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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炼成笔记》 第二百零六章 开工大吉 被带到到基地的大部分的普通变异者直接接收一下检查和采样，丰富一下数据库，就被送回去了，并没有什么切片研究之类的事情发生，毕竟这已经不是个例，而是覆盖了绝大多数人群的范围，所有人都是潜在的变异者，这东西是没办法禁绝的。 当然，也不能放他们在外面太招摇浪荡，官方容忍的底线就是，你可以凭借新天赋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找一份好工作，或是为国争光，但绝不允许作奸犯科，就连冲英雄逞能的事情都是禁止的。 因为现实不是二次元，他们的变异对自身实力的提升，除了个别个体之外，都是微不足道的，不可能像那些超级英雄一样，只要热血地吼上一嗓子就能日天日地，只要放上一段bgm就能打倒所有敌人。 现实就是，他们逞能的后果跟流氓打架没什么区别，不仅扰乱了社会治安，甚至可能会造成比普通情况更严重的负面影响。 官方的态度就是，如果你想发光发热，可以加入正式的国家编制，不然就给我回去盘着，当个普通人。 大家心照不宣的就是，一些能力不算强力却比较特别的人，需要接受一段时间的监控，确保其稳定性之后，才会慢慢放宽。 比如之前有一位身体常满尖刺的男子，绰号“豪猪”，只要一情绪激动，他身上倒伏的刺就会竖立起来，就像“示威”一样，除此之外无毒无害无卵用，可恰恰他变异引起的副作用就是全身变得敏感，大概是出于野兽自我保护的特性，稍稍碰一下刺尖，都会让他浑身战栗，甚至多次出现失禁的状况，几乎不能生活，却因为这副模样吓坏了家中的小孩。 后来他的情况被外出采风的特工汇报上来，得到了专家们的帮助，确认了剪掉尖刺的安全性，又配了些降敏药，总算是让生活回到了正轨上来。 不过，专家们只能给他开出治身体上病的药，却还是要他自己去渡心里的难关，旁人插不得手。 所以听起来有些浪费资源，但为了长期稳定却是必要之举，不然一味镇压的话，出现了伤亡且不说，主要是华夏的人……太多了。 如果压得太紧，弦绷断了可能造成的不堪后果才是真正的浪费资源，这一点，目光长远的大领导们还是拎得清的。 有可能的话，他们计划未来变异彻底摆在明面上，为社会主流所接受，而不是自己藏着掖着的时候，公开记录所有人的身体状况，在医院开设这些帮助他们更好生活的项目。 这些虽然没跟成峰明说，却也旁敲刺激了不少，让他心里有了底。作为在常年打仗的国家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他自是深切体会到，当人的天赋不是被应用在战争上，而是被细致地照料关怀着，是多么的可贵。 这也让他对于这个国家，对于这个世界有了更多认同和理解。 …… 大年初十。 休息了多日的成峰也终于开工了，可比起那些过完初三就没懒觉可睡的工薪族要幸福得多。 之前讲了，他这两年比较重视的工作之一就是调教徒弟，不二还小，还在打基础，主要还是针对她哥哥不移。 在钟不移身上做的研究也得出了不错的结果。 花开两朵，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工作，就是配合集团游戏项目的研究。 其实不算什么秘密项目，王氏集团早就将制作游戏的企划公布了出去，甚至成峰带着诗曼出山的时候，在三线城市的楼面led大屏上还看到了关于该项目的新闻，可以说是炒作得很汹。 可能有人会问，成峰跟游戏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什么隐藏的大神吗？ 答案是否。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游戏菜鸟。 王氏并非资深游戏公司，没有开发大作的先例，而且之前放了风出去以后，就几乎再没有动静，外界甚至除了游戏号称“划时代虚拟大作”以外，连人设、背景故事、游戏类型等等，都得不到半点风声，就像是试驾豪车熄了火，一样的蛋疼。 从一开始炒得万众期待，到后来的一文不名，集团旗下王朝游戏更是被媒体们嘲成“低级骗子”、“比‘ppt造车’还不如”，除了股价下跌以外，没换来任何结果。 然而，他们真的是骗子吗？ 等成峰入局以后，他才知道原来早在他带诗曼躲进深山的时候，自己的岳父就有了一个想法，感慨于人类脆弱的生命，他想为社会尽一份力，至少能够投资医学实验室治愈一种绝症。 但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攻克目标，国内有太多一心庸庸碌碌、只为骗经费的空壳实验室了，而大项目他就算插手进去也占不到控制权，这并不能让他满足。 知道他看到麾下的研究人员提交了一份《关于神经接驳技术治愈精神疾病可能性的讨论》的报告，虽然名字起得专业了些，但也算言简意赅，不过内容就…… 起名真的很重要，王鞭就是被这个名字勾起了一些想法，然后找到这名研究员问询，知道了原来成峰提供的神经接驳技术还有更多价值没有开发。 炼金世界的机械铠在地球上也堪称黑科技的主要原因并不在它的金属配方上，也不在能灵活操纵指关节、腕关节、肘关节做出各种动作的悬挂装置上，而是神经接驳装置。 要知道地球的主流义肢都是装载了芯片的，按照事先设置好的程序进行动作，比得是谁的程序更拟人化，才能成为人类的帮手。而炼金世界根本连类似于电脑的技术都还没有萌芽，更不会出现什么控制芯片了。 说是装置，其实就是连接各悬挂之间的特种材料丝。 神经接驳装置的出现其实是古代炼金术师研究人类灵魂的意外产物，本就具有偶然性，更是将拟人化的步骤给舍弃掉。 试问，一个机器就算再拟人，又哪有自己大脑下达命令更加的顺手顺心？ 若是你有一只机械手，可以自己冲麦片，自己做饭，还能夹起筷子喂你，是不是莫名地毛骨悚然？ 这……真的只是机械吗…… 这也是王氏义肢就算被对手拆解推导出了悬挂等重要部分，依旧可以屹立顶端的原因，因为最重要的东西他们毫无基础，或者说他们舍不得自己多年研究的成果。 第二百零七章 头号玩家 神经接驳技术能否应用于精神领域，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因为众所周知，神经不等于精神。 人类对脑的探索还是太薄弱了。 不过这个技术的出现却像是陡峭悬崖上出现的一根绳子，你拉它，可能会掉进深渊，也可能降低风险，而你要是选择不拉它就只能按部就班地一点点提高，鬼知道知道上面还有多少距离。 王鞭又找来一些专家进行讨论，大家一致认为这种新兴技术对于精神疾病的治愈会起到很大作用。 但是只用来治病却显得有些狭隘。 这时，一位军方专家提出了一个设想，那就是利用这种接驳技术，能否实现深浸入，甚至是全浸入。 王氏集团跟军方的联系是通过成峰搭起来的，不然凭他们一介卖串串起家的平民餐饮集团，除非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发小，否则哪怕是川蜀军区，哪怕他们军长再喜欢吃串串，也跟军队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义肢本就有外骨骼的表现形式，好不容易国内出现了世界尖端技术，还能拿作军用，军方不可能没动静的。 若不是保密性良好，再加上有成峰的面子，说不定这义肢被视为“禁止出口产品”而扣押延缓上市都是可能的。 军方专家的初衷是想在高浸入度的虚拟世界能搞些在现实不方便动手的大动作，但是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下，就变成了塑造一个可以让人们拥有第二人生的高拟真开放世界。 在他们的预想中，这是一个基础数据严格参照现实的拟真度极高的世界，不仅可以用来休闲娱乐，也能开辟出独立的空间来做军演，甚至可以让一些原本在现实世界受限于残破躯壳没办法受自我意志行动的人们在这里重获新生。 让盲人重见光明，让聋哑人能引吭高歌，让肢体不全的人能够健步如飞。 就连喜欢在现实中作死刺激的人大概也会爱上这里，因为相似的感觉，还怎么作都不会死。 而在所有玩家身上收集反馈回来的数据，可以帮助人们加深对脑域的了解程度，找到针对脑域顽疾的突破口。 其他的用途还有待开发，但可以预想的是，单单是这些，就足以改变很多人的一生，挽救他们飘摇的生命。 讨论到了这里，就不再只是王氏一家想要投资脑域研究的事情了，而是牵扯到多方利益，关乎到国家，甚至于人类集体的命运的事情。与会人员即便大多数都是跟军方政界有所关联的人，也得签订保密条例，他们都已经身不由己了。 虚拟世界好搭建，但怎样把人类的意识连接到虚拟世界里却是个问题。 于是，项目明面上由王氏拉起来，背后有军方提供技术支持，就成了外面盛传的“划时代巨作”了，当然这也是为掩人耳目而放出的风声。 索性人类对脑域并不是完全的一无所知，战忽局里还有催眠专家现身说法。 成峰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做不矩行为，反正当他被请求进组的时候，这项技术差不多被实现了。 请成峰来的主要原因是他的医疗技术，因为要进入人体的临床试验阶段了，如果在实验中志愿者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至少以成峰的技术救起人来比现代医学更迅捷。 碰到这种屁股决定脑袋的外行，他只能事先言明，炼金术接手接脚没问题，甚至能消除小规模的排异反应，但唯独脑领域是棘手问题，依旧是禁区，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好在神经接驳技术本就纤细，善于因势利导，而不是粗暴破坏，哪怕对象是脑神经，只要理论正确，选择对象没出错的话，也掌控局面也是不在话下，至今没出现一例排异反应。 不过，很多志愿者都反馈说对探针刺入皮肤的方法不太能接受，而且这种方式的身体同步率太高，总会应激地跟着思维做出一些不完整的动作，而在两个世界受到的伤害痛感也会基本如实地互相反映到对面去，这样长久下去会不会迷失。 这些种种问题，都是亟待解决的，也是这两年成峰的主要工作之一。 什么，你问成峰现在完全转职科学家了吗？ 不，他成了内测玩家，这也是他基于自己的不死体质主动提出来的，为了加快研究进度，少走弯路。 当然具体原因还是要保密的。 取消探针改用多点磁触还是磁通贴片，痛感同步率设置为多少算是合适，怎样消除人体的应激性反应，在虚拟世界的动作模式有没有什么bug，等等。 将这些问题一一攻克之后，成峰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真正的虚拟游戏世界里试运行了。 最后的测试却是在战忽地下基地里进行的，毕竟安全性和隐秘性都足够保障。 作为首席测试员，成峰当仁不让地成为了第一个踏入“中国”领土的人。 这个名字也是他为了纪念自己曾经的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国家和民族而起的。 带上素色的头盔，帽檐两边内侧探出来几只类似于动捕设备的金属探爪，末端是几个细小的粒装圆锥，尖端朝里。 轻轻带上，感受到一丝冰凉，却并不刺痛，没什么不适的感觉。 最后的方案还是选择了这种调节能力更高的磁触点，而不是容易被体液影响的贴片。 示意检测人员一切正常以后，成峰放下眼罩，轻轻按下开关。 “滋~” 一声轻不可闻的细弱电流音，伴随着微微酥麻，成峰再一睁眼就来到了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讲真，因为这个虚拟世界基本上是严格采用现实世界的数据，成峰初见时还真有点分辨不出来。 如果不是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太过崭新的话。 身体数据是头盔内置的检测设备对人体数据的如实反映，当然身体的疾病或是残缺是不会跟着出现在这儿的。 如果你对自己的数据不满意，上市以后也可以通过氪金来提升数据，毕竟一大家子人等着恰饭呢。 但数据提升是有极限的，不会超出正常人的水平，造成世界的失衡。 当然，毕竟号称“游戏巨作”，但是这样的“模拟人生”好像担不起这个名号。 这只是初始版本，可以视为“游客大厅”，之后的计划中会对全世界的优质游戏开放端口移植。 你可以在虚拟的世界里打街机，也可以在副本中享受真人街机的快感。 大逃杀，飞机大炮，亦或是厨艺茶道，没什么不能实现的。 就连成峰也没想到，自己交出去的神经接驳技术会被发展到这种地步，而且远不止计划中这样的程度。 听起来就像个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傻蛋，可他丝毫没放在心上。 人分很多种，不是谁都把利益看得比命都重的，成峰可以说对金钱毫无感觉，甚至对个人名声都毫不在意，哪怕有些不了解情况的人叫他“软饭男”。 现在他看得最重的事情，大概就是好好地在这个地球传播炼金术，传播到全世界，甚至可能是整个宇宙吧。 嗯，还有一点，那就是将自己的家人保护好，不能让人伤了一分一毫。 外面的人可以通过他的头盔，跟他分享视角。耳边传来监测人员的声音，成峰慢慢说着自己的体验 接下来，成峰就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测试着各种动作模式，以“强身武术”，也就是现在的中小学生课间必练的招式套路来测试。 一拳将卷帘门打得开裂，双脚倒腾几下就灵巧地爬上了直挺的杨树，脚蹬似兔，拳出如虎，腾转似狸，筋凸如龙，招招式式尽显人体的力与美，看得外面众人热血沸腾。 自己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一个个恨不得当场拉开架势开练。 不仅是因为成峰参与了这些套路的编纂，也是成峰本身的力量也早就远超普通人类了，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数据调低了些。 然后大家蓦然发现，原来这套设备目前最大的用途竟然是辅助练武，在虚拟世界里得来的经验是可以刻印在大脑中，被反映到现实身体上的。 第二百零八章 胡蝶与周 “在这个虚拟世界拍特效大片可以节省多少成本……” 一位喜欢看电影的研究人员如是说。 “单是这个浸入游戏的功能就已经能改变世界的游戏格局了。” “我们在创造历史。” “今天一定会被铭刻在功勋碑上。” …… 众人纷纷激动万分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忽然有人插了一句。 “话说这么高的拟真度，我们要不要对一些不雅行为，还有性行为做出限制啊？” 这可不是简单的只有做程序设定动作的普通游戏，想打点擦边球还得泡杯热咖啡，在这里跟现实世界没什么两样。 不同于普通游戏世界是以庞大的数据库作为依托的，这个游戏的运算有一部分是借用了使用者自己的大脑，可以说一定程度解放了很大一部分的运算空间，不同的运算方式还能杜绝外挂，长久地使用下去甚至还能增强记忆力，更加深度地开发大脑。 而与现实一样是由意识控制身体，在虚拟世界里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只要氪金到位，人人都能是柔术大师。 那种体验可不是在现实世界的普通身体可以比拟的，可以说一定会有人越界。 ‘我们只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载体，还要完善这个世界的规则才行。’ 比如未成年人不能使用成人外表，氪金需要通知家长。 比如吐痰和大小便的功能应该取消，如果有违反虚拟社会公序的现象，则会被gm警告，扣文明分，情节严重的会被永远驱逐出境，绝不姑息。 比如虚拟信用币的币值与现实世界几个币值稳定的国家货币挂钩，严厉狙击货币牟取暴利的薅羊毛行为。 比如允许赌博行为，但要限制规模，投入资产超过虚拟资产的一半以后会被强制停止，不管是正式场合还是私人聚会。 至于独品，不管什么种类，在虚拟世界里都是合成不出来的。不过，有一个专家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 调整与大脑的同步率，可以造成一种“飘飘欲仙，灵魂出窍”的错觉，应该会强过独品的依赖感，而且无毒无害，堪称真正的“电子独品”，可以用来帮瘾君子们戒毒。 不过这种模式是不是会产生新的依赖感，会不会对脑功能造成损伤，还有待研究印证，所以暂时没有添加进初版的虚拟头盔中。 …… 有了成峰这个先行者，其他的测试人员也纷纷戴上头盔进入到虚拟世界里撒欢。 像是七八十岁的连路都快走不动的老人家，到了这里给自己设定了一具年轻的永远不会变老的身体，几个人来到广场。 还跳广场舞？ 不，我们跳霹雳！ 飞机撑，托马斯，还有各个部位的转风车，平时治学严谨不苟言笑的老前辈们，没有这个媒介的话，你永远都不会晓得你大爷曾经有多潮，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还有一个个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只会默默做研究的同事们，抛开了一开始的怯懦，很快融入到这个虚假却又真实的神奇世界。 仿佛又到了他们熟悉的领域，能够完全地展示着真正的自己，看起来是闷葫芦，其实他们内心很狂野，不过只喜欢在自己的心原撒野。 这个头盔好像有种奇妙的魔力，能够揭开假面，唤醒每个人心中一部分真实的自我。实际上，这是基于某人的催眠能力研究出的一种心理暗示方法，只不过运用神经暗示的方式更直接罢了。 所以这种展露真心的方式，还适合交友。不用担心被欺骗，每个人绑定的账号是唯一的，购买时需要采集dna，真实性别也是不会搞错的。 初次登录时记录的是自己的真正容颜，你当然可以选择氪金捏脸，但是如果双方达成共识，选择了“坦诚模式”，那么你选择信任的人就会看到你的真实容颜。 所以就算是骗子，也要掂量掂量后果，基于被动敞开心扉的特殊效果，说不定聊着聊着就会不知不觉地露出马脚。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第二社会”，需要严谨的社会法则和成熟的相处方式。 …… 等到大多数人恋恋不舍地陆续选择从虚拟世界脱出，有人恍惚地慨叹道：“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好在同步率调低了不少，他还是能分清现实与虚幻的。 虚拟世界的时间流速与体感时间是一致的，虽然有人喊出了将意识时间加速来变相延长人类寿命的这个旧口号。 但还是被大多数理智的人给否决掉了。 诚然，人脑绝大部分区域都没有被很好地利用开发，这也是很多言论中坚信人体无限潜能的论据。 但人脑始终是人类的最后禁区，能够将意识同步到虚拟世界，能够借用人脑的空闲部分来做运算已经是走了不知道多大的狗屎运了，如果擅自区化意识时间和体感时间，有可能真的会造成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的现象，至少现在这些身体被强化过的人类也是不能承受的。 说不定未来的人能够做到。 就这样，第一次同步调试落下帷幕，没有出现大bug，只是一些小瑕疵，算是非常成功了。照这个进度，不出半个月，就能够调整完成，接下来就是考虑上市的事情了。 怎么说也算是国家级的项目，拿到支持自是没问题，凭借过硬的质量和相对低廉的价格，想要打开国内的市场也是轻而易举，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能不能走出去。 当然，赚钱是肯定的，只是多少的问题，而这些都是次要的。就算不能顺利出海，只能在国内发展，等傲慢的洋大人们了解到这些东西的真正用途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享受着新科技的红利了。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成峰来想，他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了。 ‘等到上市的时候，给亲戚朋友每人送一份。爷爷最近腿脚也开始不灵便了，脑子也有些糊涂了，正好需要好好地活动活动……’ 这么想着，成峰已经走出来基地上方伪装厂房外，向自己的座驾走去。 但当他刚迈出这个已经没有了正门的厂区，忽然神经一跳。 这是示警！ 成峰星目微睁，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探出去的左脚。 第二百零九章 迷宫送葬 成峰默默地将手掌插回口袋，伫立在原地。 其实是在用灵视扫描着四周。 托这一阵子测试虚拟头盔，神经接驳技术不断借用大脑运算的福，他也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在睁眼看世界的同时捕捉气机的分心两用的方式，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如果想要专心地侦测某一地区的气场，非得要闭上眼睛，屏气凝神不可。 这是他在炼金世界时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但现在却慢慢地形成了这样的能力，一来可能是现在地脉活跃，增幅了他的感知能力。也可能是因为在穿越世界的过程中身体得到了进化，逐渐凸显出的潜力。 但绝对跟他虚拟头盔的帮助脱不开关系。 他渐渐把握到了一些炼金术未来的发展方向。 但还是要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灵视扫描的结果显示，除了脚下的基地里的一大票人，这地面上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行人，而且气场的色彩都很正常，各自平稳地行进着。 本来这种废厂房就少有人来，周围又没什么居民区，以前可是连流浪狗都会饿得逃离的地方。 外面看似一切正常，却寂静得分外不协调，再加上他的神经在疯狂示警。 那么问题来了，方圆三公里的地表除自己以外的这分散开来的三人，到底哪个是未知的威胁呢？ 还是说都是呢？ 成峰嘴角牵动了一下，露出标准的微笑，拔出插袋的手，钥匙扣在伸出的食指上悠悠地转着圈。 “嗡嗡嗡~” 一阵轻微的振翅声入耳，他心中有了底。 ‘原来是间谍机器人哪，还以为直接调用卫星了呢。确实挺隐蔽的，要不是我听力超常，还真的发现不了。’ 他的眼睛一下子锁定在了某只落在嵌入水泥墙沿的碎玻璃上的绿豆蝇，但是表面却不动声色，继续向车子走去。 ‘若不是为了隐蔽，基地最外层做了防屏蔽处理，这小东西能不能把画面传回去还是一回事呢，就是不知道基地是不是也暴露了？’ 隔了几秒钟，振翅声音再起，苍蝇间谍机以一个不易发现的角度死死地吊在后面，全然不知自己早已被发现了。 “注意，一号，三号，向二号汇合，目标人物正往车的方向走。” 一阵机械合成音悄悄地出现在三人的耳机中。 果然都不正常！ “收到。” “收到。” 同时，成峰手中不停转着的钥匙圈一顿，被抓在掌心。 ‘呵呵，跳反了？很好，省得我再乱猜忠奸，可以一锅端了。’ 他攥着车钥匙，犹如智珠在握，若无其事地送回口袋中。 等到三人都来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成峰停下了脚步。 “大家注意，有情况，提高警惕。” 机械声音命令道。 “知道我为什么停在这里吗？”成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处，空荡荡的某处。 但声音背后的人却是知道他看的是自己。 “不能等了，动手，尽量抓活的。” 一声令下，从三个方向的院墙、屋顶和树下纷纷窜出三个身高参差不齐却都在一米八五以上的高大身影，径直向成峰袭来。 “因为这里还算开阔，打起来伤不到我的车。” 成峰背负双手，前踏一步。 下一瞬，绯红阵图掠着浮光，从这片平整的水泥地上猛然拔起一座占地几百平的石质迷宫。 宫墙看起来有两米高，似乎随便一蹦就能蹦上墙头，但实际上从里面看这些墙足足高五米，从地下借了不少材料嘛。 ‘幸亏为了保密，我现在停车都听到这个有点儿远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块开阔地。不然要真在基地上方打起来，还真不好从地下借材料，万一没暴露却被我暴露了就不好了。’ 成峰闲庭信步地在迷宫宫墙上走着。 “肉搏什么的太不优雅，让我们来在迷宫捉迷藏吧。然后我把你们一个个击倒好了，再审审幕后是什么人。”他忽地一挑眉，喃喃自语道：“我好像听到了他们耳机里有别的声音，难道周围还有别人？” 但是这方圆三公里的地表确确实实只有他们四个人。除非…… 另一个人在天上他看不见的地方，或者是在地下被基地人员混淆了。 “一号，左，右，右，掉头……该死，那个小子跳出来了。所有人停下，解除约束，给我跳上墙头，拿人！” “吼！” “吱！” “呱！” 三声非人的叫声传来，成峰赫然发现这三个人的气场瞬间壮大了起来，而且显得特别浓厚。 这是什么情况？ 随即，在他的视线中，有两个精壮的人影跳了上来，剩下的一个，成峰知道在自己身后锁定。 他这才看清面前两个人的长相，其中一个人头顶金色寸发，暴露在外的面部、颈部和小臂都覆盖着酒红色毛发，身上的肌肉成流线型，却又棱角分明，黄眼黑瞳，耳朵尖尖竖起，上面还各有一撮黑色长毛。 狞猫？ 这是成峰的第一反应。 另一个人则是褐色短发，身上披着深灰色毛发，圆耳凸鼻，眼睛很小却被黑色的瞳孔完全覆盖，看上去十分邪性。双手略显短小，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两颗非常非常非常凸出的，龅牙。 老鼠？ ‘所以他们继承了动物外貌的普通系，还是生物系？亦或是……’ 当看到面前的两人在迷宫的墙体上灵活地跳跃，飞快逼近自己，而身后也传来类似的破风声。 成峰一下子明悟道。 “合成兽？！” 那就没必要留手了。 成峰心思已定，在三人面前瞬间失去了踪影。 第三个人则是继承了蛙类的油腻外表，看上去脸扁扁的，腮帮子鼓胀，眼睛很大。 三人左右搜索了一圈，然后面面相觑。 呆呆得好像三个待机的人工智障。 “目标躲进了迷宫里，快从上方分开找，别下去。” 得到指令的三人重新开足马力，分散开来。 然后…… “轰……” “轰……” “轰……” 伴随着三声巨响，只有三人脚下的墙体在一瞬间倒塌，让他们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再次跌落迷宫中。 “重新跳到墙上去，快！” “晚了。” 似乎是在对那个机械声音做出回应，已经抢先蹦上墙头的成峰淡淡地说着，然后沿着脚下的路优雅地往外走。 “轰——” 在他的身后，我们可以看到除了他正踩着的这一面墙，其他所有的墙体都在瞬间化为齑粉，生生将三个不明统属的合成兽葬送在了这片泥土里。 走到尽头，成峰轻轻一跳，稳落在地，回身扶着最后一面墙，眼睛不经意地扫向某处，然后看回地面嘴角扬起：“既然不做人了，就好好感受一下地球妈妈的爱吧。” 红芒闪过，脚下又是坚硬得用锤子都砸不烂的水泥地。 “呵呵，这三个废品也不算白白消耗，还是收集到了不错的资料嘛。” 某人心里阴恻恻地说道。 一只看似普通的苍蝇晃悠悠地飞起，渐飞渐远。 第二百一十章 潮人成峰 成峰果断地将三人活埋不是因为对方合成兽的身份，若仅如此，以他的手段大可以将三个人生擒活捉。 之所以动用雷霆手段，是因为他看出了三个人并非是行伍出身，不仅自身气场不合军人气质，而且行动没有方准，全靠别人遥控指挥，一旦失去目标，就原地歇菜，简直就像机器一样。 所以他猜测会不会是实验不完全，造成了几个人智力低下，亦或是刻意造成了这种情况，以方便控制。 不管怎么说，想从他们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怕是难上加难。 对方派出这三个人可能就是因为合成兽变身的意外性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会有人往那个方向想。 “连把枪都不带，派三个肌肉棒子就想干掉我，这是有多看不起我啊？” 成峰嗤笑道，国内就算管制再严，搞支枪来也不算难，但他也能猜到对方是起了活捉的念头的。 不过今天这件事情是没办法就这么算了的。 成峰掏出手机，拨打了纪老的加密号码。 “喂？” “纪老，是我。” “成先生啊，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成峰回头看了一眼结结实实的水泥地，又看了一眼越发昏沉的天空，点头说道：“是挺麻烦的。” “我……” 话刚讲到一半，就听到身后埋尸地忽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响声。 “嘣！” 水泥地面随之炸裂，碎块四散而飞，烟雾蒙起，弥漫开来，这震动声很是剧烈，让离得不远的成峰差点跌了一个趔趄。 “喂，成先生，能听见吗？你现在人在哪儿？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我好像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成峰抹了一把被水泥灰**的脸，对电话那边的纪老再次肯定地说道：“确实很麻烦。” “嘣！嘣！” 然后又是两声爆炸传来，因为之前的爆炸而被炸得松散的土地，这一次有更多的石子碎砾被轰上了天，被蹦得向四周劲射。 未来得及躲避的成峰直接被埋在了这片滔天的尘雾中。 “咳咳，s-h-i-t。” 他被呛了一嘴的灰，有不少直接被吸进了肺里，造成了剧烈的咳喘。 成峰无奈而又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接着咳了起来，脚下却是忙不迭地往外跑去。 “——喂——成——怎么——听不见——喂喂，能听到吗？” 电话那边，纪老神色一变，话筒里居然出现了大量杂音，再加上之前的爆炸声。 难道，成峰被袭击了？ 他前脚才刚出门啊！ 难道是…… 纪老心中生出来很多不好的猜测，嘴里也不停地说着话，试图得到成峰的回应。 终于，在将近一分钟以后，成峰听起来沙哑不少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话筒里，依旧不甚清晰，却让他纠着的心放松下来。 “我在——xx——，派一组人过来吧。” 那边的信号似乎特别差，不过好歹知道了地点。为了安全起见，他直接调了三组人过去。 …… “警察，咳咳，出来洗地了。” 等到纪老亲自领着三支队伍出现的时候，成峰很没形象地坐在地上调侃道。 “怎么回事？” 纪老看见眼前的几处大坑，还有崩了老远的满地碎石，神情严肃地问道。 “被堵门口了。”成峰又使劲咳了两声，看向他：“我有三个不太好的消息。第一，袭击我的人是合成兽。第二他们为什么袭击我，很可能是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第三则是……” 他郑重地跟纪老对视着：“这处基地可能也暴露了。” “汇报完毕。” 尘埃早已落定，三组人分头勘察着现场。 “首长，我们发现了大量被炸碎的尸块，初步推断有3-4个人。” 一个小组长跑来汇报情况。 纪老点点头，示意他们把尸块从土堆里挑拣出来装回去。 “对了，袭击我的有三个人，我把他们给埋进土里了。”成峰无语道：“谁知道他们连枪都不带，却随时准备自爆……” “你自己平时注意安全，合成兽的事情我们会追查的，基地暴露你不用担心。”纪老爽朗大笑：“事实上我们也掌握了世界各国的多处秘密基地，却没人动手拔除。因为拳头收着的时候才最有威慑。他们想远程打击，我们的反导系统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拍两三个杂鱼就能把我这个基地给平了，那我这局长干脆辞了算了。” “那行，你们慢慢处理。”成峰拍了拍身上的灰，点头示意道：“这三个人应该是不完全的合成兽，智力比较低，所以被我干掉了。想要化验研究什么的，随你。我要回家了。” 走到车前，他看到表面蒙了一层灰的车身，恨得牙直痒痒，再低头对着还算能鉴人的车窗照了照，身上倒是好清理，就是满头的的“奶奶灰”。 “看来回去以后，车和我都得认真洗洗澡了。” …… “你又去沙漠种树去了？” “你搞的什么行为艺术？” 两声惊呼同时传出，分别来自两个来迎接他的人。 成峰之所以着急赶回家，就是因为今晚他把几个朋友召到家里来吃饭了。 作为东主，总不能迟到吧。 c哥过来扑了扑成峰的头发，嬉笑道：“挺潮啊，老弟，奶奶灰啊。” 成峰没好气地躲过他的魔掌，然后对一起来迎他的诗曼说：“我先去洗澡，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跟坐在屋里逗弄小明阳的萱萱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跑去了浴室，他真的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忍受这一身的尘土了。 舒舒服服地洗去灰尘和疲乏，穿着居家服出来的成峰却意外被儿子无视了。 原因是他回到家这么久都没跟儿子说一句话，小家伙生气了。 抱着小明阳，跟他互动了一会儿，成峰心里笑开了花：‘真是爱撒娇的小家伙。’ 今天这宴，请的就是c哥和萱萱这一对欢喜冤家。 自从成峰略施手段帮助他俩捅破窗户纸以后，c哥着实是埋怨过他一阵儿，但之后就满是感谢。 那顿大酒好像解开了他心中郁结的心锁，亦或是没解开，成峰不知道。 两人之事还是要两个人互相分担。 不过，他们的生活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变化，如果说成峰两口子把生活过成了诗，那他们俩的生活就是人间喜剧。 c哥现在已经从直播界退下来了，凭借着自己摸索出来的一套“炼丹术燃脂”的按摩减肥的手法，一跃跨入了中产阶级，更别说他还有给饮料厂授权的几个配方。 这一次，他是真的瘦下来了，也完美地诠释了“胖子都是潜力股”的真理，证明了萱萱的眼光。 萱萱倒是依旧在舞团工作，不过他们两个已经从合租的公寓里搬了出来，住进了c哥按揭购买的小家里。 山子回家过年去了，还没回来。小周病情稳定以后，选择去炼金学院当一个老师。 那栋象征着几人友谊开始的公寓，现在已经不再住人了，被成峰连同旁边的那间一起从房东手里买了下来，留个念想。 有点想了，就自己转转，或者叫上能来的朋友过来聚聚，缅怀一下过去的日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 妇女之友 推杯换盏，言笑晏晏。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咳咳，所以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成峰笑着打趣道。 c哥偷偷看了一眼萱萱的反应，发现她若无其事地饮茶，连忙摆手推说：“这你就问道于盲了。” 然后赌咒发誓道：“我可是随时准备着。” 之前他们聊到了萱萱今年跟c哥回了老家过年，见两人关系进展如此，故有此一问。 皮球被踢了过来，萱萱淡然开口：“你先把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叽叽喳喳都哄走再说吧。” “哦？”在一旁默默照顾宝宝的诗曼一听这话，抬起头瞟了一眼c哥，取笑道：“你现在胆子这么大了，都敢出轨了？” 这话当然只是开玩笑，以那两个人的脾气，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不可能这么和睦地坐在一起的。 虽然也有不少人因为年纪渐长，着急结婚，就算知道枕边人劈腿，也会忍耐，甚至帮忙开脱，但直筒子萱萱绝不在此列。 说来，好不容易把女神追到手，就摘掉面具，让她生生熬成黄脸婆的男人，都是出于什么心态……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少。 “哪能啊。”c哥坦然地辩解道：“这不是现在靠手艺赚钱吗，你们也知道……减肥的主力军……嘛，都是些在媳妇的年纪熬成了婆的妇女。按摩嘛……总得上手的。不过我又不是丰胸缩阴的，只是肚子、后背和四肢，其他的地方秋毫无犯。” “没办法，效果太显著了。”说着说着，他也忍不住有些自得地笑了：“名人嘛，难免要为名声所累。” “哎，注意点。”萱萱立刻瞪了他一眼，拽着他的脚不让他啊起飞：“孩子在呢，正经点儿。” “了解，了解。” c哥乖巧地像只鹌鹑。 “噗。” 诗曼忍不住对萱萱笑道：“你这教育得不错啊，御夫有方。” 萱萱没好气地回头查了一下岗，然后对萱萱夸道：“他呀，这个人就是嘚瑟，欠收拾。不给他栓条链子，就不知道要上哪儿祸害去了。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鬼迷心窍，就看上他了。哪像你家先生，从来都不用操心，还有这么聪明的大胖儿子，我可是羡慕死了。” “羡慕你就自己生一个呗，恢复身材找你家老种，我才发现你们是天作之合啊。” 成峰适时地插嘴助攻道。 这个时候，在儿童餐车上把玩着勺子的小明阳忽然稚声稚气地说道：“婶婶，明阳一点儿都不胖，明阳跟爸爸一样都有腹肌的。” “哈哈，等一会儿婶婶非得好好看看你的腹肌。” 这小人精，刚刚还是叫“杨姨杨姨”的，这会儿忽然改了口，还真会看气氛。 几个人同时大笑，饭桌上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这要是什么天作之合的话，那他是跟孕妇有缘。”笑声过后，萱萱一脸八卦地对成峰夫妇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找他减肥的基本全都是阿姨。” “我对他的审美是一点都不担心。”她故意听了听高耸的胸脯，一脸骄傲地说。 而牛皮吹破的c哥略微有些尴尬地干笑着：“都是生意嘛，迎来送往皆是客，赚谁的钱不是赚，阿姨们可比小年轻有钱，也舍得花。” “再说了，给年轻人减肥看不出我的水平，帮阿姨紧致肌肤可有技术含量多了。我准备再积累积累经验，就转战除皱，对女人来说，脸可比身材重要多了。美容市场对我来说可是一片予取予求的蓝海。” 此时的种天策完全看不出在当主播时的痴肥和得过且过，而是意气风发，心比天高。 增强一个人的自信不仅靠身材的改变，更重要的是有一技傍身。 那句名言怎么说来着，“工作时的男人巨帅，24k纯帅”。 “峰子你真是帮我太多了。”c哥态度诚恳地举杯感谢道：“如果不是早早接触了炼金术，我的人生不知道会飘到哪里。我大概会把自己的感情埋在心里吧。” 说着话，他宠溺地看了一眼萱萱，然后转过头敬成峰：“不只是我，萱萱考上央舞，还有山子，他家的公司因为跟王氏的合作，还有他自己开发出的那些专利，上了好几层台阶。寰寰也治好了病，实现了财务自由，开始追逐梦想去了。” “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今天我敬你这杯酒，来日若是用得上我，尽管开口，我先干为敬。” 说完，满满一杯老白干，一仰脖，一抿嘴，一饮而尽。 “哈~” 嘴里发出畅快的通气声，翻转酒杯示意着点滴不剩。 “你这……”成峰哭笑不得地只能也给自己满上，回敬道：“都是朋友嘛……” “有一点我得声明，萱萱考上央舞，真的不关我的事，那是人家自己有实力。还有山子家的公司，我就是搭个桥，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力……” …… “妈妈，我要吃排骨。” 若不是小明阳意外的出声打断，两个人的相互礼让和商业互吹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停止。 …… “是嘛，所以英哥在梅国牺牲了……”c哥脸色一沉，狠狠在自己腿上一捶，恨声骂道：“特么的！” 萱萱的嘴唇下意识地蠕动了两下，还是没把劝阻的话说出口。有时候，不仅要学会在外面给伴侣留面子，说话也要看场合。 她不像男友那样，跟英言朝夕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那个时候她已经考进了舞团，很少往这边来了，只知道英言是一个好像什么都懂一些的“工具人”，这是大家给他起的绰号。 他又像一个浪子，嘴角总是挂着不羁的浅笑，仿佛没有什么人事可以让他留恋，有点像从前的成峰。不过成峰现在是回头浪子变良夫了。 刚刚几个人聊起了成峰帮c哥直播“代练”的事情，自然少不了提起那几个主动过来学习的人，就不得不提到英言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这才有此一出。 顺带一提，成峰他们教出来的那几个学生，基本都被上面收编了，或是成为研究员，或是成为教师，都有了自己的去处。 “他是个很暖的人呢。” 诗曼也微微表示遗憾。 小明阳噘着嘴巴，默默啯着勺子上的酱汁，看着气氛有些沉闷的大人们，乖坐不言，表示自己还小，什么都不懂。 第二百一十二章 议定赴梅 “你说的杀害英哥的‘合成兽’是什么？” 种天策突然发问道。 他们现在也知道英言被国家招募，到梅国玩潜伏，当了接头人。那这背后一定牵扯到了什么大事。 一阵犹豫的沉凝。 “这是炼金术的应用，有点像影视剧中常出现的基因战士。”成峰头微微地下，眼睛盯着面前的茶碗，面色不太好看。 “炼金术？那岂不是……” 听了这话，萱萱瞳孔微缩，失声说道。 “没错，泄露了。”成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却又表现得不甚在意，反而笑道：“甭担心，我早料到有这么一天的，毕竟这世界最守不住的就是秘密。” “就是没想到堡垒还真就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他撇了撇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 “内部？他们……” “行了，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成峰出声打断c哥的话，有些人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最幸福。 “嗯，”c哥一点就透，立刻会意道：“那还是说说这个‘合成兽’的事情吧。能先华夏一步搞出合成兽，这件事背后肯定牵扯不少，但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杀英言？” 成峰也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 若是逼供的话，时间合不上，最多两天的时间做不了太多事，除非对方掌握了什么先进的刑讯手段。 若是栽赃嫁祸，就更不合理，谁会傻傻地在自己地盘杀人，然后又暴露出来。 总之这件事情扑朔迷离，除了问问当事人，基本是挖不出背后的真相了。 看出两个人的不对劲，萱萱赶紧出来打圆场，故意数落c哥：“这事你管得了吗，就凭你这百十斤肉，够人家啃的吗？” “萱萱……” c哥面上有些挂不住，露出无力的表情，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的好朋友死了，死在异国他乡，我不仅没办法帮他报仇，甚至连他的尸首都讨要不回来。 是了，我从来只是个普通人，哪怕掌握了些许炼金术，能够飞檐走壁，上天入地，也成不了英雄，更不可能一个人一条枪地冲过去掀翻整个梅国去报仇。 真的好无力，好不甘心。 可…… 现实真特么的操淡！ 他的愤懑化作了烈酒，一线过喉，酒入愁肠。 “行了行了，咱们平头百姓可管不了。”成峰看见萱萱默默帮c哥抓背，帮他抚平气息，开口劝道：“这事怪我，大好日子不该提这事。我自罚一杯。” 一杯酒下肚，饶是以成峰强大的代谢能力，也莫名有了些醉意。要是真能痛痛快快酩酊大醉一场就好了。 “既然话说到这儿了，那我还得提醒你们两个一声。”他身子微倾，显得特别在意：“对方派出合成兽的目的，我们搞不清楚，所以做了很多预案。其中就有‘袭击炼金术师’这一条。” “他们总不能漂洋过海地过来杀我们吧，这么嚣张的吗？”c哥的情绪还有些沉浸在得知噩耗的低沉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啧。”成峰咂了一下嘴，还是没把自己刚刚遇袭的事情告诉他们，除了徒增担忧，没有任何好处，但还是得多提醒他们两个一下：“合成兽在变身之前与普通人无异，而变身之后不仅会覆盖掉原来的外表，而且各项数据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增长，人家用小拳拳都能砸死你。” “而我们又能用什么理由去拒绝一个表面档案清白，无犯罪记录的国际友人来我们华夏旅游或是投资呢？他们甚至可能是亚裔面孔，那我们更无从查起了。” 见两个人露出思索之色，成峰暗暗叹了口气。没有一个好的分辨方法，这些合成兽暗杀普通人简直就是在作弊。 不过说起来，这普天之下，古往今来，刺客们刺杀的对象都大小是个人物，谁会去杀一个普通人，没钱赚，咋恰饭。 “呼——”c哥深吁了一口气，面色微苦，欲言又止：“我忽然觉得炼金术这东西……真特么危险啊……” “瞧你这话说的，菜刀还能砍人呢，那钉枪还能杀人呢，削尖的铅笔都能捅死人，怎么偏偏炼金术就危险了。” 成峰不耐地摆摆手：“厨刀切菜，钉枪打钉，铅笔画画。所有东西都得放对地方才算正途，不然万物皆可杀人。” “我以前就特别反感将炼金术用于战场之上，对于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挥起屠刀毫无原则。所以我才一直致力于将炼金术用于科研，用于改造环境，用于提高生活质量。这才是刀刃冲外的正途。” c哥他们这才想起，成峰不仅是他们的朋友，同时也是个异界来客，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而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是疏离的他，肯定背负了不少的东西才能前行。 这么想的话，能跟他交上朋友倒真真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当浮一大白。 …… “真的有这么危险吗？那个合成兽？” 等成峰派司机把两人送回家以后，诗曼有些忧心忡忡地问他。 “算卦的都是算好不算坏，谋士呢就相反，算坏不算好。”成峰微微笑道：“凡是都做最坏打算，那么每件事都会给你惊喜。” 他将诗曼额前的刘海压上了头顶，轻轻地揉搓着。 “你干嘛，都乱了。” 诗曼白了他一眼。 “都出油了，该洗洗。不然发际线会变高的。” 成峰“如实”回答。 诗曼不满地一抬头，正撞上他嘴角刚要收敛起的坏笑。 “你才油，你才秃头。” 她用小拳拳猛擂他的胸口，嗔怪道。 说完，她又不放心地自己摸了摸，然后喃喃自语。： “好像是得洗洗了。” “一起啊。” “死相~” …… 第二天一早，成峰接到了纪老的电话。 他的语气有些恳切和抱歉。 “成先生，这次得麻烦您亲自跑一趟了。” 当时正在跟朵朵进行“友好交流”的成峰，眉头一皱，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是梅国提的条件？” 成峰的语气变得淡然，但内容却分外逼人。 纪老也是心思玲珑的，自然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就是“你们把我卖了？”，生怕他误会，赶紧辩解道：“不是，你听我说。” 原来他之前的配合都是假象，他对政府还是从骨子里的不信任。 这也难怪，在这世上签订的任何契约最终的结果都是撕毁，更何况是口头承诺。 “梅国那边不肯把英言同志的尸体交给我们，说是案件还有大量疑点，尸体是重要的证物，如果要交还，也得按照梅国法律，等到发现以后一个月。” 入乡随俗，虽然对外人有些严苛，但他们自己的压力应该也不小吧。 “不过他们答应了我们一个要求，就是我们可以派人过去，两国联合办案。”纪老诚挚地邀请道：“我们绝对没有出卖您的任何情报，只是因为您对合成兽的了解最深，所以希望您帮忙鉴定一下，究竟是合成兽所为，还是变异人，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当然，您也可以拒绝，这是您的权利。” 话筒中一阵平静，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然后。 “你们敢放我出国？” 电话的那头，成峰露出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 ‘妥了。’ 纪老在心中默念，然后开口道：“这个自然没问题，我们从没有以任何手段限制您出境。您的友好态度是人尽皆知的。” ‘那也得你自己想出去才行，宅男。’ “对了，梅国不肯放英言的尸体回国应该不止这个原因吧。” 通话末了，成峰像刚想起什么似的，莫名问道。 纪老眼皮一抬，被厚厚的眉毛遮住了一半的眼睛却释放出夺目的精光，一触难忘。 他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严重的问题：“他们大概也猜到，或者确认了英言的特工身份了吧。” “这个局长的位置真的舍你其谁。” 纪老一阵错愕，然后对电话那边笑着回道：“谢谢。” 通话中止。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有狗爱狗 一见成峰放下手机，在一旁久候的朵朵很有眼色地按下了喇叭开关。 “有狗，爱狗，起来喂狗。” “有狗，爱狗，起来喂狗。” …… 不断地循环。 成峰对这家伙越长大越皮，越爱撒娇的性格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是哪儿来的鬼畜语音。”他一边吐槽道，一边抓过狗食盆，往里面倒着自己特制的狗粮。 “酒足饭饱”之后，朵朵靠在沙发的一角，架着二郎腿，闲适地敲击着自己的机械臂，然后从里面探出来一根……牙签（？）。 ‘你为何如此熟练……’ 成峰看着像退休老大爷似的自家柯基，心中狂风暴雨：“这绝对不是跟我学的，难道是爷爷？还有……” “是谁天杀的给它配了牙签盒？！！！” 某并不知情的妇女之友笑而不语。 换出笔尖，朵大爷吊来一个本子，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番，就像明星签名一样，嗯，像医生写字一样，好歹有人认识。 成峰拿过来一瞧，顿时愣住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朵大爷，甚至嘴皮直打架：“你，你认真，真的？” 朵朵吐着舌头，努力点着头。 只见这张纸上潦草地写了一句话：“我想跟狐狸一样。” 跟狐狸一样，狐狸是谁？ 狐八一。 怎么一样？ 那就是想接受贤者之石的灌注，活得额外的生命，获得人形，获得更多的东西。 成峰沉吟了一晌，取来了它专用的“思维蓝牙”，打开后严肃地问它：“你知道它是怎么一回事吗？” 它，说的是狐八一。 “我知道，是炼金术，是贤者之石，的力量。” 因为经常使用这东西，也因为它总是看书，了解了人类的思维，现在说起人话来比一些初学华语的老外都溜。 “还有呢，这些不够。” 成峰摇摇头，否定道。 “我知道，你用了一些，为恶的坏家伙，的生命，来炼制贤者之水。” 朵朵的声音略微低沉，显然它了解这个代价的沉重。 “所以你确定做好承受它们恶意的准备了吗？”成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朵朵，在它眼中就像泰山一样巍峨：“要知道，恶兽炼成的贤者之石对人类反而没多大反噬。贤者之石这东西，只会欺负同类。人类恶意欺负人类，兽类恶意欺负兽类。” “你要是接受了这股力量，以后每晚都会有动物的灵魂去折磨你，发泄它们的负面情绪，很痛苦的。你也看到狐狸平时承受的痛苦了吧。” 这件事倒是他在回家以后注意到的，小狐几乎每晚都会梦见有恶兽食人，亦或是吃自己的同族，嘎吱嘎吱，鲜血淋漓。 而诗曼和小周却几乎没有任何异状。 所以由此猜测。 “我想看更多的书。” 朵朵的声音很低沉。 “我想开口说话。” 因为声带结构的问题，除非是做手术，添加一些人工设备，否则让它不借助“思维蓝牙”这种作弊器，自己开口说人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羡慕你们灵活的五指，我想用自己的手来写字。” 它用自己的机械爪在地板上敲了敲，虽然跟肉爪的拍击声无异，但这不是真的。 “我想在她的墓前献上一捧花，鞠上一躬。” 它的眼前莫名浮现出了一个温柔的身影，一个声音比母狗还好听的总会带它散步的美丽的身影。 “我还想学习炼金术，学习这世上一切的知识。” 它忽然做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动作，无法面朝下的头，它的眼中亮晶晶的，好像有东西在闪耀。 像冰里的火焰，像永夜的星芒。 某种名为求知的东西。 依稀间，他好像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一个拜伏自己门前一天一夜的白发少年，眼中的灼热和真挚仿佛能燃尽这世间的一切偏见和距离。 说实话，成峰被它这一下子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知它心思单纯，懂它向往人类，以往都是把它当做家人，当做弟弟，当做儿子来照顾，却未曾想有一天，它会向自己提出。 “想成为人类。” 这样的话。 “我不能马上答应，这对你也不公平。” 成峰的话让朵朵心中有些酸楚，这大概是失望的感觉吧。 但他之后的话却让他心头一热。 “我要外出一趟，大概十多天。这个时间，也是让你考虑的时间。如果你还是如此坚定，那我会……” “成全你。” 成峰的眸深深地看了朵朵一眼，似乎别有深意。 “汪。” 朵朵并没有借用“思维蓝牙”表达自己的意图，而是用了自己的本声。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这是我自己，以狗的身份，做出的决定”。 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是人了。 “随你高兴吧。”成峰转过头去，往内堂走去，口中冷淡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声音不大，也不管它听没听见，成峰心思沉重地只管往前走。 耳边传来一阵窸窣的摩擦声，杂而不乱，还有些熟悉。 那是朵朵在地板上打滚的声音。 成峰却刹那间拨云见雾，他嘴角含笑，私语道：“或许多个异类的徒弟也不错。” 随即像筛子一样摇摇头：“不行不行，我怎么快把自己说服了，法不轻传，还得再考察考察。是不是得在它后脑勺先来上三下的……” “朝闻道，夕死可矣。是吧，大修卡。” …… “来，阳阳，给爸爸背一遍三字经。人之初……” 成峰抱起在一旁玩着水晶泥的大胖儿子，嘴里命令道。 “背完才可以玩。” 见儿子噘着嘴不配合，他立刻使出了杀手锏。 一旁陪着的诗曼乐呵呵地见两父子在那里培养感情。 “所以，你这次要飞往梅国？” 在儿子因为一句错误坐在那儿背书的时候，成峰跟诗曼交代了接下来的行程。 诗曼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毕竟……是英言的殒命之地啊。 跟别人出国不一样的，暗中注视的敌人不会放过这次落单的他。 “你是要拿自己当诱饵？” 她若有所悟道，握住成峰的手却拉得更紧了。 “嗯，上面的人大概也是这个意思。纪局没明说，但我看得出来。” “可这么危险的事情……” 感受到她手上逐渐加深的力道，成峰安抚地摩挲她的手背，自信地说道：“你忘了我是不死之身吗？” 诗曼勉强地挤出了笑容。 “爸爸你骗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死之身！” 一旁偷听的明阳心想终于逮住爸爸犯错了，心中窃喜，赶紧大声嚷道。 “就你话多。”成峰故意瞪了他一眼，斥道：“出师表背完了吗？背完我可要考了。” “啊——不是三字经吗？出师表是什么？” “爸爸马上要出师了，你们娘俩就在家等我凯旋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长岛冰茶 “哎，自由皿煮的空气也没怎么好闻嘛。” 走下飞机的成峰忽然听到身后同班次的某个国人旅客发出的声音，嘴角挂上了微笑。 虽然以他的涵养，不会去做出这种损人利己的口嗨行为，但是听着还是莫名愉悦。 ‘是呢，空气里甚至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臊味。’ 他在心中默默加上了一句。 这句倒不是他的有意贬低，而是隐藏在空气中无法抹去的事实。 这个味道不是炮火连天的那种味道……（啊，你们在说什么，我好像听不懂啊……） 而是有种动物的骚臭混合着海腥、血腥还有不知道什么的味道。 不过不仔细分辨，倒是很容易就被错过去了，但嗅觉太灵敏也是一种罪过啊。 “接我们的人到了。” 一个穿着深褐色呢子大衣的严肃男人从后面的人群中鱼跃而出，来到成峰身旁说道。 “我知道了。” 成峰应了一声，跟他并排走在一起。 一个穿着鹰伦范的皮鞋西裤大衣，大背头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个走简约风的宽松袍袖布衣布鞋，中长发随便用绳子捆扎在脑后。 就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搭不到一起的风格。 不过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小事，就算有人提出意见，成峰也不会理会。对于别人而言可能是八分为自己，两份为别人，对于他来说，衣服什么的当然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穿，如果时时刻刻在意别人的看法，那活着多没劲儿啊。 于是这对不伦不类的组合就这么在一部分人的注视和另一部分人的无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去拿托运的行李。 行李也不多，一人一箱足矣。 来接他们的人举着“牧人歌”的汉字牌子，倒是很好认，他们是使馆派来接应的。 似是不想打扰他们休息，两方汇合一处后，来接人的人并没有过多寒暄，就直接把他们拉去落脚的酒店。 只知道这个负责人姓陈，耳东陈。 倒是颇有些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不像是搞外交的。 顺便一说，牧人歌是上面给他派的助手，一个你不开口他绝对不会主动找话的沉默中年男人。似乎不完全是纪老的部属，是监视也好，是协助也罢，真到了危急关头，一言一行比什么试探都好使，姑且先信任他吧。 这一次表面上的领导是牧人歌，成峰只是充当一个专家之类的身份。不过他这么一搞，无意中会吸引一部分视线到自己身上，那这层表面上的关系就名存实亡了。 好在他们本来也不是过来进行什么间谍活动的，而是走正规渠道的联合办案，被揭破了从属关系也没什么。 只不过本该闭目养神的两个人，成峰的精力充沛得不能再充沛了，而牧人歌瞪着一双死鱼眼，就不说话，也看不太出来是不是很累。 他们的航班降落的地方是靠近梅国最繁华的新约克市的长岛机场。 因为案件发生的地点就在附近的长岛富人区里。 因为对出国没兴趣而从来没出过国的成峰，对于长岛没什么了解，只以为是个普通的社区。 可能知道更多的是“长岛冰茶”？ 但看到从车窗掠过的一栋栋环境清幽、姿态各异的独立别墅，看到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海岸公路所环绕的蔚蓝大海，还有更多他未发觉的隐藏菜蛋。 成峰有点明白在介绍上，这里被认为是“世界上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区之一”，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看到这里的卓越环境，他倒是心里有了些数，或许还有来自富人阶层的压力吧。发生了离奇凶案，这里人人自危，而遇害者又是个在梅国毫无社会地位的年轻华夏人，所以扣押尸体的行为也就变得合理合法起来了。 不过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的腥骚味也在告诉他，这个居住圣地正在走向破灭。连沿海气候和森林的自净功能都无法消除的味道，可想而知在其他条件远不如这里的乡村会是怎样的光景。 但有些事情总要眼见为实的，只靠臆想，永远触摸不到事件的真实。 在去酒店的路上，成峰坐在副驾驶跟开车的陈负责人再次详细地了解了这件事情的更多细节。 英言是作为接应人潜伏在这里的，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一个被家族送出国镀金的富二代，还花钱捐了一个州立大学的出身，就是没正儿八经地去上过学，经常逃课，不是去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就是在夜店猎艳。 倒是很符合暴发户的人设。 实际上，他住的别墅是局里暗中出资买下的，不仅是作为联络据点，也算是一种投资。毕竟这种在富人区位置很好的房子从来都是十分抢手的。 那些酒友们都是消息比较灵通的地头蛇，属于那种“总统是谁我不关心，但你要是想知道某天坐在某个位置的某个美女的信息，一个小时之内我能告诉你她今天穿什么颜色内裤出门”的玩党。 他经常去的夜店是也是局里的据点和产业。就连酒保都是他们的人，给他提供的酒水都是掉过包的低度酒，一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报警的人是提前预约过做上门清扫的保洁人员，当她推开门发现别墅里面一片凌乱，而自己雇主的右眼上早已干涸凝固的黑色血迹和僵硬的身体，提醒着她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所以她立刻报了警。 “那这些天，梅国警方有什么新的收获吗？” 成峰随便翻了翻手里的卷宗，发现案件信息跟他之前在国内了解得差不多，也就是多了一些详细的细节，和老陈口述的关于英言的工作性质，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新东西。 不过档案的落款写着时间在三天前，所以才会多问一嘴。 “事实上梅国警方说是要跟我们联合办案，但在你们来之前一直是主导地位，他们共享给我们的信息并不多。” “意料之中。” 成峰撇撇嘴。 “所以我们私下也在调集人手进行调查，但毕竟还是在人家的地界上，做什么都得收敛着，束手束脚的。” 不过接下来老陈却给他带来了惊喜。 “还真让我们查到点东西。” “哦，怎么说？” 成峰闻言，靠在椅背的身子都微微前屈了，显得饶有兴趣。 “在两个月前的芝佳哥发生了一起野兽袭人案，跟英言的状况很像。只因为是发生在芝佳哥，而且梅国目前的野兽袭人也算高发现象，所以也因此草草结案。” “但我们的探员查到，这起案子的案发现场也是室内，而且在高层公寓，本就不太具备野兽袭人的条件。死者不养宠物，门口没有任何兽迹，室内的打斗声也没人听见，一个大活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家客厅。” “这个案子就这么淹没在了无数野兽袭人案之中。” “但其中有多少疏错呢，我们相信梅国警方一定掌握了更多近期发生的同类案件的资料。”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双方交涉 “身上有多处皮外伤，伤痕长而狭，皮肉外翻，入肉3-4厘米，痕迹流畅，还有一处咬合伤，齿痕不似人，牙齿尖利，一插入肉，而根据口径推测，凶手的头颅至少有牛头那么大，都是生前受的伤。” “无中毒迹象，死因是心脏受到贯穿伤，一击致命无误。” “门外无明显打斗痕迹，室内的异状基本都集中在门口和客厅，明显有一段追逐的过程，然后在客厅遇害，被一尖锐物体贯穿心脏，从后心钻出，当场毙命。” “从死者的伤口和室内的破坏点并未检查出金属痕迹，基本可以确定凶器并不是金属物品。以其能贯穿身体，甚至划伤胸骨的坚硬程度，推测凶器很可能是瓷器、硬塑，或是骨器。具体成分还要等待法医进一步的化验分析。” 被派过来与成峰他们接洽的梅国警员希德·塔克斯面无表情地总结道。 他是个身高一米九左右，留着一脸与发色相同的橙红色络腮胡的高壮男子，看起来颇为苍老，分辨不出年龄，少说也得四十开外，说的自然是地地道道的梅式鹰语。 成峰虽然从来没有出国的打算，但以前学习本世界的科学知识的时候，却不可避免地要跟各种外语打交道，自然下过一番功夫。 虽然句读和遣词因为语境的缘故有些奇怪，但交流起来却是没问题，颇有种“大家说的都是方言，谁也别地域黑”的感觉，说不定这些老外的词汇量还不及成峰一个后学末进呢，毕竟记忆力也算是他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长处。 今天，希德带着他和牧人歌先是勘察了英言的别墅，然后再带他们去检查了英言已经还未缝合的尸体。 本来按照梅国的规矩，他们在取证完毕以后会将身体的残缺处填补好，因为残缺之人不能上天堂。 但因为华方的干预，所以英言的身体才得以保留原样，才会用如此狰狞的方式来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怨恨。 不翼而飞的右眼，布满全身的伤口，还有胸口的大窟窿，所有人都能想象到英言在死前受到过怎样的凌辱和痛苦。 成峰悄悄把右手背后不让人看到，死死地攥紧拳头，微微地颤抖着，而他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冷静，就像死的只是一个随便是谁的阿猫阿狗。 而一直在察言观色的希德，发现这两位都是一副扑克脸，嘴里嘟囔了两句，接着问道：“我们现有掌握的情况基本只有这些，请问贵国的警察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这位顾问先生？” 成峰点了点头，他此行的身份就是警方的顾问。 “我听说你们梅国人都比较直率，正好我也不喜欢绕弯子。我想请问贵国警方有没有掌握与这类似的案件？” 问完，他便密切地关注起梅方几人的反应。 希德先是眼皮微微上抬，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跟身后矮了一头的叫不出名字的褐发男子交流了两句。 褐发男子却是个废裔，看着不大，面黑无须，脸上没什么皱纹，可能是个助手之类的身份。 等过了一会儿，希德才转过头来一摊手，面带抱歉地说：“很遗憾，我的朋友们，我们这里并没有接到过类似的案情。” “像雷布斯眼睛被摘、贯穿心脏这样的标志鲜明的案子，我们真的只接到这一起。绝对可以排除连环杀手作案的可能。” 雷布斯（libs）是英言的英文名字。 “我们没说是连环杀手。”成峰忽然打断道，他指的是合成兽的事情，不过不清楚梅国人的立场之前，他不打算抛出这张牌：“我是说像这样类似被野兽所为，而又不具备野兽袭人犯案条件的案子。” 真有所谋的话，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 这一次，希德倒是没跟后面的助理交流了，他直接无奈一笑：“你们真是难为人啊，华夏朋友。我们不像你们，将城市里的流浪动物都驱逐了出去。你知道单单在新约克市，我们就有两百万只流浪猫狗，就算排除一大部分与人和善的，剩下的伤人杀人案例简直数不胜数。狗屎，天知道它们为什么变得这么狂暴，我的朋友约翰逊甚至为此付出了两根手指！” 听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不似作伪，显然是深受其害。虽然不同人种之间基本都会发生一些脸盲的情况，但是情绪却是共通而能分辨的。 成峰觉得勉强可以相信希德说的话。 “我们面对的不只是流浪动物的问题，知道吗，半年前，从黄岩公园跑出来一只身高八米的黑熊。”希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连眼中布满的血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像是一个总算逮到倾诉对象的人一样，不停地发着牢骚：“身高八米啊，omg，比大象都要高大的黑熊，子弹都打不死，我这小身板儿还不够它拍一爪子的呢，如果不是最后用了火箭弹，恐怕那天会发生不下于911的灾难。” 这件事倒不是以讹传讹，成峰远在华夏也是有所耳闻，因为上了央视新闻。 “我知道，我都知道。”成峰出言安抚着忽然变得有些神经质的希德，但还是强调道：“但我们还是得找出那个杀人凶手，也许他以前是用别的方式杀人，只是这次改变了手法。” “我们需要找到他，不仅是因为我国居民在梅国领土遇害了，也是为了那些善良的梅国公民不再继续担惊受怕，不再遭受迫害，为了那些追逐梦想的人们继续相信梅国梦，继续支持着这个国家。所以我们必须找出他或者他们的身份，不能让这些躲在阴暗角落的魑魅魍魉阴谋得逞，将他们绳之以法，还梅国一方清净，还一个朗朗乾坤。” 成峰表示讲这段台词的时候，尴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只能心里默念十六字真言才慢慢平复，不知道写出这段词的人是什么感受。 希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我们梅国人自己都不信，你一个华夏人在跟我讲‘梅国梦’，wtf？！” 不过成峰煞有介事丝毫不脸红的表情倒是征服他了，希德为难地说道：“但是这个事情，太……” “我们只提这一个要求。”成峰见他松了劲儿，赶紧加了一把火：“其实这也有助于我们破案，你们走进了死胡同，这不是也提供了一种思路嘛。” “这，我需要请示上级。” “多谢，这边我们可以全权处理，有什么新进展，直接来找我们就好。” 等从警局离开，坐在会酒店的车上，牧人歌忽然出声问道：“你觉得梅国人有多大嫌疑？” 成峰记得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吧，他轻轻摇头：“只是个小虾米而已，大鱼还没出水，后面还能引来鲨鱼也说不定。” 而在土澳南部的某一家门可罗雀的咖啡馆，一个金红色头发、一脸络腮胡的穿着白色长袍的壮硕中老年男子轻轻地合上笔记本，和煦地笑道：“梅国梦？是噩梦吧。” 随即对店里另外一个人，一个吧台服务生吩咐道：“让他准备行动吧。” 白人小哥很是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去了后厨。 比较让人在意的是，这个金红发色的壮男，他的右眼像是受过什么伤，覆着一个金色的表面满是反复花纹的圆形眼罩，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迷离的金属色彩。 第二百一十六章 异类乐园 “打开电视。” 成峰按下了手中的语音键。 不到一秒的响应时间，不仅原本处于待机状态的液晶电视瞬间开屏，就连一边的落地窗帘都自动拉上，头上的吸顶灯也开始智能调节适合观影的柔和灯光。 应该说“不愧是擅长享受的资本主义吗……”，虽然物联网技术在前两年就已经完全成熟，但在国内市场却迟迟没有上市，听风声是几家掌握核心科技的电器巨头条件没有谈妥，而且互相拖后腿，所以才把抢占市场的先机错失了。 反倒是鸥梅这边因为联合研究，早早地就划分好利益分配，再加上出于灾后刺激消费等考虑，现在的富人区听说基本都配有成套的物联家居，基本上只要一台手机就能够掌握家里所有的电器。 至于酒店嘛，因为流动性大，所以还配备了万能遥控器。 不过，虽然智能家居在国外闹得红红火火，在国内的动静却不大，原因有很多，比如大部分财富集中在小部分人手里，普通人如果想换一台新家电的话，首先考虑的是价格，其次才是质量，这样就直接把比普通进口货还要高昂的进口物联家居给排除在外了。 比如很多“有识之士”很清楚国内的相关技术早已成熟，那些电器巨头也不可能坐等国内的自留地让一群外人给占了，很快就会推出比进口货更“物美价廉”的产品来宰他们，所以再忍耐几个月，就可以省下几千元，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比如某些对物联家居比较感兴趣，腰包也鼓的中产，可能本着“一步到位”的想法，就算能负担得起这笔支出，也会忍到国内的产品上市。 比如国家某些政策的扶持。 说到底，还是因为国产品牌这些年的表现逐渐打破了那些舶来品“一定比国产质量好”的神话，虽然不敢说后来居上，但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 而国内的富人们也不全都喜欢智能家居的，就像家里的老爷子就总说“连开灯拉窗帘都要别人帮忙，那这人不是少爷就是废物。”这只是部分老一辈人的想法，像王爷爷这样白手起家的人，从一无所有的贫农到家财亿万的巨富，才会保留一些贫贱时的风骨吧。 成峰自己的定位就很奇怪，按年龄来说他是老得不能再老，但在这里又是小辈。他喜欢享受生活，但奢华不是全部，便利也不是，自然才是，熟悉的才是，自己喜欢的才是。 或许是就想听妈妈唠叨那一句“天冷了，多加床被子”，而不是温度自动调节的冰冷关心。或许是喜欢两个人抱团取暖，而不是各守一边的同床异梦。 生活从来不该是机械的，物质的。 只要能带来便利，砸锅卖铁也要买买买？ 不。 只要生理舒服了，心理自然就舒服了？ 不。 只想要能让你过上所谓好日子的人？ 呃……这个随你们吧。 不过入乡随俗，他从来都不是顽固的守旧派。 “sbn新闻频道。” 成峰再次下令。 电视画面一切，出现了一片昏暗迷离的天花板。 应该是在某个夜店吧。 下面的文字也写的是记者在暗访这里独特的“怪物文化”。 随后视线一转，对准了某一个卡座。这厢坐着六七个样貌怪异的年轻人，远远看去就像是传说中的化妆舞会。 走近了。 却更像是地狱的集会，因为他们的都是些恶鬼的形象，皮肤有红有蓝，其中有一位脸上纹满了骷髅的图案，头上还有三个角一样的锥状物。 有一位脸上密密麻麻的，不是缝了线，就是穿着环，他这一瞥下去，在对方耳朵上、鼻子上、嘴唇上、舌头上至少看见了三十个铁环，最吓人的是他居然在眼皮的侧面也穿了环。 这个人不用闭眼睡觉的吗…… 还有一位一张嘴，舌头是像蛇信一样分岔的，在两个最前端还各钉入了一个舌环。 后面记者有介绍，这些人都是些魔鬼的猎奇者，为了把自己弄成魔鬼的样子，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实打实地烧钱。 比如将皮肤染色的特殊染色剂，比如植入头皮之下的填充物，比如将舌头分为两半的分舌术，还有更甚人的分吊术，蛋钉，全身缝合什么的，简直洗眼。 成峰也是瞠目结舌，他还以为这些人都是变异人呢，没想到都是自己整的。 难怪希曼的媳妇玛丽说当时她想过去梅国避祸，就是因为这里的奇葩太多，只要你维护梅国的统治，哪怕你当街日狗，呃，这个太残忍了，哪怕你杀了自己老婆，只要钱给足，律师到位，一样逍遥自在。 玛丽的变异只是耳朵的变形而已，在当时的情况下，走在华夏的大街上虽然可能被当成cos，但长此以往，知道真相的人最终还是不免以奇怪的眼光看她，就连未来的公公婆婆都一度不能接受。 但在梅国这个向来标榜自由的地方就不同，简直是奇葩的圣地，因为在这里奇葩们被称为“弱势群体”，而保护弱势群体则是梅国的政治明确，基本等同于爱国。 所以，如果玛丽当时选择来梅国，现在可能生活得也很惬意。 但她最后还是选择回到鹰国，虽然严格的贵族家教不会容忍怪胎的出现，虽然父亲从未重视过她，她还是回去了。 好在希曼也跟着去了，为此不惜跟家里闹翻，不然现在会是什么结果还未可知。 希曼身上并没什么能让成峰看得上的地方，平时相处也就是出于礼貌的客气，但唯独这件事让他觉得这个小舅子特别的爷们。 不过这些梅国的媒体也是大胆，竟然在大白天的新闻里放这些吓人的东西，难道自己看的是收费频道吗？ 怕是这样异于常人的外表已经开始被梅国民众所接受了吧。 像是在印证他的想法，在这个暗访节目播放完之后，画面又切到了一个梅国的大型乡村音乐节上，随处可见一些形体异常的年轻人和普通人打成一片，十分和谐。 在华夏就是另一种处理方式，发生变异的人大多会自卑地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不让别人看见。 而官方喉舌到现在也从未正视过这一大群体，不公开变异的现象，宁可去报道哪个小鲜肉过生日发的微客转发数破世纪纪录，亦或是哪个过气歌手婚内劈腿八女，被原配追着砍，还有哪个演员年龄造假，学历造假，甚至性别造假（？），最后一个就有些无厘头了。 不是说这种维稳的手段不合适，应该说对应了国情所在吧。至少现在华夏依旧是这世上秩序第一的国家，但隐患就是扎进皮肉的尖刺，如果不赶快拔出，早晚会伤口化脓，变得更难医治。 “你好，这里是成峰。” “嗯？你说啃德基州刚刚发生了一起跟英言，也就是雷布斯的案子作案手法相似的命案？右眼被掏，贯穿心脏致死？！” “好的，让你的人来巴厘人酒店楼下接我们吧。” 挂掉电话，成峰的脸上难得挂上了兴奋之色。 我倒要看看你们想用这些鬼蜮伎俩跟我玩什么聊斋。 第二百一十七章的命案 案件发生在啃德基州的首府法兰克服，一座依傍梅因河的梅国历史名城。 遇害者比克·皮拉夫是一个法兰克服当地的马场场主，五十多岁独居在马场的别墅里的壮年男子。 今天上午九点多被因联系不上他而上门寻找的雇员卡巴内发现其死于仓库之中，死状凄惨，现场凌乱之极。 经过警方的勘察，初步判断死者比克死于心脏被刺穿，而且浑身伤痕，右眼被野蛮地取下，不仅缺了一个大窟窿，而且连附近的皮肤都被撕扯得所剩无几，露出来不及结痂的已经风干变得暗红的肌肉。 身上有多处伤痕，伤口浅而凌乱，且切口平整，应该是死后伤。 现场的草料铺洒满地，还有些被扯断的痕迹，像是经过了激烈的搏斗。 而仓库周围却是整整齐齐，除了车轮印和人的脚印，就在没有其他痕迹，尤其是兽迹了。 瞅瞅，看到这个，会让人想到什么？ 这简直就是英言这件事的翻版。 希德在把成峰两人接来警局之后，只是给他们看了一些法兰克服分局发来的记录和图片，并未有让他们插手的意思。 这一点，成峰也心知肚明。 毕竟他们只是过来联合办案的，仅限于英言的案子，其他的案子要是没有并案，他们可伸不上手，不然岂不是显得太平洋警察太过无能。 更何况这种模仿意味很浓厚的案子，鬼知道是不是他们炮制出来的饵，还是等梅国警方先给出一个结论来，能把模仿作案的嫌疑洗掉再说吧。 也是因为法兰克服在梅国的中东部，离新约克市着实有些远，基本上横跨了大半个梅国，而且各州内部都是独立行政，法兰克服的警察未必就肯跟他们合作。 对方这种行为也是在告诉他们：“别催，我们有干活”。 成峰点头示意，没有多言。 临走的时候，希德却握着成峰的手羞愧道：“你说的对，成先生，是我们太忽视这个案子了，才让连环杀手逍遥法外，再杀害了一个人。不过请你放心，我们新约克分局一定会负责到底，揪出这个凶手，让无辜死者得以安息。所以请回去耐心等待我们的消息。” 别看他说得把自己都感动了，但传递出的意思却是“这事儿我们包圆了，现在我们要认真了，你们别插手，回去等消息就行”。 成峰不置可否，在对方看来很顺从地回到了酒店，然后就是在新约克街头到处观光。 在新约克塔第70层的综合餐厅里，成峰娴熟而又不失优雅地用餐刀切配好五分熟的t骨牛排，然后出人意料地用筷子夹住沾着酱料吃。 这种行为在有些传统餐厅可能会被看作是对西餐礼仪的不尊重，亦或是对主厨的挑衅，甚至有可能会被服务人员请出去。 但在这里不会，不仅因为这家高档餐厅刚刚开业不久，而且往来之人非富即贵，还因为成峰是华夏人。 没错，虽然华夏曾经从世界之巅跌落谷底，但经受住地狱般的磨炼和追赶，超越了无数对手，终于重回巅峰王座。 让梅国这个自发迹以来就素来看华夏不起的年轻国家，也不得不正视华夏的声音，华夏的力量。 从高高在上的洋大人，到彼此相爱相杀的对手、一生之敌，就算还是有很多梅国主流媒体日常诋毁华夏，让那些从没去过华夏的底层人民嗤笑华夏是个连鸡蛋奶酪都吃不起的国家，但也让更多思想开明的有识之士开始了解这个老哥哥，学华语，游华夏，乃至定居在这里，深爱着这里。 今天，我们可以骄傲地说，没有人能无视华夏发出的声音，哪怕是蚊呐之声，他们能做的只有两件事：赞成，或是反对。 谁赞成？谁反对？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里是综合餐厅，并不仅限于西餐，还有华夏菜、东南亚菜、日料等等，几乎包揽了世界上所有的菜系。 也是体现了新约克市这个世界第二大都市“海纳百川，包容并蓄”的特点。 不然，普通的西餐厅里是见不到筷子的。 又或者能说，用筷子吃牛排，也是体现世界文化交汇，饮食习惯合流的做法。 味道暂且不说，单论这肉质的复杂口感，确实不是国内的普通牧场出产的牛肉可以媲美的，遑论一些速生的肉类了。 从三百米的高空俯视着傍晚的大苹果城，车水马龙不息，处处灯火通明，布鲁克森大桥悬索轮廓上浮现的一排排灯光，心电图一般的函数曲线配合着映在水中的倒影每一起每一伏都牵动着你的心跳，让你像一个刚刚牵到女生手的感情初哥一样激动得面红耳赤，不能自已。 远处的天光，暗蓝搭配着橘红，反而是二者交界之处的鹅黄色最为明亮，没有雾霾的遮挡，仿佛每一帧都能成为诗人的远方。 可惜世间好物不坚牢，这一盛景也不能久。不多时，天边最后一丝属于白天的光，便被黑夜吞没。 夜晚降临，迎来的又是另一片美景。 一望无边的灯光亮起，仿佛这里从来都是白天，密密麻麻的亮点就像是精密的集成芯片，是这座城市的灵魂。 成峰知道有很多号称“不夜城”的大城市，他所生活的天都也是，但也略有不及，而且虽然这几年治理有些成效，但只要不讲道理的雾霾大爷一到，管它日还是夜，通通都是夜。 魔都，近几年依托于华夏国力的更上一层楼，兼并规划了周围的几个县级市，建设成卫星城，不仅被网友们成为“世界第一都市”，而且这个称号也渐渐得到了外国朋友们的认可。 但魔都的夜景，也不及这里。 极目远眺，成峰想的却是，此情此景，应该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而不是跟一个默默吃东西的冷木头，不愧是姓“木（谐音）”的。 看了牧人歌一眼，他又向窗外望去。 高处不胜寒的心境他还未体会到，但登高望远确实能够让人暂时忘掉忧愁烦恼。 “他们想扰乱我们的视线。” 表示六块牛排已经吃饱的牧人歌，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 “嗯。”成峰晃了晃高脚杯里的贵腐酒，却未动口，又轻轻放下，然后跟他对视了一眼，答道：“而且我认为他们一开始就不想让我们去啃德基，去法兰克服，而是想把我们扣在新约克市。” 他谨慎地压低声音，身子前倾：“很可能梅国警方已经不可靠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饥饿杀手 限于公共场合，二人并未言深，交换了一下眼神，结了账，又到曼哈屯的夜晚去逛了逛，就驱车回到酒店。 毕竟是地狱厨卫，虽然不怕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虽然知晓了一个相似的案件，但对于抓捕凶手并未有多大帮助，而梅国警方更是变得态度暧昧不清，难辨敌友。 一切仿佛回到了零点。 他们能够知道的最有用的线索，只有那个像是仪式一样的杀人方式，还有对方合成兽的身份。 且不说挖眼睛在众多变态杀人手法里已经算是口味轻的了，而且相似的手段有很多，可能真是巧合也说不定。就说合成兽技术的开发者，头号怀疑对象就是当初炼金术西渡最后的终点，梅国自己了。 他们在嫌疑人的家里查案子，可是非常冒险的事情。 关上灯，合衣躺在床上，成峰却不能合眼，还在思考着英言的案子。 如果幕后黑手不是梅国，他做这件事是想挑起华梅两国的争端，那这种方法未免太幼稚和不切实际。而且就算战火一起，那最大获利者是谁呢？ 没有。 在战争中没有赢家，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同时也没有无辜者。 根本想象不出挑拨的好处，而如果出手的是梅国自己，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发现了间谍，想要清理？ 别开玩笑了，哪个国家没有间谍，但也没有这么不遵守游戏规则的。 但联想到自己曾经遇袭的事情，莫不是想把自己诓来梅国，但首先要说，自己当时能不能出国还不一定，然后现在自己都来了两天了，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啊…… 想得脑仁疼，成峰看了一眼放置在墙角的古董钟，8：59。 ‘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做，又不想看电视，今天就早点入睡吧。’ 他如是想道，慢慢闭上了眼睛。 却突然心头一凛。 “铛铛铛铛——” 古董钟按时作响，发出清脆又带一些嗡嗡回响的鸣声。 但让他警觉地并不是钟鸣，而是—— 他的耳朵忽然听到不属于钟声的一个细微的电流声。 “滋~” 来不及多想，成峰翻身下床，那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虽然现在高级酒店防盗基本都靠智能锁，但链锁也是标配，双管齐下，更加牢靠，这一点在五星级酒店也不例外。 有些酒店星级越高，门锁就越多越繁复。当然，这只是部分现象，有很多人都讨厌来回锁门，嫌麻烦，也影响美观。 而成峰所住的高级单间的门锁却只有两个，除了刷房卡的智能锁，就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链锁在那里站岗了。 ‘有人要闯进来？应该是冲我来的吧。’ 成峰躲在床后，偷偷往门口看去。 对方敢这么嚣张得找上门，肯定是有什么后手。 单门刚推开一条缝，就被忠诚的链锁卫士给拦住了。 现在对方时间紧迫，应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用子弹或是其他工具打断门链，但这样可能会惊醒屋里的人，也就是他自己，要么直接撞开门，这样动静就大了。 那么，对方究竟会怎么做呢？ 成峰屏息凝神地看过去，只见那个屋里唯一有亮的地方，忽然有一处发出了刺眼夺目的光芒。 那蓝白色的长焰像是喷雾一样地扫在了链锁上，隐约还能听到“嗤嗤”的喷气声。 可屋里面却是寂静无声。 ‘有点意思，居然用焊枪？看来是便携的小焊了，那烧穿这道金属链需要多久？’ 成峰在心里估摸着。 17秒。 对方给出了答案。 又不是实心金属，只要弄断两个金属条就好了。 大门被推开。 趁着开门时门外的一闪而过的灯光，成峰虽然没看清对方的脸，却认出了对方身上穿的衣服，这是酒店服务生的制服，能弄到万能房卡也不奇怪。 也可能是对方有技术支持，入侵了酒店的系统。 这人看上去比门框矮上一点儿，应该是一米七多的身高。身材看上去有些消瘦，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估计就是撞了门也撞不开。 他的腿很长，不粗，黑暗中唯能看清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幽幽地发着绿光。 那是狼一样凶残狡诈的眼神。 成峰看见他进来以后面对着空床并没有觉得奇怪，而是径直朝自己这边走来，心下一突。 ‘这家伙……屋里有摄像头？！’ 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自己再埋伏也起不到作用了，反而很容易被套路。 于是，成峰拔地而起，脚下发力，直扑来人。 当他站起身的时候，方才看清对方的样貌。 咖啡色的皮肤，下巴刮得干干净净，显得很是年轻。颧骨高隆，脸庞消瘦，看着有些营养不良，面上有没有菜色，黑灯瞎火的他是看不出来，但对方整个人都被看在眼里，再结合他无时无刻不在像发狂一样波动的气场，却让成峰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两个字“饥饿”。 有一股子饥饿的气质，好像什么东西都填不满他的胃口。 十几米的距离，在成峰爆发之下，瞬息即到，他要先发制人，取得先手。 可对方也是冷静，就在他一拳轰出，携勃然大力就要搭在对方左肩的时候，那人却如闪电般地掏出手里的焊枪，毫不犹豫地冲着他的脸而来。 虽然不怕被毁容，但如果暂时失去了视觉，会在战斗中很被动，所以成峰不得不低下身子，连拳架也变了形，转而朝对方腰眼击去。 灵视用来识人还行，辅助战斗什么的就别想了，大家都是小球球，你出拳，我戳脚，换成球球都是蹦蹦跳跳，萌系战斗唛？ 对方察觉到成峰的意图，身子迅捷地往后撤了半步，躲过了成峰的拳头，手中已经叩开的焊枪，再次向他烧去。 他蹲着的身体不好闪避，只能后仰，压得更低。 眼看着嚣张的气焰马上就要压倒自己脸上，近乎是坐在地上的成峰，却是不慌不忙地用这个别扭的蹲姿玄乎其玄地戳天一脚，刚好把那个焊枪踢飞到了桌子上。 因为高温的预热，直接把燃点很低的便签纸登时点燃，所有迅速蔓延到桌上摆的基本供客人阅读的书籍和报刊。 火势渐旺，烟雾也慢慢腾起。 “铃铃铃铃——” 烟雾报警器警铃大作。 “哗——” 洒水喷头几乎同时打开，向整个屋子喷洒着水滴，扑灭着不算严重的小火苗。 “还打吗，再等会保安就要过来了。” 成峰用鹰语问着，心中也在分析着。 这是一个杀手。 其实在感受到他侵略性的目光的时候，成峰就有所感，而后在他的出手狠辣上得到了证实。 是放弃这次刺杀，保全自身，等待时机，还是趁援手还没赶来，强行出手？ ‘你会怎么选？’ 第二百一十九章 水舞冰封 就算意识到了自己有弱点，但成峰对自己的不死之身还是有自信的，也没有出声呼救，而是像两个比武的人一样，互相猜度，又公平公正。 虽然隔壁的牧人歌听到警铃声，马上就能赶过来。 他原本就是作为保镖才跟到梅国来的，即使武力值可能还不如成峰。 呼吸之间。 对面的杀手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嗬——” 一身喑哑的低吼声从那张紧闭着的嘴里传出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一样。 也是成峰唯一听见他发出的声音。 就一眨眼功夫，沐浴着月光，对方形象大变。 但背对着光源，又有些看不真切。 只从轮廓上看，不仅身体膨胀了一圈，体表生满了毛发，连脑袋的形状都变成三角状的了，头上还有两个直立耳的轮廓，看着像是犬科动物的头颅。 待他冲到自己身前，成峰反倒是看清楚了。 这长脸凸鼻，犬牙交错的形象，感情是个狼人？ 失敬失敬。 别看对方也是照着月亮变身，成峰心中却不认为他是西方故事中经常出现的那种非人生物，反倒是坚信他就是合成兽。 这种小事，等抓到他就能搞明白了。 “弗雷奇要杀了你，主上的命令。” 语气生硬得有些不像人，这让成峰想起了刚开始控制身体联系发音时的诗曼。 对方话音刚落，成峰眼前就失去了他的踪影。 心中忽然警铃大作，成峰迅疾地往左闪身，躲过了致命的一扑。 却见对方的双手已然化作利爪，探出的尖爪不仅锋锐，而且还隐隐闪着幽幽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你叫弗雷奇是吗？你的主人是谁？” 成峰在漫屋的水雾中游刃有余地躲避着对方的攻击，顺便套套话。这个过程看似漫长，实则迅速，皆是发生在须臾之间。 哪怕他最近疏于锤炼身体，他始终还是站在人类体质巅峰的，贤者之石的力量保证了他的身体素质不会下滑，而在这场追逐之中，完全解放自己的他渐渐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力。 两个人正以接近人类视觉观察观察极限的速度在屋里极速腾移追逐，所到之处，床褥、桌椅、窗帘、地毯、墙面、吊灯，林林总总都被这双铁爪撕了个粉碎。 但却没有换来什么答案。 对方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除了杀人的念头，就只会说一句“我是弗雷奇。” 10秒过后，成峰无奈地一甩手。 警报响了半分钟了，马上就会有人赶到，必须要先把他拿下，不然让他逃出去，伤了人就不好了。 ‘不过真是天助我也。’ 他搓了搓满是水迹的手指，突兀地打了个响指，口中说道：“冰。” 丝~ 整个屋子忽然像是时间静止了一般，还在往外喷洒水雾的喷水口戛然而止，而在半空中漫舞的小水滴则是互相抱成了一团，被定住了一瞬，然后大珠小珠般纷纷砸向地面，叮当作响。 再看地面，被割裂成碎条的地毯在被水雾打湿了以后，却是迅速凝固，那飞边看着支楞巴翘的，有点像是绞肉机的齿合，若是有谁能过去敲两下，肯定会发现那硬度坚于寒冰，嘎嘣脆。 整间屋子冒着丝丝的寒气，温度可想而知。 成峰的体表也是结满了冰霜，眉发都是白茬，但他却恍若未闻，心里暗道可惜。 ‘在屋中开始结冰的一瞬间，感应到危险，夺窗而逃……’ 再看眼前，哪还有那合成兽的踪影，只剩下被撞出了一个大窟窿的三层玻璃，和满地的碎碴子。不过比起屋里其他的损失，这些都算小擦色了。 ‘果然，炼金术用于单挑，还是没什么优势啊。’ 他嘟着嘴，眼神中流露出无奈之意。 若是在战场上，这点前期准备的时间不算什么，但在这狭小的室内，却十分捉襟见肘了。哪怕他的无阵炼成近乎瞬发，对于对方这种接近人体极限的合成兽来说，也是能够躲掉的程度，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也难怪有着自己制作的“令阵”（事先在令牌上刻画好炼成阵，与杖阵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的英言还来不及使用出炼成阵就被干掉了。 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沟通龙脉之力，只能不停地躲避。 ‘这么说来，我交给英言的令阵最后落到谁手里了？还是没带，所以没办法使用？’ 这又是一个未解之谜。 近战吃瘪，在战场上又被先进的现代武器取代，所以炼金术未来的发展就是民用科学吗？ ‘好像也不赖。’ “咚——” 身后半敞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本就伤痕累累的它又被低温洗礼了一波，彻底碎了一地。 身穿防弹衣的牧人歌右手持枪，左手托在下面，半低着身子，谨慎地往屋里面看过来。 见到成峰的那一刻，明显能够看出他绷紧的脸上放松了一丝。 “行了，人都跑了，进来吧。”成峰慢慢转过身子，露出自己身体表面结出了一层冰壳的样子。 看起来明明僵硬得不行，但说话却十分利索清晰，倒是咄咄怪事。 “你应该跟我开一间标间的。” 老牧收好手枪，看着这一地的狼藉，都觉得不好下脚，只好站在门口。 “免了，我可没有跟男人同居的爱好。”成峰只原地动了动，脸上、手上的冰皮就像剥落的鸡蛋壳一样，散落一地，露出白皙的皮肤。 照理说，被冰这么冻着，早就能造成一级冻伤了，不过成峰的身体不能以常理推之，这也是他能够放开手脚使用炼金术的本钱。因为其他炼金术师死在自己炼金术失控的威力之下的实在不要太多。 “我是你的保镖。” 老牧依旧面无表情地说。 “这不是你能掺和的战斗。” 成峰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捏了一片冰晶给他看：“你看，你的身体在发抖呢。” 然后越过他身后，来到了温控表前面。 “切，才17度。这个东西反应不够灵敏啊。” 哒哒哒哒~ 一阵杂乱又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随后一群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夺门而入，举枪指着两人。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成峰和牧人歌很配合地将双手举起，口中解释道：“我是住这间房的客人，我遇到了恐怖袭击。有人偷偷闯入，企图刺杀我，然后我的保镖赶了过来，英勇地跟他搏斗，对方不敌，扔下一个炸弹一样的东西就跑了。然后屋里就开始结冰，成了你们见到的这个鬼样子。” “我们是华夏警方遣梅的联合办案人员，我们要求见我国大使。” “那恐怖分子往什么地方去了？” 成峰的话起了效果安保的枪口慢慢放低，屋里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喏。” 他往窗口一努嘴，示意着那里还在嗖嗖往里灌风的大篓子。 “这……这是十楼啊。” 安保队长嘴里用俚语嚷了两句。 几人走到窗口往下一看，下面有一摊浅浅得都快看不清的水印，却没有尸体或是想象中的大量血迹。 显然是顺利逃脱了。 还是得等警方的勘验才行。 第二百二十章 各有算计 “还挺滑溜哈。” 成峰收回视线，无所谓地笑道。 不过其他人可没他这么心宽，能在不知不觉中摸进安保严密的酒店，还带着这么大杀伤的武器，能够把整间屋子给冻住，最后还从十层几十米的高空中毫无准备地跳下去而不死。 简直超乎他们的认知，就是电视剧里的那些超能人类也不过如此吧，不知道相当于几个梅队。 而对于酒店方来说，安保系统被戳成了筛子，不仅让他们成了理亏方，本身也是对他们的挑衅行为，所以在某些层面上双方的利益是一致的。 在警察姗姗赶来录完口供之后，成峰谢绝了酒店升套的条件，选择了移居使馆。不光是为了个人安全，也是为了情报安全。 …… “那个杀手说了自己的名字？”老陈特意准备了一件静室，此刻正围在桌旁跟成峰交流着信息，他默默念叨着：“弗雷奇，弗雷奇……” “你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拼写的吗？”他苦着脸问道。 这个问题都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成峰哑然一笑。 “抱歉，我太着急了。” 老陈很坦然地认了错。 “没事，可以理解。”成峰点了点头，心念一转，做出了保证：“虽然拼写我不清楚，但发音绝对没错。最后一个浊音发‘k’的音。” “光知道这个也没用啊。” 老陈愁眉苦脸地吸着烟，哪怕烧得只剩烟屁股了，还恍然未觉。 “天底下重名的人太多了，我们必须知道别的信息。对了，问问酒店监控有没有拍到那家伙的脸……丝……” 成峰突然听到一丝倒吸冷气的声音，抬眼一看，原来老陈的烟屁股已经烧完，直接烫到了他架着滤嘴的手上。 那一瞬间的刺痛和随后起泡的皮肤传来的痒麻，让老陈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没事吧。” 在对方示意无碍之后，成峰才继续说道：“没用的，合成兽连那种‘兽人’状态都能够变化，难保不会有其他的面孔。” 老陈是自己人，所以有些机密的话就可以说出口了。 若是在原本的炼金世界的话，合成兽只具有人和兽两种固定的形态，不会变脸之类的技能。 但放到科技兴明的现代世界，这种情况是否还成立就不好说了，或许幕后之人研究掌握了更加高深的技术呢，毕竟炼金术本就是依赖于对世界认知程度的东西，对世界了解得更多，自然就会得到更多。 凡是都做最坏的打算，那么之后出现的任何意外都算惊喜。 这就是他的座右铭。 “是的呢。” 屋内又陷入一片沉默，各自算计着。 坐在门口的牧人歌全程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就像一个贴在门上的门神似的，默默地把着门。 过了一会儿，老陈才开口问道：“屋里没留下什么不利的证据吧。新约克警察找到什么疑点没有？” “这个还不清楚。”成峰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说:“屋里除了我的一些衣物，就只有那个弗雷奇带来的工作人员的衣服，还有……一个焊枪？” “焊枪？”老陈眼前一亮，性急地问道：“你看那人戴手套了吗？说不定会留下他的指纹。” “嗯……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赤手空拳吧。”他扬起脑袋，挠了挠下巴回答道：“不过也不确定他有没有指纹，指纹在不在库里。” “没事，总算有个突破口了。” 老陈面上一松，站起身来安慰地拍了拍成峰的肩膀，说道：“我先跟他们通个气，要求线索共享，尽可能把上面采集到的指纹发回国内。” “嗯，情况我会继续跟着。” 成峰点头同意。 弗雷奇，还有你的主人，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 另外一边，新约克市分局。 取证回来的一组警员正在紧锣密鼓地对物证进行分析。 “不可思议，就是五十公斤液氮也别想把整间屋子全部冻上，具证人成所说，对方只是用了一个像手榴弹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 一位金发女警官看着投影中的现场图片，首先表示了惊叹。 “确实，这样的武器简直闻所未闻，而且那种温度也不是空手能拿的，但事实又摆在眼前。” “你们不觉得那位成先生在这种极低温的环境下毫发无伤很奇怪吗？会不会是对方说了谎？” “那室内的冰碴怎么解释，总不能凭空产生出来吧。我认为找到这种武器，我们就能摸到卖家那里去。冷冻武器在市面上可是非常少见的。” “异议，阿里，我觉得我们的破案方向不应该在找到对方使用的武器上，而是凶手的身份，他留下了不少东西，很有可能在冰壳之下找到留下来的毛发。” …… 这些精英警员们对投影中的照片逐一分析，给出了好几种不同的查案思路。 “咳咳。” 坐在正中的一位负责此案的副局长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轻咳了两声，然后对手边的书记员问道：“凯，监控录像拿回来了吗？” “十楼的录像被事先屏蔽了，我们只拿到了其他的录像，拷贝都拿回来了。” 书记员如实汇报道。 “嗯，先按照心理画像筛查，然后把那个华夏人找来认认。” 副局长又端起杯润了润嗓子，接着对一位中年黑脸警官问道：“那两个华夏人现在在大使馆？” “对。” “盯住他们，如果他们打算回国，就用协助调查的名义把他们拦下来。” “这……”黑脸警官有些踌躇地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 而那个副局长举着手里的杯子，忽然抬眼看了盯了他一瞬。 “我知道了。” 得到警告的黑脸只能点头答应。 “别有负担，华夏人是最讲规矩的，他们是来配合我们的，在我们灯塔的地界就要照我们灯塔的规矩办事。” 副局长嗤笑了一声，放下了咖啡杯。 其他警员哪怕有人心里反感，也只能纷纷陪着笑脸。 “那个……” 有一个年轻的小女警忽然开口，打破了这和谐的气氛。 “什么事？” “我是负责心里侧写的珍妮，那位报案人成先生给我们提供了一幅嫌疑人的画像。” 小女警在副局长的压迫下只能弱气地说。 “什么？拿过来看看。” 副局长心中称奇，赶紧吩咐道。 “ifyoumissthetraini‘mon youwillknowthatiamgone youcanhearthewhistleblowahundredmiles——” 一阵很是文艺的手机铃声传来。 “我接个电话。” 副局长低头看了一眼，备注是“刘易斯”，这是局长的名字。 对下属们嘱咐了几句，匆匆出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问敌何方 “什么？他们又……” “是。” “是，我知道了。” 离门口最近的赫洛也只能隐隐约约听清这几句，不过看到结束通话回到办公室的副局恶劣的脸色就知道这通电话里没说什么好事。 见在座的诸人都噤声，坐在那里巴巴看着他，卡隆副局长用鼻腔深吸一口气，终于开了口：“行了，大家都别忙活了。去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吧，专案组解散了，案子被疯狗接手了。” “什么？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吧。” “一有大案子，他们就过来抢，然后善后得罪人的事我们做，过分了吧。” “不能给他们啊，局长。” …… 在得知案件被移交之后，这群人可算是炸了锅，此起彼伏地抱怨起来。 疯狗就是警界对联邦调查局fbi的蔑称。 虽然在外界看来值得fbi出动的案件价值都很高，社会主流隐隐有一种fbi效率最高的看法。实际上只是因为职权不同和媒体的舆论导向，警界的人并不认为自己就比对方低一等。 每每遇到边界比较模糊的案子都会积极上前抢一手，但基本都以对方的胜利告终。 这次也不例外，办案权又被人家抢了去。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不甘心的脸，卡隆也不想呵斥他们，只是摆摆手，偏过头说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 “可是，局长，我们怎么跟华夏方面解释呢？” 一个年轻女警推了推眼镜，为难地问道。因为她就是负责对外公关的，一些不太重要的消息传达都是由她来做的。 “还解释什么？国家机密。”卡隆瞪着虎眼，一屁股坐了下来：“那些疯狗自己会负责的，出了事情他们负责，这事儿我们就不要管了。” “好的。” …… 与此同时，联邦调查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埃德加松垮地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里的雪茄剪，在他面前的桌上摆放的一个档案，上面却是写着“lianjinshu”，虽是鹰文字母，实是“炼金术”的华语拼音拼法。 因为在西方的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词汇，因为没显眼人前，也就没个正式的外语名称，所以就像华语中的“wuxia”、“xuanhuan”这些词汇一样，用汉语拼音标注出来。 档案里面装的基本都是关于“fengchen”这个人的资料，比起之前的看上去厚了不少，却也不及一指宽，看来是个神秘的人。 他面前的电脑上正来来回回地播放着一个视频。 画面里一开始是一个黄种人，然后忽然开始加速，快到什么都看不清，帧数不够，全都是模糊的线条，之后几帧勉强能分辨出这个环境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了。 好不容易等画面稳定住了，对方也不再跑了，伴随着一声怒吼，整间屋子都开始散发着摄人的寒气，所有东西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冻结霜，通通覆上一层冰壳。 最后视线转向窗户，迅疾加速，撞了上去，崩开一片碎渣，画面戛然而止。 埃德加循环反复地看着这个一镜到底，看得出神。过了许久，才放下手中的雪茄剪，有些不满地自语道：“弗雷奇这个没脑子的家伙，非要在屋里下手，非但没赢，还留了几根兽毛在那儿，要不是我提前发难，现在恐怕已经引起某些人的怀疑了。结果到头来也就只试出了一种‘冰’。” 他动动鼠标，把画面停在了满天冰晶的那一帧，面露奇异之色：“这个速度，就是‘他’说的无阵炼成了吧，威力也不小，难道这个人手里也有那种东西？” 埃德加嘴角浅笑，心有计较。 只是从这些话里透露出的信息，莫非动手的真是梅国背后的某种势力，或者干脆就是梅国自己？ …… 华夏驻梅大使馆。 老陈一脸焦急地来到食堂，直接坐在了正在用餐的成峰对面。 吃的是干煸豆角、辣子鸡这两道家常菜。 所谓“再穷，馒头饽饽也吃；再富，青菜豆腐都爱”，吃了几天外国菜，是该换换胃口了。 成峰正吧唧味儿呢，就听“叭”的一声，一脸吃瘪相的老陈就从天而降了。 “怎么了，他们不给你提供指纹？” 成峰边说手里的筷子也没停地往嘴里送着食物。 “何止啊，”老陈挠了挠发量渐稀的头顶，瞥了瞥嘴：“人家直接把我们踢出局了。” 成峰闻言心里好奇地问：“怎么的，不联合办案了？那肯定是查到什么东西了吧。” “连新约克分局都没戏唱了，”老陈伸长脖子，凑到他的面前小声说道：“fbi那群人接手了，而且态度强硬地让我们别跟着掺和，不过他们同意让我们把英言的遗体带回国了。” “这样啊……”成峰放下筷子，闭上眼睛搓了搓大拇指，说道：“看来他们是真的又发现哪。” 然后睁开眼，露出轻松的笑容，对老陈劝解道：“这是好事啊，本来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通过交涉把英言的遗体带回国，其次才是尽可能地收集情报，现在大功告成，那还等什么？” “走，走啊。”老陈无奈地说：“也行，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就回去吧，省得在这边一天到晚地有人惦记。我还得跟刘大使商量一下，这个事情不能完全任之听之，我华夏的脸面何存。怎么解散，也得商量出一个章程来。” 他说着，站起身往外边走去。成峰坐在后面看他的背影，一边走，还一边晃着脑袋，有点呆呆的。 大使馆几乎是一个国家在外面的脸面，如果不被人重视，那就等于轻邈这个国家。而华梅联合办案的这个行动直接由梅方单方面取消，连个提前商议都没有，这势必会影响华夏在国际上的威信，必须得谨慎处理。 老陈只是大使馆的中层人员，不可能像成峰这样有自主权，想结束任务就结束任务，想回国就回国。这些搞政治的人是真的累。 …… “嗯嗯，等外交部跟梅方协商完毕，我们就可以带着英言回家了。” “辛苦你们了。” 纪老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浑厚却又让人心安。 第二百二十二章 引诱失败 ‘祖宗哎，没几天你们就要回国了，就不能消停会儿，忘了刚还遇袭的事情了？’ 当听到成峰提出要自己在街上逛逛的时候，老陈脑袋都大了。 实在是不明白，这人怎么就没点儿安危意识呢？ 真要出了事情，还得是自己背锅…… 不过成峰心里倒是稳得老狗，清醒得很。 他知道自己既然被盯上了，那对方断然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国内的管制太严，对方只能派死士出手，而不是像上次这种能选择从10楼跳下逃生而且不死的人。 回国的话，造成了损失也算是自己人的。 而对方也可能因为无法插手华夏而选择在他们回国之前动手，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飞机上。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拿自己当诱饵，把潜伏的猎手给找出来，就算他们继续选择隐忍，当成观光旅游就是了，顺便给亲戚朋友置办点手信。 虽然炼金术的事情，老陈是自己人早就知道了，但有些东西成峰可什么人都没说。 他也没把拿自己当诱饵的打算告诉老陈。 这次是他自己的战斗。 哪怕枪械依旧是现在乃至于未来几十年的主流武器，但合成兽的速度太快了，超出常人的反应速度，用“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再多的人来都是送菜。 更何况华夏的人不能在别国境内调集大量人手行动，更不可能把事情捅给梅国，毕竟他们的屁股坐在哪一边还不知道，走漏了风声就不好了。 拗不过成峰的老陈，在听到他打算自己在外面逛的时候，心中也是隐约有了些猜测，也就只能同意了。对方又不在编制之内，却又享有比自己还高的权限，简直就是个想管都管不了的大爷。 …… 成峰没去什么第五大道，除了不需要那些奢侈品之外，也是不想街边的美术馆、博物馆被破坏。 他素来不喜看城市的繁华，因为繁华大多有迹可循，看得多了就觉得千篇一律，令人厌倦。 但历史却不同，几千年前的一个小变故就有可能在后来产生一种新的文化，甚至一个强盛的国家，还有比这种戏剧性更让人惊叹的吗？ 所以这个历史和繁荣并立的地方就被他悄悄避开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边的监控相对较多，对方未必会选择动手。 躲开监控，好像双方一下子意见统一了。 成峰在各个地铁通道里瞎晃，这里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随便出来一个流浪艺人，就能弹出让人感动得流泪的曲子，亦或是创意十足的表演。 这里有原创歌手，有立体画家，有行为艺术，还有手工艺者。就像是个街头艺术的大卖场，这可是国内难见的街景。 饶有兴趣地逛了几处，成峰手里已经提了好几袋收获了，有吉普赛人的传统配饰，甚至还看到了他们的“耍熊”表演，不过很快被新约克市的警察给带走了，哪怕是一头拔去爪牙的幼熊。 因为流浪动物案频发，梅国现在也开始实行动物管制了，这些吉普赛黑户更不可能给熊上户口了。 一些南梅民族的特产，还有油太、阿拉波等民族的织物等等，新约克市不愧是世界交汇的地方。 虽然成峰买的东西未必正宗，而且还有点儿“在国外吃华餐”的滑稽感，不过看上了就是缘分，买的也不是商家口中的故事，就是眼缘而已。 奈何这一路下来，对方都按捺着不动手，他也只能继续逛了下去。 到了法拉圣街区，他只是远远眺望了一眼唐人街，随后就在寒国城里瞎逛。 有色人种的社区还真是跟之前看到过的文化交汇的风格有很大不同，在这里有着独特的风韵，就是显得有些古朴，或者说破旧，哪怕招牌门面都是新的。 都是几十年的老家伙了，实在是跟国内的没法比。 这边最多的还是满街的餐饮店，不过成峰没有选择进店品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在华夏属于违法经营的餐车文化。 寒国城这边的餐车大多是炸鸡或者是烤肉，配可丽饼，还有一部分人选择水果馅料，和各种芝士配料。 也有一部分岛国料理的餐车，主营章鱼烧和寿司卷。不过在这里华餐就很少见。 成峰正在街口品尝着一家据说是整条该最好的炸鸡时，忽然觉察到一道窥探的视线。 他不动声色地抹了抹嘴，用纸巾擦干净，心中冷笑着往一条早就注意到的僻静街角走去。 这是一条窄得只容得下比摩托车小的交通工具通过的街道，连侉子都不行，更别提车辆了。 这里也没有监控，所以应该少有人经过。 靠在楼房的外墙摆弄着手机，成峰蓦地心头一凛。 ‘来了。’ 灵视开启，范围缩小，十米之内算他只有三个人。 ‘是在其他两个之中吗？’ 随后，他突然发现有一个反应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这里。 ‘还有第四人？！’ 成峰猛然抬起头，戒备地绷紧身子。 却正撞上一个幽深如宇宙的漩涡，那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什么……人……” 成峰的意识须臾间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没有一丝防备一样，整个身子轰然倒塌。 在合眼之前，他见到的最后一物是…… “羽毛。” 一根反射着乌黑光泽的羽毛。 …… 嗡嗡嗡~ 一只机械苍蝇落在了旁边民居窗户的栅栏上。 “采集到足够资料了吗？” 一个干涩如老妪的雌雄难辨的声音骤然响起，说话的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的“黑”人。 却是不同于那个源自于废洲的种族，而是自上而下像纪老那样披着黑色羽毛的怪人，或者说鸟人（？）。 不过头部虽有黑羽，看轮廓还是人类的样子，并没有鸟类的喙。 在他的脚下，躺着一个穿着布衣布鞋、头上只绑了一根绳结的黑发亚裔，正是成峰。 “是的，穆宁大人。斯卡迪纳马上就赶过来。” 空气中没有传出任何声波，但这个名为穆宁的羽人却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交给他们来处理，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等对方回应，浑身乌光流转，呼吸间竟化作了一只一米身长一米的神骏巨鸦，横着身子展开了双翅，扑扇两下便冲霄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百二十三章 向死而生 ‘真羡慕穆宁大人的这具神体，我要是能够像这样自由翱翔天际就好了，可惜只有这样的破烂身体……’ 心声之所以叫做心声，是因为永远不会被别人听到。 …… “什么，成先生失踪两天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有两天回国，怎么不拦着点儿！” 当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纪老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实在压不住自己的脾气，将电话对面的人结结实实地骂了一顿。 老陈哭丧个脸，心里十分委屈：“我们也拦不住啊，他不说，我们还以为他因为前两天的袭击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他又不是特情人员，执行个p的任务。”纪老坐在桌前，赶忙用手指搓着鼻梁，愤懑地说道：“还是想想怎么跟他家人交代吧。” “是是是。” “你，没报案赶紧去报案，别总想着自己解决。我们在梅国鞭长莫及，还得仰仗本地势力。”纪老嘱咐道。 “报了报了。”老陈的语气有些为难：“就是只能先按失踪处理，我们没办法证明他是不是被绑架的。而且，我怀疑……” “怀疑什么？有想法就快说！” 纪老急冲冲地催促道。 “我怀疑，他们很可能已经不在梅国了。” “何以见得？” “就是直觉。”老陈分析道：“这样的组织，在梅国虽然能得到各种便利，但相应的，便利带来的缺点就是‘不禁查’。如果这种有恐怖性质的组织想要不断发展，我猜他们的总部应该不在梅国。” “直觉。” 电话那头的纪老忽然没了声音，只能听到“哒-哒-哒”的像是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让老陈紧紧地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不多时，纪老重新上线。 “此事稍后再议。”他严肃地说：“提醒外交部，先不要施压，只按普通案件处理，我可不想这边还帮忙瞒着消息，那边就被新闻媒体给捅了出来。” “说不定只是深入敌后的苦肉计，过几天他就自己冒头了，那位先生没那么容易死的。” 说着，纪老自己也笑了。 “是，我明白了。” …… 还真不是苦肉计，成峰只能报以苦笑。 ‘这是哪儿……’ 当他从昏睡中苏醒，朦胧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有一盏好大的圆灯，发着刺眼的光芒，周围泛着一层乳白色的光晕。 ‘手术灯？’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然后下意识地否定了。手术灯不会只有单独的一盏。 ‘怎么回事？’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平躺在一张硬邦邦又冰冰凉的床板上，不仅身子动弹不得，就连脑袋想左右看看都是妄想。 他被人禁锢住了。 然后。 他想起来了。 自己是被一个迷幻的眼神给慑住了，才会被他们带到这里来。 一开始只是一群小喽啰在拷问自己，想要从他这里知道更多关于炼金术的事情，但成峰自负不死之身，又有心等到更大的鱼出来，死咬着不说。 结果…… 被人从生理上抹杀了。 ‘就这么又死一回？’ 成峰英挺的眉毛微微皱着，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可我为什么没有再次见到真理小人的记忆，是被祂清除了，还是我根本就没再见到祂？’ 关于这一点，成峰什么都想不起来，是个无解的问题。 ‘等会儿，既然我又死了一次，那为什么还被禁锢在这里？难道……不死的秘密被堪破了？！’ 他的思路刚走到这里，就听身前传来一个戏谑的少年音。 “啊咧咧，这个人还真的又活了。穆宁那家伙还真说对了。” 声音中又带着几分贪婪和觊觎，隐约间成峰听到了一丝吞咽口水的声音。 “基利，不许直呼大人的封号。” 一个闷闷的声音警告着前面那个名为“基利”的人，这个声音却像是有魔力似的让成峰直接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老实人、老好人的形象。 “海尼尔，只是一个封号而已，等我打败他，我就是穆宁。” 基利肆无忌惮地叫嚣道，仿佛在他眼前是一条康庄大道，只要走起来，就一定能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两个声音成峰在之前都没有听过，还有那个“穆宁”的称号，听起来像是个干部，那敢对干部发出挑战的人，身份实力应该不会低到哪儿去。 他猜测这两个人至少是中层管理人员。 “你……呜呜呜” 成峰刚想开口质问对方的身份，蓦然发现自己的嘴已经被堵个严严实实。 “呦呦，看来我们的佛尔摩斯已经清醒过来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这个基利很可恶地光说话不露脸，仿佛是想欣赏成峰挣扎到无能为力的表情。 可惜成峰让他失望了，好不容易等到两个可能会接触到首领身份的小头目，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又怎会露出吃瘪的表情。 “切，无聊。” 对方话音刚落，成峰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移动，有一种头重脚轻的翻转感觉。 ‘这个混蛋居然移动这个床板让我倒立了，一定是故意的。’ 不过随着他身体的逐渐垂直于地面，也总算是看清了说话那两个人的长相，虽然是倒着看的。 有一个个子不高的人，体表披着灰毛，脑袋却是个狼头，从犬牙交错的尖齿的缝隙处能够看到一根根垂得能有一指长的晶莹涎液，不停地跌落地上，然后再流出一根来，跌落。 ‘狼人？是那天袭击自己的人？’ 不对，那天的人自称是“弗雷奇”，不是这两个名字中的任何一个，不过不排除他们中有谁用本名，亦或是两个名字。而且弗雷奇的身高比自己还要高，断不可能是个矮子。 ‘不过，这孩子有口水症吧，淌个没完……’ 成峰眼神怪异地盯着他的嘴巴。 如诉如泣，似有千言万语……呸呸，是无声地嘲笑。 “你是不是在说我矮？！你肯定说了。” 哪知这个小个子根本就没什么城府，经不得激，在看到成峰眼中的嘲弄之后，一下子就炸毛了。 他激动地来到成峰面前低下身子，用指爪钳住成峰的的天灵盖，怒吼道：“信不信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抠出来！” 好吧，这样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谁了。 基利。 那另一个看上去有两个基利高的光头大个子，就是海尼尔喽。 不过，外表跟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除了高一点，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能力。 第二百二十四章 生物战士 不过，成峰连看他一眼都欠奉，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名叫“海尼尔”的大个子上。 像基利这样的性子，如果能成为领导，那这个组织离解体就不远了。 而且对方能够让他只听声音就贴上标签，这里面似乎还有古怪。 成峰注意到这两个人穿的衣服都是随意搭配的，并不像之前见到的那些小喽啰都穿制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 海尼尔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过挺庞大个身子却挤在一张只能坐下大半屁股的椅子上，手里捏着一本还不及他巴掌大的黑皮小书，看得入神，这样子却直让人着急。 被无视的基利却是脸上狂怒地抓住成峰的头发，将他的脸揪到自己面前，嘴里说着一堆垃圾话。 而海尼尔就在那里认真看书，丝毫不受噪音影响，就像一个放纵熊孩子胡闹的家长。 见自己的威胁或是侮辱都无效，基利恨恨地扔下自己抓下来的一把头发，狠摔在地上，自己则是回到海尼尔身旁，从桌子上端起一杯黄色的果汁，捏着吸管吸了两口，然后玩命咬着吸管，似乎是想把脾气都撒到这根可怜的吸管上。 头发被抓散了，被薅掉了，成峰也不恼，也不疼，就在那里倒挂着，一头中长发柔顺地垂向地面，上面还有被绑过而形成的弯曲，就是中间稀疏了不少，看上去十分滑稽，活像一个不得已的中年人。 三人无话，基利死死盯着成峰，成峰观察着海尼尔，而海尼尔却在专心学习…… 画面一度和谐。 又过半晌，海尼尔才在基利百无聊籁的的期待下合上书本，站起了身。 他从桌上拿起遥控器按下，被倒吊的成峰才在机械的控制下慢慢地转正回来，终于能用正眼看着两个人了。 海尼尔走到成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憨憨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威压。 不过这些合成兽的体质很是奇怪，成峰早就偷偷用灵视看过他们的气场，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甚至不像士兵那样会染上铁血之色，难道他们有什么办法能够遮挡自身的气场？ 海尼尔开口称赞道：“成先生，我们久仰大名了。” 听过我的名，什么时候？ 还有，这人居然是用飘准的普通发说的。 成峰心中惊异之际，却意外扫到对方手里拿着的书名，《尉缭子》。 一个反派不看《演员的自我修养》，反而看起兵法来了，还真是有追求。 注意到他的目光有异，海尼尔怔了一下，然后笑着举起手里的书，在成峰眼前轻挥了挥：“我很喜欢华夏文化，你们华夏的古人留下的宝藏实在太多了。” “好了，现在进入正题，”海尼尔往前站了一步，冷冷地直视着成峰的眼睛，问道：“神主有言，说你是天外之人，那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炼金术师哒~’ 成峰很想这么说，奈何嘴巴被堵上了，而且他刚才试试看能不能吐出去，却发现有人很歹毒地在布团里插了几根针，针尖朝里，害得他的舌头现在能可在流血，疼痛不已。 绝对是基利这个熊孩子。 “看我，”盯着成峰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海尼尔才像刚刚觉察似的抱歉道：“你嘴里还有东西，怎么能说出话来。” 接着对方取下禁锢住自己下颌位置的金属块的时候，成峰才有机会看清这东西的成色，可惜还是分辨不出这东西的主要成份。 而光知道这合金里面有铁的成分是没用的，分子结合太密，单独拆铁，拆分不开，只能另想法子。 嘴里的布条也被取下，终于舒坦了一点儿的成峰先是吐了一口血痰，然后伸着舌头吹了半天风，才揶揄地说道：“还神主呢，你们真把自己当成神了。” 海尼尔微笑着说：“我希望成先生能够配合，虽然您表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但我猜生命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吧，而且成先生您肯定不想再承受几次死亡的痛苦。” 抱歉，我是真死了，又活了。 “其实吧，死亡挺轻松的，多死几回就习惯了。”成峰撇撇嘴，笑着反问：“你们的神主的神名是什么，居然敢自称为神。” 他朝基利努了努嘴：“还有后面的那个，是狼人？” “他说什么？”听不懂华语的基利只看到成峰在跟海尼尔提到自己，而且看表情没憋什么好屁，赶紧跑了过来，仰头看着有自己两个高的海尼尔询问道。 海尼尔笑着摇头不语，示意他退下。 成峰却见缝插针地嘲讽道：“我问他，你是不是传说中的‘狼人’。” “狼你妈，操淡的狼人。” 谁知基利似乎是忌讳这个词汇，一点就着，直接原地窜起来，挥舞着利爪就朝成峰扑将过去。 海尼尔伸出一只手就将这只窜天狼给按了回去，然后面色平静地对成峰说道：“成先生似乎不知道我们生物战士的事情。” 生物战士，大概就是他们对“合成兽”的叫法吧。 “那是什么？” 成峰半真半假地问道。 “可我们制造生物战士所用的炼成阵，有很大一部分是从你的图纸那里借鉴来的。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 海尼尔彬彬有礼地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比成峰的脸还大的手掌，轻轻地在他的头上抚了两下，成峰原本糟乱无比的头发，就变得服服帖帖了。 “你能控制生物静电？” 成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好眼力，不过不急您。您这不死之身真是让我羡慕不已啊。” 海尼尔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艳羡欣赏之色，却意外地没有一丝贪婪，这样成峰有点儿对他另眼相看。 难怪基利这样无法无天的主儿，会分到跟他一组。恐怕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稳稳地压制住他吧。 “所以，我的失窃的那份图纸，是你们在背后动的手？你们早就盯上我了？” 成峰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问道。 “这就有点儿冤枉了。”海尼尔保持着微笑，甚至嘴角还有酒窝隐现：“我们只是n手买家，这张图的前世今生，我们并不了解，也不在乎。” “我们在乎的是其中的知识，是您。” 第二百二十五章 神名“奥丁” “在乎我，所以几次暗杀我？”成峰哂笑道：“这份在乎，太沉重了，我可承受不起。” “成先生说笑了，神主可是把您视为跟他同等的存在，如果您连这点小手段都躲不过去，那……”海尼尔的眼中似乎有两把锋寒的利刃：“死了也就死了吧。” “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成某人。” “我不还是被你们弄到这儿来了。”成峰看向海尼尔的眼睛：“再说，被你这么贬低，那三个死士岂不是死得冤枉，那个叫‘弗雷奇’的狼人也会哭的。” “死士不就是用来送死的吗？不足为虑。至于弗雷奇嘛……”他略微敛起了一丝笑意：“他不会在意的。” 基利听两个人乌拉乌拉地说了半天自己听不懂的话，本来就攒着火气，甫一听到“弗雷奇”的名字，就跳出来骂道：“弗雷奇这家伙，喜欢报名字的习惯就他娘的改不掉了。” 成峰奇怪地看了他一样，然后又看向海尼尔，似乎在说：“这种家伙真的是你们的队友吗？” 海尼尔则是无奈地耸耸肩。 “人才分很多种，”他说：“穆宁大人是战斗的人才，而您和神主却是超世之才。” “看来你真的很懂华夏。” “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土壤才能孕育出‘炼金术’这样的神明之术。” 海尼尔此刻的肃穆模样看着有些圣洁的感觉，不过成峰看他更像个急需被滋醒的神棍。 “别再为你们的所谓‘神迹’找借口了，我的炼金术就是科学，还不为人知的科学。” 成峰出声打断他。 “以后就不是了。”海尼尔淡然道：“谁掌握了解释权，谁就是真理。” “真理？”成峰闻言不屑地笑了：“所以说你们这些小偷根本就不懂炼金术。” “看来成先生是不打算把自己的来历解释清楚了。”海尼尔对“小偷”这个称呼不置可否，并未动怒，继续说道：“也无妨，因为并不重要。那么，接下来的问题，神主希望成先生能够‘好好’回答，如果忘记了什么东西，可能就一辈子都困在这个铁人里出不来了。” 他在“好好”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颇有深意地看了成峰一眼，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其实这种没有善恶观的人是很可怕的，有些反派之所以能够被洗白，是因为他们在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做的是错事，甚至希望有人能够把自己拉出深渊来。 但像海尼尔这种人，靠嘴炮是不可能说服他的，就算打赢了也改变不了他心中的想法。 “那份图纸上面的炼成阵究竟是什么？” 他沉声问道，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他们不知道？’ 成峰心中一阵错愕，不过还是隐藏得很好。 “当时我妻子得急病就要死了，我着急上火的，就病急乱投医，就像着能不能通过人体炼成的方法，帮她治病。” 他一脸迫于威胁而配合地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海尼尔一脸的不信，追问着：“人体炼成是什么？” “你不知道人体炼成？” 成峰惊讶地看着他问：“就是作用于人的炼金术啊。” “我猜那位弗雷奇先生，既然还有人兽两种形态，应该是经受住人体炼成了吧。”他意有所指地说：“那可是炼金术中的禁忌啊，真不知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原来这就是人体炼成啊。’ “哼，神主尊上学究天人，自创出了这样的法门，有何稀奇？”海尼尔一脸恭敬地抬头抱了抱拳，然后对成峰问道：“所以，你的身体也经过人体炼成，才有这样的恢复力喽。” “你确定自己没有华夏血统，其实你祖上叫‘海大富’？” 这拍的都是什么彩虹屁…… 成峰看到他举手投足间的华夏范，微微惊讶。再看他的聪明绝顶，和褐色近黑的瞳孔，虽然鼻梁很高，但这家伙别是个二五仔吧。 “成先生最好心中有数，不然您家中的娇妻和幼子可能会有意见。”海尼尔面色不善地警告着他。 面对这样的威胁，成峰眼中一寒，然后气势萎靡地点了点头。 “我因为经受住了这样的炼成，才会继承了老师的衣钵，成为炼金学派的话事人。”他似是而非地说道：“其他承受不住的师兄弟，都死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人体炼成是禁忌的原因，死亡率太高了。” “我想，既然我能拥有不死之身，那我妻子如果也能成功，那她的病会不会不药而愈？就算不成功，她也活不了多久了，结果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他的脸上挂着后怕和无悔等等复杂的情绪，看上去无比动人。 这也是当然的，虽然话里没几句真的，但情绪却都是他真真实实发自内心的。 “你赌赢了？” “当然。” “那请你回答一下，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海尼尔在手机上翻出了一张图片，上面是用电脑画出的图案。 那是“灵魂”的符号标志。 成峰瞳孔微缩，沉着地应道：“这是我那张图上面截取下来的吧，回去告诉你家老大，他截多了，这是‘精神’的意思。只有做到精神和肉体的统一，才能完成人体炼成。” “很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委托华夏的舆情组织搜集一些野兽，然后把他们聚集在了某处，请问是为了做什么？” 海尼尔仔细观察着成峰的表情变化，企图在他脸上找出说谎的味道。 不过，成峰不敢说演技炸裂，但扑克脸还是很好演的。 “这点小事你们也关心？”他吁了一口气，不解地问：“既然你们都查到舆情组织了，怎么就没多查一点儿出来？” “这事儿不是我委托他们，而是他们拜托我。因为华夏各地都出现了智慧堪比人类的兽类，他们就把这些畜生捉了来，让我看看能不能接受驯化，成为一些特殊战争的武器。” “那他们为什么运走的只有空笼？” “杀了呀。”成峰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都是些妨人的猛兽，脑子还有智慧，吃人的意识已经形成，就掰不过来了。不杀了，还能放回去害人？” “很好，这样配合，大家都方便。”海尼尔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这次就先到这里，以后神主有什么问题，我还会过来麻烦成先生的。” “别呀，什么时候放我回去啊？” 成峰一看他要走，着急地问道。 “这个就要看成先生对我们教会的友好程度和贡献了。” 海尼尔摆摆手，带着闷闷不乐的基利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你都问了我这么多了，礼尚往来也该回答我一个问题了吧。” 成峰高喊着叫住他。 “礼尚往来。”海尼尔闻言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回过头：“有点意思，说说看。” 成峰严肃地问道：“你们的神主的神名是什么？” 听到这话，海尼尔双眼微眯，面带冷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不过看在你说‘神名’这两个字，让我很开心。我就大发慈悲地破例一次。” “给我记好了，神主尊上的神名是——奥丁！” 说完，他也不回头看看成峰是不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而是拉着想过去嘲讽对方一番的基利往外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成峰说道：“希望你刚刚说的东西都是正确的。否则——” “哼哼。”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歧路天才 两人走了，这个宽敞的屋子里只留下成峰一人。不过他依旧被困在这个铁人里动弹不得。 “奥丁……” 他嘴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这是北鸥神话里神王的名字，托一些影视作品的福，现在也算家喻户晓，可以说随便在街上拉一个人问，十之八九都能说个所以然来。 但是神话是神话，现实是现实。 这个组织的首领肯定是个人类，就算假托神名，也不会是所谓的神。唯有这一点成峰坚信无疑。 但对方为什么非要用这个名字，是因为喜欢，还是受众广泛？如果要受众的话，宙斯这头大种马岂不是知道的人更多？因为一些你们懂得的原因。 奥丁，阿萨神族的神王，拥有智慧之神、权利之神、倒吊男等多种称呼。 在神话传说中，通常以独眼、白色长髯的老者形象示人，他头戴鹰盔及身披金甲，手持冈格尼尔长枪，手戴德罗普尼尔金环，端坐在可以看到九大世界的至高王座。 脚边是两头凶狼基利和弗雷奇，随时地为保护奥丁而准备着。肩膀上是两只乌鸦福金和雾尼（穆宁），它们是信使，会飞遍九大世界并返回向奥丁报告。 当奥丁打算出行之时会身穿斗篷和宽帽子，骑上八足马斯莱普尼尔横跨天空甚至进入冥界。他偶尔会在英灵殿享受宴会，但从不进食，只是在喝酒。 自从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成峰的思路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他之前并不算熟读北鸥神话，至少不像华夏神话一样能够如数家珍，只是在做神斗士手办的时候出于兴趣，把一些涉猎的基本常识给死记硬背了下来。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派上了用场，还真对得起那句“你付出的所有努力都不会白费”。 弗雷奇和基利算是对上了，穆宁的话，以前看的都是华语版，没什么印象，不过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雾尼”的一种音译，也算是对上了。 而海尼尔则是奥丁的弟弟名字，是一个巨人。 ‘难道他是首领的弟弟？’ 如果是，那真是一条大鱼。 不过，根据能力和外貌起代号的可能性更大。 ‘现在可以认为对方在按神话起名字的概率，至少达到了九成。’ 成峰在心里默默地想道：‘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奥丁呢？’ 他又开始回忆着关于奥丁的其他记载。 奥丁是战争之神、死亡之神、魔法之神、诗歌之神。 投出即中的冈格尼尔长枪。 每九天自我复制一次的象征财富的德罗普尼尔指环。 帮助他驾驭风暴、收割亡魂的座机八足天马斯莱普尼尔。 为了应对诸神黄昏而派出瓦尔基里在战场上收集战魂制作英灵战士。 为了增加聪明才智，预测未来，更好地进行统治，奥丁将自身倒吊于树上七日七夜，将自己献祭给自己后瞎了一只眼睛，以此作为代价喝下了智慧泉水，成为智慧之人。 ‘等等，就是这个！’ 成峰在心中狂呼，却不得不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因为这个房间里可能还留有为数不少的摄像头，如果他还想逃出去的话，就该理智地默不作声。 独眼——智慧。 他的眼神游移不定：‘莫不是这奥丁……因为人体炼成而见到了真理？！’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就在他心底落地生根，再难拔除。 ‘他见到了真理，也因此付出了一部分肢体，也就是眼睛？’ 越想越合理。 ‘付出了一只眼睛，却换来了无上的知识。这不是跟奥丁喝下智慧泉水获取卢恩文字的故事很像吗？’ 故事的脉络渐渐清晰。 ‘所以说，那些合成兽执意要先挖去一只眼睛再杀人，可能是为了对奥丁献祭的仪式，或者只是他们自己单纯以为挖掉一只眼就能获得知识了……’ 成峰忍不住埋下了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如果自己猜测的都是真的，那这个“奥丁”太可怕了。 不仅靠着拷问而来的只言片语，自己学会了炼金术，而且从自己失窃的一张残图里领悟到了人体炼成的方法，然后因祸得福从真理那里交换来了知识。 这简直就是他一个人就走完了炼金世界几千年炼金术发展历程一样，虽然因为两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和眼界的差距摆在那里，但这样的人一定是像爱音斯坦一样不世出的奇才。虽然以前不怎么出名，也只是没有找对路而已。 从海尼尔无意说出的一些信息，他可以推测，奥丁至少还没有将炼金术至高宝物——贤者之石的技术解析完全。 不过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恐怕就连贤者之石的炼成方法都要让他摸索出来了。 成峰经常把“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天才”挂在嘴边，尤其是当别人对他抱以崇拜的目光时，更是以此来警醒自己，不可志得意满，骄傲自大。 但他从未见过，内心中却也从未想到过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存在……这是不是立了flag？ 他深深低下了头颅，脸上挂着无奈的苦笑。 当天才开始成长起来，你让我们挂逼怎么混？ ‘不行，不能任由他再这么研究下去了，必须得想办法制止他。一个走上歧路的天才比军队，比核武更加可怕。’ 成峰脸上阴晴不定了一番，终于下定决心。 本来还想看看这个奥丁神主会不会冒头出来，但现在情况紧急，必须要快刀斩乱麻，抓紧脱困了。 说不定，对方现在正在这座基地里，要是再晚一点，就真的错失良机了。 不过首先，得先从这个王八壳里钻出来……呸呸呸，你才是王八。 其实他已经注意到了，从他醒来这么久，他颈部以下的身体无论是翻转还是站立，都完全没有感觉传来，这很不合理。 饶是他体力再好，不会感到疲惫，但在重心转移的时候，也一定会有反应。 如此，只有一种解释了，那部分身体没有了知觉，可能是被局麻了，也可能是……被截肢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壮士断腕 如果是后者，那对方也太狠了…… 成峰的不死之身其实有很多限制，比如在生机断绝前，不论受了什么伤，都不会被动恢复，只能由他自己主动治疗，比如对于毒药、麻药之类跟身体素质有关系的东西没有特殊抗性，与常人无异，等等。 所以在完全看不到自己身体的情况下，他也不知道身体变成了什么样。 莫名地想起曾经看过的“缸中之脑”的故事，如果他只剩一个头颅也能活，说不定就只剩头了呢。 既然还活着，那躯干必然存在，不过手脚保不保得住就真的不好说了。 成峰心头燃起了一把怒火，难道这些家伙真的把自己削成了人棍？！ 虽然恢复起来不难，但是屈辱却是不可磨灭的。 不过，既然他现在苏醒了，那想验明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会太难。 就是需要经受些痛苦，而这些痛苦却也是他脱困的必由之路。 是关在这里当收藏品，还是忍一把拼命出逃。 这个选择很难吗？ …… 身体没有知觉，却并不耽误他的无阵炼成。 成峰先是把面部神经都给切断了，然后毁了自己的声带，避免因为太过痛苦而发出痛呼，露出狰狞的表情，引来监视者的注意。 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不过比起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找回记忆知道自己学会无阵炼成以后（发现不死之身以前），成峰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如何利用这个能力保命。 作为一个不善争斗的前研究人员，能够在炼金世界那种战乱地方安稳活过几十年可不只是因为他博学的知识。 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像真正的江湖从来就没有手无缚鸡之力的“百晓生”一样，你知道这么多，怎能不引起旁人的觊觎？ 如果想守卫自己的知识，那就要举起拳头对抗。 不过比起那些自杀戮里成长的军方的炼金术师，不愿承认不义之战的成峰倒真像是个无用书生。 那他为什么比别人活得长，还活得好呢？ 只因为一个字。 苟。 这个字倒是因为一些游戏平添了许多内涵。 而对于成峰来说，这个字就代表了“审时度势”，“明哲保身”，和最重要的“苟命要紧”。 要说其他功夫他比不过军方的炼金术师，就连自新国练起的功夫，也比军人们差得多，但论起战略性转移来，成峰能让他们叫祖宗。 也因为这样的习惯，他在知道无阵炼成之后第一时间开发了保命的技术。 其中有一项，就是如何在手脚被绑死且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逃生。 成峰做出的应对是自身分离出一把尖刀！ 此言何意呢？ 众所周知，人体本身含有的金属元素，最多的两种就是在骨头中的钙和在血液中的铁。 成峰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他经过了长时间的尝试，终于调配出了一种钙铁合金的配方，其坚硬程度微逊于金刚石，却没那么易碎。 当然这个不易碎只是相对而言，不过在成峰源源不断的炼成加持之下，其实用性却是胜出金刚石很多。 他就是要在自己的身体里合成出这种合金，最初是用来割断绑住手脚的绳索或者土豪金手镯什么的，现在则是要把自己外面的这层铁壳划断。 对于这种方法能不能成功，他还是有信心的，对方虽然使用了未知配方的合金来关住他，但总不能比金刚石还硬吧，要是金刚石倒还好解决了。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不是像他这样兼修炼丹术，对人体种种心中有数的人，恐怕操作起来都是十分困难。 他开始尝试调集腿部的元素，如果能够成功，至少证明四肢还是存在的，否则就要从躯干开始做起了。 “咔！” 一声不是很大的清脆声响传来，在成峰耳中却犹如仙乐。 成了。 腿部的利刃已成，捅穿了这层金属壳，而且他还微微吃痛，应该是挨了麻药，他的四肢都还在。 第一步完成，成峰稍稍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大意。 控制着腿上的利刃，微微回缩，让它凸出的不是特别明显，然后一点点地往上划着。 这个划动的过程，不仅是分割金属的过程，就连他的腿此时估计也是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了。 毕竟是直接从骨头里钻出来的刀。 如果不是因为有不死之身，成峰可不敢这么晚，稍有不慎就血干人亡了。 但这种情况也维持不了多久，即便他一边破坏一边再生，也有些流出去的血覆水难收了。 还算人类的他遇到失血过多的情况，也会头晕眼花的。 所以必须要抓紧时间。 而且…… 成峰听着标志着金属壳被划开的清脆声音，忽然眉头微皱。 就算已经控制得很轻了，却还是有些过大了，虽然监控里应该听不见声音，但如果有人在外面守着，听见了声音，也一定会进来查看情况。 离他将这个王八壳彻底划破还需要一点时间，他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他耽搁得太久，而且外面可能随时有人闯进来。 成峰陷入了三难之境。 最后，他决定先不把壳子彻底划开，而是选择在里面划，保留着外观。这样就算对方听到声音来检查，看到完好无损的外观也会摸不着头脑，就算底下有些破洞的地方也兹当是浇筑的时候疏忽了，未必会放在心上。 若对方要是不放心，想要打开这壳子看一看里内，那就更中他的下怀，连开壳的功夫都省了。 这个方法唯一的破绽就是这个金属壳，万一是科技制品，像是救生舱，有电脑控制着受损情况，那他也认栽了。 万幸，这一次真理站在了他这个老朋友这儿。 在控制着利刃将他需要的刻线都画好以后，还是没人进来。 成峰便不再等了。 自己下刀，捅进了心脏。 合上眼，头颅重重地落下。 …… “嗬——” 伴随着一阵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长嘶，成峰再次睁眼，而眼前空无一人。 第二百二十八章 动心忍性 很好，他又如愿复活了。 因为复活的效果，身体内的麻药自动清除，也恢复了知觉。就是…… “嘶——” 从肘膝四个关节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紧紧咬着牙忍耐着，不想因此而痛呼出声。 他脸上的表情残酷地紧绷着，最后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他只能又把声带毁掉了。 之前被麻醉了还没注意，现在才知道对方麻醉自己的原因。 他们居然用金属将自己的双肘、双膝通通穿透而过，给牢牢锁在了这个盒子里！ 如果是弹片什么的，他还能够控制着自己取出来，但这种跟外界连在一起的一体化结构，贤者之石能量的复活也没办法。 只能靠自己。 太特么狠了。 成峰不得不又浪费掉一次复活的机会，造出利刃把自己的关节上的障碍除去。 “嗬——呃……嗯……” 可这次，没有了麻醉效果，他身上的神经痛感被无限地放大，体内调动着元素像是风暴在不停地搅，体外用刀划破自己的肌肤、皮肉、神经，乃至骨骼，就算凌迟也未必及得上这种感觉吧。 他浑身颤栗，抖得跟离心机一样，目瞪欲裂，因为毁掉了声带，嘴里只能发出一些嘶哑的喑吼，浑身肌肉隆起，大筋绷直，想发力却又引起更大的疼痛，在这恶性循环的痛苦中拼命地克制着自己。 这足足能让人痛死的剜骨酷刑，成峰通通承受下来了，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承受了下来。 既然他还活着，那别人就别想活了。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四声金属落地的声音标志着成峰苦难的结束，他并没有迫不及待地结束掉这一条命，而是抬起头，闭上眼睛好好感受着这一刻的痛苦。 这是痛苦，也是他燃烧信念的薪柴。 不消多时，他重新地下了头，脑袋一歪，去了。 …… 基地某处。 海尼尔正恭敬地跟一个金发男子视频汇报。 基利则是无所事事地坐在离着老远的墙角，悬空的双脚不时地摇晃着，出卖了主人此刻心中的烦躁。 他偶尔侧过头，机灵地竖起耳朵偷听两个人的对话。 “……嗯？那个符号是‘精神’的意思？他真是这么说的？”金发男子眉头微皱地问道。 “是的，属下绝无半点虚言。”海尼尔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很好，把人给我看住了，既然落到我们手里，不榨干他怎么行？” 金发男子笑眯眯地说道，但赞许的眼神中却又好像投射出了一把刀子，仿佛能够隔着屏幕跨越而来，扎在海尼尔的心上。 感受到庞大的威压，他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恭敬地低下头说道：“属下明白，我已经遵照您的吩咐将那人锁在了合金人俑里，因为他的生命力旺盛，甚至还特意在他的四肢关节处钉进了金属柱，包管他锁在里面，动弹不得。” 原来这么歹毒的方法竟然是他想出来的，真没想到他长着这么憨直老实浓眉大眼的一张脸，居然也背叛革命了（滑稽）。 “那就好。”金发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颇有兴致地问道：“查清楚他的生命力是怎么回事了？” “是，据他交代，他是对自己施展了作用于人体的炼金术，才获得的这种生命力。但这个炼金术的风险很大，死亡率很高。他的学派中所有选择对自己施展炼金术的学徒，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而我们得到的那页图纸，也是他为了救自己妻子而做的研究，因为来不及销毁被杀手意外盗走的。”海尼尔一一解释道。 “哦……你被骗了。”金发男子沉吟了片刻，目如冷星地告诫他：“只对自己施展炼金术，就能够得来这样的不死之身，这话比自己给自己剖腹产还不可信。” 那人说过，炼金术的铁则是等价交换，这一点他也是十分认同的。但在他的研究中发现，但凡涉及到生命本质的炼成阵，没什么东西能付得起它的代价。 “况且这么高的死亡率……” “会不会是因为理论还在摸索中，没有成熟，才会出现这么高的错误率，所以他才会自己改良的？”海尼尔不了解炼金术的内情，只能按照理解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样极其重视理论的学科，一个领域内的大师怎么可能在理论还没成熟的时候，就贸然用弟子来做试验品，这是在浪费素材。大师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除非是……”金发男子眼睛眯得只剩一道缝隙，低声说道：“军方。” 见自家大佬陷入了深思，海尼尔也不敢出声打扰，只能安安静静地候着，不敢作声。 ‘作用人体的炼金术……生命的代价只能用生命来支付……要么是所有人的生命力都聚集一身，要么就是另有原由……以命换命？等等……’ “哈哈哈，我明白了。” 屏幕那边忽然传来的开怀大笑，笑得海尼尔心里一激灵，只见金发大佬心情颇佳地嘱咐道：“行了，把人给我看牢了，24小时盯紧他，每隔两小时提审一次。炼金术师的手段太多了，就连我都忍不住会着道。你们两个管着这个分基地辛苦一点，别让他跑了。现在……” 画面中断，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信号怎么忽然断了？”海尼尔看到通讯器屏幕上的断网图标，脸色变得阴沉如水：“连局域网也断了，难道是有人入侵？” 他赶紧摘下腰间的对讲机，大声疾呼：“监控室的人呢？” 无人回应，静得只能听见涓滴的电流声。 “斯卡迪纳小组？” 换了一个频段，却依旧是无人应答。 “巴萨卡？” 又换了个频段，沉默了一会儿，这次终于有了动静。 “冰……冰……” 只能依稀听见对方微不可查地陆续说着一个词。 海尼尔听到这个哆哆嗦嗦的声音，锃地一下站起身，双手紧把着对讲机凑到嘴边急迫地喊着：“能听到吗？你在哪儿，说的是什么意思？” 然而这一次，一切恢复死寂，再没有一点动静。 海尼尔又联络起其他的小队，全都是石沉大海。 到最后也只得到这一个词的有用信息。 冰（冰凉凉w)d上香）。 第二百二十九章 霜刃已拭 头顶的灯光开始摇摇曳曳，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基利，跟我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海尼尔对那边探头探脑毫无觉察的基利命令道。后者“哦”了一声，就从凳子上利落地跳了下来。 两人来到门口，发现不仅是主电源，连控制系统都出现了故障，显示出“错误”的字样。 紧急开门操作是个麻烦事，而基利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所以他二话不说，直接亮出了爪子，嚎叫着就要往大门上划去。 物理开门法，了解一下。 不过这一下，却被海尼尔给拦住了。 “凭你的爪子，顶多给他挠痒痒。”他语气中全无半点玩笑，严肃地说：“让我来。” 在高潮前萎了的基利可不敢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在这位大佬面前作妖，很是识趣地乖乖退了五步，远远地看着他开始表演。 海尼尔捏了捏拳骨，将排球大的右拳藏于肋侧，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本来就异常发达的肌肉，此刻因为他的发力更是肉眼可见地隆凸出来，轮廓分明。 虽然有很多人都在贬低那些健美人士都是死肌肉，挨不得一拳云云，但没有人会否认，当你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时，会下意识地胆怯。 个子高的瘦竹竿，人们会笑他们傻大个，但是矮小的肌肉男，却可以凌驾在食物链的上层。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肌肉就是力量的象征。 海尼尔迅速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很快来到了某个节点。 他蓦地睁眼，鼓瞪的双眼像是一头来自太古时代的巨型猛兽的凝视，如有实质。跟他一比，基利觉得自己就是只吉娃娃。 “哈！！！” 一拳递出，海尼尔发出了如同龙吟虎啸般的高吼声。 那层层叠叠的音波先是荡得大门轻震了一下，抖落了不少的浮灰。随后如球型闪电般瞬息即至的拳头却是直接打在了两边门的接缝处，那也是最薄弱的地方，准确无误。 拳门相交，连这地面都要抖上三抖，大门处更是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凹印，还有从中间裂开的足有十几厘米宽的裂缝。 看着跟铁锅似的，以这门的硬度来算，这一拳怕不是得有火箭弹的破坏力了吧。 基利在后面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遍体生寒。 ‘幸亏没有太招惹他，不然日子真不会好过，谁知道这个怪胎的极限在哪儿？不仅有力量，关键他还有脑子……这上哪儿说理去……本大爷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把穆宁给拉下来就行，这头怪物我还是别招惹了。’ 他很是从心地想道。 而在他身前的海尼尔可没有因为打出一道缝隙而骄傲自满，而是不断地挥拳，挥拳，挥拳。 duang，duang，duang—— 这三拳下去，怕是连山都轰得开，又何止这区区一个金属门。 此刻再看，绝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一道门。因为已经被海尼尔打得面目全非，不仅严重外凸，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折叠痕迹，或凹或凸，坑坑洼洼，像是被子弹雨扫射过一样的先锋艺术品。 而最中间最惨烈的地方则是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巨大空洞，足够让他这样的巨人通过都富富有余。在最先被拳头砸过的地方甚至起了卷边，从中间生生裂开，锋利的边缘似乎还带有一丝血意。 是的，这样的挥拳，即使是海尼尔也没办法完全承受，最后一下还是被崩开的一角给划伤了手，不过都是皮外伤。 “走吧。” 海尼尔示意基利先出去警戒，自己通过较慢随后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那几拳的余威，整个走廊一片昏暗，彻底没什么亮光了。 两个人凭着记忆往控制室走着。 忽然从走廊深处吹过来的一阵凉风让基利浑身一哆嗦，他疑惑地问海尼尔：“这里怎么这么冷啊？” 海尼尔没说话，而是思考着从对讲机里听到的信息。 ‘冰。 跟此时感受到的寒意刚好温和。 会不会是冰冻武器？虽然市面上少见，但不表示不存在。 等一下……’ 海尼尔突兀地站定，让基利紧张地四处戒备，却听到对方少有的咬牙切齿地说：“走，我们去看看那个俘虏去。” ‘老大，是这处基地重要还是那个俘虏重要啊。’基利很想当面跟他这么吐槽，但委实不敢，只能唯唯诺诺地问道：“是来救他的？这些人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位置的？” “人家还需要救？自救就可以了。”海尼尔一边跑动着，一边阴恻恻地说：“我倒是真的小看这个华夏人了。” 还真有玉石俱焚的勇气！ 是的，在他看来，成峰就是因为自己无法脱困而使用能力让整个基地的人给他陪葬。 后半句只是他的猜测，没有言之于口。之前他就看过来自“饥饿”的弗雷奇提交的现场报告。上面就提到这个华夏人拥有一种凝水成冰的本事，利用灭火的水呼吸间就把现场塑造成了冰室，有效地限制住了他的速度。 本来海尼尔以为只要控制住对方的手脚，甚至麻醉他的身体，就能够阻止他的炼金术，没想到还是被他做到了。 ‘炼金术真特么诡异！’ 海尼尔郁闷的心情可想而知，真想痛痛快快地把这句骂出来。 往审讯室的方向，越往里深入越冷，也越证实了他的想法。 终于，当他们开始看到结冰的墙壁和浑身结着寒霜的一地尸体时，海尼尔终于怒不可遏地大吼起来，也不管不顾自己受伤的拳头，只是对着墙壁挥拳发泄。 不消多时，便是一片狼藉，碎石粉末遍地都是。海尼尔的指关节开始流血，滴答滴答地陆续滴到了地上。 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看到死相这么惨烈的一堆尸体，真的是一件诡异的事情，饶是觉得自己胆大包天的基利此刻都觉得心里面毛毛的，似乎有什么恶鬼在前面等着他们。 “走，我们去看看那个始作俑者是不是还能喘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海尼尔已经重新站了起来，用沾满血的拳头在脸上画了一个不知名的图案，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有些胆寒的基利这一刻甚至觉得他会把那个人虐杀致死，用比自己残忍千万倍的方法。 不知怎的，想到自己的爱好，身体忽然不抖了。 好像挺有意思的嘛。 他紧跟着对方，嘴角也露出相似的笑。 第二百三十章 千里冰封 两个人又谨慎又紧迫地往走廊里深入着。 因为自身受过改造，即使是在这样的漆黑环境里，他们的夜眼也是一丝不苟地发挥着作用，视黑夜如白昼。 就是从走廊深处传来的迫人寒意，还有这一路上陆陆续续遇到的冻人尸体，在不断地挑战着他们的心里底线。 这处基地并不算大，走廊也没有多长，可偏偏走出了十面埋伏的感觉，草木皆兵。 比寻常钢铁还硬的坚冰，表情各异甚至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察觉自身死亡的下属，和跟着风传过来的如鬼哭般的啸声。 海尼尔倒没有多害怕和在意，而是愤怒，被戏弄的愤怒。此战过后，怕是这整个基地的活人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嗅嗅~” 基利忽然停下，小巧的黑鼻鼻翼使劲地抽动了两下，像是有什么发现。 海尼尔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他没说话，而是目光炯炯地看了一眼前面，然后偏过头对海尼尔做着口型：“华夏人。” 刹那间，沉稳的海尼尔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连肌肉都绷紧了不少，身体微微颤抖着，死死地盯着空无一人的廊道。 可见那个华夏人给他带来的屈辱有多少。 基利也是难得没有叫嚣着冲上去，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两个人的人设就像互换了一样。 找到你了。 他们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都默不作声，装作没发现，继续前进，大概反杀打成峰一个措手不及。 忽然。 他们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轻啸。 海尼尔心里一突，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躲闪间只见几个尖利的冰锥差之毫厘地从他肩膀擦了过去。 虽然只是冰做的，也不敢大意，因为那一道冰锥旋进的过程居然给他一种穿甲弹的压迫感。 他是可以受子弹而不死，但他的身体也不是铁打钢铸的，挨不了几下。 海尼尔往旁边一躲，直接就贴上了冰墙，可是这一触之下的冰寒杀机却让他心惊肉跳，赶紧往后撤。 “呃……嗷……” 这时，他听到了耳畔的一丝颤抖而不甘的呻吟。 猛地一回头，却见基利已经被牢牢地吸附在了冰墙之上，肩头和肋下似乎有血意，可能是被冰锥划伤了。他的体表开始迅速结霜，四肢也活动不开，变得僵硬，就连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眼神飘忽地往上看，嘴里默默地念叨着听不清澈的话。 基利虽然速度不慢，但警觉性太差，不怪最先中招。 海尼尔只觉亡魂大骇，幸好没有靠上去多久，照这个冰冻的速度，不死也要多层皮（是真的脱皮）。 但是基利也算是个好用的工具，能救还是要救一下。 他挥拳砸向了基利身边的冰壁。 越接近越感觉到上面的仿佛能吹透灵魂的冷寂，但是他的拳头还是义无反顾地落下了。 所有挡在我面前的，通通要倒在我的拳头之下。 一拳既出，冰面四裂，连后面的墙体都跟着倒了下去。 海尼尔成功地将颤抖的基利拉了下来，可惜他现在已经冻得快失去意识了，再一抬头，却见刚刚被他砸开的大洞竟然被冰合上了，虽然混凝土的墙体倒塌了，但冰层却把它的缺补上了，变成了一处冰墙。 ‘这冰……就像活的一样。’ 海尼尔再次举起拳头，却怎么也挥不下去，不愿做无用功。 基利快不行了，没有了他的嗅觉帮助，自己就算能在这黑暗中视物，却根本找不到人，就像是在跟空气斗智斗勇。 海尼尔心中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他莫名想起那家伙第一次死前虽然被酷刑折磨却依旧露出的桀骜眼神，也可能是他的体质有些抵御不了这里的寒冷了，身体不由得一哆嗦：‘那人绝对没死，这不是同归于尽，而是屠杀！炼金术师真的太可怕了……’ 什么报复，什么折磨？通通滚蛋！哪有性命重要。 单手将基利拦腰揽过，他的身体冰得吓人，海尼尔头也不回地往来处跑，因为那边可能还有没被寒冰冻结的地方。 身后有冰锥干扰，面前还有一堵堵升起的冰墙拦路，海尼尔只有将它们一个个打碎，不断地挥拳，跑，挥拳，跑。 到最后，温暖的地方没有等到，他自己反而是失温严重，身体不停地打摆子，上下牙也开始打起架来。 而基利气若游丝，手脚早已跟这冰面一样的僵硬，眼看着核心温度就要丧失殆尽，就不回来了。 海尼尔将他慢慢放在地上，然后回过头对着空气放了两枪，挑衅道：“来呀，我知道你没死。有本事出来跟我一对一进行一场男人的决斗！” 激将法，这是他唯一的手段，成功击败对方就能挽回一切，失败了便一死方休。只是不知道对方吃不吃激，听说华夏人的自尊心都极强，尤其是在是不是男人的问题上。 没人说话。 回应他的是数不清的冰锥和后面再次升起的冰墙。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当如何？ 唯一战耳。 “看来你不是个男人，这局是我赢了。” 他讥笑着躲闪面前飞过来的冰锥群，可因为速度大幅下降，每每躲掉一枚，就会噗噗噗中上四五枚，有的擦身而过，而有的却直冲冲插进了他的肉里，不仅带的搅劲让他皮开肉绽，那低得骇人的温度却发挥着更大的破坏力，迅速地冻结着他的肌肉组织、血液还有神经。 海尼尔怔怔地看着一枚直接冲他眼睛飞来的冰锥，忽然眼前一花，浮现起小时候喜欢橄榄球的自己因为太瘦弱而被校队拒之门外的场景，他只有自己拼命地锻炼着身体，练习着技术，希望能够打动教练。 可他是野路子出身，不仅技术粗糙，连身体又没有对抗能力，又怎么会得到伯乐的赏识呢？ 所以在最后一次被大学校队教练拒绝以后，他放火烧了教练的房子，开始了逃亡生涯，本来东躲西藏的，以为这一辈子就要像老鼠一样住在地洞里了。 没想到，他的身体忽然得到了成长，竟然在半年之内从一米七窜到了两米五，为此他不得不大量地进食来维持身体的营养。所以他加入了当地的黑帮，还靠着敢打敢拼混成了中层，被人敬称“歌利亚巨人”，最喜欢诱惑职业运动员西渡，欠高丽袋，看他们在自己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他的帮派被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扫平了，连枪都没动。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力量。 记忆里那最深刻的人竟然不是他的最上面的老大，而是那个收服他的现在成为他的手下已经被冻成冰渣的小头目。 ‘我变得比他强，而有人比我强，没什么不对……果然，我还是喜欢火焰燃烧时的热烈……’ “我讨厌寒……” 走马灯到此为止。 一枚冰锥直接从他的眼眶中穿过，旋进之力将他的大脑搅得稀巴烂，边搅边冻，如果有人剖开看，大概会看到一份香草冰激凌吧。 而在他倒下的脚边，已经僵直的基利早就停止了心跳，被蔓延而来的寒冰冻了进去，化为一尊狼人造型的冰雕。 “这局我赢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极光绚烂 随着一个悠长的呼气声，在这个被冰冻结的廊道某处，几个基地冻人之下，赤身裸体的成峰漠然地睁开了眼。 霎时间，面前的坚冰消融，连几个被冻得硬梆梆的武装人员都鸡犬升天地得到了全身解冻，在看不到的地方，连血液都恢复了温热。 可惜就跟微波解冻一样，你就算烤糊了，死人依旧是死人，不会出现什么速冻之后又活过来的现象。 成峰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几具尸体，活动了一下手脚。 他走到将身体蜷成虾子形状的两人面前，蹲下身子，在他们口袋里掏了掏，除了打了几发的手枪，还有那本兵法以外，并没有特别的收获。 虽然造成了他们团灭，不过成峰不尽满意，合成兽的气场跟普通人一模一样，根本没办法辨别，而他除了能找到海尼尔这个最强的气场以外，其他的士兵有很多都比基利强，应该是强在了身体素质吧。 只有他们两个活到了最后，这就是成为合成兽的优点了。 但也只有他们两个漏网之鱼，并没有其他的存活迹象。如果没人能够躲过他的探测的话，那就证明到最后大boss也没来。而他又把所有知情人给灭掉了，等于是线索又断了。 这一点，他倒是没后悔。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长处在于炼金术的范围杀伤。 跟弗雷奇战斗过他就明白了，无阵炼成是“瞬发”，却也不是绝对的“瞬发”，也有被打破的时候，这取决于他自己的思维速度。 所以在速度上，他不占优势。 如果是凭借不死之身硬刚的话，力量上可能不相伯仲，但他至今还记着那双如同深渊的眼睛，让人触之即陷。 为了防备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诡异的精神能力，他只能藏身暗处，使用大范围的炼成阵，将他们一锅端起。 受某个无能大佐影响，他对火焰敬而远之，虽然能力不弱，却不常使用。因为太受环境影响了。 冰是他的最爱之一。 曾经拥有“冰”之称号的国家炼金术师也跟他开过玩笑说，你比我更适合叫这个名号。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即便是屏气藏在冰里，待上个把小时也是不会有问题的。而在这里制造冰窟也方便他藏身，也因此制定了这个计划。 “这局我赢了。” 他冷哼一声，对着那几个解冻了的尸体扒起了衣服，挑拣一些不算扎眼的穿上。 显然是他赢了，全歼了所有的敌人，虽然没办法巩固胜果，但也不算太亏。 “嗯？” 成峰忽然发现地上这个上身赤裸的男人，胸口背心处有两个不一样的隆起。 他好奇之下撕开了这个破背心。 却看到这个男人居然穿了两个不一样的乳环。 左边是一个细圆环，右边却是一根长棍。 这倒是很奇怪。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把两个东西硬扯了下来，拿到眼前端详着。 上面似乎都刻着一些古怪的花纹，而那根棍状的乳环原来不是棍子，而是一杆鸥式骑枪。 “冈格尼尔……” 成峰默念着，然后又看向了圆环：“那这个就是德罗普尼尔喽。” “有点儿意思。” 他又扒开了附近其他尸体的衣服，包括两个干部海尼尔和基利。 结果得到了一大把圆环和骑枪。他们身上的通讯器早就被冻坏了，就算能往外打电话，也用不了了。 “emmm……”成峰无语地看着这堆破铜烂铁：“他们的奥丁还真是恶趣味。” 他提着轻轻掂量了一下，把这些证物收集了起来。 “起驾，回宫。” 基地里的寒冰，他没打算帮忙解冻，不过等他来到电梯口，却发现唯一逃生的路被自己堵死了。 他们肯定设了安全通道，不过成峰不打算去找。 “电梯就电梯了，这点小问题还难不倒炼金术师。” 曾经有人这么评价过，炼金术师未必是战斗力最强的，但只要知识足够，他们一定是生存能力最强的。 炼金术师就是一种不断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的人。 撬开电梯门以后，成峰坐着“冰电梯”直冲而上，顺利地脱困。 出来以后才发现，他们的基地是建在一座山腹里。 而山体外则是一片冰天雪地。 怪不得觉得这次用冰格外顺畅，原来是有外援。 在里面不知昼夜，这会儿天已经黑了。 他想着怎么着也得找一处人家，给那边报个平安才是。 不过不敢大意，万一山下的镇子里还有他们的人，容易打草惊蛇。 成峰用炼丹术控制着改变了自己的脸型，剃掉自己现在不用看都知道丑死了的阴阳头，留了一个彪悍的大佬发型，用落下的头发在嘴边做了一圈粗豪的胡子，配合头顶刻意留下的疤痕，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华夏小鲜肉，而是鞑靼力工。 身上的衣服也被他使用炼金术拆掉了防弹夹层，改成了比较不起眼的乡村服饰。 他还抽空做了一副登山杖，看着更像那么回事。 成峰踏着漫山的冰雪和枯叶往山下悠哉地走去。 周围有几片长青的针叶林，让这片山色并不显得那么单调。 就是他总觉得天空的颜色有点奇怪，居然是暗红色的，有点像是火烧云。 再往前看有一边是墨绿色的，更远处好像还有深蓝色。 那深深浅浅的光晕，像是扬起的沙子一样层层叠叠，有层次分明。 他楞了一下，心说：‘这不会是极光吧。’ 一想还真有可能。 成峰找了一处裸岩坐下，怔怔地望着天空出神。 就这么看着一潮又一潮的五彩斑斓的光晕从自己眼前慢慢地推进，他被折磨这几天积攒的戾气似乎也随着这潮水一点点地退去了。 “还真的是人生难得一见的盛景啊。” 许久，他默默站起身，长吁出一口气，呵气如剑。 ‘要是有个相机就好了，可以跟老婆孩子一起分享。’ 嗯，也缺块表，不知道现在几点。 山下的镇子看起来进入了梦乡，并没有多少灯光亮着。 一路走下来，他并没有碰到什么人，比如守山人，这倒是比较幸运的。 第二百三十二章 滑雪冒险 如果头顶是极光的话，那他判断自己现在应该在娜威、冰屿等北鸥小国的地界上吧，就是不能确定具体位置。 最好别是粉蓝，那儿的人有很多都是说毛子语的，这玩意儿成峰是一窍不通。其他几国听说基本都能用鹰语来交流，总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成峰在下山路上，看到了一个路牌，比较醒目的是一些他不认识的字母组合，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还好底下有用鹰语标注出来。 上面写着“注意：山上有狼出没！” 还好还好，不是熊出没就行。 成峰用灵视感知了一下，方圆一公里没有什么大型野生动物的气场。那这个牌子立得倒是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基地的恐怖分子为了避免有人上山而编造的谎言。 也说不定是几年前的牌子，可能现在狼群已经迁徙了呢，毕竟这儿的人就算再怎么喜欢野生动物，也不可能放任异化后的猛兽来威胁山里的平民的。 还有一排小字“你离特罗姆瑟城还有20英里，但你离多多罗小镇只有15英里。” 所以这山下零零散散的亮光就是这个多多罗小镇喽。 成峰摇了摇头，继续前进。 不过，15英里就是5里地了，这么一点点往下走着实有点慢。 …… “唰——” 空幽的山林里蓦地传出一阵绵绵起伏像哨子一样的摩擦声。 过了几秒钟。 一道人影从山间呼啸而过，左避右让的，在树林里轻松自如地穿梭着一闪而过，原地只留下了两道淡淡的白痕证明他来过得痕迹，还有被风吹起的树梢的积雪，纷纷扬扬地在半空飘啊飘，轻柔地落在了地上。 成峰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做了两块冰制的滑雪板，和木制的滑雪杖，直接从山上呼啸而下。 滑雪不算是他擅长，只是在国内的滑雪场玩过几次，虽然经验不够丰富，但对他的身体控制能力来说，这些吃脑子不吃身体的运动都是玩三遍就能上手的东西。 再加上他有不死之身，就是真的收不住也不怕，只要背着人就行，不能把小朋友吓坏了。 这里的树并不是很密，倒是很适合在林中滑雪，但当地法律未必允许，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 只要一划上，马上速度就飙升起来，成峰感觉自己还没划多久，眼前就能隐隐约约看清城镇的轮廓了。 这是个还不及国内普通村落大的小镇，但因为坐落在雪山之中，显得格外干净，这“红砖白瓦”的形象给出尘的雪域气质中添了几分暖暖的人情味。 但这街上貌似只有路灯长亮着，两旁的店铺似乎都关门了，就连民宅也少有亮光。 莫非真是深夜不成？还是因为镇子里没人？ 像这样的景色应该是什么旅游胜地吧，成峰倒是觉得挺美的，这里的民居跟周围的环境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有种天人合一的感觉。 但旁边有个恐怖分子的基地，他们应该不会把自己的据点建在旅游地吧。 成峰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他现在只想找到一个活人，然后借他的电话用一下。 这点距离转眼就过去，他很潇洒地在山脚来了一个急停，然后脚底的冰橇瞬间化为了雪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后将手里的两根木棍插在路边，他往镇子里走去。 街边倒是有不少电话亭，不过很可惜，他兜里没钱投币，而且能不能用还是两说，毕竟现在大家都在用智能手机，有些年代久远的电话亭早已退出历史舞台，成为街边的一景。 成峰用灵视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还是有不少气场的，但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就像是死了一样。 他踏着不深的积雪在街上转了一小会儿，脚下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最后实在是等不到一个人，他当机立断地走进了一件电话亭。 ‘果然……’ 看见没有丝毫显示的液晶屏，成峰叹了一口气，还是报废了。 ‘还是看看里面有没有钱吧。’ 他将左手五个手指的指尖并到了一起。 红光一闪而逝。 下一刹那，只有他的食指指甲变得又长又直又厚，而其他手指的指甲都纷纷少了一骨碌。 成峰用炼金术把其他四指的指甲都渡到了食指上。 指甲的成分单一，就是角蛋白，比较好转移。这也是他开发出来的开锁工具。 毕竟有很多特种锁会使用一些特别的金属来打造，分析不出金属成分，又不想直接轰开，这样开锁技能就正式上线了。 轰开就是勾勾手的事情，但这里毕竟在居民区，能低调就低调，惊扰了附近的居民就不好了。 这么一想，做贼的感觉好强烈啊。反正他是没听过有人对自己的指甲进行炼成，来撬锁的。 当然，这也跟炼金世界不了解指甲的组成成分有关，不然这口头汤哪还轮得到他来喝。 将直接插进钥匙孔，不消多时，就对上了全部的锁簧，把币盒打开了。 嘿，还真有良心，给留下四五个钢镚儿。 其中一面写着“50”，这个鹰文是读作“欧尔”吧，其他几枚都是这种“欧尔”硬币。 这枚是这里最大的面值。 其他还有20和10面值的。 要知道现在的硬币基本都是用来作为辅币的，虽然成峰不太了解这些钱是哪个国家的，跟软妹币的兑率是多少，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只要是辅币，就算来自兑率最高的科微特的第纳尔，它的辅币也不值几个钱。 更何况还是面值这么大却用来打电话的，最多值几块吧。 不过，这对成峰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他赶紧把这些硬币收好，然后转战了一个又一个电话亭。 不出意外的，没有一部公用电话能够使用，但他也收获了300多欧尔。 真的是“三瓜俩枣都是爱”了。 成峰默默走出这最后一个电话亭，决定不再干这种羞于启齿的事情了。 正当他在街上走着，刚打算要不要去冒险敲一敲哪家居民的门寻求帮助时，忽然瞥到街角好像有一抹特别的光线。 他赶紧小跑着过去看。 那是一间看上去挺破旧的仓库，却还亮着灯，中间的大门也半掩着，从里面射出一道昏黄的光线，照在雪地上，越远越淡。 第二百三十三章 辗转归路 “是有什么人在加班吗？” 成峰眼前一亮，喃喃自语道。 他掂量了一下口袋里的几百欧尔，深一呼吸，然后大方地朝那边走去。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仓库样式，三角顶，一对门，木质建筑，年头不短了。 成峰察觉到里面有一个人的气场，但是没有听到从仓库里传来任何的声响，所以也拿不准对方是在做什么。 但是他必须要走进去，因为附近再没有能打扰的去处了。 走到门口，他悄悄探进脑袋，往里观望着，有一个在折叠床上睡得正酣的胖老头，金色卷发，满脸胡须，连下巴都圆了。 他手里抱着一瓶见底的酒，脸上一片通红，好像还有几十颗雀斑。不知是冻得还是醉得。 他挺着个大肚子，这个小床完全包裹不住他的身体，被压得离地面愈发得近。 ‘他是看门人吗？’ 成峰心中升起一个疑问，若是看门人，又怎会让门这么大敞开。若不是那他为什么抱着酒瓶睡在这里。 难不成是个流浪汉？ 还是正事要紧。 “铛铛铛——” 他很守规矩地叩响了身边的大门。 不过可惜，那胖老外睡得憨实，完全没反应，看上去喝了一整瓶洋酒却意外地听不到鼾声。 真是个怪人。 成峰再次敲了三下。 老头依旧是深睡不醒。 他这下有些犯难了，如果是把他摇醒了，那想借手机？回去做梦吧。 如果他醒不过来，那自己就得在这儿守着他？ 权衡再三，成峰决定再出去转转，看看还有没有没睡的人。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吸气的声音。 “阿嚏~” 一个喷嚏打出来，胖老外醒了。 他揉了揉鼻子本来准备翻身接着睡，却意外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是谁？ 劳勃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不禁揉了揉眼睛，眯着看过去。 那人竟然走了进来！ 他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下意识地往身边摸去，却没找到枪。 “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劳勃翻身下床，对着来人怒喝道。 …… 成峰一脸无奈地举起了双手，示意着自己的友好。 “你能说鹰语吗？” 他试探着问道。 没办法，胖老外说的是成峰听不懂的语言。 可惜，没得到回应。 反而换来人家的严防死守。 对方刚刚的大声喊叫，也可能是有把周围的邻居给吵起来的意思吧。 举双手没什么用，最多是让对方不再大喊，却无法消除他的防备。因为事情还没解释清楚。 两个人就僵在这里了。 成峰拼命地想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听不懂鹰语的胖老外因为没有枪在手，丝毫不敢放松戒备。 最终无奈之下，他只好给对方打手势，先是给他递过去一袋钱，里面装着几百欧尔，然后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希望他能看懂。 结果对方看懂是看懂了，却指着外面说了一通。 ‘不会是公用电话亭吧，’成峰心里吐槽道：‘你不知道那些都是摆设了吗？’ 他指了指对方，示意着“是你的手机”。 老外摇了摇头，表示不行。 结果说着说着，对方酒劲儿发作，居然坐回折叠床，靠着木箱睡着了。 这结局倒是不让成峰意外，因为是他释放了催眠波。 这是一种他从道家安神符箓中演化而来的炼成阵，因为完全是由他自己初创，是针对精神，还很低效。 所以平时施展也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反而需要语言的引导，最好配上特制的熏香。这就跟道家符箓的效果相差无几了。 不过因为胖老外喝了很多酒，本身就不太清醒，虽然因为恐惧跟他僵持了一会儿，但看到成峰并没有做什么危险动作，反而是拼命想向他传达什么，心里就一下子放松了过去。 这才让成峰的催眠波一举奏效。 他也是出于无奈，因为实在是解释不清楚了。如果用转化诗曼思维波的炼成阵直接在那老外心里发声的话，他怕对方太激动，嘎一下抽搐过去。 所以，还是直接把对方放倒了好。 见老外睡得深沉，成峰走近身前，斜眼一瞥这张快踏到地面的床铺。 嗯，果然深沉。 走近了他才发现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这老外喝多了不仅不打鼾，连身上的酒味都很淡，完全不像是干了一瓶的人。 ‘难道他只是一天喝一口？’ 成峰在搜他身的时候，无聊地想道。 没办法，你摸着一个看起来能有三百斤的大胖子的身体，很难在心里没有些波动的。 他只能想一些旁的东西来抵消掉。 摸索了半天，终于在他的屁兜里掏出了一直小巧的按键手机。 对比他庞大的躯体，这手机小得就像是西瓜旁边的芝麻似的。 还这么复古。 听说有很多老外都特别习惯按键机，就算进入了智能机的时代，按键机还是有大把的拥趸。 不过，成峰此时却觉得，按键机好啊，设密码的几率就笑了很多。 尤其是像这样的糙汉。 在电话打出的时候，他罕见地有些心乱了。 诗曼知道自己出事了吗？是在担心自己吗？ 华夏现在是什么时间，会不会在睡觉听不到电话。 会不会她看到外国号码就挂掉了？ “喂，你好。” 当这个熟悉的声音出现时，成峰又莫名心安了。 啊，我真的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了。 不行，回去得教育她一下，越洋电话还接得这么快。 成峰眼中满是笑意。 …… 等到三小时后，华夏驻娜威大使馆的人来接他，成峰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自己竟然身处在挪威的地界了。 这帮鞋教分子还真是狠茬，直接把他从梅国直接运到娜威来了。其背后的实力当然不容小觑啊。 而且他们的首领自称“奥丁”，又在这片北鸥大地上建立了据点，这肯定不是巧合。 会不会在附近他们还有其他的基地，甚至是总部呢？ 总感觉他们要搞事情是要先从这边搞起。 成峰一阵头疼，这些东西果然不是他擅长的，还是回去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 他只要看着对方覆灭就好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风平浪静 天都时间比娜威时间快上七个小时。 现在是娜威清早六点，因为极夜的缘故，天一直是黑的。大使馆的人定位到手机的位置，连夜赶到这里来，还真是辛苦。 天都那边是下午一点，等到自己坐上最近的航班赶回国，就是再快，也得到转天上午了。 更何况，他的身份证、护照全都被那帮杀千刀的混蛋不知道放在哪儿了，要补办还得一些手续。 成峰劝诗曼今天别等了，可她忽然犯倔，说她等得起。 所以说，把至亲之人的手机号记牢是有多么重要，至少要记住一个，否则一旦碰到这种时候，身处国外，语言不通，孤立无援，打110都没用，没办法转到国内的报警电话上。 附近能飞天都最近的机场在澳斯陆，使馆的人帮他查到的最近一班飞机要等到5个多小时以后，也就是中午才发。 万幸的是，登基的事情，使馆说因为是国航，可以帮忙开证明，不用身份证件。 成峰把具体的时间告诉诗曼以后，好说歹说才把她给劝下来。 从大使馆来的小哥可能以为他是什么高官后代，怕是有什么顾虑，一路都很是恭敬地跟他说话，小心地陪着。 成峰也懒得解开这种误会，既麻烦，又得罪人，自己也不以势压人，就由他去了。 花了两个多小时，开车到了澳斯陆机场，他无事可做，就只能在机场的贵宾室里，一边吃着这里的特色肉丸和蛋白杏仁片蛋糕，一边发着呆。 因为怕被监听，他没有给纪老打电话。 从日期推算，他被这伙人已经绑来有两天了。 这两天可以说是他三段人生中最灰暗的两天。从前的日子虽不说顺风顺水，苦是苦了点，但也绝无半点风险。当然被卷进国土炼成阵这件事，不说他没什么印象，也是毫无痛感地就死了。 从没有像这几天一样，不仅受尽折磨，甚至还要自己折磨自己，一天连着自杀两三次，就问这种事情谁做得到。 哪怕知道自己不会死，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不会死，但会痛啊。 但这两天以来，成峰却也觉得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收获。 先是发现了炼金术师在精神方面简直就是个筛子，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他还有机会弥补。 继而又揭开了这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组织的冰山一角，让他知道了敌人究竟是谁。 他还幸运地看到了很多人苦等不来的极光异象，这趟“被西游记”算是功德圆满了。 “嗯，这个蛋糕味道不错啊，回去找找做法，让诗曼也尝尝。” …… 刘继芬是国航的空姐，粉蓝飞天都这条线她飞过很多次，也算是经验老道了。 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难以形容的乘客，一上飞机就睡觉，怎么叫也叫不醒，十几个小时从头睡到尾的，若不是确定他还有呼吸，还真以为他出事了。 可惜了这张白净的俊脸了，居然喜欢理光头。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说的就是成峰。 从粉蓝转机以后，他就一直躺在头等舱，双眼紧闭，看上去真的像是在闭目养神。 但其实他一直在用灵视监视着整个机组，防备着可能遇到的自杀式袭击。 经过在华夏的爆炸和在梅国的遇袭，他可不敢把这些人想得多么有节操。自己平了他们一座基地，那为了毁掉自己，牺牲个把人，还是事儿吗？ 在地上他几乎是无敌的，但天空不是他的地盘，龙脉的力量在空气中的传导性明显比土壤差了很多，再加上飞机一直在高速移动，就更增加了难度。 所以成峰必须无时无刻不保持着高度警觉，全神贯注，说是躺了一路，却比睁着眼还要疲惫，以他充沛的体力也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奇怪的是，一路上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飞机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落地了。 这固然是好事，但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回到国内，组织的势力就鞭长莫及了，这可以说是他们最后的机会，然而他们就这么直接放弃了。 难道是他们把自己看得比失去的基地和骨干更重要，所以才暂时不打算出手？还是另有什么阴谋？ 成峰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回到了这个世界最让他感到安全的地方。 “欢迎回家。” 出乎意料的，纪老居然亲自来接机。 因为跟诗曼说自己要先去述职，所以并没有让她安排人来接自己，而是等着局里的人。 没想到等来一尊大佛。 “有什么话上车说。” 满脸都是毛还戴着墨镜的纪老看起来十分严肃，但声音中却含着笑意。 成峰点点头，二话不说地拉开了车门。 顺带一提，这车特级防弹。 路上，他跟纪老讲了自己在敌方基地的见闻和听来的情报。 当听到成峰在那边受尽酷刑的时候，纪老的腰板默默弯了少许，可能他脸上有些愧意，不过成峰看不到。 而当成峰说到自己将他们一整个基地都给端了，并把自己缴获的那些标志全都交给纪老的时候，他整张脸就舒展开了，还大声夸着成峰的功绩。 这个时候，他不像是一个战场上走下来的铁血将领，而更像是个快意恩仇的江湖豪客。 而当成峰说到对方的首领参照北鸥神话自封为神，且其手下也都是各有本领的人，纪老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皱得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怎么，不回基地了？” 成峰把时间留给纪老思考，自己无意地往窗外瞟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方向不对，而且在往他熟悉的地方开去，想到了什么，故而笑着问道。 “嗯？”思考被打断的纪老双眼只迷茫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也露出了笑意：“你这么辛苦，老头子我可不敢耽误你的时间。事儿都在路上办完了，就回家陪媳妇去吧。” 说完，他又收起笑脸，表情冷峻地说道：“事态严重，我得赶紧回去商量对策才行。” 他顿了一下，看了成峰一眼，似乎意有所指：“你现在可是重要人物，就别馋和了，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吧。” 成峰自是不置可否，不干活好啊，安逸的生活才是他所追求的，太刺激他可接受不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岁月静好 “回来得挺快。” 走进院子，诗曼正坐在门口的太阳椅上看着胖儿子在草地嬉耍。 “嗯，特牌不塞车。” 成峰微笑颔首，满眼皆是浓稠得化不开的柔情。 这对小夫妻虽然结婚日短，却早已共生死患难，恰如老夫老妻般的默契。 “娜威好玩吗？” “嗯，极光挺漂亮的，有时间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看看。” “好啊。” 诗曼眉开眼笑，她没有问成峰为什么忽然跑到了娜威，又把全身家当都搞丢了，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平安归来，天塌不了。 “来，给你。”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了一只崭新的手机来：“可别再弄丢了。身份证、护照明天会送来。” 手机是王氏新能源公司与国内手机商合作的新产品，还未正式发布。 “好嘞。” 成峰点点头，也不开机看看，直接把它塞进了口袋里。 他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现在到家又花了一个小时，天色近晚。 “走吧，别在外面坐着了，多凉啊。” 成峰宠溺地柔声说道，然后对一边玩儿童汽车正起劲儿的小明阳喊了一嗓子：“臭小子，回家吃饭了。” “呀，爸爸回来了。” 明阳闻言先是愣了愣，然后开心地把小车一挑头，朝成峰开了过来。 …… 不知道成峰去国外查案这档子事的长辈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照旧问了问他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这样没营养的话。 成峰也就比较笼统又含糊地应付了一下。 用过晚饭，诗曼带着明阳和希曼家的妹妹到儿童房去玩。 一个矮小的身影却悄悄来到了成峰面前。 “你做好决定了？” 成峰看着它，认真地问道。 “汪。” 虽然成峰帮它开了思维蓝牙，但它还是用本声坚定地叫了出来。 来者正是想要向狐八一一样化人的柯基犬点点。 “何苦来哉……” 成峰怜爱地看着它，长叹了口气：“行吧，既然你坚持，那我也支持你。” “你先调整好心态吧，到时候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他对点点嘱咐道：“准备材料也需要时间。我过两天去看看朵朵，如果可以，让你们一切完成炼成。” 有段时间没去，也不知道朵朵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以它异变的身体，就算智慧还没有增长多少，应该也能承受贤者之石的力量吧。 说实话，比起先天残缺的点点，成峰更看好已经长出第三条尾巴的朵朵，身体素质更胜一筹。 不过通过炼成阵融合贤者之石比直接融合的风险小了很多，基本也没出现过什么状况。他只是担心会不会又那种充满怨念的凶手的灵魂在炼成的过程中冲垮它们的意志。 炼金术师最大的优点就是敢想，才会敢做。 有些东西你没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最好的例子就是那个凭一己之力走完大半炼金术发展史的神秘的“奥丁”，虽然是敌人，但其能力却不得不让人敬畏。 “正好，我也需要一支能为我所用的力量，安排安排以后的事情。” 这句话说得声如蚊讷，只是成峰的喃喃低语。 他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只剩下点点在原地五体投地地躺着，久久不肯起来。 …… “爸爸，快点，我要去幼儿园。” 一大清早的，晨练归来的成峰刚一进门，就被自家小子抱紧了大腿督促道。 已经四岁的王明阳小朋友现在是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了。 虽然早慧的他表现得远比其他小朋友聪明，更是自学完了小学的课程，长得也结实，但却从未觉得自己是特别的，也没有看不起其他小朋友。 他在大班里是班长，跟同样来自富贵家庭的小少爷千金们能热络地打成一片，威望很高。 成峰从未想过自己要培养出一个神童来，只想给孩子留一个美好的童年，但即便如此，明阳还是在嬉闹之余学完了小学的所有知识，若不是他拦着，恐怕就要接触初中的课本了。 作为父亲和老师，成峰唯一抓得比较紧的就是语言方面，吃过这方面亏的他只有这一个小要求，世界使用率最高的几大语种通通都要学，走遍天下都不怕。 儿子是真有天赋，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不是。 现在距离他从“神宫”组织的分基地逃离已经两年了。 神宫，就是他们给在“奥丁”领导下的鞋教组织的入档名称，不过暂时不能官方宣布。 在他逃出后，战忽局曾按成峰给出的地址按图索骥地摸了过去，却发现那座小山因为突发地震，被平掉了。这件事还上过北鸥多个国家的早间新闻，毕竟是打断骨肉连着筋，你这边震了我也不好过。 这明显是神宫组织做的收尾，他们也不可能在这漫山的碎石中扒出什么比较有价值的东西了。 只不过不用炸药炸毁，而是选择了“地震”这种方式，如果是炼金术的手段，说明“奥丁”的破译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而之后，却又再听不到他们的消息了，无论是各种神秘死亡的传闻，亦或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杀手，或者是成因诡异的自然灾害。 这两年，老天爷好像连个喷嚏都不打，各国也逐渐从全球变异的影响中走了出来，继续歌舞升平着。 “急什么，你今天又去做值日吗？” 成峰笑着脱下跑鞋，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拖鞋换上。 “今天茜茜是值日生，我要去帮忙。”明阳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骄傲地说道：“我可是班长来着。” “你总是帮人家做值日。”成峰虽然对这种老好人性格无感，但对自己教育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 他忽然一挑眉毛，似笑非笑地蹲了下来，揶揄道：“这个茜茜是女孩？” “对鸭。” 明阳仿佛没有察觉到什么似的，继续催促他：“老爸你快点去洗澡换衣服，然后送我去幼儿园。” 说完，就颠颠地跑去餐厅，等着开饭。 “啧啧，这小子比我小时候强多了。” 成峰一副老怀大慰的老父亲的样子，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对身边的侍者问道：“你说呢，柯点。” 第二百三十六章 化形新生 柯点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忽而反应过来，苦恼地挠挠后脑勺。 成峰有些哭笑不得地安慰他道：“没事，这才半年而已，咱们慢慢改。” “我明白，主人。” 柯点就是当初求成峰帮他变化成人的柯基犬点点。 成峰自然是信守承诺的，只不过收集那些作恶的智兽多花费不少的时间，因为他想做得尽善尽美。 他需要的不只是可以在人兽形态来回转变的“妖”，而是能够帮他对抗神宫的帮手。 所以需要更多资源。 为此，知道他计划替他背书的纪老几乎把国内明面上的那些恶兽给捉尽了，除了藏在深山老林里的，陆陆续续捉了一年半，才算达到成峰的要求。 而这么大的动作可瞒不过那些潜伏在华夏内部的外国密谍。这年头驱赶、绞杀智兽已经算是司空见惯的了，连那些前几年号称要把“杀害动物等同于杀人”立法的，现在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但像华夏这么大规模的只捉不杀，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别国纷纷猜测华夏是不是发现了这些智兽的什么秘密，比如能够开发人类大脑啊，亦或是治疗癌症什么的。 他们没办法对人家在自己国土内进行的正常民事行为作出干预，只能效仿华夏，在自己国内捕捉智兽来研究，却是不论善恶，通通擒获。 还有的国家更是因为本国领土狭小，而打起幅员辽阔却积弱已久的拥有丰富智兽资源的废洲来。通过国家合作，亦或是威逼利诱想逼废洲小国们服软。 但这又侵犯到了经营废洲久矣的华夏的逆鳞，因此在这个波澜不惊的名为“国际”的湖面之下，却是波光诡谲，明争暗斗不断，绝不是一汪死水，只是不上台面，不为外界详知。 期间更是爆发了智兽群体的反抗，损兵折将，这才让自大的人类们如梦初醒，原来他们面对的对手早已不是可以任他们宰割的懵懂野兽，而是兼具智慧和凶性的狡诈智兽。 这就是准备不足的下场，而他们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换了价值不等的智兽，却不知从哪儿下手，迟迟研究不出什么成果来，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完成了对废洲的瓜分吧，聊胜于无。 这些事不足以为平头百姓所道哉，不过成峰倒是听纪老幸灾乐祸地说起过一些。 成峰承诺给点点的化形，准备了一年半才做到，进行炼成之前，他还亲自上山把已经长出第三条尾巴的朵朵给拎了回来。 点点化形之后的形象倒是没什么特殊的，相貌平平，耳朵有点尖，眉毛比较淡，还是白色的，是一个脸上永远挂着微笑的黄毛憨厚青年，手臂的天残已经被贤者之石的力量治愈，个子在一米七左右，不算矮，就是下肢跟上肢一样长，看着跟发育不良似的。 他却有一对让女人羡慕到发疯的蜜桃臀，诗曼也曾经表示这么漂亮的屁股，不抽几鞭子（划掉），长到他身上可惜了。 不过这些因素都汇聚到他身上，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成峰取“柯基”的“柯”字给他起了一个名字“柯点”，虽然听起来容易产生误会（嗑点），但他对自己的名字，还有人类的身体都很满意。 在化形后的半年里，柯点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会了说人话（上杉风太郎过来挨打），也因为自学到了高中毕业的程度让成峰破例直接让他开始学习基础炼金知识。 一切都很圆满，对于柯点来说，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有时候难以抑制某些本能，比如明明他已经得到了人类的体质，却在开心的时候总喜欢吐舌头，比如总在走路的时候扭屁股，比如总有在墙角撒上一泡的冲动，比如不喜站而喜蹲，比如喜欢用鼻子去到处嗅（嗅儿，似李吗）。 但成峰也说了，这些都是可以慢慢克服的。 朵朵也顺利化形成人了。 其实要说起来，成峰当初更看好的是朵朵，毕竟她在地气侵体的作用下可能进行了返祖，而柯点却有着天生的残疾。 但他要进行的是对二者的炼成，而不是让他们直接去融合贤者之石，这两点是有区别的。 炼成无疑更安全，却需要更多的资源，而且炼成对于身体素质的要求几乎于零，不像融合对于身体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融合失败爆裂而死。 朵朵化形之后的形象却是一个个子娇小但身材妖娆的萌系美女，脸上有几处可能代表着胡须的淡淡的纹路，不但不影响美观，反而让她平添几分野性和媚态。 成峰给她起了很多名字，比如苏小狸、罗小花，都被她否决了，还大大鄙视了一番，最后自己选了“花朵”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花猫的花，朵朵的朵。 花朵因为贤者之石得到了智慧，不过她却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人形，说是没毛，舔起来不舒服，不像某条狗腿子，就算站起来了也像跪着。 在城里待着也不舒服，不喜欢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猪猫生（给我像猪道歉啊喂，它们为了长胖也是拼尽全力的），所以她选择回到终南山，做她的山大王。 这一点倒是也没让成峰的谋划落空，他原本给花朵的定位，就是可以约束山间智兽的“兽王”，交代了她一定要教育好手下，就放让人把花朵送回去了。 这两年的时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 王氏集团的跨世代完全潜入式游戏《新生》一经发布就广受国内玩家的好评，无论是相比其他顶级游戏设备而言更亲民的价格，亦或是游戏世界的超高拟真度和完全开放性。 虽然一开始因为鸥梅资本力量因为无法分润而设卡，王氏经过多方考量选择了在国内发售，但随着其国内不断高涨的玩家呼声，不断流出的精彩游戏视频，还有各大游戏厂商的合作意向，以及王氏渐渐松动的态度，《新生》终于漂洋过海，踏上了征服世界的征程。 只用两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对全球70%意向市场的覆盖，被国内网友戏称，代替泰始皇完成了统一全球的壮举。 其实早在20年代末，各国实验室就已经制造出了完全潜入设备，但因为成本降不下来，还有设计问题，迟迟没办法面向市场开放，而在基于成峰提供的神经接驳技术而开发出的神经信息传输技术的碾压下，更是显得不入流。 无法超越，甚至无法追赶，这也是他们不得不捏着鼻子认输的最根本原因。 第二百三十七章 改变世界 王氏集团自餐饮起家，发迹后涉及地产、服装、医疗等多个领域，后因独步全球的义肢技术逐渐走向海外，现在因这款大火的未来有无限可能的浸入式设备，获得了举足轻重的国际影响力。 《新生》可以说是当下最火的话题，它既是一种虚拟现实的设备，同时又是一款全开放性的游戏。 几乎任何可以在现实做到的动作，在这里都做得到，而且完成度更高。 你在现实劈叉都难？ 在这里，你就是柔术大师，把腰向后对折都是轻轻松松。 在这里，你就是跑酷达人，就算徒手攀爬百米高楼也不用担心摔死。 什么？你说《新生》不是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建设，哪来的百米高楼？ 不好意思，百米高楼平地起，搞基建我们是专业的，请为基建狂魔点赞。 不仅是青年人痴迷，《新生》也受到老人们的欢迎，谁不想回到自己的青葱岁月，谁不想有一副铁打的好身体。在现实中无能为力，在这里却通通做得到。 鉴于未成年人的身体发育不完全，《新生》还特别推出了低配版本，在对他们的行为作出限制之余，也在监控着他们的身体。 其实小孩子对这样的新奇东西更加感兴趣，不然你以为《农药》里为什么那么多小学生？在农药进驻新生世界后，更是引起了爆炸式的连锁反应。 谁不想玩真实的农药？看着一条条五花八门的技能从自己手上放出，打在敌人身上飘红造成伤害。看着璀璨夺目的地方水晶被自己亲手摧毁的成就感，那破灭如飞花的瞬间令人迷醉。 以前看大神们打出极限操作羡慕不已，奈何自己是个手残，但在这里在大脑的协调下，人人都是大神，不知不觉间拔高了游戏的可玩性、竞争性和趣味性。 不止这一款游戏，还有军事类、格斗类，逼真的打击触感和战争场面。你见过像动画里自带特效的卡牌吗？你试过跟那么多豪车一起同台竞技吗？恐怕平时连尾气都吸不到吧。 老师们也喜欢它，因为在这里可以上课，平时在ppt上说不明白的东西，在这里教学的时候可以建立数学模型，可以切身感受文学故事的发生，连一些平时在被管制的只能凭空想象的危险化学原料，在这里却可以毫无顾忌地为学生们展示。 甚至已经有的学校开始规定每个学生都要配一个《新生》头盔，供教学使用。 家长们也放心，因为亲子装的“家长模式”可以随时回溯自家孩子上线后的一举一动。 科研工作者用它改进科学模型，运动员用它优化技术动作，连第一部打算在《新生》院线上映的虚拟现实电影也很快就要跟观众们见面了。 有人说，《新生》是面向几乎全世界全年龄段全阶层的跨时代巨作，这毫不夸张。 就连成峰每天都要上线玩一会儿，诗曼在为其中正在策划的某个副本编写剧情（就是她在血印期间构思的小说），老岳父王鞭会用它给公司开会，爷爷王亭松更是在里面重新开了一家串串店，找回了年轻时创业的激情。 世界被改变着，我们被改变着。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不停在改变吧。 把儿子送去幼儿园，回来的路上，路边有好几个交警身后都背着一个像是有两罐氧气瓶的背包。 他默默地放慢脚步，目光停留了一阵儿，就移开了。 这是他参与研究的一个完成了的项目，单人飞行背包。充一个小时的电可以支持12小时最高时速60公里的无间断飞行，可以本来是打算用来取代笨重的车辆，作为未来人们出行的交通设备的，却被以“涉及国家安全”的理由，不允许投放市场，现阶段只能在警方、军方进行试点观察。 不过老纪暗示他，这是汽车厂商的联手施压和上面综合考虑得出的结论，得益于成峰自己提供的高能电池技术和电源优化方案而带来的电动汽车红利，还没有吃饱，他们怎么可能让一个新产品来搅乱市场。 而且汽车行业现在依旧是国家的支柱产业之一，上面无论是要顾及厂商情绪，还是处于经济考虑，都不会同意飞行背包现在就上市的。 事实上，在《新生》上市以前，就有互联网大佬很没风度地出来搅局，又是唱衰，又是鼓动当局来进行监管，归根结底是因为自家设计的设备不理想。 只不过，《新生》背后的背景更强，联合了多方的势力，才可以顺利上市，不然只是个新瓜蛋子的话，可能早被人吃干抹净了。 飞行背包没办法上市，现在成峰只能在自家草坪上玩玩了。 有了《新生》以后，现在他可能更多的工作都是放在了炼金学院的教学上。 炼金学院目前还是处于保密的状态，前几批已经毕业的学生，有的留校成了老师，有的则是在祖国的各个偏远乡村帮助建设，每个人都签订了保密协议，如果家里人问起，就算是学校包了分配。 而在外界，虽然因为炼金术而流传的视频层出不穷，有很多网民都坚信着这支“国立法师团”的存在，但因为舆论的引导，在未正式公布前，一直是个似是而非的状态，不解释，也不反驳。 炼金学院因为开发出了几项适用性极广的专利，比如高品质水泥、高强度陶瓷材料等等，早已实现自给自足，不需要国家来供血。 在最近几年治沙过程中，更是从沙漠之下发掘出具有非凡历史价值的西域古城和先秦古墓，震惊了整个考古界。若是能够俱名报道的话，怕是早就名声大噪了。 说起来，他们的本意是植树造林，改造环境，但明明是主旋律的片子画风却歪成了“护墓笔记”，这倒是谁也没想到的。 生活总会给你小惊喜。 就像古都长安，为什么修个地铁修了七八年才修好？ 挖隧道，平均一年能挖出300多个古墓，每天都得改路线，这谁受得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废洲血案 成峰正在赶赴基地的路上，因为纪老告诉他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进门，纪老身着军装端坐在主位，会议室里还有几个有过几面之缘的局中高层。 对成峰一点头，他指着面前的立体投影接着说道：“人到齐了，大家看看吧。” 长桌中间是一整套已经投入使用的立体投影设备。 此时上面放映的却是平面的图像，只不过切割成了多个屏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画面上显示的是一片残屋败瓦的破落景象。 但大家关注的也不是这些石头屋本身，因为哪怕在现在富足的华夏，也还是有很多极为闭塞的小山村还在住蓬草屋，过得还不如画面里的呢。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地上不规则地散落着一套套衣裤和鞋子，到处都是，就好像那里原本应该有个人似的。 随着镜头的不断移动，越来越多的衣物被发现，而且都是成套成套的，随地摆放，表面还带有鲜明的生活痕迹。 这些衣服上面的花纹倒是有点废洲风格，不过不能一次作为推断依据。 这时背景里开始有人说话，是华语。 这是一个驻废洲的华夏士兵拍摄的画面。本来他们是应废洲某部落的邀请，来这里清理作乱的智兽的，但到来之后却意外发现整座村子都空了，只留下一地的破烂衣服。 就像恶作剧一样。 因为这个穷困部落没有普及手机，甚至大部分都没通电，而且只有少数几户人家在家里安了电话，所以部落的高层对此现象也不清楚。 经过现场勘察，周围并没有大规模迁徙的痕迹，而且他们又不是游牧民族，他们有自己的氏族在，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更要命的是，后面又陆续播出了几小段视频，是在不同村落拍摄的，但相同的是，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了衣物。 “诸位，视频是昨天传过来的，事故发生地都在废洲某部落附近。我们的战士不可能作假，军方不便处理，所以转交给我们了，大家都怎么看？” 纪老话是这么说，但扫视了一圈后，把目光看向了角落里的成峰。 然后很多人都跟着看了过来。 “具体的地图有吗？” 成峰也明白他的意思，此事与炼金术有关，并不推辞。 一张废洲地图的投影从桌面升起，然后拉向了他的方向。 上面有十几个红点闪烁，是被标注出的事故现场。 成峰伸出手在这些基本聚成一团的红点外侧随意一圈，脸色十分难看：“这是一个圆，他是在圆内作案的。” 这话听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没有人出声打断他。 “贤者之石。” 成峰自顾自地沉声说道：“我可以肯定他已经得到了贤者之石的力量。” 一位代表举手示意：“贤者之石跟这些人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成峰看到有好几个人都点头附和着，有些惊讶。 他们不知道贤者之石的秘密。 他转头看向了纪老，对方的眼神古井不波，仿佛一切早在意料中，示意着他接着往下说。 得到示意的成峰，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继续解释道：“失踪？恐怕不只是失踪。” “在这里，”他在其中接近圆心的位置一点：“他应该是在这几个村子的范围做圆，然后进行了贤者之石的炼成。在这儿附近应该会有类似祭坛的东西，这几个村子周围也应该有残存的阵图才对，既然房屋还在，他们不可能全部毁掉的。” “贤者之石，可是用人命堆成的东西。” 最后，他冷冷地看着众人，也有几分警视的意味在。 “你说人命？” 一位代表瞳孔微缩，微微扶了扶眼睛梁，说道：“所以你说这几个村子里的人不是失踪了，而是死了，被做成了贤者之石？” “对。” 成峰点了点头。 “成先生一直说贤者之石是不传之秘的理由，我大概了解了，那么……”那位代表眼光一肃，看着他正色道：“我想请问，那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废洲大陆上了呢？难道外面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炼金学派的人在作乱吗？” “绝无可能。”成峰摇了摇头，否定道：“知道贤者之石炼成方法的人，只有我一个，这是毋庸置疑的。” 制止住想要发问的人，他继续说：“但是，贤者之石通过某些方法，也是能够研究出来的，如果有，就一定是那个人。” “是什么人？” “神宫，奥丁。” 他看似慵懒的姿势下忽然露出像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这让纪东来有些判若两人的感觉。 会议没头没尾地结束了。 成峰只是稍微给他们提了一下奥丁的事迹，就被纪老用眼神制止住了。 当他询问纪老为什么让这些明显级别不够的人来开会时，对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队伍大了，不好带啊。” 成峰听得不明所以，只能回去慢慢琢磨纪老的话了。 这次废洲的事情，应该是奥丁释放的信号，对方的研究一定是取得了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不然凭他们这两年藏得一点儿风声都听不到，没可能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 行事变得大胆起来，必然是有所依仗，不是相信自身实力，便是身后有人撑腰。这里的“人”当然是指国家。 如果是后者，那事态就变得更复杂了。 他们是想来场大决战吗？ 将车停在路边，成峰看着来往的行人静静出神。坐在副驾驶的柯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在他身边警视地注意着周边的环境。 他现在基本上每次出行都会把柯点带在身旁，寸步不离，因为得到贤者之石力量的激发，化形成人后的柯点不仅嗅觉更加敏锐，而且有一次他告诉成峰，自己在成峰、狐八一、诗曼等人身上嗅出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 不能单用味道来形容，就像是本能的诱惑，在吸引着他。 成峰对比了他说的几个人，然后又小小测试一番，终于确定柯点闻到的就是贤者之石的味道。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天赋！ 可以说，只要把它带在身边，就是一个贤者之石雷达。只要发现了身上带有这种味道的外人，那一定就是合成兽或者是传说中的人造人了。 肯定是敌对势力，干就是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锁定土澳 “主人。” 柯点忽然碰了碰成峰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考。 “怎么了？” 他抬头问道，然后顺着对方伸出的手，看到了落在自己车前盖的一个无人摄像机。 ？！ “快下车！” 他赶紧大声提醒着柯点，然后一边推门，一边解开安全带。 等到他们离开车身老远，也没发现任何爆炸的迹象。 “假的？” 成峰疑惑道。 “主人，里面没有高爆物的味道，不过好像有个纸条。” 受过专业搜爆犬培训的柯点现在能分辨出二百多种不同的炸药气味，包括难以察觉的c4的味道。 有了他的提示，成峰这才放心地走上前去，当然，万一有什么新型爆炸物，就算把他炸成渣了，也会滴血重生的，就是怕在大马路上的，容易误伤，影响也不好。 成峰看见无人机的某一个脚架上绑着一个小信封，扯开来看，里面是用汉字写的挑战书。 “成峰先生敬启： 承蒙先生提示，孤终寻得神石之诀窍，方知这世间竟有如此奇妙之物，得孤所用，也是尽得其所。废洲渣滓，也算变废为宝。 先生亦是炼出神石之人，何不与孤共创一番伟业，推动人类之大变革？得著青史，留名后世。 孤于澳土恭候大驾，具体地址就看先生手段。 尚有一言赠予先生，吾等皆是满手血腥之人，切记切记。” 寥寥百字，却直戳心窝。 ‘你以为自己是人类的主宰吗？杀了人还以此为乐。’ 成峰狠狠地攥着手心里的纸张，全身微微颤抖着。 ‘你是刽子手，我不是，我们不一样！’ 但心里却还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说：‘不，你们一样。’ 不过成峰也不是什么圣母，对于手上的血，很快就默认了。 满手血腥又如何，问心无愧自可。 “走，我们上车吧。” 他把那个停在车前盖的无人机扔进了后备箱，自语道：“回去给明阳拆了当遥控飞机玩。” 不过自此以后，他便更加用心地搜寻神宫的踪迹，希望能够早日覆灭他们，但始终一无所获，不，他们一定做了什么，只是完全抹除了自己的存在，不然奥丁那家伙也不会用来考验他。 直到两个月后的某天…… “成先生，我们在网络上看到了这个符号。” 一位负责《新生》维护的军方程序员，在对神宫组织进行日常检索的时候，偶然在某个小型网络会议室的资料中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符号。 ‘果然是你。’ 接到他发送的照片，成峰匆匆赶往中部战区基地的某处，那里也是安置《新生》超算的地方。 除了中南海，又有哪里比一个战区基地更安全的地方呢？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圈撇交错的图案，眼中闪过强盛的怒意。 不会错了，就是神宫的标志。 “地址在哪儿？” 成峰赶紧问道。 “在土澳xx市xx大道的一家咖啡馆。” 程序员如实回答。 “这么轻易就找到了？” 成峰闻言一愣，难道这是陷阱……他母亲的，陷阱也要跳啊，这是红果果的阳谋。 “对，对方只上线一次，就像……”程序员抬头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 “就像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忽然笑了：“放轻松，不用你上战场。” 然后盯着屏幕上出现的照片出神，这是狗狗街景上个月更新的照片，在这家咖啡店门口，站着一个默默吸烟的金发男人，发丝被街上的峰微微吹起，他看见了路过的采景车，笑着挥手问好，就像偶遇了一个好朋友。 此时，成峰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个人可能就是奥丁! “小成啊，这次可能是鸿门宴哪……” 得到消息后，就赶紧从战忽基地赶过来的纪老少有地劝诫起成峰。 在他看来，这种明知的风险，没必要去冒，现在的华夏不是近一个世纪以前积弱的华夏，只能豁出性命去赴那必死的旅程，用自己的血肉铺成道路，只为了给后来人换一个平等的机会。 现在的军人，不是缺少牺牲精神，而是党和国家不需要他们做无谓的牺牲了。 而眼下的这趟旅程，就是无谓的牺牲。 “那感情好，他是项籍，我是刘季，最后胜的人会是我。”成峰露出自信的笑容，拱手道：“借您的吉言了。” “谁跟你用典了，算了，我也知道劝不住你。”纪老叹了一口气说：“只是需要什么设备支持，后勤保障的，别客气，我哪儿什么都有。” “得嘞，有您这句话就足够了。” 成峰像完全不当回事儿似的一口答应下来。 “对了，”纪老忽然面色凝重下来，说：“我刚刚收到了从梅国和发国等几个西方国家的特情人员传递过来的信息，说是在几国政界私底下流传出一种说法，说是有人帮助现任梅国副总统的病危父亲延续了生命，并且让他的身体回到了壮年时期……” “我正在找人调查，不过如果是真的，我寻摸着不是地气侵体带来的变异，就是你们炼金术师的成果了。”纪老有些头痛地问成峰：“这事儿你怎么看？是不是神宫做的？” “让一个老人重返青春……这事儿……”成峰也觉得很棘手，到底该不该告诉他们贤者之石能够延长寿命的事实，要是说出来，他真怕后院起火，有些退位甚至在任的高官会不顾面皮地用家人来威胁自己。 毕竟在华夏能做到高官位置的人，哪怕是官二代，年纪都不会太小。他们也到了“不是数活了多少年，而是数还剩多少天”的时候了。 长生的诱惑实在太大，连历代集权一身的伟大君王都不能幸免，现代科技只能治病，无法延寿，他们跟那些求仙的帝王们没什么区别。 “什么，好来屋影星杰拉德·波特公开宣布加入神宫教，并声称真神帮他妻子治好了癌症？！”成峰看到纪老匆匆到一边接了个电话，然后大吼道：“快，快把连接发过来。” 他挂断电话以后，嘴里还不停咒骂：“特么的，梅国佬怎么什么鞋教都让发展……” 第二百四十章 延寿之法 “事情已经摆上台面了？” 见纪老默默点头，成峰眉头紧皱地说：“神宫，奥丁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用好来屋大明星来引流，这个动作不可谓不大。”纪东来指尖轻点这座椅扶手，自顾自地分析着：“他们掌握了技术，现在应该是在开拓人脉。” “而且远不止这一个名人，”他面色凝重地说：“梅国副总统的事情也是真的，他父亲不药而愈，而且看起来比他还年轻。” “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人，他们既然选择在梅国现身，很可能现在梅国高层已经接纳他们了。毕竟……”纪老无奈地看着成峰道：“就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不能免俗，也想多活上几年啊，人之常情啊。” “但是他们暴露的地址却在土澳，”成峰指着面前的大屏幕疑惑道：“既然已经暴露了，为什么还要选择在梅国放个大卫星呢？” “狡兔尚有三窟，总部放在政府监管不力的土澳也没什么问题。而且……你说他们万一并不是主动暴露的这个地址呢？万一真的是意外呢？” 纪老忽然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 成峰闻言一愣，然后垂眼思考了一会儿，才幽幽地坦白：“其实，我早就知道奥丁藏身土澳了，只是没办法确定具体位置。” 他把自己受到无人机传信的事情给纪老一说，然后态度慢慢坚定：“我还是决定去这个地方看一看。” “我倒相信这真的是鸿门宴了。”纪老苦笑着，搔了搔发痒的胡须：“你先别忙着去，等我们的人在梅国再探探风再说。” “而且，既然他们能够把信精准地送到你的车前，说明对方一定派人在你家附近密切关注着，只要你有任何举动，对方马上就会知道。”纪老冷静地分析道：“我们得给你准备一个新的身份才行。” “嗯。” 这个问题成峰也知道，但是柯点却告诉他，在王宅附近并没有贤者之石的味道，这个就有点儿想不通了。 他向军方的人要来两个检测监听监控设备的仪器，准备回家进行一个大搜查，在自己再次出国前，一定要杜绝所有隐患。 回到家，爷爷正坐在沙发一边品茶，一边看着电视新闻。 “据鹰国《每日邮报》5月20日报道，来自鹰国各地的上百万民众，当天中午在首都轮蹲举行大游行，要求停止脱鸥、举行第六次公投，并谴责司雷登·契克政府脱鸥不力。这是自2019年举行反对脱鸥百万人大游行以来，轮蹲再次举行百万人规模的集会示威……” 啧，都五六年了吧，还没脱完呢，梅西没戏啊。 “回来了，小峰，咳咳。” 老爷子颤巍巍地端起茶杯，嘬了一口，忽然猛地咳嗽了两声。 他最近一年来身体日渐亏空，本来还能自己一个人出去遛弯的，现在连上厕所都要人扶，生怕脚下一打滑，摔个好歹的。 老年人骨质疏松，最怕摔倒，哪怕只是磕了一下，都有可能造成骨裂，更有甚者性命有虞。 （小土的奶奶就是在楼梯上摔了一跤，本来好好的人没挺两天就去了。） 不但行动不便，平时大病小病都找上来了，就算是有成峰帮他调理，老爷子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该是天年要到了。 爷爷对自己的事情，倒是看得挺豁达，家族兴旺，四世同堂，自己一手创办的事业也是蒸蒸日上，那些老友早就一个个走了，自己还能每天怡儿弄孙的，夫复何求。 “爷爷。” “嗯，有事吗小峰？” “没，没什么，就是好奇鹰国到底能不能脱鸥成功，哈哈。” “典型的懒人上磨屎尿多。” …… 成峰一看到老爷子老态龙钟的样子，就想起今天听到的那个梅国副总统的父亲返老还童的事情，这件事在他的心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他能给他爹续命，我为什么不行？’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盘桓好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要尊重老爷子，还有全家人的意见，晚上先跟诗曼商量一下吧。 于是乖巧地坐在沙发上，陪着爷爷侃起国家大事来，把老爷子哄得红光满面的。 “你想帮爷爷延寿？用贤者之石？” 诗曼听到成峰说起这事，先是面色一喜，然后认真地看着成峰：“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儿过于依赖贤者之石的力量了吗？” “遇事迟迟，贤者之石。这样下去，你早晚会对他的力量上瘾的。” 成峰被她的话噎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可，可那是老爷子啊，是你爷爷，你忍心看他这么痛苦吗？我们总得照顾照顾自家人吧。” “因为是我爷爷，所以我才这么跟你说。”诗曼的脸色也不太好：“你问过他的意见吗？” “我这不是先跟你商量商量，再跟他说嘛……”成峰弱弱地解释道：“万一他老人家真的不接受……” “那我就支持他的想法。” “你怎么……” 诗曼的表情平静得像是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但成峰却看到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眼角噙着泪，却坚强地不让它流下来。 “好吧，我明天去问问他。” 成峰妥协了，心疼地揽过她的肩膀，睡下。 一夜无话，静悄悄得只能听到她在被窝里轻轻吸气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 成峰破天荒地没有出去晨练，而是陪着老爷子在外面遛弯，一路上看到一些头发花白的看上去不比老爷子年轻的老头老太们纷纷跟爷爷打招呼“王叔，有些日子没见您了，身体可还硬朗”时，心里莫名感慨。 老爷子一一笑着回应，路过一处八角亭时，两人坐了过去歇歇脚。 “爷爷，其实……” 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生哽住了。 “怎么了？” 老爷子笑呵呵地看着他。 成峰跟他对视着，那世事洞明般的睿智让自己忽然眼神一颤，明明大家实际年龄都差不多…… 他咬咬牙终于道出心里话：“其实，我有方法能帮您延寿。” 第二百四十一章 倔驴一头 “啥？”老爷子面有异色地说：“延寿？换成是别人跟我说，我直接就大嘴巴抽上去了。” “啊……” 成峰傻眼了，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老爷子虎眼一瞪，廉颇老矣，雄威仍在：“前两天在公园里就有一个小子来跟我推销他们的药，说是里面加了人参、鹿茸、灵芝什么的，服用之后能够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被我让附近的保镖去赶跑了，真当我是那些贪小便宜的市井小民哪，骗到老子头上，哈麻皮，说个铲铲，龟儿子脑壳敲破。” 说着说着，把家乡话就带出来了。 成峰听得脑门一阵爆汗，原来是碰到了卖假药的，眼睛挺毒，知道谁有钱，就是脑子不好。 “不过，”老爷子语气一变，忽而笑眯眯地看着他：“如果是你说的，老头子我就信。” “说说吧，怎么回事。” 看到王亭松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成峰倏忽一迟疑，抿了抿嘴唇，终于说道：“那我就斗胆说上两句掏心窝子的话了。” “其实您不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话一说出口，他忽然楞了一下，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不过见老爷子露出倾听的意思，他就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说了，因为这段经历就算被人知道也无所谓，他不会受人钳制，也相信老爷子不是长舌之人。 “我在原本的世界干了几十年的……用地球的话来说，就是资深科研人员，然后因为一场意外来到了这里，而且返老还童了。” 他尽量简略地说了一遍，却见老爷子略带嘻弄地拱了拱手。 “原来还是位老弟啊。” “您说笑了。”成峰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不敢受，真的有种老牛吃嫩草被抓包的感觉，而且还是当着人家爷爷的面儿。 不过他也毕竟不是真的腼腆小孩儿，老脸早就在这些年磨练得刀捅不破了。 “那我接着往下说？”他请示了一下老爷子，然后说道：“我说的这种方法没有危险，当初诗曼怀孕的时候，不是生命垂危吗？我就是用这种方法为她灌输了生命力，把她治好的。” 成峰真诚地说：“所以老爷子大可以放心，我们都盼着您能寿享千年，万年呢。” “千年，万年，那不是成王八了嘛。” 老爷子笑骂道，然后静静地陷入思考中。 过了半晌，他突然有些紧张地开口问道：“诗曼的生命都补回来了吗？” 成峰微愣，然后心中一喜，答道：“补回来了，补回来了。跟您托个底儿，她现在的寿命至少是这个数。” 他伸出了一只手，五根手指。 “五，五百？” 老爷子有些诧异地问道，他自然不会蠢到认为这五根手指是表示五十，不过人真的可以活到五百岁吗？ 哪怕野史中记载的活了八百岁的彭祖，根据最新出土的甲骨来推论，也是因为当时彭国历法不同，采用的是小花甲计年法，一年才60天，所以彭祖虽寿，实际也只活了一百多岁（纯属虚构，切勿当真，不过确实有这种说法）。 那些修仙养道的高人们，忙乎了一辈子，不也就落下个百年匆匆岁月吗，于天地只一瞬，长生又哪能是勾勾手指便得到的东西呢？ “嗯。” 成峰默默点了点头。 “我家明阳也因为在母胎中得到了滋养，寿命也不会短。” 他又抛出了一个佐证来诱惑。因为他真的很想让老爷子接受这个条件。 “明阳啊……”本来有些意动的王亭松忽然目光一淡，恢复了平静：“挺好的，挺好的。” “不过，”他意有所指地问道：“这里面的代价不小吧。如果长生这么容易得到，那还修个球的仙？” 成峰闻言踌躇了一下，勉强笑道：“不大，不大。我都能搞定。” “你看看你，连演戏都不会，还真的是个搞科研的直肠子。”老爷子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我知道了，我也不问你有什么代价。总之我不会接受的。” “什么长生啊，几百年啊，活得这么久会遭天妒的。我现在只想看着几个曾孙渐渐长大，如果能够结婚生子，来个五世同堂就更好了。你和诗曼还得在努力啊。”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对啊，您不是要看他们长大吗？那就……” 成峰急忙劝说道，却被老爷子冷冷地打断。 “你如果还认我这个爷爷，这件事以后就别再提了。诗曼这孩子是遭了不少罪，所以就算长生，老天爷也不会惩罚她的。但老头子我这一生，早年闹饥荒，家人死绝了，后来白手起家，又三起三落，精彩无比，虽说中年丧妻，但也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老天爷待我不薄了。如果他想收了我，那便给他就是了，哈哈。” 说着，他居然自己豁达地笑了起来。 成峰拿这个倔老头子没办法，只好敷衍地陪着笑了两声，心里想着要不要找岳父岳母做做说客。 这时。 “你如果想找其他人劝我，还是打住吧，就算我病危被你救了，老头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老爷子眼中闪烁着精明，出言警告道。 “还有，虽然你不说，但我也猜得到这种逆天之法一定大伤天和，能少用还是少用吧。这世上从来不缺野心家。” 自此，商议延寿之事告吹。 回到家，成峰和老爷子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此事。 诗曼现在有了新事业，早上就开车去跟游戏策划组的编剧商议《新生》新副本世界的事情。 希曼回鹰国的学校继续完成着学业，而他的媳妇玛丽，因为华夏喉舌《人民日报》去年公开发声，给所有身体有异化症状的人以支持，也代表了圣意，算是把这个私底下快要爆发的问题给推到了前台。 在知道了有这么一类特殊群体之后，大部分善良的华夏人选择了包容接纳，其他人也最多是无视，很少有人会去歧视，甚至加害。 玛丽在这样开明的环境之下，选择了大胆做自己，不再遮掩，从学校退学后，在华夏这边找了一个双语教师的工作，顺便抚养小明曦。 现在家里主事的就剩下他跟老爷子两个闲人了。 于是乎，成峰就动员家里的三个佣人，一起拿着从军方拿到的两个测监听的仪器，对家里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第二百四十二章 昆虫间谍 接近六月份的天都已经开始慢慢地在升温了，虽然夜里还是有些晚凉，但白天有时已经能拔到30度以上了。 这样的天气正适合某些小生命的滋生。 嗡嗡嗡~ 保洁何姨不耐烦地用手里的小扫帚驱赶着在自己面前不停乱飞的几只苍蝇，年逾五十的她此刻却像是一个绝世高手一样，一扇一个准，一扇一个准，才不一会儿，地面上就落了四五只在原地拼命挣扎却又无能为力的残废苍蝇。 正当何姨露出自满的微笑时，另一个年轻保洁小王拿着自家姑爷交给她的一个仪器，无意间从面前经过。 “滴滴滴滴！！！！” 手中一直没有反应的仪器，忽然红芒大盛，警铃大作，让有些心不在焉的小王一下子慌了手脚。 “机器，机器！” 一边的何姨见她愣在了那儿，赶紧提醒道，心里却在美滋滋地想：‘这次的功劳应该算两个人的，月末能发多少奖金呢？姑爷一向大方，肯定不能少于一万，那两个人一人就是五千。等发了五千，先分四千出来存在银行里，给儿子娶媳妇用，剩下的一千，五百块留着还房贷，另外五百块给老头子买一套保健枕被三件套……’ 手里的工作还没落地，她却已经想到了怎么花，都是穷逼的，一分钱要掰八瓣使，好不容易见到点儿意外之财，拆拆分分就没了。 就像某个电影里的一句经典台词说的那样：“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被提醒的小王这才回过神来，她赶紧用手里的对讲机通知成峰：“姑爷，客厅这边有发现。您听，机器一直响个不停。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做得不错，在原地别动，客厅是吧，我马上到。” 成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振奋。 王宅说小不小，从前门喊话，在后院基本听不见。但说大也不大，正在带人搜查卧室的成峰，不到一分钟时间就赶到了客厅。 “哪儿呢？” 他赶了过来，却见这个机器只对着有几块相连在一起的瓷砖有反应。 搜监器响个不停，成峰的眉头也渐渐锁了起来。 一旁的老管家知道自家姑爷应该是在搜什么监听设备，既然老主任都同意了，自己自然也不能反对。 而他觉得这个时候主人应该需要建议，所以上前说道：“要不我们把这几个瓷砖……” 说着，他做出了一个“掀”的动作。 成峰的眼神在这几块瓷砖游弋，拿不定主意，就当他准备亲自动手掀开瓷砖时，他忽然瞟到了在地上打把式的几只苍蝇，微微一愣。 然后他让人把这几只苍蝇收集起来，分别装进了几个瓶子里，每瓶一只。 这一一排查，终于把目标锁定在了其中一只苍蝇身上。 成峰晃了晃手里的小玻璃瓶，脸上却并没有露出笑意，而是有些阴沉。 “昆虫间谍——仿生纳米无人机”，这个概念项目自20世纪末被梅国人提起，最先造出的是一款固定翼无人机，大概手掌大小，容易被发现。然后逐步改进，到现在已经出现了黄蜂大小的机器，用作战争已经足够。 但像如今这般苍蝇大小，却是另一番天地，就像计算机芯片一样，昆虫间谍也是越变小越南，每小上一毫米，都是一道天堑。 而像是这样的技术，貌似连华夏都暂时研发不出来（因为要对这些间谍设备筛查，所以他对如今被应用的各种监控设备都看过详细资料）。个人组织研发出来的可能性也不大，那必然就是梅国在后面支持了。 如果是这样，成峰觉得有必要让国家的力量进行干预了。 在华夏富商家中发现正被梅国造的间谍设备监控，而且是那种掌握了不少国家秘密的华商，这该是多大的丑闻，很容易就会引起国家之间的摩擦，所以要慎之又慎。 有些拿捏不准的成峰，决定交给纪老处置。 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的是，像这样的极微型机械，自身带的电池体积有限，就算再优秀，也不可能超过6个小时，哪怕是太阳能发电，也是如此，所以周围最多几公里范围内，一定有对方的操控员存在。 而且一个操控员身上很可能不止带有一个昆虫间谍，所以他必须小心地让纪老派人带着屏蔽装置到某个特定位置接自己，然后他又借着好几个卫生间易容换貌，这才赶到了战忽基地。 纪老对这件事很重视，早早地就让人安排好了检测设备。 在高显影摄像机的镜头下，这只该死的苍蝇终于辉毫必现，无所遁形。 一个经典绿豆蝇的造型，三角形的头颅，两只密密麻麻的复眼却意外地不是摄像头，而是收音话筒，真正的摄像头在口器的位置，尾部也有一个，可以进行前后同时侦查，两支网翅的位置则是两个并排的螺旋桨。 这是很成熟的设计风格。 正当他们打算进一步分析时，一边测波长的技术员忽然出声：“局长您看，我们从这个苍蝇间谍的身上检测到一个特殊的无规则的波动。” 成峰和纪老一起围了上去，真是一个毫无规律可言的波长。这样的波长如果有意义，不是进行过加密的话，那么一定还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他们不认为这是敌人故意来误导自己的，如果是这样，直接设置在工作中接收不到命令就自动销毁就好了，又何必搞出这么麻烦的东西来，所以一定有其意义在。 纪东来看成峰杵在那里，一直摸着下巴，嘴里念叨着什么，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成先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成峰被打断思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听纪老重复说了一遍之后才缓缓地说：“这种类型的波，我应该见过。” 说着，他向周围的人接了一个音箱，然后在表面不断微调着炼成阵，调到某一点时，音箱的喇叭里突兀地传来一个沙哑的碎碎念的声音。 “果然……”成峰看向这只苍蝇面露复杂之色，喃喃道：“这是人类外放的脑波。” 第二百四十三章 血印之说 “你说人类？” 不仅是纪东来，就连周围的几个研究员都愣在当场。 “是有人在有精神控制着这个昆虫机械吗？” 纪老的脸上带着一丝悻然，试探地问道。 成峰却漠然地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把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这……” 即使是见多识广如他，此刻也是心中震撼不已：“这有可能吗？” 纪老眼神凝重地看着成峰再次问道：“这个苍蝇真的是一个人类？拥有人类意识的机械生命？！” 成峰微怔，他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屏幕上的某个地方几眼，然后无奈地苦笑道：“你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他把纪老拉到一旁角落里，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小声问道：“我应该从来没说过我是怎么把我妻子救回来的吧。” 见对方点点头，他继续说着：“当年我妻子在怀孕时遭遇地气侵体，最后难产垂死，现代科技没有任何办法。所以我就用我们炼金学派的秘传‘血印’将她的灵魂封印在了身体里，让她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 即便诗曼早已转危为安，但每每想起这段往事，成峰的心里就会揪在一起。他也知道这件事是诗曼的梦魇，她现在每天只能浅浅地入睡，生怕这一睡就再起不来了。 “血印？”纪老目露思索之色，然后问道：“所以这个苍蝇也是……” “对。”成峰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表面应该也有刻画有某种刻印。” “不过据我所知，施展血印首先要有至亲之人或者本人的血液，作为灵魂的桥梁，还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用这种方式只换来区区一个昆虫间谍，根本划不来。” 成峰有些疑惑地说道。 这个代价就是人体炼成必须付出的代价，真理会收走你身体的一部分，用来支付门的通行费。 在当时为诗曼刻画血印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了，不管是心脏还是大脑，然而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生，这还让他迷惑了好一阵儿。 后来当他知道自己的体内含有海量的贤者之石的能量时，才明白过来，刻画血印的代价用贤者之石支付了。 但是据现有情报分析，奥丁这家伙应该成功炼成贤者之石没多久吧，他舍得用这么珍贵的宝物去炼成一个这么废的东西？ 不是谁都想成峰这样能把贤者之石当成是卡路里的，燃烧了就燃烧吧。 而且这只苍蝇是什么时候炼成的还有待商榷，因为他现在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好像这几年身边一直都有苍蝇飞来飞去，无论盛夏还是严冬，时间远早于奥丁成功炼成贤者之石。 那这件事就有点儿意思了。 “既然他有人类的灵魂，那么我们对他提问，应该可以吧？”纪老忽然眼前一亮，建议道。 “对啊，现代科技里可没有针对灵魂的防盗锁，只要他愿意告诉我们，我们就能知道任何想知道的事情。”经他一提点，成峰也是拨云见雾，这些问题直接问本人不是更快吗。 “只是……”纪老又想到一个问题，有些犹豫道：“既然他是以思维波的方式‘说话’的，那我们用声音传递的信息，他能够听懂吗？” 成峰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您忘了，之前我们不是还收编了一个能用精神催眠信徒的神父吗？这种催眠波的实质就是思维波，所以他们两个之间交流应该是没有障碍的。” 纪东来眉毛一挑，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啊，然后又听成峰说道：“而且思维波有种特性，那就是没经过特殊锻炼的人，他的思维是不会骗人的，只会如实反映出这个人的真实想法。” “而思维波锻炼的先天条件就是必须拥有能够处理的大脑。”成峰抚掌笑道：“所以说，我们的人可以说谎，而这只苍蝇就算在被炼成前受过反洗脑的特殊训练，在成为现在的姿态以后，他的各种经验也会慢慢的退化掉，不足为虑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始吧！” 说着，两人相视大笑着。 不多时，被蒙上了眼睛，铐上双手的辛卓被人押了过来。 因为他的精神异能的媒介在于对视，只要看过他的眼睛，意志不坚定的人就有可能被他的想法左右，成为他忠实的追随者。 再次见到他，成峰还是有颇多感慨的。 他们最初的缘分，就是诗曼被他手下的一个老太用自身异能推销他们教堂开始的。 然后成峰跟纪老打了小报告，他们顺藤摸瓜，一锅端了这个宗教结社。 辛卓那时还是个意气风发、想要把自家教堂做大做强的青年神父，现在却佝偻着腰，连头发都有些灰白了。 其实他的罪说大不大，宗教本身是合法宗教，也没用来牟利，或者传播什么分裂主义的思想，比起后面那个公开宣传末日论的主教，可以说正派得多。 但这个人本身太危险了，而且正游走在黑白之间，所以必须被控制起来。 后来成峰也找他帮忙研究过思维波的传递形式，可以说虽然人身受限，但没受什么虐待，现在这幅样子只是梦想破灭后的心力交瘁导致的。 眼下不需要他使用催眠能力，所以辛卓的眼睛还是蒙着，面对着玻璃缸中的机械苍蝇。 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配合，但华夏自古就流传着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所以该防着还是要防的。 成峰又改造了一台绑定辛卓的思维蓝牙，这样两个人的对话，就可以公开透明了。 他和纪老在后面戴着耳机认真听着两人的对话，并通过辛卓耳中的无线耳机对他下达着指示。 随着对话的推进，慢慢地，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这只苍蝇果然是神宫组织派来的，而且奥丁早在成峰赴梅之前，就跟梅国的某个高官有所勾结，具体是谁他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奥丁很早就收到了成峰和炼金术的一些资料，然后用血印抽出了他的灵魂，固定在了这只丑陋的苍蝇上。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奥丁真身 据这个被固定在苍蝇间谍的灵魂供述，他原本是隶属于梅国某政府旗下关于人类脑域研究的秘密科研项目的助理研究员，但是自己的名字却记不清了（我们就用“苍蝇人”的代号来称呼他，以示尊重）。 因为项目组接手了一个来自于政府高层的实验，接触到了来自华夏的一个叛逃科学家，也就是刘壮壮。 恰巧他们项目组中有一个实验对象拥有极强的心理暗示能力，会通过说话传递催眠波，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完成了洗脑，只是这种能力危害太大，他身边的亲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催眠，很快就因为脑部疾病去世了。 如果像辛卓这样需要眼神暗示，为了不中招，闭上眼睛就好。但这个人不一样，哪怕塞上耳塞听不见任何声音，但耳朵依旧可以接收传递过来的波长，可以说是加强版的辛卓，简直防不胜防。 他是为了消除自己的“超能力”，所以主动配合研究的，却没想到成为了政府的走狗。 有了这个人的帮助，项目组很快就从那名华夏科学家口中得到了政府高官想要的情报，炼金术入门详解。 却不知还有其他人也因此得到了炼金术的资料，那就是项目组中的另一个助理研究员，乔治·佩琦。 “也就是后来的‘奥——丁’！！！”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哪怕是被机器一层层削弱，在座戴着耳机的众人也能听到这个干涩的声音中传来的那一股惊天的怨气。 “他是说奥丁是梅国的一个研究员？” 听到这儿，纪东来忍不住振奋地摘下耳机，有些不敢置信地对成峰问道。 “嗯。”成峰对他点点头，然后双手抓紧耳机继续认真地听着，只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乔治·佩琦，这是一个大突破。 不用他们吩咐，后面自然有人开始快速地查找这个人的资料。 “乔治与我不合，几乎所有的研究员都喜欢与我合作，而不是他，所以我们的关系很不好。” 苍蝇的语气很是轻蔑，作为手下也不尊称“奥丁”的名字，大概是觉得自己逃不出去，所以也豁出去了吧。 “谁又能想到，就是那么不起眼的笨蛋乔治，居然在炼金术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呢，后来成为了‘奥丁’……” 他的声音又变得低落起来，显然是深受打击。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思维蓝牙的可怕之处了。 有的人虽然表面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实则内心波澜惊涛，戏精十足。如果你看他的外表，绝对想象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思维蓝牙就可以直白不加掩饰地翻译出来，只要对方并没有特意训练过的话。 所以前一秒高傲，下一秒自卑，前一秒愤怒，下一秒花痴，这样的表现都是常规操作了。 这个时候，纪老也有心打算跟成峰合作，以此开发出一款真正的测谎仪来。 后面，这个苍蝇人又交代了自己怎么被奥丁抽出了灵魂固定在了这上面，以及被派来监视成峰的事情。 这倒解决了成峰的几个问题。 首先，因为接触到了炼金术，无法回避的他们成为了梅国秘密召集的炼金术研究小组，并使用超算分析着炼金术的合理性。 他们其他人中没有一个人能根据这份残缺的资料成功完成炼成，或是因为文化间隔，或是因为心中不信，除了乔治·佩琦。 这个人就像开了挂一样，不仅感受到了地脉的力量，而且还提出想把炼金术和生物实验结合在一起，制造出真正的“超级士兵”。 直到某一天，苍蝇人看到乔治捂着一只汩汩流血的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兴奋，甚至是猖狂！ 乔治状如疯魔地大笑着：“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而我用这只眼睛，换取了无尽的知识，就藏在那道门背后。” 然后小声戛然而止，只见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温和起来，但眼神却是傲慢无比，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中，自语道：“是了，北鸥神话里，奥丁为了得到智慧，在那世界树之下，把自己锐利的右眼献祭给了智慧泉水。” 他看向天花板郑重宣告道：“我便是如今的奥丁，我为奥丁！！！” 只不过看得不明所以的苍蝇人还以为他是在通过话剧表演在发泄自己，本来想默默地走开，却看到奥丁向自己款款走来，嘴角带着奇怪的笑，苍蝇人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眼里的世界都改变了，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成了一个机械苍蝇，一个玩物，知道不是世界变大了，而是自己变小了。 因为隐蔽性，他也被奥丁派到华夏来执行任务，第一次就是三兄贵在战忽基地外埋伏成峰的那次，他负责当领航员。 等到三兄贵失手自爆以后，他就被留在了华夏，监视着成峰的一举一动。 本来用血印固定住灵魂以后，也是能够发声的，但因为怕影响到收音效果，奥丁禁止他说话，而是用控制着苍蝇间谍里的无线电波来传达命令。 再加上本身材质和质量的问题，不似钢铁，他即使说话，也没办法让人听得很清楚，所以他也渐渐放弃了“说话”，有什么想法就用这种无人能听到的思维波说出来发泄，但没想到今天，思维波也被人破译了。 苍蝇人渐渐陷入沉默。 一旁等候依旧的下属在纪老许可后把一些画面投放到大屏幕上，上面介绍的是乔治·佩琦的生平。 ‘就是这个家伙！’ 成峰和纪老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肯定。 男，35岁，睿典人，睿典斯德哥尔摩大学基因学、汉语双博士学位。之后的一堆生平忽略，与2017年4月失踪，后下落不明。 后面的几张图都是从全球人口数据库中调取来的资料，是一些他曾经使用过的假身份，最后一份则是土澳的资产证明，拍摄于3年前，上面的落款是“汤姆·杰瑞”。 最后一张就跟他们在狗狗街景中看到的图片十分神似了，除了那一头狂野的长发。 成峰瞥了瞥嘴，这个名字起得真的一点儿都不走心。 第二百四十五章 守护美好 只不过，单从现在的照片上来看，一点儿都看不出他有一只瞎眼。就是不知道是使用了义眼，还是培养了一只克隆眼（以左为本再生右边￣▽￣）。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付出的通行费真的是自己的眼睛，那将不是结构上的缺失，而是功能上的缺失，也就是说，哪怕他再换上一只完好的眼睛，他右眼失去的视力也回不来了。 这一点放到炼金世界的背景下，几乎是致命的，左右不平衡，视角的缺陷几乎可以毁掉一个炼金术师或是战士，可放到现在的地球就不算什么难事了，不说现在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就是人类自身的进化，都已经出现不依靠眼睛也能看到周边事物的人了。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随着进化历程的推进，还会有更多稀奇古怪的能力出现。 “滴滴滴滴！！！！” 就在他们看着头上的大屏幕沉默不语时，忽然听到一阵尖细却又微弱的警报声。 但成峰和纪东来都是强化过五感的人，这样的声音对于他们来说跟在自己耳边发出的没什么两样，一样的刺耳。 画面紧急切换回声音传出的方向，入镜的苍蝇人在两个收声话筒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红点，此刻正在拼命地闪烁着。 “他身上有爆炸物？”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但这种情况几乎可以排除，因为在进行各种测试的时候，早就顺带检查了苍蝇人身上携带爆炸物的可能，并未发现，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万一又出现像当年c4炸药的这样难以分辨的新爆炸物，漏查的可能还是存在的。 不过也不用害怕，因为跟苍蝇人隔着一层高强度抗暴玻璃，就算是一公斤的tnt贴紧墙面，也不可能对伤它分毫，更别说这么小的当量了。 “我去把辛卓接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成峰自告奋勇地说道。 辛卓毕竟是过来帮忙的，而且本人也有改过的意愿，可不能为了赌这么微小的可能性，就把他折在里面。 纪老传来担忧和疑惑的目光，只见成峰对他做了个口型，在说：“放心，我也是不死之身。” 他这才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耳机里似乎又有了动静，不用监听员提醒，他们急忙拿着一边听筒就压住自己的耳朵，也来不及调整姿势了。 “……我的身体脱离信源2小时后，会自动损毁。我来到这里也不期望能活着回去，呵呵，我这个见鬼的样子也叫活着吗……我只希望你们华夏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部门，我只希望你们可以杀了奥丁，也算帮我报仇，这跟你们的诉求也不冲突吧……我好累，好久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奥丁，你实在是太傲慢了，以为你自己真的是神吗？！哈哈，我在炼狱等着你，等着……” 高亢的声音戛然而止，思维波的峰线变得死气沉沉，闪烁的小红灯也慢慢暗淡，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几个检测人员几乎同时回过头对他们摇了摇头。 “可惜了。” 纪老盖棺定论。 “他大概早就想要解脱了吧。” 成峰也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人的作为虽然不值得同情，但想想他走到今天这步，也是因为奥丁的迫害，当他不得不依存着这具残破的身体而活的时候，当他的性命全操于宿敌手中时，为了活命才铸成大错，倒是人之常情。 但是…… ‘血印的效力虽然会因为时间而变弱，同时失去一些从前的记忆，但没听说过这玩意儿还能用电控制的，不会有诈吧。’ 成峰眨眨眼睛，心中想道。 随后开启了灵视，在灵视视角里，果然失去了苍蝇人的气场。 “等等，帮我把图片放大，然后定位在腹部。” 操作员欣然照办。 眼前的图像不断被拉大，再拉大，终于到了他想要的大小了。 成峰盯着屏幕上的图片，双眼忍不住微眯起来。 腹部上原本象征着血印的花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原来他说的自动销毁，就是抹除这个血印印记。 “可以了，他已经死透，没有任何价值了。这个苍蝇间谍就交给军方去研究吧。” 成峰冷漠地说道。 不能说他不尊重死者，且不说这是个战俘，就说他这具“身体”，留着做什么，衣冠冢？别逗了。 能物尽其用，帮他完成心愿，才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这下要干掉奥丁，又多了一个理由。” 他眼皮一垂，自言自语道。 成峰跟纪老来到会议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打算几时动身？” 互相沉默了一会儿，纪东来憋不住开口道。 “再等一段日子吧，不是说终于要让炼金术站到台前了吗？少不了我在后面撑场的。”成峰摇头笑了，然后声音低沉地说道：“而且，这一战生死难料，我也想在去决战之前多陪陪家人，了却我的牵挂。” 又是一阵凝重的沉默。 “不去行不行。” 纪老干涩地开口，带着担忧的眼神：“对方既然也想站到台前，肯定会有所收敛的，我们可以再等等，派人员打进内部，收集他们的资料。” “这话可不想您啊。”成峰打趣着他，眼神却是充满坚定：“但是不行啊，从他们的行事风格您也能看到，跟我们绝不是一路人。而且他们在废洲犯下了累累血案，难道非酋就该死吗？” “就连英言都……”他忽然顿了顿，抿抿嘴唇：“他们一定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的。” “反正我是不相信，这样毫无人性可言的组织会如何收敛，反而如果我们不趁现在他们大势未成的时候动手，等到他们联合了多个强国的高层以后，我们就会变得更加被动，到时候很可能连华夏都要面临着举世皆敌的窘境。” “这绝不是我，我们想看到的结果。” 最后，成峰斩钉截铁地说：“现在，只有我能肩负起这个突击手的重担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因我而起，自然要由我来解决，才叫有始有终。” 曾经以为我只是个过客，不会想为这个国家，为这个世界做什么贡献，没想到如今有了妻儿，我也渐渐找到了归属，死线就要到了，那就让我为这个美好世界最后再做些事情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速之客 天都，南山别墅区。 成峰载着诗曼和儿子来到这里，笑眯眯地看着她脸上的惊讶之色。 “你什么时候买的？” 惊讶只是几个呼吸间就恢复平静，毕竟她也不是什么贫困人家的女儿，而是出身富豪家庭。 成峰带他们来看的地方，是南山别墅区的排名第二的别墅，坐落于接近山顶的地方，仅次于山顶的楼王。不是他不想买楼王，实在是它的主人不肯割爱，再说二号的环境也不算差，比起一览众山小的楼王，更有一种幽居山谷间的雅逸。 四周树木葱葱，绿意盎然，不仅空气清新，而且不影响对天空的视野，最主要的是…… 成峰把一个小遥控器交给诗曼，朝她努努嘴示意着。 “什么啊……” 诗曼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个面板很简单，只有开关、加速、减速几个选项。 她拿在手里晃了晃，笑靥如花地看着成峰嗔道：“什么意思啊？” 成峰耸耸肩，轻松地说：“按按看喽。” “来，儿子。”诗曼白了他一眼，转身搂住明阳的肩膀，把遥控器递到他面前，说道：“这个重担爸爸妈妈就交给你了。” 小明阳这孩子早慧得很，一眼就看出爸爸是想给妈妈一个惊喜，但是妈妈明显想吊着他的胃口，让他自己就范，所以借口把皮球扔给了自己。 但现在爸爸妈妈都期待地看着他站队，手心手背都是肉…… ‘啊——有没有把我当成是学前班的孩子啊，没人权啊！！！’ 他心中虽然千回百转，但却表情淡然地接过遥控器，各瞟了两人一眼，然后发挥初生牛犊干死虎的精神，轻轻一按。 在成峰的呼气，诗曼的瞪眼，还有明阳的悻悻中，这座五层小洋楼的像是托盘蛋糕的顶层开始缓缓地转动起来。 “啊！！！” 看到这一幕的诗曼惊叫出声，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种不敢置信不是因为这个旋转装置，说白了这个东西在楼层数不够的时候是几乎没有技术含量的。 这种不敢置信源于他俩在交往之前做出的一个约定（详见第31章）。 将来要在自己家中顶楼设置一个转盘，然后在月隐星现的夜晚，一家人在慢慢地转动中看星星，看着不同角度的夜空。 这个约定一直藏在她的心里，但因为一直跟父母住在一起，她还以为要好几年才能实现这个愿望呢。 诗曼倒是没怀疑过成峰会忘记这个约定，只是不再那么期待而已，没想到成峰一声不吭地就给办了。 “明阳也快上小学了，我们是时候拥有一个自己的家了。” 成峰笑摸儿子……的小脑袋，然后深情地对诗曼说：“这个约定我一直记在心里，但是找一个位置合适的房子，再加上改造还是很费功夫的，你也知道我平时那么忙……欢迎回家，亲爱的女主人。” 她的眼里有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在慢慢涌动着，笑着点头。 然而这种狗粮气氛，连作者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派出杀手锏来打断他们(#｀皿)。 “爸爸，爸爸，楼上是旋转木马吗？” 小明阳顶着父亲的魔掌，一脸童稚地完成着作者交代的任务：“我要上去玩。” 诗曼则是蹲下身子耐心地给他解释着：“傻孩子，在家里骑旋转木马都没意思啊，跟小伙伴在游乐园里骑才好玩呢。” 明阳低头“哦”了一声，咬了咬自己的指甲。 对于自家儿子的小心思，成峰可是一眼就明，别看他聪明早慧，学东西快，是大家交口称赞的“小神童”，夸张点儿说，他撅一撅屁股，自己都知道拉几个粪蛋儿。 成峰看穿了他的小心机，也不点破，作为豪门子弟，有点儿心机没什么，活得才长久，到了王家这个层面，缺心眼儿的都被吃干抹净了。 所以他大气地在儿子的惊讶中将其抱起，说道：“那今天咱们就去欢乐豆，呸，欢乐谷耍耍，咱也不着急搬家。” …… 过了一周，他们的搬家早已结束，该归置的家具都归置好了，顺利入住。 就是五层楼，加起来几千平的面积，看上去有点儿过于阔了，对于炼金术师来说，打扫倒不是难事，这是锻炼基本功的好方法，但房间一直空着，就显得十分冷清了。 为此，成峰还特意把一到三楼其中相连的面对大门口的部分打穿，做了一个高举架的大厅，看上去更加气派，不像是别墅，倒像是微型艺术馆了。 这天，新居门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穿着西装革履黑墨镜的保镖打扮的人按响了他家的门铃，事实上早在他走到门口之前，布置在院子里的传感器就已经提示成峰有客到。 他从监视器中看到这个不认识的人，没有微皱。他平时交际圈很窄的，来往的朋友也多是从贫贱时结交下的友谊，至于王家的交际圈，哪怕是作为家族宴会，他也一次都没参与过。 长辈们知道他不爱张扬，也都不勉强他，特别是岳母，拿他当亲儿子一样疼着，比希曼的待遇都好。 这个新家本来就没多少人知道，能够找来的，不是朋友介绍，便是能够查到这里的人。 鉴于对方格外醒目的打扮，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来者不善！ 不过来者皆是客，作为主人万万没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如果是那种层次的客人，想必应该是知道他在家，才会选择来拜访的。如果把人家恶了，即便是以王家如今在四九城的地位，可能都得栽几个小跟头。 他早已不再是孤家寡人，可以随心所欲了，有了家族的牵绊，他也要为家族考虑才行。 家里暂时不需要请佣人，所以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成峰叹了口气，换下身上的睡衣，换上一套比较正式的家居服，往楼下走去。 在投射出的立体屏幕影像点了几下，上锁的大门“咔”地一声解锁，在两边液压柱的运动下，缓缓地拉开。 男子因为墨镜的遮挡看不见喜怒，他见到成峰从楼上款款走下，很是客气地站在门口，先是扫视了室内的陈设一圈，然后拱拱手对成峰说：“鄙人张伟，见过成先生，这次来真是开了眼界，您家里好生气派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欲加之罪 “张先生客气了，不知先生此来代表何人？” 成峰淡淡地说着，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门口。他并没有拐弯抹角地客套，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成先生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这个名叫张伟的男子嘴角挂着似有还无的笑意，虽然隔着墨镜，但以成峰出众的视力，面对面可以看见他的双眼眯了起来。 “你看我，真是怠慢了客人，快请进。” 成峰这才“如梦初醒”地招呼着他。 在沙发上坐定，一边烧着开水准备沏茶，两人一边攀谈了起来。 “鄙人此来，是为家父而来。” 张伟见成峰直截了当，也不兜圈子，干脆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不知道令尊是？” 成峰手里提着烧开的茶壶，一边往杯中添水，一边头也没抬地问道。 “家父张日川。” 说到父亲名讳时，他能明显听出张伟语气中带着的倨傲。 ‘张日川，张日川，莫不是太宗班底的那位隐退的长老？’ 成峰手上的动作一顿，偏过头看去，张伟已经摘下墨镜，是个看起来能有40多岁的中年人，不过如果保养得当的话，可能年纪更大。 而对方正脸上满是傲气地看着他，似乎对他惊讶的反应很是受用。 四十多岁还没长大吗…… 他默默地收回目光，继续把水填满，然后试探地问道：“张老是太宗的……” “不错，家父曾是太宗手下的先锋。” “那不知张老找我何事啊？” “家父有事想拜托先生。” “拜托我？” 成峰放下水壶，淡淡地推脱道：“以张老的地位，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难住他，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不，你能帮上的。” 张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神中带有一丝不容拒绝的狠意。 “我……” 成峰眼珠一转，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看似无意地笑着问候道：“我记得张老今年已经八十有余了吧，没想到您看起来这么年轻。” “我在家行五，是家中幺子。”张伟摇摇头，然后抬眼看着成峰，笑呵呵地说道：“成先生不愧是简在帝心的天才人物，看来已经猜到我的来意了。” ‘果然还是来了。’ 成峰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沉默了一会儿，冷静地问道：“不知道张老是什么意思？” “家父这些年的身体可不怎么好啊。”张伟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吊灯，身体微仰，靠在了沙发背上：“不管我们给他请保健医生也好，服用补药也罢，都是江河日下了。” “眼看着父亲天命将至，我心里着急啊。所以机缘巧合之下，听说了梅国的炼金术师能够帮人治病，甚至延寿的事情，我就想到成先生您了。” 他起身坐直，热切地看着成峰，不过在成峰看来，他眼中不仅有想救父亲的决心，更多的却是贪婪。 “不知道是谁传的谣言，我们炼金学派可没有什么能够延长寿命的方法，不然这世界上岂不是到处都有我们的人了？” 成峰矢口否认道。 心里却疑惑着，知道延寿的人并不多，总不能是老爷子自己抖出去的吧。 这时，张伟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有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故意叹了口气：“成先生以为，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会找到你吗？” 张伟给手机解锁，然后滑到了某个界面，按了一下，便有声音从功放里传了出来。 这是一段录音，虽然周围的背景声很嘈杂，但把对话的声音却收得十分清晰。 “……其实您不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就是用这种方法为她灌输了生命力，把她治好的……五百……” “故事挺有意思的。”成峰丝毫没为其所动，反而是双手抱胸，靠在沙发背上，一副“看了一出好戏，就差鼓掌”的表情，平静地说：“不过你以为找了个跟我声音很像的人就能够诈我，那你就想多了。” “我还是那句话，炼金学派没有什么能够延长寿命的方法，如果张老信得过我，我可以出手帮他调理调理身体的隐疾，但是延寿真的做不到。” 别看他表明淡定，心里却是波涛涌起，暗骂着：‘居然监视我？！境外势力监视我也就算了，连自己人都要给我挖坑！这件事是这姓张的背后的势力在主使，有没有战忽局的人参与？战忽局，还可不可靠……’ “成先生不要自误。” 见成峰不就范，张伟终于不再挂着笑容，而是露出了一副威胁的嘴脸：“我们手里可不光有音频，还有视频，音画同步，铁证如山，你否定不了的。” “铁证如山？” 成峰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低下头掸了掸衣服上沾上的的白毛毛：“那请问我陪家中长辈出门散散步，犯了哪国法律？如果没有，那就请你先立了法再来抓我，出门右转，慢走不送。” 他直接挥手送客。 被他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一激，张伟顿时就炸毛了，完全不顾长辈的身份，指着成峰的鼻子骂道：“小崽子，你信不信就凭这些资料，我就能让国安以‘间谍罪’和‘危害国家安全罪’把你抓起来审。” “你可省省吧，真当这个国家是您自家后院儿呢？这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容不下你这样的官僚。再说了，真以为这样的罪我没背过？” 成峰对他的指控完全不在意，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国安又不是锦衣卫，他也不是从前的屁民了，想抓就能抓。 “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你毁了国安一座基地的事情，还没了呢……”想到这件事，张伟的怒意一下子没了，反而有些阴阳怪气地看着他：“嘿嘿，你说我把这些资料交给国安，他们会怎么炮制你呢？” “你别血口喷人啊，国安基地被毁那是地震造成的，跟我可没关系。”成峰怒目圆睁地瞪着他：“而且那些被埋在废墟之下的遇难者遗体都是我运出来的。” 说话间，他仿佛又回到那个地动山摇的瞬间，天地巨变，他一个人挣扎着从深深的地下拨开泥土，才见天日。 他只是想活命而已。 但看到无一生还的基地，还是心悸不已，动了恻隐之心，冒着余震的风险，帮他们收拢遗体，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以势压人 “你以为国安的人会真的相信你的鬼话吗？他们的人死了，就算不是你动的手，跟你也脱不了关系。”张伟斜着眼嘲讽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这四九城里大限将至的老首长可多着呢，有这么多人在后面撑腰，你就算是个鳖孙，在街上都能横着走。” “不妨再给你透个底，想要找你延寿续命的可不止我们张家一家，收到风声的二代三代们有一大半都在等着我的消息呢，还有他们背后的大佬们。所以，”他玩味地把玩着手中的慈悲（瓷杯），看着成峰：“如果你拒绝了，那就是得罪了四九城里一大片的实权人物，就连你背后的纪猴王也保不住你的。你们王家也会被人吃干抹净，点滴不剩。” “要知道这块肥肉可是有很多人早就盯上了，只是因为军方的关系，才迟迟不动手。”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直勾勾地盯着成峰：“这件事曝出去，连军方都不可能护着你的。” “说完了？” 成峰不动如山地坐着，稳如老狗，轻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红二代自小长在红旗下，受党的光辉感染，家教应该都很好，不会像新闻上爆料的富二代那么脑残呢。” 他怜悯地看着张伟，嘴巴像大马士革刀一样锋利：“你真是被你爸妈给宠坏了。” “你说什么？” 已经五十多岁的张伟被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成峰用长辈的口吻教训着，气得满脸通红，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成峰摊摊手，一脸无奈地笑道：“看吧，来来回回就这点儿台词，你是有多好懂。” 虽然没带一个脏字，但他讽刺的态度却让张伟握紧了拳头，好像下一刻就会打在成峰的脸上。 成峰决定加点儿料。 “其实吧，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不瞒着了。延寿的确能做到，但是代价你们付不起。” 他轻蔑地看着张伟，冷哼了一声。 而张伟一听这话，本来暴怒得快要燃烧起来的胸腔被一盆冰水冷却下来，他恨恨地收起拳头，重新坐下，但却是满脸冰霜。 “呦呵，服软了？早干嘛去了？说吧，有什么代价是我们付不起的？我们这群人随便挥挥手，都能影响半个华夏。” 他对成峰说的代价很看不上眼，确实到了他们的层次，哪怕从小是吃大锅饭长大的，也是全家吃得最饱的一个，而现在更别说有什么东西是他弄不到的了。 他自己倒是不敢打包票，但是上面有能人啊，这群人加起来，只有是地球上有的，哪怕是月面上的，他们都能搞回来。 “说难不难，说简单可也不简单。” 成峰端了杯二泡的茶，轻轻吹着表面的热气，然后淡淡地说道：“人命。能够交换人命的，只有人命，大量的人命。” 他看着脸色铁青的张伟，似笑非笑地问：“我们的炼金术讲究的是等价交换，像给他们延寿就只能牺牲掉更多人。这下，张公子理解了吗？” 他特意用“公子”来称呼对方，就是在讽刺其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要靠父荫才能得到权力的没本事的可怜虫。 “你胡说，难道你老婆，还有王亭松那个老东西，都要用人命来续命？！” 张伟抓住一个漏洞，皱眉反驳道。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你爸连这个都没教你吗？” “我们学派还是有点儿存货的……”成峰紧盯着对方，观察到他态度一变，然后娓娓说道：“可惜都给我老婆治病了。” “那王老头呢？” 张伟脸色再变。 “我本来打算借用死刑犯的命，但被老爷子拒绝了。” 成峰半真半假地说道。 “哈哈，终于露出马脚了，你家老头就可以，凭什么我家老爷子不行？嘴上说着不想造杀孽，结果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做梦！” 张伟狂笑道：“死刑犯是吧，这点儿小事算事吗？一群社会的渣滓，能给这个国家的擎天柱牺牲，算是他们改过自新。” ‘现在的官僚都是这么傲慢吗？这些人的初心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谁说炼金术师就不可以自私了？我们又不是圣人。”成峰哂笑了一声，带着些质问的口吻问道：“你们不在意死刑犯的命是吗？一点儿也不在意是不是有冤假错案吗？” “有冤案那也是官府的事情，你几时见过刽子手因为冤杀犯人而被牵连的？没有死刑犯，不是还有那些病痨鬼、瘾君子嘛。” 张伟语气轻松地就像在说几只扑了蛾子。 “你可真是个禽兽。”成峰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然后摇头否定道：“可惜啊，人命不是一个等价配平的化学题，一条命的延续需要几十条命的牺牲。现在你还坚持说自己付得起代价吗？” “所以啊，如果你依旧坚持，我还是那句话，延不了。你们可以漠视生命，我不行，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会再犯相同的错。” 话是这样说，但成峰看他对那些人命毫不在意的态度，就仿佛看到了随意处置那些智兽的自己，杀掉袭击人类的智兽能说是自然的弱肉强食，但那些真的全都是害过人的吗，没有一个冤枉的？ 恐怕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还真是让他说着了，既当婊子，也立牌坊，我可能真的是有些过于依赖贤者之石了。’ 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明悟，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好像缺了一块，需要填补。 “你确定不接受我们的善意？” 这个时候，张伟反而成了主动的一方。 “我言尽于此，你走吧。” 成峰看都不看他一眼，再次送客。 张伟放下手中的慈悲，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等走到门前，他回头看了看成峰，最后说道：“你今天让我们丢了面子，在我上面的那些大佬的脾气可都比我差多了，等着瞧吧。” “不送。” 在他走出大门的一刹那，成峰按下了关门的控制键。 “这种好茶，给他泡上真的浪费。” 他默默收起桌上的大麦茶袋，面无表情地走到窗前，目送对方坐车离开。 第二百四十九章 风起土澳 “藓芥小疾，不足挂齿。” 就算是后院起火，也不被成峰放在眼里，奥丁才是现在的心腹大患。 只不过曾经为理想奋不顾身的光辉一代，就这么垮掉，真的叫人寒心，虽然不是全部，但听那张伟的口气，应该不在少数。 他们学谁不好，学李隆基，非要晚年名声尽毁吗？ …… 这两天，华夏的各大卫视和自媒体都被一个惊天的新闻引爆。 “炼金术”，这一听上去很是奇幻的名字开始了长达数月的霸屏。 虽然之前的一些视频材料早露端倪，但官方承认，这还是第一次。 原来他们并不是什么“国立法师团”，而是炼金术师。而他们只是一群学生，一群还没毕业的研究生。 却做出了让无数人为之震撼的事迹来。 “炼金学院”这个名字也第一次出现在了群众的视野中，被称为最难考的学校，与“中央党校”合称“没有排名的无冕双王”。 不仅是前些年的蝗灾治理，还有近几年的固沙建林，在戈壁生生开拓出了几千里的沃土，又帮助十万大山的山民们开山修路，遇水搭桥。哪里危险，哪里困难就往哪儿钻，给无数贫苦地方的开发提供了先决条件，解决了大量的机械无法解决的问题，为国家的开发计划减轻了很多负担。 这一件件不为人知的事迹被一一点爆，炼金术和炼金学院立刻名声大振，不但成为了网红，更是引来一众外国吃瓜群众的羡慕和质疑。 当然这种声音，在本国国内也是少不了的，毕竟有那么多带路党存在。 就在第一条关于炼金术的新闻出现的一周后，梅国也不甘示弱地宣布将在西埔军校开设炼金术课程，为国家培养炼金术师人才。 梅国一发声，很多原本不相信的看客们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切都是真的”，然后就是“这不是华夏独家的技术”。 过了一天，梅国系的几个国家宣布与梅国开展有关“炼金术”的人才合作计划。华夏这边也不甘示弱，拉上几个盟友，也组成了战略同盟，世界仿佛再一次回到冷战时期，分为两级，只不过这一次我们不搞军备竞赛，而是人才的竞争。 两个超级大国旗帜鲜明地对抗起来，那些小弟们为了不掉队，哪怕心怀鬼胎，也要摆明车马，表达立场。 然后，那个吸引了好多好来屋影星加入火过一时的神宫教，也有高层公开表示，炼金术是从他们内部流传出去的东西，所以他们有着最全的版本。 这是要挑事打嘴仗的节奏啊。 在这样的背景下，成峰踏上了前往土澳的旅途。 谢绝了局里提供的信息和帮手，他选择了单刀赴会。 这不仅是因为他怕局里有人变节，也是不想被他们的血肉之躯脱了后腿，毕竟对手们很可能都是合成兽。 第一次来土澳，成峰感觉这儿的空气比梅国的长岛好多了，至少没那么多的屎尿味，干爽得很。 就是他们的穿衣风格，呃……真的不愧土澳之名，很乡土。 大日高悬，万物萌发，不仅人类喜欢这样的环境，连动物们也喜欢这样的环境。 所以在几年前的地气喷发以后，这里的动物迎来了一茬又一茬地暴动。 先是以袋鼠们为首的原住民不自量力想要挑战人类的统治地位，被他们用枪炮镇压住，圈定了一块区域，让袋鼠们自己打架去。 然后土澳的噩梦——野兔，又回来了，还是升级过之后杀了回来。这次的野兔们不仅在草地底下打洞，而且连城市的地基都开始进行破坏了。虽然它们不吃混凝土钢筋什么的，却不停止步伐，简直就是为了破坏而破坏。 土澳人的生物防治、病毒防治什么都不管用了，只好发动人民，大家一起撸起袖子自己干，还衍生出了一个“捉兔人”的职业，工资不菲。 最后起义的是那些毒虫毒蛇，貌似这些虫孑毒兽感应地气的能力很差，连觉醒都是最晚的，却也是最防不胜防。 毒虫造成的影响远胜过前面几种大只佬的威胁，它们直接导致了土澳的人们收缩了生活圈，原本在所有人眼中地广人稀的土澳，放弃了，或者说割让了大片土地，给了大自然，散居在外的公民们为了生命安全，纷纷回撤，甚至选择到更安全的地方生活，比如华夏。 由此也产生了与几十年前“华夏移民潮”正相背的逆移民潮，只不过华夏的审核是很严格的，出去了都未必能回来，更别说是新来的。 不过也亏得是这边毒物盛行，所以蝗灾在全球闹起来的时候，这边的平均损失竟然仅次于华夏，位列世界倒数第二。回过头来调查的人们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蝗虫也是在那些毒物的食谱上的，所以它们不敢侵犯毒物们的地盘，为土澳的人民保留了种子。 因为控制力量的收缩，土澳的畜牧业濒临瘫痪，大片的牧场因为毒物的威胁而转行干了农场（因为人待在各种农机里，比暴露在外面的家畜要安全得多），这件事让已经日薄西山的土澳农业又迎来了第二春，更是接着世界农业萎靡的东风，重新成为粮食出口大国。 土澳人也说鹰语，虽然是澳式的，有很多词汇用法都不一样，但归根结底是一体同源的，没什么交流障碍。 成峰在几个华裔的指点下，找到了这家咖啡馆“c&t”（致敬四月新番《carol&tuesday》，我第一部想吹的卖歌番，霸权预定……算了还有巨人，不过骨头社实在牛批）。 话说你既然自称汤姆·杰瑞，干嘛不把点名起成t&j…(﹂_﹂)… 国内的地图导航一出国就不怎么灵光，而且国外的app看得别扭不说，本身也不太靠谱，更别说最近几年魔改严重的土澳地形，网友们都说，在这里看地图瞎走是真的瞎，还不如问路快。 谁能想到在这块奶油黄的温馨牌匾之下隐藏着此世极恶呢？ 今天不是周末，咖啡馆里依旧有着不少顾客。 ‘你们，又有多少是干净的呢？来细数你们的罪恶吧。’ 第二百五十章 全员恶人 c&t，选择这家店的理由有很多种。 放松的环境，亦或是别具一格的咖啡口味。 等等等等。 而对于雪莉·但帕罗来说，光顾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能看到男人味十足的店长，然后喝到他亲手制作的魔力十足的饮品。这就是上帝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没错，她，雪莉·但帕罗，花痴。 不过她并不迷恋年轻男人，反而对须发张狂的成熟大叔情有独钟，看上去越粗犷就越喜欢。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来到了这间咖啡馆见到了店主汤姆，就惊为天人，连好来屋的二汤都被她抛诸脑后，成了对方的首席花痴，不仅几乎每天都要来光顾这里，哪怕有时店主不再，也会一坐一天，只为了等对方回来。 顺带一提，她的职业是自由作家，有几本登临畅销书排行榜的小火的书打底，所以并不缺乏时间和金钱。 现在的雪莉正打算以店主汤姆和自己为原型，虚构一个缠绵叵测的虐恋故事，正好还可以以此为借口接近汤姆，顺便挖些对方的信息。 因为她觉得汤姆是个非常神秘的人，认识这么久了，哪怕她使出浑身勾汉解数，跟他的关系依旧毫无突破，除了名字和性别，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 这一天，她照例坐在离吧台最近的一个卡座上，这里正对着内厨，如果汤姆从里面出来，她自会第一时间看到的。 不知怎的，雪莉觉得最近一周的客人似乎见涨，甚至有时都要满座，她只当是这家店的名气终于慢慢打响，很为它高兴。 今天汤姆店主坐镇，但是进去准备甜点去了，雪莉就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构思着自己的小说。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她忽然觉得整间屋子的气氛都变了。 明明音乐还在继续，温度也很适宜，她就是莫名感觉到这里的空气瞬间一凝，有些低气压。 如果她是一个华夏人，就会用“玄之又玄”来形容这种感觉，显然她不是，所以就归结于“第六感”。 雪莉停下手指，顺势抬头，发现有一个东方面孔刚刚推门而入，而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个屋子几乎所有人，无论是在吃东西，还是在等餐，都在用眼睛偷偷瞄着这个人。 ‘不会是撞见asis（土澳fbi）办案了吧。’ 联想到最近多出来的这么多人，她心中既兴奋，又紧张，但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现实的特工是拿命去拼的，如果真是特工布防，是绝对不会让她认出来的。 ‘那会是什么呢？’ 雪莉暗暗期待着冲突的上演，作为作家的灵感即将喷发，却全然忘记了自身的安危。 在她眼中，这个东方人的长相比起他的同胞来说，算是很耐看的了，以她一个白种人的眼光都觉得这是一个帅气的男孩。 是的，男孩。 上帝才知道这个男孩究竟干了什么，才会让在场的这么多人针对着。 …… 成峰在还没踏入这家咖啡馆的时候，就用灵视已经探查了一遍。 里面有很多人，但比起他想象中的基地，人数可就差得远了。 所以，这里可能不是神宫组织的老巢。 但他也不想放弃，毕竟这里是奥丁的活跃地，也是唯一的线索了。 等到推门进屋以后，成峰不由得感叹这种鸥梅小资的氛围，和齐刷刷盯着自己的眼睛。 没错，不像雪莉想的那样，这些人在他眼中根本就不是偷看，而是光明正大地窥视，就像电灯泡那么亮。 在跟他们视线相交的时候，成峰蓦然明悟。 这些人，全都是合成兽。 虽然在灵视中暂时还分辨不出他们的气场，但这个时候眼睛就派上大用场了，那种满是野性的眼神，就算含而不露，也骗不过他的眼睛。 不，有一个人不是。 他把视线转向了角落里的一个正在偷看他的白人女青年。 ‘这架，打不起来了。’ 成峰径直走到吧台，对那个雅裔服务生说：“给我来一杯你们的招牌咖啡，谢谢。” 然后径直走向那个女人，在她身旁坐下，心想着：‘如果真的爆发冲突，还能就手护住她。’ …… ‘他在看我。’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他竟然坐在了我旁边！’ ‘天哪，我岂不是成了他的人质？！’ 雪莉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危险，却已经难以自拔。尤其是当对方冲着自己露出和煦的微笑时，简直就像是恶魔在对她招手，哪怕她强装镇定，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 不一会儿，服务生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地抿了一口。 别的不说，这香滑如绸缎般的口感，和混合着甘甜水果的味道，还真是独特，对他来说，说不上有多好喝，但一触难忘。 就算对方在这里面下毒，没不会拿他怎么样。如果奥丁真要是这么干了，那成峰反而要看不起他了。 吱嘎~ 从旁边忽然发出一声摩擦，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 一个带着白色眼罩的很特别的金发男人从后厨走出，直接进入了吧台。 “嘿，兄弟。” 他很熟络地跟成峰打着招呼。 成峰却是眼神一厉地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面对奥丁，他也懒得伪装，打机锋，相必自己的资料，他早已背熟了，所以干脆痛快地直抒胸臆。 对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早期待着这一天。” “只不过你来得有点儿晚，让我好等啊。” “让你多活几天，还不谢谢我。” 成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什么活不活的，就像死的一定是我一样。” 奥丁歪嘴一笑，递过来一份菜单，用手在上面一抹：“光喝咖啡有什么意思啊，吃点儿什么，我请。” 然后凑上前小声地说道：“你带来的炼金术真是好东西，可惜你们的应用太狭隘了，看看我把炼金术跟烹饪结合以后的产物吧。” 成峰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份“红烩龙虾意面配奶油蘑菇浓汤”。 将菜单递回去的时候，他抬头道：“你对我挺了解的嘛。” “比你想象中要更了解你哦。” 奥丁收回菜单，然后从座椅上起身，往内厨走，边走边说：“你可别离开啊，我亲自下厨。我知道你们华夏人最好面子，你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不然我不知道在某些地方会不会发生某些事情啊。” 这句话，是用比港普还正宗的普通话说出来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跨越人性 成峰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没有受他情绪的挑拨。 雪莉坐在一角就觉得很奇怪，两个人似乎很熟络，但有点儿像是店主的“单相思”，这个东方人就表现得很冷淡。 然后他们又像是牛仔一样互相发出挑战。 她听不太懂两个人的对话，但光从眼睛所能见到的，就可以脑补出很多基情满满的东西了。 ‘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是基……’ 长久的写作生涯腐化了她的思想，雪莉并没有觉得自己倾注的感情被背叛，被辜负，反而更是打开了她的脑洞。 然后她听到了什么？ 店主居然要亲自下厨？！ 要知道她在这里光顾了这么久，最多也就是喝过对方亲手调配的咖啡……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和店主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屋里的这些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一个恰了柠檬的女人正在疯狂地头脑风暴。 成峰就算再神通广大，可也全然不知此刻正有个腐女在心里偷偷编排着自己，他的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对奥丁的监视上了。 没错，监视。 只要见识过一个人的气场，哪怕与别人没什么两样，他也能用灵视来牢牢锁定住这个人。更别说奥丁是一个见过真理之门，而且融合过贤者之石的人，他的味道很特殊，绝不会认错。 在他的感知里，奥丁翻帘走进内厨以后，只是跟几个人有了短暂的几句话左右的交谈，就停住不动了，厨房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当然不排除他在用通讯设备跟别人联络。 成峰原本也不是防备他用什么手段来偷袭自己，而是盯住他，防止他逃跑而已。 他防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当龙虾意面被端上来的时候，成峰甚至看到奥丁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难道他已经能察觉到我的灵视了？’ 成峰不禁在心中这样想道：‘那他现在能算得上是个棘手的敌人了。’ 灵视的境界不但需要扎实的理论知识，还要有出色的精神力量才行。否则，最多只能看到一个地方整体的气场，而无法精准细化到个人身上。 而察觉别人的感知虽然能简单一些，也是不容易。 这证明奥丁多半是通过融合贤者之石，让自己的各项数据都大大提升了。 在他心中点起淡淡波澜的情况下，用叉子卷起了一坨饱满的意面，塞进了口中。 甫一咬断，断裂的面头就像是个回弹的橡皮筋一样，竟打在了他的门牙上，虽然没有声响，但着实是能感觉得到。 真真正正的弹牙。 ‘这应该是他自制的意面。’ 成峰暗道。 虽然对西方菜涉猎不多，但也不算全无了解，至少他知道机器生产出来的面条不可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然后是龙虾，土澳的骄傲自是不必说了，肉质爽嫩，又是另一种的q弹，跟第一口的面条相得益彰，仿佛是首弦乐二重奏。 再加上饱吸了红酒滋味的酱汁，带着缕缕幽香，将食材的鲜味激发到了最大，增一分则熏，减一分则寡。 完美的比例。 即便是以敌人的身份，成峰也不屑撒谎，确实是难得的美味，比起他见过的五星级的主厨也丝毫不逊色。 之后端上来的蘑菇浓汤也是，鲜嫩异常，让人难以拒绝。 成峰发现了这两道菜的一个小小共同点，那就是大到主材料的龙虾、菌类，小到熬汤的水和调味料，应该全都是顶级食材。 ‘不过他请自己吃饭应该别有用心才是，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这个问题让他毫无头绪。 “如何？”奥丁笑着坐到了成峰对面，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搭在膝盖上，腰背挺直，坐姿优雅：“我的手艺应该还过得去吧。” 成峰瞟了他一眼，然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一语双关地回道：“你要是愿意当厨师，那真是世界的幸事。” 虽然嘲讽他乱搞事，但也肯定他的厨艺。 奥丁一愣，然后笑着摆手：“那可不行，那可不行。” “我要做，我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紧盯着成峰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如果是我们，能做得更好。” “你们的招人方法我可不敢恭维。” 想起他们不由分说就绑架自己，拷问自己，就是心里一阵不爽的成峰嗤笑道。 哪知对方竟大言不惭地说道：“特殊人才特殊对待嘛。” 全无羞惭的表情，好在成峰也没对他抱过什么期望。 “在那种环境下还能够逃出去，我就知道你的能力远胜过我。”奥丁再次切换到普通话说道：“你对我们神宫来说表现出了足够的价值，如果你愿意过来帮我，那你就是神宫的战神提尔，未来之王。” “还未来之王？”成峰撇了撇嘴：“合着你还想当我爹啊。” “我连你们组织的目的都不清楚，还想让我加入，空手套白狼吗？” “既然你喜欢玩北鸥神话的角色扮演，那我不妨告诉你。”他双手交叉搭在了桌面上，玩味地说道：“如果你是奥丁，那我便是引发诸神黄昏的火巨人苏尔特尔，早晚要烧穿你的阿斯加德。” “给我记住了。” 奥丁的表情丝毫未变，笑眯眯地看着成峰，用手指在桌子上轻点了两下，故作叹息道：“穆宁还真没有说错，你果然不会接受合作。” 他站起身，往内厨走去：“那就只有兵戎相见了。” “站住！” 成峰迅速起身，喝住奥丁：“想走，我允许了吗？” 然后身后的一众客人们全都噌楞楞地站了起来，隐隐围了过来。 若是不知道内情的，怕是还以为这些人都是成峰带过来的呢。 其实全都是奥丁的手下。 “你觉得这几个废柴，挡得住我吗？” 成峰轻蔑地扫视了一圈，问道。 就算都是合成兽，没有一发冰冻解决不了的敌人，如果有，那就再加一发。 谁知奥丁很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们确实挡不住。” 然后咧嘴笑道：“所以我才早早地准备好了人质啊。” 成峰几乎是瞬间把视线转到了那个白人女子的地方，才发现那个女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翻起了白眼。 “那么，你可以跨越人性，把一个无辜的人卷进我们的战斗中吗？”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七擒七纵 “人性？” 成峰轻笑了声，虽然声音不大，却好好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那种东西束缚不住我。” 他猛地一跨步，站到了雪莉的身前，然后一挥手。 刹时间，地冻天寒，整间温馨的咖啡小屋一下子就套上了一层薄而结实的冰壳。 寒气生烟，袅袅徐徐，仿佛天地间有一个代表冰雪的精灵在翩翩起舞，整个屋子只有他脚下方圆一米的范围还好生生地保持着原样。 他的身后护着那个无辜的女人。 “不过用女人做筹码的事情，太低级，我做不出来。” 成峰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个个冰冻的雕像，来到通往内厨的走廊，在他的感知中，那里还有一个地方保持着温度和气场。 于是他便知道了奥丁依旧毫发无伤。 只是身前的这些冰尸，哪怕他发动冰冻炼成阵的时机已经是十分突兀了，完全没有一点儿先兆，但在几毫秒的时间里，还是有双手之数的合成兽跑过来给奥丁挡枪。 奥丁的技术又进步了。 “应该说不愧是天才吗？” 成峰暗自嘀咕道。 这时却见眼前的一大块冰坨子迅速化开，被急冻的尸体也因冰冻时间太短还没有进入僵硬的姿态，纷纷软趴趴地倒下，让出了一条路。 ‘奥丁想做什么？’ 他抿了抿嘴唇，暗道：‘难道真的失了智，想在这儿直接大决战？’ 不，这很不奥丁。 “哒~哒~哒~” 随着一声声皮鞋根砸在地上的声音，不多时，完好无损的奥丁出现在成峰面前。 “啪啪啪——” 只见奥丁满带笑容地鼓掌道：“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才，干脆利索，我都有点儿忍不住想跟你搭个手了。” 他的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和贪婪，却很好地克制住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得完成我留下的谜题，找到我的位置，到那时，你我再痛快一战，胜者通吃，败者臣服，如何？” 成峰则是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你觉得我会放你离开？” 他指了指四下的尸横遍野，大笑道：“你拿什么跟我赌！” 谁知，奥丁却笑着微微摇头：“你留不住我的。” “那就试试看。” 成峰右拳紧握，随后屋中的冻气再次蔓延开来，但就在这时。 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脑传来一个冰冷而坚硬的异样感觉，他不可能犯把自己脚下纳入攻击范围的乌龙的，那便是…… 成峰想到了什么，脸色狂变，随即立刻做出下潜动作。 可还是晚了一步。 “嘭——” 奥丁微笑着用右手挥手拜拜，然后左手骈指敲了敲自己的眼罩，然后指向他做了一个“iseeyou”的表情，这成了最后落在他视网膜的画面，随着一丝隐约的硝烟气味，就再无知觉。 …… “奥丁你大爷！” 等到成峰再次接着贤者之石的力量复活的时候，他一睁眼就忍不住爆了粗口。 而四下出了一地尸体，就再没有什么人了。 那个开枪击杀自己的白人女子也不见了，明明在探查中她就是个普通人的气场，也不像那些合成兽一样虽然有着跟普通人一样的气场，却隐藏不住自己兽性的眼神。 这也是最让他费解的事情，难道这个女人是个还不能量产的高级货，专门用来刺杀自己的？ 她的身体那么羸弱不堪，所以是一次性消耗品？ 事实应该不是这样的。 成峰忽然想到了那个能够让自己看一眼就彻底晕眩的鸟人，那种强大的催眠能力，还有能对别人施加自己的精神影响的辛卓，说不定，奥丁就是给这个女子下了个心理暗示，让她在触发某个特定条件下可以毫不犹豫掏枪结果自己。 不过鉴于奥丁应该大概了解自己的不死之身，这个措施应该是能让他从容脱逃的保险吧。 “对了！” 成峰赶紧塑了一面光滑的冰镜，对着眼睛猛瞅不已。 “还好，还在。” 四顾而望。 ‘现在不是想这些马后炮的时候……’ 成峰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脑袋。 现在屋内的坚冰已经开始融化了，鉴于刚刚有冰层挡住了枪声的传递，他有八成的把握没有人听到枪响，但也不敢保证。 这家店也不知道平时生意怎么样，就算他把屋里所有的尸体都处理掉，没有老板和服务生，恐怕随便进来一个人都会觉得奇怪吧，又不是自助咖啡馆。 “冷静，冷静。”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思考着对策。 首先在门口挂歇业牌，然后锁上门，把所有的展示橱窗全都变成不透光的磨砂面。 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并不算难。 然后，他就开始寻找起来，奥丁所说的“谜题”。 一定就在这件咖啡馆里，未免遇到突发状况，他必须尽快把它找出来解决掉。 “这特么又不是侦探小说！” 某人接着他的口发出了嘶哑的呐喊。 在屋中翻找的过程中，他在厨房发现了一张贴在吸油烟机上的便利贴。 上面用潦草的华文写道。 “我曾读《三国》，最喜卧龙孔明，最爱‘七擒七纵’之事。这是第二次，你早晚会为我所用。” 七擒孟获？！ 以成峰的养气功夫也被气得一佛出气，二佛升天。 他居然自比孔明，把我两抓两放比作孟获？ 我顶你个肺，亮哥那是攻心之计，而你却是奈我不何，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自比亮哥…… 不过因此，成峰也更确信奥丁留下的谜题就藏在这间屋子里。 他迫不及待地向要揪下对方的脑袋当球踢了。 可是那个谜题究竟在哪儿呢？ 奥丁一定留下了什么提示。 闭上眼睛回想一下，这次见到奥丁，对方都做了什么事情。 “请我吃饭？” 成峰睁开眼睛一脸怪异地自语道：“难不成在那些吃下去的食材里？” 他赶紧打消了这个荒谬的想法，然后继续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从厨房找回了吧台。 忽然，他看到吧台上放着的一物，莫名一怔。 “菜单……他好像用手碰了菜单吧……” 成峰有些不太确定。 然后谨慎地翻开它，找到自己点单的那一页。 “红烩龙虾意面——1283” “奶油蘑菇浓汤——272” 这一看就发现了疑点，因为只有这两条后面没有标注钱币的符号，而且这个小数点标注得实在突兀……再加上奥丁的手艺固然不错，但小本经营下，龙虾意面却是菜单上唯一数字上百的菜式，可后面既没标注招牌菜，它跟其他菜式的标价也差得太多了。 实在可疑。 “难道这是……” 他忽然眼前一亮，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战忽局的内部线路。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东风快递 “老板，票子要伐？” “怎么卖的？” “三百一张，一千三张。” “给我来三张。” “首长好。” …… 这次的暗语也不知道是谁想的，这么逗乐。 “成先生那边不太顺利？” 电话转到了侯秘书那里。 “是有点儿，这不，找你们求助来了。对了，纪老不在吗？” 成峰看着屋里一地的狼藉，苦笑道。 此间事不足以为外人道哉。 “局长他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现在不在局里。土澳的事情，太麻烦的我们插不上手，但力所能及的，我们肯定会帮。” 侯秘书也不推诿，他自然知道成峰在自家长官眼里有多么重要。 “不麻烦，不麻烦。” 虽然隔着电话，成峰也是不由得摆起手来。 “就是想让你帮我查一个具体坐标，我这手机没这功能。” 侯秘书暗自舒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这事儿容易，你说吧。” “东经1283度，南纬272度。” 成峰报出了一个经纬度。 没错，他怀疑，这两道菜在菜单上的价格被奥丁篡改过，再加上他在网上查到土澳的经纬度范围在南纬10°41‘-43°39‘，东经112°-154°之间，也能搭上点儿边，就目前的线索来看，已经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 不多时，侯秘书给了他回应。 “找到了。在吉布森沙漠和维多利亚大沙漠边界，阿马迪厄斯湖附近，那里……” 侯秘书一边皱眉，一边念了出来：“那里好像是一片荒漠啊，没有几个人在的。” 谁知成峰不忧反喜，心说“是了”。 他嘴角逐渐上扬，放下了手中的菜单，幽幽地说：“那不正好，用来建造秘密基地？” 侯秘书也是个灵醒的，一点就透：“你是说神宫组织的大本营在这里？” 随即，他疑惑地问：“先生这个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来源可靠吗？” 成峰也没避讳，把刚刚在咖啡馆发生的事情一说，但隐去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只说是被人偷袭，放走了奥丁。 “这不会是个请君入瓮之计吧。” 侯秘书有意提醒道：“奥丁怎么会做这种资敌之事？先生要小心才是啊。” 成峰心道：‘那是因为我对他还有价值。’ 但这些事情不宜张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只得无奈地说：“我在这里只找到这么个线索，是真是假总得一试才知。” “若是放跑了这个机会……”他用手指有规律地在木质的吧台点着：“再想跟他打照面可就难喽。” “想想看神宫现在正在的人脉，影视巨星，政界巨鳄，还可能有商业巨子，等他们穿成线，到时候奥丁大势已成，我们再要动他，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侯秘书也不由得点了点头，他口中应承道：“我知道了，如果成先生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想办法办到。” “真的？” 成峰这边似笑非笑地问着，虽然看不见面容，但光听声音就让侯秘书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如果我想让你们用洲际导弹对准这个坐标呢？” “这……” 侯秘书迟疑的声音让成峰哈哈大笑：“我就是开个玩……” “倒也不是不可以……” “唉(Д)ノ？！！！” 这回倒是成峰愣住了。 华夏已经在往世界邮政进化了吗？ 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前提是土澳的政府已经被神宫控制住了，只要我们能拿出废洲那边的证据，就可以把他们定性为恐怖组织，那他们就是全民公敌，我们也师出有名。” “不过洲际导弹不太现实，那是跟核武一样的威慑武力，不能擅动，一发就两亿，我们也打不起。但是站住大义的话，我们可以向世界揭露这个事实，然后逼土澳出兵，土澳的陆军极弱，势必要配合别国军队协同作战，虽然他们的首选一定是北约系国家，但我们也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北约作为梅国的后院，出现这样的问题，他们哪怕做做样子，为了赌天下悠悠众口，也会给予支援，我们再在联合国会议上提议，反恐行动是全球国家的责任，‘为世界和平而战’，老梅既然喊出了口号，咱们就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停停停。” 越听越头大，感情这位看起来挺稳重的，也喜欢口嗨。 成峰赶紧把思维放飞的侯秘书打断，无奈地说：“我就是开开玩笑，这上面的坐标未必就是真的，而且精确到具体位置，我感觉小数点儿后一位也太模糊了，还得现场更精确地确认才是。” “那好吧。” 成峰隐约听到话筒那边的意犹未尽，摇了摇头，翻了一下从咖啡馆墙上意外翻到的一册土澳地图，说道：“我现在就需要一辆越野车，还有足够的补给。从我这儿到你说的位置，也太远了，只能开车去。” “对了，你帮我查一下到那边有没有飞机……算了，我还是自己开车去稳妥些，大不了去沙漠的时候再补给一次。” “嗯，帮我准备一辆可靠的车和充足的补给就行。” 他最后总结道：“就这样。” 对面沉默了几秒，随即给出了回复。 “可以。一会儿我安排妥当了，会给你打电话，你到指定地点去提车就行了。” 挂断电话，背靠着吧台，双手伸开搭在了木棱的边缘，成峰的脸上却挂着一丝莫名的寒意。 面对着一地的冰水，他冷酷地笑了笑，用炼金术把电脑主机绞成了一对它娘也认不出来的废铁，然后从后门离开了这里。 没再处理其他痕迹，大概多久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呢，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星期？ 就算有人打开了这里，成峰相信奥丁一定也会帮他做好收尾的，因为他选来进行合成兽实验的人，肯定不会有几个有正经身份的，甚至是不是人都不好说…… 成峰蹲在堪培拉这个最不像首都的城市一角，看着满眼的形形色色的各国大使馆，看着来往的行人，忽然间喉咙有些痒。 ‘要是现在有只烟就好了，还能解解闷……’ 他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他是从不吸烟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海拉克斯 成峰的脸上埋着阴郁，却很快舒开，并未沉湎于此事。 大概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也可能是大战在即，不想分心。 等了半个小时，他在侯秘书的电话指示下，来到了离大使馆区有接近十个街道的偏僻街区，拿到了一辆扶桑品牌的大力神海拉克斯越野车。 车龄一年，车况良好。这是三年前上市的一款混动托越两用皮卡，马力十足，既可走城市的平路，又能适应土澳常见的沙尘环境气候。 它的前身是一款征服了全球反叛军胃口的“神车”，曾经有过加装武器后横扫一个装备有100多辆坦克和步兵战车的装甲旅的经典战例。 这款新型号可以说全面继承了它爸爸还是妈妈的耐操，还添加了新的动力技术，使之功能成倍的增强，所以成为了土澳和壕酋国这一类境内沙漠居多国家国民们的首选。 不过真的要越野了，电动反而有些不如烧油实用，虽然油钱贵得一批，特别是在鸥梅国家。 虽然多年前的抵制成功让土澳暂时结束了油价的上涨，但后面爆发的一些灾祸导致输油成本直线上升，无论是管道还是运输车。那一阵儿哪怕很多人选择躲在家中避祸，但油价直接暴涨了好几倍，把那几年欠下的一并讨了回来。 那个时期鸥梅地方有句俚语：“我要么不开车，要么每个星期换一辆。因为我一星期的油钱就足够我再买一辆车了。” 这是对当时的油价的辛辣讽刺，表达得适当夸张，但说得还挺贴合实情的。 现在虽然因为时局逐渐稳定，油价开始慢慢降温，但也始终没有回到之前的价位，有很多人开始选择电动汽车，也不光是因为成峰给厂商提供了高能电池技术和优化组合，更多的还是对现实情况的考量。 虽然成峰始终不太喜欢扶桑的东西，以前买手办也只是为了恰饭，但看在他们购买了自己的专利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当然了，他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就算不喜欢，自己用炼金术改改就是了，又拿回当面拒绝一个政府人员呢。 站在他现在的位置上，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拿着放大镜仔细打量，就算心里再不喜，成峰也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他还要为家人和他们的事业顾虑。 这款皮卡是改装版，在挂斗上面加了顶，里面放置了不少生活物资，看上去足够他独自在沙漠里生活一两个月时间。水除外，不过沙漠取水的事情能够难倒一位国家炼金术师吗？ 更何况他还在同为沙漠环境的伊修瓦尔住过一段日子。 “有心了。” 成峰向侯秘书道谢道。 “成先生客气了，您这次出行也是为我国，乃至于全世界解除被恐怖所笼罩的阴影，可惜我们在国内还是离得太远，不然可以帮到您更多的。” 侯秘书话说得很漂亮，也很中听。至少成峰听着心中一暖，不过政客的话，听听就行，除了做决断，其他的嘘寒问暖不必太当真。 “足够了。”成峰礼貌地回应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挂断了电话。 然后第一件事就是。 将车子全身上下通通做了一个大检查。 从咖啡馆事件猜到奥丁有心理暗示的能力以后，他现在就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哪怕人员身份没问题，但难保被奥丁一接触，强制洗脑以后就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虽然他也猜测现在的奥丁更多的想法不是要杀自己，而是想折服自己当他的手下。 但人的想法这么容易摸得准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沟通上的问题了，一个大家眼中的完美高材生会丧心病狂到冷静制定自己的弑亲计划并在执行后成功躲了好几年，一个家人眼中的乖乖仔会为了做一件让自己人生扬名立万的大事而去选择当街随机杀人。 他们的心理当时又有谁摸得准？ 总之，准备万全总没毛病。 虽然不怕死，但他已经开始觉得用别人的命去挥霍可能不是一件好事情了。 成峰还根据局里提供的关于车子的详细情况对金属车身和玻璃进行了加固和拓展，将车上的喷漆花纹进行了修改。 花了两个小时改造之后，这辆车除了颜色、车型和牌照等登记信息以外，几乎找不到原来的影子，但除了对这款车了解到骨子里，连轮胎里上的螺丝是哪家公司生产都知道的人，几乎不会有人对这款车产生怀疑，甚至不会知道这辆车更高更宽。 这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喷漆好看一点儿的大力神ii。 在反复确认过没有疏漏之后，用炼丹术易容成一个来自堪培拉的土澳自驾游客之后，就开着车上路了。 不得不说，在沙漠里没有道宽限制以后，风驰电掣起来是真特么的爽，可惜成峰始终不是一个真正的自家游客，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一路沿途风景多变，让人有时会觉得这片大陆真的是有些钟天地之造化。 但在这几天的行程里，倒是发生了一个让他心里不是很舒服的小插曲。 虽然车里备了慢慢一车斗的储备粮，成峰却不是始终都在沙漠里，他也会路过一些小城或是小镇啦。 这个时候难道还要去吃冰冷的面包吗，哪怕有自热的青椒炒饭？ 就在成峰驱车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在镇上的一家麦叔叔买了份套餐。 讲真，虽然麦叔叔好像就是做车道够餐起家发展的，但他在国内确实一次都没有尝试过，基本都是到店够餐亦或是叫外卖。 但这唯一的一次，却是把他对麦叔叔的好感一下子败了一半。 他在车里吃鸡翅的时候，居然在其中两块里吃出了羽毛！ 不是一块，是两块。 这件事本身就给成峰一种很不好的印象，但他更担忧的是，这次的形成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难道是上天在借麦叔叔的手做什么警示？ 说实话，他是不信老天的，炼金术师更应该相信真理，但这次的事情委实是太寸了，而某些思想实则是根深蒂固在华夏文化之中的。 总之，目的地还遥遥无期，这一次旅程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注：麦叔叔里吃出鸡毛是我从网上找到的新闻，并不是我胡说诬陷，但我觉得在土澳的麦叔叔里捡到用过的必孕套的事情好像更严重。 第二百五十五章 地雷之灾 但是路还是要一直走下去的，就像这沙漠上的沙子，吹漫不休。 在路上，成峰也不是没遇到好事情，他在某一晚在一处露营地修整的时候，跟当场的几伙或是游客或是其他人一起开着烧烤party，主菜是袋鼠肉和鸸鹋肉，还有一些在沙漠中难见的新鲜蔬菜了。 只是第一次吃袋鼠肉的成峰觉得这玩意又干又柴，想想袋鼠君那一身发达无比的腱子肉就清楚了，而且膻味比羊都大，这些老外还不会料理，这就很难受了。 有心帮忙的成峰也没处理过袋鼠肉，而且他在沙漠里一直是顶着一层白皮示人的，如果贸然展现出一手娴熟的东方刀工来是会引起怀疑的，因为他看到这几伙人中有两伙分别在用无人机和陆上自走摄影机拍摄，好像是鸥梅那边的主播。 所以他只能强忍着袋鼠的膻味，还要微笑地说古德，蒂丽舍丝，可舌头却在不停地颤抖。 不过鸸鹋就不一样了，作为土澳的顶级食材早就入了成峰耳中，但一直没有机会品尝。进口鸸鹋肉主要是在华夏南方城市销售，在北方就很少见了。 虽然为了吃一口肉就飞往一座城市的老饕行为很符合成峰的个性，但最近手头的事务太多，他对这口肉的怨念也不深，一直未能成行。 所以，本来打算以后全家来土澳旅行的时候一起享用的，没想到现在就得到了这样的机会，想到未来风云变幻，可能没多少机会再来这里了，这倒也是不虚此行了。 虽亦不是顶级的品质，但这鸸鹋肉串鲜嫩的口感和独特的风味还是在第一口就深深打动了成峰的舌头，洗刷掉之前袋鼠肉带来的梦魇，陷入了绝美的味觉天堂。 他一边享受一边在想，要是做成涮锅应该也不错吧。 可惜鸸鹋肉的供应量连袋鼠肉的五分之一都不到，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一下子就哄抢一空，只能重新面对变得更难忍受的袋鼠肉了。 当地人还好，毕竟也算是菜单里的常客了，成峰就真的难以下咽了，只能借着喝酒的名头避开它，挑一些烤蔬菜吃。 是夜，一群刚刚认识几个小时，而第二天就会分道扬镳的人载歌载舞，闹了个爽。 这也是成峰这次旅途中遇到的最开心的事情了。 …… 慢慢接近目的地周围，成峰忽然停下车子。 感应了一下周围的气场，并没有人烟，显然还没找对地方。 再往前就在坐标的偏差范围之内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不清楚，也难以预见。 所以成峰把这一车东西留在这里，在定位上做了个私有标记，方便回来寻找。 他又用炼金术从海拉克斯上分解出材料拼装成一台小型的太阳能电动沙地车，在上面放上三天的食物和水。 然后，用一个封闭的扣碗形的固化土将车子剩余的部分罩了起来，并沉入地下，这样应该就没有人能够偷走它了。 附近地方都是荒地，而非沙漠，所以安全性可以保证，不会出现他回来以后，车子却被沙漠的暗流给不知道推到什么地方的情况。 准备万全之后，成峰开着小电驴继续上路。 而这一次，他却是一边前进，一边小心翼翼地查探分析着周围的气场，希望能找出神宫组织基地的方位。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开着开着，他好像听到了“咔嗒”的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的下半身和车子的碎片一起欢快地上了天。 “我尼玛……” 他只来得及吐槽这一句，就昏了过去。 半分钟后。 “地雷啊！！！” 成峰带着滔天的怨念重新复活过来，继续死前的话失声喊道。 ‘奥丁现在这么张扬吗，在公共地带布置地雷，还特么是跳雷。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边有猫腻吗？’ 他也就是心里说说，据他调查，这边是两片大沙漠的交界处，是鸟不拉屎的荒芜之地，如果不是去阿马迪厄斯湖附近看风景，傻子才会来这里受罪。 而且去那个不太出名的湖泊还有别的路线，所以这里可能大半年都不会碰到一辆车经过，更别提直接踩在地雷上的概率了。 ‘特么，我就是那个去受罪的傻子，还踩到了地雷。’ 成峰也是为自己的运气折服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情，说明他离奥丁的神宫已经不远了，不然他不会用这种东西来提醒自己。 是的，在成峰看来这就是提醒，而不是袭击。 奥丁是知道自己有不死之身的，所以自然也知道这些东西对自己没什么杀伤力，最多是毁掉他的载具，将他前进的速度拖慢。 而在沙漠里，如果没有了车子，普通人可能会等死，但一个成熟的炼金术师不会。即使什么都没有，虽然用沙子炼金麻烦了些，但炼成出一个能够使用的载具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且他更相信，奥丁如果在前些年就把总部设在这里，应该不会在这附近布置这种可能会暴露自己秘密的小玩具，他要是这么粗野的人，就不可能一直蛰伏到现在了。 说来惭愧，这个人就像一个世界的隐者，如果不是他主动暴露，成峰他们想要查到对方的存在可能需要很久，可能久到奥丁的布局完成之后。 成峰心疼地看着在一个浅坑炸墟中的车辆残骸，主要还是被崩散开来的食物和水。 尤其是水，瓶子炸开之后直接就渗透到地下成了杂草的养分。 就算炼金术师能够从自然中炼成水，但又哪有天然矿泉水好喝。 他默默地将车辆复原，但还是削减了一些材料，连电池液都撒了不少，只能做小。没办法，那部分已经跟脚下的土地混合在一起了，想要分析出成分是很困难的事情。 成峰并没有继续把车开下去，因为前方必然还有数不清的步雷、坦雷之类的在等着他，难道每次都要修车？ 那不被逼疯才怪。 而且人的目标总比车小，还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虽然地雷的爆炸可能已经引起神宫的注意了。 总之，他将沙地车如法炮制地封在地里之后，将身上的服装炼成土黄色迷彩，两手空空地继续上路。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不期而遇 再次上路的成峰就谨慎多了，因为靠近了敌人的老巢，他身上也没有什么能够帮助自己进行侦查的设备，在这茫茫沙海中想要找一个不存在于地图之上的地方，还真是有些困难。 又没办法调动卫星进行照相，这是违反国际公约的行为。 他只能依靠周围气场判断着生命特征，一点点地排除着区域。 这一找就是一整天过去了。 以往最困扰沙漠旅人的水的问题不难解决，就算周围的水汽稀少，成峰加大对水汽捕捉的范围，依旧能解决饮用水的问题。 但食物就很难搞了，他带来的那些都已经被炸成灰了，就只能用周围的荒草来炼成材料，烘焙成苦涩难当的草实面包，这些绿叶挥发物因为他在分解草的成分中无法估量而被掺和进了面包里，实在是难以消除。 所以他又通过生命反应在沙地洞穴里捕捉些沙蜥、沙鼠、沙虫之类丁点儿大的小动物来充饥，虽然也是味道怪异，但总比吃草要强。 虽然他在来土澳之前已早有心理准备，但这种荒野求生的日子还是真的难受啊，这个时候他就特别佩服那些“鸡肉味，嘎嘣脆”直接生吃而面不改色的神人。 到了晚上，为了减小目标，不能生火。土澳虽然地理位置与他去过的戈壁不同，但沙漠这种地貌有种统一的特征，就是昼夜温差极大。 夜晚吹刮着直往人骨头缝里钻的凛风，虽然没有多少寒意，却是吹往灵魂深处。 所幸成峰的身体不仅经过变异，更是有了贤者之石能量赋予的坚韧体质，可谓是寒暑不侵了，就算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短袖，他也没感到多少寒意。 换成是旁人，在这里睡上几晚，怕是要得老寒腿喽。 夜晚的黑暗环境对拥有夜眼的成峰来说也不算险恶，他的精神在贤者之石的支持下也会一直维持在饱和状态，说实话连吃东西其实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他的身体不需要通过进食来补充维持生命的能量。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可以比拟只要有能量就能不眠不休工作的机器人。 长久的工作下来，他的精神不会疲惫，但意识却会，区别只是要看他自己主观意义上想不想去休息。 在家的时候就以普通人的身份来要求自己，但出来执行任务，他就是个工具人。 于是，他便借着夜色继续搜查着附近的情况。 或许是老天爷也想给他晚上找些活干。 凌晨两点左右。 “十三个小生命气场，看这个大小和颜色，应该是一窝沙鼠。” 对于新囊括在自己气场感知范围内的生命体，成峰简单探查了一下就继续前进了，这一整天下来，他对这附近存在的生物种类都拎了个门儿清，清到一眼几乎就能辨认出是哪种动物来。 忽然，有三个气息闯入了他的气场感知之中。 看这个色泽。 ‘铁血气场？是军人？！’ 成峰平淡了一整天的神经，骤然绷紧，兴奋了起来。 ‘那是不是，就在这儿附近了……’ 他下意识地往三人来的方向查探着。 那边距离自己有十公里远。 成峰在复活多次之后，他身体的各项能力也得到了相应的锻炼和提升，在城市里人群拥挤处分析气场需要精细，所以他往往会把气场感知张得很小。 但在沙漠这种方圆百里都可能没什么人烟的地方，就没必要精细操作了，他将感知放到了最大，半径足足有十公里。 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确信他们之间距离的原因。 ‘突兀出现在神宫基地附近的军人？不可能是土澳的军队在执行任务吧，他们本来人就不多，不会把兵力浪费在这种地方。那就错不了了，一定是神宫的外围武装人员没错了。’ 成峰笃定地想道。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兵不血刃地拿下他们，问出神宫基地的所在地，就算问不出来最起码也要搞清方向。 十公里，如果在正常马路上步行，普通人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而在沙漠荒地上行走则需要更多，大概两个小时左右。 成峰的身体素质应该站到了人类顶峰，而且他的体力是无限的，所以他跑十公里路程一个小时足矣，这还是由于沙地松软的原因。 而对面的速度显然比他还要快，但却不是朝着他现在的方向而来，而是朝着他的沙地车爆炸的方向前行。 如此看来，至少说明了两点。 第一，神宫组织应该察觉到了那处爆炸，所以才派人去查看，或是进行范围性搜索，但应该还没掌握到自己的行踪，或是跟丢了。 第二，这三个武装分子是开车过来的。 在这茫茫沙漠中想要辨别方向可不是件容易事，成峰也是因为自己有气场感知这种思觉雷达，虽然没办法感知地形，但凭借着生命体气场反应做三角甚至多角定位，至少不会让自己走丢。 但普通人可没这种能力啊，就算是合成兽也……这个还真不好说。 总之，在这三个武装分子乘坐的车子上，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有可能找到他们基地位置的卫星定位，最少也是张地图。 成峰隐隐兴奋起来，更加奋力地迈开双腿，脚上穿着的一双特别改造过的减小压强巨底鞋噗噗地踩在沙地上，却几乎没有陷入多少，声音非常细小。 三人的目的地不是成峰现在的位置，所以他们也并不是相向而行。成峰也在根据对方的位置进行预判，调整着自己前进的方向。 然而半个小时以后，在他们双方距离只剩下四公里的时候，成峰却惊愕地发现三人的载具居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抛锚了？’ 他一边猜测着，一边也没有放弃前进。 在这种风沙环境中，车子抛锚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是耐操的军车也不例外，毕竟天威难测。 这一点意外倒也在他预测的偏差之内。 然而过了半分钟，三人的车子重新发动，却掉了大半个头。 方向赫然直指…… 成峰。 第二百五十七章 伏击之战 ‘卧槽这是……’ 成峰即使在剧烈的跑动中依旧没什么变化的心率忽地加快了一拍。 ‘该死，他们发现我了？在这种环境下，他们怎么可能发现我？！’ 成峰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卧倒，减小目标，朝着边上匍匐前进，然后一边观望着对方的动静，一边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今晚的月光也不是很亮，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用夜视望远镜，就那个清晰度，扯的吧……’ 正想着，他发现三人又有了动作。 在成峰忽然蹲身之后，他们不但没有减速寻找目标，反而直接加速，似乎十分笃定自己的前进方向。 这种判断不可能是参照夜视仪做出来的。 那会是…… “热视仪，该死！” 成峰恍然大悟，用拳头狠狠地捶地，他怎么没想到这茬。 之前他在位于天都的华夏中部战区军备处看到过华军即将投入使用的军备中见到过一款探测距离有五公里的热视仪，专门针对这种野外环境。 想来一向是军事强国的梅国军备肯定不会比这弱多少，甚至可能会更强，而现在跟梅国政界人士勾搭上的神宫组织想要搞到些梅军的装备，不要太容易哦。 假设他们的探测距离也是五公里，那么在最远的时候看到的热量反应因为距离并不强烈，可能当成是野生动物而错过。 但对方在相距四公里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往这个方向前进，那就说明已经很笃定自己的判断。 反推之就是在至少四公里以外，自己的热量反应就能跟附近的野兽区别开了。 说的也是，在这片沙地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型生物出没，连骆驼都没有，而且为了适应在白天的外出，它们往往都会把自身热量降到很低，调节热量也是一些变异后的沙漠动物最常见的能力。 这样下来，尤其是在寒冷的夜晚，保持着正常人类热量的自己岂不是就是个明晃晃的电灯泡，还一闪一闪地告诉对方：“我在这儿，快来呀。” 想通这些关节，成峰只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暗骂自己的疏忽。 毕竟他就算曾经参与过小规模会战，也都是在炼金世界的事情了，在那里可没有什么夜视仪，或是热视仪这样高科技的设备。 哪怕是在大炮面前，炼金术师都是至高无上的真理。 但来到这个地球以后，他可没碰到过战争，在自己地球的时候他就不是个军迷，因为没有兴趣，更没想过去参军，所以对一些现代战争的常规战法连浅显的了解都没有。 更别说科技更加发达的未曾经历过的20年代。 如果不是他在军备处听负责人介绍过这些武器的信息，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热视仪的名字来。 这个时候哪怕有人告诉他说，对方研究出了反重力装置，加载上外骨骼机甲上就能cos托尼老师，他都会相信，只要对方不打响指就行。 虽然就算对方装备了火箭弹，成峰依旧会重生，但他的目的是夺下这辆车，查找神宫组织的基地。 现在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方位，对方很可能已经将这事上报给了神宫的基地。 那成峰的奇袭计划就已经失败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就是对方知道自己会袭击，但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间发动袭击。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计划变更，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压制住三人，从他们口中或是车载导航上获取神宫的位置情报。 还是要靠偷袭，倒不是因为对方有三人就拼不过，就怕他们断了后路，提前销毁了相关信息。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怎样避开热视仪，不然他永远都是屏幕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大灯泡。 虽然不知道军队的做法，但既然热视仪的工作原理是热成像原理，那么只要减少自身的红外热辐射，就能做到在热视仪面前的隐身，到时候哪怕他们用夜视仪来辅助观察，在成峰的伪装之下肯定是个瞎子。 成峰虽然能控制自身温度下降到30度以下，但这种程度应该还会跟附近的生物有所区别吧。 不过他也有应对的办法。 于是，只见成峰先是控制着自身体温急剧下降，在黯淡的月光下，他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还好并不威胁他的身体健康。 接着用气场搜索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生物反应就在几十米之外，他悄悄地往那个方向匍匐前进，爬了二十米便停下。 然后地上的零星长着荒草的沙地微弱的红芒一闪，他的身子慢慢沉入地下，而在附近几百平方米的范围内却是突兀地隆起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沙堆，以混淆视听。 他头顶上塑了一个小小空心的沙堆，在上面留了一个洞口以作观察，为了不招摇，在其他的一些地方又相继做了几个洞口。 借用沙子的力量帮助自己散热，就算还是不能跟这里的小动物区分开，想必也不会太显眼，更何况他还选在一窝沙兔边上埋伏，沙兔的热量也能起到一些迷惑作用。 准备完成之后，守株只待兔了。 一边等着，成峰一边遗憾地想道：‘即使是身具贤者之石力量的自己，在发动炼金术的时候，依旧不能消去炼成的光芒。所以炼金术师注定是个光明正大的职业，无法成为隐身黑暗的暗杀者。’ 在加快了速度之后，这三公里的距离简直须臾即至。 只在三五分钟之后，对方就赶到了这附近，如果不是成峰的动作很快，说不定会被他们看到炼成之光。 三人在他身后几十米的位置将车子停了下来，因为在他眼前呼啸而过，以成峰的实力也就能看清这是辆敞篷的吉普，而且是2020年之前的老版。 车上坐了三个穿着防弹背心看不见脸的壮汉。 至于其他的，成峰就看不清楚了，他只能继续通过气场来检测他们。 万幸的是炼金术师对于气场的运用并不是直接观察，而是借用地脉的力量。 所以就算是对于窥探很敏感的直觉很强的人，也很难发现气场层面的观察。 三人似乎沿着远离自己的方向越走越远，对此成峰倒是很沉得住气，继续观察着他们的动向。 第二百五十八章 壕无人性 十分钟后，他们绕到了自己头顶，但不知为何，却有些踟蹰不前。 成峰微微蹙眉，难道他们的热视仪能透过沙子扫描到自己？ 他暗自戒备着。 “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枪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却是打在成峰早已在身上搭起的防弹板上。 在搭起防弹板的一瞬，他也是对着三人的方向发动了炼成阵。 三人脚下一空，大量的沙土被席卷到了空中，化为坚硬的枷锁，瞬间扣在了已经陷入坑中的三人身上。 成峰这才接触上面的束缚，从沙子下面钻了出来。 再看三人，土地已经凝固，只留三个脑袋在外面，一个狐头，一个狗头，还有一个大头。 看到狗头的一刹那，成峰暗骂了自己一声，光防备了他们的热视仪，却忘记合成兽最基本的异能了。 至于这三个为什么会下手袭击自己，他表示奥丁日常卖手下，这没什么稀奇的。 这三个人就是弃子，如果没及时传递消息回去，奥丁也会知道是自己到了。 想来他们自己也有觉悟，所以在成峰看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引爆了身上的炸弹。 “boom！” 连大地都颤了三颤，周围被成峰人造出来的地穴本就没朝着牢固的方向建造，在这一爆之下通通溃决了下去。 成峰自己倒是还好，离得不算近，再加上爆炸源埋在土里，威力有所削减，异于常人的耳朵也没给震聋了，这次总算是没再重生一次。 就是被满天的扬沙给淋得灰头土脸的，身上除了灰再没有其他颜色，连眼睛都看不见了，生生化成了泥人。 脏成这样，在家里洗澡都要使劲搓上好久，不过放到炼金术师身上，却是异常简单。 针对沙土做一次炼成，都不用自己动手，它们就乖乖地自己跑出来了，就连鞋底沾上的沙子也不例外，干净得过分。 所以成峰才总说，生活化是炼金术发展到后期不可忽视的一个大方向。 忽视了这些可能被洗脑过的家伙的杀伐果决，没在他们身上搞到情报的成峰只能从车上着手了。 只是没想到…… “boom！” 又是一声巨响。 在他惊愕的眼神中，三个神宫组织成员开来的越野车当着他的面自爆了。 “我去，经费这么足！” 对此，成峰表示除了吐槽，无能为力。哪能想到这帮人会把感应成员的生命体征或是爆破感应，让载具自爆的，够狠够壕。 ‘这尼玛，废了半天劲，又是劳心劳力，又是伏地挺身，老子伏地魔也当了，这事就能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吗？’ 他再次觉得奥丁似乎就是在有意戏耍自己，他恨不得当面把对方按到地上摩擦，但现在线索也断了，他也不得不回归最初的状态，继续用笨方法搜索神宫的地址。 “不过刚才三人自爆的时候，貌似就听到一个引爆声，剩下那两个炸弹都是被第一波爆炸触发的……会不会剩下那两个人不想死，然后被第一个人硬生生地给拉进去陪葬了？” 成峰阴恻恻地自语道，吃了这么大一亏，他只能在口头占回些便宜了。 等等…… 想到那三个人，他忽地一愣。 ‘貌似三人进入到我的气场感知圈里的时候，是直线前进的。不管目标是不是我碰的那颗雷，是不是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有明确的目的地。如果他们是从神宫基地出发的话……’ 沿他们前进的路线作反向延长线，然后在坐标误差圈里找交点，在这一段距离里，说不定就能找到神宫的所在！ 成峰想到这儿，眼前一亮。 ‘奥丁只知道我有不死之身，知道炼金术能改变物体的形态和性质，但他不一定知道炼金术还有一个分支——炼丹术，而炼丹术的气场感知的能力似乎也并没有被真理包括进炼金术之中。 如果奥丁的炼金术是通过用眼珠跟真理之门做的交换，那么可以判断出他得到的知识虽然不知道具体包含了哪些内容，但其量一定不会很多。而且应该很大概率不会包括炼丹术的内容。 奥丁就算在炼金术上面的天赋再好，根据我的炼金术理论进行学习，他也未必能跳出这个框架，要知道炼丹术的知识我可是只教过不移一个人。 所以他应该不知道炼丹术的妙用，更不会知道我对这三个人的行车路线了如指掌。这倒是一个好机会，趁着奥丁以为我会多耗一些时日，悄悄地提前摸过去。’ 他一捶掌心，主意已定，径直走到越野车的残骸处。 因为爆炸已经崩得支离破碎了，但金属材料并不像塑料那么易碎，就算是这种程度的爆炸，也留下了不少合用的材料。 既然确定了目标路线，那就要兵贵神速。 他可不想慢吞吞地赶到那里去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拜了个龙门阵，有一人轻摇羽扇，手捻长髯大笑道：“恭候先生多时了。” 成峰摇了摇头，他把比较完整的碎片捡了出来，虽然因为爆炸刚刚结束，这些材料表面上还残余了不少燃烧的高温，甚至有些地方还有小火苗，但他的手是不怕这些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过太多次的缘故，他对于身体的痛感可以自主进行屏蔽，听着很方便，但却是个对主人不太友好的能力啊，有哪个受虐狂会天天找痛受。 （此处应该有人打喷嚏。） 挑拣出比较完好的零件，也是方便接下来的炼成。 成峰根据爆炸之前那短短几秒的记忆，大致还原了一个相似的车壳出来，这也是为了混淆视听，尤其是在白天的时候。 金属车壳是保存最完整的，挡风玻璃不能用了，但这遍地沙子，最不缺的就是玻璃了。 轮胎已然被烧化了，有些部分不知道被崩到哪儿去了，而有些则是跟其他材料混合在一起，分辨不出成分，所以成峰只能用剩下的这些弄了个贫民版。 比较麻烦的是燃料，这玩意易燃，所以火苗一沾就全没了。万幸的是似乎因为路程比较长，担心油量不够，所以他们在车上放置了至少两个油桶，而其中的一个则是被炸了出去，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 虽然油桶开裂，里面的油还在流淌着，但收集起来还能用，总比烧光了强。 而且这辆车是现在少见的纯油车，成峰只能在复原的蓄电池里加料，把它改造成了混动，并且在车体表面布置了限于材料效率比较低的光电转换电池板。 发动机、仪表盘什么的就只能自行发挥了，至于其他的如车子内饰之类的，都是最先烧毁的。 成峰表示将就着用就行，不过好歹给个木头椅子，铁的硌屁股。 就这样，三十分钟后，他开着浴火重生强行运转起来的小破车，哐哧哐哧往记忆里的那个方向直直飚去。 至于它什么时候抛锚，这事儿只有天知道。 在成峰没注意的方向，一架飞鸟大小的仿真无人机悄悄地从黑暗中起飞，远远地缀在后面。 “奥丁从来都不会只做一手准备。——by汤姆·杰瑞” 第二百五十九章 穆宁福金 不知是成峰的计算出了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小破车最终还是辜负了阿爸对它的期望，在接近终点的时候油尽抛锚了。 对此成峰也是颇为无奈，汽油这玩意儿的成分比较复杂，是易得品，而且还是注定要淘汰的污染能源，哪有太阳能好用，所以他对这东西还真没什么研究，不然就算麻烦些，用手边的材料还是能够制得的。 天色尚晚，离出晴还有一段时间，这段黄金时间不能浪费。 他记忆中三人出现的初始地点就在眼前，再往前就要慢慢摸索了。 哪怕车子抛锚了，跑也得跑过去。 当然，他还没混到这么惨，还是有很多选择的。 略微思量之后，成峰立刻做出决定。 变更交通工具。 他从这辆趴窝的小破车上分离出了一台四轮宽胎的沙滩脚踏车，虽然没怎么做传动结构的优化，但凭借着一身蛮力，还是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在身后留下了整齐的两排车轮印。 竟是将方向牢牢锁定住，分毫未差。 这一骑便是骑到了雄鸡唱晓天既白，太阳在身后追赶，成峰便在前面拼命狂骑，一边飙车还要注意周围的环境，十足辛苦。 忽然，他一直咬牙使劲的嘴角莫名一翘，显然是遇到了好事情。 确实是有情况，因为在他的感知中，正前方十公里开始有了大个体的生命反应，而且随着自己的不断前进，生命反应也不短增多，而且是扎堆出现。 就算是合成兽具有和常人一样的气场本质，混在人群堆里完全看不出来，但眼下他根本不需要分辨，在神宫组织里的气场反应绝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成峰甚至感应到了几个如同粘稠的墨汁一样的漆黑气场，上面还有缕缕血丝缠绕，这是杀人如麻的表现，而且强度远超常人，应该是得到了贤者之石的强化。 ‘这些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干部吧，总部的干部可比海尼尔他们强大太多了。’ 他一边以足以追赶汽车的速度向目标地风驰电掣，一边蹙着眉想道。 极速带起的狂风肆意地刮在他的脸上，成峰却毫不在意，他心里在想着怎样才能把这个组织给一锅端掉。 因为他实在是不想放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成峰嘴巴蠕动了两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十公里的距离比起这茫茫大漠来简直是沧海一粟，在他始终保持着巅峰的充沛体力下也算是须臾即至。 但意外的，成峰却没有直接打进神宫的总部，而是围绕着神宫的边缘兜起了圈子。 至少在奥丁眼里，他是这么认为的。 “吾主，需要属下再派人去‘引导’他吗？” 看着奥丁坐在王座之上看着面前幕墙上直播的画面沉默不语，还在用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扶手，显然是有心事，一位身穿黑色大衣头戴礼帽一副绅士做派的高大之人上前建言。 他的声音干涩如老妪，有些雌雄难辨。如果有人能看见他的面貌，就会发现他的脸上长满了黑色的羽毛，要不是轮廓还算能辨出人样，活脱脱一个鸟人。 他是穆宁，也算是成峰的老朋友了，当然只是他单方面的。成峰当初在梅国被意外抓捕，就是他的杰作。 成峰可不认识穆宁，他最多能记得那时他晕倒前看到的飘落到地上的一枚黑羽，这是个掉毛的乌鸦。 穆宁是奥丁最信任的两个近侍之一，也是整个神宫组织的二号人物。他的名字取自于北鸥神话中神王肩膀上的乌鸦，代表记忆的“munin”。而事实上他也拥有着强效催眠的能力，也算能对号入座。 作为二号人物，他自然而然地把底层人员看作是炮灰，丝毫没有体恤之情，当然这种事情可不光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还有一些深层的原因。 “吾主，属下认为这个华夏人应该是在做什么布置。” 一个充满童稚的声音紧随其后。 发话的是一个身材如稚童的小个子，看上去只有一米二不到。光瞧背影，定然还以为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但若是看正面，就会吓一大跳。 因为这颗顶上无毛的头颅表面布满了层层叠叠的沟壑褶子，全都是岁月的刻痕，活像一个小老太太。 他是神宫的三号人物福金，代表“思维”的“hugin”。不过他可不是什么乌鸦鸟人的形象。 福金是主动投靠奥丁的。 他原本是在哥本哈根街头卖艺的一个侏儒，以表演脱口秀和其他才艺为生，虽然收入颇丰，但有一大笔要上交给当地的帮扶团体，所以平日里也只是能够勉强温饱。 福金的实际年龄并不大，只有三十多岁，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赖地气勃发侵体所致。 他的脸越变越老，可声音却越来越年轻，被当地的人称为魔鬼附身，再没人看他的表演，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周围十米不会有人靠近，连去买吃的都会被拒绝。 因为没有收入，一堆沦落到要到垃圾箱里翻东西吃，就这些残羹冷炙还有跟一群高大的流浪汉像野狗一样争抢。 而帮扶团体也不愿意放过他，追着他讨厌上供的费用，彻底把福金逼上了绝路。 他借用身材的特点悄悄侵入了帮扶团体的总部，有意纵火，将五十多人的一个团伙全部困在楼中，活生生地烧死了，还引发了里面易燃品的连环爆炸。 福金从容逃脱，没人会怀疑他这样一个废物。而因为这次纵火，他也意外开启了自己的变异，他能从表情和眼神中读出人类的深层情绪，从未失手，哪怕是个面瘫，除非是机器人，不然逃不出他的掌控。 这也是他多年来察言观色的能力进化版。 而有一次，他撞见了奥丁招揽一名组织成员的情景。 看到奥丁轻描淡写地从楼房的墙壁里抽出了一根石棍，他惊为天人。再看到奥丁脸上毫不掩饰的野心和他读不出的内心，福金决定投靠。 这是第一个他读不出想法的人，必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福金是这样判断的，而事实也是如此。 他凭借着自己的神技一步步做到了神宫的高位，更是在融合贤者之石之后，深度开发了大脑，得到了“hugin”的称号，成为了神宫的策士，三号人物。 第二百六十章 神宫群像 奥丁微微颔首，眼睛紧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而手指依然在敲打着王座的扶手，态度不置可否。 除了侍立两旁的福金和穆宁，在屏幕两侧还各站着一排样貌各异的人。 从这站位也可以看得出来奥丁确实对华夏文化颇有研究，深受影响，殿下是文武大臣，而王高坐上首，俯视着众生。 就是这个宫殿有点儿寒颤，看着不像皇宫，像是个山寨，像山大王带着一群妖魔鬼怪。 这时，从左下那排忽然有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站了出来，他自以为精明地说道：“吾主，属下看这个华夏猴子围绕我们神宫做的布置十分眼熟，是不是我们在废洲那套……” 他觉得自己切中命题，颇有些自得地抬头邀功，却正撞上奥丁不含感情地一眼。 那眼中似乎包含了无尽的威压，奥丁的形象在他心中越来越高大，如同山岳般巍峨，如同天上高高在上的天神冰冷而无情，而自己则是越来越缩小，卑微得像一颗石子，一粒尘埃。那人吓得浑身战栗，顿时感到浑身力气被抽空，很没形象地一下子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才想起来，废洲的事情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但却所有人都默契地从不提起。因为贤者之石的力量是奥丁独有的手段，也是他成为神王掌控一切下属的依仗，按照神宫内部的说法，这是神王的权柄，是他的禁忌。 想到这里，那人冷汗涔涔，低着头不敢言语。 现在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也掌握了类似的能力，难免会让一些不明所以的有心之人心生贪念，思索这能力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掌握，甚至妄想取代神王的地位。 神宫组织本就不是什么善堂净所，这里的成员也没一个省油的灯，出几个墙头草，乃至反骨仔太容易了。 奥丁无私地将炼金术的知识分给属下是因为他知道没有见过真理之门的人不足为惧，但贤者之石的炼成方法却是他的禁脔，是绝对不能假手于人的东西。 所以奥丁才会想要通过招揽的方式得到成峰，得到对方掌握的那些未知的知识，得到他暗藏的贤者之石，在榨干他的一切之后，再将他像垃圾一样丢掉。 是的，奥丁从来就没考虑过要真的招揽成峰作手下，甚至跟他平分世界。单就说成峰掌握了贤者之石这种神器这件事，他在奥丁心里已经犯了死罪。 长生造化乃是神之权柄，不可为凡人窃夺。 稍作惩戒之后，奥丁又恢复了刚刚的姿态。殿下众人只有默默地陪着看，不敢出声。 不是每个人都像刚刚那个人一样莽撞，做事情不经过脑子的，他们也很清楚奥丁的一番作为是在敲打自己等人，更是不敢做那出头的椽子。 过了一会儿，只听小个子策士福金又说：“吾主，据我观察这个华夏人行进的位置确实都踩在了我们基地的边缘附近……” 在下面众人惊愕的像是在看傻子的目光中，福金淡淡地问道：“我们基地的具体结构全部知悉的人不多，应该不会有人泄露出去，那这个人是怎么探测出我们的位置的？要知道我们的基地可是建在地下50米之下，更是在这片不可能的沙漠之中……” 说着，在前方的大屏幕就调出了两张图，一张是成峰的实时路线图，一张则是基地的轮廓图，结果惊人地重合。 原来是问这个。 众人收回目光，松了口气，他们真怕福金仗着奥丁的信任去怵他的眉头，害得自己等人连坐。不过福金提出的问题也确实有意义，值得思考一下。 “会不会是有人侵入了我们的卫星，调取了我们的资料库？” 一个长着野牛脑袋的壮汉率先提问。 “闭嘴，不知道的不要瞎说。我们基地的资料库是不联网的，丢不了。”他旁边的一个同样身材健硕的女巨人连忙呵斥道，看身高，这个女巨人竟然比牛头人高了半个头。 牛头人憨憨地摸摸脑袋不说话，没办法，女巨人是他的老婆，实力又比他强，所以女巨人从来不在任何场合给他留面子。 两个人原是中东沙漠的强盗，因为生意实在是很难开张，打算转投反政府武装分子，后来跟着自己的老大一起被穆宁收编。 没想到，地气侵体几年开始身体异化之后，两个人的实力居然突飞猛进，而他们的几个头头不是死于基因崩溃，就实力不如他们，于是夫妻二人就成功上位了，成为神宫组织能够在首领面前露脸的小头目。 别看他们是一对活宝冤家，可原来都是杀人越货不眨眼的凶主儿，之所以现在有这样的表现，一是上面有太多强人压着，二则是基因突变带来的对意识思维的影响。 这种影响可能是良性的，也可能是恶性的，具体怎么变异，能不能认为控制，目前还很难说。 “吾主，属下觉得炼金术的地脉力量会不会有帮人勘察地形的用途？” 一位脸上长着蛇鳞蛇瞳的高瘦男子中规中矩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后就退下了。 ‘在老大面前刷脸，最忌讳没有颜色，明知道老大在想事情，却还跳个不停，没脑子的蠢货。’ 他是“尘世巨蟒”耶梦加得，原本是索马里的海盗，异化之后具有了海蛇的能力，毒、软体和水性，在接受了贤者之石的力量之后，更是具备了断肢重生的能力，但每次最多重生一条手臂，还需要补充大量的能量。 奥丁闻言，敲打座椅的手指停了一拍，这让耶梦加得心里颇为自得，但随后奥丁又继续敲打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第三个人提出了意见。 “吾主，属下以为华夏人应该是通过生命的反应来预测的。”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卷曲大红胡子的肥硕男子，他是真正的维京人的后裔，自小生活在娜威，别看他长相老成，却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 他是奥丁在娜威读书时担任家庭教师教过的学生，后来更是考取了梅国的加州理工的offer，被奥丁一招揽，就依然跟随而来。 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他的称号是“智慧与雄辩之神”布拉基，在北鸥神话里是奥丁的儿子。 当然，这也与他出众的头脑有关。 布拉基的能力是四肢高度协调，可以胜任任何精细化操作，但身体素质还是普通人，并没有接受贤者之石的改造。 其实从这里就可以大致看出来，在神宫组织但凡有些地位的高层，几乎没有人是合成兽出身，不仅因为合成兽是刚成熟不久检验度不足的技术，更是因为成为合成兽得到的提高远不如融合贤者之石，而二者的死亡率不相上下。 第二百六十一章 暴露宣百战 听到布拉基的话，奥丁这才终于停下手中的敲指，第一次正视了下面的众人。 “不错。” 他檀口轻吐，眼中带着赞许，可不是对着所有人：“蠢不可怕，肯动脑子就还有救。” “成峰是在我之前冲破‘障碍’的人，所以他一定掌握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知识。” 独目中带着无上的威严，环视着众人。 “毁不掉他，我们就得到他，神宫必将成为世界的领导者。” 他停顿了一下，大有深意地看着眼前的屏幕，说道：“不管有什么牛鬼蛇神前来阻拦，在神宫面前都是纸老虎。” 没有具体的指示，众人只好继续耐着性子盯着屏幕看。 要知道对于那些身体兽化严重的人来说，他们的意识里已经严重受到了兽性的影响了，活泼好动，最喜欢打架，而让他们保持呆在一个地方不动是很困难的。 但是老大不发话，他们没有谁僭越，毕竟前车之鉴现在还沉浸在威压中站不起来。 ‘老大真是越来越威严了。’ 众人在心中偷偷感慨。 随着神宫组织不再暗中发展，而是跟政界跟影界人士合作，走向前台，奥丁身上的威严就与日俱重，越来越跟他们心目中的神王形象相吻合了。 只是他们并不清楚，这种威严却并不是奥丁本身的能力，而是来自他们体内的贤者之石。 作为后天植入的贤者之石，本来就与先天合成进体内的贤者之石效果相差甚远，不仅要受到炼成者的节制，还有生命和繁衍上的问题。 让他们先天就在奥丁面前低上一头。 但就算知道了，他们可能也会选择接受吧，毕竟能够获得远超常人的寿命和力量，有了这两样，世间还有什么事情得不到？ 至于子嗣？在融合之前生养就好了。比如某某牛头人夫妇。 画面中，成峰骑着脚踏车绕着神宫的基地外十几米骑了一大圈，终于回到了原点，准备突入。 就在这个时候，奥丁忽然坐直了身体，一拍王座的扶手，面带笑意地说道：“我们的客人要来了，让斯卡迪纳小队先去迎接一下吧。” 命令一层层传下去。 屏幕上的画面分为两屏，在新的一屏上，只见原本荒无一物的土地上突兀地裂开了一个直径五米的圆圈，然后慢慢升起，像一旁慢慢划开。 在如沙漏一般不断流泄而下的沙土中，一队穿着梅军最新特种作战服的武装人员噌噌噌鱼贯而出，一共是二十一人。 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满脸冷漠的无须男子，看上去像极了年轻版的好来屋著名影星矢太狼，其他人则通通带着护目镜，且用黑布蒙着面。 在得到目标方位之后，头人严肃地打了几个手势，随即整个小队悄无声息地运动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不仅雷厉风行，而且十分具有观赏性，竟然不下于华夏仪仗队。 斯卡迪纳取自斯卡迪纳维亚（skandinaviska）这支传说中奥丁的子民，是直属于奥丁的对外常规作战部队，原本是由一群雇佣兵组成，但现在是全合成兽部队。 领头之人的代号是威利（vili），斯卡迪纳维亚人的两位古神之一，传说中与奥丁是三位一体的存在。 当然，在神宫组织他的地位没有那么高，只是对外常规作战的总长，但除了奥丁可以不听任何人的命令。 神宫还有另一只负责特种作战的部队瓦尔基里（valkyrie），采用了英灵殿女武神的名号，但却是由一群糙汉组成，是奥丁的近卫队，负责神宫内部的安全戒备。 至于在基地中的其他普通底层人员，则被称为狂战士（berserker），只是一些拥有弱小异化能力的普通人。 而在总部以外的外围人员是不具有称呼的，他们就像普通的北鸥武士一样，拱卫着总部，会从他们之中简拔出一些有潜力的人员作为组织的补充，毕竟神宫现在的神名还没满。 比如奥丁的坐骑，也是近侍，八条腿的天马“斯莱普尼尔”（sleipnir），能够得到这个称号的人必然会成为组织内至少第四号人物。 如果最后神宫真的夺取了世界……这难道还不叫人心动？ 斯卡迪纳小队的动作自然被监控了整座基地的成峰看在眼里，但因为对方是合成兽，所以成峰也没办法判断出他们的身份，从气场看并不比其他人强出多少。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能确认的，那就是其他的人还在地底潜伏着，可这二十一个人却是在地面上冒出了头。 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是…… ‘他们怎么往别的方向跑了？’ 成峰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是暴露了吗？难道到他们家门口，反而不能确定我的位置了？’ 他没有去理这些人，这里全部都在自己的气场感知范围内，对方出现的位置，一定就是入口。 既然入口找到了还跟这些杂鱼墨迹什么呢？ 当然是擒贼先擒王了！ 于是，不理会这些莫名其妙避开自己的人，成峰径直地朝着他们从地底升上来的地点骑过去。 但刚骑出一百米，他又猛然刹了车。 因为那群人居然拐了个弯又杀回来了。 这可就不能放着不管了。 他们跑则跑矣，但回来势必会牵绊自己的手脚，还不如把他们葬在这儿，立立威先。 此时两方相距有一公里多点，虽然远远看着像个火柴人，但以成峰的势力也足以看清他们的面貌打扮了。 ‘这么荷枪实弹的……我都说了多少遍，枪对我没用了。’ 他有些无语，也没太放松，因为那张简直跟矢太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实在太醒目了：“奥丁还找了个兰博？现在的情况，你是兰博，还是我是兰博？” 但心里却蓦然敲了警铃：‘这是巧合吗？’ 不管怎么说，赢是第一位的。 他面色一肃，迅速下蹲，双手触摸到了沙地上。 因为隔了不近的距离，所以他选了最稳妥的方式，全力以赴。 既然暴露了，现在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一道堪比强烈闪光弹的灼目红芒足以闪瞎云霄的天人。 而在一公里外，一个直径二十米的浑圆土坑骤然成型，深逾五米的圆柱之内，所有的土方瞬间消失，让上面毫无防备的人难以自控地坠了下去。 宣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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