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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拓荒人I圣灵体》 第一章 孤独的盘古 六万年前，大荒之地，无人、无妖、无精、无魂，只有兽。 诸兽成群成族，或栖于灌木，或占穴而居。各族群以洞穴和丛林归划领地，平时少有来往，算不上朋友，不打架的时候也不是敌人。 六万年前的一个夜晚，大荒之地如同过去了的几千万年一样，非常安静。山林中只是偶尔会响起一两声夜间觅食动物饥饿的吼叫声和可怜的小动物濒死时的悲鸣声。轻风吹过山林，荡不起松涛。 除此之外，没有声音。 天气晴朗，月光很亮，星星密密麻麻地散布在天空，清晰而明亮，有的很近，有的很远，有的很亮，有的很暗。 夜深了，鸟兽们都睡了。 整个大荒之地好像也都睡着了。只有溪水在流淌，却也很安静，仅仅是经过突起的石头时，才会发出一丝“哗哗”的声音，像虫的低吟，给沉寂的大荒之地带来一些生机和灵性。 在过去，这样的夜晚通常会以这样的方式保持到天明，等到东方有了晨曦，等到太阳高高升起，等到缭绕的云雾悄悄散去，百兽便开始嘶吼，百鸟便开始朝鸣，一切都从沉睡中醒来，新的一天、新的生长、新的杀戮再次开始，一复一日，年复一年，永恒不变地重复着这样的生存模式。 但这个夜晚注定不同，虽然当夜幕散开时，照样还有黎明。 黎明前，夜更黑，幽深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了爆炸声，一声、两声…爆炸声开始时稀疏，后来越来越密，越来越响，每一声爆炸都伴随着比月亮和星星明亮百倍的闪光。爆炸声在空旷的夜空传得很远，闪光把黑漆漆的大荒之夜照得如同白昼。 鸟兽们都惊醒了。 飞鸟从枝头惊起，尖叫着从一棵树梢飞到另一个棵树梢，绝不敢停下来。走兽在山林中突奔，或钻进石下，或躲进树丛，拼命地寻找着能够藏住身体的黑暗之地，有的于狼狈之中不小心重重地撞到树干上，在地上翻几个滚儿，痛苦地呻吟几声，爬起来再跑。它们小小的心脏承受不了巨大的响声和灼目的亮光造成的刺激，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带给它们的巨大的震惊和恐惧。 猿人们从洞内偷偷地爬到洞口，一双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夜空，两只前爪死死地抠住洞口的石头，仿佛一松开，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一样。 猿人是大荒之地中最聪明的兽类，但它们同样看不懂这一切，正是因为它们比别的兽类聪明，所以便更加恐惧。 爆炸声和闪光一直在持续，持续到黑暗过去，黎明到来，当东方露出晨曦，爆炸声终于变得稀疏，然后有什么东西从空中往下掉，有一个落到了大荒之地的一个地方，还有一些落到了极远极远的地方。 落在大荒之地的那一个东西让大地发生了剧烈的震动，震动过后，森林里燃起了熊熊烈火，烈火烧了整整七天七夜，一直到第八天的黎明下了一场大雨，才将大火浇灭，大荒之地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无以计数的鸟兽被烈火烧成灰烬，最可悲的算是鬣狗，一个强大的兽类族群，它们在大荒之地顽强地生存了几百万年，却因为那个东西落进了自己的栖息地而使全族葬身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从此之后，大荒之地再无鬣狗。 那是一场巨大的生命浩劫… 一千八百年后，有一段时间大荒之地下了十天大雨，引得山洪爆发，河水大涨，到处都是倒塌的山体和汹涌的泥石流，数天之后，泥石流慢慢变成了清澈的溪水，水势仍然很大，但已比泥石流温顺得多。 盘古被溪水从一个也许很近也许很远的地方冲下来，留在了一处冲积形成的沙滩上。他身高八尺，赤身裸体，仰面朝天，长发散乱，胡须满面，巨大的身体，下身在水里，上身在沙滩上，露出水面的部分，遍布山石划下的伤痕。 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正午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使鲜血慢慢凝固，变成褐色的疤痕。只是他额头上那道深深的伤口，兀自往外渗着鲜血，漫过他的眼睛。 几只长着五彩羽毛的雉鸡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副想过来看看却又不敢的样子。倒是一只浑身雪白看上去非常漂亮非常乖巧的九尾狐，在试探了几次之后，终于大着胆子走到了盘古面前，看了许久，伸出一只长满了毛的小爪子小心地抚摸着盘古的脸。 盘古重重地打了个喷嚏，他醒了，雉鸡们吓得逃到了很远的地方，九尾狐却站着没有动，静静地看着盘古。 盘古全身没有一丁点的力气，大大地睁着眼睛看着太阳，太阳是红的，像是在汩汩地流血。 他是第一次见到太阳，以为太阳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以为世界本来就是这个颜色。 他想动一下，却怎么也动不了。他只有思想，他的思想是灵活的。 “我是谁？”这是盘古首先想到的一个问题，随后又想了一遍：“我是谁？”然后他又想：“我从哪里来？这是什么地方？” 所有的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盘古有一些记忆，但这些记忆并不连贯，一点儿也不完整，像是碎片，散乱无序，他记着自己好像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待了很久，那里很静，也很冷，寒冷像刀一样刺着他的皮肤，他感到很疼，但比疼更痛的，是他的孤独，孤独像漫天的黑暗把他紧紧地包裹着，孤独又像一座山，重重地压在他的胸口，时间越久，孤独就越重，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是谁？”盘古又想了一遍这个问题，仍然没有答案。 眼睛很痒，盘古尝试着抬了一下手臂，手臂竟然能够动了，他抬手揉了揉眼睛，擦去了粘在眼睛上的鲜血，太阳不再是红色的，它是如此明亮，一下子就驱走了他心中的黑暗。 盘古很喜欢阳光，因为阳光很温暖，使他不再感到那么寒冷。 无数的晶莹透亮的小精灵在空中飞，盘古伸手握住了一只，打开手心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盘古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来这里之前做过什么，但他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变成天上的太阳，变成高耸的山峦，变成森林中的花草树木，变成河里的水，变成空中吹过的风…变成他现在看到的一切，让他融入它们，与它们共生共死。 盘古看到了九尾狐，他看着它，它也看着它。“你是谁？”盘古轻轻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盘古又问，九尾狐不说话，只是伸出软绵的嘴巴，用柔软的舌头舔着盘古的脸。 一阵酥痒传遍盘古全身，这种感觉是如此亲切，盘古伸出双手抱住它，将自己的头埋在九尾狐温暖的胸膛。然后咬破一根手指，用鲜血在九尾狐的脖子上划了一个圈。“我给你画上一圈红色，是为了留下一个记号，希望无论过去多少年，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能够一眼就认出你。 盘古想做最后一件事情，他拼尽全身力气翻过了身，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艰难地爬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旁边，石头旁边生长着一棵罂粟花，雪白的花朵，迎着阳光灼灼生长。 “好白的花呀！”盘古看着罂粟花说，“你是我生时看到的第一朵花，也是我死时看到的最后一朵花，我给你做个记号吧！让你记着我，我也记着你。”盘古说完，咬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滴鲜血滴在了罂粟花雪白的花朵上，罂粟花很快变成了血红的颜色。“你的红色是我的血，这下忘不了我了。” 盘古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大石头上画了一副画，画上是一个人，名字叫盘古，他的身边有一朵血红的罂粟花，一只浑身雪白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九尾狐，他的身体变成了山，血液变成了江河，头发变成了树木，眼睛变成了太阳… 盘古笑了，他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他笑着看着自己画下的画，死了。 很多天过去了，九尾狐一直守着盘古，不停地用自己的小爪子和自己的脸抚摸着盘古的身体盘古的脸，终于，九尾狐知道盘古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一滴泪从它的眼角流出来，在空中飞。而盘古的身体竟不腐烂，而是沐浴着阳光沐浴着清风沐浴着雨露慢慢缩小，十多天之后，终于缩小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飘在空中，像云、像雾、像精灵，晶莹透亮，无比轻盈。 九尾狐静静地看着，想把圆球拿在手里，谁知竟拿不到，反使得那圆球随风飘走了，九尾狐便一直跟在后面追去。 …… 两百年后，盘古死去的地方，来了两个人，他们的名字叫伏羲、女娲。 伏羲和女娲在那块大石头旁站了很久，看着石头上盘古的画，女娲叹了一口气，难过地说：“盘古死了，他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了山峦、森林、江河、太阳，我们永远都找不到他了。” 伏羲却说：“我们已经找到他了。” 女娲看着伏羲，伏羲一笑，伸手朝着四周一挥，说：“盘古在森林里，在江河中，在山峦上，在太阳发出的光里，他无处不在，我们看到了它们，就看到了盘古。” 女娲将目光投往远处，幽幽地说：“是的，盘古无处不在，我能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的气息，他永恒不死。” “但他会很孤独。”伏羲突然说。“像我们一样。” 女娲看着盘古的画：“我们有两个，他却只有自己，他比我们更加孤独。” 两人相视，离开巨石，向着远处走去。 …… 又过了五万年，如盘古一样的人类已经遍布大荒之地，在山川、在丛林、在平原，在普天之下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在镐京，周宣王姬静阖然长逝的举国丧事已经接近结束，姬宫湦穿上绣着金色飞龙的袍子成为新的君王，踏着年轻的步子，沿着镐京城青石板铺成的路走进富丽堂皇的宫殿，接受群臣的朝拜。 朝拜毕，无事散朝，群臣纷纷离去。 “祭公。”姬宫湦轻声叫住了司徒祭公，司徒是朝庭一个重要官职，位列三公之一，列队时站在前排，离开时便走在最后。这倒使得姬宫湦不必大声喊他，姬宫湦实在是一个不喜欢大声说话的人。 祭公停下，看着姬宫湦，说：“王上吩咐。” 姬宫湦白晳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也足够平淡。“你去查查阴阳神树的事。” 祭公愣了一下，似乎想不明白姬宫湦为何对一个流传了几千年的传说突然有了兴趣。“阴阳神树？传说那是进入有娇之门，不知大王…” 姬宫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祭公心中一凛，赶紧闭嘴。作为司徒，他自然知道这位少主喜怒无常的性格、庸倦懒散的作风和杀伐决断的果绝，当下不敢迟疑，赶紧说：“微臣这就去查。”说完匆匆离去。 姬宫湦看着祭公离去的背影沉思，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想知道什么？没有人知道。 修改说明 前面的情节设置并不是特别令人满意，以下是修改后的内容，其中周折，敬请各位大大谅解。 第二章 记忆碎片 第二章记忆碎片 浮界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说浮界奇怪有很多方面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浮界一直不停地摇摆晃动，站在浮界的地面上，就像是站在后浪撒着欢儿追逐前浪的湖面的小船上，站都站不稳，把人晕得不行不行的。 小船在湖面上摇晃是因为水的波动，但浮界的摇晃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浮界下面都是水，而浮界只不过是飘在水上面的一块土地？ 没人知道。 浮界之中只有四个地方不动，一个是悬山，有半人兽妖十二族。一个是逍遥，有青铜、枯木、顽石、焦土四大精族。一个是幽墟，里面住着灵魂。一个是有娇，不知道有什么，没人去过，连猜都猜不出来。 悬山、消遥、幽墟只所以不动，是因为它们都高悬于空中，距离地面有数百丈之高，有密密麻麻的根须垂向地面，但不与地面接触。至于有娇在哪里，为什么不动，则没人知道。 第二个原因，浮界的地形一直处于不停地移动之中，这种移动让人的视觉有些受不了。比如某一个地方，晚上还是一片宽阔的草原，草原上生长着又高又密的茅草，盛开着又大又鲜艳的花朵，但第二天早晨，就可能变成了一座大山或者一片森林或者一个沙漠或者一个大湖。 宽阔的草原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被移动到别的地方去了，高山、森林、沙漠、湖泊也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从别的地方移动过来的。 是谁在移动它们？也没人知道。 第三个原因，浮界之中经常会冷不丁地出现幽谷流沙，本来在一片平坦草原上或者广袤沙漠中走得好好的，草原上突然就裂开了一个幽谷，半天都掉不到底。沙漠里突然就有了流沙，一下子就把人淹没地没了影儿。 有人说，草原上幽谷和沙漠中的流沙都是裂地兽的嘴巴，是不是真的，也没有人知道。 第四个原因，不能盯着一个物体看，因为眼睛能够穿透身体看到里面的东西。比如看一只白兔子，第一眼看到的是它的外表，雪白的毛发，长长的耳朵，裂开的嘴巴，可爱的鼻子，很美。但接着看下去，目光就变成了一把锐利的尖刀，一层层地将小白兔切割开来，能够看到白兔子雪白毛发下面的肌肉、骨头、跳动的心脏，甚至能够看到流淌在血管中的血液…血淋淋的，很惨烈。 再比如看一棵树，刚开始看的时候就是一棵树，树上盛开着美丽的鲜花。再接着看，目光就能穿透树干的表皮，看到树干内部的皱褶和年轮。 看到物体内部的结构其实并不可怕，但是目光穿透物体的这一面悉数看到内部的复杂结构，然后再穿透物体的那一面看到原本被它挡住的东西，一层一层永无休止地看下去，眼睛获得并且需要处理的信息太多，会感到极为疲惫。 …… 还有很多原因，不能一一列举，因为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但对于盘古来说，以上原因都不是最重要的，浮界之于他的奇怪，最重要的原因是，浮界有妖、有精、有魂、有鸟兽虫鱼、有花草树木，就是没有人。 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准确地说，应该是没有像他一样的人，也就是说，整个浮界，只有他一个人类。 令人难过的是，他连自己是谁，是从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他出现在浮界的时候，才刚刚出生不久，至于到底出生了多久，没有人知道。半人猿猴妖波波捡到他的时候，他不会说话，只会哭，身上也没个写着出生时间的字条什么的。他的身上只有一把赤龙尾短剑，上面刻着“盘古”二字，所以他才有了名字，这是关于他的唯一的信息。 而今，盘古在悬山已经待了整整十年，算算年龄，他现在应该是十一二岁的年纪。 十年里，悬山上面只有他一个人，陪伴他的都是妖，半人半兽的妖。 这让盘古倍感孤独，悬山近万半人兽妖驱赶不走他心中的孤独之感。 因为他们不是同类。 悬山的半人兽妖是妖族的正统，共十二族，即：半人鼠妖、半人牛妖、半人虎妖、半人兔妖、半人龙妖、半人蛇妖、半人马妖、半人羊妖、半人猿猴妖、半人凤鸡妖、半人狗妖、半人猪妖。 悬山之外还有杂妖二十八族，其中兽妖十六族，树妖十二族，均不入半人兽妖族谱，散布在浮界的各个地方。 杂妖二十八族居住的地方都在浮界的地面上，是它们历经数万年找到的除了悬山、逍遥、幽墟和有娇之外勉强能够居住的地方，位置不会变化，摇摆幅度也很小。 悬山是杂妖二十八族心目中的圣地，是它们梦寐以求想要占领的地方。所以半人兽妖十二族与杂妖二十八族虽然同属妖族，但它们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水火不相融。 十二岁的盘古脑海里有一些记忆碎片。 这些碎片就像是一大堆瓶子被打碎弄乱然后扔到了沙漠里，有的埋进土里，有的仍然在地面上泛着阳光，杂乱无序，他越是想正确的把它们拼凑到一起，便越是出现错误。总之，他无法用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记忆，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一段，也绝无可能。 这样的记忆常常让他感到痛苦。 盘古经常做梦，梦里都是记忆碎片上的故事，但梦里的故事依然不连贯，多于碎片上的故事情节，有些是他自己白天所想的，有些则稀奇古怪，不通情理，梦醒了，他同样什么都不记得，同样一塌糊涂。 盘古的记忆好像分成了两个时间段，第一段极为久远，那上面记忆着混沌、黑暗、寒冷、战争、杀戮、鲜血、烈火…他好像在一个混沌黑暗的地方待了很久，记忆中有着刻骨铭心的寒冷和孤独！这样的寒冷和孤独让他至今想起来心里都感到堵得慌。他好像经历过一场战争，记忆中有着殊死搏斗、乌黑的血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森林草原！他好像还看到一副画，画上画着什么，他看不清楚！ 第二段是在他拥有的关于悬山的清晰的记忆之前，他的记忆是从悬山开始的。之前的那段记忆中只有一张女人的脸，像是天上的星，像是云中的月，忽远忽近，忽明忽暗，但她永远是模糊的、飘忽的，他只能看到她的一个大致的轮廓。 盘古不知道她是谁，却经常因她感到心慌，好像她出了什么事一样。 时光能够抹去那一段记忆，却抹不去一个女人的脸，盘古肯定，她之所以努力地留存在他的记忆里，一定是与他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十一二岁的盘古有着沉默寡语、坚忍率直、我行我素的性格，说话不遮不掩，遇事隐忍不发，纵使大山压身也绝不屈服，虽然一点本事都没有，连只一妖级的妖都打不过，可谁要是惹急了他，他会毫不犹豫地跟它拼命，具有极强的自我保护意识。 把盘古从外面捡回来的是一只半人猿猴妖，名叫波波。波波是半人猿猴妖家族一只洞主级别的九妖级的妖，妖龄很长，级别很高，比半人猿猴妖族的妖王姑墨成妖的时间仅仅晚了不到一千年。 波波极为肥胖，生着一个硕大的肚子，肚子大的不弯腰看不到脚。它曾经担任过三千五百多年的半人猿猴妖族二洞洞主，由于它不喜修行，不受约束，天性豁达，贪玩如童，所思所行不能符合洞主身份，慢慢地没了威信，后来便辞职不干。 不是何原因，半人蛇妖王螣矖一见到盘古便极为喜欢，亲自通知半人猿猴妖王姑墨让波波放弃一切事务，专门照顾盘古，并在全族下达严令，所有半人兽妖都不许欺负盘古，更不得伤害他。 波波已经陪了盘古整整十年，十年来，它就只有一个任务，照顾盘古的衣食住行，保护他，顺便教他一些妖术，用来防身。 陪护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教授妖术的事波波却懒得做，它本来就不是一只喜欢修炼妖术的妖，自己学到的妖术都是七零八碎，再稀里糊涂地教给盘古，盘古就更学不到东西。 十年里，波波即像父亲，又像母亲，与盘古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波波喜欢热闹，爱往妖多的地方钻，打听和散布一些小道消息，开一些乱七八糟的玩笑，有时候还跟那些不甘寂寞的小母妖们插浑打科地胡说上一通，若是一天不说话，它就能憋得想割腕上吊跳崖自杀。 波波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拉着盘古去各个半人兽妖族串门。 悬山的半人兽妖们并不都像波波那么善良，很多妖都喜欢杀戮异类，对盘古这个异类，许多妖自然也不会客气。但是盘古受到半人蛇妖王螣矖族长的喜欢和袒护，又受到波波的贴身保护，慑于族长的威力和波波的身份，众妖虽然凶煞，却也不太敢明里欺负盘古，更不敢伤害他，悬山诸族，任他来去，都懒得理会。 最盼着盘古去串门的，是十二大兽妖族的小母妖们。 十一二岁的盘古长着一双忧郁深遂的眼，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副飘逸洒脱的身材，加上一头飘散的长发，简直是又帅又酷，很受小母妖们喜欢和迷恋，它们会紧紧抓住盘古来串门的难得机会想着法子靠近他，调戏他。为了能让他多来几次，小母妖们常常会送给波波一些好吃的食物或者好看的饰品贿赂它。 这让波波感到非常受用，并为此而自豪着和骄傲着。 第三章 裂变 第三章裂变 浮界中的妖、精、魂都是高级生命体，也就是灵体。 灵体是指拥有灵根、灵脉、灵血、灵骨的生命之体，只有身为灵体的生命之体才能吸收浮界中的灵气，成为妖、成为精、成为魂。没有灵根、灵脉、灵血和灵骨的生命之体称为凡体，生活在浮界中的凡体永世都成不了妖、成不了精、成不了魂。 灵体有小灵体、大灵体、超灵体和圣灵体之分，其中圣灵体是灵体的最高形式，是灵体修灵的终极目标。 但圣灵体极难修成，自古以来，只有伏羲、女娲、昊天和犼这上古四大古神修成了圣灵体。而它们只所以修成了圣灵体，据说是获得了七色魂石的力量。 又有传说，七色魂石是从星星上掉下来的石头。但这种传说未经考证，不知真假。 浮界中的妖是由有生命的鸟兽虫鱼和花草树木变成的，正妖十二族的原形都是半人半兽，杂妖中的兽妖十六族都是鸟兽虫鱼的原形，而花妖十二族则都是花草树木的原形。 浮界中的灵体若能活五千年不死且能获得足够的灵气修成妖灵便能成妖，称为兽妖或者树妖。初成妖的妖称为一妖级的妖，此后每过五千年升级一个级别，一万年的妖便是二妖级的妖，两万年的妖便是四妖级的妖。悬山之上，最高级别的妖是半人兽妖族的族长，半人蛇妖族的妖王螣矖，是十妖级的妖，如此推断，半人蛇妖王螣矖已经成妖了五万多年。 半人兽妖族其它十一位妖王都是九妖级准十妖级的妖，比半人蛇妖王螣矖成妖时间晚了不到五千年。 杂妖二十八族中最高级别的妖为九妖级的妖，比螣矖妖王成妖时间要晚五千多年。 妖族之中，一妖级的妖会说话，四妖级的妖能踏空而行，八级的妖能变人形，十妖级以上的妖能千变万化。据说十六级以上的妖将会拥有焚天毁地之能，可成为不死之身，只不过半人兽妖族的妖都没有见过十六级以上的妖。 在浮界，妖的级别越高代表成妖的时间越长，但级别与战能之间并不能划上等号。 妖的战能分为妖灵、妖术和妖器。 妖灵乃妖之灵气，是妖之本，妖灵的获取有两种途径，一是靠自身吸收，浮界是一个灵气充盈的地方，存活于其中的生命体可以自动吸取灵气为己所用。另一个途径是修行，这样可以加快生命之体吸取灵气的速度，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妖术则是妖的法术，需要修炼才能得到。妖灵越强、妖术越强，则能力越强。只不过低级别的妖修炼不了强大高深、变幻莫测的妖术，也就是说，有些妖术，是需要强大的妖灵作为支撑的，妖灵达不到，妖术便修行不了。 悬山有专门制造和维修妖器的作坊，名叫“妖器坊”，只不过妖器坊制造出来的妖器由于材料一般，所以通常灵性都不强，很多高级别妖的妖器都是靠捕捉异兽祭炼或者取自一些快要成精的异石和异木，只有用它们祭炼制造的妖器才会拥有强大的灵气和杀伤力。 逍遥四精青铜、枯木、顽石和焦土以及幽墟里面的所有灵魂也都是灵体。 逍遥四精是由没有生命的青铜、枯木、石头、焦土等有形的物体经年累月吸收浮界的灵气变成的，它们的身体虽然是人的形状，有头有躯干有四肢，但却无人的精细外表，由青铜、枯木、石头和焦土堆积而成。 至于灵魂，则是一团团不停变化着形状的蓝色烟雾，若是褪去烟雾，它们就是一具具蓝色的透明的骨头架子。 灵体不能永生，也会死亡，但灵体能够再生。 灵体繁衍后代不靠生殖或者花纷传播，而是靠裂变，裂变是灵体繁衍后代的唯一方式。 一个灵体死亡之后身体会在死亡的同时产生裂变，绝大部分都是一只裂变成一只，称为再生，但已非原来的生命，也没有原来的记忆，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体。 只有极少数一只可裂变成两只甚至三五只，所以灵体之族的繁衍发展极其缓慢。 新的生命随着死亡而诞生，也就是说新生的生命是以母体的死亡为代价，母体若是长生不死新的生命便永远不会产生。 最近，悬山发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的事情。 半人猿猴妖族一只九妖级的妖死了，它是半人猿猴妖的七洞洞主，活了四万七千多年，是老死的。 它虽然拥有着强大的妖灵和精湛的妖术，但它还是没有逃脱生老病死的生命规律。 半人猿猴妖族要为它举行盛大的葬礼，葬礼的地点在半人猿猴妖谷谷口的云台上。 除了半人猿猴妖族一千三百余名妖都要参加之外，半人兽妖十一族都派了洞主级别的妖来参加葬礼。 葬礼的仪式非常隆重。 云台上挤满了妖，除了半人猿猴族众妖以及各半人兽妖族的一位洞主之外，其它十一族也都来了一些喜欢看热闹的妖。 半人猿猴妖本族的妖，都是人面，猿猴之身，身上生黑毛，头上生火红毛发，呈爆炸之势，几乎将脸完全遮挡。 另外还有半人蛇妖族的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下半身覆盖青色鳞片，人首之上有蛇首。有半人鼠妖族的妖，直立行走，人面鼠身，体形巨大，与人无二，体表覆盖红毛，人首之上有鼠首。有半人牛妖族的妖，上半身的躯干、手和头皆为人，下半身的躯干和四肢为牛，头上生着两对巨角。有半人兔妖族的妖，人面兔身，四肢行走，人首之上有兔首，生有白毛，是十二妖族中体形最小的一族。有半人虎妖族的妖，上半身的躯干、手和头皆为人，下半身的躯干和四肢为虎，生有豹尾，人首之上有虎首。有半人龙妖族的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龙，生五爪，前三爪，后两爪，人首之上有龙首。有半人马妖族的妖，上半身的躯干、手和头皆为人，下半身的躯干和四肢为马，人首之上有马首。有半人羊妖族的妖，上半身的躯干、手和头皆为人，下半身的躯干和四肢为羊，人首之上有羊首，生羊角。有半人凤鸡妖族的妖，人面，身体似凤似鸡，生有一对巨翅和一双手，七只彩色尾羽，人首之上有凤首。有半人狗妖族的妖，上半身的躯干、手和头皆为人，下半身的躯干和四肢为狗，人首之上有狗首。有半人猪妖惊雷，上半身的躯干、手和头皆为人，下半身的躯干和四肢为猪，人首之上有猪首，生有巨大招风耳朵。 众妖皆身着奇异服饰，花花绿绿，什么样式什么颜色的都有，这些衣服都来自半人兽妖族的“妖衣坊”，半人兽妖们都喜欢鲜艳的衣服，所以“妖衣坊”的成品衣服大多以鲜艳的颜色的为主。 死去的半人猿猴妖的尸体平展地躺在云台上的云里。 悬山本就高高地悬浮在空中，而云台又是悬山上比较高的地方，所以终日云雾缭绕，站在云台犹如站在云中。 半人猿猴妖族的裂变祈祷师身穿专用的七色裂变祈祷帽和七色裂变祈祷服，脚上穿着七色裂变祈祷鞋，手里拿着一支七色裂变祈祷幡，在云中时隐时现。 它手下的十八名弟子也都穿着七色裂变祈祷服饰手拉着手围着半人猿猴妖的尸体踩着音乐演奏师的节拍跳着裂变祈祷舞。 裂变祈祷舞时而悲壮，时而舒缓，时而激荡，时而疯狂。 为死去的妖进行裂变祈祷是半人兽妖十二族的风俗，各妖族都有自己的裂变祈祷师，目的是一样的，就是祈祷死去的妖能够裂变出数量更多的新生命。 半人猿猴妖族的妖王姑墨用妖术在云台上祭出了十一根粗大的石柱，姑墨和十位妖洞的洞主盘膝坐在十一根石柱上，面朝死去的半人猿猴妖的尸体端坐着。 不久之后，半人猿猴妖的尸体开始裂变。 自尸体的中间裂开了一条线，将尸体分成了两部分，然后两部分尸体都开始收缩，慢慢地收缩成了两个晶莹透亮的橙色圆球，圆球的周围缭绕着橙色的雾气，里面也有橙色的雾气在涌动。 裂变祈祷师的舞蹈跳得更加疯狂。 而周围的众妖则开始欢呼，因为死去的半人猿猴妖裂变生成了两个的新生命，一命生二命，实在是太难得了。 姑墨和十位洞主各伸出食中二指，自二指各有一道橙色妖灵射向两个圆球，圆球吸收橙色妖灵开始慢慢变大，逐渐变成了半人猿猴妖的形体，它们站在死去的半人猿猴妖尸体消失的地方，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众妖。 裂变只能生成新的生命，但新的生命不是妖，需要经过五千年的修行之后才可成为妖。 只不过半人猿猴妖王姑墨与十位洞主赋予它们五千年的妖灵，助它们变成了一妖级的妖。 此后，它们将成为半人猿猴妖族的一员，开始向着更高级别的妖修行。 半人猿猴妖王姑墨自石柱上站起来，大声说：“一命生二命，原七洞洞主为半人猿猴妖族添了新的生命，可喜可贺。七洞洞主，这二妖仍归于七洞，你当悉心调教才是。” “谨遵妖王之命。”七洞洞主躬身答道。 第四章 记忆碎片上的画 悬山共有大大小小一百余座山，山与山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 这些山都悬浮在高空之中，有数百丈长的根须一直垂向浮界的地面。悬山的一百余座山之间都有粗壮的根须相连，众妖可在上面行走。 悬山一百余座山中比较大的山有二十余座，其中有十二座为半人兽妖十二族的居住之处，均以半人兽妖族的名字命名。另有四座山，分别叫作妖灵果山，妖器山，妖衣山和学院山，建有半人兽妖族的公共设施。十六座山相对集中于悬山的中间部位，其余大大小小几十座山绝大部分都分布在这十六座山脉的外围。 妖灵果山上生长着一棵巨大的妖灵果树，树根扎在山底，但树梢与山顶差不多高，枝繁叶茂，树冠如云。妖灵果树三年开花一次，开花后三年结果，结果后三年成熟，初始挂果可达数万，其后逐日掉落，到成熟时最多只能剩下一千余颗。吃一颗妖灵果能够使一只半人兽妖增加一年的妖灵，极其珍贵。 妖器山上有妖器作坊，专门为半人兽妖制造和维修武器和术器。作坊中有一大批拥有精湛制作技术的妖器师，能够制造各种各样的妖器。但是妖器作坊里的妖器材料多为青铜器和较为普通的奇木顽石，制造的武器多以锋利为主，术器的自身灵性也不够强大。悬山众妖王的武器和术器均不是出自妖器作坊，而是捕捉浮界之中即将成妖成精的奇木顽石和异兽祭化而成，其本身就拥有数千年的灵气，综合战能极其强大。 妖衣山上有妖衣作坊，专门为半人兽妖缝制衣服。缝制妖衣衣服的材料来自妖衣山上的“衣服树”，衣服树长得极为独特，除了主干之外，所有的枝丫上都生长着成片的像布料一样的东西，最长的能够一直垂到地面，坚韧而柔软，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又轻又舒适，而且容易染色，是悬山众妖制作衣服的重要来源。 学院山上有两座学院，一座叫妖灵学院，一座叫妖术学院，妖灵学院主要教学修行妖灵，妖术学院主要教学修炼妖术。两座学院门对着门，妖灵学院在山的北边，大门朝南，妖术学院在山的南边，大门朝北。两座学院中的老师都是半人兽妖十二族中拥有超强妖灵和精湛妖术的出类拔萃的妖，最低级别也是八妖级。 在半人猿猴妖为那只死亡的妖举行了葬礼后的第二天，盘古被通知去妖灵学院报到，因为他可能已经满十二岁了。 初成妖的半人兽妖都要进入妖灵学院和妖术学院修行妖灵、修炼妖术。它们虽然经过自己的努力或者借助外来的力量成为了妖，但若是不经过正规严格的训练，将会严重影响后期的发展。 盘古是人不是妖，所以可能修行不了妖灵，因为妖灵学院的修行术是根据妖的身体特性设置的。不过妖灵学院不但教授妖灵修行术，还教授一门综合课，包括写字，数数，识物，制药和历史。妖术学院除了教授妖术修炼术外，还教授妖器制造术和妖衣妖衣术，由妖器作坊和妖衣作坊派出老师教学。 “不去不去不去不去。”波波找到盘古的时候，盘古正在一处溪水积成的小沙滩上画画，画上有天空，有森林，有河流，有鲜花，还画着一只四不像的兽，他一直想把记忆中那副残缺的画画出来，他的画画得很好，可是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盘古又强调说。 “你明明说了四遍，怎么说是三遍？”波波怪叫一声说。“你连数数都数不清楚，还不赶紧去妖灵学院学习？” 盘古用树枝认真地修改着那只四不像的兽，说：“多出来的一遍是专门送给你的。” “我的小祖宗，你成心想气死我老猿是吧？那好吧！你要是想气死我，那就你气死我好了。”波波嘟嚷道。 盘古看着它，故意逗它，说：“我可不能气死你，气死你就没人陪着我玩了。” “你要是不想气死我，就赶紧去妖灵学院报到。”一向快言快语的波波面对盘古时，经常会感到无奈，因为它很少能够劝说盘古改变决定。 “等我把记忆里的画画完了，我就去。”盘古看着地上的画，慢吞吞地说。 “你什么时候能画完？”波波问道。 “不知道，也许一天，也许一年。”盘古说。 “胡说八道，一副画怎么可能要画一年？”波波故作夸张地惊叫着说，它是一个面部表情极其丰富的妖。 “我画的是我记忆中的画，可是那副画我一点都不记得，所以我一直在猜，等我猜准了，差不多得一年多时间。”盘古仍然慢吞吞地说。 波波见盘古不答应他，着急地挺着肥大的肚子来回地转，一副一筹莫展的神态。突然，它好像想起了一个什么好主意一样，说：“盘古，我带你去妖衣山弄一身新衣服怎么样？让你穿着新衣服去妖灵学院报到，这下总可以了吧？” “得了吧你，一只半人兽妖一年只能挑选四套衣服，我今年已经挑了三套了，再去挑，那冬天到了怎么办？我总不能穿着春天的衣服过冬吧？”盘古说。 他最先挑选的一件春天的衣服在爬山的时候被崖壁撕烂了，穿不成了，只得又去挑选了一件，加上夏天的衣服，已经是三件了。他本打算不再挑选秋天的衣服，就穿春天的，到了冬天了再去挑一件。 半人兽妖族对于衣服的使用有着严格的规定，正如盘古所说，一只半人兽妖一年最多可以挑选四套衣服，分别用于春夏秋冬四季。当然，一只半人兽妖若是想多挑选一件某一季的衣服也可以，但是总数不能超过四套。 一些爱美的小母妖们往往会多挑一件夏天的衣服，因为夏天的衣服薄，容易使它们的身材更加丰满而迷人，这样便可以吸引到自己喜欢的异性妖。它们会不再挑选秋天的衣服，就用春天的衣服凑合着穿。 “哈哈。”波波大笑了一声，说：“你知道我是谁？我是波波，是朋友遍悬山的波波，实话告诉你吧！我跟妖衣坊里的一只妖衣师关系非常好，我敢保证，我向它多要一套衣服，它一定不会不给我的。”波波故作神秘地说。它总是这样，喜欢显摆，尤其是遇上一些别人做不了它却能做的事，就会激动的不得了，能显摆上好几个月，非得到了听它说起这件事情的半人兽妖都说：“哎吆，波波，我的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它才会停下来，再去寻找新的能显摆的事情。 总之，波波经常在想办法，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 它曾经与众不同，因为它曾经担任过半人猿猴妖族三千多年的二洞洞主，地位极为尊贵，但是它不喜欢这样的与众不同，太严肃了。 盘古不知道它这次是不是又在吹牛，但他知道自己早晚都得去妖灵学院，因为这是半人蛇妖王螣矖族长下得命令，不能违背，于是顺爬下驴，说：“那我得自己挑。” 波波见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不由得眉开目笑，一连串地说：“行行行，我的小祖宗，你要自己挑便自己挑，反正我给你挑的你从来都看不上。” 盘古把手中的树枝往地下一扔，拍拍手边走边说：“走吧！” 波波屁颠屁颠在跟在他的身后，一脸地欢笑。 一人一妖出了半人猿猴妖谷，往妖衣山走去。 妖灵果山、妖器山、妖衣山和学院山四座建有公共设施的山则处在悬山的正中间，自半人兽妖谷往四座山均有粗壮的根须相连，以根为路，交通非常方便，只是这些根须并不都平坦易行，而且有些地方比较宽阔，有些地方则极为狭窄。 四妖级的妖有踏空行走能力，自半人兽妖谷去妖衣山等地可以飞行过去，但一、二、三妖级的妖则没有这个能力，要去什么地方，只能沿着这些彼此相连的根须行走。 波波是九妖级的妖，自然能踏空飞行，但盘古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体，只能沿着根须行走。 有了盘古的牵绊，波波便不能飞行，只能陪着他一路行走。 虽然万般无奈，波波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唯恐盘古又变卦不去了。在崎岖不平宽窄不一极为难行的根须上行走，对于极为懒惰又极为肥胖的波波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不过波波也不是一直陪着他走，宽阔的地方，它便走上几步，到了狭窄的地方，它就飞过去。 “嗨，波波，你敢不敢陪我从这上面走过去？”盘古站在一段极为狭窄的根须边上说。 这一段根须大约有十丈远，只有三根大腿粗的根须，走在上面如同踩钢丝，极为艰险。 波波眼睛一瞪，说：“我是一只九妖级的妖，还怕这几条破山根不成？”然后又拍拍自己的肚子，说：“只不过我的肚子太大了，没法走的，你赶紧走吧！我飞过去。” “肚子大和走路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肚子大了走路不稳，你是不是想让我掉下去？” “你总是拿肚子说事，好像肚子大了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似的。” 走过一段根须路，盘古和波波来到了妖衣山。 第五章 妖衣坊 第五章妖衣坊 妖衣山不大也不高，上面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衣服树，衣服树长得极为独特，除了主干之外，所有的枝丫上都生长着成片的像布料一样的东西，最长的能够一直垂到地面，坚韧而柔软，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又轻又舒适，而且容易染色，是半人兽妖族制作衣服的重要来源。 山上还有一些七色果树，上面挂着七色的拳头般大小的青色圆果，待到成熟后用刀割开，里面就会流出七色的汁液，勾兑之后，能够将衣服树上的布料颜成各种颜色。 妖衣山只有一座山峰，快到山峰顶部的地方有一个平台，妖衣坊就建在平台上。 妖衣坊是一座石头建筑，石门石墙石屋，大门朝着南开，大门上方一块巨大的石头横梁上写着三个大字：“妖衣坊”。 妖衣坊共有石屋二十六间，青一色的悬山青石建造，做工极为精细，风格极为独特。 不知道的人一定惊奇半人兽妖族的能工巧匠是多么的出类拔萃，但知道的便不这当回事，因为这些石屋都是用妖术建造的。 妖衣坊共有二十四位妖衣师，它们先制造了一件“建筑术器”，然后建筑术器按着自己喜欢的样子建造了妖衣坊，它们制造的建筑术器功能非常强大，建造这么大的一座妖衣坊，比吃一顿的时间都短。 妖衣坊里有很多妖进进出出，公妖母妖都有，有的是来定制衣服的，有的则是来取衣服的。 妖衣坊的衣服全部免费，妖衣师已经做好了成百上千套成品衣服供半人兽妖族们挑选。 若是挑不到自己喜欢的衣服，也可以定制，告诉妖衣师自己喜欢的样式和颜色，等妖衣师做好了之后来取。 只不过这要等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盘古跟着波波进了妖衣坊的大门，迎面正遇上一只半人凤鸡小母妖，这只小母妖长得极为漂亮，一张脸蛋又白又嫩，一身红羽像火红的云，尾巴上有一根彩羽。 初成妖的半人凤鸡妖尾巴长会长出一根彩羽，此后每升一级便长出一根。这只半人凤鸡妖尾巴上有一根彩羽，说明它是一只刚刚成妖的半人凤鸡妖。 “嗨，漂亮的半人凤鸡妖，我们又见面了，我是波波。”波波热情地打着招呼。 半人凤鸡妖一双大眼睛眨呀眨，说：“波波？我们见过面吗？”一眼看到跟在波波后面的盘古，顿时脸上飞红，说：“盘古，我叫小妖美，今天来挑选衣服，明天去妖灵学院报到。你也来挑选衣服吗？我帮你挑吧！” 波波赶紧挡在它和盘古之间，说：“不劳你驾了，盘古的衣服我会帮着他挑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跟我说说话。” 小妖美咯咯一笑，说：“波波，你又老又丑，我才不和你说话呢！我要和盘古说话。” 波波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说：“小妖美，你说话这么直率，会让我伤心的。” “是吗？”小妖美不以为然地说，“我可没觉得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好吧！我决定不理你了。”波波说。 “你不理我算了，只要盘古理我就行。”小妖美说。 波波大声说：“我不理你，盘古也不会理你的。” “是吗？”小妖美不相信地说，“盘古，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一千个一万个真的。”波波抢着说，然后看着盘古，一个劲地眨眼，说：“盘古，我说得对吧？” 盘古当然知道波波朝他眨眼的用意，在这种情况下，他通常是要照顾一下它的面子的，于是耸耸肩，对小妖美说：“我听波波的。” “你为什么要听波波的？”小妖美有些委屈地说，“我真的喜欢和你一起玩。” “小妖美，你的诱惑力太强大了，尤其是你的眼睛，看一眼就让人迷恋。”伸走拉着盘古的胳膊，说：“我们得赶紧走了。”然后边走边回头看着小妖美，说：“小妖美，你自己在这里委屈着吧！我们挑衣服去了。”硬是把盘古拉走了。 波波带着盘古找到了它熟悉的那位妖衣师，是一位八妖级的灰毛半人兔公妖，它看上去已经很老了，满脸都是皱纹。波波见到它的时候，它正坐在一间石屋的一张石桌后面的一张石凳上悠闲地喝着茶水。 “嗨，老兔妖，你不好好干活，跑这儿偷懒来了，让我一顿好找。”波波大声打着招呼。 被它称为老兔妖的半人兔妖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嘟囔了一句：“我现在很不想看到你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身体往旁边一扭，不看它了。 波波也不生气，绕过石桌来到半人兔妖面前，说：“大灰兔，虽然你一见到我就给了我一个屁股，可我不能生气，因为我有求于你。” 大灰兔斜了它一眼，没好气地说：“要是想多要一套衣服，你就免开尊口，我不能违反规定。” “哈哈。”波波发出一声夸张的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要衣服的？” “你波波翘翘屁股，我就能知道是放响屁还是闷屁。”大灰兔冷冷地说。 波波看了盘古一眼，赶紧对大灰兔说：“嗨，大灰兔，这里还有个盘古呢！你别胡说八道，把他带坏了。” 大灰兔转过身来看着盘古，说：“盘古，你跟着波波也没学到什么好东西吧？” 盘古咧嘴笑笑，没有吭声。 他才活了十一二年而已，而这两个家伙都活了好几万年了，他得有最起码的礼貌才行，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好闭口不语，谁都不得罪。 “盘古跟着我学得全是好东西，你看他多帅气，多强壮。”波波说。 大灰兔啧啧嘴，有些不屑地说：“盘古长得帅气强壮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什么好事都往自己身上搂行不？” 波波把大灰兔面前的一石杯茶端起来一口喝干，说：“我不跟你斗嘴，整个悬山，我就是斗不过你。我甘拜下风，我甘拜下风行了吧？但是衣服你得给我，不能记帐。” “不行，不能记帐就不能给，这是规定，谁都不能例外”大灰兔断然说。 波波被它弄得没有面子，伸手将盘古推出门外，说：“你到外面等我，我跟它好好理论理论。”反手关上门。 盘古站在外面，看着妖衣坊里来来往往的妖，百无聊赖。 虽然有波波陪着，另有很多如小妖美一样的妖对他都很好，可总归不是同类，生活在他们中间，盘古依然感到了巨大的孤独。 这样的孤独来自于他的内心，来自于他的灵魂深处，来自于他对“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叩问，也来自于记忆碎片中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给你带来的迷茫和痛苦。 尤其是那一张女人的脸，虽然只有一张脸，但冥冥中只他有一个定论，她绝不是半人兽妖，虽然她长着一张与半人兽妖一模一样的脸。 盘古走出妖衣坊，看着妖衣山下迷雾深处的浮界，模模糊糊，似隐似现，浩渺而神秘，似乎隐藏着无穷的东西。 悬山虽然有十六座大山和几十座小山，但是站在妖衣山上往四周看，一眼就看个大概，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秘密。也许只有到了一眼望不头的浮界，他才能找到无数问题的答案，知道他是谁，从哪里来，找到与自己长得一样的人，知道记忆碎片上记载着的故事，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十年来，盘古第一次有了要离开悬山去浮界的念头。 但这很危险，悬山之外有杂族二十八族，它们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悬山，占领悬山大概是杂妖们一辈子最大的梦想。作为正妖十二族的一员，他若是被杂妖们抓住，恐怕性命难保。 另外，若是不小心与精或者魂起了冲突，还可能会引发巨大的矛盾纠纷和外交事件。 因此所有的半人兽妖都被严格禁止私自离开悬山，也包括他这个生活在妖族中的人。若是违反了规定，将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 不过盘古却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有些事情他一旦做出了决定，便无人能够改变，波波是深知他的这个性格的。 就在这一刻，盘古站在妖衣山上看着云雾下的浮界，下定了离开悬山的决心。 因为有了这个念头，盘古的心里开始感到害怕，他不怕别的，而是害怕明天到了妖灵学院之后，灵体测试会告诉他，他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 如果真的没有，那他永远都不能成为灵体，就更加成不了超灵体和圣灵体。 “盘古，盘古，哎呀！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波波腆着大肚子跑了出来，拉起盘古的胳膊就往里妖衣坊走，边走边说：“这只该死的大灰兔实在是太可恶了，害得我费了这么多口舌才同意送给我一套衣服，你赶紧去挑，一定要挑最精细最漂亮的，我得想个办法气气它才行。” 盘古与波波一起进了一号成品妖衣屋，石屋里的木头架子挂满了做好的衣服，有数百套之多，有几十妖正在里面挑选着衣服。 波波从架子上拿了一套红色的衣服，往盘古身上一按，说：“这套衣服好看，红色，喜庆。” “不要。”盘古摇头，说：“这是女人的衣服。” “啊！女人衣服？我怎么没看出来。”波波摇摇头，将衣服挂回衣架上，又拿起一件蓝色的衣服，说：“这件好，蓝色的，看着干净。” “不要。”盘古仍然摇头。 波波耸耸肩，说：“我的小祖宗，我挑的衣服你从来看不上，可是我却觉得它们的确很漂亮。” 盘古在一件套装前面停了下来，这是一件样式很宽松做工很精细的衣服，里面的衣服上衣为白色，领口上绣着一抹隐色的方格图案，下身为黑色，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绸带，外面是一件黑色短款长袍，看上去非常漂亮。 盘古伸手取下来，说：“就要这件。” 波波嘴巴咧咧，嘟嚷说：“人家都喜欢鲜艳的衣服，你却偏偏挑一件黑白色的，我敢打赌，这件衣服一定在这里挂了很久了，大灰兔正愁没人挑选，着急地不行呢！这下可好，它一定要偷偷地笑了，我本来还想气它一顿，这回气不着了。” 波波一路嘟嚷着出了一号成品妖衣屋，也不去与大灰兔打招呼，与盘古径直离开妖衣山。 第六章 橙心魂石 第六章橙心魂石 第二天的早晨，太阳刚刚爬过学院山的第一个时间格，波波便心急火燎地将盘古叫了起来。 妖器山是悬山之中最高的一座山，山顶上建有一座高大的术器，名叫“悬山时间格”。悬山时间格共有十二个格，一个格为一个时辰，代表着一天里太阳从升起到落下的十二个时辰。每个格又分为四个一刻钟。太阳刚刚升起时在第一个格，为零时零刻，太阳越过最后一个格后落下，为十二时零刻。夜里的时间，悬山时间格按照太阳由升起到落下的过程反方向走一遍，到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正好回到起点，重新开记录新一天的时间。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从零时到二十四时，悬山半人兽妖族一切活动都按照这个时间格计划和执行。 悬山时间格已经安全运行了数万年，期间从未出现过差错，给半人兽妖族的活动提供了准确的指导。 盘古与波波住在半人猿猴谷的一间石屋里，石屋里有两张石床，盘古与波波各睡一张。除此之外，还有石灯、石桌、石凳等一些石制用具和青铜用具，有些是波波用妖术制造出来的，有些是波波去妖器山要来的。 波波经常去妖器山，每次去都不会空着手回来，非得带上一两件术器不可。它每次去了，妖器山的妖们都要像防贼一样防着它。害得盘古都感到不好意思，波波却不当一回事。 半人猿猴谷狭谷两侧依山建造着几十间大小不同风格不同的石屋，它们都是用“建筑术器”建造的。 这些石屋之所以风格不同，是因为当初建造这些房屋的妖有着不同的审美观，它们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用建筑术器建造了石屋，配备了用具，所以这些石屋便永远记录下了它们的第一位主人的影子。 这也是一种纪念。 波波住的这间石屋在狭谷的中间位置，白石材质，飞檐尖顶，张扬而热烈，正好符合了它的性格。 石屋前面栽着一些鲜花，这些鲜花都长在坚硬的石头里。五月的季节，悬山上还很冷，但花已经开了。 有些花其实还没有到绽放的季节，被波波用妖术催着开了。 盘古在波波一连声的催促下穿上衣服出了门，跟着波波去了半人猿猴妖族“二号妖食厅”吃早饭。 半人猿猴妖族共有五个妖食厅，每两个洞共用一个厅，分布在自狭谷口到狭谷尾的石屋群中间，为一千三百名半人猿猴妖提供免费的食物。 与其它十一族一样，半人猿猴妖王姑墨和十位洞主并没有专用的妖食厅，它们只是到就近的妖食厅，与普通的半人猿猴妖一起用餐。 半人猿猴妖的食物大部分来自于“食物术器”，由专门的半人猿猴妖操作，可以制造肉类、蔬菜等所有的食物和水。另外，还有一部分来自于捕捉到的猎物，以及半人猿猴妖谷土地上生长出来的蔬菜和植物的叶子。 半人猿猴妖族拥有厨艺精湛的妖食师，它们制造出来的食物，种类多样，味道鲜美，深受众妖喜欢。 像去妖衣山一样，去学院山也要经过一段长长的根须路。这段根须路比去妖衣山的根须路要通畅的多，大部分路段都很宽阔，只有一处地方稍有些窄。 与盘古一起去学院的，还有两只一妖级的半人猿猴妖，就是前日里原七洞洞主死亡后裂变再生的两只半人猿猴妖，名字叫七一和七二，由于得到了妖王姑墨和十大洞主的五千年妖灵，它们已经成为了一妖级的妖，现在要去妖灵学院和妖术学院接受规范化的学习。 从现在开始到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波波都要负责接送盘古和两只半人猿猴妖去学院山，这将是它的主要任务。 很快，它们便过了根须路，到了学院山。 学院山与妖器山一样高，被称为姊妹山，但学院山比妖器山和妖衣山都要大。 学院山的山顶上悬着一块比盘古的两个拳头握起来大不了多少的橙心魂石，包括半人蛇妖王螣矖在内，悬山众妖都不知道这块橙心魂石是什么时候高悬于学院山上空的，反正自螣矖妖王五万多年前能够认识事物开始，这块橙心魂石就已经存在了。 橙心魂石有一颗橙色的心，周围终日缭绕着橙色的光芒，它像太阳一样拥有着无究的力量。但它的力量不是灵气，而是能量。 橙心魂石是悬山的灵魂，也是悬山半人兽妖十二族的保护石，半人兽妖十二族居住的十二个峡谷和妖灵果山、妖器山、妖衣山、学院山等都在橙心魂石的保护范围之内。但处于最外围的近五十座小山超出了它的感应和攻击范围。 橙心魂石具有极强的感应能力，能够感应到来自外界的灵体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包括精、魂、僵尸等，一旦感应到有外来灵体的存在，橙心魂石便会自动开启攻击模式，对灵体实施致命攻击。 橙心魂石的攻击方向是一个面，分为东西南北上下六个方向面，其中绝无攻击盲区。橙心魂石一次攻击祭出的战能，可以轻易地摧毁一个方向面上的所有七妖级以下的妖，给八妖级的妖造成致命伤，摧毁九妖级的妖的护体灵环，使其失去防御作用，对十妖级的妖也能造成一定的杀伤。 若是引导妖灵魂石攻击一点，便可焚天裂日，毁灭一切。任何一种生命体，在橙心魂石一点攻击之下，都将尸骨无存。 只不过，没有谁有力量引导橙心魂石攻击一点。 学院山上一共有三个大院落，北面的是妖灵学院，南面的是妖术学院，东面还有一个院落，叫“魂石护院”，魂石护院头顶正上方便是橙心魂石。魂石护院长年备勤二十四只九妖级的半人兽妖，每个半人兽妖族两只，是各族之中除了妖王和洞主之外妖灵和妖术最强大的妖，负责保护橙心魂石，保护学院山。 半人兽妖族的一些重要会议也都在魂石护院的会议厅中召开。 可以说，学院山是悬山最重要的一座山，而橙心魂石又是悬山最核心的一个部位，是悬山防御的重中之重。 盘古是第一次来学院山，远远地就看到了魂石。 “那是什么？”盘古好奇地问道。 “橙心魂石。”波波说，“你想知道橙心魂石的一些情况吗？” 波波看似是在询问盘古，可是它的眼神却告诉了所有的人，它急切地盼望着盘古给它一个肯定的回答，它只所以没有直接给盘古讲关于橙心魂石的事情，就是想以这样的询问来告诉盘古，它知道很多重要的事情。 波波只所以平时喜欢打听一些小道信息并牢牢地记在心里，就是为了在一些重要场合讲出来，好让别的妖一提起它来都会说，波波是一只知道很多重要事情的妖。 它会因此感到骄傲。 “你说吧！我很想听。”盘古说道，他自然知道波波的性格，每每这个时候，盘古总是会顺着它的心思说，反正也失去不了什么，还能让波波欢心。 盘古虽然嘴巴不太饶人，但内心里却对波波有着很深的感情。波波已经陪了他十年，把他从小养到大，这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盘古嘴里不说，但记在心里。 “那你可要听好啊！”波波喜滋滋地说，“橙心魂石是一块无比神奇的石头，你别看它很小，却是一个强大的能量体，战能大的出奇，你可能会想，什么是能量体？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你只记着能量体和灵体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要问橙色魂石的能量有多大，毫不夸张地说，它能够感应到所有的灵体，并且自动攻击除了半人兽妖之外的所有灵体，它能一次杀死从任何一个方向上闯入悬山的所有八妖级的妖，能破了九妖级的妖的护体灵环，就连十妖级的妖，都不是它的对手。不过我劝你不要问它是怎么来的，因为连螣矖族长都不知道，就算是《半人兽妖妖典》里面，也就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我不是半人兽妖，它能不能感应到我？”盘古问道。 “当然能。”波波说。 “可是它为什么没有攻击我。”盘古说。 波波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盘古会提出这么个问题，抓了一下头皮，说：“这倒是个问题，它为什么没有攻击你呢？这的确是个问题。” 七一接话说：“你若不是灵体，它就感应不到。” 波波瞪了它一眼，说：“我刚刚想出来，正要说出口，就被你给说出来了，不过你说得非常正确，盘古一定不是灵体，而是个凡体，所以它感应不到，既然感应不到，它自然不会攻击你。” “唉！”盘古不由地叹了口气，心里一下子变得冰凉冰凉的，说：“我若不是灵体，便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也就永远不会变成圣灵体。” “不对不对不对。”波波连连摇头摆手，以夸张的肢体动作来说明盘古的这种理解是非常错误的。“橙心魂石感应不到你，只能说明你现在不是灵体，但不能说明你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更不能说明你能修不成灵体，我这样说你能否明白？”说完殷切地看着盘古。 “可要是妖灵学院测试不到我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那该怎么办？”盘古仍然有些放心不下。 “那。”波波抓抓头皮，说：“那就没办法了，不过你别害怕，我相信你一定会有的，我敢保证。” “那好吧！”盘古故作轻松地说，他抬头看着头顶上空巨大的橙心魂石，低声嘟嚷着祈祷：“天啊地啊妖啊精啊魂啊都来保佑我，让我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让我能修成小灵体，大灵体，超灵体，圣灵体。” “你嘟嚷什么呢？”波波好奇地问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去妖灵学院，去晚了要排到后面才能做妖灵测试了。” 第七章 妖灵学院的灵体测试（上） 妖灵学院正对着大门的一座三层石楼名叫修行楼，是新生们修行妖灵的室内课堂，三个年级各占一层，三年级的妖学习期满转入妖术学院后空出来给新来的一年级的妖使用。 大门左侧有一排二层石楼，共十多个考场，是一妖级的妖每年回来考试的地方。 大门右侧有两间一层的大石屋，一间是会议厅，一间是灵体测试中心。另外还有一座紧靠修行楼的三层石楼，是老师们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妖灵学院的所有建筑都秉承庄重古朴的风格，营造出了一种严肃活泼的学院氛围。 妖灵学院后山的山峰上面有一个很大的平台，终年云雾缭绕，灵气充盈，是众妖们修行妖灵的室外场地。 妖灵学院只负责教授初成妖的一妖级的妖，学习时间为三年，三年后转入妖术学院学习妖术，学期也是三年。 一妖级的妖离开了妖灵学院之后，要按照妖灵学院的老师制定的计划在本族妖王的监督下进行严格的自我修行，所有学员每五年回妖灵学院参加一次考试，考试成绩将在整个半人兽妖族进行公布，取得优异成绩的妖将会得到数量不等的妖灵果。 五千年里，一妖级的妖要回学院参加一千次考试，以此督导它们刻苦修行。 一妖级的妖一旦升级为二妖级，便会彻底离开学院，不再参加学院的考试，所有的修行，都在本族妖王的安排下进行。 在一只校工妖的引导下，波波带着盘古、七一和七二进了大门左侧的会议厅。 妖灵学院的院长，半人龙妖族的一位九妖级的妖将在会议厅里为新生们举行简短的入学仪式，校长的名字叫龙腾。 入学仪式一刻钟后开始。 与盘古一起进入妖灵学院的，共有十三名半人兽妖的新生，它们都是去年五月到今年五月期间成为一妖级的半人兽妖。 十三名半人兽妖新生中，除了半人猿猴妖族有两只新生，其余各族均为一只。 盘古在妖衣作坊遇到的那只名叫小妖美的半人凤鸡妖也在其中。 “嗨，盘古。”小妖美一见到盘古进了会议厅，便跑了过来，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嗨，小妖美。”盘古说。 小妖美看上去是一只容易脸红的妖，听到盘古跟它打招呼，脸一下子又红了，说：“盘古，我真是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这太让我高兴了。” 话刚说完，波波突然将一张肥脸伸了过来，大声说：“小妖美，如果你是一只有礼貌的妖，你应该先跟我打招呼才对。可是你竟然先跟盘古打招呼，这太让我伤心了。” 小妖美被它吓了一跳，随即又“嘿嘿”一笑，嬉皮笑脸地说：“波波，你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好看一些，所以我建议你一直生气好了。” 七二说：“小妖美，你不许用这种语气跟波波说话，波波可是一只九妖级的妖，你要尊重它才行。” 小妖美白了七二一眼，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七二说：“我叫七二。” “哈哈。”小妖美夸张地一笑，说：“这个名字可真难听。”扭头看着七二身边的七一，说：“它叫七二，你是不是叫七一？” 七一点头，说：“你猜得很对。” 小妖美说：“我经常猜对。”随后看着盘古，眼神无限柔和，说：“盘古，我们以后可以在一起玩了。” 波波再一次将自己肥胖的身体横在小妖美和盘古中间，说：“小妖美，你不要用这种诱惑的目光看着盘古，我要提醒一下，你跟盘古玩之前必须征得我的同意。” 小妖美嘴巴一噘，说：“我在学院里跟他玩，你又看不到。” 波波眼睛一瞪，说：“我怎么会看不到？七一，七二，你们两个帮我盯着点，没有我的同意，不许盘古和小妖美在一起玩。” 七一看着波波，说：“那你先说说，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小妖美跟盘古玩？” 一句话气得波波想扇它一个耳光，说：“七一，你怎么笨成这样，我当然不同意。” 七一又说：“你为什么不同意？” 这下把波波问得没辙，摇摇肥胖的脑袋，说：“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没有为什么，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七一有些不能理解，但它仍然说：“那好吧！”波波是一只与妖王相同级别的九妖级的妖，七一的身份与它差了十万八千里，是绝对不敢违抗它的命令的。 会议厅内突然静了下来，是妖灵学院的院长龙腾来了，它的身后跟着十二位教授修行妖灵的老师，每个半人兽妖都有一位老师。 龙腾是一位非常精干非常强壮的妖，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它一出现，吵吵闹闹的会议厅顿时安静下来。 龙腾看着新生们微微一笑，说：“每个半人兽妖族都有至少一名新生，这种情况可是几千年都没有出现了。作为妖灵学院的院长，我代表全体老师欢迎十三位半人兽妖族新生，欢迎盘古。” 有几只妖偷偷地往盘古这边看来，它们都是一妖级的妖，成妖时间并不长，所以并没有见过盘古，如今突然见到盘古，心中不由地生出好奇之心。 “妖灵学院有着严格的规定，这些规定日后老师会告诉你们，你们只需要遵守就可以了。我在此提醒一点，你们虽然只是一妖级的妖，但妖龄已经有五千年，五千年的时间里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这些东西无论是好是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你们进了妖灵学院的现在开始，就要把五千年里学到的一切东西全部忘掉，然后从头开始学，接受老师教给你们的一切，不要问对错，老师教给你们的都是对的。”龙腾再次微微一笑，说：“祝愿大家在妖灵学院度过三年愉快的学习时间。”说完，龙腾便走了。 接下来，便是灵体测试。 灵体测试是为了准确掌握每一只半人兽妖新生的灵体状态，然后根据它们的灵体状态为每一位新生研究制定有针对性的修行方案。 十三位新生跟着老师们穿过会议厅北侧的一个通道，进入了灵体测试中心。 灵体测试中心是一个很大的厅，厅中间有一座四方形的塔台，塔台上面有一个约一丈高的圆球，圆球中有橙色的雾气涌动。 大厅的前端有一面巨大的青色石壁，石壁上面写着六个大字：灵体测试中心。 石壁下面一排种着四棵一丈高的花树，树干呈灰黑色，树上都没有树叶，分别只有三支花枝，每支花枝上结着十个花骨朵，共三十个花骨朵。 花树的根须均裸露在外，也是呈灰黑色，一直延伸到塔台上的圆球下面，使得圆球像是一堆根须结出来的圆形的果实一样。 一位负责灵体测试的半人虎妖老师将新生们召集在圆球前面分两排站好，盘古站在第二排的最后一个，他的前面是半人凤鸡妖小妖美。 这样的排位让波波感到非常不满，因为这代表着盘古将是最后一个接受测试，而它们来的却要比很多半人兽妖都要早。 不过这也怪不得老师们，因为老师并没有给新生进行排位，现在的排位是半人兽妖和盘古自己选择的。 半人虎妖老师说：“孩子们，我叫清风，是你们的综合课老师，现在我为你们进行灵体测试。灵体测试的关键项目共有六项，分别是灵根、灵血、灵骨、灵脉、灵体色和灵气属性。灵根代表着灵气辨认力，生命之体辨认灵气的能力。灵血代表着修行力，吸收灵气和并通过修行将灵气转化为灵丹的能力。灵骨代表着攻击力，将灵气转化为攻击力的能力。灵脉代表着防御力，体周护体灵环的强度和韧性。灵气色代表着控制和使用非灵体之能量的能力，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依次递减。灵气属性则代表着灵体特性，看哪一种属性的灵气最适合自己。灵气属性共有十种，其中纯阳灵气五种，山之灵气、太阳之灵气、风之灵气、晨露之灵气、瀑布之灵气。纯阴灵气也有五种，即水之灵气、月亮之灵气、云之灵气、暮霭之灵气、泉之灵气” 清风老师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盘古的心里开始感到害怕，他害怕等一会儿灵体测试发现它并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那不但令人失望而且非常丢人。 进入悬山十年以来，盘古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清风老师转身指着塔台上的大圆球说：“这是灵体测试球，名叫感应球。”又指着石壁下的四棵花树说：“那是灵体测试树，名叫感应树，四棵感应树从左到右分别是灵根感应树、灵血感应树、灵骨感应树、灵脉感应树，灵体属性没有专用感应树。灵体测试的方法是，接受测试的新生进入感应球中站立不动，感应球会自动对受测之半人兽妖体内的灵根、灵血、灵骨、灵脉、灵体属性进行感应，并将得到的信息通过根须传递到四棵感应树，然后感应树上的花骨朵就会开花，开花越多，说明身体的灵性越强。下面开始测试。” 说完，清风老师朝着站在第一排第一位的半人龙妖说：“半人龙妖，你叫龙舞是吗？你先来。” 叫龙舞的半人龙妖从队列中出来，径直走向感应球，感应球开了扇门，龙舞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感应球的门关闭。 感应球内并没有发生变化，缭绕的橙色雾气依然如先前一般在涌动，但是感应球下面的根须开始有了变化，慢慢变成了橙色，橙色之光沿着根须像水一样向前延伸，延伸到了感应树下，四棵感应树的树干紧跟着发出了橙色的光芒，继续向上延伸，到了花骨朵，然后花骨朵开始绽放成橙色的花朵，一朵、两朵、三朵、四朵… 大约过了半刻钟的工夫，感应树上的花骨朵停止绽放，所有的花朵都是橙色的。 大厅中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通报龙舞的灵体状态。 【身份】：一妖级半人龙妖龙舞 【灵根】：二十一朵灵花 【灵血】：二十五朵灵花 【灵骨】：二十八朵灵花 【灵脉】：二十二朵灵花 【灵体色】：橙色 【灵气属性】：山之灵气、风之灵气 【灵体综合评价】：二十四朵灵花，八级，全半人兽妖排名，三十一。 大厅中的老师和送新生来上学的妖们热烈鼓掌。 龙舞从感应球中出来。 清风老师满面喜色，说：“龙舞，我要祝贺你，你是悬山半人兽妖十二族八千年以来第一只灵体综合评价达到八级的半人兽妖，在有史以来全体半人兽妖中排名第三十一，希望你刻苦修行，成为悬山的骄傲。” 第八章 妖灵学院的灵体测试（下） 第八章妖灵学院的灵体测试（下） 清风老师继续组织灵体测试，后面的数只半人兽妖灵体测试综合评价均未超过龙舞，都在五级六至六级九之间。 然后是七一，灵根二十朵灵花，灵血十八朵灵花，灵骨二十朵灵花，灵脉二十朵灵花，灵体色为橙色，灵气属性为瀑布之灵气，灵体综合评价六级五，全半人兽妖排名五千零四十三。 再然后是七二，所有测试数据及排名灵根、灵血、灵骨、灵脉、灵体色、灵气属性与七一完全相同，真不亏是一体之同胞。 最后一名参加测试的半人兽妖是半人凤鸡妖小妖美，当它走向圆球塔台的时候，两只小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小声说道：“小妖美，加油。”看上去，它非常希望能得到高一些的灵体综合评价。 小妖美进入感应球，不久之后，清亮的声音开始报告小妖美的灵体状态。 【身份】：一妖级半人凤鸡妖小妖美 【灵根】：二十三朵灵花 【灵血】：二十一朵灵花 【灵骨】：二十一朵灵花 【灵脉】：二十朵灵花 【灵体色】：橙色 【灵气属性】：泉之灵气 【灵体综合评价】：二十一点二五朵灵花，七级零八，全半人兽妖排名一千五百六十六。 小妖美满面喜色地从感应球中出来，清风笑着说：“小妖美，祝贺你，灵体综合评价超过七级，非常难得。” 小妖美喜滋滋地入了队列，朝着盘古眨了眨眼。 “盘古。”清风喊道，“轮到你测试了。” 盘古略微迟疑了一下，心怀忐忑地走向感应球。 半人龙妖龙舞对站在它身边的一只半人虎妖说：“我敢保证，它的综合评价定然很低。” 那只半人虎妖名叫虎啸，“哼”了一声，说：“也许一朵花都开不了呢！” 龙舞忍不住笑，说：“那的确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龙舞和虎啸的话极具嘲讽，激起了盘古的血性，本来无比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心中一横，管它有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先测一下再说，大不了真如虎啸说的，一朵花都不开，拉倒。 盘古进了感应球，站好。 四周很安静，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感应球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根须始终保持着灰黑的颜色，似乎一点儿都没有感应到盘古身上的灵根、灵血、灵骨和灵脉。 半人兽妖的新生们，前来送新生的妖们以及老师们开始窃窃私语。 波波急得站在远处直跺脚，看来真是被它不幸言中了，盘古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体，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永远都修不成灵体。 半刻钟过去了，感应球仍然没有反应，根须、感应树依然是灰黑色的，感应树上的花骨朵依然是闭合的。 真如半人虎妖虎啸所说的，一朵花都没有开，所有数据为零。 清风朝着盘古招了招手，盘古从感应球中走出来，心中无比难过，他没有在厅内停留，径直出了测试中心，往半人猿猴妖狭谷方向去了。 波波和小妖美紧跟着追了出来。 “盘古。”波波大喊了一声，一个纵跳便到了盘古的前面，挡住了盘古的去路。 盘古看着波波：“波波，虎啸说得很对，感应树上一朵花都没有开，我就是个普通的凡体，不能留在妖灵学院。” “盘古，妖灵学院不仅仅有妖灵修行课，还有综合课，你修行不了妖灵，可以听听综合课。”波波说。 盘古苦涩地一笑，说：“我为什么留在妖灵学院？你想让龙舞和虎啸继续笑话我吗？” “它们敢？”波波眼睛一瞪，大声说：“它们要是敢笑话你，我就收拾它们。” “它们已经笑话我了。”盘古说。 波波转身欲回去，怒气冲冲地说：“我现在就去收拾它们，让它们来向你道谦。” “波波。”盘古喊住它，说：“这有意思吗？我已经十二岁了，我得靠我自己活着，你管不了我一辈子的。” “盘古，在学院里我陪着你，我不会让它们再欺负你的。”小妖美说。 盘古看着小妖美，无奈地笑笑，说：“小妖美，谢谢你的好意。虽然我一点本事都没有，虽然我的灵体测试数据都是零，但是我绝不会活在任何人的庇护之下。” “我不是庇护你，我只想做你的朋友。”小妖美着急地说。 波波不敢再如从前那样反对小妖美了，赶紧接着说：“是的，盘古，小妖美愿意做你的朋友的确是一件好事。” “你们是在可怜我吗？”盘古反问道。 “这，我，盘古…”一向伶牙利齿的波波一时无语，可怜兮兮地看着盘古，真的不知道如何劝慰盘古了。它只能一个劲地朝着小妖美使眼色，让它劝劝盘古，可是小妖美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它。 一只半人鼠妖跑了过来，老远就大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七一、七二跟龙舞、虎啸打起来了。” 波波一惊，说一声：“小妖美你陪着盘古。”自己赶紧一个空中踏步飞回妖灵学院。 七一、七二与龙舞、虎啸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四个家伙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低着脑袋站在清风老师面前。 盘古离开灵体测试中心之后，各位老师和全体新生很快也都离开了测试中心，到了学院的院子里，龙舞和虎啸依然在说着盘古的坏话。 龙舞说：“人类看来就是不如半人兽妖，盘古来妖灵学院接受灵体测试就是自取其辱。” 虎啸说：“所有数据都是零，灵体测试中心可能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 龙舞说：“我猜想，盘古再也不敢回妖灵学院了。” 虎啸说：“我以后见了他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音来的。” 两只半人兽妖的话逗得与它们走在一起几只半人兽妖哈哈大笑起来。 七一和七二也听到了它们的谈话，心里非常生气，盘古一直生活在半人猿猴妖谷，虽不同类但形同一家，如今被龙舞和虎啸欺负，也是感到非常没有面子。 “嗨！你们说什么呢？”七一大声说道，“不知道背后说人坏说是很不礼貌的吗？” 龙舞回头看着七一，不置可否地笑笑，说：“我就说他坏话了，怎么着？你想替他报仇吗？” 虎啸伸出粗壮的胳膊在七一面前挥了一下，说：“不服气的话，我们可以打一架。” “打就打，谁还怕了你们不成。”脾气火爆的七二见龙舞和虎啸一副挑衅的神态，朝着虎啸便是一拳。 虎啸没想到七二竟然说动手就动手，没来得及躲闪，被七二一拳击在肩膀上，疼入骨髓，怪叫一声，朝着七二冲了上来，与七二打在了一起。 而另一边，龙舞也和七一打在了一起。 众妖都不拉架，站在一旁起哄看热闹。 清风老师一个飞跃过来，双手一挥，用一股超强的妖灵之气将打斗中的四只半人兽妖分开，冷冷地看着它们，问道：“打够了没有？” 四只半人兽妖一见到清风，赶紧停止，老老实实地站在清风面前，不敢说话。 妖灵学院的老师在整个半人兽妖族都有着极高的威信，惹恼了它们可不是闹着玩的。 尤其是虎啸，更加不敢吭声，清风可是半人虎妖族九妖级的妖，与半人虎妖族的妖王南山是同一个级别，真要是惹恼了它，清风就算是把它打回原形，消了妖籍，南山可能都不会说一个字。 波波急急地赶了过来，二话不说，伸出手掌在七一和七二脑袋各扇了一巴掌，说：“刚到妖灵学院就打架，真是无法无天了。” “是它们先说盘古的坏话。”七一有些委屈地说。 波波眼睛一瞪，又扬起巴掌，作势欲打，说：“你还敢狡辩，龙舞和虎啸要说便说好了，先动手打架就是你们的不对。” 波波只所以一个劲地数落七一和七二，却不追究龙舞和虎啸的错，是因为波波深知半人兽妖十二族之间的关系其实极为微妙，它们虽然同住悬山，形同一家，但彼此之间谁都不服谁，部属之间吵嘴打架的事更是时常发生，有些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就可能引起巨大的矛盾纠纷。 半人蛇妖王螣矖族长为了维系好半人兽妖族的团结，定下了一条规矩，异族之妖发生了吵嘴打架的事，谁都不能护短，更不能相互指责对方，要各管各的妖，无论对错都要进行批评教育。 这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规定，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规定，数万年以来，半人兽妖十二族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大的矛盾纠纷，一直保持着团结和谐的友邻关系。 身为一妖的级妖的七二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站在一旁嘟嚷着说：“它们要是再敢说盘古的坏话，我还打。” 一句话气得波波又在它脑袋上扇了一巴掌，说：“七二，你真是不知好歹，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抽烂你的嘴巴。” 然后看着清风，笑着说：“清风老师，都是半人猿猴妖族家教不严，才让它们如此不懂事理，日后它们在妖灵学院，还请清风老师严格管教。” 清风老师微微一笑，说：“那是自然。”转头看着龙舞和虎啸，严肃地说：“龙舞，你虽是半人龙妖族的妖，但身为妖灵学院的学生，我自然要批评于你，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后说人坏话，都不符合半人兽妖的身份，以后当好自为之。”又看着虎啸，语气更加严厉，说：“虎啸，半人虎妖族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我警告你，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再有下次，必将受到严厉惩罚。” 清风语气严厉，神情阴冷，虎啸不由得脸色大变，赶紧躬身说：“请老师放心，虎啸绝不敢再犯。” 第九章 全灵体第一：七色灵体 众妖离开灵体测试中心之后，大厅里面一片安静。 许久之后，塔台上的感应球突然亮了，感应球下面的根须也由灰黑色变为了夺目的红色，并沿着感应根须向前延伸，到达感应树后，再向上行，到达花骨朵，四棵感应树的花骨朵一瞬间全部盛开，开成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花，红花六朵，其余六种颜色的花各四朵。 然后清亮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我们一直以为这不是真的，可是经过了无数次否定与肯定之后，我们终于确定，这的确是真的，我们为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而深感遗憾，不过请原谅我们，这件事的确太令人不可思议了，而我们的本意，则是秉承一种严肃严谨的态度，下面我通报灵体状态： 【身份】：非半人兽妖凡体盘古 【灵根】：三十朵灵花 【灵血】：三十朵灵花 【灵骨】：三十朵灵花 【灵脉】：三十朵灵花 【灵体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 【灵气属性】：山、太阳、风、晨露、瀑布、雷共六种纯阳属性 【灵体综合评价】：三十朵灵花，十级，最高级，全灵体排名，第一。” 灵体状态通报结束，清亮的声音并没有消失，而是又加了一段话：“恭喜盘古，自创世以来，灵体综合评价达到三十朵灵花的，只有伏羲、女娲、昊天和犼四大古神，灵体色最多的是女娲，赤橙黄蓝紫五种；灵气属性最多的是伏羲，有山、风和瀑布三种。灵体综合评价为三十朵灵花、灵体色为全色、灵气属性为全部六种纯阳属性的，普天之下，自古至今，你是第一人，是最完美的灵体。作为灵体测试感应者，能够见证这一伟大的时刻，我们感到无比激动，也无比荣幸。” 这是一段令血脉贲张的灵体状态通报，只可惜没有任何人听到这段通报。 而此时的盘古，正郁闷地座在妖灵学院通往半人猿猴妖谷根须路上的一块大石头上。 半人凤鸡妖小妖美站在他身边，伸手拉拉他的衣袖，说：“盘古，你别这样嘛！你难过我也跟着难过。” 盘古站起来，甩甩手，拍打拍打屁股上的尘土，故作轻松地说：“也没什么，其实我早就想到我可能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修不成灵体。现在不过是得到了确定而已，没关系，修不成便修不成。”他看小妖美，说：“小妖美，你的灵性很强，要好好修行，不必为我担心。” “对于一只半人兽妖来说，修行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修行五千年才能升一级，我要想修成像波波一样的九妖级的妖，还得四万多年呢！还有龙舞，它的灵体测试评价虽然达到了八级，但是它要修成一只战能强大的妖，也是几万年以后的事了。”小妖美说。 “几万年以后，太久了。”盘古长呼了一口气，说：“半人兽妖能活好几万年，可是我只能活几十年，几万年之后，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所以就算是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也修不来强大的战能。”盘古说到这里，心里倒觉得坦然了。 是啊！就算是有灵根有灵血有灵骨有灵脉又能怎样？他只不过能活几十年，就算穷尽几十年都在苦修，又能修得多少灵气？ 正说着，波波带着七一和七二来了，妖灵学院下午有一堂综合课，波波说：“盘古，妖灵学院下午有综合课，你去不去听？” “去啊！当然要去，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问清风老师呢！”盘古大声说。 波波似乎不太适应盘古的转变，它看着小妖美，还以为是小妖美想着什么法子把他说服了呢！ 谁知小妖美却朝它耸耸，意思是它也不知道盘古怎么突然间就转变过来了。 盘古是凡体，所有测试数据均为零的信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半人兽妖族。 绝大部分妖都持无所谓的态度，根本没有把这个消息当回事，因为对于它们来说，盘古本来就是陌生的，他有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与它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失望的要数半人蛇妖王螣矖族长，它本来极为看好盘古，认为一个人类的孩子突然孤零零地出现在浮界中的半人兽妖族，一定是上天赋予了他什么样的特殊使命。 可是他既然连灵体都不是，那就算是上天赋予了他特殊使命，他也无力去执行了。 不过螣矖族长始终不太相信这样的测试结果，因为就算是一个没有灵性的凡体，其悟性、修行力、攻击力和防御力等数据都不可能全部为零。 但灵体测试结果不会错，螣矖族长纵使心中有一万个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下午的综合课，由清风老师负责，它讲的是半人兽妖族的历史。 这是所有进入妖灵学院的半人兽妖新生的第一堂课。 龙腾院长认为忘记历史便意味着背叛，所以一只半人兽妖必须了解自己的历史，只有知道了过去，才不会迷失未来。 “非常遗憾。”清风老师一开口便说，“当每一年半人兽妖新生来妖灵学院学习的时候，在第一堂课上，我总是以非常遗憾这四个字开头，因为作为研究和讲述半人兽妖历史的老师，我却不知道半人兽妖的起源，我只能模糊地讲半人兽妖大约起源于五万年至六万年前，我也不知道半人兽妖在成为半人兽妖之前的形态是个样子，或者半人兽妖是由什么转化而来的，关于这个问题，无论是极具权威的《半人兽妖妖典》，还是《悬山经》、《半人兽妖传》、《浮界纪事》等等类似的传记类书籍，都没有详实可信的记载，有的只是一些猜测和推断，不能从历史这样一个角度给予定论。” 清风讲到这里，看着众妖，说：“有谁读过《逃亡记》这本书？请举手。” 只有半人凤鸡妖小妖美举起了手。 清风老师笑着，朝着小妖美一指，说：“小妖美，《逃亡记》这本书晦涩难懂，你能读它实在难得。” 小妖美的脸又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清风老师，我只读了几页，我不喜欢读这样的书。” “是吗？为什么不喜欢？” “很荒诞。”小妖美干脆地说，随即又“嘻嘻”一笑，说：“不过挺有意思，半人兽妖怎么可能是从天上的星星上来的呢？”作为一只母妖，小妖美的声音极其甜美圆润，一开口便吸引了众妖的目光。 清风老师示意小妖美坐下，说：“《逃亡记》这本书是在一个荒凉的山洞中偶然发现的，是谁写的已经无法考证，书中记载的故事荒诞不经，似乎极不可信。不过这倒是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一种可能，因为当所有答案都无法给予肯定时，那么每一种答案就都有可能最接近问题的真相。” 清风扫了众妖一眼，见大家都在专心地听它讲述，微微一笑，说：“所以半人兽妖的起源有三种说法，一是来自人界，半人兽妖是人界的一个怪物，由于不能得到人类的肯定并受到驱逐，所以被迫进入浮界。” 盘古举手示意有问题要问。 “盘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想请教老师，半人兽妖若是来自人界，那它是怎么来的？人界和浮界之间有门吗？”盘古问道，他觉得只要知道了半人兽妖是怎么来浮界的，他就能大概知道自己是怎么来浮界的，只要找到了浮界和人界之间的门，他就能回到人界去。 清风老师摇头，说：“你的这两个问题我都不能给予肯定的回答，《逃亡记》上说，连接浮界和人界的，是一棵阴阳神树，阴阳神树的阴面连接着人界和浮界，阳面连接着人界和有娇。不过我刚才说过，《逃亡记》中记录的所有问题，百分之九十的都没有得到证实。而且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人见过阴阳神树。” 接下来，清风老师断续说：“半人兽妖起源的另一个说法，是半人兽妖族源自浮界的蛇妖，是一只蛇妖通过修行成了半人兽妖，其后培养了另外十一族半人兽妖。这只蛇妖一定不是我们的螣矖族长，因为它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可是螣矖族长已经活了五万多年，与推断中半人兽妖诞生的时间基本吻合，所以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么那只妖一定比螣矖族长更早。而我们现在所有的纪元都是从五万多年前开始的，若是真有一只比螣矖族长更早的妖，那么整个半人兽妖族五万多年来的历史可能都要重写。” “第三种说法，半人兽妖来自一颗星星，这种说法唯一的考证就是那本晦涩难懂的《逃亡记》，不支持这种说法的专家们认为，星星那么高，半人兽妖是怎么下来的？支持这种说法的专家们则认为，既然半人兽妖可以飞，它们飞下来便是了，可事实是，连十妖级的螣矖族长都飞不了那么高，那只妖又会有多高的级别呢？《逃亡记》上说，半人兽妖是坐着一艘船来的，或者说是坐着一艘很像船的东西来的，无论是还是像，它都是船，既然是船，怎么可能在天上飞呢？大家都知道，船只能在水里，就像树叶一样漂浮着，所以专家们都认为这种说法极其可笑，绝不可信。” 第十章 写在石头上的《逃亡记》 第十章写在石头上的《逃亡记》 清风老师的第一节历史课大约讲了一个悬山时间格，也就是一个时辰。盘古满脑袋都是阴阳神树，后面的内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甚至清风老师讲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清风老师下课离开，盘古紧紧地跟地它的后面。 “盘古，你去哪里？你等等我。”小妖美在后面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盘古都没有理会它。 清风老师停下来，看着他，说：“盘古，你有事吗？” “老师知道人界在哪里吗？”盘古问道，打探关于人界的消息，是盘古来上这节历史课的主要原因。盘古相信清风身为综合课的老师，通晓历史，应该会知道很快关于浮界和人界的事情。 “浮界之外就是人界。”清风老师干脆地说。 “浮界有多大？” “很大。” “我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就能走出浮界，进入人界，是吗？” “浮界没有尽头，或者就算有尽头，你也永远走不到。” “既然有尽头，为什么走不到？” “走不到就是走不到，没有为什么。几万年以来，无论半人兽妖，杂妖，还是精魂诸族，都没有到过浮界的尽头，所以我认为浮界可能是没有尽头的。或者浮界有尽头，但它们都没有走到。盘古，你想想，它们用了几万年都没有走到尽头，你能走到吗？” 盘古心里一阵失望，说：“我的确走不到。清风老师，你刚才提到阴阳神树，我是不是只要找到了阴阳神树，就能到人界去。” “阴阳神树是连通浮界和人界的路，这是《逃亡记》上说的，可是你也知道，《逃亡记》上记录的事情过于荒诞，让人不敢相信。” “既然写在了书上，总是有一些道理的，是吗？”盘古不死心地问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清风老师说，它伸手拍拍盘古的肩膀，说：“我是一名历史老师，不能妄下定论。如果你只是把阴阳神树当成一个故事来看待，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或者否定的问答。但现在这个问题牵扯到你的过去和未来，我便不能随意猜测，我给你的每一个回答，都必须是经过充分论证后的准确答案才行，可遗憾的是，关于阴阳神树的问题，我虽然进行了很长时间的研究和论证，却始终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盘古无比失望，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说：“我理解老师的想法，也感谢老师的关心。我现在很想知道我是谁，我为什么孤零零的地一个人来到浮界，来到悬山。” “这的确令人难过，可是我只能同情你，却帮不了你。”清风说。 “我的脑海里还有很多记忆，这些记忆都是些碎片，乱七八糟的，我好像经历过很多事情，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盘古又说。 “你可以试着将它们画出来，每天想起一点就画一点，时间长了就画得完整了。”清风说。 盘古摇遥头，难过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我又觉得它们的确存在。” “有些事情只能靠你自己，谁都帮不了你。”清风说。 “我知道。”盘古点头，说：“虽然螣矖族长，波波还有很多半人兽妖对我都很好，都想帮助我，可是它们都帮不了我，所有的事情都得靠我自己去做，所有的答案都得靠我自己去寻找。让我感到难过的是，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我连人界在哪里，阴阳神树在哪里都不知道。” 盘古的语气很忧伤，他毕竟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胸膛里根本装不下太多的忧伤。 不过他总算听说了阴阳神树，有总是要胜于无，不管阴阳神树是不是真的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是连通浮界与人界的路，他都要去找一找。 正如清风老师说的，当所有的问题答案都是猜测，那么每一个猜测都可能无限接近问题的真相。 “老师，你能多给我讲讲阴阳神树的事吗？” “你识字吗？” “波波教过我。” “那好吧！你跟我来，我这里有一本记录在石头上的《逃亡记》，你拿回去读一读。”清风老师说完，带着盘古去了三层的办公和休息石楼，将一块左上角有些残缺的薄薄的长方形石头给了盘古说：“《逃亡记》就写在这块石头上，上面写的很清楚，你自己读比听我讲可能会更好。只不过石头的左上角有了一块残缺，很多内容都不可见了。” “谢谢清风老师，我尽快读，读完了便将它还给你。”说完，盘古离去。 晚上，盘古借着石灯的微光读《逃亡记》，从目录上看，逃亡记共写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写的是逃亡，第二部分写的是灵体，第三部分写的是人，第四部分写的是阴阳神树。盘古将手掌在方形石头上晃一下，上面就会显示出一整页的字。由于书的左上角有了一块残缺，很多内容显示不出来。 好在盘古并不是喜欢这本书的内容，他其实跟波波一样一点都不喜欢读书，他只是想从书中找到关于阴阳神树的描写，找到回到人界的门和路。 盘古先在目录中找到阴阳神树部分，然后在上面点了一下，石头上便自动显示出了阴阳神树的内容。 第一页有好多字盘古不认识，每遇到一个，他就问波波，一页没读完就把波波问烦了，身体往石床上一躺，背对着盘古，说：“从现在开始不许再问我，我要睡觉了。”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盘古说。 “你总是比我早睡晚起，好意思说我？” 盘古想想也是，便说：“那倒也是，好吧！你先睡，等遇到不认识的字我再问你。” “你别问我，你不认识的字我都不认识。” “你骗我。” “我就骗你，我喜欢骗你，骗你我高兴。”波波说刚完，就已经打起呼噜了。 波波的鼾声打得震天响，弄得盘古心烦意乱，以往都是盘古比波波睡得早，倒也没觉得它的鼾声有多响，现在是越听越响，害得他一字都读不下去。 “波波，波波，波波。”盘古喊了几声，波波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得已从床上找了一根软软的细草，来到波波床前，往它鼻孔里伸，波波一阵鼻痒难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再打呼噜了，盘古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坐在波波床上读书，他知道波波还会打呼噜。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波波又开始打呼噜。盘古便将细草再往它鼻孔里伸一下，引得它再打一个喷嚏，安静上一会儿。 盘古觉得，《逃亡记》的作者似乎不能肯定它自己写的这些东西全是真的，所以全篇用了很多可能、差不多、也许、据说等词汇。 作者写得好像是自己记忆中的事。 而作者好像也遇到了像他一样的问题，记忆很模糊。 但作者的记忆情况显然比他的记忆情况要好的多，他的记忆只是一个一个的碎片，绝不连贯，混沌无序，而作者的记忆却是连贯的，只是有些模糊不能确定罢了。 “…阴阳神树，据说乃自天外来，高六尺六寸，不能确定是否为生命之体，一半属阳，金色，一枝一叶；一半属阴，银色，亦是一枝一叶，阴阳枝叶形似，唯色不同…” “…存在于诸界相交之地…” “…唯机缘巧合者知，常人不可妄得。其内有门有路，诸界皆通，自人界入有娇走阳，入浮界走阴，反之亦然…” 盘古识字不多，加之石头书显示不全，所以读起来极为费劲，有时连续十几页都显示不出来一字，有些内容就算是猜，盘古也猜不出来。 但综合这几段的描写，至少是了解了一此关于阴阳神树的事情。 虽然作者并不肯定，但盘古却有一种明显地感觉，《逃亡记》上关于阴阳神树的记录都是真的，他也有一种清晰的判定，只要能找到阴阳神树，就一定能找到回到人界的路。 盘古一下子就亢奋起来，心中顿时充满了激动。 可是书上却说，阴阳神树并不是人人可得，而是只有机缘巧合的人才能得到，如果无缘，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 盘古相信自己不是那个机缘巧合的人，他连灵体都不是，又如何与如此神奇的阴阳神树有缘？ 更何况，诸界相交之地在哪里？ 盘古又如同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浑身冰凉。 盘古翻到了半人兽妖部分。 “…有一种很模糊的记忆，半人兽妖乃自星星驾一似船之物来，初始一族，为半人蛇妖族，旋即添十一族，为半人鼠、半人牛、半人兔、半人虎、半人龙、半人马、半人羊、半人猿猴、半人凤鸡、半人狗、半人猪。为何是此十二族而非彼十二族，无从查考…” “…半人兽妖一半为人，一半为兽，兼有人的智慧，兽的勇猛，为天地间最具灵性之体，可吸纳天地间阴阳之气为己所用，成就灵体之身…” 读了一会儿，不但没读明白，反而越读越糊涂。 盘古将书放下，走出石屋，坐在石屋前的一块石头上。 悬山的夜，风很凉，月很亮。星星在天上眨着眼睛，密密麻麻地像是撒了一地的闪亮的豆子。 盘古盯着天上的星星看，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半人兽妖是从天上的星星上来的，那么人类是不是也住在星星上？ 他也是从天上的星星上来的吗？ 可是书上却又说半人兽妖是坐着一个像是船的东西来的，船怎么能在天上飞呢？难道是一艘长着翅膀的船吗？ 盘古有些想不太明白，这么小的星星怎么可能住着人？它们看上去连自己的一只脚都容不下。 这一刻，盘古对天上的星星充满了渴望和幻想。 第十一章 半人兽妖修灵术 第十一章半人兽妖修行术 悬山是一个灵气充盈的地方，是浮界之中极具灵性之地。 悬山本身就有着强大的灵气储备，而那些从悬山垂下的长长的根须，就好比是灵气吸收器，还在不断地从浮界中吸取着灵气注入到悬山之中。 悬山的灵气区分为纯阳灵气和纯阴灵气，公妖修的是纯阳灵气，母妖修的是纯阴灵气。 纯阳灵气有山之灵气、太阳之灵气、风之灵气、晨露之灵气、瀑布之灵气、雷之灵气。纯阴灵气正好与纯阳灵气相对应，即水之灵气、月亮之灵气、云之灵气、暮霭之灵气、泉之灵气、闪电之灵气。 每一只半人兽妖都有自身的灵气属性，灵气属性共有十二种，纯阳灵气六种，纯阴灵气六种，与悬山的灵气属性相对应。 半人兽妖只有在符合它们灵气属性的地方，身体才能最大化地吸收灵气，达到最佳的修行效果，。 妖灵学院的灵体测试中只所以设了灵气属性测试这一项，目的就是准确地掌握每一位半人兽妖新生的灵气属性，然后安排它们去相应的地方修行。 妖灵学院根据十三名半人兽妖新生的灵体测试结果，制定了针对性的修行方案。 修行方案是在第三天的上午，由半人马妖老师明月宣布的，它主要明确了修行的场所和负责修行教学的老师，至于如何修行，则由负责教学的老师负责讲解。 妖灵学院共有十二处修行场所，六处在学院山，六处在另外的山上。十处修行场所是妖灵学院的老师们精心考察确定的，是悬山之中灵气最为充盈的地方，涵盖全部十二种灵气属性。 半人兽妖十二族居住的十二座狭谷的灵气也都极为充盈，而且各种属性的灵气都有，二妖级以上的半人兽妖们在狭谷中就可以按照当初妖灵学院的老师教授的修行术进行修行。 由于今年只有十三名半人兽妖新生，所以龙腾院长安排老师们采取一对一教学。 半人猿猴妖老师东公，负责来自半人猿猴妖族的七一和七二两只新生的教学。 七一和七二的灵气属性是瀑布之灵气，它们的修行场所在学院山东侧很远的一座山上，那座山并不大，却有一道极为壮观的瀑布如天河般自山顶倾泻而下，谁都不知道那么小的一座山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一道瀑布，也更加没有人知道，那瀑布中的水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那一处修行场所被命名为：瀑布。那座山也叫瀑布山，瀑布山距离学院山比较远，已经超出了橙心魂石的感应和攻击范围。 东公带着七一和七二去瀑布，与它们一同去瀑布修行的，还有一只半人鼠妖，它长了一身火红的毛，跑起来像是一团红云。 盘古没地方去，便随着七一和七二去瀑布，他没去过那里，就当是旅行了。 去瀑布山要从半人狗狭谷和半人鼠狭谷中间穿过去，为了节省时间，东公老师祭了一个瞬移妖术，把七一、七二和盘古瞬间转移到了瀑布山。 站在妖灵学院门口的盘古只觉得眼前晃动了一下，等再平静下来，他就已经站在了瀑布山的瀑布下面了。 波波没有跟着来，它把七一、七二和盘古交给东公老师后，就钻到东公老师的休息室睡觉去了。懒惰的波波在没有人陪着聊天的时候，恨不得一整天都躺在床上度过。 瀑布上的瀑布的确很大，有五十丈多高，二十余丈宽，洪水自山顶倾泻而下，气势磅礴，极为骇人，离得老远就能听到巨大的声音。 在距离地面约二十余丈高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巨石，巨石朝着前方伸出来，似隐似现地没入瀑布的水流之中，瀑布之水砸到巨石上，溅起滔天的水花。 东公带着七一和七二沿着一条山道爬行二十丈，到了突出的巨石内侧，它将在这里对七一和七二进行教学，使它们掌握规范化的修行方法。 盘古没上去，因为上去了也没有用，灵体测试他的各项数据都是零，瀑布中的阳性灵气再充盈，他也吸取不了丝毫。 他更加没兴趣去了解半人兽妖的修行术，既然修不成灵体，了解修行术又有何用？ 瀑布下面有一个很大的水潭，水潭里的水很清。盘古脱掉鞋子，坐在一块石头上，将脚伸进水里，扑腾着水玩。 潭水泛着涟漪，他的影子在水中不停地晃动，很孤单，也很无助。 一条红色的鱼儿游了过来，红色的鱼儿游过来的时候，盘古旁边的一堆沙土中冒出来一棵花树，长着红色的树干和花枝。 桂花树一冒出来就开始开花，，绽放的花儿通红似火，花香四溢。 “你是谁？”红色的鱼儿仰着小脸问道。 “我是盘古，你是鱼妖吗？”盘古问道。 “是的，我是红鱼妖。”红色的鱼儿说。 盘古又看着花树，花树说：“我是红花妖，我和红鱼妖是好朋友。” “悬山上也有杂妖吗？”盘古问道。 “任何一个有灵气的地方都可能有妖，只不过我们不是半人兽妖，也不如半人兽妖聪明。”红鱼妖说。 “半人兽妖允许我们待在这里，但不让我们靠近它们居住的地方，因为学院山上有橙色魂石，会杀死我们。我们知道，半人兽妖是为我们好。”红花妖说。 “你们是几妖级的妖？”盘古问道。 红鱼妖咧嘴笑了一下，吐了一水花儿，说：“我们都是三妖级的妖。” “你不是妖？”红花妖问道。 “我不是妖，我是人。”盘古说。 “你从哪里来？”红花妖又问。 盘古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在悬山待了十年了，一直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那你太可怜了。”红花妖说。 盘古看着红花妖，说：“你是花树，那你知道阴阳神树吗？” 红花妖说：“阴阳神树是什么树？我听都没听说过。” 盘古叹了口气，说：“你们的妖龄都很短，自然不知道阴阳神树。” “你看上去很难过。”红鱼妖说，“悬山上就你一个人，一定很孤独。” “水潭里就你一条鱼儿，你不孤独吗？”盘古朝着潭水里看了许久，只发现这一条鱼儿。 红鱼妖咧嘴笑笑，说：“我有伴儿啊！红花妖就是我伴儿，我们经常在一起说话，我们还有很多朋友，都在附近，它们经常来这里陪我聊天，说一些新鲜事。你想跟它们玩吗？” 盘古说：“它们都是什么妖？” 红鱼妖突然跃出水面，吹了一声口哨，顿时，从不同的方向跑来了很多只妖，有兔妖、鹿妖等二十多只兽妖，还有十多只花妖，盘古绝大部分都叫不上名字，它们一来便把盘古围在了中间。 悬山之上，除了半人兽妖，在橙心魂石的感应范围之外的几十座小山上，还有许多小妖，这些小妖没有族群，都是以单体形态存在。受半人兽妖的影响，这些小妖的妖灵修行进展极为缓慢，一只三妖级的兽妖的战能，可能还不如一只一妖级的半人兽妖战能强大，差不多与杂妖二十八族中一只二妖级的兽妖的战能相仿，它们均为兽和树的原形，都会说话，看上去很善良，也很热情。 “红鱼妖，你有新朋友了，他也是妖吗？”浑身长着雪白毛发的兔妖问道。 “他不是妖，他是人。”红鱼妖说。 “人？人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鹿妖说。 一只乌龟妖说：“鹿妖，你从来没有离开过瀑布山，怎么会知道人？” “他叫盘古。”红鱼妖说，“以后他会经常来瀑布山，他每次来的时候，大家就出来陪他，省的他孤独。” 站在石头上的雀妖说：“盘古？你真的叫盘古吗？” 红鱼妖看着雀妖，说：“你是一只新来的妖吧？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雀妖说：“你就把我当成一只刚成妖的雀妖好了。” “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红鱼妖说，“欢迎你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朋友。” 龟妖呵呵一笑，说：“雀妖，你看上去很惊讶，好像见过盘古似的，如果你说见过他，我就说你一定是在吹牛。” “是啊！”红花妖也说：“你从来没有去过妖灵学院，也没去过半人兽妖狭谷，怎么会见过盘古呢？” 雀妖说：“我当然没有见过盘古，但是我熟悉这个名字。” “你听过他的名字，是半人兽妖告诉你的吗？”一个长得肥头大耳浑身长满黑色长毛的妖说。 “你快说说，我都有些等不及了。”一只紫色的花妖看上去非常好奇。 雀妖说：“从这里往东有一座山，是悬山最东边的山，再往东就没有山了。那座山上有一个很高的悬崖，悬崖上长满了红心藤，我就住在红心藤上，有一次我发现离我很远的悬崖壁上有一个山洞，我想进去看看，却听到里面有谁在说话，提到了盘古的名字，我不知道它们是谁，害怕受到伤害，便没敢进去。”雀妖说。 盘古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既然它们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那它们一定知道自己是谁，盘古心中一下子就充满了希望。 “那座山在什么地方？”盘古着急地问道。 “从这里往东走，翻过两座小山就到了，我可以带你去。”雀妖说。 “不知道它们说的盘古是不是你。”红鱼妖说。 “一定不是你。”龟妖说，“你从来没有去过那座山，它们怎么知道你呢？也许它们说的盘古只是和你重名而已。” “可是总得去看看才能确定啊！”雀妖说，“光凭猜测是不能确定任何事情的。” “好，我们现在就去。”盘古下定决心说。 头顶上有一阵妖风吹过，没等盘古反应过来，波波已经扑腾一声从天空落到了地上，大声说：“盘古，你要去哪里？” 第十二章 妖器山 第十二章妖器山 盘古绝不能告诉波波小雀妖说的话，他顺口说道：“我闲着没事，想去妖器山看看。” 波波“嘿嘿”一笑，说：“我的小祖宗，你跟我老猿可真是心有灵犀，我知道你肯定在这里郁闷的要命，正打算带你去妖器山转转，要几件宝贝。” 然后看着几十兽妖和树妖说：“你怎么招来这么多妖？” “我连灵体都不是，哪有本事招来它们？”盘古有些赌气地说，一想到所有项目的测试数据都是零，盘古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波波看了盘古一眼，知道他心里憋屈，心想我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咧嘴一笑，说：“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妖喜欢你，说明你有魅力，你有魅力，最高兴的是谁？当然是我，波波。” 波波一出现，所有的兽妖和树妖都闭口不语，显得极为胆小。 这也难怪，与强大的半人兽妖比起来，它们实在是太弱小了，况且还生活在半人兽妖的地盘上，自己的生死存亡全系于半人兽妖，没理由不害怕人家。一旦惹恼了半人兽妖，它们失去的恐怕不仅仅是生存之地，可能连命都没了。 波波看了一眼周围的众妖，说：“我警告你们，陪着盘古玩可以，但不许把他带坏了。” 红鱼妖赶紧说：“你知道的，我们都是善良的妖。我们陪着盘古说话，是不想让他感到孤独。” 波波冷哼一声，说：“那就好，你们要是敢打盘古的坏主意，我就要重重惩罚你们。” 盘古有些看不惯波波的神态，赶紧说：“波波，你不要训斥它们，有它们陪着我，我才不会感到孤独。” 波波眼睛一瞪，说：“没良心的家伙，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盘古看着它，说：“你刚才在吗？” “这个。”波波一时语塞，半天才尴尬地咧咧嘴，说：“我刚才的确是不在。” 众妖看着波波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嘻笑起来。波波扬起肥大的手掌，瞪大眼睛说：“不许笑，谁敢再笑我一巴掌一个把你们全都拍死。” 转头看到盘古拿眼睛瞪它，赶紧说：“你别拿这种目光看我，我心里没底。我就是吓唬吓唬它们，真要拍死它们，我还不忍心呢！你知道的，我刀子嘴豆腐心，比它们还善良。” 众妖哄笑起来。 波波朝着盘古双手一摊，说：“你看，它们都笑成这个样子了，我也没拍它们吧？” “赶紧去妖器山吧！”盘古说完，转身走了。临走之时，又看了那只站在石头上的雀妖一眼，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感觉那只雀妖有些特别，好像跟其它的兽妖都不一样。 瀑布山距离妖器山要有一些距离，波波不想走那么远，便施了个瞬移妖术，将自己和盘古转移到了妖器山。 波波只所以要带着盘古来妖器山，是因为三天后的五月十五日的晚上是半人兽妖族每五年一次的狂欢节，狂欢节上螣矖族长要讲话；要表彰在妖灵学院和妖术学院修满三年后，参加每五年一次的考试取得优异成绩的一妖级的半人兽妖；能够免费享用各族最优秀的妖食师制作的各种美食并且评选出最喜爱的妖食师；还要表彰被评选为最受半人兽妖喜爱的妖衣食和妖器师，它们获得的奖励都是妖灵果。 对于有着五千多年妖灵的一妖级的半人兽妖和有着几万年妖灵的妖食师、妖衣师、妖器师来说，几只颗乃至几十几百颗妖灵果都显得微不足道，它们更看重的是这份荣誉，因为获得荣誉能够提高它们在整个半人兽妖族中的地位和威信。尤其对于一只活了几万年的半人兽妖来说，它们已经看明白了很多东西，一些原本很重要的东西随着妖龄的增长而逐渐淡化，唯有对荣誉、地位和威信的渴望恒久不变，而且妖龄越长，看得越重。 狂欢节将会持续整个晚上，第二天天一亮狂欢节最重要的一项仪程便会开始：狩猎。 半人兽妖族在各个方面都有着严格的规定，包括狩猎也是一样。 由于浮界灵气充盈，生活在其中的鸟兽虫鱼和花草树木都有可能因机缘巧合加上自身的努力修行而成为一只妖，所以绝不可轻易斩杀了它们。 但也有一些鸟兽虫鱼，它们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是普通的凡体之兽，永世都修不成灵体，也就成不了妖，只能成为半人兽妖的美食。 由此看来，在浮界，那些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的鸟兽虫鱼的命运是极其悲惨的。 半人兽妖族有专用狩猎场，位置在悬山的东部，共七座大大小小的山，有山有河有湖有森林。 狂欢节开始后，半人兽妖族的狩猎师就会使用“驱赶妖术”将那些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的凡体之兽从浮界驱赶到狩猎场，等待半人兽妖去狩猎。 波波带着盘古去妖器山，就是想要一些狩猎术器。 妖器山是整个悬山最热闹的地方，许多半人兽妖平时没事干就来妖器山研究妖器，然后把自己研究出来的妖器图纸交给妖器师，让它们帮助自己做。 妖器山上的建筑也是整个悬山最奇特的。 山上一共有二十四座妖器冶炼室，都是一样的形状，下面是一个半圆形的石头建筑，像是一个巨大的石头碗扣在地上，这个建筑叫作“聚灵碗”，是专门负责从地下吸收和聚集灵气的设施，因为妖器师们冶炼妖器用的不是火，而是灵气。 聚灵碗的侧面有一道石梯通向上面的一间长方形的石屋，石屋有四个角，像是一个标准的四方体。 石屋里面便是冶炼设备，制作的妖器不同，冶炼设备也不用。有些冶炼设备是使有灵性材料建造并且永久使用的，有些则是妖器师们临时制作的“制器术器”。 悬山之上，能够制作“制器术器”的，只有妖器山上的二十四位妖器师，另外还有近百只妖工，也能制造一些功能不是特别强大的术器。 半人兽妖族近万妖众需要的术器，都要妖器师负责制作，也正是因为如此，妖器师们每天都非常忙碌。 二十四间冶炼屋，十二间负责制作武器，十二间负责制作术器。 每个冶炼屋中都有一位技术高超的妖器师，三四只妖工，妖器师和属下的妖工并不一定是同族之妖。 去冶炼屋的路上有一处妖器市场，妖器市场每天都很热闹，妖器市场上的妖并不兜售贩卖妖器，因为半人兽妖族的妖器都是免费的。 妖器市场主要以兑换妖器为主，用妖器兑换妖器，或者是用制造妖器的材料兑换妖器。 浮界和悬山上面有很多用来制造妖器的奇木顽石，但这些宝贝并不容易寻找，能够找到也都是机缘巧合。 一些半人兽妖只所以经常到妖器市场上来，就是想着能够要到一件拥有强大灵气的宝贝，以其来制造自己喜欢的武器或者术器。 波波和盘古从妖器市场上熙熙攘攘的半人兽妖中经过，在一只八妖级的半人猪妖面前停了下来，这只妖手里拿着一件“造风术器”，造风术器能够在夏天比较炎热的时候制造出凉风，冬天比较寒冷的时候制造出热风，它本来很喜欢，可是由于它的武器上出现了一个缺口，而这件武器又是用三千年的顽石制造的，它一时找不着，便想用造风术器换一块顽石。 在悬山，能够拥有造风术器的普通半人兽妖数量极少。 “各位老朋少友，快来看看啊！这是一件造风术器，夏天生凉风，冬天生热风，制造它的材料是从森林中冷热相交地带的一棵一千多年的古树树心祭炼出来的，制造它的妖器师是著名的第七炉的半人牛妖器师。我用它换一块三千年左右的顽石，来修复受损的刀，谁有顽石赶紧来换啊！来晚了就没了。” 波波看着半人猪妖手中的造风术器，极为眼馋，它一直想要一件这样的术器，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制作它的材料手。虽然制造造风术器的材料有很多，可是每一种都很难寻找。 “嗨，能欠着不？”波波问道。 “什么意思？”半人猪妖问道。 “我手里暂时没有顽石，你先把造风术器给我，等我找到了顽石再给你。”波波说。 半人猪妖挥挥手，说：“去去去，谁跟你玩这个？我急等着用顽石，你要有就拿出来给我看看，要是没有就赶紧走，别影响我做买卖。” 波波自然没有它需要的顽石，可是又很想要这件造风术器，眼巴巴的看着，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态，一步三回首地离开了妖器市场。 此后，它们转了几个妖器冶炼室，一共要了两件妖器，一件是捕鱼网，这是一个小圆球，可以装在口袋里，想捕鱼的时候，便可以将它扔出去，以妖灵让它变成一张网。这是波波给自己挑选的，因为它非常喜欢吃鱼。 另一件是一张精致的木弩，可以连续发射木制的箭，力量强大，这是盘古给自己要的，它体内没有妖灵，需要用妖灵控制的妖器他都用不了，但这张木弩不需。 往回走的时候，波波又去妖器市场上找那只半人猪妖，但是它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用告造风术器换到了顽石。 第十三章 狂欢节（上） 第十三章狂欢节（上） 妖历五十四纪六百五十年六月五日（妖历的一纪为一千年，由此推算，自有纪年以来，半人兽妖族已经在悬山存在了五万四千六百五十年）是妖族的狂欢节。 狂欢节是半人兽妖族最重要的节日，每五年举办一次，定于五月十五日的晚上，月圆之夜。 太阳还没有落下西山，波波便把盘古从铺满了兽皮和杂草的石床上拽起来，嘴里不停地催促着：“快点快点，别睡了，赶紧睁眼起床穿衣，我们要迟到了。”这个喜欢热闹的家伙，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时间还早着呢，你急什么？”盘古极不情愿地从石床上起来，慢慢腾腾地穿着兽皮做的衣服。 “我的小祖宗，太阳都快落山了，你怎么能说时间还早？你总是这个样子，做什么都慢腾腾的，真是急死我老猿了。”波波急的在地上团团乱转，嘴里不停地催促着。 “看你着急的样子，好像自己要当新郎一样。”盘古口中嘟嚷着，仍然慢腾腾的，穿上衣服后站起来，伸开双臂，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副根本不打算出去的样子。 “伸个懒腰都要用这么长时间，我老猿真是服死你了，我的小祖宗，算我求你了，快一点，行吧？”波波边说边在盘古身后把他往外推，边推边说：“所有的妖都会去参加狂欢节，定然非常拥挤，好位置就那么点地方，我们去晚了就挤不进去了。” 盘古双手下垂，身体朝后倾，自身不用力，任由波波推着往前走，说：“怕什么，你不是半人猿猴妖族的洞主级别的妖吗？去的妖再多，那里定然也有你的位置。” “你懂个屁，我才不会坐在它们安排的座位上呢！那么多妖看着，吃都吃不好，一点都不好玩，我要自个找个地方…嗨，你怎么这么重？是不是一点都没用力，小心我一下子松力，把你小子摔到地上。” 盘古仍然不用力，满不在乎地说：“你要是让我摔倒了，我就不去了，我不去，你也去不成。” 波波无奈，说：“你太真是太欺负人了。” “是太欺负妖了。” “是是是，是欺负妖。” “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就是留着肚子去狂欢节上吃东西吧？”盘古揶揄道。 “算你小子聪明，我提醒你了，你却不听，要是今天吃不下好东西，可别怪我…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用上一些力气，你一点力都不用，会累死我的。” 盘古没心没肺地说：“你是妖，而且是九妖级的妖，妖术虽然很差，但妖灵超强，别怕，死不了，用力推。” 从半人猿猴妖谷到妖灵果山要经过半人猪妖谷的谷口，当盘古和波波经过时，两只半人猪妖正在谷口的一块空地上修炼妖术。 盘古用双脚用力蹬地，停了下来，看着对战的两只半人猪妖。 波波推不动，大声说：“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不走了？”看到盘古直直地看着对战的半人猪妖，不屑地说：“有什么好看的？两只六妖级的妖而已。” “能祭出这么多猪爪灵刃，已经够厉害了，才是六妖级？” “当然，比我差远了。” 盘古看了波波一眼，说：“你就会吹牛，其实你什么都不会。” 波波瞪了一眼，说：“你个没良心的家伙，我老猿辛辛苦苦地教了你那么多半人猿猴妖族的妖术，你竟然说我什么都不会？” “你就是什么都不会，还不好好教。” “那是你不愿意学。”波波不甘心地嘟嚷道，“如今却来怪我不好好教，真是让我老猿难过。” 盘古突然伸摸摸波波肥胖的肚子，说：“让我摸摸你的肚子，看是不是真的难过了。”说完便沿着根须路往妖灵果山跑去，波波赶紧摇晃着肥胖的身体追上去。 狂欢节的地点在妖灵果山大峡谷中的妖灵果树下面，妖灵果树树冠如云，满树都是橙色的树叶和已经成熟的橙色的妖灵果，大峡谷两侧壁立千仞，如刀砍斧削，耸入云天，峡谷内终日雾气缭绕，再加上有了妖灵果树，犹如仙境。 距离妖灵果树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湖，名叫清渊，深不可测，水面上缭绕着淡淡的雾气。 负责狂欢节准备工作的半人羊妖王薅芷已经使用妖术搭建了十二个方形的舞台，所有的舞台都在妖灵果树下面，舞台高于地面一丈，四周有造型别致的立柱，立柱上面是各个半人兽妖族的标志雕塑，上面铺着大红的发毯，用于半人兽妖十二族在上面表演节目。 为了把节目表演好，半人兽妖十二族已经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排练了。 此时，有演出任务的妖们正在各个舞台上进行着最后的排练。 一只正在舞台下面看着排练节目的半人羊小母妖看见了盘古，赶紧魅笑着朝他打招呼。“嗨，盘古，我有好些时间不见你了，我都想你了，你想我了吗？”说着，将一颗红彤彤的鲜果递给了盘古。 盘古伸手接过了鲜果，并朝着半人羊小母妖眨了一下左眼。 小母妖顿时情不自禁，云里雾里。它将双拳相握于胸前按住胸口，一副迷醉的样子，说：“盘古，你太帅了，我一看到你就醉了。” 波波害怕半人羊小母妖缠住盘古，耽误了它去寻找好位置的时间，一把从盘古手里夺过鲜果，塞到自己嘴里，边吃边朝着半人羊小母妖挥挥手，含混不清地说：“好了好了，招呼打过了就行了，别装出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看在这颗鲜果的份上，以后我会经常带着盘古去找你玩的，不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去主会场占个好位置。”说完拉了盘古一把，迅速从半人羊小母妖旁边走过。 半人羊小母妖委屈地说：“鲜果是给盘古吃的。” 波波大声说：“盘古今天吃多了，现在饱着呢！倒是我老猿，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半人小母妖显然意犹未尽，朝着盘古的背景喊道：“盘古，狂欢节还要过一些时候才开始，你陪我一会儿嘛！” 波波大声喊道：“不陪不陪不陪，赶紧排练节目去吧！要是演得好等会儿我会带着盘古过来看的。”手中用劲，拖着盘古径直去了。 狂欢节的主场地设在峡谷北侧的石壁下面，笔直的石壁下方有十二盏高高耸立的石灯，灯芯还未点燃。半人兽妖十二族的族长，半人蛇妖王螣矖将会在这里宣布狂欢节开始，并且为获得奖励的半人兽妖新生、妖衣师、妖器师和妖食师颁奖。 各大妖族的妖王还没有来，但狂欢节主场地周围已经站满了从各族赶来的妖，吵吵闹闹，非常热闹。 波波拉着盘古在妖群中钻来钻去，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地方，这里已经挤满了半人兽妖，十二个族的妖都有，而且以母妖居多，可能是物以类聚，妖以群分，丑找丑，俊找俊，这个地方的母妖比其它的地方的母妖看上去要好看的多，外表收拾的也干净。 “嗨，小兔妖，你看上去比昨天更漂亮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可是我不记得昨天见过你呀！” “噢，错了错了是前天，你比前天更漂亮了。” “嗨，小虎妖…” 半人虎妖举起粗壮的双臂朝着波波挥了挥，瞪着一双大眼，大声说：“不许叫我小虎妖，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好好好，你是一只强壮无比的半人虎妖。”波波赶紧拍拍半人虎妖的肩膀说。 波波逐一跟妖们打招呼，看上去跟谁都熟，跟谁都亲，见过的没见过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统统都是它的朋友。但是看起来并不是所有的妖都喜欢它，但波波依然乐此不疲。 盘古跟在波波的后面，在妖群中挤来挤去，有一些不安心的小母妖会趁他不注意突然伸出爪子在他的屁股摸几下，等盘古回头去看，小母妖们便朝着他抛过来几个媚眼。 盘古一概装作没看见。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找到了对付这些小母妖的方法，任它们抛尽媚眼，他都视若无睹。至于屁股嘛，既然躲不过去，干脆谁爱摸就摸，反正也少不了什么。 波波来到了半人凤鸡妖小妖美面前，小妖美的确很漂亮，就算是把它放到一大堆漂亮的小母妖堆里，也能一下子就能认得出来。“嗨，小妖美，我站在这里可以吧？说实在话，我觉得所有的母妖当中，你是最漂亮的。你身上的羽毛多么好看啊！就像是天上的云彩地上的雪，我简直被你迷住了。” 小妖美妖被波波夸奖的极为受用，妩媚一笑，说：“呵呵，波波，你的嘴巴可真甜，就像抹了蜜糖一样，我喜欢你这么夸我，你的说对，我的确很漂亮，好吧！你可以站在这里，不过我要和盘古站在一起。” 波波眼睛一瞪，说：“你怎么想和盘古站在一起，而不是想和我站在一起，这让我感到非常难过，盘古可是一个不喜欢言谈的人，和他在一起，你会感到压抑的。” 小妖美咯咯地笑，娇声说：“因为我喜欢盘古啊！他长得好看，我长得也好看，站在一起更好看。在这里，只有他才有资格跟我在一起。” 波波无奈，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地说：“那好吧！那你就和他站在一起好了。” 第十四章 狂欢节（下） 第十四章狂欢节（下） 众妖们突然开始欢呼，波波和盘古往前方看去，十二大妖族的妖王进场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正妖族的族长，半人蛇妖王螣矖，其后依次是半人鼠妖休循，半人角牛妖拓野，半人兔妖妩媚，半人虎妖南山，半人龙妖龙且，半人马妖风眠，半人羊妖薅芷，半人猿猴妖姑墨，半人凤鸡妖王侬耐，半人狗妖吠日，半人猪妖惊雷。 众妖皆身着奇异服饰，从着装和外表看，十二大妖王中的半人蛇妖王螣矖、半人兔妖王妩媚、半人羊妖王薅芷、半人凤鸡妖王侬耐是母妖，其余八位妖王是公妖。 半人蛇妖王螣矖站在众妖王前面，看着狭谷中的众妖，大声说：“半人兽妖创世至今，历经五万余年，已有族众九千六百余，乃数万年来之最盛，令人欣喜。然悬山之外杀气蒸腾，危机四伏。众妖均应勤备修行妖灵，修炼妖术，增强能力，以佑我半人兽妖妖十二族繁荣昌盛，灿若星月，永世立于浮界。今日乃半人兽妖狂欢节，众妖皆可放松身心，品尝美食，共舞狂欢，以慰五年来之辛苦。我宣布，狂欢节现在开始。”半人蛇妖王声音沉稳有力，言语虽不多，声音也不高，却表露出了对正妖十二族生存环境的忧虑和对全体族人的劝勉，体现出一位伟大妖王的尊严与领导力。 螣矖言毕，突然高举双臂，双手五指张开，祭出五彩光芒，登时，石壁下十二盏石灯的灯芯被点燃，燃烧着灼灼的火焰；缭绕在峡谷中的浮云变成了七彩的颜色，翻卷涌动，将偌大的一个狭谷装扮得七彩斑斓，在地面上投下了美丽的光影；狭谷两侧的石壁上争先恐后绽放开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这些鲜花都有着巨大的令人感到极不寻常的花朵，红色的红的像血、白色的白的像雪、蓝色的蓝的像天空…晶莹透明，无风自摇，散发出浓郁的香味，狭谷之中再无石土，只见鲜花；就连清渊的水面上，也出现了五颜六色的透明灯笼…夜晚如同白昼。 众妖欢呼。 狂欢节主持，半人薅芷妖族的一位洞主开始高声宣读在妖灵学院考试中获得优异成绩的一妖级的半人兽妖名单，共三只，分别是一妖级的半人猿猴妖烽图，一妖级的半人龙妖海龙，一妖级的半人虎妖沃野。然后是最受人喜爱的妖衣师，也是三位，是半人牛妖族的青阳、半人蛇妖族的安琪、半人兔妖族的正平，妖器师也是三位，分别是半人龙妖族的子石、半人马妖族的正平、半人鼠妖族的泽被。 接下来，螣矖族长为获得荣誉的九名半人兽妖颁奖，奖品是每只妖一百颗妖灵果。 只见螣矖族长朝着妖灵果树双手一挥，妖灵果树上的妖灵果顿时纷纷变成一股股的橙色烟雾，像是橙色的流星一样朝着九只获得荣誉的妖飞来，进入它们的身体，使它们于瞬间增加了一百年的妖灵。 众妖又是一阵狂呼。 颁奖完毕，狂欢舞蹈开始，众妖们欢呼着离开主会场，朝着各个舞台涌去，今天，它们将要参加一场舞蹈的盛宴，先是欣赏舞蹈，然后是群妖共舞。 与此同时，各大妖族负责分发食物的妖们也都托举着石盘从各个妖谷出来，挤进妖群之中。石盘上面堆满了兽肉和瓜果，当然也有珍贵的妖灵果。 妖们开始哄抢石盘上的食物。“别抢别抢，大家都有，妖灵果一只妖只能拿一颗，谁都不能多拿。”妖们大声喊着。 波波和盘古在众妖中穿行，盘古只是从石盘上取了一些自己喜欢的水果和干肉，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些生血和生鱼。 波波早已经从最近的一个石盘子上抢了一块兽肉，用力撕一块肉塞进嘴里大快朵颐。盘古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大声说：“波波，你的吃相太不好了，好像饿了几百年的样子，也不怕让别的妖笑话。” 波波被生肉噎住了，不停地翻着白眼，用拳头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含混不清地说：“我都饿了一天了，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当然得赶紧吃。”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问道：“你怎么不吃肉？” 盘古赶紧摇头，说：“我才不吃生肉呢！” 波波带着盘古一路往前挤，在半人蛇妖族的表演场地，舞台下有九只妖半人蛇妖用木槌敲打蒙着兽皮的皮鼓，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强弱相宜，快慢交替，舞台上面二十四只半人蛇妖合着鼓点在翩翩起舞，另有四只半人蛇妖站在舞台四个角的石柱上扭动腰肢施展妖术制造云雾缭绕。 盘古看得入迷，波波却不喜欢，硬是拉着盘古来到了半人牛妖族的表演场地。 半人牛妖族表演的是跳火舞，舞台中间有一大堆火，十几只半人牛妖围着火堆跳舞，公妖们都赤祼着胸膛，露出丰满而结实的肌肉，母妖们则以巨大的树叶遮挡胸部，它们都施了妖术使自己的全身燃烧着熊熊烈火，与中间的火堆交相辉映，看上去极具力量，同半人蛇妖的阴柔舞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波波把刚刚抢到一块兽肉朝着半人牛妖中间的火堆扔了过去，大声说：“嗨！送你们一块兽肉，烤熟了吃。”话音刚落，就被身边几只半人牛妖扭住胳膊，其中一只半人牛妖眼睛一瞪，大声说：“你要是敢捣乱，就把你扔到清渊里喂鱼。” 另一只半人牛妖则说：“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 波波用力挣脱开，悻悻地说：“我可不是害怕你们，我是实在不喜欢你们的狗屁舞蹈。”拉起盘古来到半人虎妖的表演场地。 半人虎妖跳的是狩猎舞，几十只半人虎妖施了妖术祭出满满一石桥的野兽，半人虎妖闪跃腾挪，身形飘忽，追得野兽们上窜下跳，四处奔跑，狼狈不堪，引得众妖们一阵阵喝彩。 “假的假的，不好看。”波波嘟嚷道，又拉着盘古到了半人猿猴妖的表演场地。 半人猿猴妖表演的是肚皮舞，一群又肥又胖的半人猿猴妖在石桥上用力摇摆，肥大的肚子不停地晃动，引得波波哈哈大笑。一个纵身跳到了石桥上，跟着它们舞了起来，它的肚子比这些妖们的肚子大得多，再加上表情丰富，一下子就成了众妖瞩目的焦点。 而桥下的盘古，被几只半人猿猴小母妖围住了。 波波平时把盘古看得紧，这些半人猿猴小母妖虽然与盘古住在同一个山谷，却也极少有机会与他攀谈，如今波波上石桥跳舞了，留下盘古一个人在这里，它们可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盘古，波波又老又胖，难看死了，你以后别跟着它了，陪着我们玩吧！”一只黑白毛色极为均匀的胖胖的小母妖说。 “就是，我们长得多好看啊！会跳舞，又会唱歌，你和我们在一起，我可以跳舞给你看，唱歌给你听。”另一只长得极为漂亮声音稚嫩的小母妖说，它看上去妖龄并不长，大概是只二妖级的妖。 盘古无奈地耸耸肩，说：“波波就像是我的影子一样，寸步不离，没有它跟着我，我哪里都去不了。” “你们睡觉也在一起吗？它虽然是一只公妖，可我仍然觉得，你们睡在一起会有多么可笑。”声音稚嫩的小母妖嘻嘻笑着说。 盘古大声说：“你别胡思乱想，我们可没有睡在同一张石床上，只是睡在同一个石屋里罢了。” “你以后可以偷偷出来跟我们玩吗？”又一只小母妖说。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波波突然将一张大脸伸了过来，大声说：“你们这些不甘寂寞的小母妖，一天到晚打盘古的主意。” 胖胖的小母妖有些委屈地说：“谁打他的主意啦！我们只是想和他玩一会而已，难道玩一会儿都不行吗？” “跟他玩一会儿当然可以，但是不能扔下我。”波波大声说。 “我们不喜欢跟你玩。”声音稚嫩的小母妖说。 波波眼睛一瞪，说：“那你们也不能跟盘古玩。”然后硬是拉着盘古往半人别的表演场上去。 不久之后，节目表演结束了，群妖开始共舞狂欢，会跳的，不会跳的，都在跳。有的跳得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有的则跳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波波来到了半人凤鸡妖族，在妖群中钻来钻去，终于找到了小妖美。 “我能和你一起跳舞吗？”波波大声说。 “当然可以啊！”正在跳舞的小妖美娇笑着说，转头往旁边看，问道：“盘古呢？” 盘古被几只体形巨大的半人凤鸡妖挡住了，听到小妖美的声音，把头伸出来说：“我在这里。” 小妖美说：“你过来，我们一起跳舞。” 盘古说：“你陪着波波跳，我不会跳，我看着你们跳。” 小妖美说：“我教你啊！” “我不学。”盘古大声说。 波波咧着嘴儿跟小妖美面对面跳舞，笨拙的身体惹得小妖美不停地笑。 很长时间之后，波波感到累了，双手撑着膝盖，一个劲地喘气。小妖美意犹未尽，说：“波波，你怎么不跳了？” 波波挥挥手，说：“不能跳了，再跳就累死了。” “谁让你长这么胖。”小妖美大声说，“你实在应该减减肥了。” “你少忽悠我，我好不容易才长了这身肉，减了岂可惜？”波波大声说。 “那好吧！那你就继续胖吧！”小妖美说，继续跳舞。 第十五章 犼犼十四 第十五章犼十四 狩猎的整个组织工作由半人虎妖王南山负责，半人兽妖十二族每族都有一只狩猎师，它们负责使用“驱赶妖术”将那些没有灵根灵血灵骨灵脉的凡体之兽从浮界驱赶到悬山狩猎场，等待半人兽妖们去狩猎。 甄别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普通的凡体与没有成为灵体之前的凡体没有本质的区别，从外表上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就算是妖灵学院的老师们，要准确地判定，也需要在灵体测试中心借助感应球和感应树才行。 十二只狩猎师，每一只狩猎师都带着一个“灵体感应球”，这个感应球与妖灵学院的感应球拥有相同的工作原理，只不过由于需要做的工作要少得多，所以不必和感应树配合，单独使用就可以完成甄别工作。 灵体感应球的能量很强大，滞空之时可以在方圆百丈范围内形成一个感应圈，夜间使用，感应圈内所有非灵体鸟兽虫鱼会以白色显示，而其它的所有一切，包括生命之体和非生命之体，都以黑色显示，极为分明 然后狩猎师们就可以使用驱赶妖术，将那些以白色显示的普通凡体瞬移到悬山狩猎场。 狩猎场只所以设在悬山东部特定的七座山，是因为那七座山上没有生命之体，无论是普通凡体还是灵性凡体，都没有。而且狩猎开始前，狩猎师会断开根须路，使它们与其它的山脉失去联系。 狩猎师们的驱赶工作从狂欢节开始一段时间夜深的时候才能开始，那个时候浮界的普通凡体之鸟兽虫鱼都睡了。 等它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地方，迎接它们的，将是半人兽妖的捕杀。 半人兽妖十二族虽然均非恶兽，但既然是妖，便有杀戮天性，喜欢杀戮。 在浮界，喜欢杀戮是一件好事，是生存的必备条件。 如果没有杀戮，半人兽妖们很快就会变得跟悬山上拥有灵性的鸟兽虫鱼一样，因为过惯了悠闲自在的生活，所以渐渐失去了血性，这对于强敌环伺的半人兽妖十二族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血性便没有战能。 所以螣矖族长定下了每五年过一回狂欢节，就是想让半人兽妖们在狂欢狂舞和残酷的杀戮中保持住应有的血性，用鲜血祭祀战能。 狩猎师们驱赶工作开始的时候，月亮已升上高空，整个浮界都很明亮。 风不大，撩不起头发。 仍有一些猛兽在吼叫，那是夜间出来觅食的兽类，但它们注定今晚已经捕捉不到食物。 而且它们很快就会面临杀戮，成为别的生命体的食物。 绝大部分兽类都睡了，虽然它们的睡眠并不安稳，因为杀戮时刻都会发生，它们得时刻准备着还击或者逃跑。 但是今夜，它们注定没有反击也不能逃跑。 月光下，一个又一个灵体感应球在浮界上空升起，在距离地面约三十丈高的地方发出橙色的光芒，成扇形向浮界投下一个方圆约百丈的大圆圈，圆圈内的普通凡体，无论是在山洞中，在森林里，在地下，还是在湖泊中都毫无遮掩地以白色形态显示出来。 狩猎师们开始施展驱赶妖术，将这些沉睡中的、奔跑中的鸟兽虫鱼瞬移到悬山。 而它们自己却感知不到，充其量就是觉得眼睛晕晃了一下而已，只是环境变了而已，但它们并不好奇，因为浮界的环境整天都在变。 一只七妖级的半人狗妖在距离悬山约数十里的地方升起灵体感应球，当它将一大批鸟兽虫鱼瞬移到悬山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离它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冷笑。 半人狗妖迅速朝着传来冷笑的方向看去，一只犼妖正悬浮空中阴冷地看着它。 犼妖是杂妖二十八族之一，全族共有妖众二百七十余只，综合战能在杂妖二十八族中排名进不了前五，犼妖族的妖王是一只八妖级的妖，名叫犼十三。 半人狗妖根本没把这只犼妖当回事，犼妖族的妖王犼十三也不过是只八妖级的妖而已，而这只妖显然不是犼妖王，其级别顶多是一只八妖级的妖，根本不值得紧张。 杂妖二十八族是一个松散的群体，没有统一的领导，不在同一个地方居住，各族之间谁也不服谁，平时极少往来，常常因一件小事便发生战争。 杂妖二十八族也没有像悬山那样的妖灵学院和妖术学院，没有成体系的妖灵和妖术修行术，修行很不规范，效果极差，所以同一级的杂妖，其妖灵和妖术修为比起同一级的半人兽妖相差极大，若是做一个对比的话，一只八妖级的杂妖的妖灵和妖术修为顶多与一只七妖级的半人兽妖相仿。而六级以上的妖，一级与一级之间的差异又非常大。 另外，由于杂妖多以原形示人，不变人形时，并无双手可用，所以杂妖二十八族的妖大多不使用武器和术器。 如此一比较，一只八妖级的半人兽妖的综合战能，若是以妖灵、妖术、妖器衡量，其综合战能就会差得很远。 也正是因为如此，半人狗妖根本没有把这只犼妖放在眼里。 “为何冷笑？”半人狗妖淡淡地问道。 由于受到严格的纪律的约束，半人兽妖族绝大部分高级别的妖都很有涵养，通常情况下不会首先惹事生非，但也绝不会惧怕任何生命之体。 “当我看到一个快要死的妖时，我通常会笑。” “你是说，我要死了吗？”半人狗妖不置可否地说。 “是的，我马上就会杀了你。”犼妖毫不隐瞒地说。 “哈哈哈哈。”半人狗妖不由笑了起来，说：“你真是太不自量力了，就算是犼妖族的妖王犼十三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到底是谁？” “我叫犼十四，是犼十三的弟弟。你还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对于一只要死的妖，我愿意尽可能的满足它的好奇心。” “你找死。”半人狗妖被犼妖的狂妄惹得眼前冒火，“你真是一只该死的犼妖，我要杀了你。” “我好怕吆！”犼十四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但这样的样子却更加显示出了它的狂妄。“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我来你这里之前，去了另外两个地方，遇到了一只七妖级的半人猿猴妖和一只六妖级的半人猪妖，它们开始的都不相信我能杀了它们，可最后它们都死了。你是今晚被我杀死的第三只半人兽妖，可惜没有太多的时间，否则我会把十二只半人兽妖狩猎师全都杀死。” 半人狗妖心里“咯噔”了一下，犼十四说的没错，随它们一起出来驱赶鸟兽虫鱼的的确有一只七妖级的半人猿猴妖和一只六妖级的半人猪妖，这只犼妖既然能够准确地说出它们的级别，就说明它刚才的这一番话并不全是狂妄自大的吹嘘之言。 可是半人狗妖仍然将信将疑，因为它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凭着犼十四的本事，如何能杀得了七妖级的半人猿猴妖和六妖级的半人猪妖？ “你在撒谎。”半人狗妖愤怒地说，说话之时，已将妖灵护体灵环祭到最强。 “我不但杀了它们，我还让它们失去了裂变的机会，也就是说，它们永远地死了。”犼妖阴冷地说。“你也一样，悬山上所有的半人兽妖都一样。” “你真是该死。”半人狗妖怒吼一声，双手连挥，提聚全身之妖灵，瞬间祭出第三重妖灵之刃，六印轮回，但见六道妖灵之刃闪着橙色光芒，携着强大的杀气攻向犼妖。 悬山妖术学院教授的妖灵之刃共有十重，第一重为一印诛杀，第二重为三印飘渺，第三重为六印轮回，第四重为十印逆乱，第五重为破四方印，第六重为破八方印，第七重为破万方印，第八重为灵印锁体，第九重为时空崩碎，第十重为天地寂灭。 半人兽妖修炼妖术需要以妖灵为基础，像盘古那样没有灵气的人是修炼不成妖术的，因为没有妖灵就祭不出灵刃。 而妖术的重数与半人兽妖的级别一一对应，也就是说，一妖级的妖只能修炼妖灵之刃第一重，即一印诛杀，依次类推。这只半人狗妖是七妖级的妖，可以修炼妖灵之刃第七重，即破万方印。整个悬山，能够有资格修炼第十重妖灵之刃的，只有螣矖族长。 当然，有些灵根灵血灵骨灵脉极为强大的半人兽妖，虽然身为低级别的妖，却由于修行得当，妖灵充盈，也可以修炼高一个级别的妖术。但有史以来，悬山上出现的最优秀的半人兽妖，也只能修炼比自己高出一个级别的妖术。 半人狗妖于盛怒之下提聚全身妖灵祭出的第三重妖灵之刃，自然拥有极强的杀伤力。 级别不同的两只半人兽妖，由于妖灵修为不同，所以就算祭出的都是妖灵之刃第三重，其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妖灵越强，妖术就越强。 半人狗妖以为它可以一击便杀了犼十四。因为犼十四的妖灵修为根本抵抗不了也躲不过它提聚全身之妖灵祭出的第三重灵刃，它的灵刃可以轻易地穿过犼十四的护体灵环。 可是犼十四却突然不见了。 它变成了一道极细的丝线，这条丝线细的几乎看不到，却又无比柔软，像是一股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半人狗妖的六道灵刃中穿梭而过，一下子钻进了半人狗妖的身体，又穿体而过。 半人狗妖的七重妖灵护体灵环竟然阻挡不了它。 半人狗妖都没感到疼，然后胸膛突然开始燃烧，剧烈地燃烧，像是一截枯死的松木被浇上松油后又点上了火。 半人狗妖瞬间便被大火包裹，在惨叫声中以极快的速度被焚为灰烬。 它也失去了裂变再生的机会，永远地死了。 穿体之后的犼十四恢复成原形，站在半人狗妖的背后，目光阴冷地看着它被大火烧为灰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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