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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之门》


第一章 赛图拉

我才出生,爷爷就说我是早夭命,难养活。给我取了个女孩的名字,陈秀。

我从小穿女生的衣服,梳小辫子,被当成女娃来养,就这样爷爷还是不放心,说军队里煞气重,能压我的命格,十八岁那年又把我送去参军。

当时我被分配到新疆某工兵团,到96年的夏末服役期满,这几天正忙着办转业手续,突然就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我立刻前往73连报道。

73连在当时还是个机密部队,传闻参与了罗布泊里的绝密工程。

到了73连,很快又被分到一个临时组成的战斗班里。班长叫张德柱,是个老兵,参加过剿匪战争,脸上留了一道狰狞的刀疤。下面有神枪手李闯,军医许鹏,通信员张虎,全军比武冠军高川。

还有我,陈秀,一共是六人。

在营地只是呆了半天,我们就被送往赛图拉哨所,赛图拉在维吾尔语里是“殉教者坟墓”的意思,地处昆仑山脉中段,毗邻西藏,算是一个界所。

沿途的路边有不少道柳,峥嵘的生长在荒芜的戈壁里,许鹏说这些道柳有来头。清朝的时候,左宗棠曾两次西征,沿途命令士兵栽种道柳,延绵几十公里,左宗棠也因此被后人称为左公柳。

赛图拉哨所驻扎了两个班的战士,环境十分的艰苦。到了这里我们才被告知这次的任务是进入昆仑山,营救一支失联的考察队。

考察队是在四天前失联的,成员里有四个教授和一个六人编制的战斗班。上面的命令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中午补给的时候,每人配了一支八一杠,两百发子弹,还有一台小八一C型单兵电台,小八一电台七十年代才研制成功,C型是经过三次改良的成熟品,功率大,皮实耐用。

当时美帝跟我们的关系还很微妙,GPS的频段没有全面开放,加上临近罗布泊,卫星通信和定位都不能用,小八一电台是最好的选择。

当夜的凌晨两点,班长把我们全部叫醒,上了一辆卡车,朝着昆仑山开去。夜幕下,远处的昆仑山寒雾弥漫,连绵的山头被雪光映得白皑皑的,像一条银龙横垣在天地间。

班长在途中拿出一个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后里面传出沙沙的电流声,几秒后电流声中混杂着一些男人和女人的惊叫,像是有很多人在惊慌失措。

其中有一个声音很尖锐,听不出来是男是女,一直在重复的喊:它来了,快跑。

重复三遍后声音戛然而止,就连电流声都跟着消失了。

班长关掉录音机对大伙说:“这是考察队失联前最后一次传回来的声音!”

李闯皱着眉看着班长问:“你确定只有十个人?”

这话问出来,所有人都看着班长,刚才的录音谁都听得出来,那绝不可能是十个人能发出来的声音,至少得有上百人。

“我们此行的任务除了救人,同时也要弄清考察队遇到了什么事!”班长收起录音机:“都别瞎想了,睡会!”

自古昆仑山怪事就多,冰雪下面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车子摇晃,六个人各怀心事,都没有睡意,车厢内静得有些压抑。

天亮的时候到达登山点,告别开车的老兵,我们就此踏进昆仑山。

山外看见的寒雾,到山里才知道那是白毛风,狂风里夹带着冰渣,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我们沿着考察队的路线,顺着昆仑山西侧一直走,傍晚的时候风雪小了一些,走到一个高坡上,班长朝山顶放了几枪,震落了一些散雪,确定山顶的积雪不厚,我们才在下面扎营。

休息的时候张虎用电台和哨所取得了联系,汇报了我们所在的位置,然后又尝试联系考察队,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夜里我跟李闯值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快换班的时候,远处的雪窝子里突然蹿出几头高原雪狼,眼睛里冒着绿森森的寒光。

李闯发现后立刻拉开枪栓,瞄着雪窝子。几头雪狼像是察觉到危险,没有继续靠近,而是在雪窝子里扒着什么。

我拿起望远镜观察,看见狼群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往外拖,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砰!”

就在这时,李闯突然开了一枪,高原狼受惊后四下逃窜。帐篷里的人听到枪响,都端着枪冲了出来。

李闯指着远处的雪窝子说:“那群狼崽子好像扒出一具尸体了。”他说着收了枪:“我过去看看。”

班长按住他的肩膀:“你留下,陈秀跟我过去!”

狼群虽然散走,但还在附近徘徊,这么远的距离只有李闯能打中。

我和班长从雪坡上滑下去,猫着腰朝着雪窝子跑去,原本散开的雪狼见我们主动靠近,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绕着圈折头走回来。

“砰”

身后又是一声枪响,距离我十来米的一个雪窝子突然炸开,一头雪狼被子弹掀飞出来,脑瓜子爆出一团血雾,还没落地就已经断气。

见到同伴死亡,剩下的七八头狼才嗷嗷乱叫,很不甘心的散走。

班长跟我摸到刚才狼群聚集的雪窝子,果然是有一具尸体,半截身子还埋在雪里,我想用手电照,被班长拦住说:“雪地里开手电很危险!”

我不明白他的话,不过事后尝试过,夜里在雪地上开手电,近处的东西一目了然,但十米开外就是白茫茫一片,无法辨物,有潜伏的危险根本发现不了。

借助微弱的雪光,模糊的辨认出是一具男性尸体,身上穿着军装。班长和我把尸体扒出来,抬回营地。

死掉的是个战士,下巴有弹孔,贯穿头颅,流出来的血全被冻在脸上,脑袋都红彤彤的,有些吓人。

高川检查了他手里的枪,肯定的说:“他是自杀的。”许鹏检查过尸体后说:“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天!”

班长抽出兵工铲,拍了拍尸体背上冻住的行军包,弄掉上面的冰后把东西都掏了出来,见到干粮还剩不少,众人脸上全是惊诧!

这里距离山脚不过一天的路程,而干粮还够两天的量,这种情况下谁会自杀?

班长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脸色都有些难看。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沙沙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全忙着拉枪栓。

“是电台!”张虎听出来,转身就要进帐篷,但被班长一把拽回来:“都别出声!”

六个人就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喘,沙沙的电流声逐渐变大,几秒后传出混乱的惊叫,其中有个尖锐的声音,重复的再喊:它来了,快跑。

三遍之后,声音戛然而止,跟录音一模一样。

死寂的空气中只剩我们“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张虎脸上血色全无,忐忑的说:“睡觉前我锁定的是考察队使用的波段!”

电台没有录播功能,刚才传来的声音只说明一件事,在电台的另一端,有数百人正在遭遇着可怕的事,场面十分的混乱。

许鹏声音有些发抖的说:“你们都听到了,那个人一直在喊它来了,‘它’是什么?敌特?”

因为罗布泊里的绝密工程,美帝的U2就没断过侦查,特工更是经常出没,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班长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问我:“陈秀,你怎么看?”

高川有些质疑,李闯直接就说:“这种事你问一个毛头娃子有啥用?”

“都闭嘴!”班长不耐烦的吼了声,然后看着我。

我犹豫了下,说道:“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不过这事蹊跷得紧,班长,要不我们先回去?”

班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显然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沉默十几秒,班长下令道:“张虎,你明天一早联系哨所,把发现尸体的事上报,确认一下他的身份。许鹏、高川值下半夜。刚才的事谁都不许在议论!”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班长见我杵着不动,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回去睡觉,别胡思乱想!”我应了声,感觉得他有可能知道我的底细。

钻进帐篷里,我拍掉身上的雪,把手伸到油炉上烤了烤才钻进睡袋。旁边的李闯用手捅了捅我,小声问:“陈秀,你说会不会是闹鬼了?”

军队里不提倡鬼神的说法,但在当年,士兵没有多少知识成分,大多是农村人。

李闯这样问也不奇怪!

“别瞎说!”我赶紧提醒他:“别忘了咱们肩膀上还挂着八一军章呢!”

李闯不高兴的瞪了我一眼,侧过身不在理我。

外面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有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嚎,我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睡过去了。

第二天我是被班长拍脸叫醒的,他神情凝重的蹲在旁边说:“出事了,高川不见了,昨晚发现的战士尸体也不见了!”

我急忙爬起来,到外面看见许鹏瘫坐在雪地上,身子微微的抖着,而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很大的迷雾。

第二章 雾中黑影

许鹏的样子一看就是被吓的,李闯和张虎也是神经紧绷,手里的枪已经上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昨晚摆放战士遗体的地方,现在只剩一个浅浅的印子,尸体已经不见了。

班长蹲在我旁边小声说:“许鹏说昨晚他跟高川一起守夜,开始一切正常,快到凌晨的时候突然起了大雾,七八米外什么都看不清,就在这时他们发现雪地上的尸体动了一下,高川起身去过去查看,结果过去后半天都没动。许鹏怕他出事跟了过去,靠近了就听到高川在笑,像是跟什么人交谈,他吓坏了,喊了高川一声,结果高川站起来就跑,很快就消失在迷雾里。许鹏意识到情况不对,才把我和李闯都叫醒,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雾太大,我们也不敢追远!”

我看了眼许鹏,他眼神还很恍惚,一直低着头在喃喃自语。我走过去想听听他在说什么,才靠近,许鹏突然激动的揪住我的衣领,声音很大的说:“陈秀,高川在跟尸体说话,他是被尸体带走的!”

“啪!”班长上前就甩了他一耳光,怒道:“龟儿子,就他娘的知道胡说八道!”

许鹏被抽了一耳光,恢复了些神智,眼睛空洞的看着我,充满了恐惧。我见他这样,知道一时半会问不出什么,回头问张虎有没有联系上哨所。

张虎摇头说信号中断了,联系不上。

到过新疆和西藏的人都知道,在某些特定的区域,不管是手机信号还是网络信号都会突然中断,那是因为美帝的卫星过顶,所有的信号都会被屏蔽,以免被侦查。

但电台属于短波通信,不在屏蔽的范畴里,难道是因为这突然出现的迷雾?

我心里猜测着,隐隐有些不安。突然李闯对着前面的迷雾吼道:“谁?”

我立刻抬头,看见迷雾里有一个黑影,站在十来米的地方一动不动,李闯用枪瞄着,试着喊了声:高川?

黑影还是不动,也没有回应。班长立刻下令:“收拾行装,过去看看!许鹏,你个龟儿子,要是敢掉链子,老子现在就崩了你!”

张德柱不亏是老兵,要是换成一般的人,恐怕当即就会下令追过去。眼下大雾弥漫,要是追远了找不到营地,失去物资后我们都得冻死在这片雪原里。

许鹏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跟着整理行装。东西收拾完,黑影还在。

班长把高川的背囊背在身上,五人排成一个“◇”形,班长打头,许鹏和张虎在两翼,我断后,李闯占据中心,他是神枪手,不管哪一方出问题都能及时支援。

五人小心的走进迷雾,朝着黑影靠近,但才走了几步,我就看见后面有几双绿幽幽的眼睛一闪而逝,急忙提醒说:“昨晚那些狼崽子还跟在后面。”

李闯立刻调转枪口,快速开了两枪,迷雾里传来两声惨叫,那几双眼睛立刻消失不见,看来是打中了,但不致命。

我不敢大意,高原雪狼毛色偏白,趴在雪里行走很难被发现,加上大雾弥漫,可能被潜伏到几米外都察觉不到,途中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差不多走了四五分钟,我心里正困惑,十来米的距离,在慢也早该到了。班长这时突然喊:停。陈秀。

李闯顶替上来,我这才退到到班长身边蹲下。

“那玩意一直跟我们保持着距离,但在刚才,突然就不见了!”班长一开口,我心脏就突突的跳起来,“他不是高川!”

班长点头。

如果是高川,他不可能躲着我们,但不是高川又会是谁?茫茫雪山上,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别的人?

“会不会是哪个战士的尸体?”许鹏磕磕巴巴的说。

我也想到了,但没说出来。李闯回头啐了一口,骂道:“你个龟儿子,就他娘的知道唬人,那战友都被冻成冰坨了,想诈尸都诈不成!”

许鹏嘟囔着回了句:“诈尸诈不成?那尸体跑哪去了?”

李闯本来就是心虚想岔开话题,不料许鹏哪壶不开提哪壶,李闯一脚就踹了过去,两人差点打起来。

“想造反?”班长瞪着两人,他一开口,许鹏和李闯都不敢吱声了。片刻后班长下令:“前队变后队,往回走!”

李闯退到中间,保持刚才的阵型,我变成走在了前面。

迷雾很大,只有五六米的可见范围。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沙沙声,那该死的电台又收到了诡异的声音。

那刺耳的惊叫在此时听来,让人不寒而栗。

“张虎,把那玩意给关了!”班长吼了一声,声音都有些发抖。

张虎急忙把电台关了。然而往前走了没多远,黑影突然就出现在前方的迷雾里。

“停!”气温是零下几度,但此时我手心全是冷汗。班长过来,看到迷雾里的黑影,脸色阴沉的问我:“那鳖孙刚才不是还在后面?怎么这会又在这里?”

我也想知道答案。

班长吐了口嘴里的冰渣子,端起手里的八一杠,朝着黑影就放了两枪。

他的枪法虽说不如李闯,但不足十米的距离,对于一个老兵来说想失手都难。

打过枪的人都知道,子弹命中目标,声音会略微沉闷短促,然而班长打出的两枪,枪声绵长,传出很远,都落空了!

不过随着枪声响起,黑影在大雾里也跟着一闪而逝。

“怎么办?”眼下的情况太过诡异,我不敢拿主意。班长沉默少许,下令继续走,摸回扎营的高地。

我端着枪继续带路,走了两三分钟,班长又突然大声喊停,随即大骂:“陈秀,你他娘的怎么带的路?”我有些莫名其妙,急忙退到他身边,都不用他解释,我脸色一下就变了。

班长扔了两根荧光棒,能清楚的看见身后的脚印,我们来回一共两趟,但眼前的脚印,分明是走过三次留下的。

我后背有些发凉,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有一队跟我们人数相同的小队,用同样的阵型跟在我们后面。第二种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在绕圈。

冰天雪地,第一种的可能性不大,只能是第二种情况。

李闯、张虎和许鹏听到我和班长的谈话,全都慌了起来。班长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莫名奇妙的说:“陈秀,我相信你。而且今天看见的,我们都不会说出去!”

他果然知道我的底细。

只是现在遇到的可能是鬼打墙,不解决的话会一直在这里转圈,加上周围环境恶劣,时间困长了,五个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想了想我才点头,把八一杠的保险关了,拉开厚厚的棉袄,把帖身的军包拉出来,从里面取出几张黄纸,拿出一支红笔,交代道:“现在我们只能继续深入,不能回高地。等会你们都跟着我走!”

班长跟我互换位置,我走到前面立足、正身,牙齿互磕三十六下,把黄纸摊在手心,用红笔画了四纵,然后画五横,嘴里念道:吾今日出行,禹王当道,蚩尤退兵,盗贼不得起,虎狼不得侵,行远归故乡。当吾者死,背吾者亡,急急如律令。

咒完,我把黄纸揉成一团,含在嘴里踏步就朝前面走。

许鹏、张虎、李闯都是一愣一愣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发问。

我挺胸抬头,目不斜视的只顾往前走,十来分钟后迷雾变淡,远处的高山再次映入眼帘,我这才停下来,吐掉嘴里的黄纸,回头在看,身后那里还有什么迷雾!

李闯、张虎和许鹏都很吃惊。

班长松了口气,跟他们解释说:“陈秀的爷爷是阴阳先生,他入伍前跟着学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不过部队上不允许出现这些,出去后今天的事谁都不准提!”

“是!”李闯他们三人全都立正回答。许鹏是军医大学毕业,文化高,胆子小,挨着我小声问:“陈秀,你刚才用的是什么道法?”

已经露脸了,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我说:“这不是什么道法,不过是道家的纵横行身术,能立身提气,可以破妄,不过纵横术只能进不能退,否则就会失效。”

其实在这之前我心里也没底,毕竟到部队后,爷爷教的那些也只能偷偷的学,用来打发时间,没有实践过。

大伙听完都松了一口气,好像我的存在给了他们莫大的勇气,但说实在的,眼下这种环境里,我更相信手里的八一杠。

班长喊了我一声,过去后见他指着雪地上一长串脚印。

从脚印来看,走过的是两人。李闯半跪在地上,用手丈量了其中一个脚印,开口就说:“是高川!”

“你确定?”我有些不敢相信。

李闯很肯定的说:“我爹是山里的猎户,他看过猎物的足印就能记住,不管过上多久,只要再出现,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本事我也会。”

我回头看着班长,眼里第一次流露出恐惧。

两个脚印,一个是高川,另一个又是谁?

此刻所有人心里都有答案,特别是许鹏,嘴角哆嗦着想说什么,不过话还没出口,班长就瞪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只能憋了回去。

我此刻除了害怕,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我们六个人里,各有各的用处和本事。我的存在,是为了解决刚才那种事,而张德柱不仅知道我的底细,还知道我爷爷是阴阳先生,那是不是说,在我们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里发生过不寻常的事?

第三章 来自山洞的声音

班长察觉到我的眼神有异样,冷着脸说:“记住我们的任务,不要胡乱猜忌。”然后他拿出地图看了下说,“这里离考察队的第一个补给点不远了,我们过去看看!”

他很自然的忽略掉地上的脚印,忽略掉多出来的那个“人”,途中也想避开那串脚印,但走了几公里,依旧碰上了。

高川的脚印在前,那个略小的脚印在后,像是它在驱赶着高川。

我脑补出那诡异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让我更加不安的是,高川他们走的方向跟我们一样,也是奔着考察队的补给点去的。

途中谁都没有说话,但扣在扳机上的食指紧绷,只要有风吹草动,弹雨立刻就会倾泻出去。

班长的路线没错,临近中午的时候,前面出现一个山洞,洞口像拱门一样,十分规整,属于人工开凿,或者是修缮过。

两排脚印在距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就消失了,从最后的方向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进了山洞。

距离洞口还有二十多米,班长就小声喊:“停!许鹏、陈秀搜左侧,张虎李闯右侧!”

许鹏一路精神状态都不好,我不敢让他走在后面,怕他太过紧张,手里的枪走火。我让他走在前面,跟李闯两人同时朝左右散开。班长则是朝着洞口一步步逼近,走得很小心,也很紧张。

雪地里想隐藏足迹不难,但后半夜到现在都没有飘雪,高川想要掩盖多少会留下一些痕迹,而且现在的他未必会想到掩盖自己的足迹。然而我和许鹏把周围能藏身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李闯他们的结果也一样,高川和那个“人”到这里好像突然就蒸发了。班长没有进洞,停在洞口七八米的地方。我们靠拢后,看见洞里有红绿的光点在闪烁。

“是电台!”张虎认出来。班长沉声下命令:“除了李闯,其他人收枪,上刺刀。”

狭小的地方,要是遇到突发情况一通乱扫,敌人没被干掉,跳弹就先把我们都干掉了。

关上保险,抽出腰间的刺刀,保持着队形进了山洞。

洞里面积不大,除了电台,角落还放着大量的物资。陈虎朝小八一电台走去,蹲下看了一眼就抬头说:“还在波段上!”

我脸色一下就变了,“那就是说我们昨晚听到的声音,确实是它发送出来的?”

张虎没有回答,但苍白的脸色和慌张的神情已经说出了答案。他调试后试图用考察队的电台联系哨所,但呼了半天都没有回应。

班长拉开物资上的帆布,用脚全部踹开,确定没有藏着人后才收了刺刀说:“今晚在洞外扎营。”

他怀疑高川和那个东西就潜伏在附近,怕在洞里扎营被堵死。

张虎想把电台带出来,被班长拦住了,让我们不要动里面的任何东西,我们退出来后在山洞左侧扎营。

天色刚黑,电台突然响起沙沙的电流声,片刻后里面就夹杂着混乱的惊叫,班长第一时间端起枪,打开手电朝洞口跑去,我急忙跟了上去,然而洞内什么都没有。

沙沙的电流声越来越大,但夹杂在里面的惊叫声却变得越来越清晰,到最后所有人都听出来了,那清晰的声音是从空无一人的山洞里传出来的。

一时间,仿佛有上百人在眼前惊慌的大喊,四下里奔逃。我身上的汗毛根根倒竖,死死的盯着洞口,生怕下一刻那些人就会从里面冲出去。

但我想象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几秒过后,声音逐渐变小,最后消失。

待四周安静下来,胆小的许鹏反而轻松的说道:“我刚才观察过,山洞里洞壁光滑,而且黑中带赤,含铁量应该很高,能产生出磁带一样的效果,录下一些曾经出现过的声音。”

许鹏说起这些,像是变了一个人,兴奋的就要进山洞。

他到不是胡说,故宫里有一堵墙,遇到打雷下雨就会看见宫女路过,原理跟他说的差不多。

只是想到这里,我脸色一下就变了,急忙喊他回来。许鹏有些不解的看着我说:“陈秀,这是科学能解释的东西,不是什么鬼魅!”

怪声可以用科学解释,但这种特殊环境记录下来的音和像,都必须是曾经发生过的事,那刚才的声音代表着什么?

许鹏听到这里脸色铁青,三步并做两步,退到班长身后。

洞口守了几分钟没有发现异常,班长才让我们回帐篷。他说:“考察队有可能也是遇到了类似的声音,受到惊吓后匆忙撤离了。”

我沉默着不说话,考察队里有四个专家,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随行的战斗班也不会是新兵,而老兵在遇到突发事件时,什么都会扔,唯独不会扔下电台和手里的枪。

心事重重,同时也生出了惧意。

入夜后班长跟李闯值夜,我躺在睡袋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快十一点了才浅浅的入睡,但没多久,外面就响起密集的枪声。

许鹏、张虎我们三人被惊醒,提着枪冲出来,看见班长和李闯正对着山洞一阵乱扫。我们什么都来不及问,冲过去跟着射击方向一梭子弹就打了出去。

一时间山洞里硝烟弥漫,碎石崩飞。打完弹夹里的子弹,班长才抬手喊停。李闯在一旁喘着粗气说:“刚才有两个黑影进去了!”

两个黑影,高川和那个战士的尸体?

班长呼着寒气换上弹夹,打出一连串的战术手语,用言语来说,意思是让我跟他进洞,许鹏、张虎两翼散开,守住洞口两侧,李闯清理洞顶。

张德柱不愧是打过仗的老兵,安排得无懈可击。都回复收到后,各自按照指令行事。途中我更换弹夹,关上保险,抽出腰间的刺刀。

距离洞口还有三四米的时候,洞里的硝烟也散得差不多,李闯打开战术手电,半蹲在我们后面检查洞顶。

我跟班长肩靠肩,打着手电扫了一圈,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别说人影,鬼影子都不见一个,不过刚才的一阵扫射,把里面的洞壁打出一个大窟窿,后面还有一个空间。

班长跟我散开,避免直对窟窿,从侧面靠近后用手电同时往里面照,这一照,我跟他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从被打落的石块来看,我们之前看到的洞壁是人为堵上的,后面的空间里有不少穿着古代衣服的人,都已经被冰冻,保持着死前的姿态。

什么人这么残忍,把这么多的人困死在里面?

班长跟我没有深究,因为高川和那个“人”很可能就躲在里面。

退回来后我描述了看见的情形,还有那些人的着装,许鹏听了惊道:“是清朝人!”

我想起他说过的左宗棠西征一事,难道是清朝的西征军?不过里面有男有女,军中不可能出现女兵。

李闯啐了一口说:“不管它,狗日的一直跟着咱们,睡觉都脖子发凉,现在正好堵在洞里,管他是什么玩意,先把高川救出来,再在它脑门子上添个窟窿眼。”

现在这种机会是不能错过,商议过后,我和班长过去,扔了颗手雷把洞壁彻底炸开。然后没有着急进去,而是集中光源照进去,在外面用望远镜观察。

许鹏对历史很熟悉,看过后确定里面的尸体是清朝的,还从装束推断出他们不是一般人,很可能是钦天监的人。

钦天监是清朝专门为皇权服务的堪舆机构,负责皇家陵墓的修建和龙脉看护,极少会在外面走动。而且历史上有明确的记载,清朝的龙脉是在长白山,钦天监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许鹏喃喃自语,他都弄不明白,我们就更不可能说的上来。不过我还是大胆猜测:“他们会不会是来找什么东西?”

我后面还有话没说,钦天监要找的东西,可能跟考察队这次的行动有关,只是班长眼神锐利的盯着我,不敢说出来。但也让我更加确定这个猜测是对的。

张虎回头看着我说:“那又是谁把他们封在了里面?还有洞壁记录的声音,会不会是他们出事时的状况?”

张虎的话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里面有百余人,死前的表情都十分惊恐,很符合电台收到的声音的情景。

许鹏不太会看班长脸色,沉思后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整件事就能贯穿起来了,这些人原本是来寻找什么,但途中遇到了可怕的东西,也就是电台里那个人一直在喊的‘它’,外面的人为了阻止‘它’出来,把数百人都封死在洞里。”

我听完这话,暗暗的打开八一杠的保险,很显然,里面不仅有高川和那个“战友”,还有个不知名的东西。

清朝到现在不过几百年,“它”很可能依旧活着。

第四章 多了一个声音

许鹏也是被自己的分析给吓到了,放下望远镜结结巴巴的说:“班长,要不,要不我们撤离?”

“放屁!”班长啐了口,“那玩意如果还活着,我们这一折腾等于是把它放了,不管的话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检查武器,跟我进去。”

班长抽出手枪,打着电筒就朝洞里走,我也很害怕,要知道钦天监是朝廷堪舆机构,笼络的都是全国的能人异事。连他们都折在这里,我跟着爷爷学的那点三脚猫根本不顶用。

但班长下令,不敢不从,都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爆破口散落了不少碎石,我用脚扒了下,看见上面有一些奇怪的花纹,急忙拉住班长。蹲下后连续翻看了几块,越看越是心惊,石块上的花纹有点像道纹,里面封着的东西不是凡物,我们手里武器恐怕对付不了。

张德柱应该知道考察队来这里的目的,但面对未知的东西,他也有些慌了,不过犹豫后坚持道:“都到这里了,那就进去看看,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离。”

靠近爆破口的尸体已经被破坏,稍往里的没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因为冰冻太久,尸体外面已经形成一层冰壳,被爆破震碎后,支离破碎的反射着手电光,有些吓人。

我们不敢分开,五人背靠背,都十分紧张。

许鹏发抖的说:“外面这一圈我用望远镜仔细看过,都是古尸。”

班长打了个手语,示意往里面搜索。

在往里面,古尸保存得相当完好,栩栩如“生”,手电光照到他们的眼眸上,像是有光彩一样。

他们的动作都是在朝洞口跑,像是在一瞬间死亡。靠近里面的尸体,逃跑的同时还惊恐的回头去看身后。

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在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人?如果它还活着,我们进来完全是送死。

洞厅差不多三四百平米的样子,我们走到中间,发现这里没有尸体。

前面的班长停了下来,五道手电朝着四周扫射,发现周围被冰冻的尸体,目光都集中在我们立身的地方。

我汗毛倒竖,“它”当时就在我们站立的地方,钦天监的人为了躲避它,所以这片区域里没有尸体。

我还没来得及提醒,班长就打了个后撤的手势,他的手电和枪直挺挺的瞄着正前方,很显然,那里出现了可怕的东西。只是越是紧张的时候,越不能分心去看,否则自己出事,背后的战友也会被牵连。

站在中间的李闯是看见了,汩汩的吞着口水,可见他有多紧张。退了几步班长才小声说:“高川就在前面,还有那个战友,在他们中间还有个东西。李闯替陈秀,让他过来。”

李闯拍了我的肩膀一下,两人快速互换位置。我搭着班长的肩膀顺着手电光看去,脸上的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的冒了出来。

高川跟那战友的尸体就直挺挺的站在角落里,战友头脸都红彤彤的,像个没脸皮的血葫芦。两人中间还有一个东西,像是人的影子,但凝视它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两道目光也落到我身上。

感受到那实质的目光,我全身冰凉,那一瞬间,周围像是阴风阵阵,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里恶鬼的哀嚎,大脑变得空白,剩下的只有恐惧、绝望。

“陈秀,陈秀!”

班长的喊声把我惊醒,身上全是冷汗,它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传递出那般可怕的意念。

我吞了口吐沫,发现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班长正打着手电到处找。

“别招惹它!”我声音干哑,来自心里的恐惧让我身体微微的颤抖。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恶鬼,那是比恶鬼还要可怕的东西,像是一个吞噬万物的深渊。

我话音才落,许鹏突然惊叫起来:“它出去了!”我急忙掉头,看到一片黑雾一样的东西飘出洞口,速度很快。失控的许鹏端着枪就是一阵狂扫,十几秒就打空一个弹夹,弹幕呼啸着穿过黑影,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惊慌失措的许鹏嘴里不知道嘀咕着啥,退掉弹夹后又要从先装弹,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夺过他手里的弹夹吼道:“你他娘的疯了,它已经走了。”

黑影消失在洞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阻止许鹏,害怕在把它召回来,那不是我们能对抗的东西。

“陈秀!”高川和那战友还在前面,班长无法顾忌身后的事,只是不停的喊我。张虎过来制住许鹏后我才转身回去,额头的冷汗已经被冻成冰敷在脸上,但此时顾不上抹一把。

高川和那死去的战友在我们炸开这里之前就出了问题,跟刚才的黑影没有关系,而且他们安静下来,很可能是因为那个黑影。

班长见我回身,示意我一起动手,把他们扑住。

高川还好说,但那战友我可是亲自把他从雪里抬出来的,死得不能在死,扑他?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爷爷说过尸体会行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民间广为流传的诈尸,另一种就是山精鬼魅附到尸体上了。

想到这里,我急忙拉开大衣,打开挎包,里面有一个小塑料袋,装的是辰砂,然而即便是护在怀里,它也被冻成了冰坨。我来不及多想,连同塑料袋一起放在嘴里咀嚼,用口腔的温度快速融化辰砂,同时拍了拍班长的肩膀,两人一起冲了过去。

隔着三四步,我咬破舌尖,混合着嘴里的辰砂用力喷了出去。

战友的尸体被辰砂喷到后猩红淋淋,狰狞可怖,高川则是闷哼一声,直接被班长摁倒在地上。

我看着红糊糊的尸体站立着,有些退缩,等咬牙准备扑的时候,他突然直挺挺的往后倒,他被冻的太彻底了,身体很脆,砸到地上两条胳膊直接就断了,碎成淡红色的冰渣子。

班长这时也顾不上别的,拖着高川就往后撤,嘴里不停的喊高川的名字。

高川还活着,快到内洞出口的时候醒过来,应了一声。

“撤,撤,撤!”混乱中阵型已经乱了,张虎拽着许鹏跟在班长后面,我跟李闯在断后。

途中我踩到什么东西,差点摔倒,用手电照了下,发现是个生皮包,慌乱中来也不及细看,一把抓在手里。

出了洞口,李闯、张虎、许鹏留在外面,因为那玩意已经逃了出来,随时都会偷袭。

班长跟我扛着高川直接进了帐篷,点了油炉让他取暖。

高川的身体素质不错,披上毯子喝了点热水,神智慢慢的恢复过来,班长急迫的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眼睛!”高川喝了口热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然后口齿不清的讲述起来。

原来那天晚上,他跟许鹏发现尸体在迷雾里挪动,他就过去查看,不料刚蹲下来,尸体的肩膀上就蹿出来一双血红的眼睛,他只是看了一眼,脑袋就昏昏沉沉的,有个声音一直指引着他往前走,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我跟班长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不过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高川看到的那个东西迷惑了他,同时控制了战友的遗体,目的就是引我们来这里,准确的说是引我们开枪打烂洞内那堵有符纹的墙,放出那个黑影。

班长检查高川的身体,有多处冻伤,朝着帐篷外喊道:“许鹏!”

许鹏应了声,脸色发白的掀开帐篷走进来。

他被吓坏了,但终归还是个战士,听到召唤,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要回应。

但班长跟我脸色一下就变了,他才探头,我两就同时端起枪对准他。

许鹏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脸色难看的问:“班长,陈秀,你们做什么?”

班长没说话,而是提高了音量再次喊道:“许鹏!”

“道!”

“许鹏!”

“道!”

我听到这里直接拉了枪栓,瞄准许鹏吼道:“你他娘的到底是谁?”

“陈秀,我是许鹏啊!”许鹏都快被吓哭了。我也快被他吓哭了。他开口说话,除了他的声音,还有一个很弱的声音,是两个人在回答!

许鹏带着哭腔说:“班长,我是被吓坏了,但我没有违抗军令……”

“你他娘的闭嘴!”我毛了,要不是在帐篷里,估计转身就跑了。外面的李闯和张虎也听出来不对劲,从后面扑上来,把许鹏按倒在地上,解开皮带就把他绑了起来。

我冲过去,捏着许鹏的下巴,掰开眼睛看了下,他眼睛里全是血丝,像毛细血管一样鼓了起来。

爷爷说过,人被邪祟的东西附身,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眼睛里会有血丝。两天来我们是没睡好,但绝不会出现如此诡异的血丝。

我之前还在奇怪,高川和战友的遗体上都没有看到那东西,没想到是跑许鹏身上了。

许鹏在洞里被吓得魂不守舍,正好给了那东西可乘之机。我按住他说:“能听见我说话就别动!”许鹏果然不动了,身体还是他在主导。我这才慌慌张张的去挎包里找东西。

但还没翻到,外面就传来一阵枪声。

“张虎,看好许鹏,他要是敢乱来,直接给我毙了。”接二连三遇到无法解释的事,班长也发狠了。红着眼睛提着枪钻出帐篷,我和李闯快速跟上。

远处的雪地里,有五个人正朝着我们跑来,他们很惊慌,边跑边朝身后放枪,但在他们身后只有白茫茫的大雪,不见任何人影!

第五章 死掉的是谁

五人也看见了我们,边开枪边靠拢过来。距离只有二十来米的时候,班长朝天开了一枪,让他们停下,同时表明了身份。

听说是救援小组,有个女的立刻大声喊他们是考察队的人。

班长一听是考察队的人,顿时喜出望外。我也松了口气,只要找到人,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他们遇到了什么,让他们自己去说就行。

这昆仑山,我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待。

班长从雪堆后面站起来,要出去迎人,这时远处又出现五人,我一把把他拉回来。

两伙人见面,立刻开枪互射。最先过来的五人里只有两个战士,不占优势。

考察队有十个人,眼前也正好是十个,这是起内讧了?

我们搞不清情况,只能观望。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两个战士才掩护那个女的朝我们爬来,到雪堆下面,我伸手把她拉了上来。

我还没开口问,她就喘着粗气表明身份说:“我是沉雪,是考察队的人。”

班长点头嗯了声,意思是考察队里有这个人。沉雪说完一把抓着我,激动的说:“小同志,你们快阻止韩军,他们五个都不是人!”

要是在这之前,听到这样的话,我会以为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但此时脸色一下就变了,不是人,那是什么?

沉雪脸上蒙着围巾,露在外面的眼里含着泪花。

我和班长都有些懵。

沉雪见我们不动,都快急哭了,推搡着我说:“你们快帮忙啊。”

“韩军是战斗班的班长!”班长沉着脸,有些为难。

我说:“要不先把人弄上来?”

班长犹豫了下,很快做出决断,让李闯过来打掩护。李闯的枪法极准,几个点射就把追来的人压得不敢冒头。我跟班长趁机下去,把人救了上来。

两个战士受了伤,几人被救的第一时间就表明身份。沈国军和刘天德都是老教授,头发花白。班长看过他们的证件,交还回去后问考察队的人为什么反目。

刘天德缓过一口气,拉下脸上的围巾,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惨然的说:“他们五个人之中,有一个已经死了,可它依旧混在里面,想把我们也杀了。”

旁边的小战士跟着点头,脸色都是十分难看。

这时那五人也匍匐到近处,韩军朝着我们喊,说我们救的五个人里,有一个是死掉的人,它会杀了我们。

我听到这话,第一时间就想到洞内那具战友的尸体,一把推开沉雪。班长他们也戒备起来。

沉雪急忙解释说:“别听韩军胡说,它在他们五个人中间。”

如果我们找到的遗体是考察队的人,那眼前的十个人中,肯定有一个不是“人”。想到这里,班长也拿不定主意,让我来做决定。

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两边的人相互指责,我也不知道该信谁。决断权是在我们手里,但他们都是考察队的人,是我们的任务目标,不可能扔下不管。否则遇到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插手。

韩军这时又喊道:“同志,你要相信我。”

我跟班长说,“现在帮谁都有可能出错,不如先把他们集中起来,查出谁是混进来的‘人’”

班长会意我的意思,点头同意,让我先把两个战友的枪下了,沉雪手里有一支手枪,不肯交出来,劝说后才给了我。

废了一番口舌,韩军他们也同意交出武器,坐下来谈。

局面形成三方对峙,韩军跟沉雪相互指责,奇怪的是他们都说对方的人里有一个是死掉的人,可又都说不出来那人是谁。

我给班长使了个眼色,他让李闯在这里看着,谁要敢乱来,直接毙了。

帐篷里,许鹏被困住手脚,见我们进来,立刻哭嚎起来。

他一开口,依旧是两个声音。

我让他别动,再次检查他的眼睛,发现血丝已经消散了,完全是个正常人,可那个声音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张虎见我愁眉苦脸,问道:“怎么样?”

班长也在看我。

许鹏眼里的血丝已经消失了,但多出来的声音还在,我会的那些已经起不到作用了。班长沉默了会才问许鹏有没有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许鹏急忙说都好。

班长想了想,无奈的说:“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我先放了你,但有异常你一定要说出来,陈秀他能救你,知道不?”

我把包里的护身符给了许鹏,这玩意是爷爷给我的,到军队后不能戴,就一直贴身放着。

许鹏戴上后没有别的反应,我才松了口气,让他在外人面前不要说话。随后让张虎带他出去给受伤的战友包扎伤口。

高川吃过东西,身体回暖后气色好了不少。只是昨天发生的事对他冲击不小,一直沉默。

眼看外面天色渐黑,班长跟我都开始紧张起来。说实话,现在是真不想在进那个山洞,但要弄清楚死的是谁,就必须在进去一次。

班长使了个眼色,我只能站起来,检查了下武器。高川这时突然开口说:“我跟着去!”

班长担心他的状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跟着去可以,但要听命令做事。

高川活动了下手脚,表示没问题。

多个人,就多一分勇气,我和班长都没理由拒绝。

三人出了帐篷,瞟了眼分开坐的两伙人,眼神里都充满了恐惧和戒备。

我们默不作声,直接朝山洞走去,免得“它”知道尸体就在洞里,趁我们离开的时候下手。

高川看见的眼睛、迷雾里的黑影、山洞里逃出去的东西,它们都可能不是一个东西,甚至是让考察队反目的罪魁祸首,恐怕也是另有它物。

昆仑山,隐藏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让人不敢、不想去触碰。

好在途中没有碰到危险,战友的遗体也只是摔断了胳膊,头部没有受损。

随着脸上的冻血清除,面容也一点点露出来。

就在最后一块冰被拿走后,我心里一惊,地上的尸体竟然是班长,都来不及多想,快速掏出手枪,上膛后顶在班长脑门上。

班长的速度也不慢,几乎是同时也用枪顶住高川,而高川手里的匕首架在我脖子上。

三人脸色都很难看,也很紧张,手都在微微发抖,谁都不敢乱来。

冰冷的匕首架在脖子上,我反而冷静下来,猜到发生了什么。忙说:“我看到的是班长!”

班长说:“我看见的是高川!”

高川说:“我看见的是陈秀!”

三个人,地上的尸体就有三个样子,看到的都是对方。我问出来,高川和班长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只是神经紧绷,谁都不敢先放手。

“我们是一起进山的,对吧?”

高川和班长点头,我又说:“考察队反目,可能就是遇到类似的情况,看到死掉的人都是对方,导致分成两个阵营。我们要是反目,谁都无法活着出去。现在我数道三,我们同手收手!”

“一!”

“二!”

“三!”

数到三我第一个收手,班长和高川也相继收手。匕首从脖子上移开,我才长吁了口气,后背凉飕飕的,内衣早被冷汗打湿。

不过班长依旧防备着高川,其实我也怀疑高川,毕竟我和班长一直待在一起,但高川跟那黑影待了一晚,谁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高川有所察觉,退了半步说:“我现在的状态很好,可以确定我就是我。”

我和班长都有些尴尬,但这种时候心里的芥蒂不可能一下就消除。班长岔开话题问我:“陈秀,这种情况你有办法解决?”

眼前的尸体很诡异,但可以肯定不是幻觉,因为体质的特殊,我不会产生幻觉。至于为什么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我无法解释。

班长听了眉头微皱道:“不管发生了什么,尸体的存在都能证明一个事实,考察队里的确有一个不是‘人’,我们必须把它找出来!”

“他身上穿着军装,目标可以暂时锁定在六个战士身上。”高川说。

面容都能改变,装束或许也能改变,但先缩小范围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我提议明天就返回赛图拉,真相留到回去后在查,否则现在点破,“它”很可能直接就动手了。

班长心事重重,说只能这样了,找到人任务也就完成了,剩下的事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从洞里出来,天已经黑了,李闯给他们分了固体燃料,在外面点了炉子取暖。

班长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放在所有人中间,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回哨所,期间不许任何人在起冲突。

但他话音才落,沈国军教授就有些晃神的说:“它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的,那是它的使命!”

“教授,它是什么?”我觉得考察队知道黑影的来历,急忙追问。

然而沈国军听到这话,突然激动起来,癫狂的又笑又叫,大喊道:“恶魔,它是恶魔,闯入禁地的人都别想活!”说到这里,他突然安静下来,神情狰狞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都要死。

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难道韩军说的没错?

暗自打开八一杠的保险,李闯也用枪指着韩军,让他坐下。

沉雪拉住老教授,不停的安抚,等老教授稍微平复后。她才看着我,说沈教授是受了刺激,精神不稳定。

我问老教授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过话才问出来,班长就提醒我,“陈秀,任务结束你就退伍了!”

沉雪拉下脸上的白绒,露出脸来,很漂亮。我有些惊讶,之前脸一直藏在围巾里,还以为是个三四十岁的教授。毕竟学术靠的是时间的积累,没想到是一个跟我相差不多的姑娘。

她看着我说:“如果眼下有必要知道,我可以单独告诉你!”

沉雪的话语有些生硬,像是我在逼她一样。看来班长的提醒不无道理,有些东西知道了,回去后别说退伍,很可能要蹲大狱。

我目光从沉雪脸上收回来,淡淡的说了句:你当我没问过。坐下来拉开枪栓,准备挨个点名询问。

但就在这时,洞口方向突然传来两声冷笑,寂籁无声的雪原上,那笑声格外清晰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第六章 飞皮

班长吼了声,谁,枪口立刻调转。

我一个转身,变坐为半跪,枪口也瞄着笑声传来的地方。

沈国军听到诡异的笑声,手脚乱舞的狂笑道:“它来了,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夜里的雪地里白茫茫的,什么都不见,听了沈国军的话,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回头吼了一声:给我闭嘴!

沉雪正在安抚沈国军,听到我吼沈国军,不满的质问道:“陈秀,你凶什么凶?”

可能是见我年轻,沉雪跟我说话都不太客气。对这些知识分子,我也不想去招惹,毕竟回去后他们的话语权很高。心里不爽,也只能忍着没回嘴。

旁边的韩军听到沈国军胡言乱语,激动的站起来说:“我说了他就是魔鬼,你们不信,现在他把那东西招来了,我们谁都活不成!”

李闯惧怒的一脚将韩军踹翻在地上,用枪指着他吼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在多说一个字,老子就毙了你!”

桀桀!

怪笑声再次传来,四面八方都有。所有人都静了下来,紧张的扫视四周。我顾不上班长的叮嘱,第一时间打开战术手电照了过去。

笔直的光束下,照出的是一张狰狞的人脸和一个魁梧的身躯。它身上长着白毛,有两米多高,十分的强壮。李闯和高川也开了手电,扫了一圈,发现周围还有七个同样的生物。

之前我以为沈国军是受了刺激胡言乱语,但仔细观察后发现,八个怪异的生物正好堵住了我们离开要经过的垭口。

砰!

“去他娘的!”李闯有些沉不住气,开了一枪。怪异的生物受惊后四下散开,不过被瞄准的那头快不过子弹,被射中面门,脸上响起金属撞击的声音,一倒头就栽在雪地里。

但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它又翻身爬了起来,眨眼就消失在雪地里。

打不死?我脸色一下就变了,如果手里的枪都失去了作用,那我们还有什么依仗?

这时刘天德教授在旁边惊魂未定的说:“它们是昆仑山里的异兽,我们在死亡谷发现过一具尸体,跟刚才的生物很像。它们脸上戴的是青铜人脸面具,子弹应该是打在了面具上了。”

教授的话缓解了我们的紧张和恐惧,只要是活物,不是刀枪不入,我们就不虚。倒是他提起来,我也想起这回事。

那是83年的7月,正是酷热难当的时候,死亡谷一带却突然下起了暴风雪,一声雷吼伴随着暴风雪突如其来,地质队的炊事员当场就晕倒过去。据炊事员事后回忆,他当时感觉身体一麻,两眼一黑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但这事还有后续,在我的团里传得很广,说第二天负责保卫的士兵在死亡谷巡逻,发现了一具从未见过的巨大骸骨。

“嗯!你说的没错!”刘天德有些中气不足,休息了下才接着我的话说:“那副骸骨旁边,我们找到一面青铜人脸面具,根据碳测定,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死亡谷在那棱格勒峡谷,距离赛图拉很远,地域跨度有些大,说明这种生物活动范围很大。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张虎就吞着吐沫问:“刘教授,那它们是活了几千年的妖怪吗?”

刘教授艰难的笑了笑说:“它是不是活了两千年我也不知道。不过它不是什么妖怪,从死亡谷发现的骨架来看,应该是生活在高原上的古猿。”

古猿。我眉头微皱,即便它们进化到能使用工具,也绝不可能冶炼出青铜,更不可能做出人脸面具,可要说是现代人饲养的,又有些不太现实。

除非它们真的活了两千多年!

刚想到这点,班长就戒备的退到我身边,小声说:“陈秀,那些玩意还在!”

心里的猜测被打断,不过那都是无关要紧的事。我压低声音问班长有没有觉得奇怪,刚说要回去,古猿就出现了。

班长眉头皱了下,小声问:“你是说那玩意是来堵我们的?”

我觉得十有八九,而且我们之前也说过回去的话,但古猿并没有出现,考察队一来,它们就来了。

猿类的智商本来就高,保不准能听懂我们的话。

“啧!”班长咂了下嘴,脸上阴晴不定,明白我想说的是古猿是来堵考察队的。过了半秒,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管怎样,我们的任务是救人。”

沉雪见我跟班长在嘀咕,走过来问:“你俩说什么呢?”

“没什么!”班长回了句。沉雪过来,话题就此结束。

我从地上起来,不料沉雪正弯腰准备偷听,没来得及避让,额头一下碰在一起。

当兵三年,很少有机会见到女孩子,何况是沉雪这样漂亮的女孩,我手忙脚乱的去帮她揉额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皱着眉瞪着我了。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赶紧说了声对不起,慌张的就朝帐篷跑去,但就在这时,突然看见许鹏肩膀上有一只血红的眼睛,像是察觉到被我发现,一下就缩到他脖子后面。

有东西在他身上,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过去拉着许鹏,进了帐篷他才敢开口,紧张的问我要做什么。

他一开口,依旧是两个人的声音,十分诡异。

我把油炉开大,让他把衣服脱了。

许鹏脸色一下就变了,“陈秀,你这是想要我死!”低温环境下,脱掉衣服会导致体温快速流失,十分危险。

但现在不脱不行,我把原因说出来,许鹏听说自己身上有东西,脸色也变了,急忙解下身上的行军包,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我每一件都仔细检查,最后一件保暖内衣脱掉的时候,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嘀咕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脖子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只血红的眼睛正盯着我。

被它盯着,意识就开始模糊,还好早有防备,快速在舌尖上咬了下,然后紧紧顶着上颚,阳血入口,加上刺痛,很快就清醒过来

许鹏见我盯着他的肩膀,想侧头去看。

我急忙制止他:“别看!慢慢的转过来背对我!”

这玩意就是战友尸体上的东西,控制高川的就是它,不能直接对视。

许鹏脖子一僵,紧张的问我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衣服脱掉后那声音就变得很清晰,就是从他脖子上传来的。

因为同时发声,许鹏自己感觉不到,而且那东西很薄,像一块皮一样黏在他身上。中间是一只血红的眼睛,像画上去的,但却又在动。

眼睛周围是延伸出来的血色的纹络,组成一个奇怪的符号。

我试着用匕首去挑,那东西是活物,察觉到后蠕动着开始躲避,我怕伤了许鹏,不敢轻易下手。

“用火!”

正寻思着怎么把它弄下来,帐篷被拉开,沉雪走了进来,“它是一种古生物,经过巫术的炼制,能迷惑人、控制僵死的尸体。巫的文献里称它为飞皮。”

“巫术?”我眉头微皱。

巫术从春秋时期就开始没落,到如今很多东西都已经失传。同时也想到古猿脸上的面具,刘教授说它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推算起来,正好是巫术没落的春秋时期。

我忍不住问道:“难道昆仑山里有巫的遗迹?”

历史我不太懂,不过大概知道巫族的发源地在九州以南,跟这里相距太远。但细细一想,昆仑自古就是圣地,远古时期的昆仑虚更是灵气充裕之地,很多神话传说里的神仙都起源于这里。巫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沉雪没有回答,委婉的说:“知道的多了,你就没办法退伍了!”说着伸手要拿我的匕首,我反手倒握,让她扑了个空。

她眉头微皱,不满的说道:“在拖下去,你战友就要被冻死了!”

我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憋得难受。不过我从洞里带出来的生皮包,里面有一本线封书,还没来得及看,很可能记载着钦天监的人来这里的目的。

而考察队的目的,也许跟他们一样。可能涉及到机密,我不打算交出来,免得解释不清。

许鹏牙齿一直在磕巴,冻得说不出话。沉雪见我不肯把匕首给她,就让我把匕首烧红,用它来烫飞皮。

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照做,把匕首放在炉火上。同时发现从进来到现在,沉雪都不回避的直视飞皮,却没有被迷惑,难道她也会定魂之法?

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

十几秒后匕首被烧热,趁着许鹏不备,快速把灼热的刀背压在飞皮上。碰到的一瞬间,上面冒出一股恶臭的浓烟,同时发出一声类似人的惨叫,飞皮一下就从许鹏身上脱落,像枯叶一样朝沉雪扑去。

我抽回匕首,反手就扎了下去,飞皮避开后“刺啦”一声撞破帐篷,直接朝着虚空飞去。我急忙打开手电追出去。

到了虚空,它的速度慢了不少。我连开了两枪都没打中。李闯撩了一枪,空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飞皮直接被射穿,枯叶一样飘忽着落到十来米外。

古猿还潜伏在四周,我不敢单独行动,喊了班长和张虎,三人背靠背小心的过去。

寻到的时候我都愣了一下,飞皮已经缩成拳头大的一团,上面的符纹全都挤在一起,像是一颗血淋淋的眼球。

我稳了稳手,用匕首扎了一下,那东西还没死透,虚弱的惨叫一声,蠕动了下才彻底没了动静。

沉雪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子,让我把飞皮放到里面,说这东西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我怕它不死,放在地上用匕首绞了两下才给了她,同时提醒她,那些戴着面具的古猿还在周围,不要随意的落单。

到帐篷外,我突然回头问她有没有遇到过黑影。

考察队比我们走的远,又都是专业人士,或许能解开黑影的谜。

但沉雪眉头微微一皱,反问我什么黑影

第七章 神秘的匣子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黑影的存在一直让我很不安。可沉雪的反应给我的感觉是考察队没有遇到过黑影。

难道说沈国军疯言疯语提到的它不是我们遇到的黑影?

但黑影是跟着战士的尸体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飞皮。它们一同引诱我们,放出了补给山洞里封印的另一个黑影。而考察队是因为那个战士的死才出现分化!

我长吁了口气,没有继续想下去,毕竟眼下的问题是防备古猿袭击,班长、张虎、高川、李闯都走不开。我还要去看看许鹏的情况,见沉雪困惑的看着我,也没去解释,那玩意,我们迟早还要碰上。

进了帐篷,许鹏已经穿上了衣服,确定没有问题,我把护身符给要了回来。

许鹏没戴上的时候,飞皮也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不知道护身符有没有起到作用,不过自小爷爷就叮嘱我一定要随身戴着。

给了许鹏后总觉得身上少点什么,很不安,现在拿回来,心里踏实了不少。

我从帐篷里出来就被班长喊了过去,他小声告诉我尸体的事不要在提,天一亮就打出去,回哨所,让我准备一下,能不能走出去就看我了。

不过班长说这样的话,能看出来,他也只是了解我们每个人的背景,上级告知他,只是为了能合理的分配任务,把小队的力量发挥出来。

至于他一路上表现出来的担忧,应该是从我的身份推断出这次的任务不寻常,现在接连遇到诡异的事,他也生出了恐惧。

我点点头,说了下许鹏的情况。听说解决了后顾之忧,班长轻松的吐了口气。命令李闯和高川到周围布置诡雷,防止夜里被古猿偷袭。

油炉旁,两个小战士简单的搭了个雪墙,沈国军和沉雪他们五人就蜷缩在下面,已经睡着了。不远处韩军没睡,一直盯着沉雪他们,显得很不安。

布置好诡雷,我们六个都没有休息,班长、张虎、李闯和我各自监视一边,高川和许鹏背靠背坐在考察队中间的油炉旁,各自监视一方,气氛都很紧张。

半夜的时候,远处传来几声毛骨悚然的笑声,不过古猿并未发动攻击。沉雪被古猿的笑声惊醒,窸窸窣窣的起身,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

“沉教授,你怎么不休息!”我有些拘束,同时也提高了戒备。

她没说话,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拉了拉脸上的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等许鹏他们的注意力从这边移开,她才窸窸窣窣的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递给我说:“里面是我们这次考察的成果,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把它带出去,交给组织。”

我看着黑漆漆的盒子,没来由一阵心悸,不在掩饰的问:“古猿就是冲着它来的吧?”

本以为沉雪会否认,没想她很直接的就承认了,“记住,一定要把它带出去。”说着隐秘的把盒子塞到我手里,不等我说话站起来就走了回去。

韩军和班长他们一直在留意这边,此时我若跟着站起来,会引来不必要的猜疑。而且直觉告诉我,盒子只要暴露,队伍立刻会分崩离析。出现内讧,那就真的谁也走不出昆仑雪原了。

跳跃的炉火下,沉雪回去后挨着沈国军,侧着身子,估计是睡着了。

我看了眼前方,没有发现异常,班长他们也很快收回目光。我这才偷偷的看了眼盒子,掂在手上感觉有些沉,不符合它的大小。上面也没有锁头,轻轻一扣就打开了。

里面是一块两寸见方的黑色石片,边缘很光滑,不像是切割下来的,石片的正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只是看了一眼,我脸色一下就变了,倒不是被吓的,因为我压根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只是我家里也有一块类似的石片。在当兵之前,经常见爷爷拿出来擦拭,对着石片长吁短叹,有时还会黯然落泪。

小时候我问他那是什么,爷爷会紧张的收起来,生怕我看见一样。

直到我入伍的那年,他才让我看,说那是父亲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捧着眼前的盒子,我的手在微微的发抖。里面的石片跟家里的材质完全一样,只是上面的符号有些不同。

我按耐不住的站起来,看了眼沉雪,想过去问个明白,但就在这时,李闯突然大叫:起雾了。

李闯枪法好,看守的是垭口方向,也是古猿潜伏最多的地方。他一吼,我们全都朝他的方向看去,一大团迷雾正从垭口内席卷而来,速度极快。

班长从地上爬起来,大喊:“撤!”

如果只是单纯的迷雾,我还想穿过去,但在迷雾的最前沿,有数个黑影正随着雾气向着我们移动。不管是古猿还是那未知的东西,此时穿过迷雾都无疑是送死。

我抓起身边的背包,趁着大家都慌乱,偷偷的把匣子放了进去,背上后就准备去拆帐篷。

但就在这时,韩军突然带着他的人朝着沉雪扑过去,两个小战士和沉雪想要反抗,奈何韩军身边有三个战士,三拳两脚就把沉雪制服。

我拉开枪栓,瞄着韩军大吼道:“不要乱来,否则我开枪了。”

韩军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枪,指着沉雪。一时间我们都不敢乱来。韩军没有伤人,而是抓起沉雪的背包,招呼身边的人朝着迷雾跑去。

李闯瞄着几人的后背,问班长要不要开枪,班长犹豫了下,愤恨的说算了。

沉雪惊魂未定,我过去把她拉起来,趁机附耳小声问:“韩军要的是不是那个盒子?”

她刚要回答我,沈国军教授突然挣脱我的手,追着韩军朝迷雾跑去,嘴里癫狂的喊道:“东西还给它,我们就能活命了。”

张虎反应很快,沈国军没跑出几步就被他扑倒,拽了回来。

沈国军疯疯癫癫,但他的话可不是胡言乱语,他说的东西,应该就是盒子里的黑色石片,只是盒子现在在我手里。

沉雪一把抓住我的手,焦虑的说:“盒子里的东西事关重大,要是给迷雾里的东西抢去,你父亲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父亲?我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是有联系。可惜迷雾已经很近,韩军几人才冲进去,迷雾里顿时传出几声惨叫,随即安静下来,我头皮发麻,不敢在耽搁。

但就在我拆帐篷的时候,潜伏在雪地里的古猿也躁动起来,发出类似人的吼声,戴着鬼脸面具朝着我们扑来。

李闯第一时间开枪扫射,但那些古猿伸手敏捷,利用地形躲避子弹,快速接近。

“帐篷不要了,撤!”班长大喊,快速解掉一边的绊雷,拉着刘天德顺着雪坡滑了下去。张虎跟沉雪也拉上沈国军跟上。路过那战友的尸体旁,我知道要带走尸体不可能,但那个“它”还没被揪出来,他的长相极为重要。

犹豫了下,我取下工兵铲,把他的头砍了下来,就着盖脸的黑布包起来挂在背包上。

李闯和高川开枪掩护,我从雪坡上滑下去的时候,高川拉了一颗手雷,直接扔到帐篷边上。

我们从雪坡上下来,才跑出几步,背后就“轰轰”的两声巨响,追到高地上的古猿碰到了绊雷,直接就被炸飞。

气浪卷起的风雪,也暂时拦住迷雾,但那东西铺天盖地,根本不可能完全拦住。

高川和李闯汇合到我身边,三人相互掩护,快速后撤。身后还有四头古猿紧追不舍,在雪地上,它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速度比我们快。而且智商很高,我们三人并排开枪,击毙了两头后,剩下的两头就举着同伴的尸体做掩体,这样一来,子弹全打在了尸体上。

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眼看着就要被追上,我的枪又正好打光了子弹,见古猿已经冲到七八米外,根本来不及换弹夹。回头就朝高川和李闯大吼:“你们先走,我拦住它们!”

生死关头,没有太多悲壮,电光火石间也来不及多想,我本能的喊出这句话,掏出一颗手雷就要扣保险。

李闯和高川疯狂的射击,打光子弹后两人即便想上来也不过是多添两句尸体。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看清形式后虽然悲痛,却不得不舍弃我。

但就在这时,沉雪突然大喊:“陈秀,不要!”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手上动作慢了两秒,而就在这时头顶风声噗噗,两个巨大的身影直接从我头顶飞过,卷起一道腥臭的风。

古猿没攻击我,而是跨了过去,而且也没攻击后面的人,跑出数十米后,扔掉同伴的尸体,快速朝着前面的峡谷跑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一下就愣住了,后背全是冷汗。高川和李闯见状双双冲上来,李闯夺过我手里的手雷,见保险拉开了一半,反手就给扔了出去。

死里逃生,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听到高川大喊:“别愣着了,快走。古猿不是追杀我们,而是在躲迷雾里的东西!”

高川把我吼醒,发现迷雾已经到了十米外,而迷雾里的黑影也好像变多了。顺着两人的拉扯,急忙翻爬起来,狼狈的跟着他们朝班长跑去。

跑了几分钟,我就发现班长他们是朝着古猿逃离的方向走的。

动物有躲避危险的天性,跟着它们不会有错,只是这个决定肯定不是班长做出来了,只能是沉雪。

想到她阻止我拉手雷,难道说她知道古猿不是要攻击我们?

此时也没工夫去理会这些,一行人踏着积雪朝峡谷冲去,进了峡谷,头顶突然飘起了风雪,越往里面越大,可见度快速降低。

天亮的时候,班长猛的停了下来。沈国军和刘德胜失去搀扶,直接就软到在地上。

我喘着粗气跑到班长身边,正要问他怎么回事,抬头就看见前面的风雪里矗立着无数的黑影。

我头皮发麻,黑影已经跑到了前面?

第八章 飞皮老巢

峡谷里风雪交加,但就在飘落的雪花中,远处影影倬倬的立着一些黑影。

班长盯着那些不动的黑影一直在吞咽唾沫。李闯从兜里掏出一根烟,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气温太低,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我也好不到那里去,立在风雪里身体不住的发抖。回头看了眼身后,风雪遮挡了视线,迷雾即便追来也看不清了。

沈国军和刘天德两个老教授已经耗尽体力,瘫软在地上,没心思管遇到了什么,两个小战士和沉雪蹲在他们边上,不停的说话鼓励他们。

李闯点了几次没点上,生气的把烟揉碎扔在地上,用力磕了磕八一杠上的冰渣子,发狠的说:“老子倒要看看它是什么牛鬼蛇神。”

我伸手想拉他,但被班长压住了肩膀,没让上去,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现在有很多人怀疑子弟兵和平太久了,没有经历过战争,失去了战斗力。但我可以肯定的说,兵就是兵,即便是和平年代,我们每天学的东西都是跟战争有关的知识。

古猿追击的时候,我留下来垫后,那不是热血,而是一种习惯,是一个士兵的素养。没有人不怕死,士兵也一样是人,只是在面对绝境的时候,我们想到的是用自己的牺牲尽可能的让战友生存下来。

这是我们骨子里的东西,也是一种习惯。

班长拦住我,是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一人去试探,总比一窝蜂上去要好。

李闯魁梧的背影慢慢没入风雪,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黑影。

“起来,跟上!”班长回头朝沉雪他们喊了一声,然后就没在去理会。我们五人组成一个方队,跟在李闯身后十米左右。

沉雪见我们继续往前,配合两个小战士把刘天德和沈国军教授拽了起来,搀扶着跟在后面。

面对危险的时候,我们也无力去顾及,能不能坚持下来,全看个人的毅力。

刚走了没多远,已经靠近黑影的李闯突然停了下来,同时抬手示意我们不要过去。顿了几秒,他突然加快速度朝黑影走去。

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扣着扳机的手一紧。但就在这时,风雪中传来李闯兴奋的声音:“没事,是一些石头堆子,可以过来了。”

我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

“走!”班长喊了声,我急忙回去帮忙搀扶沈国军,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低温环境下恐怕撑不了太久,得尽快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

但现在不可能停下来,一个小战士配合我架起沈国军,快速跟在班长后面。

途中我问沉雪考察队之前的路线走的是哪里。峡谷外有三个垭口,呈倒T型,我们进入的是正前方的峡谷。

沉雪走的有些吃力,喘着粗气没有立刻回答,旁边的小战士搭话说:“我们走的是左边。”他发现我背包上挂着的人头,伸手摸了下,好奇的问我是什么。

我要说挂着一颗人头,估计会把人吓坏,而且现在也不是追究那件事的时候,索性没有搭话。

班长他们追上李闯就停了下来,高川、陈虎、许鹏三人戒备。我们追上后班长就喊我过去。

风雪中,矗立的黑影果然是堆起来的石头,密集的布满整个峡谷,而每一个这样的石堆下面,都盘膝坐着一具冰尸。

因为沈国军教授情况不妙,沉雪抽不开身过来,倒是刘天德被一个小战士扶着走了过来,用手摸了下堆成方柱的石块,我急忙抽出工兵铲把上面的冰壳拍开,顺便挡住风雪。

石头是不规则,是自然形成的,不过棱角平滑,如果是风蚀形成的圆面,那它们至少有千年历史。

石头上还刻着图腾。

刘天德教授仔细的观察了图腾,片刻后像是有了头绪,开口说道:“他们应该就是历代的殉教者,死后被后人冰葬。”

冰葬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失传了,只有少数的爱斯基摩人还保留着这个传统,但西域气候复杂,冰川覆盖的地方只是局部,从未听说过有冰葬的习俗。

刘教授听了笑了笑说:“小陈的知识面很丰富嘛!”如今这副处境下,刘教授开口依旧保留着教授的派头。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不敢在班门弄斧,不过刘教授也不是奚落我,接着说:“你说的没错,眼前这些尸体的确不是完整的冰葬,倒像是一种祭祀行为。你看这些石头,它们尖端都偏向同一个方向,我估计那个方向上,有它们崇拜的东西。”

石堆上面,的确有倾斜的石条,周围能看清的石堆,指向的全是峡谷深处。

“殉教,殉的是什么教?”

西域的几大教派里,都没有这种用亡者祭祀的习俗。开车的老兵还说起过,维吾尔族说的殉教者墓地,也并非是他们的教派。刘天德没有回答,而是弯腰去查看尸体,想通过服装判定这些尸体的来历。

但就在这时,尸体上突然传出“咔嚓”声,头部的冰壳出现龟裂。我一把将刘教授拽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几乎是同时,四周也传来同样的声音,像是所有尸体身上的冰壳都开裂了,汇集起来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风雪声。

“不好,诈尸了!”张虎一下就炸毛了,吓得沉雪她们都变了脸色。

刘教授脸色也不好看,可见也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从他眼神能看出来,对陈虎说的这种话,他很是不屑。

这让我感觉他跟沈国军不是一路人,之前沈国军胡言乱语的时候,他都是选择了沉默,有种不敢苟同的意思。

此时班长还保持着镇定,见尸体头上的冰壳崩碎后尸体没动静,制止张虎乱说下去,打了个手势让我过去看看,他们则是在空地上缓缓散开。沉雪和另一个战士架起沈国军,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

我吐了口气,抽出匕首小心的过去,挑开面前尸体脸上的薄冰,看见的情形吓得我倒抽了口冷气。

尸体的脸上没有五官,而是布满了血丝,正中间还有一只血红的眼睛,正缓缓的的鼓动着,像是尸体在呼吸。

惊吓过后我很快反应过来,侧头看了眼峡谷里数不清的石堆,头皮发麻的退回来说:“尸体脸上蒙的全是飞皮!我们怕是进了那玩意的老巢了!”

我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吓得不敢乱动。高川的遭遇我们最清楚,这玩意要是全出来把我们控制了,冰天雪地里没有人来解救,到时候只能变成一具具行走的冰尸。

“不要惊扰它们!”我小心的后退,哪里还管得了他们殉的是什么教,是什么年代的人。

沉雪听说是飞皮,扶着沈国军教授过来,看着我说:“我听张班长说你会些道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稳住我们的意识?”

她的意思的定魂,只是说的委婉。爷爷教过我,但需要的东西我身上都没有。正准备回答她,被挑开冰壳的尸体突然一歪倒在地上,一道血影闪烁,我立刻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黏在了匕首上,都来不及去看,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递到手腕,随即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但我从许鹏身上知道,这玩意粘在身上完全察觉不到,左手急忙松开枪,一把抓住右手手臂,连同衣袖一起捏住,袖子里顿时传出一股挣扎的力量,想要挣脱出来。

“小道士!”沉雪惊乱下,连称呼都换了。我现在也来不及理会她,让班长扯开我的大衣,把护身符拉了出来塞到我嘴里,直接用牙齿咬破包裹的红布,牙齿触碰到里面的东西,身上顿时传出一股暖流。

藏在我袖子里的飞皮立刻躁动起来,想要从我身上脱离,我一松手,它“嗖”的一声就飞了出来,朝着班长飞去。

护身符里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爷爷告诉我,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只要破开红布就行,现在看来是真的,眼看飞皮就要落到班长肩膀上,我抽手就把红布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反手按在班长胸口上。

我的想法很简单,护身符能从我身上驱走飞皮,那班长接触到应该也能,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就连我都惊得合不拢嘴。

护身符还没有接触到班长,上面就发出一道淡淡的金光,飞皮被它的光照射,身上冒出一股浓烟,惨叫一声后坠落到地上,蜷成一颗眼球的样子后快速消融,眨眼就成了一滩腥臭的脓血,周围的冰雪都被融出一个坑洞。

“这……”我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李闯他们全都愣住了,一个个都不怕周围破尸要出来的飞皮,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很快回过神,心里暗喜,从小爷爷就跟我说一些离奇的事,我以为都是故事,要不是自己爱好,他那些东西我都不想去碰。

只是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别愣着了,我们继续往前走,飞皮就要出来了!”沉雪最先回过神,应该说她没有被惊住,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一提醒,才发现很多飞皮都已经脱离了尸体,飞到了石柱上,缩成眼球的样子盯着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忌惮我手里的东西,也不敢贸然袭击。

“继续往前,都靠拢陈秀,不要离太远。”班长回过神后立刻做出部署,没有在说不准提的事。

我也明白,我现在展现出来的东西,就好比说有外星人一样,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不会被权威承认,但有一天真的有外星人出现的时候,它就已经不需要辩解和掩饰。

沉雪扶着沈国军教授最先朝我靠拢,我都还没来得及看手里的护身符是什么,她就伸手拽了下我的衣服,低声说:“真的是你,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我眉头微皱,她的话有些没头没脑,可是听起来她好像认识我。在想起她给我盒子的时候提到我父亲,心里的困惑更多了。

第九章 谁在说话

我顾不上身边随时都会发动袭击的飞皮,激动的一把拽住沉雪的手问:“你见过我,认识我父亲?”

沉雪被我捏疼了,用力挣扎了下,表情神秘的压低声音说:“你小时候我见过你,给你匣子的时候我还不确定,但现在可以确定了,只有你能把盒子带出去。”

小时候?我怎么没有印象?沉雪最多大我两岁,她能记住我的时候,我至少也会有印象。她说我能把盒子带出去,又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有回答是不是认识我父亲,我想继续问,但就在这时张虎背上的电台突然传出刺耳的电流声,行进中的队伍顿时停了下来,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周围的飞皮像是被电流声惊醒,蠕动着从石头上掉落。张虎第一时间关了电台,但已经晚了,左侧的几只飞皮猛的舒展开,铺开后有脸盆大小,薄如蝉翼,直接朝我们扑来。

打,班长喊了一声,枪声顿时响成一片。

这玩意诡异得紧,却不是刀枪不入,舒展后想要击中不难,一时间被击穿的飞皮纷纷坠落。

我没有第一时间开枪,而是高举手里的护身符,希望能发挥出之前的力量。

前面跟沉雪说话的那几秒,我瞟过玉牌,它只有手心大小,晶莹剔透,像冰种玉,正面是一个正楷的“陈”字,背面是一个圆形的图案,像一道符,线条遒劲有力,感觉蕴含了无穷的力量。

但此时我高高举起来,它却像是失效了一样,对飞皮起不到任何作用。

眼看飞皮越来越多,遮住了头顶飘落的雪花,沉雪身边两个精神濒临崩溃的小战士突然失控了,怪叫着松开沈国军,脱离队伍跑了出去。

“回来!”

我们在后面大喊,但两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嘴里发出惊叫,很快就跑出七八米远。

李闯开枪掩护,打落几只冲着他们扑去的飞皮,奈何对于铺天盖地的飞皮,他击落的数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飞皮像是嗅到了食物的味道,全部朝他们飞去,贴在两人背上、头上。一瞬间就被飞皮包裹,踉跄的跑出几米后一头栽倒在雪地里,身体不停的抽搐。

我旁边的沈国军失去搀扶,烂泥一样软了下去,我急忙收了手里的玉牌,一手架着沈国军,一手拿出手枪,不停的射击飞在空中的飞皮。

要不是两个小战士吸引了大量的飞皮,现在这一停顿,全都成靶子了。

刚才电台应该是收到了信号,张虎腾出手后再次打开电台,对着话筒不停的呼叫哨所,然而电台里传来的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沉雪伸出一只手架住沈国军,一行人边开枪边走,到两个小战士倒地的地方,班长用工兵铲去拍他们身上的飞皮,但那玩意就像一张皮一样黏着,层层叠叠,被击打后完全没有反应。

反而是我们停在这里,成了要附在他们身上的飞皮的攻击对象,一时间手忙脚乱,我手枪子弹打完的时候向班长求援,然后单手更换弹夹。

但班长兼顾两边,出现了疏漏,有一只飞皮突破防御后朝沉雪的脖子扑去,眼看就要被黏上,我来不及装弹,拿着手枪就砸了过去。

然而我还没碰到它,飞皮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倒飞了出去,班长瞄了一枪,直接将它击落,大喊道:“不要管他们,继续往前。”

我看了沉雪一眼,这小丫头果然有古怪,只是没多余的经历去想,抬脚用后跟把手枪上膛,拽着沈国军快速撤退,但沉雪却一把拉住我,要我去救人。

战友倒在眼前,我心里也难受,但现在不是救人的时候,一言不发的拽着她跟上班长,眼下要是脱离队伍,那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剩下的七人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别胡来,跟上!”班长回头吼了声,快速脱离两个小战士所在的范围。

沉雪终归是个女流,力气不及我,眼泪汪汪的看着被飞皮淹没的两个小战士,骂我是冷血动物。

我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她的话听起来就更伤人。

班长他们也听到了,不过没有一个反驳。十几分钟后,前面的石堆变得稀疏,飞皮的数量也开始减少,又走了三四分钟,终于从乱石堆里走了出来。踏出来的一瞬间,头顶三三两两的飞皮就放弃追逐,像是不敢越界一样,折返回石堆里。

只是我们刚松了口气,前面的风雪中突然传出两声咆哮。

峡谷有百十来米,但十分平整,就在这皑皑白雪中,矗立着一个正梯形的黑色建筑,那两只古猿就站在上面,此时正锤着胸脯,愤怒的朝我们嘶吼。

李闯抬起枪就要打,被班长一把按住,小心的绕过体型建筑,嘴里说道:“那是它们的领地,我们离远一些应该就不会有事。”

众人狐疑的跟着班长,心惊胆颤的跟着班长,从侧面错开十来米后,古猿果然安静了下来,潜伏到梯形台后面,只露出戴着人脸面具的脑袋,继续监视我们。

“我们打死了它的同类,等危险过去,它们肯定会报复,不如趁现在扔个炮仗把它们给解决了!”李闯拉开脸上的围巾,发狠的说。

我急忙说:“别,那玩意皮糙肉厚,要是弄不死发起狂来,我们手里的枪未必管用。而且它们躲在这里,证明附近是安全的。”

嘴上这样说,但我还是戒备的盯着梯形台,生怕那畜生会冲出来。

班长找了个略高的地方,快速说:“李闯、张虎、许鹏,你们三个留下来保护教授,记住不要主动去招惹那两只古猿。陈秀、高川跟我回去救那两个战友。”

刚才不救人是因为带着考察队的人,现在只有我们三个过去,比刚才有把握。

我闻言急忙更换弹夹,发现只剩两个,这还是我刚才用的是手枪,班长他们一直打,数量只会更少,马上就要弹尽,我心也跟着沉了下来。不过只是几秒,低沉的情绪就被我隐藏起来,检查了下手枪里的子弹,还剩七发,想了想塞到沉雪手里。

她也注意到我们子弹剩的不多,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班长此时又说:“我们负重过去,要是半个小时还没有回来,你们就不要等了,也不要来找,带着教授他们寻其它的路,要是能联系上哨所,让他们立刻派直升机过来救援。”

众人心情沉重,都只是安静的听着,默默整理装备。

差不多一分钟的整顿,班长喊了声走。高川我们三人就头也不回的扎进风雪里,走了三百多米,前面就是飞皮的老巢,踏入石堆窝,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那些飞皮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了,我检查了最近的一具冰尸,他的五官已经露了出来,没有飞皮附着。

奇怪,我们来回不超过半个小时,漫天的飞皮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班长迟疑了下,还是寻着脚印继续往前,很快就到小战士倒地的地方,但此时雪地上只有两个快被掩盖的印子,人已经不见了。

他们被控制了?

我刚想跟班长说,左边突然有个黑影一闪而逝,同时传来一声短促低沉的笑声,我立刻调转枪口,但就在这时,右边同样飘过一个黑影,也是笑了一声后消失在一个石堆后面。

班长打了个手势,示意高川跟他各自搜寻一边,我留在原地。

我稍微往后退了几米,确保视线内能同时看到他们。

然而班长跟高川绕到石柱后面就没了动静,过了十几秒,我察觉到情况不对,急忙喊了两声,然而四下里空荡荡的,没有回应。

我心里一紧,挪着步子朝高川的方向小心的走去,但才走了两步,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叹,声音很小,却十分清晰,感觉就是在耳边发出一样。

“谁?”一瞬间,我头发根都竖了起来,紧张的环顾四周。

那一声叹息过后,四周再次安静下来。难道是出现幻听了?我心里忍不住嘀咕,然而刚有这个念头,耳边又有声音传来,像是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可的确是有人在说话。

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僵硬的往前走了一步,背包上的人头晃动,拍在我的肋骨上,而就在这时,那怪异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十章 终于来了

四周除了沙沙的落雪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我喘着粗气,心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说在我耳边窃窃私语的,是我背上的那颗人头?

恐惧并没有让我彻底失去理智,知道这是是飞皮的老巢,很有可能在我们过来的时候,有飞皮落到了我身上,它能模仿人类说话,听到声音也就不足为奇。

想到这点,蹦蹦乱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知道眼下不是去追究的时候,必须先弄清班长和高川的情况。

我喊了两声高川和班长的名字,继续朝着高川消失的石柱走去,但就在这时,耳边的声音再次传来,变得十分清晰,用催眠的口吻很轻柔的在说:“把东西留下,你就能带着你的战友一起走出这里!”

东西?黑色匣子?

沉雪说只有我能带出去,可又是谁在阻拦我们把它带走?

飞皮?古猿?还是那神秘的黑影?

重要的是,如果我不交出去,是不是就无法活着离开?一连串的问题浮现在脑海里,我紧张的扫视四周,声音沙哑的问:“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把东西留下,它不属于外面的世界!”

它是我?我心里泛起几分冷笑,十指紧紧扣着扳机,一个箭步往前冲出七八步,双膝往雪中一跪,借助惯性往前滑出,同时喊了一声高川,避免误伤。

然而我枪口对准石柱后面的时候,没有看见高川的身影,雪地上只留下两个清晰的脚印,像是到了这里,突然就蒸发了一样,情况跟高川被控制的时候,到洞口消失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幽幽的说:“把东西留下,你就能离开。”

三次说话,都不像是飞皮那种无脑的重复和模仿,是个有智慧的存在。到了现在,我心里反而不怕了,没有过多的停留,转身就朝班长消失的石柱跑去,同时冷笑道:“东西就在我身上,你现身出来,我就给你!”

盒子一直在我包里,我不说他也应该知道,但他只是一味的用带着威胁的蛊惑让我主动交出来,可见是在忌惮什么。也难怪沉雪会说只有我能把它带出去,这话不是胡说。

快速绕到班长失踪的石柱前,我才探头,一把手枪就抵在我脑门上,不过下一刻枪口就收了回去,班长虚弱的说:“有东西袭击了我。”

枪口指在脑门上的一瞬间,我瞳孔都在收缩,要不是班长认出的快,我在外面又吼了两声,脑门上就要多个血洞了。

班长受伤了,头上鲜血淋淋,但看不出伤口在什么地方。急忙收了枪去扶他,同时问他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袭击的他。班长扶着我的手艰难的站起来,脸色阴沉的说:“是高川。”

“高川?”

我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想到了之前发生过的事,难道说我们后面救回来的人已经不是高川了?

班长接着说:“他把我打晕,人就不见了。”我低头看了眼地上,果然有一排脚印朝着石柱深处延伸过去。

我扶着班长想去追,但被他一把拉住说:“别去,两个战友跟着他,我们过去会吃亏。先回去看看李闯他们。”

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听班长的,但就在我离开的时候,那道蛊惑的声音又出现了,依旧是低沉的说:“死或是活,全在你的选择,把东西留下,我给你们一条生路。”

班长站起来,身形有些不稳,我急忙伸手去扶,没理会那道声音,不过他只敢蛊惑,不敢出来,用不着去忌惮和害怕。

然而就在搀扶班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刺骨的冰凉瞬间冻得我猛的把手缩了回来,脱口就问:“班长,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可能是在雪地里待的时间太长了!”他解释说。

但我还是狐疑,冰天雪地,皮肤是很冰,可活人的温度在低都有个极限,何况我的手也是暴露在外面,同样十分的冰凉,这样都还能感觉到他手上的低温,说明他手上的温度比我低太多。

我心里暗自多了几分戒备,最近遇到的事都很诡异,我们身边缭绕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考察队的相互指责并非空穴来风,可以说整个昆仑山冰谷里,连同我们一共是十六个人,但我背包上的人头说明这里出现了十七个人。

多了一个,未必就不能在多第二个。

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不安。只是事情没有完全搞清楚,我不敢胡乱猜忌,班长可以说是我们的主心骨,要是说出来,队伍就不是内乱那么简单了。

直到走出石柱群,我都没见到一只飞皮,踏出来的一瞬间,耳边的窃窃私语声才跟着消失。

风雪变小,远处的黑色建筑清晰了几分,看着像是一座祭坛,两只古猿还守在上面,眼睛盯着石柱群,见我们走出来,不安的站起来吼了几声。

我跟班长没有靠近,绕了一圈后回到考察队驻扎的地方。见只有我跟班长回来,李闯立刻问高川呢。

班长看了我一眼,小声叮嘱我要隐瞒真相,不要说出来,一切等离开在说。

许鹏和张虎接过班长,准备给他清理伤口,我这才喘了口气,把遇到的情况跟大家说了,只是隐瞒了高川袭击班长的事。

其实班长不叮嘱,我也会隐瞒,因为我有种感觉,他的话未必就可信。

沉雪听说我们没有找到那两个小战友,高川也出事,情绪很低沉。

我看了她一眼,安慰她:“并非是你的话激得我们回去救人,而是遇到这种情况,我们都会回去。”

不救人的时候她冷嘲热讽,现在出事了,她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我还想跟沉雪说说话,毕竟没有经历过,不容易走出来。但就在这时,许鹏突然惊叫一声,猛的推开班长不停的往后退。

几乎是同时,远处祭台上的两个古猿不安的咆哮起来。

许鹏脸色发白,拿着纱布的手都在发抖。李闯听到古猿咆哮,第一时间抓起身边的枪进行戒备。我一把扶住许鹏,问他怎么了。

许鹏嘴唇不停的哆嗦,指着班长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说:“他不是张德柱!”

这话一说出来,张虎也猛的站起来,所有人都远离班长。但此时的班长异常的安静,面对这样的指责没有做任何反驳,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冷笑,用一种低沉缥缈的声音说:“把东西留下,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远处,古猿突然冲进石柱群,疯狂的破坏那些石柱。

班长见状,突然站起来,怒喝一声:“孽畜,凭你也想阻我!”

他话音落下,石柱群里涌出一股黑雾,像一个巨大的黑影,铺天盖地。

它才出现,我手脚顿时冰凉,那种感觉……是它,是我们从山洞里放出来的东西。

黑雾席卷而过,两只古猿在惨叫声中身体就在不断的气化,最后直接消失。黑雾开始凝聚,形成一个两米左右的人形,不过它依旧是模糊的,像是没有实体。

几乎是在同时,班长的身体开始模糊,快速变成一个黑影,像是阳光下人的影子,会动但却没有实体。

班长就是混在我们中间的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是他,即便真的有个混在我们中间,那也一定是在考察队里。

但此时两个黑影同时出现,是它们等不及了,还是说它们在等待的时机已经到了?

第十一章 它跟我一样

张德柱突然变成黑影,吓得我们第一时间后撤。

我可以肯定,它绝非班长变成的,而是“它”变成班长的样子混了进来。

两只古猿被消灭,黑影缓缓回头,黑漆漆的一团,可是却能感受到它冰冷的目光。

“嘿嘿!”它发出冷笑,像是在看着我,说:“你身上的东西,我会来取。等着。”说完就飘向空中,朝着石柱群里出来的黑影飞去,快速的融合在一起,黑影变化,慢慢出现一个人,他全身黑衣,头上带着大大的黑帽,像西方世界里死神。

它到底是人还是……

没人能回答,我们端着枪,却不敢开。

黑雾化出的人也没有理会我们,慢慢的朝着祭坛走去,随着靠近,它手里有一个东西在发光,随着光芒散开,石柱群内突然走出无数人,是那些冰葬的尸体,竟全都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着祭坛靠拢。

沉雪惊道:“它控制了飞皮,是要用这些人来祭祀吗?”

“嘿嘿!”远处的黑袍人听到她的话,毫无感情的说:“多亏了你们,否则我还拿不到这东西。等我破了祭坛,在来取你们身上的东西!”

听到这话,我顿时明白了,祭坛、飞皮和古猿都是巫族留下来的,很可能是为了镇压它。

只是我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说是我们帮了忙?

远处的雪地上,被飞皮控制的冰尸越来越多,他们行动生硬,却整齐的排在黑衣人后面。而且就在最后一批人里,我们看见了高川和班长,还有两个小战士。

此时他们像机械一样,随着那些冰尸缓缓移动,眼神呆滞。

“去他娘的!”李闯啐了一口,直接朝着黑影开枪,子弹呼啸的飞过,直接从它身上穿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哼!”他不屑的冷笑,身形突然一闪,在出现就到了祭坛上,双手高举,让手里的光芒照射到更多的冰尸。

前排的尸体受到光芒的吸引,扭着身子走上祭坛。

眼看子弹没有效果,我们没有跟着开枪,面对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都愣在原地。

眼看十几具冰尸踏上祭坛,他们身上突然喷出血雾,快速被祭坛吸收,几乎是同时,祭坛开始抖动,隆隆作响,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里面有蓝光射出,像是一个极大的空间。

“血!”刘天德突然开口,“巫族的力量来源于血液,它这是要开启祭坛,我们必须得阻止它,不能让它寻到那股力量。”

祭坛中间的裂缝错开一两米宽,然后停了下来,但从里面传出一些可怕的声音,跟我在山洞第一次见到黑影的时候,被它凝视产生的幻听完全一样。

难道说黑影是来自祭坛下面的空间?

“天啊!”刘天德突然惊叫起来,身体都在颤抖,惊恐的说:“巫族真的找到它了,快,阻止它。不能让它现世,否则这个世界就乱了。”

刘天德之前给我的感觉是不相信那些东西,但此时听起来,他说的都是那些东西。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一把拉住他问:“教授,它到底是什么?”

“地狱之门,是地狱之门,它要放出里面的东西!”

沈国军突然疯狂大大叫,打断了刘天德的回答。刘天德没有反驳,说明沈国军说的是真的。

地狱之门!

听到这四个字,李闯我们都是一脸的懵,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地狱,而祭坛下面,封印的就是这道门?

“现在跟你解释不清,陈秀,你必须阻止它!”沉雪显得十分焦躁,在给我下命令。

但除了考察队的几人,李闯我们完全不知情,开枪无用,震惊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尸不断走上祭坛。

第二排冰尸化作血雾,裂缝再次移动,不过这次裂开的距离不大。可就是这半米的距离,让里面的空间变得更加清晰,凄厉的嚎叫声不断的传出来,像是地狱里的恶鬼真的要爬出来一样。

黑袍人显得十分兴奋,继续控制着冰尸走向祭坛,我目测了下,冰尸至少有数百具,应该能支撑祭坛完全开启。

巫族恐怕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留下来的东西,反而成了别人的武器。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误开了山洞里的那个封印,不过除了里面的黑影,外面还有一个,只是它们融合,力量显得更强了。

它是漏网之鱼,一直潜伏在雪原,等待着救出同伴的契机,而我们的出现,正好给了它这个机会。

毫无疑问,只要祭坛完全开启,里面会涌出无数跟它一样的东西。想到这点,我后背阵阵发凉。

“陈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发什么呆!”沉雪突然推了我一把,问要要怎么办!

理智告诉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趁着祭坛开启离开,但四周都是苍茫雪山,是它的地盘,我们又能逃到什么地方?

何况班长和高川都被飞皮控制了,不阻止,他们也会走上祭坛,化为血雾。

想到这里,我一咬牙,豁出去的说:“给我打,打冰尸的膝盖,断了他们的腿。”

我不相信失去最基本的物理支撑,飞皮还能控制尸体站起来。

李闯第一时间开枪,张虎和许鹏虽然怕,此时也跟着扫射。

果不其然,膝盖被打断,冰尸就瘫在地上,无法在移动。黑袍人没有料到我们会用这样的办法阻止他,愤怒的吼了一声,整个人再次化作黑雾,阴测测的说:“很好,本想留你们做个见证,但既然要破坏我的计划,就让你们先成为祭品。”

黑雾的速度极快,眨眼就到,而就在这时,沉雪突然推了我一把,踉踉跄跄的就朝着迷雾扑去,接触的瞬间,我身体一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完全不能动弹。

黑雾里伸出一只手,死死卡主我的脖子,我呼吸顿时困难起来。

就在这时,我身上突然爆出一道金光,一张巨大的符突然飞出来,黑雾瞬间被打散,里面传出一声惨叫,那只手松开我后飞到数十米外才重新凝聚。里面浮现出一双冰冷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我,略带惊讶的说:“巫符,没想到巫族还有余孽。”

什么巫族?我完全不懂。

小时候爷爷只说我命格不好,体质特殊,所以在洞里的尸体出现三个人的面容,我才能肯定不是幻觉。

可现在……

不过我来不及去想这些,也没有去怪沉雪把我推出来,见护身符能对抗它,第一时间就掏出来,用符纹的一面对着黑影。

黑影见到玉牌,害怕的后退了几步。而这时,李闯寻到机会,快速冲进冰尸群里,把高川和班长拖了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李闯冒失的过去,很可能会被飞皮控制,但好在沉雪这时也跟了过去,把手压在李闯肩上,手心隐隐放出一道光芒,护住了李闯。

黑影不安,想要过去阻拦,但我快速拦在前面,继续用手里的玉牌对着它。

“桀桀。”黑影发出两声怪笑,“你的先祖千方百计的想让我出来,不曾想千年过去,你却要阻止我。”

先祖?

它说我是巫,我很可能是巫的后裔。结合刘天德和沈国军一路上的话,我理出了一点点头绪。

两千多年前,巫族面临灭绝的时候,曾寻“地狱之门”,可惜不知道它们找它的原因是什么。

但毫无疑问,先祖寻到了“地狱之门”却又选择了封印,那我现在做的就不是违背,何况违背了又如何,两千多年过去,管它巫还是汉,都是人,眼下要做的就是救人。

高川和张德柱被拽回来,沉雪立刻用手去压他们的眉心,手心的金光溢散出来,飞皮立刻就从他们身上飞出,被李闯两枪打落。

黑影见状变得不安起来,再次变化成黑袍人,露出面容的一瞬间,我脸色一下就变了,它竟然长得跟我一样,而且手里同样拿着一块玉牌,直接朝我扑来。

两块玉牌同时发光,飞出的符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同时把我们掀飞。我重重的砸在地上,他却只是后退了两步,站稳后冷笑一声,“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可惜你太弱了,让我失望。”

它说着再次朝我扑来,想给我致命一击。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全身散架了一样,使不上力气,不仅如此,体内气血翻涌,血管像是要爆裂一样的疼。

眼看着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头顶突然有猎猎声传来,抬头看去,空中不知何时出现十几朵伞花。我心里一喜,难道许鹏联系上哨所了?

刚想到这点,降落的几人同时抬手,洒出红色粉末的东西,变作我的黑雾碰到红色粉末,身上突然冒出青烟,它惨叫一声放弃了对我的截杀,快速的后退。

距离地面还有十来米,那十个人就脱离降落伞。我心里咯噔一下,下落的速度加上十米的高度,落下来不死也得残废。

但他们落地后只是砸进雪里,很快就爬出来,脸上带着氧气面罩,看不清容貌,不过集合后就朝“它”逼去。

第十二章 人头

跳伞落下的人面对黑影气势汹汹,完全无惧,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张网,黑雾靠近就抛洒过去。

黑雾十分忌惮他们的网,不敢靠近。但手里的东西再次发光,远处的冰尸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十个人扑来。

不过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突然盘膝坐下,拿出一个铜鼓摆在面前,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鼓面,顿时空旷的峡谷里就传来“咚咚”的声音,冰尸的动作立刻迟钝下来,跑在前面的尸体身上传出飞皮的惨叫,纷纷脱离尸体逃走。

剩下九人不理会冰尸,散开成围捕的阵型,不断的压缩黑雾的活动空间。而头顶上的红色粉末落下来一些,更多是的是散在风雪中,黑雾几次想要逃走都被打了回来。

李闯此时过来把我扶起来,问:“陈秀,他们是什么人?”

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他们目的清晰,来这里就是为了抓黑雾,是早有准备。

旁边的沉雪见几人出现,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我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因为考察队跟我们好像成了诱饵。沉雪是抛饵的人,现在出现的人,就是后面的抬竿人。

就在这时,天际响起引擎的轰鸣,两架直升机缓缓出现在峡谷里,吹起了地上的风雪,快速降低高度。

“黑鹰直升机!”我眉头微皱,这种直升机是跟美帝关系好的时候引进的,一共二十四架,也是眼下唯一能飞高海拔的直升机。

可以说十分的宝贵,除非是紧急任务,否则不会出动。

我身上的痛稍微缓解,示意李闯扶我过去,问张虎是不是联系上哨所了。他摇头说信号断断续续,收不到相互间的信息。

既然没有联系上,那直升机就是别人安排来的,谁又有这么大的能量?

班长和高川此时也恢复过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有些茫然。

我轻轻推开李闯,踉踉跄跄的冲到沉雪身边,一把抓住她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料我走的太急,力气也没控制好,加上骨节生疼,一个站立不稳,话才问出来,两人就双双扑倒在雪地里,正好压在她身上。

这一摔,都没来得及说话,血气就开始上涌,张嘴就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失去意识的时候,我懊悔不已。

这里发生的事跟我爸的失踪有关,可是这种事只要离开了,事后也就成了机密,我完全没有机会在问出来。

我坚持着想站起来,不过就在这时双手被人拉住,这一动,体内的血气更是不稳定。

该死!

我暗骂一声,同时也觉得自己的伤有些蹊跷,黑影把我震开时也没有感觉内脏受到冲击,落地也是落在松软的雪上,怎么会出现血气上涌的情况?

正在想着,胳膊上一疼,有人给我打了镇定剂,随即就彻底昏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它一直在说会来找我。

一直重复,十几遍后,猛的出现一张人脸,是我自己。

“啊!”我惊叫一声,从昏迷中挣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沉雪,鼻子里还嗅到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缓了几秒,挣扎着坐起来。不等她开口就问:“昆仑山的事怎么样了?”

“机密!”

跟我想的一样,她说出这两个字,我就知道问不出什么,而且问下去就是在惹麻烦。

我揉了揉额头,“昆仑山的事是机密,那石片的事不会也是机密吧。你说如果石片丢了,我父亲的努力就白费了。他的努力到底是什么?”

“还是机密。”沉雪像换了个人,拿出一份文件说:“这时保密协议,昆仑山发生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听到这话我有些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沉雪把文件放在我面前,让我签了。

我拿着笔,有些气不过的说:“你把我们都当做诱饵,死了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

这话像是触动了她,过了会小声说:“韩军他们都死了,不过尸体找到了,但你带回来的人头……”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眼神有些犹豫,过了会,继续说:“那颗人头是张德柱!”

“你说什么?”我猛的直起身子。沉雪示意我不要太大声,继续说:“你第一次见那具尸体的时候,它是不是张德柱的样子?”

我点头,想到了什么,心里猛地一颤。我不会产生幻觉,那看见的就是真实的,高川是产生了幻觉。

可是我们到的时候,许鹏的检测结果是死亡了两天,现在说是张德柱,那一路跟着我们的又是谁?

而且班长最后活了下来,我亲眼所见。

她在骗我?

因为时间差,死掉的战士只可能是考察队里的人,不可能是我们的人。

沉雪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很难理解,我们也很费解,但事实就是这样,你带回来的人头,他就是张德柱,而被救回来的张德柱,治疗期间莫名其妙的在医院里消失了!”

消失了?

我揉了揉额头,不在追问,这事一时半会理不清头绪,而且沉雪很可能满口谎言。

保密协议是推脱不掉的,我签上自己的名字。沉雪又拿出另一份文件,“你的退伍手续我帮你弄好了,出院后就可以回家,工作的事等着组织的安排就行。退伍金也已经存进你的工资卡了。”

因为转业,退伍金不多,不过这段时间我还得靠它生活,瞟了一眼病床边,我的行礼都已经收到这里了,也好,这样出院后就可以直接离开。

沉雪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到门口我又忍不住问,“你给我的盒子带出来了没有,里面到底是什么?”

“机密!”沉雪无奈的摊了摊手,我差点暴怒,不过还是硬生生把怒火压了下去。

沉雪一走,医生就来了,各种检查,挂了好几瓶盐水。我让小护士把我的手表拿出来,看了下日期,心里一惊,自言自语的说:“我竟昏迷了三天!”

“可不是嘛!你来的时候可把我们吓坏了,昏迷中都还不停的吐血,那么大一盆!”小护士比划了下,“而且你这人很怪,输血都输不进去。”

我昏迷前血气上涌,吐血不奇怪,只是不能输血……见小护士盯着我,缓过神,尴尬的说了句谢谢。

小护士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趁机问她那里有电话,小护士说看护站就有。

晚上打完点滴,我虚弱的下床,给老家的爷爷打了个电话,寒暄了几句,爷爷话锋一转,说我退伍了就赶紧回家,他给我找了个媳妇,姑娘已经等在家里了,回去就能拜堂成亲。

我本来想着快点出院回去,但听到这话,反而有些害怕回去了。

娶媳妇是好事,只是我不想这样仓促,何况姑娘的样子都没见过,太敷衍了。

醒过来后,我身体恢复得很快,期间有战友来看我,问我去执行了什么任务,我笑了笑。

大家都是明白人,也就不问了。

第三天,我走出省军医院的大门,刺目的眼光有些不适应,转了下在附近找了个银行。查了下,退伍金只有三万,想着要回家,索性都取了,不然回到农村,取钱很不方便。

取完钱从银行出来,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见到我转身就朝着一条小巷子跑去。

“张德柱!”

我愣了下,快速追了上去,他速度很快,靠近的时候,人闪进了旁边的一条巷道,我急忙追过去。

刚探头,张德柱就一把把我拉了进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的探头看了眼外面,见没人跟着才松了口气。

“班长……”我刚要问,张德柱就说:“你什么都别问,听我说就行。陈秀,昆仑山的事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他们会除掉我们所有人,特别是你,可能很快就会动手。你要尽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除掉我们?”我眉头微皱,有些不相信,即便涉及重大秘密,政府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

“相信我!”张德柱见我不信,急忙问:“沉雪是不是告诉你,其实我早就死了?她们救回来的我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点了点头。张德柱愤恨的说:“我就知道,但事实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他很紧张,塞了一张纸条在我手里,“一下说不清,等你安全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张德柱说着拉了拉衣领,遮住脸后快速离开,走了两步,抓住巷子旁边的一根下水管,敏捷的翻了上去,随即消失在我视野里。

我打开纸条,上面是一个电话号码。记住后撕成碎末,扔进了旁边的臭水沟里。

沉雪跟他我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但不管张德柱还是不是那个张德柱,在事情没弄清楚的时候,我不会让他出事。

回来后又在医院休息了一晚,想了整晚,觉得黑色石片才是昆仑山的关键,沉雪是不可能告诉我,但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家里的爷爷。

我顾不上回去会被逼婚,第二天就买了车票,直奔老家。

第十三章 仓促的婚礼

车途中,回想起张德柱的话,我隐隐有些不安。同时也在思考沉雪话里有多少谎言成分。

首先她隐瞒的其它的事,唯独透露张德柱的事,又可能是她意识到张德柱会来找我,所以编了那样一个谎言,不想让我跟张德柱有所接触。

可惜现在见不到那颗人头,也无法确定当初见到的是不是幻觉。李闯、高川他们情况也是未知,是不是真的如张德柱所说,有人要杀害他们?

但正如之前所想,现在夹在沉雪和张德柱之间,就算听到的全是谎言,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靠在椅子上,胸口的玉片释放出一股暖流,正一点点融进体内,这种情况在医院的时候就发现了,我的身体能如此快的恢复过,跟它好像有着一定的关系。

在昆仑山上跟那黑影碰撞,像是开启了我身上的某种东西,可惜现在也弄不明白,只有回家问爷爷。

下午的时候车到了县城,我没有马上就找车回家,而是在城里乱转。张德柱说的事不得不防,转了三个小时,确定没有被跟踪,我才包了一辆车,直奔家里。

晚上七点左右到家,爷爷还在院子里借着堂屋里的灯光编竹篮,我推门进去,把他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我,急忙扔掉手里的活计,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上上下下看了三遍,才高兴的拉着我进屋。

我前脚才跨进门槛,厨房里就走出来一个姑娘,这才想起娶媳妇的事,本以为是玩笑,没想大姑娘还真的等在家里了。

爷爷见我愣在门口,笑呵呵的介绍说:“她叫苏小妹,就是我在电话了跟你说的,你那没过门的媳妇!”

爷爷这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不给选择的余地了,姑娘家都住到家里了,这事要是没个交代,免不了要被人说三道四。

男女情爱对我来说还是未知领域,红着脸打量着苏小妹,看年纪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明眸皓齿,脸白白的,用农村的话来说,是个水灵灵的大姑娘。

只是穿的有些土气,上身是碎花的小褂子,下身是一条洗的发白的棉裤。手有些粗糙,跟脸蛋有明显的区别,一看就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女孩儿,勤于梳妆,所以脸保养得好,但农活多,手顾不过来。

我暗自叹了口气,她都已经进家门了,这婚如果退了,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她留在村里,不仅受人指指点点,将来即便在嫁,也会挺不起腰杆,处处受气。

苏小妹脸蛋酡红,一点也不怯生,大大方方的打量着我,脆生生的喊了声:“陈秀哥。”

我应了声,尴尬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回头拉着爷爷就去了他的房间,关上门就怨道:“你是老糊涂了吧,把人家闺女请到家里来,以后让她怎么见人?”

“小兔崽子,这么好的闺女你还不满意,难不成要打一辈子光棍?”爷爷也是爆脾气,听出我有不想成婚的意思,戳着我的脑门就说:“这婚,你答应得结,不答应也得结。”

“你小点声!”

我揉了揉太阳穴,索性先不考虑这事,伸手拉出胸口的玉片,爷爷见到玉片,脸色突然一变,沉声问:“怎么?碰到不干净的事了?”

“嗯!”我点了根烟,把昆仑山的事从头到尾跟他说了。

爷爷一辈子都没进过城,但家里的那个匣子,证明他知道的不会比我少。

他来回踱步,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一拍手,说:“你跟苏小妹今晚就拜堂成亲!”

“那么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好歹让我跟她熟络一下,相处一段时间!”

我有自己的打算,昆仑山里,那些人从天而降的时候,我把洞里捡到的那本钦天监的书塞给了刘天德,现在回来只是想弄清那块石片和父亲有什么关联,然后就会离开。

毕竟张德柱的话让我很不安,留在家里,只会连累到爷爷。

至于苏小妹,我走的时候会把退伍金留给她,有了这笔钱,她也能到城里谋生。以她的容貌,将来肯定能嫁个好人家。

但今晚成亲……只要拜过堂,我想脱身就不行了。

“急?”爷爷瞪了我一眼,“再不急,你小命都没了,还急,你给我起来。”

结个婚,怎么还跟我小命扯上了?

我有些无语,倒也没多想。

关乎后半辈子,我不想这么草率,讨好的把爷爷拉回来坐下,妥协的说:“婚我一定结,但得缓一缓,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好,过几天还得回去。”

“不行!结完婚,你带着小妹一起进城。从今往后,不管你做什么都要带上她。”

爷爷的脾气我了解,说一是一,只是今晚有些反常。我还想辩解几句,结果被他气冲冲的推开,拉开门就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去准备东西了。

“呼!”我吐了口气,该问的没问出来,事情还闹得不可收拾了。抬头看见苏小妹站在堂屋里,紧张的拉着衣角,委屈的咬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刚才的话,她肯定听到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受害人。我走出去解释说:“小妹,我不是那个意思……唉!”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没一会功夫,爷爷就拿着红盖头和香烛进来,看着我和小妹说:“咱们家也没啥多余的钱,这婚是简陋了些,但今晚过后,你们就是夫妻,将来有福要同享,有难要同担,小妹,你愿意么?”

苏小妹羞涩的点点头。

爷爷的话让我有些心酸,我可以不在乎,可她连一套像样的新衣服都没有,这样草率的跟我拜堂,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我拗不过爷爷,只好妥协的拿过红盖头给她盖上,爷爷给爸妈的灵牌上了香火。

漆黑的夜晚,红烛摇曳,没有红妆,没有亲朋,两人在爷爷的注视下拜过三拜,用古老的办法确定了夫妻关系。

也许是因为拜过堂的缘故,我心里也有很大的变化,暗自发誓,将来若是平定下来,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只是却没想过,往后的日子,命运却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而苏小妹,也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仪式结束,爷爷回屋,突然把那个石盒拿了出来,塞到苏小妹手里,语重心长的说:“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是小秀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偶然得到的东西,爷爷把它交给你,要好好保管。”

“这……”我想阻止,但被爷爷瞪了一眼。突然就觉得这看似草率的婚礼,并非那么简单。

“该说的说,该问的问。能告诉你的,我都会跟你说。明天一早你就带着小妹进城,不要在回来了。”

爷爷的话很决绝,说完背着手出了堂屋,到门又口说:“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

爷爷一走,气氛就有些尴尬。我愣愣的看着顶着红盖头的苏小妹,不知道要说什么。

倒是她先打破了沉默,羞涩的说:“陈秀哥,以后不管你过得咋样,小妹都愿意跟着你,只要有口饭吃就行!”

要不是有昆仑山那事,没有张德柱的警告,能娶到这样的女孩,是我几辈子的福气。但现在她跟着我,很可能是在往火坑里跳。而且那盒子里的东西……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过去扶着她说:“你先回房休息,我找爷爷还有点事。这个,这个盒子暂时放在我这里吧!”

迟疑了下,我直接伸手去拿盒子,不料小妹的手缩了缩,让过我的手说:“爷爷把它给我了,小妹就一定会好好保护它。就放在我这里吧!你跟爷爷有话要说,那我就先休息了,你把我扶回屋里。”

寒酸的婚礼,自然没什么新房,只能把她扶回之前住的房间。

扶着她坐下,让她先休息,转身就要出门。但就在这时爷爷突然把门给关了,还从外面上了锁头。

这……

我锤了几下门,外面根本没动静,这老头是铁了心要我们洞房了。

折腾了几分钟,我尴尬的走了回去,屋里简陋,没有椅子。只好在床边坐下,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苏小妹突然说:“相公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我刚想说不累,眼皮突然就变得很重,手脚都抬不起来。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就倒在床上。

熟睡中,我做了个梦,梦里是一处大宅,院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的正堂里,坐着个穿着喜裙,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她手上珠光宝气,两串珠帘从红盖头里垂出来,十分奢华气派。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新郎官的大红袍。这是怎么回事?我惊得四处张望,可偌大的宅院里却不见任何人影。

迷茫的杵了会,我才慢慢的朝屋里走去。

正堂的供桌上,在两根红蜡烛之间有两块牌位,上面刻着名字,左边写的是苏漓,右边那块,刻的竟是我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把旁边新娘的红盖头掀了起来,露出半张脸。

苏小妹!

第十四章 爱钱的小妹

我从梦中惊醒,满身冷汗,睁开眼就看见一脸着急的苏小妹。

见到她,我猛的想起梦的最后,那飞起的红盖头下露出的半张脸,跟她完全就是一个人,想到那诡异的梦,我下意识的往床铺上缩了缩。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外衣被脱了,旁边的铺上还有一股女孩特有的幽香。

我顾不上害臊,手在被子下往裤裆里摸了下,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昨晚,昨晚……我没做啥事吧?”

“能有啥事,相公都累坏了,沾到床就睡着了!”她的话听起来有股子幽怨气。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农村的女子,跟定了一个人,托付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自己的一生。

想到这反而有些羞愧的说:“车途劳顿,实在是太累了。”

苏小妹掩嘴,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弄得我老脸一红,见门是开着的,忙问:“爷爷呢?”

“爷爷今早走了,没说去哪里,他让我跟你说,不要找他了。”

“你怎么不拦住他!”我听到这话,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石片和父亲的事都还没问出来,这……

小妹听我语气粗暴,委屈的红着眼,小声说:“我是个小辈,怎么敢拦他。”

爷爷那脾气,别说怯弱的苏小妹,就是我也未必拦得住。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拉着衣角站在一旁的苏小妹,歉意的说:“我没有怪你。先到外面等我。”

苏小妹乖巧的退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我才想起梦里看见的那个牌位,脱口就喊:“苏漓!”

“苏漓是谁?”到门口的苏小妹愣了下,很好奇的回头问。

不是她。

不然突然被人喊名字,反应绝不会这样。

梦里的女人如果是她,肯定看不上自己,何况那只是一个梦。

“没事,苏漓是我的一个朋友,刚才突然想起来。没事了,你出去吧!”我掩饰了下,准备起床,但苏小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低着头站在门口,很小声的问:“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

这小丫头,才相处一晚,话里就能听出酸味了。当兵三年,第一次有人这么在乎自己,心里还是暖暖的,拿过衣服边穿边说:“我女孩的手都没拉过,那来的女朋友。”

不过话说出来,就想到沉雪。但算起来也应该不算拉手,而且即便沉雪身上没有那么多谜,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教授,又怎么会看上自己这种穷酸。

苏小妹听了我的解释,脸上才露出笑容,高高兴兴的关上门。

她一走,我没有立刻起床,斜靠在床头上,突然有些迷茫。

离开部队,原本就是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目标,现在爷爷又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而跟苏小妹拜堂成亲,让我多少有了些压力。如果不在参合昆仑山的事,安安稳稳的在家里过日子,等待分配工作,也算好的归宿。可张德柱已经找上我,那绝对还有后续。

最重要的是,石片在小妹手上,它可是整件事的关键,除非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不行!我揉着脑袋,昆仑山里发生的一幕又都浮现在脑海里。

最后时刻,那黑影说还会来找自己,而它竟然跟自己长得一样,那是它变化出来的,还是……

不能坐以待毙!

我翻身从床上下来,就算张德柱和沉雪都在说谎,但有一点绝对不会错,我已经卷了进去,现在的平静,不过是离开昆仑山后的一个缓冲,过了这段日子,该来的绝对会来。

如果就这样待在家里,到时候会十分被动。

我穿上衣服,洗漱完苏小妹已经做好了饭菜,简单的吃了点,我就出门。

村里很穷,只有队上有一部程控电话。好在村长知道我当过兵,还算客气,听说要打电话,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穷山僻壤,我不信他们能监视到这里来,忐忑的按下张德柱留的号码,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陈秀!”张德柱沙哑的嗓音传来,我心跳骤然加快,忙问:“班长,上次的事,到底是谁要害你?”

“沉雪,还有沉雪背后的人。”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他突然沉重的说:“许鹏和李闯已经遇害了!”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我手里的话筒都差点掉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没有证据,未必是真的。

张德柱像是知道我的想法,直接把李闯和许鹏的地址给了我,意思是让我去验证。

我记下后张德柱突然压低声音说:“陈秀,我感觉‘它’出来了,昆仑山里的东西,地狱之门里的东西。它,它出来了。”

张德柱说到这里,我心跳都加快了,也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在打颤。

但这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打断他的话问:“你知道那黑色石片是什么来路?”

张德柱答非所问的说:“陈秀,我感觉他们盯上我了,过些日子,我会来找你!”

“喂!”

“嘟嘟嘟……”

我扬起电话,恨不得把它砸个稀烂。

问来问去,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反而被吓出一身冷汗,那黑影如果真的从昆仑山出来,是不是说空降的那群人失手了?还是说“它”是被带出来的?

我长吁一口气,不论如何,那东西出来,肯定会上门找我。

到门口,村长还等着,我传了根烟给他,蹲在门口聊了起来,问起苏小妹,村长羡慕得不行,说我这媳妇儿,可把村里的小伙给羡慕坏了。

我笑了笑,苏小妹的样子,十里八乡都有名,这点不假。我心里也有些嘚瑟,不过话锋一转,“阿叔,你晓不晓得啊妹家是那里的?”

“那个晓得哦,听你爷爷讲,她家里没啥人了,那闺女跟了你,也算是享福了!”

家里没人,身世这么凄苦吗?难怪每次我露出不满的时候,她都会变得十分胆怯,是怕自己不要她,没了归宿吧!

我叹了口气,没在继续聊下去,走前跟村长说还要出去一段时间,等到了城里,会给他一个号码,要是安排工作的文件下来,还要麻烦他通知一下。

回到家里,小妹正在喂鸡,见我回来,羞涩的用手背蹭了蹭额头的碎发。

“小妹,你收拾下东西,明天我们坐一早的车,去省城!”

村长的一席话让我改变了主意,不管多危险,都不能抛下小妹。

因为她已经无家可归了,本来还打算回来就把匣子哄到手,现在既然要一起走,那就没必要了。

苏小妹听说要进城,高兴得像个小喜鹊。我跟着她进屋,见她弯着腰收拾东西,屁股翘翘的,顿时一阵口干舌燥,不敢在继续看,赶紧把目光移开,看了下她的衣服,都是自己缝制的,有几件还打了补丁,不由得一阵心酸,过去拉住她的手说:“衣服都破了,不收了!”

苏小妹一下就怔住了,大大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带着哭腔的说:“相公是嫌弃我,不要我了么!”

见她哭,我一下就乱了手脚,笨拙的抬手给她擦眼泪说:“没有说不要,等到了城里,我给你买新衣服!”

“真的吗?”小妹有些不相信的问。我笑了笑,很认真的说真的,她这才破涕为笑。

三万块,当时可是巨款了,给她买点像样的衣服不成问题。

下午小妹忙出忙进,小鼻头上香汗淋漓,不知道做什么,到傍晚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把家里的鸡猪都给卖了,凑了一千多块钱,喜滋滋的拿在手里。

我以为她要给我,手都伸出去了,她却拿出一块小手帕,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贴身收好。

“这……”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听说管钱的女人都强势,阿妹现在这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

苏小妹见我站在旁边,调皮的笑了笑说:“相公,钱就放在我这里,以后你要用管我要就行。”

我点点头,反应过来,好奇的问:“阿妹,你怎么叫我相公呢?”

她脸一红,娇羞的说:“我从电视上看来的,都这么叫!”

我估计她看的是古装剧。

晚上简单的吃了一顿饭,我收自己的行礼,才发现里面的三万块钱不见了,这可把我急坏了,没有那笔钱,我跟小妹进城根本没法生活。

就在我到处翻找的时候,苏小妹突然问我是不是找钱。我急得满头大汗,赶紧点头。

“我收起来了!”

“啊,那是……”’

“那是我们的钱!我管着!”

苏小妹抢着说,而且隐隐露出一些小强势。但她这话的确没毛病。

“钱给你管,盒子给我怎么样!”我灵机一动,想趁机把盒子要过来,这样也能把危险从她身上转移走。

“它吗?”苏小妹从破损的衣兜里拿出那个盒子,我扑过去就要抢,她速度很快,反手就藏到身后,我张开着手去抢,两人紧贴在一起。

意识到距离太近,我手一下僵住了,瞧着她羞红的脸,一时没忍住,在她脸上亲了下。

第十五章 沉雪的电话

拜过堂,就是明谋正娶的媳妇,别说亲一下,更出格都不算过分,只是相识的时间太短,回过神后我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苏小妹红着脸,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下就跑开了。

我刚才也只是试试,不是真的想去抢那盒子。瞧着她跑开的模样,我一阵口干舌燥。俗话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何况正值年少,气血方刚,一时间想入非非,恨不得追上去,扑在床上就把事给办了。

刚有这个冲动,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村长却不合时宜的来了,在门口喊:“陈秀,有你电话,是省城打来的,我让对方十分钟后在打来,你跟我去听一下。”

省城的电话?转业的事落实下来了?

我出门,跟着村长去了大队,等了几分钟,电话就响了,是个手机号码,我有些意外,同时也排除了是单位打来的可能,那会是谁?

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沉雪。

我喂了声,听出来是我,她开口就问我是不是见过张德柱。我否认了,说没见过。她听了有些着急,让我见到张德柱一定要跟她联系,现在的张德柱根本不是人,随时都会威胁到我的生命。

我无法判断张德柱跟沉雪谁说的是真话,不过两人看起来都不想伤害我,我只是一颗他们博弈的棋子,目的很可能是那个匣子。

“嗯!”我故作轻松的应了声,说自己会小心。顿了下问道:“我听说许鹏和李闯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沉雪叹了口气,沉闷的说:“是我大意了,他们回来后就归队了,没想还是出事了,我估计是张德柱下的手。”

“张德柱为什么要杀他们?”我又问。

昆仑山的任务就是一次简单的救援,虽然碰到了无法解释的事,但跟他们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沉雪思考了下:“电话里说不清,要不你来一趟省城,到时候让你看一些东西。”

“不是机密?”

“不是,是也只能让你看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暗喜。

“我明天就进城,需不需要我带上什么?”

我故意提醒她,看她会不会主动说起黑色匣子的事。

但沉雪像是不知道我手里还有一个石片,说不用了,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愣愣的拿着话筒,心里有些乱,沉雪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一块石片?

不可能!

我很快推翻这个猜想,昆仑山上她把盒子塞到我手里,说如果落入黑影手里,我父亲的付出就白费了,既然知道我父亲的事,就一定知道我家里还有一个同样的匣子。

想到这里,我长吁了口气。坚定了之前的想法,继续接触沉雪和张德柱。跟他们合作,我才能抽丝剥茧。

“阿秀,怎么样,工作的事落实了?”村长见我发呆,走过来问了句。

我回过神,挂掉电话,掏出烟散了一根给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工作的事我一直牵挂,但现在真的落实下来,对我来说未必就是好事。扯了几句家常,村长正好要回家吃饭,到路口才分开。

都走了几步,村长又突然喊:“阿秀。”

“嗯!”我也停下来,“阿叔还有什么事吗?”

村长突然说了一句很不符合他身份的话,“外面的世界凶险得很,要是哪天呆不下去了,就回来,咱们白河村有你一口饭吃!”

阿叔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我愣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暗示,还是心血来潮?

白河村不过二十来户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几年来我是唯一走出大山,能在外面工作的人,他让我回来,且不是害了村里的人?

爷爷离开,恐怕就是这个原因。

我晃了晃脑袋,笑了笑,估计是自己想多了,阿叔可能只是道听途说,认为外面的世界不好呆,好歹我也是白河村的人,他是村长,临走前给我说上这么一句也不奇怪。

回到家,在门口就闻到肉香,直接就进了厨房。阿妹系着围裙,正往锅里放着调料,我偷偷看了眼,里面炖的是鸡肉。

我的出现把她吓了一跳,回过神嗔怒的瞪了我一眼,嗔怪道:“相公,你怎么回来也不出声!”

“你杀的?”我指了指锅里的鸡肉。苏小妹羞涩的点点头。

啧啧!农村的姑娘就是不同,哪像城里的娇生惯养,别说杀鸡,拿刀都会手抖,更别说做饭了。

这样想想,觉得娶到小妹真是我的福气,心也踏实下来。

趁着阿妹做饭,我到堂屋里把行礼翻出来,从最底下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把军刀,我从部队上带出来的,想了想取出来绑在小臂上。

活动了下,很顺手。

张德柱和沉雪都只知道我是工兵,却不知道,我是工兵里的特种兵。我说出来会有人觉得是胡扯。

工兵不就是搞军工建设的,那来的特种连?

但我所在的部队是新疆,搞建设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地下刨出来的东西,同时还要防备西方和毛子的间谍。

而我们的存在,就是处理这些事,只是保密级别太高,高到不仅不能说,生活中也不能展露自己的本领。

对我们来说,它是凌驾于生命之上的承诺。可现在,身边多了个阿妹,我可以放掉自己的生死,却没法眼睁睁的看着她跟着我遭罪。

我想着,拉开军刀盒子的下层,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戒指,我拿出来戴上,轻轻一扣,上面就弹出一个细小的把手,轻轻一拉就拉出一根肉眼很难辨出的细丝。

它是天蚕丝,天蚕的栖息地就在新疆一带,只是绝迹了数百年。

眼前的这根丝线是一次工程建设,从挖出的一座楼兰古墓里发现的,被我偷偷藏了起来,做成了戒指。

它的锋利不仅能切金断玉,对付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同样是利器,分阴断阳。

“相公,吃饭了!”苏小妹在门外喊,把我从那段原本应该尘封的记忆中拉出来。

收回思绪,看了眼小妹。下定了决心,即便下辈子都在军事监狱里度过,我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桌子上放着三个简单的小菜,是地地道道的农家菜,见我出来,小妹害羞的站起来,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

我一把拉过她的手,纤瘦的十指,皮肤却很粗糙,长满了老茧,有些地方还开裂了。

苏小妹见我盯着她的手看,害羞的想把手藏在身后,我莫名的一阵心疼,轻轻松开,她赶紧背在身后,有些紧张的问:“相公是不是嫌弃我?”

“别乱想,等到了城里,我给你买护手霜,擦上后过不了几天,你的手就会跟脸一样白嫩了!”

“真的?”

苏小妹对大城市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和期待,可她哪里知道,繁华的都市里,等待我们的是诡异的万丈深渊。

只是那些事我不打算跟她说,何况自己现在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吃过饭,简单的洗漱了下,看见小妹坐在竹凳上,双手抓着衣角,娇羞中透着一丝紧张。

我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故意吓唬她说:“小妹,结婚那晚没有做的事,今天晚上是不是该给为夫的补上了?”

“啊!”小妹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相,相公……我,怕!”

说到最后,小妹的头都快低到胸上了,只敢偷偷的用余光看我。

我一下就乐了,也有些悸动。不过今晚肯定不行,破身后在车途劳顿,对她身体伤害太大了。

何况苏小妹就是个粘人的小猫,以后有的是机会。

吞了口吐沫,我忍着心里的冲动说:“快回去睡吧,别瞎想了,明天我们要起得很早!”

苏小妹听到这话,那里还敢停留,站起来就跑回屋里,关门的时候神情有些复杂,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没敢多看,生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回了爷爷的房间,将就着睡了一晚。

第二天六点不到,我跟阿妹就出门,步行七八公里到邻村坐车,到县城才转车去往省城。

苏小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一路上贴着车窗,很兴奋。

到了省城已经是下午六点,才走出车站,远远的就看到沉雪,她靠在一辆越野车上,下身穿着一条最流行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针织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红色大衣,正看着从车站出来的人流,说不出的青春靓丽。

她是在等我。

我拉住苏小妹的手,粗糙得有些割手,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而就在这时,沉雪也看见了我,笑着迎了过来,见到我旁边的苏小妹,笑容一下消失,俏脸上眉头一皱,停在我前面两三米处。

小妹见有生人朝我们走来,紧张的抱着我的手,躲在我身后。

“这……”见我们亲密的动作,沉雪诧异。

我笑了笑说:“我们村里的一个小妹妹,想到城里打工,顺带就跟我一起来了,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是这样啊!”沉雪听了我的解释,视线就从小妹身上离开,不想在多看一眼。

第十六章 要给我看的东西

我知道在沉雪眼里,苏小妹这样的女孩跟她完全没有交集,多说一句话都会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不过现在,我更多的是高兴,越是不引起注意,苏小妹就越安全,只有她有个安全的环境,我才有经历去做自己的事。

“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吃饭!”沉雪笑着说。我没有拒绝,早上胡乱的吃了点,肚子早就饿了。

只是旁边的苏小妹好像很不高兴,拉着我的手,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以为她是不适应环境,捏了捏她的手小声说:“别怕,有我在呢,先去吃饭!”

沉雪拉开车门,回头看了我一眼,准确来说是看我身边的苏小妹,见我正扶着小妹上车,眉头微皱道:“我先给她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在托人给她介绍一份工作。”

有些事苏小妹跟着的确不好做,包括电话里说要带我去看的东西,小妹肯定也不能在场,但刚进城,小妹还不熟悉,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

小妹听到这话,也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小声说:“我那也不去!”

见她紧张,我安抚道:“别怕!你就跟在我身边。”

沉雪坐进驾驶位,有苏小妹在,她什么都没说,脸色十分不悦,车子启动后我才说:“先去吃饭,这几天小妹就先跟着我,等她熟悉了城里的环境在说!”

“几天?”沉雪冷笑:“你有那么多时间?它随时都会动手,高川和张虎已经到了,你尽快跟他们见个面!”

我心里咯噔一下,张虎和高川在她手里?控制了,还是她说的是真的,张虎和高川自愿跟她?

“嗯!”我应了声,在苏小妹面前,不想提到太多,也不想表现出焦虑:“我会尽快安顿好小妹!”

见我没有明确的表态,沉雪有些焦急的说:“要不这样,先让她住在我家?”

我犹豫了,沉雪不对我动手,并不代表不会对苏小妹下手,而且识破我们的关系后,小妹就是她用来对付我的筹码。

但小妹跟着我,时间会一直拖下去。

住在她家,总比住在外面要强得多,小妹是第一次进城,除了我惹来的麻烦,还会有一些想不到的麻烦。

想了想,我同意了,不过好奇的问:“你家在这里也有房子?”

“嗯!”沉雪不想多说。很快车子就停在一个比较高档的餐厅,进出的都是西装革履,都是这个城市里的精英阶层。

收入低的,也来不起。

“要不换个?”

“不用,就在这里,我请!”

我摸了摸鼻子,自己身上那点钱,吃是吃得起,不过一顿饭下来,估计够我跟小妹很长时间的生活费了。

重要的是钱在小妹身上,她要是知道一顿饭花费那么大,怕是要被吓晕。

苏小妹有些胆怯,不敢夹菜,小口小口的扒着米饭,我看见了急忙给她捡了一些肉。

沉雪也只顾吃饭,很少说话,时不时看我和小妹一眼,也不知心里想啥。

不过正如眼前的这顿饭,换做我,根本舍不得吃,但对她来说,很可能只是家常便饭。

两个不同的世界,永远都不会存在交集,在昆仑山的时候,我是有些小心动,但现在心里很平静,不在有过多的想法。

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了,沉雪说:“今晚是看不成了,先去我家吧。”我很迫切去见她要我看的东西。不过小妹身上的衣服,跟这个城市完全不搭调,吃饭期间一直不敢抬头,可能也是有些自卑。想了想说:我想带小妹去买些衣服。

沉雪听了,到没有反对,而且一到服装店,立刻就兴致盎然,跟我说男人不懂女人的审美,让我到外面等,她陪着小妹挑选衣服。

这种事我的确不在行,索性到店门口坐着抽烟,一根烟刚抽完一半,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行人里,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头上遮着帽子,不知道是不是昆仑山的遭遇给我留了阴影,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个黑影,身上像是过电一样,蹭的就站起来。

我目光在注意到他,黑衣人就停了下来,转身就朝着旁边跑去。

我反手扔掉手里的烟,一个箭步追了上去,他速度极快,很快就脱离人流,进了旁边一处废弃的工地。我追进去,大喊一声:“你给我站住。”

听到我的喊声,黑衣人猛的就停了下来。

不防他会真会停下,我被吓了一跳,急忙跟着停了下来,和他保持着距离。

而就在这时,周围又出现几个黑衣人,将我团团围住,我问:“你到底是谁?”

被我追击的黑袍人嘿嘿冷笑,没有回答,而是跟同伴说:“东西不在他身上,留着他的命,走!”

话音落,身形突然模糊,化作一团黑雾,其余的人也是如此,聚成一个巨大的黑影,飞到空中后宛若一团黑云,朝着远处飘去。

黑雾出现的瞬间,我全身冰凉,耳边仿佛又听到了那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好一会我才回过神,满身冷汗的回到服装店门口,沉雪和苏小妹都站在门口,小妹手里拎着几个袋子,显然是挑选好了衣服,见到我立刻跑了过来,看那兴奋样,是想给我展示她的新衣服。

但现在我完全没有那个兴致,有些不近人情的说:“你在这里等我!”过去后一把拉住沉雪,到没人的地方才说:“我见到它了!”

沉雪脸色一下阴沉下来,没有说话。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在隐瞒下去,会死人的!”

“你相信地狱存在吗?”沉雪突然问我。

“地狱之门?”

我眉头微皱,想到黑影不止两个,不可思议的问:“你们开启了祭坛?”

沉雪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你还没昏迷的时候,它就开启了,后面抓捕行动失败,它逃出来了。祭坛下面,有一些东西也跟着出来了。”

我听到这里长吁了口气,再次问:“它们到底是什么?”

“机密!”沉雪眉头紧锁的吐出两个字。

我冷笑两声,每次关键时候都是这两个字,有意思?

还是说我只要扮演好棋子的角色,不需要知道对弈的棋局?

我回头往回走,拉住小妹才说:“你家我们不去了。改天在联系!”

黑影在找的东西,很可能是那个匣子,沉雪肯定也在找,而且从黑影说话的语气来看,它们能感应到盒子。否则也不会一见面就说东西不在我身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不来找小妹,难道说在小妹身上,它们就察觉不到?

沉雪从后面追上来,没好气的说:“你单独在外面很不安全!”

“不劳你费心!”苏小妹不明所以,被我拉着加快了速度,沉雪在后面追了几米,最终还是放弃了。

避开沉雪,我才松了口气。正要跟小妹说话,旁边突然闪过一个身影,走过的时候突然说:“明天中午,天茂广场,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班长……

我刚要喊出来,他就嘘了声,拉了拉头上的帽子,快速混进人流中。

沉雪要给我看东西,张德柱也想给我看东西,他们要给我看的到底是什么?

我推脱沉雪,是因为黑影出现,担心小妹带着匣子去了不安全。但张德柱这里,我铁定要去看看。

“相公!”苏小妹喊了一声,我把视线收回来,她有些胆怯的说:“那人像是坏人,你不要跟他去!”

我们进城不过几个小时就被盯上了,可见我的行踪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秘密。

回过神我问小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眼神有些闪烁,小声说:“感觉!”

我被她逗乐了,刮了下她的鼻子,问道:“那你感觉刚才哪位小姐是不是好人?”

苏小妹点点头。

“小丫头!”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买了不少,问小妹:“是她付的钱吧?”

苏小妹点点头。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几件衣服就把她给收买了,不过在真相不出来之前,谁都可能是好人,也可能是坏人。

带着小妹逛了会,就近找了个酒店,开了间双人房,洗过澡后我就躺下休息了,不是不想理小妹,而是根本没那个心情。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续了房费,把小妹送回房间,想了想取下胸前的护身符给她戴上。

小妹很抗拒,见到护身符脸色有些发白,推脱不要。约定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我有些烦躁,生气的说:“戴上!”

见我生气,她才不情愿的戴上,不过戴上后一屁股就坐在床上,显得很不自在,没有精神。

我也来不及多想,叮嘱她没事不要出去,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吃的。

出了酒店,我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匆匆赶往天茂广场。

因为是中午,广场上游玩的人不少,张德柱也没约定具体的位置,我只好站在中间的雕塑下四处张望。

眼看着就要到两点,还是不见可疑的人,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回头就看见张德柱,他穿着一件连帽的风衣,半张脸都藏在帽子下面。

他拍了我一下就错身而过,说了句:跟着我,不要让人看出来。

第十七章 我的尸体

张德柱的神秘让我有些不适应,四处看了看,周围人流涌动,即便有人监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辨别出来。

但我跟苏小妹才进城他们就跟来,现在这样做意义感觉不大,话是这样说,我还是尽可能的隐藏自己,跟在张德柱身后。

他对周围的环境很了解,走出广场后从进了一个超市,从出口走出来,外面就是另一番景象,比起外面的光鲜,这里破败了不少。外面的广场上是衣着整齐的游客和休闲的人,这里就是为生活奔波的路边小贩和神色匆匆的过客。

鲜明的对比下,很快就发现身后跟着三个可疑的人。

张德柱依旧没有停留,继续朝前面走,穿过巷子后人流变得更少,他这时才停下来,打了个手语,示意我把身后的人解决。

我观察了下,要是躲在巷子里,他们转过来就能看到,碰面一打四,难免要闹出动静,预估了下两边建筑的距离,我双脚一蹬,顺着就爬了上去。挂在高空等着后面的人追来。

失去我的踪迹,后面的人显得有些急了,慌慌张张的追来,看见巷子里正走远的张德柱,迟疑了下就快速跟上,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尾随,要表明身份了。

证明他们跟踪的人不是张德柱,而是我。

四人从下面走过去,我猛的落下来,手掌如刀,重击他们脖子上的动脉,不费什么力气就给放倒了。

我不敢下死手,在大城市里闹出人命,我跟苏小妹就别指望过安稳日子。但就在我要去追张德柱的时候,瞟眼看见他们西装的胸袋上绣着一个奇怪的标志,两把金色小剑交叉,周围的线条像是一道符。

我眉头微皱,标志肯定不是西装的品牌,难道是一个组织?

“陈秀,不要耽搁!”班长等在巷子尽头,见我还愣着,远远的喊了声。我心里狐疑,但也没时间去仔细观察,何况苏小妹一个人酒店里,我也不放心。

我过去后,张德柱带着我又绕了几个巷子,一闪身进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楼口有个穿着老军装的中年男子,不过衣服上的军标都被取了,不是现役。

他拉开一楼的门,放我们进去后紧张的看了眼外面,然后才关上门。张德柱这才脱去帽子,露出沧桑的面容,有些焦虑的问中年男子:“准备好了没有?”

中年男子点头,带着我们朝旁边的卧室走去。

突然出现陌生人,我有些迟疑,张德柱见状笑了笑说:“他是我的老战友,沉雪他们的人太多了,我独木难支,只能找他来帮忙!”

我点点头,莫名其妙的就想起苏小妹的话,戒备的摸上袖口的匕首,不过进去后,看见卧室里有一个大洞,里面有冷风吹来,还能见到隐隐的光亮。

“这栋老宅建在人民医院太平间上面,我用了几天的时间才把这里打通,里面的工作人员都被打晕了,不过你们只有十分钟时间。”

张德柱的战友语速极快,示意我们进去。

太平间?班长要我看的是死人?难道是李闯和许鹏?

我得知他们死亡的消息,也想过到他们的所在地打听一下,张德柱也把地址给我了,但不是在一个省份,两个地方来回得十几天,带着苏小妹很不方便,何况他们的死亡对我来说证明不了什么,除非能查出真凶。

而这样的死亡,公安都弄不清楚,更何况是我!

张德柱没有迟疑,直接就跳了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跳了下去。下面是个地下层,灯光有些昏暗,张德柱应该也没来过这里,不停的抬头看头顶的路标,两人很快找到太平间,门口还停放着一张尸床,上面有具尸体,旁边倒着两个中年男子,是在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晕的。

停尸房的门是开着的,张德柱推开钻了进去,里面是成排的冰柜,可能是寒气泄露的缘故,温度远比外面低,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而此时张德柱已经拉开其中一个冰柜,示意我去看。

我狐疑的拉开尸袋,里面是韩军,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去看第二个、第三个。

前面七个,都是考察队的随行战斗班的成员,另一个是考察队里的教授,在昆仑山里给我的印象不深。

他们的死亡在我的预料中,不觉得奇怪,不知道张德柱让我看有什么用意。

但后面还有,我过去的时候,他突然拦住我说:“等会看到的会有些诡异,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心理素质很好,在昆仑山遇到那么多怪事,最终都能保持镇定,何况在工兵特种连里,我见过的怪事也不少,相信有这个承受能力。

见我点头,张德柱才放开我,然而但尸袋拉开的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惊得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喊:“沉,沉,沉雪!”

“没错!”张德柱低声说,没有觉得惊讶,继续拉开冰柜。

我看了眼被拉开的一排冰柜,只感觉后背发凉,难不成我们都死了?

第二第三个冰柜里是李闯和许鹏,我悬着的心才平复了些,毕竟他们的死讯我一天前就知道。

但第四具尸体出现的时候,我再也无法镇定。往后是刘天德、沈国军、张虎、高川……倒数第二具,是我。

怎么回事?

张德柱拉开最后一具尸体的尸袋,自嘲的笑了两声说:“这是我!可以说我们都死了!这些尸体,是在死亡谷里发现的。沉雪知道这回事,但隐瞒了你。”

我感觉自己大脑不够用,用力的打了自己一耳光,疼,而且是生疼。

我还不确定,把舌尖狠狠的咬了下,剧痛下才相信自己还活着。

但冰柜里的尸体又是谁?

“陈秀,我知道你没法理解,我也无法理解,但我可以肯定自己是活人,我才是张德柱。”班长沙哑着声音,眼睛有些充血。

我现在的想法跟他一样。

张德柱继续说:“我怀疑我们在昆仑山的时候,沾染上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出现了另一个我们,而他们死在了昆仑山,我们活了下来。沉雪发现了这股力量,所以才追杀我们,想占有我们身上的力量。”

他的分析乍一听很荒唐,但综合我们的遭遇,完全有可能是这样。只是我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真的存在这种力量,那窥视的恐怕就不仅是沉雪,想到这里,看班长的眼神里又充满的戒备。

张德柱说:“考察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那股力量,十六个人,现在李闯和许鹏已经遇害,沉雪肯定是得到了他们身上的力量。”

我眉头微皱,“张虎和李闯既然‘又’死了一次,那尸体应该有两具才对。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在沉雪手里,可惜她背后的势力很大,我不敢去探查,她现在还没有正式的防备你,或许可以混进去。”

我在思考张德柱的提议,也许可行。只是带着苏小妹,风险太大了。

“时间快到了,我们得尽快离开!”张德柱示意我走,他的战友把我们拉了上去,就此要分道扬镳。我这时一把拉住张德柱,“你知不知道,沉雪从昆仑山里带出来一个黑色匣子,里面有一块石片。我感觉它才是……”

“真的?”我还没说完,张德柱就激动的拉着我的手,他力气很大,捏的我胳膊骨都生疼。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张德柱调整了下情绪,掩饰的干咳了一声说:“你说的没错,那就是力量的源泉,地狱之门里的东西也想得到。我看我们的计划得变一下,你想办法靠近沉雪,把东西从她手里拿出来。”

我点点头,心却沉了,他这是把我当做自己人了?不过眼下也只能答应。

刚才我若说自己身上有一块石片,张德柱是不是会立刻变脸?

盯着班长的脸,突然有种陌生的感觉,突然就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既然我们都死过一次,那活下来的,是带着我们记忆的“它”,还是原来的我们?

或者说,一部分是我们自己,但一部分,是“那个东西”混进来的?

这样的想法让我后背发凉,不敢在继续想下去。

眼下我得尽快找到刘天德,从他手里把笔记本拿回来,我们今天遭遇的事,当年的人一定也记录下来了。

从居民楼离开,张德柱带着他的战友从一边走,我则是原路返回,到巷子里的时候,被打昏的人已经不见了。我有些遗憾,本来想着回来抓一个问下,弄清他们的身份。

不过只要他们还跟着,总会有机会,现在最担心的是苏小妹,我没敢做任何耽搁,打了一辆车就直奔酒店。

现在是白天,光天化日下,大活人想要对她动手不太可能,若是那些东西,我的护身符应该有用。

想到这里稍微安心些,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轻喊了声小妹,不一会门就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窈窕的女孩,穿着一身红裙,露着白皙的小腿,正用一双惊喜的大眼睛打量着我。

一开始我还以为走错房间了,抬头看了眼,是我们的房间,在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时尚女郎,正是小妹。

第十八章 怪异的小妹

我的焦虑藏在我心里,苏小妹虽然知道我在做一些事,但不知道是诡异的事,心思都放在新衣服上。

对她来说,恐怕是第一次穿这样漂亮的衣服,很兴奋,在我面前显得很羞涩,进去后一直低着头,很不自在。

我暂时忘掉心里的烦恼,笑着说:“真漂亮,咱家的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

苏小妹羞红了脸,但听到我的夸奖,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圈,羞涩的问:“相公,真的漂亮吗?”我点点头,她又笑盈盈的问:“那是以前的小妹漂亮,还是现在的漂亮?”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话不假,只是小妹这话问得很有深意,自然不能说真话,摸着鼻子说:“只要是你,都漂亮。”

果然,苏小妹听了这话,脸上乐开了花。

兴奋了好一会,苏小妹才消停下来,说:“沉雪刚才打过电话,我觉得你应该跟她在见一面!”

小丫头……还真是被沉雪给收买了。她是要见,但不是现在,如果张德柱说的是真的,那她要带我去看的就不会是我们的遗体,所以我也很期待。

只是不管昆仑山的救援是不是一个圈套,现在我都才真正的走进迷雾里,我只有不断了解下去,才有可能拨开云雾,得见真相。

而跟着沉雪,她用“机密”两个字就能把我拦在门外。

我没接小妹的话,问她饿不饿,准备出去吃晚饭。瞟眼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我的护身符,眉头一皱,有些生气的问:“你怎么不戴上?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苏小妹不明就里,委屈的噘着嘴坐回床上,赌气不跟我说话。

我有些无语,还真像别人说的那样,结婚前百依百顺,天地一拜,脾气就出来了。

小妹换掉身上土气的衣服,原本就漂亮可人,身上的皮肤也白得像玉,这样的女孩子,即便赌气,我也生不气起来,何况是自己拜过天地的媳妇。

我拿过床头柜上的护身符,哄着她戴上。小妹是真的生气了,推开护身符说:“它不就是块石头,我戴着可难受了!你瞧!”

她说着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白馒头的一角,上面有个红印子,是被什么东西咯出来的。

我的目光没落在印子看,恨不得把脑袋都探到她下巴下,一头扎进去。苏小妹很快发现,急忙拉上衣领,继续红着脸低着头。

我都已经坐过去了,手搂上她的腰,但见她羞涩和害怕得像个小猫,心里又有些不忍。

她是跟我拜过堂,是我媳妇,人也很漂亮,但却是个苦命人,家里要是有人也舍不得让她跟着我遭罪。

而且我不是快热的人,现在让我说喜欢她可以,但爱她,那就有些敷衍了,只能说有感觉,还是建立在责任上感觉。

我现在的冲动,也不过是男女之间的哪一点诱惑。

想到这里,我逐渐冷静下来,自己并非坐怀不乱的人,只是今天把她糟蹋了,将来我若是出事,她怎么过?

我拿起护身符说:“你不戴也行,但要贴身收好!”听出我话语里的一些冷淡,小妹变得紧张起来,抬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洗了把脸,我带着小妹出来吃饭,然后找了个网吧,开了台电脑。

刘天德是教授,能担当昆仑山的考察,肯定不是无名之辈,我使用电脑的时候,小妹就乖巧的站在后面。

输入刘天德的名字,很快就跳出几条新闻。当时的网络不如今天,信息传递很忙,能搜到的无一不是大新闻。

跟我猜的一样,刘天德很有名,有好多的前缀,什么明史专家、博士生导师、古文化研究学者。

但引我注意的是最后一个:未知生物研究专家。

我快速记下他工作的地方,又输入沈国军的名字,他的介绍简陋了不少,但却让我更惊讶,他竟然是民俗专家。

民俗覆盖的范围很大,不过我想到的是风水、民间诡俗那些,因为只有在这方面精通,才有资格参与昆仑山的考察。

随即又输入沉雪的名字,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

不过这也不出我的意料,二十多岁的博士,不符合人才选拔和提干的要求,在当时的背景下,想获得荣誉头衔,需要有重大贡献,她就算是天才,二十多岁也不可能有什么重大贡献。

如果猜得没错,她应该跟我一样,只是会点哪方面的东西。

我关掉电脑,带上阿妹回去把房间退了,坐上公交直奔火车站,买了去往临市的车票。

苏小妹见我带着她又要走,紧张的问要去做什么。

我捏了捏她的手说:“我有些东西放在一个朋友家里,现在过去取一下。”

“相公,我觉得你现在最好是去找沉雪小姐!”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不知道小妹为什么非得要我去找沉雪,但我有自己的打算,在见到她之前,要把能知道的事都弄清,而不是像个傻子,被牵着鼻子走。

苏小妹见我没回答,叹了口气,侧身靠在椅子上,不在说话了。

“小妹,我跟沉雪小姐接触,难道你不生气?不吃醋?”我是见她有小脾气,故意逗她。

没想苏小妹认真了,语气幽幽的说:“我只希望相公不要遇到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像是变了个人,没有任何娇羞和怯弱。

我愣了下,但小妹脸又红了,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我出门是算好时间的,到刘天德所在的市天刚亮,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到站是凌晨五点多,外面的风有点冷,我脱下外套给小妹披上。

车站外开始还有不少人,没一会就散完了。初来乍到,我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让小妹在看着行礼,我去找个人问路。

转了一大圈,终于见到一家开着门的小超市,进去买了包烟,顺带问了刘天德的地址要怎么走。

因为没人,收银小妹也乐意回答,说得很详细,连坐哪路车怎么转车都给我说了。

虽然只是一遍,但她说完我就记住了。

车站附近治安不是太好,我不敢耽搁抬举,途中碰到七八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边跑还边回头看。

有一个路过我旁边,被我一把抓住,问他是怎么回事。小混混口齿都不清了,结结巴巴的说:“鬼,鬼,鬼,那边有鬼!”

他指的正是小妹等我的地方,听到这话头皮都炸了。

它们来了?对小妹动手了?

我一把推开小混混,撒腿就跑,途中打开戒指的暗扣,但跑过去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苏小妹披着我的衣服孤零零的站在广场上,喘着粗气冲到她面前,还把她吓了一跳。

我扶着她的肩膀上下看了两遍才问:“你没事吧?”

“没事?”苏小妹声音很小的应了声。我关上戒指上的暗扣,吐了口气说:“没事就好,我问到地址了,不过现在公交车还没发车,还得等上两个小时。”

我说着看了下四周,十来米的地方有个休息区,上面坐着一家三口。我提起地上的行礼,拉着小妹走过去。

不得不说在城里没有个落脚点很不方便,出门就是大包小包,很难受。

我们才过去,年轻的夫妇就惊慌的站起来,收拾东西紧张的要走。

他们的反应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也很尴尬,想说自己只是过来休息下,结果那男的提着行礼,不停的催促她老婆快点走,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走出几步,他们的孩子,那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回头看了眼苏小妹,跟她妈妈说:“妈妈,妈妈,那个姐姐好厉害,把坏叔叔都给吓跑了!”

“别胡说!”小女孩的妈妈紧张的拽了拽小女孩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狐疑的看着苏小妹,她有些紧张,唯唯诺诺的说:“你走后来了几个人,他们想欺负我,但正好碰上巡逻的警察,被吓跑了!”

“真的?”我眉头微皱,那小黄毛嘴里明明在说“鬼!”

苏小妹见我不相信她,眼圈一下就红了,委屈的问:“相公不相信我?”话都还没说完,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这下我那里还有工夫去怀疑,急忙哄她。下定决心,以后不管去哪都带着她,免得在遇上坏人。

七点半的时候,我跟小妹到公车站,因为是首发车,车上没什么人。只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我们才上车,他就不停的盯着苏小妹看,弄得我心里有些火大,暗骂那老东西为老不尊,年纪都赶上我爷爷了,还一个劲的盯着小姑娘看。

但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我不好说什么,只是把衣服拉过去盖住苏小妹的腿。

即便这样,那老家伙还是不停的盯着小妹看,直到下车的时候,小妹先下去,我提着行礼正要跟上,那老头突然冲上来,一把拉住我,张嘴想要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小妹,喉咙里咯咯的响,硬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反手推了一把,直接就下车了。

第十九章 刘天德生变

公车启动,直到走远,那个老头都还趴在车窗上盯着小妹。

我心里一阵厌恶,要不是不想惹麻烦,恨不得把他拽下来暴揍一顿。苏小妹体贴的安慰了几句,我才消了气。转了几趟车,终于找到刘天德工作的学校,但刘天德是返聘的教授,平时不上课,只需要每个月开两次讲座,其它时间都在家里。

从学校出来,我和小妹又去了他家里,敲了半天没人开门,倒是把旁边的一个老太敲出来了,老太警惕的打量我们,估计看着不像坏人,才没好气的说:“别敲了,刘老头到外面下棋去了,晚上才会回来。”

都不等我问上一句,老太就把门给关了,还听到上锁的声音,估计在敲她的门也不会开了。

我看着苏小妹苦笑了一声,带着她出来,在附近找了个旅馆,暂时住了进去。

“苦了你了,跟着我四处奔波!”

看着小妹蜷缩在床上,我一阵心疼。

“相公,我想在城里买个房子,那样我就可以在家里等你回来!”

苏小妹的话让我心里一阵刺疼,退伍后就三万的专业金,加上老家的牲口卖了两千,这几天来回开支也有一千多,手里还是只有三万。省城的一套房子便宜的也得三十多万,差的不是一般多。

心里苦涩,但嘴上还是说:“等稳定下来我就出去赚钱,到时候肯定能买得起房子。”

苏小妹不说话了,我凑过去看了眼,已经睡着了。

我站到窗子边上抽着烟,思绪飘了很远,如果没有昆仑山的那次任务,没有遇到这么多的事,现在我应该在家里,工作安排下来,努力几年也能过上小妹想要的生活。

但现在……别说没本事给她,就是给了,那个家还有安全感吗?

想到这些,我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坚决的反这桩婚事,爷爷离家出走后,我应该狠下心把小妹送走。

即便她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也总比现在这样的生活好。

可惜回不去了,她已经露面,反而是待在自己身边才安全。

抽完一根烟,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然后又梦到了那个大宅子,新娘子还在,披着红盖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而自己身上依旧穿着新郎官的衣服。

上次梦里被吓醒,这次却多了几分胆子,迟疑了下就朝新娘子走去,想揭开她的盖头,看看到底是谁。梦里我刚走近,抬手准备去拉红盖头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小妹喊我的声音,梦里的场景一下就变得模糊,猛的惊醒过来。

小妹站在旁边,羞涩的抿着嘴小声说:“相公,我饿了!”

我看了下表,中午一点了。歉意的笑了笑,洗了把脸带着小妹出去吃饭。

按照我的计划,今天拿到笔记本,下午我们就能回去,来回就是四十八小时的时间,但现在显然不够,既然回不去,我也放下心带着小妹转了转。

她很心疼钱,舍不得花,我好说歹说才买了一瓶廉价的护手霜,像宝贝一样捧在手里。

离开商业街,我又带着她到附近的公园玩了一圈,五点左右才去刘天德家。到单元门就见一个酷似他的人刚进去,我急忙喊了一声,但他像是没听见一样,转身就上了楼梯。

不是他?

我把行礼放在门口,想让小妹守着,但想想又不放心,行礼不过是一些衣服,短时间内不会丢,随即拉着小妹就追了上去。

刘天德住的是以前的职工分配房,十分老旧,没有电梯,而他家在六楼,追到三楼都不见他的影子,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是刘天德,他已经是六十多接近七十岁的老人,加上昆仑山折腾了一圈下来,只剩半条命的人,怎么可能走得比我还快?

心里猜疑,顿时警惕起来。

老楼的格局都是大通楼,一层楼住八九家人,中间共享一条过道,采光不好,显得十分暗沉。

到五楼的楼梯口,我停了下来,探头看了眼,正好看见刚才那人在开刘天德家的门,看背影有几分像他,不过那人的动作又完全不像一个老人。

我松开小妹的手说:“你在这里等我,要是遇到危险,就大声喊我,然后往楼下跑,到人多的地方。”

苏小妹乖巧的点点头,我还是不放心,问她护身符有没有带着,她从从兜里摸出来给我看了一眼。这才点点头,闪身走了出去,穿过墙角就打开戒指上的暗扣,松开匕首套上的扣带,以防万一。

楼里安静的有些异常,走到刘天德家外,我侧身站在一旁敲了敲门,不多时里面传来脚步声,门轻轻的开了一条缝,里面却没传来任何声音。

过了几秒,我才小声问:“是刘天德教授吗?”

“嗯!”门里的人只是应了一声,很含糊。见不到我也没问是谁,很不正常。里面的人肯定不是刘天德。

他话音落,我猛的冲出来,顺着门栓的一侧往里面推门。虽然这样会耗费更多的力气,但借助门板掩护,即便是门后是有人,被挡住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出手。

我刚推开一半门,还没适应门口昏暗的光线,一道寒光就闪了过来。我急忙侧肩,咚的一声,原来是一把匕首,捅在老旧的木门上,直接嵌在了里面。

果然不是刘天德!

不等他收回匕首,我拉住戒指上的扣子,无形的天蚕丝被拉了出来,在他手腕上快速一绕,用力一拉,他的手从腕骨的地方齐刷刷的就被割断。

奇怪的是断口处却没有血水喷溅,捏着匕首挂在门上的断手嗤嗤作响,正快速的枯萎。

“什么人!”我大喊一声,把门彻底推到墙上。这种老旧的木门,只要完全打开,后面的空间藏不了人。

确定背后无人,里面的人也已经逃到客厅。

客厅里光线不错,我这才看清对方样子,一身的黑衣,脸上还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他断臂上的伤口同样没有流血,他冲到窗台上,来开窗子就准备往外跳。

我收了丝线,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脚,用力一拽,借力起身的同时膝盖重击他的裆部,小腿跟着一弹,舒展开后脚尖踢中他喉咙。

对正常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被我连续两次重击,短时间内绝对会丧失行动能力。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松开抓着窗户的独臂摔在地上。我松开他的脚,扑上去准备锁喉,察觉到我的意图,他猛的翻身,来开嘴边的黑布,对着我就吐了一口黑气。

黑气迅速散开,眨眼间就变成一只黑手朝我脖子上掐来。

我抽出匕首刺过去,刀尖直接穿了过去。

坏了,护身符不在身上,遇到这种东西有些棘手。我快速后退,但地上的黑衣人就地一转,头转到我脚下,剩下的独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脚,要给黑雾化成的黑手创造机会。

眼看着就要被掐住脖子,我只能顺势往地上倒,避开黑手的同时,匕首直接朝黑衣人小腹捅去。

我的力量不小,但匕首只是进了几寸就被卡主,根本捅不进去。而黑手调转方向朝着我的后脑抓来。

“找死!”一时挣脱不开黑衣人的手,那黑手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不敢让它碰到。情急下松开匕首拉出天蚕丝,身子一弓,那只黑手刚好擦着头皮划过,触碰的一瞬间,脑袋里“嗡”的一声,全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

还好我身体依靠惯性前扑,手里拉开的蚕丝正好从黑衣人下巴切过,直接把他的脑袋一分为二。

几乎是同时,脑中的怪声消失,黑雾凝聚的手刚碰到我的后脑就快速溃散,构不成威胁。

我翻过身,踹开黑衣人的尸体,天蚕丝太过锋利,切口十分光环,只是黑衣人体内像是没有血液一样,翻卷的皮肉略微发黑,没有流血。而且只是几秒时间,尸体就开始枯萎,消融,最后化为一堆黑灰。

昆仑山的黑影?不太像,但刚才给我带来的幻听,跟昆仑山的东西完全一样。

我用匕首扒开地上的灰烬,没有什么发现。难道说他是黑影分出来的一部分,所以实力大打折扣?

正在思考的时候,旁边的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哀嚎,我急忙起身推门进去,见刘天德胸前插着一把匕首,血水都已经把衣服浸透了。

见到我嘴唇颤抖,想说什么。

我冲过去压住他的伤口,焦急的说:“教授你别动,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但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从喉咙里哈气一样的哈出两个字:天渊。

“天渊……什么天渊?”我急忙追问,但刘教授嘴巴大张,伤口喷涌的血水缓了下来。

心脏停止跳动了……

“教授!我的日记本呢?”我不甘的晃动他的肩膀,试了试他的脉搏,已经彻底停止了。

而且就在这时尸体突然生变,他脸上的皮肉迅速崩裂,从里面长出无数像是霉菌一样的红毛,不仅是脸上,身上也有皮肤炸裂的声音。

我急忙松开他,退了两步。吃惊的看着无数红色绒毛从刺破他的衣服,一瞬间就变成一个红彤彤的大毛球。

第二十章 地狱之花

刘天德尸体出现了可怕的变化,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张德柱的话,他说昆仑山活下来的人,体内可能存在某种类似力量,它会是眼前这种?

我们都已经死过一次,尸体就停放在人民医院,现在刘天德“第二次”死亡,那会不会在出现下一个?

我很好奇,李闯和许鹏的尸体是不是也发生了类似的变化。

我的体内,是不是也有这种红色的霉菌?

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可惜都是猜测,无法证实。

红色霉菌一样的东西越来越多,刘天德的尸体很快干瘪,像是被那些红毛吸收了一样,形成一个红色的人蛹,细密的红毛排列得也更加紧致,表面变得光滑,不在像开始一样刺毛。

变得光滑的同时,红色蛹壳开始收缩,很快就变成一个圆球。它的体积完全容纳不下一个人,刘天德的尸体应该是完全被吸收消失,也可能我现在看见的刘天德,他本身就是一颗种子。

红色球体凝聚完成后突然就开始膨胀,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生怕会炸开,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急忙戒备的退到门口,就在这时,红色球体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紧接着顶部裂开,一朵拳眼大小的火红花朵从里面生长了出来,几乎是见风就长,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碗口大小,颜色鲜红艳丽,有光泽流转,宛若是血液在流淌。

眼看着就要盛开,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猛的回过神,刚才打斗的动静很大,肯定会引来周围的邻居,反握着匕首就冲到客厅。

不过一眼就看见一个忐忑的小脑袋探了进来,是苏小妹。

见到我,她脸上露出笑容,欢快的跑了进来,见到地上的人形黑灰,小心的绕开。

我快速藏了匕首,伸手过去拉她说:“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吗?怎么跑进来了?”

小妹没有回答我,四处张望,问我说:“你那朋友呢?”

“他出了些事!”我轻轻把卧室门带上,不想让她看见里面的一幕。苏小妹见到地上的人形黑灰估计就猜到什么了,见我把卧室门拉上。轻声说:“相公,让我看看,他是不是受伤了?”

要是受伤就没必要隐瞒了。苏小妹只是一个农村女孩,里面的东西她看见了,对她来说冲击太大。

“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出来。”我推着她朝门口走,担心那从尸体上生长出来的花会凋零,毕竟它生长的速度太快了,我希望能从它的变化中捕捉到一些信息。

小妹有些不乐意,噘着嘴说要去看,但我没时间跟她纠缠下去,把她推出门反手把门关上,匆匆进了卧室。

还好,花朵只是稍微绽放,并未完全盛开。我盯着看了半分钟左右,发现它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回事?

难道刘天德尸体里的能量不足以让它盛开?我想过去,但又怕出变故,一时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卧室门突然被推开,苏小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打开门跑了进来,刘天德之前就倒在床上,她进来一眼就看见床上妖异的花朵。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如果说这花是从尸体上长出来的,恐怕会把她吓个半死……

“地狱之花!”

我考虑怎么跟她解释的时候,她吃惊的看着床上的花朵,喊出了名字。并且趁着我不注意走到了床边,我反应过来,急忙把她拉过来护在怀里,紧张的说:“别去碰它,这玩意很诡异!”

苏小妹说:“爷爷跟我说过,地狱之花只会生长在尸体上,需要吸收血肉才能盛开,现在它无法绽放,很快就会凋零。”

“爷爷跟你说的?”我眉头微皱,这才想起她进门就叫出这花的名字。

苏小妹很认真的点头说:“爷爷教我了很多东西,他说只有这样才能帮上你的忙!”

好个老东西,我就说怎么突然给我找了个媳妇。还让我走到那带到那,原来是把不告诉我的事都告诉小妹了。

他是用这种方法把我跟小妹拴在一起,还是有别的用意?

苏小妹轻轻挣脱我的手说:“我用我的血来滋养,它很快就能盛开,地狱之花凋零后结出的果实对我们有用。”说着她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血,小心的滴在地狱之花上。

血液很快就被吸收,原本已经失去光泽的花瓣再次变得流光溢转,像是要投射出来一样。

我看着小妹,内心起伏不定。但眼下只能静静的看着她做这一切。吸收了刘天德都没盛开的花朵,只吸收了小妹的一滴血,花瓣瞬间舒展开,里面的花蕊像蠕动的细小虫子,见风摇曳,簇拥的花蕊中间出现一个黑点,并且快速变大。

随着中间的黑点变大,艳丽的花瓣开始枯萎,最终黑点变成拇指大小的一颗墨蓝色珠子。花瓣也在这时耗尽了力气,化作飞灰。

苏小妹见状急忙过去把珠子拿在手里。回头高兴的看着我,只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见我板着脸,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女孩,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我叹了口气,看了眼凌乱的房间,快速翻找,可是所有的地方都找过来,还是不见当初给他的日记本。

实在找不到,我也不敢耽搁,拉着小妹快速离开。

刘天德出事,我可能会惹上麻烦。当然也有可能不会,因为这种事太过诡异,肯定会有某些组织出来掩盖。

即便这样我还是很担心,出来的时候刚把门锁上,对门的老太就拉开门,眼神戒备的盯着我们,才到转角就听见她打电话报警。

我跟小妹飞快的下楼,提上行礼,出了小区打了一辆车就直奔车站。

我买了还有半小时发车的票,检票的时候我都还提心吊胆,生怕突然就被扣留,还好这种情况没有出现。

来的时候后是坐票,现在买了软卧,小妹跟我都在上铺。下铺不知道是没有旅客,还是没有上车。

我躺在床上,思绪如潮。

苏小妹一脸胆怯,想跟我说话又不敢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她才鼓足勇气说:“相公,小妹不是要故意骗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

我心里憋得慌,感觉被欺骗了一样。她知道地狱之花这种东西,那爷爷到底告诉了她多少事?

“如果今天不是突然遇到地狱之花,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说?”我带着责备的问。

苏小妹不说话了。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而在这时火车缓缓开动,看来下铺没人,毕竟两个相连的市,除了火车,客运也很方便。

确定没人来,我从床上坐起来,直接问:“除了地狱之花,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昆仑山的事?”

苏小妹摇头。

我又问:“那他有没有说过这种花会长在什么样的尸体上?”

我开始相信张德柱的话了,人民医院的冰柜里躺着的才是真正的我们,而眼下活着的,只是是带着某种力量的东西,只是它拥有我们所有的记忆,分辨不出真假。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张德柱尸体上会长出地狱之花。

那是不是自己死后也会长出一株花来?

我看着胆怯的小妹,实在是不忍心在怪她。见她缩在床上不说话,拉上门口的帘子,轻轻爬了过去。

整个过程小妹都看着,不出声,证明是默认了。我过去也没做什么,只是把她搂在怀里,柔声问:“爷爷除了告诉你这些,有没有说过那个盒子里是什么,它跟我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我很期待,所以小妹摇头的时候我也很失望。

同时也不明白,爷爷为什么非要隐瞒,难道想让我这样闭着眼睛摸索?

要知道既然已经卷入,他还隐瞒这些,就等于是把我的眼睛遮住,更危险。

“相公!”小妹轻轻喊了声,“爷爷说沉家跟我们家有很大的关联,我觉得你应该跟沉雪合作。”

她是第三次说这样的话了,前两次我都以为她是不知道真相,只凭借对沉雪的好感才这样说。但现在不这样想了。

而且苏小妹是说沉家和我们家有联系,爷爷跟我又一直生活在农村,从未有过接触,只能是父辈有紧密的联系。

日记本没找到,我一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想继续下去只有三个办法,第一种是守株待兔,但这种办法未必会奏效,因为“黑雾”对我的命不感兴趣,否则沉雪带小妹买衣服的时候,把我引过去就可以动手了。

而黑色匣子,我不敢暴露。

第二种是跟着张德柱。第三种是沉雪。

既然小妹说是爷爷的意思,那我心里的那些猜疑都可以暂时放下,只是跟沉雪合作,我很可能就只是一颗棋子,她不会让我知道太多。

我点点头,说回去就给沉雪打电话。小妹听了才轻松的吐了口气,靠在我胸口上。

眼下我只是在杂乱的线团里理出几根相对较长的线,只有找到线头,它才能真正的理清,到时加上我手里掌握的东西,弄清就更容易了。

我抬手关掉灯,听着小妹安静的呼吸,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挤在胳膊上,空出来的手忍不住就摸了过去。

“不要!”小妹突然夹紧咯吱窝,像小猫一样叫了一声。

只是非但起不到阻拦的作用,反而是刺激了我。

第二十一章 天渊

夜灯朦胧,怀里的人儿也变得更美,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手上稍微用了些力气,五指蠕动着朝苏小妹怀里钻。

而她细弱蚊吟的挣扎声,很快就被铁轨声掩盖。不过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加上她的手寸步不让,最终止步于峦峰上侧,但即便这样,对我来说也是莫大的享受。

第一次跟女孩子亲热,我心跳得很快。过了一会,苏小妹的手渐渐松开,我正要“得寸进尺”,她突然梦呓般轻轻哼了一声,低头一看已经睡着了。

我手停了下来,不忍心打扰。到城里三天,她都在跟着我东奔西走,没安稳过一天。

搂着小妹,不敢动,也睡不着,把第一天进昆仑山,在到这些天发生的事,都在脑海里想了一遍,最后又回到那本羊皮笔记本上,多少有些遗憾。

但黑衣人身上也没有,笔记很可能还在刘天德手里,现在他的事不知道闹成什么样,暂时不能去接近他的亲人,只有等上几天,在打听,或许会有信息。

凌晨五点左右火车到站,我叫醒小妹,两人带着行礼下车,出站的过程中,我感觉到有人跟在后面,急忙搂住小妹的腰加快了速度,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到了一条笔直的路上,我猛的停下来回头,一眼就看见在公车上盯着小妹的那个老头子。

他跟来了?

小妹虽然漂亮,但老头子在猥琐,也不可能跟了一个市。

苏小妹也看见那老头了,嘀咕道:“他怎么一直跟着我们,真讨厌!”

是讨厌,不过也许是同路,见到小妹跟过来也说不定。他跟踪的手段十分业余,我停下回头,他也跟着停下,而且好不避讳的盯着我和小妹。

“别管他!”我带着小妹出站,打了一辆车,车子走远了,老头还失魂落魄的站在路边,望着汽车尾灯。

见他没追来,我松了口气。因为没有固定的落脚点,我随便说了个地址,靠在小妹肩膀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车已经进城,又回到了上次沉雪带我们吃饭的哪条商业街。

我揉了揉脸,感觉脑袋里沉甸甸的,下车后跟小妹站在路边,说不出的落魄,难怪小妹会突然说想在城里买个房子,这种没有归宿的日子,真的会让人迷茫,看不到未来。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打个电话!”行礼不少,提着走来走去很麻烦。到路边的小商店里寻了电话,直接给沉雪打了过去。

听到我的声音,她一点也不吃惊,像是算到会找她一样,这种态度不管是为了昆仑山的事,还是眼下我跟小妹无处落脚,都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冷冷的说了地址,让她尽快过来,直接就挂了电话。

出来的时候顺带买了点零食,跟小妹坐在路边填一下肚子,看着她的样子,我莫名的一阵心酸,看来不能只顾着解决昆仑山的问题,还要想办法赚到钱才行。

不一会,一辆越野车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沉雪下车,穿着高筒靴,小热裤,显得青春靓丽。

见她笑盈盈的看着我,心里更不舒服,好在她也没有说啥难听的话,不然我转身就会走。

提着行礼上了车,我声音低沉的说:“刘教授死了。”

车子猛的错顿一下,她也很吃惊。冷冷的问:“你去找他了?”

她的语气,像是刘天德的死跟我找他有关一样。解释说:“害他的是一个黑衣人,被我杀了,感觉不像是正常人。”

见我当着小妹的面这样说,她也没了顾忌,直接问:“刘天德的尸体上是不是长出一种奇异的花,在含苞的时候又开始凋零?”

我愣了下,不过想到许鹏和李闯的尸体就在她手里,他们的死亡都是从昆仑山下来后发生的,沉雪这样问,也就是说他们的尸体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变化,开出了地狱之花。

“嗯!”我点点头,暗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了,如果那花开出来,或许能解开不少谜团。”

后面这句是我故意说的,除了隐瞒苏小妹拿到那颗珠子,也想探一探她的话。

或许就没想过隐瞒,沉雪点点头说:“的确,李闯和许鹏尸体上开出的花朵需要血液滋养,但我们弄了不少血浆,甚至是用活血浇灌,它还是枯萎了,无法盛开。我估计它需要的是尸血,可惜时间太紧,来不及去找。”

用尸血,尝试过浇筑大量血液。那小妹……

我记得她只是滴了一滴,地狱之花就盛开了。

小妹这时小声跟我说:“相公,她也只是猜测!”

苏小妹声音虽小,不过沉雪耳尖,讶异的问:“她喊你相公,你们结婚了?”

“咳咳!”我干咳了两声,没否认也没承认。沉雪立刻明白过来,笑了笑才跟小妹说:“我的说法的确只是猜测,毕竟没有试验过。”

听她这么一说,我又些担心起来,张德柱说沉雪在抓他,恐怕不是无中生有。

“高川和张虎呢!”我假装不经意的问。沉雪笑着说:“等会就能见到。”

车子使出市区,停在一个小区外面,是别墅和高层混建,外面一圈是高层住房,中间都是三层别墅。

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别墅,但买下来也得百多万。沉雪带着我们去的,正是这样一栋别墅。

我们才到门口,高川和张虎就迎了出来。

战斗班是临时组成,但见到他们的时候,还是感觉特别亲近。

他们还活着,证明沉雪没有丧心病狂到用他们来做实验,我暂时也是安全的。

别墅的一楼是客厅,装修很奢华,小妹进去后有些局促,拉着我的手紧跟在后面。

张虎和高川这时才注意到她,我忙介绍说:“我媳妇,苏小妹。”

我本来想隐瞒,但沉雪都已经知道了,那就没必要了,继续隐瞒,反而会让小妹多想。

张虎和高川说我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都没通知他们。

我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其实大家都明白,最近发生的事,容不得我们在做别的。

沉雪给我们每人一瓶汽水,我怕小妹不会开,打开后放到她面前,让她喝。

沉雪坐下后说:“小妹不是外人,那我们就直说了。陈秀,你以前问我昆仑山有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带出来的匣子,下山后就被他们取走了。”

“直升机和空降下来的不是你的人?”我眉头微皱,不太相信。

“不是!”沉雪很坦承的说:“他们是一个组织,叫天渊。专门负责昆仑山里的事,你问我的那些,其实我也很想知道。”

坦承可以伪装,我笑了笑,没接话。

沉雪眉头微皱,突然卷起袖子,把手伸到我面前,用力的握拳,手臂上的血管顿时绷出。我倒抽一口冷气,差点站起身来。

她原本白皙的手臂上,血管却不是青色,而是暗红,随着她用力,皮肤下还有发丝细的红色纹络快速蔓延开,像是白眼球上的血丝。

张虎和高川也卷起袖子,跟沉雪一样,几次握拳后,瞬间就布满血丝。那些血丝像是有生命一样蠕动着。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地狱之花的花蕊。

“它像是一种诅咒,又像是某种东西进入了我们体内。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觉到它在吸食我们的血液。”

诅咒,某种东西?

我跟偏向于第二种,自己也从未留意过身体有没有变化,急忙卷起袖子,像打点滴一样捏住胳膊,用力的握拳,血管很快鼓了起来,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呼!”我吐了一口气,顿时轻松下来,毕竟谁都不想自己体内有别的东西,还吸血。

沉雪看出我的心思,提醒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沉雪拉下袖子,转身上楼,不一会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下来,封皮很厚,像是铁制,烙着一个奇怪的图案。

我看了一眼就急忙问小妹要来护身符,仔细一对比,两个符纹完全一样。

“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东西……”沉雪指着笔记本,话还没说完我就伸手想打开,但被他一把按住,盯着我说:“你想好了在看,当你打开这个笔记本的时候,就意味着你要跟天渊走上对立!”

我耸耸肩无所谓的说:“我跟他们又不熟。”而且一直想要知道的东西,现在就摆在眼前,我很难挡住这种诱惑。

沉雪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又说:“你母亲是天渊的人,选择了你父亲,就注定要跟你母亲作对!”

她这话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但更多的是惊讶。爷爷从未跟我说过父母的事,若非昆仑山一行扯出来,恐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你想好了就可以看,里面是你父亲的札记,记录了很多的东西。”

我慢慢收回手,感觉这就是一个陷阱。只是沉雪的话每一句对我来说都充满了诱惑,如果不看,恐怕往后都会失眠。

第二十二章 喂食

沉雪见我犹豫也不着急,等着我做出决定。同时还说:“你的体质很特殊,需要你跟着我们去一趟那棱格勒。”

我听到这里也不急了。

沉雪说:“张德柱应该让你看过我们的尸体了!”我点点头,并不否认,毕竟是在市区发生的事,她掌握着不少信息,猜都能猜到。

“嗯!既然这样,我也就直接说了,那些尸体是在死亡谷发现的,现在沈国军教授身体出了状况,他的特权也被取消,具体的细节我们一无所知,想要揭开我们身上的谜,只能亲自过去一趟!”

我其实也想过,只是远行,特别是深入不毛之地,每走一步都需要用钱来铺。

看出我的想法,沉雪说:“具体事宜我来安排,你只需表态去还是不去!”

“去!”这事没啥好含糊的,直接答应下来。

沉雪随即又把话题扯到了父亲的手札上,苏小妹看出我的犹豫,给我提议道:“陈秀哥哥,不如等回来你在决定看不看。”

父亲和母亲之间选择,这种事本来就不合理,不知情的情况下,的确不能轻易选择。

而且听沉雪的意思,看了手札里的东西,就要跟天渊的人为敌,也是跟母亲为敌。

我不相信父亲和母亲是仇人,否则也不会生下我。顺着小妹的话,我点点头,示意沉雪把手札收起来,下次回来在看。

同时我有些担心的问:“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去,天渊的人会不会插手?”

“昆仑山里的东西出来了,他们顾不上我们,否则早找上门来了。我先去联系一下,没问题的话明天就走。”

沉雪完全不在乎钱,只要有钱,没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我只是有些纳闷,陈家如果真的跟沉家有联系,为何差距会如此之大?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一些小抱怨。

沉雪把手札拿上楼,下楼后说:“二楼左手边第二间,那是你们的房间。”

现在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跟高川和张虎寒暄了两句,拉着小妹就上楼了。

死亡谷我知道,以前部队在附近做过工程,虽然不及昆仑山冰天雪地般恶劣,但却荒芜得让人绝望,在那里,你不可能找到水源和任何食物。小妹虽然吃得苦,但真的跟着去未必能受得住。

只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心里又不踏实。思来想去都想不出来好办法。小妹像是猜到我的心思,小声说:“爷爷说了,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一直跟着!”

我点点头,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让她跟着。吃过早饭,我带着小妹出去一趟,给她买了一身保暖的衣服,还有登山鞋之类的东西,至于我,部队里带出来的还能用。

第二天中午,沉雪从外面回来,让我们收拾东西,坐今晚的飞机,到乌鲁木齐后开车过去。向导也联系好了。

匕首不能带上飞机,不过沉雪能找关系托运过去。至于我的戒指,蚕丝太细,安检也查不出来。

但才出别墅,远远就看见公车上盯着小妹看的那个老头。我吐了口气,停了下来。

高川问:“认识?”

我点点头,松开小妹的手,想过去找那老头问个清楚,但小妹紧紧拽着我说:“陈秀哥哥,算了。”

沉雪见我们在后面耽搁,皱着眉头催促,我也只能作罢。

不过他下次在出现,我非得过去问个明白,要是有龌龊的心思,管他是不是七老八十,先揍一顿再说。

当天夜里九点左右我们到了乌鲁木齐,高川陪着沉雪出去租车,顺便准备途中用到的干粮。

苏小妹是第一次做飞机,高兴坏了,都快十二点了,还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我偷偷从后面亲了她一下,吓得她躲到被窝里不敢出来。

都到了这地步,想赖也赖不掉了,既然认命了,自然是想早点把事给办了。

但就在我准备钻被窝的时候,张虎不合时宜的在外面敲门,听起来挺着急的。

我把门打开,他就钻了进来。

我有些微怒,毕竟不是一个人住,里面还有小妹,他这样进来很不礼貌。

见我阴沉着脸,张虎有些尴尬,不过没有做任何解释,而是卷起他的袖子给我看。

他手臂上,原本需要用力才会浮现的血纹,现在变得十分清晰,而且还有蔓延的趋势。

“陈秀,我感觉它们变强了,正在加速吸我的血液!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压制它!”张虎脸色苍白,写满了焦急。

而这时沉雪和高川也推门进来,脸色都十分阴沉,毫无疑问,他们也遇到同样的问题了。

三人血管里的东西突然变活跃了。

我眉头微皱,“这里距离死亡谷还很远,难道已经生出某种感应?”

“陈秀,你的血液特殊,第一滴在上面试试!”沉雪没接我的话,她说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如果无法解决的话,都等不到进死亡谷,他们三人就会血液枯竭而死

问题有些严重,我没拒绝,不管有没有用,都要尝试一下,但我的血滴上去根本无用。

苏小妹这时从被窝里钻出一个小脑袋说:“用我的试试!”

“你的?”沉雪眉头微皱。

我想起地狱之花能盛开,全靠吸收了她的血,而且只是一滴。

只是现在滴上去,会不会导致沉雪她们体内的东西直接爆发?

我还没来得及说,沉雪就走了过去,倒是高川和张虎见苏小妹躲在被窝里,尴尬的转身说:“我们先出去,等弟妹穿上衣服后在来。”

“不用!”我无语的笑了笑。小妹也掀开被子出来,见她要咬自己的手指,我急忙拉住,抽出匕首轻轻扎了一下。

血珠冒出来,我提醒沉雪说:“要是出什么未知的变故,我可不负责任!”

“死马当作活马医而已,你的血都没用,小妹的估计更不行。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放弃行动。另外找人代替。”

我听到这话,也希望小妹的血能起作用,否则一来二去的耽搁,等天渊的人抽出手来,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挤了几下,小妹指头的血珠才滴落,我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沉雪的手,血珠落到她皮肤上,翻滚了几下,下面的那些“血丝”顿时疯狂蠕动,苏小妹的血一下就渗了进去。

见到这一幕,我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词:喂食。

苏小妹的血不像是压制,更像是喂食。果不其然,吸收了那滴血后,沉雪手臂上的血丝慢慢消散,掩藏在皮肉之下。

张虎和高川都凑了过来,眼巴巴的等着结果。沉雪没说话,呆呆的像在感悟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我能感觉到它们不在吸血了,有效果。”

高川和张虎立刻把手凑过来,沉雪趁机起身,给我使了个眼神,让我到外面说话。

我回头看了眼苏小妹,心绪复杂。到门口的走廊上,沉雪问:“苏小妹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你的血它们不吸食,她的血就能被那东西认可?”

沉雪也想到了喂食,实际血丝潜伏,是因为它们吃饱了。

但问起小妹的来历,我只能如实的说道:“她是我爷爷给我找的媳妇,我才回家就逼结婚了。我连她是哪里的人都不知道。”

“你说她会……”

“不会!”我知道沉雪想说什么,直接打断,“要是有关系,她怎么会傻乎乎的暴露!”

沉雪怀疑苏小妹跟她们体内的东西有关系,等于是说小妹跟昆仑山有关,这怎么可能。

我辩解道:“也许只是她的血液特殊罢了。”但想想也不能完全排除,压低声音说:“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会在暗中留意。但不希望你私下里找她!”

在我眼里,小妹依旧是个农村女孩,胆很小,沉雪在我这里问不出来,很可能会私下里询问,会吓到小妹。

沉雪见我这般护着小妹,撇嘴笑了笑说:“你放心吧,不过我们身体里的东西有动静,证明我的猜测没错,昆仑山跟死亡谷的确存在着某种联系。”

我点点头,心里也很期待,有联系,那就一定会有收获。

苏小妹还在里面,我不想耽搁。

回到房间,陈虎和高川体内的血丝都已经蛰伏,两人正在夸赞小妹。见我进去,又称赞了几句。

小妹羞红了脸,低着头不知道搭话。

我笑了笑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沉雪他们见我送客,也没有多留。人才走,我心就沉了下来。高川和张虎都不是傻子,沉雪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

如果跟沉雪一样明着问,我反而安心,可是两人绕了半天,掩饰得太过刻意。

“相公,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苏小妹见我不言不语,眉头紧锁,有些胆怯的问。

我急忙调整情绪,笑了着爬上床,吓得她赶紧往另一边挪了挪。我的目的只是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上床后也只是合衣躺在她旁边,想了想委婉的跟她说:“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要在给他们三人血液。”

第二十三章 峡谷古猿

我不是不怀疑小妹,但我相信爷爷,他让我把小妹带在身边,那就有他的道理。

高川和张虎都不是怕死的人,如果直面,他们有这个勇气,不会生出什么坏的心思,但现在三人体内的东西如同慢性毒药,被死亡包围的阴影下,人的那点勇气微不足道,很快就会消磨殆尽。

而现在知道苏小妹的血能压制,指不定生出什么坏心思。

苏小妹很懂事,羞涩的点点头。

我点点头,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让她好好休息,等进了那棱格勒峡谷,想睡个安稳觉都难。

小妹是睡得很熟,但我嗅着她身上的处子幽香,浑身燥热得难受,根本无法入睡,心里像住着一头魔,都不敢直视小妹的容颜,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当然即便做了,那也是合规矩的,只是进山在即,时机不对。

到下半夜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着,感觉没多久就被沉雪给叫醒,一行人整装待发,上车后出了乌鲁木齐。

途中沉雪不停的查看地图,规划路线,她租的是一辆改装过的越野皮卡,连带驾驶员刚好五人座,货箱也很宽敞,除了物资还有很大的空间,铺上海绵垫,我们轮流开车,轮流到后面休息,几乎没怎么停过。

来之前我还担心小妹,上路后发现她脸上全是惊喜和兴奋,看不出一丝疲倦。

第二天黄昏,我们到了一个叫乌塔的小镇,从这里往西一百公里就是那棱格勒峡谷的入口,我们在镇上休息一晚,做了补给,给车子做了一次全面的检修。

没有到过荒漠戈壁的人,会觉得油才是最重要的物资,实则不然,改装过的越野车,油箱的上限都在一千公里以上,挂上副油箱,两千多公里的里程足够。

荒漠隔壁里,最怕的是车子抛锚、缺水和食物。至于迷失方向,有我在基本不会出现。

第二天一早,我们从乌塔镇出发,走了二十多公里,戈壁就向我们展现了它的荒芜。

如果是从照片上看,这种荒芜会带着一种迷人的美感,但真正踏足其中,那股荒芜的气息,会让人感到绝望和恐惧。

而且那棱格勒大峡不是深谷,两边的山都不高,却又延绵千里,不见尾端,低矮的峡谷造就了辽阔的谷地,身处其中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不是身处峡谷,而是一片辽阔的荒漠。

也许这就是它的魅力所在。

到中午的时候,脚下已经没有明显可见的路,其实从乌塔镇出来就已经没路了,走的都是一些冒险者常年压出来的道路,但到了峡谷入口,连这样的路都已经不存在,不管冒险还是猎奇者,到了这里就止步不前,畏惧前方峡谷的诡异。

因为走的是戈壁乱石,车子颠簸的厉害,我紧紧搂着苏小妹,防止她撞到车上,同时也省去她要搀扶,能节省不少体力。不过车上无法入睡,只能在白天停下休息,晚上赶路。

白天休息也是有讲究的,戈壁虽然荒芜,但也有猛兽蛇虫出没,而白天它们大多都在蛰伏,即便出来也很容易发现,容易避开。

到了晚上,车子处于高速运动,就算有危险也会被甩在后面。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第四天的时候,沉雪和高川他们三人体内的东西又开始躁动,蔓延速度比之前还快,才发作就已经到了肩膀位置。

小妹征求我的意见,我点头后才滴血喂食。

当天晚上深入峡谷腹地,随处可见动物的骨骇,被风沙打磨得白生生的,车灯照射下,仿佛是对闯入的警告。

也是从这里开始,我们提高了警惕,下午休息,黄昏的时候正式进入死亡谷。

根据多年的研究,死亡谷之所以会造成人畜伤亡,是因为常有莫名其妙的雷暴。所以车厢不能在留人休息,备用的油箱灌注后也直接扔掉,同时把接地换成了导电良好的铜链,确保能够避开雷暴。

周密的准备让我稍微放心一些,然而后半夜的时候天气突然骤变,下起了冰雹,每一颗都有拳眼大,打得车顶和挡风玻璃噼啪作响。

而且在冰雹过后,峡谷里起了一阵很大的迷雾,无法辨路。

为了安全起见,沉雪让车停下来,五人就待在车里休息。到黎明将近,迷雾才散了一些,这才发现整个死亡谷堆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昨晚的雪很大?”我问值夜的高川,他脸色阴沉,指了指通透的挡风玻璃。意思很明显,外面积雪皑皑,挡风玻璃和引擎盖上却不见雪粒。

沉雪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说:“死亡谷一带常有暴风雪天气出现,但从未听说积雪的事。”

不是天上下的,那积雪从什么地方来?

“事出反常,可能里面的东西感应到我们要来,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在里面乱撞!”

沉雪的态度过于乐观,但也是事实,如果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我们很可能就是横穿一圈。

所有人都在紧张的时候,车子猛的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剧烈的撞击了,随后安静下来,高川和张虎隔着玻璃盯着外面,想看清是什么东西撞上了越野车。

但过了十几秒,两人还是一脸茫然,显然是没见外面的东西。

而这段时间里,车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

几分钟过后,高川才收回目光说:“管它什么东西,先离开这里再说!”说着发动车子,一松手刹就准备冲出去,然而引擎的轰鸣,车子却是纹丝不动,而且正在快速倾斜,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抬了起来。

高川立刻换成前驱,一脚油门踩到底,引擎轰鸣中,车子挣脱束缚,后轮猛的砸在地上,车内的人全都震的跳了起来。

慌乱中我按住小妹的头,自己却猛的撞到软顶上。就在这时,车后面传出一声咆哮,高川顾不上这些,车子直接开进雪地,然后猛打方向,一个横漂把车倒了过来。

此时迷雾已经散了很多,透过挡风玻璃,一眼就看见一张狰狞的脸。小妹被吓得怪叫一声,扑到我怀里。

“吼!”巨脸发出一声怒吼,粗壮的双臂高举,抱拳后就朝着引擎盖砸下。

“古猿!”我大喊。高川已经拉上倒挡,快速后退。古猿双拳砸空,咆哮着追了上来。

被困在车里,除了高川,我们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高川不愧是全军比武冠军,车技不是一般的好,拉开距离后,猛的又是一个侧漂,货箱狠狠的撞在追来的古猿身上。

厚重的车身,加上漂移带来的巨大惯性,古猿直接被扫飞出去。

“开门!”趁着这个空档,我大喊一声。

沉雪紧张的说:“我们没枪,出去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她插嘴的时间里,古猿又从雪地里站了起来,痛苦的摇晃着脑袋,随即愤怒的朝着我们发出一声怒吼。

高川做事果决,听见我喊的时候,已经打开了车锁,我拉开车门,一个翻滚落到雪地上,对着古猿大喊一声,吸引它的注意力。

高川也跟着下车,张虎立刻扑到驾驶位上,拉开手刹就开了出去。

古猿的注意力被我和高川短暂吸引,但车子刚动,立刻又转移了视线,咆哮着要追越野车。

车关系着我们的存亡,绝不能被毁,我反手抽出匕首,直接扔了过去,正中古猿大腿,它一个踉跄,险些半跪在地上,但腰杆猛的一弹,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高川此时也抽出匕首,朝它另一条腿射去。

古猿咆哮一声,猛的抬腿,不是避让,而是在匕首飞近的时候一脚踩踏下来,将匕首踏在脚下。

我和高川同时倒抽了口冷气,这已经超出人类的范畴,只有保留着原始感官的一些野生动物才能做到。

古猿踩住匕首后没有立刻追来,而是弯腰把匕首捡了起来,另一只手拔出腿上的匕首,伤口喷出一道血柱,它仿佛不知道疼一样,双手高举,学着我们的样子把匕首飞了回来。这东西成精了?我就地翻滚,用S形规避。第三次翻身起来的时候,旁边雪花飞溅,匕首重重的撞开雪花,直接插在下面的冰面上,只能看到刀柄。

我脸色难看,倒不是震惊古猿的力量,毕竟它块头就摆在那里,力量可以预估,我惊的是冰!

昨晚是下了雪,即便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没有落到车上,但也不可能在一夜间雪花就积压成冰面。

高川狼狈不堪,而且他没有避开,被匕首直接砸中,但运气好的是古猿没有投掷的技巧,是刀把超前,不过巨大的力量还是把他砸退两步。

古猿见我们狼狈,兴奋的在雪地上蹦跳起来,双手擂胸,十分的得意。我跟高川没跟一头畜生较劲,不敢大意,汇合后背靠背。

毕竟论起力量和速度,它比我们强太多。我打开戒指暗扣,高川也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

第二十四章 巫族古阵

我和高川都动了杀念,或者说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唯一能做的就是杀掉,根本不可能活捉。

古猿兴奋过后没有立刻扑上来,目光紧盯高川手里的短剑,很显然,吃过一次亏后它已经晓得厉害,有些忌惮。

不过这一停下来,我眉头就皱了起来,跟高川说:“它是昆仑山上的那头!”

“怎么可能!”高川自然不信,我指着古猿脸上的青铜面具,“你还记得在雪谷的时候,李闯开枪打中一头古猿面门?你看它脸上的面具,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刮痕!”

高川顺着我的指引看去,也发现了那道弹痕。

古猿毕竟是活物,我们离开昆仑山也有十几天,它完全有时间迁徙到这里。而且刘天德教授也说过,在死亡谷发现过它们的骨骇,只是这地上的冰雪如何解释?

迷雾散尽,死亡谷尽收眼底,地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来谷底平坦,不见任何高山,现在却多出了几座高山,全被冰雪覆盖。

越野车逃出百米后停了下来,此时的古猿也被我们激怒,不在盯着那边。

高川小声说:“我感觉这玩意对移动的东西特别敏锐!”

我赞同它的说法,刚才用脚踩飞刀,把我惊得不行。

高川看了眼我微张的双手,同时也看见我的戒指,察觉到中间有东西,伸手就要触碰。

我吓得收了起来,惊道:“别乱碰,很锋利!”

不知道是高川猜对了,还是古猿忌惮,它炫耀完后也安静下来,盯着我们没有出手的意思。

高川眉头微皱,想到什么,皱眉问:“中间有看不见的丝线?天蚕丝?我记得楼兰古墓发掘,有部队参与,里面发现了一个蚕蛹……”

我没想到他知道这段隐秘,好奇他是从那个部队出来的。不过蚕蛹我可不敢动,那是国宝,我只是在旁边摸到一根蚕丝,偷偷藏了起来。这种事我不可能明着说,要是传出去,那问题就大了。

高川有刨根问底的架势,我回了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扯这些,现在得想办法把这玩意弄翻!”

古猿见我们喋喋不休,好像产生了兴趣,时不时歪着脑袋,像是在聆听。

“它能听懂我们说话?”高川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我在雪谷就知道它能听懂我们说话,但估计也就是理解几句,不可能全部都能会意。

“我有个办法,你看它身体庞大,速度再快也略显笨拙,我们两人同时动手,我找机会断它双脚。”

听起来有些残忍,但这玩意现在是没有敌意,可我们动作稍微大一些,它马上就戒备起来,毫无疑问,只要我们大幅度移动,它立刻就会发动攻击。

但就在这时沉雪和张虎从车上下来,踏着风雪走过来,古猿立刻察觉到,对着她们咆哮了一声,显得十分愤怒,不过就在这时,沉雪手里传出一声枪响,古猿身体一个踉跄,彻底疯狂了,嘶吼着朝沉雪扑去。

沉雪有些慌了,张虎见状快速接过枪,连开了两枪,古猿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不过依旧往前扑。

我跟高川原本就跟古猿拉开了十来米的距离,想过去都来不及。但眼看着就要扑到,古猿一个踉跄,双手高举,呈一个大字的扑倒在沉雪面前。

麻醉枪,此时我也听出来,快速朝沉雪和张虎跑去。近距离观看,才发现这古猿是真的大,手脚舒展开至少有五米长,躺在雪地里就是个庞然大物。

沉雪脸色发白,刚才古猿疯狂的举动把她吓得不轻。

我和高川过去,她就招呼我们把古猿的身体翻过来,要取它脸上的面具。

两人都来了,车上就只有小妹,她不会开车,甚至连车门都无法熟练的开启,而昆仑山里有两头古猿,另一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我没有上前帮忙,而是回车上把小妹接出来。

回来的时候古猿已经被翻过来了,沉雪手里忙活着,嘴里说道:“八三年在这里发现的那个面具,我见过,里面刻着一张地图,不过里面的地图不是死亡谷,也不是昆仑山,考察队十几年来一直在找,但一直没有弄清地图标注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你是说这个面具里也有地图?”张虎问。

“应该!”

沉雪简短的回答,意思是八个古猿脸上都有。她继续捣鼓青铜面具,不过它完全是扣死在古猿脸上的,下巴位置有个卡扣,脱不下来。

“让我来!”我蹲下来,让高川扶着古猿的脑袋,拉开戒指里的蚕丝,绷紧后一点点勒进去。

青铜是一种很坚固的金属,但比起铁器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而且蚕丝的纤细,远远比最锋利的刀锋还要薄,加上它无可匹敌的坚韧,切进去并不难。

只是古猿已经被麻醉,我也不想伤了它性命,所以做得比较小心,半分钟才切割开,用力一掰,把面具取了下来。翻过来一看,果然刻录着一张古老的地图。

但这种地图,我们根本看不懂。

沉雪倒像是颇有研究,回到车上找出笔纸,开始临摹地图,不过用的是现代地图常用的等高线和比例尺。他绘制的档口,我跟高川下车查看地形,发现此时的死亡谷跟进来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变化十分大。

我猜测的说:“沉雪说了,面具上的地图考察队找了十多年,对比过死亡谷和昆仑山都没有发现,它会不会就是我们眼前看到的?”

地形的变化,让我们都很惊讶,却又找不出合理的解释,不过见过昆仑山里的黑雾,见过祭坛下诡异的空间,也不至于恐惧。

高川也放开了心里的束缚,大胆的猜测说:“会不会是类似阵法的东西,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在阵法里,而且这个阵法跟昆仑山的某处相通,古猿就是通过它传送过来,并非我们猜测的迁徙。”

我跟爷爷是学过一些道法,但都是肤浅的东西,虽然他说过我学的那些拥有无法想象的力量,可一个普通人,又能发挥出多大的力量?

昆仑山里护身符发光逼退飞皮,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东西,重要的是他教给我的手诀、符印。除了用来破邪的小技巧,其余的完全不管用。

所以现在听高川说起阵法,还是无法接受。

高川见我摇头直笑,也没继续在说下去。

但就在这时,车内的沉雪突然说:“高川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在阵法内,青铜面具上的地图就是阵法内的地图,难怪十几年来考察队一无所获。”

“阵法都有防护,不是说进就进,难不成我们误打误撞,碰巧遇到阵法自动开启?”

我接过她手里的地图,嘴里还是讲出自己的想法。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回过头朝着前面不远的两个雪坡看去。

它是第一个地标,往后还有类似的地标,至于终点,沉雪用一个大大的问号来标注。

沉雪接过我的话说:“不是误打误撞,而是是因为你的存在,你体内流的是巫血,这里是一个巫族大阵!”

她晃了晃手里的青铜面具,指着里面的字。那玩意我看不懂,不过她说的,很显然就是上面的记载。

古猿守护祭坛,应该是巫族饲养,那上面的记载就完全可信。

而且我是巫族血脉,这话不是第一次听,也没放在心里,毕竟在我看来,当年涿鹿中原的蚩尤还是炎黄,他们都是同样的人,只不过是民族不同而已。

血液里还能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种话我没问,而是问沉雪,我父亲是巫族后裔,还是我母亲是巫族后裔。她没有隐瞒的说:“你母亲,可以说整个天渊的成员都是巫族的后裔。”

这我就纳闷了,难道父亲和母亲反目,跟这有关系?

而且既然是巫族后裔,面具他们也有,怎么可能会寻不到这里?

沉雪无法回答我的问题,指着地图上的问号说:“到了这里,或许就能解开你心里的疑问。车是不能开上去了,找个地方藏一下。”

拿到线索,没有不去的理由。高川爬上车厢,把安全绳解开,各自取了行礼,我把苏小妹的背包打开,把里面的水拿走一半,放进两天的干粮。

刚才我尝过雪,可以吃。

高川他们看见,全都效仿。我的也取走不少,换成了部分干粮和照明设备,想了想我又把手电筒取出来,跟他们说:“我爷爷说过,不干净的东西能影响带有磁场的东西,手电筒也会被干扰,我们交叉着带。”

沉雪这次准备很充分,有荧光集束手电,它的光感不如手电强,但持久耐用,不容易摔坏,重要的是化学发光,不存在磁场。

我给小妹也塞了一个,教她怎么使用。

弄好后高川把车子开到一个掩蔽的地方,盖上伪装布,免得古猿苏醒后把怒火撒在上面。

整装完毕,五人结队朝着前面的雪坡走去。

途中我说:“如果真的是阵法,那这地方很可能数百年甚至是千年都没人来过,古猿能出现在里面,说明生物可以在里面存活,我们很可能会遇到一些从未见过的东西。”

我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紧张了,毕竟没有什么比未知的东西更能让人害怕。途中我把匕首给了小妹,至少在我顾不上的时候,她有个翻身反抗的武器。

第二十五章 驺虞

我们爬到雪坡上的时候,迷雾已经散完,视野极为开阔,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原,我心里有些担心。

昆仑山里虽然神秘,但四周有高山,没有这种一望无际的感觉,可眼前的雪原,给我的感觉是一踏入里面,就会被彻底吞噬一样。

重要的是沉雪从青铜面具上复制的地图,上面的地标都是一些雪坡,好比第一个地标,它跟别的雪坡没有太大区别,唯一有辨识度的就是两座相连。

但即便如此,我能一眼认出来,也是因为入口是谷底,周围的雪坡不多,要是放在茫茫雪原,根本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

我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让他们来做决定,要不要继续往里面走。同时也说:“如果在走,我也无法保证能把你们带出来。”

高川拉了拉背包带,笑着说:“从昆仑山下来,我感觉自己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既然还能看到希望,自然是不会放弃。”

张虎和沉雪态度也差不多,沉雪听出我有些不想进,直接说道:“我们身体有变,任何渺小的希望都要抓住,你和小妹算是局外人,可以留在外面等我们,要是我们回不来,你跟小妹可以开着车离开。”

沉雪说着把车钥匙递了过来,我看了眼小妹,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接。

但这时小妹轻轻拉了我一下,眼神很坚定的看着我小声说:“去吧,我不想让秀哥哥你心里留下遗憾。而且你这里是巫族大阵,里面也许会有巫族古迹!”

无意进入这里,的确是个意外之喜。

高川在旁边说:“陈秀,这阵法开启想必是有时间限制的,不能耽搁太久,你赶紧做出决断。”

我又看了眼小妹,缩回接钥匙的手。拉着她往前走去。

地图标注的,只能给我们提供一大概的线路,不可能毫无偏差,而且高川的话未必没有道理,阵法开启很可能存在时间限制。

途中高川张虎跟我三人各自盯一个方向,生怕会错过路标。

但好在站在起点看的时候白茫茫一片,真正到了里面发现地形起伏不定。估计在外面看的时候产生了视觉误差,毕竟一眼望去全是一片白色,很容易就看成一个面。

连续翻过几座雪峰,前面出现一大片空地,在白雪铺天盖地中露出一些残垣断壁,像是一些破败的建筑体。

我看了下地图,上面没有标注,而且规划出来的线路正好会绕过它。商量了下,都同意过去看一看,然后才朝废墟走去。

途中有几次不经意的看见小妹,发现她比我们还激动,有几次甚至完全不加掩饰的释放出那种狂热。

沉雪也留意到,给我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落后几步,她才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你媳妇很奇怪!”

我点头,并不否认,上一次我的辩解就已经牵强,这次我连欺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

苏小妹绝非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她很可能的确没到过大城市,但对我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我觉得她知道的比我们还多。

当然,这也可能是爷爷告诉她的。

一个小时前,她说有可能遇到巫族古迹,结果真的就遇到了。

加上她眼里的那种狂热,好像里面有什么她需要的东西一样,显得迫不及待。

不过这些话我只是在心里想,没有说出来,对于沉雪,我只是点头认同她的说法。

见我冷淡处理,沉雪也没继续说。

我们追上前面的人,小妹狐疑的看着我问:“秀哥哥,沉雪找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笑,掩饰过去。苏小妹还是显得娇弱,明明看出我在敷衍,却不敢继续追问。

她的这种表现,让我心里有些不忍。

很快高川踏进古遗迹,抽出工兵铲刨出一块巨石,露出了一些字迹。

沉雪能读懂巫文,高川叫她过去,我拉着小妹也凑了过去。

“恶魔食人,遗弃之地!”沉雪辨认了几秒就读了出来。

我们都情不自禁的抬头四处张望,按照字面的意思来理解,这里很可能出现过食人的恶魔,所以不得不遗弃迁徙。

张虎把想法说出来,但沉雪很快摇头说:“未必是这样,石碑是残体,应该还有上下半部分,也许只是记载某件事的一段话,做不得数。”

高川清理出下面的部分,可惜正好是字断开的地方。不过这块碑所在的位置像是入口,也许是立在这里提醒后人。

我四处看了看,从露头的面积来估算,这里至少有两百人以上居住过,可惜不知积雪下掩埋了多少,都只是猜测而已。

高川提着工兵铲到处挖掘,说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一具巫族尸体。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生出兴趣,想知道上古的巫族跟自己是不是一样,毕竟那个时代太过久远,而巫族留下的传说也只是寥寥几人的故事,没有详细记录这个族群的文献古籍。

刨了一会,我最先放弃了,雪实在太厚,而且往下半米左右,就是积压形成的冰面,十分坚硬。

不一会高川也放弃了,这时沉雪也在远处说:“这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估计有文字记载的东西都埋在了冰雪下,走吧!”

我多少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耽搁下去没有意义,走过去拉上小妹,一行人往上爬,准备回到之前的路线上,继续往前走。

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咆哮,数道身上带着黑白花纹的东西快速朝我们移动,即便是在雪地里,速度依旧惊人,只是距离远,根本看不清样子。

张虎跟高川急忙抽出兵器,两人手里都是短剑,估计是沉雪准备的。

我把小妹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匕首,紧张的做着战斗准备。

那东西飞奔到距离我们只有十来米的时候,沉雪突然伸手拦住我们,大喊不要动手,说它不会伤害我们。

高川我们三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在这个距离上,能清楚看到它们的长相,有些像雪豹,但个头比雪豹大,头部凸出,不像是猫科动物,奔跑的速度也比雪豹快了一倍。

我们迟疑的时候,七八只怪异的生物“嗖嗖”的就掠了过去,果然没有攻击我们。

沉雪这才松了口气说:“那是驺虞,相传驺虞生性仁慈,连青草都不忍践踏,不是自然死亡的生物不吃。”

高川心有余悸的说:“我看它的个头,怎么都跟仁慈扯不上关系,而且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生物?”

“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东西。驺虞,生于林氏国,能日行千里,因为生性善良,又被人称为仁兽。”

沉雪详细说道,对于这种上古的生物,她的认知也有限。

我这时想到的却不是驺虞,远古生物的化石我见过不少,比它稀奇的比比皆是,我想的是它们为什么会疾驰而过,甚至都不避让我们,太过反常了。

要知道动物的天性,即便是自己的同类,不熟悉的情况下都不会贸然靠近。

想到这里,我催促他们赶紧离开,免得生变。

果不其然,我们才爬到山坡,远处就传来几声惨叫,随即看见驺虞狂奔回来,有几头身上还出现了伤痕。

它们正在被猎食!

我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远处的雪地就蠕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快速穿行,不仅后面有,驺虞之前跑过来的方向也有。

驺虞见前后都被围堵,猛的停了下来,小心的朝我们靠拢。

张虎立刻拿出麻醉枪,朝着天开了一枪,想把它们吓走,但在凶残的猎食者威胁下,驺虞只是短暂停顿,又继续朝我们靠拢。

“我去,这畜生想拉我们下水!”高川气得怒骂,而张虎则是瞄准其中一头,准备开枪。

我压住他的枪管,示意他们往左右看。

此时我们已经被包围了,驺虞靠拢我们,并非是拉我们下水,它们是无路可走,展现出动物的天性。

弱势动物在被猎杀的时候,往往会聚集到一起,扰乱捕猎者的同时,还能增加生还的机会。

雪地下的东西见我们汇集到一起不动,速度立刻降低了下来。

高川大胆的猜测说:“长时间生活在雪原里,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血肉之躯都肯定会得雪盲,我断定它们只对移动的物体敏感。我们站着不动,它们就会失去目标,不会攻击。”

高川的说法是从古猿身上验证来的,但只是接过一次飞刃,下这样的结论未免有些草率。

不过此时我们也别无选择,而且驺虞靠到我们身边后,很快就静止下来,一动不动。

雪下面的东西时不时蠕动,有靠近的迹象,不多时前面的雪堆突然炸开,从里面跳出一直体型巨大的蜘蛛,随即四周不停跳出,目测不下二十只,最小的都有半人高,八只脚伸展开,显得十分巨大。

巨型蜘蛛跳到外面,嘴里就发出嗡嗡的颤动。

我脸色一变,小声说:“这玩意视力不好,但好像已经进化了,能用声波定位。”

第二十六章 巨蛛

我话音都还没落,最前面的一只大蜘蛛突然低下头,巨大的口器戳在雪地里,后腿猛的一蹬,身子一百八十度转身,鼓囊囊的尾部突然喷出一大团白丝,眨眼的速度落到前面的一头驺虞身上。

很多时候,你不得不惊叹动物的某些能力,蛛丝吐出来的瞬间,它还揉成一团,但就在落下的瞬间,犹如抛洒的渔网瞬间把驺虞盖住,强劲的粘性让蛛网死死附着,任由驺虞挣扎都无法挣脱。

见到猎物落网,同一个方向上的巨型蜘蛛纷纷吐出丝网,层层叠叠的包裹,里面的驺虞很快就被勒得失去了挣扎的空间,而此时第一个吐丝的蜘蛛八只巨脚抱着丝线,快速的收网。

见同伴捕食成功,另外三边的巨型蜘蛛开始蠢蠢欲动,高川最新沉不住气,怒吼一声就要冲出去,被我一把给按了回来。

巨型蜘蛛吐网的速度极快,而且十分精准,我不确定他们手里的刀能斩断珠丝,冲出去无疑是送死。

我说:“动物在捕猎的时候,往往会优先补杀熟悉的猎物,我们对它们来说属于陌生物种,只要不乱来,它们会暂时避开,到时候在寻找机会逃走。”

张虎疑惑的问:“陈秀,你怎么对动物的习性如此了解?”

我没出声,这时候哪有工夫给他解释这些。而这时旁边有一头驺虞安奈不住,疯狂的冲了出去,想要靠速度突破巨型蜘蛛的包围。

它的速度也足够快,眨眼就跑出十来米,但巨型蜘蛛依靠强劲的八条腿,同时在雪地上一蹬,猛的弹到空中,落下就直接趴在驺虞背上,八只脚死死扣住驺虞胸腹,巨大的口器猛的扎进驺虞背部。

三秒不到,奔跑的驺虞突然就软了下去,在雪地上拖出一条沟痕,那个方向上所有的蜘蛛一拥而上,纷纷把巨大的口器刺进倒地的驺虞体内,不停的蠕动吸食,半分钟不到,驺虞就只剩一张皮。

我头皮发麻,蜘蛛会给猎物注入毒素,溶化后在吸食,但这巨型蜘蛛的毒素也太恐怖了,几秒就能做到。

嗅到猎物的气息,剩下的蜘蛛都躁动起来,寻找机会准备猎杀。

剩下的驺虞自知难以活命,抱团朝着一个方向冲。它们一动,立刻引走十来只巨型蜘蛛,但剩下十来只依旧留下来虎视眈眈。

我见状大喊一声走,拉住小妹就往空出的方向跑。

高川和张虎也是当过兵的人,没有学着驺虞扎堆,而是各自朝一个方向跑。沉雪不知道战术性分散,我们逃走的时候,她慌乱的跟在我身后,这一来十几只蜘蛛,追我们的就有七只,高川和张虎身后各自追着两只。

我苦笑一声,也没有责怪,她毕竟是个弱女子,要是单独跑,哪怕有一只追她,恐怕也逃脱不了。

眼看巨型蜘蛛扑来,我推了小妹一把,让她往前跑,我待在原地做大幅度的动作来

吸引它们的注意。

沉雪过来,我没有让她先走,因为蜘蛛已经离得很近,她过去会引走一部分,小妹也要跟着遭殃。

刚才小妹小脸煞白,不像是能抽出匕首反抗的样子。

沉雪刚蹿到我后面,白茫茫一片蛛网就盖了过来,我急忙拉开戒指,把蚕丝线崩开挡在前面,蛛丝一下就被劈开,但沾在身上的像强力胶水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也不敢伸手去扯,否则手被黏住,那就真的完蛋了。

巨型蜘蛛一发动攻击就是前仆后继,劈开数十道蛛丝后我身上已经粘着厚厚的一层,还好蛛丝十分轻,不影响我的行动,见丝网缠不住我,前面的两只立刻蹿了过来。

它们有一个特性,搏杀捕猎的时候不会蜂拥而上,旁边的都只是围着,防止猎物逃脱,只要我一倒地或是被蛛网缠住,它们就会一窝蜂的过来享用。

蚕丝在直接面对巨蛛的时候无用,见两只张着口器扑来,我立刻收了丝线,抽出挂在大腿上的工兵铲,等它一头扎下来的时候,用尽全力就抽了出去。

最先扑来的一只被我抽飞,口器被打碎,流出粘稠的绿色脓液,落到地上后痛苦的正在。

小妹不在,我也放得开手脚,沉雪也在身后不停的清理我身上的蛛网。

第二只见同伴被抽飞,不敢直接扑过来,横着在我面前来回的左右移动,在寻找进攻的机会。

人类虽然是智慧生物,但已经丧失了捕猎的天性,哪怕是我们这种经过训练的人也无法跟它们相比,以及让它找到我的破绽,还不如主动出击。

想定后我跟身后的沉雪说,“跟上我,千万别落单。”

高川说的没错,这些玩意的视力不好,沉雪只要紧挨着我,周围的蜘蛛就会误以为是一个整体,是同伴的猎物,不会插手。但只要分开,她立刻就会遭到别的蜘蛛攻击。

沉雪应了一声,我猛的就冲了出去,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用来虚张声势,跟我对峙的蜘蛛见我突然扑上去,还发出吼声,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趁着它受惊吓避让的时候,我锁定它的移动轨迹,匕首直接飞了过去。

巨蛛感应到运动的匕首,想要避让,但它八只脚能的移动范围固定了它的活动范围,避开的动作直接成了迎上匕首,直接被刺穿背部。

趁着它挣扎,我冲上去一把抓住匕首,用力一拉,把它的背壳彻底切开。

沉雪一直跟在我后面,寸步不离。

然而我杀掉一头后,剩下的蜘蛛顿时躁动起来,绕着我和沉雪围成一个圈,不在扑上来,而是纷纷吐丝,一时间五六张蛛网当头落下,我拉出蚕丝不停切割,奈何数量越来越多,到最后粘稠得无法拉动。

眼看着就要被蛛丝裹住,不远处突然传来麻醉枪的声音,张虎连续开了几枪。

那玩意装的是打哺乳动物的麻醉剂,巨型蜘蛛的肌体结构完全不同,麻醉剂未必起作用,不过张虎连续射击,还是把扑上来吸食的蜘蛛给吓退。

高川和他已经解决掉追击的巨型蜘蛛,正快速的靠拢过来。

沉雪见高川他们过来,也抛开自己的安危,身体不停旋转,把蛛丝全部裹到身上,只是这样一来,她顿时就成了猎物,所有的蜘蛛都跳了起来,蜂拥的扑向她。

沉雪这样做,是把我弄出来,然后把自己的生死交给了我。

我挥舞工兵铲,拍开两只,但无法造成致命伤,落到雪地上立刻又扑来,还好这时高川和张虎冲了过来,两人身上还有匕首,直接飞射,把两头跳到空中的蜘蛛射杀。

三人汇合,把沉雪护在中间。

“完了!”我用刚用工兵铲捅烂一只巨蛛的口器,就看见追捕驺虞的十几头已经折返,几个跳跃就赶了过来。

我们三人不可能在分开,除非舍弃沉雪。而聚。在一起,它们只需要不停的吐丝,堆积到一定程度,我们根本不可能破开。

张虎和高川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脸色阴沉。要命的是过来的蜘蛛像是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十几只同时吐丝,很快我们就被缠住,见我们被蛛网困住,全都张着丑陋的口器扑来。

我扣住戒指,蚕丝锋利,带不了多少蛛网,依旧在不停切割,但这样也坚持不了太久。我脸色阴沉,在坚持半分钟,只能舍弃沉雪了。

死一个总比四个都死在这里强,重要的是我死在这里,小妹怎么办?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逃走。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高川和张虎立刻会意,脸色都十分难看,却一言不发。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舍弃沉雪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出一声咆哮,随即一个巨大的雪白身影扬起无数的碎雪,正快速接近。

是被我们麻醉的古猿,此时它脸上已经没了面具,露出一张愤怒的脸。

我心想这下是彻底完了,它们要是联手围攻,我们跑都没机会。但巨猿靠近后发出一声怒吼,双脚猛的陷入雪里,弹起就跳到空中七八米高,跃出的距离也有七八米,落下的时候双脚直接踏在两只巨蛛身上,都来不及叫唤,直接就成了一滩肉泥,刚吸收的食物化作一滩浓血水流了出来。

古猿出现,顿时吸引了巨型蜘蛛的注意,放弃围攻我们,都朝着古猿扑去,一时间就有三四只挂在古猿身上。

“吼!”大嘴张开,古猿咆哮着伸手抓住背上的巨蛛猛的往雪地上砸,巨大的力量下,几乎是落地就没了动静。

但就在抓下来的时候,我们能清楚的看见蜘蛛的口器是从它身体上抽离出来的,带出了大片的血花,毒素已经注入,古猿也撑不住太久。

我见状急忙招呼高川和张虎,三人抬着沉雪,一刻都不敢停留,朝着小妹藏身的地方跑去,但绕到雪堆后面,却不见小妹的身影。

雪地上,只留下杂乱的脚印,是小妹在等待的时候踩踏出来的,可现在她人却不见了,也没有离开的脚印。

第二十七章 复制

眼前发生的事,让我一下就想到了昆仑山,同样的情况出现过几次,脚印突然中止,人却不见了。所以第一时间就看向高川。

他知道我想问什么,回头看了眼远处跟巨型蜘蛛战斗的古猿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在说!”

古猿到现在都还没倒下,有越战越勇的趋势,那些巨型蜘蛛只要被它抓到,就像面团一样任由揉捏,算了下时间,四五分钟有了,难道说古猿有免疫毒素的能力?

极有可能,它身上的毛发飘动,粘稠的蛛丝落到上面根本粘不住,像撕棉花一样轻松的就能扯断。

我见到这一幕,回头跟高川说:“你们两带着沉雪走,我在这里等。”

苏小妹的脚印到这里消失,我必须要弄清楚,在昆仑山里,高川跟小战士的尸体脚印消失在洞口,最后他们又出现了,还进了山洞,小妹也可能在附近。

罗布泊有很多神秘的事,以前我在部队的时候做过走访,有牧民说在罗布泊里,景物会突然改变,气候也是多变,但过上一会又会变回来,很是神秘。

现在看来,牧民见到的应该就是阵法,碰巧遇到开启,跟我们遇到的极像。人突然消失的事也是时有发生,只是属于保密级别,不对外公布。

我担心小妹是触碰到阵中阵,被困在里面,要是走不出来,就会跟那些失踪的人一样,永远消失。

高川和张虎听我这样说,都愣住了,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我盯着古猿,发现它完全没有中毒的极限,又说:“古猿能打过那些巨蛛,而我们对付古猿要容易很多,不如暂时在这里,它不发现就算了,发现了三人合力也比落单强。”

两个选择,就看他们怎么决定了。

张虎点头同意,高川也就没在说什么。

其实没有小妹,他们体内的东西在发作,同样是死路一条。

我们交谈的时候手里也没闲着,快速撕扯沉雪身上的蛛网,拉扯下来后用雪搓成团扔掉。

不一会沉雪的身子就露了出来,双手能动后也跟着帮忙撕扯蛛网,同时问我:“小妹不见了?”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乱。而此时古猿已经杀了大部分巨型蜘蛛,剩下六七只已经不敢在上。古猿一声咆哮,吓得剩下的巨型蜘蛛转身就跑,远离后八只脚同时刨雪,快速钻入积雪下面,从上面看只见松软的雪不停的隆起,朝着远处逃离。

古猿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十分的愤怒,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正四处张望,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我松了口气,它没有发现我们。

沉雪被从蛛网内清理出来,我们四人就靠在雪堆上,偷偷的观察古猿。

它并没有离开,而是开始收集地上的蛛网,揉合后用力搓动,拧出一根绳子小心翼翼的缠在腰间。

最后四处看了看,拖着一身的伤朝着远处跑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我抬头看了眼,天上没有下雪,短时间里也不会下,我们过后可以跟着它的脚印过去。

“张虎,你用蛛丝拧一根绳索出来!”

张虎困惑的看着我问:“学那大猩猩?”

我点头,动物搏杀,除了发情期被闯入领地外,只有捕食的时候才会出手,平时不太会主动攻击别的生物,毕竟每一次战斗都是一种消耗。

古猿搏杀巨蛛不是为了捕食,而是蛛丝,很可能在它去的那个方向上能用到。

昆仑山里,古猿看守的是祭坛,指不定在这里也有类似的东西,我们跟过去能用上。

张虎听我这样说,也不在犹豫。沉雪卷来的蛛网不在少数,拧出一根绳子足够。

我站起来,辨别出小妹的脚印,朝着她脚尖的地方来回走了几次,都没什么发现。

高川也在回忆,可惜那时他被飞皮控制,记得的东西并不多,但有一点很重要,他说模糊中,他一直能看到我们,感觉就在旁边。

“阵法!”沉雪说。

我之前也是这样认为,但冷静下来,回忆起爷爷教过的那些东西,感觉跟阵法有很大的差异。

高川说我们能看到他,我们却看不到他,阵法也能做到,但问题是我们朝着洞内开过枪,密集的扫射,他却完好无损。

阵法不可能改变子弹的轨迹,如果是阵法,他绝对会受伤。只能说明那时我们已经不处于一个空间,而是一个凌驾于我们的空间之上的空间,她能见到我们,我们见不到他,相互间也无法接触。

只有高维度的空间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科学对维度的认知很少,但已经肯定这种小时空的存在,国外有过不少类似的报道,在国内也发生过,严重的更是一整个村子一起消失。

我还在部队的时候,有个老兵说过这样一件事,八十年代的时候,秦岭山底的一个村庄,有一千多居民在那里生活,在一个神秘的夜晚之后,整个村子顿时鸦雀无声,连续几天都没有说话的声音,有好奇的人进去看,却发现村子里的人都没了。

这个村子是登记在册的,真实存在过,可就这样在一夜之间,村里的人都不见了。

听完我的话,几人都面无血色。我也长吁了一口气,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出一声女孩的惊叫,我听出是小妹的声音,转身就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

高川他们也急忙跟在后面,陈虎的蛛网绳索还没有弄好,抓起地上揉成团的蛛网挂在身上,也跟在后面。

我追出十来米,发现是古猿离开的方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短短两分钟,我已经跑出了千米远,只有高川能勉强跟上。翻过一个雪坡,眼前的一幕看得我睚眦欲裂。

苏小妹被古猿抓着头脚,正用力的撕扯。小妹嘴里不停的传出疼痛的惨叫。

我大吼一声,红着眼冲了上去,想吸引古猿的注意,但古猿看见我过去,对着我怒吼一声,露出锋利的犬牙,一口咬在小妹腰间,撕扯下纤瘦的身子顿时被撕扯成两截。

我猛的停下来,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拳头的骨节噼啪作响。过了数秒才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疯狂的朝古猿冲去。

见我过去,古猿得意的露了露厚厚的嘴唇,转身就朝着远处跑。

我冲到小妹面前,双膝一下跪了下去,看着分离的尸体和死不瞑目的双眸,心都在滴血,手不停的颤抖,嘴里喊着她的名字,却不敢去触碰。

这时高川也追了上来,从后面抱着我就往后拖。

我回过神,眼泪哗哗的就从眼眶里蹦出来,但高川却拼命的把我往后面拖,嘴里大喊:“陈秀,你好好看看,那不是弟妹!”

张虎和沉雪也赶了过来,眼里同样露出惊恐,沉雪见我挣扎着朝小妹尸体扑去,反手给了我一耳光,大吼道:“陈秀,你看清楚,那尸体上没有血,她根本不是小妹。”

沉雪这一耳光算是彻底把我打醒,刚才看见小妹被古猿虐杀,大脑里一片空白,没有注意到细节,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发现尸体断开的地方不仅没有血,而且没有脏器,里面是一个实心体,倒像是一个人偶。

可刚才我明明听到她恐惧的叫声和挣扎,完全是一个大活人。茫茫雪山,还是在阵法里,那来的人偶?

张虎把蛛网挂在身上,小心的走过去,用手里的短剑挑了下“尸体”,刚触碰到,它就快速消容,化作一滩透明的液体。

“吼!”

听到吼声,我们全部抬头,古猿并未离开,而是站在百米外的一个雪坡上,正朝着我们招手,看意思是要我们过去。

它在带路?

我们对视一眼,沉雪让我决定要不要去,同时也说:“小妹消失,现在又出这样的事,我想你待在那里不会有什么用,不如跟它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

我不知道眼前的小妹是什么东西,但很显然,它跟小妹肯定存在联系,古猿杀它不会没有原因。

脑中想了一遍,我也没有别的办法,收拾了下心情,站起来朝着古猿跑去。

见我们过去,古猿咧嘴,像是在笑。转身又朝着远处跑去。

高川途中眉头紧皱,说我们必须赶在大雪前折返才行。

乱跑一通,已经彻底走乱了,失去了地标和线路,即便手里有地图也不可能走出去。

想到这点众人脸色都不是太好,都明白只要在这里迷失,等阵法一关闭,我们就算彻底消失了。

古猿的速度很快,不过跑出一段距离它就会停下,是在等我们。走走停停,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前面出现一个很小的峡谷,而就在峡谷里,有一座黑漆漆的建筑。

“祭坛!”沉雪最先看出来,但我们都没过去,因为此时从祭坛上正不断的有人走出来,从体型来看,全都是一个人,而且极像小妹。

古猿见祭坛里走出来数个小妹,像是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愤怒的咆哮,不安的左右走动,但却不敢过去。

第二十八章 半巫血脉

古猿停下,我们也不敢靠近,而从祭坛走出来的苏小妹没走多远就开始淡化消失。这时祭坛抖动,上面缓缓升起一个圆环,中间是一道光幕,里面包裹着一个人,正是惊慌失措的苏小妹。

而这时古猿的愤怒也到了极限,不断的朝着光幕咆哮。

光幕里的苏小妹一直在闪烁,每一次晃动,就会有一个虚影从她身上脱离出来,离开光幕后快速形成一个完整的她。

像是在……复制。

对!那股力量在复制小妹,只是每一道虚影分裂出来,小妹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痛苦。

我抽出匕首就要过去,但古猿猛的回头吼了一声,阻拦我过去。

然后见它把腰间的蛛丝绳拿出来,用力的撕扯,不多时就拉扯成一张薄丝纱,不停的往自己身上裹,同时回头看着我们,指了指远处的祭坛,又指了指身上的蛛丝。

“快,给我裹上!”

我会意它的意思,让高川和张虎帮忙,沉雪也放下身后的背包,拉开蛛丝往自己身上铺,说道:“我陪你去。”

我点头,她能读懂巫文,对我有帮助。

古猿的力气很大,拉扯揉合的蛛丝丝毫不费力,但我们不行,好在它做完后没有立刻过去,而是等我和沉雪。

高川边往我身上裹蛛丝边说:“古猿之前一直偷袭我们,现在怎么突然就帮我们,会不会有诈?”

动物不会使诈,但训练过的就难说了。

“陈秀是巫族血脉,古猿守护的是巫族祭坛,它应该是认出来了!”沉雪指了指我的手臂上的伤口,那是跟巨型蜘蛛战斗的时候不小心被它们的脚划伤的,还好不带毒素。

沉雪的意思是古猿修道我血液的味道?

管它了!

现在哪有心思去想这些,最后一层丝线裹到脸上,透光,能看见外面的东西,只是模糊,有些不习惯。

但就在这时,古猿发出一声怒吼,手脚同时着地,快速朝着祭坛跑去。

我跟沉雪急忙跟上,两人一猿前后冲了过去,我们接近,那些被复制出来的小妹也没反应,表情十分的茫然,像是没有灵魂的驱壳。

古猿也没去理会。

估计眼前的复制品跟被它撕碎的那个不是一个级别。

我们靠近祭坛十米左右,前面突然涌来一股热浪,皮肤被灼烧得生疼,但就在这时,裹在外面的蛛丝开始缓慢融化,变成半透明的粘液,附着在身上就开始吸收热量,温度开始降低到我们的承受范围内。高

古猿冲到了祭坛下面,伸手按在上面的一个圆石上,圆石凹陷,隆隆声中,黑色石壁裂开,出现一道门。古猿回头朝我吼了一声,松手就钻了进去,它一松手,提起的石门就缓缓下落。

沉雪跟我都没时间考虑,急忙跟了上去,才进去的时候眼前是黑的,但很快就变得明亮起来,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光源。

同时也发现它不是一道门,而是十来米长的甬道,提起来的是顶部,此时正缓缓下压。

开始几步还能直着身子跑,很快就只能弓着腰,距离出口两三米的时候,只能趴在地上,速度大大减慢。

眼看石闸就要落下,我急忙双脚抱成一团,用力的翻滚,落到地面立刻转身。

沉雪还在里面,石闸已经碰到她背脊了。

现在这个姿势,她根本爬不出来,我急忙探手进去,抓住她的手猛的往外拉,刚出来,石闸就重重的落下。

她惊魂未定,靠在地上喘着粗气。我回头打量着祭坛内部,感觉这里是一个殿堂,正中间是个圆形的平台,三层叠加,一层比一层略大,暗金色的光就是从上面发出来的。

最上层的圆盘上,又四具盘膝而坐的骨骸。从体型来看,有两米多高,算得上是巨人。

难道是巫族的骨骇?

我猜测的时候,古猿噗通跪在地上,对着四具骨骇磕头,然后抬头看向我,指了指圆形的石台,又指了指头顶。

祭坛的上面就是那奇怪的圆环和光幕,小妹就在里面。我本以为来这里能通往上面,但显然不是,头顶是厚厚的黑石,完全封住。

我跑到石闸落下的地方,见到开启甬道的圆石,伸手就去按压开启。

但沉雪一把拉住我,目光看着古猿说:“它让你上去!”

石台在发光,上面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纹络,弄不清楚不敢轻易上去。这时古猿突然朝我走来。我戒备的护住沉雪,抽出腰间的匕首。

古猿见我拿着匕首也不敢靠近,显得十分的急躁,指了指头顶,愤怒的把双拳撞击。

猿类是一种聪明的动物,经过训练的,肢体语言已经接近人类,我猜测的问:“你是说站到石台上,然后上去揍那个圆环?”

我有些狐疑,因为圆环也是祭坛的一部分。古猿趁我不注意,猛的跳到我旁边,粗壮的手指在我伤口上抹了一下,然后又快速的跳开,把沾了血的手指放到嘴里,下一刻就兴奋的拍着胸部,再次示意我站上去。

“要是有什么变故,你自己先走!”我回头叮嘱沉雪,然后朝着中间的同心圆平台走去。

站在上面,像是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不同的是现在光芒是从脚下亮起的。

就在我站定不动的时候,圆盘的光芒突然变得更亮了,四具尸骨上也发出金色光芒。

一瞬间,我体内的血液就沸腾起来,身上的血管都鼓了起来,石盘上的符纹变得更亮,从四具尸体身下朝我蔓延。

我的身体也同时被禁锢,无法动弹,亮起的符纹像是活了一样,扭动着腾空飞起,全部附着在我身上。

而此时沉雪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一本书,翻看后在外面说:“是巫族的力量传承,陈秀你别乱动,你可能会得到巫族最后四个古祖的力量。”

她不说我也感觉到了,石台上的符纹附着在身上后,体内立刻重音着一股狂暴的力量,只是巨大的痛楚也随之而来,一浪接着一浪,像是要把我的身子生生撕裂。

但越疼体内的力量就越是疯狂,短短十几秒,四具巨人尸体上的光芒就暗了下去,他们身上的衣服最先化为青烟消散,随即骨骇轰然崩碎,散落成尘埃。

我身上的痛楚还未消退,沸腾的血液随时都会从皮肤下喷溅出来。

巫族古祖的尸骨崩碎后,我身上的禁锢消失,这时我才发出一声痛吼,猛的一跳就跳出十来米,落到沉雪身边,让她拿好手里的古书,双脚用力一蹬地,可怕的力量从我体内释放出来,直接撞上祭坛顶部。

“砰”的一声巨响,祭坛顶部的黑石被我撞穿,乱石崩飞中,古猿也发出一声怒吼,跟着跳了出来。

我吼是因为疼,它则是兴奋。

跳出来的同时,祭坛整座下陷,但上面包裹着苏小妹的那个圆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缓缓落到祭坛的废墟里。

可能是体内那股力量的原因,我现在能清晰的感应到它的危险。而且从那不断分裂的光影了,我还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地狱之门里的生物,是它缠上了小妹,还借助小妹的血不断的复制。

这要是换在以前,我根本感应不到,但现在却十分清晰,说明我跟它的力量不相上下。

同时也想到昆仑山里,我看到黑雾幻化出我的样子,是不是因为夺取了飞皮上的血液,复制出我来?

而且太平间里的尸体,是不是也是复制品?或者说我们才是复制品?

古猿落到我身边,它无时无刻都在愤怒,咆哮是它唯一表达情感的方式。落地一吼,打断了我的思绪,察觉到体内的力量开始稳定,剧痛正在缓解。跟着古猿咆哮一声,双脚没入雪中,踏到冰层的时候猛的一弹,直接扑向圆环,途中想起爷爷教的那些东西,随手在虚空刻画巫符。

类似的事我做过不少,但以前从未出现过变化,但现在才出手,我体内的那股力量就被勾动,手指所过之处浮现出金色线条,最后组成一道符,疯狂的砸像圆盘。

眼看符要飞到,圆盘里的光幕骤然暗淡,苏小妹像是失去依靠,闷哼一声软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圆环内涌出大量黑雾,凝聚出一个妖异男子,紫色瞳孔,墨蓝色的长发,盯着我冷笑道:“区区半巫血脉,也想螳臂当车。”

而此时沉雪也在一旁大喊:“陈秀,千万不能让他复制出完整的生命体,不然小妹就会成为他的傀儡!”

完整的生命体?我眉头微皱,什么样的力量能复制生命?不过很快明白过来,妖异男子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同刚才光幕给我的感觉。

那不是它的力量,是地狱之门散发出的力量。

我很好奇,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空间,竟然能复制生命。

不过眼前不是弄清这些的时候,察觉到体内的力量稳定后有逸散的迹象,估计是我的身体无法完全容纳。

估计这就是他看不起半巫血脉的缘故。

第二十九章 净化之血

我察觉到力量的溢散,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四个先祖好不容易把力量留了下来,我却不能全部留在体内。

失落归失落,也不敢耽搁,脑海里回想着爷爷教的那些东西,以前没用,那现在是不是会有用了?

心里浮现出一道符的样子,体内的血液就开始沸腾,隐藏在里面的力量立刻朝着手上汇聚,我抬手猛的挥动,发现速度比平时快了数十倍,金色线条在虚空飘过,眨眼就形成一个古老的字符。

这一系的符有七道,我能一口气画出来的只有前面两道,后面的记住了样子,但每次画都无法连贯,总会在中间断开。

爷爷说是我没有实践的经验,前面的符不能熟练的施展,剩下的五道自然会断断续续。现在体内有了操控它的力量,是不是熟练后就能画出剩下五道?

要知道七道符的威力是成倍增加的,越是后面的符,威力就越大。

紫发青年见我手里凝聚出符,瞳孔猛的一缩,同时对我出手,打出的竟然是同样的符咒。

我已经冲了出去,来不及收手,而且我必须攻击他,把他从圆环边上弄走,给沉雪他们争取救援小妹的机会。

紫发青年飘身迎了上来,拳头上符纹闪烁,要跟我硬碰硬。

我也没有收手的意思,只是他飞起来的时候,动作十分飘逸,是有御空的能力,不像我,凭借的是肉体的力量把身体弹到空中,生涩、死板。

但他跟我硬碰硬,等于是舍弃了身体的灵巧,正好弥补我的不足。

“砰!”两道符最先碰撞,金色光芒溢散,巨大的碰撞下,有雷电在中间生成,我手臂一麻,直接倒飞回来。

紫发青年也没有占到便宜,凌空飞退出去,远远飘出祭坛废墟。

我落到地上,身子一扭卸掉身上的余力,调整到最佳姿态,怒吼一声再次冲了上去,手里画的是第二道符。

紫发青年冷哼,我符才生成,他手里也出现同样的符,再次御空朝我扑来。

同样的符,同样的姿势,加上相差不大的力量,两人谁都奈何不了谁,碰撞后快速分开。

趁着我们缠斗,古猿突然冲上祭坛,把昏迷的苏小妹抢了回来。

紫发青年看见想要拦截,但半路上被我给堵住。

小妹被救出来,我悬着的心也落下了,专心面对眼前的紫发青年。

两次碰撞,他的符都是在我后面生成,力量也跟我旗鼓相当,难道说他是在复制?

生命体他都复制,能复制术法和力量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想到这里,我不在跳起来攻击。没有御空的能力,跳起来十分被动,每次攻击后都要等落地才能发起下一次攻击。

而拥有了特殊的力量,不仅爷爷教我的那些东西能用,我在部队上学的格杀术同样也有质的飞跃,他若是真的在复制,速度上总要慢上一点,哪怕是半秒,生死搏杀中也已经足够。

但他虚浮半空,不落下来,在等着我出手,这就有些尴尬了。对峙数秒,他见我只是拦在前面,没有出手的意思,冷笑道:“废物,这么快就没招了?”

他说着落到雪地上,几乎是他双脚才落地的时候,我双脚用力一蹬,直接就冲了上去,虽然是用跑,但速度也十分惊人,途中画出第一道符,压在拳头上朝他打去。

紫发青年抬手,拉开架势,同样的一拳打了过来。

双脚落在地上,我硬生生把那股力量承受下来,没有后退半步,只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气血紊乱,符纹炸开的冲击倒卷回来,五脏六腑移位一样的刺痛。

承受下来反作用力,不等第一道符光散尽,我第二道符就打了出去。

果不其然,紫发青年是在复制,速度略慢。

之前距离远,慢一秒两秒都可以忽略,但现在的距离很近,他起符的瞬间,我手里的第二道符已经落到他身上。

等他的符打过来的时候,我的符已经炸开,没碰上我就倒飞了出去。

不等他稳住身形,我再次追上,一个边腿扫在他腰上,他一个踉跄,身子还没稳住,我拳头又到了他脸上,拳才落,手刀已斩在他喉结处。

而且得手后我没有收手,手顺势绕到他脖子后面,拉近的同时,膝盖狠狠的撞在他小腹上。

连贯的博杀技,在部队上每天都要操练十几遍,三年里已经熟练到不能在熟练。

他依葫芦画瓢,就算学出来也只是有形。

砰砰声中,紫发青年不断后退,几次想还手都被打断。每次重击,他身上都会有黑雾溢散出来,实力快速锐减。

我有种感觉,他不是跟我一样的血肉之躯,而是某种能量体。

“你找死!”连续遭受重击,他终于有喘息的机会,却不是反击,而是愤怒的咆哮。

高高在上的生物,凌驾于人类之上,看不起半巫的他,现在怒吼一声,慌乱的就想要逃离,不过才御空,双脚就被我拉住。

他终于不在复制我的手段,身子一扭,依仗御空的能力,俯身朝我额头打来。

我冷笑,占据先机,他还想翻盘?

双手用力一扭,把他双脚缠在一起,侧身从他脚下绕到身后,用力的把他往地上砸。

重重的落地,他的脸色惨白,瞳孔里尽是愤怒,但我没给他机会,抽出匕首就朝他心口扎去。

没想到的是他跟刘天德家见到的黑衣人一样,没有流血,伤口内喷出大量黑雾。

我出手就没有停手的意思,匕首快速起落,疯狂的戳在他身上,途中他想抬手,才动,匕首就落了十几下,硬生生把他的一只胳膊给戳断,离开身体后,手臂快速化作黑雾消散。

我发现他不同那个黑衣人,消散的肢体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完全由黑雾组成,级别略高。

“蝼蚁!”肢体残缺,他嘴里还不忘自己的高贵。但我没去理会,戳到他全身都是溢散的黑雾时,我猛的一拳砸在他额头上,符炸开,他的身体彻底化为黑雾散开。

但这次飞出的黑雾没有消失,而是汇集起来,朝着祭坛废墟上的圆环飞去,到中间的时候,光幕再次出现,将黑雾护在里面,勉强凝聚出紫发青年的样子,不过只有上半身,恶狠狠的看着我说:“巫族,人类,不过是我们的奴仆,蝼蚁……”

他话还没说话,我匕首就飞了过去,他的话被打断,冷冷的看着我,就在匕首飞到圆环前几米的时候,那暗沉的圆环突然亮起了红光,上面的符纹蠕动,从里面长出一根藤蔓,一下缠住匕首。

我楞了一下,那是什么玩意?

藤蔓血红,宛若地狱之花的花蕊,而且就在它生出的瞬间,祭坛的废墟上铺天盖地的长出无数妖艳的花朵。

几乎是同时,身后就传来沉雪、高川、张虎的惨叫,回头看见三人皮肤血红,脸上鼓起一道道可怕的“血管”,正在疯狂的蠕动着。

地狱之花,原来来自那个圆环。可是我们在昆仑山里并没有碰过类似的东西,它是怎么出现在沉雪他们体内的?

祭坛的废墟很快就被火红妖异的花覆盖,好在它的活动范围有限,覆盖了五十多米的范围就停了下来,圆环里紫发青年阴冷的笑道:“这只是开始!下次,你将臣服在我脚下!”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能力还破不开圆环的防御,不过只要他敢出来,我就能把他在打散一次。

玩嘴,我一个字都懒得搭理。

沉雪他们三人体内的东西爆发后,很快就疯狂的朝着小妹扑去。

小妹还在昏迷,古猿护着她,不停的对着沉雪高川和张虎咆哮。只是体内的东西彻底控制了三人,面色狰狞,步伐古怪的继续扑去。

我突然想起紫发青年哔哔的时候说过要奴役我的话,难道说地狱之花就是类似契约的东西?

古猿朝我退来,我也快速迎了上去,沉雪三人的皮肤已经完全变成红色,脸都变形了,皮肤被撑开,像一层半透明的纸,随时都会炸开。

但我也注意到,三人的眼里还有痛苦和挣扎,知道他们还保留着少许的意识,急忙大喊道:“控制住你们的身体,我这就取血救你们!”

三人闻言,脚步顿了下,只是皮肤下的东西蠕动,还是不受控制的移动,只是他们的挣扎下,移动的姿势别扭,速度也慢了下来。

我这才朝古猿走去,现在拥有了巫族的力量,不惧它发难,好在古猿很配合,很快把小妹交到我手里。

我从手套里取出一把鹰爪刀,割破小妹的手,沾了血后朝着沉雪弹去,血才落到她身上,她眼神顿时平静下来,鼓胀的身体慢慢变小。

见有效果,我又弹了几滴过去,沉雪很快恢复正常,如法炮制,把张虎和高川体内的东西也压制下去。

远处,只剩半截身子的紫发青年不敢出来,但都看在眼里,见小妹的血压制了他控制的地狱之花,惊道:“怎么可能,她的血……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能听出他话里的恐惧,对小妹的身世也更加好奇。

第三十章 天渊出手了

沉雪他们三人恢复了正常,但像是体力消耗过大,都瘫软在地上。

我轻轻压了压小妹的指头,把血止住,搂着她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她的脸色很白,也不知道在圆环里发生了什么。

但复制一个生命体,哪怕是失败品,恐怕也会从她身上带走什么吧。

这让我有些焦虑,不停的掐她的人中。

还好,掐了几次,小妹嘤咛一声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我,泪水哗的就滚落出来。

“没事了!”我轻声安慰,抬手把她脸上的泪珠擦掉,什么都没问。

远处圆环里的紫发青年见我不回答他,正在愤怒的咒骂着,不过话题一直在小妹身上,想用激将法从我嘴里问出小妹的身世。

小妹回过神,听到声音,看了一眼,惧怕的往我怀里缩了缩。我问:“是他抓的你吧?”

“嗯!”小妹点头,握着小拳头,缩在我胸口。

我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柔声说:“没事了,他现在身体已经残破,不敢出来。对了,小妹,你知道地狱之花是什么来历吗?”

“爷爷没跟我说,但他说过我的血能让地狱之花盛开,它的种子能克制血液里生长的地狱之花!”

小妹的话让我有些吃惊,种子克制地狱之花?它们不是一体?

但既然是爷爷说的,我相信不会错。小妹也不会乱说。

虽然她的身世成谜,不过我还是选择相信她。

听了小妹的话,沉雪、高川和张虎都朝着被地狱之花笼罩的地方看去,他们来这里,目的就是弄清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知道解决的办法,眼里都充满了渴望,沉雪说:“我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地狱之花就要盛开了,到时候我的一身血肉都会跟着消失,彻底死亡!”

我想起了刘天德,什么都没留下,当然,还有医院里留了一具尸体。

不知道是复制品,还是……

光幕中的紫衣男子听到我们的对话,冷笑道:“地狱之花,盛开在彼岸,只有彼岸的力量才能让他结出种子,你们现在说看到的,只是盛开,不会结出果实。”

彼岸的力量?那是什么?

苏小妹就让刘天德尸体上的花盛开了,而且我们还得到一粒种子。

我第一次跟他说话,带着不屑和嘲讽,“什么彼岸?我看跟你一样,都废柴,除了哔哔没什么用!”

我的激将起了作用,隔着五十多米都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不过出口的话却十分生冷,“彼岸不是你这种小喽喽能知道的,即便是我伟大的王,也在寻找这种力量?”

苏小妹身上有彼岸的力量!

如果紫发男子不是瞎说,那可以定下来。

这一趟来的很值得,知晓了一些隐秘,虽然没有让我弄清来龙去脉,但回去后看过父亲的手札,还有沉雪从祭坛里带出来的书,真相就不远了。

我害怕的是,真相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面对更大的危险?

我把小妹扶起来,送到沉雪身边,然后起身,冷不丁的问道:“你都已经残了,还不走,难道想等着我把你挫骨扬灰?”

开始我打算用小妹的血来浇灌地狱之花,在取得两颗种子,沉雪、高川、张虎体内的东西就能清除。

但他的话提醒了我,他的王都在寻找的东西,天渊未必就不在找,除了天渊,恐怕还有别的势力和组织,所以小妹只要暴露,那就不能放走他。

至于沉雪他们……

我也无法看着他们死在面前而无动于衷,而且很多事,还需要他们。

问完,我目光就死死盯着远处,继承了巫的力量,视线也变得更好了,只是血液涌入眼珠,鼓胀胀的生疼,十分难受,不过这一刻我不能错过任何细节。

紫发青年不屑的冷笑,眼神却有些闪烁,不经意的看向圆环,露出了担忧,然后依旧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就你这样的半巫,也想破掉界门,简直是痴人说梦,我自然是无需遁走。”

他的眼神出卖了他,言语也透露了他能遁走,估计就是借助身边的圆环,他称为界门的东西。

只是现在,那东西显然不能把他送走。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有机会。

苏小妹看出我的意思,有些紧张。我蹲下来,握着她的手,跟我们比起来,她的手还是显得粗糙,不像是故意做出来了。

吃过不少苦。

我轻轻压住之前的伤口,把她的血涂抹在鹰爪刀上,小心的藏在袖子里,手心上也染了一些,叮嘱沉雪照顾好小妹,起身朝着大面积的地狱之花走去。

途中古猿咆哮,想要阻拦我过去,只是错过了这一次,下次他或是他的主人出来,何况地狱之花的种子只能在血液里有的才会长出来,李闯和许鹏的已经枯萎,刘天德已经落到我手里,要是不去做,沉雪他们就还要在死一人。

权衡下,自然是不会放弃。

见我走过去,紫发男子冷笑连连,“蝼蚁一样的半巫,也想硬闯界门,真是不知死活。”

“你废话不是一般的多!”我有些无语,很聒噪。

不知道他的主人是怎么忍受他的。

站在地狱之花面前,我没有立刻过去,也没有用小妹的血来饲喂,双脚用力在雪地上一踏,整个人弹射过去,手里不在凝聚符纹,而是掐了一个印诀。

爷爷教给我的也只有符和印,符已经用过,效果一般,毕竟后面的符还无法画出来,但九个印,我能结四个。

符叫巫符,印叫开天印。

来历和出处爷爷没跟我说过,但对我来说,只要使用过一次,它们的特性就能清晰的区分开。什么时候用什么印都能掌握。

我跳出的距离差不多在七米左右,想要接触到界门需要跳跃七次,中途落下,火红的地狱之花就疯狂的涌来,想要缠住我,把我拉扯下去。

但就在他们接触到的瞬间,我手里的印诀松开,开天印的第一道印诀炸开,隐约中传来一声雷鸣,不见有什么光发出,下面的地狱之花却像是被一股力量给压住,花蕊全都倒伏下去。

我落地,不敢多想,再次发力跳起,到空中才一阵欣喜。

印记爆发力量的时候,我完全感受不到反馈回来的力量,跟符完全不同。

好比一拳打在铁板上,符能感觉得到手上反馈的痛感,但印则没有这种力量的反馈。

简单来说,用印战斗,不存在打在钢板上自己受伤的情况。

第二次落下的时候,我打出的是第二道印,这次有了不同的变化,在指尖印诀松开的时候,能看到一道金色光芒扫过,乱舞的地狱之花宛若雨打梨花,纷纷崩碎。

我重复两个印诀,第八次的时候终于直面界门,察觉到我的入侵,界门上的符纹闪烁,一道血色光幕飞来,我快速结第一道印,两股无形的力量碰撞,血色光幕一下被压了回去。

被护在里面的紫发青年一脸不可思,很吃惊我能压制界门。

我也有些惊讶,跟看上去的好像不太一样,弱了很多。

很可能是在复制小妹的时候耗了不少力量,不过收回手的时候,看到手心里,小妹的血正在发光,顿时就明白了。

确定能破开界门,我没有继续出手,而是退回来,抽出鹰爪刀,把上面的血甩到最近的三朵地狱之花上。

触碰到小妹的血,三朵花瞬间就长高,鹤立鸡群,叶片上的光泽也更加鲜艳。

紫发青年惊叫道:“彼岸的力量,你到底是谁?”

他误以为是我的血,不过这样也好,要是弄不死他,传递一个错误的信息也好。

吸收了血液,三朵地狱之花像是在一瞬间就走过了一季,枯荣轮回。

期间我也没离开,而是不断打出第一道印诀,把蜂拥而来的地狱之花拦在外面,直到结出三颗种子,我才反手收了,猛的一跃跳到界门面前,用印诀压住他的光幕,第三道印诀打出。

虚空传出一声巨吼,印诀像是释放一个金色巨人,猛的一拳朝着界门砸去。

沾染了苏小妹的血,界门根本无法承受,那个话痨紫发青年怪叫一声,化作一团黑雾飞到高空。

我打出两道符,可惜距离太远,只是把它吹散了一些,主体还是逃逸了。

界门崩碎,圆环上的符纹遭到破坏,散落成一堆普通的青铜,再无神秘感。四周的地狱之花也纷纷瓦解,红潮般退掉。

它的力量还是来自符纹,地狱之门内的那个世界,跟上古时期神话时代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突然传出枪声,听出来不是麻醉枪的声音,急忙回头,正好看到古猿倒在血泊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蹦出来十几个黑衣人,用枪指着沉雪、高川、张虎,把小妹给抢走了。

“小妹!”我大吼一声,朝着他们跑去。但得手后那几人快速后撤,脚上穿着滑雪鞋,速度十分快。

我落到沉雪旁边,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体内的力量消太多,追不上了。

沉雪和高川他们一脸歉意,沉雪说:“陈秀,是天渊的人!”

天渊?他们知道小妹的特殊,忍不住出手了?

上架感言

今天上架了,谢谢大家的支持,上架后是每天三更。直到故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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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双鱼佩之谜

我听沉雪说是天渊的人,悬着的心才落下。那从未见过面的母亲,她就是天渊的人。

二十二年来,我不识她,但以她的能力,肯定时刻都在关注我,知道苏小妹是我媳妇,作为一个母亲,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媳。

古猿身上被子弹击中多处,但还没断气。见我过去,大大的眼睛盯着我,有些茫然,也有些不舍。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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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疯狂的人

沉雪走后别墅里就只剩我们三人,我虽然不是特别担心小妹,但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时不时朝门口看。

直到下午,楼下才来了四个身穿制服的人,他们还没敲门,我就把门给开了,四人愣了下,其中一人问:“你是陈秀?”我点头,迫不及待的说:“走吧!&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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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清除

界门或是地狱之门,在这样拖下去,绝对要出事,但这种事不是我一个人能阻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灾难来临之前,保护好身边的人。

母亲没有让人把我和小妹分开,同时关押在一个院子里。跟实验室的科技感不同,关押我们的地方是个古色古香的小院,流水小桥,有几分画风,我带着小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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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开启地狱之门

热武器能有用?但爆炸的尘埃还没有落尽,里面是一副什么样子还不得而知。

母亲这时才说:“这里空间不会波及到外面,它们即便占领了这里,也不可能出去!”母亲的话像是在对我说,也像是在对身边的人说。

随即朝旁边的人招了招手,那人立刻拿了个抽血袋出来。母亲拿着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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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一天。

请假一天,太累了。累到无法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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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阵破

我几天来的见闻,可谓是一群疯子的作为,但对他们的理由,我却提不出反驳,不管是沈国军说的探索,还是现在说的,有些东西,现在、或是将来,终归都要打开。

人类的存在,或许就是为了探知。母亲这时又走过来,表情还是一样的漠然,对她来说,我只是一个

“工具”,能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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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母亲的级别有多高

我试着挣扎了下,想要提前终止传承,毕竟后面的力量所剩无几,即便继承过来,最终也会流失。

但只要稍微用力,撕扯的就仿佛是全身的肌肉,疼得我呼吸停滞,不敢乱来。

林灵和小妹被逼退到石台旁边,而花径蔓延,人形生物如影随形。见到这一幕,我顿时反应过来,之前在死亡谷,人形生物出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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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高虎

母亲和小妹一路交谈,这一刻,她身上的那种淡漠仿佛少了一些,时不时会侧身看苏小妹一眼,露出很难察觉的笑意。

林灵跟我在后面,看得真真切切,说:“我还从未见过部长如此亲切的跟一个人交谈!”

“亲切?”我愣了一下,林灵侧头不屑的看了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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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比试

我并不想在这里跟任何人起冲突,而且能被选进地狱之花形成的圆球空间的人,都不会太弱,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去,要是受伤,对整个小队都是一种危害。

我看向林灵,希望她出面阻止,毕竟她算官方的人,说出来的话有分量。

但见我看她,林灵嗤鼻冷笑道:“我们这里不允许伤人,但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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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想证实什么?

我在部队里呆习惯了,有枪在手,心里胆气足,而且对付一些东西,子弹比什么都管用。

林灵见到我手里的枪,走过来说,“它是我们最先的产品,只要注入巫力,上面的阵法就会启动,打出来的子弹有一定的特殊效果,不过也只能用来对付一般的东西!”可能是亲眼看着我战胜了高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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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林灵的误会

母亲起身,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流露出疲倦的说:“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也别想太多,今晚的话,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带好你的小队,可能后天就会进去,到时候会遇到很多未知的东西,而真相,终归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她还是第一次表露出不同的神情,我也知道她是真的累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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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高川进化

我们演练了一个下午,在这种小队作战里,不仅是我要了解他们,相互之间也需要了解,只有这样才能完美的配合。

下午结束我们又去看了一次,攻坚小队用的还是那个办法,不过看起来效果不大,地狱之花的恢复能力没有减弱太多。

但任何事物,力量都存在一个临界点,地狱之门只是开启了一道裂缝,溢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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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奇幻的空间世界

我揉了会,身体也难受的紧,心里甚至生出龌龊的想法,小妹的脚……不过很快就被我压制下去,这点自制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虽然做了小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太突然的话,很可能会给她留下阴影。

苏小妹的单纯,是超出我想象的,完全没有任何的杂念,在轻微的鼻息声中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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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缔造空间

张翰的提醒让我们顿时紧张起来,已经围过来的低级人形生物停了下来,像是在等,不一会地狱之花的花丛里就出现一大群的人形生物,连停下来的也一起聚拢了过去。

众星拱月,绝对是高等级的人形生物。停在我们十来米的距离,骚动中让开一条道,里面走出一个紫色头发男子,他的样子跟周围的都不同,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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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五级进化者

我把想到的说出来,毕竟在未知的领域,几个人的思维,总比一个人强大。

“创造一个属于他们的世界?”五位道长中的一位开口。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张翰说:“如果真的是缔造一个属于他们的世界,那为何几天里昆仑山的巨大球体都没有变化?&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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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较量

五级进化者出现,我丝毫没有察觉,可见实力悬殊很大。而他们突然出现,绝不会也是为了观光。

不过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有母亲在,他们也不会是来找麻烦的。远远的打了个招呼,问:“几位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好奇,半巫的体质会是什么样的,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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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神秘的九级进化者

我是得手了,手段不光彩,同时也是他不还手出击,否则我也不可能有机会。

而且我怀疑自己根本承受不住他一次重击。

我造成的伤害肯定不足以致命,但若是在厮杀中,我完全可以用蚕丝切下他的脑袋。

但厮杀中,他也不可能这样一动不动。

“有点意思!”

白雾没去管人熊,我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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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天渊的手段

林灵的出现,打断了我们的讨论,但在我心里却留了些东西。 沉山的话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强者只会屈尊于强者,母亲如果只是一个寻常人,能驾驭他们?

显然不可能,重要的是母亲他们应该是在新时代里,最早接触到地狱之门的人,而且她还是巫,掌握着巫族的一些东西,而在数千年前,巫族就已经开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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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对地狱之门的攻击

沉山的话有道理,不过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远处有大量的地狱之花汇集,正快速朝着金甲人涌来,不断融合进去,而在那些地狱之花里,同样有一个金甲人,只是他身上的地狱之花不断融入第一个的时候,形体不断的暗淡。

“同级融合!”

我眉头微皱,上次只是见到次级融合,以为有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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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释放亡魂

见到大批的地狱之花开始枯萎,我知道苏小妹的血起作用了。 但心里却有些不安,难道是母亲说谎了?

她说过,在天渊里,像小妹这样的人不是唯一,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让小妹进来涉险?

要知道对她来说,在调一个人过来不是什么难事。

除非,小妹的血很独特,独特到无可取代,又或者是在她眼里,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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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计划

白雾没说错,就在我身边,我看不到的地方,的确隐藏着一些强者。

因为阵法的覆盖,基地的安全无法保证,里面的人员做了暂时性的撤离。

母亲直接找到我,让我和小妹跟着她。

人员一撤出来,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基地已经有差不多五六百人。

三三两两,都只是小声交谈,不会贸然跟旁边的人说话。

像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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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乱世来临

我让小妹不要太过表露出来,如果母亲继续给她透露的话,她可以适当的问一些事。

苏小妹点点头,有些不解的问我,为什么别的人不能听的事,她能听,母亲也不让她回避。

我一下就愣住了,以前有过类似的困惑,可后面就只顾着让小妹接触母亲,忽略了这个问题。

它很蹊跷,难道小妹他们这种血液能有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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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全新的世界

平静的过了三天,如果母亲的信息没错,今天就是第四块石片到达的时候,我吃饭的时候暗中通知了高川,几天来我们暗中准备了不少干粮。

而小妹一大早就被母亲叫去了。

如果不出意外,回来的时候,就会带着三块石片回来。

我跟高川一直在训练室里等,白雾他们也在,每个人脸上都能感觉到焦急,不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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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逃离昆仑山

我们在山洞里躲了七天,到第七天的时候,外面没什么动静传来,但林灵却出了问题,开始的时候她喊疼,高川不停的给她捏手脚,舒筋活血,可没一会,林灵身上的血棺就全的冒了出来。

“进化!”

我见过高川的进化,跟那个完全是如出一辙。

林灵此时有些神志不清,但还能听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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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林灵

高川我们再次上路,途中高川问我下一步的打算。 大城市肯定不能去,天渊的势力还在,只能选一个小镇,信息能通,补给方便,暂时潜伏下来,相信再过一段时间,世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往东走了三天,四周终于不在看见地狱之花,前面也出现一个小镇,不过已经实行了戒严,镇上的人大多都去了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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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堡垒

我和高川回到车上,气氛安静得有些可怕,很显然车里的人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忌惮我们。

愣了十几秒,警长才小心的过来问:“你们是进化者?”

我点点头,现在是瞒不住了,不过顺着说:“警长,我不是有意要骗你,而是我们身上有特殊的任务,希望你能谅解。&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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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天符

我手暗自摸上腰间的手枪,缓缓的站起来,看着妖异的林灵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还能记得我们?”

苏小妹的血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对于这种野外的进化,我们了解不多,出了给她小妹的血,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是高川,他是陈秀!”

高川起身,尝试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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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天渊的动作

高川先回去,还要继续用小妹的血来养,因为那花已经停止了生长,很显然不同于红色地狱之花,一滴就够。

我守在入口出,通过观察口盯着外面,生怕刚才的行踪会暴露,被他们寻到。

同时我还发现,小妹的血不仅是能让地狱之花开花结果,它还有驯服的作用,之前攻击高川的花,在吸收了血后就变得温顺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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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养花

高川我们跟着赵伍中回了他们的驻地,那是一个老油田,附近形成了一个小集镇,他们的基地就在小集镇里,周围用大量的废弃车辆和钢铁堆积,上面站着的都是全副武装的人员。

可见天渊放开进化种子的同时,武器也开始外流,虽然这会造成动乱,到有了枪支在手,能活下来的人会更多。

到门口下车,高川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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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舍

我知道那不是人类,而是蓝色地狱之花复制出来的生命,跟我们结构一样。

高川从杂物堆里出来,脸色阴沉的说:“他们趁着人形生物刚出来就刨开取走核心!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批了!”

我过去看了下用来养花的人,已经彻底断气了。

而那些人更是连收敛尸体都懒得做。

高川也说他们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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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独特的苏小妹

我们就在基地里好吃好喝,而且看守没了后,我们也经常到外面活动,不过现在已经没人敢来找麻烦了,同时也打听清楚了,赵伍中手下的四个进化者,一女三男,全都是力量型的进化者。

都还是在碰到赵伍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完成了进化,至于赵伍中身边的那个退伍老兵,是后来招募的,不是进化者,但由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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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逃离

我们奔跑的速度不比车慢,一千多米几乎是同时到达,侯林打开车门,高川熟练的就钻了进去,到小妹的时候,都冲到门口了,她怕碰到头,突然停了下来,小心的爬了上去。

侯林眉头微皱,但也没说什么。

小妹上车后,我蹿了上去,坐在小妹旁边,车子才开动,小妹就要跟我换位置,很嫌弃高川似的,高川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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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善良会送命

半军用的卡车,皮实耐用,但没有防爆车胎,一时间晃得厉害,我跟小妹和林灵交换座位,差点就被甩出车窗,我拉过安全带,把小妹绑在上面。

高川疯狂的踩着油门,车子左摇右摆的飞驰,给我的感觉,随时都会因为巨大的惯性把车厢给甩飞出去。

我探头开了两枪,但在晃动的车里,即便是李闯那样的神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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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对抗赵伍中

高川他们进化的时候,仪器应该缓解了很多的痛苦,林灵进化的时候我们没在,现在亲眼看着,感觉十分残忍。

中年男子开始的时候只是哀嚎,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意识清醒过来。

我急忙给他说了下情况。

让他知道自己是在进化,完成后就会变成修炼者,想在他心里种下一个希望,坚持下来。

但他身体原本就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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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断后

我看着赵伍中来的人,几乎都是精锐,而且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他们中一定是有六个进化者,加上重火力的掩护,对付起来不容易。

小镇里虽然有五十多个退伍军人,但年纪偏大,弹药又不充足的情况下,很难挡住。

我昨晚看过地形,小镇不是封闭式的,这点才是硬伤,要是被渗透进来,哪怕只是一个普通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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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接应

我布设好诱饵,快速朝小妹他们追去。 赵伍中他们失去了车,速度跟不上,剩下的四个进化者短时间内的爆发是能追上来,但没有火力的掩护,杀他们完全不费力气。

相信侯林也不会那么傻。

中午的时候,陆远他们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不过从地上落下的痕迹来看,小妹他们应该也在不远处。

我让他们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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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五级人形生物

我带着陆远他们回来,高川的压力就小了很多。毕竟他们只有十人,不得不武装原来赵伍中的部下,而那些人随时都会调转枪口。

陆远他们一到,都没有做太长时间的休息,高川跟我就把原来赵伍中的人打散,让他们一人带三个,暂时不能碰面,起到一个分散的作用,组织起了一支一百多人的队伍。

不过这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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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借刀杀人

太阳升起的时候,高川得手了,而且还抓了一批俘虏,果然是阿三的兵,叽里咕噜,也不知道说的啥,先揍一顿全关起来。

坦克完好无损的只有五辆,炮弹几乎都消耗空了,只有上面的重机枪弹药还充足,装甲车还剩八九辆,都是当下最先进的。

我查了下车辆的编号,在加上庞大的数量,怀疑阿三过境的至少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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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新的驻地

我们在山头,看着远处爆炸声不断,还在焦急的等待结果。火光太大,望远镜里也看不实在。

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整个驻地被毁的七零八落,而且还是重装部队拉开距离缠斗,不然战争只会更早结束。

凌晨时分,基本听不到炮声,我们才坐上装甲车,直奔基地,途中就引爆了城内的汽油炸弹,林灵也开着车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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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敦煌

高川见出现陌生的车辆,立刻让装甲车开出去,一字排在前面,武器系统全都进入战争状态。

对方见我们拉出重火力,也不敢过来了,停在远处。

前面的车辆上下来三个人,身上都是穿着华夏的军装。

我跟高川迎着走了上去,过来的三个人军装上还带着军衔,可见是现役的士兵,他过来敬了个礼说:&l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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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 章 漂亮的战斗

我察觉情况有些不对,阻止陆远继续派人出去,他们都是一级进化者,手里有枪,遇到突然事情肯定会第一时间开枪。

而那么久过去了,枪声没听到,人也没回来,只能说明他们遇到了强者,瞬息就把人制服,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高川跟我对了个眼神,陆远我们都意识到问题,暗自打开枪械保险。

但都没有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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