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帝国 - xp1024.com
《地底帝国》


正文 序言

一个孩子。

一个士兵。

一名军官。

一位将军。

然后,他想自杀。

一个意外,让他发现了深藏地下的可怕秘密,从十五岁开始,他不再仅仅是自己,他成了工具,很多人的工具。

他想不到,看不清,他沿着自认为正确的道路前行,他能得到什么呢?

慢慢地,孩子不再是孩子,宿命的痛苦取代了幼稚的幸福,未来,模糊而不定。

命运的轮盘不停转动,个人的意志具有多么可怕的威力,或者,又仅仅是渺小而微不足道的呢?

正文 第一章:高中生的愚蠢探险

我和蒙杰走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两旁除了山石就是灌林丛和高大的不知名的树。

“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蒙杰咕哝道,“阴森森的,一点也不好玩。”

“别吵了,这种地方才能控险呀。”我回了他一句,他不说话了。路终于消失了,前面是一片大森林,我们没有回头,大步跨进了这未知的地方。

天被密密麻麻的枝叶遮住了,这枝叶间偶尔漏进几丝阳光,让我们相信现在还是白昼。摸索着,踉跄地在丛生的灌林与蕨类植物编成的杂乱的地毯上迈着步子。光线越来越暗,不知走了多久也许进入了林子中心。

我的机械表不知为什么突然停了,看看蒙杰的,也停住了。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连忙打开背包,翻出指南针。蒙杰也从口袋里摸出指南指,调试了几下。糟!两个指南针都失去了作用。我们俩对视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在这一片密林里,阴森森的,树的周围都长着厚厚的青苔,显然不能从树干上青苔的多少来判断方向了。更不可能从太阳的位置变化来判断方向,这里根本看不到太阳!我们俩所知的另外几种判方向方法在这也不中用,而我们偏偏在这种鬼地方遇到了大麻烦——指南针坏了。

“我想这附近一定有个强磁场,指南针才会失去指向作用的。”我首先打破了寂寞。

“可是为什么连表也停了呢?”蒙杰不解地说,“这里面一定有鬼。”

“这不挺好的嘛,我们就是来探险的,这附近说不定有外星人的飞碟基地呢!”我兴奋起来,往那破烂指南往包时狠狠一塞,拉链一拉,一把抓起背包背起来,然后一挥手:“走!伟大的探险正式开始啦!”

我们又有了精神,迈开大步,也不管脚下是否绊着了,裤脚是否被刺勾着了,反正是从那数不清的高大的树干间隙中漫无目的穿过。又是不知多少分钟、小时的时间流逝了,我们的锐气迅速地消失,终于,我们不得不靠着树干停下来休息了。

“我们太蠢了,如果走一段在树干上刻几个记号,可能还不会迷路。”我恍然大悟地对蒙杰说。“歇会儿吧,先吃点东西,来,我这有面包。”蒙杰打开背包,抛给我一个塑料袋包装的夹心面包。我接住面包,又打开了我的背包,摸出一罐可乐:“接着!”蒙杰稳当地接住了,我自己也摸出一罐,“哧”地打开,一口面包就一口饮料,很快结束了不知是午饭还是晚饭还是夜宵。

伟大的探险继续进行,我抓起背包里的水果刀,走一会儿就在树干上刻下一个箭头,箭头指向我们继续前进的方向。光线更暗了,也许已是黄昏了吧。我和蒙杰坚定地朝一个方向前进,但路仍然没有,密林仍然看不到尽头。我越走越纳闷,这么大的一片森林里怎么没有看到一只动物,甚至连平常不请自到的蚊子苍蝇都没来迎接我们。

“完了完了,这里除了植物和两只高等动物其他什么都没有,这片树林怎么这样奇怪?”蒙杰忍不住发话了。

“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就不到这地方来探险了,探险是应该是探索未知的东西呀。”我说着,又在一棵树上刻了记号。我们两个人又一起迈出了脚步,踏在了一片灌木上。我只觉得脚下一空,我还来不及缩回迈出的一只脚,后脚也失去了依托,我看到蒙杰和我一起陷了下去。林木急速上升,它们的根部超过了我的脑袋,接着所有的绿色都不见了,我的眼前一片黑乎乎的,我伸出手试图触碰到这陷井的内壁,但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下降了几十秒钟后,我听到了不知是谁的一声大叫,我便很快失去了知觉。

当我睁开眼时,该死的白光刺着我的眼,我不得不把眼睛眯了好一会和。渐渐地,我分辨出面前是乳白色的墙壁,身体下面是一种类似于海绵的极软的物质。但我环顾四周,却看不到蒙杰。四壁和天花板都是一色的白,一盏发着强光的吊灯悬在我头上,地板倒是绿色的,只看不到窗户。角落里一个小孔,黑洞洞的,想是通风口,大约有我的一个拳头那么大,除非现在我变成一只老鼠,否则是毫无从这小孔逃跑的可能的。也许我真的猜对了,这里的确是一具飞碟基地,肯定是外星人的,而现在我被外星人捉住了,成了俘虏,可我的朋友蒙杰却下落不明。我有点儿慌乱了,但很快冷静下来。地板上我的那把水果刀正在向它的主人眨眼,于是,它深陷困境中的主人不再把它当成只用来刻记号的普通工具了,而是郑重地捡起它,把它晋封为武器。我屏住了气,努力想听到一点声音,但却白废功夫,一切都是死寂死寂的。我走近墙壁,用刀敲了几下,墙壁发出硬梆梆的金属声,看来这墙是厚钢板制成的。我又挥刀猛刺脚下的地板,但这也是徒劳,水果刀被软绵绵的地板抱住了,它的刀尖使不出那锋利的性格。我的下场会是什么呢?我倚着一面墙坐下,脑海中浮现出看过的科幻影片中地球人被外星人研究解剖实验的一幕幕场景,又想起我和蒙杰下决心到这鬼地方来的那天……

“嘿,老陆,听说没有,日本人万泽三郎独自穿越亚马逊大森林成功。”蒙杰一进教室就扯着嗓子对我喊。

“是坐飞机过去的吧。”我立即进行坚决打击。

“什么呀,是走路,不,应该说是徒步穿越的。这可是大新闻呀,想想看,独自一个进那么大的热带雨林,会遇到多少危险呀。大蚊子、毒蜘蛛、食人鱼……”蒙杰屁股一沾全凳子双吹起来。

“他再厉害呢,就算是登上太阳,也不是咱们中国人,凑什么份呀,有本事我们两个一起去西山大森林!”我迅速打断了他的话头,“怎么样,你敢去西山大森林吗?”

“西山大森林!那不是常有人失踪的那片大森林吗?听说那是一片鬼林,人一进去就要被吃掉呢!”蒙杰的脸色一下变了,“别开玩笑了,连带枪的进去都没了影儿,何况我们。”

我们这个镇上的人都知道,镇子东边有一片很大的森林,叫西山大森林。从十年前起,凡进入西山大森林的人十有二三会无缘无故地失踪,甚至到林中调查的公安都没了好几个,于是,镇上的一些老太婆老阿公们便开始宣传林中有鬼呀,鬼爱吃人呀这一类老掉牙哄小孩的故事。而镇上的爸爸妈妈们虽然大多数并不相信这种东西,但为以防万一,都不约而同地告诫孩子们千万不要进入那座可怕的森林。可这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的三大爱好:探险、军事、足球中,探险是居于首位,有这等近在眼前的探险好去处,焉能不试?虚无的鬼魂是不能吓退我的,因为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探险资金的问题却使我烦恼了好久。经过一番悲壮的筹钱大战,我忍痛放弃了订购一年《航空知识》和《兵器知识》计划,并将购买一个皮足球的计划也扼杀了,还被迫对父母采用了坑蒙拐骗的手段,终于购到了两套探险装备,其中一套作为备份,准备在段考之前实施伟大的探险计划。这回来了个什么万泽郎探险的新闻,更激着我下定决心去闯一闯那神秘的森林。原本的探险计划是我一个人进入森林,发现的成果 一人独吞,但为了让老朋友蒙杰也有个出名的机会,我个性了计划,决定两个人同行。

所以听他这么一说,我就要激一激他:“怎么,害怕了?算了,我也不勉强你……”

“你说我怕鬼?哼!应该是鬼怕我才对!”蒙杰终于显出了英雄本色,“去就去,定个时间吧!”

我这位老兄就是爽快,我连忙拿出了精心策划的探险计划……我们没有告诉其他人我们的计划。星期天,早晨,我们各自在家里留了字条,说要去某某地野炊,不回来吃午饭等等等等一类的话,然后就兴冲冲地向所谓可怕的西山大森林进发了……

“喂,小子。”我突然听到这充满金属味的声音,不禁抓紧了手中的水果刀。“你是谁?为什么到这?快说!”我听出这声音是从对面的墙里传来的,便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对着那面墙壁以90分贝以上的声音发动攻击:“你问我是谁我还问你是谁呢你这个胆小鬼有本事放我出来咱们单挑告诉你这个超级王八蛋在上乃天下第一奇才无人可比的探险大侠陆云是也!!!”

“哼哼哼哼,”对面墙壁里传出一阵冷笑,“口才不错呀,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你和你的同伴为什么来这儿呢。”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朝对面的墙壁又来了一阵狂轰滥炸:“我们想来就来你管得着吗又没听说这儿是哪个笨蛋买下的就算是人的地方你有本事就在这林子四周都围上栅栏架起电网树起木牌上面写着这儿住着几百个可怜的乞丐不就行了吗?!!!!”

对面的墙壁好久没有发出声音,我暗自思忖,我可是镇上有名的“演说家”,这白痴一定是被我镇住了,想到这,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第三次发威。

“吱呀”一声,我面前的墙壁从中间直直地裂开了,然后裂缝越来越大,直到这面墙完全消失。眼前出现了一条通道,大约五、六十米长,顶上是一列蓝色的荧光灯,照着四壁,有一点幽森的感觉。我把深吸进去的气从鼻孔里释放出来,抓紧了水果刀,沿着通道“毫无畏惧”地前进。通道尽头仍然是一堵墙,身后突然传来了“轰轰”的声音,扭头一看,原先囚禁我的那间牢房不见了,现在我被关在了这条该死的通道里了。外星人果然智慧非常,居然已经能说和听汉语了,不过可能是他们早就在这里建基地,自然天长地久就学会地球语言了。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十年来这座森林不停发生的失踪案想必就是和这个外星人基地有关了。

我又动作起我的大脑:这些外星人一定是为了研究人类而将进入他们基地范围的人抓起来,那么说,我和蒙杰要成为实验品了?可是,对待实验品用得着这样麻烦吗?直接所我们剥光了消毒送上解剖台或是关进玻璃柜子里冷冻起来不是很方便吗?为什么还派了一个大笨蛋跟我费这么多口舌呢?心中正迷惑不解,无意瞟了瞟通道两侧,发现通道两壁不知什么时候冒出几十件奇形怪状的玩意儿,有的像摄影机,有的像雷达天线,都向我对着。我可受不住了,幽森的通道,心中的疑团,再加上刚出现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破烂,真够呛!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以疾风骤雨之势发起总攻:“胆小鬼就是胆小鬼就是不敢露面别以为把我关在这破烂通道里用蓝灯照我再扔一些发霉的废品来吱吱呀呀一阵就能吓倒我告诉你们这些大头细腰凹眼凸额长尾短腿的丑八怪外星杂种别以为本大侠是好欺负的要是让我指挥地球联军定让你们的废品基地破上加烂把你们都丢进黑洞去呜呼哀哉!!!!!”一口气吼完这段话可是不容易,累得我直喘气。我总算没白废力气,通道尽的那堵墙几秒钟后开始慢慢向上升起,几十秒后一个比刚才囚禁我的那间牢房稍大的房间出现在我面前。

正文 第二章:比赛

我没敢向前迈步,因为我看到了死的威胁。这间房间的地板上,天花板上,墙壁上都伸出一根根枪管和炮管,而且都一齐对准了我,无须细数,我在两秒钟内估计出这些破烂管子的数目不下五十根。我可不能拿我的生命开玩笑,凭着我“高深”的军事知识,我可以估计出这些玩意儿一分钟至少还能发射两万发子弹、炮弹,若是它们进行齐射,我的身体就会连变成碎片的机会都没有了。

“把刀放下,还有背包,都扔在了地上,快!”那白痴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我可不敢反击了,只好按那个笨蛋说的做了。

“把手放在头上,可以进来了。”话音刚落,那些烂管子都缩进墙里去了,正对着我的那堵墙迅速地向右边移动,几秒钟内,又一个更大的房间出现了。

我双手放在头上,快步走进这间房间。房间里除了正面墙上的一块大屏幕外,就没有什么摆设了。大屏幕上显示着一幅地图,里面有城市、村镇、森林、高山、海洋、河流的标识,还有几条弯弯曲曲的国界,有点像今年刚上市的《末日之战》电脑游戏中的全形势地图。突然,我发现一大块地板在上升,连忙后退了几步。我首先看到了地板下冒出来的几块连在一起的小屏幕,接着是键盘、鼠标,还有转椅,一个科幻电影中常见的控制台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子,跟我玩一场战争游戏吧,你输了的话,就活该受死!”那混蛋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孔。

什么?居然可以免费使用这样高级的控制台和外星要联网玩战争游戏?oh!太棒了!够威!够酷!互联网上港澳台英美日的高手们纷纷被子我斩下马来,这次若是连外星人都败在我手里,我岂不是可自称为战争游戏之宇宙第一高手了吗?

高兴之时,却没有注意那笨蛋的后半句话,便下定决心,坐上了控制台前的转椅。

“小子,听好了,我们玩的是的超级增强版,我们不用现在这幅地图,换一幅世界地图吧。”

那个大笨蛋的话音刚落,面前的大屏幕上的全形势地图变成了一幅世界地图。“看清楚了,蓝色部分是海洋,绿色部分是平原……”

“行了行了,少把我当门外汉,我只要告诉我,我的部队在哪就行了。”我不耐烦地说,“还有,数据呢?”

“你的部队标识在大屏幕上显示不出来,你只能从大地图上知道各大城市的位置,各个重要的矿区和各地区的大概地形,想要详细知道你自己的情况的话,你就得动用侦察机或是戡探部队,结果都在小屏幕上显示出来,控制台上有键盘和鼠标,你可以随意调出自己所需的数据,我知道你会玩电脑的,开始吧,你的角色是进入a国。”

真麻烦,一开始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这游戏应该叫《末日战争》破烂增强版。我敲了几下键盘,三个小屏幕一起亮了起来。我先从1号屏幕上得知了我的部队的编制、兵力和装备以及作战物资储备情况,接着从3号屏幕里找到了国力资料。我又动用下中间的2号屏幕对本国的情况详细调查,并设置程序,要求将调查结果转到3号屏幕所辖的储存器中,以便我在调查国内的情况的同时腾出手来进行部队调动。我又制作了一个制造武备和征兵的程序,程序完成的情况转移到1号屏幕的储存器中。

我将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主力编成了多支编队,我亲自调动其中一支,其余按程序行动。准备就绪后,我的一支陆军部队在突尼斯成功地登陆后,同时战略轰炸机荡平了对方在中东的数个空军基地。侦察机很快得到了大量情报,其中一条情报很重要,对方派出海军舰队准备包围我的太平洋舰队。但据侦察部队报告的情况来看,对方的调动并不高明——对我来说。我很快抓住院对方空隙,用核潜艇在阿留申布下埋伏,突然袭击了对方的舰队,。屏幕上显示出敌舰中弹爆炸沉没的壮观景象,接着显出敌舰队损失数,我的核潜艇仅受伤2艘。这次战斗给对方一个沉重的打击,侦察部队送来的情报使我确信对方的作战配属出现了小小的漏洞,这当然是阿留申海战的功劳。我立即抓住时机发起冒险进攻,同时又散发假情报,制造并布置假武备,迷惑对方。偷袭成功了,投入的部队和物资正好合适,敌军损失巨大,由于作战的突然性极强,我的部队占领了未遭破坏的大批中东油井,还有几十座炼油厂,部队油料总是得到了解决。只几个回合下来,我已摸出对方水平在我之下,无论总体战略还是局部战术都不是我的对手,战胜这笨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接下来,我亮出大部分实力,把敌军牵得团团转,对方虽然也不尽力使出绝技来对付我,无奈水平较低,各种计谋不是被我一一识破就是将计就计。十几个回合下来,对方已无还手之力,天下大势已定。而对方却死不投降,直到我的立体化部队攻陷其都城,屏幕上显示出我的部队开进对方都城的大广场上,列队阅兵的画面时,我才听到了那笨蛋的声音:“小子,你保住你的命了,不过,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很不客气地回敬他,因为我的肚子已经开始闹干革命了。“你是个幸运儿,你的朋友也是个幸运儿,不过今后你的运气如何就看你如何回答下面的问题了:你愿意为我们效力吗?”

原来是想让我为那些笨蛋外星猪当走狗呀,哼,地球人宁死不屈决不当叛徒。我正准备大吼士可杀不可辱更不可当走狗之类的豪言壮语时,我突然想到,若是被那些外星猪干掉了,我这次不是白来探险了吗?至少我也应该像科幻电影中的一些英雄人物一样,毁掉这个基地或者偷看到外星人的密秘交给地球联军司令官,说不定能当上地球联军的将军呢。干脆现在假装为他们做事,待有了机会,再突然行动。况且刚才他说“你的朋友也是个幸运儿”那必定是蒙杰在他们手里了,若我不答应,到时我再答应,就有被迫加入之嫌,可能会引起外星人的警惕,我要搞掉他们就难了。

想到这,我便对着大屏幕尽量平静的说:“我可以为你们效力,但是首先我要知道你们是哪个星球来,到这儿来干什么,其次我还想知道你们要让我干什么。”

“哈哈哈,”那笨蛋大笑起来,“好小子,挺有气魄的呀,来跟我提条件了,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第一个问题很快就会由另外一个人来为你解决;其次,我可以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你和你的朋友将成为我们的雇佣兵,为我们征服整个世界而训练和战斗,到我们征服全世界之日,论功行赏,你们会得到原先根本不敢想像的许许多多的东西——”

“你说什么?”我故意抬高声调打断了他的话,“让我们为你干到征服世界之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两三百年才能征服世界,在你们论功行赏之前,我们都化成灰了!”

“你不用担心报酬的事,只要你们好好干,我们决不会亏待你们,而且——”

那笨蛋说到半停了下来,接着又换了一种深沉的口气:“而且你和你的朋友都是天才,是为战争而生的天才,特别是你,但在那平庸的社会里,我想你是不会成就什么大业的。加入我们,你这个天才军事家才能有用武之地,就能体会到你在那个地面上的世界中感受不到的心境。你应该明白,你在战争中将得到许多东西,特别是,打击整个世界的军队,会让你得到最大的满足。”

当我——一个在学校被老师视为眼中钉,在家里饱受狗血淋头之感从来没有听过大人一句夸赞之语的高一学生——听到一个外星人对我竟说出“天才”二字,便被这忽如其来的过分奉承弄呆了。

差不多一分钟后,我才从这不知所措中摆脱出来,突然觉得那笨蛋说的似乎挺合我意。其实我老早就想报考军校了,上了高中后更是以此为目标加强锻炼,但是老爸老妈却老是跟我作对,非我要考重点大学不可。硬逼着我扎入无边的书山题海中,使出多种心理战术企图让我变心,使我烦恼不已。眼下居然得到外星人的赏识,可以参加外星人军队,与全世界一千多万军队作战,企不快哉?等一下,不能忘记自己还是地球人,应该是趁机混入外星军队,伺机而动,一举成为六十亿人的英雄才对,怎么可以下定决心为虎做伥呢?主意已定,我得再跟他周旋一下,让他认为我不是为了好处而加入他们,获龋蝴们对我的敬佩和信任,这样我就有可能进入他们的上层机构,从而就为毁灭他们创造机会。我也用了深沉的口气说:“你以为,我仅是为了好处才会想加入你们的吗?你说得不错,在外面的和平世界里军事天才暂时没大用,所以我可以考虑为你们去作战。但首先我想说明的是,如果我加入你们,你必须使我感到我们之间是相任的。”

“好吧,如果你想要信任,我现在就能让你感到,我们还是面谈吧。”那笨蛋刚说完,我面前安有大屏幕的那堵墙开始急速上升,我偷眼向后望了一下,身后的活动门不知什么时候已关闭了。我把视线转回原来位置,一间很简单的客厅出现在我面前。

两张沙发相对而设,一把茶几摆在中间。靠右的一张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和我一样的人类#蝴不是外星人,还是他“变”成了地球人?要么就是外星人原本是长得和我们一样的?我的大脑中立即显现出这三个答案。那是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年男人,没有蓄胡须,眉毛特别浓,鼻孔比我老爸的还大,像是铁路隧道口,剃着个光头——这是我猜的,因为他的军帽顶上明显呈现出一个半圆形——好顺滑的半圆形,应该是个委员长头了。他穿着一套藏青色的军官服,肩上还有地球的军衔,我认得出那是上校。

“我不是外星人,我们这儿也没有一个外星人,我叫吴明胜,你可以叫我吴上校,我是华人。对了,你想喝点什么?”

对于他后一句话我毫无兴趣,只管运作起自己的大脑准备进行分析思考。

“oh,我忘了你在电脑前刚跟我干了三个多小时了,你一定饿了吧?”吴上校打断了我的思路。

这句话却刺激了我的另一条神经,我急忙说:“我是饿了,不过我想你们的厕所也该饿了。快告诉我厕所在哪,我快憋不住了。快呀!”

吴上校立即转身打开了他身后的金属门,领我通过一条窄窄的过道,他拧动把手,打开了过道壁上的一扇金属门,我立即窜进去,一边解决“重大问题”,一边继续思考。

他们不是外星人?!那处吴上校还自称是华人,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怎么建造了这样一个防范严密的基地?而且建造过程中竟没有人发现?#蝴们这个基地的食品、水、能源从哪里来?他们的组织有多少人?是否全球都有他们的分部?他们凭什么来征服世界?疑团不断扩大,直到自身的“问题”解决完毕后,心中的疑问仍然没能解决。

我在水龙头边洗了手,打开门,吴上校正站在门边等我。也许,我可以问问吴上校,我都加入他的组织了,可还不知道自己当是猪国还是狗国的雇佣兵,这太不成道理了。所以和吴上校回到客厅以后,我便拣了几个估摸着不算是机密的问题倒给了吴上校。谁知他却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有关我们这儿的情况的问题会由另外一个人为你解决的,我只负责选拔人才,不兼职导游。”

真可恶,居然还来吊我的胃口,一想到胃口,肚子里的革命已经达到高潮了。突然闻到一股肉香,便条件反射地低头一看,茶几上摆着一盘烧鸡和一杯饮料,哇噻!太棒了!

“吃吧,这是我叫厨师特意给你做的。”吴上校说。

我便毫不客气地坐下大嚼起来,等我啃完两条鸡腿,才想起招呼吴上校:“你不吃吗?这鸡的味道挺好的。”

“不,我刚才已经吃过了。”他摇摇头说。盘里终于只剩下骨头了,我又抓起饮料一口气喝完,肚子已是胀得鼓鼓的了。吴上校背后的那扇小门又慢慢打开了,一名二等兵走了进来,把空杯子和盘子收拾起来,又递给我一张手巾,我接过了,迅速消除掉“作战痕迹”。

“现在我们来谈正事吧。”吴上校说,“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男孩也已经加入我们的了,他正在登记注册,你跟我来。”我便跟着吴上校过了那条壁里有厕所的窄道,又拐了几个弯,打开了几道门,一间简单的房间出现在我面前。

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两台电脑,一名少校和一名下士,还有一个未受训的雇佣兵——当然是蒙杰那小子了,他正坐在椅子上回答那白痴少校的提问。看到我进来,那白痴少校呶了呶嘴,示意我坐在蒙杰旁边的椅子上。蒙杰也看到了我,但只是向我眨了眨眼便继续回答那白痴的提问了。蒙杰登记完了,轮到我,无非是姓名姓别出生年月日家庭情况一类的简单问题,只单单没问文化程度,最后签个字,留个指纹就结束了登记,前后不过两三分钟。

“走吧,我带你们去训练基地,你们从明天开始受训。”吴上校说着走出了登记室,我和蒙杰赶紧跟上他。

“老蒙,吃上烧鸡了吗?”我同蒙杰搭起话来。

“no,我吃的是炸香肠,味道好极了。”

oh!油炸香肠是我最爱吃的,只叹自己没有口福呀。

“你看,我们两个是不是意志不坚定了?”蒙杰突然对我说,“一只烧鸡几根香肠就把自己给卖了。”

“这不叫卖,”我反驳道,“你难道不想当雇佣兵吗?我们早主说发了如果考不上军校就一起去参军,现在这么简单就参加了雇佣军,而且还能和全世界上千万军队在战场上较量,你该高兴才对。”

“歪理。”蒙杰咕哝道,便不再说话了。

我和蒙杰跟着吴上校七弯八拐,不知过了多少道门,拐了多少个弯,乘了几次电梯,才最终在一道金属门前停了下来。吴上校反食指伸进门边的一个小孔里,这道大约七米高,十多米宽的巨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了,我看出那门的厚度在两米以上。门完全打开了,我的眼前豁然开朗,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没有尽头的森林,几条弯弯的河流,远处座座高山,近处一片平原,平原上辟了一个大型机场,还有十几个排营房,几十幢大楼和几十排大型仓库。头顶上的“天”是灰茫茫的,“太阳”已经接近了地平线。我们三个人所站的地方,高出下面的平原有好几百米,整个平原,一览无余。我开始怀疑我在做梦了,于是我敲了一下蒙杰的脑壳,立即遭到猛烈的反击——这不是梦——好痛!

“你吃了抽疯果了吗?干嘛打我呀?”蒙杰揉着脑袋喊道,我只得如实回答:“我想看看我是否在做梦。”

“现在你清楚了,这一切不是梦!不过……”

“不过什么?”

“我还得感谢你,是你让我明白了这一切的确不是梦。”原来蒙杰也认为他自己在做梦呀,我这一敲让他清醒了,他一还击又让我清醒了,大家扯平了。

“你们两个快过来,我们要乘升降机下去了。”吴上校说。

一台敞开式连栏杆都没有的中型升降机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我们脚边,我们站了上去。升降机开始下降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让我们乘封闭式电梯下到地面,而非呆乘这站上二百人都没问题的大型升降机。

吴上校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便说道:“这升降机是专门用来升降战斗机的,一般不用来运送人员,但今天是特殊情况,你们两个是将军点名要见的,所以给你们享受一下。”

原来如此,我们这两个背负了近十年“捣蛋鬼”名声的死党居然获此殊荣,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升降机停了,我们已经到了地面,一辆绿色的六轮吉普车早已等在旁边,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一名荷枪实弹的士兵。

“上车吧。”吴上校说。我们两个当然不能拒绝——人家对我们已是够客气了。

正文 第三章:地底世界

吉普车向我刚才看到的那一片建筑物驶去,坐在车上很舒服——比小车还“酷”。我心里有些不安了,让我们为他们服务,却给我们特殊照顾,我们真的那样有才能吗?我们两个的学习成绩从严都是在三十名以后呀,怎么一到这儿就成了天才了呢?我只能问一问吴上校:“上校,你说我们两个天才,我们有点搞不懂,我们的考试成绩一直很差劲,从来没发现过自己身上有天才的痕迹。”

“等一下,陆兄。”蒙杰抢着插话,“我可没搞不懂哦,我从来就认为我是天才,你没有权利代表我的意志。”

吴上校笑了笑,说:“我只说你是千年出一人的军事天才,但我可没说过你是考试天才,地面上的应试教育是为培养两脚书柜为目的,你自然不能适应,因为你的才能不是为考试而生,而是为战争所生的。如果我们早发现地面上有你这样的天才,让我们来培养你的话,地面上就不会和现在一样了——早就被我们征服了。”

“等一下,”我又有了新的疑问,“你们单靠设陷井守株待兔怎么可能搜罗到足够的雇佣兵用于征服世界呢?”“哈哈哈哈,”吴上校又大笑起来,“你终于感到不对劲了吗?其实这设陷井的办法是主要用来防止地面上那些勘探队员一类的人发现我们的基地,网罗人才主要是靠地面上的间谍组织来完成的,那些吃白饭的家伙,连近在眼前的天才都没能弄回来,还等着天才送上门来呢,真是废物、饭桶!”

“你到现在为止一直说在什么地面上怎样怎样,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地面上?”蒙杰终于首先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我赶紧补充道:“是呀,这里有太阳,有草木,有河流,有高山,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地下呀。”

“原来你们还以为我带你们到了地面上呀,”吴上校吃惊地说,“我以为你们都明白了呢,这么久都没提出疑问,我当然不会主动兼职当导游呀。实际上这里距地面有20公里呢。”

20公里!!!!!!我们在20公里深的地下!!!!!!!真不可思议,但喜欢看科幻校旱的我很快接受了这一事实,并自己推测起来:这是个天然形成的巨型山洞,这里的人掌握着高技术,能制造“太阳”,并将其置于洞顶的轨道上,按地面上的太阳移动规律使“太阳”在轨道上运动,这就是我能在地下两万米深处看到太阳的原因;有了“太阳”,草木就可以生长,而山洞底部天然形成的高低不平就形成了山岭,洞里有水更是不足为奇;这样看来,这里的人应该是从地面上移居下来的,因此必须要有阳光他们才能活下来,他们就安了个人造太阳,他们的确不应是外星人。我把我的推理一古脑儿全说给了吴上校听,吴上校只是点点头,说了声:“有道理。”我不满意了,我猜得对就说对嘛,不对就说不对也算了,干么摸棱两可的,吊我胃口呀。

突然感到了一阵凉风袭来,我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天上,一架挂满导弹火箭弹的武装直升机耀武扬威地贴着我们的头皮掠过,真是个疯狂的流氓飞行员,我正想咒那飞行员几句,一群张牙舞爪的坦克又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从外形上可辩认出全都是俄罗斯现役的“黑鹰”主战坦克。

我禁不住问吴上校:“就单靠这种水平的武器你们就想征服世界地面上的六十亿人,是不是有点夸张呢?”

“别搞错了,”吴上校说,“刚才你所见的直升机和坦克不过是我们用来作演习时的靶子的,如果你看到我们正规军装备的武器时,我相信你们肯定会连下巴都找不到了。”真是这样吗?我有点怀疑他说的话,但仔细一想,连“太阳”都造得出来的人,起码可以造出要比地面上先进半个世界的武器吧。

吉普车开进了建筑区内,在一幢三、四十层大楼前停了下来。大楼入口处站着四名卫兵,都是黄皮肤黑眼珠的炎黄子孙——或者是东洋鬼子也说不定。吴上校出示证件后,卫兵放我们进了大楼,三个人乘上电梯直上二十一楼。又是一番七弯八拐后终于到了目的地——一扇标有绿色三角符号的房门前,门边安着号码按键,吴上校很快输入了密码,门梁上面有一个望远镜筒似的破烂伸出来,盯了我们好几秒钟,这麻烦的门总算才开了。门里边坐着几个军官模样的人,面前都放着电脑显示屏,另有两个卫兵分别列左右,大约是个指挥部罢。

“斯特兰蒂斯将军,您要见的人我带来了。”吴上校对房间正中的一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敬了个礼便说道,“接下来的事我想与我无关了,我可以走了吗?”

那个肩扛缎带一颗星的斯特兰蒂斯少将点点头,用半生不熟的汉语答道:“你可以走了,晚上我支打电话给你的。”吴上校又敬了个礼,便自己先溜掉了。还自称是华人呢,一点民族感情都没有,就这样把两个未成年的同胞搁下了。

“你们就是地面上来的陆云、蒙杰吗?”斯特兰蒂斯将军问了一句低水平的废话。

“是的,我是陆云,他是蒙杰。”我也不余遗力地编造废话。

“你们的基本资料我在电脑上都看过了,对你们进行的仪器检测和摸拟对战实验表明,你们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才,不能通过初级训练的话,都没有资格在我们的雇佣军中生存下去。”

“什么是初级训练呢?”蒙杰问。

“所谓初级训练,就是在密封的空调训练房中进行一个月的高强度体能训练,训练房中的气压和含氧量摸拟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度环境,所以有很多新兵难以适应,在我的基地里,初级训练的新兵死亡率一般在百分之二十以上,五个死一个,这已是六个训练基地中最低的了。”

“我们两个什么时候参加初级训练呢?”我问道,脑子里却已被“死亡”二字所填满,每个新兵都可能是那20%中的一分子,每个通过初级训练的雇佣兵都是踏着那20%的同伴的尸体成为正式的军人的,太残酷了!太有趣了!我们两个15岁的高一学生,就要去和地下人从各地选出的雇佣兵们一起竞争生存的权利,这比我想像到的最有趣的探险还要有趣几十倍,我们太幸运了!?

“你们两个就在明天开始初级训练吧,编入第109训练小队就好了,现在你们先跟教官去宿舍休息,有什么问题问他就行了,一个月后见——如果你们还活着的话。”斯特兰蒂斯将军说完,按了一下他桌子上的一个电钮,十几秒后我便感到有一个人站在我和蒙杰的身后。

“流川正新中校,你带这两名新兵到你的小队的宿舍去,那个高一点的编号a-048,叫陆云,矮一点的编号a-049,叫蒙杰,以明天开始让他们编入你的小队中进行训练,没问题吧?”

“是的,没问题。”身后传来一句不大标准的汉语,我回头一看,是一个可归入“帅哥”一类的青年军官,既然将军叫他“流川正新”,看来他应是东洋鬼子了。

“你们跟我来吧。”流川中校说,我和蒙杰当然别无选择,便跟着他进了一间宽大的宿舍。屋里摆着六座双层架子床,一共十二铺位,另有六座双层大立柜可用,门口两侧,整齐地排放着十张橱柜,十把口盅,十把牙刷,十个脸盆和十个军用水壶,门口右侧还钉着一列橱柜,想是放餐具的。门右侧的一排床铺中,靠最里面的两个是是空的,显然我们两人就要睡在那儿了。

“你们两个主住那座床,标着433号码的,蒙杰睡在上铺,陆云睡下铺,你们先在这坐一会儿,等一下我会叫人送被褥军装还有其它生活用品来的。”流川中校说完就便走了,两个糊里糊涂的家伙只好傻呆呆地走到433号床坐下。

“我们当内宿生了,半夜三更可以吹大牛了。”蒙杰说,我可没他那么悠然自得,我还要考虑长远的计划。

虽然他们那些家伙不是外星人,但他们的目的仍然是要征服世界——地面上的世界,地面上的世界当然包括我的祖国,我怎么可以帮着那些野心狼去侵略我的祖国呢?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得到了他们的一些信任,而且还正式参加了他们的雇佣军,只要我能通过初级训练,就可以在他们的雇佣军里进行活动。以士兵的身份进行策反活动当然不行,就要先假意死心塌地的为他们卖命,升了官后就好办事了。

“怎么了?干吗不说话呀。”蒙杰见我独自在发呆,便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点儿事。”我搪塞道,我还不知道是否应该把我的想法告诉蒙杰,似乎现在还不是时候。

“其实,我并不是为了跟你赌气才同意参加这次探险的。”

“什么?”蒙杰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蒙杰继续说道:“你忘了吗?明天就是段考了呀。我纯粹是为了逃避考试才来探险的,我本打算在这林子里呆上三四天才回去的,所以刚进林子的时我故意跟你岔话,使你忘记留下标记而迷路,我自己则偷偷留下只有我才明白的路标,准备骗你在林子里混上几天再沿着我放下的路标出去。真对不起,我欺骗了我最要好的朋友。”

原来这样,我竟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根本就忘记了明天要段考,居然选在今天来探险,还配当“天才”呢,徒有虚名而已。然而,如果蒙杰一开始就告诉我他只是为了逃避考试而参加探险的话,我自然会当仁不让地担当起帮助他逃亡的责任,而且有可能我也会跟他一起当逃兵的。

“原谅我吧,我不该不相信朋友的,我知道你不会出卖我,我只是怕一但让你醒悟到明天就要考试的话,你会放弃在今天探险的计划,我就没有机会逃亡了。我是很自私,为了自己能躲过考试,把你也拉进来……”

面对他的坦白,我也吐出了真心话:“其实我也很怕学校的考试,不管你是否骗了我,至少你也给了我逃跑的一个机会,我还要谢你呢,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呢。”“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朋友了。”

蒙杰感动地说。“我们不但是朋友,还是死党呢。”我开玩笑道。

“考试太可怕了,”蒙杰说,“我并不是怕考试,而怕考前考后老师老爸老妈的那副嘴脸。”

“的确如此,”我接着蒙杰的话头说,“考试前老师对我们这些差生大棒相加,家长变着法儿给我们加压,别看他们有时嘴上说一些看似鼓励的话,我们听起来却根本就是最后通牒。折腾来折腾去,我们考砸了,他们又有把柄了,成天就拿我们跟那些考得好的比,要不然就跟你扯大道理,什么‘这样下去很危险啦’,‘你要向某某学习啦’,‘你真没出息’啦等等一类的,这算开明的,一不高兴了就要给你封‘蠢猪’、‘兔崽子’、‘吃狗屎的’这一类的头衔,好像我们个个都是没有自尊心的低等动物。”

“就是,我们也是人呀,凭什么我们要受这种打击。其实,一些老师特虚伪,一面要不我们有礼貌,不说脏话,一面用我们能找到的最恶毒肮脏的语言来骂我们这些差生,我们所会的大部分骂人的词汇都来自这些老师呢。”

我们就这样你一段,我一段地大谈特谈起有关考试老师家长的话题来。在平时,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要合理分配的我们这些中学生,在密探遍布的险恶环境下,是不可能这样痛快地把心里话一古脑儿掏出来的。我们把真话憋着,装着恭敬的样子,说着酸溜溜的假话,可那些耍笔杆子的还在大吹特吹什么幸福的一代开朗的一代活泼的一代大有作为的一代,把我们的痛苦当成我们的快乐大肆渲染,使得大伙儿都以为祖国的孩子们都在健康成长的,可谁愿意亲耳听听我们的肺腑之言?

“哟,挺有兴头的呀,你们不会是在商量逃跑的计划吧。”流川中校突然冒了出来,打断了我们激烈的讨论。

“我们正在声讨地面上的教育制度。”我毫不隐瞒我们对现行教育的不满。

“你们的东西我都拿来了,你们先去洗个澡,换上军服,之后我还要带你们熟悉这儿的环境,最后把《新兵守则》解说给你们听。明天你们就正式受训了。”

这一天就要如此这般地结束了吗?不,不能就这样完了,先前斯特兰蒂斯将军说过的,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流川中校的,既然如此,我就得把困扰了我好久的一个问题——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解决了再说。我便把这被吴上校吊了好几次胃口的问题向流川中校提了出来,他很乐意地为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原来,地壳之中一直存在着许多巨型的洞穴,经过数十亿年的地质变化,一些巨型洞穴相互连通起来,其中一部分还与海洋连通了起来。生命通过海洋进入这些洞穴,在地球原始能量即火山热量的供给下,生命在没有阳光的环境下繁衍,进化,并最终产生了高等智慧生物——卡纳姆人。卡纳姆人体毛称少,皮肤纯白,没有眼睛,听觉发达,并具有与蝙蝠类似的超声波定位能力,最生要的是他们具有高度的智慧,仅用十万年时间就完成了地面人类需要几百万年才能完成的进化发展过程。卡纳姆人在三千多年前就开始与地面人类接触,之后他们在部分洞穴中营建适合地面人类居住的环境,将一些地面人移居到地下充当他们的奴隶。在地下所有可居住的洞穴都开发完后,卡纳姆人就中止了与地面的联系,开始向海洋开拓。卡纳姆人征服海洋的主要工具是潜水舰,他们建造的潜水舰小则七、八吨,大则二十多万吨,主要在海平面以下7000-1000米的深海活动,凭着巨型潜水舰强大的支援能力,卡纳姆人在5000-3000米深的海底建成了好向个基地,并以此为据点,向大陆架浅海海域扩展殖民地。然而,近几十年来,地面人类对海洋越来越深入的开发影响到了卡纳姆人的利益,特别是地面人开发的核武器第一次使卡纳姆人感到了来自地面的危胁。卡纳姆人原先 也拥有核武器,并在数千年前在地面上进行了核试验,便因为当时没有与卡纳姆人相匹敌的对手,止纳姆人便主为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只会毁灭他们自己,于是就把所有已制成的核弹都销毁了,还将有关核弹的资料全部封存。

为了使后人忘记核技术,卡纳姆的前辈们研究出了反物质发电/发动机取代了核把应堆,并将这种革命性的动力装置安装在潜水舰、三栖机器人以及各种大型机械上作为动力源,如今,整个地下世界的最主要能量来源便是反物质。地面人类要开发出反物质技术,至少要等上百年。由于地面人凭借载有核鱼雷的核潜艇,已具有了现卡纳姆人在-600-0米的浅海海域对抗的能力,卡纳姆人便决定要用战争手段扼制需人的发展,后来,这一决定便演变成为征服地面的计划。但卡纳姆人自身的特性决定了他们不便在阳光普照、气压较低、病菌丛生的地面上作战,他们就利将一部分曾作为奴隶的地面人的后裔培养成能与地面军队作战的战士,他们还将这些战士中的一部分训练成间谍送到地面上执行任务,间谍们的任务中有一项就是搜罗地面上有战争才能的人送到下组成雇佣军,让这些熟悉地情况的人当作先锋进攻地在军。我和蒙杰所参加的就是为卡纳姆人服务的地政雇佣军,九万名雇佣军和二十五万自由民组成的军队组成了卡纳姆人征服世界的主力部队。

听完流川中校一翻类似科幻故事的话,我和蒙杰都呆了好一会儿。我首先在心中认可了这一切,虽然它们有悖于我所学过知识理论,然后快速发动大脑,订下了今后我的计划:我必须先通过眼下的初级训练,要活下来,然后想办法混进雇佣军的上层机构,策反雇佣军投奔地面;起义的时间应在他们对地面发动全面进攻以前;我还应阻止地面军对地下使用核武器,因为卡纳姆人既然连地面百年后才可能研制出的反物质动力装置都广泛应用于实际了,那也一定会造出比核武器更先进,威力更大的武器来。比如将反物质技术应用于军事上的战略武器领域,就可以研制出具有资地球化为粉末的能力的极端武器来,这一点,即使流川中校不告诉我,我了能估摸得出来 。

“蒙杰,我们去洗澡吧。”我捅了捅还在发呆的蒙杰,这小子却还不肯动,嘴里嘟咕着:“这可能吗?这……”“别犯傻了,你当人家在编童话吗?”我又拉拉他,一边对流川中校说:“请带我们去浴室吧。”流川中校笑了笑,说了句“跟我来”便先迈出了脚。在去浴室的路上,我又问流川中校:“我们两个途中加入你的训练小队,没问题吧?”“当然没问题,其实这个训练小队是在昨天才成立的,我是109训练小队的第一任教官。另外,这个小队一个多月内正常情况下死几个人或从我这个小队出去的队员犯怎么样的大罪都不会影响到我一年三次的休假和七百比埃拉的年薪,所以,不管你们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不违反《新兵守则》,我都不会有问题。”

洗去一天来积累的污垢,换上威武得体的军装,跟着流川中校转了一圈,又听他罗嗦了一阵《新兵守则》,我和蒙杰获准提前休息。我和蒙杰各自躺在自己的铺上默背《新兵守则》,条令不多,然而条条扎眼,处罚中最重的有“立即枪决”,最轻的也是“鞭笞十下”,如此来厉的刑罚,看来也是新兵死亡率超过20%的功劳之一吧。眼皮开始打架了,我朝上铺喊了声:“老蒙,别漏尿了。”便闭上了眼睛。也许,一切不过是个梦,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一早醒来,等待我的还将是热乎乎的荷包蛋加面条……

正文 第四章:特训

清晨。

集合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稍息再立正,一通折腾之后,流川中校便是一番训话,话不多却实在,至少没我们学校的领导们那样罗嗦。训完话就开始了晨练,第一项预备运动,第二项在二十分钟内跑完五千米,二十分钟内跑不完的加罚五千米,最后一项是收敛运动,看起来挺科学的。然而,五千米跑却让一帮新兵蛋子们大吃苦头,由于训练是摸拟地面上海拔3000米环境的,含氧量较少,而且天花板上还挂了一盏强热辐射照明灯,使室内温度高达30摄氏度以上,使大伙的体力消耗很大。下肢已有了背叛大脑的企图。不行!得坚持住,否则受罚的话,更挺不下去了。我是天才,岂可被这愚蠢的几千米跑步给整住了?许多人已超过了我和蒙杰,但我在脑子里坚定的信念的支撑下仍尽力向前赶。蒙杰因为腿短,落在了我后面好几步,我很想给他鼓鼓劲,但却无法说出话来,肺对氧气的超量需求把喉管弄得不堪重负,根本不可能抽出空来让发声器官显显身手。在流川中校的哨声响起的前几秒钟,我冲过了终点线。哨声响了,蒙杰刚好越过终点线,免去了受罚的厄运。只有一名新兵没按时跑完,只得在监视摄像机的“关照”下罚跑五千米。

做完收敛运动,便是早餐时间了,各人去擦把脸,就到食堂去吃早点。我和蒙杰抢了两个座位坐下,大嚼起面包鸡蛋加牛奶来。吃得七分饱时,食堂里已是坐无虚席,我心中估算一下,这个食堂大约能容纳150多人,也就是三个训练小队的编制。观察四周的新兵,都属黄色人种,也许这样安排卡纳姆人觉得方便管理吧。

“这儿的伙食不错呀。”蒙杰边吃边说。

“你终于下决心卖掉自己了吗?”我想起昨天他跟我说的几根香肠就卖掉自己的话来,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哪儿的话……”蒙杰停了一下,又岔开话题道:“陆兄,那个受罚的新兵是不是很可怜呀。”

“不错,怕是要连早点都吃不上了。”我想到《新兵守则》中规定的吃早点时间连同休息在内的时间不得超过二十五分钟,那个可怜的家伙想在二十五分钟内再跑完五千米是不可能的,最多人能够有时间混杯牛奶喝,要不能吃上完整的早点,他注定是熬不过今天上午的残酷特训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冒着受罚的危险,要了一份面包和鸡蛋,包在一块备用的新毛巾里,揣进作训服的内袋中,准备在上午特训课的休息时间里拿给那个受罚的新兵吃。

果然,在集合铃声响起时,那倒运虫才气喘吁吁地钻进食堂,匆匆灌下一杯牛奶,咬两口面包两腮鼓鼓地跟着人流去集合。早点之后的运动才算是真正的特训,双杠、单杠、跑步、跳远,最猛的还是那五百米的综合障碍道,教官拿着警棍揣着怀表让你窜过来窜过去,整到你起不来为止。好不容易挨到二下分钟的休息时间,新兵们向开水桶蜂拥冲去,打抢着要喝上一口普普通通的白开水。那个早上挨了罚的新兵打了一杯水,有气无力地蹲在双杠下,看来他是饿得可以了。时机已到,我趁着流川中校不注意,挪到双杠旁边,一边盯着流川中校的动向一边悄悄地对他说:“快吃,吃完了把毛巾收在内袋里,别让教官发现。”说完我又离开双杠,跑到流川中校身边问他有关这地下世界的情况,以便掩护那可怜虫“完成任务”。

“集合!”流川中校发出了命令,新兵们迅速在他面前集合起来,那个显然已经恢复活力的确良倒运鬼从我面前掠过,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似乎有点闪光的东西在转动。是呀,这样一点面包和鸡蛋,在地面上少吃几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然而,在这地狱般的训练室中,体力消耗之大是地面上那些白痴们难以想像的,一顿饭就是少吃了一个面包都有可能成为斯特兰蒂斯将军所说的百分之二十中的一分子,我知道自己有可能已经救了一个人的命。

当半死不活的新兵们再次来到食堂时,已是中午十二点了。午餐很简单,一块夹肉大面包,一杯果汁和几粒维生素片,热量是够了,然而提不起食欲。我和蒙杰坐在一起,懒洋洋地啃着很古怪的面包,喝着桔子味的果汁,不约而同地想起地面上的红烧肉、烧鸡腿、肉馅水饺、美味腊肠……

我和蒙杰正在互相回忆家中的美味,一个新兵在我旁边坐下了。他就是今早上挨罚的倒运鬼,不,不该叫他倒运鬼了,他幸运地吃上了有心人为他偷带进训练场的早点,已经够幸运的了。

我正不知怎样开口,他抢先开了场:“十分感谢你,你可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请问恩人尊姓大名?”这小子把武侠校旱的一套搬了出来,我便照猫画虎地答道:“敝人姓陆,单名一个云字,今天早上的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我叫韦刃,刀刃的刃,以后有用得着的小人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了。”得了得了,听这几句话打量着这韦刃该是个武侠校旱迷了。三言两语后,三个人彼此都熟悉了,这才知道韦刃与我们同在一个宿舍,他的床位和我的相邻——就这么巧。

十分钟后,我和蒙杰又与韦刃的两个“哥们”认识了,他俩一个叫韦恒,一个叫黄阳,前者高大结实,后者矮小精壮,正是当兵的料儿。韦恒和黄阳也在我们的七号宿舍搭铺,两人不苛言笑,十分钟里吐出的字平均每人不到四十个。

半小时的午餐时间和二十分钟的午间休息似乎是眨眼间就飞逝了,新兵们继续进行地狱旅行,这个“真正”的“地”狱没有阎王爷,没有牛头马面,也找不到冥王哈迪斯,看不到死神达拿都斯与睡神休普诺斯,只有七上八下、左拐右弯的障碍组合成的跑道,各种用以折磨高等生物的训练器械,凶神恶煞的教官和他手中的不锈钢制军棍,超过30摄氏度的高温,比平原地区含氧量少一半的混浊空气,以及一群早早跨入不符合他们年龄阶层的未成年人。成为预备雇佣兵的第一天就在痛苦与收获中过去了。我连自己是怎么爬上床去的都忘记了……

吃罢午饭,偷空瞧了一眼食堂墙壁上挂的电子钟,已经是2006年3月25日了,不知不觉,一百六十八个小时已经从眼皮底下溜走——还有五百五十二小时没熬完呢!摸摸餐桌背面,那个窃听器还在,我便向蒙杰使了个眼色,批判地面世界丑恶一面话便从我们嘴里涌出,我心里却暗暗为我们的计策得意。

我是在三天前发现宿舍里安有窃听器的。那天晚上收操以后,我回宿舍取衣服准备去洗澡,因为又困又累,一不小心,腿一软,绊到门框上,美美地享受了一番眼冒金星的感觉。待大脑恢复正常,眼睛开始行使合法职权,我敏感地注意到接近地板的墙壁上有一条不易被人察觉的细小的导线。我立即翻身而起,沿着导线搜寻,发现这条导线与每个铺位的床板夹层相连接,头脑里不觉闪过“窃听器”三字,正准备进一步检查,同宿舍的学员进来了,我只得装着解鞋带的样子掩饰过去,对这条导线的调查暂作罢。第二天中午吃午饭时,我想找一落千丈找,是否饭堂里也有这种导线,便把手伸到餐桌下面,以手代眼搜寻餐桌背面,果然摸到一条细细的凸起,末端连着一块方形的小凸起,根据我从各种渠道知晓的间谍知识,我断定餐桌下面的玩竟儿同宿舍里的一样,都是窃听器。卡纳姆人对雇佣兵不信任,这是可以理解的,在新兵常去的地方装窃听器是个监视的好办法,然而居然使用这种落后的导线传送式窃听器却让我大感意外。

我不得不采取措施,在训练声上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将我的发现告诉了蒙杰,并对他透露了我的计划——在这种地方我不得不信任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我的计划早在我们成为雇佣兵的第一天就在头脑中拟定了,向蒙杰透露这一计划就是实施计划的开始,是的,要拯救世界,一个人能干得了什么呢?毕竟是死党,蒙杰很快与我达成了一致,并开始共同实施计划中的一个重要方面——骗取卡纳姆人的信任。卡纳姆人在宿舍、食堂布署的窃听器正好成为了我们实施计划的工具。当然,在利用这一途径欺骗卡纳姆人时要讲究说话的分寸,绝对不能太露骨,这样才能防止自我暴露,这对两个同样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boy来说,并非难事。

今天的午间表演很顺利,在嘴皮子耍够之后,肚子也正好满足了。我和蒙杰装着不知疲倦的样子投入了下午的训练,尝过小菜(新兵们给预备运动起的绰号,以下的主餐就是主要训练科目)之后,大家又开始吞咽比昨天加了一倍份量的主餐。

不知离休息时间还有几小时,我的下肢开始逐渐有了背叛大脑的企图,害得我几次差点儿摔在障碍道上。之后,上肢的分离趋向也越来越严重,以致我几乎无法通过“天梯”而享受流川中校的20毫米口径钢棍的“服务”。意识开始变得淡薄,但却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吊着我的生命,使我尚能保存最后一点清醒来继续承受这地狱中的痛苦。于是,就犹如一个没有感觉的机器人,跑、跳、抓、钟点、爬,不停地折磨这为类的身体。但我没有倒下,我坚持到了训练结束。蒙杰从我眼前晃过,韦刃也还是站着,却有两个人已经被放在担架上准备抬出去。我凑过去,看到一个医生正给担架上的可怜虫之一作检查。很快,他摇摇头,一挥手,四个卫兵把两个抬了出去。“有什么好看的?”流川中校朝着围观的新兵们吼,“这种事以后多着呢,快去开饭,早点休息,省得早上老叫我拿棍子赶。”“他们会死吗?”一个新兵不知趣地问道。“他们已经死了,现在正往焚尸炉送呢。”流川中校的话顿时让好多人惊呆了。我很平静,虽然是第一次亲眼见识死亡。斯特兰蒂斯将军的话成为了我现实,今天仅仅是个开头。明天、后天直到初级训练结束的那一天,每天都有可能会有人去见上帝或者去看撒旦,生存机率低于百分之八十。我会是那百分之二十中的一员吗?不,我决不能在这种小儿科的地方死掉,我可是天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我一定能顺利过关,并且完成我的拯救地球的计划。自我动员之后,我第一个离开训练房前往饭堂,不再想那两个已成为幽灵的倒霉蛋,只是死了两个人而已,以后等到卡纳姆侵略地面时,还不知会死多少万人呢。

时间一天一天慢腾腾地过去,人也一个一个不知不觉地倒下,大家逐渐麻木了。我早把死神撇在一边,谨慎地实施我的计划。韦刃、韦恒、黄阳加入了我和蒙杰这一伙,我们五个人开始密秘讨论行动方针和大概的步骤,并相互约定,如果初级训练后五个人分到不同的部队,每个人都应单独进行反卡纳姆活动,发展反卡纳姆势力,伺机联系,共同举事。我们还以良心和灵魂(虽然我并不相信有灵魂存在)起誓,决不出卖五人中的任何一个。

正文 第五章:三等兵

绿底红杠的三等兵肩章挂在了肩上,军帽上也别了个骷髅金属帽徽。109训练小队的新兵们,缍在历经磨难后,跨入了正式雇佣兵的行列。30天的地狱般生活,使小队的60名新兵只剩下了41人,有19人已赴冥界报到,剩下的就是通过初选的合格雇佣兵。

我站在队列中,望着流川中校少有的微笑,心想:“多谢了,你这不负责任地教官,让我们有机会在这地方密谋反卡大计,以后你当了我的俘虏,我会特别优待你的。”

为他体现雇佣兵的性质,我们每个人在离开训练中心前,都签署了一份同卡纳姆军方的合同。合同规定,每个雇佣兵必须服役十年以上,工资为普通义务兵的两倍,军方对雇佣兵行使管理权和指挥权,并有权处罚违纪雇佣兵,雇佣兵服役期满后可续签合同或请求在地下定居,但不得再返回地面定居。我并不在乎这份合同,只想着我将要被分到的部队——皇家雇佣军团哈森公主旅c团特战营第三连,这支部队是卡纳姆统帅部直辖的机动战斗力量,属雇佣军中的精锐之师,而其特种营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能到这样的部队实在是我求之不得的。我不知道韦刃他们分到了哪支部队,因为每一个雇佣兵在得知自己将去向何处后,都直接被送上直升机,飞到指定部队,中间同小队的新兵不得接触,这当然是不错的防范措施。

我很快顺利地到达了我的部队的驻地,与我同机的还有另外的17名新兵,因为有带队教官在,大家没敢多说话,一路沉默到直升机降落。特种营的兵营建在一条人工河边,听带队教官主,卡纳姆编制中的一个营约有300人,可我看到的是至少可容纳一个坦克团的所有人员的装备和物资的几十座大型营房,一个营用得着这么大的房子吗?我感到有些纳闷,但学是很守规矩地跟着带队教官去见三连的连长。我们一行18名新兵,都分到了三连以替补刚退役的雇佣兵们。三连连长腰间挎着短枪,穿着普通作训服出现了,是个膀大腰粗,长得很壮实的黑人,他脖子上暴起的块块肌肉让我惊讶了好一会儿。他先用英语呱呱了一阵,英语成绩一向滞后的我只听出几个简单的单词,连个大意都摸不清。接着,带队教又操起日语胡扯了一通,最后才用汉语解释一番,这让我很不高兴——凭什么把汉语放到最后面!牛皮吹完了,总算知道今后的连长就是眼前的克劳斯中尉,其余的废话我全没当一回事儿。

于是定床位,听军规,看老兵晨练,忙忙碌碌转了一个多钟头,我们终于安置了下来,正式开始了军旅生涯,这天的日期我记得特别清楚,是2006年4月17日。

新兵第一天没给安排训练,但也不准出营房,全被关在宿舍里,要上厕所还得向门外的卫兵请示。百无聊赖中大伙三三两两扎堆扯大炮,有着亲眼见识窃听器的‘经验“的我仍保持警惕,没有加入其中。坐在我对面床上兴致勃勃正吹得投机的两人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由得仔细观察了他俩好一会儿。那位背靠墙壁,脚搭在床沿上的老兄长着张国字脸,理着个标准板寸;特别出众的是那两绺眉毛,好似饱含浓墨的毛笔重重地画了两笔楷字的横,下面一对大眼睛差不多要占去面部五分之一的面积,其中满是坚毅和自信;固定在太阳穴下的耳朵大而厚,像是达克公司生产的半圆形奶油的饼干,一张鲸鱼般的大嘴更是无人敢比;与之相映成趣的是那小巧玲珑的鼻子,满怀委屈地被诸位“大哥大姐”们包在中间,实在可怜。看他说话时一副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样子,推测他可能是个“直肠子”,说实话,这种直爽的人我很喜欢结交。我动用视力指数1.5的“光电观瞄设备”仔细“侦察”他胸前的身份牌,知道了他的名字——毛毅瑶,以同要样的手段,我还知道了他旁边那个坐立不安的老弟的名字——韦正飞。这位韦正飞有一张常见于白马王子的近瓜子脸型(形似钝头的西瓜子),与法国凯旋门穹顶惊人地相似的两片淡黑的眉毛会把眼睛挤到鼻子下面去,高“海拔”的鼻子使我怀疑他是否有西方人的血统,脸部肌肉不甚发达,但却很顺滑地把额头与下巴联结起来,一张犹如小口径机关炮的嘴把成百上千的汉字变为声音扫射得满屋都是。比起毛毅瑶那壮实的身体来,韦正飞显得轻瘦单薄得多,但行动举止却隐隐透出一股西方新贵族的气质,这点上他与毛毅瑶更是大有不同。

与生俱来的直觉促使我要上前跟他们聊聊,在和蒙杰分开后,我急需寻找“同党”,这两人已被我定为候选人,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去试探一下。

“hi,你们好。”我趁着他俩谈话时短暂的间隙插了进去,“请恕我冒昧,本不应打扰你们,只是闲得无聊,看你们谈得这么高兴,是否可让我也分一点乐儿?”

“随你的便。”毛毅瑶扫了我一眼便说道:“不过,在这种鬼地方,多认识几个人总不是什么坏事,我叫毛毅瑶,他叫韦正飞,不怕你笑话,我们两都是在光天化日下被绑架到这儿来的,那么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晃了晃胸前的身份牌答道:“我叫陆云,很高兴能在地下认识你们,我来到这儿是因为我异想天开以为这儿会有外星人而满林子乱转,结果踩着陷井,就这么着下来了。”

“哈,有趣,你从地面掉到两成米的地下居然还能剩下这副骨架子,我挨绑架的时候头上还长了两个小馒头呢,你的运气可真不坏呀。”韦正飞的机关炮禁不住点射击了几发。

毛毅瑶马上打断他的话头:“别管怎么进来了,反正活着运气就不算小,都在这地步了,跟着感觉走吧。对了,刚才我们谈到哪儿了,阿飞?”

“杨校长家的狗跟牛主任家的狗打架的事嘛,那天牛家的阿黄到校长家的阿威的地盘上放马,刚好阿威看见了,两个畜生狗咬狗,干了起来。更凑巧的是,杨校长和牛主任刚好要出门,人呀狗呀都碰在了一起。杨校长先上去要把阿威拉住,没想到给阿黄咬了一口,牛主任上去拉阿黄,又被阿威咬了一口,两人恼了,抄起棍子各自去追别家的狗,追得两条狗满街跑。后来两人分别牵加了自家的狗,晚上就听到狗的惨叫声,还听着两个借着骂狗来对骂,半条街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学校杨校长和牛主任关系很差吗?”我问。

“可不是,牛主任的一个什么亲戚据说当了管教育的副县长,牛主任仗着这关系,就和杨校长争教育局局长的位子。可杨校长后台也不软呀,两个人就明争暗。两家各有一个小孩在我们班上课,杨家的那个当班长,牛家的那个当副班长,两个公子哥儿斗起来水平可不比他们老子低。到了两个月前,这不,连狗都干上了,如果我和老毛现在还在学校,说不定能见着两家的蚂蚁打群架呢”

“不止呢,”毛毅瑶过来添油加醋了,“怕是要看见两家的的房子带着地基跳出来干架才对。两个老家伙这就么样,还每早的晨会上大吹特吹团结啊友爱呀,互相帮助呀,虚伪得不得了,可是每年的评优秀教育工作者红榜上总少不了两人,其实谁都明白,我们县凡与‘优秀’二字挂上钩儿的,大多都有着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后台,其中的品质恶劣者比率高出社会青年的不知几倍……”

我专心的听着,不时加入他们的讨论,渐渐地,从他们的言语中,我增加了对他们的信任感,而他们也似乎接纳了我。不觉已过了两个多小时,我和他们谈得很投机,在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我们是如此的一致,使我开始感觉到有一点“死党”的味道了,但这不过是初次认识,对他们的印象只是个大概,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是应该谨慎点的好,慢慢来吧。吃过午饭,我们三个继续“指点江山,激扬嘴皮”,一直谈到晚饭。到了宿舍熄灯铃响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已上升到近似于“朋友”了。

4月18日,也就是我来到特战营三连的第二天,克劳斯中尉安排新到的18名雇佣后进行了一次50千米负重越野体力练习,实际上可算是入伍测试。经历过30天地狱之旅的我们对付这种小儿科的练习自然顺当得很,18个人,只花了10小时便吃完了这段路程,途中没一个掉队。

晚饭后,克劳斯中尉亲自带领大家去参观特战营的武器库,我们兴奋地跟着他来到一座差不多有五层楼高的大库房前。

“孩子们,”克劳斯中尉在打开大门前用英语说,“你们将要看到的,是卡纳姆超级智慧的结晶,凭着你们自身力量与这些无坚不摧的武器的完美结合,将横扫地面一千五百万军队,雇佣军必胜!”

大部分新兵欢呼起来,我虽听懂了他的话,但却不怎么相信,毕竟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嘛。大门开了,只见库房中十几个巨大的黑影直立着,似乎个个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加上昏暗的灯光,寂静无声的宽敞的库房,使人有一种幽森的感觉。

“走近来,看吧,就是这个,不要害怕,这些家伙就和枪一样,不过是你们的装备而已。”克劳斯中尉大声地招呼着新兵们。

稍后,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便叫过一个随从而来的黄种雇佣兵,这样那样地嘀咕了一阵,那人便朝我们几个来自中国的雇佣兵走了过来。“我是江月华上士。”他用汉语说,“跟我来,我会告诉你们这些玩意儿的情况的。”浓浓的京腔虽然与我们家乡口音相去甚远,毕竟还是祖国的官方语言,听起来蛮亲切的。

“这些大家伙叫机动装甲系统,简称‘机甲’。”江月华指着一个经我家四层小楼还高的傻大个说。库房里突然一片光明,原来克劳斯中尉开了悬在屋顶上的大灯,这个总算能看清楚机甲的细貌了。四肢分明,顶着个圆形大脑袋,像希腊神话中的巨人一样的机甲,涂着一种复杂的四色迷彩,手握一枝枪口比人脑袋还大的霰弹枪,使我不由得联想到日本卡通漫画《机动警察中》的“肯尼坦”军用机器人。江月华上士接下来的介绍更让我怀疑《机动警察》的作者是否也是地下派往地面的间谍之一,一切竟与漫画中所述的机器人如此的相似,比如机甲的驾驶舱位置,与“肯尼坦”一样,在“胸口”处;而那支大号霰弹枪,更与漫画主角人物之一大田操纵“英格拉姆”2号机时最喜用的武器几乎一模一样。在仰望这种给人一种强烈震憾的武器的同时,我扫了其他新兵几眼,发现许多人摆出一副正欲一口吞下个十几斤大西瓜的神情,张大嘴,圆睁眼地死盯着他们面前比普通人高出几十个头的大怪物,估计他们其中没有一个看过《机动警察》,同时庆幸自己不必摆出这副有损形象的模样。

我们几个中国来的雇佣新兵随江月华上士爬上爬下,了解机甲的构造、性能和实战使用。我们当中就数韦正飞嘴最快,他的机关炮自始自终响个不停,几乎让上士都来不及回答。而包括我在内的其他几人半句话也插不进去,这样也好,我们插不了话的省些口舌,反正他一个人部的问题并不多把大家所能想到的都包括了。不料他忙着放机关炮,竟忘了看脚下,在沿着自动升降梯上机甲驾驶舱时,一骨碌从楼梯顶端一直滚到地面,可把他摔得够呛#氦过之后,他只是拍拍军装,向大家摆摆手以示没事,便又三步并两步跑上来,缠住江上士问个不停。发言权已被这乱刀快嘴所垄断,大伙无奈,只是围他和江上士,从他们两的问答中了解身边的庞然大物的情况。我发动大脑的记忆能力区,将所看到的听到的汇集起来,深深地印住了。

库房中的机甲均由卡纳姆的工厂生产,型号为078“图卡”型,该机甲高8米,重42吨,水陆空三栖,形似人体,装有智能控制的活动系统,能做出各种人体动作,驾驶舱限员一人。“图卡”由两部反物质发动机驱动,飞行时两部发动机全开,并由16部小型矢量控制电子火箭喷口控制飞行机动;地面行动时放下内置在脚掌中的12个高强度轮胎(每边六个),开一台发动机在公路上行驶,若要做拟人动作,则需动用高能电动机,电源为可充式超高能电池;水下行驶时类似在空中飞行,只是多了使用一片内置于背部可伸缩的h型水平/垂直两用舵这一项。“图卡”在摸拟海平面以上6000米高度飞行时最高时速达1090千米,地面公路行驶是最高时速180千米,地面步行时最高时速85千米,水下最高时速48千米。“图卡”的武备包括头部的反物质全成粒子炮,胸部两门超能粒子束炮,腹部可装36枚多用途导弹的弹舱,手持使用的“巴拉克”机甲自动步枪,口径57毫米,以及“阿弗洛”霰弹枪,“诺福克”火箭筒以及“比莫尔”毁灭导弹(多用途),当然,这时的“枪”、“火箭筒”与地面概念大不相同,任何一种机甲用手持武器都不是一个人能够搬得动的。

参观完“图卡”机甲,我们又到了另外两个仓库参观其他武备。我见到了比“图卡”还要高大的“卡鲁斯”重型机甲和小巧玲珑(当然是相对而言)的“杰米”无人驾驶轻型机甲。“卡鲁斯”高达12米,重70吨,武备和装甲大大强于“图卡”,电子设备更是“图卡”所望尘莫及的。驾驶员头戴多用途液晶头盔,凭驾驶舱中八个液晶显器观察敌情和周围环境,以思维指令控制机甲作战行动,也就是说,可以不动手,想让机甲怎么样机甲就怎样做,这项性能可谓绝了!当然,为以防万一,“卡鲁斯”仍保留了类似“图卡”的手动操作设备。与“卡鲁斯”想比,“杰米”只配当个侏儒了,其高不过4米,重仅13吨,装甲薄弱,武备不强,由智能电脑自动控制,主要用途是敌后侦察和基地巡逻。

另外,在其他几个仓库晨,我们还参观了合导弹、粒子武器、观测火控设备三位一体的“拉特”火力支援系统,用于运送物资人员的“罗兰”战斗输运系统,集工程、输送、后勤等多种功能为一体的战斗工程指挥一体化机动系统(简称rbs),以及单兵使用的微型无人机、激光步枪、单兵自卫系统(激光手炮与普通自动手枪的组合体)、超能榴弹发射器、单兵多用途导弹等制式武器。因为特战营属特种部队,所以武器库中也少不了匕首枪、塑性炸药团、单兵便携式飞行器、单兵潜水系统等特种部队专用装备。

参观过程中,克劳斯中尉似一头兴奋异常的野猪,跑过来跑过去,用英语大声吼叫,内容不过是翻过来倒过去的那几句鼓动性的话,他还不时抓起几件单兵武器摆出姿势以显示他的“英武”,真烦人!

待转完几个指定的仓库,我已两眼发花,耳朵里“嗡嗡”响了。白天的50千米越野都够让人累的了,却不肯给人家早一点休息,太没人情味了#轰然我对兵器有万分的兴趣,而且那些卡纳姆造的兵器的确让我痴迷,可经受了白天高强度消耗的身体却不愿与大脑精诚合作,逼着大脑少想想东西,以减少能耗。尽管如此,耳朵却还是无法抵挡韦正飞那门机关炮的射击,那小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疲倦!于是在混混沌沌迷迷糊糊中我挪回了宿舍,倒头倒睡,真的——好累。

梦中我在飞,上下左右都是大团大团棉花球似的白云,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要飞向何方,只是在飞。啊,是一点红色,就在我的前上方,越来越近了,我得看仔细些,是什么东西呢?哇,这不是妈妈的拿手好菜——胡萝卜炒牛肉吗?我要吃……要吃……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过老妈做的菜了,可是载着那美味的盘子却一下子不见了,气人……气人呀。还在飞,轻飘飘的,凉风丝丝,拂过面庞,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呢。白云散去,大地展现在我眼前,森林、小河、湖泊、草地、一切宛如童话中。我飞过湖泊,看到鲤鱼在向我点头;我飞过森林,小鸟则向我致敬;我又飞过草地,绵羊为我歌唱;最后我飞到了小河上空,却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往河里坠,多有趣、多神奇、多浪漫,为什么这会是梦呢,这才是我想要的现实——好好地泡在河里洗个澡吧,一个月来所发生的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才应该是梦呢。

正文 第六章:催眠

不是梦,不是梦,这一切都不是梦。我是在受训,学习怎样杀人,也学习怎样不被人杀。我背起了激光步枪佩上了复合杀伤手枪,靴子外侧刀鞘内插着一把匕首枪,在人造荒野里奔跑,从摸拟雷场中爬过,驾着“罗兰”战车穿行于橡皮弹雨之中,把子弹和激光束射向一个个人形靶、坦克靶、战舰靶……

训练时,我是那样的快乐,眼看着子弹或激光束将靶子打成一团火还球,我便有一种无比舒畅的感觉,一切劳累都可抛到九霄云外,我真的切身体会到了吴上下校所说的“你是为战争所生的”这句话的含义。在休闲时间,我就和其他士兵交谈,通常是与毛毅瑶与韦正飞在一起的。在与大家的交流中,我揣摸出了许多救死士兵的心理和性格,结交了不少值得任凭的朋友,并且凭着直觉把我拯救地面的计划透露给了毛、韦二人,但没有跟他们提起蒙杰等人以备不测。我们三人秘密策划成立了一个名为“新自由党”的组织,定下了基本纲领和保密措施,并开始在连队物色新党员。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得令人不可思议,有5名新兵先后通过我和毛、韦二人的预选,加入了这个秘密组织,而且在“新自由党”成立后三个月的时间里,连里、营里的军官都没注意到这个组织的存在,这使我满怀信心,直到7月30日。

这天,午餐时克劳斯中尉突然进了士兵饭堂,宣布下午的例行训练取消,营里组织大家看电影,饭堂里顿时一片欢呼雀跃,嘴快的韦正飞抢着喊:“放什么片,是不是《极端飞龙》?”“到时候就知道了。”克劳斯中尉故意吊我们的胃口,而且眼看韦正飞那小子又要缠祝蝴不放了,便急忙开溜。“希望对白不是用外语,至少有中文字幕。”我自言自语,毛毅瑶听见了,便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儿,用英语对白又怎样,我们不是在英语强化实习班混了三个月了吗,正好实际检验一下呀。”他说的英语强化实习班就是营部为不会英语或英语水平差的官兵开设的专门学习班,因为当今地上世界通用语言为英语,雇佣军要和地上世界的军队作战,就应该了解对方的通用语言,而且雇佣军中一半以上的官兵来自英语国家,少数服从多数,自然英语就成了雇佣军中的“官方”语言,自己军队的语言都搞不懂那可不成,这个学习班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卡纳姆雇佣军的营级必设机构了。

下午两点半,大家准时来到一间由仓库改装的放映室,点清人数后电影开始放映了。片头令人大失所望,不是美国大片《极端飞龙》,也不是香港搞笑片《无敌哥俩》,而是从未听说的《悲剧》。在悲凉的背景音乐伴随下,一只惨叫着的小鸟映入我们的眼眶,小鸟旁边是一只一动不动的大鸟,一只包着手套的手抓起了大鸟,另一只白嫩的小手也捏住了小鸟的脖子,几秒钟后,小鸟断了气,一个悲怆的女中音也随之鼓动着我们的耳膜:“北美最后一只灰喜鹊就这样被一个六岁的孩子提前送上了天堂。”我正想大喊上当受骗要求退场,另一幕惨剧却把我的心震憾了,几辆涂着白色玫瑰标志的吉普车追逐一群羚羊,车窗伸出一枝枝自动步枪,枪响了,一种生命开始毁灭另一种与其有平等生存权力的生命。倒下的羚羊铺满地面,吉普车便从自然的杰作上轧过去,白玫瑰变成了红玫瑰。屠杀过后,血肉成泥,亚当和夏娃的后代们操起雪亮的猎刀,悠然自行地剥起羚羊的皮来。电影在继续,人类的丑恶行为不停地展示在我们眼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类丑陋一面如此集中的汇聚在一起。只看见人类在破坏在毁灭,在把纯洁的世界搞得污浊不堪,为了满足自己享受一切舒适、主宰一切事物以及其他罪恶欲望,人类向动物宣战,向自然宣战,向自己宣战,以残忍的手段虐待一切,人类……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我心头,我开始怀疑我拯救地面的理想是否正确,我该不该帮助生我养我的地面来反抗侵略,我还未来得及细加思索,大脑的空间便全被屏幕上的惨不忍睹的景象吞噬了,加上那背景音乐,加上那画外音,我的心理防线开始被突破、动摇直至崩溃!我想闭起眼睛,避免心被侵蚀,但我做不到,思想已经凝固,大脑已不再从我心意,无奈、恐惧、矛盾、痛苦、绝望全都融合在一起,我无法控制自己,这电影似乎已勾去我魂魄,我对人类的感情便在凄凉的萨克斯声中消灭殆尽,甚至因为自己是人类中一员而欲自裁于大自然之前,我真的疯了!

不知不觉,电影放完了,我的信念也完了。 不止是我,放映厅里除了克劳斯中尉,没有一个不是低头无语,脸上一种莫名的复杂神态,好像经过一场比刚听到父母双亡消息还要巨大的打击一样。沉默,还是沉默,终于有人站起离开放映厅,于是,稀稀落落地,大家退了出出去,静悄悄的,连脚步声都听不见。当晚,宿舍里头一次听不见了韦正飞的机关炮声。

第二天,“新自由党”成员共八人在老地方——环营跑道上接头,我们一边装着在锻炼,一边开会。“我不干了。”刚入党一星期的杨银海说。“帮地面人维持他们对地球表面的罪恶统治,我们是功臣还是罪人?。”韦正飞也开口了。其他党员也纷纷提出解散组织,我这时也完全被那电影所征服,便最后表态:“我为我生于地面而感到耻辱,我也不想做那些恶魔的帮凶,但大家认识一场也是运气,就把‘新自由党‘改为‘自由俱乐部‘,只当是大伙儿空闲时轻松一下的组织,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纲领都忘了吧,就当从没制订过这些纲领,大家看怎么样?”八个人都在表决时投了赞成票。“新自由党”便从此更名为“自由俱乐部”,反抗的一点火星就此熄灭?

接下来的九个月里,我不再去想什么拯救地球的计划,只是专心于训练和学习,空闲时间便和“自由俱乐部”的伙伴们轻松轻松。营部有图书馆,藏书丰富而且有电脑网络阅览室,除了参与“自由俱乐部”的活动外,我最常到的便是这里。此外营部的娱乐室里有电脑游戏、卡拉ok、象棋等娱乐项目,“自由俱乐部”成员经常在此聚会,我到娱乐室的目的却只有一个——打电脑游戏。然而,雇佣军士兵特别是新兵空闲的时间很少,新兵除进行一般训练外,还要在各种文化补习班里“充电”,即使是老兵,也得补习班去补充新知识。奇怪的是,对地面的学校教育厌恶透顶的我,补习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一天不去补习班上课浑身就不舒服,邪了!刻苦的学习、专心的训练,使我在加入卡纳姆雇佣军后不到一年就由三等兵成了一名上士,旅长还亲自接见了我。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我只是一台受雇于人的战争机器在组装、上润滑油,没有了雄心壮志,只是每天虚伪地唱《雇佣军军歌》:“我们胸怀大志,我们横扫一切……”我已不是原来的我,我已是一个“天才的木偶”?

2007年1月22日,我驾驶“卡鲁斯”机甲进行例行训练,起飞20分钟后,我突然感到整部机甲猛地一震,还没来得及与克劳斯中尉的指挥战车联络,便稀里糊涂地被弹出了驾驶舱,之后两眼一黑,就到了天堂,不,是地狱旅游去了。

飘来飘去,真的是个幽灵了,好高兴,做个幽灵肯定要比当木偶有意思,我先要去找蒙杰,吓唬吓唬他,然后呢……对了,然后就该去我曾就读的中学,去整整那个用砍刀破掉我三个足球的教导主任,嘿嘿嘿,一定要让他从此不敢在晚上八点钟后从被窝里爬出来。接下来……等一下,怎么会有痛的感觉,幽灵应该不知痛疼的呀,难道我还没死?试着睁一下眼睛,痛……痛……痛死我了,“该死!”我对着黑暗大叫起来。

“活该。”清润的声音撞了一上我的耳膜,却令我耍起了幽灵的脾气:“没有什么东西该活,一切都该死,死了都活该,我就是活该死掉的生命之一,想笑就笑吧,冥王哈迪斯,最好把你的肠子也笑出来,但是你永远也别想让我当你的雇佣兵!”说完幽灵该说的话,我便闭起嘴巴。聆听冥王哈迪斯的“圣谕”。然而回应我的却是一阵银铃似的笑声。搞错了,原来这不是地狱,是天堂呀,我听到的是美丽的天使的声音吧。等一下,我不是个无神论者吗?怎么可以相信有天堂地地狱之分呢?不行,得动动脑子,大概我还没死,大概这里是医院,大概我眼睛受了伤,大概……

“嗨,我们‘该死’的大兵,怎么不说话了呢?”得,没错了,听到这女孩特有的声音我还能相信我正待在地狱吗?刚才那岔我话的、嘲笑我的家伙必定是个从没进过医学院靠走后门钻进医院来的蹩脚护士,而且还是个极不尊重军人的落后分子,竟然叫我“大兵”,也太瞧不起人了。

既然不是在地狱里,既然跟我斗起嘴的不是冥王哈迪斯,那么我就得重新装出“人相”来了。“护士小姐”,我尽量客气地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吧。”哼,这家伙也想装出副文雅样,不要以为我会让这种听似可爱的声音骗过。“我的眼睛瞎了吗?”我问。

“不,不,请别这样想,”她着急地说,“只是眼皮受了伤,眼珠子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哦,对了,你知道我在这地方睡了几天懒觉吗?”

“嗯,……这个……7月33进来的……”

“等一下,”我打断了她的话,“哪来的7月33号,你搞错了吧?”

“对呀,是7月33日,弗洛狄历7月33日,那天是我生日,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不得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是弗洛狄历?弗洛狄又是什么意思?”

“弗洛狄就是卡纳姆语‘移民’的意思呀,我和我的父亲还有好几百万同胞都是两千年前移居到地下的地面人的后代,两千年来,我们弗洛狄人发展了自己的文化,参照卡纳姆历法编了我们弗洛狄历。嗯,我们弗洛狄历一年有九个月,每人月有四十到五十天,一年总共有406天,一天有25小时……”

原来我身边这位操着标准普通话,声音甜甜细细的护士小姐,居然是移居地下二千年之久的地面移民的后代!

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可以惊讶的,她祖宗是地面人,也许还是是我们这班炎黄子孙的老祖宗,两千年前我们祖宗的“官方语言”想必和现在我们说的汉语也差不到哪儿去。于是恢复正题:“得了,我对你们弗洛狄历法不感兴趣,先告诉我到底在这儿待了多久吧。”

“三天,按地面计时方法算,到现在为止,你已经在这儿待了73小时17分。其间为你做了一次小手术,取出你右腿上的两块机甲碎片,还给你的左臂打了石膏……”

“我的左臂断了吗?”

“是呀,你还没感觉到吗?”

“光顾着说话,忘了。伤得重吗?会不会有后遗症?”

“不会的,只是普通地断折,两个月后就完全恢复了。”

得,这次命大,可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当木偶吗?这么想着还是痛痛快快地死了好,省得我上战场时左右为难--和地面人干仗是背叛同类,举旗反卡纳姆的话若人类击败卡纳姆军则不仅是地面,包括海底和地下在内的整个大自然将被人类践踏个遍,人类造成的悲剧将充斥整个地球--拿不准该打哪边。越想脑子越乱,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就是断了边手臂吗,哪值得叹气呢,你不是军人吧?”那个走后门的护士又来打岔。

“死了才好,却偏偏只闹个骨折的下场,不叫我叹气才怪。”我没好气的答道。“怎么,你想死?”

“当然。”

“为什么呢?”

我正想把心里的矛盾和盘托出,突然脑瓜子一紧,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提高警惕呀,笨蛋,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得多长几个心眼才行。谁知道这个护士是不是卡纳姆当局派来的间谍呢?她不去干她的活儿,却有这么多闲功夫跟一个病人聊天,她的护士身份就值得怀疑。会不会是军方已对我起了疑心?会不会又是一次精神考验?无论哪个可能,这位护士的任务都包括这么一项--套我的话。如果军方知道我曾有反卡纳姆的活动的话,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会用各种手段,从我口中获得他们想要的情报,那时,蒙杰、韦刃他们可就惨了。所以,我的一言一行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出了事可不止我一个人受罪,会连累许多朋友。

于是只好临时动动脑子,打打圆场:“因为断了边手我就不能在这两个月内玩摸拟战机游戏了。”

“你喜欢玩电子游戏?”

“请把‘喜欢玩’改成‘迷’字。”

“驾驶真的机甲也比不上玩模拟的战机游戏过瘾吗?”

“开机甲的确很过瘾,看看我这样子,多过瘾。”

“这么说你还怕死喽。”

“我不在乎死,可我讨厌受伤,在病床上浪费生命不是我的嗜好。”谈到这,我已有了八成的戒心。

听这护士的口气,多像是在审问犯人。何况她说的话也不符合护士的身份,护士哪有权力去打控病人的私事,还当着人家的面说什么“你还是怕死”这样的话。对这家伙的第一感觉--走后门进来的护士的形象,很快变成了蹩脚的女特工的形象。

讨厌,人家开你们的伪劣产品差点变成了瞎子,非但不来道个歉,赔些理,反而派个特工来监视我,怕我灵魂出窍跑到地面去告密不成?心里咒起那些卡纳姆怪物来,并且打算把身边这个特工支走,便说:“护士小姐,非常感谢你陪我聊了这么久,你如果有别的什么工作的话就请先……”

“请不用客气,”那女特工死赖得不得了,“替病人解闷就是我的工作,至少在今天是如此。”

“我现在不感到闷,你尽管干别的去吧,或者我给你开张证明,你拿着它提前下班也行,你们头儿问起来就叫他来找我好了。”我不甘心地说。

“你眼睛看不见,写不了字呀。”女特工终于露出了马脚,慌得连我还剩着右手完好无损这一点都忘了。

“没关系,把纸笔拿来,我的右手还好着呢,况且闭着眼睛写字也不是什么难事,加上你在旁边提醒着,错不到哪里去。”我这么说也就相当于最后通牒,我们这位可爱的特工小姐要么老实点,乖乖出去也罢了,要么就是撕下面具,承认自己的特工身份,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到那时,我就干脆不说话,叫她干瞪眼。

然而她接下来说的话却令我感到有些意外:“不要呀,请别把我赶走,我会不及格的。”

“什么?不及格?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一边在心里佩服这个特工的冷静一边用惊讶的口气问道。

她沉吟了一会儿,才用比蚂蚁还轻的声音说:“其实我并不是这医院的护士,我是卡纳姆第三医学院心理系的一年级学生,叫吴小莹,口天吴,草宝莹,今天是我们期中考的第三天,考的是医院实习科,每人用一个白天的时间和指定的病人聊天,晚上根据谈话的情况写成心理分析报告交上去。如果你现在把我赶出去,我不但写不出心理分析报告,学校还会给我记过的,所以……求你了。”

哇,好感人的一段谎言,把自己打扮成可怜兮兮的女学生模样就骗得我这天才吗?也罢,你赖皮不走,我就死不开口,想从我这儿套话——没门!拿定了主意,我就紧闭住了嘴巴。

她还在编造废话:“在班里,我的成绩经常是给人家垫底的,有时我会想,我怎么就这么笨。说我聪明得很,就是太懒,不肯用心钻研。可是笨也好,懒也好,我都不在乎,只要毕业后能做个护士就行了……”

她真以为我是傻瓜,会让她三言两语就哄得团团转吗?实在是笨得没救了。

正文 第七章:女护士与自由

女特工的废话还在倒个没完,我的耳朵却快磨出茧来了。这个特工想必有演说癖,这会儿找到机会了,她自然要紧抓住不放,只是苦了我的耳朵。不行,总得找个办法,让自己能安静地呆一段时间。大脑开始超速转,所想的问题只有一个:如何比较体面地让这个讨厌的特工滚蛋。

冷不防那特工又插过来一句话:“上士先生,我能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随便。”我不耐烦地答道。

“请别介意,我只是想让我们更方便地交谈,接下来我想问你一些问题。”女特工开始撕下她的面具了,怎么办,下定决心不开口了吗?她是上头派来的,想怎么赖就怎么赖,我却不行,我只是个受监视的对象,我没有自己决定说不说话的权利。她要问,我只能答,真话特别是有关反卡纳姆活动的话是不能说的,假话和废话倒有不少,足够对付这家伙了。

“陆云,你能给我讲讲地面上的情况吗?”她问道。

“当然可以,你想知道哪方面的呢?”我说。

“先从你当兵之前上的学校说起吧。”

说我的学校,那就没有必要编假话 ,我很乐意给一个生在地下的特工讲讲那个令我又恨又爱的地方。“我在的那所学校三面都是山……围墙和铁门编成了一个没有顶的鸟笼,我有时会错以为我在监狱里……老师按成绩把我们分成几个等级:尖子、中上、中下、差生……老师最常用的一个词是‘分数‘……我们用上厕所的时间看课外书……我们被夹在老师和家长之间,向压缩饼干‘进化‘……但是在那儿我认识了许多朋友,友谊给我带来许多快乐……能为自己学校的球队效力那种自豪感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而为自己球队加油呐喊时的心情也是说不出来的……虽然我曾想过用炸药把学校炸了,可有些时候,我们还是很喜欢他的……记得有一次我们班的同学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把学校后面一个两人多深,一辆面包车直径的大坑给填平了……蚊子多得不得了,最惨的时候我差不多每天都要添几个包……我们学校,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地面上的学生课外都干些什么呢?”

“课外?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我们的课外时间几乎全被作业吃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连看一次电视的权利都要用成绩的提高来做交换,对我们来说,课外和课内没多大差别。”

……

我们就这样聊了好久,她问的问题大多数是关于地面上的情况的,有的问题也涉及到军队的训练和生活,我很小心地应答着,既有话可说又不让她抓住把柄,终于熬到了医院下班的时间。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这次考试我有把握通过了。”她说。

“不用谢,你陪我谈了这么久,也够辛苦的了,我就祝你能拿到高分吧。”我说。

“谢谢,医院要关门了,考试时间也到了,我得走了。”她终于离开了,我正求之不得,但我还是不动声色地说:“请走好,你看我这样子,也没法子送你了,不过我还是想说, 今天我觉得很愉快。”

“那么,再见。”

“再见。”

门响了两声,房间里便终于静了下来,好不容易,今天是过了特工这一关了,呼——总算松了口气。

病房中的安静瞬间又被打破了,一阵噼里啪拉的脚步声与开关门声的合奏之后,韦正飞到机关炮弹便打进了我的耳朵里:“陆云,你醒了吗——命可真够大的呀,怕是原子弹放进你的肚子里爆炸也搞不掉你——开个玩笑啦。一小时前我们听说你已经醒过来了,就租了一辆车飞过来,一个都没有落下。老毛、阿鹏、银海、老狼他们不凑钱给你买了个随身听,就是忘了买cd,还好医院里的门市部也有cd卖,老鼠买去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还凑合,虽然伤了眼皮两星期内不能睁开眼,倒也落个清闲,省得那帮特工给我看见,叫我生闷气。”我说。

“什么?特工?”几个人一起叫起来。“这帮家伙,连伤员都要看着,干吗不派几个人把坟墓也看起来,省得死人们起来造反。”这是毛毅瑶的声音。

“太过分了,我们还不比一只狗呢。”是银海的细嗓门。然而一年来养成的高度警惕性使我很快打出“停止”的手势打断大家的话,并用右手大姆指在耳朵前晃了晃,向大家发出“可能有窃听器”的暗号。

机灵的韦正飞立即岔开了话题,谈起那部坠毁的“卡鲁斯”机甲来。其他人也很快反应过来,撇开了那个女特工侃起别的事。毕竟曾是新自由党党员,在险恶环境下还都能沉得住气。我也放了心,配合大家演开了戏。

聊了阵废话,韦正飞凑近我的耳朵用极低的声音说:“我们刚才检查过了,没发现有窃听器。”我也示意他把耳朵靠过来,悄悄地说:“小心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恐怕是安了更先进的设备了。不管怎样,你们快回去吧,呆在这儿太久上面会起疑心的。另外,这几天也不用来看我了,我会往那边打电话的,还有,让大家这几天注意点,可能会有特工到那边去,把嘴闭紧了,一不小心咱们就都得完蛋。”

韦正飞正要说话,我们“自由俱乐部”中资历最浅的老鼠一边喊着:“买到了,杨昆的专辑,还有2006金曲榜。”一边咚咚咚地进了病房。“一共十盒,够你听上好几天了。”老鼠的声音很大,几乎是贴着我的耳膜说话,震得我脑子嗡嗡响。“陆云,我们走了,你自己保重。”韦正飞说。

“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去,我还没跟随陆云说几句话呢。”老鼠很不满意地手。

“谢谢你们大家来看我,本来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不过现在医院要下班了,大家就先回去吧,老鼠,有什么话想给我聊的话,回去就给我打电话好了。”我说。

朋友们很快走出了病房,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人了。苹果的香味飘进鼻孔,左摸摸右探探碰到一袋苹果,韦正飞忘了说这东西了,大家想的这么周全,居然还知道我最爱吃苹果。吃着不知是哪儿产的苹果,打开随身听,杨昆的《永不后悔》窜进了大脑里。这一天,就这么过了吗?

一周过去了,我的头上仍缠着绷带,眼睛也还不能睁开,但总算能下地走路了。一周里,我和“自由俱乐部”的朋友们通了好几次电话,因为要提防上面可能进行行的电话窃听,我们在通报机密情况时都用事先定好的暗语(早在自由党成立初期就拟定好了)。除了打电话,每天我不是听音乐、听广播就是由护士扶着到空地上溜达溜达。七天来最令我高兴的就是没有特工再来骚扰我了,虽然我仍然不相信我的房间里没有窃听器。

然而,短暂的平静之后,那个自称吴小莹的女特工又来了。这次她是打着“感谢”旗号来“探望”我,还带来两袋水果,却更令我惴惴不安,心里估摸着是不是上次韦正飞他们到这儿时露了什么马脚,凶器嘛,很可能就是那些香气四溢的水果,往果里注点毒,使我在感受到最后的香甜之的稀里糊涂地见阎王去,多美妙啊。

“这次我是专门来谢你的,”吴小莹说,“由于你的合作,我写出的心理分析报告在全年级拿了最高分,其他科的考试我也过关了,今天是休息日,我有一点时间,所以就来了。”

“哪里,哪里,我可经受不起呀,”我一边在心里大骂其狡猾一边应着,“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有什么值得谢的叫呢,祝贺你考了好成绩,也谢谢你来看我。”

“吃个雪梨好吗?”女特工终于要下手了,也罢,我这条命反正是要捏在人家手心晨,早死晚死对于现在的我并没有什么两样。三口两口啃掉了吴小莹削好递过来的雪梨,一时间还感觉不到什么不适,心想:“也许是慢性毒药,管他呢,总之我活不了多久了。”

在这最后的最后,那女特工还在装蒜:“这是地下合成工厂造的梨子,不知道味道是不是和地面上长的一样?”

“味道很好,你不说我还想不到这梨是人造的呢。”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恨恨地想:“我死后变成了鬼,一定白天黑夜地缠着你,把你活活吓死,叫你装好人装个够。

“对了,陆云,你原来是在初级训练中心的109小队吧?”女特工要对我宣读死刑执行书了,没办法,先应一声“是”吧。

“那你还记得带你进基地来的吴上校吗?”

“当然记得了,他的全名是吴明胜,他说他是华人,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跟他玩了一场电脑游戏,不过,自从进了初级训练中心到现在一直没见着他,想起来那家伙还挺有趣的。”我嘴动脑也动,瞬间蹦出几个问题:女特工为什么要揭我从前的事?吴上校是不是也和反卡纳姆组织有联系?上级难道怀疑我和吴上校是同伙?不行,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得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正要开口试探,却突然闻到一阵清香,这香味是……久别了一年的花香呀。

“哎呀,我差点忘了,我给你买了束花,虽然你暂时看不见,但它的香味却很不错,你觉得呢?”

啰嗦的女特工,如此“盛情”,哼,老子当仁不让了,给你一句“的确不错”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不过上次我老爸住院里,好多人来探望都买了这种花,或许这是探病专用的吧。”

“你老爸?”

“我老爸就是吴上校呀,他昨天刚刚升为准将,所以,你得改称呼了,只是不要用‘那家伙’就行了。”女特工,不,吴小莹的话让我大听一惊。随即又直拍脑袋,吴明胜——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吴小莹——大一的老女孩,我怎么想不到呢?等一下,不可轻信这狡猾特工的话,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吧,又打扮成吴上校的女儿了,想让我上当,没门!

女特工似乎从我短暂的沉默中猜到了什么,冷不防冒出一句:“现在你很讨厌地面的人类吧?”

“是的,那又怎么样?”

“自从看了一场电影之后才这样的,是吧?”

“你怎么知道?”我边问边想:“你当然知道了,还不是你们这帮狗特工搞的鬼。”

“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女特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反过来调我胃口,气死了了。我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她便吹了起来:“卡纳姆人不是木头做的,他们无时无刻不担心雇佣兵造反,此外,他们对弗洛狄的军队也不放心,所以呢,他们的科学家发明了一套催眠系统,每年对雇佣兵和弗洛狄兵搞一次催眠……”

“催眠?那么说我现在是在梦游罗?”

“笨蛋,催眠是心理学术语,简单来说,就是让大脑神经受到外来控制,被催眠的人行为不能自主……”

“更简单的说,我现在是个活木偶,对吧?”

“算你聪明,不过,卡纳姆为了让被催眠的那些兵保留个性……还有随动性什么的,只对你们搞了局部催眠,按我老爸的说法,就是除了憎恨地面人、忠于卡纳粹姆这两条外,你还是原来的你。”

“我明白了,其实他们让我们看电影就是让我们被催眠。”“哼,那部电影仅仅是起一起到暗示作用,事实上,在你们看电影的房间里,装设了催眠电波发生器,催眠电波与作为暗示的电影共同作用,就达到了长期局部催眠的效果。”

“是这样……”

被吴小莹牵着鼻子谈到这里,我已无话可说。只好暂且承认他不是来收拾我的卡纳姆特工,不过,总得留点底吧,先听听下面她怎么说,再做决定不迟。

“卡纳姆人的办法的确很妙,而且还挺有效果,不过,却偏偏对我老爸没有用。”“你老爸有特异功能?”

“对啊,我那有特异功能的老爸和他天才的女儿经过三年的努力,终于找到了破解卡纳姆人催眠术的最有效的办法。”

“那个天才的女儿是你姐姐还是妹妹呀?”不知为什么,像傻瓜一样说出这种注定要遭到反击并且毫无意义的话来,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无聊的,讨厌。

“笨蛋,新自由党的党首居然会听不出来吗,告诉你好了,那个天才就是……”“等一下!”我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打断她的话,“你怎么知道新自由党的事,知道多少,快说!”

“别那么紧张嘛,我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或许事情转折得太快,大脑竟一片空白。想不出什么东西来。

“我老爸干这一行已经二十年了,他的组织叫解放党,党员遍布各雇佣军师团、舰队、航空队。很早的时候,我老爸就盯上了你,准备找个机会拉你入党。你在地下的事,我老爸了如指掌。”原来如此。吓我一跳,真是新手碰到老手,不得不甘拜下风。

“要你加入解放党,得先把你的催眠状态解除。”

“怎么解除?”此时我已下定决心,准备排除万难,不但我自己加入解放党,还要把新自由党其他七个人一起拉进来。

“很简单,只要听了这盒磁带,你的仇恨人类的心理会很快消失,不是吹牛,这可是我的独家发明。”

照着吴小莹说的,把她带来的磁带放进耳机听了一遍,只觉得头脑一阵轻松,随即那久别的雄心壮志涌上心头,似乎有一种凝固在大脑中的东西被击得粉碎,人类的美丽可爱之处如一股清新凉风从密闭的容器中冲出,没有任何阻碍了,我要自由思想,我能自由思想,我又变回了原来的我?我把这些感受都告诉了吴小莹,她沉吟了一会儿,便说:“看来卡纳姆人的催眠术对人的个性还是有一些压抑作用的,至于说你已经恢复到受催眠前的精神状态,这种说法不太恰当,因为在你受催眠后,你有可能产生一些与受催眠内容无关的心理,这些心理是无法用反催眠声波消除的……”

“够了,我的心理学专家,管它恰不恰当,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加入解放党的手续什么的你先给我给我说说吧。”

“手续很简单,我老爸差不多都办妥了,你只要在这指纹记录仪上留下指纹就行了。”吴老头想的还真周到,我要不把那七个家伙一块拉进来还真对不起他。事情很快就ok了,我和吴小莹商定,我伤好后打电话到她学校通知她,她会选好时间地点及方式同我联络,反催眠声波磁带由我带回军营为其他新自由党成员解除催眠。

“我要回学校去了,记住,出院后给我打电话。还有,别把这两袋水果放坏为止,你可以叫护士帮你削皮。”

“放心吧,我保证把它们全部消灭。”开门声与关门声,之后一切又归于寂静,又是在一天之内,我的命运再次奇迹般地转折。实在是……可恶。

当了一个月的瞎子后,我又重新拥有了光明,并且,九个月的木偶生活也到此为止了。地下少了一件木偶,多了一个“逆贼”。出院那天,因为不是休息日,韦正飞他们没来接我,我趁队里的车还没到,在公用电话亭给吴小莹挂了个电话,得到一个愚蠢的指示:“十天后在医院门口见,到时候你手里拿一本军用袖珍英汉辞典在门口的长椅上等我,如果下午4点到4点15分之间你没有等到我就马上自己坐车回军营去;另外,十天后我们的人会开着医院的车接你来复检,到时候你别多说话,上车就是了,到了医院门口就照我说的做,明白了吗?”真是老一套的接头方法,就不能先进一点吗?比如说,发给我一个无线电接收机什么的,夸张点的话派潜地艇来接我也不错。不过老方法也有不变的好处,就是保密性强,特别是在卡纳姆人严密监视下,说不定凡是用到带电的玩意儿来搞地下活动他们就会探测到呢。

队里的车直接把我接到营部,在营部办公室里,营长斯塔克少校和三连连长——“黑野猪”克劳斯中尉都在等我。哇,真是感动呀,雇佣兵部队的长官那么关心部下呀。斯塔克少校用他那有着碧蓝色瞳孔的眼睛盯了我足足一分钟,然后耸耸肩,摊开又手,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不出啊,小孩子,像你这样的小白脸竟然能干得这么好,啊哈,别担心,我当然不是指机甲坠毁那件事——那都是吃白饭的机械师们的过错。我说的是你,你这16岁的小家伙,入伍不到一年,就有机会到军官学校等着吃家伙了,听得懂吗?傻小子。”

“是的,长官。”

“嗨,嗨,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脸上硬梆梆的,难道是脸上的肌肉神经摔坏了?没听医生提到过呀。”

面对这个吃饱了没事干的营长,我憋足了劲一字一句地说道:“报告长官,我认为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我没必要像得了两颗糖的三岁小孩那样傻笑。”

“喔,你真有意思,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部下。好了,克劳斯中尉,剩下的留给你跟他说清楚吧,我还忙着呢。”营长拿起军帽,抛给我一具略带孩子气的微笑:“再见,小家伙,祝你好运。”接下来是一具潇洒的美式军官敬礼,看着我和克劳斯中尉还了礼,便七摇八摆地开溜了。

丢下那头野猪在那里叽叽喳喳:“听好了,三连二排代理排长陆云上士,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进行恢复训练和基本知识复习,一个月后送你去参加全军统一的军官选拔考试,我和营长都相信你能成功,好好干吧,我们特种营的个个都是好样的。训话完毕,归队!”

说实话,虽然训练时营长和连长对我们都很凶,但平时斯塔克少校和克劳斯中尉却喜欢和士兵们一起吹牛,侃大山,他们两个说起话来又很搞笑,外表上很能难相信,难道这两个长官也受了催眠吗?还有其他人,韦正飞,老毛他们,似乎和刚认识时没多大变化,卡纳姆人的催眠术,还真是厉害呀。

走在回营房的水泥路上,我想了一些东西。

我没有选择了。命运注定我要为地面上的人类而战,为千百万弗洛狄人而战。他们也是地面人类的一部分呀。我要让地面上我的父母,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同学都能好好地生存下去,不用做卡纳姆的奴隶,不,我不止要保护这些人,我要尽可能地保护更多的人。我必须相信自己的能力,并且我不再是势单力薄,我将投入一个集体中,一个也许很庞大的集体。我能够有所作为,不,我必须有所作为,命运把我从变成木偶的诅咒中解脱出来可不是为了让我当白痴的,我要真正地开始我的战斗了。

有些想家了,想爸爸,想妈妈,想“点点”家里一只小黄狗,想地面上的朋友们,同学们,真想再见到大家呀,嗯……这种感觉是被催眠期间不曾有的,还有蒙杰,那个傻瓜怎么样了呢,他开的机甲不会比我的倒霉吧。我的生活完全改变了,我进入另一个世界,现在我的的确确成为了军人,我满足了吗?我的人生意义就是为了战斗而战斗吗?也许不完全是这样,应该是为了和平而战斗,为身边的人,为同胞们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而战,作为一个单纯的军事家毫无意义,军事如果不是为了某种信仰而存在,那样的军事与废纸无异。而如果军事是为了杀害、奴役人类而存在,那它根本就是瘟疫。该觉悟了,我对战争盲目地崇拜到此为止,我如果真是军事天才,就让我的大脑为全人类作出一点贡献吧,真正有意义的战斗从此开始。我要去创造,充实生命,属于我自己的。

正文 第八章:染血的军官之路

从木偶的生活中解脱后,似乎一切顺利。很快给我那七个同党解除了催眠状态,并且通过恢复性训练,我作为士兵的战斗力正逐渐恢复到受伤以前,对于军官选拔考试,我充满了胜利的信心。至于同那个吴小莹的接头,当然也很顺利啦。

那天大概是地面西历的3月2日。虽然卡纳姆的白痴科学家们费尽心思想在地下营造出春天的气氛,但永远呈现灰色的“天”总是大煞风景。地面上的蓝天白云,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呼吸着没有任何春天气息的人造空气,我手捧着一本军用电子英汉辞典准时来到医院门口。驾着客运飞车接我来的人一路上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电脑系统充满金属味的“欢迎上车”、“目的地到了,请下车,再见”,闷死了。

坐在不知用什么材料造的长椅上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想着从未见过面却斗了不少嘴皮子的那吴小莹到底是蟑螂型还是恐龙型的女孩呢?对了,事实上,参加雇佣军以一年来,我还没亲眼见过一个女孩,就连现在猫在医院门口,也没见到有护士小姐。不过,见不见得着女孩子似乎都一样,没什么区别吧。想想从前在学校里,好像就不大和女生交往,有些来往的几个嘛,我都没把她们当女孩看,一并归入了电脑游戏的playfriend和漫画发烧友去了。雇佣兵的生活又如此紧张,军营里可不允许女生出现,就算看医生面对的也都是膀宽腰粗的八尺大汉。每天早上一出操就能看见克劳斯中尉在“卡鲁斯”机甲前展示他浑厚的肌肉,军营里要的,看来只能是这种阳刚之美(?)吧?

“上士先生,您在这发什么呆呢?”天堂中的声音又落进了我的耳中,不能不抬头看个究竟。好像不是蟑螂型也并非恐龙,是天使吧,对,就是白衣天使,样子可以和声音相配呢。大大的眼睛,很自然很漂亮的眉毛,怎么说呢,有点像哪本漫画书里的女主角,那本漫画书叫什么来着……

“请跟我来。”天使说,我就跟着她进了一间病房,里面病床上坐的那个家伙,不就是刚到这鬼地方时跟我装腔做势的光头佬(不确定哦)吗?

吴明胜,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可真没想到呀,你还是反卡纳姆组织的头头,更没想到的是,吴小莹竟然是你女儿,看不出有什么基因遗传的迹象呀。

“小子,你果然还活着呀。”吴老头说完就嘿嘿地笑,烦死了。

我当然不会客气:“准将先生,我自然会比您活得长。”“好小子,嘴巴还是这么硬,快坐下吧。”

吴小莹端过一张病房凳,我坐下了,吴老头又把吴小莹赶出去放风:“小莹,出去看看。”

然后两个同党开始了密谋。其实这位准将只跟我这个小兵谈了十分钟不到其中的五分钟还尽是些“我没看错人”一类的废话。总之,我的新自由党是要被解放党收编了。如果我考上了军官学校,我的那七位同伙将另立头目继续接受解放党的领导。如果没考上,我可能就要做解放党第二军区支部下属的一个连级支部的小头目了,只是我已抱着万分的决心,誓死也要进军官学校了,吴老头,您就省了这份心吧。到了最后,吴老头还自称是破例会见我这样的士兵,还说什么以后怕是难有空再见我这有趣的小子了。什么嘛,不要以为我会感到荣幸哦,你没空见我,我还懒得见你呢。定好下次接头的时间和方式后,吴老头跑回去了。吴小莹把我送上了客运飞车,上车前我突然想说些什么,但又忘了该说什么,而她也什么都没说。真让人不舒服。看着她的微笑我坐进了飞车里,等到车子开出了几十米后,我终于想到我该说什么——“再见”。真笨呀,只是,那个吴小莹好象在地面上见过,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算了算了,还是想想考军校的事吧。

20天后,我和营里的另外两名雇佣兵(都是我不认识的老兵)被送到了军官选拔考试的考场——雇佣军第二军区皇家雇佣军团总演习场。

听斯塔克少校说,这次军官选拔考试眩和的是上士及其以下军衔的士兵,若通过考试并得到军区教导队的批准,就可以进入雇佣军战术教导学院学习,该学院主要培养团以下前线指挥官,是雇佣军陆上部队士兵升为军官的必经之地。管他什么必不必经之地,反正这次考试我绝不会也绝不能失败,我得让自己相信,我的确是军事天才,这不是吴老头为了拉人入党随便给我封的,这是我的实力为我挣得的。

参考的士兵大约有六、七百人,竞争的是军区的60个名额。考试分初试、复试和最终面试三级。一共要考六天。没有多少废话,每名士兵拿到《考场须知》和一个标准野战背袋后,考试就开始了。标准体能战术动作、机甲驾驶、武器射击、摸拟机甲作战、战场生存、战场自救等等。这些虽然是每个士兵的必修科目,但在这次考试中pass的标准却比平时测试高得多。的确,要成为一名陆军军官,首先要是一名优秀的陆军士兵,这是那头黑野猪常挂在嘴边的破烂。对我来说,小意思啦。两天不分昼夜的初试之后,淘汰了一半的参赛者,剩下的人在露天里休息了三个小时,考试继续进行。复试也没什么了不起。顶多又淘汰掉三分之一而已。最后到了面试,也是轻松搞掂了,ok,游戏结束,啊,军官学校,我来了。慢着,一位上校正用手势示意我过去呢,不是说考完后就直接回部队等待正式通知吗?怎么屁事这么多。

“是皇家雇佣军团哈森公主旅c团特战营三连的陆云上士吗?”捧着记分册的西洋鬼子明知故问,作为可怜的上士,我只有说“是”的权利。

“根据军区司令部指示,对你要有特别考验,你跟我来。”

喂,不用这样特殊照顾了吧,天才就活该受你们烦吗?唉,无奈,无奈,跟他去吧。上校带我进了演习场的指挥中心,只是没有让我进大厅,把我丢进了一间小房间里。里面挤着三四个家伙,其中一个我认识,不就是刚来时见过的斯特兰蒂斯将军吗?真是巧遇、巧遇,原来是你这老不死的要整我呀。

“小子,我们又见面了,也许这次见面晚了十来个月,不过当时我可没想过你能活到现在。”

“多谢‘夸奖’。”我故意把“夸奖”二字说得很重,那死老头当然听得出来:“你倒挺会开玩笑的。不过我们还是废话少说,先给你说明特别考验的问题,首先,我们之所以要给你进行特别考验……”

“是因为你们当我是徒有虚名的天才吗?”

“上士,上级说话下级不得插嘴,特别是在一名将军面前。”

“明白!”

“你的考试成绩很不错,已达到了进入军官学校的标准,但是从你的部队长官的反映来看,你还存在一些不良心理,这些心理对你成为一名优秀的雇佣军指挥官有很大的阻碍作用。”

“能否说得清楚一点。”我的心里掀起了一点小小的波澜,要赶快让它消失,平静,自然,要相信自己,他们应该什么也没发现。

“不必了,”斯特兰蒂斯将军脸上表情很怪异,“现在我要给你一个任务,希望你能圆满地完成。”

“保证完成任务!”

“先别急,看看屏幕,也许你认识这几个人。”将军指指墙上的大型显示器,几个头像冒了出来,都是很熟悉的样子。那个圆圆脸的,不是学校教导处杨主任吗?对,就是他干掉了我的三个足球。还有那个戴着金丝眼镜装帅的家伙,就是经常让我罚站一两个钟头的班主任何老师。那张脸是……喜欢打咱们小报告的“哈巴狗”班长吧,那家伙告了我无限次了,如果她不是女生的话,我们几个兄弟早把这臭狗打扁了。唉呀呀,这不是那富家仔柳金富吗?仗着有那几个臭钱,又是杨主任的外甥,神气得不得了,在老子面前耍了好几回恶霸,我们几个兄弟忍无可忍,动了他几下,学校不分青红皂白差点把咱们给涮了。等一下,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东西,难道……

“任务很简单,现在这四个人在指挥中心的室内特种战演习场内,他们手上都有武器,并且经过催眠,有很强的战斗力,命令你携带激光步枪和匕首枪各一枝,在10分钟内消灭敌人,喔,不,是5分钟内,明白了吗?”

“明白!”我不由自主地这么说了,然后看到将军在那里点头微笑:“很好,你没有问多余的问题,这让我很高兴,好吧,给你三分钟准备,我不希望看见你进去五分钟后还存在除你之外的活的人类,去吧。”

挺胸,抬头,敬礼,说“是”,一切都这么自然;接过将军递过来的枪,我要去亲手杀人了,杀我认识的人,杀我曾恨过的人。可他们没犯什么该杀的罪,我却毫无理由地杀掉他们,就算我从前多恨这几个人,但我从没想过要亲手杀了他们。没时间想这种无聊问题了,我是雇佣兵,我的职业就是杀人,至于杀的是谁,我没必要去理会。暂且这样欺骗自己,端着枪走入室内训练场,看着大门缓缓关上,战斗开始了。

室内训练场内一片残垣断壁,我在碎砖钢筋中搜索前进,头盔探测器“哔哔”响起,发现目标,举枪、瞄准、射击、确认击中、转入下一个目标搜索。杀人了,是谁呢?没时间多想了,又发现一个目标,在楼上,爬上去,不好,目标向我冲来,被发现了,迅速闪避,突然跃出射击,命中了。硕大的身躯,必是杨主任无疑。不要想,不要想!快前进,快搜索,要赶时间。楼顶上有人!向上冲,被目标发现,目标在盲目开火,冲击道路被火力封锁。背后有人!快卧倒!闪过一梭子弹,顺手甩出匕首枪,抱起步枪一个急翻身,是何老师,匕首正中他脑门!时间不多了,还有1分钟不到,爬墙吧,三下两下攀到楼顶,目标出现,举枪射击,没有击中要害,打落了武器,继续射击?可是,这是女生呀,即使是雇佣兵也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杀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吗?别呆了,她正伸手往腰间呢,快扣扳机,接下来的瞬间,大脑里空白一片。

“很好,提前40秒钟完成任务,陆云上士,你可以退出演练场了。”耳机里将军正叫我。把枪挎在背上,看了一眼前面的尸体:眼镜掉了,眼睛不再圆睁着了,嘴角一点鲜红的东西。我不能想什么,除非我现在就打算发疯。沿着楼梯向下来,何老师的尸体脚朝上斜在楼梯间里,嘴和眼睛都张得很大,我跨了过去。

演练场的门开着,斯特兰蒂斯将军把手抱在胸前向我点头。

正文 第九章:花都

一切都顺利,一切都顺利。我只是完成任务,完成任务……快别想了,已结束了,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呀!难道我想这样吗?手脚麻利地杀死我的老师,我的同学,这是由不得我的事呀!

不要骗自己了,那么轻松地杀掉他们,完全是为自己前途着想,是要让斯特兰蒂斯将军看到,我不在催眠状态之中,我仍然是个忠诚于雇佣军上级的优秀人才。这样我就能顺利入选军官学校,就能将来当军官,干大事业。

就算这样,那又怎么样?我有选择吗?如果被将军发现我已从催眠状态中清醒过来,我的下场是什么?难道不是被干掉吗?我死了,就能救他们4人的命吗?

人性,人性呀,在我开枪的时候,人类的一切怜悯仁慈之心都飞到九霄云外,我科彻底变成了恶魔!

那就暂变成恶魔吧!够了够了!是的,我亲手杀了四个人,我是第一次杀人,并且我已不再处于催眠状态下,所以,作为人,我要自责,我要内疚,是吧?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都死了,我再怎么样都无济于事呀。别想了,别想,忘掉这一切吧!

是吗?这样的事情能够忘得了吗?难道可以永远欺骗自己吗?难道……“陆云上士,战术教导学院到了,快下车吧。”克劳斯中尉打断了这一切。提起行军背包,走下飞车,和连长道别,军校的地面,就踏在了我的脚下。

我的第一个目标,终于要实现了。我知道我到这儿来干什么,不是为了屠杀更多无辜的人,是为了让无辜的人们不被屠杀、不被奴役,仅此而已。

之前又到军人医院和吴小莹接头了一次,但因为心情很糟,她与的话我大多都忘了,只记下了以后的接头方法和解放党党员的守则,还带来一盒解除催眠的磁带,匆匆告别后便被克劳斯中尉送到军校来了。

雇佣兵战术教导学院,看起来校园挺大的,建筑风格也很前卫,这是第一印象。我在这里的生活仍然(?)平淡无奇,操练,学习,吃饭,睡觉。不能肯定身边的人是否仍然在催眠状态中,根据解放党党员守则,绝对不可相信除自己直接联络人外的任何人,而我的直接联络人,指定为吴小莹一人,也即是说,在可能见面的人中,只可相信那个多嘴多舌的女生。

本以为有可能在军校中碰到蒙杰,因为吴老头说过,他因为算是天才呀。但呆了很久,也没有他的消息,想必还没考进这学校吧,或者已经over了呢(不可以这么想!)?有时会比较想念原来新自由党的同伴们,仔细想想想,原来大家都挺可爱的。

没必要想那么多,默默地学习着军校的课程,然后用天才的头脑把知识透彻理解,并在摸拟作战和军校演习中发挥到极致,很痛快的样子,在地面的学习绝对没有这种感觉。渐渐确信自己是为战争而生的人,也早就抛弃了过去的自卑与压抑,在这里我找到了真正想要的自己,这是……真的吗?

不经意间半年过去了,原定三年的课程我已修完了一半,和二年级的前辈们一同参加学期考核,拿到了综合评分第二的成绩,还有一百比埃拉的奖学金。但这都不重要,这个学校只是我要走过道路的必须经过的一段,我想要实现的理想,绝对能实现。

无聊的宿舍舍友们却一直叫着我请客,反正钱留着也没什么用,我可没想过存钱起来像从前退役的雇佣兵那样在地下安家落户,平时的假期我也根本没出去过,所以几乎是不花钱的。这次趁着有十五天的假期,就和大家一起到外面转几回,见识见识地下弗洛狄的城市吧。

军校附近有一座大约五十万人口的中等城市,一般的周末假日,领到出校证的学生都会往那儿跑,城市的名字很不错——花都。一大早一行六个人坐上出租飞车,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花都,稍微有些奇异但已不值得由我来吃惊的城市。超现代的大楼和封闭型飞车道路与超古典的古罗马和中国秦汉建筑相互混杂,街上走过的男男女女,或穿着科幻电影中的超现实派未来服装,或穿着古代罗马、中国秦汉、古代波斯时的服饰,未来与古代,在这里相映成趣。

“我们的高材生,先去喝早茶如何?”宿舍中年龄最大——27岁,军龄最久——7年,来自美国的阿克达-乔治用很不错的汉语问道。“随便了,大哥。”在宿舍中,大家都叫乔治“大哥”,我更是不例外,16岁的“小弟”嘛。

飞车在一幢中国式古式木楼前停下,两位身着华丽的汉时长裙的美女在门前迎接,进到楼内,一切摆设都尽如秦汉时代——与博物馆和电视电影中所示的相差无几。乔治似乎常来这里,不时有端着茶点的小姐跟他打招呼。点了茶水点心,选了楼上一桌雅座,大家便坐了下来。跟乔治他们其实没什么好聊,乔治那家伙说话不离女人和钱,其他人也差不多,就只能应付两句而已。还是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古代风味,茶壶、茶杯、点心、桌椅以及美女,只有客人和刷卡付款机算是现代的吧。

“早茶吃完了,接下来去中心商场吧,陆云,你也应该买几件便服了,穿着军装可不能进一些好玩的地方哦。”

“乔治,你指的是……”

“笨蛋,说是好听是娱乐旅馆,明说了就是妓院,咱们雇佣兵进城里来,可不是为了喝茶逛逛街就算了……”

“够了,乔治,谁跟你一伙呀,要去你自己去,还有,这种无聊的东西方不算在请客之内。”乔治又像平常一样摸摸我的头,狠劲地装大哥样:“小弟呀,你果然还太嫩,我们自然不勉强你,不过待会儿你可经乖一点哦,不要到处乱跑,因为大哥哥们都要去办‘正事’,你就在对面的公园里等我们吧。”真讨厌,一群老色鬼,算了,他们滚蛋了正好,不想和他们混在一起,就一个人逛街中吧,怎么说呢?

就这样:“当我会迷路吗?放心,我有电子了图,中午12点我在公园门口等你们,10分钟内还没到,午饭自己掏腰包吧。”

于是,逛完中心商场后,乔治他们叫了出租飞车玩他们的去了,我嘛,一个人逛街喽。左手冰淇淋,右手糖葫芦,口袋里塞着巧克力,只是这一套军装太显眼,但又懒得换,就这样吧。这个城市真的很值得逛,古希腊的石柱与穹顶,古罗马时代的石雕,围墙上充满古埃及风味的浮雕,中国式的石狮和盘在文柱上的龙,大约是波斯时代的王宫式建筑。遥远时空的韵味享受之后,不愁找不到饮料自动贩卖机和专卖小吃的超级市场。进到中心公园里,正好碰到一具类似游园会的活动,看看也有很多穿军装的在那里玩,好吧,我来参加啦……

口袋里,手上,嘴里,都是糖果和点心!我是超级大赢家!玩得好开心呀,在地面时好像从来没有今天这样快乐过。东西太多了,找个地方坐坐吧。至少要把手上的先吃完。那边的喷泉不错,还有一个雅典娜女神雕像,就到那边去吧。坐好了,开吃!糖先放到口袋里,,饼干和小蛋糕当然要首先消灭,哎呀,奶油掉裤子上了,管他呢,吃完再说。难得今天心情这么好,左右看看啦,草地不错,柳树真漂亮,那边穿希腊式长裙的小姐有够靓,还有什么呢……

真破坏气氛,两个大汉在猛追一个穿汉式长裙的女孩,而且那边一大堆穿军装的竟然没有一个出手相助,虽然最后一个蛋糕还没吃完……笨蛋,一口吞下去不就行了吗?!哪有时间想蛋糕呀,女孩已经摔倒了,快冲过去吧。来不及说话,一拳先放倒一个,另一个往西服里面伸手,想掏家伙?吃我一脚吧!给我睡上好几天好了,碰上我算你们倒霉。转过身来,本来想照背台词:“小姐,你没事吧?”但一下子呆住了,说不出话来。是蓝丽梅!小学同桌初中同班高中同校,我的电脑游戏playfriend之一,我,蒙杰加上她,曾是老师恨之放骨的“逃学三剑客”,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在这?

此时她正剧烈地喘气,手捂着胸口,目光中充满恐惧,难道她还没认出我?提醒一下她吧:“酸梅,是我呀。”

不料她却显得更加害怕,眼泪都坠下来了,一边抽咽着一边喃喃着什么“不要,不要……”

“蓝丽梅,你怎么了?我是陆云呀,别怕,追你的人已经被我收拾了,喂!别哭呀!”那个笨女孩却不停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我原来肯定是个好女孩,我不要去接客,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去呀……”

“什么知道不知道,什么接客,笨酸梅,连自己名字也能忘记吗?少开玩笑了,快说说,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这里是地下呀。”

“我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在那什么旅馆之前的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从前认识我吗?快告诉我,我从前是怎么样的?快说呀……”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泪流满面,并且接近歇斯底里的样子,我正想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兵大哥,你好啊。”肉麻死了,这么恶心的声音,回头一看,却是个打扮妖艳的中年女人,在那里扭来扭去卖骚。“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我只想把这个丫头——我们旅馆的服务员带回去。”

“她自己说了,不想回去,再纠缠不休,你就跟地上那两个一起躺着去吧。”都这么说了,那老女人还在废话:“想来兵大哥对这小妞有意思吧,这样好了,先让我把她带回去好好管教,过两天你来我们天香娱乐旅馆,到时候这小姐要多老实有多老实,这是免费招待券……”

“你说什么?!蓝丽梅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当服务员?你们对她干了什么?”我一时间就想揪起那老女人的衣领,可她穿的吊带裙根本没有衣领,差点我的拳头就想飞出去。她却不知死活,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这么罗嗦,看你这身军装对你客气点,就傲成这样子,还好我早有预料,叫了警察。告诉你,傻大兵,你要是乱插手,警察照样能把你抓回去。不过,若是肯帮忙嘛……”

“住口!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情绪已经控制不住了,但的确看到有五、六个警察向这边走来,其中两个腰里挂着家伙,要开打吗?来真的话,拿枪的我也照样搞掂!

“陆云,这边!”是吴小莹的声音,再回头,她已经在身后,正招着手:“快跟我来,会惹麻烦的。”好吧,我也不想揍更多的人了,拉起蓝丽梅跟着吴小莹跑向公园大门。后面有老女人在大喊大叫,还有警察的皮靴声。

坐上吴小莹开的飞车,街道飞向车后,除了蓝丽梅在那里抽泣,一时间车内没人说话。突然,车停了下来。

“你……你们……去哪里?”

“不知道。”

“是吗?我……不该知道的吧?”这个吴小莹,今天说话好奇怪,吞吞吐吐的,怎么了呢?

“你说过,你是叫陆云吧。”蓝丽梅说话了,脸上挂满泪珠。“是的,而且,你叫蓝丽梅,我们是朋友呀,还有蒙杰,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真的,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什么都记不得了……”笨蛋,又在那捧着脸摇头。

“陆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应该向吴小莹求助吧,学心理学的应该对失去记忆的人有所帮助的。

“她叫蓝丽梅。”我说,“是我从前地面上的朋友,今天不知怎么的,竟然会在地下见到她,那时候她正在被人追,我就动了手,谁知道那个老女人莫明其妙地冒出来,说什么蓝丽梅是她们娱乐旅馆的服务员,还叫来警察,还好你来解围。还有,酸梅……喔,不,蓝丽梅说她把到达地下之前的事全都忘记了,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不,不,没什么,嗯……”莫明其妙的家伙,今天荆旱些无聊话。“这样吧,现在去我家。”吴小莹没等我回话,启动飞车又钻进了车道。

打开车门,已在吴小莹家车库里。“你爸妈都在吗?”

“我不知道我的妈妈是谁,我是孤儿院里的,两岁的时候父亲就收养了我,就在接我到家的那天,我的养母突然心脏病发作死了,我连养母的面还没见着。父亲没有把我当灾星,他后来没再结婚,一个人把我养大……”

“对不起。”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样的身世,不过原来我想的有道理嘛,吴小莹怎么可能是那老头的亲生女儿呢?

“没关系,是我把话扯远的,其实这几天我爸都不在家,说是去搞一个什么演习,现在我们学校也放假了,有时候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挺闷的呢。”

在吴小莹家的木地板上跪下(?),真有点像日本的传统房屋,房里没一张凳子,只能以跪姿“坐”在铺着席子的地板上,一般人住的地方也搞得那么老古董呀。

“喝茶吧。”吴小莹端出茶水和点心,我可没心情用(其实是刚才吃饱了),先得问清楚蓝丽梅的事。

“酸梅,别哭了,说说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还是把你能回忆起来的事都说出来吧。”

“你刚才不是说,我叫蓝丽梅吗?”

“酸梅是你外号……不,总之平常在地面,我和蒙杰都这么叫你。别管这些无聊小事了,回到正题啦。”

“嗯……我只记得不知为什么和好多女孩子在一起,那个追过来的女人跟我们说话,说那里是什么娱乐旅馆,也就是妓院,还说我们的任务就是接客……虽然记不起在此之前的事,可我知道,我从前绝对不是干这个的,我一定有很美好的生活,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好烦,又哭了,初中以后再没让我看见她哭过一次,今天……笨死了,怎么会想到这里来。

“是洗脑,”吴不莹说,“蓝丽梅,你注意到旅馆里的那些女孩吗?”

“是的,的确有点奇怪,好象,大家的眼神都呆呆的,我试着想和她们说话,却没人理我,我逃走的时候,她们还在那里大喊大叫,警卫就追过来了。多亏陆云帮忙……”

“对了,就是洗脑,把不小心落入禁区陷井的一些女孩洗脑,然后送进妓院,这种军队与妓院间的肮脏交易,在地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像蓝丽梅这样的情况,大概是偶然的洗脑不完全成功……”

“可恶,竟然这样对待酸梅,还有,这种该死的生意在地下居然也合法。”

“别说废话了,蓝丽梅,你就先住我家吧,我去请教一下我的老师,也许有可能治好你的失忆症;还有,陆云,你知道她失忆前的事,这也需要你的帮助,这几天你每天都过来吧——有问题吗?”

“不,当然没问题。”

吴小莹还真够意思,我还没说呢,她就主动帮忙了,没白受她领导那么久。等一下,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头,蓝丽梅会不会是……军队上级派来的间谍……虽然我也不愿这样想,不过,基本的警惕性我是不会放松的。

“吴小莹,出来一下。”我把吴小莹叫到屋外,说了我的不安。

“放心吧,是不是间谍我很快就能知道,就算是因为催眠或洗脑真成了间谍,我有办法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还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问……”

“有话就说啊。”

“那个……蓝丽梅……只是你一般的朋友吧?”

“好朋友啊,怎么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哎呀,不说了,总之,这个女孩你不用担心了。对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想起来了,都快12点了,答应乔治他们请吃中午饭的,快走吧。

“对不起,我该走了。想来的确还有事,嗯……今天麻烦你了,谢谢,明天再见吧。”

“喂……”

快跑快跑快跑,叫出租飞车飞向市中心,好象,吴小莹刚刚又说了什么,管她呢,先把那群饿鬼解决了。

吃午饭,再逛街,买了两套衣服,看了一部搞笑电影,最后一顿大餐,总算陪完了大白吃们。只是到了归校时间,明天再说吧。

躺在床上,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我是灾星吗?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先是蒙杰,然后为了愚蠢的测试,他们四个本不该死,现在又是蓝丽梅,虽然和我没有直接关系,可为了这天才的名号,让双手沾满鲜血,内心充满痛苦,有意义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必须做一些事,至少要保护从前身边的人,我不要等到我实现什么破计划时,从前身边的人全部陷入不幸中,可恶……

我该怎么办?

正文 第十章:BOYS MEET GIRLS

好痛,好痛,这个无声闹钟敲人好狠呀。爬起来,四面看看,乔治他们睡得挺死,穿好衣服溜喽——今天穿的是昨天买的休闲服。

来到花都,按一下吴小莹家的电铃,开门的古代美人是……哎呀,这家伙穿得这么夸张,暗绿底色上刺有牡丹花的汉代长裙,裙边上用金色细丝挂着一块七角形翡翠,还有用镶粉红绣边的淡紫色布条扎成一束的马尾,这个样子,要去相亲啊。

“喂,怎么不说话,快进来呀。”吴小莹奇怪地看着我。

“我是在想,老是穿护士服的人,换上古装让人有点不习惯。”

“喂,你长没长眼睛呀,谁老穿护士服来着,昨天没见到我穿休闲装吗?还有,这不是古装,这叫汉服,一般时候呆在家里或者逢年过节的,我们弗洛狄汉系人都会穿这个。”

“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快进来。”

走进院子里,吴小莹先把我拉到一边:“调查清楚了,蓝丽梅只是偶然落入禁区陷阱中,被洗了脑就立即送到妓院里,和军方情报机关无关。”

“现在她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昨天给她做了人工催眠,她说了些地面上的事,可醒来后又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容易歇斯底里。”

“进去看看吧。”

推开玻璃门,蓝丽梅换了套粉红底色上刺有蝴蝶花纹的汉服,正在桌子边上沏茶。看到我进来,她微笑着向我点头,总算见到这家伙笑了。

“你来了正好,”吴小莹说,“我们正要开始治疗,你来帮一下忙吧。”

“怎么帮忙?”

“我对蓝丽梅施行深度催眠,你在旁边说一些她从前的事情,唤醒她大脑皮层深处的记忆,再辅以电波和药物治疗,中度恢复成功率大约是百分之二十……”

“只有百分之二十?”

“喂,这可是科学的推算。”

“不跟你说了,快开始治疗吧。”

酸梅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像……绒布狸猫(?)。吴小莹这无照巫医搞了一通催眠术,酸梅断断续续地开始说一些有用的话:“老师……又发了几张卷子……西街杂货店的巧克力好吃……阿云大笨蛋……又把两个傻瓜打败了……哈巴狗又告密……阿云惨了……臭狗,臭云,竟敢不理我,不就开个玩笑嘛……妈,我想要手机嘛……破电脑,又坏了,今晚不能和阿云联网了……”

“陆云,你可以说了顺着她的话说,快呀。”吴小莹在催我,我却一下子想不出来该说什么,笨酸梅,就算说梦话,说得有条理点好不好。

“阿玉,作业借一下……阿云,借你抄啊,从高才生那里弄来的……”

“谢谢。”我总算能接上一句。

“笨蛋白给你呀,中午请我吃冰淇淋……要草莓的……”

“没问题。”

“……真老土,还在看高桥留美子的劣等漫画……”

“你懂什么,经典漫画永远不会变土,你的樱桃小丸子才够烂”

“阿玉的裙子好漂亮,明天逛街买更好看的去”

“……”

“最新的泼水炸弹,明天用来偷袭他们……嘿嘿……”

“臭酸梅,胆敢暗算我们,尝尝高压水枪吧。”

“哎哟……不要……停火了,现在大家都扯平了嘛……”

“才怪,马上请我们吃巧克力,否则丢你到河里喂鱼。”

“你们敢……”

“不服呀,我们也有泼水炸弹,接招吧。”

“可恶,你们早有预谋…”

“活该,谁叫你笨,先动手惹我们。”

“投降了,吃巧克力吧…。”

……

……

“很好,效果不错,可以停了。”吴小莹说,只好停止与酸梅争执到底是西街的米粉还是城北的煎饼好吃,顺手捡起一本书要砸下去。

“喂,你干什么!”吴小莹大喝一声,手停在了半空中。

“习惯动作。”

“笨蛋,催眠进行中不能突然弄醒人家,会让治疗效果减弱,我来吧。”吴小莹又弄起巫术,几分钟后,酸梅醒了。

“酸梅,记起什么了吗?”

“好像…有一次街上我跟你还有另外一个人打水仗…还有…又想不起来了…”“不要紧,总算能想起一点东西…”

“陆云,你饿了么?”吴小莹问。

“是的,早点还没吃呢。”

“又打算第一节课打游击战呀。”酸梅突然接着说。“酸梅,你又想起什么了?”

“不知道,我只是…想也没想就说出来了。”

“看来,治疗效果超出我的预料呀。”

“少废话,拿东西来吃。”

“喂,陆云,你竟敢这样对上司说话,罚你去厨房切萝卜,要切成大块哦,蓝丽梅,跟我去准备火锅吧。”

“好的。”

“ 我还没说好呢…等一下。”

没办法,和酸梅说话说久了,不知不觉变回地面时那德性(现在还不一样吗?)不小心说错了话,乖乖地来切萝卜咯。午饭打火锅吃吗?想象一下地下“传统”的火锅是什么样的,该不会是烧木炭的…回头瞄一眼,哇,果真是烧木炭的,就不能…稍微…先进一点吗?

管他那么多,猛吃猛吃,吃饱了再说。本来说下午继续治疗,不料吃饱了撑着的蓝丽梅说要玩电脑游戏,太棒了,头一天治疗就恢复得这么好,洗脑洗不干净也是应该的。为了巩固治疗成果,就陪她玩吧,还好吴小莹家的屏幕和操控器够用,她家的综合电脑也装了不少地面流行游戏,三人联机开战吧。玩得太高兴,忘了时间,感觉肚饿时,已是晚上七点多,人造太阳早视了踪影。

“哎呀,储藏箱里没吃的了,陆云,请我们出去吃。”

“为什么非得我请?”

“谁叫你得了那么一大笔奖学金,还有,男生请女生,天经地义。”

“喂,这不能算理由吧。”

“还废话,是不是想帮我们擦地板啊……”

“就是,陆云,不要那么小气嘛。”连蓝丽梅都这么说了,我还有得说吗?谁知道自己那么无聊,还爱跟小女生斗嘴。

又被“剥削”了一顿大餐,今天end mission 。落荒而逃(才怪),过得不错呢,明天再见。

转眼间假期快要over 了,蓝丽梅的记忆恢复得很快,不再捂着脸拖头了,而是拿拳头敲我的头,全部记忆都恢复的话,想来也不是很好的事。假期最后一天,和蓝丽梅说了一整天的话。她告诉我自我和蒙杰从地面失踪后,小镇里一年半来的一些事。我失踪以后,我妈急病了,很长一段时间卧床不起。班里组织了几次慰问活动,前几个月,我妈算是病好了,可是 直郁闷不乐。公安局和学校联系组织了几次搜救行动,没想到杨主任,何老师,班长吴枫。柳金富还有两名公安不明不白就失踪了,后来市里下了通知,封锁消息,停止搜救行动,将西山森林划为禁区。失踪案从此不了了之,保险公可司按死亡 的标准向我们这些以地面消失的人的家属支付了赔偿金,我地面上的亲人,同学,朋友们都当我死了。还有很多小事,足以让我感到伤心与痛苦,思念之情涌上心头……

吴小莹没来插嘴,只是默默坐着听,吃饭时间她就端上饭菜。吃饭后,我要回去了,却听见开门声,原来是吴准将回来了。老头看到我和蓝丽梅,愣了一下,又马上露出笑容:“欢迎,欢迎。”

“报告准将,上士陆云准备返回军校。”

“好,回去吧。”吴小莹丢过来一袋饼干:“快走吧,这里由我跟我爸说好了。”就这样。结束了 一个假期,我很满足了,虽然并非总是快乐的感觉在洋溢,总归知道了许多我很想知道的事情。知道了爸妈现在还好,知道了我所杀的4人为何落入地下,还有…不想了,心情会变坏的。

走出吴小莹家的院门,一个人拦在那里,是…这次考核二年级第一名上野枫,颁奖大会上见过他一次,他来干嘛?

“陆云,不打扰的话,到那边的茶楼去坐坐好吗?”这家伙,想干嘛哪,打架的话,他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看看再说吧:“好吧,你轻快喔。”

找了座位坐下,那白痴又支支吾吾想说不说的样子,烦死了。“想说什么就说吧,我还要回学校去呢。”

“这个…你…和吴小莹很要好吧。”恩,情况不对,这白痴有何企图,莫非是装神弄鬼的特工?

“一般啦。”只能先这么说了。

“你…对她…了解吗?”

“了不了解关你什么事呀。”

“当然关我的事……”上野枫突然很冲动,好像我拿蛋糕砸了他的脸一样,“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傻瓜一样,说到半又软下来,搞什么飞机浪费我的时间。

“有话快说,再说废话我要走了。”

他怔了一下,然后一个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表情一溜烟把话全吐出来了:“其实我很喜欢吴小莹,开始只是在医院见过她几次,后来偶然知道她住在这里,我就想顺这个假期找机会接近她。可这些天,我看见你每天都出入她家,就没……”

混帐东西,竟敢监视我,还拿这种白痴的借口来搪塞,懒得理你,走人罗。“陆云,别走呀,我想郑重地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吴小莹的男朋友吗?”

“你无聊呀,想泡妞快去泡啦,缠着我有什么用…恩恩,这家店的巧克力好吃…byebye。”

“陆云,等一下…”

管你死活,嚼着巧克力坐上出租飞车,白痴,再见,还有,谢谢你请客啦。军校考核第一名竟是这副德性,当头脑简单的特工还不够格呢,等你个头呀。

别闹了,还是认真想一下,这白痴说的还不一定是假话,为情所困,大人的烦恼,去死好了,关我屁事。

开学了,忙忙碌碌的,快乐痛苦,都埋于地狱之下,麻木一下也好。开学第一周的周日,吴小莹打电话来,说蓝丽梅到她家附近的一家茶楼做服务生去了,那边有好多她的朋友,叫我不用担心。ok,ok,虽然暂时没办法把酸梅送回地面,就让她好好地在这里过一阵子吧,总算还有人照顾。

这个周日也许很快乐,在上野枫来破坏气氛之前。那白痴到我宿舍把我叫出去,在学校花园又摆出副想打架的势头。

“你真的不是她的男朋友?”又说无聊话,神经病。

“不是啦,烦不烦。”

“那我就放心了,”说着他从花丛中提出一大袋东西,“这是上周末我们见面那家店卖的巧克力,如果你肯帮点小忙,这些全归你了。”

“你以为我会被收买吗…帮什么忙呢。”

“透露一点吴小茔的情况,你所知道的,主要部分就可以。”

“蛮横无理,插科打诨,不尊重军人,贪吃,爱骗人,就这么多。”

“真的?”

“不信拉倒。”

“巧克力归你了。”

真正白痴,这是装的呢?这样说话应该不会有危险,还是不放心,那么轻易拿到一大堆高级巧克力,于心不安,跑到吴小莹那儿问问吧。

跑到花都,吴老头和吴小莹都在,就向领袖报告好了。支开吴小莹,吴老头把我拉到密室中。“那小子真想追我家小莹?”

“他是这么说的。”

“我会调查的,另外,你呢?”

“我什么?”

“你对我家小莹怎么看?”

“漂亮,可爱,细心,善解人意,橱艺精湛,谈吐文雅…”

“这不像是说真话的口气啊。”

“没有啊…”

“好了,这件事先别让小莹知道,我自有主张。”

“yes sir。”

客厅里吴小莹已摆好了茶水点心,既来之,则吃之,坐下啦。

“爸爸跟你说什么呢?”知道你会这么问,两个字卡住你:“机密。”

“讨厌,不说拉倒。”

“蓝丽梅还没下班?”

“来这就为了见她呀。”

“什么嘛,顺便问一下啦。”又说奇怪话了,地下的弗洛狄女孩,搞不懂呀。“我不信,你一定是为她来的。”

“不信的话,照样拉倒。”

“哼,不说真话,下次来没有小甜饼给你吃了。”

“不过一定会有三层奶油蛋糕吃吧。”

“去你的…”

没时间陪你聊天了,还有作业要作,再见啦,吴。小。莹。

日子过得不错。掩藏住许多不快回忆,珍惜现在的快乐时光,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爸爸,妈妈,放心吧,我总会到地面与你们相见的,在此之前,一定要好好的过呀,真希望你们的心情能与我现在的一样,这不仅是梦的。又禁不住想念起父母,是看到吴小莹他爸所生出的感触吧,看得出,虽然是养父女,感情还挺好呢。不想了,写作业。

吴老头的调查有了结果,上野枫与军方特务机关并无关系。一个20岁的年轻人,喜欢漂亮女孩是正常的,不用担心,顺其自然(以上是吴老头的话)。

那好,就顺其自然,反正上野枫再没来打扰我了,认真学习,认真学习吧。

两三个月的时间一下子又不见了。周六的晚上,趴在宿舍里设计战术预赛,电话响了起来,是蓝丽梅。“陆云,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地球历11月25号,星期天。”

“还有吗?”

“祖国完全统一纪念日。”

“还有呢?”

“歼-10战斗机正式服役。”

“还…有…呢…?”

“都不对吗?我想想,想一想…”

“笨蛋,明天是你生日呀,我用打工存的钱给你订了生日party,在樱花大道的飞凤茶楼,吴小莹也会来,明天下午3点之前不到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没那么严重吧。”

“少罗嗦。”

“谢谢你呀。”

“哪有那么便宜呀,钱算我借你的,还要加利息,谁叫你木头脑袋,还忘了自己的生日,要我帮你打点…”

“是…嘛…哈哈哈”

“干嘛笑那么假。”

“不要管这种细节啦,总之 ,我会准时到的,明天见,挂了哦。”

什么呀,这个酸梅,又在干无聊事(哪有)。其实心里好高兴。居然忙得忘了生日,但又让酸梅记着了,这样缺乏信任感的地方,有一个值得信任的老朋友还真不错。记得小学三年级时,酸梅送给我一个绒毛小狗作为深入礼物。以后每年我生日时,她都会送我礼物,最近的一次,是高一上学期吧,记得是白金版的《梦幻特工队》游戏软件。想起从前都对自己生日记得很清楚,是酸梅每年送礼物的功劳吧,嘿嘿嘿,…恩,这次,她还会有礼物给我吗?有的话,是什么呢?

星期天早上,先在跑道上全副武装冲了20公里,然后洗澡更衣,换上套比较“酷”的衣服,在花都市场花二十比埃拉买的,相当我这个上士一个月的工资了。发型改变一下,用上点摩丝,照照镜子,比我大部分时间的扮相都棒上十倍。

“哇,那么帅干么,泡妞呀。”乔治今天竟然不出去,焉焉地撑在床上盯着我梳头。

“好久没当酷哥了,老套着那身绿皮好没意思。”

“不止如此吧。”

“随你怎么说。”

“唉,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时,还没你那么帅呢,都泡了七八个妞了。”

“所以现在你还没结婚呀,那么花心,只适合妓院混。”

“什么是‘花心’?”

“自己查字典去,我要走了。”

正文 第十一章:酸酸的梅子

樱花大道…飞凤茶楼,就是这里了,看表…提前80秒到达,军人的习惯。

“是陆云先生吗?”服务生走过来问。

“是的。”

“楼上雅座3号席,有人为您订了座。”

“谢谢!”

上楼梯时,不注意间听到背后有女孩子小声说话:“好帅…算是美男子呀。”面无表情地转动眼珠,四座并无可尊为“美男”者,那就是说我了,哈哈哈…留心,可别乐得忘了形象,注意脸,脸…

楼上是横七竖八的屏风(有这样形容的吗?),钻过屏风隔成的曲折小道,刚好与吴小莹大了个照面。“你好。”

“你是…”

“想装傻吗?”

“卖唱的。”

“怎么是卖唱的?”

“街上卖唱的都穿这衣服呀。”

“什么?”失败呀,地上的酷哥装扮到地下倒成卖唱制服了,那么,刚才的形象…

“可惜呀,这样的美男,竟只能街头卖唱为生,世事无情哪…”这个吴小莹,说这番话时双手握在胸前,好…天真,好…可爱,好…无辜的样子,哼——去死啦。

“小莹,别开玩笑了,”酸梅从屏风后冒出来,“地面上的帅哥配上这套衣服真是酷毙 了。”

“什么是‘酷毙了’?”

“这个…一时也说不清,你就当是帅得要命吧,好了,快进来坐下吧。”

“卖唱的也进来吗?”

“吴…小…莹…”

“开玩笑,开玩笑啦,别当真嘛。”

恩…好大的蛋糕…而且是从未有机会吃到的三层奶油大蛋糕,乳白色的上面是鲜红的浆果,四周缀着草莓。葡萄(从没见过有这样子装饰cake的)。

“这是我亲手做的呀。”吴小莹说。

“我…”

“虽然用了店里的设备…”

“是啊。”

“还叫了丽梅帮忙和面,浇奶油,镶果子…”

“真棒呀。”

“无论如何…至少炉子的电源是我开的。”

“谢谢你了。”…这家伙总是爱装蒜,还有,废话真多哪…

“我们闹够了吧,陆云,快来吹蜡烛。”酸梅已点亮了十几根蜡烛,恩,已经十七岁了,如果不是来到地下,现在我该呆在高三的教室里,为挤独木桥(其实民办大学不少了,可我妈说不上重点大学等于没考上)而死啃课本试卷,也许,到地下来还比较好…是吗?哎呀,不好的想法要出来了。吹蜡烛,一口起全灭,好棒,当兵以后,肺活量大增呢。

“陆云,送给你呀,”酸梅递过来一个墨水瓶大小的彩纸盒,“生日快乐,还有,回去才能打开。”

每年都差不多的话,每年我都期待有人对我说这这样的话(除了去年做木偶时忘了)。“谢谢。”

“陆云…”吴小莹也要凑份吗,“这个由‘亲手’做的蛋糕就当我送的礼物吧,生日快乐呀。”原来如此,“谢谢啦。”

“小莹,你也在这儿呀。”很温柔的声音,从屏风那边传来,脑袋0.5秒内转动九十度,看见了一个人,绝对的美女,美得没救了。“芳草,是你呀,好久不见。”原来她叫芳草,姓什么呢?呀,她看过来了。

“哇,小莹,你男朋友好帅。”

“没有啊,只是一般的朋友。”我也赶紧接上:“是啊,一般的朋友嘛。”

不料吴小莹拍拍蓝丽梅的肩说:“帅哥配美女,这才是一对呀。”

“乱说。”我和酸梅异口同声,并且已准备好用小勺子敲她的头。

“stop,我投降。”吴小莹马上递过刀,“陆云,切蛋糕吧。”拿起刀,却又禁不住看了一眼芳草。

“芳草,介绍一下呀,这是陆云,在军校里的,现在是上士。”

“你好,我叫千叶芳草,是小莹中学同学。” 吴小莹又给酸梅介绍了芳草(该叫千叶小姐了吧),千叶便要告辞:“不打扰你们了,我也有事呢。”

“去哪玩呀。”

“玩什么,回家了,中午开始就泡在这儿,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好了,再见。”

穿着类似古希腊式长裙的千叶芳草走了,想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问吴小莹吧。“她呀,算是贵小姐了,她爸是雇佣军第二军区司令,比我爸大两级。虽然有扶桑的血统,芳草却跟我们汉系的人一起上课,所以汉语讲得很好…”

“扶桑就是日本吧?”

“喔,现在地面上叫日本吧。中学时她一直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追她的人比垃圾堆里的苍蝇还多…”

“苍蝇?”

“正因为是苍蝇,所以没一个得手呀。”奇怪的家伙,说话还是那么有趣。

“芳草很清高的,对那一大群男生半个都看不上,还说什么她的理想可能永远不会出现;在女生里面,她可能活泼可爱的。她穿起刚才那种外夷胡服时最漂亮啦,我穿那衣服就不好看,恩…说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呀?”

“不,随便问问嘛。”

“真的?”

“真的,得了,吃蛋糕吧,酸梅,你也吃呀。”

屏风隔成的半闭式包厢内,有综合式声像娱乐设备,可以唱歌,看影片,还能玩多人电脑游戏…既然有这个,生日party不得不变成三人联机大作战了。除了蛋糕,茶楼提供了很多少点心,水果,饮料,有吃有玩,时间绝不会嫌过得慢。并不怎么特殊(是吗?),但非常非常高兴的生日,谢了,酸梅,还有…小莹。

赶在宿舍熄灯之前飞回学校,急急忙忙爬上床躺下,一时还睡不着,却莫名其妙地,脑子里浮现千叶芳草的身影。想什么呢?钱叶小姐真的好漂亮,那又怎样呢?是小莹的同学,所以…哪有所以呀,呆子一样,只不过见了一面就想得够多(哪有想多少呀)。哎呀,酸梅的礼物还没拆呢,已经熄灯了,只好明天再说了,在此之前,可以不想什么千叶吧。

下课了,百米冲刺似地就到了宿舍,急急忙忙拆了礼盒,是一块透明的四方体,感觉上像玻璃,最特别的是正中心包着一颗清色的…果子吗…哦,是梅子,意思是…透明体外壁刻着一行英文:“no forget”,是这样,酸梅还挺费心思的。好好收着了,乔治他们看见,又要饶舌一通。

我在军校的第二学期,过了四个月了呢,规定课程——不好意思,已经修完了。既然已无课可上,便要准备参加学院一年一度的年末战役演习,和三年级的准毕业生们一起干,我还真够天才呀。谁想到在分组时,又碰到那个麻烦的上野——作为二年级的优等生够资格参与演习,还跟他分在了同一个组,我任机甲队营级战术参谋,他是支援队连级前线战术指挥官。

“陆云,又见面了。”

“是啊。”看他那种好不自然的笑,一定有阴谋。

“恩…吴小莹还好吗?”果然,不过,他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手?

“你怎么不直接去问他?既然要追人家,那么慢腾腾的可会贻误战机哦。”

“这个…你总是缠着她,我哪有机会呀。”

“哇,什么话呀,我缠着她?你没胆就明说嘛,省得拉我垫桌角呀。”

“我…算了,我们还是在演习中好好合作吧,请多关照。”日本人特有的90度鞠躬,好烦。

演习的总指挥竟是那老不死的斯特兰将军,同时他也是评判组的成员,开战术部署会的时候见着他了,并且又让他叫了几次“小子”。不能不想起杀人的事情,心里某个地方地方像被刺了一样,好不容易才把那痛楚掩盖住。

演习开始了,是模拟雇佣军旅级部队同地面的中国集团军群级部队交战,据说评判组用的电脑实时裁决能力很强,裁决结果很有真实性,但傻瓜也想得到,相差熟代的装备几乎就没有可比之处。结果很自然地,预定兵力3000人装备机甲200部的雇佣军作战旅大获全胜;拥有十万之众的机械化十半信息化地面军队损失绝大部分技术装备后,随即遭全歼。中间穿插有空战演习,空战结果当然也是一边倒。总之,全部演习过程共8小时,还包括了午间吃饭喝茶的时间。地下雇佣军的战斗力,我总算从整体上体会到一些了,初步估算一下,仅仅动用五万的地下雇佣军,征服地面最多也就用四,五个月吧。放心好了,想利用地面人来征服地面做梦去啦,管你演习多厉害呢。恩…演习结束啦,表现好象还可以,应该能提前毕业吧。

“第三组的陆云。第三组的陆云,听到传呼后立即到指挥部来,重复一次…”指挥部?不就是斯特兰帝斯管的吗,又来打我主意呀,烦死了。指挥部里,斯特兰帝斯将军还是那副死样。

“陆云。”

“是,将军。”

“你干得不错呀。”

“是,将军。”

“恩,用一年时间修完三年军校课程,还在演习中拿到了岗位积分最高的成绩,我还真看得出你是天才了。”

“是,将军。”

“上士,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是,将军。”

“败给你了——好,废话少说。你的确是个优秀的军校学生,非常的优秀。本来可以直接出任部队连级主管,依我个人来看,你缺乏带兵的经验,做士兵的时间也不是很长……所以从培养的角度考虑,我已经建议军区人事调配处,把你调到基层部队以排长职务先实习六个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将军。”

“你可以走了。”

“是,将军。”

原来如此,嫌我水平太高,怕我蹦得太快桥尾巴呀。随便啦,好歹排长也是个官,比挂名的代理排长好一点,况且,实习而已嘛。几天后,我和三年级的学长们一起参加了毕业典礼,肩头换上了金灿灿的少尉衔,手上捧到了大红的毕业证书,同时我还收了一笔特别奖学金——足足三百比埃拉耶,顶我一年多薪金了。

军官学校的生活便到此为止,在被送到实习部队之前,我有十天的假期…做什么好呢?这学期我共有五个周末可以领到出行证,但只在生日那天和上野枫来找我那天出去过,这样的话,是好久没见酸梅了,还有吴小莹,简单,去花都吧。

敲敲吴小莹家的大门,是酸梅的头探出来,一身t恤牛仔的她一见我就要出拳。“喂,笨蛋,干什么。”我一手接拳,一嘴说道。“还装摸作样!”

这小子的眼睛瞪得跟良种青梅差不多,那么生气啊。“上个月有什么特殊日子,你记得吗?”

“上个月呀,多了,俄罗斯m-84新型战略导弹服役,是1月4号;中俄朝越军事合作会议1月10号召开;美军于1月24号…”

“又来了,快给我stop,我说的是特殊的日子,有没有脑子呀。”

“特殊的日子啊…你自己说吧,反正我怎么说都不对。”臭小子,趁着我说话拍了一下我的头,刚要反击,她却气呼呼地转身溜了。偷袭成功就逃?没门,追上去报仇,迎面碰到了从屋里出来看动静的吴小莹,还有…那个千叶芳草?

“是陆云啊,快进来坐呀。”吴小莹眯着眼摆出了“请”的架势,好,进屋再说吧。

“哎呀,陆云,你一来就欺负丽梅呀。”吴小莹一边沏茶一边说。我啾一眼酸梅,双手抱在胸前正做赌气状。“不关我的事哦,今天她大概吃了什么坏东西吧,或者头被飞机撞了…”

“你的头还被太阳撞了呢,哼,竟然忘了我的生日…”

原来这种小事呀,酸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虽说从初一起每次她生日我和蒙杰都会密谋给她惊“喜”。初二的时候是操纵我们自己造的遥控电动蟑螂往她头上爬,初三的时候…算了吧,在军校紧紧张张的,蒙杰又不在,我哪记得那么多呀。

“陆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太伤女孩子的心了,在忙至少打个电话来嘛,竟然说忘就忘了…”吴小莹也来烦我,真是的,不想千叶芳草也说:“是呀,连女朋友的生日都忘记,情侣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关心了…”

“喂,谁和谁是情侣呀,别搞错啊。”

“不是吗?看起来真像一对呢。”

“不是啦——我还没有女朋友嘛。”就算是美女乱说话,我还是会恼火的,但不能火得过分,太过分嘛。酸梅却不说话,扭过头去不理我。吴小莹凑上来盯着我说:“现在这样子,你最好道个歉,你开口了,我才好去劝她呀。”

“她以前不会这样的嘛…”

“我在说道歉,道歉,对不起也行,sorry也行,阿力嘎多也行,快说吧。”

“可是…”

“没有可是啦,快说!”

道歉就道歉吧,想不通酸梅到底怎么搞的,洗脑后遗症吗?“这个…酸梅…”

“是蓝丽梅!”

“好,蓝丽梅,我想说…对不起啦。”

“对…不…起…

“做作!”

“对…不起。”

“滑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油腔滑调,恶心死了。”

“i‘m sorry.""yes,you are骚…哩。”

“骚…那么说你原谅我了?“

“我说了吗?”

“既然怎么说你都不原谅我,我只好…”

“怎么样?”

“喝茶。”……平静了几秒钟,我吞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酸梅突然拍着地板大叫:“陆云!我恨死你了……”然后笃笃笃的跑上楼去了,嗯,真像头一次在地下遇到她得样子。吴小莹赶紧追上去,客厅里剩下我和千叶芳草。

“你女朋友很有个性呀。”千叶用汉服袖子遮着脸抿了一口茶。

正文 第十二章:千叶兄妹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走出宿舍门口,被上野枫堵个正着。

“跟我来一下好吗?”

“我要去吃早点……”

“我请你吃巧克力蛋糕。”他的眼神极惨,我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是贪吃之念吧),跟他走到学院中心花园。

“是真的吗?”他背对着我说话,声音软绵绵的,好颓废――管他呢,现在是要考虑该说什么。“回答我。”

帮人帮到底,豁出去了,上野枫,要怪就怪小莹无情吧。“是真的。”

“……哦。”

“那么,巧克力蛋糕――”

“好――现在就去吃。”

学校小吃店,“惬意”地享用巴西巧克力蛋糕,眼珠子光盯着食物,不想看上野枫那种悲兮兮的样子。“有时候,你根本就是个小学生……吴小姐喜欢这样的类型吗?或许她说的对,我比不过你,是我没实力,我输了……陆云,答应你,好好对小莹……陆云?”谁理他说什么呀,美食在前,没用的话当耳边风还不够格呢。“陆云!”哎呀,呆子要生气啦,使劲咽下一大口,赶紧回答:“都听到啦,你放心……呃……放心好了。”

“好,帐我已经付了,再见。”

“好走,不送了……呃。”呆子低头没气没力地走了,嘴里天渊之别喃喃个不停:“这小子……看不出……”臭屁,太老套了,他做goodman了,我是横刀夺爱的无耻小人,去!……

按照预定计划,要去小莹,问清楚千叶的身份,“顺便”混一餐寿喜火锅(千叶说在日本那是最高级最美味的火锅),嘿嘿嘿,快出发吧。

下好,到的时候只有小莹一个人在家。

“酸梅呢?”

“她和千叶买菜去了,我留在家准备餐具,快来帮忙。”

厨房里一片狼藉,被吃得油渍满面的盘盘碗碗乱堆一气,对了,昨晚吃了晚饭急着去对付上野枫,没记着洗碗呢,吃夜宵又吃到了很晚,可以理解啦(才怪,三个懒女)。虽有自动洗碗机,脏兮兮的地板桌台却得费点功夫。

“小莹,千叶芳草到底是什么人呀?”小莹停了手中的活,奇怪的眼神扫过来:“怎么了?她对你――”

“她说可以帮我调到离花都近一点的部队……”

“那就答应吧。”

“她父亲是军区司令,总该对她警惕一点吧。”

“她父亲已解除了催眠状态,还没加入解放党,但他是我们的重要联系人,千叶呢也算是自己人了,去年就入党啦。”

“为什么不早说嘛。”

小莹的指头擢了擢某人的脑袋:“这是考验哦,解放党员无论面对何种情况,都要牢记党规。”

“这不是很危险吗?一但……”

“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你不必担心啦,快干活。”

哼,专制的家伙,想想昨天你那傻样子,我还不够放心你呢。

厨房收拾干净了,酸梅和千叶还没回来,先喝茶兼看电脑节目吧。小莹选了个弹古筝的节目,她还喜欢这个?“觉得奇怪吧?”她看出了我的疑问。

“什么事都会发生的,习惯了。”

“要不要我弹一曲给我听呀?如果说‘不要’就不给你吃寿喜火锅哦。”

可恶,竟然拿我致命的弱点威胁我,强忍“愤怒”,机械地点点头。

一口茶的功夫,小莹抱出张古筝,摆放好,调调弦,运运气,煞有其事呢。

“我弹了。”

“不用请示我呀。”

铿铿锵锵,似有远古的余音遥遥传来,更有街边弹棉花的美妙节奏(出汗),真乃天上神~~~~~~乐,地下噩~~~~~~梦。眼珠子左转右转,想找件东西塞住耳朵。偏偏方圆五米内并无可资利用之物,好,龟息大法,装死吧,可是练功练不到家,“仙乐”不停敲击耳膜,忍住――锻炼的好机会呀,坚持,坚持到底……

她一曲弹完,我手心出水,脚心发凉,还得违心鼓掌:“好……好~~~~~~”

“陆云……”

嗯?一副温柔样,小魔女又想耍诡计吗?

“我要对你作一下心理分析,你得有问必答,一定要说实话哦。”

“又是考验?”

“算是吧。”她拨了两下琴弦,沉吟片刻,此时她的眼睛与刚才大不相同,水盈盈的,蕴着天使般的恬静,感觉上……第一次见她时就这么样吧。

“从前――或者现在,你有过真心喜欢的女生吗?”

“没有。”

“真的?”

“true。”

原来这种无聊问题,笨蛋,喜欢来喜欢去就就那么回事。电影电视校旱漫画,看都看腻了,什么真正的爱情根本不存在嘛,为了促进经济增长弄出来的理论系统,早该过时了。

“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女生的?”

“有些是傻瓜,有此爱玩模仿秀,有的疯疯癲癲,还有一分钟笑一分钟哭的‘性情中人’,剩下几个可以做同党,一起谈漫画,玩电脑游戏,征服世界。没了。”

“到现在为止,你印象最深的女生是――?”

“印象最深的……酸梅呀,你呀,千叶呀,哎,还有……”

“谁?”

“我……不想说了。”我是想到了被我杀掉的班长吴枫,第一次杀人,竟杀了女生,我……

小莹校豪跟着问下去,换了另一个问题。怎么净是女生呀,感情呀一类的,搞什么鬼。全部问题问完了,小莹又拨了两下琴弦(白痴),结论是:“你心理有问题。”

ahahaha,我心理有问题?有意思,有意思,不说话,听她怎么解释。

“男生不对女生感兴趣绝对是有心理问题,把女生当男生看更是严重的问题,根据亚历山大-伍德的研究,现在的地面社会中,男生在正常情况下,一般14岁之前会有了特别喜欢的异性对象,个别地区还要提前。”

“愚蠢的‘喜欢’,注定失败,毫无意义,小学时候这类东西都见多了,除了笑人傻,我还能怎么样?”

“你和大家不一亲,就是不正常,就是心理有问题。”

“谬论,每个人都有个性的,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

“不要扯开话题,现在是说你对女生的态度有问题。”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你故意装蒜。”

“我还装葱呢。”

“寿喜火锅~~~~~~”

“我知道啦~~~~~~”

四目相视,“怒”目圆睁,目不斜视,目空无人,鼠目寸人……哼!

“好,好,冷静一下。”不冷静的是你呀,魔女。“我想弄明白你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正常’情况下长大的。”

“忘了。”

“那……催眠如何?”

“我自己说吧。”气死我了,太过份啦,步步相逼。我忍无可忍呀――哪有,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

“啊~~~~~~你四岁前被当女孩养?”

“不确切了,听爸妈跟邻居聊天时知道的,后来还找到小时候的照片,呜――真是可耻的过去呀,不忘是不行的。”

“原来如此,你爸妈平时又常向你灌输不良的观念,歪曲了你对异性的认识,再加上两口子吵架不断。教育失败,环境恶劣,你还值得被可怜呀。”哎,哎,温柔样哪去了?换成书呆子样,破烂心理分析,她那么无趣呀,找我开心,没救了。

“原来如此――!”呃――酸梅and千叶什么冒出来的,那――刚才的话她们都听了?――呀~~~~~~窝火哪!

“没想到陆云有这么悲惨的幼年,丽梅,你知道吗?”

“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怪不得……”女生的交头接耳又来啦!不行!再让她们鸡婆下去去会烦死的:“罗嗦,寿喜火锅,我等好久了。”

酸梅吐吐舌头:“好,贪吃鬼,等着吧。”

美味、美味,不愧为日本最高级火锅,不错(何止),不错呀,大享口福。“陆云,我要上学了。”吃得高兴时酸梅冷不防说。“上学?呜~~~~喔。”吞下一块牛肉。

“千叶的哥哥帮忙,他认识那学校的校长,哎,千叶他哥比你帅耶。”

“丽梅,你那么看好我哥,难道……”“没有啦,随口说说,是吧,陆云?”“是是是。”

上学,很好,酸梅继续学业(鬼懂地下学什么),我很高兴啦,学费呢?让她边打工边上学?再说,老住在小莹家也不好吧。替她租间房子,花都好点的房子,月租金二十比动埃拉左右,我还付得起。

“陆云,想什么呢?”

“想你上学的费用呀。”

“这个你不用担心啦,我可以做兼职挣钱,再说,还有小莹和芳草的关照,你呀,安心做你的军官好了。”

捧着茶杯做酷状的千叶也说:

“是啊,丽梅的事我和不莹负责,你不会不放心吧?”

“嗯,”嘴里含着牛肉的小莹也来插嘴,“有我们吃的就没丽梅饿着,丽梅知道你关心她就行了,是……嗯……

是吧?”

“讨厌,什么呀,看我收拾你。”

“哎,停,丽梅,我正吃东西呢……”这些女生,好斗(?)成性。

“对了,陆云,分配的事想好了没有?”“想好了,就请你帮忙啦,多谢。”

“不用谢――大家都是解放党员,我只是完成任务而已,要你到花都附近部队服役,其实是党首的意思。”千叶呷了口汤,那姿态酷毙了――喂,现在是想分配、分配,原来都是吴明胜的安排,派两个手下合伙开我玩笑――没劲!

不知巧合或者故意,吃完了小莹和千叶收拾碗筷到厨房去,吃饱了撑着的两个剩在餐桌旁。好,摸出那张信用卡放在丽梅面前:

“酸梅,这是三百比埃拉,我的奖学金,拿去买两件衣服吧。”

酸梅那对眼睛定住了几秒钟,把信用卡推回来:“我不需要钱。”

“边上学边打工很辛苦的,有了钱,高兴的话自己去租房子也好,部队里有吃有喝――我几乎不用花钱的。”

“你把钱存起来,以后会有用的。”“天晓得,喂,好兄弟计较那么多干嘛?你就收下吧。”

“陆云……”

哎,酸梅的声音好忧郁,又癲了?“你从来就当是兄弟……”

“不是吗?我们三个……”

“你就没把我当女生看过吗?”

“有啊,扁你的时候我都没敢下重手,去外面打架打不过我们的先让你逃,爬东蛇岭那回也没因为你蹦得慢把你扔下……”

“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嘛。”又激动起来了,“我想问你,感觉上你认为我是女生吗?”你是像一般对待女生那样对待我吗?”

“感觉……事实上你就是女生嘛,对待的话,当然不会一般啦,好兄弟,讲义气嘛。”

“你……你真是心理有问题呢,讨厌,不理你了。”

“信用卡……”

“拿回去买你的坦克大炮去吧。”她又跑上楼了,气呼呼的,气什么气呀。

“怎么,又吵架了?”

“她越来越不像原来的她了……小莹,这张信用卡麻烦你交给丽梅,我得走了。”

“今天这么快?”

“要去参加军校毕业酒会,我想准备一下。”

“明天再来玩呀,再见。”

“再见。”

坐上出租飞车,心有点乱。第一次感觉到有我无法分析理解的东西,缠绕在心上,让心脏不听使唤我以为我能看破一切,我可以推算出所有问题的答案(对错不限听――废话),现在还能相信吗?年龄的增大,一定就让思想变乱不定吗?

再玩几天,到部队报到的日子就近了,一顿饭打发了乔治他们,又和小莹几个四处转,走遍各个公园名胜,好开心。

不可以玩太久啦,没时间了,接到任命书,被分到了机甲一师一团二营一排任排长,即日报到。告别了女孩子们,跟臭男人们挥挥手,军官生涯开始喽。

高兴的几天里,小莹和酸梅没少耍怪脾气,而对千叶的印象愈来愈深,特酷的美女,也不乏――女人味什么的,大家闺秀就是大不一样。哎,想哪去了,多想点军队的事吧。

临走时,吴老头跟我单独谈了一次,要我老老实实干干,上级让做什么必须毫不犹豫地去做,党务方面的事我不必关心,只要不暴露身份不叛党就行了。说是为了解放党有更大的发展,个人有时得做点牺牲。他的意思我很清楚。即使上头为考验我,叫我杀了我的亲人,我也得照杀不误。哼,这我可拿不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到时我可能身不由己。去死!又是杀人、杀人,我还能骗自己多久?雇佣兵自然得杀人,无论用多美妙的理由可以把血淋淋的事实掩盖吗?杀人就是杀人,无论用多美妙的言语来装饰,都无法改变残忍的本质。我得干大事,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能厌恶杀戮、死亡,但在地下享受了不少美好人生后,我发觉欺骗自己已经很难了。

机一师1团团部,一名中尉把我领到团长办公室。一进门到个气度不凡的青年军官,挂着中校军衔,应该是团长吧。“第二军区雇佣兵战术教导学院b-66期学员陆云前来报到。”“坐吧。”“是。”

坐到他面前,才注意到他极帅,属于一上街就能电倒一大片女孩子的那种,只是眼中似乎隐隐约约含有一股阴冷的――杀气吗?

“欢迎来到机甲1师第1团,我是团长千叶宏南。”千叶?和芳草有关系吗?“陆云,军校高材生,早有所闻,家父几次提过你。”

“哦?”

“家父是军区司令,按理说,身为中将司令官,很少会注意到手下一个小兵,只是你太特殊、太拔尖。但我话说有前头,你从前的表现都已成为过去,进了我的团就得干好来,我不管你实不实习,做得不好我照样有权撤了你。”

“是!长官。”这样啊,千叶宏南他老爸也是军区司令的话,那芳草是他妹妹喽,丽梅说的比我帅的家伙便是眼前的团长了。

虽说只是个排长,但所掌控部队的战斗力,相对地面而言,不可相提并论。隶属于2营的这个机甲排,编制员额30名,装备“图卡”机甲10部,“罗兰k”自动指挥车一部,“拉特”战术支援车1部,rbs勤务飞车3部,单独出战时,凭自带补给品,自持力三天以上,打击距离数千公里。

在营长的指导下,我很快熟悉了环境,简单地跟部下们见了面。到快吃晚饭时,营长突然叫我去一下团部,说是团长要我和他共进晚餐。好运吗?刚到这儿就得了团长如此的照顾,心里总觉得有哪点不对劲。

团长专用会客厅里,摆了桌日式料理(在小莹家芳草做过好几次,看了都知道),不有瓶红酒,团长已经替我斟了一杯。“对不起,团长,我不会喝洒。”

“哦,对了,我忘了呢,你还没够18岁,未成年人还是不宜饮酒。快坐吧,今天不必顾忌职务高低,当我以么人身份请你吃饭。”有点迷糊了,我跟团长第一次见面,他为何要“以私人身份”请我吃饭?

“团长……我……”

“今天就别叫我团长了,叫我千叶吧,宏南也行。”哇,套近乎呀,据我所知,日本人只有比较亲密的才会给直呼其名的,一般认识的人不过是叫姓而已。出于尊敬,还是叫团长“千叶”吧。

“你一定早认识我妹妹了吧?”

“千叶团长的妹妹?”

“千叶芳草,前些天她一直跟你和你的朋友在一起吧。”

“是的。”嘴里嚼着寿司,脑子还骨碌碌转――说了这么多题外话,团长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我妹说你有个很不错的女朋友,叫蓝丽梅是吧?”

“不是啦,乱讲,只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啦。”狐狸露出尾巴了,有嫌疑,看上酸梅了吗?

“哦,青梅竹马呀。”

“团长说笑了,我的确还没女朋友呢。”

“是吗?我妹说你们很配哩。”

“她好像挺爱开这类玩笑的,我倒不介意啦。”

“的确如此,芳草一向任性,有意无意会乱说话,你不放在心上就好。来,尝尝炸虾吧。”

……没想到,千叶团长一个人在那里灌红酒,一瓶完了,他又摸出前瓶白酒。我虽然够贪吃,但眼看团长喝那么多酒总不太好,腾出嘴来说两句吧:“团长,您喝太多。”

“管他……明天是星期天嘛……嘿嘿……呃!”团长脸红红的,样子是醉掉了无疑,唉,帅哥形象大破坏呀。眼看着大瓶的白酒也见了底,团长趴在了桌子上,怎么搞的,这个千叶宏南,身为团长,竟在新排长来报到的当天有人家面前喝得一塌糊涂。

“你们……嘿……”千叶团长说醉话来着啦,“你们以为……我活得很爽是不是……哈哈哈……去……去他的……是……是的,我有钱,有权,有这张脸……哼哼……我还想要什么呢?女人……哼……女人,围着我转的女人多的是,只不过都冲着我家的钱,我老爸的权来的。哈哈……把我看做大少爷……我这张脸还是可以陪衬,我自己呢……哼哼……谁真心对待千叶宏南呀,嘿嘿嘿……”半哭半笑,好衰的样子,他真有这种想法?我一时还无法理解。

“蓝丽梅……哼……没多少漂亮嘛……二流的美女罢了……和地下的美女大不相同哪……嘿嘿……挺纯的……我还真喜欢哪……呃……有些倔脾气……比百依百顺……哼……有意思多了……哈哈哈……”

这样子呀,盯祝横梅了,想要确定我跟酸梅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吗?有人喜欢酸梅,我本不就多说什么,但千叶宏南会是真心的吗?阔少爷,大公子,还是个超级帅哥,肯定大受女生瞩目,说不定就是玩腻了想换换口味,酸梅,危险呀。碰到了别有用心的上司,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反正就是很闷气,先撑着好了。叫了卫兵把团长扶回房间,我一个人走回营房。人造太阳已从头顶消失,小型等离子体的微弱光线洒在地面,却看不见云,感觉不着风,提醒自己,我还在地下。命运,真就无法更改吗?

小莹又穷折腾我,只跟我说团长是个趋向解放党的自由人(相对受催眠者而言),却不明说是芳草的老哥,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不说半拉子的话呢。

吃饱了睡觉,很稀奇的做了梦,梦中主角竟是千叶芳草。我和不莹手执日本刀大拼杀,芳草坐在喷泉前的草地上,欣赏了片刻又端上茶水,小莹抢过一杯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花瓣纷飞,喷泉水柱直冲天宇,芳草的长发被风卷起,与汉服的飘带相间相映。某人的心似乎溶化不见了……

正文 第十三章 涩的感觉

不同于头一次吃落玉巧克力,也不像是逃学成功又没被catch,好怪的感觉,梦中的我与空气化为一体,飘零不见。该笑我傻了,一般来说……按照常识,做这样子的梦的话,那是喜欢上一个人喽。怎么会?我也陷入了无聊的感情漩涡?是芳草和别的女孩子不同吧。fool,千金小姐耶,能和一般的girl相比吗?喂,该不是想以此巴结她爸吧?哼,梦而已,千叶芳草,高傲的公主,我和她没关系嘛,哎呀,遮遮掩掩的,干脆一点好不好,喜欢就喜欢啦,找这么多杂碎撒来撒云,没用。乱,乱,乱,乱死了,有时间胡思乱想,还不如快去找几个瑞士卷来充实肚皮。走了走了,去饭堂。报到的第二在就是周日了,不错,可偏偏不能离开驻地,实习生,少发牢骚哦。

走进饭堂,挂着熊猫眼的团长已经在那里了,醉得半死还起这么早?

“陆云,还没吃早点吧,一起吃?”

“多谢团长,那我不客气了。”餐桌上摆着两碟瑞士卷――他怎么知道?

“我妹说你挺爱吃这类点心的。”

“是吗?还让团长费心了。”千叶团长揉揉眼,惺松的目光照在我脸上几分钟。

“陆云……昨晚我喝醉以后说了些什么吗?”

“没有,团长喝醉后呼噜呼噜就睡着了,我就叫了卫兵送您回房。”

“那就好……别管了,吃吧。”

本以为到此便可over,谁想团长又问起酸梅来:

“我记得昨晚你说……你和那个蓝丽梅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是的,小学一年级我们就开始一起玩了。”

“能给我说说吗……我只是随便想知道一点。”口气像上野枫,不同的是,千叶宏南大少爷气派十足,说起话来比小兵仔底气十足多了。

“蓝丽梅――我叫她酸梅……小时候她特喜欢吃梅子,从小跟我们男生混,逃学,摸鱼,偷红薯,简直‘无恶不作’,挨罪的时候却因为她是女生,总是比我们受的罪少……我们几个一直把她当兄弟呀,现在不知怎么的,她听到叫兄弟就不高兴了……吃喝玩乐之外,她唯一会做的正经事,只有做点心吧,她做的东西反正是吃不死人啦……她还喜欢狗,确切来说,是喜欢狗的照片,她有一本相册,里面全是狗照片……其他的,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已经够了,我是说……讲得很有趣。”

看着他潇潇洒洒的离去,我抹去嘴边的一点奶油,想着他可能去她那里,没有关系的我何必多想。转个弯一个人无聊的闲逛,要自己摆脱那麻烦的乱想――喜不喜欢对我有什么区别,应该可以马上忘掉,马上丢掉,就此罢休。

周日一过,我的世界回到了机甲、战车之中。有过做代理排长的经验,又是军校提前毕业高材生,干排长小意思啦。虽然只是实习,要干还是得干得最好,懒得输给别人,在地下,我喜欢拿第一。问题并非没有,无论军官学校课程还是基层训练大纲,全集中于与地面军队交战,没有任何机甲对机甲的战术。也就是说,发明机甲的卡纳姆人必然会在研究机甲间作战,而雇佣军仅知道用机甲打坦克,造反起来我们必吃大亏。这个问题,吴明胜会想到才是,我还是少操心那么多了。

临近周末时,上头突然通知,卡纳姆人要来视察,全团没有执勤任务的官兵立即在营房前列队……ok,来这两年多了,还没见着这帮怪物呢,总算能看看地下的统治者长什么模样了。

怪物――看不见真容耶!检阅我们的是一群装着机械手脚外头涂得花花绿绿的铁盒子――有我家25寸彩电大小,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装有智慧生物。本来也不必奇怪,他们没有眼睛,犯不着弄个透明头罩来方便视线。或许他们没有头,大脑直接安在身体中央,或许他们整个就是个脑子,给张卡纳姆人的实体照片好不好,究竟卡纳姆人怎么个模样呀。简直是被一群机器人视察,然而铁盒子还能发出地球语言,满是金属味的声音一听就知是翻译机捣鼓的。一只表面涂有少将军衔标志的铁盒子站上检阅台――前面当然没桌子,否则鬼还看得见他。“开始检阅!”少将盒子吼得震天响。于是快速步兵队打头,机甲队、重步兵队和支援队依次通过检阅场。据团长所说,卡纳姆人的超声波定位距离达2000米,但依合成孔径原理精确分辨距离只有600米,通过电子设备,精确分辨距离可达1500米。无论白天黑夜都照“看”不误。人类也加上这种功能如何?那全世界的夜视装备生产厂家都要血本无归了。

地上的科幻片鬼呼狼叫外星人外星人的,其实最奇异的生物都挤到地球来了。一个星球由两种不能的智慧生物分别统治地在地下,本身便够科幻的了,还没见过哪部电影以此为题材呢。追寻外星生命的同时,关注一下地球本来就有却未被认识的生命吧。

卡纳姆人――铁盒子,铁盒子――卡纳姆人,第一印象,仅此而已。被铁盒子统治,当然不服气了,解放党由此而成立吗?――有可能哦。

被视察搞得鸡犬不宁的军营又迎来了安静轻松的休息日,我要去花都――咦?团长说,“一路去好了。”去看他妹妹也就算了,还说要到吴明胜“前辈”家拜访,明摆着冲酸梅去的嘛。被上司挟着,极不情愿地敲响了小莹家的大门,这个跟屁虫,我想一个人来玩都不行。

照例,那三个都在,小莹和团长好像很熟,扯起了家常来;芳草摆出懒理她哥的样子,只顾喝茶;酸梅见到我就把头扭一边。喂,没人理我呀?果然,千叶宏南一来,害我被晾了。稍顷,形势大变,团长往酸梅那边靠去,我和小莹加芳草大谈卡纳姆人,好,各得其所啦。

哎,脚被谁踩了一下?是酸梅――哇,这么凶地瞪我干嘛?一眨眼,她又变了可爱的笑脸,只是眼睛对着千叶宏南了。耍戏法吗?还是暗示她准备去当演员?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像从前一样,好吗――酸梅!

“我们来玩纸球吧。”芳草说。

“纸球?”

“就是这个呀。”芳草从汉服袖子里摸出两个涂着大红大绿的球,有一个半乒乓球那么大,小莹也很配合地拿出四块类似乒乓球拍的东西,只是拍面是方形的,也不像乒乓球拍那么厚,似乎是硬纸板做的。

“最环保的球类运动,在哪里都可以玩,来吧。”

“可是,小莹,怎么玩呀?”

“找个人做裁判兼球网,再规定一下边界。基本上打法有点像地面的‘天你死’――网球吧,不对不对,像羽毛球,就是球不可能落地,球落在哪边,哪边失分,我说清楚了吗?”

“太……清楚了。”

“那就开始吧,二打二,我先做裁判,房间这边到那边的地板线是底线,这条还有这条地板线是边线,我站中线,你们四个自由组对了。

自然,千叶宏南跟酸梅一组,我和芳草一组。芳草把汉服袖子卷起束好,裙角收起来扎在腰间,大小姐即时变成女武士。

酸梅又瞪我,真是有深仇大恨吗?

芳草发球了,不愧为纸球,飞得好慢,飘来飘去,为争一分要飞十几个回合。打得懂门道了,用力扣球也能找到网球扣杀的感觉。酸梅突一个飞身全力扣杀,球直射我们半场的中央,我和芳草一起去接,脑袋撞在了一块,如果有照像机拍下来,一定是可做为漫画参考的经典镜头――废话!――好痛呀,我都这么痛,那芳草――当然更惨啦。“芳草,你怎么样?”“痛。”“我也是。”小莹的头猛插进来:

“就不能说点更好听的话吗?”

“我说的话一向很好听。”

“小莹,别闹他了,一点小疼,我不要紧的。”

“现在我也不要紧了。”

“陆云~~~~~~!”

“小莹,继续玩吧,至少我还练过气功呀,就算特种兵的头也硬不到哪儿去的。”

纸球照打,我却奇怪自己,本想说些关心的话,话到嘴边又全变了。唉,不奇怪的,我一向如此啦。千叶芳草,带着私家枪到处走,还练过气功,让人弄不清的女孩。哎,我干嘛要在乎她呀。嗯?耳根热热的,怎么回事?

“小心!”芳草话音未落,纸球正中面门,球从眼前落下的瞬间,对面酸梅的眼正喷出火来。

玩累了,吃饱了,再聊聊天,离开了小莹家。开车之前(团长的私车停在公用收费停车场,小莹家有车库,他偏不放那儿),千叶宏南带我到一美食店,一大盒巧克力塞到我手上。我和他都无言,当仁不让地收下,而在此后的几天时,我吃那盒巧克力,总觉得没味道,手下的兵吃了却一个劲说“甜”、“香”,怪了。

又梦到芳草了,记得好清楚,她把一枝激光步枪扔在我面前,然后走向玫瑰花丛,渐渐隐没于风掀起的花瓣中。我的腿陷在石缝里,想追过去也动不了。她扔下的枪冒烟、起火、爆炸,毁掉了玫瑰花丛……

无法断定梦的性质。好?坏?不好不坏?只是有不详的预感。

隐没……接下来的几个周末,都没再见到芳草了。问小莹,只说芳草很忙,到底忙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酸梅对我还是很冷――从吃寿喜火锅那天开始,老是不理我,反正总有千叶宏南去陪她啦。只和小莹多说些话,她倒是很少耍怪脾气的了,可我怎么老把心思放芳草那边,提不起兴致来玩。看来是回不到曾经最快乐的日子了。那是,无论三个人、四个人,都自自然然、轻轻松松。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做呀,也许,这便是错吗?

有时,四个人(千叶宏南换下了他老妹)出去玩,感到自己有点多余,千叶宏南成为她们的中心,我无话可说。

训练、演习、检阅,半年过得好快,我的实习生身份终结了,升任2营中尉副营长。没像平常那样给当连长,“天才”的特殊待遇,不必理会啦。半年里只见到芳草两三次,第次她也就在小莹家呆上半个钟头,又匆匆离去。小莹都不知道她成天往哪钻。

越是难见到,就会越想她,也不知为什么想个不停,我都那么努力要消去这份烦恼了。巧克力和机甲代替不了她。我怎么了呀?有什么办法吗?

又一个周末,小莹不在家,酸梅要参加学校活动,仍当团长的千叶宏南去军区司令部开会。我一个人走在花都大街上,感觉跟一年前差得太远太远。又走进中央公园,在那个竖有雅典娜神像的喷泉旁坐下,快乐不起来。同样的季节,同样的草地,同样的柳树,同样有走来走去的靓女,我同样的心情在哪里呢?

一对情侣相拥走过,那长发,那汉服的飘带,那绝世的容颜――是芳草!那个男的是……蒙杰!!!

他穿着军校制服,个头比从前高了点――也只是和芳草差不多。我想叫他,便喉咙里被堵了几万吨tnt,竟目送他们走远。我……没什么……蒙杰也上了军校,我很高兴……今天他忙着呢……改天再去找他。没什么没什么,回军营吧,和1排的老部下们聊聊天还比较好。走了走了,这个公园早逛腻了。

路过酸梅上学的花都飞凤女子学园,远远看见千叶宏南那辆涂着章鱼家族标志的飞车停在校门口,千叶宏南和酸梅走出校门,一齐上了飞车。车子呼啸而去,我没了任何感觉,腿不自觉地带动身体还往前走。

迎面过来的那家伙……是上野枫!

“上野枫,知道这儿哪里有迪斯科舞厅吗?”

“陆云啊?我当然知道啦,可是,你怎么――?”

正文 第十四章 JUST LOVE

“随疯起舞”,我见过的最棒的disco舞厅,跳断腿活该。

累了,请上野枫喝咖啡,他端了杯咖啡还抓了瓶啤酒,反正我不喝酒。

“一个人出来?”

“嗯。”

“小莹呢?”

“不知道。”

衣领被他揪住――又冲动。

“到底小莹怎么了?”

“她有事出去了嘛!”甩开他的手,整整衣领,“你谎什么,死不了的。”

“闹别扭了?”

“关你屁事。”

“你……”

“我什么?你比我爽是不是?要么跳舞喝猫尿,要么滚一边去,选一样吧。”

“既然今天你心情这么不好,我也不烦你了,我走了。”

“不送啦……”

看着他扛着酒瓶消失于门口,对着杯子恶骂了一声“shit!”

还记得要回军营,我和路灯下的影子同路,走了了最繁华的飞玉大街。弗洛狄人的花节狂欢夜,街上挤得水泄不通,走错路了,难找出租飞车呀。与狂乐的人们挤来挤去,无数天花自天飞落,彩色探照灯划破夜空,热情的舞曲控制了人们的全部身体。

一群希腊姑娘请我加入她们的圆圈舞,跳就跳吧,刚才的disco热身而已,我没有所谓!

很晚很晚才回到军营,没算迟到。倒头便睡,一睡就着,没有梦的夜。正常。

很现实地活着,做军人该做的事。周末不再出营,苦研雇佣军战术战役理论,并学习了空军、海军的知识,两个月后考入雇佣军战术战略学院,主修战术战役学。期间只有小莹在周末打几次电话来,问我怎么不过去玩了,我只说太忙,说得出口听理由仅剩这个吧。

没去花都看蒙杰,虽然通过战术教导学院的老同学知道了他的情况,但不想去就是不想去,没有任何原因。

18岁的生日我一个人过,也等于没过。有乔治他们的贺卡,有1排士兵寄来的礼物,千叶宏南也托人送来东西,有这么多人的祝福,我还要求什么?酸梅忘了吧,小莹忘了吧,我却记得太清楚了。生日……别人不在乎的时候,我却在乎起来,长大了,还是变小了呢?

夜,特别是周末的夜,宿舍空荡荡的。我一个人呆在联机屏幕前,打赢一场场虚拟战争。累了,就关掉所有用电的破烂,于黑暗中,品尝终于降临的寂寞。

小莹动用暗语,把我拉到花都。听完吴老头的训话,小莹说要跟我聊聊,飞凤茶楼便又被占了张长桌子。

“聊什么呢?”茶和点心依然不错,但我已没了兴致。

“随便聊啊,好久不见了嘛。哎,跟你说啊,终于有人追到芳草了。”

“哦?”

“可是好怪,那个男的不算帅,又不高,只是教院一年级学生,小小的士官,还一脸呆相,只是嘴皮子滑一点……”

“叫蒙杰是吧?”

“你怎么知道?”

“蒙杰是我地面时的朋友,我见过他和芳草在一起。”

“这样啊,哎,那你说,这个蒙杰怎么样啊?”

“我不知道他现在变得怎样了,从前他跟我差不多的,爱好啊,对无聊问题的看法啊,都一样啦。”

“朦胧灯光下,小莹耳边一闪一亮,是耳环,银质月牙形,第一次见她戴首饰呢。

“陆云,看什么呢?”

“耳环。”

“哦,前两天刚买的,漂亮吧?”

“嗯。”

“丽梅和宏南也不错哦!”

“什么?”

“还挺配的,你看不出吗?”

“哦。”

“怎么了,老是没精打彩的。”

“没什么,学习紧张,有点累。”

“不要太勉强自己啊,该玩的时候就玩嘛。”

“我已经18岁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贪玩,总得认真面对未来啊。”

小莹轻轻一笑,不说话,又拔弄了一下耳环,眼睛眨巴眨巴的。

“好笑吗?”

“不,只是……你的确长大了,感觉是我长不大哦。”

“看不出。”

“是真的啊,别看我在党内的职务,我只是个联络员,工作之外,我和普通女孩子没多大区别的。”

“女孩子就长不大?”

“有时候是。”

“搞不懂……”

一壶茶喝完,好像有点晚了。小莹看着我:“出去走走好吗?”

“好啊。”

出去走……花都的夜景不怎么样了。人很少,人造月亮能量不够,路面泛着浅浅白光,想要溶化掉什么。

“你喜欢芳草吧。”小莹冷不防冒出这句话,“我应该没看错。”

“那又怎样。”

“没怎么样,只是……唔……容易得到的往往不好好珍惜啊。”

“什么?”

“傻,你看不出丽梅喜欢你吗?”

“喜欢……”

一辆重型运输飞车呼啸而过,一片心形的月兰树叶擦着鼻尖落下,一个没救的笨蛋在水泥小道上停下脚步。

“酸梅……她和千叶宏南不是很好吗?”

“现在,她是快要对你绝望了,你是直的不明白,还是装着没发现啊?”

“绝望了吗?那就绝好了,无论如何,我还是把她当兄弟。”

“你怎么这么顽固呀,这是把人家的心当烂苹果丢。”

“我哪知道这么麻烦,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疯子一样的往什么鬼森林里钻,掉进这种母猪都不生崽的地方,害得大家来找我,害得那几个人死在我手上,害得丽梅也掉下来,变得癲癲怪怪。如果我一直在地面上,蒙杰,丽梅,还有我,三个人还可以快快乐乐在一起。我笨,我无聊,为什么,那时候我要探他个头险呢?!”

揍了两下月兰树,坚硬的树皮擦去了几点,几星红色,没有感觉。“哗啦”,树倒了,特战员常用的力道,noway,快逃吧,不是怕,懒得跟纠缠而已。

跑过两个街区,屁股后面没跟上蓝色巡逻车,ok,歇歇吧。

“心狠手辣。”小莹说。

“随你怎么骂。”

“不是骂你,是想敲开你的脑袋把冰块塞进,清醒一点啊,刚刚还说你长大呢,怎么还耍小猪脾气。”

“哇,你来当大姐啦,还说别人,想想上次你扛着刀的凶样,后来摔得多惨……”

“讨厌,好久以前的事了,还搬出来吹,破坏人家淑女形象,打你的头。”

“我挡――”

“嗯?你手背上有血。”

“没事,树皮疙疙瘩瘩的,打得猛了点,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感染了怎么办,去我家,涂点药水,快。”

“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医生的话都不听。”

“医生啊,是无照巫女吧?”

“去你的。”

“喂,做鬼还要登记呢,何况巫女呀,来,给我看看执照。”

“还耍嘴皮,到底去不去啊?”

“去了――”

“那就走吧。”

涂上紫色药水,我回到军营,脑袋枕着辞典,嘴里含着块冰糖,眼睛盯着天花板。心里空荡荡,大概是透明的,水晶一样的透明,真想这么下去,可以吗?

没有时间多想,吴老头给了我明确的任务,要在三年内至少成为雇佣军战斗团一级的指挥官。似乎难了点,现在我是中尉副营长,按照雇佣军军官制度,升到中校团长一般要十五到二十年。但特例倒是有的,在无任务执行的状态下,能提前完成战术战略学院课程且成绩优异,考取综合学院研究生且军事论文得到极佳评价,所带领部队经常表现最突出,等等等等,均可酌情特别提升。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我可没漏子钻,努力啦,可不是为了吴老头、解放党什么的,只为自己――无情吧?

苦拼七个月――那是怎样的七个月呀,没有休息日,没有发呆的时间,不听歌,不看漫画和娱乐杂志,全部的世界便是战争、战争和战争。为战争而生的人,又拼了命扎入战争的海洋中,结果还用说了吗?两年在校课和和一年实习课程全部搞掂,总成绩是那白痴学校有史以来最高的。

分到新部队是二军区第二机甲师机99团3营,当个上尉营长。哼,看来吴老头定下的目标我可能提前实现哦。反正是不用在千叶宏南手下了,对他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每次见到他就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也许为酸梅,也许为他眼光中不时发散出的寒气。

第二机甲师驻地离花都挺远,坐高速交通梭也要四个钟头,坐飞车的话起码得花八个钟头。那么,出发前,自然接到小莹电话,叫我去她家吃饭(是“自然”哦,所以我就是等她打过来,愣是没打过去――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傻瓜臭云!”一进她家门就被骂,好像还是无缘无故的,“半年不打一个电话来,周末给你打电话十有八九都不在,要不是我你得到点消息,鬼知道你被扔到北极还是月亮上去了。”

“喂,这不能怪我啊,都是你爸下的命令,要我一年两年三年当连长营长团长,我都豁出去了,你不赶快端上水果刨冰,还好意思在这里指着我脑袋。”

“哎呀,水果刨冰是吧?”一下子她多云转晴,吓我一跳,“我马上去做啊。”原来她老爹已现于其后,嗯,可爱的两面派吗?

吴老头也说不出什么新玩意儿了,该说的说得差不多,便开吃。主菜是法式烤乳猪耶,太棒了,一直奢求的美味,岂可辜负人家一片心意?吃死也不会后悔呀。

“吃完饭不许乱跑哦,今晚带你去参加个party,可以见到好多人呢。”

“喂,别用老妈的口气跟我说话好不好。”

“我喜欢嘛,反正就这样说定了。”

吴老头也凑过来:“困在学校这么久,去玩玩也是应该的,你就跟小莹去吧。”

“遵命,准将阁下。”

party,趴体,趴……嗯?飞车趴在一座豪宅前,饰有白金花纹的水晶门灯照得眼珠骨碌碌转,还没回过神来,已被小莹拉着进了大门。一个老管家模样的家伙请我们坐上辆四轮小车,沿着条五六部飞车那么宽的小道挪了七八分钟,停在一幢宫殿似的大厦前,有点像……法国爱丽舍宫与英国白金汉宫的混合物(不伦不类)。身着欧式礼服,派头十足,举止典雅的主人把我们引入大厦内,我懒得惊讶,不就是千叶宏南吗,来来去去,换点别的好不好。

狗屁party,我当是可乐水果加disco的朋友聚会,哪知道会碰到百来号欧洲中世纪贵族在这跳宫廷舞,喝那种闻起来香吞下去臭的猪酒。

“小莹……”

“stop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会跳宫舞没关系,不过,这里的香槟可是地球上最好的,还好,千叶家的什锦果蛋糕可以算世间美味了,就在这坐坐嘛,也可以多认识点人。”

“那有什么意思,认识谁呀,我要回去了――什锦果蛋糕真的不错?”

“是啊!”

“给你面子,就多留几分钟吧。”

“找个位子坐下,扭头要侍者切块蛋糕来,却和那个丧门星斯特兰蒂斯将军打了个照面。

“小子,你也在这呀,真是巧遇。”

“对,还真是‘巧遇’呢。”

“听说你近来混得不错。”

“夸奖了,到现在还不够格做您的警卫呢。”(要做了你警卫还不先用机甲踩死你)

“哦,是嘛,哈哈哈哈,你当然不够格做我的警卫,你小子是干大事的,下次见到你,说不定已经是我上司了呢。”

“将军说笑了……”(做你上司啊,贬你到靶场上当活靶子!)

“陆云……”久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蒙杰已竖在面前,臂弯里挽着芳草。

“好久不见,变化好大啊。”我笑了笑。

“哈哈哈,” 斯特兰蒂斯硬要插进来多嘴,“你们两个小子,也都长大了,蒙杰还是艳福不浅呢。”

芳草看了我一眼,放开蒙杰:“你们先聊,我到我哥那边去。”

脑子有点乱,好像又蛮清醒的吧,总之和蒙杰聊了什么,大都不记得了,斯特兰蒂斯将军跳舞去了,蒙杰也给芳草牵走了,我坐在檀香木的西洋椅上,品尝蛋糕,看花花绿绿黑黑白白的人们起舞。

千叶宏南与酸梅从面前晃过,酸梅看见了我,但那双眼影下的眼睛只对我的闪烁着冰冷。

“看了吗?你的愚蠢造成的恶果!”小莹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来。

“哪里有‘恶果’呀?”

“还装蒜,哦……你心里主要是想芳草是吧?”

“喂,你好像什么都懂一样。”

“不要小看心理系的高材生哦。”

“去,无照巫女。”

“哇,我是女巫就好了,一碗神水就能治好你的痴情病,省得我还为你操心。”

“谁有痴情病啊,治你自己得了,老是以为人家有病,其实呀,说不定得病最重的就是你啦。”

小莹突然像触到了什么,一时沉默不语,还把脸蛋硬是弄成红扑扑的。“小莹,怎么了?”

“没什么,我……我去跳舞。”提着宽宽大大的西洋裙,小莹跑开了。但是,笨蛋,舞曲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休息时间。

这时千叶宏南走过来,向我介绍了他父亲――第二军区司令千叶雄中将。“好好干,”千叶将军拍拍我的肩膀,“我想吴明胜和斯特兰蒂斯是不会看错人的。”

“我会努力的,多谢将军勉励。”吃得肥肥胖胖的千叶将军刚走开,又过来一位气宇轩昂的年青人。

“这是冯-阿德兰德,空军上校,我的老同学和老朋友,我想你们值得认识一下。”千叶宏南介绍道。

我和阿德兰德握了握手。“你好。”“你好。”

阿德兰德?从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呢。对了,那个送给芳草九百九十朵玫瑰的,好像就叫阿德兰德,这么说,还是蒙杰的情敌哦。

“早就听千叶说过你的事,今天见了面,果然是不同凡响。”

究竟千叶宏南跟他说过什么事呢?鬼知道,先应酬过去呢:“哦,我感觉阁下也是那么不同凡响呢。”

“也许是我们都喜欢吃再瑞士卷的缘故吧。”

“也许吧……”原来千叶宏南都说了这种东东,有够无聊。刚和阿德兰德鬼扯了几句,轻快的舞曲重新响起,一位绝色依到了他身边。“你很忙呢。”“是啊,有空再聊啊。”“好,等有空吧。”这家伙,追求目标都是漂亮得没救的呢,爱美之心,从从皆有啊,也不少我一个嘛。

“喂,想什么呢?”

“拜托,你不要老是突然冒出来好不好?”

“哼,才不是我突然冒出来呢,是你从来不在乎人家。”

“在乎什么?你‘亲手’做的cake,还是无照巫女?”

“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此而已吗?”

“哦,当然还有很多,比如说……”

“stop !我听够你的臭话了,陆云,你……哼……不理你了……”

小莹气冲冲地走开了,怎么搞的?三两句话就发火,我犯着她了吗?平常我都不这么跟她说话吗?嗯,千叶家的草莓汁也好喝着呢。

“陆云,你还在这时啊?”是芳草,她怎么――“刚才我看见小莹了,一脸不高兴的出了大厅,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牛脾气吧,一会儿就该好了。”

“你的牛脾气才对呢,我说啊,两分钟内你追不上她,这辈子别再想再见到她了。”

“哇,这么夸张。”

“你信不信?”

……

“信你一回啦!”

启动,以百米冲刺之势飞出了大厅,目视测距,正前方三百码处,目标一个,飞行发动机全开,速度20节,打开加力,准备突破音障。哎呀#嘿度太快了,已越过目标,紧急刹车!

静――――

不是自然的风,也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水晶罩中洒出的微弱白光照不亮大理石路面。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嗯,发动机停车了。小莹那又长又黑的睫子下闪着透明的光,从未见过的光,要将我的世界整个吞没。绣着月兰花的手巾擦去了我额头上的汗,我抓住那只距我如此之近的手。

“小莹……千叶家的蛋糕很好吃,你做的更有特色,下次,我想吃你做的。”

“没问题。”

“还有……你的确是巫女,有那么大的魔力,我不得不……马上飞到你身边……”

“笨蛋……”

正文 第十五章 YOU AND ME

“彼此彼此吧。”

“什么?”

“我们都是――笨蛋。”

“对……都是笨蛋,你这个可爱的――笨蛋!”

“这句话应该我说吧?”

“罗嗦!”

瞬息之间,小莹已在我怀中,做小猫依人状。那……我那双手该往哪放?该往哪放呢?这个……这个,哎……心跳得好厉害……

“我不是想死要面子的……”小莹靠着我的胸膛说,“只是,我太喜欢你了,可又害怕你对你像丽梅一样,不把我当普通的女生看……”

“傻瓜,你以为我现在就把你当普通的女生看吗?”

“那你――”

“在我心里,你现在绝对不普通,因为我喜欢你,虽然只是几分钟前才觉悟到的。”

“几分钟前?”

“是的,我不想隐瞒什么,所以,请你也说实话,如果刚才我不追上你,是不是真的这辈子就见不到你了呢?”

“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的意思啊。”

“有点像废话。”

“我们一直在说废话,不是吗?”

“好像也是。”

“废话可以到此为止了吗?”

“当然。”

“那,说不废的话吧。我想开车去兜风,可是又喝了几杯酒,遇到警察可能会有麻烦……”

“那就别去了。”

“嗯?”

“知道了,我来开车好了,不过我会把飞车当机甲来开哦。”

“哦,那我可见识一下。”

ready,go!小莹的飞车也算是高级了,gk-20跑车型,最高时速六百千米,飚起来真有驾驶机甲飞行的感觉,不,还要爽。没有顶篷,风在左右和头顶呼啸,转弯时几乎将人抛出车外的重力加速度,鸣着警笛追逐着我们的……巡逻车?!shit!烦人,放马过来吧,看看你们有多少斤两。发动机功率推到最大,车道两边盏盏路灯都已连成两条线。

“时速五百九十公里!”小莹喊道,不是用惊慌的声调,像是首长阅兵时叫“同志们好”的口气,小莹就是小莹。好,看我的。

“坐好了,小莹!”

“是!”

后视镜中两部巡逻车已靠得很近,报警器“嘟嘟嘟嘟”响起来。

“距离五米!”

“知道了!现在我们俩的命要靠安全带的了。”

“你要干什么?”

“让它们kiss!”

扳动驾驶杆,推拉几下动力阀,一个漂亮的长“s”形机动,再看后视镜时,后面火球迸起,还有几个白点拖着灰烟被弹向夜空。“他们的就要靠弹射座椅的质量了。”

“和警察干架,你很了不起是吧?”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脸上给k了一口,不由自主摸摸脸蛋,再一看,手上有几星红色。

“你的口红太差劲了。”

“我今天没涂口红,从前也没涂过。”

“那我手上怎么回事?”

“我看看。哎呀,是血呢!嗯……脸上,对了,是你刚才开车太猛了,我牙齿咬到嘴唇了,现在才觉得――好疼!”

“严重吗?”

“不要紧的……哼……没想到你是这种坏小子。”

“哦?从前就不坏吗?”

“你今天坏到家了,我跟着你变疯子啦,喂,待会儿他们会叫军队来抓我们的,还是先找个地方停一下吧。”

“是躲一下呢。”

“都一样了,快点!”

gk-20“野马”飞车飞出了车道,扎进一堆灌木丛中,好不容易刹住车,车关前方却荡漾着一汪湖水,映着人造月光的湖水。闻到一缕花香,借着月光伸手采摘,一朵月兰花已在手中。递给小莹,她闻了一下,便陶醉身地闭上眼睛。一秒,两秒,三秒……十一秒,十二秒,十三秒……三十一秒,三十二秒,三十三秒……

哇,死了是吧,还不睁开眼。月光下,她那么美,发丝随风晃动,脸上的神情如此安祥,好似灵魂已脱离这世界(喂,那不是死了吗?)。废话,我已没什么多想,犹如被魔法控制,越来越靠近她,再靠近,再靠近,已觉到了她呼吸的气流,已听到了心跳的声音,只要再给我一秒,稳住那颗蹦得离谱的心脏,就可以……

脑袋被一件硬梆梆的东西顶住了,在还差0.5秒时。菱形枪口的j-10光束枪,我靠!!

“把手放在后面!快点,站起来,走出飞车,快点!”

我们照做了,同时我用眼角余光扫视一下周围,对方三个人,一人一枝j-10,我还可以对付。

“我们犯了什么罪?!”小莹“冷静”地喊到。

“擅闯军事基地。”

“骗人!这附近没有军事基地。”

“是秘密基地。罗嗦,快我们上车!”

那个看似军官的家伙话音未落,我已把他的冬瓜脑袋给砸到他的一个下属的西瓜脑袋下了,下一招是即时的飞腿,咦?踢空了,no#豪定啦!落地时才看见,原来最后一个家伙已以小莹放倒。

“yeah!”小莹打了个“v”字形手势。还有心情摆造型?一把给她抱进车里,开动了引擎,溜吧!

“小莹还会格斗?”

“不行吗?”

“很好啊,不过,以后对方人少的时候,就给我点表现机会,由我全部干掉好了。”

“哦,卑鄙,对方人多的话,你就忍心把我丢给群狼,让一个女孩子家来打架喽?”

“哈哈哈,知道我恶魔的本性了吧?”

“去,我是专门制伏的女神。”

“是女巫。”

“你还说,看我收拾你……”

“不要啊,车会翻的。”

“我已经买了保险了。”

“我还没买呢……”

………………

从未想过会如此大胆地出来飚车,还搭着女孩子,嗯……也不奇怪,我就是不甘心过平静生活的家伙,要不然,怎会一跤跌到二十公里深的地洞来,又怎会,遇到身边的小莹呢。

回到小莹家,迎面碰上了吴老头那张撑满愠色的脸,喂,老伯,小心肌肉僵硬啊。

“陆云……臭小子,挺有本事的啊。”

“准将阁下,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过来!”吴老头揪着我往他房间跑,小莹想要跟上来,被他用手势赶走了。

关下房门,准将把军帽一扔,还揪着我的衣领:“好小子,竟敢载我女儿飞那么快的车,还跟警察、卫兵干架,有你的啊!”

“您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有什么我不知道?好歹我也是解放党党首。告诉你吗,为了我女儿安全着想,她的飞车上装有摄像机和自卫系统,一但飞车时速超过五百千米或是遭到攻击,摄像机会自动开始工作,我这边就全都看得到,就可以控制车上自卫系统或派人去救险,结果――”

“那,在湖边的你也看到了?”

“是啊,还真可惜,就差――0.5秒吧。”

“哇,准将真是高手――”

“哼,别小看我,中学时我就是有名的花中浪客了。”

“哦,原来如此,那还要向前辈讨教几招呢。”

“教你个头啊,听着,小莹是我唯一的女儿,你要不好好待她,管天不天才,我先给你准备一付棺材。”

“您就放心吧。”

领子被放开了,准将大人又攀住我的肩膀,以审问之势道:“说,什么时候开始的,进展如何了?”

“开始……确切来说是从今晚开始的。”

“今晚?”

“广义上来说呢,第一次见面也算开始吧。”

“那么说你对我家小莹一见钟情喽?”

“no。”

“还好,这种年代,一见钟情长不了。”

“哇,不愧是前辈,有道理。”

“少拍马屁,那进展呢?”

“您也看到啦,还差0.5秒啊。”

“就这么多而已?”

“是啊,就只有这么多啦。”

“好,看你还算老实,今天就放过你。记住,那个小莹掉眼泪的男人,我会让他掉脑袋!”

“有必要这么严重吗?”

“你还想跟我讨价还价?”

“不敢。”

“那就……当你的营长去吧。”

“告辞啦。”

“等一下。”

“准将还有何吩咐?”

“给你五分种,跟我女儿道别。”

“yes,sir!”

拉开门,小莹正在门外,脸上红霞耀眼,刚才一定在偷听。

和她一起走到餐厅,先沉默了三分钟。

“我爸没有为难你吧?”小莹低着头先说话了。

“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一点点。”

“哪点?”

“讨厌,不要问那么细嘛。”

“明天我就要走了。”

“谁稀罕你走不走呀。”

“现在我也要了。”

“等一下。”

“还有事吗?”

小莹抬起头,那么温柔地盯着我,不好,心脏被局部麻醉了。

“我不知道……从前你对我的想法,但我清楚,如果不是我们相处了这两年多,就不会……沉淀出你的觉悟……”

“沉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啦,总之,到那边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

“没事了,你……走吧。”

………………

“哎,陆云,还有十秒钟,搞掂了没有?”吴老头~~~~~~~~~!!!

“爸,讨厌……”小莹缠他爸爸去了,我大约是清醒地走出了大门,搭车回军校。

这个……那个……喂,舞会开始时我还对芳草念念不忘呢,几小时内却发生了那么多事,叫浪漫吗?不像,夸张一点的电影片段吧,还是――梦?回忆过往的一幕幕,怎么,都有点像梦啊?不,没有哪个梦如此漫长,如此真实,所谓的梦,不过是我逃避现实的一种手段而已民,可为何要逃避呢?身边这份实在的感情也要逃避吗?想得太多了吧。哎呀,其实事情简单啦,不过是某男白痴,被某女喜欢还不知道,直到某女将要放弃,某男意识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失不再来,花心顿起,于是追上某女,意图k了再说……不是啦,那可成了色狼啦!嗯哼,声明一下,某男并非在下。啊,我是多么清纯的少年,怎会那种禽兽不如的念头,我水晶般的心,只折射着天堂的光辉……(恶心,有人要吐啦!)

“人类的本能啊。”脑中闪过乔治的放在,好像可以解释今晚的一切,去!我又不是乔治的同类,什么本能,难道与猪狗一般?太下贱了吧。

不过,当时真的已无法控制自己,那0.5秒,现在想来还是太可惜了,景致迷人,气氛怡人,只是天不遂人愿,下次……还有机会吧。这样想想不算什么吧。只想一下kiss而已民,不可能与乔治归为同类的。

最可悲的是,咿咿~~~~~都被她老爸看见啦~~~~~!!

“先生,战院到了。”

“哦,谢谢。”

下了车,扑面一阵人造大风,少见啊。哎,什么东西,贴到脸上了,是――花瓣如月牙形的月兰花。可怜的家伙,被风刮落的吗?我收留你好了,就住在我的书里吧,哼,其实是要你做个纪念,因为,我送给小莹的第一朵花,就是像你这样的――月兰花。

一觉醒来,打开《机甲手册》,那朵花还在,收好了,还得去部队呢。

候车室里,包括我在内的某某某人正抱怨着苦等不来的交通梭,唉,这次没专车接了,只好自己买票坐车去报到。好慢啊,去买两罐草莓汁喝吧。走到车站门口的小卖部前,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孩停在我身边。是――小莹!

“还没……走啊?”

“交通梭晚点。”

“飞车……撞坏了……我跑着来的,还好……赶直了。”

“没受伤吧一,让我看看……”

“我没事,只想……再看你一眼。”

“小莹……”我没有犹豫,“任何半秒钟都不可以浪费”,在这个想法掠过的同时,我紧紧抱住了……小莹。

“飞车都撞坏了……很危险哦……你爸知道了肯定会了我的。”

“我不管,我只想到你,因为你是……陆云,而我是小莹。”

这句话炸碎了我仅存的顽固,我还可以抗拒吗?我突然意识到,小莹不仅仅是喜欢我而又被我喜欢的一个女孩,她简直就是生命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或者只有两个人走到一起,彼此的世界才会完整。似乎是很老套的想法,书上见多了类似的东西,但由自己的脑子想出来,才是最真实的吧。

“各位旅客,201号交通梭进站了,四分钟开动……”

“小莹,我真的要走了……”

“哎呀,本来要带给你的冰淇淋蛋糕,放在飞车上了!”

“不要紧,蛋糕可以以后再吃,现在,我只要你,你在这里就是最重要的。”

“陆云……”

再没有可说的话了,因为嘴唇毫无知觉,愚蠢的矜持飞到十万八千里外,时间已经停止流动,周围的一切已不复有存在,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吧。景致、气氛都见鬼去吧,彼此的感觉才能决定,我们是否可以认真对待对方,大约……是这样吧。

直到坐上交通梭的蓝色座椅,我才觉得时间竟如此无情地飞逝,几分钟与几秒钟,有区别吗?我们都没说“再见”,或许是怕抹去沉寂在心上更深的思念吧。珍惜着一切时,小莹已不再眼前,刚刚开始,便要分离吗?不,乱想什么呢,只是没办法常去花都而已。小莹,我会尽快,再飞到你身边,紧紧拥抱你,一定的。嗯……这便是爱情吧?果然,没人可以逃得过,还是,长大的必然呢?

不过……嘿嘿,走之前,总算没有遗憾了――那0.5秒的遗憾――已被刚才的一个吻消灭得一干二净。唉,真是奇怪的感觉啊(是奇妙吧),还想再来一次~~~~~哈哈哈――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

脑袋靠在柔软的座椅枕上,想起两年半前第一次见到――不,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当时,真的觉得那声音好美,清澈的泉水的叮咚声,透明的水晶轻轻地碰击声,都比不上那沁人心脾的天使的声音啊。但很快这感觉就被警惕所压碎。那时候……真有意思,把她当成卡纳姆人的特工,不但对她处处小心,还差点以为她要对我下毒手,自己准备慷慨就义了呢(被吓得半死吧)。

摸出一罐草莓汁……咦?不对,怎么是雪梨汁?白痴售货员,草莓汁是红罐子,雪梨是白罐子,这么好认都弄错了,色盲吧。雪梨……记得不莹当实习护士时,就曾提来一袋子雪梨,我以为里面下了毒,抱着必死的信念而吃(对,就是当时吓得我半死的――罗嗦)。吃了一个之后没死,后来……她走之前要我把那袋梨子全部消灭,当晚我叫了位护士来与我分享,结果……第二天我腹泄不止,同时得知那位护士因拉肚子不能上班,原因相同:温室养的基因雪梨吃得太多,伤胃损肠。大呼可悲,那袋雪梨我才吃了一小半,大概十个而已嘛~~~~~

多么“美好”的回忆啊。小莹……真的好特别是,废话,不特别的话喜欢别人不行啊――等一下,原来不是也喜欢芳草吗?短短一段时间而已,还算是暗恋呢--哎呀,那是普通性的喜欢美女嘛,哪有特不特别的,一个大美女放在面前,是男人都会动心吧,程度不同就是了。嗯?我也会这么想呀?不好意思,哈哈哈……

“各位旅客,月都到了。”月都?喔,我该下车了。澳洲海底洞穴中最大的弗洛狄城市,哈,听说离我们驻地不过20分钟车程,吃的玩的该很方便――喂,我到这里是来吃喝玩乐的吗?

车站里,却不见预定来接我的第二机甲师联络官,等了好一会儿还没出现。好烦。

“干什么?放开我!”女孩子的声音,循声望去,几个白种小子围着一位金发姑娘动手动脚。喂,调戏女生也找个暗点的角落嘛,竟然选在人来人往的车站下手,也太无耻了吧。要英雄救美吗?那还用说,几步上前,把脸拉成严肃型的,大吼一声:“你们干什么!快放了她!”

一只白皮黄毛猪对我伸出中指:“fuckyou!”另一只则抽出一把军用匕首,剩下几只摩拳擦掌,作欲斗殴状。想打?comeon!第一拳打断了拿匕首那个的鼻梁骨,第二脚踢折伸中指那具的手臂,第三击把一只矮点的小白猪打飞到墙壁上,随即让他进入星星点灯的梦乡……只是六个十七八岁的小崽子而已民,太不经打了。

“军官先生,多谢你。”

“不用谢,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披着一头灿烂金发的白人女孩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突然问道:“你是汉人吗?”

“是的。”

“哎呀,我也会说汉语呢!”

“哦,真的呢,你是――”

“我叫娜可丽,是希腊人,今天17岁,在月兰高校读12年级,顺便在车站附近的冰淇淋店打工,今天正要去上班,没想到碰到那帮野小子,还好你救了我。”

“你中文说得挺好的。”

“中文?先生是说汉语吧?我一向对汉人的历史文化很感兴趣,4年级时就自学汉语了,我的几个好朋友也是汉人,所以……哎呀,上班要迟到了,先生,我打工的冰淇淋店就在车站大门外,我请你吃冰淇淋作为答谢好吗?”

“这个……我正等人呢,部队的联络官说会来接我,不过等了好久也没来。”

“那就在门口等呀,边吃冰淇淋边等不好吗?”

她那含着碧蓝碧蓝水晶的大眼睛那么热情,不好拒绝啊,而且她说的有道理呀。去吧,反正死不了。

“那就麻烦你了。”

“怎么这样说呢,是我觉得麻烦你了呢。”

“对付那几个小子算什么麻烦,正好拳头痒了,打几个活靶练练。”

“先生打架很厉害哦。”

“都是被人家打扁了几成次后才弄出这身硬骨头的。”

“哦,对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先后您的名字呢。”

“我叫陆云,陆地的陆,云彩的云。”

“陆上飘荡的彩云,好美的名字哦。”

“嗯,第一次听人家说我的名字美。”

“是真的好美呀。”

“谢谢。”

“就是这家了,”娜可丽指着一间顶了一块nokerse招牌的店铺说,“你要等人,就坐在外面的座位上吧,我得开始工作了。嗯,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冰淇淋呢?”

“什锦果――不,草莓的吧。”

“好,你等着。”

稍顷,撒有月兰花瓣的草莓冰淇淋已在嘴前。

“嗯,味道比花都的好。”

“是啊,月都的nokerse,整个诺尔洞区就数这里的冰淇淋最好了。”

“这样啊,那我可要细细品尝喽。”

“你先吃吧,我干活去了,需要的话就叫我。”

“知道了,你去吧。”

娜可丽,看起来挺活泼的girl,也算是白人中的美少女了,另外,nokerse的冰淇淋真的好美味。吃得正起劲,口袋里的传呼器响了。拿起来一听,原来是联络官到了,猫在站台上正不知所措。

“娜可丽,我要走了,谢谢你的冰淇淋。”

“等一下啊。”娜可丽急急忙忙跑出来,捧着两盒包装好的冰淇淋果脯蛋糕递到我手上:“nokerse经典之一,月华冰淇淋蛋糕,拿回去吃吧。”

“哇,包装都这么精美,一定很贵吧,怎么好意思让你如此破费,我付钱好了。”

“不行,说好了我请你的。你应收下吧,只当我的谢礼了。”

“可是……”

“没有可是啦,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下次记得光顾我们nokerse,到时候一定赚你一笔,小费也不放过――哈哈,开玩笑啦,不过,只要你记得一个女孩叫娜可丽就行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哦,接我的人来了,我得说再见啦。”

“好,再见,真希望还能见面呢。”

“嗯,那我走了,有机会或许真能再见面。”

白痴一样,出了车站又再钻进车站里,终于见到了那个呆头呆脑的少尉联络官。

“上尉,对不起,我看错时间了……你是――陆云?!”

嗯?仔细一看对方,“毛毅瑶!”

毛毅瑶是我在皇家雇佣军团哈森公主旅c团特战营第三连时的战友,也是我在那里组织起的新自由党中的骨干之一,我们紧密合作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直到我们新自由党被吴胜明的解放党收编。我考进雇佣军战术教导学院,从此大约有两年多没见面了吧。

“真的是你!”毛毅瑶脸上绽开了豪气的笑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于是,我们来个了狗熊式的拥抱。

“老毛,什么时候调到2师来的?”

“一年前吧,那时候还是军校一年级生,上头说是普通作战部队急需特战人员,而我在皇家军团特战营干过两年多,表现也不错,破例先给我授了少尉军衔,到这边一面通过网络进修一面工作。”

“工作?”

“是啊,现在我呆在快速步兵24团,给团里新组建的突击步兵连辅导特战技术。”

“上面没人了啊?军校没毕业也先拖出来干活?”

“不行了,技术人员短缺呐,最近雇佣兵扩充得厉害,新建了好几个师,新兵蛋子一大堆,水平高不到哪儿去。”

“你知道蛮多的嘛。”

“嗨,我们团长也是解放党人,我直接受他领导,有些他不便出面的事,就委托我来干,卡纳姆人的情况,我也从团长那里了解了好多。”

才聊了一会儿,已走到了车站外的停车场。

“我的飞车在那边,车上谈吧――保证没有窃听器。”

“ok,车上谈。”

漆着以草绿色为主调的四色迷彩,那辆bd-229,闪耀出浑厚的金属光泽,军人,就该坐这样的车吧。vk-86强力引擎拽着飞车掠过钢筋水泥的市街,路边的树木如拖着青绿色火焰的流星向后飞逝。

想起了韦正飞,那个有着机关炮一般大嘴巴的家伙,原来也是我们新自由党的骨干呢,现在他――对了,还有其他成员,问问老毛吧:“我走之后,阿飞他们怎么样?”

“好得很,我上军校前,阿飞已经升到个不排长了,还有啊,我们那个活蹦乱跳的阿鼠,不知怎么的,被旅长的女儿看上了,有够他happy的喽。”

“哦,那可真不错。哎,‘黑野猪’呢?”

“哈,我们的老连长啊,老样子啦,一天到晚哼哼哈哈疯来癲去的,不过,阿飞有一次被他甩了几个巴掌呢。”

“为什么?”

“因为阿飞……呵呵……在底裤上印了几行不该印的字。”

“哦?什么字?”

“‘oh,我们伟大的克劳斯,但愿您女儿别跟您一样摇着又黑双粗的野猪尾巴,我希望她有一身奶牛般黑白白交错的毛,还会每天产奶二十加仑’,这些东西都是英文的……”

“哇,阿飞还有在底裤上印这种东西的嗜好?”

“他把自己的名字也印上去了,还印了头长满黑毛的野猪,刚好有一次他去洗衣店洗衣服,那条光荣的底裤不小心掉到地上,还平铺开来,他正要捡起来的时候,手被踩住了。”

“身后是连长大人。”

“对啦,当场就吃下几个脆的。”

“还真活该,不同情他。”

“说的也是,反正阿飞不在乎啦。哎,你呢,这两年多你混得怎么样?”

“上军校啦,上完战术教导学院,先放我当排长,然后升到副营长,又去读战术战略学院,现在提前毕业,就到这里当营长。”

“哇,你可真厉害,现在我连战术教导学院都没读完呢,要到你这样的和职位,恐怕要过好几年吧,不愧是我们新自由党的领袖啊。”

“领袖就别提了,大家七个人凑在一起,想干点大事,却胆战心惊地把自己吓了好长一段时间,如果不是被解放党收编,我们可能永远只是玩玩而已的新自由俱乐部,更别说什么反卡纳姆大业了。”

“是啊。哦,对了,你要去的部队,情况你都了解吧?”

“嗯,机甲26旅的旅长尚未解除催眠状态,下属的部队除了97团外,其余各团团长也都不是解放党人。”

“那你可要小心喽,虽然你要去的那个团团长是自己人,但一个旅下面就十个营,营长的举动,旅长不会不放在心上的。而且,机甲2师是雇佣军老牌部队了,特工也特别多。”

“多谢你关心,我自己会小心的。”

说话间,97团驻地到了。刚下车,一位蓝眼珠大个子的中校迎了上来:“欢迎来到97团,我的新营长。”

“我叫诺曼-考威尔,97团现任团长,以后你叫我诺曼好了。”

“战术战略学院kb-33期新毕业生,上尉陆云,前来报到!”

“好了好了,俗套就免了,”考威尔中校很亲切地把手攀上了我的肩膀,但我确定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你先跟我到团部熟悉一下情况,等会儿旅长可能会见你。”

说完这话,他又扭头对着毛毅瑶:“嘿,毛,回去告诉你们团长,货已经到我这儿了。”

毛毅瑶应了一声,便溜着飞车眨眼间不见踪影。

“什么货?”我有点好奇。

“就是你啊。”中校神秘地向我眨眨眼。“好了,陆云上尉地,对口令啦,这个――‘天盲盖地古’!”(很怪调的中文,我想笑~~~~~~)

“宝塔镇河腰!”

“噎贺扇死虎。”

“上山打老虎。”

“老~~~母~~~打不招。”

“打到校荷鼠。”

“松煮牛~~~几只!”

“让我数一数!”

“一~~~二~~~三~~~字~~~五!”

“ok”

“yeah,youaremyfriend,let’sgonow.”

握手,然后在两名护卫下走进团部。

下面的事平淡无奇,不过了解了部队情况,见过长着鹰眼鹰鼻的史蒂文森旅长,最后跳进我漂亮温暖的军官公寓里,美美睡一觉再说喽。

正文 第十六章:娜可丽的蛋糕

第二天见过我的手下,便开始了日常的工作――带领我这个营训练如何杀人。还是操练打坦克,战飞机,灭步兵,攻军舰,唉,好想来一次机甲对抗演习,摸拟的也行呀。机甲,这种梦幻般的兵器,对打起来该多过瘾。

等到周末,我就可以和小莹通电话了,而且再也不用排队在公用电话亭苦等,我的营长小窝里,有到了周日就全面“开放”的无绳电话,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讲电话,一定很爽吧。

干完一天的活,和几个老一点的连长共进晚餐,从他们的眼中我读出了轻蔑与不屑,哼,走着瞧吧。不错,我是只有18岁,可我还是做了你们这些30老几的中年人的上司,我会用实力让你们心服口服的。

晚上是自由时间,诺曼中校邀我到月都去“玩玩”,我说刚来这里,大概时差还不适应,要休息一下,便钻进公寓里了。捧起那本《机甲辞典》,翻到了“k-98机甲”那一页,我收留的月兰花还未干透,正好贴在k-98的脑袋上,我的长有月兰花的脑袋的机甲啊,有意思。小莹会把我送的月兰花收好吗?她也会把那花夹在书里么?应该会吧,因为,我们都是……笨蛋。

对了,当时为什么不问她要张照片,想她的时候就可以……算了。傻蛋,周末通电话时叫她把电子相册传过来也行啊。现在呢,只好闭上眼睛想着小莹就在身边啦。哎,哎,醒醒,还有事做呢,团长叫我三天内拟定3营新的季度训练计划,今晚定成好了,小case嘛,不用拖拖拉拉的。

七连……八连……九连……十点钟了,伸个懒腰,搞掂!奖赏一下劳累的自己吧,打开床脚的小冰柜,那盒nokerse月华冰淇淋蛋糕正向我诱惑性地飞媚眼(另一盒昨天已经送给诺曼中校了)。

我对它有一点动心,恨不得一口把它吞下去。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痴迷,却怕一口吞下去不知味道,犹豫不决,oh~~~人最怕就是动了情,虽然又看又闻更想吃,却不敢动口~~~~~~

好美啊,即使褪下艳丽的外表,这cake仍是楚楚动人,慑人心魄,令我唾液分泌过剩。娜可丽,你怎么送我这样一个尤物,存心让我不能成眠(少放屁啦,要吃就快吃,放久了香味都散尽了)。刀子,勺子,还有纯净水――不要果汁,为了能百分之百享受到蛋糕本身的美味。准备就绪,开吃了。

哇,名牌就是与众不同呀,加有多种花汁的冰淇淋与夹有酸甜果脯的蛋糕真是配得盖世绝伦,简直是人间极品,能品尝如此佳味,我三生有幸啊(罗嗦,吃就吃了,还废话那么多,有病还是怎么的)。nokerse,娜可丽,我记住你了,下次一定不会忘记光顾。

夜宵已经ok,睡觉时间到了,刷牙也刷不掉的美食之香伴我沉入遥遥梦乡。

梦吗?我身着侠客装,手仗青锋剑,迎冽冽寒风立于荒原中,千叶宏南领着一群日本武士,个个杀气腾腾,挥刀向我冲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开始了,感觉如此的逼真,竟无法相信是梦中。忽然变化,一幢西洋别墅倾刻间真矗立在千叶身后,身着特攻队夹克衫的千叶正双手握刀作酷状,我的衣服也换成了军官礼服。摆着酷哥模样的千叶忽然收起刀,说:“游戏到此为止,你还不是我的对手。”话音刚落,一位美少女发――娜可丽!?,端着托盘出来了,盘中两杯绿茶,温柔圆润的声音说:“两位辛苦了,请喝茶吧。”千叶抓过两杯茶一饮而尽,“我”却呆呆地望着“娜可丽”,似乎被迷住了,千叶用刀鞘一敲才把我敲醒。突然,别墅院子里的喷泉飞起了数十道水柱,在阳光的映射下七彩缤纷,晶莹耀眼,同时,无数的桃花花瓣随风飘逸,撒落于地南、水中、发梢,真的是好浪漫啊。可别墅车库里冒出的一辆坦克却大煞风景,浪漫气氛顿时无影无踪。

只听千叶说:“我们坐坦克去兜风吧。”三人便爬上坦克,千叶钻进驾驶舱开车,我和娜可丽坐在炮塔上一边聊天,一边享受风的关怀。正谈得高兴,千叶一个急刹车,我和娜可丽翻了下来,却不觉得痛。只见坦克前,一只老乌龟正慢悠悠地挪过去,这个千叶!

坦克驾驶舱的顶盖开了,千叶冒出头,猛地大叫:“隐蔽,有敌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几部机甲已在视野内的天空中了,眼看着数道白烟向我们这边闪电般地延伸,“轰”一声,我倒下了,有人趴在我身上。硝烟散尽,千叶和坦克已不见踪影,伏在我背上的……娜可丽#糊替我挡了弹片,浑身淌着鲜血,我撕烂自己的衬衫正要给她紧急包扎,却被她抓住了手:“陆云,命中注定的,我要为你而死……”

下面的话就被起床铃声打断了。记得好清楚的梦,早餐是我便在想,奇怪的梦,干嘛我得梦见千叶宏南啊,还有娜可丽,只不过见了一面,不到于梦中为她着迷啊。梦而已,现实中我已不是千叶的部下了,现实中我也只有小莹一个,唯一让我不安的是最后娜可丽说的那句话,也不知为什么,这句未完的话令我觉得有种诡异的力量缠绕在娜可丽身上,似乎还真与死亡有关……

唉呀,工作啦工作啦,先得把训练计划交给团长呢,梦啊什么的,先见鬼去吧。

干活吃饭睡觉干活吃饭睡觉,不小心就周末了。电话,电话,大清早起来就拨电话:“喂,请问……”“陆云!你终于打电话来了。”“是啊,前几天一直忙着,星期天才能用公寓里的电话办私事,所以现在就打过来了。”

“臭云,我好想你啊!”哇,弄出这么娇滴滴的声音来,想让我k(后面应该是加iss吧)你呀,来个标准模式下的回应:

“我也好想你啊。”

“有多想?”

“想到快疯了啊。”

“骗人!”

“知道就好,谁叫你提出这种问题。”

“就算骗人我也喜欢听,哎,军官公寓住得还好吧。”

“好啊,舒服死了,终于告别大宿舍,拥有自己的房间了,不开心才怪。”

“你开心啦,不知道我有多惨。”

“多惨?”

“反正你不在乎。”

“我说了吗?有不开心的事就跟我说嘛。”

“干嘛非得跟你说不开心的事。”

“有开心的事告诉我,让我分享也行呀。”

“唉,开不开心还不是因为你。”

“此话怎讲?”

“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开心,可是你又不在身边,想到这,我就不开心了。”

“傻瓜,怎么可能天天在你身边呢,你老爸下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就算在花都那边的部队,也只可以一周见一次呀。”

“总比现在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喂,听说月都美女如云,你的部队又离月都那么近,控制好你的本性哦。”

“哇,什么本性啊,我又不是……”

“色狼,是吧?知道你并非色中厉鬼啦,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在你身边,你又长得那么帅,月都的美少女一看到你,纷纷投怀送抱,到时候,你一时把持不住。就~~~~~啊~~~~~我真是不敢再想了。”

“笨蛋,那就别想了,哪个大城市没有美少女,因为我爱的人是你,小莹~~~~~~哼哼哼,感动吧?”

“好感动,鼻涕直下三千尺,感动流涕啊。”(我靠,不愧是小莹)“喂,从哪里学来这一套的?”小莹突然袭击,我猝不及防,脱口而出:“《泡马子秘技大全》!”(笨笨笨,该敲脑袋)“不对不对,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是发自心灵深处……”

“少来了,陆云,你竟然堕落到看那种书的地步了,不过,你突然能对我说出这样的好话,我挺高兴的,总算大有进步了。”

“进步?”

“好了,今早先聊到这儿,我得去学校补习了。”

“补习?星期天也――?”

“唉呀,帮我老爸做事,旷了好多课,不补习的话,恐怕毕业都成问题,所以,我们一齐努力啦。”

“好的,一齐努力。”

“那么,byebye!”

“bye!”

“咔!”放下电话,我从床这边滚到那边,再滚回原位,幸福得不得了啊,爱情便如此奇怪吗?仅仅听到对方的声音便会沉醉,我们真的很喜欢对方吧,虽然真正开始并没有多久(初恋的白痴)。

星期天――当到营长到的第一个星期天,在军校中不食人间烟火七个月后第一个自由的星期天,生活真好,我要疯狂地play去喽,传闻中开遍月兰花的都市,让我见识一下吧。

开遍……月兰花……和美少女,真的呢,小莹果然没说错,走在大街上随手一捞都能捞上一两条美人鱼来,唔,怪不得她会担心,可以理解。哎呀,小莹放心啦,今天我又不是来“钓鱼“的,是play,普通的玩而已,forexample,逛街啦,溜公园啦,欣赏远古的建筑,漫步森林中草坪上,喂鸽子饲野猪,以前在花都,我都这么玩嘛,最多,晚上去disco舞厅疯一回……所以,可怜的小莹,安安心心的补习吧……

牛仔,t恤,运动鞋,棒球帽,地面少年平常的装束,在这里类同于奇装异服了,再加上我的帅气(呕!),竟吸引了无数双少女的眼睛朝这边发射激光或是s-6高爆榴弹,这样子引人注目,好像不大好,去商店看看,换套“普通”的衣服吧。

“陆云!”正前方有人拦路打劫,定睛一看,是娜可丽呀。“穿这么漂亮,去哪呢?”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

的确如此,与第一次见面时大不相同,换下学生服与服务生装的娜可丽,穿上了丝制古希腊式白色长裙,裙边缀有零星几朵淡紫色的喇叭花,耳边垂着两条细长的金色辫子,与绿色紫色的绸带混杂着编成,后面的头发则用粉红色宽布带束成马尾,不娇不艳却也醒目,透着不浓不淡的异国少女风情。

“今天我和妈妈一起出来买东西,妈妈进商场买面包去了,我看见这里有卖地面上的书和发卡一类的东西,就留在这里看瞃有没有喜欢的,正挑得累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你好显眼的从人群里冒出来。”

“我……显眼吗?”

“是啊,无论衣服、个头还是那张脸,都好突出哪。”

“我的脸……突出~~~~~?”

“哎呀,就是帅得出众嘛!”(哈哈哈哈哈~~~~~注意,注意,别得意忘形了)

“是吗?刚才我还以为你说我的脸太大了呢。”

“哼哼……”娜可丽掩面而笑,就变成了小猪哼哼。

“陆云先生真会说笑。”

“以后请不用叫我先生,我才18岁,听了不大舒服。”

“哇,才18岁就已经是军官了,而且还是……我记得是上尉吧?”

“对啊。”

“nakeri,@+#%-?=”一位40岁上下的白人妇女在叫着娜可丽,但除了nakeri,我半个字也听不出来,希腊语吗?

娜可丽和那位女士叽叽咕咕呼呼啦啦了几句,转过头来说:“陆云,这是我妈妈,她知道前几天你救过我,所以请你今天务必到我家吃饭。”

“不必了吧,只是解决了几个小混混,况且你已经谢过我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呢。”

“没什么好不好意思啦,给我妈妈一个面子嘛,以前她很少会叫人来家里吃饭的。”

娜可丽眨巴眨巴的蓝眼睛,她母亲热情的点头,又是不好拒绝的样子,而且这种偶遇的弗洛狄平民,应该不会对我有所企图吧。

“好吧,什么时候?”

“现在,一起去我家好啦。”

“ok。”

坐上公共飞车,磨蹭了好一会才算到。“就是那间啊。”娜可丽指着一幢带个小院的欧式楼房,两层的,白墙灰瓦,顶上疏落地生着几株淡绿色寄生树。瞅瞅四周,似乎是个小区,附近都是类似的房子。娜可丽一开门,一只白狗“汪汪汪”地迎上来,并且极为“友好”的在我的鞋子上放了半泡尿。“诺丽,你好坏啊。”娜可丽拍了拍狗脑袋,“陆云,对不起,刚让你进门就……”

“不要紧的,拿抹布擦一擦就行了。”

“那,请进屋吧。”

客厅不大,几乎没有装修,除了几张旧沙发和一个木茶几,看不到什么奢侈品,只有插枯瓶中的两朵百合花置于茶几上,整个屋子显得淡雅朴素。

“请坐,不好意思,沙发很旧了。”娜可丽看着我坐下,又端来一杯热茶。“我妈妈做饭去了,等一下就可以吃喽。”

“真是,让你妈费心了,怎么不见你爸?”

娜可丽脸上掠过几丝忧郁:“我爸爸……他四年前就出车祸死了……”

“对不起,让你想起人伤心的事了。”

“没关系,”一下子泛起的微笑扫光了娜可丽脸上的阴影,“我和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我们过得还算快乐,这就足够了。”

“快乐……就足够了,说的也是。”

“说点别的吧,陆云是哪里人呀?听口音像是花都那边的。”

“我以前的部队在花都附近,不过,15岁以前我住在地面。”

“原来是地面雇佣军,先前我还当你是弗洛狄防卫队的呢。”

“弗洛狄防卫队?”

“我的两个表哥就在花都那边的防卫队当兵,薪水少得可怜,可总比没有好,我们这此奴隶的后代,至少比先辈们要过得好些。”

奴隶的后代……弗洛狄人是奴隶的后代,小莹也是弗洛狄人,她也是奴隶的后代,只不过,她有个事业有成的雇佣军官作她养父,便成了千叶他们所谓“上层社会”的一份子。而普通的弗洛狄平民,便像娜可丽家这样,在富庶的都市中默默地平静的生活,没有飞车,没有高档香槟,没有华丽的水晶吊灯,更不会有穿牛尾服猪笼裙的先生小姐们于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失去方向地尽情旋转。我第一次感觉到,我真正触到了地下都市繁华下面的微弱脉搏,或许,也是所有大都市相通的脉搏吧。

不知不觉,与娜可丽聊了很久,知道了许多弗洛狄平民日常生活的状况,也时时感受到,娜可丽对生活的乐观,虽然,她相信命运是不可改变的。

“‘未来’是已经注定的,无论我们选择哪个‘明天’,都无法改变只有一个的‘未来’。这是小区的阿鲁拉祭司说的,我相信他,并且,我想,虽然未来不可以改变,只要选择让自己和所爱的人快乐的‘明天’,其他的就不重要了吧。”

“‘明天’,‘未来’,我听不懂,不过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相信命运早已注定,改变不了呢?”

“大概算是吧,那么,陆云相信什么呢?”

“我相信我自己。”

“自己?”

“对,相信自己能做有所想做的事,特别是在这神话一般的地下度过了三年半以后,我想,有一天,星星我也可以摘下来。”

“摘星星?我头一头一次听到有人说如此自信的话,你真的好特别,还挺浪漫。”

“@¥%*?+~~~~~~~”娜可丽的妈妈端上了饭菜,几块大面包,一大盆白菜汤,再加每人一盘子煎得很精致的牛排,便是一顿不错的午餐。注意到我的盘子里的牛排特别多,而娜可丽还往我盘里倒她自己的牛排。

“多吃点,你是军人嘛。”

“行了,这些够了,谢谢你了,不过你也要吃饱才行。”

“平常我们母女俩也吃不了多少,今天你来了才煮这么多,一要帮我们解决掉,我家可没有冰箱。”

粗面包和肥肉多多的牛排很容易就把人塞饱,又灌了一大堆白菜汤,胃撑到了接近极限,唉,谁让娜可丽家这么热情呢?

“陆云下午还要在城里玩吗?”

“是啊,晚下再回部队。”

“哦,你是在附近的部队喽?”

“对,开飞车几十分钟就到了,你呢?今天不去打工吗?”

“nokerse的机器不知怎么的弄坏了,今天正修呢,明天可能才开门,我今天就陪着妈妈啦。”

“好一个孝女。”

“平时不是上学就是打工,很少有时间好好陪一下妈妈,我只想让妈妈高兴。”娜可丽,你可以陪在妈妈身边,我却好久没见我妈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更不知何时可以再见到妈妈……

“陆云,你在想你妈妈了吧?”

“你怎么知道……”

“都怪我,不想到你离家这么久,一比我更想和父母在一起……”

“不关你的事,全是我个人的问题。好了,我也不好再打扰你们,多谢你们的款待,我先走了。”

“好,我也不留你了。陆云,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再见到你。”

“当然可以,有笔吗?我写一下我公寓的电话号码,周六晚十点钟以后和周日晚七点钟以前都打得通,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我什么时候变这么大哥的)

离开时,娜可丽母女一直送我到公共飞车站,等我上了车娜可丽还一个劲挥手。

“再见~~~~~”娜可丽叫得好大声,似乎我在地球的另一端。

“再见~~~~~”哇,后面有人妖!!回头一看,毛毅瑶!也太巧了吧。

“好棒的洋妞,才过来几天就上了一个,高手啊~~~~~”

“什么上啊,好难听,事情是这样的……”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讲完,毛毅瑶摆摆头:

“英雄救美,俗了点。哎,不想上留给我,我现在是快要饥不择食了,何况这样的小美女~~~~~oh,mylove~~~~~”

“喂,别恶心了。出来玩吗?”

“嗯,散散心,一边工作一边进修很累的,对了,陆云,你有什么目标吗?”

“目标――很久以前就定下了,为自由而战,打倒卡纳姆。”

“那是我们原来新自由党的目标,你自己呢?或者说,打倒卡纳姆之后你又有可打算?”

“这个……好像还远了点,不过,如果我们最后胜利了,我倒是相过普通人的生活,像校园漫画里那样,有男生女生酸甜苦辣,还有逃学跷课打架考试,真有点想念,地面上的学校了。”

“到时候恐怕我们已经老到大学都进不去了,或者,即使胜利,我们也看不到。”

“说的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干掉,要是死的话,我宁愿死在战场上,被那些哈巴狗特工干掉的话也太掉价了。”

“那好,到时候我们就一起马革裹尸,哎呀,不行,你有了个洋妞,我还没半个马子呢,至少泡上一个我才死得心甘啊。”

“喂喂喂,光是你说泡马子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你心态不正,稍微有点脑子的女孩看来都不会跟你的啦。”

“不要这么打击我嘛,要么这样,听说你在花都已经有不少红颜知己了,干脆这个洋妞让给我吧。”

“什么呀,哪有什么红颜知己,而且我和刚才那个女孩没多少关系,怎么能说让不让呢,你还是自己努力,丰衣足食吧。”

“哇,陆云你太小气了……”

“少说废话,你的站到了,快下车!”

“喂,还有一站路才到呢……”

“我说到了就到了,快下车!”

“喂,不要恼羞成怒啊,这没什么的嘛。喂,别推,别推啊……”

………………

正文 第十七章 陨石与恒星

刚上任没两周,碰上了军区级的大学习,哼,老头子们,看我的表现吧。而且这次还是海陆空联合演习呢,终于可以见识卡纳姆人的超级战斗机和潜水战舰了。

“陆云上尉,你的营搭载在‘杰拉尔’号潜水母舰上,负责在a16号地区登陆并迅速向a9号地区穿插,以策应旅主力歼灭敌c兵团。”

“是。”

“空中支援由‘杰拉尔’号搭载的空军战斗机负责,需要旅部远程火力支援直接向我报告。”

“明白!”

毫无表情的史蒂文森旅长放开了我,又继续向别人布置任务。唉,小儿科的任务,我想要机甲对抗,对抗啊。

水下排水量十三万七千吨的“杰拉尔”号如同一座可以自由沉浮的城市,在装进我的350名部下、90部机甲、50部战斗车后仍然有着宽敞空间搭载100架ag-3重型战斗机,并内藏4艘排水量5000吨的小型潜水战舰。

来到密布着显示屏与操控台的作战指挥中心,准备与舰长商量登陆作战的事宜。走过一个大屏幕前,被人一把拉住:“陆云,还记得我吗?”

“阿德兰德?”

“对,没想到吧,我们竟会在演习中并肩作战。”

“相没想到,那些战斗机是你的吧?”

“只是我指挥的400架战斗机的一部分,其他战机在另外几艘战舰上。”

换上空军制服的阿德兰德更显英武,那帅气更是在千叶宏南之上,芳草怎么会瞧不上这个大美男呢?

“加油哦,我倒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天才究竟是怎么个天才法。”

“那你仔细看好了,我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任何怀疑,另外,我也想看你手下的战斗机部队,到底是什么个水平。”

“哼,只要你叫我们一志,我的部下保证摧毁任何对你们有威胁的目标,当然,那可能抢了你们的功劳。”

“功劳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完成任务,不过,我会尽量不让你的部下们累着的。”

“哼哼,你还真是好心,”阿德兰德拍了一下我肩膀,“咱们着瞧。”

“走着瞧。”

跟阿德兰德合作还真是愉快,哎,主要是我的指挥高明吧,只用了规定时间的一半便完成了登陆穿插任务,哼,还剩好多时间呢,给我推进,直冲“敌”指挥所。

“营长,旅部没下命令呢。”

“现在听我的命令,我的命令就是一切,前进!”

“明白!”

嗯,干净利落的袭击作战,对不起啦,99团,你们的任务由我97团3营全部包办了。旅长也没想到,我这支打配合的部队,抢了主攻部队的事干吧?爽是爽啦,会不会挨批呢?管他那么多,谁叫旅长不识货,只分派我一个没意思的简单任务,反正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我只想加点菜而已。

嘿嘿嘿,演习一结束,我竟得到了千叶雄中将司令官的接见,那个肥佬自然没什么看头,可从他那儿捞了个“优秀战术指挥官”的名堂,就算旅长想批我,也得考虑考虑再说。

“陆云上尉~~~~~”史蒂文森上校的苦瓜脸凑上来。单独把我叫到旅部,就为了让我看你这张脸吗?

“你的指挥水平还挺高的啊。”

“谢谢。”

“高到可以藐视上级命令了吗?”

“长官,我的确已经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了。”

“住嘴!我最讨厌不服从命令,变着法子跟上级对抗的家伙了,不错,你有千叶将军撑腰,但我告诉你,下不为例,懂了吗?”

“懂了(才怪)。”

“下去吧。”

“是。”

什么嘛,这种水平也可以当旅长,以为我们是机器人,你一按电钮我们就跟着你动啊?拜托,打仗也要靠战术指挥官智慧的,被卡纳姆催眠的白痴,都像你这样,我们起义就容易多喽。哼哼,懒理,不过手下三个老连长从此对我恭敬有加,还算让我舒服点。嗯,下一步,我该争取到雇佣军本部综合学院去,若能在那里读完“言士”(相当于地面上的硕士研究生),团长之路就差不多铺平了。

于是,演习pass之后,我的星期日又被考“言士”的资料占据了,play对我来说,再度遥远起来。

平静地度过了两个月,在一个平常的周日,平常的早上八点,和我不平常的小莹讲电话。

“两个月没出去玩了职,你好拼命哦。”

“没什么啦,能和你说两句话,也不觉得怎么累了。”

“今天可不止是说两句话而已哦,你猜现在我在哪里?

“难道……你来月都了?”

“回答正确,学校放假,我就坐了半夜的交通梭来,早上刚到,现在我在一家叫……nokerse里面玩电脑游戏等你。”

“好,待会儿见。”

叫了飞车直冲月都,小莹来了,又可以见面了,好棒~~~~~nokerse?不是娜可丽打工的家店吗?嗯,是又怎样……

刚下车,眼尖的娜可丽一下子迎出来:“陆云,好久不见了,又来城里玩吗?”

“不,我约了人。”搁下娜可丽,几步跨进店里,那个一身淑女打扮,却和一帮大男生疯玩电脑游戏的――“小莹!”

“阿云!”哈哈哈~~~~~马上变回乖乖女(看来不会保持很久),小猫一样地挪过来。

“今天,我要你整天都陪着我。”

“那当然,你大老远跑来的。先坐吧,这里的冰淇淋味道不错,尝尝吧。”

“嗯,杂志上看过的,nokerse的水果系列……

娜可丽递上menu:“两位要点什么?

“小莹,你说吧。”

“我要桔子冰淇淋,多加点花瓣。”

“好的,陆云呢?还要草莓的吗?”

“好,再来草莓的吧。”

“请稍候。”

嗯?小莹眼光不对,瞅瞅娜可丽,又瞄瞄我。

“怎么了?”

“她是谁?”

“那个服务生吗?她叫娜可丽,有一次她在车站被流氓围着,我救了她。”

“哦,所以她以身相许……”

“没有啦,只是后来请我吃了一客草莓冰淇淋,就这样而已。”

小莹下巴顶在拳头上,微笑着盯了我三秒。

“干嘛,不相信啊?”

“我又没说,知道阿云不会骗的啦,来,先尝一块我为你做的巧克力蛋糕,”

“这~~~~~等一下吧,吃了蛋糕,冰淇淋的味道就不纯了。”

“哼,是嫌我做得太难了吧。”

“你有自觉就好。”

“果然,讨厌,臭云~~~~~”

“打我也没用啊。”………………

“对不起,客人,打扰了,冰淇淋来了。”娜可丽端着托盘站在桌边,脸上是一种难以捉摸的复杂表情,她今天不舒服吗?

想起来也算是我和小莹的第一次正式约会了,《泡马子秘技大全》只说怎么泡上(注:刚来的时候,毛毅瑶借我看的,我是不会买这种书的~~~~~那还不是一样!),没说成了这后怎么办,嗯,就像在地面时和酸梅、蒙杰他们一起出去玩那样子吧,飚车、殴打卫兵又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小莹,去游乐场好吗?”

“好啊,很久没去了,上中学以后开始帮我爸做事,很少有时间去玩,好怀念小时候去游乐场玩的样子。”

“我家住在小镇里,可是大城市才会有游乐场了,记得小学升初中时,我考了全镇第3名中,爸妈就带我到城里的游乐场去玩了一回,那时候真是开心死了,后来还吃了好多好多的冰淇淋,结果回去后拉肚子拉了三天……”

“哈~~~~~真惨,谁叫你贪吃。”

“哼,你不知道吧,尝遍天下美味,也是我的梦想之一。”

“去,”小莹的背包砸在我头上,“贪吃都要找借口。好啦,帐已经结了,我们去游乐场,一要玩个痛快!”

鬼屋,过山车,跳崖(相当于地面的“蹦极”,就是脚上绑了橡皮绳从高处往下跳),“拜龙王”(没听说过吧,哼哼,空了救生衣和防护头盔自百米跳台坠落入水,有胆的试试?),“饿虎追杀”(装备好防护服,然后防护外面挂上鲜肉,人被挂在离地面两三米的索道上低速滑行,底下是一群没吃早餐或中餐的饿虎追着,哈哈哈~~~~~好刺激!),还有瀑布漂流,高速飞车赛等等。哼哼,我们专找心脏病患者不可参加的项目来玩,冒险情侣,有意思吧(:p)。

“啊~~~~~好累――”小莹伸了伸胳膊,“以前没有玩过这么惊险的东西,老爸不让我玩――虽然我很想玩。”

“追求刺激是吧,这点我们是一样的。”

“才不要和你一样呢,去吃玉米饼好不好。”

“好啊,来这里以后都没吃过,在家里时,我妈经常做给我吃。”

“是吗?其实,我爸也会做玉米饼――他只会做这一样东西。”呃~~~~~脑海中浮现出吴老头下厨的样子:头戴高筒厨师帽,围着绣花围裙,一双飘荡着些许黑毛的大手使劲揉捍可怜的玉米面~~~~~哈哈哈~~~~~嗯哼,取笑女朋友的老爸,太过份了吧。

黄灿灿的墨西哥玉米饼,还有白晶晶的蚂蚁蛋做配料,很香甜。

“好吃吗?”

“嗯,以前没有这样吃过,不过小学时常和朋友们烤蝗虫吃。”

“呀~~~~~好恶心,我最讨厌蝗虫和蟑螂了,你居然吃~~~~~蝗虫!”

“以前的事嘛,我们也把蝗虫去掉内脏和头……”

“别说啦,存心让我吃不下东西啊!”

“哦,我还以为小莹什么不怕呢。”

“谁怕了,我只是说讨厌,讨厌而已。”

“嘴硬,还不是一样。”

“要你管,快吃啦。”

月之湖边,杨柳树下,两个家伙抢了小孩子的秋千在那里晃。

“玩得开心吗?”

“嗯,好久没玩这么痛快了,阿云,和你在一起真的很轻松。”

“那就好,本来嘛,我们在一起玩惯的。”

“可是,就算我做你的女朋友之后,也丝毫不会感到紧张。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必担心,一点也不拘束,非常的自然……”

哦?小莹的意思是,无论是否成为我的女朋友,与我相处的感觉都一样吗?既然与普通朋友时没有区别,那我们做男女朋友干什么。心里不舒服,但没说出来,只望着湖心的小岛发呆。

“陆云,怎么了?”

“没什么。”

“装木头呀,两个月没见了,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还有空跟这湖水打三角眼。”

“哇,看一下这么漂亮的湖你都要吃醋啊。”

“没有啦。”小莹抱住我一条胳膊,头靠在我肩上,黑黑长长的发丝泄到我手上,“提醒你注意一下我嘛。”

注意?我对小莹,还不够注意吗?对我来说,小莹非常非常的特别是,她的一切我都喜欢,无论是任性、善变、装酷还是不时流露的粗鲁、假小子气(怎么尽捡人家坏话想~~~~~喂,人家是我女朋友啊),我真的很喜欢小莹,很在乎小莹,她不知道吗?

现在这种样子,小莹抱紧我手臂的样子,想起了她要我假扮她男朋友去拒绝上野枫时,那时候她不仅抱住我的手臂,还用厚底鞋踩住我的脚,不让我挣脱开――我是本能地要挣脱开啊,嘿嘿~~~~~真让我笑不出来啊,不过,是从那时开始,她就喜欢我了吗?

“阿云,你在想什么?”

“想……过去,从前我们相处的日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喜欢上我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到底……什么时候,我怎么记得。应该很久了吧,看到你关心丽梅,你那么在乎芳草,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想来,我开始有那种感觉时,就是我喜欢上你了吧。”

“哦,那些时候,我一点也感觉不到。”

“因为你心理有问题嘛,说你还不承认。”

“又来了,少在我面前装心理学家,就算我感觉不到或者说比较愚钝,既然……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人家不好意思嘛。”

“是因为跟千叶那帮贵族呆久了,沾染上大小姐脾气了吧,心理有点问题不要紧,要紧的是装模作样惯了,傲气十足,想做什么先考虑一下面子……”不好#旱那么严重,按小莹的个性,一定会大发脾气,谁叫我对她直爽惯了……

“说啊,还有什么?”小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面色平静――暴风雨来临前暂时的平静。

“生气了吗?”

“不,你对我有什么话都明着说,不矫揉造作,也不会假扮所谓的正人君子,更不会用华丽的言语欺骗我,这些,我很喜欢要。”哇,小猫贴得更近了,竟然没有生气――生气吗?“不过,女孩子都喜欢脸哄的,有时候也对我说点好听的话嘛……”

“当然当然……”还用你教,泡马子……嗯哼,还是不要想那本书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去!我干嘛要想到政治课本里的东西。

“小莹……”

“什么?”

“你真是太可爱了。”

“才知道啊!”

轻舞飞扬的柳条下,我抱紧小莹――于芬芳着花香树香的温暖空气中……我喜欢小莹,小莹也喜欢我,并且,我们能够在一起,我的心中,已溢满幸福了吗?

送走小莹,从车站出来,娜可丽在nokerse的门口傻傻地望着我。

“娜可丽,下班了吗?”

“嗯。”

“要回去吗?不如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只是……”

“怎么了?”

“没什么,我回去了,你保重。”娜可丽莫名其妙地跑开了,我愣了两秒钟,又接着走自己的路。

军营生活越来越紧张,为预备年末大演习,每次开会旅长简直是在对我们歇斯底里地咆哮。他的神经质可以理解,因为机甲第2师一向是雇佣军的王牌,就是这超级王牌,去年军区年末大演习时,综合评分竟掉了在前三名之外,我们的史蒂文森上校自然不爽,今年拼了命又要搏一把回来。哎,为了晋级加工资,真是活得不容易啊。

与此同时,我从吴老头那里接了新任务,周末全部作废,每个星期天都必须到月都的秘密训练中心,参加模拟机甲对抗的演习。这是我一直盼望着的,不过,就没有时间陪小莹了,没办法,小莹,对不起了,这是解放党党首你爸的命令啊。

期待了很久之后,终于可以到密秘训练中心,一展身手了。训练中心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冯-阿德兰德?

“你怎么会――”

“我们是同志嘛,空军上校冯-阿德兰德,和你一样是来这里受训的,一起加油吧!”

“好!”

我们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一起。不需要多余的话语,我们燃烧的生命,就是一切。给我这种感受的人,你是第一个,冯-阿德兰德,我记住你了。

当然,军区司令的公子哥,雇佣军中校团长千叶宏南,我也没办法忘记啊,怎么到哪里都可以碰见他?

“陆云,好久不见。”千叶主动跟我打招呼,他的笑容还是那么高贵,他的眼睛也还是弥漫着寒冷的地狱气息。

“是,千叶团长,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

“有没有兴趣跟我打一仗?玩营级规模的好了。”千叶向我挑战吗?跟我玩模拟对战,哼哼,那就试试吧,试试这位公子哥究竟有多少真才实学。

我刚想说ok,阿德兰德却把我扯到一边:“千叶,你别开玩笑了,你在这儿练到三年,无论是营、团还是师级的模拟对战,都没人是你的对手,怎么好意思欺负新手呢?”

“说的也是,”千叶优雅地捋了捋他梳得油光闪亮的黑发,“那么,陆云上尉,等你功夫练到家了,再来找我挑战吧,到时我一定奉陪,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家伙,那么高傲得意的样子,真是看不惯。

“还是不要早早地就挫伤他的自尊心比较好。” 阿德兰德在我背后说。

“自尊心?”

“我相信,你现在就有可能打败他,但是,出于对你前途的考虑。我劝你还是收敛一点,不要总是那么锋芒毕露。”说这话时,阿德兰德的脸上,浮现着奇怪的笑容。

宿舍里,我盯着黑暗的空气发呆。

阿德兰德,可以相信吗?他是千叶宏南的朋友吧,叫我收敛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千叶拜托他来警告我,不要窜得太快?不会的,千叶不是那种白痴,阿德兰德说到千叶时也是很理性的。或者阿德兰德是让我明白,过份地展露才华会遭人妒忌而受到打击吧。千叶宏南,会妒忌我吗?他本人,才是众多军官的妒忌对象啊(当然我不在其中)。在和平年代,20出头就当上中校团长,还有一个当军区司令的父亲,另外,也是千叶家族庞大财产的继承人。英武、帅气、举止高贵典雅,身边围满了仰慕他的贵家小姐。千叶宏南,就像一颗在地下人类社会中闪闪耀眼的恒星。这样的人,犯不着管一块充其量就飞得快一点的陨石吧。

正文 第十八章 所谓天才

公元历2009年10月15日,历时三周的雇佣军全军年末大学习开始了。演习前,史蒂文森旅长像老太婆一样对我千叮万嘱,叫我一要服从命令。真烦啊。

我隶属的第2机甲师照例与第1机甲师配合演习,演习中的一项任务是机2师26旅与机1师合围并歼灭台湾岛上的中国部队。我的26旅97团3营要由海军搭载,自海上袭击台岛南部的台南,作为本旅的先锋队占领陆上阵地,策应主力上岸。机1师1旅1团――也就是千叶宏南任团长的部队,负责占领台湾中部的嘉义,向台南与97团合攻台岛南部最大港口高雄。真是巧啊,要和千叶宏南同场献艺吗?还是――趁机抢他1团的功劳,让我们机2师26旅把综合分挣回来呢?那样子,史蒂文森上校也无话可说了吧。哼,管他呢,发挥我的真正实力就可以了。

更巧的是,这次演习中直接给予我们空中支援的还是冯-阿德兰德的第2战术战斗机联队。“阿波罗”号潜舰上,我和阿德兰德的手掌又狠狠地拍了一下。

“我们还真有缘。”

“因为我们都是美男子吗?”

“有可能。”阿德兰德笑的同时,金色的漂亮眸子里却隐隐闪现着忧虑。阿德兰德,在忧虑什么呢?

模拟台湾战役终于由我的3营首先打响了,在阿德兰德的ag-3重型战斗机密切支援下,我的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歼“敌军”,占领台南,建立滩头阵地,轻松、完美,和从前一样。接下来呢?等着后继部队和千叶宏南的第1团去合攻高雄吗?为什么不可以是我的营来拿下高雄呢?对方不过是台湾军队的2个轻型师,而且处于防御姿态中,只要快速捣毁“敌军”的指挥中枢,并且稍微虚张声势,“敌军”应该会不战自溃。根据侦察排的情报和战场总体局势的分析进行周密考虑后,我照自己的想法下了命令:“a连留守据点,b连作为前锋队沿台湾山脉迂回突击高雄,c连和直属队随我向北进击,密切支援b连作战。”

“可是,营长,这违背了旅部的命令!”新来的副官有点固执地大叫。

“你想违背我的命令吗?这里我说了算,快去传命令!”

“可是……”

“告诉你吧,演习资料中高雄守军仅有两个轻型师,反装甲武器缺乏,指挥控制系统极为落后。而且侦察排的情报显示,敌军布置较为分散,只要破坏了他们的指挥控制中枢,对付敌军那几百辆失去统一指挥的装甲车辆和一万多步兵不过是举手之劳,没必要动用两三个机甲团去歼灭他们。并且,机甲第1团正在攻击嘉义,敌军预备队被调动到嘉义,一时间回援不了高雄。我们的攻击胜算很大,明白了吗?”

“有道理。”

“那还不快去传命令!”

“是!”

一切不出我所料,极为干净利落的袭击战,数小时内就摧毁了“敌军”的司令部和通讯中枢,然后分割包围歼“敌”主力,迫使“敌军”崩溃,并在千叶的机1团到达之前控制了高雄的主要城区。……

…………

演习总结会上,机甲26旅获得了旅级综合评分第二名,仅次于第1机甲旅――也就是千叶宏南隶属的部队。回部队后,史蒂文森旅长仍然没给我好脸色看,但是也没批我。倒是我的顶头上司――26旅97团团长诺曼-考威尔中校找我谈了谈。

“陆云,你的表现也太突出了吧。”考威尔中校轻松中透着太多严肃。

“中校,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不该抢在千叶中校之前进攻高雄。”

“为什么,当时的形势……”

“我知道,对你来说,就算是演习,也要让你掌握的部队发挥最大效用,但是,主要问题不在这方面。”

“那……”

“你应该明白,同一个集体中,不可以有太多的天才,天才多了就会贬值,失去了天才的本来意义。我问你,你来这儿多久了?”

“三年半。”

“短短三年半,从一个普通小兵飞到营长,还成为全军区瞩目的天才军人,不,天才少年吧,只有18岁而已,照这种势头下去,到你和千叶宏南同年龄――24岁的时候,你是不是就会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军区司令了呢?”

“我可没这么想,能像中校您那样,可以指挥一个团就足够了。”

“不,你永远不法满足的,你有这方面的才能,你就会想去取得相应的地位,有了更高的地位,才可以更充分地发挥你的才能,不是吗?可是,你还不知道吧,在你之前,雇佣军中只有一个天才,那就是千叶宏南。”

“你是说,因为千叶宏南也算是一个天才的原因,我就应该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是这样吗?”

“不止如此,千叶家的势力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自由党要起事,一定要依靠他父亲千叶雄将军的力量。”

“哦,那么,我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家伙,即使拥有非凡的才能,也不可以随便显露出来,以免让人家大少爷认为我抢了他风头而不高兴,是吧?哼,原来如此啊。”

考威尔中校盯了我几秒,轻轻吐了口气:“陆云,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们不想让自由党内部出现争斗,也不想因为个人间的争斗影响到大局,你就忍耐一下吧。还有,史蒂文森上校对你已经很不满了,你在26旅暂时不容易待下去,也许不久你会被调走,在此之前,千万别再惹上校不高兴。”

“好了,中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尽量少惹麻烦。”

“知道就好,毕竟还是太嫩了,这种人情世故的东西,你以后要多注意才是。要成为一名高层次的战略家,必须深刻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且能加以利用到全局战略中去。”

“谢谢你提醒,中校――还有……”

“什么?”

“你是个好人,像……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我有那么老吗,我才40出头,白发还只有两根……”

“你的鼻子像圣诞老人。”

“哈哈哈,我女儿也这么说,你怎么知道?”

“看了就知道。”

“哈哈哈,再怎么说,你也不过是刚满18岁的半大小子,来吧,今晚到我家吃饭,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我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

“不用了吧。”

“那么,如果是上司的命令呢?”

“那我服从命令。”

“哈哈哈,你也知道该服从命令了?”

“可以白吃一顿,不服从才怪呢。”

“臭小子。”

“死老头。”

…………

整洁、干净还有浓浓的温馨――是那种别的家的温馨――这就是考威尔中校住的地方。一个完整的家庭,父亲、母亲还有孩子(一个10岁左右的漂亮美眉呢)。这不是存心让我想家吗?唉,真是白痴,就算能稍稍体味那种完整的家的感觉也该满足了啊,这可是在单亲的小莹家和娜可丽家感觉不到的。

温柔美丽的考威尔夫人,让我不得不想起妈妈,妈妈在我小时候,要比考威尔夫人漂亮吧。

“想家了吗?”考威尔中校拍拍我肩膀,“以后有空,就常来坐坐吧。”

“怎么好意思打扰。”

“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不要太客气才是,来,吃饭吧。”考威尔夫人热情地招呼我。罗琳卡――考威尔中校的宝贝女儿也向我挥手:“叔叔,吃饭了。”叔叔?哇,也把我看得太老了吧,人家可是青春年少的校骇哥啊(呕!)。

周末,密秘到训练中心,千叶向我挑战了。这次,阿德兰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为我们打开摸拟对抗战系统。

“千叶中校,我想我还是还是没有资格与你对战。”

“不,请别这么说,”千叶极有贵族气质地摘下军帽,“资格不是问题,关键在于真才实学,我们就稍微切磋一下吧。”

“年轻人,在玩什么呢?”一个挟着浑厚质感的声音,隔开了我和千叶宏南。

柯克-达奇少将,第一军区第五混成师师长,解放党月都密秘训练中心主任。是个头发斑白稀疏,身材高大健壮,大约五十岁的标准型将军,此时出现在我和千叶面前。

“还是注意一下立场吧,我们是有着共同信念的同志,就算由中心的规定来说,团长与营长是不同层次的战术指挥官,所以不合适作为对手,千叶中校,你还是和史达芬中校继续对战训练吧。”

千叶宏南沉默了几秒种,然后极为做作地(就像电影中十几世纪欧陆贵族的样子,白痴,又不是演戏)戴好军帽,敬了个礼:“是,将军阁下,那么,我走了。”

千叶的身影很快消失于视线中,我正要感谢柯克少将为我解围,他却一脸严肃地盯着我:“陆云上尉,虽然你有些才能,我承认,但请你以后有点自制,不要随便与高级军官顶撞。”

喂喂,死老头,搞清楚啊,我哪有顶撞那个咸呀酸呀叶的,明明是他来挑战嘛,你要巴结他老爸也不用这样吧。哎,大概也是像考威尔中校那样,关心我……关心我吧。

于是我也着重地敬礼:“明白,将军阁下,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那就好。”柯克将军没多废话,转身就走。

阿德兰德在后面说:“陆云,听我的吧,别跟千叶抢风头。还有,明天,千叶中校就成上校了,那时候,营长的话就更比不过旅长啦。”

“谢了,我注意就是。”我朝他笑了笑,干自己的事去了。

正文 第十九章 BLOOD

2009年12月10日,我接到调令,转任2020特种战斗师特战2923团少校副团长,这样的话,就可以回到中国地面下的塔拉洞穴,能常常见到小莹了――是吗?重要的不是升官,而是女人?臭小子!现阶段事业当先,哼,千叶可以是天才,我更是天才中的天才,他能当旅长,我怎么不可以?总有一天,我会远远地超越他,叫他再也不能在我面前摆出大少爷的架子。“24岁成为雇佣军史上最年轻的军区司令?”我自言自语道,这是考威尔中校说过的话,“这也说不定吧。”高速交通梭的玻璃窗上浅浅地映出我的微笑(像白痴)。

交通梭缓缓滑入花都车站,站台上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斜戴缀花小草帽的少女下隔着车窗向我招手。

我们抱了个满怀,同时我宽厚的肩膀碰掉了她的小草帽。

“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

“我以前就这么笨?没觉得啊。”

“哪还轮到你觉得呢,笨得没救的家伙,有没有注意到今天我有什么变化?”

“几个月不见,你胖了好多呢。”

“去你的,欠揍啊?”

小莹捡起小草帽,掸去灰尘,再斜斜地戴好,这里我才发现,她原来常常如瀑布般披散开的长长黑发,扎成了两条缀有彩带的辫子,红红黑黑绿绿的自肩头垂下来。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没有?”

“头一次看见你穿地面女孩的衣服呢。”

“好看吗?”

“那当然,很漂亮。”

“真的?”

“真的。”

“比穿汉服好看吗?”

“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我要准确的答复。”

“比汉服好看。”

“呼――”小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前天商场大减价,抛售这种地面样式的衣服,我看便宜,一下子抱回来一大堆,既然你喜欢,我以后都穿地面的衣服,好不好?”

“好,好……”女孩子就这么麻烦,小莹也不例外啊。

还没容得小莹跟我叽叽喳喳两句,接我的2020师联络官已经鬼一样地伸过脖子来了:“陆云少校吗?”

“是的。”

“奉2020特战师师部之令,前来迎接重装步兵6旅2923团新任副团长。”

“知道了。”刚见面就得分开,小莹,实在对不起了,这便是军人的生活――我必须面对的“命运”(屁,什么时候了,还在嚼这种文绉绉的陈腔滥调)。

“那,陆云,再见子,有空到我家来啊!”

“一定的,放心吧。”

我向小莹敬了个军礼,小莹照我胸口捶了一拳:“还要鬼怪,记住了,两星期内见不着你,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yes ,my girl!”

我们又拥抱了一回,这次,不莹把一张纸条塞到我口袋里,在我耳边悄悄说:“两星期后到我家来汇报工作,你要去的部队在我们控制中,你的直接联络人是团长阿克达-尼斯中校,暗号在纸条上,另外,重步6旅旅长杨正金也是我们的人……”

不莹――不止是我的女朋友,还是解放党党史首――吴明胜准将的女儿,任解放党花都联络处联络员。我不愿这么想,我宁愿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安安静静地在大学时读书,再平平稳稳实现她当护士的理想,可是,我的愿望只能当作梦,梦与现实,距离好遥远。

在2020特战师师部,见过40岁上下,满脸黄须的阿克达-尼斯中校,又对了暗号,接着被引见到重装步兵6旅旅长杨正金上校的面前。杨正金是位大概50来岁的老军官,头发花白,额头上一片深沟险壑,唯独眼睛炯炯有神,那深邃有力的目光完全显不出哪怕一丝老相。

“听说你在第2机甲师的时候常常不听命令,擅自行动?”上校的声音很柔和,但这柔和中不知又藏了多少又硬又尖的刺。

“从我这里,你要开始学习如何尊重上级,明白吗?”

“是的。”我盯着他的眼睛说,这时候他一从我眼中读出了些许不屑吧。

但这几个月来的唠叨还没有完,两星期后在小莹家,刚刚升为雇佣军参谋本部副参谋长的吴明胜少将阁下,也对我在第2机甲师的表现喋喋不休。

“陆云,控制一下自己狂躁的情绪吧,我知道,自你从军以后还没遭受什么重大的挫折,一直平步青云,有点傲气是免不了,但是最好别过份地把傲气露于言表,这不但对你升迁不得,也对我们解放党内部的团结不利!”

“您是想说,我对千叶家族与解放党之间团结不得吧。”

“够了,你怎么就不能考虑一下大局呢,我行我素是很舒服,但我们解放党不光只有你一个人,雇佣军少了你不会打不了仗,我以解放党党首的身份劝告你,今后一段时间,无论是训练、演习,最好都不好违抗军令,把那些旅长师长惹急了,我说再多好话也没用了。”

“这么说,几年来多靠将军阁下的保荐,我才能那么快地往上爬喽。”

显然我这句话太不识务,吴明胜脸上顿时布满乌云:“陆云!你不要太得意!你现在这种心态根本成不了大事。如果你只想领着一群兵天天照着大纲跑步开枪的话,可以,马上洗掉你关于解放党的记忆,再把你催眠后扔进军队里,你做什么都可以,我们不会管你!…………但是,我从一开始,就准备把你培养成解放党的骨干,甚至成为可以代替我的领导者,你懂不懂,傻小子!”

原来我是……被选中的解放党预备领导人?怎……怎么可能,吴明胜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接班人培养?那么不但从官职升迁上予以关照,还要从亲缘关系上加以联系吗?让小莹和我交往,只是这个解放党首算计中的一步棋吧。

“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吴明胜拍拍我肩膀,脸色已多转晴,“你爬到现在这个地位,主要是靠你的实力,这点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怀疑,因为军区的官员们并非个个白痴。可能你会以为小莹跟你在一起也是我的主意,我要告诉你,在你们那天飚车被我发现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你们之间有意思,更别说我指使小莹去接近你了。”

看我还半信半疑,吴明胜微微笑了笑,点起一枝无毒香烟靠在了沙发椅上。

“陆云,你学过历史,告诉我,你认为对于广大民众来说,民主共和与专制独裁两种体制,哪一样能让民众过得比较好?”

“那要看操纵体制的领导人是谁,如果操纵民主共和的是一群愚弄群众只为自身利益和地位行使权力的政客,民主共和体制迟早会被蛀空;相反,若操纵专制独裁体制的是一位深明大义,智慧超群,精明能干富有改革进取心的皇帝或独裁者,民众不见得会过得糟。”

“是的,你说的两种情况都存在,不少民主国家的权力是掌握在善于钻营的政客或政客集团手中,而历史上也有过几位真正的明君。然而民主共和与专制独裁最大的区别不在于其领导人是谁,而在于民众在两种体制下得到的权利与须承担的义务间是否有公平的联系。在民主共和制下,民众有权决定自己的领导者,无论领导者才能出众还是庸碌无能甚至阴险奸诈,这都是民众自己的选择,他们有义务承担他们的选择带来的后果,并且民众可通过合法的手续自由更换他们认为不好的领导者;而在专制独裁或极权制度下,民从无权决定领导者是谁,但却要为领导者个人的意愿来承担后果,一切要由领导者个人或少数统治集团决定,包括领导人的后继者,可以说,这种体制下,领导者拥有无限权力,如果领导者把这种权力用于有益民众的方向,这固然是好事,可一旦领导者为私欲而滥用权力祸害民众,民众在法律上没有任何权力更改他们的皇帝或元首。专制独裁是很不公平,不过在革命兴起时,需要一个革命的独裁者来扫荡阵旧迂腐的各种制度,比如拿破仑。”

吴明胜缓缓吐出一口烟,半眯着端祥了我一阵子,说:“想不到你有些独到的见解嘛,不过我没时间跟你聊什么历史问题,我只想用比较通俗的话让你明白我的理念,在未来的某天我死掉以后,你又有资格成为我的继承者之时,请你把我的理念贯彻执行下去。”

“哼……哈哈哈哈,”我禁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你比任何人都要自大呢,你的理念有多伟大,凭什么非要找个继承人贯彻执行什么的,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吗?想让我建设新民主,像共产主义那种样子吗?”

“我们和现有的任何主义都无关。”吴明胜掐灭了烟头,继续说道:“我只想告诉你未来。我们解放党筹备起事,并非只为阻止卡纳姆人对地面的侵略,更为了反对专制主义势力统治整个地球。现在卡纳姆人虽然拥有发达的科技,却仍实行着腐朽堕落的皇权统治。他们的领导者是皇帝,拥有不受约缚的无限权力,领导者的传继依照血统进行。事实上,近两千年来,数十名卡纳姆皇帝无不在奢侈享受中醉生梦死,也是拜他们所赐,卡纳姆的科技两千年来发展缓慢,他们的上层阶级也缺乏对外扩张的野心与欲望,地面世界才得以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么说,地面人还要对专制制度感恩戴德,顶礼膜拜喽?”

“你倒有点幽默感,即使是这样,现在的卡纳姆军队装备的武器仍然比地面军队先进得多,只要他们不拍牺牲本族人的生命,他们依然可以轻易霸占整个地面。然而他们太过珍惜生命,珍惜卡纳姆人的生命。因为两千多年来,他们一直拥有着几百万的弗洛狄奴隶和农奴,他们习惯于驱使奴隶、农奴去干最危险的工作,甚至让奴隶组成军队代替他们打内战,为了不让奴隶拿上武器后造反,他们还发明了只对弗洛狄人和地面人有效的催眠电波,以此控制奴隶们的大脑。”

“可他们没有想到有人不受催眠电波的影响,还发明了了反催眠电波。让被统治者拥有武器,本身就是种愚蠢的行为。”

“是的,我们的秘密研究所正在研制战场使用的反催眠炸弹,届时,雇佣军二十个师、弗洛狄四十二个师的庞大军力将成为我们反卡纳姆的生力军。”

“前景令人鼓舞,不过在部起义开始前,若是被卡纳姆人发觉了我们的计划,一切可就全泡汤了。”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现在和以后一段时间内,我尽量不让你介入党务,即使事情败露,我和其他一些高层骨干被清洗掉,以你的军事才能和组织能力,想必解放党和民主共和的信念仍可以维系下去。”

“你不那么信任我?一但我拥有权力,说不定也会做皇帝梦呢。”

“我并不是十分信任你,但我必有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你愿看到绝大多数人的命运掌握在不受任何约束的几个专制者手中吧?”

“民主和专制吗?我懒得管,我只想保护我爱的和爱我的人,相对专制来说,民主制度大约更能帮我实现这个心愿,所以我愿意为打败专制侵略,守护民主主义做我能做到的事。”这句想也没想就冒出来的话,有点像冲动青年指着苍天立下的誓言,或者还有保证书的味道,总之,我算是答应了吴明胜,守护他那被认为是无比重要的“信念”。

以后的两个月,我在2020特战师老老实实地呆着,期间两次军团规模的演习,我也安分守己地依命令行事。不过,我还加紧了备考“言士”,准备在学力上达到相当地面军校硕士研究生的水平。

2010年2月20日,我接到了雇佣军本部综合学院战役战略学“言士”的录取通知书。2020特战师重步6旅旅长杨正金上校看过我的通知书,笑眯眯地说:“两个月来你表现不错呀,传闻你在机甲2师经常惹事,看来不过是谣言。这么年轻就考取了‘言士’,以后前途无量啊,想当年我是考了4次,考到29岁才考上的……”

我懒得听他追忆往昔,打点好行装,跨进飞车一溜烟蹿进了位于花都市郊的雇佣军本部综合学院。

“言士”的学制是一年,我准备6个月内搞完,看来又要没有白天黑夜节假日的过了。

不过有一天,千叶芳草打电话来告诉我,小莹的生日是4月2日,今年就满18岁了,准备在飞凤茶楼开一个生日party,如果我不去的话,某人会很不高兴。

这个小莹,开生日party嘛,又不直接跟我说,不好意思吗?那么就这一天而已,小莹的18岁生日,不可以不去的。而且,还要准备礼物,送什么小莹会喜欢呢?

于是在某个星期天,我准备专程出去溜达,看看要买什么礼物好。经过校园商店习口香糖时,却无意发现,商店的纪念品专柜里有一朵翡翠月兰花,再看清楚了,原来是一条镶成月兰花形状翡翠的项链。我第一次送给小莹的花……月兰花,好,就买这个。小莹的生日礼物问题,不用出校门就解决了,总算节约了一个星期天。

4月2日,飞凤茶楼,“趴体趴体”。我一身戎装冲上二楼,马上被莹敲了几拳:“来这么晚,还有,干嘛穿军装来啊?”

“我穿军装不够帅吗?”

“挺帅的,比我哥帅一点。”千叶芳草在旁边罗嗦,另外,桌子那头还坐着好久没见到的丽梅,以及……吴明胜将军阁下。

“陆云,快坐下吧。”

“是,将军阁下。”

“哎,陆云,不用那么拘谨,今天这里没有将军,现在我的身份是小莹的父亲,明白吗?”

“是,将军阁下。”

“别跟我你闹了,”小莹当即揭穿我欲与他老爸开玩笑的企图,“快坐下啦。”

大家都坐好了,吴明胜首先说了通女儿18岁做为父亲怎么样怎么样的话,然后递给小莹一个大礼盒:“女儿生日快乐,接下来是你们年青人的世界,我还有军务在身,先走了。”

小莹送她爸下楼,包厢里暂时余下我、丽梅和芳草。

“丽梅,好久不见中,你……还好吗?”

“还叫我酸梅吧,这样听起来舒服。”有些憔悴的声音,不有那么忧郁的神情,过去那个性格刚烈的酸梅,怎么会变成这样?

“酸梅,你没事吧?”

“没事就怪了,”千叶芳草插嘴道,“哎,都是我爸害的,脑袋死得要命,什么高贵的千叶家族继承人啦,要门当户对啦,他刚来地下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小军官嘛……”

“芳草,别说了!”

原来是千叶雄那老头子阻碍丽梅跟千叶宏南啊,这么看来,千叶宏南也不是那种花心大佬,不然不会在他老爸反对下继续跟丽梅交往吧。

“也不是什么坏事啊,在我老爸的坚决反对下,我哥对你还跟以前一样,说明他对你是真心的啊,这是难得考验男人的机会啊。”

“都叫你别说啦!”

“好,我不说了……”

“在聊什么呢?”不莹一下子从外面跳进来。

“没什么,小莹快过来点蜡烛啊。”丽梅微笑着招呼小莹,只是那笑,有点勉强。

一场蛮开心的生日party,当然不止是只有我们这四个人,在小莹吹蜡烛之前,千叶宏南、冯-阿德兰德、蒙杰,还有另外几位小美女姗姗来迟。

“你们啊,太迟了一点吧?”小莹迎上前说。

“不是说8点钟吗?”一位小美女应道。

“我是说7点45分啊,8点差一刻嘛。”

“我们听的都是8点啊。”

“啊?――可能我真的说错了,不管了,来了就好。嗯,先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男朋友,陆云,雇佣军少校。”

“你好,真是大帅哥啊,小莹真有眼光。”

“你好。”

“陆云,这是雪丽-达奇,我的老同学,柯克-达奇将军的女儿,她老爸跟我老爸是老战友了,现在呢,她是阿德兰德的公主哦。”

“小莹,谁是王子公主啊,阿德兰德才不敢有王子的架子呢。”

“哦……你在他面前还敢有公主的架子吗?”

“当然有啦。”

“哦?是谁说过这世界她只听一个人的话,那就是……”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耍起嘴皮子来,四位年青的军官则聚到一块儿,大约相互都认识,用不着介绍了。

千叶宏南首先发话:“陆云少校,恭喜你考上‘言士’啊。”

“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都是‘同志’嘛。”

话中有刺,这家伙,果然小心眼。

“好了,今天是小莹的生日,换点别的话题吧。”阿德兰德反应很快,我和千叶之间的紧张气氛没有蔓延开来。

“是啊,说说蒙杰吧,他和你们一起来是因为芳草吧?”

千叶宏南拍拍挂上了中尉军衔的蒙杰的肩膀,答道:“说对了,我未来的妹夫,因为我妹妹的关系,跟小莹也蛮熟了,所以接到邀请啊。”

阿德兰德也凑份:“千叶家的乘龙快婿,从现在开始就要学会陪女人呢。”

“说什么呢,”蒙杰把放军帽在手中捏来捏去,“主要是吴小姐也有请我来啊。”

“那几个绿皮的,”芳草在那边喊起来,“嘀咕什么呢,快过来啦,小莹要吹蜡烛了。”

小莹的18岁生日party,在烛光化成的袅袅青烟中开始了(地下还不流行那首“happy birthday to you”),吃吃喝喝,跳跳舞,打打游戏,最后送生日礼物。接到我的礼物时,小莹马上打开了,看到那串项链,她清澈的眼睛盯了我三秒,依到我耳边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原来那朵月兰花,我还夹在书里呢。”

“哎哎,小夫妻日子长着呢,别那么着急嘛。”芳草在一边打岔,惹得小莹又跟她闹了一番。

趁着这功夫,我叫住正要离开的丽梅和蒙杰,问他们是否有兴趣聚一聚。结果千叶宏南和芳草慷慨放手,小莹唠叨了几句也特别批准了。两拨人道别后,我们曾经的“逃学三剑客”聚到了另一家茶楼。

“四年了,大家都长大了呢。”我说。

“是啊,”丽梅拨弄着章鱼形状的白金耳环,“地上的时候,我们那么开心,真有些怀念啊。”

“现在我们不是也可以在一起吗?”蒙杰说。

“回不去了,从前就是从前,现在的我们,各自都有有归宿……”丽梅无力地用羹匙搅动咖啡,她真的不再是“酸梅”了吗?

“别这么说,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啊,是不是,陆云?”

“是啊,丽梅,我们有快乐的过去产,也可以有快乐的未来的……”

“阿云,你还记得过去,可你为什么不想再叫我‘酸梅’了呢?对不起,我不舒服,先走了……”

“丽梅……”

我和蒙杰都坐着看她离开,一时无语。

“丽梅……好像心情不好……”蒙杰揉着军帽说。

“她到了地下以后变了很多,都是我,没照顾好她……”

“她现在过得也不错啊,宏南对她挺好的,只是千叶将军脑筋顽固些……”

“别说她了,说说你吧,还不知道你怎么钓上千叶家的大小姐的。”

“其实很平常,我是在军校时认识她的,千叶将军来学校颁奖,她跟来了,我是领奖者之一,然后我领了将下台,千叶将军在那里长篇演说,我和她就在台下聊上了,以后就慢慢的……”

“太简略了吧,什么就呀就的,刚才只是说认识,那么怎样发展的呢?还有关键细节……”

“你也有啊,小莹很不错嘛,那你说说你们怎么发展的?”

“好了好了,又扯到女人身上了。说你自己吧,现在应该军校毕业了,在哪个部队呢?”

“第五军区北极军团,2010特战师,现在是重步20旅的小排长一个,哪比得上你呀,不说挂着的是少校军衔,还在读‘言士’呢,等学位到手,一出来保准升中校了。”

“别这么说,我们都还有时间,一起努力吧,我们还要并肩战斗呢。”

“当然,我们会是好战友,也永远是好朋友,对吗?”

“对,好朋友,干杯!”

我们举起咖啡杯一饮而尽,不知道下一次的干杯会在什么时候。

2010年6月30日,我提前8个月(学制一年)拿到了“言士”学位,并接到调令,任第二机甲师26旅99团团长,授中校衔。又要到月都,回机2师去了,而且还是在26旅,不知道我们的史蒂文森上校是否还会“好好”待我。然而临走进我从吴明胜那里得知,史蒂文森上校已调到别的军区去了,26旅旅长由我原来的顶头上司诺曼-考威尔升任,并且由他继续做我的党内直接联络人。

于是日子好过多了,考威尔上校如慈父般地教导我,照顾我,而机2师师长弗兰德里-冯-魏尔曼少将又不像史蒂文森上校那么古板,我在接下来的10个月里得以自由发挥。我的99团在演习和测试训练中表现优异,多次拿到这个那个的第一名。在解放党月都秘密训练中心,我的机甲对战指挥水平日益提升,除了团级战演练,我得到柯克-达奇少将的关照,也进行了旅级、师级、军团级的机甲对战演练。此外,因为演习的缘故,我认识了解放党员、雇佣海军上校哈瓦特,与他的密切交流使我加深了对军团总体战(即海、陆、空合同作战)的认识。

工作很紧张,不过一个月里也能抽出一两个周末与小莹约会,经常出入车站,免不了到娜可丽的那家冰淇淋店去坐坐。

这天,送走小莹,我又踱进了nokerse,娜可丽像往常一样送上一份草莓冰淇淋。

“今天客人很少呢,你们服务员轻松了。”

“洞穴的能源系统出了故障,最近天气冷得很。”

“是吗?天气冷……应该对订婚仪式没有影响吧。”

“订婚……”娜可丽白晰的脸上泛出惨白,“跟你女朋友啊……这么快……”

“没办法,她老爸一直催着呢――自从她过了18岁生日以后。”

“在我们地下,女孩子一般16岁订婚,18岁结婚的……”

“娜可丽,你呢?今年应该18岁了吧,怎么还不出嫁呢?”

“我家那种样子,谁看得上啊,我现在就想多挣点钱,考上大学后也好交得起学费。”

“学费的话,我可以帮你啊,只要你说一声。”

“不,我不麻烦任何人……对了,你和她,在哪里开订婚仪式呢?”

“为了照顾我的工作,她老爸说就在月都办,现在定下来在莫兰德会馆,5月15号上午9点。你也来吧,给你请请柬。”

“谢谢,我会去的。”娜可丽接过请柬,脸是笑的,眼睛却好像是水汪汪的。

命运似乎特别眷顾我,偏要搞个双喜临门什么的。2011年5月15日――我与小莹的订婚仪式前一天,我接到雇佣军参谋本部命令,升任机2师26旅旅长,授上校军衔,而诺曼-考威尔上校调到军区任副总参谋长去了。好像超额完成了吴明胜两年前下的任务,那时候他让我21岁之前成为战斗团一级的指挥,现在我20岁,上校旅长,离将军的位子越来越近了(呵呵)。

订婚仪式那天,我一身笔挺的军官服,崭新的上校肩章用不着擦拭,六颗金星分在两肩闪闪发亮。我的小莹,一袭白纱,地面式样的,缓缓走来。

“你爸不是要你穿汉服吗?”

“你喜欢白纱礼服吗?”

“喜欢。”

“那不就行了。”

大厅上下,满缀着各种素色的花卉,其中最多的,是扎成一束一束的月兰花――我叫人特别准备的。

客人陆续进场:千叶兄妹,蒙杰,丽梅,阿德兰德,诺曼-考威尔上校,柯克-达奇少将,我的老相识――已升为中将的斯特兰蒂斯,别外还有一大群不认识的高级军官和年轻男女(小莹的同学或朋友吧)。

“很遗憾,你的父母――我的亲家不在场,”吴明胜攀着我的肩说,“不过我保证,正式婚礼时,他们一定会参加的。”

“是啊,结婚的话,是要我父母到场的,不过……”

“不会很久了,我们很快就要到地面去了,好女婿,再怎么说也不会让我女儿在地洞里跟你结婚的。”

“可不可以不叫‘好女婿’,有点不舒服(其实是起鸡皮疙瘩啊!)”

“好的,陆云上校,仪式开始了,快去吧。”

“是,将军阁下。”

仪式的主持人竟然是斯特兰蒂斯~~~~~~看了就烦的家伙,让他主持,是因为他在这儿军衔最高还是因为他女儿订了好几次婚而显得经验丰富呢?

订婚仪式还是正常的开始了,主持人的开场白和吴明胜的演说之后,我和小莹交换戒指。小莹幸福笑脸边上的月兰花丛骤然倒下,黄金的头发和蓝水晶的眸子,娜可丽突然冲到我跟前。

雪白的小手握着一枝漆黑的微型冲锋枪,但我看不出娜可丽有任何举枪射击的意思。

“娜可丽,你……”

“陆云!危险,快离开这里……”

娜可丽这么叫着,伸开双臂向我扑来,在我伸手扶祝糊之前,一朵绚烂的鲜血之花怒放。飞散的花瓣有几片附上我的脸庞,更多的,洒落在我墨绿色的军服上,如同盛夏的草坪盛开的大红的玫瑰,刺伤了我的眼睛――那双早已淡忘鲜血与死亡的漠然的眼睛。

她倒在我怀里,血从背部与胸部不断的涌出,浸透了原本纯白的丝制希腊长裙。由女人的尖叫、男人“抓刺客”的怒吼、凌乱的脚步声、各种器皿与地板的撞击声合成的嘈杂当中,娜可丽微微张合的双唇间飘出了虚弱如静夜轻风般的话语。

“陆云……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命运不可改变的事吗……”

“记得,当然记得……”

我应着她,一边应急地把军服压在她胸部伤口上,这时小莹过来查看伤口,同时撕扯自己的白纱裙为娜可丽包扎。

“我的命运……是会为我心爱的人而死……陆云,我爱你,所以,命中注定的……我会为你而死……不过,我没想到会……会这么快……阿鲁拉祭司说,我爱的人会经受……失去一切的痛苦……如果……我的死……能让人免去……那些痛苦……我……我……我会很……开心的……”

“别说话了,娜可丽,会流出更多血的!”

缓缓地,她闭上了眼,那蓝水晶的眼珠子被无情地锁进了无际的黑暗中。她不再说话了,永远地……

我的错吗?我的错……

很累,想睡,想忘,却一直无法摆脱那对纯洁、静美的蓝水晶眸子,因为太美,所以必然要毁灭吗?

“陆云,我相信你,你没有错,别让这件事影响你太深,赶快振作起来啊……”

小莹紧握我的手,一脸的真诚。

她感觉不到,我心中复杂的悸动,有关回忆,有关未来,有关更多的鲜血、更多的死亡、更多的美丽的粉碎,我也不想让她感觉的。

“事情初步查出来了,主谋是一个跟我家有私人恩怨的中校,因为发现你和娜可丽来往,并且得知娜可丽暗恋你,便将娜可丽催眠后派来行刺,要杀的对象包括你我,好像是企图从精神上加害我爸。至于娜可丽为什么会突然冲出来保护你,大概是对催眠电波有一定抵抗力,没有被完全催眠,最后关头还记得你的安危……对方是想制造情杀的假象,既可让自己摆脱干系,又能达到制造丑闻的效果。那家伙为了杀人灭口,在娜可丽身体里装了小型摇控炸弹,威力极小,却足以致命,打算在娜可丽完成任务后引爆炸弹,造成自爆殉情的样子。不过,娜可丽没有开枪,对方怕事情败露,就下手下……”

“如果我没有认识她,就不会这样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想也没有用的,罪犯很快就能绳之以法,你放心好了。”

“小莹,”我这样叫自己的未婚妻,“陪我去娜可丽家一趟好吗?”

“好的,只要你愿意……”

那个平民小区,那幢白墙灰瓦的两层小楼,我敲了敲门。

伴着“汪汪”的狗叫声,门“吱呀”地开了,一个金发妇人――娜可丽的母亲――露出了半张脸。她端详了我一阵,没有说话,默默地放我们进去产。

客厅还是那么简朴,松木的茶几上摆着娜可丽的像片,镶着黑框,却圈不住那清纯的笑容、爽丽的金发、澄澈的眼睛所散发出来的动人活力。

“你就是陆云吧。”

这低沉的声音来自沙发上一位黑袍白须的老人。

“是的,你是阿鲁拉祭司?”

“你的感知力不是很弱啊,感知到一个女孩的心意就这么困难吗?”

“那不就是你对娜可丽说的‘命运’吗?”

“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娜可丽说的……她爱的人会经受失去一切的痛苦是怎么回事?”

老人混浊的眼珠子里闪动着什么都不是的光,他把头侧向一面,抚摸着娜可丽的像片。

“你会明白的,只是娜可丽不明白,她的鲜血,只能解除自己的痛苦……”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将手中的一束百合花放到娜可丽的像片前。

大白狗蹭着我的腿,我记得它叫“诺丽”,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娜可丽的家人。

“好可爱的白狗。”小莹说。

娜可丽的母亲端来热茶,我仍然听不懂她说的希腊语。

“你还是赶快走吧,”阿鲁拉祭司说,“忘记这里,忘记这个女孩,不要保留太多感情,对你来说,丰富的感情代表致命的毒药。”

我只好告辞,没有人送别。

“该做的,你都已经做到了,该没事了吧。”飞车上,小莹抓着我的手说。

“还没有开始做呢。”

“怎么说?”

“保护我爱的和爱我的人,才刚刚开始……”

“会保护我吗?”

“当然,连你也保护不了,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别说么说。”

我抓紧了小莹的手。我不知道是否有丰富的感情,我只觉得,自己的生命是依靠各种各样的感情支撑起来的。如果我爱的人都纷纷消灭,同时这世界再有爱我的人存活,那么我的生与死,还有区别吗?

“小莹。”

“嗯?”

“不会让你离开我太久。”

“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活着来见我。”

小莹以俏皮的口气说,温柔的微笑与活泼的黑亮眸子,我忍不住要吻她。

命运可以猜测,但却是看不到的,所以还要享受现有的幸福,追求未来的幸福。谁都不应该是命运的牺牲品,并不存在“该死的人”与“不该死的人”,命运是人们对自己无能为力的哀号。

我要变强,变得更强,要拥有足够大的力量云完成自己的心愿。不只是能够保护身边的人,还有那些在社会底层无力挣扎的人,那些对反抗暴虐与不公失去信心的弱者,那些被践踏、被污辱、被黑暗吞没的纯净灵魂。用自己的力量,打倒“命运”,即使会流尽身上的鲜血……

2011年7月19日,战争爆发了。

正文 第二十章 起义!

“……多年以来,由我们解放党控制的雇佣军情报中心向卡纳姆人提供了大量虚假情报,使他们误以为地面军队实力强大,轻易攻击会遭到巨大损失。然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准备,卡纳姆军组建了大批雇佣军和弗洛狄军,企图此为炮灰一举攻灭地面,十五万雇佣军和二十万弗洛狄军,全体出动的话,地面的正规军顶多只能抵抗三天。根据最新情报预测,卡纳姆人将会于今年入冬向地面大举入侵,为了保卫地面,阻止卡纳姆奴役全人类,经党中央讨论决定,发动起义,攻上地面,与地面军队并肩作战,反抗卡纳姆的侵略……”

7月18日夜,解放党在雇佣军内的高级军官都接到了起义的秘密通知,并得知了自己的部队该如何集结、移动、与友军汇合等。

当夜,我召集旅内的解放党军官骨干,布置了行动方案,并命令各部队主官带领官兵连夜更换武器装备上的敌我识别器。其他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卡纳姆军事情报局派来的驻军情报官被严密监控起来;为尚在催眠状态中的官兵解除催眠;补给部队将运输飞车的货舱装满物资;军官家属作好转移准备……

虽然采取了种种保密措施,然而驻地内的异常气氛还是被上级察觉了。次日清晨,师长魏尔曼少将把我叫到师部。

“听说昨天晚上你们旅的部分官兵没有按规定就寝,这是怎么回事?”

“是紧急集合训练。虽然不在训练计划中,但我发现自上月演习后,部队有骄傲自满的情绪,表现在生活散漫,平时训练不够认真,紧急反应能力有所弱化。所以我决定临时进行几次夜间紧急集合训练,一来加强官兵的责任感和战斗精神,二来测试和锻炼部队的紧急反应能力。”

“明白了,还有,军情局今早给我打招呼,说他们的几位情报官自昨夜起与上级失去了联系,其中一部分是驻在你的旅内。请你作出解释。”

“这件事我正要向你报告,昨晚进行紧急集合训练时,部分官兵没有按时完成集合,还推说是因为加班维修装备过于疲劳所致,而旅内的情报官当场揭穿了他们的谎言。这些官兵受到严厉处罚,怀恨在心,于集合结束后聚众袭击情报官,驻旅的四名情报官使用武器还击,结果情报官被场殴打致死,官兵也有多人受伤……”

“什么?!竟发生如此严重的事件!你赶快写个紧急报告上来,我将尽快请求军情局派人来调查,在此之前,事件现场及有关人员必须在人的监控中,明白了吗?”

“明白!”我应道,心里已盘算着如何圆其说。

不得已的话,也只好让那四名情报官死掉了,现在被软禁在宿舍里,身上除了一身内衣别无所有的情报官,让军情局的老狐狸们见着的话还得了。

“情报官和普通官兵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没想到竟会激化成流血事件。陆云上校,你刚接手部队不久,对情况不是很了解,军情局应该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请你不要因此而存有心理负担。”

“作为部队长官,对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不会有任何推脱。”

“这样就好,你赶快回部队,控制好局势,一小时后把紧急报告发给我。”

暂时稳住了上级那边,回到部队时发现我的官兵们已经提前两小时完成了战斗准备,随时可以出击。后勤系统的转移准备还未完成,而且似乎在军情局的调查员到来之前完成不了。我一边痛骂后勤部队效率低下,一边打开电子地图,策划下一步的行动。

“看来我们必须比其他部队更早地发动起义了。”旅部参谋菲利浦-波尔达少校说。

“我正是这么想的,没办法了,计划与现实有不少区别呢。”

几分钟后,我和波尔达少校拟定出了一份简单而大胆的作战方案:部队主力向师部进击,瓦解师指挥系统并夺取师部的大批作战物资,然后突袭失去统一指挥的另外两个旅,将其击溃后向中国地面下的塔拉洞区移动,在花都附近与第一机甲师起义部队汇合。

当时,同驻在诺尔洞区的雇佣军部队还有第一军区的第八皇家混成师和5356混成师,别有弗洛狄第九军区的4个师,大部分部署在洞区的东端地面出口附近,洞区的西端通道口则由我的上司魏尔曼少将的第二机甲师驻扎。这样,只要使第二机甲师不参与起义的机29旅、混30旅失去战斗力,我的机26旅连同预定起义的火力支援103团和快步24团就可以畅通无阻地安穿过印尼诸岛及南中国海地壳下的大通道,与第二军区的起义部队主力汇合,再一起从地下打开通往中国地面的出口,上到地面作战。

“上校,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知道了,少校。哼――没想到起义的第一枪即将由我们机甲26旅打响,还真是令人兴奋呢。”

两小时后,我再度回到师部,接受师长魏尔曼少将的投降。

“你这只狡猾的黄皮狐狸。”魏尔曼少将咬牙切齿道。

“将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是特地‘亲自’把紧急报告送来的,没有其他意思啊。”

“年轻人,不要得意,好好想一想叛乱的下场吧,如果你现在觉悟中过来,还来得及――至少你那颗漂亮的头颅不至于过早地被扔进垃圾堆。”

“是吗?我猜将军阁下现在一定在心里痛骂索卡契夫上校和罗得米亚上校是吃什么干的,不过我保证,晚餐之前您一定可以跟您的两位忠诚的部下会面的。”

“疯子,你这疯子,你想凭一个旅打败整个卡纳姆帝国?!”

看他那副意欲劝人迷途知返、悬崖勒马而后自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颓样,真是哭笑不得。

“报告!”一名通信兵挺立在门口。

“讲。”

“刚收到总司令部给魏尔曼少将的密电。”

“念。”

“第二机甲师师长弗兰德里-冯-魏尔曼少将:紧急通知,中国塔拉洞区的第二军区发生大规模武装叛乱。标准时间中午12时35分,总司令部与第二军区司令部失去联系,估计第二军区司令千叶雄中将也卷入了叛乱,特命你部取消与第二军区的隶属关系,转由总司令部指挥。现命你部立即进入战斗状态,并向塔拉洞区移动,30分钟后发来具体作战指示。另:接到该电来应立即回复,否则视你部与叛乱军同谋……雇佣军总司令部,总司令阿力克斯-乔森上将,标准历2011年7月19日中午12时50分……”

我向魏尔曼少将送出半个微笑:“的确,一个旅打败不了卡纳姆帝国,不过,一个军区或十几、二十几个旅可就说不定了,您说呢?将军阁下?”

没等他回答――或者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回答什么――我已跨出师长室的大门。整好军帽,登上指挥飞车,环视一圈周围齐装满员的机甲部队,贴近送话器的海绵头:“全体,启动!”

2011年7月19日10时50分,雇佣军第二机甲师机甲26旅于澳大利亚地面下诺尔洞区南月都兵营发起义,攻向第二机甲师师部,1小时30分后,即12时20分,雇佣军第二军区司令部系统与第一机甲师大部了、第五混成师大部、2020特战师和皇家雇佣军团各一部及第五军区2010特战师大部同时开始起义,反卡纳姆的战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起义一开始就伴随着激烈的战斗,而我的机甲26旅及师直属支援103团、快步24团在与起义军主力汇合并上到地面之前,已经历了五场残酷血战。

7月19日中午1时30分,在消灭了机2师师部后,我亲率机甲99团、机甲97团两个主力机甲团加上快步24团、支援103团向西部月都兵营的机2师机29旅,对方仓促应战,然而因准备不充分,反应迟钝,两小时内被我军全歼,敌旅长马卡罗-索卡契夫上校被俘。战斗结束后,快步24团团长杰斯-阿库比中校报告:在29旅各机甲营的仓库中至少缴获200部尚未装备弹药正在保养中的093“卡鲁斯”重型机甲。想来解放党中央的推断是正确的。卡纳姆军命雇佣军加紧检修、保养武器装备,显然是要在最近进行大规模行动的征兆,发动侵略时当然要求部队掌握的武器处于良好状态,不巧的是,未知战争已近在咫尺的雇佣军部队正悠哉哉地擦拭他们的机甲时,解放党领导的起义已杀到了他们面前。

“突然袭击,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我瞥一眼飞车外摆成蚂蚁纵队缓缓移动的俘虏们,把“歼敌736人,俘敌1621人……己方阵亡30人、失踪42人”的初步战报随手甩到一边,心里算计起怎样用最小的代价击败已闻警而动的第二机甲师混成30旅。

“迅速打到打扫战场,就地设伏!波尔达少校,来拟一下作战方案。”

7月19日下午4时40分,尼尔-罗得米亚上校率领他的混成30旅气势汹汹地杀到。

罗得米亚上校的先头部队机甲89团首先突入西月都兵营。看着电子战术显示板上的敌军呈一路纵队向我设下的包围圈突进,我只好感叹罗得米亚上校不愧为一员猛将。不过,再勇猛的狮子也逃不过猎人的枪口。总攻令于下午5时12分下达,我的机甲97、99团在支援103团配合下向敌机甲89团发动歼灭性反击,30分钟,机甲97团团长柯比-马卡洛夫中校报告:敌机甲89团各部已不再存在有组织抵抗,敌团长失踪,另,俘虏混成30旅旅长罗得米亚上校。

“罗得米亚上校竟然冲杀在第一线?”波尔达少校有惊叹的倾向。

“值得佩服,然而也可以称之为鲁莽,他本来可以把他的部队一线展开跟我们打消耗战或是包抄我的后路的。同这样的指挥军官作战真够幸运。”

的确幸运,罗得米亚的后继部队:重装步兵71团和快速步兵独立22营在失去统一指挥的情况下被我的机甲26旅主力合围歼灭。

“波尔达少校,我们成功了!”

“上校,这仅仅是你的开始。”

“没错。通讯兵!给第二军区司令部发特种密电:起义部队机甲26旅已将第二机甲师师部并机甲29旅、混成30旅全部歼灭,俘敌约2800人,缴获机甲380部并大批作战物资。现我部正按秘密通知向塔拉洞移动,准备与起义军主力汇合,请指定接应部队及汇合时间、地点,望接电速回复……”

10分钟后,我接到回电:“……现命第一机甲师机甲1旅向你部靠拢,预定于7月19日午夜12时之前在塔拉洞区塔诺克通道口与你部汇合。另:敌情通报,敌皇家雇佣兵团怀特王子旅正向塔诺克通道口运动,由于兵力不足,我军无法有效阻击,望你部与机甲1旅协同一致,完成汇合并寻机歼灭或击溃敌怀特王子旅。”

机1师机1旅,是千叶宏南任旅长的部队,被誉为“雇佣军王牌旅”之一,派这支编制370部机甲的精锐部队来接应我的机26旅,我自然求之不得,暂且放下了与千叶宏南之间曾经有的不快。

“各部注意,以最快速度清扫战场,直属支援26营负责炸毁搬不走的军用设施,支援103团负责运输并护卫缴获的战利品及其他物资,机甲97团为先头部队立即向塔拉洞区诺克通道口开进,快步24团为中军,随旅部前进,机甲99团为后卫,阻击前来进攻的敌混5356师部队……”

093“卡鲁斯”重型机甲的反物质发动机喷射出无色的超高压气流,一时间,迷漫的烟尘与飘零的树叶相互裹夹着,伸展来开。整团的机甲一起缓缓升上这平均高度18千米的巨型洞穴空中,人造太阳的余晖把漆着草绿色的机体染成了耀眼的金黄,宛如传说中金衣金甲、腾云驾雾的天兵天将。摆成整齐扇形阵的一百八十部机甲,把飞行发动机开到最大功率,便如同被无限远方一块强大磁石吸过去一样,瞬间飞得无影无踪。马卡洛夫中校的机甲97团首先开进了澳大利亚诺尔洞区与中国塔拉洞区之间的2号大通道,随后我亲率后继部队跟进。

2号大通道内只有少量的弗洛狄警卫部队和卡纳姆皇家卫队,面对我的精锐机甲部队,这些洞壁上爬行着的不值一提的家伙们不是被迅速击溃就是拼命逃跑,倒让我有了一点点空闲啃两块蛋糕。

旅部指挥飞车上,自5000米空中眺望渐渐没入无边灰暗中的河流山川,咽下一口巧克力蛋糕,从军用旅行袋中掏那本用纸樱孩的珍藏版《机甲手册》。“k-98”机甲那页,两年前为了纪念送给小莹的第一朵花而收留的那朵月兰花早已干透,还紧紧地贴在k-98机甲外形图那傻嘟嘟的机械的脑袋上。小莹……还好吧,吴明胜应该会照顾好他女儿的,我也不会忘记我对小莹的诺言――保护她以及所有我爱的和爱我的人。

“命运……我来了……”感觉脸上有微笑,然而自己并不想笑。

电子时钟显示屏上冒出个22﹕00,接到了马卡洛夫中校的报告:“……我部先头营已进抵距塔诺克通道口100千米的a4号高速交通梭预备停靠站,未发现机甲1旅的先头部队,现我先头营正与敌小股警卫队激战中……”

我刚给马卡洛夫中校回复一句:“继续搜索前进,”通讯兵又递过来一份第二军区司令部的密电:“……紧急通告,原派往接应你部的机1师1旅于21时30分左右在距塔诺克通道口70千米的巴巴多斯农场区遭敌至少2个旅的伏击,现正在苦战中,望你部加速向巴巴多斯农场区开进,解救机1旅……”

要援救千叶宏南吗?那小子也有中招的时候,这可是让他欠个大人情的好机会――白痴呀,只是要执行上级的命令而已,谁要给他机会欠我人情啊。

“接机1旅旅部,说机26旅长陆云上校要跟千叶宏南上校通话。”

十几秒钟后,通讯兵把话筒递到我手里。

“是千叶上校吗?”

“是我,你是陆云上校?很高兴听见的声音。”

“你那边现在怎样?”

“情况很糟,怀特王子旅从西面、机3师机9旅从东现夹攻我们,我已经损失六分之一的机甲了……”

“把你那边的战场态势实时传送过来,我好制订作战方案,两分钟再联络。”

两分钟,我判定机3师9旅实力较弱并已受到损失,决定与机1旅协同先击溃机9旅,再回头吃掉怀特王子旅。这个计划的关键是要以最快速度在怀特王子旅给机1旅造成严重损失之前使机9旅丧失攻击力,所以我不仅要求千叶宏南至少调出三个机甲营与机9旅正面对攻,还命令预备从侧冀袭击机9旅的机97团不要恋战,尽可能地多摧毁敌军的机甲,而把清理战场和追歼残敌的任务交给后继部队。

22时36分,突击开始。马卡洛夫中校的机97团如一尖刀直插敌侧,敌军虽在侧冀部署了警戒部队,却难敌我精锐机甲团的勇猛突击,稍微抵抗一下之后便全线崩溃,机97团随即冲进敌军侧后的支援群中,把向前线投向高速反机甲导弹和强力激光束的火力支援战车三下五除二收拾干净。此时敌机9旅的机甲部队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我又及时下令旅预备队――机99团2营投入战斗。在我军优势兵力的打击下,敌军很快土崩瓦解,机9旅旅长被击毙。

23时20分,机99团主力部队直到战场,我立即命令手上的机动部队――机97团、机99团和快步24团向怀特王子旅侧面迂回,与机1旅夹击敌军。

23时58分,机97团团长马卡洛夫中校报告:“……确认俘获敌旅长塞拉门茨上校……”

2011年7月20日凌晨零时30分,打响起义第一枪的机26旅在开始行动后13小时40分、经历三场战斗、单独歼敌2个旅并与机1旅协同溃敌2个旅后终于与起义军主力正式汇合。

凌晨一时左右,刚想打个盹的我又接到军区司令部密电:“……鉴于你部显赫战绩,特表嘉奖……现第二军区司令部已改为自由军总司令部,统辖各路起义军……你部应作好整编为自由军的准备。附:7月20日中午12时后开始使用新的通讯构架,现在使用的窄通道通讯系统将废除,软件混合使用配置如下……”

因为起义时间不够,起义军临时使用了应急保密窄通道通讯软件,这使得原来配置的通讯系统拥有的信息实时共享、宽通道语音图像保密通讯、基层单位――总司令部直接链接功能或被削弱或完全无法使用。有了新的通讯构架就能在保密的基础上恢复原来通讯系统的全部功能――通讯兵也可以像从前那样轻松了,不用收发电文也不用接通通讯链路,只要在旁边按按电钮就行,而我则可省了像百年前的指挥官那样看油墨印成的电文的眼力。

通讯兵忙起配置新通讯构架来,我正要闭上眼睛,黑色的日光灯变压器――话筒送到我嘴边。

“长官,是机1旅千叶宏南上校。”

抓过话筒,果然是千叶少爷的声音。

“陆云……我以旅指挥官和私人的双重身份感谢你,你救了我的部队,也救了我……”

“没什么,我应该做的。”

“我知道你们之间曾有过一些不和,这次你能不计前嫌、竭尽全力解救我,我很感动,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别客气,我只是在尽我军人的本分,以后做为同志我们应该精诚团结才是。”

“说的对……”

是不是真的啊,大少爷这么低姿态,少见哦,有假惺惺的嫌疑。唉,不管了,真的假的都是在谢我而已民,搞不出什么阴谋诡计的。

凌晨2时,半睡中的我被通讯兵推醒:“长官,密电,自由军总司令部致机26旅旅长陆云上校,驻塔拉洞区a3号空军基地的雇佣军第2空军联队预定于7月20日凌晨3时起义,现命你部30分钟内赶到a3号空军基地,护卫起义部队将装备、物资、人员安全转移……”

空军第2联队?好像是阿德兰德的部队……a3号基地附近是皇家雇佣军团梅里克皇帝旅的驻地,不可避免的我们要与这个以卡纳姆帝国第十位皇帝名字命名的精锐皇家旅大战一场了。

“……支援103团进驻基地周围展开火力阵地、直属支援26营加速赶赴a3号基地背侧的夏德里人造森林区布置阵地,机99团2营负责护送空军部队转移,机97团1营负责诱敌,机99团、97团主力分别埋伏在基地南北侧,快步24团占领面向梅里克皇帝旅驻地的正面阵地……”

我的战术是诱敌深入,待敌军进至a3号基地附近的伏击圈内,以各种火力三面夹击,至少可将敌重创,即使敌军不上当,我也可以完成任务――护卫空军第2联队转移。要使一贯狂傲的皇家雇佣兵旅放弃进攻基本上很难,梅里克皇帝旅在击败我的诱敌部队后便以时速近九百公里的空中突击速度向我主力部队冲来。

“冲得越快,死得越惨。”波尔达少校说。

“嗯,似乎不止是重创,有全歼的可能,好,命令机99团2营停止护送空军部队,以最高速度迂回到敌后,围歼敌军。”

由于新通讯构架尚未完成,前线的战斗景象仍不能实时传送到旅部指挥车的显示屏上,只能从前线指挥官的报告中想象战斗的激烈了。

然而,这场战斗倒像“一场大屠杀!”,马卡洛夫中校是这样大叫着报告的。

凌晨3时20分,敌梅里克皇帝旅的绝大部分机甲排成箭形队高速冲进了我精心布置的伏击阵地,交火后仅五分钟,胜利的报告便接踵而至。

“支援103团观测排报告,可观测范围内已无敌军机甲存在……”

“快步24团阿库比中校报告,正面战线上各部队已确认击毁敌100部以上的机甲……”

“机99团普鲁东中校报告,已摧毁敌绝大多数机甲,现我部正攻击敌快步兵及支援部队,请求步兵支援……”

“机97团马卡洛夫中校报告,这是我平生见过的最盛大、最绚丽的礼花,我们根本是在进行一场大屠杀!敌军机甲部队被全歼了,就在五分钟之内!请支援一营步兵,我正攻击敌后继部队……”

凌晨3时45分,战斗基本结束,25分钟的战果如下:击毁机甲320部,俘获2部,击毁步兵运输装甲飞车186部,俘获20部……歼敌2213名,俘256名……,己方损失机甲6部……10人阵亡,7人受伤……

“可怜的家伙,竟然用对付地面坦克群的空中高速突击战术来跟我玩,不败才怪,对了,波尔达少校,他们的白痴指挥官呢?”

“失踪。”

“生死不明啊,反正他的生与死也没什么两样了,我们也不在乎少抓了一两个上校旅长……”

凌晨5时50分左右,空军第2联队的2430名官兵、600架各式飞机及数千吨物资在我机26旅护卫下安全抵达月都以北150千米的a2号空军基地。

第2联队队长弗里茨曼-冯-阿德兰德上校发来感谢电,我命通讯兵回电:“小意思,无论出于军人职责还是私人感情,我务必要使你和你的部队安全……”

凌晨6时,自由军总司令部来电:“……起义军主力将于20日凌晨9时至夜21时,通过月都以北200千米处的3号接地面通道上到地面,通道口顺地面的具体位置见附件……现命你部驻扎在a2号空军基地,与机1师机1旅及机1师直属快步23团一起阻击一切向3号通道进击的敌军……直到起义军主力全部上到地面……”

我知道部队已经连续19小时不停顿地行军、作战了,官兵们一定都很疲惫,但命令不能不执行,我无权抱怨司令部为什么不换别的战斗较少的部队来执行这一任务,司令部选择了我们作为全军的后卫,显然是相信我们的能力足以圆满完成任务。在这种情况下司令官的战前动员是必不可少的,我没有时间也不想形式主义地让眼皮上下打架的官兵们整整齐齐地摆成方阵竖立在空军在空军基地的水泥平台上聆听我演讲,然后随我手臂一上一下地高呼“打倒卡纳姆”之类的口号,我让通讯兵把通话系统调到广播状态。

“机甲26旅及暂由我机甲26旅旅部指挥的各部官兵们,我是旅长陆云上校……我为你们骄傲,你们是最优秀的……从昨天中午起义发起到现在,仅仅19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四战四捷,单独歼灭的敌军总数达到我们全部兵力的四倍之多……请记住,胜利属于我们!打起精神来!让那些卡纳姆的铁盒子怪物跟甘愿为易拉罐效劳的走狗们都见鬼去!好了,各部原地休息90分钟上,允许用速效短期安眠药,到时候我亲自叫醒大家,完毕!”

波尔达少校吞进一片安眠药,在一屁股粘到行军椅上睡着之前,对我笑笑,说:“讲得不错,有个性,比其他部队长官单调的说教有意思多了,不过……”

“什么?”

“最能鼓舞士气的恐怕是你最后那句话……”

“哦……”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向着大地

7月20日晨9时,我接到前哨部队报告,卡纳姆皇家部队(即全部由卡纳姆人组成的部队)机甲155师正快速自月都向a2号基地攻来。

“倒霉,才打了没几仗就碰上了皇家部队。”波尔达少校面露阴郁。

“就那帮铁盒子吗?别担心,少校,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倒要看看加了‘皇家’头衔的部队又有多大能耐。”

a2号基地四周较为开阔,缺少山川树木,不适宜打伏击战。基地本身的众多建筑倒可以勉强让步兵建立阻击阵地,而体形庞大的机甲即使躲进建筑物内部也难逃自动寻的穿甲弹的打击。我和千叶手上拥有的机甲加起来超过700部,与卡纳姆机甲师编制数量――900部有一定差距,但我们有2个快速步兵团和1个火力支援团,步兵和火力支援战车占优势。那么,最好是实施机甲机动作战:先由快步团和支援团依托基地建筑群阻滞、牵制敌前锋机甲群,我和千叶的4个机甲团迂回到敌军两侧,再插入敌中军和后卫的队形中,将敌分割包围歼灭,最后合攻敌前锋。

千叶同意了我的作战计划,并建议他的两个机甲团围歼敌后卫,而我的两个机甲团则围歼敌中军,我表示没有异议。

9时33分,战斗打响,敌前锋两个机甲团猛攻我阻击阵地,快步23、24团与支援103团紧密配合,顽强抵抗,遏制住了敌进攻的势头。

10分钟后,机1旅机1团、机26旅机97团从西面,机1旅机3团、机26旅机99团从东面向敌机155师及后卫部队穿插突击,看战术显示屏上的态势图,像四把利刃两两相向穿刺过一块长条面包,再一起把它扯得粉碎。敌后卫仅有一个缺编3个连的机甲团(这意味着该团实力削弱了三分之一到一半),面对千叶的两个满编机甲团只有被打得稀巴烂的份。而敌军中军则是两个满编机甲团,我的两个机甲团不足以吃掉仓猝应战的他们,还好千叶的机1团、机2团在迅速解决敌后卫后立即回头与我的97、99团围歼敌中军,作战计划似乎要完美地实现了。

不料敌中军部队的狗急跳封闭墙,两个团的机甲迅速集合在一起,转头攻向千叶的机1团。面对敌军凌厉攻势,机1团团长鲍里诺夫中校不幸指挥飞车被击中而阵亡,失去统一指挥的机1团阵线上被打开了一个缺口,两个卡纳姆皇家团侥幸得以脱逃。

千叶不甘心还想追击,被我劝住,我说服了他立即回兵a2号基地,与我的机26旅围歼敌前锋部队。晨10时20分左右,开始攻击敌前锋队,约30分钟结束战斗,全歼卡纳姆机155师的机602、机604团。

此役共歼敌1500名以上,俘虏敌军300名(也就是300个装有卡纳姆人肉体的铁盒子――相对不良条件下生命保障防护系统),击毁机甲564部。

机97团团长马卡洛夫中校报告:“抓到一只机械脚被打断的铁盒子,盒子顶端刷着少将军衔的图案,盒子还自称是机155师师长克里戈那……”

“马卡洛夫中校……”

“是!”

“以后请按军事标准报告,还有……”

“是的……”

“把那只少将盒子扔给宪兵连或是废铁加工厂,随便你了。”

“明白!”

旅部参谋波尔达少校整理着战果,自言自语到:“打破了卡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啊……”

好熟悉的一句话,记得中学历史课本中常有类似词句出现,看来这也不是中国人的独家专利吧。

中午12时,起义军即自由军的通讯构架组建完毕,我很快与起义军总司令部直接联系上了。立体映像屏幕上显出了那张解放党党首的脸,绷得紧紧的,是那种不容得开半个玩笑的严肃神情。

吴明胜详细询问了战况,又吐了两句“干得好”,下来便是要求我率部队继续坚守a2号基地附近的阵地,直到主力部队大部分转移到地面。

“将军,我的部队已连续战斗24小时以上了……”

“你担心弹药不足吗?可是你先前已经报告说缴获了大批的武器弹药。”

“报告,我们连打了五场大仗,歼敌上万名,自己当然也有损失,却一直没得到任何补充。还有,现在这种情况,我和千叶阶级相同,权力相等,上头没有统一的指挥,恐怕对于协调作战不利……”

“很快我将派一个机甲营去加强你部,别外,统一指挥的问题你不必担心,从现在开始,后卫部队机1旅和机26旅由我直接指挥,直到你们两个旅完成任务上到地面。”

“那我就放心了。还有,想问一个私人问题。”

“时间很紧,快点说。”

“小莹还好吧?”

“你放心,我的女儿我自然会照顾好,安心打你的仗,会让你见着她的。”

“是的,将军阁下!”

刚与吴明胜道了“再见”,通讯兵又把千叶宏南的脑袋切换到了屏幕上。

“陆云上校,我们合作愉快啊。”

“当然,我们都不是很白痴嘛。”

“你接到司令部参谋长吴明胜少将的命令了吗?叫我们两个旅暂时听从他的指挥。”

“刚接到,这样我们就能更好地协同作战了。”

“对了,陆云,你不想知道丽梅的事吗?”

“她怎么样?”

“很好,我关照母亲安排好她,现在她应该正随着家属队往地面去吧。”

“你多费心了。”

“我的女人,我当然要保护好……”

立体映像屏幕上,千叶宏南那睡眠不足而稍显疲倦却依然英浚骇气的脸微笑着,只是眼中又隐隐约约闪现出寒冰般透彻人骨的杀气。

7月20日中午12时到夜21时,我军阵地出奇地平静,从观测部队传来的前线画面上我只看到黄黄绿绿的灌木和机甲残骸燃烧时腾起的一股股黑烟。

“不会因为机155师被重创而没有斗志吧……对方不应该如此虚弱才对。”

波尔达少校的疑问后来得到了解答:当时毗邻我们所在的塔拉洞区,处于北极――西伯利亚地面下的古斯齐克洞区发生了第五军区2010特战师的起义,2010特战师一度企图向塔拉洞区移动,与起义主力部队在地下汇合。塔拉洞区的敌军生怕2010特战师南下后会使他们遭南北两面夹击,便调动大批机动兵力北上堵截2010特战师,只留下雇佣军突击三00师监视我a2基地守军。于是我和千叶宏南得以率部轻松完成掩护大队转移的任务,并安全地穿越直上地面的3号通道,踏上了阔别已久的地球表面的土地。

然而迎接我们的是一场夏天的雷雨。漫无边际的沉沉黑暗中,不时叉出几道白亮的电光,把远近山头映出轮廓来,又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被黑暗吞掉了,还留下隆隆的轰鸣声证明它瞬时的存在。从自然天空坠下的雨水很快把我指挥飞车的观察舷窗模糊了,还好,这种地下绝对营造不出的雷雨天气并没有影响到部队的运动与通信。

在闪电的亮光中时隐时现的山林是如此熟悉,电子地图上显示,我的机26旅在地面上所处位置现为:东经110度4分,北纬24度59分,也就是中国广西旅游名城桂林西南的一片人工森林区。

3号通道接地面的开口就在这密布马尾松的森林区内,通道口以东约10公里有一条高速公路,地图上标明为:桂海高速公路,以北约20公里是一座大机场:两江国际机场。我生长的故乡小镇就在通道口东北方向、桂林市郊外,现在似乎已被合并到市区中去了,地图上小镇原来的位置已密密麻麻标满建筑物的图示,与桂林市紧连在了一起。

我很自然地接通吴明胜的影像电话,请他派人查找并保护我的父母――他们居住的地方就紧邻着战区啊,另外,我也提到了蒙杰和丽梅的父母。

“我会请求中国政府帮忙的,你和蒙杰都是我带进雇佣军的,你们亲人的安全我当然会考虑,至于蓝丽梅那孩子,我想不等我开口,千叶家的人应该已经为她办妥了吧。”

“话虽这么说,还请你多费心啊,他们两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没问题。陆云,集中全部精神去作战吧,尽可能多地去获取胜利。你这么年轻,资历很浅,要想取得众人的信任与尊敬,就只能把战场上的胜利捧到他们跟前。不过也要提醒你,不能因为贪功而损害全局战略,这场战争不仅是在检验你的战术指挥能力,现时也检验着你的战略眼光,希望你没有白念战役战略学‘言士’。”

“我会尽力的……”

“不,你要自信在任何情况下保持不败,仅仅说尽力是远远不够的,要燃烧你潜在的力量,我相信你现在的潜质还没有发掘到头,你也要相信你,但最重要的,是相信自己,懂吗?”

“是,明白了。另外,这些年来,我已经能分清自信与自大的界限了。”

“嗯,努力吧,不要让我失望,也别令某些人得意……”

“yes,sir!”

…………

起义军――自由军与庞大卡纳姆帝国的常规战争注定要以陆上角逐为主。深处地壳之下数千米的卡纳姆帝国本土由六个巨型洞区构成,它们是:北极海底地壳下的大尼斯比克洞区、北极――西伯利亚地壳下的古斯齐克洞区、中国南部地区地面下的塔拉洞区、澳大利亚大陆地面下的诺尔洞区、北美加拿大北部地壳下的菲尔纳洞区、南美巴西地面下的卡比克洞区。其中,北极地下的大尼斯比克洞区完全由卡纳姆人居住,是卡纳姆帝国首都奥尼多所在。其他五个均辟有供弗洛狄人生活居住的分洞区,与卡纳姆人居住的主洞有压力通道相联――使用压力通道是因为卡纳姆人适宜生活在4-5个大气压的高压环境中,而弗洛狄人是地面人的后裔,他们的生活环境应与地面一致,弗洛狄人的分洞区气压为1个大气压,与卡纳姆洞区相差3-4个大气压。所以卡纳姆人来到弗洛狄分洞区或上到地面时必须配以“相对不良条件下生命保障防护系统”――即我们看来装了机械脚的铁盒子,来避免因气压骤降血液膨胀而导致生命危险,同时也保护他们似乎脆弱的肉体免受地面的阳光、病菌侵袭,然而这也大大限制了他们在地面的活动――“对卡纳姆人而言,在地面上行动犹如地面人在火星上行动一般。”

弗洛狄人是帝国的奴隶,他们的祖先自公元前几百年前便被秘密掳到地下,被用于开发一些不适宜卡纳姆人生活却又资源丰富的洞穴。之后,弗洛狄人渐渐从奴隶向自由民转变,不仅由于他自身对卡纳姆人的反抗,更是因为卡纳姆帝国内战中大量征发弗洛狄人作炮灰,战争结束后,弗洛狄人便得以被赏赐自由之身,此外,技术的发展,使得卡纳姆人更需要高文化水平的劳动力,再把弗洛狄人当奴隶使用已不符合历史潮流。现在这些奴隶的后代数多达400万,而他们的统治者――卡纳姆人也不过有600万人。25万弗洛狄人被编成了帝国防卫军,分属在总共42个师里,而卡纳姆皇家部队不算后备队只有26个师、15万人,当然,卡纳姆皇家部队的装备要精良得多。

地面人核技术、潜艇技术极其他高精尖技术的发展使卡纳姆人感到了威胁,同时,统治整个地球――包括地面地下――及地球上数十亿人的巨大权力的诱惑,使帝国前任皇帝阿齐克拉及现任皇帝密托勒萌发了征服之意。

42个师的弗洛狄军虽然强大,其官兵却因久居地下而变得不大适应地面环境,且自300年前卡纳姆帝国撒克皇朝内战以来,弗洛狄军一直未经战事,是否真有战斗力还值得怀疑。卡纳姆人对地面环境的不适应决定了皇家部队在地面作战时的战斗力要大打折扣。

雇佣军便应运而生,他们是现世代的地面人,具有天生的打仗才能,其中大多数人是被卡纳姆人派往地面的弗洛狄间谍密秘诱拐到地下,经测试后编入部队,极少数人则是由于误入卡纳姆帝国洞穴开到地面的通道口区而被捕获,初步检察符合条件的便得以保留小命加入雇佣军(我就属于那种白痴极少数)。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到21世纪初,雇佣军已编成20个师、一个皇家雇佣军团,总数15万人,用来征服地面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本来如果历史就这么逐步前行下去,真正的地球帝国便可顺理成章地诞生了,宛如中国历史上人口占少数的蒙古、女真族入主中原,统一中国般,600万卡纳姆人将彻底统一60亿人口的地球。

过于自信其技术能力的卡纳姆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用于控制弗洛狄军和卡纳姆雇佣军官兵头脑的法宝――电波局部长斯催眠技术,被一些具有特殊体质不受催眠电波影响的人所破解,反抗卡纳姆贵族统治的军人组织――解放党随之诞生并蓬勃发展起来,其成员主要是雇佣官兵,在弗洛狄军和弗洛狄自由民中也建有组织。

2011年7月19日,卡纳姆帝国企图大举入侵地面的前夕,部分雇佣军部队在解放党中央统一领导下毅然起义,掀起了反卡纳姆战争的序幕。

无论卡纳姆皇家部队(简称卡皇军)、弗洛狄军还是雇佣军,都装备了性能远远超出地面水平的武器,大到机甲、战斗输药飞车、火力支援飞车,各种航空作战飞机、各式大小潜舰,小到单兵多用途导弹、超能榴弹发射器、激光步枪、单兵多用途系统、激光匕首,其中处于核心地位,可以主宰正面战场的武器是机甲――具有水、陆、空三栖作战能力的机动装甲战斗系统。配备了超级复合装甲、内置粒子束炮、多用途导弹弹舱、机甲用自动步枪、激光步枪、霰弹枪、手提火箭筒、便携式巨型毁灭导弹发射器等等先进装备的机甲,是地面陆军部队核心主战兵器――坦克和各种是车辆的噩梦。此外,机甲对地面军队现有的作战舰艇、作战飞机也有较强的打击能力,这使其在没有海空支援的情况下也能单独与地面军的海、陆、空合成部队交战。

那么,如果双方使用相同的武器交战呢?这时,指挥官的智慧与决心,就决定了战术层面上的胜负。可是,就战略层面而论,处于绝对数量劣势的起义军,如何能打败过于强大的卡纳姆帝国军呢?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全军整编

2011年7月22日,雇佣军起义部队在地开始进行整编。(关于整编的详细情况见附表)

7月19日到7月22日,雇佣军中发动起义的部队包括:第二军区司令部系统;第二军区下辖的第一机甲师大部了、第二机甲师一部、第五混成师大部、第2020特战师一部和皇家雇佣军才的哈林公主旅;第五军区下辖的第2010特战师大部;雇佣军空军第2战斗联队和km勤务大队;雇佣军海军第一分舰队9艘潜舰和司令部直属海军陆战团。按编制总计37340人,装备有机甲3706部,作战飞机600架,潜水战舰9艘,实力占去了雇佣军全军的四分之一左右。整编后的起义军统一称自由军,组建了新的司令部系统和作战部队。司令部系统包括总司令部和司令部直属部队。总司令部下设总参谋部(负责战略战术计划制订、实施,直接指挥、控制各作战部队),总装备部(负责搜集、维修、改进、分发各种武器装备),总后勤部(负责弹药、食物、生活用品等后勤物资的管理和发放)。7月22日整编开始后不久,各部队已得知了司令部系统的主要人员配置:自由军总司令千叶雄中将,总参谋部总参谋长吴明胜少将,总装备部部长诺曼-考威尔上校(原97团团长,我的老上司),总后勤部部长赫尔-布莱德上校(据说是个精力充沛的中年美国佬)。主战作战部队编成了3个作战师、1个自由特种旅和1支预备队。每个作战师辖3个作战旅和若干直属1营团,师的番号为第1、2、3师,为与原雇佣军相区别,又在各师番号前加了“自由”二字,简称自1、2、3师;同样,旅的番号为自由1、2、3……7、8、9旅。比较特殊的是自由特种旅,它是由原第2010特战师的2个特战团另配备1个机甲团、1个支援团、1个突击混成团组成的精锐机动部队,编制4700人、472部机甲,规模相当于半个自由师。预备队用于临时补充损失较大的部队,同时也负有管理、教化战俘的责任,是为自由军提供生力军的部队。至7月23日,各部队长官任命完毕,自1师师长杨正金少将(原2020特战师师长),自2师师长千叶宏南少将(原机1旅旅长,司令部特授少将军衔),自3师师长柯克-达奇少将(原第5混成师师长),自特旅旅长维斯比-哈德兰上校(原特战33团团长),预备队临时司令官阿尔弗莱德-霍兰上校(原重步20旅旅长)。我的机26旅被编入自1师,改番号为自1旅,不过旅以下的部队不必改番号,我的旅仍辖有机97团、机99团、支援22营,另加编了原隶属混5师的独立快速步兵12营。

自由军海军作战部队编成了第一、第二分舰队,司令为维尔茨多夫-哈瓦特上校;自由军空军作战部队编成了第一联队和第1勤务大队,司令官为弗里茨曼-冯-阿德兰德上校。

此外,自由军中还设军政联合会议,由司令部系统和作战部队中的高级军官组成,有权处军中的重大人事问题,如重要职位的人事任免,对涉嫌违犯军法的高级军官进行审判等。首任军政联合会议议长由千叶雄中将兼理。

在自由军紧锣密鼓整编的同时,卡纳姆帝国军也没闲着。7月22日,雇佣军第一机甲师从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附近的诺尔洞区4号通道口(俗称澳洲通道口)开上地面,两天后,除了正访问中国上海的澳皇家海军“安扎克”护卫舰外,澳大利亚国防军作为一支武装力量已不复存在。7月23日,第六机甲师从巴西亚马逊丛林中的卡比克洞区5号通道口(俗称亚马逊通道口)开上地面,并在此后的一周内会同后继部队摧毁了整个南美洲有组织的抵抗。7月24日,第七特战师在海军兵力支援下,从北美洲哈得孙湾的菲尔洞区2号通道口(俗称哈得孙通道口)冲出水面并使出加拿大,此后的一周内,加拿大国防军的全部和美国陆空军百分之三十的力量被毁灭在美加边地带。同时,5702混成师从大西洋中部塔尼克海岛殖民地乘大型潜舰出发,在与美国隔海相望的加勒比岛国――古巴登陆,世界头号军事大国――美国面临遭南北夹击的困境。此外,自7月22日起,各国海上舰船陆续遭到卡纳姆帝国海军潜舰的袭击,称霸世界大洋的美国海军也未能幸免,7月22日一天内,美国海军就有3支核动力航母编队失踪,17艘核潜艇端消失于暗黑洋底。

雇佣军三00突击师也企图从中国广西的塔拉洞区3号通道口(俗称广西通道口)冲上地面,被驻守在通道口附近的自由军主力击退多次。在西伯利亚,自由军一部与俄罗斯军队协同作战,击退了企图从俄罗斯西伯利亚古斯齐克洞区1号通道口(俗称西伯利亚通道口)冲上地面的雇佣军五00机甲师。

至8月1日,卡纳姆帝国已在地面取得重大战果,其雇佣军第一机甲师、5356混成师、第八混成师、空军第1联队和海军第二分舰队进占澳大利亚并建起大型基地群;第六机甲师、第四混成师和第十特战师控制了包括巴拿马在内的拉丁美洲大部分地区,并在亚马逊丛林中建立了根据地;第七特战师、一00突击师、第九机甲师占领了加拿大,并已攻入美国境内;5702混成师占据古巴,对美国南部地区构成威胁。澳大利亚和除墨西哥外的拉美各国正规军被全部消灭或击溃,美军损失了六成的海军力量,五成的空军力量和四成的陆军力量,加拿大国防军惨遭全歼。

在此危急情况下,8月1日,自由军总司令千叶雄中将与联合国安理会各国代表签订了《东京协定》,规定自由军与联合国各成员国合作抗敌,自由军有权不经过通报进入任何国家领土、领海、领空与卡纳姆帝国军作战,联合国各成员国有义务为自由军提供力所能及的各种支援……

战火在世界各地蔓延开来,不甘沦为亡国奴的人们奋勇战斗,直到鲜血流尽。蹦着袋鼠的澳洲草原,藏有食人鱼的南美雨林,飘落火红枫叶的加拿大原野都成为了掺合着钢铁、火焰与尸体的地狱。“为了自己的自由,更为了全世界的自由,战斗!”自由军的官兵喊着这样的口号,投入了事实上的第三次世界大战。

有史以来,人类的武装力量无不为了残杀同类而组建,无论为这些武装力量冠以多美妙多动听的名称,都无法改变它们的本质:它们是必要时用以杀人的工具。20世纪的两场世界大战是人类进行互相残杀的高度杰作,浸透了大地的鲜血却仍无法令人类清醒,在“冷战”最紧张的时期,地球面临着被摧毁几十次的危险。

突然有一天,地面各国的武装力量发现他们遇到了强大得超乎想象的对手,再也不能像杀死地面的同类那样轻易消灭来自异类帝国的侵略军,那些官兵们该有何感受呢?地面各国政府被告之:如果不想本国全境化为一片焦土,绝对不要使用核武器御敌,卡纳姆帝国拥有威力更为惊人的战略武器。

自由军,一支号称“为全世界人类自由而战”的卡纳姆帝国叛军,肩付起了保卫人类,抗击异类帝国侵略的责任。历史的长河缓缓流动,命运的轮盘不停转动,个人的命运有宏大的历史画卷中是如此渺小……

8月2日,应美国的紧急求救,自由军司令部派自1师开赴北美作战,随同支援的还有自由空军第一联队第1、2战斗机大队,总兵力超过9000人,装备机甲1020部,战斗机200架。

我的自1旅(原机26旅)作为全师前锋飞过了浩瀚的太平洋,于美国西部时间8月4日22时抵达美国旧金山巿。而此前一天,美军在伊利湖南部地区惨败,6个师被歼灭或击溃,损失7万余人,近5000辆坦克装甲车辆被摧毁,雇佣军连克底特律、匹兹堡,其先锋第九机甲师越过阿巴拉契亚山脉,进抵美国首都华盛顿城下,美国会及政府要员已逃至美南部的达拉斯城。

我立即命令全旅向底特律高速移动,计划在敌人狠狠捅上一刀,以迫使敌军从华盛顿撤兵。在部队行进的同时,我把作战计划发给师长杨正金少将,立即得到了批准。

8月5日晨9时,在得到侦察部队发回的敌部署情报后,我命令全旅向敌底特律守军全面进攻,2小时内全歼敌第七特战师的第9、第11快速步兵团,不等敌援兵反扑,我又命全旅向底特律东北的加拿大城市多伦多进击,摧毁了敌军设在此地的补给基地,歼灭敌第九机甲师支援112团和第七特战师重步50团。

补给基地被捣毁,敌军自然会扭头北上,寻歼捣乱者――多伦多不可久留,但8月5日下午5时,自1师师长杨正金少将率自2旅、自3旅也进抵多伦多,形势有所改变。在语音图像保密系统支持下,各旅旅长、参谋与师长、师参谋召开了网络会议我,会后决定,在美加边境上的安大略湖北岸设伏,突然打击敌回击部队后再寻机脱离战斗。

8月5日夜10时,从华盛顿全速回击的敌第九机甲师掠过映着点点星光的安大略湖湖面,全速接到了我自一师的枪口下。

战斗打响后不到1个钟头,敌军约500部机甲变成了安大略湖底的垃圾,敌残部潜入水中,逃到南岸。第二天凌晨四时,敌第七特战师从我军西南的底特律方向,敌二00突击师从正南匹兹堡方向,一00突击师从东南华盛顿方向一起对我自一师发起向心攻击。

敌三路大军来势汹汹,但似乎组织协调上不够一致,侦察部队报告,敌第七特战师进至安大略湖西岸时,二00突击师才慢腾腾地挪到伊利湖南岸,而一00突击师甚至只是越过了阿巴拉契亚山脉。

早已下定决心对敌各个击破的师部命令各旅在多伦多西南的一大片针叶林区设伏,先迎头痛击冒进的敌第七特战师。凌晨六时三十分左右,敌先头部队出现在我军阵前。

由于在8月5日的战斗中,第七特战师已被我的自1旅吃掉了驻底特律、多伦多的3个团,实力大为削减,这次又闯进了我自一师的伏击阵地,也活该它倒霉,30分钟内其第7机甲团和第30重步团便不再成建制单位。敌军余部仓皇南逃,企图与伊利湖南岸的二00突击师汇合。

我军没有追击,迅即脱离了已撒满复合金属碎片的多伦多战场,向多伦多乐北的加拿大首都渥太华方向全速飞去。

按8月6日凌晨网络会议的决定,我军只是假道渥太华,过圣劳伦斯河,越阿巴拉契亚山脉,绕到敌一00突击师后方予以打击。不想,派往渥太华侦察的部队回报,发现渥太华南郊正在建设一处大型空军基地,工地四周堆满了物资,防卫部队约有两个团。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趁敌空军基地建成前对其彻底摧毁,可以大大延缓占绝对优势的敌空军参战的时间,我军便能利用这段时间,放手干一场。

3小时后的攻击后,渥太华南郊犹如刚经历了一场火山爆发。红的火,黑的烟,从溅落了无数垃圾的大地直冲碧蓝天宇,久居和平的渥太华市民,眼看战争突然落到身边,会怎么想呢?

或许是上天见到地面一部分国家战乱不断另一部分国家不知生存艰难安享太平还有自持优越地站在前者旁边说风凉话,于是安排了这场世界大战,谁也逃不了,才显得公平些吧(喂,都48小时没合眼了,还有空想无聊事,困不困哪!)。

8月6日夜里8点钟,经美国乐北部奥尔巴尼――纽约――费城――哈里斯堡路线高速迂回后,自师主力绕到了敌一00特战师的后方。战斗在伊犁湖与安大略湖之间的布罗一带展开,我的自一旅首先对敌强行突击,撕破敌军后卫线,凿穿敌阵,杀进了敌驻扎区的核心地带。然而未等我军进一步扩大战果,敌一00特战师两冀和前卫线上的各部队突然分散溃逃,我命令机99、97团追击敌前卫线的溃兵,但追到安大略湖湖畔即返回,以防遭敌伏击。后来得知,在我自一旅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击下,敌一00特师师长比尔-奥古斯塔被击毙于乱军中,得知师长战死后,敌军无心恋战,纷纷溃散,却也因此得以何存在部分实力。

我自一师猛烈攻击一00突击师的同时,我军留在渥太华的一支侦察小分队发来情报:敌二00突击师已进到渥太华南郊,正在清理8月6日早上被我军摧毁的敌空军基地工地现场。

杨正金少将随后命令全师:停止清扫残敌,各旅向师部聚拢,之后全军向乐北渥太华方向疾进。

不料,师主力刚刚越过安大略湖,飞到北岸的金斯顿时便与二00突击师撞了个満怀,一场激烈的遭遇战随即展开。

暗黑夜空中,粒子束炮的一道道能量光速交叉攒射,把夜幕切割成无数几何形状的小块,一朵朵火焰的玫瑰剧烈地绽放,吞噬掉虚空的夜暗映得尚未红起的枫叶林亮如白昼。高超音速多用途导弹尖叫着撕裂空气,去完成它存在的唯一意义;与不确定为何物的目标同归于尽。装设了消音器的57毫米口径机甲自动步枪喷吐着轻淡如雾的桔红色火焰,将复合物质高能穿甲弹向乌云遮盖了星月的沉沉的夜空式隐藏了无限杀机的茂密枫林中倾泄。步兵远输装甲飞车缓缓着陆,放下车后的跳板,让全副武装的快速步兵鱼贯跃出。81毫米口径机甲霰弹枪也没有忘记照顾防护薄弱的步兵,随着枪口的刺眼强光一闪,数千粒合金子弹丸高速飞洒出去,意图令战场上平添了几具尸体。

立体映像屏幕上的战场景象令我兴奋,更让我担心:这样激战下去,结果不外乎两败俱伤,对于数量上总体处于劣势的我军的一说,打这样的仗简直等于自杀。

“接师部,自1旅旅长陆云上校请求与师长直接通话。”我命令与我,同龄的通讯兵中士。

“报告,师部无应答!”

“怎么回事?是否受到了电子干扰?”

“确认排除了电子干扰,以送程序正常……”

“继续接,接通为止……”

“是!”

几分钟后,师部参谋阿诺-里德兰克中校神情肃穆地出现在立体映像屏幕上:“上校,师长阵亡了……”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鏖战北美

“杨少将……阵亡了?”

眼前迅即浮现出那花白的头发,深沟险壑的额头和炯炯有神的眼睛以及那眼中发散出的深邃有力的目光。杨正金……还是重步6旅旅长的时候,他对困屡次违抗机26旅旅长命令而被调到重步6旅的我说:“从我这里,你要开始学习如何尊重上级……”这几天来,我刚刚把他当成一位大智大勇的老将军真正地尊敬时,他却……

“一枚飞弹击中了师长的座车,你也知道,副师长赫里达准将因为车祸受伤留在了中国,现在全师已失去统一指挥……

“还有别的补救吗?

“刚抵达美国时,杨少将对我们这些参谋说过,如果他不小心被敌人放倒了,我们最好把你请你师部来,由你代理师长……”

“杨少将真这么说过?”

“事态紧急,没人敢跟你开玩笑,现在师部正向你的旅部移动,大约五分钟后与你部汇合。我已向总司令部汇报了情况,千叶雄中将也同意暂时由你代理师长。”

“明白了,我马上开始准备。”

来不及哀悼老将军的牺牲,当务之急要把全师从消耗战的泥淖中拯救出来。我立即在地下起义作战时表现突出的机97团团长马卡洛夫中校代理自1旅旅长,又命旅部参谋波尔达少校随我进入师部,没过几分钟上,我完全接过了自1师的指挥权。

“各部立即收回步兵,各旅机甲团现由我直接指挥!”

我集中了机97、99团和自2旅的机30团,自3旅的机95团共4个机甲团对敌核心部位发起了一次短促突击,将敌军赶出枫叶林内的阵地,敌军两冀被迫回兵求援中军,我这两翼便趁机向西南多伦多方向疾退,而机动性特强的机甲部队在完成时牵制任务后迅即以每小时1090公里的速度与敌军脱离。

总算结束了与敌军的胶着状态, 然而敌二00突击师发扬了“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派出全部机甲尾随我军全速追击。

这一来正中我下怀,我当即下令先期撤退的各旅重步、快步部队和支援部队进入多伦多城,布置伏击阵地而后面的机甲部队继续全速飞行,在将敌军诱入我伏击阵地后再转身杀一个回马枪。

之后便又是一场精彩的焰火演出,且不说粒子束炮和机甲自动步枪,光是有幸观赏到时速11000公里的高超音速导弹与时速1090公里的机甲于无边暗夜中热烈地相撞、爆炸、涌发耀眼的火球、抛溅炽红的碎骸就足够令人一生难忘了。

敌军大败而逃,而连续作战两天两夜、官兵疲惫、补给不足且又刚刚失去师长的我自一师也需要好好休整一下了,便不予追击。

自一师入美后的第一场也是自由军在地面的第一场恶仗就这样缓缓落幕了,美国人称此为“安大略战役”,中国人称其为“安大略大捷”。战役也好大捷也好,我们总算暂时遏止了卡纳姆帝国军在北美的扩张势头,歼敌9000余人,击毁机甲1800部,同时我们也失去了杨正金少将――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将。

8月7日,自一师全军退至底特律休整,并举行了杨正金少将的葬礼。我们只能对装进杨少将遗物的棺材躹躬,因为他的身体早已随着飞弹的轰爆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本来可以跟他的妻子、两个女儿和三个外孙共享天伦之乐的……”

“通知少将的家属了吗?”

“是的,他们都还在中国,怕是要等战争结束才能过来了……”

“谁又愿意与亲人永远离别呢……”

这就是战争了……

葬礼刚结束,我接到千叶雄中将的任命书:“……兹任命陆云为自一师师长,特授少将军衔……”

我一下子成了将军阁下,可是……是踏着无数的尸体上来的吧?“一将功成万骨枯”,心中顿时生出一些负罪感,还有,胃痛。

波尔达少校却说:“早该你当个师长了,千叶宏南哪有资格比你先晋级,在地下,我们旅五战五胜,打皇家155师那一仗,要不是千叶宏南疏忽放跑了敌军两个团,应该能全歼敌军才对。还不是靠他父亲老资格又是总司令,要不然哪轮到他坐上2师师长的位置……”

“别说了……我不是为了博取功勋和虚名来打仗的。我之所以在这里带领一群人去杀中一群人,仅仅是为了我的‘心愿’,也许自私也许幼稚的‘心愿’。”

“是想要保护某些人的‘心愿’吧。”

比我大不了几岁的波尔达少校轻轻叹口气。

“没有实力没有地位如何保护呢?想保护更多的人最好是成为世界的统治者,地球的皇帝什么的,那么,你企不是想利用自由军来达到你独裁世界的目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会有的。将军阁下,恕我冒犯,我以为我们自由军的将领千万不可以有自居为救世主的想法,即使我们现在做的正是拯救世界的行为。庇护者与统治者仅有半步之遥。我们现在是除卡纳姆帝国军外地面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如果我们打倒了卡纳姆帝国,这地球上就无人能与我们对抗了。不属于任何国家的我们,在习惯了充当世界的保护者之后,会不会在一位自以为该救世济民的将军领导下干脆统一世界,来建立一个地球帝国呢?”

“你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我尽量向解放党的教义靠拢,我也会遵循吴明胜将军的自由理念……”

“这些是很重要,可我想说的是,民主国家的军队,无论肩负多么崇高的使命,也要保持有甘心为‘看门狗’的思想。我们解放党领导的自由军,既然选择了加入地面阵营,就应该自甘为地面数十亿人的‘看门狗’,就算战争胜利,也不能有非分之想,至多只应成为联合国的维持和平部队……”

“你考虑得很周详啊,好,那你一直跟着我吧,有一天不幸轮到我掌控自由军时,想来你会给我不少有用的建议吧――呼,希望那一天不要出现啊……”

“是啊,希望吴明胜将军能领导我们赢得这场战争,并且处理好战后自由军与全世界的关系,这一切的大略方针,应该都在他的脑海中了吧……就怕千叶家的耐不住寂寞,要出来闹几下。我们那个没多少实权的千叶雄总司令自己能力有限就算了,千叶宏南的才能可要比他父亲高得多,一旦自由军中有乱,少不了千叶宏南的份,他的野心,远在你我之上。”

“别乱说,做好我们的体份工作就行了,高层的事情,相信吴明生将军能解决的……”

“……”

…………

安大略战役后,北美战场沉寂了几天,双方都在调兵遣将,意图再战。自由军方面,8月8日自由特种旅抵达美国,与自一师组成北美北美集群,由我统一指挥。帝国军方面,8月9日雇佣军四00突击师在加拿大登陆,与先前在北美作战已各有损伤的二00、一00突击师、第七特战师、第九机甲师组成北美军团,由原雇佣军第四军区司令斯特兰蒂斯中将(我的老相识)任军团司令,统一指挥。

8月10日,敌北美军团主力飞越苏必利尔湖,向美国中部地区突进,企图全部歼灭美军部署在那里的预备队,并有意欲自西向东杀我北美集群压退到大西洋沿岸,再由帝国海军一并解决的迹象。

面对数量上占绝对优势且紧密集结在一起的敌北美军团,我当然无法在广阔的密西西比平原和美国中部的大平原上与其决一雌雄,周密思考后,我决定将敌军诱到美国西部山高谷深、密林覆盖的落基山一带,跟他们玩游击战,拖延时间,以待中国战场平静后自由军主力前来支援。

但这样一来,美国中部甚至东部地区都将不可避免地暂且沦于敌手,若是美国政府因此而投降了,我军的食品、药品的补给将受到严重影响。

我派出波尔达少校和口才尚佳的里德兰克中校前往美国政府临时驻地达拉斯城,面见美国总统乔治-里奇,向他解释我军的西撤行动,要求他稳定住国内民心,坚持抗战,同时我请求自由军司令部给美国总统去信,要求美国政府在自由军全军覆没前“绝对不要投降”。

稳住了美国政府,我率北美集群经芝加哥、堪萨斯城、丹佛路线进入了落基山脉地区。途中在堪萨斯城与敌第九机甲师前哨部队遭遇,在安大略一役中被打怕了的敌军一弹未发便转身开足马力逃窜掉了。

8月11日夜,我接到总司令部命令:“由于中国战场吃紧,经总参谋部研究,暂令北美集群解散,自由特种旅立即调回中国,此外,空军第1、2战斗机大队应随自由特种旅一并调回……特命自一师留驻北美,以最小的损失牵制住敌军……以待北美战场的大反攻……”

整个北美地区只留下了我自一师对抗敌五个师的进攻,艰苦卓绝的山林游击战开始了,一直到北美大反攻开始前的一段时间里,是我部下们感到最窝火的时期。

马卡洛夫中校说:“我们成了猎狗鼻子前面的兔子了,跑慢一步就会被咬掉尾巴,跑慢两步就会失去屁股,跑慢了三步呢?我的上帝!这样的生活会把人逼疯的!”

虽然我也试图调动敌军,迫其分散然后各个击破,但在斯特兰蒂斯中将地的指挥下,敌北美军团始终结成严密严密阵型,缓进稳退,令我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那只老狐狸,还真难对付。”

复杂的地形降低了敌军的侦察能力,阻滞了其行进速度,为防止我军的伏击和偷袭,斯特兰蒂斯中将极为谨慎地指挥部队当然无可厚非。然而却使得我的自一师能够较好地完成总司令部的任务:以最好的损失牵制住敌军。

我的自一师在山林中左藏右躲时,中国战场上捷报频传。8月14日至15日,自由二、三师与自特旅采用诱敌深入战术,于南宁战役中全歼敌三00突击师,缴获机甲270部。8月15至17日,在桂林西南的三号通道口地区,自二、三师与自特旅围歼了敌五00机甲师,5700名敌军倒戈投奔自由军。在投诚官兵的基础上,新建了自由第四师,该师下辖自10旅和独立机10团、重步11团和快步12团,编制6000人,兵力相当于自一师的三分之二。

在中国军队的协助下,自由军用巨石和钢筋水泥封堵了3号通道口,之后主力部队开赴北美,自一师翻身的时候总算到了。

8月20日,于落基山区中追逼我自一师整整一周的敌北美军团突然东撤,而此时我自二、三、四师和自特旅尚飞来北美的途中。

“是想诱我追击,然后一齐回头乱刀砍死我吧。”

因为缺乏情报,我只能谨慎行事,我决定派自一旅展开战斗队形小心追击,遇敌则稍作抵抗后以溃败状向丹佛方向高速西退,而在乱石叠嶂的丹佛地区,我精心布置了一个口袋状伏击阵地。

“嘴馋的话就过来挨一下我的烧火棍吧。”

敌军果然诈退,猛地转身扑向我的诱敌部队――自1旅,新登陆尚未品尝败果的敌四00突击师冲在最前面,紧追着自1旅钻进了我布好的口袋里。

“开火。”我手端一杯红色草莓汁轻松下令。

1小时后,全军崩溃的敌四00突击师残兵四散,不少人成了美军坦克和大炮的猎物。

击溃敌四00突击师后,我收拢部队又撤入落基山区中,敌后续部队平夷平了丹佛城,却不见了我军的踪影。

8月21日凌晨,自由军主力抵达美国并进至落基山脉,这次敌军不得不真正撤退了。

我的自一师岂会放过这帮把我们逼得要死的家伙,请求上级后,我下令:“全速追击,我们左翼是自二师,右翼是自三师,后卫有自四师,不用担心遭到伏击,争取把敌人消灭在密歇要湖畔!”

8月21日中午,我军在芝加哥西郊追上了溃逃中的北美军团,战斗从城郊打进巿内,敌人的机甲被一部部打爆在宽阔的北大街和艾迪生街上,敌人的步兵运输飞车勉强逃到密歇根湖面上,仍无法逃脱碎落湖水中的下场,被围困在哥伦布公园和洪堡公园带的敌军绝望地举手投降。

林肯公园的湖岸防波堤边,一名下士发现了斯特兰蒂斯中将的尸体,“他头仰着躺在草地上,身体没有烧伤的痕迹,离他几十米的一株松树边,一辆车门大开的运输飞车燃烧着,我想他是那部飞车坠毁前从车里摔下来的。”

“总比找不到尸体要好得多。”

我闭上眼睛,4年前我接受特别考验,在特种战演练场内杀死我的4位老师和同学的那一幕浮现于脑海中,心一阵阵地刺痛……杀戮之后,演练场的门开了,斯特兰蒂斯将军手抱在胸前向我点头……这个随意处置他人生命的魔鬼,终于也轮到自己的生命被处置掉了吗?

从丹佛伏击战到芝加哥歼灭战的一系列战斗统称密歇根战役,此战歼敌北美军团的机甲9师、突一00师,溃敌突二00师、突四00师,重创敌特战7师,共毙敌12000名,俘10000余人,击毁机甲约1500部,缴获580部,击毙敌军团司令斯特兰蒂斯中将。

密歇根战役后,敌北美军团各师残部在多伦多集结,各师番号被迫撤消,所辖余部合编成北美突击纵队,与8月21日登陆的弗洛狄机30、31师和突击26师一起继续控制加拿大。

我军则南退至密西西比河中游的圣路易斯进行休整,由于俘虏的雇佣军官兵在解除催眠后经思想感化纷纷愿意加入自由军,各师不仅补齐了编制,自四师也得以加编了一个旅,兵力增加到了9000名,与自一师相同。自由军总兵力壮大到45000人。

8月29日,应美国政府的要求,自一师和自三师向巴拿马开进,攻击盘踞在巴拿马运河区的敌5702混成师。9月1日,我军在巴拿马城歼敌3个团,敌军余部在海军支援下逃往古巴,后又主动撤出了古巴,乘海军潜返回地下整编。

巴拿马战役的同时,亚欧大陆上发生了一场惊世悲剧。8月29日,弗洛狄军第十军团(辖机24师、机25师、混成33师、突击27师)在雇佣军第三机甲师的引导下,自西伯利亚的密秘通道口上到地面,一下子击溃了俄军9个陆军师的联合反扑,并向俄罗斯东欧部分高速进击。由于自由军鞭长莫及,完全绝望的俄罗斯领导人下令动用核武器反击。

广阔的西西伯利亚平原上,数百朵蘑菇云争先恐后地升起,而处于中通古斯高原密林中的密秘通道口也遭到了几十枚潜射战略核导弹的打击,卡纳姆帝国军损失惨重,退路也被切断。雇佣军第三机甲师与弗军第十军团残部失魂落魄地逃到了北冰洋岸边,乘海军潜舰回到地下。

8月30日,俄罗斯全境遭到了卡纳姆军潜射湮灭导弹的疯狂报复,莫斯科、圣彼得堡、喀山、叶卡捷琳堡、鄂木斯克……一座座百万人口的大城市瞬间化为乌有;俄军的军事基地,从图拉的空降兵驻地到摩尔曼斯克的潜艇基地,从西伯利亚的核导弹基地到斯摩棱斯克的坦克师驻地,一切的一切,与反物质合成虚无,释放出击碎星辰的能量……一亿五千万俄罗斯国民,幸存者不到三成……

美国人将这场惨祸称为“西伯利亚战役”(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不幸之幸

地面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俄罗斯――同时也是仅次于美国的地面第二大军事强国,一天之内灭亡了。

被吓破胆的东欧其他国家政府纷纷显露出意欲投降的迹象,吴明胜亲自与乌克兰、波兰、白俄罗斯、罗马尼亚等国的领导人通话,安抚祝蝴们,并许诺派出自由军游击部队开赴欧洲协防。

9月3日,自一、二、三、四师各被调出一个加强营,组成欧洲支队赴欧作战,欧洲人的慌乱暂时平稳下来。

美洲大陆上,以密歇根战役为契机,自由军迎来了局部反攻的阶段。

9月8日,自由军力各师连同自由特种旅,在驻圣路易斯的空军第一联队支援下,对踞守加拿大的敌军发动了歼灭性打击,名为“哈得孙湾战役”。

首次与自由军交手的弗洛狄军竟出乎意料地不堪一击,战斗开始后24小时内,弗军30、31师已土崩瓦解,突击26师更是遭全歼。而雇佣军北美突击纵队虽抵抗顽强,无奈寡不敌众,加上解放党内线策动战场起义,这支混杂了北美军团败兵残将的部队消失在哈得孙湾南岸的漫漫沼泽中。

到9月10日,加拿大主要地区解放,加拿大总理霍华德在一个连的自由军机甲保护下回到首都渥太华,向罗克利夫机场上万名群众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说后,又匆匆忙忙地溜往美国,他是害怕卡纳姆帝国军忽然杀回来吧。

“刚才他还说‘我们要坚持不懈的战斗,即使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把自由的旗帜插到每一片加拿大的美丽国土上’,非常的动听,同时他逃跑起来也非常地快。”

波尔达少校呷着咖啡,口气极为轻蔑。我一口喝光杯中的草莓汁:“他是想让别人流血,自己平平安安地躲着,这种以撒谎为生的政客,倒是应该替杨少将挡下那枚飞弹,也算他为自己赎罪了。”

“如果人类都喜欢把巧舌如簧的骗子推上领导人的位子,也不必有人为他们战斗了,至少卡纳姆的皇帝不是骗子。”

“一个月前我听广播中密陀勒皇帝的开战诏书,其中毫不掩饰地使用了‘征服’二字,哪像上世纪小日本把武力吞并朝鲜称为‘合并’,举兵入侵中国和东南亚称为‘进入’,光从这点看来,卡纳姆人虽然霸道,却也诚实。”

“日本人出了名的虚伪狡诈,他们不能代表全体人类与卡纳姆人比较。不过仔细想想,只要还存在国家,还存在能高居人上的权力,虚伪的政客会像水蛭一样紧紧地吸附在人类的肌肤上,还贪婪地吸食人民的鲜血……”

“不过小小的烟头就能弄掉那无赖的水蛭了,民主给予人们的时刻举起烟头烫掉身上吸血水蛭的权力……”

“专制制度下皇帝或主席若是变成了条大水蛭,人民要想把他从身上弄掉可是违法的。”

“所以我们要替人民挡住扑过来的大水蛭,谁愿用自己的鲜血喂饱外表丑陋的软体动物呢?”

关于烟头和水蛭的谈话到此便给通讯兵中士的“报告”声打断了,又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9月9日,哈得孙湾顺利进行时,弗洛狄军机39师、特战29师、突击35师与雇佣军混成第四师一齐从巴西入侵中美洲,一天内灭中美七国,并突入墨西哥境内。10日,敌军席卷墨西哥全境,进至美国南部边疆地区的埃尔帕索到圣安东尼奥一线,先头部队逼迫美国政府、国会的临时驻地达拉斯,包括总统乔治-里奇在内的美政界要人慌忙挤上大小飞机一口气逃到距自由军主力部队最近的美国北方大城市――底特律,总算还没冲进驻渥太华的自由军总司令部“请求救援”。

9月11日,自由军主力胜利完成哈得孙湾战役后迅速回师南下,于12日凌晨开进达拉斯一带,把无数机甲的脚印留在绿得无边无际的得克萨斯州牧场上。

得悉我军主力南下,敌军停止推进,赶紧在埃尔帕索――对安东尼奥一线修建阻击阵地,企图利用爱德华高原的荒芜石山固守待援,后续部队一到即可反攻。

然而敌军主力却冲出雨林,向我进攻部队反扑。

“听说这次由五个半师组成的巴西军团指挥官是阿力克斯-乔森上将,雇佣军总司令。”

“总司令也不得不赤膊上阵了,真惨。”

“看来他是因为雇佣军连吃几仗而被他的主子密陀勒皇帝下放到前线来的吧,现在大概要戴罪立功,一举剿灭我们这些‘叛匪’,于是转守为攻了。”

“我们连续征战了两个月,攻防战术已练得运用自如,官兵们的实战经验积累了不少,而所谓的巴西军团除了混四师被我们狠揍了一次外,其他五个师都只有过欺负手持ak-47或m-16自动步枪的南美战士的经历,要和我们玩对攻还嫩了点。”

充满自信的自由军官兵与敌人展开了激战。

敌第十特战师与混21师一齐向我自一师扑来,我精巧地指挥部队把敌军诱进哥伦比亚,并会同自三师、自四师发起反攻,把见势不妙企图撤退的敌军两个师歼灭在委内瑞拉奥里诺科平原上的肥沃田地中。

敌第六机甲师与自二师在巴西、秘鲁交界的亚马孙河上流密林中胶着混战,得悉第十特战师和混21师被歼后急忙撤回马瑙斯。而布置在巴西、哥伦比亚边境上的弗军混23师回撤不及,被从委内瑞拉返回哥伦比亚的自三、四师与从秘鲁突进其后的自二师合围歼灭。

敌巴西军团其他部队不敢再战,尽数逃向马瑙斯。

自由军整顿好部队,分三路向马瑙斯敌主基地进击。战斗很快演变成了原始雨林中惨烈的近身肉搏战,双方的机甲飞车都不敢停留或游走于空中成为高速飞弹的靶子,于是林中数十米甚至数米距离内的交火变得正常。高耸的树干,生长的遮蔽天日的各种绿叶,纵横交错的水道都成了妨碍我军攻击的敌人,相应地也为对方的反扑设下了重重陷阱。

我指挥自一师以后撤—伏击—追击——再后撤——伏击——追击……的战术,大量消耗了弗洛狄突击22师的有生力量,并攻击前进到马瑙斯城郊的敌巴西主基地前。敌基地守军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顽强抵抗,我军一时无法攻进。我当即命令部队停止强攻,先将敌基地包围,同时请求总司令部向基地内发射反催眠声波炸弹(这种炸弹要在敌军官兵未进入战斗的亢奋状态时才能有效)。

9月24日凌晨三时,基地内的敌军投降,敌第六机甲师失去后方依托,不敢恋战,以巧妙的迂回机动摆脱了我军逃入地下。敌第四混成师余部被我军团团包围,全部被歼。

巴西战役以我军击溃敌巴西军团,歼敌四个半师共四万余人,全面解放南美而告终,然而,看似恬静秀美实则杀机四伏的雨林也吞没了近5000名自由军官兵的生命,包括……

9月24日中午,我正指挥部队用美国提供的速凝高强度水泥封堵巴西通道口,千叶雄总司令亲自打来可视电话,命令我率手下的三位旅长一起来总司令部开会。

师长旅长一起去的话——是要开军政联合会议了吧,一般的军事会议师长参加就可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我抱着一大堆天上地下的猜测踏进了会议室――马瑙斯市政厅的市长办公室。

四名师长,十二名旅长、空军、海军司令、千叶雄总司令以及总后勤部长赫尔-布莱德上校、总装备部长诺曼-考威尔上校先后落座,唯独不见了总参谋长、解放党党首吴明胜少将。心中顿时一团迷乱,不祥的预感一点点冒出头来。

“遗憾地告诉诸位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的总参谋长吴明胜少将,于今天凌晨四时因飞车坠毁逝世……”

千叶雄平静地,一字一句地讲完,然后用他那令人厌恶的兴奋目光扫视我们的脸。

他一点也没有悲痛的神色,他甚至根本没有提到“悲痛”二字,他的宝贝儿子――千叶宏南更是面露喜色,我来不及悲伤,首先愤怒了。

“诸位,战争仍在进行中,未来势尚不明朗,我们不能没有一位英明能干的总参谋长,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哀悼吴明胜将军的同时,推举出新的总参谋长。”

“吴明胜将军尸骨未寒,我要求先举行葬礼,再选举总参谋长。”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出来。

“葬礼稍后便举行,陆云少将,我知道你与吴明胜将军关系非同一般,但请你以大局为重,全军的实际指挥官――总参谋长一个小时了不能缺少。”

“总司令说得对,”千叶宏南与他老爹一唱一和起来,“巴西的敌军虽然已被扫清,但说不定何时敌军会在中美洲某地登陆,截断我军路,我们极其迫切地需要一位新的总参谋长率领我们继续作战。”

“我提名千叶宏南少将!”自2师自4旅(原千叶任旅长的机1旅)旅长阿诺-阿得里克上校叫道。

“我提名柯克-达奇少将,就现在而言,达奇将军是我们当中最资深的将领,稳重而有谋略……”自3师自8旅旅长史兰-史达芬上校缓缓说道。

“史达芬,不要把我推向力不能及的工作吧。” 柯克-达奇少将声调低沉,神色冷静,“为什么不让战功赫赫的军事天才――陆云少将来担任这一要职呢?从地下的诺尔洞区到我们身边的巴西雨林,陆云出神入化的指挥令我们看到了一次次精彩的胜利。是的,他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都要年轻,但我认为,超凡的能力与果敢的决心要比几十年堆积下来的陈旧经验要有用得多,对现在的自由军而言,我们需要能打胜仗的指挥官,而不是轮资排辈的老官僚。”

“的确,陆云少将至今为止从未打过败仗,他指挥的部队总能为全军的胜利提供关性的支持。”自由特种旅旅长维斯比-哈德兰上校说。

“事实是大家看得到的,陆云少将在几个月的战斗中表现出的非凡才能证明他完全可以胜任总参谋长一职。”自由空军司令弗里次曼-冯-阿德兰德上校说。

“投票选举,总司令阁下,我请求以不计名投票的方式选举新的总参谋长。”阿德里克上校叫嚷到。

千叶雄总司令揉搓了一下他肥厚的下巴,点点头说:“可以,《军政联合会议章程》中已规定了重要职位的任免要由军政联合会议民主决定,不计名投票符合这一规则,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各位把自己心目中总参谋长的人选写在一张纸条上呈交上来。”

“希望大家从自由军的前途命运考虑,作出明智的选择,千万不要抱有门阀派系的心理。”柯克-达奇将军补充了一句。

千叶雄总司令皱着眉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选票很快收齐,当场点票和唱票。

柯克-达奇将军得了6票,千叶宏南少将获5票,我这里是10票。

千叶雄总司令绷着脸宣布:“根据《军政联合会议章程》及不计名投票结果,我以自由军总司令的身份任命陆云少将为自由军总参谋长……”

接着立即召开了高级军官中的解放党党员会议,由柯克-达奇将军临时主持,会上选举柯克-达奇少将为解放党代理党首,我为解放代理副党首。

20岁的我,就这样走进了自由军和解放党的核心领导群中,却感觉不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兴奋。

吴明胜将军的葬礼于9月24日傍晚举行,安葬地点就在马瑙斯教堂后的公墓,他预留在总司令部的一份遗嘱上写道:“……请把我葬在我死掉的地方,不论战死,玻豪还是意外而死……我不想死后还要占用本应由活着的战士们使用的飞车的空间,也不想像烤面包和桔子汁那样被运来运去,就地解决吧……”

第一次见到那份遗嘱里,我眼眶湿了,后来落了两滴眼泪,自十年前我外婆过世以来,我还从未哭过。

吴明胜――他改变了我的命运,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我不知不觉中也逐渐形成了对他的依赖感,可是现在,我被推到了近似于他的位置上,我将改变谁的命运,供谁依赖呢?

“相信自己。”吴明胜将军的话回响在耳边。

是啊,要相信自己,可是,感觉四周空荡荡的,好孤单的样子。

“陆云!”一身素白的小莹眼眶红肿地出现在眼前,我吃了一惊,来不及与她说话,她已扑进我怀中,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呜咽起来。

“将军,”考威尔上校凑到我耳边,“或者叫你陆云好些,吴小姐其实早已随总司令部来到美洲,一直在总司令部直属医务队工作,吴明胜将军为了不令你分心,没有告诉你,也不让我们这些认识你的人向你透露。”

“是这样……”

我抱紧了久别的小莹,抚着她如丝般轻柔润滑的长发轻声安慰:“哭吧,哭过一阵就好了,我和你一样伤心,可我们都要坚强起来啊……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任何受伤害……”

“我不要你什么……”小莹抽咽着说,“我只要你活着……你不知道……我常常在梦里……梦到你的飞车被击中……有时候……有时候我好想在医务的病床上见到你……这样你就不用到那随时会丧命的战场上去了……我好怕……怕再也见不着你了……”

“小莹……”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决战圣路易斯

没有时间儿女情长,我必须尽快展开总参谋长的工作。除了保留总参谋部原有人员外,我把自一师师部的波尔达少校调进了总参谋部,并要求总司令部将其晋级为中校。自一师师长一职,我推荐由自3旅旅长米克-弗克斯上校接替,总司令部很快发了任命书,并晋升米克-弗克斯为准将。

9月25日,自由军以钢筋水泥严严实实地封堵住了巴西通道口,美洲大陆暂时平定下来,而此时,亚洲战局又吃紧了。

从8月下旬到9月下旬,自由军主力集结在美洲,东亚和东南亚地区仅留驻一支3个营组成的游击部队,负责在该地区的丛林山地中阻碍敌军向北侵击。

然而敌军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均未发起大规模的进攻,而是加紧建设澳大利亚的基地群,并夺取了新西兰及印度尼西亚的少数岛屿,基本上处于守势。主要原因大概是兵力大多抽调到了美洲战场,亚洲方面无兵可用。

敌军在美洲大陆被打得落花流水后,又盯上了东亚地区,派驻卡帝国军内部的间谍报告:“敌第六机甲师逃入地下后,立即乘海军潜舰开往中国沿海,企图在中国的长江三角洲一带登陆,进而奇袭中国内陆,绑架留在中国的自由军官兵家属。”

“他们已经堕落到要使用这种卑鄙手段的地步了。”

“第六机甲师――哼,注定还是逃不出我们的手心啊。”我身边立着的,仍然是波尔达(已经晋升为中校了)。

当时,卡帝国军的海军舰队严密封锁了东太平洋海域,每天起飞数百架舰载机空巡逻,而大西洋海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且有情报表明,敌军在大西洋的水下基地部署了大批海军陆战队,随时可以从水下出击拦截从大西洋绕道往中国的我军部队。

权衡再三,我决定派自由海军往东太平洋作战,打破敌人的封锁线。

9月26日,自由海军倾巢出击,在北太平洋海盆地区袭击敌皇家海军第三分舰队第二战舰大队,击沉敌舰6艘。

3天后,在美国核潜艇的协助下,自由海军又攻击了游弋在东太平洋海盆一带的敌第三分舰队第三战舰大队,击沉敌潜水战舰5艘,重创2艘(包括1艘993000吨的基地潜水母舰)。自由海军两次战斗仅损失“战斗”号护航潜舰1艘,成功地撕破了敌皇家海军的封锁线,东太平洋海盆海战后,我请求晋升自由海军司令哈瓦特为准将,当即得到批准。

10月4日,由自三师师长柯克-达奇少将统领的自一、三师和自特旅飞抵上海,并于当天午夜歼灭了偷偷上岸的敌第六机甲师。之后的两天里,自由军部队与中国军队一道在中国沿海、近海一带布置了由水雷、自动对空导弹,钢丝网组成的防登陆障碍线,断绝敌两栖攻击的企图。

10月7日,北美形势骤变,当天在近百艘各式潜舰和两千多架舰载机和支援下,敌弗洛狄41、42、43、45机甲师从哈得孙湾登陆加拿大,先控制了滩头阵地,接着44、46突击师、47混成师加上由各路雇佣军、弗洛狄残军组成的北美第二、第二突击纵队跟进上岸,各部队汇组成新北美军团,司令官奥尔-撒顿中将――原雇佣军第四军区司令官,上个月巴西战役中被俘的雇佣军总司令阿力克斯-乔森上将的妹夫。

新北美军团辖有7个弗洛狄预备军师,2个雇佣军弗洛狄军混合纵队(相当加强师),兵力9万,装备机甲1万部以上,表面看来,是我军遇上的空前强大的敌军团级部队。

当时自工师,自4师已返回到美国的圣路易斯基地休整,得悉卡帝国军大规模登陆后,我命自2师开赴芝加哥,自4师进驻底特律待机,同时命派往中国的自1、3师及自特旅尽快赶来北美。

“无论如何,兵力对比还是太悬殊了。”波尔达中校叹道。

“是啊,中国和欧洲各留了3个加强营,大约5000人不能参战,巴西战役中的损失还没有好好补充,手里能用的4个自由师加上自特旅,也就三万六千人,三千五百部机甲的样子吧。如果现在能多一个师给我,指挥起来就灵活多了,不但能够稳定当前的局面,更可以令我有选择歼敌地点的机会。”

“天上不会掉下一个师来。”

“那可说不定,要不要赌一把。”

“参谋长阁下,还是快点拟订作战计划吧。”

“报告!预备队司令官霍兰上校请求与陆参谋长通话。”

总参谋部的通讯兵嗓门都挺大。

“接过来。”

明显人至中年的霍兰上校从屏幕中送给一个标准的敬礼:“报告陆参谋长,遵照指示,已将墨西哥战役和巴西战役中的战俘快速教化完毕,其中近一万名官兵愿意马上加入自由军。根据参谋长的授权,我将这一万人编成3个混成旅和两个预备混成团,现除连以上军官任命和武器配发外,编组基本就绪。

“多谢你了,霍兰上校,这场仗如果能完美地胜利第一功臣非你莫属!”

“下官只是奉命完成任务,不敢贪功,现编组就绪的一万名官兵正集结在圣路易斯机场,等待总参谋部接收。”

“我将亲自前往接收,在此之前,控制住机场地区。”

“明白!”

波尔达中校耸耸肩:“原来你早有安排,还好没跟你赌,我输定了。”

“不过这一万人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呀,霍兰上校立下大功了。通讯兵!接总司令部,我要申请晋升霍兰上校为准将。”

我和总参谋部、总装备部、总后勤部的人员一起捣鼓了整夜,将预备队提供的3个混成旅编成自由第5师,师长卡尔-约瑟夫少将(原2010特战师师长,起义初始因战斗中负伤被迫休养,其统率的2010特战师各部被分到了自由军各旅、师、预备队中――相当于被肢解,最近伤愈,一直留在总司令部中等待任命),另外两个预备混成团则加入巴西战役中损失较大的自4师。到10月8日,自由第5师和番号为117、118团的两个预备混成团已完成武器、给养和配发,团长及其以上的军官的任命完毕,团长以下军官的任命我决定交由旅长、师长(在自5师)或团长(在预备混成团)自行解决,只是任命后的名单要呈交总参谋部。

“有五个半师了,再加上反催眠声波炸弹,北美大陆广阔的机动空间、北美人民的支持,胜算应该不小。”

“关键是指挥官的综合素质吧,陆云少将,战略上的必然性并不意味着战术上也就是必然的,你要时刻意识到自己总参谋长的职责才行。”

“知道了,波尔达中校,来订一下作战方案。”

“是。”

10月8日,敌新北美军团主力浩浩荡荡飞越苏必利尔湖,从西北方向逼迫芝加哥。我命令驻芝加哥的自2师师长千叶宏南少将率部直返圣路易斯,而交给了自4师师长道尔-比奇准将(原2010特战师快步11旅旅长,卡尔-约瑟夫少将的部下,曾任自2师自6旅旅长,南宁――桂林战役后调任新组的自4师师长)一个艰巨而冒险的任务:率部从底特律经多伦多、休伦湖东岸迂回到敌新北美军团的后方,其补给基地及可能兴建中的空军基地,之后绕经加拿大中部温伯尼湖一带的森林区,自美加边境西段的落基山脉进入美国,至落基山脉在美国的中段――丹佛地区待命。这个任务最大的危险之处就在于:自始自终,部队都无法得到主力的直接支援,且完全没补给线,部队要靠自身携带的弹药给养完成数千公里的敌后迂回和战斗。一旦自4师的迂回作战成功,我再指挥已集结到圣路易斯的自2师、自5师正面牵制,便可大大迟滞敌军南下的进度,还可消减其士气,为反催眠声波炸弹的使用创造条件。待自1师、自3师和自特旅抵达美国,就可以放手组织大兵团、大纵队的会战,将敌庞大的军团消耗、歼灭在北美大陆上。

之所以指派道尔-比奇准将而非千叶宏南少将去执行这一重大任务,我向总参谋部的参谋们解释道:“自4师正驻扎在底特律,而底特律方向正好敌军兵力薄弱,若是换成自2师驻在底特律,我当然也会派千叶宏南去迂回嘛。”

说服力不是很强。

10月8日中午,比奇准将率部开始行动,作为配合,我命自2师和自5师疾速进击芝加哥,狠狠打击敌先头部队后快速回撤。

下午三时,自2师和自5师重创入城不到半个小时的敌弗洛狄41机甲师,又全速撤回圣路易斯,却不见敌军来追。

“奥尔-撒顿把部队收得很紧,又不敢轻易追击,用兵真够谨慎的。”

“他是吸取了乔森上将与斯特兰蒂斯中将的教训了吧。”

“强大的兵力与聪明的司令官,这场仗我们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敌人啊,谁都没得轻松了。”

“这场大战不也关系了陆云少将你的前途吗?”

“我知道,我能够坐上这参谋长的位子,既不是靠后台,也并非凭资力,全在于起义以来我创造的一串串大小胜绩。我答应过吴明胜将军,要为他守护那民主自由的‘信念’,我不可以食言,所以要不停地夺取胜利,巩固自己的地位,增强自己的实力,直到有足够的力量去完成我对吴将军的承诺。”

“说得很实在,陆云,我佩服你天才的能力,更欣赏你这种爽快的性格,我真的很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波尔达,帮我倒杯草莓汁。”

“做你的朋友就得干这活?”

“有时候是,哎呀,就‘请帮我倒杯草莓汁’好了。”

“还不是一样!”

“别那么小气呢。”

“呵呵……”

“你是露出本性了吧。”

“呵呵……”

“……”

10月8日午夜,自4师攻击并摧毁了新北美军团设在卡普斯卡辛地区的补给基地和兴建中的空军基地,敌军主力急忙回师北上,分三路扑向卡普斯卡辛地区,企图将自4师围歼在苏必利尔湖以北一带。

我命令自2师和自5师绕过敌再攻占并严密设防的芝加哥,直取敌军团的中路,予以牵制性打击后迅速越过密歇根湖,过底特律折返圣路易斯。

预料之中的,敌军团中路受到攻击后,左路和右路急忙返回求援,我自4师得以逃脱。气急败坏的敌军收拢部队南下寻歼我自2、5师时,自2、5师从敌设防薄弱的密歇根湖一线跳出包围圈,并将敌主力吸引向底特律方向,进一步掩护自4师西逃。敌军主力追到底特律时,自2、5师又折返向芝加哥,将守军惊吓一番后撤回圣路易斯布防。

被如此折腾了一番,奥尔-撒顿中将更加谨小慎微,他把部队撤出了芝加哥,全军撤到苏必利尔湖北岸的加拿大桑德贝市一带,并在卡普斯卡重建补给和空军基地。

利用新北美军团北撤给我们留下的喘息时间,我调整了部署,派出少量兵力进驻芝加哥和底特律,与美军合作往五大湖中布置水雷和自动对空导弹防线,在苏必利尔湖南岸和圣劳伦斯河一线建立警戒线,将空军主力转移到落基山区中的丹佛地区。

10月9日夜,自4师经过近五千公里长途迂回后抵达丹佛地区,10月10日凌晨,柯克-达奇少将率自1师、自3师和自特旅横跨太平洋踏上北美大陆,并于10月10日中午前后与驻圣路易斯的自2师、自5师汇合。

10月10日中午12时左右,重新整备后的新北美军团再次越过苏必利尔湖,以步兵、机甲交替低速行进的战术,稳步南下。这次为保护后方补给供应,敌军留下了弗洛狄混成47师驻守桑德贝,先前已在芝加哥被我军重创过的机甲41师留驻补给和空军基地卡普斯卡辛,这样敌新北美军团主攻兵力减少到5个弗洛狄师、2个混合纵队,约7万人,而我军已完成集结、部署的有五个自由师加上自特旅,兵力超过四万六千人,敌兵力上的优势有所下降。

便即使缺少了两个师,新北美军团作为一个整体仍然难以击破,奥尔-撒顿中将收拢部队、稳扎稳打的战法令善于分散敌军、各个击破的我军无从下手。

“那就把他们往落基山脉诱过去,拖长他的补给线,再派出小股游击队骚扰他的后方,时机成熟时,集中兵力打击其分兵把守的各个补给基地和据点,待其回兵救援时,在高速机动中予以围歼。”

波尔达中校点点头:“补给是每一支军队都必须注意的弱点。从补给能力上来看,敌人远远高于我们,特别是弹药、武器零件,他们可以毫无节制地耗用,因为地下的工厂里正源源不断地生产着,而我们打不起正面对攻的消耗战,即使我军官兵经验丰富,给敌人造成的损失几倍于我方的损失,激烈交火几小时后,我们也会因弹药竭尽而乖乖投降――大量耗用反物质能量的粒子束炮也不能幸免。”

“不能给他们任何打消耗战的机会,经过几个月的实战磨炼,我们自由军已能娴熟地进行机动作战,要以己之长击敌之短。奥尔-撒顿步步为营,就不得不分散兵力;缓慢推进的结果,是不得不建立一条漫长脆弱的补给线,尽管他主观上竭力防范被我军各个击破,客观上却为我们创造了分而击之的条件。歼灭其据点内的守军,切断其补给线,必定会造成敌军心大乱,到时辅以反催眠声波炸弹的精神攻势,一切顺利的话,敌军不败都很难。”

“计划的确完美,下面是实际中的具体执行了。”

“看看乔森上将的妹夫能有多大长进吧。”

10月10日午夜,我军象征地抵抗一阵后,撤出了圣路易斯,向西机动到堪萨斯城暂时逗留。

当然不能让敌军舒舒服服地就这么占领了圣路易斯,布放在空军基地、兵营、食品库等地的炸弹适时引爆(包括为数不少的反催眠声波炸弹),着实让敌军忙活了一阵。

10月10凌晨,敌军在圣路易斯留驻一个旅后又进逼堪萨斯城,我军留下了少量兵力作游击队,主力撤向落基山脉中的丹佛地区。

敌军慢吞吞地占领了堪萨斯城,又在城内外关键地带展开清除爆炸物的工作,令他们遗憾的是,我军在堪萨斯城仅安放了几枚土制炸弹,能让他们的步兵小伙子们紧张一阵而已。

天渐亮时,奥尔-撒顿又派出一个旅占领了堪萨斯城北面的奥马哈,可能是出于警戒并掩护侧冀的需要。

11日晨9时,我命令隐藏在圣路易斯、芝加哥附近的游击队一起行动,攻击敌补给据点,奥尔-撒顿被迫再抽出一个旅去巩固后路,军团主攻兵力进一步减少到6万人。

我抓住时机,命全军出击,对奥马哈――堪萨斯城一线的敌军展开一次短促突击。其中自特旅、自1师和自2师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歼灭驻奥马哈的敌机42师机202旅,从交火到完成战斗,前后仅用了不到20分钟,而自3师、自4师、自5师作为强大而极具欺骗性的牵制兵力正面佯攻堪萨斯城,掩护奥马哈方向的部队进行歼灭战。

突击持续了半小时,在敌军展开反扑之前,我指挥部队整齐而高速地撤回丹佛,期间我急切盼望着敌军高速追来,这样我军就能发挥所特长的高速机动战,至少能予敌军重创。

奥尔-撒顿极为理智地控制住了部队,奥马哈的部队被歼后,他便放弃了派兵掩护侧翼的想法,全军收拢成密集阵形,继续“像只抱成了团的刺猬那样”向丹佛方向滚进。

“难得他那么冷静,只好让他尝尝下一招了。”

11日中午,我命熟悉落基山脉地形的自1师留在丹佛地区游击牵制敌军团主力,我亲率自3师、自5师、自特旅以自4师为先导,沿落基山脉北上进入加拿大,经加拿大中部的里贾纳、温伯尼迂回到苏必利尔湖北岸,准备一举摧毁敌设在桑德贝和卡普斯卡辛的补给基地,整个路线其实就是10月8日自4师从底特律出发绕过大半个加拿大迂回到丹佛路线的逆行。此外,我还派自2师高速穿越敌设防薄弱的奥马哈一线,与游击队合攻芝加哥,以摧毁敌补给据点为任务。各师除自1师外,预定结集地为加拿大的多伦多。

“猪一样挪动”的敌新北美军团小心翼翼地花了10个小时完成了堪萨斯城到丹佛间1000公里的直线行军路程,与我自1师激烈交火一阵后,被牵着鼻子进入了峰谷连绵的落基山区。

对我军而言,这10小时用来完成四、五千公里的长途迂回已绰绰有余。

10月11日午夜时分,我自4师、自3师、自5师和自特旅突然出现在桑德贝城郊,将猝不及防的敌混成47师尽数歼灭,两小时后,我军再度光临卡普斯卡辛,歼灭守敌机甲41师余部,缴获、炸毁了“多得一辈子用不完”的大批物资。

几乎同一时间里,千叶宏南的自2师也在芝加哥得手,歼敌机42师机203旅,彻底夷平了敌军设在芝加哥的补给据点。

12日晨八时许,自2、3、4、5师和自特旅成功完成打击敌补给线的战斗后集结到了多伦多。

原本最好的想法是敌新北美军团补给线被截断后,奥尔-撒顿会率部高速北返,寻找我军决战,同时恢复补给线,此时我军便有了运动中分而歼之的机会。然而这个撒顿中将依然不慌不忙地,带着军团主力离开落基山区,“一步一个脚印”地稳稳当当返回圣路易斯――那里新建了一个补给基地,贮存的物资只够五个师使用三天。

“他想保存实力,等待援兵来救吧。”

“太无赖了,兵力上占优势却采取守势。

“或许,他的本意就是用自己的庞大兵团作为诱饵,把们调动到五大湖区,然后再调兵从哈德孙湾或西洋方向登陆,以绝对优势的兵力两面或三面夹击。想一想,若是每个方向上的敌军对我全军都占优势,我军又如何对敌各个击破呢?”

我的忧虑很快得到证实:12日晨9时左右,派往哈得孙湾沿岸警戒的侦察部队报告,几股连级的敌军已在丘吉尔港到乔治堡之间的哈得孙湾南岸登陆,番号各不相同,推测是敌军几个师所属的先头部队。半个小时后,美“弗吉尼亚”号核潜艇发来密报:在距纽约2000公里外的百慕大海域,侦察到敌大批潜舰的活动。

“这个撒顿,还真舍得牺牲啊。”

“天才的战略构想。不管撒顿中将是否为这个计划的制订者,光从计划的执行来看,他已经成功了一半,把我们诱到了夹在哈得孙湾、大西洋与密西西比平原之间的五大湖区,这样,只要他们凭借海军优势,以哈得孙湾和大西洋方向各送上五、六个师,简直能令我们插翅难飞了。”

“陆云少将,连你都中了撒顿的计了,我们接下来……”

“将计就计!”

“你是说……要进军圣路易斯?”

“对,原来布放在圣路易斯的反催眠声波炸弹并未全部引爆,正是要留到现在这种形势下使用。敌人困守圣路易斯,缺少主动进攻时的战斗亢奋感,又因部队连遭歼来,补给被切断,士气一定不高,反催眠声波炸弹正好能发挥最大效用。再加上我地下党的活动,敌军其实离军心涣散已不远了。我军抓住时机全力进攻,歼灭新北美军团之后,退可以转入落基山中,进可以选择哈得孙湾或大西洋方向登陆敌军中的一支适时打击,将立足未稳的登陆部队赶回海中喂鱼去。”

“嗯,从撒顿中将那边看,我们的确是中计了,事实上,就我方而言,我们一直在执行以消灭新北美军团为要务的原定作战计划,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们的计划已完成了大半,下面就要看大约四万五千士气高昂的精兵如何一举击灭六万军心将散之众了。”

“波尔达少校,反应蛮快的嘛。”

“怎么说我也跟了你半年的了,也被你传染了一点啊……对了,那个撒顿中将原来我认识,两年前我在第四军区司令部参谋助理时还跟他喝过酒,当时他还是个准将吧。他平时很少说话,待人非常小心,被司令部的人称为“顶着一筐鸡蛋走路的撒顿”,就算喝醉酒也绝不说胡话,趴在桌上一睡就完了。”

“那不是仓库管理员或机密局职员的个性吗?这样的武将也少见了点,不过他的胆识和智慧,在雇佣军中却是数一数二了――我的个人看法。”

“也许,丧失了十几个师后,面临解体的雇佣军就剩下这个可用之才了。”

“为装在易拉罐中的卡纳姆人作炮灰的雇佣军,还是不必再存在的好。”

10月12日晨九时三十分,我命令尚在落基山中的自1师全速东进,4小时内与主力汇合于路易斯北面的芝加哥,另外下令活动于圣路易斯周边的游击队作好配合主力进攻的准备。

12日14时,暗藏于圣路易斯城内外饭馆、酒吧、妓院、厕所、兵营等敌官兵常聚之处的无杀伤反催眠声波炸弹纷纷起爆,30分钟后,我军大队自芝加哥出发,向南疾进。15时30分,担任右冀掩护的自1师先头部队与敌军在圣路易斯西北约100公里的密西西比河上交火,战斗终于打响。”

奥尔-撒顿似乎早料到我军会南下先收拾他,在圣路易斯周边设置了一道又一道严密的防线,机甲、火力车、步兵都躲进了临时构筑的各种掩体中,明押运着是要损耗我军的兵力、弹药,争取时间以待尚潜于海底的援军飞来。

我命令部队:“以最强火力集中突击敌防线主翼,不许吝惜弹药!”

进攻者与防御者相比,前者最大的优势在于可以选择进攻的时间、地点、方式,把持有战斗初期的主动权。进攻一方的指挥官要做的,就是以冷静、果断、精巧的指挥充分利用初期的主动权扩大战果,并将其中牢牢掌握于手中直到战斗结束。正如先出手的拳击手,一击即中后应马上接到下一拳,再一拳,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打到对方倒下为止。

我集中了自3、4、5师共3个师猛攻敌左翼防线,1小时内连破敌五道阻击阵地,冲近了敌设了圣路易斯城内的核心阵地。

16时左右,敌右翼防线上的机甲43师在师长托马特-赫西拉少将率领下战场起义,敌正面防线上的守军闻迅慌忙丢弃阵地南逃,无意中冲乱了核心阵地的防御。

至16时30分,我看着大屏幕上实时形势图中标有敌军番号的光点杂乱地搅动,下令除自特旅迂回敌后断敌退路外,全军全线突击圣路易斯敌核心阵地。

接下来的1小时内,敌军战场起义和就地投降的部队多达2个旅另5个团、8个营,近一万五千名官兵。敌核心阵地的防御陷入极度混乱中,我自4师趁机中心突破,将核心阵地内的敌军分割为两部分。

集中兵力,分而歼之已是我军的拿手好戏,面对包围圈中的敌军,我军从容作战,至夜幕降临时,敌军中少数顽固分子零星的抵抗已微不足道。

推开指挥飞车的舷窗,挟着几点星微雨滴的凉风扑面而来。

“下雨了,波尔达。”

“是小雨。”

“对,小雨啊,我闻到了泥土润湿的味道,跟在家乡闻到的没什么不同。”

“你想家了吗?”

“刚进地下时特别地想,现在似乎已经淡漠了。”

“我的父母、亲戚、老朋友还有一位动人的金发姑娘,都留在了阿尔卑斯山中的一座小城里,七年了,我仍然无法淡漠对他们的想念,时常在梦中回到家乡,喝着德国啤酒,躺在碧绿一片的山坡牧场上,望着不远处披雪的白色山峰,和大家一起唱歌,聊天……”

“很快那就不再是梦了……”

“报告,战果初步统计出来了!”大嗓门的通讯兵指指大屏幕。

“……共歼灭和接受战场起义、就地投降之敌军五万八千人,摧毁机甲1500部,缴获4000部……生俘敌新北美军团司令奥尔-撒顿中将……”

“还放走了两千人啊……”忽地,眼一黑,我没了知觉……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抉择

黑暗……无尽的黑暗,虚空中我没有方向地游离,一点幽红的光亮倏地浮现,一股无形的力牵扯着我荡向光亮发出的中心。

红色……血……一点鲜红鲜红的血……在谁的嘴角上挂着呢?是个女生,我认识的女生。深灰的卷发,小小的鼻梁上顶着副又大又圆的眼镜,记忆中她常常出入班主任何老师的办公室――去打小报告。闭着眼,她躺在水泥地析上,像是熟睡了,可为什么,会有血?不止是嘴角的那一点点,还有胸前、地下,大片大片的血迹,发生了什么呢?

枪……菱形枪管的激光步枪……握在谁的手中呢?黑色皮靴……迷彩军服……上士军衔的肩章……没有表情的脸……含着迷乱颜色的眼……好像……不……就是我啊!

杀了同学的我,缓缓走下没有扶手的水泥楼梯,跨过一具中年人的尸体。中年人的头上牢牢地插了把匕首,眼圆圆地睁着,嘴大大地张着,我也曾常常出入他的办公室――被叫去训话。

斯特兰蒂斯在我面前微笑、点头,我举起红色的手……敬礼。

玫瑰……大红的玫瑰……盛开于夏日的深绿草坪,红得耀眼,红得像……喷涌的鲜血……

纯白的丝绸浸透了鲜血,透明蓝宝石般的眸子渐渐地被锁入永恒的黑夜,轻柔的黄金头发无力滑下。

“娜可丽……”我抱着将要冷去的身体,低声呼唤。

“你醒了。”清澈润泽的声音,还有白衣天使。

“小莹……我怎么会……”

“躺在病床上是吧,问问你自己啊。”小莹纤细的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小嘴可爱地撅着。

软乎乎的床、枕头和被单,好舒服,简直不想起来了。

“还记得上次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吃东西的吗?你呀,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呢。”

“10号喝了一杯桔汁。”

“少喽嗦,吃蛋糕,我来喂你……”话没说完,勺子已经伸到我嘴边了。

“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

“讨厌!”脑袋立即被敲,“这个时候还忘不了损我,快吃啦,是我从纽约定的巧克力冰淇淋蛋糕,刚刚开的盒,不吃的话我就在你面前全部吃完,馋死你,哼……”

“我吃!怎么能让你的毒辣计谋得逞呢。”

“敢说我毒辣,还想不想活了你?”

“你敢谋害未婚夫?”

“我不敢吗?”

“敢吗?”

“不敢吗?”

“真的敢吗?”

“绝对的敢吗?”

“绝对的不敢吗?”

“那你谋害好了,给我倒杯草莓汁。”

“想逗我啊,哼,才不上你的当,我给你倒就是了。”

“已经上当了。”

吞下半盒蛋糕,我已经没了躺着的欲望了,于是坐起身,背靠枕头。

“刚才我听见你在叫娜可丽。”

“做梦了,梦见好多好多的血,还有那些,死在我面前的人,包括娜可丽……对不起,小莹,我的力量太有限,无法让吴将军……”

“不,”小莹右手的食指轻搭在我嘴唇上,“我父亲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挽回的,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之类的话。陆云,不要平白无故地往心中装添太多的负罪感啊。你现在做的,不正是实现对我和我父亲的承诺吗?”

“小莹……”我抓紧她送到嘴前的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我感觉……有些孤单,吴将军去了以后,我心里有时会忽然空荡荡的,没有实在的依托……”

“从前你依赖我父亲太多了点,现在必须亲自来主持这个大局,心里一时没底也是正常的。可我相信你是最强的,这次消灭新北美军团,已经证明了你的实力啊。而且,你并不孤单,达奇伯伯、阿德兰德、哈德兰上校不都在军政联合会议上支持过你吗?其他的军官即使有人对你存些偏见,但也不得不佩服你每战必胜的功绩啊。还有,原来你在地下哈森公主旅创立的新自由党,其中两名骨干――毛毅瑶和韦正飞都成长起来了,毛毅瑶现任自由特种旅特战3团中校团长,韦正飞任空军第1战斗机大队中校大队长,他们所握有的实力对你有大帮助。”

“你对形势还了解。”

“怎么说我也常常兼做父亲的助手啊,主动去清楚地了解时事都成了习惯了,虽然呆在医疗队,前线和军内高层的事我还是有办法很快知道的。”

“你要是帝国的特工,我们就死定了。”

“少来,还在开人家玩笑,你不知道,这些天来,我有多想你……多担心你……”

小莹把脑袋紧紧地贴到了我胸口上,感觉心脏就一下一下地撞着她的额头。

“我也好想你啊。”

“接下来要说‘可是没办法’吧?”

“错!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战争结束后有关我们两人的事。”

“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你说,战后我们去哪儿住好呢?”

“花都,我还是想回花都去,地上的城市乡村虽然也还漂亮,却没有我熟悉的一切,包括象征宽容与纯洁的月兰花。”

“月兰花原来有这样的花语。”

“看,你送我的共同项链,我一直挂在脖子上,睡觉也不舍得取下来。”

小莹从胸前扯出那条安了朵翡翠月兰花的项链,在我眼前晃着。

“这么想我啊。”

“感动了吧?”

“需要测试一下。”

“讨厌……”

“对不起,打搅了……”自4师师长道尔-比奇准将在关键时刻傻傻地闯进来,打断了我和小莹少有的独处机会。

“你们聊,我忙去了……”

小莹涨着一脸的苹果红踱向门口,走到半又猛回头嚷了句:“下次再弄成这样我绝饶不了你!”

比奇准将为小莹让开路,这时我才看到,他身后有一大群人哪!

于是,歼灭新北美军团后10月13日下午,自由临时军事会议便在总参谋长陆云少将的病房中举行了。

“形势并不是太好,”柯克-达奇少将说,“他们还是登陆了,今天早上开始,弗洛狄机48、混49和突50师从哈得孙湾上岸,重新控制了加拿大,可能还有更多的后继部队上来。东海岸那边,皇家海军的潜舰活动频繁,似乎要强行登陆。”

“还有,” 道尔-比奇准将补充道,“敌人的空中力量加强了活动,今早有超过3000架次敌机袭击圣路易斯一带。炸毁大批刚刚缴获的物资。”

“请参谋长阁下早作决定,最好尽快回到指挥岗位上展开统一调度,战机稍纵即逝。”千叶宏南摆着那副高贵优雅的神情缓缓说到,他说的没什么不对,可我听起就是觉得别扭。

“我现在就回参谋总部,行使总参谋长的职权,至于做出什么决定,我需要了解更详细的情报才行,诸位先请回,我换一下衣服。”说这话时,我扫了一眼千叶宏南,他面色冷峻,眼睛盯向雪白的墙壁,像在思索什么。

“你的身体撑得住吗?不要勉强才好。”卡尔-约瑟夫少将关心到。

“没问题,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今后我会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诸位请放心。”

“那好,我们到总参谋部去等陆参谋长吧。” 柯克-达奇少将招呼大家离去。

我往空气中伸展了一下双臂,扭扭酸痛的脖子,望着床头柜上镜中满脸胡渣的自己,心里说:“还要加油啊。”

花了5分钟洗脸、刮胡子、穿军服、我又重新精神饱满地投入到我的工作之中,又要不可避免地死人了。

“空军第1联队不惜一切代价夺得加拿大上空48小时内的制空权,自1、2师为左翼,从伊利湖到安大略湖一线进击,自特旅为预备队,留驻圣路易斯,保护后方补给线……

我面对一群比我年长6到30多岁的将军、上校们严肃认真地发布命令,阐述战术意图,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我早已习惯了作一名指挥官,不论指挥的对象年龄如何,阶级大小,我必须明确他们是我的手下,理应服从我的命令,而我的职责是在保证完成某项任务的前提下尽量让他们离死神远此。

10月13日夜,自由军5个师分三路合击刚于当天上午登陆的弗洛狄军3个师,在空军的密切支援下,自由军仅用4个小时便完成战斗,歼敌机48、突50师,溃敌混49师,共俘敌15000余人,缴机甲1200部。

我没有让各部队停下收拾战利品,各师的机甲脱离步兵部队,飞越加拿大广茂的针叶林和无际的沼泽地,潜入冰冷的哈得孙湾,向满载人员装备的帝国海军潜舰发动突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帝国军似乎从未想过机甲也可以用来打潜舰,他们为机甲设置水下活动能力的时候目的只在于让机甲能够从水下隐蔽接敌或者逃跑,不过既然给机甲配备了声纳和水下攻击武器,想怎么用可是使用者的自由了。

一夜之间,哈得孙湾里的帝国海军潜舰被全部肃清,报上来的击沉、击毁数超过60艘,卡纳姆帝国海军独霸海上,肆无忌惮的日子结束了。

史称五大湖――哈得孙湾战役的这场胜利让卡纳姆帝国军彻底打消了在美洲大陆击败自由军的企图。此时,战争进行了不到三个月,卡纳姆帝国用于入侵地面的急先锋――雇佣军已损失殆尽,而后继部队弗洛狄军也损失过半,帝国海军开战以来损毁了近百艘主要作战潜舰――占其总数的三分之一。

而卡纳姆帝国的主要对手――我们自由军却越战越强,兵力不断增加,装备愈加精良,物资更为充足,我们不仅是帝国的心腹大患,还将成为它的掘墓人,大决战的阶段快要到来了。

“接下来,他们会选择哪里下手呢?”

将军、参谋们望着浮在空气中的全息影像世界地图低声议论。

“对方有三个选择,”波尔达中校以手中的激光棒指点着全息地图,“以美国为中心的北美地区,以中国为中心的中、远东地区,以英、法、德、意为中心的欧洲地区,这三个地区现在是全世界反卡纳姆侵略的基矗葫在,拥有先进的科技,完善的工业体系,高素质的人员,以及较强的军事力量。丧失其中任何一个地区,都会影响到我们自由军的活动空间、补给来源和士气,也会打击世界人民反卡纳姆侵略的信心。”

“他们还敢来北美吗?如果没喝够哈得孙湾的加冰盐水就尽管放马过来,我特别喜欢满足受虐狂的请求。”道尔-比奇准将摩挲着下颔黑硬粗糙的胡渣笑道。

“那可说不定,只要兵力足够,形势有利,他们会选择任何地方作为战场。”卡尔-约瑟夫少将说。

千叶宏南摇摇头:“帝国军在美洲大陆已无任何陆上补给基地及军事据点,其派往哈得孙湾的潜舰部队几乎被我军全歼,而帝国的大西洋潜舰部队实力有限,根本无法单独发起一次大规模登陆作战,太平洋方向我们有自己的海军,中、美、俄尚有一定数量的核潜艇可以协助我军作战,可以说,敌军进击北美的可能性已经很小。”

柯克-达奇少将呷了口威士忌:“这样说欧洲更不可能,战争爆发3个月以来,敌人仅派出了一个机甲师对付欧洲,迄今为止,他们只占了挪威、瑞典、芬兰这北欧三国,在我欧洲旅的牵制下,敌皇家机甲师无力发动新的进攻,而敌军又迟迟不派兵援助皇家机甲师,说明在卡纳姆人看来,欧洲并非战略重点,至多只是个必须征服的目标之一而已。况且,我军离欧洲如此之近,敌军若发动大规模侵袭,必将很快遭到我们的反击,其虚弱的大西洋舰队和已遭重创的北冰洋舰队不足以拦阻现在的自由军。”

米克-弗克斯准将总头道:“俄罗斯灭亡后,欧洲再无更强的常规及核武器能够给卡纳姆军造成较大的威胁,卡纳姆人似乎是想要经济基础雄厚的欧洲完好地保留下来,为战后的世界重建服务,对他们来说,逼迫欧洲投降战火欧洲合算得多。”

“剩下的便是亚洲,”我环视众将军,语气威严有力,“卡纳姆皇家海军驻太平洋的第三、第十舰队实力雄厚,开战以来损失不大,他们的潜舰和舰载机大部分时间里都牢牢地控制太平洋和印度洋,严重影响了自由军在太平洋两岸及亚洲沿海地区的活动。此外,卡军在澳大利亚有庞大、完善的基地群,通过与地下诺尔洞区相接的澳洲(4号)通道口获得源源不断的兵力、武备、物资补给,澳大利亚已成为卡纳姆军拥有通道口的最后一个大型地面据点,也是现在帝国入侵地面的最有效、最牢固的支撑。弗克斯准将,如果你是卡军总参谋长,面对以上条件,你会选择在哪里与自由军决战?”

米克-弗克斯准将揉了揉他蜂蜜色的短发:“那还用说,强大的海空支援、便利的后勤补给,东亚沿海地区再好不过了。而进攻中国最能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一来可以打通地下的3号通道口,扩大帝国军在地面的行动自由度,二来灭亡中国可以打击亚洲其他地方抗卡的信心,中国是亚洲除俄罗斯外军事力量最强、战争潜力最雄厚的国家,中国的灭亡将严重震憾其他中小国家,使他们纷纷不战而降,我们自由军的活动空间将被压缩,补给来源减少,士气也会下降。”

“说得对,虽然不排除敌军向北美、欧洲进攻的可能性,但接下来,自由军准备决战的重点应放在东亚特别是中国方向上,为此,总参谋部将拟定一整套作战方案,而各师和空海军的主官应作好跨过太平洋,到亚洲作战的准备,包括官兵动员、装备检修、物资整备,详细要求将分别发给各位……”

帝国军给了我们宝贵的一周时间进行休整,我和参谋部的同僚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充分利用这七天补齐了各师的员额,添足了各师、旅的装备,将起义部队和教化后的战俘编成6个预备旅,组建了自6师和自7师,自由军正编军总数空前扩大到65000人,装备机甲7500部。

总司令千叶雄中将也没闲着,他召集了一群工匠和艺术家,没日没夜地设计和赶造章,五天里弄出七千多枚各式各样的勋章,接下来的两天他领着总司令部那群事干的军官跑到各个部队,给几千名官兵授了勋,真是辛苦他了。

在百忙之中,总司令阁下匆匆批复了我的人事配置方案和晋级申请,顺便让通讯兵给我捎来两枚勋章,铜制镶银的,一枚正面刻了个地球,注明“地球解放勋章”,别一枚雕了一把剑与一朵百合花交叉,名曰“自由战斗勋章”。

“真是有水平。”我把两枚勋章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随手甩进军服口袋。

千叶雄送的勋章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而新的人事配置方案和晋级申请才是我所看重的。

自6师师长维斯比-哈德兰准将(原自由特种旅旅长),自7师师长托马特-赫西拉少将(原弗洛狄机甲43师师长,圣路易斯战役中率部战场起义),自特旅旅长毛毅瑶上校(原特战3团团长),此外,自6师自17旅旅长为蒙杰上校(原自1师自2旅4团团长),这样的人员配置如果说没有任何私人用意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道尔-比奇准将(自4师师长)晋升少将,维尔茨多夫-哈瓦特准将(自由海军司令)晋升少将,弗里茨曼-冯-阿德兰德上校(自由空军司令)晋升准将,诺曼-考威尔上校(总装备部部长)晋升准将,赫尔-布莱德上校(总后勤部部长)晋升准将,特别地,菲利浦-波尔达中校(总参谋部参谋)晋升上校。就我看来,加官晋级对军官们而言比那几枚破勋章实际得多。

“真是了不起,开始学会拉拢人心了。”

“小莹?”

不知什么时候,小莹已静静地立在我身后,捍着军帽帽檐抿着嘴笑。

“你怎么在这里?”

“不行吗?”

“哨兵――”

“我现在是总参谋长保健医师团的成员之一,你说哨兵会妨碍医生去照顾大家的总参谋长吗?”

“嘴巴还是那么厉害。”

“不请医生坐下吗?”

“哦,请坐,我的未婚妻医生――”

说这话的结果不免被小莹用小拳头轻轻捶几下,然后老老实实地与她一起在办公桌边的沙发坐下。

“这间办公室还挺漂亮。”小莹左右环顾道。

“比指挥飞车里好些。听说这幢房子曾是美国开国领袖华盛顿的别墅,里奇总统特意把我安排到这里,是要感谢我们自由军拯救了美国吗?”

“管他是什么用意呢,关键是你怎么想。准备在自由军中培植势力,之后开创自己的帝国吗?”

“怎么这么说,什么叫培植势力?”

小莹揪揪我耳边的发丝,歪着头盯着我的眼睛说:“很明显啊,先不说哈德兰和赫西拉,毛毅瑶跟蒙杰可是你的自己人,他们两个掌握的精锐部队就相当于你的禁卫军。哈德兰由旅长升师长,自然对你有所感激,赫西拉作为战场起义的将领能够受到重用,也离不开你的关照啊。还有先前的卡尔-约瑟夫少将,你重新给了他一个师的兵权,怎么说他也该对你有些好感。而自4师师长道尔-比奇准将――不,现在是少将了――又是约瑟夫少将的老部下,两人来往密切,比奇受约瑟夫少将的影响很大,况且,圣路易斯战役中他受到你的重视,你把艰巨的迂回敌后的任务放心地交给他,表明了你对他的信任,他对你就不用说了。柯克-达奇少将虽然资格老阅历深,却心胸开阔,一切为大局着想,他很敬佩你的才干上,在很多方面都会支持你。阿德兰德和哈瓦特是标准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的老部下米克-弗克斯准将撑控着经验丰富、实力强大的自1师,这个自1师可是你在自由军中立足的基础。剩下的是自2师的千叶宏南和总司令千叶雄这对父子了。千叶雄虽名为总司令却没什么实权,仅仅是个象征而已,千叶宏南却长期呆在自2师及其前身――机甲第1师中,其中官兵大多属他的嫡系,对他个人有深厚的感情。就实力而言,自由军中要有人敢反对你,领头的非千叶南莫属。”

“精彩精彩,所以说下一步我要做的就是干掉千叶宏南,再废了千叶雄,彻底铲除千叶家势力,到那时,自由军便是我陆云的自由军,打败卡纳姆后地球就属于我的了,是不是?”

“是啊是啊,到时你就做地球的皇帝,而我就是地球的帝国皇后,哇——真是令人期待啊……”

“期待吗?我也很期待呢,到时候天下美女都是我的啦,不知要建多大的后宫才能容纳那么多美女呢?”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到时候我都是皇帝了,你管得着吗?”

“你……”小莹的指关节敲过我的脑门,“醒醒吧你。”

“喂,一开始是你要做白日梦的。”

“讨厌,谁要你想着建后宫。”

“皇帝有权建后宫的吧。”

“有我在你就别想。”

“那时候就不由得你了。”

“讨厌,看我收拾你……”

打打闹闹外加搂搂抱抱,几分钟后,小莹又在我的臂弯里闭上眼睛,等待我缓缓靠近。

这时候的她总是美得令人心颤,我贪恋这样的美,不住地要多看几眼,却无法抵挡那樱红双唇散发出的动人魅力,于是……

“报告!道尔-比奇少将向参谋长阁下汇报!”

又是那个道尔-比奇!怎么总是那么巧!

该死,为什么我要晋升他,他是我和小莹的克星吧。

不行,下次我要嘱咐哨兵,在三十米开外发现道尔-比奇少将就是马上拉警报,不能再发生这种事了!

“对不起……打扰了……” 道尔-比奇少将尴尬地站在橡木门边,似乎进退两难。

“没什么,进来吧,军情要紧。”

我满脑子古怪的怨气很快散失得无影无踪,小莹在我脸上轻轻一吻,匆匆离开了。

“比奇少将,听说你结婚了?”

“是的。”

“过得还好吗?”

“很好,非常幸福,现在就缺几个孩子了。”

“嗯,以后有机会向你请教。现在谈正事。”

“好。”

…………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分裂的理想

理想,我的理想是什么?

世界和平?民主自由?

那只是我所肩负的任务吧。

我答应了吴明胜,要在他倒下后接着守护他那无比重要的民主信念。所以我坚持着,不管眼前有多少危险和阻碍,都义无反顾地向前,直到我真的实现了做为他继承人的意义,领导几万战士为全世界人民而战。可是,这便是我的理想吗?这是吴明胜的理想而已吧。

六年前我无意中进入了卡纳姆帝国的领域,当时我才高一,稚气未脱,满脑子乐观的幻想和无知的孩子气,做梦都梦到有一天自己能成为地面联军的将军甚至司令官,把卡纳姆人打得落花流水。

渐渐地,我不再是孩子,那孩子心中的梦想已逐步化为现实,我却没有找到当初的满足与兴奋,我并不快乐。

小时候,真的很渴望做一名军人,征战四方,笑傲沙场,为国捐躯,马革裹尸。

在卡纳姆帝国宽阔无际的洞穴中,我度过了六年的军旅生活,由小兵做到了将军,也明白了单纯地喜欢战争是多么愚蠢的想法。

六年里,我身边不断地有生命被毁灭,对我来说不该死掉的人一个一个永远消失,虽然明知自己心中应该坚强,但我实在是厌倦了死亡,厌倦了制造死亡的战争。

我害怕有一天,身边亲近的人、熟识的人、爱我的人、我爱的人全都离我而去,孤独的我在世界中只能和自己的回音对话,那时候,军衔、兵权、战斗、胜利又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保护他们#葫有爱我的和我爱的人!

可我做得到吗?

我敬仰的杨正金少将和吴明胜党首在烈火中去了。

爱我的娜可丽为我永远闭上了她澄澈碧蓝的眼。

还有那些已光荣捐躯的自由战士们,我敬爱他们,可是又能怎经?我一直热爱着祖国的人民,以及全世界无辜的平民,即使我想,也无法保护他们不受战争的伤害。

是的,我不能保护所有我认为应该保护的人,但我是想尽力而为。

每个人都会为他认为有价值的事物而努力,乞丐为了衣食,商人为了金钱,政客为了权力。

我为了生命,人世间最有价值的东西莫过于生命,失去了生命,一切都不过是虚无。

并不是只有我认识到这一点,不过现在,手握不知多少万人生杀大权的我更有必要这么提醒自己。

为了所要保护的人而战,会斗志十足,也会筋疲力尽。特别是当保护的对象必将浴经战火或根本手无寸铁时。

必须杀戮一些人,才能拯救另一些人,世界就是这样,应该去死和不该死掉其实是对个人而言的。

我只能保护那些我认为不该死掉的人,如果便是我的理想,我将不一切代价,不论牺牲自己,还是牺牲另外的一些人。

如果我残忍,那是因为我仁慈。

如果我仁慈,那是因为我残忍。

民主自由可供和平年代和、繁华盛世的政客富商与平民百姓共同消遣,而在非生即死的血腥战争中,往往极少数人的意志决定了人民大众的命运。

这世上没有人是救世主,自称救世主的人不是野心家就是疯子,你永远无法拯救世界,如果这世界注定将走向堕落与毁灭,历史的大潮并非个人的力量足以抵挡。

滚滚波涛中,自己都无法把握自己的方向,最有力量的人也只能拯救世人中的一部分,可能百万千万,也可能只是廖廖几个人,那就只好能救几个人救几个人。

这是命运的无奈,而非个人的过错。

我深知这宇宙中没有什么能够永恒,除了死亡,所以我不追求永恒,只希望短暂的生命能如一瞬即逝的流星,在暗黑的夜空灿烂地闪耀过,至少,能为理想战斗到死!

2011年10月22日,自由军总参谋部接到情报:卡纳姆帝国军纠集了12个主战师,近8000部机甲、2500架作战飞机以及90余艘潜舰,准备向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东南亚地区大举进犯,其首要目标是从地上打开中国广西境内的3号通道口,使兵力和补给能够快捷安全地抵达战区;同时,作为牵制,卡纳姆机甲153师、突击154师在北欧的斯堪的纳维半岛登陆,替下了三个月来一直无所作为的卡皇家机甲师,对欧洲大陆发起了新一轮猛烈进攻。

“根据可靠情报,敌军这12个师分成了4支,”波尔达上校点了点全息地图,“其中最精锐的是现驻印尼苏门答腊岛的卡纳姆皇家军团,下辖机甲160、161师和突击170师,它们是除了皇家近卫军团外全帝国最强的部队,光这三个师就装备有3600部机甲;此外,由弗洛狄机甲36师、54师和雇佣军混成5356师组成的印尼第一军现驻印尼第二军现驻印尼中部的爪哇岛,由弗洛狄机甲52师、突击53、60师组成的印尼第二军现驻印尼东部的新几内亚岛,由卡纳姆突击156、157师和弗洛狄混成55师组成的机动第一军现驻中国地面下的塔拉洞区3号通道口附近,一待通道口打开就冲上地面作战。”

“情况就是这样,”我点头示意波尔达上校退下,自己拿起激光棒比划起来,“敌军虽强,却兵力分散,不成一体,特别是含两个卡纳姆突击师的机动第一军竟部署在地下,使得敌军至少有三成的战斗力不能在第一时间发挥效用,这对我军极其有利。各个击破是我军的拿手好戏,关键是要使敌军无法察觉我们的企图,继续分兵而进,并且我军的打击要干净利落,保证在敌援军逼近之前吃掉预定要围歼的那股敌人。出于保密,对各单位的命令我将分别发给该单位的主官。须要强调的是,各单位主必须无条件地完全执行总参的命令,对于违抗命令的主官,下场只能是上军事法庭!散会!”

众将军陆续退出会议室,这间19世纪的木制客厅里很快只剩下了我和波尔达。

“越来越有王者的霸气了。”波尔达突然感叹到。

“那不叫霸气,那是威严,掌权者必须拥有的威严。”

波尔达摇摇头:“不,即使是威严,也太不一般了,从你眼中能发现为了某种愿望而产生的强大力量,一种强烈的气息,与千叶宏南眼中的一模一样。”

“千叶宏南?他的眼睛……”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千叶宏南那发散凛冽杀气的冰冷眸子,黑色的,如同冻结的宇宙,那样地摄人心魄。我也会有那样的眼神吗?

“波尔达上校。”

“是。”

“你如果总能看穿敌方指挥官的心事就好了。”

“我会尽力的。”波尔达给了我一个标准的举手礼,走了。

波尔达是个好助手,几个月来我一直这么认为。但有时我真想只把他当助手对待,我讨厌轻易地被他人察觉我内心的活动,特别是常常见面的人,我无法容忍一个时时都能看透我的朋友在身边。即使是极度孤独,也不该总赤裸着面对朋友,朋友如果总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就不再是朋友而是“你”了,尤如与自己活生生的分身在一起,那种感觉可不舒服。

10月23日凌晨,我亲率自1、2、3、4、6师和自由特种旅、自7师自19旅以及空军主力共五万二千兵力、6000部机甲从美国中部的对路易斯起程,掠过北美广袤无垠的大地,远离了我们为之浴血奋战数十天的美洲人民,追赶着鲜红的朝阳来到碧波起伏的太平洋上空。

一撮撮白云懒洋洋地贴着海面缓缓爬行,遥远的海天线上灰濛濛的,似乎正酝酿着危险的风暴。一万多部机甲、飞车、战斗、战斗机层层匝匝,密密地覆盖关天宇,宛如乌云遮日,在海面上造成了一片快速移动的阴影。

比起自然界由空气驱动的风暴,我们这团金属的乌云能够爆发出更危险的力量,摧毁城市,夷平山陵,屠戮生灵,只要驱使它的人愿意,而现在,那金属乌云的主人们正为了与之相反的目的而不惜流血牺牲,奋勇战斗,上天要有点良心的话就别让卡纳姆的白痴们靠过来,给不知何时便会丧命的战士们多点时间欣赏北太平洋上如画的美景吧。

当然上天除了被人拿来念叨外毫无用处,哈瓦特少将率领的自由海军的中太平洋诱敌的表现才是我们这支大部队平安的可靠保障,既然他能够被晋升为少将,他就应该能完成我委派的任务,总参谋长不会害他的(是不是啊,像假的一样)。

北京时间10月24日夜8时,大军抵达中国东海岸的繁华都市――上海,看惯了北美的摩天大厦,上海林立的高楼也就变得索然无味,我军未作丝毫停留,马不停蹄地向南急进,5小时后,五万二千大军就已在中国南部的广西、广东两省完成部署。

与此同时,自5师在卡尔-约瑟夫少将指挥下,开赴欧洲牵制气势汹汹的卡机甲153师和突击154师,保障欧洲的安全。自7师的自20、21旅留驻北美,由托马特-赫西拉少将统率,以防卡军乘虚偷袭。阿尔弗莱德-霍兰准将的预备队继续留在北美,甄别、训练和整编尚在押的数万雇佣军、弗洛狄战俘,以为自由军源源不断地输送生力军。

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帝国军上前挑战。

10月25日,卡军终于全线出击。卡皇家军团从印尼西部的苏门答腊岛向马来半岛和中南半岛进击,24小时内,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缅甸、柬埔寨、老挝等国纷纷沦陷,越南南部国土丧于敌手,自由军与盟国游击队奋勇抵抗,终于在10月26日中午前将敌皇家军团三个师阻于中越、中老、中缅边境一带。

敌印尼第一军从印尼中部的爪哇岛出发,攻取加里曼丹岛,中途遭我游击队偷袭,机甲36师受创严重,便留在该岛边休整边清剿游击队。敌军剩下两个师继续前进,到10月26日中午时分已攻占海南岛,并在广东的湛江――广州一线登陆,前锋进至梧州――韶关一线,矛头直指柳州、桂林。

敌印尼第二军印尼东部的新几内亚岛出发,攻取菲律宾诸岛,由于我游击队抵抗顽强,该军直到26日中午12时仍滞留菲律宾。

10月26日中午的形势对我军再有利不过了,印尼第一军中心冒进,孤军深入中国内陆,根本就是送上门来挨宰的。

“难道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大军已到中国?”波尔达疑惑地自言自语。

“一方面他们尚未料到自己的行动计划早已泄露,另一方面是我们的欺敌保密工作做得好,总参的情报局立下大功了。无论如何,眼下这两个师我们吃定了。”我紧盯着闪烁的电子显示屏灌了一口草莓汁。

“还是小心为好。”

“放心,没把握的仗我可不打。我军的行动连盟军最高层首脑都知之甚少,两广地区的城市甚至没接到疏散市民的通知,以防敌军间谍起疑心。”

“没有疏散市民?那他们……”

我抬头看了一眼波尔达,他目光中竟第一次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怀疑与不信任。他又看透了我内心中的什么?不行,我不能受这个助手,一个上校的影响,我必须维持与提升我的威信,而不是因为某个人使它受到损害,既然可为理想而死,又怎可不坚持自己的意志。

“命令1、2、3、4、6师按第2号方案出击!自特旅在3号通道口附近展开防御,自19旅在南宁――北海一线展开防御,至少要阻滞敌皇家军团6小时……”

10月26日中午12时,自由军五个师四万五千人、5300部机甲从三个方向扑向敌冒近的印尼第一军两个师一万二千人,约1400部机甲。这场堪称战术典范的运动围歼战仅持续了3小时,敌军只有数十部机甲侥幸逃匿。

就在这三小时里,敌皇家军团避开我自19旅构筑的南宁――北海防线,三个师集全力攻向我自特旅防守的三号通道口附近阵地。而敌印尼第二军留下突击60师与游击队纠缠,另外两个弗洛狄师――机甲52师和突击53师离开菲律宾群岛,攻取了台湾岛。

“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援救印尼第一军,皇家军团惟一的目标是占领三号通道口,从地上打开通道口,放机动第一军的3个师上到地面,待巩固了附近阵地后,让更多的部队上来。这样即使我军战斗力再强,也敌不过潮水般不断涌来的帝国军机甲群,迟早会被赶下太平洋,届时帝国海军再从法律上拦截,两面夹击,我们想不完蛋都难!”波尔达清晰地指出了现时的形势,他说的,我全都明白,但我并不打算立即驱动大军西进,解3号通道口之困。

“1小时内我军就可赶到桂林,援救自特旅,把皇家军团赶出广西,不仅自特旅可保,通道口附近的桂林市数十万平民也可免于战祸。”

“波尔达,你这么想有你的道理,可是你有没有考虑到已进占台湾的印尼第二军?他们不仅威胁着我军的后路,更可以北上袭击华中、华北我自由军家属、伤员的驻留区,这根毒刺不拔,我军就无法安心对付敌皇家军团。”

“台湾四面环海,印尼第二军可得到充分的海上支援,我恐怕一时灭不了这支敌军,皇家军团得到充分时间占领3号通道口,届时……”

“我自有安排,现在先帮我整理发布这些命令,时间紧迫,我们要确保整个会战的彻底胜利。”

“可是……”波尔达迟疑了一上,还是执行了总参谋长的命令,低头开始工作。

自由1、2、3、4、6师于26师下午5时扑近台湾,与敌印尼第二军的两个师展开激战,由于帝国的皇家海军不顾损失地抵近支援,我军花了整整8个小时,到27日凌晨2时才歼灭了岛上万余敌军。

此时敌皇家军团强行冲破我自特旅与自19旅的合力阻拦,占领了3号通道口。

“被你说中了,波尔达上校。不过我们还有时间,凭他们三个师的能力,要弄走几十万吨的钢筋混凝土来打开通道口,最少也得用6小时,这足够我们赶到那里并把他们赶走了。”我充满信心地对波尔达说,其实更是对我自己说,卡纳姆人不会蠢到只知道从地上挖开通道口,地下地上一起开工的话,鬼知道那个洞口什么时候会被捅破,该死的!那些专吃鱼屎的水下垃圾桶,要不是我忙着对付皇家军团的那堆罐头,一定让他们享受一回哈得孙湾式的水下大屠杀!

3小时后,我军包围了敌皇家军团机甲160、161师和突击170师,敌军主力退入群山环绕的桂林市企图坚守待援。

“道尔-比奇少将,”我亲自抓过话筒下令,“带着你的自4师,1小时内不惜一切代价夺回3号通道口,千叶的自1师在你左翼,哈德兰的自6师在你右翼提供支援,如果通道口打开了,用你的部队堵祝狐!”

“陆云,你满头大汗的,太紧张了吧。”波尔达递过一张格子手帕。

“不,我不紧张……该死的空调……”我用手抹了抹额头,湿漉漉的。

“情报局紧急密报!卡纳姆突击158、159师在澳大利亚北部沿海出现,正向印尼爪哇岛方向运动……”那个讨厌的下士通讯兵又扯着嗓子叫道。

“你就不能小声点!”我朝他吼道,“笨蛋,什么向爪哇岛方向运动,那两个师是往我们这儿来的!”

“可是……情报上是这么说的。”下士辩解道。

“闭嘴!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个下士吗?”

他耸耸肩:“不知道。”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被降为一等兵了,直到你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降级!”

“陆云,你怎么了?”波尔达扯了扯我。

“现在还有时间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波尔达上校,去告诉中国的联络专员田镇岳少将,我要跟他们杨主席通话。”

怎么了?我会怎么了?我能怎么了?我只想取胜,我不能战败,谁也无法阻止我!常胜将军不是神话,只应该是事实!那些装在罐头里的软体生物,下贱、丑陋、污秽,怎么配当我的对手,怎么敢妨碍我往理想之路上前进!杀了他们!一个都不要剩,像消灭老鼠,消灭蟑螂那样彻底清除掉,这世间没有我毁灭不了的敌人!

27日清晨6时,自4师对3号通道口的首次进攻被击退,损失机甲220部,两名团长,四名营长阵亡。

“自特旅旅长毛毅瑶上校!”我对着话筒大声叫道。

“是!参谋长阁下请下令!”毛毅瑶那熟悉的声音透过耳塞震荡着我的耳膜。

“命你部立即插入自4师与自1师之间的两江机场一带,配合自4师攻占3号通道口,1小时后我要听到你们已控制通道口的报告!”

“明白!”

这是我和毛毅瑶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短暂而清晰,应该属于能够深深刻在大脑皮层上的那一种。

7时10分,道尔-比奇少将报告,已完全控制了3号通道口及其周边阵地,但通道口已打开,自4师各部正全力阻击企图冲上地面的敌机动第一军各师。

两分钟,自特旅旅部参谋上野枫中校报告,旅长毛毅瑶上校因座车中弹,不幸阵亡。

曾与我共建新自由党的同志,刚成为自由军精锐--自特旅旅长不到一周的毛毅瑶,上校,就这样,去了。

简单,太简单了,死亡竟如此简单,无需任何前奏、高潮与尾声,只要死神站到身边随意地打个响指,死亡,就轻松地完成了。

混蛋!这帮杂种!又在挑我身边的人杀!想把我搞成孤家寡人是不是?!

“下士!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

“我不是一等兵了吗?”

“再废话我叫你变成一块饼!”

“是!”

27日7时30分,自特旅旅部参谋上野枫中校被任命为代旅长,率部接替自4师在通道口的阵地,阻击自下而上进攻,企图冲到地面的敌第一机动军。自19旅在柳州市地区一带展开,准备阻击正快速北上援救皇家军团的卡突击158、159师。自由军其他部队--即自1、2、3、4、6师一共5个师向困守桂林城的皇家军团发动第一次总攻击。

“自1师1366人失去战斗力,150部机甲损毁;自2师1091人失去战斗力,141部机甲损毁……自4师共2934人失去战斗力,347部机甲损毁,其部攻占临桂后已无力再向前进攻……”通讯兵打着哈欠念道,他也熬了个通宵。波尔达眯缝着眼叹口气:“7个小时了,皇家军团一丝崩溃的迹象都没有,我军却损失惨重,进攻渐渐乏力,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陆云,你该有制胜的法定吧?现在是拿出来用的时候了。”

“法宝?”我不得不对他苦笑,“我有个屁法宝,总不能叫我去求杨总统说,给几枚核弹用用吧,用完后我们自由军后屁股走了,留下你中国十几亿人挨湮灭弹,死得比俄罗斯更惨,行吗?”

“皇家军团火力太强了,而且训练有素,战术水平不在经验丰富的我军之下。我们弹药、能源不足,无法施展密集火力覆盖以削弱大纵深的敌军,所以攻击无法做到连续性,占领阵地无法做到稳固性,往往进一步退一步,刚攻取一个目标又马上被夺回去……”

“他们又不像雇佣军和弗洛狄军,可以被反催眠声波炸弹影响士气,更不会被我地下党策反,可恶……既然如此--”

波尔达凑了过来:“你有主意了?”

“只要不用核弹就不会遭到卡纳姆人的湮灭弹报复吧。”我用手指点了点杯中鲜红的草莓汁。

波尔达点头同意。

“那么使用常规导弹、火箭弹、炮弹就不算犯规啦。”

“对。”

“人民解放军的500部常规地对地导弹发射车正统一调度,向桂林周围集结,大约1000门大口径远程大炮、火箭炮也正从四面八方调来,一切部署完毕后,我会让他们同时开火,估计两小时的饱和轰击就足削弱敌一半上以的支援火力并使三分之一的机甲暂时失去战斗力,届时我军趁机全力总攻,或许还能一举歼灭……”

“那尚未疏散的几十万桂林市民呢?他们怎么办?”

我逆着波尔达的目光注视他,咬咬牙,吐出四个字:“玉石俱焚。”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忘了波尔达不会汉语。

“就是和那些罐头里的杂种同归于尽,明白了吗?”

“这么说他们会死。”

“也许会死几万,十几万,或者干脆全都死掉--不--是为了地球的自由事业,为祖国的反侵略战争而光荣献身,全世界人民会敬仰他们的……”

“但是会唾弃你这个道德沦丧的将军。你为了自己不败的美名而置数十万平民的生命于不顾,你有什么资格开口闭口‘地球的自由事业’?!”

“为了我自己?波尔达,你说我打了这场仗是为了我自己?”

“我说是不对吗?”波尔达毫不畏缩地直视着我,“一旦这场仗你打败了,你不败的神话便到此终结,对于资历浅、势力弱的你而言,失去了战无不胜的名誉也就失去了位居高层的理由,至少总参谋长一职很难再专属于你。所以人不择手段,即使牺牲平民的生命,也要力保此战不败,保全你的名位!”

“白痴!”我一拳打倒波尔达,眼看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也给了我一拳。

“快停手!”指挥飞车里的通讯兵、参谋们一齐冲过来把我和波尔达拉开。

“波尔达!你这大白痴!”我扯下军帽扔过去,“你以为我不想保护那几十万人的生命?你以为这场仗打败了完蛋的只是我个人?你以为我很在乎这总参谋长的狗屁头衔?你以为我心里不痛苦不矛盾?你知道今早我为什么满头大汗?我在与自己拼命搏斗!我必须做出决定,是拯救眼前的几十万人,还是拯救这地面上更多人,使他们不至于重蹈俄罗斯人的惨痛命运!我不是神!我不能保护所有的人,但我想保护更多的人!你明白吗?我们只能借助于解放军的常规力量,才有可能吃掉那堆黄瓜军团。从他们一躲进桂林城我就意识到了这点,我别无选择了#涵有更好的办法?两全齐美的办法?波尔达!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你知道吗?我在地面的亲戚、朋友、同学大都应该在这城里或附近!亲手把他们推向死亡,我心里会有什么感受?你不是常常能看穿我心事的吗?为什么这次你却一点都不了解我!?”

波尔达的军帽也飞过来,砸到我鼻梁上。

“你在自欺欺人!”波尔达愤怒地喊叫,“一开始你就丝毫不把这些无辜的平民放在心上!你满脑子想的除了胜利还是胜利#蝴们本来有足够的时间疏散掉,可你却封锁消息,任凭战火烧到平民身上!你从来就没想过要保护他们!昨天下午我们只要往西运动1小时就能挽救他们,为了你那彻底的胜利,我们拖延了整整17个小时,最后还把这几十万人推上了绝路!你这恶魔、屠夫,你还想让我理解你?见鬼去吧!”

“我跟你说过了!那是军事行动的需要!如果早早地疏散预定战区的市民就会使敌人起疑心,我们隐蔽歼敌的计划也会因此泡汤!印尼第二军1小时不除,我们受敌东西两面夹击的态势就会继续,而且我们自由军的家属、伤员也会有危险,这将动摇军心……”

“够了!陆参谋长,不败的陆云,无敌的军事天才,叫你什么好呢?你就继续用平民的鲜血装点你将军的领章吧,我一秒钟也不想待在你这种无耻之徒身边了,我不干了!”

“宪兵!”我朝左右的官兵们喊道,“快叫宪兵来!波尔达上校疯了,满嘴胡言乱语,先把他关起来,战斗结束后再说!”

“你不配做吴明胜的继承人!”波尔达挣扎道。

“我叫陆云!我是我自己!我敬仰吴明胜,可我不是他的影子!我没有他那么伟大,我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你明白吗?”

波尔达终于被宪兵拉了出去,我疲惫地倒在沙发转椅上,桌上的透明树脂杯打翻了,鲜红的草莓汁洒落在桌面,真好像,鲜血。

27日夜20时,敌突击158、159师摆脱我游击队的拦阻,在广西北海登陆,随后向我自19旅负责的柳州市区阻击阵地扑来。我自19旅从21时开始接敌,到至28日凌晨2时退出阵地,与四倍于己的敌军拼战了5小时,为主力围歼敌皇家军团争取了宝贵时间。

27日夜21时,人民解放军500部中近程地对地弹道导弹发射车同时点火发射导弹,所有导弹的目标都指向一个地方--桂林市,每枚导弹都装有1到几个五百至三千公近重的高爆战斗部,这些战斗都将以10~20马赫(注:马赫为速度单位,代表音速,1马赫=340米╱秒=1224千米╱小时)的高速撞向目标,起爆后一般能彻底摧毁半径几十到上百米范围内的设施和装备,杀伤半径数百米范围内暴露的人员。

同时,解放军1000门152、155、203毫米大口径重炮和273、300、330毫米大口径火箭炮也向卡纳姆皇家军团盘踞的桂林市区各阵地发动第一轮齐射。

我关掉了实时显示前线景象的屏幕,但从停止在地面的指挥飞车微微抖动的车身,我能感受到那轰击的猛烈与残酷,这时候的我,什么也不想,只木然地听着通讯兵大声朗读情报……

“解放军总参报告,两小时的火力突击已按计划完成,成功发射998枚导弹,8.7万发大口径炮弹,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回复他们,按1号方案撤出放射阵地,向原隐蔽处转移,另外,下令各师,按3号计划,总攻开始!”

27日夜23时至次日凌晨2时,自由军对已成废墟的桂林市区敌阵地发起最后的总攻,被轰得晕头转向的卡皇家军团终于力不能支,全线崩溃,其机160、161师和突击170师在被围21个小时后遭我自由军全歼。

之后,刚刚攻占柳州的敌突击158、159师见势不妙,慌忙转头逃往海上,在皇家海军掩护下回到印尼。

而在三号通道口下苦苦挣扎的敌机动第一军在承受了极其惨重的损失后终于放弃了突上地面的企图,眼看好不容易打开的通道口又再度被数以万吨计的泥土、巨石、水泥、钢筋封堵得严严实实,事后在战斗中伤亡过半的弗洛狄混成55师被撤消番号,解散部队,以示效尤。

广西会战就此告终,这场会战的激烈程度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清楚的,烙印在我脑海中的是以下这些数字:38小时内,1.1万自由军官兵阵亡,9000人受伤,帝国军方面3万人阵亡,2.5万人受伤、被俘,此外,桂林市13万平民死亡,两万人失踪,10万余人受伤……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燎原

“听说你和波尔达打了起来?”

小莹捏着个温度计装模作样地看。

“一人一拳,公平。”我抢过温度计自己看,37度8,轻度感冒,发低烧,没什么大碍。

“做参谋长够辛苦的,一场仗下来,不是晕倒就是发烧,不过我爸的身体怎么就总那么好了的医生说,吴总参谋长从来用不着他们,明摆着要把他们逼到失业。”

“压力太大了,”我拢过小莹细密顺滑的长发到脸上,又酥又软,很舒服,“你想想,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的可能,每一步只有一个可能是正确的,又发现原来它还附加着别的条件,比如平民的生命……”

“你还在想那件事……”小莹的脸色也黯然了。

“那不是你的错,你当时别无选择了,我知道你其实很想救他们的……”

“可是波尔达说得对,一开始我并没有切实地为战区中的平民想过,这才造成了那样的惨祸,我必须对桂林十几万无辜者的死负责。”

“可人已经死了,你要怎么负责呢?真正应该负责的是卡纳姆侵略军,没有他们又怎么会有这场战争?没有这场战争,桂林城的惨祸又怎么会发生?阿云,不要自责了好吗? 看你这种痛苦的样子,我也不好受……”

“不行,我要开个检讨会,向全军指出这次会战存在的缺憾,以及我本人所犯的错误。”

“你疯了吗?这样一来你总参谋长的威信何在?这次会战毕竟打赢了啊,卡纳姆军六个王牌师中的三个被我们吃掉了,即使我们的伤亡比过去重了些,也是值得的。我看这场仗没什么缺憾,你也没什么错误,的确,你疏忽了对平民的保护,可你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啊。你是个合格的指挥官,父亲在天上看到你的表现,也会这么说的。”

“小莹……你总是会安慰我……”

“这不是安慰不安慰的问题,我可是说真的,你仔细考虑考虑吧。为一场完美的胜利而检讨,军内你的反对派会欺负你软弱,从而肆无忌惮地展开针对你的活动,而本来摇摆不定的中间派也很可能由此对你失去信心,投向反对派的怀抱,你辛辛苦苦打拼得来的大好局面将毁于一旦。”

“只要我能一直把大家带向胜利,反对我的气候就很难发展起来。”我扔下温度计,伸手去抓装着草莓汁的透明杯子。

“你能永远不败吗?”小莹的眼神严肃起来,“五百多年前地面的权术之父马基雅维利说过,人们冒犯一个自己爱戴的人比冒犯一个自己畏惧的人更少顾虑。现在你因为不断的胜利而得到部下的爱戴,你在取得胜利的过程中显现出的智慧与决心让他们感到畏惧,所以,没人会更没人敢跳出来反对你。如果你自己都怀疑、否定自己的智慧与决心,那么更别奢望部下对你抱有信心,他们不再畏惧你,你赖以维持自己地位的手段将只能是带领他们取得胜利。一旦你失败,即使是小小的失败,他们都有理由抛弃你,甚至消灭你。就算你真的创造了不败的神话,原来就妒忌你、仇视你的人在失掉了对你的畏惧后,会不择手段地抓住任何机会来整倒你。如果你倒下了,谁来带领自由军走向可靠的胜利呢?达奇伯伯是解放党的栋梁,也很赞同我父亲的理念,但指挥打仗的水平还有限。千叶宏南就打仗来说,水平仅次于你,可他个人野心勃勃,难保不会成为统御地球的独裁者……”

“好了,我的心理学专家,我只是想让全军明白平民生命的重要性,清楚地认识我们作战的意义,并不是怀疑、否定自己……”

“警报!”扬声器里传来了门口卫兵的声音,“道尔-比奇少将出现在三十米警戒线内,正朝大门中迅速移动!”

小莹站起身:“算了,我的话你都听不进,比奇少将又来了,我得走了。你自己保重。”

“我知道……”

“鬼才知道……”

…………

“陆参谋长,好消息!”道尔-比奇撞开厚厚的橡木门冲进了办公室,他庞大的身躯活像一头冬眠初醒出来觅食的棕熊。

“比奇少将,坐下说吧。”我给他倒了杯速溶咖啡。

“可以穿透岩层、海水、金属,影响到卡纳姆帝国全境的大功率反催眠声波发射器今天终于开始启用了!”

“我已经知道了。”

“啊?”

“这种大事没理由总参谋部比师部晚知道,不过,还是很遗憾你跑那么远来告诉我,你的部队还好吧。”

“当然,打了胜仗还能不好吗。”

“那么……”我沉吟了一下,“你和你的部下们对桂林城几十万平民的伤亡有何看法?”

“那是没办法的事,打胜仗总是要死人的,他们为全世界反卡纳姆侵略战争牺牲已值得了,这是我的看法。至于我的部下们,他们几乎不在乎这件事。”

“嗯……“

看来不止是我,全军大多数官兵都有漠视平民生命的心理,这会影响到自由军的性质以及发展的方向,这样下去,吴明胜的民主自由理念将被他亲手缔造的自由军给毁灭掉,不行,检讨会还是要开,不光要给自己敲响警钟,更使得警醒自由军全体官兵。

于是,广西会战结束后的第二天--即10月29日,我召开全军上校以上军官开了个广西会战问题检讨会,批评和自我批评,矛头指向思想方面。达到了自以为是的满意效果后,我把菲利浦波尔达上校领回了总参谋部。

“演说还不错。”波尔达说。

“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认为,也许有人把这看成是软弱的表现,但我不会给反对我的人任何机会的。”

“革命的独裁者,我只希望你不要步拿破仑的后尘,由人民的救星变为人民的敌人,前天我对你实在是过份了,请原谅。”

“我也不该动手打你,不过既然你也给了我一拳,我们可谁都不欠谁了。”

“遵命,参谋长阁下……”

…………

2011年10月30日,驻澳大利亚诺尔洞区k9基地的弗洛狄司令部直属分舰队和第十分舰队发动起义,共有20艘潜舰在弗海军副司令杰尼-鲁道夫上校率领下脱离k9基地向北驶往中国大陆。

11月2日,起义舰队在菲律宾棉兰老岛东北50海里海域与前来截击的卡皇家海军第十舰队遭遇,一常寒下激战后,起义舰队损失5艘潜舰,击沉卡军潜舰8艘,重创5艘,摆脱了卡军的围追堵載,于11月4日抵达中国东部港口上海,随着改编为自由海军第三分舰队。这次起义,拉开了雇佣军、弗洛狄军总崩溃的序幕。

此后的一个月里,起义如燎原野火,烧遍了整个卡纳姆帝国。

同时,自由军抓住并制造战机,发起了一系列旨在削弱卡纳姆帝国军实力的大小战役,使敌我形势得到进一步改观。

11月3日,雇佣空军司令唐-德兰米-朗德尼准将率驻澳大利亚达尔文空军基地的雇佣空军第二联队起义成功,所部改编为自由空军第二联队,朗德尼准将任联队长。同日,驻格棱兰的雇佣空军第三联队也发动起义,因准备不充分,遭严酷镇压而失败。

11月9日,自由海军第三分舰队会同第一分舰队共21艘潜舰突袭卡军设在夏威夷群岛附近海底的士威士兰海军基地,在这场被称为夏威夷海战的决定性战役中,自由海军以损失了3艘潜舰的代价,彻底摧毁了士威士兰基地并击沉敌舰3艘,基本歼灭敌皇家海军第三舰队第一战舰大队,至此,中太平洋上已不再有帝国军的常设舰队。

同一天,自1、2、3师在大规模空中支援下,突然攻击菲律宾诸岛,歼敌弗洛狄混成57师,捣毁了卡军在棉兰老岛偷偷建起的空军基地,缴获ag-3重型战斗机120架,摧毁80余架。后在敌机动第二军的反攻下,自由军被近撤出菲律宾。

11月11日,弗洛狄空军第12联队在联队长杨千华上校率领下起义成功,其部近400架作战飞机强行飞离澳大利亚的布里斯班空军基地,冲破卡军层层阻挡,抵达中国大陆,加入自由军后改编为自由空军第三联队,杨千华上校仍为联队长。同日,弗空军第10联队起义失败,全部官兵被杀。

11月15日,在冲绳岛附近海域,自由海军第一、三分舰队18艘潜舰伏击卡皇家海军第十舰队主力,击沉敌舰11艘,重创8艘,使精锐的卡皇家海军陆战旅几乎全部葬身鱼腹,打乱了敌登陆上海,进而偷袭我军总参谋部所在--南京的企图。

11月16日,在雇佣海军司令维克多-维尼-阿比卡洛夫准将的指挥协调下,雇佣海军直属分舰队与第二舰队共13艘潜舰成功起义。阿比卡洛夫准将航行途中因事故身亡,起义舰队中的7艘潜舰编入自由海军第一分舰队,另外6艘编入自由海军第二分舰队。

11月18日,驻印尼的弗洛狄机甲36师、驻菲律宾的突击60师和驻新西兰的混成37师同时起义,自由军出动自1、2、3、4师进击菲律宾以配合起义。因卡军早有防备,机甲36师和混成37师的起义失败,被俘的起义官兵竟全被吊到电线杆上烧死。突击60师得到自由及时援救,所部抵达中国大陆后改编为自由机动旅,辖了3个突击团、2个自由特种旅一起成为总参谋部直属战略机动部队。

11月25日,自由海军主力25艘潜舰与中美海军核潜艇部队相互配合,在南中国海袭击敌皇家海军第十舰队主力,击沉敌主力舰18艘,重创6艘,击毙卡纳姆皇家海军再也无力出海寻找自由海军决战,太平洋上制海权的天平倾向了自由军一边。

12月2日,自由军发动缅甸--西藏战役,以自1、2、3、6另机动旅共4个半师的优势兵力,将卡军六大王牌之一--卡纳姆皇家近卫军团之皇家突击师歼灭于缅甸北部的漫漫雨林中。战役进行中,机动旅旅长,原弗洛狄师师长南宫崎少将不幸阵亡,暂由总参谋长直接指挥。该旅退出战斗后,由自特旅代旅长上野枫调任旅长,而自特旅旅长一职改由自3师自8旅的旅长史兰-史达芬上校担任。

12月5日,弗洛狄混成56师进驻古巴,有趣的是,第二天这支部队由师长渥弗根-米得兰克少将带领跑到一岸之隔的美洲大陆上投奔自由军。该师很快整编为自8师,米得兰克少将任师长。同在12月6日,驻百慕大群岛附近海底塔尼克海军基地的弗洛狄海军第十一分舰队14艘潜舰成功起义,加入自由军后编为自由海军发舰队,由起义首领哈默-波林中校任司令官,留驻大西洋保护北美东岸。

至12月9日,自由军正编军已包括8个自由师、自特旅、机动旅、3个空军联队和4支海军分舰队,总兵力达9万,编制内装备9500部机甲、1000架作战飞机和39艘潜舰。

“我们已拥有了彻底打败卡纳姆帝国军的坚实物质基础,我指的不仅是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的数万名自由官兵和那些从敌人手中缴过来的数量庞大的武器装备,4个多月的艰苦战斗我们得到的不止是这些。我们有了充实而可靠的预备队,阿尔弗莱德-霍兰准将每天都在忙着把几千到几万名雇佣军、弗洛狄战俘转化、训练、整编成一个个单独的预备连、营、团、旅,然后把他们送到各师、旅补充损失,或是干脆组成新的师、旅,没有这支预备队,我们就无法有效地分配得来不易的新战斗员。此外,我们还有了至少能满足需要的后勤,食物、药品、杂物当然是应有尽有,弹药、能源和零件就麻烦了,后者要从卡纳姆帝国军的手里抢,只好尽量省着用。不过总装备部的考威尔准将和总后勤部的布莱德准将绞尽脑汁总算有了办法,他们跟地面有实力的科研单位及有关工厂合作,终于能让地面的工业为我们的机甲、飞车生产各种弹药和主要零件了,就是反物质能量块怎么也搞不出来,没办法,各位回去还是强调一下,弹药零件是可以放手有了,能源嘛,照老办法,能省就省,可以用导弹、机关枪打的,就决不用粒子炮……”

12月9日总参谋军事会义上,我作了一番简单的自由军现状总结,然后朝波尔达点点头,让他向众人介绍最新的战争形势。

“是这样的,自12月7日起,卡纳姆帝国军开始使用新的催眠声波对雇佣军和弗洛狄军洗脑,不过在我情报局和科研局的共同努力下,1小时前已完成了新反催眠声波的研发工作任务,两天后即可投入实用。与此相应的,卡军近日来为断向澳大利亚集结兵力、物资,到今天凌晨5时为止的情报显示,卡军已在澳大利亚集结了4个军另一个师,共12个师,包括:近卫军,含皇家机甲师、皇家近孖师的机甲140师;机动第二军,含卡纳姆突击58师、159师和雇佣军混成8师;机动第三军,含弗洛狄突击64师,混成65师;机动第四军,含弗洛狄机甲61、62、63师;另有卡纳姆混成152师,主要担负澳各基地的警戒防卫任务。此外,卡军在印尼西部的苏门答腊岛部署了突击156师,在菲律宾诸岛部署了突击157师,在中国塔拉洞区地下3号通道口附近部署了机甲150师和突击51师。以上的16个师明显是针对中国大陆的自由军主力而部署的,加上战区内的空海军作战部队,总兵力超过11万,按编制装备机甲约13000部,作战飞机2200架,主力潜舰15到20艘,子潜舰不到40艘,实力超过我全军。在欧洲,为牵制我军,卡军部署了机甲153师。从整体来看,经4个多月的战斗,卡纳姆帝国军已损失了雇佣军19师和一个特别军团、弗洛军37师、包括四个精锐王牌在内的总共5个卡纳姆师以及海军170艘主力潜舰和空军3500架作战飞机,其残存力量包括雇佣军1个师。弗洛狄军5个师,卡纳姆军21个师以及海军90艘主力潜舰和空军3000余架有完整配备的作战飞机,总兵力从战争爆发前的74万降到了现在的不足19万,损失率超过三分之二。由于我军对敌对作战一贯采取尽可能完成歼灭的原则,帝国军方面虽然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装备、物资补充,却无法及时补充损失掉的训练有素的官兵,就卡纳姆军来说,训练一名合格的快速不兵需要半年,机甲战斗员为一年,机甲連連长要三年以上,而4个多月里,55万兵力损失,这是短期内,帝国无论如何也补充不了的。”

“所以,”我接过了波尔达的话头,“可以预料到地一场决定性的会战即将在太平洋到东亚之间展开,这场仗我们找好了,就等于敲响了卡纳姆帝国的丧钟,找不好则可能成为自由军以至整个地面的灾难。为此,总参谋将下令现在驻北美的自7师20、21旅和自8师立即赶赴中国大陆,与主力汇合,以使我们能够集中个自由师外加两个特别旅的主要兵力对付当面之敌,北美的防务转由预备1个教导旅和4个武装预备旅负责。此外,各师、旅应加紧在划定区域内构筑防御阵地,自6师和自特旅尤其注意完善、加固设在3号通道口周边的阵地及配套的桂柳地区防御圈,作好长期阻滞敌军的准备。面对强敌,我们说总的作战方针仍是分而歼之,关键是如何诱敌分兵以及我军行动能否迅速。为了这次预料中的会战,总参已就可能出现的情况作了五个战略预案单元,不过预案再多再好,也不及战时的瞬时判断、精确指挥来得重要,因此,我需要诸位服从命令,特别是在战场上,明白吗?”

“是!长官!”长桌两边正襟危坐的战将们异口同声地吼道。

决战,可爱的决战,美丽的决战,伟大的决战--拿什么词来形容你贴切些呢?决战?

快要结束了,杀戮,毁灭,鲜血,火焰,残骸,废墟,跨过了眼前这座巍峨险峻的山峰,这一切会永远埋在身后,豁然呈现的将是阳光普照、花草芬芳、辽阔无际、安静平和的美好天地?

如果战争以我们的彻底胜利而告终,之后我会做些什么?还会杀人吗……

(他什么时候成了个和平主义的白痴?)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和平的距离

2011年12月11日,集结在澳大利亚的卡纳姆帝国近卫军和机动二、三、四军共11个师编成机动集团,由卡纳姆帝国军总参谋长吐哇拉上将亲自指挥,大军随即挥师北上扑向中南半岛。同日,卡军突击57师自菲律宾出击,渡海攻取台湾。驻印尼西部苏门答腊岛的突击了56师则越过印度洋,向斯里兰卡和印度洋半岛进击。

“集中兵力,中央突破,那堆软体动物聪明多了嘛。”

“波尔达,可别小看他们,卡纳姆人拿他们自己造的武器打仗,水平可不会低不过拿他们的武器来打仗的我们,这将是一场恶战呀。”

“你总有办法应付的,对吧。”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场仗的主要问题是怎样把捏成一股的机动集团军扯成几部分,或仅仅是一分为二,我们无力与敌人11个师打正面消耗战,而短时间内出击溃敌4、5师倒是有可能的。”

“我想这次他们应该不会轻易分散兵力了,机动集团目的很明显,就是逼迫我主力与其正面决战。如果我们逃避决战,他们就能夺取3号通道口,在亚洲大陆建起桥头堡,届时,整个战略形势都将发生,我们很可能会被赶出亚洲,帝国军将可以争取时间休整部队,补充兵力,卷土重来。”

“他们想逼我决战,我更想逼他们分兵,看看谁更承受不了损失……”

12月3日,自由军自3、4、8师和机动旅突然反击台湾岛,卡军突击157师遭全歼。卡军主力机动集团为所动,大军一路清除了东南亚茂密雨林中的自由军游击队,攻入中国广西、广东、云南境内,战略上呈现三面包抄三号通道地域的态势。

“千叶雄总司令来电询问,为什么不立即将台湾的3个半师调回大陆,顶住卡对广东、广西、云南的进攻。”

下士通讯兵高声报告道。

“有趣,”波尔达给我递上一杯草莓汁,“总司令大人什么时候也关心起打仗的事来了。”

“他怕这次以后,再没有他说话的份了吧,原本吴明胜推举他当总司令只是想利用他在雇佣军中的影响力稳定刚刚成立的自由军,如今,自由军已日渐强大、成熟,待战争一结束,他的使命也将告终。我想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要抓住机会多表现表现,以免给人落下无能司令的印象。”

“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波尔达呷起了威士忌。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干掉卡纳姆人要紧,通讯兵回复千叶雄总司令,总参谋长自有妙计,稍后再向他解释!”

“是!”

12月14日,自由海军主力25艘潜舰在澳大利亚东南的塔斯曼海突袭卡皇家海军第十舰队,击沉敌主力舰艘,重创5艘,夺取了澳大利亚周边海域的制海权。战斗中自由军损失3艘潜舰,自由海军司令维尔茨多夫-哈瓦特少将随舰阵亡,尸骨无存,副司令克鲁斯-南特上校接任司令一职。

14日夜,自3、4、8师和机动旅自由师师长柯克-达奇少将统一指挥,全部机甲、飞车贴着海面绕过菲律宾诸岛和新几内亚岛,于15日清晨突然出现在澳大利亚大陆上空。

敌守军混152师从最初的混乱中稳定下来,依托遍布澳大利亚各地的基地群顽强抵抗,战至16日凌晨终因兵力分散寡不敌众而遭我军分割全歼。

“端掉他的补给中心和主要空军基地,他就不得不回师援救,如果他全军回师,我便让达奇将军再绕回来中,我们全线反攻,能捞个小胜,最多歼灭2、3个师,摧毁3个空军联队约1500架战机,这并非是我们想要的战果。”

“我们的目标应该是打垮机动集团军。”

“对,所以我们应该要引诱机动集团军分出一半左右的兵力回援澳大利亚,另一半兵力继续进攻3号通道口,这样我才有可能利用时间分别吃掉他们。”

波尔达叹口气:“问题是怎样把鱼儿诱上钩呢?”

我扭扭脖子:“简单,放鱼饵,我让在中国南部的部队有计划地缓慢后撤,要卡纳姆人以为很快就能攻占3号通道口与地下的部队汇合,吊他们的胃口。”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会干脆不支援澳大利亚,专心进攻3号通道口的。”

“没有后勤补给和空中支援,他们的进攻不可能持久,不去援救澳大利亚对他们来说风险更大。当然,我们也有风险,如果他们真的横下心来专打3号通道口,又从别的地方调兵来支援澳大利亚,我们在中国大陆的4个半师能否抵挡敌11个师的进攻直到他们弹尽粮绝?可现在不能犹豫中,必须立即决断,风险消除不了,但可以采取措施减校狐,不行的话也只能赌一把了。我不是没有信心,我只是担心意外,卡纳姆帝国直达地面的通道口,真的只有我们已知的这几个吗?”

“这只有上帝才知道,人无论多聪明,也只能赁借了解的有限情况作出判断,没人可以像上帝那样无所不知,参谋长阁下,你就下命令吧。”

12月16日,卡机动集团军分兵一半,以机动第二、四军共6个师反扑澳洲大陆,同时,卡军原驻中国塔拉洞区的机甲150师和突击151师也由地下通道调往澳大利亚诺尔洞区,企图以地下攻取澳大利亚的4号通道口。

“哈德兰将军,”我在无线电里嘱咐道,“3号通道口拜托给你和史达芬上校了,我相信自6师和自特旅能够肩付起这个关系全军命运的重任,我要你们充分利用全军官兵和中国人民为你们修筑的坚固工事,坚守3号通道口地域,拖住敌近卫军和机动第三军直到12月22日24时,一定要坚持坚持再坚持,最后的胜利属于我们!”

“属于我们!”维斯比-哈德兰准将重复道。

12月17日凌晨,我亲率自1、2、7师绕经台湾、菲律宾以东外海和新几内亚岛,于12月18日夜突然出现在回援澳大利亚的敌机动二、四军身后,柯克-达奇少将适时率3、4、8师正面出击,将敌合围在澳大利亚北部荒芜的巴克利高原上。

“想用6个师吃掉对方6个师,吞得下吗?”

“如果是一块顽石,无论如何也啃不动,如果是几包速溶咖啡,冲冲水还是能喝得下的。”

“那么现在,水在哪里?”波尔达捡起一包速深溶咖啡在我眼前晃着。

“水已经冲下去,就看味道怎么样了,新的反催眠声波早已在12月11日开始使用,解放党的地下组织也正积极活动,敌人的机动二、四军6个战斗师中有4个是雇佣军和弗洛狄军,这4个师才是我们在巴克利高原取胜的关键。”

12月18日夜至12月19日凌晨,自由军对巴克利高原上的卡军发起总攻,敌机动第四军的弗洛狄机甲61、62、63师皆因内部起义而崩溃,而机动第二军的雇佣军混成8师更是集体哗变,全师8000余官兵由师长阿诺-斯瓦尔特带领投向自由军,该师立即改编为自9师,阿诺-斯瓦尔特少将继续任师长。

12月19日中午,刚突围到澳大利亚西北海港城市达尔文的卡机动第二军突击158、159师再次陷入自由军共7个师的包围中,这股顽敌勉强抵抗至下午六时,终遭自由军全歼。

达尔文战役后,我命自4师急速开往澳大利亚东部的4号通道口地域,协同机动旅抗击敌机甲150师和突击151师从地下的突击,而自1、2、3、7、8、9共6个师由我亲自率领,过印尼、中南半岛杀向中国大陆,一路扫荡卡军的空军基地和补给站,并于12月21日将从印度赶来阻击我军的卡突击156师全歼于中越边境一线。

“报告!自6师师部来电,师长维斯比-哈德兰准将与副师长布鲁克-凯塞林准将于21日23时22分一同阵亡,请求确定代师长人选……”

“由自17旅旅长蒙杰上校代理。”我毫不犹豫地说,好像这早在我预料之中那样,可我心里却十分悲痛,哈德兰是一员智勇双全的骁将,在战场上他是无价之宝,失去他比失去一个师的军队损失更大。蒙杰也许比不上他,但一个多月来,蒙杰在旅长任上的表现已证明了他拥有一定的才能,担任师长不成问题,况且,我信任蒙杰,他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

12月22日22时,自由军自1、2、3、7、8、9共6个师赶到3号通道口地域,挽救了坚守阵地六天六夜却已濒临崩溃的自6师自特种旅,并顺势将敌后卫军和机动第三军合围在桂林市区一带。

“下来就是歼灭这残余的5个师了,陆参谋长,到现在才能算是恶战的开始吧。”

“是啊,皇帝的近卫军可不是那么好打的,我们手上的兵力虽是他们的两倍,火力却不比他们强多少,卡纳姆人打仗又死不投降,只能先从弗洛狄人的机动第三军下手了。”

“他们不会眼看着近卫军就这么被我们围着打,援兵迟早会从不知什么地方冒出来,要尽快消灭近卫军才行,反正现在桂林市已是一片废墟,不如再请解放军调集火力来一次饱和轰击?”

“近卫军全是重装甲部队,防御力极强,这一套对他们几乎没有,况且,自上次的桂林战役后,卡空军加强了对解放军炮兵和地对地导弹部队的打击,现在,解放军已无力在短期内集结足够的火力部队投入这次桂林作战了。”

“那么――”

“我们有兵力上的优势,就要想尽办法跟他们打近身肉搏战,桂林群山环绕,地形复杂,正适合近战。我已命令自4师和机动旅尽快封堵住澳大利亚的4号通道口,然后赶来桂林加入围歼作战,另外,阿尔弗莱德-霍兰准将在编成了3个新的武装预备旅后,将率新建的自由教导师跨过太平洋来这里助战,有他们的支援后,消灭近卫军就不会太难。”

“一切都在你算计中嘛。”波尔达笑道。

“不,”我摇摇头,“有些事情我永远算计不到。”

“哦?”

“你说――这场战争将会如何收场?”

波尔达略一思忖,随即答道:“自由军攻入地下,彻底击败卡纳姆帝国军,推翻卡纳姆皇朝的专制统治。”

“然后呢?”

“以自由军的力量,推动民主的卡纳姆共各国及弗洛狄共各国的建立,将地下的先进科技推广到地上,保证整个地球的和平安宁与发展。”

“我也曾这么想,可是,战争结束后,自由军该如何定位呢?向谁负责?受谁监督?且不说这个,若卡纳姆皇帝被逼急了,用湮灭弹对付我们和地面盟国,那又如何是好?”

“先摧毁他们的海军,再严密监视各通道口,将卡纳姆帝国军彻底赶入地下。若我军攻入地下,他们不敢在洞穴中使用湮灭弹,因为帝国皇帝即使是白痴不会笨到炸塌自己的帝国来压死自己,而没了海军又失去了对通道口的控制,帝国也无法以对地面展开打击。再说战后的自由军定位问题,我建议成立地球议会,由包括卡纳姆人和弗洛狄人在内的全体地球人选出的议员组成,是为地球的最高权力机关,自由军向其负责,受其监督,由其筹办军费。这样,自由军就相当于是全地球人的军队,不受任何个人、国家、集团的控制,自由军为全地球人民服务,维护地球的和平。”

“你的想法很好,如果一切顺利,想必自由军能够胜利完成其战时的使命并肩负起合适的平时使命,可我总有些不安,前面的路看起来平坦,却好像埋藏了什么致使的危险,陷阱?地雷?说不上来,是我多心还是确有那看不见的阴谋?”

“阴谋无法阻挡历史的趋势,野心家最终会被自己的野心所埋藏。小心是好,多少万将士的鲜血换来的成果不能因为疏忽而遭篡夺,但也不可因此而分心,陷入无谓猜忌中的领导人将由独裁趋向灭亡。”

波尔达说得很有道理,但不能解决任何我想解决的问题,他这个理论家似乎并不适合做一个参谋?

我担心的是千叶家的两父子,战争渐渐接近尾声,他们甘心以现在的样子谢幕吗?或许,他们还根本没想过要退下舞台呢。

2011年12月28日,经过5天艰苦异常的血战,自由军先后投入9个半师的兵力,在桂林市区全歼近卫军皇家机甲师、皇家近卫师、机甲140师及机动第三军突击64师、混成65师共5个师,近3万人。中国――澳大利亚会战在此划上了句号,这次会战榨干了卡纳姆帝国军的精锐,自由军的最后胜利已近在眼前。

和平,不远了吗?

正文 第三十章 全军破敌

“呀,这场大仗打完你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小莹盯着温度计大作惊讶状。

“喂不要搞错呀啊,我特种兵出身,体半如牛,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有事呢,前两次不过是意外。”

“牛也会累倒的啊,这次会战可整整打了17天哪。”

“你一天到晚跟我的卫兵们唠叨着要照顾好我,现在他们变得比你还罗嗦。”

“活该,谁叫你不会照顾自己。怎么,嫌我烦了?下命令赶我走啊,我的总参谋长阁下。”

“舍不得啊。”

“假的吧。”

“你做的饭比罐头好吃,虽然有时候奶油蛋糕里会放盐……”

“原来是你舍不得我做的饭……就算这样还忘不了损我……可恶,你是不是老欠打啊?”

小莹又想动手,被我先抓牢了,动弹不得。

“喂,不用那么暴力吧,小心我不要你了。”

“呸,我还不想跟你呢,就是想打你……”

…………

“这次居然没人打扰……道尔-比奇也不见了呢……”

“可是……阿云,门那边站的是谁啊?”小莹指指我身后。

“那个――”我扭头一看,“波尔达……上校!”

“报告总参谋长,”波尔达一副想笑笑不出或又是便秘中的难过神情,“总参的晋级申请,总司令已经批下来了。”

“波尔达。”

“是!”

“你的表情很奇怪啊?被女朋友甩了吗?

“没那么惨,只是知道了我们的总司令阁下自己把自己晋升为上将,觉得有点恶心,而看到你们俩的幸福模样,突然又很高兴……”

“那就请再让我们幸福一会儿吧。”

“遵命!”

…………

“总司令千叶雄中将晋升上将……真的呢。”小莹手指点着那份晋级申请批复叫道,“总参谋长陆云少将晋升中将……哈,原来是借着你来抬高自己,千叶雄那老狐狸,明摆着就是要比你高一头,这两项,申请上不是没有吗?”

“管他呢,念一下申请上有的,都批准了吗?”

“都批了吧。自由海军司令克鲁斯-南特上校晋升准将,自由空军司令里茨曼-冯-阿德兰德准将晋升少将,自1师师长米克-弗克斯准将晋升少将,自6师师长蒙杰上校晋升准将,预备队司令、自由教导师师长阿尔弗莱德-霍兰准将晋升少将。还有现任自特旅旅长史兰-史达芬上校晋升准将,已故的原自特旅旅长毛毅瑶上校追晋准将衔,已故的原自6师师长维斯比-哈德兰准将追晋少将衔。”

“嗯,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加官晋级来收拢人心,不知能维持多久呢。”

这话有点不对味。

“今早我收到消息,”小莹起身去收拾医药箱,“叶千父子请了几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到总司令部共进晚餐,除了阿德兰德,还有自5师师长卡尔-约瑟夫少将,自7师的托马特-赫西拉少将,自8师的渥佛根-米得兰克少将,自9师的阿诺-斯瓦尔特少将,以及刚刚蒙你晋升为准将的蒙杰。”

“蒙杰也去了?”我吃了一惊,转念一想,又拍拍脑袋笑道:“那没什么,他女朋友是千叶家的大小姐,未来的岳父召他去吃饭,没什么奇怪的啊。”

“奇怪的是千叶父子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请这几个人吃饭?时机选在战争快要结束而并未结束,人选排除了自1师的米克-弗克斯和达奇伯伯,对了,还有自4师的道尔-比奇。这3位师长中,米克-弗克斯是你忠实的老部下,达奇伯伯忠诚于我父亲的信念,也会坚定地支持我父亲的继承人――也就是你。道尔-比奇近来与你交往密切,对你颇有好感。千叶家聚会上的要人中,你比较熟识的除去千叶父子,只有千叶宏南的好朋友阿德兰德以及你以前的好友蒙杰……”

“蒙杰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我打断小莹。

“你确定吗?”

“我……”我没了信心,是啊,千叶芳草毕竟是千叶家的人,蒙杰会不会重色轻友,为了他那绝色女友而出卖、背叛我呢?

“你好好想想吧,千叶家的男人老老少少都是狐狸精,我认识千叶父子十几年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

“你说千叶家会谋反吗?”我不禁脱口而出。

“千叶宏南的才智与野心都远胜过他父亲,他不会甘心永远屈居人下的,不过他要看到足够的利益和最小的风险才可能动手。”说话间小莹已挎起了医药箱。

“要走了?”

“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不是军人,没学过军事,可我学了四年的心理学,知道怎么看人。我说的话只是一面之词,希望不会搅乱了你的思维……我很想帮帮你……”

我从小莹澄澈的眼中读出了令我甜蜜的东西。

“知道了。”

我把小莹送到门外的走廊,走廊尽头饰有木质水波汶的窗外,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模糊了远处的树木楼厦。

“终于下雪啦,这才算是冬天哪。”

中国南京的雪不比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雪来得洁白、纯净,挪威的森林,瑞典的河流,芬兰的湖泊,都因了那美丽的雪而更显素静。

粒子炮的闪亮划破了北欧澄蓝的天宇,曾经倒映雪峰的平静湖面被超音速导弹的火焰照亮,金属与肉体在积雪的高大松树间飞舞,严冬的北欧,无力拒绝强加的毁灭与杀戮。

卡纳姆帝国在地面最后的据点――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于2012年1月5日被自由军夺取,自由军投入7个师的兵力,歼敌机甲153、144师和突击154师,并重创卡皇家海军驻北冰洋的第十八舰队,击沉主力潜舰18艘,击伤9艘。帝国的崩溃,几乎已成定局。

“定局倒说不上,接下来必须尽快摧毁卡纳姆的海军,然后我们要下到暗无天日的卡纳姆人洞区中作战,那里不会有弗洛狄洞区的人造太阳,却可能有无数地面人不知的病菌。”波尔达又在提醒我。面临的困难还不算少。

“困难是有,不过我们不能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年里,他们能重建10个师,两年里,则可以重建30个师,这场战争如不能在今年7月前完成,我们将现次陷入被动。”

“纵容敌人就是伤害自己。”(废话)

2012年1月12日,自由海军主力28艘潜舰由克鲁斯-南特准将指挥,集结至大西洋百慕大海区,与美军核潜艇部队协同,摧毁卡皇家海军第十二舰队驻地――塔尼克海底基地,击沉敌舰29艘,彻底清除了卡海军在大西洋上的势力。至此,卡皇家海军残余主力只剩不到40艘,其中仅20艘完好无损,全部给赶进了北冰洋厚厚地冰壳下。地面盟军以上千万枚水雷封锁了白令海峡及北美的戴维斯海峡、哈得孙海峡,自由海军主力与各国核潜艇部队巡弋挪威海及格陵兰海,不让敌一舰一人从冰冷的北大西洋突出。

“克鲁斯-南特干得太棒了!漂亮,漂亮极了!我要申请晋升他!”

“可是,”波尔达拍了拍激动中的我,“他才刚晋升准将12天啊。”

“管他呢,立下这么大的功绩不该嘉奖吗?他的前任都从没打过这么漂亮的仗呢。”

“放到战争结束后再晋升如何?升得太快会助长他的自满情绪,况且现在一晋升就到少将了,如果他以后再立功呢?岂不是不是要领中将衔,与总参谋长平起平坐?”

“有道理……”

两天后,克鲁斯-南特饰银柏叶的肩章上加了颗闪闪发亮的金色六角星,他的部下们都改叫他“少将阁下”。

波尔达说的话是有道理,但我没必要全听他的,他只是我手下的参谋。我这样想,是自傲,还是有主见呢?一切正常,没什么问题,我干嘛这么多心……

最后的反攻开始了,2012年1月21日,整顿后齐装满员的自1、2、3、4、7师和自由教导师由我亲自率领,打开澳大利亚的4号通道口攻入地下,在卡纳姆人聚居的大诺尔洞区歼灭敌机150、突151师,并趁势通过直贯印尼诸岛及南中国海地下的2号大通道杀入中国地下的大塔拉洞区。1月23日,自5、8、9师打开中国广西境内的3号通道口,下到大塔拉洞区与主力汇合。

完全不见阳光的卡纳姆人洞区并不能影响自由军发挥战斗力,卡纳姆造的夜视装备在阴冷潮湿的洞穴中照样正常工作,只是为了防范卡纳姆人洞区中对地面人致命的那些病菌,自由军上下从将军到小兵,每人每天都要吞下一大堆药片,一次性的疫苗一时半刻还研制不出来,大家只好麻烦点了。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偌大的卡纳姆帝国,却是因为小小的病菌彻底灭亡了。

1月24-27日,我以自由军9个师的兵力发起塔拉――古斯齐克战役,击溃卡军3个师,攻入西伯利亚地下的古斯齐克洞区。我军势如破竹,敌军节节几退,害怕遭报复的卡纳姆平民也挤满了飞车和交通梭,跟随己方的溃军逃难。

“他们就不能不逃吗?我们应该作好宣传。”

波尔达又在那里大唱怜悯平民的调子来。

“没有的,仅有的几个懂卡纳姆语的人全都派出去了,反复强调我们进行这场战争只针对帝国皇帝及跟随他的军队,而非针对平民,他们根本不信。他们的军队在地面屠杀了一亿多人,如今军队崩溃了,害怕代表地面的自由军来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突然几百万人涌入空间有限的一两个洞区,食品、饮水和卫生条件将变得比较恶劣……”

“我们的战斗条件还更加恶劣呢,卡纳姆人洞区的气压那么高,又充满了有毒气体,步兵在车外必须穿着沉重的防护服,所有官兵吃喝拉撒都得在飞车里,还好我们早有准备,进行过有关的训练……”

“我说的是卡纳姆平民……”波尔达抓着这个话题不放,我感觉他要变成只苍蝇了。

“战争结束后平民会得到妥善安置的,你真关心他们就想办法让我们早点踩扁那只蜜什么勒皇帝,不知道长着触角的软体动物戴着皇冠是什么样子?”

“我认为现在就应该采取措施……”波尔达不依不挠,但他的罗嗦很快变得毫无意义。

1月30日,我军攻入北极地下的大尼斯比克洞区,遭遇一支庞大而混乱的敌军,从番号上看,对方至少有8个师,可战斗中他们的实力甚至不如一个师。自由军精锐的9个师当然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他们,我这个总参谋长心里可不轻松:卡纳姆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耍我?骗我?还是他们真的就这么快完蛋了?据我所知,卡纳姆帝国剩下的8-9个师,兵力、装备、训练与其他卡纳姆师并无差别,怎么战斗力这么弱?那没骨头的皇帝是不是藏起了7-8个师,却拿一堆杂牌军来糊弄我?

这一长串的问号没过几天就被打碎了。

2012年2月5日,自由军攻占卡纳姆帝国首都――大尼斯比克洞区的奥尼多城,一座死城。

夜视屏幕上,无数半球形的建筑笼罩在朦胧的绿光中,虽然我明知那绿光是夜视仪的效果,却似乎嗅到了城中恐怖的气息。

“没有人吗?”我通过可视通讯与先期入城的侦察分队联系。

“没有活的,全是尸体。”上尉分队长把摄象镜头转向一间小屋内,几团奇形怪状、渗着脓水的恶心东西散布在不知名的家俱中。

“捡几具送到科研局去解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其他地方侦察过了吗?”

“去过,可能是皇宫的一座巨型建筑,里面有上千具这样的尸体,别的地方都一样,生物探测器中没有卡纳姆人的生命反应。”

奥尼多城中到底死了多少卡纳姆人,我们还来不及统计,可怕的情报传来:由绝望到疯狂的密陀勒皇帝已决定在大尼斯比克洞区使用湮灭弹,与自由军同归于尽。

我们别无选择,抓紧时间逃吧。

2月7日,自由军9个师刚刚撤入塔拉洞区,卡纳姆帝国的自杀就开始了,从大尼斯比克释放的巨大能量席卷过古斯齐克洞区后,顺着1号大通道冲入塔拉洞区,虽然已是强弩之末,却也给自由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殿后的自9师伤亡过半,重武器损伤过半。不仅如此,湮灭弹爆炸引起的大地震几乎毁掉了全军,洞顶几十几百吨的石块如冰雹般落向洞底,洞壁骤然开裂,灼红的岩桨喷涌而出,这是真正的地狱,我们无处可逃,所有的通道口都被巨石岩浆封堵,我们像被困在一个即将被揉碎的生鸡蛋里,一切都是那么混沌又可怖。

湮灭弹引起的冲击使无线通讯完全中断,总参谋部的飞车队像没头苍蝇般乱窜,落石如雨,不时砸中哪部飞车,单薄的飞车便如可怜的玩具,在空中碎得不可收拾。

混乱中我们跟上了机动旅的机甲群,随着他们东钻西跑,老天开眼,总算让我们找到了一处即无落石也无岩桨的安全之地。

“先躲躲吧,等通讯恢复了再说。”我对波尔达说,这一躲,便是80小时,大家在这暗黑的世界中憋得发慌。

3天过去了,通讯终于恢复,得知自8师在大地震中损失惨重,全师9000余官兵仅不到2000人余生,师长渥佛根-米得兰克少将身负重伤,其他师、旅也各有损伤。另外,自2、5、7师集中力量,凿开了被巨石封堵的3号通道口,上到地面逍遥去了。

“干得好啊,谁指挥的?”

“自2师师长千叶宏南少将统一指挥。”

“嗯……”

在通讯中断的情况下还能组织起3个师的部队合力打开通道口,挽救了无数官兵的生命,这个千叶宏南,能耐够大的,我原来小看他了?

其实我并非是小看了千叶宏南,我根本就看不懂他!

我不了解他是为达目地不惜一切代价的男人。

我明知他有野心,却拿不出防范他的有效手段。

我以为只要带领大家胜利,大多数人还会支持我,却不明白人心可以被利益轻易拉走,千叶宏南比我更谙收买人心之道。

我还是太嫩了,幼稚得丧失了基本的警惕,当利刃架到脖颈上时,还在赞叹执刀者身手利落。

一个不会保护自己的人,执掌的权力越大,他的事业可能损失越大,连累的人也会越多。这样的人居于高位,其实是犯罪。

2021年2月11日,“塔拉洞区核灾难”。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背叛

灾难?亏他们想得出,这真是个完美至极的词啊,那些美国佬就是这么报道新闻,书写历史的?这和把俄罗斯灭亡的惨剧称为“西伯利亚战役”有异曲同工之妙哪。

他们之所以不敢说这是“屠杀”或“惨案”,是因为他们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以手中的核弹,搅进了一场血腥罪恶的阴谋,夺去了数万自由军官兵的生命,这其中大多数人不久前还曾为拯救美国而浴血奋战。

当时身临其境的我,只以为不过是短暂的余震而已,对再次逞凶的落石熔岩并不惊讶。总参谋部和机动旅躲藏的地方依然无恙,这是个电子地图上不存在的某角落,由一条狭长的隧道与主洞区相连,这里的岩层异常坚固,任凭主洞区震得死去活来,这边也就落几粒碎石稍稍感应一下。靠这个,我捡回了自己的命。

当我突然意识到余震不可能让通讯完全阻断时,大塔拉洞区内自1、3、4、8、9师及教导师、自特旅的4万多将士已在美国人制造的蘑菇云下化为灰烬,这是卡纳姆人从来都未曾达到过的辉煌战果!?

我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不是输给当面的敌人――卡纳姆帝国军从未真正打败过我――而是输给了身边战友和身后的盟军。我清楚地明白这是千叶宏南整个阴谋中最关键的一步,消灭了我和忠于我的部队,他便可以放纵自己的野心,在这个地球上肆意妄为,借美国人的手,他成功了。我知道美国那些头头脑脑是怎么想的,千叶宏南一定向他们许诺过战后保证美国在全球的霸权、维护其惟一超级大国的地位、增进其领导世界的能力之类的东西,为了能让美国人可以继续千敲诈、勒索世界各国人民来维持其奢侈的生活、民主和自由,牺牲4万多自由军官兵的性命已算是很小的代价了,想想在制裁、轰炸中死去的数百万伊拉克平民,他们不过是美国从海湾掠夺廉价石油的牺牲品。

这些,我为什么不提早想到!

我该愤怒吗?恨千叶?恨美国?恨里奇总统?恨命运?

我只恨自己,天真得近乎白痴,迟钝得如同肥猪!

是我害了他们!

“谁也没想到会这样,况且,事已至此,自责也没有用了。”

波尔达安慰道。

“不必安慰我,”我咬紧牙关令自己冷静下来,“我没有完蛋,既然我侥幸活下来了,就不可以垮掉,我手中还有一个机动旅,地面还有蒙杰的自6师,原本我安排自6留守地面就是为了防范不测,如今……”

“自6师在地面上以一对三,根本不是千叶宏南的对手,结果只有战败投降,现在通讯又已中断,千叶宏南若诈称你已阵亡,由他代行参谋长职权,然后出其不意袭击自6师,蒙杰必败。”

“这样一来,蒙杰可就危险了……”

想想那么多人因我而死,相识的,陌生的,将军,或士兵,朋友,或同志,都是因为我的愚蠢,他们死在了战场之外,死在了他们保护过的人手中,死在了一个野心家的阴谋之下,死得毫无意义!我有罪!

不行,这样反复地自责更无意义,我要振作起来,想办法复仇,一定要干掉千叶宏南那个狗娘养的,只要手中有兵,我就可能翻身,到时候,那帮大大小小的阴谋家,一个都别想逃!

“波尔达上校!”

“是!”

“把机动旅旅长上野枫上校找来,告诉他总参谋长有要事相商!”

“明白!”波尔达鼓足劲喊道,他很乐意看到我又恢复了活力,事实上,我已垂头丧气地在指挥飞车里反省了一整天。

等待上野枫的空闲里,通迅兵报告无线电收发恢复正常,并且收到了千叶雄对全地球演说的广播。虽然我猜都能猜到他要说的主要内容,但为了知道蒙杰的安危,我还是让通迅兵把广播接过来。

“……我,自由军总司令千叶雄,宣布原自由军总参谋长陆云中将涉嫌有谋杀、反人类、通敌等罪行,三天后将由自由军军事法庭开庭审判,无论其现在或以后是死是活,法庭的判决将永久有效……有证据表明,2月7日造成地面三亿人死亡的全球大地震是陆云恶意所为,其本来目的是想以卡纳姆人的湮灭弹消灭尚在地下艰苦奋战的自2、5、7师近3万名官兵,只因为这3个师的高级军官不满其任人唯亲、专制独裁的作风……2月11日的余震造成了自由军4万到5万名官兵死亡,陆云无论是否在其中,都要对此负全部责任……现在宣布自由军高层新的人事任命,原自2师师长千叶宏南少将任总参谋长,晋升中将,揭发陆云有功的蒙杰准将任副总参谋长,兼任自6师师长,晋升少将,原自2师自4旅旅长阿诺-阿得里克上校任自2师师长,晋升准将……”

“蒙杰……副总参谋长……揭发陆云有功……”我怀疑的目光朝向通讯兵下士,他点了点头,表示我没有听错。“离间计,一定是千叶家的计谋,蒙杰现在一定还没有投降,所以他们想用这个办法离间我和蒙杰,逼迫他投降……”我自言自语,竭力为蒙杰开脱,我实在无法相信蒙杰真的会背叛我。我并不要求他为了我而以寡击众,白白浪费生命,投降也好,逃跑也好,我不会怪他,但是千万不要我知道,他原本就是和千叶家一伙的……

“机动旅旅长上野枫上校前来报告!”

“进来吧。”

我让其他人都退下,只与上野枫单独谈话。

“战术教导学院的高材生,好久不见啊。”我先开了个头。

“哪比得上你这个天才,总参谋长阁下这次叫我来有何吩咐。”

上野枫意图立刻进入正题,并不打算与我叙旧――作为曾经的所谓情敌,我们本没什么旧可叙的。

“好,我就直说吧,你听了刚才的广播吗?”

“千叶雄那老家伙吗?听了一部分。”

“你怎么想。”我的十指不自然地交叉在一起,也许我开始紧张了,我为什么紧张呢?不可以让他察觉我的情绪,而他的情绪我还须认真的观察。

“怎么想……”上野枫揉搓着手指,似乎还犹豫不决。

“说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形势对你很不利,千叶手里有3到4个师,足以控制整个的地面,千叶雄以总司令身份处置你,情理上还说得过去,底下官兵没理由不服……我想知道你有什么对策。”

上野枫在试探我,他还拿不定主意是否支持我,我必须向他保证我能够取得胜利:“等待,以小股兵力四处搜集补给,大部队隐蔽起来,并对外宣传我已经死掉,令他们放松警惕,以千叶宏南的野心,他一定企图征服全世界,建立属于他自己的地球帝国,届时世界各国人民都会起来反对他,他将不得不分派部队镇守各地,防范人民,他身边的兵力就会减少,我们抓住时机,以机动旅5000之众直接突击其所在之地,擒贼先擒王,抓住了千叶宏南,事情就好办了……”

“明白了,”上野枫点点头,“我坚决服从总参谋长的命令。”

“好!”我起身倒了两杯威士忌,举起酒杯道:“谢谢你支持我,为了胜利,我们干了这杯。”

上野枫用手指旋转着酒杯,低着头道:“陆参谋长,不单是我,机动旅上下5000名官兵的性命可全交给你了……”

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便点头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

“你一定能办到的,我……只想与吴小莹小姐见上一面。”

“这……”

“请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见她,说两句话,从此以后决不再纠缠…”

“好。”我没有太多的迟疑便答应了,现在我实在是太需要手握兵权的上野枫的帮助了。

“小莹……小姐,不见了……”可视通讯屏幕上,总参保健医师团团长柯尼中校哆哆嗦嗦地小声说道。

“什么?!你们……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天……昨天中午为躲避落石全团转移的时候,小莹小姐搭乘的飞车失踪了……”

“为什么昨天不报告!”我捶着控制台吼道。

“怕你生气……我们本想自己把她找回来的……可是到现在……”

“到现在还没找到是不是!柯尼中校,亏你还比我大三十岁呢,你真是老糊涂了!”

“是…是,我老糊涂了,我们的人现在正扩大搜索范围,不过因为人手不够……”

“废话!你们那几个人顶个屁用!”

“陆参谋长,先别生气,”上野枫凑过来道,“不如让我带兵去找吧,几个医生去找人太勉强了点。”

“好,那麻烦你了。”

“总参谋长阁下的事就是我的事,况且,吴小姐失踪我也很担心,自当尽心尽力去搜索。”

“嗯……”我扭头又向柯克中校吼道:“废物!听到了没有!等上野上校的军队一到,你的人就马上滚回来,我可不想再有什么闪失!”

………

三天过去了,上野枫仍然没找到小莹,每次见到我总是疲惫地摇摇头,脸上呈现与镜中的我相同的焦急。

“还是没有,也许,真的已经……”

“小莹不会有事的!”我歇斯底里地大叫,其实心中希望的阳光也已经湮灭。

三天来,配备生命探测仪的部队在乱石堆下找到了上百名幸存的官兵,且都是头一天发现的,后两天部队扩大了搜索范围反复巡查,却再也寻不到人类生命的痕迹。

接近我的人就一定要死吗?说什么要保护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结果他们的命运反倒是因我而死!这是注定的吗?如果我真要保护他们,还不如远离他们,是不是要这样才行?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与其放肆地屠杀我身边亲近的人,还不如直接了结我,命运,你是不是想逼我疯掉!

“混蛋,混蛋!杀了我吧!让我战死吧!“

拳头狠狠地砸到飞车舱壁上,一下,两下……,鲜血顺着手滴下,溅落地面,展成一小朵一小朵的红花儿。

“够了!“上野枫一把扯住我,却被我猛地挣开,继续往舱壁上凌虐自己的肉体。

脸上忽地挨了一拳,我倒在角落里,血与泪搅和在一起,顺着下巴奔向空气狂欢。

“你以为自己很有理由放纵痛苦吗?”上野枫揪起我的衣领,把我往车外拖。

“你自己看一看!有多少士兵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又有多少士兵愿意冒了失去生命的危险跟着你去夺取胜利!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大家着想,我们决心跟着你,并不是因为你一受到打击就萎靡不振,而在于你是不败的陆云!没人可以在战场上打败你!快点带我们出发吧!带我们去摘取胜利的果实,让我们把叛徒剁成碎片,为同志们报仇!”

眼前,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夜视仪泛着的绿光使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我感受得到,那种期待,那种渴望,那种信心。

“陆参谋长!带我们去战斗吧!我们坚决服从命令!”

“坚决服从命令!”

高亢的口号声一浪接一浪地扑过来,很快将我包围,淹没,渐渐融化了我的悲痛,苦闷与疯狂,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仇恨。

“大家听着!”我拼尽力气高喊一声,众人迅即静寂无声。

“没有一个自由军战士会白白牺牲!屠杀战友的叛徒必然会被碾为粉末!我将带你们到地面去,让你们战斗,给你们胜利,为战友报仇雪恨!不仅要惩治那些内部的叛徒,更要收拾那些忘恩负义、虚伪无耻的政治家,他们都是凶手,一个都不能放过!我的战士们,为自由而战!”

“为自由而战!”大家齐呼自由军初建时的口号,空气中弥漫了激昂与杀气。

悲痛的极致要么是崩溃要么是转而振作,我由仇恨而振作,开始为一场名正言顺的杀戮努力准备,杀戮的对象是我仇恨的对象,或是包括我在内的“塔拉洞区核灾难”的幸存者,无论如何,我都要以全部的力量,与背叛者们决一死战!

然而当我把目光转向现实中,却发现首要的问题既非战斗亦非报仇,而是简简单单两个字:生存。

“食品还有五天储备,饮水只能维持三天,维他命已经耗光……”军需官告知了我问题的严峻性,如果三到五天内我们无法找到食品和水的补给,我们将全体“非战斗死亡”。

“派出搜索队,在整个洞区搜巡补给,另外,仔细探查我们所处的这个小洞区,看看这里究竟通向方……”

我的命令未下完,波尔达进来叫住了通信兵。

“干什么?我的命令有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你想解决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哦?”我瞅一眼波尔达,他脸上满是得意与自豪的混合。

“这是个死洞,只有一条通道通往大塔拉洞区,但这又是宝洞,刚才我带人去探查时发现了一个宠大而完善的基地群,那里不但储备有大量的食品、弹药、武器,还有一处装设了净水设施的水源,以及……一个人造太阳。”

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快带我去!”

次日,随着太阳从东边地平线上跃起,由我亲手设计的红底白色月兰花战旗缓缓升上旗杆顶,排列成大方阵的5000自由军兵欢声雷动。三周来,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阳光,虽然是人造的,却也撕破了这地下死气沉沉的黑暗,让人为之一振,使光明与希望的气息充斥在两万米深的地底。

命运没有完全抛弃我,它赏赐给我一笔巨大的财富。其中一部分就是这5000名充满战斗意志且依然忠于我的自由军战士,另一部分则是波尔达发现的雇佣军密秘基地群。

经过一天一夜的盘查、统计,结果简直要令我晕倒:足够30万人同时使用的水源,足够5000人食用60年的各类食品,60万吨各式弹药,以及足以装备3个机甲师的武器,另外还有3000部型号不明的新型无人机甲,一批叫不上名的新式武器、设备……

“也许,这是卡纳姆帝国重整军备计划的一部分,企图在这个地图里找不到的地方密秘组建一支新的雇佣军,出其不意地对我们实施反攻。”波尔达分析道。

“可能因为雇佣军的大规模哗变而令卡纳姆人失去了对雇佣军的信任,组建新部队的计划放弃了,而已经建成的基地群和储备的物资还来不及处置,我们就攻入了地下,这些宝藏才如此完好地落入我们这些幸存者手中。背叛者们的所作所为遭到了天谴,所以才注定给我们这些物质上的帮助去为死者复仇……”

“算了吧,运气好而已,总参谋长阁下,这下你心里有底了吧?”

“当然。”我拍了拍新型机甲的大腿,一字一句道:“千叶雄,千叶宏南,乔治-里奇,所有参与了向战友们背后捅刀子的人,我要他们知道背叛的下场,没有哪个可以死得不难看!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情报,千叶宏南在这地球上的一举一动,我都必须知道,我要从情报中找到机会,在最有把握的机会出现之前,我们将一直呆在这里,慢慢消化卡纳姆人留给我们的这笔财富。”

波尔达欣慰地点头:“小莹小姐的事我知道了,很高兴你能这么快恢复过来,不过,请你也不要完全放弃希望,也许,她现在正在地面上为你落泪呢。”

我叹口气:“那最好不过了,只要她还活着,我一定能找到她……”

“不,应该说只要没确定她已不在人世,你就一定要找到她,这样好吗?”

我攀祝蝴肩膀,轻声道:“你这个朋友,我算是交对了。如果找到小莹,你来当证婚人好吗?”

“我一定会来的。”波尔达微笑道。

2012年2月15日起,改编为“自由正义师第一机动旅”的原自由机动旅5000余官兵全部进驻命名为“自由城”的全封闭基地群,宽敞的基地为官兵们提供新鲜空气、美味可口的饮食、舒适方便的祝葫以及先进的模拟训练设施,当然,女人无法提供。

我从机动旅中抽调了百余名官兵组成情报连,一部分派往大塔拉洞区装设无线电接收机,一部分抵近各通道口实施侦察,以分别取得电子情报和直观情报。幸运的是,千叶家的人想来是认为我们必死无疑,竟没有改变通讯保密设置,于是我得以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于是我更加确认了凶手名单。

于是我也得知蒙杰的确背叛了我。

自由军副总参谋长兼自6师师长蒙杰少将,原来一开始就参与了千叶家的阴谋,只因为他是千叶家未来的女婿吗!?不,应该还要加上权力的诱惑吧。权力,这种美妙的东西,既然可以令人屠杀数万曾经生死依存的战友,那么,背叛朋友,又算得了什么呢!?

丽梅,也可以做总参谋长夫人兼总司令的儿媳了,真是幸福啊……我的老朋友们在千叶家那里,都可以永远快乐幸福下去,对不对?

朋友……朋友?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总是那么神奇,渐渐地,要令我麻木了,但是像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一夜间化为死敌这种事情,我也可以无动于衷吗!?

往事正要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却被我狠下心来一刀斩断,这时候回忆还有意义吗?无论多美好的回忆都无法改变如今的事实!我绝不会将回忆做为怜悯敌人的借口!

各种各样的情报开始汇集到总参情报科,经过筛选、处理后又呈到我面前,叛军方面的情况在我眼前明朗起来:自5、6、7师如今全部驻在澳大利亚各基地群;自2师主力封锁了大塔拉洞区与外界联系的所有通道,并派出巡逻队在洞区内定期巡查,其师部驻在中国南京。千叶家父子把司令部和总参谋部设在了澳大利亚悉尼市,并将海、空军部队集中部署在澳洲沿海,有将澳洲变成叛军根据地的意图。

“下一步,千叶父子该对各国政府下手了吧。”

“美国人该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我们该怎么做,参谋长阁下有计划了吧。”上野枫又开始问我的计划,对此我能够理解,一位战术教导学院的高材生,一位关键时期手握重兵的旅长,必须有充分的理由和信心才会甘于接受他人的领导。

“我准备利用仓库里那些新型武器装备机动旅,然后以在各单位加编无人机甲及指控系统的方式将机动旅扩编为师,届时,每个旅虽然仅有1500人,却可以配备300部有人机甲和1000部无人机甲,全师的战斗力将相当于雇佣军的三个机甲师。”

“那些无人机甲可以作为依靠吗?”

“这几天波尔达正带人测试,初步结论是,除了陆战效能要低30%外,空、海战效能均与重型‘卡鲁斯’机甲相当。则一个5人组成的战斗小组就能同时操控30部无人操控模拟器,很快就能开始训练操控员。”

“那我就放心了。”

我叫住正欲转身离去的上野枫:“我想由你担任正义师的师长,进入总参谋部工作,你觉得怎样?”

出乎意料地,上野枫拒绝道:“我觉得这样不好。”

“为什么?”

“我不喜欢这个师的番号,没有煽动性和进攻性,充满了说教和软弱的气息。”

“就因为这个?”

“是的。”上野枫很认真地点点头,看来并非说笑。

“嗯……”我想不到他竟会对部队的番号名称如此在意,但还是立即决定遵从他的意思:“那么,你说该叫什么好?”

“先锋师!自由先锋师!体现我们才是解放党的真正继承者,也是全自由军觉悟最高、战斗力最强的先锋队!”上野枫的眼中闪过一种我读不懂的狂热,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深究下去,便点头同意道:“好,这个名字有气势,明天我就向大家宣布修改番号,而正式的命令我会马上签发。”

上野枫这才满意地接受了我的任命,实际上是交出了兵权,虽然他名为师长,却身在总参谋部,一切命令都要与我协商后才能以他的名义下发。

这意味着上野枫终于肯下定决心接受我这个光杆总参谋长的领导,他对我的考查期结束了,赌注掷向了我这一边。

自以为满盘全赢的千叶父子根本没考虑到我们这支建设中的战斗师团,他们开始剥掉身上的伪装,撕去地面保卫者的假面具,伸出贪婪强权的魔爪,向全世界索取土地、人口、财富……

历史记载下了千叶父子由虚假天使到真实魔鬼的轨迹。

2012年2月20日,千叶雄宣布,地下残存的3个弗洛狄人居住区――中国地下的塔拉洞区、澳大利亚地下的诺尔洞区和巴西地下的卡比克洞区由自由军永久管理,弗洛狄人暂时禁止移民地面,军人家属则除外,同样,地面人也被禁止移民地下。叛军由此取得了弗洛狄300万人口和庞大完善的工业基础。3月2日千叶雄与联合国安理会各国首脑签订《纽约协定》,宣布废止2011年8月1日签订的《东京协定》,宣布全世界范围内的战争状态停止,自由军未经安理会批准,不得擅自进入主权国家领土、领空、领海,自由军有义务在安理会督促下执行维持和平任务;而联合国各成员国应与自由军密切合作,在安理会制定的框架下为自由军提供基地和培养。

事实证明了这不过是千叶家扮演“保卫者”角色的小小道具而已,世界各国却因此放松了警惕,大批军人复员,人们纷纷投入重建家园的繁忙工作。

3月31日,千叶雄宣布退休,自动辞去总司令一职。

次日,叛军召开军政联合会议,一致推选千叶雄之子、伪军总参谋长千叶宏南兼任叛军总司令。

4月6日,刚刚成为总司令不到一击的千叶宏南突然宣布澳大利亚为自由军领地,并在堪培拉至悉尼一带兴建巨型基地群,命名为“千叶城”,而正在进行的澳大利亚国会选举被迫中止,各党派首领和骨干分子被捕入狱,联合国派来的观察员也遭驱逐出境。

联合国于当晚召开紧急会议,安理会通过989号决议,要求千叶宏南立即停止干涉澳大利亚国会选举释放被捕的政治犯,恢复联合国观察员在澳大利亚的自由活动。

第二天,千叶宏南给了安理会当头一棒――宣布《纽约协定》作废,全世界正面临动乱的局面,自由军有权自由进入地球上任何地区行使“维持和平”的使命。

此举一出,天下大乱,安理会立即通过了谴责千叶宏南并宣布其领导的军队为“叛军”的990号决议,呼吁联合国各国组建自由联盟,抵制千叶宏南及其叛军对主权国家的野蛮侵犯和占领。

然而,安理会各大国却私下里与千叶宏南谈判,企图牺牲弱小国家以换取千叶宏南不使用武力对付各国的承诺,并于4月25日达成了《堪培拉密约》。

5月1日,千叶宏南根据《堪培拉密约》的相关条款,宣布包括澳大利亚、新西兰在内的大洋洲大部以及整个东南亚地区为自由军附属地,自由军有权在那里组织政府、任命官员、实施统治。作为交换,千叶宏南保证遵守和维护《纽约协定》,不再入侵任何主权国家。

狼永远是喂不饱的,牺牲几只羊也许可以为牧羊人换得几天的安宁,但是终有一天,厄运必将降临绥靖者的头上。

6月6日,千叶宏南宣布自由共和国成立,定都千叶城,并自任执政官,领土包括地面的自由军附属地及地下的弗洛狄人居住区。任命自2师师长阿诺-阿得里克准将兼任东南来专区总督,自5师师长卡尔-约瑟夫少将兼任新西兰专区总督,自7师师长托马特-赫西兰少将兼任澳大利亚专区总督,自6师师长蒙杰少将兼任弗洛狄卡比克专区总督,而千叶宏南兼任了弗洛狄诺尔和塔拉两个专区的总督,由他父亲任千叶城城主。

各大国纷纷宣布承认自由共和国,争先恐后地派出使节前往千叶城,建交事宜。出卖弱者以换取自身的和平,大国的政治家们并不以此为耻,反倒弹冠相庆,以为天下从此太平,他们可以重新投入歌舞升平的安逸生活或是肆意炫耀自己的伟大权力。

70多年前,战争元凶希特勒正是因为这类政治家的存在而得以任意妄为,在吞并了那些被出卖的小国后,最终将烧入了帮过他大忙的绥靖者国内。历史在这里可悲重演。

6月18日,自2师6旅突然出现在波斯湾,随即占领了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依赖中东石油维持工业运转的欧美各国反应强烈,安理会连夜通过992号决议,要求自由共和国立即无条件全面撤军,当然,这只能是白费力气。

6月22日,自5师13旅乘潜舰,突然登陆美国纽约,占领联合国总部,软禁了安理会各国代表,并袭击华盛顿,抓捕了包括总统乔治-里奇在内的大批政府要员。

同日,驻南京的自2师4旅突然北上,袭取北京,抓捕了中国国家主席杨玉海,以及内阁大部分成员。

当夜,英国首相里查德-赫拉、法国总统朗德兰-唐-希尔、德国总理克鲁曼-希克以及日本首相司狼志纯相继被捕,并由千叶宏南的直属特种部队押往千叶城。

6月24日,千叶宏南强迫各国首脑在事先拟定好的《全球安全保障条约》上签字,该条约规定,自由军可以视情形进驻地球任何地区“维护和平”,任何国家、组织应禁止反对自由共和国的任何活动,凡鼓动、纵容反自由共和国活动的政府,自由军有权将其废黜。

6月24日起,叛军陆续进驻各大国首都,除先前已占领的华盛顿和北京外,伦敦、巴黎、柏林、新德里等都城也纷纷落入叛军之手。千叶宏南还让部队占领各战略要地,包括重要的运河、海峡、矿山、工业重镇、油气田等。千叶的地球帝国在堆积了无数战友的尸骨后终于初见轮廓。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反抗压迫是人类除生存权外最不可放弃的权力,这世界上并不只是存在强者的意志,看似软弱的人民在觉醒之后照样能够暴发出惊人的威力。

6月25日,纽约百万市民举行示威游行,反对《全球安保条约》,声讨千叶南的野蛮侵略。叛军13旅以武力相镇压,游行即刻转为巷战,市民们以步枪、火箭筒对抗机甲、粒子炮。战斗竟持续了整整一周,直到千叶宏南将整个自5师调入纽约才将市民暴动镇压了下去。之后的三天里,15到20万纽约市民惨遭屠杀,30多万人被捕,繁华的曼哈顿区几成废墟。

7月1日,叛军在企图解除中国人民解放军首都卫戍师武装时遭到反击。紧接着,华北、东北各地的解放军精锐部队统一组织起来向叛军发起了进攻。千叶宏南急调蒙杰的自6师北上镇压,为防欧洲也发生类似的起义,又遣赫西拉的自7师赴欧“镇慑”,本土只留下自2师5旅镇守。

“机会来了!”波尔达指着全息屏幕冲我嚷道。

“他的野心越是膨胀,部队就必然越分散,我们就可以趁虚而入,擒贼先擒王,再分化瓦解分散在各地的叛军。”

“那还等什么,下命令吧!”上野枫急不可耐地叫到。

“嗯,总参命令:先锋师1旅于7月10日7时突破敌s-3号通道口之封锁,进入塔拉洞区,攻占连通地面的3号通道口,之后在桂林至柳州展开纵深防御,掩护后继部队上到地面后,立即南下,以最快速度攻向千叶城,俘虏或击毙伪司令千叶宏南……”

复仇者的怒火燃烧着我的心脏,千叶宏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面对面的较量一次吧――看看究竟谁是惟一的天才!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胜利者失去的

沙漠,烟尘,桉树林,澄澈的蓝天,刺眼的闪光……

白色……天使的白色……婚纱的白色……

红色的……十字架……摇晃……幻化……破碎

痛――刺入骨髓的痛,从哪里传来的?左手吗?

晕晕沉沉的,不能呼吸,快要窒息……

“参谋长!参谋长!你快醒醒!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谁在叫我?谁……

人影――反复重叠、扭曲、融化,只剩下混乱。

燃烧的废墟……焦烂的尸首……绷带……

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完全没有知觉,头上也有……

“我……在哪里……”喉咙里挤出了声音,沙哑,无力……

“这里是千叶城,我们刚刚攻占了千叶城,活抓了千叶宏南!”

看清楚了,是波尔达在说话,还有上野枫,不有一群白大褂……

“小莹呢?她怎么不来看我?我又……怎么了?”

“还没有小莹小姐的消息,我们会尽力去找的……”上野枫与众人相互对望了一阵,又轻声对我说:“您的飞车被暗藏的自动对空导弹击中,波尔达上校成功弹出,并突然袭击安然无恙。您的座椅弹射装置原本也起了效用,只是……几块飞车结构碎片击中了你您的弹射座椅,所以……”

“所以怎样了?”

“您失去了左手除大批拇指外的手指,并且,有轻微脑震荡……”

“我成了残废?”

“事实上这并不妨碍您正常的指挥战斗以及进行其他工作……”

“我问你……我是不是成了残废!”我猛地直起身子吼道。

“是的,左手残废……”

“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这样……残废……”

“我们可以为您安装机械手指,外面裹上人造皮肤,与真正的手指看起来没两样……”

右手抓起了枕头扔了过去,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震荡:“只有卡纳姆的罐头怪物才装机械手!你们是不是还想给我换个机械大脑!废物!都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白大褂们慌忙退下,波尔达和上野枫仍纹丝动。

“我叫你们全都滚啊!没有耳朵吗?要不要换个机械耳?”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五年前我见到的那个陆云,虽然只是个孩子,却充满了自信……”

“不要提以前!一切都过去闻,都结束了,都死了!”

我粗暴地打断上野枫,却被肉体与内心的剧痛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一阵猛烈咳嗽……

波尔达向上野枫使了个眼色,上野枫匆匆推门而去,房间里只剩他和我二人。

“怎样?你也想说我变了吗?是的,我变了,变成什么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波尔达咬咬嘴唇,摇摇头:“你的理想……破灭了吧,虽然竭力去为理想战斗了,那些你想要保护的人却因你而死……然后就是背叛,战友的背叛,好友的背叛……”

“别说了!你不说话会死吗?”

“我不会死,你会……”波尔达平静地注视着我,“把痛苦憋在内心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倒会让痛苦腐蚀了身心,剥夺掉人的信心与斗志,甚至毁掉生存的意义。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死去了,这没错,但你没有结束。你活下来了,并且取得了无数次战役的胜利,成为不败的战将。而你才刚刚21岁,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难道你不想做点别的事情?自己喜欢的事情?或者为仍旧活着的人想一想,为他们做点事?你忘了吴明胜托付给你的民主自由理念了吗?你忘了对他做出的郑重承诺吗?很多事情在等着你去做,你没有理由只让世人知道你是不败的陆云,你还可以创造更多的东西……”

“说够了吗?”我冷冷地看他一眼。

“还没……”

“你不懂我的感受――你又不我,死神在我身边打转,接近我的人相继被夺去生命,唯独留下我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眼看就能与死者相遇了,却又在迷茫中被扯回现实中,继续目睹身边的人惨遭屠杀,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报告!伪司令千叶宏南带到!”上野枫不等我回应就与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一起将千叶宏南押入房中。

作为俘虏的千叶宏南仍然完美地保持着他高中的气质,油光发亮的头发,整齐崭新的着装,以及高雅风度的举止,但这些都掩饰不了他眼中屈辱的怒火和不变的冷酷杀气。

见到我缠着绷带躺在病床上,千叶宏南摆出个优雅的微笑:“我的总参谋长大人,您受苦了,实在抱歉,我的部队有眼无珠……”

“换点别的吧,”我昂起头瞄着他,“我用不着你关心。”

“好,说点别的,小莹小姐怎么样了,这么久不见,我倒是挺挂念她。”

如果手头有任何一把能杀人的枪,我会立即打爆他的头,但我没有,我只能盯着他,冷冷道:“她失踪了,在你们用核弹袭击地下时。”

千叶宏南捏紧拳头凑近嘴边,作悲痛状:“是这样,真遗憾,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失踪了――真不幸,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吗?”

“不必了,我会找到她的。现在我想知道,丽梅怎么样了?”

千叶宏南晃晃脑袋,叹口气:“她不在我这儿。”

“你把怎么样了?”

“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在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以后,她就说要离开我,还说她不想再见到我。你知道,我是真心实意爱她的,所以也会满足她的任何要求,我让她走了,还派兵护送她去了中国。她现在在哪里,我的确不知道。”

从千叶宏南的眼神中我暂时还看不出他有撒谎的迹象,况且,他也没这个必要――落在我手中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的结局了。

“还有……”千叶宏南脸上又泛起浅浅的笑意,“小妹随你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副总参谋长蒙杰少将去了中国。他们都应该平安无事。只是我很想知道,蒙杰带着我妹妹,是要为救我而战呢,还是愿意做一次背叛者呢?”

“我和他之间,自然会有个了结,至于你妹妹,我保证不会伤害她的,这点你完全可以相信我。”

“嗯……”千叶宏南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接下来,请你随意处置我吧。”

“我会处置你的,在此之前,你无话可说了吗?”

“败了就败了,多说无益。”

“你想一统天下,做地球的皇帝?”

“再有两个月,最多三个月,我就可以登基了。”

“然后呢?”

“然后?整个地球都属于我了,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得到任何想拥有的东西,清除任何污染我视野的垃圾,让世界干净、美丽、和谐……”

“为此就先得用上亿战友和平民的尸骨堆成你的皇位?”

千叶宏南冷冷一笑:“只有弱者才会被消灭。胜利者是不该被指责的,因为他们扫荡了不适宜生存的个体和群体,提高了人类整体的素质,减少了全人类的生存密度……”

“弱者也是人,是人就有生存权……”

“哼……不要可怜弱者,可怜人必可恨,你醒悟吧,当弱者不必遵从臣服于强者,或是强者被剥夺了清除垃圾的权力,人类也将不再前进,优胜劣汰,这是宇宙的基本规律,你阻止不了的!”

“即使我不出现,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垃圾……”

“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清除我,你不必担心……”

“我想我们永远也说不拢……”

“所以请你快动手吧。”

“我会把你送上军事法庭的”

“迂腐,你不怕夜长梦多?”

“你说的……只有弱者才会被消灭,我绝不可怜你这样的弱者。你可以走了,皇帝陛下。”

“谢谢,那么……再见。”

“再见。”

我让仇人优雅地转身离去,心如静水。

最多……还不是杀了他,杀了他……又能怎样呢?

“报告!”大嗓门通信兵急急闯进来――他居然跟波尔达一样毫发无损――倒霉的仅仅是我吗?

“自6师师部来电,根据师长蒙杰少将失踪前的命令,代师长阿库拉-基洛夫上将及全师8986名官兵自发电起,无条件接受总参谋长陆云中将的指挥,请速回电并派联络员一名至师部……”

“扶我起来……”我对左右道。

“你要去哪里?” 波尔达问。

“去参谋部,我要亲自和基洛夫上校通话,从现在开始,我完全恢复行使总参谋长职权。”

上野枫过来扶住我:“我才是我想要跟随的陆云,不败的陆云。”

我瞪他一眼:“以后不许再提这个词。不败?神都有败的时候#豪了这么多人,败和不败有意义吗?”

“遵命,总参谋长阁下。”

……蒙杰失踪了?他去了哪里?他想要逃避吗?他让部下投向我这一边是出于朋友情义(不管是否包含歉意)还是不敢与我一战?他还……活着吗?

一小时后,我以自由军合法总参谋长的身份,向尚未表态的其他部队宣布:赦免所有参加千叶叛乱的自由军师级以下官兵……

结果在2012年7月13日以前,叛乱得以完全平定。

自2师师长阿诺-阿得里克准将和自7师师长托马特-赫西拉少将于7月11日深夜被部下击毙,自5师师长卡尔-约瑟夫少将于7月12日凌晨遭部下拘捕,各师推举出了代师长,宣布无条件服从合法总参谋部的命令。

背叛者因背叛而被葬送,是讽刺吗?是悲剧?

理性摧毁了信念,还是信念唤醒了理性?或者,两者与忠诚和服从一样,都不重要,惟一重要的是利益?

7月15日,新的军政联合会议召开,我被选为自由军总司令,兼任总参谋长工,集军政、指挥大权于一身――21岁的我,到达了军人生涯的最高峰?早熟的果子,是完整的吗?权力在我手中,将化为怎样的力量?

无暇考虑更远的将来,千叶家留下的残局须要我认真打理。

7月25日,自由军总司令部宣布自由共和国为非法,即日起停止自由共和国政府在所谓“领土”内的权力,其“领土”上的各国自动恢复主权,在这些主权国家通过民主选举产生合法政府前,当地秩序由自由军负责维持。

8月1日至6日,我与除美国外的各大国首脑签订《日内瓦协定》,规定除恢复3月2日的《纽约协定》外,自由军在澳大利亚、中国、美国、中东地区、英国有权各建设一个基地群,并负责管理卡纳姆居民区;联合国按预算每年向自由军拨款,预算金额大小由一个专门的中立评估委员会按自由军司令部提交的预算申请表确定,该委员会有权否决自由军预算申请表上的单项或全部申请;联合国安理会进行改组,废除大国一致原则,实行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各主权国家无论实力大小均有投票权而没有单一否决权――大国操纵联合国安理会的历史结束了。

8月10日,我又与美国代总统理查德-克鲁曼签订了《华盛顿协定》,《协定》指出美国政府与千叶宏南勾结,向千叶提供核弹以至下令本国军队对自由军使用核弹,犯下战争罪和反人类罪,其政府要员必须接受自由军军事法庭的审判。后继政府必须负责赔偿自由军的各种损失,总金额为5000亿美元,限二十年偿清,此间若遇通货膨胀,则按2011年比价计算实负额。自由军保证不干涉美国内政,并在新政府成立前维持美各大城市的安全与秩序。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设在悉尼的自由军军事法庭对案犯展开了审判。

11月12日,法庭宣判:自由军原自2师师长千叶宏南,犯有谋杀罪、叛乱罪和反人类罪,判处死刑,不得上诉;自由军原总司令千叶雄,犯有谋杀罪、滥用职权和反人类罪,判处死刑,不得上诉;自由军原自5师师长卡尔-约瑟夫犯有谋杀罪和叛乱罪,判处死刑;原自6师师长蒙杰,犯叛乱罪,判处无期徒刑(缺席);原美利坚合众国总统乔治-里奇犯谋杀罪、战争罪和反人类罪,判处死刑,不得上诉……

对叛徒和凶手的清算完成了,但我还是找不到小莹,却在千叶父子被执行死刑后的次日,见到了千叶芳草。

她依然美丽动人,尤其在忧郁的时候。

她坐在那里,长发凌乱,身着牛仔t裇,跟她地下时公主般的形象完全不一样,我注意到,她眼角并没有泪痕。

“你父亲和哥哥的事情,我……

“不要提他们,自作自受而已……”她低下头,抿一下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你是无辜的,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你。”

“小莹是我的好朋友,她不见了我也很不好受……”

“还有希望,我会一直找下去的。”

“你真好……”

芳草望着地面,心事重重,忧郁地神情令人怜惜,我不曾忘记她是我暗恋过的女孩,而且是第一个。我想起了蒙杰。

“你是想……让我赦免蒙杰吗?”

芳草轻轻点头。

“有个问题……你……真的爱他吗?”不知出于何种居心,我竟说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芳草轻轻摇头。

“那你……”

“我一直深爱的人,是哥哥宏南。”芳草平静地说,眼中流露的,却是令人心乱的绝望。

“蒙杰……是你的替代品,父亲和哥哥原本很敬服你的才能,但在得知你已成吴明胜选定的继承人后,就打算扶植一个忠于我家的人才,同你对抗,他们选定了蒙杰,而我,只是一条束缚他的绳子……”

“你哥哥……让你去征服蒙杰?”

“他让我做的事,我绝不会有丝毫异议。”

“你这样做,有意义吗?”我长长地叹口气,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不知道,”芳草紧捏起t裇下摆,“我只知道,能为他做任何事情,我都幸福,其他的,我不愿想。”

“蒙杰……只是工具吗?”

“本来,哥哥对他寄予厚望,但没想到你在演习中表现出的水平竟连哥哥都超过了,哥哥就和父亲商量,要除掉你……那时候,有个女孩叫娜可丽……”

“娜可丽……原来是你哥哥安排的,都是因为我――她成了无辜的牺牲品,在我身边的人,都逃不过这样的厄运……”

我们陷入了压抑的沉寂中。

芳草是绝望的,不仅在于她失去了最爱的人,更因为无论她怎样去爱那个人,他们之间永远也不会有结果。

我又何尝不是绝望的,我想用生命去保护的人,爱我的和我爱的人,我身边的人,不断地,化为尸骨、粉末、泥土……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下一个会是谁,我已经失去太多,几乎没有再可以失去的了,如果上天还要继续折磨我,只好让我本身粉碎成灰……

“今后有什么打算?”我问芳草,其实也想问自己。

“活着……或者死去,都不重要了,我想先回地下去,不知道我家还在么?”

“完好无损,不过已经没收充公,改为公园了。”

“公园也好,家也好,我只想去找点回忆。”

“有空的话,我也想到地下看看,卡纳姆的地底帝国,留给我的不止是回忆。”

“你……忙什么呢?”

我一时无言以对。

忙什么?这些年来,我都在忙什么?以后,还要忙什么?还有,为什么而忙?生存?信念?荣誉?地位?职责?权力?利益?这些年的忙碌只换来一个做不完的梦吗?或者说,一个破灭的梦?

“不知道……也许,要跟权力与利益搏斗,可我好像只懂得打仗……”

“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强吧,人类从来不是全能的。”

“嗯……我不知道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你有健全的身体和大脑,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吧。”芳草认真地说,神情变得像个大姐姐。

“你自己呢?想做什么事情?”

“等我决定要好好活下来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嗯。”

“我要走了。”

“我让手下给你开张通行证,现在地下还是军管,有通行证才能出入。”

“谢谢。”

“还有,”我起身靠近她,轻轻地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如果遇到蒙杰,代我转告:保护好自己,我救不了他。”

芳草抬起明亮的眸子看着我,微微颔首。

千叶家跟我的恩怨,该划上句号了吧。

2012年11月15日,根据日内瓦协定,自由军各部正式进驻全球五大基地群。先锋师继承自1师番号,随总司令部和总参谋部进驻南京基地;自2师4旅进驻弗洛狄卡比拉洞区,5旅进驻诺尔洞区,6旅进驻塔拉洞区,师部设在南京;自5师师部及13旅、14旅驻澳大利亚悉尼基地,15旅驻中东科威特基地;自6师全部驻美国纽约基地;自7师全部驻英国普利茅斯基地。(后自2师5旅又与自5师15旅交换驻防地)

十天后,在我21岁生日那天,我走进了中国政府提供资金建造的自由军南京基地家属区,六年了,我总该跟父母见上一面了。

在此之前,国家主席杨玉海曾派人来解释说,千叶宏南叛乱得势后,迫于压力,中国政府不得不将我的父母从高干别墅区中逐出,发给十万安家费和战争补偿,遣回原籍桂林,“未能及时落实其工作和社会保障待遇”,“杨主席深感不安,”于是专门在基地家属区为包括在内的一批高级军官建造了单价数百万到上千万元的豪华别墅,并将我父母“及时接往入住”,然后要我“毋听信怀有不可告人目的之徒编造的无耻谣言,以免影响双方关系。”云云。

对于我父母的真实遭遇,我无意识追究,即使父母告诉了我实情,为私事刁难如今为合作对象的祖国政府,可不仅仅是损害个人声誉的问题。

家门开了,老泪纵横的父母身后,缩着一个女孩。

是丽梅。

曾几何时,她和蒙杰几乎每天伴在我身边。

她与我相处的时间,超过任何女孩。

她为了寻找我和蒙杰,落入地下,差一点就……

在地下,她为我后来的死敌千叶宏南所追求,最后踏入了千叶家……

如今,她怎会出现在我家?和我父母在一起?

很快父母给了我答案。

“塔拉洞区核空难”时,安排在东京的丽梅父母不幸死于核爆触发的大地震,后来丽梅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决心离开千叶宏南,回到家乡去。当时桂林市及周边城镇几成废墟,重建工作进展缓慢,丽梅就在那里遇到了我父母。

“当时你母亲病发了,住进灾民医院,院长一听我们刚从北京来,马上就翻脸说要收钱,一住半个月,收去六万多块钱。然后到重建局订房子,因为路上丢了身份证和工作证,硬是不给办,只好先住进帐篷,每天还要收一百块‘房租’”。

母亲擦干眼泪,接着父亲的话头说:“后来找地方补办身份证,原来的公安局不是炸没了吗?民政局也不见了,档案全都找不到,就拖着不让办。后来重建局一个主任就来说,没有证件也可以订房,不过要先交三万块钱,这钱不开发票也没有证明,但交了钱,保管能分到房。那时候有什么办法,只能交钱,可过了半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去问,都说快了快了,就跟你耗着。帐篷区里环境差,最后我和你爸都病倒了,到医院不让住,因为没钱。去找灾民办,人家不理,说是北京下了文件,灾民全都一次性补偿,拿过补偿的就不要再找他们。没办法啊,正走投无路,踫到了丽梅这孩子,见到我们就叔叔阿姨的叫,不但帮我们解决了医药费,还把房子弄回来了。之后还经常到家里来,为我们两个忙里忙外的,待得久了,就告诉我们你在地下的事,还有她家里的事,说着说着就哭得不成人样了,说我们要是不嫌弃,她愿做我们的女儿,服侍我和你爸到老……”

丽梅坐在一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丽梅。”我叫她一声,她望着我,眼神胆怯而不安。

“谢谢你。”我向她点一下头,她抿起嘴,目光游散于墙壁和天花板。

“不用谢,这是我应做的。”

“你家人的事……我很难过。”

“都过去了,现在我很好。对了,明天我就搬出去住,刚刚找到了份工作,在江北新区,公司有宿舍楼,住那里上下班方便……”

“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走?”父亲首先惊慌道。

母亲也不解道:“不是分给你家属区管理处秘书的工作吗?又轻松待遇又不错,干嘛要换?”

丽梅将目光从我脸上一扫,答应道:“原来阿云不在,我代他向你们尽孝,现在阿云回来了,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会一直当自己是你们的女儿,有空我会来看你们的。”

我知道她为什么要走,但我当时没有挽留她,即使母亲在一边狠劲地拧我大腿。

如果我开口,她会留下吗?

四人一起吃了顿晚饭,丽梅亲手做的,味道很好。

第二天,丽梅走了,我忘了说“再见”。

…………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不存在的宁静

时间……不知道了……

烈酒灼烧着喉咙,刺痛着胃,鼓胀着血脉……

什么酒?白兰地?伏特加?老白干?重要吗?

喝了多少……也不重要……

城市灯火迷离闪烁,远处是游光幻彩的长江大桥,近处是幽暗昏黑的江畔公园,一对对情侣散布其中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再灌一口,麻木了,双眼开始模糊。

一个酒鬼,落魄、无聊、放纵。

转向大道,踩着的,应该是人行斑马线,可为什么那辆车还是直冲我而来?

车门开了,跳出个女孩,扯着我往车里塞。

“你干什么?”我挣扎着嚷道。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女孩使劲将我推进车里,关上车门,开动了引擎……

路灯如流星在车窗外曳过,更让我觉得难受,拐一个弯时,一阵恶心,吐了。

意识渐渐恢复,我认出了身旁手握驾驶盘的女孩。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车。”

女孩无语,只专心驾车。

“丽梅,你……”

车子猛然刹住,女孩看了不看我,只道一声“下车”。

我乖乖地下了车,又随她上了一幢单元楼,走进她住的两房一厅公寓,直到这时,酒瓶仍提在我手上。

我那沾了污秽的大衣被扯下,扔进了洗衣机,鞋子也被勒令脱下,脚下换了双软绵绵的毛线拖鞋。

我倒在沙发里,又想去拧金属酒瓶的盖子,丽梅一脚踢飞酒瓶。

酒瓶砸到墙上,“嘭”一声,很沉闷,掉落地面,“铛锒”几下,很清脆。

“为什么?”她俯视着我,严厉而愤怒。

“什么?”

“为什么堕落成这样?大街上的一条醉汉?你从前一滴酒都不沾,况且你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如果被人认出来……”

“身份!?”我大吼一声打断她,并且不再躲避她烫人的目光。

“你说我什么身份!?自由军司令?参谋长?军校校长?屁!我只是他们手中的工具,他们一个二个都只是在利用我,用完之后再合起来对付我!”

“你在说什么?就算你辞去了司令和参谋长,你还是军队的元老,谁敢不听你的……”

“你以为我愿意辞职的吗?战争结束才两年多,解放党烂掉了,自由军腐朽了,我也不想啊!可我有什么办法?是,他们名义上承认我是长官,暗地里却串通起来抗命。自6师的人抢了美国央行的金库,我还没下命令,一在群人就争着来说情,从各师师长到各部部长,上野枫和波尔达也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吵,说什么要维持稳定和团结……最后毙了几个低级士兵,我明知那不过是在演替死鬼的戏,但我没办法拆穿他们,没有人支持我#蝴们在底下做的事,我看得是清清楚楚。2师6旅在塔拉洞区制毒贩毒;5师15旅在科威特大搞原油走私;6师不但抢银行,还到处收保护费,为赌场妓院当保镖;7师偷偷派人到非洲和南美当雇佣军,结果去维和的自由军跟他人们大打出手……这些我都知道,我更明白该处置哪些人才能从根本上清除这些现象,可正因为如此,我无法下手。处置其中的任何一个,都会造成动乱,战争又会开始,不知多少无辜的人又要遭难……我束手无策了,可又看到了希望,那就是上野枫。他的自1师始终保持本色,能够贯彻执行我的所有命令,也许,他可以拯救解放党和自由军,也许,不,我必须退下来了。我被打败了,我终究还是斗不过权力和利益。但愿我没看错上野枫,虽然没给他全部的权力,让波尔达当了参谋长……可还是希望他能改变这一切……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能?”

丽梅安静下来,默默坐到我身边。

“有时我想,如果我像千叶宏南那样心狠手辣,事情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你不是那种人。”丽梅很坚决地说。

“我不知道……这样地怜悯他人,珍惜鲜血,到底是对是错?避开了自由军的内战,却造成更大的杀戮,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你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就算是自己,也不敢完全相信……”

“我相信你,你做的都是对的。”丽梅注视着我,很温柔,黑色眸子里闪动着能溶化什么的光泽。

可我还是站起身去捡酒瓶,猛灌一大口,于是晕昡又再度降临,嘴里叫道:“你相信我――有个屁用?”

丽梅冲上来夺过酒瓶,一仰头将剩下的半瓶喝到一滴不剩,扔掉酒瓶,她摇晃几下倒在我怀里是。

“我真想杀了你……”她抓住我的衣领,喘着气说。

“为什么?”我扶祝糊,又好像在抱祝糊,现实在眼前开始虚幻……

“不要问我,问你自己。”她仰起头,满脸绯红,额上沁着汗珠,嘴唇微微颤抖。

“我不明白……”

“为什么不爱我?”

“什么?”我的双腿开始不稳,正在醉掉的我们贴在一起踉踉跄跄。

“为什么不来追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我?为什么总是不把我当女孩看?为什么要和吴小莹在一起?为什么?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你不知道……我听千叶宏南说你已经死了的时候,马上就晕倒了,醒来就不想活了……”

“不许你这么想,”我喷着酒气,抓紧她的双肩,“我身边不可以再死人了,谁都不许死,就算我现在马上死掉,你也不准为我而死……”

“那你爱我吗?”

“不许你死……”

“我问你爱不爱我!”

她的喊叫声令我暂时从迷幻中挣扎出来,看清她娇小的鼻子下那温软红润的双唇……

我抱紧她,她没有反抗,我们彻底醉掉了,醉得不可遏止……

…………

头痛……痛得发麻。

揉一下眼睛,扭一下脖子。

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入屋内,一切很明亮。

她在我身旁,睡得香甜。

我也想继续睡着,像她那样,可我已经醒了。

抚过的脸,轻轻吻她……也许,这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

不,从今以后,我必须,保护好她。

谁也不许动她!

因为……我已经没有更多的可以失去了……

丽梅睁开了眼,一见到我就把头扭过一边。

“你可以走了,昨晚……是酒的缘故,我们都喝醉了……”

“我会走的……不过,你得跟我一起走。”

“你没必要负责,我自愿的。”

“这与负责无关……我想回桂林看看,偷偷地,避开官员和记者,我想请你和我一起,不知道……你有空吗?”

“这算……约会的邀请吗?”

“长途旅行的约会。”

她扭过头,晧齿轻咬红唇,犹豫了一下,突然坐起身,牢牢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我接受……你的邀请”

…………

一个月过去了。

我和丽梅回了桂林,看到一座几乎完全不认得的大城市,只在漓江之畔,象鼻山下寻得了童年的几丝回忆。家乡的小镇则在地图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从尚未改名的几座山头来推测小镇原告的位置。

市中心的死难者纪念碑下,我默默站立了一段时间,不献花,也没有躹躬,因为这些对死者来说已经全无意义了,而对于我,精神上的折磨是当然的,也是惩罚性的,任何精神之外的东西都无法表达我的真实感情。我没有后悔,只有痛苦,即使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仍然会选择全胜而放弃保护这些平民,我当时的责任不允许我感情用事……这些,也许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带丽梅去了美国,到了落基山,五大湖区、芝加哥、温哥华、圣路易斯……那些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我向她讲述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役,领她拜祭杨正金少将以及无名烈士墓。

我们也去了墨西哥、巴拿马、巴西……在亚马逊河畔的马瑙斯,我在吴明胜墓前请求他宽恕我的失败,并请他保佑我和丽梅。

在澳大利亚,我陪她拜祭了千叶父子之墓,毕竟,我们和千叶家的人关系太密切了,对与错之外,还有更多的东西留在我们心底……

我们去了地下,在诺尔洞区的月都,我跟丽梅讲了娜可丽的事,并领她去了娜可丽家,可她的家人已经搬走,只遇见那个阿鲁拉祭司,又对我大唱命运主宰一切的调子……

回到南京的第二天,我决定结婚了。

――如果丽梅愿意的话。

在一场混乱而不知所措的忙碌之后,日期定在了2015年11月26日,即我生日后的第二天,也是丽梅三年前离开我家的日子。

距婚期还有一个月,一切正有条不紊地进行,婚宴定在了南京金陵宾馆,请柬发给了各个亲友、自由军高官、某些政界人士,蜜月旅行准备去瑞士……

星期天的午后,陪丽梅逛街归来,刚吃过午饭,接到一个电话,是通过丽梅的手机找我的。

“有一个老朋友,很想见你,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你,下午两点,到城北新区的天元茶楼来。不要开自己的车,从家属区花园后门步行出来,打车去胜利路,自然可以看到地方,招牌红色的,很显眼。请务必要来――为自由而战!”

声音经过了合成处理,听不出是谁,说的内容却很神秘,特别是最后那句“为自由而战”,两年前就已从自由军的口号录中删去了,取而代之“保卫世界和平”,现在对我喊这样的口号,看来是真有什么事要发生。

“谁呀……你的人居然知道我手机号码。”丽梅不满道。

“是我办公室的王秘书,怕我的通讯器出故障后找不到我,就要了你的手机号码备用,可能通讯器又没电了――我要出去一下,你就在这陪一下我爸妈,晚上我回来吃饭。”

“嗯,早点回来。”

吻别丽梅,我照神秘电话所说,从花园后门走出去――那里少有人出入,虽有两名警卫但没有装监控器――打辆的士直奔胜利路。

走进那家天元茶楼,一名侍者模样的男子迎上来说:“陆先生,请随我来。”

跟着他走进地下室,又从一扇隐藏在大堆酒瓶后的暗门出到一下地下车库,坐上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上海大奔,向市郊而去。

车子驶进了一个别墅区,直接驶入一幢小别野的自动车库,我们从车库进入房子,里面一个接应者为我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暗门。

沿楼梯一直向下,昏暗的灯光,古朴的橡木桌,蒙杰手捧咖啡杯静候着我。

在他对面坐下,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喝点什么?”蒙杰问。

“草莓汁――咖啡也行。”

“就草莓汁吧,早为你准备好了。”

稍倾,蒙杰端来一大杯鲜红的草莓汁,还有一盘点心。

“我……要和丽梅结婚了。”我摩挲着杯子道。

“知道了,祝贺你们。”

“你……这样子很危险,对你的通缉令五十年内有效。”

“你的处境更危险,否则我也不会冒险来找你。”

“你说我的处境……危险?”我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夜里,自由空军司令里茨曼-冯-阿德兰德少将和海军司令克鲁斯-南特少将已被上野枫派人处决,海空军遭到了清洗,大批军官被捕……”

“什么?!怎么可能,上野枫他……”

“他是千叶宏面第二,很明显,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波尔达和你,根据我的情报,他会在明天凌晨下手,之后借召开军政联合会议之机清洗各师、旅中不满于他的高级军官……”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谁给你的情报?”

“空军司令冯-阿德兰德早在千叶宏南当权时期就编织了一张覆盖全军的情报网,为他自己的权力和安全服务,千叶叛乱被镇压后,你赦免了他,而我投奔了他,这几年一直受他的庇护。阿德兰德为防万一,规定若他自己出事,情报网转由他妻子雪丽-达奇负责,因为他了解千叶宏南、你和上野枫,你们不会在消灭对手的同时还专门去对付他的女人,因为你们对女人的能力往往是不屑一顾的。我受雪丽-达奇委托,带你去塔拉洞区,那里的2师6旅18团将会发动起义,空军、海军的部分官兵正在向那里集结,以支援起义,大家希望由你来指挥起义军。至于你的家人和丽梅,我已安排了人准备把他们从家属区营救出来。上野枫自信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保密,为了不惊动你,并没有派重兵包围家属区,也没有撤换警卫,我有把握安全转移他们……”

“嘟嘟……”桌上的可视通讯器鸣响起来,蒙杰按下开关,一个男声道:“5号,刚接到情报,01号住宅遭袭,2号让你立即带01号按b方案行动。完毕。”

“收到,立即执行,完毕。”蒙杰关上通讯器,望一下天花板,又扫一眼墙壁,最后紧盯住我。

“上野枫提前动手了,你家遭到袭击,具体情况不明,你必须马上跟我走。”

我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一下头。

天堂与地狱,变换得如此之快,我在随蒙杰逃亡的路上,大脑里只剩下空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我亲耳听到自由军官方广播所言:“……自由军宪兵队奉上野总司令之命,拘捕叛乱嫌疑犯陆云中将时,在其住宅遭遇强烈反抗,宪兵队一部机甲不慎走火射出三枚导弹,将住宅完全摧毁,在场的宪兵队负责人说,住宅内的人可以确定全部死亡……至发稿时为止,宪兵队未找到一具完整尸体,但发现了少许人类身体残片……”

“荒唐!”蒙杰捶桌道,“走火能射出三枚导弹?分明是蓄意而为,他们一定是怕夜长梦多,所以省去了逮捕处决的麻烦,直接杀人灭口……”

“别说了!”我闭上眼,思想开始恢复。

我是个懦弱的人吗?我实现不了吴明胜的理想,自己的理想也破碎得一塌糊涂。我想保护别人,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也不过是被神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虚弱生物而已。我真的有很多缺点,我仅仅是个单纯的军事专业人才,担不起拯救人类的重担。反复地,反复地死人,我不能经受那么多死亡打打击,我想保护的人全都要死!?我的生存,还有意义吗?

……至少,先要复仇。

睁开眼,蒙杰递过一颗速效安眠药:“休息一下吧。”

“不必了,我要马上见你们的头。”我推开蒙杰的手,举杯喝下一大口草莓汁加白兰地。

命运不允许我有安逸的生活,那就让我在战火中放纵到死吧!

雪丽-达奇,或者叫阿德兰德夫人,已故柯克-达奇将军(原自3师师长,解放党党首)之女,在小莹18岁生日聚会上,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此时她倚在沙发上,依然美丽,只是被忧伤环绕。

“阿德兰德夫人。”

“还是叫我雪丽吧,我和小莹其实差不多大,只不过比她早订婚。”

“那次订婚,你也去了吧,真是场悲剧,我们不谈这个了,我怕我受不了……

雪丽扔掉手边的雪白手帕,喝了一小口红葡萄酒,对蒙杰道:“你去执行a9计划,顺便叫韦刃上尉进来。”

“a9?韦刃?”我对这两个字有不同的疑问。

蒙杰离去后,雪丽才答道:“a9计划是让蒙杰领导自6师的情报网,鼓动自6师全部或部分起义。而韦刃上尉是空军陆战队第一营副营长,忠心于阿德兰德,昨晚一接到我的指令就发动兵变,杀了营长,率全营赶到塔拉洞区,准备接应自18团起义。听说,韦刃是你的老相识了。”

“是的,在初训基地,我们在同一个小队,同一个宿舍呆了半个月。”

“报告!”长成彪悍大汉的韦刃立在门口,向雪丽挺胸敬礼。

雪丽让他坐下,并向我这边努努嘴:“还认得他吗?”

韦刃兴奋地上前握住我的手:“九年不见了,你的威名震得我耳朵发麻,总觉得自己位低无名,不敢去找你。还记得那块面包吗?当时要不是你,我非饿得趴下不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饭之恩……”

雪丽道:“我已经决定让陆云将军任起义军总司令,统一指挥各路部队,以后你就跟着他,全力作战,为包括阿德兰德将军在内的所有殉难者报仇!”

韦刃立正道:“明白!坚决打倒人民之敌、阴谋家上野枫!”

雪丽又问:“你的那两个老朋友,韦恒和黄阳,联系好了吗?”

韦刃答道:“联系好了,韦恒上尉任18团团部参谋,掌握有武器库钥匙,黄阳中尉任6旅旅部警卫连连长,他们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我想若是告诉他们陆云担任了起义军总司令,他们一定会更加充满信心。”

雪丽点头道:“告诉宣传部,先对内通知陆云任总司令的事,一旦起义开始,向全世界宣布这件事,届时现由陆云发表一个讲话,舆论和心理方面的作战就算成功了大半……”

“报告!”一名空军陆战队士兵走进来,立正敬礼。

“02号密电:起风了。”

雪丽站起身,把耳边的头发捋向后边,握成一束,又轻轻放开。“起义提前开始了,我们走吧――陆云,全靠你了。”

我无法回避雪丽忧伤的眼神中饱含的信任,我举起手,指尖划过额边又挥向空气,完成一个将官军礼,算是对她的真诚回应。

2015年10月27日,驻塔拉洞区的自2师6旅18团发动反上野枫起义,攻占首府花都,击毙6旅旅长阿南-切萨比上校,并迫使6旅17团的两个步兵营投降。上野枫迅速调动整个自1师和自2师5旅封锁了塔拉洞区与外界联系的所有通道,然而,除了驻科威特的自2师4旅外,其他的师团并没有遵命向桂林集结,而是鼠首两端,坐以观望。

花都市政厅,这里刚刚改为起义军司令部驻地,大群的士兵正忙着在四周布置防御,挖掘地道。地下室里,换上迷彩战斗服的雪丽与我一起主持起义军第一次正式军事会议。

“根据各方得到的情报汇总,自5、6、7师的高级主官都以种种借口拒绝立即发兵,他们还无法确定哪一方会最终取得胜利,所以干脆不支持任何一方,等待事态明朗后再予介入。”雪丽首先介绍了关键的外部环境。

韦刃接道:“也就是说,虽然上野枫兵力上占绝对优势,但由于我们有‘不败的陆云’,那些师长旅长们不敢马上把赌注押在上野枫一边,如果我们能以极劣势的兵力顶住上野枫的进攻,甚至在局部取得胜利,他们就会动摇,最后倒向我们这一边。”

雪丽转向我:“陆云将军,你准备如何取胜?”

我心想能顶住上野枫头几次进攻就不错了,取胜可就难说,嘴里却说:“我打算收缩防线,把部队拉入花都城内,加强防御,预备打巷战。”

18团团长科隆-米埃霍夫中校疑道:“你不是最擅长机动作战的吗?这次怎么要我们死守城市?”

我打开电子作战地图,解释道:“机动作战需要足够广阔的机动空间和足够的机动兵力。如今我们被封锁在塔拉洞区内,洞区北部全被敌人占据,南部2号通道口附近的要地也被敌2师5旅抢占,机动空间非常狭小。此外,我军的构成中,以步兵为主。据我所知,各部的番号分别是18团机甲1营,重步2营,快步3营;17团快步1营,快步504营;空军陆战队步1营;海军陆战队混2营。我们总共只有1个机甲营和1个混成营的136部机甲,其余5个营全部是步兵,而上野枫的自1师仅无人机甲就编制有2100部,自2师5旅也有机甲330部,无论向北向南,我们那点机动兵力全无突破敌阵的可能。”

韦刃插一句:“而在漫长的正面防线上却很容易被敌分割击破。”

我点点头:“所以我们要放弃南北两个方向上使我军兵力相对分散的正面防线,把力集中在一个城市里,发挥我军步兵多,巷战得力的优势,机甲部队则作为内线预备队,随时对突破我外层防线的敌军实施钳形夹击,争取将敌击溃或歼灭于我内外防线之间。具体的花都城防计划,我是这样布置的……”

我按几下电子地图上的按键,调出了计划图。

“18团快步3营在城北食品工业区到军区司令部一线展开防御,17团快步1营在城南别墅区到战术教导学院一线展开,快步504营防卫城东,空军陆战队1营防卫城西;18团重步2营和旅部警卫连以市政厅为中心,依托中央公园和闹市区建立内层防线;18团机甲1营和海军陆战队混2营配合作战,隐蔽在中央公园林区中待机出动。无论内外层防线,在部署上都应该坚持前疏后密的原则,在最外层仅部署若干无人前哨站,越往城市中心,防御越强,这样不但可以避免在敌火力准备中遭受过大损失,也可以逐次迟滞敌方的进攻,为机甲部队实施反击提供战机。”

众人点头称是,雪丽道:“大家没异议的话,主照陆司令的计划执行吧。陆司令,你可以下命令了。”

“嗯,总司令部命令!”我扫视一圈在座各位,每个人脸上都显露有希望与信任的元素,我更让我觉得沉重,因为,他们对我下的赌注,筹码是生命。

“驻守北部防线的18团集结全部支援武器,对当面之敌实施火力准备,造成佯攻之势,时间为午夜零时至零时30分,至零时40分再进行一次15分钟的火力准备,并从零时起隐蔽撤下步兵,火力准备全部完毕后,机甲部队掩护支援武器快速撤退这,限于凌晨3时前按花都城防计划完成再部署……”

我自信于自己组织战役谋划战术的能力,但现实摆在那里:上野枫手中可用兵力六倍于我,机甲则是我方的30倍,官兵素质不亚于我军,上野枫理是当年战术教导学院顶尖高材生之一――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要我彻底取胜就是逼我扯谎,而没有局部的胜利我们也不会有外援。形势,不是很复杂。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濒死之战

军事会议开到快散时,一名军官匆匆进进来,在雪丽耳边轻声言语几句便又匆匆离开。

雪丽微笑面对大家:“有个好消息,花都的弗洛狄退役军人组织――自由会刚刚提出了与我们合作,共同防御上野枫的进攻。他们将愿意兵力、私藏的武器弹药以及其他物资,条件有两个,一是战争胜利后我们要支持弗洛狄组建独立国家,二是这场战争必须由陆云将军领导,中间若无意外不得更换领导人。”

韦刃对我道:“看来弗洛狄人也被你的名气征服了。”

我向他点一下头以示回应,然后问雪丽:“他们能提供多少老兵?”

“300名重装快步兵和900名快速步兵,配有全套武器,能源和弹药为30个基数,反机甲导弹更达到人手一枚。”

“营连级指挥官够吗?”

“绰绰有余。”

“好,我要马上见到他们的首领。”

“他来了,”雪丽指指门口。

一名中年男子着弗洛狄军旧式校官服向我脱帽致意:“弗洛狄自由会会长,前弗洛狄军突击22师机甲221旅旅长莱昂纳多-卡夫卡上校,见过陆司令。”

“突击22师?”这个番号在我脑中有记忆。

“是的,巴西马瑙斯之战中,陆司令率军围困我突22师,最终迫使我全师投降,在下曾在您视察战俘营时一睹真容,印象极其深刻,因为我见到的是一个孩子。”

“当时我已经20岁了――好了,不谈这个,说说你们的打算。”

“很简单,一来我认为你有能力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而在关键时刻支持你,就可以推动战争的进程,让弗洛狄人民尽量少受战祸之苦;二来我们弗洛狄人希望能够摆脱外人的统治,实现独立,上野枫发动政变夺权,其野心与千叶宏南无异,他绝不会允许我们独立,而你不但是解放党党首吴明胜的继承人,也笃信他的民主自由思想,更在大战之前得到我们弗洛狄人的支持,战后,你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当然,如果我胜利,决不会让全体弗洛狄人失望,但是现在看来,至少花都是免不去战祸的破坏了。”

“为了避免更大的悲剧发生,局部的牺牲是必须的,自由会不但会派兵帮助你们守城,还将动员数以万计的市民动摇你们。”

“让市民都疏散掉。”我坚决地说。

两天后,弗洛狄志愿旅正式组成,旅长为卡夫卡上校,下辖4个混编志愿营,总计1300人。这样,起义军总兵力人2000人增加到3300人,与敌可用兵力之比由1∶6提高到1∶4。同一天,即2015年11月29日,上野枫的部队完成了对花都的合围。根据雪丽的情报网得知,到29日午夜,敌军的部署为:城北方向,有自1师师部,自1师1旅及作为部预备队的自2师4旅;城南方向,有自2师5旅(欠驻月都的13团),暂编第1突击群(含未起义的自2师6旅16团及17团之机甲101营);城东方向为自1师3旅;城西方向为自1师2旅。总兵力达1.2万余人,装备无人机甲2100部,有人机甲1660部。

我军则于30日完成了全部城防部署,仍依然先前所定的内外层防线计划,只是在每个方向上加强1个弗洛狄志愿营,扩大防御纵深并增强火力密度,具体配置为:城北由18团快步3营和志愿4营负责;城南安排17团长快步1营和志愿2营;城东为17团快步504营和志愿3营;城西为空军陆战队1营和志愿1营。

内层防线仍由18团重步2营负责,加强自6旅旅部警卫连和志愿旅旅部连。机动部队统编成机动团,由18团机甲1营和海军陆战队混成2营组成,团长为机1营营长弗兰克-斯诺少校,拥有起义军全部136部机甲。

我很清楚,若是单纯地拼武器、拼兵力,我手中这点部队将会在两小时内被碾得粉碎。

问题的关键是坚持,每拖下去1小时,距胜利就近一步,而坚持的前提是,以最小的损失消灭最多的敌人。说起来轻巧,做起来伤神。要创造奇迹,运气之外,最重要的是非常之路。

我准备好了吗?

上野的部队花了一整天时间修筑好围困花都的防御阵地群后,派出小股侦察部队试探性地对我前沿发动攻击,均被严阵以待的我军一一击退。

11月30日这天,没有夜晚,敌军将人造太阳移动到了花都上方,并且锁定起来,这使得大家都省去了使用夜视仪的麻烦。

时间悄悄逝去,转眼进入了12月,电子表的显示屏上数字缓缓变动,直到跳出06∶00/1/12的字符……

对空传感器的终端屏幕上,可见密密麻麻的飞弹轨迹,同时能量传感器也传来了粒子炮磨擦空气产生的能量反应,敌军开始了火力准备。

很快,被层层水泥块、沙袋、复合装甲包裹起来的市政厅大楼抖动起来,我和雪丽被迫带着司令部人员转入地下工事。

两小时后,敌人人四面同时出击,由于每个方向上进攻正面的宽度有限,敌人只在北、东、西方向各投入约一个团,加强若干无人机甲营,各有无人机甲400部,有人机甲100部,而在南面投入拥有210部有人机甲的第1突击群全部。敌在各个方向上均以机甲为突击主力,仅携少量步兵,乘坐装甲飞车跟随机甲突进。

敌人很快越过了我无人驻守的前哨阵地,进入市区,这里,我军外层防线前沿的部队开始零星反击,但主要火力点仍隐藏不动,将浩浩荡荡的敌机甲放入城里。敌步兵在占据了少数制高点后,也没有留下更多兵力清剿各楼层,大部分步兵乘飞车尾随机甲部队继续前进。

08∶20,敌各路部队均已进于我外层防线内沿,并开始与严密部署的我军交火。这时,我下令引爆早已布置在外层防线整个纵深的上百枚强力电磁脉冲弹。

一时间,高强度的电磁脉冲波席卷了大部分战区,烧毁各种收发天线,损坏电子元件,让一件件精密的武器变成垃圾,特别对半智能半摇控的无人机甲最为有效。敌军1200余部无人机甲顿时瘫落在地,动弹不得。

我军的机甲和其他精密装备此时却舒舒服服躲在防护掩体中,一点事都没有。

接着,设在外层防线纵深内的数十部超大功率电子干扰机从屏蔽所内伸出天线,开始全频段阻塞干扰,一种害人害己的电子战术,可以完全阻断战区敌方和我方的无线电通讯及探测,然而早有准备的我军利用遍布全城的有线通讯网络,加密后可以有效地实施通讯、指挥和控制。

再下来就是在特定区域施放多功能烟幕,主要目的是阻断战区内的激光通讯和探测,这样一来敌各单位与总部之间,单位与单位之间即完全丧失了快捷联络手段,统一有效的指挥与控制已不再可能。

这时我外层防线外沿原先隐藏好的部队迅速出击,清除了盘据少数制高点的敌步兵,并从敌主力部队后方发动攻击,我外层防线内沿部队亦全面展开反击,敌军主力反被围困于花都城中,遭两面夹击。

我军步兵又凭有线通讯之利,灵活调遣,集中兵力攻敌薄弱之处,很快又将彼此无法通讯的敌军分割成6部分,其中又以城南闹市区中敌第1突击群那一股实力最强。这种情况下,我的选择是出动机动团,配合步兵先围歼第一突击群,打掉最强的一股,其余各股敌军再慢慢收拾,否则全面出击,企图一口吃个大胖子的话,很可能是捡了芝麻扔了西瓜,给予敌人强行突围的机会。

弗兰克-斯诺少校率领他的机动团投入了战斗,由于全频段阻塞干扰仍在继续中,各单位只能按照事先的预案各自为战,而失去了无线电和激光探测手段的步兵和机甲,只能靠原始的光学仪器及热像仪去寻找和锁定目标,甚至直接目视作战。当然,我也就无法在指挥部的屏幕上看到前方步兵和机甲的传感器传回的战场画面,电话――无论可视的还是原始的――成了我和前方指挥官联络的最佳工具,司令部里摆了十几部电话,参谋们边接电话边往电脑里输入情报、标识敌我位置,不算宽敞的地下室如菜市场般热闹。

斯诺少校不负我重望,率机动团30分钟内歼灭敌第一突击群,己方仅损失机甲4部,阵亡受伤各6人。

“告诉我,我怎么做到的!”我对着送话器兴奋地大叫,“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发起攻击时,敌人的步兵和机甲驾驶员大多忙着修理机甲和飞车,外围仅布置了单层防线。我和17团1营营长商量了一下,他的步兵从南面发起牵制攻击,我的机甲部队则集中直来从北面突击去,直接砸烂了敌人的指控部,然后用机甲上的扩音器以最大的声量向敌军广播,宣布他们的指挥官已经被我们机甲踩为肉泥,请求他们不要再用自己的血污染我们机甲的脚掌,就这样,敌人纷纷投降了,少数顽固分子则被我们用粒子炮打碎。”

“很好,继续吧,你的下一个任务是转进城西公寓南区,配合空军陆战队1营围歼敌自1师2旅4团的两个营,给你25分钟――包括向目标机动的时间。”

“我接受其中的20分钟。”

空军陆战队1营营长韦刃上尉为了让我能目睹战场实况,特意安排几名弗洛狄志愿者在制高点上持袖珍摄像机监视战场,画面通过有线网络直接传送回司令部,显示在我身边的几台战术屏幕上。

城西公寓南区密布的民居间,巨大的人形甲随处可见,而且多大完好无损,只是静静停在街道上,或立,或跪,或躺,或卧,或脑袋朝下脚朝上,都一动不动,宛如装饰城市的异类雕塑,更加深了这城市的梦幻气质。

光束枪和单兵导弹的闪光让人确信这里是战场,零星的几股黑烟和基本完整的城区建筑则证明了战斗远远不能算激烈。看来,敌我双方都还没习惯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作战,特别是敌军――他们毫无准备。

斯诺少校的机甲部队进入了战场,粒子炮的强光开始在建筑群中闪耀,未来派的大楼、秦汉风格的大殿、古罗马风格的圆形体育场相继现出被强粒子流射穿的大洞,这样的景象,似乎又要勾出我无限的回忆,却这被我紧闭一下的眼打住了。

敌方士兵终于举手从藏身之处鱼贯而出,斯诺少校的电话也过来了:“报告司令,我用了15分钟,全歼敌两个营近400人。绝大部分为俘虏,我军损失机甲2部,阵亡1名,伤2名。那么,下一个任务?”

“去城北文教区,那里的敌1旅1团两个营正在企图突围,命令你部5分钟内赶到战场,20分钟内结束战斗。”

“我……坚决完成任务。”

这次斯诺少校没敢打折扣,因为1旅1团系全自由军重点建设的王牌部队,官兵均心高气傲,战斗素质处顶尖这列,要迫使这个团的人乖乖扔枪投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战术屏幕上,敌方俘虏正被一群手执民用猎枪和体育步枪的年轻人押入我军地道,这些年轻人是响应自由会号召留在城内协助我军保卫花都的,数量超过了3000人,他们主要担负运送物资、救护伤员、收缴和整理战利品、构筑工事、挖掘地道等任务,仅配备基本防身武器。可我却看到许多年轻人见到光束枪、单兵导弹和防护服后立即扔掉手中的垃圾,换上正规军的全套武装,俨然是我军的编外部队。“虽然没经过正规训练,可也不失为难得的生力军,只要不过多占用正规军的弹药,就不去干涉他们吧。”我这么想,于是没有让自由会会长卡夫卡上校出面阻止这一违反军规的行为。

大约在09∶50,敌第一攻击波4个半团全部就歼,而10分钟后,敌救援部队才刚刚突破我外层防线外沿,发现要救援的对象已不复存在后,又慌忙撤退。紧接着敌第二攻击波共4个团在空军掩护下再次突入城内,并使用反辐射导弹攻击我军的电子干扰机天线,全频段阻塞干扰被迫停止,敌军机甲开始发挥威力,密切支援步兵逐屋逐楼清除我军步兵。这次敌机甲部队中无人机甲的数量减少了,但在北、东、西三个方向上仍各有200部左右,超过同时使用的有人机甲(各约100部),对我军威胁很大。我根据经验判断,仓促间敌军一定还没来得及给机甲加装电磁脉冲屏蔽罩(此装置一般需两个人花3小时才能完成,加装屏蔽罩后机甲的飞行能力和潜水能力会下降,所以只在必要时安装),决定再实施一次电磁脉冲弹攻击。我军的机甲和火力支援车先躲入屏蔽掩体内,其他精密设备也作好了保护准备,一声令下,又是百余枚强电磁脉冲弹同时起爆,敌军不但瘫掉了600部无人机甲,更有上百架作战飞机自空中纷纷坠落,砸到建筑群中轰然爆炸,倒造成了我军不小的伤亡。我又令尚可使用的电子干扰机全部开机,恢复全频阻塞干扰。

这次敌方指挥学乖了,抛下损坏的机甲、飞车,领着大队人马步行撤退,我军趁机全线出击,追着狠打一通。但我没有动用机动团,我要保存好这惟一的机甲部队,留待最需要的时候出击,挽救整个战局,而不是为了追杀一群败兵去冒险--敌军还有7个团的预备队一枪未发。

至14∶30,战斗基本结束,我军放弃了前哨阵地和城西北的仓库区,但却给了敌军沉重打击,迫使其重新部署,并将第三波攻击推迟到了第二天。12月1日这一天,我军共毙伤敌1800余人,俘2400余人,缴获和击毁无人机甲1800部,有人机甲650部,已方损失机甲25部,伤亡400余人。这一消息很快通过雪丽的地下情报网传遍了世界,然而,掌握双方命运的那些分基地驻军指挥官们仍按兵不动。

“怎么搞的,那帮瞎了眼的师长旅长!”雪丽愤愤不平道,“这已经是以少胜多的极限了,他们还在等什么?”

“等更大的胜利,决定性的胜利。”韦刃应道。

“说的对,”卡夫卡上校接道,“今天的胜利可称为机甲战争中巷战的典范,给对方造成了很大损失,但上野枫手中还有强大的预备队,而且经过今天的教训,想必他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明天的战斗将会非常艰难,我们要加紧准备。”

我在战术屏幕前揉着太阳穴,没时间骂那些狡猾的驻军指挥官,也没力气去想什么决定性胜利,我只觉得这一天终于熬过了,明天呢?明天还能如我所愿吗?后天呢?我究竟还能坚持多久?我的信心,其实就在天边,支撑我继续下去的,是复仇心和责任感,血债血偿,那是当然的,另外,我还要对那些把生命交托给我的人负责到底!

人造太阳一夜未落,敌我双方都度过了一个白昼的夜晚,上野枫是怕我军趁夜黑突围吧,可我实在还没有蠢到用步兵去冲击机甲野战防线的地步。

12月2日06∶00,敌军开始了火力准备,这次持续了4个小时,使用高爆弹药对建筑密集区狂轰滥炸,造出了大片废墟瓦砾,却没给我军有生力量造成多大损失--我们都躲在地下呢。

10∶05,敌军发起总攻,每个进攻正面上各前后配置两个团,大约有200部机甲和1200名步兵,另有少量装甲火力支援飞车提供直接火力支援,采取步步为营,逐次推进的战术。每遇抵抗先以机甲和火力飞车予以火力压制,再以步兵迂回渗透,建立支撑点孤立和包围目标区域,最后机甲步兵一同出击,反复清剿目标区域,达到目的后将该区交给后继部队警戒,主力向下一目标区域转进攻击。

我军依托密布的地道网展开游击战,遇敌压制则躲入地下,对敌反迂回反渗透,跳到敌包围圈外侧击或尾击正专注于正面攻击的敌军,令敌人咬定的目标区域失去价值,待敌反过来锁定己方所在区域再展开攻击时,我们的游击队员们又绕了回去。这一来一去的反复折腾,可把敌人整得够呛,然而敌军凭借兵力和火力的优势,破坏了部分地道,将我军压迫出部分城区,仍缓慢地向市中心推进。

13∶40,敌南路自2师5旅15团突破了我外层防线的全部纵深,一头扎在坚固的内层防线上。整个内层防线上我只部署了1营另2连的兵力,面对敌15团的防线南侧仅由1个重装步兵连防守,之所以说这样的防线“坚固”,其实在于防线上的火力极为强大。昨天的战斗中我军缴获了1000多部电子设备损坏但武器系统尚堪使用的机甲,我军官兵与自由会的志愿者们连日(没有夜了)将机甲上的武器系统卸下,或干脆将整部机甲埋进阵地前后的瓦砾堆中,充作固定火力点。1000多部机甲就是1000多门合成粒子炮和2000多门超能粒子束炮,2000多具导弹发射器和3万多枚多用途导弹,以及千余件机甲用步枪、霰弹枪、火箭筒以至可击沉10万吨航母的“比莫尔”重型导弹。这些武器集中在内层防线上,固定安装,摇控操作,每名士兵可控制5到10部机甲的武器系统,同时对付2-3个目标,由于观瞄设备的备份不足,只好3-4部机甲上的武器系统共用一套观瞄设备,所以往往出现十几门粒子炮和多枚导弹集火打击一个目标(包括单个步兵)的情况,给敌军造成极大的震撼和恐慌。且说敌5旅15团派少量步兵在前侦察,机甲和步兵依次跟进,渐渐摸近了我内层防线前沿。

我军狙击手以20毫米重狙击枪一阵齐射,身着重型整体防护服的敌侦察兵立时被20毫米穿甲爆破弹炸得血肉横飞,倒掉一片。几部身高12米的“卡鲁斯”机甲立即抬起88毫米口径的“阿弗洛”霰弹枪朝枪响传来之处连喷数发,我面前的3部显示屏立即有两部只显出大片的灰色颗粒,前沿的监视器被霰弹打坏了,还好及时启动了备用系统,令我能亲眼从不同角度欣赏我精心布置的火力阵地创造的华丽效果。

“开火。”我对着送话器平静地下令。

上千道耀眼的光束来自瓦砾后射出,每十余束罩住一部机甲或飞车,70吨的“卡鲁斯”机甲瞬间膨胀成一团巨大的火球,消散为气体和少许粉尘,在它最后存在过的地方飘成几绺淡淡的青烟。

傻了眼的敌方步兵先是被数十万粒狂风暴雨般横扫而来的霰弹子如割麦子般一茬茬放倒,接着数百枚多用途导弹在他们头顶相继炸开,散下无数以1500米/秒的速度飞行的预制破片和杀伤弹子,在这种情况下仍未变成蜂窝的人则被20毫米重狙枪逐一收拾掉。

紧跟15团之后的敌5旅14团官兵被这可怖的景像吓住了,他们花了五分钟停在原地(我军射程之外),又用四分钟将步兵收回飞车,最后仅用三分钟逃出了城外,途中被我军以单兵导弹击毁机甲、飞车二十余部,一名营长阵亡。事后,14团团长被上野枫提起领子连打了十几个耳光,不经审判就拖出去毙了--这是当天晚上被俘的一名敌侦察参谋亲口告诉我的。

敌东路和西路进攻部队也先后在我内层防线上撞和七零八落,忙不迭地撤出城外,只有北路部队较为小心谨慎,在遭遇我密集火力阻击后及时后退,脱离到我军有郊射程之外,盘踞在城北文教区,反复清剿我外层防线纵深内的游击部队。

15∶48,我命令机动团出击,对敌北路部队实施反冲击。战斗进行至17∶03,机动团在付出33部机甲损毁的代价后终于将敌压迫出我外层防线,追击中合围了敌一个步兵营和一个机甲营,经喊话后迫使其投降,缴获36部完好的“卡鲁斯”机甲。是夜,敌军从19∶00开始对我机层防线纵深实施了三个小时的火力打击,不仅使用自动追踪导弹精确打击,还以从地面搜罗来的多管火箭炮配燃料空气战斗部进行地毯式轰击,我军的固定火力点被摧毁不少,司令部所在的市政厅大楼也被炸得千疮百孔,只是由于楼外的复合防护层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整座楼才没有彻底崩塌。

12月2日的战斗就这么结束了,我们又挺过了一天,虽然这天的伤亡人数超过900人,外层防线纵深内的工事和地道系统损毁严重,却达成了拖延时间并予敌重创的作战目的,毙伤敌2300余人,俘600余人,击毁有人机甲390部。

00∶00,午夜,人造太阳仍锁定在我们头顶,我突然想到,上野枫怎么不去找几枚核弹武器集中销毁,但由于资金和技术限制,至我辞职时仅销毁了全球核武器的三分之一,上野枫完全可以下令从仓库中取出几枚十万到百万吨tnt当量的核弹来,让我们这些顽抗到底的战士全部化为分子、原子、电子、质子、中微子、夸克……

他只想堂堂正正地与我一战?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打破我不败的神话,让众人敬服于他,不敢再起异心?他与千叶宏南的区别,正在于此吧。从另一角度来看,他算是个真正的军人。我看着监视屏幕上浓烟滚滚的废墟,心里说:“上野枫,你快要如愿以偿了。”

12月3日,敌军由全面进攻改为重点进攻,集中300部有人机甲和2500名步兵自城北方向强行突进,其余方向仅部署不到100部机甲和1-2个步兵营实施牵制性攻击。敌军在主攻方向上集中了几乎全部的支援火力为步兵和机甲开路,遇到我固定火力点即先呼叫后方火力支援,再以机甲火力进一步扫荡,最后让步兵清理战场。战斗自08∶00打响后,很快进入了白热化,我外层防线上的步兵和自由会志愿者冒着敌炽热的火力,凭借地道运动到各个工事顽强反击,导弹手放完一弹即下地道转进另一工事,狙击手最多连射3发就必须脱离,近战步兵则从各个地道出口主动出击,以光束枪和榴弹消灭脱离机甲掩护的敌步兵,可无论如何,防护单薄的步兵无法以血肉之躯阻挡具有绝对火力优势的敌机甲群。

12∶08,敌北路军突破我外层防线,在牺牲了少量机甲诱使我内层防线上的固定火力点开火后,呼叫后方将上万枚自动导弹和数十万发燃料空气战斗部的火箭弹砸到了我内层防线北侧上。整整两小时的饱和轰击后,我内层防线北侧彻底崩溃,敌军穿越了已成焦土平地的我军阵地,攻入中央公园,距市政厅不到3千米。

机动团对敌实施了反冲击,很快与敌在中央公园内胶着混战,司令部警卫连跟着投入战斗,但敌军凭借数量优势,仍接近了市政厅。

“敌人的机甲!”一名参谋指着大监视屏幕惊叫道,“两点钟方向,距离1000米!”

我也看到了那部“卡鲁斯”机甲,它正不慌不忙地将一个有它身体大半长的圆粗筒子扛到肩上,筒口指向我们。

“比莫尔重型导弹!”参谋的声音变了调。

“连发射筒总长8.5米,直径1000毫米,全重10吨,战斗部重4.5吨,穿甲爆破型威力当量为150吨tnt炸药……”我默念着“比莫尔”导弹的参数,心理清楚,若是对方朝着大楼的基角打过来,5米的复合防护层、5米的钢筋混凝土和10米的土层全都无济于事,我和总司令部全体成员都将剩不下半片骨头。

导弹冲破了筒口的易碎材料,拖着淡蓝色火焰向我们飞来,推进段在导弹出筒约100米后分离坠落,导弹发动机功率开到最大,瞬间从屏幕上消失,以3000米/秒的速度撞上大楼主体。剧烈的震动伴随着天花板上大块水泥的坠落,黑暗中我感觉左手钻心地痛,右手一摸,发现腕关节碎掉了。混乱只持续了几秒钟,备用照明系统很快自动打开,一片狼籍的司令部中,大家都惊魂未定,目目相视。

“陆云,你受伤了!”雪丽跑过来,托起我的左肘,这一举动造成了我半分钟内不得不眦牙裂嘴地面对众人。

“医生#汗巴达中尉!快过来,陆司令受伤了。”雪丽回过头来大喊大叫,被我拉住。

“我不要紧,看看有没人被水泥块压住了,先救重伤员,你自己呢,没事吧。”

“没事,刚才卡夫卡上校把我扑倒了,还好他也没有受伤……”雪丽看了一眼正扑打身上灰尘的卡夫卡,脸上泛起一点羞涩的微笑。

我叹了口气,看看左手那四根被擦去了外皮露出金属和电线的机械手指,决心出去最后一搏!

从医生那里要来止痛剂自己打了一针,又让雪丽用夹板固定住手腕,觉得状态还可以后,我跳上一张满是水泥碎块的桌子,高喊一声:“司令部的同志们,听我说!”

医生仍忙碌地抢救伤员,其他人则从大堆的土石中刨出战友,没人有空停下来专门听我讲话,但我知道,他们会听进去的。

“很幸运,刚才那枚导弹没有钻进这里来,但我们若一直窝在这地下室里,必然死路一条!当然,我们可以从地道转移,但是,整个花都城都在燃烧,敌人到处都是,没有哪里真正安全。以其坐以待毙,不如拿起武器到外面去决一死战,是死是活,搏过之后才知道,就算战死沙场,也是尽了我们军人的武德,没什么可遗憾了!”

雪丽抄起一枚单兵反机甲导弹,用力爬上桌子,迎着我叫道:“我跟你去!”

卡夫卡上校翻出一挺20毫米重狙击枪,举到肩上,振臂高呼:“我听陆司令的!”

众人纷纷转向我,齐声道:“我们听陆司令的!”

“好!”我挥手下令以,“军医斯巴达中尉挑几个人护理伤员,阿德兰德夫人带几个人到备用工事里重建司令部,卡夫卡上校去找一台小型挖掘机来,挑两个人寻找被埋的同志,其他人跟我去仓库领武器。”

卡夫卡上校扯住我:“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不会像步兵那样作战了吗?”

雪丽也吵吵嚷嚷道:“我刚才说了,要跟你去。”

我狠劲夺过他们的武器,厉声道:“这是命令!总司令的命令!”

“可是……”雪丽还不甘心。

“没有什么可是了,既然你让我当司令,就得听我的,快去做你的事!”

十分钟,我带领三十几名司令部人员上到地面投入了战斗,所谓的地面,是烧焦的废墟堆,所谓的战斗,一开始只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导弹急袭,半分钟里,十二人阵亡--虽然我们已经在一平方公里范围内散开了。

上来之前我就已经安排大家两人一组,游动作战,谁想刚出地道口跟我一起的那个年轻参谋就在我身后二十多米处被一枚自动跟踪导弹直接命中!

伴着炽热的气浪,一只烧焦的手掌稳稳落在前面的碎石上,发散出几丝白烟,我用脚蹭过几块碎石,把它掩盖住。

身背全重13公斤的单兵导弹,肩扛10公斤的20毫米重狙击枪,我独自在扭曲成各种形状的钢筋水泥中钻爬前行,此时,司令或将军的头衔都毫无意义,我,陆云,只是一名狙击步兵。

能量探测器“嘀嘀嘀”响起来,头盔显示器上标明右前方2点钟方向,有机甲一部,距离仅500米,并且正迎着缓慢进行。我戴好氧气罩,关闭密封头盔,打开反生命探测仪,按电子地图找到一处侧对着中央大道的射击掩体,检查好脱离通道,确定了转移路线和下一个射击掩体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将半个火柴盒大小的监视摄像头放在三根手指粗的观察孔中,接好摄像头与头盔显示器的连线,坐待目标进入有效攻击位置。几分钟后,生命探测器也发出了警报,先是两个目标,在那部机甲前方三十米长,然后又是三个,在机甲右后方五十米,这是个不够标准的机步协同巷战队形。待这支战术小分队推进到我的监视摄像头视场内时,步兵只剩下了三名,前二后一,显然被另一名狙击兵攻击过。我的首要目标是机甲,步兵留到最后解决——如果打烂那部机甲后我还能战斗的话。

我当然不会像新兵蛋子那样看见机甲就找起单兵导弹狂射一气,“卡鲁斯”机甲的前装甲十分厚实,一枚单兵导弹最多只在上面啃出个小坑,伤不了筋骨,而机甲上的探测系统很快就能发现射手的位置,中央电脑将自动锁定目标予以反击。

我决定先用重狙击枪攻击机甲的探测瞄准设备,再通过地道绕到它后面,朝它的飞行排气口放一枚导弹,就算不引爆它的发动机,至少也能让它半身不遂,失去机动能力。

最后检查了一遍遍狙击枪,装上个30发的大型弹鼓,将射击方式定为全自动,瞄准镜倍率调到3x,打开保险。深吸一口气,猛地屏住,向内拉开射击孔护罩,将枪管往射击孔里一塞,枪托紧抵肩头,右眼贴上瞄准镜后缘,十字线锁定那部“卡鲁斯”的流梭状头部,轻轻扣下扳机。枪托微微震动了两秒钟,我等不及射出最后几发20mm穿甲爆破弹和脱壳穿甲弹,立即放开扳机拉上保险,一把抽出狙击枪,抢着枪奔向脱离通道口。我想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我以从未有过的速度跳进脱离通道口,顺着条拐了三个弯的管道滑入了狭窄阴暗的地道,几乎在我落地的同时,管道那边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接着一些垃圾碎石从管道口滚落下来,死神没有咬着我的屁股。我还不能停,要趁敌方注意集中到这边的机会,赶快绕到他们后边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打开夜视仪,我在低矮地地道中弯腰狂奔,地板上的碎石不时硌到我的脚,我只祈求在这关键时刻千万不要被扭到,自己一个人处在敌后又不能快速移动的话,完蛋的概率将不小于90%。谢天谢地,总算完好无损地及时赶到预定的射击掩体,趴在观察孔一看,那部机甲正背对着我,以手中的“巴拉克”机甲用自动步枪掩护两名步兵向我刚才所在的掩体攻击前进。我扔下狙击枪,解下背上的单兵导弹发射筒,检查了一下瞄准具,便按下电池启动按钮为导弹充电预热。间隔了不到一秒钟,我迅速拉开射击孔护罩,单膝跪下,肩扛导弹筒中部,左肘托起导弹筒前端,右手紧抓握把,以手动瞄准方式锁定了65米外那部“卡鲁斯”机甲背部底端的一个飞行排气口,屏住气息,轻扣扳机,导弹轰然飞出,几乎在我扣动扳机的瞬间击中了目标。虽然在整体式头盔上的辐射涂层及时起了效果,眼睛仍被闪耀的强光刺得发痛,一团暗红的火球占据我全部视野,迫使我的心脏加速运动。这次我没有立即逃跑,我下意识地提起狙击枪,塞入射击孔中,眼凑上瞄准镜的刹那,发现100米外的那两名步兵已经无影无踪,我犹豫了一下,睁大眼睛想看仔细些,瞄准镜内视场的3点钟方向,探出了暗绿色的单兵导弹发射筒筒口。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我手一动,枪一摆,弹鼓剩余的七八发子弹全甩了出去,一团青烟升起,我活下来了。但我明白同样的幸运不会再有第二次,我放开枪,疾速扭过身,发疯般地狂叫着冲向脱离通道口,在飞身跃向通道口的同时,身后感到了冲击波的压力。我像被狂风卷挟的叶片,重重地撞上通道口内壁,大脑顿时“翁”地一阵轰鸣,几乎昏厥过去。滑出管道,我仰胸落地,又几乎窒息过去,待缓过气来,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痛,全身松软无力,没办法,先趴着休息一下吧。

生命探测仪却突然发出警报,一个目标正从地道中快速接近,确认为敌人,再拐三个弯就能踩着我的头了。

“白痴,总算找到地道了吗?”我苦笑一声,摸摸腰间,光束手枪已经不冀而飞,只抓到一枚高爆手榴弹,上帝真是慷慨,为什么当初我不信教呢?来吧,一局决胜负,我们都活不长啦!

突然,氧气瓶的告警系统响了起来,提醒我储备的氧气将要耗光,必须关闭反生命探测仪,打开密封头盔后重新充氧。真是太妙了,这种时候要让对方发现我的位置的话,我的胜算起码要减去大半——这该死的氧气瓶!

我只好憋住气,静待对方靠近,可恨那小子畏畏缩缩地,走两步停一下,拐个弯要磨半天,三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到达我计算好的攻击位置。不行,实在憋不住了,我抓紧手榴弹,按开保险钮,打开头盔一跃而起,连跨几大步拐过前面那个弯,那家伙正在前方三十米开外,光束步枪已抵在肩头。我迅疾向侧方一个横滚,臂一甩,手榴弹飞出去,又急忙向来时的方向滚回去,在即将避入对方射击死角的刹那,左臂上某一点由灼热感猛然转为撕心裂肺地痛,我的嘶叫与手榴弹的爆炸声一起在地道中低沉地轰鸣……

左肩关节上一个焦黑的大洞,跟心脏还差十几厘米,可我似乎感觉不到了心跳,从左胸到腹部,都泛着麻痹和僵硬,整条左臂则已完全不在我控制中。我咬紧牙坐起,头朝拐角那边急速晃了一下,看见那个近战步兵已经仰面朝天倒下。

呼吸急促而混乱,空气在喉咙中磨擦出无规律的声响,我抬起右手,准备打开无线电发送按钮,却又沉重地放下了。我的脑子还清醒得很,知道战场上空必然密布着对方的无人巡逻攻击机,一旦被他们截听到无线电讯号,不但发送者会死无葬身之地,接收者若是回应也免不了遭受攻击,我完蛋就算了,不想再连累别人。

上帝很仁慈,终于轮到我了,是不是?只要我死掉,就不会再有人因我而死,对不对?不用再保护谁,不必背负什么责任,不会有阴谋、背叛、内讧来烦扰我,那样,不是很好吗?

“你这头猪!”我朝墙壁吼道,是在骂自己。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右手扶墙走了两步,腿脚依然灵便。狗娘养的,这样就能让我认输放弃吗?有种打我心脏,打我头,打坏手臂顶个屁用!我好好活着呢,还能走路,右手也没事,待我捡上一枝枪,照样可以杀人,来啊,过来跟我拼一场啊!

路过那个倒下的近战步兵,捡起他的枪一看,已经被手榴弹弹片穿透了枪管,正要随手扔掉,那个死不掉的杂种突然拉住我右脚。“找死!”我举起枪,对准他脑袋狠劲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面罩破碎了,鲜血涌出了,脑浆迸飞了……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我决定了

一只手拉住了我:“陆司令,快停下!这个人已经死了!”

转头一看,是卡夫卡上校,和另一名军官一起。

我放下那条破枪,转向他们:“你们敢违抗命令,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陆司令,你受伤了!”卡夫卡惊叫一声,不容分说架起我就走,此时我已虚汗直冒,全无力气,也就不再废话。

回到新司令部,医生斯巴达中尉检查了一下我的伤口,告诉我必须立即动手术,截去左臂并取出背部的弹片,我点点头:“你先去准备吧,我有话要跟卡夫卡上校和阿德兰德夫人说。”

雪丽扶住床沿,眼中含着泪花:“陆司令,安心动手术吧,这里有我和卡夫卡上校顶着……”

卡夫卡也用眼神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我苦笑着摇摇头:“现在你们看到了,我并非是不败的,当一支超现代化军队的司令官不得不在前线与敌人近距离肉搏时,这支部队也快走到尽头了。告诉我,你们后悔吗?因为信任我,你们才无所顾忌地发动这场起义以及把赌注押在我这边的吧?”

“别这么说,”雪丽扭过头去抽咽起来,“你已经尽力了,都是我不好,明知兵力不够,却因为报仇心切,硬要你用这么少的兵力去和上野枫对抗。”

卡夫卡上校也道:“这场花都防御战无论结局如何,都绝对是个奇迹,你的指挥完美无瑕,只是敌我力量太过悬殊,要是由我指挥,连三小时都撑不过,你却带领大家坚守到了第三天……”

“别说了,”我深深叹口气,“我知道你们想安慰我,但事已至此,我也都看明白了,奇迹并没有出现,这次我是在劫难逃。有机会的话,你们就突围出去,躲起来也行,待战争结束后隐姓埋名,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上野没有彻底倒台之前千万别被他发现。”

“那你呢?”雪丽道,“你和我们一起吧,我知道有个地方上野绝对找不到。”

“我受的伤有多重我心里清楚,”我指指肩头的大洞,“和我在一起你们尽早会被连累。好了,再给我一起行使司令官权力的机会吧,我命令你们,想尽办法活下去!”

“上野枫会杀了你的!”雪丽流着泪叫道。

“我不会给他机会的,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下来,我发现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还没人有资格杀我。”我向他们送出个坦然的微笑,右手一抄,拔出卡夫卡上校腰间的光束手枪,枪口直抵太阳穴。

“不要!”雪丽伸出手来,卡夫卡上校则一时呆住了。

我相信自己扣下扳机前脸上的笑容一定是这一生中最美的。

“自由万岁。”脑海中掠过这四个字,黑暗占据了一切……

天花板上,灯光眩着我的眼。

左臂没了,绷带严密纠缠着我的身体,轻飘飘地,软绵绵地,好像化成了天空的浮云。

粒子光束并未穿透我的脑袋,天花板上坠落的一块碎石倒让我新添了处伤口。斯诺少校以自己的生命救了我,他在敌军接近并包围祝蝴的指挥所后下令引爆旁边的弹药库,巨大的地震波让整个城市都抖动起来,包括我的新司令部……

“自6师现已占领南京,并以17旅向桂林运动,6师师部刚刚通电全军,宣布效忠惟一合法的自由军总司令——陆云……”

“自5师13旅现已攻占诺尔洞区首府月都,并向2号大通道运动,5师师部也已通电宣布坚决服从陆云总司令的命令……”

“自7师师部通电效忠陆云了!”

“报告!敌自1师师部来电,电文如下:我自1师官兵受上野枫蒙骗,参加了这场兄弟相残的内战,随着战争的进行,众官兵逐渐认清了上野枫的真实面目,得知了他的无耻阴谋和罪恶野心,遂于3日18∶55自发起义,击伤并俘获上野枫及其死党,现自1师临时师部代表自1师全体官兵,宣布服从自由军真正法的总司令――陆云中将之一切调遣……”

“报告!幸存者人数统计出来了,全城尚存起义官兵及自由会志愿者1038名,其中671名为伤员……”

“报告!敌军投诚部队清点完毕,总计尚有官兵4906人,其中2793名伤员……”

结束了,我从地狱回到人间,天堂却早已崩塌,我只能由记忆去品味幸福了吗?

“小莹还活着。”

当我从上野枫口中听到这句话,心中反倒平静如水。

“在哪里?”我问。

“南京城外的一座私人别墅。三年了,她一直躺在地下密室的床上,一动不动,像座精美的石雕,只有电子仪器能探知她微弱的心跳。哼哼……上天注定,即使我能得到她,也无法拥有她,也许,你能让她醒来?”

“我会的……你是在那次核灾难后找到她的吧,居然瞒过了我,把她藏在身边整整三年。想除掉我,也有为了小莹的缘故吧。”

“她总有一天会醒来,在此之前,我要令这世界上有资格爱她的人,只剩下我。”

我们在同一个平面上对视,我的情敌加仇人此时也身缠绷带,不过他是躺着的,我是趴着的。

“你的伤怎么样?”我问上野枫。

“他们打得真准,一枪烧穿我了我的胃,存心不让我享用死刑前的大餐……”他很轻松地答道。

“后悔吗?”

“当然不,权力理应属于有实力者,认为自己力量足够的人不应该放弃机会,只是,上天太不公平,每次都站在你那一边。”

“上天没有站在任何一边,上天根本在存在,你的力量是很强,不过还差那么一点。对了,为什么不用核弹对付我?”

“原本想堂堂正正打败你,抹去你不败的威名,可第一天的战斗结束后,我发现自己的水平还是有限,不用非常的手段很难在短时间内摧毁你,以迫使那些坐山观虎斗的基地驻军尽快归顺于我。但我却没有机会了,澳大利亚的自5师扣押了核武库中全部剩余的核弹头。那些驻军,像斗兽场上的观众,欣赏着我们这两群角斗士生死相搏的表演,等待着强者击倒弱者,剑尖顶住弱者的喉管,然后一齐大拇指向下,宣判弱者的死刑——然后是下一场,一场接一场,这样的角斗永远不会结束。为了权力,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你看着办吧,今天观众席上的人,明天就可能跳下场来,挥起链锤向你挑战……”

“不会有斗兽场了,”我扭头望着天花板,“那些逃避现实的观众,胜利者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你说的斗兽场我将彻底铲平,然后重打地基,新建一座吴明胜将军理想中的圣殿。”

“后者你做不到的,你没有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决心,你的患得患失不知已经害死了多少人,你如果真有能力创建民主自由平等的世界新秩序,就不会对解放党自由军的腐败堕落束手无策,更不会给我机会发动政变,把大家拖入内战的深渊!”

“你说得对……”

“找个继承人吧。”

“什么?”

“勉强自己做力所不及的事情,待到大厦倾覆的时候,被埋葬的可不仅仅是自己。把责任转给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人,让他接过你手中的圣火,还有权力,去打造你那的谓的圣殿吧。然后你就自由了,清闲了,彻底脱离你所厌倦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真没想到,拼了命想杀我的人,也会说这样的话。”

“是的,我想杀你,我必须杀你,因为你是我夺取绝对权力的巨大障碍,但我倾慕强者,真正的强者,尤其是你。我的话你可听不听,反正我已是必死之人,也不想求得什么……”

可以完全信赖的人?难啊……

时间飞速跨入2016年,医生告诉我,以现有的技术,无法让已成深度植物人的小莹醒过来,也许,再过四、五十年……

“四五十年?还要加‘也许’?”我扯住那世界一流专家的衣领,嘴靠近他耳朵吼道。

“不要这样,冷静点。”蒙杰把我往后拉,又转向那医生:“你先回去吧。”

我转身走近小莹躺着的专用自动护理床,抓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蒙杰也轻轻走过来坐下。

“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蒙杰说。

“除非有奇迹,”我打断他,“可我的运气好像已经用完了,再也造不出新的奇迹了。”

蒙杰低下头,沉吟片刻,又抬头道:“前些日子你告诉我,千叶芳草真正喜欢的人,是她哥哥?”

“对,她亲口跟我说的。”

“三年前我得知你攻占千叶城后抛下她自己跑了,我明白,当时那种情况于公于私你都不可以放过我,我只有单独逃走才不会连累到她,而你也绝不会对无辜的女人下手……”

“你想说什么?”

“你认为我还有可能和她在一起吗?”

“她曾让我赦免你,我没有答应,我想她还是关心你的,不过,那应该和爱情无关。你还在想着她吗?”

“我死也不会忘记她。”

“等待奇迹吧。”

“有件事一直没跟你提起,半年前我和芳草结婚了,主婚人是阿德兰德夫妇,除他们之外,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我扭头看他一眼,点点头:“很好,她终于做出了决定,她有向你转告我的话吗?”

“保护好自己,你救不了我,是这样吗?”

“对,她记性很好嘛。”

“要不是听到这句话,我也不敢亲自去见你。”

“那我就死定了。”

我拍拍他的肩,脑海中未来的轮廓逐渐清晰。

“蒙杰,我想听听你对这次上野枫政变事件的看法。”

“我认为……”蒙杰看看我,犹豫了一下。

“直说吧,我要听你真正的想法。”

“嗯。”蒙杰点点头,“其实这样的政变早晚会发生,理由有三:首先,没有国土和人民支撑的军队无法避免沦为私人物品和工具的结果。名义上,我们是联合国维和部队,受安理会牵制,实际上,各基地的师、旅长官往往倚仗手中的武装力量,独霸一方,营私舞弊,抢掠搜刮,在当地无法无天,阴谋家只要对这些长官许以利诱,收为己用,就有了发动政变的物质条件;其次,由于军队沦为私人物品,政治工作放松乃至被废除,官兵们看不清方向,盲从于长官命令,这便是政变的精神条件;最后——”

“说下去。”

“是你治党治军方针的失误,没有采取坚决的措施去制止军队的私人化,更没的制定出明确可行的纲领在全球贯彻实施吴明胜将军民主、自由、平等的理念,对各基地长官和各大囯政府妥协退让,绥靖放纵,最终酿成恶果,这是政变的根本原因。”

“说完了?”

“完了。”

“好,那你告诉我,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

“首先将地球合并为一个国家,在民主、自由、平等的原则下建立世界政治经济新秩序……”

“等等,你说合并?这里可带有强迫的意味,岂不是有违民主自由原则?”

“为了更具活力的新秩序,部分国家将不得不作出一些牺牲,但是在新建的地球联邦中,市场开放、经济援助,裁废军备、跨洲际宏观调配所带来的好处足以弥补那些心理上的损失。地球统一后,可以集中各国的航天资源,有效利用,重点发展,向太空拓展生存空间。”

“很有创见,自由军呢?你准备怎么改造这支军队。”

“第一步当然是要审查和清洗军官团,重订军队章程,分散部队主官的权力,取消师一级建制,建立基层政治军官制度,加强对官兵的政治教育和考核;第二步是地球统一后,自由军成为地球联邦的国家军队,届时规模将要扩大,并分为内卫部队和国防军两类,内卫部队负责平定国内叛乱,维持动乱地方秩序,制止联邦成员国和地区间的武装冲突;国防军负责防御外星入侵,保护航天活动及外太空联邦公民、财产安全……”

蒙杰滔滔不绝地说着,讲完了军队又讲到解放党,讲完解放党又开始勾划联邦国会组成、政府结构,似乎这些话早就在胸中憋了无数世纪,只待这一刻倾泄而出。我静静地听着,不再提问,也不评论,心里作出了决定。

“好了,先停一下,”我打断了他关于经济新秩序的论述,搂过他的脖子,“把你的这些想法,写成书面报告,要分专题,有理有据,内容详细,一周后交给我,可以吗?”

“没问题”

“好,你先出去吧,我想和小莹单独待一会。”

正文 第三十六章:时光大(大结局)

夜空中,一大一小两个月亮浮着,我在楼顶上看得入迷。

“陆先生,你怎么又在这里,该休息了。”一个小护士在旁边不满地叫道。

我指指比较小的那个月亮:“怎么会多出一个来,原本不是只有一个月亮的吗?”

“唉呀,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吧,这是国防军的太空要塞,十年前就造好放在那里了。快点回去吃药休息,不早点让大脑恢复功能你还要再问这个问题几十遍,走走走……”

小护士拉着我走下楼梯间,搭上智能电梯返回病房。

“月亮很美。”我对小护士说。

“是很美,给,快吃药。”小护士递过药片和水,看着我把药服下,又拿过一个包裹在我面前晃一下,扔到了我床上。

“什么东西?”

“你的邮包,活体冷冻局寄来的,可能是你冷冻休眠前存进的私人物品。”

“谢谢。”

“我先走了,回来之前你一要睡下哦。”

门关上了,我打开邮包,首先滑落出一个信封和几张磁卡。撕开信封,一张印制精美的信笺露出来。信上以楷体中文写道:

亲爱的陆云先生,欢迎您从长久的美梦中醒来,这51年零6个月21天的休眠,是否令您感觉只过了一夜?这是当然的,因为当初我们就是这样对您承诺的。想必您在醒来之初会感到一些不适,请放心,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很快您将恢复如初。按照您事先的要求,我们在您醒来后不久即对您进行了肢体快速再生术,为您恢复了左臂并消除了背上的伤疤,正如我们所保证的,这都是以绝对不会产生有害副作用为前提的。当然,您转托给我们保存的财产,通过6家不同的理财公司精心经营,现已增值到地球币八百五十六亿元,按2016年美元价折合一百亿美元,如果您决定将这些财产立即收为本人经营,您须要向理财公司支付总额八十五亿六千万元的退损费,并向我们支付八十五亿六千万元的代理费,您也可以将它们继续由我们代理,我们只每年收取八亿五千六百万元的代理费。为了您在2067年的地球联邦境内依然能正常生活,我们已经为您代办了身份卡,内有一千万元存款的银行卡,财产证明卡和社会保障卡,后三张卡以视网膜和指纹为密钥,为防万一,又为您设置了手动密码,分别如下……

“哇!八百五十六亿元,折合2016年的一百亿美元,我们居然会有那么多钱!”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惊呼,我扭过头,是个没见过的护士,正偷看我的信。

我把信收在背后,疑惑道:“我们?”

护士小姐眼望着天,俏皮地笑道:“我说漏嘴了行不行?看到你有那么多钱,我也想分一点啊,所以——”

“你别乱想了啊,我有未婚妻的,等她的病治好了,我们马上就结婚。”

“你不是患了失忆症加健忘症吗?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我笑了笑,指一下床边的椅子:“坐吧。”

她乖乖地坐下了。

我把信折好塞进信封里,放下邮包,看了她一眼,说:“你很漂亮。”

“谢谢。”她点头微笑道。

“看着眼熟,我们之前见过吗?”

“没有啊。”她使劲地摇晃着脑袋,笑容依然灿烂。

“有男朋友了吗?”

“我也订婚了啊,而且等他的病好了,我们也马上会结婚,然后照他答应我的那样,一起到塔拉洞区的花都去生活。”

“花都?”我觉得这地名很熟的样子,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对啊,开满月兰花的花都城,我和他相识的地方,他送给我的第一朵花,就是心形花瓣,代表宽容和纯洁的月兰花。”

“月兰花?”又是个似曾相识的词,是什么东西呢?头开始隐隐发痛。

“没见过吧,对了,你不打开邮包看看吗?”

“我等你走了再看啊。”

“那么小气,放心好了,我也快结婚啦,不会对你有企图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是私人物品……其实我也不记得当存了什么进去了……”

“那更没关系啦,就让我看看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还不行吗?”护士小姐开始撒娇,这我可受不了,于是抢过也邮包开始撕外包装。撕到半,我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句:“发誓,你要发誓。”

她立即举起右手:“我发誓,如果我把等会儿看到的东西告诉别人,就让人造太阳掉下来砸死我!”

“人造太阳是什么东西?”

“你别管了,反正能砸死人就是了。”

我想了想,便继续撕扯,外包装弄干净了,里面是个方形的合成材料箱,箱体上有五个小孔,大小不一,旁边一行字:“请将手指进入。”我照做了,箱子“咔”地一声,箱盖缓缓抬起,里面只有两个被柔软材料包裹着的盒子,一大一小。

我先打开大的,是一本英文的《机甲手册》,封面下端有句手写的话:“请翻到p175。”

“是书啊?纸制的书,很珍贵的呢,也可以说是古董……”

我懒得理她,刷刷几下翻到了175页,是k-98“卡鲁斯”机甲的结构图,机甲的脑袋部位,贴着几片枯得变了形的心形花瓣。

“这就是月兰花啊,原来你的书里收藏这个。”

我抬头盯着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微笑应道:“不想看看另一个盒子里装了什么?”

脑子深处痛得发慌,我揉了揉太阳穴,敲几下后脑勺,慢慢打开了小的盒子。

一条项链,链坠是一朵翡翠月兰花。痛觉立时溢满整个大脑,我抱着头倒在床上。

“你怎么了,不要吓我,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护士小姐焦急地喊道,正要跑开,被我一把拉住:“不要走……小莹……”

她站住不动了,我在她转身之前从后面抱祝糊,贴着好的耳朵轻声道:“我等了你五十年,无论如何,不许你再离开了。”

“又不是我想离开的。”

“少废话,你怎么会比我先恢复?”

“你去问医生啊,拆掉你的机械手臂,再生一条新手臂当然花时间比较多嘛。”

“装成护士来逗我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就是穿护士服的嘛,何况这又不是我的主意!”

“哪个家伙教唆你的?”

小莹指一下门口,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进来,后面一大堆黑西装的彪形大汉。

“你们是——?”我问道,手还圈着在小莹腰间。

小莹拍拍我的脸:“不认识了吧,蒙杰和芳草啊,前联邦国家主席和第一夫人,来看老朋友的,而且说好了要给我们主婚的哦。”

“真让人妒忌啊,”白发苍苍的蒙杰搓着手道,“五十年过去了,我成了个糟老头,你们却依然保有50年前的青春和活力。陆云,睡得还好吧,这一觉下来做了什么梦没有?”

“一个做不完的梦。”我向他点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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