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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仙:师尊有毒》


第一章 天降师尊

玄天上,青渺峰终年仙雾缭绕,小院中有一株桃花终年盛开。

夭夭自有记忆以来便同衣衣居住于此,对于夭夭来说青渺峰外的一切都是让人憧憬的,好在衣衣应了她,待到夭夭满一千岁,便可出谷。

夭夭闲来无事,最喜欢听衣衣讲谷外的八卦事,衣衣是木灵化形。

“夭夭,我回来了。”无视结界,十三四岁的女孩从天空飞来,落在正在神游的夭夭面前。

本来蔫蔫的夭夭看到衣衣回来,便掩饰不住的兴奋,衣衣回来了,最主要衣衣带着八卦回来了。

衣衣自是聪明的,笑吟吟的拉着凳子坐下,便打开了话匣子。

“夭夭,听说上神九陌要收徒了。”

上神九陌对于夭夭来说一点也不陌生,能修成上神的仙人也不少,但是能做上神中的第一人自是有些能耐的。

“可能他觉得一个人太寂寞了罢。”夭夭胡乱猜测道。

“夭夭,还有百年你便可以出谷了,有没有想过拜进伽末山。”

“伽末山岂是我们能进去的?”虽然夭夭没有出去过,却不太表她是小白,伽末山有上神九陌守着,还有一位仙尊坐镇,她们这点小道行哪里能入的了别人的眼。

衣衣显然也知道是自己痴心妄想了,讪讪道:“夭夭,我只是想想罢了,你到是会泼冷水。”

好在衣衣也不计较,夭夭的性子她大抵是知道的,这丫头也只是关心她,想通了也不在生气,又同夭夭讲了许多仙界的八卦。

比如天帝家的小女儿幻纱殿下居然爱上了魔尊,本来也只是人家殿下私下偷偷恋着,也不知被谁捅了出去,天帝震怒,把幻纱殿下打入了洪荒古地。

洪荒古地,即使有仙尊的实力,只怕也是有去无回,何况那位幻纱公主也只有上仙的修为。

夭夭抽抽了鼻子,只道是帝王家无情。

“夭夭,仙魔两界各自为政,仙魔恋乃是禁忌,莫不放在心上。”好吧,衣衣这丫头的思想是超前的,连这都替夭夭想到了。

“我知晓。”若是不应一句,衣衣定时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衣衣又说了许久,扔下几本杂书,便嚷着去睡觉了。

春去秋来,百年弹指间,谷中的结界自动化去,衣衣便带着夭夭离开了青渺峰。

离开的那一日,夭夭心底涌出许多不舍,但是更多的却是对谷外的向往。

“夭夭,谷中的结界散了,被封印的异兽没有了忌惮,若是在不离开,只怕就走不了了。”说完,便祭出飞剑,拉着夭夭一同飞向最近的小镇,那里大多都是散仙,以她们的实力自保不成问题。

看着来往的散仙,夭夭总是好奇的看上几眼,衣衣黑着脸,拉着夭夭一连拐了几条巷子,才进了一家院落。

“衣衣,这是你早就备好的?”院落虽然有些破旧,却也干净。

“恩,灵石都是我们平日挖的仙草换的,谷外不比我们从前在谷中,想要什么物什都需要灵石来换。”

夭夭点了点头,明明这丫头同她一般大,却总是一副长辈的摸样。

说来她也是出了青渺峰才感应到,原本她手腕上的镯子是个了不起的宝贝,用神识查探了一番,有不少的东西,虽然大多她都不认识,但是这灵石她却是认得,想了想,拿出不少放在有些破旧的桌子上。

衣衣吃惊的看着桌子上突然冒出来的灵石,道:“我不是眼花了吧?”

夭夭好笑道:“不是,这些灵石都是我从空间手镯中取出来的。”接着把自己唯一的秘密也说给了衣衣。

大多小仙都是用乾坤袋储物,能拥有一件漂亮的饰品用储物也是极难得,何况这镯子从小伴着夭夭。

衣衣回过神,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夭夭好几眼,才把灵石都收了进去。

衣衣去了镇上,夭夭独自呆在小院子,月色清幽,在庭院的空地之上洒下了一层空灵的寂寥。

微风扫过,夭夭眨了眨眼,确定自己不远处站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让天地黯然失色的男人。

一袭雪衣,三千墨发飘笔直垂于脸侧,眸色清浅,白皙若雪,身资卓绝,淡淡的清雅仙气弥漫了整个庭院。

还没等夭夭回过神,来人道:“你便是那只小蛟龙?”极好听的声音,有点低沉,却又说不出的清润。

夭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心下却想天下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

“且跟我走吧。”九陌细细看着眼前少女。

“你是谁?”虽然看起来不像坏人,但是夭夭依旧有些戒备的后退了一步。

“上神九陌。”

一阵昏暗,夭夭便失去了意识,其实她想说,你真冷,无尽的芳华,却掩饰不住的清冷。

醒来,夭夭从看门的小弟子那里得知,她在伽末山,最劲爆的消息便是,上神九陌过几日便要收徒了,收的还是她。

这是多少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只是这幸福来的太突然,夭夭有些不知所错,那好看的男人便是她日后的师尊?

殿门轻启,传来声音,夭夭把视线锁定在那一抹清冷的人身上。

“衣衣会担心我。”她自小未与衣衣分开这么长的时间,衣衣若发现自己不见后,定然会着急。

“衣衣是谁?。”

“她是自小陪我在谷中长大的玩伴。”

“唔,既是这样,便把她接来,做个外门弟子罢。”

“我没有想过要拜你为师。”夭夭如实道,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她需要极大的勇气。

却又补了一句,“衣衣想拜你为师。”

“你可怕我?”九陌异常的冰冷,显然不明白夭夭在抵触什么。

夭夭低头不语,额头猛地一阵刺疼,感觉有什么东西没入天灵盖中,想要挣扎却无果。

“好了,如今除了我,便不会有第二人知道你的身份。”九陌收回修长的手,心底叹息了一声,又道:“这本书中,会有你想要的答案。”说完带着一身的清冷离开了大殿。

夭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找了一处坐下来,翻开看个明白,视线从最后一页离开,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落月族是蛟龙的栖息之地,万年前却消失的一干二净,而她是玄天上最后一只蛟龙。如果有心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会被灭口吧。

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她自小便没有亲人,除了衣衣,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说她能护她,他说他要收她为徒,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百年前,她觉得能拜他为师,只怕是痴心,如今成真了,她却又怕了。

第二章 凉薄之人

伽末山的清晨,带着丝丝的凉意,夭夭起了个大早,想着去那人的藏书阁搜罗几本关于介绍四海八荒的书。

藏书阁伫立在整个伽末山的最顶峰,着实有些奇怪。阁楼被仙雾笼罩着,走近了才看的清楚。

藏书阁虽没有人守着,但是夭夭知道整个藏书阁布局精妙,外人想要硬闯是不可能的。

推开门,有些忐忑,亦不想碰到那人,虽说这本就是那人的地盘。

偏巧,那人安然的躺在靠近窗口的躺椅之上,微瞌眼眸,摊着书,似睡熟了。

夭夭却知自己进来之时,那眼眸轻颤了一下,好在那人并没有起来,也免去了尴尬,夭夭直奔书架。

整个书架大多就是功法之类的,关于自己想要找的书,却是一本都未曾看到,难道在二楼?如此想着便转了个弯,放轻了脚步,沿着阶梯走上去。

果然,书架上摆了关于介绍整个玄天之上各界的书,挑了几本,放在空间手镯,想着看完了便还回来。

也不想多停留,夭夭照着原路,下了二楼,却看到九陌已经坐起了身,俊逸清华的脸上微蹙了下眉头。

夭夭想要开口打破沉寂,却不知道唤眼前的人什么才是最合适的。他与她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她如今只是地仙的修为,地仙之上有人仙,天仙,上仙,仙尊,帝君,下神,中位神,上神,据说上神之上还有真神,而他是上神。

“落月族的事情不是你现在能插手的。”九陌淡淡道,夭夭拿了什么书他自是知道的。

夭夭乖巧的点了点头,其实她现在也没想着去追究,毕竟她这点实力还不够给别人塞牙缝的。

“书,我看好便会还回来。”夭夭想起他刚才微蹙的眉头,想着是不是自己带了书出去不符合规矩。

九陌轻点了下头,似同意了。却又有微恼,无事寻了个麻烦回来。

“拜师之后,你是我门下弟子,做事须得谨慎,有人寻事,你若能护的了自己,出手我自不会说什么,若是护不住就的忍着。”冷冷的话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九陌说的话,夭夭自是懂了,一句话,你要是有那个本事惹事,就有本事处理,若是没有本事,还逞能,死了也是活该,而他亦不会出手,一切便是她咎由自取。

这便是她的凉薄的师尊,夭夭冷笑,她虽小,却也明白眼前的人大抵不是很喜欢她,既不喜欢却又要收她为徒,这是何道理?却也知道,这师是拜定了。

拜师那天,伽末山来了许多仙人,大都是这仙界有头有脸的,奈何夭夭一直静不下心,也没识的几人,跪拜,敬茶,整个仪式夭夭都在不安中进行着,恍若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拜师结束后,仙人也散了不少,有极少数却同九陌进了后山,难得上神舍得分一点万年桃花酿同饮,此等机会自是不会放过。

夭夭看了一眼离去的师尊,转过身,沿着阶梯走向隐在仙雾后的院落。

伽末山上到处是阵法,夭夭也不敢飞行,只得一步一步走上去。

暗香袭来,夭夭停住脚步,女子艳丽无双,腾空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也不知道哪来的野丫头,捡了这般便宜。”

“夭夭见过仙尊。”夭夭虽没有见过玥瑶,却也知道这伽末山上,除了主人,敢在伽末山上飞行的只怕便是玥瑶仙尊了。

“你到是也算是有见识的小仙,不过只怕是走错了路。”玥瑶仙尊喜欢上神九陌,在仙界也不是秘密。

“夭夭回的是自己的院落何错之有?”

“本仙说错了便是错了。”玥瑶声音虽然还算温婉,只是凌厉之势如何也掩饰不住。

“师尊未说夭夭有错。”是啊,她何错之有,拜谁为师又不是她能选择的。

玥瑶听了这话,笑的花枝乱颤,“你道他能护的了你一世?”

夭夭微怒,却也只得忍的,她向来直性子,同衣衣之间说话也从不忌讳,如今在别人屋檐下却不得不低头。因为那人说,你若是没本事就的忍着。

“仙尊若是无事,夭夭先行离开了。”夭夭说完躬了躬身子便不在看半空中的人一眼。

夭夭离开后,凭空又多出一人,“玥瑶何必同一小丫头置气,说到底她也是尊上的徒弟。”

“哥哥,你说尊上他为何收这么一个小丫头,若说没有原因我自是不信的。”

“玥瑶你喜欢尊上哥哥不拦着,但是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哥哥纵然是三帝之一,却也难护的了你,我说这话你可懂?”

“我懂。”

一声重重的叹息之后,两人也凭空消失了。

拜师第二日,夭夭在自家门口见到的传说中的大师兄,慕秋。

站在几米远地,夭夭都能感觉到慕秋身上散发的温润气息,师兄五官细看起来极为平常,偏偏组合在一起说不出的俊美。

昔日夭夭从衣衣口中得知,这位便宜师兄是闲云帝君唯一的儿子,闲云帝后生了慕秋之后气便数尽了,而闲云帝君喜欢四处云游,便把慕秋打包送进了伽末山,拜了九陌为师。

传说九陌对慕秋也十分疼爱,一身本领尽数传给了慕秋。

慕秋为人平和,倒也招惹了不少桃花,听说被狐族的小公主殿下痴恋着。

仙人万年小劫,十万年大劫,当初慕秋万年小劫下凡渡情劫,小公主殿下也跟着去了,只可惜,一向温和的师兄宁愿娶了凡妻,也不愿要送上门的公主殿下,看来石头心是捂不热的,公主殿下的一番痴心只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慕师兄。”虽然不想笑,可是夭夭不得不扯起一抹看似友好的笑容,不管传闻如何,她只知他是她的师兄就足够了。

“你若是不想笑,又何必牵强?”慕秋面带笑容,大掌一翻,一个盒子虚空飞向夭夭。

夭夭接了下来,干笑道:“师兄,夭夭只是想表达一下友好。”

慕秋走进夭夭,嘴角上扬,“师尊到是收了个不错的小师妹。”

“师兄要进去喝杯茶吗?”两人第一次见面,有些生疏,夭夭也不知如何与慕秋相处,毕竟她被困在青渺峰一千年,不知外界相处之道。

“不了,师兄还有事情要忙,到是师妹初来伽末山,无事还是少出去。”话落,慕秋便没了人影,夭夭知道自己手中的东西是师兄送她的见面礼。

夭夭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师兄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却摆出一副长辈的摸样,让心生不爽。

心道:这伽末上上只怕没有个正常的人,她的处境似乎一点也不妙。

第三章 如此美人

拢上院门,夭夭低着头顺着路走上台阶。

有酒香飘过鼻尖,夭夭猛地一惊,便看到远处坐在桃花树下的人。

那桃花还是夭夭,偶然瞧见墙缝中生出一株桃花苗,便耐着性子,小心翼翼的移植在正院中,又捣鼓了几个石凳,摆放在石桌周围,想是衣衣若是在的话,定会高兴,如今到是便宜了这人。

男子慵懒的倚在石桌边缘,三千银丝却无风飞扬,额间火焰跳动,深紫色的凤眸似笑非笑,白皙的肤质有些透明,如此绝色的男人当真是这世间的妖孽,这姿容只怕同师尊不相上下,只是这男人是谁?

“要来一杯吗?”有些魅惑的声音传进夭夭的耳朵。

夭夭鬼使神差的迈着步子乖巧的坐了过去,执起早已注满酒酿的杯子一饮而尽。

“唔,可还要?”墨衍执起酒壶,想要倒满空着的杯子。

夭夭却摇了摇头,沉吟道:“我不贪杯。”说完把杯子搁下,直视着眼前的男人,这般看,却有些飘渺的不真实,她有些痴了。

一个回答取悦的墨衍,墨衍笑出了声,极致妖娆,几人受的了?

“他到是收了个不错的徒弟。”

这时夭夭才晕乎乎的想到,这人认识师尊,看样子是老熟人,只是伽末山阵法颇多,门外弟子均不能踏进内门,此人从何处来?

看着夭夭不说话,墨衍修长的嫩指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却有少许沿着锁骨没入了衣领。

墨衍这般举动,诱的夭夭有些口干舌燥,血液有些沸腾。

衣衣说遇到的美人浪费是可耻,夭夭恍惚想起,昔日在青渺峰,两人闲来无聊,看着从人界飞升的散仙手里掏来的孤本。

书中写了一个男人,一个漂亮有权势的男人,男人觉得自己花容月貌,觉得世间俗粉配不上自己,便宁愿忍着寂寞孤独终老,可怜了那些女人绝望至死也换不回男人的一个回眸。

夭夭说此男人就是矫情的贱人,衣衣却说此等美人不能用来享受着实可惜了。

“你很漂亮。”眼前的人只怕比孤本的男人还要美上许多,衣衣若是在跟前,只怕是要扑了上去。

“你很可爱。”一根碧色丝带轻轻拢住三千青丝,发梢微卷,两眼弯弯,眼眸清澈,甚是可爱。

“仙者若是喜欢我这院中的桃花,随便赏,夭夭先行区修炼。”拿起一边的盒子,站起身来。

“夭夭,桃之夭夭。”似轻吟,从口中溢出。

夭夭僵直了一下,懊恼自己差点被迷了心神,加快了步子进了里屋,徒留一树桃花飞舞,树下的人没了踪迹。

伽末山,依旧的冷清,桃花殿的主人百年未踏出一步,世人只道上神九陌收了个不知趣的徒弟。

夭夭感觉自己快要突破,只是每次都差一点,苦修百年,夭夭卡在了地仙的瓶口。

罢了,去看看衣衣如何了,衣衣虽被收进了伽末山,却只能做个外门弟子,好在衣衣也不嫌弃。

沿着下山的路,夭夭却意外的看到了自己温尔尔雅的师兄。

“慕师兄。”看到熟人,夭夭自是高兴的。

“师妹出关了?”慕秋温柔的问道。

夭夭有些脸红的应了一声,百年的时间,自己还没有突破地仙,着实有些无言,“慕师兄,若是无事,我去找衣衣。”

“过一个月便是初城的练魔会,师妹可是要同去?”慕秋虽在对着夭夭说话,可是眼神却不知道看向那里。

练魔会,每百年在初城举行一次,仙尊修为以下的均可报名参加,据说胜出者均可得初城城主的一份厚礼。

而魔是选自百年混在仙界作恶的魔人,若是侥幸不死,魔便可换的一次生机,虽如此说,但是哪一次练魔日结束后,魔人不是死的一干二净。

夭夭虽没有什么兴趣参加练魔会,但是也不好驳了自己师兄的面子。

“慕师兄,我能否带上衣衣?”虽如此问,但是如果衣衣不能去,大概自己也不会去吧。

慕秋轻点了下头,“无妨。”他也只是奉了师尊命令带师妹下山历练,至于多出一个人,他不甚在意。

告别的师兄,夭夭向衣衣的院子走去,虽还没有进去,但是院中吵杂的声音清晰的传在了夭夭的耳中。

“你当自己是尊上的徒弟,居然敢打伤沐师妹?”有些尖锐的女声。

“就是,衣衣你以为巴结上了尊上的徒弟,就敢这般轻视我们外门弟子?”有人附和道。

“没打死她,算她命好。”衣衣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

夭夭快步走进去,看到衣衣被人踩在脚步,想都没想聚起一颗法术凝结的光球扔了出去,汀灵没有防备,被光球打中,后退了几步,哇的猛吐了一口血。

夭夭上前,把衣衣从地上扶起来,有些心疼的抚上衣衣被划破的脸颊。

“衣衣,是我来晚了,”夭夭扶着衣衣,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人,愤怒显而易见。谁若伤了衣衣,她便要加倍的讨回来。

衣衣看到夭夭来了,秀气的小脸展开一抹笑颜,却因为牵动的脸上的伤口,嘶了一声,“夭夭,我还担心你呢。”夭夭同自己一样不喜欢修炼,这次却足足百年。

说感动太矫情,从小到大都是衣衣在照顾自己,她们之间不曾有任何间隙。

看到传说中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汀灵本来因为受伤有些苍白的脸,更苍白了,眼神有些闪烁,却又不后退,“夭师姐,衣衣打伤了沐师妹按照外门规矩该如何处置?”

“你打伤了衣衣,依外门规矩又该如何处置?汀师妹?”后面三个字,夭夭加重了口音,想来恨不得把眼前的人骨头都拆掉。

汀灵同另外两个人显然没有想到夭夭如此回答,汀灵心有不甘,要罚却要连同她也要受罚,“想来夭师姐不知道,汀灵出自隐世家族。”

隐世家族又如何?刚才衣衣传音告诉她汀灵的名字之时,她便知道了。隐世家族说好听点不想参与外界的纷争,不好听点便是一群小老鼠,生来就知道给自己打个地洞钻进去,想要避开猫,成为食物。

“进了伽末山,便只能是伽末山的弟子,难道汀师妹只承认自己是隐世家族的身份?”

另外两个弟子看到汀灵讨不来好,便一人搀扶着一边,拽着汀灵离开了,其实此时她们也不想同汀灵绑在一起,毕竟得罪了尊上的徒弟这后面的苦头想必不是那么好吃的,却更担心,来自汀灵的报复。

第四章 得罪师兄

人走了,小院终于清静了,其实外门弟子都是三人一个院落,当初管事的也是看在夭夭的面子上,给衣衣单独分配了一间。

夭夭拉着衣衣坐下来,从手镯中拿出上次慕秋送的小盒子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显出来,拨开盖子,一股幽香溢出来,夭夭蘸了少许在自己指尖上,轻轻的涂抹在衣衣的伤口处。

“你到是舍得,这可是世间难求的宝贝。”闻着幽香,衣衣满足的瞌上眼眸,火辣辣的感觉被丝丝清凉代替。

来来去去,好几次,才遮盖住了伤口,夭夭塞住药瓶递给衣衣,“是慕师兄送我的,如今送你。”

“既然是你师兄送你的,我可不能抢人所爱。”衣衣调笑道。

夭夭好笑道:“衣衣若是喜欢慕师兄,我把他绑了来送你可好。”这丫头,明明心里高兴,却偏偏表现出如此欠扁的模样。

衣衣听了这话,两眼放光,“真的?慕秋可比那些小人书上的好看多了。”

“你若.....。”夭夭话未说完,便被突然来的冷风怔住了,缩了缩脖子,转过头,正巧看到慕秋站在院门口。

“慕,师兄。”夭夭结巴唤道,想了想,又有些心虚道:“师兄,可是听到了什么?”

衣衣更是没骨气的躲在了夭夭后面,还紧紧的揪着夭夭的袖子,他总不会灭自己师妹吧?如这般想着才些许放松了些。

饶日平日温和的慕秋被触了逆鳞也黑了脸,冷冷的看着自己眼前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后的死丫头,“想来两位师妹定可以以一己之力到初城参加练魔大会。”

在回去的路上,才想起,师妹法力低微,想要不借助法宝一个月之内飞到初城,自是痴想,而自己的飞行仙器自是不愿意载第二个人。

说完,慕秋迈着脚步离开了,夭夭欲哭无泪,初城在仙界的最东面,若是自己御剑的话,少说也要走上一年。

衣衣却对着慕秋离去的背影,狂流口水,“看起来很可口,我决定了一定把他绑了上床。”

那般的风度翩翩俊美的男儿,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住进了衣衣的心中。

但夭夭不得不佩服衣衣胆子不小,敢惦记,师兄虽然看起来比较好说话,但是不代表人家是没有实力的,上仙的实力,一个指头都能摁死她。

“衣衣,今天的事只是个开始,应付了这一次,下一次还不知道会如何,要不你随我住桃花殿好了。”夭夭不怕汀灵,却不想惹上隐世家族同玥瑶仙尊。

“不好。”衣衣想也没想一口拒绝,上神九陌,她远远的看到过几次,那种干净的气息让她都有些自惭形秽,是木灵化形,生来有净化之效,可以感应到每个人身上的气息,只是太过纯粹的干净便是无情。

夭夭拉着衣衣的手又重新坐下来,难得有些慎重,“若是有机缘,你可愿意拜师?”师尊在收了自己之后,便放出话,此生永不在收徒,把衣衣留在伽末山上陪自己显然是自私了,若是衣衣有师门的照应,想来会安全多的。

拜师,衣衣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自己资质平平,何人愿意收下自己,最主要她舍不得离开夭夭,“不想。”

衣衣想什么,夭夭哪里不明白,只得暗叹了口气,若是有机缘碰上法力高深的仙者,便求收了衣衣做弟子。

“拜师的事情以后再说,眼下如何是好?”没有飞行仙器辅助,如何到的了初城?

听了夭夭简单讲了一下练魔会,以及慕秋去而复返的原因,衣衣道:“听小九说,离伽末山五百里处,有座白云阁,白云阁驯化了不少腾云,若是得一朵,想来一个月到初成不是问题。”

白云阁的腾云,夭夭在书中看到过,也知腾云比起仙器的飞行速度只快不慢,只是自己与白云阁无任何交情,不知道如何得来腾云。

“要不我们去试试,或许白云阁看上我们的什么物什,正好拿来交换。”如此说衣衣也是心虚的,毕竟她与夭夭真正算的上一穷二白。

意料之外,夭夭一口答应了,试试看总是好的,眼下她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总不能厚着脸皮同师尊讨要仙器,或者出尔反尔失了与师兄的约。

夭夭同衣衣御剑到白渊阁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到达山脚下,入眼皆是大片大片的祥云,有些祥云甚至泛着金光,这白云阁能在仙界有一席之地,想来也是有能耐的,毕竟不是谁都能驯化的了腾云。

“来者何人?”一个小童同祥云中显出了身影,打量着地上的二人。

稚嫩的声音,引起了夭夭同衣衣的注意,一起看向半空中,夭夭道:“小童可否禀报一声,我们是来求腾云的。”

小童咦了一声,隐去了身子,本来挡在山门前的祥云自动让开一条路,夭夭拉着衣衣移动了步子,好在没有走多久,便看到了大殿。

金碧辉煌,祥云笼罩,随着殿门打开,夭夭才后知觉的发现这一路上似乎除了小童,没有看到任何的人。

“什么人,敢擅闯白云阁。”厚重沙哑的老者声音从大殿传了出来,震的夭夭与衣衣皆是一麻。

“你这老头好生无礼,引我们入了白云阁,却又装糊涂。”夭夭终于想明白了敢情别人正等着她们这两只小羊呢,白云阁虽不说有多神秘,却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找的到的。

“小女娃莫不是仗着自己是尊者的徒弟,便敢来我这白云阁撒野。”依旧是不见身影,只闻的声音。

夭夭还未开口,衣衣抢先道:“小老头,藏头露尾,莫不是是小老鼠的亲戚?”

要说衣衣也是嘴毒,硬是把老头从大殿中逼了出来,鹤发童颜,一身白衣破破烂烂,有些地方甚至染上了黑渍,随着药香味晕开,夭夭拉着衣衣后退了几步。

“女娃娃真是不可爱,不过你们既然来白云阁定是有事相求,不知?”老者心里乐开了花,一脸嘚瑟,想来不知道在想什么美事。

夭夭却拉着衣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死老头。

老头看到两女娃娃没有一丝不舍得就想离开,当下急的哇哇直跳,“老夫的徒弟啊,可不能这么跑了。”

脚下也不含糊,一闪,拦住了夭夭与衣衣的去向,两眼发光,紧紧的盯着衣衣,生怕一不留神,就再也找不回。

“你不会想收衣衣为徒吧。”夭夭不确定问道。

老头点了点头,一张脸皱的比包子还难看,当下也不敢托大,“老夫看上了她的资质,等了一百年,自是不肯错过。”

衣衣也是一脸郁闷,努力的回忆着,什么时候见过这老头,嘴上却也不含糊,“老头,你是想徒弟想疯了吧。”

老头气的又跳脚,却也把自己百年前在伽末山,偶见衣衣,便生了收徒的念想解释了一遍。

衣衣是先天木灵,对草药本来就比平常人多了份感悟,何况老头说衣衣身上封印了一种天火,简直是炼丹的好苗子。

第五章 清酒惹祸

夭夭也从老头口中,得知,他居然是七级炼丹师,八级炼丹师凤角麟毛,而九级是上古的传说。

夭夭得知这些,也动了心思,她自是想衣衣可以寻的好师傅,只是不知衣衣是否同意。

“老头把自己说的这么厉害,也不知是真还是假。”不怪夭夭如此怀疑,炼丹大师,法术修为只怕也不低,为何眼巴巴的要收衣衣。

“女娃娃,老头何苦要骗你们,老头这在仙界也是颇有威望。”老头有些委屈,连天帝都给三分面子,何曾被这般怀疑过。

“衣衣可是愿意?”夭夭发现老头与衣衣皆是沉默对望着,两人神色颇为怪异。

衣衣看了一眼夭夭,点了点头道:“我同意,只是老头,我要陪夭夭去参加练魔大会。”

老头摸着胡子,终欣慰的笑了笑,一脸宠溺的看着衣衣道:“只要你愿意拜我为师就好。”

说完,空中浮出一杯清茶,衣衣接过去,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拜师礼,老头更是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个精致的手镯凭空出现,慢慢的戴在衣衣的手腕上。

“这是师傅送你的拜师礼。”老头有些肉疼,却也很快将目光转向夭夭,一朵金灿灿的腾云从天空降下来,浮在夭夭的头上方。

“这腾云便送你这个女娃娃了。”

夭夭伸出手指,好奇的戳了戳腾云,有些诧异,难到这老头能看出人的心思?

“老头的丹术少有人知,来白云阁的人十之八/九为了腾云。”老头活了多少万年自是聪明的,从夭夭看向腾云的眼神,便知晓了夭夭的心思。

“如何收为己用?”

“烙上自己的一缕仙识便可。”

驾着腾云从白云阁离开,夭夭心情不错,此去当真是值得,白白得了不少好处,最主要的是衣衣日后便是白玉阁阁主的徒弟。

“衣衣,老头与你说了什么,你便同意拜师了?”夭夭有些好奇,别以为两人传音她不知晓。

“你别问了,老头不会害我就成。”衣衣心情也是不错,一张清秀的小脸挂着满满的笑容。

好吧,衣衣不想说的,夭夭自知也是无法问出的,回了伽末山,夜已深了,衣衣回了自己的小院,夭夭只得独自回自己的桃花殿,虽得了腾云,却没有胆子直接飞上去,怕触碰了空中的禁忌。

一天下来,夭夭也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却是没有任何的睡意,有些飘渺的箫声响起,声音听不真切,想来有些远,又有些寂寥。

夭夭的心空荡荡的,被遗忘了一百年的记忆清晰的浮现了出来,她是玄天上最后一只蛟,是不是代表着她的爹娘已经死了。

她与衣衣不同,衣衣是天地孕育而成,而她骨子里却流淌着血液,今天看到老头对着衣衣宠溺的笑容,她心里有些发酸,从来没有人那样的看过自己。

有些烦躁的从床上起来,拉开门,新鲜的空气透了进来,月光清幽,走到桃花树下,用手抛开土,取出初来伽末山酿下的桃花酒,倒出一壶,放在石桌上,又把剩余的埋了进去。

清洗了手,坐下来,执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香扑鼻而来,浅尝了一口,夭夭自语道:“唔,有些淡了,想来是年份浅了些。”

远处的箫声不知何时停了,夭夭有些惆怅的盯着远处,到是想起了一句来自凡间的诗:尽听笙歌夜醉眠,若非月下即花前。

如此接连着喝了几杯,头枕着胳膊趴在石桌上,眼眸微醉,脸颊粉嫩。

一声嗤笑从头顶传来,来人一袭紫袍落坐在了夭夭的对面,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杯子,替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味道差了些。”

“你可以不喝。”夭夭眨了眨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让又一切事物都暗淡的美滟男子道:“若不是知道这桃花还没有生灵,还以为你是这桃花小妖呢。”

墨衍额间的火焰跳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道:“我可比桃花小妖美多了。”

“你有爹娘吗?”夭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问。

墨衍有些诧异,眼眸一闪而过的暗红,沙哑道:“有,不过我没有见过。”

“看来你和我一样可怜,我也没有,没有亲人,有的时候甚至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大概是醉了吧,夭夭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我不觉得自己可怜,这玄天上没有爹娘的人多了去,我又为何独独伤心?”

“唔,也是。”

墨衍收回眸光,抬起头看向半空中,用戏谑的口吻道:“小夭可以唤我墨衍,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可以娶你。”

夭夭听了这话郁闷的拍了拍额头,有些自嘲道:“看来我喝醉了,都出现幻觉了。”

不待墨衍再次说话,九陌却踏着月色轻飘飘的落了下来,清冷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冷冷道:“墨衍,你越发的放肆了。”

是师尊的声音,夭夭敏感的站起来,弱弱的朝九陌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无措,被发现了怎么办?虽说墨衍不是自己带进来的,但是出现在自己的桃花殿,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九陌曾说过外人踏入内门下场死,其实她并不想这般绝色的人消失。

墨衍慵懒的站直身子,勾起一抹销魂的笑容,紫眸若星辰般褶褶生辉,“我只是提前来看看自己未来的娘子而已,你何必紧张。”

夭夭下意识的反驳道:“喂,我还没成年,何时答应嫁给你了。”

九陌看向墨衍的眼神越加的冷了,如墨般的眸子宛若寒冰,甚至连整个庭院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凌厉道:“墨衍,她是我的徒弟。”

墨衍收起笑容,不屑道:“我喜欢的是她,至于她是谁的徒弟都不重要。”

夭夭趁着两人说话,蜗牛般的蹭到九陌的身边,小声唤道:“师尊,夭夭知错了。”

夭夭认错态度极好,九陌万年不变的容颜上终于多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伸出修长莹白的手,抚上夭夭的头顶,声音也难得多了少许的温度,“知错便好。”

夭夭痴了,也醉了,傻乎乎的盯着九陌。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九陌脸上的笑意,那般的绝代风华,那般的俊逸清华。

这一幕落在墨衍眸中,有些刺眼,褶褶紫眸变成了妖艳的红色,加大声音道:“你拦得住一次,可拦得住一世?”

九陌清浅的眸子有些下沉,收回了手掌,“她不会是第二个九幽。”

“出去打,还是毁了你的伽末山?”墨衍冲着夭夭展开一个绝世笑容,那眼神诉说了太多,一闪失去了踪影,九陌亦跟着消失了。

第六章 师尊说教

夭夭在两人离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惊了一身的冷汗,九陌同墨衍都是强者,两人似有似无的气势,夭夭自是承受不起。

那一点点的酒意也消失了,有些后悔,若是知道如此,还不如早早便睡了,如今惹恼了师尊,但也升起丝丝的窃喜,若不是如此,只怕还看不到师尊清俊容姿下的笑意。

又想起那绝美的男子有些失神,美的那般惊心动魄,此人是谁?玄天八卦听了不少,却唯独没有墨衍,而师尊说自己不是第二个九幽,又是何意?

白昼慢慢吞噬了黑夜,天边橙黄的暖光渐渐升起,若沉睡的火龙渐渐苏醒,夭夭才知自己在院子中呆坐了一夜,好在是初夏,也不觉得冷。

一只泛着青光的纸鹤缓缓降落在夭夭的眼前,伸手接过,拆开信笺,寥寥几个字,大意是五日后出发,去参加练魔大会,想来师兄也知自己去白云阁的事情。

站起身,眼前有些发黑,摇摇晃晃的快要摔倒之际,腰身被一股热流托住站直,夭夭睁开眼睛,入眼雪白的衣袍。

“师尊。”夭夭掩饰不住的感激,师尊是在乎她的,至少没有让她摔在地上。

九陌蹙了蹙眉,神情冷峻,声若冬日的泉水般冷冽,“你可知错在哪里?”

错在哪里?夭夭有些发懵懂,却也知道与墨衍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夭夭不认识他,也才是第二次见他。”

说完,夭夭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果然九陌听了之后,神情更加的不好,“为何不告诉为师?”

夭夭不知道自己如何开口解释这个问题,双膝跪地,沉默不语。

“魔界与仙界向来水火不容,你这般不知道死,可是想整个伽末山给你陪葬?”九陌看着低头不语的夭夭,更是生气,其实气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亦或者是他把她当做了她。

寒气一点点的从脚到头,夭夭打了个冷颤,却也倔强道:“夭夭不知墨衍是魔界的人。”即使知道自己也不会厌恶,或者喊打喊杀,她只是一个小女子罢了,或者连小女子也算不得,她如今才一千一百岁,三千岁才及笄。

“如今可是知道了。”冷冽的声音已经带着丝丝入骨的寒气,九陌优雅的坐在石凳上,修长的手指敲打着石桌,咚咚声像是击打在神魂上,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隐藏在肌肤下的血液也随着冻结,夭夭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夭夭谨记师尊教诲。”

“你可知道天帝的女儿幻纱的事?”

夭夭想起了昔日从衣衣那里听来的八卦,低垂着头道:“听说幻纱殿下私下偷偷爱上了魔尊,被捅了出去,天帝震怒,把幻纱殿下打入了洪荒古地。”

夭夭说完,被九陌托起了双膝,站直了身子,显然九陌不在计较之前的事情。

“其实幻纱爱的并不是魔尊,却依旧被天帝打入了洪荒古地,夭夭可知道为何?”九陌的声音有些飘渺的不真实。

“难道是被师尊捅了出去?”好吧,某人又嘚瑟了,说起八卦,夭夭可是如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九陌回过神,有些莞尔,他这徒弟的脑袋不知装了些什么,看似乖巧,却偏偏倔的很,似懵懵懂懂,却又洞悉了身边的一切,更多的时候愿意像个小孩子一样贪玩,心眼再多,终究也只是个孩子。

从把她带回的那一刻,发生在她身上的每一件事,他都知晓,除了墨衍第一次来桃花殿那个例外,想到这九陌那刚回升的气息又急速的下降。

一旁的夭夭很没有出息的后退了一步,难道师尊被人发现了秘密恼羞成怒,弱弱的开口解释道:“师尊我不会说出你的秘密的。”

九陌纵然清冷,却经不得某人一二再而三的撩拨,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声音也放柔了不少,“其实不然,幻纱被打入洪荒古地,只是天帝给众仙一个警告,自上古以来,仙魔恋便没有好下场。”

“为什么?难得魔不是人?”不管万物如何演变,只要能化成人形,便统称为人。

“可知为师为何要让你师兄带你参加练魔会,还是夭夭以为为师只是为了让你去突破?”九陌不放过眼前少女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不知。”不知道就是不知,夭夭坦然道。

“仙界有练魔会,魔界亦有练仙会,仙杀了魔,魔杀了仙,便代表永世不会爱上自己的仇人。”

夭夭清澈的眸子睁的大大的,显然没有想到会是如此,“如果夭夭杀了魔,便不会爱上魔族之人?”

九陌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一丝苦笑,一丝落寞,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知。”

既然如此,师尊又为何如此执着,原本以为是师兄一时兴起参加练魔会,却原来是师尊的意思。

“夭夭不会爱上魔族之人。”即使像墨衍那般绝世的妖孽,夭夭慎重道,她虽然不懂爱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看着眼前清冷的人,却又好像知道了答案。

她与师尊相处的并不多,师尊性子凉薄,不染尘埃,那般绝代姿容下不知掩饰了多少苦闷,这又是为何,师尊如今上神的修为,横着走也不成问题,有什么事师尊也无法改变的呢,不管如何她都想陪着他,他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不是吗。

九陌听了这话,些许放心,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不耐的皱了皱眉头,“这酒还是少喝些,等你突破到天仙,为师传你一套仙诀”

“谢师尊。”师尊终究肯教自己了,夭夭自是开心的,再也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修炼了。

九陌站起来转过身大步离开,却还不忘记丢下一句话,“错了便要受罚,三日雪洞。”

留下欲哭无泪的夭夭,那极寒之地是人呆的吗?

却也不敢逆了九陌的命令,慢悠悠的朝后山走去,在慢的步子也有走到的时候,守洞的弟子看到夭夭前来,没有一点惊讶,显然是事先收到通知的。

白光一闪而过,夭夭进了洞口,冷的直打哆嗦,凌烈的寒风迎面扑来,入眼大片的雪花降落,白茫茫的一片。

若不是太冷,可以称的上一处佳境。

只是为何,她居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夭夭心下越发的奇怪。

像是知道了夭夭的疑惑,耳中传来九陌的声音,“洞外三日,洞中三年,好好悔过,如若下次犯错便是三个月。”

师尊果然讨厌的令人发指,夭夭一脸狰狞,她最怕冷,师尊便罚了这。

第七章 有个师姐

洞外三日,洞中三年,夭夭变成了一座冰雕纹丝不动,用仙气护着心脉,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好不可怜。

时间久到天荒地老,入眼黑色衣袍,一声叹息,夭夭被慕秋抱起,走向洞外,随之滴滴答答的水声,裹在夭夭外围的薄冰被慕秋用仙力化掉。

夭夭僵硬着的四肢,试着开口唤道:“慕师兄。”

慕秋像是没有听到夭夭的声音,脚下生风,很快入了桃花殿,把夭夭放在床铺上,轻声问道:“师尊为何罚你?”

“师兄可知道墨衍?”试着动了动四肢,想要坐起来。

围在周身慕秋肆意的寒气,徒然暴动,温和的脸上结出了寒冰,有些咬牙切齿,“是他。”

“师兄与他有仇?”连一向温和的师兄都变了色,夭夭有些害怕的向后缩了缩。

慕秋的脸更臭了,想来若是看到墨衍在,一定会上去撕了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他是魔界之人,师妹还是与他不要交集的好。”

“恩。”夭夭乖乖的点了点头,心下却好奇,难不成墨衍真做了什么让人厌恶的事?虽说仙魔两界本就不和,但是毕竟不能开战,墨衍究竟做了什么?

慕秋像是发觉了夭夭的害怕,便收敛的气息,又变成了温尔尔雅的翩翩君子。

“师尊若是为了这罚你,到是不冤。”像是想起了自己过去的悲惨经历,慕秋一张俊脸有些纠结。

“九幽是谁?”

呃,显然慕秋没有想到夭夭会知道九幽,淡淡的声音,“这事情告诉你也无妨,九幽是师尊收的第一个徒弟,最后却背叛了仙界,被除了名,仙魂被囚禁在不归山,为了这事情师尊十万年大劫差点灰飞烟灭。”

夭夭眼睛瞪的大大的,一时间还没有消化,“这与墨衍有何干系?”

“墨衍便是魔界的魔尊弑天,据说当初,九幽我们的师姐便是爱上了魔尊背叛了师尊。”声音有些飘渺的不真实,连说出的话也少了可信的程度。

这下夭夭更吃惊了,傻傻的看着慕秋,不知道作何反应,却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怪不得没人知道墨衍,原来被另一重身份掩盖了。

“为何我从前没有听过呢?”难道这在仙界算是秘闻?

“这事被师尊压了下来,没有敢谈论,今日告诉师妹,是不想师妹日后铸成大错,好了,师妹休息两日,我们出发。”

慕秋转过身,上扬嘴角拉了下来,甚至有些落寞的离开了桃花殿。

休息的这两日到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夭夭虽足不出户,却从衣衣传来信笺还是知道了不少。

当日打伤夭夭的汀灵三人被慕秋逐出了伽末山,玥瑶仙尊脸上无光,去求了师尊主持公道,不想被师尊冷冷的一句话顶了回去,师尊说这是伽末山,不是无量城。

无量城的城主便是玥瑶仙尊的亲哥哥画玥帝君,仙界有三十二城池,四大主城,除了无量城,初城,还有风月城,轮回城。

说实话,夭夭还是感谢这个师兄的,那日她虽有心报仇,却也知道自己自不量力,还想着日后修为上去了在秋后算账。

还有便是师尊应了轮回城的城主谛风去了无暇谷,无暇谷虽不若洪荒古地那般凶险,却也是平常仙人去不得的地方。

到了出发日,整个伽末山如同以往一般,夭夭下了山寻了衣衣,同慕秋一同朝最东面的初成直奔而去。

第一次出门,夭夭自是兴奋的。而站在夭夭腾云上的衣衣,时不时的盯着某人的后背发发愣,开始还好,今日更是越发的放肆,连夭夭都有些看不下了。

慕秋更是频频揉揉眉头,更是头痛不已。若不是知道两女孩上路不安全,他早就甩了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

夭夭在奸笑中,不免又为衣衣担心。“衣衣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慕师兄了吧?”话说喜欢这玩意夭夭自己没有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尺度。

杂书看了不少,却也知道那些是笔者夸大其词,与真实的世界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衣衣自是不同夭夭,往日在青渺峰她没少往外跑,开窍比较早,初时她也只是被慕秋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润吸引,后来慕秋逐走了汀灵几人,她才隐约知道自己的心意。

那日落樱树下,原本只是一眼,却不想陷入了万丈红尘,缘深缘浅,从来都是早早就注定好的。

衣衣娇笑了一声,大大方方道,“我是喜欢他,夭夭可不许同我抢他。”既然知道了心意,就该追求,衣衣从来都是敢恨敢爱的女子。

夭夭自是点头答应,才发现慕秋早把二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不得不加快的速度,速度快了灵力自然是耗的厉害,夭夭脸色有些苍白透明,好在衣衣主治愈,次攻击,几番治愈下,倒也勉强追了上去。

慕秋听到两人声音,便知道追了上来,只得苦笑,自己活了几万年的人了,何苦与两个还未及笄的女娃娃计较。

但是揉眉的次数越发多了,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可苦坏了慕秋。

与慕秋并肩在一起的夭夭,偷偷看了慕秋几眼,发现师兄依旧与往日一般温和,才舒了口气,眨了眨眼,示意衣衣收敛一些,万一师兄真的生气,甩了两人到时候可有的哭了。

衣衣接受到暗示,也点了点头,却又不甘心道:“慕师兄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情,你没办法阻止我的心意。”

好吧,到底是衣衣脸皮厚,胜了,她真是恨得捂住某人的嘴。

这样吵吵闹闹的,半个月后三人落在了初城外,慕秋带着两人住进了城主府邸,便失去了踪迹,夭夭倒有些同情慕秋了,毕竟衣衣的执着那是出了名的。

从前便是这样,只要衣衣惦记的,喜欢的,总是会千方百计的弄到手,这次是个活人,也不知道是否能如愿。

罢了,想太多也没用,夭夭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池里,美滋滋的做起了梦。

第八章 梦中是客

片片桃花如饮了鲜血一样红艳艳,夭夭一身白衣在这桃花林中甚是突兀。

这是何地方,夭夭有些看不清楚远处,隐隐的有水声传来,顺着寻去,果然一条清澈见底溪水潺潺流动,有不少桃花随着逐流远去,如此美景确实震撼。

夭夭沿着上游走去,一团暗红色的人映入眼帘,男子倚在树下似乎睡着了,颜如青莲,淡雅干净。

夭夭的心莫名的快跳了几下,熟悉的容颜,是师尊,很多个疑问乍现,夭夭很是纠结,却也不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

记忆中的师尊永远都是一身白衣,何曾穿过这般轻挑的衣裳,正想着,突然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眸,夭夭一哆嗦,诧异掩饰不住,盯着眼前突然变换的俊脸,一缕银丝垂于脸侧,分外妖娆,“你,你是墨衍?”

“小夭,我等你很久了?”似轻喃,墨衍绝美的容姿上挂着满满的笑容。

夭夭觉得自己一定时魔怔了,师尊为何变成了墨衍?

墨衍并未起身,对上夭夭依旧呆愣的目光,轻叹了口气,到底是小丫头,白白浪费自己的一片心意。

“可有想我?”

夭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对上墨衍期盼的目光,有些失神,怪只怪天下间居然有这般漂亮的男儿。

“罢了,你能陪我呆着也好。”墨衍轻瞌上眼眸,不在看夭夭。

夭夭突然有些心疼墨衍,站起来挪步到墨衍身边坐下,伸手嫩白的小手,抚上那绝世之姿。

墨衍感觉痒痒的,却也舒服,小手的热气渐渐温热了那颗冰冷的心,轻颤了睫毛,夭夭便迅速的收回了手,有些心虚。

墨衍轻笑出了声,依旧没有睁开眼眸。

“夭夭,夭夭。”

谁在唤我,夭夭蹙了蹙眉头,睁开眼睛,眼前便是放大的头颅,吓的往后一缩,脚下打滑,便直接没入了水中。

“夭夭,你居然睡的这般死?”衣衣拽着夭夭露在外的胳膊,把夭夭拉出了水池。

夭夭难得尴尬,一瞬间穿好了衣服,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才发觉自己做了个梦,梦中风姿绰绰的师尊突然变成了墨衍那个死妖孽。

“可是有事?”夭夭暗想,刚才做的荒唐梦一定不能说出去,若不然她定没脸回伽末山了。

“开了晚宴,慕师兄唤我们过去。”说道慕秋,衣衣双眼冒桃心。

夭夭嗯了一声,用法术沥干自己的青丝,拿出一根丝带松松垮垮的挽住,可能因为泡澡的缘故,小脸粉红,甚是讨人喜爱。

“走吧。”勾住衣衣的胳膊,两人向外走去,慕秋早已等在门口,见两师妹出来,难得露出原本的温和的笑意。

初城是四大主城之一,城主府邸修的自然是极精致,此时夜幕已降落,好在明月甚是清亮,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雕栏玉砌,曲径幽通,引路的仙婢执着灯笼走在前面,三人跟在后面,一会,热闹的声音传来,想来是不远了。

这般又走了些许时辰,人群渐进,一中年男子离开主位,便朝三人方向走来。

“慕城主,近年可安好?”男子声音沉稳有力,有好些人围了上来。

“甚好,此次带师妹前来,怕是叨扰了安城主。”慕秋公式的笑容,让人一见便喜欢的那种。

安意这才看向站在慕秋身后的夭夭与衣衣,精光一闪,快的让人抓不住,“不知道哪位是尊上新收的小徒?”

夭夭向前走了一步,开口道:“见过安城主,我便是师尊新收的小徒。”

安意朗声大笑,倒也豪爽,“尊上到是收了个漂亮的女娃娃,若是丑的你怕是不肯带出来吧。”夭夭此时的容貌稚嫩,却也出挑,若是及笄后,怕是更加出色。

慕秋宠溺的看了一眼夭夭,移开了眼光对上安意,笑道:“自是。”

夭夭偷偷翻了个白眼,看不出来师兄还是个外貌协会者。

慕秋同安意又客气了几句,便入了座位,仙界并不似人间那般避讳,男女同桌也是常见,更不需要遮幔这些物什。

好在桌子够大,三人刚好,此时衣衣有些委屈的低垂着头,想来是被那句话伤了心,衣衣长相也秀丽,虽说不错,却算不得绝世佳人。

“莫恼,想来师兄也只是做戏。”夭夭紧握着衣衣的小手,任凭谁都看的出,师兄自语风流。

慕秋听了笑而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定,同其他几位仙人寒暄着。

衣衣点了点头,她自是明白的,只是有些失落罢了,被自己喜欢的男人嫌弃容貌,估计没几个女人能不介意的。

“想不到师兄还是一城之主?”夭夭见衣衣收敛的情绪,问道。

慕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是哪城之主?”若日后无聊了,定带着衣衣去好好威风一把。

“风月城。”慕秋话落,就迎上了夭夭同衣衣的两道目光。

“掌管风月,看来慕师兄却是风流至极的人。”衣衣有些嘲讽道。

慕秋笑笑,并不把衣衣的那点变扭放在心上,明明极平凡的五官,反而妖娆一笑,瞬间勾走了不少仙子的神魂。

衣衣冷哼了一声。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铃声传来,女子一身红衣,凹凸有致的身子,像一条水蛇一样晃晃悠悠走来,停在桌前,笑颜如罂粟花般绽开,艳丽至极。

“慕哥哥,可是有想折颜?”

夭夭同衣衣同时打了个寒颤,此女子定是心术不正之徒。

慕秋笑的越发温和,直到折颜染上迷离,才轻启朱唇,“颜儿妹妹,这是想迫不及待进我后院?”

折颜听了这话并未恼,依旧笑的艳丽,樱唇微微撅起,“进了慕哥哥的后院,颜儿只怕被那些女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瞧瞧明明很血腥,却说的如此暧昧,夭夭恨恨的盯着慕秋,想盯出几个骷髅。明明前几日还正常的人,今日是抽的哪样风?

慕秋嘴唇微扬,显然心情很好,“那些女人见了颜儿这般貌美,定会羞愧致死。”

“气死我了。”衣衣忍不下去了,站起来,走向清静处,夭夭不屑的看了两人一眼,也追了出去。

第九章 初识青钰

夭夭追上衣衣,衣衣眼眶微红,夭夭轻叹了口气道:“若是师兄真这般风流,不如早日放下。”

放下谈何容易,衣衣有些失神的想着。

宴会还在进行,夭夭觉得无趣,便拉着夭夭回了自己的院落,衣衣心情不好,独自躲回了房。

月色清幽,夹杂着夜间的清凉。在不熟悉的地方夭夭总是没有睡意,便坐在一块悬在空中的巨石上荡着脚丫,风吹过,发丝轻舞。

“仙子,仙子。”有些柔弱的男声传入夭夭的耳中,夭夭寻着声音的方向,便看到一个白净的男子在看着自己。

“你是在唤我?”夭夭不确定问道,毕竟修为到了上仙才能称上仙子二字,如她现在的修为顶多能被唤声小仙。

“正是,劳烦仙子为青钰指条路?”青钰文文弱弱的脸上有些羞涩。

青钰?灵光一闪,夭夭便知道眼前的男子是天帝最小的儿子九殿下。现任天帝问天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老三老四老七为帝女,剩下的皆是帝子。

据说八卦传言,青钰从小就是路痴,即使在自己的府邸也会迷路,当真是极品。

夭夭失笑道:“你可是迷路了?”

青钰脸上的红晕更甚,连头都低垂着,轻嗯了一声。

“你要去哪?”

“安城主把我安排在凤栖殿。”

“我找个人送你回去,我对这城主府也不熟悉。”说着从悬空的巨石上落下来,站在青钰面前。

青钰后退了一步,明亮的眼睛闪闪,“仙子不嫌弃青钰没用?”

“唔,为何要嫌弃?”夭夭不解的问道。

青钰摇了摇头,低喃道:“我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没用的。”声音有些落寞与苦涩。

“宁卿?你送他回去。”夭夭轻唤了一声,一身黑衣男子带着面具落在了夭夭身边。

宁卿,是九陌送给夭夭的拜师礼,直到初城,宁卿才在夭夭面前露出了行踪,据宁卿自己说,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好夭夭的安危。

话落,青钰就被宁卿揪住了衣领,瞬间消失了。

一闪神的功夫,宁卿就完成了任务,又隐在了暗处,与师兄闲聊,便知宁卿的隐匿之术出神入化。

这般晃悠了三日,便是练魔会,本来三人行,现如今只剩下夭夭一人。衣衣被自己的师傅白老头顺便带走了,师兄慕秋为博美人一笑,陪折颜回了风月城。

清晨,淡淡的金色光芒从窗格透进来几缕,散在夭夭熟睡的小脸上,小嘴一张一合,有可疑的银线遗落在玉枕上。

“夭夭,夭夭。”青钰推开木门,撩起珠帘走进里屋,透过纱幔帐,眼睛瞪的圆滚滚的。

夭夭不满的翻了个身,想继续安睡。

青钰背后身子,慢吞吞道:“夭夭,今日便是练魔大会,错过了可得在等百年。”

夭夭无奈,不情愿睁开眼睛,向外看了一眼,又重新闭上眼睛,有些沙哑道:“还有多久开始?”

慕秋走的时候,已把夭夭的事情安排妥当,夭夭只需走个过程即可。

“一个时辰。”

即使不情愿,夭夭只得坐起来,从手镯中拿出一套粉色罗裙穿在身上,又漱了漱口,洗了脸,简单的挽了个发饰,同青钰在外间吃了点心,便一同赶去广场。

到了比试的广场,地仙比试早已经开始,外围基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夭夭清透灵动,青钰翩翩君子,两人并肩而行,倒也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坐在早已经准备好的位置,等待上场。

地仙(地魔),人仙(人魔),天仙(天魔),上仙(上魔),从低修为开始。

“青钰,你等会要去吗?”夭夭歪过头,看着青钰问道。

青钰对上夭夭投来的目光,温柔一笑,点了点头道:“恩,不过大概明日才会上场,我母妃告诉我,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若是失败,只怕仙界再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难不成,你以前也参加过,都失败了?”

“恩,每次上场前,我都会因为各种理由迷路,这已经是我第十次来初城了。”青钰的语气很平静,淡淡的,好像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夭夭却觉得心酸。

青钰是路痴不假,却不会笨到每次上场前都会迷路,只怕是有心人搅了局。

“无事,这两日我陪你住凤栖院可好?”稚嫩的声音仿佛有着魔力,让人信服,巴掌大的小脸,展开一抹明艳的笑容,甚是迷人。

青钰脸上淡淡的笑容晕开,明亮异常,如寒冬的阳光温暖照人。

“夭夭真好。”

很多很多年过去,夭夭想起青钰,依旧记得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那般的暖人心扉。

“你算是我在仙界的第一个朋友。”她有师尊,有衣衣,有师兄,有宁卿,如今又有了新的朋友青钰。

“等练魔会结束后,我送你回伽末山,可好?”青钰的生怕听到夭夭拒绝,好在夭夭也没有多想,便应了下来,两人又聊了会,便到了夭夭上场。

夭夭一手握着剑,顺着阶梯走到场地中间,打量着对面被铁链禁锢住脚的地魔。

地魔的容貌不是很好看,身材有些高大粗狂,裸露在外的肌肉渗出不少血迹。在夭夭打量地魔的时候,地魔也在打量着夭夭,漆黑的瞳孔闪烁着贪婪与欲望,甚至慢慢变得狰狞。

夭夭实在不解,都要死了,为何没有一点悔意害怕,又不禁想起墨衍,很难想象的出,眼前的地魔却是墨衍的同族。

“开始吧。”一声令下,被铁链束住的脚的地魔腾空而起,夭夭抽出剑,快速的后退了一步,旋转起来,剑锋泛着寒光指向地魔。

地魔也灵巧的扭过身子,手下的招式越发的凌厉,夭夭有些吃力的抵挡着,第一次作战,生疏与紧张,衣裙不经意间染了地魔的鲜血。

“也好,老子死在你手里也算不枉此生。”本来占了上风的地魔却迎面撞了上去,被夭夭手中的剑刺穿了身子,红色的血液笔直射了出来,垂落散了一地。

夭夭大脑嗡嗡直响,紧紧咬着下唇,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她杀人了,这是第一次有生命死在她的剑下,有些害怕,更多的却是无边的迷茫。

第十章 他的体贴

“夭夭,夭夭拔剑。”青钰的声音从台下传入夭夭的耳朵,带着丝丝的凉气,夭夭下意识的抽出剑,剑身依旧干净明亮,没有一丝污垢。

台下一阵呼喝声,所有的人都在为夭夭喝彩,在众人眼中都是夭夭隐忍,却突然爆发潜力一招刺杀了地魔,只有夭夭自己心里清楚,那魔是自杀。

恍恍惚惚的走下台,坐在青钰身边,台上的尸体瞬间就被清理了。

过了很久,夭夭回过神,可怜巴巴的看着青钰,道:“青钰,我杀人了。”

青钰温柔的抚上夭夭的头,轻声安慰道:“我知道,我们都没有办法选择,只能去面对。”

夭夭握住青钰的手,站起来道:“青钰,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青钰点了下头,拉着夭夭离开了广场。

“其实,那地魔是是自杀。”两人走在幽径小路上,手挽着手。

青钰斯斯文文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却并不多问,“许是他觉得最终难逃一死罢。”

练魔会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还没有听说能在能在练魔会上活下来的魔。

“唔,不说这个,青钰我请你喝我酿的桃花酒,可好?”说起喝酒,夭夭明亮的大眼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兴奋不已。

看到夭夭这幅摸样,青钰好笑道:“原来,夭夭还是小酒鬼。”

“你不喝?”

“喝。”青钰一口应道。

青钰居住的凤栖院,种满了梧桐树,凤栖梧桐,青钰的母妃正是凤凰一族。

阳光散缝隙,折射出斑斑碎金,清风拂过,十分恰意。

夭夭同青钰各倚着一根树干席地而坐,夭夭拿出两只小酒坛,凌空递给了青钰一坛。

“这是我百年前酿的桃花酿,味道浅了些,你可别嫌弃。”若是青钰有一丝的嫌弃,夭夭宁愿碎了酒坛。

“其实我也喜欢酿酒。”青钰说着,拨开塞子,喝了一大口。

“呵,看你斯斯文文的,喝起酒来也这般狂野。”夭夭说着也自行灌了一大口,清凉的液体从喉而下,伴随着灼热清香。

青钰腼腆一笑,也不甚在意,人生难得酒逢知己,喜欢便痛快的喝了。

“这酒不错。”

夭夭听了,也是一笑,“我从出生就会酿这桃花酒,你信不信?”大眼弯弯,睫毛轻颤,笑容纯而甜美。

“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青钰有些苍白的脸上染上了红晕,慵懒的看着远处。

“你知道我化形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青钰配合的问道:“是什么,说来听听。”

“我记得我醒来做的地一件事情便是酿了一坛桃花酒。”夭夭陷入回忆中。

“你现如今是上神九陌的徒弟,在这仙界可没有人敢欺负你,也甚好。”青钰觉得夭夭仙龄虽小,却总是透着些许的苍凉与寂寞。

“有我在,往后谁欺负青钰,我定不饶他。”一坛桃花酿喝了个精光,夭夭粉嫩的小脸更是红的滴血。

“夭夭,喝酒不能逃避,我知你今日杀了那地魔,心里不痛快,便是我的手上也染了不少的鲜血。”青钰知道,夭夭心底单纯,第一次杀生,道心不够稳。

“青钰也杀过生?”

“杀过凶兽,杀过妖族之人。”还有同族。

“我明白。”

似醉非醉,似梦非梦,夭夭恍惚之间,被人抱了起来,淡淡的清雅仙气缭绕在鼻尖,冰冰凉凉的怀抱很是舒服。

隐约听到青钰的恭敬的声音,也不知来了哪位大人物,连青钰这个帝子九殿下这般态度。

夭夭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伸出手揉了揉,似有缓解,起身推门出去,便看到九陌着一身雪衣,置身于门前的一颗梧桐树下,背手而立,修长的身姿印着金缕般的余晖,形成一幅无与伦比的画卷。

夭夭觉得自己连呼吸都轻了,师尊来了。

许是一会,又似很久,九陌转过身子,看着呆愣的徒弟,眉眼轻扬,唇角勾起,俊美的脸上染了些许笑意,清冷声音响起,“越发的傻了。”

呃,她被师尊嘲笑了?夭夭眨了眨眼睛,唤道:“师尊。”

“过来些。”

看着夭夭听话的走过去,九陌伸出手,指腹轻贴在夭夭的额头上,一丝凉意缓缓没入,夭夭觉得自己昏沉的脑袋终于变得清明了。

夭夭犹豫再三,问道:“师尊不是应了轮回城城主去了无暇谷?怎么在这?”

九陌收回手,好看的眉毛轻动了下,声音却无一丝波澜,“无事便早回了。”

“师尊,可有受伤?”

“没有。”

“师尊,何时回伽末山?”

“可是还有事?”

夭夭点了点头道:“师尊,夭夭想等青钰参加完练魔会在回去。”

“也好。”青钰的事情,九陌也有早有耳闻,如今碰上了,便也是缘。

“师尊,衣衣去了白云阁。”

“我知。”

“师尊,听青钰讲桃花城住了一位酒仙擅长酿酒,等夭夭有了上仙的修为便去学酿酒之法可好?”

“好。”

“师尊,夭夭想先学各界文字可好?”这一出门,夭夭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文盲,只识的凡界的文字,和简单的仙文,其余的魔文字,上古仙文字,各族的文字皆不认。

“回去便教你。”

夭夭话匣子打开,如何也关不住,一个劲的说,九陌也耐心的衣衣回答。

夜微凉,夭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起来修炼却总是静不下心,想起白日与师尊相处,耳朵便发热,师尊今日为何如此好说话?难到终于发现自己这个小徒弟还是有修炼天赋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夭夭洗漱好,便跑去找青钰。

青钰打坐了一个晚上格外精神,刚起身,便看到推门而入的夭夭,诧异的问道:“这般早?”

“我睡不着。”

其实仙人只需极少数的睡眠时间,随着修为越高,需要睡眠的时间更少,所以青钰也不觉得夭夭这般有什么问题,若是如那日如何也唤不醒才有问题。

“可以打坐修炼。”

夭夭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快些洗漱,等会我们出去用早膳。”

“恩。”

第十一章 师尊来救

因为练魔会的缘故,初城比寻常多了不少人,酒楼更是人满为患,夭夭同青钰好不容易才寻了个空位坐下。

各式各样精致的点心同一壶清茶很快端了上来。

夭夭捻起一块放入口中,一股清香弥漫开,看着青钰还未动手,夭夭含糊不清道:“还不错,青钰你快尝尝。”

青钰优雅伸出修长的手指同夭夭一般捻起一块,缓缓放入口中,待下咽后,才回道:“甚好。”

夭夭轻啜了一口茶,又捻起未尝过的放入口中,同时也不忘盯着青钰看两眼,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连吃东西都这般让人赏心悦目,连那斯文俊秀的脸看上去都有了不一样的神采,是贵气。

“看着我作甚?”青钰的脸颊微红,连手都停顿了一下,才拿起茶杯,凑入唇边。

“好看。”夭夭说的甚是理直气壮。

“呵。”青钰无奈的摇头失笑。

夭夭也垂下头,啜着清茶,她说的可是实话。

“闪开。”宁卿沉稳的声音传开,夭夭手中的杯子哗啦碎了一地,杯中的茶水溅了她一身,青钰俊秀的脸瞬间一沉,甚至隐隐有些慎重,却又带着漫不经心。

说话的功夫,二楼瞬间冒出来不少黑衣人,只有两只眼睛裸露在外,宁卿持剑抵抗着。

那些客人一哄而散,瞬间逃之夭夭,夭夭暗叹好快的速度。

“走。”青钰走过来握住夭夭的手,想要瞬移离开,却发现,整个酒楼被下了某种禁锢,用不得法术。

“你先离开。”青钰推了一把夭夭,想要夭夭从窗户离开。

夭夭看着凌乱的场面,一时间有些迷茫,有几个黑衣人死在了宁卿的剑下。

“宁卿。”夭夭话落,宁卿的胳膊被划出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很快染湿了一身黑衣。

夭夭推开了身边的青钰,冲向宁卿,青钰瞬间反应了过来,急急道:“我去,夭夭不要过去。”

青钰反拉了一把夭夭,自己冲向宁卿,一把桃花扇凭空出现,扫向黑衣人。

有青钰的加入,宁卿被动的局面好了些许,却也吃力。

夭夭这才急急默念口诀,却发现存在丹田的仙灵气荡然无存,没有仙灵气,夭夭使不出法术,如同凡人。

有黑衣大概看出了夭夭是软肋,分出一人向夭夭走来,其余的死命的缠着宁卿与青钰。

夭夭后退了一步,有些无助,却也紧咬着牙,紧握着手中的剑,不肯怯场。

大刀闪闪发着亮光,眼看着就要落下来,夭夭眼睛一闭,用手中的剑挡了上去。

“喀嚓”一声,是兵器断裂的声音。

“该死。”宁卿愤怒的吼声。

“夭夭。”青钰急切的声音伴随着皮肉绽开的声音。

好久好久,夭夭才睁开了眼睛,傻傻的才发现自己被人搂入怀抱,腰间有力的大手传来丝丝的热气。

一声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真是胆小。”

夭夭瞬间羞红了小脸,弱弱道:“我使不出法术。”言下之意,不是自己不肯出手,是束手无策。

九陌放开了夭夭,微蹙了下眉,看了宁卿一眼道:“处理干净。”

宁卿这才松了一气,应了一声,那些黑衣人大概是识的九陌,早早的了断了自己。

自己了断,好歹还可以去轮回,若是死在九陌的手中或者主子的手里,只怕是灰飞烟灭。

青钰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收起桃花扇走过来,垂下头诚恳道:“青钰谢过尊上,若不是青钰,也不会连累夭夭。”

“不怪青钰,是我自己没本事罢了。”

做师傅的总归会安慰自己的徒弟是吧,却不想九陌道:“不错,挺有自知之明。”

九陌的一句话,气煞了夭夭,乐了青钰,愉了宁卿。

“师尊。”夭夭无力唤了声。

“时间不早了,九殿下还是不要错过了这次机会,宁卿去送送九殿下。

“师尊,青钰会不会再次遇到麻烦?”夭夭开口问道,很明显大家都清楚这些黑衣人是冲着青钰来的。

“无碍。”九陌话落,眼前的场景瞬时发生了变化,凤栖梧桐,凤栖院。

九陌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夭夭却只得恭敬的站着。

“可知道错在哪里?”异常冷冽的声音响起。

夭夭心里咯噔一下,弱弱道:“夭夭不该贪吃。”若是不贪吃就不会离开府邸,不离开府邸也不会碰到那些杀手。

九陌俊逸清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隐隐的有些寒气,嘲讽道:“你觉得自己闭上眼睛,那些杀手就会放过你?”

嗯,原来并不是贪吃的错,“夭夭害怕。”

如此坦诚的话语,让九陌哭笑不得,却再也板不住脸,“为何不早早离开?”若是早离开还有一线生机。

夭夭沉默了,她能说她是因为担心宁卿或者青钰不愿离开吗?

“你若提前离开,他二人还有转机。”

“师尊,夭夭知错了,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还留下来添乱。”夭夭徒然又想起,青钰似乎也受伤了,这样参加参加练魔会也不知道会不会输,急切道:“师尊,青钰的伤的重不重?”

“宁卿会处理。”这般迷糊,这会才知道关心,自从收了夭夭,他蹙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夭夭越发的自责了,宁卿同青钰都因她才受了伤,偏偏她连两人的伤口都没有来的及看。

“师尊怎知夭夭出事了?”

这话,九陌自是不会回答,“安分些。”

难道她很不安分?这话自然没有人告诉她答案。九陌离开后,夭夭便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等着时间流逝,忐忑了一个上午,终于传来了好消息,青钰成功杀了天魔。

夭夭还等着青钰回来,却不曾只等来了宁卿。

“青钰呢?”

“他被接回了天宫。”宁卿道。

“哦。”盼了这么久,失落总是难免的。

“他让我告诉你,说他食言了,日后定会亲自来伽末山赔罪。”

食言了,夭夭这才想起,青钰曾说要送她回伽末山,“有看到师尊吗?”

“尊上让我先带你回伽末山。”

来的时候有师兄,衣衣陪着她,回的时候却是只有宁卿。

第十二章 青钰来访

夭夭同宁卿顺利的回到了伽末山,几日后,慕秋也从风月城回来了。

看到出现在自己小院的慕秋,夭夭没好气道:“师兄怎舍得那美人回了伽末山?”

慕秋温和的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清润的嗓音有着独特的磁性,“师妹该不会喜欢上师兄了吧?”

夭夭小脸有些扭曲,为何她觉得师兄越发的自恋了,慎重道:“师兄,衣衣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伤害她。”

“我何时招惹了她?”

“她喜欢你。”千年的朝夕相处,夭夭自是懂的衣衣。

“何时带师妹去我那的风月城兜上一兜,师妹便晓得喜欢师兄的何其多,难不成我都要回应?”

“自恋,”。

夭夭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时绿了,比起师兄她太嫩了点,也有些黯然,看来衣衣的初恋已经被扼死在摇篮了。

不知道衣衣在白云阁如何,不如去看上一看,夭夭想到这,转身朝云梯走去。

“师妹,可是要去白云阁?”

“恩。”

“师妹还是别去了,怕那白云阁的主人带着自己徒弟闭关了。”

夭夭自是不会理慕秋,独自去了白云阁,守着白云阁的小童子见了夭夭,便道:“主人带着师姐去华丰山闭关,姐姐还是请回吧。”

夭夭愕然,还真被师兄说中了,只得驾着腾云返回伽末山。

远远的便看到一袭青衣伫立在山脚下,待近了,夭夭才看清来人正是青钰。

青钰看到夭夭回来了,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带着喜悦道:“夭夭,回来了。”

“青钰,你怎么在这?难道你没有回天宫去?”虽然没有去过天宫,但是夭夭也知晓天宫离伽末山很远。

“是大哥的麒麟送我来的,你师兄同我说,你去了白云阁,一会便返,我本想去寻你,又怕迷了路,索性就站在这里等了。”麒麟是仙界的为数不多可以撕裂空间直接传送的神兽。

“走,我们进去。”夭夭拽着青钰的衣袖,走向阶梯。

“好。”声音虽轻柔,却也夹杂着男性独特的磁性,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煞是好听。

落樱阁座落在伽末山的后山腰,大片大片的落樱如霏雪般,婉转而下。

夭夭很是兴奋,干脆拽着青钰胳膊,穿梭在其中,青钰俊秀的脸颊上一闪而过的羞涩。

慕秋早已等候,远远的看到两人相携而来,轻蹙了下眉头,向两人的方踱步而去。

青钰自是早看到来人,想要脱离紧拽自己的小手,奈何夭夭叽叽喳喳的一个劲说着自己在伽末山上的生活,死活不松手。

“九殿下失礼了。”慕秋停在两人面前,把夭夭拉向自己,那张招牌脸依旧笑的温润。

“无妨。”青钰对眼前温润的男子很有好感,仙龄同自己一般大,却拥有不俗的修为。

“屋中已备好了茶,殿下请进。”这次练魔会最大的赢家便是青钰,天帝很是高兴,正式授予了青钰九殿下的封号,等于认同了青钰拥有了下任天帝的继承权。

天帝虽不一定有上神的修为,在仙界却有着独一无二话语权。

“我同夭夭是好友,仙者无须客气。”拥有上仙修为以上,才能被尊称为仙者。

夭夭一脸无奈,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客气来,客气去,“师兄,青钰由我来招待就行了,你先去忙吧。”

整座伽末山上的事情,都是由慕秋掌管的,自然不会太清闲了。

“好,殿下若有事需要慕秋,慕秋一定尽全力。”慕秋被夭夭如此不客气的扫了颜面也不恼,优雅而从容起身离开了。

看着慕秋离开,夭夭拉着青钰进了屋中坐下,轻啜了一口茶,起身凑到青钰耳边,神秘兮兮道:“别看我师兄平日笑的可温柔了,其实他就是一只狡猾腹黑的狐狸,你可别被他骗了。”

青钰有些哭笑不得,却也配合着夭夭慎重道:“那可得小心防着了。”

“对。”

“夭夭,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青钰说着,手掌上方凭空出现一把泛着宝蓝色光芒的长剑。

“很漂亮,是什么剑?”夭夭接过去,仔细端详起来。

“整个玄天上,,魔两界共有三十六种神器,排名十七的就是这把风月剑了。”

“给我?”

“恩。”

“我不要。”夭夭很是利索的把风月剑塞回到青钰怀中。

本来平静的风月剑,却自己飞起来,在空中‘嗡嗡’作响,“它很喜欢你。”

神物都是有灵气的,这个夭夭自是知道的,“我不能收。”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它,我记得你的佩剑在初城的时候断了。”青钰很少与女子打交道,有些不解,他的三姐姐在他出门前特意拦住他,想要这把剑,被他给回绝了呢。

“可我不能收这剑,青钰你拿回去吧。”夭夭很明白,如此贵重的东西不是她能够拥有的。

青钰看夭夭这般坚决,也不在强求,收回了剑,道:“夭夭,这剑我已经赠予了你,便是你的了,你既然现在不想收,我便替你保管着。”

“青钰,你人真好,师尊还没有回来,你便多留几日吧。”师尊回来了,她便要学习各界文字,怕是不得空。

“尊者没有回伽末山吗?”

“没有。”

“夭夭近日无事不要下山,我听父君说,无暇谷的囚禁奉血的封印被破开了,想来你师尊没有回来,跟这件事情有关。”

“奉血是谁?”

“奉血是魔界的前任魔尊,此人异常狠毒,据说杀人如麻,仙魔两界不少的强者都葬身他之手。”

“师尊不会有危险吧。”虽然知道自己的师尊那是仙界数一数二的强者,却也会担忧,毕竟神也不是万能的。

青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夭夭的小脑袋,轻笑出声:“不说尊者自身修为过高,就是那魔头被封印了万年,实力肯定消耗了不少,不过也不知道是何人助那魔头破开了封印。”

“青钰,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可好?”不知道奉血同墨衍有没有关系,夭夭突然有些好奇。

“恩。”青钰虽不知道夭夭要去做什么,却也聪明的没问,有些东西任凭关系再好,也不能插手。

第十三章 师尊受伤

夭夭从落樱阁离开,一路直奔藏书阁,关于魔界的书,放在三楼。

手中的书,被翻的哗啦啦直响,“奉血找到了,”夭夭看着手中的书,读出了声音,“奉血,前任魔界魔尊,其余不详。”

后面的字夭夭一概不识,又翻了几页,均是魔文,有些失望的把书放在原处。书是找到了,可惜书认得她,她不认识书。

突然空气中多了一抹异样的气息,夭夭心跳突然加快,转过头,四目相对。

依旧是一袭雪白的衣衫,俊美的脸颊苍白透明,掩饰不住的倦容,好看的双唇也无一丝血丝。

看着这样的师尊,夭夭突然有落泪的冲动,她眼中的师尊那般的高贵优雅,何曾这般摸样过。

轻轻走过去,有些哽咽唤道:“师尊。”

九陌也是明显一愣,没有想到夭夭回出现在这里,缓了缓神,背在身后的双拳紧握,有一丝颤抖,语气平而缓,“无妨,只是近日未曾休息好。”

夭夭有些不信,却找不出理由不相信,在她的眼中,师尊的话永远都是对的,她该相信的。

“师尊,是去了无暇谷?那个大魔头有没有逃出来?”

“你是如何得知的?”九陌的语气有一丝的凌厉,毕竟这件事情,整个仙界得知的并没有几个人。

夭夭身子明显一震,后退了一步,弱弱道:“是青钰告诉我的。”

“你来藏书阁,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恩,不过夭夭不认识魔文,并没有看到什么”夭夭不敢有所隐瞒。

九陌看了夭夭后面的书架一眼道:“罢了,你先回去吧,三日后再来。”

“好。”师尊大概是要亲自教自己了,只是她高兴之余却也担忧。

夭夭回到桃花殿,脑子里面全部都是自己师尊疲倦的摸样,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伽末山,后谷有一种独特蕴藏着灵气的领域花,每个月圆之夜的丑时会盛开一个时辰,花香略有些刺鼻,而结在花瓣上的灵气珠便是上好的疗伤圣品。

“幸好今夜是月圆之日。”月光清幽,夭夭走在泥泞的小道上,自言自语道,她今夜的目的便是收集灵气珠。

入夜的伽末山,有些寂静,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格外的清晰,腰间的宝珠只能散发柔弱的光芒,却也给夭夭减少了些许的害怕。

大约走了近一个时辰才进了后谷,好在没有触动隐藏在暗处的阵法,其实她哪里知道,阵法早在她来之时已经全部退却。

月光下的领域花,折射着淡淡的幽光,美丽神圣,只是花香却是闻不得,即使用力捏住鼻子却也会有那种难闻的味道。

夭夭忍着不舒服,拨开瓶塞,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收集着晶莹的灵气珠,一颗,两颗,三颗.....足足一个时辰,才收集了满满的小一瓷瓶。

把塞子塞回去,夭夭露出了满意的笑脸,锤了锤有些发酸的后背,准备离开后谷。

“嘭”的一声响,惊的夭夭差点忘记了呼吸,是谁?忍着害怕,夭夭向刚才传来声音处走去,刺鼻的花香逐渐散去,大约走了两百米,夭夭看清楚了倒在地上的黑影。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蹲下,看到黑影腰间露出的玉佩,玉佩上一只栩栩如生的九尾狐好像随时要跳出来一样,“是师兄。”夭夭把黑影翻动了一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嘴角一抹红痕。

“师兄,你怎么了?”慕秋的身体有些微凉,夭夭有些着急的唤道。

慕秋的手动了动,接着睁开了眼眸,一闪而过的黑气,看到夭夭略有些诧异,“师妹,你怎么在这?”

夭夭把手中的瓷瓶晃了晃,语气轻快,“我来收集这个。”

“灵气珠,师妹受伤了?”

“不是我,是师尊。”一丝黯然。

“师尊回来了。”慕秋惊讶道,很显然他并不知道。

“恩,师兄,你要不要紧,我扶你回去。”慕秋的脸上看上去很差,夭夭有些担忧。

“没事,只是突破失败罢了。”慕秋伸手上去擦拭掉红痕,在夭夭的支撑下,站了起来,猛咳了几声。

“师兄是要突破上仙?”话说,夭夭真的很好奇。

“谁告诉你我是上仙的修为?”说着慕秋推开夭夭,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难道不是?”留下一脸郁闷的夭夭,更郁闷的是,她不能像师兄一样,瞬移回去。

好在回的时候同来的时候一般顺利,回到桃花殿眯了一会,天就亮了,急忙洗漱好,便奔去藏书阁。九陌更多的时候喜欢呆在藏书阁里面。

隐在仙雾中的藏书阁,因着清晨的雾气,更是看不清。

走近,一袭鹅黄映入眼帘,玥瑶有些落寞的伫立在阁楼前,一动不动。

“仙尊。”夭夭唤了一声,玥瑶却好像没有听到,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那扇合拢的门。

既然人家不搭理自己,自己也不用巴巴的凑上去,“师尊,你在吗?”夭夭推开门小脑袋先探了进去。

“进来。”声音清冷,恢复了往日那般,夭夭心想,看来师尊应该无碍了。

清晨升起的第一缕光芒折射进来,为躺在椅子上的俊逸清华的人镀了一层神秘,昨日毫无血色的双唇,恢复了往日的红润,透明白皙的肌肤看上去也健康了不少。

“师尊,夭夭不是故意打扰你休息的。”大概想起了门外的人,夭夭有些歉意。

“何事?”九陌依旧紧瞌着眼眸。

夭夭把瓷瓶从手镯中拿出来,向前递了一下,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师尊,这是夭夭收集的灵气珠。”

空气像是静止了,所有的万物都停止了呼吸。

“是拿来给为师的?”沉寂了很久,九陌终于开了口了。

“恩。”

手中的瓷瓶自动浮现在了九陌的上空,缓缓的落在了九陌手中。

“为师收下了,不过以后不用再去了,后谷阵法颇多,若是不小心触碰到,只怕你这小命都保不住。”也许是心情还不错,九陌难得警告了夭夭几句。

这算是关心吧,夭夭很是开心,声音也变得清脆,“是师尊。”

第十四章 执着妄念

看着夭夭离开藏书阁,九陌坐起来,猛的喷了几口血出来,雪白的衣衫也染上了些许。

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想了想,拨开塞子,灌入口中,灵气珠虽是疗伤的圣药,对于他来说却如同饮下一杯清茶。

朝阁楼外看了一眼,轻蹙了下眉头,并没有理会。

阁楼外,夭夭打算离去,却发现玥瑶挡在了自己前面,客气的唤了声:“仙尊,有事?”

玥瑶艳丽无双的容颜写满了黯然,更多的是深深的绝望,略有些沙哑的开口道:“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打给你师尊的心扉?”

夭夭一时愕然,她没有想到玥瑶居然问她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成年,不懂。”

“我从懂事起,就守在他的身边,整整两万年了。”玥瑶的眸光透过夭夭,看向远处,或许她只是想看看,外人眼中她是如何的落魄摸样。

夭夭的心头居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思绪,她依稀记得百年前,她刚拜师后,遇到的玥瑶是何等的嚣张。

试探道:“师尊要赶你下山?”话出口,夭夭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缝上,她这不是火上浇油吗?搞不好会把自己烧成渣子。

玥瑶的语气果然变得阴森尖锐,“你懂什么,这伽末山是我和他的家,谁也赶不走我。”

“那你?”夭夭不解。

玥瑶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眼角的泪珠却滚滚而下,“其实我很羡慕你,至少,你可以永远正大光明的陪在他的身边。”

“她是我师尊。”夭夭心下有些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师尊。”玥瑶笑个不停的朝山下走去。

仙魔两界多少少女爱慕而不得,连见一面也是妄想,至少自己比那些人幸运了不少,不是吗?如此想着,玥瑶离去的背影渐渐平静了不少。

留下夭夭傻傻的呆在原地。

“难道你想为师也把你赶下山去?”九陌清冷的声音从窗户传出来。

是师尊的声音,夭夭缩了缩小脑袋,“师尊,夭夭错了。”

“还不回去?”

“师尊,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不用猜,九陌也知道夭夭想问什么。

“玥瑶仙尊喜欢师尊,师尊为什么不喜欢玥瑶仙尊呢?”就好像她不解衣衣喜欢师兄,师兄为什么不喜欢衣衣。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自己种下的执念,皆由自己来承受。”情,一字,对于九陌来说已经是虚空。

“可这果是为别人种下的,也与别人无关吗?”

“别人可曾强求?”

“没有。”师兄没有强求衣衣喜欢他,师尊也并没有强求玥瑶喜欢他,一切皆是她们的一厢情愿,原来很多事情都是这么无奈。

那些勾勒男女情爱的小说,是那么的虚假。

“小夭,情障难破,为师不希望你入了障,你可是明白?今日玥瑶不得所求,皆是她一人的妄想,你无需多想。”

“是,师尊。”

离开藏书阁的一路,夭夭都在回味刚才的话,其实这些对于她来说都不太真实,以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为谁而活,现在她知道了,她想知道爹娘去了哪里,她的族人去哪里。

也许他们真的已经消失在了世间,再也回不来了。

落樱阁,落樱欲滴血,殷红染霓裳。

看着昨日如霏雪般落樱,今日变成了红色,夭夭惊的目瞪口呆。

“夭夭,你来了?”青钰踱步而来,停住脚步,也仰视着天空,修长的指腹捻住一片花瓣仔细端详起来。

“青钰,这是怎么回事?”

青钰很无辜的摇了摇头,“今日起来,便发现这满院的落樱变成了这般摸样。”

“我陪你转转吧,师尊回来了,过两日我要同师尊学习,只怕没空了。”

“尊者回来了?”

“恩。”

“夭夭其实,我这次来伽末山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两人并肩走在小道上。

“什么事?你有事情求师尊帮忙?”毕竟仙界每日都有很多人,在山脚下,为求的与师尊一面之缘。

“学艺。”

“师尊会收你吗?如果是这样,你岂不是成了我师弟?不过我记得师尊说过此生不再收徒了,青钰,你确定你要拜师?”

“学艺不一定要拜师,你说的对,尊者是不会再收徒了。”

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慕秋才从树后面走出来,凝视着两人离去的地方。

两日后,夭夭再次来到藏书阁,推开门走进去,九陌端坐在桌前,身姿卓越。

“师尊。”

“坐。”九陌翻开自己身前的书,看了一眼夭夭道。

夭夭乖乖盘腿坐下。

“每日上午习字,下午同青钰一起习法术。”

“恩。”

“错了,再来。”每日学习法术的时候,这话九陌都要说上好几遍。

“是师尊。”

夭夭对法术的领悟,太慢,九陌演示一遍,青钰跟着做一遍便会了,而夭夭往往要演练十几次,甚至更多。

“错了,再来。”九陌清冷的声音传来。

夭夭抬起来手臂,错开脚步,重新演练,手指间显出微弱的光芒,很快熄灭。

“集中精神,摒弃杂念,再来。”

“是,师尊。”

一遍又一遍,九陌不知道何时离开了,待夭夭学会,青钰才靠过来,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夭夭的头顶,道:“累吗?”

夭夭摇了摇头道:“不累,我没事。”

“我们回去吧。”

“好。”

桃花殿,夭夭每日晚上都要把白天习的文学,反复写上几遍。

宝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实在写的累了,夭夭便想着爬在桌子眯一会,不想却真的睡着了。

层层浓雾,让深在其中的夭夭无法窥视。

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传来,“师尊,你为什么阻止我喜欢他?”

“你不能爱上他。”

“我爱他,我爱他,我愿意为他堕入魔道。”

“孽徒。”

是谁?究竟是谁在说话,为什么会有些熟悉,夭夭继续往前走着。

“师妹,师妹,醒醒。”刚来到桃花殿的慕秋,发现夭夭陷入了魔障,指间凝聚起一丝灵力注入夭夭的耳边。

夭夭很是迷茫的睁开眼睛,有些搞不清楚是不是还在梦中。

第十五章 奉血事件

“师妹,你这几日太累了,才会被邪气侵入。”修仙的大多都有护身灵气,只有受伤或者虚弱时,邪气才会乘虚而入。

“师兄,你怎么来了?”现在应该丑时了吧。

“想师妹了,便来看看,难道不行?”慕秋拉开一边的凳子,自顾坐下来。

“师兄,莫把我当你那些风月城的女子。”夭夭有些头疼的轻柔着太阳穴。

“好些了吗?”说着慕秋又往夭夭体内注入一丝灵力。

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夭夭大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连带着想起了刚才的梦境,大多仙人都是不会做梦的,而一般梦境都是有所预警的。

“师兄,我好像听到了师尊的声音。”接着夭夭把自己听到的几句话,讲给了慕秋听。

“师妹,除了衣衣你还有亲人吗?”慕秋拧眉问道。

“没有。”这话回答的干脆,在有记忆以来,她的身边只有衣衣。

“也许有,只是师妹不记得了。”慕秋的这话说的很轻,但是夭夭还是听的清楚。

“不会,我从小在青渺峰长大,身边只有衣衣,这和我的梦境有什么关系吗?”

慕秋收回目光,轻笑道:“也许有,也许没有,梦境大多预示着与自己血亲关系的人。”

“哦,也许真的是最近太累了。”

“师兄近日得了一株天灵花,师妹可以种在院子里。”慕秋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一株天灵花安静的躺在里面。

天灵花,具有凝神静气的作用。

要夭从慕秋手中夺过盒子,看了一眼,合住,有些疲惫道:“师兄,我要休息了。”

慕秋那种与生俱来的的亲和力,让夭夭感觉到很温暖,尽管夭夭在衣衣的这件事情上对慕秋有些不满。

“好。”慕秋很是优雅的站起来,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落,关上门,慕秋嘴角流出一抹红痕,极温柔的眼眸也被黑气浸染的有些恐怖。

第二日,夭夭早早的来到藏书阁,却发现一向从守时的师尊,居然不在,在师尊的位置上是师兄。

“师尊呢?”夭夭问道。

“师尊去了仙魔界线,这几日由我来教你。”

淡淡的失落充在夭夭的心头,“恩。”

看到夭夭如此表情,慕秋有些错愕,“难道师妹怕师兄教的不好?”

“不是,师兄,我只是在想师尊去闲魔界线做什么?”

“据说有人发现了奉血的行踪。”

“哦。”

慕秋这位临时的老师还算尽责,夭夭也不在胡思乱想,乖乖完成了慕秋布置的功课。只是一日,两日,三日,一个月,半年一直再没有奉血的消息传来,而九陌也迟迟未归。

藏书阁,“我打算去仙魔界线一趟,伽末山就交给师妹了。”慕秋把书放回原本的位置。

玥瑶不知道为何还是离开了,整个伽末山内门,外门的事情,均是慕秋一人在处理。

“师兄我也想同去。”师尊这么久未归来,夭夭不禁有些担忧,近日更是经常一个人发呆。

“仙魔界线,魔气太过霸道,以师妹地仙的修为,似乎太低了些。”其实慕秋说的还算客气。

“师兄法力高深,由师兄护着我一定不会有事。”夭夭极力的说服着慕秋,想要慕秋可以带上她。

“不行。”

“师兄,好师兄你就带我一起去吧。”夭夭拉着慕秋的衣袖撒娇道,希望借此可以让慕秋改变心意。

慕秋收起温和的笑容,整个人变得异常的冷峻,让夭夭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师妹,莫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仙魔界线究竟有多危险,是夭夭这样涉世未深的小仙无法想象的到的。

最终慕秋还是没有带夭夭同去。

夭夭刚回到自己的桃花殿,却发现消失很久的墨衍正坐在石凳上,执着酒壶畅饮。

“墨衍,你这个大魔头怎么在这里?被师尊发现了,我又要受罚了。”上次几日的雪洞让夭夭记忆犹新。

墨衍依旧一身绯红,极致的慵懒妖娆,轻启朱唇,吐气幽兰,“怕他作甚,小夭若是害怕,同我回魔界便是了。”

夭夭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走过去,坐下来,其实她都恨不得把眼前的人赶走,但是她也只是想想,她的本事还嫩了点。

“墨衍,这是我的寝殿,不是你的魔宫。”夭夭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换个人只怕早就晕过去了。

“小夭,有没有想我。”墨衍冲着夭夭抛了一个媚眼,瞬间把夭夭的小心脏电的七零八落的。

“奉血逃了,这件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虽然如此问,但是夭夭是真的拿墨衍当自己的知己,当然不希望墨衍与此事有关。

“我说没有,你相信吗?”墨衍眼神虽然依旧轻挑,可是夭夭知道,墨衍是认真的,他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相信。”有人一见倾心,可是夭夭见到墨衍的第一眼,却感觉到从未有的安心。

“奉血杀人无数,他出来了,这仙魔两界只怕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小夭你怕吗?”墨衍这话是在问夭夭,却又好像是在问他自己。

“你会怕吗?”夭夭心想自己一个小仙,自然是不值得大人物关注,但是墨衍是现任魔界的魔尊,这上任魔尊出来了,一山不容二虎,自然会发生斗争。

对上夭夭单纯关心的眼神,墨衍居然有一丝的哽咽,怕吗?何曾有人问过他怕吗?“小夭,可会护着我?”

“如果那个人不是我师尊的话,我一定会护着你。”夭夭的世界其实是很单纯的,她的喜欢很干净,很纯。

“小夭,我很羡慕也很伤心。”墨衍深紫色的凤眸灼闪烁着泪光,手中的酒不停的大口大口灌入。

夭夭这才敏感的发现,墨衍今日得心情特别不好,那种浓浓的悲哀好像要浸入人的骨头一般。

“墨衍。”夭夭小手抚上墨衍的凤眸,轻声唤道。

墨衍拉下夭夭的小手,向前一用力,夭夭整个跌入了墨衍的怀抱,夭夭要挣扎着起来,墨衍却抱的更紧了,“别动,小夭,让我抱一会好吗?”

墨衍的话带着莫名让人心安的味道,夭夭不在动,但是身子却越来越僵硬,惹的墨衍轻笑道:“小夭,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话却成功的让夭夭更加往墨衍的怀中一缩,带着犹豫问道:“难道魔尊还会吃人不成?”

本来悲伤的气息却逐渐散去,墨衍低落的心情也瞬间好了不少,“小夭,同我回魔界好不好?”

“不好,我喜欢这里。”

“本尊的半月山也很美。”墨衍还是第一次如此霸道的宣誓道,并飞快的在夭夭额头间轻吻了一下。

夭夭一张小脸瞬间变得通红,从墨衍怀中挣脱出来,结结巴巴骂道:“登徒浪子。”

“小夭,我的半月山永远为你敞开,这次回去大概很久没有办法来看你了,小夭我会想你的。”

“谁要你想我。”和墨衍在一起,夭夭总是觉得特别的放松,做什么,想说什么都不需要顾忌。

“小夭,我等你及笄,这途中你可别爱上别人。”深紫色的凤眸认真的看着夭夭。

“师姐的事情与你有关吗?”夭夭突然想起上次慕秋的话。

“九幽?”

“师兄说师姐是为了你,仙魂才被囚禁在不归山,是吗?”虽然她对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师姐,没有感情,但是师尊曾经为了师姐差点灰飞烟灭,想来师姐对师尊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小夭,我只能告诉你,九幽的死与我没有关系,她爱的也不是我。”想起九幽,墨衍深紫色的凤眸,燃起了两朵火焰。

“那师姐为什么会死?”夭夭还是很好奇。

“小夭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她,这件事情永远也不讲出口。”墨衍的声音异常的飘渺,似有似无。

“喂,”夭夭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坐在对面的墨衍便失去了身影,随着墨衍的消失,桌上的酒壶酒杯也一概消失不见。

夭夭却有些惆怅,墨衍既然来告别,那大概是真的很久都见不到了,而师姐的死也成了一个永远横在夭夭心头的谜题。

第十六章 神界天罚

几日后,打坐中的夭夭周身凝聚着越来越多的灵气,一声来自身子的爆破声,夭夭终于成功突破地仙,达到人仙的修为。

夭夭很开心的站起来,发现一只纸鹤盘旋在头顶,夭夭抬头看了一眼,纸鹤自然的落在了手中,打开信纸,几个字一目了然。

看完之后,摊开的纸又变成了纸鹤,只是这次变的更大了,足足可以载一个人,夭夭一跃而上,纸鹤顺着来的路直奔落樱阁。

屋中,几盘精致的点心早已经摆放好,青钰含笑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纸鹤载着夭夭缓缓的落在了地上,又化作流光消失不见。

夭夭笑靥如花,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语气轻快灵动,“青钰这些都是你做的?”

“恩,坐吧。”青钰拉着夭夭坐下,并衣衣介绍了每种点心的做法,以及取材。

“你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若是想吃,下次你再做给我吃好了。”夭夭有些口齿不清,嘴里含着一块,两只小手还分别抓着两块不同的点心。

“喜欢多吃点,夭夭今日得心情似乎很好。”青钰端坐着,手中的折扇轻轻摆动着,其实只是掩饰自己的紧张。

“当然开心了,我很久都没有吃过点心了。”伽末山内门根本没有设立厨房,别说有做点心的人了。

其实她更高兴的是她修为更上一层了。

“我母妃总是喜欢给我父君做点心,看的多了我便会做了。”想到自己的母妃,青钰俊秀的脸上泛着甜蜜。

“衣衣也总是给我做点心吃,可惜我现在见不到她。”

“衣衣是你上次给我讲过的那个从小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小仙?”

“对,就是她,她呀可吵了,叽叽喳喳,总是说个不停,可是没有她呢,我又觉得特别寂寞。”夭夭放下点心,拿起茶杯,轻啜了几口。

“白云阁的阁主,是有名的炼丹师,衣衣跟着他一定会学有所成的。”仙界的人,对炼丹师是很尊敬的。

“青钰,天宫美吗?”夭夭突然很好奇,天宫是什么样子,掌控整个仙界的天帝是什么样子。

“夭夭想去?”天宫修建在仙界的最中心,四海环绕,奢华至极,可从小呆在那样的地方青钰,却觉得那里一点都不美,它囚禁了太多人的幸福。

“我只是好奇,青钰出生在什么样的地方。”

“还有一年是父君二十万年大寿,夭夭到时同尊上一起前来,可好?”

“好,如果师尊肯带我去的话。”师尊好像从来都没有带自己出过门吧?

“夭夭,我要回去了,其实我很羡慕你可以生活在这里。”青钰俊秀的脸上是夭夭从未见到过的惆怅。

夭夭放下手中的点心,小手轻轻的拍了拍,“青钰,我们永远都是朋友,你走了,我会想你的。”夭夭心里也有些难过,师尊走了,师兄走了,连青钰也要走了。

青钰苦笑了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眉宇间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好。”

一纸明黄的轴卷从天而降。

“这是什么?”夭夭从未见过眼前明黄的卷轴,不解的问道。

青钰从站起来,脸上露出诧异,“是天罚。”

“天罚?”

“阎君作为阴间的主宰,掌管地狱的轮回,皇帝作为人间的君王,掌管众人的生死,而天罚是神仙两界形成之日便有的,不论修为有多高,触犯了天规,皆会受到惩罚。”

“上面写的是什么呀?”总不是她触犯了天规吧。

青钰满脸不可置信,缓缓读道:“上神九陌,因失误解开囚禁魔头奉血的封印,使其返回魔界,罚其在洪荒古地面壁两千年。”

而能让天罚降罪的,一定不是小错,可是整个仙界谁会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青钰,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字?”夭夭有些心慌的看着青钰,师尊向来不喜欢魔族人,又怎么会放走奉血,这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师尊。

青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洪荒古地是神仙的坟墓,“夭夭,你同我回天宫吧。”

“我要去找师尊。”看着明黄的卷轴消失,夭夭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的一干二净,瘫坐在地上。

“夭夭,去了洪荒古地便是九死一生,我不想你去,如果真要去,我陪你一起可好?”青钰扶起坐在地上的夭夭接着又道:“我也不全是为了你,五百年前,四姐幻纱被父君打入洪荒古地,若不是母妃拦着,我早就去了。”

青钰这么说,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夭夭一个人承受太多,他是想救出他的姐姐,可是他更清楚,进了那个地方是有去无回。

“青钰,谢谢你,你说的对,以我们的修为去了也只是死路一条,既救不出想要救的人,还会白白牺牲。”如果真的要去死,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

“夭夭,你想明白了?”不怪青钰狐疑,夭夭前后反应相差太大了。

不待夭夭回话,小执从门外进来,恭敬的低垂着头,“九殿下,天帝召您回去,麒麟兽已经在外面等了。”

“青钰,你先回天宫吧。”夭夭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不少。

“夭夭,跟我一起走,可好?”青钰实在不放心留夭夭一个人在这里,他总感觉夭夭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师尊不在,师兄也没有回来,伽末山总是需要有人看守的,要不然等师尊回来,定会骂我没有看好他的伽末山。”

“夭夭。”青钰还想说什么,夭夭便打断道:“青钰,你先走吧,别让麒麟兽等久了。”说着把青钰推了房门。

青钰一脸无奈,小执更是困惑不解。

送走了青钰,夭夭回了桃花殿,看着收拾好的包袱,坐在床榻上发起呆来。

“你不能去。”隐在暗处,一袭黑衣,带着面具的宁卿显出了身影。

“你可以不去。”夭夭正在心烦意乱,说出的话也不太好听,只是宁卿却面不改色,连声音的起伏都没有改变,“我的责任是护好你的安危。”

第十七章 落入圈套

夭夭也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懊悔的低垂下头,哽咽道:“我觉得师尊,一个人在洪荒古地,肯定特别寂寞,我想去陪着他。”

“尊上喜欢清静。”

“宁卿,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夭夭在想师尊,那么高贵清冷的人,如何受的了,别人冤枉他。

“天罚的执行者就是远古上神九池,他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死的。”九陌在洪荒古地面壁不会死,可是夭夭一旦踏入哪里,只有死路。

再也没有比这个消息更让夭夭震惊的了,错愕道:“为什么?”虽然她从小没有爹娘,但是天底下的爹娘不都应该是最疼自己的孩子。

“我不能说。”有些东西太过于残酷,宁卿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夭夭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为难过,又或者他甚至都不敢肯定,知道真相的夭夭是否为了仇恨,放弃自己的师尊。

也许有一天宁卿后悔了,如果当初早点说出真相,夭夭是不是就不会陷的太深,不会痛苦。

夭夭知道,宁卿不想说的,便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只能作罢,却也坚决不肯放弃前去洪荒古地。

宁卿不肯说去洪荒古地的路线,夭夭只得去藏书阁找,找了整整几日,也未曾发现一星半点关于洪荒古地的记载,让夭夭一度怀疑,是被宁卿私藏起来了。

因为找不到记载,夭夭不得不下山找人询问,并且警告宁卿不许跟着她。

碰到的大多都是修为低微的散仙,他们根本说不清洪荒古地在哪个方向,也有些心术不正的散仙,见夭夭一个小姑娘,背着剑,衣装不菲,便打起的坏主意。

剑是宁卿给的,作为他不跟去的条件,可宁卿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妥协。

“仙者,你知道洪荒古地在哪里吗?”

两个中年男子,听到一个小姑娘问话,便停住了脚步,白色的衣衫早已经变的浑浊不堪,其中一人微胖,摸了摸不太长的胡子,装作高深的摸样道:“小仙子,是想去洪荒古地?”

“对呀,你们知道?”夭夭很是开心,问了这么多,终于有人愿意回答她这个问题。

不得不说夭夭真是太天真了,她虽然聪明,奈何见的世面实在太少了,而出现在她身边的九陌,慕秋,衣衣,墨衍,青钰,宁卿都把她护的太好了,以至于她总是看不到世间人心的险恶。

她也不知道仙界还有一种醉生梦死的地方,却也是多少女仙的噩梦。

“小仙子有灵石吗?”另外一人瘦小个子的男子问道。一双斗鸡眼,看上去甚是滑稽,却死命的上下打量着夭夭。

“灵石?我没有。”刚想说有,但是又想起了师尊往日的交代,小夭,你手腕上手镯不是你现在能够使用的,为师先替你封印了。既然手镯被封印了,灵石自然也取不出来。

听到夭夭说没有,两人很是失望,但是快的让夭夭根本没有看清楚。

微胖的男子看了一眼瘦小的,挂着满满的笑,对着夭夭说道:“小仙子,是这样的,前面不远处的有座雪吟城,里面住着一位叫花锦娘的仙子,她手里有去洪荒古地的地图,只是她特别爱财,想要从她哪里得到地图,是要有足够的灵石。”

“是这样啊?”夭夭有些犯难,难不成她还得回伽末山去取灵石?

夭夭在想什么,两位男子都是精明之人,怎会不知,“其实没有灵石也可以,只要小仙子帮我们二位做一件事情,就可以得到地图。”

“什么事情?”夭夭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为何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是。”瘦小的男子突然蹿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一株美人花,美人花瞬间散发出芳香,让毫无准备的夭夭瞬间晕倒在地。

“大哥成了,我们走,我看这个小仙子水灵水灵的,一定能卖不少灵石。”瘦小的男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弯下身子,把夭夭抱起来。

“走。”话落,一片焦黄的叶子从天而降,载着两人朝雪吟城而去。

却没有注意到,夭夭背上的诛神剑,泛着金黄色的光芒。

风花雪月,雪吟城的寻欢作乐仅次于四大主城之一的风月城,城中,衣着暴露妩媚的女子同自语风/流倜傥的男子比比皆是。

两个男子带着夭夭直奔,座落在城东的雪吟阁。

阁内,夭夭还在昏睡着。

“花锦娘,我们兄弟二位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这位小仙子骗到手的,你看能不能在多给我们一百灵石。”

花锦娘看上去同人间女子三十岁般大小,面似芙蓉,媚眼如丝,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钗褶褶生辉,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十分诱人,说出的话,却让两个大男人落荒而逃,“滚。”

夭夭醒来,头有些痛,看了一眼周围,华丽的布置,甚是不解,“我为什么会在这?你是谁?”

花锦娘妩媚动听的声音响起格外轻柔,“我是这雪吟阁的主人,花锦娘。”

花锦娘,很熟悉,夭夭浑身无力,慢慢的扶着一边的护栏坐起来,终于响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幕,警惕道:“你同他们是一伙的?”

“呸,老娘怎么会和他们是一伙的。”刚才还温柔抚媚的女子,瞬间恢复了原本泼辣的性格,让夭夭觉得自己又产生了幻觉,还有就是对周围一切的迷惘。

“我帮你做一件事情,你能给我洪荒古地的地图吗?”

花锦娘听了夭夭的话,上前对着夭夭的额头轻摸了一下,揶揄道:“我看姑娘没有发烧啊,怎么偏偏脑袋坏掉了。”

夭夭有些委屈,她只是想知道如何去洪荒古地而已,为何落得如此地步,“仙子不给我罢了,何为还要如此说话?”

“仙子?我不是什么仙子,我只是沦落在最底层的花娘而已,我想你是搞错了。”花锦娘嘲讽的看了一眼夭夭一眼了说道:“至于你想要的地图,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与其让你去送死,还不如留在我这雪吟阁。”

“花娘,雪吟阁?是什么地方?”

“哎呦,我的小祖宗,怪不得那两骗子能把你骗到我这雪吟阁,敢情是位不知世事的主啊。”花锦娘很开心,现在的上仙都是重口味,最喜欢就是像夭夭这样修为低,不喑世事的小仙。

第十八章 风月之地

夭夭很悲催的发现自己被困在了雪吟阁,每个房间都布了阵法,无法离开。

“什么雪吟阁,分明是风花雪月的场所。”夭夭不满的嘀咕着,这几日花锦娘每日都会来看她,她也渐渐明白了自己身处于什么样的地方。

花锦娘并没有收走夭夭的佩剑,大多剑都是修仙者的第二条命,况且花锦娘也不认为夭夭能逃脱她的掌控。

看着摊放在桌子上的剑,夭夭气不打一处来,“宁卿,你这个混蛋。”夭夭终于想明白,宁卿为什么肯妥协,不拦着她去找师尊,原来他早就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根本无法找到去洪荒古地的路线,还被困在这里。

摊放在桌子上的诛神剑,不满的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像是在抗议。

一声推门声,让刚才发光的剑,变的黯淡无光。

“姑娘,过了今日会有一位大人物来光临雪吟阁,到时候你打扮的美美的,兴许啊会被看中,到时候,你跟着他照样可以修仙。”在花锦娘的眼里,夭夭就是一块能帮她赚很多灵石的肥羊。

“花锦娘如果你只是想要灵石,我可以给你,你能不能放了我。”夭夭暗想,总有一日要回来一洗雪耻,如果被师尊知道,大概又要说自己没本事,还尽惹祸。

师尊虽然性子冷了一点,其实还是比较疼她的不是吗?

“灵石,你有灵石?”花锦娘听到灵石,两眼直冒光。

“对,但是灵石不在我身上,我可以回去取。”不知道师尊的陌阁有没有灵石呢?

听夭夭如此说,花锦娘顿时收回了笑容,白了一眼夭夭,讽刺道:“你还是乖乖呆在这,等着明天卖个好价钱吧。”暗想,这小丫头还想跑,当她是傻子。

“花锦娘,得罪伽末山的仙人,你确定你能负的起这个责任?”夭夭真的生气了,一张小脸憋的通红,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把佩剑横在花锦娘的脖颈上,真当她好欺负是不是?

“哎呦,不要动气,不要动气。”花锦娘没有一点害怕,很自然的把夭夭的剑从脖颈上推开。

“我都说了我有急事。”

“你是在伽末山上修行的外门弟子?”花锦娘还是有些好奇,认真的打量着夭夭。

“不是,我是.....”夭夭话还没有说完,花锦娘轻舒了一口气,道:“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是伽末山上修行的弟子。”

“我是内门弟子。”夭夭很无辜的说道,如果花锦娘有所有顾忌,是不是会放自己离开。

毕竟上神九陌,在仙界那是至高的存在,多少人想看一眼求而不得。

“哈哈,哈哈。”花锦娘听了这话,乐了,好像听到了多好听的笑话。

“别笑了,太难听。”

“我说姑娘,你说谎前,也不知道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尊者新收的徒弟,长相过人,聪慧不凡,修为甚高,你再看你看看的样子,哪点像了,你呀别逗了。”其实花锦娘如此说,心里也特别没底,夭夭的气质样貌,确实是不多见,虽看起来小了点,但是花锦娘敢打赌,长大,那绝对是能迷死众仙的尤物,只是看起来笨了一点。

“如果我真的是师尊的弟子呢?”夭夭执着的看着花锦娘,想要花锦娘可以相信她。

“我这收进来的姑娘都说自己是尊者的小徒弟,你说我要把你们全部放了,我还做什么生意。”花锦娘是铁了心,没有打算放夭夭走,更不会相信夭夭是上神九陌的徒弟。

“没眼力。”夭夭不想再同花锦娘说话,在她看来,花锦娘一定是瞎了狗眼。

别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花锦娘今日的做法,注定了日后的悲剧。

第二日,花锦娘带了几个婢女,把夭夭从头到脚洗了几遍,并把夭夭原本桃粉的衣赏换成了一身白。

那婢女显然是有修为在身,动作麻利,毫不拖泥带水。

铜镜前,女子一袭白赏,三千墨丝微卷,少许被碧绿的丝带挽起,古玉般白皙莹润的肤质上,两眼弯弯,眼眸清澈,挺立的鼻峰下,小嘴甚是可爱,花锦娘在一边看的甚是满意,看到婢女想上妆,阻止道:“不用上了,这样干净剔透。”

夭夭不安的想要起来,奈何被婢女紧紧的扣在座位上。

“哼。”

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几朵引灵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正中间放着矮几,矮几上放满了点心,和一壶酒,闲云背对着门口席地而坐。

夭夭被押着推进了房间,花锦娘亦跟随在后。

“仙人,这是我们这最好看的姑娘了,还有修为在身,你可瞧好了,花娘先出去了。”花锦娘又推了一把夭夭,自己识趣的退了出去。

夭夭看不清男子的长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看到花锦娘离开了,夭夭后退了几步,放轻脚步,也想离开。

“你想走?”闲云的声音成熟有力。

夭夭未回答,继续后退,快要到门口之时,却被一道冲力反弹回来,而摔倒在地。

听到声响,闲云哈哈大笑,好像夭夭取悦了他,可声音中却掩饰不住的伤感。

“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小仙,花锦娘能放心离开,又怎知晓你不会逃跑?”

“不逃怎么知道?”夭夭气呼呼的从地上站起来,刚才出尘脱俗的样子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闲云想了一会道:“也对。”不逃跑,怎么知道前面没有路呢,就像自己不找怎么知道没有希望了呢。

“我想要离开。”

听了这话,闲云转过了身,看着眼前的夭夭,沧桑却不失俊逸洒脱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情绪,放低了声音,有点激动道:“我可以带你离开,但是你必须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同他们一样骗我的呢?”不怪夭夭警惕,谁被骗了,下次总会担心。

“本君从不骗人,如果你不相信,本君可以以自身修为起誓。”闲云的声音带着某种急切。

以自身修为起誓,是一种来自天地的约束,若是起誓者说谎,修为便不会在前进。

第十九章 如此执着

神仙的寿命也是有限的,不会同天地齐寿,只是会活很长很长的时间,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而修为越高,寿命也会越长。

但是仙魂不散,命格不失,就算已死的仙人,也可以通过某种办法,起死回生。

像夭夭这种只有人仙修为的小仙寿命只有十万年,九陌这样拥有上神修为的尊者便有五百万年。

“你先起誓。”

闲云没有想到夭夭真的要他起誓,有些下不了台阶,他堂堂帝君居然要当着一个小丫头的面起誓。

眼前的闲云没有行动,夭夭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人也不可相信。

夭夭的神情,闲云看在眼里,闭着眼睛,默念了几句,深紫色的光芒炸起,誓约成立。

闲云睁开深沉的眼眸,认真的看着夭夭道:“誓约已经成立,本君不会骗你的,小丫头你能坐过来吗?”

深紫色的誓约光圈,代表着一个人的修为,眼前的男人还真是一位帝君。

夭夭稍微犹豫了一下,从门口走过去,在闲云对面坐下,“仙者问吧。”

“你姓甚名谁?出生在哪里??”闲云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不停的再问自己,眼前的小丫头,为什么与自己的琉儿长的那般像。

“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就在青渺峰,青渺峰上有株桃花开的很漂亮,我的名字就叫夭夭。”想想离开青渺峰也有一百多年了。

“夭夭。”闲云唤道,眼前的小丫头大概只有一千多岁吧,他的琉儿已经离开了他两万年。

“仙者还有问题吗?”若不是师傅尊她在玄天上没有亲人,她还以为是有人来认亲的呢。

“你在哪个门派修行?”

“伽末山。”

“外门弟子?”

“不是,我是师尊新收的徒弟。”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她只是伽末山的外门弟子呢。

“上神九陌是你师尊?”听到这样的答案,闲云周身泛起了浓浓的悲哀与落寞。

“对,我与花锦娘说过,可是她不相信我,你信吗?”夭夭在想也许眼前的仙者真的在找自己的亲人,而她与他要找的人长的很像。

“本君信,你不好好在伽末山修炼,跑来这里做什么?”虽然闲云觉得眼前的小丫头不是他的琉儿,但是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一点,如果她的琉儿转世成了眼前的小丫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想去洪荒古地。”夭夭黯然的垂下了头。

闲云紧锁眉头,问道:“以你的修为去了那,根本没有活路,为什么要去?”

九陌被天罚降罪的事情,并没有在仙界流传开,闲云一直四处云游,不知道也属于正常。

“我可以不回答吗?”夭夭不想到处宣扬自己的师尊被降罪的事情。

“可以。”闲云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夭夭赶紧站起来,着急拉住闲云的衣袖,道:“仙者,答应要带我离开的。”

闲云回过头看了一眼拉住自己衣袖的有些瘦弱的小手,心下心疼不已,放轻的语气,“本君会带你离开,你先在这里等着本君。”

闲云的话让夭夭心安不少,看着闲云消失在大殿,夭夭轻舒了口气。

“死宁卿,坏宁卿。”

安静躺在床榻上的诛神剑,不满的化出人形来,赫然是宁卿的摸样,宁卿穿过墙看到大殿中的夭夭,隐在面具下脸直抽抽。

他是玄天上唯衣衣把上古时期,由上古守护神铸成的上古诛神剑,多少仙魔为了得到他打的头破血流。

可现在拥有他的小丫头,却一点都不领情,甚至不知道他的身份。

贵人相助,夭夭很顺利的离开了雪吟阁,而诛神剑安静的背在夭夭的后背上。

高高的城门耸立,艳阳高照。

夭夭对着闲云轻轻点了下头,以示感谢,便转身想离开。

闲云昨日离开雪吟阁便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去洪荒古地只为了找自己的师尊吗?看着夭夭就要离开,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太执着了,还是先回伽末山吧。”

“这是夭夭自己的事情。”

“你知道怎么去洪荒古地吗?”这丫头因为问路,才被骗进雪吟阁,真是仙界的一朵奇葩。

夭夭老实的摇了摇头,答道:“不知道。”

“本君这里有,你想不想要?”既然直接劝告不管用,那只得换另外一个办法试试看。

“仙者的要求是什么?”吃一亏长一智。

“陪本君一年,一年后,本君送你去,可好?”这丫头还是秋儿的师妹,只是不知道秋儿现在身在何处。

“不好。”夭夭转身大步离开。

“喂。”闲云还想说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夭夭驾着金色的腾云消失在天际。

坐在腾云上的夭夭很迷茫,神仙界如此大,洪荒古地究竟在哪里呢?

不知道师兄知道不知道,夭夭突然想起了慕秋,闭上眼睛,默念着口诀,想尝试着看能不能联系上慕秋。

好一会,夭夭的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微的汗,还是没有成功,夭夭有些虚弱的整个眼睛,用袖口擦拭了一把,“不行太远了,我的修为太低。”

修为越高,所能联系的人距离也越远。

天空中的大鹏鸟成群结队的飞来飞去,时不时的叫上几声,惹的夭夭心乱不已。

灵气干枯,夭夭不得不落在地面上休养。

仙界也同人间一般,四季轮回,此时正值深秋,夜深了,寒风起。

夭夭,用法术从远处的树上弄下一些枯树枝,堆成一堆,火苗的温暖,让夭夭有些疲惫的身心放松了不少。

靠在树干上的夭夭,渐渐闭上了眼睛,进入了睡梦。

背上的诛神剑刚想幻出人形,却发现有陌生的味道。

闲云跟了一路,此时看到熟睡的夭夭,松了一口气,这丫头的腾云真快。

当初白云阁的老头,看在自己徒弟的面子上,确实是给夭夭挑了一朵速度最快的腾云,若不是夭夭修为低微,不能完全驾驭,闲云又怎能追的上。

身心很累的人,一旦进入深度睡眠,是很难有警觉心的。

闲云在夭夭的对面坐下,不禁暗骂,这丫头,如果来的是心怀不轨之人,岂不是又落套了。

第二十章 狐狸归尘

清晨,初升起的太阳有些刺眼,夭夭有些不适的睁开眼睛,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置身于何地,好一会才懊恼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就睡着了。

“醒了,喝点水吧。”整晚守在夭夭身边的闲云从夭夭的侧面走过来,递给幺幺盛满仙露。

夭夭略带迷茫的接过去,啜了几口,把杯子递还给闲云,闲云接过去,收了起来。

“仙者为何出现在这里?”可能因为刚睡醒的原因,夭夭往日轻灵的声音染上少许的慵懒。

“小夭,你长的太像一个人,太像,本君差不多找了她整整三万年。”闲云俊逸沧桑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思念与痛苦。

“她是你喜欢的人?”

闲云眼神悠远,“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也同你这般年龄,小夭,本君不舍得你去自寻死路。”

“师尊说过情爱皆是执念,虚妄。”要是九陌在夭夭的身边定会感到欣慰吧。

“执念,虚妄?”闲云看夭夭的眼神,有些让夭夭有些心虚,弱弱的答了一句,“师尊是如此说的。”

“你师尊,在仙界是出了名寡情,小夭这不是每一位仙人都能做到。”没有尝过情爱之人,又怎么能懂情爱的滋味。

“仙者是拦着我去找师尊吗?”想到这,夭夭有些警惕的看着闲云。

“如果是呢?”

夭夭噌的站起来,手握着剑,后退了几步,足以说明一切。

闲云苦笑道:“如果本君想掳走你,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反抗吗?”人仙的修为同帝君的修为那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即使没有,我也会反抗。”夭夭的性子就是如此的执拗又倔强,很多的时候,她不会迂回。

一卷破旧的羊皮卷和一袋装满灵石的小型乾坤袋,从闲云的方向,飞到夭夭手中。

闲云背过去,看也不看夭夭一眼,大步离开,沧桑的笑声,回荡在天空,“何其像,何其像。”

夭夭傻傻的摊开手中的羊皮卷,醒目的几个上古仙文赫然映入眼帘,洪荒古地。

根据地图的标示,夭夭一路向西而行,须路过五座城池,仙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每到一城必须徒步穿过城池。

好在有闲云赠予的灵石,让夭夭不至于窘迫。

忘仙客栈,夭夭打算在此住一个晚上,第二日出发,长时间的奔波赶路,让夭夭瘦弱的身躯更加的消瘦。

用膳后,夭夭回到房,热气腾腾的浴桶早已经准备好,褪去衣衫,夭夭跨入木桶中,丝丝灵气窜入七进八脉,夭夭惬意的眯了眼睛,昏昏欲睡。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夭夭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狐狸从水中一跃而出,稳稳的落在地上,狭长的眸子,狡黠的转动着,烟雾过后,赫然是一个灵动的少女亭亭而立。

“借你的浴桶一用,别介意哈。”少女狭长的眸子,妩媚却又清澈。

“小狐狸。”谁能告诉她,为何浴桶里面会蹦出来一只漂亮的狐狸,还是化形成功的狐狸。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狐狸,你可以叫我归尘。”归尘向夭夭的大床走去。

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归尘,夭夭瞬间短路了,难道是她进错了房间?可如果她没有听过,刚才归尘是说借自己的浴桶一用。

看着脱线的夭夭,归尘继续碎碎念道:“我是个女的,你放心,顺便再借你的床一用。”

“我能说不借吗?”床让给了她,自己睡哪,这好像是最后一间房了。

“不能,因为我没有灵石。”归尘理所当然道,她是狐族的小公主,在狐族从来没有人能拒绝她。

而生命中唯一拒绝她的人,却也让她念念不忘。

最终,夭夭同这个对于她来说陌生的归狐狸同塌而眠,好在归尘睡觉时候喜欢变回本体,不然一张单人塌,睡两个定会拥挤。

静静安放在一边的诛神剑宁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头疼过,但是注视着床上的少女,她深深的无奈了。

夭夭躺在床上一觉到天亮,睁开惺忪的睡眼,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怀里一拱一拱的,低头看一眼,那点睡意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小狐狸,你为什么会跑到我的怀里?”夭夭推开怀中的怀里,她一向不是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

狐狸不满的打了个哈欠,瞬间变回少女的摸样,语气有些不甘,“说了不要叫我小狐狸,我已经两万岁了,还有你以为我想跑到你怀里睡觉,还不是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可以屏蔽气息的东西。”

“两万岁,确实不小了。”至少比是比自己大了不少。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归尘继续不雅的打着哈欠。

“夭夭,我要离开了。”夭夭看着窗户,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一步了。

“喂,你去哪,等等我。”归尘还想睡一会,却发现夭夭已经收拾妥当,推门准备离开了。

夭夭好像没有听到归尘的话,继续加快了脚步,穿过大堂准备结账,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自己的灵石不见了。

“小仙子,我们这可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掌柜出声道。

“你等我一下。”夭夭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一定与归尘脱不开关系。

待夭夭返回房间,归尘已经洗漱完毕,看到夭夭返回,好像在意料中。

“说了让你等我的。”归尘,扭头冲夭夭做了一个鬼脸。

夭夭很生气,拔出剑,冲上去,归尘瞬间消失在原地,让夭夭扑了个空。

“恼羞成怒了?”归尘出现在夭夭的后面。

夭夭不满的蹙了眉头,大声道:“你到底是谁?”

“别生气,我只是想跟你,没有你,我会被我父君抓回去成亲的。”归尘可怜兮兮的看着夭夭。

即使归尘再惹人喜爱,夭夭也不为所动,“我要去一个地方,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过我也没有打算一直赖着你,等过了这几日我就会去找我的秋哥哥。”归尘不解,却也没有打算问到底。

“走吧。”夭夭合上剑,率先离开,归尘跟在后面。

出了客栈,两人一路向西而去。

第二十一章 黑域凤凰

洪荒古地,万里枯树,怪石凌乱,各种野兽的嘶吼声交织成一片。

九陌依旧一身洁白,身处其中,却也不觉得突兀,手中的宝镜发出一道流光,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师尊,小师妹不见了。”远在伽末山的慕秋通过宝镜开启了与九陌之间的联系。

“我知道了。”九陌苍白的脸色有些透明的不真实,好似一阵轻烟。

“师尊,万一小师妹真的去了洪荒古地.....”后面的话,慕秋没有说下去。

“你可还好?身上的魔气要及时拔除,不然日后必成后患。”九陌淡然的神色,让人看不出一点点担忧。

“师尊。”慕秋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宝镜已经变的黯淡无光。

师尊,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小师妹吗?是不是她死了你也不在乎?慕秋没有答案。

伽末山。

“大师兄,有一封狐族寄来的信。”小执站在院外,双手举着信,大声道。

一道流光,小执手中的信,从门缝飞进屋中,落在慕秋的手中。

信封上的九尾狐,摇摆着尾巴。

慕秋亲启,吾女归尘去寻你,若是相见,请速来信。

看完的信件,化作了灰烬,从慕秋的手中流失。

而此时的夭夭同归尘却走进了黑域,黑域极其幽暗,大树藤条相互缠绕,如同罩上了巨大的网,也似极暗绿色的海底,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以狐狸的敏锐程度,归尘很快警觉到有些不对。

夭夭也很迷茫,拿出手中的地图,仔细了看了一遍,归尘也侧身瞄了几眼。

“我们在黑域。”两人共同道,地图上唯一没有标明路线的黑域。

“可我们明明绕行了,为何会走进黑域。”夭夭不解的看着归尘,好像归尘能告诉她答案。

归尘摇了摇头,“夭夭,我们原路返回吧。”心跳莫名的加速,空气着压抑着让人害怕的气息。

“走。”夭夭同归尘掉转头,朝刚才来的方向返回。

一个时辰后,两个人又同时站到了刚才的地方。

归尘祭出自己的鞭子,对着空气,甩了几鞭子,有些怒气道:“是谁捣鬼,给姑奶奶滚出来。

夭夭也抽出自己的剑,剑身一闪一闪的红光,显示了诛神剑的极其警惕。

一阵黑色的狂风卷着断枝枯叶,向两人飞快袭来。

夭夭刚聚起的防护罩,瞬间被绞碎,脖颈一阵巨疼,夭夭晕倒在地,很快的消失在了原处。

“小夭,醒醒。”

是谁?是谁?好像是师尊的声音,夭夭睁开眼睛,一片白茫茫中,九陌赫然而立。

“师尊,你怎么在这?”夭夭快速上去,想要抱着眼前的人,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为师是虚体,且在你的识海。”九陌清冷的声音夹杂了一丝的笑意,却快的让人抓不住。

“恩。”

“师尊,你真的在洪荒古地吗?”夭夭弯弯的大眼,闪闪发光,却也掩饰不住的湿意。

“恩。”想到了什么,九陌的神色骤然变的很冷很冷,即使是虚体,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也丝毫不弱,夭夭感觉到自己呼吸有些困难。

“师尊。”夭夭弱弱的唤了一声,拉回了九陌的思绪。

“小夭,为师进入你的梦,是想告诉你,不要来洪荒古地寻为师,时候到了,为师自会回伽末山。”

师尊是让自己回伽末山等他吗?

“师尊,我。”夭夭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小夭,黑域里面住了一只黑凤凰,此凤是凤中皇族,两万八千年被逐于黑域,擅长魅惑,以凶狠阴辣闻名,喜女子美貌,你一切需小心。”九陌眸光幽暗,缓缓而道。

“师尊,夭夭想你了。”看着九陌失去了身影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感觉到晃动,夭夭睁开眼睛,归尘收回了手。

“夭夭,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吧。”归尘委屈的瘪着嘴。

入眼有些昏暗,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被困在了山洞。

“我没事。”感觉眼角有些湿意,夭夭用袖口擦拭了一把,回想起了刚才的事情。

“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说实话,夭夭觉得狐归尘就是一朵开在仙界的奇葩,活了三万年的只有天仙修为的奇葩。

遇到事情比她更加的无措的奇葩。

“如果我们还没有离开黑域的话,一定是被黑凤凰囚禁了。”其实夭夭心里很肯定,她也从来不怀疑九陌说的话。

“黑凤凰?”显然归尘根本没有听过黑凤凰的大名。

夭夭站起来,抽出剑,对着困住自己的结界砍了几下,结界发着幽光,却是毫无破碎的现象。

归尘也气馁的站起来,很无辜道:“我已经试过了,没用。”

一阵脚步声传来,夭夭同归尘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幽暗的洞穴随着来人,瞬间变的异常明亮。

“美人,何必浪费体力?”黑凤凰,一身血红的衣袍站在结界外。

五官虽极美,却有些阴柔,脸色苍白,定是长久不见太阳,看着眼前的黑凤凰,夭夭突然闪出墨衍那张绝世的容颜。

同样身穿艳丽的服饰,可惜却比不得墨衍的十分之一,墨衍的美,让人心醉,可黑凤凰的美,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们来这?”总算有个活人了,不用憋着疑问了。

“美人,不必心急,过几日,本皇就是你的夫君了。”黑凤凰深情的看着归尘,眼角的余光却扫向夭夭。

美人是美,却没有头脑,不过这与他似乎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喜欢的就是女子漂亮的脸蛋。至于另外一个吗?年龄虽小,但是不难看出日后定会出落的很美。

“混蛋。”归尘很生气,扭过头,不再看黑凤凰。

黑凤凰把眸光完全转向夭夭,暧昧一笑,带着魅惑轻声道:“你呢,小美人,要不也嫁于本皇为妻?”

“我还没成年。”这话,夭夭都不记得自己说过几遍。

“哈哈,哈哈,好可爱的小美人。”黑凤凰放声大笑,阴柔的面容娇艳无比。

听到这,归尘不乐意了,看向黑凤凰,大声道:“你刚才不是还想娶我吗?这才多久,你就移情别恋了?”

“美人这是在吃醋?”

夭夭无语,这是什么情况?

归尘怒了,甩出手中的鞭子挥向黑凤凰,可惜气势是凌厉的,结果是悲剧的,鞭子的另外一头被黑凤凰轻而易举的攥在手中,借着力道,归尘被拉入了黑凤凰的怀抱。

“美人既然投怀送抱了,焉能不享受?”黑凤凰张杨的笑声,一圈一圈的盘旋在洞穴中。

归尘明艳的小脸有脸扭曲,她何曾被人这般轻薄过,惊慌之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使劲的往黑凤凰的身上蹭,可怜黑凤凰一张笑意的脸黑的不能再黑,用力把归尘推了出去,嫌弃的脱掉自己的外套,厌恶道:“本皇最讨厌女人哭了。”

其实黑凤凰哪里是讨厌女人哭,他是有严重的洁癖,讨厌一切不干净的东西。

归尘错愕的坐在地上,想来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

最后的结果就是,黑凤凰决定娶夭夭为妻,这是躺着也中枪吗?

夭夭也想学归尘哭的鼻涕眼泪分不清,可惜她是真的哭不出来。

因为身份的变化,夭夭被恭敬的请出了洞穴,住进了一座树屋,而归尘还是被关在原来的洞穴。

是夜,夭夭站在门前,看着眼前幽暗的树林,阵阵阴风夹着雪花袭来,让衣着单薄的夭夭,打了几个寒颤。

黑凤凰从侧面的小路放轻脚步走来,手中还拿着一件七彩羽毛的裘衣。

少女,单薄而修长的身躯惹人怜爱,三千墨发垂直而下,白皙莹润的肌肤褶褶生辉,弯弯的大眼黝黑发亮,挺立的鼻子,粉而微红的樱唇想让人一亲芳泽。

她真的很美,是一种没有成年稚嫩的美,十分罕见。

黑凤凰在夭夭没有发觉他之际,把裘衣披在夭夭的身上。

夭夭惊觉,后退了一步,迷茫的看着黑凤凰。

如此清澈的眼眸,一瞬间刺痛了黑凤凰,暗红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怒意,却很快的被压了下去,低沉冰凉的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明日,你就要嫁给本皇了,可高兴?”

“你为什么要娶我?”

“你想知道本皇为什么临时决定娶你,而不是娶那只狐狸?”黑凤凰幽深的眸子,不放过夭夭的一丝表情。

夭夭点了点头,又疑问道:“是不是因为你有洁癖?”

洁癖这种东西,夭夭早在青渺峰的时候,就听衣衣讲过。

黑凤凰,笑而不语,好像想起了什么,陷入了回忆中,就在夭夭想转身离开时,黑凤凰终于开口了,“本皇确实有洁癖,但是本皇更讨厌有人在本皇的面前惺惺作态。”

“她?”

“狐族天生就是最狡猾的种族,小夭那只小狐狸可不是简单人物。”黑凤凰,讽刺一笑。

“她与我不熟。”确实不熟,不是吗?至于她本来是什么样的人,也与她无关,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离开这黑域。

第二十二章 他的过往

“你是在想如何离开?”黑凤凰好像会读心术一下,一下就猜中了夭夭的心思,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露出一丝的玩味。

“你为何被驱逐于黑域?”是不是代表着,不能离开黑域呢。

夭夭那点小心思,对于黑凤凰来说,不够看的,却也没有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美人想知道,说说又何妨?”

“本皇是凤族中的贵族,从生下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修为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那年本皇喜欢上了族长的小女儿,让我惊喜的是,她也同样喜欢我,一次外出试练,我救了她,她感激之余向我表露的心声,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也许在黑域的日子真的是太寂寞了,让黑凤凰素来阴狠的人,也卸下了伪装。

“那时候,她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单纯,本皇以为我们会同这仙界的众多情侣白头偕老,却不想,有一日,真相会被血淋淋的揭开。”

“原来本皇只是她的一颗棋子,她想坐上凤族的族长,不只同本皇关系密切,还同本皇的兄长有着来往,虽然瞒的极好,却不想还是被本皇捉奸在床。”

“本皇恨她,更恨自己的兄长,于是盛怒之下,杀了他们两个,族长怕丑闻影响到自己在族中的地位,同意不杀本皇,也不许本皇把真相公布出来,所有本皇就到这黑域,而敢闯进黑域的人,本皇都把他们变成了养料。”

也许是黑域的故事太过于凄凉,让夭夭心中一阵阵泛冷,也或许黑凤凰的最后一句话,让夭夭有些害怕,整个人有些哆嗦。

黑凤凰自是注意到了,轻轻的把夭夭揽在怀中,低声在夭夭耳边道:“如果你不背叛本皇,本皇是不会要了你的命。”

原本以为冷血的人,躯体也是冰冷的,却不想阵阵的火热传来,让夭夭温暖了不少。

回过神的夭夭,虽然害怕,却还是坚决道:“我不能嫁给你。”

“你还没有成年?又想拿这话搪塞我?在人间十六岁的女子便已经成年。”难得黑凤凰好心情,没有发火。

“我,师尊说情爱皆是虚空妄念,夭夭只想一心修仙。”

“本皇是太宠着你了,本皇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与改变,包括你。”黑凤凰松开了夭夭,衣袍一甩,大步离开,留给夭夭一个阴冷背影。

黑凤凰离开,夭夭进了屋中,看着桌子山的诛神剑,出了神。

她只是想找到师尊,陪着师尊一起呆在洪荒古地,修炼而已,为何连这点小心愿都不能实现。

看着夭夭的神智有些受损,宁卿在剑中也着急不已,若不是怕被人发现了身份,他也不至于一直不敢化形,出来协助夭夭。

夭夭是她的主人,是他认定的宿主,是他死也要护着的人,不对是这玄天之上唯一的蛟龙。

好在夭夭迷茫了一会,又拉回了神智,她要坚强,如果这么轻易的就服输,她的师尊是仙界鼎鼎大名的上神,她又怎么能轻易丢了师尊的脸面呢。

这一夜,夭夭睡的很不安,醒来一头密汗,身上的睡袍也基本湿透了。

树精幻作的小丫头,端着一叠红衣走了进来。

恭敬的站在夭夭的床前道:“夫人请更衣。”

夭夭极其心烦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心中的火气怎么也无法压住,手一伸,盘中的衣服尽数落在了地上,树妖更是害怕的跪倒在地,苦求道:“请夫人不要难为奴婢,若是您不肯穿,主人会杀了我的。”

“与我何干?”

树妖梨花带雨般错愕的看着夭夭,想来没有想到夭夭会如此说。

“夫人,您放过我吧。”

“又不是我要杀你,是你的主子,你该去求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掌声从门外响起,黑凤凰一身红衣跨了进来,“不错,原本以为你会吃这套,却不想本皇看走了眼。”

树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夭夭清澈的眸光直视黑凤凰,一字一句道:“你确定要娶我?”

“你说呢。”黑凤凰笑意不减,手中聚齐的光圈却一掌拍向树妖,树妖一声吃痛,消失的无影无踪。

树妖只是黑凤凰的傀儡,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想。

“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跟本皇谈条件?”黑凤凰,有力的大手钳住夭夭的下颚。

刺痛清晰的传来,夭夭却毫无退让,依旧紧盯着黑凤凰。

看着这般倔强的夭夭,黑凤凰觉得无趣,放开了夭夭,背过身子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你这里有桃花酿吗?”

“没有,不过美人想喝的话,本皇可以差人去买。”

“我的条件就是拼酒,如何你能喝赢我,我便嫁给你,绝不逃跑,反之,你要答应放我离开黑域。”夭夭很认真道。

黑域听后,哈哈大笑,“本皇还以为是什么条件呢,你这可是在自掘坟墓,本皇已有仙尊修为,即使喝醉,也可以使用灵力驱除,美人确定要和本皇一较高下?”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一张石桌前,一身嫁衣的夭夭同黑域对立而坐,桌上早已经摆放满了刚买回的桃花酿。

夭夭脸色有些苍白,甚至有些难看。

在黑凤凰的眼中,这是夭夭害怕的表现,更是得意不已,“美人,确定要比,若是喝醉了,可就直接洞房了。”

夭夭把食指伸入口中,轻轻一咬,血珠喷涌而出,凌空比划了几下,看着黑凤凰道:“我已经立誓,你呢。”

看着已经消失的符咒,黑凤凰,眯起了眼睛,声音有些阴冷,“你是在逼本皇?”

“是。”夭夭毫不退缩道。

黑凤凰,冷哼了一下,也照着夭夭比划了几下。

“开始吧。”夭夭率先拨开瓶塞,举起酒坛,倒入口中。

黑凤凰虽诧异,却也毫不拖泥带你的,同夭夭一下举起一大坛子,灌入口中。

很快一大坛见了底,黑凤凰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是看着对面小脸通红的夭夭,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多疑了。

“再来。”夭夭又举起一大坛子道。

很快,桌上的几大坛子酒都下了两人的肚子,黑凤凰一边喝,一边试着用灵力逼出酒酿,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头晕,甚至连对面的夭夭都变的恍惚起来。

夭夭心中窃喜,却不敢表露出来,继续拿起地上的酒坛,暗中滴了几滴血珠进入,递给黑凤凰,黑凤凰也没有多疑,拨开瓶塞,大口灌入。

清香冷幽,什么时候桃花酿也这般好喝了,越喝越上瘾。

又一大坛下去,黑凤凰,眼前彻底黑了,甚至连最后的那点疑问也抛之脑后了。

看着黑凤凰倒下,夭夭把受伤的手指伸入口中允吸了几下,手指的伤口很快愈合了。

“喝了我的血,想不醉都不行。”夭夭得意道。

这还得从青渺峰说起,每年谷中的桃花全部盛开,夭夭总会酿上一坛酒,同衣衣品尝,又一年,酿酒封口的时候,却不慎被坛口划破了手指,有几滴血珠滴入坛中。

过了些日子,衣衣垂涎,便挖了出来,背着夭夭喝了几口,却一醉不醒,睡了数月才醒来,醒来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让夭夭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血起了某种作用,几经试验,夭夭终于确定了自己的血,加入桃花酿中,能使人很快喝醉,用灵力非但不能逼出,反而还会加速喝醉的过程。

黑凤凰自羽修为过高,不会喝醉,却正中了夭夭的计,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为了立誓,而是为了让血液通过空气,进入坛中。

夭夭拿起手中的剑,站起来,凭着记忆向洞穴走去。

黑暗中的脚步声异常清晰,感觉到颈后微凉,一把剑毫无声息的架在了夭夭脖间。

“是谁?”

黑暗中,燃起急促火苗,让夭夭看清楚了来人。

“师妹。”

“师兄。”

“师兄怎么在这?”夭夭很是惊讶。

慕秋收回了手中的剑道:“我来救你。”

“师兄,还有一个人。”夭夭带着慕秋去了关押归尘的洞穴,救出了归尘,而归尘自从看到了慕秋,狭长的眸子就没有停止过冒红心。

“秋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你真是太好了。”说着还扑在慕秋的身上。

慕秋温润的脸有些黑,一把把归尘从自己的身上扯下来,走在前面,警惕的观察着一切,“我们先离开这吧。”

归尘淡定的又拉住夭夭的衣袖,热情道:“原来,夭夭是秋哥哥的师妹啊,我说我怎么特别喜欢你呢。”

夭夭无语的撇了撇嘴。

“夭夭,虽说你是秋哥哥的师妹,但是你可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算是被警告码?这话似乎衣衣也曾说过,可她真是很冤枉,她从来没有肖想过。

“不会。”为了让自己的耳根清净些,夭夭不得不保证道。

“夭夭,你真好。”归尘甚至把头亲昵压在夭夭瘦弱的肩膀上。

三人返回刚才的石桌前,黑凤凰依旧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慕秋伸出剑,快速指向黑凤凰。

“师兄,你放了他吧。”夭夭及时出声道。

“为何要放?”剑停顿在了离黑凤凰胸前。

师尊说他阴毒狠辣,可她觉得他只是太寂寞太寂寞了,“师兄,我们走吧,反正他也无法离开黑域,何必杀了他呢。”

“走吧。”夭夭脱下大红的喜服盖在黑凤凰的身上,转身离开,慕秋无奈,也收回了剑,跟上夭夭。

归尘气的在原地跺了跺脚,也跑着追了上来。

有的时候一个善念,却能带来日后想也想不到的福泽。

第二十三章 桃花传闻

离黑域最近的一个城池,桃花城,三人持续飞了几日,在这里落了脚。

街道两边种满了桃树,缤纷的桃花铺满路面。

夭夭知道,这就是青钰所说的桃花城,这里住了一位擅长酿酒的酒仙,如果不是自己还有事情,定会同酒仙学习酿酒之术。

只是不是已经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吗,为何这里却开的如此旺盛?

像是知道夭夭的疑惑,慕秋,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了夭夭一眼,眼神深沉而又悠远,道:“这里的桃花之所以终年盛开且不败,听说是因为这里曾经出了一位桃仙。”

不败的桃花,她见过,可是像这样大片大片的桃花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桃花很美,美的醉在来这的每一位过路人心上。

“秋哥哥,那桃仙还在吗?”归尘无视慕秋的微怒,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拼命的抱住慕秋的臂膀。

这个问题夭夭也想知道,虽然她是蛟龙,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同桃花有说不出的缘分。

她喜欢桃花,喜欢喝桃花酿,更喜欢那位让桃花城桃花终年不败的桃仙。

“听说在十万年前,桃仙跟着喜爱的人走了。”

“哦,那秋哥哥,我们走吧。”

一抹失落很快的划过夭夭的脸颊。

桃花城,最有名的客栈,却坐落在山腰间,初来之人很难找的到。

简单洗漱后,三人同时来到大厅中,正是晌午间,用餐的客人很少。

因为还在想别的事情,夭夭的心情一直很低落,看着桌上摆满的食物,也没有想吃的欲望。

归尘捻起一块桃花酥放在口中,清清凉凉夹着独特桃花的幽香在口齿间化开。

“好吃,秋哥哥你快尝尝。”说着,归尘又拿起一块递给慕秋。

慕秋有些头疼的接了过来,放在口中。

归尘紧盯着慕秋,待慕秋刚咽下去,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好吃吧。”

慕秋看了夭夭一眼道“甚好,师妹也尝尝。”

夭夭有些心不在焉的拿起一块,放在口中,咀嚼着。

“秋哥哥,我们来喝酒吧。”归尘殷勤的倒了三小杯桃花酿出来。

“师妹,可愿说说那黑凤凰是如何喝醉的?”这个问题已经盘旋在慕秋脑中好几天了,百思得不得其解,如今又看到了桌上之桃花酒,便问了出来。

夭夭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归尘在一边插嘴道:“肯定是那黑凤凰想着可以抱得美人归,一不小心喝多了。”

“狐归尘,你父君写信询问我可知你的下落,你说我该如何回信?”慕秋依旧笑的温润,可是深藏在笑容下的怒气却也掩饰不住。

夭夭见过无奈的师兄,见过腹黑的师兄,可是她真的没有见过如此阴鹜的师兄,看来归尘是踩到师兄的尾巴了。

“不要,秋哥哥我错了。”归尘可怜兮兮的拉着慕秋的衣袖,哭丧着脸。

“你姓狐?你是狐族的公主?”狐族,只有王室之人才姓狐,原来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的归尘是狐族公主。

归尘的视线从慕秋身上拉开,看了一眼夭夭道:“恩,我一直忘记告诉你我是狐族的小公主殿下。”

这让夭夭突然想起了那个关于狐族的小公主殿下痴恋慕秋的八卦,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狐归尘,想做你的公主,回你狐族去。”慕秋的脸彻底的冷了下来,把归尘从自己身上扯下来,起身离开。

归尘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吐了吐舌头。

“师兄为什么会生气?”夭夭只是随便问问,没有想到归尘还是认真的给了答案。

“记得我刚及笄,父君带我去伽末山拜访尊上,那会尊上还只是中位神。”

“然后呢?”见归尘停顿,夭夭催促道。

“那是我一次见到秋哥哥,他对我笑的很温柔很温柔,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笑给我看的。”归尘声音中掩饰不住的嫉妒与苦涩。

“那他是笑给谁看的?”

“是一位姐姐,比他大很多的姐姐,我知道后,很生气,觉得那位姐姐抢走了秋哥哥,有一次意外的又碰到了那个姐姐,我就忍不住说了几句气话,然后碰巧被秋哥哥听到了。”

“秋哥哥为了这件事情,已经很久不理我了,为了打动秋哥哥,在秋哥哥渡劫时,我求父君把我送往凡间,做他的应劫之人,可他。”归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又返回的慕秋,一把拉出了门外。

留下满脸好奇的夭夭,原来师兄有喜欢的人,只是归尘口中的那位姐姐是谁?不过她似乎也理解为什么温柔的师兄会生气,如果有人在她的面前说师尊的坏话,她肯定也会很生气不是吗?

第二日,夭夭下了楼,只看到慕秋一人坐在桌边。

“归尘呢?”

“她回去了。”慕秋端起一杯清茶,凑近唇边。

“哦。”没有人吵闹了,也挺好,只是那故事还没有听完。

“师妹很好奇?”夭夭的好奇都写在脸上,慕秋一看便知。

夭夭诚实的点了点头道:“师兄,归尘口中的那位姐姐是谁?”

本以为慕秋不会回答,却不想慕秋会道:“是我们的大师姐,从小父君把我送进伽末山,师尊太忙,都是大师姐是在照顾我。”

“也难怪。”夭夭似乎明白了慕秋对那位未曾见过大师姐的感情。

“师妹同我回伽末山吧。”多余的话,慕秋也不想在多说。

“不要。”夭夭一口拒绝道,这里离洪荒古地,似乎不远了。

“师妹,师尊的话,你也不听了吗?”慕秋板起脸,颇有大师兄的威严。

夭夭倔强的不肯低头,慕秋所有的无奈,化作一声叹息,“师妹,难得来一趟桃花城,可尽兴玩几日,而后同我回伽末山。”

夭夭未做回答,慕秋摇了摇头,“今日我去拜访一位故友,待我回来,陪师妹一同逛逛这闻名仙界的桃花城。”说完向门口走去。

待慕秋离开,夭夭仓促的饮了几口茶,快速的回到房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从客栈的后门悄然离去。

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对不起,师兄,我不能同你一起回伽末山。

夭夭走了,夭夭一人独自上了路,半个月下来,却出奇的平静,而她也穿过了地图上标记的最后一个城池。

看到夭夭一个人出了城门,守门的兵士追了上来。

被挡住了去路,夭夭不得不停下来,询问道:“有事吗?”

兵士憨厚的挠了挠鬓角道:“不瞒仙子说,这是靠西边最后的一座边城了,不知仙子要去何处?”

夭夭看了来人一眼,并未做回答。

兵士可能也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太唐突了,接着又道:“大多从这个门出去的,都是采药猎兽之人,我看仙子年龄尚小,为何会独自一人?”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这个兵士也并不知道洪荒古地离这并不远。

“我家人在里面,我担心。”夭夭这话并不算说谎,可兵士却理解成另外一个意思。

“原来如此,其实仙子何不在城中等候,进了这大山很容易迷路。”

“我想进去,谢谢你。”

兵士见夭夭执意要进去,也有些着急,趴在夭夭耳边道:“我听说人讲,洪荒古地就在这大山里面,仙子可别走错了地方,就再也出不来了。”

听了这话,夭夭很开心,暗喜自己没有走错了路。

一般人听说洪荒古地,早就吓的不敢去了,可看着面子的女子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很兴奋,兵士觉得这仙子可能脑子不正常。

看着夭夭走了,兵士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回城门去。

守门的另外一个兵士见此,捧腹大笑道:“你是好心,可人家根本不领情。”

洪荒古地的外围都是一些低级的野兽,夭夭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走了几天几夜,夭夭累极了,却也只敢稍作休息。

途中也遇到了不少的采药人,与猎兽之人。

越往深处,路越是难走,而腾云根本无法召唤的出来,夭夭心想看来腾云很不喜欢这个地方的气息。

空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股腥臭且刺鼻的味道,夭夭拔出手中的诛神剑,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缓缓向前走着。

而那股腥臭的味道却越来越浓,若不早已经屏住呼吸,夭夭觉得自己一定会被熏死。

草丛中传来响动,紧接着两个红彤彤的灯笼照亮了被乌云笼盖的山林。

夭夭一动不动得盯着眼前这个奇丑无比怪物,浓密的剪毛一眨不眨的,黝黑的眸子不在流光溢彩,惨白着一张小脸,紧张的快连呼吸也停止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恐惧害怕过,一股浓浓的绝望席卷而来。

手中的诛神剑感受了主人的害怕,光芒乍现,大概是忌惮夭夭手中的剑,怪物在距离夭夭十米处停了下来。

夭夭这才看清楚了,怪物的头上还开着一朵暗红色的小花,身上粘稠的体液落在草丛中,很快枯死一大片,有毒。

时间缓缓过去,怪物似乎失去了耐心,一步步蹿了过来,而夭夭此时硬是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等着被吞下肚子的威胁。

眼看怪物张开血盆大口,要把夭夭吞下之际,紧急下,终于一个翻转,滚离了原处。

怪物没有吃到猎物,有些愤怒,头上暗中色的小花,更暗了一些,有些接近于黑色。

第二十四章 怪物尸花

一人一物迅速的拉开的斗争,夭夭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能不停的闪躲着,可是光闪躲也是需要耗费力气的,几天几夜的赶路本就让她疲惫不堪,再加上灵力渐渐枯竭,夭夭速度越来越慢。

雪白的衣衫,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黑色,有些地方不小心碰到了粘液,早已经腐蚀了个大洞,而怪物却越来越兴奋。

体内的灵力耗光,眼看着怪物又要袭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在躲了,手中的诛神剑颤抖不停。

自从进了洪荒古地的边界,宁卿九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从化成人形。

剑身只能靠着主人的力量激发,而他化成人形相当一个人仙尊的实力,虽然不能一举杀了这万年尸花,但是带着夭夭离开不成问题。

怪物的头,距离夭夭不到一米了,夭夭觉得这一次,她是真的要死了,她不怕死,可是她怕再也不能见到师尊那张俊逸清华的脸。

一滴泪珠,划过脸庞,落在地上,夭夭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似乎都感觉到了那种恶心粘稠的体液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一股难以言明灼痛感蔓延全身。

“嘭”的一声巨响后,夭夭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别怕,为师来了。”属于九陌独特清润的声音在夭夭的耳边响起。

夭夭觉得自己一定是死了,才会听到师尊的声音,睫毛轻颤着。

夭夭冰冷的身体,让九陌轻蹙了下眉头,声音变得冷冽,“小夭,为师警告过你不要来寻为师,你为何不听?”

真的是师尊?夭夭试探着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清冷的脸,强忍着劫后余生的泪水,昂着头,倔强的看着九陌,不哭不闹。

这样的夭夭,让九陌心间有些发疼,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还想训斥几句,却发现夭夭已经晕死在自己怀中。

粗略的检查了一遍,却发现夭夭伤的很重,九陌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藏在剑中的宁卿,通过某种契约,对九陌道:“尊上,带主人回洪荒古地吧,她留在外面只有死路。

九陌拾起落在地上的诛神剑,抱着夭夭消失在了原地,穿过结界,回到了临时搭建的茅草屋中,把夭夭轻放在床上。

来不及转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夭夭身上。

九陌本就内伤未愈,刚又强行穿梭的结界,还带回了夭夭,重上加重,只怕没有万年无法痊愈。

“尊上。”

“无妨。”九陌摆了摆手,用丝绢擦拭掉了唇边的鲜血。

夭夭的肌肤多处被尸花腐蚀,若不及时处理,疤痕终生不会消褪。

九陌粗略帮夭夭清洗了一番,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喂给夭夭,又渡了些许灵力,对宁卿问道:“你为何不能化形?”

宁卿也对此颇为不解,“不知,出了边城我就发现自己无法化形。”

“这屋中有结界,我先去帮小夭采些草药回来。”九陌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小夭,拿了墙边的锄头药篓离开。

夭夭发烧了,小脸红红的,不停的呓语着,呆在剑中的宁卿只能在一边着急着。

九陌终于回来了,只是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差了。

看到夭夭发烧,打了盆清水,把浸了水的丝绢放在夭夭额头间,又把采好的药,捣碎敷在伤口处,用纱布裹好,做好这些九陌终于轻舒了口气。

灵力枯竭,丹田受损,肌肤严重灼伤,需好好养着,想到这点,九陌只得又出了门,他需要再盖一间茅屋。

夭夭醒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看着陌生的木床,想翻身下去,却扯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

九陌拿着捣碎的药,掀门帘而进,喝道:“别动。”

“师尊。”夭夭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心中却甚是窃喜,原来真的是师尊救了自己。

九陌熟练的解开夭夭的衣服,敷好药,又用新的纱布重新裹好,做完这一切起身离开,夭夭才敢活动一下已经僵掉的身体。

刚想下床,门外却传来九陌冰冷的声音,“不想留疤,就躺在床上别动。”

夭夭只得乖乖的躺下,她并不是害怕留下疤痕,只是她知道师尊不想她动。

其实,真正原因,是灵力枯竭,需要静养,修仙之人,丹田是重中之重,一旦损毁,便与普通凡人无二,这些话九陌未说,夭夭也不知。

昏睡了三日,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是清醒着却只能干瞪眼躺在床上,这种煎熬,让已经躺了半月有余的夭夭崩溃不已。

因为体内灵力彻底枯竭的原因,夭夭一时间也无法凝聚灵力修炼。

这日,九陌帮夭夭换好药后,依旧没有说一句,准备离开。

夭夭鼓起勇气,扯开一抹笑容,清澈的眼神看着九陌询问道:”师尊,你是不是还在生夭夭的气?”

九陌冷冷的看了一眼夭夭,并未作答。

夭夭硬着头皮又道:“师尊,你答应夭夭,要教夭夭学习各界文字与法术,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追到这,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九陌的眼神很冷很冷,冷的夭夭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在打哆嗦。

“是。”夭夭不怕死的点了点头。

“等你好了,在学。”

“好。”夭夭心满意足的眯上了眼睛。

又半个月,夭夭终于可以下床了,身上的疤痕也都脱落了,长出了粉嫩的新肉。

只是惟独体内没有一丝的灵力,时间久了夭夭也有些着急了。

九陌外出采药,还未回来,夭夭呆在房中无聊,便出了门,在小院中走来走去,眼看就到穿出透明的结界。

还好九陌即使出现,以夭夭现在无灵力护体,只要穿出了结界,便会被洪荒古地的煞气抹杀的一干二净,连仙魂也不复存在。

“你不要命了?”声音冰冷如冬日的泉水,神情冷峻,九陌背上的药篓摔落在地,草药散落了一地。

“师尊,夭夭知错了。”虽然到现在她也没有搞清楚,她做错了什么。

夭夭的眼神太无辜,九陌心里好气又好笑,脸上却不在表露出什么,又恢复了往日淡漠的神色。

“罢了,既留了你,便该知道你是个大麻烦。”说着拾起草药,装进背篓,进了小屋中。

夭夭双手不停的搅动着,低垂着头,也跟着九陌进了屋,这是夭夭第一次进师尊的屋子。

简单又利索的摆放,同夭夭现在住的屋子很想象。

“你进来做什么?”

“师尊,夭夭来帮你,可好?”夭夭看着九陌在清洗草药,忐忑的等着回答。

意料之外,九陌并没有拒绝,点了下头。

夭夭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半蹲下来,细心的清洗着每一株草药。

而九陌耐心的分析着每一株草药的生长习性以及药用价值,夭夭很是惊讶,她以为师尊只是略懂草药,却不想如此精通,不过遗憾的是她却对草药及炼丹不感兴趣。

九陌讲了几日,也只得放弃,今日讲后,明日在问,夭夭便忘得一干二净,甚至搞不清楚每一种草药的别名。

这一日熟睡中,夭夭感觉到丹田发烫,一丝丝灵气好像听到了召唤,疯狂的涌入四经五脉。

一股喜悦从心底弥漫开,夭夭从床上腾空而起,快速的冲出房,进了九陌的屋子。

九陌刚脱了外袍,只留亵裤,手里还拿着蘸了水的丝绢准备清洗一下上身多处伤痕,却不想本熟睡的夭夭冲了进来。

等九陌反应过来,披上外衣,系好衣带。

夭夭已经蹲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是故作坚强,即使伪装的在成熟,她还只是一个小孩。

这是九陌第一次看到夭夭哭,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眼前的人。

夭夭很伤心很伤心,师尊身上的疤痕,比她之前刚受伤时还要多还要严重,可是师尊却一声不吭,还要每日出去为她采药疗伤。

她真是太没用了,虽然觉得师尊脸色难看了些,却以为师尊只是不习惯这里。

“为师没事。”

听到九陌的声音,夭夭才发觉自己已经蹲了很久,两腿都有些发麻了。

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略带哭音道:“师尊,是夭夭不好,害你受了伤。”

“你先起来,这些伤与你无关。”其实九陌身上的伤有些是初来洪荒古地留下的,有些则是为了夭夭采药刚添的新伤。

“师尊,夭夭来帮你清洗好不好?”夭夭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为师自己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可夭夭受伤,不也是师尊帮夭夭清洗的?”为什么师尊受伤了不需要自己?

夭夭还想说什么,九陌用灵力把夭夭推出了房门。

夭夭离开,九陌刚解开衣带,又想起了什么,停下动作,在木门上封印了一下,才安心的脱下外袍,清理起来。

看来,日后一定得封印才行,不然又不知闹出哪样。

回到房间的夭夭,才发觉自己脸有些发烫,伸手上去摸了摸。

“师尊伤的很重,你瞎想什么呢。”夭夭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只是刚才的一幕,始终凝聚在脑中不散去。

第二十五章 他的担忧

夭夭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九陌也不再外出采药,决定闭关疗伤,没想到这一闭就是一千八百多年。

夭夭也已经两千九百多岁了,在两千岁的时候突破了人仙,成功晋级天仙,外貌也随之改变了不少。

以前夭夭修炼无趣时,便喜欢研究酿酒之术,只因这里能活动的范围小,又找不到像样的材料,夭夭只得舍去这一爱好,练习剑术。

练的久了,夭夭便慢慢可以感知诛神剑的心意,只是修为略低,还不能完全激发诛神剑本身的力量。

关闭许久的木门随着一声响动,缓缓拉开,九陌优雅的从其中走出来,便看到庭院中,认真练剑的夭夭,甚是欣慰。

听到响动,夭夭空中一个旋转,缓缓落了下来,便看到了站立在门口一身白衣的九陌。

“师尊出关了,你的伤痊愈了吗?。”差不多两千年没有见到九陌了,夭夭很是开心,兴奋的奔走过去,轻轻拉着九陌的袖子。

看着眼亭亭玉立的少女,九陌有些恍惚,记忆中稚嫩的夭夭变得不在真实,而眼前的夭夭很美,她终是长大了。

“小夭你长大了。”九陌的外貌与声音均没有什么变化,却多些感慨。

虽然这段时间九陌都在闭关,但是还是会有意无意的暗中观察夭夭的情况。

“师尊,夭夭都快及笄了。”夭夭的话很简单,就是告诉九陌她马上要三千岁了,她也是一个成年人了,她可以保护自己。

九陌摇把手掌放在夭夭的头顶,输了一丝灵力进去,片刻收回了手,道:“还有三年。”说完便陷入了沉思中。

封印夭夭真身的符印已经快要失去作用了,待夭夭及笄时,符印就会完全失去作用,需要重新封印。

在这洪荒古地倒也不碍,但是一出了此地,夭夭的气息就会被有心人觉察到,他决不允许再次发生这种事情,既已收徒,他便该护好她,不是吗?

看到师尊走神,夭夭不悦的噘起小嘴,嘟囔道:“夭夭都好久没有看到师尊了。”

回过神的九陌没有听清楚夭夭说什么,却也不好奇,向院子中迈了几步,道:“为师的伤已经痊愈,明日便开始教你习字与修炼。”

“真的?这么说师尊不用在闭关了?”来这破地方也快两千年了,师尊终于有时间陪自己了。

九陌点了点,想起了什么,向结界外走去,“小夭,为师去去便回。”

夭夭很是好奇,却不敢走出结界,九陌闭关之前,曾经给她讲过结界外的洪荒古地,如今想起来,夭夭都觉得自己有些哆嗦。

好在九陌去的时间也短,看着木桌上的几个果实,夭夭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有多久没有进食了,除了饮用一些水来充饥,这在结界中,没有任何可食用的东西。

“师尊,夭夭可以吃吗?”虽然是在询问,可是小手早已经不听使唤,拿了一个凑在嘴边。

“恩。”生长洪荒古地的果实都是有煞气的,若食用了没有驱除煞气的果实,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丧命,这也是洪荒古地的恐怖之处。

而结界中的水源都是经过九陌净化过,才流入蓄水池的。

夭夭吃的很快,甚至称的上狼吞虎咽,很快桌上的果子一个不剩,夭夭略显得尴尬,擦了擦手,有些歉意的瓮声道:“师尊,夭夭很饿,所有才一不小心都吃完了。”

“无妨,为师不饿。”对于九陌这也的上神,就是打坐个万年,也不好觉得饥饿。

“如果师尊觉得饿,夭夭可以做点心给师尊吃。”不管怎么说,夭夭还是很窘迫,小脸微红。

“日后回了伽末山,为师定要尝尝你的手艺。”

夭夭知道九陌如此说只是为了安慰她,但是她心里确实放松了不少,“师尊,一直有一个问题困惑着我,想请师尊为夭夭解答。”

“什么问题?”

“青钰是天帝的儿子,姓轩辕,归尘是狐族的公主,姓狐,可是夭夭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师尊姓什么?”

九陌显然没有想到夭夭要问这个问题,明显一愣,想了想,而后开口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姓氏。”

“师尊,那夭夭是没有姓氏吗?”

“不是,你的姓氏太特殊了,你随为师姓白吧。”一旦泄露真正的姓氏,定会惹祸上门,那个人太可怕了,至少现在的夭夭根本没有办法去应付。

虽然不能得知自己真正的姓氏,但是同师尊姓白,夭夭也很开心。

“那师尊,我以后就叫白夭夭了。”

“恩,日后若是再有人问你姓氏,你便说姓白。”九陌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确实是疏忽了。

“好。”

“师尊,夭夭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

“何事?”

夭夭却吞吞吐吐的始终没有说出来,还时不时的偷瞄九陌一眼。

若不是刚洗澡回来,九陌都要怀疑自己身上长了虫子出来,刚才清润的眼神变的有些严肃,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一贯清冷,“小夭,何时变得如此?有什么话便直说。”

觉察到师尊快要生气,夭夭心一横,死就死吧,颇有一种大气凛然道:“我听宁卿说师尊的父君是天罚的执行者,可为什么他要把师尊打入这个破地方?”

果然,九陌的脸色难看了不少,在九陌准备开口之际,夭夭又赶紧补充道:“当然夭夭绝对相信师尊没有不小心解开囚禁奉血的封印。”

“你还听说了什么?”九陌的眼神冷冽紧锁着夭夭,他不确定宁卿告诉了夭夭多少,他甚至有些后悔引诛神剑认了主。

而在一遍装死的诛神剑,是万分后悔,后悔自己当日脱口而出的话,他哪里想得到,夭夭还真进了洪荒古地,安全的留在尊者的身边。

夭夭仔细的回想了一遍,摇了摇头,肯定道:“就这些了。”

“这些你无须知道,今日早些休息吧。”九陌起身之际,顺便带走了诛神剑。

九陌回到房间,把诛神剑放在木桌上,顺手一挥,门口上方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结界!

“出来吧!”九陌背手而立。

木桌上的诛神剑,慢慢化出一个透明的人影。

“尊上,找宁卿是为何事?”透明虚影的宁卿还是戴着面具。

“我想知道,你对夭夭还说了些什么。”

“尊上是怕宁卿讲些什么吧。”面具下的嘴唇微勾。

“我既然已经收她为徒,定会护好她。”

“不,她有权利知道关于自己的身世。”宁卿不知道为何看到夭夭与九陌相处甚欢,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可事关小夭性命,我希望你可以一直保守下去,这些事情,有一日,我自会亲口告诉。!”

其实,宁卿知道,九陌的忧虑,可他更怕会有那么一天,夭夭会重走九幽的路。

“若不是她执意要来这洪荒古地寻你这个师尊,我想我是不会告诉她,你与九池的关系。”

“小夭进步很快,迟早有一天,她的实力会问鼎玄天,到时候我不会拦着她寻仇。”

“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很在意你这个师尊!”剑与主人心灵上的共鸣是没有人可以超越的。

九陌一时间沉默不语,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想到可以天天见到九陌,夭夭兴奋的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第二日,早早的敲开了九陌的房门。

“师尊。”

夭夭的神色看起来不错,可九陌却知夭夭一个晚上没有睡。

“为何整晚不睡?”

夭夭嘟了嘟嘴,开口道:“我怕睡醒了,师尊又会不见了。”

“贫嘴,自己贪玩不睡,还赖在师尊身上。”九陌好气又好笑道。

“那,师尊就原谅夭夭把您当作挡箭牌。”也许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夭夭原本沉稳的性子越来越活脱了。

“开始吧。”

整整一个上午,夭夭都在认真的学习着上古文字。

下午,学习如何用灵力转化各种法术。

夭夭对灵力的纯熟掌控,让九陌这位上神都不得不惊叹,只是为何突然间进步的如此神速?

在夭夭认真演练时,九陌回到房,对着桌上的诛神剑问道:“在小夭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卿化出虚影,不解的问道:“尊上何以如此问?”

“你先告诉我。”九陌眸光幽深,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宁卿虽然不知道九陌有何用意,却还是把自九陌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越到后面,九陌好看的眉毛拧的越紧。

“为何那只狐狸能感应到小夭身上封印的气息?还以此来藏身?”为了夭夭封印不会被人察觉到,他还用了自己神海凝聚的一滴金血。

“是奇怪,若不是我与主人有契约关系,也不能察觉到主人任何气息。”他可是玄天上唯衣衣把上古神剑。

“那只狐狸,当初追着秋儿下了凡间,归来后便有些奇怪,只是不知这一切究竟是何缘故?罢了,我先出去了。”没有找到答案,反而越加迷茫,九陌很清楚,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第二十六章 及笄下凡

夭夭学的很认真,九陌教的很细心,时间一晃又是三年。

“师尊,明日是夭夭及笄之日,可有礼物?”以前经常听到衣衣说女子成年之日,必须收到成年礼物,这样才能幸福一生。

“真快。”原以为在洪荒古地的两千年定然难熬,如今有了夭夭的存在,却变的不一样。当日他重伤带回了夭夭,无法送她回去,若他没有受伤,是不是?九陌不想在想下去。

“师尊,你还没有回答夭夭的问题。”夭夭期盼的看着九陌,眼睛眨巴眨巴,甚是可爱。

“小夭,想去凡间吗?”

对于凡间,夭夭是陌生的,只知道仙人历劫需要下凡,而凡间的修士可以渡劫飞升仙界。

“凡间有凡人,修士,妖精,还有很多仙界没有的美食美酒!也可以泛舟江波。”

“想去?”美酒的醇香对于夭夭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

“为师便带你去,可好?”

“可是,会不会被人发现?”她可是听人说,私自下凡是要被放逐的。

仙界有犯了大错之人,通常会被放逐在氓山,氓山在仙界的最北边,灵气稀薄,植被罕见,被放逐在那里的人,不是饿死,就是被别的流人吃掉,而仙魂永远只能在氓山飘荡,直至完全消散。

看夭夭的表情,九陌便知这丫头又想多了,伸出手指,敲了一下夭夭的头顶,没好气道:“为师,还会害你不成?”

夭夭使劲摇了摇头,无辜道:“师尊,夭夭只是再想人间的美酒究竟有多好喝。”

“去了,一尝便知。”

“那,师尊我们现在就去吧!”终于可以暂时离开这个地方,夭夭很开心,每天只能在一个小结界中活动,总会厌烦。

“在凡间,喊我师傅便可。”师尊只有上位神的徒弟才有资格这么叫。

“好。”夭夭乖乖应道。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想。”九陌嘱咐道,两人脚下升起一个金色的光圈,殷红的护界,渐渐的吞噬了两个人。

夭夭只觉得越来越困,身子一软,靠在了九陌怀中。

当夭夭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竹筏上,竹筏顺着水流飘动着,河水清澈见底,两岸长满了树木,初升的太阳耀眼夺目!

看来自己已经在人间了,“师尊,你在哪?”在陌生的地方,夭夭有些紧张。

喊了几声,没有人应,夭夭有些担忧!当夭夭准备使用法术追踪时,九陌从空中飞身而下。

“师尊,你去哪了?”夭夭可怜兮兮的看着九陌!

“师傅。”九陌纠正道。

“师傅。”夭夭又叫了一遍。

“小夭,人间是不能使用法术的,只能用灵力。”仙人到凡间,修为都会被压低。

“如果使用了法术会怎么样?”

“会被流放。”难得九陌也有幽默的时候!

“师傅。”夭夭不满的看向岸边!

“会招来雷电之力,以你的修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夭夭知道了。”师尊说的话,她定会记好。

九陌站在竹筏前,背手而立,衣袍迎风而扬,一人一画,如此协调。

夭夭啃着野果,坐在竹筏的中间,吃完野果后,把手深进水里,清洗了一番。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师尊不是说要带自己去品尝美食美酒吗?

“凤麟。”

得到回答的夭夭并不满意,她连凤麟是不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我们去那干什么?”

九陌并没有回答夭夭都这个问题,而是道:“转过这弯,我们就到了。”

湖面上,渐渐笼罩着薄雾,随着竹筏的前行,雾气越来越浓重。

小夭闭上眼睛,两手同时比划了几下,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看不清楚远处,有些气馁道:“师傅,为何我用了灵力,还是看不见?”

“心清自然看的清。”任凭再大的雾气也无法影响九陌的视线。

师傅是说自己心不静吗?还没等小夭想明白,竹排已经靠了岸,九陌轻轻一跃便上了岸。

夭夭也站起身子,学着九陌一跃上了岸。

两人沿着阶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山势过于险峻,若不小心很可能滑下谷底。

“小心。”九陌嘱咐道。

“师傅,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飞上去?”

“你试试便知。”

夭夭听了这话,果然站在原地不走了,调动灵气,召唤腾云,却发现体内一丝灵气都没。

“走吧。”九陌未曾看夭夭一眼,依旧轻松的踱步而行。

夭夭气的跺了跺脚,嘟囔道:“师傅明知道这里不能使用灵力,还诱我出丑。”

夭夭的声音很小,九陌却听的很清楚,“若不让你试试,你肯死心?”

师徒二人便这般,登上了顶峰,一座石头形成的洞府,赫然在眼前。门口一块白色的石头,刻着几个幽冥文,勿进勿扰!

“师傅,这里怎么会出现幽冥文?”幽冥文,冥界文字,出现在人间当然奇怪。

“我们进去。”九陌拉着夭夭的小手,弯身进了洞口,本以为里面一定是窄小的洞府,却不想进去后,豁然开朗。石崖上开满了灯笼状的白色小花闪闪发亮。

夭夭很好奇,刚想伸出手碰一下,却被九陌阻止了,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可多见的慎重,“别碰!”

夭夭收回手,跟着九陌,转弯又进了一个洞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便看到一个巨大的血谭,血谭上方,石壁上一出深凹里面,燃着一盏长明灯。

九陌停顿了一下,轻叹了口气,拉着夭夭,又走了百米,出了洞口,一座别致的小院坐落在巨石上面。

“你来了?”古老沧桑的声音,从四面传来。

夭夭寻着声音,找了半圈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已经过了十万年,你该放弃了!”九陌松开夭夭的手,向前走了几步。

“你来就是提醒老夫的?”

“不是。”九陌看了一眼安静站在后面的夭夭。

“小女娃,是谁?”声音的主人渐渐显出了自己的身子,随之夭夭看到一个慈祥的白胡子的老头,坐在石桌边,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执着黑子。

“我徒弟。”九陌走上前,坐了下来,注视着眼前的棋盘。

“小女娃,过来坐。”

夭夭听话的走过去,在两人的中间坐下,甜声说道:“爷爷好,我叫夭夭。”

“小女娃,把手伸出来,递给爷爷。”老头和颜悦色的注视着夭夭。

夭夭看了九陌一眼,见师尊没有反对,便把手递给了老头,老头放下右手中的棋子,摸了把胡子,握住夭夭的手腕,闭上了眼睛。

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从手腕间蔓延开,夭夭咬了咬唇,并未出声。

“如何?”

老头松开夭夭的手,睁开眼睛,又慎重的看了一眼夭夭,而后对上九陌询问的眼神,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的古怪,夭夭不解,老头与自己师尊之间的哑谜,只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九陌大抵是知道老头的性子,也在没有多问,“我记得你手中有一块通天玉。”

老头听后,把一张爬满皱纹的老脸凑近九陌,激动道:“你是如何得知的,这可是老夫的秘密。”

“你既已经打算老死凤麟,留着这通天玉也无用。”

老头的气焰顿时熄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夭夭,呜咽道:“小女娃,你可别跟错的师傅。”

“不会,师傅只是面冷心热。”夭夭傻傻的辩解道。

老头气哼哼的站起来,甩了一把衣袖,道:“通天玉可以给你,不过你必须让这女娃娃,替老夫收集一百个人临死前的怨气。”

九陌,皱了皱眉头,还是点头答应了,老头便把袖间的通天玉,扔给了九陌。

两人同来的时候,下了山,上了竹筏,同来的时候一样。

“师傅,那个吹胡子瞪眼的老爷爷,是谁?”

九陌指腹轻轻抚摸着通天玉,对于夭夭的问题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没有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夭夭大声唤道:“师傅,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对于夭夭的好奇心,九陌不是第一次领教,但是每次,他都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他是一个会卜卦的老头。”

果然,夭夭对于九陌这般粗略的回答不慎满意,“师傅,他会不会卜卦我不知道,但是他为什么要我帮他收集一百个临死之人的怨气?”

话说,夭夭最不喜欢看到死人,偏偏老头还要她干这种事情,本以为师尊不会同意,却不想连师尊也靠不住。

难道是师尊收了人间的礼,不好意思拒绝?

“据为师所知,在六界中还没有人可以超越他的卜术。”

“可是,师傅,卜卦不是需要用龟麟片才可以吗?”

“小夭,很多事情是无法说清的,有一天你自会明白。”

“是,师傅。”夭夭终于放弃了自己的疑惑。

见夭夭终于安静了,九陌通过指腹,把自己的一缕神识留在通天玉上,然后递给了夭夭。

夭夭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有看明白着玉佩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第二十七章 收到礼物

师傅,夭夭看不出这玉佩有何不同。”夭夭把手中的玉佩举起,想还给九陌。

“这玉佩,送给你了,为师希望你可以一直戴在身上。”这通天玉佩,天地间仅此一块,普通人哪知此玉的用去。

也许是近来,发现了夭夭身上的一些反常,九陌才会寻了这玉佩送给夭夭。

师尊好不容易,得到的玉佩,却要送给自己,夭夭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收下。

九陌走进夭夭,从夭夭手中接过玉佩,在自己头上拉下一根发丝,穿过玉佩,系在夭夭的脖颈上。

说来奇怪,九陌刚系好,玉佩便化作一道蓝光,没入夭夭的体内。

夭夭声音有一丝颤抖,结结巴巴道:“师傅,它不见了。”

“恩,它已经与你融为一体了,你用它的时候,默念一声,它自会显现出来。”

夭夭默念了一句,通天玉,通天玉果然安然的出现在夭夭的脖颈上。

“师傅,你为什么把通天玉送给我?”

“小夭,不是你问为师,及笄之日有没有有礼物送给你,如今送了,你到推三阻四了。”

听师傅如此说,夭夭也就安心的收下了,虽然不知道是何宝贝,但是能让师傅惦记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想着想着,夭夭美滋滋的笑了,原来师傅是为了给自己找礼物才去见那老头的。

竹筏顺着水流,一路,漂到了离城,两人上了岸。

来来往往的行人,甚是热闹,进了城门,大街上到处都是叫卖声,不同仙界那般冷冷清清的。

夭夭一进了城门,便同一只鸟儿进了森林,这边瞅瞅,那边看看,不亦乐乎,遇到不懂的就问九陌这个做师傅的。

等两人,进了酒楼,夭夭已经买了不少的东西,什么糖人,扇子,胭脂,清酒.....

对此,九陌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后面付了银子。

夭夭把怀中的东西,通通放在桌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原来逛街还是挺累的。

若不是师尊说这是人间,不许用仙界的法宝,她早就把这些通通装进乾坤袋。

“师傅,我怎么没有看到一个修士?”逛了一大圈,居然没有看到同道中人,这不得不让夭夭好奇。

九陌修长的手指,拿起夭夭刚放下的茶壶,为自己也沏了一杯茶,“仙界有天规,人间自然有人间的法则,凡是修仙之人大多是避世不出的,你自然看不见。”

“哦,师傅,你见过人间的皇帝长什么样吗?”虽然她也没有见过仙界的天帝长什么样子。

“小夭,皇帝是人间的九五之尊,不许妄论。”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师傅,我饿了。”也许在人间,夭夭觉得自己饿的很快。

好在,饭菜很快上来了,终于把夭夭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给堵住了。

夭夭吃相如同饿狼捕食,同九陌优雅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九陌吃了几筷子,便放下了,而夭夭足足吃了两碗米饭,还夹了空了盘中的点心同菜食。

邻桌两位男子,从夭夭进来之时,便暗中观察着夭夭的一举一动。

这些自然瞒不过九陌,待夭夭吃完,九陌起身结了账,回到桌前,便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

夭夭疑惑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问道:“有事?”

男子英俊不凡,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锐不可抵挡的贵气,不怒而威,“姑娘,可否告知一下你的芳名?”

自从上次被迷晕绑去雪吟阁,夭夭面对陌生人,警惕了不少。

男子也知自己有些唐突,尽量放轻语气道:“你可以叫我公子越。”

“白夭夭。”出于礼貌,夭夭还是大大方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公子越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身边站了一位白衣男子。

“师傅,你回来了。”九陌的出现,瞬间解了夭夭的尴尬。

“恩,我们走吧。”

“是,师傅。”夭夭起身边把桌上的东西抱在怀中,跟上了九陌的步伐。

两人很快出了酒楼,留下一脸沉思的公子越。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去采集怨气?”回到客栈,夭夭把自己买的东西收进了乾坤袋,唯独留下了一坛清酒,和两个小杯子。

拨开瓶塞,一股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夭夭深深的吸了一口,真是未饮先醉。

“明日。”

夭夭殷勤的倒了两杯出来,把一杯推向九陌道:“师傅,你尝尝。”说完,把手中的一小杯,一饮而尽。

一股火辣带着梅酒独特的清甜在齿间化开。

九陌也端起了杯子一饮而下,轻放下杯子对着夭夭道:“小夭,这梅酒不同桃花酿,喝多了易醉。”

“师傅,我才喝了一杯,哪有那么容易醉?”她可是千杯不醉。

“这梅酒虽清甜,度数却极高,还是少饮一些。”

夭夭却好像未曾听到九陌的去劝告,反而是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一小坛梅酒见了底。

夭夭的两颊也染上了红晕,醉眼朦胧,趴在桌子上,却依旧不肯松开酒坛子。

“小夭,小夭。”九陌唤了两声,却没有听到夭夭任何的回应,但是九陌却知夭夭并未睡着。

今是她的及笄之日,也是她的生辰,也许,想着,九陌掌心一挥,一把上好的古琴浮现出来。

摆放好古琴,九陌洁白的指腹抚上琴弦,如同深山秋潭水落般纯粹,沉而动听琴音渐响。

诉说着万物轮回,一幅幅绝美的自然景象,琴音起伏渐渐变得平和,如同清风抚上脸颊,舒适惬意。

一曲闭,夭夭睁开眼睛,略带着沙哑,开口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师傅弹琴,真好听。”

“小夭,万事万物变化,自有它的道理,但是不管它怎么轮回,为师都希望你可以保持赤子之心,乐观的去看待一切,你可明白?”

“师傅,知夭夭在想何?”

“不知。”虽能大概了解夭夭的一些脾性,但是并不能完全读懂夭夭的心思,他是神,但是神也有看不透,想不明白的事情。

“夭夭,只希望,能一世陪在师傅的身边。”夭夭不知道自己的心有没有醉,但是此时的她多么渴望,九陌能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承若。

听了夭夭的话,九陌有片刻的恍惚,好像也有一个人如此说过,只是那时的他未曾放在心上。

“小夭,为师虽告诫过你,情爱皆是执念,但并不会阻止你选一个合适的伴侣共携此生。”

听师尊如此说,夭夭并不开心,气呼呼的把头藏进臂膀之间。

看着夭夭如此孩子气的动作,九陌伸手糅了揉眉头,为何他觉得自己的徒弟越来越小孩心性。

“你若不难受,就如此休息吧,为师先回房了。”九陌收好古琴,站起来,转过身打算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衣袍被一股力量拽住,只得回过头。

夭夭抬起小脑袋,可怜巴巴的瞅着九陌,道:“师傅,你想抛弃小夭吗?”

九陌觉得觉得自己就是那十恶不赦的人,掩嘴轻咳了一下,甚是无奈道:“为师何曾打算弃你不管?”

“难道不是吗?师傅刚刚还说要夭夭选一个合适的伴侣共携此生。”

“小夭,这个过程不一定是十年百年,有可能是万年,十万年,这此期间,为师都会护好你。”

夭夭终于开心的咧嘴一笑,松开了手,“是,师傅。”如果自己一世都不找伴侣,不就可以永远的赖在师尊的身边。

回到房的九陌,久久睡不着,听着隔壁传来夭夭起伏均匀的气息声,自嘲一笑。

当初收夭夭为徒,只是出于愧疚,本想冷眼旁观,不多做干涉,却不想还是趟了洪水,其实他早已经无法脱开身,不是吗?

夜深了,各人各梦,但究竟都脱不开一个情字。

第二日,夭夭醒来,已经是晌午,刺眼的阳光投射在屋内的地板上,有几缕通过镜面的折射,投映在夭夭的脸上。

夭夭揉了揉眼睛,把手挡在眼睛上方,慢慢睁开,回想起昨夜之事,夭夭匆忙翻身下地,顾不得穿鞋,便拉开了门,向隔壁跑去。

木门被推的‘咣当’响,夭夭赤着脚,头发散乱,不知所措的站在屋中,看着九陌笔直坐在书案前,手执着一本书,正在安静的阅读着。

气氛瞬间变的古怪,夭夭心虚的慢慢退着脚步,就在夭夭以为自己可以安全的退出门口时,九陌放下书,神色冷峻道:“为何慌慌张张?”

夭夭怯怯的把头扭过来,尴尬的一笑,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师傅,你别生气,小夭刚才在梦游,醒来才发现进了师傅的房,正准备回去呢,就不扰师傅看书了。”说完一溜烟失去的身影。

九陌面无表情的又执起手中的书,却是在想,这只小蛟龙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骗人?

当夭夭再次出现在九陌眼前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俨然一个出尘脱俗的仙子,哪里还有刚才迷迷糊糊的傻样。

“师傅,我们何时去采集怨气?”

九陌头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冷清清的声音,彻响整个房间,“是你一人,何必拉上为师。”

“师傅,我害怕。”夭夭手执着诛神剑,笔直的立在书案前。

“去吧,这是承载怨气的瓶子,你带好,为师便在这里等你归来。”一个空瓶飞落在夭夭的手中。

夭夭不情愿的接过去,转身离开了客栈,手里把玩着空瓶。

第二十八章 谁设的局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夭夭漫无目的的穿梭其中。

大街上一片祥和,哪里有怨气给自己采集啊,夭夭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专心的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体内的灵力,如同蜘蛛网一般散开,收集着各处的信息,有人哭,有人笑,就当夭夭准备放弃时,城西的灵力线感应到了一缕怨气,夭夭快速奔向城西。

近了,夭夭感受到那股怨气加深了,出了城门,在山坳处拐了几个弯,夭夭终于看到浮在空中的怨气,拨开瓶塞,怨气像是有了牵引,自动钻进了夭夭的小瓶中。

夭夭这才注意到,怨气的主人是个看上去温润的男子,而一旁站着一个执着利剑的男子,只是这不是自己昨日见过的公子越吗?

两人同时认出了对方。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公子越,想过很多种结局,却没有想过来人是自己昨日刚认识的少女。

夭夭得意的举起手中的怨气瓶,对着两人道:“我是来收集怨气的,你们继续。”

“怨气?”重伤躺在地上的公子璞,眉宇间已经染上了死气,有些尖锐的问道。

夭夭很无辜的耸了耸肩,“没错,你快要死了,我收集了你的怨气。”

公子璞听后,一口腥甜从咽喉窜上来,流出了唇角,“为什么?你是昨日的那个白夭夭。”

“你认识我吗?”

夭夭如此脱线,公子越补充道:“他便是昨日同我一起吃饭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昨天还一起吃饭,今日就反目成仇,果然人是最善变的。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对于夭夭来说,已经完成了任务,就没有必要留下来。

一声虚弱的声音,拦住了夭夭的去路,公子璞,一手撑着地,一手伸进腰间,拿出一张封信道:“麻烦姑娘,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一个人。”

“我为什么要帮你?”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夭夭发现这个公子璞的怨气还是很深,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求你了,这是我第一次开口求人。”

听公子璞如此说,夭夭再三犹豫,还是接过了信,问道:“交给谁?”

“都城的仙姬子。”

“恩,我会交给她。”夭夭保证道。

听夭夭如此说,公子璞安心了不少,浓烈的怨气也随着淡去了不少,“没有想到最后愿意帮我的竟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皇兄,你赢了,臣弟输了。”

公子越看了一眼夭夭,又把视线移向公子璞,“我说过,不要触犯我的底线,我便不会杀你。”

公子璞急促的咳嗽了几下,大口的血喷涌而出,瞳孔开始散焕,声音低沉至极,“臣弟不曾后悔,赢了便是大好的江山和美人,输了便输的彻底,只是皇兄你可想过,自己永远都不会输吗?”

话落,公子璞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公子越眉宇间的贵气遮掩了一切多余的情绪,平稳道:“我不会输!”

夭夭拿着手中的信,从公子越身边走过,却不料被拉住了手腕。

“公子越,你想干嘛?”

公子越垂下眼帘,看了一眼夭夭手中的信,道:“信给我。”

夭夭拿着手的信,举起来,错愕道:“你要它?”

公子越点了点头,并且松开了夭夭的手。

“我已经答应他会交给仙姬子了,我不能说话不算数,尤其是对死人。”

公子越,向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便瞬间出现几个黑衣人,把公子璞的尸体抬头了。

“你还是交给我吧,不然日后你必后悔。”

面对公子越的请求,夭夭拒绝道:“我要回客栈找师傅去了,信我自己会送去都城。”说完,直接御剑离开。

夭夭离开后,公子越身边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道:“主子,要不要去追回来?”

“不用了,那封信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主子,为何如此?”

公子越的眼神突然变的凌厉,属于王者的气势摄住了黑衣人,“何时轮到你来猜朕的心思?”

夭夭一路御剑飞回客栈,敲开九陌的门,兴奋的大声道:“师傅,我刚刚出去收到了一个怨气。”

九陌视线从书中拉开,看了一眼夭夭,拿起书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为何要答应?”

夭夭有些懵,不太理解九陌为何如此问,“师傅,你的意思?”

九陌只能解释的更清楚一些,脸上略带忧虑,“为什么,答应送信?”

“师傅,你都知道了?”

“小夭,红尘中的事情,本不是仙界之人能插手的。”

“师傅,我看他快要死了,觉得可怜,就答应了,没有想那么多。”难道自己又做错了吗?夭夭有些懊恼。

“今日因果,皆是他往日造的业障太多,你不该插手。”

“那师傅,现在我们还去不去都城?”

“是你去,不是为师。”九陌的卜卦术虽然没有老头那么出神入化,却也掌握了一些皮毛,夭夭今日被牵扯进了局,只怕来日也脱不开关系。

“师傅,难道你不陪我一起去?”本想有师尊陪着,也会好过些,没有想到,师尊居然让自己一个人去。

“为师不便去。”

都城有一道上古残留下的阵法,修为过高的仙者都无法出入都城。

夭夭手执诛神剑,怀揣着信,一路直奔都城,好在除了送信,她还有不少的收获,怨瓶中多了几个怨气。

都城是越国的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各种热闹交织在一起,让夭夭应接不暇,好在,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找了一处茶楼,要了一壶清茶。

夭夭看着王二端着茶壶过来,开口问道:“大哥,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的到仙姬子吗?”

王二刚想把茶壶放下,听到仙姬子三个字,手一抖,壶中的茶水流出来,烫了手掌,小二吃痛,盘子同茶壶一同坠落。

夭夭两指并拢,快速发出灵力,马上要落地的盘子,瞬间安稳的回在桌子上。

“哎呦,烫死了。”小二闭上眼痛声道,心想,今日的工资又要被扣光了,真倒霉。

“大哥,你没事吧。”

小二觉得自己之所以会烫了手,还打碎茶壶,都怪夭夭,便恶狠狠道:“茶壶,是你打碎的,由你来赔。”

看了桌上的茶壶一眼,夭夭也没生气,道:“茶壶好好的在桌子上呢,没碎,不用赔。”

“你骗鬼呢,我明明看到它已经掉......”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了完整的茶壶好好的摆放在那,瞬间扼住了。

“你是修士?”小二原本凶狠的眼神,瞬间大放异彩,惊喜的问道。

“你还没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的到仙姬子。”

“姑娘,你真的是修士?小的王二,可不可以拜姑娘为师,小的自小就想修仙,这样就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多威风。”小二激动的就快要下跪了,不过却被一股力量阻止了。

夭夭不耐烦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我不收徒弟,最重要的是,你没有修仙的条件。”

王二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透心凉,也不愿意在搭理夭夭,走向门口去,口里还嘟囔着:“我没有修仙的条件?哼,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姑娘,好姑娘谁会去找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人尽可夫的女人?”一声极致销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走进来一大群男子,个个衣裳鲜亮,俊美不凡,为首的是个极其妖媚的女人。

小二看到来人,瞬间吓白了脸,腿一软,跪了下来,结结巴巴解释道:“仙姬,仙姬子,小的.....不是......在说您。”

站在仙姬子左侧男子走出一步,抽出手中的刀,瞬间砍下了王二的头,鲜红的血液喷溅了一地,可怜的王二还瞪着眼珠,死不瞑目。

这一切都在电花火石之间,夭夭还没有回过神,仙姬子,就已经坐在了她的对面。

“信呢?”红唇吐气芳兰,声音若乐器所发一样。

如此充满诱惑的女性声音,试问有几个男人可以抵挡的住,茶楼里面的散客,瞬间被迷得七晕八素。

“你是仙姬子?”面对如此女人,夭夭一时间有些怯场,那是对面的女人身上有一种让她非常忌惮的东西。

她没有真凭实据,只是一种感觉。

“我是仙姬子。”仙姬子冲夭夭一笑,本暗淡的茶楼,瞬间百花齐开。

夭夭第一反应,这是一种幻术,法术中最难领悟的一种幻术,接着掏出怀中的信,放在桌子上,道:“这是公子璞让我转交给你信。”

仙姬子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并没有拿起来,反而对夭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谁?”

“你是在装傻吗?信是谁给你的。”仙姬子,狭长的眸子一闪一闪,极其的危险。

“我是因为收集怨气,才认识他的。”

听夭夭如此说,仙姬子放声大笑出来,很久才道:“他一直很骄傲,没有想到死了还要被你这个小丫头采集了怨气。”

“我不是故意的,既然信你已经收到,我先走了。”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夭夭恨不得马上离开,但是偏偏天不从人愿。

夭夭又被人拦住了去路,还是那个刚刚一刀砍了王二脑袋的人。

第二十九章 她的脆弱

夭夭的脸一下黑的不能再黑,真当她是好脾气,局势瞬间便的有些紧张。

仙姬子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看着站在门口的夭夭笑着说道:“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夭夭的声音有些冷,颇有几分九陌的姿态。

“只要帮了我仙姬子的帮,都可以从我这带走一位男人。”

“我不需要。”

“我想你可能还不太清楚我规矩,要么收下,要么留在这里。”

“你是在威胁我。”夭夭执剑的小手,握的很紧很紧。

“你随便选吧。”

在场的男子,除了挡住夭夭去路的,其余皆低垂下了头,不知道是在期盼还是在害怕。

正当夭夭不知如何是好时,公子越从门口进来,睥睨天下的君王气势瞬间夺走了所有人的眼光。

声音富有磁性而又如寒冰般可以侵入骨髓,“你确定要送朕一位男人?”

看到来人,仙姬子并不意外,依旧从容淡定,只是拢在袖中的手有些发颤。

“是。”

公子越转过头,随便点了一位男子,男子走上前来,站在离公子越两米处。

“你知道朕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没有人看到公子越是如何出手的,只见站在公子越身边男子,瞬间被劈成了一堆碎末,场面瞬间变的凌乱,尖叫声,哭声。

夭夭手捂着嘴,脸煞白,想吐却吐不出来。

公子越淡定了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仙姬子,走过来,把夭夭拉出了茶楼,而夭夭一直处于呆滞中。

当夭夭再次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处凉亭中,而公子越就坐在她的对面。

夭夭震惊的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公子越,你带我来这干嘛?”

见过清冷的师尊,见过腹黑的师兄,见过阴柔的黑凤凰,可是夭夭从来没有见过都公子越这般血腥的人。

她化形之后就是仙身,如今三千年修炼已经晋级天仙,虽修为并不算高,但是在凡间使用绰绰有余,可是面对眼前的人,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你害怕了。”公子越嘲弄一笑。

夭夭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拔出剑,冲上去,而剑离公子越胸口越来越近,却不见公子越有任何闪躲。

夭夭再也无法向前,一瞬间她清醒了过来,及时止住了剑,公子越是什么样的人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其实并没有做伤害她的事情,她怎么能下手。

“你是第一个敢拿着剑指向朕,却活着的人。”公子越深不见底的黑眸,闪烁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夭夭收回剑,大声道:“公子越,我要离开,如果你敢拦住我的去路,我必出手。”

朕,只有人间的君王才能称呼,而六界中除了凡人均不能向其出手,她也不能,这些夭夭都知道。

“你心里很清楚,你杀不了朕,朕说过你会后悔,如今应验了。”

夭夭问自己后悔吗?如果再来一次,她是不是会选择把信交给公子越?

夭夭带着满肚子的委屈与害怕,离开了凉亭,一路朝出城的方向而去。

看着夭夭远去,暗中黑衣男子现身,恭敬的垂着头,有些沙哑道:“主人,有何事吩咐殇?”

“你去护送她回离城。”

“殇,遵命。”说完,黑衣男子一闪而去。

“主人,为何?”只闻的其声,却看不见其人。

“她虽是仙界之人,但是在这凡间不能使用法术,她顶多算个高手,而仙姬子身边随便一个高手都会要了她的命。”公子越的宽厚的手轻轻敲打着桌面。

“主人,我看这位姑娘未满万岁,不是渡劫之人,为何能来这凡间?”

“应该与她师傅有关系吧。”

“那他师傅定是仙界的厉害人物。”

“古煞,你能看的出他的真身吗?”

“不能,那位姑娘身上的气息被封印,古煞无能为力。”

“我们还会见面的。”一阵风吹过,声音渐渐变的悠远而又飘渺。

话说,夭夭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脚步,一路御剑朝离城而去,来的时候用了十天,而回去的时候,她只用了五天。

“师傅,师傅。”夭夭拼命的敲着九陌的房门,房门纹丝未动,夭夭滑坐在地上。

“小夭,此去可有什么收获?”九陌从楼梯走上来,站在夭夭面前。

夭夭听到声音,抬起头,眼圈有些泛红,哽咽道:“师傅,我们回仙界吧。”回去呆在伽末山哪也不去。

也不再想着查清楚落月族为什么会被灭,自己的爹娘是谁?她终是太脆弱了,承受不起这世间的风雨动荡。

“起来。”九陌眉头锁的死死的。

夭夭一直以来的生活都太单纯,她注定不能永远保持下去,太多的结需要她去解开,太多的事情需要她来独自承受。

九陌甚至也想过,抹杀掉一切有关于她的事情,这样是不是可以让她无忧一世。

“师傅。”夭夭扶着门边站起来,垂下了头。

“只要存于六界,便没有办法避免这一切,小夭,为师希望你可以明白,你所遇到的皆是你的修行。”

“为什么要修行?为什么要成长?一直这样下去不好吗?”

“人永远都没有办法停留在原地,即使你停留在原地,别人也不会,要学会去适应。”

“师傅,你永远不要放开小夭的手,好不好?”只有在九陌的身边,夭夭才可以安静的享受着成长。

九陌爱怜的摸了摸夭夭的头顶,放柔了语气,“为师既收了你为徒,定会许你一世安好,且宽心。”

两人站在门口说的话太久了,已经有不少的人从这边看来,九陌推开门,“我们进去说。”

夭夭跟着九陌进了屋,倒了一杯茶水,几口就喝完了。

“师傅,我们时候回伽末山?”

“为师还有一百年才可以离开洪荒古地,你是选择和为师在一起,还是先回去?”也许真的是习惯了,九陌也不排斥夭夭留在他的身边。

“我陪师傅。”不用想,夭夭直接给出了答案。

次日,九陌带着夭夭离开了离城,一路南下。

江南水乡,柔美至极,泛舟江波,乘风而去。

一身雪袍,云纹衣袖,席地而坐,九陌低垂着头,修长的手指轻挑银弦,琴音幽深旷古。

夭夭盘腿而坐,手托着下巴,两眼眯成了一条线,似睡非睡。

“救命啊,救命啊。”凄厉的女声传来,惊的夭夭一个踉跄,差点从小船上掉下去。

“师傅,师傅,有人喊救命。”夭夭站起来,寻着声音看去,一个女子摔倒在岸边,几个黑衣人向其走去。

琴音渐停,九陌轻蹙了眉头,未曾抬起头看一眼,沉声道:“小夭,别去。”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女子的哭声越加惨烈,搅得的夭夭心绪有些不宁。

“师傅,你去救救她吧。”

“她并不需要你救。”九陌的声音有些冷。

“师傅。”眼看女子就要被杀,夭夭还是忍不住,飞了过去,用自己手中的剑,打掉了黑衣人手中的刀。

“什么人,敢多管闲事?”其中一个黑衣人厉声道。

“你们不能杀她。”

女子若三月的春柳,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看着夭夭,“姑娘,他们要杀了我,我好害怕。”

“上。”黑衣人见夭夭没有离去的意思,一哄而上。

夭夭挡在女子前面,只守不攻,而黑衣人却招招想致夭夭与死地。

而女子却痴迷的向湖面看去。

九陌收好琴,站起来,看了一眼,船瞬移到了岸边,大手一挥,几片叶子变成了利器,瞬间准确的刺进了黑衣人的咽喉,滴血未出,而黑衣人却断了气,倒在地上。

夭夭收回剑,奔到九陌身边,小声唤道:“师傅。”

地上的女子回过神,见追杀她的黑衣人都死了,掩面而哭。

“人已救,我们走吧。”九陌未曾看女子一眼,便上了船。

夭夭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九陌上了船,不料女子,连爬带滚的也跟上了船,还扑倒在九陌脚下,拽着衣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岩画感激不尽。”

看着岩画如此,夭夭有些不高兴,感觉师尊被别人抢走了。

“松开。”九陌淡然的气息,瞬间变的凌厉,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肆意环绕,本来平风浪静的湖面,瞬间汹涌波浪。

岩画怯怯的松开九陌的下摆,结巴道:“公子,是岩画唐突了,岩画只是太害怕了。”

“滚,”随着九陌的声音落下,岩画被甩下了船。

船上罩起一层朦胧的结界,随之九陌雪白的衣袍瞬间化成粉末,只剩里衣,一袭冰蓝色的袍子瞬间披在身上,九陌不慌不忙的系好衣带。

这些夭夭都未曾看见,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已经换好衣服的九陌,看着师尊第一次穿白色以外的颜色,夭夭吃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雪白衣袍的九陌纤尘不染,高贵疏离,冰蓝衣袍的九陌俊逸清华,优雅如画。

一直知道师尊有严重洁癖,今天却是领教了,好在她每次无心拉师尊的衣服,不曾被如此对待过,夭夭庆幸的想着。

“我一直以为师傅只穿白色。”

第三十章 推演命格

“今日因,他日果,若再执迷不悟,便是谁也救不了你。”九陌清冷的声音穿透了结界,飘进了岩画的耳朵。

“公子,如此对岩画,岂不是失了风度?”岩画看着小船,却看不见船上的人。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莫再要用这些小伎俩。”冷冽的声音,夹着丝丝的杀气,这是夭夭第一次感受到九陌身上的杀气。

岩画的主子是谁?居然能知道师尊的行踪,而师尊之所以不让自己出手,定是早已经识破了岩画目的,她真傻,不听师尊的话。

岩画不在装柔弱,从地上站起来。

“尊上,既已经知道岩画此行为何,却还是愿意出手相救,是不是不想自己的徒弟误会你是一个冷血的人?”

九陌未曾出声,夭夭却忍不住了,大声骂道:“你这个厚脸皮的女人,若再不离开,小心师傅出手灭了你。”

岩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确实害怕九陌不在忍让,而是出手,这样她的小命一定不保。

“主人说了,人一旦有弱点,就容易下手,我劝尊上还是护好自己的徒弟,若落在主人手中......”

岩画没有再说下去,原地转了半圈,瞬间失去了踪迹。

小船的结界消去,露出了船上的两个人。

“师傅,我又错了。”师尊早就不让自己出手,自己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夭夭懊恼的捶了自己一下。

“何错?”船渐渐的离开岸边,向湖中央而去。

“我不该分不清好人坏人就出手,还害的师傅失去了一件衣服。”九陌的衣袍大都看似简单,却极其珍贵,世间难寻。

“下次不要再鲁莽,若是生,即使去了忘川也会往生,若是死,即使修成金身也会湮灭。”

“师傅,小夭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善也罢,恶也罢,皆逃脱不了六界的轮回,即使掌管冥界阴司的王也是如此。”

“师傅,岩画的主子是谁?师傅好像与她.....”小夭很想知道。

“这些事情与你无关,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是师傅的徒弟,怎么无关?”夭夭委屈道。

“真想知道?”

夭夭连忙点了下头。

“日后,为师自会告诉你。”

“师傅,你戏弄小夭。”没有听到答案,夭夭的小心肝痒痒的,气的在原地跺了跺脚。

一缕缕琴音渐起,消去了一切烦恼。

漆黑的林子,夭夭塞住瓶子,满意的收回去,嚷道:“师傅,再收一个怨气,我们就可以交给老头,回仙界了。”

倚在树上的九陌,看着星空,轻嗯了一声。

“师傅,我们今天不会要在这里过夜吧?”不远处就是坟地,阴风吹过,夭夭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若不然呢?”

“师傅,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夭夭觉得睡在这样的地方一定会做噩梦的。

“若是身怀正气,何惧鬼怪?”

“我。”夭夭也没有理由说服九陌,只得找了一颗比较高的树,躺在上面,数着星星。

不一会传来均匀的气息声,九陌哑然失笑,只是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夜晚。

阴风乍起,树叶沙沙作响,滚滚而来的黑云遮住了月光。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刺耳的婴孩声由远渐近。

熟睡中的夭夭,看到了漫天的彼岸花,红的刺眼,却又莫名的让人哀伤。

一朵朵彼岸花慢慢绽开,向夭夭移来,可以看清花蕊上坐着一个个泪眼婆娑的小孩。

“姐姐,救救我,救救我。”

“姐姐,小温不想呆在这里,小温害怕。”

“姐姐,姐姐,他要把我们练成药丸,姐姐救命啊。”

一声声哭泣声,让夭夭头疼不已,双手捂着头部,是谁?究竟是谁这么残忍,夭夭忽然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还在树上,只是此时已经乌云遮月。

“师傅,师傅。”夭夭高喊了两声,却没有人回应。

而刚才梦中所见,却真的出现夭夭眼前,不同的是,一朵巨花上站了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衣人。

沙哑到尖锐的声音响起,“真是太完美了,嘎嘎。”

“你是谁?这些彼岸花中的小孩魂魄都是被你囚禁的。”夭夭怒不可揭,仙气肆意环绕。

魂魄被囚禁,则无法去冥界,投胎转世。

斗篷人笑的越发大声,“果然值得,等了这么久,今日终于可以实现了,没错,这些小孩魂魄皆是被我囚禁的。”

“为什么这么做?”夭夭气愤的看着斗篷人,恨不得一剑结束他的狗命。

“你问我为什么,他们是这天地间最纯净的东西,我需要他们助我恢复元气,而你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纯净载体,把你们都炼化,我就可以变成不死之人,嘎嘎。”斗篷人大概觉得夭夭绝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掌控,才会好心情的说这么多。

“痴心妄想。”

“你可以叫我魑,而我以后就要用你的这具躯体行走世间,想想都觉得快活。”魑慢慢飘过来,惨白的面容渐渐露了出来,那是一张毫无声息的脸。

夭夭暗中拔出诛神剑,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魑的后面,魑反应过来,快速一个回转,夭夭落了空。

“就算你是仙界之人,又能怎么样,在这凡间魑魅魍魉才是主宰。”魑掌中发出一条血色的火龙。

夭夭只得放弃进攻,转为防守。

魑得意一笑,攻击越来越快,眼看夭夭就避无可避,九陌凭空出现在魑的后面,连剑都未曾出,掌中聚拢一个白色球体,拍向魑。

“出剑。”九陌的话在夭夭的神海中响起,夭夭不躲而是迎了上去。

白色的球体困住了魑,夭夭手中的诛神剑捅进了魑的身体,流出来的却不是红色血液,而是白色。

魑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就化作了尘埃,更别说逃脱。

诛神剑不满的抖了抖,加速了魑的毁灭。

夭夭拔出剑,拿出丝绢擦拭了一番,才把剑收回剑鞘中。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感受了诛神剑的嫌弃。

“师傅,这些小孩怎么办。”魑死了,漂浮在空中的彼岸花都化作了粉末,而花蕊中的小孩也都陷入了昏睡中。

九陌走近,摸了摸夭夭的头,欣慰道:“小夭,为师看你刚才杀了魑,可是一点都没有退缩。”

“师傅,他该死,这些小孩都是他害死了,师傅刚才去哪了?”说起魑,夭夭恨不得再去捅个几剑,可惜诛神剑威力太大,魑早已经死的彻底。

“魑狡猾无比,若是感受到一点点危险便不会出现,就是为师在他们不出动的情况下,也无法得知他们的下落,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九陌也算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刚刚出现的原因。

而魑也是因为觉得胜利在望,才没有注意防备,被九陌用灵力困住,从而被夭夭的诛神剑所杀。

“师傅,原来小夭是你放的诱饵。”

“这些小孩,就用为师教你的往生咒,把他们送去投胎吧。”

夭夭席地而坐,闭上眼睛,虔诚的默念着往生咒,孩子们希望你们下一世能投个好人家,快乐的长大。

“姐姐,小温走了,谢谢姐姐。”小温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小孩。

“走好。”夭夭默语道。

在回凤麟的路上,夭夭集满了一百个怨气。

碧水蓝天,竹筏顺着水流,把九陌同夭夭送到了岸边。

穿出石洞,夭夭便又看到老头,同她上次见的那般,一手执着酒壶,一手执着黑子。

“可有完成?”

夭夭掏出怨气瓶递给了老头,老头放下黑子接过去,隔着瓶子瞅了两眼。

“不错,不错,如假包换。”

难不成自己还会唬弄他不成,夭夭郁结。

“小女娃,我有事情对你师傅说,你去把这些怨气投放去血池。”老头又把怨气瓶递给了夭夭。

“我不会?”老头是在支开自己吗?

“在血池你可以使用法术,切记心急,固守元神,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老头坏笑的看了夭夭一眼。

夭夭看了九陌一眼,向山洞走去。

果然,怨气还残留了人的意识,及不配合,夭夭每投一个,额头上便渗出一层汗。

一人俊逸清华,一人干瘦枯扁,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说说,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九陌皱了皱眉,向洞口看了一眼。

老头委屈的扁了扁嘴,“你说说,老夫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在推演小夭的命格?”九陌也只是猜测,毫无证据。

“不错,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头才不会费这么大功夫。”

“之前你为小夭卜卦,却只字未提,为何还要推演她的命格?”既不能说,知道又有什么用。

“之前不可说,是因为老夫不确定,现在不可说,是因为老夫已经看不清楚这女娃的命格了,不过老夫还是能确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可知冥王渡劫在凡间?”

“如果我所料不错,人间的君王应该就是冥王所化。”九陌想起了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公子越。

那人身上带着冥王与生俱来的死气,却又霸道。

“日后,小女娃只怕与这人牵扯很深呐。”老头摸着胡子,一脸高深莫测。

“这么说,小夭有死劫?”只有快要死了,或者死了的人才会前往冥界。

普通生人生魂都是没有办法进入冥界的,只有达到上神修为的仙人才不会受其限制。

而只要有死亡的地方,冥王就可以任意穿梭,这也是冥王的厉害之处。

老头却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依老头看来,你本就不该收小女娃为徒。”

第三十一章 冲破封印

老头与九陌谈了些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很累很累,睡了一觉醒来,便身处于洪荒古地的草屋中。

不知道为什么,夭夭总觉感觉哪里怪怪。

“师尊,师尊在吗?”夭夭试着推开九陌的门,却发现屋中没人,走进去,才看到桌上放一张信笺。

为师有事外出,你留在结界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走出结界。

突然而来的怒吼声,让夭夭手中的信笺滑落在地上。

随之大地在颤抖,木屋也开坍塌,夭夭刚离开屋中,木屋便变成了一堆废墟。

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深,师尊说过,这结界是某位真神留下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连结界也抵挡不住。

仰着脖子,朝天空看去,本就暗无光泽的洪荒古地,更加的昏暗浑浊。怎么办,夭夭忧心不已,走来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神识中却出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

她看到在自己及笄那日,离开洪荒古地昏睡中,九陌用自己一半的修为给她加固了封印。

回来那日,九陌又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夭夭不被两界之间的威压所伤。

紧接着,夭夭看见九陌一身白衣,手持着剑站在一头巨兽的头上,随着巨兽发狂的扭动着,九陌被巨兽从头顶上甩了下来,猛吐了几口血。

“师尊。”夭夭睁开眼睛,顾不得九陌留给她的话,一下冲出了结界,向自己刚才感应的地方奔跑而去。

她真傻,以为自己只是不适应穿梭界面,才会昏睡,现在看来,是师尊不想让她知道他耗损了大半修为,只为了给她再次封印。

怪不得,她之前看书中说,说蛟龙成年都会经历一场残酷的蜕变,而她却平安的度过了那日,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师尊。

夭夭的心隐隐的痛,快了就快要到了。

“师尊。”熟悉的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

九陌用剑支持着自己不要倒下,忽然听到夭夭的声音,不可置信转过头,呵斥道:“滚回去。”

夭夭呆愣在原地,有些委屈,这是师尊第一次骂她吧。

“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本座很期待,吞噬了你们之后,本座修为会大涨。”巨兽的胡须一抖一抖,显然有十分的把握。

夭夭错开九陌杀人的眼神,拔出诛神剑,一晃冲了上去,虽然她知道自己自不量力,但是只要她能缠住巨兽一会功夫,师尊定有能力一举迁灭巨兽。

夭夭是怎么想的,九陌如何能不知道,因为打斗,两鬓滑落下几缕发丝,增添了几分凌乱美。

夭夭的瞬移不错,巨兽总是晚一步,而九陌借着这个机会攻击其弱点。

给夭夭封印,耗损了他太多的修为,再加上自洪荒古地压制,他只能发挥出两成,若不然,这等怪兽,十招之内,他必杀。

巨兽本想在玩上一玩,但奈何九陌的攻击过于凌厉,这不得不让他小心了起来。

夭夭玩瞬移玩的正起劲,却不料被巨兽的胡须缠住了脚,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被缠的紧紧的。

“闻着味道不错,哈哈,哈哈。”巨兽得意的大笑着。

笑声穿透了方圆百里,而百里之内的凶兽都一哄而散。

“师尊,这是什么凶兽。”夭夭吃力的问道。

“上古凶兽,穷奇,此兽喜恶厌善。”

传闻穷奇,大小如牛、外形象虎、披有刺猬的毛皮、长有翅膀,叫声像狗。可是眼前的巨兽哪里有一点穷奇的样子?难道是变异的?

别说,此穷奇还真是变异的。

传说洪荒古地,是上古守护神,开天辟地后遗落的一块原始古地,久而久之无人问津,便聚集了不少凶煞之气。

而呆在这里的兽与人,经过长时间的洗礼,都会发生变异。

“既知本座名讳,就该知道,你没有办法杀死本坐的,受死吧。”穷奇的耐心耗尽了,他现在只想快的享受美味。

“师尊,小心。”夭夭被举在半空中,如八爪鱼一样。

穷奇一个巨掌拍下去,一个大坑出现,九陌只守不攻,明显处于劣势。

九陌心知,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因为体力灵气枯竭而败。

洪荒古地能供仙人吸纳的仙灵气太少,而穷奇所需要的凶煞气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噗’九陌又口吐鲜血,坠落在地。

怎么办,怎么办?夭夭不停的问着自己。

“主人,可以选择相信我。”诛神剑的声音在夭夭神海中响起。

“宁卿。”

“是我,集中意力,召唤诛神。”夭夭顾不得许多疑问,闭上严重,集中意力。

同夭夭一起被束缚的诛神剑,一闪一闪,金色光芒大盛,紧接着,束缚住夭夭的胡须断裂,穷奇吃痛的甩着脑袋。

夭夭被甩出几十米远,而诛神剑没有了夭夭的控制也落在地上。

夭夭艰难的爬起来,同远处的九陌对视了一眼,皆已经明白,穷奇最大的弱点在于嘴巴之上的胡须。

“上。”夭夭用意念召唤了诛神剑,同九陌同时冲上去。

穷奇吃痛,却也知道再不躲会有生命危险。

“想逃?”夭夭拦住了穷奇的去路。

“小夭放它走。”自己同小夭皆已经重伤,若是再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不,师尊,我要杀了它。”它该死,伤了师尊,夭夭恨恨的想着。

穷奇,又大又圆滚滚的眼睛,一点一点突出来,显然已经到底线。

“闪开。”九陌从后面飞快向前,推开夭夭,自己冲上去。

夭夭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执起诛神剑,又奋力冲上去。

“给我破。”本想这一剑只会给穷奇造成轻伤,却不料沿着伤口,穷奇的身子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夭夭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九陌却明显有些忧虑。

显然夭夭是把九陌加在自己身上的封印的力量,通过诛神剑的传输,全部用于一招杀死了穷奇。

“师尊,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夭夭四肢无力,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从空中坠落而下。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反而是温软的怀抱,夭夭心满意足的在九陌怀中蹭了蹭。

九陌极其不在然的把夭夭放了下来,用咳嗽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救我。”极其微弱的呼救声,从刚死穷奇的方向传来。

“师尊,有人。”夭夭朝呼救的方向慢慢走去。

穷奇的肚子中,慢慢的爬出一个被胃膜紧裹的人。

刚刚修建好的木屋中,幻纱安静的躺在小床上昏睡,左脸有一道明显的刀伤。

“师尊,你说她就是幻纱公主?”夭夭吃惊道。

“恩,为师曾在天宫见过她一面。”

“可是,师尊她醒来会不会怪我毁了她的脸?”

“你先同为师来。”夭夭跟着九陌进了他的屋子。

“师尊。”为什么她有种想逃的冲动呢。

“跪下。”九陌坐了下来,唇无血色,面如寒冰,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怒气。

夭夭‘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紧咬着唇,怯怯的看了九陌一眼,她知道师尊定是很生气,但是她却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你可曾把为师的话放在心上?”也许是愧对九幽,九陌更想不想夭夭再出任何事情,虽然他知道,她还有家族仇恨要去解决,但是至少不是现在。

“师尊,小夭知错了。”每次自己如此时,师尊神情总会缓和不少。

“你知道不知道,你会没命?”

“小夭不怕。”夭夭不怕自己会失了性命,但是她怕师尊会遇到危险。

“你可对得起你爹娘?”这是九陌第一次正面提夭夭的身世,看来是气的不轻。

“小夭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何谈对的起,对不起?”说起自己的身世,夭夭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九陌紧握着双拳,拼命的压制自己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什么时候知道真的错了,再起来。”九陌一甩衣袖,瞬间消失在屋中。

夭夭发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诛神剑,直到诛神剑再也忍受不住夭夭的目光,幻出一个虚影出现。

带面具的黑衣人,是宁卿。

“主人,别看了,我快受不了了。”

“宁卿,你怎么会藏在我的剑中?”夭夭恍然想起,自己劈死穷死,就是受了宁卿声音的指示。

“我就是诛神剑,而诛神剑就是我。”

“这不可能。”夭夭不相信,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剑可以凝聚出人形。

“我是唯衣衣把由上古守护神铸成的上古诛神剑,前主人给我取名为宁卿。”宁卿简单的概括了自己。

“你的前主人是谁?”夭夭的直觉告诉她,她与宁卿的前主人定有不浅的关系。

宁卿有些为难道:“我现在无法告诉你,但是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知道。”

“难道,又是师尊让你不要告诉我?”不用猜,用脚趾头也知道,定是九陌不想她太早知道的自己的事情。

“尊上是为了你好,现在的你一旦被他知晓了身份,会有灭顶之灾。”那个人太强大了,即使是九陌也完全没有与那人抗衡的本事,何况只有天仙修为的夭夭。

“你一直跟在我身边?”

“是。”

第三十二章 她的心魔

“死宁卿,既然在我身边,为什么在雪吟阁的不救我出去?遇到尸花的时候不带我走?”

“开始是怕被发现身份,后者是受了约束,无法化形。”

“那你?”自己岂不是完全没有秘密?

“宁卿绝不会说出去。”宁卿有些心虚的保证道,面具下的俊脸布满了红晕。

“你骗人,至少你肯定告诉了师尊。”虽然她只能感受到一点宁卿的慌乱,但是足可以确定宁卿说了谎。

“尊上也是关心你。”

“你到底是我的剑,还是他的剑?”大叛徒,夭夭心里恨很的骂道。

“当然是主人的剑,生死绝不弃主人。”

“很多人在争夺你?”可以化形的神剑,是多少仙人抢破头想拥有的东西,那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呢?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要不要先保全自己呢?夭夭好像真的陷入了思考中。

“主人,你不能抛弃我。”夭夭的歪心思,宁卿怎会不知。

“如果你再把我的事情,告诉我师尊,我一定会把你扔进弱水,让你永生永世的沉睡。”

“宁卿知道了。”

夭夭无比的奸笑中,只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了呢?

宁卿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夭夭的气息变化,“糟了,没了封印的力量,你要蜕变了。”

“什么蜕变?”不是已经过了那日吗?

“原本,封印个百年,主人也不需要蜕变,但是如今封印提早破开,这蜕变怕是躲不过了。”宁卿着急不已。

蛟龙成年的蜕变,相当一次生死劫,若是忍过去了,则可以永远的以人形活着,若是失败了,轻则不能化形为人,重则飞灰湮灭。

“没事,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的。”夭夭忍着身体撕裂的那种痛苦,吃力道。

“你先保存体力,蜕变的过程缓慢,这只是开始。”他曾亲眼见过蛟龙的蜕变,那种残酷深入骨髓。

夭夭感觉自己的皮肤下有千万只虫子在啃食,撩开衣袖,便发现原本洁白的皮肤下出现了若隐若现的鳞片,虽然她一直知道自己是蛟龙,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宁卿,师尊去哪里了。”夭夭期盼的看着窗外,她既希望九陌快点出现,又希望九陌等她蜕变成功之前都不要出现。

“尊上不在结界中。”宁卿属于灵的一种,可以觉察到很多其他物种无法觉察到的东西。

“那就好,宁卿,你知道我需要忍多久吗?”

“那人忍受了七天。”宁卿不知道夭夭需要几天,只知道自己的前主人是用了七天的时间。

“这么久?”这才一会的功夫,夭夭就痛白了脸,皮肤下的鳞片渐渐钻了出来,而她的身体也逐渐变大了不少。

“痛就喊出来吧。”宁卿只是虚影,根本无法真的碰触到夭夭的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夭夭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汗水已经湿透了全身。

“宁卿,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让师尊把我葬在伽末山的桃花殿?”这样她还可以陪着师尊。

“如果你死了,为师就把你葬在这洪荒古地,永不见天日。”九陌推开屋门,手里握着一颗通体血红的小草。

“师尊。”夭夭艰难的唤道。

九陌走过来,把夭夭从地上扶在床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若肯听为师的话,也不会受此苦。”

“师尊,我快要化成原形,是不是很丑?”

“你若还有力气说话,不如先把这颗紫心草吃了。”九陌把自己手中通红的小草递给夭夭。

夭夭接过去,把紫心草放在自己口中嚼了几下,吞后艰难的抬起头,看着九陌道”“师尊给我吃这紫心草有什么用。”

“这草,是帮你减少疼痛的,脱变成功后,你便可随意变化。”

果然,那种切肤之痛,减弱了几分,夭夭靠在墙上,鳞片开始渐渐浮现在脸上,伸手上去摸了一把,原本柔软的肌肤,僵硬无比。

“师尊,你能不能先出去。”

“为师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呢?”九陌强忍着自己体内剧烈疼痛,又向夭夭渡了一些灵气。

“师尊,不要。”

“无妨,为师就在这里守着你,紫心草药效全部发挥之时,你会进入昏睡,所看到的也皆是你的心魔,切勿痴迷下去,若不然你只能留在梦中了。”

紫心草是可以缓解剧烈疼痛,但是也会让服之的人产生心魔。

“我知道了师尊。”身体还是在抽搐着,可要夭夭却慢慢的陷入了昏睡中,整个身体却还慢慢的发生着变化。

看着夭夭,九陌体内血涌翻滚,额头间出现了一条红线。

虚影的宁卿只能眼睁睁注视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骂咧道:“该死的破地方,居然阻止了我化人形。”

“我需要打坐一会,若幻纱醒来,切记用结界挡住她。”夭夭的秘密决不能被外人发现。

“是,尊上。”

熟睡的夭夭,仙魂进入了自己的神海中,她不记得自己在蜕变,也不记得师尊曾嘱咐过她的事情,她只知道师尊不见了。

有些惊慌的跑来跑去,大喊着:“师尊,师尊,你在哪里?”

“何事如此惊慌?”九陌凭空出现,白衣翩然,黑发如瀑,冷峻的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师尊,我以为你不要小夭了。”夭夭仰着头,痴迷的看着浮在半空的九陌,傻傻的笑了。

“胡闹,就为了这事唤为师出来?”九陌转过身,踏着雪莲,大步离开。

任凭夭夭怎么喊,九陌都不曾回头。

当夭夭泪如雨下时,被一阵丝竹声吸引了,是什么?

夭夭踩着漫天的花雨,闻着着丝竹声走去,一只巨大的七彩凤凰上,坐着两个人,走近才看清楚,原来是师尊搂着一位女子,神情温和,如沐春风。

而那位女子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夭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师尊,师尊笑了,可是不是对她,夭夭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夭夭瘫倒在地上,绝望的看着天空中,恩爱的两人,想发出声音,却发现无能为力。

她想问,师尊,你为什么会抱着这位漂亮的姐姐?

而天空中的九陌好像看到的夭夭,驱着凤凰一冲而下,开口道:“小夭,为师要成亲了,你替为师高兴吗?”

“我......”夭夭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为师知道,你一定是替为师高兴的。”九陌爱怜的摸了摸怀中女子的头顶,笑的温柔至极。

夭夭很想说自己一点也不高兴,但奈何就是说不出口,她好像被控制了一般。

“小夭,为师要带着她游遍六界中最美的地方,可能要很久都不会回来了。”说完驱着凤凰,化作流星,瞬间消失不见。

“师尊,你要抛弃小夭吗?”夭夭彻底的绝望了,反反复复念着,“师尊不要我,师尊有喜欢的人了。”

宁卿看着躺在床上满脸痛苦的夭夭,着急的走来走去。

而睡梦中的夭夭却是以蛟龙的原形,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在梦中发狂的飞来飞去,一丝丝黑线爬上了夭夭的额头。

此时距离夭夭昏睡已经六天了,身体已经完全化作了蛟龙。

“尊上,尊上,你快醒醒了,小夭要入魔了。”宁卿知道黑气代表着什么,若是此时入了魔,夭夭便成了魔界之人。

九陌慢慢的收回并拢的手掌,睁开眼眸,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夭夭。好在夭夭的体型是缩小版的,若是原本体型,只怕这间屋子都装不下她。

“尊上,我们该怎么办,我可以感觉的到她很痛苦,很绝望,在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把自己折磨死的。”

九陌把手指放在夭夭的额间,黑色很快缠绕了上来,进入九陌的体内。

宁卿阻止道:“尊者不可,这对你的身体伤害极大。”

“无妨,若不如此,我怎能得知她的心魔为何?”通过黑气今日体内,九陌清晰的感受到了夭夭的执着。

“尊上看到了什么?”其实宁卿隐约知道了答案,只是却不敢去相信。

“她看到我与别人成亲,双宿双飞,抛弃她不管。”九陌皱着眉头,平静的叙述道。

宁卿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该笑的是尊上是不会成亲的,该哭的是,夭夭对九陌的已经少女春心萌动。

“现在怎么办?”

“我去她梦中叫醒她。”办法只有这一个,但若失败,九陌也会性命不保。

九陌默念了几句咒语,瞬间化作一缕金光,钻进了夭夭的神海之中。

宁卿只能在外面为两人祈祷。

夭夭渐渐不满于胡乱飞来飞去,她太痛苦了,如果死是一切的结束,那么就死吧,当夭夭想撞向前面的山时,却发现九陌站在山顶上。

其实那哪里是山顶,而是夭夭的命脉,比丹田更重要的东西。

“既然,想死就带上为师吧。”那是怎么样一种美,是泰山压顶都可以淡然处之的美。

夭夭迷茫问道:“你是师尊?”

“小夭,看到你这样痛苦,为师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九陌虽然是在唤醒夭夭,可同时也却是在反省自己。

九幽是如此,小夭也是如此,是不是他这个做师尊的太失败了。

夭夭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师尊,不是你的错。”

“你不希望师尊成亲?”九陌问出了夭夭心里的症结。

成亲,夭夭又回到了刚才的一幕,化作人形从半空中坠落了下来。

“师尊,你是要丢下小夭不管吗?”

第三十三章 渡过心魔

九陌从山顶飞在夭夭面前,爱怜的摸了摸夭夭的发丝,“为师,没有要丢下你不管,是你要抛弃为师。”

“不,不,我不会抛弃师尊的。”夭夭连忙摆手道。

“你要毁了自己,还说不是要抛弃为师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夭夭的大脑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也想起了自己刚才所见皆是心魔,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小夭自小没有亲人在身边,所有才会怕师尊丢下小夭不管。”

“看来,你已经完全清醒了。”

“师尊。”

“醒了,就出来吧。”九陌同来的时候一样化作金光,钻出了夭夭的神海。

躺在床上的夭夭,慢慢由原形恢复了人形,睁开眼眸,只是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

“终于醒了。”宁卿在一边庆幸道。

“师尊呢?”夭夭的声音几乎沙哑的听不见,虽然她一直在渡心魔,但是身体的疼痛也并未停止过。

“尊上,去看那位公主了。”

九陌推开房门,便看到站在屋外的幻纱,极为淡雅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眼角含有一丝悲凉,更多的却是满满的仇恨。

“公主殿下。”

“幻纱先谢过尊上救命之恩。”幻纱恭敬鞠了一个躬。

九陌虚扶了一把,声音同冬日流淌过的冰水一样,毫无起伏,“不瞒公主殿下,是小徒救了你。”

“我不是什么公主殿下,我只是一个被天帝打入洪荒古地的罪人而已。”幻纱情绪有些失控,猛的咳嗽了几下,便有血丝沿着嘴角渗了出来。

......

夭夭能下床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奇怪的是没有封印在身,外人也是无法觉察到她的真正气息。

九陌想这一定是通天玉的功效,一试,果真如此,便反复嘱咐夭夭一定要把通天玉戴在身上。

夭夭下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她原来住的那间屋子看幻纱,而九陌又搭建了一座新的小屋。

幻纱躺在床上,经过一个月的休养,精神也好了不少,看到门外进来陌生的女子,明显一愣。

翩然而来的少女衣如白雪,墨发微卷,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正在认真的打量着她。

幻纱清楚的知道,她比她见过任何的女子都要美上几分。她很美,美的脱俗,美的无与伦比,却又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丝魅惑,更美的是,她身上所散发的那种宁静致远的气质。

“你找我?”

夭夭看到幻纱脸颊上明显的伤疤,小声道:“我是来道歉的,我当时并不知道公主殿下在穷奇的胃中,所有下手狠了点,才伤了你脸。”

幻纱有一种中性的美,不柔不刚,脸上的疤痕平添了邪魅感,听夭夭如此说,她并未有任何不快,“我不怪你,我还没谢你救了我。”

“那个不用,我是为了救师尊才。”夭夭有些不好意思。

“来洪荒古地两千多年了,只有这些日子过的是最平静。”也许太久没有人陪她说话,她突然很想找人聊聊天。

幻纱的事情,夭夭是知道了,一直好奇天帝为什么这么狠心把自己的女儿发配在这里,难道真像师尊说的只是天帝给众仙一个警告,只是因为自上古以来,仙魔恋便没有好下场。

“公主殿下,你是因为什么才来这洪荒古地的呢?”

“小夭,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殿下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公主殿下代表着是那个人的女儿,可她再也不想做他的女儿了,一界的主宰又如何?

“幻纱。”

“父君有一个帝后,两个正妃.共生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哥二哥三姐六弟皆是帝后所出,我同五弟八弟是月妃所出,七妹九弟是湮妃所出。”

“从小我就很少见到父君,母妃说那是因为父君公务繁忙,可是我知道父君大都去了湮妃的院子。”

“你一定在想父君是偏爱湮妃吧。”

夭夭点了点头。

“原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我偷偷潜进父君的密室才知道,父君不是偏爱湮妃,而是因为湮妃长的最像挂在父君密室的那副美人图。”

“你是说,天帝爱上了画中人?”

“我不知道,是否有真人存在。”幻纱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

“那和你来洪荒古地有什么关系?”

“有一次外出历练,阴差阳错,我却救了一位魔族之人,他并不像大多魔界之人那般嗜杀,反而害怕杀生,就因为如此,他才会被迫赶出魔界,偷溜进仙界。”

“你爱上他?”

“不,我不爱他,但是我却很欣赏他,我把他藏在我的寝宫,却被父君知晓,慌乱之下,我用卷轴承把他送离仙界,父君要我交出他,我不愿,情急之下,我说出了父君的秘密,父君恼羞之下把我打入了洪荒古地,对外宣称是因为我爱上了魔族,这样也算是给了众仙一个警告。”

“原来是这样。”

“我恨他明明多情,却不是对我母妃,我更恨他为了画中的女人把我扔进洪荒古地两千多年,不闻不问,其实我知道他根本就想我死,这次若不是你,我大概早已经死了。”

夭夭不知道怎么来安慰幻纱,她知道此时的幻纱很痛很痛。

幻纱收起自己悲伤的情绪,友好的对夭夭笑了笑,“其实我很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我身边,我总是能放轻松很多。”

“那我以后多陪陪你。”说实话夭夭也很喜欢幻纱,幻纱性格鲜明,敢爱敢恨,是位好姑娘。

“好。”

夭夭离开幻纱的屋子,一直闷闷不乐的坐在屋顶,嘴里还叼着一根杂草。

夭夭在想幻纱虽贵为帝女,却依旧落得如此,人生在世,究竟多少是自己无法去掌控的。

“坐在屋顶上发什么呆?”九陌悄无声息的站在夭夭身后。

夭夭一惊,从屋顶滚落在地,还好落地时候用法术固定了身体,才没有摔的很惨。

“师尊,你想吓死小夭吗?”

九陌从屋顶轻轻一跃,站在地上,“是你自己心虚罢了。”

“我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小夭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

“师尊,你的伤好了吗?”

“无碍。”九陌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木屋,夭夭亦跟着走进去。

“师尊,我们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幻纱?”

九陌端起一杯茶,徐徐上升的热气,遮住了那般华贵清冷的面容,却挡不住若有若无的流光。

“你可知,她一旦出了这个结界,天帝就会知晓。”

“他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下了追踪术?”

“小夭,上位者有时候把自己的面子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也许,天帝不仅仅是想给众仙一个警告,还有别的原因。

“师尊,可有法帮她。”她只目睹了洪荒古地的一角,就差点死于非命,而幻纱能独自一人,没庇护,在这里呆整整两千多年,需要多大的运气,而难保她还可以在活一个两千年。

面对夭夭的目光,九陌想要拒绝的话,却也说不出口,也罢,是他欠了她的,答应她这一次又如何。

“你先回去吧,为师想想看。”

夭夭不舍的离开九陌的房间后,原本端坐的九陌放下茶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隐在暗处的幻纱,低垂着头走了进去。

“幻纱见过尊上,方才失礼了。”

“你很聪明。”话虽轻,可是幻纱的心却陡然狂跳,她早该知道这一切如何能瞒的过尊上的眼睛。

“幻纱知错。”幻纱些许有些不安,任凭她素日机智过人,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辩解。

“你在利用她,可知凭这一点本尊就该任由你自生自灭。”九陌很少用自己的尊称,如此这般,却是动怒了。

幻纱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九陌上位者的气息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幻纱,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而已。”

“幻纱你太聪明了,凭一点线索,却猜出了这么多的东西,也难怪他要你死。”

“这只是幻纱,与生俱来的本能。”

“小夭的身世,不是你可以窥探的,至于你与天帝之间的恩怨,本尊不会插手亦不会多管。”

“我虽然利用了她,却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尊上可相信?”也许幻纱是恨画中美人的,而夭夭的容颜却与画中人有三分的相似,只是这一切都在自己绝望之时,她给了她活的希望时都化解了。

“如果想要出去,你就必须得死。”也不说相信,也不说不信,一切早已经明了。

“幻纱知道。”她身体里面有天帝的追踪术,如果不是身死,她是如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天帝的掌控。

“选一件物什,待出谷之日,本尊为你重塑身体,而天界的四公主也将死于洪荒古地。”

“幻纱多谢尊上,而尊上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从幻纱口中说出。”这是承诺,也是心誓。

第三十四章 许久未见

百年间弹指而过。

夭夭的身体彻底痊愈了,且修为也随之深厚了许多,虽还是天仙,却也离突破不远了,只是心境上差了些许。

而幻纱选了一个朵雪莲花做自己的新身体,模样随之娇美了不少,名字也改作雪莲,代表着新生。

明日就可以离开洪荒古地了,夭夭既激动,又萌生了不舍,也许不管多差的环境,只要有一人陪着她,她就很知足。

幻纱,应该说雪莲简直是个天才,也不用何种办法,居然在结界内种植了不少的果蔬,且无洪荒古地的煞气。

就要离开了,雪莲做了一桌子的美食,九陌与雪莲基本未动筷子,唯独夭夭吃的欢。

“尊上,可愿收雪莲做外门弟子?”虽然新生了,可因为换躯体,她的一身修为尽散,如今只有人仙的修为,在这凭实力说话的玄天上,她居然没有落脚处。

九陌还未出声,夭夭便欢快的应道:“好呀,这样我便可以经常吃到雪莲姐姐做的菜了。”

这一百年的相处,让两个人更加的惺惺相惜,有时候,夭夭觉得再也没有比心玉更贴心的人了。

而雪莲心生愧疚,对夭夭讲了自己利用了她的同情,想要出谷的事情,而夭夭听过却一笑置之,说,若是我在这个鬼地方呆个两千年,估计做出的事情更加离谱。

九陌甚是无奈,丢下一句话,就不知道哪去了。“不知道何时为师的伽末山换了你做主。”

夭夭同雪莲相视而笑,只是笑着笑着,雪莲有些出神的望着夭夭。

夭夭的小手在雪莲面前晃来晃去,想要拉回雪莲的思绪。

“小夭,你可喜欢尊上?”

“我当然喜欢师尊了。”夭夭不假思索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喜欢。”雪莲的神情有些严肃。

夭夭的笑容僵在脸上,拿起筷子,夹了菜,“来,吃菜。”

“小夭,尊上那样高贵清冷的人,是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的。”虽然九陌平日对夭夭也不错,但是雪莲知道,那只是师傅对徒弟的关心。

“雪莲,你在说什么?”夭夭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我还在天宫的时候,听说你的大师姐,就是因为喜欢上尊上,仙魂才会被囚禁在不归山的,小夭,莫要让自己走不归路。”雪莲是真心的替夭夭担忧。

“师姐喜欢师尊?”夭夭很是震惊,曾记得师兄说师姐是因为看上的魔尊墨衍,犯了禁忌,仙魂才会被囚禁在不归山的,而她问过墨衍,墨衍却说师姐爱的那个人并不是她,难道真如雪莲所说,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

“当年,你的大师姐,容貌出众,被封天界第一美人,有多少男子为一睹芳容,终日流连在伽末山下,可是这样的美人却还是爱上了自己的师尊,终究落得如此下场。”

“我.....”夭夭有些艰涩的开口道,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下更加的慌乱。

“尊者是神,早已经堪破了七情六欲,他是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子,更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小徒弟,小夭你可明白?”

九陌太过于美好,好像天边的浮云不可及,这六界除了魔尊墨衍,只怕没有人能与他媲美。

“我明白。”

望着小夭离去的背影,雪莲蹙起了眉头。

回到房的夭夭,捂着被子,在一片漆黑中静静的思索着。

次日,三人离开了洪荒古地,为了不让有心人察觉,九陌动用上古神术,直接撕裂空间,把两人送回了伽末山。

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远处的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仙雾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伽末山,夭夭回来了,如同她走的时候那般悄然。

尽管这样,作为她师兄的慕秋还是第一时间出现在山脚下。

夭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两千年都未曾见过师兄,轻唤道:“师兄。”

慕秋含笑而立,衣袍摆动,声音依旧那般的温和,“师妹这一去,可是让为兄甚是想念。”

眼前的女子,让慕秋有片刻的恍惚,这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师妹长大了。

“只怕师兄更想念那些风月城的女子吧。”听师尊讲,在这两千年里,慕秋接替了玥瑶的位置,亲自教导起了那些外门弟子,忙的不亦乐乎。

“她们哪能比的上师妹在师兄心中的地方。”慕秋故意凑近夭夭耳边,低语道,眼角的余光却扫视着站在一边的雪莲。

“停,这些话还是留着给你的莺莺燕燕说吧。”越是相处,夭夭便越觉得他这位师兄看似温润如玉,实则骨子里面就是一个风流至极的人。

“果然,几日不见得刮目相看啊,师妹到是比以往活泼了不少。”

慕秋说的没错,青渺峰的夭夭青涩却又谨慎,初来伽末山纯真却又内敛,而如今多了一份自信,那是长在骨子里的优越感,也许她是真的有了归属感,不在寂寞,而给了她那份安全感的人只有一个人,白九陌。

“师兄,这是雪莲。”夭夭拉过一边的雪莲介绍道。

看着两师兄妹相处的甚是愉快,雪莲心情也跟着愉悦了不少。

“我叫雪莲,见过仙者。”雪莲隐隐觉得慕秋的修为并不像看上去的那般。

“无须客气,既然做了外门弟子,你可唤我一声慕师兄。”并没有人告诉慕秋雪莲的真实身份,可慕秋却凭着她与夭夭同时出现,便猜到了七八分。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一点也没错,曾经高高在上的帝女,如今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即使她与夭夭的关系在密切,在伽末山也始终只能是一个弟子。

“慕师兄。”

如今的雪莲少了一份中性美,多了一份娇美,十分惹人怜爱,可慕秋却并未把太多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空气中浮现出几缕极其诡异的气息。

夭夭把雪莲安顿好,自己同慕秋回了桃花殿。

院中的桃花开的更盛了,师兄送自己的天灵花也由小株长成了大颗,结出一个个花苞。

夭夭眼睛有些湿润,定是师兄常来打扫,不然不会如此洁净,她突然好像有了回家的感觉。

“师兄,谢谢你。”

慕秋自是知道夭夭为何如此,伸出手,爱怜的摸了摸夭夭的小脑袋,素日温和的声音多几缕宠溺,“回来就好。”

两人坐在石桌边,慕秋沏好了茶,放在夭夭面前。

夭夭端起来轻啜了一口,茶香在口中化开,沁人心脾。

“师兄,泡茶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不得不承认,慕秋泡的茶,是她喝过最好的。

慕秋也同样端起杯子,轻啜了一口,闭上眼睛,还一会才睁开,缓缓道:“若是沏的不好,如何哄那些仙子开心?”

夭夭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明知从师兄口中出来没好话,还巴巴的送上去。

“师兄可有再见过归尘?”此时说起狐族的公主,纯属于给自家师兄添堵的,若是普通的女子,也就罢了,偏偏是狐族最宝贝的公主,丢不得,骂不得。

果然,提到狐归尘,慕秋的脸色黑了些许,语气也不慎刚才,“同狐族族长来过一次,不过师尊不在,无功而返罢了。”

“定是来提亲的。”夭夭虽然装淡定喝着茶,眼角的余光却在扫视着慕秋的反应。

“看来,这两千年师妹到是长进了不少。”

“那师兄,可有答应?”虽然知道师兄定不会答应,却还是要问上一问。

“我不会娶她。”一句很轻飘的话,却势不可挡的坚定。

夭夭暗叹了口气,她知道师兄看似随和,却是说一不二的人,说不娶便是真的不会娶,可怜归尘终究无法得偿所愿。

而在白云阁的衣衣又是否还惦记着自家的师兄?

“师兄也愿同我一起去白云阁?”

“好。”

因为修为的提升,腾云的速度也随之提升了不少,很快白云阁便到了。

守山的小童自是认识夭夭,热情的招待两人进了白云阁。

“仙子可来了,我家小师姐可是天天惦记您哪。”小童脚步轻快,显然是很高兴。

夭夭去洪荒古地的事情,被九陌瞒了下来,外界只当夭夭是在闭关。

“衣衣她还好吗?”在洪荒古地时,夭夭便想用师尊的宝镜联系衣衣,可却不行。

“小师姐在炼丹上可谓是天才,师傅他老人家每日乐哈哈的,直呼有眼光,收了个好徒弟。”

“小童,你又在编排些什么?”可能是小童的声音太大,吵醒了因为炼丹耗费了不少精气神的熟睡的衣衣。

小童吐了吐舌头,推开门,一溜没影了。

衣衣睡眼惺忪的朝门口看了一眼,瞬间瞳孔放大,从矮几上弹跳起来,扑过来,猛的抱住夭夭,呜咽道:“怎么闭关这么长时间啊。”

夭夭一时间没了反应,谁能告诉她眼前,衣服皱巴巴,头发成一堆鸡窝,邋里邋遢的人是谁?

不确定道:“衣衣。”

衣衣大呼道:“你居然都不认识我了?”

“你还是自己去照照镜子吧。”夭夭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衣衣这才松开搂着夭夭的手,飞一样的冲到镜子面前,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一声尖叫冲上云霄。

当衣衣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衣服,夭夭同慕秋已在亭中等候许久。

衣衣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过去的,眼前的男人是自己朝思墓想的,可却没有勇气去面对,所以她沉迷于炼丹中,只有这样她才会忘记心中的悸动。

而这翻胡思乱想,却冲淡了她与夭夭相见的喜悦。

第三十五章 御灵仙诀

夭夭虽低头品着清茶,眼角的余光却扫向慕秋,在她看来,今日的师兄很奇怪,难道她不在的日子里,他们发生了点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

“呃,师兄不是我想的哪样啊?”夭夭戏弄的问道。

慕秋看了一眼向两人走来的衣衣,面上挂起不羁的笑容道:“你们许久未见,定有私话要说,为兄还是出去走走。”

说罢,起身离开,留给两人的是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听说你,这两千年都在闭关?你何时有如此好的定性了。”衣衣拉着夭夭的手,打趣道。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夭夭一定不会说实话,可换做衣衣,她定然是如实相告,“不是,这两千年我陪师尊在洪荒古地修炼。”

“洪荒古地?”衣衣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伸出小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夭夭肯定的点了点头。

确实自己没有听错,衣衣急切道:“你怎么能跑去洪荒古地,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

“有师尊护着我,无碍。”

衣衣狠狠的瞥了一眼夭夭,语气不甚太好,“那你还回来作甚?”

夭夭不想在聊这个话题,便转了个话题,“你在这里过的还好吧?”

“老头对我很好。”提起老头,衣衣满脸愉快,显然老头待她是极好的。

“那就好。”虽然夭夭很想知道当初老头到底对衣衣说了什么,才使衣衣心甘情愿的留在白云阁,但终究没有问。

接着两人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些这些年发生的琐碎小事。

衣衣从储物袋中拿出几个瓷瓶放在石桌上,秀眉上扬,有几分小嘚瑟,“这些都是我炼的丹药。”

夭夭拿了一瓶,拨开瓶塞,一股药香味扑鼻而来,让她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不用看,一定是上好的灵力丹(助修炼之用)。

而据夭夭所知,能练出这种上好的灵力丹,需要三级炼丹师,而衣衣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有如此高的成就着实不凡。

看来真如她说的,老头待她很好。

“看来真如老头说的那般,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炼丹不光需要精准的手法,更需要广识药性。

“唔,那是。”夭夭的认可,让衣衣暂时的忘记了因慕秋带来的失落。

夭夭站起来,走向一颗樱花缀满枝头的树下,落樱似霏雪,她原本以为只有伽末山上的落樱阁里面种的落樱是最漂亮的,没想到今日见到的竟一点不输给之前见过的。

“这樱花树是以前就有的吗?”

衣衣也跟着起身走过来,等了许久,朝远处看了一眼,才低声道:“这是我种的。”

常年不败的落樱不是谁都能够种活的,更不要说这么大一颗,夭夭知衣衣定是费了不少的心力,只是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漫天的樱花了?

不过夭夭却不会问,只是轻笑道:“借着如此美的景,我们喝一杯?”许久未与衣衣一起喝过桃花酿了,甚是想念。

衣衣一个优美的旋转,半倚靠在一枝主干上,语气带着几分失落,“来吧,一醉方休才好。”

夭夭跟着也落在衣衣的身边,隔空从乾坤袋中取出两小坛子桃花酿,递给衣衣一坛。

衣衣拨开瓶塞就大口大口的猛灌了几下,“你酿的酒总是如此好喝,为什么?”

夭夭也大口大口的灌了几下,等酒香在唇齿在完全化开,懒散道:“可能我天生就是个酿酒的。”

衣衣鄙夷的看了夭夭一眼,又继续灌了几大口,思索了一会才道:“夭夭没有想到,长大后的你这么美,美的连我都开始嫉妒你了。”

她很美,美的脱俗,美的无与伦比,却又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丝魅惑,这样的夭夭让衣衣感到陌生,而自己的容貌却同幼时无甚变化,顶多算个清秀佳人,可是这样的她如何能得到慕秋的心,她居然开始学会了嫉妒。

夭夭一时怔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从什么时候,她们两个之间居然多了一层隔阂呢?

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好在衣衣又接着大大咧咧道:“我若能酿出这么好的酒,多好。”

“有我酿给你喝不好吗?”夭夭把目光从酒坛移到衣衣身上,为了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改变的这么彻底吗?

“也好。”终究是从小到大的情谊,战胜了衣衣的私心。

两人各自喝着酒,沉默着,夭夭想,也许她们是真的长大了。

一坛喝光,两人又各自开一坛。

不知是何种原因,往日喝两小坛不会醉的衣衣,今日却烂醉如泥,险些从树下栽下来,还好被慕秋及时接在了怀中。

“我先送她回去,师妹在此等我可好?”慕秋温和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一丝丝的情意。

“唔,如此甚好。”

夭夭通过缝隙看到慕秋抱着衣衣越走远,不知明日醒来的衣衣,得知今日是慕秋送她回去,心里可会欢喜?

慕秋并没有去很久,很快便回到了树下,而此时的夭夭也喝完了坛中的最后一口。

树下散落的酒坛已经被覆上了一层花瓣,宣誓着被主人丢弃后的可怜。

“看来这落樱甚美啊,师妹都不舍的回去了。”慕秋伸出手,接住一片花瓣,放在嘴边,轻轻一吹,花瓣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转落下。

见此情节,夭夭忍不住想,若是这落樱成精了,心里定然是美滋滋的,能被如此温润儒雅的男子垂青,该是几世修来的福。

“这是衣衣亲自种的。”

“嗯。”

“不说点别的?”

“师妹想听什么,为兄便说与你听,可好?”

“不好,心不甘情不愿,说出来也只是一句空话而已。”夭夭一跃而下,站在离慕秋几尺的距离,气愤道。

“既知道是不情不愿,又何必如此?”慕秋这话更向对已经睡熟的衣衣听的。

夭夭私心,自是希望慕秋可以接受衣衣的爱意,可她很清楚,她这看似温和,风/流的师兄没有心。

次日,夭夭在桃花殿中醒来,才忆起自己昨日借着酒意驾着腾云直入伽末山。

次日,夭夭在桃花殿中醒来,才忆起自己昨日借着酒意驾着腾云直入伽末山。

夭夭还在细细回想昨日发生之事,九陌清冷的声音,隔空而来,“既然醒了,就来藏书阁一趟。”

“可不可以不去?”夭夭小声嘀咕道。

夭夭有心拖延时间,来到藏书阁时,已经是日落时分,轻手轻脚推门进去,意料之外的发现九陌并没有躺在那张椅子上。

“看来,师尊定是等得不耐烦,先走了,如此甚好。”

本想转身离开,却又停住脚步,“既然来了,还是拿几本玄天异志回去。”

把门合住,夭夭沿着楼梯,上了二楼,一身雪衣就如此突兀的映入眼帘。

夭夭结巴的唤了声:“师尊。”她可不可以装作没有看见呢?

显然,不可能。

九陌合上手中的手,未曾看夭夭一眼,便下了楼。

独留她一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正当夭夭纠结着要不要下去时,九陌含了几分冰冷的声音传来,“难不成要为师请你下来?”

“呃,不用。”夭夭撩起裙子,快速的从楼梯奔走下来,恭敬的站在九陌面前。

九陌手中执着刚才的那本书,坐在藤椅上,只是眼神却看向她,“何故来的如此晚?”

“师尊,我可以解释。”

“说来听听。”

“本来师命不可违,在师尊叫小夭之时,小夭就该立马赶过来,可是一到院子才发现,桃花落了一地,师兄送我的天灵花蔫了,本着师尊常常教诲的,万事万物皆有灵,小夭便先修剪了桃花,给天灵花浇了水,便来的有些晚了。”一口气讲完,都不带停的,显然是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词。

“这么说,为师应该奖励你一番?”

夭夭干笑了两声,道:“只要师尊不罚我,昨日借着酒意闯了伽末山就好。”

“为师只是想传授你一套仙决,竟不知你居然惹出这么多事来?”大抵是夭夭的一番说词颇为有趣,九陌也不想在追究下去。

“没有,没有,小夭一时恍惚说错了话。”夭夭越发的恭敬了。

九陌神色间看不出喜怒,只是默了一会才道:“本想把御灵仙决传授给你,如今看来只能作罢。”

“御灵仙决?”听闻上神九陌有如此的好的修为,全凭手中的一本人人都想要修炼的上古仙决,会是御灵仙决吗?夭夭的小心肝扑通扑通。

“御灵仙决是一套由上古神文书写的,在混沌初开之时,四海六道八荒分化的还并没有那么清楚,而神界同仙界并存,都有着各自的文字,只是后来,神越来越少,而被仙界吞噬,合称为了现在的仙界。”

如今的夭夭虽然识仙文,魔文,一些上古仙文,却不识的上古神文。

九陌却并未对夭夭讲是由何人书写的。

夭夭听的明白,心下激动不已,倒不是为了所谓的御灵仙决,而是九陌的态度,既然师尊有意把自己的重中之重修炼的仙决传授给她,足可以说明她存在的意义。

第三十六章 主动和解

“师尊,可想喝我酿制的桃花酒?”

对于如此夭夭的脱线,九陌无奈的蹙了蹙眉头,淡淡的语气,“也罢,尝尝无妨。”

夭夭隔空取出酒坛,想要拨开瓶塞之时,怔住了,抬起头,直直看着九陌道:“我从出生之时就酿了一坛桃花酒,还埋在谷中,要不我去取来于师尊喝?”

“既然是你出生之时所酿,定有不凡的意义,还是让它待在该待的地方吧。”说着接过夭夭手中的酒,拨开瓶塞,接着凭空取出杯子,浅斟了一杯,把酒坛放置在一旁的木质的小桌上,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酒香溢出,九陌放下杯子,微瞌眼眸,声音略柔和了一些,“这酒年份虽浅了些,却好在用心酿,倒也不错。”

得到九陌的肯定,夭夭甚是开心,也少了几分紧张,“等小夭有了上仙修为,一定会去找那位酒仙去学习酿酒之术。”

这是九陌第二次听到夭夭如此说,想来她是真的很喜欢酿酒,如果不是她的身上承载了太多的东西,做个酿酒小仙也是极好的。

“等你性子再稳些,为师便把御灵仙决传授给你,今日你且回去吧,这酒就留下罢。”

“是,师尊。”

“别忘了拿书。”

“是,师尊。”

明明是初夏,山上的凉风吹来,却是一阵冷过一阵。

桃花殿中,夭夭独自坐在石桌前,手托着腮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师妹。”慕秋的声音隔着木门穿透进来。

夭夭被惊回了神,抬起头,看向门口,不知从何处卷来一朵小白花,落在她脚下,弯下身子,捻起花瓣放在鼻尖处轻嗅了一下。

“这是荼蘼花,没有任何幽香。”慕秋的身影由远渐进。

“师兄认的这花?”夭夭把荼蘼花放置在慕秋的掌心中,好奇的问道,大多花或多或少都是自带芬芳,为何独独这荼蘼花没有任何香味呢?

“自是识的。”慕秋温和的眸子,一瞬间变的幽深,周身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

“师兄,你......”

慕秋随即收敛了气息,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模样,手中的荼蘼花没了牵绊,被一阵风卷走。

“便是想留也留不住。”

“师兄,在说什么?”

慕秋撩起袍角,坐下,从袖间取出几个带着花纹的瓷瓶和一封信笺。

如此熟悉的花纹,让夭夭很快想起昨日之事。

“今日在山脚下,偶遇衣衣姑娘,她托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

说是偶遇,夭夭却知定是,衣衣在山下等了不少的时间,而被慕秋知晓,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指腹来回抚摸着瓶身,夭夭犹豫了一会才支吾道:“难道师兄就不能给一衣衣个机会吗?”

慕秋难得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不甚往日般温和,“我原以为师妹这话不会讲出口。”

“唔,只是......”

“只是什么,感情的事情从来都是强求不得。”像是说给夭夭听,又好像说给他自己听。

夭夭自是见过慕秋身边有不少的女子,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对哪个女子上心过。

虽然小夭至今也无法诠释情爱这两字真正的含义。

“师兄还真是好本事。”夭夭气极了,气呼呼的拿起一边摊放的书,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也遮住了慕秋的探来的视线。

“师妹说的甚是。”慕秋的脸上恢复往日般不羁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面太多的苦涩。

“既师兄无意招惹,又怎么会有什么多桃花债?”衣衣,狐归尘,折颜,些许还有别的花花草草,只是她未知而已。

“唔,这个问题为兄也甚是想知晓。”

“想来师兄与那些自羽万花丛中留,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才子无甚区别。”

而这些人往往最可恶,凭着自身的才气与几分长相,便把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谢过师妹如此谬赞。”

夭夭不想同慕秋再说些什么,索性装作认真的看着异志,好在此时月光甚是明亮。

慕秋垂下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那日起,夭夭时常碰到慕秋,能避而不见则不见,实在避不过,也只是打个招呼,便擦身而过。

这日夭夭蹲在院中,认真的打量着天灵花。

天灵花,具有凝神静气的作用,这般近距离,确实消解了夭夭心中不少的闷气。

“你师兄确实有心了,这么大一株天灵花,可不是轻易能寻的到的。”

“师尊。”提到慕秋,夭夭明媚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显然还是对慕秋成见极深。

“我知你心疼儿时的玩伴,却不该如此对你师兄。”

“若不是他,我与衣衣也不会有了如此深的隔阂。”这层隔阂让夭夭呼吸空难,难受不已。

“秋儿有自己的执念,你不该逼他去成全你的心意。”九陌踱步到石桌前坐下。

夭夭亦跟着走去。

“师兄的执念?”那般风淡云清的人,也有执念吗?

“小夭,你还小,这些事情还是日后由你师兄亲自告诉你罢。”

虽然夭夭很想继续追问下去,却知道师尊不愿说的话,她是无法令其开口的。

找到了原谅的借口,小夭心里也释然了许多,其实她又何尝想去逼迫师兄去做一个选择。

自从来到这伽末山,除却师尊,最关心她的人便是师兄了。

“我会去找师兄赔礼道歉的。”

“唔,如此甚好,为师今日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你且坐下。”九陌神色安静的看着天边,好似在参透玄机。

待夭夭坐下,九陌凭空拿出几页书写过的纸卷。

夭夭接过去,看了一眼,并不识的,猜测道:“难道是上古神文?”

“这几日,为师先教你识的这些字。”

夭夭点了点头。

同九陌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深深的刻在了夭夭脑中,是劫还是缘,终究逃不过。

风花雪月,看着几个潇洒至极的殿名,夭夭低声骂了句:“大骚包。”

“不知道师妹在咒骂何人?”殿门拉开,慕秋从里面走出来,同夭夭站在墙角下。

紫色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爬满墙角。

夭夭干笑道:“此处风景甚好,我只是随意来逛逛。”

“既来了,还是进来吧。”慕秋率先走了进去。

夭夭左看了看,右看了看,才跟了上去,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慕秋的院子。

入眼皆是大片大片盛开的荼蘼花,如此别无一物。

“竟不知道师兄居然种了这么多的荼蘼花。”夭夭蹲下,轻轻抚上一朵荼蘼花。

“等秋季果实熟了,师妹可摘上些去酿酒。”

“我竟不知荼蘼花的果实可以酿酒?”夭夭非常惊讶。

“这花并不多见,师妹不知晓也在情理之中。”

小阁楼伫立在一片荼蘼花海中,甚是美,夭夭同慕秋坐在阁楼中,时不时的向外瞄上几眼。

慕秋执起一杯清茶,轻啜着。

窗外,却是突然飘起了雪花,只是与以往的雪花有些不同,每一片雪花都携着银辉,没入荼蘼花丛中。

“师兄,下雪了。”

慕秋放下手中的杯子,轻笑道:“那是灵力幻化的仙露罢了。”

夭夭小脸窘迫,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好在茶水已经搁浅了一小会,并不烫嘴。

“师兄到是舍得。”用自身的灵力滋养荼蘼花,时间久了,极耗损自身的修为。

慕秋执起茶壶又替夭夭添了一杯,神色间颇为得意,“我可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把自己的修为凝结成仙露。”

夭夭自是不理解,却也不反驳,总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那日......。”夭夭停顿了一下,接着道:“那日是小夭的不对。”

慕秋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伸出手,宠溺的摸了摸夭夭的小脑袋,“你能解开自己的郁结,甚好。”

“可我还是想最后问一次师兄,真的不会给她一次机会吗?”

“我并不喜欢她,即使勉强与她在一起,也只会伤了她的心。”他的心,早就随着她之死而死。

只是这个她,不是她。

“我知晓了,日后定不会胡乱说话了。”

“难的,师妹竟如此深明大义,为兄甚是佩服。”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双手一鞠。

如此滑稽的模样,冲淡了夭夭心中不少的烦闷。

“哎,我真是替那些喜欢的女子感动悲哀。”注定不可能得到,落得悲惨收场。

“过几日,天宫定会来人,师妹可是要同师尊同去?”

“唔,不知。”

“此次去,怕是为了九殿下与狐族公主的亲事罢。”说着又执起茶杯,凑入唇边。

“可是青钰要成亲了?”

“是,你不在时,他可没少跑来伽末山。”

夭夭不知慕秋说此话的深意,只当是青钰还惦记着她。

“既如此,还是去一趟吧。”相识一场,总归是缘分,去道贺道贺也是应该的。

“如此甚好。”

“师兄,可同去?”

“不了。”

两人又闲聊了些关于帝宫的独特景致,天黑了,夭夭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过了几日,果然天宫送信前来。

夭夭正同九陌学习上古神文,也有幸见识了一回天宫的大殿下,俊朗非凡,处事井井有条,颇有几分气势。

果然信中提及的便是数日后,九殿下要与狐族公主成亲的消息。

夭夭客气疏离的送走了大殿下赤羽,回到殿中,已经无了九陌的身影。

第三十七章 去往天宫

去天宫前一日,夭夭特地去了雪莲的院子。

自从汀灵三人被慕秋逐出了山,再也没有弟子敢找夭夭的麻烦,大多老远看见就开溜了,想来怕自己无意得罪这位受宠的小师姐,而被逐出师门。

多少散仙挤破脑袋想进的修仙门派,他们常因为是伽末上的外门弟子,而自鸣得意。

雪莲,住在衣衣曾经住过的那间小院。

其实让一位帝女住在简陋的院落,着实有些不妥,奈何雪莲天宫的帝女已死,不肯住去招待贵客的院落去。

夭夭推门进去,雪莲正在拾掇院子。

“姐姐。”

听到夭夭的声音,雪莲停止了忙碌,用袖子轻轻擦了擦额头,邀请夭夭进了里屋。

“我只能用粗茶招待你了,若是在天宫就可以用上好的仙露。”终究还是念着那个地方的不是吗?

“姐姐泡的粗茶也堪称琼浆玉露。”

“小嘴挺甜。”雪莲娇嗔的瞪了夭夭一眼。

“对了,我带了些灵力丹给你。”说着把夭夭赠予她的灵力丹尽数给了雪莲。

雪莲拨开闻了闻,“这些都是上好的灵力丹,你从何处得来?”

“唔,一个儿时的玩伴送与我的,只不过我用不着,就送与姐姐了。”

“那我就收下了。”雪莲的身子,太过于娇弱,确实需要这些灵力丹来调养身子。

“我来还有一事,明日我要同师尊去天宫,不知姐姐可要同去。”

“不了。”

“我同青钰也算知交,曾听他说,你们姐弟间的关系还不错?”

提前青钰,雪莲苍白的脸,红润了不少,声音也柔和了不少“是不错,九弟生性单纯,我确实很喜欢他。”

“他要成亲了,你也不去吗?”

“你说他要成亲了,和谁?”听到青钰夭成亲的消息,雪莲有些错愕,甚至有些痛苦。

“狐族的公主。”夭夭实话实说,只当做姐姐的为弟弟担忧而已。

“几公主?”

“狐族有几位公主?”夭夭确实不知道。

“据我所知有十七位。”

夭夭觉得自己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了,见过能生的,没有见过这么能生的。

“青钰要成亲了,姐姐可是不开心?”

“没有。”

“那明日......”夭夭的话还未说完,雪莲便着道:“同去。”

次日,夭夭同九陌在山脚下,碰到了早已等候的雪莲,三人同坐夭夭的腾云,向天宫驶去。

雪莲如今身子弱,法力低,无法自行飞很长时间,可何为师尊,也这般?当然做师傅的需要,做徒弟的小夭怎么能不效力?

以夭夭的修为带着两人罩着结界快速飞行,委实吃力。

奈何雪莲神游去了,无暇顾及夭夭,而九陌端坐在前方,轻瞌眼眸,定是同哪位仙君下棋去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

夭夭只得咬牙坚持,虽然累极时,也曾想把这无干的二人,踢下腾云去。

天宫修建在仙界的最中心,四海环绕,而通向主殿的那片海蓄满了死水,若无令牌,便是半片羽毛也无法浮在水面上。

随着层层仙雾拨开,天宫越发的清晰起来,就在腾云渐渐下降之时,九陌睁开了眼眸,“那便是天宫了。”

轻飘飘的话语飘入夭夭的耳中,像是投了一个炸弹,颇为哀怨道:“师尊,拿捏的时间的本事委实精准,一分不差。”

九陌像是没有听到夭夭不满的话语,眸色幽深,只是自顾道:“小夭,天宫不同别的地方,你可知不要轻信任何人。”

“唔,好。”

“还有,你将这方面纱罩在脸上。”说着,取出一块翠绿色的纱罩,凭空递给夭夭。

夭夭伸手接住,仔细端详了一下,看上去与平常的面罩并没有什么不同。

仙界中,有不少的妙龄仙子为了增加几分自身的魅力,均会罩一方丝巾在脸上,难道师尊是嫌自己长的丑,才许自己也学那些女子?

“师尊,是嫌徒儿长的丑吗?”

九陌还未曾回答,一旁的雪莲终是醒了神,轻笑道:“尊上是怕你徒惹了一身的桃花债。”

九陌未曾出声,想来是默了雪莲的话。

其实真正的原因,九陌与雪莲均是清楚,他们不得不防一个人,可有些劫注定是躲不过的。

听雪莲如此说,夭夭甚是喜悦,欢快的用方巾罩住了大半个脸。

即使这样,依旧遮不住那天人之姿,越发的神秘,惹人遐想。

三人落下,守门的几个小仙认出九陌,匆忙俯身单膝跪地,恭敬道:“恭迎尊上。”

尽管几个小仙还想要在瞻仰瞻仰上神的风姿,却无人敢抬起依旧低垂着头,恭敬的递上令牌。

令牌还没有落入九陌的手,便化作了一艘小船。

夭夭还准备临时研究一番,被雪莲拽上的小船,而九陌早已经在船上等候。

“走。”一声令下,浮云托着小船,快速的渡过死海。

上了岸,小船便又恢复了令牌的模样,落入了九陌袖间。

偌大的宫门口只有几个当值的小仙,看到九陌,无不恭敬的单膝跪在地上。

大约是为了省去不必要的礼节,九陌招出一片腾云,载着两人,降在一处庭院散了云。

九陌的腾云不同夭夭那般金灿灿的拉风,却的腾云中速度最快的。

(天宫中有阵法,无法直接踏空飞行)因着到了陌生的地方,夭夭也顾不得去计较师尊也有腾云这回事情。

庭院中不知名的树,缀满了白色小花,花被风一吹,仿若六月飘雪,亭台楼阁,水榭回廊,筑造繁杂,样样取材奢侈。

虽早就听师兄讲过天宫的景致,如此亲眼见了,还是内心澎湃不已。夭夭暗叹,如此精美的筑造定是耗费了不少的人力,财力,心力。

而用来招待九陌的小院,筑在碧水寒潭之上。

大约走的都是生僻之路,到是没有遇到什么人。

碧水寒潭,是整座天宫中最冷的住所,从进了门,小夭就止不住的打冷颤。

明明一墙之隔,外面天空晴朗适宜,可门内大雪纷飞,虽说是不可多得的美景,却也是遭罪。

“天宫中,只有这碧水寒潭自成一界。”雪莲走在夭夭一侧,出声解释道。

“可是,我能不能不住在这里?”

“这雪蕴含了极多的灵力,在此修炼,不仅可事半功倍,还可稳固心神,多少仙人挤破脑袋想要住进来的地方,你却嫌弃。”

夭夭面纱下的鼻尖通红,甚是可怜。

‘噗嗤’一声轻笑从屋中传出。

“是谁?”夭夭快走了几步,跟上九陌的脚步。

“尊上的小徒真是颇为有趣啊。”主屋的木门朝外被推开,一身青衣男子从屋中走出来,笑意吟吟看着三人。

“只是性子活络些罢了。”九陌绕过男子,进了屋中。

夭夭亦跟着走了进去,一股暖意,瞬间包裹了全身,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九陌同男子坐在上方,而夭夭同雪莲坐在下方。

“怎来的这般慢?”

“唔,有事?”九陌执起一杯清茶轻啜着。

“你既如此淡定,定是有办法应付的罢。”男子轻摇了摇头,看向下方的夭夭。

而夭夭也是刚从雪莲口中知道,这男子便是轮回城的城主谛风,同九陌私交甚好,只是这人为何看上去如此不靠谱?

“他该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能够肖想的。”九陌清浅的眸子闪过一抹凌厉。

“你打算怎么做?”

“如此好奇可不是好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净说些无聊之事,自从进了屋子,夭夭便有些昏昏欲睡,大脑处于呆滞的状态。

“也罢,不说这些了,今日我带来了几瓶瑶池的仙露,就赠予你这小徒了。”话落,几瓶仙露飞向夭夭。

三人的视线均落在夭夭身上,夭夭却不自知。

‘噗嗤’又是一声轻笑。

坐在夭夭一旁的雪莲,刚要伸出时,却被九陌的法术制止了。

“且让她睡吧。”九陌一挥手,亲自罩了一个结界上去,隔绝了一切声音。

“她没事吧?”如此酣睡,让雪莲觉得有些怪异。

“她修炼的太过于快,导致道心不稳,如今吸收了这碧水寒潭的灵力,自是陷入了昏睡。”九陌却没有解释夭夭为何能在短时间吸收了那么多的灵气。

但是谛风同雪莲都甚是清楚,要吸收这碧水寒潭的灵力,须经主人的同意。

夭夭这一觉睡的舒服极了,伸了懒腰,睁开眼却发现厅内并无第二个人。

“师尊?”夭夭轻唤了一声,无人应答,又唤道:“雪莲?”

“人都去哪里了?”夭夭也是第一次来此,并不熟悉,看到门,就推开走进去看一下。

隐约有水声传来,吸引了夭夭的注意,快走了几步,转了个弯,一扇巨大的屏风拦住了夭夭的去路。

“师尊?”夭夭停住脚步又唤了一声。

“醒了。”难得九陌略带一丝慵懒的声音用屏风后传来。

“恩。”夭夭想要绕过屏风进去之时,却发现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了去路。

“你可是要沐浴?”

“恩,不.....不需要。”后直觉的夭夭终于明白了,师尊是在沐浴,面纱下的小脸瞬间红透了。

第三十八章 碧水寒潭

“可是感觉到与以往有什么不同?”九陌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少了几分慵懒。

“呃,什么不同?”夭夭的大脑处于混乱状态,甚至连自己说什么都有些记不清了。

默了一会,九陌才道:“今日你虽然借着碧水寒潭稳固了道心,但切记不可懈怠。”

夭夭闭上眼睛,内视了一番,果真如九陌说的那般。

“师尊是你帮了我吗?”

“稳固道心的是你自己,只是你不记得罢了。”

那隐约的水声再次响起,想来是九陌从中走了出来,夭夭的头越发了低了,脸颊也染上了红晕。

“你在想些什么?”九陌从屏风后走出。

“没,没有。”夭夭结巴道,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可脚步却如何也挪动不了分毫。

“去吧。”

听九陌如此说,夭夭转过身,准备离开。

“走反了,这般糊涂,可怎么了得,为师让你去暖浴池泡上一泡,可有助于你修行。”

夭夭脚步瞬时停住,尴尬的转过头才发现,师尊并没有她想的那样衣衫不整,反而与平日无甚区别。

“呃,方才师尊可有洗澡?”

“恩,小憩了些许时候。”说完绕过夭夭,离开。

夭夭看着九陌欣长的背影消失后,拍自己一巴掌,才转身进了屏风后,徐徐上升的热气遮住了暖浴池原本的面貌,待走近些,才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呈葫芦状形状的水池。

方才九陌用过的池子,水已经通过暗道流失的无影无踪。

夭夭褪去了衣服,跨进了小的水池中,惬意的眯了眼睛,若有若无的香味,使她觉得自己身处于一片花海中。

水池中蕴藏的灵气,渗透到七筋八脉,让人愉悦到极点。

夜微凉,即使下着雪,天空也挂满了星。

也许暖浴池真的可以改变人的体质,夭夭也不觉得如刚来的那般冷,反而惬意的推开窗户,抱着膝盖坐在榻上,凝视窗外飘飞的白雪。

此情此景,若是有美酒,岂不更美哉?

夭夭隔空取出一个酒坛,一个酒壶,一个杯子,拿起酒坛倒了些许酒在酒壶中,又执起酒壶倒了些许在杯中。

执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桃花酿真是越喝越上瘾,总觉得饮过之后,甚是舒服。

一声门响,九陌从对面的门中走出,抬起头,正好对上夭夭的视线。

夭夭下意识的把视线偏离了,低垂着头,只看着杯中的酒。

‘沙沙,沙沙’的踏雪声渐进,逼的夭夭不得不再次抬起头,看向九陌问道:“师尊,还未睡?”

九陌从窗外,瞬移到夭夭对面坐下,拿出谛风赠予夭夭的仙露放在小圆桌面上。

“这是谛风赠予你的仙露,你且收着。”

夭夭拿了一个在手中把玩,并不识的此物有多珍贵。

“日后酿酒时,滴上一滴,想来酒会更清香。”

“唔,真有如此好?”

“你且去试上试便知。”

“也好。”

“这本御灵仙决,你且看看罢,若是有不认识的字或不懂的地方来向为师请教。”一本散着金色光芒的书从无形中显现出来,漂浮在两人中间。

“师尊,真要把御灵仙决传给小夭吗?”

“有何不妥?”

夭夭摇了摇头。

“为师在这书上下了封印,便是旁人看到也不会识的此书,你且放心。”

“师尊待小夭实在太好了。”夭夭语气甚是喜悦,又拿出一个酒杯,殷勤的倒满后,双手递给九陌。

九陌单手接过去,略停顿了一下,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后,语气轻柔,“近来天宫也不甚太平,你若无事还是留在这碧水寒潭罢,若是实在无聊的紧,便带上雪莲吧。”

师尊,是在担心自己吗?

“明日九殿下会来此,你可是要见上一面?”

“唔,师尊不提我倒是忘了,青钰大婚,我可是要送什么礼物才合适?”夭夭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送人的。

一把神剑,一朵腾云,还有师尊送与她通天玉,除此之外就只有几坛桃花酒,委实太穷。

九陌一时却没有回答夭夭,只是看着窗外的落雪,很久之后,才喃喃道:“小夭,你可知你已成了他的执念。”

待夭夭回过神,九陌的话已落,她并未听清楚。

“师尊,方才说了什么?”

“罢了,今日早些歇着,至于要送什么,过两日再说。”说着起身瞬移到院中,缓缓走了回去。

夭夭收了酒壶,关了窗户,一夜好眠。

次日,夭夭刚洗漱好,便听到雪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夭夭,我可以进来吗?”

夭夭移步到门口,打开门,便看到雪莲端着一盘仙果走了进来。

雪莲把仙果放置在桌上,坐了下来。

“刚来寻你时,正巧看到送仙果的小仙,便顺路带了过来,想来是你爱吃的。”

“姐姐真好。”

“路上我便同你说,我如今只是一个伽末山的外门弟子,有外人时,你还是唤我雪莲。”

“唔,我知晓。”夭夭拿起一个红竹果,放入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竹果粉嫩的汁液沿着嘴角处流下来。

“夭夭,我有事同你说。”些许是因为雪莲今日,细致的打扮了一番,看上去十分惹人怜爱。

“唔,姐姐说吧。”夭夭有些口齿不清道。

“我听送仙果的小仙说,九弟今日会来此同你一聚,我想单独与九弟说些话,你能否避上一避?”雪莲的声音不同以往的镇定,夹着许多别样的情绪。

“唔,没问题,等青钰来时,我便走别处走走。”

“夭夭,谢谢你。”

“姐姐,何时也这般客气了?”

“罢了,我知你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不说了。”

用过早膳过,果然守门的小仙来报,九殿下来访,问是否要接见。

夭夭点了点头,聪明的小仙一溜烟就不见了。

大概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弟,雪莲神色有些激动,甚至隐隐的有些伤感。

“夭夭。”独属青钰的声音从院中拱门处传来。

夭夭拉着雪莲一块从屋中走到了门口,来迎接青钰。

因为是知交,夭夭摘下了自己的面纱。

青钰看着门口走出两位女子,一时间竟没有分的清楚,略过雪莲,把视线投在夭夭身上,不确定的唤道:“夭夭。”

“青钰。”夭夭的声音到是同以往无大的变化,还是略带稚嫩。

青钰无数次幻想过长大后的夭夭会是什么样子,却没有想到,夭夭竟然脱落的如此美,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美的那般灼人眼球,青钰甚至觉得眼前的夭夭只是他的臆想。

夭夭一白衣如雪,墨发微卷,漆黑的眸子正笑意吟吟的看着他。

千思万绪,终究只化成了一句略带伤感的话,“你长大了。”

在夭夭眼睛里的青钰也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斯斯文文,瘦瘦弱弱的可怜少年,而是一个同他师兄般俊秀的翩翩男儿。

“唔,你也是,我们先进去坐吧。”

而静静站立在一边的雪莲,却那般不舍的看着青钰。

桌上备好了茶,青钰执起一杯,却未饮便放下。

“夭夭,我想通你单独说几句话,可好?”许是雪莲的目光太过于炙热,让青钰觉得甚是难受。

夭夭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瞧着记性,人家两姐弟好不容易见面,她却忘了搭桥。

“青钰,雪莲有话同你说,我先出去走走,等会你再同我说,可好?”说着就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青钰快一步,拦住夭夭的去路,眉宇间化不开的哀愁,语气甚为忧伤,“我们才刚刚见面,你就要走了吗?”

夭夭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我只是把时间留给你们姐弟罢了。”

“什么姐弟?”青钰不解,而夭夭低下头,从青钰的臂膀下穿过。

此时的雪莲也站了起来,走在青钰身边,“青钰,我是幻纱。”

......

夭夭站在院中一时无聊,伸出手,抓起一把细雪放入唇边,“不知道这白雪是什么味道呢?”

虽不是第一次看到下雪,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晶莹剔透的雪花。

好在这地上的雪达到一定的厚度,会自动融化掉,若不然,这碧水寒潭就彻底的被雪吞噬了。

“尝尝便可知。”陌生的略带稚气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夭夭抬起头,找了一大圈都未曾看到有任何人。

“别找了,你是看不到我的。”

“你是谁?”也许是对方的声音没有恶意,夭夭也不紧张,更多的是好奇。

“我是尊上养在这碧水寒潭的一只雪狐。”

“雪狐?能烤来吃吗?”上次同九陌去了凡间,夭夭初尝了兔肉,觉得甚是美味,可惜玄天上的兽都是可以化人形的,并不能拿来烤着吃,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念着若是再次下凡,定带几只兔子回来养着吃。

“我的肉不好吃。”久久的才传来一声特别委屈的声音。

“没尝过,我怎么知道?”夭夭坏坏的说道。心里却想着,这雪狐真笨,就算真能烤着吃,她也不敢吃呀,不都说了吗?它是尊上饲养的雪狐。

“我同尊上告状去,哼。”

“喂,你回来,我不吃了还不行吗?”这下好了,又没有人陪自己聊天了。

第三十九章 她的选择

不知何时,雪停了。

“夭夭。”青钰从屋中走出,神色不是很好,眸子尽是深深的哀伤。

夭夭转过身,快走了几步,“青钰。”

“谢谢你,救了姐姐。”青钰走近夭夭,伸出手弹去夭夭肩膀上的细雪。

“她既是你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

青钰面露苦涩,秀美俊儒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微哽咽道:“夭夭,我能抱一下你吗?”

说完,不待她回答,便伸出手把她的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一手揽在她的腰侧。

夭夭在青钰怀中,不安的扭动着,奈何男子的力气总是要大上许多,无措的问道:“青钰,你怎么了。”

青钰俯身在夭夭耳边低声道:“夭夭,你是我此生唯一喜欢的人,我却不能娶你为妻。”

夭夭张口结舌,呆了好一会,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上眼睛。

墨衍说过要娶她,是一个游戏。

黑凤凰要娶她,只是贪恋女颜。

而青钰说不能娶她为妻。

感觉头顶有羽毛划过,接着青钰松开了夭夭,并后退了一步。

空中浮现出一把七弦琴,通体暗红,犹如残阳夕照,仍有几分炙热,银弦幽暗,似许久未弾。

“这古琴是我无意间得来的,送与你做成年之礼吧。”

夭夭走向古琴,伸出手轻摸了一下,古琴瞬间缩小,变成一根桃木簪子插在夭夭发间。

“青钰谢谢你,我收下了。”虽然青钰轻描淡写,但是她知这古琴定来的十分不易。

看到夭夭没有拒绝,直接收下古琴,青钰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你喜欢便好,夭夭我该走了。”青钰最后深深的看了夭夭一眼,转过身,大步离开。

当转身的那刹那,青钰便知,此生他已经错过了她。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却是比刚才大了许多,夭夭站在雪地久久未动。

一把油纸伞罩在夭夭头顶上方。

“师尊,为何夭夭会觉得特别难过?”夭夭出神的看着雪花飘落。

“你在意他。”九陌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

“他要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为妻,可我却没有勇气让他拒绝。”如果他喜欢的不是自己,她是不是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说这句话。

“小夭,这不是你的错,他要走的路便早已经注定他不能随了自己的心意。”

“为什么?”

“你可是爱上了他?”

九陌的话,在夭夭脑中无限扩大,让她混乱的思绪有几分清明,没有任何一丝犹豫道:“我没有。”

“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便只能如此了。”

“我知。”只是有些心疼他罢了。

“既如此,回去吧。”

“尊上,你还没替小银报仇,怎能放她回去?”一个雪白的团子从树上落下,蹲在九陌的肩膀上,两只乌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夭夭。

“你就是那只雪狐?”如此小团子,瞬间萌化了夭夭的心,感觉什么地方柔柔弱弱的。

“哼。”小银不屑的扭过头,留给夭夭一个小尾巴。

“若知你这般小,她也不会打你的主意。”九陌揪起小银背上的一戳毛,丢向夭夭。

夭夭两手捧住小银,咧着嘴开心的笑了。

“啊,我不要。”小银不满的在手中扭动着,奈何它被施了法术,一时间无法隐身逃离。

“你在动,我就把你烤了吃。”

“你还要吃了我啊?”小银两只乌黑的眼睛充满了恐惧,瞬间僵在空中,也不敢乱动了。

“你肯乖乖听我话,我便不吃你,可好?”如果小银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岂不是多了很多乐趣?

“我不要,我喜欢跟着尊上。”小银果断拒绝道。

“如果你肯跟着我,我就带你回伽末山,若不然,你就永远在这呆在这吧。”

“哼。”小银不屑的偏过头,委屈的看着九陌。

九陌伸出玉指,轻轻的摸了一下小银的头顶,“你且跟着她吧。”

听师尊如此说,夭夭乐开了花,一脸嘚瑟,俯下身,对着小银毛茸茸的小脸‘吧唧’一下。

被强吻了,小银又气又羞,干脆用两只前爪子捂着眼睛。

夭夭带着小银,步履轻快了回了房,房中已经没有雪莲,换了件衣衫,抱着小银坐在榻上,拿出御灵仙决仔细的看起。

时间静静的溜走,许是夭夭的怀抱太过温暖,小银四脚朝天的熟睡着。

远处青钰的寝宫。

青钰弹下一片树叶,接了放在唇边,随着薄唇一张一合,一曲来自凡间的小调响起。

那首曲子讲了一个男子外出游学时,偶见一个美丽的女子,从此便深深的喜欢上了,奈何家人另外为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出于孝顺男子还是同意的爹娘的安排,越是想忘记,越是相思,最终带着遗憾早早的离世了。

曲闭,一滴清泪,从眼角划出......

大婚前一夜,夭夭见到了青钰将要娶的妻子,不曾想竟是狐归尘。

狐归尘的神色憔悴,眉宇间尽是满满的失落与绝望。

“夭夭,秋哥哥的真的未同你们一起前来吗?”即使明知答案,却是还要在执拗的问上一遍,让自己死心。

“不曾。”夭夭轻摇了下头。

“为什么?”眼角的泪珠如断线般划过脸庞。

“你为什么要嫁给青钰,你喜欢的是师兄,为什么还要同意这门亲事?”她是狐族最受宠的公主,她明明有选择的权利。

“等的太累了,一万多年前,他宁愿娶一个凡间女子渡过情劫,死活不肯要我时,我便该放手了,即使我现在多期待,他明日可以将我从婚礼上拉走。”

“你知不知道你的选择对青钰多么不公平?”也许同青钰的私交甚好,夭夭的天平秤总是向着他。

“不公平,这世上从来没有公平,他既肯娶我,定有他的理由,你又为何如此着急?”狐归尘的语气不甚太好,甚至有几分尖锐。

她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有些傻气的狐归尘了。

“你太偏执了,归尘。”

“那又如何,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掉。”搁在木桌上的茶杯,瞬间坠落在地,摔的粉粹。

次日,仙界九殿下同狐族公主举行了大婚。

殿内,各仙者席前桌上都摆了正开的艳的花株同清酒、仙果等吃食。

夭夭戴着面纱抱着小银,同九陌,谛风坐在最前排的位子,而雪莲推脱不舒服,便没有一同前来。

一声凤鸣啼声,殿门缓缓拉开,视线以内都是漫天花雨纷飞。

几只金色的凤凰肆意的游动,一十六匹独角白马,在青天之上拉着一座奢华的花轿,缓缓徐行,慢慢的降落在宫门之处的红毯尽头。

领头的白马上,一身大红喜服的青钰面带微笑客气的回应着阵阵的贺喜声。

尽管那笑容很灿烂,夭夭却捂着自己的胸口,因为她知道他笑容下是深深的哀伤。

可她更是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不能嫁给他做妻子。

轿前四角各处站着两个红衣仙子,轿前红纱轻动,隐隐的显出归尘的身子。

有清风拂过,夭夭清楚的看见凤冠霞帔下的面容带着怎么样的笑,似讽刺,似绝望,更多的是毁灭。

“师尊。”夭夭出声唤道,她怕自己压抑不住自己,跑去同那两人大吼,既然没有情爱,何为要在一起。

她无法理解狐归尘的做法,如若那个人是自己,她想她会一直等,一直等到她老了。

“小夭,是祸也是福,是福也是祸,你终究不能替他二人做选择。”

“我却觉得问天这小子疯了。”谛风成熟的面容上,浮出不符合场合的嘲弄。

夭夭实在想不通,师尊为何与这这样的人私交颇好,一脸痞气,总让人觉得他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岂会事事如了他的意?”九陌执起一杯清酒,一饮而尽。

夭夭掀开面纱的一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同以往喝的桃花酿清淡,入口的辛辣,让她打了一个激灵,眼睛也眯成一条线。

“呵呵”一声轻笑声,扰了三人。

夭夭抬起头间,赤羽执着酒杯缓缓走过来。

“是赤羽唐突,扰了尊上同帝君的雅兴。”

“原来是你小子。”谛风视线对上赤羽。

九陌至始至终都未曾看赤羽一眼,到是夭夭对上的赤羽偷来的视线,面纱下的脸涨的通红。

这人定是笑自己喝不得这酒。

“夭夭,我们见过的,我可能与你同桌?”

随行的小仙童,已经搬了凳子放置在夭夭旁边的空位。

“唔,你随意。”

赤羽落座后,执起酒杯,对着九陌同谛风道:“赤羽先干为敬。”

放下空酒杯后,小仙童殷勤为其满上,也连带着替夭夭也満了酒杯。

“这酒甚是辛辣,夭夭还是少喝些。”赤羽看着夭夭面前的酒杯,出声嘱咐道。

这人同自己熟吗?夭夭无语中。

赤羽又把搁置在一边仙果,端放在夭夭面前,拿了一个紫竹果,递给夭夭,“这是仙园里刚培植的成功的紫色竹果,你尝尝如何?”

夭夭接过去,撩起面纱的一角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唇齿间化开,“甚好,夭夭谢过大殿下。”

“你喜欢便好,这次回去时,我让人给你备一些。”

第四十章 天后提亲

夭夭委实无法承受赤羽的热情,亏她先前那认为赤羽是一个干练严谨之人,不曾想如此婆妈?

“谢过大殿下,只是这紫竹再好,吃多了也会腻。”接着,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紫竹果喂给雪狐。

好在雪狐也给面子,张开小嘴,啃了一口。

夭夭此举,让赤羽醒了醒神,看向九陌恭敬道:“尊上,等九弟的婚宴结束后,我母后想邀您去一趟凤翎宫,不知尊上是否有空?”

九陌修长的手指敲打着石桌,直击赤羽心上,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暖意,“既是天后相邀,本尊定会赴约。”

“既如此,赤羽不叨扰三位了。”说着起身离开。

看着赤羽走了,夭夭终于舒了口气,嘀咕道:“终于走了。”

谛风痞痞的笑着问道:“小夭,你不喜欢他?”

难的夭夭没有无视谛风,开口道:“我确实不喜他,总觉得他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可如何是好?他可是你未来夫君人选。”谛风紧紧的盯着夭夭的小脸,想看清那面纱下是怎么样一种表情,奈何夭夭的面纱可不是等闲之物,可屏蔽一切窥探。

“你的话越来越多了。”一杯酒,凭空飞向谛风,眼看就要砸中谛风的鼻尖,缓缓的落了下来,被接在掌心。

“师尊,仙君说的可是真的?”夭夭的心蓦然一紧,她亲眼目睹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成婚是怎么样一种悲哀,又怎么允许自己也如此。

师尊曾说过,自己可以有伴侣共携此生,难道这次自己真的要被抛弃了?

“为师不会同意,你且放心。”面对欲哭的夭夭,九陌终究不忍心欺骗她半分,却也保证自己会用尽全力来护着她。

他想护她一世安好。

听九陌如此说,夭夭悬着的心并没有放回去,疑问道:“这么说来是真的,只是我与赤羽只有一面之缘,为何要求娶我?”

难道是为了权力吗?

“尊上乃是仙界第一上神,娶了你,等于娶了半个仙界,可明白?”谛风解释道。

果真如此,夭夭气极了,抚着小银的手也无意加重了气力,小银吃痛,不满了哼了一声。

“我不会如了他们的意。”夭夭歉意的拍了拍小银的头顶。

“只是不知道,她们会提出何事来要挟你妥协,”谛风看向九陌。

九陌执起一杯酒,灌入口中,有几分黯哑,“定是拿幽儿的事罢了。”

谛风失笑道:“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便是知道,却总是想要试上一试,岂知焉能如意?”

可是这世上总有人自语聪明,想掌握别的命运。

婚宴还未结束,谛风就早早的消失了,九陌同夭夭等到宴会结束,同一直守在旁边的小童,走向凤翎宫。

许是九陌风华太盛,这一路总有女子暗送秋波,或是来个偶遇。

九陌神色清冷,步履从容,未曾多看一眼,到是夭夭有些局促不安,神色忧虑。

未央池中莲花盛开,小舟载着三人,抵达凤翎宫殿门口。

宫殿飞檐处横卧着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而飞。

夭夭对上金龙的眼睛,一瞬间的恍惚。

“别看。”

夭夭有些迷茫的转过头看着九陌。

九陌脚步微顿,道:“自天宫开建以来,它们便守护着这凤翎宫,靠吸收帝气滋养自身,你修为低浅,自是无法承受来自它们的龙气。”

“那,师尊可能降得住它们?”

九陌清俊的脸上,难得勾起一抹笑意,“今日你得罪了它们,来日且躲着些。”

“呃。”小夭哀怨的看了九陌一眼,紧跟其后,不置一词。

“待会见了天后,你大可装作不知便是了。”

“......”夭夭默了,这是连自己说话的权利也被剥夺了吗?

穿过长长的走廊,远远的便看到,阁楼被仙云紧紧的裹藏着,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空灵虚幻,让人分辨不清是实景还是一副画作。

随着两人穿过,仙云自动让开一条路,直入阁中。

进了门,便看到一抹明黄。

“尊上能来此,本宫甚是高兴。”看到九陌同夭夭进来,天后站起来,走向门口。

“天后相邀,本尊岂有不来之理?”九陌坐下,夭夭乖乖立在其后,低垂着头,却也偷偷的打量了几眼天后。

雍容华贵,端庄大气,确实有几分上位者的姿容。

仙女沏好了茶,只留一个紧跟着站在天后的后面。

“本宫,总想见一见尊上,奈何总是无缘得见。”天后轻抿了一口茶,抬起头,面带笑容,几分客气。

“到是本尊的不是了。”

“这便是你那小徒了?”天后视线看向夭夭,却是明知故问道。

“小徒自小在伽末山长大,不曾外出,到是少懂了几分人情世故。”

“怕是尊上舍不得你这小徒受苦罢了。”

“既为人师,定护着罢了。”九陌神色间看不出半点异样,坦然道。

天宫一怔,而后出声笑道:“倒是个好师尊。”

九陌未语,执起面前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罢了,本宫今日要尊上前来,却是有一事相商。”

“且说。”

“今日是钰儿这孩子的大喜,倒是让本宫想起,这些年一直忽略了羽儿的婚事,我虽贵为天后,却也是一个母亲,想为孩子寻的一门好亲事。”

“想必天后早有了人选?”放下手中的茶杯,九陌神色依旧淡然。

“倒不是本宫想要插手,是羽儿这孩子自从上次从伽末山回来,便神色一直异常,细问之下才得知,他是对另徒上了心,我这个做母亲的,自是希望儿子能娶个心爱的女子为妻。”

站在一边的夭夭,不屑的撇了撇嘴,明明就是早就算计好的,却装出一副情深的样子。

若不是顾虑着师尊的嘱咐,她早早便开了口。

“如此说来,也是他二人有缘。”

听九陌如此说,天后面露喜悦,似舒了口气。

“这么说来,尊上也同意他二人亲事?”

“再过七千年,便是小徒万年小劫,若是他二人真是有缘,大殿下定会是小徒那应劫之人,到可做凡间一世夫妻。”

“尊上这是让羽儿平白等上七千年,却还不知是否能做夫妻?”天后语气不甚太好。

应劫人与渡劫人在凡间的种种,终归只一场虚空,若是倒霉,便是连仙界也回不得。

赤羽万年小劫,还是天后花了不少代价,才保其平安归来,如今天后怎舍得让赤羽做应劫人。

“若是真有缘,二人定可平安归来,天后大可不必担忧。”

若不是这些年,养成的好性子,她大概会掀了这桌子,知她未说真话,却如此应对,果真不能小瞧了他。

谁都知道赤羽是她最宝贝的儿子,她早早的安排了其他殿下成了婚,便是想挑一个最好的嫁于赤羽。

“看来天后也不甚确定他二人是否有缘,既如此,本尊先走了。”九陌站起来,踱步到门口。

天后不再顾忌,怒拍桌子,大声道:“尊上别忘了,九幽可还在我的手里,你若是不想她最后一点仙魂散去,便该同意。”

九陌转过身,淡然道:“她既已经背叛了师门,我也留她不得。”

“尊上真当本宫什么也不知吗?”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天后眼睁睁看着九陌与夭夭离开,其实一个白九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还是那人的儿子。

可她不信,她寻不得他的弱点。

离开凤翎阁,夭夭终于大舒了口气,“真累。”

师尊性子冷,一向不喜说话,今日为了她也算得罪了天后。

九陌停住脚步,俯视着夭夭,清浅的眸子划过一抹幽深,“你这惹桃花的本事却是见长了。”

“我没有。”夭夭下意识的反驳道。

“也罢,倒也不能完全怪的了你。”九陌蹙了蹙眉头,桃仙的女儿总是随处可招惹一大片桃花。

“师尊,打算如何处理师姐的事情?”这是夭夭第一次当着九陌的面问及这个问题。

“你想知道什么?”

“我......。”夭夭却不知如何回答。

“幽儿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师尊为何不想自己插手呢?夭夭陷入了沉思中,却因跟在太紧,撞上九陌的后背。

回过神的夭夭,歉意道:“师尊,我不是故意的。”

“为何如此入神?”九陌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夭夭,神色间隐约有些不快。

夭夭心虚道:“我没想什么,只是有些担心青钰罢了。”

虽说掺了几分假,确实有情意在里面。

九陌眼眸沉了沉,却知夭夭未说实话,“小夭,这些事还不是你现在能够去面对的。”

“师尊再说什么,小夭不甚理解。”如此打哈哈,却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

“你且回去罢。”

“那师尊可是要去何处?”夭夭问道。

“月族。”话未落,人已经失去了踪迹。

月族是月老的领地,六界生灵的红线,皆是月老按照姻缘石上的碑文所系。

“师尊去那里做什么?”虽好奇也只得作罢。

该来的总会来,任凭再如何阻挡,也终究会上演早已经注定好的,这就是逃不开的劫。

第四十一章 得到令牌

碧水寒潭。

刚进了门,小银便跳上夭夭的肩头,蹭了蹭。

因见天后的缘故,夭夭并未带上小银,而是托人送回了碧水寒潭。

“它如今见了你,到是十分欢喜。”谛风从里面走出来道。

“我待它好,它自是喜欢同我在一起?”这话说的苍白的很,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想烤了小银。

“你这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唔,不知。”夭夭诚恳道。

“小夭,你可知......。”话要出口了,谛风却又犹豫了。

“仙君想同小夭说什么?”

“可知要护着你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性子强,处事不够圆滑,却不知无形中得罪了他人,就如今日你得罪了赤羽一般。”

“我不喜他,却要装作一副欢喜的样子吗?”

“不尽然,却也不必做的如此难堪。”一句腻了,便把紫竹果喂给了宠物,如此直接打脸面的事情,也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夭才能做的出来吧。

虽说这性子十分讨他的欢喜。

“仙君如此说,便是觉得我给师尊带来了麻烦么?”

“只是教你如何护好自己罢了。”谛风认真的时候,也颇有几分姿态,不若平日那般吊儿郎当。

“夭夭,谢过仙君的提点。”细想来,这件事情却也是她鲁莽了。

“本君因着你师尊的缘故,才与你说这一番话,若是不妥之处,你便当没听过是了。”

“仙君说的有理,小夭自是会听之。”谛风因着师尊,才说出这一番诚恳的话,她又怎会不识好歹。

“如此甚好。”谛风绕过夭夭,打算离开了碧水寒潭。

“仙君请留步。”夭夭叫住了谛风。

谛风转过脸,疑问道:“可还有事?”

“仙君能否答应夭夭一事?”

“你且说说看?”

“我有些疑问一直未得到答案,想来仙君定可以为夭夭解惑,却不想师尊知晓,可否?”

“你是想问关于你师姐的事情罢?”谛风何等聪明。

“嗯。”夭夭期盼的看着谛风。

“本君确实知晓一些。”

“我想知道。”

夭夭抱着小银进了屋中,脑中尽是挥之不去的重重疑惑。

谛风告诉她,师姐当日与魔族往来甚多,闹得人尽皆知,即便是师尊也难护其安全,何况还是一心求死的她。

而不归山,是凤族的领地,天后出嫁之日,凤族便把不归山做了嫁妆,山中仙灵气十足,蕴藏不少的养魂之物。

当日师姐只剩一抹仙魂,若不是天帝下令,将师姐囚禁在不归山,只怕师姐早已经烟消云散。

而要去不归山,必须要有开山令牌。

“师姐为什么会如此?难道真的如雪莲说的那般,师姐是因为爱慕师尊而不得吗?”

“主人,不要去。”宁卿化出人形,站在夭夭面前。

“宁卿?”自从出了洪荒古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形的宁卿。

“尊上会处理,主人又何必去犯险?”面具下的宁卿,神色肃然。

“你知我的心意?”

宁卿老实的点了点头,夭夭的心思从来瞒不过他。

“我想见见她。”许是太好奇,许是想去证明自己的猜测,夭夭迫切的想见到传说中的师姐。

“主人,那本不该是你去的地方。”

“宁卿,你可有没有办法拿到令牌?”

许是夭夭的眸光太深,宁卿一顿之后,坦然道:“赤羽手中有开启不归山的令牌。”

“你帮我送封信。”夭夭走到桌案边,执起笔,在白纸上匆匆写下几句话,折好,递于宁卿。

宁卿最终没能拒绝夭夭的请求去送了信。

月华宫中,夭夭抱着小银独一人坐在凉亭处,几丝月光洒下来,格外清亮,凭添了几分神秘。

听师兄曾说过,月华宫是整座天宫中最僻静能避人耳目的佳所。

石桌上放着一壶清酒,两个杯子,显得有些冷清。

一阵清风后,赤羽踱步而来,坐在夭夭对面,俊朗的脸上带着几许深意,“如此晚,不知小夭唤我前来何事?”

夭夭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放柔了声音道:“我本不该私下约见殿下,只是......。”

“只是什么?”赤羽面露疑惑,好似真不知所为何事。

“只是对白日之事颇为歉意,想当面同殿下道个歉。”夭夭执起酒壶,倒了两杯清酒出来。

“我却不知,你白日做错了什么?须亲自向我道歉。”赤羽垂下眼眸,看着杯中的酒问道。

小夭深感头痛,抚了抚额头,“原是我多心了,既如此便是小夭多事了。”说着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何须着急走,既来了,说说话也是好的。”终归不能一下子逼急了不是吗?赤羽出声道。

夭夭又坐了回去,端起桌上的酒,掀起面纱的一角,一饮而尽。

即使是半遮半掩的容颜,也让赤羽着迷,却至始至终未曾触碰一下酒杯。

“殿下,是怕我下毒吗?”夭夭又为自己斟了一杯。

“我自小不善饮酒,便是想喝也喝不得。”

“可是为何?”抚着小银的玉手,却是一顿,只怕计划要落了空。

“便是喝上一口也要醉,如何喝得?”

“唔,这酒量确实浅的很。”如此,她便不能诱他喝下这杯酒,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赤羽端起酒杯,放在鼻前,轻嗅了一下,道:“这桃花酿甚是独特。”

“何以见得?”

“便只是这香味,足矣让人醉矣。”

赤羽无意之间的一句奉承的话,到是让夭夭多了几分喜悦,难得语气也随之轻快了不少,“不喝酒之人也知酒的好坏吗?”

不曾想,赤羽端起酒杯一饮为尽,“既是你酿之酒,我自想品上一品。”

赤羽此番举动,让夭夭错愕不已,回过神,看着赤羽已面带醉意的脸问道:“便是醉了,也无妨吗?”

“无妨,得你邀约,赤羽甚是开心。”话落,赤羽便趴在了石桌上,手中的杯子也随之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粹。

这酒加了她的一滴血,当真让人醉的彻底吗?

夭夭把小银放在自己肩膀上,起身绕着石桌边缘,走近赤羽,伸出手,在赤羽身上摸索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不是说,他身上随身挂着一块令牌吗,为何没有?”像是自语,又像是在问无辜的小银。

“他的储物戒里,确实有一块令牌,不知是不是你要寻的那一块?”小银稚嫩的语气响起。

夭夭微顿,把小银从自己的肩膀上扯下来,迫切道:“小银,你可有办法拿出令牌来,让我瞧一瞧?”

“唔,我要好好想想。”小银圆滚滚的眼睛转来转去。

“这么说,你真的可以进出他的储物戒?”每个人的储物空间,皆只允许其主人短暂进出,却从未听说,除去主人,有他物可任意进出。

之所以带着小银,便是怕小银在师尊面前出卖了自己,不想这个雪团子竟有如此本领。

“我可以应你,但你必须要带我回伽末山。”小银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可以,我应了。”

“还有,你以后不许打我的主意。”小银继续道。

“可以。”夭夭好脾气的点头应道。

“还有,你不许欺负我。”

“可以。”

“还有......。”小银还没有说完,夭夭打断道:“你若再讲下去,我现在便烤了你。”

小银缩了缩身子,委屈道:“你说话不算话。”

“去还是不去。”

“去。”小银一闪进了赤羽的储物戒中,带出了令牌,放在石桌上。

夭夭拿起令牌,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没错,令牌上刻有一只精美的凤凰。

“你这样拿走,他醒了就会发现,我还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在原处。”小银嘚瑟的扬起头,对着夭夭道。

“我们走。”夭夭收回酒壶同酒杯,抱起小银离开月华宫。

想必赤羽醒来,也忆不起今夜之事,而她托宁卿送去的那张信笺,便再赤羽看过之后就烧了。

回到碧水寒潭,九陌并未回来,到是雪莲神色呆滞,等在厅中,看到夭夭回来,站起来,有几分关切道:“这么晚,你去了哪里?”

“我随意走了走。”

“我寻便了整个碧水寒潭,却未曾见到你,你可是出了此处?”

“嗯。”

“为何不唤上我一起?”

“也无事,只是出去瞧了瞧青钰眼中的天宫罢了。”

倒不是夭夭不想唤上雪莲一起,一来雪莲近来神色异常,二来此事牵连颇深,夭夭不得不顾忌一下。

提起青钰,雪莲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低声喃道:“九弟眼中的天宫吗?”

“姐姐?”夭夭未听清楚雪莲说了什么。

“如若再出去,唤上我一同去吧。”雪莲从凳子上站起来。

“嗯。”夭夭退到一边应承道。

“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雪莲走到门口,回过头接着又道:“你既唤我一声姐姐,想必是真心待我,我便奉劝你一句,天后擅长揣摩人心,即使蛛丝马迹,她也可找的出源头。”

“我知晓了。”看着雪莲消失的背影,夭夭徒然自心中生出一股怜悯,为何却是不知。

第四十二章 谁在渡劫

令牌是到手了,可是如何离开天宫,去往凤族呢,小夭小脸紧锁,即使躺在榻上也不能安睡。

索性点了蜡烛,拿出御灵仙决研究一番,便是识的书中全部字,依旧很难明白字意,须字字斟酌,反复思考。

便是这般下功夫,到天亮了,依旧没有长进一星半点,夭夭有些气馁的收回书。

洗漱过后,敲了敲九陌的房间无人应答,却知师尊一夜未归,心下既喜又忧。喜的是她不用找借口同师尊分道扬镳,独自前往不归山,忧的是师尊未归,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

离开碧水寒潭,夭夭凭着来时的记忆,出了天宫渡过死海,好在守门的小仙都是有眼力见的,知她是上神九陌的小徒,便给了令牌放了行。

要去不归山,须路过凤族的领土,夭夭背着诛神剑抱着小银一路向南而行。

快到凤族之时,有一片密林,本还晴朗的天空,却汇集了层层乌云,雷光炸响,夭夭被迫从远端落了下来。

“是有人在渡劫吗?”夭夭疑问道,本不指望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却不想小银睁开惺忪的眼,懒懒的答道:“平常人渡劫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此人定是做了不少恶事,才会引来这雷劫。”

仙人除了万年小劫,十万年大劫,平素修炼突破时,运气不好,也会引来雷劫。

夭夭从一个地仙修炼到天仙,却是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唔,看来我们是过不去了,不如换一条路走可好?”无怪夭夭征求小银的同意,谁让人家小银不仅很萌很糯,身怀绝技,还可有准确的方向感。

“他要是死了,你可以趁机捡个便宜也不要吗?”

“话说你一只雪狐居然如此贪财。”夭夭伸出拳头,轻打了一下小银的额头。

小银委屈的扁嘴道:“若是你肯把你的空间手镯送我,我便不打他的主意了。”

“连师尊封印的手镯你都可以感应到,真是逆天了你。”

“去凤族,只有这条路最近。”

“你确定你从未出过碧水寒潭?”不是夭夭不相信小银的话,只是这一切都太过奇怪不是吗?

“恩,有些东西我天生就知道。”小银翘着尾巴,嘚瑟的站在夭夭的肩头。

“那我们等会吧。”夭夭看了看雷劫的中心,回过头找了一片干净的地方坐下。

拿出一个仙果,放入口中,清脆的咀嚼声,十分突兀。

“唔,看这劫云他估计终究难逃一死吧。”被粗如碗口大的劫雷劈中,只怕仙魂都会受损。仙人仙魂受损,难去冥界投胎。

若是再逆天一点修出元神,到是可以借助神器躲上一躲。大多仙人,修至中位神都不会修出元神。

“主人,不觉得这气息很熟悉吗?”却是宁卿化作人形出现在夭夭面前。

对于诛神剑宁卿,小银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啊,它如今还是兽身,什么时候才可以化出人形。

夭夭略停顿了一下,仔细感知了一番,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分辨不出,你可知是谁的?”

宁卿面具下的表情有几分严肃,幽暗的眸子紧盯着雷劫的中心处,却是未答。

一个仙果吃完,夭夭才后直觉的发现,远处的雷劫正向她飘来。

“我们先去躲上一躲。”小银拽着夭夭的几分头发,着急道。

它可是毫无法力在身上的,就是一根拇指粗的劫雷落在它的身上,都会让它一命呜呼,若不是如此,它又怎会讨好夭夭,求她带它去伽末山。

“唔,也好。”

宁卿又化回来了原形,以防自己的身份被察觉,给夭夭带来危险。

却不曾想,雷劫移动的速度太快,夭夭刚起身走了几步,背后就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怎么办,他定是故意分散劫雷的力量。”毕竟是只小幼兽,遇此场景多了几分胆怯。

夭夭还算冷静,唤出腾云,奈何速度飞快的腾云却纹丝不动。

“主人这片空间被锁住了,无法驾云离开。”宁卿的声音,自夭夭的脑中响起。

既如此夭夭只得加快速度,朝来的方向飞快走去,雷劫紧追其后。

“到底是谁在渡劫?”夭夭气愤不已,居然坑了自己一把。心想着,若是渡劫之人大难不死,自己定会补上一刀。

“小心。”夭夭听到宁卿的急切声,停住了脚步,一声炸响,眼前的地上顿时出现一个漆黑的大坑。

“该死。”夭夭咬着牙,又飞快向前行。

这般走走停停,眼看终于可以出的密林,一声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且等等。”

“不要理他。”小银知夭夭心软,及时提醒道。

夭夭皱了皱眉头,向前跨了一步,背后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本皇灵力枯竭,麻烦仙子帮本皇防御盾开启。”

“不要。”夭夭一口拒绝道,却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也罢,该是大限将至了。”一声叹息后,雷劫跟着也移开了不少。

终于安全了,夭夭轻舒了口气,只是却不由的向雷劫中心看去。

“是那只黑凤凰。”宁卿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他。”夭夭低声喃道。

“喂,别去。”任凭小银如何拽着夭夭的发丝,夭夭还是向雷劫处跑去。

一股彩色的灵力从体内溢出,照亮了半个天空,紧接着一束金光升起,防御盾散着光芒,升至半空中,阻挡了雷电的下落。

许久雷云散去,盾牌落下,露出了一人。

黑凤凰单手撑着地,转过头看向夭夭,苦笑道:“夭夭,你又救了本皇一命。”

“真的是你。”虽知晓,却还是诧异,毕竟他不是被困在黑域吗?

“你既知晓了是本皇,为什么......为什么肯救本皇。”擦拭掉嘴角的黑血,黑凤凰踉跄的站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还识的我?”毕竟相隔几千年,自己不再是当初的那个稚嫩小女孩。

“不是出不的,只是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而已。”因为受伤的缘故,黑凤凰猛的咳了几声,黑血从唇角流出,接着又道:“至于为什么还识的你,便是本皇看人只看心,你的心还如从前那般干净。”

夭夭没有再问黑凤凰,为了什么不惜代价离开黑域,只是道:“你还好吧。”

“没事,当年你虽灌醉了本皇,可本皇的神识还是清醒的,你师兄要杀本皇之时,本皇便以为自己终究逃不过这一劫,不曾想你最终还是放过了本皇。”也许是又逃过一劫,让黑凤凰阴柔的脸上多出几分真实的温柔。

“你知我并不是想救你,只是见不得杀戮而已。”夭夭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小瓶仙露,抛给了黑凤凰。

黑凤凰伸出单手接住,拨开瓶塞,一饮而尽过后,却把瓶子收了起来,向一边的树下走去。

夭夭亦跟着走了过去,如今的他修为受损,便是争执起来,他也奈何不了她。

本虚弱的脸色,因为仙露的原因,恢复了几分神采,黯哑声音带着几分歉意道:“你又为何出现再这里?如若一开始本皇便知道是你,也不会把劫雷引向你,对不起。”

“这么说你是识的我,才离开的?”

黑凤凰轻点了下头,“若不是灵力枯竭,本皇早该识的你身上的气味。”

“你还是那么坏,若是今日是无辜之人,定难逃一死。”总算有几分良心,夭夭甚是安慰。

黑凤凰干咳了几下,却是默认了。

“我要去凤族,自是要路过此地,不成想会碰到你。”

“本皇如今还有一命在,确实是运气。”

“我要走了。”夭夭手握诛神剑看着黑凤凰道,小银自从见到了黑凤凰就隐匿了自己的身体,爬在夭夭肩头呼呼大睡,美名曰担惊受怕后需要好好静养。

“等等。”黑凤凰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看着以面纱遮掩容颜的夭夭。

“嗯,还有事?”夭夭心下不悦。

“本皇知你防着我,但是本皇还是要告诉你此去危险,若不带上我罢。”爹娘已死,了无牵挂,不如为眼前的女子做些什么吧。

“危险吗?”总比身边带着一个危险好吧。

夭夭的神情,落在了黑凤凰暗黑的眸中。

闭着眼眸,一字一句道:“我黑凤凰以凤族老祖的名义起誓,此生此世绝不做任何对不起夭夭的事情,若违反此誓,死后愿坠入十八层无望地狱,永生不得安宁。”深紫色的光芒炸起,誓约成立。

以本族起誓,是同以自身修为起誓一样都是来自天地的约束,若是起誓者违反誓词,便会应验。

“你已是帝君的实力,又何须这般做。”夭夭微哽。

黑凤凰难得笑的开怀:“无碍,本皇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便不会应誓,怕甚?”

便是如此,夭夭不得不等黑凤凰调养过后,一起上路。

而黑凤凰得知夭夭偷了赤羽的令牌要去不归山时,错愕不已,“本皇才发现,你的胆子不小。”

“唔,还好。”也许是黑凤凰的真诚,让夭夭不再戒备,也能同他打趣几句。

黑凤凰笑而不语,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只可惜总是很短暂。

第四十三章 不归山中

密林中有不少为非作歹的妖兽,许是因着黑凤凰,没一人敢出来找夭夭的麻烦。

穿过密林,飞了数百公里便到了凤族。凤族的城门上,有一只彩色的凤凰图腾。

黑凤凰用幕离遮面,神色复杂的站在城门前,许久,引起了过往人的注意,夭夭才出声提醒道:“你若是不想进去,就别勉强自己。”

黑凤凰默了一会,声音黯哑道:“我们进去吧。”

凤族与别的城池略有些不同,大多都是古木建造的住所,来往的人,无不穿的奢华至极,自古以来,凤凰便爱美,果然一点都不假。

“我们先休息一日,明日再去不归山可好?”

多日来的奔波,确实让夭夭有些精疲力尽,“好。”

黑凤凰怕因自己的身份给夭夭带来不便,便寻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客栈住下,索性夭夭也不介意。

客栈简陋没有浴池,夭夭便在木桶中泡了一泡,连带着雪狐也清洗了一番。

许是累极了,躺在榻上,夭夭便进入了睡梦中。

翌日,天微亮夭夭便醒了,洗漱好到了大厅,一眼便看到了角落中的黑凤凰,走过去坐下。

点了一壶清茶,和一些点心。

夭夭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可是不舒服?”

“唔,只是有些头疼罢了。”

“先喝点热茶吧。”黑凤凰到了一杯热茶,端放在夭夭面前。

夭夭轻点了下头,抬头间,注意到黑凤凰的肩膀处的衣服有些潮湿,疑惑道:“你方才回来?”

“恩。”没有否认。

夭夭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后放下道:“也不知道为何,昨夜睡梦中出现许多断断续续的画面,醒来便如现在有些头疼。”

“你还能想起自己看到了什么吗?”黑凤凰眉头轻蹙,眼神有些幽暗,气势徒然凌厉了几分。

“不能。”夭夭又揉了揉发痛的头。

“有什么人近距离接触过你?”

看黑凤凰问的如此认真,夭夭才知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人心怀叵测之人接触过她,茫然的摇了摇头。

“如果本皇猜测无误的话,定是有人想从你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何解?”

“上古有一种禁术,名为魂牵,便是通过毫无防备的睡梦中人,窃取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被窃取的人大多会发生头疼,忆不起一些事情的症状。”

“可他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秘密?”夭夭甚是不解,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大多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怎么会有人费尽心机动用禁术来窃取呢?

难道与自己此去不归山有关吗?若是下此禁术之人确实冲着此事,她该如何?

擅用上古禁术,容易招来雷电之劫,亦或者走火入魔。

“这不得而知,不过你也无需担心,此禁术只能在一人身上实施三次。”

“如何解除此种术法?”夭夭端起茶又喝了一些。

“据本皇所知没有。”至少以他现在的修为无法解除夭夭身上的魂牵。

“到底是谁?”夭夭陷入了沉思中。

黑凤凰易不出声打扰。

两人用完早膳时退了房,付了灵石后便上了路。

出了南城门,有一容貌清丽的女子迎上来,手中还捧着一把桃花,看着黑凤凰,深情唤道:“凤戈。”

被幕离遮面的黑凤凰看了夭夭一眼,未曾停下脚步,反而绕过女子。

看着黑凤凰的背影,女子愣了神,停顿了些许,又追上来道:“凤戈,你站住。”

夭夭看了一眼黑凤凰,低声问道:“可是在唤你?”

“她定是认错了人。”

夭夭摇了摇头,不置一词,那女子的眼神分明是看向黑凤凰的。

“凤戈,便是如此你也不认我吗?”女子神色落寞的站在原地,因为用力过度,手中的桃花落了一地。

黑凤凰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速度。

夭夭驾着腾云,黑凤凰坐在一处,幕离早已离身,阴柔的脸上无任何情绪。

“原来你的名字叫凤戈吗?”

“恩。”

“很好听。”

黑凤凰抬起头看向云端,以面纱遮颜的夭夭,诚恳问道:“是吗?已经许久没有人唤本皇这个名字了。”

“恩。”

远处层层山峦叠嶂,而不归山漂浮在半空中,周围还悬浮着一些不规则的小岛,离海面百于丈。

夭夭同黑凤凰伫立在云层上,俯视着这一切。

“凤戈,谢谢你。”夭夭是真的感谢黑凤凰,若不然她也不会如此顺利的来到不归山。

“无需说谢,本皇不喜别人道谢。”

“那是你从来没做过好事。”

黑凤凰干咳了一声道:“你怎知本皇没做过好事?”

夭夭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二人之间纠究竟有怎样的牵绊。

“便由我一个人去吧。”终究是自己的事情,不该把毫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你是要赶本皇走?”

“不是。”

“本皇幼时曾到过一次不归山,想来还有一些模糊记忆,说不定可用的上?”

“你陪我同去便是背叛了天后,会平白招惹出许多事来,又何必。”

“走吧。”

既如此,夭夭也不好再劝说,拿出令牌注入灵力,令牌大放异彩,处于云端的二人,便被一股吸力卷进了不归山。

再次睁开眼时,居然一片漆黑,夭夭伸出手胡乱摸了一通,空无一物。

拿出照亮的宝珠,居然一丝亮光都无。

“凤戈?”夭夭有几分紧张的唤道。

无人回应,定是与自己没有落在一处。肩头的温热让夭夭镇定了不少,“小银,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唔,夭夭我好想睡觉。”肩头上传来小银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先告诉我怎么出去,在睡。”

“......。”

“主人,这里仙灵气充沛,小银进入了休眠中,你唤不醒它的。”宁卿化作人形,陪在夭夭身边。

“恩,还好有你陪着我。”夭夭舒了一口气。

‘噗嗤’一声轻笑,在这黑暗沉寂中甚为突出。

“主人这般怕黑吗?”

“有吗?”

“若没有,主人又何必紧紧的拽着宁卿?”许是空间太过于密闭,宁卿清晰的感觉到紧拉着他衣袖的小手。

“我是怕你迷路。”夭夭拉着宁卿的衣袖朝前摸索着走去。

如此牵强的理由,也只有她能说的这般顺溜,不是吗?面具下的宁卿好气又好笑。

“走了怎么久,怎么连一点亮光也看不见?”夭夭同宁卿正身处于一条三四米的暗道中。

“确实奇怪。”开始他并不觉得奇怪,走的越久,愈发觉得不对劲。

“唔,我们会不会走错了?”

“不知。”

“你不是上古神剑吗?居然连这个也不知道。”

“嗯,是上古神剑,也不一定什么都知道。”

“为何,我总觉得,其实我们一直还在原地?”

“难道是幻境?”

“什么幻境?”夭夭猛地停下脚步,宁卿一时没有察觉,撞了上来,夭夭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主人,对不起。”

夭夭伸手上去轻触了一番,还好鼻子没有被撞歪,有些委屈的控诉道:“你是石头做的吗?这么硬。”

“不是,是玄铁。”宁卿老实道。

“恩。”短暂的沉寂后,夭夭再次开口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幻镜?”

“镜由心生,在阵法中,受困者越是害怕什么,就会发生什么。”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由我的心境而生?如何破了这幻境?”这幻境确有厉害之处,利用人性的弱点,来困死受困者,只是不知是何人在不归山中布了此阵法,而她偏偏倒霉撞了上来。

“恩,我不能说,这是主人的境相,只能主人自己去破。”

“好吧。”夭夭只能蹲在一边去种蘑菇了。

“我相信主人一定能破解此阵。”

这阵法利用了自己的弱点产生了幻境,便是说要破了幻境,便该克服自己的弱点,可又该如何做呢?

师尊曾说过,混沌未开之时,没有日月星辰,便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而现在的她不就身处一个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境相吗?

许是过去了很久,许是一会的功夫,夭夭进入了虚空。

一个人处于一片黑暗中,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便没有了任何动静,她不停的走着走着,紧接着开始慢跑到快跑,总觉得有东西在追赶着自己,她说服自己停下来,回头看一眼,可却没有那个勇气。

停还是不停,停还是不停,额头沁了一层薄汗,双拳紧握,紧咬下唇,回头,回头.......

她不能害怕,她不能退缩,她要看清楚,究竟是谁追着她,终夭夭停住了脚步,转回头,向她跑来的方向看去。

一束耀眼的光芒升起,盘腿而坐的夭夭被迫睁开了眼睛,遥望四周皆是翠绿,天边的夕阳犹如一个大金轮,倾泻出万千金丝,如此美景,却不是平常可见。

“恭喜主人克服了黑暗。”宁卿依旧人形,陪在夭夭身边,面具下的脸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他本是玄铁筑造,无情无欲,却不知何时也有了人的思维与感情。

第四十四章 一缕芳魂

夭夭站起来,拍了拍衣裙,掀掉自己的面纱,放进乾坤袋中。

语气轻快,“还好,我走出来了。”

“恩。”宁卿站在夭夭一侧,有些出神的看着远处被仙雾包裹的主峰。

“唔,走吧。”夭夭寻着空隙处,朝最高的那座山走去。

“此山中藏匿了不少的野兽,趁夜前行恐不安全,不如在原地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可好?”

夭夭想了想道:“也好,只是不知凤戈落在何处,可安全?”

“主人大可不必担心他,他是凤族之人,不归山的守护神肯定不会难为于他。”

“恩,也是。”

两人找了一颗古树当做落脚之处,许是这里灵气充足,让夭夭一扫先前的疲惫。

夭夭枕着双手,横卧在树干上,仰望着天空。偶尔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嘶吼声,凭添了几分神秘莫测。

“宁卿,凤戈所说魂牵之事,你可知?”若是除了师尊,大抵只有诛神剑最清楚自己之事。

“宁卿确实看不出主人身种魂牵,倘若凤戈说的是真的,那又是谁种下此禁术?”像是回答夭夭的话,又像是再问自己。

“我总觉得事情发生的太过于顺利。”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既是主人的选择,宁卿定会拼死护着主人。”他是他的剑,他的使命便是护好她的安全,不惜一切代价。

“宁卿,谢谢你。”

“这是宁卿的选择。”

“宁卿,你可有见过师姐?”

“没有,主人来伽末山之时才唤醒了宁卿,所有宁卿未见过你的师姐。”

“恩。”

突然一声凄厉的野兽咆哮声,从正前方传来,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是什么东西?”夭夭坐起来,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有打斗声。”宁卿毕竟是上古神剑,感应的能力强一些。

“唔,不会是凤戈遇到了什么事情吧?”夭夭有些担忧,若不是她,凤戈也不会来此地,遇到危险。

“许是野兽互相搏斗罢了。”

“我还是去看看。”夭夭拿起诛神剑,一跃从树下跳下来,快速向声音的来源奔去。

“若不是,主人岂不是把自己陷入了危险中?”毕竟野兽搏斗,相互占领地盘也是常有的事情。

“唔,走近些看的清楚,若不是凤戈,我便退回来。”夭夭脚下生风。

宁卿知拦不住夭夭,也由着她去了,若是普通的野兽,有他到不成问题。

有剑的声音,定不是野兽相搏。越是靠近打斗声越是清晰,夭夭越是加快了速度。

一声皮肉绽开声伴着呜咽声清晰的传入夭夭耳朵。

“凤戈?”夭夭绕过眼前的大树,便看到了一人持着剑,剑没入野兽腹部。

“你不是凤戈,你是谁?”夭夭有些警惕的站在原地。

一袭青衣男子,把头转向夭夭,温和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方才数日不见,师妹连为兄也认不出了吗?”

夭夭错愕的问道:“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为兄来不得?”慕秋缓缓抽出剑,野兽没有了支撑,随之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不是,只是太过于诡异。”没错夭夭没有见到师兄的喜悦,反而觉得甚是诡异,难道眼前的师兄是山怪所幻?

慕秋用布擦拭了剑后,放入剑鞘,收回储物戒中,走向夭夭。

夭夭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有些防备。

“师妹到是长进了不少。”慕秋唇角微勾,眼眸轻扬。

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语气,想来真的是师兄,难道是师尊知道她所计划之事?让师兄来带自己回去?

“我不会同你回去的。”

“凤戈是谁?”

“就是黑域的那只黑凤凰。”

“你怎同他在一起?”慕秋微蹙着眉头询问道。

夭夭知是师兄关心自己,便也没有隐瞒什么,讲了她同凤戈之事。

“原是如此,没想当日留他一命,到不是件坏事。”

“师兄,便是你一直问,还没有同我说,你为何出现在此?”

“你来为了什么,我便如此。”慕秋神色淡淡的,极力想掩饰些什么。

难道师兄也是为了师姐吗?夭夭没有再问什么,只要师兄不是来阻止她便好。两人回到刚才的树上休息了一个晚上。

翌日,两人朝着主峰而去,一路上到没有遇到什么野兽,到是看不不少珍奇的草药。

“若是衣衣在此,定然会很开心的吧。”

“恩,此处确实有不少稀奇的草药。”

“师兄可懂的药性?”若是懂,便摘一些带回去,给衣衣也是好的。

“所知甚多,却惟独不懂炼丹之事。”

“原来这世上竟有师兄不懂之事。”夭夭揶揄道。

慕秋不禁莞尔,他的师妹便是如此,踩住对方的小尾巴死活不放,“到叫师妹失望了。”

夭夭侧过脸去,轻哼了一声。

日头飞上枝梢时,两人到了主峰。

峰前有一块人工凿成的四方空地,空地四角屹立着四根盘着祥龙的柱子。柱子半腰间各镶着一颗不同颜色的宝珠。

谛风曾说过,要想进去山腹中,必须要开启石门。

夭夭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一束淡绿的光芒从指间引出,分向四处,四颗宝珠同时离开石柱,飞向半空中,渐渐聚拢形成一个大圆球。

紧接着飞向半山腰,越来愈多的光芒遮住了两人的视线,一声‘喀嚓’,却是山腰中开启一扇门。

“走。”慕秋拉着夭夭的手,腾空而飞,进入了石门中,石门随后而闭。

洞中的岩壁上,放着不少夜明珠,可清晰的看清一切洞内景象。

有些凉意的风,卷着夭夭的发丝飞舞。

顺着地道,两人一直向下而行,空气越发的潮湿,有些阴冷刺骨。

偶见一些硕大地鼠窜来窜去,都让夭夭莫名的发寒,好在那些变异的地鼠也甚是知趣,没上前来打两人的主意。

而慕秋的脸色不甚太好,眼眸有些发红,“我竟不知道你一直呆在这样的地方。”

“师兄。”夭夭略微担忧的看着慕秋,自从进了地道中,师兄便有些奇怪,气息也不再是她所熟悉的。

“无碍。”慕秋加快了脚步前行,夭夭易跟着加快了步伐。

半个时辰,两人来到一个小圆厅中,厅中有一处水池,盛着少许的泛黑的水,周围长了不少花草。

正面的墙上,一个凹进去的槽中放着一盏破旧的灯,灯芯散发一丝微弱的光,接近熄灭。

“幽儿,我来看你了。”一声饱含无数思念却又痛苦的话从慕秋口中轻声溢出。

夭夭瞬间惊呆了,原来师兄爱的竟是师姐吗?

“师兄你......”夭夭话还未说完,却被慕秋拉到灯前,银光闪过,夭夭发现自己的手指处血喷涌而出,没入了灯芯中。

“师妹对不起了,也只有你能唤醒幽儿了。”慕秋松开夭夭,闭上眼,指间输出大量的灵力,包裹着灯芯。

白光大盛,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声叹息从灯芯中传出。

“你来了。”似叹息,似感慨,随之一个虚弱的白影出现在两人上空。

那是怎样一张面孔,夭夭有些错愕。

不是不美,只因太美,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美,雪莲曾说过,师姐当年是仙界公认的第一美人,果真不虚。

“幽儿,你同我回去吧。”慕秋的眸子红的渗人。

“小秋你长大了。”

“你同我回去,我们回风月城可好?”

“你知我不会同你回去的。”虚浮的九幽,爱怜的看着慕秋,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可我来就是带你回去的。”

“小秋不要再固执了,我仙体已毁,这一抹仙魂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不会,我已经想到了救你的办法。”慕秋有几分急切道。

“小秋,师姐希望你不要再执着下去。”

“你说我执着,可你若不执着,又怎会落到这般地步,幽儿,你何其狠心。”

“便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幽儿,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不好吗?”

“小秋,命数如此,不可强求,以后你总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子,与之渡过这慢慢仙途。”

“我不要。”慕秋俊美的脸上写满了哀伤与失落。

“小秋,我意已决。”

“幽儿你......。”慕秋微哽。

“小秋,你旁边的女子是?”九幽把视线放在夭夭身上,女子墨发微卷,眼眸清幽,姿容绝美。

夭夭走上前一步,道:“我叫夭夭,是师尊新收的徒弟。”

大抵是提到了九陌,让九幽的虚影更透明了几分,喃喃道:“竟是他新收的徒弟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不知道为何,夭夭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可是师兄是要用何种方法带走师姐?

脑中不知道为何浮现出,当日她与宁卿的一番对话。

若是想救回一个已死之人,必须动用上古禁术,以血亲之人的魂魄换取。

“小秋,你先出去可好,我有话对小师妹说。”

“幽儿。”

“去吧。”

终究慕秋还是转过身,离开了,都留夭夭站在原地。

虚浮的九幽从半空中落在地上,靠近夭夭道:“刚才便你的血唤醒我的吧?”

“恩,应该是的。”夭夭自己也不确定,师姐醒来是不是该归功于自己的血。

第四十五章 血脉至亲

“你身上有一种让我熟悉的味道,却是很好闻。”

“唔,我怎么闻不到?”夭夭用力嗅了嗅自己。

九幽掩面失笑,看得出来心情颇为不错,“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天后用师姐来威胁师尊,我便想救师姐离开不归山。”夭夭诚实道。

“威胁吗,这世间何人能威胁的了师尊?”甚是苍白的容颜上勾起一抹苦涩,有多久她不想再想起他。

“师姐,若是师兄真有办法,何不离开?”几万年独处如此阴冷潮湿的环境,便是正常人也会变的不正常。

“心若死,离开也是徒然。”

“师姐爱的人是师尊吗?”夭夭终究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

“是小秋告诉你的吗?”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师兄曾说过你是为了墨衍,仙魂才被囚禁在不归山的,可我问了墨衍,他说不是他,我同四公主相识她告诉我师姐爱的人是师尊。”

“她说的没错,我当初爱的确实是师尊。”也许事情过去了太久,九幽不在遮掩自己真正的心意,也或者......

夭夭愣住了,九幽的话如一颗石头,投进她平静的心湖。

喉咙滚动的一下,才问道:“师尊知道吗?”

“也许知也许不知。”

“那为什么,人人说师姐爱上了魔族?”

“不能爱,便只能如此了。”

“我不明白。”夭夭困惑不已。

“夭夭,你也是爱上他了吗?”九幽的语气平静的无一丝波澜。

夭夭后退了一步,黝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有些紧张道:“不,我没有。”

“夭夭,那个人无欲无情,爱上他只会让你自己痛苦,我便是如此,你可是还要爱?”九幽叹了口气,带了几分怜悯的目光看着夭夭。

“可还要爱?”夭夭低声问自己。

“想要爱的代价太大了,夭夭,你付不起。”

“付不起,可师姐还是爱了不是吗?”

默了一会,九幽才幽幽道:“我终究与他无缘,你既如此执着,便由的去了,许不会落得同我这般下场。”

“我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了。”只要能永远的留在他身边,她也很知足,如今她终于明白了当日玥瑶的那番心境。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却都只是为了一个人。

九幽未答,只是轻笑着,她终究太小,哪懂得人性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却也不点破。

她扭转不了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插手他人的。

“夭夭,你同小秋回去吧,便再也不要来了。”

“不,师姐,我想师姐同我们一起回去。”

“你可知要救我出去的代价是什么?”

夭夭沉默了,若是救回师姐的唯一办法是:动用上古禁术,以血亲之人的魂魄换取。

她又该如何处之?难道真的要牺牲一个无辜之人吗?

“以魂养魂。”慕秋的声音从地道传入厅中。

“小秋,你是如何得知此禁术的?”九幽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像是极力的压制着什么。

“只要能救你便好。”

夭夭从来不知道师兄的爱意藏的这么深,当初提起师姐时,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几句,不知道为何,这样的慕秋让她心悸。

“我是孤儿,没有血亲。”九幽轻咬了下下唇,冷然道。

“幽儿,你知道不知道自己说谎时,便会咬下唇?”慕秋的眼神温柔至极。

“小秋,我不许你这么做。”九幽的眼眸中除了深深的无奈,便只剩下恐惧了。

慕秋走近九幽,附在其耳朵旁,轻言了几句,夭夭并未听到,而后,便看到九幽瞳孔放大,神色复杂的看着夭夭。

“幽儿,你说我如此做好吗?”

“不,我不许。”回过神的九幽许是因为太激动,虚弱的身影几乎要消失不见了。

“我知你会恨我,可若不如此,我就会失去你,幽儿你舍得我这般痛苦吗?”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不许你伤害她。”虚影的九幽飘过去,挡在夭夭面前,语气坚决。

“师姐。”夭夭有些迷茫,师姐同师兄是怎么了?

“夭夭,你快离开。”九幽转过脸看着夭夭,面带不舍。

“幽儿,你知我想做的事情没人拦得住,包括你。”慕秋原本温润的眼眸彻底变成红色,看向夭夭的眼神是那般的冷。

夭夭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冻住了,有些僵的说不出话来。

“小秋,你竟有了心魔?”不怪九幽吃惊,仙人修行,道心十分重要,一旦产生心魔不及时消除,便会堕入魔道。

“幽儿,你让开。”慕秋的视线紧紧的锁着夭夭。

夭夭有些隐约的猜测,却又不敢肯定,绕过九幽,站在慕秋前面,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师兄,是你在我身上种了魂牵?”

“那日,我从雪洞中把你抱出来,用仙力化掉你身上的薄冰时便种了魂牵。”慕秋如实道,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必要隐瞒下去。

“怪的你知我来了不归山,可你为什么这么做?”一向温和的师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让夭夭如何接受?

“小秋,你放过夭夭吧。”九幽深知,慕秋的执念太深,加之如今有入魔的征兆,夭夭随时可能丢掉小命。

“幽,儿你太吵了。”慕秋伸出手结了一个结界困住了九幽。

九幽便身处一片黑暗中,看不到也听不到。

慕秋回过头对夭夭温柔道:“为了救幽儿。”

“与我有何干系?”

“当年师尊曾说不再收徒,却还是收你了,我便觉得蹊跷,果真你没有让我失望。”

“我与师姐是血亲吗?”夭夭樱唇毫无血色,她在害怕什么?

往日慕秋说过的话,一一清晰的浮现在夭夭脑中,原来从很久之前,他的师兄就在算计她吗?

师妹,除了衣衣你还有亲人吗?

也许有,只是师妹不记得了。

也许有,也许没有,梦境大多预示着与自己血亲关系的人。

幽儿,你同我回去吧。

以魂养魂。

只要能救你便好了。

“你是幽儿同母异父的亲妹妹。”慕秋一字一句道。

“妹妹,我是她的妹妹。”夭夭震惊不已,眼睛死死的盯着慕秋,似想证实自己听到的究竟是否真实。

“现在只有你可以救幽儿了。”慕秋又靠近了夭夭一分。

“姐姐。”夭夭的眼角的泪珠滑落在地,看着被困住的九幽,神色不似刚才那般慌张,反而多了几分镇定。

“不要怪我,我只是太想幽儿回到我的身边了。”慕秋瞬移到夭夭面前,伸出有力的大手掐上她的脖颈。

“师兄,你一定是疯了。”夭夭还没有来的及躲闪,便被慕秋的大手钳在半空中。

“幽儿躯体已毁,便用你吧,我只要逼出你的魂魄,让幽儿进去便可。”慕秋加重的手的利用,灵力呈黑色肆意乱窜。

夭夭袖中熟睡的小银惊醒了,窜上夭夭的肩头哇哇叫道:“你快放开夭夭,我有别的办法救那个女人。”

奈何慕秋似乎根本听不到雪狐所言。

脖颈处传来的剧痛,让夭夭几乎说不出话来,艰难的开口道:“师兄,你快放开我。”

“主人。”诛神剑突然大放光芒,无人驱使自动出鞘,攻向慕秋。

慕秋没有防备,被迫放开了夭夭,挡住了诛神剑的攻击。

被放开的夭夭脖颈上清晰的五指印,痛的话都说不出,一阵猛咳。

“竟是上古诛神剑吗?”慕秋拧眉道。

多少把神剑,惟独消失已久的上古诛神剑可自动护主,化做人形。若是如此,不难解释当日出现在师妹身边戴面具男子的身份了。

“宁卿。”夭夭声音嘶哑,伸出手想要诛神剑回到手中。

不曾想,宁卿化作人形落在地上,面具下的脸色早已黑的不能再黑,“慕秋,你若不就此住手,等尊上来了,难留你一命。”

“果真是诛神剑。”慕秋通红的眸子,闪过一丝讽刺,师尊,你终究是在乎师妹的不是吗?

若不是因为你,幽儿又何须受这么多苦,今日若是师妹死在我手中,便也算是一个了结。

“师兄,你听我说......”夭夭话还没有说完,厅中的慕秋与宁卿同时出手,招招凌厉。

“没有人驱使的上古神剑,也只能发出这么点威力。”慕秋一掌拍向宁卿的胸口。

宁卿闪躲不及,结结实实受了一掌,却未停顿半分,又迎了上去。

暗中对夭夭着急道:主人,你先离开。

夭夭使劲的摇着头,再次开口大声道:“住手,小银说它有办法救师姐。”

奈何两人打的火热,根本停不下手,而夭夭的话,未引起慕秋的一丝注意。

“小银,为什么师兄看不到你?”若是可以看到,是不是就会相信她说的话,她也想救她的师姐或姐姐。

“我被尊上下的封印的,他看不见实属正常。”小银无辜的摇着尾巴道。

便是只要出了天宫,它身上的封印就会启动,除了夭夭无一人可以看得到它的身形。

“师兄的实力超出宁卿太多,如此下去,宁卿会受重伤。”人形的宁卿同人肉体一般,不能直接挡去攻击。

“宁卿,你打不过他。”因为喉咙的疼痛,夭夭的声音并没有多高。

“夭夭,我们快跑路吧,你都说那大块头打不过你那疯子师兄。”小银拽着夭夭的头发着急道。

“你滚开。”眼看着宁卿无法挡住慕秋的攻击,夭夭把小银从肩头拍下去,冲入到两人的战场。

第四十六章 凤戈的死

夭夭默念了几句,宁卿被迫恢复剑形,落入夭夭手中。

“师兄,住手吧。”夭夭哀求道。

“不,我要带回幽儿。”没有给夭夭多余的时间,慕秋抽出自己的佩剑,直指夭夭。

却是一把化骨剑,三十六神器中,排名第九。

“师兄。”夭夭不得被迫挡住慕秋的正面一击,即使诛神剑挡了大部分的攻击,她还是被震的胸口发麻。

宁卿着急不已,却被夭夭控制了身形,无法化形。

“你若不反抗,我便下手轻些。”慕秋通红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终究是有些情分的。

“小银说它有办法救姐姐,师兄,住手吧。”

“你骗我?”慕秋有一丝清明的思绪,也随着这句话,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没有。”夭夭再次挡住慕秋的进攻,大声道。

“当日奉血曾说只有此一个办法能复活幽儿,你还说没有么?”

“奉血?”夭夭用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

“不错,当日事是解开了他的封印,也是师尊代我受过天罚。”慕秋许是觉得夭夭要命丧自己手中,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师兄,你究竟做了多少不该做之事?”夭夭心痛不已,究竟是怎么样的执念,才把温润的师兄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爱,当真让一个人变的如此的彻底吗?

慕秋手中的黑气大盛,显然是再没有耐心等下去。

夭夭哪是慕秋的对手,挡无可挡,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还依稀记得,当日她也是这般摸样,师尊那冷冷的嘲讽:你觉得自己闭上眼睛,那些杀手就会放过你?”

师尊,小夭尽力了,也终究逃不过一死,但愿慕秋真的能够复活姐姐。

一声碰撞后,尾随而来的是皮开肉绽的声音,只是为什么她竟然没有一点疼痛?

“黑凤凰。”却是慕秋的惊讶声响起。

夭夭猛的睁开眼睛,便看到是凤戈挡在了她的身前,而化骨剑,直入胸膛,不可置信道:“凤戈,怎么会是你?”

“师尊。”慕秋看着突然出现的九陌惊讶不已,通红的眼眸挣扎着,显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夭夭抬起头,看到九陌清冷的声音出现在厅内,哽咽唤道:“师尊,你快救救凤戈,好不好?”

化骨剑,顾名思义,中招者,肉身最终会化作一堆白骨,而魂魄也随着消散。

九陌清浅的眸子闪过一丝怜悯,却最终摇了摇头:“无救。”

“夭夭,我没事。”凤戈虚弱的声音响起,接着滑落在地上,夭夭顺势抱着凤戈,瘫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夭夭眸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我在......在山中.....遇到了赤羽,你.....要小心。”

夭夭这才注意到,凤戈身上不止这一处伤,阴柔脸上尽是淤青,“凤戈,是赤羽伤了你吗?”

若是凤戈无伤,定可以挡的慕秋这一击。

“总之,你要小心.....他。”

“凤戈,对不起,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眼中的泪珠,终如断线的珠子,滴在凤戈布满黑气的脸颊上。

凤戈吃力的把手伸进胸口,拿出一个铃铛,递给夭夭道:“找到.....找到霓雪,告诉......告诉她,不要再等......我了。”

夭夭紧握着五彩铃铛,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我会的,凤戈。”

凤戈欣慰的看着夭夭,笑的很牵强,“不要难过,这是.....我的劫,我.....造了太多......杀戮。”

“凤戈。”除了不停的呼唤着黑凤凰的名字,夭夭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怎么救这个为他付出生命的男子。

“我走了.....夭夭,愿你.....得偿所愿。”凤戈用力了所有的力气,终究闭上了眼睛。

“凤戈。”夭夭大声哭泣道。

“小夭,用为师教你的往生咒,或许可留他一线命脉。”九陌取出一颗木质的珠子,抛在半空中。

夭夭擦了一把眼泪,把凤戈平放在地上,闭上眼,默念着往生咒。

凤戈,其实你比很多人都诚实,凤戈,其实不怪你,是他们把你逼成了这样!凤戈,你只是一时走错了路。

凤戈,愿你能有来世。凤戈愿你来世能幸福。

随着夭夭的咒语,木质的珠子散发着浅浅的银色,随着最后一丝银线没入木珠,木珠没了掌控力,轻轻落在了夭夭手中。

夭夭收回木珠站起来,看向慕秋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没有一丝感情。

“小夭,你不该学会恨。”九陌伸出手,摸了摸夭夭的头顶。

“师尊,我......”夭夭背过身去,这是她第一次公然反抗。

“秋儿,你心魔已深,为师本以为你可以渡过此劫,不曾想,竟酿出今日之祸。”声音淡然的没有一丝起伏。

许是九陌的仙气有净化之效,慕秋通红的眼眸,渐渐变回黑色,单膝跪地,低垂着头,有几分悔意,“师尊。”

“也罢,错不在你。”最多的话,终究化作了一声叹息。

看似有情,实则更无情。

不知何时,九陌解开了禁锢九幽的结界,九幽飘到三人中间,看了一眼九陌,神色出奇的平静,道:“错在我,若不是因我之事,小秋也不会如此。”

“幽儿,对不起。”慕秋抬起头,那般深情的看着九幽,他不需要再掩饰自己的爱意,如今他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

“师尊,师姐同我......”夭夭按捺住自己的怒气,回过头看着九陌。

“她确实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九陌诚然道,小银委屈的跳上九陌的肩头,委屈的不肯看夭夭一眼。

“小银,要如何才能救姐姐?”夭夭看着小银问道。

九陌大手一挥流光闪过,小银显出身影,背对着夭夭,始终不肯开口。

九陌伸出手,轻轻捏住小银背部的一撮毛,扔给夭夭。

夭夭接住后,伸出手,轻轻来回抚摸着小银,出声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可好?”

小银也知夭夭还在沉浸在凤戈死去的痛苦中,也没有再难为她,开口道:“你脖间的通天玉,可滋养九幽的魂魄保其不会消散,而据我所知冥界有一种修魂之术,或许可以一试。”

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魂魄修补好,便可以转世投胎,若想成仙,便从头修起。”

慕秋不可置信的看着小银,喃喃道:“若有此术,怎么会出现以魂养魂的禁术?”

小银不屑扭动了一下屁股道:“以魂养魂,皆是魂魄完全消散不可修补时,才会动用的邪术,而九幽还可以凝出人形,便还有的救。”

“你为何不早些说?”若早知如此,或许......

“哼,我说了你不听,怪的了我吗?”小银霸气道。

慕秋无言以对,适才他被心魔控制了心智,根本不信夭夭所言,却不曾想竟是真的。

“既如此,便用通天玉先养着姐姐,待日后再做打算。”夭夭道。

“夭夭,对不起,姐姐不想离开。”当日一心求死,今日又怎会求活?

“幽儿,皆是我错,你又何必如此。”九幽的话,深深的伤害到了慕秋,甚至平静的眸子,又有红光闪过。

“姐姐。”夭夭也甚是不理解。

惟独九陌站着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我......”九幽看了看九陌欲言又止。

“我同幽儿说些话便回,你们且等着。”九陌话闭,同九幽一起没入聚魂灯中。

聚魂灯中,一片火红。

九幽的身体凝的结实了不少,看着九陌久久不语。

当日决定一死时,她便对自己说该放下了。

九陌神色未有一丝变化,也那般看着看着九幽。

许多,九幽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收夭夭为徒?”

“自是护着她了。”

“你可是知道了?”知道她害怕他知道的一切吗?

“你指的是,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还是你喜欢我这件事情?”九陌没有一丝温度的话,重重敲在九幽的心间。

九幽有些不知所措,却无一丝退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日我渡劫归来,便知你是我妹妹。”不曾想,当日只是觉得这个小女孩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收为徒弟,却不成想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又道:“至于你喜欢我这件事,我也是方知不久。”几万年的困惑终在那日明白了缘由。

“是不是很可笑?”嘴角微嘲,眼神死死的盯着九陌。

“幽儿,不是你的错。”

九幽轻颤不停地后退着,“我知道这很可笑,更可笑的是那个人还要杀了我复活娘亲。”

“我知道。”九陌叹了口气。

“他灭了落月一族,杀了蛟龙上神同娘亲,若是知晓夭夭的身世,定不会罢休。”毕竟关系着自己唯一妹妹的生命,九幽还是很紧张。

九陌蹙了蹙眉头道:“小夭有通天玉护着,暂且无碍。”

“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小夭知道这些事情又该如何处之?”

“若有一日,她可以杀了那个人,我自不会拦住。”

“哥哥,你没护好我,便护好小夭吧。”

“幽儿,你终于释然了......”

一声哥哥斩断了她对他不该生出的情意,一声哥哥,或许是另外一个好的开始。

第四十七章 到访凤族

九陌同九幽在聚魂灯中说着什么,夭夭怀抱着小银,哀伤的地上的一堆白骨,许久,九陌同九幽走出了聚魂灯。

九幽看了一眼单膝跪地的慕秋,柔声道:“小秋,我同你回去。”接着没入了夭夭脖颈处的通天玉中。

看着九幽完全没入玉中,慕秋脸上难道露出了一抹真实的笑意,“师尊,弟子愿受任何惩罚。”

“你心魔滋生已久,想要去除十分不易,月老身边正缺一个打杂小厮,你可愿去?”

没有任何犹豫,慕秋低垂着头道:“弟子愿意。”

“小夭,你违背师命擅自离开天宫,罚你回伽末山后在雪洞中闭关三年。”

“小夭遵命。”九幽同意离开,小夭欣慰不已,即使受了惩罚,她也觉得一切都值得。

临走时,夭夭用一块布带走了凤戈的尸骨,她不想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此地,对此慕秋万分歉意,可终于已成定局,谁都无法改变。

九幽进了通天宝玉后,就彻底进入了昏睡中,留下许多未解之谜。

夭夭无法从她那得知,为何她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她们的娘亲是何处人也?慕秋许是知道些什么,可因着凤戈的原因,夭夭未曾与他说上一句话。

而另外一个知情人,九陌却不会亲口告诉她这些。

慕秋独自去了月族,九陌同夭夭在来时的那家凤族客栈住了下来。

上神姿容不是谁都可以瞧得见,九陌掩去了自己原本的面容,而夭夭依旧方巾掩面。

经过询问,夭夭得知霓雪是凤族族长的大女儿,住在本家,便独自前去。

上古曾流传着,凤凰每次死后都会燃起大火,然后其在烈焰中获得重生,并获得比之前更强大的生命力,称之为凤凰涅槃,如此周而复始,凤凰得到了永生,故有不死鸟的名称。

流传只是流传,若是真有此事,凤戈也不会死去。

凤族本家,坐落在凤族的最高处,大片大片的梧桐树耸立在道路两边,有风吹过沙沙作响。

看着眼前气势磅礴的围墙,夭夭走上前,轻轻敲了敲朱红的大门。

很快,大门拉开一丝缝隙,小厮从中探出头来,打量着夭夭,询问道:“请问仙者,找谁?”

“霓雪,可在?”

小厮有些防备道:“请问仙者找大小姐,可是有要事?”

“确属要事。”对于霓雪来说,凤戈的死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大小姐不在。”而后,小厮便关上了门,任凭夭夭再敲,毫无动静。

夭夭站立了许久,也不再见任何人进出,只能悻悻返回客栈中。

客栈中,九陌坐在一角,悠悠的品着茶,看到夭夭回来,出声道:“过来坐?”

“师尊。”夭夭走过去,坐下来,执起一杯热茶。

“没见到吗?”

夭夭点了下头,困惑不已,“小厮知我要找霓雪,竟未许我进门。”

“可知为何?”凤族之事,九陌鲜少知。

“不知,定然是凤族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夭夭脸色微沉。

九陌放下茶杯,要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暗叹了口气。

夭夭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学会了思考,学会了揣摩人心。

而促成这一切的却是他,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不曾想竟会节外生枝,徒然生出许多无奈来。

“可要为师帮忙?”终究是他这个做师尊的欠了她的。

幽儿学会了释然,重燃了生的希望,慕秋经此一事,许可以成功渡过心魔,可是夭夭却不得不面对更多的残酷事实。

夭夭摇了摇头,语气甚为坚定,“不,我想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情。”

“也好,小夭你终究是长大了。”

长大了,就意味着要背起家族仇恨,长大了,就意味着要面临更多的困境。

一切都开始改变,惟独改变不了的是,他是她的师尊,他会护着她一路成长。

“师尊,宁卿的伤势如何?”

“他若一直是原形,便不会受伤,可若是人形受伤,靠自身很难恢复,你且每日渡少许的灵力于他,便可。”

“好。”

“小夭除此之外,你不想知道别的?”

“师尊不说自有师尊的道理,小夭又何须问?”夭夭睫毛轻颤了下,看着杯中的茶叶。

她该问什么?问小银是不是他故意留在她身边的,还是该问他为何同谛风设计了她?

这一切已然变得不重要了不是吗?

夜深了,凉意渐起,夭夭双手托着下巴坐在屋顶,出神的看着远方的天空。

小银蹲坐在不远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一缕缕轻而不浅琴音从屋内传出,抚平了夭夭原本躁动的心。

不由的伸出上去拔出发鬓间的簪子,簪子到手中自动化作古琴,横放在夭夭膝处。

夭夭为古琴取名为凤幽。

随着玉手的一番胡乱拨动着弦丝,幽暗的弦丝渐渐变回原本的银丝。

九陌似乎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未曾停顿,琴音依旧优美顺畅,仿佛这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

翌日,夭夭早早起来,惊奇的发现留在自己脖颈处的泛黑的手指印消失不见了,想着许是师尊来过了吧。

洗漱后便同昨日一般去了凤族本家,奈何守门的小厮认出夭夭后,便又关上了门不肯打开。

夭夭气极了,狠狠的踹了几脚朱红的大门,便骂咧道:“你一个小厮,居然敢拦住主人的贵客。”

“你若不开,我便一直踢下去。”夭夭似铁了心,力气一脚大过一脚。

小厮迫不得已,又拉开一丝缝隙,把头探出来道:“仙者,您这样踹会惹来麻烦的。”

夭夭又很踹一脚,语气不甚太好,“我便就是要看看,会有什么麻烦?”

许是太吵,终于惊动的院内的人。

“什么人,敢踹我凤族的大门?”一个约为三十岁的男人从门口走出来,审视着夭夭。

夭夭整理了下衣裙,被面纱遮住的唇角微勾,“我便是想知道这凤族的门,有多难进。”

男子看着小厮,小厮害怕的低着头道:“昨日,这位仙者说是来找大小姐的,可是大小姐被族长关了禁闭,我便与她说大小姐不在。”

男子回过头看着夭夭,语气颇为严肃,“既如此,你还是改日再来。”

“你说改日便改日吗?”许久以来,作为尊上徒弟的夭夭,还是颇有上位者的气势。

男子在不清楚她底细时,倒不好轻易把她赶出去,“你方才也听到,霓雪被族长关了禁闭,你一个外人如何见得?”

“不行,我今日一定要见得霓雪。”

“若是仙子果真有要紧之事,不妨由我来传达,我是霓雪的舅舅风愠。”风愠紧拧着眉头,客气道。

“不行,我一个女儿家如何同你一个大男人说?”

风愠知,夭夭是铁了心要见到霓雪,思考了一番,对小厮道:“你便带这位仙子去霓雪的院子。”

“是。”

夭夭绕过风愠,大摇大摆的走近了本家大门,这便是气势上略胜一筹。

风愠站在原地,看着夭夭的背影沉下了脸,姣好的面容上露出几分狠毒,“我到是要看看你是谁?”

虽说凤族中以祭祀的地位最为尊贵,但是霓雪做为凤族的大小姐,院子即使不在主殿,却也不应该在最偏远的地方啊。

“你们大小姐可是不受宠?”

小厮支吾支吾不肯回答,这更是让夭夭起了疑,想着待见到霓雪,定问个清楚。

“仙者到了,你自己进去吧。”小厮指着一扇摇摇晃晃破旧的木门,对夭夭道。

“你确定你没带错地方?”夭夭话还没问完,小厮一溜烟被失去踪迹。

夭夭只得自己推开木门走进去。

小院中无一草一木,寂静的可怕,有一个人背对着夭夭坐在秋千上,轻摇着。

夭夭靠近轻唤道:“霓雪?”

听到陌生的声音,霓雪站起来转过头,双眼微红,语气甚是无力,“你定是那个带来坏消息的人。”

夭夭诧异不已,却因面纱挡住了霓雪的窥视,“你是如何得知的?”

“凤族的祭祀之所以地位尊贵,便是因为代代相传的预言之术,而我恰恰是几乎不可能拥有此术的人。”

“这么说,你当日拦着凤戈,便是预测到了他的死亡?”

“是也不是,凤戈命格中本就有一死劫,两千多年前,恰有命格贵重之人相助才逃过一劫,可偷来的始终是偷来的,终会有一死。”

“你不怪我?”夭夭知霓雪深爱凤戈。

霓雪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我知你留了凤戈一线命脉,可能让我看看?”

夭夭从乾坤袋中取出木质珠子,递给霓雪,“若不是因为我,凤戈也不会如此。”

霓雪接过去,终究没忍住,泪雨俱下的看着手中储存着凤戈一丝命脉的珠子。

直到许久过后,霓雪才擦干眼泪,把木质珠子不舍的递给夭夭。

夭夭茫然的看着手中的珠子道:“为何不留着?”

“我知他因你才能留下一线命脉,或许有一日,你可助他重新投胎。”不是想留,只是更想他能在这个世间活下来。

“我可以吗?”凤戈的魂魄几乎全无,便是有了修魂之术,只怕也难为其续命。

第四十八章 霓雪处境

霓雪坚定的点了点头,沙哑道:“我相信你,不只因为你是上神九陌的徒弟。”

“原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恩。”

夭夭把珠子放回原处,又拿出五彩铃铛递给霓雪。

而用粗布裹着的尸骨,她打算葬回伽末山去。

霓雪看着手中的五彩铃铛,清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略带喜悦道:“他肯接受我了。”

夭夭甚是不解,她清晰的记得,当日凤戈说找到霓雪,告诉她不要再等他了。

像是知道夭夭的不解,霓雪又道:“当年他杀了霓馨同凤榞而被驱逐黑域,我送铃铛予他时便说过,若有一日铃铛再次回到我手中,便当做他肯接受我了。”

“恩,你不恨他杀了你妹妹吗?”霓馨是凤族族长的小女儿,也是霓雪唯一的亲妹妹。

“你许是没有见过从前的凤戈,才会这么说。”霓雪收回五彩铃铛,蹙眉看着破旧的小门。

夭夭也同样把视线转向小门,“你在看什么?”

霓雪收回视线,嘲讽道:“舅舅这次怕是要栽了。”

“他们在监视我们?”

“恩。”

“他们想得到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凤族族长,也就是我娘死了,他们便逼我交出凤凰图腾,可是我自小不受宠,也未曾见过我娘几面,怎么会有凤凰图腾?”

凤凰图腾是族长唯一的信物。

“难怪他们害怕让我见到你,原是怕你把凤凰图腾交予我。”夭夭恍然大悟。

“天后曾与族中人通信说,尊上十分宠你,想让赤羽娶你为妻,我见到你那日,还见到了他,想来你们之间定有什么纠葛,而要夺取凤位的便是以天后为首的二祭祀一脉。我娘是被他们杀的,而舅舅也是二祭祀的人。”霓雪无喜无悲。

“霓雪。”夭夭不知道如何安慰霓雪。

“我没事,你有尊上护着,他们且敢动你分毫?”

“我可以帮你什么?”

“我并不想坐那个位置。”霓雪只是想安静的活着,期盼有一日那心头的那个人可以重生。

“你决定就好。”而她尊重她的决定,霓雪是位好姑娘,可这样的好姑娘也得不到她的幸福。

“可我虽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也不想那些人得逞,自上古以来,凤族古训便有,祭祀一脉不可夺族长之位,他们如今公然害死我娘,我岂会放过他们?”

‘嘭’的一声,却是木门倒地的声音,以风愠为首的几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霓雪,你若乖乖交出凤凰图腾,我便求二长老留你一命。”风愠神色严肃道。

“舅舅,从小就只有你最疼我,可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霓雪走近风愠,质问道。

“霓雪,你还是交出凤凰图腾吧。”

看着如此不认六亲的风愠,霓雪也不再抱任何希望,“你害死了你的妹妹,晚上可能睡踏实?”

“风清不是我杀的。”风愠反驳道,心下却有些慌乱。

“霓雪,若不是你舅舅肯求情,你以为你还有一命在?”风愠一侧的老头站出来道,随着说话胡子一颤一颤的。

“闭嘴,我还是族中的大小姐,岂轮的上你来指手画脚?”

老头微怒,伸出手就想给霓雪一巴掌,好再夭夭及时的拉开了霓雪。

没有打到人,老头心有不甘,恶狠狠的看着夭夭道:“你以为进了这个门,你还能出去吗?”

“这么说,你是打算把我留在这了?”夭夭笑着问道。

老头冷哼了一声,“自是。”

“甚好,我本就打再此小住几日。”至少能确保霓雪安全,她才能离开。

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替凤戈做的事情。

“舅舅,还是带着你的人离开吧,别惹了贵客,便是有几条命你也赔不起。”她同夭夭都是弱女子,只能借着上神九陌的势,以此周旋。

“贵客?何来贵客?”风愠自是不相信,却还是把视线放在夭夭身上。

此女子贵气不凡,虽遮着面,但从眉眼处足看出倾世容貌。

“我在你凤族所见之事颇为有趣,来日回了伽末山,必定一五一十讲于师尊听,他定会喜欢。”知霓雪意思,夭夭也顺势如此说。

“伽末山?”老头惊呼道,他只是一个天仙修为的小仙,自是对伽末山万分憧憬。

“你是尊上新收的那位小徒?”风愠也是吃惊不已,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是上神九陌受宠的小徒弟。

“我叫白夭夭。”

仙界,姓白之人惟独上神九陌一人,而如今又多了一个,便是他的徒弟夭夭。

“果真是?”风愠的脸色不甚太好看,看着夭夭的眼神多了几分狐疑,却不敢轻易下决定。

“为何不是?”

“我们走。”若果真是上神的徒弟,风愠怎敢惹,不说风愠便是族中的祭祀也不敢轻易得罪白九陌。

上神九陌,虽不管仙界各处纠纷,若是主动惹在他头上,定不会罢休。

看到几人走到碎了一地的木门时,夭夭再次开口道:“记得把门修好,不然什么蛇虫鼠蚁,都喜欢随便来逛上一逛。”

霓雪一扫先前的阴霾,脸上也多了几分喜气,“夭夭谢谢你,若不是有你再次,我想我恐怕也难逃一顿皮肉之苦。”

夭夭摇了摇头,“不用谢,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来此小住几日。”

“尊上,可在城内?”

“在。”

“如此,我便真的放心了,就怕他们狗急了跳墙。”暗中杀了两个修为不高的女子,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看你这院中光秃秃的一片,是何故?”

霓雪尴尬的解释道:“原本是有的,只是我为了种出桃花把他们都铲除了。”

“当日你便捧着几枝桃花,可是因为喜欢?”

“那是我们因桃花才结缘的。”说起凤戈,霓雪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温柔。

夭夭知霓雪的话还未讲完,耐心的等待着。

“记不清是发生几百岁的时候,只知那时候爹爹还活着,娘亲待我也不错,一日玩耍时看到爹爹拿着一枝桃花送给娘亲,娘亲十分开心,我便暗自记在了心,想着若是下次娘亲不开心时,我便用桃花哄她。”

“没过几日,爹爹出远门,娘亲暗自垂泪,我便想着摘了桃花送予她,她或许便会开心了,可我不知道凤族之内是无法生长出桃花的,一路打听,方知城外三十里处有一处桃花,只是那个地方鲜少有人去过。”

“可我还是去了,果真找对了方向确实有桃花,我开心之余并未察觉到,我已经要成为他人口中食。”

许是小时候的阴影还在,霓雪讲到此还是有几分害怕。

“小心,你后面有一条恶龙。”小凤戈急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霓雪僵硬的回过头,便看到一颗硕大的脑袋对着她流口水,瘫坐在地,手中的桃花落了一地。

恶龙不满的低吼着,身体游走,离小霓雪更近一步,眼看小霓雪就要成为腹中之物,小凤戈快跑过来,对着恶龙道:“要不你先吃我吧,我肯定比那个瘦瘦弱弱的小丫头好吃。”

恶龙回过头,看着小凤戈,确实是白白嫩嫩的,便果真游走了过去。

小霓雪这才回过神,却不敢出声。

小凤戈乖乖的闭上眼睛,好似真的心甘情愿被吃掉,恶龙再三确定,终究抵不住诱惑,扑了上去,说来也快,小凤戈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匕首,插向恶龙眼睛,恶龙吃痛,疯狂的扭动着,小凤戈趁机跑过来,拉着小霓雪,跑向回凤族的方向。

许是两人运气不错,恶龙并没有追来。

两人因为逃跑,都有些脏兮兮的,小霓雪开口问道:“哥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救了我?”

小凤戈道:“我好奇桃花长什么样子才来看看,你呢?”

“呀,我的桃花。”小霓雪心急不已,“我本是为了哄娘亲开心,才来此摘桃花的。”

小凤戈想了想,道:“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去便会。”

直到天黑,小霓雪才看到小凤戈手捧着几枝桃花,走过来,“哥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嘘,给你,我是等那条恶龙离开,才摘了桃花回来。”

自此,凤戈便深深的刻在了霓雪的心里。

可惜小霓雪带着桃花回去,凤清并没有开心,反而为此把霓雪关进了小院中,不许她出来。

“我娘说,我爹同别人女人走了,我送她桃花,只会让她憎恶于我。”

夭夭有些心疼霓雪,更有些心疼凤戈,微哽道:“凤戈很勇敢。”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他却爱上了我的妹妹,我想他却不敢见他,便想着若是能在院中种出桃花,也是一种安慰,可我至今未成功。”与其说是种不出桃花,还如说她走不进凤戈的心。

“若是真的想要,我帮你。”

“真的?”霓雪有些激动的拉着夭夭的袖子,迫切道。

“不一定会成功。”夭夭也无十足的把握,怕种不出桃花,霓雪更失望,故如此说道。

“有希望便总是好的。”

第四十九章 要种桃花

许是因为凤族之人,核实了夭夭的身份,也再无人敢前来打扰。

小院中难得清净,夭夭便开始再想如何种出桃花来!

记得曾在一本书中看到一种上古流传下来的聚灵阵,此阵原是用于灵药园!灵气充足,使灵药长的更快更好,若是用来种桃花不知道可不可行!

凭着模糊的记忆,夭夭找了一处空地,开始演练阵法!

反反复复试验了上百次,才成功,又从别处移植过来一个桃苗,种在聚灵阵中!

几日的时间,桃苗长成一颗大树,却无任何要开花的迹象!

霓雪甚是开心,至少这一次桃树没有死去!

夭夭却是不甘心,整日捣鼓着阵法。

这日,夭夭手捧着御灵仙决坐在靠窗户的木凳之上,而视线却没有放在书上。

霓雪端了一杯热茶走过来,放在桌上,轻声问道:“你便还是在想着如何让桃树开出桃花吗?”

夭夭收回书,执起茶杯,放在鼻前轻嗅了一下,才道:“恩,既是应了你,我自是希望可以成功。”

“若真种不出,我也认命了。”她虽会预言之术,却是无法为自己算上一卦。

“霓雪,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不争不夺,他们也不会放过你。”比起种不出桃花,这件事情更让夭夭担心。

她不可能一直住在凤族,便是她一直住在此,二祭祀一脉也不可能不下手。

“我知,只是我更知,便是我侥幸坐上族长之位,也是坐不长久的。”霓雪坐在夭夭对面的凳子上。

“可是为何?”

“许是我得了预言的本事,在修为上却是寸步难进,如今已两万年还只是人仙修为而已。”她舅舅风愠,之前也曾暗中带人替她看过,却是谁也看不出所以然。

修为代表一个人的地位,一族之长不止需要名正言顺的继承权,还需要强大的修为。

“唔,若是这样,到确实不该坐上那个位置。”

霓雪继续解释道:“你可知,他们想要得到凤凰图腾,不止是冲着族长的位置,更是冲着凤族的禁地而去。”

“凤族的禁地?”大多禁地,都是代代相传的传承。

“我也是曾听爹爹说过,凤族的禁地中有一件上古遗留下来的宝物,据说宝物一出可轰动六界,而能进入禁地的必须是持有凤凰图腾之人。”

“只是,若禁地中真有此宝物,为何之前的族长没有拿走?”

“我当日也是这么问爹爹的,爹爹说那是一种机缘,而凤族历代族长还算守训,没有胡乱寻找。”

“唔,你把凤族的秘密都告诉我了,不怕我起了贪心?”

“你会吗?”霓雪直视着夭夭。

夭夭诚恳的点了下头,“会。”

接着两个女人相视而笑,短短几日相处霓雪与夭夭便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可是偏偏总有人,不想你太欢。

脚步声自木门外传来,夭夭与霓雪同时,把头转向窗户外。

前两日,木门倒是被修好了,这次来人也并没同上次那般粗鲁一脚踹开。

随着木门拉开,却是一袭墨绿镶着金边的赤羽大步而来。

霓雪先是看了夭夭一眼,继而把头转过去,站了起来,脸色不甚太好,“看来,他们拿不到凤凰图腾,是不会罢休的,只是不知这凤凰图腾究竟在何处?”

“想要得到,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夭夭冷哼了一声,同霓雪一起走到院中。

“夭夭,没想到你真在此。”赤羽俊朗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

“可有不妥之处?”话说,夭夭真想对着赤羽的脸狂扁一顿,奈何现在的她还不是有仙尊修为赤羽的对手。

“没,只是凤族乃是我母族之地,你肯来,我甚是开心。”

站在赤羽身后的女子,走上前,声音柔柔弱弱,似羽毛拂过,“仙子不应该住在此处。”

“唔,你是谁?”夭夭看着女子问道。

女子体态娇盈,神色间欲语还羞,“我叫风音。

“那我应该住在什么地方?”夭夭瞳孔闪着少许的恶趣味。

“留仙殿,乃我族招待贵客所用,仙子请吧。”

霓雪曾提过,风音是天后亲侄女,也是二祭祀长老的女儿。

“如若我便是想住在这里呢?”

“夭夭,你若是真喜欢住在这里,我便陪着你如何?

“羽哥哥,你怎么能住在这里。”风音着急道。

“风音,不可如此。”赤羽拉下脸,厉声道。

风音委屈的看了一眼赤羽,不甘的低下了头,眼角的余光却是不停的扫视着夭夭,顺带着白了几眼霓雪。

“小院破旧,我是怕委屈了大殿下,可如何是好?”夭夭无辜的看着赤羽,好似真担心,辱没了赤羽尊贵的身份。

“无妨,夭夭既住得,我便住得。”

“你果真要住?”

听夭夭如此问,赤羽心里却没了着落,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本女子闺阁,不是他随便能够住的。

“你若真想住,便住吧。”夭夭说完,便拉着霓雪往外走去。

赤羽不解,出声问道:“夭夭,你可是要去何处?”

夭夭并没停下脚步,“既大殿下如此喜欢这小院,我便让给你。”

“你是同意住留仙殿了?”

夭夭回过身子,干脆道:“我去住客栈,便是一个小破院子,也有人同我抢,看来此地果然不可久留。”

赤羽面上一阵尴尬,此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妥,只得继续放柔了语气,“倒是我的错了,你既喜欢便住着,我回留仙殿。”

“这么说?殿下是不打算同我抢了?”

“只要你喜欢都好。”这话却是说的暧昧。

风音脸色不是太好看,暗自咬碎了牙。

送走赤羽等人,夭夭便出了门,守门的小厮自是识的夭夭,恭恭敬敬开了门,目送这夭夭离去。

夭夭直奔客栈而去。

客栈中,九陌执着一卷书,却是只字也未看进去,而是对桌案上呼呼大睡的小银道:“今日她回去,你便跟着她去吧。”

小银在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道:“我不要,我想留在尊上身边。”

“有宝贝,你也不去吗?”

“宝贝?”小银站起来,抖了抖毛。

‘咯吱’一声,却是夭夭在外推开了门,走进来,看着九陌道:“师尊。”

“你回来了,在凤族住的这几日,可发生了什么?”

夭夭简略的讲了几句,九陌也没详细询问,只是道:“本事它族之事,你却为何要搅进来?”

“起先是为了凤戈,如今却是为了霓雪。”

“夭夭,你可是还在怪你师兄?”或是为师?后面的话九陌终究没有问出口,他什么时候需要去在乎别人对他的想法了?

“这几日静下心来,却也觉得师兄着实不易,便淡了这恨。”夭夭的声音听上去软软糯糯的,看来是真的不再恨。

“如此甚好,倒是比你师姐师兄要豁达一些。”

“小夭今日回来,便是想带走小银。”夭夭看着桌案上正在偷听两人说话的小银。

“去吧。”九陌对小银道。

小银一跃跳上夭夭的肩膀,舒服的轻哼了一声,其只因它十分喜欢夭夭身上独特的幽香。

“师尊,我怕是还要在凤族逗留一些时日,师尊可是要先行可伽末山去?”

“你是希望为师留下,还是在赶为师离开?”

“师尊肯留下,小夭自是很开心。”

“我便留下罢了。”

“唔,还有一事,便是让雪莲安心在天宫等上几日,凤族之事解决后,我便去接她回伽末山。”

“倘若谛风还在天宫,倒可代为一传。”

夭夭又拿出御灵仙决,同九陌请教了一番,才慢悠悠走回凤族本家。

推开木门,却是发现自己好似走错了地方,刚想转身,听到霓雪的声音,又止住脚步。

“夭夭,你回来了。”霓雪从一片花海中穿梭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

霓雪神色淡淡的,道:“你若再不回来,我这小院都被拆了。”

夭夭同霓雪走进去,便看到还有几个小厮在摆弄着花草,出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其中一个小厮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回道:“大殿下这是心疼仙子,便让我们拾掇拾掇。”

“呃......”夭夭甚是无奈。

霓雪也试图阻止过,奈何小厮依旧干着自己的事情,对霓雪的话不闻不问。

夭夭歉意道:“霓雪,若不是因为我......”

“无碍,也是该拾掇拾掇了。”霓雪打断了夭夭的话。

“也好。”夭夭又把视线放在小厮身上道:“什么都可以动,院中的秋千,同我种的桃花却是不行。”

秋千同桃花都是霓雪对凤戈的思念,自是不行。

“小的知道,仙子请放心。”接着小厮便又开始忙自己手中的活了。

直至夜幕,干活的小厮才陆陆续续离开,而破旧的小院已然是焕然一新。

花草皆是上品,散发着灵气,院中弥漫起仙雾。

赤羽自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奈何有些东西不是他想掌控,便可以掌控的。

换做从前的夭夭,定会立马与赤羽撕破脸皮,践踏了花花草草,现在确是不会,她开始懂如何护着自己。

第五十章 凤凰图腾

夜色正浓,坐在榻上苦修御灵仙决的夭夭困倦不已,头一歪,便倒在榻上睡着了。

夭夭些迷茫的看着,眼前如了饮了鲜血一般红的桃花林。

“这个地方好熟悉。”只是,她却无论如何也忆不起,何处见过。

顺着水流声寻去,一团暗红色的人映入眼帘,墨衍倚在树下,神色慵懒,似笑非笑的看着夭夭走来。

“唔,许久未见,我的小夭出落的越发美了。”一缕银丝垂于脸侧,分外妖娆。

“唔,墨衍?”

“可有想我?”

“为什么,我总是做同样的梦?”夭夭终于知道此地为何看着如此眼熟,之前在初城,她便是做了这样一个梦。

墨衍轻笑道:“这不是梦,是我修出来的领域。”

“什么是领域?”

“领域便是我修出的界外界,拥有绝对的掌控之力。”

“这么说,是你拉我来此?”

“小夭,你伤了我的心。”墨衍深紫色的凤眸一闪一闪,分外迷人。

“有吗?”夭夭很无辜的,靠着墨衍坐下。

“便是一句想我都不肯说吗?”

“唔,我见到了九幽。”

“她可还好?”墨衍的声音异常的飘渺,似有似无。

夭夭点了下头,用手抚上自己的通天宝玉,缓缓道:“还好,你可知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

“不知。”墨衍低声喃道。

原来竟是这样吗?初次相见,他故意倒了一杯万年桃花酿予她,本想让她出丑,哪知她却根本不受影响,而除了九幽,她便是第二个人,他早该想到了。

只是,她究竟知道不知九陌乃是九幽同父异母的哥哥?

夭夭把头,轻轻枕在墨衍的左肩膀上,出神的看着远处的桃花,久久的才开口道:“墨衍,姐姐喜欢师尊,你可知晓?”

“我知。”墨衍诚实道。

“你是不是也曾喜欢过姐姐?”

“却是为何如此问?”

夭夭却是不答,她如何说得她心中的疑虑。

墨衍如此聪明,怎会猜不出夭夭的心思,原她是真不知九幽乃是九陌的妹妹。

“小夭你可是学会吃醋?我甚是开怀。”墨衍敛下眼眸,神色柔和的看着似睡非睡的夭夭。

“唔,你回答我可好?““为何如此固执的想知道答案?还说不是吃醋吗?”小夭确实吃醋了,却不是为了他。

“当做我没问。”夭夭兀自闭上眼睛,神情恬静。

便是一会的功夫,传来的小夭均匀的呼吸,墨衍伸出右手,轻轻抚上夭夭的脸颊。

神色不似刚才那般喜悦,反而多了几分忧虑。

翌日,夭夭醒来,便看到小银蹲坐在自己枕边,玩的不亦乐乎。

“你在玩什么?”夭夭出声询问道。

“没玩什么。”小银惊慌的把自己的小爪子背过去,难为一只狐狸居然可以做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

“唔,真的没玩什么?”夭夭视线紧紧的锁着小银。

小银无辜的摇摇小脑袋,证实自己此言不虚。

夭夭自是不会相信,快速伸出右手,把小银拎在自己眼前,另外一只手上去,把小银背在后面的爪子搜索了一番。

果真有东西,夭夭展开自己的手掌,一枚空间戒指赫然躺在手心中。

“这是谁的?”

小银一爪夺过去,紧张兮兮道:“这是我捡来的,是属于我的。”

“你确定?”

“确定。”

“我可告诉,说谎的小狐狸,可是不能化成人形哦。”

小银除了贪睡,喜欢宝物,最在乎的便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化形,听夭夭如此说,一时也怔住了。

它虽然很喜欢宝物,可也不能因小失大,乖乖把自己的爪中的空间戒指放回夭夭的手中,弱弱的道:“我进了你的乾坤袋。”

“然后呢?”夭夭继续发问。

“然后便看到里面有块破布,破布里面除了包着骨头,还有这枚戒指。”

“这是凤戈的戒指?”定是当日她神情有些恍惚,打包骨头时未曾注意到这枚戒指。

“恩,我惦记很久了。”

夭夭无奈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戳了戳小银毛茸茸的头顶,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我若不发现,你打算私藏到什么时候?”

“也不会很久,我还想拿着里面的东西寻宝呢。”

“真的?“夭夭狐疑道。

小银哪受的了刺激,一跃便进去了空间戒指中,拿出一块刻着凤凰的木牌,嘚瑟道:“哼,你可别小瞧的这块令牌,它可是蕴藏了极醇厚的上古气息,定可以凭着它找出宝贝来。”

木牌上的凤凰同夭夭在凤族城门上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比之更活鲜一些。

“唔,这不会是凤凰图腾吧?”夭夭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这上面确有凤凰的气息。”

“我拿给霓雪,便知道是不是了。”

夭夭抱着小银,下了塌出了门,走到霓雪的屋前敲了敲门。

霓雪拉开门,便看到,发丝有些凌乱,未戴面纱的夭夭,一时惊呆了,她知夭夭很美,却不知比她想的还要美上许多,一时百感交集。

“霓雪。”夭夭出声唤道。

霓雪回过神,笑着打趣道:“怪不得你整日遮着面,原来竟是怕此等绝世容姿招来祸端?”

“一时着急,便忘了。”她本不喜欢这般遮遮掩掩,只是戴了些时日,就便习惯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霓雪退开一步,让夭夭走近来,关上了门。

“你看。”夭夭拿过小银爪中的木牌递给霓雪。

霓雪接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便,激动不已,“是凤凰图腾,我曾见过几次。”

“唔,如今凤凰图腾已在你手中,可有什么打算?”

“我确实没想过凤凰图腾最终会落在我手中。”

“去禁地得到传承,或许会有不一样的际遇。”凤族,狐族,龙族,隐世家族之人无一人不想得到族中传承,许会修为有进,许会得到一两件宝贝,也许会坐上族长之位。

“我......”霓雪犹豫不决,她本是不想坐上那个位置,经过昨夜一番梦,倒是有些动摇了。

“去吧,霓雪。”霓雪没有人护着,若是再不为自己多做打算,只怕在凤族很难有一席之地。

霓雪终究点了点头,若是她死了,凤戈回来了,岂不是又错过了吗?

两人最终商定,待夜间由夭夭守着小院,而霓雪则避开耳目进入禁地。

夜微凉,夭夭抱着小银坐在秋千上,看着天边的清月,与一花一草,形成一幅完美的画卷。

“小银,你说霓雪会不会成功?”

“哼,宝物便这般拱手让人,你还担心她会不会成功。”小银不高兴的缩成一团,都懒得睁开眼睛。

“唔,你还在生气?”夭夭有些失笑的问道。

“怎会不气,以我小银的预感,禁地中定然藏了十分了不起的宝物。”与宝贝就这样擦肩而过,小银十分痛心。

“宝物再好,也是他人的,与你何干?”

“我先得到的,便是我的。”

“那也要是无主之物。”

“哼。”小银却是懒得说话了。

夭夭也不在逗弄小银,随着秋千的晃动而晃动,恍惚间,想起的昨夜之事。

总觉得那是一场异常相似的梦,若不梦,她为何那般亲近与墨衍?若是师尊知晓,她定然难逃一顿训斥。

陡然来的震动,让夭夭瞬间从秋千上滑下来,扶着木桩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银从夭夭怀中跳到地上,仔细听了一会才道:“地下有打斗。”

“糟了,定是霓雪出事了。”霓雪曾与夭夭说过,凤族的禁地便是建在地下。

“定然是有人来抢宝物的。”小银不淡定了,他还没有抢呢,怎么能被别人抢走呢。

“小银。”看着小银跑远,夭夭不得不追去。

半山中,开着一扇木门,小银飞速窜进去,夭夭紧随其后,也入了木门,无数个通向地下的阶梯,让夭夭眼晕。

小银缩成一团,‘咚咚’的很快滚了下去,场面十分滑稽。

夭夭无奈的抽了抽嘴角,只得加快了步伐,暗自祈祷希望霓雪没事,只是小银的一番借口。

随着深入,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

台阶的尽头,是一扇石门,石门成半开状,夭夭穿过石洞,石门自动关闭。

一声巨响,让夭夭停住脚步,回看一眼。再转过头,眼前有两条路,而小银已消失不见,这让夭夭万般无奈。

筹措了一番,夭夭选了左手边走去。两边的墙壁均是石头堆砌,几十步的距离镶了一颗宝珠,隐约的可以照亮前方。

她曾听九陌说过,不少古墓,禁地中均布置了不少的阵法,一念生,一念死,她只是略知阵法,只能全凭运气。

夭夭不停的快走着,好在没有遇到什么玄机按钮,倒也太平,隐约的震动从前方传来,让夭夭更是加快了步伐。

她有些后悔,让霓雪独自一人前去。

为何还不到呢?

‘轰隆’一声,却是夭夭脚下踩空了,直接落入了下一层。脚尖点地,站稳了身子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宝珠,打量着四周密封的墙壁。并无奇特之处,只是空气中味道有些奇怪罢了。

第五十一章 凤祖精魄

而后又仔仔细细摸索了一番墙壁,却未找到任何玄关按钮。

唔,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一直困在此处吧,夭夭无奈的蹙了蹙眉。

只是为何她感觉自己的眼前的墙面变的越来越模糊了呢?不会这中毒了吧?夭夭屏住呼吸,背靠在冰凉的石壁上,慢慢的滑坐在地上,闭上眼睛,开启防御罩,想以此来驱除毒气。

只是侵入体内的毒气,如同生了根,丝毫不受灵力的驱赶,夭夭额头山渗出少出的汗,脸色如一张白纸。

自嘲道:“真是没用,便连如此简单的一个毒气密室都出不去吗?”

就在夭夭以为自己要昏倒过去时,头顶上方的巨石拉开一个大口子,有一丝光亮透进来。

夭夭抬起头,有些模糊的朝上方看去。

“便只有这一点能耐?”九陌冷冷清清的声音从夭夭的头顶响起。

夭夭扶着墙壁站起来,奋力一跃,却飞至半空中坠落下来,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摔的很惨,不想腰间被一股灵力束缚住,然后不断的上升,直至上层的地面。

“师尊。”因为失去灵气的束缚,夭夭有些站不稳。

九陌幽深的眸子盛满了寒意,轻蹙下眉头,“你可知你吸入的是何毒气?”

夭夭勉强的摇了摇头,声音虚弱,“不知。”

“我若再晚来半个时辰,你便会葬身此处。”一股灵力自九陌手掌间发出。

一股清凉入体,夭夭感觉自己好了少许。

九陌收回手,语气不甚好,“此毒为秋水,无解,我也只能暂且帮你压制住,只是此毒会出现服用过合欢散的症状。”

“合欢散?”夭夭惊呼出口。

她曾在从散仙手里得到的书中,看到过合欢散,以及服用过合欢散的症状。

面纱下的红晕爬满了整个小脸,脑袋也越来越清迷糊。

弱弱道:“师尊,你能不能答应小夭的一个请求?”

“何请求?”九陌神情严肃。

“若是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师尊你能不能打晕我?”

“你若真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为师便把你扔进氓山。”九陌神色认真,不似玩笑。

“.......”夭夭无力的抽了抽嘴角。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九陌已向右边的那条路走去。

夭夭醒了醒神,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沿着来时的路,直至返回到两条路交接处,又向右走去。

“早知便选右边的路了。”夭夭无比的悔恨。

九陌走在前面,推开眼前的石门,道:“选左选右对于你来说无甚区别。”

石门过后,便又出现了五条路,夭夭摸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道:“师尊,可是为何而来?”总不会是自己吧,夭夭暗自猜测着。

“跟紧些,此处甚多机关,若不小触碰到,你这小命难保。”九陌却是懒得回答夭夭这个问题。

夭夭听后,紧跟其后,便是步伐也同九陌一致。

“可是怕死?”

“呃,难道师尊就不怕死吗?”夭夭瞪着九陌的后背,想戳出几个洞来,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她也不想让师尊小瞧了她去,奈何她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中去,却又没有能力去解决。

“为师倒是觉得你不怕死。”

“我.......”我字还未说完,夭夭突然感觉到体内窜出一股热气来,灼的心慌意乱。

九陌第一时间便觉察到身后人,脚步凌乱,呼吸加重,略微停顿了一下,未曾回头,道:“若不想在此地发作,便快些。”

“恩。”

一时无言,又走了几个岔道,进入一个大殿中,终于看到了她担心之人。

捂着胸口,衣衫触目惊心的霓雪看到夭夭进来,吃力道:“夭夭,快走。”

大殿中除了霓雪,还有十多人,除了认识的风音,赤羽之外,皆是蒙着黑巾的陌生人。

夭夭没有丝毫犹豫的向霓雪走去,弯下身,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可还好?”

霓雪痛的说不出话来,艰难的摇了摇头。

但是哪能瞒的过夭夭,她伸出左手,把掌心贴向霓雪的胸口,渡了一些灵力过去。

“夭夭,我没事。”霓雪皆是外伤,随着灵力的修复,倒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夭夭收回有些发颤的手,扯开一个笑容道:“没事就好。”

这时厅内人的视线,均聚集在夭夭的身上,夭夭却看向门口,一看哪还有九陌的身影。

“小夭,你怎来了此地?”赤羽走近夭夭关切的问道。

风音易随着赤羽走过来,静静的站在一边。

“想来便来了。”

夭夭明显的敷衍回答,让赤羽脸面无光。

“霓雪,交出精魄,我等饶你不死。”其中一个蒙面人道。

“精魄属我凤族老祖之物,何时轮上你们来争夺?”霓雪嘲讽道。

精魄,乃修为高深之人,临时前凝聚的最后一滴水滴状的晶石,炼化后可修出元神,元神乃六界之人的第二条命,其珍贵度,不言而喻。

而能凝聚出精魄之人,修为皆不低于真神。

“精魄乃上古老祖所留,可不是你一个弱质女流可肖想的。”另外一黑人站出来道。

“笑话,我已接受族中传承,便是族长,若连我都不可肖想,你等外人凭甚来我族禁地大放厥词?”霓雪清丽的面容上尽是满满的怒意。

“你可知,死人是无法守住宝物的。”之前那个黑衣人再次站出来道。

“便是宁死也不交。”霓雪语气甚是坚决,连夭夭都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霓雪。”夭夭有些担忧的唤道。

霓雪却是摇了摇头。

刚才开口的两个黑衣人,明显失去了耐心,交换了个眼神后,一人拔出剑后,冲过来。

话说霓雪与夭夭这般修为如此低之人,他们都不屑于动手。

诛神剑凭空浮现而出,夭夭手握剑柄,抵挡了一下。

“能挡得了我一剑,你这个遮面小丫头的的修为倒不错。”黑衣人惊奇道。

夭夭无力解释什么,诛神剑的能在众神器中排名第一,自然是有些能耐的。

霓雪也拿出一把软剑来,一迎而上。

便是两人联合,也难在黑衣人手下走过十招,若不是还有些用处,黑衣人下手再狠些,只怕夭夭与霓雪就不是吐血倒地。

“交还是不交?”黑衣人用剑指着霓雪,大声喝道。

“不交。”霓雪擦拭了一把嘴角的血,再次站起来。

夭夭感觉体内的热气喷涌而来,又吐一口鲜血,定然是刚才被师尊压制下去的毒气又发作了。

“好,你既执意要寻死,我不成全你,岂不是过意不去?”黑衣人话落,把剑指霓雪。

霓雪闭上眼睛,却未感觉任何不适,猛的睁开眼,却发现黑人的剑已经到夭夭鼻尖,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手心沁出一层汗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殿内魔气大盛,黑衣人手中的剑瞬间被腐蚀成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皮。

夭夭看着黑衣人的眼睛,心知他不单单是想要精魄,更想要的是自己的命,只是自己何时有了如此强劲的敌人?

“本尊想要得到的东西,尔等也敢抢?”墨衍一袭绯红的袍子出现在大殿中,只是用魔气遮挡住了绝世容貌。

“小夭,我来救你了。”墨衍腹语对着夭夭道。

夭夭微哽,却是说不出话来。

“弑天。”其中一黑人惊呼道。

“还不快滚?”墨衍厉声道。

刚才打伤夭夭的人,脸色微沉,怒道,“弑天,这可里可是仙界。而不是你魔族,尔敢来此放肆,不怕我等联合杀了你?”

“你的命,本尊要了。”如此嚣张的语气,便也只有魔尊弑天能说的出,话落,黑衣人的头颅便滚落在地,死不瞑目。

死在墨衍之手的人,皆无可能再转世投胎。

众人唏嘘不已,连同赤羽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夭夭却暗自高兴了一把,哼,果然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霓雪趁机走近夭夭,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触手的滚烫,不禁有些着急,“夭夭,你的身体为何如此烫?”

“我没事。”夭夭勉强撑着眼皮。

霓雪紧咬着下唇,却是一言不发。

几个黑衣人,不甘就这样放弃,一拥而上,赤羽与风音却是未动。

风音靠近霓雪,娇笑道:“若是早拿出来精魄来,何至于此?”

“你也想要?”霓雪冷笑着问道。

“本就属于我族之物,我为何不想要?你该知道,就算你得到了传承,坐上了族长之位,也比不得我祭祀一脉。”

“休想。”

“你这是在逼我动手?”

“祭祀一脉虽地位尊贵,却有组训,不得对族长下手。”

“不得动手又如何,你娘最后还不是死在了祭祀手中。”风音捂嘴失笑道。

“风音,若是凤族老祖还有灵,定会咒你们生生世世受尽苦楚。”虽知道自己娘亲如何而死,但是亲耳听到真心,还是心痛不已。

“凤族老祖不知死了所少万年了,怎会还有灵?”

“风音。”赤羽柠眉道,今日的风音同往日的差别太差,他都有些不识了。

风音闭上了嘴,看向大殿中,打的正火热的几人。

此时的夭夭用力掐着手心,体内翻滚而来的热气几乎要淹没她。

第五十二章 魔族墨衍

‘砰砰砰’几个黑衣人,均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还不快滚?”墨衍的魔气大盛。

“羽哥哥,我们快走。”黑衣人的落败,警醒了风音,精魄很重要,可不值得她把自己的命搭在此地。

赤羽点了点头,看向夭夭道:“夭夭,同我们一起走吧。”

夭夭知她与墨衍的关系,不能被第二人知,故道:“你若想走便走吧,我留下来陪着霓雪。”

“夭夭,不若你先走吧。”霓雪道。魔尊要的是精魄,她怎能因此而连累了夭夭的性命呢。

“我不走。”夭夭坚定道。

赤羽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来,同一群黑衣人走了出去。

大殿中独留夭夭同霓雪,还有隐在魔气中的墨衍。

“其实精魄并不在我手中。”为了夭夭同自己的性命,霓雪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出实话。

“那在何人手中,休要糊弄本尊。”墨衍低沉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

霓雪直视着空中的一团魔气,道:“精魄是在我接受传承之时浮现出来的,我并未看到它的去处。”

时间拖的太久,即使掌心的痛感也让夭夭无法再清醒,眼前一黑,倒在霓雪怀中,隐约听到一声急切的声音。

“夭夭。”

当夭夭醒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人怀中。

墨衍收回了手掌,低声询问道:“可有好些?”

夭夭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自己在熟悉的小院中,而背倚着那颗未开桃花的树。

喉咙涌上腥甜,夭夭把头探到一边,呕出几口黑血。

一块方巾递到手中,夭夭接过去,轻轻擦了擦嘴边。

“你可是中了秋水?”墨衍分外妖娆的脸上多了几许忧愁。

“恩。”夭夭点了点头。

“可知秋水无解?”

夭夭苦笑道:“果真无解吗?”

“便是这般可以压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压制后,便同服用了合欢散,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中,一个月后活活被折磨而死。

若是真因此失了身,反而会加速死亡。

“你是如何找到这个院子的?”夭夭岔开话题道。

“是你的小雪狐带的路。”

“可是小银?”

“恩,凤族精魄落在了它手中,我寻到它时,便发现它身上有你的气味,因此留了它一命,得知你也去了禁地,我便又回了大殿,才有了后面的一幕。”

“恩,原是如此,霓雪可还在禁地?”

“禁地已关闭,我她把扔进了屋,你且不必担心。”墨衍想了想又补充道:“若不是看在她知小雪狐拿走了精魄,而没有讲出来的份上,我才懒得管她死活。”

“我该谢谢你吗?”夭夭无奈翻了个白眼。

“本想杀光他们,便怕因他们全死了,而给你招来许多无端的祸根来。”提起几个黑衣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杀气。

墨衍此言不虚,若是所有人皆死,独夭夭活着,定会让人猜疑到夭夭的头上来,而扣她一个与魔尊交往密切的帽子,便是九陌也难护她安全。

魔族与仙界的恩怨已久,很有可能因此引来一番腥风血雨。

“你可知那些黑衣人是什么身份?”

“唔,识的几个,还有些宵小之徒却是不识。”

“是何人?”

“要杀你之人,是隐世家族的三长老,剩下两人有一人是龙族之人,一人是狐族之人,其余的便不知了。”

隐身家族的人,可是为何要杀自己?夭夭想不通,也不在纠结,出神的看着天边,声音飘渺,“也只有你这般关心我了。”

而她的师尊呢,却在生死存亡之际,留下她一人不知道去向。

她也知,她不该埋怨他,可依旧止不住的失落。

小夭,你的心可是再痛?墨衍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

他却是没有告诉,她在昏迷之际一直拽着他的领子,喊着师尊两字。

感觉头顶处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夭夭扬起头,怔住了,原本未长一个花苞的桃花树,此时枝头缀满了粉粉嫩嫩的桃花。

“我捣鼓了那么久,不曾想它今日却开花了。”夭夭嘴角上扬,努力的忽视着身体的异样。

小夭,你可知你本就是桃仙的女儿,自然有能力让所有的桃树为你而绽放,何况此珠桃树间接饮了你的血。

自从得知夭夭是九幽同母异父的妹妹,他便知晓了她所有的身份,奈何他不能告之。

因果循环,天地报应,他从不放在眼里,独独为了她,却不肯一试。

他怕他弄巧成拙,反而把她推入水深火热中,至少九陌还可护她一些时日,而这些时日足够他去做准备。

是何时,他居然对她动了心呢?

是她喝下他亲手斟的万年桃花酿,说不贪杯之时,还是第一次她进入领域中,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而后心虚的模样。

夭夭你可知,我多想把你掳回我的半月山,从此不再踏入仙界。

“为何要在此处种出桃花?”墨衍深紫色的眸光,闪过冷意。

凤族曾被桃仙下了禁止,此处自是生不出桃花来,而夭夭栽种的桃树,并不是因为聚灵阵才存活下来的,而是沾染了她的气息。

而此珠桃花一旦被那人发现,夭夭的身份便会暴露无疑。

离天亮还有些时辰,夭夭便把凤戈同霓雪的故事讲了一遍,墨衍也听的认真。

“所以说,霓雪要种的不是桃花,而是人心,桃花开了,她定会开心,而她与凤戈之间或许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尽管笑容满满,可全身的燥热,让她难受不已。

“原是这样,既如此,我便把此珠桃花移去我的半月山,也希望它能成全我的一番心意。”

这话半真半假,夭夭有些分不清楚墨衍究竟想干什么。突然想到了墨衍是因为凤祖精魄才会来此,便道:“你要精魄作甚?”

以墨衍的修为怕是早修出了第二元神,何须炼化精魄。

“却有用处,如今便只能作罢。”墨衍答的含糊,夭夭也没有再仔细追问。

短暂的沉默过后,夭夭站起来道:“我先回去了。”

墨衍也跟着站起来,伸出手把夭夭的嫩白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你便是如此对待自己的。”

灵力过后,夭夭被掐出血的手掌,完好如初,触手的冰冷让她舒服不已。

“真舒服。”

这般呢喃软语,让墨衍终究失控,向前迈了一步,把夭夭揽在自己的怀中,用下颚轻轻顶着夭夭的头顶,闻着独特的幽香,放柔了语气道:“可舒服了一些?”

夭夭燥热的身体瞬间被一股凉气包围,惬意的眯着眼睛,轻嗯了一声道:“墨衍,你可知,有时候我都觉得是自己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墨衍轻轻拍打了一下夭夭的后背,暖暖道:“这不是梦。”

“我知道。”

“别再让自己受伤了,天亮之后,你便回碧水寒潭去,那可缓解你的燥热,我且先回魔界,或许可以找出解毒的办法。”

“墨衍,你待我太好了,我很害怕。”夭夭不喜欢这样种感觉,总觉得难以掌控。

“傻瓜,你不需要害怕。”墨衍的心被填的满满的,既欢喜又担忧。

墨衍身上的凉意已不能满足夭夭,她不满的在他怀中蹭了蹭。

墨衍僵了一下,一把火从腹部窜开来,有些干涩道:“小夭,别动可好。”

夭夭却是不听,又蹭了蹭,道:“我便是觉得这样舒服些。”

墨衍风外妖娆的脸上,多了几许魅惑,沙哑道:“可知你这样做很危险?”

“什么危险?”夭夭傻傻的问道,更是用力环住墨衍的坚实的腰身。

墨衍哭笑不得,却知不能放纵夭夭继续在自己身上胡作为非,虽说他真的很享受。

深紫色的凤眸微沉,道:“好好睡上一觉。”

“好。”夭夭乖乖应了声。

墨衍对着夭夭的后背点了一下,她便歪睡了过去了。

看着完全躺在自己怀中的夭夭,墨衍把她横抱起瞬移回屋中,放在床榻上,拉好棉被,接着对着她的额头中心一吻,而后消失在原地。

翌日,夭夭醒来,便发现院中的桃树失去踪迹,原墨衍说的那番话却是认真的。

而凤祖精魄果真在小银的手中,夭夭万分纠结的看着炸了毛的小银,道:“你今日若不把东西还给霓雪,我便把你烤了吃。”

小银一脸不屑,嘚瑟道:“等我炼化了精魄,还怕你作甚?”

“前提是你有时间炼化。”夭夭捏着小银后背的一撮毛,把它吊在半空中。

小银毛茸茸的小爪在空中无力的蹬着,嘴上却是不服输:“就是不还,那是我抢到的,便是只能是我的东西。”

“果真不还?”

“不还。”

“好,你既执意寻死,我且成全你。”夭夭抬起手,手指间聚起一簇火苗,向小银的身子移去。

雪狐是极寒之地孕育出来的天地灵物,最怕的便是火,感受到火的炙热,小银委屈道:“我是尊上的宠物,你敢?”

“唔,你拿师尊危险我?”夭夭清澈的黑眸迸发着危险的光芒,提起九陌,她便满肚子的委屈与不解,究竟什么事情,比她的生死更来得重要。

第五十三章 小小教训

“哼,你快放了我。”

夭夭指间的火苗凑近小银的肚子,一股烤焦的味道窜起,小银疼的哇哇乱叫。

“我不信把你烧成渣子,还找不出东西来。”

看夭夭这般认真,不似吓唬他,小银终于扛不住了,带着哭腔道:“我还,我还还不行吗?”

“早些答应,何须如此?”小银雪白的肚子,多了一团黑。

最终,夭夭带着小银去了霓雪的屋子,霓雪脸色不是很好,看到夭夭来,勉强打起精神。

“小银。”夭夭看着小银。

小银默念了几句,一颗水滴状火红的精魄浮现在两人之间。

霓雪却摇了摇头,道:“夭夭,这东西还是你留着吧。”

“可是为何?”

“我接受了传承,感觉自己的修为增长了不少,不需要炼化此物,或修出第二元神来。”

“你若不想用,便是留着也是好的。”

“不,这东西留在身边徒惹祸端,我无力护着它,还是留在你身边,倘若你想送人,也可。”

夭夭知霓雪说的事实,无奈伸出手掌,把凤祖精魄收回乾坤袋中。

“我要回天宫去了,你可是与我同去?”因为秋水,夭夭不得不离开。

“我知,你且放心去吧,如今我做了族长,而精魄已丢失,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恩,如此便好,倘若你有什么事,可送信去伽末山,我定会知晓。”

“恩,甚好。”

“你可是为了院中丢失的桃树而伤心?”

“你知是何人挖走了那珠桃树?”

夭夭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说知道,却不知道如何做解释。

看出夭夭神色间的犹豫,霓雪聪明的没有再问,带着几分关切道:“天宫中之人,比我凤族之人更为难懂,你还是小心一些。”

“好。”

告别霓雪后,夭夭遮着面纱带着小银,离开了凤族本家,出了凤族城门,便看到九陌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

夭夭的没有像往常一样走上前,亲切的唤一声师傅,反而愣在原地,倒是小银挣扎着从夭夭的怀中跳到地上,窜上九陌的肩膀,叽叽喳喳数落着夭夭的罪行,适当的在挤出几滴眼泪来。

九陌不满的蹙了蹙眉头,唤出腾云,腾云缓缓上升至半空中。

夭夭脚步却是未动,低下头,看着鞋面,不发一言。

“还不快些上来?”九陌的声音又同她初见他时那般的冷。

夭夭忍着身体的不适,飞身而上,轻轻落在腾云上。

腾云瞬间飞快朝天宫的方向移动,九陌背手而立,视线紧锁着夭夭。

夭夭盘膝而坐,敛眸,静静的打坐着。

气氛有些僵硬,直至到了天宫,两人都未曾在开口说过一句话,感觉到气氛怪异的小银,也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窝在夭夭的怀中,打起了呼噜。

腾云渐落,便同上次那般,渡过死海,进了宫门,直奔碧水寒潭。

推开门,便有一股凉意迎面而来,缓解了夭夭因为灼热而通红的小脸。

敲了敲雪莲的屋门,发现其并不在,夭夭便回了自己的屋子,身体的舒适,让夭夭心情好了少许,也不在纠结于九陌之事,反倒专心的看起了御灵仙决。

雪莲是掌灯时分才回了碧水寒潭,发现夭夭屋中有亮光,推开门,果真看到夭夭小脸微红,正在专心的看着手中的书。

听到声音,夭夭抬起了头,与雪莲四目相对。

雪莲柔美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轻声道:“可算是回来了。”

“姐姐,便是如此想我吗?”夭夭放下御灵仙决。

雪莲移步过来,坐在床榻边,道:“你到是一走了之,把我留在此处,孤苦一个人。”

“唔,我同姐姐道个歉可好。”夭夭知雪莲也是担忧自己,心便暖暖的。

“你的脸为何如此红?”雪莲抚上夭夭的脸颊,问道。

“唔,没事,就是有些热罢了。”

雪莲却是觉得奇怪,审视着夭夭,“若是我没记错,你第一次来碧水寒潭可不是这个样子。”

“唔,是吗?”夭夭无辜的看着雪莲。

“可是发生了什么?”雪莲虽能猜出一些,可并知这前前后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唔,我是上神的徒弟,谁敢打我的主意?”

雪莲知夭夭不想告诉她,却也不生气。

“我们何时离开天宫?”这个地方承载了雪莲太多的回忆,便是一天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姐姐,可是想回去了?”

“恩。”

“我怕是还要在此地呆上一个月的功夫,若是姐姐想回,便先让人送姐姐回去。”

“如此也好,我也能回去潜心修炼,只是你一人留在此地,可是要多留心。”

“我知。”

翌日,夭夭便让守在门口当值的小仙,送信予青钰。

不想她见到的人却是赤羽,赤羽招出自己的麒麟,言明要让麒麟送雪莲回去。

雪莲临走之时,趴在夭夭耳边,让她小心她的大哥。

赤羽看似做事不聪明,却可以得来天后的独宠,站稳仙界,自是有一番能耐的。

雪莲走后,院中便只有赤羽与夭夭两人。

“魔尊可是得到了精魄?”

“不知。”

“若未得到,他又怎肯放过你们?”

“我中了些毒气,不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

“可有碍?”赤羽不再逼问,而是带了少许的关怀的语气。

“唔,且无碍,只是需要静养一些时日罢了。”

“那便好。”赤羽似松了一口气。

若真关心自己,那日便不会碍着墨衍的威力而离去,几分真心实意夭夭还是分的清的。

“夭夭在此谢过大殿下送我伽末山弟子归去。”语气既客气又疏离。

“举手之劳,夭夭又何须谢过?”

“唔,对于殿下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我来说确实一件难办的事情。”毕竟以夭夭的修为要送雪莲归去,只怕需要半月有余,而她离开碧水寒潭,便难以控制身体的异样。

这一切赤羽不知,只当夭夭要与他保持距离,他也知他与夭夭的关系很难修复,虽说未曾好过,却也总比现在眼前有一大条鸿沟来的要好上不少。

只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做了最正确的选择,他是未来的一界之主,怎能因一个人而把自己陷入危险中。

“若是真想谢我,便请我喝杯你酿的酒吧,那酒甚是独特,喝过一次便想忘也忘不了。”

“唔,我怎想不起我何时请你喝过酒?”装傻谁不会,夭夭似不记得发生过这件事情。

看来这加了她血的桃花酿只对衣衣有用,上次凤戈喝了桃花酿后,便也清楚的记得当日所发之事,难道赤羽也不曾忘记?

“你若说不记得便不记得,只是是否能请我喝一杯?”

“既是殿下请求,夭夭怎会不答应。”说着转身向院中唯一的石亭走去,而后坐下。

未中毒之前,她怕冷,不曾坐过,如今到是成全了她赏雪饮酒的一番心思。

赤羽大步而来,坐在夭夭对面。

夭夭取出酒坛,酒壶同两个杯子放置在桌上。

拨开酒塞倒满酒壶后,又塞了回去,先斟满了一个杯子,推至赤羽眼前,又替自己斟了一杯。

赤羽端起酒杯,放置在鼻前,嗅了一番,而后才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却与上次略微有些不同。”赤羽眼神渐渐迷离。

夭夭未理赤羽,独自饮下一杯,又斟了一杯。今日的酒中不含她的血,自然是少了一点馨香。

赤羽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终究没抵挡住醉意,趴倒在桌上。

夭夭起身收了酒坛,酒壶,同她的一只酒杯,转身离开。

独留赤羽与一只杯子孤零零的置于石亭中。

回到屋中,夭夭从乾坤袋中,取出令牌,递给小银,让它还回去。

小银一溜烟带着令牌去了石亭中。

夭夭打开窗户,又拿出刚才的器具,摆放在榻上的小圆桌上,优哉游哉的慢慢品味着,时不时的朝石亭看去。

小银很快完成了任务,直接从窗户跳进来道:“夭夭,他可是识破了我的障眼法。”

“唔,当日凤戈曾在不归山中见过她,我便知他已然是知晓了,我拿走了他的令牌。”

“那你为何还要还回去?”

“今日还回去,也权当是一个了结。”而那令牌对自己也再无用处。

“唔,你又在饮酒,我也想喝。”小银被夭夭烧焦的毛发,已经焕然一新,这其中定少了不了九陌的干预。

夭夭又拿出一只杯子,斟了少许的酒进去。

小银跳上小圆桌,伸出舌头舔了舔杯中的酒,惬意的眯起了眼睛,竟不知这酒中居然蕴藏不少的纯净的灵力。

很快一杯见底了,小银不舍的又舔了舔杯子,道:“我还要,夭夭你再帮我倒一些。”

从此小银便又多了一条贪杯的毛病。

直至夜幕,夭夭都未曾在踏出一步,而赤羽依旧未醒,趴在桌上。

平素有修为护着,定不觉得冷,可若睡着了或醉了,无灵气护体,吹这么久的冷风,便是铁打的身子也会生病。

夭夭便是借此,给赤羽一个教训。

因此,赤羽吹了整整一夜的寒风,第二日才被从伽末山赶回来的麒麟兽驮了回去。

第五十四章 落离泡澡

这日夭夭,同往日一般,坐在榻上苦修御灵仙决。

当值的小仙,敲了敲门进来,恭敬的低着头道:“七公主递了访贴,可是要去迎接?”

“唔,我与七殿下并不熟,她怎会来我这碧水寒潭。”夭夭疑惑道,她本以为最先会来拜访她的是狐归尘。

“小仙不知。”

“你且先出去吧,我换件衣服便去。”

夭夭收了书,选了一件碧青色的衣裙换上,出了门。她这些衣裙大都是之前慕秋为她置办的,件件皆是上品。

落离在门口走来走去,不停的朝主院张望着,看到夭夭的身影,便提起裙子跑了过去。

“唔,你就是尊上新收的小徒?”落离打量着眼前遮了面纱,身着碧青色的夭夭。

“我是。”夭夭万分无奈的应道。

“唔,你长的真好看。”

“我掩了面,殿下也能瞧出模样吗?”夭夭狐疑道。

“当然。”

“呃。”

“对了,我想在暖玉池泡上一泡可好?”

“唔,此事不是我能做主的。”夭夭知,自己的师尊究有多怪癖,怎敢应了落离。

“你不是尊上的徒弟吗?怎不能做主了?”落离瘪嘴道。

“师尊从不许任何人碰他的东西,便是我也不行。”

“是这样啊,真的不行?”

“不行。”

“便是看在九弟的面子上也不行吗?”落离不死心的追问道。

夭夭怎会不知,落离是青钰的七姐,皆是湮妃所出,而湮妃出自隐世家族。

“不行。”

落离,噘着小嘴,如同小孩子一般瞪着夭夭。

饶是夭夭心够硬,也无法放任不管,只得柔声道:“七殿下,何不亲自去问师尊。”

落离闪闪发亮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委屈道:“我已经问了他五十八次,每次他都不肯应我。”

夭夭着实没有想到,落离已经吃了那么多会闭门羹,只得歉意道:“殿下莫怪,我出了的瞎主意。”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肯死心罢了。”落离失望的转过身,准备离开。

夭夭终究不忍落离如此离去,便唤道:“殿下,且等等。”

落离转过身,两眼放光,道:“你是不是有办法了?”

“殿下,同我来吧。”九陌今日也不在院中,或许可瞒的过去。

落离快走了两步,跟上夭夭的步伐,紧张兮兮道:“你是不是肯答应我了?”

夭夭道:“恩,不过你只能在小的池中泡上一泡。”

“只要是暖浴池便可。”落离娇俏的脸上露出满满的笑容。

夭夭推开主殿,七拐八拐,带着落离到了暖浴池,一大一小,池中皆盛满了水。

落离也不在乎,夭夭还在一边,便自行褪去衣服,跳进小的池中,水花四溅,夭夭的衣裙上也沾了不少。

夭夭却是不敢看落离的身子,转过去,在一角的躺椅上坐下来。

落离仿若无人一般,尽情的在水中嬉戏着,银铃般的笑声彻响整个碧水寒潭。

夭夭倒有些羡慕落离了,她有多久没有那般没心没肺的笑过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夭夭陷入了沉思中,许久,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落离甜美的声音,“夭夭,下次我还能再来泡吗?”

夭夭确实不知道如何答,只得道:“暖浴池的水虽有助修行,但微乎其微,殿下又为何如此执着?”

“你想知道?”

“若是殿下愿意讲,小夭自是想知的。”

“唔,还得从我刚从出生说起。我娘说我出生的时候,天界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整个天宫都被淹没了,后来从我记事起,我就特别喜欢雪,而整个仙界却很少再下雪,除了这碧水寒潭。”

落离双手枕着手臂,趴在池边接着道:“我父君还算宠我母妃,连带我也在众兄妹中比之要受宠不少。我便去求了父君,让他把碧水寒潭赐给我,他说想要哪个院落都可,惟独这碧水寒潭却是不行。”

“可是因为师尊的缘故?”

“恩,我父君说这落虽建在天宫中,实乃只属上神九陌一人的。我听后,气不过便跑来与他理论,谁知竟闯进了暖浴池。”

“而后呢?”

讲到此,落离的小脸微红,“我闯进来之时,他面对着我坐在池中,我那会还小,不懂男女之防,便大声控诉着,我受到的委屈,结果,我话还没有说完,他便把我扔出了碧水寒潭,从此之后,便禁止我踏入碧水寒潭半步,更别提暖玉池了。”

呃,夭夭摸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道:“从此你便心心念念的都是在这暖玉池泡上一泡?”

“恩,差不多吧。我本想将你打晕,然后去大的池中泡上一泡,但想你同九弟乃至交,我便不好做此等让你为难之事了。”

夭夭彻底无语了,她该感谢她手下留情吗?

“若当真如此,殿下还不快些,难道不怕师尊回来,同之前那般把你丢出去?”

“你说之事,我早早想过了,若是他敢进来,我便赖上他,说他偷看了我的身子,要对我负责,不然我就把这件事情宣传出去,六界从不缺乏八卦,但我相信,这定会成为第一大八卦。”

“......”夭夭的小脸黑的不能再黑了,没想到她的一时心软,居然招回来一个如此大的麻烦。

“恩,你不用为难,倒时候便说未曾见过我。”

“殿下,当真以为师尊会相信?”

“不会。”

“我此时倒是恨不得,把殿下赶紧打包送出去。”若是真被师尊发现,铁定会要了她的小命,虽说她命不久矣。

“你那么怕他作甚。”落离不屑道。

“他是我师尊,我自是不能太过武逆了。”

“也对,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倒是羡慕的很,你这般天天与他在一处。”

“恩,殿下可泡好了?”一通闲话也说了不少时辰。

“我不,我好不容易才泡上,怎舍得这般轻易离开。”落离不情愿的摇了摇头。

夭夭虽心急,却未表露出来,而是诱哄道:“殿下可是再做赔本的买卖。”

“何解?”青钰曾与她说过,他这七姐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殿下你想,若是今日之事被师尊发现,不管结果是什么,殿下你定是不能再来此处泡澡,若是今日早些离开,下次等师尊不在时,便还可再来,如此一来,殿下便可多来几趟,岂不划算?”

落离歪着脑袋了想了片刻,便跃出水中,穿好衣服,落在地上,道:“你说的对,我便听你的。”

夭夭总是轻舒了口气,引着落离离开后,又返回暖玉池,放了水,换了干净的水进去,回到自己屋中才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

本就略微燥热的身体,此时,却是更加热了,她知,再过几日便是这碧水寒潭的寒气也再无法压制她体内的燥热。

每当她回想起,那日在墨衍怀中蹭来蹭去,便涨红了脸。

而九陌却依旧未曾回来,第二日,夭夭又接到落离的访贴,这次她终于学聪明了,便同当值的小仙说,她在闭关中,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五年。

小仙照着回话了,惹来落离的不满,即使隔了几百步的距离,夭夭还是能听得到落离咧骂的声音。

许久,落离走了,夭夭才安心的拿起书来看。

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气息,引起了她的警觉,向四周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难道是自己多疑了?夭夭又继续低下头。

一袭白衣镶着金边的九池,腾空而立,静静的打量着坐在榻上安静看书的夭夭。

而夭夭遮面的纱,虽有防窥探之用,但是那也只能对中位神以下的仙者有用,对于九池这般修为高深之人,却是半点用处也无。

他的下属来报,说曾在凤族的偏僻小院中看到一株盛开的桃花,起先他并不相信,凤族的土地被涟漪下了禁止,怎可能长出桃花来。

只有与涟漪有血脉关系的人,才能破解涟漪下的禁止。

而她与涟漪的孩子,早在一万多年前,便毁了自己的肉身,散了自己的一魂,留在不归山中。

而后,他突然想起,他曾为涟漪检查身体时,便发现她似乎有产后的症状。

难道涟漪真的与那只蛟龙有一个孩子?若真是如此,能在凤族见到桃花便不难解释了。

他便让属下去查查,小院中曾住过何人,查来查去,最可能的便只有他眼下的这个女子。

只是他根本不能察觉出,她身上有蛟龙与桃仙的血脉,她的容貌极美,倒于涟漪有三四分相像。

最终他发现她似乎身中秋水。

秋水乃凤族女子为报复自己的夫君背叛而炼制的毒药,自是无解。

若当真如此,她也活不过一个月。

陌儿当年无意收了九幽为徒,而此女子会不会也是他故意收之的?

如果说她真是那个孩子,他便又有了一线希望不是吗?涟漪我便曾说过,即使你死了我还是不会放过你。九池冷冷的笑道。

夭夭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为何如此,却说不上来,有些燥热的身体越加热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桃仙涟漪

九陌刚回到碧水寒潭,便觉察到了九池的气息,眸子寒意骤起。

而九池也在第一时间觉察到了九陌的气息,瞬移了出去,在半空中,冷冷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倒不知天罚真神,来我这小院作甚?”似嘲弄,似不屑,更多的是冷漠。

“你可是还在为了幽儿之事怪我?”九池面无表情的看着与自己一点也不相像的儿子。

“华九池,你逼死了自己的亲身女儿,可还有脸提起?”九陌清浅的眸子中盛满了怒气。

“你同你死去的娘一样,让人不喜。”九池冷峻的脸上满满的厌恶。

“华九池,你不配提起幽儿,你更不配提起我娘。”九池背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握着,青筋凸显,若不是他曾答应娘亲,不会亲手杀了他,他定会把眼前的这个人碎尸万段。

九次感受到杀意,冷哼了一声问道:“屋中的女子,可是你新收的徒弟。”

“与你何干?”九陌心头蓦然一紧,脸上却不露神色。

“她身上是不是有涟漪的血脉?”九池不放过九陌脸上的任何一点点微小变化。

九陌神色未动,拳头却是握的更紧了,声若冬日的寒泉一样冷冽,“你逼死了幽儿还不够吗?”

“是或不是。”九池只需要一个答案。

“是,你尽管拿她去复活的你的涟漪。”九陌知自己的这个爹生性多疑,说不是反而会坏了事。

若说是,他也不敢就此笃定,若是复活失败,桃仙涟漪便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

他知他厌他,定不会轻易相信,如此这般或许可瞒的了一时。

九池果真不信这番话,道:“若她真是涟漪的血脉,你定然是瞒不过我的。”说吧,便凭空消失了。

九陌冷着脸,落在地上,向夭夭的屋中走去。

夭夭听到脚步声,放下书,向门口看去。

‘咯吱’一声,九陌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微蹙着眉头,走近问道:“你在凤族,可是做了什么?”

定然是做了什么,才引起了那个人的怀疑。

夭夭看九陌面色不佳,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沉默着。

久久的,九陌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道:“你可是还在怪我当日撇下你离开?”

“做弟子的怎能责怪做师傅的?”夭夭心中憋闷了许久的怨气,便这般倾泻了出来。

“小夭,这件事确属为师不对。”九陌伸出抚了抚夭夭的头顶。

夭夭红了眼撇过头。

九陌收回手,语气又冷了一分,“你瞒着为师,私下与墨衍交好,可对?”

夭夭抬起头,执着道:“为何不对?难道就因为墨衍是魔族之人?”

“自古仙魔势不两立,你可是要引起一场争乱才肯罢休?”

“弟子只知道墨衍未曾做对不起我之事。”

“你可是想去做那魔界之人?”

夭夭一时怔住了,虽说她很生气,但是从未想过要离开他。

“若真有一日,你做了此等事,我便当做没有你这个徒弟。”窗外的雪不知何时下的更大了。

九陌离开后,夭夭如没事人一般,继续看着书,只是久久的未曾翻动一页。

便是这般又过了一日,夭夭独自坐在石亭中,玉手拨弄着凤幽琴。她不懂音律,只是觉得这样,可以平静不少。

许久未化人形疗伤的宁卿,却是显现出了身影,静静的伫立在夭夭的后面。

“宁卿,你会可会弹琴?”夭夭收回手,轻声询问道。

“主人,可是想学这七弦琴?”

“恩。”

“宁卿虽懂一些,却不是很精通,这仙界最懂七弦琴的非桃仙涟漪莫属。而若宁卿没有看走眼,主人手中的凤幽琴便是她所留之物。”

“便是那位十万年前曾在桃花城住过的桃仙吗?”

“恩,这世间便只有她一位桃仙。”

“却是为何?”

“据说那是因为桃花所化作的女子太美,祸乱了六界,遭了天命所限制,便再也没有化形成功的女子。”

“那桃仙,可还活着?”

“不曾活着,若不然这琴也不会被九殿下寻着。”

“你可知这琴原本唤做什么?”夭夭徒然对这琴生出一股怜惜来。

“便是那位桃仙的名字涟漪。”

“真好听,宁卿,你教我弹琴吧。”夭夭抚上琴弦,来回拨弄着。

“宁卿教的不好,主人可不要嫌弃。”宁卿走在夭夭身边,坐了下来。

断断续续琴音从石亭中传入房中,九陌挺直的坐在桌案前,执着笔,略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写着什么。

宁卿倒也算的上是个好师傅,几日下来,夭夭也能弹一些简单的曲子。

青钰刚跨进门,便听到石亭处传来生涩的琴声,早听闻上神九陌的小徒这几日迷上了古琴,不想竟是真的,“夭夭,对这琴倒是喜欢的紧。”

听到声音,夭夭抬起头,看着青钰,唇角微勾,道:“是那当值的小仙偷懒吗?连你来也不同我打个招呼。”

“那小仙颇为懂事,知你同我乃好友,便任由着我进来了。赶明给他封个小官做做可好?”青钰清俊的脸上,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昔日斯斯文文的摸样,渐渐不为人所记。

“唔,他今日不让你进来,你是不是要把他贬去哪个角落疙瘩里去?”

“唔,夭夭甚是了解我。”青钰,撩起墨绿的袍子,在夭夭身侧坐了下来,打量着古琴。

“你可知这古琴的来历?”夭夭顺着青钰的视线,看着古琴。

“不知,此琴是我在一座洞府中所得,见着喜欢,便拿来赠予你了,总归定是女子的物什。”

“唔,我到是听了一个有趣的传闻。”

“说来听听?”夭夭的话,勾起了青钰的好奇。

“听闻此乃是桃仙的遗物,名为涟漪,不过我唤它凤幽。”

青钰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在听到涟漪两个字,便僵住了,神情严肃,道:“你是说此琴乃是桃仙涟漪之物,涟漪琴?”

“原来青钰也知桃仙涟漪?只是有何不妥之处?”夭夭目光灼灼的看着青钰。

“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没有想到随便得来的琴,竟很有可能是那桃仙之物。”青钰的眸光闪过一丝诧异。

“青钰,难道我们真的生分了?你竟连实话也不肯说了?”夭夭有些失望道。

“你为何一定要知道呢?”

“我只是好奇。”

“你呀。”青钰伸出手,戳了戳夭夭的额头,带了几分宠溺道:“这本是仙界秘闻,我也是从我母妃那里听到的。”

说起秘闻,八卦,夭夭便来兴趣,黝黑的眸子,闪闪发亮,一扫连日以来的烦躁郁闷。

“当年桃仙涟漪化成女子后,容貌绝世,美到极致,便是整个六界也无女子能比的了她三分,仰慕她的男子何其多,而我父君便是其中一个。”

“天帝?”

“我母妃说,我父君娶了她,便是因为她有那女子的一分神韵,以前他还顾忌着他天帝的身份地位,近年来不知怎的,私下搜罗着一切与桃仙相关的人或物。”

“那桃仙涟漪最后嫁给了谁?”

青钰摇了摇头,道:“有人说她嫁给了蛟龙真神,也有人说她嫁给了给了赋予她生命的男子,究竟真相如何,如今只怕无几人知晓了。”

“蛟龙真神?”夭夭错愕的看着青钰。

青钰也知自己失了言,便道:“夭夭,这些成年旧事都与你无关,知道太多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夭夭自是知道的,只是她还是想知道落月一族为什么会被灭,而蛟龙真神为什么会死,桃仙涟漪嫁的男子究竟是谁?若是她把一切都搞清楚了,或许就可知自己爹娘究竟是谁?

“青钰,你可知落月一族为什么会被灭?”

青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我母妃也只同我说了这些。”

夭夭失望不言而喻,却知师尊想瞒的事,定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寻的到答案的。

突然,她便不想放任自己这般死去。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要为她死去的族人,爹娘报仇,也要去冥界复活她的姐姐与凤戈。

“青钰,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认识到自己有多懦弱,也谢谢你,让我看清自己未来要走的路,便是死,她也要做完该做之事。

青钰露出一个笑容,如初冬日的太阳,照进夭夭的心中,很暖很暖,“夭夭,我虽不知道近来在你身上发生了何事?但我是能感觉的到你把自己封锁了起来,如今我也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好一些。”

“青钰,你呢?你过的好吗?”

“好与不好,便是我的选择,也许终究有一日我会后悔自己今日做的决定。”但是唯有如此,我才可以护着你。

“青钰,你是想坐上那个位置吗?”

“恩,我知天后同大哥,在打你的主意,你小心些。”清亮的眸中竟是关切之意。

“你也小心些,狐归尘,本喜欢之人是我师兄却突然嫁给了你,我担心。”

“我知。”

要坐上那个位置,付出的代价,岂是常人可想象的?夭夭有些心疼这样的青钰,从乾坤袋中取出凤族精魄,递给青钰。

第五十六章 许你安好

青钰接过去,瞧了一眼,便吃惊道:“这是精魄,怎会在你手中?”

“青钰,我把它送给你,我知道你需要它。”这也算了却了夭夭要送青钰大婚礼物的一桩心事。

“这东西虽不是绝世宝贝,却也是极为难得的,你还是自己留着。”青钰说着又把精魄递到半空中。

夭夭并未伸出去接,略有些生气道:“再稀罕的东西,也比不得你我之间的情谊。”

青钰随之一笑,收好精魄,道:“也是,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我便收着了。”

“唔,这才对。”

“我听闻七姐近来总是到这碧水寒潭闹上一番?”

“确实如此。”

“我那七姐素来不是吃亏的主,你可是如何得罪了她。”

“唔,便是那日我松了口,让她用了师尊的暖玉池之事。”

“她可是不肯离开,你使计诱了她?”不用说出全部事实,青钰也可猜出个七七八八。

“确实如此,她不肯走,我怕师尊回来发现,便同她说,若是今日之事被师尊发现,不管结果是什么,殿下你定是不能再来此处泡澡,若是今日早些离开,下次等师尊不在时,便还可再来,如此一来,殿下便可多来几趟,岂不划算?”

“她素来是个人精,却还是上了你当,也难怪她跟你急。”青钰好笑的摇摇头。

一股灼痛感,从胸口蔓延开来,夭夭手捂着胸口,闷哼了一声。

青钰注意到夭夭的异样,紧张的询问道:“你可是不舒服?”

夭夭收回手,扯开一抹笑容道:“并无,可能是晨时练剑之时不小心扭伤了。”

“若真是扭伤倒也无碍,只是你一向不喜练剑,如今倒是勤快了不少。”以他们的体质,半日便可恢复。

“唔,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夭夭藏在袖中的手有些颤抖,尽可能让自己说话平稳些。

“只是,我看你脸色不甚好,不如找个人前来看看?”青钰还是有些担心夭夭的身体。

“我整日与师尊在一起,若是有事?师尊怎么会瞧不出来?”

“也是。”青钰点了点头。

石亭中的两人聊的甚欢,许久,青钰看了看天色,不舍的踱步离开。

是夜,夭夭躺在榻上,翻来翻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身体的滚烫感,让她有些口干舌燥,呼吸加重,额头沁出一层汗来。

正在疗伤的宁卿,觉察到夭夭的异样,化出原形,轻声询问道:“主人,你若是痛苦,便抱着宁卿吧。”

他是剑,身体的冰冷,倒也可以助夭夭减轻不少的痛苦。

“我没事。”夭夭脸色潮红,整个人也有些迷糊。

“若不,我去唤尊上前来?”宁卿有些自责,当日他疗伤未能及时醒来阻止夭夭,落入暗室,从而中了秋水之毒。

“我可以忍的住,你无须唤师尊前来。”

“主人,对不起。”他是他的剑,理应护她周全。

夭夭翻了个身,视线内模糊不堪,吃力道:“宁卿,不怪你,是我自己无用罢了。”

“主人,在宁卿心中你已然是最好的了。”

“宁卿,有你真好。”

“宁卿之荣幸。”宁卿伸出手帮夭夭捋了捋因被汗打湿,黏在脸侧的发丝。

独属于男人的气息,飘入夭夭的鼻中,让她越发的痛苦不堪,“宁卿,你离我远些好吗?”

宁卿后退了几步,他知夭夭此时忍的有多幸苦。

体内那股陌生的热涌一波接着一波,就在夭夭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吞噬之时,九陌凭空而出,弯下身子,把她扶在自己怀中,手掌对着她的后背渡去少许的灵气,却是没有再强行压制了,愈是压制,到后面便愈加反弹的厉害。

而夭夭毒发的症状,却是与他想的有些出入,不止有如饮了合欢散,还如同被烈火炙烤那般。

夭夭柔软的身体靠在九陌的胸膛,声音几近沙哑,“师尊,我好热。”

九陌抱起夭夭飞身出去,落在屋顶之上,而后坐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可好一些?”

夭夭蜷缩成一个团,如此这般还能好过一些,“恩。”

“为何不让宁卿来唤为师?”九陌蹙眉问道。

“我怕给师尊添麻烦。”我把师尊更为讨厌我。

“你可知你本身就是一个麻烦。”九陌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从她出生起,便被百般护着,若不然早就命丧黄泉了。

“师尊,小夭是不是要死了。”听九陌如此说,夭夭有些委屈的问道。

“还能此般胡言乱语,可见是没事的。”不知道为何听到死字,九陌的心头蓦然一紧,脸色冷了几分,抱着夭夭的手,更是用力了一些。

“小夭不想死。”她要复活姐姐,还要找出灭族杀父杀母的仇人,她还舍不得就此离师尊而去。

“你不会死。”手心处传来夭夭身体的温度,让九陌一度曾想把她扔了出去。

“真的?”夭夭睁大眼睛,执拗的看着九陌,不肯放过他眼中一丝一毫的波动。

“为师,何时骗过你。”九陌叹了口气道,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哄人。

“那就好。”夭夭似舒了口气,但是身体的痛苦越加的清晰,每一下,撕扯着她的仙魂,让她恨不得撞死了才好。却只能那般活生生的承受着。

“小夭,为师既许了你一世安好,便一定不会食言。”九陌禁锢了夭夭的双手,抚平了她被掐红的手掌。

他知她痛,可他除了这样搂着她,便什么也不能替她分担了。

她痛了一夜,他守了一夜,而宁卿便在远处伫立了一夜。

第二日,她才沉沉的在他怀中睡去,迷迷糊糊之际,只觉得若是这般死在他的怀里也挺好。

看着自己怀中人全身的衣裙被汗湿透了,九陌低声喃道:“你倒是睡着了,为师还得替你洗澡。”

暖玉池中,九陌对着自己的穴位点了几下,封住了一切感官,才帮夭夭褪去了衣服,放入了池中。

约莫半个时辰,他又将她从池中捞了出来,随便从她乾坤袋中拿了一套衣服予她换上。

又将她送回了房,放在榻上,盖好被子,才自行离开,回到自己屋中。

宁卿在屋中等候多时,见到九陌进来,便开口道:“尊上,可是打算用何种办法来帮主人解毒?”

他不问,是因为他知道他不会看着她死去。

他问,是因为他不知道她还要忍受几日的折磨。

“我找遍了六界,唯有魔窟还有一线希望,那里生长着一种雌雄同体的八角怪兽,或许可解小夭身上之毒。”

魔窟,乃魔界最为凶险的地方,那里是六界唯一一块没有日月星辰的土地,到处渗透着诡异,魔气邪气在那里肆意横生。

若说洪荒古地凶险万分,有一丝生还的机会,那里便是任何侵入者的坟墓,毫无活命可言。

宁卿万年寒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道:“人人道尊上凉薄,如今看来只怕是走了眼。”

“你便是来消遣我的?”

“尊上,可是知主人的心意的,若是她知你冒死前去,只为她换的一线生机,你可觉得她还能放下自己的执念?”

“你什么意思?”

“便让宁卿去吧,我乃是上古神剑,浩然正气,不怕邪气入体。”宁卿知,九陌在夭夭心中何等的重要,怎肯让他去。

“我待她如何是我之事,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可。”

“尊上。”宁卿看着九陌离开,提高了声音。

九陌大步离开,并未回头,宁卿紧握着拳头,他知他输了,从一开始便输了。

夭夭醒来,便已经是午时。

宁卿端一杯热茶,放于夭夭手中,道:“第一次泡茶,主人可别嫌弃。”

夭夭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心下微酸,宁卿乃是上古神剑,何须做这样的事,宁卿发觉夭夭情绪有些波动,急忙道:“主人,若不想喝便不喝了。”说着要拿着夭夭手中的茶杯。

夭夭连忙一躲,道:“喝,为何不喝?我正觉得自己口渴。”却是一饮为尽,还吞了少许茶叶进去。

宁卿面具下的脸洋溢着幸福。

夭夭把茶杯递于宁卿,却发现自己身着的衣裙并不是昨日那套,大惊道:“可是谁帮我换的衣服?”

宁卿敛眉道:“是主人自己换的,可是不记得了?”

夭夭仔细的回想了一番,也无任何迹象可循,奈何看着宁卿那般认真的眸光,便当是自己发病一时忘记了。

宁卿心下松了口气。

“师尊可还在?”这表示夭夭不在生气了。

“他怕是出去,为你去寻解毒之药了。”宁卿看着这样的夭夭,可爱极了。

她总是这般不记仇,生个三五日的气,凭着一点小恩小惠便化解了。

“唔,可危险?”

她问的不是有没有把握能帮自己解毒,而是那个人的安危。

“不会。”宁卿语气甚是肯定,只有这般,她才不会胡思乱想,加重毒气的入侵。

九陌走了几日,还未回来,夭夭一日比一日憔悴,整个人恍如一阵轻烟,风一吹便散了。

小银每日装萌卖傻,也难博得夭夭一笑。

第五十七章 丑陋虫子

夭夭的毒发的频率一日多过一日,而宁卿除了紧紧把她搂在自己的怀中,什么都不能做。

“宁卿,师尊还没有回来吗?”明知结果,却依旧不厌其烦的问过一遍又一遍。

“没有。”宁卿白如脂玉的手指抚上夭夭滚烫的面颊,温柔道。

“宁卿,师尊真的不会有危险吗?”夭夭的脸颊两边的发丝,早已经被汗湿。

“不会。”

“宁卿,我听小银说,你只需要历经三个主人,便可去投胎做人,是不是真的?”纵然现在的宁卿已然是人形,可他不会进食,也不没有人的体温。

“是真的。”早在他有了人的思想,便想着,有一日去投胎做个凡人,他讨厌自己冰冷没有任何温度的身体。

可是在何时,他便只想着永远的护在她的身边,陪她渡过千年,万年,千万年。

“这样我就放心了。”若为人,他便不属于任何一个人的剑,也不需要被别人操控,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宁卿心知夭夭的意思,却故作不解,只道:“主人若是挺过来,宁卿便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真的?”夭夭本有些暗淡的眸光,一瞬间变的璀璨。

“宁卿,从不骗人。”

“好。”

宁卿的话,成功点燃了夭夭求生的欲望,接下来几日,尽管每次她都痛的死去活来,却一直有一个信念支持着她。

离中毒的日子已经过去四十五日,离九陌离开碧水寒潭也整整了一个月了。

夭夭觉得自己只怕很难再撑得过这一次,整个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炉,宁卿抱着夭夭,坐在雪地里。

夭夭的呼吸越来越弱,几乎不可闻。

“小夭,对不起我来晚了。”墨衍一袭绯红的袍子,站在缀满朵朵如白雪般的桃花树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夭夭。

“墨衍,你是来和我说再见的吗?”夭夭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的如同一根羽毛,可以任意随着风的起伏而跃动。

“你不会有事。”三千银丝无风自扬,墨衍的笑颜渐渐消失在夭夭眼前。

夭夭猛的睁开眼睛,入眼便是那抹清冷的人。

“莫担心。”九陌把她的袖子,向上拉了了一点,打开玉质的盒子,里面一只八角黑乎乎的虫子,便煽动着翅膀,扑向她的手腕去。

尖锐的刺痛感从手腕处传来,让她一怔,紧接着感觉体内的什么东西,向外流逝着。

看到师尊终于安全的回来了,夭夭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瓮声道:“怎么会有这么丑的虫子?”

“莫不然,你再忍几天,为师去寻来漂亮的虫子予你解毒?”沉着的声音,含着几分疲惫。

“唔,不敢嫌弃。”随着体内的毒气一点点向体外流去,夭夭只觉得说不出的舒畅,只是依旧有些乏力。

在虫子吸完最后一口,餍足的离开了夭夭的手腕掉落在雪地上后,九陌伸出手,捏住虫子的一角,又把它放回玉盒中去。

“这东西留着,炖了予你喝。”神色认真,看不出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夭夭,猛的从九陌怀中弹跳起来,指着玉盒结巴道:“师尊,你是要我,我吃了它。”

别说,连看一眼,夭夭都觉得这东西实在是长的太过于碍眼,虽然它也算救了她一命。

“你体内还有残存的余毒,若不及时清除干净,便还会再犯,你可还嫌弃?”九陌冷冷的转过身,向屋中走去。

夭夭纠结不已,只得跟上九陌的步伐,可能因为走的急,一阵头晕目眩,继而向一边倒去。

走在前面的九陌,瞬移回到夭夭身边,打横把她抱在自己怀中,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怀中的人,道:“便是一刻也不安分。”

再次回到温暖的怀抱中,夭夭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的打量了一眼那俊逸清华的脸,便飞快的又闭上了眼。

看着两人离开,宁卿站在拐角处,久久未曾动一下。

小夭,看着现在如此满足的你,我又如何出口告诉你当年的真相呢?

可若这般下去,你只会越陷越深,有一日当你知道了一切,又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心呢。

小夭,上古神剑,历经三个主人是可以去投胎做人,可若他一旦有了感情,便不再有机会去投胎做一个平凡之人。

九陌回屋后,把夭夭放置在自己的榻上。

“你先歇一会,一会为师熬好了药,再唤你。”九陌转身向外间走去。

榻上闭着眼睛的夭夭,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九陌欣长的背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九陌究竟没有用那只丑陋的虫子熬药,夭夭不知,看着自己眼前一碗黑乎乎的药,捏住鼻子一饮而尽。

把空着的碗递还回去,九陌清俊的脸上,剑眉轻扬,唇角微勾,道:“你不怕药里有那只丑陋的虫子?”

夭夭嘴里面苦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都已经喝了,师尊你能不提那只丑陋的虫子吗?

九陌轻笑出了声道:“倒是。”

夭夭又狠瞪了两眼,困意袭来,头一歪,倒在榻上睡着了。

九陌在熬药的时候,加了几味让人熟睡的草药,便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一日,秋水已经把她折磨的不成人形。

帮她掩好被角,便坐在一边的矮榻上,小憩一会。

夜深人静,榻上的人呼吸有些急促,胡乱的呓语着,便是一会的功夫,她的全身便湿哒哒的,如同刚从水里面捞出来的。

他知她今日晚上定会发烧,便一直守着,不想睡的这般死。

九陌睁开眼后,起身靠近榻上的人,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入手的滚烫,便知她此时有多难受。

去拿了盆子,水,毛巾,放置在凳子上。

毛巾入了水,拧的半干后,敷在她的额头,虽说他可以用灵力帮她降温,但是毕竟有害,不如这种原始办法来的好。

许是清凉了不少,夭夭不再的呼吸急促,胡乱的呓语。

第二日,夭夭醒来,便发现她已经回了自己的房中,小银在她的脸上蹭着玩耍。

身体的毒,经过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终于彻底瓦解了,夭夭的好心情不言而喻。

连带着看着小银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轻轻把小银放在自己肚子上,道:“好玩吗?”

若是素日,夭夭铁定会一巴掌把它拍下去,今日这般温柔,倒是让小银很是不习惯。

弱弱道:“夭夭,你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没有。”夭夭好笑的看着小银纠结的小脸。

小银尾巴慢慢的摇动着,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终于良心发现了。”不再虐待我还没有说完,便被夭夭的大手一挥,从床上拍到了地上。

夭夭坐起来,看着小银,笑嘻嘻道:“我可是正常了?”

小银哼唧道:“没良心。”

推开门,多日来阴沉的天,终于放晴了,这在碧水寒潭这个整年下雪的小天地内,是十分罕见的。

而此时的九陌也推开自己的屋门,正巧与夭夭的看去视线在空中相交织。

夭夭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九陌身边,唤道:“师尊。”

“恩,可有觉得不舒服?”虽然九陌抱夭夭回房时,为她彻底检查了一番身体,但依旧还有几分担忧。毕竟,之前从未有人能解的了秋水之毒。

夭夭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语气欢快,“没有,我觉得自己失去的力量已经全部都回来了。”

这次中毒,让夭夭元气大伤,修为也随着下降了不少,怎会如她说的那般轻松,后期还需要好好的静养。

九陌也不点破,只道:“没有便好,你可想回去?”

夭夭忙不失迭的点了点头道:“我早盼着回去了。”

“如此,你好好修养几日,便同为师一起回去。”

“甚好。”

当值的小仙,慢跑过来,看到多日来未曾见到的九陌,愈发的恭敬了,低垂着头道:“尊上,仙子。”

夭夭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看着当值的小仙,询问道:“可是有事?”

小仙看了九陌一眼,而后道:“七殿下同小仙说,她有重要之事找尊上尊上。”

七殿下落离,喜欢往碧水寒潭跑,在天宫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恩,你同她说,师尊不在。”

“小仙不知道尊上回来,便也是同她这般说的,只是七殿下说,在宫门口当值的仙史亲眼看到尊上回来了。”要说天帝问天最为宠爱谁,非七殿下落离莫属。

“恩,你再去同她说,师尊又离开。”夭夭撇嘴道。

当值的小仙有些为难的又看了一眼九陌。

九陌看向夭夭,开口道:“什么时候,为师的事情也由你做主了?”

夭夭瞪了一眼小仙,殷勤道:“师尊为小夭寻药,定累坏了,小夭不想无干的人来打扰师尊休息。”

“果真如此?”九陌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怎不知,夭夭为何此番模样,定是怕他知,她私自带落离进了暖浴池,还顺带着泡了个澡。

“果真。”只是怎么看都有些心虚。

第五十八章 凤凰涅槃

“你便同七殿下说,本尊正在闭关。”九陌话落,当值的小仙后退了几步,便慢跑着离开了。

夭夭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过几日她同师尊便会离开此处,落离便是想寻她也寻不到了。

安心休养了几日,夭夭的身体恢复了七八分。

她打算在回伽末山前,再去一次凤族,看看霓雪,她始终放心不下。

凤族的街上依旧如往日那般的热闹。

这次夭夭没有再遮面纱,九陌同样以真面容示人。

男的俊逸清华,女的风华绝代,两人并肩而行,引得无数人驻足。虽然无人能觉察出他们的气息,但是依旧被九陌无形中的仙气,震慑住了。再猜测着两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之所以如此高调,一路走向凤族本家,便是夭夭想让所有人知道凤族的族长霓雪与第一上神九陌交好。

朱红的大门打开,当日那个小厮一时认不出门口站着是何人,只觉得此女子好看极了。

看着痴迷的小厮,夭夭语气不甚好,道:“你若是再不开门,我便再踹上几脚。”

虽不识的人,但是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是让小厮一僵,“你是,上神九陌的那个小徒弟?”

“我找霓雪,她可还好?”

小厮又向夭夭身后看去,一袭白衣入眼,小厮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在地,腿一软,害怕道:“见过尊上,怪小人不识尊神,让尊神久等了。”

“让开。”夭夭有些急了,拎起小厮的衣服,把他扔到一边,自己向里走去,加快步伐,直奔霓雪的院子。

推开木门,当日因赤羽一句话,长满灵花灵草的院子,今日又如夭夭第一次到霓雪院子见到的那般,寸草不生。

夭夭顾不得多停留,推开霓雪的屋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连同几件像样的家具也没了踪影。

这时,九陌已经来到院中,蹙了蹙眉,小厮颤颤巍巍的跟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夭夭从屋中冲出来,脸色难看,看着小厮的眼神很冷很冷,“你们族长呢?”

小厮吓的又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吭一声。

“你若再不说话,我便拔了你的舌头。”若是霓雪因为她的疏忽而遭遇不测,她怕是终生难安。

“族长被二长老的女儿风音带走。”

“带我去。”

小厮站起来,走在夭夭前面,不停的擦拭着额头。

心中不断的祈祷着,族长你一定要撑住啊,不然只怕这位仙子的怒火一定会降在小人身上。

本家中,最气派最豪华的院落,因无人把手,夭夭直驱而入,九陌亦紧跟其后。

踢开正殿,空旷的大殿并无一人。

看着如此多的房间,夭夭看向九陌询问道:“师尊,可有法子找到她们。”

九陌双手结出一个张网,网脱离手后,变的越来越大,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跟我走。”九陌率先离开大殿。

夭夭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厮,才追赶上去。

穿过几条小路后,九陌在一块巨石旁停了下来道:“她们在里面。”

夭夭一掌拍碎了巨石后,地面上露出一个仅容纳一人的洞口,弯身而下。

好在洞口虽小,但是走道却是宽阔的很,约走了几十步,便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直觉告诉夭夭,那是霓雪的声音。

霓雪一向要强,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让她叫了出来。

夭夭快奔去,推开眼前的石门,便看到几间石屋,而除了一间有三个身影,其余皆是空置的。

听到响动,风音不耐烦的转过头道:“找死,谁让你进来的?”

夭夭又走近几步,才看清被风音与风愠挡在身后用铁链紧锁着浑身是血的人。而风音手上还拿着一根带着钢钉的鞭子。

风音并未认出夭夭来,大声道:“这是我凤族,你竟敢随便闯进来?”

夭夭未曾理风音,只是看了一眼身后的九陌,向牢房中走去,道:“让开。”

风音自是不肯让夭夭进去,夭夭对着风音的胸口处便是一掌。

站在一边的风愠,认出夭夭的声音道:“便是尊上的徒弟,也不得对我族祭祀嫡亲出手。”

“滚开。”夭夭气极了,她根本看不清那个发丝脏乱不堪人的脸。

淡淡的仙气在整个牢房弥漫开,风音与风愠都同时注意到了,站在牢房外的九陌。

“上神九陌?”风音惨白了脸,她并未见过九陌,只是从她娘的画中曾看到过。

那是她娘爱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却无法得到的男人。

上神九陌,也让凤愠全身颤抖不已,他知一切都完了。

夭夭趁着两人愣神的功夫,走到被铁链束缚人的身边,撩起她的头发,露出一张雪白清丽的小脸。

“霓雪。”夭夭红了眼眶,伸手去解铁链,却发现自己的法力对铁链造不成任何损害。

“这是玄铁制作,用你的剑。”

夭夭这才知自己一时心急,竟然忘记诛神剑宁卿的存在。

抽出剑,对着手的两端,脚的两端挥去。

‘咔咔’几声,铁链断裂,无了支撑,霓雪向地面倒去。

夭夭收回诛神剑,抱住霓雪,哽咽道:“不是告诉过你,有事传信给我吗?”

“夭夭,你来了?”霓雪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来,勉强说出一句,便昏死在夭夭的怀中。

夭夭把自己体内的灵力向霓雪渡去,只是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点波澜。

“霓雪,霓雪。”

风音同风愠站在一边,便想着趁机离开,哪知刚走了几步,便发现自己被禁锢住了,一动也动不了。

“她的丹田已毁,神识也所剩无几,怕是......”九陌终究不忍心说出后面的话来。

“不,霓雪不会死的。”夭夭紧紧的抱着霓雪,好似抱着曾经的凤戈,凤戈便是如此死在了她的怀中。

她拼命的把自己的灵气渡给霓雪,并没有让霓雪有一丝的改变,随着自己体内灵力的流逝,夭夭有些头晕目眩。

便是这般不要命的输法,便是小夭自己也会受伤,九陌没有去阻止,尽管这一切在他看来是徒劳的。

“霓雪,你不能死,听到没有。”

“霓雪......霓雪......”

霓雪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一片冰冷,夭夭眼里绝望不已,她知她当日无力救凤戈,今日也无力救霓雪。

就当夭夭彻底绝望之时,想着杀了风音与风愠为霓雪陪葬时,霓雪冷去的身体又渐渐便的滚烫。

夭夭擦干眼泪,惊喜道:“师尊,霓雪活了,她一定是活了。”死人的身体是不会在变成热的。

九陌突然伸出手,把夭夭拽出牢房,同样把那两人用法力移出牢房,道:“凤凰涅槃,并不是传说,看来她的造化不错。”

“师尊,霓雪是不是不会死?”夭夭只想求证这一点。

“不仅不会死,而且会得到永生。”说着几人又直接瞬移到地面上,连同霓雪也一块移出了牢房。

夭夭刚想靠近霓雪,却被九陌拉住道:“凤凰涅槃之火,便是为师也会被烧死,你可还要去?”

夭夭不甚明白,又向躺在一边空地的霓雪看去,只见一层淡金色的火光忽起,紧紧裹着霓雪的身体。

被禁锢在一边的风音同风愠的眼睛都是瞪的大大的,显然不相信他们看到的。

火势见长,霓雪的身体渐渐被火光吞噬,夭夭有些担忧道:“师尊,那霓雪会不会被烧死?”

这么白痴的问题,夭夭也可以问的出,足可看出她与霓雪的情谊。

“不会,凤凰之火,乃是她的本命火,怎么烧死自己?”

火光冲天,引来其他院子无数人,陆陆续续走来,却无一人敢上前,更无人敢靠近九陌十步之内。

大火整整燃烧了七天七夜,众人便这般站了七天七夜。

一声啼鸣,划破整个凤族的天空,随之无数的子民无不虔诚的跪在地上,朝着那只披着七彩羽毛的金凰看去。

金凰肆意的在天空中翱翔着,所处之处,留下无数金灿灿余光。

自几百万年来,他们凤族再也没有出现过重生的凤凰,凤族也随之没落了,而如今新的族长携着重生,将光辉散在每片土地上。

远处殿中,一个苍老的面孔,满满的痛心。

盼着你来,却又不敢见你,如今便连我唯一的女儿也要死在你的手上了,上神九陌,无欲无情,此言果真不虚。

看着凤凰飞上天,夭夭激动的拉着九陌道:“师尊,那只凤凰是不是霓雪的本体?”

九陌神色平静,轻嗯了一声。

“霓雪,霓雪,我在这里。”夭夭松开九陌的衣袖,大声对着金凰喊道。

又是一声啼鸣,却是金凰一冲而下,正当无数人唏嘘不已时,金凰化作了人形,那般夺目的霓雪便出现在了夭夭的面前。

“霓雪。”夭夭激动的抱住眼前的人,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地。

“我无事,若不是因着你的灵力,我还不能如此快重生。”霓雪轻轻拍了拍夭夭的后背安稳道。

“你可知,我有多伤心?”夭夭气呼呼道。

“我知道。”

“那你遇到麻烦,为何不传信于我?”即使自己不能赶来,便还是可以托人前来。

“我只是没有想到,风音真的此般狠毒。”提起风音,两人的视线同时看过去。

第五十九章 身世之谜

九陌已经提前解去了两人的禁锢,只是两人都未敢挪动脚步。

风音瘫坐在地,她知没有人可以救的了她。

凤族始祖便是一位,在烈焰中重生的凤,她们可以违背他的祖训,却无法抗拒来自血液中威慑。

霓雪重生后,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她是她们凤族至高无上的尊,她不的不臣服。

就再她以为,霓雪会亲手杀了她时,霓雪却把视线收了回去,不再施舍给她一个眼神。

“霓雪,你就这么放过他们?”

霓雪笑着摇头道:“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但又何必亲自动手?”

此时,凤族中有地位的几个长老,都纷纷恭着身子走近霓雪道:“我等未护好族长,该死。”

“各位,到是有眼见。”霓雪嘲讽道。

“我等惭愧。”众人的头垂的愈低了,包括之前蠢蠢欲动的三祭祀一脉。

“本尊今日有三件事要宣布,尔等听好了。”

“我等洗耳恭听。”

“第一,取消祭祀一脉在我族中的地位,贬为平民。”

“第二,恢复凤戈在族中皇者的身份。”

“第三,参与谋杀前任族长之人,统统流放氓山。”

“我等遵命。”

风音面上一片死灰,她知道,一切终于完了。

羽哥哥,我只能先走了一步,接着风音抽出怀中的匕首,向自己刺去。

这把匕首,本是她准备杀死霓雪用的,却不曾想最终死的会是她。

所有的人,看着这一幕,却无人阻止,他们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毕竟死在氓山,仙魂永远只能在那里飘荡,直至完全消散。

很快,风音的尸首就被拖了下去。

风愠站起来,含笑向两人走来。

夭夭有几分戒备,霓雪则不然,待风愠走近,才柔声道:“舅舅,可是醒了?”

“雪儿,看着今日的你,舅舅很开心。”风愠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霓雪的头顶,手伸至半空中,又放下。

“我在烈火中,看到了所有的真相,知舅舅只是中了傀儡术,才会对雪儿下手,雪儿想说不怪舅舅。”

即使有那么一丝责怪,也随着昔日风愠对她百般的呵护中消散了。

“我愧对你娘,更是愧对你,若不是我心中有私欲,又怎会被轻易控制。”

“舅舅。”

“雪儿,我要走了,离开凤族。”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也未有人阻挡。

霓雪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或许离开,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夭夭知霓雪难过,安慰道。

夭夭看着凤族的城门,有些感慨,她知再也不会有人能对霓雪构成危险,加之当日九陌的出现,让整个凤族无人不对霓雪恭敬有加。

二祭祀一脉的几乎都被流放去了氓山,三祭祀一脉高高兴兴的做了平民,而大祭司一脉凤戈的爹娘,早已经被二祭祀一脉害死。

凤戈,你看到了吗?霓雪那般在乎你,为你留了皇者的身份,而我也一定会复活你。

腾云在伽末山脚下徐徐降落,等待夭夭归来的不再是那个温和却又自语风/流的慕秋,而是三帝之一的轮回城城主谛风。

在谛风打量着夭夭的时候,夭夭也同样打量着谛风。

上好的冰蓝丝绸外袍,绣着雅致竹叶花纹,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微勾,漾着放荡不羁的笑容。

夭夭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谛风,却是一次知道他长了什么模样。

“小夭,你可是不认识本君了?”谛风把头凑近夭夭,近距离观察着夭夭脸上细微的表情。

夭夭面上僵了僵,没好气道:“像仙君这般大人物,小夭怎敢不识?”

谛风嘴角微抽,耸了耸肩看向九陌问道:“我可是哪里得罪你这小徒了?”

站立在一边的九陌,清冷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清咳了一声道:“她近日火气大些,无故你又何必招惹她?”

夭夭哀怨的看了九陌一眼,独自先行了。

桃花殿,依旧那般的安静,夭夭坐在石凳上,那诛神剑放置在石桌上。

自从夭夭解毒后,她就未曾看到人形的宁卿,她当然知道宁卿为何躲着她。

“宁卿。”

“宁卿。”

“宁卿。”夭夭唤了三遍,剑身毫无动静。

“好吧,你若再不肯出来,我便把你扔去臭水坑,熏死你。”夭夭发狠了,手握着诛神剑,起身便向外走去。

宁卿知若再不化形,便真的要被丢去臭水坑了,他最无法忍受的事情,便是呆在脏乱不堪,或者臭烘烘的地方。

“主人我出来,还不成吗?”宁卿化作人形,挡住了夭夭的去路。

夭夭冷哼了一声道:“唔,你何不继续躲着我。”

“不敢,宁卿只是在疗养罢了。”

夭夭走回去,坐了下来,手指敲了敲桌面道:“坐下。”

宁卿无奈,只得走过去,坐下来道:“主人便是知道了,以你现在的修为,也难奈何的了他,何必再等上一等,宁卿自会如实相告。”

“不,我一日不知,便难安。”

“主人,可会后悔?”

“宁卿,你何时这般婆婆妈妈了?”

“既如此,宁卿便兑现自己的承若。”经过几天的反复思量,宁卿还是决定,早些告知夭夭当年发生的一切。

夭夭眼巴巴的看着宁卿,洗耳恭听。

宁卿封锁了空间,才道:“我的第一任主人是上古守护神,我的第二任主人便是你的父君蛟龙真神容华,他临死之前把我封印在伽末山中,求我一定要护好他的女儿。”

夭夭很是震惊,她知自己是蛟龙的女儿,却不知自己竟是蛟龙真神容华的女儿,也是落月族族长的女儿。

“那我娘是谁?”会是传说中的桃仙涟漪吗?

“你娘确实是桃仙涟漪,那古琴便是你爹赠予你娘的定亲之物。”宁卿证实了夭夭的猜测。

“你曾说桃仙涟漪已经死了不是吗?”夭夭哽咽道。

“据说桃仙出,万骨枯,六界荡,执忘念。原本不曾有人信过,直到一万多年前,落月族被灭族后,众人才深信不疑。桃仙涟漪本是天罚九池创造的,而同样毁了她的人也是他。”

“宁卿,你是说天罚九池杀了我爹娘灭了落月一族??”天罚九池,不正是师尊九陌的父君吗?

宁卿选择说出来的时候,便知对夭夭有些残酷,可他似乎别无选择,“你娘容貌倾世,便是整个六界也无女子能比的了她三分,众人皆为她着迷,她却独独爱上了蛟龙真神。”

“当年她与九池生下九幽后,便被困在一个谷中,时间久了,她便忘记了自己是谁,直至遇到你的父君,怀了你,可天罚九池怎会放过她,嫉妒让他不惜灭了整个落月族,而你娘为了护着你,更是早早的把你从肚中取出来,封印在青渺峰中,这一封印便是万年。”

夭夭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泪珠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哑着声音道:“我不相信。”

“九幽便是被九池逼死的,你可知道为何?”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出来,夭夭不停的摇着头。

“天罚九池是想用你这同母异父的姐姐来复活你的娘亲涟漪。”

夭夭低着头,小手紧握,神色痛苦,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她不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她的爹娘很爱她。

宁卿想说,主人不要爱上他,有一日,你报了仇,你们终究不可能再有希望,更何况,他也不会接受这师尊之恋,宁卿还想说,主人,你可知宁卿凡心?可唇动了动,终究没说。

“那日,你在房中觉察到陌生的气息,便是他在暗中观察你,当日你在凤族种下一株桃花,便引来了他的猜疑。当年有女子特别讨厌你娘,你娘也不喜她,便下了禁止,让凤族的土地长不出桃花来,而你那日中毒吐血,才阴错阳差解了禁止。而你体内的秋水便也是那女所炼制之物。”

“竟连墨衍也知我的身份?”而自己却一直不知,而墨衍移走了那珠桃树,便是不想自己的身份被发现吧。

“他知九幽的身世,自是可猜出你的身世。”

“宁卿,你早就知道,为何一直不肯告诉我?”夭夭站起身,揪住宁卿的衣领使劲拉扯着。

宁卿面具下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了不少,任由夭夭这般粗鲁的晃动着他的身体。

一直以来的种种疑惑,随着宁卿的话,一一解开。

她是蛟龙真神与桃仙的女儿,天罚九池是她的仇人,师尊是她仇人之子。

九幽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也是九陌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可又如何能真的冷静下来。

夭夭站起来,疯一样的像九陌的院子跑去。

九陌的院落,那般的简洁,只有几根翠竹挺立,夭夭粗鲁的推开他的屋门,九陌正坐在桌案前,手执着当日那个装着小虫子的玉盒。

第六十章 悠然千年

“你当日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夭夭的眼睛早已红肿不堪,嫩白的小脸还挂着满满的泪痕。

九陌神色平静的放下手中玉盒,看着夭夭认真道:“为师没有护好幽儿,便想护着你平安一世。”

“师尊,人人道你凉薄,我不信,如今却信了。”夭夭说完转身跑了出去,九陌并未去追,只是刚才平静的眸子,染上了少许的痛苦。

早知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般快。

桃花殿中,宁卿看着散了一地的酒坛,心疼不言而喻。

“来,喝。”夭夭醉眼朦胧的举着坛子,对宁卿道。

“主人。”宁卿想要却说几句,却知此时的她哪里能听的进去。

夭夭把坛子凑近自己的唇,又是满满的一大口,有些顺着唇角流了出来,打湿了衣襟。

宁卿终于忍不住,夺过夭夭手中的坛子,摔到地上,大声道:“够了。”

夭夭妖娆一笑,眼角的泪珠却滚了出来,又拿出一坛来,道:“幸好,平日无事,酿了不少酒。”

酒多伤身,何况夭夭的身体并无好利索。

正当宁卿在犹豫要不要将夭夭打晕时,九陌踱步而来,冷言道:“如今这般结果,你可是满意了?”

宁卿此时怒气正盛,一拳挥了出去,九陌未躲开,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体内血涌翻滚。

“你可知,她也同九幽那般爱上了你?”宁卿这些时日虽在疗伤,可发生在夭夭身上的事情,他还是很清楚。

“我知。”话落,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有鲜血从唇角渗出来。

“你既知道,还要放任着不管吗?”

“便是向你这样说出她的身份吗?小夭不善掩饰自己,若是再碰到那人,你觉得她藏的住?”

“也总比她爱上你这个凉薄的师尊要好些。”宁卿,一甩衣袖,却是转身离开了。

夭夭继续大口大口的灌着酒,对宁卿与九陌的争辩不曾有任何的留意。

便这样醉吧,醉了便再也不要醒来。

九陌擦拭掉自己唇边的血痕,走近夭夭,神色冷冷的看着。

夭夭视线有些朦胧,脑袋更是乱成一团,对着空气大声道:“我什么都不相信,不相信。”

“便是一定要知道,知道了又如何,便是像现在一样醉成这幅模样?”

夭夭向声音的方向寻去,隐约认出了九陌的样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向屋中走去,放在石桌边缘的酒坛随之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小夭,为师不该成为你的执念。”

夭夭踉跄的脚步,微停顿了一下,便又摇摇晃晃的推开屋门,走了进去,而后关上,滑落在地。

抚摸着胸口处冰凉的通天宝玉,喃喃道:“姐姐,当日你爱上他,是不是也同我这般的绝望?”

站在院中的九陌听到这话,一怔,全然没有素日来的那般淡然。

夭夭又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坛酒,大口大口的灌着,冰凉的液体入喉,让她得到短暂的快乐。

不知喝了多少,不知道醉了几日,也不知门外的那个人守了几日。

待夭夭完全清醒时,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雪洞中。

而护着她的结界,在她清醒的那刻,便自动化去,刺骨的寒意侵入,让夭夭连打了几个寒颤。

一张信笺映入眼帘,夭夭拾起,几个清晰大字:违背师命擅自离开天宫,罚你在雪洞中闭关三年。

夭夭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许久,才离开抬起头,眼神坚定,看着远处的白茫茫一片分不出界线的雪洞。

雪洞内三年,洞外便是一千多百年。

体内的灵气聚集又分散,夭夭知道,自己已经处于突破的边缘,她早在来雪洞闭关一年后就突破了天仙,拥有上仙的修为,如今已经是上仙之上。

慢慢睁开眼睛后,她站起来,随意的在洞内行走着。

雪洞中虽极寒,却是再好不过的修炼场地,若是在呆个一年,只怕她就可以成功突破上仙。

只是凡是不可操之过快,她如今四千多岁,拥有上仙的修为,已然是很逆天的存在。

时间到了,雪洞的门自动开启。

九陌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可是有些舍不得出来了?”

夭夭脚下转了弯,向洞口走去,虽依旧觉得寒气袭人,却不会如之前那般痛苦难受了。

一抹耀眼的光芒折射进来,夭夭有些不舒服的用手遮挡了一下。

千年已过,却未曾在九陌的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他依旧那般的俊的让天地黯然失色。

眼眸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声音婉转清扬,轻唤了声,“师尊。”

看到脱变的如此彻底的夭夭,九陌并不意外,道:“如今伽末山的弟子,均由谛风在授课,你可是要去听上一听?”

继而又补充道:“谛风擅长各种阵法,及一些命数的推演。”

轮回城城主,自是最擅长轮回之术。

夭夭应道:“唔,也好。”

两人并肩走在小道上,难为因为路窄,会触碰到,一人毫不在乎,一人却是故作不在乎。

夭夭极力的压制自己,使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再平静些,“师尊,这些年过的可还好?”

“恩,甚好,无你整日在为师面前叽叽喳喳,确实清静了不少。”

“......。”若是换做以前,她定会哀怨道:师尊,你这是嫌弃小夭吗?

一路无言,各自回了自己的寝殿。

推开门,却是看见,宁卿坐在石桌前,自斟自饮,夭夭甚为吃惊。

“宁卿,你是剑,何时可食东西了?”

宁卿转过头,看着夭夭道:“我只是想尝尝这酒究竟是何味道?”

“可知是什么味?”“若是知道是什么味,我也不会在喝下去了。”宁卿放下杯子,刚喝下的酒水从指尖渗出来。

“我告诉你是什么味,可好?”夭夭走过去,站在宁卿身边。

“是何味?”

“苦味。”

“既如此,不喝也罢。”宁卿大手一挥,桌上的东西消失的一干二净。

“宁卿,便如你所愿吧。”其实宁卿的心思并不难猜,他定是想为自己第二任主人蛟龙真神报仇。

宁卿起身后,突然抱住夭夭,低声道:“其实,前主人并未让你去替他报仇,他只是希望你可以平安的活下来。”

夭夭个子虽不矮,但是面对宁卿这般高个子的人,实乃娇小。

“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知我又怎么会让他们那般死去。”每次想起自己娘亲桃仙那般美人,为了她能活命,便把自己从她肚中取出来,想到这,她的心就很疼很疼。。

接下来的日子,夭夭每天白日去听谛风授课,夜间勤奋修炼。

那些伽末山的老弟子都很少见过夭夭的真容,何况是那些新进的弟子,每次夭夭前去,授课室都挤满了人。

导致谛风一度心里不平衡,他这般翩翩男儿都不如一个小丫头有魅力。

“今日,本君便给大家讲讲细讲一下六界轮回之事。”谛风的声音郑重有力。

“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六界为哪六界,仙界,魔界,妖界,人界,冥界,神界。只是现在已无神界的存在。”

“神界为何会不存在?”有弟子站起来,问道。

“神生存于其间,无肉体无欲求,拥有永恒的生命,有男女之分而无男女之事,森严等级之下全无温情可言。无尽的生命难以排遣,便有越来越多的神为情而抛却一切,潇洒人间,而渐渐被仙界所吞噬。”

“既如此,为何现在有越来越的仙,不娶妻不生子是为何?便是为了追求那永生?”婉转清扬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凉意。

上古诸神为了情,抛却一切,而如今的仙人,便抛却一切,都想成为传说中的神。

谛风一愣,随之看着夭夭,笑道:“是不是追求永生本君不知,但是本君知那定是那位仙没有遇到让他舍去一切的人。”

夭夭坐下后,低下头细细思索着,那定是那位仙没有遇到让他舍去一切的人。

“诸位可还有不解处,可向本君提问。”

众人皆摇头,谛风又道:“不管是哪一界,只要可为人形,便有三魂六魄。仙为仙魂,魔为魔魂,妖为半魂,凡人为人魂,鬼为鬼魂,神为元神。”

“人死了,大多都会入了六道轮回,除去少数魂魄被震碎或囚禁,极少数不愿投胎,在世间飘荡的孤魂怨鬼.......。”

谛风后面讲了些什么,夭夭均没有在听。

许久,谛风讲完,便同众弟子道:“今日暂且讲到这,诸位有不懂之事,可私下来请教本君。”

底下的弟子,三三两两结群离开,也有人上前对夭夭发出邀约,夭夭婉拒过后,独自离开,留给众人一个漠然的背影。

“美人很美,却是如此不近人情,可怜我等苦苦守了她几日。”其中一个男弟子,手持玉扇,看着那抹人影渐渐消失。

“连师兄,可是对那美人有想法?”另一弟子打趣道,周围还围着几人,也不乏女弟子。

“有想法又如何,那美人可是连大殿下的求亲都不屑一顾。”

“大殿下不是已在五百年前娶了龙族公主吗?”其中不知道内情的弟子问道。

第六十一章 他的心意

手持玉扇的连城,摇了摇头道:“这你就不清楚了吧,那殿下曾在一千年前亲来伽末山,求娶美人,只可惜美人都不曾露面。”

“或许,夭师姐已有喜爱之人?”

谛风收好东西,走出来,便听到连城又在乱扯,一个巴掌上去,笑着威胁道:“若再敢私下议论尊上的徒弟,我便把你们一个个扔去氓山。”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个弟子一哄而散,只留下连城还杵在原地。

“仙君,这招可真够狠啊。”连城收了玉扇,凤眼微眯,面带几分笑意道,只是笑容不达眼底。

“你这般诋毁她,难道不算狠?”桃花一闪一闪,再思量着些什么。

“仙君,此言诧异,小仙只是爱慕美人。”连城的神色再认真不过,只是谛风何等聪明,又怎么听信。

“本君只是告诉一句话,切莫自作聪明,她不是你可招惹之人。”谛风挂着痞痞的笑容离开,留下一人。

夭夭回到殿中,坐在铜镜前,拿着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自己的墨丝。

镜子女子不染胭脂,淡然脱俗,不经意间却又露出一丝丝魅惑。

小银自从回了伽末山,便有进入了沉睡,千年已过,它仍旧那般睡着,本来寂静的殿中,更是沉闷。

翌日,谛风讲课结束后,夭夭同样拿好自己的东西向外走去。

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夭夭回过头。

那眼神太冷太冷,让连城为之一愣,继而笑着道:“情急之下,才唐突了白师妹,师妹莫怪。”

夭夭这才脸色缓和了一些,略沉了一下问道:“有何事?”

“过几日,众师兄姐弟之间要举行一场切磋大会,白师妹可有兴趣参加?”

“没有。”

“我等皆知白师妹,久闭关,从未参加过任何切磋大会,何不借着此次机会,与众弟子,增加增加感情也是好的。”连城继续道。

此时又围过来几人,符合道:“白师姐,乃是尊上的第三亲传弟子,定有过人之处,让我等瞻仰瞻仰其风姿也是好的。”

“白师妹,便应了连师兄罢。”

夭夭刚想回绝,谛风踱步而来,抢先道:“既诸位如此盛情,你们的白师妹定会参加。”

“既白师妹应允了,我等也不好再打扰了。”连城,打开扇子,向谛风投去一记眼神,笑着同众人离开。

“既是仙君许的,到时候仙君便自个去吧。”

“本君可是做错了?”谛风狐疑的看着夭夭,这丫头,自从面壁出来,便冷的如同一块寒冰,当真是雪洞中太冷,可改变一个人的体质。

“仙君明知,连城故意下套于我,却何故帮了他?”

“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即便你只是怕麻烦。”

“我确实不喜。”谛风说的一点没错,夭夭却是讨厌麻烦之事,不喜周旋。

“便同我之前与你说的那番话是一个理,你性子强,处事不够圆滑,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我知你身负血海深仇,便是因为这样,你更应该学会的便是相处之道。”

“仙君,这般煞费苦心的替夭夭着想,可只是因为你与师尊交好的缘故?”

“若不然,你可觉得本君是为何?”谛风反问,心下蓦然一沉。

“谛风为何,小夭不知,但总有一日会知。”

“我期待那一日的到来。”谛风脸上便又挂起那般笑容,踱步离开。

夭夭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会,才离开,但不是上山的路,而是去了雪莲的院子。

今日听当值的弟子说,雪莲出关了,便记挂着去看上一看。

熟门熟路,夭夭推开小院的门,有茶花香扑鼻而来,朵朵洁白的茶花,亭亭而立。

有几只灵蝶,翩翩而舞。

听到响动,雪莲从屋中出来,看到是熟悉的身影,语气欢快了几分,道:“我这才刚出关,你便寻来了。”

“姐姐可是不想看到我?”

“若不想看到你,我便躲在屋中不出来了。”雪莲,拉着夭夭的胳膊,一同走向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来。

“姐姐,如今可是快要突破天仙了?”

“恩,以我如今这孱弱的身体,修炼至此,也十分不易。”

“唔,改日我再去白云阁,拿些丹药给姐姐。”又是许久未曾看到衣衣,不知她如今过的可还算好?

师兄去月族也有千年了,只怕就快要回来了。

“夭夭,谢谢你。”雪莲看着眼前淡漠的少女,百感交集,曾经在得知青钰喜欢的女子是她时,她曾嫉妒过,羡慕过,如今时过境迁,她却是觉得如果青钰当初娶的是她,她想她最终会释然罢。

“又同我客气。”夭夭笑颜如花,有些东西在改变,可当初的那份情谊却还是在的。

雪莲,无奈摇摇头,道:“你还是不喜欢这些虚礼。”

“唔,对了,过几日外门弟子切磋大会,姐姐可是要参加?”一般来说,外门弟子无重大原因,便都是需要到场的。

“去看上一看也是好的,我如今正好卡在瓶颈,许借着这次机会到可以突破。”

“也好。”

天色已黑,夭夭辞了雪莲,独自回了桃花殿。

推开门,便觉得空气中多了些异样,抬起头看去,果然,那珠盛开的桃花树下坐着那般绝色的男儿。

墨衍一袭绯衣,慵懒的倚在身后的桃树,额间一点朱砂,深紫色的凤眸看向她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轻启朱唇,“你可算是回来了。”

石桌上,依旧搁置着一个酒壶两个杯子。

夭夭走过去,坐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墨衍,好似从未认识过他一般。

墨衍再次开口,道:“你可是被关了去了雪洞?”

夭夭点了点头,她知她应该赶走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口开不了口。

不管仙界众人如何排斥憎恶惧怕墨衍,她却不然,她所认识的墨衍,便是一直暗中护着她的那个人。

“当初我违背了师尊的命令,私自去了不归山,因此被罚关了三年。”

“本尊果真没猜错,伽末山中,本尊唯一无法进入的便是雪洞。”墨衍,执起酒壶为自己同夭夭各自斟了一杯酒。

“还有,你去不得的地方?”夭夭表情淡淡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便放下。

“呵,你这是在取笑本尊?”墨衍执起杯子,一饮而尽。

“没有。”

“为何只是过去了千年,本尊却觉得已经过去了万年?你可能为本尊解惑?”墨衍心下不断的猜测着,在小夭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虽比常人凉薄,感情迟钝了些,性子还是有几分活脱的,如今这般沉闷可是为何?

“原来不止我一人有此感觉。”夭夭低喃道,她不知自己的心境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小夭,你可是知道了一切?”除此以外,墨衍找不出任何理由。

“当日在凤族,我告诉你我是九幽的妹妹,你便已猜出了我的身世,却不漏分毫,墨衍,你这般做可是为何?”

墨衍,默了一会,才道:“本尊说,本尊只是不想你难过,你可信?”

“信。”字刚出口,夭夭被墨衍拉进了那般强有力的怀中。

墨衍,低下头,认真的看着自己怀中错愕的人,一字一句道:“小夭,你不信,你可知现在的你防备着任何一个人。”

“我没有。”夭夭倔强的不肯承认,即使有那么一瞬间她也相信了。

“小夭,几时你曾这样防备过本尊?即使初次见面,你也只是有些小心罢了,可如今的你猜测着每一个出现你身边的人,是带了何目的?”

夭夭在墨衍怀中,挣扎了两下有些气急道:“你先放我下来。”

“小夭这样的你,让本尊心疼,可此般下去你只会越来越累,直到不再有任何感情。”墨衍深紫色的凤眸,写满了担忧与伤痛。

“你若再不放我下来,我便喊人了。”夭夭不喜欢这般近距离感受着一个人的气息,太过灼热,她的心都有些随之发烫了。

“本尊知你不会喊的,你不想那个人看到不是吗?”墨衍绝色的脸上,露出一个颠倒众人的笑,只是那笑容太苦,太苦。

“是,我是在防备任何一个出现在我身边的人,难道不该吗?”夭夭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苦,只是太快太快。

师尊,收她为徒,便是为了护着她的姐姐九幽。

宁卿,跟在她身边,便是为了替他的前主人报仇。

师兄,宠着护着她,便是为了复活他心爱之人。

而墨衍,她确实不知。

她不想继续在胡思乱想下去,这样的她让她有些害怕。

墨衍把夭夭的头摁向自己的胸口处,带着诱哄低声道:“小夭,本尊当初接近你,是为了报复白九陌,可本尊从未做过伤害你之事,如果本尊说,本尊是爱上了你,你可是会信?”

夭夭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忘记了挣扎,便这般安静的感受着墨衍身体的温度。

“小夭,本尊想要告诉你,就算所有的人都欺骗你,本尊不会,就算所有的人都遗弃了你,本尊不会,本尊只会护着你。”

第六十二章 上古战地

夭夭敛眸,想起那人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为师既收了你为徒,定会许你一世安好。

月色清幽,九陌一袭雪衣伫立在屋檐处,身资卓绝,三千墨发笔直垂于脸侧,眸色幽深,静静打量着庭院中的一男一女。

墨衍抬起头,在不经意间,视线扫去那抹清冷的人身上。

夭夭离开墨衍的胸膛,目光灼灼,道:“我若是有个哥哥,他定会同你这般护着我。”

墨衍搂着夭夭的手,蓦然一紧,他知他输了,便是从一开始就输了。

为何?墨衍心有不甘,很想问问,可他终究什么没有问,松开怀中的人,站起来,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神色黯然道:“这伽末山,注定与本尊相克,不来也罢。”

有风吹过,撩起发丝胡乱舞动着,夭夭失神看着墨衍消失的地方。

翠竹随着风‘沙沙’作响,月下人专注的抚弄着手中的古琴。

“本尊来,是想告诉你,若是有一日你负了她的心,本尊定会不顾一切带她回半月山。”

“墨衍,便是什么时候,她都是我白九陌的徒弟。”修长的玉指,飞快的穿梭在银弦上,未曾有任何的停顿。

“白九陌当日你收她为徒,便早料到了今日之局,你这么做,便是以此来报复桃仙不是吗?”

“你知道什么?”手下的动作却是更快了。

“你恨天罚九池,是他负你娘,你恨桃仙,是她的出现,让你娘惨死在魔族,白九陌,小夭是无辜的,你不该让她陷入你的局中去。”双拳紧握,墨衍很想给眼前那般事不关己的人一拳。

“我曾警告过她,不要爱上任何人,是她自己心有执着,才陷于此。”声音有些飘渺的不真实,很快随风化去。

“呵,这是本尊听过最好笑的话,白九陌,本尊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它究竟是什么颜色。”墨衍弯下身,大手覆上琴弦,琴声顿停。

九陌抬起头,不带一丝感情,看着墨衍,如同看着一个死人,“魔尊墨衍,自小被丢弃魔窟,还能活下来,可是不曾恨过?”

“本尊是恨,可本尊从未遮掩过自己的恨意。”深紫色的凤眸,凭空增添了几分血色,妖娆的脸上,杀气腾腾。

“既如此,你又何谈给小夭幸福?”九陌清俊的脸上,唇角微勾,讽刺道。

“总有一日本尊会再回来,带走她。”魔气大盛,墨衍消失在其中。

次日,夭夭醒来,便觉得有些头疼,让守门的弟子转告谛风,自己今日不去授课厅。

手捧着御灵仙决,却是只字也看不进去。

伸手上去,摸了摸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起身为自己泡了杯热茶。

“真舒服啊。”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

夭夭一惊,手中的茶杯滚落在地,摔的粉粹,有少许溅落在夭夭手背上,因为没有防备,嫩白的小手,被烫起几个泡。

“还是这般不小心。”九陌踱步而来,正巧看到这一幕。

“刚才是谁在说话?”夭夭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是我,是我。”陌生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夭夭再次向四周看去,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九陌大手一挥,一直七八岁孩童般大小的雪狐,漂浮在空中。

“小银,你何时变的这般大了?”夭夭嘴角直抽抽。

“哼,我乃是上古神兽,见了本尊还不快下跪?”小银四脚朝天,嘚瑟的眯着眼。

“滚。”夭夭一个巴掌上去。

“本尊乃是神兽,你居然敢如此无礼?”小银炸了毛,呲牙咧嘴的看着夭夭,好像随时会扑上去,咬一口。

“既如此,你还留在我这伽末山做什么?”九陌看向小银的眼神,愈加的冷。

“哼,本尊不同小毛孩计较。”小银收敛了几分嚣张,一晃消失在殿中。

九陌拉过夭夭的被烫伤的手,轻轻拂过,起泡的地方渐渐恢复了光滑平整。

手背处传来的丝丝凉意,温暖了夭夭的心。

即使再多的埋怨,在这一刻,都消失殆尽,她终究是自私的,顺着自己的心意。

“师尊,小银为何变了如此之多?”

“他确实是神兽的后代,原本被压制着血统,与寻常小兽并无什么不同,这次的突破,让它解开了一些封印,上古神兽的嗜血冷酷,唯我独尊便表露了出来。”

“师尊,可有办法压制它?”若不然小银这性子,迟早会闯出大祸来。

“为师把它送与你来管教,可好?”虽说小银野性难驯,却若真收服后,也是一得力帮手。

夭夭拒绝道:“我喜欢的是那个稚嫩,贪睡贪财的小银。”

“也罢,你不喜欢,至今日起便把它留在为师身边。”小银若是完全突破自身的封印,实力便与一个中位神相当。

夭夭蹲下身子,清理了茶杯碎片,又起身泡了一杯茶,递给九陌。

九陌接过去,喝了一口,带了几分关切,询问道:“可还头疼?”

不说夭夭到是忽略了身体的异样,说起才隐隐的感觉道,还有些刺痛感,却摇了摇头,道:“无碍。”

“三日后,便是外门弟子的切磋大会,你可知要在哪里比试?”

“不知。”每一次切磋大会都会在不同的地方举行,夭夭自是不知。

“封山上,有一片上古遗留下来的战地,这次的切磋大会便放在那里。”

封山靠近隐世家族,地势险要,常有野兽出没,更可怕的是那里有无数遗留下来的阵法,人入其中,很有可能被绞杀。

“原来竟是如此。”夭夭冷笑道,连城极力邀请自己参加切磋大会,便是打的这个主意吗?

“你再阵法上的造诣并不高,若单凭修为很难不被暗算。”九陌蹙眉道。

连城明知夭夭的是他的徒弟,却也敢明着暗算,正因为如此,他倒有几分担心。

“我若连一个连城都无法解决,还有何颜面做师尊的弟子?”她要走的是一条用鲜血铺成的路,不能低头,不能服输。

“封山有禁止,仙尊以上的实力,均无法进入,你自己小心些。”

“师尊,可曾到过那里?”

“几万年前,曾去过一次。”九陌说着拿出一份早已经准备的地图,递于夭夭之手,“这是战地内的地图,有些阵法路线,为师已做了标记,你可参考,却不可完全信之,过了这么多年,战地许发生了何种变化,不得而知。”

夭夭接过去,粗略的扫了一眼,放入乾坤袋中。

切磋大会前一日,谛风的神器,便载着大家,到了封山脚下。

夭夭同雪莲坐在一处,有弟子不时的偷瞄着,也有人大胆的上前,同雪莲攀谈着。

雪莲也是来着不拒,均是笑容满面的客气回应着。

“今夜,大家便在此处休息,明日一早,便送大家进去,最后一个出来的弟子,便算胜出者,依照惯例可得一件伽末山的藏宝。”谛风站在正中间,大声宣布道。

“是何藏宝。”大家都很好奇。

“是何藏宝,只有胜出者才有权得知,记住可切磋,却不可伤及同门的性命。”谛风再次郑重警告道。

“我是来见识见识上古战场的遗迹,至于胜出,是想也不敢想的。”有弟子道。

“我手中的令牌,每人一个,若是遇到危险,或想放弃切磋,便捏碎令牌,阵法便会自动送你们出来。”

谛风说完话,便走向夭夭,众人让出一条路来。

雪莲戳了戳不知再何处神游的夭夭,夭夭转过头,看着谛风走近自己。

“这是你的令牌。”谛风把手中的一块木质令牌递给夭夭。

夭夭接过去,拿在手中看了一番,才道:“仙君,确定给我的这块令牌没有作假?”

谛风又把手中的另外一块令牌递给雪莲,才把视线看向夭夭道:“即使作假了,你也会去不是吗?”

雪莲安静的在一边,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涌。

“是,有人巴不得我死在里面,可我偏偏要出来。”绝世的面容上,绽开一个倾城笑容,便俘虏了多少人的心。

谛风有些怔住了,随之大笑道离开,“果真,你不会让我失望。”

第二日,霞光万丈,经过一夜的打坐,个个精气神十足。

夭夭却显得有些疲惫,雪莲神色间有些担忧,“小夭,若不你放弃吧,这本就是外面弟子的切磋大会,于你无关。”

夭夭站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道:“意已决,便不会反悔。”

众弟子一个个穿过结界,消失不见,结界外只剩夭夭,雪莲,谛风,还有连城。

“白师妹,请吧。”连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雪莲移步到夭夭身边,低声道:“若不,你与我交换一下令牌?”。

夭夭冰冷的心,因着雪莲的话,着实暖了不少,柔声道:“姐姐不必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夭夭回过头,未曾看谁一眼,便大步跨入了结界。

看着夭夭的身子没入,雪莲移步上前,也消失在原地。

连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逞。

“本君,堵你一定会输给她。”往日的不羁,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便只有笃定。

“仙君助了我,寄予了希望不是吗?我想我还是有机会的。”说着,连城摇着玉扇,笑着跨进了结界。

第六十三章 真神容华

结界外,谛风便那般神色平静的伫立着。

能不能活命,便要看你的运气了,小夭,本君既希望出来,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出来。

上古战场遗迹,到处乌黑,草木稀稀拉拉。

夭夭手握着诛神剑,随意的朝一处走出,视线范围内,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心下已然觉得有些奇怪。

来参加切磋的弟子有五百之多,怎会看不见一个。

“定是主人手中的令牌,把你传送到了遗迹中心。”宁卿的声音在夭夭脑中响起。

大多的人,只会在外围随意比试一番,又怎么冒险进入战地中找死?

“我早该想到了,他不只让我出不去,还把我送战地遗迹中心,便是想我死在这里。”夭夭心中并无任何害怕。

“先前,他对主人还有几分善意,何为此次却要置主人于死地?”宁卿不解。

夭夭冷笑道:“不,他既想我死,也不想我死。”尽管无任何凭据,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原本我觉得主人留在尊上身边也是一件好事,如今看来却是不然,谛风纵然再厉害,可又如何能欺瞒了尊上?”

“宁卿,别人小瞧我是别人的事,我又怎么能小瞧了自己?”夭夭握着剑的手,青筋凸显,心志更加坚定。

“不管如何,宁卿会永远守在主人的身边。”

夭夭找了一处空地坐下,拿出九陌给的地图,仔细的看了起来。

在这里,她只能靠自己,每走一步,她必须要小心。

本来晴朗的天空,却暗了下来,层层乌云遮住了阳光,本就荒凉的战地,更显得阴森恐怖,风‘呜咽呜咽’的嘶吼着。

收好地图,夭夭站起来,向乌云的反方向走去,此地不宜久留。乌云起,沙石走,她定会被困与其中。

尽管加快的步伐,依旧没有在乌云遮上头顶之际离开战地的正中心。

整个天更是阴沉的可怕,视线之内模模糊糊的,有沙子吹进眼睛,夭夭开启了自身的防御罩。

战地之内,灵气稀薄,一旦用完,很难补进,若再不离开,阵法就会启动,到时候她更难以离开。

‘吼’却不知道是何野兽,冲向夭夭,夭夭抽出剑,凭着细微的感知与其周旋着。

随着诛神剑的没入,野兽痛苦声,彻响整片大地,‘轰隆’一声倒地,夭夭睁开眼睛,勉强可以看出其形,一只变异的独角犀牛。

‘踏踏’声,渐近,夭夭知定是这只犀牛的伙伴。

杀一只,两只简单,可若是一大群,纵然她是上仙的实力,也会死在犀牛脚下。

此处无法驾驭腾云,情急之下,夭夭想起了自己的御灵仙决也有所小成。

其中便有如何在灵气稀薄的环境下,利用灵气御剑。

诛神剑漂浮在空中,夭夭一跃而上,双手交织,空气中的灵力,呈五颜六色,聚齐在夭夭的手指端,“起。”

随之灵气没入诛神剑,剑身载着夭夭,飞快的离开原地,狂奔而来的变异犀牛,只能不甘心的怒吼着。

诛神剑载着夭夭离开乌云的范围内,才缓缓落地,夭夭脸色有些苍白,整个战地本就是一个大阵法,不许任何人物飞行,她强行用御灵仙决驱使诛神剑踏空而飞,耗去不少自身灵力不说,神识也受了创伤。

宁卿在战地也只能以剑行出现,想化成人形是不可的。

“主人,可还好?”宁卿略微担忧的声音,在夭夭脑中响起。

夭夭从乾坤袋中拿出,早就备好的水,喝了一些,才开口道:“唔,只是觉得有些疲惫。”

“这是为何?”

“自从昨夜来到此地,我便觉得有些不适。”但是哪里不适,她却说不上来。

“可是这上古战地里,有东西影响了主人?”宁卿猜测着。

上古战地中有什么,谁都不是很清楚,即便是宁卿。

“唔,有可能,只是不知是何物,为何其他人却是无任何异样。”收好水,夭夭仔细的看着前方的树林。

树都是寻常的树,只是长的粗壮些。

但是夭夭并不打算在此处休息,灌木丛中,往往是最好隐匿的,有危险也很难巨觉察的出来。

此处已经是战地中心的边缘处,过了树林,便到了战地的外围,相对那里要比此处安全不少。

天色还早,若是顺利的话,天黑之前,她定可以离开。

许是走的有些急,夭夭感觉自己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稳住身子,低下头看去,一颗骷颅头,赫然映入眼帘。

夭夭一惊,脸色难看至极,什么不好踩,偏偏踩了已死之人的遗骸。

夭夭跨过去,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蹲下来,找出那块曾包过凤戈的遗骸的布来。

当初回了伽末山,她便找了个坛子,把凤戈的尸骨放入其内,将他掩埋在后山的一株桃花树下。

本想烧掉布,一时间竟忘记了,不料今日却用上了。

把布平铺在草丛上,夭夭仔细的把头骨跟散落在一边的尸骨,放入布中包裹好打了一个结,想着找处就近的地,让他入土为安。

哪知刚抬起头,却发现熟悉的树林已不见,漫天的黄沙滚滚而来。

“糟了,不知道何时竟入了阵。”

“还好,及时发现了,若不然再走下去,主人定会被吞噬。”宁卿也觉得好险,不想夭夭一时的善意,竟让她躲过了一劫。

四周皆是漫天的黄沙,无任何一物,夭夭很难辨认的方向,一时有些踌躇。

有沙子吹进眼睛,夭夭低下头,却发现还有一截手骨,并未拾起,弯身下去,拾起手骨,装入包裹中。

“不如,就照着手骨指向的方向走吧。”

“恩。”

体内所剩灵力并不多了,夭夭并没有再开启防御罩。

沙子虽小,但是打在脸上,还是让夭夭有些不舒服,拿出面纱,遮住了口鼻,总算略好了一些。

夭夭走过的足迹,很快就被风沙湮灭,走了许久都不曾看到尽头,连宁卿都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夭夭却坚信一定会出走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几乎无任何一丝光亮。

脚下的动作越来越慢,却是从未停过,原本粉嫩的樱唇,早已经破了皮。

“若不,主人借助我的力量吧。”宁卿的声音再次在夭夭脑中响起。

“我没事。”婉转的声音,掩饰不住的疲惫。

便又如此向前走了一段路,夭夭终于看到了几颗稀稀拉拉的树,加快了步伐走过去,却并未靠近,她需要确定这不是阵法亦或是幻觉。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夭夭便知她看到的真实存在的。

随便找了空地坐下,拿出水喝了一些,入口的清凉,让她精神一震。

待休息了片刻,才想起放在一边的尸骨。既已经出了荒漠,便把他埋在此处吧,他也算有恩与她。

用剑挖了一个坑,把整个包裹放入其中,而后覆盖上土,整个过程夭夭做的极其的认真。

做完一切,夭夭累极了,靠在树干上,轻瞌着眼眸,就在她快要睡过去时,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你不能睡。”

夭夭突然睁开眼睛,眼神锐利,警惕的看着四周道:“你是何人?”

“你莫怕,我不会害你的。我生前是落月一族,死后便是一堆尸骨。”

“你既已死,为何纠缠于我?”

男人并不生气,道:“你善待了我,我便带你出了荒漠,也算两清了,怎算纠缠于你?”

夭夭也知自己说错了话,放柔了语气问道:“为何早些不说话,偏偏这时才开口?”

“早些,我尸骨散乱,掩藏在荒漠中,无法聚集魂力,自是无法开口。”

“原是如此,我为何不能睡?”

“睡了便再也醒不过来了,此处地脉中有一只蚕食魂力的梦魇。”

“你的魂力便是被它所蚕食?”

“恩,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蛟龙的气息,可是错觉?”

夭夭刚放下的心,便又悬了起来,想起他之前所说,问道:“你说你是落月一族,据我所知,落月族族人皆是蛟龙之身,可你明明是人的尸骨。”

男人轻笑道:“你这小丫头倒也心细,蛟龙一族死后,确实是龙骨,只是我死前已修至真神,便褪去了蛟龙的体型,自不足为奇。”

“真神?”

尽管男人的声音如同暖阳一般和煦,夭夭却感觉彻骨的冰冷,突然爬到刚才埋葬尸骨的地方,慌乱的用手拼命的抛着土。

而放置在一边的诛神剑,也散着异样的光晕。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男子依旧执着着。

好在土还算松软,夭夭很快把尸骨拿了出来,放在自己面前,声音有些颤抖,“落月族出了一位真神,便是落月族族长容华,你可是?”

男子愕然,许久才叹了口气道:“什么族长,我只是害了全族人的罪人而已。”这也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夭夭不可置信的眼前的包裹,手伸上去拉下九陌为她系在脖间的通天宝玉。

蛟龙的气息一泻而出,男子吃惊道:“你居然是蛟龙之身?”

宁卿着急道:“主人不可,快戴上。”

第六十四章 他的女儿

夭夭证明的自己的身份,便也不执著,又把通天玉系好,哽咽道:“我是蛟龙之身,可我又如何相信你是真神容华?”

默了许久,容华才道:“我无法证明自己,我的魂力就快要消失了,不然倒可凝聚出样貌来。”

夭夭把诛神剑拿在手中,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剑?”

“我无法看的见,只可以闻的到气味,和感知一些东西。”

怪不得,你认不出自己的女儿,怪不得,你不认识你的诛神剑,心酸,委屈,愤怒,思念.......太多复杂情绪滚滚而来。

许是感知到夭夭情绪的波动,容华无力的安慰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你的亲人。”

落月一族被灭,眼前的小丫头,定是没有了亲人,只是若是他与涟漪的孩子若是还活着该多好,只是那个人又怎么会放过他们的孩子。

‘主人,主人,他定是你的父君。”宁卿的激动的声音响起,这次却不只夭夭一人可以听到。

听到诛神剑的声音,容华一时以为自己又产生了幻觉,苦笑道:“纵有再多的不甘,也于事无补了。”

夭夭黝黑的眸子写满了深深的哀伤与心疼,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蛟龙真神,暴尸荒野不算,连残留的魂力都一天天在消散。

“你看不见我来告诉你,我手握的是诛神剑,他是我爹留给我护身的,但是我更喜欢叫它宁卿。”她一字一句道,声音沙哑,饱含太多的感情。

“诛神剑,你手中的竟是由上古守护神铸造的诛神剑?”容华的吃惊不亚于夭夭知道他是自己的父君。

“宁卿说,我爹乃是落月族族长容华,我娘是桃仙涟漪。”温热带了点咸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滴落在包裹上。

即使容华看不见,却依旧觉得心上在发烫,他不敢再出声,他怕他的那一点点奢望会落空。

等了许久,夭夭再次开口道,这次声音比之前平静了一些,“我自小在青渺峰长大,宁卿说,那是娘当时为了护着我,才提早生了我且将我封印谷中。”

他的父君,对她一无所知,夭夭想要在多说一些。

“一千岁我出谷后,便被上神九陌收为徒,他赠予了我通天宝玉掩饰我的蛟龙气息。”

“你叫什么名字?”容华声音抑制不住的发抖,他只在涟漪的肚中见过他们的女儿,当时他曾笑着说,他们的女儿定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宝贝,便叫夭夭吧。

“自有灵识以来,我便知道自己叫夭夭。”蛟龙是非常有灵气的兽,在肚中便可感受来自父母的爱意“夭夭,夭夭。”容华反反复复念叨着。

“爹,您还不相信我是你女儿吗?”夭夭的情绪终于崩溃了,把包裹揽进自己的怀中泪如雨下。

“夭夭,我的女儿。”尽管容华已然尽量控制自己的情感,却终究抵不过夭夭的一声抽噎,一声饱含爱意的嘶吼声,冲上云霄。

看不到,摸不到自己的女儿,对于容华来说,比他这些年在战地所承受之苦还要苦。

他早已经没心了,却依旧觉得心在抽搐,这是他与涟漪的唯一的孩子,是他们爱的延续。

“爹。”夭夭却是把怀中的骨头抱的更紧,好似这样可以从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夭儿.......。”

如此画面,却不会显得诡异,这是一个爹对女儿的爱意,一个女儿对爹的思念。

直至许久,夭夭才平静了下来,擦干眼泪,道:“爹,我带你出去吧。”

“夭儿,不可。”容华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温和,隐约带了一丝严肃。此时,他隐隐的有些后悔,他不该认这个女儿。

他是已死之人,仅存的魂力也将要消散,回天乏术,怎能拖累自己的女儿。

“爹,你是怕一旦出了战地就会被华九池发现,因而把祸端招惹给女儿吗?”夭夭心下十分感动,从未见过一面的爹,这般护着爱着她,她怎不知足?

“夭儿,你。”自己的孩子自是十分聪明,容华既欣慰又担忧。

“爹莫怕,女儿身上的通天宝玉,可以遮住女儿的气息,也定可以隐匿您身上的气息。”

通天宝玉,原是上古神之物,佩戴者可隐匿自己的气息,亦可以作为养魂之用,只要有一丝残存的魂力,便可保其不灭,连逆天的诛神剑也只于其旗鼓相当。

“夭儿,你娘已死,爹在这个世间惟独牵挂的便只有你一人,如今看到你安好,我便甚是欣慰,岂会贪图残魂存于世间?”

“不,我不会让爹消失的。”

“夭儿,爹只希望你可以安乐,不要去报仇。”作为爹的容华是自私的,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儿平安的活着。

“你还是这么自私,当初你将我封印在伽末山,照顾你的女儿,如今你若真的消散了,小夭怎么能安心?”宁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容华叹了口气道:“宁卿,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从未后悔过自己当初的决定。”

“爹,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若带不走爹,我便永远留在此地。”

宁卿与容华同时沉默了,皆不言不语。

很久很久之后,容华终于妥协了,他不忍伤了她的心。

因为有梦魇兽的存在,夭夭这一夜都未曾合眼,同容华聊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更多的时候,都是她在说,他在听。

看着晨光升起,夭夭总算舒了一口气,梦魇兽只在夜间出没,她怕她爹那一点仅存的魂力会被梦魇兽吞噬掉。

知女莫若父,尽管容华与夭夭才相处了一个晚上,足以让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也知她的担忧。

“梦魇兽尚不知爹还有一丝魂力,你且不必担心。”

“前夜我在结界睡过一晚,便觉得异常疲惫,可是被梦魇兽影响了?”昨夜并未睡,到是不曾有感觉。

“想不到梦魇蚕食了我的魂力,竟成长的如此之快,居然可以延伸到结界外来吸收你的魂力。”容华暖如太阳般的声音,掩饰不住的杀气。

即使他只剩下一点魂力,却依旧让整个本晴朗的天,暗淡不少。

“为何别人没事,独独是我?”那么多弟子,她并未看出其他人有什么不妥。

“定是你与别人修炼之法不同,才可以过早的觉察到。”容华并不能看到夭夭的身体,只能凭着过往的经历猜测道。

“爹,我们且先离开此处吧。”她想把容华安置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她的乾坤袋中,除了那个变态小银可以任意进出,还没有活物生存过。

“这里离外围甚远,阵法颇多,若不你捏碎令牌,直接离开?”几时蛟龙上神怕过?现在却是怕了。

“爹,不说令牌定不能带我离开,就算是可以,我也不走,我想留下来杀了梦魇兽。”

梦魇兽是那人养在此处的,她怎会放过它?

“你是想把爹安置在他处?你自己再回来去杀了它”

“恩。”知隐瞒不过去,夭夭如实道。

“胡闹,你可知那只梦魇兽,已有一个下神的实力,如今的你如何能斗的过它?”

“不杀它,难解我之恨。”杀不了那人,她还杀不了一只兽吗?

对于如此倔强的夭夭,容华一时也无法,毕竟他现在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放轻语气诱哄道:“不若,等他日你修为所有提升,再来杀它可好?”

“我如今已是上仙修为,战地内的结界限制了仙尊以上修为的人出入,爹当我不知吗?”夭夭怀抱着尸骨,手握着诛神剑,朝前方走着。

被女儿揭破,容华也不恼,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别说,这般啰嗦婆妈的蛟龙上神,让宁卿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爹,你这般关心女儿,若是被娘看到了,她定要吃醋了。”

“我倒是希望,你娘还可以吃醋。”掩饰不住的落寞与彻骨的思念。

“爹,是想娘了吧。”即使不曾看到他们携手出现过,从宁卿的叙述中,足可以知他们当日有多相爱。

容华却是承认了,想起涟漪,便又想起了涟漪之物,“空间手镯,可在你身上?”

当初在他临死之际,隐约听到涟漪告诉他,她把可以储存活物的空间手镯留给了他们的女儿。

夭夭撩起袖子,道:“在,我一直戴着。”

容华自是看不到,却可以静心感知来自手镯中,独属于涟漪的气息,“确实乃你娘之物。”

“这空间手镯,可有奇特之处?”若只是储物,倒也算不上有多特别。

“你这傻丫头,真是有福,存于这世间的三件奇物,均在你手中,这空间手镯倒也可做爹的栖身之所。”

夭夭本想把容华也安置在自己通天宝玉中,在得知九幽的存在,容华便说什么也不肯委身进去。

许是不想占去一半的养魂之力,也许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九幽。

当年他认识涟漪时,并不知道她已生了一个女儿,其实涟漪自己又何尝知道?

说来说错,皆是那人之错。

“真的。”夭夭欣喜不言而喻,而后想起手镯被师尊封印,便胯下了小脸道:“手镯被师尊封印了,爹可还能进去?”

第六十五章 引入阵中

“此镯与你娘血脉相通,自是识的爹的气息,它会放我进去的。”说着夭夭怀中的包裹漂浮起来,慢慢没入夭夭的手腕的空间手镯中。

看着完全没入的包裹,夭夭紧张的唤道:“爹,你可还好?”

“恩,只是手镯被封印了许多,有些异味罢了。”话说当年的容华也是一个非常讲究之人,如今却是早已经不复存当年的那些毛病。

“爹,我要如何才能找到那只梦魇兽?”既然容华已然安全,夭夭便不想离开此地。

“夭儿,离开不好吗?”

“我不会离开。”夭夭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初衷。

“这般执着倒是随了你娘的性子,也罢,离此处西一百里处,有一个通向地脉的洞穴,你从那里下去,便可找到梦魇兽。”

夭夭手握诛神剑,一路朝西走去。

“夭儿,地脉中有一上古遗留下来的七煞阵,你若打不过梦魇兽,把它引入七煞阵也可。”

“什么是七煞阵?”

容华想了想,解释道:“上古七煞阵,由七个真神死去的元神作为阵眼,成千上百的恶灵所组成的,人或兽一旦入内,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心魔,心魔一旦放大,便会被阵法中的恶灵吸取而死。”

很快,夭夭便到了容华所说的洞穴处,弯身走进去,里面四通八达很是宽阔。

“夭儿,第一个路口向右走,第二个路口向左走,第三个路口走最中间,第四个路口选左第二个路口,第五个路口选右第三个路口,第六个路口选左第四个路口,第七个路口向右走,便是梦魇兽的栖身之处。”

夭夭每走一个路口,容华便又会提示一遍,生怕夭夭走错一步,开启七煞阵。

便是他在全盛的时候,入了七煞阵,也难全身而退,何况如今只有上仙修为,毫无打斗经验的夭夭。

第七个路口向右走后,夭夭放轻了脚步。

“主人,梦魇兽,喜食用人的魂魄,何不用凤戈的残魂将其引诱出来?”毕竟在自己的洞穴打斗,对梦魇兽来说定是有利的。

“不妥。”万一引诱失败,凤戈便真的回不来了。

“用爹的吧,它对我无防备,胜算倒是多一些。”凤戈的事情,容华通过昨夜已知晓。

夭夭这般性子,定然是不肯的。

“不,谁的我都不用。”她宁愿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也不肯用谁的残魂。

夭夭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瓶仙露饮下,而后继续向前走着。

洞穴还算干燥,倒也不闷,夭夭敛去气息,不断的靠近着。

有鼾声响起,夭夭知定是那梦魇兽发出的。

又前进了几十步,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洞穴,一只全身长着白毛的怪物横卧在地上,硕大的头枕着前肢呼呼大睡。

闪电之间夭夭抽出诛神剑,向其脖颈刺去。

哪知原本睡的正熟的梦魇兽,灵巧的扭过身子,前爪发出的光束,挡住了夭夭的攻击,巨大的碰撞声掀翻了无数尘埃乱飞。

夭夭在空中旋转了一下,才落在地上“早知你会送上门,果真来了。”粗狂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得意。

夭夭打量着眼前,足有拳头大般红眸,浑身上下覆盖满了白毛的梦魇兽道:“你是在装睡?”。

“那晚,吾便想吞了你,不曾想被有人暗中坏了事,今日你居然敢亲自送上门?”

梦魇兽的思维很清晰,夭夭知,她很难骗的了它。

“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夭夭再次朝梦魇兽刺去。

别看梦魇兽身子巨大,却是很灵巧,躲过了夭夭连番的进攻。

“自不量力,你已用尽了全力,可吾却未曾出招,你觉得你今日能杀了吾?”

夭夭冷哼了一声,继续攻击着梦魇兽。

“不好玩,吾还是早点吃了你,睡觉去。”梦魇兽失去的耐心,一只有力的大爪拍向夭夭。

尽管夭夭已经尽力避过,左肩依旧被梦魇兽的伤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肩膀处血流不止。

夭夭飞快的点了自己的穴道,右手握着诛神剑,毫无退缩。

“哎,只是断了条胳膊。”梦魇兽似有些失望,它出手就算不是一招毙命,也起码要它个半条命。

这次梦魇兽耐不住先出了招,夭夭脚下生风四处躲藏着,巨大的洞穴,轰隆轰隆作响。

听说梦魇兽,极爱喜爱自己的窝,一旦扎根,便很少会再去挪窝,夭夭要的便是梦魇兽毁了自己的窝,而后把它骗进七煞阵。

很快完好的洞穴,在梦魇兽的攻击下,好似快要坍塌。

梦魇兽,很快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看着本干净舒适的洞穴难以入眼,嘶吼着要把夭夭碎尸万段。

洞穴毁的差不多了,夭夭便向外逃去,大声道:“今日便陪你玩在这里,改日我再来。”

梦魇兽,自是不会放夭夭走,想挡住洞口,奈何夭夭身子小,更快一步离开。

“哪里走?”梦魇兽追出了洞穴。

它对地脉的熟悉度,自是要高出夭夭许多,很快抄近路,拦住了夭夭的去向。

夭夭看着挡在自己前方的梦魇兽,无奈的抽了抽嘴角。

“此处离七煞阵还有些距离,主人你要撑住。”容华不敢出声,宁卿的声音在夭夭脑中响起。

“恩。”

“想走,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梦魇兽很是恼火。

“我既敢进来,定有办法离开。”说着夭夭又正面冲上去,同梦魇兽厮打着。

只要有机会,她便引梦魇兽朝七煞阵的方向而去。

梦魇兽觉察出夭夭的意图,冷笑着质问道:“我道你打什么主意,原是想把吾引入七煞阵中?”

梦魇兽会发现,是迟早的事情,夭夭并没有慌张,左肩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很是清醒。

她知梦魇兽,最厉害的不是打斗,而是可以毫无声息的进入一个人的梦中,而后把其吃掉。

“你怕了?”

“吾会怕?”梦魇兽,一向唯我独尊,最受不得是别人小瞧了它,说着大爪又向夭夭挥去。

这次夭夭没有避的过去,拦腰被击飞后从从半空中落在地上,呕出几口血来。

夭夭身上的血腥味加重,容华再也忍不住出声道:“夭儿,你不是他的对手,先保命要紧。”

听到熟悉的声音,梦魇兽惊奇道:“咦,你居然没死?”

“梦魇,你被他遗弃在这里还不自知,还妄想出去?”尽管梦魇兽在此处呆的甚是舒服,但是万年的时光,总难免会寂寞。

“哼,吾与他乃是合作关系,至于离开,待吾修至真神自会打破结界出去。”虽如此说梦魇兽却是一点把握都没。

上古结界一旦启动便是难以打破,若是离不开便是修为再高又有何用?越是想下去,梦魇兽便越是不甘心。

“妄想。”

夭夭趁梦魇兽分神之际,便向一边的路跑去,她必须要把梦魇兽引进七煞阵。

看着夭夭再次逃跑,梦魇兽终于彻底怒了,从来都是他玩别人,怎轮别人一二三再而三的把自己玩弄于鼓掌间。

‘噗通’一声,夭夭再次被追上来的梦魇兽拍飞落在地上。

夭夭用诛神剑支撑着自己再次站起来,看向梦魇兽的眼神很冷很冷,宁卿说此处已是七煞阵的边界,她已经成功了一半。

“不管是这小女娃,还是你,曾经风华一时的蛟龙真神,都会葬送吾之口。”说着,梦魇兽的大爪再次向夭夭挥来。

夭夭勉强躲过这一击,却因牵扯了左肩处的伤口,疼的脸色发白。

“梦魇,你可知为何吸食不了本尊的最后一点魂力?”容华想以此,吸引梦魇兽的注意力。

梦魇兽两只前爪不停的挥着,各色的灵球疯狂的向夭夭袭来。

夭夭紧咬着牙,不停的闪躲着,迎面又有五颗灵球袭来,夭夭用诛神剑挡住四颗,还有一颗正中右腿下方。

随着灵球没入,发出‘刺啦’一声。

夭夭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跪倒在地,一条红色的弦丝连接着她的腿部,另外一端却是在梦魇的爪中。

“若不是吾要用你来修炼,早把你扔进这七煞阵去了。”随着弦丝越来越红,夭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的魂力正一点一点的被梦魇兽吸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她视线有些模糊。

宁卿着急不已,却是无法脱离夭夭的手自行攻去。

“梦魇,”容华知自己再不出手,他的女儿九保不住了,自行从手镯中出来,向梦魇兽飘去。

梦魇兽一直好奇,容华藏身于何处,此时看见两眼精光,若是吸食了真神的最后一点魂力,它修为定可上涨不少。

梦魇兽很是贪恋,既不松开夭夭,又想吸食容华那点残留的魂力。

把一半的功力分去对付容华,夭夭便轻松了许多,手执诛神剑吃力道:“斩。”

红色的弦丝便被斩断,梦魇被自己反噬,两眼发红冲上前来,想一掌拍死夭夭,眼看着梦魇兽越来越近,她持续后退着。

容华虽看不到,却感知夭夭的气息,大喝道:“夭儿,不可。”

夭夭却若没听见继续后退着,而梦魇兽亦锲而不舍的追去。

第六十六章 她的杀意

眼看着就要进去七煞阵,夭夭向左右闪去,而梦魇兽,便这般直直闯了进去。

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吼,七煞阵开启了。

夭夭惨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夭儿。”容华凭着感知靠近夭夭,声音不宜可抑制的有些害怕。

“爹,我没事。”夭夭伸出手,把包裹接在怀中。

宁卿也是一阵后怕,更多的是庆幸。

“你没事就好。”容华十分庆幸,他的夭儿终于脱离了危险。

“那梦魇兽是疯了不成?”宁卿疑问道。

“他在吸食我魂力的时候,也吸食了不少的迷幻药进去,自是疯了。”迷幻药,是雪莲赠予她防身用的。

战地结界外,一袭雪白的衣衫,变成了血红,夭夭也不在意众人看向她的异样眼光,捂着受伤的肩膀,一圈一拐的走近谛风道:“我出来了。”

她并没有借助令牌,而是就那般从战地的中心一路走了出来,其中不乏有容华的指点,和地图的帮助。

谛风含笑看着眼前的女子道:“你是倒数第二个出来的。”

“还有谁没有出来?”夭夭只是好奇,并不是在意因此没有得到藏宝,或者拿到第一名。

“连城至今未出来。”

夭夭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安,连同宁卿都发觉了异样,在夭夭脑中道:“主人,我便一直觉得有些奇怪,会不会连城一直藏匿于主人的身边?”

只是究竟何物,可以躲的过他同容华的感知。

夭夭的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暗中对宁卿道:“若真是如此,连城留不得。”

她身怀异宝便会为她招来许多麻烦,何况,若是连城知晓了她的身份,她爹残留的魂力,后果不可预料,这一瞬间夭夭动了杀意。

谛风明显感知夭夭的情绪变化,不做声,待雪莲上前来,才退到一边。

“夭夭,你可是受伤了。”

夭夭看着雪莲摇了摇头,道:“无碍。”

“都这般摸样了,还说自己没事?”雪莲有些心疼的看着夭夭的左肩,伸手上去想要为夭夭疗伤。

夭夭后退了一步,道:“姐姐还是让我自行疗伤吧。”雪莲身子一向弱,而自己受的伤也不轻,定会耗费雪莲不少修为。

“既如此,我便守着你,你且安心疗伤。”这次在战地里面,雪莲也吃了不少苦,侥幸才逃了出来。

而亦有十几个弟子,生命牌已碎。

夭夭安心的坐在原地,闭上眼,双手放置在膝盖处疗伤,雪莲静静的守护在一边。

也有同连城好的弟子,想上前打问他的下落,均被雪莲挡了回去。

这一闭眼,再睁开眼,已是三天的时间,而所有的弟子还在耐心等待连城的归来。

尽管外伤看上去好了不少,但是被吸走不少魂力,还是让夭夭损了精气。

谛风再看到夭夭停止疗伤后,站在高处对众弟子道:“连城迟迟不归,本君也不好让诸位继续等下去,且随本君先回山吧。”

同连城交好的弟子,向前一步道:“连城生命牌未碎,这就证明他还活着,既活着我们又怎么好弃他于此?”

“本君不好判断他何时归来,众位之中有不少受了重伤需要静养,此地条件太差不适合作为疗养之用,我等还是先回去,若有不想回去之人,亦可以再此等候。”

夭夭同众弟子坐着谛风的飞行神器回了山,倒真有几个弟子还留在封山,等候连城的归来。

脚落地夭夭便独自去了后山,那里有一处极佳的温泉,洗了干净换了一身衣服,才回了桃花殿。

关上门转过头,便听到九陌清冷的声音,“你左肩未好,便碰了水,可知是要落在病根的?”

夭夭走近九陌,未做声,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担忧。

“你且坐下,为师替你疗伤。”终究不忍心,她这般痛着。

夭夭乖乖坐在一边,神色复杂,一瞬间又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般。

一束通白的光球包裹着夭夭的整个肩膀,很是温暖舒适,九陌修为高出夭夭许多,疗伤的速度自是快些。

九陌收回手,皱眉道:“断骨虽已经接上,但是切记不可再碰水,亦不可胡乱扭动。”

“谢谢,师尊。”

九陌一顿,何时她的小夭同他这般客气了?

“你被梦魇吸食走的魂力,修为受到影响,只怕暂时很难再突破,且先不要着急修炼。”

“恩。”

夭夭一直再神游,九陌怎会不知夭夭有事瞒着他,她不说他亦不问。

翌日,夭夭神色不振的敲开了九陌的院门。

自从出了战地,她便没有再听到容华的声音,这让她很是担忧,虽说她与九陌之间的关系微妙,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他不会害她。

夭夭前来九陌似早已知晓,桌上备好了茶。

“师尊,能否帮我解开手镯的封印?”

“不能,手镯的封印一旦解开,你便会陷入危险之中。”

夭夭垂下头,却是沉默了。

“你是在担心蛟龙真神?”

夭夭猛的抬起头,声音有几分苦涩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师尊。”

九陌叹气道:“在你去封山之时,我便在你身上下了追踪术,我若想知,怎么不知?”

“我爹可还好?”夭夭并不计较,九陌再她身上下追踪术的事情,而是十分安心容华的安危。

“他并不在此。”

“怎么会?我亲眼看到他没入了手镯中,怎会不在?”

“他用障眼法骗过了你,他被那人下了禁止,是不可能离开上古战地的。”

夭夭站起来便想离开,因为用力过大扯到了左肩,痛的轻哼了一声。

“你便是去了也绝带不回他,还会引来那人的注意,到时候便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九陌清冷的声音自夭夭身后传来,夭夭停住脚步转过身,红了眼圈道:“他是我爹,为了护着我耗费了多少心力,我怎能放任他一人留在战地任凭他死活?”

“小夭,你这是再怪为师吗?”夭夭心中的怨气来自何处,九陌一清二楚。

“小夭不敢。”是不敢而不是不会,如此早已经说明了什么。

“他护着你耗费了心力,可知为师为了护着你耗费了多少心力?”九陌的心头突然有些涩涩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师尊。”夭夭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几时他也会失了淡然,多了几分人的味道。

“小夭别去,为师答应你,在你成长之前不会让他消失不见。”

我可以相信吗?相信你不是为了阻止我前去,而编造的话,这话夭夭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连城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他可是都知道了?”

九陌点了点头道:“他在你身上下了引香,你走到何处他便跟你到何处,只是他用了隐世家族的秘术,隐了行踪。

“我不会放过他。”夭夭的杀意再次倾泻而出,一万多年前,她还在她娘的肚子里面,什么都不能做,如今她已然长大,再有人敢对她的亲人动手,她便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你动了杀心?”几时,她因为被迫杀了一个地魔,而夜夜噩梦。

“是。”夭夭承认了。

连城是隐世家族中最受宠的继承人,他爹便是隐世家族的三长老连引,在凤族之时,连引本为盗宝而来,却意外认出了夭夭。

汀灵乃是他的侄女,自小入了伽末山做了弟子,因夭夭的缘故,才被赶了回去,这样一向心高气傲的连引怒不可揭。

本想让夭夭吃些苦头,却动了杀心,而被赶来的墨衍砍去了头颅死不瞑目。

连城多少知晓些自己表妹与夭夭之间的个人恩怨,又听伙同连引一同前去人的叙述过程。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夭夭,连城便决定亲自来伽末调查,若果真都是因为夭夭的缘故,他一定会为父报仇,这便有了后来的这些事情。

“连城误入了七煞阵却未死,他不简单,此事便由为师处理吧。”若是连城一定要置夭夭于死地,便是九陌也不会放过他,只是他不想夭夭的手上染上太多想鲜血。

“七煞阵也杀不死他么?”便是她爹入了七杀阵都难保能全身而退,而只有仙尊修为的连城入了阵却未死。

“生命牌未碎,自是未死。”

“师尊,我想去桃花城。”既暂时不能修炼,夭夭便想去桃花城暂住,她娘曾是桃花城的一颗桃花树。

等小夭有了上仙修为,一定会去找那位酒仙去学习酿酒之术。

稚嫩的话依稀在耳边,可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去吧,为师给你一万年时间去准备。”一万年后,一切都会上演,便是想拦都拦不住。

去桃花城之前,夭夭去了白云阁,得知衣衣并不再阁中,留下了信笺便独自驾着腾云去了桃花城。

白云阁中,一身脏乱不堪的老头,瞪着眼对榻上的衣衣道:“你为何不去见她?”

衣衣翻了个身,望着头顶处道:“我伤了她的心,不敢去见。”

老头把信笺放在圆木桌上,摇着头走了出去。

第六十七章 竹园酒仙

再次来到桃花城,夭夭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之前那次。

街道两边的桃花依旧开的那么艳,整洁的路面覆盖了一层粉色。

据听闻老头住在凤鸣山下,夭夭凭着路人的指点一路寻去。

走进一家竹园,夭夭便看到一个老头,在院中搬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大的瓷坛脚步轻松的向屋后的竹林深处走去。

夭夭亦跟上去,她很好奇老头为什么不用法术,而是用自身的体力。

大约走了千步,老头把瓷坛放置在一颗最大的竹子下面,转过头看了夭夭一眼,脸色臭臭的,好似不愿看到夭夭出现在此处,声音也有几分冷然,“你来的正好,帮老夫把剩余的几个也一同搬来此处。”

夭夭转过身走了几步,便又听到老头的声音,“记住,不可用法术。”

夭夭无奈的撇了撇嘴,还是决定照着老头的吩咐来做,毕竟她是来学酿酒之术的,自是不好得罪了鼎鼎大名的酒仙。

只是这老头看上去,与她当日在凡间见的那个老头颇有几分相似,夭夭摇了夭脑袋,觉得定是自己想多了。

那个会卜卦,推演命格的老头怎么可能与眼前的老头是同一个人。

瓷坛比看上去的还要重一些,夭夭搬起来,甚是吃力,连续般了三个后便不想在动弹了,刚想坐下歇息一会,便听到老头不悦的声音响起,“快去,还有五个。”

夭夭无奈只得又返回院中,继续把剩余下的几个瓷坛般到此处,搬完最后一个,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懒得再动弹。

老头嫌恶道:“便只有这点劲?怪的弱成这样。”

夭夭并不在意老头的语气,反而看着瓷坛好奇的问道:“把这些瓷坛放置在此处,可是为了接这竹叶上的露水?”

话说,夭夭以前酿酒所用都是山泉水,并不曾用过竹叶上的露水,自是想问个明白。

“不然,你当老夫没事摆在这里玩的?”

“呃。”夭夭哑口无言,老头的态度实在恶劣,偏偏她不能辩解什么。

老头直视着夭夭,用命令的口吻道:“以后每日晨时,你便把瓷坛中的露水收集在一起,送去园中的酒坊中。”

“你肯教我酿酒之术?”老头既肯留自己下来,定是有什么打算。

“那要看你的天分了,不过想同老夫学习酿酒之术,便要守规矩?”老头说着,便又向一边的竹林走去。

“要守何规矩?”夭夭边走边道,心想着自己并没有说出来意他便已然知晓,定是有许多同自己一般前来学习酿酒之人,只是老头都肯教吗?若是肯教,为何她在竹园中并没有看到第二个人,若是不肯,为何独留了她?

“第一,不该问的便不要问。第二,不该看的便不要看。第三,不该说的便不要说,第四,不得擅自离开竹园,第五重中之重,不得在竹园中使用任何法术。”

别说老头的规矩甚多,只是为了学习酿酒之术,她都可以忍,包括老头对她的冷漠,“我答应。”

“你在竹园便只能住于此处。”老头把夭夭带进山腰处的一座竹屋前道。

“为何只能住与此处?”夭夭觉得地处甚是偏僻。

“记住,不该问的不要问。”老头厉声道。

夭夭乖乖闭上了嘴,得了,有什么疑问自己琢磨去。

看着夭夭这般,老头便又提醒道:“后山不可去。”

为何两个字险些出口,夭夭便又想起了老头的规矩,“好。”

“还有你若是嫌弃这竹屋简陋,便自行动手再搭建一个。”老头说完,便转身走出了竹林。

夭夭看着走远的背影,无力道:“我并不曾嫌弃。”

夭夭推来竹门走进去,只有一张简陋的床榻,同一张圆木桌子,四个竹凳,连床被褥都没有,果真不是一般的简陋,想着若有时间便去买一床回来。

许是竹塌太过硬,夭夭夜间反复睡不着,次日天灰蒙蒙之时便早早起床了,简单的洗漱后,因惦记着竹林深处的瓷坛,便想着去瞧上一瞧。

“滴答滴答滴答.......”还未走近,便听到了水滴入瓷坛所发出的声音,这是原始最纯净的声音。

夭夭走近抬起头,看着竹叶上凝结的露珠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入瓷坛中,闭上眼睛聆听着,这一站便是站到了日出,竹叶上的露珠大多都被蒸发了去。

睁开眼,夭夭才觉得一身轻,郁结在胸口的闷气便这般消散于无形中。

夭夭去了竹园中拿了一个小的瓷坛回来,把几个大瓷坛中的收集的露水小心翼翼的灌入小瓷坛中,而后封了口,再次前往竹园中。

竹园中,有三处房屋,夭夭寻找着老头说的酒坊。

其中两个凌乱的大红字‘酒坊’便入了夭夭的眼,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酒香飘入夭夭鼻中。

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自己肚中的酒虫都被勾引醒了。

自从那次醉酒后,她已经多日未曾饮过,不闻到也酒香也罢,如今闻到了便觉得甚是想饮上一杯。

老头并不在酒坊中,夭夭放下瓷坛,到处看看。

最正前方有有个大灶台,灶口处放着一个大铁锅,铁锅上放着一个竹质的三层蒸笼,灶台旁边还散放着一些木质器具同几个叠放在一起的筛子,而地上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瓷坛,只留少许的空隙供人行走。

她知道这些是半成品,若是成品定会有专门的酒窖窖藏。

听到脚步声,夭夭向门口看去,正好与老头探来的视线在空中相交集。

“出去,出去,谁让你进来的?”老头走进来,毫不客气的下着逐客令。

夭夭看着紧闭的竹门有些委屈,明明是老头让自己进去的如今便这般赶人走。

就当夭夭转身准备离开时,老头的声音又从屋中传来,道:“以后送完竹叶露你便出去,不许逗留。”

“好。”她只听闻过老头的大名,从未听过老头居然是一个脾气臭,性格怪异的之人。

若是看到酒坊中众多的酿酒之物,她定要怀疑他是不是那个传说中颇为潇洒的酒仙。

回到自己屋舍中,夭夭拿出凤幽琴,来回抚摸着。

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有桃花有些缘分,不想缘分竟有此深。娘,我来到了你出生的桃花城,却感受不到你的气息。

生涩的琴声从指尖溜走,竹林深处站着一抹白衣,便这般静静的听着。

“当年在人间,我便同你说你本就不该收小女娃为徒,如今还把她送来我这?”老头不满道。

“她是我徒弟,我自不想她出事。”九陌依旧看着那简陋的屋舍。

老头看着九陌这般样子,心头很不是滋味,“陌儿,你可是忘记你该做之事?”

九陌这才回过头,道:“我从未曾忘过。”

“你与这小女娃的羁绊太深了,这并不是好事。”长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浓浓的担忧。

“她可曾有怀疑你?”

“老夫换了一张脸,她怎会识的?”老头不屑道。

“她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事情看似不放在心上,却是留了心。”几千年的相处,让九陌成为了最了解她之人。

“有什么样的师傅,便有什么样的徒弟。”老头臭着脸道。

“你说的这话颇为正确。”

老头一哽,他忘了,他曾也是眼前之人的师傅,冷哼了一声自辩道:“我与这小女娃,无甚关系。”

老头不肯承认,九陌自是不会逼,道:“她如今便一心想着如何躲着我,若认出你来定不会安心留与此处。”

“她对你动了情,你又何曾不是动了心?陌儿,记住你娘的死。”老头说完,便走了。

九陌垂下头,看着开的正盛的小皱菊,反复思量着老头最后的一句话。

他担心她,便一路护送她来了桃花城,可既然来了他便该及时离开,为何逗留了几日迟迟不肯归去。

这一刻九陌终于心慌了,逃一般的离开了竹林。

夭夭每日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收集好竹叶露水送去酒坊,然后回到屋中苦练琴技。

她便想着有朝一日,能有她娘当年的一半琴技便足以。

如此五年的时间便过去了,这日夭夭放下竹叶露水,便同往常一般走出去。

“且留下。”

夭夭停住脚步,看着老头依旧忙碌的在大大小小瓷坛中穿梭着。

封住最后一个酒坛,老头便道:“把这坛酒埋去你屋舍后的竹林去。”

夭夭接过老头手中的酒坛,跨出了门,一路直奔自己的屋舍。

把酒稳稳的放在一边,拿出一个小铁锹,在最大的竹子下挖了一个刚好可容纳酒坛的坑,把酒坛放下去,而后再盖上土。

放好铁锹,拍了拍手,想推门回去。

“做好了,还不赶紧回来?”老头的声音彻响整个竹林。

夭夭撇了撇嘴,只得再次返回酒坊去。

老头把一个装满谷物的大筛子,递给夭夭道:“自今日起,你每日晨收集竹叶露水,午时碾碎这些谷物。”

自此夭夭便又多了一个活计,刚开始每日累的腰酸背痛,在老头的嘲讽中,她终于习惯了一切。

第六十八章 学习酿酒

老头酿酒的方法很是独特,只可惜,老头并不刻意教夭夭如何酿酒,只是让她做一些打杂的事情,好再她也不心急。

这日,夭夭将碾好谷物放置好,老头从外面走进来问道:“你可是最喜欢桃花酿?”

“恩,不过人间的梅酒也甚是不错。”

“离竹园向东三十里有一片桃花林,明日晨时你去采集一些桃花瓣回来,我教你酿制桃花酒。”

老头终于肯教自己,夭夭甚是开心。

片片桃花随风起舞,夭夭穿梭其中,随意停停走走,不一会便摘满了一个竹篮。

把竹篮放置在一边,夭夭脚尖点地,凌空俯视着这数十里桃花。

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任意的在这片桃花林肆意的畅游着。

有琴声想起,好似在为其伴奏。

竹园中,老头吩咐夭夭先把采集好的桃花放在露水中,仔细清洗的一番,而后在换干净的露水将桃花浸泡其中。

约莫浸泡了一天后,老头取汁浸曲,将碾碎的谷物经过蒸煮后与其混合,待过了一个月后,待其完全发酵后,在将采集的桃花瓣清洗干净,小火焖煮一番放入其内,继续发酵,如此反复几次,将酒中所有的杂物过滤掉,而后装入坛内。

夭夭亲手把酿制好的酒,封存在竹屋后,信心倍增,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老头酿酒的过程甚是复杂,看过一遍,她也只是学了一些皮毛,接下来,她每日收集露水,采集花瓣,碾碎谷物,忙得不亦乐乎。

后来她才知道,这酿酒之法,也是老头刚从人间酿酒师傅那里学到的,如此便又是几年过去了。

夭夭同老头对立坐在石桌上,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石桌上的壶酒。

这酒,是他们共同酿制的第一坛桃花酿,今日取了一些出来,又将剩余的封存好。

夭夭拿出两个杯子,执起酒壶,倒了两杯出来,把一杯推在老头面前道:“这酒能酿出来,甚是不容易,你先尝尝?”

老头清了清嗓子道:“老夫是酒仙,酒仙酿制的酒,会差到哪里去?”接着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看着老头放下杯子,面色古怪,夭夭不禁怀疑,这酒究竟能不能喝?

把杯子凑入嘴边,尝试着抿了一下,“入口丝丝清凉,而后一股独特的桃花香携着辛辣在齿间化开。”没有异味啊,待她完全吞咽了口中的酒,便是瞬间也皱了皱眉头。

“怎么会如此涩?”夭夭颇为嫌弃道。

“依着老夫多年的经验来看,定是焖煮的时候,把桃花瓣中携带的苦涩味也焖了出来。”老头长满皱纹的脸上,神色凝重。

“可若不焖煮,这酒定是无法长期储存的。”说道此,夭夭不禁有些埋怨老头不许自己使用法术。

利用法术取汁,少了焖煮的过程,酒便不会涩。

只是用法术酿出的酒,有些单薄少了醇厚,用老头的酿酒之法,酒的醇度够了,但是容易出现异味或苦涩,夭夭便想着日后酿酒,把两种办法结合在一起,酿出的酒会不会更好一些。

火太大,焖煮时间过长,这是老头总结的结论。

接下来的日子,夭夭便同老头一直研究,如何取汁后尽最大可能减少苦涩。

夭夭勤快,肯吃苦,爱钻研,这些老头都一一看在眼里,久而久之,也不再板着脸,对夭夭也难得和颜悦色的起来。

两人不酿酒时,最喜欢的便是在一起品酒,为防止酿出的酒味怪异,两人通常在酒窖藏半年后,便会开启小坛酒品味一番,有不足之处在继续改进。

日复一日,夭夭不仅酿酒之术进步不少,连在琴艺上也有了不凡的造诣。

夭夭来桃花城也有五十年了,除却外出买过一次被褥等用具,便未曾在踏出竹园半步,也未曾修炼过。

虽如此,但是夭夭觉得自己被梦魇兽吸去的魂力,一点点补了回来。

嫩白的手指飞快的拨弄着弦丝,宛转悠扬的琴声从指尖溢出。

竹林深处伫立着一抹白色身影,同一抹青色。

“悠远恬淡,似水如歌,清而不浅,晦而不涩,她的琴艺竟进步的如此之快?”乐器中九陌最擅长的便是古琴,琴技高超,如今这般的夸赞,可见夭夭的琴艺确实出众。

“这小女娃酿酒之术也不差老夫。”老头不似夭夭平日见的那番尊容。

九陌俊逸清华的脸上,唇角微勾,声音少了几分清冷道:“哦,看来你很喜欢她?”

“喜欢又有何用,你此次前来,不就是来带走她的吗?”原来觉得甚为不喜,如今确实颇为不舍,人与人的感情便是靠日夜累积而来。

“她如今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自该同我回去,在过五千年她便该下凡历劫了。”

“陌儿,不若你带着这个丫头走吧,去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过属于你们的日子。”

九陌脸上一僵道:“我不会娶妻,更不会娶自己的弟子为妻。”

“莫恼,老夫只是随便说说,知你不会动真格,若你真走了,老头便是走遍玄天也要把你揪出来。”老头极力的掩饰着什么。

那句真,哪句假,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她继承了桃仙的桃花劫,可如何是好?总不能断了她的情根?”这事让九陌颇为烦恼。

桃花劫,一是自身喜欢上一个人难以自拔,二是招惹来众多的爱慕者。

“情根自是断不得,她若渡完大劫倒可,如今却是不行,可是又有人来提亲?”

“倒不是,当年小夭来洪荒古地寻我时,曾落入雪吟阁中得了闲云帝君的庇护,如今他找上门来要见一见小夭,他虽痴情于琉璃仙子,可当年我曾为他卜过一卦,知他日后还有一情劫,不想那应劫之人正是小夭。”

闲云曾有恩与九陌,九陌自不好做那忘恩负义之徒,强行斩断他与小夭的联系。

“若是真做了那应劫人,小女娃便是要经过轮回门进去凡间了。”一旦去了凡间,便有可能会引发她的万年小劫。

两劫并渡,生死难料。若是在凡间死去,夭夭便是不能在回仙界,只能去忘川投胎,做十世凡人,而后才能重新修仙。

“我便是担心此事,才带她回去,希望她可能解开闲云帝君的心结,若是如此到可避过一劫。”果真,收了她为徒便是麻烦接踵而来。

“若是真那么容易,闲云也不会这些年一直在外四处寻找琉璃的下落,这些都是那人造的孽,若是琉璃不死,怎么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来。”

“之前我曾去过月族,月老曾对我说起,小夭姻缘线颇为复杂,如今看来到是真的。”

“如今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且先等着,让老夫同这小女娃在酿最后一次酒,你再带她回去不迟。”

老头同往日一般收集好露水送到酒坊,拿起谷物便想碾碎时,老头从她手中夺走了筛子道:“今日,你便同老夫一起酿酒,这些活不着急。”

夭夭觉得今日的老头看上去,便同她第一次来时那般脸色臭臭的。

“我可是又哪里做错了?”不怪夭夭怀疑,一般老头脸色难看,都是她犯了错误时才会表现出来的。

“不该问的不要问,把取好的汁端过来给我。”

夭夭无辜的损了损肩,端起放在一边的汁走向老头。

.......

忙碌了月余,把酒封存好窖藏于竹林中,夭夭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在整个过程中,老头对她都十分的严厉,甚至在她看来有些吹毛求疵。

推开自己的小竹屋,夭夭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走进去轻声询问道:“师尊,怎会在此处?”以为不见便不会情根难拔,哪知却更为相思。

“来接你回去。”

“可是为何?”

“你先收拾东西,为师在屋外等你,等会路上再同你说明原因。”

夭夭带着疑问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并去屋后竹子下挖出几坛酒出来,包括老头让她封存的第一坛酒,共同酿造的第一坛余下的桃花酿。

看着空荡荡的竹院,夭夭才知自己对此处已经有了感情,怪不得老头近日脾气古怪,脸色臭臭的,定是因为她要走的缘故。

其实她也不想走,仔细想想老头待她还是不错的,不肯让她使用法术,定是想她能恢复的好些,不肯让她出竹园,定是担心她会遇到危险。

老头的屋门紧闭,夭夭想同老头告个别也只能作罢。

她知老头一定不想同她告别,她来的那般突兀,走的时候也那那般悄然。

离开竹园,夭夭特意绕了个圈子,看了看那数十里绵延起伏的桃花。

腾云上,九陌同夭夭讲了闲云帝君同她的纠葛,而后沉默了一会正色道:“你这招惹桃花的本事,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夭夭抬起头,笑靥如花道:“师尊,嫌弃小夭惹桃花,不若师尊便娶了小夭吧。”

看似玩笑话,却十情真意切,在离开竹园的那一刹那,她夭突然不想让自己陷入过往的恩怨纠葛中。

“......”九陌一时竟不知自己如何回答,藏于袖中的手紧握着,似平静却不平静。

第六十九章 应劫之人

“那不若,我嫁给师尊?”即使知自己只是在痴人说梦,但是她还是在如此情况下表达了她对他的思念。

九陌终于冷冷的吐出两个字道:“不好。”

便知道是如此答案,夭夭努力的吞咽着苦涩,看着天边的浮云道:“既如此,身边有几朵桃花又何妨?”

九陌一时无言,他知道他伤了她的心,只是有些事情是早已经注定好的。

回到伽末山后,夭夭洗漱了一番,换了一套鹅黄色的纱裙去了落樱阁。

闲云身着一袭月牙白背对着夭夭站在一棵落樱树下,落樱似绯雪,纷纷扬扬。

听到夭夭的脚步声,闲云轻喃道:“你来了?”

“小夭多谢帝君当日出手相救之恩。”夭夭在离闲云还有十步之遥处停了下来。

闲云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子,长大后的她,五官与他的琉璃只有三分相似,尽管如此,闲云依旧深情的看着她。

如此灼热的眼神,让夭夭有些恍惚,似乎她就是他的妻子琉璃仙子。

“如此急着与本君划清界线,可是不想本君在纠缠下去?”沧桑却不失俊逸洒脱的脸上有着浓浓的眷恋。

“仙君当日出手救了小夭,小夭自是感激万分。”夭夭恭敬的福了福身子。

闲云踱步而来,仔细的打量着夭夭道:“如果冠冕堂皇的话不适合你。”

“那怎样的话,才适合小夭才讲?”夭夭抬起头直视着闲云问道。

还记得当日,这丫头紧张的拉着他的衣袖,生怕他丢下而离开,如今她却是一点不怕生。

“直来直去才适合你的性子。”

“那是从前。”从前便只能是从前,永远都回不去。

“你是在提醒本君,过去的便该过去了么?”闲云思索着。

“小夭未曾提醒过仙君什么。”

不管有没有,闲云却不想在继续纠结下去,话锋一转道:“秋儿做的事本君都知晓了,却是对不住了。”

自从得知当日救自己出了雪吟阁的乃是三帝君之一的闲云,慕秋的父君时,夭夭便觉得这玄天还真是小的可怜。

“我已原谅了师兄,仙君不必介怀。”

“小夭,陪本君下凡走一遭可好?”若是两人可在人间结为夫妻,便是再好不过。

夭夭后退了一步,神色坚决道:“仙君又何必?”

“你幼时的容颜与琉儿无二般,但是本君知你不是本君的琉儿,本君的琉儿已经彻底离开了,可本君怎会甘心?”

“仙君的不甘心,起源于仙君的执念,又怎好妄自把我牵扯进去?”夭夭神色不似刚才柔和。

师兄执着于姐姐九幽,差点杀了她,闲云痴情于琉璃仙子,便要她做替代品,从某种程度,他们父子一样的自私。

“若是本君执意,你便只能陪本君下凡走一遭。”闲云的眼神那般固执。

“即便是这样,仙君依旧不会有任何机会。”师尊唤她回来,便是不想她因为闲云的事情而提早下凡渡劫。

“本君都知道,可若不试上一试,本君便再也没有机会了。”闲云转身走进了屋中。

有花瓣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转,落在夭夭肩头,目视着闲云离开,她无奈的转身离开了落樱阁。

当真如师尊说的,她是桃仙的女儿,自出生便是桃花劫不断?

夭夭并没有回自己的桃花殿,而是去了九陌的院子,小院清幽青竹耸立,便如同其人看上去一点也不繁琐。

九陌背倚着一颗腾树,手执书卷,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询问道:“可是不行?”

“师尊便又是如何猜到的?”夭夭的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你步伐沉重,可见并没能如你的意。”九陌收了书站起来向一边的石桌走去坐下。

夭夭亦跟着走过去坐下来。

“他若执意下凡,我岂不是也要去?”下凡渡劫,便会暂时失去仙身修为,同记忆。

“自是。”九陌肯定道。

“多少人爱慕师尊而不得,为何师尊却不曾因她们下过凡?”她虽身负桃花劫,可上神九陌俊逸清华,淡然洒脱,不知迷晕了多少女子,怎么不入红尘?

“小夭,你与为师是不同的。”为何不同九陌却是不说。

“不若我去月族请师兄回来?”师兄是闲云同琉璃仙子唯一的孩子,或许能解开闲云的心结。

师兄心魔已驱,却迟迟不肯归来,只怕追究其根本原因,便是愧对于她,借着此次机会请师兄归来也甚是不错。

伽末山外门弟子的课均由谛风来带,怎么说也不能长时间麻烦一个外人不是?

“也可,只是希望甚小。”若是劝解一番,能改变心意,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痴情人了,但她也知夭夭的想法,略作思考便同意了。

夭夭独自前去了月族,月族离天宫到不是很远。

进了月族的地界,便是满满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有一小童在街上张望着,看到夭夭前来,兴奋的奔走过来,拉住夭夭袖子道:“月老爷爷说姐姐今日会来,果真来了。

夭夭弯下身子,轻轻捏了捏小童肉肉的脸颊,柔声问道:“姐姐从未来过月族,你怎知没有认错人?”

小童小脸通红道:“月老爷爷说,姐姐是玄天上最漂亮的人,难道不是吗?”

得了,被如此小的娃娃夸漂亮还是第一次,夭夭满脸笑容,拉着小童的手向一边的路走去。

街道的尽头,小童指着不远处的院落道:“这里便是月老爷爷的住所了。”说完跑着离开了。

“你慢些。”直至看不到小童的身影,夭夭才向大门走去。

推来木门,入眼便是一块巨石横卧在眼前,绕过巨石便是一条长长走廊,走廊两边是绑满了红绳的枯树,据说是人的姻缘线,夭夭也甚想找出属于她自己的红线,奈何每棵树大都长一个样子,怎能分辨的出来?

长廊走尽,‘沙沙’扫地的声音传入夭夭耳中。

只见一人背对着夭夭,正在认真的清扫地面。虽说未曾看到那人的样貌,但是夭夭知那人一定是师兄无疑。

“师兄。”本以为很难开口,不想却是很自然。

慕秋后背僵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夭夭,温和的脸上绽开一抹真切的笑容,便如同当初在伽末山上,她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表情。

“师妹,你来了。”经过一千年的静心修炼,慕秋已经完全驱除了自己的心魔。

“师兄过的可还好?”夭夭扬起小脸,又走近了几步道。

慕秋还未回答,从旁边窜出来一个矮小的白发的老头直嚷嚷道:“老头子还会虐待你师兄不成?”

夭夭虽未曾见过月老,但是还是一眼便肯定了自己面前的必是月老无疑,因为放眼整个仙界,再也找不出比月老还要矮的人。

“月老若肯虐上一虐师兄,小夭才高兴。”月老长的很有喜感,夭夭对其甚有好感。

“我老头子没有听错吧?”月老手指伸进左耳掏了掏,一脸不相信。

慕秋轻笑道:“月老自是没有听错,我这师妹素来记仇,当日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想必她此时还在记恨着。”

“你小子还敢提起你当年那副鬼样子?”老头伸手对着慕秋的腹部就是一拳,下手毫不留情。

慕秋吃痛,后退了半步,委屈道:“师妹可曾看到?为兄这千年便是这般过的。”

“活该。”很多东西随着时间便总归会释然,若细追究起来,便还是她沉不住才连累了凤戈。

慕秋知,夭夭直至此时才算真正的原谅了他当年所犯下的错,即便如此,他还是欠着她的。

“师妹一路风尘,还是进屋喝口热茶吧。”夭夭要来月族,月老提前便收到了九陌的传音,也告知了慕秋。

“也好。”这事也不急于一时。

慕秋带着夭夭进了自己的屋,月老在原地气的娃娃直叫道:“你小子若是回去了,谁帮老头子扫地?”

得了,上神九陌的徒弟,风/月城的城主,在月老的眼里只是一个扫地的。

慕秋看着端坐在自己对面,用茶盖拨弄着茶叶玩的夭夭,甚是头疼道:“千年未见,师妹的心事却越是重了。”

“有吗?没有。”夭夭自问自答。

“也罢,你不肯说,我自是不会问。”夭夭的心意为何,慕秋还是知晓一些。眼下最难的便是如何让他的父君改变心意。

“师兄的心魔当真驱除了?不会哪日魔性大发要复活姐姐吧?”慕秋戳了她的痛楚,她便要戳他的痛楚。

“不会。”慕秋也不恼,神色认真的看着夭夭。

“你的心意可曾变过?”经过这么多的事,慕秋对九幽的那份爱,还剩下多少?

“不曾。”没有丝毫的犹豫,慕秋想便是再过万年百万年,他对九幽的爱都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九幽是九陌的亲妹妹,自是不可能嫁给自己的哥哥,这点谁都很清楚。

既如此,夭夭也想自己的姐姐复活那一日有个好的归宿,慕秋便是不二的选择。

“姐姐她恢复的很好,日后去了冥界,找到修魂之术,定可以令其复活。”慕秋迟迟不肯开口问,定是有些害怕吧。

第七十章 白衣少年

当夭夭与慕秋返回伽末山,闲云已经离开了。

九陌看着夭夭,蹙眉道:“只怕你不日就要下凡了。”

没有任何仙界的记忆,夭夭便要在凡间生活一世,而在此间便是任何人都不得强行干预。

某天深夜,夭夭周围聚拢起一层薄薄的界,接着整个人慢慢的消失在榻上。

九陌双手背立,站在桃花树下,久久的未曾动一下。

凡间!

寒风冷冽,鹅毛大雪漫天飞舞,一个幼小的身子蜷缩在屋檐下,脏乱不堪的头发飞遮掩了瘦不拉几的面孔。

‘踏踏踏踏’的马蹄声渐进。领头的马上坐着一个约为十七八岁贵气不凡的白衣少年听到响声,裸露在外已经长满冻疮的手,支撑着幼小的身子爬起来,艰难的扭过头。

“哥哥,救我。”小女孩看着那白衣少年,发出微弱的呼救声。

少年勒住缰绳做了个手势,整个队伍停止了前进,而后向小女孩看去。

“哥哥,救救我。”队伍停下了,小女孩心中甚是开心,她或许有救了。

“去,把我的这件皮裘同包裹中的馒头和水送给那个小女孩。”说完脱下自己的皮裘扔给自己身后的将士,而后拉了一下缰绳,马又开始向前缓缓走动。

将士拿着皮裘同包裹下了马,小跑而来,把包裹放在小女孩身边,又把皮裘给她盖在身上,小声道:“勿怪将军不肯带你走,我们是要去打仗的。”

小女娃垂下眼帘,小声道:“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救更多的人,我不怪他。”

直至听不到马蹄声,小女孩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许是皮裘的缘故,她觉得身体暖和了很多。

五年后。

楼阁台榭,朱楼绮户,十五六岁的少女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神情恍惚,手中一朵桃花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

“夭儿,可是有什么心事?”一袭青衣少年在少女的身边坐下,掏出怀中的锦帕擦拭着少女莹白的小手,那朵桃花没了牵绊,被一阵轻风卷走。

“云哥哥你来了。”夭夭低垂着头,她有些不敢看少年。

慕云收回锦帕,温和的脸上迷惑不已,若是平时夭儿见到他定是欣喜不已,为何今日却如此异常,“这是谁惹了我们的夭儿生气了?”

夭夭听到慕云如此关心自己,不禁泪湿了眼眶,黝黑的眸子无措的看着慕云,有些哽咽道:“我听嬷嬷说,待夭儿成年后便要嫁给云哥哥做妻子了?”

慕云好笑的把夭夭拉进自己的怀抱轻声询问道:“夭儿,可是不想嫁给我?”

夭夭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闭口不言。

五年前,因为那白衣少年所赠皮裘,她熬过了那个寒冷的夜晚。即使她已经记不清当初那个少年,可她却从未忘记过他。

后来她被京城慕家公子慕云所救,带回慕府,取名为夭夭,便是寓意希望她的一辈子都是幸福的。

“想什么呢?”慕云伸出手,在夭夭额头上轻弹了一下。

夭夭吃痛,从慕云怀中挣扎着起来道:“我不想理云哥哥了。”说着便跑开了。

其实她只是太害怕与他在一处了,她的云哥哥待她那般好,可是她怎么能想着另外一个连容貌都记不清楚的男子呢?

这日,府中张灯结彩为她庆生,其实她当初被家人丢弃尚年幼,怎会记得自己的生辰,便是慕府的老夫人说,就把她捡来的那一日作为她的生辰。

一张大红的漆木桌子,围坐五人。

有慕府的老夫人,老夫人的儿子慕远,慕远的妻子白盈月,还有慕远的弟弟慕流,剩下两人便是慕云同夭夭。

“今日是我们夭儿的生辰,来多吃点。”说着,夹了一块烤肉放进夭夭碗中。慕夫人今年已四十岁,却因保养的很好,看上去似三十出头。

慕夫人之所以对夭夭这么好,那也是有原因的。

慕云从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好几次大夫都说不行了,自从无意捡了夭夭回家后,身体却是一日比一日健朗,还学了些防身之术,连大夫都说这是一个奇迹。

而一直遗憾没有女儿,孙女的慕老夫人,也甚是喜欢夭夭。

夭夭的到来,可谓是给这个家带来许多乐事,自此所有的人也都默认了慕云长大便要娶夭夭过门。

“干娘,您这么疼我,云哥哥都要吃醋了。”夭夭调皮道,而后把烤肉放进了自己嘴巴。

慕云拿起筷子,夹了自己面前盘中的青菜,也放入夭夭的碗中道:“我自是不会吃醋,不过你要多吃青菜身体才会好。”

夭夭垮下小脸看着自己碗中的青菜,也许是小的时候太饿吃了太多的野菜,致使她进了慕家后,从不碰青色的菜。

老夫人今年已六十有五,长满皱纹的脸上带着笑容,见此道:“云儿你知她不从不吃青菜,偏生要夹给她,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奶奶,你可别宠坏了她。”慕云还是妥协了,把夭夭碗中的青菜夹入了自己口中。

夭夭小脸立马堆得像一朵花似的,“奶奶和干娘最好了。”

“干爹就不好了吗?”慕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慕远四十有六,保养得宜也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大叔。

“哪有,干爹也是最好的。”

那小叔就不好了吗?”慕流从袖口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面上。

慕流三十有二,只是风/流成性,还未娶妻。

夭夭两眼放光,紧盯着盒子道:“小叔也最好了。”

“你这丫头,只要有宝贝,谁都好。”虽如此说,慕远还是把手中的玉佩递给了夭夭。

夭夭小心翼翼的接过去,来回抚摸着玉佩道:“若是那日夭儿走丢了,凭着这玉佩一定不会饿死。”

说着无心,听着有心,除去夭夭本人,其余几人皆心酸不已。

当初捡回来的夭夭,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手指脚趾的冻疮全部溃烂,整个人饿的昏昏沉沉。

“吃饭,别玩了。”慕云微蹙了下眉,姣好的面容上有几分怒气。

总有一日,他要找出当初是谁遗弃了他的夭儿。

夭夭收好玉佩,拿起筷子道:“天冷,奶奶干爹干娘我们快吃饭吧。”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当然最后,慕老夫人又提及的慕云与夭夭的婚事。

说是在下个月要为他们选一个黄道吉日成亲,夭夭想要反对,可反对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便也算是默认了。

慕云自是觉察出了夭夭的异样,在自己屋中用了茶水后,便去了后院。

夭夭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随意晃动着。

慕云自夭夭身后而来,轻轻推了一把秋千,秋千便载着夭夭飞上了天空。

这种把戏,每几日总会要上演,夭夭并不没有惊慌,而是欢快的大声道:“云哥哥,你再用些力。”

“抓稳了,小心摔下来。”慕云的力道拿捏的刚刚好,不重也不轻。

玩了许久,夭夭终于累了,从秋千上下来,坐在回廊上。

慕云亦跟着走了过来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给夭夭系上,而后坐下来又替她捋了捋额头前散乱的发丝。

夭夭也不躲,好似这样再正常不过。

紧接着,慕云从袖口拿出一个簪子,轻轻插入夭夭鬓间。

夭夭身手上去摸了摸,想要拿下来,却被慕云阻止了。

“夭儿,这是我送你的第六份生辰礼物,待会回去再看可好?”

“可我好奇是什么样的簪子。”慕云送给她的礼物都是别出心裁,每一件她都甚是喜欢。

“傻瓜。”

“不许说我傻。”夭夭扬起明媚的小脸,带着几分怒气。

“夭儿,我知你年纪尚小,不想成亲也在情理之中,可我怕你哪天突然不见了。”这种预感很强烈,强烈到慕云总觉得他随时都会失去他的小夭。

“云哥哥,我不会突然不见的。”慕云的脸色不是太好看,夭夭出声安慰道。

“还有便是奶奶这么疼你,你忍心让她失望吗?”

夭夭平素最喜欢老夫人,从不肯让她老人家不开心,慕云便是想要此招诱哄夭夭妥协。

夭夭是他认定的妻子,是他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子,他怎舍得让她难过?他发誓娶了她,他只会对她更好。

果然,夭夭摇了摇头道:“我不想让奶奶不开心。”

当初是老夫人做主留下了她,还请了京城中最好的大夫替她医治,便是每年寒冬,从不肯让她冻着。

小时候任性,她与慕云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也都是护着她的。

“夭儿你一直在慕家长大,奶奶,爹娘早已经把你当做了孙媳妇,媳妇,我们早晚都是要成亲的。”

“我知道。”夭夭把头轻轻靠在慕云的肩膀上。

慕云温和的面容上绽开一抹笑容。

慕家乃是京城中的首富,靠做丝绸粮食等发了家。多少富家千金都想嫁给他,可他心系的人便只有她一个。

“夭儿你放心,便是你与我成了亲,我也不会要求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不逼我吃青菜了?”

“不逼。”

“不逼我为你绣手帕了?”

“不逼。”

“那我想在下雪的时候出去玩,也可以吗?”

“呃,可以,不过不能被奶奶知道。”

“那我便勉强同意吧。”嫁给这样的慕云或许真的不错。

第七十一章 当作诱饵

“小姐,你等等我。”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丫鬟,两手提着许多东西,紧张张望着前方一身鹅黄衣裙的少女。

夭夭仿佛未曾听到彩贝的声音,自顾着向前走着。

难得慕云同慕老爷出了京城,她这才得了自由,在街上胡乱的走动着。

“小姐,你慢着点。”彩贝着急不已,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熙熙攘攘的街道两边,有不少做生意的人。

“泥人,泥人,我大启白九陌将军的泥人。”一个老人叫喊着,周边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夭夭挤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老人在全神贯注地捏泥人。

一团泥,到了他手中就仿佛有了灵气,只见他先捏出一个头,再捏出身子,接着细细地刻出五官和头发,最后捏出衣服。

不一会,一个泥团就变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泥人,真不敢相信,这个真人般的泥人是这双青筋暴起的手捏出来的。

只是这少年看起来好生眼熟,夭夭伸手从老头手里夺走,看着泥人道:“彩贝付钱。”

彩贝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进来,从荷包中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卖泥人的老人。

“本小姐先来的,这个应该是本小姐的才对。”站在夭夭右侧的女子不悦道,伸手上去就想抢走夭夭手中的泥人。

好在夭夭反应够机灵,手臂向后扬了一下道:“我先抢到的便归我了。”

女子气急道:“好生不讲理的丫头。”

“哼,有本事你咬我啊,我才不怕你。”夭夭嘚瑟的瞧着手中的泥人,越看越喜欢。

“本小姐,今天非教训教训你这丫头不可。”

眼看两个女子为了一个泥人吵起来了,老头甚是头疼的看着夭夭道:“若不,你先把你手中的泥人给这位小姐,老头子在帮你捏一个,分文不收?”

夭夭把自己手中的泥人藏在身后道:“我不要,你在帮她捏一个就是了。”

彩贝伸手上去拉了拉夭夭的衣袖道:“小姐,若是被公子知道,你怕是很久都不能出府了。”

夭夭犹豫好半天,才不情愿的把手中的泥人递给自己面前的女子道:“喏,给你。”

女子夺过泥人,狠狠的瞪了夭夭一眼而后离开。

“刚才那个是蓝色的衣服,我要白色的衣服。”

老头赶紧拿起一团泥,照着刚才的手法,很快又捏出一个白衣少年,样貌与刚才那个居然不差分毫。

夭夭接过去,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人群,目光不舍的在泥人身上打量来打量去。

“彩贝,刚才那个卖泥人的老头,说这是白九陌大将军?”夭夭后直觉的问道。

白九陌是已死抚远大将军白英的遗腹子,自十五岁起便上阵杀敌,如今二十三岁,已统帅三军,手下的将士有百万之多。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彩贝哀求道。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其实夭夭只是想重新在确认一次。

“小姐说是就是。”

“唔,我还不想回去,要不你先回去?”

“小姐,你还是杀了彩贝吧。”彩贝欲哭无泪。

府人谁人不知,慕府最得宠的不是少爷,而是被少爷救回来的这位小姐,未来慕府的少夫人。

久久而久之,一条规矩便谨记在心,府人的主子谁都可以怠慢,唯独不能怠慢了小姐,若是被老夫人,少爷知道,她们会死的很惨。

如今夭夭若是有点闪失,这不是等于间接要了她彩贝的小命吗?

“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夭夭无奈的摇了摇头,向一边的酒楼走去。

“小姐,少爷说外面的饭菜不干净,我们还是回府吃吧。”

夭夭回过头道:“谁说我来吃菜的,我是来喝酒的。”

听到夭夭要喝酒,彩贝吓小脸都白了。

便是说,每年逢年过节,慕府总会寻着旧例喝上几杯,但是这位刚进门的十岁的大小姐喝了一小杯便醉了一日,听说后来还起了很多疹子,自此酒就永远的消失在了慕府的饭桌上。

用少爷的话说:醉了,把她卖了她也不知。

夭夭直径上了二楼,找了一个临窗口的位置坐下,彩贝提着许多东西赶上来,有些气喘道:“小姐,你不能喝酒。”

“为什么我不能喝酒?”几年前的事情,夭夭已经记不清楚。

“小姐你忘了,你从小沾酒便醉?”虽然这是她也是从少爷那里听来的。

“你都说了那是小时候,我如今已经成了年,定无碍。”

“小姐啊,你若是喝醉了,彩贝这点身板可背不回去你。”彩贝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少爷说,那次小姐喝醉了,也是他背回房的。”

“停,你一定是口渴了吧?来坐下喝点茶水。”

彩贝万分纠结,最终还是战战兢兢的坐在了夭夭侧面的凳子上,小姐从小便是很固执,便是少爷也让着她,她一个小丫头,能怎么办?

“客官,你需要点什么?”小二端了一壶热茶放在桌上,低垂头恭敬的询问道。

“唔,听说你们这最有名的酒是竹叶青?”

“小姐说的对,竹叶青可是本店招牌酒,是我们老板从老家汾山千里迢迢运过来的。”

“恩,我要一壶,然后上两个菜就好,记住是荤菜,本小姐不吃素。”夭夭特地强调道。

“好咧,客官请稍后,小的这就去为你准备。”小二一溜烟下了楼梯。

“小姐啊,这酒咱带回去喝成不成?”万一醉了,醉在自家府邸也是好的。

“带回去,一准喝不成。”夭夭撇了撇嘴,继续玩弄着手里的泥人。

彩贝真的快要哭了,早知今日说什么也不陪小姐出来。

“小姐,若不你把这酒赏给彩贝喝?”

夭夭白了彩贝一眼道:“是我要喝酒,不是你。”

‘噗嗤’一声笑声从珠帘后传来。

彩贝抬起头隐约看到里间有两个人的身影,大声道:“不许笑我家小姐。”

“哈哈哈哈。”珠帘后的人,笑声的更大了。

彩贝气的小脸通红,自己小姐她管不住,难道连一个外人也要欺负到她头上。

别说彩贝其实就是一个急性子。

站起来,怒拍了下桌子道:“不许笑,再笑我就不客气了。”

“彩贝坐下,他要傻笑与你何干?”夭夭拉着彩贝坐下,继续玩弄着自己手中的泥人。

里间的笑声顿时停住了。

很快小二端着一壶酒,一盘牛肉,一份烤鸭,轻放在桌上。

夭夭拿起酒壶,为自己同彩贝各斟酒一杯,而后端起一杯凑入唇边。

眼看着夭夭就要喝下去了,彩贝一着急,伸手上去打翻了夭夭手中的酒杯。

酒杯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姐,您真的不能喝。”

三番四次被阻挠,便是再好的性子也会生气,夭夭声音有几分不悦,“彩贝,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彩贝委屈的不吭一声。

夭夭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这次却是一饮而尽。

一股辛辣夹着香甜入喉,吧唧吧唧两声,夭夭拿着空着的杯子放柔了语气对彩贝道:“你看,你家小姐都喝光了,不也没事吗?”

看着自家小姐并无大碍,彩贝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死心道:“小姐,既然你都尝过了,不如剩下的都赏给彩贝来喝?”

“唔,不行,我们一人一半吧。还有不要再劝我,不然我连你的那份也全部喝掉。”

彩贝张了张口,终究在没有说什么,默默的拿起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满嘴的辛辣,痛苦道:“这么难喝,为何小姐还执意要喝?”

“这你一个小丫头就不懂了。”夭夭第二杯下了肚,只是为何眼前越来越模糊了呢?

“小姐,为何你突然变成了两个?”彩贝有些口齿不清道。

接着主仆二人,便都趴在桌上。

珠帘后的两人走出来,一人慢摇着扇子,眯着眼前视线定在那抹鹅黄的衣裙上。

一人白衣墨发,毫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酒壶。

“将军,不如就把这两丫头当做诱饵?”

白九陌蹙了蹙眉,神色间有几分不满:“你确保不会伤及她二人的性命清白?”

“行风定不会让将军失望。”

“便照你说的办吧。”白九陌最后的一抹视线定在桌上的那个泥人身上。

夭夭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疼,耳边传来马车滚动的声音,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了起来。

想开口大叫,却发现口中塞了布,只能发出呜咽声。

不知过了许久,眼前出现一抹光亮,夭夭睁大眼睛看去。

一蒙面男子抓住夭夭的肩膀,便轻而易举的把她从马车中拉出来,冷哼了一声,警告道:“臭丫头长的不错,若是敢逃,别怪爷几个不客气。”

接着伸手一抓,便又是一个女子,只是那女子紧闭着眼,看来还未曾醒来。

一处破屋中,夭夭同那昏迷不醒的女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四个蒙面人围着篝火,正在烤一只兔子。

别说夭夭嘴馋,如今已经傍晚时分,她午时点的牛肉与烤鸭还没有享用半口,便被抓来了这里。

第七十二章 逃跑被抓

听云哥哥说,京城中来了一伙人,专迷晕绑架年轻女子,然后暗中送出京城卖往他处,有可能便是眼前的这一伙人。

其中抓夭夭下马车的黑衣人向夭夭看来,幕离下的眼神猥/琐,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道:“臭丫头,看什么看?”

夭夭敛下眼眸,她知道该服软的时候一定不能硬碰硬。

旁边的女子悠悠醒来,向四周看了一眼,眼睛瞪的老大,想喊却喊不出,一转头便又看到夭夭。

夭夭这才认出被绑的女子,不正是白日同她抢泥人的那个?

女子显然也认出了夭夭,用眼神道:你在搞什么鬼?死丫头。

夭夭很无辜道:你也看到了,我同你一样都是被他们绑来的。

女子又恨恨的看了几眼才作罢。

很快空气中,传出一股烤肉的香味,伴着油滴入篝火的呲拉呲拉的声,夭夭同女子都不约而同的向篝火处看去。

一人从铁架上拿起用木棍串着的烤兔肉,分成两半递给一人,而后又把自己手中的分成两份,拿一份递给自己右手边的黑衣人。

夭夭不自觉得咽了一下口水,旁边的女子不屑的撇过头,好似道:真没骨气,坏人的东西你也馋?

直到几个戴着幕离的黑衣人吃完,夭夭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如此又一日下来,夭已经饿昏了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靠在角落。

昨日的那个黑衣人再次看来道:“大哥,两天没有给那两个丫头吃饭了,会不会饿死了?”

领头的黑衣人道:“真麻烦,千金小姐就是娇弱,马车上还有些白馒头和水,给她们两个送去,要是饿死了,我们这趟白跑了不算,还会被上头责罚。”

“好咧。”说着站起来向外面走去,不一会拿着几个白馒头和水囊走过来,随意的扔在地上道:“吃。”

夭夭‘呜咽’了两声,黑衣人才不情愿的弯下身,扯掉她口中的布,解开被捆绑的手,道:“不许叫,不许耍花样,不然弄死你。”

夭夭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很乖。

黑衣人又扯掉旁边女子口中的布,解开绳子,同样以威胁的口吻道:“敢逃跑,别怪大爷不怜香惜玉。”

女子向后面缩了缩了,不情愿的点了下头。

等黑衣人起身离开,夭夭的手摸向馒头,因为够不着,便蹲着向前跳了三下。

好不容捡着一个馒头,尽管很饿,夭夭也并没有放入自己口中,而是又跳回原地,把馒头递给旁边的女子,小声道:“你先吃吧,我再去捡。”

女子看着自己面前沾了少许灰尘的馒头,伸手上去便打掉了,馒头滚了几滚,却是更黑了,“这么脏,要吃你自己吃吧。”

夭夭耸了耸肩,便又跳着去捡回另外一个馒头,把脏的表皮用手抠掉,放入口中嚼了起来。

女子愤愤道:“这么恶心的东西,你也吃的下?”

夭夭看了女子一眼,鄙视道:“恶心?嫌弃恶心,你就准备饿死吧。”接着自顾吃了起来,吃了几口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便拿起水囊猛灌了几口。

一个馒头下肚,夭夭便还觉得饿,便有跳着捡回一个馒头,把表皮剥掉,正准备放入口中。

‘咕噜咕噜’声。

夭夭再次把馒头递向女子。

女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实在太饿了,刚才还可以有骨气的挺住,但是看到夭夭吃的那般香,她妥协了。

女子接过馒头,没几下便吃光了,顺手接过夭夭递来的水囊,猛喝了几口,看着夭夭颇为骄横的问道:“本小姐叫翁于敏,你叫什么?”

“你问我,我便要回答你吗?”夭夭又从翁于敏手中夺走水囊,喝了几口。

“你别识好歹,本姑娘可是......”翁于敏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夭夭捂住了嘴巴。

几个黑衣人全部看过来。

夭夭干笑了两声,把囊口强行塞到翁于敏口中,压低声音道:“你身世再好,落到他们手中也只会换来更多的屈辱。”

翁于敏,不自觉咽了几口,却呛了嗓子,眼泪直流。

几个黑衣人觉得无趣,便又转过了头,继续喝着小酒,大口大口吃着肉。

“你可是翁尚书的千金?”翁姓在大启朝是大姓,而做大官的便只有一个尚书,再看翁于敏,颇有几分官宦小姐的病态。

翁于敏捂着口,指着夭夭却是不说话。

眼神道:你怎么知道?

夭夭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去捡馒头回来,话说她还没有吃吧呢。

不知何处来了一个白衣男子,安静的站在屋顶处,俯视着底下的一切。

衣服配饰皆是上品,却可以毫无芥蒂的吃下脏馒头,并不计前嫌的帮着身边有嫌隙的女子,这到底是谁家女子?

翌日,因为两人表现好,黑衣人只绑了两人的手,却未再捂住两人的嘴巴。

可以自由的呼吸,夭夭便觉得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而女子独自一人坐在马车的角落,暗自垂泪,这已经是她失踪的第三日了,却还未有人找来,前面生死难料,怎不忧心。

随着马车的晃动,捂着窗帘也跟着起伏,夭夭便借机打量着,只是她的方向感不好,只能凭着天空中的太阳,断定她们这是在往南行。

如此训练有素,不知绑了多少女子去,越是想下去,夭夭便是越难气结。

她不是没有想过借机逃走,一是黑衣人大多走的都是生僻之路,二来几日下来她都未曾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

烈日正值当空,四个黑衣人有些吃不消,便勒住了缰绳,找了一处阴凉处坐下。

夭夭同翁于敏也被黑衣人从马车中扛了下来。

“我想大解。”虽说女子本该矜持,但是夭夭却毫无羞愧感。

领头的黑人看向夭夭,狐疑,道:“你确定你不是想逃跑?”

夭夭干笑道:“大哥,你说我一个弱小女子,在这荒郊野外能跑去哪里?”

此处地势确实荒凉,到处沟壑乱石,定有不少的野兽横行,这般千金小金怎会有胆量?

“去,带她去。”领头的黑衣人并不是相信夭夭,而是相信自己。

“我也想去。”看着夭夭要离开,翁于敏徒然有些害怕。

领头的黑人不屑道:“也一起去。”

两黑人分别带着夭夭同翁于敏走向百米处的草丛,夭夭藏身于大石头后,颇有几分嚣张道:“你要是敢看本小姐大解,本小姐要你的狗命。”

“吆,小妞爆发了。”黑衣人嘲讽道,视线却还是看向远处。

夭夭左右寻找着石头,或者木棍,果然不远处有一块青石,夭夭挪步过去,紧握着石头的一端。

“你好了没有?大爷等的不耐烦了。”其实只是黑衣人试探,夭夭是否还在此处。

夭夭捏着鼻子道:“好臭,我就快好了。”

黑衣人果然又放心了三分,吹着口哨,此时夭夭突然一跃而起,石头对准黑衣人的右脑处拍下去。

黑衣人还没有来得及惨叫,便已经倒地,这一击夭夭力道用的又快又准。

夭夭顾不得心慌,赶紧跑向另外一处。

看守翁于敏的黑衣人正看着翁于敏从草丛中走出来,并没有留心自己的身后。

迎面走过来的翁于敏却是看到了带血的石头,吓的尖叫了一声。

黑衣人刚想转过头,便被击中后脑倒地。

夭夭扔掉石头,跑到翁于敏面前,着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跑。”

翁于敏两脚打颤,却是一步也走不动。

夭夭急了,上去便拽着翁于敏向马车相反的方向跑去。

也正是翁于敏的尖叫声,引来了领头黑衣人的注意。

“快追,那两丫头跑了。”

听到声音,夭夭拉扯翁于敏跑的却是更快了。

“你不是挺横的吗?这会怎么就变成软脚虾了?”

“我,我害怕。”翁于敏骄横,也是仗着他爹在京城中的势力,但是归根结底也是闺阁小姐,哪曾这般拼命过?

“你若再不跑快点,等着抓住被卖了或者打死吧。”

“我真的跑不动了。”翁于敏娇喘着。

丛林很快掩住了两人的身形,夭夭知这样下去,两人都会被抓住。

因为跑得过快,夭夭也有些气喘,道:“你先躲起来,我把他们引开,等他们走了,你便在找个相反的方向跑。”

夭夭让翁于敏藏身在不远处的低坑处,而自己把衣带扔在地上,继续向前跑着。

翁于敏捂着自己的口,眼睁睁看着两个黑衣人从自己身边跑过,去追夭夭。

黑衣人走了,翁于敏便提起裙子,照着夭夭说的,又向另外一边跑去,她知道她若是不跑,真的会被他们打死。

夭夭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的向前跑着,尽可能选一些可以遮掩身形的地方,因为只有这样,黑衣人暂时才不会发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只是,这几年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到底差了些,很快便跑不了,脚步越来愈慢,而黑衣人已经追上来。

领头的黑衣人一跃,从夭夭头顶而过,站稳了身子转过身子,伸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啪’!

楔子

夭夭知道自己这次只怕是撑不过去了,她虽是上古留下来蛟龙一脉,却也无法在被七七四十九道灭神雷劈后,还能存活下来,感觉到什么东西慢慢从身体内剥离了出去。

元神,是她的元神,苦笑一番,抬起头看了一眼围在结界外的众仙,夭夭眼前有些发黑,却拼着最后微弱的力气嘲弄道:“各位仙者真是好雅兴。”

结界外围的也都是仙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何曾被这般奚落过,微怒道:“最后一道灭神雷下来,看你还嘴硬。”

“那又怎么样?”过去的一幕幕又重新浮现在脑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她苍白的脸接近于透明。

“妖女,你勾结魔道,杀了帝女,还不知耻的爱上自己的师尊,可曾悔过?”

“为何要悔?”夭夭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角的黑血。

“如此孽徒,怪不得九陌上神弃你于此。”一人站上前,气愤地指着夭夭怒骂道。

“不,不,师尊不会如此无情的,他一定会接我回去的。”身体被瞬间抽去了力气,夭夭单薄的身子一晃继而踉跄地跪倒在地。

风云渐起,滚滚而来的灭神雷,疯狂的怒吼着,让夭夭心头一震,再次看向结界外,她要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师尊,你真的要抛弃小夭吗?”师尊,你又何其残忍,弃我于此,那种死寂般的绝望,让夭夭的眼神渐渐空洞了起来。

如果从一开始,她就守住自己心,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酝酿了许久的神雷终究落了下来,一声凄厉悲凉哀嚎声飘上云天,贯穿每一位在场仙人的耳朵,却无人动容。

夭夭蜷缩着幼小的身体,孤零零的躺在雷池中央,一滴清泪从眼角滑下,终究是再也见不到他了,顿时眼前一片黑暗。

待结界散去,围观的众仙想要上前,却被一股神力瞬间推开。九陌一身白衣漂浮在空中,神色冷峻,不言不语,让众仙心头发寒,纷纷而离。

“小夭,对不起,为师来晚了。”一声清冷中夹着几丝颤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九陌跪坐在地,把夭夭轻轻地揽在自己怀中。

入手几乎毫无温度的躯体,让曾经俊美非凡,淡如清莲的仙人,瞬间沧桑了许多,看她的眼神中尽是自责与心疼。

“小夭,你不要怕。”

说完,把自己的修为通过指尖渡给夭夭,随着越来越多的神力涌进夭夭残破的身体,这才升起一点点暖意。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从她口中逸出,“师尊,是你吗?”

“小夭,为师带你回去,好不好?”没有人经过灭神雷还能活下来的,可他宁愿骗着自己。

“他们说你不要我了。”微弱的声音夹杂着太多的委屈与愤怒,她的眼睛掺着泪水,看他却是不真切。

他伸出手为她拭了拭泪水,动作轻柔地如同对待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她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虽然她是那么的舍不得错过他的身影。

“不会,为师不会不要你。”九陌依旧发疯的把自己的修为渡给夭夭,可惜她的身体就像无底洞一样,根本无法承载这厚实的神力。

“他们问我可曾悔过,师尊,你说我该不该悔?”缓缓撑开眼皮,哀伤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九陌,苦苦一笑,那种神魂的疼痛,拉扯着夭夭最后一丝的生命力。

没有等九陌回答,夭夭又断断续续道:“师尊,你.....曾说过,自己......自己种下的执念,皆由自己......承受,可是......我还......我还是想问问你,如果,如果我不是你的徒弟,你会不会......会不会娶我。”

“小夭,为师这就带你回去。”九陌无法抑制自己此时的极度恐惧,一个‘会’字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放在她腰侧虚扶的一只手不自觉紧握又微微颤抖了几下。

“哪怕骗一骗小夭,可好?”浓浓的悲凉夹着绝望吞噬着她,身体上的痛明明就麻木了,可为何心还是这么的疼?

“我,”九陌的心好似被一剑刺穿,尖锐的痛感席卷而来,他却还是无法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心。

夭夭艰难的伸出手,掏出被护在胸口的通天玉,轻笑着,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苦涩,这块玉是她成年之时,他送她的礼物,突然觉得比起不能得到他的爱,死其实没有那么难受,反而是解脱.......

“师尊,但愿不再相见。”不是不爱了,只是因为她的爱随着她的心一点点死了,还想再多看上一眼,可终归只能慢慢的闭上眼睛。

紧闭的双眼,垂下的小手,还有毫无温度的躯体,无不宣誓着主人已死。

“不要!”九陌依旧拼命地输着神力,额上不知何时青筋隐现,喉头的腥甜越来越重,却始终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小夭,只要你醒来,为师就娶你,好不好,好不好?”可惜小夭再也听不到了,冰凉的躯体慢慢化作了花瓣一点一点散去。

她死了,她死了!九陌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陷入了心魔,清浅的眸子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洞,水墨般的青丝一根根变成银色。

眼前慢慢地浮现出当初那个初来伽末山的稚嫩的小女孩。

小夭,为师带你回去,为师这就带你回去......

第七十四章 将军别苑

夭夭拿起水囊漱了漱口,而后打开食盒,拿出青菜放在桌子上,而后又拿出底层的粥来。

她非常确定他就是故意的,若是粥在上层,她便直接拿来喝,无视下层的青菜。

尽管再不情愿,夭夭还是乖乖喝了粥,吃了少许的青菜。

马车从小门驶进一家别苑,白九陌先行下了马车,夭夭撩起撩起帘子跳下去。

“你先领她回去休息。”白九陌对身侧的行风吩咐道。

“是。”

两人望着白九陌的身影消失后,同时看向对方。

昨夜因为天色太暗,夭夭并没有看清行风长什么样。

上好的冰蓝丝绸外袍,绣着兰花,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且跟我来吧。”

夭夭跟行风进了一处院子,手捂着鼻子,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灰尘。

只是别苑修的如此精致,为何行风带她来的地方却是如此的破旧,甚至有些角落里还挂着蜘蛛网。

“你不会让我住这吧?”夭夭看向行风。

行风摇着扇子,带着放荡不羁的笑容道:“大将军可是从来不带客回来,你是第一个。”

“你的意思是,别苑中再没有多余的房间?”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好好收拾一下,兴许还能赶得及。”行风说完,大步离开。

留下咬牙切齿的夭夭,她总觉得行风对她有敌意,只是初次见面会不会是错觉呢。

夭夭也想过很有骨气的离开,可是一来她没有银两,二来此处已是边境,听云哥哥说这里有不少亡命之徒,她这样出去会不会又入了狼窝。

太阳西沉,夭夭直起身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总算晚上可以住人了。

“小姐,这是为你准备的衣服,换好之后,我带小姐去前厅用膳。”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丫手捧着一叠衣服,走近夭夭。

夭夭从紫衣手中接过衣裙回了房,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非常确定行风就是故意整她。

有丫鬟却不叫来帮忙,偏要她一人收拾。

换好衣裙,夭夭同紫衣走去前厅。

九陌同行风已在用膳,夭夭走过去坐下,一声不吭的拿起筷子寻找着目标,很快一直鸡腿映入眼帘。

此时不抢等待何时,夭夭伸出手,筷子刚夹住鸡腿想要收手时,才发现鸡腿已经不翼而飞。

夭夭巡视了一圈,却发现鸡腿已经进了行风的碗中,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开始寻找新的目标。

卤猪蹄?夭夭觉得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有多久她都没有沾一点荤腥了。

当夭夭准备再次伸手时,却发现九陌连盘都端了起来,对一边的紫衣道:“撤下去。”

紫衣接过去想要离开。

夭夭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一跃而起,跑到紫衣面前想抢走盘子,“你不吃我吃,干嘛撤下去?”

紫衣看了看夭夭,又看看了白九陌,左右为难。

“撤下去。”九陌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紫衣吓的脑袋一缩,端着卤猪蹄头也不回的出了饭厅。

“喂,大将军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夭夭提高声音,语气颇为不好。

“这里有客人吗?”白九陌反问道。

“没有,此处只有一个被将军救回来的可怜女子。”行风认真的附和道。

夭夭指着行风气的说不出话来,回到自己位置,端起碗中的稀粥一饮而尽。

‘咣当’一声,夭夭放下手中的碗,道:“本小姐吃饱了,恕不奉陪。”

“再吃些青菜吧。”行风放下自己的手中的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夭夭。

“哼。”夭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将军为何如此对待一个女子?”见夭夭走远,行风好奇问道。

“这丫头很是倔强,我便想挫挫她的锐气。”九陌拿出一块方巾,擦拭着好看的薄唇。

“便只是这样?”行风的视线在白九陌的俊脸上来回扫视着。

“若不然呢?”

“我却觉得将军是在护着她。”伤了胃了的人,几日之内是不好吃油腻食物。

“行风,你是太清闲了吗?别忘了你捣毁了他们的一个据点。”清浅的眸光,却包含了无数复杂的东西。

“行风这就前去调查。”行风离了桌向外走去。

是夜,枯树枝上挂着一轮孤月。

夭夭独自一人坐下石阶上,手有些胀痛、瘙痒,她知道多年未复发的冻疮,凭着这几日的寒气又长了出来。

云哥哥此时应该还没有收到自己的信吧?若是收到了,会不会亲自来接自己回去?

她不见了,奶奶,干爹,干娘一定很着急吧!还有彩贝,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回到幕府。

听抓自己来的人,说把彩贝随便扔在了大街上。

‘咕噜咕噜’却是肚子叫了起来,她只喝了一碗粥当然会饿,她可是有名的大胃王。

夭夭摸着肚子有些委屈,她最讨厌挨饿的滋味。

眼珠转来转去,要不自己去厨房找点东西来吃?就这么办,夭夭站起来。

记得晚间回来时,见有丫鬟提着水进了一大间院子,那里便应该是厨房了吧。

夭夭凭着感觉终于找到了丫鬟提水的地方,前方隐约还有光透出来。

“这么晚了,是谁还在厨房呢?”定是有人,自己是去还是不去呢?

夭夭在原地纠结一些,最后肚子占了上风,去。

大约走了两百步,进了一家院子,夭夭向中间的那个门走去。

拉开一点门缝,打量着屋内,很快便发现自己走错了地方,夭夭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当视线收回来时,却发现客厅中桌上放着几盘糕点。

“糕点。”夭夭捂住自己的嘴,拉开仅容自己一个人进去的缝隙。

蹑手蹑脚的走到桌前,仔细的听着有没有异样的声音,很安静。

夭夭左手拿起一块桃花酥,放入嘴中吃了起来,右手又拿起一块赤豆糕。

满口的花香,唔,好好吃哦,很快半盘点心便下了肚。

“好撑哦。”夭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视线来回在屋内打量着,看哪里有水可以喝。

屋中桌椅屏风皆十分精致,上品中的上品,若是夜间可以住在这里多好?

隐约的脚步声传来,夭夭吓的赶紧向门口奔去,这么好的屋子定是有主人的,若是被人看到她进来,岂不徒惹麻烦?

夭夭冲到门口,一只脚刚跨出去,便听到自己身后有声音响起。

“水在这里,吃那么快不怕噎着?”白九陌提着一壶茶从里间走出来,头发还有些湿。

夭夭身子一僵,勉强打起笑脸转过头,‘嗝、嗝、嗝.....”她不停的打着嗝。

九陌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又从里间拿出一个茶杯倒满后,放在桌上,对夭夭道:“还愣着做什么?”

夭夭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觉得有些不过瘾,便拿起整个茶壶,壶嘴对着自己的口,她实在太渴了。

喝了小半壶,夭夭才心满意足的放下茶壶。

“嗝,我就不打扰将军了。”夭夭想要转身离开,只怪此时的气氛实在太过于诡异。

“你是如何寻来此处?”

“嗝。”夭夭控制不住的又打了一个嗝,刚想回答时,却发现自己后背被人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

难道自己误闯了他的屋子他要灭口,夭夭一惊向后退了一步。

“还打嗝吗?”白九陌坐了下来,微蹙着眉头,冷冷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女子,他这是带回来一个麻烦吗?

“不打了。”夭夭摇了摇头。

“说。”

“说什么?”夭夭此时大脑一片空白。

“说你是如何寻来此处。”

“我见有丫鬟提着水进了这个院子,便以为这里是厨房。”

“你可知,你的小命还可以留着已是万幸。”若不是他及时发现她闯了进来,暗中吩咐人不要动手,只怕此时她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我并没有见到这院中有人啊。”

“下次若是再饿,便叫紫衣送些吃食过去,别一个人在园中胡乱走动。”一个将军的别苑,怎么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风平浪静。

“哦。”

“你可以出去了。”九陌站起来走向里间。

夭夭转身走了出去,顺便拉好了门,吐了吐舌头,顺着刚才的方向返回自己的院中。

只见紫衣站在门口,低着头恭敬道:“只怪紫衣没有看好姑娘,让姑娘误闯了大将军的院子。”

“是吗?”这么快就自己闯了将军的院子?

“紫衣该死。”紫衣的头垂的更低了。

“我只是你们大将军的客人,过几日便走。”夭夭走了进去合住门,一头栽进被窝。

几日夭夭都安分的呆在自己屋中,除了去前厅吃饭。

只是顿顿都是稀粥青菜,让她彻底的蔫了。

这日夭夭坐在院中,两眼放光看着枝头的鸟儿,低声道:“不知道烤鸟肉好不好吃。”

“除了大将军,这院中怕是无人能抓的住吧。”紫衣同样看着枝头的鸟儿,对夭夭道。

“厨房真的没有一点肉沫子?”这话,夭夭已经不死心的追问了紫衣几十遍。

每次紫衣便用同一句话回复夭夭,“大将军下了命令,这些日子园中只能吃素。”

夭夭无语的望着天,此时越发的想念在幕府的日子。

第七十五章 原来是她

“夭儿。”慕云看着院中安好的女子,终于舒了一口气。

是云哥哥的声音,夭夭的视线朝慕云看去。

“云哥哥。”夭夭一跃而起奔向慕云,紧紧的抱住他结实的腰身。

慕云爱怜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道:“你突然失踪了,可知吓坏了祖母,爹娘,还有我。”

“对不起,云哥哥。”夭夭在慕秋的怀中蹭了蹭,颇有几分悔改的意思。

可慕云却知她是有目的的,“又想做什么?”

夭夭离开慕云的怀抱,委屈道:“好饿,云哥哥带夭儿去吃东西吧?”

“你呀。”慕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不知何时进来的白九陌道:“慕云多谢大将军,救了我的未婚妻。”

白九陌一脸俊逸的脸上毫无多余的表情,冷冽的声音如冬日的泉水,“慕公子客气了。”

不知道为何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夭夭心慌的厉害,甚至有些不敢去看白九陌,如同一个鸵鸟一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叨扰了。”说吧,慕云拉着夭夭离开院子,马车就停在正门外。

花满楼,慕云无奈的看着满桌的残渣剩饭,和一脸满足的夭夭。

夭夭心满意足的吃完盘中的最后一块烤肉,接过慕云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油腻的手,“终于告别了喝粥吃青菜的日子。”

“喝粥吃青菜?”

“对呀,云哥哥,你都不知道我在将军别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说起几日惨淡的生活,夭夭一脸气愤。

“可是将军府太穷?”是谁?这个人毫无疑问,慕云心底徒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夭夭被抓饿了三日,他是知晓的,可这个世上除了他,竟还有人可以逼她吃下青菜。

“才不是呢?”夭夭撇了撇嘴。

“那是不是我对你最好?”慕云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他眼前的女子很美很美,便是大启朝最美的才女也不及她的一半,一直以来他都把她紧紧的护在他怀中不让任何人窥觊。

“那当然,这世上谁也不及我的云哥哥好。”

听到夭夭肯定的回答,慕秋温和的脸上唇角微勾“唔,算你有几分良心。”

“吃饱喝足,人生乐事也。”夭夭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你便只有这点追求吗?”

“唔,我再想想。”夭夭黝黑的眼珠转来转去。

“可是想好了?”

“唔,好像没了。”

“难道不想嫁给你的云哥哥?”

夭夭小脸微红,恨恨的看了一眼慕秋转身走出去。

坐在马车中,夭夭无聊的看着窗外,本以为他们还会在别苑停留一日才回京,不想慕云却说怕祖母着急,便要连夜出发。

三日三夜马不停蹄,终于在黄昏时分回到了慕府。

慕老夫人紧握着夭夭的手,长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心疼,“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护着点自己,这才几日冻疮这般严重?”

夭夭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一直被慕老夫人紧拽着。

“祖母我没事,一点都不难受。”夭夭极力保证道。

“自从你进了幕府,我便不舍你的受一丁点苦,如今看你这般摸样,祖母怎不心疼?”

“祖母。”夭夭从小便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给予她最多温暖的人便是眼前这个已两鬓长满了白发的老夫人。

“能平安归来便好。”慕夫人坐在一边,不断的擦拭着眼泪。

“干娘,是我不对害的你们担心了。”夭夭转过身歉意的看着慕夫人。

.......

弹指之间,便过去了一个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好季节。

大启朝的子民相互奔走,传颂着白九陌英勇善战,彻底捣毁了拐卖女子的窝点。

而夭夭也将在三日后成亲,依照习俗,两人这三日都不得见面。

一颗桃花树下,放着一把摇椅,夭夭惬意躺在上面轻轻晃动着。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感觉自己身上覆了一块东西,软软的暖暖的。

“彩贝,不是同你说不要来打扰你家小姐吗。”夭夭并未睁开眼睛。

默了许久,突然感觉额头上有一片温润,柔柔的轻轻的,夭夭猛的睁开眼前,便发现站在身边的慕云。

“若这般睡着了,会生病的。”慕云的眸光很柔很柔。

“云哥哥怎么是你?”夭夭吃惊的看着本不应该出现自己面前的男子。

慕云弯身下去把她抱在自己怀中,坐在摇椅上。

“我来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的夭儿可安好?”两日之后他们就要成亲了,可慕云心底的那股不好的感觉反而更盛了。

“可彩贝说我们不能见面的。”面对慕云直白的眼神,夭夭有些不知所措。

“你何时这般听彩贝的话了?”慕云手指轻轻敲了敲夭夭的额头。

夭夭吃痛从慕云怀中跳出,道:“我去看祖母了。”

夭夭离开自己的院子,向慕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走至假山旁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知道那个卖泥人的老头可还在?可自己要如何才能出的了慕府呢?

有了。

夭夭偷溜进了彩贝的房间,换了一身丫鬟的衣裙,悄悄向后门走去。

守门的老头靠在墙角处打着盹。

夭夭低下头,压低自己的声音道:“陈伯,我出去帮小姐去买点东西。”

陈伯连眼睛都未曾睁开,随意的挥了挥手道:“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是,陈伯。”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夭夭如同刚被放出笼中的小鸟,自由的呼吸着。

夭夭离开后,陈伯抬起头,却是另外一张陌生的脸孔。

夭夭走走停停,寻找着卖泥人的老头。

“记得上次就是这个地方,怎么会没有呢?”夭夭站在上次买泥人的地方一脸纠结。

就当夭夭垂头丧气的想要返回幕府时,一个身着白衣的泥人,赫然出现在眼睛。

夭夭抬起头,便看到一身白衣的白九陌,那般突兀的站在人群中,手中捏着泥人。。

“不要?”见夭夭傻傻的盯着自己,不曾伸手接泥人,白九陌想要收回去。

“要。”夭夭伸手夺过去,仔细的打量着自己手中的泥人,越看越觉得便是自己上次在酒楼丢失的那个泥人。

“走。”见有许多人已经围观过来,白九陌轻蹙了蹙眉头。

“去哪?”夭夭傻傻的跟在白九陌后面。

便又是上次的酒楼,两人前后脚走进去,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

夭夭并未有任何的不安,相反十分随意的歪坐着。

“你为何如此喜欢这个泥人?”白九陌看着她手中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泥人问道。

“这个泥人虽然以将军的样子捏造出来的,却与当年救了我的那个少年十分相像。”已是陈年往事可似发生在昨天,原来这么多年她都未忘记过,唯一模糊的便是那少年的脸。

夭夭是六年前被慕家人收养的,这点在白九陌决定救她时,便已然全部知晓。

“你想见到他?”

夭夭有几分落寞道:“战场是多少战士的坟墓,也许他早已经不再这个世上。”

这并不像她能说出来的话,原来这便是她喜欢这个泥人的缘故,不知道为何白九陌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无力的感觉来。

“也许他还活着。”

“这个泥人为何在将军的手中?”夭夭视线从泥人身上离开,拧着眉头问道。

“那天你遗落在这张桌子上的。”白九陌从不说谎也不屑于。

“那天在里间的是大将军与行风吗?”怪不得,她总觉得行风的笑容有些熟悉。

“恩。”白九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原来自己被迷晕被抓,他一路尾随,才找出了绑匪的窝点。

短暂的沉默后,夭夭开口道:“不管如何,小夭谢过大将军救命之恩。”

“.......。”

夭夭看了一眼窗转过头道:“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虽然已经捣毁了拐卖女子的据点,可依旧有不少的绑匪未抓获。

“好。”本想拒绝,不知道为何话到嘴边却改变了。

夭夭走在前面,白九陌尾随其后,两人一路无言。

夭夭回到自己院中换好衣服,回到自己房中,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只是自己离开这么久,都未被发现是不是有些诡异呢。

拿出藏在袖中的泥人放置在床上,她人却钻到了床底下,拿出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盒子。

擦了擦木盒上的灰尘,打开一件白色的皮裘出现在眼前。

夭夭捧起皮裘放在胸口处许久才不舍的放回原处,连同一旁的泥人。

站在房梁处的白九陌,紧锁着那一身皮裘的衣领处的藤蔓,那花纹是他所画,也惟独会出现在他的衣服上。

难道,他曾救了她?白九陌不断的回忆着过去。

漫天飞舞的雪花,一个幼小脏乱不堪的小女孩,向他发出呼救声,“哥哥,救我。”

难道就是她?白九陌视线再次看向夭夭,两个身影不一样的身影,最后却在眼前重叠。

夭夭把木盒合住,蹲下身子嘀咕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会一直记着你。”

“过两日我就要成亲了。”

“其实,我想嫁给你做妻子。”

第七十六章 被迫入宫

“可我不能对不起云哥哥,不想让祖母干爹干娘失望。”

“如果你还活着,是否那记得当你向你求教的那个小女孩?”

接着夭夭把木盒推至床底下,拍了拍手站起来,像门外看去。

“小姐,你这这里啊。”彩贝三步两步冲过来,有些气喘道。

“什么事?”夭夭心虚的问道。

“老夫人刚才派人来询问小姐的下落,我找遍整个院子都不曾看见小姐。”

“祖母找我,可是有何事?”

“不知道,小姐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两人边走边说,离开了房间。

白九陌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站在窗前许久。

芙蓉阁。

“祖母,可是想我了?”人未到,声却到了。

慕老夫人神色着急的在厅中走来走去,看到夭夭走进来,脸色缓了缓,“我的夭儿,你可来了。”

“祖母这般着急?可是有事?”夭夭收起了笑脸,慕老夫人是已去世成阳王的女儿,大启的郡主从来都是从容淡定,脸色何曾这般难看过。

“皇上遣了人来,唤你进宫。”

“皇上?”

“夭儿,你可是私下见过皇上?”

“我连他是圆的扁的都不知。”夭夭一脸莫名其妙。

“祖母知道我的夭儿这么乖,怎么会惹是生非,可究竟是谁要害你?”

大启朝的皇帝二十有八,英俊不凡,文韬武略样样皆通,自登基以来政绩卓越,是多少女子心仪的好男子。

可慕老夫人却知,这样的人不适合她的夭儿。

“害我?”宫廷的复杂,夭夭怎么会知道。

“夭儿你可知一旦皇上留了你过夜,你便是要成为妃子的。”慕老夫人无力的坐了下来。

若是她父王成阳还活着,许可以让夭夭避过这一劫。

“祖母。”夭夭终于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她嫁不得她想嫁的人,可若嫁给一心待她好的慕云也是好的,可如今。

“我不同意。”慕云大步从外门走进来,后面跟着慕老爷,慕夫人,慕流。

“云哥哥。”夭夭走过去拉了拉慕云的衣袖。

“夭儿与我两日后便要成亲,此时怎能进宫?”慕云神色凝重的看着慕老夫人。

“也许,没有大家想的这么严重。”慕流收起了一贯的吊儿郎当。

“可若得罪了皇上,我们慕家只怕也要走到尽头了。”慕老爷叹了一口气道。

“夫君说的对,我们能不能取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在权利面前都不堪一击。”身为大启的郡主,慕老夫人很是清楚皇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丑闻。

短暂的沉默后,夭夭小声道:“祖母边让同意我去吧,也许只是虚惊一场。”

“夭儿。”慕老夫人伸出手,把夭夭拉向自己老泪众横。

“我不同意。”

“云儿,抗旨是要被灭族九族的。”慕老爷道。

“即使要去我也要同去,我到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最终由着慕云陪着夭夭进了宫。

白九陌看着马车一路驶进宫门,冷峻的唇角微抿着,转身回了大将军府。

马车在一处空地上停下来,夭夭跟着慕云跳下马车,眼前出现两顶轿子。

夭夭看了慕云一眼,转身进了轿子。

轿中桌案上有几盘点心,夭夭忍着没去动,出门前慕老夫人特意嘱咐她不要动不要碰宫中的任何东西。

而慕云在掀开轿帘的那一刻,便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可是为时已晚他瞬间失去了意识。

摇摇晃晃走了许久,轿子停下,夭夭从中走出来向四周看去,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花海中。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太像了。”公子越一身明黄衣袍踱步而来,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锐不可抵挡的贵气,不怒而威。

自古以来黄色便是上位者的象征,夭夭回过神屈膝下跪,恭敬道:“民女慕夭夭叩见皇上。”

公子越虚浮了一把,“起来,朕喜欢你的洒脱,你不需要拘谨。”

夭夭站起来心存疑虑,她并不曾见过眼前的人。

“民女惶恐。”夭夭恭敬的蹲了蹲身子,标准的大家闺秀。

“方才你下马车时分明没用阶梯,说明你随性,此时这般可是谁教你的?”公子越不悦的蹙起眉头。

“不知皇上,唤民女前来所为何事?”

“朕便是想看看你,仅此而已。”

“可民女并不认识皇上。”

“朕认识你。”公子越幽不见底的眸子多了几分寒意。

“不知道皇上何时见过民女?”

“梦中。”

“......。”

“走,陪朕去用膳。”公子越上前一步捉住夭夭的手,向一边走去。

夭夭挣脱了几番无果,只得跟着他的步伐边走边道:“民女不日要成亲了,请皇上放开民女的手。”

“朕不会让你嫁入慕家的。”此番眼前便是自己梦中的女子,公子越怎会放手。

夭夭被公子越一路拉进膳厅坐下,看着满桌的精致的饭菜,却丝毫没有食欲。

公子越夹了一块烤肉放进夭夭的碗中,冷然道:“朕听闻你素来喜欢肉食。”

夭夭神色有些不安道:“民女陪皇上用膳后,能否回去?”

“你先陪朕用了膳,朕再告诉你。”

夭夭拿起筷子,夹起烤肉放入口中咀嚼着,便是一贯最喜欢的肉,此时也如同在嚼蜡一般“可合你胃口?”公子越又夹了一块肉,放进夭夭碗中。

“民女已吃了皇上夹的肉,请皇上放民女出宫。”

她的眼神中的执拗,终于惹怒了他。

公子越放下手中的筷子,剑眉紧锁声音低沉道:“你可知进了宫的女人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难道仅凭皇上梦中见过我,我便要失去了自由?”夭夭站起来,俏丽的脸上满满的怒气。

“你终于沉不住气了。”公子越同样站起来,看向她。

夭夭后退了几步,道:“没错,这才是我的性情。”

“你一定要离开?”公子越的毫无表情的脸上,尽是杀意。

“是。”夭夭直视着他,却是丝毫不惧怕。

“你若想离开也可。”

夭夭转过身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公子越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若离开宫门半步,朕便抄了慕家满门。”

夭夭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指着公子越骂道:“卑鄙。”

“来人,拟旨!”

朝西殿中,夭夭在宫门处徘徊来徘徊去。

而此时的慕家也乱作一团,慕云被送了回去,附带着一封封妃的圣旨。

“想不到皇上真的把夭儿留了下来。”慕老夫人瘫坐在地上,失神的看着手中明黄的圣旨。

慕老爷扶着慕老夫人也有几分伤感,道:“娘,我先扶你起来。”

慕流扶着慕夫人也站起来,担忧道:“云儿被迷晕了,可若他醒来如何接受?”

“云儿对夭儿用情至深,只怕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慕夫人暗自抹着泪。

慕老夫人看着天边落日的余晖,叹了一口气道:“早听闻皇上在再寻一个女子,只是不曾想这人竟是夭儿。”

“可是谁将夭儿的画像送进了宫?”慕流眉头紧锁暗自思考着。

慕家乱作了一团,这些夭夭不知晓,却也可猜出几分。

爬墙,钻狗洞,所有可以逃出去的办法她都试过了,可惜每次都被抓了回去。

“公子越你给我滚出来。”

“公子越你贵为皇帝,怎能强求他人之妻?”

“公子越你这个缩头乌龟,卑鄙小人。”

与之一墙之隔的公子越听着夭夭的骂声,却笑着道:“她骂的越狠,朕越开心。”

守在一边的古煞,不知如何开口,这些年他一直陪了皇上这些年,怎不知他是怎样一个人。

“古煞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喜欢过一个人?”只是这份喜欢,对于关在朝西殿的女子却是灾难。

“自朕十岁后便经常在梦中见到此女子,今日总算寻到了她,朕不会放手。”公子越冷峻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坚定。

岂不知她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只是怕慕小姐,不会轻易接受皇上的情意。”古煞诚实道,她眼中的抗拒那般明显,定是对皇上毫无一丝的情意。

“朕有的是时间同她耗下去,只要慕家在朕的手中,她便不敢妄动。”在见到夭夭画像的那一刻,他便调查了她所有的过去。

慕家救了她,这个恩情足以束缚她一辈子。

大将军府中!

夜已深,白九陌独自坐在花园中,对月饮酒。

一杯杯酒下肚,却是没有丝毫醉意。

“大将军在饮酒,为何不唤上行风一起?”行风独步而来,摇着手中的折扇。

“我交代你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已妥当。”行风收了折扇坐下。

白九陌又执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有些许酒液从唇角渗出。

“有人欢有人悲,今日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大将军,可是后悔把那丫头送进宫了?”

“为何悔?我却是从来不知。”只是心底的苦涩又是来自何处?

“公子越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定会疏忽防备,这正是我们的机会。”行风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此时却是杀意正浓。

“慕家如何了?”“慕公子醒来便要进宫,被慕老夫人阻止了。”

“看好他。”好看的眉头轻蹙。

“本来是郎情妾意,若要怪,便怪她不该生了那副模样。”行风冷冷的嘲讽道。

“此事却是我欠她的。”

“她为将军所救,只是还了当年之恩罢了。”

“许是罢。”

第七十七章 你给不起

皇宫!

夜幕降临,皓月皎洁,星辰璀璨,夭夭坐在秋千上漫无目的的荡着,松木作桩,树藤作绳,檀木作板,风吹过,风中还残留着檀木香。

随着一阵琴声传来,夭夭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甩了甩头想要清醒一些,却终究抵制不住睡意头一歪。

一抹白衣渐近,步伐从容,清幽的眸子却不同往日般清澈,白九陌有些迷惑的看着歪睡在秋千上的人,自喃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

想了许久他终于找出了理由,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身陷此处。

“好好守住自己。”他温柔的抚摸着她那如瀑布般的青丝。

这一觉夭夭睡的极沉,睁开眼睛被眼前放大的头颅吓的不轻,一声尖锐划破天空,“彩贝,你想吓死人啊。”

彩贝眼圈微红,扶夭夭从榻上起来,嘀咕道:“小姐平时虽极爱睡懒觉,可在陌生的地方却是从来都睡不着,如今小姐睡的这般死,彩贝有些担忧也是正常的。”

陌生的地方?夭夭向四周看去,果真不是自己的房间,敲了敲头才忆起昨日之事。

“彩贝你怎么在这?”

“一大早,我便被接进了宫中来服侍小姐。”彩贝把夭夭换好的衣服,叠放整齐。

“你可有看到公子越?”

“彩贝不曾看到皇上。”

“云哥哥可还好?”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去面对。

“公子昨夜醒来后便要硬闯进宫,若不是慕老夫人拦住,只怕早被皇上关入牢中。”彩贝的眼圈却是更红了。

“是我对不起云哥哥。”

“公子托彩贝告诉小姐一句话。”公子与小姐郎才女貌,奈何却要被人横插一脚,彩贝虽然觉得甚是气愤,奈何她一个小丫鬟,又能做些什么?

“云哥哥说了什么?”

“公子说让小姐等他,他一定会带小姐离开。”彩贝如实转告道。

夭夭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彩贝,你说若是我划花自己脸,他会不会放我出宫?”自小便因为容貌太出众一直用齐刘海遮挡着,奈何还是惹来了祸端。

“小姐啊,你别做傻事啊。”彩贝吓的脸都白了,握住夭夭的手,生怕她真的去划花自己的脸。

“停,我只是随便说说,我干嘛要用他人的错来惩罚自己。”那个卑鄙小人说自己长的同他梦中的女子一模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过此种办法。

“小姐你要相信少爷一定会救你回去的。”彩贝最崇拜的人便是慕云,在她心里自家少爷那是无所不能的。

“其实,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救我们出去。”

“是谁?”彩贝十分好奇,夭夭口中的人是谁?

“你过来我同你说。”夭夭附在彩贝耳边交代了几句。

“可记好了?”

“彩贝一定不负小姐嘱咐。”彩贝带了银两转身走出去。

夭夭洗漱好坐在桌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

门口传来脚步声,步伐凌乱定不是一人,夭夭头也不抬询问道:“彩贝,你怎么还不去帮你家小姐买城西的桃花酥?”

“小姐,彩贝出不去。”门口传来彩贝委屈的声音。

夭夭抬起头,看到出现在厅中的公子越一点也不惊奇,向彩贝问道:“为何出不去?”

彩贝看着脚尖一声不吭。

“你想吃城西的桃花酥,朕派人去买便好。”公子越大步而来坐在夭夭身侧。

“唔,也好。”

“古煞,去帮夭儿去买桃花酥回来。”公子越对站在一旁的古煞吩咐道。

“是,皇上。”古煞恭敬的双手一鞠,一闪身便失去了身影。

夭夭继续喝着粥,无视公子越投来灼热的眼神。

就在彩贝觉得自己快要憋死时,夭夭再次开口道:“彩贝,你小姐小姐突然又想吃城东的牛肉干,你去买吧。”

“来人,去买牛肉干。”还未等彩贝回应,公子越抢先一步道。

“彩贝,去帮你家小姐买城北的梅花糕。”

“来人,去买梅花糕。”

“彩贝,去帮你家小姐买城南的荷叶饼。”夭夭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来人,去买荷叶饼。”公子越看着眼前的女子,心底蔓延开一丝寒意来,他知她想传递消息出宫。

夭夭站起来走向彩贝道:“刚才买的那些东西,可都是你平日最爱吃的,便都赏你了。”

“哇,小姐你真好。”彩贝虽然额头上已冒了汗,却不得不挤出笑脸。

其实坊间有一条传闻便是,当今皇上喜怒无常,喜杀人为乐,她彩贝会不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哼,那是,凡是对你家小姐好的,我皆有赏,但若是跟你家小姐过不去的,我迟早弄死他。”夭夭撇了撇嘴道。

古煞刚踏进门口便听到夭夭的这番话,摸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把桃花酥放置在桌子上,恭敬的退到公子越的身边,做着他的木头人。

公子越起身靠近夭夭,幽不见底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冷峻的脸上唇角微勾,一字一句道:“你听好了,朕这一个月都不会动你,但是不代表朕可以永远等下去。”

看着公子越的背影消失后,夭夭同彩贝同时拍了拍对方的胸口,道:“压压惊。”

尽管公子越已经隐藏的很好很好,可是夭夭还是从他的身上闻出一股死亡的味道。

“可是小姐,彩贝出不去如何传递消息?”

夭夭捂住彩贝的口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如今敢跟皇上抗衡的人,唯有大将军白九陌一人,可是她要如何才能把消息送与那人?

每夜子时不管夭夭身在何处听到琴声后,便会进入沉睡。

次日醒来询问彩贝,彩贝却说她未曾听到任何琴声。

这晚,夭夭依旧坐在秋千架上随意的晃动着,耳中却是塞了棉花,她到要看看究竟是谁,每晚用琴让她入眠,而后把她抱回房间。

但是不管是谁?那人绝对不会是公子越,也不是慕云。前者不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后者不会这般待她。

但是能在深夜随意出现在宫中却不被发现,定然是位高人,若是他肯出手相救或许会有一线希望。

身在慕家她什么都不需要想,但是如今形势所逼,夭夭不得不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

琴声渐起,许是塞了棉花的缘故,夭夭并没有同往日那般昏睡过去,却头一歪假装自己睡着了。

夭夭闭上眼还在回想着刚才的曲子,明明是首欢快的曲子,却掩饰不住杀意,可是含有的杀意的曲子怎会变成催眠曲,让她入睡?难道是她的错觉吗?

脚步声渐进,白九陌看着歪睡在秋千上的女子,微蹙着眉,清冷的声音夹着几丝好笑道:“你的气息乱了,可是还要再继续装下去?”

听到白九陌的声音,夭夭险些以为自己再做梦,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掌心处传来的刺痛感,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夭夭猛的睁开眼前,向那一抹白色身影看去,问道:“夜夜用琴催眠我的人是你?”

“我只是想让你睡的踏实一些。”今日他本不该出现于此,可却终究还是来了。

“可你的琴中有杀意。”夭夭视线紧锁着眼前的男人,一向洁身自好的白九陌,此时的袖口处却有几滴红色。

“没错,我刚杀了人。”白九陌并无掩饰自己刚才的做了什么,好似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夭夭一惊身子向后倒去,电闪之间,白九陌自她身后把她搂在怀中。

四目相对,夭夭忘却了一切,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着,如此奇怪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小脸越来越红。

默了一会,白九陌松开夭夭向后退了一步,清冷道:“你该睡了。”

夭夭上去一步,紧拽住白九陌染了几滴血的衣袖道:且等等。”

“你是想我救你出去?”她眼神的期盼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肯吗?”不是能不能而是肯不肯,夭夭相信若是眼前的男子若肯救自己出去,便一定行的。

“我为什么要救你?”

“将军想要什么?”

“我要的你给不起。”白九陌冷冷的转过身,他要的她定然是给不起,他要这江山易主,他要这公子氏一族彻底灭绝。

“小夭不知道将军想要什么,可将军要如何才肯救我出去?”呆在这皇宫,便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你且安心呆着吧,若是想送信回慕家,我倒可帮忙。”

夭夭敛眸,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眼底的失落,深呼吸,声音回归平静后道:“我去去便回。”

白九陌看着天边的孤月,便觉得自己与它是同般命运,注定孤零零一世,没有爱也不能爱。

夭夭回房后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折叠好捂在手中走向院中。

白九陌接过夭夭手中的信笺,道:“公子越做事向来仅凭喜好,像今日那般幼稚之事还是少做。”

纵然公子越对夭夭十分喜欢,可难保他不会厌倦后杀了她。

“谢将军提点,小夭谨记。”

没有那催眠的琴声,夭夭一夜都未曾睡好,次日醒来顶着两个黑眼圈,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不知为何仅此一夜,她却突然不那般着急出宫了。

第七十八章 慕家秘闻

不知为何经此一夜,她却突然不那般着急出宫了,而每每她嘱咐彩贝去买什么东西,便会有人送来。

修长嫩白的手指尖轻挑弦丝,发出一阵阵声响。

“小姐,你什么时候竟学会了弹琴?”坐在一旁打盹的彩贝,睁开睡眼开口问道。

“唔,我哪会古琴,只是随便拨弄几下罢了。”夭夭闭目感受着每一根弦丝发出的声响。

“可是彩贝觉得好听啊。”

“调不成调曲不成曲,哪里好听了?”这丫头惯来嘴甜,定是哄她开心罢了。

“朕也觉得甚是好听。”公子越从门口跨进来,冷峻的脸上少几分霸气多了一丝柔情。

一根碧色丝带轻轻拢住三千青丝,发梢微卷,两眼弯弯,眼眸清澈,樱唇间荡着浅浅的笑。

琴声戛然而止,夭夭收回手抬起头看了公子越一眼,又把视线放在古琴山,声音不冷不热道:“彩贝斟茶。”

“小姐茶冷了,彩贝重新再去沏一壶。”彩贝早在公子越进来时便站起来在一边候着,听到夭夭的声音端起起放置在一边的茶壶向门外走去。

公子越坐在彩贝方才的位置上,开口道:“你继续,朕不打扰你。”

“没了兴致不弹也罢。”夭夭起身把琴放置回原处,在公子越身边坐了下来。

听了这话公子越也不恼,后宫佳丽三千从未有人敢这般忤逆于他,竟然觉得有些新鲜。

“你整日呆在朝西殿,可觉得闷?”漆墨般入鬓的浓眉下蕴藏着锐利的眼眸,紧锁着眼前的人。

“便是闷又能如何?”

彩贝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放下茶壶倒了两杯清茶出来,退到一边候着。

公子越执起一杯,轻抿了一口放下,“你想去哪里,朕都可以陪你。”

“我可不想成为那祸国殃民的女子。”而她自小颠沛流离多少与之多少有些关系。

大启朝的前任皇帝公子央,喜欢上一个民间女子不可自拔,夜夜沉迷温柔乡,导致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好在他的儿子争气,加之出了一个冷血将军,才堪堪收复了大启朝的土地。

“能得到朕所有的爱,不好吗?”

“若是哪日皇上解散了这后宫,我便相信皇上的爱。”

后宫的女人大多都是来拉拢朝臣的一种手段,若是解散了后宫,便得罪了朝臣,朝臣若不忠心整个大启朝便同一盘散沙。

“朕需要一些时间。”其实他又何尝喜欢过她们其中的一个,除了暖床,让他们的父亲更尽心为大启卖力一些,他想不出她们还有何用处。

‘噗嗤’夭夭轻笑道:“皇上不会当真了吧?小夭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小夭,这般你戏弄于朕可好玩?”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只是未达眼底。

“我只是觉得无聊拿皇上逗了乐。”她说的坦然,他又怎能计较?

“你可知朕言出必行?”他的眼眸极其的认真。

“那又如何?”

公子越突然伸出手,用力捏住夭夭的下颚,声音冷的无一丝的温度,“你既提出了条件,朕便一定会做到,可若那时你再同朕说些无用的,你可知后果是什么?”

下颚处传来的疼痛,让夭夭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传言说皇上喜悦无常,如此看来确实一点不假。

“松开。”她不喜他的触碰。

公子越倒也放了手,站起来转身离开。

彩贝快步上前来,伸出手摸了摸夭夭下颚处的淤青,气急了道:“小姐又是何苦?”

“我没事。”

月色清幽,夭夭身着白色的纱裙便又是一人独自坐在秋千上,出神的看着天边。

虽是春季,可深夜还是有些凉意。

许是今日想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有些困倦。

“何为要等?”白九陌欣长的身体背对着月色,清冷的面容上带了一丝疲倦。

听到他的声音,夭夭困意全无从秋千上下来,靠近他道:“我等将军便是想告诉将军一句话。”

“什么话?”

“你要的江山我给你。”

他不问她是如何得知的,却道:“公子越已经暗中在筹划将后宫的女人清走,你可知你在玩火?”

“我不知道。”夭夭不知道自己为何那般在意他,便连当年救她的那个少年似乎也不重要了。

“我倒是低估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了。”分量越重,她的处境便越危险,这点两人都很清楚。

“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都希望慕家能够安好。”这是夭夭唯一的奢望。

“可知慕家已不是原来的慕家?”

“什么意思?”夭夭不解。

“慕家本就是临国的皇族后裔,如今你入了宫,慕家想要救你出去唯一的办法便是恢复他们的身份。”

“祖母可是大启朝的郡主。”

“慕老夫人确实是大启朝的郡主,可已故的慕老爷却是临国的前太子。”风月国与大启朝,自始建以来便是死敌。

“云哥哥可知?”

“他自小便知,若不然也不会在暗处养了不少的死士。”白九陌并不想插手慕家的事情,可此事牵扯颇多,他不得不防备。

“云哥哥不是公子越的对手。”夭夭有些担忧道。

便是短短数十日,她竟然成长的这般快。

“若不是你昨日捎了信笺回去,此时只怕他已做下了不可逆转的事情。”

“今日你便再我帮捎一封信笺回去。”夭夭转身回了房,眉宇间多了几分烦恼。

把写好的信笺递给白九陌,道:“谢过将军。”

白九陌拿了信笺,轻轻一跃便出了皇宫,向慕家而去。

夭夭回房躺在榻上,不停的在想着对策。

次日彩贝醒来,走近夭夭房中,发现她睁着眼睛两腮有些红晕,急切的问道:“小姐可是病了?”

她家小姐极爱睡懒觉,绝不会这般早就醒来。

“有一点。”受了凉,夭夭的声音沙哑的不少。

彩贝抚上夭夭的额头,入手的滚烫,“小姐定是受了风寒,我去喊御医。”

夭夭却拉住彩贝的手,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拿毛巾敷一敷便好了。”

第七十九章 她是妖孽

便这般日子一天天过去,公子越每日都会来一次朝西殿与夭夭随意聊几句,虽然她从未给他看过好脸色。

而自那晚过后,她再也没有见到白九陌。

不知道何人在夭夭房中放下一张慕云的信笺。

信笺上说慕家所有人都脱离了大启朝,去了风月国,叫她不要怕他一定会带她走。

而风月国皇帝已六十有余,并无子嗣。

夭夭悬着心终于落回了肚子,这样公子越手中再无任何筹码。

“妖孽,你给本宫滚出来。”一个娇媚的女子突破侍卫的防守硬闯了进来,发簪因幅度过大摇的叮叮当当直响。

“韵夫人请回。”守在暗处的古煞挡住了她的去路,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在他眼中在她已经是死人。

“滚,别以为你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本宫便怕你。”封韵死死的盯着紧闭的门。

“不知廉耻的妖孽,你给本宫快点滚出来出来。”韵夫人尖锐的声音划破天空。

站在屋中的夭夭把手中的信笺烧掉,打开房门,同彩贝一起走了出来。

“古侍卫,你可知这宫中什么时候养了狗?”彩贝神色认真询问着古煞。

“不知。”古煞配合道。

“你眼前的可不就是吗?”自从进了宫,彩贝心中便憋一口闷气,一直得不到宣泄,此时正是个时机。

“你小心她咬你。”夭夭对彩贝道。封韵毕竟有点功夫,不然也不可能闯的进来。

彩贝怕怕的躲在夭夭身后,吐了吐舌头。

封韵气急了,“妖孽,自从你进了宫,后宫姐妹们便再也没有见过皇上,如今你怂恿皇上赶我们姐妹出门,是何居心?”

“与我们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封韵想从古煞身边穿过,奈何古煞的一身功夫高出她许多。

“妖孽,你去跟皇上说,让他留我们下来。”骂归骂,封韵也不得不承认她眼中高高在上的男人,十分宠幸眼前的女子。

“朕说过,不准任何人踏进朝西殿半步,你还不滚出去?”公子越踱步而来站在封韵身后,一张冷峻的脸泛着寒气。

封韵听到公子越的声音,强行挤出几滴眼泪出来,转过身躬了躬身子委屈道:“皇上,可是嫌弃臣妾老了么?”

比起十六岁的夭夭,风韵二十出头却是大了些。

“出去。”公子越的声音犹如千年的寒冰。

看到公子越这般绝情,封韵收回眼泪,娇媚的脸上勾出一抹笑容道:“皇上可是要效仿先皇?”

不得不说封韵这变脸的功夫什么快。

“是又如何?”公子越走近封韵,狠狠的捏住她的下颚,若不是怕吓到夭夭,早在他进来时候就会一刀砍了她。

“皇上忘了,先皇有你这个儿子,可皇上自登基以来夜夜召唤女子侍寝,如今膝下却无子,难道我大启朝终究要落得被他国瓜分的下场?”封韵嘲讽道。

“可知,那是朕故意让你们服用了药。”公子越不怒反笑道。

“为什么?”妩媚的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因为你们不配。”公子越视线朝夭夭看去。

“不配?”风韵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为她心爱的男人生一个孩子出来,如今她深爱的男人却告诉她,她不配。

公子越冷冷的甩手后,风韵便瘫坐在地上。

“来人,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不要挑战朕的威信。”公子越绕过地上的封韵,走向夭夭。

“都是你这个妖孽,皇上才会这样对本宫的。”封韵无法接受事实,便把所有的罪责指向夭夭。

电闪之间,公子越后退一步,抽出腰间的软剑向封韵刺去。

想要阻止的话还未说出口,夭夭便看到棉布断裂,剑入胸口三尺。

封韵张了张口,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出便轰然倒地,至死都未曾闭上眼睛。

很快来人把她拖了下去,地上并无任何的血迹,公子越的那一剑又快又狠。

“小姐,皇上好可怕。”彩贝吓的小脸都苍白了,躲藏在夭夭身后。

夭夭也是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早知公子越凶残,不想他当真她的面杀了她,这绝对不是忍无可忍,而是宣誓着他要得到她的决心,更甚至再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朕本不想杀她,可要怪便怪她不知分寸,只可惜脏了这院子。”公子越用手帕擦拭掉剑上的血迹,又重新放回腰间。

“......。”

“你若害怕,朕重新再为你造一间宫殿。”朝西殿便是公子越为梦中女子而造,并无女子住进来过。

“人又不是民女所杀,民女自不会害怕。”已是二月,可夭夭觉得还是很冷很冷,身体有些哆嗦。

这确实出乎公子越的预料,据他所知眼前的女子心性善良,见不得杀戮,他本想以此击破她的防备,奈何。

“经此一事,朕相信后宫的女子很快便会离开,而朕与你约定的时间也快要到了,你可知?”

夭夭的心蓦然一紧,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移步上院中的桃花树下,道:“桃花快要开了。”

“朕知你已知晓,慕家已经离开了大启朝,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你还在朕手中。”

“那又怎么样?”

“待约定时间一到,朕便会娶你为后,等你与朕有了孩子,朕便把皇位传给他,你我泛舟江湖隐居世外也罢,都可。”他知道她不喜欢这后廷。

若用江山可换的回她的身心,倒也值得。

有那么一瞬间,夭夭相信了眼前的男子是真心爱她的,可惜她的心遗落在了哪里,她自己都不知道。

若是江山易主,眼前霸道凶残的男人又该如何?

夭夭的沉默,让公子越以为她终于被自己感动了,步伐轻松的离开了朝西殿,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留下来陪她。

“小姐啊他杀人不见血,你可千万不要被他迷惑。”彩贝承认,若换做是她只怕早已经投怀送抱了,虽然他很可怕。

“你这丫头越说越离谱。”夭夭看着风韵被杀的地方,有些替她不值,葬送在自己喜欢的男人手里,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她有心阻止,奈何他的剑太快。

“小姐不喜欢他就好。”

“因为我的一句话,伤害了这后宫许多女子,彩贝你说你家小姐是不是很坏?”

“小姐只是无心的,要怪只怪那人太过狠毒。”自家小姐也是受害者,怎算坏?

“其实不是无心。”是她要搅乱他的后宫,搅乱他的朝堂。

“小姐,你说什么?”彩贝不懂。

“没什么,我们回屋吧。”

风韵的死,让后宫女女纷纷自危,原本不想走的都收拾了包袱离开,而唯独翁皇后在自己寝宫自缢了。

坊间流言乍起,纷纷用恶毒的话攻击着他们从未曾见过祸国的女子。

而处于深宫中的夭夭自然不知,守着她的守卫训练有素自然不会多嘴。

夜已深,躺在榻上的夭夭不断的呓语中,额头上密密麻麻一层薄汗,她看到死了很多很多的人,血汇集在一起流成了一条河。

一欣长的身影靠近床榻。

“不要,不要,不要死。”

白九陌暗叹了一口气,坐在榻上,轻轻把她搂紧自己怀中。

正当夭夭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一股温暖清润的气息紧紧的把她包裹再其中,那些可怕的画面消失殆尽。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后,便看到一张清俊的脸。

“你醒了,可是做恶梦了?”

夭夭伸出小手,摸了一把自家的额头,未说话。

“她今日所得苦果自是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须放在心上。且不说你阻止不了公子越出剑,便是这后宫诸多无辜女子都葬于她手,她便该死。”白九陌一语点破了夭夭的心结。

“总归看到她死在我面前,多少觉得有些不忍。”不管那女子多恶毒,且都是一条人命。

“你可是为何助我一臂之力?”虽然他早知这个答案,却还是想她亲口说出来。

也许他本就不该送她入宫,他的大仇迟早能报,何故把她搅进来。

“我没有。”她不想承认。

“若不我带你离开吧。”白九陌看着这样的她,终于心软了。

夭夭挣扎着从白九陌怀中坐起来,摇了摇头,“我现在离开,公子越一定会想到是你。”

能随意出入皇宫的,怕是只有眼前武功深不可测的大将军白九陌了。

“无事,我早已布置妥当只需要一个契机。”虽然带走了她,他会有许多麻烦,也这些都能解决不是吗?

“半个月后,公子越要娶我为后便是最好的契机。”

“恩。”

“我希望事成之后将军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她的云哥哥为了救了她出去,早已经与他联手。

“什么事?”

“保住慕家。”

果然,慕家是她的软肋,“我会保住慕家,到是你可想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想。”此时提起她的身世,定与他要做的事情有关。

白九陌终究什么都没有说,看着她再次入眠后,悄然离开。

半月后!

不管百姓如何议论咒骂,公子越都将在这一天娶慕夭夭为后。

第八十章 如此真相

一大早,夭夭便被宫女抬去净身熏香,而后换上一身大红的嫁衣,端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影子。

本就绝美的容颜因为用了少许胭脂,更是美的如画中人。

她想过自己嫁给慕云是什么样的心情,也想过嫁给当年救了她的少年是什么样场景,却惟独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般情况下出嫁,即使这场婚礼或许更本不可能进行到最后。

彩贝有一搭没一搭的帮夭夭梳着墨发,在她的眼里只有自家少爷才是最好的。

“小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冷血的人?”门口候着喜娘,彩贝压低了声音道。

“真嫁。”

“小姐。”彩贝因不满,下手的力气重了一些,拉下夭夭的几根发丝。

夭夭伸手上去按住自己的头皮,痛呼道:“你这死丫头,胆子越来越肥了。”

“小姐啊,若不彩贝带着你跑吧?”彩贝把梳子放下凑近夭夭小声道。

自从进来慕家便由着彩贝陪她长大,夭夭自然知道彩贝那点小心思。

“你喜欢云哥哥?”不是疑问是肯定。

彩贝的小脸一下变的通红,结结巴巴道:“才不是,彩贝只是心疼小姐同少爷。”

“你不需要掩饰,喜欢便去追吧。”便是这场婚事不做数,她也不可能再嫁给慕云了,从她踏进宫门的那一刻开始,上天便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缘分。

夭夭的话太过大胆,便连守在一旁的处事淡定的喜娘听之都变了脸色,话说哪有闺阁小姐却劝说自己的丫鬟去追少爷的。

“小姐对不起,彩贝错了。”彩贝屈膝下跪,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若是暗中喜欢自己的主子,大多是要被杖毙的。

“时辰到了,我们该走了。”喜娘生怕在呆下去出点什么事情,她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

夭夭点了点头,对跪在地上的彩贝道:“你先起来吧,云哥哥那般好的人是值得有人去喜欢的,我支持你。”

喜娘把摆放在一旁的凤冠戴在夭夭头上,盖上红盖头,由彩贝牵着上了八抬大轿。

鼓声唢呐声响起,朝西殿到清正殿一点都不近,可夭夭觉得还是太快了。

公子越一袭金色的龙袍,腰间挽了一朵大红的贡缎系成的花,站在落轿处等待着。。

没有人知道其实他很讨厌红色,甚至看到红色便有些想要发疯的冲动。可今日却有些不同,尽管都是到处大红色,可他觉得心被塞的满满的。

看着花轿落地后,他走过去踢了踢轿门掀起红帘,握住那一双莹白的小手向自己轻轻一拉,夭夭便到了他怀中。

公子越打横抱起她,向红地毯的尽头走去,两边的乐器发出的响声却是更大了。

夭夭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手有些僵硬的下垂着。

“莫慌。”公子越出声安慰道。

“公子越,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此刻却是想知道了。

“一会大典结束后,你便是朕的皇后了,若是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可以换一个,娘子如何?”

“我想知道。”

“等一会朕告诉你如何?”

在外人看来两再在窃窃私语,尽管不合礼仪,可看到新人这般也甚是羡慕。

夭夭脚落了地,任由公子越带领着她做完一切跪拜仪式。

公子越把手中的酒杯递给夭夭,自己又拿起一只道:“喝了这杯酒你我之间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夭夭有些迟疑的伸出手,握住酒杯,两臂相交,夭夭手中的酒杯凑近公子越,公子越手中的酒杯凑向夭夭。

红盖头下的小脸已经挂满了泪痕,她不该这么狠心。

夭夭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奈何公子越用另外一只手紧捏住她的手,把酒倒入自己的口中。

同时公子越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碎了一地。

而本在两边观看的大臣司仪不知何时退了场。

夭夭用另外一只手,扯下自己的红盖头,大声道:“别喝。”

“你终究是心软了?”公子越看着眼前那张比他见过任何的女子都要美上几分的脸平静道。

她很美,美的脱俗,美的无与伦比,却又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丝魅惑,更美的是,她身上所散发的那种独特的气质。

夭夭看着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张了张口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想说公子越那酒有毒,你吐出来吧。

她想说公子越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她还想说,公子越我不该成为你的劫。

公子越伸出手,抚上他依旧清澈的眼睛道:“你做的没错,是朕的错。”又把头转向正殿门口嘲讽道:“你赢了江山,可你还是输了。”

夭夭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向门口看去,那人孑然独立,散发的着傲视天地的强势,俨然是这天地间的王者。

白九陌一步步向殿中走来,看着夭夭蹙了蹙眉头道:“你还不过来?”

夭夭看了一眼脸色已经有些乌黑的公子越,向白九陌走去。

“你害怕了?”公子越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不向地面倒去。

白九陌未语,依旧那般专注的看着一身红衣的女子。

“夭儿,你可知你是我大启的公主?”

公子越的声音自夭夭背后传来,夭夭止住脚步,脑袋嗡嗡作响。

“朕是你的同父同母的哥哥。”公子神色痛苦,觉得自己的被填满的心又被挖空了。

“什么?”夭夭回过头,有些慌乱的看着公子越。

“朕爱你,朕可以娶你,可是朕不能与你生儿育女。”在他满心欢喜的想与她生个孩子时,才得知她竟然是他从小就走丢的妹妹。

白九陌双拳紧握极力的压制着自己,他原本就没有打算瞒着她,可是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由另外一个人告诉她。

“你骗我?”夭夭后退了三步,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做的这些事情岂不是太过于可笑?

她嫁给了自己的哥哥,爱上了要灭自己满门的男子。

“朕不会这般轻易放手,来世朕不会许你做我的妹妹。”公子越终于撑不住,倒在地上呕出几口黑血。

夭夭向公子越跑去,弯下身子下去使劲的拉扯着他的衣服,满脸的泪水与不可置信。

“知道朕......为什么......为什么把江山拱手让给他吗?”因为咳嗽,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为什么?”

“不是因为父皇抄了白家满门,而是因为朕想让他失去更多。”

“当年你父皇为了得到我娘,不择手段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白九陌从小吃尽了苦,混迹乞丐之中,为的便是报仇。

“那又怎么样?你可以报仇,可以灭了公子氏,可你终于失去了中最要的东西不是吗?”白九陌出入朝西殿,他不是不知。

白九陌视线朝夭夭看去,只见她小脸毫无血丝,神情有些呆滞。

“因为你父皇,我娘被冠上祸国殃民的罪名,公子氏该灭。”白九陌那般冷的声音,直击夭夭的心头。

“呵呵,方才觉得你输了,现在觉得你也同我这般可怜。”因为大笑,嘴中涌出更多的黑血。

“救他。”夭夭回过神,拼命的想扶公子越起来。她怎能看着自己的亲哥哥死去,尽管他做错了太多。

“无解药。”

公子越死了,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下世,他一定会娶她。

尽管白九陌同慕云,行风三人安排的很是妥当,可若没有公子越故意的放水,这大启朝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易主。

不知道为何最后执掌江山的不是白九陌而是行风。

慕家又回到了京城,慕云却答应了风月国皇帝做了太子,只能暂时留在大启朝。

一切从无法回到从前了。

慕家后院,夭夭看着石桌上摆放的皮裘同泥人,拼命的往嘴里灌着酒。

那夜他来看她,穿的便是同这件皮裘上所绣花纹是一样的衣袍。

她自是知道了他便是当年救了她的白衣少年。

他想要什么,只要她有她便愿意双手奉上,可谁知结局却是这样的。

他恨透了公子氏,可是讽刺的是她居然也是公子一氏的公主。

不管先皇或者公子越做错了什么,他们都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而他又怎么能在明知她身世的情况下,还是送她送了宫。

若是当日他并没有把她送进宫,那么一切的结果定然是与现在不同。

兜兜转转,究竟是谁欠了谁的?现在已经分不清楚了,夭夭也不想再分清楚了。

若是醉了便再也醒不过来,该多好。

“夭儿。”慕云从外面走进来,在夭夭身边坐下。

夭夭打了一个酒嗝,醉眼朦胧想向慕云看着道:“云哥哥你来了。”

慕云伸手夺走夭夭手中的酒坛,有些心痛道:“夭儿,这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惩罚自己?”

“我没有,云哥哥我只是太开心了。”夭夭傻笑道。

“开心?”

“是我很开心。”

慕云拳头紧握,用力敲打了一下石桌。他不知道为何事情居然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真该死,若是当日他看好她,他们曾相见,是不是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第八十一章 想你娶我

“夭儿,同我回风月国吧。”也许离开后,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我不走。”即使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了,可她依旧知道不能去。

“夭儿。”夭儿,你何时才能看到我对你的爱呢?慕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难过过。

她一直惦记着那个救了她的少年,他可以安慰自己说,她对他只有感恩。

她被迫进了宫,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说,她是爱他的,只是逼不得已。

而如今眼前喝的醉醺醺的女子,分明是爱的太深,伤的太深,而那个男人却不是他。

“云哥哥,你回风月国吧。”夭夭伸手想去拿被慕云放置在一边的酒坛。

慕云看出夭夭的意图,胳膊一挥,石桌上的酒坛应声而碎,酒液从石桌上蔓延开。

“你还记不记得你对彩贝说过什么?”夭夭没有回应,慕云接着道:“你对她说喜欢便去追,那你自己呢?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人,何不去向他去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的心被捏的生疼生疼。

“呵呵。”夭夭苦笑了一声,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看着慕秋,眼中溢满了哀伤,一字一句道:“即使我不在乎自己真正的身份,不在乎他算计了我,可他又怎么会娶一个仇人之女?”

“你怎知他不会娶?”

夭夭一时无言。

慕云又道:“从小你就这般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除去慕家几人你不愿意交任何朋友,夭儿,可是这样的你还是爱上了那人。”

“云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把自己的心遗落在那人的身上,却找不回来。

“我不想听到对不起,夭儿,我不是逼你只是想你能开心。”慕云站起来走近夭夭把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夭夭闻着熟悉的味道,渐渐失去了意识。

酒醒后,夭夭发现自己全身起了许多小疙瘩,痒痒的很是难受。但是依旧坚持搬出了慕家,寻了一处独院住了进去,彩贝亦跟着她。

慕云在她搬出去的第二天离开了大启朝去了风月国。

过了几日,她身上的小红疹没有退却,反而更为严重了,不得不出去找个大夫去看一看。

‘砰砰’两声敲门声过后,传来彩贝的声音,“小姐,我回来了。”

老御医走近榻边坐了下来,对着夭夭道:“恕老夫冒犯了。”

“怎么是你?”难怪夭夭吃惊,她的身份并没有被公布出来,如今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怎劳驾的起宫中御医。

“是大将军派人去宫中请老夫来为你看病。”老御医也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

夭夭的心蓦然一紧,从锦被伸出手,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

老御医执起夭夭的手,询问道:“可是酒后发出的小红疹?”

“恩。”夭夭忍不住又伸出上去抓,“很痒。”

“不能挠,会留下疤痕,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对酒酿这般排斥。”

彩贝按住夭夭的手,不让她挠。

“老夫开些草药,放入水中每日早晚各泡一次,在加上涂抹的药膏应该可愈合。只是老夫恕老夫多嘴,小姐的体质不宜饮酒,更不要说大量的饮酒,日后还是注意罢。”

“恩,我会注意的。”

彩贝跟着老御医去取药了,夭夭把手伸进脖颈使劲的挠着,她真的忍不住。

随着推门声,夭夭抬起头看见一袭白衣,有些僵硬的抽出衣领处的手。

“先忍忍吧。”白九陌踱步靠近夭夭,神色清冷。

他一向自控的能力甚是强,不知为何今日发疯的想见她,却又有些害怕看到她,毕竟她落的如此地步,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已是那祸国殃民的女子,还烦大将军不要来此处的好。”她想过两人再次见面后会说什么话,却是惟独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说。

“且跟我回将军府吧。”白九陌伸出把她拉进自己的怀抱。

一股温暖的气息紧紧的包裹着她,夭夭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我会放过剩下的公子氏,你会不会跟我回去?”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这般温柔过。

“你真的肯放过他们?”

“会。”他答的肯定。

也许放不下,也许是因为白九陌的条件,夭夭跟着住进了大将军府。

白九陌果然守信,放了公子氏的其他人,只是公子氏不再是皇亲国戚,而是平民。

老御医的医术甚是高超,过了几日,夭夭身上的红疹全部退却。

这一日,夭夭独自坐在荷花池畔,托着下巴发呆。

“你在想什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在夭夭会背后响起。

夭夭转过头,看到一身明黄衣袍的行风道:“皇上该关心的是国家大事,怎关心起民女的心事来了?”

“你还是在怪朕利用了你?”

当是在夭夭千方百计想着出宫时,却收到了行风的信笺,信笺上说:白九陌想要的是大启的江山。

“不曾。”

“如果你想嫁给他,朕可以赐婚。”行风同她一样席地而坐。

“你在试探我?”夭夭的声音冷了几分。

“是。”既然被识破,行风也不在掩饰。

“为何?”

“因为他是朕的,朕不许他娶妻生子。”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表白,甚是怪异。

夭夭把头转向行风,嘲讽道:“原来竟是如此,原来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不错,所有的事都在按照朕预期的那样在走,可他不该把你领回来。”

“你想要我死,对不对。”

“虽然他做主放了公子氏,可你知道所有的兵权都在朕的手中,即使他武功再高,朕一样可以囚禁他,灭了公子氏所有的人。”

“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朕知晓你背后还有风月国,可是风月国太子对你对情太深了,朕想老皇帝一定不想再留着你。”

“你想怎么样?”

“你可还记得翁于敏?”

“记得。”

“据说她嫁给了一个救了她的过路人,再也没有回到京城,你便如她那般彻底的消失。”他想看到她脸上的慌乱,可她却是异常的平静。

“如你所愿,不过我需要三天的时间。”

行风如他来的时候那般,悄然离开。

夜已深,书房中的依旧亮着,夭夭端了一碗粥,推门进去。

白九陌听到声音视线离开书卷,看着夭夭手上的东西随之一愣。

夭夭把汤搁置在书案上道:“我煮了很久。”

白九陌放下手中的书卷,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凑入唇边。

看着白九陌咽下去,夭夭紧张的询问道:“如何?”

“尚可入口。”

有些豆子需要煮的时间久一点,有些需要后来放入,但是夭夭都是一起放水沸水中,难免有的太过于熟烂。

夭夭安静坐在一边,待九陌吃完后,收了空碗想要回去。

“且等下,我带你去个地方。”白九陌起身把书放回原处,走向站在门口处的夭夭。

夭夭看着,眼前沐浴在月光下绵延数十里的桃花,道:“你带来便是看这桃花吗?”

“恩。”有风吹过,衣角被撩起。

“你有没有话对我说?”夭夭一脸期盼的看着与自己站在一处的男子。

默了一会,白九陌把头转向夭夭,神色极其认真道:“你想我说什么?”

“说你会娶我。”夭夭踮起脚尖,向那张俊脸吻去。

白九陌并没有躲开,而是看着那张粉嫩的唇,陷入了沉思。

距离还有半指宽时,夭夭扭过了头,向桃花林看去。

期待的湿润并没有落在脸上,白九陌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深深的失落,伸出手抱住她的头,把自己的脸压向她。

他的吻很轻很柔,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一股电流在夭夭心间窜开,伸出手慢慢的环上他的腰身。

这一刻天地间的静的只可以听到两人凌乱的呼吸。

许久,他放开了她,道:“我不能娶你。”

夭夭想,这世间只怕再也没有比他心肠更硬之人,吞咽掉苦涩,尽量是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

“你有没有爱过我?”

“不曾。”话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夭夭知道自己的心空了,与其这般活着,不如早早结束这一切,便如公子越走的那般绝望。

第二日夭夭依旧送了粥去白九陌的书房,看着他吃完,收了碗回去。

第三日,也是夭夭与行风约定的最后一日。

白九陌喝完最后一口粥,才意识到这粥中参入少许的让人失去体力的东西,有几分防备道:“你想要做什么?”

夭夭一袭红衣,走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白九陌,轻启朱唇带了几分调皮道:“与娶你成亲啊。”

“我会杀了你,你知不知道?”青筋乍现,他声音已然降到冰点。

“我知道。”

喜堂早已经不知妥当,夭夭掺着白九陌经过三拜之后,端起两杯酒,把一杯放进白九陌的手中,两臂相交,夭夭率先喝下酒,而后又喂白九陌喝下。

一对璧人成亲,本应该是最美好的事情,可守在一边的古煞却有一种想要落泪的程度。

眼前的女子同他的主子一样,都是那般执着的人。

“我们终于是夫妻了。”夭夭把唇凑近白九陌,轻轻的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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