛也抬眼不忍的看了一眼那让人战栗的红与黑。厉声道:“九组,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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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阳毅的处境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糟。肯德基事件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是防火的,或者用防火来形容并不合适。像他这样的深渊物种总是生活在那个火焰与熔岩肆虐的空间里,身体早已经异变得能适应这种环境。

阳毅用爪子插进直升机的机腹里吊在直升机下面,看见火焰与浓烟卷过来的时候并不是很紧张。他不知道电影里演的那些超能英雄会担心什么,他只担心身上那条战斗服‘短裤’有没有防火功能,如果没有的话……估计接下来上演的情形会很难看。

果然,高温的火焰席卷到身上的时候只是让阳毅感觉不舒服,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阳毅便看到自己被火焰吞没的手臂先是变黑,然后发红发亮。显出像是灶堂里燃烧的木炭那样模样。一如当时在肯德基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样子。浓烟或是劲风带来的冷气流扑过来的时候,它就会变黑,像是焦碳那样,接着又恢复正常。

耐烧。真好!

阳毅吸了口气。弯起身体把脚尖的爪刃也剌进了机腹。现在他是四肢都吊在直升机的机腹下面了。

但怎么翻进去是个大问题。利用爪子学蜘蛛侠那般倒不是爬不到门那里,但眼下直升机正在被攻击,大多数的子弹都是从侧面射过来。阳毅丝毫不觉得往门那里爬的时候被自己人的子弹打到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干脆暴力拆解,从机腹下面强行突破进去。当即手脚齐动之下,锋利的爪刃割、刮、扯、剥,直升机的钢板被他狠命的一通抠挖,很快就露出一个洞来。

此时阳毅发现长了尾巴的另一个妙用,他像猴子那样把尾巴伸进这个窟窿里,卷住一根门把手把自己扯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机身歪倒着五名特警队员,身体干瘪得像木乃伊,头顶露出一个沾着粘液的大洞,连脑髓带血液一起不知道被什么吸干喝尽。

正前方架驶坐上坐着一个人,看上去他是唯一活着的,正在架驶着直升机。

阳毅毫不犹豫的窜上前,一爪子侧挥过去,毫不留情的想要削掉他的脑袋。

那人身体一侧,阳毅一爪子就只削掉了半截坐椅。

随后它看了自己一眼,阳毅就感到心灵巨震,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自己的身体,以一种内爆的形式自内向外的炸开。

就是这种心灵震爆,在包子铺外的时候他已经感受了一次,在这里又感觉到了。现在他更加确定眼前这个人就伪装成人类的那个东西。

心灵震爆的力量根本无从防御,除非你能事先觉察到,或是像阿尔达那个时空的圣职者,比如圣骑士或是牧师,他们从成为圣职者那一天起就会修习一种让心志变得坚固稳定的术法,并让它成为一种随时运转的本能,用以来防御这种阴邪的心灵内爆力量。

所幸阳毅是阿尔达的干孙子,更加幸运的是阿尔达还是一个顶级的老神官,该让阳毅修习的东西阳毅学得一样的都不缺,所缺的只是必须由时间累积起来的功底而已。因此阳毅对这种最邪异的心灵攻击有着一定的防御力。

是以第一次的交锋阳毅才敢硬抗他的心灵震爆。而这第二次的心灵震爆阳毅同样也硬抗了下来,鼻孔淌血的同时,另一爪直插出去将那玩意儿腹部洞穿,牢牢的将它钉死在直升机坐椅上。

此时阳毅才看清自己对手的模样,只见那东西的面貌生得金发碧眼,皮肤白晰,嘴唇红润,一双明亮的眼睛深陷在眉骨之下闪闪生辉,竟长了一副好皮囊,比起电演里的英俊小生来好看的程度丝毫不让。

当下心里便更觉厌恶,因为实在再清楚明白不过这一副好模样不知道是啃食了多少无辜者才得来。

那东西被阳毅钉死在坐椅上,吃惊于阳毅怪物模样下却拥有圣职者的炼心之技,一照面就让自己吃了个大。当下皱眉看了看自己腹上的爪子,问道:“不屈之志?”

阿尔达有提到过,圣职者的炼心术法在远古的时候好像得确叫这个名字。阳毅心中一动。莫非眼前这个恶魔也是远古物种?

又见那东西被自己插在坐椅上时脸上丝毫不见痛禁之色,仍自有闲暇和自己侃侃而谈,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似乎自己并没有真正的制住他。

眼下的情况倒也容不得阳毅多想,另一爪再一记挥向他的脸,一心想着先将这东西灭了才是正道理。

这一爪挥出,再一次无功而返。

那东西两腿用力一蹬,像是不知道疼痛那般倏然在坐椅上向后一滑,阳毅锋利的爪刃当即切开了他的腹部,它便直接翻到了坐椅后面去。

料不到它用这种自残的方向逃脱自己的控制。阳毅低吼了一声。飞快的向后揉身扑上。

那东西蹲在后半部份机舱里,右腹被阳毅撕扯切割开,柔软粉红的肠子拖在腹外。它却不管不顾,看到了阳毅扑过来的时候突地诡异的一笑。眼睛陡然变成了一种妖异的纯然墨黑。

恶魔之瞳。这个异变代表着对方施展阴邪技能的先兆!

阳毅本能的一惊。下意识在空中扭转着身体错开原先的落点。

下一刻他就看到那东西腹部拖出来的肠子暴伸而出,像是章鱼的触须一样向着自己卷过来。

这还是第一下攻击,紧接着它整个腹部都从自己切割开的那个伤口处炸开。更多的肠子的化作了触须向着四面八方扑射,那东西在一刹那之间如同捕捉猎物的海葵一样绽放开来!

像这样的绽放着实的恶心,十几条凌空挥舞捕捉猎物的腕足都是从它肚皮里伸出来的肠子。它们异变成了某种像是活着的东西,不像正常的肠道那样只会屈从于消化本能而蠕动。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它们实在太灵活了,浑身布满着湿漉漉的粘液,灵活而机动,迅速填满了直升机里面狭小的机舱。

阳毅从来都不知道人类的身体可以弹射出这么多,又这么长的肠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眼前这东西整个腹腔里没装着别的,全装的是肠子。

所以它才是怪物,一头让人恶心的怪物。像这种恶心得跟腔足动物一样的攻击方式,自己无论如何也施展不出来。

不过心里再怎么厌恶,阳毅倒是清楚明白得很,眼前那飞舞得像是无数根触须样的肠子自己绝对沾不得,无论它们诡异的运动方式还是它粘乎乎湿答答的模样,都代表着一但被沾上就肯定没好果子吃。

当下只能躲闪,借着自己的灵活迅捷在机舱里腾挪躲闪。

只是那些肠道样的触须实在太多,而且它们好像还在随着时间增添得更多,留给阳毅移动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少。

不经意间,阳毅看到有几条肠道在扑击自己的时候扫过机舱壁,被它扫到位置立即变成乌黑,肠子上流淌的粘液像浓硫酸一样正慢慢腐蚀着那里坚硬的金属。

看明白这个阳毅心里不觉大寒,自己异化过后特是耐烧,不得不见得就耐腐蚀,如果被这头‘海葵’逮到,只怕下场会糟糕之极。

正这样想着间,忽觉大腿上一凉,随之而来的还伴随着一股粘滑浓稠的反胃感觉。阳毅心里一跳,就又感觉到从那里有一股大力袭力,扯得自己整个人不由自由的往舱壁上摔落。

百忙中仓促低头一看,就见到一根肠子已经趁虚而入卷住了自己的左腿,正在把自己往舱壁上砸。

遇队,阳毅心里却并不慌张,半空中一蜷身,挥爪向着卷着自己的肠子割去。

一割之下竟没有把那东西割断,它绵软而坚韧,不像是脆弱的内脏器官,而是真正的异变成了妖异的武器。

无往不利的利刃首次失效,遇上切割不断的东西,阳毅才真正的有了惊慌的感觉。

便在他失措处理不当之即,更多的这种诡异触须喷卷过来,很快缠上阳毅的手、脚、脖子,将他整个人死死摁在机舱壁上。(未完待续。。)

062 激战 02

啪!

朱山花手里一滑,给亚瑟盛汤的碗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瞧着地上摔成碎片的瓷碗,朱山花怔然。

“怎么啦?”亚瑟关心的问,没有错过朱山花脸上刹那间闪过的惶然。

“没什么。”朱山花一手按着胸口,蹲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拾捡着破碗的碎片,摇头道:“就是……就是突然之间心里有些发慌,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又下识抬脸看向亚瑟,不安的强笑着想要确认一般问道:“老师,阳毅他……就是去参加一个竞赛,不会有什么事吧?”

亚瑟脸色不变,眼光却避开朱山花的视线转过去看了孙小浩一眼,只见那人小鬼大的小孩脸上控制不住的掠过一片紧张慌乱,随即又强行镇定下来,对朱山花扯开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花妈妈,阳毅哥哥哪会有事。他是去参加竞塞,又不是去利比亚打仗……你瞎担心什么?过年的时候我还巴不得摔烂碗,因为那叫做碎碎平安!我马去厨房拿一个,您哪,可以接着再摔!”

“是么?”朱山花微微放了些心,又道:“给我老实的坐着吃饭,还摔碗?你这熊孩子真会糟蹋东西!”

孙小浩嘻嘻一笑,埋脸到碗里时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只能拼命的往嘴里扒饭掩饰自己的惊慌。

沃尔夫停下啃咬骨头棒子的动作,眼神晦涩的看看孙小浩,又转头去看朱山花。待见到那个女人心神不宁的收拾好破碗继续吃饭时它才重新去咬那根留有不少肉屑的骨头棒子。只是。无论它装得有多努力在啃咬它,那副食不知味的神色仍是掩盖不住。

有那么片刻的时间,它也感觉到了那种让人心神不宁的悸然。这股子不安让它啃着骨头的时候只觉得味同嚼腊,脑子里控制不住的转着一个念头:阳毅,他……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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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毅现在的处境很不妙,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网中间的虫子,挣扎着动弹不得。

粘住他的东西不仅恶心,且还出奇的绵软坚韧,它们柔软的程度像线绳,坚韧的程度像钛合金。整个身体无论怎么努力挣扎都被牢牢的摁在舱壁上。还有那分泌出来的粘液。青黄青黄的像是胆汁,气味不仅腥臭扑鼻,涂到身上时竟如同被硫酸泼中一样的巨痛。更可怕的是它好像还有着某种特殊作用,可以让人的力气不断流失。阳毅越是挣扎就越感觉到无力。心里当真有些慌乱了。这种情况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无计可施当中。看到那东西向着自己靠近。

它确实可以被称为是东西,因为它胸腹处绽开一个大洞,比正常人多得超乎想像的一蓬肠道从肚腹破洞内弹射出来的模样无论怎么看都离人类的样子相差太远。比自己还邪恶百倍。偏生它的面孔仍旧是人类的模样,更还是一个可以轻易荣登海报的英俊面孔,其俊美的程度堪比传中的精灵。

宛如天使的面孔,诡异如同恶魔的身体,两两组合到一起的形像具有无法描述的冲击力!

它向着阳毅移动过来,不是在走,四肢都软垂着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并不具有四肢本应该有的功用,而是收缩自己的肠道,像一只章鱼一样用触须把自己的身体向着猎物拉近,整个身体就在机舱地板上拖动着着,一路如同蜗牛一般留下爬过的粘液痕迹。

阳毅被它这副模样恶心到了极点,却又动弹不得,心里虽然慌乱,倒是不怎么恐惧,只冷眉厌恶的盯着它,看着它软体虫一般的身体从自己的小腿一路攀爬上来,直到那张面孔和自己的脸平齐。

似乎在喷出肠道做为武器以后,它连脊柱都没有了,天知道原来的脊柱现在变成了什么东西。而失去了脊柱的支撑,它的脑袋歪斜着向后倒仰,就跟得了小儿麻痹症似的,斜四十五度望着阳毅,笑声嘶哑而破碎,声音像是从破旧的风箱里挤压出来的那样道:“你也不是人。你是什么东西?”

阳毅冷瞅着它不语。

那东西努力的又移动着脑袋把脸向阳毅贴得更近,脸颊都贴到了阳毅脸上。

它的脸就跟阳毅想像中的一样冰凉粘滑,被它这样靠着,感觉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蚂蟥吸附在自己脸上。那种感觉只要是心理正常的,都绝对不想再来第二回。

更恶心的是它还不停的在阳毅脸上嗅来嗅去,越嗅声音越是兴奋:“这是什么味道?纯粹的黑暗气息!真香,太香了!”它的声音因为激动而越发颤抖嘶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人的味道,有深渊的味道,还有别的味道……想吃。真想吃!”

阳毅心里一惊,陡然看到它肚腹间又有一个东西翻了出来。还没看仔细,那东西霍然覆盖住自己的整个头脸,完全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直到片刻后被它覆盖的地方传来巨烈的被腐蚀一样的疼痛,阳毅才惊觉一件事——那东西是胃袋!这恶心玩意儿竟然能像海星一样吃东西,弹出自己的胃来包裹住猎物,在体外消化它。

头脸处的疼痛,还有被死死困住的困境让阳毅又惊又怒。便在这刹那间,阳毅猛然想起自己刚刚突变出来的部份,尾巴。

对于这个刚刚突变出来的东西,他用得远不如身体上其它的东西那样熟练,像奔跑或是攀爬的时候它都是本能的在起着作用,并不是阳毅通过意识在操纵它。是以,以人类的心态而言,阳毅根本就遗忘了这个刚刚才突变出来的部份。

而现在这个部分是唯一的没有被缠住的部份!

一想到这部份,都不必去想该怎么使用它。好像天生就会那般。就看到阳毅被压在背后的尾巴闪电般的从背后抽了出来,从两腿中间弯过来伸出向前直剌,一直越过那头恶魔的身体后才又倒卷回来,凝在空中就如同蝎子尾后的毒剌。

它在空中停了约一秒,这一秒的时间里它在飞快的发生变化,尾尖的那一族毛霍地由倒伏向尾尖的方向转变成了倒伏向尾根的方向,尾根那里无声无息的弹射出一枚空心的骨针。它足有近三寸长,呈头粗尾细的尖圆锥针状,黑黝黝的半点也不反光,透着一股子述之不尽的邪恶意味。望之便让人遍体生寒。

虽然头脸被覆盖着看不见。但阳毅模模糊糊的仍是能感觉到尾巴尖那里的变化。是以那枚尾尖的毒针仅在空中凝住了约一秒,就像是在判断着瞄准一样。下一秒,它便对着那妖物的背心狠扎下去,去势狠辣果断。就像是毒蛇盯住目标后发动的闪电一样的袭击。

透过古怪胃袋阳毅都听到对方受到巨创之下的嘶号。再接着就感觉到覆盖住自己的一切东西都缩了回去。自己因为没有了束缚而从机舱侧壁上摔在地板上。

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阳毅刚伸手抹掉糊在自己眼帘上的粘液,就看到那东西倒在地上嘶号。拼命反手过去试图抠挖自己的背。从它破开的肚腹那里,触须一样的肠道正在迅速回缩,很快全部收进它身体里,破口处就如同自己的骨刃伸出来再缩回去那般,连曾经破开过的痕迹都看不到。

阳毅隐约知道自己大约是用尾巴尖的什么部份狠狠的剌了它一下,但由于是新变异出来的部份,所以真正具体的情况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但明显这一下的攻击着实的犀利狠辣,即便是喜欢疼痛,并把疼痛当成一种享受的深渊魔物都承受不住。那东西痛得全身抽搐,麻花一样在地板上扭动,下肢不正常蜷曲着,两只手全用着一种可怕的角度扭转回去想要抓摸自己的背心,变了调的声音在用古西伯来语胡乱的嘶喊着什么。

阳毅听了两三遍才听明白,它喊的是:“斯科比恩之剌。”

斯科比恩是什么东西阳毅不知道,但他很满意自己给它来了一记狠的。看着那东西在机舱地板上疼痛得惨叫呼号的模样,阳毅感觉到了一阵恶意的痛快。要不是一来像刚才那样的攻击是怎么激发出来的阳毅自己没搞得太懂,二来发出这种攻击之后能清晰的感觉到大量的力量都随之而流失出去,他真想给它再来一下!

如果能痛死它真是再好不过了,阳毅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会儿心思的狠厉有什么不好。

但现实是他还不能灵活的主动运用自己新得到的尾巴,更何况那样的攻击所消耗的力量太多,是以阳毅直接扑了上去,选择更加直接更加男人的粗暴打法,直接面对面的殴打,攻击的重点就是那张英俊得妖异的脸!

不过那东西的生命力远比阳毅想像中的顽强无数倍,大约这才是它能够挤过两个世界之间窄小的裂缝穿过来的真正原因,连突破时空的力量都无法杀死它。阳毅的感觉就像是用刀在切砍一只活着的海星,软绵绵滑溜溜湿哒哒的不着力,无论你多努力,就算削割得它伤痕累累,还是不能真正杀死它。

而就在这时,阳毅依稀听到轰鸣的直升机发动机声音中夹杂着地面成员的大声呼喊:“躲快,要坠机了!”

喊声中,又觉得整架直升机已经全然失控,姿态已然呈现头冲下的俯冲模样。

心中控制不住的一跳,阳毅从那东西身上弹开,只一手紧掐着它应该是脖子的地方,一把将它从地上抓起来,匆忙着寻找着机舱门打算从这架快要坠落的飞机上离开。

就在阳毅提着那东西凌空从机舱门口跳出去的时候,他看到直升机离地还有五十来米高,正冒着浓烟烟斜斜的一头扎落。

再然后阳毅终于明白了那东西为什么要选择这架直升机——它被改装过,曾经拿来当成扑灭森林大火的直升机用,所以它底腹两侧那里都有着一个水舱。现在它们打开了,往外喷溅的不是水,而是浓稠的血液。

被献祭过后的血液!

它们正如同暴雨一样随着直升机的坠落铺天盖地的漫天喷洒。

那一幕——才是真正的满天腥风血雨!

以血为引,以活人为献祭,以硬生生剥离的生命为桥梁,强行打开沟通两个世界的通路!

还是晚了,地狱之门的打开已经势不可挡!

阳毅的脸骇得白了。

底下苏启的脸更白!

而被阳毅拎在手里的那个东西却笑了,被阳毅划得如同一盘烂肉,已经不再英俊完美的脸笑得无比灿烂,口气却无比阴狠森然:“你们死定了。而你,我会留着慢慢吃!一天只吃一点,等你长好了我再接着啃!”(未完待续。。)

PS:耍工休假去了,这才耍完了回来……目前正在调整从逍遥的心态往紧张的工作心态转换当中。

接着就会陆续恢复更新~

063 激战 03

顾不得去回应手中恶魔的挑衅语言,甚至都不顾不得自己还在半空中往下坠落,阳毅怔怔的瞧着那片漫天洒落的血迹。

由于它是被喷洒出来的,喷洒它的直升机又呈一种往下俯冲坠毁的运动轨迹,所以那漫天的血雨泼墨一片布满了大片的天空。自半空落下的阳毅也被波及,淋了一脸的人血,满脸满眼都是。透过沾染了血迹的眼帘看出去,一切都是通红一片,头顶的水蓝色光幕更是成了妖艳的紫色,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只瞧了片刻,阳毅就落到地面。脚一落地,阳毅立即弹身而起,惊恐万分的向天空看去。

那里,血雨还在喷洒,细小的血珠掉落的速度远不如他来得快。等它们还在半空中往下坠落的时候,阳毅眼前又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动一般,那些本该是斜着往地面坠落的血滴突然停止了运动,然后集体向着一个方向飞射。要更准确的形容的话,就像是虚空里有一张无形的嘴,它突然猛吸了一口气,把空中喷洒的血滴全往嘴里吸。

那张无形的嘴就在整个场地的正中央!

阳毅手足冰凉的看着本应该散落向四面八方的血滴正在飞速向着中心聚拢,接着碰撞上了什么东西,那东西被血涂抹着,正在由无形变成有形。

别人还没看出什么来,阳毅过人的视力已经看清了,那慢慢显形的东西是由无数细小的符文组成的七个巨大符文。它们好像自打远古时期就一直存在那里一般。平时并不显形,而是一直在那里等待,等待被激活的时机。

直升机的喷洒,使得血雨像泼水一样的泼上去,它们现在被七名处女的血液和六十六十六献祭者的血液激活,正在逐一点亮!

整个过程是不可逆转的,一但它们沾到了献祭之血,吸收了能量之后就开始运转,能量由另一个世界提供,无法再停得下来。

七个巨大的符文全都摆在同一个平面上。那个平面与地面有着六十度的夹角。随着符文的点亮,一股阴邪的气息开始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连大地都在战栗!

阳毅惊得呆了,木然看着迅速被点亮的召唤地狱之门的符文。想不出半点办法阻住它。

耳边听得手里的恶魔喋喋的笑得畅快:“它是不是很美丽?一但符文成型。通往这边的门就开了。来自深渊的军队会源源不断的通过那道门蜂涌而入!哭泣吧。人类!所有人,都会成为食物。撕开你们脆弱的皮肤,掏出你们柔软的内脏。喝干你们的血液,我们将主宰……”

阳毅惊惧气怒之下收拢五爪,彻底的捏碎了它的颈骨。但这仍然不能让它闭嘴,手里那玩意儿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却笑得更加大声:“求我,归附我,做这我的奴隶,我可以饶你不死。”

如果恶魔的话都可以信,天底下就不会再有谎言。更何况从没有把自己当成是恶魔的一份子,心态上是个彻底的人类的阳毅。他没把这话听入耳,就算听入耳里了他也宁可死,都不愿意去做恶魔的奴隶。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破解眼前的局面,似乎今夜这一战自从开始起人类就落于下风,现在更是步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他听到苏启在嘶声厉吼:“开火!自由开火!”

大地又开始了颤动,属于特警队的武器全部开火,瞄着空中的那七个巨大的符文攻击。耳里满是枪炮声,属于加特林的射击声密集而不绝于耳,长长的火舌自四面八方亮起,火舌的方向都朝着空中的符文。还有直升机,它们悬停在空中,机翼下的两门机炮开火,火舌喷射着,向着符文倾吐无数的弹药。

但这不管用,正在激活中的符文处于两个世界的边际且不存重合的特立空间,似实还虚的继续增加亮度,丝毫不受炮火的影响。那些暴雨一般的打击击打在符文上时即没有就这样穿了过去,也没有击打到符文的实体,它们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连丁点水花都没有!

阳毅看得手足冰凉,心中焦急得如同火焚,但就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计可施。

手里那东西越发笑得得意:“不自量力!深渊的侵袭无法阻挡!”

阳毅怒不可抑,满腔的怒火都化用了戾气。当即一把将它掷在地上,伸脚上去踏在它胸膛上,弯下身去把两只手全伸进了它的嘴里,一手抓住上颌,一手抓住下巴,残暴的将它的嘴全力往两边撕开。

撕烂它的嘴后,阳毅索性扯住它应该是舌头的部份往外拉,再将扯断下来的软滑东西扔到地上,两眼闪着幽深的冷光凝视着地上没有了舌头的头颅寒声道:“闭嘴!我会不会死我不知道,但你……我死之前会让你连地狱都去不了!相信我,比起在地狱的火里慢慢焚烧,还有更加痛苦的事!那绝对不是享受!”

看着阳毅突然扩散到整个眼眶的墨色,纵然是深渊的恶魔都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威胁,这让它感觉到面对上位者时的那种恐惧,虽然失去了舌头并不能阻止它说话,但它一时间就是惊得噤若寒蝉。

用暴力的手段发泄了一翻心里的阴暗,阳毅这才定了定神,重新将地面上的那东西捞在手里,拖着它向着苏启奔跑。

而此时退魔士们也发动了,各种各样的异能向着空中的符文喷射。比起特警队的武器,异能的攻击要好上不少,它们至少落到了实处,但依然无损那些符文丝毫。整个情形就像是无数的火花扑溅到水里,在空中还能绽放刹那的芳华,落到水里时却波澜不惊。

而见到这样的情形,手中持有电浆枪的特警队也尝试着向着符文射击,天空又见交错的电光闪烁,空气越发炽热!

只是在意料之中,它们也没有效果,所造成的仅仅是能量的浪费,甚至更在大幅度缩减这种寿命很短的大威力,但研究制造技术并不成熟的武器的使用寿命。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阳毅万分担心的看着自己这边在浪费着宝贵的力量,边跑边大叫:“苏启!”

苏启百忙中回头看了阳毅一眼,他记得这名不属于人类却又站在人类的阵营中的非人类。当即挥了挥手,转向阳毅的枪口又重新调回头去向着符文射击。

阳毅冲到他面前,将手里的俘虏掷在地上,叫道:“停火!苏启,快下令停火!那门处于虚空状态,纯物理的打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浪费弹药而已。能打击到它的电浆枪和异能还能用多久?拼命坚持到门开了后深渊魔物扑出来吗?那时候大家会毫无防备!”

苏启双目赤红的瞪着阳毅:“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它打开?”

看着一群特警队员冲上来用闪着黄光的奇异枷锁将自己的俘虏控制住,阳毅这才回忆着脑里由阿尔达传授的并不多的信息道:“大队长,地狱之门实质上是一道能量制造出来的缝隙。它的开启符文即不存在于我们的时空,也并不存在它们的时空,它处于另一个不同的空间里,物理攻击打不到它们,退魔士的异能,包括电浆枪的高电压能量束也只能打到它存在的空间的边缘,不具有毁灭一个时空的强大力量就根本不能憾动它。”

其实不必阳毅说,苏启也通过眼里的所见判断出了阳毅所说的内容属实,但他就是不甘心,明知道错误也想试一下,拼尽全力阻止它的打开。惊急震怒之下,他失去了冷静,正在干着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蠢事。尽管心里再清楚明白不过这是错误的,它将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但就是停不下来。

此时听到阳毅的声音,更加提醒他的错误决定,这个身经百战的大队长强迫自己用舌尖顶着上腭深呼吸,缓缓的吐气,让舌底生津,运用乍生出来的津液回复自己以达到回春的效果,以此平静自己焦躁的心情。

半分钟以后,他就冷静了下来,转头看着阳毅,那非人类的形态又是妖异又是邪意凛然,看得苏启心生防卫的意识。

阳毅也在控制着呼吸,不知不觉的就跟苏启一样用上了陈前教导的呼吸吐纳之术。

苏启心中又是猛跳,这个节奏是陈家独门的呼吸吐纳术,眼前这个人何以学得?

但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解决。苏启认真看着阳毅的眼,尽管它是妖异的布满了晶莹黑色的模极,他仍是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先前在帮助我们,现在,我仍然可以信任你吗?要知道,你们那边已经胜利在望,我没有那种匡正扶乱的本事。”

阳毅不闪不避的正视着苏启那双正直的眼睛,深深为自己这位大师兄的风采所倾倒,面对自己的自己,面临这样的状况,他竟然还敢这样明言人类的弱势,明明白白的问自已,而不是挥手让一群特警队扑上来将自己按倒在地。

得有多广博的胸襟才能有这样容纳百川的海量?难怪他能成为特警队的大队长,难怪他能成为自己的大师兄!

莫明的,阳毅心里升起了控制不住的激动,能问出这句话来,就说明苏启是情愿相信自己的。

当下啪的一声立正,霍地甩手行了一个军礼,口里朗声道:“你可以信任我!”

没有脱口出来而硬生生咽下去的那句话是:因为我是你最小的小师弟!(未完待续。。)

064 激战 04

苏启也愕然,下意识看着阳毅眼里逐渐褪去的阴邪黑色,重新露出清明瞳孔的眼睛,心里又是吃惊,又是迷惑,因为他在阳毅眼里看到了清楚的仰慕神情,恍然如二师弟谈生有时候看着自己时的眼神。

所以几乎是本能的,苏启就用理所当然一般指挥小师弟的口气道:“说!我在听着,你了解的事情有多少。”

而阳毅更加理所当然的以一个小师弟的自觉答道:“我了解得也不够,本来我有机会多了解一些,但我没有抓住机会。我所知道的是,现在攻击没有意义,门没打开,无论它的召唤符文还是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实体,攻击不到。而一但门打开,它就被迫由虚转实,那时候才有一丝机会。我建议无论是特警队员还是退魔士,全体停止攻击蓄力,等待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然后——我们全力反击!”

苏启深深的看着阳毅的眼睛,阳毅坦然与他对视。在这个拥有邪异外形的人眼里,苏启看到了比别人还更澄净的睛神。整个情形有些荒谬,在一个非人类的眼里看到了不带杂质的眼神,可苏启就是愿意相信他。

“传我命令下去,所有特警队与退魔士退离符文阵到符文队三百米以外的距离,严神以待!”

“大队长!”一个待卫模样的卫兵惊道。

苏启果断的一挥手:“我相信他,而且我们的力量确实经不起消费。”

待卫忌惮的看了阳毅两眼,心里虽然对这样的命令有着置疑。但还是服从的把命令传递了下去。

很快的,射击的声音就稀疏下来,而后停止。整个符文阵的变化由此变得更加清晰,它仍然在继续变化,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苏启又看了阳毅一眼,道:“跟我走!”

阳毅连忙跟上,和四个特警队员一起跟在苏启的身后,越过包围圈来到了最前沿的边缘。

现在在符文阵已经显得非常明显了,从当时的虚幻状态越发往实体的存在转化。七个由无数细小的符文组成的巨大符文立在空中,颜色更加的鲜艳欲滴。

苏启站在一辆装甲车的右侧。阳毅站在他的身边。两人皆是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七个符文,丝毫不敢错过它们的半点变化。

就在这个时候,从符文上传来了如同心跳一样的声音,一记一记的像是擂鼓。低沉而震憾的声响击在在心里让人莫明的觉得狂躁。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挤压着。难受得让人想大喊或是狂啸。

阳毅还感觉好一些,苏启已经在运转陈氏的口诀在抵抗。而能力低一些的退魔士,还有一部份特警队员的则非常不妙。有的人眼球开始充血,有的人鼻孔在往外淌血,有的人耳朵在往外流血,更差的已经摇摇欲坠,抵挡不住这种古怪的力量。

突然遭遇这个,阳毅不由得大惊,无论从阿尔达那里还是陈前那里,他学得的东西都不够多,束手无措的找不出任何对抗眼前这种无形攻击的办法。

“唵——部林姆。”

耳边悠悠的响起一声梵音,像是由退魔士的人群中响起,又似来自天外,缥缥缈缈的洒落下来,轻纱一般罩落向人群的每一处角落。

“唵——齿林姆。”

第二句梵音响起时,从退魔士中缓缓走出一个和尚,身披华丽的袈裟,主调是金黄与大红两种颜色,乍一眼看上去像一团燃烧着的金红交加的火焰。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他雪亮的光头,低头时还露出头顶清晰可见的戒疤。他的岁数已经很年老,白眉白须,寿星公那样的长寿白眉自眼角两边垂下来,长长的挂在脸颊上,像是一颗圆润的鸡蛋上点了戒疤,挂上了白眉,形像颇有点滑稽。但他的神态一点都不显得滑稽,整张脸端庄而又肃穆,双手合着金刚掌,臂弯横架着金灿灿的像是黄金打造的禅杖,一步一步的越众而出。

此刻若是八月分左右与他有过接触的列车员赵菁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眼前这个老和尚正在是在车厢里的那一位。

“唵——仆刊姆。”

走出人群的时候,他念出了第三句。缓缓的梵音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像是柔和却又十足坚定的波浪,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那明明听不见却又能作用在人心上的鼓声便被压制了下去,虽是仍然能感觉到那股子让人想狂躁的力量,可心里头已经不再感觉到难以忍受的难受。

老和尚只走出人群七、八步就盘坐而下,真的——他就那么站着,也不曲膝,也不纵跃,仅是一盘腿,整个人就凌空虚浮盘坐在空中,完全违背了重力的法则。

阳毅看得目瞪口呆,心里虽然一直都知道中华有奇人,可眼里亲眼瞧见时仍觉得夸张到了极点,纵是妖异如他,也做不到像这样如同羽毛一般虚空盘坐在空中的地步。

此时耳中又听到了第四句梵唱:“唵——览姆。”

声音落处,梵音陡然像是有形有质一般化作了海潮,霍然冲击出去。一切的阴邪力量仿佛被大风吹过,刹那之间竟然一扫而空,连符文的亮度都暗了一暗,挣扎的闪烁了几下才能重新恢复继续发亮的模样。

而老和尚则不动了,撤掉合什的金刚掌,执起一串念球闭眼默数时,又有细细密密的念诵从他嘴里传出来。听着这些自己完全听不懂的吟唱,有那么一瞬间,阳毅觉得心头无比的宁静,突然有了一种看山是山,看水是山,一切都回复到它本来的模样的玄妙感觉。

“厉害!”身边的苏启低声道:“听明白了吗?刚才是加持四小咒,前后四句分别是大轮一字咒语,文殊护身咒语,净土变咒语,净法界真言咒语。现在他念的是加持念珠咒,这些加到一起时能加持天下四方人,降伏一切八部之众!可惜这样的厉害的异人,特警队求都求不来一个。还好真正的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还是肯出手救助,不幸中的大幸!”

阳毅听了个似懂非懂,朱山花就不信佛,做为她的儿子,阳毅同样也对佛教的力量半点不懂,心里只知道那个白须白眉的老和尚很厉害,很厉害,非常厉害!估计比起阿尔达来也是八斤八两伯仲相当的顶级人物。

当下便忍不住一直偷眼打量那个老和尚,满心的好奇。那知料不到那老和尚本来还闭着眼好好的在念他的什么加持念珠咒,却像是闭着眼也感觉得到自己在偷看他一般,竟然突然睁眼瞧向自己,还向自己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其实那笑容真的是又和善又慈祥,但阳毅就是大骇,控制不住的双眼猛然漆黑一片,心里惊惧与戒备交加。

老和尚见状微怔,当下轻轻皱眉,随后重新闭上眼,像不是曾受过影响一般继续轻唱着加持念珠咒。

阳毅松了口气,又有些微恼自己心志不坚,便也转过头不再关注那个老和尚,继续去观察那七个符文。

和他猜想中的一样,它们现在更加的鲜亮了。不仅仅是这样,它们包围住的范围的中心部份已经有阴邪的气息散发出来,连老和尚的咒语都不再能压制得住它,现在加持念珠咒的作用仅能是保护在场的所有人,让大家不受这种邪恶气息的影响。

但很快的,这种保护作用就越来越弱,包括阳毅在内,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场内的气温正在迅速降低。先头还以为是受了邪恶力量作用后心理方面产生的负作用,而后便看到整个场内的地面都起了一层白霜!而且它还在不停的扩大、变厚,向着更广阔的地方伸展过去。

对抗邪恶力量的老和尚更是首当其冲,那两缕长眉上俨然已经结出两道冰柱。他的脸色也由正常的红润开始泛白,隐隐又透出一种青紫的颜色!而且他的坐姿更由轻松的端坐变成低头向前,像是顶着一大片别人看不到的狂风巨浪一样。

以一人之力对抗根本不知道有多宠大的邪恶力量,到底还是太勉强了。

阳毅担心的看着悬空虚浮的人,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对他的惊惧,看着他额头的青筋鼓起来得越来越明显,着实害怕他在下一刻会不会因为独档那种无形的阴邪力量时而粉身碎骨。

咬了咬牙,阳毅飞快的唱起一个圣光加持术的咒语,掌心推出一团光晕向着那个盘坐的身体笼罩过去。他不确定来自于另外一个时空、另一个力量体系的圣光加持术对一个本土佛法教徒会不会起作用,但这个法术是完全的正能量,就算无效也不会作害到他,试试也无妨。而如果它能起作用的话……百分之十五的加成以这个厉害的老和尚的庞大基数能力而言,效果会非常的惊人。

结果光晕一入体,老和尚浑身一震,吃惊的睁开眼睛再一次打量阳毅,仿佛重新认识他一般的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而后他先是虚空伸手拈花,双手握拳伸出如宝瓶,再切指回握,在阳毅如同神来的一笔助力之下低喝:“咄!”

两个时空的合力集中到一想,效果是惊人的!

佛门真言之下,白霜消融,又一波的巨大邪恶力量攻击再一次被压制!

可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眼里都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烈音响——那门,开了!(未完待续。。)

065激 激战 05

它只开了一条缝。

真是只是一条细缝。

整个情形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大手持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虚空中划了一道。被七个符文勾画出来的那个范围里如同皮肤那样绽开出一条细缝,上起符文范围的上边缘,下止在符文范围的下边缘。

就是这么一条细缝,宽度只有约两、三个毫米,无声无息的从下至下倏然出现!

阳毅骤然一惊,然后便感觉到了滔天的寒意!

便是这么一条细缝,暴露出时空的伤口,自它绽开的那一刹那起,就有无穷无尽的邪恶的意味喷薄而出,威力远胜海面上高度百余米的海啸巨浪,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只是顷刻间就将所有人的淹灭至顶!

那种感觉像是在海水里因窒息而挣扎,氧气从肺里被全部挤出来,肺里只有水没有空气,无法呼吸;又像是整个人都掉落进了超低温的冰窖里,只是片刻之间肢体就被冻得麻木,晕晕沉沉的满脑都是低温反应下控制不住的倦意;还像是身处某个巨大的风口,狂风正从山间喷涌而来,像是欲把人撕碎一般袭体而来,全身都是割裂一般的巨痛;更可怕的是它还有具有一种强烈的作用,整个感觉让人战栗,让人不由自由的想抛下手中的武器臣服,想跪下伏倒在那里,膜拜某位来自远古的神明,似乎它仅是隔着这条细缝冷漠的注视人群一眼,大脑便变成了一片空白。

而后阳毅就明白了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它就叫做威压!

心中怒火升腾。阳毅握紧拳头,脑门上的青筋凸显。两只眼睛里的幻光流转不定,全身的骨骼都在叫嚣着噼啪作响,整个人直直的站着如同一杆标枪,疯狂的对抗着这股庞大得足可以毁天灭地那样的威压。

耳边有人体跪倒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丢枪弃械的声响。仅是这一道细缝,说不定还只是开门的序曲,就已经摧枯拉朽的扫荡了近一半人的战斗意志。地狱之门的威力,竟比想像中的还要可怕千百万倍!

拼命的想要反抗,可事实上除了顶着那片威压还能保持住脑中的清明留下战斗意识以外,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惊怒交加之间,阳毅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苏启,大师兄现在的状况一点都不比自己好。或者说更糟糕。他的国字方脸铁青成一片,身体下部摆着一个弓步前倾着,上身却怪异的往后倒仰,而且还仰越厉害,腰部那里发出密集的骨骼暴响,身体慢慢的弯成了一个扭曲的角度,像是下一刻就会从腰部那里折断,上半身与下半身完全断折脱开一样。

大师兄!

阳毅气怒与惊惧交加。陡然之间也不知道暴发了身体里的什么力量,张口对着那道细缝就发出了一声咆哮!

从阳毅嘴里咆哮出来的声音绝对不是人的声音,高昂的、低沉的、尖利的、嘶哑的。甚至还有婉转的,也有用锯齿划过琴弦那样的粗砺剌耳的声音一起响起,从同一张嘴巴里喷出来,像是冲阵,又像是千军对垒,滚滚地声浪激得满地尘烟四起。那声势竟如同核暴过后的冲击波一样,呈现出一面扇形的形状喷发出去!

便在这声咆哮里,另一种威压呈现,隐隐与细缝发出来的威压对抗,两边在剧烈的发生着无形的撕杀,紊乱的气流到处喷溅,至使场中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耳膜受伤,细细的血线像小蛇那般自耳洞里蜿蜒而下。

尽管阳毅惊怒交加之下突破自身极限发出来的咆哮有着无法控制的附带加害,但它毕竟产生了另一种威压,表现出了珍贵的救场效果。

苏启万分惊异的分神看了阳毅一眼,在这头怪物身上居然发出了威压!虽然还显得很弱小,但却已经呈现出能和地狱之门发出的威压分庭抗礼之姿。眼前这头神秘的怪物得妖异逆天到什么样的水平,才能散发出这种传说中的东西?

但百惊之中苏启来不及多想,甚至连擦一下耳边的血迹都顾不得,立即振臂大喊:“拾起武器,戒备!”

有着苏启的指挥,人群重新集结待阵,被打击驱散的士气重新凝结——或者说,效果比原先还更好。因为突如其来的威压让人丢盔弃甲的溃不成军,而重新找回斗志以后,羞愧带来的作用使得人们愤怒的同时更加战意高涨。人类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挫折往往能燃起更加强烈的斗志,更何况站在这里的特警队员与退魔士全部都不是普通人,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们重新在站稳阵脚之后心里升起的是无尽的战意。

一时间战意如虹!

而阳毅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强弓末弩的地步,脱口而出的咆哮逐渐降低到难以为继,连他自己惊怒交加下吼出来的,连他自己都没搞懂来自哪里的威压也在消散,细缝所发出来的威压重新呈现出排山倒海一般横扫一切的势头,海啸般的威压重新袭卷而来。

“啊!”

人群当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女音。

发出那个声音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性退魔士,她的年龄兴许还不到二十五岁,身上还残留着年青的稚嫩。可就是这样一个她,两只眼睛瞪得奇大无比,眼球上血丝满布,还算漂亮的脸庞上一片狰狞,燃烧着不曲的意志。此刻她正举起双手,十指如勾的摆着一个扑击的动作,脱脑袋拼命的伸向前,张大的嘴里发出的便是这声尖利高昂的尖叫。

她的同伴只看了她一眼就立即握紧了手里的长刀,转头过来时也张嘴狂啸。

这一声侧是浑厚的男中音,拼命嘶叫的结果是让他颈侧的血管高高贲起,竟也是鼓足了全身的力气顶着那道细缝的威压发出了战意高昂的挑衅叫喊。在那样的叫喊里,谁都能听明白他的意思:来吧,战!

尖利的女音像是射出去的利箭,浑厚的男中间侧更像是一把全力挥砍出去的长刀,两者在空中萦绕,去势无回!

而有第一声,有第二声,就能有更多!

仿佛是受到了阳毅的启发,又像是自尊与勇气在受到了挑战之后的加倍反击,迅速就有零星的叫喊加入其中。紧接着它们变得更多,有越来越多的声音汇入其间,很快转变成一道洪流,滚滚的向着前方反扑。

阳毅惊得呆了,苏启也惊得呆了,谁也没有料得被压迫下的人群会有这样的反应。它简直让人热血沸腾,仿佛能看见空气中凝结成形的斗志,整个人都激动得控制不止的颤抖!

仍是能感觉那比泰山压顶还可怕的威压,但无人再恐惧。

臣服?

不!

人类这种生物总是会在意料不到的时候暴发出惊人的力量!

苏启忍不住畅然大笑,霍然举起右臂大叫道:“杀!”

如同按下了某个开关,训练有素的特警队员一起举枪大喝:“杀!”

“杀!”

“杀!”

这是军队的意志,严密到如同一台百炼而成的机器,每一个特警队员都是上面一个精密的零件,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就成了利刃!

于是杀意震天,汇入到退魔士不曲的叫喊声中时,属于人类的威压就出现了!

阳毅兴奋得眼睛通红,错觉像是看到了特警队员们所发出的声音组成了一柄长枪,正在向着前方突剌,而退魔士们的声音浪潮组成了一面盾牌,将长枪保护着,两者一起在空中划出绚丽的轨迹,唱出动人心魄的战歌!

便在此时,那门又变了。可怕的威压消失,它由一条缝猛然睁开,乍然变作一只睁开的眼睛似的形状。那样的一只眼里,没有瞳孔也没有眼膜,仅有熊熊的烈焰在里面燃烧,宛如一片火海那般,除了火还是火。

一股逼人的热浪随着‘眼睛’的睁开喷涌而出,长长的火舌由门里直喷门外,长度直达十几米,俨然像是一柄超大的火焰喷射器那样。烈焰、高温,空气里的水份陡然被逼着蒸发殆尽,鼻端所呼吸到了全是被炙烤得炎热的空气,连肺部深处都散发着烧灼的疼痛。它还伴随着浓烈剌鼻的硫磺味,恶臭而熏人,人处于其间时那种感觉就像是亲临无尽深渊!

看到它这般模样,阳毅跟其它人一样明白了一个让人再明白不过的事实——到得此时,那门才是真正的打开了!

果然,阳毅立即就听到苏启腰间的对讲机里传来焦急的大喊:“大队长,异度能量攀升到了最高点!不对!它稳定下来了,不再变化。我们还探测到了大量的活动的物体,虽然不清楚它们是什么东西,但它们正在通过那道门朝我们蜂涌而至!”

通过地狱之门出来的东西,能是好东西吗?必然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苏启脸上还残留着方才受到激励时的短暂红潮,浑身的血液也还在沸腾,当下微颤着手指抽出对讲机歇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沉着:“有多少?”

“很多,很多,非常之多!数不清那么多!”

阳毅敏锐的听觉听出了那个声音里的惊惧,听得那个也许是类似于铃铛一样的后勤研发人员喘着气大喊:“简直是铺天盖地!来了,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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