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说爱你 - xp1024.com
《多想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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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多想说爱你

多想说爱你(云初情)1美国·夏侯财阀“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出去了。”男人合上活页夹,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出尘得少见的面孔。“好的,你去忙吧。”夏侯云卷也跟着抬起头,目光却只徘徊在男子好看的唇与高挺的鼻梁间就不敢再向上移动。但男子没注意到,也或者他根本不在意。总之,他没多言,点点头,探手取过倚在一旁的双拐,另一只手撑向桌面,借助办公桌和拐杖的支撑,艰难地自皮椅中起身,然后吃力但熟练地将双拐架在腋下,再拿起文件,转身向门口缓缓走去。拿在手中的四五份文件对他而言根本没造成任何负担,即使他使用的是双拐。当男子转身的刹那,夏侯云卷轻抬起密长的睫毛,黑蓝的眸子如影随形地追逐着男子消瘦修长的背影。看着他一下一下地移动拐杖,再一下一下挪动双腿,清艳如莲的容颜上闪过太多情绪,莲粉色的唇瓣冲动地开启,又在话冲口而出前被白玉般的贝齿咬住。欲言又止的挣扎间,她的神情因为看到男子已渐渐走到门边而焦急起来,藏在桌子下的小手也渐渐握紧——她需要勇气!就在男子将手搭在门把的刹那,她终于忍不住霍然从皮椅中跳起来——“连大哥——”她被自己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听到喊声,男子停下开门的动作,转过头,看着霍然跳起的女子,俊雅宁静的面孔上有着淡淡的惊讶,但他没有开口,只挑起好看的剑眉,询问地看着她。可等了一会儿,夏侯云卷都没再说话,只是瞪大一双圆圆的水杏眼,仿佛被自己的叫声吓了一跳,呆在了那里。“夏侯……夏侯?”男子疑惑的目光落在她呆涩的脸上。“呃,啊!啊?什么?”“你叫我有什么事?”“呃……啊……我……”夏侯云卷垂下头,有些语无伦次,他公事化的面孔让她鼻头发酸,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一下子全没了,“我是想说……那个……你,听说你要去法国是吗?”原本只是想化解自己失态的尴尬而胡乱抓来的借口,可说出来,才发现他即将离开一些时间的事实。可是,可是……她昨天才刚刚从英国回来啊,她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见到他了……“对。”男人点点头,看着她,等着下文。深吸口气,夏侯云卷抬头,“你……要去多久?”讨厌!她不是要问这一句!她是想问他可不可以让别人去的,可她为什么问不出口?!“大概一个月。”男人简单地答道。“一个月……”云卷失神地低低重复着,两个月后又是一个月……她该庆幸不是一年吗?“有什么问题吗?”男人问,望着她那双深邃美丽的双瞳。幸好,还有转机!快告诉他,你根本不想他离开!反正公司那么多人,干吗非要他亲自去不可?!“什么时候走?”云卷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响起。奇怪!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第2节:多想说爱你

“回办公室收拾一下就走。”什么?她一愣,抬头看着清俊淡雅的他,有一瞬间的茫然。脑中还在转着他话中的意思……收拾一下就走……他的意思是马上就走吗?怎么这么快?她昨天才刚回来,一直到半个小时前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她才见到他啊。她才刚看到他半个小时……才半个小时啊……夏侯云卷心思飞快地转动着,慌乱地想找出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好将他挽留住,至少多拖延些可以看到他的时间。突然,她想到了——“那娃娃怎么办?”真是……笨蛋!她生气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烂理由?!娃娃是他的宝贝,几年来他出差的次数数不胜数,哪一次没把娃娃安顿好?!真是笨!脑浆都让猪啃了!男人没有对此表示不满,只是淡淡地说:“娃娃愿意去住校。”住校?!听到他说要让娃娃去住校,她真的担心了。“那我去接娃娃来我家住可以吗?”话脱口而出。即使不为他,她也舍不得娃娃孤单地去住寄宿学校的宿舍,那女娃儿的成长她也是有分的,是她和他一起疼惜了好一段日子的宝贝娃娃。六年的时光不是随便说说的,即使中间有两年她因为一些原因离开美国,到英国念书,但娃娃和她的感情却不曾因此而斩断——即使不是因为他,娃娃也是她的宝啊。“不妥,娃娃太皮了,董事长和夫人年纪大了,怎么好老让她去叨扰。”男人婉拒。“怎么会。”她的心为他的疏远而瑟缩一下,勉强笑着,“我妈昨天还在念着,娃娃好长时间没去玩了。至于我爸,哪次娃娃离开我家时不是他鬼叫得最凶!而且……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娃娃了,想她。”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非常想你——其实她更想说这一句,可是,她没有勇气。他总是温文有礼,却隔绝了一切,于是,她不敢说,不敢让自己的受伤、在意显露出来,她怕一说出来就……因此,她只敢把一切情意放在眼里,放在永远不敢望向他的那双眼底。但是……六年多了,夏侯云卷,你好怯懦!她的千般心思回转,她却不认为对方能够知晓。因为——男人只点点头,“那就麻烦了。”“不,一点儿都不麻烦。”她有些颤抖地笑着,快要撑不住自己的笑容了。他对待她就像个陌生人,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也曾经那样亲密无间过呵……也或者,一切的亲密无间其实只是她一个人的幻想……“娃娃几点下课?我去接她。好长时间没见了,我好想她呢。而且,我从英国带了礼物回来给她哦。”她努力使自己笑着,努力用轻松的语调说话。希望笑可以还给渐渐濡湿模糊的眼睛以清明。他马上就要去法国了,她还没看够他,他就又要消失了,而且是整整一个月。她好想把握时间多看他一眼,可是眼睛湿湿的,她根本连抬起的勇气都没有,也根本看不清楚他。“娃娃今天下午五点就放学了,你下班后去就可以。”男人讲话的声音带了些怜惜的温暖,可她不敢妄自奢求那是为了她,因为的确不是为了她啊……那温暖、那怜惜,都是为了高兴他最宝贝的娃娃可以不必寄宿在学校让他不放心了……

第3节:多想说爱你

“娃娃也很想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男人补充着,唇边染着淡淡的笑。好不容易眼睛不再水汪汪的,夏侯云卷才敢抬起头,刚巧捉捕到他昙花一现的浅笑。那微弱的、美好的弧度让夏侯云卷的心拧成了一团。那你呢?你也会想我吗?话在夏侯云卷的舌尖转来转去,几次要脱口而出。但望着男人淡淡的眉眼、淡淡的神情,仿佛刚刚那笑容不过是她一时的眼花看到的幻影。最终她只悄悄咬了咬水嫩的唇,平静地露出一朵连自己都觉得虚假的微笑。“是吗?那我今天下了班立刻去接她。”算了,反正只有一个月,他又不是不回来。而且,反正娃娃住在她家,以他疼爱娃娃的程度,绝对会尽快回来接娃娃。只要他回来那天,她一直把娃娃带在身边,她就一定可以见到他……幸好,娃娃一向站在她这边。夏侯云卷暗暗安慰自己,可是……心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在不停敲打她——自己骗自己!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看他离开?!男人点点头,“还有别的事情吗?”当然有,请你好好注意自己身体!听说我去英国的时候,你又昏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现在好点了吗?医生同意你这样工作了吗?你出国去,医生说你的身体可以经受旅途的劳累吗……你可以不要走那么急吗?我们才刚见面半个小时。你可以不要去那么久吗?我们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见面。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派别人去?每天、每天,我想和你在一起……她有好多话、好多事呵……可是——“没别的事了……”“那我出去了。”男人的态度依旧云淡风轻。别走、别走!我不要你走!可是——莲粉色的嫩唇轻轻开启,她听到自己这么说:“好的。”门关,泪落。“那么,就祝我们未来合作愉快!”两方代表交换签好的合约、握手。合约顺利签订。当威德集团的代表离开后,连靖涛转过身,简单地宣布会议结束后,他走到谈判桌边,开始收拾文件,并交代秘书整理会议记录。几位分公司的主管也陆陆续续起身离开会议室,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七手八脚地拍他的肩背、握他的手,表示祝贺并道谢。“你这次办得很漂亮哦。本来是我们向对方寻求合作,处于被动的弱势;你却三言两语就把他们弄得进退维谷,现在态度急转直下,不仅完全没了先前的傲慢跋扈,反倒过来求我们和他们签约,还自动放宽合作条件;最后,反而是我们占尽了便宜。”分公司总经雅克·费加尔引着连靖涛来到会场旁边的小休息室。谈判会议进行了好几个小时,连靖涛几乎没怎么坐下,一直站着进行说明、解释;即使坐下了,没一会儿又得站起来;这对他的腿是很大的负担。所以会议一结束,雅克·费加尔立刻把他带来这里,这儿有比较舒服的沙发,至少可以让他稍微休息一下。雅克·费加尔没有上前扶他,即使他看来很疲惫,坐下的动作很吃力——这个看来温雅的男子,骨子里其实很要强,凡事一向习惯自己来,不喜欢别人因为他的不便对他特殊对待。

第4节:多想说爱你

连靖涛淡淡一笑,小心地坐下,将拐杖放到一边,轻揉着僵硬酸疼的双腿。开会那么久,他几乎没坐多长时间,而且会议室的椅子坐起来也很不舒服,他的腿现在疼得要命。夏侯集团在法国成立分公司已经好几年,雅克·费加尔正是此间龙头,连靖涛因为集团事务经常往来法国,雅克·费加尔一向对他照顾有佳,多年下来彼此建立了不错的私交。所以,私下无人的时候,他不在意在雅克·费加尔面前放松一下。“看样子对方老板很欣赏你哦,不仅亲自出马,还把自己的独生女儿带来了。”雅克·费加尔暧昧地冲着连靖涛挤挤眼,笑得像极了千年老狐狸,“怎么样?够正点了吧!听说豪尔·威德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不得了。看她刚才一见到你,就神魂颠倒的模样,如果一举拿下她,这个合作案一定更加顺利。”“老费!”连靖涛停下揉腿的动作,无奈地瞪他。这老头满脑子都是色念头!这时秘书端来咖啡和茶。看着两个主子,实在忍不住想笑。这两个人在一起,实在是一幅很搞笑的画面。连靖涛消瘦修长,优雅潇洒。这么说实在很奇怪,因为连靖涛腿不方便,走路必须依靠拐杖助行,而且,他双腿的残障其实非常明显。但就是很奇怪,他无论是站着还是走路,不仅不会像一般肢体残障者那样给人以佝偻奇怪的感觉,反而看来修长俊美,举手投足间风度翩翩,散发着优雅自信,让人完全忘了他的不便,折服在他不经意间流露的温雅高贵上。就像现在,他即使坐在沙发里,姿态随意,依旧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宁静优雅与尊贵,加上他一张生得清俊出尘得少见的好看面孔,以及总是宁静幽淡的神情,像尊贵的王者,也像隐世的智者。他每次来到法国都迷倒一群女职员,连许多名门淑媛都为他倾倒不已,即使他身带残疾,即使他并不热衷交际。他的单薄与行动不便激起了女人的母性,对他的才华、容貌倾倒之外又多了满满的怜惜。于是,他的身价没有降低,反而大大提升。而雅克·费加尔足足矮了他一个头不止,却体重高达九十公斤,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胖墩墩的,腆着个啤酒肚儿,脸红通通的。连靖涛文质彬彬、充满书卷气息,尊贵优雅得仿佛名门世家的贵公子;雅克·费加尔站在他身边,活脱脱一个圣诞老公公。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好像是同性恋版的美女与野兽哦。“谢谢。”连靖涛接过茶,轻声道谢。他举止间流露出典雅内敛的尊贵风范,充满东方人特有的神秘感。乌亮整洁的黑发服帖在脑后,一绺刘海因为他探身的动作滑落,她注意到,他甚至没有上发胶,还有,贴近才能发现,连靖涛身上没有一般男人的烟草、古龙水味道,而是隐约有一股清淡的茶香,一个干净的男人!女秘书心中小鹿蹦蹦乱跳,她看到他的眼睫毛了耶!他的眼睫毛好长、好密、好翘,就像两把小扇子,比女孩子的还好看!她陶醉在美男子的风采下。

第5节:多想说爱你

“咳咳!”还有他的唇形,简直太完美了,亲吻起来一定让人欲死欲仙。可惜他严谨自律,平日除了工作之外几乎不参加任何应酬。“嗯哼!秘书小姐……”唉,真是的!他居然只在法国待几个星期,目前就只剩下五天了。法国美女美艳、浪漫,热情奔放得世界闻名,名门贵族中更有不少财色兼备的淑媛小姐自动送上门来,甚至不在意他的残疾,甘愿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他却像个清教徒,斯文有礼地一一回绝,同时也轻易打碎了众多高贵名媛的水晶玻璃心。唉……他的眼光怎么就那么高?这么多美女,难道他都没有一个看上眼的?不过,他的确有这个条件,即使他腿不方便……“维卡小姐!”晴天霹雳一声响,惊醒秘书小姐的美丽幻想。“是、是,费加尔先生,有什么事吗?”秘书小姐赶紧回神,肃立听令。“如果你能尽快停止对着连先生流口水,为他买一份中餐来填饱他从早上就一直粒米未进的胃,并且把乱七八糟的不必要约会替连先生处理掉,给他腾出点喘息休息的时间,我想,连先生一定会对你更加印象深刻。”雅克·费加尔调侃地看着自己发花痴的女秘书,对她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是,我立刻就去办。”秘书红着脸飞快走人,临出门前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着连靖涛说,“对了,连先生,刚才开会时有一个您的留言,是夏侯小姐。她请您会议结束后给她回个电话。”“谢谢。”连靖涛目送她落荒而逃,“老费,你还是讲话不留情面。”“说到情面,对了,韦塞内伯爵的女儿……”“停,让我先回个电话。”连靖涛头痛地举起手。“行、行,反正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你慢聊……喂,有没有情话绵绵需要我回避?”“老费……”瞪了眼笑得暧昧的圣诞老人,连靖涛后悔不已,当初真不该教他学中文的!“好,我不说,我不说。”雅克·费加尔做了个请的手势。连靖涛无奈地摇摇头,掏出手机,拨起熟悉的号码。半晌,连靖涛刚结束通话——“喂,你看、你看,这次这个真的很正点。”雅克·费加尔忙不迭地趴过来献宝。“老费!”连靖涛叹口气,食指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什么事,靖涛?”雅克·费加尔照模照样地叫回去,笑眯眯的。“你从我刚到法国就开始缠我了,究竟何时才肯放过我?”天!这种做媒的举动真的要纠缠到他踏上回美飞机的那一刻才算到头?“只要你今天晚上乖乖到伯爵家赴宴就行。”雅克·费加尔笑得很无害。“我忙,没兴趣。”“喂,不是吧?韦塞内小姐可是法国上流社会五大名花之一耶!娇艳如花,聪明温柔,身世显赫,富可敌国,人家自从三天前来公司谈公事时,对你惊鸿一瞥后,就对你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声称非你不嫁。这你都看不上?还是……”雅克·费加尔一双老眼贼贼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诡异地冒出一句,“喂!你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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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多想说爱你

连靖涛俊美出奇,却鲜有绯闻,对女性一律保持距离,久而久之开始有人传说他是同志。连靖涛诧异地抬起头瞪着雅克·费加尔一脸异想天开的表情,他说什么呢!懒得理这个做白日梦的老人家,他无奈地叹口气,“老费,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说着,他拿过拐杖撑起身子。雅克·费加尔越说越离谱,他还是先溜为妙。“喂喂喂!每次你都这样,一说到这种事溜得比泥鳅还快!”雅克·费加尔不满地拉住连靖涛,动作却十分小心。连靖涛腿不好,太使劲会害他摔伤,“韦塞内伯爵的千金……”他不死心地问。“就说我不过一个平民,又身带残疾,实在高攀不起吧。”他随意摆摆手,一跛一跛地往门口走去。这样用残疾当借口好像有悖常理吧?看他把自己的不便说得多随便!“你太小瞧自己了。你没看到这几天来,有多少邀请函,多少美女留言吗?”老费瞠目,搞不清他话中的真假。这小子是太自信才找自己的腿作借口,还是太没自信地实话实说?他难道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吗?老费摇头,总觉得这个年轻优秀的东方男子根本就对这些事情漫不经心得离谱。果然,连靖涛听了他的话,只是轻轻一笑。一家典雅的日式料理店包厢内。“不是吧?你还是没对他说啊?!”“就告诉你了嘛!你还不信!一千块拿来!”“真是败给你了……你到底是不是夏侯云卷啊?!”讨厌!害她输掉一千块!呜……她的一千块啦!“如假包换啦!事实上这两年来,在我小叔叔面前,除了公事外,如果她能不结巴就把话说完整,那才应该怀疑她是不是夏侯云卷呢!”“她的情况有那么严重?”很狐疑的口气。“好多啦,好多啦。至少现在脸充血没那么厉害了。”习惯就好。“充血?在英国两年,我可没见她脸充血过。”这女人就连揍人的时候都是仪态万千,风情万种的。充血?谁信!“因为小叔叔不在呀。”这还不简单?笨!“哦……”受教了。“……”夏侯云卷无力地呈大字形趴在榻榻米上,双眼无神。对一旁两个人——令狐宠儿,她的死党好友;连晴娃,连靖涛相依为命的小侄女,她的小内奸——对她的指指点点,根本不理不睬。依照平日,如果被当成呆子骂,她早就全武装伺候了!因为,她正在哀悼——哦……她心好痛!痛得快要得心肌梗塞了。她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她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话讲清楚了吗?她不是决定要来个痛快的,即使惨遭他拒绝,至少也要把话说清楚吗?哦……她肝好痛!她本来不是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吗?她送他去机场了耶!那天她虽然在办公室没说什么,但她后来还是鼓起勇气追到机场去了呀,她决定要和他把话讲清楚!她在飞车赶往机场的一路上都在打草稿,设想出完美的对他告白的计划。可是——

第7节:多想说爱你

哦!她心痛、肝痛、脾胃痛,全身都在痛!她好想捶心肝、泣血泪!“啊——”夏侯云卷突然握紧粉拳尖叫。叽叽喳喳戛然而止,聊得津津有味的令狐宠儿和连晴娃一起转头看了看她,没人说话了,整齐划一地埋头吃吃吃、吃吃吃。然后,十几分钟过去了。“那你就真的什么也没说?就送他上了飞机?”还是忍不住想问哪。令狐宠儿实在不相信精明利落凶悍的好友会有这种乌龟行为。夏侯云卷没有回答,只是立刻变得眼泪汪汪的。当事人之一的连晴娃回答了她:“有说有说,小阿姨说了三句话:法国那边就拜托了、替我向老费叔问好、娃娃在我家你放心吧。”“没了?”“没了。”“就这三句?”“就这三句。”“那再见呢?”“没有。”“没有?”“没有!”令狐宠儿不再问,她转过头,挺遗憾地说:“卷卷,我唾弃你。”连靖涛走出浴室,修长的身体裹在白色浴袍中,头发还在滴水,他推开落地窗,让晚风吹进房间。坐在饭店房间露台的躺椅上,夜色迷蒙中,望着漫空星光耀映城市的灯火,已经晚上九点了,忙碌了一天之后,他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稍微休息一下。他目前任职于夏侯集团,夏侯集团是美国五大华人集团之一,经营范围涉及广泛,事业遍及全世界,而他的职务是总经理特别助理兼总裁幕僚团首脑。九年前,好赌的兄嫂在一场意外中过世后,连家就只剩下他和小侄女连晴娃。兄嫂的过世并没有带给他太大的悲伤,只有深深的解脱。他们的好赌成性除了在一年前活活气死了父母外,还带给了他终身无法治愈的残疾,也给他们唯一的女儿连晴娃的心灵带来深刻的创伤。简单办过他们的葬礼,他拖着一双残腿和因为无休止的工作而始终无法痊愈的病体,带着才三岁的小侄女陷入困境时,他认识了正被自己开发出的专利技术所引起的争端搅得焦头烂额的夏侯恩,他一时同情,多事地帮他解决了争端,谁知从此竟被四块牛皮糖死死黏住——夏侯恩坚持宣称自己看到了生命的曙光、黑夜里的明灯,软硬兼施,非要他帮忙打理自己工作室的各种问题——夏侯恩只会开发、研究,成果一项一项地出,却对于经营管理、将科技专利转化成利润等事情一窍不通。在那之后不久,秉着有福共享的精神,夏侯恩又将他强行介绍给了自己的另外三个弟弟——这三个人当时也同样被类似的问题纠缠得几乎想跳楼。他想了想,反正他需要钱养活自己和侄女,而夏侯兄弟等于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可以一展长才又薪资优渥的工作,于是就答应了下来。从此他成为了夏侯兄弟四人的经纪人、财产管理人,为这四个只会发明创造、能创业却不会守业的人当了管家男。两年后,因缘巧合,他认识了他们唯一的妹妹——夏侯云卷。没多久,为了帮助夏侯云卷,也因为夏侯恩四兄弟的乞求,他又进入了夏侯集团,之后就一直这样身兼数职到现在。

第8节:多想说爱你

他工作繁忙,又好静,行动也不方便,还有年幼的小侄女需要照顾,于是多年来,如非必要,他很少参加社交活动。渐渐地,在外人眼中,他的生活中似乎除了工作和教养唯一的小侄女外,就再无其他,于是,随着年纪渐长,不免会遇到相亲这种尴尬事,即使他本无意。而这其中,又以老费最为热衷。今天又被老费抓去相亲,这次,老费借口有工作要谈,害他没逃掉。他知道自己清俊的长相十分受青睐,但其实他是不大明白的,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具有家世背景的人,双腿还有比较严重的残疾,身体也不好,按理说,即使他长得再好看,也不应该如此命犯桃花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犯了。想起今晚离开相亲的饭店时,老费饱受失败打击的懊恼脸色,连靖涛失笑地摇摇头,老费一直对他的婚事十分热衷,可惜,注定要失望到底了——这些年来,为了辅佐云卷在商场站住脚跟,他整日忙碌于公事,他又不是个喜欢应酬的人,平时除了公事外,几乎要算是深居简出了。加上他一向对感情的事情看得比较淡,于是多年来,几乎没有女子在他心中停驻,除了宝贝的小侄女连晴娃外,真的要算的话,大概就只有与他朝夕相处、就像他妹妹一样的夏侯云卷了……“铃——”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连靖涛的思绪,他起身回房,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他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是我,连靖涛,云卷吗……”夏侯云卷放下电话,抱着抱枕靠在床头,她刚刚结束和连靖涛的通话,虽然谈的只是一些例行公事,再有就是他询问娃娃在她家是否有惹麻烦,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心头雀跃——为了听到他清雅、温和的声音。习惯性地抬头,看到床头的相框,那里面是六年前她和连靖涛的合影。望着合影中清俊淡雅的男子,云卷微微失神,她几乎是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爱上了他,只是她迟钝地过了很久才知道。而且,即使在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好久的时间里,她却一直都不曾对他说出过自己的心意,不知不觉,已经那么多年了……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啊……2夏侯云卷走到一处独门独幢的洋房前,仔细地将门牌和手中纸条上写的地址对照了一下,然后上前轻轻按门铃——没人应。但是,夏侯云卷依旧不放弃地将手指按在门铃按纽上。不一会儿,一阵重物坠地声伴着隐约的惨叫声之后,门开了,一个高壮如大猩猩的男人气势汹汹地站在了门口,霎时,娇小的夏侯云卷被一片阴影给遮盖住。“谁——啊……”原本准备将扰人清梦的人暴扁一顿的男人在见到门外亭立如莲的少女后,穷凶极恶的脸上出现了见鬼一样的惊悚表情,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夏侯云卷见到应门的男人后,莲粉菱唇微微勾起一朵倾倒众生的甜蜜微笑,透出一丝嗜血,她优雅地上前一步,男人迅速后退三步,她挑起好看的眉,进入屋内,轻轻开口,清声婉转,似娇莺夜啼:“好久不见,夏侯恩……”

第9节:多想说爱你

连靖涛吃力地撑着拐杖跨上台阶,掏出钥匙正要打开门,就听见一阵惨烈的哀号。是夏侯恩!他一惊,连鞋都不及换就步履不稳地冲向客厅,“夏侯恩——”客厅里已经一片狼藉,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以漂亮的大劈叉劈向夏侯恩,修长美丽白玉雕琢般的玉足刚好抵在夏侯恩的喉结上,右手的勾拳蓄势待发。夏侯恩站得直直的,紧紧贴着墙壁,连头都不敢低,目光惊恐地定在少女抵着自己喉咙的玉足上,一动不动,大气也不喘一下。“靖涛!快救我——”已经被打得惨兮兮的夏侯恩听到连靖涛的声音后,凄厉惨叫。夏侯云卷顺着夏侯恩的叫声转过头——夏侯云卷抱膝坐在夏侯恩和连靖涛合住的洋房门前的台阶上发呆,今天来得早了些,所以洋房还没有人回来,于是她只好老实地坐在门前等。一年前,唯一一个还留在家里没有进行第n次逃亡的兄长——大哥夏侯恩也终于于一个夜黑风高的半夜逃亡天涯。对于夏侯家,这实在是一件平常得很的事情,本来不应该引起任何反应的,因为夏侯家四个男孩早已是跷家惯犯。但第二天早上,就在她还在尽情享用周末的赖床权时,原本依照惯例应该气急败坏地去抓人的父亲居然没有像以往那样跳着脚去发布“通缉令”,反而跑到她的房间来,抱着她一顿狂吻,接着就命令她从即日起立刻进入公司实习。原来,夏侯恩临走前留了封信给父母,说什么他发现了夏侯家的未来希望之星。而那个星星不是别人,正是她夏侯云卷!信上还说他认为她是夏侯家五个孩子中唯一一个有理财天赋的后代,于是,因为知道“后继有人”而兴奋过头的老爸连夏侯恩的逃跑罪孽都不计较了。莫名其妙地被操控了一年,不仅原本美好自由惬意、学业游刃有余的高中生活被破坏得一塌糊涂,她更从此陷入一堆财务报表、企划案、工作会议中,成为非正式的童工。一年下来,她窝了一肚子的火!所以,当一个星期前,她终于找到了万恶之源——大哥夏侯恩的下落时,便不假思索杀来砍人。她以为大哥是自己一个人住,所以修理起人来一点都没含糊,却没想到,还会有别人出现。而那个人正是连靖涛。这个男人肯定不是寻常人!这是她当时第一个反应。他那双眼睛看似温和无害,却隐隐透着睿智的光芒,让人不敢小觑。尤其刚进来时,面对着满室苍痍和她修理夏侯恩的样子,寻常人早当这是入室抢劫了。就算够镇静的人,没有立即大叫、逃跑等等,至少也会在最初的惊讶、震惊等情绪之后盘问一番,而他除了最初的小小惊讶外,居然几乎是立即恢复过来,并且面不改色、处变不惊,仿佛看到的一切只是寻常事——通常能做到这点的人,只有两种: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和笃定自己完全可以掌控一切的人。而他,她直觉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绝对不会是前者。

第10节:多想说爱你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一天,他轻描淡写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愤怒,将夏侯恩从她的手中拯救了出来,并且,成功地让她感到心虚——虽然,他根本就没有责备她拳打兄长的行为,反而站在她这一边,帮忙责备夏侯恩逃避责任的行为,并且让夏侯恩乖乖地站在她面前任她打个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无法下手,并且觉得心虚。该死!她干吗要心虚?!夏侯恩那样陷害她,害得她现在终日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苟延残喘,她没打死他,是她还顾念手足之情!可是,就是他,连靖涛,这个该死的、笑容漂亮得讨厌的、她根本不认识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人,居然让她为了自己修理夏侯恩的行为感到心虚?心虚……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尝过心虚的滋味,现在,拜他所赐,她尝到了。至于后来,她只记得,后来,一向尖牙嘴利的自己居然恼羞成怒,好不甘心却又无话可说。天晓得,长到十五岁,她还从来没陷自己于如此进退不得的境地中。幸好她还没失常得太彻底,没多久就及时想个理由,光明正大地留下大堆文件给大哥。有些“恶毒”地看着大哥瞬间变化成苦瓜的脸,云卷快意莫名,却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终于可以报复哥哥逃跑陷害自己的行为,还是因为在和连靖涛的斗争中扳回一城。可是,她的愉快没能持续太久——落荒而……不,是胜利班师前,云卷无意中瞥到他含笑的俊脸,她心中突然一跳——那双睿智闪亮的澄清深眸,那温淡儒雅的神情,仿佛传达着一种“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做”的信息。他仿佛将她的小把戏全都看穿了一样,让她无所遁形,有种被看透的狼狈。瞬间,报复得逞的快感被一种类似羞愤的情绪取代。至今她都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她当时就仿佛中了蛊一样,乖乖地听从了他的话。现在,她只庆幸,幸好她还够镇定,没有将自己的心虚表达出来,虽然,她怀疑他根本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宁静的社区里,晚春晌午的阳光照在云卷身上,暖暖的,她坐在台阶上看着草坪发呆,昨天为了看完老爸交给她的天书,她熬夜到凌晨三点,却还遗留着一大堆的问号,真是郁闷!心里想着那堆用火星土语写出的公文,她不知不觉中开始点起头,不一会儿就梦向周公去也。连靖涛回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情景——一个粉雕玉琢的豆蔻少女,坐在白色台阶上,头歪歪靠着身后的柱子,睡得香甜,脚边放着一个大背包。“云卷?”连靖涛惊讶地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女孩,她怎么会坐在这里睡着了?“唔……”夏侯云卷感觉有人摇她,揉着困顿的大眼抬起头,面前赫然是连靖涛俊美出尘的温雅笑容!她心头猛地一跳,脸有些热。不自在地伸手拢拢散下的发丝,勉强收敛自己的心神,压下那股突生的奇怪情绪,暗骂自己小家子气——不过是个漂亮得娘娘腔的臭男人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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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多想说爱你

从那些案子中提出的东西可以看出,此人十分了解夏侯集团,甚至包括许多归属为机密的消息,这只有一种可能,是大哥告诉他的。但大哥即使再无法无天,也知道随意泄露集团内部消息的严重性,所以除非是特别信得过的朋友,他应该不会轻易吐露;但怪就怪在,她反复调查过滤,哥哥身边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但能让他如此信任得肯交出集团内部消息甚至机密信息、又商业才华出众的人——至少,她认为能写出这些东西的人却根本没有!难道是她猜测失误?大哥真的转性了?可大哥的诡异行为又说不通。正当她困扰的时候,昨夜睡前,她靠在床头,看着连靖涛借给她的经管方面的书,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这才突然想起,连靖涛也是学企业管理的!他和哥哥住在一起,哥那人龟毛天下第一,如果不是认定的人,根本不可能进入他的领地,但一旦认定了,就是绝对的生死哥们,所以,能同住,必定表示他们关系好得非同一般,那么,如果大哥告诉连靖涛关于公司的事情就不足为奇了;而平日里,连靖涛虽然温文儒雅、书卷气浓厚,全身上下更没一点儿商人的精侩模样,但他到底是学企管的,还一直念到了研究生,并且听说在企管系还是有名的才子;另外,她还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大哥非常、非常、非常听他的话,几乎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以大哥那种火爆龙的性子,却在连靖涛面前总温驯得像只小白兔;还有,大哥虽然按时交作业、对她的问题对答如流,却从没在她面前处理过任何公司的文件……细想下来,疑点太多太多!她不禁懊恼:怎么把他给忘了呢?!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就会慢慢发芽,她拧起黛眉,侧着颈子开始绞尽脑汁地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和他们相处时的点滴,尤其关于连靖涛……前面的猜测让她开始起疑,但作为理由毕竟还太薄弱,而且她总觉得还有些什么,小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书页的一角,突然她仿佛大发现地低下头,看着手中那本讲经管的书,她一弹指,对了,就是这个——连靖涛在悄无声息中正引导着她去学习!像手中这本书就是。这是连靖涛推荐她看的,刚好可以解答她目前的许多困惑——可是,她从没对他提起过自己最近在这方面有困难啊;还有,前一次也是,她那时被统计闹得焦头烂额,是他状似不经意地在书店推荐了不少关于统计学的书给她。还有他平日和她的谈话,现在才发现,他竟然每每在她困惑苦恼、无计可施的时候,适当地、巧妙地、不着痕迹地于闲谈中提点着她。她平日从来不主动谈关于公司里见习的事情,而他也从不直接问她,但每次当她回家后细细回味他们的谈话时,总会突然从中发现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正是她最近变聪明的原因……那么,他是如何总能及时得知她的困惑呢?一次两次是巧合,但次次都是这样,天下哪里有这么多巧合发生!现在想来,除非他曾接触过那些原本属于她,却因为无力解决而被她强推给大哥的公事。怪不得每次她总会莫名其妙地茅塞顿开,她还曾经沾沾自喜地认为是自己够聪明,现在看来,一切居然是他在做幕后功臣。

第17节:多想说爱你

真是太失策了!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她居然都没有发现。于是,今天,她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一探究竟……她才不要承认,是因为昨晚收到二哥寄来的药,她今天特地来为他送治腿疼的药的!送药只是顺便,顺便啦!她随意打量着,房间里最显眼的是倚墙而设、几乎占了整整一面墙的书柜,走近大概浏览一下,她惊讶于他涉猎之广。跳过书柜,她的目光漫游着,房间里唯一凌乱的大概就是那大大的书桌了,看样子好像是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样子。这时,书桌上一堆书本纸张中一个淡灰色档案夹吸引了她的注意,夹子很普通,但夹子中露出一部分的纸上,那曲线图着实眼熟得很。她猫眼一眯,走过去,小心地抽出来一看,这不是……这时,门外响起一阵“笃笃”的拐杖点地声,她赶忙放文件回原位,跑去打开书柜,装作一副找书的样子,这时,连靖涛推门进来,温声问道:“找到了吗?”“啊,找到了、找到了。”她胡乱地点头,有些手抖地打开书柜门,慌乱中差点撞到自己挺挺的俏鼻,从来没做过这种类似偷摸的行为,她有些心虚,赶忙找到想要的书,她匆匆逃了出来,与他擦肩的瞬间,耳边传来温润的男音“谢谢”。她脚步一顿,没回头,含糊地“嗯”了一声,就跑了。连靖涛没立刻追上去,反而深思地看她心虚逃离的背影,好一会儿他转过身,目光转向自己的房间,缓缓扫视,然后停在一点,他慢慢走到书桌前。有人动过书桌上的东西!他看了看,目光落在灰色档案夹上——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吗……他微微一笑,轻轻抬头,深幽清瞳若有所思地投向窗外温暖的阳光……夏侯恩,今后我也许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3“我踢你、踢你、踢你……踢你、踢死你!”“呜哇……不要啦,好痛好痛。呜……”“哼!看你还乱说人坏话!以后一定烂舌头!变哑巴!”“啊呜哇——我没有乱说话!我不要变哑巴。呜——”“没乱说坏话,那为什么说我小叔叔?哼!我踹死你!”夏侯云卷走在通往小洋房的路上,那天发现原来那些备受赞美的案子竟然出自连靖涛之手,她其实懊恼大于震撼,也许因为事前多少猜测到是他,所以发现后尚能平静以对。真正令她难堪的是自己的迟钝和愚蠢,她竟然过了这么久才发现这一切!自从认识他之后,她就一直不对劲,仿佛变笨了一样,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笨拙地站在他的面前。夏侯云卷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突然听到公园里传来一阵小孩子的争吵声,伴着惨惨的哭叫。她一时好奇,转了进去。哇!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只见一个年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神气地站在三四个东倒西歪哀哀呼痛的小男孩中间,一身粉蓝洋装已经几乎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也已经凌乱不堪,一张小脸更是脏兮兮的。她正威风地踹了最后一个趴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六七岁小男孩一脚,然后顺势把脚踩在了他的屁股上。

第18节:多想说爱你

伴着小男孩的一声惨叫,其他趴在地上原本想起来的小男孩又都瑟缩一下,趴了回去,小女孩则神气地一扬头,“哼!看你们今后谁还敢乱说!”感觉真的好诡异哦,仿佛看到十年前的自己,夏侯云卷啧啧称奇。只不过当年自己教训比自己大的小男孩的时候,因为从小就学习空手道,所以伤得不像这小娃娃这么惨就是了。正在这时,突然几个中年欧巴桑尖锐呼啸着跑来,向小孩子跑过去。就见那些中年女人纷纷拉起地上的男孩子,边拍着他们身上的土边开始七嘴八舌地对着小女孩进攻。“怎么又是你!看把我们家汤姆打的!一个小女孩,怎么这么野蛮?!”“哼!没爹娘的黄种小杂毛!小野种!整天就知道打架!”“哼!都不懂教养吗?也不知道你那瘸腿的叔叔是怎么教你的。”“瘸子能教出什么货色,还不……”“你们这群坏蛋!不许你们这样说我小叔叔!坏蛋!”先前中年妇女们骂她小野种的时候,小女孩还能忍,到后来听到她们居然骂起自己的小叔叔,她急了,尖叫起来,张牙舞爪地又要扑上去。“你这小野种……”一个妇女被小女孩咬了一口,忍不住倒抽口气,扬起厚实的手掌就要打了下去。“住手!”一个清亮如泉的娇嫩嗓音响起的同时,肥厚手掌的腕部被一只纤白却格外有力的玉手握住,闭眼缩着身子等着承受巨掌轰顶的小女孩被拥抱进一个柔软温暖、馨香如莲的怀抱。“圈圈姐姐唔,你真的……咿唔……是恩树树的梅梅吗呜痛!”稚嫩的童声含糊地发出带着腔调的中文,发现云卷竟然会讲中文后,小女孩不再讲英文了,她铭记小叔叔的教诲:遇到会讲中文的人一定讲中文,在国外,只能这样学习母语了。“对呀。”夏侯云卷柔声应着,坐在公园的石凳上,拿着小手绢,从矿泉水瓶子里倒出水来沾湿,为怀中脏兮兮的小娃娃擦着脸上的泥污。“可是唔恩树树明明长得像猩猩呀。”小女孩困惑的声音从手帕中传来。夏侯云卷“扑哧”笑了,“对呀,姐姐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有个猩猩哥哥呢。”刚刚,就在她以为事情将因为大人的介入而结束,正准备转身离去时,却没想到到来的大人们竟然不由分说地将矛头全攻向小女孩,就算看来好像小女孩在欺负人,但也应该问清楚啊。她决定暂时观望一下,不想竟然听到她们提到“瘸腿的人”,而小女孩还叫那个“瘸腿的人”为叔叔,她当时就一惊,直觉想到连靖涛,因为大哥提过,连靖涛有个四五岁大的小侄女,两人相依为命外再无其他亲人。只是一直以来,因为时间关系,她都没有机会见到那个小侄女罢了。而这里距离小洋房已经十分近了,难道会是……她犹豫的刹那,不想那几个中年女人竟然会伸手打人,那不过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她没多想,立即冲了出来,一手拦住中年妇女的巴掌,一手将小女孩揽进怀中,不管她是不是连靖涛的侄女,先救人要紧。这小女孩娇小柔弱,哪里禁得住那妇女看来铆足力道的巨灵之掌!

第19节:多想说爱你

她本想调解,难得好心多管闲事,可是最后却是一言不合,她和那群欧巴桑起了冲突——她们居然依旧不停地羞辱连靖涛!简直该死!擦干净小娃娃身上的泥巴,仔细端详,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不过挂了点儿彩,显得有些好笑,但那眉眼间依旧看得出和连靖涛的点点神似。云卷笑着抱小娃娃站到地上,为她又拍干净身上的土,才轻轻抱起来。“还痛不痛?”她柔声问。幸好,她虽然才十五岁,但身量已经抽高到一百六十八厘米,平日又有做运动,力气比一般娇小姐大得多,而小娃娃虽然已经五岁,却娇小纤瘦,抱起来居然一点都不吃力。“不痛了。”小娃娃摇摇头,露出天真的笑靥。“那姐姐抱你回家好不好?”夏侯云卷抱着她起身,这小娃娃实在早熟聪慧得让人怜惜。刚刚细问之下,才知道她虽然常常因为没有父母而被人嘲笑欺负,但通常她不会理睬,只有听到有人嘲笑小叔叔时才会生气揍人的,就像刚才。多么敏感而倔强的孩子啊,小小年纪,不为自己遭受到侮辱而生气,反而是因为听到有人侮辱自己敬爱的小叔叔而愤起挥拳……“好。”小娃娃甜甜地应着,软软的手臂紧紧圈住夏侯云卷的脖子,亲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孩子总是单纯而敏感的,你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夏侯云卷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但小孩子天真单纯的笑容总是可以融化世界上任何坚硬的寒冰,何况她还是连靖涛的侄女,夏侯云卷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地对她投降。两人之间根本不需要任何磨合的时间,迅速建立起友谊。夏侯云卷抱着她往小洋房走去,突然想起虽然知道小娃娃是连靖涛的侄女但还不知道名字,便随口问道:“对了,娃娃叫什么名字?”小女孩想了想后,认真而骄傲地发出三个音:“连青蛙。”“……”“可恶!”夏侯云卷用力地揉掉第n个纸团,愤恨地丢在地上。“这是……财务预算?”一只修长如艺术家的手拾起那皱巴巴的团团,小心展开,连靖涛惊讶地看着手中被画得面目全非的纸张,竟然是财务预算的一个小角。“嗯。”夏侯云卷噘嘴,闷闷地闭眼仰靠到沙发中。“这个很有意思,我看看。”连靖涛大概扫了一眼,一脸兴趣地说,探手拿过笔,开始演算,另一只手则不时从她已经摊了满桌的资料中东翻西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让她发怒的地方,“这个地方好像不对哦。”他自言自语。夏侯云卷维持着闭眼倒卧的颓废状,但静默一会儿还是自动挪到连靖涛的身边,“哪里?”连靖涛对她爱搭不理的态度也不恼,拿起手中的一张表格,指着其中一处轻轻说出自己的看法。一边的夏侯云卷看来一脸不耐烦,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实际上正竖着耳朵听得认真。果然,没多会儿,她开始越靠越近,并不时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第20节:多想说爱你

连靖涛耐心地回答着,不时拿取桌上摆放的资料为她细细讲解。当解释完毕,抬眼看她不自觉地轻点着头,脸上有着恍然的神情,连靖涛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他满意地点点头,顺手列出一些书目,“其实,作财务预算难不在这里,这只是硬件问题,看这些书就可以了解大概了,它重在实战,需要经验的积累,你不必急于求成。”“知道了,?嗦。”她暗暗翻翻眼睛。连靖涛却不以为忤地淡笑,知道她嘟囔归嘟囔,等回去后一定会乖乖找来他说的书认真地读。这样的事情最近常常发生,她表面上对他说的话一脸不耐,其实都已经记在心里了,依照惯例,如果没有意外,最迟到明天下午,他刚才说的书目中的一本也一定已经捧在她的手上了。对此,他已经渐渐习以为常。相处这些日子以来,他明显地感觉着小女孩在慢慢地改变。那日被她发现自己是代替夏侯恩处理那些公文的人后,他本以为她会大肆地修理他和夏侯恩,可她却没有,反而好像放弃了让夏侯恩学习做生意的念头,虽然依旧往小洋房跑,并且继续带来许多文件,却不再交给夏侯恩,而是干脆霸占住小洋房的客厅“现场办公”,加上后来她认识了自己的小侄女,两人又意外地投缘,她待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甚至夜宿于客房,现在,客房几乎成了她的闺房。同时他也发现,渐渐地她会开始不自觉地向他抱怨自己的问题。之所以确定是“向他”,那是因为虽然每次她都是用自言自语的形式,但却一定是要在他在场的情况下,而且总是从眼角小心地偷瞄他,以确定他有听到她的话并且做出响应。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有什么也不说,非要他自己去发现后悄悄提点,或者他主动询问才肯开口。虽然方式总是拐弯抹角的,不过对她而言,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哼!说到底,人类为什么要发明钱!”云卷收起预算表,小嘴里悻悻嘟囔着,那么多的蝌蚪看得她脑袋疼,最近更是噩梦连连,全是她被各种钞票活埋的恐怖景象。连靖涛为她这个孩子气的话逗笑了,线条美好的唇扬起俊朗的弧度——和她在一起,仿佛总有无数可以笑的机会。夏侯云卷看着连靖涛少见的开朗笑容,不禁一呆。相处这些日子以来,连靖涛总是温淡如水,喜怒淡淡,像老僧入定一样,而这笑竟让他看来有了丝丝孩子气的明朗,她的心如小鹿般“怦怦”跳起来。意外救了娃娃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娃娃竟然慢慢变得融洽,不再像以前那样,除了关于大哥的事情和公事外,两人之间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当然,如果她能在面对他的时候忍住莫名其妙的心跳、突如其来的发烧,一切会更加美好,更加令她满意。她静静地望着他难得的笑颜,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云卷……云卷?”“呃?”她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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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多想说爱你

“在想什么?”连靖涛温和地问。“呃,我……”她依旧不习惯称呼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叫他。“什么?”他耐心地等着,一双深邃的黑瞳专注地望着她,她脸一红。低垂下睫毛,扭开一点脸,不想他发现自己的面孔在发热,但眼珠还是不自觉地瞄他,“我打算插班旁听你们的课程。”心在莫名期待着。“是吗?那很好。”他真诚地笑着,然后又低头下去继续读书。那很好?然后呢?没了?就这样?夏侯云卷无言,有种被当头泼下冷水的狼狈,粉拳不自觉握紧——真是!她在期待什么……好饿,好痛……简直难过死了!她好想死了算了!沙发里,夏侯云卷蜷缩成一个小团儿,紧闭着双眼,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的大姨妈昨天来拜访了,每次大姨妈来,她都会像到地狱里周游了一圈,简直生不如死!而昨晚忍着千刀刮身痛楚熬夜看到凌晨四点的企业并购计划,她看得一头雾水,到现在还不知所云。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吗!夏侯集团没有人接班,那又怎么样!爸妈一共生了五个孩子,有四个都是男生,她是女儿,将来是要嫁出去的人,又不能传宗接代,她为什么要替她四个出卖她的哥哥当替死鬼,在夏侯集团里被操控得像牛一样?像现在,她头痛、肚子痛,全身都痛,整个人好像随时要散架一样,还要担心明天案子交不上去。还有,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吗还要跑来这里——这里连人都没有!好痛!一阵绞扭的痛楚从小腹传来,夏侯云卷抿抿唇,更缩紧些,在满腹委屈、又冷又饿中不知不觉地睡去,眼角还挂着点点湿润的晶亮……他今天上午不是没课的吗……他怎么可以不在……“云卷,云卷?”轻微而担忧的呼唤声充满着熟悉感,夏侯云卷缓缓张开眼,望入一双焦虑的黑眸中。见到夏侯云卷张开眼,连靖涛吁口气,他担心地问:“云卷,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今天早上,夏侯恩突然来电话说有个技术专利转让出现问题,他赶去处理,回来后就发现夏侯云卷白着小脸在沙发缩成一团睡着了,秀气的眉头拧成麻花,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眼下还挂着残余的泪痕。见到连靖涛,一阵委屈突然从心底冒出来,从昨晚就开始酝酿的气突然一下子爆发,她别过头,恼声道:“要你管!你……你干吗还回来?”“云卷……”连靖涛一怔,有些愕然地看着她突然发脾气,随即皱起眉,她不对劲儿!“云卷,你怎么了,为什么发脾气?”他靠近她,甚至吃力地微弯下些身子,耐心地问,忧虑地看着她。云卷却使劲地推他,“拜托你离我远点好不好!你们不是都不愿意理我吗?我知道我很惹人讨厌……”连靖涛被她推得微微踉跄一下,差点跌倒,愕然地看着她。云卷这才仿佛惊觉一样僵住了手,贝齿咬住嫩唇,她飞快看他一眼——她忘记了他的腿不方便了。云卷知道自己不该对他发脾气,他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没有错,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心好闷……

第22节:多想说爱你

“你走开!”不敢再推他,只能将气撒在自己身上,她大叫。这是什么跟什么,他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理她的话?连靖涛稳住身形,拧眉,看着她苍白、泫然欲泣的脸,“你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放弃地再次靠近。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让他更加担心,她一向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我没事。”她赌气地别开头。“云卷。”“她死啦!”她尖叫,把整个脸埋进蜷起的腿上。“云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对,我现在马上就要死了,麻烦你离我远点,让我自己一个人死。”她闷声叫着,随即又有气无力地哀求,仿佛虚脱了一般。“我送你上医院。”他看看她,果决说道,伸手就要打电话叫出租车。“我不要!”要死了,生理痛就要上医院,那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她连忙伸手拉住他打电话的手,坚决不许。“那你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不要。”要她怎么说!“那就去医院。”“不去!”“一定要去。”他坚持。“我就是不去。”她坚定。“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不然没得商量。”他忍耐地看她,态度还是很坚决。天呢!夏侯云卷直想呻吟,他干吗要这么刨根问底?他为什么不能像平日那样淡然如水,沉默少言?这种事情叫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说?怎么对着一个大男人说?难道要她就这么大咧咧地对他说她那个痛?她还要不要脸!“云卷!”他沉下声。“好,你要知道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我那个痛啦!”羞死人了!夏侯云卷蓦地抬起头,大眼瞪着他,羞愤得满脸通红。“哪个?”连靖涛一脸茫然。“就……就是那个。”都说到这分上了还要她解释?“到底哪个?”他依旧摸不着头脑,却坚持追问到底。“就是、就是那个……女生每个月一次的那个!”她生气地尖叫出来这个令她羞愤欲绝的事实,“……你到底有没有成年啊!”气死人了!她又埋头到膝盖上,哦,痛死了!静默。夏侯云卷又羞又愤又疼痛,径自埋头生气,突然感到身旁有轻微的动静,她怔愣一下,没有抬头。不一会儿,一阵拐杖点地的声音竟然轻轻响起离开的旋律。她迅速抬起头,惊慌地看到连靖涛正向着二楼一跛一跛走去。他生气了!这个念头立刻充满夏侯云卷的脑海,想到刚才他那么关心地询问自己,担忧得甚至想叫救护车,可是她却一见到他就撒泼骂人,最后还侮辱他!他一定是生气了,以后他也一定不会再管她了。这个念头一出现,一种悲伤的情绪就泉涌上来,她觉得自己仿佛被遗弃了一样,委屈地缩成小球儿,呜——好冷,好痛,好饿……她知道,他根本没做错什么,他不像大哥那个花心萝卜那样,对女孩心事不点都透;她和他相处这些日子以来,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从头到尾他都是无辜的,他还好心想帮她,却因为她的不痛快而遭受无妄之灾。可是,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说那些话,她明明不想说这个的,明明不想发脾气的,明明不想拿他当出气筒的,他不知道她现在有多后悔!可是、可是来不及了,他已经走了……好难过……肚子是这样,心也是……

第23节:多想说爱你

她满心都是惶恐、酸楚、委屈、难过、后悔,一想到可能从此他都再也不会理睬她,眼泪吧嗒吧嗒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个不停,却没有勇气追上他去道歉,现在才发现自己好懦弱……呜……夏侯云卷沉浸在自怨自艾中不能自拔,浑然不知连靖涛没多久又折了回来。直到温暖柔软的毯子轻轻包围住她,她受惊地抬起泪眼,看到连靖涛有些尴尬、微红的脸。她呆住,他不是离开了吗?不是被她骂走了吗……“我只是去拿这个。”仿佛看穿她的想法,他扬扬手中的薄被温声解释着,心疼地看着她仿佛被抛弃的样子:哭得通红的鼻头一抽一抽的,来不及擦的泪珠还挂在腮边,仿佛浸在泉水里的蓝宝石一样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眨不眨。“呃……”她张大泪眼,忘了哭泣,傻傻看着有些不自在的连靖涛。“抱歉,我没法抱你到卧室去,你……要不要吃些止痛药……”他抱歉地说,同时递上药片并从茶几上的玻璃壶中倒出水来一并给她。云卷看着他,原本无助的心突然踏实起来,原来他只是去帮她拿毛毯和药,原来他没有离开……“呃……谢谢……”她红着脸接过药和水,嗫嚅道。“要不要我打电话找夏侯恩回来?或者你告诉我你家庭医生的电话。”连靖涛尴尬地看着她,头一次尝到手足无措的滋味,即使当初家逢剧变时,他也不曾如此不知所措。“不用了,我只要这样就好。”她缩在毯子里小声回答,觉得肚子好受多了,不知道是药起作用太快还是因为知道他并未弃她而去。“啊,是吗?那,你就这样好了……”他不大自在地说,然后想退开。“别走……”一只白嫩的小手突然拉住他的衣角,闷闷的声音微弱地从毛毯中间传来。连靖涛讶然地看着被毯子包成的小球团儿,她孩子气的举动让他原本尴尬得要死的情绪平息下来,动一下,感觉那只小手又拉紧了些,他无声地笑了——终究还只是个十五岁大的孩子。他放下拐杖,在她身边坐下来,自然地抱住她小小的身子,连人带毯子一起圈进怀里。抱住她,感觉毛毯下的小身子先是一僵,紧接着就偎过来,蹭了蹭,仿佛不舒服似的,挣开一半毛毯,整个人直接贴到他怀里再蹭,直到好像找到了合适的位置,这才真正安静下来,连靖涛忍不住又笑了,拉过被抛弃的毛毯为她盖上,抱紧。贴着连靖涛温热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云卷鼻头一酸,眼泪又扑簌下来。“还是很不舒服吗?”感觉胸口的衬衫变湿了,连靖涛忍不住低头担心地问。“没有。”“那为什么哭?”他皱眉,伸手想抬起她的脸。“……”无言,并且不肯抬头。“云卷,说话,别让我担心。”他无奈,只好微用劲抬起她的脸蛋,仔细地端详她的神情,这丫头闷葫芦的个性有时还真是让人头疼。“我、我……人家的作业还没有做完……那些并购企划书明天就要交给幕僚团……”她眨眨泛泪的大眼,控诉地指着那一堆堆被她丢得到处都是的公文,没发现自己正对他用依赖的口气抱怨。

第24节:多想说爱你

“那些就先别管了,我会帮你把它们处理完。”他许诺,让她安心。“真的?”她委屈地哼着,像只落难的小猫。“真的。”他承诺。“嗯……”她还是苦着小脸儿,犹豫不觉。“还有什么?”他温声诱哄,没有半点儿不耐。“我好饿……”她害羞地低声咕哝,同时,小肚皮传来很应景的咕噜声。小脑袋垂得更低,连耳根都红透了。连靖涛不带任何嘲弄地笑了,纯然关怀,“你想吃什么?”“我想吃、我想吃……”她欲言又止。“吃什么?”他鼓励地问。“我想吃……”“什么?”他没听清楚。“我想吃红豆汤圆……”她一鼓作气说出来,立刻脸儿羞得通红,趴进他的怀里不敢抬头,简直丢死人了!她怎么这么没出息!“好。”连靖涛笑意更浓,却聪明地没笑出声。还以为她有多刁钻的要求,却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真是傻丫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要吃上次你煮给娃娃的那种。”她闷声强调。有一次娃娃生病时,他为了哄娃娃开心煮红豆汤圆给她喝时的样子,她一直深深记忆在心头,那是一种被珍惜、被疼爱宠溺的美好。那一刻,她深深嫉妒着娃娃,因为只有娃娃可以独享他的专宠。“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做。”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指名要自己包的汤圆,他依旧一口答应下来,口吻中满是不自知的宠溺,他拍拍她想起身到厨房去。“不要!”她却突然抱他抱得更紧,大叫。“云卷?”他不解,她不是想吃汤圆吗?“不要,我……你可不可以等我睡着才去……”她埋头在他怀里,吞吞吐吐闷声说,简直羞死人了,可是,这怀抱好温暖、好踏实,和父亲、母亲、兄长的全然不同,靠进来就不想再离开,怪不得娃娃总爱腻在他的怀里。拜托就让她任性一次……平日里,几个哥哥总是逃避继承的责任,所以,她承担着,希望做得更好,不会让父母担心,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眼泪又忍不住要落下来……“好,我不走、我不走,乖,别哭,我不走……”连靖涛柔声安抚着怀中哭泣的小女孩,温暖修长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将她抱在怀中慢慢摇着,就像在哄小宝宝。在连靖涛低沉温柔的声音中,夏侯云卷慢慢停止了抽泣,不知是他的声音有魔法还是从来不曾管用过的止痛药终于发挥效用了,总之,她觉得那刀子一样剜扭着她下腹的痛感渐渐离她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波一波浓浓的睡意,她眼皮渐渐变重,终于抗拒不过睡神的召唤,沉沉睡去。当夏侯云卷醒来的时候,连靖涛已经不在她身边了,整个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一阵失落没来由地从心中冒出。抬头看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今天他有一整个下午的课,他现在应该是上课去了。她涩涩一笑,是呀,她又不是他唯一的宝贝侄女娃娃,哪里有资格要求他一直陪着她?何况他已经忍受她的任性,不仅让她把鼻涕眼泪抹在他一身,连被她强迫做红豆汤圆都一口答应下来。看看周围,厨房那里冷清清的,没有一丁点红豆汤的味道飘过来……真是的!你在痴心妄想什么!他能够敷衍你,答应你,没有直接一口回绝,你就应该偷笑了,你还奢望什么……湿答答的液体滴落在素色的被面,晕开成一朵朵小花,她愤怒地想抹掉,却越抹越多……

第25节:多想说爱你

就在夏侯云卷陷入自怨自艾中不能自拔时,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伴着她熟悉的“笃笃”声向她慢慢接近,温润的声音轻轻响起,回荡在有些空旷的客厅,仿佛天籁:“云卷,你醒了?”她迅速抬起头,??泪眼中,熟悉的俊雅修长身影让她怀疑那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连……连……”她傻住,不能成言。“你怎么了,肚子还在疼吗?”看她竟然满面泪痕,连靖涛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档案夹走上前坐在她身边,担心地上下审视。他不过上楼打印个文件,不想下来时,原本睡得香甜的小女孩竟然哭成泪人儿。“你……你不是去上课了吗?”她讷讷地问,对他没走的事还有些没法相信。“我没去。”他漫应,见她似乎没事,才放下心来。“那刚刚……”“我回房帮你把文件打出来。”他指指被他丢在一旁的一叠材料。一个下午,他就坐在她的身边,守着她,顺便帮她把公文处理了。知道她是个倔强而脆弱敏感的小东西,之前那么激动,他怕她醒来不见人会不安,于是没敢走开,却还是……他低头看她,自然地伸手为她拭去泪,“感觉好点儿吗?”“嗯。”她脸红。“那你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他为她掩上薄毯,起身。她点头,看着他消失在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个食盅折回来。“这是……”她好奇地看着他含笑轻轻打开盖子——“红豆汤圆!”她小声惊呼。就见食盅淡红微粉的浓汤里,莹白圆润的汤圆散发诱人的香味,令人看了就食指大动,上面还冒着热气呢!“吃吃看,合不合胃口。”他鼓励。云卷小心翼翼捧宝贝似的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喝上一口,爽滑香甜的汤汁一路滑进胃里,暖了全身;咬一口汤圆,红豆馅甜而不腻,汤圆皮酥软柔和,她幸福得几乎要呼出声来。喝着暖暖甜甜的红豆汤,她不自觉地在唇角扬起甜甜的弧线,不小心露出了一直藏在左唇边的一个小笑窝。看着她有滋有味地喝下红豆汤,还破天荒地露出甜美的笑容,连靖涛微微松了口气。自那之后——“连大哥,现在xx股票已经跌得出了北极,怎么办?”计算机屏幕前,少女紧张的大眼睛连眨都不敢眨,手心冒着汗,焦急无措地呼唤着救命草。“这一支的话,可以再等一等,应该还会涨。”随意瞥一眼屏幕上股票的走势,男人只平静地回答一句就又埋头到书中,却奇异地安抚了少女紧绷的神经。“连大哥,如果发现有人污款,我是不是直接开除他比较好?”少女犹豫不决。“你不觉得应该先查查他污款的原因再考虑是否开除他比较好吗?”温声轻语若有所指地建议。“连大哥,这个案子……我……赔了……”少女很愧疚,很愧疚。“没关系,赔了再赚就是了。”平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安抚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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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多想说爱你

“连大哥……”白色的小洋房中,时时飘荡着愈见频繁和依赖的、少女清嫩的呼唤,随后,总会有从容淡定、仿佛永远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解决的、好听的男中音不紧不慢地耐心给少女千奇百怪的问题以响应……时间就这样悄然流淌,转眼,已经是第二年的初秋。夏末秋初的时节,天气已经脱离了粘腻的闷热,虽然温度还是不低,但偶尔掠过的浅风已经夹带了丝丝凉爽,昭示着秋意的来临。连靖涛代夏侯恩操刀的事情终究还是曝光了,因为云卷坚持他付出了辛苦就应该获得应有的对待,于是她把事情捅了出去。那之后,夏侯集团总裁也是夏侯云卷的父亲力邀他加入夏侯集团,他曾婉拒,但终究还是屈服于云卷那双哀求的大眼——听说他婉拒了父亲的邀请,她没有说什么,却总用那双仿佛浸在水雾里的深蓝色猫瞳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然后在他因为发现她的凝视而回望时飞快地转开。于是,他投降了,对那一双黑蓝色的大眼睛。然后他开始在夏侯集团担任特助,并且顺理成章地成了夏侯云卷的辅导。某个假日的午后,像往常那样,云卷和连靖涛各自霸住客厅和与客厅相连的露台忙碌着,自从他进入夏侯集团之后,这样的相处模式似乎更加理所当然。当太久的安静让连靖涛觉得不对劲时,他自计算机中抬起头,有些稀奇地朝客厅里望去,然后笑了:怪不得半天没有东西被丢来丢去,也听不到熟悉的软嫩娇声喃喃诅咒的声音,原来是她睡着了。就见客厅里,摊开的活页夹七七八八地散着、密密麻麻地写满各种文字的公文东一张西一页丢得到处都是,笔记本计算机的显示器还亮着,而那小小的人儿却已经毫无防备地趴在沙发上——与其说是“趴”还不如说是“挂”在沙发上睡得香甜。他拿过拐杖起身,轻手轻脚走进客厅,翻出矮柜里的薄毯,走近少女身边。就见云卷趴伏在沙发边沿,半边身子已经悬空,眼看就要睡出去,她却右手抓着一支银色的签字笔,左手勾着印了两只螃蟹打架的马克杯,粉腮枕着不知从那里弄来的一本比字典还厚的法律原文书,睡得稀里呼噜的,要不是一双淘气的裸足挣扎地钩住了沙发突起的扶手,她大概早跌得满头包了。看着她全没戒心地睡得一塌糊涂的样子,连靖涛不禁好气又怜惜地摇摇头——这丫头,真是的!总是这样,没做完公事前,宁可累得在沙发上睡到跌下来,也不肯回房去好好睡在床上。他轻轻扶她躺进沙发里一些,免去她坠地的危险,为她盖上薄毯。看她动了动,没醒。他为她掠了掠顽皮挡在她鼻端的一绺发,疼惜地看着她眼底微微的阴影,目光中透露着不自觉的温柔。那件尴尬的事情发生后,他和云卷之间虽然都有默契地不曾对任何人提起,但彼此的关系却起了微妙的变化。她对他彻底放下防备,敞开了心怀,甚至变得非常依赖他。而他随着接触的日渐频繁,对云卷的了解也逐渐加深。他惊讶地发现,看似冷漠别扭的云卷其实就像只固执而纯真得可爱的小猫,认为你不安全的时候,总是躲得远远的,骄傲地竖着高高的防卫墙,可是一旦认定了你时,就和你亲得不得了,并且掏心掏肺地对你好。这孩子就像他的小侄女,总让他打心眼里忍不住想要去疼惜。

第sj节:多想说爱你

尤其这些日子以来,他亲眼看着云卷学业、公事忙得团团转,常常累得咬着一半吐司就趴在办公桌或者他家沙发里,小脑袋软软垂在一堆公文中睡着了。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帮助夏侯兄弟到底是对还是错。这样子将一切都压在云卷身上,对她实在不公平。可是,想到那四个连最简单的流水账都能做成天书的兄弟,他深深地叹口气——唉,还是老实地想想如何帮助云卷尽快获得独当一面的能力比较实际些吧……况且,想来云卷也非常了解自己的兄长们,所以,无论多不甘愿,她还是认真地工作,不曾真的撒手。顶多干得恼了,骂骂他们、打打他们出气,或者偶尔抓到他们时,拖来公司做几天苦工,借此来平衡一下自己恶劣的心情。连靖涛看看云卷娇娇弱弱的小身子,还有散得到处都是的公文,他无奈而心疼地摇摇头——就让她多睡会儿,剩下的由他来吧。他想着,用不会吵醒睡眠中小人儿的动作起身,捡起画了许多圈圈叉叉的文件向露台走去。几乎他转过身的同时,原本闭着的眼睛悄悄张开,痴痴地看着微跛的、却让她安心的背影。空气中仿佛还存在着他独特的味道——连靖涛嗜茶,平素又不吸烟,于是长久下来,身上竟然隐约透着股子淡淡茶香,干净清雅得让人陶醉。云卷摸摸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满足地扬起唇角,无声而甜蜜地笑得眉眼弯弯。小鼻子轻轻地、深深地一抽,空气中的淡雅萦绕在了鼻端,呵……他的味道……偷眼看向露台的方向,他已经又在软椅上坐下,手中拿的几份文件正是刚刚自己看到头昏的,看着他专心致志工作的侧影,云卷的心涨着暖暖的满足,甜甜的仿佛吃了蜜。她多喜欢、多喜欢他呵……她好喜欢他……很多很多的喜欢……很多很多……十七岁的生日宴会是夏侯云卷毕生的噩梦。在这个本该美好的日子里,发生了惨绝人寰的事情——至少对夏侯云卷而言,是这样的——宴会的高潮时,她那四个难得回来的、以跷家逃避家族责任为毕生己任的兄弟竟然发表了联合声明,将自己继承的股份全转移给她,然后再次逃之夭夭。这意味着,她将成为夏侯家的继承人,而最让她气结的是,父母竟然高举双手表示赞成!此刻——夏侯家的起居室里。“连大哥,你不觉得这很没有天理吗?凭什么要我来继承夏侯集团?!”水晶清莲般的绝色小美人手中捏着一团纸,窝在一个架着双拐、消瘦清俊的男子怀中,气急败坏地蹦蹦跳,之前她一场雷霆之怒不仅叫生日宴会变了二战遗迹,连她的父母都被她滔天的怒焰吓得抱头鼠窜。“云卷……”抱着气得发抖的小身子,越发清雅出尘、稳重成熟的男子难得一脸左右为难。连靖涛觉得自己十分无辜,今天来参加云卷的十七岁生日宴会,他不过上楼接个电话,再下来竟然面目全非,原本衣香鬓影的宴会竟然变成诺曼底战场。硝烟弥漫中,躲在角落的夏侯夫妇偷偷拉过他,简单说明了云卷发火的原因,拜托他帮忙镇暴之后,就火烧屁股似的跑了。他知道,一直以来,不知道为什么,云卷对他的话格外地顺从,但这种事情他不好插手吧……

第28节:多想说爱你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地丢张继承权转让书就全跑掉?!还选在我的生日当天!他们有没有想过,我才刚刚十七岁?!”夏侯云卷咬牙切齿,虽然因为他的劝阻,她勉强压下了继续过激行为的冲动,但怒火还是烧得很旺!她越想越不甘心,小脸更是被气出青笋的菜色。连靖涛无言,只能安抚地拍着怀里这个被他当成小妹妹般疼爱的少女,他其实也很不齿夏侯兄弟的恶行,但是,如果作为一个集团的幕僚,为了集团的生存,他不得不说,夏侯兄弟和夏侯夫妇的选择还是明智的。云卷的确比她那四个在经商上笨得飞天遁地的兄弟强过何止千万倍。“他们居然连妈咪、爹地都收买了!他们好过分!”云卷继续控诉,大眼充血,小鼻子一张一翕地喷着气。这四个坏人!恶人!奸人!“云卷……”他根本插不上嘴。“我要枪毙他们!我……”夏侯云卷小脸阴晴不定,越想越生气,风暴又渐渐凝聚到眼中,她真的要气疯了。好容易,在夏侯云卷喘息的空当,连靖涛勉强插上口:“云卷,你要冷静……他们到底是你的兄弟……”连靖涛苦笑,现在他也只能这么说,云卷这次真的被惹毛了,可是话还没说完——云卷却突然泄气地垮下双肩,委屈地、不甘心地恨恨道:“我怎么就慢了一步呢?!我、我、我也想跑的啊……”“……”连靖涛无语对苍天。4英国·伦敦布置简洁典雅的卧室里,贵妃椅上蜷卧着小小的、水晶雕琢的清莲似的人儿。好冷好黑好可怕……谁来救我……连大哥……云卷!你怎么现在才跑来?!大家找你找得……连大哥……我好冷、好冷……黑暗,冰冷得让人窒息的黑暗!她好冷……傻丫头,为什么要躲起来?你知不知道,大家找你找得快发疯了,你吓死连大哥了……都是我闯的祸……怎么办……爹地妈咪一生的心血可能都会毁在我的手上……我该怎么办……傻丫头,不是还有连大哥吗?你平时不是常跑来找我的吗?怎么这种关键时候反而自己跑了?我不敢……现在变成这样,我不想再害了连大哥……所以就丢遣散费吗?真是傻乎乎的笨女孩!难道你连连大哥都不相信吗?我……真是让人担心的丫头!连大哥……连大哥……别离开我……我怕……傻丫头,我不会离开的,我永远不会离开的……连大哥……少女双眼痛苦地紧闭着,白玉般眉心凝着细细的皱纹,莲粉的唇瓣流出细细的呻吟,困扰在梦境中,那深沉、寒冷的黑暗中的无助好可怕;可是,那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淡雅温暖男子,她还想再多看他几眼呢……“卷卷……”一个年轻冷柔的声音轻轻地响起,近在耳边,却不是她渴望的那一个。“唔……”少女嘤咛一声,转个身。“云卷……”声音锲而不舍,同时一只沁凉的小手拨弄着睡眠中的少女。

第29节:多想说爱你

“唔……走开!我要连大哥……”少女随便踹出一脚,让烦人的苍蝇滚边凉快,同时翻身喃语着,翘长的睫毛下渗出点滴晶莹。“夏侯云卷?”低头险险避过飞踢过来的玉腿,这回声音带了点忍耐。谁在吵我,不要推我,我还要和连大哥说话……少女小脸儿挤成包子,坚决不肯从睡眠中转醒,于是一腿之后,又拍出一只纤纤玉掌——“啪!”中标。“夏侯云卷!”暴喝!“咚——”沉睡中的人儿悚然惊醒,滚落地上的同时,深宝石蓝的眼儿睁得大大的,茫然而有些惊吓地看着放大在眼前的一张清秀脱俗的俏颜。见她张开眼,俏颜的主人直起身,双臂环胸高高在上地睨着她,冷凝的容颜上,一片突兀的淡红掌印却硬是破坏了那份冰冷的气势,有点儿可笑。“呼……吓了我一跳!”看清对方后,夏侯云卷拍拍惊魂未定的心,埋怨地白了好友一眼,轻巧地起身,揉着跌痛的柳腰坐回贵妃椅,“痛死了!”令狐宠儿嘴角微微地抽搐一下,“我更痛,还很没面子。”“啊?”夏侯云卷抬头,看到宠儿脸上的印痕,惊讶道,“你打架了?”令狐宠儿是她来到英国留学后认识的朋友,因为在一场群架中同被当做攻击的目标,两人协力合作漂亮地解决战斗,从此成为了好朋友。很稀奇,两人同是冷淡性子的人,却意外地投缘,现在同住在伦敦郊外她名下的一幢独立洋房里。“我好心救某个好像被噩梦折磨得很痛苦的家伙逃出升天,结果却好心没好报。这个结果告诉我们:做人要见死不救!”令狐宠儿撇嘴。夏侯云卷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摸摸俏鼻,含糊地道:“谁叫你破坏人家的美梦……”“夏侯云卷!”柳眉倒立,令狐宠儿一双小手捏上她白嫩的软颊,目标——大饼!“我错了!我错了!”夏侯云卷连忙投降地举起双手讨饶。没辙地白了她一眼,令狐宠儿倒杯刚煮好的薰衣草茶交给她,然后自己端了一杯也在贵妃椅上坐下来,随意地问:“喂,那就说说你刚刚做了什么美梦吧?鬼哭鬼叫得凄惨!”听到宠儿的问话,云卷抱着薰衣草茶的小手微微一颤,笑容僵硬在唇角,蓝宝石般的眸子浮起淡淡的忧伤,她沉默了会儿,就在令狐宠儿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轻描淡写地道:“我又梦到他了……”令狐宠儿愣了一下,看着好友出神的样子,她轻轻问:“你又在想他了?”云卷淡淡一笑,莲朵般的笑容散着不经意的愁,“常常想,不停想,非常想……”唉,怎么可能不去想……令狐宠儿看了她一会儿,叹口气,“傻瓜!既然那么想他,干脆回去嘛。”轻轻摇摇头,云卷扬起一朵可怜兮兮的笑容,“我不敢……”在好朋友面前,她的脆弱与胆怯暴露无遗。令狐宠儿翻翻白眼,“那只是他小侄女的一面之词,你居然连证实都不证实一下,就落荒逃到英国来,这实在太不像你的个性了。丢人!”这位好友平日处理任何事情都干净利落,怎么偏偏在处理感情上成了超级大逃兵,最没骨气的那种——不战就跑!

第30节:多想说爱你

“我……”云卷无言。“唉……你真是……”宠儿再叹口气,摆摆手,“算了,感情的事旁人说再多也没用,只是你总不能躲一辈子吧?况且,你根本没告诉他你喜欢他。别说我没提醒你,万一他将来真的娶了别的女人,你不要后悔得想死就好。”说完,宠儿出去了。夏侯云卷端着马克杯,漫步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拉开了窗。冬日的伦敦郊外,傍晚时分总是十分宁静,日头西斜,将晚霞洒红了西天,连青灰高空上的云朵都染上了淡淡的绯色。日光已经不似正午那般明亮,变成了柔和的金黄色,洒满宁静的街道。今天,就在刚刚,她又梦到他了,就像每次睡着时那般,她梦到了他——连靖涛,那个深刻烙印在她心脏深处,随着她的心跳共存的淡雅男子。是的,她现在在英国。两年前,十八岁生日的那晚,为了他,她连夜狼狈地逃离了美国,逃离了那个有他在的地方。可是,记忆和思念却不肯放过她。在英国住了两年了,却每每一失神,他的音容笑貌就鲜活地出现在她的眼前;每每一闭眼,关于他的记忆就全重复在梦境之中。云卷望着远处的落日余晖,望着窗外金色的一景一物,任由记忆追随着刚刚那记录着十七岁那段多风多雨的日子一隅的梦境,带着她再度走回到往事……被兄长和父母联手推上夏侯集团继承人的位置,她当时不过是个刚满十七岁的小女生,为此,她气得发了好大的脾气。但是,被暗算的怒火没有持续太久,至少没有持续到足够支持她把那四个“妹妹诚可贵,自由价更高”的兄弟找回来修理到气消。不是她不想,而是局势不允许她如此做,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生气了。当她以继承人的身份正式进入夏侯集团担负起责任时,反对的声浪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毕竟她太年轻了,甚至没有成年。虽然之前她一直在集团里学习,并且获得了好评,但,毕竟那是不同的。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前途交给一个连牙齿都没长全的小鬼,何况她还是个黄毛丫头!而外界也对此众说纷纭,有人说她的父母疯了,有人说夏侯集团要完了,有人说……总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于是,她陷入了找不到天日的漩涡中。董事会众董事的质疑、反对,职员们的不服气,竞争对手的瞧不起,传媒滴水不漏的围追堵截……然后,股市开始动荡,夏侯集团陷入了风暴之中。那段日子,她觉得自己就像陀螺一样,转呀转的,根本不停,而她的父母却大权撒手后,潇洒地环游世界去了,仿佛夏侯集团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一般。在这种非人的日子下,好几次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但是天性中的倔强骄傲让她不肯退缩。而在这种时候,始终站在她身边的,就是连靖涛。他守护在她的身边,为她排忧解难。他从来不会口若悬河地引经据典鼓励她在逆境中坚强地奋斗,他只是很安静地站在她的背后,当她需要的时候伸出支持的手、提供一个憩息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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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多想说爱你

那段日子里,他陪伴着她熬过一个又一个无眠的忙碌夜晚,陪她打了一场又一场厮杀得惨烈的战争,陪她东奔西跑地周旋在夏侯集团全世界的各个分公司、子公司中,陪她挺过一次又一次的股市危机,陪她面对着所有的流言蜚语,陪她……他陪伴着她走过那段几乎可以用腥风血雨来形容的时光。他为她做的不止这些,当她经历了一场战争回来后,她累得瘫倒,睡得不省人事,这时,他还会在灯光下,为她收拾善后;每次她和他一起工作到睡着,醒来时,剩下的工作他一定已经做完,并且准备好热腾腾的早餐给她;她忙起来就不分时间,于是,他提醒她吃饭、提醒她增减衣物、提醒她注意身体……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她才撑了下来。他不仅仅是她的救命草,也成为她精神上的支柱。如果没有他……她几乎不敢想象自己会在那段纷争中变成什么样子……也正是在那段日子里,她发现了,原来,他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神癨……微微的风吹过,云卷细瘦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身体,仿佛想要借着回忆来重温他怀抱的温度。刚刚梦境中的情景,那段曾经真实发生过的过往,本应该是永远不想再想起的梦魇,却因为他的温暖而成为她流连的珍宝,于是,她常常午夜梦回,宁可忍受着重温那段冰冷的恐惧,就只为了期待接下来的梦里,她能够再次感受他拯救她摆脱黑暗时的幸福……那一次,是她成为继承人后第一次因为忍受不了而几乎崩溃;那一次,她真的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但是他救了她。当时,她十七岁生日刚过了三个月,一次错误的投资决策让她兵败如山倒,一下子损失了十几个亿。那时,连靖涛为了帮她处理一起在日本分公司的罢工事件并不在美国,于是,她一个人面对着众人的指责、闲言碎语,积压了许久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那一刻,她觉得好恨!她恨兄弟的不负责任、恨父母的撒手不管、恨周围人的步步紧逼,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但让她最恨的是……他竟然不在她的身边!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立刻被自己吓呆了。她马上羞愧得无地自容,她怎么可以这么思想龌龊?!她有什么资格要求连靖涛一定要在这里?事实上,连靖涛对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在集团里,连靖涛是为数不多支持她的人,更是唯一一个从来不曾对她的能力产生质疑的人,无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他还拼命地帮助她,这次不在她的身边也是因为他正在日本处理罢工事件,而他坚决不同意她亲自飞去的原因是——太危险了!他总是在为她着想着,可是她却在这里怨恨他不在自己身边?!也正是这时,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自私!现在,连靖涛已经在商界闯出名号,他是个出名的点石成金的金童,是许多企业争相挖角的对象。可是,她却一直拖着他,将他禁锢在夏侯集团里……她自私得好可恶!

第32节:多想说爱你

现在夏侯集团损失得那么惨重,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倒掉,她是不是该放连靖涛自由了呢?总不能再连累他吧……于是,万念俱灰之下,她留下丰厚的遣散金给连靖涛,然后独自一人茫然地游荡于纽约城市中。大雪纷飞中,她不记得自己游荡了多久,只觉得好累、好累。她想,她可能快要死掉了,可是,她好想好想再见他一面……好想啊……然后,浑噩中,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她只记得自己最后的意识是停留在连靖涛那幢充满了她和他记忆的小洋房前,然后她失去了知觉,任无边的黑暗将自己吞噬。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而眼前则是连靖涛焦急、忧心而疲惫的眼眸。是连靖涛救了她!后来她才知道,他处理罢工事件后回到美国,却听说了她决策失误导致夏侯集团受到重创后失踪的消息,连靖涛一边力挽狂澜,拯救了岌岌可危的夏侯集团,同时希望可以找回她。她失踪了整整三天,大家都急疯了,他不抱希望地回到小洋房——当他听说她失踪的第一时间,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小洋房。因为以往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云卷总会躲到小洋房去像只落难的猫咪一样寻求他的帮助,这次,他祈祷着云卷会在那里。飞奔回自己的家,可是,他失望了,云卷根本不在!接下来,公事、寻人让他忙得天旋地转,根本无暇回家。所以,三天后,夏侯集团危机解决了,可是她却依然没有音信时,他想回家再看一看,即使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当他在家门口下车的时候,看到了倒在雪地里、几乎被大雪掩埋的她。当她醒来时,她头一次看到他激动得失态的样子,除了生理痛的那次外,他第一次主动拥抱住她,将她抱得紧紧的——之前,一直都是她主动向他寻求依偎,而他则温柔得像个长者般不吝惜地为她敞开怀抱。即使生理痛那次,其实也是她先拉住他,叫他不要走。也是在她醒来后,确定她平安了,连靖涛对她发了生平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次脾气。即使他依旧神情清淡的、语气轻浅的,但是,她就是知道,他生气了!病房里,她嘤咛啼哭着、委屈地蜷缩在他的怀抱里,抽噎地诉说着自己复杂的心情。当知道她的想法后,连靖涛板着脸孔,面无表情地骂她“看扁了连靖涛,也低估了你自己的经商能力”。但在看到她惶恐不安的大眼后,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捏着她哭得红通通的鼻头,笑着叫她胆小鬼。他的行为让她瞪大了眼——原来,他竟然在逗自己?!想到自己之前竟然把他的怒火当真,简直羞煞小姑娘也!她好想好想暴吼着狠狠打扁那张明明笑得可恶,却依旧清雅俊美得令她晕陶陶的笑脸!可是,当她发出声音,却是如同失怙小猫般的凄惨抽泣;当她伸出手,却是把他的腰抱得紧紧的。她哀哀切切地将一张小脸哭花成条纹花猫儿,却在他温柔拍抚下莫名放松了心情。

第33节:多想说爱你

之后,她忐忑地看着他,提心吊胆地请求他留在她身边——说完这个无理而任性的请求后,她紧紧闭上眼,心惊胆战地生怕被他拒绝。而连靖涛却轻易地许下承诺,他抱着她的小身子,许诺留在她的身边,帮助她,陪着她这个胆小鬼——他几乎是立刻答应了她,没有任何犹豫。连靖涛是个不轻易许诺的人,但一旦许下诺言就一定言出必行。他的许诺无异于答应她永远都在她的身边。他的承诺让她从地狱一下子回到了天堂,仿佛世界充满了生机,她一下子觉得信心百倍!在他的帮助下,她安然渡过危机,并且重新鼓起勇气回到集团里。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每天都冲劲十足,因为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会陪在她的身边。这条吉凶未卜的路,因为有他的陪伴,她走得艰苦却幸福、信心十足。她越来越依赖连靖涛,并且毫不掩饰地将依赖展现在世人面前。朝夕相处中,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越来越喜欢……她喜欢常常在讨论公事时,看他看到出神,直到他似笑非笑地敲着她的头叫她回神;喜欢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自觉地记下他的喜好和习惯,为发现他的一个小秘密而欣喜老半天;喜欢看到他为了帮助她而忙碌的样子;喜欢……有那么多的喜欢呵……可是,那么多的喜欢加起来到底是什么呢?她还是不明白!直到有一天——距离她十八岁生日前的一个月,她成功了!她获得了董事会的认可,获得了员工的支持,获得股东的信任,让合作伙伴愿意接受她,让竞争对手不敢对她小觑。她终于被承认了!董事会上,当大家为她鼓掌的时候,她欣喜若狂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马上见到他!虽然一年来,她得到了大家的默认,但这次,是公开的承认,是意义不同的!本来,这个消息应该是由他和她一同知晓的,可是,他为了帮助她处理法国分公司发生的紧急事务,已经在五天前飞去了法国。会议结束后,她迫不及待地立刻飞奔到他家,即使按照预定他还有两天才能够回来,可是,她还是跑到他的家,她要等着他回来,然后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她要谢谢他,因为没有他,她就不能成功——她要给他一个惊喜!可是,当她兴冲冲地赶到连靖涛的家,却先收到了一个让她心神俱裂的“大意外”!她竟然看到逃家已久的大哥,还有躺在床上吊点滴的连靖涛!她傻愣愣地站在连靖涛的门边,看着大哥示意她安静,然后为连靖涛更换好冰枕,再带领着恍惚的她来到客厅。缩在客厅里熟悉的大沙发的角落,云卷像个受惊的孩子,听着大哥告诉她一切——原来,连靖涛一直都病着,已经病了几个月了,只是不曾让她知道。他知道她对自己的依赖,所以,为了能够让她安心,他隐瞒了自己的病情。他的病根是在她闯祸后闹失踪时留下的,他本来身体就差,又长期劳累过度,病情始终得不到彻底的治疗和休养,完全是靠着意志力才勉强支撑着直到现在,这次之所以没有撑过去是因为他在去法国前就知道这次董事会的决议了。法国的事处理妥当后,他再次病倒,这次因为心情放松下来,他没能抵抗过病魔……

第34节:多想说爱你

大哥解释了一切后,她游魂般飘荡到连靖涛的房间,没心思去怀疑大哥为什么会出现,或者质疑大哥为什么对一切了解得这么清楚。她的眼睛、她的心、她的灵魂已经全被那个苍白虚弱地病在床上的男人牢牢牵引住。凝白的小手怜惜地抚上他滚烫的脸颊,望着烧得昏迷的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心却渐渐变得清澈,那心中始终困扰着她的疑惑终于得到解答——原来,许多许多的喜欢堆积在一起,就是爱……是爱呵……软软握住连靖涛无力的手,握得牢牢的,贴在自己的脸颊,泪水中,她浅浅地、甜甜地笑了——她爱上了他,这个温润如玉、清淡似茶的沉静男子,她爱他……她爱他啊……发现自己对连靖涛的爱意后,云卷没有立刻对他表白,因为当时连靖涛病得正重,她担心他的健康状况,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如何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他能够尽快好起来。幸好,由于她的生日快到了,逃家的父母、兄弟陆续都回来了。四兄弟被她狠狠修理得直冒金光,对双亲,她没有动手,但指控的目光盯得他们乖乖承认自己玩得太过分了。于是乎,他们通通满怀愧疚地到公司去为她分忧解劳——她已经认命地接受了成为夏侯集团继承人的事实,但是,不代表他们可以从此高枕无忧地“天高海阔任我游”,至少应该尽尽身为夏侯家人的义务。这一个月中,因为夏侯夫妇坐镇公司,连靖涛和她终于获得喘息的机会,而连靖涛的身体也趁此得到了比较好的休养,渐渐好转。见他一天天健康起来,云卷放下担忧的同时,看着他淡宁的身影,女儿心事再次浮现心头。初时发现自己爱上他的喜悦与激动渐渐平静下来,她开始变得忧虑多愁,因为,连靖涛是个太内敛的男子,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她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他是对她很好,可是,她总觉得,他对自己就像对娃娃那样,像对待小孩子,她根本无法确定他的心意,这让她心情郁躁。左思右想了好久,她找到了娃娃。本来她想找大哥问的,毕竟大哥和连靖涛算是好哥们,大哥那人虽然做生意蠢得天地不容,但其他事情却精明得很,尤其是窥人隐私方面,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心事,他一定会借此机会大大敲诈她一笔。但是娃娃不同,一来,娃娃是连靖涛唯一的亲人,是他疼爱入骨的宝贝侄女,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了;二来,娃娃还小,不懂得算计人,又和她关系亲如姐妹,应该不会像大哥一样会调侃她、敲诈她,甚至骗她。可是云卷没有想到,从娃娃那里得来的消息竟然让她陷入了绝望的深渊!娃娃天真诚实地亲口告诉她——连靖涛喜欢的女人一定要温柔婉约、甜美体贴、善解人意、柔情似水、擅长厨艺、很会照顾人、懂得为丈夫着想、不会给人添麻烦……娃娃每说一个形容词,她的心就凉一分,当娃娃结束滔滔不绝的历数,她的心彻底陷入比天高、比海深的绝望之中——她悲痛欲绝地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一点符合连靖涛的择偶标准!

第35节:多想说爱你

连靖涛喜欢的女性特质归结到一点就是——贤妻良母!可是,她——夏侯云卷,这辈子都和这四个字沾不上边!她不温柔、不婉约、不甜美、不体贴、不善解人意、不柔情似水,厨艺糟糕得一塌糊涂;至于说到“照顾人、为别人着想、不给人添麻烦”,她更加欲哭无泪——从他们相识的那天起,她的恶行恶状就已经暴露得彻底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在打架,不,是在打人!而且,她骄傲、任性,跟他闹别扭、耍赖,甚至吼过他、推过他——她生理痛那次,连靖涛好心关怀她,她却对他大发脾气,还差点推倒他害他受伤。她不仅好长时间不给他好脸色看,还明着暗着强迫、暗算他做许多事情:她强迫他为她做汤圆,暗算他帮她解决乱七八糟的公事;强迫他加入夏侯集团,暗算他成为她的家庭教师;强迫他留在她身边为她处理大大小小的麻烦……她一直都在强迫、暗算他,最后甚至还害得他重病在床,她根本就是个超级麻烦、祸水!云卷越想越觉得前途无“亮”,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连靖涛,越想越觉得没脸见连靖涛!她说她爱连靖涛,可是,从头到尾她带给连靖涛的却只有无尽的麻烦与伤害,这样的她,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去爱他……可是……她还是爱他啊……即使他根本不可能爱上自己……她还是爱他,爱得心都痛了……绝望之下,云卷开始自怨自艾,又变回了一只小鸵鸟——她没出息地又逃跑了!并且临走前还干了件坏事!十八岁生日那天,她第一次喝酒,然后,借着晕陶陶时,她吻了连靖涛,将自己纯洁的、宝贵的初吻印在了他的唇上。虽然只有蜻蜓点水般短暂,但那一刻,她确实真切地亲吻到了他——他的唇软软的、暖暖的,动人得令她想哭……然后,朦胧中,她看到他错愕微讶的俊脸,在那一刻,她几乎将爱意冲口说出,她在那一瞬间脑海中有着破釜沉舟的冲动,她多想告诉他“她爱他”!可是,她怕被他硬拒或者婉拒,那都是她无法承受的。于是在泪水自由奔放前,她逃了,连夜逃离了他,逃离了他在的美国!不管公司的事情、不管大家的惊愕,这辈子她没做过这么冲动莽撞的事情!幸好当时父母都在美国,不必担心公司的事情。坐在飞往英国的飞机头等舱里,她没形象地抱着面纸痛哭流涕,凄惨得让人怀疑她精神出了问题。好没出息、好鸵鸟的夏侯云卷啊!她竟然……竟然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就缩头跑到了英国……漫游回忆中的思绪被门外宠儿招呼她吃饭的声音打断,夏侯云卷望着窗外,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那之后,她就一直躲在英国念书到现在,两年来,任凭父母兄弟怎么叫,她都死活不肯回去,并且不敢和他联系。可是啊,她人逃到了英国,可是心却依旧牵念着远在大洋彼岸的他,时刻不忘……她住的地方在一个小小的社区里,一幢白色的二层小洋房,门前有小小的、可以坐下来靠在廊柱上睡觉的台阶,洋房前没有种花,却养了一片绿得可爱的草坪,周边有白色的围栏,小洋房围栏的大门连接着一条两旁种满了树的街道,街道尽头是一个小小的街心公园,每当秋天来临的时候,会有黄色的叶子飘飞落满街道,踏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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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多想说爱你

她刚来到英国的时候,到处看房子,却始终找不到满意的,直到有一天,偶然来到这儿,她几乎是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的一切,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和美国的“那里”是那么的相似……像到她恍惚地以为,她又回到了“那里”,回到了他身边。于是她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幢房子,即使,这里距离她的学校还有一段距离。进住后,她从不曾忘记过随身携带钥匙,但是,她却总是喜欢每天回家时,用那把藏于门廊上卡斯比亚花花盆里的备用钥匙来开门。她购买了一张白色的大沙发放在一层客厅里,她喜欢窝在上面学习,学得累了就干脆睡在那里。她还在露台摆上了一张柔软的织锦躺椅,即使她从来不去坐它,也不许任何人坐它,每当她窝在沙发里学习的时候,她喜欢时常地望望那个方向,那是专属他的位子……宠儿嘲笑她是个胆小鬼,明明爱连靖涛爱得都快发疯了,却死活不敢回去跟他说明白,一次来个痛快,不如干脆放弃连靖涛算了!是啊,她就是懦弱、鸵鸟的胆小鬼,可是,她哪里放得下他啊!门外,宠儿又在催了,云卷收拾起记忆,对自己苦笑一下,转身离开房间,透过窗的夕阳将自己的背影拖得好长、好寂寞……她好想回家……想回他的身边……5窗外下雨的声音唤醒夏侯云卷流连回忆的神志,她站起身,单衣步出露台,望着淅沥的夜雨,叹息。终究,二十岁那一年,她还是熬不住两年蚀心噬骨的思念离英返美了。在英国时,好友宠儿在知道她的情感问题后,差点没扭着她的脸骂她乌龟!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鸵鸟多可耻,可是,那一颗惶然不确定的心啊……她根本鼓不起勇气向那个天神似的男人开口,她开不了口啊……所以,她只能逃。英国的日子,她过得很凄惨,日夜被关于他的记忆、关于他的梦境纠缠,她几乎被思念折磨得发疯,直到两年前,宠儿看不过她要死不活的样子,借口想到美国开创事业,然后不由分说拖了她走人。其实,那时她也已经到了思念的极限,重重相思压得她几乎窒息,再不见到他,她怀疑自己真的会疯掉、死掉!所以,她没有反抗,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就包袱款款地回了美国。可是……云卷在黑暗中对自己苦笑,回来后,她发现自己依然还是没有勇气对他开口!唉……飞机上,一路上她都在给自己打气,她告诉自己,一见到他,就马上和他摊牌,是死是活至少有个了断,总好过自己整日胡思乱想、担惊受怕。她仿佛在给自己催眠般地将激励的话像念经一样叨念了一路,烦得宠儿差点割掉她的舌头!下了飞机,她连家都不及回,就迫不及待地赶到夏侯集团总部,想见到日思夜念了七百多个日夜的心上人。但是,当她真的在夏侯集团看到连靖涛时,她再次却步了——她赶到夏侯集团,在职员仿佛见到鬼的神情中,她问知了连靖涛正在48楼主持会议,然后飞似的冲进电梯。当电梯门在48楼打开的时候,她刚好看到连靖涛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容步出会议室。

第37节:多想说爱你

两年的时间,连靖涛外貌上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气质上又成熟了许多,他更加内敛、更加温雅、更加从容,他像个发光体,更加耀眼得让她不敢正视……她傻呆呆地立在当场,眼看着他一边和人讨论着什么一边越走越远。她满心焦急,想追过去,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想大声呼唤他,张开的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自己越发模糊的视线中,他没有发现她……垂头丧气地离开夏侯集团,她回到了家,家人对她的归来报以极大的惊喜与欢迎,但她却沮丧得甚至提不起笑容,心好痛……第二天,她正式回到集团里,分别两年后,她和他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前一晚,她为了第二天的见面几乎彻夜不能寐,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的黑眼圈,让自己在他面前变得更加糟糕,她硬是吞了两粒安眠药才得以在凌晨时分勉强入睡。幸好,父亲见她的脸色实在惨白得不像样子,将会面安排在了下午。镜子前她精心装扮自己,希望可以多少获得他的注目;到公司的路上,她紧张得全身冷汗,生怕他会忘记了自己;上电梯的时候,她还在心中默背着前一天写好的准备见到他时要说的话。可是,当她终于真正地和他面对面,望着那双梦境里千百次出现的眸子,她脑中一片空白。她悲惨地发现,他变得更加优秀得遥不可及了,而她却依然是当年那个别扭地站在他面前的丑小鸭。而最重要的是,他对于她的归来,竟然那么平静!当父亲带领着心中忐忑的她来到他面前时,当她的心脏因为与他面对面而跳得几乎让她窒息时,他竟然可以只微笑地说一句:“欢迎你回来。”他的语气里甚至没有一丝起伏,他的笑容甚至看不到任何开心的成分!她离开了两年,整整两年啊!他竟然对于她的归来没有任何反应……他根本不在意她,根本不!所以,她退却了,将原本想一股脑儿诉说给他听的话,全硬生生吞回肚子里。两年了,她依旧还是配不上他,而他依旧不会喜欢她吧……自卑、胆怯、懦弱,彻底淹没了她。她变得不敢直视他,不敢接近他;她只能用冷淡掩饰自己惶惑的心,然后远远地望着他,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眼睛记忆他;即使,她再度回到了公司里,即使她再度又回到和他共事的时光……起风了,雨丝夹带着些许的凉意打在云卷的身上,她微微打个寒战,抱紧自己的身体,退出露台回到卧室,关上灯,缩进柔软的大床里,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许久之后,她再度扭开昏黄的古董灯,望着床头那方矮柜上静静放置的相框,昏黄灯光下深蓝得几乎变成黑色的猫瞳凝视着相框里淡笑的清瘦俊美男子,好一会儿,她伸手小心地拿过相框,珍惜地抱在怀里,将看得到相片的那一面贴在心口的位置,再次关上灯,不久,她沉沉睡去……“连先生。”一名佣人打扮的男子见到连靖涛后,恭敬地招呼着。

第38节:多想说爱你

连靖涛对他点点头,“他人呢?”“老板在葡萄园。”“麻烦找他回来,说我在这儿等着。”“好的。”目送佣人出去,连靖涛慢慢走到露台,坐靠进软锦铺垫的躺椅里。最近两天,他一直昏昏沉沉的,本来以为是最近两天工作太忙的缘故,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所以他没大在意。可是从昨天晚上起,他就头痛得更加厉害,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大概真的是病了。“谢谢。”女仆送上清凉的饮料,他轻声道谢,接过来轻啜,冰凉的液体滑到胃里,暂时缓解了高烧带来的燥热与不舒服。在法国这边的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压缩睡眠时间工作的报酬是,他可以提前一周,在今晚就飞回美国。原本他可以今天一早就走的,但是夏侯恩为了避免被夏侯云卷抓到,将窝安得离分公司远得离谱,为了把夏侯恩的事情处理完,他只好将机票订在了晚上。当他沉湎于自己的心思时,一个高大壮硕得像座小山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四下环顾,在露台看到一副斜靠在桌边的拐杖时,“咚咚咚”地跑了过来,他一身农夫打扮,手上甚至还拎着修剪葡萄枝的剪刀。“连靖涛!”男人瞪着连靖涛悠淡的俊美脸孔大喊,口气中充满了紧张,“你怎么会跑来这里?!卷卷呢?她没来吧!”说着,他警戒地四处张望,并将手中的大剪刀握紧,全身进入了戒备状态。“放心,只有我一个。”连靖涛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男人,也就是夏侯云卷的大哥夏侯恩,听到他是独自前来时,立刻吁了口气,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突然跑来?”“洽公。”连靖涛简单地回答,并把一本小册子交给他。“这是什么?”一个蝴蝶结打在夏侯恩的眉心。“你下半年的行事历。”“不要。”夏侯恩随手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把册子飞出了露台。“那我告诉云卷,你在这里好了。”连靖涛完全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样子,轻轻放下杯子,优雅地耸耸肩,探手取过拐杖就要起身。死了!内贼兼救命草要叛国投敌了,这怎么行?!襥得不得了的夏侯恩立刻变了一张谄媚得连走狗都甘拜下风的笑脸,忙不迭上前拖住想走大爷的手,殷勤地扶着连靖涛坐回躺椅,奉上饮料,顺便把他的拐杖靠到他拿不到的地方。夏侯恩涎着笑脸,讨好地“嘿嘿”笑着,“连兄弟,连老大,有话好商量嘛,咱们谁跟谁啊……”连靖涛没说话,只笑吟吟地将漂亮的眸子转向刚才行事历飞去的方向。夏侯恩眼角抽搐着,乖乖起身,不敢怒也不敢言地翻过露台围栏,不一会儿,将行事历捡了回来,掸得干干净净,双手恭敬奉上,“皇上。”“接旨吧。”连靖涛轻描淡写地挥挥手。“谢主龙恩。”夏侯恩咬牙切齿。拧着皱成一团疙瘩的眉,夏侯恩不甘愿地翻开行事历。上面密密麻麻的安排让他顿时肝火旺盛。

第39节:多想说爱你

“怎么又这么满?”他好不容易才折腾完上半年的工作。“我尽力了。”连靖涛无辜地摊摊手,这可怪不到他头上。夏侯恩种植技术开发的本领和他败家的能力一样高明,只不过后一点知道的人不多罢了。谁叫他自己总是抵抗不了诱惑,东种西栽地老培植出新品种呢,弄得他红透农科界,哪里都抢。说到底,还不是他自找的!“唉!”夏侯恩认命地叹口气,收了行事历,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卷卷还好吧?”“你说呢?”连靖涛睨了夏侯恩一眼,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高烧的病毒在体内肆虐,离去机场还有点时间,他现在只想休息一下,于是他闭上眼不再多话,任夏侯恩这个带头逃避责任,将家族重担压到夏侯云卷一个女娇娃身上的夏侯家不肖长子自己去反省。一定累得像条狗!不然也不会四处追杀他们几个跷家的兄弟,每次抓到都往死里打了。夏侯恩难得心虚地低下头。可是,夏侯家五兄妹中,唯一还有点经济头脑的就是女儿夏侯云卷了,剩下四个兄弟根本都是理财白痴。如果庞大的家族企业丢在他们手里,一定转瞬间灰飞烟灭。突然灵光一闪,夏侯恩涎笑着蹲到连靖涛面前,像只摇着尾巴的狗,完全没了身为人的节操,“对了,不如你赶快娶了我妹,反正你们也相亲相爱那么久了,不如赶紧把事办了,这样也好……”“你说什么呢?!”连靖涛终于张开眼,没好气地瞪向好友。相亲相爱?!真亏他说得出来!最近怎么回事?他桃花运突然那么旺盛!一个老费缠了他整整两个星期,即使他谢绝了一切交际应酬,老费依然能在他想不到的地方、想不到的时间为他安排一场又一场的“艳遇”,还把每个送来给他过目的活页夹夹上几张美女玉照顺便附上美女身家介绍,不时还放行一些美女进入他的办公室,搅得他头痛不已。现在居然连夏侯恩也掺和进来,还把无辜的卷卷也扯了出来,真是乱七八糟!“我懒得理你!走了。”高热、头晕让连靖涛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加上此刻没有外人在,他退去平日温文的面具,目光一沉,“拐杖!”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反正事情办完了,他要走人。“喂,生气啦?”见连靖涛声音冷了下来,夏侯恩讨好地乖乖取了拐杖过来,却因为彼此的靠近让他看清了连靖涛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以及被红晕衬得过分苍白的脸色。“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夏侯恩担忧地看着他,眼中没了嬉笑。尤其看到连靖涛起到一半竟然没起来,反而虚弱地倒了回去。他真的担心了。“没事,扶我一把。”连靖涛勉强咬着牙,头晕得几乎要炸掉,刚才起身时,突然全身的力气像被一下抽干了似的,他不由自主跌回坐椅。“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夏侯恩眉毛拧到了一块儿,连靖涛居然主动要求扶他一把!这是平日连靖涛绝对不会说的话,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要别人帮忙的。

第40节:多想说爱你

“我没事,起得急了,没站稳。”连靖涛轻描淡写地说。借助夏侯恩的帮助小心地起身,领先向门口走去,“我真的得走了,还要赶飞机。”“是吗?”夏侯恩跟了上去,狐疑地看着连靖涛俊美雅然的侧脸,若有所思。他的脸色实在是不正常,刚刚扶他起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他很不对劲……但依连靖涛的性子,如果他不想说,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他正想着,突然——“靖涛!”他大叫。连靖涛毫无预兆地倒了下来……夏侯云卷脸色苍白地在医院的走廊上跑着,清艳绝俗的脸上依旧干练冷静一如平时,但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以及匆忙得失去从容的步伐泄露了她的恐惧,而她身边跟着惊慌失措的连晴娃。连靖涛每次出差,一定会每天打一个电话给娃娃,确定娃娃平安无事。可今天早上,娃娃突然掉着眼泪抱着电话来告诉她,她已经连续三天都没有接到连靖涛的电话了。她隐约觉得不对劲,两人慌慌张张拨通了法国分公司的电话,竟然得到了令她心神俱裂的消息——连靖涛在法国昏倒入院已经三天了。放下电话,她脑子里一片混乱,立刻飞车回家,接了娃娃直奔机场,坐上了最快一班直飞法国的班机。下了飞机又马不停蹄地一路飞车赶往医院。一路上她脑中飞闪着各种各样的恐怖画面,折磨得她惨兮兮的,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见到他确定他没事,立刻,马上!“砰——”当夏侯云卷和连晴娃终于找到医生说的病房,两人迫不及待地用力推开病房的大门。“小叔叔!”头等病房里,连靖涛刚吃过药,半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一旁,夏侯恩没气质地占据了整个沙发舒服地躺着,有滋有味地啃着一粒苹果,边嘟囔着抱怨连靖涛不够哥们——生了这么重的病居然也不吱声,突然就无声无息地昏倒,简直吓死他了——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在听。半晌,见他都没有停的意思,连靖涛终于微微蹙起眉,缓缓张开眼,淡淡看了夏侯恩一眼,“别念了,烦。”“呵!你居然还敢嫌我烦?!”夏侯恩“咻”地直起身子,瞪大一双牛眼,鼻孔一张一翕地喷气,不敢相信地瞪着病床上又把眼睛闭上、单薄得欠扁的身影。他也不想想,是谁送他来医院的!发烧到演变成肺炎,这种事亏他干得出来!要不是他夏侯恩及时送他来医院,他现在八成早烧成烤**、两肺发炎见上帝去了。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做的这一切耶!连靖涛出事的消息是他通知到法国分公司的,卷卷一旦发现他的行踪,一定会带人,不,她自己来就可以砍他砍成一百八十段!像他夏侯恩这么甘愿为他舍生忘死的朋友,他上哪里去找?!连靖涛居然刚一清醒就开始嫌他烦?真是越想越不甘心!“为了你,我的行踪被发现了耶!你有没有良心?!是我送你来的医院耶!现在法国分公司这边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马上报告给卷卷,被她抓到,我会被剥皮,被腰斩的!尤其我现在就在你的病房里,卷卷随时可能会赶来,到时我……”

41-45

第41节:多想说爱你

夏侯恩正费尽唇舌要让连靖涛明白自己为了他到底冒了多大的危险时,病房的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小叔叔”让夏侯恩消音,也让一直对夏侯恩的控诉当耳边风,径自闭目休息的连靖涛张开了眼。连靖涛惊讶地撑起身子,还没看清楚,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飞扑过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娃娃?!”“哇……小叔叔,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哇——你不要丢下娃娃一个人,娃娃再也不敢不乖了,你不要死,小叔叔……”连靖涛抱住小侄女,一脸意外却难掩惊喜,将娃娃搂在怀里疼惜地拍着,轻声安抚受惊的小女孩儿:“娃娃,别哭,小叔叔没事,小叔叔真的没事……小叔叔不会丢下娃娃的……”夏侯云卷只呆立在门边,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连靖涛。一如已往每次听到他病倒时那般,赶来的一路上,她担忧、焦急、恐惧,只想立刻飞奔到他的身边,扑进他的怀里再也不离开。可是,当看到他的一刹那,她却仿佛所有的勇气全被一下子抽空般,怯懦得根本不敢上前。她对他……什么也不是呵……眼看着娃娃奔向他,被他拥个满怀,哭泣着诉说有多担忧、多害怕;她却只能将粉拳悄悄握紧移向没人看得见的身后,暗暗咬住莲粉菱唇——她根本没有资格这样做。他的怀抱向来只容纳得了他的小侄女,而且,即使他有一天肯接受其他女子,也永远不会是她……看到他平安无事,她只能悄悄松口气,在心中默默感谢四方神灵,谢天谢地!幸好,他没事……连靖涛好不容易安抚好怀中哭得惨烈的侄女,让她相信自己没事了后,才有机会抬起头寻找刚才没来得及看清的另一个身影,目光停在门口,同一双水色晶莹的眸子相遇,他展开一抹淡淡的,却暖暖的笑容,“云卷。”他向她伸出手。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双修长如艺术家般的手,云卷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勉强镇定下心神,她暗暗深吸口气,抚平自己的颤抖,小心地向他靠近。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人。终于来到他的床边,水瞳压抑着深深的情意,小心地在他身上梭巡,贪婪地汲取着他的一切。他脸色苍白,比来法国前又瘦了不少,但精神却还好,一双深邃如星的眼即使在病中,依旧清澈闪亮得耀眼——当年,正是这双眼开启了她生命的沦陷呵……此刻,他正用那双眼看着她,“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你……还好吗?”目光游移到他挂着点滴的手臂,黑晶般的水瞳悄然抹上一道心痛的郁色,即使来的路上,下属已经告诉她们他脱离危险了,没亲自确定,她还是无法放心。想着,小手不自觉伸向他的手臂,抬到半空,她才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及时将手转而抚向自己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发,借着整理发丝来掩饰一时的失态。即使尽量克制,她还是不小心泄露一丝关心,但是,应该没关系吧,他应该看不出来,因为……反正他根本就不会在意……

第42节:多想说爱你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连靖涛望着她淡笑。“病成这样,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云卷小心地在他床前的椅子坐下,有些气他的轻描淡写,而她语气中那丝埋怨,连她自己大概都没察觉。“对呀,小叔叔,你怎么可以不说!害我和卷卷姐担心得要死。”连晴娃看着夏侯云卷拘谨、退缩的消极模样,忍不住悄悄向她挤眉暗示,这正是个大好的表现机会,话题我帮你开了,剩下的你要努力。当娃娃挤得眼睛都要抽筋的时候,夏侯云卷终于才勉强挤出一句:“是呀,娃娃一路上很担心……”她说什么呢?!夏侯云卷咬着唇,懊恼不已,她想说她也很担心……连晴娃忍不住暗自翻翻白眼,什么叫“娃娃很担心”?!小叔叔当然知道她担心!现在需要让小叔叔知道的不是他侄女担心他,而是她夏侯云卷担心他好不好!她非常肯定,刚刚自己挤到抽筋的眼睛白辛苦了,因为夏侯云卷肯定没看见!真是败给这个超级女强人了!她面对曾追求过她的某国王子都敢大吼大叫加拳打脚踢了,怎么一对上小叔叔就变白痴呢?!算了,帮人帮到底吧,谁叫她也想要这个小婶婶呢。“我的反应可及不上卷卷姐强烈。小叔叔,你都不知道,”连晴娃扭过头,故意装出一脸天真的样子,拉着连靖涛的手臂撒娇地摇着,“卷卷姐从没上飞机就在掉眼泪,一直……”“娃娃,你小叔叔的手臂还挂着点滴,不要摇……”“……”连晴娃两手维持着抱着连靖涛手臂的动作,呈现向左摇动的趋势,目瞪口呆地看着夏侯云卷突然抽走小叔叔的手臂。夏侯云卷小心从娃娃手下救出连靖涛的手臂,埋头仔细地检查点滴的针头是否因为娃娃的摇动移位——娃娃真是的,这么莽撞,如果针头移位,脱离血管会引起淤肿的。于是,连晴娃精心的小诡计被夏侯云卷的无意识行为给腰斩了。然后——“扑哧——哇哈哈哈……笑死我了……哇哈哈哈……”还没来得及跑掉的夏侯恩刚好目睹了这一戏剧性场面,他开始为夏侯云卷的棒槌行为而狂笑到忘了自己应该赶紧逃命去。夏侯恩的大笑终于将夏侯云卷的理智拉了回来,她终于注意到娃娃正磨着牙,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她有短暂的迷惑,她做了什么吗……目光不解地转动,突然对上一旁连靖涛梭巡于她和娃娃之间,最后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不解地看着连靖涛,目光顺着连靖涛的目光下移,最后停在自己的手上……啊!她像被烫到般霍地撒开手,小小地惊跳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来回看着连靖涛和娃娃,嗫嚅道:“我……我……我……”我不出来!娃娃被气爆了,白她一眼,撇着嘴将头赌气地扭到一边,摆明对她撒手不管了,连靖涛则一脸莫测高深地看着她。尴尬中,夏侯云卷的脸色开始慢慢由红变白再转绿,最后停留在了青菜色。呜……她怎么会有这么白痴的行为?!娃娃在给她创造机会啊!还有,既然已经犯了天下大傻,为什么不干脆一直傻到底?!至少,没发现自己在干傻事,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得这么要命啊!呜……她为什么还要清醒?!呜……她好想立刻撞墙自杀……

第43节:多想说爱你

当夏侯云卷沉湎于自己的失败,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时,她终于注意到了那让她发现自己万劫不复的可恶笑声——莲粉色的菱唇唇角开始轻微的抽搐,光洁雪白如凝脂的额头冒出条条黑线,青细的小筋一抽一抽地跳动,恼羞成怒的风暴渐渐在眼瞳里凝聚……夏、侯、恩!很好,很好!看着云卷脸上渐渐转变成往日他们特别熟悉的一种表情时,连靖涛和连晴娃的目光也变了,他们暂时丢开自己的问题,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兀自笑得不知死活的男人:夏侯恩,你还笑啊,还不快跑?!可惜,夏侯恩已经笑到得意忘形了,于是两人的目光里开始闪烁起点点同情之光——“夏侯恩。”“啊!哈哈哈哈……”“夏侯恩?”“啊?哈哈哈哈哈哈……”“夏侯恩!”“哈啊?啊!啊……啊——”狗熊哀声啼不住,惨叫已上九重天……这顿打,是他自讨的,没人同情……6连靖涛随手挑片cd放进音响里,撑着拐杖步上自家露台,小心地坐在露台的铺锦躺椅上。旁边桌上的玻璃茶壶正在酒精灯炉上烹煮着香茗,已经在冒着淡淡热气,他倒了一杯,霎时,“贡熙”的幽香弥漫在空气中。他轻啜一口后放下,舒服地靠进躺椅中。宁静的山林音乐隐隐融于“贡熙”的香气里,偶有一丝淡爽的凉风拂过,他难得享受这宁静、惬意的夏日午后。返美已经一周了,按照以往,他必定会忙碌几天,处理他离开时积压的公事,尤其他这次因为生病又多滞留法国一周,想必会更忙。但如今他反而意外地过上如此悠闲的日子,这全因为夏侯云卷给他下了放长假的命令。当日,他刚下飞机就被接机的夏侯云卷和娃娃给直接送回了家,并且夏侯云卷明白地对他说:“这次如果你不把身体养好,就别想回公司。”接下来这一周里,所有人都体会到了,云卷这次有多认真。她不但真的连公司都不许他回,也不许任何人为任何公事来打扰他。连靖涛对夏侯云卷这次的行为其实是蛮诧异的。六七年来,他一直知道云卷对他有着莫名的依赖和关注,但也一直不曾干涉过他的行动,并且,她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有时候他不免要好笑地想,如果某天,他要云卷将夏侯集团拱手相送,她大概也不会反对。因此,她这次突然的强硬就不免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了。不过,他明白,这正是云卷的体贴细心之处。细想想,云卷其实还是没变。即使今日已经成了叱咤商界最年轻闪亮的新秀,骨子里依旧是当年那个将温柔细腻藏在倔强、骄傲下的小女孩。不忍拂逆云卷的好意,他于是干脆乖乖在家休息,享受几日难得的清闲。可惜,他应该是无法和闲散结缘太久的,连靖涛想。就在此时——“连靖涛、连靖涛——”伴着门铃的声音,“咚咚”的擂门声和熟悉的大嗓门同时响起。

第44节:多想说爱你

连靖涛微微摇头,啧!果然。他刚刚还在想着,不知这回“他”能够撑几天,希望“他”多少可以有点长进,“他”就跑来了。门铃还在催魂一样地响,门板传来受虐的哀号,大嗓门还在高呼着他的名字,并且一声急似一声。轻轻叹息,连靖涛小心地拿起拐杖,撑起身子慢悠悠地踱向玄关开门去也。打开房门,果不其然,夏侯恩正顶着一张臭臭的异形脸。关上门,连靖涛又踱回露台,小心坐下,替夏侯恩倒了杯茶,才慢吞吞地开口:“我家的电铃没坏,我也不是聋子,你没必要按着门铃擂门。我的名字也不劳你宣传。”“别管那个啦!哪!你的!”夏侯恩也跟着坐下,端起茶杯来饮了一口顺了气,从衣服里变魔术般变出一堆文件。连靖涛接过文件不急着看,反而笑笑地挑眉看着夏侯恩怪人一样的脸:一双家有贱狗的眼,五指山左脸,馒头峰补在右脸取得海拔高度的平衡,鼻头红通通的好像被蚊子集中扫荡过,整个脸上青青紫紫的,活脱一个调色盘——显然吃了夏侯云卷的大拳头。他还注意到,刚刚夏侯恩走来走去的时候还一跛一跛的。“看来,这回云卷很生气。”他翻开公文,“笔。”“她这回飙十级风速。”夏侯恩乖乖递过笔来,一脸哀怨地控诉。这回妹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生气,捉他回来几个礼拜了,每天给他一顿拳头,还把他抓到公司去蹲监。“你看!”他拉起衣袖和衬衫,给连靖涛看更加凄惨的皮肉。“你们四兄弟那么对待她,让她偶尔发泄一下也是应该的。”连靖涛在看完的公文上签下批注,瞄了他眼,淡淡地说,没有同情的意思。“应该的?我们怎么对她了?我们把整个夏侯集团都送给她了……富可敌国呢!你没看见许多别的豪门世家里为了争夺家产而争得头破血流。我们不仅不和她争,还好心地把全部财产都送给她继承,她不感谢我们,还这样对待我们!哪里还有天理?!”他们四兄弟当初作出这个决定时,可是着实为自己的爱妹壮举大大感动了许久呢,可谁知道小妹根本一点都不领情,还从那以后每见到他们一次,就给他们一顿好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想送,那也得看人家想不想要。”连靖涛手眼并用快速地批阅着公文之余,依旧可以分出心思到和夏侯恩的交谈上。他不赞同地瞄了夏侯恩一眼,亏夏侯恩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他们兄弟四个那点把戏他会看不出来?还不是想早日脱掉夏侯集团的大包袱去逍遥!“你们的确太过分了!一直逃避责任也就算了,最后还那样陷害她。她当时才不过是个17岁的小女孩。”连靖涛摇头,可一点儿都不同情他们被四处追杀的惨状。但是夏侯恩的话却让他怜惜地想起那个多年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纤细身影。夏侯恩没注意到他的失神,他只注意到连靖涛一边和他闲聊一边行云流水地批阅那堆他啃了一个星期都啃不完的纸头,转眼间,就解决了大半——这更加坚定了他此番来找连靖涛的决心。

第45节:多想说爱你

“喂!你快点和妹结婚吧,然后把夏侯集团接下来。这是我们四兄弟多年来的梦想。”然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遨游于自由的甜蜜之中了。连靖涛回过神,随手将批过的文件放在一边,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们就那么急不可待想把夏侯集团送出去,连亲妹妹的幸福都可以出卖?”“我们这哪是出卖妹妹的幸福?!”夏侯恩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你英俊潇洒、聪明绝顶,天生的商业奇才,又不乱拈花惹草,生活得像清教徒,绝对做不来始乱终弃那套,妹……”理直气壮的话在连靖涛了然的目光下渐渐心虚地微弱下来。“怎么不继续了?”接着掰啊。连靖涛嘲讽地睨他一眼,继而正经地看着夏侯恩,“你们玩了这么多年,也该收心了。”“不是我们不收心,你最了解我们,我们但凡有一丝丝理财细胞,也不会逃得这样狼狈了。”夏侯恩叫屈。瞪着夏侯恩半天,连靖涛终于挫败地叹口气,的确,夏侯家四个兄弟败家本事有多么宇宙无敌,是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但是——“你们也不能就一直这么下去,总不能让云卷一辈子都帮你们扛这份责任吧?她毕竟只是个女孩子。”这几年来,他一直跟在云卷身边,亲眼目睹她一步一步走得有多辛苦。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云卷并不想接夏侯集团,她志不在此。她一直希望她的兄长可以收回家族企业,要不是因为几个兄弟实在不是经商的料又全跑了,而父母年纪渐大,她根本不会接下这份担子。看着夏侯恩一脸的心虚和愧疚,连靖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分机,“喂,我是连靖涛……云卷?”连靖涛抬头看了一眼夏侯恩,果然,夏侯恩立刻竖起了耳朵,还屏住了呼吸。“什么事……夏侯恩在不在我这儿……”连靖涛要笑不笑地看着夏侯恩对他又是打躬作揖又是奉茶捶腿,满脸涎笑,没骨气得像条哈巴狗,就差没弄条尾巴来“扑朔、扑朔”摇了。“不,他不在。”看在夏侯恩已经鼻青脸肿的分上,连靖涛没多为难他,大方地替他做了隐瞒。他的帮忙换来夏侯恩更加殷勤的伺候,连靖涛也安心地接受了。轻啜口茶,连靖涛舒服地享受着夏侯恩的按摩,继续和云卷通话。不大放心的夏侯恩干脆跑去拿了分体式的那部分机,然后一边服侍着连靖涛一边竖着耳朵听着,生怕连靖涛一个不小心把他给抖出来。不过,夏侯云卷没有再问他的事情,简单谈了几句公事,彼此陷入了沉默。就在连靖涛以为夏侯云卷准备要挂机的时候,夏侯云卷突然又开了口,声音还吞吞吐吐的。“那个,连大哥……我……我……”夏侯云卷看着对面令狐宠儿使劲地冲她摆手,用口形对她说着:快说啊,快说啊!“怎么?”连靖涛耐心地等着。“我……你……”我你了半天,夏侯云卷终于挤出一句话,“你放心,公司的事情我会认真处理的……呃……”令狐宠儿冲她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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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多想说爱你

“我知道。”连靖涛点头。“嗯……什么?”夏侯云卷认真地看着令狐宠儿的口形,但研究不出来,情急之下,低叫了出来。“什么什么?”连靖涛没听懂。“呃?没、没什么。我、我……”夏侯云卷慌张地摇头。这时,宠儿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拍在她面前,无声地做出一个口形:念!夏侯云卷瞪着字条,像看到了怪物,半天,张开嘴,“嗯……我、我不会害公司倒掉的。嘶——”“云卷,你怎么了?”他好像听到了抽气声。“没、没事。”好痛!夏侯云卷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腰侧,呜——宠儿下手好重,一定要淤青了!可是,那么恶心的话怎么说得出来?!“云卷,你到底怎么了,怪怪的?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连靖涛有点担心了,“要不要我现在过去?”“不、不用、不用。”她一连串的回复特别急促,让他不禁皱起眉。“真的不需要吗?”他犹疑地问。“不用、不用……连大哥……”“什么?”“你……”看着令狐宠儿写在白纸上的大字——放弃吧!你个白痴!未来的老处女!不知是真的受了刺激还是勇气突然愿意眷顾夏侯云卷了,总之,她突然生出一股力量,深吸口气,一鼓作气快速地全说了出来——“你要好好休息,我很担心你。真的!其实,我很想去看你,可是我知道你在休息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我也不敢去。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管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一定会嫌我**婆,但是,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很关心你。我不要你出事!还有、还有,嗯……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好好处理公司的事情的,请你放心!没了,再见……不对,还有!我知道大哥一定会去找你当救兵,你身体需要休养,不用理那只猪!他给你的公文一定不要帮他看,直接把他踹出去!然后、然后,嗯……然后没了,再见!”“嘟——”连靖涛愕然地瞪着电话听筒,云卷怎么了?她从来不曾说话如此没条理……一旁的夏侯恩则嫉妒地看着连靖涛清雅出尘的脸,悻悻地嘟囔:“看我妹多关心你!比对我这个大哥可好多了。”哪像他,被小妹扁得像注水的猪头!回过神,连靖涛放下电话冷冷睨他一眼,“你活该。”怪不得夏侯恩这回明明知道云卷不许任何人因为公事打扰他的禁令还这么快就冒死跑到他这里来求救,原来又捅娄子了!刚刚云卷在电话里说,夏侯恩回到公司一个星期以来,已经搞砸了三笔上千万的生意,其中还有一笔损失初步估计已经超过了三个亿!他去救济难民了吗?“那三笔生意是怎么回事?”他冷冷地问,眉眼间一片杀气。“嘿嘿……”眼见连靖涛眉眼冷了下来,夏侯恩干笑着搓搓手,“你知道的嘛……那个……我天生败家嘛……”连靖涛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夏侯恩看出连靖涛真的动了怒,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犯下的罪行,并且乖乖将相关文件都交了出来。

第47节:多想说爱你

暂时没空理睬这个笨蛋,连靖涛接过文件,示意夏侯恩将手提电脑拿过来,他开始迅速浏览相关资料,同时脑海中开始将相关资料、信息组合汇总。夏侯恩将计算机拿来,他立刻打开,开始输入一连串的指令,不一会儿,就进入了公司的中央系统。三个小时后,连靖涛放下最后一份文件,喘口气,将一叠纸和一张磁盘交给夏侯恩,“我把要点都列在上面了,磁盘里有相关的资料。”“这都是什么?”夏侯恩接过那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好奇地看了一会儿,挫败地承认,这上面每个字单看他都懂,但组合成句子就不明白了。连靖涛似有若无地扬起唇角,拿起茶轻啜一口,“我没指望你看懂。你只要把这些东西拿给宠儿就行了。”突然,他瞥了夏侯恩一眼,向来清淡的眸光瞬间闪过一丝凌厉后又恢复到云淡风轻,他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句:“记得小心点,不该知道的人就不要让她知道。”云卷不肯多讲就是摆明了不想他知道后担心。夏侯恩被连靖涛最后一眼盯得心里发毛。他乖乖地点头收了那叠纸和磁盘,但忍不住又有些不满地小声咕哝:“既然你那么心疼妹,就干脆娶她嘛!”连靖涛火了,重重一捶桌子,“你有完没完!你当云卷是什么!”夏侯云卷是他妹妹!他怎可为了自己的自由,就把妹妹的幸福都陪进去!“卷卷是我的宝贝妹妹呀。反正妹喜欢你,你也一直没别的女人,想来也是一直为妹守身如玉吧。”真搞不明白,这两个人明明那么在意重视彼此,却为什么磨磨蹭蹭蹉跎了这些年,始终维持着这种妾身不明的状况?连靖涛却一直当夏侯恩在胡说八道,他看着夏侯恩一双贼眼盯着他乱转,心情没来由地突然恶劣起来,他的声音不再平淡,添了警告的意味:“我警告你,你别乱点鸳鸯谱!伤害到云卷,我跟你没完!”看连靖涛动了真的火气,夏侯恩诧异极了,“怎么,我妹还是没说吗?”“说什么?”他的火气很冲。“说她喜欢你啊!”夏侯恩理所当然地瞪大眼。“你开什么玩笑!这种事不要乱说。”夏侯恩看连靖涛一脸认真,这才发现不对劲。他正色问:“靖涛,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知道什么?”连靖涛一脸茫然。“妹喜欢你!”“哐啷!”杯子从连靖涛的手中跌落地上,在他的呆怔震惊中摔个粉碎。连靖涛哑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虚弱地低声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云卷喜欢他?这一定是弄错了。“怎么不可能?”夏侯恩反问。“因为……”连靖涛想反驳,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反驳不出来。他的心情怪怪的,说不清是反驳不出来,还是根本不想反驳。他悚然一惊,不想反驳……他在想什么?!他怎么会认为自己不想反驳……“说不出来了吧!谁不知道我那凶悍火爆、伶牙俐齿的老妹只有见到你才会讲话讲得七零八落、坑坑洼洼。”夏侯恩得意地看着连靖涛的失态,感动地叹口气。呜……妹!别说大哥不疼你啊!我都被你当成蟑螂扁了,还不计前嫌地为你的幸福努力呢!

第48节:多想说爱你

而连靖涛,却不知所措地怔在当场,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夏侯恩的话在回荡——妹喜欢你!云卷……喜欢他?当夏侯云卷放下电话,令狐宠儿已经是一副口吐白沫的休克状了。真是没救了!她怎么会有这么没出息的朋友?!那是告白吗?那是关怀吗?那是甜言蜜语吗?她回美国后,智商都喂狗了吗?哪有人对自己喜欢的男人这样告白的?又不是吵架!“你……你……你……”令狐宠儿指着她,手抖啊抖的,气得脸都白了。夏侯云卷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恍惚中——她说了……她真的说了,她说了喜欢……“宠儿,我说了……”夏侯云卷捧着自己发热的脸,虚弱地低喃。令狐宠儿突然发现自己说了半天,夏侯云卷根本没在听,完全一副嗑了迷药的神魂颠倒状,她气得拍案直叫:“唉……你……我今天才知道,你不仅白痴,还花痴……草包!”而夏侯云卷依旧捧着自己的脸,将红热的脸埋进白玉手中,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她望着电话痴痴笑了出来。嘻,她说了,她说喜欢他了……7夏侯云卷站在夏侯集团大楼前,冷冷地瞪着眼前这个手持一把红得恶心的玫瑰花的男人。两个月前,她参加一个商业酒会的时候,这个据说是新一代年轻精英的人不知仗着什么,竟敢初次见面就公然对她死皮赖脸地纠缠。她顾及那是公众场合,所以隐忍着不发作,谁知,那混蛋竟然得寸进尺地对她动手动脚,结果,她当场不给面子地一巴掌轰上他的脸。本以为这个登徒子以后会老实些,没想到却更加引发了他对自己的高度兴趣,从此她黏上一块恶心的牛皮糖。啧,真是祸从手出。她冷淡地开口:“你有什么事?”这人是不是挨打上瘾了?“夏侯小姐,你可知道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倾慕得五体投地,你那明亮的眼睛、粉嫩的樱唇……”男人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一串情话下来,熟练得不打磕巴,不知道在几个女人身上练习过。“那又怎么样?”夏侯云卷不耐地看着他,心中只记挂着,不知道连靖涛到了没有,希望他不会看到这一幕,引起他的误会。“呃?”男人愕然。“如果没别的事情,就请您回去吧,我还要上班。”夏侯云卷换只脚作重心站着,忍耐的口气中隐隐透露出一丝火气,她快要按捺不住了。如果不是怕连靖涛来上班时会看到,她早赏他一顿熊掌鸳鸯腿大餐了。“不,我还有事,”男人突然单膝跪下,一手奉出花朵,一手捧心,扬高声音,“美丽无双、聪明绝顶……的夏侯云卷小姐,请接受我的求婚,我愿意爱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对你的爱如滔滔江水延绵不……”台词可疑地抄袭自某部烂得可以的八点挡电视剧,只是把女主角的名字换了一下而已。“如果我不接受呢?”夏侯云卷危险地眯起了猫眼,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给她来这么一手?!存心想她下不了台是不是?!她恼火地发现,周围的行人因为这脑袋抹猪油的男人突兀的行为而把目光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了众人的焦点。

第49节:多想说爱你

“那……我就长跪不起,等到你点头为止。”男人似乎笃定她不敢在公众场合下对他怎么样,于是更加赖皮。“好,”夏侯云卷冷冷地露出一朵夺人心魄的笑颜,居然敢威胁她?简直活得不耐烦了!纤指一勾,招来保安,莲粉的菱唇轻轻吐出如冰的字,“等着为这人收尸。”说完,她转身要进入办公大楼,毫不留恋。男人一愣,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决绝。眼见她转头就走,没有一丝犹豫,他情急之下,跳起来一把拉住她,即使心中还对她上次那顿五指山记忆犹新,但他相信那次纯粹是因为他毫无准备,毕竟一个娇弱的小女子能有什么功夫呢!他就不信,以他的俊美无比、黄金身家、甜言蜜语、超级吻功、痴情形象……会摆不平这个看来像伊甸园里那颗红苹果一样,让他垂涎得夜不能寐的小美人。他威风地摆出自认为最帅的pose,强硬地吻上了她的唇。夏侯云卷没料到这男人上次被她扁成馒头的脸都没消肿,居然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豁出一切对她动手动脚,她迅速闪避,还是晚了一步,脸颊被他吻个正着。她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连靖涛静静看着夏侯集团办公大楼前的一对俊男美女——是夏侯云卷和一个俊美的男人。连靖涛认识那个男人,他是美国华鹰集团的小开,是美国华人圈里有名的黄金单身汉。当他休息一个月后销假回来上班时,公司内盛传着一条新消息——华鹰集团的小开在一次宴会上,对夏侯云卷惊为天人,开始猛烈的追求攻势,誓言非卿不娶。本来这并不奇怪,他一直知道云卷身后有一长串的追花军团,云卷美丽一如夏日里绽放的粉莲,清雅娉婷,又有庞大的夏侯集团做后盾,所以一直是社交圈里最红的单身女郎,是众家男士的追逐焦点,也是各位大佬们眼中的最佳儿媳妇人选。但奇特的是,一直以来他从没见过她真正和哪个男人走得多近,至少,他从不曾见云卷和哪个男人多亲近——一如今天,竟然允许对方亲吻她的脸。是的,亲吻。那日,夏侯恩的话如同一颗炸弹,将他的世界炸得乱七八糟,他从没想过云卷会喜欢上他,毕竟他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了,他几乎是看着她成长。所以,他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当她和娃娃一样,她是值得他疼惜的小晚辈,而他则是爱惜她的长辈。他也一直坚信云卷也是同他一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夏侯恩的话却使他对自己长久以来坚持的信念产生了动摇,让他不得不重新回忆思考云卷的行为以及他和云卷之间的一切。他必须要好好想想。而当他还在为夏侯恩的话而苦恼着、思索着的时候——今天、现在,就在夏侯集团的办公大楼前的广场上,他竟看到云卷和一名男子一来一往地纠缠着,然后,突然看到那个男人紧紧抱住夏侯云卷,深深地吻住了她。这一刻,一种陌生的、奇特的情绪突然充满了他的心,他觉得心口闷闷的,呼吸困难。他突然不想再看下去,即使那幅俊男美女相拥的画面是那么美丽动人。

第50节:多想说爱你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轻轻地转过身。也许,夏侯恩猜错了,而他不需要再考虑自己之于云卷,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了……他这样想着,撑着双拐,一跛一跛从另一个门进入了大楼。他走得太急,以至于他错过了接下来的精彩一幕。夏侯云卷认真地研究手中的文件,“你是说,现在对方又增加许多附加利益要求?”“日本的森川集团突然向对方提出合作意愿。”连靖涛声音不大,却提供了重要的信息。“所以他们就觉得可以借此向我们施压,以获得更多的好处?”夏侯云卷边想边问。连靖涛点点头。“可是,目前这个企划案,我们已经为它的前期付出了很多精力。”夏侯云卷犹豫着。“先放一放吧,反正不急。”夏侯云卷听了一愣,抬头本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连靖涛一脸深沉的笑容,她静下来,歪头开始认真地思考,连靖涛会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他为什么这么说呢?她陷入沉思,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专注得像个小女孩的模样全落在连靖涛的眼中。连靖涛静静打量歪头认真思考的夏侯云卷。她还是老样子,一旦认真想什么的时候,一定会微歪着头,大大的眼睛里带点儿茫然,就像一只可爱的小鸟儿。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她粉嫩的唇瓣,她很少化妆,却丽质天生,一般只涂润唇膏,小巧娇嫩的唇泛着清新的莲粉色,充满着魅惑人的纯净,引得人们常常有一亲芳泽的冲动。今天,那位华鹰的小开,想必就是因为按捺不住吧。这唇,那美好的、让人迷惑的触感,他也曾品尝过,也一直记得。她满十八岁那年,他和她的四个兄弟还有娃娃为她庆祝生日时,半醉的她突然将吻印在了他的唇上,然后趁他怔愣之际又迅速离开,那只是一次短暂得仿佛不存在一般的唇的相贴,却震惊了他。轻柔的触感带着淡淡的清莲香气,那是属于她独有的味道,当她结束那个吻的时候,他意外看到她温柔而哀伤的神情,酸楚而美丽的微笑以及眼角微弱的晶莹,他的心激起波澜,仿佛有一些什么,因为这一吻而开启,但他还来不及抓住,她又立刻脱离。然后,在他还理不清心中情绪的时候,她在生日的第二天一声不响地飞去英国留学,一去就是两年……而两年后,当她回来时,她若无其事地微笑着向他打招呼,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那般,于是,他暗自嘲笑自己的多心,他的思想太龌龊了。那不过是个亲人间的亲吻吧……他这样告诉自己……“连大哥……”一双摇动的凝脂纤手拉回他游移的精神,夏侯云卷关怀担心的脸孔停在他的面前。连靖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微微一笑,“抱歉,什么?”“你没事吧?”夏侯云卷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身体还是没好吗?”蓝宝石一样的水光猫瞳染上担忧。“没什么,我没事。”连靖涛笑笑,转移话题:“想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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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多想说爱你

夏侯云卷迟疑一下,点点头,试探性地小声把自己的结论说出来,赢得连靖涛赞许的微笑。她开心地笑了,连靖涛从来都不会直接告诉她该如何做、为什么这么做,他只是适当地指出方向或提出暗示让她去自己探求,这样,她学到的东西总是比自己预期的多也快;而每次获得连靖涛的赞许都让她觉得好幸福,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又向他靠近了一点点。当公事讨论告一段落,连靖涛安静看着云卷收拾着桌上的活页夹,“云卷……”他犹豫地开口。“什么?”“你……今天早上那个男子……”他还是忍不住问。今早云卷和那个男人相拥的画面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里,和夏侯恩的话纠缠成一团,甚至连工作都无法让他的心平静下来。他曾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便是想出的结论是自己爱上了云卷,那又如何,毕竟云卷已经有了亲密的男朋友,他必然不会告诉云卷徒惹她烦恼。既然如此,他想出什么结果又有何必要呢?只要知道云卷在自己心中一直重要就行了。可是现在,他竟然还是问了。没等他说完,夏侯云卷就倏地抬头,“你看到了?”夏侯云卷惊惶地看着自己心仪的男子。连靖涛轻轻点头。“我……我……”夏侯云卷惊慌失措得说不出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竟然看到了,那个吻……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子?连靖涛误会夏侯云卷的手足无措是因为害羞。他安抚地轻笑,“别慌,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听说他是个不错的男人,你也不小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说话时,他觉得自己有些口是心非,心口更莫名酸涩,但他当这是因为不舍得云卷,他几乎算是看着云卷一点一点成长起来,这是一种舍不得的情绪吧。夏侯云卷呆立在那里,怔怔地望着连靖涛,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着,怎么也止不住上涌的湿热水汽。他说什么,他什么意思?“你别这样,我没有拦你的意思。”他撑着拐杖起身,宠溺地揉揉她的发,怜惜而感慨。她猛地抬头,看着他好看的笑容,声音微微颤抖:“你……觉得,很开心?”“当然,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当然希望你有个好归宿。”连靖涛转过头,觉得自己有些言不由衷,夏侯云卷的目光像是突然失去了光彩,让他不忍心。于是,他转身走向办公室的吧台。夏侯云卷哀怨地望着那拄着拐杖站在小吧台前为她倒果汁的优雅背影,他说,他只当她是妹妹……妹妹?!她突然一惊,他这是在暗示什么吗?难道……那次电话中的话他注意到了?那次在电话中突兀地表白后,她一直没有勇气再打电话过去探求结果,又心中惴惴不安,只敢默默每天守着电话魂不守舍地等着他的回电,不知他心中究竟做何想法。可是,许多天过去了,直到他恢复正常工作,他却一直对此只字不提,她开始相信也许真的如宠儿所说,她那夹杂在废话中的、含糊不清的告白,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渐渐死心,准备另觅机会再告白。谁知,今天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第52节:多想说爱你

他这是什么意思?婉转地拒绝她对他的心意吗?难道,他并不愿意接受她的心意,又善良地不想伤她的心。所以,他故意借着这个机会说出这番话来,好屏退她的亲近?他,不喜欢她吗……想到这一层可能性,夏侯云卷不可抑地颤抖着,泪水终于忍不住冲出眼眶,万般的委屈、气愤突然像洪水破堤一样,怎么都挡不住。她涨红了脸,失控地对着他的背影吼了出来:“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也不用用这种方法来拒绝我!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这种女孩,可你,你怎么可以说当我是你妹?!你……你怎么可以……你犯不着这样把我推给别人,我喜欢你,但我不会妨碍你,也不会对你纠缠不休!我只是想喜欢你而已!”连靖涛在她吼出第一句话时,就已经迅速地回头,他震惊地看着她——夏侯云卷从来没在他面前这么大声过。而夏侯云卷在吼完后,自己也呆住了。她愣愣地看着连靖涛,他正一脸惊愕地看着她,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她刚刚做了什么?她居然像泼妇一样对着他吼叫……他已经够不喜欢她的了,她居然还对着他任性地吼叫,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可是,终于把话说出来,她又有种解脱的感觉,心中在绝望里还有点点期待,她渴望地看着连靖涛,心中呐喊,快说话、快说话啊,随便你说什么,同意我或者驳斥我,只求你说话……但,连靖涛只是震惊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脸上除了震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就在夏侯云卷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开口,缓缓地说:“你的果汁……”夏侯云卷彻底崩溃,泪水像被封禁了千年的冰山突然一夕之间被融化了般,汹涌地挣脱出眼眶,转瞬间已经是满脸泪痕。他竟然不回答她的话,彻底地将她的话全部忽略……屈辱的情绪涨满了夏侯云卷的整个身体,她觉得整个灵魂都要死去了一样。她瞪着连靖涛木然、俊美的脸,她想上前去狠狠甩他一个耳光,可是,她下不了手,她有什么资格!是她自己自取其辱!夏侯云卷突然爆出一声哭喊:“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然后,她哭着跑了出去。连靖涛静静坐在露台,望着夜空发呆。云卷去英国已经二十天了。自从那天她突然对他发了一顿脾气,然后一脸泪痕地跑出他的办公室后,就没再回来。隔天,她更是连公司都没来,只交代秘书转告他,她要去英国签一份合约,就一声不吭地跑到英国去,就像当年她突然留学英国时那样,同样走前没有任何预兆、同样走后没有任何信息。当年唯一知道的是她去留学,而如今唯一知道的是她去签约——留下满头雾水的他,至今摸不着头脑、无所适从。二十天了,她竟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即使是留学期间,她至少还和娃娃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次,连娃娃都接不到她的电话……她从来没这样过。他知道,他那天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可是,他当时真的是完全傻住了,根本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想过,她会对他……况且,他本来以为,云卷和华鹰的小开……总之,一切都是他的错!

第53节:多想说爱你

那天她跑出去后,没多久,他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因为当天全大楼的人都在流传着华鹰小开遭扁记,只不过他一直在办公室里不知情。原来,云卷不是自愿的,而是被强吻的。而云卷在被吻后,立刻推开了对方并且痛揍了那匹色狼一顿,要不是宠儿刚好路过拦住了几乎要发狂的云卷,色狼就要被揍成死狼了。可是,这一切他都没有看到,因为他提前走开了……听说之后,他莫名地欣喜。不知道是因为听宠儿说云卷一点儿都不喜欢那个男人,还是因为听说云卷被吻只是一场误会,总之,他心中莫名开心着。他本想立刻去找云卷,可是,在准备出门前,他却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他突然想到,他要用什么理由去找云卷呢,他见到云卷又要说些什么呢……心中乍然听说一切只是误会时的狂喜渐渐平息下来,他需要冷静想想。太多的问题,他还搞不清楚。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先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会对云卷和别的男人拥抱的画面产生嫉妒;接着,云卷又突然对他告白;然后,云卷又哭着跑了出去;再然后又有人告诉他,那场接吻是个误会……天……好混乱。某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却莫名其妙地感到兴奋而又害怕。他究竟是怎么了……他从来不曾这样过。他想把一切弄清楚。可是,还没等他想明白,他却听到云卷已经离开了美国的消息。已经二十天了……她这次走,又要多久?会是另一个两年吗?当年留学前她唯一的异常是她那含着泪水的亲吻,而如今,她离开前又留下了一句含着泪水的“我喜欢你。”那他呢,他呢……今天下午,夏侯恩跷家前来找过他,夏侯恩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一直困扰着他。夏侯恩最后问他:“靖涛,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年来,你为什么一直都守在卷卷身边?”本来已经无法平静的心又再次掀起狂涛,是啊,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离开?这么多年,他在商界就算不能说是站稳了脚跟,至少也算是小有成就,名利也算双收,至少其他企业想要挖角的说客几乎踏破了他家的门槛,开出的条件更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跳槽到待遇更加优渥的企业中去,也完全可以自立门户,他可以不谦虚地说,他完全有这个实力。可是,他却一直留在夏侯集团,一待就是这么多年,甘之如饴。外人都以为他只是为了报答当初夏侯老总裁的知遇之恩,所以一直留在夏侯集团,其实,真正的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只因为当年,夏侯云卷抱着他哭泣着请求他“别离开她”,于是,他就不曾再想过离开,即使夏侯云卷早就可以独当一面。多年以来,她是除了娃娃之外唯一进驻他世界的女性。不知不觉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夏侯云卷的存在。她的笑容,她的泪眼,她生气的样子、她骄傲的样子、她闹别扭的样子、她叹气的样子、她整人的样子、她打人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进驻他的生命里那么多了,根本就无法忽略。

第54节:多想说爱你

“小叔叔!”“什么……”连靖涛猛然回神,惊觉自己竟又想着云卷想到发呆。勉强收摄心神,抬头看到连晴娃正鼓着颊站在他的身旁,他微微一笑,伸手拉过小侄女,“有什么事吗?”“想问您觉得这次这个新的按摩椅用着感觉怎么样?”“很好,”连靖涛笑了,摸了摸萎缩的伤腿,“不舒服的地方全都按摩到了,比以前的好用。”“那当然,卷卷特地为您订做的嘛!”连晴娃一脸“那当然”地答。连靖涛一愣,“娃娃,你说什么?”连靖涛拉住欲起身的娃娃。“怎么,卷卷都没有跟您说吗?”连晴娃故意瞪大一双眼睛,装作不可置信的表情,“呐,这个按摩椅是卷卷特地为您订做的,她把您双腿的详细状况都给了研制按摩椅的专家,要他们按照您的情况对按摩椅进行改造。所以,这个按摩椅是专门针对您的腿的情况生产的。”“云卷她……”“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看着连靖涛微微失神的样子,连晴娃转转眼珠,故意随意地说,“去年您腿疾复发,疼得全身抽搐,连止痛药都止不住,后来来了一个老中医帮您控制住了,还记得吗?为了请那个老中医,卷卷才真叫吃足了苦头。”“那不是夏侯老先生的一个好朋友吗?”怎么会吃足了苦头?“哪是!那是卷卷连夜跑到香港去请来的!本来人家老中医年纪大了,根本不肯乘飞机过来,卷卷姐硬是在他门前跪了一整天,人家才被感动。”看了小叔叔一眼,他一脸难以言喻的震惊。连晴娃心中叹息,卷卷还真不是普通的呆,都为小叔叔做到这分上了,就是不肯说。这样哪里追得到感情迟钝的小叔叔?哎!看来要辛苦我了。“还有啊。您每次生病她都急得比蚂蚁还蚂蚁,眼泪掉得比我还多,害我常常以为她才是您唯一的亲人,每次您出差,她都日思夜念……”“她怎么都没说……”连靖涛喃喃低语。“呼——”连晴娃说得累了,看小叔叔都傻掉的样子,八成卷卷什么都没说过,“为了您的事,卷卷做得多了,她不会什么都没说过吧?”“她为什么从来都不说呢……”不,是自己为什么从来都迟钝得过分……他深深在心中自责。“算啦,我拿备忘录来给您自己看吧,那里有卷卷交代我的事情,她总说您关心身边每个人,却独独总忘了在意您自己,又说我是个马大哈,她自己又没法总跟在您身边,所以特地写了备忘录给我,叫我照着做。”不一会儿,娃娃蹦蹦跳跳着取了一个小簿子来,交到他手上,“您自己看吧。”说完,就转身跳走了。连靖涛怔怔地看着这个本子,好一会儿,轻轻翻开,云卷秀气的字迹映入眼帘。簿子里,夏侯云卷提醒娃娃:要定期为他更换浴室防滑拖鞋,免得他在浴室会因为地太滑摔倒;每天给他热敷架拐的两腋;每天晚上提醒他按摩;不要让他睡得太晚;记得提醒他吃早餐;在家的时候不要光脚,省得腿受寒又疼;提醒他不要又在露台看书看到睡着,免得着凉……全是些细小琐碎的事,却足以看出写这些的人的用心有多细致周到。

第55节:多想说爱你

他慢慢地翻着,细细地读着,眼中充满着感动,每多读一个字,心中的感动又增加一分,直到全看完,他轻轻合上扉页,抬头望着星空,原来,还有那么那么多他不知道的呵……许久,连靖涛轻轻地叹口气,一声轻幽的叹息低低逸出,消失在习习晚风中,“卷卷……”连晴娃躲在一旁,偷偷看着小叔叔将本子仔细看完,她注意到小叔叔的目光中自始至终充满着感动,到后来越发温柔。当看到小叔叔将册子翻完后那充满柔情的叹息,她满意地笑了。恐怕连小叔叔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叫卷卷时,那种目光是多么柔情万千。她悄悄转身蹑手蹑脚地上楼。嘿!卷卷,谢谢我吧!8“宠儿,拜托你,帮我拿去给他嘛。”夏侯云卷低声下气地请求着好朋友的帮忙。昨天下午,羞愤逃跑了一个月又十五天的情场逃兵夏侯云卷终于按捺不住不甘心、懊恼、相思、想念……总之百味陈杂的情绪,又灰溜溜地回到了美国。那日在连靖涛办公室对着连靖涛又吼又叫的,出来后,她就后悔了。可是事情已经造成了,她想,从此连靖涛一定会对她避之不及。灰心丧气之余,她躲到英国——一如十八岁那年,她借着醉酒强吻了连靖涛后就逃到英国留学。没想到,几年来她始终都没有长进。她人回来是回来了,可是,还是没勇气面对连靖涛,于是,跑来托宠儿把她在英国买给他的礼物送去给他。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宠儿这次铁了心不肯答应,非要她自己去和连靖涛面对面。“宠儿……”她试图劝动宠儿——实在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他。“我不管!我不要再为了帮你送东西而绞尽脑汁想些稀奇古怪的理由!”宠儿白了夏侯云卷一眼,坚决不为所动,“拜托!每次都找我当代打,小心最后变成我和连大哥双宿双栖,看你不捶胸顿足!”“我知道你不会。”“那可没准儿,连大哥可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是女人都会想!”宠儿冷哼,看着夏侯云卷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有气,伸脚踹她,“喂!你到底要缩头当乌龟到什么时候?真等到他送结婚喜帖给你时,你再心灰意冷地来找我帮你想自杀的方法吗?”宠儿翻着白眼,真是服了这位好朋友!这没种的家伙,居然又一声不响地跑到了英国!真是败给她了,“你自己去送啦。顺便借礼物表达心意,刚刚好啊。”“你到底帮不帮?”令狐宠儿怎么都不答应,夏侯云卷有点急了。“不帮!”我这可是为你好啊!宠儿铁齿咬定,就是不送!这时,敲门声响了。“进来……”“不准!”“喂,这是我的办公室……”宠儿瞪她。“我是你的上司!”有人很蛮横地回答!“所以?”“所以我不仅可以让人不许进来,还可以命令你——回来!”夏侯云卷一把拽住瞄了眼门的方向就赶紧站起来的令狐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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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多想说爱你

“你给我站住!别想乘机逃避。我告诉你,在公司,我是你的上司,我有权力要求你服从我的命令——去!替我把东西送到连靖涛那里去!而且不许说是我让你送的!”夏侯云卷纤细的手指嚣张地指着令狐宠儿的鼻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恶行恶状全落入来者的眼中。令狐宠儿翻翻白眼,到底是谁在逃避?!她看看门口站的人,对方笑着冲她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略一愣,再看对方已将含蕴深意的眸光投向正土匪一样拎着她衣领的夏侯云卷,她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也许……宠儿转转眼珠,也许,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帮这个笨得飞天遁地又爱得奇惨无比的死党一把……“如果我不去呢?”“你说什么?”云卷瞪大一双猫瞳。“是你自己喜欢连大哥,为什么要我去送礼物?!还是你说了那么多年的喜欢根本就是假的?”宠儿突然一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现在根本不喜欢连大哥了对吧?!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你是移情别恋才找我帮忙的吧!”呵!云卷的脸突然变得好可怕!“你再说一次!”夏侯云卷危险地眯起眼睛。“说、说就说……”呜——好可怕!但宠儿还是壮着胆子开口,“你说你喜、喜欢连大哥,可你从来都不告诉他,你一定是现在另有所爱,但以前你一直说你有多喜欢连大哥,你怕突然转变,我们觉得你花心,你、你……”“谁说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他!可是,我不敢说,我根本不敢说!他根本不喜欢我这种人!如果说了他一定会离开的。他是那种总为别人着想的人,他对我那么好,如果知道我喜欢他,为了不伤害我,他一定会离开我的。如果不说,至少我还能看到他……”夏侯云卷大吼,心中酸酸的,想哭,是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欢她啊!宠儿再度忍不住翻起白眼——你也知道人家对你好?!“我一直都喜欢,一直都喜欢啊……”夏侯云卷喘息着,已经有些泪煞煞了。“那就告诉他啊!”宠儿环胸看看她,再瞄瞄门边一脸温柔望着夏侯云卷背影的男人。“我说了,他不会喜欢我的……他不会喜欢……”夏侯云卷失落地低喃。“你没问过,怎么知道他不会喜欢你?”“对呀,为什么?”淡雅温润的男中音突然在门边响起。“当然是因为……”夏侯云卷垮着肩,沮丧万分地刚要回答,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她倏地转身——“啊——”她瞪大眼,看着门边悠然淡笑的男人,脑中霎时一片空白——连靖涛?!连靖涛轻笑地看着夏侯云卷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好像快要昏倒了一样。令狐宠儿都要捂着头哀号了,实在不敢相信一向精明的死党会这么钝得飞天遁地!不理那个手足无措的呆瓜,她径自起来,笑着走向连靖涛,伸手接过连靖涛手上的活页夹,“连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连靖涛微笑递过活页夹,“我把你的文件送过来。”

第57节:多想说爱你

“干吗还特地送来?我过去拿就是了。”令狐宠儿微嗔,连靖涛腿不方便,所以,大家都尽量避免让他走动,宁可自己多跑几趟。“我顺路。”连靖涛随意地摆摆手,目光却停留在云卷的身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温雅,“云卷,你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云卷却一激灵,求助地看向好友,可是,令狐宠儿无言地送给她一个甜蜜的微笑——说不管,就不管!连靖涛坐在夏侯云卷的对面,静静看着她,她离开了一个多月,他无法否认,他十分想念她,其实,之前他们分离这么久的时间不是没有过,他当然也会想她,只是那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份思念是因爱而生,他单纯地以为那是因为把她当成亲人一样关心。可是,这一次的分离时间不算很长,他的心境却有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改变。不知道是云卷近日的反常,或者夏侯恩提供的信息,又或者云卷的追求者终于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面前给了他刺激。总之,有些什么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让他的心不再平静。而多日的沉淀思考后,答案终于一一浮出水面,他发现他竟然爱上了云卷!现在,也许该是他主动的时候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连靖涛把玩着刚刚宠儿和云卷争执的焦点——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明亮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惴惴不安的小女人。“呃……”夏侯云卷手足无措地立在连靖涛面前,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悄悄从眼角偷瞄他,却刚好和他深思地看她的眸光对个正着,她吓得赶快别开眼,心却更乱。她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她刚才和宠儿的对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啊?如果没听见,那他干吗问她“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呢?可是,如果他听见了,那他怎么会这么平静?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吗?她想问,又不敢问。唉……怎么办……云卷正左右为难,却不知自己又怕又期待、忐忑不安的样子看在连靖涛眼里实在可爱得很。他突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他逗她:“你对刚才的话没有什么解释吗?”他真的听见了!云卷脸“腾”地红成熟透的西红柿,她突然跳了起来,“呃……那个,连大哥,我、我,今天天气好热!我、我想起来了,我等会要接待德国来的客人,我会好好招待他们,不会搞砸生意的!我先走了,再见连大哥!”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夏侯云卷迅速落荒而逃。她又跑了!连靖涛微愕,看着夏侯云卷逃跑的背影不觉扬起唇角,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有那么可怕吗?她不是说喜欢他吗?为什么他觉得她根本把他当成了洪水猛兽,见了他就跑。看来,即使他知道他和云卷相爱,暂时也没法有什么进展。云卷因为不明原因对自己极度没自信,认定了他不会喜欢她——她对他说了喜欢,却不敢听他的回答。所以,他只能等,等她自己来问他。但他必须等,等她肯再次开口,然后让她自己从他的反应中明白他也喜欢她。只有这样,她才会相信,可是照目前的情况看,看来他需要想想了。

第58节:多想说爱你

但是,连靖涛根本不需要想了,因为云卷自己送上门来了。晚上,连靖涛半靠在床头,手中摊着一本书,却没在看。他的思绪还徘徊在云卷身上。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云卷是爱着他的,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爱她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一阵支离破碎的电铃声打断连靖涛的沉思,抬头看表,已经深夜两点了,连靖涛微微皱眉,这个时候会是谁?电铃声断断续续还在响着,他放下书,披起衣服,拄着拐杖小心走出房间,幸好这两天娃娃去参加学校露营,不然这种吵法,那贪睡的丫头怕是又要闹脾气了。“哪位?”“是我……”“云卷?”连靖涛迅速打开大门,还来不及惊讶,一阵酒气中,一个娇软的身躯已经跌入他的怀中,几乎将他撞倒。“云卷,你喝酒了?”稳住身子,冲天的酒气让连靖涛微蹙起眉,他轻轻摇摇怀中软趴趴的小身子,想让她清醒一点儿。“呃……”夏侯云卷努力张开迷蒙的眸子,茫然地抬起头,朦胧中竟然看到了一张和连靖涛一模一样的脸,她呆了呆,吃吃地笑了,嘻……真好,她竟然看到连大哥……“连大哥……嗝……”她嬉笑着,扬起如花的笑颜,像唱歌儿一样叫着,突然又顿住——呃?不对,她明明是回家了呀……连大哥怎么会在这里?云卷困惑地摇摇小脑袋,有些搞不清状况。这个人是谁?和靖涛长得好像。奇怪……家里什么时候来了个和连大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佣人……云卷皱起小小的皱纹,眯起猫一样的大眼认真地端详对方。“你嗝,你……你树谁,树谁?”云卷有些大舌头地问。“连靖涛。”连靖涛响应得有些没好气,这丫头搞什么鬼,今天从办公室跑掉后,就一直不见人影,他以为她回家了,结果大半夜不回家却喝得醉醺醺的!她都多大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生气归生气,连靖涛还是小心地抱住整个身子几乎都挂在他身上的夏侯云卷,动作中透着无可奈何与怜惜。“呃……名字嗝,都一样……”云卷搔搔头,傻兮兮地自言自语。她努力地想,可是脑子里混沌成一片,像有个老鼠在跳霹雳舞,痛死了。她抱住头低低呻吟一声,有点想睡觉。连靖涛没听清她说什么,他正抱住昏昏欲睡的小醉鬼,想办法将她移进屋里。啧,她看样子醉得不轻,而他拄着拐杖行动实在不方便,希望不要摔到她才好。连靖涛手忙脚乱地撑着云卷,幸好这丫头缠在他身上,两人你绊我我别你,从玄关到卧室短短距离,虽然好几次差点跌倒,但还是没有倒。好不容易踉跄着将夏侯云卷弄到卧室,突然,夏侯云卷脚下绊了一下,这次没那么幸运,连靖涛没稳住,两人一个趔趄一起向前扑倒。为了防止她跌伤,连靖涛情急之下只能撇开拐杖,一把抱住她,转身使自己在下方,希望将她的伤害减到最小。

第59节:多想说爱你

“噗!”幸好,他们距离床的位置已经不远,他作垫背,两人顺利着陆在柔软的大床上。夏侯云卷软软地跌进床里后,连靖涛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就顺势滚到了一边。连靖涛却躺在原处停了一会儿,平复急促的喘息。将这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小酒鬼从门边弄进屋子实在是个大工程,他微蹙眉,轻抚着腿,很痛。等剧烈的喘息渐渐平息,顾不上仍在痛的腿,连靖涛撑起身子,转头看一旁的夏侯云卷,她粉嫩的脸颊上已经被酒气熏染上酡红,五官像包子一样全皱在一起,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小身子扭呀扭的,不停叫着热、叫着要喝水。他叹口气,真是个让人担心的丫头。连靖涛起身出房去倒水,等他回来一看到云卷的样子,差点儿没当场跌倒!醉态熏然的云卷不知何时已经滚到床边,高跟鞋已经踢飞了,目前正一扭一窜地和洋装做斗争,她已经自行将那身皱巴巴的洋装退下了一半,还剩一半可怜兮兮地挂在她的身上。而她紧闭着双眼,一张不耐的小脸憋得通红,小嘴嘟囔出一串愤怒的低咆,显然怎么都脱不下去的衣服已经惹恼了她。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竟然连内衣都自行解开了!娇颜染绯、云鬓微凌,罗衫半退、酥胸半露,裙摆撩起,粉白晶莹的美腿以撩人的姿态半挂在床边。一个半裸的绝代美人就这样活色生香地躺在素色床上,绝对“春意盎然”,她根本就是要引人犯罪!可惜,连靖涛根本无心欣赏这摆在眼前的春光旖旎。他当然不是柳下惠,面对这么一个撩人的场面,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尤其她还是他心爱的女子。可他也绝对没兴趣当个趁火打劫的恶狼——她现在醉得一塌糊涂,他如果再有什么非分之想,简直就不是人了!但是,他气坏了!这丫头平日喝醉都是这样的吗?连靖涛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眼看她就要掉下来,他叹口气走上前去,放下水杯,轻柔地将她的身子推进床里面些,帮她整理好衣服,拉过丝被盖上——就算是要教育她,一切也还是先等她醒来再说吧。他想拿水给她,刚要转头,就被一只突然伸出的小手紧紧勒在脖子上,让他低下头去和她面对面,就见不知什么时候云卷已经醒来,正张着一双醉态醺然的大眼看他。“你到底嗝,树谁?为……为什么冒、冒充、充连大哥?”“我就是连大哥。”连靖涛一手撑住自己,不让自己压到她,一手撩开她的发,为她轻轻擦脸。“你真的是连大哥?”她狐疑地歪着头,努力睁大一双迷蒙大眼打量他。“对,我是。”“连大哥,我喜欢你。”她顿了顿,突然哽咽。纤白的藕臂紧紧抱着他,像头无尾熊宝宝。“我知道,我也喜欢你。”他轻轻抱住她安抚着。“……我要叫你靖涛!”感觉自己被抱住,她呆了呆,看看他突然宣布。

第60节:多想说爱你

“好。”他依她。“我还要你叫我卷卷。”连靖涛从来都不曾亲密地叫过她的小名,他总是有礼而疏远地称呼她云卷或者夏侯。“卷卷。”他又依了她。“那,我要吻你。”“可以……”连靖涛微微一愕,停了一下,感觉耳边有点儿热,但还是轻轻点点头。“我真的喜欢你,我爱你!”“……我也爱你。”连靖涛的脸更红了,但他轻声而坚定地回答,看着她的目光温柔而认真,带着淡淡的心疼。云卷却瞪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变得眼泪汪汪,一脸愤怒地指控他:“……你不是连大哥。你不是……”“我是。”连靖涛一愣,不大明白她怎么突然又说他不是连靖涛。“你不是。”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执拗,并且开始挣扎,拳打脚踢想从这个压着自己的冒牌货身下出来。“你为什么说我不是?嘶——”刚刚的疼痛还没缓和,现在又被她一脚踹到残障较严重的左腿,尖锐的疼痛让连靖涛暗抽口凉气,但他还是没有放开她——照她这样跳虾,一定会掉下床的。“连大哥根本不爱我……嗝,他……他不可能爱我……不爱嗝……”云卷哭得直打嗝。“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你?”关于这点,他早就想知道了。尤其现在夏侯云卷都醉得口齿不清、认人不清了,却依旧和清醒时一样死死咬住这点,可见这个事情在她的认知里有多么印象深刻——可他从来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不许说‘我’,要说连大哥,你不是连大哥,不许说‘我’!”夏侯云卷却只顾挥着小拳头打他,坚持不许他假装成她心爱的人。“好,为什么‘连大哥’不会喜欢你?”他“顺从”地改口,躲避着她的小拳头,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夏侯恩会被捶得那么惨了,这丫头小小个子,力道却真是不含糊。“连大哥喜欢的女生一定要温柔婉约、甜美体贴、善解人意、柔情似水、擅长厨艺、很会照顾人、懂得为丈夫着想、不会给人添麻烦……”她扳着小手一样一样地细数,娃娃曾经告诉她连靖涛喜欢的人必须具备的条件她都倒背如流,数到一半,她突然悲从中来,嘤嘤哭泣起来,“可我都不是……”“谁告诉你这些的?”连靖涛拧起眉,他喜欢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他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记住了,谢谢娃娃……嗝……”云卷没理他,没头没脑地嘟囔一句,不舒服地扭扭身子,五官难过地皱成一团,她好热。“娃娃?”连靖涛眉拧得更紧,怎么又说到了娃娃?眼看云卷就快要睡着了,他连忙拍拍她酡红的嫩颊,“卷卷,这和娃娃有什么关系?”清醒的时候她从来不说,希望趁现在可以问个明白。云卷却突然发起火来,她开始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凉,“你为什么不是连大哥?为什么不是!”她边哭边拳打脚踢。突然——“你知道吗?我喜欢连靖涛,我好喜欢他!喜欢他!”夏侯云卷突然抱住连靖涛的头,在他耳朵大声地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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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多想说爱你

“嗡——”连靖涛感觉耳膜要炸了!他赶紧捂住耳朵。“连靖涛——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夏侯云卷对着天花板挥舞着小拳头叫嚣。稀里哗啦踢打一阵,就在连靖涛疲于应付她时,夏侯云卷突然停下来,小手像小学生想回答问题一样高高举起,她大叫:“困了!”然后,“咚”的一声,她的手臂垂下来,小脑袋一歪,不动了。“卷卷……卷卷?”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动静,连靖涛轻轻叫了几声,她还是没有反应,他又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夏侯云卷咕哝一声,动了动,但没睁开眼。连靖涛摇头,这丫头!马上睡得呼噜呼噜的。结果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反而添了更多问题。不过,也好,至少她终于平静下来了。连靖涛为她调整好睡姿,并为她盖好丝被。看来,今夜只好让她睡在这里。怜惜而温柔地看着她娇美的睡颜好一会儿,他吁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起身,床被她占了,他只好先到客厅凑合一晚。唉,到底,他还是没弄清楚她的心结究竟在哪里。不过,关于大堆的疑问——他微笑,反正她也逃不掉,明天再说吧。当连靖涛拿好枕头,准备关上床头的小灯时,突然感觉被拽了一下。他回过头,就见衣服一角正被一只白嫩小手紧紧抓住,一双染着迷蒙醉意的水瞳不知何时又张开,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你是连大哥对不对……”她可怜兮兮地,像小猫一样叫他,讨好地哼着。“什么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醉态憨然的她突然又认出自己,连靖涛还是耐心地看着她。“连大哥……别走……”夏侯云卷猫瞳半眯,拉住他的手靠在自己的脸颊边依恋地摩挲。“好……”感觉出她的依赖,连靖涛只好又坐下,将拐杖放在一边,不厌其烦地应着,并轻轻为她拨开散乱的发丝,动作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柔和深情。“连大哥……太好了……”她满足地低叹,水嫩的唇儿咕哝着不清楚的字句,笑得傻呵呵的。“怎么?”连靖涛不自觉低头俯到她唇边,想听清她说什么。夏侯云卷却突然抱住他,将他的头拉低靠向她,并且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一个东西塞进他的嘴里。那东西有丝怪怪的味道,连靖涛心里一惊,他赶紧起身,直觉想将那东西吐出来,可是这时,云卷却一把勾住他的脖颈,不许他起来,顺势一滚,紧接着又送上自己粉润的樱唇,堵住他的口,并且伸出调皮的丁香小舌,趁机侵入了他的口中。连靖涛瞪大了眼,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他根本没想到云卷会这样做,等他回过神,那不明物已经彻底在他口中溶化,并且被她一起分享了。“卷卷,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连靖涛抱住夏侯云卷的肩摇着,急急地低喊,他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夏侯云卷却张着??水瞳,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呵呵笑了起来,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手指在他的胸前画上了圈圈。

第62节:多想说爱你

“卷卷,那是什么?!”连靖涛拧起了眉,额头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他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两人已经都躺在了床上,并且身体纠缠成了麻花状,而最要命的是,他突然开始觉得下腹升起了一股灼热的感觉。糟了!卷卷刚才给他吃的不会是——他开始试着从夏侯云卷的搂抱中起身,“卷卷,快放手!”现在那东西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如何脱身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他担心卷卷可能就要失身了。连靖涛越来越着急,可是,夏侯云卷却死命抱住他,手脚并用像蛇一样将他越缠越紧,嘴里还嘟囔着:“不放、不放,我不放……”“卷卷,快放手!”连靖涛挣扎着,试图掰开云卷的手。他觉得身体里那种灼热感越来越强烈,某种焦躁的欲望正蠢蠢欲动,他的血管仿佛要爆开了。“我不放!”“快放开,卷——”“就是不放!”“快放开——”“死也不放——”“快放唔……”9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和雪白的纱帘照进屋里,也照在大床上一双如交颈鸳鸯般依偎纠缠在一起的人儿身上。夏侯云卷眨眨睫毛,眼睛张开一条细细的小缝又立刻闭上,刺眼的阳光让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揉揉眼睛,小小地打个哈欠。呼——昨晚睡得好舒服!一直都暖乎乎的,让她舍不得醒。可是……咦,奇怪了,怎么身体好像痛痛的,还酸酸的、麻麻的……怎么回事?!微蹙着眉,她不情不愿地缓缓张开眼,适应了阳光的亮度后,眼前的景象慢慢开始变得清晰。她有些困顿地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一个温热的胸膛里……妈呀!一个胸膛里!这个认知让原本还睡意??的夏侯云卷猛地张大眼,肆虐的睡虫立刻烟消云散。她直直瞪视自己眼前正有规律地起伏着的胸膛,被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吓得倒抽口气,全身迅速僵硬——她枕在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臂上,还有另一只明显属于男性的、修长漂亮的手臂正横放在她的纤腰;而她的双手则平贴在那温热、宽广的胸膛;还有平稳而有力的心跳正在她的掌心下鼓动着;至于被单下,她感到她的双腿好像纠缠着另外的一双线条有些怪的脚;还有——还有最重要的是她她她,她居然全身光溜溜……一丝不挂……冷汗“倏”地冒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地抬眼将视线上移,再次倒抽口气,这次抽气抽得她不仅身子小小惊跳一下,还差点尖叫出声,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小嘴,力道之大差点令自己窒息——ohmygod!连靖涛?!瞪着自己头顶那张还在沉睡中的俊脸,夏侯云卷目瞪口呆——简直太……太美了!她不是没有在如此亲密的距离下看过连靖涛,只是,她从来没这么近地看过他睡着的样子。抬眼的瞬间,她被他睡眠的美丽模样震惊得甚至忘了自己正浑身赤裸、原因不明地躺在一个男人身边。

第63节:多想说爱你

沉睡中的连靖涛,面容沉静;高挺鼻梁下气息绵长平和,唇形温润好看;修长浓密的睫毛如同女孩子的那般微微翘成好看的弧度,盖住了平日那双可以看透一切的睿智黑瞳,在下眼睑撒下淡淡扇状阴影;头发微微凌乱,几绺刘海落在他眉前,让他看来就像个大男孩。晨阳为他镀上一层淡金色,他的五官精致,漂亮得几乎不像是真人。首次这样近距离、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端详他的睡颜,彼此间那样地接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额头,暖暖的、软软的,她也可以清楚地细数出他的睫毛有多浓密!小手不由自主地向他漂亮剔透的睡容摸上去,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到那令人垂涎的美丽时,沉睡中的连靖涛突然动了动。连靖涛没有醒来,只是侧了下身子,又继续睡着,但他这一动却唤回了夏侯云卷的神志,并且终于让那色色的小毛手迅速收回。夏侯云卷一激灵,收回的小手下意识地去抹唇角流出的口水,她像做坏事被抓到了一般,没来由地一阵心虚……等等!夏侯云卷突然僵住,她在干吗?现在是什么状况,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看人看到流口水?!她居然还有空儿心虚?!现在哪里是心虚流口水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噢!上帝明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靖涛怎么会睡在这里……不,不是,是她怎么会睡在连靖涛的怀里?!她刚才就发现,这里是连靖涛的家。她怎么会在他的家里?在他的床上?在他的怀里……夏侯云卷瞪着闭目沉睡的连靖涛,这次可无心再欣赏美丽的“风景”,她开始催命连环地呼叫自己的神志。当记忆终于开始纷纷回笼……夏侯云卷的脑袋真的“嗡”地炸了!昨天,她从连靖涛办公室落荒而逃后,跑到平日常去的那家pub里喝酒消愁,然后,没想到居然跑到他这里来撒酒疯!还干了天理不容的龌龊事情……完了,完了,他这回一定讨厌死自己了。她居然被连靖涛给吃了,不对,是把他吃了,也不对,是强迫他吃了她……呜……她也不知道这叫什么啦,反正总之,要死了……她要去跳楼……而且,要命!为什么她全记得?!不是说醉酒后所做的一切,在酒醒后都不应该记得的吗?为什么她会记得滴水不漏?昨夜的一切……羞死人了,欲哭无泪啦!她哭丧起了脸,五官惊慌地挤成一团,大大的眼儿里迅速积聚起了泪水。呜——怎么办?她不仅夜闯他的家,还大闹一场,胡言乱语、胡作非为,最后还不忘给他吃了春药并且对他进行了霸王硬上弓!完了,完了,她以后要怎么面对他?连靖涛一定会恨死她了!各种念头在夏侯云卷的脑袋里飞舞,她的头一下子仿佛成了被捅的马蜂窝。怎么办?夏侯云卷脸色一时阴一时晴,青一下白一下,整个人慌了手脚。不行,她得赶紧走!没准连靖涛根本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呢!毕竟、毕竟他被她下了药不是吗?

第64节:多想说爱你

嗯,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只要她趁现在连靖涛还没醒的时候,赶快湮灭证据、粉饰太平,然后迅速离开,再换套衣服去上班,并且在公司里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就一定可以行得通!到时,即使连靖涛有什么疑惑,若是看到她若无其事,以他的谨慎为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一定不会随便问她的!再说了,就算万一他问了,只要她一口咬定,打死不承认,想必他也没辙!反正也是死无对证嘛!好!就这么办!不敢去想自己打定的主意有多么天真得好笑、荒谬得白痴,夏侯云卷立刻小心翼翼地、以不会惊动连靖涛地轻巧从他的怀里向床边移动,准备先逃了再说。幸好,刚刚连靖涛动了一下的时候,将搁在她腰际的手臂挪开了,让吵醒他的风险降低了。好容易从被单里蠕动出来,夏侯云卷蹑手蹑脚地下了地,先拣起白色的衬衫胡乱穿上,就开始七手八脚地收敛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准备将一切昭示着“夏侯云卷到此一游”的证据毁尸灭迹!……呼——现在还有什么遗漏了没有?抱着一堆东西,夏侯云卷立在地毯中央,苦苦思索,生怕落下什么会叫连靖涛抓住把柄。左想右想,就是觉得好像还缺点什么……嗯……到底是什么呢?“到底还有什么没拿呢……”夏侯云卷小声地嘟囔,真是急死了。“你的底裤。”一个声音提示。啊!夏侯云卷恍然大悟。拍了下额头——真是猪头!这么重要的罪证怎么可以忘记!可是在哪里呢?刚刚一直都没有看到啊……夏侯云卷低头四顾。“在这里。”那个好心的声音继续提供帮助。“啊,谢谢。”她刚要兴奋地要转身去接底裤,突然——“啊——”背对着床的小人儿僵立当场,半晌,那光裸着的、修长白嫩的腿儿开始抖啊抖,慢慢地,颤抖蔓延到全身。夏侯云卷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这个屋子里只有她和连靖涛,而现在,除了她以外,又多了一个人的声音,那就只能说明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连靖涛他醒了!她只能紧紧抱着衣服,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鸵鸟似的死不肯回头!连靖涛半坐在床上,已经穿上了睡衣,小腹以下的部分则盖在素色丝被下,他靠在床头,正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怎么,不过来拿吗?”见她站在原地半天,抱着衣服抖如秋风落叶,就是不转过身来,连靖涛微笑地开口,语气轻柔淡雅得让人——至少让屋里唯一的另一个人——毛骨悚然。“咕噜。”云卷悄悄吞了口口水,小巧白嫩的脚丫绷得紧紧的,不着痕迹地向着大门的方向偷偷蹭出了一点点,只刚一点点……“不是要毁尸灭迹,死无对证吗?”声音突然又传来,依旧低沉温润得好听,却无端让室内温度陡然降低了好几度。妈呀!他到底醒来多久了,他怎么知道她的诡计?夏侯云卷抖得连白玉贝齿都开始发出细微的打架声,腿儿更是软得几乎要跪倒在地。连靖涛的语气分明传达着他已经开始生气了的信息……呜——谁来救救她呀!

第65节:多想说爱你

连靖涛危险地眯起幽邃清瞳——这丫头居然还想逃!其实,她从他的怀里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听到她小声嘟囔着什么毁尸灭迹、若无其事,所以他决定暂时装睡,想看看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想玩出什么把戏。本以为,经过昨夜后,她至少会老实地跟他彻底肯谈一番,谁知,这丫头竟然还是想粉饰太平后就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地溜掉。她一再重施偷溜故伎的鸵鸟行为简直气坏他!所以,他决定小小惩罚她一下。“怎么,还不肯转过身吗?”声音冷冰冰的。他的不悦甚至已经不再含蓄地使用暗示了。硬邦邦的语调让她心惊胆战得几乎想立刻跳起来就跑,同时,心中也莫名涌上委屈来——他从来不曾用这么冷硬的语气对她讲话呢。夏侯云卷眼儿一闭,心一横,算了,死就死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事情都到这分上,不如及早认命的好。她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毅然转过头来,可惜,紧紧闭着的眼儿,皱得可以夹死蚊子的细眉,还是泄露了她的胆怯。仿佛生怕这些还不够,她在转过身后,又迅速低头折颈九十度,并且不敢再抬起,所以错过了他温柔似水、深情怜惜的眸光。“还不过来,难道要我瘸着一双跛脚下去请你吗?”连靖涛被她明明怕得要死,还偏要逞强地装出一副义无反顾的惨烈神情逗得几乎要失笑出声,他忍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又装出冷硬愤怒的声音,故意尖刻地嘲讽。好刻薄!骂她就骂她嘛,反正是她罪有应得,但干吗要贬损自己呢?夏侯云卷下意识地缩缩肩,委屈地咬咬水嫩的唇儿,直觉想回嘴反驳他的自我贬低,又不敢抬头,以至于错过了发现真相的好机会。她顿了顿,咽下满腹为他抱不平的话。怕归怕,不平归不平,那句“瘸着一双跛脚”依然敲进了她的脑袋,提醒着她他行动不便是事实。于是,虽然满心不情愿,她还是慢吞吞地蹭过去——她终究还是舍不得他辛苦。好一会儿,她终于畏畏缩缩地挪到了床边,耷拉着小脑袋,一双小手无措地扭着怀里衣服的一角,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连、连大哥……”无辜得像只做错事的小猫儿。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好一会儿,连靖涛投降地低叹一声:“唉……我该拿你怎么办?”都已经到这分上了,她居然还是一心想要逃,他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让她如此怕他?连靖涛大伤脑筋,殊不知,他的为难看在夏侯云卷眼里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他后悔了!后悔夺取她的处子之身,却不得不负责——他是个负责任的人。他正在为自己昨夜的事情而后悔。他后悔乱性吃了她。他竟然吃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从此黏上了一个甩不掉的大麻烦!她彻彻底底误会了他!泪水涌出来模糊了视线,让她看不清他的脸,夏侯云卷心碎欲绝——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她!原本,他叫她回来的时候,她害怕归害怕,但内心深处依旧有着一丁点儿奢望——也许……他会有一点点儿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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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多想说爱你

可是,他竟然是这样一副为难的样子!夏侯云卷小手扭呀扭,十指几乎打成凝脂白玉的如意结,她悄悄深吸口气,努力平息满腔的汹涌泪意,勇敢地抬起头,尽量维持平静地开口,却依然忍不住泄露一丝丝心碎的颤抖,“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会要你负责。这只是个意外,是我昨晚喝醉了酒,你不必在意,反正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不用为此事耿耿于怀,我……我们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就……”“没发生过?”连靖涛拧眉,漂亮的瞳眸不悦地瞪着面前的小女人,“你居然说当成没发生过?!你当昨晚的一切是什么?游戏吗?”他的声音渐渐严厉起来,“你太叫我失望了……”“那不然怎么办?!”夏侯云卷忍不住大吼,无法忍受他竟然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她。她感到深深的、被冤枉的委屈,尤其那个冤枉她的人还是她最深爱的人——他当她是什么?他以为她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生吗?如果不是他,他以为她会随便让人近身吗?“怎么可能是游戏……怎么可能……”她痛苦地闭上眼。“那你为什么要我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连靖涛紧追不舍。“你根本不喜欢我不是吗?我何苦为难你,何苦让你为了负责任,而出卖断送自己的一生幸福?尤其这根本不是你犯的错误,你是受害者,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伤害人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是被伤害的人。你为我已经做了那么多,帮助我渡过许多难关,这些年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撑不下去。我不能再让你为了我的错误而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我不能再让你被强迫地背负着赎罪的心情,不甘不愿地痛苦一辈子……”她故作坚强、平静,但长睫毛的掩映下,不小心滴落到雪白手背上的水滴还是出卖了她的心事。看着晕开的水迹,连靖涛心软下来,原本冷怒的面孔软化成怜惜的柔和,心疼的情绪充满胸口——她全是为他在着想,都失身了,居然还在为他是否心甘情愿着想,这傻乎乎的小东西……“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心甘情愿呢?”他柔声低问,眉眼间流动着深情。“我当然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这样的女生。”她有些哀伤地低语。又回到了老问题上!连靖涛揉揉额角,有些头痛地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人儿,实在无法理解她为什么就是死死咬定了这一点。“那我喜欢什么样的?”他不动声色地问。“你喜欢女生温柔婉约、甜美体贴、善解人意、柔情似水、擅长厨艺、很会照顾人、懂得为丈夫着想、不会给人添麻烦……”她越说越伤心,到后面几乎哽咽不成声。连靖涛挑眉——和昨晚她说的完全一样!只不过昨晚,她数到一半就醉醺醺地转移了话题。是谁说的?他怎么不知道他喜欢这样的女生?“谁这样误……告诉你的?”其实,他想说的是,谁误导了她。“……”她垂头不语。但显然连靖涛不打算再放过她,执意要把事情弄清楚。

第67节:多想说爱你

“在你心里,谁是最了解我的人?大概是我唯一的亲人娃娃吧,毕竟,只有她才是唯一和我日夜生活在一起的人……”他记得昨晚谈到这个话题时,她在醉意熏然之间曾模模糊糊地提过侄女的小名,所以,他打算试探一下。果然!面前的小身子明显一僵,连靖涛知道自己猜到了关键。但,这和娃娃有什么关系?“娃娃和你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让你这样死心塌地地认定我不会喜欢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她含糊地说,不敢看他的眼。“讲话。”连靖涛拧眉。见连靖涛坚持非要问出个答案来,夏侯云卷只好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的经过。“所以你就信了?”听夏侯云卷吞吞吐吐把事情原委说完,连靖涛有一瞬间的呆涩,半晌,他不可思议地问,万万没有想到,症结居然出在小侄女的身上。她宁可相信娃娃的鬼话一篇,然后在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跑到国外,并且独自伤心多年——临走前还留下一个让他困扰好久的吻,也不肯亲自哪怕问他一次,把事情搞清楚!这个认知让他一时哭笑不得。脸色阴晴半天,她不是精明得很吗,她的聪明都到哪里去了?夏侯云卷点点头,深深喘息一口气,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抬起头,她轻声但坚定地开口:“所以,连大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一切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喜欢上我,我不会要你负责的,你放心吧。但我知道,我还是不对,害你……我……对不起……”看她居然很认真地点头,还诚恳地说出“对不起”,他实在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不知该怜惜她的痴傻,还是该扭起她的小屁股狠狠一顿饱打,惩罚她的愚蠢。夏侯云卷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已经默认,伤心地垮下双肩准备离开。连靖涛却突然伸手拉过她,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挫败地叹息:“真是个傻丫头!”他要抱抱这只骄傲又脆弱的小猫!连靖涛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把夏侯云卷吓得不轻。突然被拥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她立刻全身僵硬,抱在手中的衣物、鞋子全撒了。呃……呃?怎么事情没有按照她预期的发展下去?“卷卷?”见她没有反应地呆愣,连靖涛忍不住轻唤。夏侯云卷摇摇小脑袋,依旧一脸钝钝的滞涩。“卷卷?”他又唤。对她在特殊情况时会突然断线的毛病显然了如指掌。“嗯……啊……”当夏侯云卷理解了连靖涛喊出的那两个字是什么的时候,她“倏”地张大一双美丽的蓝眼,惊喜而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小手不自觉无助地攀上他坚实的手臂颤抖地问,“你……你叫我什么?”终于回魂了!连靖涛松口气,看到她一脸可怜兮兮、渴望又胆怯的神情,一时心中突然充满温柔的怜惜和深切的感动。“卷卷。”他再唤,声音轻柔而温存。云卷怔了怔,“那……我也可以叫你靖涛,对吗?”她好小声地问,心中既期待又害怕,她相信他明白她的意思。

第68节:多想说爱你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上的改变,但对他和对她而言,从此将会有着本质的变化。长久以来,一句简单的“连大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身份疏远成为长辈与晚辈之间。看着连靖涛温柔但坚定地点点头,没有半丝犹豫,美丽如深海般的眸子迅速蕴盈满满的水意,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从白玉凝脂般的脸颊上滑落,渐渐成了止不住的断线珍珠。云卷小小的身子轻轻颤抖着,仿佛在狠狠压抑着什么,但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靖涛——”她哽咽地低泣一声,一头深深地扎进连靖涛的怀里,纤细的藕臂环过连靖涛的身体,将他抱得紧紧的,仿佛她一松手他就会立刻消失一般。“靖涛、靖涛、靖涛……”云卷将头埋在连靖涛的怀里不敢抬起,生怕一切只是她痴心妄想过度所产生的幻觉,只能一迭声地呼唤着,含着泪、带着泣,仿佛有无尽的委屈,令人心酸。“我在这儿、我在这儿……”连靖涛轻柔而坚定地回抱着云卷,不厌其烦地响应着,修长温暖的手怜惜地抚摩着她柔软的发,安抚她那颗惶惶不安的心。许久,当云卷终于平静下来时,连靖涛睡衣的前襟已经被她哭湿了一大片。看着自己的杰作,夏侯云卷有些羞赧,她细声道:“对不起,弄脏了你的睡衣。”连靖涛也低头看了看,笑了,“比预期的好多了,我本来都作好拧出水来的准备了。”他冲她眨眨眼,换来她面红耳赤的娇嗔。“讨厌!”夏侯云卷忍不住破涕为笑,难为情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小拳头不依地捶他,娇态十足。突然,她想到什么,觉得有必要解释给连靖涛听,她红着脸抬起头,却还不大敢直视他的眼,她酝酿一下,吞吐地开口:“对了,那个,我……昨晚我以为你拒绝我了,所以跑去喝酒,我是去那间熟悉的pub,很安全,然后,我那个……嗯,喝醉了,呃,他们说……说……那个是会让你喜欢我的……他们是在我喝得醉糊涂的时候诳我的!如果我清醒,绝对不会傻呆呆地相信的!呃……你知道,那个,人在喝醉的时候,智商通常不大高……”更多辩解的话还没想出来,就听到头顶传来低低的、温温的笑声,她错愕地抬头,看到连靖涛少见的明朗笑容,她呆了呆,然后发现他竟然在笑她……还笑得甚为开怀的样子!她恼羞成怒地尖叫一声,翻身钻到被单里,迅速裹成毛毛虫一尾。她在诚心交代错误,他却笑人家……哼!“好好好,我不笑,我道歉好不好……”见小家伙生气了,连靖涛连忙收了笑,撑着身子移到小毛毛虫身边,勉强摆出愧疚的表情道歉。可是,一想到她那句“人在喝醉的时候智商通常不大高”,笑意还是忍不住往上冒,所以道歉实在不成功。云卷躲在被单里,听着他忍笑道歉,摸摸鼻子,真是挺糗的。她探出小脑袋,糗糗地面对连靖涛,算了,让他笑好了。10连靖涛洗过澡、走出房间来到客厅。露台上,云卷已经将他每日泡脚用的药水准备好,等他在软榻上坐下,递了擦头发的毛巾给他后,就自然地蹲下身,抬他的脚放到药水里,并且不时为他的脚进行按摩。

第69节:多想说爱你

他和云卷已经交往快半年了,自从两人开始交往后,云卷便更长时间地逗留在他的房子里,并且理所当然地全面接手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饮食方面依然是他来,云卷顶多负责购买和在他做饭时打打下手,因为她是个天生的烹饪小白痴,对此她挫败不已却也无可奈何。这些日子下来,不知不觉地,连伺候他按摩、泡脚等工作也全都由她接手了——这些以前都是由他自己来做的。但她从第一次起就做得那么自然而娴熟,仿佛早就做了很久,他不免奇怪。细问之下,她才红着脸吞吐地说出自己为了他曾专门去学习过按摩——她总是这般用心良苦地为他着想,却从不曾想过对他索取回报。他们的恋情没有刻意公开也没隐瞒,一切顺其自然,但两人出双入对,消息还是迅速传开,在上流社会造成不小的轰动。一时间众说纷纭、流言四起。每个人面对他们的恋情都有不同的反应。不过周围相熟的朋友、亲人皆是赞同和祝福的态度。他的小侄女更是松了口气——当初她一时顽皮造成了两人捉迷藏多年的事情一直是她心中的隐痛,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澄清——怕被群殴,于是在牵线上也格外用心。不过后来被发现她是罪魁祸首后,还是小屁股不免惨遭修理——被夏侯恩等人。而夏侯四兄弟是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从此有人帮助夏侯云卷打理夏侯集团,他们可以不用对陷害妹妹成为集团继承人而抱有愧疚了;忧的是怕他和云卷在一起后对他们来个撒手不理。不过,最令他啼笑皆非的却是夏侯夫妇。原本他抱着请罪的心思和她去见夏侯夫妇。即使是场意外,到底他还是把人家清白的大姑娘给吃了,于情于理,即使夏侯夫妇把他打死,他也没话可说。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夏侯夫妇居然欣慰地看看他们,松了一口气地直呼“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然后,不等二人自错愕中回神,就开始热烈地和他们讨论起关于婚礼的事情来,甚至当场叫佣人去取来了黄历,三级跳得简直让人吃不消。最后还是云卷面皮上挂不住了,羞愤地拖了快要忍不住破功笑场的他走人——夏侯夫妇的行为真的很像是在清仓处理存货。连靖涛温柔地看着云卷的一举一动,药水泡脚已经结束,她现在正为他擦好脚,准备做下一步的下肢精油按摩。她的动作是那么温柔细致,她的神情是那么专注凝神。她的体贴让他感到那般的窝心与温暖……云卷小心翼翼地为连靖涛拭干脚,扶他在卧榻上躺下,开始为他做精油按摩。倾倒出泛着薄荷香味的精油,在手心搓热,白玉般的纤细手指灵巧而轻柔地沿着他的腿线、脚线游走,依次在每个穴道按压,她聚精会神,力求力道恰到好处,可以为他真正解除疲劳、舒缓酸痛、带来舒适。每一次为他按摩双腿的时候,云卷总会忍不住为他而心疼。真正见到他的腿,真正了解了他的腿的情况,她才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远比她能想象的要多得多。他的双腿常年酸疼,左腿情形尤其要严重,比右腿短了几寸,萎缩得不仅出现了严重畸形,而且细瘦得让她每看一次就忍不住想落泪;左脚脚面以奇异的角度弓起,呈现扭曲的弧度,更糟糕的是,每走出一步,他的左脚都会钻心地疼痛着。而他的右腿,虽伤残不似左腿那般严重,情形却也并不乐观,当年的意外重创了他的左腿,也不曾放过他的右腿,同样留下无法治愈的后遗症,幸好萎缩病变只局限在了右脚上,让他基本维持了右腿的正常腿型,也让人从他的右腿可以清楚了解到当年尚未发生意外前,他的腿有多么修长漂亮。

第70节:多想说爱你

按摩结束,收拾好一切,云卷从浴室出来时,连靖涛已经从露台回到客厅,他正坐在沙发上专心接电话。云卷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地靠在墙边望着他。昏黄的灯光下,连靖涛没有注意到她回来,他轻声讲着电话,清俊的眉目一派明和,神情带着一种令人心动的专注。温雅的男中音缓缓飘荡在宁静的客厅里,仿佛带着轻暖出尘的上等茶叶香,让人安心。云卷不自觉露出微笑,她很喜欢看他,常常会看他看到发呆。宠儿和娃娃就常笑她,每每见到连靖涛,就好像变成色女。她也觉得很丢人,可是,她真的好喜欢看他!每次看到他,总会让人想到远山上的流水、秋天里的叶子、夜晚微风吹过的声音,那么清宁淡倦、那么安心踏实,仿佛有了他,就有了一切,焦躁、烦闷会一扫而空。潋光流转的猫瞳含着幸福的笑痕漫漫流转着,直到转到连靖涛没有持听筒的那只手——笑,悄然自猫瞳、樱唇消失,染上越发浓郁的、隐藏的忧郁。那只修长的、仿佛艺术家般美好的、总给她安心的手正下意识地在他的腿上摩挲。软软的唇被洁白、细小的贝齿咬出清浅的印痕,玲珑的眉心皱起微微的皱纹——按摩刚刚才结束而已,可是,他的腿还是在疼!她是知道的!可是——他却以为她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肯告诉她,也尽量不表现出来。就像现在,如果不是知道她去浴室处理药水,而他又讲电话太专心了,他大概连这种下意识的动作都不会让她看见,就是怕她担心,怕她忧虑,怕她……全都是她,没有他……这些,她真的都知道的!他的身体、他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由于左腿几乎完全失去功能,他的右腿差不多负担了整个身体的全部重量,常年的负重过度,他的右腿总是酸疼不止,即使这种每日不间断的按摩也越来越起不到多少缓和的作用。前些日子,她陪伴他去做例行健康检查时,私下向医生询问他的状况。医生忧虑地告诉她:他现在右腿也开始有恶化的迹象,身体的健康状况也在下降,如果再这样下去,他恐怕……这些她通通都知道的!她没有多余地问医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只是专心地询问了如何帮他改善这种不断恶化的状况,并且一一将医生的话仔细地记在心里。答案她比谁都清楚——他根本就是活活累的!连靖涛,这沉静、固执的男人,他就是用这样一双腿、这样一副单薄而倔强的身子撑起了多年的风雨,一直艰辛却坚强地走着,为自己唯一的亲人连晴娃提供了出人想象的坚实休憩之处,为她和夏侯集团撑出一片天,为大哥排解困难,为……他总在为别人,可是,他却从来不说,只是微笑着叫每一个人安心,然后悄然将一切解决。静静看着连靖涛清瘦的身影,还有他那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某个从开始交往就一直在心中酝酿徘徊的念头再次变得格外强烈起来——她想嫁给他,嫁给这个为每个人都设想得周全,却独独忘了自己的男人,嫁给这个叫她心疼得整颗心都揪成一团的男人,她想真正成为他的人,成为他的妻,让他没有理由再隐瞒自己的情况,让他没有理由再拒绝她的关心,让他没有理由再一个人承受……

71--73

第71节:多想说爱你

可是……她不敢开口……不敢呵……云卷忧伤地微笑,清丽眼底满是苦涩。她能够与他谈恋爱,这已经是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梦想的幸福了,她又怎么敢奢求他会娶她!暗恋了那么多年,她曾经以为,只要他能够接受自己的感情,她就已经幸福得即使马上死去都心甘情愿了。可是,当真的知道他竟然接受自己时,她开始变得贪心,想更加贴近他,更加了解他,拥有更多的他……交往后,连靖涛对她很好,很体贴,却从没提过结婚的事情。渐渐,她在初时的狂喜之后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中——他的温柔宠爱,就像是对一个小孩子,就好像对待娃娃那般……她知道她不该太贪心,可是,她不要这样的,不要啊……轻轻的呼唤声将云卷从思绪中唤醒,是连靖涛已经结束电话并且发现了她,云卷打起精神,露出甜甜的笑容迎上去。靠进连靖涛清爽、温暖的怀抱里时,云卷悄悄告诉自己,你该知足了,别再继续奢求了吧,这优秀如神癨般的男人,你能拥有他短暂的宠眷就该满足了。那梦想……太遥远啊……可是,她却没有想到,那个甜蜜而又痛苦的、她以为遥远得永远不会实现的梦想很快就实现了……老实说,连靖涛从来没预期过,自己也会有说不出话的一天。但现在,夏侯夫人五十寿宴的一段实况却叫他哑然。夏侯夫人的五十大寿这天,他因为临时处理一个急件,就让云卷和宠儿先一步去了夏侯家,而娃娃早在中午就被夏侯家那四个特地回来为母亲祝寿的兄弟接去了。当他晚了大约两个小时赶到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宴会竟然已经结束,连客人都已经走光,只剩佣人在收拾。他刚想拉过一个佣人问个清楚,抬头就见到夏侯恩正在偏厅门口一脸粲笑地冲他招手。他疑惑地走过去,发现夏侯夫妇、夏侯家四兄弟、令狐宠儿,还有自己的小侄女全都在,围着偏厅桌上的美食,一群人吃得兴高采烈,却独独缺少夏侯云卷,见他进来,全冲着他诡异地笑得分外开心。他被笑得全身发毛,心中警铃大作,马上借口去找云卷准备退出危险圈,可惜他跑得还是不够快,被夏侯恩拉住。眼见逃不掉了,他只好认命地坐下。然后,夏侯恩三八兮兮地拿了一张cd给他看——原来,消失已久的华鹰集团小开再次铿锵出场了!今晚,当宴会刚刚开始时,云卷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刚好这位小开路人就金光闪闪地出现了,他竟然理直气壮地跑到她父母面前控诉云卷抛弃他,另结新欢,这个新欢还是个没有家世背景的瘸腿小子——他一定不知道,对于夏侯云卷和连靖涛之间的进展,其实夏侯夫妇比谁都急。这位仁兄大概看不清自己路人甲乙丙丁的身份,实在是搞笑得很,直觉认定自己就是受苦受难的男主角,一上来就痛陈冤屈,指控云卷始乱终弃,指控连靖涛阴险小人横刀夺爱,将男主角的职责发挥得淋漓尽致。

第72节:多想说爱你

天晓得,夏侯云卷连他的模样都记不得,从来没“始乱”,又哪里来的“终弃”!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一出现就自报姓名,并且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显赫,对比出连靖涛的种种“卑贱”,侧面烘托出他的尊贵,暗示她夏侯云卷不识好歹地竟然舍弃他这颗苍穹里的明星、深海里的珍珠,而将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报个一清二楚,要不是有个令狐宠儿在一旁做说明补充,夏侯云卷还真是想不起来这位疑似某家病院跑出的疯子竟然是那个不知多久前被自己修理得哭爹叫娘地逃掉的登徒子。至于连靖涛,他更加无辜。除了知道他是华鹰集团小开外,连靖涛甚至不曾和他正式接触过。而最重要的是——拜托,他以为他是谁呀?容得他在此处大放厥词!本来,云卷想直接将这患有自作多情、被害妄想症的疯子轰出去了事,但因为这是母亲的寿宴,许多人都在看着,而他一直都是在和父母说话。父母是长辈,即使心中不悦,仍旧维持着基本礼仪,毕竟实在不好和晚辈一般见识,况且他是以客人的身份出现。再看看周围,兄长、宠儿都是一脸怒容地看着他,却没有动手,甚至连最有资格立刻扑上去灭了这只疯狗的连靖涛的小侄女娃娃,即使气得发抖,却依旧克制地只是握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他而没有任何动作。她知道,大家都是为了顾及夏侯家的颜面,所以她也一直隐忍着,只暗中和兄长他们使眼色,准备等他一落单就拖出去海扁。但他错就错在不该越骂越难听,越骂越嚣张,大概是见到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他渐渐肆无忌惮起来,甚至拿连靖涛的腿做起文章来,他竟然露骨地问她:“连靖涛那种瘸腿的废物,他那双歪歪扭扭的腿难道你看了不觉得恶心吗?嫁他还不如嫁条狗,我……”后面的话他没机会说了,因为他彻底地惹恼了夏侯云卷。云卷气疯了!于是他的下场是——说得正唾沫横飞的激动时刻,被云卷当头一记右直拳揍出黑轮一圈,再一记飞腿踹出了大门,然后他在黑暗中遭无名人群暴扁了一场。但这不是最震撼人心的,因为接下来,云卷做了一件连连靖涛都没法预料到的事情——凄厉的哀号和“乒乓”的杂音中,云卷“冷静”坚定地当众宣布——她,夏侯云卷,一个月内嫁连靖涛!连靖涛轻轻推开夏侯云卷的房门。室内没有开灯,他借着昏淡的月光,果然见到一个小虾米团儿躲在床角,不是云卷还有谁?他轻轻走上前去,在床边坐下,感觉那边的小虾米迅速僵硬。他探手想打开灯,却被一声惊慌的呼叫阻止。他顿了一下,在黑暗中轻轻叹息:“卷卷,你就打算这么一辈子都不见人了吗?”看过cd后,夏侯恩告诉他,云卷自从事情发生后就一直躲在房里,因为她怕,怕面对他连靖涛。因为她认为这又是一个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强加给他的枷锁——她没有和他商量就擅自宣布要嫁给他。小黑影没说话,他轻轻打开床头的一盏小灯,云卷没再次抗议,但又更缩紧了些。

第73节:多想说爱你

半天,感觉除了昏黄的小灯被开了一盏外,再没有其他动静,夏侯云卷忍不住悄悄抬起一点眼睫,不期然刚好对上连靖涛沉静的眸子,她小小惊喘一下。“你……都知道了?”她硬着头皮开口,细细的嗓音里有着犹疑的害怕。连靖涛点点头,因为处在光影之外,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那你……”会愿意娶我吗……她想问,可是,后面重要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怕,如果问了,他会干脆地拒绝。其实,刚刚宴会上,要嫁他的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她一直对自己没有自信,即使他接受了她,即使他说他爱她,她还是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有一天会失去他。他是那么优秀啊,她能够和他谈恋爱就已经很奢侈了,她知道,她不该在这种时候就这么说的,这对他而言可能实在太早了。但是,她却松了口气,也不后悔,她希望成为他的妻子,很久以前就这样梦想着……他……是否愿意娶她?“你太鲁莽了,怎么可以那么冲动。”连靖涛摇头,语气十分清淡,是就事论事的口吻。小身子一颤,泪水无声地垂落,如断线的珍珠,好半天,她沙哑地开口,压抑而绝望:“对、对不起……”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哭出声音,却实在无法阻止声音的细微颤抖,如同她抑不住纷落的泪珠。果然,他即使爱自己,也还没有爱到愿意娶自己的地步,她又给他添麻烦了……她又误会了。连靖涛在心中叹气,不明白为什么这丫头明明冰雪聪明,却总在和他的感情上始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随时如同惊弓之鸟,疑这个、猜那个的,仿佛随时都怕他抛弃她一般?他撑着身子向她的方向挪了挪,趁她伤心垂泪时,轻轻抱住了她。毫不意外地,她的小身子迅速僵硬,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他微笑,温言轻语,仿佛怕吓到她一般地说:“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担心我?!”她张大??泪眼。“对,你实在太鲁莽了。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我很高兴。但是,我们毕竟刚刚才开始恋爱,我希望给你多些时间让你想清楚……”他婉转地说着,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想说的话恰当地表达出来。“可是,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啊。”她急切表达心意的语气令他轻笑出来。她的脸蓦地一红,摸摸鼻子咕哝一声,好丢人!“那表示……你愿意娶我的,对吗?不是被迫的,没有不情愿,不是为了保护我的名声,只是因为……因为我……”他的话给了她希望,让她的心开始有些飞扬的曙光,她悄悄抬眼,看着他,小小声地问。连靖涛却沉默了,云卷心中的期待渐渐冷沉下来,她勉强笑道:“抱歉,我太心急了……我只是怕、怕我留不住你……”最后的话几近自语,低得几乎让人怀疑她根本没有讲话,只是无意义地喃呢。但是连靖涛听到了,他呆住,为她的惶惑与深情。半晌,他低低叹息一声,幽幽开口:“卷卷,我不是不愿意娶你,我只是……”连靖涛再度沉默,不知该怎么说。“只是什么?”云卷不抱希望地问。“只是……卷卷,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连正常的幸福都无法给你。”他低声开口。这件事情在他心中辗转好久了,只是不知该如何说出才好。交往以后云卷一直处在一种不安的状态,仿佛怕他随时会丢下她跑掉一般,所以他也就暂时搁下,想等云卷情绪安稳一些后再和她认真地谈,现在,看来该是说的时候了。其实,他不是没有顾忌的,他也有害怕,也有恐惧,只是不曾说出来罢了。那夜欢爱之后,当他拉过丝被想为她盖上时,月色下,她修长白嫩的腿纠缠在他的腿间,那白玉般的美好同他畸变的腿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他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从来不曾为自己的残疾而自卑,可这一刹那,他在害怕!他没法否认自己在那一瞬间的震撼和恐惧——云卷太美好了,他的确是配不上她的。也是在那一刻,他开始怀疑,也许他根本无法给她幸福、满足——以他这样一双残缺扭曲的腿。在事业上,他可以自信地说他不比别人差,可是,生活中,他的缺陷是没人可以否认的,即使他做得再好,他依旧是个残疾,而他的残疾可能会使她不幸福。“什么正常的幸福?”她一呆,不解。“房事。”不少一方肢体残疾的夫妻会走上离婚一途,即使理由各有不同,究其根本,正是因为性爱上的不协调。而他两条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尤其左腿萎缩畸形得更加严重。他知道卷卷爱他,可是,毕竟单纯精神上的爱和真正发展到肉体上是有所不同的,他希望云卷能够想清楚,他不想她将来后悔。“可、可我并不在意你的腿呀,而且,我、我……我是想嫁给自己爱的人……还有,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话从抗议他自我贬低的铿锵有力渐渐变成蚊鸣。一番话,她都讲得结结巴巴,并且随着脸蛋温度的升高,最后的话音几乎消失,他必须贴她很近,几乎贴到她的唇边,并且很努力地听,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但他相信,他已经很清楚她的意思了。最后的疑虑彻底打消,连靖涛轻松一笑,紧紧抱住了怀中小小的可人儿。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女子呵……他一生都不打算放开了……卷卷……他的卷卷啊……许久之后,彼此相依偎、仿佛交颈鸳鸯的两人——“嫁给我好吗,卷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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