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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秘藏》


第一章 一切的开端

1998年的夏天,全国各地洪水肆虐,长江流域全线告急。地处苏北的徐州城虽然没有海、也没有大型河流,但连日来的大暴雨已经灌满了护城河和城里的每一处低洼地,所有的排水设施都成了摆设。那年我7岁,我眼看着门前的小河沟越涨越满,直至与地面平齐,然后反过来向外倾泻着积水,逐渐把我们的村子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我家住在九里山下,平房都被淹没的只能看见屋顶了。老爸带着我,跑到邻居家两层小楼的天台上蹲了几天几夜,天气才逐渐放晴。

等到积水散去又是两三天之后,我们家别说吃的了,连睡觉的木板床都飘没了!村里人纷纷划着小船、带着家当去投奔城里的亲戚,我和老爸却出了村子就没熟人,只有一间破破烂烂的空瓦房能依靠。

村里几乎空了,老爸怕我到处乱跑,就反锁了家门,出去抓鱼。我那时候调皮的要死,一会儿也闲不住,偷偷摸摸的从窗户跳了出去,顺着泥泞的山路,拎着竹筐去采摘漫山遍野的地衣。

天气很闷热,我走的又累又渴,就想找个阴凉的小山洞避避暑,突然发现再往里面走几步,就是一眼正在冒水的山泉!

我紧跑两步奔了过去,想喝口泉水解解渴,刚到跟前却觉得浑身不自在,脑门上亮闪闪的,我抬起头一看,立马觉得头晕眼花,整个人像触了电似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我脑袋的正上方、小山洞的顶壁上,居然盘旋着一只上下翻飞、起伏游动的怪东西!

我被呛的一阵咳嗽,连忙揉揉眼睛再看过去——

那不是幻觉,它身体很长,有须子有鳞片,正扭动着卷云状的尾巴,露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在洞顶一圈又圈的围绕着我,周身散发出闪亮到刺眼的粼粼水光。

那是……那是一条龙?!

年幼的我像石化了一般杵在那里,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弄出点什么动静惹怒了这条大龙,而它却更像在戏弄我,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好像要摧垮我的意志似的,只是边游动边盯着我看,一身闪亮的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喷涌而出的眼泪模糊了它的轮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它还是没冲过来,山洞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发生,我却累的站也站不住了,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我心说完蛋,这下大龙肯定要注意到我了!我牙一咬心一横,打算赴死,我把眼泪一抹干才突然看清楚,那条龙并不是有血有肉活生生存在的,它紧贴着石壁的裂缝和凸起,一直呈现在一个平面上盘旋游动,就像哪个恶作剧小孩儿用镜面反射出的太阳光似的!

可村里都空了,这山上也没人,这龙影怎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让这样的我看见?

我渐渐回过神来,心里的恐惧远远大于好奇,我自我鼓励的大吼一声,丢下竹筐拔腿就跑!

一路连滚带爬、磕磕绊绊、鬼哭狼嚎的回到家中,好不容易从窗户爬进房间,我又怕老爸训斥我偷偷跑出去,干脆这事儿就对谁也没说,死命的憋着,等待一个和他一块儿上山的机会。

然而当机会到来的时候,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洪水早已退散,村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不仅龙没了,连那眼泉水也干涸了,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我的一场梦境。

十年的时间过去,我搬离了老家,却还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小丫头,现在正为了下学期的伙食费,而兼职着图书管理员的工作。

那条龙的秘密就这样被我一直藏在心里,我从未记录或者提起过,直到今天被一个陌生人一语道破。

夕阳西下,晚饭和闭馆时间到了,仅有的几位读者也陆陆续续回了家,偌大的阅览室只剩下了我和一个看起来就很古怪的男人。

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4档的风扇嗡嗡作响。

在这样一个闷热的三伏天里,他却披了一件红黑相间的冲锋衣,缩在在废纸篓的一旁、最边上的角落里,也不管桌面上堆放的满是杂物,深深的埋着头,不吭一声睡的正香。

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一只很大很夸张的登山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满了些什么。他撸起的袖管里露出一截小臂,正反面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圆珠笔的字迹,手底下还压着一本纸张发黄的《项羽本纪》。

我收拾着一桌子的杂物,把他摇醒,问道:“你不回家吃饭?要赶论文?”

“不啊,我在等你下班。”

他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拨弄了一下头发,挡住了他的左半边脸。

“我?”我诧异的指了指自己,“我又不认识你!搞错了吧?”

他神秘的笑笑,伸头向我凑近说道:“找你带路,去挖霸王的宝藏!”

我愣了几分钟,果断抄起扫帚把他赶了出去,又是一个来寻宝的!

这种人我见多了,有民间传言说当年秦国被灭了之后,项羽把秦始皇的陵墓盗了,回来以后建都在徐州,那些值钱的宝贝全都埋藏在了地下的某个密室里。

在我们徐州城,这是妇孺皆知的秘密,经常有来自各地的寻宝者涌进城来,找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询问民间野史。

这些年也来过一些所谓的探险家、考古学家,他们试图找出宝藏的位置,但都一无所获。倒是引来一批又一批伪装巧的盗墓贼,把徐州地下各个朝代的古墓偷了个精光!

“死了这条心吧,人家教授专家都找不到的东西,你凑什么热闹,那只是个传说而已!”我对这种人毫无好感,把他推到门边,“出去随便找个路人打听吧,我要上班别烦我!”

“别上了,我已经找到你了。”

他半个身子跨出大门,又回过头来,笑的让我有点发毛。

门框的阴影覆盖在他上半张脸上,我听见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九八年夏天,你见过一条螭龙吗?”

我浑身猛的一颤,手里的扫帚都差点掉到地上去,他的话像一根针,直接戳中了我心房里的专属秘密。

怪人看我有反应,也不多做解释,留下一句:“明早出发,还在这儿等着,不然就去你家捉你”,然后就挎上背包迈出了大门。

我呆在原地愣了大半天,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的身后藏着一枚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中似的。

我赶紧关灯锁门往外追过去,想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

下了楼梯,我一转头就看到那位怪人正蹲在马路对面,一脸茫然的表情啃着大饼。

呼啸而过的车辆断断续续阻挡着我的视线,来来往往的路人不停的从他身边走过,但没人为他停下脚步。他好像和这个世界没有交集似的,就那么蹲着,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

我突然莫名的害怕他,有点犹豫还要不要把他的话当真。可来不及多想,绿灯就亮了,我匆匆忙忙的随着人群走到了他面前。

“哟,下班了?”他主动搭腔道。

我回了回神,索性直接问道:“你今天把话说明白点,别搞的神神秘秘的,你是不是认识我?你怎么知道98年那件事的?”

“你叫刘一,91年到02年间,你和父亲住在九里山下九里村,现在一个人生活,开学升高三,经常旷课,在公共图书馆兼职管理员。”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他说的一字不差,这正是我的履历!

这还没完,他嘴里含着一块面饼接着说道:“98年洪水,你们村里的人大多进城避难去了,只有三四户人家躲进了新建的两栋小洋楼,有可能在水位下降前见到螭龙的,不过你们十几个人。”

“你是……便衣巡警吗?”我身上微微冒汗,没有什么比面对一个看透你过去的人更可怕的了!

“你真的很难找,又搬家又转学,查到你学校的时候,居然还放了暑假!不过好在其他十几个人已经被排除可能了。”怪人的嘴角微微有一丝笑意,“上一次的洪水在百年前,就算有人见到过也老死了。你是这个时代最后的押宝,果真押中了。”

“你挨家挨户的把我们调查了一遍?为什么?”

“不是说了嘛,找你带路挖霸王宝藏啊!”

“那和龙有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条龙是宝藏的入口,世界上就剩下你一个见证者了。”

我像一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人行道上,压根儿不明白我遇到了什么人,将要面对什么事。

怪人等了一会儿,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拉过我的胳膊握了握手说:“今天凌晨其他人就到了,不论你愿不愿意,明天一大早都得带路去一趟九里山,快回家休息吧!”

他完全不管我有没有在听,扭回头拎起地上的大饼塑料袋,赶在绿灯最后5秒钟冲过了马路。

一辆公交大巴通过以后,我不知道他又跑去了哪里。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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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重瞳

“九八年夏天,你见过一条螭龙吗?”

我猛的睁开眼睛,从透气窗的缝隙里仰望着外面如水的月色。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那个陌生怪人的一句话,让我心惊肉跳到现在。

他说会携同伙在图书馆等着我,而再过一两个小时,就夜尽天明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照常去上班。

但他的语气是如此有把握,似乎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外面的野猫一声接一声叫的惹人心烦,我逐渐明白了他的自信来自哪里:我的全部资料都在人家手中,如果我不去图书馆,他就会找来我家,如果我离家出走,再过一个多星期,学校又要开学了,我终究还是被他掌握在手里。

其实在我恐慌不安的情绪下,还藏着一点点好奇,我很想知道那条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之后的岁月中它再也没出现过。

已经没有家长能帮我做出决定了,我想既然配不配合都是同样的结果,不如自己掌握一点主动权,把心里的疙瘩慢慢解开。

我爬下床从油腻腻黑黢黢的工具箱里找到502粘上鞋底,压在桌子下按牢。物价越来越贵,我还没攒够买新鞋的钱,而九里山的路途坑坑洼洼的,这鞋估计是有去无回了。

蒙蒙亮的天上还挂着奶白色的小月牙,我一路小跑奔向图书馆,三步并两步的跨上楼梯,掏出钥匙哗啦一甩,感应灯亮了,还照亮了门口靠着的一个人影!

“哇!”

我吓得大叫一声,楼道里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

“你吓死我了……”人影抚着心口站起来,我才看出来这正是昨天那位怪人的样子。

“是你吓死我了好吧!大清早不吱一声睡这里,要人的命啊!”我差点心脏骤停,气的一把推开他,开门走了进去。

他揉着眼睛放下包,抬腿一脚踩上桌子,翻身就躺在了桌面上继续睡觉。

图书馆的桌子从来没遭受过这样的待遇!我受的惊吓还没平复,又一口气顶上脑门,张嘴就吼道:“干嘛呀你,这儿又不是宾馆,给我下来!”

“不是还没到上班时间吗?他们快来了,到了叫我。”

“你!”

我暗自懊恼着不该来这么早,突然又想到昨天他蹲在路边的样子,发问道:“你不会是一夜都睡在门口的吧?”

他没吱声,仰面朝天躺在四四方方的桌板上,紧闭着眼睛嘴巴张的老大,我强忍着才没把臭抹布塞进去。

这副赖皮又土鳖的模样显然不是什么好人,便衣警察应该一身正气,fbi才不会在公共图书馆的桌子上补觉,要说他是黑社会,也不该这么自由散漫、莫名其啊!

我叫了半天他还是不给反应,我没辙,只好写了个病假条在桌子上,反正上午从来都是没读者,等他的同伙一来我就豁出去了。我又没钱又没色,总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可渐渐地我就感觉到气氛很诡异,他睡得像死了一样安静,我觉得自己盯着他就像在瞻仰遗体似的,忍不住走过去,把手指伸到他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鼻息。

“干撒子!”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手一抖,直接戳进了怪人的鼻孔里!

……好恶心!

怪人惊得一把拉开我的手,直挺挺坐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好样的,这个时机把握的太微了!

一回头我就知道他的同伙来了,我们图书馆才不会进来这么奇形怪状的一帮人:

发出声音的是一位长发飘飘、蓄着山羊胡、艺术家一样潇洒的大叔,后面还有一个探头探脑、猥猥琐琐的瘦子,他们往门里走了两步,又跟进来一个傻冬瓜一样发愣的眼镜兄。

“哟,来了。”怪人放开我的手,热情的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潇洒大叔比划了一下我的身高,疑惑的看着怪人:“是她?”

“嗯。”

瘦子马上发出“咦”的声音围着我转了一圈。

我不自觉的悄悄踮了踮脚尖。

“一寸照片还真看不出来这小娃儿这么矮!”潇洒大叔一口地道的川普,看面相挺和蔼可亲的,但却摆出一副很凶的表情说,“但愿你没有鬼心眼,我们只请你帮一个忙:带路到九里山,指给我们看你在哪里见到的那条龙。”

“你们是怎么查到我们村的?你们怎么知道有条龙在那里出现过?你们是什么人?”我像个机关枪似的,一口气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人比桌子高不到哪去,屁话还那么多!”瘦子点了根烟,翘起二郎腿吸了两口,一副瞧不起我的模样。

……我无语凝咽,虽然我穿了鞋的身高也不到150cm,但也不能这么直截了当的戳人痛处吧!

“小娃儿,我先给你说明几点:首先我要你老老实实的带路,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猜的别猜,把自己当哑巴最好;第二,我们有很重要的事、天大的事要去做,所以你最好照顾好自己,别添乱;第三,你的户口、学籍都在我手里,别胡思乱想也别有什么歪心眼儿,不然你绝对没好下场!”潇洒叔上来几句话就把我镇住了,我有点哆嗦,只得特别乖特别听话的狂点头。

“第四……”他看我有点怕了,又摸摸我的头让我放松点,然后给怪人使了个眼色。

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缩成一团的白色塑料袋,解开扣往桌子上一倒——耀眼的红票子和各种面额的硬币都撒了出来。

这……是他的钱包?!

他数出5张皱巴巴的红票递给我,又拉开我的侧边口袋,把那些一块的、一毛的硬币都倒了进去。

潇洒大叔这招叫做恩威并施吧!我确实是见钱眼开,500块钱就够我下个月的房租水电了!

我捧着手里的毛爷爷慢慢转过脑子里的弯来,哆哆嗦嗦的问道:“我带你们上山,找到以前那条龙,就没事了吧?你们不会害死我吧?还要灭口吗?”

“废话再那么多,马上就灭了你,抓紧时间吧!”那个瘦子在书柜上掐灭了烟头,随便丢在地上,一掌拍上我的后背,就把我推出门去。

我浑身发紧的领着他们一行四人晃晃悠悠的沿着马路前进,他们的装备在我们平头百姓看来太奇特了,引得晨跑的老太太们一路围观。

好在我不多问,他们对我就没什么恶意,路上还请我吃了个早点,我心里渐渐放轻松了许多。

头顶上,山口崖壁刻着的“九里山古战场”几个暗红色的大字,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庄严而沉重。老家拆迁后,我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几年不见,你还好吗?

一切似乎依旧,而陪我长大的那个人,却不在了。

我边想着心事,边带着一队人绕了段路,从一条羊肠小道朝着后山方向走去,那里有一片废弃的碎石场。

那是我童年的游乐场,也是进山最快的路线。

小时候,我和老爸就住在山脚下,这山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一片荒石野岭和吓唬小孩子的诡异传说。也不知道是什么鬼风水,在山体中,古墓又扎堆聚集,比较著名的几座古墓就有龟山汉墓、火山汉墓、天齐汉墓,还有新开发的架山和苏山汉墓群……

碎石场里,散落满地的石片锋利又脆弱,稍不留神跌倒就会被划伤。满打满算,敢瞒着大人上山玩儿的,也只有我们村里几个胆大的孩子了。

我让他们系好鞋带,活动筋骨,跟着我踩踏的路线开始逐一攀爬上山。

怪人在我身后跟得很近,我随便回头看了一眼,他正好抬起头想往上抓住牢固点的石峰。

四目交接的瞬间,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太阳光照射着他的上半张脸,左边的刘海也甩开到一边去,我终于得以看清他的样貌和——眼睛。

怪人的左眼点缀着太阳的光辉,倒映出我的影子,和两个瞳孔。

两个瞳孔!!

我呆了一下,差点把自己给滑下去。

“干什么呢你们上面两个?甩了老子一脸土!”瘦子在底下抗议的啐了一口。

怪人愣了一愣,扶了我一把稳住身形,又把头低下了。

“你你你……你的美瞳也太吓人了!”我一把拉住他的逃走的裤脚,抱怨了一句。

“别扯嗓子喊了,多大点事儿!”瘦子紧跟上来,催着怪人接着走,还不忘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心想不对啊,哪有只带一只美瞳的眼睛!莫非那是假眼?或者是病?

他总是低着头、驼着背,还一副不正眼瞧人的模样,难道是为了遮掩他的左眼?

我还没回过神,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图书馆的某本书里,看到过这种两个瞳孔的描述。

这是传说中的重瞳啊!

而在历史的记录上,拥有重瞳的几位人物都是英雄圣贤,比如说项羽。

对了,怪人在找霸王项羽的宝藏。

我好奇的心里像猫抓一样,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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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龙图腾

天气实在热,树上的知了一刻不停的发出让人烦躁的声音,我们翻身越过最上面一块岩石,在九里山的各种犄角旮旯里钻来钻去,可算是走到了地方。

眼镜兄直喊登山包把他的后背捂出了痱子,我一身尘土脏的不成样,腿都软掉了。

怪人一头一身的汗,顾不得避讳我,终于舍得把左眼上的刘海撩开一边了。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看起来,其实他的眼睛很有神采。

我害怕又好奇,一点一点靠近他,想确认刚才那一瞬间不是幻觉。

“走开。”怪人甩开我,像生闷气一样侧过脸去。

他和项羽是什么关系?我好奇的快抓狂了,项羽被分尸五块,虞姬也死了,史书上记载他是没有后人的,如果这个人也有重瞳,是遗传?还是巧合?还是转世?

我不敢多说话,回忆着十年前的那条小路,示意他们接着往深山里走,直到我作为标记的那颗熟悉的银杏树出现在眼前。

我心想那么多年过去,树还和当年一样歪斜,而我居然也没怎么长高,难道我是植物人吗?这根本不科学!

感慨万千走进树丛里,我拨开疯长的杂草,指给他们看露出来的一个溶洞口说道:“就这儿,不过水已经干涸了,山泉没了。”

九里山前古战场,十面埋伏围霸王。

这是我们徐州城非常流行的一句童谣。

其实除了楚汉之争外,在历史上,从夏朝到抗日战争,这座山里还发生过两百多场万人以上的战役,这样算下来,死在这里的士兵少说也有十几万了。

山里类似这样的天然溶洞数不胜数,原本该是不错的旅游资源,但算命先生说这儿阴气实在太重太重,根本没有赞助商敢开发这里。

这山上终年荒无人烟的,到了晚上还能听见士兵哀嚎和打斗的声音。自从隔壁的王老拐说亲眼见过古装的僵尸从洞里爬出来以后,我老爸就再也不让我上山玩儿了。

我如此如此一番描述着,潇洒叔却满脸不屑的大手一挥,他们嘲笑了我几句,就艰难的猫着腰,钻进了溶洞里。

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变化,洞里只剩下一地零零散散的碎石片,一滴水都没留下。

“就这儿了!”我凭着记忆指了指溶洞顶部的一圈,“我从洪灾以后也偷偷跑来过几次,但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地上的石子也扒拉过,啥都没有,你们爱信不信吧,反正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眼镜眯起一只眼睛用手比划着,测量了一下距离,让我站在当年的位置别乱动弹,他掏出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捣鼓了大半天。

我心里很纳闷,他们不是说这里是宝藏的入口吗?结果一群人在旁边站着,一个书呆子以我为模特画速写?

没过几分钟,他站起身来走到斜角的位置,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一副权威的模样说:“洞顶是歪的,光线透进来的角度也要倾斜,水面就是反射光线的镜子,如果水里有东西,你扒拉正下方是找不到的,应该在这边的入射点。”

说罢,他亮给我们看了看纸上的内容,那幅图看起来很熟悉,和学校物理课上,光的反射原理那张示意图差不多。

几个人一听,都默契的围过去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石。

我心说这群神经病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不是说好了找龙的吗?

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像刨窝似的,挤在一起挥汗如雨的翻弄着碎石。眼镜指划的范围一点点裸露出来,辛苦了许久,地上终于出现了一枚圆形的小孔。

“这就是那条龙?”瘦子语气很失落。

一片半个巴掌大小的白色石头上,雕琢着一只盘起的小龙,它被镶嵌在露出来的孔口,丝毫不能挪动。

潇洒大叔伸手摸了摸,说道:“细腻,透光,这质地像是白玉。”

“差太多了吧……”我把地上这只小可爱和记忆中的显灵神龙一对比,根本没法接受!

眼镜兄把一瓶矿泉水的包装撕掉,将其横着覆盖在小龙的上面,又用手电筒斜着射出一道光线打在瓶身上。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洞顶的那个位置,居然又一次显现出了一条闪耀的神龙!

“在泉眼上嵌入玉石,平日被碎石遮挡住,必须等地下水位上升,大流量的水涌出来,足以推开碎石,露出泉眼,它才会显现一次。”眼镜推了把眼镜,晃动了两下矿泉水瓶,头顶上的龙立马游动起来,“水透光,还有放大作用,光线穿过泉水投射到玉石上,就会和现在一样,映照出这个小奇迹。”

我突然想膜拜一下这位书呆子,我们物理老师的水平还不一定有他高呢!

潇洒大叔拍拍我的肩说道:“怎么样,这趟没白来吧?”

我连连点头,虽然眼前的这条龙比较挫,体型小了些,身姿模糊了些,但如果矿泉水瓶足够大,它一定可以更威风的吧!

眼镜一副学术派劲头接着说道:“咱们这是在山上呢,要想完全展现这个设计,一般的小雨小涓流远远不够,我看徐州气候也够干燥的,必须得来一场特大暴雨,把地下水都给存满才行!”

“所以等来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怪人托着腮帮,一副听故事的架势蹲在旁边问道。

“水位足够高,涌出的水源流动不断,玉龙才能被推动到摇摆起来,才能像这个小朋友说的,绕着洞顶飞起来呀!”

我心里洋溢着一股澎湃之情,困扰了我将近十年的谜团在他精彩的分析中逐步解开,我有种强烈的为他鼓掌的冲动。

“好啦好啦,张小爷说的那个小娃儿我们找到了,白玉螭龙也找到了,咱们该干正事儿了,走起!”

潇洒大叔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为之一振,瘦子马上搓搓手,拎起手电和绳索,大义凛然的说:“老规矩,老子先去也,一会儿给你们信号!”

“洞里可能有僵尸!”

我张口提醒了一句,他头都没回,就猫腰向前,堙没在黑暗之中。

我猛然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是霸王宝藏,既然他们确定入口在这里,那么徐州城掩埋了两千年的秘密此刻就在我的脚下吗?

潇洒大叔潇洒的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递给我说:“你表现的很好,任务圆满完成,可以回家了。”

“这就完了?”我接过钱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真是遇到财神爷了,受了点惊吓,费力带了几步山路,不仅解决了我小时候的困扰,更是解决了我下个月的房租水电和柴米油盐,超值啊!

“走人吧你,好好学习。”

“那你们呢?这里真的有宝藏吗?”

“你话又有点多了啊!”潇洒大叔不耐烦的朝我拜拜手,让我快离开他的视线。

本来我是挺害怕这群人的,但是此时此刻……我心里涌起莫名的一股冲动,我甚至希望他们还有能用得着我的时候,当成人质威胁恐吓也行,只要让我看一眼徐州城这个最深处的秘密是什么……

这时黑暗中突然闪烁了几下手电筒的光芒,潇洒大叔一瞥,连忙说快进去看看,不是正常信号。

怪人放下水瓶就钻了进去,我一看没人搭理我了,只好慢动作收起钱,一步三回头的往洞外面走。

其实我也很想去寻宝!

我心里很矛盾,既盼望着有人能追出来,同时也逼迫自己迈开步子。所谓好奇害死猫,这座山这么诡异、这些人这么危险,我还是安全第一,有多远躲多远吧!

“等一下,前面那个谁!”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追出来了,我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赶忙回过头去——

怪人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二话没说就掏他的塑料袋钱包,数了数都是面额不大的零钱,干脆连袋子一起塞给我。

散财童子啊?还追出来给小费?

他递给我一把小刀,一脸无奈递的说:“耗子被卡住了,空太小,我挤不进去,你去帮他一下。”

“耗子是谁?”

“就第一个进洞的那个。”

原来那个瘦子就叫耗子,他长的就贼眉鼠眼的,果然人如其名。

我收好钱接过小刀,欣然答应,先不说又小赚一笔,我本身也想看看洞里面到底有什么,而且我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是非常的幸灾乐祸的,那个耗子一路上都在跟我作对,不是骂骂咧咧就是翻白眼排挤我,这会儿报应来了吧,还得求我帮忙呢!分手妻约

在潇洒大叔千叮咛万嘱咐,怪人的动作演示和眼镜兄不放心的目光中,我摸索着钻进溶洞深处,去解救被卡住的耗子。

我腰上挂着手电筒,两手撑住两边的石壁,一脚深一脚浅的往里走,耗子正像个蛤蟆似的趴在一个石块上,举着手电回应我。

“哟,您这是干嘛呐?”我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哎……”耗子脸色难看的要命,“老子没注意,想套个绳索,一会方便往里走不迷路,哪知道这边藏了个石缝,老子一脚踩上去,就摔趴下了,他奶奶的真丢人!”

我拼命抑制住嘲笑他的冲动,按照怪人给我演示的动作,从耗子背上跨过去,挤进石块和石壁之间狭小的夹角。

“地上有条缝看见没,摔倒时绳子给带了下去,套住老子的脚了,不然才不至于不能动弹……”耗子尽量不去看我一脸嘲讽的表情。

我掏出小刀,伸手从石缝摸下去,绳子绕在他脚踝上,一边连着石块,一边形成一个结扣,难怪他拔不出来。我顺着耗子的鞋底一下下慢慢把绳割开,虽然不费什么力气,但我所处的这个空间实在太狭小,要不是我这小个子能挤进来,他们今天就得开山凿石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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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进入溶洞

“他娘的,什么破溶洞!”耗子的脚得了自由,赶紧翻身从石块上下来,“老子腿都麻了!”

我拉起绳索,凭着身高的先天优势钻过去系了个牢固的死扣。

“要不要让她再跟一段?里面的洞口都太小了!”眼镜兄一副吃力的模样挤进来,“等路稍微宽敞点再让她回去,说不定前面要系绳子的地方咱们又都钻不进去了,给她加班费就是。”

“行行!”

我犹豫也没有,就特没出息的答应了,正合我意啊,又赚钱又满足了我的好奇心!

潇洒大叔照了一下前面窄小的隧道,点了点头,又要往外掏钱包。我心想妈呀,今天可能要发大财了,但却摆出视金钱如粪土的嘴脸,按住了他的手。

这叫欲擒故纵,一会儿再帮了他们的忙,他们一定会觉得我重情重义,会更不好意思的,给的钱说不定也更多!

我们打起电筒,不再说话,顺着绳子深入这个阴暗潮湿的洞穴。

越往里走,脚下的石头就越凸起,踩上去脚底又酸又疼,像是做了个足部按摩一样。

渐渐地,水流的声音盖过了我们的呼吸声,这声音似乎在我们脚下,又似乎在四周的石壁后面,同时山洞的走向也越来越低,我看了一下我脚背的形状,这里的角度都能凿成天然滑滑梯了。

“不对劲啊,这洞口是通哪里的?”耗子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那个小侏儒,你来过这儿没?”

我心里想着你才是侏儒,你全家都是侏儒!嘴上回答道:“我根本不敢自己进来,村里人都说这山就是个超大坟场,只有战死的尸体才会往洞里面扔呢!我们顶多在洞口乘凉休息一会儿,不然万一遇见个活骷……”

“奶奶的,我看见水了!”耗子突然骂了一声,打断了我的话。

洞口太小,前面还有耗子和眼镜挡着,完全看不到出现了什么。我伸手拍拍眼镜后背,正想开口问问怎么个情况,只听轻微的传来“啪”的一声,后面潇洒叔说了声“日”,我的后腰就突然被大力踢了一脚。

我们所在的地势是个陡坡,本来就重心前倾,我刚才伸出胳膊一拍眼镜,整个上身都向前栽过去,后面又被一个力道猛然一推,不由得整个人都向前滑去,硬是翻了个前滚翻,一头撞上了前面的眼镜和耗子!

“噗通”的声音在同一时刻传过来,腰上的手电筒射出让人眼前发花的光束,我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鞋底一凉就泡在了水里,只听见怪人在后面大吼一声“抓住绳子!”我的头就被冰冷的水突然淹没了。

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伴随着大量的冷水灌满我的耳朵和鼻孔,我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咳,把我肺里的空气全数挤了出来,我意识到我好像掉进了水里,慌忙捂住口鼻阻止自己下意识的呼吸。

睁开眼,冰冷的液体刺的我眼珠生疼,咳嗽释放出来的气泡和漂浮的头发阻挡了我的视线,我拼命的挣扎了两下,想往上游,可刚挥动了一下胳膊,就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巨大的窒息感逼迫我张开鼻孔,我清楚的知道一旦吸入了水,我必死无疑,赶忙捏住鼻孔,希望血液中的氧气多撑一会儿。

我的头脑开始发晕,眼前发黑,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猛喝了几口水。我心想完了完了,早该回去的,这下不明不白的就要被溺死了!

恍惚中,我看到绳子就飘在旁边,我用尽力气一把抓住它,把所有生存的希望都寄托在它身上。

我又喝了几口水,几乎已经昏死过去了,只能抱着绳子漂浮在安静的水里。我不知道自己是已经死了,还是飞了起来,在残留的最后一点意识里,隐约有个黑色的影子抓住了我的头发。

……

……

“幺妹!小幺妹!”

“……”我在冷的发抖。

“快醒醒!发糖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潇洒大叔和眼镜正贴在我脑袋正上方,我胃里有股东西在向上顶,慌忙坐起来面向一边,呕出一大滩水和不明液体。

潇洒大叔一下一下敲打着我的后背,震得我骨头都快碎了。

“我这是……得救了?没死?”

“差一点,幸好你抓住耗子身上的绳子了。”

我缓缓的回过神,惊讶的发现我们正坐在一条河边!

“怎么回事啊刚才?”

“哎,都怪我把脚底下的石头踩断了。”潇洒大叔懊恼的拍拍头,“刚才的溶洞直接通道暗河里,路太窄,我一滑就把你踢下来了,你又撞翻了耗子,他身上有绳子,把我们全给拉了进来。”

“操!老子刚说看见有水,你们就这样坑我,我找谁算账去!”耗子只穿了条裤衩,一下一下的把衣服拧干,他不仅名字叫耗子,长相贼眉鼠眼,在他的后背上也纹了一只长尾巴老鼠。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又不怕水!”潇洒叔朝我尴尬的笑了一下,“认识一下吧,我叫冬煌,戴眼镜那个是冬冬,我是他大表哥。”

“呃……你们好。”我愣愣的和潇洒的冬煌大叔握了个手,他对我的态度怎么来了个大转变?

“没想到就这样把你给害了……本来我们不用认识的,但是现在你看——”他指了指四周,“这里只能进来,出不去,要不你就自己找找出路,要不就和我们一起走,随便你选择吧。”

我四周环顾了一下,这里有一条暗河在缓缓的流淌着,钟乳石整齐的从头顶和地面向着中间生长。这样看来,整个洞穴像是张开的一张大嘴巴,钟乳石就是上下两排尖锐的獠牙,河流就从咽喉深处向我们流过来。

我刚才是从哪儿掉进来的?!

这样的环境,靠我自己,永远也走不出去啊!

“还是……你们带着我走吧……”

“我们要进霸王宝藏里面去,可能好几天都出不来,也有可能刚进去就都死了,你可想清楚了。”

耗子叉着腰走过来抗议道:“烦不烦啊,给她扔这里不就行了,反正她外面了无牵挂的,死了都没人知道,老子才不带个拖油瓶呢!”

“要不是人家,你现在还卡在洞里头呢,有没有良心啊你!”冬煌居然替我说了话,“她是被我给一脚踢下来的,我要负责!”

“得得得,你反正菩萨病又犯了!”耗子啐了一口,满脸郁闷的走开了。

“别在意,他人不坏,就是怕你扛不住后面的危险。”冬煌脸上的肌肉舒展开来,笑了笑,和在外面的那副黑老大嘴脸完全不同了,“你的情况我很了解,之前是不想把你拉进我们的圈子,不过现在你还是误打误撞进来了,咱们就推心置腹,一起上贼船吧!”

他的这番话应该是允许了我加入了他们寻宝的队伍!我甩甩头发上的水,由不安变得逐渐兴奋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刚才那个爆脾气的是耗子你已经知道了。”潇洒叔接着指指整理背包的怪人,为我介绍道,“他是朝闻道。”

我心想不愧是怪人怪眼怪名字,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个名字虽然还挺有寓意的,但也太不吉利了吧!

怪人团的登山包是防水布做的,只有外面一层受了潮,内层的主要装备还完好无缺。冬煌把几个人的装备重新分了分,找个了斜肩挎的小帆布包塞了些东西递给我。

“现在起,你上贼船了,祖国的花朵!”他拍拍我的头,转过身对其他人说:“咱们稍微照顾她一点儿,顺着这条暗河往里走吧,干正事儿去!”

冬煌肯定是领队,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背上行囊自动排成了一条纵线。

他们步伐超大,向着大嘴巴洞穴的深处快速行进着,我挎上小包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追赶,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感受充斥着我的全身,那是对冒险的兴奋和向往。一嫁大叔桃花开

“寻宝”应该是每个人都有过的梦想,尤其在我们徐州城,霸王宝藏的秘密在两千多年的岁月中一代代流传下来,等的不就是我们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终结吗?

我浑身是劲,加快脚步紧跟在队尾,默默的感谢上天把这个机会赐予了如此平凡的我。

“做好心理准备啊,还不知道后面会遇见什么呢!”大学问家眼镜兄转过脸来看着我,“你叫什么来着?刘一是吗?”

他们对我的态度都缓和了许多,我不再害怕了:“叫我小刘或者小一都行!”

“小什么一,跟小姨似的,这么矮还想占人家便宜!”耗子走在最前头也不忘奚落我,“刘一刘一,就叫你六月一日国际儿童节吧!”

“噗……”

怪人一大口水喷出来,收起水瓶连连拍手叫好。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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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水下密道

很快,我们钻进了大嘴巴的咽喉,随着景象的变化,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四周壮丽绝伦的溶洞吸引了。

这里到处是千奇百怪的石头,有的像动物,有的像人脸,有的像家具。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位抽象派大师的作品陈列室,这些鬼斧神工的奇石都在静静等待客人的欣赏。

暗河里的水反射着淡蓝色的光芒,配合着我们几个人的手电筒,给整个溶洞涂上了一层迷幻的色彩。

我心想等我出去一定把这个地方报告给旅游局,大好的资源就这么静静的藏在深山里,岂不是太浪费了!

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我打起手电往前面一照——没路了。

我们分别往几个方向又寻找了一下,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咽喉里面居然只有一面石墙。

眼镜不确定的问道:“难道是方向不对?应该顺水走?”

“笨死了,你看这水还是流动的,怎么可能是死路!”冬煌似乎经验很丰富,“应该是水下有路。”

“奶奶的,又要下水?老子衣服刚刚暖干!”耗子啐了一口,捡起一块石头投入暗河,蹲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说道,“水流很慢,但保准是从咱们这方向流出来的。”

“那我下去看看。”怪人脱下鞋子和上衣,把手电咬在嘴里,一步一步走下去。

眼看着水逐渐淹没过他的膝盖、腰部和肩膀,我不禁揪心的难受,胆量可以啊!换做是我,早就原路返回了,打死我才不跳水里找路呢!

他深吸一口气,一头扎了下去。

冬煌拍拍我问道:“幺妹,你说咱们从刚才那洞里掉进来,这地方应该是山的内部了吧?”

我回想了一下九里山的结构,肯定的说:“对,洞口在山肚,咱们往下掉了一段,这会儿应该快到山的底层了。”

耗子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我老大就是牛逼,谁能想到搬开一座山再往下挖呢!”

我疑惑道:“你老大是谁?”

“西楚霸王——项羽!”

我哑然失笑,头一次听见这样吹牛的呢,人家项羽是什么人物,你这瞎攀什么高枝呢!

耗子看到我不服气的表情,特骄傲的接着吹牛道:“在咱们中国,最牛逼的墓就是秦始皇陵,项羽把秦陵盗了,他是我们业界人士中当之无愧的老大!”

我瞧着他们的装备,好奇的问了一句:“所以说,你们是个盗墓团伙?”

“不不不!”冬煌慌忙拜拜手,“只有耗子一个人是,我们其他都是正经人!”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老子也是靠劳动吃饭的吧?怎么就不正经了!”耗子一脸纠结的向冬煌伸出了中指。

“咣咣咣”

石墙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

眼镜捡起一块石头,也在石墙上有规律的敲了几下。

“咣咣”石墙又有了回应。

“走吧,水下有路,咱们道哥在对面等着呢。”眼镜捡起怪人留下的鞋子,朝我们挥挥手。

“老子白白暖了一路的衣服!”耗子骂了一句,也无可奈何的跳进水里。

我是真心不想再碰到水了,一个小时前我才险些被溺毙。

“没事,我和你一起下去。”

果然还是年纪大的最可靠,冬煌微微一笑,搀着发抖的我慢慢下水。

我吸了一大口气往下潜,在冬煌手电的照耀下,我发现这暗河中居然还有自由游动的小生物存在!可还来不及看清,它们就纷纷从我身边逃离,化作一颗颗小黑点游出光柱里。

冬煌还背着包,所以游的很慢。

我刚有点后悔这么鲁莽的跟着陌生人跳下来,水底深处就赫然出现了一个光斑,是耗子扒在那里正给我们打手电示意。

游到跟前,我才发现在石墙下方的水草堆里,藏着一横排被挡住的豁洞!

耗子在里面腾出两只手,拖拽着我们俩钻过豁洞,逆流而行,怪人在水面上接应着,一把把我拎了出来。

我冻的够呛,使出小狗抖水法甩了耗子一身,他白了我一眼试图使出同样的招数,可惜他头发真的很短,一点效果也不起。

“冬爷,咱们真的进来了。”怪人伸手指了指河的中心。

手电照过去,暗河中心突出来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还树立着一块看不清的石柱。

“太好了,六一儿童节还真是带对地方了!”耗子兴奋的搓了搓手,“赶紧过去看看去!”

“等一下。”冬煌拦住他,用手电照了一下石柱的上方,“不正常,你先看看这个。”

我们都抬头看过去,石柱上方的壁顶,那些大大小小的窟窿上,倒挂着许多只一动不动、像蝙蝠一样的东西。

耗子倒吸一口冷气,又疑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体型是大了点,但洞里有蝙蝠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不正常啊!它们吃什么?”怪人的左眼在黑暗中似乎还有点反光。

“吃什么?我怎么知道,吃老鼠?反正耗爷我这么大,他们是吃不动的。”

我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地上的其他出口,也觉得很奇怪:“蝙蝠不会游泳,从水下的洞里出不去,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我这么一问,耗子才提高了警惕:“我操,对啊!他们吃什么才能在这里活下来?”

“小声点,先别把它们惊醒了。”怪人小声说了一句,“冬爷,开小灯。”

冬煌连忙把手电的光点从巨大的蝙蝠身上移下来,从包里翻出一个好像是探照灯的玩意,打开放到地上。

探照灯散发出柔和且发散的光芒,但照亮的范围很广,我们都把手电关闭,围在一起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很明显,除了水路,没有其他的通道了,石头山有大量缝隙能让空气进来,但以蝙蝠的体型是绝对出不去的。

“你们说,那些是不是石像?跟我们见过的蝙蝠可太不一样了。”眼镜掏出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起来,“他们的爪子特别大,而且……好奇怪,他们是白色的!”

“白色的蝙蝠?那不就是卫生巾?”耗子一下子笑的非常邪恶。

“闭嘴,还有妇女儿童在场呢,注意点!”冬煌看了我一眼。

其实我听说过这个笑话,毕竟我也是开学上高三的人,听班里的男同学讲过这个段子:有一只蝙蝠死后请求上帝满足他三个愿望:一是鲜血,二是女人,三是圣洁,于是上帝准许它投胎转世,最后变成了一片洁白的卫生巾。

编这个笑话的人一定没想到,白色的蝙蝠还是真实存在的。

“这里有流动的水,它们会不会是吃鱼的?”眼镜突发奇想。

“蝙蝠吃老鼠、吃昆虫、吸血,你以为它们是鱼鹰怎么着?”耗子虽然这么说着,还是往河边看了看。

冬煌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说:“太有可能了,这好像是大足鼠耳蝠。”

见我们都露出疑惑的表情,冬煌把望远镜依次传给我们看。

“以前在北京房山区一个洞穴里,发现过这个品种,你看它们的爪子,简直像鱼钩一样锋利,科学家在他们的肠子里发现了鱼的器官,这足以证明确实有蝙蝠是吃鱼生存的,不过那种蝙蝠不是白色的啊!”

我接过望远镜近距离观察了一会儿,虽然光线很暗,但足以看清大蝙蝠确实是雪白的外皮,大大的耳朵,和我印象中那种邪恶丑陋的生物完全不同。

“也许是因为洞里没有光。”怪人突然说了一句。

我脑子里的小灯泡“叮”的一声亮了,这玩意我在书上见过!

“这是中国古书上记载的‘仙鼠’!”我的思维回到了蹲在图书馆啃馒头的那个下午,“传说仙鼠喝洞里的水就可以长生,它们与外界隔离,千年之后身体颜色就会由黑变白。《抱朴子》说:‘千岁仙鼠,色如白雪,集则倒悬,脑重故也。此物得而阴干末服之,令人寿万岁。’”

“哟,你这个小屁孩还挺有学问的?”耗子一脸的不相信,“那你是说,这蝙蝠在这里活了上千岁了?”

“上千岁肯定不可能,但古人既然有记载就有一定的道理。”冬煌双手按住太阳穴,好像思考的挺痛苦,“如果我是古代人,看到这种蝙蝠住在山洞里,白天一动不动,晚上捕鱼吃又没让我看见,所以我会认为这玩意只喝水就能活下来!”

“就像道哥说的,洞里没有光线,所以他们一代一代的颜色越来越浅,千年以后就进化成了白色卫生巾?”耗子也学着冬煌的样子,按着太阳穴补充了一句。

我仔细想了想,说:“这样解释也没有什么漏洞,至于吃下去能不能活一万岁……你们有兴趣可以试一下好了。”

“那咱们还怕什么,说到底还是蝙蝠而已!”耗子的急脾气又上来了,开了手电就要往河里跳,“走吧,赶紧游到中间去!”

眼镜一把拉住耗子的脚:“我觉得还是有问题,至少第一批蝙蝠不是自己飞进来的,这个山洞对于它们来说是全封闭的,它们的存在明显是人为的。”

“你是说有人带蝙蝠进来养?”

“我也说不准,但是它们出现在这里一定得有点什么意义吧?”

耗子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大不了一刀砍死,你们想坐在这里等它们醒过来?”

冬煌起身收拾好背包,关掉探照灯,四周又陷入黑暗。

“都小心点,过去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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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卫生巾的愤怒

我们又一次跳进冰冷的暗河中,不过这一次不用下潜了,稍微游几十步就到达了中央的那块大岩石。

我们满怀期待的分别爬上去,却发现地上除了那块石柱,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是耍我们的吧?”眼镜沮丧的敲了两下,“还是中空的?”

我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石柱光滑无比,上面也没有任何标记,敲两下能感觉到是中空的,但听不出任何声音,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这确实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这烂石头柱子有什么用!”耗子气的不住的拿短刀朝上面乱砍。

突然我觉得脑后吹过来一阵气流。

“别动!”怪人压低嗓音说了一句,“中计了。”

我们还没明白到底哪里中了计,怪人动物一样发亮的眼睛就看向了头顶。

“我了……个操!”

耗子大叫一声,拼命的甩肩膀,我在他旁边站着,明显的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掠过我的头顶飞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点火!拿刀!开灯!”

怪人下达了一系列指令,我们慌忙往外面掏手电筒,光束刚一亮起就照射到了若干只腾空而起的怪影。

“我的腿!”眼镜惊叫一声,耗子一刀砍过来,掉下一只白色的巨大蝙蝠,它鱼钩一样的大爪硬是扯下了眼镜腿上一小块肉!

“石柱是陷阱!”怪人蹲下去,从两边的腰间抽出两把匕首,结果了那只白色怪物,“咱们的敲击声把它们惊醒了……”

蝙蝠翅膀带起来的风铺面而来,我赶紧一个下蹲躲过去,胳膊上却突然一沉,那种尖锐物刺破皮肤的痛感让我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眼镜和耗子的叫声也响了起来,洞里千年的仙鼠被唤醒,从四面八方朝我们飞扑过来!

“我操!这些卫生巾还真是吸血的!”耗子疯了一样挥舞着短刀,“都快点想办法,我们会被吸干的!”

我用力甩掉胳膊上的卫生巾,鲜血瞬间从伤口涌了出来!我顾不得疼痛,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怪人给我割绳子用的小刀,学着耗子的样子360度旋转,胡乱在空中比划着,果然有一只卫生巾冲过来的时候被我一刀插进肚子,它体内的不明液体顺着我的手臂流下来,翅膀还不停扑腾着。

我强忍着恶心,用脚踩住它恐怖的脑袋才勉强把刀拔出来,结果就在停下的这一瞬间,另一只卫生巾黏在了我的后背上。

又是那股钻心的疼痛!我一边尝试着把手伸到后背赶走它,一边举着满是血液的小刀驱赶更多的卫生巾。

“累死老子了,到底有多少只?”冬煌的声音气喘吁吁的,显然也吃了不少苦头。

“这些怪物一定是被特意带进来当守卫的,都怪你耗子哥!跟你说了别冲动你就是不听!”眼镜的嗓子都哑掉了。

“我操!谁知道这卫生巾这么牛逼啊!”

“对了,蝙蝠是靠听觉定向的,能不能干扰它们一下?”我突然想起来生物试卷上的那道试题,“发出点什么噪音试试!”

“老子来!”耗子立刻蹲了个马步,气运丹田的大叫一声,“无——敌——狮——吼——功——”

我在他旁边立马就被震耳鸣了,耳膜像被捅破了一样生疼,可蝙蝠却像聋了似的丝毫没有反应!

“别傻了耗子哥,蝙蝠飞行靠的是超声波,大于2000赫兹才算超声波呢,你那粗嗓门没用的!”眼镜颇为无奈的抱着头蹲在地上,一点点挪向背包堆。

“啊嘞——啊——”

耗子突然一把掐过我脖子,仰天长啸起来,声音特别尖锐刺耳!

他被女鬼附身了?!

我心里一惊,被掐的不得不高昂起脑袋!

他看着我猛一眨眼,使了个眼色,我顿时反应过来,他想发出更高更接近超声波的声音!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有优势!

我长吸一口气,被砸了脚似的跟着他尖叫。

“噢——噢——”

可我们对人类的生理构造太自信了,超声波不是靠声带就能发出来的。

几声下来,不仅喊哑了嗓子,头晕眼花,更是换来了冬煌一人一脚的踢屁股:“别他妈叫唤了!”

我背上的伤口疼的几近发麻,我感到有一只卫生巾不仅用爪子勾住了我的肉,似乎还用尖牙插进了我的血管。

我能觉察到自己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流淌出来,再不赶走它,也许我会被吸干!

我一狠心,反过手臂抓住它滑腻的翅膀,用力向外撕扯,它嘴巴放开了我,两只爪子却死命的在我后背抓挠,我疼的眼泪直往下掉,不敢去想象后背的样子,皮开肉绽是肯定少不了的了!

冬煌冲过来猛的一用力,终于帮我撕开了那只吸血鬼,我的整个后背又粘又潮湿,顾不得多想,耗子又用手电筒帮我砸晕了小腿上的另外一只。

“快快!火折子!”眼镜塞给我一个手榴弹一样玩意,“用火!”

耗子和冬煌“呼”的吹了口气,明亮的火焰瞬间从“手榴弹”上燃开,借着火光,我能清晰的看到满天飞舞的白色翅膀,而我的脚正踩着一块被开了膛的怪物残骸,它似乎还在躺在血污和流出来的器官中蠕动着。

我胃里的酸水直往上顶,也不会使用“手榴弹”,眼看着成群的卫生巾冲向没有火源的我这边,情急之下,我只好一头跳进水里。

“六一!”眼镜惊呼一声想冲过来拉住我,却被地上的登山包绊了一跤,跟着一头栽了下来!

冰凉的水侵蚀着我浑身的伤口,我像没有知觉一般的从水下看着模糊的两团火光不住的挥舞,脑子尽是绝望的念头。

眼镜从水下推了我一把,把我的头拖出水面。哪知我刚一露头,一双利爪就掠过水面,险些勾瞎我的眼睛!

“大表哥!耗子!都下水!”眼镜高喊一声又赶紧闷进水里躲过一击,“蝙蝠不会游泳!皮毛不能沾水!”

“操!”

耗子和冬煌把火把一扔,纷纷扎进暗河!

我们都憋着一口气手拉着手沉在水里,伤口里的血液顺着水流出来,彼此融合,在我们头顶的水面开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花。

蝙蝠们聚集在血花的上方,不停的将鱼钩一样的利爪伸进来抓挠。

一分钟,两分钟……我最害怕的窒息感又一次席卷我的全身。

突然,像是我的祈祷灵验了,一瞬间,水面上的黑影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们赶紧浮上去换气,耗子大叫一声:“我操快看上面!”

我一抬头,只见白色的蝙蝠全数聚集在石柱上方,形成一个巨大的雪球状物体!

“妈的!朝闻道哪儿去了!?”

我猛然发现怪人自从我们与蝙蝠交战开始,就消失的不见踪影了。

“完了,蝙蝠包围的那个就是。”冬煌声音发颤的指了指雪球。

仔细一看,雪球是在不停变换形状的,从缝隙中伸出了一只滴血的人手,那只手里赫然握着怪人的匕首!

“拼了我操!”耗子飞身爬上岸,捡起地上的火把就往雪球上抛过去,几只蝙蝠躲闪不及,被火焰燎糊了翅膀掉下来。

“朝闻道你给我下来!”

冬煌从包里往外翻出其他的火折子递给眼镜,眼镜依次打开,吹亮火焰,耗子一根一根往雪球上抛过去。

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傻傻的瘫在水里爬不上去,在充足火光的照耀下,我看清岩石上堆满了雪白又殷红的开膛尸体,被烧了翅膀的蝙蝠不停掉落在我四周的水里,翅膀扑腾着,溅起几朵水花,然后沉下去。

“妈了巴子的!他爬那么高干嘛?!”

耗子话音刚落,岩石就开始了剧烈的震动,石头摩擦的巨大声响从地底深处传上来。

“地震?”眼镜在岩石的震动下站不住脚,只能蹲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水面荡起层层波纹。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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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片刻的休整

“是石柱!”冬煌摇摇晃晃爬过去,双手抱住石柱,“它正在慢慢下降!”

翅膀的扑腾声在头顶响起,雪球四散开来,像分成了漫天的纸片在壁顶周围上下翻飞。

怪人的身形渐渐露了出来,他像个蜘蛛一样倒扒着壁顶的窟窿,慢慢的向一边移动,接着手一松,径直掉了下来。

“我操快接住!”耗子急得朝我大喊大叫。

怪人的身体发出一声闷响掉入河里,溅了我一头水花,我吓得赶紧两三步潜下去,捞住他的衣领,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岩石边拉扯!

“快……钻进去!”怪人的声音嘶哑的可怕,他抬起流血不止的手,指了指石柱。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石柱几乎看不见了,它已经下降到了岩石内部,留下了一个一人宽的黑洞。

“都下去!快点!”冬煌胡乱把散落一地的工具塞进背包,直接从洞口扔了进去,“小心蝙蝠!又他姥姥的来了!”

石柱引发的震动一停止,满天飞舞的卫生巾又找到了目标,快速的朝我们俯冲过来。

眼睛和耗子抓起剩下的背包跳了下去,冬煌扑过来,一把扛起遍体鳞伤的怪人往下扔,眼看着他一副接应我的架势,我的脚居然他妈的抽筋了!

我拼命支起上身,咬着牙把腿从水里拖出来,可是来不及了,迎面飞来的一只蝙蝠一口咬开了我的大腿,冬煌半截身子已经在黑洞里了,他挥舞着手电抵挡住试图飞进洞里的吸血鬼们。

“幺妹快点啊!我撑不住了!”

我浑身发抖,也不知道身上挂了多少只蝙蝠,哗哗留着眼泪,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爬。

“快!快!”

我爬过血肉模糊的蝙蝠残骸,抓住了眼镜装火折子的大塑料袋,我一头拱进去套住上半身,抵挡住蝙蝠恐怖的鱼钩,其他的什么也顾不得了,一个驴打滚撞到洞口。

“往下跳!”冬煌看我终于过来了,松了一口气,转身跳下了洞里。

我撑住洞口的边缘,把不争气的双腿甩进去,就在我的正前方,几只蝙蝠正在蚕食同伴的尸体!

我闭上眼纵身一跃,妈的,再见了!愤怒的卫生巾!

……

我梦到了图书馆两素一荤的盒饭,塑胶跑道上阳光灿烂的午后,和老爸扛着扁担清亮的吆喝声。

轻微的鼾声传到耳朵里,我意识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觉得这个夏天终于经历到了不得了的事情,我这几年暗淡无光的勤工俭学生活在今天被打断了。

浑身的酸痛感迫使我不得不睁开眼睛。

在探照灯柔和的光线下,怪人旅行团个个像散架了一般靠在一起打盹。

“幺妹醒了?”

冬煌正在用小刀刮下胡子上的血污,“都累坏了,再睡一会儿吧,这里很安全。”

撕裂伤口的那种疼痛我还记得很清楚,一回忆起来那惊心动魄的场面,我心里忍不住又紧张的砰砰直跳。

坐起身来,我觉得胳膊和后背上清凉清凉的,应该是涂了什么消炎的药膏。

我反手摸了一把,发现后背上的衣服被该死的蝙蝠抓挠的全是大窟窿!我不禁很沮丧,这样走在前面,岂不是和透视装一样了吗?

马上我又一激灵,不对啊,背上还绑着绷带上过了药膏,如果他们进行了这些操作,那我岂不是……被脱掉过上衣一次?!

我拉开衣领前襟,果然发现前面也有几根布条,后背上的绷带是从我胸口缠绕过去的……

我尴尬的望了望冬煌,他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的回应了一句:“哦,那个啊,缠的很难看吧,我这人不太细心,一会儿等冬冬醒过来让他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这,这样不太好吧……”

我脸一下红到耳朵根,我可是没出过嫁的女孩儿啊!我的个人岂不是就这样曝光了?就算是给我包扎伤口,也得争取一下我的同意吧!昏睡着呢,就这么无辜的被看到了!

“哈哈哈!”耗子躺在地上吸着烟,把自己笑呛了一口,“我说冬爷啊,她什么意思你没听懂,可笑死我了,还不好意思呢!”

冬煌一脸的茫然:“我怎么了我?”

耗子笑的都快抽过去了,捶胸顿足道:“六一儿童节啊,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儿童?你压根儿就没发育过吧,还不如老子身材有看头呢,矜持个什么劲呐!”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虽然我是儿童身,但心是高中生的心啊,羞耻感还是有的好吧!

冬煌明白过来我想表达的意思,居然也跟着笑了两声:“当年如果我和初恋女友不分手,女儿就像你年龄一样大了,如果第二个女友不甩我,小女儿就和你体型差不多大了……所以,你不用觉得……哎,反正那啥,刚才不是紧急情况嘛,下回一定尊重你的好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才稍微好受一点点,但又马上难过起来,凭什么我的女同学都分成了若干种罩杯,而我连个背心都不用穿!

“你说你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你还有未来吗?我建议你去一趟泰……”

“他是怎么回事?”我看到怪人枕在眼镜的腿上睡的死死的,赶紧打断耗子的奚落,转移了一个话题,我可不想听他喋喋不休的埋汰我体型!

冬煌忍住笑意,配合的回答道:“咱们引开了蝙蝠,洞顶上露出来一个不起眼的小卡扣,他看到以后就顺着柱子爬了上去。卡扣连接着石柱和洞顶,掰开那个小机关,石柱就自己沉下去让开出路了。他穿着冲锋衣,没受什么大伤,倒是怕我们闷死在水里,自己把自己割伤了,涂了血在衣服上引走那些怪玩意儿。”

“他是什么来头啊?那眼睛怎么解释?”

冬煌耸了耸肩膀:“只有天知道吧。”

怪人动了一下,看来他并没有睡着。我觉得他必然和项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轮回转世什么的也必然是封建迷信而已。

“幺妹,你老师教过科学世界观吗?”冬煌压下了耗子找茬的话题,突然问了一句。

我回想了一下学校教导的那些虚假套话,又回顾了我17年曲折的人生,先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书里的话都是死的,毕竟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我爸说科学只是人们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已,古代的人靠封建迷信解释世界,但在那个时代,你能说他们的世界观是错误的吗?”

冬煌赞许似的点点头,很认真的说:“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只向你展示了三分之一,在另一面存在着许多能颠覆你世界观的秘密,能接受吗?”

“存在即是合理,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冬煌露出洁白的牙齿,又哈哈笑起来:“幺妹你太少年老成了!从外表看不过是个小娃娃,嘴里说的大道理还一套一套的,哈哈哈,真有趣!”

切,我以为他要告诉我什么天大的秘密,结果依旧是把我当做小孩子哄着!我喝了口水平静了一下心情,不再理他们。

我看着身处的这间奇怪的地下室,不禁感叹着项羽一生勇武无双,在中国历史写下了那么多永世不朽的神话,在这楚汉相争之地,掀起了那么多场惊天动地的风云。他死了两千多年了,留下的不仅仅只有这座神秘的宝藏,在故都徐州,没有任何一个人忘记过他。

徐州的说书人从来就不愁没有故事可讲,在这些口口相传的故事中,霸王宝藏的存在言之凿凿,但具体位置、规模大小、所藏何物均无人知晓。一批又一批寻宝者来了又去,而政府只是发掘出了一座又一座其他朝代的古墓遗迹,霸王的宝藏始终是这座城最深处的秘密。

我是何等幸运,此时此刻就深处在这个秘密之中!

活动了几下,伤口的清凉感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奇痒无比和火烧火燎的交替刺激。我难受的倒抽几口气,走了两步看到旁边的地上堆放着两三只蝙蝠的尸体,这应该是咬在我身上和我一起掉下来的。

它们的绒毛甚至有点反射洞里的光线,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我忍不住想带走一只,出去以后找生物老师帮我做个标本,这是千年的时间才培育而成的艺术品。

掰开它的嘴巴,里面露出了让人生畏的带血尖牙。是谁将它们带到这里来的呢?这么残酷的机关陷阱是为了保护怎样的一个秘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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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铺首的机关

怪人和眼镜陆续醒过来,他们俩互相擦干净一头一脸的血,眼镜又给每人注射了一只破伤风的针剂。

他看了看我的伤口问道:“你还能行不?不然给你留点食物,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们出去以后来接你?”

“别别,我已经上了贼船了,肯定和你们一起走下去,我还能撑得住!”我咬着牙挎起小包,挤出了个难看的笑容,“我刚才表现还行吧?”

“你可悠着点吧,真出了事我们不方便照顾你。”耗子虽然这么说着,语气里对我的排挤感明显消退了许多,“我说你们徐州人在这里住了两千多年,干嘛不自己把它挖出来啊?要是老子知道哪里有宝藏,一刻也等不了哇!”

“关键就是只知道有,不知道在哪儿啊!总不能把徐州城都铲平了找吧!我哪知道小时候看到的龙就是宝藏入口!”

“你们本地人是怎么描述宝藏的?”潇洒大叔听我这么一说,也不免俗套的问起了民间野史,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我回想了一下那些民间艺人传唱的各种剧本,总结道:“现在的徐州以前叫彭城,传说项羽派了三十万士兵挖秦始皇陵,里面的宝贝搬了三十天才搬完,项羽把其中的一半用来建都彭城、招兵买马、分发给贫困的百姓,不但兵力迅速壮大而且深得民心。刘邦听说这件事以后,非常眼红嫉妒,四处宣传他‘掘始皇帝頉,私收其财物’的罪状,频频发兵攻打彭城。项羽为了宝藏的安全,特意请来能工巧匠,仿照秦陵的机关设计,把宝藏藏在了地下。”

“听起来就很肥!”耗子两眼放光,兴奋的不停搓手,“我都等不及了,咱们赶紧走起啊!”

我们在耗子的催促下,带着一身绷带继续前行。这条路明显和上面的坑洼的石子路不同,一定是什么人专门休整过的,而头顶传来水声提示着我们的位置处在暗河以下。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在为了刚到手的几百块钱高兴的合不拢嘴,谁能想到24个小时以后,我会出现在家乡的一座古山下面!

从这些人的身手来看,他们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我,现在冬煌是挺照顾我的,但在后面的路程中,我必须和其他人搞好关系才行,不然再遇到卫生巾那种情况,他们撒手不管,我就挂了。

正想着,手电射出的光线静止在一面墙上。

冬煌打开探照灯,石墙上突出一块半球型的物件,还挂着一只圆环。

“这不方向盘吗?”我想着活跃气氛,就走过去双手扶上两边,摆出一个开车的姿势,大小、高度都正好。

“哈哈哈,你穿越呢?”眼镜被我逗得浑身乱颤。

耗子叉腰瞪了我们两眼:“都严肃点,这是明明是一个铺首好不好?”

“啥?”我往后退了两步,看到挂着圆环的物件装饰着极为复杂的纹路,“铺首是什么意思?”

耗子鼻子里发出“哼”的轻蔑声:“你不是懂的多吗?这都不知道,铺首就是门环。”

门环?我后退到刚才的石廊里,远远看上去,确实有点像古代的门环,可这体积也太大了吧?

怪人敲敲门,顶在肩膀上推了一会儿,又握住圆环,像开门一样往外轻拉了一下——它始终纹丝不动。

耗子走过去和怪人一起使了一把劲,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一拍脑门说道:“怪了,这不是普通的门环,这是个大型的铺首锁!”

“耗子,能打开吗?”冬煌调节了一下探照灯后面的按钮,光线由柔和的淡蓝转换成了刺眼的日光灯颜色。

“我得研究一会儿。”耗子搓搓手接过灯,嘿嘿的笑了一下,“老子下地以前干过这个,你懂的。”

我心说你真对的起你的名字,研究人家大门上的东西,直接说以前撬过门当过贼不就得了!

耗子盘腿在圆环前坐下,露出少有的认真模样,对着灯光仔细的瞧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们都不敢说话打扰他,放下包裹找到合适的位置,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发呆。

这一呆就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我都快睡着了的时候,耗子起身从包里摸出一个破旧的金属盒,我凑过去一看,里面尽是一些镊子、铁丝、倒钩之类的小工具。

耗子用一枚极细的金属棒插入圆环和上面连接扣之间的小孔上,慢慢的转动着。

“怎么样?能开吗?”我急切的问道。

“嘘,都别吱声,我要听听。”

耗子两指捏住小棒,时而快速旋转,时而缓慢揉搓,我看他手指都磨红了门也没有打开的意思。

“咔。”

宛如一座大钟的时针从黑夜跳到了第二天凌晨,凸起的半球终于传来了令人振奋的声音。

随着耗子揉捏金属棒的动作,“咔咔”的转动声不停的响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耗子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来,看样子体力有点透支,他转过头向冬煌求助:“老子拧不动了!”

冬煌搓搓手坐在耗子旁边接过金属棒。

“顺时针响两次,逆时针响五次,再顺时针一次,往里用力按一下,没声音了就成了。”耗子呼呼的吹着发红肿胀的手指,一刻不敢大意的指挥着冬煌接手继续开锁。

“咔咔,咔”三声响以后,冬煌也忍不住哀嚎了一句:“你个砍脑壳的门,这么硬!”

“废话,一圈比一圈难,老子都开了好几圈了,实在是使不上力气了。”耗子伸出手给我看香肠一样的手指。

“咔,咔。”又是两声,冬煌朝怪人招招手:“道哥,剩下三圈,你来吧,老子手指头要断掉了!”

怪人坐过来,把手指往衣服上擦了擦,伸直拇指和食指,摆成扳手的形状顺利的拧了一圈。

“加油啊道哥!”眼镜力气小,只有在旁边加油鼓劲的份。

我看怪人手腕上的青筋都突起了,赶紧也跟着呐喊助威。

“咔。”

此刻,这单调的声音比仙乐还动听。

“最后一圈!”

我们紧盯着他的手,上面因为摩擦过猛而渗出了血丝。

“咔。”

“我操啊!终于成了!”耗子一把抱住怪人,差点就低头亲了上去。

耗子用力将金属棒向连环扣里面推了推,一片寂静。他抽出一段铁丝,拧成麻花状,一头套在金属棒露出来的半截屁股上,一头分成两股,分别伸入圆环的缝隙里。

他又拉起圆环,像古代人敲门一样在石墙上叩了几下门。

随着“咔”的最后一声巨响,耗子得意洋洋的指挥着我们:“去给耗爷我开门!”

冬煌和怪人赶紧活动手腕站起来,嘴里数着“一、二、三”,终于拉动了这扇沉重的石门。

半球型的凸起向两边分开,圆环上的连接扣从石门深处拉出了一尊雕像!

“这又是什么玩意儿?”眼镜被雕像的模样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从石门中拉出来的东西:一只奇特的怪兽盘成半圆形,他张着大嘴巴,瞪着铜铃一样眼睛,周身布满细小的鳞片,身后还有一条飘逸的金鱼尾巴。

“第二道门?想累死老子?”耗子气的直跺脚,“有完没完!”

怪人举起探照灯照亮了怪兽的全貌,它被雕刻的十分精细,嘴唇边须子的纹路清晰流畅,身上的鳞片随着扭曲的角度的不同,竟然没有一片完全一致的!

随着光源位置的变换,怪兽的身体像活了一样,呈现出慢慢摆动的视觉效果。

“这是一条鱼?”冬煌忍不住摸了摸它漂亮尾鳍,“就是脸长的有点怪。”

眼镜从各个角度把它观察了一遍,总结了一下这个怪兽的外形:“兽头,鱼身,石雕,做工精美,神态威严,肯定是个好怪兽。”

“哪里好了?老子看它的脸丑的很。”耗子很不满的摸摸兽头,“你看,猪鼻子,牛耳朵,瞪着眼还长个角!”

“哎,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个龙头?”冬煌拍拍自己的脑门,“对了,我记得我们那儿有的房顶上就刻着这么个玩意儿,听说是龙王爷的儿子,叫——叫什么来着?”

“螭吻?”我不确定的回答了一声。

“对对对!就是它!”

我回忆了一下脑子里关于它的资料:“螭吻是龙的九个儿子之一,龙头鱼身,按照描述来看,说的可能就是这个怪兽。不过书上没有图片,我也不能确定究竟它是不是。”首发

“幺妹读过那么多书,你说是就一定是了。”冬煌对我竖起大拇指,“这里出现个老龙王的儿子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又陷入沉默,耗子用手指抚摸着它的鳞片,希望触碰到一点点线索,眼镜掏出放大镜,跟着一起查找着有用的信息。

“怪了,这是一块完整的石头刻出来的,一丁点下机关的地方都没有,鳞片上倒是凿了些细小的花纹,难道是装饰用的?”耗子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摸索着。

怪人突然冒出一句:“它嘴巴张这么大,是不是饿了?”

我发现他每次提出来的问题都和食物有关。

“这玩意儿和卫生巾可不一样,又不是活的,你管它吃什么?”

“等等!”眼镜把手伸进螭吻的嘴巴里,“它有食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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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螭吻

“怎么?咱们还得给它喂食?”耗子往螭吻的喉咙里照了一下,“你问问它想吃什么?”

“咱们有压缩饼干,火腿肠,能量棒,它吃肉吗?要不先喂个牛肉干试试?”冬煌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这是块石头而已,你们肯定想多了吧!”

眼镜翻了翻自己的背包:“它不是神兽嘛,咱们得按照老百姓那一套祭祀它才行吧!吃贡品?还是童男童女?”

“童女咱们有了,你们谁是童男?老子反正不是,谁是谁献身!”耗子哈哈一笑,从他的工具盒里抽出铁丝,开始一截一截顺着螭吻的喉咙送下去。

“……依我看,耗子哥你变回原形钻进去算了,开了门再钻回来,咱们皆大欢喜。”眼镜嘟囔了一句,坐在地上闷头喝水。

耗子的铁丝一会儿的功夫就用完了,他一脸郁闷的挠了挠肚子:“它肠子怎么那么长?里面是弯曲的!”

“怎么个弯曲法?”

“这谁知道……我铁丝弯出的形状倒像是扑克牌里的钩子,钩子可能还挺长,铁丝不够用,摸不到头啊!”

我们眼巴巴的看着耗子从螭吻嘴里抽回一卷铁丝,然后全都愣在那里出神,措手无策。

耗子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他一屁股坐下,吧唧着嘴说:“要开锁难不倒老子,拆机关都是小意思,撬棺材更是没问题,可这么个摸不着头脑的玩意儿……老子反正是没招了,你们动脑子吧!”

“饿吗?”怪人掏出一根能量棒。

“你没听见老子肚子抗议着呢!”

“我好饿。”怪人撕开包装,边嚼边向螭吻点头致意,“你也饿了,对吧?”

耗子给了他一脚:“你小子到底跟谁说话呢!”

“要不咱们喂点东西试试?”冬煌拨弄着装食物的袋子,“咱们带的干粮可真是不少,我明白了,这肯定是朝闻道带来的,你吃得了吗……”

“当然吃得了啊,不过我可以省下来一点儿分给这个动物吃。”怪人对食物似乎有着极其强烈的依赖。

“可是龙王的儿子住在海里,肯定要吃鱼虾的吧?”我脑子里想着这个怪兽捉鱼的画面,不禁觉得十分有喜感。

“哎?它既然住水里,说不定口渴了呢?”眼镜晃了晃瓶子里剩一半的水。

“对哦!螭吻镇邪辟火喜欢水!”我觉得这个主意比喂能量棒靠谱多了。

眼镜拧开瓶子,小心的把半瓶矿泉水顺着螭吻的嘴巴灌进喉咙里。

“有动静没?”

“有!”

眼镜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快快!看看它的鳞片!”

我们凑过去一看:从漂亮的金鱼尾鳍尖,到尾稍的三四排鳞片,逐渐变成了淡淡的鹅黄色,在探照灯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耗子对这只口渴的神兽赞叹不已,拧开一瓶水又灌了下去。

又有几排鳞片出现了绝美的变换。

耗子和眼镜干脆翻过背包,把剩下的几瓶水全取出来,一左一右的站着,轮流向里面倒水。

随着饮用水的急剧减少,螭吻的整个鱼身已经变成了光彩夺目的浅金色,精细雕刻的鱼鳞从各个切面反射着魅惑的光芒,任何人看了都会被这炫目的神兽彻底征服,这绝对是一件国宝级的艺术品!

耗子倒完包里的最后一瓶水,又扑过来去翻怪人的包。

怪人一把夺回来,“啪”一个耳光甩在耗子脸上!他像没觉得疼一样,继续撕扯着他的背包。

这边眼镜突然也像入了魔一样,一把扯过我肩上的小挎包背带,我一下失去平衡跌撞在他身上。

“你干嘛?我包里没水!”我后背猛一用力,实在疼的厉害,我翻过身来,试图掰开眼镜的手。

他像没听见一样,也不顾我的死活,只拼命的拉扯我可怜的小包。

“你疯了冬冬!”冬煌一脚踹开他,把我拎过来,“剩下的水还得喝呢!你不想出去了?”

眼镜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又扑向冬煌放在地上的包裹。

“你聋了?!”冬煌赶紧奔过去护住包,和眼镜扭打在一起。

那边怪人低吼了一声,耗子咬住了他缠着绷带的手掌,鲜血渗出来蹭了耗子一脸!

他们……都疯了?

我吓的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刚才还同心协力的找机关呢,这一瞬间而已,怎么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我刚勉强站起来,又被螭吻灿烂夺目的光芒吸引了,情不自禁的对视着它的眼睛,向它走过去。

“别过去!别被迷住了!”

我清楚的听到怪人朝我大喊,我想转过头问问他怎么回事,可眼睛一直盯住那团光芒回不了头。

哎呀,多漂亮的宝物啊!流光溢彩、巧夺天工,真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想给它喂水,想让它更美。

“幺妹停下来!闭上眼!闭上眼!”

“别去!”

我停不下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水,对了,水在他们手里,我抢不过来。

没关系,我有血。

我这么想着,手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小刀。

“啪”

脸上突然火辣辣的疼,下一秒怪人的前胸就出现在我前方,挡住了宝贝的光线。

走开,别挡我!我手里的小刀已经朝他划了过去。

怪人血淋淋的手一把握住我手背,一股酸麻的力道从虎口上传来,我疼得松开了手,小刀掉在地上,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冬煌从后面一下子把我扑倒,一条腿踩住我,一边按住耗子举起酒瓶的手。

“快盖住它!”冬煌发出像雄狮一样的吼叫。

怪人脱下冲锋衣,想要披在宝贝的头上。

“别!”我心急如焚,生怕宝贝被他玷污。

怪人的衣服挡住了宝贝反射的一大半光线,他又蹲下来,按掉了探照灯的按钮。

“别碰宝贝!我杀了……哎?我操?”

四周一下陷入黑暗,一时间大家都没了声音。

我浑身像过了电一样打了个冷战,刚才我们干了些什么?!

探照灯重新打开,我眼睛被光线刺的生疼。

耗子一脸惊慌,默默的放下了酒瓶:“老子……老子不是有意要杀你们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就想找瓶水。”

冬煌松开腿,把我拉起来,我觉得头疼欲裂,老爸都没打过我,可刚才怪人的耳光把我脸都扇肿了!

“还算及时,不然我们真要死在自己手里了。”冬煌叹了口气,摇了摇被打晕的眼镜,“耗子你灌下第一瓶水就变得不对劲了,冬冬也是,跟掉了魂似的,幸好咱们还有清醒的人,不然真没法收拾!”

“哎……不好意思,老子错了,摸到了鳞片上的纹路,脑子就再也移不开了,他妈的,纹路有鬼!”

“小幺妹直勾勾盯着就走神了,幸好咱们道哥出手够快,你只挨了个巴掌。”

“对不起嘛……我看了它的眼睛,身体就不受控制了。”我对刚才发生的事还是有印象的,我差点拿小刀捅死怪人,而按照他的身手,如果他没手下留情,我早就被反过来捅死一百遍了。分手妻约

冬煌掐着眼镜的人中,慢慢把他唤醒。

“哎?”眼镜兄茫然的睁开眼,随即跳起来奔向螭吻,打开手电往它嘴里照,还大喊着:“灌水,接着灌水!”

“灌个锤子!”冬煌又是一拳砸在他脑袋上,“还没醒呢你!”

“不不不,我醒了,真醒了!”眼镜兄慌忙捂住脑袋,“我想明白这是什么机关了!”

冬煌翻了翻他的眼珠子,确定人没傻,才松开他的衣领。

“你明白什么了?”

“它是一个连通器!”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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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对神的玷污

“那又是啥?”耗子在手臂上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我没文化,别净说稀罕的名词儿!”

“说不定流到其他地方去了呢?”

“不会的,连通器的原理是通过大气压强保持两边水面高度一致,如果水由其他洞口流走,就不会再缓慢的继续上升!”眼镜越说越激动,“本来我只是猜测,谁知道用放大镜看到了怪兽鳞片上的花纹,我猜那些花纹是心理暗示,身体不受控制的想往里面倒水,还想抢你们的包……不过我神智是清醒的!刚才我用手电照了一下,水位已经能从喉咙眼看到了,再来一瓶半,咱们这边水只要溢出来,对面就满了,如果有机关,一定会开启的!”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镜的话。

冬煌数了数剩下的几个瓶子,面露难色:“咱们总共就剩这一点儿了,之后还有多长的路谁也不好说,缺了干粮无所谓,可这水几天不喝就受不了的。”

“真气人,咱们头顶就有条河,要是能爬回去就好了。”我回想了一下石廊起始的蝙蝠洞口。

冬煌叹了口气说:“上不去的,又深又滑又窄,连投钩都甩不上去。”

“总不能在这里耗着吧,依我看干脆少喝两口赌一把,抓紧时间找到宝藏走人!”耗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哎……也只能试试了,不知道剩下的水能撑多久。”

耗子舔舔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倒下一整瓶水。

我们用怪人的衣服盖住螭吻的鳞片和眼珠,打开手电可以清晰的看到它喉咙口的水在上颌上反射出一块光斑。

“最后100毫升。”

一条细细的水流从螭吻齿缝间溢出,石墙深处不负众望的传来“呲咔呲咔”的声响。

随着声音由远及近,我们的宝贝一阵摇晃,披着怪人的衣服,缓缓后退,露出了拱形的黑色洞穴。

“嘿嘿!咱们冬小少爷不愧是上过大学的人,知识就是力量,咱们走起吧!”耗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紧跟着后退的螭吻缓缓向前进,直到它停靠在另一面石墙上。

冬煌把探照灯调节成强光,我们每个人都忍不住低低的咒骂了一声。

在这个和我住的那地下室差不多大的房间里,除了墙上吃饱喝足了的大螭吻,还排列着一边四只、一共八只小一号的螭吻幼崽。

眼镜痛苦的抱住了头,耗子和冬煌骂骂咧咧的问候起了螭吻的十八辈祖宗和仙人板板,怪人却拿过手电走到角落里,照亮一堆奇怪的东西。

几个人稳定了一下情绪,把探照灯朝那边挪了两三步——我第一眼以为是一堆破烂衣服,再走进看两眼,我的头皮马上炸开了,胃里一阵翻腾:那居然是一具干尸!

尸体蜷曲成一团,没有肉脂,没有腐烂,干巴巴的一层皮紧贴骨头,在手电的照射下泛出奶黄的颜色,一只断手耷拉在地上!我赶紧把对着它的手电拿开,它的胳膊横截面正对着我,斑驳的骨头和一堆干瘪肌肉构成的不明人体组织,让我想起了房东咧嘴笑的时候,牙缝中的屎黄色牙结石。

“完了完了,这藏宝室有人来过了!咱们可能白来一趟!”耗子惊的连说不好,冲上去对着尸体一阵翻弄,“这谁啊!身上啥玩意也没有!”

我见耗子伸手让我帮他举手电,赶紧嫌弃的躲到一边:从现在开始到耗子搓肥皂洗手,我绝对不碰任何他触摸的东西了!

“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只有手臂一处伤口?”冬煌也过去拨弄了几下,还捏了一把干尸的小腿:“像个牛肉干似的。”

我联想了一下包里的牛肉干,不禁一阵恶心,崩溃的向发抖的眼镜兄靠近,这辈子和牛肉干的缘分到此结束。

怪人抽出匕首,刮了几下地上乌黑的斑点块,他从刀锋上把粉末捏下来搓了搓,又放在鼻子尖嗅了一下说道:“是血,他把血灌给螭吻喝了。”

这话说的我心惊肉跳的,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边的小螭吻身上和嘴里都沾染着那种乌黑发亮的印迹。

冬煌和耗子抬开僵硬的干尸,它身上的衣物轻轻一碰就扯烂了,分不出样式的布料碎片已经和石地板粘连在一起,拔不下来了。

“他不会是活活把自己放血放干了吧?”

“这里什么都没有,也出不去,他吃什么喝什么?只能灌血或者饥渴而死。”怪人拍了拍自己已经瘪了三分之二的背包。

眼镜在我旁边抖的都有点站不直了:“难道这也是咱们几个的下场?”

“你个砍脑壳的乌鸦嘴!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冬煌气的四川话都出来了,“咱们这么多人,还能想不出法子?”

“哎,有撒子法子嘛!这些东西要灌水,没有水就用血!”

“先试试它能喝多少。”怪人掏出他的超大运动水瓶,找了一只干净的螭吻,慢慢的开始向下倾倒。

“咱们又不是没水了,急撒子,先看看怎么运作的。”冬煌放下干尸,和我们一起围坐过来。

随着水位线的上升,小螭吻的嘴里突然吐出了一只连着金线的小球,小球垂直落下,正好卡到底座上的凹槽里。

“我去看看那些!”耗子见状奔到对面拨弄着那些覆盖着黑色血迹的小怪兽,“灌过血的都吐了个蛋,看来死的这个伙计血不够用啊!”

“冬爷,我们的水也不够用。”怪人站起身数了数小怪兽的数量,轻声说道:“咱们也被困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不是吧!”眼镜、耗子和我三个人同时哀嚎了一声,我忍不住瞥了一眼“牛肉干”,心里后悔没在上面的暗河把瓶子灌满,这该死的设计!难道要人手扛一桶太空水下来?

我们翻遍所有的背包夹层,把能用的液体全都堆在一起:我是空手下来的,眼镜和耗子的水都喂给了大螭吻,怪人只剩下运动水瓶的一小半,冬煌剩下三瓶水一瓶二锅头。

耗子把拉链闭合又拉开,扭捏半天掏出一瓶柔肤水。

“……耗子,你这是哪儿来的……”冬煌拧开盖子闻了闻香味儿。

“老子……常年奔走在外,皮肤很干燥的!”耗子说完,用刚摸过干尸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从拍了化妆水,嘿嘿,还真对得起爷这张脸!”

“得了吧你!”冬煌一脸嫌弃的推了他一把,“你那老脸要是能嫩出水来,也能救咱们一命。”

耗子突然露出一副淫荡的笑容:“我还真能再出点水。”

“献你的老血?”一嫁大叔桃花开

“老尿。”

“我日!”

我们都皱起鼻头露出一副“你真龌龊”的表情。

“怎么?尿就不是水了?”

“听起来就很恶心,再说你能出多少?”冬煌赶紧拦住了他解裤腰带的手势。

“早就想解手了,当着妇女儿童的面儿硬是憋到现在!”耗子一副埋怨我的样子,“别管多少,反正能挤出来点儿,总比没有强,现在不要,我就体内循环吸收了啊!”

冬煌考虑了片刻,一咬牙,指着不远处的一只小螭吻给耗子使了个眼色,我自觉的背过面儿去,和面前的小神兽脸对脸。这些小神兽虽然没有大神兽做工精致,但它们也是龙的儿子,是我们人类仰视的神啊,如今却被一个猥琐的小贼用那啥对着嘴灌了一肚子尿!天呢,这是裸对螭吻的亵渎,对神灵的玷污!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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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牛肉干的等待

背后的耗子吹了会口哨,就传来了放水的声音。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神啊,你要惩罚他,先等我安全出去以后吧!

“冬爷!快拿个瓶子来接!快尿满了!快快!别浪费了!”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冬煌扔了个空瓶给眼镜,“给他送过去!”

“我才不去!”

“冬爷快点!小球都要出来了!我刹不住!”

“干!”眼镜向后跑过去,但马上又传来他带哭腔的嚎叫:“耗子哥你都洒我手上了啊!”

“没事,这就好了——呼,成了。”

我听着动静结束转过身来,眼镜兄往耗子的背包上不停擦着手,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耗子哼着小曲,晃悠着小半瓶带着白沫的啤酒走过来。

“耗子你上火了吧!味儿这么大!别拿过来,直接倒旁边那只嘴里——”冬煌指了指另一只无辜的小石头。

“我说你们也都尽点力啊!能挤出来点的都试试去!”耗子倒干瓶子,招呼他们几个一起过去,“小六一你要也有点意思,先找个容器哈!”

我脸一下子通红:“我都没喝水……我没有……”

怪人站起来晃了两下:“我去试试。”

……我心里似乎有个破碎的声音。

放水的放水,整理的整理,所有人都回来以后,冬煌做出了最后的统计:八只小螭吻,三只被干尸的血灌满已经吐出了小球,道哥的运动水瓶灌满一只,耗子的小便灌满一只,耗子和道哥的小便共同灌满一只,化妆水、二锅头和眼镜的小便灌满了一只,我们还有三瓶半矿泉水,只剩下最后一只小神兽空着肚子。

每个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们的道路充满光明!

最后一只小螭吻就在干尸的脚边,头上滴了很多干涸的血迹,但小球并没有卡在凹槽里,看来这位干尸就在此处血尽人亡了。

“让我们继续你未完成的事业吧!”耗子喜笑颜开的朝干尸敬了个礼,拧开水瓶开始最后一灌。

拴着金线的小球如约而至,准确无误的卡进凹槽。

我们面带胜利的笑容,满心期待着大螭吻让开道路。

“呲咔呲咔。”

预想中的震动感果然又来啦!

“噗”的一声,我们毫无准备,突然之间,所有的小螭吻都从口中把喝下去的液体像喷泉一样倾洒在空中。

我们全都愣住了,一时间,血液干涸的粉末、矿泉水、化妆水、二锅头、还有三个男人的小便都汇聚在空中,细密的滴落在我们身上!

“我……日……”

“快他妈往边儿上躲!”

“什么味儿啊!”

不等我们有所反应,小螭吻吐空了肚子,凹槽里的小球向下沉,金线带动八个雕塑分别前倾,一直到拉入石板之下,大螭吻体内传来了类似于抽水马桶里,水被吸走的声音。

……

一切又归于平静,只留下落汤鸡一样的我们。

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恶心和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没人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谁有手机?”我泣不成声的去拉冬煌的背包,“我要回家,我要报警”。

“这里没有信号的。”冬煌很配合的从夹层口袋把手机摸出来,“在中国,紧急呼救是个摆设而已。”

果然,手机屏幕上方赫然显示“仅限紧急呼救”。我果断拨了出去,解放军叔叔一定会来救我的!

“冬爷,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个地方!”耗子急得想夺过去。

“没事的,手机到了这里都是打游戏用的。”

已断开,已断开,已断开。

为什么拨不出去!为什么自动断开!紧急呼救不是在紧急情况下的救命稻草吗?!

“死了这条心吧,紧急呼救是给你的信号优先接通权,这里没信号,你再怎么努力都没用的。”

我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近乎疯狂,我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是想赚点下个月的房租费而已,为什么此时此刻,我会站在这千年前的诡异密室里,身边躺着一具尸体,身后站着一群怪人,我还被他们稀释的尿液浇了一身!?

一个星期后,其他同学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开始了高三生活,而我过几天就会死在这里,千年后变成另一具牛肉干。

我哭的简直要抽过去,几个男人手足无措的蹲在地上沉默的吸烟。

很明显,我们又被摆了一道。小螭吻满了,大螭吻又空了,我们剩下的两瓶水远远不够喂饱这个该死的连通器。

我浑身没了力气瘫坐在一边,冻的瑟瑟发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臊味,我撩开的头发,和干尸对视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

那是在五六年前的黄昏,爸爸扛着扁担,顺着马路,一个小区一个小区的吆喝着:

“磨剪子哎——锵菜刀——”

我个头很小很小,必须用跑的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深秋的落叶铺满整条大街,我喜欢在软绵绵的枯叶上放肆的奔跑,摔倒也不会痛,跟着扁担上的大箩筐就不会迷路。

曾经我是那么的幸福啊……

我带着笑意睁开眼睛,干尸露出一口整洁的牙齿靠在我对面。

大螭吻身上的冲锋衣披在我肩膀上,脚边躺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我舒展了一下麻木的四肢,耗子的视线小心翼翼的和我对视了一下又赶紧移开。

“那个啥……喝点水吧,他们去外面石廊找出路了,你放宽心,死不了的……”

耗子一改往日嚣张的态度,说话都不敢放大声了。我刚要回答,突然想起数他尿的最多最难闻,一阵厌烦感涌上来,我摆了摆手,摸出手电穿过拱洞,顺着石廊往回走。

“冬冬你在最上边试一次,道哥你能把靴子脱了再踩不?”

冬煌扎了个马步蹲在蝙蝠洞口,怪人骑住他脖子,试图往上爬。

“哎,六一你睡醒啦……”眼镜回头看到我,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幺妹,你等着好了,哥哥们一定能想办法爬上去!没事儿!”冬煌拍拍胸脯给我下了保证。

我尴尬的干咳两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相处:“我挺好的,你们加油吧,不行也没事儿,我反正外头了无牵挂。”

怪人从后口袋摸出一根能量棒递过来:“吃吧。”

“不想吃……”身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尿骚味,我心里恶心的感觉还没消退,实在提不起食欲。

怪人一点儿也不客气,手又伸回去,撕开包装,自己啃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没力气再去生气,走到冬煌旁边,朝上看着我们唯一的生路。这个洞口是石柱下沉留下的,内壁光滑平整,往下跳可以,再想回去就难了。

眼镜在一条绳索上绑了吊钩,却怎么也扔不出去,这洞口只有一人宽,甩到一半就会碰壁掉下来,几次还险些砸中他的脑袋。

“算了吧。”我看冬煌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他两条腿累的直打哆嗦,“没关系,是我自己要求跟过来的,要死的话大家一起吧。”

冬煌刚把眼镜放下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他的嘴唇起了一层白皮,看着我想说些什么,又慢慢闭上。

我把手里的水递给他,他却摇了摇头:“幺妹,就剩这一瓶水留给你了,另一瓶哥哥几个分着喝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你省着点喝,还能撑两天。”

“对,你别害怕,说不定你一觉醒来,我们就有人爬出去了!”眼镜给自己的右肩膀按摩着,眼睛盯着我手里的水,干咽了口唾沫。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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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烤野味

我一个人回到石廊,看着手里的水瓶发呆。我觉得这些人良心还是好的,我再无辜,说到底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这里没警察,他们就算活活渴死我又能如何呢?所以这瓶水的价值对于我实在是过于沉重了,被喷了一头尿什么的,就此忘记吧!

打开小挎包,里面有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我盯着牛肉上的细小纹路,脑子里想着干尸的小腿,果断把它放回去,拆开了饼干的包装。

这是我第一次吃压缩饼干,它味道怪怪的,嚼在嘴里又硬又涩,和门口卖的香葱脆饼简直是天壤之别!我反过来看看配料表,成分是大豆和膨化粉,怪不得如此难以下咽,里面也不含什么营养啊。我吃了一口就噎住了,捶胸顿足半天也没咽下去,水就在手里,但现在是喝一口少一口了,我根本不舍得。

饼干刮的我嗓子非常难受,我心想说不定突然就被饼干弄死了呢?说不定我根本等不到出去的一天呢?不如痛快吃一顿当个饱死鬼。

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不知不觉一包饼干和着半瓶水就下了肚,饼干里的成分遇到水开始在我胃里膨胀,饱腹感袭来,我裹紧了冲锋衣,缩成干尸的形状闭上了眼。

“别总把自己当个活菩萨似的,老子不乐意!”

“你还是个人吗?”

“老子就是不想在这做鬼,才只能出这个主意!”

“不行!”

“别怪我跟你翻脸,你也拦不住老子!”

“至少现在不行,我们还没到必死无疑的地步,得了信儿的其他人一定会来。”

“唉,你这人性格就是有问题,万一他们十天半个月后再来呢?万一他们找不到路呢?万一他们直接灭了咱们呢?”

我睡在中间的石廊里,听着拱洞传来极其细微的争吵声。

虽然他们竭力压低了声音,但我知道那是耗子和冬煌。我头疼欲裂,一动也不想动,怀里紧抱的半瓶水都被体温暖热了。

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也不想面对他们当中的任何人。

恍惚里,我做了一个感觉非常真切的梦:

他们捆住了我的四肢还堵住了我的嘴,耗子抢走我的水一饮而尽,怪人坐在一边嘎吱嘎吱的嚼着能量棒,冬煌把我扛在大螭吻的头顶,眼镜一刀扎在我手腕上。我的血顺着螭吻的喉咙滴答滴答开始流淌。好久好久的时间过去,它饱了,周身散发出绯红色的光芒。怪人把我松开,摆在干尸的傍边,我眼睁睁的看着石门打开,他们向我比划着告别的手势,排队走了出去。

“呜呜……”我虚弱的靠着干尸的肩膀,嘴里发不出声音,“呜呜呜……”

我身体拼了命的挣扎着,一脚踢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睁开眼,冬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脚边静静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

“幺妹……”

我想起刚才的梦境,才发觉自己已是满脸泪痕,梦里的一切说不定在此刻就要成为现实了。

“做噩梦了吗?”

“我不想变成牛肉干!”

冬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笑的很苦涩:“我们都不想,牛肉干要很多年的修炼才行呢,咱们在最近的一二百年内是没希望了。”

他看我一脸沮丧,又安慰道:“跟你说实话,张小爷的信儿一共给了两批人,我们是其中之一,后面一拨人肯定要想尽办法也进来这里,所以没事儿,留着点希望耐心等等……”

“张小爷?”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那是什么人?”

“是张道陵的后人。”

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位古道仙风的长者,他身披万丈霞光,抚须含笑,点石成金。

冬煌点了根烟,悠然的吸着,娓娓向我道来:

“霸王宝藏的地址是张小爷祖传下来的消息,我们找他喝酒,那小子喝大了就把这事儿给说出来了。谁知道他前阵子缺钱花,早把这消息先高价买给了另一个人!我们只能慌里慌忙抢先动手,找你的时候态度也强硬了一点,别生气!”

我理了理思路,又问道:“张小爷是怎么跟你们形容宝藏的?干嘛非得牵扯到我身上?”

“他说九里山上有一条螭龙,每过一百年,龙王爷发怒的时候,它就会显灵一次,只有看见它的人才能拿到霸王留下的宝藏。”

“所以这个人就是我?”我觉得自己头上突然多了个闪眼的光环,一时间难以适应。

“龙王爷发怒,就是指的暴雨洪水,你们徐州这地方,历史上也遭受过十多次大洪灾了,算起来差不多正是百年一次。98年那回,九里山附近只剩你们一个村子了,所以只要找找哪些人出去避了难,哪些人不可能爬上山,把他们都排除在外,也就只有你了。”冬煌喷了个烟圈,笑盈盈的看着我,“你可真争气,没让我们失望,咱们算是抢了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先机了。”

我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根本不是先机,而是杀机。就算后面有人也要来寻宝,可九里山那么大,溶洞那么多,没有我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摸进来啊!

“如果消失了很多天,你的家人会不会来找你?”我绞尽脑汁的考虑着其他获救的可能。

冬煌掐灭了烟头,舔了舔干裂的嘴角说道:“我成为保密人的那个时刻起,就做好随时去死的准备了,家里人都有觉悟——其实我也没什么家里人,冬冬的妈是我姑姑,我就剩他们俩这两个羁绊了。”

“保密人是什么?”我又听到了一个新名词。

“是守护世界秘密的职业。”

“那世界的秘密是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冬煌掏出一只皮筋把脑后的乱发扎起来,“世界那么大,未知那么多,还有很多地方没人去过,还有很多秘密没被发掘,连‘了解’都做不到,谁又敢夸下海口明白世界的秘密呢?”

我不安的情绪一下子被他所说的话语拉出去很远很远,我问道:“我能当保密人吗?”

“哈哈,等我们活着出去再讨论这个话题吧!”冬煌扎了短短的一截小马尾,看上去像个艺术家,“走,耗子他们弄好吃的了。”

我怀着崇敬的心情跟在他后面走回蝙蝠洞口,一股奇异的肉香味儿扑鼻而来。

铁丝上串了一块焦炭似的东西,正放在电炊炉上烤着。

怪人撕开外面一层黑皮,扯下一点肉送到我嘴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这肉香味甩开压缩饼干一百条街!我张嘴咬了一口,肉质细嫩,不油不腻,两口下肚以后,舌尖那股子绵柔的触感好像还没散去。

“好吃?”

“恩!”

我砸吧着嘴,舔掉牙齿上的肉渣,刚要问这是什么美味,突然发现原本放在一边的蝙蝠尸体少了两只。

“喝山泉,吃小鱼,零食是虫子,加餐是人血,集天地精华,山间灵气,千年修炼,你们说,贩到外面卖得多少钱一只?”耗子划掉两边烤焦的翅膀,吹了吹冒出的热气。

我心里嘀咕着,这蝙蝠有没有毒,带不带细菌还不知道呢!但转念一想,刚才要不是我逃得快,这会儿我就该反过来被它们消化掉了。

“六一不是说吃了能活一万岁吗?咱们一只一万美金起,还只给卖有贡献的人,哈哈,发了!”眼镜掰掰手指,笑的合不拢嘴。

“咱们可都吃下去了啊,六一儿童节,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咱们一万年后见分晓!”耗子端起怪人运动水瓶的盖子,啜了一口,里面似乎是从蝙蝠身体里挤出来的血,“诶?还有点甜!”

我心想这几只蝙蝠是吸在我身上掉下来的,你喝的是谁的血还不好说呢!

几只蝙蝠被我们连血带肉吃的一干二净,耗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给我们演示了一下“足背攀登”。

其实就是背靠着一面墙,双腿弯曲,脚掌抵住另一面,后背和双脚一起发力让身体不掉下来。

听着挺靠谱,可实际操作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蝙蝠洞的四壁不是平面而是弧状,身体与墙壁的接触面变小,摩擦力不够,而且洞口的直径只够他勉强的横住弯曲的身体。

耗子刚卯足全力上去了两步就不行了,他一松懈整个人直往下滑,卡在了出洞口。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倒着拔出来,他后胳膊肘都磨出了几道血印。

他不服气,休息了半天又教个子最小的我使出“螃蟹攀登法”。

他不顾我凄惨的嚎叫,硬生生把我掰成了螃蟹的形状,踩着冬煌推我进洞口。

我两腿上的筋都绷到了极限,一动不动的停在洞口不滑下来就消耗了我全身的力气。

“双脚用力向两边蹬,松开手撑住更高的位置!”耗子在下面不停的催促我。

我深吸一口气按照他的指挥拉长了身体。

“对对!现在手用力,放开一只脚往上踩一步!”

我咬着牙希望能成为救世主,可鞋底刚松开一毫秒,我就失去平衡栽了下去,一脚踩在耗子脸上摔倒在地。

“妈了个巴子的,你敢有点儿用吗!”耗子捂住流血的鼻子要揍我,被冬煌挡了过去。首发

我明确的知道我是绝对上不去的,用尽力气只换来半步的距离,再勉强也只能累死或者卡死在洞管里。

现在,等死,或者保存体力等他们说的“后面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看到我的反应,他们几个也明确了该有的念头,全都默不作声的找了各自的角落坐下。耗子倒头就睡,冬煌不顾电量低的警告玩起了手机游戏,眼镜似乎在写遗言,怪人嘎吱嘎吱的干吃着能量棒,突然他被噎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真是想死找窍门!寂静的空间中传来他喉咙里一声接一声的呜咽,我听得浑身不舒服,要死也安静一点啊混蛋!想到自己也被压缩饼干噎住一次,我能明白那种痛苦,不得已把瓶子里仅剩的最后一口水给他灌了下去。

“不好意思,实在太干了。”

安静下来以后,隐隐约约的水流声从头顶传来。真是要命,水源近在咫尺,我们却会被渴死!

大家都觉得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挺别扭,冬煌就关了探照灯,我们陷入了从感知到心理的黑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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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绝处逢生

浑浑噩噩中,不知度过了多久,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胸口发热,嘴巴里连唾液都没了。

我百般无聊中一片一片撕扯着嘴唇上脱落的死皮,想象着一百年后之后,当下一批寻宝者从洞里掉下来的时候,他们会发现五具干尸以幽怨的眼神把他们围在中间,瞬间就得吓出心脏病了!我眼前出现了各种不符合常理的画面,身体机能已经开始混乱了。

“啪。”

我又出现了幻听,距离死亡不远了。

“啪。”

“道哥……别压老子的脚了,要死离我远点。”耗子的声音像是卡了跟鱼刺一样沙哑刺耳。

“我根本不在你那儿。”怪人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是冬爷吗?过去一点……哎?”

耗子难听的声音突然爆发了:“操!洞里掉下来一个湿的包!”

话音刚落,随着耗子一声公鸭般的嚎叫,又有个什么东西从洞口掉了下来。

“哎哟?”

“操!”

“哎哟?有人?”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浑身的汗毛顿时立了起来!

旁边的怪人瞬间蹿了出去!

“操!有救了!”耗子一把打开探照灯,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眼前一片空白。

“小耗子!”

“你是……我操!猴哥!”

几秒钟后,我勉强适应了光线,眨眨眼睛,一个陌生人赫然蹲在地上,怪人手中的匕首直抵他脖颈。

苍天有眼!“后面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怪人放松了一下手里的武器,掰过陌生人的脸问道:“认识?”

“这居然是我以前的同门师兄!叫孙大圣,喊猴哥就行。”耗子匆忙介绍了一下,就咆哮着去撕地上的背包,“怎么是你?快给我水!你有多少?”

猴哥被怪人吓得不轻,弱弱的说:“3瓶吧。”

“……不够,你也得和我们一起死在下面了。”耗子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儿,发出“啊”的解渴声。

“耗子……给我喝口……”冬煌挣扎着坐起来,满脸疯狂的表情。

我也向猴哥扑过去,不顾一切的喝了个痛快,清凉的液体滋润着我干渴的喉咙和燥热不安的灵魂。

“小耗子你怎么在这里?”

“挖冢子呗,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买了一个信儿。”

“什么信儿?”

猴哥神秘兮兮的凑近耗子耳边,声音却不小的说道:“霸王宝藏!”

“啊?这么牛逼啊?”耗子满脸的难以置信,随后又突然浑身一震,晃悠着猴哥的肩膀激动的说道,“难道这里就是?我一不小心挖了个超级大冢子?”

我心里有点无语,耗子可以去奥斯卡领奖了,他居然装傻充愣的好像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来着。

我忍住笑意看看其他几个人,他们居然也是一脸惊讶!怪人特别夸张,嘴巴张的下巴都要脱臼了!

搞什么啊?都集体失忆了?

突然我醒悟过来,人家是在我们之前,正儿八经买信息来寻宝的,而冬煌他们是灌醉了张小爷,得到了走漏的风声,偷偷摸摸赶在前面跟人家抢生意呢!

我们是坏人啊!不装无辜就要翻脸了!

我赶忙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像模像样的跟着演起戏来。

“嗨,太巧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混徐州了,也不告诉哥哥一声!你小子寻龙点穴摸的也太准了,这趟遇到我,你可要肥死了!”这位猴哥扫了我们一圈,眼光停留在我身上,他瞪大眼睛提高声调惊呼了一句,“小耗子,你挖冢子居然带了个活祭品!”

我心说看在咱们马上就要死在一起的份上,就允许你埋汰我体型吧。

他的矿泉水在一分钟的时间里都变成了空瓶,耗子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的笑着:“哥,多谢你给弟弟送水来了,上天有眼,让咱们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身上现在一滴水都没有,你的宝藏我的冢子,是一个也挖不成了!”

“没事儿。”猴哥挠了挠腮,他把空瓶子放回包里,对着蝙蝠洞口往上小声的喊了一句:“林医生——扔个绳子下来,把包拉上去灌满水!”

“我操,外面还有一个?”

我们按照猴哥的方法,收集了所有能盛水的空瓶和容器,分两趟装在背包里,系上绳索拉上去,不一会儿,瓶瓶罐罐又被灌满甘甜的地下水放下来。

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浪费水资源了!

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倒在一边,我和冬煌浸湿了毛巾,半塞在眼镜嘴里,挤出水唤醒他。

耗子和怪人带着一包水去开大螭吻的门,没过多久,石廊另一头就传来熟悉的“呲咔呲咔”机关转动声,耗子欢呼着“成了成了”,蹦跳着奔过来。

猴哥又往上面送了一趟空瓶子,然后示意上头接应的救命恩人可以往下跳。

一声闷响,在万众瞩目中,恩人落在了我们铺好的背包上。

“这位小爷,初次见面,哥几个得好好谢谢你!”耗子满面堆笑上前拉了他一把,“猴哥,这位是?”

“来来来,大家相互认识一下!”猴哥似乎是个热情洋溢的人,他像个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的说道:“今天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在下头遇到失散多年的师兄弟,他个傻子还以为这里是个大斗呢,误打误撞就进来了,咱们都是自己人!”

这位救命恩人冷冷扫视了我们一圈,一语不发。

“林医生,这位是我小师弟耗子,其他的……是伙计吧,你看多巧,好几年不见,却在这里碰面了!”猴哥抓耳挠腮的介绍着,“反正你的要求很低,咱们可以搭个伙!”

耗子马上抢先道:“我不管你们是来挖什么宝藏还是古董的,道上规矩,我先来的,金银财宝我先挑!”

“瞧你那出息!”猴哥朝他比了个中指,“林医生只要一个物件,其他的都归你们。”

“什么破物件,24k金的?”耗子显然是个爱财的角色,“快说清楚点,别吊我胃口!”

猴哥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奉告”的动作,嬉皮笑脸的说:“咱们弟兄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不关心关心我,上来就提发货,伤不伤感情啊!不过……林医生有他的原则,我也有我的……万一摸到了值钱的小器件,嘿嘿,小耗子咱哥俩平分呗!”

我偷偷瞄了林医生一眼,只要一件宝贝也犯得着来这鬼地方?两拨人都是从什么张小爷那里得到的消息,这下竞争对手变好兄弟了,早打听清楚的话,让自己人给捎带回来不就省事了!

猴哥边给我们发水瓶,边向着冷冰冰的林医生解释了一通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回过头说道:“你们要挖的冢子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宝藏,现在你们开了前面的路,我们救了你们的命,这就算扯平了,咱们两拨人互相照应一下,人多力量大,事成以后各取所需,怎么样?”

这边冬煌也听着耗子说书一样介绍了一通大师兄,他沉思片刻说道:“既然是耗子老相识,相信大家都应该是规规矩矩的人,缘分一场一起下去吧!”

说着,他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唇边,然后摊平手心,掌心向上伸到猴哥面前。

猴哥露出惊讶的神色,连忙恭恭敬敬的也用食指在唇边竖了一下,然后在冬煌的手心上画了一个圆:“失敬了这位大哥,我以为你们和小耗子是一起来摸金的,你放心,我们不敢胡来!”

冬煌点点头,示意我们可以向前进了。

我跟上他后面,好奇的问刚才那手势是什么意思?

他严肃的表情又放松下来:“一个承诺而已。”

我想再问,他却故意加快了脚步甩开我老远。首发

第n次穿过长长的石廊,猴哥叽里呱啦的介绍着霸王宝藏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明明很清楚,却要装作好新鲜、好兴奋、好惊讶的样子。

新认识的林医生一声不吭,既不主动说话,也不搭理我们,甚至不和我们的老大冬煌套近乎。

大螭吻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样子是和小螭吻们一样沉入了石板之下,墙上露出了一条带有向下台阶的密道。

我对孤独的干尸说了声再见,打起精神跟着猴哥后面走进去,但总觉得不太自在,后颈的汗毛都自动的竖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一回头看,正对上林医生冷酷至极的眼神,我心里惊得“咯噔”一下,赶忙转过去接着向前走,却总觉得后背冷飕飕的,被他盯的极不舒服。

猴哥看起来和耗子的性格挺相似的,虽然刚认识不久,但他快人快语直截了当,我们也能大致的对他有所了解。而这位林医生我一点儿也猜不透,他简直冷到让人发毛,我后背上的肌肉都紧张的紧绷起来,好像要抵御他刀子般锋利的目光似的。

我心里满是不安的听着猴哥在前面喋喋不休,小跑几步绕到了扛着眼镜的怪人前面挡着,从队头到队尾,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正常生活中无法遇见的奇葩。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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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墙上的鬼故事

密道里是另一番天地。

两侧的墙壁上刻画着许多形态自然,动作流畅的人物,这位工匠技艺高超,刀法细致入微,一路看过去,他所描绘的画面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我几乎认为壁画上的人像挥舞着锄头活动了起来!

耗子伸手在墙上左摸摸右摸摸,得到了一个结论:“表面没有明显的凹凸,上面的小人儿和余白在同个面上,这不阴线刻的技法嘛!”

“嗬!几年不见,成行家了啊?”猴哥拍拍他的肩,“看来这些年你本事有涨进,刨了不少古董吧!”

“行啦,弟弟我禁不住表扬,你懂的,冢子里这玩意挺常见的。”

“可我怎么看着,这像是汉代的技法?”

“你看的没错啊,这不就是汉画像石吗?”

此语一出,石破天惊,我们都被这哥俩的对话惊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冬煌凑过去也摸了摸壁画,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们俩可看清楚了啊,这玩笑开不得,真是汉代的产物?”

耗子沉默了一阵子,极其肯定的答道:“老子以前摸过那么多汉墓,里面这玩意多了去了,错不了!”

冬煌脸色一沉,对着猴哥问道:“那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霸王宝藏在秦末汉初,现在看来时代对不上号啊!”

“别急别急!”猴哥摆手说道,“汉画像石都是讲故事的,咱们先看看这上面都说了些啥吧!”

我们全都退回到入口,一小段一小段的观赏着这诡异的汉代作品。

原来,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还是一个恐怖的鬼故事!

头戴高冠的皇帝命令士兵在一座山上进行挖掘,他们在一扇刻有九头鸟的大门上凿开了豁洞,依次往通道里行进,但莫名其的,前方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地死去。

他们停下了脚步走出山外,却发现不仅漫山的树木全数枯死了,山间的百姓和动物也都横尸遍地!这些士兵回到家中,有的呈现出痛苦哀嚎的神态,有的卧在床上全身蜷曲,有的与妻子同房,却生下了数只怪物。

前面的耗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说:“前面没了,这边的故事结束了。”

我把手电向前打去,前面的墙壁上出现了线条粗狂的雕花,与汉画像石的风格迥然不同。

我浑身都在颤抖,越回想越后怕,如果画里的山就是九里山,如果士兵们挖掘的就是霸王的宝藏,那么画中描述的场景就很有可能是我们所在的位置!这样的话,后面那些士兵惨烈的下场该怎么解释?难道我们也会……那样死去?

我又跑回密道入口,揣摩另一侧汉画像石的意思。

这两个故事是衔接在一起的:皇帝杀掉了所有参与工程的士兵,巫师们在山前设下祭坛,仰头朝天祈求着什么。皇帝亲自点起火焰,把那些士兵生下的小怪物们丢入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中。哪知突然天降大雨,熄灭了火焰,小怪物们有的双头八足、有的三目独耳、有的连下半截身体都没有,他们纷纷从湿木柴中钻出来,围住皇帝就开始撕咬!

两三个巫师举起重剑从他们的脖子砍了下去——血肉横飞,皇帝得救了。但他全身上下都挂满了小怪物们的头颅,他们就算死了也没松开咬住皇帝的利牙!

皇帝大病一场,迅速衰老下去,那扇九头鸟大门被砸了个稀巴烂,宝藏的入口被若干块巨石彻底的封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所有的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前面的墙壁又变成了风格不相称的雕花。

我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全是惊出的冷汗!

每个人都还沉浸在那个故事中没有回过神,我们纷纷默契的坐在一起,各自陷入了沉思。

“这种壁画里总是夹杂着许多神话传说的对吧?”冬煌脸色也很难看,他轻轻推了推耗子。

耗子却摇了摇头说:“汉画像石的技法我见过很多种,但这种阴线刻的基本上都是纪实故事,我见过的那些都用来记载墓主人一生的事迹,即使有夸张的部分,也大多确有此事!”

“不会是被诅咒了吧!”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就像古埃及的那些法老墓一样,挖开就受到另一个世界的诅咒,每个人都没有好下场!”

猴哥无比郁闷的给在场的男人们散了半包烟,他深吸了一口说道:“差不多一个意思吧,你看那些士兵的死相,还有那些小怪物是怎么回事?巫师最后都出动了,显然是遭了天谴吧!”

“那我们怎么办?都已经进来了……”我在烟雾缭绕中悔青了肠子,“我还没成年呢,才不要生出一窝小怪物!”

“去去去!怕什么,咱们这儿又是蝙蝠又是螭吻的,哪点儿和画里一样?”耗子一口烟喷在我脸上,“这壁画讲述的根本不是这里好吧,你就当它是个鬼故事,吓一跳就差不多了!再说还有老子在前面开道呢,要死也是我先死!”

“怎么不一样,你看看这些是什么图案。”一路沉默的林医生首次开了腔,他打起手电照亮了前方风格迥异的雕花。

我们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前面。

就像把密道硬生生分成了两段似的,前面两侧雕刻的图样全向外凸起,线条硬朗鲜明,扑面而来一股压迫感,和汉画像石的技法截然不同,而且工艺明显要粗糙了很多,这与之前我们所经历的路程风格都不同。

看惯了之前那些精细圆润的做工,这会儿就像换了个时代背景似的,让人难以适应。

“小六一,刚才是我说错了,我还以为咱们摸到了一座汉墓,现在看来,这里是霸王宝藏无疑!”耗子拎起探照灯,走开了一段距离,他调节到强光档,回过头来帮我们照亮了整个密道的空间。

光线充足,我这才得以看清所处之地的全貌:原来我们看到的雕花只是整个图案的一小部分,左右两侧墙壁、连着头上的顶板,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只巨大瑰丽的凤凰!而隔开汉画像石的那些复杂雕花正是它华丽的羽翼!

怪人像沉醉了一样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楚人崇凤,这是西楚霸王的风格!”

这只宏伟的凤凰舒展着华美的躯体,沿着密道的方向延伸着,我们走的不够远,还窥不见它的羽冠。

“是九凤!”猴哥也格外激动的蹦了起来,他指了指壁画上的九头鸟大门,语调激昂的说道,“这是大门的一部分,九凤之一!”

我看了看壁画上那个破开豁洞的大门图案,果然!那副画中确实有一个凤头和眼前的凤凰朝向是一致的!

我明白过来,这里正是最后一幅图上,被损坏的大门遗迹!其他八颗凤头均朝向不同的方位,它们也许早被砸的粉碎,也许是被地面和汉画像石遮掩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疑惑道:“可是壁画上这里不是被巨石封住了吗?巨石哪儿去了?咱们经历的那些机关又是哪儿来的?”

冬煌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踩:“管他呢!既然进都进来了,就接着走呗!干咱们这行哪能被几幅壁画唬住!烟都掐掉,开路!”

除了没出息的我还沉浸在诅咒的阴影中,眼镜还在昏睡,其他人都恢复了正色。我们重新排好了阵型,由耗子打着头,走在凤凰身下,沿着它的羽翼逐渐行进到脖颈。

正前方,一扇石门挡在中间,凤头就俯在顶框之上,以一种威慑万物的眼神注视着我们。

这扇门朴素无华,上面坑坑洼洼的未经仔细打磨,只有正中间凸起了一枚碟子大小的圆盘。

我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敢直视凤凰的双眼,即使站在它面前低下头,我也浑身难过,一心想着赶紧逃离。

冬煌推了一把耗子问道:“这也是锁吗?你来开?”

“小意思,看老子发挥吧!天下没有我耗爷开不了的门!”耗子一副非我不可的拽样,掏出他的工具盒,盘腿在凤凰石门前坐下,“猴哥,弟弟我责任在肩,就不推辞啦!”

猴哥朝他笔出中指:“少来!你也就这一点比我强,抓紧干活,我让这凤凰看的老不自在了!要不是当年,哥哥我……”

我们知道耗子开锁时需要安静的听声音,都示意他赶紧闭上嘴,他一脸不服气,刚要接着嚷嚷,医生冰冷的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就乖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石门没有丝毫动静,我忍不住拉长身体,想打个哈欠。

“哈——”

我的嘴巴刚刚才张开,凤凰石门里就传来“嗡”的一声轻响,我伸着懒腰心想着这下很快就能搞定了呗,突然一道凛利的风就擦着我伸直的手臂过去了!分手妻约

“笃。”

我回过神定睛一看:一只锋利的箭插入了一侧的墙壁!

想想刚才那道风,我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我的手再偏几毫米,现在的我可能就被钉在墙上了!

耗子微微转过头,语气及其无辜的说:“这是个锁盘,没有锁孔,靠拧出后头的机关顺序才能打开,我这是摸索着试了一下而已!”

“你先停下别动!”冬煌他们也被吓了一跳,一扫刚才昏昏欲睡的神色,全都警戒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怪人双手握住箭尾,又把一只脚抵在墙面上发力,才勉强拔出这支不知道从哪儿射出来的暗器。

“妈的,这是秦朝的兵器!”冬煌看了一眼就骂了出来,“霸王宝藏不简单呐,我们进入项羽仿秦陵的伏弩阵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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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秦朝兵器

“可这明明是金属质地,为什么时隔两千年还这么锋利?它没有生锈?”猴哥抓耳挠腮的问。

冬煌摇了摇头,说道:“古人有许多高超的制作工艺是我们现代科技都达不到的,那把‘越王勾践剑’,也是青铜质地,年代比这支箭还久远,可它周身不见锈迹,出土以后,轻轻一划就能削铁如泥!”

我看着箭头三个完美的弧形,抚了抚心口说:“我的妈呀,刚才那一下也太快了,如果射中了我,下半辈子我就得残疾了!”

“枪弹的外形是为了减小飞行过程中的空气阻力,这种箭头的轮廓线跟枪弹的外形几乎一样,它的设计是和今天的枪弹一脉相承的,这就是秦人的空气动力学!”

“先不管这些,咱们得找找这箭是从哪里射出来的?”猴哥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这时一直昏睡在墙角的眼镜兄终于醒了过来,他眯着眼睛喊口渴,耗子说了句:“我包里有水。”他就摇晃着站起来,往耗子方向迈了一步。

我想到他刚醒过来,意识还迷糊着呢,还是我去帮他拿吧。

冬煌似乎和我想的一样,我们俩同时转向他,结果眼镜的第二步还没迈出去,就被地上堆在一起的包裹绊倒了。

他猛的一扑,抓到了耗子的衣服,我突然一惊:耗子还捏着锁盘不敢松手呢!

没等我有所反应,令人胆寒的“嗡嗡”声接二连三的从门里响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同时响起来的还有怪人“小心!”的呼喊,探照灯碎裂的声音,和冬煌的一声惨叫。

愣了两秒钟,我感觉自己快被吓尿了……

探照灯肯定被暗箭击碎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我只能看见地上的几只荧光棒,和怪人发亮的左眼珠。

“冬爷!”怪人一步跨过来,扶住了我旁边摇摇晃晃的人影。

冬煌不住的呻吟着,我不敢去想象他被三棱箭头贯穿的样子。

“冬冬你这小兔崽子……”耗子气的牙齿咯咯作响,“别慌,开头灯照明!我这边稳住了,不会松手的!”

等到猴哥头顶的灯泡一亮起来,我们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探照灯的碎片散落了一地,反射着银白色的光线;两侧的墙壁上又插入了三四只暗箭;冬煌瘫坐在地上,手捂着流血的肩膀。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在这里?”眼镜兄爬起来,无辜又茫然的看着我们。

“别他妈乱动!别添乱了!”耗子看到冬煌的伤,满脸的惊恐,却又无法放开手,只得狂骂道:“早不醒晚不醒,这要命的节骨眼你就不能多睡一会儿!”

眼镜还没完全回过神,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我没事……擦到肩膀而已……死不了。”冬煌显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他的嘴唇都被咬出了血渍。

林医生掰开冬煌的手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拉开背包,带上橡胶手套,掏出塑料袋,给棉球倒上酒精。

他速度超快,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我眨了两下眼睛,他就已经在给冬煌的肩膀擦拭了。

“忍着点,一会儿消毒缝两针。”林医生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贴着你的锁骨过去了。”

我捂住眼睛不敢去看他的伤口,光是想着那锋利的箭头我就知道该有多痛。

冬煌不住的发出“嘶嘶”的倒抽气声,我听得心里难过,甩甩头逼迫自己一团浆糊的大脑冷静下来。

“是我们大意了。”怪人叹了一口气。

耗子保持着盘腿坐在门前的姿势说道:“都怪我,老子一看这门有锁,就觉得没问题,放松了警惕,可咱们别忘了,项羽是去过秦始皇陵的人,这里虽说是仿造的,可那毕竟是古今中外最牛逼的墓,怎么可能有简单的单一机关呢?”

“不要随意活动这边肩膀,缝了四针,不知道箭头有没有毒,看你的运气了。”林医生摘下手套,抽出卫生湿巾,开始仔仔细细的清理手腕上的血污。

我回过头去,只见冬煌的上衣几乎全被鲜血染红了,肩膀上像趴着一条蜈蚣似的,露出黑色的缝合线和红了一半的纱布。

“大表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的,我还以为我们都死了呢!”眼镜结结巴巴的蹲过来道歉,“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喝点水……”

“行了,不怪你……”冬煌痛的连呼吸都颤抖了,“咱们别杵在这里,既然进了仿秦陵的机关,咳咳……都想想怎么接着开门,活着往下走吧……这箭一定不能再伤人了,碰到重要部位绝对会要命……”

“冬爷,你别说话别费心了,还有道哥猴哥他们几个呢,你歇歇吧!”耗子朝我们喊了一句,“你们给点力啊!老子手一松这锁就得倒回去,不知道又要飞出来多少杀人的玩意儿。冬冬,你个兔崽子是大学生,赶紧想想办法将功补过!六一儿童节,你不是读书读的多吗?还有那个大恩人林医生,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都行动起来,把这机关给破了!”

怪人和猴哥马上分开两边检查墙壁上的雕刻;眼镜剪开冬煌的血衣,给他擦干净身体;林医生不为所动,靠墙坐着,静静的看着他们。

我回顾着小时候听街边老头儿讲述的故事,理清思路,努力把它们往当前的场景上套:

项羽要盗秦陵,他首先派了英布作为开路先锋挖开入口,却触发了秦朝著名的“伏弩阵”,漫天的箭雨射出墓道,第一批进入的士兵全被乱箭射死。英布不敢再前行,汇报了项羽,项羽却执意要掘墓复仇,于是一批又一批士兵成为人肉靶子触发机关,直到伏弩阵的暗箭射尽。

我知道三棱箭的威力,脑子里不敢想象士兵们被万箭齐发、穿透身体的场景。民间传说项羽的藏宝室是请来能工巧匠仿照秦陵设计的,那么它们也许能用相同的方法破解。

但显然,我们没有那么多能充当肉盾的死士,大家都不想死。

而值得庆幸的是,当前触发一次石盘的机关,才会无目标的射出仅仅一支暗箭,我们不会一上来就被万箭穿心,这要比在秦陵生还的几率大出了若干倍。

“明白了,这些浮雕上都留有箭孔,暗箭就从这些孔里射出来。”怪人捏起一支暗箭,倒插回了墙壁里。

猴哥学着怪人的样子,也找到了几个空了的箭孔,他捡起地上的荧光棒插进去,然后关上脑门的头灯。

黑暗中可以看的很清楚,几支荧光棒是歪斜着深入墙体的。

“这箭孔的发射角度各有不同!”猴哥的腮帮都快被自己挠破了,“也就是说,暗箭可以从不同的方向,朝不同的目标发动攻击,那怎么躲开呢?”

我看了一眼墙上密密麻麻的雕花,说到:“秦陵的伏弩阵是触发了全部机关,用尽了藏下的所有暗箭才破开的,咱们怎么样才能耗光这些暗器,自己还活着?”

“让一个人在这里开门,其他人都退到后面没有机关的密道去。”林医生指了指我们过来的方向。

“别啊!你们都走了,老子不就得死?”耗子哇哇大叫的抗议,“我容易吗,从开门到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坐着不能动,现在两条老腿都麻了!你们还要我当人肉靶子!”

林医生面无表情的说:“死你一个,救活一群。”

耗子急着反驳他,又不敢撒手,慌得浑身乱晃悠:“不行!开门的人中了箭你们就都出不去了,一定不能让我冒险啊!”

“那就再找个人在你后面挡着,你尽管开你的门,没有危险。”

“医生不是白衣天使吗?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你说说看谁愿意干这傻事啊?”

“我救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还活着。另外我提醒你一下,我给了你水,你们五个一人欠我一条命。”

耗子哑口无言,只得向师兄求救:“猴哥!”

“哎哟我的林医生啊,这是我同门师弟,咱们先别急着要还命,再想想其他办法呗!”猴哥赶忙否决了他的索命法。妖孽王爷小刁妃:

我踮起脚往雕花里的箭孔看了看,提出了一个建议:“既然知道暗箭藏在墙里,咱们能不能找准每一支的位置,把它们先抠出来?”

“抠?怎么抠?”猴哥做了一个弯曲的手势,“拿什么抠?怎么保证抠的时候不触动机关?”

“也许不用抠,知道位置就行。”眼镜推了推眼镜,“暗箭肯定是直线射出的,从出口孔的角度,直线往前找,就能知道它的击中目标在哪里,躲开这些目标点,即使触发机关也伤不到我们!”

“不愧是大学生!”听完这话,耗子马上得了救似的欢呼起来,“学问高到哪里都能用的着,算你小子靠谱!”

怪人比划了一个很大的手势说:“这里这么大,什么时候能找完,怎么才能找全?”

耗子怕我们真的丢下他退回去,赶忙说道:“有办法总比没有好,你们先试试能找到多少个,大不了老子最后一死!但你们也得尽点力让老子死的瞑目些啊!”

话说到这份上,我们都分散开,用手电和手指摸索着隐蔽的箭孔。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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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秦朝与汉代的交界

我发现墙壁上的雕花都是阳刻,箭孔都紧贴凸起花纹的旁边,当光线被凸起挡住、在旁边投下阴影时,这些小孔就完全融在黑影之中,根本无法看清。

不过我们发现了它的规律,寻找起来也略微轻松了一些。虽然我们一拨人对着墙壁各种抚摸,姿势动作相当猥琐,但凤凰的线条很清晰,完全找出箭孔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眼镜看我们计划可行,赶忙发挥了他的理工科知识:在空气中光线也是直线传播的,我们每找到一枚箭孔后,就像里面插进一小截荧光棒,顺着它的角度方向,用手电打出直线,模仿暗箭射出的轨迹,找到发射目标,然后用林医生的医用胶带,在目标光斑处贴上标记。

他们重新抄起各种工具,分工操作起来,我一下子变成了个闲人,完全插不上手。

我心想总不能呆坐着吧,看到冬煌在睡梦中嘴唇也直打哆嗦,我拿过耗子的背包翻弄着,想给他喂点水。

拉开拉链,内侧口袋露出来一块白色的东西,我掏出来一看,是一块似曾相识的玉佩!

“耗子哥,这玉佩是哪来的?”我越看越觉得它的造型眼熟的厉害。

耗子转头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说:“嘿嘿,是上面那‘牛肉干’身上的。”

眼镜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你不是保证带走的东西都给我们先审核一遍的吗?”

“嘿嘿,那干尸身上的衣服都烂完了,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值钱的玩意挂在腰上,老子一时手痒……嘿嘿……怕冬爷不让我下手……就顺来了。”耗子一脸猥琐的神情,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

我反复观察着玉佩:它淡淡的反射着柔和的光芒,打磨的非常圆润精细。

这做工,连我这种外行看来都知道绝不是一般的货色。

玉佩应该有彰显身份的作用,那牛肉干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我往猴哥的光源方向坐了坐,仔细琢磨它的纹路:有龙头,有鳞片,流畅的身形,弯曲的长尾。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确定的、而又不可思议的想法。

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对这块玉佩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不仅是我,每一个徐州人都认识它。

这是徐州博物馆的logo!

它不仅仅是一个虚拟的符号,这个图案、这种玉佩,在博物馆里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因为它就出土于徐州的龟山汉墓——历史上西汉第六代楚王刘注的墓室!

牛肉干拥有和楚王一样的玉佩,他也许是楚藩王族的皇亲国戚,至少,他曾做出过伟大的贡献才能得到楚王这等级别的赏赐。

我觉得这地下实在是问题重重:其一、一个西汉时期的干尸,如何会出现在秦末时期的地下藏宝室中?其二、汉画像石为何会与九凤大门的雕刻并列在同一面墙上?

我不信朝代能穿越,但事实摆在眼前。

怪人他们正认真仔细的在墙壁上忙碌着,我看看凤凰,看看玉佩,一遍又一遍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渐渐的我有些激动,直至浑身发抖起来,心里有个答案正在慢慢的浮出水面。

我干脆站起身,握着玉佩向后跑去。怪人被吓了一跳,扔了手电就追过来。

很快,我又跑回到了密室的分界点,那个断了一半的羽翼和汉画像石交界的中央地带。

“你疯了?你干什么?”怪人追上来,一把将我拎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你看,这里是两个朝代更替的地方!”我被抓在空中,举起玉佩指给他看上面的纹路,“从这里往上的关卡,不是霸王留下的,而是一拨西汉人!”

怪人疑惑的把我放回地上:“怎么可能?为什么?”

“你还记得山上入口的白玉螭龙吗?还有那些螭吻神兽,你再看看我手里的这只玉佩!”我大胆的验证着这个诡异的结论,“他们都是‘螭’的不同形态,这是西汉最喜爱、最高贵的纹饰!包括汉画像石,这统统都是西汉时期的产物!”

他没吱声,目光落在我手上。

我接着说道:“咱们想想时间,项羽从和刘邦联合灭了秦,到建都彭城,再到垓下之战自刎乌江,这总共才多少年头?更何况这期间的徐州并不太平,楚汉之争一直没有停歇过,项羽哪儿来那么多时间琢磨藏宝室?”

“你也看到了,这凤凰的做工并不精致,耗子面前的石门都没来得及打磨,刚才那个伏弩阵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杀伤力。秦始皇陵修建了多少年,花了多少钱,死了多少人?项羽顶多请些工匠,以最快的速度仿制个大概就不错了!他那性格脾气,保住宝藏才是首要目的,怎么能在火烧眉毛的战乱年代,静下心来,琢磨出那么多精致绝伦、娱人眼球、生性温婉的螭纹艺术品?”

怪人听罢,伸手摸了摸墙上的工艺,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汉画像石的故事可能是真的,这儿早就被挖开过一次,所以这里来过一拨汉代人,是他们凿出了壁画上的内容?”他又指了指画面中头戴高冠的那个人像,“这个挖开宝藏的皇帝是刘邦吧!”

我点点头,觉得自己正站在史书之外,试图还原两千年前的故事:“英布参与了秦陵的盗掘,可他后来又投了汉军,刘邦一定知道了九里山藏着这么个地方。项羽一死,胜利者肯定要把金银财宝都给挖出来,然后就像壁画中描述的:刘邦挖开了宝藏,但士兵进行到一半就受到了诅咒,他害怕天谴,停止了挖掘,大病一场封了入口!”

把自己的疑惑一点点展开,原来是那么痛快的一件事!我举着玉佩接着说道:“距离这儿不远有个龟山汉墓,前些年已经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了,墓主人是彭城第六代楚王刘注,从那里出土了一枚和干尸身上一模一样的玉佩,这足以说明干尸和刘注是同一个时期的人!”

怪人对我伸了个大拇指,接着我的话推测道:“你的意思是,在刘邦封了宝藏去世以后,是后面一拨西汉人又来到这里,捣鼓出了那些螭吻雕像和白玉螭龙?”

“咱们既然能确定这里是壁画上的大门,那封入口用的石头怎么不见了?”我指了指汉画像石最后一幅图,“如果就这样贸然堵起来,目标会不会太大了!这样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霸王的宝藏在这里?肯定会有不怕死的百姓接着挖掘的!”

“那么西汉人重新休整封石的目的,就是把入口给隐藏起来,让霸王的宝藏重新成为了秘密!”

“非常对头!”

“那这拨西汉人是谁?你说的那个同时期的刘注又是什么人?”

他的话一出口,我像被点醒了一样,脑子里断开的时间线一下子就连接上了,我脱口而出道:“我的妈呀!刘注他是汉王王族的分支,是刘邦亲弟弟的曾孙子!如果这里是他重新修整的,那么一定是刘邦把宝藏的消息传给了驻守徐州的这一支同族王侯!”

林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站在一边盯着我唾沫横飞的嘴。

我情绪正激动着,也没空去管他,像倒豆子似的把脑子里的想法全数说了出来:“从楚元王刘交开始,这一分支都遵守皇命驻守在徐州城,是他们就收拾了被破坏的烂摊子,把秘密又藏了起来,一代又一代守护着这座被诅咒的宝藏!”

怪人瞥了林医生一眼,提问道:“如果是保护死敌留下的财产,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当了皇帝要多少钱没有?还至于一代代往后传吗?干脆连入口的小龙都不要留下,彻底封存这个秘密算了!”

“也许里面不是金银财宝呢?”

我说完这句话,心里那种不自在和寒冷的感觉袭遍全身,不用看我都知道,那是林医生锐利的目光。

我抬起头来,林医生有点躲闪,转身就要回去。

怪人一把拦住他,微微低头,掰过他的肩膀,发光的重瞳直视着冰山的冷眸:“你要的东西是什么?霸王的宝藏里到底是什么?”

“无可奉告,不是你们要的。”

“想继续往前走,你就必须说!”

“这和你们没关系,你们找到的财宝我一件也不会要的,同样,我想要的东西只能是我的。”

我觉得即使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也没必要这么神秘吧,既然来寻宝,里面值钱的东西肯定多了去了,大不了多出钱买下来呗,何必纠结于如此隐瞒?

我问道:“那个东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问来问去,烦不烦!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去干活。”林医生晃了晃手里的医用胶带,挣脱开怪人的束缚,转身快速的走掉了。

我和怪人面面相觑,他有点发怒的说道:“这个人有问题吧!”

我想了想,自己在这里耗费那么多脑细胞得到了一个诡异的结论,可这对我们活着出去又有什么帮助呢?就像林医生说的,赶紧想办法解决那些暗箭才是当务之急啊!

我把玉佩随意塞在裤子口袋里,跟在怪人后面,心事重重的又走了回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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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肉盾的防护

我们回到凤凰石门前,各怀心事的继续标记工作,谁也没多说一句话。

箭孔的发射角度囊括了整个空间,但似乎有先人替我们挨了一些箭,其中有不少孔是空的。还有一些大概因为两千年的岁月磨砺,已经与后面的发射机关松开了,我们略施一些力气就能将活动的暗箭抽出来。而且墙上到地上的标记并不算多,重点只是在耗子的后背和凤凰石门上,那一片几乎被密密麻麻的胶带贴满了。

机关的设计不仅是要射死密道里的人,重点在开门人身上,谁开门,谁死的几率就最大。

耗子紧握着石盘,指关节都肿的发亮,我们的命都在他手里,稍微一松懈,机关回劲,大家就都交代了。

可能是精神上太过疲劳,也可能是被一后背胶带的标记吓住了,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精气神,也不再吵闹调笑,沮丧着脸一语不发,头顶着石门坐在那里。

“难道真要抽签决定谁挡在小耗子后面?”我们结束了全部的标记工作,猴哥举起一支荧光棒插入自己腋下,装作被射死的模样,“早知道带点砖头下来砌个墙挡着了!”

“早知道就带个防爆盾下来了!”眼镜没好气的接了一句,“还是想点实际的吧,就我们手上的这些资源,怎么才能多挡下几箭呢?”

怪人默默的说了一句:“也许能挡个七八成吧,我们还有人盾。”

“别啊,林医生刚才是开玩笑的,咱们哪能为了开一扇门自相残杀呢!”猴哥吓了一跳,拍了一下他的肩。

“不,我是认真的,我们真可以试试人盾。”

“要上你上,我反正不干!”

“我们有一个被射中也没知觉的人。”

眼镜赶忙扑在冬煌跟前:“我大表哥是受了伤睡觉而已!你们不准打他的主意!”

怪人委屈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说的是第8个人。”

我愣了一会儿,非常不解,冬煌一行人是4个,猴哥林医生加上我总共7人,哪来的第8个人?

猴哥一下蹦了起来,在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腰上瞬间亮出一把手枪!

这个人怎么会有枪带在身上?他有持枪执照?

怪人比他还要迅速,一晃身抓住了他的手。

他指了指头顶:“你激动什么?我说的是上面,那具干尸。”

猴哥变脸比翻书还快,马上恢复笑嘻嘻的神情,手枪一秒钟又隐藏在衣服里,他挣开怪人的手,哈哈笑笑打着马虎眼。

眼镜长舒了一口气:“道哥你快把我吓死了……”

“干尸的肌肉组织很紧致,很有韧度,比活人还好用。”林医生赞成了这个提议。

我回忆着牛肉干的口感,确实挺有嚼劲的,但那也不足以挡住金属质地的暗箭啊!我问道:“除了那个以外呢,我们还有什么能用上的?”

“我们的全部。”怪人拎过几个人的背包,扔在一堆,“全用上,只要暗箭的冲击力不足以伤害到耗子就行,用什么东西挡住都一样。”

“行,包里有啥也抵不过换我老弟一命!”猴哥活动了一下脖子,搂着怪人,招呼着林医生,“走,抗肉盾去!”

他们三人走出我们的视线后,眼镜左顾右盼了一阵子,突然凑到我跟前,压低了嗓音问:“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我心想对哦,他们俩在蝙蝠洞口送水救命的时候,眼镜兄都昏着呢。他一醒来就闯了大祸,被我们凶的不敢多嘴,对于他俩也只是简单介绍了几句。在他眼里,应该只有“后面的人是自己人”这个单薄的概念存在。

我解释说:“猴哥是耗子的师兄,冷冰冰的那个是林医生,他们寻宝的目的是个小物件,说除了那个以外其余的都不要。如果没遇到他俩,咱们都该渴死了,他俩还傻乎乎的以为咱们是跟着耗子来盗墓,误打误撞进来的呢!”

“就这么多?没啦?”

我想了想,没啥好说的了,我对他们的了解仅限于此了。

眼镜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又凑过来,眼镜片反射着白光说道:“刚才你、道哥、林医生不是跑出去了吗?这儿就剩我和那个猴哥接着干活。他歇了会儿,摸出一瓶酒喝了两口,我怕他喝多眼睛花掉,会误了事儿,就提醒了他一句,没想到他居然说:‘你以为我的酒量是喝绿豆烧也能醉?’”

“怎么?绿豆烧度数很低吗?”我觉得眼镜这番话挺莫名其的。

“重点是,耗子当初灌醉张小爷套信儿,用的就是绿豆烧!”

“那又怎么样?你想说张小爷酒品很差吗?”

“可他手里拿的根本就是二锅头的酒瓶。”眼镜的声音低的我都快听不到了,“你说正常人谁会这么没头没脑的说话?”

我还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喝了两口小酒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个猴哥看似无意的蹦出这句话,是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绿豆烧、灌酒、张小爷,这几个关键词和我们有联系!”

我想了半天才想出一种可能性:“你是说,他们根本就是知道你们用绿豆烧把张小爷给灌了?那他们岂不是也知道你们要来这里了?”

“我不敢确定,反正总觉得有点怪,一切都太巧合了,比如说那个林医……”眼镜突然收了声,给我使了个眼色,“嘘,他们回来了。”

我也赶忙故作镇定,把心里的波涛汹涌压抑下去,迎接牛肉干驾到。

它无助的蜷缩在地上。

几个人把包裹里的东西都倒出来,试图堆叠成一面软盾挡在肉盾和耗子之间。

我们把水拿出来,其他所有的东西全都裹在衣服和睡袋里,叠成方形装入背包,再将几个包扎在一起拼成两个大方块,最后把能承受住冲击力的坚固物品均匀的覆盖在最外层。

怪人点了一根烟送到耗子嘴边,拿着给他吸了几口,讲了我们的盾牌计划。

耗子长叹一口气,缩成一小团盘坐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任由我们把两层铁甲大方块绑在他的后背上。

牛肉干的身体已经无法摆出其他造型了,我们齐心协力把他扭曲的身体紧紧固定在方块的外层。耗子、行囊盾、肉盾组合成了暗箭靶子,它在我们手电的照射下形成一个怪兽似的影子映在石门上。

眼镜兄掂了掂暗箭的重量,测量了组合盾的厚度,列出一个似乎在物理课上学过的速度公式。

计算完成后,他做出一个“ok”的手势,耗子像交代遗言一样跟怪人猴哥念叨了几句。

我最后凑过去给他加油鼓劲了一会儿,就随着大部队,搀扶着流血的冬煌,退到了汉画像石那边。

我们全都支起耳朵静静的等着。

嗡。

夺命的转锁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耗子哥,怎么样?”眼镜大喊了一句。

“没事,射墙上去了!”耗子在那头的生死线上回应着。

嗡。

“怎样?”

“太他妈吓人了!”

“你再缩起来一点!千万注意啊!”

五六个回合后,耗子依然活着,这说明我们的组合盾生效了。

“老子要计算圈数,不嚷嚷了,开了门我会报告,如果听见惨叫,那就是挂了,等箭放完来给我收尸!”耗子吼了一句。

“都闭嘴吧,别让他分心了……”冬煌迷迷糊糊的躺在地上,下达了命令。

我们只好摈住呼吸,既期待又紧张的听着锁头的动静。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我们在尽力保护他不受伤害,却又把他推到生死边缘,让他自己制造可能杀死自己的动作。

我心里那个猥琐的耗子忽然变得崇高伟大起来,在谁都无法掌控的突发情况中,他愿意把后背和性命交给我们保护,自己来开辟同伴的前路。

换做是我,在孤单的密道尽头,我肯定要害怕的浑身发抖、泣不成声。再看看其他几个人,虽然也是满脸焦急的神色,但都默默的站着,没一个像我一样走来走去、又跺脚又拍墙的怂包。

我真的弱爆了!

“操!”耗子的声音传过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没事吧!”眼镜惊的浑身一震,“耗子哥?”

“老子后心口中了一箭,好像被你的电脑本挡住了,等哥出去再赔一个给你啊!”

我们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猴哥笑骂道:“一个电脑换你一命,你得给人家赔个更高级的才行啊!”

“要赔的东西多着呢,左肩膀不是冬爷的工兵铲?后腰是谁的不锈钢餐盒?老子后背叮叮当当的中了不少箭,跟变形金刚似的!”

我听他语气里恢复了死不正经的腔调,逐渐放下心来,等待着胜利的到来。

嗡嗡嗡。

“唔……老子好痛。”

我刚放下去的心又猛的一紧:“盾穿了?”

“别过来,还差最后一点……好重……我快没力气了。”

我们都听得这话和刚才的语气完全不同,赶忙高喊着让他先停下,等我们过去再说。一嫁大叔桃花开

可转锁的机关声并没有停下,我和眼镜刚跑了两步就被猴哥怪人强行拉了回来。

嗡。

“唔……”

“耗子!先停下!”

“喀拉”一声巨响,好像什么机关运作了。

“我……成了……你们进来吧。”

怪人闪电一样冲了出去,我们顾不得昏睡的冬煌,纷纷往前跑。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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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消失的疑团

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大吃一惊:墙壁上、地面上零零散散的只插着十余只暗箭,而耗子以及身后的组合盾,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猬怪兽!

牛肉干完全被穿透了,几乎钉死在背包上,我们怎么拔都拔不下来。怪人干脆从后面直接割断耗子身上的绳索,先把他从那个开锁的姿势中解脱出来。

耗子瘫软的像一滩烂泥,他嘴里嘟囔着骂了几句娘,就一头栽倒在一边开始狂喘。

林医生把他翻过来,掀起他后背上的衣服:

他纹了老鼠的后背上,密布着成片成片的乌青,到底还是有几支箭穿过盾伤到了他,露出了翻开的创口。

“你他妈的,冲击力过大你不说一声!”怪人第一次爆了粗口,“有情况你就停下喊一声,我们再调整啊!”

“哈……你连吃的舍得都塞包里挡着,根本就没有更多的垫子了吧?”耗子趴在地上苦笑着,“老子心里有数,死不了,就是有点痛,咱们不有医生吗,擦点药就好了。”

林医生一语不发的倒酒精给他清理伤口,我知道他几个小时没活动了,浑身肌肉一定酸痛的不行,就蹲在旁边给他的老腰按摩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哎哟喂,小六一你太贴心了,老子这辈子还没享受过这待遇,值了值了!”耗子舒服的直哼哼,看来他的后背应该是皮外伤。

猴哥有些心疼的戳了戳师弟满脊背的伤痕、摸摸他的头,跑过去和怪人一起拆散牛肉干和背包的紧密结合。

我不敢去看那个画面,牛肉干的躯体已经没有任何一处是完整的了,拔下箭头的话岂不是就变成了人形筛子?

我心里默默的感谢来自西汉的这位朋友,他活着的时候用最后一滴血替我们开了几尊机关,身上仅剩的器件告诉了我们朝代的猫腻,在惨变牛肉干后又英勇献身成为我们的肉盾。

阿弥陀佛,愿他来世投个好胎吧!

我们各自忙碌着,眼镜站起来说大表哥还躺密道里呢,要回去把他背过来。

光顾着耗子了,我都差点忘了还有个伤员正躺在黑灯瞎火的密道中呢!

几个人纷纷点点头,让他快去快回,小心牵动了伤口。

可他去了好久好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镜和冬煌始终没回来。

“是不是背不动?”我想想眼镜那小身子骨,有点担心冬煌把他压断了。

“老子不在,你们就把冬爷扔了?”耗子支起身体想爬起来,“他受那么重的伤,行动多困难,赶紧再去个人帮忙吧!”

林医生一把按住耗子的头给他叩到地上:“你别动,我在上药,都洒出来了。”

耗子动弹不得,只好乖乖的趴着,怪人放下清理箭头的工作,起身支援去了。

我有点着急,想让猴哥也跟着去搭把手,一转头余光扫过我们的背包堆,却突然感觉到怪人走后,他并没有在专心拆解捆绑,而是在翻弄着我们的包起来的东西!

他拆开怪人偷藏的一塑料袋食物、掀起耗子不锈钢餐盒的盖子,甚至林医生叠起来的白纸他都打开看了一眼。

我手里按摩的动作停了下来,想仔细看看他要找什么?

这时,林医生伸出一只手掰过我的头,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接着帮耗子搓药。

他是想掩护自己人?不对,他没有辩解,也没有放任,猴哥连他的东西都翻弄起来了,我倒觉得这是像是在警告我?

怪人鞋底啪啪啪响着,一路小跑着奔出来,神色有点慌张:“冬冬呢?回来没?”

我心想他这话真奇怪,回答道:“不就是因为他没回来,才让你去找人的吗,反过来问我们干嘛?”

“冬煌还躺在那里,冬冬不见了。”

“什么!”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嗓子。

“这里就一条道,总不能迷路吧!”猴哥怀里还抱着我们的背包,但翻弄出来的东西都被塞了回去,“是不是走回上面的房间去了?”

“我跑回去看过了,都没人。”怪人脸色有点恐怖,他清点了一下我们的人数,丢下一句“我再去看看”,就又转身奔回了黑暗中。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眼镜应该没心思玩儿捉迷藏吧,他大表哥还肩膀穿透躺地上呢,一路疲惫艰苦不说,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能自己跑哪儿去?

谁知怪人也没了消息。

林医生加快了敷药的动作,我心里焦急的厉害,一顿狂捏结束了耗子的按摩享受。

“怎么回事,三人斗地主呢?”耗子坐不住了,往手指上搓了两下红花油站起来,“我去看看。”

我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抓住他裤脚:“你别走!”

耗子看出我的害怕,拍拍我安慰了一下,让我原地等着。

我觉得我好像处在了一个毫无感全感的环境中,我只是个带路的,地下的这两拨人马跟我都没有什么往来关系。但这一路过来,从感觉上,我相信冬煌一队比较可靠,至少他们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害死我。猴哥只是有了耗子的旧相识这一层关系,而谁也不知道林医生的来头。

如今冬煌小队四个人消失了三个,耗子万一一去不回,我实在无法和剩下的两个陌生人相处。

我跳起来,追着耗子跑,直觉告诉我,现在只有他是可以信任的。

“速去速回啊!”猴哥在后面喊了一句,我本来因为他和耗子很像而拿他当自己人,可林医生的警告和他古怪的行为让我有点疑惑。

如果他们是真心想和冬煌合作往下走,干嘛要翻我们的东西?如果林医生是猴哥一伙的,他们自己人翻自己人的东西干嘛?林医生为什么明知我起了怀疑,还不解释不灭口,反而要警告我?

路途很短,转眼就跑到了我们躲箭的那个分界点,这里不仅没碰到眼镜和怪人,连受伤的冬煌都没了!

“人呢?人呢?人呢?”我急得团团转,地上还有冬煌躺下时蹭着的一点血迹,他伤那么重,应该不会自己乱跑啊!

耗子呆在原地盯了我几秒钟,拔腿就往上面飞奔,我见状连忙紧跑两步,努力跟上他。

螭吻的房间近在眼前,耗子又突然放慢了脚步,和我并行:“为什么不在下面等着,你怕我也消失?”

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边喘边说:“我……我又不认识他们……”

“我也不认识。”

我心里一惊:“那个猴哥不是你师兄吗?”

“八年前他是,可分开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他都干嘛去了!”

“你们两个有说有笑蛮亲密的,我还以为你们生活在一起呢……”

耗子苦笑了一下:“老子连个家都没有,还谈生活呢?”

“这么说你不信任他?”

“这两天没发洪水,他们没有你,怎么找到的这里?”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说的没错,能进来这里绝对是老天安排的巧合,让他们找到了我。

98年那次大水后,只有我一个人敢进山,除了我,别人没可能见到白玉龙映出的图腾。

猴哥和林医生是从蝙蝠洞里进来的,他们只可能和我们是同一条路线,要不就是跟着他们后面,要不就是我透露了线索。

我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你……怀疑我?”

“怎么能不怀疑?先不说白玉龙,你看起来年纪不大,就有胆量跟我们出生入死的走到这儿,遇到点情况马上就能根据古书说出个一二三来,还有,你刚才给我擦药的时候,为什么和林医生使眼色?”耗子停下脚步,叉着腰,他手里有刀。

我完全懵了,哆哆嗦嗦的跟他解释:“我身体里缺少生长激素,从小就长的慢……家里快穷死了,你们给的钱多我才愿意多带两步路多赚点……古书是因为我在图书馆上班,使眼色……那是……那是……”我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使眼色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没理由骗你们……我不认识他们俩,我冤枉死了!”

耗子把刀架在我脖子后方,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这里是颈椎,里面有推动脉,我一刀下去,你死不了,但你这辈子就瘫了。”

冰凉的刀锋紧贴着我一身汗的皮肤,我牙齿都不受控制的开始上下打颤:“耗子……哥,我真没骗人……我是被朝闻道从图书馆找来的,要不是你们,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和宝藏有什么关系!”

耗子眯着单眼皮直勾勾盯着我,我心想完蛋了,我的死可能真比窦娥还冤屈!

突然他眼睛一弯,松开手嘿嘿的笑了起来:“吓唬你玩儿的,你没问题,快接着走吧!”

我浑身一松,顺着墙就滑了下去,腿软的站都站不起来,眼泪像水龙头一样哗哗流个不停。

我造什么孽了啊……

耗子也不管我是什么心情,伸手给我抹了把眼泪,一把拎起我拖着就走。

他手上的红花油蹭进了我眼里,我辣的鼻涕混合着眼泪喷涌而出,在他的拉扯下,像踩了棉花一样踉跄着进入螭吻的房间。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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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信任感和安全感

爽肤水瓶子倒在一边,一地熟悉的骚味,牛肉干在底下浑身插满箭,螭吻都沉在了脚下,我和耗子还健在,可另外三个哪儿去了?

耗子喊了几声,照亮了房间所有黑暗的角落,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去洞口了?”耗子疑惑的接着往外走,我害怕自己一个人,揉了揉酸软的腿跟在他屁股后面。

拱洞、石廊、蝙蝠洞口。

三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他们爬出去了?”耗子走到洞口下朝上面张望,“不对啊,下来以后根本出不去,外面也没有能固定绳索的地方啊!”

我敲了敲结实的岩石墙壁,这是发生在我身边明目张胆的消失。

如果人间蒸发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他们下去了还是上去了?在里面还是在外面?

没人能回答我,看着我们曾经等死和绝处逢生的地方,我突然想起来眼镜之前告诉我的猜测:下面的两个人事先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我赶紧把眼镜告诉我的情况原封不动的汇报给耗子听,他摆摆手说:“我都听到了,你们说话的时候我不是在旁边吗?”

“你那时不是精神崩溃了吗?”

“装的。”

顿时我又觉得我弱爆了:“你早就怀疑他们了?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惕?”

“冬煌以前教我:思考问题要置身事外,像个局外人。”耗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倒让我很不习惯,“张小爷是老子亲自灌醉的,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冬煌和我,老子心想这张小爷名酒洋酒大概喝腻了,为了巴结他才特意带了两瓶绿豆烧去的。”

“你是说冬冬猜的没错,他知道你们的饭局,知道你们要来这里?”

“我绝对不会突然问一个美女说:‘卫生巾很好吃吧?’但我很可能无意间就这么调侃你。”耗子做了个吃烧烤的动作,“因为我知道你吃过。”

我很憎恨耗子这个恶心的比喻,但他说的实在有道理,猴哥无意间的调侃,泄露了绿豆烧和张小爷的秘密。

“所以刚才我没向你下刀——他们是跟着我们来的。”

苍天有眼,我的冤屈终于得以洗清!我问道:“张小爷是怎么提起他们的?我现在是冬煌说的置身事外的局外人,说不定能帮你分析分析。”

“他吹牛说最近手头很宽裕,因为有个人花大价钱买了他祖传的一个秘密。”

我心里很感激耗子对我这个外人的信任,暗暗决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他们找到宝藏,我帮他分析道:“也就是说,他们得信儿在先,然后你们抢先下手,可是他们还是知道你们来了?”我排列了一下先后顺序,“不对啊,时间上他们在先,怎么能得到全程的信息?”

耗子的眉头皱在一起,像是八哥犬的脑门:“这倒是个关键问题,张小爷向来不记得醉了以后干了些什么,肯定不是他告诉他们的……我操我知道了!”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保镖!保镖在包间门口站着,张小爷醉了是他给硬塞车里带走的!”

我脑子里想象着当时场面,渐渐清晰了两边的立场:“你说他们仨的消失是不是底下那俩搞的鬼?”

“闹不明白,他俩明明一直在我的视线内,搞不出什么花样。冬爷受了伤,道哥不吭一声就没了,这地方确实也没其他出路。”

我们在螭吻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地上喷洒的水尿混合物还没完全蒸发,事态紧急,我顾不了先前的烦恶,和耗子一左一右在八只小螭吻沉下去的石板上摸索着,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停下来想了想,所有的机关都已经被触发过了:从暗河的水下通道进来,蝙蝠洞里的石柱是陷阱,怪人从上头破开机关,我们进入地下。门环的铺首锁被耗子打开,口渴的大螭吻是致幻的陷阱,螭吻的机关喝饱水,我们遇到了小螭吻连环陷阱。这时猴哥和林医生出现,破开了有关水的机关,接着我们遇到了暗箭的陷阱,眼镜提出了解决方案,耗子打开了凤凰石门的机关。

至此,我们经过的这条路应该是明晰且安全的,按常理,该打开凤凰石门往下进行,才会遇到其他阻碍,那哥仨没有可以消失的原因啊!

耗子看我一脸担心的神色,安慰道:“没事,消失不等于死了,找不到人就不找了,我们有这个默契!”

“他们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我想着冬煌的伤口就感到很揪心,耗子却摆摆手示意我回到下面,我不敢愣在原地,又跟着咚咚咚的往下跑,“那我们还和他们一起下去吗?”

“下,老子得看看他们要的是什么玩意!”

回凤凰石门前,猴哥老远就满脸焦急的迎了过来:“谢天谢地,你们俩可算是回来了。其他人呢?”

“没找到,消失了。”

“怎么会?是不是从洞口出去了?”猴哥又开始抓耳挠腮。

耗子没说话,蹲下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行囊装备。

布质的衣物、睡袋和背包全都烂了,不锈钢餐盒、耗子的工具箱和罐头壳不同程度的凹陷变形,金枪鱼的汁水顺着缝隙黏黏的洒了一地。

耗子一脸心疼扔掉了眼镜兄碎了屏幕的笔记本,嘴里嘟囔着:“老子送的生日礼物,好几千块钱呢!”

“等还是走?”淡定的林医生发话了。

耗子从残渣里拣出一个塑料袋扔过来,说:“走,先吃饭。”

我们把完好的食物装起来,散开的都吃掉,怪人最爱吃的能量棒都碎的可以冲茶喝了,鱼罐头的香味馋的我吞了口唾沫。

所有的装备重新分配成五个包,耗子留下了一个,说是如果冬煌他们回来这里,还不至于马上死。

林医生总是冷着脸,他的想法根本猜不出来,但猴哥和耗子都是一副准备好向下赶路的架势。

我心里是想等等看的,三个大活人的消失怎么说也太诡异了,但我明白自己完全没有提出建议和决定的地位,只得背上最轻的登山包,提了提又破了一个洞的球鞋。

“都准备好了吧?我来开门。”猴哥重新戴上头灯,把手按在凤凰石门上,“我和小耗子开路,小姑娘就交给林医生了!咱们分开点走,谁知道前面还有什么危险呢?”

林医生抓着我的包就往后拽,我一心想和耗子靠近点,祈求的看了他一眼。

谁知道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就把手也按在石门上,和猴哥站一起了。

兄弟齐心,合力断金吗?

你们是齐心的吗?

不等我多想,两人数着一二三推开了致命的凤凰石门——

又是一条空空如也的黑暗长廊。

耗子踢过去一把地上的三棱箭,金属箭头呯呯嗙嗙一阵响,什么都没发生。

“走着!”耗子舒展了一下筋骨,踏了上去,慢慢的走了几米,“好多土啊,上来吧,没事儿!”

猴哥跟上去,和他一前一后的开路,等到我们稳稳的拉开了一段距离,林医生推了我一把,示意前行。

我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毕竟人少了一半,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可就不一定有人照应我了。

“后面的别急,老子快走到头了!”

我知道耗子这话是安慰我听的,我心想这一趟如果能活着出去,这些人和我也算是生死之交,暑假社会实践的报告就写这个了。

“我操!回……”

耗子的声音刚传来,就瞬间被“嗡”的一声巨响堙没,我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倒退着向后仰,直接栽了下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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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流沙泥潭

我疼的眼冒金星,张开嘴想呼救,可突然一大口泥沙一样的东西就灌进了口鼻中!我本能向外呕吐了几口,紧闭嘴巴努力抬高头。

手电滑出去很远,我隐约看到光斑闪烁着沉了下去,身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又黏又湿,我正在被层层包裹起来,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无力,好像被一股力量逐渐拖向背后的深渊里!

我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却浑身使不上劲儿,双脚瞎划拉了老半天也没触碰到着落点。

“别乱动,平躺!”

林医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我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先不管他是敌是友,至少他是个活人啊!还有人能救我!

“手掌张开放平,抽出腿!”

我的胸口被压迫的喘不过气,四肢像绑了沙袋似的抬不起来,一头一脸都是黏糊糊的东西,甚至嘴里也含着一口!我无法开口说话,口腔的温度和唾液使它慢慢流向我的咽喉,这种感觉就像一口没吐出去的浓痰又吸回来一样恶心!

我按照林医生说的,摊开双臂,把脚努力往上拔,可还没开始使劲呢,屁股就沉了下去,我又一头扎进了浓痰里!

上面传来模糊的呼喊,可我耳朵都被堵住了,根本听不清。

完蛋啊,这下要死了。

死在浓痰里!

我的脑门突然猛一生疼,有个什么重东西砸了过来。

手电筒砸的那一下还没消肿,这在同一个地方又来一下!我痛的呲牙咧嘴,脑袋都被劈开了!

我使劲抽出一只手去捂了把额头,感觉到那个劈开我的凶器就在脑门上,我随手抓住拉了一把,头部居然借力浮出了浓痰表面!

鼻孔都被堵住了,我用尽肺里的最后一口气向外喷了一下,浓痰和鼻水喷涌而出。我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使出小狗甩水法晃掉了脸上的东西,艰难的睁开眼:

林医生像个马猴一样吊在空中,一只手缠着垂下来的绳索,一只手上缠着皮带。

皮带的另一头在我手里,原来刚才砸中我的是金属皮带扣!

“仰面朝天躺下,我拉不动你……”他腰上挂着手电,我发现自己正深陷在屎黄色的浓痰状泥沙中。

有了皮带的牵引力,我终于静止住不再下沉。我看林医生快撑不住了的样子,赶紧慢慢向后躺下,张成一个“大”字浮在痰面上。

林医生拉回皮带单手扣上,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圆环,做了个引体向上,在腰带和手腕的绳头之间捣鼓了一下。

他突然猛一松手,身体向下坠了几十公分!我以为他撑不住了要掉下去,没想到他脑袋一下插入浓痰里,腰却被挂住了!

林医生腰部发力,把头拔出来,他的脑袋就像个大菠萝,沾满了黄黄的泥浆。

我看清楚他腰带上挂的小圆环是个攀岩扣,我们入学军训的时候见过这玩意。

他脖子扭曲成一个恐怖的角度尽量不和浓痰贴面,指着吊绳说:“救命稻草。”

这条绳子我认识,本来是捆绑背包用的,后来怪人直接割断了一头,剩下的一堆散绳就和暗箭缠在一起没解开。我仰视着上方,顶板的距离并不高,没有一丝缝隙,可绳子就这么突兀的伸下来了。

对了,耗子抓了一把扔过来探路,这应该就是缠绕箭上的其中一根!

我和林医生刚才的处境没差别,为什么同样掉了下来,我一头扎痰里,人家就有本事力挽狂澜?

我对自己怎么中的招一点都不知情,问他道:“我们既然掉了下来,怎么说也该露出个洞吧?为什么上面是平整的石板?”

“这是连环翻板,绳子被翻板复位夹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脑子里闪过七巧板、积木板、我的硬床板,我追问道:“翻板……是个什么东西?”

“靠这个东西保持平衡的陷阱——”

林医生用半坐的姿势挂在空中,他用手电往旁边照了照,我才发现在这个空间斜上方的位置,还悬挂着一枚微微反光的铜球!

这枚铜球的直径和我145cm的身高差不多,由一根长链条拴着,从漆黑一片的头顶突兀的垂下来。

“现在是正常状态,一旦上面翻版承受的重量比它沉,平衡就打破了。”林医生接着说,“人掉下来,多出来的重量消失,它又会翻回去。”

我努力想象着他描绘的画面:“你是说,上头的地面被耗子他俩一踩,原地翻了个前滚翻?”

林医生旋转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思考了一会儿我的修辞手法,说:“恩……也能这么比喻,好几块翻板同时翻了前滚翻,另外两个掉进了其他翻板里。”

无数小板板在我脑海里开始闹腾起来,我赶紧眨眨眼,把思绪带回眼下这个生死攸关的场景中来。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逐渐漂浮到了林医生的鞋底下,“从哪儿出去?”

“不知道。”

“那……你就吊着?我就漂着?”

“恩。”

我多希望他能像刚才一样,滔滔不绝的说出一大堆让我豁然开朗的话,虽然我知道我们俩的处境差不了多少,他如果啥都懂也不会掉进来了。

“你往下看一眼我身子底下是啥?烂稀泥?”我怕再沉下去,不敢乱动,只能对着他的鞋底发问。

他从头上抹了一把黄色浓痰在手里摊开:“是流沙,有沙粒,细土,和水。”

“我的妈呀,沉下去岂不是和活埋一样?”

“表面应该有张力,你乖乖不要动就没事。”

“难道就这么等死?”

“恩。”

我恨死了他的惜字如金和波澜不惊,换做是冬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好,别让我和这个大冰块死在一起啊!

可他虽然嘴上说着等死,实际行动却在拼命的寻找着出路。

我啥忙也帮不了,只能看戏一样躺着,看他用手电照过这里的每个角落。

这是个密闭的陷阱,黄沙浓痰覆盖了一半的空间,我脚下有多深、最底层是什么,谁也没法知道,沉下去等于被活埋,躺着不动就得饥渴而死。

“你离开我脚下。”林医生突然来了一句,手电再次对准了悬着的球体,“我失手就会掉下去。”

“你打算干嘛?”

“荡上去。”

我想起眼镜惯用的数学法,按照他的思路,把眼前的场景构建成了带对角线的矩形,目测了一下林医生和铜球的位置:纵向看球略高一点,横向看,吊绳再怎么倾斜,长度也不够一个对角线的距离,荡过去也碰不到球体。

“别冒险了,太远了。”我提醒了他一声,“你不但碰不到球,还可能把绳子扯断的!”

林医生从腿挂包里掏出一把钢刀,在身上擦了擦说:“对,就是要割断。”医妃狠凶猛:

我一下就慌了,他如果在荡出去的瞬间割断绳索,角度对的话确实能碰到铜球,但这不是杂技现场啊!一旦失手掉下来我也拉不住啊!那我们俩可真一点儿救都没了!

“别别!别冲动!”他已经开始前后摇晃身体,准备赴死了,我吓得连忙大叫,“你不想活了?你要那破球干啥?你这样会比我先死的!”

“死也不能死在这里,我这样做是唯一的活路,你闭嘴。”他冷冷的打断我,晃动的幅度更大了。

“别激动啊!冷静一下!会有其他办法的,你等——”我紧张的要命,双腿乱踢了几下,马上我的头又浸入浓痰中了。

火烧眉毛了啊!我急得全身僵硬,努力半天都浮不起来,好不容易露出了头,我赶不及甩掉泥沙,用力挤了几下眼睛。

一睁开我就心脏骤停了:林医生在据我脑袋一米处上方,像空中飞人一样大幅度的荡了过来!

我甚至来不及呼喊,他已经利索的在空中划断了吊绳,整个人呈一条流线飞向铜球!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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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铁杵磨成针

他像蛤蟆一样张开四肢扑过去,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嘎吱——嘎吱——”

谢天谢地,他没掉下来!

挂着铜球的链子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林医生成功趴在了上半球上!

虽然他的脚滑了下来,但橡胶手套与铜链之间的摩擦力足够支持他安全登陆了。

“我的妈呀……差点吓出心肌梗塞……”我猛一放松,浑身都酸软无力的。

林医生吃力的爬了上去,蹲在铜球顶部:“不要随便用这个医学用语,想出去你就闭嘴。”

心里有那么多疑惑没解开,我知道我显然闭不了嘴,“你打算怎么出去?蹲球上学石猴?”

“切掉。”他在身上擦了擦刀子,对准铜链和球体的连接处开始来回锯,金属与金属的碰撞摩擦发出极其刺耳、极其尖锐的噪音,在这个密闭空间里回荡,我耳膜像被刺穿了一样难过!

“先停一下……给我理由,切它干嘛?”

“因为是连环翻板,切掉坠物才能再次翻动翻板。”

他的解释更让我一头雾水,我不依不挠的问道:“没听懂,这球球和板子的前滚翻有关系?”

林医生叹了口气,停下来淡淡的说:“当它是秤杆,球是秤砣。”

说完,他不给我反应过来的时间,又继续锯铜链制造噪音。

我开始后悔在物理课上织毛衣浪费的时光,我恨不得立刻翻书看看力学公式,也像眼镜兄一样计算出点儿能救命的数据。

抄作业的时候似乎有过关于支点和力臂的题目,我回忆着教科书上的示例图,结合着买大白菜的经验,把刚才的情景重现了一遍:

如果项羽是做买卖的,我们都是大白菜,那么他先按住秤杆,保持水平调好了刻度,再把耗子慢腾腾塞进了秤盘里,接着猴哥不甘寂寞的也往秤盘里挤,结果这两颗白菜的体重加上背包里水的重量比秤砣要沉,货物把秤砣都翘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这样的买卖是要亏本的,于是平衡打破,这俩白菜从秤盘里滚了出去,秤砣猛一下沉,把第一块石板带动的滚翻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就像倒下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后面相互盖压的石板挨个翻转,平衡依次失效,后面的白菜们也全掉了下来。这样,翻板的水平线得以恢复,陷阱重新闭合,买卖又能继续了!

物理老师说杠杆原理是两千年前阿基米德发现的,可在同一时期,我们的秦朝古人已经将其灵活应用至此了。想想我期末考试那点可怜的成绩,我觉得我不仅考大学无望,而且是人类智慧的倒退。

“你想切掉球球,打破平衡,让石板翘起来露出缝隙是吗?”我渐渐理解了林医生的行为。

他没理我,认真的挥动着手里的工具,急切又坚定。

“但还是不对啊。”我看着他石猴一样的姿势,还是有点晕乎,“链子一断,你不没地儿蹲了吗?就算上头打开了,你一掉下来,咱们怎么爬上去?”

林医生做了一个双手抓住链子的动作。

“那也没有区别吧,你体重加背包至少也得140斤以上,把铜球换成你,重量减小不了多少,翻板另一头能不能起来还不好说呢!再说你人力作业要锯多久啊……”

“时机到了就换你。”他毫无感情的打断我,手都没停下。

“换我锯?还是?”我猜测着他只言片语里的意思,突然明白那个动作的意义,“你要我抓住链子翻上去?!”

他又不回应了,专心的嘎吱嘎吱。

对哦,我很轻!

我浸泡在潮湿的泥沙中,体温渐渐的烘干了表面一层水份,那些沙粒紧绷绷的贴在皮肤上,又刺痛又瘙痒的厉害,就像一千只蚂蚁渐渐蚕食着我。

金属嘎吱摩擦的声响断断续续,林医生不时的停下来歇息一会儿,他姿势那么诡异,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定腰酸背痛的,更何况手上还得操作铁杵磨成针的活儿!

“喂,在我变成兵马俑之前还能割断吗?”我不得不把注意力从皮肤上转移开来,但他显然是不会搭理我的,自言自语也算我唯一的娱乐方式了,“医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你的身手不比他们差,你是假冒的吧。”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眼都不眨一下。

“但你能缝合伤口,还会用手术剪,我又不得不相信你是职业的。”我努力揣测着他的身份,好能拼命忍住抓痒的冲动,“你要的东西是收藏还是用于医学研究?”

我仰视着他俯视着的小半张脸,怎么也想不通他的动机,如果他是挖宝贝赚外快的,怎么会挑明只要一样东西?如果他为了有医学价值的研究,医院又怎么会派一个医生亲自出手?

想了解林医生的秘密,只有从这儿出去,深入地下宝库,亲眼弄明白宝藏里有什么了。

我的耳朵逐渐适应了尖锐的噪音,但大脑运转一停下来就觉得浑身痒的厉害,只能慢慢的蠕动几下,不停的闲扯着分散知觉。

“林医生我长不高,你们医院有办法治吗?”

嘎吱嘎吱。

“有没有卖生长激素的,等我赚了钱去你那儿打一针吧,给我个优惠价呗。”

嘎吱嘎吱嘎吱。

“对了你是什么科室的,你们医院的心血管科厉害不?”

“你是什么症状?”他破天荒的回问了我一句,原来他在听我讲话呢。

“入学体检的时候拍了胸透,说我心脏在右边。”那些美丽的护士姐姐似乎在我眼前晃悠着,“不过我也健康成长了这么多年,虽然个子没长,但能吃能喝能睡的。”

林医生伸出头扫了我一眼,问道:“你也是镜面右位心?”他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了点吃惊,我得意的想:我这等诡异的体魄让你开眼了吧?

“除了有点心率不齐,其他都没事儿!”这么一动不动的被他看着,我还有点浑身发毛,赶紧转移话题,“不提我了,咱们聊聊你吧!”

“出去以后跟我去做ct和造影,别吱声了。”

热脸贴冷屁股,人家才不愿意聊家常,但我还是有点受宠若惊,看来大冰山对我的心脏挺有兴趣,也许他不是坏人吧!

我记得地理书上有一副介绍死海的插图:风和日丽天,一个比基尼男悠哉的躺在水面上看报纸。我闭上眼努力把周身的浓痰在幻想中转化成图上的内容,我晃晃悠悠,打了几个哈欠,干脆咪了个午觉。

冬煌他们带着一麻袋金砖回来了,打开石板拉我上去,金砖在矿灯的照耀下闪亮的刺眼!我高兴的又蹦又跳,咧着嘴大喊大叫:发财了!发财了!

“发财……噗……”

我身体一凉,猛然从梦中惊醒,整个上半身全沉了下去!我慌忙意识到我还挣扎在生死边缘,赶紧叉开两条腿,像大鹅摆翅一样挥动了几下手臂,浮出头部。

“呵……呸呸呸!”我无奈的吐出满口的沙粒,为了睡个觉,差点送了命!再也不能犯这种致命错误了!

“你……还真行。”噪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林医生正往铜链上系绳索,“别急着死,用得着你。”

我尴尬极了,勉强干笑了两声作为回应。

他把挂了攀岩扣的绳子一端放下来,甩到我身边说:“挂腰带上。”

我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了句:“没腰带,松紧带行吗?”我15块钱的运动裤上哪儿拴这玩意儿去?

“自己想办法缠结实,我拉你上来。”他把另一端在自己腰上扣好了。

“我不敢动啊!你想干啥?”

“啰嗦,速度点。”他完全无视我百试百灵的、可怜兮兮的、儿童无辜的目光。

也对,我刚挂了一身糊糊,现在应该像个玉米面馍馍怪兽。

耗子分给我的背包还结实的贴在后背上,脱肩的几率应该比较小,我反手过去摸索着把攀岩扣卡在背包顶挂上。

“腿缩起来,小心碰伤,我跳了。”

等等,跳?

我心说你不是拉我上去么?跳什么?

呼的一下,我就被拽离了浓痰深渊,肩上背带猛然一紧,包上的拉链“叮”一声碰撞到了半空中的铜球。

妈呀,我飞起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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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逃出生天

像是定滑轮一样,绳子穿过铜链连接着林医生和我,他瞬间悄无声息的沉没了,又拉着绳子浮了出来:“翻身爬上去,打火枪、钢刀和手套在链子上系着的塑料袋里。”

我有种吊死鬼的奇异感受,回过神来翻了个个儿——看似坚硬的铜链已经被切开了三分之二,铁杵真的磨成针了?!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从背包里钻出来,振奋精神蜷缩着双腿蹬了上去。

“先把绳子在你身上打个结,用打火枪加热切口和刀刃,戴上手套干活。”

我敬佩于他执着的精神,乖乖按照指令翻出工具,却发现手套是崭新的,而刀把和铜链切口上沾满了鲜血。

“你切到了手?”

“水泡磨破了。”他催促着我赶快开工,“你戴手套就没事。”

“你怎么不戴?”

“只有一双。”

我心里涌起一阵久违的感动,老爸走了以后,我独自生活这么久,早已习惯了被忽视、被排挤、被欺负的待遇,就算他只是想利用我逃出去,我也愿意享受这片刻的体贴,说不定他只是外冷内热型的普通医生而已。

尝试了几次,我算是掌握了打火枪的用法。在高温的帮助下,铜不再像想象中那么坚硬,但点火时间稍微一长,打火枪的外壳就烫手的拿不住,我隔着橡胶手套都疼的倒吹气,可以想象林医生这么长时间的直接接触有多难熬。

我的手法显然不如林医生流畅,嘎吱嘎吱的摩擦更加凌厉刺耳。合金钢刀确实能在高温下一点点磨开铜的防护,但切割点位置很低,手腕酸痛不说,手指一直发力也逐渐肿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只能头皮发麻的扭曲脖子,弓着腰,强耐着性子,两手轮流互换着继续林医生未尽的事业。

打火枪的外壳在高温的作用下已经严重变形,到后来,我几乎是捏着拼在一起的零件挤压出它最后的火苗了。橡胶手套上全是窟窿,我像个机器人一样不知工作了多久,渐渐的,铜链的残连几乎可以大力掰断了。

我晃悠着充血的脑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居然征服了铜器!

全程一语不发的林医生见状扯起着绳子,慢慢漂浮到一边,见证奇迹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我钻回背包里,拴在链子上挂着,和林医生串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我深吸一口气,翻身努力摩擦着最后半厘米的阻碍。

随着打火枪的彻底报废,这个不可思议的切割几乎完成了!我用力压按着球体,手脚并用旋转着它——终于,身下一轻,铜球滑落出去,一秒钟不到的功夫它就沉没的无影无踪。

上头的翻板震动了几下,掉落了几粒沙土,但我下头还拉着林医生,链子只是微微向上提了几公分。

“哈哈哈哈哈!”

我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吊在空中浑身乱颤,林医生的办法和我的努力确实奏效。巨大的成就感袭遍全身,这感觉比憋三天做出一道三角函数还要爽!我学着耗子打开机关的样子,大喊着“成了!成了!”

林医生平静的躺下来,慢慢漂回我脚下,淡定的说:“准备一下,我切断绳子,你就会升上去。”

“然后呢?”

“找到固定点,放下绳子,我爬上去。”

也就是说,现在活命的一切关键只在我身上!我盯着他腰间的绳结,不怀好意的问:“如果我自己走了呢?”

“不会。”他一点儿也没被我唬住。

我心说我这人还是挺可靠的嘛,又洋洋自得的问了句:“这么相信我啊?”

“你没有实力走到最后。”

这下,好不容易对他产生的一点好感被击的粉碎。

我悻悻的收起笑脸,捆牢了自己,满心郁闷的比了一个ok的手势:“动手吧。”

绳子猛一松,嗡嗡的摩擦声响起来,我一下被拽了上去!

拴着我的这一头石板翘高高翘起,上面隐藏陷阱缝隙的掩土哗啦哗啦往下掉!我的眼睛能平行看到威严的凤凰石门,几个小时前我们都还坐在门的另一边,但现在耗子猴哥在哪里?冬煌他们在哪里?

林医生在底下催促我动作利索一点,我不耐烦的应了一声,伸直身体钻出背带,顺着链子翻身到石板之上。

眼前的状况让我更清晰的了解了连环翻版的设计:我们对平衡的干扰是连锁性的,这块板的张开也带动了前方一块板,两块板子倾斜的方向完全相反,耗子和猴哥一定是掉入了前面那块石板的下面!

应该先救人,林医生死不了,但他们哥俩还生死未卜!

我轻手轻脚的往前面一块石板的陡坡滑过去,145的身高,35公斤的体重大概相当于耗子那一整包的装备和饮用水,还不至于触动石板的翻转。我稳稳的挪到隔壁,扒拉开表面的掩土层,这里露出来一条石缝,他们应该就在底下!

“耗子哥!猴哥!”我边呼喊着边打手电往底下照亮,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们给点力,千万别沉尸痰底。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我只好再往高处爬了几步,像个壁虎一样趴着,努力伸出头向下张望:

他们没有携手仰泳,但也没被活埋,这下面并不是浓痰深渊。

和凤凰石门里相同的暗箭密密麻麻的倒插在地底,它们刺穿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露出锋利的箭头。

……别这样……别这样!我呆呆的盯着他,浑身动弹不得。

他和我同样的姿势倒趴着,却被戳成了肉莲蓬,甚至肠子都挂在外面,那几乎不能说是一个人,那简直是一个破开的柿子!

三年前我被突然叫去认尸,我老爸那张糊成一团脸庞成了我一生的噩梦,我想我再也承受不了类似的刺激了。

我赶紧移开手电的光束,用力深呼吸,平复炸开的头皮,紧抓着边缘不让自己掉下去。

幸好看不到他全是血窟窿的脸,不然保不准我会一头栽下去!

但下面只有一个死人,他是谁?猴哥还是……耗子?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下面的全貌,也看不出这块深红色的肉泥穿着什么衣服。

我该庆幸浓痰陷阱是如此温柔,林医生执着的自救是如此靠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两个人下去,只有一具尸体,那另外一个在哪里?我伸长脖子,尽力避开烂柿子搜寻其他痕迹,这时我突然看到,耗子专用的手电筒正挂在箭尖上顶着。

心里咯噔一下,耗子死了?

那手电我不会看错的,他一直在最前面开道,用的手电和我们都不同,灯盘特别大,里面灯泡也特别多,开起来像是汽车的大灯似的,而如今它就静静的熄灭着挂在下面。

冬煌队里的手电筒上都用红绳拴着一把小巧的桃木剑,我知道那是辟邪纳福用的,所以那个总爱骂骂咧咧的耗子应该能避开祸险,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啊!

我揉揉眼睛摈住呼吸,又把目光落到尸体上去——血水污染了他烂成布条的衣服,我隐约看到他露出的莲蓬后背上,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图案。

耗子的背上纹了只老鼠!我赶忙按照印象中的那个纹身形象和眼前的尸体进行对照——虽说血肉模糊,还有碎布片的遮挡,但大概形状应该是没错,尤其是那一条细长的鼠尾巴,避开了暗箭的穿透,从衣服裂口的缝隙中伸了出来。

是耗子死了!

完全没法接受……好大一会儿我都没缓过来神,我带着哭腔呼喊着林医生,忍住恶心倒爬回去找他。

他说的果然没错,我确实没有实力自己往下走,我只是个儿童外表的普通青少年,连耗子这样专业的地下工作者都死了,我何德何能靠自己逃出生天?我甚至不敢用手电打亮前方的情形,别说走到最后,我连走出石廊的胜算都没有。

“他们死了?”林医生正大字型平躺着。

“死了一个!死的好惨!”我一张嘴就几乎哭了出来,正准备描述耗子的尸体,突然我浑身一个激灵,警觉起来:不能让他知道耗子的死!

尸体就一个,猴哥应该还活着,如果他知道死的是耗子,那么他和猴哥就是同一股势力往下走,我的存在不仅没有合作价值,更是个拖累,他不会让我好过的。

“谁?”

“猴哥死了。”我立刻改了口,“前面的陷阱全是暗箭,你的同伙孙大圣被戳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死透了?”~

“对!像个烂柿子,你救不了的。”

“另一个呢?”

我加强了自己的语气:“他身手了得,应该逃出去了,尸体肯定是猴哥的!”

我想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我,停顿了一下,我想起来猴哥在腰上是藏了一把手枪的,我看到他在凤凰石门前的那个瞬间亮出来过一秒钟!

“我在尸体上看见一把手枪,可我们队里的人都没有枪啊,所以我想那会不会是你们……”

“行了,我知道了,找个地方捆绳子,我上去再说。”他呼了一口气,不让我再继续念叨下去了。

脑子里乱成一片,我甩下一捆长绳,抓起绳头半蹲在翘起的石板顶端。能固定他往上爬的地方只有凤凰石门了。我腾空一个猛扑跳到门口坚实土地上,这里最近也最安全,我需要好好理清楚其中缘由,和这些诡异寻宝者之间的关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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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复杂的关系

倚靠着结实的凤凰石门,满地都是零散的暗箭和绳头,牛肉干正体无完肤的横在一边,眼镜兄的笔记本上堆着罐头壳和残渣。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决定先放林医生在下面漂一会儿。

我一把扯下来绳索扔在地上,盘腿坐在耗子开门锁的位置,按他们所说的局外人模式思考着整件事情的过程:

两千多年前,项羽巨鹿一战大破秦军,刘邦入关,子婴交出国玺投降,秦朝灭亡。项羽一把火烧了秦宫和阿房宫,又令英布率三十万大军挖掘秦始皇陵,带走宝物深埋在徐州九里山下。鸿门宴后,刘邦率军东出,发动了长达四年的楚汉战争。而后,英布叛变,张良、韩信围兵垓下,霸王自刎乌江,尸分五块。

宝藏的秘密自英布之口传于刘邦等人所知。占领徐州平了天下后,刘邦挖开了九里山,不知何故最后又将其封起。他将秘密传于驻守徐州的历代楚王,他们修整了上层机关,修建了隐蔽的白玉螭龙入口,共守九里山宝藏。

到了东汉,张道陵手里有了开启宝藏入口的方法,那就是百年一遇的特大洪灾。

时过境迁,十年前的徐州城被洪水淹没了,我是看到白玉螭龙的唯一见证者。

应该在不久之前,张道陵的后代张小爷把宝藏入口的线索高价卖了出去,这个秘密首先落到了林医生和猴哥手里。

紧接着,张小爷又被冬煌他们灌醉,套出了消息,他们作为后来者却非常不道德的赶在前面先下了手。

在进入宝藏的前一夜,怪人来到图书馆找到了我,我上了贼船,把他们带进了这里。

旁边的绳索滑动了半米的距离又停下来,林医生在试探我的进程。

我没管他,接着耗费脑细胞梳理其间缘由。

如果按照这种顺序理清下来,这应该是一套正常的寻宝流程,可偏偏我们被猴哥和林医生给搭救了。

从上山到入地,我的身份是关键的唯一引路人,但我确实不认识林医生,也绝不可能提前透露给冬煌小队以外的人白玉龙的线索。没有我就进不来,而他们却匪夷所思的摸到了这里,还和我们同一条路线!

只有跟踪这一种可能了,我们与他们相遇、同行、走散,一切的诡异状况就也许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早就布置好的计划!

我们开辟了入口,扫平了障碍,他们不费吹灰之力的跟在后面,坐享其成!

如果我们没被缺水困住,他们还会悄悄的跟着,在我们出生入死的破解一道道机关后,一路顺利的混进藏宝室,轻而易举的就能窃取我们胜利的果实!

这么看来,他们早就知晓我们会先过来!正如耗子所说,张小爷的保镖被买通了,他们的本意是让我们充当敢死队,他们俩坐收渔翁之利!

我有些胆寒,不敢确定这个结论的正确性。现在是生死关头,怎么活下去才是重点,这些勾心斗角的故事只会让我们从内部分裂开,我不信林医生,我就出不去,他不信我,他就上不来,那我们谁也别想走到最后。

我起身把绳子嵌在石盘的凹槽里,又绕着凸起的石盘打了个结实的死结。我往回拉动了一小段,回应林医生可以开始攀爬了。

林医生在下面用力扯了两下,试探着,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自己信任他。

绳子在他体重的作用下绷成了直线。我突然想到,自己只有这一个机会掌握主动权了,如果他是坏人,我迟早还是要被害死的!

这么想着,我掏出怪人的小刀在手里握紧,蹲在石板张口处,看着他用尽力气、咬牙切齿的借力拔出浓痰中的双腿。

“你先等等!”我把刀刃架在绷紧的绳子上,努力做出镇定坚决的表情,“按我说的来,不然马上就割断!”

林医生显然累的够呛,满身的黄泥沙,喘的像将要窒息一样剧烈。他又一次悬在空中,狼狈不堪的抬头瞪着我。

不能输在气势上!我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顶着他冰冷的眼神回瞪过去,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把你沉下去,你永远也出不来!”我亮了亮小刀,“但是你可不准骗我!”

我后一句话刚出口就后悔的要命,这分明是废物的语气,电视上哪有这么威胁别人的!弱爆了!

我顾不了那么多,接着故作冷静的验证耗子的推测:“我先问你,张小爷的保镖被你们买通了?”

“是。”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我,这下我倒惊慌失措了,他怎么这么痛快这么干脆就承认了?这是敷衍还是坦白?

虽然这应证了我们的假设,但这个结果着实让我毛骨悚然!我宁愿相信这是我的臆想。

我尽量保持住气势,紧接着问道:“这么说,你事先就知道他们几个是谁,长什么样,有什么背景?”

“不想说。”

“你……你不想活了?不说切绳子了啊!”我举着小刀晃了晃,做出要下手的动作。

他丝毫不为之所动,眼睛不眨一下的紧盯着我。

“看什么看!我真敢切!”我被盯的心里发虚,又做了几个吓唬人的假动作。

“你可以试试。”他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扭过头去,但还是回答了一句:“孙大圣能查到他们所有的底细。”

“猴哥?”我楞了一下,他一路表现的很自然,我都以为林医生才是主犯。

“你们都把他想简单了。”

我回忆了一下两拨人初次见面的情景,好像他对我们的存在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连我都不相信耗子编造出来的谎话,他们俩却那么理所应当、顺理成章的相信了,可谁能无意间盗墓盗到这儿来啊?

原来他们只是见到了自己的棋子!

我想了想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身份,又问道:“那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来?万一摸错了地方,你们不是白跑一趟?”

“有你。”

我着实吃了一惊:“你也认识我?”

“如果朝闻道那天下午没进图书馆,现在的你是和我们一起的。”

我震惊之余又觉得很泄气,人家知道我们所有人的来历,我现在还妄想反过来成为强势的一方威胁他!而且,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底细!我的户口本又没登在报纸上!

无论是谁找到我,我都逃不了和宝藏扯一起么?

但现在知道了他的来路,我心里反而踏实下来,总归是不用疑神疑鬼的猜测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坏人就坏人吧,我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惜你们的进度实在太慢,猴哥太看得起他师弟一行人了。”林医生又抱怨了一句,“早知道他们实力不行,猴哥就该去抢你了。”

“但他已经死了,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你再也算计不了我们了吧!”

“无所谓,不同路,我没打算一直和他同伙。”

我盯着他脏兮兮的脸,嘲弄似的问了一句:“怎么?你要倒戈?”

“你不用替我操这么多心。”他提起脚来,往上攀爬了两步,“别忘了,你现在也是独身一人而已。”分手妻约

我苦笑了一下,把小刀丢在一边平躺在地面上。原来在利益面前,每个人都是相互利用而已。

他说的没错,以我的实力根本离不开这里,我不可能真的把他沉下去。

林医生吭哧吭哧的喘着,费劲的爬上来,像一头怪兽一样跪在一边,手肘撑着地面休息。浓痰干成了泥块贴在他身上,手电将他变形的影子巨大化投射在墙上。

事到如今,我只能选择让他决定我的出路:是扔下这个拖油瓶,还是留到后面试试看有没有其他作用。

话说开了更好,谁也别掖着藏着了。

这个夏天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累过,如果可以,就算是九门功课的试卷,就算是清理图书馆的吊扇,我都愿意用此刻去交换。

林医生和我各自沉默着,就这样静静的休息了很久很久,我脸上的泥块都干燥的开始往下掉渣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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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密室之下

“起来,要想办法走了。”迷糊中他踢了我一脚。

“不和你走。”我翻了个身,侧卧着看着他像大猩猩一样抠着咯吱窝里灌进去的泥块,“我不能信任你。”

他把满手的泥往地上抹了一把,起身把我的背包砸过来,幽幽的说:“我要的东西,是龙的心脏。”

龙的心脏?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是我听错了?

林医生又开始清理指甲缝里的泥污,我再追问下去,他就装聋作哑不再理睬我。我默默的管住了嘴巴,接着躺倒回复体力。

我认为他的举动是表示一起往下走,他主动说出这个信息,目的应该是换取我的信任。耗子被戳死的事实我不敢说出来,眼下,我们接着走一定会找到没死的那个人。他现在认为那个人是耗子,而我是耗子一伙的,在势力上他稍微也会有所顾忌,甚至真的倒戈。而再不济,我也能当个人质啥的。

就怕没找着逃生办法前就遇到猴哥,那我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你说的容易,往哪儿走啊?你能保证不再掉下去?”我有点担心他会看到那具尸体,但现实的情况是只有我才能安全走过去,“铜球都沉了,翻板全是打开的,连条路都没有!”

他吹了一下指尖的沙粒,结束了全身泥沙大清理,说道:“不进则退吧。”

我心想这一路进进退退好几回,照这个速度,走不到藏宝室我都该开学了!

林医生蹲在牛肉干旁边,不停用手指戳着它仅剩的几片肌肉,我发现他的手其实伤的挺严重,应该是切割铜链那会儿磨的。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里的温度发生过剧变,不然尸体早该腐烂了。”

“你错了,它是放干自己的血死的。”我做了个划手腕的动作,“上面的房间要用液体打开,它没水只有放血啦。”

“放干血身体里也有水份,只要再和空气接触,尸体里的肠道、肝肾中就会滋生大量细菌进行繁殖,势必会分解尸体造成腐烂。”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这里不见日光曝晒,尸体里也没有灌入松香,它能脱水就只可能在这里,出现了高温干燥的环境。”

“得了,你是专业的行了吧。”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验尸报告:“可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说的那个房间,有猫腻。”

“没有吧?我们待了那么久都没发现什么,不然早就抢先一步拿到宝藏了!”我对他的说法很不服气,凭一具尸体就能判定我们缺水的那段时间是白白等死?

“那你说,消失的几个人去了哪里?”

他不给我回答的时间,直接掏出头灯戴上,不再多言,顺着密道回去了。

对啊,耗子死了还剩下三个同伙呢!我不敢再多嘴,急忙拎起背包跟在后面。

头灯的款式很像一条倒放的三角内裤。我盯着他的后脑勺,觉得冰山顶内裤的画面实在是有莫名的喜感,沉重的脚步稍微轻快了一点。

记不清是第几次回到螭吻的密室里了,我几乎闭着眼都能摸清门路,机关解除后,小螭吻都沉在地下,大螭吻分开了密道,哪儿还有其他的猫腻呢?在心理作用的影响下,我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子尿骚味,它们有些残留在我的头发上,有些喷洒在地上,而它们的源头非死即消失,我有些担心这是螭龙神兽的惩罚。

林医生没经历过那永生难忘的一幕,他正戴着三角裤似的头灯四处敲击着墙面和底板,我在房间中央席地而坐,往咯吱窝里浇了点水,和开干燥的土块,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往外抠泥。

我身上的泥沙真的太厚太多了,光一个腋窝就抠了老半天。我把身上的稀泥块一把把抹在地上蹭掉,似乎怎么也弄不干净,我简直恨不得用刀背搁在皮肤上刮,浑身都不得劲不过瘾。我不敢想象自己在林医生眼中的形象,他是洁癖患者,而我只是个玉米面馍馍。

林医生在前面那面墙上一无所获,转过身往对面走去。

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不幸踩中了我抹在地上的一片稀泥。

我来不及提醒,他“啪”一下就仰面朝天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没事吧?!”我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过去扶他。

他纹丝不动,瞪着眼睛张大嘴巴躺在那里。

我的妈呀,不会是摔坏了吧!

我扑上去左右开弓拍打他呆掉的脸:“快起来!别吓我啊!”

他任由我继续拍打着,突然冒出一句话:“摔的好。”

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把脑子摔坏了!我暗自懊恼着那滩稀泥,他傻了我还怎么出去啊!

我正想站起来,林医生一把拉住我胳膊往地上一拽——我顺势倒在了他手边,他接着举起手往上面一指:“你看。”

内裤头灯的光斑打在天花板的正中央,那里镶嵌着一只熟悉的方向盘!

方向盘与锁住大螭吻的那道机关一模一样,我隐约想起来耗子说这叫铺首,也就是古代的门环。

我注视着头灯那道垂直的光线,心说还真是摔的好!如果不是这一跤,林医生很难抬头照射到天花板的这个位置,而我更是想不到这间房除了螭吻连环计,还存在一个隐藏的机关!

“这是一扇门,我们之前打开过另一扇!”我难得有机会给林医生作解释,“不过凭咱俩是打不开了,这上头还有个锁。”

“谁会开?”

“耗子呗!”我话一出口就感到一阵难过,我们恐怕是再也出不去了,唯一会这项技术的人已经死掉了。

林医生撑着上身起来,从瑞士刀里掰出各种倒钩、镊子、螺丝刀、启瓶器,他头灯正对着我的脸问道:“他是暴力砸开,还是用什么工具?”

我被强光照的睁不开眼,眯起一条缝接过螃蟹一样的瑞士刀,种类是不少,但这些和耗子金属盒里的工具截然不同,我记得他当时是用了一根极细的金属棒操作的。

“都不行,而且有了工具你也不会开啊,哪儿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人死百怨消,我愈发的怀念起那个满嘴脏话的开路先锋。

“你上去看看构造,研究研究试试看。”林医生摘下内裤头灯,调节了一下大小套在我脑袋上,他又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脖子。

“我上去?”我简直弄不明白他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这天花板少说也得3米高吧!连你都够不着,我怎么研究!”

他平静的指了指自己双肩。

我忽然觉得他是搞杂耍的,而我就是被耍的猴,我总得按着他的指挥、听着他的命令爬上爬下,干这干那,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他半蹲下来背对着我说:“来吧。”

“我只能帮你看一眼,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啊!”我叹了口气,抓着他的后领子爬上去,骑在他脖子上。

在我们徐州,这种玩法土话叫“骑尿脖”,意思是大人把小孩放到脖子上坐着,孩子年纪小,玩开心了通常会直接在脖子上开尿起来,大人的脖子就成了“尿脖”。

小时候我和老爸也常常这么玩,尤其是乡村剧团巡演到我家附近时,老爸再累也会一把扛起我,任由我占领制高点观看两三个小时的柳琴戏。

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我还能享受一次这样的待遇。

林医生晃悠着直起身来,我努力挺直后腰,伸长了手臂,但拼了老命累到胳膊发酸都还没碰到圆环。

这什么馊主意!我甩甩胳膊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你个头显然不够啊!放我下去吧!”

他抓住我满是泥巴的脚往上托了托:“站起来试试。”

“别!太高了,站不稳我会摔死的!”我心里一阵恐慌,真玩儿杂耍呢?

林医生完全不为之所动,铁了心把我训练成猴。

得,不研究出个一二三来,恐怕今天是下不去地面了!

我只好一手按着他脑袋,一手保持平衡,哆哆嗦嗦的蹲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摸到他后脑勺鼓起一个大包,看来刚才那一跤摔的不轻。我一点点直起膝盖,他扶着我的腿,慢慢往上举。

我头一回站如此贴近天花板。这扇门上的铺首也雕刻着精致的纹路,耗子生前是用撬锁的方式开了门,我微微抬了点头,让灯光对准这巧的机关。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果然我找到了能插入金属棒的小孔,但在小孔四周,却明显的出现了几条擦痕。

这扇门是石质的,那几条白色的道道很像石块与金属碰擦留下的痕迹。

难道已经有人动过了手脚?!

我心里一惊,想着耗子一路都和我在一起,直到死在翻版下,他什么时候爬到这里开过锁?

我几乎全站了起来,我必须近距离的看清楚那些划痕!

林医生的肩膀有些摇摆,我想稳住身形冷静下来,赶忙去抓住铺首垂下来的环作为支撑,可我刚刚用了点力气一拉,脚下就突然空了!

风声“呼”的一下掠过耳边,我的头灯快速扫过房间的墙壁就脱离了下来,我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上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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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匍匐的叫花鸡

“啊哟……”

我和屁股下的林医生同时惨叫了一声,我是被吓的,他应该是被痛的。

“什么情况!”

我赶紧翻了个身,刚想起来从他身上下去,结果一抬头就撞上了坚硬的石板,我痛的直哼哼,边捂着头,边摸索着爬下去。

我捡起滚落在旁边的头灯戴上,借助光线,我发现我们根本就不在刚才的房间里了,这里是一条完全陌生的,又矮又狭窄的通道!

林医生挣扎着坐起来,痛的直抽气,我看他一直紧捂着右脚,连忙帮他解开鞋带,也顾不得扑面而来的脚臭味褪下他的袜子一看——他的右脚肿起来好大一块!

糟了,这恐怕是崴着踝关节了!

我有过崴脚的经历,深知那种动一下就牵全身的疼痛。林医生紧皱着眉头,冷汗都从发际线里滴了出来。他的脚面高高鼓起,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动弹了。我小心翼翼的把鞋子扯掉,按照经验给他的袜子浇上水,盖在上面敷着。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问道。

他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说:“你牵动了机关,这块地板翻了个个儿,我们掉进了密室之下。”

我揉捏着太阳穴回顾起这一路的遭遇,忍不住破口骂了一句:“又是那该死的先入为主!”

这个地下宝库的设计者有个惯用而且及其有效的伎俩,那就是利用人们先入为主的观念设置二次陷阱。

我们逃脱了蝙蝠的袭击后,耗子顺利的开了第一道门,于是在面对凤凰石门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那是故伎重演,谁也没料到会飞出暗箭;在第一次中了大螭吻的迷幻计后,我们得到了水满门开的信息,所以在后面见到相似的神兽时,我们毫不犹豫的将其逐一灌满了,结果险些脱水而死;之前没发现天花板上的铺首,首先是因为它隐藏的很好,其次就是有那么多只螭吻诱导着我们按照先前的观念,只关注关于水的线索;而在我的观念中,见到铺首就意味着它是一扇可以打开的门,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扇门的入口就是脚下的地板!

我懊恼着自己的惯性思维,但又对此无可奈何。不过话又说回来,事已至此,现在我可以确定铺首的锁是被打开过的。但耗子死了,按理说没人有这技术,更何况天花板那么高,什么人能满足开锁的条件呢?

耗子的鬼魂。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把思路拉回眼下的处境中来。

“你包里有没有什么药?”我觉得用湿袜子敷肿块的方法起不到什么作用,林医生不仅崴了脚,还被我当肉垫狠砸了一次,这个通道的空间如此狭小,他只能半躺半坐的靠在背包上,可想而知他正难受成什么样子。

“24小时以内只能冰敷,给我点时间休息一下就好了。”他正把浸湿的棉袜往墙壁上贴,说话都有气无力。

地下的石室里冰凉冰凉的,我幸好是披着怪人的冲锋衣才不至于冻得发抖。林医生自制的冰袜虽然达不到冰敷的效果,但这些发着凉气的石板多少还有点作用。

想到怪人他们的消失,我明白林医生所指的猫腻就是这条隐藏的通道,先不管是谁打开了铺首,他们三个都极有可能顺着通道前往了其他地方。

这样的话,通道里的危险应该早被他们破除了,我们只要跟着向前,就一定能与他们会合!

我心里顿时舒坦了很多,耗子的死终于没有那么沉重了。我如果摒弃先入为主的误导,再头脑灵活手脚利索一点,还是很有希望活到开学那一天的!更说不定临走时可以蹭点金砖宝石带回去!

接下来的探索一定要加油!我在心里鼓励着自己,鼓足干劲准备检查一下头顶的石板,却发现浑身都没了力气,脑袋还有点发晕。

算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必须填饱肚子补充一下能量才行。

我拉过满是泥巴的背包,耗子把干粮和电炊炉都放在我这里了,林医生是病号,更需要一顿美美的大餐!

我饿的手都发抖了,放平小炊炉,给瓷缸里倒点水摆了上去。

做完这几个动作就几乎用光了我的力气,怎么突然饿的这么快呢?果然人是铁饭是钢啊!

我软软的伏在地上,拧开打火按钮。

林医生却猛然坐起来,伸出手臂试图阻止我!

但火已经打着了,林医生的脑门直接撞上了顶板!

我还没闹明白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四周的空气就忽然灼热起来,电炊炉的火焰“噌”的一下烧的老高老高!

林医生脑门青了一大块,一脸愤怒的张开双臂扑过来推开我,果断关闭了点火按钮。

但火焰并没有就此熄灭,我惊恐的发现不仅在炊炉上方,在我们四周、在这通道看不见的空气里,浅黄色的火焰星星点点的亮起来,逐渐的顺着着前方的道路蔓延开去!

“坏了!伏火!”

林医生反手从背包里掏出两只有点反光的东西,一只摔在我脸上,他取开另一只快速的往自己往头上卡去。

我浑身没劲,既不知道这东西的用法,也不明白这些火焰是怎么回事。

“走!走!快往前走!”林医生脸上戴着个古怪的半截面罩,由半躺的姿势改为前趴,他匍匐着爬过来,粗暴的把手上的面罩摁在我脸上,我的鼻子被挤压的生疼生疼,用力一呼吸我才明白过来这是个防毒面具!

林医生一把扛起我的食物包甩在后背上,我拉链没拉,里面的火腿肠能量棒瞬间都飞了出来!他也不顾自己的脚伤,拎着我的冲锋衣调了个个儿,几乎要把我摔死一样顺着通道扔了出去!

我像一滩稀泥似的“啪叽”一声贴在黑暗的通道里,林医生匍匐着跟上来,死命的向前推我。

黄色的火苗逐渐也蔓延到前方的路上,林医生急切的在后面拍打着我的屁股,无需照明设备我就能清楚的看到前面的路况和方向。

我浑浑噩噩的头脑稍微清晰了一点:好像闯了祸了,我们得马上逃命!

我不明白空气为什么也会着火?火势的发展比我爬行的速度还要快!通道里的温度从冰冷、到暖和、到灼热,我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步伐也越来越迟钝。

不爬快点,就一定会死!我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处境,狠咬着嘴唇拼出所有的力气,弓着腰、背与顶板保持着平齐的姿势,发疯一样追逐着火焰。

回头一看,林医生比我更不如,他像条蚯蚓一样跪着往前赶,左右两个背包垂在他身体两侧大幅度甩动着,已经落后了我一大段距离,一片黄色的火焰眼看就要烧着他的左肩!

对了!他的腿有伤啊!

我猛然停下,做好接应的姿势等着,绝对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就像接力跑似的,他刚刚跟上来,我就一把从他脖子上扯过我瘪瘪的背包——其实里面的东西几乎都甩出去了。我又保持和他相对的速度往后退了几步,他理解了我的意思,低下头反手一抓,把他的背包也砸在我身上。

好重……我被砸了一个趔趄,险些仰倒过去!

火焰已经包围了我们!

通道的高度有限,两个背包叠加背在肩上之后,我只能换成爬行的姿势,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往前冲。

通道里热的像个火炉,我的手每接触一次地面都像摊煎饼一样烫的生疼。我懊恼于自己的邋遢懒惰,同样在浓痰里裹了一身泥,林医生早就清理的干干净净了,而我的全身依然遍布着一层泥巴,它们粘稠的水份这会儿全数蒸发出去,形成了一层又干又硬又烫的盔甲包裹着我。

我欲哭无泪,这分明就是人体叫花鸡的做法!

小时候,在这座宝藏上方的九里山树林中,还生活着不少野山鸡。我老爸隔一段时间就带我来开开荤腥。捉住野鸡,除去内脏,直接糊上一层泥巴,再挖个坑填上树枝,把它扔进去烤上一个小时。到了时间挖出来,剥开泥层时野鸡的羽毛就褪的一干二净了,那种带着天然香气的肉质既解馋又压饿!

时过境迁,野山鸡的报复最终还是来了,等会我熟透之后,野鸡之神扒开一层泥巴,我锃亮细滑的光头就会冒着热气呈现在它眼前。

“呼——呼——”

我正像小狗一样拔腿飞奔着,突然听到后面林医生要死了一样的声音。

我也很累,我也在“呼呼”的狂喘气,但这种气息跟不上的声音和林医生所发出来的不同,我不颤动声带,而他是从喉咙发出来的。

要累到怎样的一种境地,才能让呼吸都变成惨叫?

我很想回过头去看看他,但我在高速运动的状态下根本就无法顺利的停止下来!我脖子上的大泥块坚固的像个瓷器一样限制了我头部的转动,我能帮他些什么呢?我不能代替他往前爬,也不能立即成为他的脚。

唯一的办法就是:撒丫子狂奔,通道总归该有出路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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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灌汤包

灼热的空气烫得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的心脏承受力到了极限,它几乎都要从我嘴里跳了出来!

妈的,别让我死!

我紧闭双眼咬着牙,恶狠狠的诅咒着宝藏设计者。没过多久,仿佛诅咒灵验了似的,我觉得脸边空气的温度降低了!

是错觉吗?我不敢放慢动作,慢慢的尝试睁开眼睛——我的周围从什么时候起居然没有火焰了?脸上裸露出来的的毛孔明显的感觉到一丝久违的凉意,这会儿我才意识到脚底的路是不断向下倾斜的!

有救了!我激动的热泪盈眶,却突然发觉耳边没了林医生惨烈的喘息声。

我心里一慌,赶忙停下来,硬生生掰下脖子上的泥巴大围脖,费力的转过身去——妈呀,他倒在后面的地上,靠两只手向前慢慢的拖动身体!

火都烧到他头发上了!我甩掉背包弯腰站起来向他狂奔而去!身上的干泥块哗啦哗啦的往下掉着,他抬头看着我,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这一刻的眼神:那是一种在彻底的绝望中透露出的、如此微小却坚毅的、强烈的求生。

我一把拉住他潮湿的手,上面竟然满是滚烫的鲜血!我不断被顶板碰着头,半蹲着使出吃奶的力气,吼叫着把他往前拉!

虽然我没吃过奶,但那一刻我真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别说吃奶了,我连尿都快挤出来了!

终于,我把他拉回了地势下降的坡道上,火焰并没有跟过来,它们似乎只飘在空气的上半部分中。

地上除了焦黑的印迹,还有两条触目惊心的血道,它们是从林医生的膝盖上磨出来的!

我摘掉防毒面罩,瘫坐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消防队员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牛掰的人,火焰什么的实在是太危险太难对付了!

林医生没了动静,像个死去的壁虎一样四肢扭曲的趴着。我怕他真一口气上不来死掉,连忙给他翻了个身,摘下面罩。

他的形象真的惨不忍睹!头顶的一撮毛发还散发着焦味,两只手掌上满是死皮和血迹,手肘的袖口破了长长一条口子,裤腿的中间磨出大大小小五六个破洞,露出来的膝盖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到现在还正往外冒着血丝!

我捧起他没穿鞋袜的脚一看——脚背肿成了一个半球,乌紫乌紫的!他已经没有右脚踝关节的概念可言了,五个脚趾也不同程度的磨出了已经破裂的水泡。

老天啊,我救下的这个人刚才遭受了怎样的一场浩劫啊!

我也躺倒在他身边,就像做了个干洗似的,把鼻头上的干泥巴撕下来,上面都拔出了几颗黑头。我费力的脱下硬成盔甲的冲锋衣,把糊在皮肤上的泥巴倒模统统撕扯下来——上面都粘着我一层细密的绒毛。

休息片刻,我从林医生包里找出医药盒,仔细的给他剪掉死皮,擦了擦伤口。

这个过程是非常揪心的,可说实话,我心里还很内疚。火是我放的,虽然本意是为了给他煮碗热饭,但在浓痰深渊里,人家也救过我的命,我总归是亏欠的一方。

上坡的火势愈加凶猛起来,如果没有这条陡坡,如果火焰不是只在空气上部燃烧,我们俩这会儿都该外焦里嫩、入口即化了!

看着地上的防毒面罩,我猜着火的应该是可燃气体,它们混合在空气中,却又轻于空气。

我们还没窒息而死,这说明通道前面有出口,生命安全暂时不用担心,不过我没胆子自己探路,只能一脸怂样的祈求林医生尽快苏醒。

实际上他早就醒了,只是没力气动弹,我给他剪烧焦的头发时,正对上他冰刀一样锐利的眼神,惊得我一后背冷汗!

上头的石板中隐约传来“呲咔呲咔”的声音,这种动静我实在熟悉无比,顶上一定有机关在运作!

听着声音的逐渐远去,我感觉大螭吻正从房间的一边滑到另一边。

紧接着,更远的地方也传来接二连三的石头摩擦声。难道上面还有其他人?谁又触动了机关?

“霸王宝藏……又被封存了,这下你该明白那具干尸了。”林医生闭上眼,轻叹了一口气。

想到那具干尸……我恍然大悟,林医生的验尸报告是这个意思!

他说尸体之所以变成干尸,是因为在高温下脱了水。

通道里起火,上面螭吻的房间就等于是个烤炉,原来那倒霉的西汉人是被烘烤成牛肉干的!

怪不得他灌进小螭吻的血都变成了黑色的粉末,怪不得我们进来时所有的机关都要重新开启——因为高温把所有的水都蒸发了,螭吻空着肚子退回了第一道铺首所在的拱洞,而蝙蝠洞的石柱也应该升回去封住了入口,一切就像我们没来过一样!

那么上一次通道里是怎么起的火?除了西汉牛肉干之外,还有谁来过这里,向我一样闯了祸?他们有没有挖出宝藏?霸王的藏宝室里究竟是什么?

“把手术刀抽出来给我。”

林医生打断了我排山倒海的疑问,半倚着温热的墙壁坐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顺手把医药盒递了过去,他大概是要亲自动手处理伤口了。

“你来,帮我挤。”

“挤啥?”我从牛肉干问题上回过神,看到他正用酒精棉球擦拭着刀尖。

他极其艰难的探着身,把锋利的刀尖抵在紫黑色的脚踝肿块上说:“把淤血挤出来就行。”

我看他马上就要发力下刀,急忙喊停:“等等!你脚不想要了?过段时间就消肿了,不至于这么暴力吧!”

“放血最快。”

他根本不理会我一脸的惊恐,直接在肿块侧面划了一道小口!

“我的……妈呀……”

肿块里的脓血终于得到了释放,一涌而出!我吓得还没来得及躲开,林医生毫不停顿的在另一边又开了个口子!

“按住,帮我挤。”

好血腥!

他一头一脸的汗水,满手血痂提着刀把,看准位置就用刀尖点个小孔,我心里真是一百个不情愿蹲在这血淋淋的蹄髈跟前!

我伸出手在他瘪下去的脚背上轻按了一下——这触感,居然和灌汤包一样!

汤汁淌的到处都是,林医生用刀背一下下推动着里面的肉馅。

“不行!下不去手!”我扭过头揪心的难受,他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满脚都是恶心的血水。

林医生不再使唤我,也不再吱声,默默的在我背后处理着自己的灌汤包。我真佩服他强大的意志力,无论什么情况下,绝境也好、危机也好、要死了也好,他都能坚定不移的保持着活下去的信念,和变态级别的冷静操作。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界之大,我是井底之蛙,我是渣渣。一嫁大叔桃花开

大概是可燃气体消耗殆尽,火焰逐渐暗淡了下来。后面传来撕扯纱布的声音,林医生似乎把灌汤包搞定了。

我有些过意不去,转过身帮他收尾,只见先前的大肿块像瘪了的气球一样形成一片暗红色的褶皱。林医生脸色煞白,剪纱布的手抖得很厉害,除了眼神,我一点儿也看不出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股凌厉锐气了。

“行啦,你歇着吧,剩余的我来,就消炎缠纱布是吧?”我递给他一瓶水,接过剪刀,露出一个“包你满意”的笑脸。

他举起瓶子想喝口水,却半天没能拧开盖子。

这就是所谓的元气大伤吧,我觉得他虚弱到一阵风就会吹跑。

我帮他拧开水瓶,又从所剩无几的食物中剥了两根火腿肠递过去,他朝我点点头,极慢极慢的吃喝着,坐着睡着了。

我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定他没死才放下心来,这后面的路不知还有多长,但愿他能有个好梦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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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通道的尽头

我只善于给轻微的擦伤绷一枚创可贴,包扎林医生的烂腿费了我好大的功夫!

左三圈右三圈,我像给三寸金莲裹脚一样用光了绷带,末了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林医生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皱的,他看起来狼狈的不成样子,甚至连街边的流浪汉都不如。

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走过去捡起旁边的冲锋衣,一点点抠掉泥巴,给他盖在身上。

做完这一切,我实在累得够呛了,浑身酸痛,后背的伤口奇痒无比。我吃了一根能量棒,缩在瘪瘪的背包里渐渐闭上眼。

这三年独来独往惯了,能和一群奇怪的人拉帮结伙、出生入死的探寻一个传说,这似乎只是我在地下室里妄想的白日梦。

想到地面上的生活,我觉得这里和这里的人们完全属于不同的世界。

老爸去世后的三年里,我兼职了那么多份零工、接触了那么多种陌生人,我自认为和同龄人相比,我的阅历是丰富且独特的。而在这山下每一分钟的经历,都淡化着正常生活的色彩,如此看来,那些补习班里同学们的生活,简直是黑白的。

我的个头是如此之矮,却被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因为我穷,我挫,我没家,我没前途。没人愿意理睬我,就像我从不愿意搭理他们。他们在忙念书和谈恋爱,我却要忙着赚钱吃饭。

就像在那个初秋,连熬两夜的我只穿着短袖校服趴在最后一排休息,天很凉,我很累,一动不动的从下午第一节课趴到夜自习打铃,但无论怎么努力也不能入睡。

现在的我也是一样。

我在回忆和现实中睁开眼睛,应该已经过去了很久,上方的火焰只剩下星星点点几片光亮,薄薄的背包下传来一阵阵冰冷的寒意。

“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用力吸了吸喷出来的鼻涕,惊醒了死去活来的林医生。

他似乎恢复了一点精神,指着右脚上的蝴蝶结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干嘛?我可是穷尽毕生所学才把它裹得如此结实,蝴蝶结也饱满对称,有什么好指责的!我向他耸了耸肩,从背包中钻出来,捶了捶发麻的大腿。

林医生轻叹一口气,拉开披在身上的冲锋衣,不再向我讨要说法。我以为他要把衣服还给我,结果他伸上袖子,正儿八经的把怪人的衣服穿戴整齐了!

得,不与伤员计较。

我心里自我安慰着,撕开火腿肠包装,使出力气向他砸过去!冷的要死,真气人!

谁知他一把稳稳的接住了火腿肠,问道:“你休息好了没?”

“管我什么事!一直是你在休息好吧!”

“好了就走。”

“走?”我不禁失笑,“你都瘸了,走哪儿去啊!”

“你走,我爬。”他依旧平淡如水的说。

通道下坡的尽头黑黢黢的,我想着耗子的尸体心里开始发毛,现在林医生成了残疾人,开道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我身上,万一遇到点什么机关陷阱、怪力乱神,岂不是瞬间就秒掉了我的小命!

“要不咱们在歇会吧……我看你的脚还挺严重呢……”我不自觉的向后倒退着,给自己寻找借口缓冲一会儿。

“那你歇着吧,一会把我的包带过来,我很慢,先走了。”林医生拉上冲锋衣的拉链,嘴里咬住手电筒,不再理我,艰难的一步步从我身边爬过去。

他裤子膝盖都磨破了,还这么可劲儿呢!我想起他的那些伤口就觉得一阵揪心,这么爬下去,非得再流血不可!

我蹲下去给他收拾乱七八糟的纱布头、小药瓶和手术剪,目光扫过我瘪的可怜的背包,突然有了个古怪的主意。

我操起剪刀,把背包倒空,拆掉两侧的水杯兜,又在底部剪了个大窟窿。

很好,一件连体大马甲完成!

我为自己的创意沾沾自喜,从拉链口钻进去,套上背包马甲,又剪掉乱七八糟的背带和网兜,恨不得立即找个镜子照照这亲自设计的保暖服装。

马甲居然非常合身!我看着林医生逐渐堙没在黑暗中,不敢多做停留,把倒出来的几根食物转移到胸前的口袋里,又动手把背带残骸剪了两小段,塞在膏药贴中间,然后拎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追上了他。

“来,给你个补丁!”我示意他停下来,抬起膝盖。

可惜林医生嘴里咬着手电,我听不见他关于马甲的评价,但他瞪大的双眼似乎表示着这套服装的视觉效果很是猎奇。

“不用谢我,等出去带我到你们医院打一针能长高的激素就行!”我把膏药软补丁贴在他两个膝盖上,这样多少能好受点吧,“先说好,一会儿万一出来个什么妖怪,我拔腿就跑啊,顾不得你了!”

他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达成协议还是向我致谢,又开始慢吞吞的往前爬。

我穿着马甲背着装备,昂首阔步的走在前面,通道的尽头又有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在等着呢?我反正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而已!但妖怪啊,你还是先吃旁边这个爬行动物吧!我谢谢你了!

这条路长的要死,林医生的速度又像个乌龟似的,通道的上下左右前后全都一模一样,我走着走着就有种原地踏步、是通道在后退的错觉。这在完全没有方向感的诡异环境下是很恐怖的,我的神经不得不紧绷着,以提防突然蹦出来个暗箭干尸什么的,我好转脸就跑。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求索个啥呢?求索知道这个宝藏的古人们为什么停止了挖掘,求索林医生要的龙心脏是个什么物件,求索冬煌小分队到底消失去了哪里。

那一瞬间,我又觉得这个暑假还是挺有意义的,反正那些成堆的练习册是打死我也写不完了,要不就死在这里,要不就挺到最后捞一口袋金子,出去还学什么鸟习!从怪人踏入图书馆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转折点就来了!我要吃喝玩乐,周游世界!

我越想越激动,步伐不觉快了许多,突然我就一脚踢上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径直飞了出去,“当啷”一声撞在墙壁上。

我被吓的几乎要跳起来,后颈上的毛发瞬间根根竖起,倒退着就往后跑!

后面的林医生却一把扯住我的腿,我险些就栽倒在地上!

我稳住身形低头就朝他吼叫:“你拉我干嘛!”

他抽出嘴里的手电,淡淡的说:“跑什么跑,一只坏电筒而已,至于吗?”

“踢的是电筒?你看清了吗?”

“我在地上爬,你说呢?”

我觉得非常尴尬,刚才的举动确实有点过了,但我实力有限,大惊小怪也是人之常情吧!我只好一边硬着头皮继续前进,一边小声埋怨他“看见也不说一声。”

哎?这里哪儿来的手电筒!我浑身一个激灵,这显然不是项羽或牛肉干时代的产物,那就极有可能是冬煌他们留下的了?首发

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赶忙三步并两步往前搜寻着被踢飞的线索。

果然!我捡起似乎没电的那只电筒,发现在它的末尾,拴着一枚小小的桃木剑,这正和我手中的电筒装饰品一样,这是冬煌队里的标志!

消失的他们当中,有人从这里走过!

我脑海中浮现了《井冈山会师》的画面,突然有种“找到组织了”的感觉,恨不得立刻就与他们会合,密切交谈,紧握双手!

“是你们的人吧。”林医生艰难的挪到跟前,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我们的速度是跟不上了。”

“没事儿!他们厉害着呢,咱们前面的障碍肯定都被清扫干净了,放心大胆的爬吧!”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心里舒坦的要命,可马上又惆怅起来:见面以后该怎么描述耗子的惨死呢?

还不容我多想,手电照射的方向出现了一堆黑影,而在它上方似乎闪起了一片光点。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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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好帅的楚王

我停下脚步揉揉眼睛,这里是地下深处,只有我和林医生的手电是唯一光源,什么东西可以透过光线呢?

林医生双手撑着地面,歪头看了一会儿,谨慎的一点点挪过去。我在他身后慢吞吞的跟着着,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是不是想象力作祟,那堆东西有点像个人形!

越走近我越确信自己的判断,它正以僵硬的姿势靠墙坐在那里。而当我完全分辨出它的身形,并用手电筒照上它的头部时,我手中的电筒差点没握住掉到地上,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凝固了——

它长着一张妖怪的脸!

我跟它相距还很远,但我绝对可以模糊的辨认出它脸上扭曲的五官!

咧到耳边的唇缝,不合比例的大鼻子,凶神恶煞的吊眼!

这哪儿称得上是脸,这就是抽象派的画作!

林医生手脚并用的往跟前快速爬行过去,我刚来得及喊了一声“它是妖怪!”,林医生就爬到那东西的眼前了!

他翻过身放松了一下膝盖,和那妖怪并排坐着,半天才赞叹似的朝我招呼了一句:“这是国宝……过来开开眼吧。”

“这算哪门子国宝啊!”我看他没什么危险,试探性的往前迈了两步,在他手电往下的照射中我才醒悟过来,“我的妈呀,金缕玉衣!”

这东西我在徐州博物馆见过,名扬海内外的镇馆之宝呢!博物馆里的那件是第三代楚王刘戊身上的,那这一件想必也属于某位王侯贵族了!

我恐惧的心理一扫而光,原以为藏宝室里能见到金子就够吹一辈子牛的了,没想到直接就发现了一件国宝!

我心急火燎的扑过去看个究竟,到跟前才发现那张妖怪脸其实是一尊雕琢精美的面具!

往下看去,它浑身上下都覆盖着大小不等的玉片,玉片在手电的照射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连接处还闪耀着夺目的光点,仔细一看,那都是些穿起玉片用的细线。金缕玉衣势必有金缕,那些闪光的细线想必就是传说中的金丝吧!

我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瞪大着眼睛希望把这件国宝的所有细节都铭记在脑子里。这趟来的太值了!我恨不得立刻扛着国宝去市政府请功,发现国宝怎么着也得奖励个十几万吧!钱先不说,各个电视台岂不是要抢着来采访我?这个夏天一过去,从此名利双收,生活无忧!

林医生也难得有兴趣的欣赏着它精美细致的做工,我想起博物馆的玉衣内部是有填充物的,这样才能撑起立体裁剪的玉衣。而眼前的这件新玉衣似乎紧密的贴合着人体的外形,那这就意味着里面有东西?

国宝里还有一位王侯的尸体?!

“想看?”林医生读懂了我的表情,把手缩在冲锋衣的袖子里,准备隔着衣物取下国宝的面具。

我心里的好奇和激动远远大于对尸体的恐惧。

大不了是具骷髅吧,最多是只干尸,牛肉干被戳烂成那个样子我都看过了,还有什么更恶心的呢?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朝林医生点了点头,他缩在衣袖里的手捏住面具的下巴,小心翼翼的往上揭开——

我满怀期待的定睛一看,不禁惊呼出声:“我的妈呀……这怎么可能呢!”

国宝里的尸体完全超过了我的心理准备,我甚至不敢称呼它为“尸体”,它居然一丁点腐烂的印迹都没留下,和旁边林医生脏兮兮的脸相比,我更相信它只是睡着了。

它长的眉清目秀,紧闭的双眼上睫毛根根分明。面色如雪,但腮帮上有一小块反差强烈的斑点。嘴唇微微翘起,呈现出和斑点一样的紫黑色。

根据这般相貌看来,它应该是一位刚步入中年的帅气男子。

我呆呆的盯着这活人一样大帅哥,怎么看,他也不属于千年尸体的概念,就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到它的鼻下,想试探一下它是不是没死透,还有呼吸?

“别碰,他应该是中毒死的。”林医生低声说。

“干撒子!”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吓得手一哆嗦,伸了回来。

“别!别碰它!”

这句话不断在四周传递着,回荡出“别碰它……碰它……它……啊……”的回音。

我虽然被莫名其的惊叫吓的不轻,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声音,这川普,是冬煌啊!

“幺妹!可千万别碰它!”

我笑容满面的往声音的方向回过头去,黑暗中只有几根荧光棒和一只发亮的眼睛在向我慢慢走近。

林医生侧了个身,举起手电给他们照明,我才发现四周的空间其实很大,完全不同于低矮狭窄的上方通道,怪人正搀着冬煌从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走出来。

“冬煌!怪人!”久别重逢,历经生死,我满心洋溢着喜悦,丝毫不顾冬煌脸上的紧张给他拼命挥手,甚至连在心里偷偷给朝闻道取的外号都脱口而出了,“可找着你俩了!跑哪儿去了啊!”

怪人小心的把冬煌安顿在一边,奇怪的问了一句“谁是怪人”,就冲过来把我从国宝旁推开,然后嘴里嘟囔着“好饿好饿”,一边翻弄地上林医生的包,一边看着我身上穿的马甲满脸嘲讽之色。

没良心的!我白了他一眼,自己却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未知的黑暗中好像多了几分安全感。

我问道:“冬冬没和你们俩一起?”

“说来奇怪,我在密道里躺着,看见他过来以后往里面喊了两声,接着就朝上头那房间跑过去了。等了半天你道哥又来了,我俩回去看了看,发现冬冬的手电竖在地上,正照着头上的一个机关,人却怎么也找不着了!我心里急得难受,就踩着你道哥的后背上去看了一眼,谁知道还没刚碰一下呢,我们俩就掉下来了!”

我听着他们失踪的过程和我们几乎一样,只不过是眼镜兄替他们发现了天花板上的秘密。

“他小子应该顺着这条路走前面去了,咱们早晚能遇见,没事儿!”冬煌不顾受伤的肩膀,给林医生挥手示意,让他远离帅气的国宝:“躲远一点,这小伙子脸上有黑斑,嘴也是黑的,肯定是中毒死的!”

“你怎么知道的?你伤好点没?你们刚才去哪儿了?”我像机关枪似的朝他连续发问。

他面露难色,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些事情说来话很长啊……你还有水没?我快渴死了。”

“我快饿死了!怎么没吃的!”怪人从林医生的包里递过来一瓶水,又沮丧的将它甩到一边,“什么吃的都没有啊!”

看他一脸伤心,我救世主一样从胸前的马甲里掏出一根能量棒丢过去,他立刻咧嘴笑了,满脸幸福的吃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和你道哥没带什么物资,就一个冬冬的手电筒还没电了,多亏有几根荧光棒他还能看到点路,我就两眼一抹黑了——哎呀,谢谢幺妹!”冬煌接过火腿肠,嚼了两三口就吞了下去,“你耗子哥他们兄弟俩呢?”

我心里一沉,这个话题还是很沉重的,如果说出实情,冬煌他们恐怕要崩溃一阵子,而林医生那里,我总觉得还能以势力不均衡的形式套出点什么东西,就继续圆了“猴哥已死,耗子逃生”的弥天大谎。

冬煌和怪人默默听完我对连环翻版的描述,和那具尸体的死法,都倒吸了一口气,连连称赞耗子果然身手有够好。我心里想着那滩烂柿子挺憋得慌,也不知道这暂时隐瞒的选择对不对。

“你也别太难过,猴哥和我们耗子毕竟师兄弟一场,咱们也算自己人,你不用担心谁会害你。”冬煌对着面无表情的林医生安慰了一会儿,“不过既然咱们合成一伙,谁也别有所保留,一起活着出去才是硬道理,我们队里不准藏私信儿!”冬煌马上又加强语气补充了一句。

“我明白了。”林医生一改面对我的强硬口吻,轻声的答应了一句。

我心说好家伙,这边气势一下子就上去了,用势力来压迫别人果然是一着棋吗?看样子我确实学习了一招。原本就只有我和林医生两个人,即使我知道他心里有鬼,那不能拿他怎样。如今我找到了大部队,他认为外面还有个活着的耗子,那么他孤身一人不依靠我们压根成不了气候,更何况他伤了腿,再不表示自己肯配合的话,我们扔掉他也说不定。

冬煌满意的点了点头,略带遗憾的说:“可惜耗子不在这儿,不然那洞里的封门器也不会挡住我们,白白等了那么久,开门可真成了难题了!”

“封门器是什么?你们又发现什么了?”我又听到个新名词,四周环顾了一下。

“是一种墓穴里的装置,你耗子哥开这种东西最拿手了!”冬煌抽过我的手电指了一下不远处的洞口,“从这里进去,走大概一条街的距离,有一扇暗哨门,安门槽、门轴窝、门扉槽应有尽有,可这是反盗墓用的,从另一面才能打开,我和你道哥也没有耗子的本事,琢磨了半天也只能原路返回。”

“等等,走出了一条街的距离?那也太远了吧!”我对这藏宝室的设计机构大为不解,“不合情理啊!咱们这一路七拧八歪的都偏离山下不少的距离了,项羽干嘛选址在这座山,又挖一条那么远的路去别的地方?”

他摇了摇头。

“小豆丁,你脑子里应该有附近的地图吧。”林医生莫名其的来了一句,居然是对我说的。

真够可以的!我气呼呼的想着,这是他头一回喊我,居然是称呼我为“小豆丁”!

冬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盘,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说:“那洞口里面破破烂烂坑坑洼洼的,啥也没有,走到头就是个门,通往方向大致算是北偏西,这个洞的出现太莫名其了!”

“等下让我想想!九里山从东到西长九里多,除了多个山头,还有若干支麓。”我尽力让思绪上升至地面以上,“往北走,应该就到了襄王路,如果走出一条街的距离,那就到了……”

我心里连说不可能,没那么巧合,但嘴里还是蹦出了几个字:“龟山汉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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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金缕玉衣

“汉墓?这扯的也太远了吧?哪儿跟哪儿啊!”冬煌先是连连摆手,但他的目光扫过我旁边的金缕玉衣时,又闭上了嘴巴。

我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开始分析道:“只要你的指南针没坏,往西北方向肯定是徐州的襄王路,你单从这条路的名字就知道通向哪里了,龟山汉墓的墓主是第六代楚王刘注,他死后谥号为襄!”

我闭上嘴巴,却发现他们都在等着我继续说下去。我脸微微发烫,有点受不了怪人那种殷切期望的表情,转过头去注视着金缕玉衣中那张英俊的脸,自语道:“这个人,又是谁呢?”

“玉衣是汉代帝王的殓服吧!你看,上好和田玉,少说也有两千多片,这小子肯定是个王。”冬煌用手电照亮着通透的玉片,啧啧赞叹,“你们来之前我没手电,只能用荧光棒看了个大概样子,你道哥眼睛好,检查的仔细,他说嘴巴都发黑了,我一听就知道有毒,幸好回来的及时,你们没碰到他。”

冬煌又把手电扔给怪人,说道:“他还发现一大片咪咪呢!”

“咪咪?”

我们顺着怪人手电所指,抬头看过去:天花板上分布着大小不一、数量不等的一片石包,石包上还有红色的小凸起,乍一看还真挺像女人的呢!

我觉得眼熟的厉害,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倒是林医生拖着伤腿挪到我背后,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进去过龟山汉墓?”

“去过啊,九三年就开发成旅游景点了,我老爹还给那儿搬过砖呢!”

“我也去过,我觉得很像。”

“像什么啊?”我被林医生的话懵了一下,“你是说咪咪?”

“我上次来旅游已经好多年了,记不清楚,需要你帮我一起回忆下。”他扭头瞄了几眼咪咪,“刘注夫人的墓室你还有印象没?”

我想了想宣传册上的平面图:“你说他老婆的墓室?不就在北边的甬道里吗?”

“你抬头朝上看过吗?是不是也有这种东西?”

“对啊!”我说这些咪咪如此眼熟来着,“夫人屋里的星宿分布图嘛!”

看冬煌和怪人一脸迷茫,我接着解释道:“龟山是九里山的支麓,龟山汉墓是刘注和他夫人合葬的墓室,工程庞大的不得了,整个龟山几乎都给掏空了!夫人墓穴的顶上也有这样的咪咪,专家给的解释是刘注怕老婆死后寂寞,专门给他雕琢的满天星宿图!”

“你越说我越糊涂,咱们这是来找项羽的宝藏,怎么扯了半天都是汉代的古墓啊!”冬煌不自觉的耸了一下肩,又疼得他呲牙咧嘴,“你说多奇怪吧,上面的密道有汉画像石,下面的密道通向刘注的墓,咱们一个劲儿的在汉代穿越来穿越去了!”

林医生突然朝国宝抬了一下手,确定而冷静的说:“这不奇怪,他就是刘注。”

这话说出来,我们三个都不约而同的惊了一下。其实自打看见国宝起,这个答案也隐约萦绕在我心里过,我不敢说出口,这是完全违反常理的!汉墓里的王,身穿金缕玉衣一路被搬进了霸王宝藏的密道,这不是鬼扯吗?

我佩服他说出口的勇气,努力回想着老爸曾告诉过我的故事,尽力给他的观点补充依据:“我爸说,当时发掘龟山汉墓的时候,只有一些零碎陪葬品,两个棺材都是空的,既没有人的骸骨,也没有金缕玉衣,所以考古学家推断墓里被盗过,玉衣被盗墓贼运出去了!”

林医生朝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里有一条通往龟山汉墓的路,头顶有墓里一样的装饰,身边有穿金缕玉衣的尸体,也没有这么巧的事情,他就是刘注无疑。”

我看国宝上的玉片干净整齐,不像是经历了开棺拖尸的暴力对待,我问道:“那盗墓贼是什么意思?这么长的路把他拖来干吗呢!”

“不对,才不是拖来的,也没有盗墓贼,是他自己走过来的。”

没想到这回轮到冬煌语出惊人了!

林医生沉吟片刻也赞同道:“人一死,尸体就僵硬了,拖过来的话只可能呈现平躺的一具人形,你看看他的姿势吧。”

此话一出,我感到后脊背嗖嗖的发凉。

我看着楚王刘注熟睡般的脸庞,他好像只是随意靠墙休息而已。绝不会有人摆出这个姿势葬进棺材里的,金缕玉衣也完全贴合他的身材体型。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受一位英俊的楚王死后诈尸的事实!

“好惊悚啊!他是不是传说中的那种僵尸?都离他远点!万一他又活了!”我生怕他乌黑的嘴唇突然张成血盆大口,赶忙往后退了几步,缩在冬煌旁边。

冬煌拍了拍我的头表示安慰,我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一定是哪里理解错了,毕竟这不是恐怖片,死了的怎么能自己活动呢?

没想到冬煌看我情绪稳定下来,又小声的在耳边说了一句:“你还别不信,其实僵尸是真实存在的。”

我惊的一把推开他:“怎么可能!你想吓死我啊!”

“额……开个玩笑,别当真!”冬煌连忙又摸了摸我的头,重新安抚了一会儿,尴尬的笑着:“哈哈,哈哈!”

“有什么不可能,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还很多。”我没想到以林医生的职业身份居然也说出了这种话,我一时语塞,张着嘴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冬煌咳嗽一声打断他说:“好啦,咱们都是胡乱猜测而已,幺妹你有多少刘注夫妇的资料?说给我们听听?”

当年龟山汉墓的挖掘结束,市政府把那里划为旅游景点对外开放,建设展馆时我老爸做过临时工,他转述给我的故事我全都烂记于心呢!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回答道:“这位楚王在位12年就过世了,他老婆之后也没活多久,两口子一前一后下葬在龟山。当时正值汉武帝年间,天下太平,这夫妻俩既没什么作为,也没什么恶习,史书传记上都没留下任何记载,就平平淡淡的被历史长河堙没了。”

“那他就是守护宝藏的那些刘邦后人吧。”怪人往上头一指,提醒我道,“你在密道里不是跟我说,驻守徐州的西汉楚王修整了入口,一代一代保护宝藏吗?”

“对对对!”我回忆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结合当前场景极其肯定的点头道,“这里出现了一具楚王尸体,正好验证了我的猜测,他们这一族绝对是掌握了这个地点的。难道说他责任心超强,死了也要挖条地道,爬过来守护这里?”

“可能他根本没死,醒了以后很饿,所以出来找吃的呢?”

怪人一点儿也不严肃,他真是什么话题都能扯到吃上面,我看他自己饿了才是真的。

但我脑子里想着那个画面,感觉毛孔又逐一竖了起来,这地方真真的很冷啊!我吸着鼻子说道:“哪儿会这么巧,他饿醒了,刚爬出来,就有一条现成的通往宝藏的路?”

林医生好像要争得在我们队中的作用似的,说话的频率越来越高:“谁敢在楚王的墓穴里动手脚?八成是他自己早就想来这里,特意开凿的。”

“这个地点他反正知道,喜欢这儿就直接在这座山挖个坑下葬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王侯贵族一生下来,陵墓的修建就开始了,你去过龟山汉墓,你知道要把那座山搬空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和时间,你说他在位只有十二年,死的时候又这么年轻,龟山应该是他父亲或者他幼年时做出的选址。”林医生掰着指头算着什么,“如果说他希望来这里,而汉墓的位置已经不能变更了,他怎么办?所以只能挖出一条地道通往这边,这里还有他夫人墓室中的星星,换做别人谁能做到这一步?”

“好样的,你可真能编!”我不禁对林医生打开话匣后的实力竖起了大拇指,“你的意思是他们两口子一开始就不愿意住在墓里,可尸体必须埋在龟山,所以他俩只能偷偷摸摸的先修一条密道,相约死后的灵魂翻山越岭依次来到这边,然后两口子面对着漆黑的墙壁看星星?太扯了,您是大编剧!”

“何必非要等到死后飘过来?你从一开始的前提就和我不一致。”

我回顾了一下我们俩各自的推论,哪个地方不一致啊?不都是楚王匪夷所思的出现在了这里吗?

我突然恍然大悟!

“你的前提是楚王下葬时压根儿没死!”

“现在假设成立了,他自己爬过来了。”林医生朝惨白的刘注尸体甩了一下头,“证据在我旁边。”

我觉得这真的是个狗血的剧本,能爬出棺材的不一定是僵尸,穿殓服下葬的不一定是死人!

“可为什么啊!他废了这么大功夫过来干嘛?”我想了想又疑惑道:“贵为王侯,徐州这地方他最大!找些人开道,从上面进来不就得了?”

“就因为是王侯,活着时不被允许的事情更多。你忘了汉画像石了,这个宝藏是被封存起来的。上有当时的皇帝压着,下要对百姓瞒着,他怎么敢违背祖训,怎么敢不顾天谴再次挖掘宝藏呢。”

“这……这剧情也太劲爆了吧!”我忽然联想到语文课上学的一篇课文,“中国版《罗密欧与朱丽叶》啊,他吃了假死药,下葬以后死而复生?”

“也许这是唯一能隐藏他的真正目的方法,人一死,就永远的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了。”

怪人啪啪啪的鼓起了掌,我才从激烈的剧本情节中抽出身来。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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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龙的心脏

“太精彩了,你们俩可真行!”冬煌听得入迷,奖励性的撞了我一下,“刚才我还以为是在听说书呢,你俩思维可太活跃了!后面还有吗?”

我挺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子,刚才都扯到忘我境界了,林医生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

怪人小学生似的的举了一下手说:“我有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就像监狱里的犯人,白天被劳教,晚上挖地道,突然有一天,这个犯人再也不在白天出现了,别人都以为他被处决死去了,而其实他是从地道逃到了外面生活!”

林医生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还忽略了狱警的作用,别人不明真相,狱警开没开处决枪只有他自己清楚,刘注总不可能是自己爬进棺材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里,都还有个提供假死药的神父,所以他还得有个里应外合的帮凶才对!”

冬煌也举手道:“说到这儿,我觉得咱们可以探讨一下牛肉干的身份了?”

对了,牛肉干也是西汉人!我突然想起那块玉佩还在我裤子口袋里呢!赶紧伸手去摸,生怕它掉落在路上或者沉入了浓痰深渊里。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还好,运动裤的口袋都很深,我万分宝贝的把它掏出来摊在手心上:“这是牛肉干身上的玉佩,刘注的墓里也出土了一块一模一样的,就在徐州博物馆里放着呢,说不定他们俩是亲戚?”

“让我看一眼!”冬煌颇有兴趣的接过玉佩,仔细的端详起来,他因为受伤后的沉睡错过了不少好戏,他翻来覆去的观察着,向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玉佩的?”

“一看就是玉做的饰物啊!又佩戴在人的身上,工艺精美,不是玉佩是什么?”

“这是一枚符啊!”他双眼放光的说道。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词,疑惑的问道:“一枚符是啥?”

“终于到我发挥啦!”冬煌煞有介事的捋了一把山羊胡,回答道:“符嘛,本来是一整块对称的物件,古人把它从中劈开两半,分给两个人当做信物,需要合验符信的时候,把两块符合起来一拼——能对上,那就是合符了,就可以信任对方啦!”

“怪不得有个词叫‘符合’,是根据这个典故来的吧?”怪人捧着脸问道。

“对头!这东西在民间就当做小情人的信物,在宫里,那可了不得了!”冬煌清了清嗓子说,“皇帝持一枚,带兵将领持一枚,将军需要请兵,就派人连夜带回一半符,皇帝来亲自验证,同样,为了防止假传圣旨,皇帝也会用合符验证来交给将军秘密的任务。”

“这么说,这东西是枚玉符,而且世上只有两个?”我把玩着它,感受着两千年前的气息。

冬煌接过来,指给我看它的尾巴:“你用手摸摸,这里是断面,没经过打磨的。”

怪人和我分别伸出手蹭了一下,确实没有其他边缘圆滑。

我看了眼刘注说:“如果我能肯定,从他墓里出土的另一枚符和我手里的这个一模一样,那咱们能猜牛肉干是他的将军吗?”

“差不多吧,咱们刚说得有个里应外合的人,我看一定是这个干尸将军了!”

林医生也要走玉符掂量了一会儿,慢悠悠的说道:“他能有玉符,肯定是刘注的亲信,刘注夫妇从龟山汉墓进来,他从正常入口进来,本来他们应该汇合的,但却分别死在了上下层两个地方。”

“依我看咱们这条通道就是汉画像石里,士兵挖开的路。”冬煌点了点头,“我们所走过的这些路,全是项羽的死敌开辟的!”

“可通向宝藏的路不是打开伏弩阵的凤凰石门那条吗?为什么不走现成的,反而又挖一条新的?你们是退回来找到了这里,我们其他几个中了连环翻板,可受了大罪了!”

“幺妹我问你,你想去对岸,河里不是陷阱就是鳄鱼,你怎么办?”

“绕路呗!”

“所以啊,人力物力工具都有,你干嘛寻死呢?避开陷阱挖一条安全又直达的路不就得了!”

我顿时心如明镜,把期间的各种缘由都理清楚了:凤凰壁雕里中空的那些箭孔,原来都是让刘邦的士兵给挨下了,他们干脆就开辟了一条无障碍绿色通道,直达最后的藏宝室。而楚王刘注不甘寂寞,放弃了王侯的生活转战地下,试图接着完成刘邦未尽的事业。

此时此刻,剩下的疑团直指同一个问题:宝藏里面有什么?

是什么吸引着刘注,不顾祖训不顾天谴,身为王侯却早早给自己送了葬,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诡异的戏?

古玩珍奇、金银明珠肯定不是王侯想要的。

这个答案在林医生心里。

我觉得,目前的时机可以逼问他了,他孤身一人,腿又如此,想活就非得投靠我们这边!

我站起身来,走到我们一拨人的中间,正要张嘴说话,怪人抢先开口问道:“林医生,该你解释一下了,你要的那个物件到底是什么?”

他低下头,又变成了沉默不语的冰山。

我们都耐心的等着,每个人都明白他目前的处境。

他轻叹一声,抬头看向我,嘴唇蠕动着。

我猜他大概是张不开这个嘴吧,便朝他点了点头,给他开了个头:“林医生要的物件,是‘龙的心脏’。”

冬煌清楚的在我背后倒抽了一口凉气。

“究竟在不在里面,没亲眼看见,还不能确定。”林医生听我替他说了出口,好像如释重负般放松了下来,“它本该不再被提起,但偏偏出现一个项羽。”

冬煌的语气第一次如此低沉:“当真有这个心脏的存在?”

“你带我进了藏宝室就知道了。”

我和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物件,我问道:“那东西,有什么用途吗?”

“使人永世不死。”

我回头盯着冬煌的眼睛,好确定他没在开玩笑:“怎么个不死法?”

“龙的心脏,就是盘古的心脏,历尽沧海桑田、日月变迁,绝对不会停止跳动,谁得到了它,谁就会永生永世,再不被磨灭。”

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随着他的话一片片立起来,他的神情认真又严肃,容不得我去质疑。

“心脏必须我带走,你们不答应或者出尔反尔,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林医生挺有骨气的坐直了腰板,吟了一口水说,“我就把话说破了,我和孙大圣为了这个目标筹划很久了,他的后台绝对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们都是他计划中的棋子,虽然他死了,但一定有人会完成计划。”

怪人一把就将他推倒在地上,反手卡住他的脖子喝道:“我就知道你有问题!老实交代你们筹划了什么?”

林医生被呛的直咳嗽,气管却被按住,一时间憋得脸通红,不住的挣扎着。

“先别把他弄死。”冬煌脸色很难看,“我们知道的太少了。”

在之前我威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林医生一旦对我们坦白,冬煌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但没想到至于如此,他刚差点就被掐断气了!

我这才发觉这一行人的可怕:一旦惹毛了他们,冬煌不再和蔼可亲,怪人出手就是必杀!

林医生咳的都快把五脏六腑吐出来了,模样可怜至极!我忍不住小声说道:“他就是想活着走进藏宝室而已,没有坏心眼的,之前都和我坦白过了,是猴哥买通了张小爷的保镖,你们一去,猴哥就把你们的底细摸查清楚了,所以他们的计划就是跟在后面,让咱们先探路!”

冬煌一脸怒气未消,啐了一口说道:“这孙大圣够可以的啊!本来我们抢先动手,还觉得对不起你们花了钱的,我还当他是耗子师兄敬着、处着,他居然敢算计到我冬煌头上来,他就该死!”

我哆哆嗦嗦的和他对视一眼,不知道刚才该不该替林医生说话。~

他叹口气,摸摸我的头说:“幺妹啊,你经历的太少了,你想想他为什么先把这些都告诉你?”

“是我逼他说的,当时他身处险境,我只要一动刀,他就活不了,不得已……”

“那是他早料到有这一刻的境地!”冬煌打断我,“他敢直接说自己算计了我们么?如果没有你,他自己主动坦白,不仅让我们难以相信,还会使我更愤怒!他摸清了你的同情心,让话从第三人口中说出来,你是我们的人,我自然比直接面对他来的要好接受一些!”

我顿时觉得无比心寒。

“鬼心眼子挺多的嘛,我看你这张脸也像假的,怎么会什么表情都没有?”怪人抓住林医生烧焦的头发,拎起他脑袋,像玩面团一样撕扯着他的脸。

“不过,他既然敢和盘托出,多少是真心想合作的。”冬煌神情有所缓和,蹲过去从怪人手里把他接过来,又抓起他的衣领,“你花钱买了信儿,张小爷的原话是什么,现在你给我一字不漏的重复一遍!”

“好,你放开我。”他让折腾的一阵咳嗽,缓了几口气说道,“这个故事很长,我只有只字片语——咳咳,项羽根本没挖开秦始皇的墓室。”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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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该前进了

“什么!”我们几人都惊呼了一声。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那么多本古书里都有记载,他明明盗了墓,还一把火烧了秦陵呢!”我马上就反驳道,“如果他没挖,那这宝藏从何而来?”

“中国1962年就开始秦始皇陵的考古项目了,你觉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挖掘?”他反问了我一句。

我想了想,前些年有个报道,说从秦陵的地下探测到大量水银存在,所以秦始皇陵应该是完好无损的。当年这个消息一出,徐州的地底下立马就太平多了,有些寻宝者觉得项羽盗墓只是刘邦硬给扣上的帽子。

“目前世界上,都没有成熟的技术足以挖掘地面以下的秦陵,谁也不敢保证绝对安全,水银一旦泄露,上面的城就完蛋了。”林医生接着说道:“但秦陵的墓室以外、地面以上原本还有一座金字塔。”

怪人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金字塔!”

“张小爷的祖上说,原本在封土堆之上,还有一座供始皇帝灵魂出游的享堂,龙的心脏就藏在里面,现在秦陵地面上的那个九层破烂夯土台,就是被项羽烧毁的遗迹。”

见我一脸迷惑,冬煌主动解释道:“封土就是民间俗称的坟头,享堂可以祭祀用。”

“你是说始皇帝埋在地下的墓室被水银封着,上面又盖了房子,用土给堆成了金字塔状的坟头?”

林医生趁着这个间隙咳出一口痰,他清了清嗓子又说:“秦始皇一生追求长生不老之术,最后得到了永生的三种方法,它们就藏在这里面。项羽掘坟,一是复仇,二就是为了这个。”

我觉得自己原有的世界观正在慢慢崩塌,我问道:“哪三种?始皇帝最后不还是死了吗?如果真能长生不死,咱们现在说不定还是秦朝呢!”

林医生居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如果我什么都告诉你,后面的路上,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说话说一半,你恶不恶心!”怪人气的攥起了拳头。

“得了,逼他也没用!”冬煌制止住他,眉头全皱在一起,紧盯着林医生,“我凭什么把心脏让给你,你要那个干什么?你是什么人?”

“我是医生。”他收起笑意恢复了平静,“心脏只能归我。”

我脑海里浮现出了实验室中,操纵着手术刀和电子仪器的科学怪人的形象,这有点恐怖吧!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如果真有心脏,我不会乱来。”冬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但我不认识你,不可能对你放心,接下来的路可以一起走,不过你再敢耍一点儿心眼,你就再也出不去了。”

林医生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好,话就说到这儿,想想办法往前走吧,那里还有一扇门,我们本来在等耗子找过来开门,现在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冬煌歪头指了黑暗中的一个方向,“这门应该能通到下面的路,原本我什么都看不见,现在有灯光了,能动的都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必须把它打开。冬冬肯定也是走的这条路,说明有办法过去,可惜耗子不在这儿,不然哪至于困这么久……”

我心里一紧,目前来说,我谎称猴哥已死的伎俩比想象中发挥了更多作用,不仅保全了我自己,也逼得林医生袒露实情投靠我们。可其实死的是耗子,万一接下去的路上遇到了活蹦乱跳的猴哥,他的立场会不会再次动摇呢?

冬煌和怪人纷纷站起身来,在这个还算宽敞的通道尽头寻找出路。我戴上头灯跟过去,和冬煌凑在一起,边往黑暗的角落摸索过去,边随便闲聊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冬爷,你的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他蹲下来往墙根处摸索了两把,“不能使劲罢了。”

“让我看看好点没!”我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凑过去,把脑袋伸到他肩膀上看了一眼,嘴唇贴近他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猴哥还活着,死的是耗子。”

冬煌明显虎躯一震,却立刻推开我说:“别碰我伤口啊,还疼着呢!”

我反应过来他是不想后面的林医生看出破绽,便也跟着装模作样的笑闹道:“再看一眼呗,我瞧瞧林医生给你缝了个什么图案?”

我又伸头过去,他小声在我耳边说:“继续瞒着!看清了吗?”

我哈哈笑了两声,大声回答道:“林医生好手艺,给你纹了个大蜈蚣!我这回可看的一清二楚了!”

“好吧,谢谢你……的关心啦,别闹我了。”他摸摸我的头站起来,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向我轻点了一下头。

他表情中满是苦涩,我能感受到他心里很难过。此刻我无法安慰些什么,只好留他在原地静静的摸索着墙壁,我退回去仰望着天上的咪咪开始发呆。

一开始,我没认出来这和刘注夫人墓室里的星星相似,那是因为这里的星星都在凸起的小圆粒上点了一丝朱红色,这样就特别像了,夫妇俩仰望星空的意境荡然无存。

再仔细一看,并不是所有星星都有的,朱红色像是点缀一样,不规律的分布在其中。

刘注千方百计的假死进入宝藏,也是为了龙的心脏吧,那这满天的咪咪意味着什么呢?

林医生拖着蝴蝶结烂腿挪到我身边,他手上的笔头挥舞着,正将咪咪的形状记录下来。

经历了刚才的一幕,我对他产生了一股厌烦情绪,不愿意再和他呆在一起,于是起身拍拍屁股走开了。

他在我背后发出一声自嘲似的叹息。

怪人正蹲在冬煌所说的那扇门前,歪着脑袋思考着什么。

我已经领教了古代机关术的厉害之处,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和门之间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在怪人旁边坐着。

在头灯的照射下,它真是再普通不过。

一如既往的石质门板,四周契合的严严实实的,高不过一米六七。

可眯起眼睛仔细一看,上面竟分布着许多半指长的圆形图案,它们毫无差别的贴合在门板上,让人搞不清用途。

“来来,照亮点!”怪人回正脑袋,也不打个招呼,一把钳住了我的头!

我摸不清楚状况,感觉自己是个投影仪,任由他上下左右的摆动我脑袋:“你干嘛啊?我头都晃晕了!”

他干脆一边一只手捧起我的脸,直拽着就往那扇门拖去,我脖子伸的老长都够不到,只好顺着他的生拉硬扯往前跟了几步。

脑门上的头灯把石板的纹路都照清楚了,我的鼻尖距离那些奇怪的圆圈是如此之近。

怪人伸出两根手指往圆弧上一捏——我才注意到,在光源的照射下,那里有一条泛着微光的东西!

怪人把它的一头捏在指尖,小心翼翼的往外一拉——居然硬生生从圆圈里抽出一根丝线来!

这是一根很有韧度的尼龙线,显然是现代人留下的。

冬煌看到我们的动静,也打着手电过来,在门上仔细的搜索。我不晓得他心里有没有好受一些,不敢搭腔,给他让开位置,前后左右晃动着脑袋,让光线从各个角度照过去。

两根,三根,四根……

他们俩发现了更多的尼龙线,有的断了半截,一抽就出来,有的在另一端似乎缠上了什么。谨慎起见,我们都没敢用力拉扯。首发

原来,刻上去的那些圆圈其实是一枚枚圆柱镶嵌在门板中,它们之间贴合的相当紧密,也只有尼龙线这样的粗细才能从缝隙中钻过去。

“有人在前面开过这扇门。”冬煌的表情有些凝重,不知道是因为心里难过还是这个新发现,“这是摸门后机关的牵线,我见耗子用过这招。”

我心想耗子早就死了啊,嘴里却说着:“可是耗子哥走上面的路出去了,他不可能来过这儿吧!”

“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应该是冬冬吧?”怪人附和了一句。

“那小子哪有开门的本事!”冬煌把一缕垂下来的头发挂到耳后,“他小时候上寄宿学校,长大了到外地念书,读到现在还没读完呢,成绩是不错,就是把人学呆了,这门肯定不是他开的!”

我想起让我们掉下来的那个机关,也就挂在天花板上的小铺首锁,它显然也是被人打开过的,既然眼镜兄根本没这技术,难道我真该相信耗子的灵魂发威了?

“先别管是谁开的了……这门后头有机关,能打开,想办法开门出去,见到冬冬就能问清楚了。”冬煌语气有点急躁,显然在担心眼镜的安危,他转头朝看热闹的林医生招招手,让他也过来一起琢磨琢磨。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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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一颗启明星

既然知道了这些小圆柱背后有蹊跷,我们都把精力集中在了那几根尼龙线上。

断裂的那些线头像是被蛮力扯断的,那么应该意味着后面的机关很沉,或者根本没有可以拉动的运作。

而为数不多的那几根完好的牵线,我们都不敢用力拉扯,一是没有耗子的技术,二是怕又像之前的机关一样,飞出一些伤人的东西。

可我们讨论了半天也摸不出个头绪,冬煌只好大手一挥,让我们分开躲在角落,他来拉动一根尼龙线试试看反应。

我对上头那些三棱暗箭的威力还心有余悸,听说他要试探机关,赶紧贴着墙角警惕的立正站好,支起耳朵等待着可能出现的情况。

林医生顺势直接趴在地上,怪人缩成一个球蹲在冬煌脚边。

随着他向外拉扯的动作——

居然没听到什么巨大的声响!想象中的飞沙走石也没出现!

我觉得自己这种奇异的心理有点变态,我们都好好的,没危险该欢呼雀跃才是啊,隐隐期待个屁啊!

“快来看!”

我们闻声纷纷凑到跟前去,这门经过冬煌的一线牵引,已经悄无声息的变了模样:门板上的小圆柱有的向外凸出,有的凹陷进去,我们观察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规律。

保险起见,林医生还是快速在纸上将其形状记录了下来,随后冬煌又拉动了另外一根尼龙——

就像这扇门有生命一般,所有的小圆柱纷纷活动起来,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它们又变幻出了另一幅不同的图形!

“这是想表达些什么?”

我和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这机关的门路。

无奈,冬煌只好拉动了最后一根线索。

图形果然又改变了。

我心说古人的智慧真是无限大,这么不到1平米的石板背后,居然隐藏着这等错综复杂的设计!

而世界上竟然还存在着耗子这种技术人员,专门破解机关术。原本我挺看不起耗子的偷鸡摸狗技能,现在看来,他其实属于高端人才!

我呆呆望着小圆柱的截面,幻想着如果耗子还活着,他会怎么破解。

怪人歪着脑袋在旁边说了一句话,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喃喃自语:“你说如果没有耗子这种人,这门该是什么用法呢?”

他这话倒让我赶紧暂停了原本的幻想,是啊,耗子有对付机关的本事,他能从试探中的声音听出机关的运作,他的工具箱里还有铁丝、皮筋、牙签,还有长长的一缕头发。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帮我们了,我还用耗子的思维看待这扇门干嘛呢?

门的用途是阻止某些人进去,或者欢迎某些人打开。

总之它等待的肯定不是耗子这等鸡鸣狗盗之辈,一定有一个安全和平的进入方式。

怪人回头和冬煌交换了一下眼色,他很默契的点了点头,接着怪人就一掌拍在凸起的一枚圆柱上,直接给它推回了石板内部。

又试了几下,每一枚圆柱都可以随意的推回去,推到平面再用力一按——它又自动的伸出来了。

我也上前摆弄了两下,不禁觉得很有意思,有点像房东儿子的那件益智玩具,他总是拼出一个猪头来挑衅我,要不是我常年欠他老子的钱,早就拎他过来一顿胖揍了!

怪人见石门丝毫没有反应,不禁有点泄气的说道:“冬爷,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来硬的吧。”

“怎么个硬法?”我奇怪道。

“开个洞,穿过去!”

“你疯啦,这可是石质的!”

“别乱来。”冬煌给了他一记轻拳,“不到迫不得已,不准搞破坏!再说我们条件、物资都有限,这门也没有下手的地方。还是把你们自己当做是刘注,想想拼出个什么玩意儿,它才能正大光明的打开吧。”

我不明白怎么样才能来硬的过去,最好还是别毁了这里,如果这儿开发成景点,一定能吸引来一大批游客。这多新鲜呐,从龟山汉墓一路爬过来,玩玩拼图,猜猜楚王喜爱的图案,瞻仰一下他本人的风采,这比那些卖纪念品的展馆好玩多了!

楚王在后面倚墙坐着,他微微翘起的嘴唇像是在笑看我们的一举一动。冬煌丝毫没有松懈,围着他左一圈右一圈的观察着,希望发现能用的线索。

可我觉得他肯定发现不了什么,谁会傻到把谜题和答案放在同一个空间里呢?

我扬起脖子伸个懒腰,头灯扫过天上的咪咪。这真是他为夫人开凿的星空吗?有一个如此痴情的王侯丈夫,刘夫人想必生活的非常幸福吧!

龟山汉墓里也没发现夫人的尸体,难道夫人也用了假死这一招,追随着丈夫一路来到这诡秘的宝藏里?

可这儿只有楚王的尸体,夫人哪里去了?

说不定夫人开了这扇门,已经走进了里面,那么她一定也知道图案是什么。

我咧嘴笑了一下,想起来一个非常肉麻的图案,最能代表楚王的心意。

我伸出双手噼里啪啦一阵操作,死气沉沉的石板上呈现了一个突出的心形。

“别闹了幺妹,西汉哪有这图形!”冬煌对我有些无奈的说,“他有这么浪漫吗!”

我当然知道谜底不是爱心,还不是为了缓和一下他的情绪嘛,他眉头从刚才就一直紧皱着,这会儿倒是舒展开了片刻。

“有啊。”

有点惹人讨厌、但是又总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林医生突然发话了,我们都等着他的下文。

“没有心形,有星星。”

我下意识的抬头瞥了眼天上的咪咪们。

“不是咪咪,是星星。”

“墓室里的?”

“恩。”

对哦,夫人的墓室里有星宿图,那些星星也是个个凸起的,说不定那正是这扇门的钥匙!

“什么样的?”冬煌好像看到希望一般奔过来,急切的晃了晃林医生的肩膀。

“不记得了,很多年前来旅游看过一次而已,你问小豆丁吧。”

“我?”我闻言慌忙摆摆手,“我哪儿知道啊!我也是随便抬头看了一眼,这东西你让谁来也记不住哇!”

冬煌一步跨过来,给我揉了揉太阳穴,温声细语的说:“没事儿,我们都不催你,你再好好想想,肯定有印象的,你这么聪明对吧!”

我心想你嘴里说不急,可这举动不正是在催我嘛,我真的真的记不住啊!如果是以前背诵过的课文,至少认真看过几遍,还能硬想起来一点,但这个星宿图我是连看都没仔细看啊!

我从他手底下挣脱出来,给林医生使了个眼神求救,他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半天,终于开了宝贵的金口:

“刚才拉了三下机关,出现了这三个图形。”他把那张纸反过来给我看,“这三张图有几个点是相同的,我不懂破解机关是什么思路,但是我认为这几个点是正确图案的一部分,其余部分,就只能靠你回忆了。”

怪人看了看图,快速的把林医生确定的几个点拼了出来。可即使再多几个提示,我也没本事拼全。

“一个一个试试呗!”怪人倒挺乐观。

“累死你。”林医生毫不客气的打击道。

“知道有多少种组合吗?你得试到世界的尽头了。”冬煌叹着气,又把期望的目光转向我,“幺妹,就靠你了,有一点印象也行,你去试试总比他靠谱,咱们活着出去,哥就是你亲哥,想要撒子给买撒子!”

“得得得!”

我赶忙阻止他的许诺,不断的给我施压啊这是!可施压也没用啊!

我在他饱含期盼的目光中坐到门前去,大脑里一片空白。

当年龟山汉墓要对外开放,邀请我们附近村里的闲人先来感受一下,提提意见。我骑在老爸脖子上转悠着就走到了刘注夫人的墓室,他压低了后背,叮嘱我小心碰头,我往上一看,满天的小石包就近在咫尺。老爸又往边上走了走,停下脚步说:“丫头你看,启明星!”

“启明星”好像不合群一样,孤零零的呆在角落里。我想向它伸出手,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我看着面前的石门,将左上角的圆柱按了出来,它就是启明星吧!地下秘藏:

“加油!”冬煌看我有所动作,在后面鼓了一把劲。

黑夜的开始,和黎明的到来,它都如此孤傲的挂在天边,周围连个依偎的光亮都没有。

我果断把它附近的圆柱全部推进去,隔了一段距离,又随便按出一小片,和林医生确定的那几颗连在一起。

接下来只有挨个试试了,除了启明星这一片,其他的我都不记得,权当是赌一赌运气吧!

我几掌推平右上角,又依次按出一些,漫无目的的和这些圆柱对抗着,怪人突然挡了我一把,指了指几个地方让我推进去,他捏起地上断裂的一小截尼龙丝解释道:“这几个有牵线的都拉不动。”

对头,扯断牵线的圆柱后面可能没有机关!我又修改了一下前面的猜测,图案的上半部分居然全连成了一片!

我乐开了花,正想逐一去调整不确定的那几个点,谁知“轰隆”一声,这石门突然颤动起来,缓缓往上升起了十公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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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门后的世界

“幺妹你是个人才啊!”冬煌的眉头终于全都舒展开了,他差点把我举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怪人趴在地上,从缝隙中向外观察着:“好……长……的路啊!”

“我总共就这么点本事,你打死我也拼不出来了……”我向冬煌坦白道,“你们来试试剩下的吧,要不然就钻过去?”

“这……”

“你不如把我切片算了。”怪人试探了一下,最多伸出去一只手臂的高度,“冬爷,下手的地方有了,不然就强上吧!”

冬煌看看我为难的表情,也不再勉强,反倒回头问了问林医生我们仅剩的物资情况。他来回踱着步,思索片刻终于一跺脚道:“好,火烧水激,凿开一个小豁口,人能过去就行!”

怪人马上就行动起来,两步跑到林医生前,上去就扒衣服。

我吃了一惊,心想不带这么耍流氓的吧!林医生却只愣了一下,就毫无反抗的脱了他的冲锋衣。

“等等,把幺妹身上的马甲换下来吧,好端端的一件衣服,怪可惜的。”冬煌拍拍我的肩,示意我换上正常人类的衣服,我估计他忍我奇异的造型也忍好久了,这会终于对着我的杰作笑出了声。

有这么难看吗?

林医生拉过他的背包,翻出酒精扔过去,怪人把我脱下的登山包马甲堆成一个团,打开酒精盖子一股脑浇在了上面,又从自己的t恤下摆撕了一片棉布往中间一放,露出了有点小性感的肚脐眼。这边冬煌从后口袋抛过来一根亮闪闪的东西,他一把接住,抽出匕首就刮擦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定睛一看,他正从银色的长条上往下刮粉末,把它们铺洒在棉布上,然后用力在银条上切了一刀——

噌——

耀眼的火花亮起,棉布片和粉末瞬间着起火来!

怪人拉开马甲拉链,把火源抖落进里面,然后调整了一下它的形状,将它下着地、上顶门的塞在缝隙正中间,蹲一边静静的看着。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只马甲都冒出了火焰。登山包的布料很厚,又浇了酒精,烧的非常缓慢,但火苗直往上窜,把门板底部熏的黑黢黢的。

冬煌又取出仅剩的两瓶水递给怪人,自己拉开架势半蹲在火源旁。

我很疑惑他们这是在干吗,放一把火,然后牺牲掉饮用水浇灭?

火焰的燃烧已经达到了顶峰,我可怜的马甲被烧得零零散散,正在逐片往下剥落。

“一、二、三!”

冬煌突然毫无征兆的大喊一声,他一脚跺开那团火球,怪人手一挥,清凉的山泉水如数泼洒在烧热的门底板上!

中间烧黑的那块石板顿时往外冒起白烟,不住的发出“滋啦滋啦”的轻响,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是啊,能不委屈吗?好端端的就被烈火烧了一阵子,现在又突然被泼了一身冷水!

这还没完,怪人放下水瓶,双手从腰间拔出两把匕首,蹲下去将其中一只的刀尖抵在那块门板上,操起另一只的刀把,一下下击打着前一只的末端。

原来之前那些举动的目的是为了凿石!

哗啦一声响,被火烧水激过的那片厚重的石板仿佛脆弱不堪,粉碎成渣石掉落一地,在平整的门底板上留下一个弧形的豁口。

真是到处闪耀着智慧的光辉啊,这不就是物理常识的实际应用嘛,经过了激烈的热胀冷缩,再来个外力的击打,它非得碎裂不可!

怪人一刻没停下,抄起匕首,左右开弓的在豁口边缘刮擦,试图将它再扩大一些。

白色的石粉很快就落满了他的双手,他用力一吹——门前像起了大雾似的模糊了他的身形,等到尘埃落定,我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柳暗花明的神情。

他出了一口长气,丢下匕首坐在一边活动着指关节说:“好饿啊,其余的太硬了凿不动,吃下去的东西都消耗光了……”

这时的石门已经挡不住我的前行了,怪人开凿的那个豁口像个狗洞似的,比我脑袋大多了,下面还有我开启机关上升的一段高度,足够我钻过去的了,只是他们几个男人都长的人高马大的,这样子挤过去恐怕还要费些力气。

怪人向我招手时,我还有点心惊胆颤的,未知的黑暗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谁知道门后都藏了些什么呢?

可走到了这一步,我也算小半个探险者了,大势所趋、形势所迫,不敢走也得硬着头皮爬下去啊!

我把头部对准豁口,四肢放平躺在地上,怪人抓住我的脚用力朝里面推动。

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我是一具准备进入焚化炉的尸体似的。

我的视线从石板的断裂口下经过,进入了门后的世界。

一股非常浓烈的味道直钻鼻孔,我奇怪的觉得有点像火柴点燃后,或者过年放完鞭炮的味道。

翻身爬起来,我顿时愣住了:远处斜前方的地上,居然散落着一团团淡蓝色的火焰!

我脑子一懵,鬼火?妖火?幻觉?

我回忆起汉画像石的内容,看了看火焰后面无尽的黑暗,心里很害怕有什么怪东西会突然钻出来,像画中的故事一样缠上我,直到把我弄死。

门外传来他们的声音,我不敢发呆,揉揉眼终于看清楚,那些柔和的火团中间,正是我那烧的只剩金属支架的登山包马甲!

冬煌把它踢出来这么久,居然还没有熄灭!

我奔过去一阵狂踩,逐一干掉了它们。那股刺鼻的味道真的很熟悉,为什么之前燃烧时都没闻到呢?还有,这里的火焰为什么是蓝色的?

门后的空间比之间见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大,我所发出的动静都被放大了若干倍,在黑暗中一遍又一遍的传播着回音。

“幺妹!你怎么了?”

他们对着豁口急切的喊着,声音经过反弹、放大,变得越来越不像人类的嗓音,我一阵恐慌,踩灭火焰赶紧屁滚尿流的扑回豁口,向外面做了个回应,让他们快点进来。

伸过来一个脑袋,头顶有一撮烧焦了的卷曲细发,还分散着一层干掉的小泥团,这是林医生要进来了。

他就比我费劲许多,肩膀硬塞进缝隙里,刮擦着他的皮肉,一点点从里面挤出来。谁知他刚出来一半就卡住了,我想起来他脚是瘸的,怪人应该不能像推我一样发力。他特别困难的抽出手来,一只由我拉着,一只撑着地面使了把力气,才终于整个人钻了过来。

物资包和冬煌也陆续进来了,没想到他脑袋这么大,鼻子这么高,以至于从豁口里出来,鼻梁到鼻尖划出一长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他肩头的肌肉块也被卡住了,不久前那里才被穿透一次,在我们的再三努力和鼓励下,他强忍着疼痛一路惨叫着也算是进来了。

可怜的怪人没人推动,其他两个废人一个断臂一个断脚,使不上什么力气,我只好抓牢怪人的肩膀,撅起屁股死命的向后拖拽,可我手比较小,手心全是汗,总是打滑,干脆我就掐住脖子,拔萝卜一样拔着脑袋给他拎了出来。

我们几个都累的够呛,怪人更是让我折腾的连连干呕。

我在干呕的回声中边休息边讲述了蓝色火焰的情况,冬煌懊恼了几句自己的大意,就赶快爬起来到我所说的那个斜角观察了一会儿。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些什么,摊在手心带回来给我们看。

那是一些细密的淡黄色小颗粒。

林医生捏了几粒,在指尖拨弄了一会儿说道:“这些是硫磺。”

“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不知道,幸亏没全烧起来,不然我们过会就被二氧化硫毒死了。”

我想起刚才闻到的那种味道,不禁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口吐白沫晕倒在地,我趴到门边试图呼吸外面的空气,正好看到了石门机关的反面:它看起来像是个老式打字机,那三条尼龙线正缠绕在一根轴条上面。

多亏了这些尼龙线给的提示,不管它们的主人是谁,我们都该好好谢谢人家。

我心里这么想着,随手触摸了一下这些救命的可爱牵线,谁知打字机马上就在同一时间飞快的跳动起来,石门“轰”的一声降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我们都被吓了一哆嗦,门自动闭合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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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地下迷宫

我赶忙连连道歉,心里责怪着自己怎么就如此手贱呐!石门的底下只剩那个豁洞了,这回我们是再也出不去了……

“哎……你……”冬煌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珠,颇为无奈的说,“哎,无所谓了,我自己还犯了个错误呢,幸好人都过来了,往前看吧!”

我自知理亏,自己打了手背几下,赶忙殷勤的戴上头灯,四面八方的观望着,给他们照亮门后的这个新世界:

这儿简直是个迷宫!

这迷宫之大,完全超过了我对霸王宝藏的想象,这里已经深入了地底,我甚至担心九里山会因为山体下的这个巨大空洞而发生塌陷。

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心生畏惧,回去的路被我关闭了,可前面的出路在哪儿呢?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裹紧怪人的冲锋衣,这寒冷不禁发自内心,也来源于周围的温度。这里的气温和山外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我好像从烈日当空的三伏人间一路走进了阴冷漆黑的深秋夜。

“咱们……行动起来吧,没物资能耗下去了,道哥你就扶着林医生走。”冬煌开了口,顶着一鼻子血痂站起身来,“都别走散了,先试探一下地形的规律吧。”

怪人满不情愿的把林医生拉起来,抬他一条胳膊架在脖子上,林医生将受伤的腿向后蜷曲,走起路来一步一跳的。怪人回头给我做了个很无奈的鬼脸,却看到了林医生伸出去的脚脖子上,那一条娇媚的绷带蝴蝶结,他乐的几乎站不稳,强忍着笑搀扶着病号往前走。

他俩挡住了我的头灯,我不得不绕到前面去照亮,却又不敢作为先锋带路。

正在犹豫中,冬煌赶上来和我并排走着,伸出没受伤的那只胳膊牵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又暖又厚实,我一点儿也不怕了。

在灯光的指引下我看的很远很清楚,顺着正前方的小岔道,七拧八歪的走了一大圈,我们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我恍惚觉得四周的景物都没发生变化,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转弯看过去,远处还是密密麻麻的洞口,身边还是迷宫似的岔路。

最奇怪的是,无论走到哪里,地面上到处都是硫磺小颗粒,它们散发出的那种特殊臭味让人的心情很不爽。

冬煌牵着我停下脚步,嘱咐我和林医生原地呆着不要走动,他带着怪人去那些山洞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瞥到林医生的蝴蝶结有些松散,便过去重新给他拾掇了一下,然后乖乖的坐在满地硫磺渣上歇着,我对他不再有那么多的问题和兴趣了。

“我不是坏人。”他看出我的转变,淡淡说了一句。

我不想和他单独说话,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几个小时前我们俩的态度和现在正是相反的,没想到那么多话的我这会儿也学会了保持沉默。

冬煌他们俩从附近的一个洞口出来,又转移到远处几个洞里转了一圈,我站起来用头灯给他们指示了一下原来的位置。

如果没有灯光,在这里走散了就再也找不到路了。

“这些是储藏洞,里面基本都空了,但残留下来不少硫磺矿。”冬煌汇报着他们的发现,“徐州的地质肯定不产硫磺矿,这些肯定是从别处搬来这里存放着的。”

我回忆了一下,没听说徐州的哪段历史提及过有对硫磺进行大量使用,考虑到这里如此隐蔽,我开玩笑道:“是不是古代的私人肥皂加工车间?”

怪人也凑了个热闹:“烟花爆竹小作坊?”

冬煌摆摆手咧嘴笑了一下,捏了几颗地上的淡黄色颗粒说:“大老远的运过来,又从矿里提炼出纯度这么高的的硫磺,在以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应该是有其他的大用途吧。”

我们一边探讨着出去以后泡个硫磺温泉,一边接着漫无目的的前进,直到我穷尽一条岔路的尽头,自然的拐了个弯,一片红褐色晶石反射着头灯的光线,照亮了随后拐进来其他人。

这块晶石从地面上的一个石墩里,张牙舞爪的伸出来,呈现出非常浓重的深褐色,而在头灯的照耀下,它的边缘又有些透光,微微反射着红色的光芒,映得附近一整片空间瑰丽无比。

他们几个的脸颊都被映衬的红扑扑的,围过来仔细琢磨着这块突然冒出来的晶石。

我不知道自然界中的结晶是什么颜色,但这块晶石着实让我不敢往跟前凑,也许是经历种种危险所造成的心理暗示,我看着它就想起暗红色的血液。

谁也没研究出什么头绪来,我们又没有地质学家,只好绕开这片东西,探寻其他岔路。谁知后面的路途上竟然满是同样的晶石,它们三三两两分布在交错复杂的岔道中,我们的每条路似乎都被堵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我一心觉得那是人血的结晶,走到哪里都忍不住犯恶心,“到处都是它,还让不让人走迷宫了!”

我声音大了些,回音在四面八方回荡起来,暗红色的光芒映的周围一片诡异的景色,我不禁头晕目眩,一把关掉了头灯。

只剩下林医生的手电射出细长的光束,它集中向前投射到远处的一面墙壁上,那里倒是我们没走过的路线。

“幺妹,放松点!”冬煌摸摸我的头,拉着我走到了林医生的后面,“换他们带路,好吧?”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烦躁的情绪,这座迷宫是真真的太无聊太恶心了!我扯下三角内裤似的头灯挂在脖子上悬着,灯泡持续工作了太久,我脑门都快烤熟了!

怪人架着林医生换了一条路走在前面,我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液,大概是精力被消耗光了吧,再这样不停的走着,我说不定就倒下了。

有可靠的冬煌牵着,我干脆闭上了眼,把脑子里幻想的那些妖怪和回忆中的恐怖画面通通甩开一边,放开步子前进吧,有他们在我总不会那么快的死掉!

我应该是挺累的,虽然脚在行走,可上半身几乎睡着了。

我低垂着头迷迷糊糊感觉冬煌似乎又停下了脚步,我的双脚却没反应过来还在前行,导致我一头顶在了怪人的后腰上。

“咋的了?”

我惊醒过来,打着哈欠从他背后伸出头去看:

满满一地的红黑色结晶铺在前面的凹坑里,乍一看我脑子里就蹦出了“血流成河”这个词语。

林医生把手电对准了血河正中间,我不禁一哆嗦,又一具国宝!

一点儿也没看错,那里正躺着一具金缕玉衣,看它的状态,里面也应该是有东西的,玉衣被撑的鼓鼓囊囊,我都担心金线会断开!

“这是谁?怎么一模一样?”我问道。

“可能刘注的老婆找到了。”冬煌回答着。

我听了还蛮振奋的,龟山汉墓里失踪的这一对墓主人,就如此机缘巧合的让我这个无名小卒发现了,楚王长的那么帅,他老婆的面容也不会太差吧!

我正在脑海里绘制一张绝世美女的脸蛋,国宝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动静。

这里的所有细小声音都能被放大传播,那一声轻响的回音还没消去,我绝没听错!

还未等我们有所反应,那具国宝又发出接二连三的声响,再一看,它竟然笔直的坐了起来!

我吓得紧捏冬煌的手,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林医生把手电向上抬了几寸,国宝脸上的那张妖怪面具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妈呀!”

我再也受不了了,爆发出全身的惊恐,尖叫一声就拉着冬煌向后跑!我的声音一遍遍回荡着,到了最后竟像是尖锐的笑声!

“日他先人的!可能遇到两千年的大粽子了……”冬煌一边捂着我的嘴,一边踹了林医生一脚,“关了灯,别让他看见我们,慢慢的跑!”

唯一的光源瞬间消失掉,我仿佛突然瞎了一般什么都不知道了。

冬煌把我脸按在地上,拉着我一步步的向后爬。

我身上跟过了电似的,一层又一层的往外冒鸡皮疙瘩。

突然我的脚就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我眼泪唰的一下就狂流起来,却被冬煌捂着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用力一踢,好像踩到了它的脑袋,它干脆从我的脚脖子伸手到大腿上,按住了我的挣扎!

我一动不能动,吓得赶忙腾出一只手没命的往下驱赶它,一用力却突然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这脑袋还有温度!我探身摸了一把,才发现拉住我的居然是个人!

我靠!不知道是怪人还是林医生牢牢的抓着我,我还以为是被僵尸捉住了呢!

拉我干嘛!吓死人啊!~

而后面50米左右,那只刚刚诈尸的僵尸也真的开始行动了,听声音它好像站了起来!

后面的人稍微放松了一下压住我的力气,我们每个人都慢慢慢慢的贴着地面爬行着。四周什么都看不见,怪不得我们都要拉扯在一起——不然在这迷宫中无声息的躲藏着,大家绝对要走散了。

我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来,生怕制造了什么动静让那只僵尸发现了我们的行踪。

玉片摩擦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绷紧了神经,一步都不敢再动,却又被他们拖拽着往远处拱去。

那声音由远及近,国宝显然是起身来开始来回走动了!

原来冬煌并没有吓唬我,僵尸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我心脏不争气的发出砰砰砰的剧烈跳动声,我控制不了,又担心僵尸会闻声而来,只得咬紧了牙关狂捏冬煌的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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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它跟来了

它的步伐很犹豫,向周围试探了几次,就在我快要被逼疯、快要紧张到窒息的那一刻,终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大幅度的追过去了,留下一阵玉片的回声萦绕在我耳边。

静静的等了好久好久,我以为已经到了世界的尽头,冬煌才小声的呼唤了一句:“朝闻道,林医生?”

“恩。”

“在。”

他又捏了一把我的手,才放松了一点儿说道:“还好,要是走散了可就麻烦了。”

“接下来怎么办?”原来我后面的这个混蛋是怪人。

“还得打灯走,路上小心点。刚才太突然了,咱们都没有准备,从现在开始,把家伙都拿在手里,再遇到就毁了它,反正咱们出不去也得死在这里!”

“应该能出去,我有想法了。”林医生的嗓音在最后面响起,我的希望瞬间又被点燃起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我还要好好想一下。”

冬煌的声音里也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好好!找个山洞吧,只要有办法,咱们就试试看!”

我们摸着黑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林医生拧开手电,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人类真的离不开光明啊!

“往没去过的那条路再走走看,我还不能确定。”

林医生往血河后面挥了一下手,我们连连点头,他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我们给他扶到了怪人的背上,轻手轻脚的跟在后面。

迷宫中的小路越来越难走,我几次都险些被地上不平整的晶石绊趴下。冬煌放开我跑到前面找山洞去了,他一松手我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还没下去,两条腿酸软无力,步伐比刚才慢了许多,走了一小段就渐渐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后颈的汗毛全都不自然的竖了起来,我有种被从后面监视了的感觉。

我的这种感觉是在长年累月的校园生活中练出来的。

学校的自习课上,我要忙着织毛衣、做手工、修闹钟,可恶的班主任总是隔三差五的从后门偷偷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和其他同学的mp3一样,我手里的东西一旦被发现,班主任铁定要没收的,所以我对这种背后偷窥的目光特别敏感。每当身体对这种感觉有了反应,我就知道马上大事不了。

后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的,班主任不会来这里,那还有谁呢?

我心里非常不安,不住的转头向后看去,但光源在前面,我在漆黑中什么也看不见。

怪人背着林医生健步如飞的跨着步,我追都快追不上了,这样的情形下我明白不会有人关照我的,只得握紧拳头拼命的迈大步子,保持他们两人的背影在我的视线中。

“嘎啦。”

我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微动静,可他们在前面的路口转了弯,光线被带走了,我一阵恐慌连忙戴上自己的头灯,不由自主的又向后瞥了一眼。

强烈的光线照的我眼前一阵发白,我眯着眼睛来适应了一会儿,却隐约看到了一张妖怪的脸。

我靠!不是吧!

我连眨几下眼,猛然睁开:那张和楚王一样的玉面具歪着头盯着我,从远处一个山洞里探出半个身子。

它跟来了!

我浑身冰凉,疯了一样往前跑!可脚一软又栽回地上,我大声呼喊着冬煌怪人林医生,手脚并用的爬过拐角追上他们,瘫在地上一把抱住怪人的腿,从头到脚都在颤抖着。

怪人立马转过身来,背着林医生,一手拎着我脖子,一手抽出匕首指着后面,慢慢往后退步。

玉片的摩擦声大范围响起,回音让人摸不清它的具体方位,冬煌扯过我的衣领,把我拖到一侧的山洞里塞进去,自己又回到怪人旁边给予支援。

我躺在满地的硫磺矿渣上面,再也使不出一点儿力气,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张狰狞的面具。

楚王都死透透冰冰凉了,他老老实实地待在门外,身为他的老婆,这个僵尸是怎么行动起来的?它要吃人还是吸魂?冬煌怪人怎么才能对付它?

我浑身发抖的正胡思乱想着,酸疼的脚踝突然一凉,一股力量捏着我的脚直往后扯。

怪人和其他同伙们都在山洞外迎接僵尸呢,不可能有人再来拉我的腿啊!

我支起身往山洞里看了一眼,头灯正照在那张脑海里挥散不去的面具上!

它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山洞中,直勾勾盯着我,手里还拉着我的脚!

“救……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我声嘶力竭的尖叫起来,山洞里的回音几乎震破了我自己的耳膜!

为什么它会在这里!为什么非得袭击我!

我躺在地上兔子蹬鹰一般狂踢过去,两只球鞋都甩飞在它的脸上!

那僵尸居然愣了一愣,马上松开我的腿,动作生硬的猛抓自己的妖怪脸!

完了,它要暴走了!

“幺妹!”

冬煌冲进来,显然也吓了一跳,他扛起我就扔出山洞,外面的怪人也一把摔下林医生,奔过来一个飞踹,踩住了抓脸的僵尸!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秒钟的功夫,我就从僵尸口中逃脱出来。

它反而这么轻易的就被怪人制服了?

这僵尸根本弱不禁风,难道因为它是刘注的夫人,所以在性别上和我想象的凶猛吃人妖怪有很大的区别?

怪人双脚踩在它的两条胳膊上,弯下腰用手指勾住那张面具,准备向上掀起。

我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它好像也不过如此啊!我挪过去用头灯给怪人照亮着,做好准备欣赏这两千年前的美人面庞。

面具似乎贴合的异常牢固,怪人又加了一根手指才把它挑开。

“妈的!”

冬煌气的猛然站起身,狠狠地踢了它一脚!

面具后的那张脸满是泪水,咧着嘴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我楞楞的看了半天,也忍不住跟着骂了一句。

那根本不是什么美女僵尸,那是没戴眼镜的眼镜兄!

“冬冬你疯了?干嘛啊你这是!”怪人呸了一口,从他的胳膊上移开体重,赶紧跳下来,“差点杀了你!”

“呜呜……”

他好像委屈极了,脸上全是面具压按的凹印,鼻涕眼泪顺着沟沟槽槽滴到了闪亮的金缕玉衣上。

我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不住打了个喷嚏,我裹紧衣服吸吸鼻子,和他们一样靠在山洞里,等待着眼镜兄的情绪稳定。

他抽泣了好久,终于勉强平静下来,向我们讲述了这一切的经过:

他和我们分开,是想把受伤的冬煌带回来,可刚走到密道中间,却瞥见猴哥站在远处向他挥手。他很奇怪猴哥刚才明明和我们一起,现在怎么跑到他前面去了?于是就跟着他穿过密道,一路回到了螭吻的房间。

在房间里,猴哥给他看了天花板上新发现的机关,于是他蹲下举着猴哥,打开了那道铺首锁,他们俩也就毫无准备的掉进了底下的长通道里。

说到这儿,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满是疑惑之色,猴哥明明一直在凤凰石门的这一端呆着呢,他怎么能同时出现在其他地方呢?

眼镜擤了把鼻涕,又接着叙述着:

他们俩顺着通道爬到尽头,猴哥用尼龙丝控制石门的机关运作,毫不费力的就开了那扇门。但在这个大迷宫中,两人都找不到出路,时间一点点过去,猴哥带着他的行囊悄悄的与眼镜分开了。孤苦伶仃的眼镜找到了一具空心的金缕玉衣,却不小心跌了一跤,碰碎了眼镜和手电。他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也得不到猴哥的回应,绝望地以为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金缕玉衣的作用是保持尸身不腐烂,他想给自己留个完整的身体,于是就钻进了玉衣中静静的等死。谁知这玉衣尺寸偏小,又没有活动的关节,他挤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那副面具更是卡在他的脸皮上,连声音都没法发出来。

接着他在等死中就等来了我们,可我们以为他是僵尸,各种躲藏,导致他只能在黑暗中到处摸索,直至再次看到我。

他从山洞里的通道摸过来,想与我们汇合,结果就成了现在险些被怪人干掉的一幕。~

怪人努力了半天也无法把他从金缕玉衣中拔出来,玉衣就像捆在他身上一样丝毫没有可以松动的地方。怪人也顾不得可惜了,用匕首割开金线,玉片哗啦啦散落了一地,眼镜这才得以被解放出来。

他的皮肤上全是青紫色的勒痕,按这套金缕玉衣的尺寸来看,它应该属于一个中等个头的女人——反正比我高。

可衣服脱下了,尸体跑哪儿去了?

依门口楚王的那种套路来看,夫人下葬时也没死。她爬出棺材,记住墓室里丈夫留下星宿图,翻山越岭追随过来。

当她进入通道的时候,楚王是在笑盈盈的等待着她,还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呢?

眼镜兄依旧抹着眼泪感慨着这一路的生死挣扎、艰难险阻,不停地咒骂着猴哥把他骗来,却如此不仁不义。

我们另外三个都一语不发,想不明白猴哥怎么就能在我们眼皮底下分了身。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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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咪咪的秘密

可是……这样一来,当初跟在我前面踏上连环翻板的猴哥是哪里冒出来的?

林医生脸色很难看,我骗他猴哥已死,现在眼镜又证明猴哥就在这迷宫的某个地方躲着,那他保留的那些张小爷的信儿还会告诉我们吗?

冬煌脸色更难看,他知道死的是耗子,猴哥正在前方的某个地方前进着,现在莫名其又冒出来一个活着的猴哥,他的队伍怎么样才能抢先到达霸王的藏宝室呢?

眼镜崩溃成这样,也许是他受到了刺激,产生了一些错觉吧!

我不愿意再费脑子去思考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也肯定想不出答案,跳度太大了,我宁愿相信死人可以诈尸,也想不明白一个猴哥怎么变成的两个。

沉默许久,林医生先开了口:“我说过,猴哥这个人的背景非常不简单,我和他不是同一路上的,不管他在用什么样的手段,我始终会按自己的路子去拿到龙的心脏。”

“我正想和你说呢,我们这号人是独立的一支队伍,你要怎么参与,或者其他人怎么干涉,都和我们的初衷没有关系。咱们话反正都说开了,没啥好隐瞒的,你们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我们也确实抢了你们的先机,接下来,爱走的一起走,捣乱的就留下,咱们谁也不求谁,谁也不欠谁!”

冬煌确实有领袖气质,一番话说的决断又中肯,我以为林医生不会再帮我们了,可他听罢,却向我们点了点头,主动投了诚。

“大表哥……咱们还能出去吗……我真是受够这里了!”眼镜还是哭丧个脸,情绪挺低落的。

“能!你放心吧,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呢!你就等着出去吃你的担担面吧!”冬煌安慰道,又转向林医生说,“现在咱们都安全了,你之前说有什么想法的,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

林医生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地上的硫磺拨开一边,露出一块空地,然后抓起一把矿渣在手心说道:“从门里进来以后,这一片都是岔路,直到这里,我们看见了深红色的晶石。”他摆上几颗硫磺矿示意着,“还有这里一片,这里一片,包括发现冬冬的那一大片晶石的分布。”

他很快就把清理出来的空地摆满了石头:“如果我这样大概排列出来,你们看看像什么?”

我站起身俯瞰着一地的烂石头,什么也看不出来。

“如果你们把这些黄色的矿石想象成朱红色呢?”

怪人猛一拍我,咋呼道:“咪咪啊!”

我顺着他的话再去看那些排列,果然是和石门外面、天花板上那满天咪咪的分布挺像的!

我马上就感到非常自责:“可惜我把石门给关上了,咱们看不到咪咪的全图了!”

林医生歪了下身子,从包里取出一团皱巴巴的白纸展开:“我画下来了。”

“你可真行!”冬煌咧嘴笑着,奖励性的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林医生显然非常不习惯这种亲密的动作,赶紧别过头去,对着那张草图说道:“既然楚王专门凿刻了这些石包,肯定是有些用途的,他夫人墓室里的石包是开门的钥匙,那么这些东西可能也是做给她看的。这里的路型太过复杂,晶石的位置又和图中的红点如此相似,所以这张图就是这里的地图。”

我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这次可多亏了林医生的细致了,不然我们非得和眼镜兄一样,绝望地困在这黑暗的迷宫中。

“真行啊你!”冬煌乐的又要去摸他的头,“有地图就赶紧走吧,夜长梦多,还指不定前面又碰到什么呢!”

眼镜不住的点头,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我们一合计,在这儿耽误了这么久,还得按照林医生的图摸清当前的位置呢,就抓紧时间依次钻出山洞,让怪人背着他,根据咪咪地图走在前面指路。

眼镜嘚啵嘚啵一个劲的诉苦,我干脆留冬煌在他旁边听着,自己拖在最后落个耳根清净。

现在的迷宫是安全的了,没有妖怪,没有僵尸,我们有地图,路上说不定还能遇到丢下眼镜的猴哥,一切尽在掌握,我就放心的走在了队尾的位置。

林医生带的路上一颗晶石也没有,我心里也渐渐想明白了咪咪地图的巧设计,它标明了晶石的位置,那么余下的空间都是山洞和岔路。这就像晶石上插着“此路不通”的牌子似的,只要看不到晶石,这条路十有能通往其他地方,甚至直接出去。

丢掉恐惧,我倒觉得这种探险变得有趣起来,我们在古人绞尽脑汁的机关暗算中过关斩将,相比学校里各科模拟考、运动会各项障碍赛,这才是检验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地方!

我正胡思乱想着,后背突然感到一阵激灵,那种班主任在后门的感觉又来了!

可后面什么也看不到,我又思索了一下,这里没有妖怪,眼镜兄在前面,如果猴哥没走出去的话,他见到我们应该和眼镜一样激动才对啊!

我说服自己刚才是错觉,就算在学校练了那么久,也是失手过好几回的,我呕心沥血织好的一双手套不就被班主任没收了吗?

但后颈的汗毛还是不住的炸起来,我猛然一惊,想到还有一个人:

金缕玉衣中的女尸!

玉衣是空的,里面的人总要出现在哪里才对,难道她真变成了两千年的美女僵尸,隐藏在黑暗中偷窥着我们?!

或者是那个不可能存在猴哥,以不可能被我们发现的方式,还在伺机等着算计我们?!

两种解答都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不想再经历生死挣扎了,便赶忙跑到冬煌眼镜的前面、林医生怪人的后面躲着,他们都比我厉害,肉也比我多,我在中间还是安全的。

远处又出现了一块久违的晶石,林医生示意避开那条路,从另一侧的拐角绕过去。

我看着那块晶石,挺不明白其用意的,我戳了戳林医生露出的半截后腰,问他道:“那些东西是不是红宝石矿?一小块就能卖很多钱的那种?”

“不对不对!那些都是上好的朱砂,我师傅画符的时候就用这个。”倒是怪人转过头来回答了我。

“啥?画符?”我诧异的看着他,他还有个师傅?

“是啊,你可以带走一块,回去磨成粉,调点水就能画了。”

“我才不带呢,像人血似的,吓死我了!”我想起来之前所受到的惊吓,不住嚷嚷了一句,“这破地方干嘛要弄这些东西呢?我们走的路还都要避开它,又没有危险,何必费这么大功夫?”

林医生听了半天没说话,突然让怪人改变方向,直奔着那块暗红的晶石走过去。

我们都不知道他要干嘛,追着走到跟前,怪人听话的把他放了下来。

林医生坐在地上,倚靠着晶石,展开咪咪地图看了看,又从地面捏了几颗淡黄色的硫磺颗粒。

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天大的问题,面瘫似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说的没错,这是高纯度朱砂,而且是人力合成的。那些大大小小山洞里的硫磺矿,用途就是一个化学反应。”

“然后呢?”我催他一口气说完。

“我曾经告诉过你,秦始皇陵的地下有水银做成的河吧。”

“说了啊,还说就凭现在的技术,不敢保证绝对安全的打开秦陵,所以就没挖掘呗!”

“这里也是,原本应该是满地水银的。”林医生抓起一把小颗粒往晶石上撒去,“朱砂的化学成分是硫化汞,汞就是水银,这里又有那么多硫磺,是它们中和起来,共同构成了这些晶石!”

我们都瞪大了眼睛,不敢轻易相信这个猜测。

怪人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往水银里搀这个硫磺,水银就能变成朱砂,就无毒无害了?”

我想了想,替林医生回答道:“好像是有这么个办法。”

我记起来闹那一年,学校里每个人都要入校量体温,我同桌是卫生委员,他从医务室领了一盒温度计回来,放在桌洞里。结果一抽书包把盒子带了出来,温度计摔破了一小把,里面的水银碎成了无数小珠子细密的洒了一地。那玩意很难清扫干净,我们的化学老师闻讯赶来,拿了罐硫磺粉往地上一洒,等了一节课的时间,那些小银珠就被中和成了传说中的硫化汞,扫帚一扫就搞定了。

林医生缓缓说道:“我刚想明白,为什么每一片晶石都近乎一个圆形,因为水银总呈现圆形的汇聚或分散,为什么地图上所有的路线都要避开晶石,因为没中和之前的水银有剧毒,根本不能靠近。”

“所以这里的晶石原本都是水银,如果没有硫磺,我们压根儿进不来吗?”

“这个想法太疯狂、太危险了,但目前来说,这的确是消除水银最好的方法。”林医生沉吟片刻说道:“这里温度很低,硫磺不会自燃,硫化汞的性质也很稳定,这些晶石在这里无毒无害,水银的作用彻底没了。”

“怪不得我们遇见那么多螭吻神兽!”冬煌一拍大腿醒悟道,“我老家房顶都喜欢雕一尊螭吻辟火,这里存了这么多硫磺,一旦着火可就全玩完了,所以地上有暗河,房里有辟火神兽!”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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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无一死亡

我想了想,的确挺有道理,这里的每一处设计都有它的作用,便跟着接了一句:“这项工程可够大的了,难道刘注假死爬过来就是为了洒硫磺?”

“他应该就是死于水银中毒吧,依我看他是觊觎宝藏里的东西,而水银又挡着去路了,他才不得不演了这么一出戏,好走到最后一步!”冬煌推测道,“也说不定他进行到一半就死了,这些是他老婆后来居上,完成的亡夫意愿呢!”

“水银的毒是什么样的?”怪人又好学的问道,“为什么有水银就进不来?”

“不怕水银,怕的是汞蒸气。”林医生在片刻的震惊表情后,又恢复了扑克脸,像是个科学大拿般解释着,“温度只要在零度以上,水银就开始蒸发了,空气是无孔不入的,它可以流动到任何一个地方,人吸入一定量,就死定了。”

怪人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汉画像石的内容就是讲述的这里吧!”

我回忆起汉画像石的内容,等着怪人的下文。

“皇帝挖开的就是通到这里的路,这里的水银变成蒸汽飘了出去,所以山上的花草树木都枯死了,而那些前面的士兵,吸了太多毒气,立马就翘了辫子,后面谁挖谁死,当场就死,所以挖宝工程不得不就此结束。”

“那后面那些诅咒的故事怎么解释?”我问道。

林医生想了想回答了我:“后来死的人四肢痉挛,生下来的孩子发育畸形,这倒挺像‘水俣病’的特征,士兵的下场就是受到了汞污染的人呈现的病症,当年在日本,这个病干掉了一个小镇的一万多人。在不明原因的前几年,日本人也以为这是上天的惩罚,或者招惹了脏东西的诅咒,纷纷摆坛祭祀,求神拜佛,壁画里的皇帝不也是一样吗?”

我一下子爽的要命,心里的疙瘩总算是解开了,没有僵尸,没有妖怪,没有诅咒,致命的水银被不要命的楚王搞定了,我们坐享其成,还揭开了一个大秘密!

大家都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没什么比了解了怪事的真相更让人安心的了,接下来,只要放心大胆的按照地图走,宝藏不就近在眼前了么!

这种揭秘的快感是我从未体验过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成就感与愉悦,油然而生,灌满疲倦的身体。

我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霸王宝藏里被我们发掘的秘密!我瞬间觉得之前的冒险都是值得的,如果我在九八年没跑到山上来,如果怪人没递给我那把小刀叫住我,这辈子我都不会有这么棒的感受了!

除了死板的大冰山,每个人的嘴角都有点得意,我突然很理解他们的这种奇怪生活,很向往揭开更多更深的秘密。

我冲动的拉过冬煌,满脸认真的要求加入他所说的保密人职业。

“别胡闹,你只管乖乖的长大,念书上班嫁人生娃去!”冬煌故意不看我,向旁边躲避着,催促着地上的几个人站起来,“咱们可不能在这儿歇着,一鼓作气冲出去,哥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好嘞!”怪人一听到有好吃的,立马精神抖擞,也不顾林医生有没有准备好,一把扛起来背在肩上。

我热脸碰了个冷屁股,积极性消退下去一半,嘟囔着脸开启头灯跟在后面一步一回头的走着。我没有相机,带不出去这些瑰丽的硫化汞晶石,只能瞪着眼睛用力记录下它们最后的样子。

除了这以外,我还想检验一下后面到底有没其他东西跟着。毕竟我太累了,第六感什么的都不如精神饱满时灵光。

现在有了光的照射,后面确实空无一人,果然是我的感觉出错了吧。

林医生几分钟就把我们带上了正轨。我发现通向晶石的路都是平整而直接的,我们避开它的路线反而磕磕巴巴,乱石崎岖。

我想这样的设计应该有两点原因,如果晶石上的路面不平整,一是水银容易渗入到犄角旮旯中去,二是那么多硫磺也不方便运输。

从汉朝开辟后,历代楚王的任务都是驻守徐州城,这个宝藏的秘密对他们来说,是皇帝下达的指令,也是会遭天谴的禁忌。

刘注发现了天谴既是水银的秘密,那他也一定知道水银蒸气到底有多可怕。

如果蒸气泄漏,何止整个九里山将寸草不生,附近的百姓和良田家畜逃也逃不掉,更何况这里还有一条提供整座城地下水源的暗河!如此一来,空气和水源中的毒将会废掉徐州的半座城池!

此刻我终于理解了那些科学家、化学家、考古学家为什么迟迟不敢发掘秦陵。那地下肯定比这里更可怕,水银成河,纵横交错,一旦出了差错,可就成了超级重大的生化事故了,大家就全都玩完了。

想到这里,我非常鄙视刘注此人,他干的这可是纸上玩火、如履薄冰的生死工程,他死就死了,万一有个好歹,这半城百姓可就遭了殃了……

怪不得他要如此费尽心思的暗挖密道,死而复生,这祸一旦闯出来,不仅百姓要反了他,连上头的汉武帝也罩不住,徐州这里可是汉高祖刘邦的老家,整个大汉王朝的祖源啊!刘注都得死一万遍了。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去想,这么庞大、这么危险的工程,他居然有如此魄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漆黑寒冷的地下逐步完成了!

耗子说最牛逼的盗墓贼是项羽,连秦始皇的墓都敢挖,可他也认为水银机关是无解的,那样一身狂躁霸气也没敢掘开秦陵的地宫,只好转而踏平地面之上的那座建筑。

而一百多年后,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王侯却掌握了中和水银这门异想天开的技术!

历史上有那么多人没留下姓名,在他们当中,必然有人守护着某些秘密,正站在史书开外,看着世人诡秘的笑着吧!

“没有路了。”林医生在前面说了一句。

我回了回神,跑到他跟前打开头灯。

确实没有了其他岔路,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口。

“从这里出去?”怪人抬头问道,“藏的也太隐蔽了!”

林医生的下巴搁在他头发上,就像留了一嘴毛胡子似的,他淡淡的说道:“图上的路都走完了,就剩下两个端点了,如果要出去,不是这一个,就是反方向的另一个,一个一个试吧。”

眼镜听罢迫不及待的就钻了进去,怪人弯腰背着我们的功臣随后跟上。

山洞真是曲折的够呛,上下左右全都是凸出来的嶙峋怪石,眼镜没了眼镜,一路磕磕绊绊,一次次跌倒又爬起,脸上的压痕还没消退,这下又摔的鼻青脸肿。

这里没有了迷宫中那么大的回声,我故意磨蹭到队尾,小声和冬煌耳语了几句:“冬爷,你说那两个猴哥是怎么回事啊?”

“真假美猴王,可能有一个是六耳猕猴吧!”

“别开玩笑了,我这心里老是犯嘀咕,怎么可能有人会分身呢?就算有一个是猕猴伪装的,你觉得哪个是假的呢?”

“我没和你们在一起,两个猴哥我都没见到,你让我怎么好判断?”

我心想:和我一起的猴哥,耗子肯定能认出来;和眼镜一起的猴哥,又确实打开了两道机关,他们一模一样的样貌,一模一样的本事,这样看来,两个都是真的!

我想有没有可能,是大家都记错了时间,耗子死了以后,猴哥从哪里逃了出去,遇到了眼镜开了机关,或者他先和眼镜开了机关,又找我们走上了连环翻板。

可我翻来覆去的计算其中时间,差值还是太明显了,他们俩确实是同时出现的。

“怎么又是这个!”

眼镜的哀嚎从前面传来,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们往前紧赶几步,地上居然又是一大片硫化汞晶石!

“山洞里也灌了水银?”我奇怪的问道。

林医生对着地图想了想,回答说:“那就是走反了,另一端的山洞才是出口。”

“行行,二选一的路排除了一个,咱们快去百分百正确的那条吧!”眼镜看到晶石就很难过的样子,又催促着我们快走。

“砰!”

我刚转过身想要退回去,地底下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又他妈的怎么了!”冬煌狠狠咒骂了一句,“这一路状况不断,就没消停过!”

“砰!”

这一声更加响亮,我的手支撑着地面,都感觉到了一阵颤动!

“不会是地震了吧?”眼镜可怜巴巴的问道。

我一听心里一沉:“不会是山塌了吧?”

“去去去!瞎扯什么呢!”冬煌气的啐了一口。

“砰!”

这回的声音就在我手掌以下,山洞里的小石头都被震下来几块。

怪人回过头来喊了一下冬煌:“怎么这么像爆炸声啊?该不会是炸……”

没等他说完,我和眼镜之间相隔不到1米的地面突然崩了起来!

石块、灰尘、闪亮的红色碎片全都吹在我脸上,我跪着的膝盖瞬间踩了个空!~

地面开了个口子,我半个身体掉了下去,赶忙用手臂撑着自己悬在了半空中!

“我操!”

下面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骂声。

接着我被什么人拖着屁股举回了山洞里,那个人踩着碎石跟在后面也爬了上来。

他咳嗽几声,呼呼吹散了面前的粉尘。

我回过头去看他的脸,顿时浑身僵硬!

“耗子!”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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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第八个人

“咳咳……小六一,你怎么在这儿啊?咳……哎?冬冬?我操?冬爷道哥林医生?”他满脸的惊讶和喜悦,双腿往下面一蹬,坐在了裂口的边缘,“大团圆了呀!”

我给了自己两巴掌,确认这不在梦中。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惨死在我面前的那具烂柿子,如今喜笑颜开生龙活虎坐在那里,距我半臂之遥!

“日你先人的!”冬煌给了他一拳,却乐的直咧嘴,“从哪儿蹦出来的你!”

“太他妈奇了,你们怎么在这里!”耗子嘴巴都咧到耳根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包塑料袋往地上一扔,“底下跟个祭坛似的,老子心说见招拆招吧,顺着台阶爬上来,被一扇破门挡住,推也推不开!干脆就用了这逃命的玩意,老子赌把运气炸通了这条道道,现在就剩一根了,幸好遇着大部队了!”

塑料袋里有一支手电大小的东西,用牛皮纸紧密的包裹着,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炸药!

“你们怎么消失的?怎么来这里的?快跟我说说!”耗子亲热的搂过冬煌肩膀,却正好起手碰到了他的伤口。

冬煌疼的直咧嘴,却笑道:“我们可就说来话长了,先说说你怎么样了吧!”

耗子抱歉的摆摆手,挪了个身,把双腿甩了上来。

我乍一看还以为他脱了个光腚——他鞋子袜子都没了,光着一双满是黑灰的脚丫子;在腿毛的覆盖下,小腿表面满是乌青;一侧长裤从大腿根处就扯烂了,像女人的高衩旗袍似的,里面的内裤都隐约可见;另一侧裤脚刚好截到膝盖,变成了半个大裤衩。

他紧接着又双手交叉捏住t恤两侧,往上一掀——好家伙,瘦的跟排骨似的,胸口还布满了渔网状的血丝,他又转过来背对着我,展示他脊背上的累累伤痕。

伤痕我没注意看,那只老鼠纹身倒是挺让我触目惊心的,没错啊,连环翻板的尸体背上,那尾巴方向都和这一模一样,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耗子后背上有两三处翻开的疮口,那是密道里的暗箭穿过肉盾留下的伤害,他后腰上还有红花油的味道,那是我亲手给他推搓上去的。

“你……怎么从翻版跑出去的?”

我偷瞥了一眼林医生问道,那具尸体我没看到脸,既然耗子活着,那么我的谎言才是事实?猴哥确实死了?

耗子放下衣服,拍拍心口一脸惊恐状:“老子不是给你们带路呢吗!眼看前面就该拐弯了,猴哥正好跟上来,突然啊,这个地面的土就滑动下去了!老子马上警觉不好,单脚用力往地上一蹬——使出一个芭蕾舞的大跳动作,前进一大步撞在墙壁上贴着,一回头正要喊你们,只见好好的地面全都掀开了!猴哥顺着地势就栽下去了!我再往远了一看,小六一你直往后面倒步啊!一眨眼的功夫啥都没了,地上就剩一片土,路面又闭合了,你们三个一个都不剩!”

我回忆着连环翻板的构造,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耗子这个损人利己的混蛋,地面都已经感觉到倾斜了,他居然还来了个用力的大跳!这不是加大石板翻动的速度和幅度嘛!

“老子在上面喊了好久都不见回应,又没啥好办法救人,只能硬着头皮单枪匹马的往下走了。这一走可就跟西天取经似的,障碍也太多了!好几次差点都要了我老命,这不,裤子都给扒完了!”耗子抠了抠脚丫缝中的泥巴说道,“这趟可长了见识了,比下斗还刺激!蜈蚣千针、落沙悬石、八门排盘、假娘们阵,别说绞尽老子的脑汁了,乳汁都绞尽了!出去以后可算是不愁吹牛了!”

他连连诉苦,又伸头清点了一下人数,面对着我奇怪的问道:“你这个小废物都爬出来了,猴哥呢?就在老子身后头掉了下去,想拉都来不及!”

“我能插个嘴吗?”眼镜兄弱弱的举了手,“耗子哥你说了半天我都没听懂,你干嘛说猴哥掉到了什么地面下?虽然他无情无义把我抛弃了,但是在我和你们分开的那段时间,他明明是和我在一起的!”

“开什么玩笑!老子还没骂你呢,你小子不吱一声钻哪儿去了!”耗子伸直一条腿,踢了他一脚。

冬煌深吸一口气,把我们分开后各自的经历都讲了一遍。

耗子边听着,边做出极为丰富的表情。

“越说越晕,怎么个意思?我有俩哥,一个带着冬冬走了,一个跟在我后头,吧唧掉地底下去了?”

“不仅掉了下去,跟在你后面的那个死了,戳死的,小幺妹说肚子都给戳烂了。”

“我操!我哥死了?”耗子一惊,“确定吗?怎么死的!”

我描述过两次猴哥惨死的情境,这回又向耗子重复了一遍,但我一点儿也不担心编出什么漏洞来了,反正谎言成真了。

“不对不对,肯定是小六一眼花了,他没死,真的有个猴哥和我在一起,那时候我的眼镜还没摔坏呢!”眼镜有点委屈,急于证明自己的经历。

怪人这时幽幽的说了一句:“是不是有第八个人?”

我嗤笑了一下,想起他在凤凰石门前,第一次说出这句话时,把猴哥吓坏了的样子:“第八个人不是牛肉干嘛!”

但我的笑马上就凝结了,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况,我们要对抗暗箭,怪人想用牛肉干作为肉盾,他无意中说出我们七人以外还有一个人,我们的反应都是很疑惑,而猴哥却惊的直接跳起,还试图掏出藏在腰里的手枪!

他反应也太大了!还没轮到胆小的我受惊吓呢,他们这种行家不至于如此不淡定吧!

我转头看看怪人,和他交换了一下眼色,他显然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耗子哥,现在咱们一起欢迎林医生来讲讲,你的师兄的故事吧。”

我正要发言,怪人先抢在前面开了口,把矛头对准了沉默不语的林医生,换了个强硬的口气:“我们的人到齐了,你可以讲讲猴哥到底是什么人了,他后面有什么计划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不知道,他也不会让我知道的,我不是他的人。”林医生双手往外一摊说道。

“那你怎么会和他一起找到这里来?咱们都到这份上了你该老实交代了吧!”冬煌坐直了腰板,“我们有五个人,后面路还长,所以……”

“我每句话都是真实的。”

可怜的林医生历经了我们一行人各种忽冷忽热的待遇,一会儿胁迫,一会儿宝贝,一会儿言听计从的。

这会儿又被怪人按在了墙角,无辜的说道:“我承认,是我去找的张小爷,信儿的费用是我出的。但张小爷的保镖是猴哥的人,我拿到信儿的第二天他就找上门来了,自称是专业人士,让我出钱雇他当帮手。我明白他有很多资源和背景,就同意了跟他一起合作,事成以后东西我带走,宝藏里的其他物件归他。”

“这你也信?他很有可能等你东西到手,就把你做了!”冬煌提醒了一句。

“我当然知道他不可信,不然我现在会跟你们一起?”

怪人闻言松了手,让他坐直了继续说。

“我付了钱,和他一起做前期准备。那个保镖过了两天突然跑来报信,说是有一拨人也面见了张小爷,还把他灌的不成人样送回了家里,按照张小爷的秉性,恐怕这拨人也知道了同样的信儿。我赶紧催促猴哥前往徐州,他却在一个小时后拿到了你们队里所有人的资料。”

“日!”冬煌似乎特别在意别人算计到他的头上。

“本来我们也在找见过宝藏入口的人。”林医生和我对视了一眼,“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弄到了这个刘一的消息,没想到还没出手,你们就在同一天已经找到图书馆去了。”

“废话,我们是什么人了!”冬煌一把将我拉到跟前去,“还想和我们抢人!”

“猴哥把我们手头的资料合计在一起,他干脆做了一份把你们当做敢死队的计划。所以从你们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起,你们5人就全在监视之内了。”林医生接着说道,“我知道,他有很多我无法得知的秘密,我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是在利用所有的人帮他拿到宝藏。”

“这他妈算什么兄弟!”耗子气的往地面上一拍,“我们俩十几岁就拜把子跟师傅学手艺,这隔了八年多没见面,我知道他变了,他心里有鬼,但也不至于让兄弟走前面送死吧!这下好了,弟弟没死成,他倒是先去报道了!”

林医生已经坦白了猴哥的身份不单纯,如果他们俩从内心来说并不是一伙的,那猴哥就是在算计我们的范围之外,又安排了算计林医生的后续计划。从这个角度去想,第八个人的存在就非常有可能。

既然他和林医生能偷偷跟在我们后面进来,那么在他们后面也可以跟着另一个人。

当时我们在凤凰石门前无意中提及第八个人,猴哥那么大的动作是他心虚的反应,他心里是有鬼的,掏出手枪是以为我们发现了他的企图!

怪人一拍大腿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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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柳暗花明

我们是蝉,猴哥林医生是螳螂,第八个人是黄雀!

我顿时觉得地面上的校园生活如此安逸,虽然一个班级里分成了若干个小群体,班干部中总有人告密邀宠,一拨女生成天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但和眼前的情境相比,那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这宝藏里的人际关系实在是太复杂太难以捉摸了!

“但是就算后面还跟着一人,我也不可能认错脸吧!虽然我跟猴哥不熟,但这个人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装备,不然我也不会奔着陌生人就跑了啊!”眼镜的表情配上一脸乌青特别难看,“他如果不是耗子哥的师兄,门是怎么打开的?”

我想了想那个尸体后背的老鼠纹身,觉得可能对眼前的问题有所帮助,耗子纹了只老鼠,猴哥是不是纹了只猴儿呢,猴子也是有尾巴的。

我把疑问说了出来,耗子眼睛一瞪吼道:“我操哪来的小猴子啊,你眼睛有毛病,那是灰八爷!”

“啥?”

“灰八爷!”耗子说着又背过脸掀他衣服给我看纹身,“和这一样对吧?”

“是啊!”

“这位是我们的财神爷,说了你也不懂!”他蔑视的看了我一眼,“不过……既然你看到尸体上也有这个,那死的真是猴哥了,这是我们一拨学徒同时刺上的。”

我心里又解开一个疙瘩,早知道猴哥也纹了老鼠,我就不用这么辛苦的编故事,还害的冬煌白白伤心了一回了!

正说着,眼镜张口就打断我:“我明白为什么有两个猴哥了,我这边的这个是假的!”

“嗯?”

眼镜从豁口对面一步跨到我们这边,摸了摸耗子背上的耗子,问我们还有没有水。

我们的水早就让怪人给泼到石门上去了,不过耗子带来了他的背包,取出了怪人的超大运动水杯。

眼镜兄拧开瓶口,直接从耗子的后颈上倒了下去,把我们都镇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你小子……皮痒啊!”耗子咆哮道。

“别动别动!”眼镜把他的t恤抚平皱褶,“你们看!”

我从冬煌咯吱窝底下钻出头去,看到耗子的后背隔着浸湿的衣服,显现出一大块深色印记——那是从皮肤上透出来的老鼠纹身。

“这是干什么?”我疑惑道。

“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一路上不停的催着我往前赶,我们俩跟比赛似的连爬加跑来到了那扇门前,他热的一身汗来不及擦就坐下开门。我啥忙也帮不了,只能盯着他的后背发呆。”眼镜坐在耗子后面把当时的情境重现了一遍,“他的汗把后脖子那里都浸湿了,还是浅黄色的衣服,可我没看到里面透出来这个!”他又指了指耗子的纹身。

“你是说真有个第八人跟在后面,他没纹身,还假冒成猴哥?”

耗子沉吟片刻,仿佛陷入回忆般说道:“当年我们一帮混混入门,全都脱的精光跪着,是师傅他老人家亲手给纹上了灰八爷。猴哥特没出息,还痛的直哭呢!看来小六一看到的才是我哥,他死了……”

“可是一个人再怎么假冒也不能那么相像吧?”眼镜又陷入了自我挣扎,“他又不是多利羊,能克隆一个……”

我也跟着问道:“假冒的那个在后面乖乖当黄雀就是,何必要拉一个我们的人过去?”

“冬冬昏迷了那么久,他认识猴哥只有一两个小时,细节上不可能印象很深。”冬煌回答道,“那第八个人肯定是发现了我们没注意的那个机关,想打开,高度又不够!”

我想了想,要触发天花板上的机关,冬煌得踩着怪人,我得踩着林医生,那假猴哥也需要一个垫脚的。而眼镜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对猴哥也不熟悉,果然是我们中最适合的人肉垫子!

一群人像吃了炸药似的,骂骂咧咧的把假猴哥的十八辈祖宗和仙人板板挨个问候了一遍,有些词眼实在是不堪入耳,我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他们才慢慢消停下来。

说到炸药,我想起耗子是推不开我们脚底的这扇门,才不得不将其炸开的,而在地面完好时,我们明明在同一个位置看到了一大片硫化汞晶石。

我好奇的从豁洞里伸出头看下去,那门已然化作了满地石渣。在几步以外,是一条延伸向下的悠长台阶,黑暗的更深处,就是汉朝那拨开路人绕开的层层机关陷阱。

“难道说晶石的存在是故意堵住下面的出路?”怪人直接跳下去,环视了一遍台阶,抬头对着我们,“就一条路,还不让打开吗?”

冬煌捡起一块晶石碎片,摇了摇头:“咱们之前说这玩意原来是水银,那在它没变成晶石之前,这门应该是可以打开的。”

底下的怪人对着豁洞做了个假装开门的动作,我想象了一下上面如果是水银会发生些什么:“门一开,里面的水银全从门缝泼下去,开门的人必死无疑,然后水银就会顺着台阶流到最下面,后面的人岂不是也要水银中毒?”

“这招可太狠了……”冬煌感叹了一句,“就算等这一片流光,上来以后还是个死,这迷宫里面可到处都是水银啊!”

眼镜给耗子讲了讲楚王的硫化汞化学实验,耗子马上双手合十,向外拜了一拜,嘴里轻轻的还哼了支歌:“从小爷爷对我说,吃水不忘挖井人……楚王你植树小的乘凉,小的定不负您用心良苦,定替您好好照顾宝藏!”

“行了你,别贫了!”冬煌又被他逗得咧开了嘴,转过身去忍住笑意,朝林医生问道:“你说这里有两个端点,其中一个是出口,现在排除了这个,咱们从另一个就该走出去了吧?”

林医生点点头,展开皱巴巴的咪咪地图说道:“既然我们所处的地方是正常路线的入口,那走正路进来的人就要从这里开始,穿过水银迷宫,找到另一端出口才能往下走。如果没有楚王的工程,进来的人该死的很惨了。”

我想项羽这招还是相当狠毒的,路上关关致命,好不容易存活到了这里,你还必须在满是水银的迷宫里转悠大半天。

首先没有地图根本找不到出路,其次找到出路时也已经吸入了足够致命的水银蒸汽了,死也是迟早的事情。

眼镜站起来搓揉了一把肿胀的脸催促道:“那咱们就别忙着叙旧了,赶紧走出去,那个扔下我的假猴哥还不知道藏哪儿去了呢,我在这儿多呆一分钟都浑身难受!”

“说得对,后面路上都小心提防着点儿,真碰着那假冒的,弄死他!”冬煌提起假猴哥就气的牙痒痒,他大手一挥,示意我们准备开路。

我们的路线很明确,人数一凑齐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一行人走的飞快,我的短腿必须小跑才能跟上,但一路都很顺畅,我连头灯都没打开,出口山洞就近在眼前了。

林医生把咪咪地图折叠收好,转头向我们做了个肯定的手势。

这是唯一一丝、也是最后一丝逃出迷宫的希望了。

“猴——哥——我们走了,你如果能听见——自己找出路吧——咱们有缘再会——要你娃死的硬棒!”冬煌突然清了清嗓子,面朝着迷宫大吼了一声。

“要你娃死的硬棒是什么意思?”我好奇的看着他。

“四川话。”眼镜替他回答了一句就急忙往山洞里钻,“就是要你死的很惨烈。”

我表示各地的方言真是千差万别,诧异的问他道:“你喊这个干啥啊?”

“吼一嗓子解气!”他转过身招呼我们赶紧进洞去,任由迷宫里四处荡漾着回声。

“不管那个六耳猕猴是谁,如果他还在这里,我要告诉他,想算计我们,没门儿!哥几个大摇大摆的出去了,把他活活气死!如果他有本身自己出去,说不定几年后又在哪儿碰见他了呢,先警告他一声,以后见到我们赶紧绕道走!”冬煌咬牙切齿的说道,“他还居然敢扔下冬冬自己跑了,惹我弟就是惹我,惹我就是一个死!”

看着冬煌黑社会大哥似的嘴脸,我不禁感叹有个亲戚照顾就是好,表弟受了欺负,这当大表哥的又着急上火又帮他报复。可我这孤家寡人的,哪天死在地下室里都没人知道。

不对,房东大叔会发现我的,他还得催房租呢。

山洞里的空间只够一个人钻出去的,几个人又废了半天的力气,当然我除外。医妃狠凶猛:

我突然感到小个子在某些场景还是有优势的,等他们都像挤牙膏似的过去以后,我特轻松的拖着他们的包裹也跟了上去。

外面有种柳暗花明、拨云见日的畅快感受。

墙壁不再有疙疙瘩瘩的怪石凸出,地面不再是坑坑洼洼的曲折小路。

一条修建平整的走廊出现在我们眼前,仿佛只要踏上这条道路,宝藏就在前方触手可得了。

眼镜分别和我们击掌,以庆祝成功逃脱水银迷宫。

“别高兴的太早,还是老规矩,老子来开道。”耗子还是相当警惕的,毕竟他一路艰难险阻,每一步的前进都有机关等着。

他一副当仁不让的架势挡在了队伍最前面,摆摆手放慢了我们前进的速度。他往前方扔出去一根荧光棒,让它顺着地面翻滚到静止,确认前方没有危险,我们才慢慢腾腾的一起往前移动几步,如此反复。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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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再high也走不出去

但荧光棒的亮度越来越低,我眨眨眼再看过去,它弱弱的一根躺在地上,光亮一点儿也不明显了。

“后面的把手电都关上。”耗子下了个命令。

我的头灯一直没打开,前面林医生的手电再一关闭,除了荧光棒,四周应该陷入黑暗才对。

可从不远处光滑的墙壁上,却隐隐透出了一片柔和的橘黄色光晕!

我们面面相觑,难道是假猴哥在附近开着灯呢?

耗子从皮带上拔出短刀,光着脚丫子和半个屁股,蹑手蹑脚的往墙壁那里走去。

“我操啊!长明灯!”

我们闻声都跟了过去,只见在墙壁表面凿出了一道凹痕,里面镶嵌着一支细长的青铜支架。支架最顶端雕琢了一枚造型奇异的鸟头,鸟头张开的尖嘴里面,赫然是一团静静燃烧的火焰!

“太牛逼了,连长明灯都有!这得烧了两千年多年了……”耗子咂着舌头,发出啧啧赞叹,“真霸气,项羽把好玩的全都搬来了,秦陵有啥这儿有啥,老子出去以后,就指着吹牛皮过下半辈子了!”

柔和的火苗像定格住了一般,烧的那么平平淡淡、不动声色。

我凑近观察了会儿,还闻到了一股莫名的香气。

我说不上来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香气,刚想用嗅觉回味一下,那味道却仿佛每分每秒都被空气稀释着,变得如此不易察觉了。

《史记?秦始皇本纪》里对秦陵的内部设置这样记载过: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

项羽仿秦陵设置了层层机关,又在迷宫中灌注了水银,现在,我们连人鱼膏做的长明灯都遇到了。

直到我老死,秦陵也不一定能挖掘开来公诸于世,但我们都托了项羽和刘注的福,得以在有生之年见到一小部分秦陵里的设计。

就像耗子说的,这趟真没白来,这段经历足够回味一辈子的。

“咱们可以不用打手电了,前面灯火通明啊……”怪人说着,绕过这里的转角,背上的林医生朝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一听,也不再专注于这盏墙壁里的古董,纷纷跟上他们俩的步伐——

转角后的路途才是真正的宝藏之路,两侧的墙壁里像路灯一样,间隔几步就有一盏长明灯为我们照亮。

这整条走廊都被映照成金币的颜色,我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西楚霸王就在走廊的尽头等着我们觐见呢!

除了冰块脸林医生,我们大家都一副爽的不得了的神情。

耗子双手背在后面,叉着大步子昂首阔步往前走,那模样就像个穿了古袍的大臣似的。

我心情好极了,把头灯收起来,也跟着嘻嘻哈哈的跨步子。

“你可笑死我了小六一,你个子还没古人一条袖子长呢,还在这装模作样……哈哈!”眼镜自从走出迷宫,都快high爆了,一边奚落我,一边也排着队跟了上来。

走廊里的色调把我眼睛都迷花了,似乎漫天的金币就要向我砸下来。

宝藏啊,但愿你足够值钱,林医生带走什么破心脏后,千万要给我留点学费、伙食费、房租费啊!

我心里洋溢着喜悦,忍不住奔跑起来,眼镜也笑眯眯的和我并肩成一排,我们俩相视一笑,手拉着手一蹦一跳的往远处的耗子身边追赶。

耗子跑的快极了,我努力爆发出全身的撒欢劲头才和眼镜携手赶上他。

原来他早停下了脚步,蹲在墙边咧着嘴等着我们俩呢!

“耗子哥,怎么不走啦?”

“哎呀,走什么啊,咱们又回到原地啦!”

我往四周扫了一眼,才发现这里正是怪人指给我们看的宝藏之路起始那一段,往后退两步,墙壁里还有我们第一次发现的那支长明灯。

我心里很疑惑,明明是一条路走到底的嘛,咋又绕回来了呢?

我们围在灯前看了看,但马上,我们三人又傻呵呵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是单纯的、莫名的高兴!

“再跑一圈呗?”眼镜提议道。

耗子站起来,我也拉住他的手,我们仨蹦蹦跳跳的又朝金碧辉煌的道路上跑了过去……

“走走,走走走,我们小手拉大手!走走,走走走,一同去郊游!”

我嘴巴咧的都抽筋了,可还是停不下那股奇怪的兴奋劲头。

“白云悠悠,阳光柔柔,青山绿水……”

“唱你个头!”

冬煌的咆哮声从前面传过来,我们仨乖乖闭了嘴,又跑了几步才看到另外三个人愁眉苦脸的坐在地上,而这块地方,居然还是那个金灿灿的,墙里的长明灯依旧在那个位置。

“咱们怎么又回来了呀?”耗子一副童真的表情转向我。

我脸上的肌肉都快僵掉了,扭曲着五官回应道:“要不再跑一圈试试吧?”

“好嘞!”

“好什么好,都疯了?”冬煌起身就给了耗子一脚,“老实的给我坐着,这里可能是阵。”

“好可怕,怎么办呐?”

眼镜脸上水肿未消,又嘟着嘴嗲嗲的问了一句,我觉得他的样子真的难看死了,但他还非常陶醉的给我抛了个媚眼。

我一震,脸上的笑容顿时放松了下来。

“我说你们三个啊,就知道跑来跑去跑来跑去的,干嘛让我背这个死人,我还不干了呢!”

我震惊的更厉害了,这话居然是从怪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他哼哼了一阵子,瞥了林医生一眼,就露出笑脸过来要和我们站一起。

“一个一个的都傻了?”冬煌伸出一条腿,直接给他绊倒在地,“像中了邪似的,都给我醒醒!”

我觉得自己已经能压抑住心里那股躁动的欢喜了,我默默的松开手,突然联想到我们第一次遇到螭吻石雕的情形。

当时的情况也是我和耗子眼镜三人被迷住了心智,疯子一样去找水;现在的我们虽然只是莫名的傻乐,但和那会儿也差不了多少。

可这里没有螭吻啊,是什么在扰乱我们呢?

怪人又傻了吧唧的爬起来,转头向面无表情的林医生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注意到他紧挨着墙壁,旁边就是长明灯。

我突然想起那盏灯会散发出一股奇的香味,当时的我、耗子、眼镜正是围着它观察了大半天以后,才变得特别兴奋的!

“冬爷冬爷!”我还咯咯笑着,但脑子清醒了许多,“快把那盏灯吹灭!”

冬煌还没反应过来,林医生就倚着墙撑起身体,伸出两个指头把燃烧了两千多年的长明灯捻灭了。

“好可惜呀!”耗子轻叹一口气,又接着呵呵笑了几声。

我慢慢恢复着正常的心态,只觉得脚脖超酸超软,一时间竟然没了站直的力气,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幺妹,你们怎么回事?那灯有鬼?”冬煌看我倒下,赶忙过来扶了一把。

“呵,呵呵……那灯烧出来一股味道,我们闻了都中招了……”

耗子抹了把自己的脸,笑骂道:“哈哈老子居然中了香……”

“哈哈哈哈哈……”

我们几个没用的家伙都跟着憨笑起来,慢慢慢慢逐一收住声音。

眼镜和我的情况一样,他刚停下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估计也是因为脚脖子酸疼的难受吧。

林医生等我们都稳定了情绪,幽幽的说道:“如果刚才不拦住你们,不熄灭长明灯,现在你们的第三圈也该跑完了,还得接着第四圈、第五圈,直到跑死也出不去。”

耗子也坐下揉了揉脚踝:“刚跑的跟飞出去似的那么快,光顾着开心都没觉得累,这会缓过来可就腰酸背痛了!那什么香啊太坑人了,中招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还傻笑呢!老子一世英名尽毁啊尽毁!”

“毁个屁,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干什么都往前凑,啥时候能像林医生这么淡定我就省心了!”冬煌骂着他,又转向怪人,“你小子也不注意点,深山老林里的警戒性哪儿去了?”

“可这儿又不是林子里……”怪人有点委屈的答道。~

“你们两个还小,意志不坚定,我就不说啥了。”冬煌拍了拍我的头,“好在有惊无险。”

他越是照顾我们俩,我和眼镜回想起刚才那副傻样子,越是不好意思。

冬煌不再训话,让耗子和怪人沿着走廊,放慢速度,重新再走一遍。

我们已经跑了两回这条路了,而两次的终点都和重合,这里的地形像是一个没有出路的圆环,前进就等于绕一个圈圈。

说来很奇怪,如果只是走在廊道上,我们根本就感觉不到这道路那里出现了弧度。地面稍微有点向下倾斜,但角度也不明显,我自己感觉这是直接通往地下藏宝室的一条直路。

但是直路不可能又让我们回到,而且刚才我们三个撒欢跑步的时候,明明听到了冬煌的声音,却见不到他的人,只有往前行进一段之后他才出现在视线中。这说明有某段带弧度的墙壁把他挡住了,这里的地形就是一个无法察觉到的圆环。

果然不出所料,在漫长的等待后,我们又和怪人耗子惊讶的大眼瞪小眼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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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大大卷之于星空

“不对哇,老子现在头脑清醒,路上绝对没开小差,难道又让项羽摆了一道?”耗子累的够呛,捶捏着露出来的大腿,“这里根本没有出路,这是个环岛路口!”

“就这一条路了,不然就回水银迷宫,其他没选择。”林医生绝对的回答道。

眼镜脸上还残留一丝笑意,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可能路上有别的暗道吧,咱们敲敲地板、敲敲墙壁,听听哪里有空洞?”

我心里是很不情愿再爬起来干活的,这意味着我们又得耗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停留在这里。

但不干活就要等着困死,既然来到了这一步,却连宝藏的面都没见到,那还不如惨死在前进的路上壮烈呢。

我们按照各自的情况分工合作,眼镜、怪人、冬煌负责勘察外侧的墙壁,耗子一个人包下了工作量较小的内侧墙壁,我个子矮、林医生腿脚不利索,我们俩只能敲敲地面了。

大家手里都攥着空瓶子或者小餐勺,砰砰啪啪的各自忙碌着。还没过一小会儿,我们就拉开了不少距离:

耗子动作最快,他双手同时进行,上蹿下跳,不一会儿就出离到我们视线以外了;外侧墙壁人多力量大,他们仨像跳老年健身操似的也追了过去;我和林医生蛮无奈,磨磨唧唧的一小片一小片磨蹭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腰都快累断了,还没赶上他们。

林医生是一声也不吭,像个机器人似的默默工作,我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如果他讨到老婆,八成也得离婚,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太憋屈、太烦闷了啊!

“冬爷——道哥——”

耗子的声音从前面传出来,难道是发现暗道了?

他见到是我们,一脸诧异的表情张口就问:“他们呢?”

我一愣:“不是在你后面,我们前面吗?”

“没见着啊!”他拍拍自己的脑门,“老子干完活,啥也没发现,就回过头来和他们汇合,怎么一个人也没见到就遇着你们俩了?”

“可能你没注意,他们绕过你了吧。”

耗子把脑门拍的通红,自言自语道:“老子又不是空气,这节骨眼上还无视我干啥?”

“别愣着,帮忙。”林医生指了指地面,“速度弄完。”

耗子倒难得的听话,蹲下身手脚并用的敲打起来,我们的进度瞬间就加快了。

一直到墙壁不再发光,我们绕完了走廊一圈,回到了熄灭的那盏灯前,那三人还是不见踪影。

林医生推测道:“可能找到了暗门,他们先进去了。”

“不可能!”耗子马上反驳他,“才不会那么不够意思呢,老子为他们出生入死多少次,谁敢不顾我死活?”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就是不断重复、不断循环的一个过程,我说道:“你别忘了,早在上面的时候,他们仨不就丢下了我们仨,玩了个消失,然后从秘密通道里跑了吗?”

“那不是无意间进去的吗,想通知我们又出不来。”耗子辩护道,“这回说不定也是这个情况!”

我对那三个人挺生气的,下回再分组,我非得和他们分在一起才保险。

“那我们也顺着外侧的墙走一遍,他们能找到的应该不会难住我们。”林医生扒着墙,极其艰难的站了起来,他的脚略有好转,但也只能扶墙勉强走几步而已。

看他这副困难劲,我都急的恨不得抗着他走,可我这个头实在是太不给力了,耗子也完全没有要背他的意思。

我灵机一动,摸到墙壁的凹槽,用力拽了一下灯架,给它从里面拉扯了出来。

长明灯“当啷”一声倒在地上,往前滚了几步路。

我捡起来掂量了一下,比想象中轻巧多了,虽然高度还差点,但这灯架够结实,给林医生当个支撑还挺好的。

他接过灯架,弯了点腰像拄拐似的挪了几步,还真行!

我和耗子边嘲笑着他的瘸腿,边开始外侧墙壁的勘察工作。他的青铜拐杖在地面敲击出清脆的碰撞声,一步一步跟了上来。

我心说这拐杖这么潮,带出去可能会引爆老年拐杖的造型革命呢!

林医生低下头来,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妈呀,大冰山还会致谢……

我相当不适应,转脸看了一眼,他嘴角微微向上挑了一下,算是笑吧……

不过两秒钟,他又恢复了那副平静的表情。

行,这拐杖没白送,冰山也有点儿温度了!

耗子的效率是如此之高,我们俩必须卯足了劲,合起来才能赶上他。

墙壁上的工作丝毫没有进展,我累的浑身没劲,头昏脑胀,连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可既没发现裂开的缝隙,也没听到中空的暗道。外侧的墙壁真的好长好长,我们眼看就要把这一整圈走完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暗门啊,那仨哪儿去了呢?

记不清是第几次回到尽头和了,我们啥进展也没有,墙壁里依旧是那盏长明灯,往前走几步依旧是灯火通明的走廊。

耗子却像个木桩一样呆住了,问道:“怎么这么亮?没灯了,这里该黑乎乎的才是!”

我回回神才想起来,墙里作为标志的那盏灯不是早被掐灭了吗?

林医生咔咔的用拐杖敲击了几下地面,我才一拍浑浑噩噩的脑门,想起来灯的支架明明在林医生手里啊,现在亮着的这盏是哪来的?

我把青铜拐杖和青铜灯架一对比,两盏一模一样!再摸摸火苗上的鸟头——滚烫的!

这绝不是在我们走后又点燃的新灯,这分明是燃烧了很久——甚至久到两千年的原装长明灯!

我们三人中,林医生的脑子现在最厉害,耗子和我都眼巴巴的等着他说句解释。

他沉思了大半天才慢慢说道:“果然还是有岔路的,只是用平常的眼光没法看见,我们走的路线和原来绕圈的那条不一样了,这里是另外一个地方,但布局和原来那条一模一样。”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没拿走灯架,即使走了出来,现在我们还会认为自己是在原地打转。”

“等等等等,我知道是什么了!”耗子急着发言,居然还一脸的向往,“有点像传说中的悬魂梯吧!”

林医生表示闻所未闻。

“嗨,老子小时候听师傅讲过,自己倒是头一回经历!简单的说,就是用结构、光线、阴影来欺骗你的眼睛,让你看不清方向、摸不着道路,也感觉不到哪里才是转弯,活生生把你困死累死气死!”

“可我们为什么顺着一面墙壁就走到了另一个地方?”我脑子还晕着,根本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奥秘。

“可能是有了一个参照物吧,管他呢,老子也不懂!既然顺着一边儿走就能换路线,那咱们再顺一次呗,多走几次不就出去了!”

我一听还得赶路,不禁有些虚脱:“还要走那么久啊……”

“人家残疾人都能走,你小屁孩一个还抱怨什么!”耗子白了我一眼,上前吹灭了那盏扰人视线的长明灯,“就当做个标记吧,一会儿如果灯亮着,就是换了路线,灯不亮就是咱们又回来了。”

我薄薄的鞋底早就磨穿了,脚前掌全是水泡。

可耗子别说袜子了,连裤子都没有,林医生又一瘸一瘸的拄着灯架,和他们相比,我实在无法抱怨什么。

沿着外壁又是一圈下去,我难过的想流泪。

不是说顺着一边走就能出去吗?为什么这盏灯也是熄灭的……我们又开始原地打转了!

“一步也走不动了!”我噙着泪花狠瞪着耗子,“你赔!坑我一圈的路程,我都走瘦了……”

“多运动促进骨骼发育,说不定你能长到一米八大个子呢!”

“坑人!”

“外圈不行,走内圈试试吧。”林医生丝毫不气馁,也不管我的死活,朝耗子点了个头,就贴着里面墙壁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嘿嘿,我也走了哦!”耗子边跟上林医生边做了个召唤小狗的手势,“来来,小六一,追上来老子就背你怎么样?”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我一听这个条件诱惑十足,赶忙把破烂的运动鞋也给甩掉,撒丫子扑过去。

耗子始终保持和我两步的距离,既不破灭我的希望,也不给我抓住他的机会,紧两步、缓两步的引着路,不知不觉竟然又绕过了一圈!

墙壁里还是嵌着一盏灯,但这盏灯是亮的,我们又成功进入了另一个圈圈中!

我心里一松,赶紧躺下休息,一路跑的快大脑缺氧了,眨眼间天花板上都浮现出星星点点的视觉光斑。

我闭上干涩的双眼,这段路途在我脑海里形成了大大泡泡卷的形状,它们不停地卷啊卷,绕啊绕,一直通往天上,渐渐形成了一幅奇的图画。那是美术课上见过的,抽象大师梵高的《星空》。

我好像睡着了,也好像还在前行。

行进在那些顺时针和逆时针的线条中,走啊走啊走,还是看不到尽头……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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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牛顿的苹果

我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耗子的背上,口水流了他半个肩膀。

“臭六一,你终于醒了,老子都能用你唾沫洗个澡了!”

我赶紧擦擦自己嘴角,特别不好意思的给他吹了吹湿哒哒的领口。

他蹲下身把我放下来,活动四肢,做了一个新疆舞的扭脖子动作,骂道:“睡的像只死猪一样,一动也不动,老子都散架啦!”

我伸了个懒腰,倒是神清气爽,陪着笑脸给耗子捶了捶后背。他还真是说到做到,真的背我走了好长一段路——但是,这一段路途我们又走到了哪里呢?

林医生像个大祭司似的,挥舞着拐杖在墙面上画写着什么,我凑过去一看——那一片都是一条条扭曲的弧线。

有些线条和拐杖留下的痕迹不一样,是尖锐的器物刻在墙壁上的。

“他们留下的标记。”林医生主动解释道。

“我说你还瞎研究啥呀,反正跟着他们的路线走,就算出不去也能死一起。”耗子不耐烦的催促着。

不知道我睡着的时候,他们两个是不是起了什么争执,我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僵。

墙上的图形有点像我脑子里的《星空》,林医生的意思似乎在研究这里的地形。

我问道:“你要画平面图吗?”

“平面的画不出来,得用立体的才能表示清楚,我水平实在有限。”

“有限你还装什么学问呐,老子快让你闷死了!”耗子又开始催促,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气愤。

林医生不再坚持,叹了口气,放下拐杖跟着我们后面接着前进。我发现他一直冒着虚汗,脏兮兮的冰山脸还有点红扑扑的。

留下的标记每隔三十几步就出现一次,示意我们该顺着哪边的墙壁走,是正着走还是反着走。

现在的我们虽然脚是痛了点,但走的很顺利、很安心,这全是冬煌他们仨的功劳,不然就凭耗子的燥脾气、林医生的腿和我的体力,我们这三个早就在迷路中累趴下了。

标记有被修改过的痕迹,冬煌他们肯定摸索了很久,肯定也原地打转过很多次吧。

冬煌右肩有伤,眼镜所画的图形都像尺子打出来的一样标准,而这些标记全都歪歪斜斜的,从风格上来看,那绝对是怪人用匕首刻上去的。

也只有怪人才会那么傻里傻气的,在地上刻了三个字:“还要走”。

没走多远,林医生就差不多体力透支了,他像喝醉了酒似的,一步三晃,拐杖重重的敲击在地面上,在走廊里发出响的有些刺耳的声音。

“你还能撑住吗?要不歇会?”

我们进山以后过去了很长时间了,这里不分白天黑夜,也不分上午中午下午,他们也没有过正式的睡眠和饮食。我想几天的时间是足够把一具普通躯体拖垮的,更何况林医生还是个伤员呢?

我看他眼睛都时不时的咪一下,好像走着路都能睡着的样子,腮帮上一片红晕,呼吸也很沉重。

“没、没事。”他回答的勉强,嘴唇都白了,还有些微微发抖。

我踮起脚伸手往他脑门上一贴——妈呀,滚烫滚烫!

“本来不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发烧了!”我还是很着急他的,他因为那只破脚这一路已经吃了不少苦了,“该不会是伤口感染,发炎了吧!”

耗子赶忙往旁边躲了躲,说道:“老子已经背了小六一一路了,咱这小身板可不像朝闻道似的,再也背不动你了啊!”

我想起来林医生的医药包里还剩有不少东西呢,消炎药抗生素什么的应该还在里面,只可惜我们的负重都交给消失的那仨承担了,非得与他们汇合林医生才有救。

“再坚持一小会儿,你这症状吃个药片就会好的!”我扶着他安慰道,却觉得自己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人家是医生啊,我在这瞎诊断什么呢!

他的状况拖慢了我们行进的速度,耗子脾气很急躁,不止一次的拉着我就要先走。

我觉得如果这个时候丢下林医生,他八成就要晕倒在地,慢慢病死了。

林医生也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他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可以先走,见到他们后告诉冬煌,带着我的包来找我……”

“好好好!”耗子一听他愿意放人了,一把拉过我就要跑。

我想耗子这一走应该就不会回来了,而我同情心再泛滥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生命耗费在照顾他身上,如果冬煌也不来救他,他还有没有活着出去的其他办法呢?

林医生扯住我的胳膊,又说道:“你跟冬煌说,我告诉他的信儿还没说完。”

没说完的信儿?我愣了一愣。

对了,他知道秦始皇手里有三种长生不死的方法!

当时他只告诉了我们一个开头,后半段偏偏留在心里,说要当做自己的利用价值。

我心想这招还是挺有用的,说话留一半就有可能换自己半条小命!

实在是高!我朝林医生竖了个大拇指,催促着茫然的耗子赶紧前进,他烧成这样了,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我们俩留他在后面一步三颤的磨蹭着,迈开步子去请求大部队的支援——实际上,我们的精力也快耗光了,速度比平时慢了可不止一两点。

他们留下的标记逐渐变得时断时续,不知又走了多久,干脆什么符号、什么只言片语都找不到了,他们又消失了?

“咱们不会是走岔了道,又迷路了吧……”我垂头丧气的晃悠了两下傻站着的耗子。

“嘘!”

“啊?”

“我听到了点什么动静。”

他的耳廓一抖一抖的蠕动了两下,突然一把举起我,笑的连眼睛缝都找不到了。

他扯起嗓门,使出了无敌狮吼功大叫一声:“冬——爷——开门!”

疯了啊?我让他震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谁知远处的走廊里居然真的传来冬煌的回应:“日!你们终于来了——”

没过两分钟,怪人就一路小跑,从前面半弧状的长廊上出现了。

我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二次会师了啊!

我们跟着他后面,小绕半圈就看到了另外两位爱消失的混蛋,但他俩只是勉强的笑了一笑,随即又转变成了一副苦大仇深的嘴脸。

“你们……怎么不往前走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应该是又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吧。

“哎,困在这儿半天了都没想明白,走不出去了。”冬煌过来摸摸我的头,询问道,“林医生人呢?”

我把林医生的身体情况,和他要转达的话语全说了出来,正准备建议冬煌慈悲为怀,救他一命。

话还没开口,冬煌就一刻也没犹豫的拎起医疗包,把怪人给派遣出去了。

秦始皇的秘密好像非常重要啊?

没了林医生的后顾之忧,我开始好奇是什么困住了冬煌他们。

冬煌啥也没说,招招手带着我和耗子向前走了一小段路。

这段路平淡无奇,地面依旧有点向下倾斜,两边墙壁上依旧镶嵌了整齐排列的长明灯。

“你们可瞪大眼睛看仔细了!”

冬煌说着,走过去从耗子腰间抽出他的手电筒,轻轻的把它按在地上,然后慢慢的松开手——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支电筒居然马上就缓慢的滚动起来!

这里的路一直有点小下坡的意思,按理说圆柱形的物体顺着下坡路滚出去,根本没什么可惊讶的。

但这支电筒,是向上坡滚动的!

愁眉苦脸的眼镜兄站在上坡等着,电筒就这样从我们脚下出发,丝毫不管科学家是怎样定义的地心引力,稳稳的一路爬过上坡,停在物理非常牛掰的眼镜鞋边。

“冬冬……你给个解释吧,老子看不明白了……”耗子挠挠头问道,“它咋反着跑啊?”

“你去问牛顿吧……我研究生反正是白上了。”眼镜兄特别无奈的耸了个肩膀。

我想,砸中牛顿脑袋的是天然的苹果,没有任何猫腻,而眼前这个物体是人造的,里面还有电池、金属之类的部件,会不会是和引力以外的什么作用有关呢?

说不定就像科幻小说里写的,这附近有个大磁场呢?吸引着什么电啊、磁啊乱七八糟的往上跑。

耗子的包里露出半个水瓶,我掏出来又放在脚下,等到里面的清水不再晃动才把手拿开。~

可它还是慢慢的、晃晃悠悠的违背自然规律,从下往上倒回去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路跑过去举起瓶子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里面没有皮筋、没有磁铁、没有引线、没有小马达,没有任何可以发出内力的构造。

里面只剩下三四厘米高的水而已。

我正口渴着呢,就一口气把水都倒进嘴里,稍微用了点力气把空瓶子向下坡一扔——它很给面子的朝下滚动了两圈,居然又磨磨唧唧的开始向上走了!

这不活见鬼吗?难道说这里没有地心引力?我们都在失重状态?可谁也没飘起来啊!

我咽了嘴里的半口水,留下一点儿吐到地上去——

水也没像飞船里那样飘散在空中,全都毫不含糊的慢慢流回上坡去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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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长生法则

“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眼镜一个劲儿的摆手,示意我们不要再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了。

连这种科学大拿级的人物也给不出合理解释,我只好去信奉鬼神说了。

如果说之前那些路线都是鬼打墙,那现在这个情况是有个调皮的小鬼蹲在我面前,仗着我们都看不见他,而极度无聊的滚水瓶玩儿吗?

“你们就因为这个被困住了?”耗子拍了拍满脸愁云的冬煌问道,“搞不清原因就不搞了呗,咱们接着走就是!管它爱往哪儿跑呢,路是向下的,按你们留标记的方法,早晚不是能走到最底下吗?”

“你这一路又不用动脑子,当然觉得无所谓了,我们可是把脑壳都想爆了!”冬煌诉苦道,“咱们左一圈右一圈的渐渐往地底走,冬冬根据规律想象了一张构造图,绕到这里,按图上的想法,该找到一个在最底层的出口才是。可到了这儿,无论如何都绕不出去了,冬冬怕记错了路线,就找了支笔想画出来给大家看一下,结果笔头掉到了地上,那支笔就像你们刚看到的那样,开始往上跑了。”

冬冬唉声叹气的接着说:“我完全被搞蒙了,这里的设计一直在混淆人类的真实感受,咱们肯定还在地球上,肯定能受到引力左右,只是方向感被潜移默化的改变了。那么我的图就应该是指向了错误的方向,不解决这个下坡的问题,我们保准还得迷路。”

林医生也试着画过地图,但他说不够立体,几次都没成功。我脑子里对于这儿的印象全是大大泡泡卷,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零食之一,可惜现在到处都买不到了。

我问他道:“你的图是什么样的?是3d的?还是大大卷的样式?”

“你都只说了一半,我想象的是一个3d的大大泡泡卷!”

我表示完全没有听懂。

“大大卷是平面俯视角度。”眼镜说着,左手向上,右手从手心里捏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往高处一拉——

“你拎着最外层的一头,像弹簧一样把它伸长开来,就变成3d的了,我一直认为这里是个螺旋型的构造。”

眼镜到底是学问大,一个动作就把我狭隘的思维扩展开了。螺旋形的话,我脑子里多少有些印象,生物书遗传学的那个章节就有螺旋结构的示意图。

如果还是比作大大卷,路面又微微向下倾斜的话,我们就算是从最上层开始,一圈一圈把它吃下去,直到最底层,我们吃到了大大卷的中心。

眼镜看我摇头晃脑的自己琢磨着,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别想得太简单了,我说的是双螺旋结构。”

“那不就和dna一样了吗?”我脑子里的大大卷又多出来一盒。

“对,两条螺旋相互缠绕,我们顺着一面墙壁走的话,可能在单一的螺旋上前行,也有可能是绕到了另一条同样的螺旋中去。”

“我的妈呀……要不要这么复杂……”

我听着听着就晕菜了,脑容量显然不够用,好像浑身的dna都开始不安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感到一阵干呕,赶忙坐到地上大喘了两口气。

冬煌抚了抚我的后背,和我一起发起呆来。只有不甘寂寞的耗子直挺挺躺在了路中间,他把自己当成了一枚圆柱体,边滚来滚去,边作出体验报告:

“确实有点怪,你看我往下滚——”

耗子朝下坡翻了几个身。

“非常的吃力啊,不怎么能耍起来,你在看我朝上——”

他又向着上坡推了自己一把,居然很轻松的就打起滚来!

我们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全都束手无策的正看他表演呢,怪人背着林医生终于回来了。

他脸蛋还是有些红,但呼吸畅快多了,看来他一剂退烧针起到了点儿作用。

“好了,咱们都放下物理学,来听林医生讲故事吧!”冬煌招呼着,我们纷纷围了上去。

他面对着我们一拨拖着腮帮的听众有点尴尬,咽下两粒胶囊,缓了缓神才开始讲述那个神秘的故事:

“我之前说,秦始皇手里有三种长生的方法,它们分别是:龙的心脏,仙丹,和灵魂转移。”

“仙丹是各门派道人都极为推崇的长生方法,传说服下去就可以羽化而登仙,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

“我要找的是第一种龙的心脏,它是秦始皇在统一六国之时搜刮得来的圣物,形成于开天辟地之初,与盘古同岁,而且永远也不会停止跳动。”

“至于第三种灵魂转移,那是世界上最最黑暗的巫术,不仅违反自然法则,更是跨越了伦理道德的底线,张小爷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

我很想知道身为一名医生,他是怎么说服自己相信这些传说的。我想了一会儿,提出来一个质疑:“仙丹我们好理解,大家都好这一口,秦始皇也派徐福去蓬莱找药材了,可当时他手里已经有龙的心脏了吧,为什么还是死在了东巡路上?”

“个人猜测他是不敢贸然使用心脏,想等等徐福的仙丹,以求万全。仙丹比其他两种方法要容易接受的多,像吃饭一样吞下去就够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危险。但徐福找了很多借口,迟迟不回来,秦始皇只好从其他方士手中服食了延缓衰老的丹药,一天一天等待着,结果徐福还没来,他自己就突然死于丹药中毒了。”

我摸了摸自己跳动的心口问道:“龙的心脏,也是个心脏吗?难道秦始皇不敢使用它,是因为需要器官移植?”

林医生摇了摇头:“没人见到过,但答案就在霸王宝藏里,我要把它带出去。”

“那第三种呢?秦始皇一生杀人无数了吧,他筑长城修秦陵都害死多少无辜百姓了,应该不会顾虑什么道德底线吧!”眼镜问道。

林医生冰冷的眼睛中竟然闪现出一丝狂热:“既然这个方法里涵括了‘灵魂’的概念,那假设人类有灵魂存在,而且灵魂可以被转移,那么转移的那个人在这个过程中肯定就不会拥有肉身了。比如秦始皇是一个将死之人,那他实施这个巫术时就一定会死掉,不然‘灵魂’怎么能够抽离出来?因此他只有先死一次,才能使用这第三种方法。”

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台。丞相斯为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乃秘之,不发丧。棺载辒凉车中,故幸宦者参乘,所至上食。百官奏事如故,宦者辄从辒凉车中可其奏事。独子胡亥、赵高及所幸宦者五六人知上死。

史记记载,秦始皇死在第五次东巡路上,赵高、胡亥等人却秘不发丧,还把一切都伪装成皇帝平安在世的模样。

难道说,他们知道秦始皇的死是暂时的,有了第三种巫术,他还会活过来?

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粒一粒的慢慢鼓起,长明灯还和原本一样波澜不惊的照耀着,我却不敢再去看它们一眼——这些原本都属于死去的皇帝……

“会暑,上辒车臭,乃诏从官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林医生接着《秦始皇本纪》背了一句,“他死的时候和现在的季节一样,正值盛夏,尸体来不及运回咸阳就开始腐烂了。”

“他的尸体藏在华盖大车里不被人看见,但是他一旦高温腐烂,尸臭就会从所有不严密的缝隙中钻出去。在巡游途中,一是会招来数不尽的苍蝇围绕,二是会引起部下随从的怀疑。赵高假拟了一道诏令,说皇帝想吃鱼,命官吏运来几筐鲍鱼装在车上,从而分散密集的苍蝇,并让鲍鱼的腥臭味掩盖住尸臭,隐藏秦始皇的死讯。”

听着这样的描述,想象着千古一帝躺在密封的大车中,一点点腐烂在华丽的龙床上,尸臭与鱼腥味混合交融,苍蝇一路追随围绕的场景……真的是非常的恶心!

我怀着恐惧的心情,强忍住反胃,可偏偏按捺不住好奇心,期待着他继续讲下去。

林医生看看我们的反应,问道:“你们觉得我说的这段历史是真相吗?”

“我听过这段评书。”冬煌答道,“后面不就是赵高篡改了遗诏,杀了扶苏、蒙恬,让胡亥即位了么。最后赵高又玩儿死了胡亥,子婴又弄死了赵高,项羽又灭了子婴。再往后就跟咱们这个宝藏又扯在一起了,刘邦逼死了项羽,宝藏吓病了刘邦,刘邦的后人埋了宝藏留下白玉龙,小幺妹看到了白玉龙,我们找到了小幺妹,你和猴哥算计了我们,咱们这才乱七八糟的凑在一起蹲在这儿听你讲故事呢……”

我心说冬煌的概括能力也太强了,这两千多年的历史被他几句话扯到了现在……人家林医生讨论的压根儿不是这个问题……

“秦始皇之死是史记里的记载,跟事实也差不了多远吧?不管他有没有腐烂,最终还是死了呗,埋进了秦陵,秦朝也灭亡了,才能迎来后面的大汉王朝。”我试图回归到林医生的长生话题上去,“咱们不是在讲第三种巫术吗?你问这个干啥?”

“我的猜测是,第三种巫术在秦始皇死的时候已经使用了一次,只不过被恶意中止,或者根本就是失败了。”

林医生不慌不忙的解释着,我听得双眼放光,多么劲爆的野史啊!

“这一段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张小爷只提到了只言片语。”他坐直了腰背,一句接着句挑起我们的兴趣,“刚才我说了,既然这个方法叫做灵魂转移,而巫术的使用是针对死人的,那我个人认为这第三种方法不能叫长生之术,而是死而复生之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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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世界是倾斜的

他却闭紧了嘴巴,扫视着我们,欲言又止。

“等我拿到了龙的心脏,会全说完的……”

我一头栽在冬煌大腿上,心里百转千回,又痒又憋屈。真扫兴……就剩一个尾巴了,他居然还要握在手里!

“啊……”怪人痛苦的双手抱着头直抓挠道,“又来了……你还不如不说呢,闷死我算了!”

耗子又要和他急眼,我们赶忙拦住。林医生这个人真的很会掌握时局啊,如果不按他的条件来,估计谁也逼问不出什么。

我心里急着往前赶路,一心想赶快走到藏宝室的最后,亲眼看明白有没有龙的心脏存在,我的世界观到底值不值得被颠覆。

可是有这条扭曲地心引力的道路存在,我们怎么样才能给眼镜一个合理的解释,好让他明确我们的位置,指出dna双螺旋里的出口方向呢?

我很想拉出眼镜的脑子,帮他捋一捋思路,或者劝他别这么较真,按原来的想法接着走下去。可他对牛顿太虔诚了,始终绕在这个诡异的力学bug里,死去活来的折腾。

我们除了保持安静,或一趟一趟的滚上去水瓶,其他也不知道干啥好了。

耗子是一会儿都呆不住了,不停的打开背包又合起,跨出几步又坐下。冬煌让他晃悠的眼晕,从腰间的挎包里摸出一根皱巴成“c”型的香烟扔了过去。

他趴到墙壁上,向里面的长明灯借了个火,蹲着抽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耗子绝对属于没事儿找抽型的,看见我死气沉沉的盯着他,又挪到我旁边,不停的用烟灰往我身上弹。

“你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我和他一样光着的脚丫子上,一会儿就落了一层温热的烟灰。

“哥哥无聊啊,陪小孩儿玩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又把点燃的香烟伸过来,“你猜这次我能准确无误的弹你大脚趾上不?”

我无奈的要命,正准备夺过他的烟头,怪人却窜过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干啥?你也想来一口?”

怪人并不吱声,举着他的手蹲下来,歪着脑袋愣了神。

他也想玩儿烟灰么?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烟屁股前只剩下半截余烬了,闪着两三点火星,冒出一缕青烟。

怪人挪动到耗子前面来挡住我的视线,又转移到他身后的位置,呆呆站了一会儿,疑惑道:“奇怪啊,这里怎么可能有风?我都给挡住了!”

我看看他的位置、看看耗子举起的烟头,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里从山底深入地下,我觉得再朝下挖,岩浆就要冲破地壳涌进来了,即使道路开凿时闪出了缝隙,也不可能有空气朝同一个方向流通的机会。

而耗子手里冒出的那缕青烟,始终是歪着升腾起来的!

想想在这样一个连时间都几乎静止的环境中,它不该是垂直向上的吗?

首先走廊里没有微风,即使有,也会被他身后的怪人挡住。

其次,这缕烟燃起的非常平稳,我们从任何角度都能看到它持续不断的倾斜。

然后,绝对不是因为香烟的c型弯曲才导致它斜着升起的,眼看着烟灰自动落下,只剩下了烟屁股,青烟的角度还是没变。

最后,它歪斜的方向是和下坡保持一致的,耗子变换了几个姿势、移动了几个方位,青烟总是朝着那边飘起。

烟头马上就要燃烧殆尽,耗子赶忙连吹了几口,趁着熄灭前的最后几秒钟提醒其他几个人看到了青烟的最后一眼。

“我操,水逆流,烟斜飘啊?”

“这么说,这里存在不止一个吸引力?”我站起身来原地蹦了两下,“你看,咱们几个活人受到向下的地心引力,其他能流动的物体却都往斜上方跑,地面的物体被上坡的斜上方吸走了,空中的物体被下坡的斜上方吸走了。”

“冬爷,还有烟没,咱们试试如果把空中的和地上的结合起来它怎么跑。”怪人提议道,“让烟烧起来,顺着地上滚!”

我一听这个想法好,把空中的也放到地上来,看看哪边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呢?

冬煌手一摊:“刚才那是我偷偷藏的一颗,现在连根烟丝都没了……”

“我包里有迷你蚊香。”林医生拉开背包口袋摸索半天,扔过来一块饼干大小的东西。

可这玩意虽然有烟,但是又扁又平,完全滚动不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眼镜拣了个空瓶子走过来,把蚊香头伸进长明灯点燃,然后塞进了瓶口轻放到了地上。

瓶子缓缓往上翻滚,扁平的小片片释放出烟雾充满瓶子内部,卡在里面也爬上了坡。但瓶口逸出来的蚊香却一边跟着瓶子往前上方走,一边向后上方飘动。

“所以,这里有两个方向相反的吸引力?”我期待的看着眼镜,希望他从这个尝试中得到点什么启发。

眼镜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他犹豫了好久,一副死就死吧我就钻牛角尖的架势,掷地有声的说道:“除非地球停止自转,地心歪到了上坡,否则万有引力的规律不可能被打破!”

“行了行了,别折磨他了。”冬煌赶紧拉开我,“他都学傻了,你别硬逼他,咱们自己用歪门邪道来琢磨琢磨。”

我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书呆子吧,连变通一下都不敢,死守着牛顿不放。

蚊香把软塑料的瓶子烧了一个破洞,烟雾比垂直方向倾斜大概10度左右,争先恐后的钻出来。

其实这个斜角不注意看很难察觉出来,但在这儿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环境下,就显得有点突兀了,让人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歪过头去,想和它保持平行。

难道说只有烟雾才会如此吗?我觉得试试其他能在空中浮动的事物。

我想烧一壶开水,掀开盖子观察水蒸气,可电炊炉早就被我落在起火的通道里了。

没有炉子,但可以有火!火在正常情况下,也是蹭蹭的垂直往上窜火苗。这里虽然到处都有燃着火焰的长明灯,但火苗的尖角都被青铜鸟头挡住了,只从嘴巴里才能看见火光。

我找林医生借了张皱巴巴的白纸,搓成长条,凑到墙壁前将它引燃。

纸张一下子就烧掉了三分之一,但足够我看清楚了:火焰和烟雾一样,只要存在于空中的升腾物,全都是往斜上方偏10度左右飘散的。

“都怪这丑不拉几的长明灯,弄个什么破鸟头把火光吃进去了,不然咱们早就发现点儿猫腻了!”耗子扯出来一只灯架,试图掰开鸟嘴把灯芯取出来,“老子还觉得这是给咱们照亮方便用的呢!”

怪人用手捂住鸟头,遮挡起一盏光亮,猜测着:“如果咱们是古人,这里一片漆黑的话,那不就得举着火把前进了吗,火把上的火肯定也是倾斜的,细心的人肯定一进来就感觉到疑惑了。而有了长明灯,无论什么人进来都不会再点燃火焰,就连耗子哥刚才吸烟都是借的火,所以长明灯是故意让人看不出破绽的吧?”

我不明白我们困在这里,和长明灯有什么关系,问道:“可是就算发现火焰很奇怪也无解吧,还能吓退一批我这样的怂包呢,这个设计到底是怕我们发现什么?”

“发现这里的世界是倾斜的!”眼镜突然提高分贝喊了一嗓子,把我们都吓一跳!

“我想通了,牛顿到底是百分百正确的!”他要走了林医生的最后一张纸,挥舞着笔头画写起来,“正因为地心引力是绝对向下的,所以水绝不会逆流,它根本就是从上坡流到了下坡而已!”

“开啥玩笑,我们又没瞎,它明明就是从这儿——”耗子指了指脚下,又往上跑了两步,“反着流到这儿的!”

“对,地上你可以标注两个点和一段距离,水从a点流到了b点,那是你认为a点位置低,b点位置高,所以看起来像是倒流,而实际上,a点才是更高的那一端,水是符合了自然规律,由上而下,流到低处的!”~

耗子挠挠头,比划了半天说道:“你没戴眼镜我能理解,可你的说法也太瞎了……你问问小六一,问问你大表哥,这是上坡还是下坡?”

我和冬煌都没说话,怪人陪着耗子趴了下去,伸直手臂试探着地面,我觉得这里的设计已经把每个人都玩儿瞎了。

眼镜接着在纸上画了一条长长的水平线段,他在起始端点a旁边又加上了一个小圆圈。

“现在这张图就是咱们的眼睛看到的,a点最低,水瓶正在往高处慢慢爬升呢。”他举起纸张,逆时针旋转了一点点,线段和小圆圈都倾斜了,这正是一张当前场景毫无差别的示意图。

看我们都同意的点了点头,他又把纸张从倾斜摆回水平,然后顺时针倾斜了10度说道:“可是实际的情况是这样的。”

经过这幅图的解释,我突然就懂得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了”,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答案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倾斜后的纸张上,a由最低点变为了最高点,原本从下往上爬坡的圆圈,此刻和a一起处在顶坡的位置,那么它的滚动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它分明是严格遵守地心引力,从高往低下滑的嘛!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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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不如盲人摸象

根本没有什么三种吸力,没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搞鬼。

原来眼镜的坚持一直是对的,任何事物都没违反过地心引力,我们一直以为的下坡路其实是个平缓的上坡!

我的脑子在片刻的醍醐灌顶后,又塞满了问号:一张纸很容易被我们改变走向,我让纸上的这个怪坡倾斜60度、90度,甚至180翻个跟头都没问题。

但是在现实中,人是感官动物,我们怎么才能看着下坡路,说服自己这其实是上坡呢?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的感觉都出了错?是什么在欺骗我们的眼睛?

我摸摸墙壁,来回走了几步,完全没发现什么破绽,我连逼自己相信下坡是平地都做不到,更何况让下坡变成上坡?

“老子不明白,这里怎么看都是朝下走的啊!”耗子也放弃了自我说服,痛苦的揉捏着太阳穴。

“其实这里可以是上坡也可以是下坡。”眼镜停下手里的画写,再次解释道,“因为这个名字是我们给强加上去的,人类给出‘上下’的定义,前提是我们站在平地上。从水平方向看来,前面的路面抬高就是上坡,路面降低就是下坡。”

他自己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把圆珠笔竖在自己的手背上,给我们演示着,“假设我有十支笔,我把它们间隔插在地上,但是我每一支都向右倾斜一丁点儿。如果你对我的用意不知情,还用垂直的眼光去看它,那你一定觉得这条路右边高,左边低。”

我只有随着圆珠笔向右歪头,才能保证它是垂直的,从这个倾斜角度看过来,果然他的手背变成了一个斜坡。

“现在我再往左倾斜,你看又变成左高右低的下坡路了吧!”他又把圆珠笔反向歪了个角度,说道,“这里咱们都是第一次来,长明灯是唯一的路面参照物,如果你看长明灯是直的,那要么是你头歪了,要么是路斜了。咱们都很劳累,这儿的坡度非常平缓,又是个陌生的环境,像这样一点微小的倾斜,人体几乎感觉不出来,所以是长明灯扰乱了我们的感官,咱们根本没有往地下钻,而是朝地上跑呢!”

我琢磨着他的意思,反手摸了摸身后的长明灯,它的底座只比灯架略微加粗了小半圈,而且我们的方向感一时半会儿也纠正不过来,10度左右的微小差别真的很难观察出来。

原来这批长明灯在铸造时就故意改变了底座和灯架的垂直角度,它们全是被歪斜着安置在这里,迷惑外来者的。

而我们一开始就以它为参照物,适应了它的角度,所以才在潜移默化中把上坡当做了下坡,才察觉不到真正的长廊走向!

眼镜调整白纸,倾斜到正确的上坡路面,然后在小圆圈上垂直画了一缕青烟,就当做是点燃的那根蚊香。

然后他把图再次移动到下坡角度,烟雾果然正如我们所见,往斜上方飘过去了。

这样,我们闹不明白的那些反常现象都找到了答案,眼镜的假设也都得到了验证,他心里的那张双螺旋图该有谱了吧!

我们催促着他赶紧画地图,这地方怎么呆怎么不舒服。他沉吟片刻,终于翻过纸张开始动笔了。

“既然都是上坡,咱们该不会逐渐的从地下又接近山底了吧?”冬煌把玩着林医生的拐杖问道。

“应该没那么简单了,既然这里能让我们把上坡当下坡,那其他路段说不定还下坡当上坡了呢,只是我们没有发觉。”眼镜手里的笔头飞舞着,“我只能确定咱们的总路线是按照螺旋形状设计的,方向实在不好判断。”

他这样一说,我忽然想起来,在之前和他们分开的时候,我倒是能确定那一段的路面的确是下坡。

我接过拐杖说道:“这根灯架是我从墙壁里弄出来的,当时想给林医生的腿做个支撑,结果手一滑把它拽倒在了地上,它绝对是向下坡滚动了几下的,林医生当时也看到了吧?至少那段路的确没有什么猫腻!”

林医生回想了一下,也确定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这里的路一段是上坡,一段是下坡?”冬煌看了看眼镜的双螺旋图纸,质疑道,“那这地图就不对劲了,你这个只有单一的一种走法。”

“你的角度站错啦!”眼镜放下了圆珠笔,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从我的位置看!”

他说着,让了下身,我们纷纷凑过去,一睹这颠三倒四的长廊结构。

眼前的双螺旋被整图旋转了90度,总的来看,我们的路程是从左边入口行进到了右边出口,但在每一个有弧度的圆环上,我们是时而上坡时而下坡的、不停随着螺旋轨迹奔走着的!

如果做一个比喻,那我们就是走在了两根缠绕在一起、又被水平拉伸至极限的弹簧里去了!

“老子快不行了……太复杂了,小冬冬你就快说咱们往哪儿走才能出去吧!”耗子疯狂的挠着头,我赶紧往旁边躲了躲,他的头皮屑哗啦啦的直往下掉。

“往心里走!”眼镜特文艺的说了一句,“长明灯带来的光明会迷惑我们的眼睛,那就干脆不要去看好了,靠咱们自己来感觉!这里的空间根本不大,我不敢往前走是怕搞错方向,带你们走到第二条螺旋的岔路上去,现在我知道了它的规律,咱们只要摸清了方位,跟着我的图保准能出去!”

“怎么摸清?”

“把长明灯给灭了,用手电看看直线照过去的角度有没有变化,分清楚哪里是上坡哪里是下坡,我摸清它一个周期是多长,其他的可就好办了!”

耗子说干就干,立即就和怪人行动起来,分两边准备熄灭毁人不倦的长明灯。

冬煌面露难色的左右看了看,犹豫道:“这些都是燃烧了两千多年的珍贵物件,咱们就这么给破坏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害人用的,你可惜啥?”

“人家保护自己的财产,你不仅要顺走,还要搞破坏,缺不缺德?”

“行,我缺德,老子就没干过啥好事儿!”耗子不满的嘟囔起来,“咱们来这趟你又没汇报给大掌柜的,再说咱们又不是要把这山给玩儿塌了,顾虑那么多干嘛?作孽的事儿,老子来抗!”

他说着就在前方忙活起来,金碧辉煌的走廊很快就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眼镜接过林医生的手电,把它捆绑在鞋子的侧面。

光线紧贴着地面直直的照射出去,我反正是看不出前面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眼镜很有自信的开始带路,我们几个人赶紧收拾好散落满地的包裹,相互搀扶着跟在他后面。

走了还没有10分钟,眼镜就转过脸来,向我们招手道:“瞧瞧,咱们该走真正的下坡了!”

再一看,手电的光线和刚才相比果然有变化,我的感觉是路突然变短了,光线还没到尽头,可它已经照不到更远处的路面了。

那么前面就该是上坡的顶端,我们处在横放的螺旋结构中,那个凸起的半圆之上!

“有周期、有方向、有规律,你们只管跟着我好啦!”

眼镜的一句话,让我心里一阵振奋!耗子和怪人也停下了长明灯破坏工程,围过来等着下一步指示。

“长明灯除了混淆我们的方向感,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利用明暗关系隐藏起了重要的结点,还把咱们往死循环的回路里面引导。所以在前半段路上,咱们只有顺着某一面墙才能走出无限绕路的循环,不过这个设计我已经看透了。”眼镜神采飞扬的演说着,我觉得他的头脑、学识、逻辑思维实在是牛逼极了!

耗子又准备去开路,搓了搓手问道:“那我们哥俩接着给你灭灯,就能出去了呗?”

“不用那么费劲,咱不看它就是了,一切都在我心里,跟着我闭眼走!”

我们听罢赶紧相互拉扯着衣服,像开火车似的站成一竖排,紧闭起双眼,任由眼镜这个火车头带着。

其实闭上眼睛,长明灯还是会穿过眼皮透露给你一丝光亮,它好像在不断提醒着你:这里是长廊,这里有陷阱,你走的坡路全是假的。一嫁大叔桃花开

但眼镜应该不会受到干扰,他像个瞎子一样,手里握着林医生的拐杖探着路,脑袋上还系了一根遮光的布条。

早知阵里有这么坑爹的设计,我们还不如盲人摸象的行进呢!

我不敢多吱声,只听着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扯着冬煌的衣角跟随着大部队。

脚下路面的高低起伏真的很小很小,我光着脚丫都感觉不到那和平地有什么不同。可能是注意力太过集中,我每一步踩下去,脚底板都是僵硬的,生怕感触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怪东西。

只有耗子和我是光着脚的,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靴子。我头一回接触这种类型的人物,对于他们的很多装备都叫不上名字,很多术语都似懂非懂。

我暗暗决定出去以后一定要扩大阅读面,多了解一下这些新奇的玩意儿,如果有可能,和他们保持联系,今后加入其中也说不定!

“叮”一声脆响,前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眼镜该是触碰到地面以外的物体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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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撬起一个地球

我们都睁开眼睛,往前面探过头看去:

那居然是一面古铜色的金属墙壁!

在长明灯的映照下,它反射着金属特有的那种光泽,看这质地,和连环翻板里的铜球是差不多的。

眼镜好不容易扯下眼睛上的布条,愣了一愣,弱弱的说道:“这里真的是尽头了,按我的方法,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耗子拉过青铜拐杖,轻轻的在铜墙上点了几下——

一阵悦耳的敲击声从铜墙内部传出来,还伴随着恰到好处的几声回音,它似乎是眼镜最喜欢的中空结构。

耗子又用了点力气击打了几下,声音又变得浑厚起来,就像寺庙里的钟声似的。

“怎么像一面乐器?声音太美了!”我听了他上下左右一阵不同的敲击变换,浑身舒坦的要命。

“好听顶个屁用,咱们被堵住了啊!”耗子白了我一眼,蹲下身来开始在铜墙上来回的摸探,寻找线索。

他的一双手生的非常不对称,右手和冬煌一样,粗皮糙肉、布满老茧,而左手又白又滑、细皮嫩肉的,我摸过一次,触感像待嫁姑娘的青葱小手似的。

在前几次的试探和开锁时,他总是先用右手粗略的摸索一遍,在某些有疑问的细节才会用左手摸索第二次。右手力气比较大,左手触感比较敏锐,这样看来,他虽然是独立的一个人,却被双手划成了分工合作的一男一女,脏活重活交给老爷们,细致谨慎的小娘们来辅助。

不过在这面铜墙上,老爷们和小娘们都一无所获。

“啥机关也没有?不符合这一路的规律啊!”

耗子挠了挠露出来的半个屁股,从背包里摸出一只空空的香烟盒,他把它撕开、展平,贴在铜墙上,轻轻的从洞口石壁间的缝隙伸了出去。

看来铜墙并没有把我们密封起来啊!

我们几个交换了一下眼色,满怀期待的看着耗子按住了手里的半张烟纸,沿着整个洞口与铜墙的贴合处游走了一遍。

“太伤心了,怎么越到里面,机关越简单?这就是一大铜块挡在这里而已,项羽已经看不起咱们的智商了吗?”耗子收起烟盒,直嘟囔不过瘾。

我们可不感到技痒!冬煌见状连忙指挥着怪人和眼镜过来,让他们和耗子并排站在前面,一起推开这个挡路的铜块。

“一二——三!”

“一二——三!”

“完全推不动,太重了这东西!”怪人揉了揉手腕,抱怨道,“又累又乏还饿着肚子,使不上力气……”

冬煌走过去把没受伤的肩膀也抵在铜墙上,向我和林医生招了招手:“都来,一起努把力!”

除了瘸腿的林医生,我们所有人都扎起马步,别管有没有力气,都卯足了浑身的劲把这面墙向前顶。

一点进展也没有。

“刚才敲的时候不是空心的吗?怎么会这么重?”眼镜比划了一下洞口大小,“一个人大概能推动体重三分之一的物体,换算成牛顿力,咱们几个平均下来,每人能产生将近300牛的推力了,不应该推不开啊!”

“都别出声,老子来听听看。”

耗子扯过青铜拐杖,一副气运丹田的模样,重重的砸上了铜墙的最底部。

“咣——”

晨钟一样的声响回荡起来,我全身像过了一段电流似的意犹未尽。

耗子把一只手张开,搭在耳边,闭上眼睛听完了铜墙内部的回声,说道:“这玩意应该有七八米高,我们只能看到三分之一,它还有一大半藏在后头!”

我心说不是吧,用七八米高的铜墙堵这么一个两三米的空缺,那洞口的后面岂不是另一个天地了?至少,那里应该是个比当前的长廊宽阔很多倍的地方,不然铜墙没露出来的部分往哪儿安置呢?

“这么说,干不动了?”怪人肩膀顶在墙上又拱了几下。

“正面肯定是推不开了,把力气集中一下吧!”眼镜说着,走到洞口的边缘,拍了拍铜墙最侧边的位置,面向我们指挥道,“就这里,把力气都放在这个位置上,咱们侧着推,能省点劲,只要露出一条缝隙,人就可以钻过去,不需要全挪开它。”

也对,我们只要进入后面就够了,又不是给铜墙搬家!

一行人听得眼镜指令,都挤在铜墙的边角,高个子把手按在上面,矮个子按着中间,我扎个马步正好能钻进耗子前面,而林医生没有脚可以发力,他只能盘腿坐在地上按住了底部。

“都把便秘的那股劲给老子使出来!拼了!”

耗子打气似的喊了一嗓子,虽然语言略显低俗,但效果不错。我们大家都深吸一口气,等待着力量爆发的那一刻。

“来来,我喊口号了!”独臂大侠冬煌侧着身体,声音洪亮如钟,“一、二——三————————!”

我呲牙咧嘴,紧绷着头皮,回忆起便秘的感觉奋力向前推动着。

身后的人们从喉咙深处发出动物般的低吼。

嗞——

苍天有眼,铜壁终于移动了!

从洞口后的空间里回荡起悠远的回声,我心里升起一丝喜悦,却顶不上来第二口气,只好松了手瘫在了地上。

其他的人也差不多,大家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蹲在那条一根手指粗细的缝隙前,大口喘着气。

“我好像真的憋出粑粑了……”怪人愣了一会儿,由蹲坐的姿势站起来,满脸纠结的表情。

我们几个一听,纷纷露出嫌弃的神色,赶紧从他旁边挪开。

只有淡定依旧的林医生从包里抽出一条清洁湿巾递了过去,示意他到角落里处理一下。

“咳咳,那个……好像……靠咱们几个人是再也推不动了吧?”冬煌把我们的视线拉了回来,又拍拍眼镜兄的肩膀,“赶紧把你的学问都掏出来,咱们的能力只能开条小缝,接下来怎么用小力气移动大物件?”

眼镜难为的皱紧眉头,摸了摸铜墙的缝隙回答道:“最简单的以小换大的方法,就是杠杆了。”

“我知道我知道!”耗子一脸自豪的把话抢了过去,“阿那个什么基德说的,给我一条棍,还你一个球!”

“是阿基米德好吧?”眼镜鄙视的瞥了他一眼,“他的原话意思是:只要力臂够长,有个支点,理论上来说,地球也是可以撬起来的。”

冬煌连连点头:“行行,只要有思路,咱们就试试看,这铜疙瘩再重也比地球轻多了吧!”

他说的轻松,可我们这些人身上压根没有可用的物资,除了两个破烂的登山包,其他就只剩下几个人的几条小命了。

我想了想问道:“那咱们去哪儿找杠杆,去哪儿找支点啊?”

眼镜习惯性的用手指往鼻梁上推了一把,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戴眼镜,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回答道:“支点有现成的,铜墙的缝隙只要能让杠杆伸进去,洞口外壁的这个边缘就是支点了,现在咱们需要变出个杠杆来!”

我刷新了一下自己陈旧的思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构建出一个歪斜90度的、跷跷板似的省力杠杆,我们在力臂长的这一头发劲,就能以小换大,把沉重的铜墙顶出去一些。

“杆……咱们没有,但有这个!”

怪人好像擦干净了屁股,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喊了一嗓子。我们转过头去,他又从后头走廊的墙壁里,向外拖出一只灯架。

“对啊,这玩意结实,秦始皇的青铜质量绝对刚刚的!”耗子跟着欢呼了一下,捡起林医生的拐杖把玩着,“掰断的话还有很多备用的,这里别的啥都没有,就这个可以批发零售!”

他说着,就拎起拐杖的底座,努力把它的前端往墙缝里面捣。

缝隙只有手指粗细,耗子变换角度尝试了很多次,才勉强把拐杖头的鸟嘴插了进去。

怪鸟造型的杖头尖锐又有很多凹槽,耗子松开手,它也没从半空掉下来,居然就直直的卡了进去!

“我来!”怪人挥手示意我们往一边躲开,他顺手抄起另一根灯架,瞄准了一下就往卡在半空的拐杖底部夯了过去。

咣——

我听到这面铜墙的声音,忍不住又像过电一样爽了一下。~

鸟头略微有些变形,但它张开的大嘴形成一个很好的卡钩,像要把铜壁吞掉一样,稳稳的固定在了缝隙之中。

“这倒是个好办法呀!”耗子一看,乐的直拍怪人肩膀,招呼着腿脚利索的几个人一路跑回去收集两侧的长明灯架。

我发现他们一旦有了确定的一套方案,就会像个施工队一样,能干净利索又有条不紊的在很短的时间内搞定当前情境下的任务。

随着施工队一根一根的往缝隙里夯实灯架,我一声一声的跟随着好听的敲击响浑身过着电流。

地上散落着几只被砸断的无头鸟,顺着第一根青铜拐杖的上方和下方,他们又安插排列了六七根新鲜的灯架,有两只甚至连人鱼膏的灯火都没熄灭。

他们勤快的一趟趟来回奔跑着,撬起地球的小工程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这样竣工了。

在原本绝望的铜墙铁壁侧边,现在突兀的卡住了这么十余支密集排列的杠杆,静静的等待我们把它推动撬起,揭开它背后的故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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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场烟花的表演

看着这样的阵势,连我都手痒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这面空心铜墙到底是啥,走廊的后头究竟藏着什么玩意?

来,一试身手吧!

我们按照推开墙缝的高低顺序,自觉找准了位置,活动手关节,抓住那些灯架底座,像拉磨一样,伸长了手臂开始向后面拖动。

在满地长明灯的照亮下,铜墙能映出一点点模糊的人影,我的五官此刻全然扭曲在一起,如果这是一面清晰的镜子,那么我们六个人狰狞的表情一定会把自己给吓尿了。

“一二——三!”

我们留在支点这边的力臂,比抵住铜墙的那半个鸟头长多了,这为我们省下了不少力气。眼镜又说,人类拉扯物体产生的牛顿力,其实比推动物体的力量要更大一些。

这样的一减一加过后,墙缝果然毫无悬念的被我们增大了!

可怜的灯架又被撬断了几枚鸟头,怪人立马跑回去补充上来几支新鲜的。

眼镜调整了一下方案,他把四五根灯架捆绑成一条粗壮结实的铜柱插回去,我们的力气全集中在这单一支杠杆上。

嗞——

开了开了!不负众望的开了!

我们怀里抱着灯架,一起坐倒在地上傻乐,洞口露出的空间足够冬煌这样的大个子侧身过去了。

耗子性格最急躁,他顾不得舒展酸痛的肌肉,就从灯架下挣脱开,捏起地上断裂的长明鸟头,趁着它还能照明,从缝隙中丢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半只眼睛——

“操操……又牛逼了一次,这么大!”

我听他这么一嚷嚷,也坐不住了,赶紧和眼镜合伙把满地的长明灯残骸堆到角落里,好奇的把脑袋伸过去——

几只鸟头的嘴巴已经被我们严重撬坏了,它们由60度小嘴微张变形至170度血盆大口,里面的人鱼膏光线不再受到青铜的遮挡,放肆的照亮着铜墙铁壁背后的空间。

这面铜墙并不孤单,在光照和我的视线范围内,至少还能看见另一面墙壁上也反射着微微的金属光泽。

“要看就大大方方的进去里面!”

耗子毫不客气的把我推开,朝手心上吐了口唾沫,整理了一下鬓角的乱发:“开了门,老子就要进去拜见老大了,你小屁孩在后面等着吧!”

他是这队人马中的开路先锋,我心里清楚他推开我是怕前面再出现点危险什么的。

耗子极其臭屁的甩了一下没有刘海的头发,侧身探了进去。

“嗯……没什么机关暗器,但是——这——总之牛逼极了,快来!”

他在里面掩饰不住兴奋,立刻就朝我们大声招呼起来,声音和在走廊里有很大的不同,似乎过了这面墙就出离了我们很远很远似的。

大家不再愣神,我随意缩了一下肩膀就轻松的挤进了铜墙缝隙里。

这里是走廊的终点,我幻想过数十种等待着我们的可能,但这里的画面远远超过了我的所有想象。

铜墙的全貌,是一尊巨人的雕像!

正如耗子推断,我们的所见不过它的三分之一,如果按一层楼房高达3米来计算,这尊铜像的高度近乎于一栋三层小楼!

多亏了它只徒有外面一层躯壳,如果它是实心的,我们非得动用吊车才能把它移动开来!

我认为它是一尊人像,是因为从正面看过来,它昂首挺胸站立的笔直笔直,姿态很像皇帝的御前侍卫。一袭宽大的袍子像小瀑布似的挂在我的面前,之前堵住洞口的那面平滑铜墙,正是这件充满异域风情的长袍下摆。

它是一栋楼,我是个矮子。

高昂起脑袋,顺着它长长、长长的衣襟仰看过去,铜像的肩膀以上都隐藏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我只能怀着敬畏的心情,猜测着它的样貌。

我前后左右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看到在这位看门巨人的两侧,还分别伫立着一尊个头矮一点的小铜人。

走上前去仔细一看——我才发现它们和中间的看门巨人其实是同一个体型大小,只不过它俩的姿势一个盘腿坐着,一个屈膝跪地,所以显得稍微矮了一点。

我记得在铜墙外向里面观望时,对面也反射过一丝微光,这么说,除了这三位,其他看不见的地方还存在着更多的雕像,这里是个巨人铜像馆?

我转过身去,想看的更远更清楚一些,突然发现地上原本明亮的几团火光居然逐渐暗淡了下去。

怪人也察觉到了异样,他收回目光,往里面几只长明灯鸟头的方向奔走了五六步。

这时,光照范围明显的从巨人肩膀缩减至它的腰间、膝盖、脚踝。

是耗子把人鱼膏摔出来了吗?是我们毁掉了鸟头的结构吗?我还来不及开口询问,怪人那边猛窜出一道火焰,一秒钟之后,所有的光源在同一时刻就被熄灭了!

我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往旁边摸了摸,抓住了冬煌的手。

这黑暗来临的莫名其,好在看门巨人身侧闪着一条缝隙,外面的光亮还能给予我一点安慰。

“道哥,你吹的?”眼镜轻声细语的问了一声。

“我没……我还没刚往这儿一站呢!”

怪人好像踢了一下鸟头,语气有点委屈的说:“你们知道吗,我的脚下好像有一层水……”

他话刚一结束,我们的上方就亮起了一点星光。

即使在看不见的头顶悄悄燃起,它在黑暗中的突然出现,还是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抬起头来,嘴巴不住张的老大:这里的空间不仅仅能容下小洋楼高度的巨人雕像,简直能容下我们学校那个6层教学楼!

在高高的半空中,有一张纵横交错的、金属链条编织而成的巨型蜘蛛网!

网的正中心位置,悬挂着一块长方形的不明物体,由于距离实在太远,我根本看不清那具体是什么物件。

方才亮起的那一点光芒,就处在长方体的边角上,有点类似于遥远的星光,还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

突然毫无征兆的,相邻于它的另一个蜘蛛网结点上,又有一盏星光亮了起来!

一盏、两盏、三盏……十盏、二十盏!

我无法确切的形容内心中的震撼:就像经历了千百年时间的孕育,勃然爆发出的生命!闪烁的星光遵循着流畅的网状轨迹,一个接着一个,不留间隔的开始传承光明的意志!它们在片刻之间就释放出强大的能量,以多米诺骨牌的延续方式,由近及远、由内向外,争先恐后的依次散发出各自的光彩!

也许是在黑暗中沉寂了太过漫长的岁月,星火传递的速度越来越快,远看过去,它像一条压抑了许久的火蛇终于重获自由一般,一圈一圈飞速盘绕着,把我们原先看不到的壁顶映照的灯火通明!

我的心脏跟随着它前行的节奏越跳越快,想要生长、想要涌动,想要超脱这沉闷的时空,想要不顾世俗的彻底怒放开来,不负此生!

终于……遮天蔽日的这张网状图案即将全部完成点燃,最外层的轨道紧贴着巨人铜像的头顶,将这里的空间整个环绕了一大圈。火蛇没有丝毫的犹豫,它卯足了全力,奋不顾身的向最后一颗未明的黑暗结点冲刺过去,那将是它的最后一站——

就像游乐园的夜场闭幕表演,在我的眼睛中,整个世界都被它绚烂夺目的倒影覆盖了。火蛇并没有就此消逝,它最后一刻的生命,转瞬间化作了漫天烟花般华丽的绽放!

火花四溅,它似乎迸裂出了比钻石更璀璨一百万倍的光芒!

仿佛宇宙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小爆炸,我的视线里只剩下一大片刺目的白色。我赶紧狂眨几下眼睛,从惊心动魄的夜空表演中回回神,只见强光逝去后,世界又突然温柔了起来,好像一整条银河中的星星都纷纷扬扬坠落了下来,慢慢的、轻柔的,均匀洒满我们每一个目瞪口呆的凡人身上。

我举手来想抓住几颗黯然神伤的星星,它们却在下降的过程中逐渐燃烧殆尽,从一丝丝微弱的火光转变为一颗颗胡椒粉似的黑色小颗粒。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竟然满脸都是眼泪,项羽安排这场表演的意义是什么,我都不去关心了,我甚至觉得,用10年的寿命去换取这里的入场券也是值得的。

眼镜也是心理脆弱的人,他的脸红彤彤的,热泪盈眶说不出话了,耗子蹲在地上,深深的向外呼了口气。

“过瘾不?”冬煌眼里也亮亮的,问了我一句。

我吸吸鼻子猛点了几下头,突然看到林医生坐在地上还痴痴的仰望着,再冷血的人心里也会波澜吧!

我喊了他几声,他才缓缓的转过脸来,嘴角微微颤动了一下,轻声说道:“如果……她能看到,就好了。”

“她”是谁?我的八卦之心刚刚有点犯痒,他就低下头去,不再理人了。

“我说你们……都忘了我刚才说什么了吧?”怪人颇为无奈的朝我们挥了挥手,“先看看我的情况行吗?”

头顶链条网的星光接替了长明灯的作用,这里的空间比走廊里还要亮堂。

我把脸上的泪痕抹干净,赶紧和他们一起回归到寻宝的正常心态中去。

我这才看清楚,怪人所站的地面和我们的脚下有很大的不同: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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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九转还魂草

我们所踩的地面和外头一样,都是结实的石板,而他踩踏着的路面,却有点毛糙,好像还挺柔软,像是地上铺了一层草席子似的。

怪人的脚下是个深凹坑,我都看不到他的靴子了,可见他踩到的水应该是藏在草席之下的。

我扭头扫了一眼草席的覆盖范围,这才头一回窥见整个空间的全貌:

在我的对面和左右两侧,也堆放着另外几尊铜像,我数了数,一边三个铜像,一共四面墙,那么这里居然整齐排列了十二位怪异的铜质巨人!

它们和我身后的这种布局是相同的,中间站着一个,旁边坐下俩。

这样看来,这儿的空间形成了一个完美对称的结构,这里的设计是个很标准的正方形。

在正方形的地面中央,还镶嵌着一小片突兀的圆形区域,怪人此时此刻就立在那上面,头顶位置正对着蜘蛛网中心的不明物体。

我走到石地板和草席子的交界处,蹲下去摸了一把——那有点像老麻绳的触感,扎手,干燥,但却很有韧性。

我觉得中间设置这样的地面有点诡异,便向他招手道:“你傻站着干嘛?出来啊!”

“我怕踩到了什么陷阱,一走开就被项羽给玩儿死啊!”怪人像被孙悟空画了圈的唐僧似的,杵在中间一步都不敢动弹,“刚才长明灯就是从这个坑里,掉到水中熄灭的。”

耗子走过来,踩在草席上来回踱了几步路,好像完全没有危险。

他不太确定的说道:“软不叮当的,还挺舒服,要不你先伸出来一只脚试试呗?”

怪人好像就在等这句话似的,突然放松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啊,有陷阱我也不管了,冬爷要骂就骂你!”

他从水滩里拔出一只脚,跨了个大步子,却突然又收住了动作,一条腿定格在空中。

林医生往前挪了几步,趴在草席子上嗅了嗅,又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怪人的脚底,问他道:“感觉到蔓延了吗?”

“嗯……我低头才看到,是有点不对劲了。”

我站起身来,踮着脚尖看向怪人的脚下,才发现原本象牙白色的草席正以他为中心,极其缓慢的从内圈呈现出一丝嫩嫩的青绿色。

“是九转还魂草。”林医生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第一次见到这种形态的,你把它救活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目光齐刷刷望向他,等待着下文。

“那是民间俗称,它学名就是卷柏。”林医生掏出手术剪,从草席的边缘采集了一丁点碎料,放在手心中说道,“注意看一下。”

他手里的草席渣蜷曲成一堆小疙瘩,看起来和一小撮锯末似的,林医生的嘴巴蠕动了两下,吐出一口唾液滴在了上面。

我还没来得及说恶心,他手上的锯末就突然获得了生命一般,由卷曲的状态瞬间伸展开来,把手心里的那一丁点口水吸食的一干二净!

“这种植物在干旱情况下就会进入假死状态,变成我们现在看到的情况,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到它本来的样子。可一旦有了水,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死而复生,重新活过来,很多老中医都把它叫做见水还阳草。”

这间藏宝室封闭了两千多年,那么这一片干巴巴的草席子其实是死在秦末,复活在21世纪了啊!

怪人听完解释彻底的松了口气,他弯下腰在鞋底拨弄了两下,向我们展示他满手的水珠:“还魂草应该是活活气死的,这底下就有水,可如果不是我踩进来溅出了水花,它永远也触碰不到水源!”

他的一番话让我想起了几天前的遭遇:我们大家被螭吻的二次机关摆了一道,一滴水都没了,只剩下一口气在黑暗中昏睡过去,而一条甘甜的暗河就在我们头顶缓缓流过,我们无论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它。

我们等待了一两天,而还魂草等待了两千年,人类的耐力弱爆了!

还好我们等来了林医生,它等来了怪人,林医生从外面把水传递了下来,怪人莫名其的踩进了坑里。

“你那个坑有多大?再仔细摸摸里面有啥奇怪的玩意没?”冬煌双手抱在胸前,向他下了指令。

怪人就地坐下,在水坑里拨弄起来,拎出了我们那可怜的鸟头长明灯。

耗子走过去,干脆洗了个脚,他好像很爽的样子,把水花溅射了满地。触碰到洗脚水的还魂草居然没被熏死,这就属于饥不择食吧,它们追随着水花的印迹,一片一片绽放出嫩绿色的芽叶。

我看他玩儿的开心,也试探着迈进去一小步,结果脚底板被毛毛的草席地面一摩擦,正好搔到了我怕痒的脚心,我一个摇晃跌坐在地上,往里面滚动了两步。

“悠着点啊你!小女娃怎么能这么冒冒失失的!”冬煌眉头一皱,看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又爬了起来,才舒了一口气。

“这些小东西还是挺招人疼的。”耗子搓了一会儿脚趾缝,双脚一阵乱踢,尽力的把凹槽中的那点可怜水全泼洒出来,“你们看它长的多快!”

的确,眼前的画面和镜头快进的植物生长纪录片似的,在这么会儿的功夫里,原本毫不起眼的破草席就如此生机勃勃、枝繁叶茂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怪人和耗子的周围,嫩绿的枝芽已经全数张开了,感恩似的把两位救命恩人拥抱在怀里。

干瘪的还魂草从压缩状态渐渐膨胀起来,舒展躯干,向四周的角落蔓延开去,整个枯燥沉闷的地下密室里都充满了新生的喜悦和蓬勃的朝气。如果这种植物被广泛的应用到园林绿化的学科中去,岂不是随便掏出一小团,再洒点水,一片简易的草坪就完成了?

我身下的草团只吸收到了一点点潮气,它们散发着植物特有的芬芳,软软的贴合着我的身形,将我微微托举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这种感觉很惬意,至少比我家的钢丝床舒服多了。我的腰间被它伸展的枝芽挠的痒痒的,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咯咯笑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好像知道还魂草是干嘛用的了。”眼镜还缩在我们进来的位置,他有点害怕似的不敢向疯长的小花园靠近,“这可能是个垫子!”

我们之中就数林医生和眼镜的脑子厉害,他俩只要一发言,我们都会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们抬头看看,上面挂了一个大方块,还是用链条拴起来的,它肯定是有点什么意义的吧?”眼镜往头顶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链条的缠绕,它们的总长度正好和这个地方的高度相当,所以我猜,那个东西应该是可以吊在链条上,垂放到咱们所在的地面上的!”

“继续。”林医生点了一下头,不给他换气的机会。

“我们现在看起来,那东西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但近大远小,它下降过来,底面积应该和这片草干燥状态的大小一致。”

“所以项羽怕把那东西摔坏了,才弄了个软垫子铺在下面接着?”我被膨胀的还魂草推着坐了起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按体积来看,那东西肯定是挺沉重的,如果直接降到地上,怕是要把地板都砸坏了!”

耗子几乎被包围了起来,他费力的向两边撕扯着热情的枝条,才能探出半个身子来:“这么说,咱们得想办法把头上的那玩意弄下来看看?我这边没什么新发现,就是一普通的水坑,草垫子像打猎的陷阱似的,掩盖在上面而已。”

我想着天上砸下来一个大块头的情景,这片草垫子已经被我们救活了,如果那东西真的很沉重,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还魂草大概又得被砸死了。

“这里只有草垫、铜像、和上面的链条三种事物,既然还魂草没有其他设计,我们又要放下来链条,那你们就都出来吧,大家一起研究研究这些大铜像!”冬煌踢了一脚边缘的还魂草,向我们卧在小花园中间的三个人招招手。

我晃晃悠悠站立起来,刚往外面迈了一小步,就拔不动腿了。医妃狠凶猛:

回头一看,一根调皮的枝芽仿佛不舍得我走,它卷曲身体缠住了我光着的脚踝,而另一根则顺着我的裤腿一圈一圈爬了上来。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闯祸了!”

我蹲下去用力掰开还魂草的挽留,耗子突然大骂一声,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回过头去,只见他们靠近水源的那片区域里,还魂草像突然发了疯一般张牙舞爪的“站立”起来,耗子被头朝下倒着吊在了半空中,他的双腿也被活过来的枝条缠绕着!

“走、走开点!没踩上这玩意的人都走开!”耗子的声音变化的很厉害,他像突然被勒住了喉管似的,特别用力的喘息着。

冬煌闻言赶快伸出手拎着林医生的后衣领,把他从草垫的边缘拖了回来,眼镜一直都没敢上前,他们三个还是安全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回自己的小命可要捐出去了,我都已经进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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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成精的触手

我蹲成系鞋带的姿势,左右开弓拉扯脚面上的缠绕,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我脚上的皮肤比较敏感,我觉得这片还魂草远不止获得了普通植物的生命这么简单。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它像是具备了房东儿子那样的性格:你陪他玩,他就爆发出数十倍的热情粘着你;你越是想离开,他越是要挽留;你生气了推开他,他却强行拉住你的胳膊,又抓又挠又咬;你没辙,只好继续原先的活动,他却生怕你跑了似的,非得一手拉着你,一手做游戏。

我巨讨厌房东催租,也不喜欢他儿子,现在,这样的性格发生在一株植物身上,我还是丝毫不觉得那是什么可爱的行为。

我的脚踝被拧的生疼,只好安静下来,慢慢靠在一边,不再挣扎。还魂草虽然没放手,但也不至于勒爆我的脚了。

“耗子!朝闻道!都学着点小幺妹,别乱动了!”冬煌不敢贸然靠近,他看着我的反应,急忙向情况更紧急的两个人吼叫着。

我不敢有大动作,慢慢的侧过头,向中央区域看过去——

耗子被高高的举起,他脖子、手臂上都缠绕着几跟枝条,双眼血红,不住的咒骂着,听到冬煌的声音赶紧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动弹。

另一个呢?朝闻道呢?

我心里一下子慌了,水坑四周的枝条生长的最粗最快,耗子好歹还有个回应,这么会儿的功夫过去,怪人怎么样了?

冬煌急的团团转,和眼镜一起呼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千万别再胡乱挣扎。

疯狂的枝条把中间的区域包围的密不透风,我连怪人的一角衣物都看不到了!

耗子也在空中寻找着怪人的踪迹,他一动不动,眯起眼睛费力的搜寻着,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声音激动的喊了一嗓子:

“道哥!你……你他妈的……老子对不起你!”

“别乱动啊!”冬煌在远处干着急,头发都要抓掉了,“他没事吧?”

“他……”耗子露出难得的自责神情,欲言又止。

“说啊你!”

“他在喝水,他把老子的洗脚水给喝下去了……”

我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样奇怪的感受。

“让他喝!”林医生高声喊道,“朝闻道!把水槽喝干净,不能让它再生长了!”

耗子低着头,眼睁睁的看着活受罪的怪人,特别难过的问道:“你还行吗?不然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就想办法下去替你喝!”

我看不到怪人在里面是什么样的处境,只能从耗子复杂的表情上看出些许倪端,随着耗子的小眼睛越瞪越大,我知道他肯定出事了!

“我们别愣着,趁着它还没完全复活,把边角的干草都撕开,这东西沾了水太难对付了!”

冬煌在远处开始指挥眼镜和林医生行动起来,他们手忙脚乱的扑在干燥的草垫边缘,努力想分开一条前往中央的安全道路。

这时,中间密集的枝条突然闪开一道裂口,怪人的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

准确的说,他不是“伸”出来的,而是被触手一样灵活的枝芽抓住了头发,硬生生从包围里拖拽出来的!

他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紧紧闭着双眼,额头上的青筋都凸显的一清二楚,脸蛋和脖子的皮肤上密布着浅红色的条条道道,刚才他在喝水的时候,应该是被铺天盖地的还魂草缠绕过脑袋!

我们几个见状马上就紧张起来,林医生这个无情的人,却一点儿也不顾怪人的安危,张口就问:“水有没有喝完?”

怪人睁开眼睛,刚费力的点了点头,就又被触手拎着头发往外拖动了一步。

几根枝条缠上他的前胸,以肉眼看得到的幅度,猛的收缩了一下!

怪人胃里喝下去的水正在被挤压出来!他“噗”的一声喷出来一小口,又连忙紧闭上嘴巴存住一大口水,两个腮帮子高高鼓起!

干巴巴的一小片草席,被怪人吐出来的水润湿了表皮,立刻泛出一层嫩绿色,发了疯似的反扑过来,缠住了怪人的整颗头颅!

“完了……”

“道哥!你千万别动弹啊!”

安全地带的亲友团们一声接一声的为他鼓劲呐喊着,我也顾不得脚上的束缚,死命向他的位置扑过去。

只一下我就倒在了地上,这两千年前的还魂草大概是修炼成精了,它不仅牢牢的抓住了我的脚腕,还涌出一股力量,把我整个人扯离了地面——

世界忽然颠倒了,我和之前的耗子一样被倒吊了起来,全身的血液猛的涌向大脑,我差点就不会呼吸了!如此情况,我只得停下挣扎,憋红了脸颊,无能为力的倒看着怪人。

触手一样的枝条好像是有思维的,它从怪人鼓起的腮帮上缓缓滑过,然后……直接伸入了他的嘴巴里!

我们所有人都呆住了,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枝条顺着他的唇缝滑进去吸收水分,怪人拼命的摇着头,把嘴里的那口水硬是吞咽了进去!

还魂草可不干了,它还有一半的身体没活过来呢!

它像要把怪人碾碎榨汁似的,触手立刻就加紧了对怪人胸口和腹腔的缠绕!

怪人长大了鼻孔,整个面貌都痛苦的扭曲成一团,他在尽力把耗子的洗脚水保持在体内,不让还魂草有继续生长的机会。

“呃哇——”怪人突然发出一连串干呕的声音。

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如此不依不饶的植物,一根枝条居然又插入怪人的口腔,试图钻进他的喉管吸水!

“我的!别碰他!冲着老子来!”耗子再也忍不住了,他激动的脸都变了颜色,朝着下方喊叫着,“老子有水!来玩我!老子有水!”

怪人的嘴巴都快被撑裂了!他的下巴上拖挂着绿胡子似的触手,一副快要死掉了的表情,倒在地上直翻白眼!

狗日的还魂草!它们要插到怪人的胃里面去吸水!

“放开他!来吸老子!”

耗子大吼一声,突然从裤裆里滴落出断断续续的液体来。

两三根枝条马上就从怪人嘴里抽出来,拖拉着几丝粘液顺着耗子裸露的小腿,向上爬去。

“对头对头,来喝老子的尿吧!齁死你!”

“完蛋了,耗子的小不保!”冬煌惊呼一声,他们几个已经撕开了不少干燥的草垫,累的气喘嘘嘘的,再有几步就能来到我的面前了!

那条触手绕着耗子的大腿根停在了他的内裤前。我浑身一寒,心说这还魂草不会那么重口味吧,万一它像对待怪人那样,从喷出水的的地方钻进去……耗子当场就得暴毙啊!

当前的情境下,我们根本来不及采取什么措施拯救他,我只得毫无意义的往死里咒骂这株丧尽天良的怪物!

耗子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死死盯着自己胯下虎视眈眈的触手,然后慢慢将没被束缚住的那只脚抬至与腰平行。

他还立在空中,整个人的形态像是狼狈的芭蕾舞演员,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这样的关头还有什么打算。

他弯曲膝盖,一寸一寸靠近,将脚趾伸向腰带上缓慢的摸索着。

他的动作柔软又连贯,我根本想象不到,一个大男人居然可以把身体的柔韧性练到这样一种极致!

“耗……”

“嘘——”

眼镜张嘴刚要呼喊,就被冬煌止住了声音。

我只眨了一下眼睛,耗子就低吼了一声,脚趾间夹住短刀的手柄,从腰带上把它拔出来,奋力一踢——

裆前的触手瞬间萎缩了下去,他的小保住了!

我从没想到耗子居然还深藏着如此一种功夫,他母鸡刨窝似的划拉着一只爪子,试图把另一条腿解救出来。

冬煌他们不敢有片刻的放松,玩儿命似的破坏那些隐约要生长、但是又没有充足水源的还魂草枝叶。他们看看我,又看看耗子,有点犹豫该往哪个方向前行,我赶忙挥挥手,让他们直奔中央,别为我费神。

耗子他们的情况依然非常危急:怪人歪倒在一边,明显的很想呕吐,但他在每一次的抽搐后都鼓起嘴巴又把胃里的洗脚水顶了回去;耗子的进攻已然惹恼了其他活着的触手,它们非常聪明,大幅度摇晃着他空中的身体,耗子连夹住刀柄都极其困难,他再也无法使用短刀对触手构成威胁了。

我所踩踏的这片草地,只是略微沾染了一些潮湿的水汽,半死不活的枝条不像水槽边的那么犀利,但它们好像认了死理似的,牢牢扣住我的双脚,片刻也不放松。

耳膜嗡嗡作响,眼睛又痒又热,我还被倒挂着呢!整个脑袋都变成了即将爆炸的大血球,再这么耗下去,我非得向外喷血不可!

我努力让身体拧成了麻花,才从运动裤深深的口袋里掏出小刀来,不顾抽筋的大腿和即将断裂的后腰,扭曲着姿势开始切割脚上的束缚。

一道亮光划过,耗子的短刀反射着闪眼的光线,从他的脚上高高抛起,“当啷”一声掉在了很远很远的石板地上。

“操,老子要废了……”

耗子哀嚎一声就被直扑过来的触手淹没了,他从空中被包裹成一只嫩绿色的大虫茧,重重摔在我们看不见的茂密草丛中。

我吓得浑身直出冷汗,这株草绝对修炼成千年妖精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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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未经驯化的野性

眼前的这一株还魂草,显然跳过了演变成一味中药的那段历史,它还保持着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以生存为一切目标的绝对野性!

“给我撑住!都他妈利索点!”

冬煌像一头被挑衅的雄狮似的怒吼着,拼命挥舞着手臂,想加快前进的步伐,他连受伤的右臂都一块儿用上了,完全进入了暴走的状态。

我能理解他无奈的心情,并不是他们三个人营救不给力,而是我们都处在一圈尴尬的草丛区域内:

边缘的干草没有生命,像一大堆鸟窝似的,用些力气,徒手就可以把它们分开;中央的草堆饱含水分,怪人都开始用牙齿一根根咬断肩膀上的嫩芽了,看来饱满的枝叶和普通植物差不多成分;最困难的就是我们身边这些吃饭吃了半饱、外软里韧、半推半就的枝条了!

下手扯,它含了点弹性,用刀割,它表面又有点滑腻。就像家里屯了几颗坏掉的芹菜似的,它脱去了一半的水分,却比新鲜时更有韧度,你不多拧两圈它压根儿就掰不断!

“如果用火呢?”林医生停下了动作,反手拉过脏兮兮的背包,掏出一袋酒精棉球,“试试能不能引燃!”

冬煌累的气喘吁吁的,从后屁股挎包里掏出一块似曾相识的银色长条,接过林医生的钢刀往棉球上使劲一蹭——

这和怪人引燃我背包马甲的那个方法是一样的!冬煌用刀尖挑起一团团烧着的棉球,往四周分别洒了过去——

干燥的草渣子丝毫没受到影响,反而是受了潮气的枝条被慢慢烘干了水分,像我小时候在农村烧的锅灶一样,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潮气蒸发掉以后,火焰就逐渐熄灭了,面前的草堆又变成了干燥的锯末,虽然这是个快速行进的好方法,但恢复原貌的还魂草毫发无伤!这就奇怪了,世界上还有不能点燃的植物吗?

耗子还悄无声息的被围在虫茧里,怪人满嘴绿色的汁水,勉强能挣脱出一条胳膊了。

披荆斩棘的三个人费力的使用那包酒精棉球战斗着,一头一脸都是汗珠。冬煌的痛觉似乎被麻痹了,殷红的鲜血顺着他挥动的手臂淅淅沥沥都甩了出去,他右肩肯定是开线了!

我头昏脑胀,四周的景象像噩梦一样变得模糊不清,但从我的角度,还是明确的看到了一根半死不活的枝条,悄悄绕到了冬煌的背后。

“冬爷,你小心后面!”我赶快晃晃迷糊的双眼,让他提高警惕。

眼镜转身抹了一把自己额头,愤愤的骂道:“太没出息了,难道连我们流下的臭汗也要舔干净?”

“没事,咱们手里有火,它一会儿就被烤干了。”冬煌连转头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光手抓着棉球,不停的往前方抛出去。

可那根执着的小触手没有惧怕火光的意思,它贴着冬煌的后背蜿蜒而上。

突然扎进了冬煌的肩膀里!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挺挺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被我看在眼里,我吓得浑身都紧绷起来,这狗日的还魂草!喝水、喝尿、喝汗,连血也不放过?!

林医生立马扑上去,抓住那根触手用力的向外面拖拽,它由原本的浅青色很快就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绯红色,它在一口一口吸食着冬煌的血!

“刀!给我刀!”

眼镜吓得浑身都抖了,他蹲下去摸索到林医生的钢刀,双手举过头顶,狠命的往触手上砍过去——

鲜血四溅!

触手的断裂口像花洒一样喷出漫天的血雨,一秒钟后就萎缩了下去。

“哥!你没事吧!”眼镜一头一脸的血迹,跪在地上拼命的给冬煌按住伤口。

“别慌,我还有半卷缝合线,你先扶住他不要乱动!”林医生把剩下的半袋棉球全倒出来,给冬煌的肩膀擦去血渍。

我心里难过的要命,那该死的还魂草钻进了他的皮肉里面!伤口太大了,我确定我看到了他的骨头……

我揪心的厉害,赶忙把头别过去,却突然看到了更让我揪心的一幕:

中央区域里,那些枝繁叶茂的触手全数分散开来了,怪人挣脱了人质似的捆绑,耗子被团成一个肉丸子留在地上。

所有活过来和半死不活的触手都缓慢的行动起来,它们像是涌动的潮水一般,逐渐的向林医生怀里、汩汩流血的冬煌逼近。

我的脚脖子猛然一松,整个人从空中掉了下来,原先负责束缚我的枝条从我腿缝间游走过去,也加入了围攻冬煌的队伍!

幸好在刚才的那段时间里,我们被困住的三个人身上没有流血的创口,之前所受到的伤害全都止血结了痂,不然我们在数分钟前就被吸食的一干二净了!

“冬爷……”

怪人从腰间抽出了那两把匕首,回头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耗子,又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往这边迈了两步。

四面八方的触手逐渐汇聚成了一张半圆形的网袋,它像对待昆虫一样慢慢张开,把冬煌三人覆盖在它的捕捉范围内。

“跑……冬爷,跑出去……”

耗子的身体还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圆形,他抬起头来,虚弱的看向这边。

我大吃一惊,简直认不出来那张脸孔是耗子的模样!

他像是从难民营爬出来的干瘪老头似的,脸上的皮肤软趴趴的顶在头骨上,眼皮耷拉着,双颊凹陷,颧骨高高突出,嘴唇皱巴巴的蠕动着:“别被它围住,带着冬爷跑……”

我的腿抖动的几乎站不直了:这株还魂草是吃人的,如果不被打断,它一定会把人吸食到只剩下一具骸骨!

我明白面前的这样网一旦收缩下去,林医生和眼镜会被捆绑成耗子那样的虫茧形态,冬煌会被贯穿伤口失血而死!

“哥……撑住点,咱们慢慢往后退吧?”

眼镜的声音颤动的很厉害,他们拖着冬煌,顺着开辟过来的那条石板路,打算挣脱捕网的包围圈。

“你们跑,回到走廊上去!”怪人紧攥着匕首,一步一步向捕网踏过来,沉声向他们下了指令。

盯着他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涌出一阵视死如归的勇气,他偏了一下头看向我,满脸污痕,剑眉星眸。

“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声的对自己说了一声,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他给的小刀,和他同时朝向那张大网扑去!

“冬冬!带他们走!”我尖叫一声,操起刀柄插入网缝中,拼劲了力气,来回的磨蹭,希望把它的网状结构破坏开来!

没想到真正的触手如此滑腻!它和那些受了潮气的枝条又是完全不同的触感,我的武器本来就很小巧,刀锋刚一接触到它的表面,就向旁边自动滑开,将我的力量分散出去!

我回想起耗子在空中那惊人的一脚,他那种姿势肯定使不出多少力气,但还是瞬间就把触手斩断了,可见对付这个东西,得用点技巧才行!

我高举起刀柄,以手代脚,学着耗子的动作,猛的斜砍一刀——

非常有效!

几根触手在我的刀锋下马上就萎缩下去,还原成难看的草渣散落在地上!

原来斩断这种滑腻的东西,只要速度快就够了!

怪人的效率相当之高,他已经在另一侧刺透了这张网,但他的胃好像在之前受到了损害,我时不时的能听到他喉咙里传来干呕的声音。

林医生跪在地上向后拖着冬煌,眼镜给他堵着伤口,三个人连滚带爬的往看门巨人身边挪动。触手们对于鲜血的渴求远远大过对我和怪人的兴趣,它丝毫不受残肢的影响,先把地上的那滩脓血蚕食干净,然后贴着石板地面,像一条海里的八爪鱼,顺着一路滴答过去的血迹追上了冬煌。分手妻约

“你给我回过头来!”我急的大喊大叫,奋力砍伐着向前滑动的触手。

原先的我是如此胆小懦弱,而在加入战斗后,我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宁愿惹恼这株怪物,让它恨不得把我拧断缠死,也要为三个人的撤离拖延出一点时间!冬煌一旦被缠住,绝对会有个极其惨烈的死法的!

还魂草的捕虫网被怪人劈开了一整半,它仍旧没有理睬我们俩的意思,贴着地面缠上了林医生的脚。

“把他塞出去!”林医生翻了个身,用力托住眼镜的屁股,把他推开一步远。

眼镜拉着浑身是血的冬煌已经退到了看门铜人的脚下,他把他塞进缝隙中,一脚踢了出去!然后立正站好,用自己的身体夹在缝隙中堵着,大义炳然的闭上了眼睛。

触手像洗头似的插进他的乱发里一阵抓挠,把他身上沾染着的血迹清理的一滴不剩,随后又从他的衣领钻进去,从下摆钻出来,伸向走廊。

狗日的还魂草!它居然还要再追!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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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鲜血盛宴

这玩意到底能延伸多长?怎么样才能彻底弄死它?如果它真能追到走廊上,外面的冬煌保准要被撕裂,这里通向外面的唯一出口也就彻底被它封死了!

我们谁也逃不出去!

我转头和怪人对视一眼,他一扫平时愣头青的呆滞神态,目光如炬的向我传达着力量,突然移开眼神,把左边的匕首咬在嘴里,举起右边匕首,从左臂外侧的关节下开始,割出一道长及手背的伤口!

血液顿时喷溅了一地,我让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高举起流血不止的左手,毫不犹豫的向那些试图钻进走廊的触手靠近。

我明白过来,他在把自己当做诱饵!

触手嗅到血腥的味道,果真放开眼镜,调回了头,它们像刚才包围冬煌那样,全数聚拢成网状,渐渐向着怪人涌动过去……

怪人一看有了效果,拿开嘴里的匕首,坚定又决绝的对着我说:“快去把耗子带走,你们全都跑开,离开这里,离开走廊!快!”

他的语气是命令,和在图书馆门口约定第二天的见面一样,好像容不得人拒绝。

他脚下的干草贪婪的吸收着温热的液体,呈现出翠艳欲滴的绯红色,引得网状的触手加快了逼近的速度。

“快去!”

他跳起来,一刀废掉了用自己的血浇灌出的红触手,跨了一大步来到我面前,用力的推了我一把,然后带动着身后蜂拥而至的更多触手,向着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狂奔而去!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回过神,清楚的知道当前绝不是思前想后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冲向干瘪的耗子,抓住他的手腕就开始拖拽!

耗子的身体情况还是比较糟糕的,他歪着皱巴巴老头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伸手捶了捶后腰,把蜷曲成圆球的身体渐渐打开。

我心想这得亏是捉住了耗子,他有芭蕾舞演员的身体柔韧性,换做是眼镜兄那样的小身板,直接就给玩儿骨折了!

耗子在团成虫茧的时候,把双臂藏在了膝盖间,他上身还有件破烂的衣服遮挡着,因此他只是头部和双腿干瘪的比较严重,中间那一截身体还和原先差不多。

“你抬着我的腿!”

他浑身发出骨骼摩擦的那种“嘎啦嘎啦”的碰撞声,扑倒在地上,像俯卧撑一样的姿势伸直手臂,把上半身支撑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明白他现在压根儿没法走动,靠我这不争气的个头也扛不起来他,只得手忙脚乱的凑过去,分开他的双腿挽在手上,像推着小平车似的一步步朝外面赶过去。

怪人在和还魂草捉迷藏!

他从一个角落奔跑到另一个角落,把沿途可能阻挡耗子的触手全都吸引开去——其实他的那条伤口已经不再喷血了,我看到是他又在左边的大臂上划了一刀!

追逐着他的触手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它们始终锲而不舍的跟在后面,凝聚的越来越多,身上绯红的颜色也逐渐向外扩散开来。

怪人的血量足够耗子安全撤离吗?

门口林医生也没有闲着,他扯下了眼镜的纯棉衬衫,掏出折叠钢刀一下下的摩擦着能点火的银色长条,然后他像套马杆一样,拉着衣袖甩在空中挥舞起来,衬衫上的火星迎着这阵风终于大范围的烧着了!

他半跪着向怪人奋战的角落挪过去,向他挥动着火焰示意。

怪人耷拉着左半个身体,右手狠狠的一次次划开面前挡路的触手,从好不容易割开的空隙中冲出来,一把接过林医生手中的火衣,然后一个大脚把他踢开了过去!

衬衣上的火焰都快烧到怪人的手了!他停下脚步,把火衣展开,然后顺着触手涌过来的方向扑了上去!

“噼啪噼啪”的爆裂声伴随着一缕缕白烟升腾起来,冲在最前面的触手只挣扎了片刻就蒸发了水分、萎缩成了淡红色的干草。

我心里暗暗叫好,就算干草毁不掉也无妨,只要没有液体让它活过来,那东西就是一片脱水的草垫子而已!

可怪人把鲜血洒的到处都是,刚刚死去的触手只消停了几秒钟,就又吸的饱饱的,重新颤动了起来!

复活的触手是在他脚边醒过来的,怪人来不及走开,就被它缠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我已经推着耗子走到铜像前了,眼镜接应着,把他拉了过去,处在危险之中的只剩下了自我牺牲的怪人。

他爬不起来了。

绯红的枝条紧紧缠绕着他的双脚,前赴后继的触手又编织成一张新的捕虫网,渐渐向他头顶盖过去!

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我浑身抖动的厉害,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发颤,怎么办?怎么救他?我们没有水、没有战士、没有任何看起来可以使用的资源!

只剩下数不尽的长明灯了。可灯架斩不断触手,火苗烧不着干草!

死去的还魂草肯定还是植物,它又不含水分,凭什么连火焰都烧不坏?!

看着耗子一副要冲上前去,又一步一摔跤的样子,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情:

当初我们是怎么救活的这株草呢?整个席子的边缘比较厚,中间薄,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漏斗的形状,耗子扔上来两只长明鸟头,它们自然而然的就顺着地势滚到了中间,然后怪人赶上前去察看,我们才会发现藏在草席底下的水坑。

长明灯是掉进水里熄灭的,而当时的还魂草还是死的。耗子说过,中央区域并没有什么特殊机关,草席是像猎人的陷阱一样盖在了水坑的上面。

那么,长明灯就是在不受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穿过草席,掉进了底下的水里,而怪人直接就踩进了那个坑。

在光线熄灭之前,我记得还有一个火焰爆发的瞬间。

能实现这样的情形,只有一种答案:是长明灯把水坑上覆盖的干草烧了一个洞!

可林医生点燃的火苗明明对干草没有影响啊!同样是火焰,长明灯和我们点燃的那些棉球、衬衫有什么区别呢?

怪人紧握的匕首被绯红的触手弹开了,他的抵抗到了极限!

即使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必须抓住这个可能把他的命抢过来!

“冬冬!快给我递长明灯进来!”我声音之大,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别他妈发愣了!你快点!”

林医生听得我语气中的爆发,也不多问什么,跟着一起朝眼镜吼道:“你没听到啊!快!”

眼镜被我们的阵势惊得一哆嗦,不敢犹豫,转身奔向墙角的残骸堆,从缝隙中递过来两根我们撬铜门备用的灯架。

“朝闻道你给我撑住了!”

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莫名的一股勇气,我一把拉过比我矮不了多少的灯架,左右手各握一支,顺着一路淋漓的血迹就向他冲了过去!

还没奔到跟前我就知道长明灯奏效了。

由于身高限制,我不可能竖直举着两根灯架向前跑,只好像抬担架一样横拎着,踩踏着满地绯红向前逼近。

鸟头里的灯芯烧的正旺,几滴液体顺着朝下张开的鸟嘴滴落下来,迸溅到专心围攻怪人的捕网上,几根触手立刻发出“嗞啦嗞啦”的烧灼声,顷刻间露出一个破洞,连草渣也不剩就化作了灰烬!

原来长明灯和普通火焰的区别之处,就在于油脂!在于人鱼膏!

怪人仰面朝天倒在那里,双脚被缠在一起,右手紧紧抓着伸向左臂伤口的一根触手,满是鲜血的脸上还攀爬着正在认真给他洗脸的另外两根。

“受死吧!”

我挥起灯架就朝捕网后背上一阵狂砸!“嗞啦嗞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狂暴不已触手终于退缩了!它们放开手无寸铁的怪人,三三两两的散开,但却没有放弃对血液的觊觎,这下,我和怪人都处在它的包围圈里了。

“妈了个巴子的!你快点啊!”

门口的耗子焦躁不安向缝隙里嚷嚷,我能听到眼镜的鞋底和外面石板传来由近及远的踩击声。

我们撬开铜门用掉了一大堆长明灯,当时采用了就近原则,所以在铜门前的这一片走廊里,长明灯都差不多被我们用光了,眼镜只能多跑几步,去远一点的地方收集了。

我手中的长明灯已经熄灭了一盏,另一盏散发着忽闪忽闪的光芒,对触手还有一点点威慑作用,但眼看着也要不行了。

人鱼膏被分成了两部分:下面半截看起来像块圆柱形的洗衣皂,上面半截受了灯芯的烤炙,融化成了一层薄膜包裹起来的液体,轻轻一摇晃它就破裂开来,全洒了出去。

我把灯架倒过来,让里面的液体膏油都流淌在怪人的腿上,然后借着最后一点火苗点着了捆绑的枝条,把他解救了出来。妖孽王爷小刁妃:

怪人的裤腿都被我烧烂了,他立刻坐起,抓过我手中的残灯,把洗衣皂那半截抠出来接着覆盖在火苗上,然后一脚把我踢飞了!

“你别进来,我身上有血!去给我运灯油!”

我被他踢的在地上直接翻滚起来,刚好眼镜的第二批长明灯到了,耗子林医生都不方便动弹,我只好一把接过来,顺势又滚了回去。

“这也太少了!多来点啊!”

怪人盘腿坐下,把人鱼膏全都抠出来,涂抹到身体四周。没有了鸟头的束缚,油膏马上腾起20公分的火焰,形成一面包围他的火墙,抵抗住了所有触手的侵犯!

我只能干等着外头的眼镜跑向更远的地方收集长明灯,看着他似的架势,我不禁焦急的喊道:“快冲出来啊!你傻了?命比宝藏要紧!快给我站起来!”

“我要亲自超度它。”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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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倾盆大雨

怪人的话语和举动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他盘坐在火焰之中,好像铁了心一样不愿意逃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我惊吓过度,总觉得那一面低矮的火墙好像受到了气场的感染似的,逐渐拔高了火苗,高到身为一盏灯所达不到的高度!

眼镜的速度太慢太慢了……我听到外面传来青铜敲击石板的声音,和眼镜懊恼的一声咒骂——他似乎跌倒了,又要重新跑回去……

烧死的触手只是冲在前面那张网兜的一部分,后面的还魂草还在虎视眈眈的等待着长明灯熄灭。依照我和眼镜的效率,怪人再不跑开就又要玩完了!

“你别喊了,他不会出来的,让他试试,把这鬼玩意弄死吧!”耗子脸上松弛的皮肤随着话语抖动起来,他伸出左边那只完好的青葱小手,按住我再次冲过去的势头说道,“老子也不甘心回去,不然咱们之前的辛苦都白费了!”

“你恐高吗?”林医生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我一声。

“应该不吧……”我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马上暴怒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闲扯!”

他拉了我一下,把我的目光收过来,又顺着他的指向上升到了头顶的灯火璀璨中:“你去,顺着铜像爬过去,把链子上的灯火都扔下来!”

眼镜可算是又塞过来几根灯架,我急急忙忙接过来扔给怪人,又回到门前等着,向林医生问道:“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看出他也很焦急,额头上都浮现出细密的汗珠,他加快了语速说道:“头上的灯火里没酒精棉球,肯定是被灯油支持燃烧的,你去把它们扔下来,绝对比一趟趟来回跑有效的多!”

现在是抓紧一切办法、死马当活马医的紧要关头,我还没听完他的后半句话,就四周环视了一下侍卫般的十二尊铜人。它们的头顶都挂着一跟牵引链,延伸向上交汇在大蜘蛛网的外围上。我是爬树的行家,踩着铜像去触碰链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看准了侧面的那尊铜像,急急忙忙奔过去,把手心里的汗液往裤子上蹭了一把,就踩踏上了它的脚面。

我选择这个铜人,主要是看中了它身上佩戴着众多华美饰物,衣料上的褶皱也多,这样在我攀爬的过程中,应该每一步都能找到落脚点!

这尊铜巨人真的很大很高,我们还没有考虑过它存在在这里的意义,但此刻,它绝对发挥了力挽狂澜的作用!

我手脚并用离开地面一段距离,低头看去,这个高度肯定摔不死我,但万一脚下一滑,断胳膊断腿是跑不掉的了!

林医生各种摸爬滚打也跟到了铜像前,他扶着巨脚站起身,边解开裤腰带,边指挥着我向着顶点攀爬:“没错!抓那个凹槽,踩它袖口上去!”

当年我在村里,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没想到当时练就的一身皮猴般的敏捷,在这里演变成了降妖除魔的本事!我起脚点踩在它肚皮上,一下抱住了铜人的手指。

“接着!”

林医生抽出皮带,奋力向上一丢——

“马上你就用的到了,速度快点!”

我一把接住,咬在嘴里,继续如鱼得水的翻身向上,吊在它指缝间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是分明是孙悟空在挑衅如来……

没时间愣神了,链条上的一盏灯光近在咫尺!我翻身跨过铜像的大耳朵,终于站在了它的头皮上!

这尊铜像的发髻挽成一个疙瘩歪着扎到一边,蜘蛛链网的最外层垂下来一根链条,挂在了它的脑后。

我踩着发髻跳过去,顺着云梯似的链条攀爬到空中,这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整个蜘蛛链网确如眼镜所说,是由单一根链子缠绕而成的,每一个交汇点都是被打成了一枚结扣,每个结扣上都亮着一盏看似星光的明灯。空中那个大长方体就像蜘蛛一样,安静的等待在猎网的中央,它的重量使得每一截锁链都一头高、一头低,它们直指向长方体,成为了若干段天然索道。

腰带的用途我马上就清楚了,我把它搭在这条链子的末端,一手卡在皮带扣上,一手在末尾缠了一圈,然后拧脖子看了一眼怪人的反应:他还坐在奄奄一息的火圈中,脸上呈现出红绿黑黄各种颜色的污渍,正仰头注视着我。

臭不要脸的还魂草非常急切的想得到他,绯红的网状触手们360度将他包围在中间,还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不住扭动着。

“去吧!”林医生向我比了个大拇指,点了点头。

我脚前掌用力,使劲蹬了一脚铜人像的脑门——我整个人吊在空中像人猿泰山一样滑动了出去!

一股冲力从手腕上传来,腰带撞在了蛛网结点上,反弹给我一阵剧烈的摇晃!

我咬紧牙关,撑住了没松手,链条上一些晃动幅度较大的区域开始成片的向下掉落出亮晶晶的光点——看来确实有灯油,林医生是对的!

滴滴答答的油雨洒落下去,嚣张的触手们终于溃不成军了!它们尽力躲避着油滴的狂轰滥炸,发出很委屈似的、“嗞啦嗞啦”的灼烧声,突然像水蛇一样大幅度的扭曲起来,退缩到这间密室最边角的位置,从趴在地上的林医生头顶掠过,开始沿着四壁,疯狂的一圈圈狂奔起来!

十二尊铜像被它旋转的触手不停的扫过,发出力度不一、时高时低的悦耳声响。

一时间,我的魂魄像是飞至了九霄云外,耳边尽是绕梁不绝的飘飘仙乐!这是一场绝无仅有的编钟演奏会,我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激动的发颤,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奇爽无比!

仙乐在这空间里回荡流转,我简直忘记了自己所在何处,久久的被震撼着,闭上双眼沉醉在意犹未尽的几声尾音中。

我身体带来的冲击力很快就被抵消了,链条恢复了平静,我浑身都感到一阵柔软,刚一放松,缠绕在手腕的皮带立刻勒住了我的骨头!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凭着本能握紧了即将抽离于手中的皮带扣!

我他妈还吊在索道上呢!怎么就能走了神,差点被摔死!

难道还魂草有思维?它在想尽办法把我弄下来!

我稳住狂乱的心跳,深呼吸几次做了个引体向上,抱住头顶的结点爬了上去——我看到那些灯油像是一坨坨脆弱的果冻似的,跟随着我摇晃链条的幅度微微颤动着。

“你们都躲开,我要下雨了!”我从天上朝地下喊了一嗓子,示意他们都快点到角落里去,这株草今天非死不可,它是个大祸害!

“尽情的下,别管我。”怪人身边的那丁点儿可怜火星已经消耗殆尽了,可他完全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劫后余生的小触手发现油雨停了下来,好像完全被激怒了,它们从潮水涌动似的速度,瞬间变成了大海浪的咆哮!在仅仅几十秒的功夫里就重新聚拢在一起,修补好了一张面积略小的新网,直接从怪人头顶罩了下去!

怪人隐隐饱含着兴奋神情的脸颊立马就被盖住了,他和耗子一样被淹没了整个身形,正在被收缩成一枚绯红色的虫茧!

他不是来寻宝的,他是来寻死的!

我气的差点没趴稳掉了下去!赶紧稳住身形,骑在一条锁链上,神经病一样摆出各种扭曲的姿势,玩命的摇摆起来!

果冻灯油非常的不给面子,它们颤颤悠悠的,但就是不碎裂!

放手一搏吧!我摸索着站起来,保持好平衡,顺着粗壮的链条一路小跑,从空中冲到了蜘蛛网的中心,那个长方大块头的跟前——

我的妈呀,原来这里悬挂着的是一只大鼎啊!

传说项羽力能扛鼎,但应该不是面前的这个吧!这鼎也忒给力了,它的体积大概有两辆摞在一起的面包车那么大!

我不敢多做什么停顿,在大鼎旁边一个深蹲,然后猛然跃起,重重的落到链条交汇处!

链条“喀拉”一声颤动起来,整个空间里的明亮度立马就降低了,大量果冻灯油连带着感动过我的星光,纷纷扬扬坠落下去。

这下该有个了结了吧!

直到我光着的脚底板再也不能忍受链条嶙峋的棱角、直我的精力再也不足以撼动蛛网的颤抖,我才一屁股靠着大鼎坐下,喘得像头牛。

这不仅为冬煌小分队立了一件大功,这简直就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啊!

没等我刚缓过来神,地上就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尖叫!

我吓得一身臭汗瞬间就冷掉了,我们已经用尽了对付还魂草的所有办法,如果它还没死,下一刻死的绝对就是怪人了!~

我赶紧伸出头俯视过去——

狗日的还魂草太有心计了!它所有死掉的、和半死不活的枝条都张成了大捕网,集中在绯红色的小触手上方,厚厚的摞成一打,把怪人虫茧保护在里面!

洒在石地板上的灯油雨很快就流动起来,汇集成一大片燃烧的火海,而滴在保护网上的灯油,烫死了一层网还有一层!不过里面的虫茧还是被烧开了两三片豁口,刚才发出惨叫的,居然就是剩下的那一小撮苟延残喘的小触手!

怪人从豁口里伸出腿,任由绯红的虫茧包裹着上半身

四周的火焰突然“噌”的一下蹿至一人高,仿佛忽然有了灵性般,向怪人游动过去。

绯红色的小触手似乎真的感到了害怕,又发出了那种骇人的尖叫声!

尖叫声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戛然而止,它们猛然四散开来,放开虫茧的纠缠,露出怪人的面目,匍匐在他的脚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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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秦氏天书

我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住了!狼狈不堪的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安静到极致的气场,他伫立在熊熊烈火中央,右臂伸直向前,手掌像握住了一团空气似的张开。

他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去吧。”

火焰马上扑过来,把小触手和怪人一起吞没进去,我隐约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哭泣声——

是还魂草吗?它在痛吗?

那哭声渐渐远去,满含着哀求、不舍、委屈,我的眼睛在遍地火焰的映照中,也仿佛跟着它一起逐渐融化了。

怪人和煤炭工人一样周身漆黑,从骇人的火焰中走出来,抬起头向我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他妈的……真是要吓死我啊!

我这才放心下来,长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大鼎边上,这一切可怕的梦魇终于算是结束了吧……

“耗子哥!你刚才看到没?怎么样怎么样?”怪人从刚才那一刻神佛般的姿态中忽然跳脱出来,像小学生讨要奖赏似的,语气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耗子正夹在门缝里,艰难的用双手把自己推出来:“给你70分吧,和老朱没法比!”

“70就70,你的脸也像70岁的!”怪人不服气的嘟囔着,然后突然被一棒子打醒似的吼了一嗓子,“对了!冬爷!冬爷死了吗?”

“你个砍脑壳的猪儿……我活着呢……”

长廊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川普,和手术剪被合起的清脆碰击声,是林医生在那边救命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休息片刻爬坐起来,看着脸色发白的冬煌、满手血迹的林医生、还有光着上身的眼镜依次钻进来,心想“生死之交”不过如此吧,虽说17年一点点构造起来的世界观被破坏成了残桓断壁,但好在我还能活着接受这些不可能的事实,这段短暂的冒险经历肯定要改变我这个渣渣的一生啊!

“老子和冬爷已经废了……接下来怎么办就靠你们几个后辈了,还有你,天上的小六一,表现不错嘛,老子都有点正眼看你的意思了!”耗子挪过去,和冬煌林医生并排坐在一起,一脸干皮还闲不住嘴。

我被这个原先的仇家夸的有点洋洋自得,一本正经的晃了一下链条回应道:“你们不是说要把这个大鼎放下去吗?打算用什么办法?”

“到这里好像就没有出路可走了,你能看到那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吗?”眼镜在下面比划着手势,好像在测算距离。

蛛网链条上的灯光大多被我砸下去了,剩下的那几点残火只够照亮大鼎的外侧轮廓。我转身站起来敲了敲大鼎,手感凹凸不平的,想必是在表面雕琢了什么花纹吧,从触感上来看,这应该也是那种青铜合金铸成的。

蜘蛛网中心的锁链分别捆住了大鼎的四只鼎足,把它架在空中,加上它原本的高度,我是连蹦加跳都碰不到它的耳朵,更何况看到里面的东西呢?

我专心致志的围绕着大鼎走了两圈,不仅一无所获,还一脚踩中了链条间的缝隙,险些整个人栽下去!

“你可悠着点!老实的坐着吧,要不就回来,我们再想想办法!”眼镜看我身手够呛,连忙摆摆手,示意我等着就好,“咱们几个的身体状况肯定是不能像她一样爬上去了,只有想办法把那东西放下来!”

原本嚣张的还魂草只剩下了一大堆焦黑的灰烬,此刻正冒着白烟摞成了一个大坟头堆在一边。

我趴在链条上向下张望着,时间一长脖子就有点吃不消了,既然我的下油雨任务已经完成,干脆就回到地面去吧!

“没残疾的都行动起来,看人家小六一手脚多麻利!”耗子拍着和脸颊不相称的双手,催促着我们都去找找可用的线索。

可怜的冬煌是队里受伤最严重的,他颇为无奈的笑了一下,也想为我们的进度出一把力,却刚撑起上身就痛的倒抽一口气。

他的膀子都快裂开了……我们赶紧又把他按回地上,让他在耗子旁边静静的呆着。

怪人刚把他放平扶好,就马上别过头去,蹲在地上拼命的呕吐起来!

“没事吧!”我急忙跨过去,帮他拍了拍后背。

他吐出超级一大滩污水,我们俩距离比较近,那液体都迸溅到了我的脚面上!

耗子叹了口气,自责的说道:“让他吐吧,这是老子的洗脚水……”

说是洗脚水,但应该不会那么简单的,这儿根本没有流动的水源,那个小坑里的液体肯定是放置了两千多年的陈年老浆了……就算没毒也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怪人真是挺坚强的,就这也能喝下去,还喝了那么多!

更何况触手在伸进他胃里的时候,他像被做了胃镜一样已经干呕了若干次了,只不过每次都把涌到嘴里的液体又硬着头皮给吞了回去!

这个牛逼闪闪的人物啊……

眼镜从满地滑腻的油污中捡起了每个人掉落的武器,他又拎起一根长明灯架丢在林医生身上,没好气的说:“现在你的伤比他们轻多了,有了这拐杖,你就是个健全的人,起来走两步吧!”

林医生点点头,把剩下的半板消炎片丢给冬煌,一瘸一拐的走开两步,然后提醒我们道:“还魂草死了,上面那东西被捆着,能入手的只有这些人像了。”

林医生往四周一指,我才开始认真的审视这些奇怪的巨人:

它们的神态都是统一的肃穆,但形象面貌各有不同,从下往上看去,它们的五官是有点夸张的,总之不太像标准的中国人,而且就衣着服饰来看,和项羽所在的那个秦末汉初的时代风格也有点区别。秦服的普遍样式是把左边的衣襟加长,向右绕到背后,再绕回前面来,腰间以宽带系住。这些巨人的穿着却千差万别,各有各的独特设计。

我想起之前那个站立巨人的头顶,和蛛网之间是有一根链条连接的,那么其他的铜像呢?坐下和起立的两种姿态又是什么意思?

我又找了个衣服皱褶比较多的坐姿铜像,想爬到它的头顶看看那根连接是否同样被栓在了脑后。

不过这尊铜像的肩上披着一条打磨光滑的长巾,我完全找不到可以下脚支撑的地方,尝试了几次跳跃也抓不住任何能继续向上的凹槽。

我停下来呆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目光平行处,有一块疙疙瘩瘩的刻痕。那片东西正好刻在铜像的前胸上,被披肩投下的阴影覆盖着,不费点眼力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我从披肩底下伸手摸过去,感觉那些刻痕有点类似内衬衣服上的暗花,但又比暗花的分布密集了许多,它们好像符合着什么样的弯曲规律,一朵朵整齐的排列在前胸位置,乍一看每朵都是独立不同的纹饰,仔细观察又觉得相互之间有些共同的联系。

直觉告诉我这玩意是有猫腻的!

我赶快转过头去,把瞎转悠的几个人全都喊过来,指给他们看了看这一片奇怪的前胸。

“完全……看不清楚!”

眼镜很无奈的耸了耸肩,地面到我所处的位置是有一段距离的,站在那么远的地方,肯定看到的只是一团阴影下的疙瘩而已,更何况眼镜连眼镜都没了!

“道哥,拓印膜还在吗?既然咱们都不上去,让她带下来一起研究吧!”眼镜转向怪人,推了他一把。

怪人指指我,做了个很下流的手势,摸了摸自己的胸部。

我楞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他是说我身上的冲锋衣口袋里有东西!

我鄙视了一下自己的思想,赶快拉开前襟拉链,从内侧口袋里摸出了一沓滑滑的纸张。

“这是拓印膜,外面的公安机关用来给车牌做记录用的。”眼镜解释着,像我比划了一下,“你把它展开,贴在你说的图案上,用力刮一刮就行了!”

我照着他的方法,把那张外面有点滑、里面有点磨砂的纸用力按了上去,一点点抹平翘起的边缘——只见铜像上的暗花渐渐反着出现在了纸张的背面,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拓印啊!一嫁大叔桃花开

“你既然能上蹿下跳的,就去看看这个上面有没有吧。”我刚刚回到地上,林医生又指向隔壁墙上的铜人,把我派遣了出去。

有点意思,在前胸的同一个位置,每一尊坐着的铜人身上都有相似的暗花出现,而我明确的记得,这在站立的铜像前胸是没有的。

几个人都来了兴趣,纷纷坐回冬煌的身边,相互传阅着那几张奇怪的暗花图。

“一点儿都看不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耗子把我辛苦记录下的拓片哗哗在手里甩动着,一张干瘪的脸皱巴的更难看了,“老子汉字都认不全呢,还是你们有学问的去研究吧!”

可怜的我怀揣着剩下的几张拓印膜,正一尊一尊的为他们收集着线索呢,听到耗子这句话,突然来了灵感:“文字的话,都是由曲直两种线条构成的,每一个都是绝对唯一的,字和字之间又都有着几个相同的笔画,说不定拓片上的图案就是工匠刻上去的文字呢?”

“可我一个都不认识……”眼镜不确定的回应道,“汉字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难道是项羽那个年代的文字?秦末的话,用的是小篆吧?”

“其胸前铭。”林医生仿佛大彻大悟般打断了他们,自顾自的说道,“‘金人高三丈,其胸前铭,李斯撰文,蒙恬书写。’三丈等于8到9米的高度,正好符合,这是秦氏天书!”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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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十二金人

我刚结束了最后一尊铜像的拓印工作,听到这话,心里不禁一动。

林医生顿了顿,扫过几个人诧异的神情,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吧?这是秦氏天书,这些铜像是十二金人!”

……真是死而无憾了,我啃着馒头在图书馆里翻阅的那些史书记载,此刻就真实的穿越了两千年的时空,静静的伫立在眼前!

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皆夷狄服,立阿房殿前。

秦始皇一统江山后,终日惶恐不安。这天下之大,流落于民间的旧国贵族必不服秦的统治、必在伺机侯着一个起兵造反的时日,他刚坐稳的皇位尚不知能流传几世。

在身边几个方士的怂恿下,他召集各方奇能异术者,为保大秦命脉永世磐固而设坛作法,请来了一位仙人。

这位仙人带来了一卷天书送给皇帝,并指点他说,只有将天下间的利器全部销毁,使百姓手无寸铁、再也没有可以利用的武器,才能彻底化解异心者暴力夺权的可能。

送走仙人后,秦始皇立刻下旨,把战争中散落于民间的兵器全部收缴起来,连菜刀都要登记在册,统一运到咸阳城,将它们全数融化成铜水,铸造了十二尊以外族的夷狄人为原型的巨大铜像。

那卷天书的内容经过丞相李斯的破译,由蒙恬将军亲自书写,被印刻在了铜人的前胸上,除了秦氏皇族和机要大臣之外,均无人可以参透其中奥秘。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秦始皇倾尽世间能工巧匠,在骊山秦陵和扩建阿城两个庞大的工程中,不停的耗费着大秦的财力物资。这镶嵌着天书的铜像铸成后,就被矗立在阿房宫前,闪耀着金子般黄澄澄的光泽,以示民族融合、江山稳固、天下太平。

因此这些铜像就被称为十二金人,它们身上的文字就叫做秦氏天书。

可大秦江山仅仅延续了15年就走向了灭亡。项羽不仅灭了暴秦,还一把火把阿房宫给烧了。

要么那个仙人是假的,要么这一切只是秦始皇以顺应天意为理由,用来收缴兵器的政治借口。

史料记载,十二金人在那场大火中重新化作了一地铜水,和天书一起永远的消失了,这令不少考证那段历史的专家唏嘘不已,纷纷把这怨怪的矛头指到了项羽身上。

而眼前的事实证明:它们其实毫发无损的被运回了徐州,躲避开了争战不休的两千年乱世,在这间诡秘的藏宝室中被深深的掩埋了。

在这个世界厚厚的土层底下,应该还埋藏着其他历史段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吧!

我把铜像的来龙去脉向神情激动的几个人复述了一遍,大家都觉得见到了天书的自己比原先要牛逼了许多,耗子更是抚了抚拓片的折角,凑在干瘪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但天书毕竟是天书,那些刻痕并不像小篆的字体,我们之中又没有古汉语专家,琢磨了半天也没拼出来半个可读的文字。

“还是别费工夫了,都给我吧,带回去给大掌柜的看看!”冬煌伸出手来,向我们索要手中的珍贵拓片,他转向林医生说道,“没意见吧,你之前答应过的,除了心脏以外,所有的东西都归我们。”

“这么说的话,你同意把心脏让给我了?”林医生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却死死攥住了拓片的边角,问道,“我能相信你吗?”

冬煌也不急着拿回拓片,他两个指头捏住另一个边角,和他各自坚持着:“那我们能相信你吗?”

两个人互不松手,四目交接,把纸片拉扯的笔直笔直。

“冬爷你就答应他呗,反正出去之前把他弄死就好了!”耗子笑了起来,让人摸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决定了林医生的命运。

林医生在对峙中渐渐败下阵来,他轻叹一口气,松开了天书拓片,开始在自己的背包中翻弄起来——

他拉开内侧口袋的小夹层,从里面掏出几张卡片,依次排列在地上,语气诚恳的说道:“我真的需要龙的心脏,那东西在你们手里发挥不了什么,甚至有可能被破坏掉,而我至少比你们专业,我有把握保护好它!”

我凑过头去一看,地上的东西依次是身份证、工作卡、名片、火车票。

原来林医生是个南方人,他的大名叫做“林哲宇”,是个有资格证的外科大夫。

这个举动的意思是……他要给自己的身份洗白吗?

我拿过身份证,举到他脏兮兮的脸前,仔细比对着照片,完全不敢相信上面那个青涩的小伙子就是林医生本人!

现在的林医生眼神像刀锋一样凌厉,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沉稳又冷漠的气场。而证件上的那个头像,羞涩的抿着嘴巴,好像在相机前很不自然的样子,脸庞上干干净净的,透着江南人特有的那种小味道,完全是个没成熟的大男生。

我的身份证是十六岁的时候办理的,有效期是十年,林医生的这个有效期是二十年,那么这张照片就是在他二十五六岁的时候,领取新身份证时的面容。从他的出生日期推算一下,时间也就过去了两三年左右,他整个人的气质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他经历了什么啊?

“‘林哲宇’?好,我记下你了,你果然不是专业队医!”冬煌嗤笑了一下,“之前那些冷静都是装出来的吧?我们这行,没人会把证件带在身上的,丢了包,你连车都上不去。”

“那些不用你管,我只要龙的心脏,现在我们是平等的了,我有你们的底细,你们也有我的,如果不信任我,出去以后大可再来找我就是。”林医生眼睛都没眨一下,我倒觉得这股气场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冬煌把八张拓片小心翼翼的收好,伸出左手说道:“得了,本来就是你花钱买的信儿,是哥几个一开始就想抢占你的便宜罢了,你出了不少力,再说老子也是要脸的人,既然答应过你,那就还和原先说的一样,你把秦始皇那三种秘术的故事讲完,心脏让你带走,但是咱们活着出去以后,我还会去找你的。”

林医生点点头,把手送过去握了一下,达成了心脏转让的口头协议。

没了拓片,我们几个又有点不知所措了,接下来干啥?鼎那么大,十二金人那么高,难道这里只是个巨人的房间吗?

我猛拍自己的脑门一下,心说真是想着前面忘了后面!我是怎么发现天书的啊?还不是想爬上去看看金人头皮上的链条嘛!见到天书就把原先的初衷给忘了!

坐姿金人有那么拉风的一条披肩,凭借我的水平怕是攀不上去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几个人身后,负责堵住洞口的这尊看门巨人,擦擦手汗,尝试着蹬上了它长袍的褶皱。

“小六一你可真猛啊!老子眼瞎,太小看你了!”耗子在下面看的揪心,不住的发出一声声惊叹。

我尽力不让他们的声音影响自己的判断,一步一步爬至了巨人的侧腰上。

它的服装是一条垂地长袍,中间只用简单的细带扎了条绳结,露出来一小段和披肩一样打磨光滑的皮肤。

按理说我应该无从下手,又因为这样的局面而被迫放弃才是,可在巨人健美的腰肌上,偏偏出现了几条横向的裂纹。

它们绝不是因为年久失修而产生了质量问题,倒像是在铸造时就故意留下的一条缝隙,流畅、隐蔽、贴合腰型。

抬头看去,它的胳肢窝底下有一个很深的凹槽,算算正好相差了两三次攀爬的距离!如果我能抓住那个边沿,再往上的行进可就轻而易举了!

我掏出小刀来抬手插进最下面的那条腰线中——这条缝似乎很深,我甚至觉得它是个被腰斩过的罪人。

底下的眼镜又开始大呼小叫的让我千万小心了,我心里一阵烦躁,不再去管他们,借着小刀卡进腰线缝隙的支撑力,点踩了一下,心里祈祷着刀片够结实,翻身跃上了巨人的腋窝。

当我双手抓住胳肢窝凹槽的时候,我还以为那只是金人腋下的皮肤褶皱,最怪也不过是腋毛卷成的一坨草窝窝吧!首发

直到我好不容易把胳膊肘撑在凹槽之上,脑袋以平行的角度看过去的时候,我心里才暗暗惊呼了一声!

这儿有个带台阶的洞口!

我知道金人是中空的,但从没想到过这样一具躯壳里还能藏点什么东西!

金人占地面积不大,但个头像个小别墅一样高,现在连台阶都修建好了,难道它们的真实用途是存储什么宝贝?

金银财宝,古玉明珠!妈呀,可能要发了!

但里面一片漆黑,我只敢蹲在洞口,伸长脖子上下看了看:

无光的内部和有光的外部形成了很大的对比,我才发现除了胳肢窝底下的入口以外,这儿也并不是密闭的,不仅在我插入刀子的金人的腰腹上、在它大腿根、在膝盖处,也是有几道横条缝隙向里面透着光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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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葡萄胎

可我是个弱爆了的菜鸟,在这等诡异的地方,我显然是没有胆量自己钻进去寻宝的。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趴在胳肢窝边缘,赶紧向地上的人们汇报了最新发现!

“有工匠制造的台阶?我操……这么说它身体里被人为放进去过什么东西啊!”耗子的声音里透露出一股恨不得立即飞上来的感觉,“快再派几个人!把手电、头灯什么的全给带上去!哎……老子这不争气的身体啊!手好痒……”

“好像……就剩下我四肢健全了。”眼镜挺无奈的扫了一遍队里的成员,往前走两步,扯嗓子喊了一声,“接应我一下,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他应该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反正绝对是没爬过树的,在我声嘶力竭的指挥中,他还是在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丝“好笨重”的感觉。不过爬爬停停,他可算是上来了!

我们俩也不再多言,相互点了点头,一前一后,扭头就钻了进去。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用纯铜铺成的台阶,更何况,这还是倾尽了天下的兵器才熔铸而成的,我简直就是步步走在刀尖上嘛!

我们向下走了大概七八级台阶,胳肢窝透进来的光就已经彻底被湮没了。眼镜把头灯递给我,自己拧开了手电,照向前方的道路。

从整个空间看起来,我们所在的台阶可以比作一个旋转式的楼梯通道,铜质阶梯就紧贴在最外圈的这层铜皮上,中间环绕着什么,缓缓向下延伸。

我调整好久违的三角内裤头灯,刚把它点亮,朝向中央的空当看了一眼,我们俩立马就愣住了:

骨架?金人的内部居然是有骨架的!

我震惊到半天合不拢嘴巴,这儿和我想象的财宝储藏室完全不同!在这个奇特的空心金人体内,居然有一副类似于真人构造的简缩版纯铜骨架!我从上往下扫视着:肩胛骨、肋骨、脊椎、盆骨……

等等!

我忍不住伸出袖口擦了擦头灯的灯盖,金人笔挺的脊椎骨好像不太一样,它根本就是那条从蜘蛛网上垂下来的连接链条!它透过了金人的头皮一直延伸下来,像一条脊椎似的,从肋骨间的空当贯穿了金人的上半截身体,耷拉到了它的盆骨中央。

眼镜也吓了一哆嗦,他打出手电光帮我在盆骨位置努力的照亮着,但还是看不清链条尽头到底挂着什么。那好像是一团泛着点绿光的东西,从我们的角度却被环绕的肋骨挡住了!我俩只好咽了口唾沫,一阶阶绕着弧度向着巨人的小肚子默默前进。

眼镜的鞋底踩踏铜质地面所发出的声响,让我有点耳鸣,我心里忍不住犯着嘀咕:其他三尊站立的金人也是如此构造吗?它们的衣着服饰各不相同,我从外面有光亮的地方反正是没看到哪里有缝隙,胳肢窝下是不是都有个入口也不能确定。因为我第一次攀爬的那尊金人衣着非常华丽,随便顺着褶皱就上去了,中间压根儿没用着刀刃搭建的踏板,再说那个时候情况紧急,我根本来不及思前想后的。

不过,它的脑袋上也有个通向蛛网的连接,如果我们看到了这一尊金人盆骨里藏着的玩意,其他金人的构造也应该差不了多少吧!

一股特别奇怪的感受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我想象着人类的身体框架,突然觉得那东西所处的位置就是人的子宫!

随着台阶的深入,我们的高度越来越接近金人的盆腔了,那根长链条拴着的东西,就正好悬在盆骨那个碗状的空间中,如果它是孕妇,那儿就是孕妇的子宫无疑。

金人腰上的那条缝隙就在我旁边,我的小刀还卡在里面,刀尖正对着我。

这个缝有啥用呢?按照长度来看,它是可以把金人一分为二的。我扭头又看看腰间的骨骼,正好发现那个怪东西外围的盆骨上,有几个简单的大圆环搭扣,这样的搭扣是可以使腰间的骨骼进行小范围活动的。难道由于体积太大,金人在铸造时是分段进行,然后拼接在一起的吗?

再多走几步,脚踩的阶梯就不再下降了,铜台阶变成了平行的铜路面,保持这样一个水平状态直接伸向了金人怪怪的盆腔里。

我们停下脚步,再次聚集灯光照射过去,我才终于看清了十二金人体内的宝贝:

脊椎链的尽头,垂着一枚超大水滴形的绿色挂坠,在我头灯的照射下,简直像顶级的玉石般遍体通透,流光溢彩!

但正因为这样透光的质地,我才得以发现,在它椭圆形的底部位置,还包裹着一大坨暗红色的不透光斑块。

前面的眼镜近视的厉害,他干脆直接顺着铜路走到了那个东西跟前,打起手电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然后浑身都明显的抖动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从背后看着他的反应,就知道完蛋了,准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转过头来,光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然后侧了一下身子,让了个空隙,示意我走过去近距离看看。

我心里有点紧张,咬着牙刚迈开两三步,就再也不敢向前靠近、也和眼镜兄一样不知该表达些什么了。

因为面前那块模糊的红色暗斑,是个诡异的胚胎!

眼镜兄和我都长大了嘴巴,面面相觑,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头皮一阵阵的发麻紧缩,就那样愣在了金人的盆骨前。

外面的天花板上有只大方鼎,一根链条七拧八弯的缠绕成了一张蜘蛛网把它捆绑在中心,这张蛛网的最外层又延伸出几条连接链,从大金人的头皮穿进来,伪装成一条脊椎,到达盆腔中的子宫里,然后,它千辛万苦的终点居然是一只恶心至极的胚胎?

这是什么奇怪的设计?这个胚胎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里面那个暗红色的胎儿,胃里一阵一阵向外泛酸水。它根本还没发育成型,我甚至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个人类的胚胎还是个什么怪物!

它和生物书上的示意图一样,呈现一个蜷缩的状态,死去了一般安安静静的沉在绿色玉石的底部,我勉强可以分辨出它的小爪子、鼓肚皮和大脑袋,脑袋上只有应该是眼睛的黑色圆点,其他五官都还是一团软软的皮肉。

眼镜兄稍微平静了一会儿,搂过我发颤的肩膀安慰了一下,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把手电从那个可怕的胚胎上挪开,向上移动,我们都看到绿色玉石的内部正在缓缓的变化着,之前我认为的那种“流光溢彩”的效果,其实是玉石内部、胚胎周围的那一层东西在涌动。

我靠……这两千多年的岁月过去了,除了燃烧的长明灯、成精的还魂草,还有什么能活着残存下来啊!

如果用一种比喻的话,我会把链条尽头的这个诡异玩意儿当做是一颗青涩的葡萄。

外面一层膜,中间都是果肉,最里面还包着一枚核!

想着那种柔软的触感和酸涩的口味,再看看眼前这个金人盆腔里的怪玩意儿,我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不禁拉着眼镜后退两步,想赶紧回到外面的世界去。

我看的清楚,那里面的果肉的确是在蠕动着的,它们好像是从脊椎里被吐出来,沿着水滴形的外皮,经过那个怪胎的周身全部游动一遍,然后再被挤回到脊椎里去,如此反复着。

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换水”这个动词。

“咣——”

一声震耳欲聋的敲击声毫无征兆的从金人的脚底下传上来,把我吓得浑身的毛发全都笔直的竖了起来!

那声音在金人的体内来来回回的循环着,不仅把我的耳膜刺的生疼生疼,还连着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整个视线都一片模糊起来!

回音还没消退,新一波的撞击又猛的向上面扑过来!我突然很想死,头一次发现巨大的噪音也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

眼镜一把放开我,朝台阶上奔过去!

我那么怕,别丢下我啊!

他好像突然疯了,脱下一只鞋子,甩开臂膀,还嫌不够吵似的往铜壁上连击了两下:“咣咣——”

耳膜都要流血了……我疼得蹲在地上哗哗的流着眼泪,一点一点朝眼镜的方向挪动着。

他发完了疯,蹲下去又穿好鞋子,而那个要人命的噪音居然就此停歇了!医妃狠凶猛:

“是他们的信号,试探我们俩情况的!”眼镜声音还有点抖,沙哑着喉咙开了腔。

我这下才想起来,刚进入宝藏、朝着大嘴巴咽喉走到暗河尽头的时候,他们用过这一招。那是按一种固定频率敲击的方法,在一墙之隔的两个地方进行交流的联系方式。

可是我在外面的时候,明明特别喜欢金人被敲击的声音,现在进入了内部,那仙乐居然就完全变调成了致命的武器!

“找找这里还有啥有价值的东西没,他们等的有点急了,咱俩快点干活,赶紧走吧……”眼镜擦了把额头的汗珠,抚了抚心口说道,“我快让那个胎儿吓掉魂了……”

我又何尝不是啊……再加上噪音暴力,我的魂不仅被吓掉,还被震碎了!

我刚放松下来想平复一下心情,却突然觉得背上的肌肉紧绷绷的,那种后颈汗毛倒竖、怪异又熟悉的感觉一下子让我紧张的又动弹不得了。

眼镜没发现我的异常,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握着拳头给自己鼓了一把劲,然后走回来帮我揉了揉耳朵,硬拉我起身,深吸一口气朝着那个葡萄胎的方向拖拽过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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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巨人的脊椎

“你摸摸,这外面一层可能就是玉矿!”眼镜把我丢在一边,伸出颤抖的手按在葡萄皮上敲了敲说道,“它是硬的。”

“好吧……”我等了一会儿,看到那个胚胎确实没有动静,才缓过神来,回了他一句,“你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这里面的胎儿到底死没死。”他一句话又把我的最担心的问题翻了出来。

我逼自己盯着那团红肉看了几眼,它根本还没有发育成熟,怎么能经受住两千年的漫长岁月呢?我回应道:“大金人显然不是母体,它身上也没有脐带,在这里面呆着,靠啥活着呢?显然是死了吧,泡在什么恶心的液体中保持不腐而已。”

“但是里面的液体还在流动,这说明有一个力在发挥着交换的作用!”

“从哪儿?”我也伸手在胚胎上摸了一把,这确实是坚硬又完整的玉石触感,“这个绿吊坠的外皮和我差不多高,液体还能流动到哪里去?”

眼镜没回答,他突然咬着电筒,抱住了胚胎。

“你又疯了啊?”我吓的赶紧抓住他的腿向后扯!

他踢腿甩开我,拿出了突飞猛进的攀爬水平,几下就抓着脊椎链,踩在了大吊坠的顶尖上!他拿开手电摆摆手说道:“我看看这个链子有问题没。”

我心说我本来就有点心律不齐,你们这些人不能总是这样,不打声招呼就一惊一乍的玩儿我啊!

他的动作使得吊坠不住的摇摆起来,里面葡萄果肉似的粘稠液体也跟着微微晃动了两下。

“有点奇怪了。”眼镜已经进入了推理状态,他双腿夹着脊椎,坐在吊坠顶上,用手电的后座在链条上轻轻的敲击了几下,说道,“这不是实心的,但也不是空心的,声音发闷,内层填充了金属以外的什么东西!”

按照眼镜的逻辑,只要遇到了中空的东西,就一定有点猫腻!我望着他屁股下流动的果肉,有点胆怯的问了一声:“脊椎里该不会是灌满了骨髓吧?”

他顺着我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难以置信的说道:“难道这个怪东西里面的液体,就是从脊椎里流出来的?”

“可是脊椎里的东西又是谁给的?”

我说完这话,和他同时抬起头,沿着脊椎链垂下来的方向远看过去,直到另一端消失在金人的头顶。

他说过,蜘蛛网应该是由单一根链条缠绕而成的,它的总长度正好能够把大鼎从空中放至地面。而一根链条就只会有一头一尾两个端点,可那么多穿进金人头皮的链条早已超过了这个数目,所以这些脊椎链和蜘蛛网肯定不在同一个链条系统中。

我下油雨的时候,正是顺着金人头皮上的脊椎链才得以爬到了蛛网的中心,在那里,脊椎链的的尽头是伸进大鼎内部的。

……妈呀,我终于明白那个帮助胚胎“换水”的交换力是从哪里使出来的了!

如果四个金人体内的脊椎链都连接着诡异的葡萄胎,那它们就是从这里出发,分别伸入了蛛网结构中,与那根固定方鼎的链条交缠在一起,然后插进了大方鼎的里面!

我恍然大悟的结论道:“原来这个链条不是当做脊椎用的,它是从大方鼎里输送液体的管道!”

“可是鼎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玩意……”眼镜脑门亮晶晶的,他抚了一把满脸的汗水,“还有什么东西能保持两千年不停歇,支撑着这么长距离的管道运输啊?”

我想了想能同时兼顾管道运输和循环换水作用的机械,反问道:“难道是个大水泵?”

眼镜手一抖,电筒没拿稳,砸到了大吊坠的外皮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你说的对……”眼镜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水泵的功能,和心脏是一样的!能够跳动两千年不停的力量,也满足了!天上吊着的,肯定就是龙的心脏!”

瞬间,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全都凸起来了!秦始皇的秘术,徐州城的秘密,地下宝库的终点,这一切故事发生的起因和结尾,就在大方鼎里面!

眼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吊在链条上不住的晃动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可是怎么才能让天上的链条松开呢?林医生有能切断铜链的钢刀,但是现在就剩咱们两个有手有脚的了,想切断链条恐怕还要花好长好长时间,再说他的刀也差不多报废了……”我扑过去扶住大吊坠,让他赶紧想办法,“你别晃啦!我眼都看花了,宝藏就近在眼前,咱们抓紧时间啊!”

他没吱声,挥手示意我别碰他。

又犯什么病了?我看他脸色有些不对,赶忙松了手后退几步。

他居然又开始抓着脊椎链摆来摆去的了,而且幅度比刚才还大了许多!

眼看着大葡萄吊坠带着里面的果肉和胚胎向我荡过来,我赶紧侧了个身,避开袭击,怒道:“你想砸死我啊?!”

“你……你快走远点……不!跑!跑出去!”他突然抱紧了脊椎,朝我大喊一声!

“咣——”

我最害怕的那种敲击铜面的声波攻击,毫无征兆的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这一回绝不是外面的人在催促,这个声音距离我如此之近,我马上就被震聋了一半!

回神一看,发出声响的正是那个晃动不停的奇怪吊坠!它大幅度的摆动着,正将一层坚固的玉皮撞击向周围环绕的铜质盆骨上去!

再一看上面的眼镜兄,他必须用双臂把链子抱的紧紧的,才能防止身体在摆动中掉下去,看来让这个吊坠晃动的力量,并不是眼镜造成的!

难道是……吊坠自身开始运作了?

我这个念头才刚刚涌起,吊坠就又一次摆到了我的面前!

它像个秋千似的高高抛到了半空中,椭圆的底部就从我的头顶扫过,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我还是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它还活着……葡萄里的那个胎儿,是有生命的!

它趴在吊坠的最底下,一身皱巴巴的暗红和果肉粘稠的幽绿混合成了一种让人恶心到颤抖的色泽。它在经过我的时候,蜷成一团的身体明显的游动了起来!

“咣——”

吊坠荡回去,又一次狠狠的撞在纯铜的骨头上!

倒霉催的眼镜兄还贴在脊椎上丝毫不敢放松,我头疼的几乎要炸开了!慌忙捂着耳朵向后倒步,朝着他狂吼了一声:“冬冬!你怎么办?”

他的脸被映照成了鬼一样渗人的幽绿色,在一个趔趄之后,又飞了过来!

“你出去——”

他只来得及喊出几个字,声音就被要人命的巨大回声湮没了。这一回我清楚的看到:葡萄胎的那层玉质外皮,已经出现裂缝了!

完蛋……那个怪胎该不是要出来了吧?!

没有怪人那样的身手,我压根救不了眼镜!我要去找支援!

我转过身去,踉踉跄跄的跑完通向盆腔的这条路,拉开步子就往台阶上迈去!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的腿在抖,可两秒钟后,我连站都站不稳了。

是金人在颤动啊!

葡萄胎已经像发了疯一样,执意要把自己的外壳撞碎!它完全不顾上面拴着它的是一条正经的脊椎,完全不顾头顶还有个即将撞死在肋骨上的眼镜兄。

金人的整个身体不仅仅在颤动,也在倾斜。我顺着台阶一步也走不动了,只要一站起身,马上就会被晃倒。台阶的一侧紧贴铜皮,另一侧却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万一滑下去,直接就掉到金人的脚底下去了!

我耳边杀人般的碰撞声中,又夹杂了一种金属摩擦的新噪音,这声音极其尖锐,是缺了油的合金窗户突然被拉开的那种挠人声响!

伴随着这样的配音,金人开始了一沉一停、一停一沉有节奏的抖动。

即将散架的拖拉机?我头昏脑胀,只能紧贴着铜皮,死死的向后靠着保持平衡,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给颠出来了!首发

从这个角度,我终于明白过来,导致金人活动的罪魁祸首就是它盆骨上的那几颗圆环搭扣!

圆环中相互嵌入的铜扣正在一点一点的转动起来,带动着金人的外皮也跟着运动,我正考虑眼前发生的究竟是什么情况,突然四周就亮了起来,后面那个金人腰间的缝隙猛的一下张开了!

外面明亮的火光刹那间倾泻满地,我卡在那里的小刀晃悠了两下就被甩了出去,耗子那张难看的老头脸从缝隙中转瞬即逝,我连呼喊都没来得及发出,缝隙就再次闭合了!同一时刻,我感到脚下一空,台阶和我脚底板又分离开来,我身体猛的一沉,直接倒了下去!

我心里一紧:台阶外侧可就是没有防护栏的空当了,我如果掉下去,就和从阳台跳楼差不多啊!

可我连个姿势都来不及调整,马上就重重的摔在了一片地上,滚出去老远!

地面是坚固而平整的!按照身体的这个滚动轨迹,我显然不在台阶上了,我摔残了吗?

搭扣的运作戛然而止,金人身体里传来空气被忽然挤压出去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它沉重的一声叹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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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请就坐

“六一啊……你差点就被夹死了……”

一阵天旋地转,我摸摸完好的双腿,眼镜兄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颤动停止,噪音没了,我和他居然谁也没死!难道有神灵出手相救,危险就这么过去了?

我坐起身来,发现金人的肋骨就在头顶,我们俩正处在一片平滑的铜质地面上。

妈呀……这是什么情况?大金人腰部以下的空间全变成了平地,脊椎链就从地面中间的一个小孔伸了下去,吊坠、怪胎、盆骨全被封在了下面!

“它被……腰斩了?”我环视四周,这显然是腰间那个缝隙所处的平面。

“我不知道……反正金人突然从半截断开,一眨眼又擦着我的鞋底闭合了……底下那个想自杀的怪胎被卡在了里面,你也差点!”

眼镜不住的抚着自己心口,向我描述着刚才怪胎在脚下的恐怖感受。

我却在走神思考着另一个问题:我和眼镜根本什么机关也没触发,为什么忽然之间金人有了那么大的动静?

首先我能绝对的确定,不管那个葡萄胎是什么玩意,它都是活着的。

其次,按照眼镜突然开始晃动的时间来看,它醒过来的契机,应该就是手电掉落,砸在玉皮上的那一霎那。

然后,那么弱小的胎儿可以爆发出那么凶残的撞击力,我认为这完全是脊椎管道的另一头给他提供的能量。

最后,怪胎的自残显然是想从葡萄里面钻出来,而偏偏在吊坠快裂开的时候,金人腰上的搭扣转动起来,把它给封住了!

那么金人的目的是啥?保护我们不被它伤害?或者强行停止它自残?

“我说——”

另一个声音从我们头顶传过来。

我顺声抬头看过去,怪人正站在胳肢窝洞口,朝我们喊了一嗓子:

“你俩还没死啊?”

“道哥……你怎么来了?你单手也能爬上来啊?”眼镜惊呼一声。

怪人好奇的扫了一遍金人的骨架,比了一个压缩的手势:“你们俩不是让它坐下了吗?外面皱巴巴的,不用手都能上来。”

坐下了?

我和眼镜面面相觑,刚才感觉到的下降,是金人换了个姿势?

我站起身来,还有点发憷的走到脊椎链伸下去的小孔前,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小孔的形状和链条是完全对应的,显然铸造师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这个动作。经过如此一闭合,下面的空间就是全密封的,那个即将破壳而出的胎儿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用力蹦跶了几下,脚底只能传出很轻微的嗡鸣声,也不知道葡萄胎是安静了下来,还是已经出生了。

眼镜抓住脊椎链,朝上用力拔了一下,却发现它被卡的死死的,一点儿都不能挪动了。

他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催促我赶紧起身出去,这儿已经没什么好研究的了。

我们仨从胳肢窝出来,直接就到了原来的那条腰线,顺着下身的长袍褶皱还没刚滑几步,我居然就着陆了!

耗子他们正给我比着大拇指,表示热烈欢迎。

虽然已经知道金人变了个姿势,但我回过头看去,还是震惊了一把:这尊铜像已经从看门人的威武英姿,变化成了和旁边两个席地而坐的金人相似的悠闲姿态,比原先矮了一大截!

其实分开来看,它各部分坚硬的铜躯根本没有变形或者弯曲,只是和原本拼装的角度有些区别:它笔挺的腰背向前倾斜了不少,修长的双腿也折叠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想起它盆骨上的活动搭扣,还有膝盖和腰间的几条缝隙,终于明白过来——十二金人的构造和商场里的服装模特是差不多的!

模特通过躯干不同角度的组装,可以摆出不同的造型,而金人的骨架上也有能活动的关节,它正是通过搭扣的弯曲和缝隙的分割,不仅换了个姿势,还把葡萄胎隔离在了身体里。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葡萄胎是正好处在大腿以上、腰线以下的那段小腹空间中了!

迎着众人热切期盼的目光,我跟眼镜把里面发生的情况,和我们俩的猜测又整理了一遍,复述给他们听。

“所以上面那个大鼎里的心脏,不仅是咱们此行的目的,还育养着几个千年怪胎?”耗子听完,做了个总结说道,“怪胎要出生了,金人又把它封藏在了肚子里?

我们俩点点头,完全不明白这一系列的设计意味着什么。

林医生特别专业的开腔道:“胎儿没有脐带,肯定不是人类;它有破壳而出的趋势,肯定不是哺乳动物;但是还需要与外界养料交换,它又不属于卵生动物。”

“拽了半天也没个屁结论啊?不是胎生不是卵生,难道是卵胎生吗?”耗子讽刺道。

“对。”林医生倒向他点点头,“有些卵是先在母体进行发育,接近成熟以后再独立排出来的,这就是卵胎生。个别的海鱼、毒蛇、蜥蜴就是这样的繁衍方式。”

“蛇和蜥蜴?那龙属于两者之间吗?”怪人异想天开的来了一句,“如果鼎里有心脏,心脏在龙的身体里,胎儿又是由鼎里的东西养大的,那它生出来会不会就是一条小龙?”

我赶忙摇头道:“可我看它还是更像个人型,再说地球上有‘龙’这种生物吗……”

“有吧,不然上头那颗龙的心脏是哪来的?”冬煌提醒了一声。

对哦……地下的经历和地上的生活分属两个世界,我的世界观忘了刷新了……

“先别管那么多!反正龙的心脏就在咱们的脑袋上面了,小六一你赶紧再爬到另外3个金人肚子里,让它们都坐下!老子快好奇死了!”

我一听还要再给我派任务,一下子急了:“我才不愿意去呢!恶心死了……你们要心脏就想办法拿下来大鼎呗,管金人是坐是站呢!”

“可是只有金人坐下,大鼎才能下来啊!”怪人看我和眼镜一脸的茫然,抬手往头顶链条上一指,“它一坐下,上头就撑开了。”

顺着指向看去,蜘蛛网中心居然破了一个口子!原先端端正正的大鼎就从口子里倾斜了四分之一,露出的那只鼎足上正缠绕着看门金人体内的脊椎链!

“金人坐下,它外面缠着鼎足的链条就要被拉伸、绷紧,原先松松垮垮耷拉在旁边的网络,就要全部拉伸到极限了。”林医生帮我们解释着,“大鼎的重力和金人的拉力,把蛛网松散的链条,向两边撑开了。”

“这么说,再接着撑开那个破洞,大鼎就能掉下来?”我一听有希望,浑身的热血又隐隐的了一下下!

“别愣着啊!快行动起来!老子一刻都等不及了!”耗子比我更兴奋,如果他的腿还能用,这会儿早就扑到大鼎里面打滚去了!

眼镜脸色有点难看,让金人坐下就意味着我们俩又得奔赴战场。万一失了手,要不就是和那怪胎正面交锋,要不就是和它一起永远的被封在金人肚子里。

“其实三个全坐下也不行。”林医生给为难的我们救了场,“金人拉力再大,链条撑开的洞口也是有限的,既然大鼎是长方形的,不如就把短边那个角再撑大一些,尽量让它从洞口斜着掉出来!”

他们只是从只言片语里听得葡萄胎的描述,不亲眼见识一下压根不晓得那玩意有多恶心!但我和眼镜四肢健全、责任在肩,这个任务还真是由不得推辞。

我们俩相互鼓励着,慢吞吞走到旁边一个鼎足对应的金人脚下,顺着它长及脚踝的发辫攀爬了好久,才在它被长发覆盖住的后背上找到了洞口。

这里果然是和看门金人相同的构造!我们俩熟门熟路的下了一大圈台阶,停在了伸向盆腔的通道前。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眼镜回头问了一声。

“走吧,一开始晃动,咱俩就跑!”

我卯足了对抗葡萄胎的劲头,和眼镜点了点头,咬着牙走到跟前,刚要掏出小刀往上面敲击,却突然发现里面的胎儿有点异样。

看门金人身体里的那个胎儿,是始终蜷缩成一团沉在吊坠底部的,我确定它有生命是因为我看到了它的游动。可面前的这个新胎儿,却漂浮在水滴形吊坠最上面的尖角位置,躯体虽然也是一团红肉,可形态有点散。

我盯着它好久,突然觉得,它……好像是个死胎啊?!

眼镜也歪着脖子观察了好一会儿,开口道:“你仔细看看,里面的液体是静止的,脊椎链已经不给它提供养料了!”

我强忍着恶心,在吊坠上使劲踢了一脚,链条微微颤动起来,里面散开的小胎儿晃晃悠悠的旋转了一圈,又静静的漂浮着了,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反应。

“龙的心脏也有喂不活的娃啊?”眼镜掏出手电轻轻敲了两下,“可是如果它死了,就不会向外面爬了,大金人还会坐下去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一直不明白金人把胎儿封进肚子里的动机,上一个是因为表面的玉壳破了吧?胎儿想出生,但是时机还不够,所以金人要留它在体内继续发育吗?”

“但是现在这个都死了,金人还管它干嘛?”眼镜边说着边把灯盘拆了下来,将电筒变身成了一支趁手的武器,“要不先试试吧,咱们把它的壳给敲破,看看金人到底有没有反应!”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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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微甜的肉馅

我把视线尽量避开漂浮的胎儿,将刀尖抵在玉壳上,紧紧的扶着刀柄。

眼镜双腿做好了随时逃跑的架势,抄起电筒就狠狠朝向刀柄敲了下去!

“叮!”

“喀拉——”

我们俩刚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葡萄壳裂开了,默契的大叫一声“跑啊!”就往台阶上撒丫子狂奔!生怕金人突然把我俩坐死在肚子里!

可眼看着就要跑回洞口了,金人丝毫没有反应。

“这个死去的孩子被抛弃了……”我尴尬的停下脚步,支起耳朵等着动静。

“是不是裂口不够大?”眼镜甩甩头,擦干脑门上的一层汗珠决定道,“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再去狠敲它一次吧!”

我一听不用我回去了,赶紧特没出息的点点头,巴不得现在就走出洞口,和外面的人坐在一起。

眼镜其实吓得也挺够呛,他哆哆嗦嗦返回去,抄家伙又是几下敲打。

我想起了房东那个信仰基督的老妈,她说胎儿自打成型起,就被赋予了从天国降临下来的灵魂。眼前这个肉团子只是成了型还没完全成熟,不知道它是否拥有过自己的灵魂?我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这样凿一个死胎蛋壳实在太过怪异了。

就像煮熟的鸡蛋掉到了地上似的,葡萄胎一层玉皮被眼镜击打的全是裂痕。他停了手,再这样凿下去,里面的液体都该流出来了,看来金人真的不会再搭理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我们俩都有些失望,我安慰了他一句:“金人就是个可以活动的简单模型而已,它怎么可能会感觉到胎儿要出生呢?咱们都被神神叨叨的心脏迷晕了,你还是用你科学的脑袋想想办法吧!”

眼镜立刻精神一振:“如果用我的那一套,所有机械型的运作都是由某个外力引起的,和这个破玩意出不出生没有关系!”

他比划着金人的盆骨,接着说道:“想带动它工作,肯定得有个力的刺激,这里的结构其实都是非常简单的,咱们俩肯定是有了什么大动作,大到能触发金人的运作!让我好好想想……”

我看着他蹲在葡萄胎前的画面,突然就知道答案了:“别想了,咱们俩最大的动作,就是你站在它的上面,荡了一会儿秋千!”

“对对!那个东西带着我的体重,荡了那么高!撞击力把它的皮都敲碎了,肯定是那个力量没错!”

眼镜欢呼一声蹦了起来,却马上又阴沉了脸:“可是这个玩意已经被我凿裂了……现在它经受很小的一个撞击,都肯定要碎掉的……”

“没事儿,这个不成还有其他两个金人,你先试试吧!”我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人道,人家怪胎虽然死了,但也是个曾经很牛逼的生命,我们这样闯进人家的密室,又把人家的壳给撞碎,和入室抢劫有啥区别?

眼镜已经把脚抵在玉皮上了,他打算把这东西给踢出去!我赶紧往下面跑两步给他照亮一些,做好接应的准备。

“走着!”

他大吼一声,一脚把可怜的葡萄胎开了出去!

“再去!”

脊椎链荡过去又荡回来,眼镜后退几步,趁着它伸到面前的时机,又给了一脚!

“咣——”

来了来了!

久违的超级大噪音又响起来了!这枚葡萄胎狠狠的撞在了盆骨上!

“还不够呢,再助你一臂之力!”他面露喜色,高抬着腿等待着。

我正站在金人后背的洞口处,距眼镜的位置正好是对面偏上,那个葡萄胎荡过来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它一层玉皮已经向外掉渣了,眼镜这最后一脚开过去,壳肯定要碎掉!

“咣——”

果真碎了……吊坠的上半截玉石破了个窟窿,里面的汁水都洒成了一条抛物线!

“接应我!”

眼镜狂吼一声就转身开始跑向台阶,这尊金人明显的颤动了!

我试图一边伸出手抓牢洞口边缘,一边扭过脸来用头灯给他照亮台阶。

哪知刚一回头,我的心脏就猛的一沉:

大吊坠上半截的裂口完全张开了,它边向外滴漏着葡萄汁,边向眼镜的方向荡过去!里面的那具死胎瞬间被甩了出来,直接贴到了台阶一侧的铜壁上!

那简直就像是一滩红色的稀泥被拍碎一样,死去多时的胎儿软软的、狠狠的被摔的稀巴烂,从墙壁上飞溅到四面八方!

狂奔的眼镜正好从那面墙下穿过,被胎儿肉的残渣乎了一头一脸!

我靠……在这个世界上,实在不能找到更恶心的画面了……

我根本来不及蹲下就狂呕起来!这时金人腰间的搭扣已经开始了有节奏的运作,我刚一张嘴就站不稳了,又怕吐到自己身上,只好赶紧捂着嘴巴,奔出洞口去!

“小六一出来啦?快扶稳了!我看这金人的腿马上就要弯下去了,你在那个位置站着别动就行!”耗子一看到我就赶紧挥手示意,让我先注意自身的安全。

“让我死吧……呕……”

我张嘴刚要诉苦,胃里的酸水就喷涌而出了!

“呜呜呜……小六一!”

眼镜凄惨的哭嚎着,随后也奔了出来,抓牢了金人的发辫,跟随着金人身体的起伏抖动,和我一起大吐特吐!

我们的身体突然倾斜起来,金人腰上的缝隙张开了,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吐出一大片肉红色的碎末,然后猛然闭合,把剩下的残渣永远的吞进了肚子里。

耳边的空气“呼”的一声掠过,金人坐下去了!

天上的蜘蛛网传来“哗啦哗啦”的一阵碰撞声,应该是金人的拉力又把蛛网的破铜撑开了一些,我顾不得抬头去看,因为眼镜低头呕吐的时候,后脑勺的一捧红肉馅正好对着我的脸!

金人的叹息声从身后的洞穴中传出来,多余的空气全被挤压到了我们的后背上!我身上的冲锋衣被密集的碎末击中了……

我心力交瘁的松开手,一路跌跌撞撞滚回地面上,还没刚站稳,头顶上的动静就突然大了起来,那种金属发出的特殊声响让我突然意识过来:蜘蛛网的口子拉开了,大方鼎要掉下来!

可我从金人的鞋面上滑了一跤,已经几个跟头滚到还魂草活着时的位置了……

“嗡”的一声剧烈摩擦声瞬间传递到这个密室的各个角落,我心说这不完蛋吗,刚被呼了一后背肉泥,现在自己也要被砸成肉泥了!

我绝望的朝着墙角根的他们扫视了一眼,怪人正大鹏展翅似的飞奔过来,我知道他速度是很快的,但再快也赶不上一个超大青铜块的自由落体,我已经听到了大鼎破空而来的声音。

拜拜啦!我这短暂的一生能在霸王宝藏里终结,还是比较有面子的……

我抬起手来朝他挥了挥,他却一个冲刺扑到了我的面前。

哎?这时间够吗?

他自己也愣住了,我们俩抬头一看,大鼎的底部悬在距离我们四五米的头顶,嘎吱嘎吱晃来晃去的,丝毫没有将要砸下来的意思。

我靠,他有特异功能,让时间凝固了啊?

“你们俩傻逼!快点跑出来!”

耗子大吼一声,把怪人从愣神中惊醒,他一把拎起我,几步又冲回了大部队的身边。

我一看,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德了!蛛网果然是像眼镜说的,一头正拴着垂下来的大鼎,中心的那块区域全都空了!只不过蜘蛛网边缘上的链条、脊椎链、和被撑开的破洞全都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起,它们好像打了个死结,使得剩下的两圈蛛网被卡住了,大鼎无法完全被放下来!

“吓人不……”怪人长舒一声,干咽了口唾沫。

我本来在金人体内就糟了精神上的大罪,冲出来以后一肚子委屈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又惊魂未定的险些被砸死!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冬煌挪过来,摸摸我的头安慰道:“没事儿,咱这不是福大命大吗?再说你立了大功,鼎差不多已经被拉下来了,一会儿战利品就由你来取出来吧!”

你们哪知我经历了什么啊!我一把扯开冲锋衣的拉链,从里面挣脱出来,指着后背上星星点点的小肉渣和污水,结结巴巴的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是肉……这……这是……”

“肉?怎么了?”怪人好奇的凑过来,用手指揩下来一丝放在鼻尖嗅了嗅,歪着头问我,“这么碎啊?”

我一想到那个胎儿满天飞的画面,又是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往上顶:“能不碎吗?都变成肉馅了!我的胃……我靠啊!你吃了?!”

怪人还没等我把话表达完全,就伸出舌头,把指尖上的胎儿肉末卷了进去!

你……你是人嘛你!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胃疼的直抽搐,他居然还咂了一下舌头:“微甜的。”

“那是,死胎的尸体。”上半身湿哒哒的眼镜连滚带滑的从金人脚上下来,泪眼模糊的指了指自己头发上的红点点,“这些都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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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九州方鼎

怪人一句话没说,接过手电就扶着冬煌去查看那个大鼎了。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其他几个人都沉默着不吭声,静静的听着我和眼镜疯了一样发泄着心里的感慨。

等到我们俩都胆汁吐尽、喉咙沙哑、精疲力竭的平复好心情之后,冬煌才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行了不?咱们能切入大鼎的主题了不?”

眼镜头皮上的红点黏糊糊的很难择干净,他放弃了挣扎,叹了口气说:“哎……切吧,反正下学期,我是再也不会吃食堂的香菇肉酱面了……”

我想着他说的那道面点,胃里又是一阵翻腾,金人里的那个画面肯定要成为我此生的阴影了……

“来来,咱们都换个心情,听小幺妹给大家讲个故事吧!”冬煌看我一脸诧异,微笑道,“九州方鼎的故事你肯定知道吧?我嘴笨,还是让你这个口才好的孩子来讲吧!”

“扯那个干啥?和这个鼎有什么关系?”我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想说,咱们面前这个就是九州鼎吧?”

他很欣慰的点了点头,示意我先讲故事。

“好吧……九鼎的故事啊,可就比秦始皇这些两千多年的长明灯要牛逼多了!它们的历史是四千多年,铸成于大禹建立夏朝之初。”我深吸一口气,尽量把死胎什么的抛在脑后,努力发挥着我在这个队伍中最主要的作用。

夏朝建立后,大禹把整个天下划分为九州,并将各州特有的名山大川、珍奇异物镌刻在九只方鼎之上,陈列于宫门之外,使人们一看便知道所去之处,有哪些鬼神精怪,有哪些险山奇海,以了解天下的地貌,避凶就吉。

这样几尊国之重器,在夏朝灭亡之后,被迁于商,商亡之后,迁于周。到了春秋时期,群雄四起,九鼎代表天下九州,意示国家统一和王权至上,象征着统治阶级最高的权利,自然就成为了诸侯觊觎的目标。

《水注经》记载:“周显王四十二年,九鼎沦没泗渊,秦始皇时而鼎见于斯水,始皇自以德合三代,大喜,使数千人没水求之,不得,亦云系而行之,未出,龙齿啮断其系。”

也就是说,九鼎传承至今,有其中一尊在战乱中被沉入了徐州的泗水之下,秦始皇东巡路过这里,见到水中露出一只周鼎,马上命令数千名随从下水打捞。但是,就在即将把它捞起之时,鼎里突然伸出了一颗龙头,咬断了系鼎的绳索。就这样,所有的功夫都白搭了,这个鼎又沉入了水下,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被人找到过。

冬煌满意的点点头,举着没受伤的手臂,指向半空中说道:“看见没,小幺妹嘴里的说的那些九州方鼎,其中之一就在这里!”

耗子啪啪啪的鼓起掌来:“牛逼啊冬爷,还真的让你给猜中了!大掌柜的要高兴死了!”

“等等,什么叫‘猜中了’?”我疑惑道,“你们知道鼎在这里?”

冬煌哈哈一笑道:“赌个运气罢了,大掌柜的想找到九鼎的下落,恰巧张小爷又透露了一个地下宝藏的风声,我们一合计,既然都在徐州,干脆来一趟看看吧!”

“那龙的心脏你们就别要了,鼎归你们,里面的东西是我的。”

林医生抓紧一切时机透露出带走心脏的决心,耗子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知道了!像个娘们儿似的啰嗦!”

冬煌继续说道:“大掌柜的认为秦始皇想打捞的那个鼎,就是九鼎之一的徐州鼎。所有相关史料都言之凿凿的说它确实出现在徐州过,可如果这么多年还是找不到,要么是被运走了,要么是藏在了没人能看见的地方,比如地下。”

我心说原来他们是以寻宝为名义,抢了林医生他们的先机,然后顺便看看九州鼎是不是被项羽给运走了啊!秦始皇如果泉下有知,肯定要让项羽给气疯了:人家灭了大秦,烧了秦陵,他捞不出来的大鼎还让人家给得到手了,现在原本属于他的、和他想得到但未遂的这些物件,全都埋进了人家的藏宝室里!

“这鼎的外形、尺寸,都和大掌柜的描述的一模一样!来来,一起看看这个疑似徐州鼎的宝贝上,都印刻着四千年前什么样的信息吧!”

冬煌极富号召力的挥了一下手,我们全都凑过去,拉长脖子,仰望着这个传说中的古老物件:

四根金人的脊椎链从四个方向分别伸入大鼎的内部,里面的东西从我们几个人的角度还一点儿都看不到,大家只得先把目光锁定在它的表面上。

大鼎的外侧雕琢着四面各不相同的图案,仔细看上去,我能大致的分辨出一些河流山川、飞禽走兽,整体来说,它的外部就是一幅精雕细琢的风景画卷。

“景色可真不错啊!四千年前的原生环境果真比现在要赏心悦目多了,咱们这个时代怕是见不到这幅景象喽!”眼镜啧啧赞叹着,对着愣神的耗子说道,“等我哥退了休,咱俩把他家那块地好好拾掇拾掇,开个鱼塘享受一回青山绿水吧!”

“我可能已经享受过一回了……”耗子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立刻朝怪人摆了摆手,急切的说道:“快把老子背起来,不会碰到你左手伤口的,快!”

怪人倒是很听话,看着他的样子也没多问,蹲下去把他扶上后肩,晃晃悠悠的举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耗子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老头脸,一副要把大鼎给吃下去的模样,语调发颤的说道:“圆月火山……是圆月火山准没错!冬爷,我找到我失踪四年的小岛了!这鼎上雕刻的地方就是!”

“日……你没开玩笑吧!”冬煌一听,表情马上就严肃了,赶紧凑到他的角度。

我们其他几个都一脸茫然的跟着挤了过去,盯着耗子头顶的那片图案: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霄的山头,山尖尖却像被咬了一口似的,形成一个凹形弧线,在它的正上方还悬浮着一枚奇怪的圆饼!往旁边看去,虽说是山水画卷,可那些花草树木的形态却都有些夸张,而且,不光是山间和半空中遍布着云朵状的图饰,在河流之上、走兽四周,也都有相同的几片云彩。这是古代的九州之一吗?这应该是古人幻想的天上生活吧?

耗子神情很是激动,抓着怪人的头发就狂挠起来:“老子不是骗子!终于找到那地方存在的证据了!老子真的没撒谎……”

我头一回看到他表现出这种神情,忍不住奇怪道:“这上面画的是哪儿?”

“神仙住的地方……”耗子深呼吸几口,指着那个馅饼似的山峰回答道,“这座山是个活火山,上面那个球是月亮,它们凑在一起的这个景象,你只要真实的看过一眼,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所以我保证绝对不会记错!这鼎上画着的,就是圆月火山所在的那个岛!”

“那这个岛在哪儿?你去过?”

“去过一次,后悔一辈子……”他从怪人肩上下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但是现在我找到了它的线索,这辈子可以不用再后悔了!”

“把你那些破事儿跟他们说说吧,冬冬道哥他俩也都不知道呢!”冬煌就地坐下,鼓励的拍了他一把,“看看能从你的故事里,确认这个鼎的身份不?”妖孽王爷小刁妃:

耗子点点头,边说着,眼神边飘忽着陷入了回忆:“老子22岁就娶了个漂亮的媳妇,人家嫌干俺们这行的丢人现眼,老子就告别猴哥他们,金盆洗手走人了。可我又实在没什么文化,只好离开老家,跟着一个工头跑跑小项目,那项目需要海上作业,老子急着赚钱,就跟着去了一趟渤海。”

他吞了口唾沫,接着说道:“谁知老子头一回出海就遇上风暴了!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啊!一个超级大浪头过来,老子就啥都不知道了,可一睁眼,我们几个哥们儿居然没淹死,而是被甩到了一个特别牛逼的小岛上,那岛就和这个鼎上的内容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个圆月火山,绝对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刚才一看到那个图案,我心里就有点……哎,又难受又激动啊!”

“这鼎上不是四千年前的景象吗?你刚说的那个故事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好奇道。

“在我们看来,是8年前,在他看来是4年。”冬煌拍拍耗子肩膀让他平复一下情绪,回答道,“这小子22岁出海以后失踪了4年,所有人都当他是死在海难中了,谁知道过了4年他又蹦出来了!把去岛上的经历一说,根本没人相信,因为在地图上完全查不到渤海中有那个小岛,他在精神病院里呆了3个多月才给放出来。”

“老子……老子回来以后,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师傅死了,老家拆了,媳妇改嫁了……”耗子声音有些哽咽,“老子在那岛上明明只呆了不到两个月,回来以后他们非说我失踪了四年!说我精神受到了刺激,是个大骗子、神经病!好吧,现在这个鼎上有证据了,至少你们几个肯定要相信我了吧?老子……值了!”

“信信!我们信!”眼镜赶紧跟着点点头,尽力让他好受一些。

我虽然也跟着附和了两下,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犯起了嘀咕:耗子从一场海难里失踪了4年,回来以后却说自己只消失了两个月,还描述了一个地图上不存在的岛屿,这事儿再怎么认真的讲述,也像是说故事一样。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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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一具骷髅一个球

“可是九鼎不是分别记录着九州之中的风景和异兽吗?渤海那么远,能属于夏朝的国界里?属于九州的范围内?”我只敢小心翼翼的质疑着,生怕耗子再受到打击。

“渤海在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的环绕里,古代中国的版图比现在要大一些,既然现在的渤海都属于内海,在古代,说不定它正处在某个州的内陆里呢!”眼镜一看耗子脸色微变,赶紧打着圆场。

冬煌给我使个眼色,示意我别再刺激耗子了:“古徐州是九州之一,当时的地理范围,是把山东半岛也包括其中的,要说把渤海里的景色刻在徐州鼎上,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林医生也跟着点点头,不知道是安抚还是下结论的说道:“既然九鼎上记载过这个地方,你也确实在几年前去过,说明渤海里,应该有这样一个岛从夏朝存在至今,只是人们很难发现罢了。”

“对对,这是一个相互证明的问题:大鼎证明了你的经历,你证明了大鼎的身份。现在我们都相信你没说谎,那就可以推出你确实去过属于古九州的岛,这个鼎也确实是徐州鼎!”眼镜一句话,结束了这个问题的讨论。

好吧,既然他们都承认了耗子那不可能的经历,我也只能尽力说服自己了……

我抬头看了看说道:“林医生要的心脏正好就在你们要的方鼎里,现在你们各自的目的都近在眼前了!可是这个东西这么沉这么大,你们大掌柜的想怎么把它弄出去?”

“不用弄出去,他只是想知道九鼎的所在之地而已,我们把消息带出去,让鼎就在这儿放着呗!”冬煌答道,“我们那些人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当务之急是怎么拿到里面的东西!龙的心脏可是个传说中的宝贝,虽然是许诺给了林医生,可咱们不帮忙拿出来也是白搭,准备好过眼瘾吧!现在都给我想办法拿心脏去!”

林医生幽幽的断言道:“办法只有让它落到地上,或者我们爬进里面。”

“别别!我们还是想办法爬进去吧!”眼镜赶紧抢着发言,扭头给我眨眨眼。

“是啊,距离不算太高,咱们爬!”我也忙着附和,如果要拉下大鼎,又得往金人身体里钻了!

“只要腿脚利索就好办,用绳子吧!”

冬煌看我们态度坚定,把衣服往上一掀,单手将腰上的三四个挂包摘了下来,然后捏住了一个绳头,交给眼镜手里,两个人开始一节一节的向外拉扯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等到这条怪绳全被抽出来以后,居然有七八米长!

仔细看才发现,这绳子粗细很不均匀,好像是以粗绳里套着细绳的嵌入方式,被压缩成了一条腰带。

他们在绳子末端系上一只长明鸟头,怪人掂了掂重量,将它高高抛了上去。

鸟头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从大鼎的上方掠过,怪人的手马上换了一个方向,猛的朝下一拉——

在这样一个轨迹的改变下,空中的绳子往旁边走了二十公分,撞上了拴着大鼎的链条。鸟头牵引着后面的绳子一圈一圈缠绕在了链条之上,慢慢停了下来。

怪人用力把剩余的绳子绷紧,鸟头结结实实的被固定住了,接连发出“叮叮”的碰击声。

“好啦,谁先上去?”他把绳头朝我递了过来,“女士优先?”

我赶紧惊恐的摆摆手,心说你好事儿怎么没先紧着我来,这样的杂耍把戏却总能想着我!

眼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绳子接过来在腰间绕了一个圈,踩在怪人的右肩上,尽量的靠近大鼎,然后向上抓住高处的绳子,双脚离肩,极其笨重的一寸寸向上吊起自己。

他好不容易抓住大鼎的边缘,刚一伸头,就倒抽了一口凉气,险些滑下来!

“怎么样?里面有货吗?”冬煌急切的问道。

“有是有……但是,很奇怪!”眼镜抬身坐在了鼎耳旁边,不敢跳到里面去,“你们再派个人过来吧,我自己弄不了!”

我心里暗骂他的没用,再派个人的话,肯定就是我了!

怪人却在我前面握住了绳子,然后他双脚夹住底部,右手抓着上面,居然单手就顺着一根破绳子上去了?而且速度还很快!

“哎?小骷髅?”他还没刚坐稳呢,就咋呼起来,“骷髅抱着一枚光球?”

“啥?”

我们一头雾水,眼看着他翻身跳进鼎里,磨蹭了半天,和眼镜托起了一个西瓜大小的圆球!

我一看就知道,那些葡萄怪胎的动力源头找到了。圆球和它们一样充满了幽绿色的液体,表面上还插着若干条锁链,顺着那些锁链的走向看去,那正是伸进金人体内的脊椎链!

“这就是龙的心脏?”冬煌诧异的摇了摇林医生。

而他显然也愣住了:“我不知道……没人见过这东西,但是按照张小爷的意思,它应该是和人类的心脏差不多大小的……”

“还有这个呢!”

上头的怪人又喊了一嗓子,然后捧出了一颗……人的头骨!

……和葡萄死胎比较起来,我的心脏已经能承受住一块骨头的惊吓了,但这是我头一回见到真正的骷髅,两腿还是微微的抖了几下,赶紧别过头去,不再和骷髅那两个空洞的眼窝对视。

“怎么会有个死人?难道这鼎是被项羽当棺材用的?”冬煌看看林医生、看看耗子,都没得到回答。

我想了想问道:“奇怪了,项羽的尸体是在乌江被分成五块落在了刘邦的手里,他的藏宝室里怎么会有其他的死人呢?更何况还躺在九鼎里?”

冬煌命令道:“把鼎里的东西都翻一遍,看看有没有其他随葬品!”

怪人在鼎里蹦来蹦去的检查着,把大鼎的链条摇晃的一阵摩擦声:“这里面好空荡,就一个球一个骷髅,它的衣服和肉都烂完了,根本看不出来这是谁,不过好像是个母的,骨架很小!”

“哪来的女人?四面楚歌那会儿他老婆不就自刎了吗?”冬煌用目光征求着我的意见,“难道项羽还藏着另外的老婆?”

“好像就一个虞姬啊,这难道是她自刎后的尸身?”

“冬爷你想歪了。”沉默下来的耗子终于开了腔,“如果是他老婆,怎么可能这么随便的丢在一个奇怪的鼎里?这如果是个悬棺,咱们还能期待着看看大美人儿,但这只是个破鼎,连个盖子都没有,穷人家下葬也不至于如此寒酸吧?”

按照耗子的意思,这根本就不是由项羽放进去的尸体喽?那这个女人……是自己钻进去的?

眼镜发颤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我知道了,是刘注他老婆!你们忘了,我捡到了一具空壳的金缕玉衣!”

“牛逼的女人啊……”

我们听罢纷纷感叹着,这位楚王的夫人不仅大力支持老公进行地下工作,还不惜诈死下葬,陪同作业,在这样一个危险诡秘的地宫里,她一个小女子居然能披荆斩棘走到最后,直到死在丈夫的梦想里……

“不对,我有两个疑问。”林医生打断了我的思绪,“第一,堵住洞口的金人她是怎么推开的?第二,如果她有本事钻进鼎里,为什么不带着心脏走出去?”

耗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们这些文人就喜欢思前想后的,要我说,先看看心脏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就知道那小娘们为什么不走了!”

经他这么一说,我又把目光转移到了眼镜托着的葡萄球上,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依旧相当恶心……”

他做出一个“你懂的”表情,拨弄了一下上面的链条说道:“这个东西和咱们见到的那些玉石包包差不了多少,只不过里面没有胎儿了,倒是有个看不清轮廓的黑东西。”

“黑东西?是什么样子的?”林医生一下子来了精神。

“我看不到啊,这里面的液体特别浓稠,把那个黑东西包裹在中间,不打开看看压根儿弄不明白!”

“那就打开啊!”

“我怕再蹦出个什么怪东西……”

怪人接过圆球,研究了一会儿,说道:“没有任何缝隙能直接打开,这些链子也拔不出来,我看这东西根本就是被固定在这儿的,想带走就只有剪断链子,或者砸开这个球了!”

“动手啊!”耗子的急躁劲又上来了。地下秘藏:

我回想起来,活着的那个葡萄胎是需要和这个圆球进行液体交换的,如果我们要带走这个球,那么交换肯定就要停止了,那些没成熟的胎儿会死吗?

“别动!”

我和眼镜兄同时大吼一声,把怪人吓得猛一哆嗦!

眼镜朝我招手道:“小六一你也上来一趟吧,戴着头灯,咱们先好好看清楚里面!”

……反正杂耍这种活我是逃不掉的,现在是最后关头了,尽力发挥余热吧!

我带好头灯,走上前去钻进绳结,怪人和眼镜向后拖拽着绳子,毫不费力的就把我拉了上来。

让我来会一会你吧,龙的心脏!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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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逆向供养

他们俩在鼎边给我腾了个空,我伸腿刚迈进一步,就感觉自己的光脚下有个什么东西,硬硬的、顶的我脚底板生疼。

一低头,那具白森森的骷髅就紧贴着我没穿鞋的皮肤!那种自下而上传递过来的阴森感受,直惊的我浑身冰凉!

“没事儿,这比怪胎的烂肉好多了……你就当踩了个啃光的排骨吧!”眼镜拍拍我安慰道,“这里实在没空地儿了,就坐吧。”

我缓了缓僵硬的双腿,扶着边沿坐了下来,这感觉很像踏进了一只小船,我正摇摇晃晃的和他们俩悠闲的荡漾着。

铺在船底的那具骷髅,姿势非常的安详,她死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感受吧!

地上除了硌脚的骨头外,还有一层深色的油状物质。我尽力弓起脚背,不与底部接触,尽力不去猜想,那是不是尸体剩下的皮肉。

她的姿势很像个母亲,双手正交叉环绕在腹部,那里应该就是原先摆放着葡萄圆球的地方,圆球现在正静静的躺在怪人的手里。

我向前凑过去,玉皮里面的东西果然也是在运动的,这说明除去死掉的那个烂胎儿之外,还有其他需要供养的胎儿活着。

有了之前的葡萄胎作为对比,眼前这个圆球中的填充物就可以称得上毫无差别的葡萄果肉了,它比包裹胎儿的那些液体要更加浓稠、更加粘连。现在看来,金人里的那些,顶多算是压缩葡萄汁。

我开启头灯照射过去,心里不禁一喜:涌动的果肉在光线的穿透下,的确是包裹着一个奇怪团状物的!

它看上去也是个肉疙瘩,不过外皮有些发黑,完全浸泡在果肉之中,上面的微小细节还看不清楚,但让人欣慰的是,那肯定不是另一具小胎儿!

我赶忙朝下面喊道:“林医生,人类的心脏有多大?”

“300克左右,和自己的拳头差不多。”

旁边的怪人立马握拳,伸到圆球旁边一对比——大小真的差不了多少!

我的妈呀……如果张小爷提供的信息不假,那么长生的道具此刻就在我手里握着啊!

我们三个赶紧相互击掌以示庆祝,激动的一阵哆嗦,我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真的找到心脏了?快把它弄出来!老子一点都看不到……脑子都快爆炸了!”耗子一听我们的动静,急的是又拍手又嚷嚷的,好像少看一眼就吃了很大的亏似的。

“等着吧,我们把它弄出来就下去,让你们看个够!”怪人收敛灿烂的笑脸,招呼我们赶紧行动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宝藏是找到了,但带走它又成了个难题,我们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寻宝的收尾工作要怎么进行了。

“怎么样?能打开吗?”下面的人等的十分焦急,每过几十秒就要重复询问一次。

眼镜不耐烦的朝下挥了挥手:“别催啦!我们正研究呢!”

怪人扶稳了圆球,我和眼镜一起握着一根链条,死命的向外拉扯了半天,它还是丝毫活动的趋势都没有。

金人身上的脊椎链是金属质地的,这个葡萄球表面是玉石质地的,而现在,这两种不同类别的材质正完美而紧密的结合在一起,前者的末端融合在后者的表皮之下,稍一用力还可以弯曲变形,但想要把它们分开,凭我们几个人可就完全找不到诀窍了。

我们停了手,全都呆呆的盯着那个黑色的小肉团。我心想:首先这球不是个盒子,表面没有开启的暗扣,我们徒手根本打不开这个东西;再说,就算打开了以后,如果里面那玩意就是一个器官,我们总不能直接捧在手里带出去吧?

难道要得到心脏,就需要把这间密室里所有的相关设施全运走?

“莫非刘注老婆千辛万苦找到这里,又发现这个宝贝压根就没法带出去,所以在万念俱灰间抱着这个玩意儿死在这儿了?”眼镜猜测道,“她肯定很伤心吧?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到头来居然是一场空!连自己老公都给赔进去了!”

我忍不住瞥了一眼她的头骨,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我当初见到楚王的时候,就非常好奇夫人的样貌了,找到第二件金缕玉衣时心里也是惊喜交加的,而如今,我期待已久的夫人就在自己脚底下躺着,我却连她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没看到。

我们又尝试了许久,怪人终于放弃了努力,很无奈的朝下面报告着消息:“林医生,你做好空手而归的准备吧,咱们都没带电锯下来,这个东西反正是扯不断连接了!”

“那就把它砸开吧。”

“砸开?可是还不知道这些装置是干嘛用的呢!”我想起里面葡萄果肉的质感,忍不住又难受了一下,“咱们没法确定它供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强行断掉连接,母体可能受到的影响不大,但那些胎儿八成要死掉了,这会不会又引来什么不知道的祸端啊!”

眼镜伸手从头皮缝里抠出来一小块粘肉,没好气的说道:“据我估计,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玩意的,你看这肉,超级恶心的啊,龙的心脏不会是在培育什么恶灵的吧?”

底下的耗子急躁的厉害,不满的说道:“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就当帮它流个产吧,养那么多娃还不够浪费营养的呢!”

怪人点点头,把圆球扯到鼎壁的边角上,刚轻轻磕了一下,却又停住了动作:“好像,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解释啥?”

“它吃什么?”

又来……我觉得怪人肯定是又饿了,他就不能关心一下食物以外的东西吗?

林医生倒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胎儿肉也是肉,是可以吃的,刚才我尝过一小块,口感还可以。”怪人指了指眼镜一头红渣子,面无变色的说道,“不一定是孩子吸收老妈的营养,也有可能是大的正在消化掉小的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的意思是,我们手中的这个龙的心脏,根本不是在用自己不停歇的力量抚育着葡萄胎,它实际上是在慢慢的吃掉金人身体里的胎儿?

“难道保持心脏‘永远不会停止跳动’的原因,是它在一点一点的吸取着外部的能量?”

冬煌的猜测刚一出口,我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眼镜沉思了半天,说道:“确实有这可能,咱们原先的观点都是主观上的意识,看到胎儿就觉得它肯定是被喂养的一方,而实际上,这说不定是一个逆向的供养!”

原本情绪激动的几个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大家各自陷入了思索。

“所以这个心脏一旦离开胎儿的养料,就会停下来吗?”冬煌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我当初听说有个永不停歇的心脏之后,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存在的‘永动机’。”眼镜回答道,“永动机不需要接受外界的能量输入,就可以持续不断的运作。如果龙的心脏真的可以持续两千多年跳动,还源源不断的给其他胎儿输送能量,那它就完全违背了能量守恒定律,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物不能用科学去解释,但是在科学的领域内,永动机是永远不可能被制造出来的。所以,我还是相信道哥的说法,它在慢慢的吃掉胎儿!”

“但是,如果龙的心脏只是靠吸收养分来保持运作,那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还要让它跳动?秦始皇留它又有啥用?”我觉得自己脑袋里的问号都能填满整个宇宙了!

怪人举手发言道:“跳了两千年的时间,胎儿还没被吃完,说明它饭量不大,而且活动少、消耗低,和我就完全不一样!”

我略带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

他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早上起来就吃了十个馒头,不仅一上午都感觉不到饥饿,还能支撑着绕半个城跑一大圈。所以我觉得,这个心脏是不是在吃饱了以后,就能维持很长时间的跳动,直到把馒头的能量耗光?”

我突然对他刮目相看起来,虽然比喻是有点土鳖,但这个思路确是非常合理的!医妃狠凶猛:

我问道:“那咱们如果强行砸开外面的保护,就是对心脏停止喂食了吧?它还能支撑多久呢?”

“反正自打霸王宝藏建成后,龙的心脏肯定就一直在这里,它舒舒服服的吃喝了两千多年,应该早就被喂的饱饱的了吧!”冬煌说着,转脸看向林医生,“你要的东西好像是可以提供长生的研究了,要取出来吗?还是就这么先养着?”

他挺为难的看了看我们说道:“没有冷冻箱。”

“你之前以为龙的心脏是带独立包装的?”耗子没好气的讽刺道,“折腾个啥劲,白来一趟吧?你不要,老子就给带走算了!”

“没想到它真的是一个活着的器官……”

我看着林医生的样子,挺为他纠结的,我觉得任何一个学医的人看到这幅景象,世界观都得崩坏成渣渣了吧!,

我又看了一眼那个黑色的肉疙瘩,觉得自己的心脏很不舒服。这个浸泡在葡萄里又吃着胎儿过活的肉团,真的能使人永生不死吗?此刻的我非常理解秦始皇苦等徐福丹药的心情,这东西看着就够揪心的了,更何况要把它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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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大意外

我暗自纠结了一会儿又问道:“这不是传说中的宝贝吗?咱们是不是把它想的太脆弱了,两千年前的医学没有太先进吧!古代也没有空运,项羽既然能从秦陵把它运过来,那它也是经过了长途跋涉、风吹雨打的。再说十二金人原本是在阿房宫门口呆着的,徐州鼎是在水里捞出来的,供养心脏的这一整套装置肯定是分批组装在一起的。咱们小心一点把它包裹起来,出去就直接送到医疗机构去,应该也不会弄坏掉吧?”

林医生考虑了好久好久,深吸一口气回答道:“还是算了,我回去重新准备一下,改天再来取走。”

“看样子,这个玩意还真得交给专业的人保管,咱们这些粗人恐怕真会把它玩儿坏了。”冬煌好像有点可惜没看到心脏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道:“想清楚了?你的决定事关咱们的项目是不是要结束,如果就这样完事的话,我们可要赶紧出去了!”

林医生想了想,确定的点点头。

“好吧,咱们收工了!”冬煌大手一挥,然后突然拍在自己脑门上:“等等……对了,你还欠我们一个故事!”

我们几个人刚准备往下爬,听到他的话都愣了一下,然后才纷纷反应过来,秦始皇那三种秘术的故事,他还留了一个尾巴呢!

“现在你们又没把心脏交给我。等东西带出去以后,我会通知你的,你们来看心脏的时候,我一起把后面的内容讲了。”

“我操,你什么意思!你怕我们在你没回来之前,把心脏抢走?”耗子一听就急眼了,他对林医生毫无好感。

“你的资料我已经有了,现在我把名片给你,不相信我的话,尽管去找我好了。”他说着,就回过头去翻弄背包,把那些卡片又统统掏了出来。

“日你先人哦……”冬煌刚接过名片,就朝他比出一个中指,愤愤的说道,“要不是老子欠你个缝膀子的恩情,一会儿就弄……”

“喀拉——”

我们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动静,毫无征兆的打断了冬煌的话语。

与此同时,我明显的感觉身下的大鼎下沉了几公分,然后又猛然被绷住,像真正的小船一样晃悠起来!

“冬爷!把耗子拉远一点!”

怪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伸头朝下面大喊一声!

……不是收工了吗,这又发生了什么?

我非常茫然的抬头望去,只见蜘蛛网被卡住的那一大团链条疙瘩,在大鼎和我们的重力作用下,正一点一点的蠕动着,好像马上就要松散开来。

我靠!难道说大鼎要掉下去了!

怪人一把抄起我的身体,从后面把攀爬用的绳子绕过来,在自己身上盘了一圈,然后张开双臂,用力的把我和眼镜抱在一起。

“嗡——”

我们的动作停下来还不到半秒钟,大鼎就直往下砸去了!

我的身体猛的一腾空,赶紧回抱住了两个共同降落的鼎友——

大家要一起被摔死吗?

在落地前的一瞬间,我们三个人被绳子的缓冲作用略微保护了一下,然后顺着大鼎的摆动就分散开来,我的屁股重重的磕到了倾斜的鼎壁上!

巨大的一声撞击从脚底响起,整个密室的空间中都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回音冲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个山体像诱发了地震一样剧烈的颤动起来!

同一时刻,耳边还传来既熟悉又清脆的一声敲击——

一捧粘稠的液体突然堵住了我的一边耳朵,我还顾不得伸手去擦拭,就跟着大鼎倒下的方向,狠狠的摔了出去!

和我一同翻滚着趴在地上的,还有几根散架的白骨。

地上的几个人很幸运的没被砸死,怪人撑着上身从我脚边坐起来,抚了抚左臂的伤痕。

我翻了个身,擦干被糊住的耳朵,居然满手都是恶心的绿色粘液!

这个液体是……我心里一惊,赶忙朝侧翻的大鼎看过去——

眼镜身上还缠绕着绳子,哆哆嗦嗦的歪在大鼎的边角上,他怀里紧紧的抱着那枚葡萄球,可上半部的球面,已经碎了!

完蛋了,心脏外面的玉皮保护被摔开了!

眼镜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想捂住圆球的裂口,可里面的汁液不停的从他的手缝和其他裂纹中滴落出来,转眼间,那个黑色的肉疙瘩已经暴露在空气中了!

我们几个回过神来,不顾散落满地的骨头,赶紧冲了过去!

我的屁股都摔成八瓣了,一跑动简直就和小时候被马蜂蛰腚一样疼痛!还好怪人用绳子提供给了我们一个缓冲,不然整个尾椎骨都要撞裂开了!

绝世稀宝毁灭在即,我当然无心去搭理个人屁股的痛痒!我扑过去帮眼镜护住另一个缺口,那些滑腻的粘液却毫不领情!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滑过,它们逐渐流失殆尽了……

黑色的龙之心脏安静的躺在了空空如也的半个碎球中,我们全都傻了眼。

林医生原本的安排,就是害怕心脏从那个供养的防护中掉出来。现在可好了,人算不如天算,它留在这儿也得不到供养了,那我们还不如现在就带它离开。

“这……我真的努力护住它了,但是掉下来的时候正好给撞上了!”

眼镜松开双手,又一片玉皮碎块掉落,他满身都是恶心的汁水,金人里的胎儿和这个吸血鬼终于断开了连接!

“看来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它不跟你走不行了。”冬煌从眼镜手里把碎球接了过来,慢慢传递到林医生发颤的掌心里。

他真的很激动,双眼流露出满是希望的那种神采,嘴里喃喃重复着:“太好了……”

可能我们都不是业内人士,对龙的心脏又没有多少深入研究,所以理解不了林医生此刻的心情。他就像朝圣的信徒见到了神明一样,双手托举着那半个碎玉球,整个人散发出诚挚无比的虔诚。

从这一刻开始,他要带领医学界着手研究长生的秘密了吗?人类的寿命会不会借由这个新发现,而得到无尽的延长呢?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这些协作者也算是为医学界贡献了一份力量啊!我正暗自幻想着,突然又觉得有点奇怪:林医生的工作卡上写的很明确,他只是某个医院的外科大夫而已啊,由他来接手这项长生工程,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咱们这就算真正的收工了吧?带着心脏赶紧走呗?”眼镜头皮好像很痒的样子,不停的抓挠着。

“可是这个心脏咱们就这么托着带出去?”我问道。

“对了,耗子有个不锈钢餐盒!快贡献出来吧,大小挺合适的!”

冬煌提醒着,也不顾耗子的强烈反对,起身准备去一边翻弄背包,他还没刚回头呢,就颤了一下,嘴里骂道:“我日,出来个小娃娃!”

我一听头皮就炸开了,这里哪来的小娃娃?

回过头去,他正指着最后站起身的两尊金人——它们的嘴巴居然变成张开的了!从口腔里伸出一条长链,尾端拴着一枚水滴形挂坠。

我一琢磨,那不是原本呆在金人肚子里的葡萄胎吗?怎么从嘴里给吐出来了?

再一看,上头那个脊椎链是连接着我们旁边的大鼎的,链条长度固定,鼎一掉下来,就拉动着另一头向上升起了。

这么看来,其他坐着的金人体内,脊椎链的长度肯定不够用,它们要么就是被拉断了,要么就是吊坠藏在肚子里,硬是脱离了链条的牵引。

我看着那俩被吐出来的葡萄胎,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两枚玉皮中的胎儿是发育成熟、完好无缺的,它们应该还没来得及成为心脏的食物!

这样粗略的看上去,它们和人类的婴儿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新生儿要更大一些,我觉得它们是刚学会爬行的小宝宝,现在只是玩累了,钻进葡萄里睡着了而已。

玉质的保护像蛋壳似的,把他俩与外面的喧嚣完全隔离开来,我想起林医生所说的“卵胎生”,倒觉得它们真的是在等待着被孵化。

可是人类真的可以由玉蛋中破壳出生吗?现实肯定是没有的,但神话中倒的确有这么一位人物:

盘古。

这位开天辟地之神不就是缩在一枚巨大的蛋中,然后用一把大斧子划破了蛋壳的约束,分出了这天地吗?

难道龙的心脏吃的,是一只只小盘古?

“啪!”一嫁大叔桃花开

我混混沌沌的脑子还没从远古的神话中转过弯来,怪人突然一个探身,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我一个重心不稳就栽倒在旁边,火气一下子冲上来了:“……我靠,你打我脸两次了!”

眼镜忽然也倒在了旁边,是怪人一脚给他踹出去的。

他无辜的问道:“干嘛啊!”

冬煌脸色一沉,指着看门金人的方向就喊道:“你们俩先跑出去……快走!”

可我压根儿就让怪人那个巴掌打的脑袋一片空白了,我愣愣的摸了一把火辣辣的脸颊,又被耳朵上覆盖的粘液蹭了一手背全是!

怪人抽出匕首,扑向同样傻掉的眼镜,一刀就扎在他的头皮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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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撤退

我还来不及惊叫出声,顺着怪人的匕首,一撮细小的绳头就从眼镜头发上滑落下来,几秒钟又化为了似曾相识的锯末。

“啪!”

毫无征兆的,林医生手里的半个圆球又突然被甩开了!它朝着我的方向飞来,掉到了地上,里面的那个黑疙瘩直接就被抛了出来!

我心里一紧:能不能摔坏?那可是超级宝贝啊!

那东西距离我最近,我赶紧撑起身体想去捡回来,转了头才猛然发现,那臭不要脸的还魂草居然又复活了!

“太让人伤心了,我居然没把它彻底弄死!”怪人嘟囔着,又抽出了另一只匕首。

原先那株草,被我的油雨烧成了一个灰烬堆起来的坟头,虽然还有点冒白烟,但我们都以为它已经死透了,谁也没再多分出一丝精力给它。

现在大鼎就掉落在这个坟头的旁边,刚才葡萄圆球碎裂之时,喷出的一条粘液正好甩到了坟头之上,我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丁点儿液体,竟然又能燃起尚未烧光的那一丝生命!

四五条细细的小触手又从灰烬中探了出来,顺着地上潮湿的轨迹摸索到我们身边,正在试图把洒落到我们身上的粘液吸食干净!

眼镜的头发上缠绕着小蛇一样灵动的触手,它们在蚕食的,居然是那个死胎留下的肉渣!

我感到手上猛一冰凉,低头看去,另一根触手正在顺着我手臂上的绿色痕迹攀援而上,目标正是我被粘液堵住的耳朵!

“刘一!”林医生刚才也捧过一次圆球,黏糊糊的双手现在也被缠绕起来了,他头一次那么焦急的朝着我大声喊道,“去把心脏拿回来!”

眼看着吸取了粘液的触手重新焕发了生机,它们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又从其中分叉出更多细小的新芽来,成群结队从我身边游过,渐渐涌向掉落在前方的龙的心脏!

不好!

我吓的匍匐着就趴了过去,赶在前面一把抓住危险的心脏,将它小心的护在怀里。

我刚抱着它站起身,一阵彻骨的寒冷就瞬间从胸前传了过来!

这就是龙之心脏的触感吗?惶恐之余,我又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种接触很难受、很难受!它表面的黑皮既冰凉又滑腻,不断向外释放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陈腐而古老、压抑又诡秘的特殊气息!

“全都跑出去!”冬煌大吼一声,拎起背包、抓着耗子的后颈就向外拖动,“寻宝结束了,所有人带着所有的东西,给我滚出去!不准愣神!”

怪人两步跨过来,一刀斩断了林医生双手的束缚,又赶快回去支援可怜眼镜。

眼镜密布红点的头发全被触手抓了起来!他痛的眼泪直往外流,脸上的皮肤都被绷的紧紧的,一边尽力护住头皮,一边配合着怪人用匕首给他剃度!

“心脏给我!给我!”林医生松了手腕,一瘸一拐的扑到我面前,满眼血红,像要杀了我一样吼叫道。

我怔怔的捧着那颗心刚递到他怀里,他却立刻转身直奔向门口,一点儿也没注意到我的小腿肚已经被满地断裂的白骨扎伤了,涌向心脏的触手现在正转而缠住了我的脚踝。

心脏的意义,远远重于我的生命是吧。

眼镜一身粘液、一头肉渣,怪人救他都来不及了,根本没功夫管我。

我抽出小刀,低下头费力的在肿起的脚背上砍伐着。刺破我小腿的那段骨头也是骷髅的小腿,让我奇怪的是,在这样一截白骨上,居然套着一条即将断裂的线圈!

我伸手去抓了一把,那条线圈就非常脆弱的碎成了粉末,只留下一枚红色的小坠子。

这难道是骷髅留下的唯一一件装饰吗?一条脚链?

情况不容我胡思乱想,沾染到粘液的细小触手迅速的进行着分裂、进攻,这比原先那些粗壮的藤条还难对付!它们汇集而成的捕网空隙小、密度大,当冬煌扛着长明灯赶回来的时候,死死捂住伤口的我,已经被缠绕成了半个虫茧!

我好不容易在灯油和冬煌的帮助下抽出身来,回头一看,眼镜兄快废了!

葡萄圆球是在他怀里破裂的,那些恶心的粘液大部分都流到了他的肚子上,一张前赴后继的渔网正缠绕在他中间那截身体上,似乎要把他勒断似的一寸寸收缩着!

他的肚皮都在渔网的压力下一格一格的向外凸了出来,而目前,他的注意力又必须放在更重要的脑袋上!

怪人眼看着就要把他剃秃了!他的脑门上全是斑驳的血迹,那些小触手们一撮一撮的抓牢了他的发根,完全不肯松手,冬煌奔了过去,却又没法把灼热的灯油浇在他受了伤的秃头上,急的是又拉又扯,硬生生拽掉了眼镜为数不多的几缕头发。

我刚向门口跑了几步就停住了脚,按照小触手的分裂速度,我们根本就耗不过它们!而现在冬煌绝对不会丢下他弟弟,怪人不会丢下冬煌,门口的耗子没有腿能运送长明灯,林医生又只顾着心脏完全没法指望!

我还能发挥点什么作用吗?我盯着自己刚止住血的小腿,心说自己难道要像怪人学习,自我牺牲一下?可我身手不行,觉悟也不够,更何况目前看来,血液的吸引大于水,粘液的吸引大于血液,胎肉的吸引大于粘液,我现在就算把自己放干了也不一定奏效啊!

我急着想办法,眼珠子咕噜咕噜直打转,突然目光就落在了那个玉蛋中的胎儿身上!

对对,那个东西的吸引力是目前情景下最大的!如果有了那个东西,小触手保准要蜂拥而上的!

我一路踩踏着可悲的骷髅骨,扑到那个大鼎前面,死命的把缠绕在鼎足上的锁链拉扯开来,好让胎儿蛋失去牵引,从空中掉下来!

我知道我的行为非常缺德,那个胎儿五官四肢都如此健全,它肯定是活着的!我这样做绝对是以命换命,主动的杀死了这个无辜的小孩子。

可是如果我们这些大人被弄死了,我自己是绝对没法出去的!

怪人读懂了我的意思,他松开眼镜的脑袋,一脚踢开我,把两只匕首的刀尖伸进链条和鼎足的缝隙里,用力向上一提——

“哗啦哗啦哗啦。”

链条像终于得了自由般,一节一节的飞速抽离出去,那个可怜的胎儿蛋马上就从半空中坠落了下来,重重的撞击到了地面上——

“啪!”

它被摔的粉碎,玉壳像要报复一般转化成了细密的碎渣,铺天盖地的向我们飞溅过来!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边飞掠过一片渣石,很痛,它把我擦破了。

葡萄汁液像是泼出来的一盆水,瞬间就全部喷涌了出来!

眼镜身上的小触手果然迅速退了下去,它们心急火燎的从我们身边游走开来,一眨眼就覆盖了汁水流过的路面,将掉出来的小孩子围堵在中间。

“快快!赶紧趁这个功夫撤退!”冬煌长舒一口气,下了命令就扶着瘫软的眼镜向外跑。

怪人也赶紧放回匕首,一把将我拉起身。

我扫了一眼触手们的捕猎,一股深深的内疚感直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包围圈里仰面朝天的那个孩子,其实没被我们摔死,它在地上蠕动了两下,居然翻了个身,很好奇的样子,抬起了头!

看着这一幕时,我正和怪人拉着手,朝向逃命的门缝走去。

我忍不住用另一只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在这里的身份只是个强盗,我凭什么来扼杀这个两千年前被当做食物的可怜孩子?它都可以翻身了,它明明是个很有精神的生命啊!

狗日的触手缠上了小婴儿的四肢,把它高高的举了起来!

我看得清楚,它与那些恶心的葡萄胎全然不同,它有着莲藕一般白胖的躯体,和看起来很可爱的精致五官。

它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的心脏和呼吸都在那一刻静止了!我停下脚步,紧咬着嘴唇,看着它睁开了纯净又充满向往的眼睛,和我对视着,露出一个让人柔软如水的笑容。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罪恶感,眼泪喷涌而出!这是它出生的第一眼,这是它向着这个新奇的世界露出的第一个微笑!但是,都因为我那该死的决定,这将是它活着的最后几分钟了。

我紧捂着嘴巴,心疼的简直要窒息过去,这么美好的小生灵,不能被我丑恶的私心污染、不能替我们这些强盗去死啊!

我甩开怪人就要扑上前去,他却立马反应过来,直接拦腰把我扛起,按住我挣扎的双腿,扔上肩膀就跑!

那些触手已经为小宝宝准备好了捕网棺材,它们正对准它的身体慢慢收缩进去。

对不起……对不起……分手妻约

我从没有这样深深的绝望过,它无邪的小脸已经被严密的虫茧覆盖住了,我的眼泪模糊了所有的视线,被怪人狠狠的塞进了洞口的缝隙里。

“好,所有人都安全了,咱们快走,一步也不能停下!”

我不住的抽泣着,快要窒息,耳边传来冬煌的撤退指令,我什么也不知道的就由一只手拉着,开始退回到长明灯的走廊之中去了。

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也许吧,他们各自达到了这一趟的目的,而那么软弱的我勉强活了下来。

我学会了生存和心机,见过了尸体和妖精,我甚至杀死了一个刚出生的无辜小天使,来换取现在离开宝藏的这个时机。

从这一刻起,我绝不再是原先的刘一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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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一门之隔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大脑里一片空白,只会毫无知觉的跟着他们向前迈步。

冬煌和眼镜相互搀扶着,引导我们走出了双螺旋型的长明走廊;林医生拄着新的拐杖,把藏有心脏的餐盒紧紧抱在怀里;耗子嚷嚷着非要去捞点能收回本钱的东西,我们只好安慰他说打开水银迷宫的大门,就能看到一具超帅的国宝。

他一听就来精神了,双眼放光的让我们赶紧加快速度。我们受不住他催魂似的骚扰,加上一心想出去好好休息一会,只得爆发出剩余的精力,快马加鞭的回到了破了一个豁口的石门那里。

可是石门是打开的!

“坏了,那个假猴哥还活着,他应该是出来了!”跑的气喘吁吁的冬煌马上就变了脸色,立刻警觉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耗子凑近从上面垂下来的一根尼龙线,疑惑道:“这根牵引和我的一样?难道假猴哥的手法也是师傅教的?”

我们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一瞬间又紧绷起来,难道说他就在前面的通道里?

我提心吊胆的跟着他们穿过石门,转脸用头灯四处一照射——啥都没有,空空如也!

“你们说的另一具国宝呢?”

我听耗子这么一问,心里突然一惊。对啊!原先靠墙坐着的楚王怎么没了?

“难不成是那个假猴哥把他带走了?”怪人跑到他原先的位置摸索着,地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刘一在通道里放了把火,暗河入口的那个柱子从外面被封住了,原路肯定没法走。”林医生张口就告我一状。

耗子白了他一眼说道:“老子还剩一根炸药呢,大不了先干掉那个冒牌货,然后在柱子上崩它一炮!”

冬煌搓了搓自己的山羊胡,摇了摇头:“炸开肯定不行,引出蝙蝠都是小事,主要是上面有暗河,柱子万一崩坏,咱们直接就把自己淹死在这儿了!”

“我觉得猴哥才没那么傻,他可能是走龟山汉墓那条路了,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现在有耗子哥在,开门不成问题!”怪人提议道。

“道哥说的对,从这里往上的通道空间那么小,自己爬都困难,就算猴哥要玉衣,也肯定先给他扒下来,带着那么重的尸体压根上不去!”冬煌思索着,然后指向了那个我没去过的空穴,“现在要出去,只有龟山汉墓这边了,都小心点儿,咱们抓紧时间进,弄死他!”

我们每个人都紧握着武器攥在手里,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不舒服,我们在明他在暗,人类又比机关陷阱多了许多可怕的心机,这样看来,我更宁愿和他面对面直接决斗!

洞口里的路途坑坑洼洼的,这里没经过任何休整,泥土的味道非常重。

我们提心吊胆的走出了一条街的距离,还没遇到猴哥,隔离龟山汉墓与霸王宝藏的那扇大门却就在眼前了。

这扇门和这条通路一样破烂,不过上面遍布着很多奇形怪状的环扣,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这肯定就是冬煌所说的“封门器”了。

“这门没打开谁也出不去,难道假猴哥还在这里藏着吗?”眼镜警惕道。

我头灯一路扫过去,居然在墙上的凹坑里,发现了几只大瓷罐子!

看来,楚王在没被大工程耗死之前,也是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吧!

耗子一看就乐了,吵吵着要把这些瓷器带出去换点零花钱,说这一趟吃亏不少,还没捞到什么值钱货。

我突然想起骷髅脚上的那个饰物,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们看。

怪人只瞥了一眼就扔下耗子扑了过来,呆呆的看着那个东西——

那是几朵娇艳欲滴的小红花。

“哟,血玉啊!看来那骷髅身份不简单,这玩意可不多见!”冬煌双眼放光的鉴定道。

怪人表情很复杂,他踢掉一只靴子,把裤管撸了起来,举起自己的臭脚伸到我们面前——

他的脚脖子上居然也有一条相似的脚链!

一个一身土鳖气息的大男人,脚上竟然系着一条如此女性化的饰物!而那个饰物上的坠子,和我手中的小红花一模一样!

他比我们的表情更加疑惑,蠕动了一下嘴唇说道:“这是龙船花,我从记事起脚上就拴着这个玩意,我师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日啊!你不是被捡来的野孩子吗?这东西老珍贵了,连我都没见过几次,你居然藏着一块!”冬煌惊奇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觉得手中的小坠子是有点不完整的,我捏着它,凑到怪人的坠子前一拼——

我靠,居然合成了一整簇花球!

冬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记得牛肉干和刘注的玉佩吗?现在这个小红花似乎也被合符验证了……”

我整理着思绪:骷髅可能是刘注的老婆,也有可能是项羽亲自安葬的某个女人,这个神秘的女人怀里抱着龙的心脏死在了九州方鼎里,怪人和她有相互验证的合符饰物,怪人还有一只和项羽一样的重瞳之眼。

我忽然有点害怕戴着脚链的怪人,他们之间的线索乱起八糟联系在一起,他和骷髅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嘘——”

我刚想接着问话,耗子就突然回过头,示意有个什么动静出现了。

他的耳朵向来很灵敏,我们见状都赶紧结束讨论,摈住了呼吸。

嘎啦。

清脆又熟悉的玉片摩擦声从我们身后的通路中响起,难道猴哥刚才正在螭吻底下的通道里扒光楚王的玉衣,此刻才正要赶来?

玉片的摩擦非常非常缓慢的接近我们,我觉得就算是爬行,也用不着这么迟缓的动作吧!

“我们去,你们开门。”冬煌轻轻说了一声,示意我们主动靠过去,留下腿脚不便的林医生给耗子照明,继续开启封门器。

我点点头关上灯。只有出了这扇门,大家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万一假猴哥又弄出个什么猫腻,我们好有个应急跑路的备案。

幸亏耗子在虫茧中护住了自己的手,他马上将一扎尼龙线间隔性的缠绕在门边,然后把所有的线头含在嘴里,十个手指像敲键盘似的噼里啪啦一阵操作。

我们几个蹲在地上,一点点向外面挪步,但就是这样的速度,也比那个玉片的声响要快一些。

终于,黑暗中的那个声源近在眼前了,冬煌悄悄把我的头抬高了一些,猛然打开了头灯开关!

这样直射在人脸上的光芒肯定要给带对方几秒钟的短暂失明,冬煌的意思是借着这个空隙,由闪电般的怪人先把他制住!

可是我们谁也没敢多做行动,对面那个人不仅没失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不是猴哥,也不是陌生人,那张脸比尖嘴猴腮的猴哥要帅气一百倍,那是楚王刘注!

我必须狠狠咬着牙齿才能抑制住惊叫的冲动!他身穿一身闪亮的金缕玉衣

我的天呐!他是僵尸?还是根本就没死?!

刘注好像根本就看不见我们,他双臂紧贴身体两侧,依旧着保持那个比乌龟更慢的频率,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迈进,发出玉片撞击的清脆声响!

“咱们退后!”冬煌低声下令道,他的语气里也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回到封门器那里,不要袭击他!”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假猴哥在哪里?

一路狂奔回去,眼镜急的一头汗,不停催促着手忙脚乱的耗子:“还要多久?不行就上炸药!”

“炸药不行,你把旅游景点炸开了,所有的东西就都暴露了!”冬煌呼了一口气,“刘注有点奇怪啊,他不在乎我们这些人…他要干什么?”

“快开门!他马上来了!”

一回头,慢动作的楚王就在后面不到十米的地方了,他好像压根没有危险性,只挟带着一股奇怪的气场把我们逼到通路的尽头。

“给我3分钟!”耗子头上的汗珠像下雨似的滴落,他脸上的褶子里都存住了几滴水!

“他要的是心脏。”

林医生说着,抱着餐盒往另一个方向挪动了几步,刘注果然慢吞吞的,面向那边走去了!

我们所处的这条路之所以存在,意义不就是那个餐盒里的东西吗?龙的心脏是他一生的追求啊!

我并不是特别害怕这个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的僵尸,首先是他压根儿就没有袭击我们,其次就是他的相貌实在是帅,这样一张面皮配上我们所了解到的故事,我不禁觉得刘注其实是个可怜之人。地下秘藏:

嗡——

“成、成了……”

耗子像刚洗过澡一样,浑身都是虚汗,那扇通向地面世界的大门,从中间缓缓张开,吹过来一丝尘土的味道。

林医生和刘注的距离也只剩两三步之遥了,他抄起拐杖,紧赶几步冲回来,头一个走出门去。

“都快走!”

眼镜刚拖着耗子从门中消失,冬煌就朝着我们这边大吼一声!

一转脸,刘注找不到心脏,突然发狂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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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尾声和另一个开始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又绝望的哀嚎,嘴巴张的很大很大,我都能看见他黑色的舌头了!一瞬间,他从慢放速度跳到了快进,回过身来就朝着大门扑了过去!

眼镜赶紧蹲下一个打滚,刚刚赶在前面钻进门缝里,刘注就直跟到他衣襟后头了!

我的妈呀,龟山汉墓的墓主人要回归了!

怪人赶忙从后面跳上他的脊背,死死的把他抱住,用力向后倾身,试图把他倒着翻倒在地上!

“刀!给我拿刀!”他朝我大吼一声。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赶忙冲到跟前,从怪人的腰间把他的匕首抽出来一只!

可刘注的力气似乎比怪人还要大,他直接背着他就又直起了腰板,怪人的手稍微松开一点接过我举起的匕首,他就挣脱出来,直奔大门而去了!

“给我老实呆着!”怪人抄起匕首就从他后颈扎了下去!

我又惊恐又期待,如果他是活人,就会喷血,如果他是僵尸,应该要流出点脓水什么的吧!

可没想到这一刀压根没伤到刘注的身体,只是把金缕玉衣后颈与头盔的连接线给切开了!

随着头盔上的玉片哗啦一声掉落,刘注一头浓密的长发全数甩了出来!

……我被眼前这个长发飘飘的僵尸帅哥惊艳了,怪人却借着这个机会,一把将发尾抓在手里,骑着他的肩膀就没命的向后拉扯!

刘注脑袋不住的向后仰,眼镜兄从门缝里伸出手一把将我拉了出去,怪人又把头发快速的往他脸上一包,立刻松手跳下来,紧贴着我的光脚钻出了门缝!

他一刻也没停下,就转身扶着两扇门扉,从缝隙里狠狠一脚踹到了刘注跟出来的前胸上,然后迅速的两手一推——

嗡!

大门闭合了!

瞬间一切都归于了沉寂。

我还沉浸在清秀帅哥脸突然变狰狞的惊吓中没回过神,霸王宝藏就这样带着它所有解开的、和未知的秘密封闭了!

“咱们就这么……活着出来了?”眼镜语气还有些犹豫,显然和我一样没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安全感。

我呆呆的伸出手来,朝着这扇分隔两个世界的大门挥动了几下:

再见,关于霸王宝藏的一切。

回过神来,我发现门外的空间是非常破烂的一条上升夹道,几个人拥挤不堪的贴墙趴着,呼吸间都带着一丝尘土飞扬起来,这儿应该是墓穴里非常隐蔽的某个夹缝。

“林医生,你好了没有?”冬煌朝上面轻声呼喊了一句,但等了半天没人吱声也没有任何动静。

“林医生?绳子准备好没有啊!你还在吗?”

“我操,他可能是自己跑了……”耗子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久久没有回应,我们只好依次被怪人托举着,从那个缝隙中钻出去,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拉了上来。

在气喘吁吁中,我明白过来三件事:一、林医生真的丢下我们,带着心脏提前跑路了;二、这个缝隙是汉墓侧边甬道里,一条虚假的排水沟;三、我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好在值夜班的保安根本就是在呼呼大睡,几个人一边暗暗咒骂着背信弃义的林混蛋,一边蹑手蹑脚的,从通风口钻出了闪烁着霓虹彩灯的景区大门。

此刻正是九里山的午夜时分,一弯温柔的下弦月正透过盛夏的云杉树,照耀着蹲在三轮车前努力的耗子。

我们的体力全都支撑不住走回城区了,而在这样一个荒山野岭打车更不现实,大家一商议,干脆“借用”一下路边的三轮车,先到我家休整一下好了。

幸亏现在是深夜,不然我们几个鼻青脸肿、断胳膊瘸腿的人这样坐在三轮车上吹着夜风,不引来众人围观、被警察逮捕才怪呢!

刚一打开我那个小地下室的房门,一股发酵的酸臭味就扑面而来。我从地面上消失了好几天,家里的剩饭剩菜全都馊掉了……

但他们的精力根本不够去在意那些小细节,几个人毫不客气的就在房间中翻弄起来:耗子已经在我的钢丝床上睡着了;怪人拆了两包泡面袋就开始大嚼特嚼;眼镜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全新发型,哭丧个脸一语不发;冬煌拧开水龙头就咕咚咕咚一气儿猛灌。

我想想在地下的冒险历程,又看看拥挤的小房间里各自忙碌的奇怪的人们,恍惚间还是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

如果梦醒后,我依旧要变回那个平凡到尘埃里的图书管理员,那就让我活在梦里好了。夜尽天明后,请你们允许我记得脚下的另外一个世界,带着我一起踏上下一段未知的旅程吧!

我拉出两张凉席,在地上拼成一张超大地铺,大家顾不得满身的血腥与汗臭味,横七竖八的躺倒了。

我蜷缩在席子边角,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们的侧脸渐渐入睡,直到被楼上房东地震似的跳绳运动吵醒。

这一觉我睡得很深很沉,一睁开眼看到四个满脸血污的男人躺在自己家里,还真是相当的不适应。

菜框里就剩下坚强的土豆没有腐烂了,我挖掉绿芽煎了七八个土豆鸡蛋饼,刚刚往桌子上一摆,怪人就梦游似的爬起来了。

我嘲笑了他两句,忽然瞥到了旁边的电子日历:2008年09月01日13:45。

靠……我在地底下呆了一整个星期?现在已经开学了?

我慌忙翻出抽屉里的手机,边充电边给同桌打了个电话:

“那个……是不是已经上新课了?”

“赶紧来吧,老班发飙了,你废了。”

刚一挂机,噼里啪啦的短信呼就开始了狂轰滥炸。

我极其绝望的洗漱换衣,拿起崭新的暑假作业册又缓缓放下,把备用钥匙交给了满脸油光的怪人哀叹道:“我去上学了,你们吃好喝好玩好,咱们回头见,别乱跑啊!”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地上躺着的其他伙计纷纷给我挥手致意。

我一路飞奔着,又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

睡前有人在身边,醒来有人吃我做的早饭,出门还能相互叮嘱着、笑嘻嘻的告别。

真好!

老班疯狗一样的训斥、同桌一刻不停的呵欠、和满黑板的数学公式全都不在我脑子里,我还沉浸在昨天的冒险中无法自拔。我突然觉得,安逸的校园生活完全不能适应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了,现在的我根本平静不下来,我必须和那帮人一起,去探寻这个世界更多的秘密啊!

可是等我满心欢喜的回到家打开房门,顿时就傻了——

他们走了。

桌椅板凳被擦拭的锃亮如新,桌面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零食,就连那本一字未动的习题册都被一题不漏的做完了!

我觉得很伤心,昨天的这个时候还生死与共呢,怎么能就这样和我不辞而别!我的利用价值全被榨光了吗?

翻开床铺,枕头底下压着一摞耀眼的毛爷爷,旁边是我充满了电被拔下来的手机,上面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幺妹再见!

别再见啊,我想跟你们走……

我一遍一遍的给这个冬爷的号码拨出去电话,可他明明就在手机旁边,却死活不愿意接听!

我流着眼泪渐渐明白过来:自己没身手没背景,又和他们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带着我这么个拖油瓶呢?

我捧着手机静坐了大半夜,然后做出了人生中最重大的决定:我翻身下床,摸出纸笔,写下了一份休学申请。

我的头脑还是非常理智的,升了高三,就凭目前的成绩,我压根儿考不上什么好大学,就算有学可上,我也根本没钱支付那笔学费。

凭我无依无靠的背景,和这个侏儒似的身材,也不可能找到什么体面安稳的工作。

如果继续打工生涯,这辈子我只能沦为一个为了生存而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打工妹。

但我明明见过了地下的另一个世界,和为这个世界保密的另一种人们,我不可能甘心隐没在人潮之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冬煌始终没有接听过我的电话。我告别了学生时代,整天扎在图书馆里,一边继续着管理员的工作,一边扩充着自己在另一个领域中的知识。

原来在蝙蝠洞口,那个一吹就引燃的“手榴弹”,叫做火折子;冬煌口袋里,那个能擦出火星的银色长条就是固体镁棒;对于绳索系结,比较常用的打法就有20多种;林医生的攀岩扣,其实可以按照用途拧成3种不同的形态……

我正沉浸在似曾相识、又倍感新鲜的装备研究中,终于等到了冬煌的一通电话,他说原来的那个手机号码即将暂停使用,他们又有了新的目的地,所以让我不要再每天费神的给那个号码夺命连环call了。

我看了一眼他打过来的这个固定电话,区号是0535,一查,正是在山东烟台。他们跑到那里干嘛去了?

我赶紧找出地图来,发现烟台这个地方,正好能直接到达渤海海域。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渤海?

直觉告诉我,他们准是去找九州方鼎上,那个渤海中的小岛去了!

可我翻遍了新旧三个版本的中国地图,始终找不着哪个小岛是布满山川河流、飞禽走兽、还矗立着一座活火山的。

渤海中,一个实际存在,又不被人发现,从古流传至今,却又不被记录于版图之上的岛屿。

我把这些关键字拼接在一起,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起身翻开了一本《山海经》。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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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中的陌生人

我立刻辞掉了工作,收拾好必备的行李物品,准备在第二天就起程前往烟台。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不知道这个死皮赖脸的决定对不对,但呆在这儿,我心里总有种很不安的感觉,而且,遇到这群人可能就耗光了我这辈子的运气了,如果不行动,我恐怕会后悔一辈子。

正当我对着山东地图一遍又一遍的进行研究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我心说房东又犯病了,这才几号啊,完全没到催租的时候吧。

“叔?”

外面没有回应。

我一开门,是一个陌生的刀疤男站在眼前。

我家的房门除了房东大叔之外,还从来没有别人敲响过。

我心里马上就联想到了各种入室绑架、抢劫、拐卖、分尸的恐怖画面,这人我显然不认识,而在这样一个深夜,还能有好人敲错门来到地下室吗?

我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想要把门带上,那个人却一把抵在门锁前,朝我笑了一下。

“嘿嘿嘿……”

他笑得让人发毛,我语气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问道:“你、找谁啊?”

“嘿嘿……”

我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嘴唇很薄,紧紧的绷着,把唇缝拉的长长的,我很害怕他嘴巴一张开就会露出一排尖牙!

“你找错地方了吧,不好意思我要关门了……”

“刘一?”

我条件反射的抬了一下头,马上又启动了自我保护模式,赶紧说道:“我……我不是!你找错地方了!”

“刘一。”

我心里真是咯噔一下,心说我的户口本真的刊登在报纸上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陌生人知道我的名字?我又被什么事儿赖上了吗?

他一动不动的站着,既没有解释自己,也没有硬推开门闯进来的意思,就那么伫立在门口,借助楼道昏暗的声控灯,一直露出那种特别渗人的微笑打探着我的脸。

我觉得他的眼神分明是想把我的样貌记在脑子里,直觉告诉我,这个人肯定是个危险分子!我该呼救吗?

楼道里的灯没有得到声音的刺激,一下子熄灭了,我身后的房间又只开了一盏小台灯,门口的我们俩顿时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啊!”

我愣了一愣,赶紧发出声音跺了一下脚!灯光再次亮起后,那个人居然不见了!

我伸头在楼道里四处张望了一下,只有几辆破自行车堆放着,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找到!

呆了几分钟,我默默关了门,回到桌子前坐下,心想着学已经休了,图书馆工作也辞了,林医生跑了猴哥死了,冬煌他们压根儿不鸟我,还有谁会查到我的地址和名字呢?

“咚咚咚——”

我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脸贴在桌面上,口水都把地图浸湿了!

刚才的那一幕是我做了个梦?

可能是最近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吧,我休学的这个决定毕竟还是很冲动的。

“咚咚咚——”

这回的房门是真的被敲响了!

我一下子害怕起来,刚才的梦境不会是未卜先知吧!难道当我打开门,真的是一个吓人的陌生男子?

我在手机上先拨好了110,然后将拇指搭在拨出键上,心惊肉跳的向门口走去。

如果是房东儿子的恶作剧,我非得抽他一顿!

“叔?”

外面没有回应。

这和梦里完全一样!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自己作为白玉螭龙见证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家没钱,我人没色,贱命一条又无仇家,还能遇到什么危险呢?

一咬牙我拉开了门——

橘色的灯光下,我不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林医生?”

他穿了一件深褐色的休闲西装,手里拎着一个小塑料袋,和几个月前狼狈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但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还是冷冰冰的:“不让我进去是吧。”

他淡淡的语气让我感到既熟悉又气愤。

还好不是刀疤男!我暗暗舒了一口气,侧身给他让了一个空:“你来干啥?你不是跑了吗!”

“你居然敢休学,真厉害啊。”他毫不客气的坐在我的宝座上,把手里的塑料袋往桌子上一丢,说道,“去了一趟你们学校,你班主任把这两年没收的东西都还回来了。”

我拆开袋子一看——缝了一半的十字绣、断了带的凉鞋、五颜六色的针线盒,一本《最新毛衣图案大全》。

我有点不好意思,这都是上课时间被没收的破烂,可我那双织好的手套、平针的围巾哪儿去了?还是被班主任搜刮了吧……

“心脏都被你带走了,又来找我干啥?”我礼貌的给他倒了杯水,还是忍不住讽刺道,“冬煌他们没去找你麻烦吗?”

“找过了。”他耸耸肩,抿了一口水,“我是来带你去检查身体的。”

我愣了一愣,突然觉得有点感动,在连环翻版下的浓痰深渊里,我是说过心脏有点问题,没想到他随口答应的检查还真是记在心上了!

“啥时候去?能延迟不,我最近没空,明天要去烟台!”我踢了一脚旁边的小背包,斗志昂扬的说道。

“那正好,我也要去,你跟我走吧。”

“你也去?去干嘛?难道你也是去找冬煌的?”

“恩,后天我们就汇合了,正好抽空带你看看心脏。”

我诧异极了,耗子没骂死他,还邀请他一起奔赴渤海?

“你为什么要跑啊?”

“因为外面有很多苍蝇叮在餐盒的透气孔上。”

我想到一窝苍蝇吸食粘液的画面,赶忙朝他摆了摆手,见过那东西以后,我一整月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外面的温度有30多,相比地下实在太高了,他的餐盒根本又盖不牢,龟山汉墓里所有的虫子都围过来了,我如果等到你们都磨磨蹭蹭的出来,心脏都该腐坏了。”

“那……好吧,我勉强相信你一次,现在心脏在哪儿呢?”我想到他对心脏的那个执着劲儿,还可以有点儿理解他的心急火燎不辞而别。

“被培养起来了,冬煌他们都看过了。”

听着这话我又有点伤心,他们都能相互碰个面,为什么我就被抛弃了?

不过这样我倒是占了一个大便宜,跟着他可就省了我的各种忧虑了,查完身体不就可以直接找到冬煌了吗?

徐州和山东省是接壤的,只要上了高速,应该几个小时就能到达烟台了。谁知道林医生开着车,居然饶了一个超级大圈,先去了一趟南京!

他的解释只有一句:“因为省会的医疗设备比较好,这里有我的朋友。”

我心说幸好我还知道点他的底细,不然换个人肯定觉得自己被拐卖了!妖孽王爷小刁妃:

他的车停在了某个大学的附属医院前,我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进去,换了一身吓人的病号服,一个仪器接着一个仪器的轮流检查身体。

其中给我做心脏彩超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姐姐,她一边安抚着我不要紧张,一边用一个奇怪的探头在我胸前扫来扫去。

她脖子上挂着一个工作证,上面的照片很漂亮,她名字叫做高小雅。

检查结束后,林医生走进来朝她点了点头,高小雅白皙的脸蛋马上就红了。

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熟人,难道林医生医院里的朋友,其实是女朋友?“她”就是这个小美女?

但是林医生的态度只是稍微客气了一点,也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感觉,他看了看仪器上显示的一大片黑黢黢的东西,眉头皱了起来:“的确是那样?”

“恩,镜面右位心,和嫂子是一样的。”高小雅瞥了我一眼,轻声回应着。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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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海洋和码头

高小雅的嫂子?那林医生其实是已婚喽?

我浑身的八卦细胞都开始蠢蠢欲动,大冰山的老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葩啊!

林医生带着我走到休息室坐着,问道:“你养父就没提过你的生父母吗?”

我心说你们这些人查我底细查的可够清楚的啊!

仔细想了想,我还是摇摇头。

自打记事起,老爸就只说过我是捡来的,他是个磨刀匠,连发现我的地点都说不清楚,更别提我身世的事儿了。

后来慢慢长大了,我很懂事也很聪明,但就是个头不行,别人家孩子长一年,我得长个一年半才能勉强赶上。我猜自己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发育不良的病症,才被生父母遗弃的吧。

等了一会儿,那个高小雅就送了一个透视的片子过来,两个人坐在一起指指点点讨论着什么。

这女的绝对喜欢大冰山,她虽然面对着片子,目光却每隔几秒钟就往他脸上瞟一次。

我觉得这种喜欢已经不算是暗恋了,林医生肯定也感觉得到啊,既然他有老婆,还带我来勾引人家姑娘干嘛呢?再说以林医生这种能熄灭火焰的性格,那姑娘图个啥呢?

“18号刘一!”

两人结束了讨论,高小雅站起来很职业的喊道。

我低头一看身上的牌子,正是18,赶紧跟着站起来走了过去。

“检查报告显示,你的病症是镜面右位心,也就是说你的心脏是位于胸腔右侧的,大血管、心室、心房和正常心脏比较起来,就像照了一面镜子一样,呈现出镜像的生长。”她举着片子跟我比划着,“另外按照你的年龄来看,每分钟心跳应该要达到70~80次,但在60~100范围内也能算正常现象,不过,你没有达到这个标准,你的心跳只有50。”

我一听就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半死不活之人:“……这么慢?我龟息术啊!”

“但是你的其他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她真的很贴心,一看我表情有变化,赶紧安慰道,“没什么大问题,适当锻炼,避免剧烈运动,慢慢会好一些的,我们这儿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病人……”

“谁?林医生的老婆?”

我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声,立马就觉得说错了话,不光面前的高小雅低下了头,后颈还感受到了林医生凌厉的目光。

我只好尴尬的向她道了谢,接过自己胸腔的透视片默默回到座位上去。

看来林医生的老婆和我同一种身体同一种病症,她还曾经在这个医院接受过检查!

那她人在哪里?现在身体健康吗?

林医生和高小雅又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拉着我就走出了门外。我赶忙回过头想和她挥手告别,却看到她漂亮的眼睛湿湿的,满是委屈和不舍。

“她、她……”我边跟着林医生小跑,边想替她说些什么。

“她是我的师妹。”林医生开了车门把我推进去,“也是张小爷的未婚妻。”

我靠……特大新闻!

他扔过来一瓶水,开始载着我前往烟台,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我怕他中途变卦再把我丢出去,也不敢多问什么,只好躺回后座,回想起林医生身份证上那个两三年前的青涩面容,任由脑子里的爱情故事激烈上演:

师妹暗恋着师兄,师兄可能也喜欢小师妹,直到某一天接诊了一个镜面右位心的患者,她硬生生夺走了师兄的心,然后小师妹万念俱灰,答应了张小爷的求婚,却依然深爱着师兄。

我的思路到这里卡了一下,虽然这解释了一个普通医生为什么会接触到张小爷这种人,但他为什么要花高价买了个永生的线索,然后又出生入死的得到这个龙的心脏呢?

为什么一个外科大夫对心脏这么在意,甚至连一个和他妻子病症相似的陌生人也如此上心?

我心里有点毛毛的了,难道他要那个器官不是留着医学研究,而是他老婆根本就卧病在床,需要一颗支撑生命的强壮心脏?!

我思绪翻腾着,看着车窗外的景物逃命似的向后逃窜。这是我第一次坐在车里跑长途,感觉真的很累。

林医生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答我的任何问题,除了从内后视镜里看看他的冰块脸之外,我实在是无事可做了。

7个小时过去,我们经过了淮安、连云港、日照,终于到达了清晨的烟台。

林医生打开车门,整整缓和了10分钟才从驾驶座上爬出来,他绝对是疲劳驾驶了,在高速上一夜没合眼的飞驰着,浑身都麻木了吧……

烟台空气中的味道和徐州截然不同,林医生从停车场把我带出来以后,我瞬间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呈现在面前是一个近海码头!

对于从小在山边长大的孩子来说,这个画面的冲击足够镇住我几分钟的了:

天刚蒙蒙亮,一缕金色的朝阳刺透了淡淡的晨雾,沿着海岸线将半个天地一分为二,一艘超大超拉风的捕鱼船停靠在前面的港口上,挡住了另外半个天空。它的造型很像被压扁的悉尼歌剧院,船头高高翘起,上面印着几个奶油色的字母“shark”。

“嘀嘀——”

我正高昂着脑袋傻傻的站着,身后突然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

蹲在旁边揉腿的林医生赶紧站起来,把我拉到一边去,我一回头,是一辆小型皮卡车开了过来,驾驶室里一脸横肉的大叔很不满的朝我吼了一句:“小闺娘儿,堵着个路中间,耍彪啊!”

我赶紧回回神给人家道歉,这才发现路的尽头人声鼎沸,满地都湿哒哒的,橙黄色的灯泡下满满的都是忙碌的人们。

刚刚过去的那辆皮卡,车身上满是被侵蚀的斑驳锈迹,那位大叔一下车,几个小伙子就跟配合的将三四个集装箱运了过去。

放眼望去,这里显然是个海产品集市,摆摊的、吆喝的、杀鱼的、砍价的,每个人都很有精神的各自进行着工作,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海腥和人情味,整个码头吵杂喧闹又井然有序。

林医生要来这里买鱼吗?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几个挽着裤脚的男人扯着一片大网兜从渔船上走了下来,一个人撑开系带用力向外一泼——好家伙,活蹦乱跳的新鲜鱼虾全都摔在地上直扑腾!人们立刻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又炸开了锅。

那个领头的伙计拎着一个袋子从人堆夹缝里钻出来,很呆滞的掏出半个卷饼,蹲在地上就吃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这样的举动我一看就知道那是谁,忍不住激动的冲过去,一拍他的脑袋喊道:“朝闻道!”

他吓得赶紧把剩下的半口饼全塞进嘴里,指手画脚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我带她来的。”

林医生走了过来,朝他点点头。

怪人一边咀嚼着,一边又呜里哇啦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恩,我提前了半天,冬爷呢?”

林医生居然还能跟他搭上话!

他一回手指了指大渔船,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了。他站起来给我竖了个大拇指说道:“耗子哥和冬爷打赌,说你个跟屁虫肯定能找过来,果然猜中了!”

我为自己的厚脸皮有点不好意思,只得尴尬的回应着:“哈哈,巧了,巧了……”

林医生熟门熟路的转身就上了渔船的梯子,我也赶紧跟了过去,冬煌见了我大概要无语凝噎了……地下秘藏

“我操你出老千!怎么可能又是豹子!”

“瞪大你的鼠眼看好,k、k、k,就是豹子!”

“老子就剩最后一把硬币了,你太狠了老吴……”

舱门里传来耗子熟悉的声音,林医生敲敲门刚跨进去,冬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终于来了个人,三缺一,快把麻将拿出来!你咋来这么快,小幺妹身体没事吧?”

我哆哆嗦嗦的从林医生背后伸出头来,看到耗子、冬煌,和那个“老吴”的耳朵上各夹着一颗烟,正一边抠脚,一边握着扑克牌。

“小六一!”

“小幺妹?”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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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搭伙同行吧

这样我心里还是稍微舒服了一点。

“怎么样!老子就说她会找来的吧?掏钱吧冬爷!”耗子哈哈的笑着,用刚抠完脚的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你啊……哎,我说撒子好,你这小娃……哎……”冬煌对我的出现非常无语,唉声叹气的不愿意搭理我。

我尴尬的咳嗽两声,和耗子眨了眨眼,他被吸干的老头脸恢复了不少,但还是面黄肌瘦的,从我的角度能看到很突出的颧骨。

“你没遇到什么坏事吧?”他问道。

“没有吧,都还好,就是你们老不理我……”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我看了看屋里的陌生人问耗子,“冬冬呢?”

“在学校念书了啊!”

“对哦,早就开学了……他这回不来啦?”

“哎?你不是也开学了吗!”冬煌反应过来,奇怪的问道,“又逃课?”

“我……我那个啥啊,我……”

“她休学了。”林医生一点也不帮我掩饰,径直的坐到冬煌旁边去了,看来我不在的这几个月里,他们已经混的很熟了嘛!

“你敢不上学?”冬煌气的就要站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一看这架势,连忙心生一计,可怜巴巴的说道:“我是不敢上学了……”

“怎么搞的?”

我深吸一口气,思如泉涌的编造道:“学校里没人喜欢我,同学欺负我没爹没妈,老师说我考上大学也没有前途,还把我的暑假报告给撕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有妄想症!现在我说的话都没人信了,每天早上连去学校的勇气都没有,被逼无奈,我只能选择休学……”

“呵呵。”林医生面无表情的冷笑两声,还好没揭穿我。

“我觉得生活无望了,在这个世界上也了无牵挂,所以才想跟过来,趁着还有一条贱命,多长长见识,死的也值……”我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原来我是当演员的好料子啊!不过我的谎言里也夹杂着一半的真情流露,算是把心里话夸张阐述了吧!

“行啦冬爷,你不是正好有那个人的顾虑吗?现在好啦,人家来都来了,咱们正好明天出海!”耗子把桌子上的一摞硬币都推了过去,替我求着情。

“哎,也是……留就留吧,明天看情况再说,咱们也不一定能走成。”冬煌纠结了半天,终于妥协了。

他指指我,对着里面的“老吴”介绍道:“这是我们的一个妹子,叫刘一,人小鬼大,留他在你船上玩几天啊。”

老吴是个小老头,鬓角都斑白了,脸上皮肤又粗糙又黑亮,布满了一条条刀刻般的沟沟壑壑,他伸出手来,和慌张的我轻握了一下手:“你好刘一。”

冬煌又反过去给我介绍着:“这位是吴锦城,这儿的船长。”

我马上就对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肃然起敬了,这么大的一艘船,这么广的一片海,他需要多大的魄力才能掌控的了啊!

正膜拜着,突然走进来一个只穿吊带睡裙的女人。

她应该是很年轻的,但脸上画着很浓很夸张的妆。我这种外行都能一眼看出来,她不仅擦了一层粉、涂了整圈的眼影,还贴了长到戳死人的假睫毛,画了夺人眼球的烈焰红唇。

她一句话也没说,扭动着腰肢从我面前经过,一股子和大海格格不入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我闻着不觉精神一震。

她非常嚣张的无视了我们所有人,径直走到船长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怀里。

啊……这个情况是……

我瞪着眼睛,看着老船长任由那个小他至少30岁的女人在怀里蠕动着,还面无改色的喝茶、洗牌,然后伸手狠狠的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那女人发出一声让人酥到骨头里娇嗔,然后在船长饱经风霜的脸上吧唧吧唧亲了两口。

“恩……老吴我们带小娃娃出去转转啊,回头见!”冬煌很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招呼着耗子林医生,把我拉出了房间。

“为什么就没有屁股大的女人对老子投怀送抱啊!老子又年轻又帅,哪点输给臭老头!不公平啊不公平!”耗子一踏上甲板就仰天长啸起来,也不管屋里的两个人是不是能听见。

“你可拉倒吧!人家露露连正眼都没瞧过你!”冬煌朝他比了个中指。

耗子一脸的伤心,边活动着重获新生的双腿,边嘟囔个不停:“老子还不要她呢,画的跟个鬼似的……”

我哈哈一笑,也跟着活动了两下,好奇的向船头走了几步。这是我头一回站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眺望逐渐升起的太阳。

那颗刺眼的光球仿佛是从大海深处走出来的一般,满身金黄的光辉都顺着海流涌到了我们面前。

冬煌迎着朝阳做了个老年广播操,他的肩伤应该愈合了,但右臂好像还抬不到头顶。他问道:“你知道我们后天要去哪里吗?”

“是蓬莱仙岛吧。”

“你这孩子脑壳明明很好用,休学太可惜了!”

“那又不是唯一的出路,念书这种事情,还是让冬冬去做吧!”

“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去蓬莱岛?”

我看看正在跳芭蕾一般锻炼双腿的耗子,试探性的问道:“一是想帮他从阴影中走出来,二是想亲自证明九鼎上那个地图的虚实?”

“还有第三呢,想想蓬莱岛的传说。”

我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跟着张小爷那条线索走的,秦始皇长生秘术的第二种,徐福的蓬莱仙草!”

“你这个小脑瓜啊……”冬煌笑笑,摸摸我的头,“其实我知道你好奇心很强,很想追求一种猎奇的生活,但问题就是你还太小。”

“小什么啊,再过几个月我就18成年了!你别以貌取人,别忘了我小个子也能发挥不少用途的!”我不服气的辩解道,“我又不要你发工资,出力、出脑、出命我都心甘情愿的,就让我加入你那个什么保密人呗!”

“不想让你送命啊!你知道地下有多危险,这回在海里也是一样,我们都是有随时赴死的心理准备的,你这么年轻,万一……”

“别万一了,我没有任何一个牵挂,死在外面都没人给我收尸,还不如和你们共赴黄泉呢!”我叉着腰,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靠在围栏上,“去一趟蓬莱,万死不辞啊!”

他盯着我好半天,我只好摆出一副倔犟的嘴脸瞪着眼和他对视着,直到他终于松了口,无奈的耸耸肩:“得……去就去吧,看后天的天气如何,能不能出海还不一定呢……”

“太好啦!”我忍不住欢呼了一声,一跳老高。

他哈哈一笑,突然换了一种口气说道:“试探你的,你自己不来,我们也会给你其他安排。”

“什么意思?”我停止了跳跃,不明白他们的意图。

“那个电话我是故意用座机打的,想看看你的小脑瓜够不够灵光,如果你真的有那个意图,还能靠这点线索摸过来的话,我肯定会考虑把你带走的。”

我顿时就有点尴尬,本来我是有自己摸过来的打算,可是还没行动就遇到林医生了,也就占了个便宜,跟着顺风车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们找到了。

“看来你也是有对那个人的顾虑吧?”他转过头去,朝向眺望远方的林医生问道。

“恩。”

我莫名其的问道:“啥啊?你们在顾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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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奇怪的鲨鱼号

我呆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他们的意思:“假猴哥没死吗?他难道出来了?!”

“他死没死不知道,但是他背后的那拨人不安分了。”冬煌从耳朵上拿下一颗烟,迎着海风艰难的点着了火。

“我说过大家都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后面的背景深着呢。”林医生叹了一口气,“咱们几个应该都被盯上了……”

我想了想,不禁觉得后背有点凉,我们虽然从霸王宝藏里带着龙的心脏和九鼎的下落出来了,但还是有不少没解决的问题:首先九鼎里那个骷髅的身份始终是个谜;其次秦氏天书还没被破译出来;再说谁也不知道刘注是个活人还是个僵尸,如果他还在里面发狂,假猴哥是会被弄死,还是被无视呢?最后怪人的确是把龟山汉墓的大门封上了,但假猴哥既然能开水银迷宫的大门,那他拥有和耗子一样的技术啊!

回想起梦中的那个刀疤男,他应该不是和眼镜在一起的假猴哥。无论从相貌、个头、声音来看,都和猴哥差的太多了,眼镜就算瞎了也不会把他们混淆的。

如果我真的被盯住了,那他肯定就是背后操纵猴哥的那拨人,那不是个梦,他是真的来过我家摸底的!

我抚了抚心口,幸好林医生把我带走了,幸好冬煌给了我提示,不然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

我把那个像梦又像现实的刀疤男一说,冬煌又皱起了眉头:“宝藏入口已经没有用了,心脏在林医生手里,你又不是我们的人,他还盯你干啥?”

我比他们更茫然的摇了摇头。

“没事,我故意先绕了南京一趟,应该没人知道我们要出海。”林医生平静的说着,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到了海上,就自由了。”

我学着他的样子扫了一眼无尽的天边,满是期待,满眼湛蓝。

“幺妹啊,你这次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冬煌的烟圈随风散去,他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说道:“鲨鱼号不是普通渔船,这里的人也不是一般的渔民,我们这一趟去了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如果你没上船,我们还是很期待回来以后见到你长大的样子的。”

“我长大?早呢……”我笑了一下,“出海捕鱼最多也就几个月到一年吧,我吃激素也长不了那么快啊!”

“谁知道呢,世事难料啊,反正你无论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别太惊讶就好,别多问别乱说。”

我莫名其的看看他们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

另一侧的栏杆外传来一阵击掌庆贺声,码头集市上的人们大多散开了,怪人和另外几个伙计收拾完毕,陆陆续续的返回了船上。

跟在最后头的,还有一个身材相当高挑的女孩,她接过几个人口袋里的钞票,正眉飞色舞的攥在手里数着。

怪人看到我们都在,把湿哒哒的双手往裤子上一抹,凑过来就坐在了冬煌旁边笑嘻嘻的说道:“大的都卖完了,还剩一网小鱼小虾,妖妖说给咱们烧杂鱼吃!”

“好啊,她手艺确实不错,幺妹刚来到就这么有口福啦!”

“新来了个小妹妹是吧?”那个高挑的女孩子也跟了过来,声音很有磁性,低沉又不失温柔,她很亲密的扶了一把怪人的肩头,依偎着他也坐在甲板上。

我突然有点不舒服。

她笑眯眯的向我眨了眨眼睛:“你叫什么呀?我叫苏丽妖。”

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我本来不想搭理她,可目光却被她的脸庞吸引了:“哦,我是刘一。”

可能是有船长怀里那个露露作为比较,眼前的这个女孩显得格外清纯,她穿着一件姜黄色的编织毛衣,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饱含笑意的,让人对她产生一种很想接近的感觉。

我心里想着怪人这个土鳖,除了身手之外毫无优点,凭什么招这么清纯的女孩子喜欢啊,不科学!

他们又手舞足蹈的聊起了吃杂鱼的问题,我完全插不上嘴。

我坐着挺难受,有点看不下去他俩嘻嘻哈哈的样子,便站起身来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走开了。

鲨鱼号的装饰让人非常有冲击感,从外观上来看,船身主要用了黑、红两种颜色,船上的设备看起来那是各种先进高科技,可我没想到船舱内突然就变成另外一番天地了。

比如厕所的墙壁上,贴满了很多老土的电影海报,有什么《一江吹水向东流》、《万家灯火》,这好像都是40年代的老电影吧,散发着一股与新时代格格不入的怀旧气息。

厕所隔壁是船员休息室,这里的物件更是让人意外:印着红牡丹的瓷盆,保险箱大小的收音机,锈迹斑斑的铜锁,居然还有古董一样的老式唱片机!

两个船员正忙里偷闲的蹲在地上打牌呢,我探头一看,地上零散的赌注居然是黄色的一分和蓝色的二分纸钞,这两种钱我都压根儿没见过!

我刚张开嘴,就想到了冬煌的告诫,不要多问不要多想,也没敢打扰他们,转身准备回去甲板上。

还没迈出门,我又被墙上的一张黑白照片吸引了目光:那是一艘比鲨鱼号规模大了很多倍的巨型货轮,船头上印着“跃进”两个大字,一拨笑得很灿烂的男人正站在船下向镜头招手。

我一眼就认出了老船长,他站在正中间的位置,梳着很奇怪的偏分头,大概40多岁的样子。

这张照片已经泛黄了,还在边缘生出了一些圆形的霉点,看来放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船长现在看起来60多岁,那么这张照片是20年前的吗?可那个时候已经有彩色照相技术了吧!

我看到外面的一层玻璃框上有雾气,便伸手过去擦拭了一下,没想到在照片右下角的留白上,露出来一行有些模糊的字迹:1958年12月4日,大连造船厂。

1958年?我掰指头算了算时间,现在是2008奥运年,那么这张照片就是被放置了50年整吗?

可不对呀,假设船长那时候40多岁,50年过去,他应该是90多的老头子啊,怎么能保持60岁的样貌呢?

中间间隔的30年哪里去了!

我呆呆的站着,仔细看了一遍照片里其他那些正值青年的脸庞,实在是抑制不住满心的问号,转头想问一下那俩低头打牌的伙计。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我突然发现正对着我的那个人,和照片上的某张脸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哦,呵呵,看到我了是吧?”

那个人对上了我疑问的目光,挺自豪的笑了起来:“那时候帅吗?”

“帅……”我有点懵,“真的是你?”

“哈哈哈,那是我爹。”他仰天长笑了几声,便朝我摆摆手,接着战斗去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心说以后还是听冬煌的,不要乱问了,我自己的想象力太丰富,简单的逻辑也会被自己搞晕的。

“老轨,空压机你捣鼓完了?还他妈嗑瓜子?”

一出门,就看到船长搂着露露,走出了舱门,正训斥着一个大块头。

这么直观的一对比,苏丽妖明显的比露露好看多了。

“小钢牙,舵机摇臂不是打滑吗?抓紧时间换齿轮,明天一早就出海了,站在那耍什么彪啊!”

“你和你,现在就去市里,把东西都补全了!”

船长凶巴巴的一阵驱赶,连苏丽妖都给派了出去,甲板上就剩下我们一拨闲杂人等了。

这个角度看过去,我觉得船长真是得到了他爹90%的遗传,两张脸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

“咱们也去准备一下吧,距离明早的出海也就不到20个小时了。”冬煌看了一眼手表,招呼着我们几个人,“一车五个,刚好坐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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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走,出海去

我看着身边的四个自己人,忍不住又打开了话匣:

“冬爷你是怎么找到这艘船的?他们愿意去蓬莱?”

“老子也懵,本来都要拜把子了,一听说我失踪了四年,居然又有点瞧不起我了!”耗子不服气的叉着腰说道,“他们的脾气都挺怪,好的时候跟你亲哥哥似的,问急了翻脸不认人!”

“那是你态度不对,越好奇他们越不屑,别去问,他们不是就主动说了一些吗?”冬煌无奈的摊了一下手,“相处了这么多天,重要的情况咱们也摸的差不多了,我相信他们人不坏,应该是有什么顾虑的,到了海上见了卷毛,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我点点头,现在的情形让我想起来第一次遇见冬煌几个人时的感受,当时肯定很怪很疑惑,但到头来又认定了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好人。

现在既然能确定鲨鱼号里不是坏人,那我还是管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慢等着解开谜底吧!

林医生开车载着我们,顺着沿海公路飞驰而去。现在是12月初,打开车窗,湿咸又冰冷的海风把几个人的头发全吹的乱七八糟的,我不顾冬煌的强烈抗议,把他那边的车窗也给摇开,一边哆嗦着打着喷嚏,一边和耗子放肆的嘲笑着几个人的乱发。

这种舒心的感觉,已经不能用单纯的一个“爽”来表达了,抑郁已久的心情此刻得到了肆无忌惮的释放,我抛开所有烦恼所有疑问,没心没肺的哈哈笑着,打心眼里爱死了这些即将和我生死与共的抠脚大汉们。

一整天的时光都在陪怪人吃饭、听耗子吹牛、骂林医生的背信弃义、和跟着冬煌采购装备中度过了。我们载着一整后备箱的干粮、电池、攀岩绳绕过大半个烟台回到码头的时候,太阳都有一半沉没入海了。

和早晨的喧闹完全不同,除了我们,整个码头就空无一人了,鲨鱼号孤零零的在宽广的岸边摇晃着,连一艘小冲锋艇的陪伴都没有。

船上倒是热闹非凡,主甲板上支起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超级大锅,所有的船员都忙碌的跑来跑去,苏丽妖系着一条围裙,正蹲在大锅前的台灶上,龙飞凤舞的切菜。

原来她是鲨鱼号的厨娘吗?怪不得朝闻道这个东西跟她那么亲密,吃货遇上大厨,我再也挑不出什么刺儿来了。

“咱们要一饱口福和眼福了,晚上见识一下老吴是怎么祭海神的!”耗子搓搓手,特别期待的吞了一口唾沫。

直到夕阳的余晖完全隐没在海洋的尽头,我才明白过来,祭海神根本就是一项娱乐活动啊!

吊架上的灯泡被打开了,整个码头、整片海岸间就只剩下了这个舞台似的明亮甲板。一帮小伙计从舱室里扛出成箱成箱的酒堆在地上,大锅里咕嘟咕嘟的烹煮着什么肉食,向外飘散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怪人早就蹭到锅跟前捧着个小碗等着了,苏丽妖没工夫搭理他,双手的两把菜刀耍的那叫一个威风!各种乱七八糟的食材都被她切成了薄片,一碟碟的倒入锅中,吸引着更多的馋虫捧着小碗围聚过来。

一轮明月升起,船上的人全撒开了欢。

船长的小姘头不畏寒冷,还是穿着那件吊带睡裙,露出半个胸脯和丰满的大腿,正围绕着一根细柱子,扭动的特别骚气。

船上的男人们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住的吹着下流的口哨,将手中的酒瓶一仰而尽。

我看了她的几个动作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赶忙扭过面红耳赤的脸,专心对付那一大锅肉片。

对面怪人的表情真是无比幸福,他两个腮帮子都快被撑爆了,还是一个劲舞动着筷头,边瞥一眼搔首弄姿的露露,边继续往锅里捞肉。

“慢点吃不行啊,你这样好丢脸……”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无语,“你是没吃过肉还是咋地……”

他裂开嘴就笑了,嘴里的肉片都差点喷了出来:“这个太好吃了!”

“多吃点哦,来,喝点汤吧!”旁边的苏丽妖给露露鼓完了掌,回过头来帮怪人盛了一碗汤,小心的吹了吹给他送到嘴边。

亲密过头了啊……

我端着小碗背过身去尽力不看他们俩,露露刚好跳完了艳舞,扑到船长怀里打了个哆嗦。

一个个的都在秀恩爱吗?我嘟囔着脸,心里老大不爽:同样都是女的,我年龄还处在传说中的花季,为什么偏偏自己的身材是这幅模样?好吧,就算抛开了外在不说,我的内心也没什么女人味,这几天遇见了三个女人,和高小雅比,我没有温婉贤淑,和露露比,我没有妖艳娇媚,和苏丽妖比,我没有清纯可人。

老天啊,你确定我真的不是个小伙子吗?

活动又进行到了演唱环节,《十送红军》的旋律一响起,我真是对这些爱国敬业的船员表示钦佩,这年头唱红歌的人还真是凤毛麟角啊!

“现在嗓子老了,当年在部里,一首歌换了一张布票呐!”放下话筒的大块头满面红光的坐下来,跟旁边套着围脖的男子吹嘘道。

“别提了,俺大姑最喜欢唱这个,可惜61年被饿死啦!”

我在后面听着又是满肚子疑惑,什么布票,什么被饿死,哪个年代的事情啊?

“喂喂?”

吴老船长接过了话筒,正坐在集装箱叠成的小塔上,准备发表着什么。

“我说两句,把总纲领交代一下。”

所有船员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恭恭敬敬的仰头看着他。

“休渔期开始了,渤海在未来的三个月会慢慢被海冰封住,所以咱们几个小时后的出海是今年的最后一炮,这都是老规矩了。”

我心说怪不得没见到其他渔船,原来是因为初冬的海冰啊!

“不过这一回呢,咱们又有点特殊,鲨鱼号迎来了两个小朋友——王浩和冬煌!”

头顶的灯泡原来是有人控制的,中心光束马上就打到了旁边的两个人身上,他俩像明星似的朝我们挥手示意了几下。

我想这俩人一个将近30,一个将近40,怎么着也不算是“小朋友”吧?

“白瞎了这么多年,也该拼一把了,明天最后一次杀向晨雾之海,把咱们脑子里的大疙瘩给解决了!有没有信心?”

“必须的!”

耳边突然爆发了一阵吼叫似的回应,我都被吓得一个哆嗦!

可是晨雾之海是什么,这一船水手听到这个名字都像打了鸡血似的那么激动。

“很好,都给我打起精神,咱们吃完这顿祭海饭,明早就去把那儿的海神给捞上来,死的也值!是不是?”

“必须的!”首发

身边的几个伙计都激动的握紧了拳头,我愣愣的觉得吴老船长不太简单啊,捞海神又是怎么回事?

冬煌凑到我耳边,轻声解释了一下:“别小看这些人,这船上的水手,全都是见过海神的。”

海神?

我瞪大了眼睛,突然感觉到这艘船和身边的这些人都不属于现实世界。

“带着咱们的大课题,带着咱们的深仇大恨,拼他最后一把!”

船长极富号召力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海面上,我压抑住的疑惑全被他的话语吹散了,浑身的血液好像都被引诱着了起来!

“今晚都吃好喝好玩好!太阳升起,看紧点你们的脑袋,跟着我——出海!”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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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星空下的传说

在耗子撕心裂肺的老土情歌声中,“祭海神”就算是结束了。每个人都玩的很累,三三两两的直接躺倒在甲板上,凝望着满天的星星。

“对了,咱们好久没听小幺妹讲故事了吧?”冬煌一骨碌爬起来,从后腰摸出一个小小的本子,翻开一页交给我说,“这上面乱七八糟的,还有文言文,我跟他们又说不清楚,趁着大家还没睡着,还是你来讲讲蓬莱岛的故事吧!”

我低头一看,上面都是一些相关记载的摘抄,左一段右一段零散而潦草,看着就让人头脑发晕!

我合上小本子,直接说道:“关于蓬莱岛的记载,史记上只有徐福出海久未归简单几句描述,而在东方朔的《十洲记》里,是有一个更为完整的说法的。”

甲板上谈天说地的水手都收了声,老船长带着露露也凑了过来,和我们的人形成一个半圈,将我围坐在中间。

好家伙,我的听众见面会吗?

这好歹也算是个大场面,我心里想着不能丢人,便清了清嗓子,尽量用直白的语言,把故事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主角还是那个统一六国的秦始皇,他晚年迷信道法仙术,一心追求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仙丹,各地的方士看准了这个机会竞相进献,但不仅每个人的仙丹配方都不同,还缺少一味导入仙气的药引子。

这时候呢,秦始皇听说在西域地区,有个大宛国,每过一些时日,从东方就会飞来一只大青鸟,它的嘴里衔着一种可以延续生命的仙草,这个国家凡是冤屈而死,或者身患绝症的人都会被横陈在野外道旁,由青鸟来判断这个将死或已死之人到底需不需救治。

秦始皇得到消息后,就立刻派人到北城请教了鬼谷子先生,鬼谷子说,那种草只生长在东方的一片琼玉田地里,也叫养神芝。它叶子像菰米,结出来的果实就是长生不死药所必须的药引。

秦始皇马上请他前往东方寻找,但鬼谷子推脱年事已高,便推荐关门弟子徐福来完成这项任务。

此后,徐福带着童男童女各三千人,乘着楼船出海,一路向东寻找仙草,但秦始皇等了很多年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徐福汇报说,仙草就在一个叫做蓬莱的海中岛上,很多仙人就住在岛上巨大瑰丽的白色宫殿里,但那岛的四周全是汪洋大海,海里总有大鲛鱼拦着,所以一般的船只根本无法驶入。如果想要登岛就要先把大鲛射死,这是唯一能得到仙草的方法。

当晚,秦始皇思索着这件事情渐渐入睡,竟然梦到和一位巨人样貌的海神发生了争斗。醒来后,他就问身边的博士关于这个梦的寓意,博士说:“那条大鱼正是海神派出来的先锋,皇上想登岛求仙,对仙人的祭祀那是既周到又恭敬,现在出现这种敢拦皇路的恶神,必须按照徐福的要求把它除掉,海洋才能恢复平静。”

于是秦始皇命令随从备好弓箭即刻出发,果真在海面上见到了一条大鲛鱼!他下令船上的侍卫全力开战,不惜一切代价除掉海神的障碍。在三天三夜的交战过后,秦始皇终于亲自将其射杀了,并将大鲛随船拖走,带回了咸阳。

徐福没了借口,只好再次前往蓬莱取药。可这回,人家干脆就玩儿了个人间蒸发,再也不回来了。秦始皇一直等到死,也没能见到传说中的蓬莱仙草。

这个记载我在几年前就读过了,当时完全认为长生不死药只是个笑话,蓬莱也只是个虚无的传说而已。

但现在的我坐在通向渤海的港口上,几个月前刚刚从还魂草手里救了龙的心脏一命,我不得不相信秦始皇的第一种长生秘术的确存在。那么,有关第二种秘术的药引子,至少也得是有根有据的吧?

我压抑了许久的心情立马躁动不安起来,那些疯狂的、想冒险、想挖掘秘密的念头猛然间从我的右心口爆发出来。

高小雅说我的心跳每分钟50下,那么我在兴奋状态下应该就赶上正常人了吧,果然我适应不了平淡的生活嘛!

我越讲越兴奋,当我从故事中回过神时,没睡着的伙计们都一脸的入迷,啪啪啪的给我鼓起掌来。

冬煌哈哈笑着夸了夸我:“小幺妹果然是故事大王,我嘴太笨啦,死活说不出来,有你在我可轻松多了!”

“原来这才是完整的故事啊……”苏丽妖满脸的憧憬,“我们是见过海神,但没想到它是守卫蓬莱岛的!”

“正好啊,我们耗子哥去过蓬莱岛,但没见过海神!”怪人丝毫不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大力拍着她的肩膀眉飞色舞的回应着:“咱们两拨人可真是一拍即合啊!”

“等一下,‘海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抑制住反感,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一声。

“是个很大很大、很滑很凶很害羞的东西。”苏丽妖梦游似的表情描述着,“它拖住了我们的渔网,硬是把鲨鱼号带进了晨雾之海才挣脱开,我们差一点就死在那里了!”

“是嘛……”

我表面上点着头,心里却嘀咕着:该不会是什么大鲸鱼吧,他们这是现实版《老人与海》吗?

“绝对不是普通的大鱼哦!”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抿了抿嘴巴说道,“因为我们都看得清楚,它是个巨人。”

我心里一震,硬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怎么可能”咽进了肚子里,这一整船的人都在这儿呢,我如果否定了他们的眼睛,估计再也没人喜欢我了。

大家都不再说话,陆陆续续返回了舱室,只剩下了几个收拾满地残酒的小伙子。

从刚才就一直没露面的林医生正独自依靠围栏坐着,他手里攥着一个酒瓶和一只一次性塑料杯,一边自斟自饮,一边仰望着星空。

他是在思念着林夫人吗?

我端着已经冷掉的肉汤凑到了跟前:“你就这么不喜欢热闹?”

“恩。”

“独行侠啊你!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要跟冬煌他们搭伙?”

“他们缺队医,我缺经验。”

“可你不是已经有心脏了吗?干嘛要去蓬莱?”

“我有和秦始皇一样的顾虑。”

我回想了一下,秦始皇在拿到龙的心脏以后,还是坚持要等等徐福的仙草,一是从主观上,换心不如吃药容易接受,二是客观看来,移植那样一个恶心的器官肯定有风险。

如果林医生在顾虑这些的话,那他买下张小爷的信就肯定不是为了医学才研究长生,而是正如我的猜测一般,要救治某个重要的人吧!

“是不是你的妻子……身体不好?”我犹豫再三,决定不再照顾他的情绪,还是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地下秘藏:

“你看那个——”他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放下酒瓶,指向了天空,“中间一颗大星星,前后两颗小的,那是牛郎星。”

我抬头看过去,很容易就分辨出了它所在的位置。

“在它对面很遥远的天上,还有一颗织女星。”他可能喝的有点多,居然咧嘴笑了!但我真的从未见过如此伤心的笑容,“它们无论是在相遇前还是分开后,都是不同世界的人。”

林医生的一番话,说的好有诗意,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大半天,然后举起酒瓶一饮而尽,转身就走开了。

他算是默认了一切都是为了妻子,可牛郎织女的这个比喻又代表了什么?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不好的事情吧。

“阿嚏——”

夜晚的海风比白天要刺骨许多,我在他走后才刚刚开始看了一会儿星星,单薄的外套就有些支撑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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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女保密人

“都走吧,回去睡几个小时咱们就出发了,留他们值班的在这儿守夜。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老船长伸了个懒腰,摇醒了怀里的露露,又招手拦下一个跑过去的小个子,指挥道:“狗蛋,你把我丈母娘那上铺给收拾一下,带新来的这个故事大王住那里吧。”

“行,我这就去!”狗蛋很精神的回了一声,就向我招手道:“来来来,跟我走吧新来的大王!”

我一看人家给安排了,顾不得反驳这个称号,赶紧扛着自己的小包跟上去,心说原来船里还有人没出来啊!不过这个船长都六十多了,他的丈母娘……那岂不是接近九十岁的老太太啊!

“我是鲨鱼号的二管轮。”狗蛋边引路边自我介绍着。

“你好你好!”我慌忙点点头,心里却嘀咕着,那个“二管轮”是干啥的啊……

绕了半圈船头,我被带进了一个配有圆形窗户的房间,一位比老船长大不了多少岁的婆婆正戴着老花镜认真翻着书。

“梁阿婆,这是那个冬煌带来的姑娘,这几天就住在你上铺啦!”狗蛋抱了床被子递给我,挥挥手就走开了。

梁阿婆推了推老花镜,仔细的打量着我,看她的样子很健康也很精神,我觉得她和老船长才应该是两口子吧,她怎么会是他的丈母娘呢?

“这么小?没成年吧?你是跟着冬煌那熊小子实习的继任者吗?”

我一愣:“啥?”

“哦,那就不是喽,来了就好好住下吧,我是露露的老娘。”她说话很干脆利索,打完这句招呼后,就又低头百~万\小!说,不再理我了。

我吃了一惊,露露也就20岁的样子,她看起来得60多岁了,那么她是在40多岁才生下露露,然后把露露嫁给了和自己同龄的一个老头吗?

我爬到她上铺,把被子枕头什么的都铺好,尴尬的坐着,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老太太相处。

“女孩子还是不要加入保密人。”她突然又主动跟我搭了腔。

“为什么?您好像和冬煌很熟啊?”

我终于逮着一个能跟我说说这个神秘职业的人了,立马把头从上铺伸出来。

“因为退休前不能结婚生子,这对女人来说,太致命了。”

“为什么?”

“有了家人,就有挣脱不开的羁绊了,没人会毫无顾忌的丢下配偶和孩子,把头搁在裤腰带上拼死冒险的。”

“那……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

“培养出一位继任者,让他接替自己的职位,就自由了。”

我看着她头顶的发簪,突然明白了她的身份:“您也是保密人!?”

“退休20年了。”

我把脖子拧回来,终于绕过了这个弯,老太太应该是40多岁退休,然后结婚生下了露露,这样才导致母女俩的年龄差这么大!

不过这并不能妨碍我想冒险的决心,反而让我觉得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适合这项工作,反正我生长的如此缓慢,按目前的情况,我还要过两年身体才能进入青春期吧,压根儿也没人能看上我,倒不如自己这样带着经验丰富的头脑和年轻的身体去工作,就算熬到退休也不会很难过的吧!

“那您的继任者是谁?冬煌吗?”我决定打破沙锅问到底。

“是玲玲。”

“方便讲讲她的故事吗?”

她轻叹一声,向我娓娓道来:“我是89年申请的退休,玲玲很优秀,91年跟着老吴上了船,到01年才回来打了一次胎,我担心她身体不行,04年跟着她一起上船走了一趟,结果她就死在那一次的返途上了。”

“这样啊……”

梁阿婆重重的叹了几声,起身拉上窗帘关掉台灯,倒头睡下了。

我很想再问的详细一点,可是她语气已经很伤感了,我很怕伤害到这个老婆婆,也不知道关于玲玲打胎的事该怎么开口。

鲨鱼号以非常缓和的坡度晃荡起伏着,我像是躺进了一座大摇篮,满怀着安心和期待,渐渐的入睡了。

“嘎吱——”

“快快!”

我刚迷糊了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了,睁开眼,梁阿婆已经打开了台灯。我从舱门上的影子看到她正在抽烟。

“吵醒你了?”

“还好……外面怎么了?”我半坐起身来,抵在墙壁上,船只的颠簸好像比原先厉害了许多。

“提前出海了。”

“什么?船已经开动了?”我扫了一眼旁边掉了漆的挂钟,上面显示着3:12,距离我们睡下还不到3个小时呢!

“过会儿可能会晃动的很厉害,我先把‘晕海宁’给你吧。”她说着就从下铺丢上来一只小盒子,“感到晕船就赶快吃两粒,别弄脏了我的房间。”

“哦……谢谢啊!可是船长不是说天亮才出海吗?”我接住盒子不解的问。

她吐出一个烟圈,回答道:“海上的天气变的快,来了一波寒潮,明早巡海的那些人肯定要阻止所有船只出海,休渔期到了,等到早晨肯定就走不了了。”

“这么说现在出海很危险?那为什么不早点出发,非要等到休渔期?”外面的吵杂声越来越大了,他们肯定是在加快速度。

“你傻啊,黄金季节满片海的渔船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小卷毛根本就不愿意过来,而且船多眼杂,干啥都不方便。这一次我们和你们都是打着捕鱼的幌子,去干别的事儿的,当然要避人耳目!”

我心说“小卷毛”到底个什么玩意,但还是问了重点:“你们要找的是那个海神吧,它真的存在?”

“呵呵,那你们要找的蓬莱岛,又存在吗?”她有些不耐烦,掐灭了烟头又把台灯关上了。

我让她反问的哑口无言,只得忍受着外面的吵闹,缩回被窝里。

船体再也不是摇篮了,而像个正在抽筋的神经病,一会儿紧一会儿松,忽左忽右,跌宕起伏,各种颠簸不停。

我胃里那些没消化的肉片被晃的乱七八糟的,还没坚持10分钟就开始头晕眼花了。我赶紧摸出“晕海宁”吞下两粒,心想这种传说中生不如死的晕船感受,也只有此刻的切身体会才能明白那滋味到底有多难熬!

床铺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梁老太的床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鼾声,我不禁感慨,曾经当过保密人的女人,果然是拥有非同一般的功力,我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入门标准吧!我翻来覆去的随着船底的浪花晃悠着,完全没办法闭上眼睛。

我又翻了个身,发现旁边的墙壁上好像写了很多奇怪的文字。

从窗帘透进来的那一丁点儿微光完全不够用的,我反正睡不着,干脆坐起来从包里掏出小手电,仔细的观察起来:

我在流血。

他看见我了。

不要找我。

想回家。

想死。

又被吃掉一个。

下一个是我。

下一个是你。

我一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什么?这是谁在墙壁上刻下的字?

“你看到她了?”

梁阿婆的声音冷不丁的又响了起来,我吓得就差没尖叫了!

“这些字是……”

“玲玲写的。”

“她……原来睡这儿吗?”

“她死在你睡的床上。”地下秘藏:

我脑子“嗡”的一下,整张头皮都麻掉了!

“那……她是怎么死的?”我赶紧关掉了电筒,翻身背对着墙壁,暗暗责骂自己干嘛观察那么仔细!

“一半因为海神,一半因为我。”

“海神,到底是什么……”

“这一趟出海,也许你会亲眼见到的。”

她停顿了半天不吭声,没过一会儿,又打起了呼噜。

我哆哆嗦嗦的蜷缩在黑暗的被窝中,总感觉后背正贴着另一个女人的后背,她面对着墙壁,正在用流血的指甲一个一个的往上面刻着,她一生最后的遗言。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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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卷毛

刺眼的阳光突然穿透了眼皮把我唤醒,窗帘被拉开了。我也不知道昨夜在惊恐中是怎么睡着的,浑身都没了力气,缓缓的睁开眼睛——

苏丽妖清纯的笑脸正趴在我的床头,吓得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终于醒啦,睡的好吗妹妹?”

“呃……还不错吧……”我心说我又不是朝闻道,干嘛对我那么亲密啊?

“快起来吃早餐,我做了甜点哦!”她笑的好灿烂,我傻傻的想着,如果我是男的,应该没有办法拒绝吧!

“好,这就去。”

我刚披上外套,她就又朝上踩了两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妹妹真乖!”

好吧我承认你厉害!

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慌忙穿戴完毕,胆战心惊的扫了一眼墙上模糊的字迹,赶紧走了出去——

一夜的时间,我们到底行进了多远啊!

我奔到洒满阳光的甲板上环顾着四周,居然连一块远方的大陆都看不见了!

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宽阔的视野,在心旷神怡之中又觉得自己只是宇宙里的一颗小米。

梁阿婆说的寒潮果真不假,我只站了一会儿就恨不得赶紧钻回被窝去,虽然阳光很好,但船上的海风比沿岸的要猛烈许多,我露在外面的手很快就冻得冰凉冰凉的了。

而鲨鱼号四周的海面并不是想象中的湛蓝色,无数细碎的白色薄冰布满了视野中的区域,它们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点点光辉!

“老子的心肝脾肺肾都颠出来了!”耗子在后面抱怨道,“那破晕船药也不管用啊!吃两粒吐两粒的,白瞎了一整盒!”

“拉倒吧,你看人家故事大王,头一回出海都比你这废物强多了。”

我回过头看去,耗子脸色蜡黄蜡黄的,裹着一张大毛毯,正皱着眉头蹲在躺椅上不满的嚷嚷着,老船长还是搂着和连体婴一样的露露,悠哉悠哉的坐在集装箱上抿着小酒。

我吸了吸鼻子问道:“咱们这是在渤海上吗?”

“在渤海与黄海的交界。”

“已经开出了这么远?”我又扫了一下船外的茫茫海面,“可是咱们的目的地不是在渤海里吗?还要往前开?”

“古代的渤海比现在的范围要大,我们的岛和他们的海神在同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应该在海的边界附近,也就是晨雾之海的范围。”冬煌解释道。

“晨雾之海……有这个地方吗?我咋没听说过?”

老船长对我的态度比对那些船员好多了,他看我一脸诧异,又抿了一口酒,缓缓说道:

“在渤海和黄海的交界处,有一片海船禁区,平时都无所谓,看起来和一般的海面也没有区别,一旦到了早上,那里就会汇聚起大量的海雾,一般不会有船只敢行驶过去的。”

“开进去会怎么样?会死吗……”

船长看看我表情,嗤笑了一下:“外面的传言肯定是很可怕的,不过我的鲨鱼已经去过四次了,我们还都活着。”

我回想起昨晚梁阿婆讲的故事,不太敢相信他的话语,肯定不是所有的船员都活着回来了吧?至少在我的床上死了个玲玲!

我正考虑着晚上要不要打个地铺,船上的广播里就传来了那个二管轮狗蛋的声音:“报告老大,鲨鱼15分钟后驶出渤海,进入晨雾之海的区域!”

“好,迎接小卷毛吧。”吴老船长站了起来,满怀期待的向前眺望着。

我也来了精神,裹紧了衣服等待着传说中的那个人物,他既然深得船长的信任,又能帮助冬煌他们牵线,应该是个呼风唤雨,驰骋海洋的大枭雄吧!

没有了噪音嗡鸣和剧烈颠簸,鲨鱼号似乎已经静止了。

“难道‘晨雾之海’已经到了?”我不解的看了看四周,这里和刚才那些海面哪儿有什么区别啊?

“这是‘海’而已,晨雾之海只出现在早晨,现在是中午。”船长转过头来回答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对讲机说道,“接人。”

远处的海面上果然出现了一个黑点,它慢慢变得越来越大,直至显现出了船型的轮廓,停在鲨鱼号的附近。

那是一艘小型货轮,看上去普普通通,一点儿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威风。

没多久,从货轮的侧边下激起来一片波浪,一艘冲锋艇被放了下去,飞快的接近我们。

船上只站着一个短卷发的男人。

我们这边的水手也从侧边的梯子爬下去,不一会儿就把他接应了上来。

“哟!”

他脸上戴着一副超大超夸张的蛤蟆镜,用嘴唇咬下一只皮手套,给船长打了个招呼。

“哟个屁,发货,赶紧的!”船长一记轻拳捶在他肩膀上,很开心的笑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哟,冬爷!”

他把大蛤蟆镜随意推到了卷发之上,歪着嘴巴朝冬煌他们也笑了一下。

这个人和我想象的大枭雄是完全不同的,没有什么大排场和跟班小弟,也没有巴西雪茄和大金戒指。他的脸让人看着有点说不上的别扭,不帅也不丑,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描述,那就是“邪气”。

这个小卷毛一身都是黑色的皮装,表情、语气、动作,甚至连笑声都有一丝邪气的感觉贯穿其中。

“你们两拨人的货我一起带来了,喜欢啥拿啥!”他一脸坏笑的指挥着后面的伙计往上搬箱子,然后用脚依次把盖子给踹开,“开始吧,最好别有争斗啊,我最怕误伤了!”

我跟着一拨人凑上前去,伸头一看:居然、居然是枪火!

我吓了一跳,头一次看见这么多人一哄而上,从几只大箱子里往外翻弄各种各样的枪支弹药!

“终于等到你了!贝内利拉斐尔!”冬煌一脸的痴醉,抱出一条枪就亲了一口。

“我说你就不能换个系列的玩玩嘛?”小卷毛手里掂了掂另一只短一点的枪递给他,“伸缩枪托的多有感觉!”

“就不!”冬煌像个孩子似的把枪紧抱在怀里,我真担心它会突然走火……

“你上次给我的那个螭龙玉符,卖给广东的收藏家了,他给这个数——”小卷毛伸出来两根手指头,“三七分啊,等你活着回来我再打你账上去,死了我就独吞了。”

我一回想,他说的保准是牛肉干身上,耗子顺出来的那枚玉符,当时我给了冬煌,没想到他转手给卖了!原来他们也不是空手而归啊……两个指头是多少?2万?20万?

吴老船长的心情也非常不错,他招呼着伙计们把家伙都挪进船舱里,然后搬出一张圆形大饭桌支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妖妖,上锅!”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苏丽妖和狗蛋把祭海神的那口超级大锅扛上了圆桌中间的凹槽里,然后桌子下的甲板张开了一个口子,里面是镶嵌在船体里的炉灶。

船上的生活到底是有多愉快啊,看着大海,晒着太阳,吃着大火锅?

船长招呼着几个船员头目和冬煌他们入座,梁阿婆也出来了,我有些尴尬的要走,却被小卷毛叫住了:

“一个小妹妹?”

“过来坐吧,有你的位子。”老船长招呼道。

我很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自己一个屁也不会的小丫头,何德何能跟这些大人物上桌吃饭啊……

冬煌看出我的拘束,很贴心的搂着我坐到他身边,大方的介绍道:“这是刘一,哥几个的妹子,咱队里的吉祥物,可好玩儿了,还会讲故事!”

我听了更是坐立不安,安排给我这种废柴似的职务,和打脸差不多……地下秘藏

几个人哈哈一笑,冬煌又往旁边指了指,介绍道:“那一位你没见过的,是新来的队医,林哲宇,龙的心脏在他手里。”

大家客客气气的一阵相互点头,妖妖给每个人送来了几碟鱼片,和一小瓶烧刀子。

“来来,今天有了卷毛这畜生,咱们两拨人才算正儿八经的认识了,你们不是好奇我们的身份吗?把爷灌倒,咱们就坦诚相待!先走一个!”老船长站起身来,拧开瓶盖就闷了一口。

他们几个一听就来了精神,赶紧也跟着站起来,纷纷举起了酒瓶。

我心说自己好歹也被承认是队员了,总不能马上就搞特殊化吧,便学着他们的样子,也仰脖灌了一大口——

我靠,这感觉就像吞了一支烧红的铁器似的!从咽喉到肠胃,全被烫的红彤彤滚热热!原来“烧刀子”这个名称就是因为这种口感吗?

“幺妹你还真喝了?日!太有前途了!”冬煌给我擦了一把眼泪,伸出了大拇指。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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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可能断开的时间线

几巡烈酒下肚,一桌人很快就变得亲热起来,他们就各种型号的枪支问题激烈的讨论着,我从只言片语中,倒是明白了小卷毛的身份:

他是常年奔走在黄海上做枪械买卖生意的,由于黄海的特殊位置,他能灵活的周旋在中日韩三个国家之间,人脉广、情报多、货源足,所以只要在沿海城市工作的保密人,都能通过他来获得枪火。

晒着太阳,和信任的人在一起,听着他们吹牛,面前堆着火锅加烧刀子。我吃着喝着,居然十分惬意,从内到外都暖洋洋的,手脚一放开,胆子也大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冬煌一帮经历了鲨鱼帮轮番拼酒后,居然很不争气的败下了阵来,怪人是一杯倒,耗子晕船,早就一边儿吐去了,林医生满脸通红昏昏欲睡,冬煌一口四川话也有些口齿不伶俐了。

“不是想知道我们的身份吗?还喝不?半杯一个线索如何?”老船长得意洋洋的晃悠着瓶子,挑逗着胡言乱语的冬煌。

我心里那只好奇的猫咪早就压抑不住了,看看他们几个没用的东西,我决定为他们出一把力!

我把小杯子斟的满满的,站起来在小卷毛不能理解的注视中喝了个一干二净:“呃……好辣,一杯换你一段故事吧!”

“好牛逼啊幺妹……你是队里的顶梁柱……”冬煌说着就猛的一缩,从凳子上滑下去躺倒了。

老船长高兴极了,给我夹了个鱿鱼须子,清了清嗓子开讲道:“要说我们这船上的人,全都是大辈分的,你看到的哥哥其实是叔叔,你看到的叔叔,其实是爷爷,你看到的爷爷,那就是你大老太爷!”

他探身给我的杯子又倒满了酒,眨眨眼问道:“听明白没有?”

我身上有点发热,但思维却清晰无比,我把辈分关系理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和你们之间,存在一个大跨度的时间间断?”

“冬爷队里真是藏龙卧虎。”小卷毛赞道。

“你觉得他有多大?”船长指了指跑前跑后的狗蛋。

他个头不高,总是很有精神的样子,我猜测道:“也就30吧……”

“我是1945年出生的。”他回头说道,又跑去忙碌了。

1945?那他应该60多岁啊了!我险些被噎住,赶忙锤了捶胸口,干脆把一杯烧刀子又咕咚咕咚灌了进去!

“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姑娘这海量太招人喜欢了!”船长又帮我满上,说道:“我是1913年的。”

“噗——”我忍不住喷出小半口,“您90多高寿了啊!”

他耸了耸肩:“我们不是老妖精,只是晨雾之海的受害者罢了,狗蛋确实只活了30年,我活了60多年而已,你算的日期,是属于你们的时间。”

“真的假的啊?太玄乎了我不信!”我掰掰手指头,怎么都算不过来这笔账。

“哈哈哈,果然是这个反应吧!”船长跟邪笑着的小卷毛碰了个杯,“这一头鸡窝的伙计是咱们两拨人马的中间人,我信他,你们的冬爷也信他,我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就让他来作证吧!”

我看卷毛朝我点了点头,也不好再反驳些什么,我又想起了昨天那个1958年大连造船厂的疑惑,赶紧趁这个机会询问了一下:“这么说休息舱的那张照片,不是你们的父辈,而是你们本人?”

“那是我的第一批船员,‘跃进号’刚建成的时候拍的一张留念。”

“那么,你们是怎么把这50年的时光,按照十来年的过法消耗掉的啊……”

我开始呼吸有点困难了,如果不是这瓶酒,我恐怕早就被一船的神仙们吓懵了。

“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你们的那个耗子哥,他明明失踪了一个多月,为什么回来以后,同龄的人都老了4岁?”

船长举起酒瓶自己咕嘟嘟灌了一气儿,略带歉意的说道:“等你转告冬煌他们的时候,别忘了替我说声抱歉,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底细全部暴露给陆地上的人知道,你们的耗子被关进精神病院住了几个月,我们也是一样的顾虑。所以,必须把你们也带进晨雾海里来,才能向你展示这个不可能被分割的时间线。”

我回想了一下耗子阐述的那段历程,又问道:“你们和他的感受是一样的吗?就是觉得,自己只度过了十几年的时光,可是从海里回来以后,发现外面已经过去了50年吗?”

他笑笑,走回船长室里,摸出一个脏兮兮又破角的厚本子丢到我面前,和我干了一杯说道:“这是航海日志,你看看最后几页吧,上面有我出海的时间记录。”

我的手有点抖,不知道是由于心里的震惊还是真的喝多了酒,从后往前翻几页,是他自己画上去的一个年历表,时间从1920年第一次登上小渔船开始算起:

1926年,13岁的他在秦皇岛加入了渤海舰队,隶属北洋军阀奉系海军;1949年建国初期,36岁的他被编入解放军华东海舰队;1958年大跃进,他45岁,中国的万吨货轮“跃进号”正式建成;1963年他50,被任命为跃进号甲板部大副,4月30日首航前往日本。

我浑身都哆嗦起来,到此为止,我还没找到断开的时间点,但这样的一张履历绝对是一个英雄海军前半辈子光辉历程的写照。

翻过一页,问题就出现了:

5月1日,跃进号在黄海沉没。

可是刚才不是说4月30日才开始首航的吗?1天就没了?

再翻:

1964年,第一次前往,1978年返航,历时168天。

我赶紧揉揉眼睛,64到78明明是14年岁月,怎么只有168天?

往下看去:

1984第二次前往,1988返航,历时44天。

4年只花了44天?

1991第三次出航,2001返航,历时4个月。

2004第四次出航,2007返航,历时1个月。

2008年12月,第五次出航。

时间记录到这里就没了,第五次出航就是现在这一次,还不知道返航的时间。

烧刀子的后劲上来了,我心悸的要命,赶忙放下日志深呼吸几口,拍了拍滚烫的脸。

若干年的时光,只用了几天就过去了,这真的是人类世界发生的事情吗?

“你有没有听说过‘百慕大’?”他接过我手中的本子,从中间翻开了几页递过来,“这儿有几篇资料,你看看吧。”

我低头一看,除了一大堆我看不懂的名词和操纵数据之外,中间几页上张贴了一些书籍或报纸上剪下来的报道片段:

1981年8月,一艘名叫海风号的英国游船在“魔鬼三角”——百慕大海区突然失踪,当时船上六人骤然不见了踪影。时过八年,这艘船在百慕大原海区又奇迹般地出现了!船上六人对已逝去的八年时光他们毫无觉察,并以为仅仅是过了一霎间。

1990年8月在委内瑞拉加拉加斯市,一只失踪了二十四年的帆船尤西斯号再现。帆船上三名船员虽然经历这么多年,但一点也没有衰老,好像时间对他们已完全停止了。柏比罗?古狄兹医生说:“这三名船员中最老的一个在失踪时是四十二岁,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是六十六岁的老人,可是现在看起来依然像四十多岁,身体非常健康。”

之后的几篇报道也是类似的内容,都是渔民或商船经过百慕大海区后,突然就离奇失踪了,时隔多年再被发现,他们还是失踪时的模样。

类似的新闻我从图书馆的那些未解之谜的书上也看过不少,但都当做是奇闻异录,从没放到过心上。而现在,老船长这样一个活生生的案例就在眼前,我才不得不逼着自己明白过来:百慕大的传说是真的,我们要驶向的晨雾之海,肯定就是这片海域里的魔鬼三角洲!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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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跃进号

“我们几个幸存的老船员和调查组直接受命于周总理,这开始了1964年第一次出航,我们的任务就是调查跃进号为什么会沉没。”

“船沉的时候,海上起了大雾,我正站在瞭望台上什么也看不见,突然听到‘咚’的一声闷响,好像船左舷的水下部位遭到了什么攻击!我赶紧跑下去查看,船体已经破洞了,下头的船员说看到了一个黑影,肯定是日本鬼子的潜艇,发射鱼雷后就逃走了!”

“你看到过我的履历,我年轻的时候是在渤海舰队打过仗的,鱼雷袭击是什么样的动静我太清楚不过了,和那种传言比起来,我宁愿相信跃进号是触了礁石。”

“后来我开始调查的时候,发现从青岛港到名古屋的这段航线,恰巧需要经过晨雾之海!我猜想应该就是在那片海域下撞上了什么东西,或者遇到了大型鱼类的攻击才出现了导致沉没的什么问题!”

“我带着一整船人在那片海里折腾了整整168天,海底下确实是有暗礁的,但暗礁是不足以撞沉我们那么大的一艘货轮的。随着时间流逝,我们的物资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就决定先返航进行一下补充。”

“当我们怀着热切的思乡之情靠岸时,结果发现世界的历史已经前进了14年,周总理已经去世两年了,我们的国家连《中日和平友好条约》都签订了……”

船长叹了口气,声音挺难过的:“你还太小,可能不明白在当时那种大气氛下,我们一船人身份那么特殊的人员处境有多艰难。有的同志找不到家了,有的同志莫名其被消除了档案,有的被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赶了出来……”

我想着那样的情景,的确很难接受,耗子失踪4年,回来后媳妇都改嫁了,他们这些人失踪的时候身份本来就特殊,在加上14年过去,老一辈都去世了,小一辈都长大了,自己的配偶又组建了另外的家庭。这个世界变化万千,自己却停留在14年前的身体和意识里,那该有多么孤独啊……

老船长一丢手又扔出去一个空瓶子,也不让我喝了,自顾自的继续诉说着:“我不甘心,召集了还能联系上的老船员,又出海走了一遭,1个多月回来以后世界果然又变了!”

他把拳头往桌子上一砸,不锈钢碗碟都颤了一下:“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过来,不是我们集体发了疯,而是这片海出了问题!”

“别太激动,慢慢说……我懂你!”小卷毛赶紧拍拍他的后背劝慰道。

“第二次,我们停留的时间很短,还是处在那片海域之内,并且刻意记录了一下时间,最终还是完全验证了这个假设,晨雾之海就是分割时间的罪魁祸首!”

“反正断了的时间线我们已经赶不上了,我们干脆就以海为家,不再去管陆地上的世界,又走了第三次和第四次。”

我想起来那页年历表上,第三次出海是1991年,梁阿婆的继任者玲玲好像也是在那一次上船的。

“我看你的第三次出海好像用了很长时间啊,也是想验证什么吗?”我稳了稳情绪,又陪他喝了一杯。

“因为遇到海神了,花的时间比较多,但我们也得以发现,它才是袭击跃进号的凶手,害的我们全船人员成为异类的罪人、我们花费了这么多年调查的目的,就是海神!”

终于把话题谈到了我最感兴趣的话题上!我压抑住激动的心情问道:“那到底是什么?”

“它就住在晨雾之海里,它毁了我们的一生,我要用尽最后的本事抓住它……周总理没等到的调查报告,虽然迟了一些,但我一定会完整送上的……”船长眼睛有点迷蒙,好像是到了酒量的极限了,他仰脖把最后一口干掉,喃喃说道,“就在附近,就在我们的……船底……下。”

说罢,他直接倒在小卷毛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睡过去了。

我心里一阵遗憾,海神到底是什么的疑问,还是没有说清楚!

但这桌酒席着实让我吃了一大惊,我对身边的每个船员都有些敬畏了,他们不仅是进入过晨雾之海的勇士,还是生存在时间断点的各位老前辈!我知道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思想是很倔犟很疯狂的,这个海神既然已经被他们发现了,这船人肯定要万死不辞也要给它捞出来了。

我和这些人共处在一艘船上、一桌火锅上,这简直是打死我也想不到的奇遇啊!

小卷毛把船长交给了一个大块头,自己又坐回来和我一起扫荡着最底层的火锅。

“你喝多少才能醉?”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是头一回喝酒,还不知道呢……”

“你前途大大嘀,千杯不醉的体质太难得了!”

“这……也没有什么吧,而且你不也是挺能喝的嘛!”

“哪里哪里,我练了好多年了。”

我让他夸的有点小高兴,扫视着一圈趴倒的鲨鱼帮和我们这些大废物,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我趁着刚混熟,赶紧套他的话:“对了,你和这些老前辈是怎么认识的?”

“长期在这儿混,遇见了就认识了,不然一群老古董哪儿知道外面是什么世界,他们外船的设备都是我给的。”小卷毛捞完了最后一片海鱼,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问我道,“你摸过枪吗?”

我回忆起小时候的经历,也只有和老爸到山上打野鸡的时候才摸过几次,我不好意思的说道:“铅弹枪算吗……”

“哈哈,比bb弹玩具枪厉害多了!”

他搬着板凳挪到我旁边,突然手一挥,一个冰凉的东西就抵在了我的脑门上!

“大、大哥……别吓唬我啊……”我斗鸡眼看了一下,猛一哆嗦,那是一把手枪!

“这把是five-seven,也可以叫做57,重量轻、体积小、后坐力低,我看挺适合送给你的。”他看着我的表情坏笑了一下,把枪从我脑门拿开,拍到桌子上,“喜欢不?”

我吓得又是一个哆嗦,生怕让他给拍走火了:“我胆小,还老土,不敢喜欢……”

“来来来,试试看!”他把我拉起来,将那个黑手枪塞到我手心里,讲解着,“这把是很好用的,半自动式,有10发20发两种弹匣,一会儿再送你个30发的加长版!”

我的手指头被他伸直勾到了扳机上,另一只手紧握着枪托,他举起我的胳膊拉长,然后伸到了栏杆外面。

“按下去试试!”

我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闭着眼睛,用力扣动了食指——

“啪!”

手里的这把枪猛的向后一冲,我险些就把它滑落到了海里去!

我赶紧握牢发烫的外壳把它拿回来,毕恭毕敬的放回桌面上,我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小屁孩,居然还玩上枪了啊……

“还行,就是开枪的时候别忘了有后坐力,你得扶稳了再开枪,不然可就打偏了。”小卷毛像评委似的给我点评了半天,“还有啊,你扣扳机太软弱了,瞄准就要果断出击,这把枪的优点是穿透力好,所以比较考验人对时机的掌握性,加油吧,不醉君!”

我听完这段话,紧张的心情一放松,倒是有点想睡觉的感觉了。看着怪人抱着林医生的大腿睡得正香,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的趴在桌面上,沉沉的闭上了眼皮。

“外壳结实,枪管短,又是通用弹头……”分手妻约

小卷毛还在喋喋不休的做着推销,我完全听不进去,他才是真正的不醉君,我先睡了……

烧刀子的后劲太猛了,我不知道自己灌进去多少,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我摸了摸四周,一个激灵,我这是睡在梁阿婆的上铺、玲玲死去的地方呢!

我披上外套,轻手轻脚爬下床,想去一趟厕所,却发现下铺空荡荡的,梁阿婆人不在这儿。

难道她也去厕所了么?我没多想,撑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打开舱门就走了出去。

“不知道露露到底行不行。”

“我尽力让她们很像了。”

我停下脚步,听到了休息舱里低声的谈话。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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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驶入晨雾之海

“明天是你第五次尝试了吧?”

“恩,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已经太老了。”

“我也是,放手一搏吧,少喝点酒。”

我分辨出来那是梁阿婆和老船长。

我抬头看看月亮,已经到了后半夜了,他们俩睡不着吗?

“第五次尝试”显然就是指的这一次的航行,看样子他们是充满了信心、卯足了全力准备背水一战的。可提到露露做什么?她不是梁阿婆的女儿、老船长的妻子吗?他们想让她像谁?

“四点半,海雾差不多要起来了,我去叫老轨准备一下。”船长踢了一下凳子,好像已经站起了身。

我马上就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敲门进去,现在蹲在门口,船长一出来肯定觉得我是在故意偷听他们!

我转头寻找着能躲起来的地方,突然一只手就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在舱门打开的一瞬间,把我拉进了集装箱后面!

梁阿婆已经走出来了,我不敢乱动,只得静静的和背后的人贴在角落里,等着她慢慢走远。

后面的手慢慢放开了我,我略一抬头,看到了一只熟悉的、发亮的眼睛!怪人也躲在这里偷听呢?

我右边的心脏砰砰砰的加快了跳动,老船长也出来了,他看了这边一眼,居然径直向着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下可尴尬了,还不如刚才不躲呢……

我正准备站起来主动回应他,他却踩着前面的两个集装箱,一屁股坐了上去,拧开瓶盖开始对着月亮喝酒。

这个老酒鬼啊,他这么喝下去,让我们俩咋好意思出去呢!

我的腿都蹲麻了,眼看就要跪在了地上,前面的集装箱突然传来了嗤嗤啦啦的信号声。

“老大,已经过了四点半,晨雾之海来了。”

对讲机里传来那个大块头老轨的声音。

“好,再检查一下舵机摇臂还是不是打滑,5点钟叫所有人起床。”

吴老船长终于起身离开了宝座,咚咚咚的往甲板上慢慢走了过去。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跟着怪人的步伐,猫着腰从集装箱后钻出来,悄悄的想退回我们原先的房间。

刚要拐弯,我就一头撞在了什么软东西上,船长还没走远,小卷毛的声音就从前面传了过来:

“哟!你俩偷情呐!”

……奶奶个腿的,咋呼什么啊!我心说为什么那么巧,我们三个都赶着同一个时间段来上厕所吗?

怪人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呜呜……哥哥也舍不得你们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卷毛一秒钟就变了一副嘴脸,把我和怪人一上一下搂在怀里。

“要走了?”不远处的船长闻声又回头走了过来,看着我们三个问道。

“走啊,再不走就老了。”小卷毛一手拉起一个,把我们往甲板上带去,“说了多少遍不用送,你们俩啊,哎……”

他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趁机朝我单眨了一只眼睛。

原来他在帮我们掩饰啊?

站到甲板上,我才发现四周的空气中是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的,月光下的视野变得很有限,抬头也看不到林医生的牛郎星了。

“卷爷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小卷毛半个身子爬出了船外,突然神经兮兮的吟起了诗,“晨雾之海深千尺,不及你俩送我情。一杯倒和不醉君,不用送啦,再会!”

他说着,就突然从船身上滑了下去!

我惊呼一声,赶紧冲到栏杆前往下看去,大吃一惊!

昨天海面上还只是有细碎的一层冰渣而已,而现在,所有的小冰晶都连接了起来,形成一整块纯白色的大陆,把海水覆盖在下面了!

这就是海冰吗?可海冰不是要到入冬才来吗?我们在船上还没呆几天吧!

再仔细一看,小卷毛居然就踩在海冰上,像只欢快的小鹿似的,蹦蹦跳跳的从鲨鱼号的船下向着他的小货轮跑过去了!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景象真是让人无法想象,居然有人能在海洋之上撒欢跑步啊!

“这畜生,又把冲锋艇扔我这里了……”船长轻叹了一声,向我们招手道,“既然你们俩已经起来送了客,也别再回去睡了,还有十几分钟,我们就要收锚开动了。”

我们点点头,还好船长没看穿卷毛的掩护。

“可是这里不是被海冰封住了吗?”我看着卷毛变成小黑点消失在雾气之中,奇怪的问道,“需要破冰吗?”

“现在不用,冰面的厚度只是能支撑人的重量,鲨鱼号这种大船,一开动就给碰碎了。”他打了个酒嗝,又说道,“不过再等到天亮,咱们就被冻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有那么快吗?这个寒潮很厉害?”我不解道。

“和气候没有关系,而是我们处在晨雾之海的边缘,从起雾开始,这里的时间就和外面不一样了。”

我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你觉得你只是睡了个觉,外面能积累10天的海冰吗?”他拍拍我的肩膀,“你啊,能活着回去的话,就变成天山童姥了!”

“老大,一切准备就绪。”

“加燃料,开雾灯,引擎预热,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起来!”他对着对讲机命令着,留下我们就去忙碌了。

怪人赶紧冲向憋了好久的厕所,我尿意全无,呼吸着潮湿的雾气,反复琢磨那句话的意思:

睡了一觉,外面过了10天?

那也就是说,只要在晨雾中进入晨雾之海的范围,那个现实世界和船上时间的差距就已经开始拉大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怪不得他们每次出海,自己感觉只用几个月的时间,而外面过去了那么多年!如果我在晨雾中多眯几个觉,徐州地下室的房租就该到期了!

沧海桑田,弹指一挥间,是真实的事情啊!

“叮——”

传令钟突然在夜幕中响起,船身开始了一阵抖动,没过几分钟,各个船舱逐一被打开,睡眼惺忪的冬煌小队和精神抖擞的船员们都陆续涌到了主甲板上。

梁阿婆也出来了,我不知道她刚才有没有叫我起床,慌忙从显眼的的位置溜到人堆之中躲了一下,这就是做贼心虚吧……

“喂喂?人都齐了吗?”船长又坐回了那一摞集装箱上,手里握着话筒。

“现在是清晨5点多钟,大家看到,海雾已经起来了,我们要想去捞海神,现在就要驶向迷雾之海中心,和前四次一样,大家都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妖妖,小钢牙,你们两个班子的上船晚,不懂的多问问狗蛋和老轨。”

我心说原来苏丽妖还没有那么老,她既然过海神,那她应该是在第三次出航的时候上船的吧。

“其他的冬煌和小屁孩你们几个,做好心理准备,没航海经验的就不要瞎参和,各自保证脑袋还在脖子上!”

我听到这话不禁立刻伸手往脖子上摸了两把,还好,脑袋还在。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老轨,转舵!”

船身很听话的缓缓改变了一个航线,船头正对着远处更加浓密的一片雾团。

“走!”

刚睡醒的水手们马上就忙碌起来了,我赶紧趁着这个空当,把昨天从老船长嘴里换出来的话讲给冬煌一拨人听。

几个人听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我如果不是在喝酒壮胆以后听到的这个故事,肯定比他们的反应要大多了。

“这群老神仙居然钻了50年的牛角尖?”被晕船折腾的死去活来的耗子不屑的说道,“‘跃进号’老子也听说过,就是1958年大跃进的时候建造的,那个时候的风气咱们都知道,各种浮夸各种争业绩。你们想想,一艘万吨巨轮,从船台铺底,到船体建成下水,只用了短短58天时间,质量能过关吗?哪儿来的破海神啊!”

我耸耸肩说道:“我看他的样子是铁了心要去捞海神,看来这回咱们非得到黄海的百慕大里转一圈去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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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对付百慕大的方法

“老吴这臭老头,咱们问他们身份的时候,打死不愿意说清楚,问多了就翻脸,非要到了海上见了卷毛再坦白!”冬煌忍不住啐了一口,“原来这是帮神仙,还藏了这么一个秘密!现在咱们后悔也走不了了,已经和外面的时间脱节了!”

怪人挠挠头推测道:“老吴是不是故意先瞒着,然后让我们也变成那种脱离世界的人?”

耗子一拍大腿明白过来:“操,老子就说他们为啥对我那么亲,原来都是让这片破海给玩儿过的受害同盟啊,他们肯定是想招揽咱们!”

“其实吧,也真是难为他们了,那个年代的思想,真的接受不了这样一群不科学的无档案人员,他们大好的一生就毁于一次出海了……”冬煌叹道。

“老子不也被毁了吗……如果当初回来就遇见这样同命相连的人,我肯定早跟着上船了。”耗子抱着苏丽妖送来的热汤,安抚着他可怜的肠胃,“不过老子那会儿是遇到了海难,也不知道是龙卷风还是大海浪,直接就给弄到岛上去了,什么海神不海神的,压根儿没见到!”

“如果跟着他们的话,我们会停留很久吗?如果耗在这里几个月,咱们出去就真的和时代脱节了!”我担心道。

但想想房东催租的那副嘴脸,我突然又觉得不回去也好:“我是无牵无挂的,你们呢?要不先给亲戚朋友打个招呼啊?”

“咱们几个差不多背景,外头都没啥牵挂了。”冬煌轻叹一声,又转向林医生问道,“不过你呢?你是休假了吗?”

“辞职了。”

“那家人呢?”

“她能等。”

我耳朵马上就支起来了,我对林医生的八卦新闻有着非常敏锐的触感,“她能等”?她为什么能等?难道就算失踪好几年,她也能等下去?

他老婆不会是个植物人吧?

“行……”冬煌一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点了一根烟又说道,“不过我上来之前问过老吴,这回出海有多大把握,他说有门道,有经验,这回是直奔主题而去的。所以我想,应该不会花费太久吧……”

“咱们反正是搭顺风船的,啥也别说啥也别问,看看这拨老神仙到底能捞出什么鸟海神来,然后咱们登岛,看看九州鼎的内容是不是蓬莱,把那什么仙草一并给收了,这才是咱们的目的!老子就这一条命,既然来了,肯定要玩儿的不虚此行,管他世界变成什么鸟样呢!”

耗子一口气把热汤灌了下去,一番豪言壮语像个英雄似的,可一个海浪袭来,船身刚开始颠簸,他又皱着眉头蹲到一边去了。

空气中的湿度非常大,我头发变得逐渐潮湿起来,伸手一摸还有点黏黏的,让人不太舒服。

这里的海风也不再那么放肆,我倒是希望它们能深吸一口气狠狠的把迷雾吹散一点。抬起头一看,四面八方都是同样的茫茫白雾,能见度已经非常低了。

如果不是站在甲板上,我根本不能相信自己是在海上进行着航行。

苏丽妖和几个船员支起了一张超级大的渔网,把它耷拉在吊杆顶挂着,然后在甲板上铺开一个软塑料水槽。

雾气经过,渔网上很快就布满了水珠,它们一颗一颗的汇聚起来,慢慢演变成一股小水流,滴落进下面的水槽里。

这种方法可以汇聚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淡水,他们是渔船,也不愁没有食物,难怪鲨鱼号可以在这里一连航行几个月。

冬煌挽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狠狠骂了一声,伸到我们面前来——

时钟静止了,指南针在疯狂的旋转着。

果然像老船长说的,这里是和那个未解的世界之谜相同的百慕大魔鬼海域!

我不知道该怎么判断我们在渤海还是黄海上,也弄不明白外面的时间过去了多少天。

但我的肚子被饿的咕咕直叫,至少,我们的身体在这里是正常运作的。

我算了算,清晨5点多钟吃了一块甜点,现在既然饿成这个样子,怎么着也得到半上午了,按理说晨雾之海的时间也已经过了清晨,浓雾该散了啊!

可包围我们的雾气一丝变化也没有。我不仅仅完全丧失了方向感,时间感和空间感也没了。

“妖妖,为什么他们这么有把握?就不担心迷路吗?”

苏丽妖把披肩发挂到了耳朵后面,蹲在水槽边正抖动着渔网,怪人又臭不要脸的凑了过去。

“因为我们有经验啊!”

“连海面都看不到了,指南针又不能用,怎么能知道航线?”

“都说了用经验啊。”苏丽妖用手指头在怪人脑袋上轻点了一下,站起来拉了拉毛衣说道,“我带你看看去!”

我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看见他俩在一起,但好奇心高于一切,我还是挺没出息的默默跟在了后面。

“嘘,别出声打扰了他们。”苏丽妖转头告诫道,看见后面的我,咧嘴很好看的笑了一下。

我凑上前一看,船长室里人都坐满了,舱门打开着,门口也蹲着几个水手。

有个戴围脖的男人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一支大沙漏,当沙砾掉落完毕时,他就赶紧给它翻个跟头,嘴里还高喊着:“34!”

旁边的小钢牙马上记录在本子上,然后翻动着另外一本破旧的小册子,嘴里复述道:“34,距离转舵还剩1。”

像接龙似的,狗蛋也重复道:“还剩1,准备转舵。”然后低头在纸上画了一段长线条。

大块头老轨操控着船舱里乱七八糟的设备,也汇报着:“准备完毕,等待0。”

我满心的疑惑,被苏丽妖拉到了一边,她小声说道:“都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们的航行方法,没有经验的人闯进来,肯定很难走出去!”

我低头思考了大半天,这里的挂钟、手表都已经静止了,如果要计算时间,沙漏这种自然机械当然是最好的选择,那么围脖男的工作就是通过沙漏的流逝,提供晨雾之海里的时间喽?

可那个转舵是怎么计算的?这里的指南针也受到了干扰啊!

“鲨鱼号这是第五次进入晨雾之海了,可以说前几次的尝试都是为了今天。”苏丽妖讲解道,“我们的航海日志就是从起雾开始算起的,刚才说还剩1就要转舵,那是因为第三次出海的时候,我们的沙漏数到35,就在那里撞了一小块礁石。所以在前四次不停迷路、不停尝试之后,我们得到了一条直达海中心的路线。”

“所以鲨鱼号是在玩‘瞎格子’?”我领悟道。

“瞎格子”是我们村里人小时候爱玩的一个游戏:先在地上画好很多个方格,将某些格子里放上狗屎、板砖之类的障碍物,由一个人蒙上眼睛,站在,听着指挥官的命令行进。

指挥官可以看着格子的设置,给他下达类似“向前跨3步,然后向右转弯”这样的指令,帮助他避开障碍走出格子到达终点。

现在的鲨鱼号也是一样,舵手什么也看不见,他只能听着一群指挥官,按照前几次不断的尝试构造出的路线,比如数到3向前行驶,或者数到5向右转舵。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们吃了好多苦,走错了好多路才得到了今天的经验!”苏丽妖听完点点头,示意我们还是回到甲板上呆着,省的打扰到正在进行“瞎格子”的船员们。

“35!”

“35,距离转舵还剩0。”

我一边翻白眼,一边跟在勾肩搭背的怪人和苏丽妖后头走着,背后又传来他们的下一次指令,船身果然倾斜了一些。

这种瞎子似的开船方式,真是又一次刷新了我匮乏的想象力,为了海神,他们可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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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人祭

“道哥,你晚上为什么总是睡得像死猪一样?叫你都不理我!”苏丽妖突然埋怨道。

我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赶忙追上前去:“等等,你俩住一个屋?”

“上下铺啊!”

我靠……我马上就无语了,船长这个安排是什么意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吃货和厨娘住上下铺?

吴老船长是迫不及待的要把苏丽妖许配出去吗!有没有考虑过怪人的安全问题啊?

“我要去厕所。”怪人放开她的肩膀就要拐弯。

“我陪你。”

苏丽妖你可真是好厚的脸皮啊!我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直接跟在后面:“我也正有此意!”

船上的厕所是个男女不分的小单间,两个人很大方的把位子让给了我,然后嬉笑着走到栏杆和船舱间的夹缝中去了!

我很奇怪自己的反应,但是又确实气到不行,冲出门就跑过去捉奸,结果看到两个人背对着我,面朝雾气腾腾的大海,叉开双腿好像在小便。

鲨鱼号的船员是非常喜欢尿海的,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可是苏丽妖为什么也可以站着……

我脑袋有点蒙,突然醒悟过来自己这种行为是非常不道德的,赶紧伸回头来,到旁边休息室洗了把脸。

难道说苏丽妖其实是个男的?

两个人正站在门口等我呢,我满是疑惑的看着她的样子:披肩发,不施脂粉,笑语盈盈,男孩子可以这么清纯?但是她确实没说过自己是姐姐,而且她很高挑,和怪人站在一起,比他还要高一点点!

“叮——”

传令钟突然又响起了,我赶紧擦了把脸,带着满心的疑惑奔了出去。

大吊杆上的渔网被扯了下来,一群水手正在吭哧吭哧的从第二甲板舱里往外搬一只铁笼子。

这个笼子锈迹斑斑的,有一辆面包车那么大,外面挂着一把大铜锁。

他们要捕鱼,还是又有什么符合老经验的花招了?

船长抿了口小酒晃悠过来,亲自摘下了那把锁,把铁门完全打开。

梁阿婆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浓妆艳抹的那个露露。

露露依旧穿着那件单薄的吊带睡裙,披散着头发,冻得瑟瑟发抖。她看到船长站在那里,赶紧向往常一样扑了过去,直往他怀里钻。

船长摸摸她的头发亲了一口,慢慢慢慢的,把她推进了大铁笼里!

露露的眼神马上惊恐起来,她跪在地上赶紧的往笼口逃脱!

船长却一把将门带上了,大铜锁“咔嚓”一声轻响,把露露完全关在了里面!

“老吴……你这是?”冬煌也吓了一跳,赶紧掐了烟头转过身来。

“你别管,我们船上自己的事情。”

他冷冰冰的一拍手,一个船员立刻将铁笼顶部的拉环系上绳索,另一头从大吊杆的挂钩中甩过,几个人数着“一、二、三”把铁笼高高拉了起来!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铁笼里的露露从缝隙里伸出双手,急切的喊叫着什么!

我一听就晕了,她居然是个哑巴!

现在回想起上船后她的一举一动,我才猛然发现这个女人是个很奇怪的存在:

其一、12月的天气,她每天都是只穿一件吊带睡裙,虽然她基本上都是粘在船长身上,躲进他的衣服里取暖的,但为什么就不能多加一件罩衫或者换条厚一点的裙子呢?

其二、她偶尔会发出一些娇嗔的声音,但从来没有开口和我们任何人说过话,以至于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个哑巴!

其三、她的举动都是很让人无语的,除了跳艳舞、吃东西、趴在船长怀里取暖,其他真的没有别的活动和任何有意义的行为了。

其四、梁阿婆说她是89年才退休的,那么结婚加上怀孕然后怀胎十月怎么说也得用掉至少一整年的时间,如果她有一个亲生女儿,现在应该还不到18岁,怎么会变成露露现在这幅样子?

其五、如果露露真的是船长的妻子,是梁阿婆的女儿,那无论犯了什么样的大错,也不至于让他们俩这样眼睁睁的,冷冰冰的,把这个可怜的女孩关到铁笼中去吧!?

“老吴,你冷静一下!是不是露露惹你不高兴了?”冬煌和我们面面相觑,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劝了一句。

老船长一把推开他,怒道:“出海前不是说了吗!你们只管看住自己的脑袋,其他的事情不要参和,我的身份你已经知道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引出海神!”

“41,还剩2转舵,是否开动?”船上广播里传来老轨的声音。

“开。”

吊杆一阵颤动,逐渐把铁笼拉至高处,然后缓缓的转动臂杆,把铁笼向着迷雾中的大海伸过去!

“啊——啊——阿巴阿巴!啊——”

露露撕心裂肺的尖叫从头顶传过来,我心都凉的透透的,她在高处什么人也看不见,脚下就是白茫茫的海洋,这样的待遇会让一个女孩子惊吓成什么样子啊!

“你们别想着费心救她了,这船上总共就她一个女人,必须用她来当人祭,才能引海神出来。”蹲在旁边的水手一把拉住了怪人的裤脚,示意我们安心等着就好。

唯一的一个女人?

我想了想,梁阿婆的身体是老人,我的身体是小孩,如果苏丽妖真的是男人,那也的确只剩露露一个女的了!

怪不得他可以住在男寝,还可以站着小便,怪不得船上的男人对他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我心里解开一个疙瘩,却丝毫无法放松心情,从“怪人没搞对象”的结论中得到喜悦。上头的露露都开始哭了,她声带的毛病导致她的哭声特别吓人,特别撕心裂肺!

我想起她之前缩在船长怀里的模样,再看看她趴在地上那样惊恐绝望的眼神,浑身都难过的要命,如果换做上面的人是我,我肯定立马就疯了!

“幸好她是个傻子,不然一个好好的女人就被吓出精神病了……”苏丽妖轻叹一口气,发出了一声感慨。

原来我以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船长夫人,居然是一个哑巴加傻子!

我回头看见梁阿婆冰冷的眼神,和船长理所应当的指挥,心里猛一咯噔:难道说露露从一上船开始,就注定是钓海神的一个工具吗?梁阿婆所说的女儿,根本就是捡来或者买来的吧?!

林医生看不下去,直接扭头回了船舱,我和冬煌他们也呆不住了,赶紧跟着后面,尽量不去想象露露无助的样子。

“我操,太他妈残忍了吧,把身材这么正的一个妞当鱼饵?”耗子气的猛一拍桌子,把烟灰缸都震了下来!一嫁大叔桃花开

“这帮龟儿子,我还当老神仙一样敬仰着,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冬煌恨的咬牙切齿的,“这要不是在海上,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干!”

林医生递了一杯水给他,告诫道:“上船前我们已经答应了不管海神这件事,再说就算你管了又能如何,这满船人的表情你又不是没看到,我们根本就插不了手。”

“我当然知道,到了海上就没有王法了,无论是谁、怎样死在船上,都可以说成是海难!小卷毛已经走了,眼下这种情况,咱们只能听他的话,保住自己的脑袋!”

“真的撒手不管了?”怪人的手关节捏的咯咯响,“还不如把那个死老太婆关进去!”

“千万别招惹梁子这个女人,她在我们那儿的名声很不好。”冬煌把一盒烟全散了出来,“她啊,尖酸刻薄、心狠手辣,我们根本没人愿意和她一起共事,巴不得她赶紧退休呢!”

“她告诉我自己是露露的老娘,这是真的吗?”我问道。

“屁啊,她一把年纪好不容易怀了一个,还没怎么样呢就流产了,再也不能生了。这个露露我之前更是没听说过,她在我们之前几个月上的船,上来就让老吴那狗东西给糟蹋了。”冬煌点着一根烟,“不过梁老太太有干女儿,叫玲玲。”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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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切都在计划中

我回想起自己床上的那些遗言,浑身都不自在起来:“玲玲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已经死了?”冬煌很意外,“我只知道她干女儿接了她的班,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是个啥样的。”

“死了,就死在这艘船里,我的那张床上……”

“这我就不清楚了,她们娘俩不爱和人来往,也没人愿意搭理她们……”

“43,还剩0转舵,结束重复。请全体船员做好迎战准备,三副以下、以及不在值班表上的水手主甲板集合!”

船上的广播再次响起,外面一阵骚动,我们不知道又发生了些什么,也没法再去凑这帮老神仙的热闹,只好趴在窗户前看着他们的举动。

我看到船长室里的小钢牙和狗蛋也急匆匆的跑了过去,那么“瞎格子”不需要指挥了吗?老经验得到的航行路线结束了?

如果是这样,晨雾之海的中心已经到了!

装着露露的铁笼伸出去好远,我只能勉强看到一个缩成一团的人影蹲在角落里。外面那么冷,她肯定是崩溃了,给一个精神本来就有问题的女人这种刺激,实在是残忍之至!

人祭这种古老的祭祀礼俗已经流行了几千年了,祭品通常都是儿童或者少女,无论是活埋、沉海、还是以血祭旗,他们的最终下场都是一死。

窗外的甲板上已经准备就绪了,一部分人手里握着小卷毛送来的枪支,一部分人撑起了长长的渔网扔出了船外,还有一部分人托着几座奇怪的大型弓箭,箭头上有栓了绳索的倒钩,那应该是渔船捕获大型海鱼的鱼叉吧!

他们的目的显然是在等待那个所谓的海神现身,然后像捕鱼一样把它捉到船上。

我又看了一眼鱼饵,想到人们拿少女祭海,用意其实是为海神娶妻。而船长把唯一的女人挂了出来,还放在那么高的位置,难道是指望海神会在船只附近现身,把祭品掳走?如果船长的意思只是为了吸引海神,那么露露的结局能逃脱死亡吗?

我们看着他们的阵势也跟着紧张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没有闲暇去考虑海神能带来什么危险,我满脑子的念头都是“它会来吗?它会来吗?它会来吗?”

“咚。”

船身突然猛烈的一个颠簸,我能确定船底被什么东西撞上了!

来了!海神真它来了!

我浑身都在发抖,赶紧扑到窗户边把雾气全擦干净,等待着它真正的现身!

“咚,咚。”

“我操……有完没完……在这么撞下去,鲨鱼号的龙骨都要断了!”耗子急的一脑门汗珠,也顾不上晕船了,把脸死死的贴在了玻璃上。

冬煌的烟头都快烧到了手上,他脸色煞白的说:“听这动静,该有五分之一个鲨鱼号那么大了……”

船舱里的吊灯、椅子、静止的挂钟全都剧烈的甩动起来,我们几个扶着和船身一体的桌子才勉强能站住脚!

外面吊杆上,那只大铁笼简直像疯了一样朝各个方向大幅度的摇摆着,露露那么娇弱的身体肯定要被撞的头破血流的!

突然,撞击停止了。

那东西像走掉了一般,不再发出任何动静。东倒西歪的船员们赶忙相互搀扶着从甲板上爬起来,捡回掉落的武器——

几分钟死一样的沉寂过后,迷雾中突然腾起一个巨大的黑影!

我的下巴都要脱臼了!那个影子真可以说是遮天蔽日,从它身上滴落下来的水珠都像下雨似的洒满了整个甲板!

“呯呯呯——”

吴老船长站的稳稳的,手里托着一支长枪,对着那个影子就是三连射击!

甲板上的船员马上反应了过来,纷纷举起武器开了火!

我的指甲都快把自己的手心抓破了!外面的枪击声震耳欲聋,白色的迷雾中迸溅出一整片的火光闪耀!

那个黑影略作停顿,直接就向吊杆顶部的铁笼冲了过去!而在船长室里,吊杆是有人操控的,它的臂杆突然在黑影的动作之前就转动起来,铁笼的位置从海面又回到了甲板上方!

小钢牙几个人操纵的那个巨大弓箭终于从铁笼正下方射出了,带着钢索的箭头直接正中跟过来的影子头部!

我心脏猛的暂停了片刻跳动,那黑影破开了迷雾,插着箭头的脑袋直接伸到了鲨鱼号的可见范围内!

我靠……这哪里是什么海神!这是海怪!

它全身覆盖着一层石墨色的鱼鳞,看身形像是一条放大版的丑陋海鱼,下半截身体还藏在大海里,只有上半截伸了过来,露出了极度骇人的血盆大口,和让人完全想象不到的怪异面容:

它头部两侧的眼睛和我们的窗户差不多巨大,脑袋上生长着像人类头发似的鱼须,小钢牙的箭头插进了它没有鼻梁的两个鼻孔旁,猩红色的血液像酱汁一样掉落在船员的武器和肩膀上!它发出一声尖锐的奇怪叫声,然后突然张开了屏风似的鳃盖,一扇一合的呼吸着雾气,露出里面鲜红鲜红的鳃肉!

最最恶心的是,它的胸前居然伸出了两只带蹼的手!

“47,撤离第二甲板!收网!收网!”

广播里传来急切的喊声,被扔到船外的那张大渔网突然翻了回来,几个伙计拉着边缘的绳索把它急速收缩起来,试图困住这只即将逃走的海怪!

可是我清楚的看到,那张渔网根本就是没有底的,这样子把它围起来完全就没有什么用途!

果然,大海怪摇头晃脑的挣扎了几下,托着鼻子上的箭头很快就从渔网中漏回了海里。

“48,停止动力供应,收工!”广播响起。

我满心的疑惑,他们捕捞失败了,却一切秩序井然,没有情绪、没有反省的就自然而然结束了这个大项目。我看着小钢牙的样子,他好像还终于舒了一口气!

我们面面相觑,怦怦狂跳的心脏还没平复下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消失的也太快了。

我扫了一眼静止的挂钟,突然想起了船长室有人在用沙漏计时这件事情。

在之前的航行中,每到一定的数目,航海日志上就会有相应动作的指示,而在刚才的这段时间,计数并没有停止,露露被吊起的时候有船员报数,准备迎战有报数,收网有报数,甚至让海怪逃脱和收工都有报数!

从他们的行为来看,我只能想到一种解释:

所有的动作在之前都进行过一次,这次的捕捞和航行一样,完全是老经验的再现!

他们知道放上露露不久就会引来海怪,知道海怪会跟着吊杆的变化伸到甲板上来,甚至故意用了一张破渔网,让它完全在计划中逃脱!

我们看到的这些举动,根本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吗?

小钢牙射出的那支箭是缠绕着钢索的,在一大捆绳团被一圈一圈拉伸出去以后,鲨鱼号居然被逃走的那个怪物很缓慢很缓慢拖动起来了!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放走海怪,然后“停止动力供应”,就是为了让它引领着我们的路线,跟着到达另一个海域去!~

老神仙们的手段实在是太过精明、太过周密了……

我们惊魂未定的走出舱门,鲨鱼号平缓的在雾气中前进着,整片甲板上满是粘稠的血浆和海水,大家都在奋力的进行整理清洁。

“这不是海神,你们别露出那种表情。”一个船员有点不屑的推了一把怪人。

我不敢打扰他们,只好走到了侧边没沾到海水的犄角旮旯里,背倚着栏杆消化着刚才的那些画面。

露露还是被那样挂着,而那些握着枪火的水手也没有彻底放松下来,他们全都直接坐在了甲板上休息,看样子用不了太久,还是会有一场恶战在他们的预料之内发生。

我猛然又感到后颈有些不自在,但在转过脸之前我就清楚的知道背后是海洋,班主任什么的不会在那里偷窥我的。

但是在鲨鱼号侧边的海洋中,在看不清楚的茫茫白雾里,我看到有一个人型的上半截影子,正对着我后背的位置。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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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玲玲的遗言

是我的神经太紧绷,以至于感觉又出了错吗?

我想了想,这里不是近海岸的泳池,不可能有人敢跳到晨雾之海中去,而在刚才的战斗中,鲨鱼号也没有船员掉落入海,所以压根儿不会有哪个人类能盯着我后脑勺看的。

可能是林医生的影子被光线照射到了后面吧?或者就是我转头太猛,看重影了!

“别太紧张,你那么小,没人算计你的!”怪人安慰道,“我那次偷听比你早去了一会儿,他们说这艘船一次只能带一个女的,所以有了露露,他们应该就没把你和梁老太婆当女人,你是安全的。”

我心想这话表面上看起来是安慰,实际上和挖苦我身材是一个意思……

看着眼前的船员来来往往,我知道我们因为露露的事情和他们大部分人的关系有点僵化了,我对他们从敬仰到畏惧,他们则认为我们从合作对象变成了碍事的软脚虾。

大家对于前路也没有什么好探讨的了,气氛尴尬的吃完一顿饭,我们只好各自回了船舱休息。

梁阿婆又不在房间,我爬回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那只骇人的海怪和饥寒交迫的露露。

翻个身,我正好对着玲玲留在墙上的字迹,嘴里不自然的,一句一句又重读了一遍:

一、我在流血。

那时候的玲玲肯定受了伤。

二、他看见我了。

“他”是谁?

我想了想整船的男人,大家都是普通的水手,无论是谁看见玲玲也不足为奇啊!

突然我又想到了什么,脊背一凉,“他”难道是我背后的那个海里的人形?

三、不要找我。

按照顺序来看,玲玲应该是害怕“他”来找她。

四、想回家。

这个好理解,见到了海怪那样的东西,我也很想回。

五、想死。

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很难过的事情。

六、又被吃掉一个。

这句话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是储存的食物减少了一个吗?

七、下一个是我。

读到这句话时,我突然觉得这和上一句是有联系的,既然又被吃掉了一个,所以才会说“下一个”。而下一个居然是“我”!难道被吃掉的东西其实是鲨鱼号的船员?

八、下一个是你。

我身上像过了电一样抖了一次,“你”这个字,让我突然觉得死去的玲玲是在和我对话。但我回回神又自我安慰了一下,她在第四次出航的时候就死了,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下一个睡在这张床上的人是谁啊!

尽管如此,我还是浑身都冷的发抖,这个床铺的阴气应该很重吧,我这柔弱的身子骨可经受不住什么冤魂厉鬼的怨气。

我翻身下床拉开抽屉,想找一张报纸将墙面贴起来,有那些遗言在,我压根儿不敢闭上眼睛。

这条抽屉都快散架了,铁把手表面还涂了一层特别陈旧的那种绿色油漆。

抽屉里全被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塞满了,有羊角梳、铁发卡、烂钢笔……

拨开这些东西,我果然找着了老到发黄的旧报纸。不过报纸是包裹着一个扁扁的长方块的,我耐不住好奇心,趁着梁阿婆不在,便悄悄打开了那一包东西——

那是一个有点发霉的木制相框。

可能是梁阿婆年轻时的照片吧,我满心期待的翻过来一看,顿时有点傻眼!

的确是个年轻女人,她看起来有些面熟,但我确定自己不认识她。

蓬松的长发,夸张的眼线,凹凸有致的身材,略显慵懒的吊带睡裙。

我靠,她的打扮居然很像被吊起来的露露!

但是那样的脸型和神态,又全然和露露不同。

我捧着相框坐在梁阿婆的床上愣了半天,突然就明白过来了:

我跟小卷毛喝酒的那天夜里,半夜下了床一趟,梁阿婆的床铺也是空空荡荡的。我和怪人听到,她跟船长在休息室里,说了几句让我当时觉得莫名其的话。

现在想来,那些话语不正是对应了我的疑惑嘛!

他们说要让露露看起来尽量相像的那个“她”,肯定就是照片中的这个女人了!

露露留着和她一样的头发,画着一样夸张的眼线,身上那件单薄的睡裙也是她留下的。

这个房间原本属于梁阿婆和玲玲,既然照片中的人不是年轻的梁阿婆,那就只可能是死在我床上的那个玲玲了!

他们要让露露变成第二个玲玲!

我捧着那张黑白照片就像捧了张遗像似的,我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赶紧翻过去又用报纸给包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门外正好传来了脚步声,我吓得立刻手忙脚乱的把那包东西塞回抽屉里,在梁阿婆进屋之前蹿回了被窝。

我慌忙闭紧了眼睛,听着梁阿婆踩着爬梯先往上走了两步,好像是在看我有没有睡着,然后她才回到下铺躺倒,几分钟后响起了鼾声。

我突然觉得非常害怕她。她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冰冷,刚上船的时候还给我搭话呢,现在根本就不理人了。

她为什么要让露露变成玲玲?

我坐起身轻轻掏出纸笔来,列出了一条鲨鱼号五次出航的时间线,试图还原他们上船的时间顺序和人员配置:

第一次出航168天,吴锦城和第一批船员前往晨雾之海,目的是调查跃进号沉没的原因。

第二次出航44天,船员比第一次略有减少,目的是验证晨雾之海可以分割时间。

第三次出航110天,苏丽妖、小钢牙、玲玲等新人上了船,他们遇到了海神,并开始积累“瞎格子”的计数经验。

第四次出航时间最短,只有28天,梁阿婆上了船,玲玲死了。

是不是因为玲玲死了,所以鲨鱼号提前就返航了呢?

接下来,露露上船跟了吴锦城,小卷毛又牵线把冬煌一队人忽悠了上来。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现在是第五次出航,他们的沙漏计数法已经非常完善了,这说明他们预见的所有情况都曾经发生过一次。

既然他们会把露露当做人祭吊起来,那之前肯定有用过女人成功引来海神的先例。

露露现在在铁笼子里关着,身上穿着玲玲的睡裙画着玲玲的妆。如果船长认为这样更能吸引海神的靠近,那也就是说,那个样子的玲玲曾经引来过一次海神!

我可以推测到的是,第四次只用了那么短的时间,正是因为玲玲的死亡导致了航程无法进行,如果没有她,海神不会来。

玲玲死了,但她是个好诱饵。一船人还是执意要用海神祭奠他们的一生,所以船长他们弄来一个傻子露露,把她打扮的和玲玲一模一样,目的就是继续玲玲的功能,再次把海神给引过来!

我呼吸有些困难,目光又不自然的落到了那几行字上:

“他看见我了。”

“下一个是你。”

我胸口闷的发慌,只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在甲板上,我也被一个“他”看见了。

下一个诱饵不会是我吧?

想想又不对,首先我的身材实在算不上是“女人”,白送给海神娶亲,人家都没兴趣。其次就是海中的那个人影没什么存在的可能性,玲玲说不定是去厨房偷吃东西,被哪个男性船员看见了呢?再说,玲玲死后,接她班的是露露,这个“你”只有对露露说,才是正确的预测。

我想起了怪人告诉我偷听的那段话,又扫了一眼这个又小又拥挤的房间,觉得脑袋像快要爆炸了一般疼痛。他说,这条船上只能带一个女人上来,而这儿是唯一的女寝,两个床位中,梁阿婆一把年纪肯定只能住下铺,所以无论是哪一个倒霉的女人来到船上,她都必须住在我所在的位置。

如果露露没跟船长好上,现在住在上铺的就会是她,这正好验证了玲玲的预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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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实的存在

“咚。”

毫无预兆的,船底又传来了被什么东西袭击的声音,我正呆坐着,一头撞到了墙面上!

“64,割断连接,停止计数,所有待命船员准备!”

广播又一次响起,我揉揉脑门上的大包,心里真是累的要命。

玲玲的遗言和梁阿婆的鼾声早就把我折磨的神经衰弱了,我还没缓过神来,外面又即将发生人海大战!我叹了口气,披上衣服赶紧爬下去钻进窗帘内,等着看我们插不了手的下一步计划。

沙漏既然停止了计数,那么就意味着,到此为止,他们的老经验彻底用完了。

拖着鲨鱼号的海怪带着断开的连接才刚刚游走,那现在在船底下袭击我们的,肯定是另外一只海怪!难道这里是海怪的老巢吗?船长跟来这里,简直就是作死!

刚开始,外面的情况和上一次差不了多少,海里很快又蹿出一个影子,它胸前两只恶心的小手不断扑腾着水花,把骇人的头颅高高昂起,正对着露露。

折腾许久,它逐渐靠近了船体,两只小手居然抓住了船边的栏杆!他死死盯着露露的方向,突然腾空一跃——

操作吊杆的船员看准这个时机,立刻把臂杆转了个方向!

我……靠!

它的手对着船栏猛一按、猛一放,我几乎以为船就要被掀翻了,一个没站稳就趴了下去,脑门狠狠的磕在了窗户框上!

我疼的眼冒金星,慌忙捂着脑袋抬起头来,却看到那个东西跳跃的很高很高,把下半截藏在海里的身体也露了出来。

而它的腹腔下面,居然还有两条带蹼的腿!

这是海里的鱼?!

它没咬到露露,转身又栽进了海里,溅起了一大片能掀翻冲锋艇的巨大海浪!

我心里恶心的要命,一条巨大的海鱼,居然有手有脚有脸……这种厌恶感是视觉对大脑的直接刺激,我宁愿去看最丑陋的鱼和最惨白的尸体,也不能够接受这种海鱼和人类肢体的怪异结合!

“很难相信吧,刚才那是陵鱼。”

我捂紧了嘴巴回过头,梁阿婆正略带得意的看着我。

“陵鱼……是《山海经》里的那个物种吗?”我揉揉脑门上的大包,有些胆怯的对上了她的眼神。

“你除了史记和山海经,还能读点别的书吗?”她轻哼一声就拉开了抽屉。

我猛然有点心虚,本以为她会发现我翻过抽屉的痕迹,还好她只是丢过来一个口袋书大小的册子,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名曰归墟。有陵鱼人面手足,居于此海中。”

我惶恐的接住口袋书,上面的纸张又毛糙又发黄,居然还是竖排版、从右向左翻页的!反过来的封面上,是繁体字写的标题《列子?湯問》。

列子这个人吧,又被称为“冲虚真人”,他是战国时期的道家代表,我觉得这个人神神叨叨的,关于他的书我还真的没注意看过。

外面又恢复了平静,我不明所以,瞥了一眼梁阿婆嘲弄的眼神,只好低头随便翻了两页,却发现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些文言文的神话传说。

但是翻开这本书的第一部分,我的目光就被两个关键字吸引了:

渤海、蓬莱!

难道这第一个故事就和蓬莱仙岛扯上了关系?我顾不得还摇摇晃晃的船体,赶忙趴在桌面上就读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那是一段殷汤和夏革的对话,繁体的文言文实在是有点晦涩难懂,我狂挠着头皮,努力了半天,才终于看懂了这个故事:

在渤海以东有一个叫做“归墟”的地方,这里是世间所有海河水源最终的归宿,但灌入这里的海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增减,它们全都经由归墟流入了九天银河之中。

这里还有世界东极的五座大山: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

山上的楼台亭观都由金玉建造,飞鸟走兽一色纯净的白毛。珠玉之树遍地丛生,奇花异果味道香醇,还有一种特有的仙草,吃了可长生不老。

但是,这五座仙山的根部却不同海底相连,经常随着潮水波涛上下颠簸,来回漂流,不得片刻安静。天帝唯恐这五座山流向两极,便命令北方之神禺疆,派十五只巨大的鳌鱼把大山顶在上面。

可“龙伯之国”有个巨人觉得五座山挡在身前很是碍事,他便投下钓钩带走了六只鳌鱼,使得岱舆和员峤这两座山失去了支柱,漂流到北极,沉没在了大海里。

天帝大为震怒,便将龙伯流放到了终年不见阳光的北冥之地,并使其子孙一代一代逐渐矮小,与海中陵鱼日夜看守仙山。但到了伏羲、神农的时代,那个国家的人身还有数十丈高。

“小姑娘,你不是故事大王吗?这个记载没看过?”梁阿婆一副特别清高的嘴脸讽刺着我,看来那晚我讲蓬莱岛故事的时候,她肯定边听边嘲笑着我。

“我……”我头一回被人家这样嘲笑自己的阅读量,不禁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才疏学浅……”

“现在得到我的点拨,明白过来没有?”她的语气和第一次见到我的那晚区别很大,怪不得冬煌说她很不讨人喜欢,越相处越艰难,真是一点儿不假!

但人家的确有傲慢的资本,她掌握的资料比我自己瞎推理的情节可靠了很多。我回答道:“你的意思是说,晨雾之海就是那片‘归墟’,我们要去的蓬莱岛,其实是被鳌鱼驮在背上的?”

“你看问题能不能别这么片面,你把自己给别人讲的那个故事忘了?下次别说你是故事大王了吧!”

我被她嘲弄的一愣一愣的,脸烫的都能煮鸡蛋了,有啥补充直接说话,干嘛一个劲的拐弯抹角呢……

我弱弱的回应道:“这本书里对蓬莱的描述,和其他古书中是完全一致的,都说蓬莱是海中的一座仙山,上面有仙人的宫殿和长生的草药,那么,我们可以从这些不同朝代不同人物的描述中,认定那就是蓬莱岛的真实面貌……吗?”

我在她面前彻底没了底气,连结论都要疑问一下。

“切,谁让你说这个,我是说你后面的故事和这里的龙伯!”

后面的?我赶紧转了转思维,盯着书上的“龙伯”两个字接着猜道:“后面就是徐福遇到了大鱼,而秦始皇梦到了巨人……”

我激灵了一下:“难道大鱼就是陵鱼,巨人就是龙伯?”

她没回答,等到船身平稳,又倒头睡下了。

我捧着小册子不知该怎么样才好,这里的记载更加完整了我讲的那个故事中关于蓬莱岛的传说。我原以为秦始皇身边那个解梦的博士是个大骗子,没想到他才是对海外仙境知根知底的人!

蓬莱在海中,由龙伯后人和人面陵鱼守卫着。首发

徐福受到了大鱼的袭击无法靠岸,这个鱼就是陵鱼。

秦始皇梦到了自己与巨人海神的交战,这个海神就是龙伯人。

博士解梦说大鱼是海神的先锋,必须先将其除掉,于是秦始皇就备好了弓箭,与陵鱼交战三天三夜,最终将其射死,带回了咸阳。

想到这里,我浑身都有些颤抖,《山海经》里,对陵鱼的描述是人头鱼身,有手有脚,这样看来,它不就是“人鱼”吗?

当时秦始皇将其带回了咸阳,怎么处置的并没有记载,但秦陵那些长明灯里所用的,不正是人鱼膏炼成油脂吗?

我这么一想,全都对上号了,我在徐州城的地下,烫死还魂草的那些油脂,就是从刚才跃出水面的那些怪鱼身上提炼的。《史记》、《山海经》、《列子》、《十洲记》四本不同时代不同作者的古书,描述的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故事。

归墟、蓬莱、大鱼、海神,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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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大鱼上船了

梁阿婆的鼾声吵得我心神不宁的,外头都慌乱成那样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能睡着呢?

我在这屋里呆不下去,背着小包打开舱门想跟冬煌他们汇合,可手还没离开门把呢,船底又来了一只大陵鱼!

梁阿婆皱着眉头惊醒过来,一脸的怒气,我刚要把门重新带上,就看到一条小一号的陵鱼又抓住了栏杆!

它并没有像上一条没脑子似的瞎扑腾、瞎跳跃,它胸前的小手扶着栏杆,把上半身探了出来,然后居然从海中拉出了下半截身体,并用后面两只脚踩在了鲨鱼号的外壳上!

它要干吗?它要爬上来吗?!

“扫射!扫射!”

广播里传来了攻击指令,拿着枪火的船员赶紧对着陵鱼丑陋的头部一阵疯狂的进攻!

我的心脏还不足以承受这样激烈的枪战场面,赶紧伸出手拉住门把,想躲回船舱中去。

可那条陵鱼突然后腿一蹬,直接就向着甲板跳了过去!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轰”的一声巨响,它竟然趴上船了!

鲨鱼号承受着它的重力,马上就被大幅度坠了下去!我死死抓着门把手,双脚直接离开了地面!梁阿婆抵在墙壁上抓着床柱子,很费力的硬撑着,房间里的板凳台灯挂钟全都噼里啪啦的甩了出来!

妈了个巴子的老船长,千辛万苦的驶入陵鱼老巢,是在寻求自我毁灭吗?!

船体倾斜的厉害,海水一下子涌了上甲板!我心说完蛋,这船马上就要沉没了!谁知刚刚间隔几秒钟,船身的浮力又起了作用,把下沉的一边报复似的又高高翘了起来!

我压根来不及站稳,直接从舱门里滑了出去,顺着斜角一屁股顶在了外头的集装箱上!

我觉得自己的尾椎骨都给撞断了!堆在上方的小箱子又被我的冲击力撞了下来,哗啦一片全被砸落了,直接把我活埋了进去!

我靠……我的脑袋都肿了!眼前一片金星,我手忙脚乱的死命把身上的箱子推开,满手黏黏的,也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我流了血,赶紧往身上胡乱抹了一把就从箱子堆里爬了出去!

那条陵鱼真的上船了……

它胸前的手和腹腔下的脚实现了陆地生物四足的功能,正面对着满满一甲板的船员,缓慢爬行着!

真正的水陆两栖动物,就应该就是这样的身体构造吗?

“弄死它!要不就把它弄回海里去!”狗蛋肩膀上顶着一杆长枪大喊着,“它会把船撞坏的!”

陵鱼长长的尾鳍突然晃动起来,堆在它身后的塑料水槽一秒钟就被拍飞了!

“对着头打!”

吴老船长一声令下,甲板上立马闪过了一片火光!陵鱼的身体不断扭曲着,直接爬到了船头上去!

“操它姥姥!把铁疙瘩放下来,保护船长室!”

它流出来的粘稠血液被海水稀释后,已经逐渐流到了我的脚边,我吓的缩在箱子堆里不敢出来,任由一双白球鞋慢慢浸染成深红色。

船头上的第二根吊杆启动了,上面拴着一枚尖头朝下的漏斗形的铁块,它晃悠着转动到了陵鱼的头顶,然后急速的砸了下去!

靠!什么叫做真正的脑浆四溢……

在我的眼睛里,陵鱼奇怪的脑袋刚刚抬起了头,那个大铁块就夯入它的脑门了!

我听到一声闷响,陵鱼倒在了地上,尾巴不停抽搐着,它的脑袋完全开了花,喷泉似的血液连带着脑浆一涌而出!

我低下头胃里一阵翻腾,空气中很快就飘来了极度浓烈的腥臊味,耳边也传来了几个船员干呕的声音。

这辈子,我恐怕是再也吃不下鱼脑子了……

传说中的陵鱼就这样死了吗?我抓起背包捏着鼻子,屁滚尿流的从箱子堆里往外爬。满地都是令人作呕的血污,又粘又滑,旁边跑过去的小钢牙一屁股滑到在地,沾染的半个肩膀全是红的!

我不敢往船头多瞟一眼,赶紧奔到休息舱狂吐了起来!真是太恶心了,陵鱼那么大,它还长着半人半妖的一个脑袋,站在船头的几个人刚才都得用鱼脑浆洗了个澡了……

我胃疼的火烧火燎的,抬起头来又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被集装箱砸的鼻青脸肿,一边的腮帮子还划了一道伤口,我一碰又渗出几点血珠。

那个大铁疙瘩应该是捕捉到大型鱼类时使用的,这回还多亏了这个利器,小卷毛的枪火只能伤到陵鱼而压根儿打不死它!

我后颈有点凉,刚洗好手准备回到女寝躲着,却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

我一动不敢动,呆呆的和镜子里的丑陋鱼头对视着,连呼吸都停滞了。

它……是另外一只爬上船复仇的陵鱼吗?

对不起,请别吓我,我没有参与刚才的猎杀,我连枪都没有啊!

我没关舱门,它渐渐张开了嘴巴,鲜红鲜红的口腔里喷出一股鱼虾的腥臭味,上颌的粘液都滴答在地上,发出了声音。

我惊醒过来,不敢背过脸去看它的样子,只得闭眼向后一顶,快速锁住了舱门,然后像螃蟹一样横着移动身体,一点一点挪到休息舱里面的桌子边,浑身冰凉的坐了下来。

“咚——”

我屁股刚刚沾上板凳,就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门口那陵鱼开始用脑袋撞击舱门了!

“咚。”

“咚。”

快来人救我……我张着嘴巴都发不出来声音,舱室里的所有挂件都被震落到了地上,那张1958年跃进号与船员的合影也碎了,满地玻璃渣在陵鱼的撞击下一次次跳跃起来!

我的手臂又被划伤了,为什么没人来救我……难道没人看到我进了休息舱?但是这么大一只怪物上了船总不能没人知道吧!

“当啷”一声,舱室的窗框整个掉落了下来!船上的窗户都是钢化玻璃,它虽然很给力的没有碎裂,但窗框的质量完全不过关啊!

现在休息舱露出来这么大一个空洞,陵鱼直接就把一只恶心的小手伸了进来!

我心一下子凉了,不知道外面的船员是不是在看戏,我坚持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任何一个人赶过来救我!

它的手像汽车的雨刮器一样划来划去的探索着舱室里的空间,情急之下,我只好背靠着内侧的墙壁,挪到了相邻的厕所前,打开门躲了进去!

墙上《万家灯火》的老电影海报早已被震掉了,我蹲在角落里,紧抓着旁边的拖把棍,默默的等待着这个噩梦的过去。

“咚。”

陵鱼的手在休息舱一无所获,居然又开始了猛烈的撞击!

我的五脏六腑都快给颠簸出来了,浑身都是乌紫的淤青!在我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头顶突然吹来一阵冷风——

它把厕所顶盖掀掉了!

我蹲下身就痛哭起来,这回可真的要完蛋了,它一定会把我捞出去的!该死的吴锦城,居然敢把船开到陵鱼的老巢里来!我如果真的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鼻腔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腥臭,不用抬头我就知道,陵鱼对着舱顶的漏洞,把头伸过来了……

我抬起头来正对着那张恶心的面孔,它嘴里的粘液像下大雨一样滴了我一头一脸,我急促的呼吸间全是让人反胃的死虾尸体发酵的味道!

我捡起厕所里的水桶、拖把、抹布奋力的向上抛去!可那些玩意压根儿还碰不到它的一根毫毛,就又从半空跌了回来!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东西能救我一命的呢……

我拉过身后的背包,打开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头朝下全倒了出来——

袜子、内裤、小手电、圆珠笔。

居然还有一把手枪?

对了,那是小卷毛说要送给我的什么fn57!

我当时根本没敢收下,看来他是在我醉倒以后又放进了我的背包里!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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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鱼灾

我慌忙把枪攥在手中,回忆起小卷毛上次教给我的姿势和细节,将食指搭在扳机上,另一只手扶着枪托,伸直手臂对准了头顶上的陵鱼嘴巴!

刚才在甲板上,那么多人对着陵鱼扫射才仅仅是伤到了它而已,这说明它皮糙肉厚,盲目的射击不足以致命。我的手枪威力更小,如果要救回自己的命,就必须找准它的薄弱部位,一枪直击要害!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枪法处在什么样的水平,就算不弄死它也得重伤它一次,只有等到这个空隙,我才有可能从被它堵住的舱门逃脱出去!

我的心跳比高小雅所说的最高界限还得再高几次,我口腔里紧张的连一滴唾沫也不分泌了,陵鱼活动了几下脑袋,把厕所屋顶全部撑开,又用大到不可思议的一只眼睛,盯紧了我的位置。

本来我想对准它的咽喉开一枪,如果能穿透它的气管什么的,我就可以把它废掉一半。

但我停顿了半秒,还是决定瞄准它眼睛开一枪。

眼睛绝对是所有动物的薄弱部位!鱼是没有眼睑的,它现在瞪着我的样子就是我开枪的最好时机!

“开枪的时候别忘了有后坐力,这把枪的优点是穿透力好,瞄准就要果断出击!”

回想起小卷毛给我的点评,我咬牙切齿的终于扣动了扳机!

“呯——”

靠!没出息的!我就知道打不中!

我开枪的瞬间船身又颠簸了一下,导致我一枪击中了它的鼻孔!

它尖叫一声,突然撑开了两颊的鳃盖!

我原以为它会被我激怒发狂,然后彻底撞坏厕所把我弄死,但没想到它停顿了片刻居然把头缩了回去,露出了久违又亲切的迷雾天空!

歪打正着?鼻孔才是要害?

我顾不得考虑这个问题,赶紧趁着它松开舱门的间隙,一侧身钻了出去!

往外头一站,我就明白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了。

因为船上发了鱼灾了!

船头、主甲板、侧边船员舱、烟囱和吊杆旁边,还分散着其他六七只爬上来的陵鱼!

好在上船的陵鱼体积都不是特别大,和拖动我们前行的那一条相比,要整个缩小了两圈,不然的话,这船早就撑不住沉没了!

我赶紧找了个角落把自己塞了进去,我不是战士,身手远远不到参战的标准啊!

雾气中弥漫着比鱼市更不如的腥臭味道,我的两只鞋子把地上的血污吸的饱饱的。枪声、指挥声、惨叫声、海浪声,从鲨鱼号的各部分船体传了过来,每一拨船员都浑身是血的拼死交战着,陵鱼在船面上到处爬行,一边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躲开人类的攻击,一边摆动着尾巴,将栏杆边的船员扫下海去!

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水花响,我回头一看,攻击我的那只陵鱼居然自己跳回海里去了!

我庆幸之余又想不明白,凭我一个小屁孩、一支破手枪就能击退一条陵鱼吗?我不可能有这种威慑力吧!

我正诧异着,一条重伤的陵鱼从我不远处挣扎着爬了过去,我心里一紧,突然看到冬煌他们也在外面!

我直到此刻才发现这伙人的牛逼之处在哪里,之前霸王宝藏那样憋屈的地方简直白瞎了他们的身手了!

这条重伤的鱼并不是在捣乱或者袭击,它根本就是在逃窜这拨人的追赶!

它身上满是向外翻出的口子,怪人直接操起两把匕首锲而不舍的追踪着,而冬煌叼着一支烟跟在后面,肩膀上抵着那条贝什么玩意名字特别长的霰弹枪。

“哎?幺妹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冬煌一扭头看见我瑟瑟发抖的蹲着,诧异的询问了一声。

“我差点都死了……”

“道哥,你让开一点,我觉得差不多可以送它走了!”他喊了一嗓子,然后举起枪对准狼狈不堪的陵鱼说道,“你先看我表演——”

“啪”的一声枪响在耳边爆开,冬煌的肩膀略微向后抖了一下,一股火药味突然弥漫了开来。

再一看那条陵鱼,我忍不住又要吐了,它后脑壳被穿透了一个圆孔,夹杂着血块的浓浆正从那里汩汩的向外流出来……

怪人朝我耸了耸肩,和耗子一起把它推到了海里。

技高人胆大,陵鱼在这些人眼里,也不是特别的可怕吧!

但是在其他的战场区域,这些发疯的怪玩意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它们的目的其实还是吊着露露的铁笼子。几只爬行的鱼穿梭在船只缝隙间到处打散人们的围攻,它们还留下两只趴在吊杆附近,一边甩动着尾巴向着铁笼跳跃,一边灵活的扭动着身体驱赶周围的船员。

从旁边又飞快的蹿过去一只捣乱的,它把边角的船舱都已经撞烂了,船员完全无法靠近,而冬煌的霰弹枪也很难瞄准它不断摇晃的脑袋。

“海神还没来,先保护露露!”

老船长对我们交代了一声就冲进操纵室,他把吊杆转动向上,伸到了陵鱼触及不到的高度。

上面的露露早就没了反应,想想底下这种场面,肯定要让她彻底精神崩溃,吓昏过去的。

我非常疑惑,他先用露露当做诱饵引来了一群陵鱼,然后他又要把这些陵鱼全都弄死,保护住露露的安全。

他既然说海神还没来,那最终目的是干掉海神的陵鱼部队,等着它亲自现身把露露掳走吗?

“低头!”怪人突然对我大喊一声。

我条件反应的跟着他的话刚弯了一下脊背,没想到一丝风声就直接从我后颈上掠过去了!

还没抬头,我就感觉到怪人闪电一般蹿了过来,身后立马传来了巨大的动静——

回头一看,我身后什么时候跟过来一只陵鱼啊!它的大脑袋就在我头顶,怪人抓着它脸上的须子,正骑在它后脖子上!

我吓得赶紧跑开几步,怪人跟着它摇摆的幅度不停拧巴着。

他一手把须子缠在手腕上,一手抽出匕首,抬起身子探出头去,狠狠的往前面的丑脸上一扎——

我靠!眼珠子……爆掉了!

陵鱼估计是痛的受不了,一个扑腾就要带着怪人跃回海里!

“啪!”

冬煌对着它的后脚开了一枪,原本想逃窜的陵鱼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拼命的想把怪人给甩下来。

怪人抄起匕首又是一个猛扎,但和我在厕所里开枪的情况一样,陵鱼身子一歪,原本要爆掉另外一只眼睛的攻击,滑到了它的鼻孔旁边!

它的两腮马上张开来,把怪人硬是挤了下去!然后它一张一合着恶心的鳃盖,带着瞎掉的一只眼睛就蹿回了大海中!

为什么陵鱼张开鱼鳃就要逃回去?

我突然发现了这个问题,拖动船只的大陵鱼被小钢牙击中了鼻孔,它立刻打开了鳃盖就停止了袭击;我在厕所给了第二只鼻孔一枪,它也打开鳃盖回去了,现在怪人的情况也是如此,为什么?

我不自觉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顿时明白过来:陵鱼的头部类似于人类,在陆地上它使用和我们相同的鼻孔维持供氧。如果这个器官受损,它无法呼吸,就得切换到鱼鳃那种水生动物的呼吸器官获取氧气了,而鱼鳃的构造是过滤水中的氧气的,它想要继续呼吸,就要返回水里!

“鼻孔鼻孔!”我激动的向着奋战中的船员高声呼喊着,“致命弱点是鼻孔!全都朝那儿打!”

冬煌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但还是点了点头,趁着又一只陵鱼即将爬上船的机会,给了它鼻子一枪!

他这一枪威力太大了,那倒霉的陵鱼直接就喷出一脸血栽了回去,不过在落水前的一瞬间,它还是张开了鱼鳃的,我的推测应该是没错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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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海神

我的对策逐渐发挥了作用,幸存下来的几拨人掌握到了这个弱点击破的诀窍,大家把火力全集中在了鱼脸的呼吸器官上,很快,两三只陵鱼就被爆掉了鼻孔,逐一张开鱼鳃跳回了海里!

这样一来,也不再有海里的陵鱼敢往上爬了,我们每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的,围着吊杆相互依靠着坐了下来。

冬煌揉了揉肩膀上的旧伤,非常不满的问道:“老吴,我就不明白,你费这么大的功夫,和这些鱼打什么仗啊,你们这帮人又没什么本事,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咱们都到这一步了,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呢?”

“也罢……我说。你们不出手,我们死伤只会更多……”老船长也累的不轻,他向后一仰,靠在了集装箱盖子上,缓缓说道,“你们不是要搭船去蓬莱吗?只要你们帮我弄出来海神,这船就全听你们的!”

“你赶紧把话一次都说透彻了,你们死,老子也就死了!”耗子不耐烦的挥挥手,“我们得听听怎么回事才能插手啊!”

船长和老轨交换了一下眼色,终于开口说道:“在我们知道自己和外头脱了节以后,就补充了船员,原本的打算是像其他渔船一样安安稳稳的赚钱过日子。妖妖和小钢牙他们,跟着鲨鱼号第三次出航,只是为了捕捉黄海和渤海交界处的蓝点马鲛鱼。”

自交战起就一直没露过面的林医生,终于舍得从船舱里出来了,可他探头看了一眼甲板上的景象,又转身回了舱室里。我想想也没什么好责怪的,人家是队医,参和打斗干嘛啊!

“当时我站在甲板上,突然听到了船底被什么东西袭击的声音,那声音和跃进号沉没前的奇怪声响是一样的!”老船长的表情已经陷入回忆中了,“我立刻明白过来,跃进号不是触礁而沉,也不是由于日本人的鱼雷,而是海底下有个巨大的生物正在撞击船底的龙骨!”

“我们用上了捕鱼的那套设备,果真套住了一个大家伙!但它力量很大,不仅很难被捞起来,还慢慢拖着我们进入了晨雾之海!”

这一段和苏丽妖告诉我们的一模一样,看来吴锦城是真的打算坦诚相告了。

“我们跟着它的拖拽进入了海的中心,之后发生的情况就和刚才那一幕差不了多少,那些人头人手的大鱼突然从海里爬上了船!它们把一个女性船员围住,吃进了肚子里,又转身逃回了大海。”

我愣愣的擦了一把脸上的鱼血,突然想起了玲玲的那句遗言:又被吃掉一个。

原来“被吃掉”,指的就是葬身在大陵鱼肚子里的女人吗……

“我们船底下的那个东西扯烂了大半个渔网,从水里钻出来看了我们一眼,就带着大鱼消失了。”船长的声音很低沉,“他长的非常高大,和我们比绝对算得上是巨人!我们船上本来有好几个女的,没想到那个海神居然没过多久就回来一次,一次弄走一个女人喂鱼!我们的精力有限,当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如果再被袭击,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他盯着我们一字一句的说道:“最后我们做出了一个决定:主动把船上的女人都送出去,让它们一次全带走,不要再来攻击我的船了。”

“我操,你们这群魔鬼啊!女人也是人!操!”耗子一听就急眼了,把手里擦血的抹布直接丢了过去,“你没娶过媳妇还是怎么着啊!”

“我想娶,她却说她的身份不行。”

女性保密人退休前不得结婚生子,我一听就知道船长说的是谁了:“玲玲?”

“呵呵,我因为舍不得她,打昏了妖妖,让他替玲玲挂在了船身外面,其他的女人,包括几个船员的媳妇都给扔出去了。”

旁边苏丽妖低下了头,捂着脸盘不吭声。他还活着,说明海神当时就发现了他的性别。

“我怕别的船员不服我,就把女寝封闭了起来,玲玲就藏在里面,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抽了抽鼻子说道,“返程很平安,我们好不容易离开了晨雾之海,我赶紧奔过去打开舱门,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个男人!”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船长费那么大功夫保护的女朋友,居然被另外一个男人钻了空子!

“他趁我发呆的空隙冲了出去跳回海里,我这才明白过来,他不是人,海神也不是只有一个,他和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身形完全不一样。”船长接着说道,“玲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傻了,她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而且,还怀上了那个海神的孩子。”

“老子懂你的深仇大恨了……”耗子叹了一口气,“所以你新仇加旧恨,一是要弄死袭击跃进号的那个大家伙,二是要弄死搞你老婆的那个小家伙,你一个老头身上的担子还真不轻啊!”

我一下接上了梁阿婆告诉我的那个故事,玲玲第三次出航回来后,被带去打胎了,然后梁阿婆才会在第四次出航跟上船来!

“那玲玲是怎么死的?她不是又上了第四次航行吗?”我把困扰我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她的死也是因为我。”他停顿片刻回答道。

我心里一惊,悄悄缩到了冬煌的大衣后边。

“我为了捉住海神,就和梁老太太商量着,想把玲玲当成鱼饵用一下,结果她知道了我们的意思,提前就自杀了。”

梁阿婆说玲玲死在我的床上,那么她就是躺在那里,自己结束了身为保密人的生命吗?

船长歪坐着,疯了一样笑道:“你们觉得我心里变态是吧!我确实变态,海神毁了跃进号、毁了我们整船人一辈子、毁了周总理的期望、还毁了玲玲的身体,我不拼了这把老命弄死它,这辈子我还图个啥呢?哈哈……”

他的思想已经被各种怨念扭曲了,我想着无辜的露露,心里真是难受的要命,露露会不会也因为他而死?

“你是想用露露引来哪一个?怎么两个海神都没来,来了一群大鱼?”冬煌问道。

“现在过来的应该是那个大家伙,他会指挥大鱼上船掳走女人,所以我只敢带一个女的上来,让大鱼的攻击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不然以我们的精力根本顾不过来!”

“那你们就打算守在这里,等海神自己找上门啊?”

“咱们等不了多久的,因为海神就在船底下。”

我慌了一下神,按照船长的说法,撞击船底的那个声音就应该是海神发出来的,那么他此刻正带着陵鱼部队,静静的谋划着下一轮攻击吗?

大家都有些紧张,纷纷给枪支上了膛,准备着迎接与海神的战役。

果然我们没有等待太久,从船体一周的各个围栏缺口处,陵鱼们又重整旗鼓的登上了船!我们赶紧趁着这个能站稳的机会射击着它们的呼吸器官,可陵鱼们很明显的改变了计划,它们不再直冲过来向着够不到的铁笼跳跃了,转而疯狂的旋转起来,试图把我们底下的这些守卫者甩到海里去!

地上很滑,我顾不得攻击,赶紧跟着加入了战场的梁阿婆挪到陵鱼甩尾的范围之外。这样一来,我们刚刚组建的吊杆联盟立马全被分散了!

两只陵鱼停下了旋转,开始逐一去撞击吊杆的底部,试图把它撞倒,让铁笼掉下来!

耗子非常灵敏,他挂着一把枪就赶在陵鱼之前爬上了吊杆,占领着制高点向下点射着,飞扑过来的狗蛋随后跟上,他嘴里还咬着渔网的一头系绳。

我们一看他这架势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赶紧把地上渔网的另外几个端点向周围打开,苏丽妖这个时候才真正的爷们起来,他腰上插着两把大菜刀,和怪人分两边把系在下面的网绳斩断,然后拉着冬煌等人躲到了渔网无法覆盖的范围。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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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海面以下

耗子和狗蛋一人将网扣穿过了吊杆顶部,一人腰间绑着绳头,纵身向下一跳——

地上散落开来的渔网立刻收缩在了一起,把扭动正欢的两条陵鱼紧紧系在了里面!

赶过来的船员一看这个情况立即对着渔网一阵疯狂射击,粘稠的鲜血从网缝中又是迸溅了满地!

几个人推着这个大圆球滚到了海里,可马上就有更多的陵鱼从其他缺口汇聚于此,它们就像流水线作业一样,下去一批上来一批,一边渐渐消耗着我们的体力和精神,一边不断的向着大吊杆撞击!

连我这样的三脚猫功夫都加入了战斗,大家基本上都处在体力的极限了。

“我日……太猛了……挡不住!”冬煌累的不轻,霰弹枪的后坐力一发一发击打在他受过伤的右肩上,他捂着肩膀有些力不从心的说道,“耗子,你可能要玩儿完……”

话还没说完,吊杆底部突然传来了“咔”的一下断裂声!

真完蛋了,要断了!

“我——操——啊——”

我们连招呼耗子跳下去都来不及,断裂的吊杆带着铁笼、耗子、狗蛋三人从天而降,朝着船外的方向倒了下去!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海里还有更多的陵鱼等着呢,他们一旦栽进海里,就等于被宣告死亡了!

“咣!”

随着那个倾斜的角度,吊杆砸瘪护栏横在了甲板上!但好在根部还没有完全断开,三个人都被悬在了海面之上!

“老子的小心脏……”

耗子声音发颤的回应了我们一声,就赶紧扯着后面的狗蛋顺着吊杆爬回来。

狗蛋还有点舍不得走,他转过脸,试图叫醒晕厥过去的露露。

我心说这一船人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冷血无情啊!可刚松了口气,从海里就突然张出了一张超级骇人的血盆大口,把那个铁笼子连带着吊杆顶部的挂钩一起咬断吞了下去!

这个景象是我们谁都想不到的,冬煌还没来的及把枪举到肩上,露露就没了!

“我操……”耗子赶紧牢牢扶住了吊杆,“就这样……被吃了啊!”

整一船七八只陵鱼好像收到了撤退信号一般,带着满身的弹孔和伤口,纷纷冲开护栏跳回了大海!

是因为船上唯一的女人终于被吃掉了,它们完成了任务吗?

狗蛋还保持着那个向露露伸出去手的动作,蹲坐在吊杆的断裂口上。耗子强行拖着他僵掉的身体爬了回来,每个人都是一头一脸的血液,满是沮丧的表情。

“他来了,开枪……都给我开枪!”

船长疯了一样奔过来,抢过老轨的弹匣就开始装填,他咬牙切齿的朝着一个方向猛烈的一阵扫射——

我目定口呆的看过去,在那片海面上,居然显现出一颗巨大的人头!

它只有肩部以上浮出了水面,在缭绕的雾气中,神的面容是什么样的我还看不清楚!

“集中火力!”

包括满头银发的梁阿婆在内,所有的船员都冲了过来,每个人都像积累了几万年深仇大恨似的,一边嚎叫着,一边拼命的消耗着弹药!

海神却一动也没动,但是有几发子弹确实击中了他的额头,我看到从他的大脑袋上流进海里的,分明是蓝色的一种液体!

那是什么?我揉揉眼睛想看清楚,可他嘲弄我们一般,只短暂停留了几秒,留下一小片水花,突然消失在了茫茫白雾中。

这就走了?鲨鱼号的辛苦和露露的牺牲白费了?

我身上很不自在,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正想和冬煌他们站的近一些,却突然感觉有人在扯我的衣角。

我一回头,脑子里“嗡”的一声,天旋地转!

我身后有个两米多高的家伙正紧盯着我!他不着寸缕,一身银灰色的皮肤,带蹼的大手正扯着我往拐角里拖拽!

“救、救我……”我几乎陷入了呆滞状态,一开口舌头都有点飘,“冬……爷!冬爷!”

几个人从海神的逃脱中回过神来,一转头也傻掉了。

怪人一个箭步就扑过来,可身后的这个东西马上也加快了速度!他抓着我的外套领子,随便一甩就把我拎到空中,我啥也不知道了,头晕眼花的就跟着拐了一个弯,冲到缺了个口子的船尾栏杆旁。

他把我拎到脸跟前,凑过来在我头发上闻了一闻,然后喉咙里发出很奇怪的“喀啦喀啦”的声音!

他的身体很凉,嘴里喷出一股很奇特的海苔的味道。

“你是什么玩意啊?把她放下来!”怪人紧跟在后面,抽出匕首来指着他。

他还是从喉咙里发出完全听不懂的声音,并且带着我一步一步向后面退去。

我听见后面海浪的声音了,我靠……这个东西要带着我跳到海里去……

“朝闻道……救救我啊!”我裂开嘴就哭了,拼命挣扎着向唯一的希望伸出手去,我是无辜的啊!我真的不会潜水!

“我不过去,你也别往后退好吗?你是不是想吃东西?我有,我什么都给!”他也急的一脑门汗珠,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我心如死灰的看着地上的甲板一步步退到了断裂的栏杆之外,下一步就是无尽的海洋了吧,我知道怪人的速度再牛逼也不会有他快的。

我摸了一把眼泪,尽力的想给怪人和随后冲过来的超级一大拨人留个笑容,身体忽然就腾空向后仰去了,这个不知道哪里蹿出来的东西跳海了!

人的感觉是个很微的东西,有时候回顾一生比一瞬还要短,有时候一瞬的画面可以拉长至一生。

我听到耳边传来霰弹枪子弹那种特殊的发射声,我的脸上被迸溅了一片冰凉的液体,脖子上那只冰凉的手放开了对我的束缚,怪人奔过来的样子一下被鲨鱼号外侧的红黑色调遮挡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往下掉落着,手一凉,上面吵杂的各种声音都被咕噜咕噜的海水淹没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忽明忽暗的气泡和头发,绝望的等着沉入深幽的海底。

掳走我的那个人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没有抓住任何救命稻草,但我的身体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孤独的沉没!

准确的说,我整个人被淹没在海面以下,但到此为止,不再下沉了!

我灌了几口水,赶紧反手摸摸背后,居然摸到了一张亲切的渔网!

我死不了!

我慌忙抓住了两片网格,奋力蜷起身体,低下头想给自己的脚做个支撑,往下看去才发现海底并不是漆黑的,而是一种通透而空幽的湛蓝色!

这蓝色看起来很远很远,就像人在晴朗的日子里隔着一块半透明的玻璃看天空一样,一望无际,什么杂质也没有。

我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要不是我肺里的氧气即将消耗殆尽,我真的差点丢了手投入到无限的安静中去!我想到《列子》那本书里称这儿是“归墟”,是无底之谷、万水尽头,是从海洋中直达天空的一片奇空间,现在看来果真一点儿也不假!

我的呼吸撑不住了,赶紧抬起头来向现实世界爬过去——

“嘻嘻嘻嘻……”

我心里一惊,后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

一回头正是那个抓我下来的怪东西!

他的手臂被冬煌的霰弹枪击中了,正向外冒着一丝一丝宝石蓝色的血液!

他并没有再次带走我的意思,而是静静的站在海水中央,不需要踩水也丝毫不会下沉。

“嘻嘻……”

他好像在对我笑,我竟然忘了自己还在水中,张口就像跟他对话——

“哇啦哇啦哇啦……”

一大堆气泡从我口腔里喷涌而出,我自己都听不懂发出的是什么声音,而他的笑声竟然能如此清晰!

我彻底耗光了氧气,赶紧扯着网格奋力向上一跳——

“呜呜呜……老子的小六一啊——”

“故事大王——”

“日!幺妹出来了!”

我喷出一口海水,贪婪的呼吸着外面还夹杂着鱼腥味的雾气,头顶传来鲨鱼号上一片从哀嚎到欢呼的声音。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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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重点保护对象

救了我一命的不仅仅是渔网,还有久未露面的林医生!

他一直没有参与过我们和海神的斗争,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船身半截位置挂着的冲锋艇上,他手里正紧紧攥着渔网的另一头系绳。

我看看身下的网格明白过来,这就是引诱第一条大陵鱼带路的那个破网,它从船上被扯了下来,一直挂在船外的冲锋艇上耷拉着。刚才我掉进网里,按理说应该带着它坠进深海,是林医生及时的扯住了另一头,才保证了我的重量并没有下沉!

果真是白衣天使啊!看他的姿势也很费劲的样子,我心头一热,赶紧顺着垂下来的渔网一格一格向着冲锋艇开始攀爬!

我的外套吸满了冰凉的海水,我刚爬几步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手脚都沉重的要命,心里的惊吓还没平复,而且还冷得止不住的发抖。

“啪!”

我猛一哆嗦,冬煌的子弹从旁边又飞过去了,我压根儿无力回头,不敢去看那个东西是不是又要抓我进海。

“别停下幺妹,赶紧的上来!”冬煌趴在栏杆缺口向我加着油,他们都扛着枪杆对准了海里,“放心大胆的爬,水里敢出来什么东西,我一枪爆了他!”

我俯身往僵掉的手指上哈了两口气,浑身打着颤一格一格接近冲锋艇,而里面的林医生也很费力的保持着渔网不下滑,支持着我的靠近。

白茫茫的雾气笼罩着鲨鱼号以外的所有空间,冬煌的子弹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我没有勇气回过头去,那个东西还在下面等着我掉落。

晨雾之海的时间线,鲨鱼号的生活方式,女人们的死亡,人头人手的陵鱼,和海面以下那片无边无际的归墟……我想着这些,心里满是疲惫。

终于……我听着自己牙齿上下间的打颤声,伸手扶在了冲锋艇的边缘,林医生温暖的手掌赶忙抓住我的胳膊,把冰块一样的我硬是拖了进来。

我的头在不停的小幅度摇晃着,两只臂膀狂抖个不停,而下半截身体却几乎失去了知觉。我想走到船里的座位上休息一下,可努力了半天也不知道脚在哪里,我在脑子里以为自己迈开了一步,低头却发现身体压根儿就没有挪动过,我倾斜的上半身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横着栽倒在了座位上,却一点儿也没觉得疼。

林医生向头顶的人做了个手势,冲锋艇开始缓缓的向上被拉起,我除了脑袋还在运转,其他躯干的感觉都迟钝了起来,这是被冻死的前兆吗?

我像个没骨架的布娃娃似的,任由林医生帮我脱下一拧一把水的厚外套、血红色的球鞋、和又肥又大的棉绒裤。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电视上那些拯救落水者的英雄们,即使是冬天也要在跳水救人前把衣服给脱了,穿着我这样一身吸水棉衣,一旦进了水里,没有林医生必死无疑啊!

我听得耗子的喊声越来越近了,意识却变得很模糊,林医生把我裹在他的衣服里面,不停的呵着热气,直到我重新看见一群熟悉的面孔。

我觉得我又哭了,但我不知道僵掉的眼眶还能不能流出泪来。耗子冲过来在我脑门上啃了一口,然后一群人簇拥着把我送回了女寝。

我呼吸变得很困难,眼前一黑就瘫在了床铺上。

“全都把这儿给我围起来,有人接替露露的班了!”船长指挥着舱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喊道,“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海神肯定要回来!”

关了门,船身非常平稳,梁阿婆帮我脱掉了湿哒哒的衣服,裹上了厚厚的棉被。苏丽妖很贴心的灌了一个暖水袋从门缝中递了过来。

“这是额外的一次机会,她死了咱们就只能返航了,都把眼睛睁大一些!”船长的声音在开门的一瞬间又传了进来。

我怀里抱着热水袋逐渐回过温度,刚才的水下经历像梦境一般毫不真实,我伸出头来透了一口气,又盯住了墙上的“他看见我了”。

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这个“他”,应该就是我在船上看到的半截人影,而那个人影就是刚才拖我下海的怪东西。

他虽然有些怪异,但明显是个生活在海洋中的人类,他和指挥陵鱼上船的那个巨人一样,受伤时都流出了奇怪的蓝色液体,我能肯定那是他们的血液,这与人类又大为不同。我们陆地上的动物都是红血,难道流着蓝色血液,可以在水中呼吸,能跟陵鱼对话,手脚有蹼的人就叫做“海神”吗?

这颠覆了我对“神”的理解,他不会腾云驾雾,也没有魔力法术,他们应该就是《列子》里所描述的龙伯后人——那个与陵鱼一起守卫着蓬莱仙岛的海洋巨人族群。

我和玲玲露露相比,压根儿算不上女人,他为什么也当我是饵料呢?

我以前在报道里也看到过,森林山谷中偶尔出没一些所谓的雄性“野人”,他们会掠走适龄的人类女性回去,目的就是为他们繁衍后代。

如果大海神有指挥陵鱼捕杀女人的习性,那么小海神应该就和糟蹋玲玲的那只一样,是为了繁衍生育。

因为在一切生物的基因中,有两种行为是与生俱来的本能:生存和繁殖。

如果关注女性人类也是海神的本能,梁阿婆老成了那个样子,她肯定达不到人祭的标准,而我的模样只能算是女孩,一船人都当我是儿童看待,更何况我的身体压根儿没发育,月经都没来呢,他带我走难道还想养大不成?

舱门开了,苏丽妖送进来一小锅冒着香气的食物,几个人跟在后面就进了女寝。

“咱们能干过他吗?”小钢牙的声音传了上来。

“等着吧,这辈子就剩最后一次的机会了。”船长说道,“等他一来,我就拼了老命把玲玲的仇给报了。”

“他真是眼瞎啊,这也能算女的!”怪人吸溜着热汤,砸吧着嘴又损了我一句。

我想起小海神嗅我头发的样子,隐约得出了一个猜测:可能他们真的眼瞎,海底的很多生物分辨事物靠的不是视觉,而是嗅觉和触觉!

如果他们嗅到的是女人的年龄,那么我一个将满18岁的年纪还真是个不错的饵料!

这样一回想,露露还在船上的时候,我就被盯上了,不仅是小海神的背后偷窥,大海神的陵鱼部队也袭击过我两次!

它们头一回上岸的时候,就有一只陵鱼把我堵在了厕所里,而当所有的陵鱼都奔着吊杆而去的时候,又有一只扑到了我的头顶,但被怪人扎爆了眼球!

它们也是嗅到了我的味道,以为我是船上的另一个女人吧!

我看到两个海神都受到了冬煌的枪伤,他们还会回来吗?

不要,不要找我。

我突然体会到了玲玲的心情。分手妻约

但不一样的是,我现在有满满一屋子的人保护着。

梁阿婆握着小册子,开始用她特有的那种趾高气昂的语气给几个男人讲解着什么是归墟,什么是龙伯。

我把脑袋缩进了被窝里,不想去听她的声音。我们是奔着蓬莱岛去的,却被这一船人牵扯到了与海神的斗争中。说不定我们还没撑到登岛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陵鱼海神给玩儿死了。

蓬莱山在海中。

这是《山海经》里对蓬莱毫无营养的一句描述。我们都知道在海中,可这样的大雾让我们压根儿找不到前往的路线。我们进来当前的位置,完全是靠着陵鱼的牵引,既然海神守卫着蓬莱,那么海神能不能为我们带路呢?

等着他来抓我,这恐怕就是前往蓬莱唯一的线索了。

怪人在下铺正享受着一顿美食,我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疲惫的眼睛。我在这里肯定是安全的,海神要带走我必须先通过他们这一关,我能做的就是扛起诱饵这个担子而已。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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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人体炸弹

我是被吵杂的枪声吵醒的。

还没睁眼,我就知道他来找我了。

我一轱辘坐起来,满屋子都挤满了人!

大家都紧张的趴在窗户边张望着,连桌子上都站起来两个,我顿时觉得屋里的气味很难闻,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氧气都不够用了!

“穿好,你的衣服还没烘干。”林医生坐在床沿边递过来我的行李包和一件大衣,他的脸色也很难看,外面战况不吗?

我从被窝里穿戴完毕,又披上他递过来的衣服才发现,这压根是一件男士的长风衣,我穿着和长袍子差不多,直接就把我的脚脖子也捂严实了!

“来的是哪一个?”我的视线都被底下的人挡住了,啥也看不到。

“大的,那些鱼又上船了。”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又安慰道,“你就在这里呆着不要动,他们会解决掉一切的。”

其实听他这么说着,我反而比原先更紧张了一些,如果外面的人都没什么本事,我岂不是真的要被抓走吃掉了!

“咚。”

船底传来熟悉的袭击,这下可完蛋了,小的还好对付点,这个大家伙的陵鱼部队总是像流水线作业一样,一波一波的实在难以对付!

船体又剧烈的颠簸起来,屋里的人们都各自掏出了枪刀棍棒,神色凝重的准备着决战。

我想爬下去看个究竟,林医生却硬是给我推了回去,他递给我一个东西,凑进我耳边说道:“你的手枪我上好了膛,如果他们真的打不过海神,一定会把你送出去换回平安的。”

这下我可傻眼了,老船长虽说要誓死和海神决战,但他可没说誓死保护我的安全,如果真的无能为力,就算他肯拼命,这些船员也不会用命来护卫我啊!

所以他们的心态是“试试看”吗?等到海神露面,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牺牲掉我,自己跑路!

我握紧了fn57,干咽了一口唾沫,如果他们把我卖了,或者海神突破防线冲到了眼前,我就跟他同归于尽好了!

这条船都快被折腾沉没了!我非得咬牙切齿的抓住床柱子,才不至于被甩到地上去!外面应该是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恶战,我看到窗户的玻璃上,全是被迸溅的恶心粘液,那些陵鱼向着女寝围攻过来了!

“咚。”

它们开始撞击隔壁的舱室,我觉得用不了几分钟,这里就会和厕所一样,被掀掉顶盖,暴露在雾气之中!

我手心里全是汗液,枪托都滑的有些拿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除了林医生,冬煌小队的人都在外面,我不敢去看屋子里其他人的眼睛,他们都在等待着以我为赌注的“试试看”,这对我来说是生死,对他们来说是期待吧!

撞击的声音很快就近了,看来外面的人类还是没有抵挡住远古的海洋生物。我一边担心着冬煌他们的安危,一边绝望的握紧了温热的手枪,等待那个同归于尽的时刻到来。

“哗啦”一声,满是血迹的窗户碎裂了!窗边的人们全都倒在了地上!

浓郁的鱼腥味顿时弥漫进了小小的房间里,一只陵鱼甩着满是脑浆的头颅,正拼命往小窗户里冲撞着!

屋子里的几个人麻利的跳了起来,举起枪支就是一阵暴力射击!

正对着的脑袋妥妥的开了花,房间地面像被泼了一盆胶水似的立刻流满了粘液!

我又害怕又恶心,听着震耳欲聋的枪声,看着瘫倒的鱼尸,闻着浑浊的空气,我前所未有的想回到徐州的地下室里去,我还太脆弱,这样的刺激真的不是我能承受住的!我忍不住捂住了右边心口,那里由于剧烈跳动而产生了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刺痛感,我的耳膜都发热了,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痉挛起来!

林医生看着我,突然把我的头扣在了他肩膀上,阻挡住了血腥污秽的画面,两只手帮我堵住了耳朵。

我心里一阵感激,林医生其实比任何人都要温情细腻,他的冰山只是外壳而已。

我闭着眼睛觉得这间舱室马上就要被撞到海里去了,攻击陵鱼鼻孔那招也不好用了吗?他们的抵抗到极限了吗?

又是一个超级猛烈的冲撞,连林医生都没扶稳差点飞了出去!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窗外,正好看到耗子奔过去的身影,他们还没有放弃啊……但是屋子里就剩下两三个举着枪的船员了,其他人好像都跑了出去。

“咣!”

舱门终于被撞开,恶心的小手又伸了进来,我的性命到此,就算是完结了一大半了。

“抓牢你的枪,听我说。”林医生低头凑到我耳朵边小声道,“照这个情况,鲨鱼号的人肯定不愿意再有死伤了,你现在准备好跑出去,别让鲨鱼号的人看见你,还要往狭小的地方钻,把这些大鱼挡在外面。”

我脑子里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想要多活一会儿,只有这个办法,你等在这里,一定会有撑不住的船员把你送出去,到那个时候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反正失败的结局也是同样被吃掉,你听我的,拼一把,拖延点时间,说不定还有希望。”

我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他说的没错,我现在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只有主动一点才有可能留出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床铺紧挨的墙壁裂开了一道缝隙,整个房间都倾斜了45度角,林医生艰难的支撑着我的平衡,点了点头。我知道最后的生死抉择到了。

“把她带出来!女寝不行了!”

舱门外传来了老轨的喊声。

我离开林医生的怀抱,抓着床沿,借着陵鱼又一次加大的缝隙,从玲玲的遗言旁跳了出去!

外面的场面实在是用屠宰场来形容也不为过!血肉模糊的船员,支离破碎的陵鱼,弹壳、断刀、碎网,甲板上血流成河,扛着长枪的狗蛋也岌岌可危!

我不顾一切的向前狂奔过去,踩过横七竖八的尸体,绕过狭窄的舱室夹缝,蹲到了另一个它们挤不过来的空隙中去。

“撑不住了老大,咱们别坚持了!”我听到后面传来了小钢牙的声音,“海神到现在都没有露面,肯定是咱们把她藏的太深了!”

“你去把弹药舱的炸弹整理一下,我们必须坚持到海神出来,然后把炸弹绑在她身上扔出去!”

“你想用她把海神炸死?”

“没别的办法了,我们火力不够!”

我靠,林医生果然说的没错,我被保护到现在,是为了等到海神露面,然后变成人体炸弹!

“咚。”

船底一响,袭击女寝的几条陵鱼反映过来,疯了一般冲向我这边,试图从夹缝里把身体挤进去!

我明白过来,原来船底的那些撞击都是海神给陵鱼发出来的指挥信号!陵鱼根本就没有什么战略计谋,怎么抓捕、怎么破坏全都是海神的主意!

“妈的,她跑了!她跑出来了!”一个断了腿的船员看见了我,马上大喊起来!

一船的贱人!

我恨的牙痒痒,什么坦诚相待,什么共同合作!还不是要损人利己!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眼看小夹缝快被陵鱼挤开了,我赶紧又爬上集装箱,从另一端跳出去,飞快的在各种舱室间隔里穿梭着!

“海神为什么还不出来!”冬煌看见了我,一把抓住旁边的船员咆哮道,“到底还要杀多少只鱼,他才会露面?我的子弹马上就没了!”

“只要她还没被带走,海神就一定会潜伏在四周等着,我们只要坚持一阵子,一定就……”

“滚蛋!”冬煌一脚踹开他,帮我击退了即将跟上我的一只陵鱼。

他们根本还不知道我要被当成人体炸弹的消息!即使知道又能怎样,只要能杀掉海神,船长这个自私的人根本不可能放过我!

我冲上了第二甲板,拉开地面上的舱门盖,纵身跳了下去,然后狠狠的扣上了插销!

去你妈的吴锦城!我才不会成为你的武器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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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炸掉神的手

甲板以下应该是动力室、鱼舱、和值班室,我只来参观过一次,但这里的舱室设置肯定比上面要紧密一些,我还能给自己留出一些活命的时间!

我顺着爬梯刚下降到了鲨鱼号的底部,头上的盖子就传来了撞击声!它们跟的可真够紧的啊!

听刚才的的动静,海神还在船底下呆着,他如果不露面,上头的人只能不停的屠杀陵鱼,而我如果就这样没有进展的躲在甲板下面,他们虽然没办法把我献出去,但一样弄不死海神,一样杀不光陵鱼。

再这样拖着,弹药会消耗殆尽,鲨鱼号也会受到更严重的损伤,到时候大家只能沉船入海了。

如果要让大家都活着,办法只有干掉海神停止损耗,或者我们弃船登陆蓬莱岛。

可蓬莱岛没有路线,海神又不肯浮到海面!

舱盖的插销已经断裂了,陵鱼它们堵在狭小的通口上拼命往里面塞进来身体。

我尝试了几次,拧开活动舱门,又往船体中央走了几个房间——

这里到处是一片狼藉,铝盆、板凳、床铺全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这儿受到的船底震动最大,海神的指令就在我的脚下方了。

如果我有一把能穿透船体的枪,我就可以正对着脚下一枪结果了他!可是这种穿透力的枪弹不存在,而且我在这里弄死他,海水就要涌进来了。

愣了几秒钟,我支起耳朵想听听外面陵鱼有没有反应,却突然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里面舱门的旋转把手突然转动了!

我心惊肉跳的举起手枪正对着舱门,一打开,居然是苏丽妖和小钢牙!

他俩手里搬着几只箱子,很是诧异的瞪着我。

船长刚才派了小钢牙去弹药舱,他俩手里抱着的,肯定就是要绑在我身上的炸弹了!

“你们是来抓我的吗?”我盯着箱子紧张的厉害,拼命的稳住抖个不停的双腿。

“把你的枪放下来,你在这里开了火,这间舱房就要爆炸了!”小钢牙厉声警告道。

我不禁哑然失笑:“对我来说都一样,反正我是肯定要被炸死的吧!”

“妹妹乖,别激动……我知道你刚学会开枪,万一走了火,你就等于是自杀了。”苏丽妖柔声劝道。

我心里难过的厉害,就因为我是个女的,就活该被一船人利用吗?死去的那些女船员、玲玲和露露两个诱饵,她们的心情有人在意过吗?!

“反正都要死,你们俩陪我算了……”我发出了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冷笑,把枪对准了箱子。

“道哥还在船上。”苏丽妖也笑了一下,一张俏脸真的和女孩子没什么区别,“冬爷、林医生、王浩,都还没死呢……”

靠,难道我成为炸弹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我应该像个英雄,大义炳然的钻进炸弹里,死一个救一船吗?!

“咚。”

脚底下传来毫无征兆的一声巨响,我们三个都没站稳,顺着船体的倾斜就栽倒在地,滚到了一起!

我的后脑勺磕到了什么东西,痛的我直接甩掉了手枪,仰面朝天躺在了那里。

“没事吧妹妹?”苏丽妖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刚要拉我起身,就突然面朝墙壁呆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看他表情不对,赶忙揉揉后脑勺回过头去——

透过一侧的圆形观察窗,大海神的手正抚摸着船体,他就在我们的旁边!

小钢牙也愣住了,他们日思夜想的海神就在这里,我们却对他无能为力。

海神似乎知道这间舱室里有人,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用巨大的手掌在窗户旁蹭来蹭去,推动的我们三个人压根儿站不起来,只能抱着炸弹傻傻的坐在地上看着。

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那扇圆形窗户上,我看着他的手势突然明白过来:他想打开窗户!他知道我在这里!

我拼命的支起身体,想快点从这间舱室跑出去,可这儿的颠簸实在太过厉害,我平躺着都摔青了胳膊!

一声闷响,我看到玻璃上裂开了一个蜘蛛网,他马上就要贯通我们之间的阻挡了!

“妖妖……船里进水,会沉没吗?”我边挣扎着向门边爬,边问道。

“这里进水暂时不会,底层有密封舱,水位一到达警报线,这儿就被封死了……”他显然也明白了海神的意思,和我慌乱的对视了一眼。

“啪。”

非常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这在我们听来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钢化玻璃被海神撞开了!

“快爬出去!”

苏丽妖惊叫一声,他的位置马上就被涌进来的海水迸溅了一身!

我几个前滚翻扑过去捡起我的枪,跌跌撞撞的从满地海水中向门边挪动!

“啪。”

又是一声脆响,我们被这力道一下子又推回了观察窗的旁边,而海神的一只大手伸进来了!

我一声尖叫,他差一点点就抓住了我的腿!

脚下灌进的海水很快就淹没到脚踝了,舱门上闪烁起了红灯,还发出嘀嘀的声响。

苏丽妖所说的水位警报被触发了!舱门很快就会被关闭的!

我们仨脸色都是铁青的,如果不赶在舱门封闭前出去,要不就被海神捏死,要不就淹死在舱室里!

船体颠簸的幅度太大太大了,我又被甩起来的一只瓷缸正砸中了太阳穴!痛的我是差点晕厥过去!装满炸药的箱子也漂了起来,和满屋的杂物一起阻挡着我们逃命!

苏丽妖差不多折腾到门前了,他很义气的伸过来一只手试图接应我,而舱门已经下降了三分之一,我心里急得像一千只小猫抓挠似的难受,长期经受这样的刺激,我保准要心脏病发作!

小钢牙突然在后面扯住了我的长大衣,一转头,他把一箱子炸药抱在了怀里,晃晃悠悠的着大声喊道:“我们可以在这里,把海神击退!你要想活命,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我心里一动,反正难逃一死,有什么招都要赶紧尝试一下啊!

“你快说!”

“把炸药堆在他手边,你来开枪引爆箱子,炸掉他一只手!”

我靠,我小瞧了小钢牙,他的想法太猛了!

“靠谱吗?”

“都什么时候了我能开玩笑嘛!你出去还是要死!”

他又摔了一跤,赶紧从水里爬出来,把两个炸药箱都抵在观察窗的旁边,然后费力的拖拽着倒下来的钢丝床,想用它挡在前面固定住炸药箱!

我脑子一热,转头就扑了回去,帮他一起费力的拖动着床架,心说努力一次总比被别人白送出去强多了!

“你们两个疯子!”

苏丽妖急的都快哭了,舱门下降到了一半位置,他在义气和生命间纠结的抓狂着。

海神的超级大手就在旁边抓来抓去的,和那些陵鱼把手伸进屋里抓人的方法一模一样!我和小钢牙使出临死前的所有力气躲避着、拉扯着,终于拖动了被卡住的一角床架!

我们俩呲牙咧嘴的把两厢炸弹都夹进了缝隙里,苏丽妖突然从后面递过来一个塑料袋,帮我把嘴里咬着的手枪包了进去。首发

他果然够仗义啊!怪不得朝闻道那么喜欢他!这么一包,我就不怕手枪进水了!

炸药堆基本上就完成了,海神又是一个猛推,小钢牙正好就被甩到了舱门边,他弯下腰就拱了出去!我和苏丽妖却再次倒进了水里!

“妖妖,你快出去!我来开枪!”

他的位置比我有利,我赶紧挥挥手,翻身捡起掉落的塑料袋手枪,边跟着向舱门靠近,边尽力瞄准箱子。

“傻妹妹,你先过来再开枪啊!不然一秒钟就把你自己炸飞了!”苏丽妖的语气又急又气,他扒住了舱门边,伸手想把我拉近一点。

此刻我的心里倒是不怎么怕死的,我怕的是这一枪万一没打中,刚才的辛苦白费不说,鲨鱼号也等不到这样一个活命的机会了。

我又退后了几步,站在距离舱门半米远的位置,岔开马步站稳,握紧了塑料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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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深蓝色指引

苏丽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个绳子,他快速的捆在我的腰上,然后扯着另一头钻出了舱门。

现在的舱门必须潜入水里才能过去了,我脚下的海水也已经灌到了我的大腿。

机会不等人,再不出手什么都来不及了!

我隔着塑料袋摸准了扳机的位置,一咬牙射出去一发!

“叮——”

船身的摇晃使得我的子弹打中了钢床架!

“妹妹……你别紧张啊!不行就赶紧出来,咱们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我又往里面跨了一步,找了个更好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这一次居然打到了海神的手上!

马上那一片的海水就被深蓝色的血液浸染了,我心里一慌,害怕他把手抽回去,赶紧撑住身体再次对准了炸药箱——

“呯。”

“呯。”

我半蹲着开了两枪,感觉应该是打中了一发的,但海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很大力的摇晃起船体来!

我怀里抱着枪就整个人栽进海水中去了,我觉得突然有一股很大的冲击力把我从水中撞到了什么东西上,我的眼前全部都是白花花的气泡,肺里那一点点可怜的空气也全给拍了出去!舱室里好像瞬间被灌满了,还出现了一个非常混乱的大漩涡,我就像被关进滚筒洗衣机里的袜子一样,毫无反抗力的跟着疯狂的旋转起来!

在水中,我和很多漂浮起来的不明物撞到了一起,我特别想吐,但是唯一能做的却只是往嘴里灌水。我本来应该在氧气耗光和头晕目眩之间被那股吸力带的很远很远,可是我始终固定在了很小的一片范围内自转,而且一头卡在了什么夹缝之间。

我靠,我趁着大脑还没死亡之前,猛然想起,是苏丽妖在舱门以外扯着绳子的另一头啊!

那么即将夹住我脑袋的这个东西,就一定是舱门了!

我不想让自己和陵鱼一样爆出一地脑浆,赶忙又猛喝几口水顺着绳子的牵力拼命向舱外拱过去!

我的腰刚努力挤出来,屁股就被卡住了!其实我本来就没什么屁股,但舱门的缝隙总共就剩那么一丁点的空间了。

外面的两个恩人没放弃我,他们把手伸进来,一阵子暴力狂扯,硬是赶在舱门封闭前拉出了我的腿!

我的头被猛然拔出了水中,突如其来的空气和鼻腔中的水沫混合在一起,我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我就低头呕出了好几口水,我的口腔里又粘又苦,脚一软就又栽进了水里!

喝吧喝吧,喝饱了就不会再喝了。我这样想着,浑身真是没有任何一点力气,来回两次在水里这么折腾,我的身体绝对到了极限。

苏丽妖赶紧给我捞了出来,他突然变的很爷们,扛起我就和小钢牙跑上了爬梯,顺着舱口几步回到了亲切可爱的甲板。

外面的陵鱼居然都跳回海里消失了!船体也渐渐恢复了平稳,我歪头又吐了几口海水,意识模糊的听着人们不断的在我身边跑来跑去。

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吧,我反正是不行了。

我这样想着,浑身又抽搐起来,我诅咒这片海洋,我诅咒这里所有的生物!

……

再睁开眼睛,一切都如此熟悉:

自己躺在放了热水袋的被窝里,林医生在床边坐着,就好像我没有遇到陵鱼的围堵,我也从没有炸掉过海神的手掌一样。

但女寝已经被撞散了,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铺上。

“喝下去,你有点低烧。”林医生一直在盯着我的脸,我一睁开眼他就递过来一杯味道有些恶心的汤水。

“我……安全了吗?”

“你立了一个功。”他接回水杯说,“你把鲨鱼号带上蓬莱航道了。”

“怎么回事?”我被那杯水呛得直咳嗽,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我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他又递过来一件大衣,挺无奈的说道:“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不过你的衣服全都没烘干,先穿这件吧。”

他转身走了出去,我满心疑惑,也顾不得衣服好不好看,胡乱往身上一套就赶紧趿拉着拖鞋奔出门去——

漫天白雾中,鲨鱼号在平稳快速的行进着!

“嘿!”

我肿块未消的后脑勺上,突然被什么人大力拍了一掌,疼的我咬牙切齿的裂开了嘴。

一转头,正是怪人那个呆子!

“你的英雄伟绩都在船上传开了,真有你的啊!”他嘻嘻哈哈的笑着,又要一掌拍过来,我赶紧往旁别咧了个身。

“他们咋说的?”

“说你单枪匹马干掉了海神一整条膀子!这不,蓬莱岛的路线也找到了!”他从后口袋摸出了一根久违的能量棒塞进我手里,“奖励一下!”

我心说这船上的人变脸可太快了,要不是他们想让我当人肉炸弹,我至于拼死拼活的引爆那间船舱吗?

“我就炸了他一个手而已,更何况有两个牛人在帮我啊,不然我怎么可能有命活着……”我匆匆解释了一下,赶紧直奔主题,“蓬莱岛的路线是怎么回事?”

“你来。”

他拉着我穿过一片船舱的废墟走到船头,甲板的缝隙中还是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但整体上来看,比那个满是残骸的战场洁净了一百倍!

“看看海面上!”

我扶着残缺的栏杆探头一看——

在模糊不清的海水中,居然有一条宝石蓝色的清晰轨迹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迷雾里!

“这是啥?我不记得我干过这事儿啊!”我疑惑道。

“这是海神的血啊!”他朝我竖了个大拇指,“海神受了重伤,带着那些大鱼跑了,结果一路不停的流着血,一直回了他的老家。”

我想了想,那两箱炸弹就摆在他的手掌旁边,爆炸的时候,他至少应该从小臂那一段就出现了伤口,这个肯定算是重伤了,我又干了一件缺德的事情!

怪人接着解释道:“海神的蓝血在海水里凝结了,顺着他跑掉的路线拉出了你看到的这个长条条。梁阿婆说海神的老家肯定是在某个固定的地方,而综合来看,这样的海中固定的地方只有海岛了,也就是咱们要找的蓬莱!”

我一听就有点振奋,如果海神真是住在蓬莱岛的,那我们跟着这条蓝色的指引肯定很快就要登岛了!那些神神叨叨的神仙传说,那些秦始皇致死都没等到仙草圣药,九州鼎的地图,耗子失踪的秘密,马上就要逐一呈现在我们的眼前了啊!

兴奋之余我又有点担心,如果登了岛,而上面真的是海神的老巢,我肯定会死的很惨,我炸了人家一只手,又自己送上门去,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而且,我已经被他们认为是女的了,万一逃过了断手海神一劫,却遇到了那个小海神,我岂不是又要被掳走生娃?

总体来看,冬煌他们找到了目的地,鲨鱼号有了活路,船长肯定要进岛接着报仇,而我就变成了最倒霉的人了!我跟谁在一起,谁被海神袭击的几率就最大,我这不就是从人肉炸弹变成了人肉靶子嘛!

我心情矛盾的把脖子收了回来,我该上岛吗?还是我最好老实的蹲在鲨鱼号里,独自等待海神的报复?

“幺妹睡醒啦?”冬煌和耗子也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他从口袋摸出一把擦拭的锃亮的手枪递给我,“没什么损坏,枪管受了点潮,已经给你填满弹夹捣腾好了!”

我接过来,心里涌出一大堆煽情的感激之情:这把枪几次在危急中给我制造了逃生的机会,当初我还不好意思收下,现在看来,下次见到小卷毛我非得好好跟他喝两杯!

还有林医生,除去霸王宝藏里的恩怨,我在这海上都已经欠了他不少人情了,如果不是他及时跳进冲锋艇里,我早就沉到海底下去了,如果不是他让我偷偷的逃命,我这会儿应该和海神一起炸成了烂泥!

然后就是苏丽妖和小钢牙,我对他们虽然没有多少好感,但在鲨鱼号上,这俩人对我们是最友好的了,我引爆炸弹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们把我拉出来,现在我还泡在密封舱之中呢!

当然还有眼前的冬煌三人组,他们浴血奋战的英姿,我都深深记在心里了!

这么一回顾,我不禁有些汗颜,虽然我也立了一点功,但我似乎对每个人都欠着一份恩情,我到底有多弱小、多需要别人的帮助啊!

“报告,路线混乱,询问是否关闭动力。”广播里传来老轨可恶的声音。

船长站在甲板尽头伸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鲨鱼号马上响起了警铃、减慢了速度。

血没了吗?

我奔回船头观望着,天色很暗,那条深蓝色的指引只能勉强辨别出个大概,但是,在更前方的一片海面上,我看到有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从雾气中投射出来。

“怎么来了一片萤火鱿?”船长趴在瞭望镜前,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我跟着冬煌他们也凑过去,却死活够不到镜头!

“赶紧长大吧你!”

冬煌叹口气,把我拎了起来,我抱住镜头一看——

确实是有一片发蓝光的东西挡在了前面,我原本还在猜想是不是海神的血液有夜光的效果,后来才发现那些光点是会移动的,它们好像正在汇聚到一起,然后共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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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在海中

我忍不住拍了拍脑门,这种景象真的是超级的奇异啊!我们船边的海水目前是老蓝色的,海神的血液是洁净一点的宝石蓝,前方光点汇聚成了一个荧光蓝的圆圈,而圆圈中央的区域又明显的能够看出来是暗黑色的!

海洋变成了一个钟爱于各种蓝色的巨大的调色盘吗?

对于那个圆环中心的区域,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那儿是个超级大坑,蓝光点就像施工路面上的荧光警示牌一样,提醒人们前方路面危险,禁止入内。

我看着周围的水流,发现海水真是朝着圆圈的方向涌动的,难道说那个黑色的区域是一个海洋中的深渊,水都被灌注进去了?

可是流进去的水又到哪里去了,海面上怎么可能凭空出现一个深渊呢?

幸好鲨鱼号及时的刹住了动力,如果不是那些光点,恐怕我们现在就一头栽进去了!

“萤火鱿是吃的那种鱿鱼吗?”怪人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

“能吃,但是不太多见。”船长见多识广的回答道,“这玩意本来是在日本富山湾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想了想,这个地方处在中日韩三国之间,游过来一群鱿鱼还是能说得通的吧。

船长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接着说道:“它们身上有发光器,在海里这种冷光蓝能吸引到猎物,它们现身在海面上的目的都是为了吸收月光,只有在晴朗有月亮的夜晚才能见到萤火鱿,但这里全是大雾,它们来干嘛?”

连他都不知道,我们更是连连摇头。

发着蓝光的萤火鱿越聚越多了,我们的船距离那个奇怪的深渊很近,居然有一些不要命的鱿鱼主动爬到了船体侧面上来!

我耐不住好奇,抄起旁边的长杆网兜钩上来一只,仔细一看,它们的真实面貌其实很丑陋啊!大小不过一个巴掌,又黏又湿,发光的部位就在头部前方软绵绵的触手里!它不停的扭曲蠕动着,我赶紧甩手送给了怪人把玩。

他简直都要双眼放光了,接过长杆,一只一只的把刚爬上来的发光体都捉到了甲板上的塑料水槽里。

他的好哥们苏丽妖眉开眼笑的把里面蠕动的萤火鱿全捡了起来,给怪人使了个眼色就钻回船舱去了。我这才领悟过来,这俩人一个厨子一个吃货,他们是要把这些救了鲨鱼号一命的鱿鱼变成美食!

鲨鱼号经过陵鱼的几番洗礼,也没有什么好用的照明设备了,船上和这附近的海洋一样,应该说是黑灯瞎火一片,如果它们要聚集在这里吸收光源,完全是找错了地方啊!

“看看前面那个黑洞到底是什么。”船长命令道。

几个人返回了舱室里,费劲的扯着电线,扛出一个大探照灯摆在船头上,人工转动着灯头,试图看清楚深渊里面的东西。

突然一个黑影就从深渊里腾空而起,朝向探照灯扑了过来!

我们都吃了一惊,有什么东西能从海里飞到天上啊!

那个黑影是有翅膀的,它扑扇了几下,顺着灯光滑翔到我们的船上,然后静静的伫立在了船长室的舱顶!

我们面面相觑,几个人赶紧帮忙扯过探照灯的电线,把灯柱转过去打到它身上——

那是一只神态高傲的白色大鸟,它毫无畏惧的迎着灯光,站在那里,优雅的梳理了几次胸前的羽毛,发出了一声轻鸣,然后浑身抖动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看到它身后的影子也跟着剧烈的抖动,频率越来越高,身形越来越巨大!突然,它的尾巴全然向上舒张开来,撑起了一大片华丽绝伦的扇子!

我目瞪口呆,在残破的鲨鱼号船长室上、在探照灯强烈的直射灯光下、在萤火鱿冷蓝色的点缀中,一只纯白色的雄性孔雀面向船头开屏了!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发光的鱿鱼聚拢在海中,怎么也能说得过去,人家是水生动物,可是从大海的深渊中怎么可能会飞出孔雀来?!

这还没完,我从头顶又听到了翅膀扑腾的声音!在第一只的带领下,接二连三的又有几只孔雀飞到了鲨鱼号的船身上!它们对我们毫不畏惧,逐一抖动着身体,向我们这些惊呆了的人类展示着华美的孔雀尾屏!

我从没见过如此之多、毛色如此纯净的孔雀,它们就像一个一个披着洁白婚纱的新娘子,娇美动人,不可方物。

我没来由的自惭形秽起来,鲨鱼号上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鱼腥味,多数舱房都扭曲变形了,甲板的沟槽缝隙里还残留着陵鱼恶心的脓血,我都生怕那些肮脏的环境会污染到白孔雀圣洁的羽毛。

几个船员怕惊走了它们,连忙关掉了探照灯,我却依然觉得四周很明亮!这时萤火鱿的蓝色星光也突然强烈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身边的浓雾居然开始散开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高度近视突然戴上了眼镜、毛边玻璃突然被拆卸掉一样,整个视野、整个心灵都变得清晰起来!

放眼四周,不出所料的是望不到边际的海洋,而头顶天空,挂着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

原来萤火鱿集中在这里,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尽情的吸收月光啊!

我头一次见证到如此有魔力的月亮,它的光芒好像是特意为我们所在的海域准备着的,船上的每个角落、甲板上的每个人都沐浴在一层柔和的银色光辉中。

借着月光再去看飞出孔雀的那个巨大深渊,它的的确确是镶嵌在海面上的一个黑色坑洞,四面八方的海水透过一整圈的冷蓝色围绕,沿着坑洞的边缘自然而然的注入其中,形成了一个全封闭的环形大瀑布!

船上的白孔雀们很享受的正在晒着月光浴,它们雪一样的羽毛在照耀下甚至反射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此情此景,比画卷中、比梦境中更要赏心悦目数倍,我们没人敢说话,没人愿意开口打破这段经历了腥风血雨后的短暂宁静。

大家三三两两的都坐到甲板上来,不敢去惊动那些怡然自得的孔雀,而它们一点也不怕生人,反而主动的炫耀着耀眼的尾羽,跳到甲板上、踩在栏杆上走来走去。

直到兴冲冲的跑出来,又呆站在原地的苏丽妖出现在舱门口,怪人才闹出了点动静。他大步流星的赶紧跑过去,接过苏丽妖手里的东西,笑的像花儿一样灿烂又奔了回来。

我一看,他居然递给了我一串新鲜出炉的麻辣萤火鱿鱼!

尽管香气扑鼻,我还是没忍心下口,旁边就是一只活鱿鱼就在水槽里快乐的扭来扭曲,我手里却握着它同伴无辜的尸体!

怪人向来没有什么忌讳,他举起自己手里的鱼串就轻轻向着我们旁边的一只白孔雀送了过去。

那只孔雀大大方方的走过来,用尖尖的嘴巴在鱿鱼串上轻啄了一下,就晃动着精巧的头冠,很嫌弃似的扭头走掉了。

它们的羽毛丰满,品味还那么高,平时一定是不愁吃喝的。

我看怪人吃的那么香,忍不住也咬了一口手里肥美的鱿鱼串,一股子鲜香味儿馋的我舌头都快吞到肚子里去了!

对着月亮吃新鲜烤串,听着海浪欣赏孔雀起舞,我真是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享受到这个待遇!

看着白孔雀优雅的身形,我想到它们的翅膀并不是特别发达啊,孔雀向来只能短距离、小范围的扑腾几下,大多数时间都是靠两只爪子行走的。这里是海洋中的海洋,那么宽阔的距离它们应该没有能力飞回陆地。

而如果按照我们刚才看到的,它们来自海洋中的深渊,会不会就意味着,深渊中有着适合孔雀居住的良好生活环境,它们根本没出过海,而是世世代代就居住在里面呢?

孔雀的食物应该是小昆虫、草籽、浆果和种子,而海洋之中显然没有这些陆地才会出现的生物,刚才的鱿鱼人家又不屑一顾,那么它们要生存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深渊之中有一片土地,上面枝繁叶茂、气候适宜,能够提供给它们提供充足的食物和安全的庇护所!地下秘藏

海洋之中如果出现了这样的陆地,那就可以被称之为“海岛”了。

我脑子里转悠着这个关键词:一个海岛,渤海和黄海交界处的海岛。

我突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想到了九州鼎上的画面:

山清水秀、草木参天、百花争艳,飞禽走兽穿梭其中,云雾飘散在河流和半空之上,俨然一片世外仙境。

我靠!难不成深渊底下就是蓬莱岛!

我浑身都哆嗦起来,《山海经》里说:“蓬莱山在海中”。这样看来,果然是在海“中”啊,它压根儿连一片土地都没有露出海面,这也能称之岛屿吗?

既然孔雀是没有鱼鳃的动物,那么前面那个大黑洞肯定是可以向内部输送空气的,可是它总得靠什么固定在潮起潮落的海洋里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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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跳海吧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刚想打破沉默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梁阿婆就握着那本小册子坐到了我身边。

她看看我的表情,又是一副很轻蔑的语气问道:“你现在才猜到啊!”

“我……我才疏学浅行了吧!”我一看到她就很没有底气。

“是不是有很多疑问没想明白?问吧。”她很自信的捋了一把头发。

我一看这专家的架势都摆出来了,张口就开了机关枪:“深渊里为什么会有海岛?深渊是什么结构?蓬莱为什么没被淹没?”

她瞪了我一眼嘟囔道:“一口气问那么多……”

“不行吗?”

她白我一眼,把那本万能的小册子翻开一页,只给我看上面的那句话:“你读出来。”

我凑过头乖乖的念道:“天帝命禺疆,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

“看到没,蓬莱山是被巨鳌驼在背上的,它根本就不算是海岛。”

“那个……‘鳌’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我弱弱的问道。

“切。”她果然不出所料的鄙视了我,“‘鳌’就是龙头麒麟尾的一种海生动物,它背上还有个大龟壳呢!”

我想象了一下那种形态,还是不明白:“如果有龟壳,那蓬莱山往哪儿搁?摇摇晃晃的顶在龟壳上面?”

“笨死了,藏在龟壳里面啊!”

“我靠……”

我顿悟了,怪不得一片陆地能藏在水下而不被淹没,它是有龟壳挡在外面的啊!

如果在龟壳顶端开一个通气口,那么只要将这个口子露在海面上,下面所有的部分都可以很好的隐藏在大海里了!龟壳就是铸建在陆地四周的防水大坝,它足以抵挡住其他一切危险和侵袭!它可以独立发展生态系统,又能通过顶层的通气口和外界进行空气和水源的流通!

所谓与世隔绝、桃源仙境,这里的结构真是绝了!

“相当的牛逼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只鳌鱼?它还活着吗?它平时都吃什么?”怪人拖着腮帮子,正在接受一只白孔雀好奇的啄头按摩。

“在远古时期,一切皆有可能,说到这个鳌……”

“老子说两句!”耗子挪过来打断了梁阿婆的话语。

我突然想起他是去过一次蓬莱岛的啊,他最有发言权!

“如果这里是老子失踪的那个岛,那我必须说你们的分析和我在里面看到的情况还是挺对应的。老子在探路的时候,真的摸到过一次‘边界’,那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龟壳了。”

他朝我们点点头,接着说道:“老子当时是觉得,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座被掏空的大山,你身处其中根本感觉不到什么乌龟的身体,而且里面还有山有水的,我觉得乌龟背上不会长出那些玩意儿的吧,也许就是一座淹没在海里的空山呢?”

“古代的神话传说就喜欢这样啊,各种拟人、各种比喻,搞不明白的就说成神仙呗,这个我觉得不用纠结,反正龟壳或者大山的结构都是一个空心体,上有开口,下有支撑,我们从这个深渊下去肯定死不了!”我总结道。

“才不是呢……就有鳌鱼!古书里说的都是真的,龙伯、陵鱼、归墟,哪个不是你亲眼见到的?”梁阿婆毫不服气的扭过头去不理人了。

我一心想知道深渊里是什么样的世界,顾不得她的情绪,接着问耗子:“你当时是怎么进去的啊?我们用同样的办法行吗?”

“我啊,我那回是遇到海难了,还是超级大风暴!龙卷风、大海浪、雷电暴雨什么的应有尽有!”耗子很快就进入了吹牛逼模式,“老子当时那船啊,啥救援装置都没,而且船体进水厉害,很快就要沉没了。我和几个哥们坐在救生艇里想跑,突然一个大浪打过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醒来的时候,我是被挂在树杈上的!”

“挂在树杈上?难道你是顺着海浪,直接从这个深渊掉了下去?”我一听有点害怕,“这里面有多深啊,如果没有树杈,是不是就会摔死……”

“这个老子也不清楚……当时怎么掉下去的老子都不知道呢!”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马上又盯着和怪人相亲相爱的白孔雀出了个馊主意,“这些神鸟肯定还得回去吧?咱们一手抓一只,跟着它们飞下去!”

冬煌一听,赶紧摆摆手:“你可拉倒吧,小幺妹的重量都不知道行不行,你还想跟人家孔雀起飞!”

“要不就来个刺激的,咱们直接把冲锋艇开进去!我看这洞口边缘像个瀑布,电视里不是有这种极限运动吗?”

“别别别,万一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咱们可就尸骨无存了!”

“那就把鲨鱼号开进去,还有个大缓冲!”

“你他妈作死?”船长一拳打在耗子的后背上。

好不容易找到了蓬莱岛,我们却都愁眉苦脸的不知道该怎么下去了!

萤火鱿突然开始骚动起来,以深渊为中心的那一大片光点陆陆续续暗淡了下去,连水槽里养着的几只怪人的零食,也开始不安分的爬了出去,慢慢拧巴着触须,往大海里跳。

怎么了?都要回到大海中去了?月色正好呢!

领头的那只白孔雀猛然收缩了华美的尾屏,快步奔到了船头的栏杆上!

它也要走了?可是我们还没看够啊!

它张开不怎么大的白色翅膀,扑扇了两下就从船头跳了下去,我们只能目送着它的影子消失在深渊的阴影之中。

这么一抬头我才反应过来,刚刚散去没多久的雾气居然又渐渐围聚到我们四周了!

如水的月色一层一层变得朦胧起来,光线也暗了下去,蓝色的萤火鱿只剩下了深渊周围的一小圈轮廓。

“道哥,快抓住你旁边那只!”船上的孔雀们也七七八八的走的差不多了,耗子突然吼了一声,“千万别让他跑了!”

怪人帮它抓痒抓的正high,一听这话,赶紧一把捏住了孔雀的脖子!

看着孔雀惊恐的眼神,我心说别这么突然啊!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让人家心里怎么能接受的了!

“把船上最长的绳子拿过来,捆在它腿上!等它到了地面,咱们就知道这儿有多深了!”耗子终于提出了一个略微靠谱的主意!

“缆绳行吗?”小钢牙很积极的就站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什么都行,只要够长!”

“好!”小钢牙利索的跑回舱室,然后怀里抱着、身后拖着超级一大捧绳子奔了过来,“给!”

“开玩笑吧!这么粗!”我一看就觉得这倒霉的孔雀要遭大罪了,这哪是什么测量长度的绳子,这是超沉超结实超耐磨的多股捻绳啊!

这个东西都和我的手脖子差不多粗细了,孔雀缠着这个飞下去,非得累个半死啊!

雪白的羽毛都被扑腾的脱落了几片,我们也顾不得它的感受了,手忙脚乱的把缆绳系在了它的一只爪子上。

“去吧!”

怪人捧着它走到船头,一挥手就给它扔出了船外!

我们非常内疚的看到它直接一头往海里栽过去,然后发出了驴子似的叫声,非常艰难的朝大深渊扑腾。

缆绳开始下降了!

一圈、两圈……十圈、二十圈……

我们心急火燎的看着剩下的缆绳越来越少,正打算再接上另外一捆的时候,绳子的滑动可算是停止了!

白孔雀终于回到了地面吧!

“好!有了这个绳子,咱们就能顺藤摸瓜了!”冬煌很开心的拍了个巴掌,对着老船长问道,“我们要走了,你们呢?”

“我们人太多,还要分组、整合一下。”

耗子站起来蹭了蹭鼻子:“吴老头,分家吧,我们先探路去!”

船长点点头,让船员把鲨鱼号上所有还可以使用的物资全搬了出来。我们跟着捡了一些弹药和食物,就自动的站到一起,准备和鲨鱼号的人分道扬镳了!

冬煌和他们约定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管各自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要回到底下的深渊入口来汇合。大家把该交代的注意事项一一罗嗦完毕,鲨鱼号才缓缓降下去一个破旧的阶梯。

我胆战心惊的跟着他们走到了插入海水里的悬梯上,这可太刺激了,脚下就是无尽的海洋,前方就是无底的深渊啊!

但鲨鱼号一船人都是思想古怪的老神仙,就算一起下了蓬莱岛保准又要跟着变态船长报仇。

我早就受够这群居心叵测的人了,一想到能回归到期待已久的五人小队中去,安全问题什么的,我压根儿不愿意去担心。我已经暗自决定好了,万一真的遇到什么危机情况,我绝不要拖队伍的后腿,该死就死,只要是为了他们我万死不辞啊!

耗子在悬梯的末尾捆牢了两根缆绳的末端,然后发给了我们每人一个8字环下降器。

“老子先走着!”

耗子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就抓着缆绳,投身到暗涌起伏的海水中去了!

他顺着洋流的方向,很容易就漂到了深渊口上,然后一眨眼的功夫掉了进去!

“一会儿见!”

冬煌正在给我重温着下降器的使用方法,怪人就笑嘻嘻的从另一条绳子上漂远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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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降落

鲨鱼号上曾经要害死我的船员们,都趴在台阶的最上面一级,表情严肃的观察着我们的动作。

如果他们最终也决定登陆蓬莱岛,那我们和他们岂不是又有很大的几率碰面了!他们这些人啊,一个比一个古怪,我倒是希望他们就老老实实的呆在鲨鱼号上等我们返航得了!

“妹妹,别死了啊!”苏丽妖站起来给我挥了挥手,我心里想着,他跟小钢牙如果能和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死不了!”我也挥挥手,回了他一声。

我觉得自己的胆量是硬生生被锻炼出来了,这要换做半年前,我处在这么个跳海的位置,非得尿一裤子不可!

冬煌帮我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嘱咐了几句,就示意我可以下去了。

“准备好了吗?”林医生深吸了一口气。

我点点头,和他同时双脚离地,一下跳进了海里!

这股全身浸湿的感觉真的好熟悉,我紧抓着绳索从海面探出了脑袋。

水流不断冲击着我的身体,使我不自觉的就往后面倒退过去了,我扯着8字环的底部位置,尽量把速度控制的慢一些。

下降器的主要功能,就是加大绳索的摩擦,减慢猛然下降的冲力,使人在自由落体时的速度可以略微的被控制住。

冬煌站在悬梯的最后一阶台阶上给我加油鼓劲着,我觉得自己状态还挺好,就松开一只手给他回应了一下。

哪知我刚刚放开还没一秒钟,手还没举过头顶呢,身下就突然空了!我整个上半身向后倾,下半身往上翘,仰倒着就带着几只萤火鱿掉进深渊里!

晕死,原来冬煌的大呼小叫是在提醒我注意后方啊!

海洋、鲨鱼号、悬梯、冬煌,外面一切的景物突然就脱离了我的视线!我惊叫一声抬起头来,却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圆形天空!

我进乌龟壳了!

我姿势不对,下降的飞快,而且呼吸特别特别难受,大腿内侧也被绳缆磨的生疼生疼的!我赶紧伸手去摸脱开的下降器,手心却突然一热,又被高速的摩擦蹭掉了一层皮!

我必须紧闭着牙齿才能防止癫痫似的舌头被咬住,我双脚赶紧乱蹬了几下,夹住了下面的绳缆,然后用力把它向中间挤压,消耗着我的鞋底来换取速度的减缓。

绳子并不是固定着一动不动垂直向下的,我像人猿泰山一样边下降边来回的荡漾着。海水形成的瀑布像一面环形的墙挡在了我的后方,而我每一次的动荡都穿墙而过,被淋的裤管都在往下滴水!

我以前被浇花用的园丁水枪喷过一次,那种感觉有点打耳光似的疼痛。而这里的水是从那么高那么高的外部海洋自由落体撞击到我脑袋上的,这感觉就像脑门即将被打出一个孔似的难过!

想起动画和电影里,很多人物都是站在大瀑布的底下练功的,我猛然明白过来这真是个修炼的好方法,真痛!

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赶紧抓住了下降器的底端绳缆,把速度终于控制了下来!

刚才的那阵疾风,吹的我以为眼珠子要喷出来了!

我稳住了身形,四下张望起来,林医生好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处在另一根绳子距离我很远的下方,看来他速度比我还快啊!

四周全被瀑布遮挡着,我看不清龟壳的边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材质,耳边只有轰鸣不停的水流声和下降带动的风声了。龟壳里的巨大空间也着实的出奇和诡异,上面是深渊那个超大圆环入口,脚下是一片看不到底的茫茫云海。我像是悬在了九霄之上俯瞰大地似的,腾云驾雾,独享天下!

渐渐的我就坠入到了那片云雾之中,这里和鲨鱼号上的视野范围差不多,除了近距离的事物以外啥也看不清,但这儿可没有那股恶心的鱼腥味了,我深吸两口气,居然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气!

我第三次被浸湿了全身,却不至于冷得浑身发颤。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要高很多,大概接近于初春的感受,不然我那小身子骨又该冻僵了。

看来龟壳不仅防水,还保温呢!

一低头,我看到了一个很朦胧的圆圈。

它像个倒卡着的喇叭,很突兀的出现在了下方迷雾的中心位置。

随着我的位置越来越低,气温逐步升高了,我能感觉到的生命气息越来越浓郁。

我闻到了空中飘散的花蜜味,耳边传来了很像九里山夏夜的那种鸟叫虫鸣!这里绝不是荒凉的海外孤岛,而是别有洞天啊!

在我平行的角度看过去,那个大喇叭变成了一个朦胧的倒扇形,遮挡住了另一侧的瀑布风光。

我想起九鼎上的画面,这才醒悟过来:它就是耗子口中的那个圆月火山吧!

圆月都被上方的那层云海挡住了,我只能看看这个高耸巨大的火山局部。

林医生彻底消失的无踪无迹,我低下头除了白雾外,能看到的只有一小片星星点点的绿色了。

难道我即将到达一片碧绿的大草原吗?

我满心欢喜的加快了速度,过了十几秒才看到,那些绿点都是大树的树冠啊!

没有草原,森林也不错!

我不禁咧开了嘴,正准备平安着陆,却突然静止在空中了!

怎么回事?绳缆卡结了吗?

我急忙松了松下降器,还是没有反应,再一看身下的绳段——到头了。

我靠,难道说缆绳用光啦!

我划拉着双脚,却只能触碰到下面那棵树最顶端的几根枝叶,压根没法着陆。

看来白孔雀带着绳子飞到一半就挣脱开了,绳结肯定是缠住了这里的树梢,我们才误以为缆绳的长度足以下降到地面!

干等着不是个方法,万一一会儿冬煌从我这条绳子下来,我可就危险了!

我想了想,打算松开身上的拖带,自由落体好了!既然都看见了树,那距离地面不会太远的吧!小时候我学爬树那会儿,都不知道从树上掉下来过多少次了,这个高度应该不会摔伤我的吧!

这么想着,我就背紧了身后的包包,着手开始拆卸乱七八糟的扣环。

“别乱动!”

眼看成功在即,我一个哆嗦被一声吼叫打断了,怪人好像在附近。

“你再敢乱来一下你就死了。”

“我……那我不动了,你在哪儿呢?”我让他吓得赶紧停了手,晃晃悠悠的吊在那里。

“在树上,你得荡过来一点。”

我低头赶紧搜寻着脚下,除了一大堆树枝还真是看不到他的人,不过侧方一从树叶开始了疯狂的摇晃,我这才知道他正在那下面躲着呢!

“你是怎么过去的?”我喊道。

“你现在先掏出一把刀,然后对准你的下降器上方,割开大概四分之三,留下能保持你体重的一点点就够了。”

“然后呢?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然后你荡过来,感觉快到我这边的时候,就把剩下的那一点割断!”

我晕死,昨日重现啊!我想起在连环翻板底下,林医生就是用这种空中飞人隔断绳子的方式,跳到了远处的大铜球上。

可是他的身手还挺不错的,我这毛手毛脚的,能成功嘛……

但是一起垂下来的那条绳子显然伸到了别的地方去,我如果不听怪人的,也没人能帮我了吧!

我摸出他送我的那把小刀,开始一层一层的在缆绳上磨蹭着,这种绳子全是由一股一股细小的捻绳复合编织起来的,特别坚固耐用,我必须切到很细很细的地步,才能在飞出去的瞬间一刀把连接砍断。

“万一我没击中你的位置会怎么样?”我尽量放松身体和他闲聊着。

“掉地上去呗!”

“那也不会怎样吧?大不了断根骨头好了!”

“你试试看吧,这树也就大概30来米高。”

我脑门上立马就浮起一层汗珠,30多米啊!我不死谁死……我只看到叶子很小很密,还以为这是家乡比较常见的那些低从树种呢……

这下我的手也有些哆嗦了,他还不如骗骗我得了!一听到有变成肉酱的危险,我心里变得非常慌乱啊!这可让我怎么能发挥好!

我心不在焉的一阵疯狂切割,直到身体略微往下颤动了一点回过神来赶紧收住手!再这么割下去,我还没开荡呢就要掉下去了!

“那个……我开始晃悠了啊,你给我喊口令?”我一看绳子就快撑不住了,也顾不得害怕,立刻就荡漾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好的,但是摔死也不怪我啊,是你让我喊的。”他很让人不放心的回答了一句,就开始喊口令了,“再回去一次荡高点儿——”地下秘藏

我都似乎听到了余下的那丝绳缆撕裂的声音!

“最后一次,举刀准备——快切!”

我心一横,使劲就给了可怜的缆绳最后一击——

我腰上的拖带猛一轻,整个人仰了下去!

“完了,偏了!”

他大吼一声,我心里真是想一刀把他给结果了。

我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只看到一大片绿色覆盖了我的眼睛,一根很不满的枝芽划破了我脸颊,飙出一抹血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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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水森林

我瞥到了怪人的身影,却没有被接住,径直从他身边落了下去!

我还以为我要变肉泥了,没想到脖子和一边咯吱窝突然像被砍掉了一样疼痛,深吸的最后一口气被硬生生卡在了肺里!

我挣扎着抓住了看似坚固的一根树枝,撑住身体,这下喉咙才稍微好过一点点。一扭头,是怪人抓住了我的包包!

冬煌给我的登山包肩带是很长的,我为了牢固就用了交叉式背法,两根肩带从肩膀上又各绕了脑袋一圈,在前胸形成一个“x”型。怪人一抓我的包,我脖子就直接被肩带死死的卡住了!

如果刚才冲击力再大一点,我立马就断头或者窒息了!

他把自己的双腿别进树杈之中,猴子捞月似的把我给捞上了枝头。

“吓死我了……”他大喘了几口气,抚了抚心口。

“是你吓死我了好吧!”我揉捏着酸痛的脖子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的口令是怎么喊的!我差点就死了!”

“这不是没死嘛!”他耸了耸肩,递过来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我嘴里,“灵丹药,吃了就好了!”

一股熟悉的味道蔓延在口腔里,我一咬——什么灵丹啊,又是他百吃不厌的能量棒,而且肯定是他吃剩下的一口!

“绳子本来就不够,我把它又切短了一点,冬爷可怎么办?”我在树杈上找到了重心,又担心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你水平有限,冬爷肯定只会从林医生那根下来的。”怪人思索着,“不过另一根挂到其他地方去了,他们三个在一起,咱们俩在一起,分散了!”

我心说幸好我们队里人多,就算分散开还能找到个伴,有他在旁边我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哎?你的脸被划破了!”他伸手指了我一下。

我低头往手背上一蹭,脸上像针扎的一样痛。我这可怜的皮肤,最近半年遭受了各种鼻青脸肿、跌打损伤,但命都差点丢了,偶尔蹭破一点表皮什么的,我压根儿没心情在乎。

脸上又有点痒,我想去再抹一把,却被怪人拦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他伸出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往一边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很突然的凑过脸来,在我那个刺痒的伤口上亲了一下!

我脖子以上的温度立马升高,感觉自己脑袋烫的都能烧开水了!

他没走,又用舌头在伤口上轻舔了两下,痒的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口水是可以消毒你知道不?”他放开我,一脸无辜的说道。

我都不好意思正视过去了,只得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侧身到一边坐着,平复着狂乱的心跳。

他则从包里抽出一捆攀岩绳结,灵活的在树杈间穿梭起来,跟一只猴子没什么两样。

“把下降器里面的残绳抽出来,换这个新的,然后咱们从这里落回地面吧。”怪人说着,固定好了绳头,指了指看不清情况的下方,“我先走了,一会儿给你信号,注意安全!”

我一个劲儿的走神,心跳忽快忽慢,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

他把我的包倒着挂在了胸前,以一个大圆球的形状,很快消失在了层层的绿叶之中。

我松了口气,坐在那里来回晃悠着双腿,随便拉过旁边的枝叶一看——细长的树叶碧绿如玉,整整齐齐的分散在枝条两旁排列着,上面点缀着一些朱红色的小圆球,圆球里面还能看到一颗黑亮的种子,煞是好看!

我想了想,看样子这棵树好像是红豆杉啊!上面的红色小圆球不就是传说中的相思豆么?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我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尽是这些红彤彤的小颗粒!想到刚才怪人的那个举动,我忍不住捂着脸,又咧嘴傻笑了一会儿。

如果变换一个角度斜着看过去,红豆杉的叶子像是镀上了一层蜡油似的反射着极其微弱的光线,从翠绿中又透出一丝亮蓝。

等了没多会儿,绳子剧烈的摇晃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知道他的信号到了,赶紧扣好拖带,匆匆忙忙抓了一大把相思豆藏在口袋里,贴着树干小心翼翼的往下降去——

这儿虽然也是雾气缭绕的,但下层的空气湿润又温暖,时不时的还从我眼前飞过去一两只小甲虫,我觉得这里很像自然节目中的原始森林

“朝闻道?你在下面吗?”我在黑暗中有点不自在,只好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等了好半天居然没有反应!

“人呢?你别躲我啊!赶紧出来!”

除了几只昆虫的翅膀震动声,我啥动静也没等到。

但是我的位置应该是接近地面了,我把腿伸直等待着接触土地,却意外的踩了一脚水!

我都来不及有任何的想法,腰部以下的位置就全淹没在水里了!

我以为这下又得泡个全身的,可水位正好卡到我的胸口,脚底结结实实的顶在一滩淤泥上了!

脚下的泥巴很滑,我慌忙扯住绳索保持住平衡,颤颤悠悠的伫立在了池塘底的地面之上。

“朝闻道?你到底在哪儿呢?”

我向四面八方都喊了一遍,依旧没人吱声。

这下我就慌神了,刚刚在树顶还庆幸有个伴儿陪着,这下,唯一的依靠带着我的行囊物品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呆在水里傻站了许久,只得从腰挂里摸出小刀和电筒,分别握在手里打探着周围环境——

如此一照,我才吃了一惊:这儿应该是一大片杉树林,但是所有树木的根部都浸泡在水里,牢牢抓着底部的那层泥土!

经过我的手电照射,水里反射出莹莹波光,与上面的绿色树叶相互映照着,散发出一种迷幻的青蓝色。

我顺着树木的栽种方向看过去,水面像明镜一样通透,倒映出一排完全相反的杉树影像。我低下头去,水里也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那是散发着蓝光的我自己!

我让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好几分钟,原来除了陆地上的树木、海湖里的水草之外,还有这样一种半水生半土长的水中森林存在!

可是这儿水位压根儿淹不死人,朝闻道那个熊孩子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忘了上头还有一个我吧?

我决定自己行动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在水里折腾这么久,我的手指头都起皱了!泡在水里的大半截身子真的挺难受的,而且水中另一个我的影子也很让人不舒服,她是青蓝色的,跟个鬼魂似的!

我摘掉下降器硬塞进腰挎包,现在的我根本没什么物资,除了手电、小刀、一根能量棒之外啥都没了,这下降器是金属的,怎么说也能砸个核桃用用。

水下的淤泥有很大的吸力,我得边小心摔跤,边注意不让鞋子掉落,磨磨蹭蹭的半天才走出几步之远。

“道哥——你去哪儿了啊——”

我还得扯着嗓子呼喊着,一来弄清他的去向,二来为自己壮壮胆子。

“我给你做好吃的行不?赶紧出来啊我害怕——”

依然没有回应,偶尔掠过的昆虫似乎也在嘲笑着被抛弃的我,围绕在四周嗡鸣个不停。

我心情实在是糟透了,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只能胡乱的甩着手电寻找视野宽阔的地方。

我突然看到了一点红光!

红豆杉落下的相思豆肯定不会发光,那东西距离我也不算太远,乍一看像是个烟头似的!

难道怪人正躲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看我的笑话吗?

“喂!”我转过来,把手电直线照射了过去——

一片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回过头去,故意呆站了一会儿,又猛然转过来!果然不是错觉,那个红点又出现了!

我壮着胆子往那个方向迈了两步,看到它基本上是贴在水面上的,是个发着红光、很圆润的小珠子!

不是怪人在抽烟啊?甚至不是人,那红点是什么东西?

我几乎就要伸手去拣了,却突然看到那个东西闪烁了一下,暂停片刻后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我愣了半宿,再次举起手电照射过去,在红珠子的周围,还有一些被手电的光线映照得有些发白的皮肤褶皱,除此之外,水面上再无他物!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个发光的东西,好像是一颗眼球啊!

这应该是生活在浅水中的什么动物才对!

我知道它的身体都藏在水面以下,现在露出来的只是个脑袋而已。可是有什么动物的眼睛是长在脑袋顶上的啊?

它一动也没动,就那样紧紧的盯著我,我觉得它应该没有要袭击我的意思吧!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想到那些美丽的白孔雀,我就没那么害怕了,在蓬莱仙岛生活的动植物,肯定都是很美好的物种啊!

我胆子大了起来,又向它跨进一步。

它终于肯游动两下了,渐渐的把藏起来的身体浮出了一半展现在我的眼前——

又皱又粗糙,看起来像一截漂在水里的老树皮!

我靠!

我身上过了一次电,我遇见了一条小鳄鱼!

“朝朝朝闻道!你他妈快出……来啊!”我一张嘴呼喊,自己都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腿也软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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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杀死鳄鱼的正确方式

我知道蓬莱岛历史久远,我也知道鳄鱼被称为活化石,但这里不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吗?怎么还会有这种凶狠的生物存在!

我拔腿想跑,可一抬脚,鞋子不争气的被拔掉了!我脚底触碰到软软的淤泥一阵瘙痒,脚一软半个肩膀歪进了水里!

它缓慢的转过树皮似的身体,头朝向了我的位置。

该不是下一秒就要张开大嘴弄死我了吧……

我屏住呼吸,希望它能把我当成一节奇怪的木头桩。在这样的淤泥和水池中,再借我一条腿我也跑不过它!

在以前看过的纪录片中,人类最怕的就是“鳄鱼的翻滚”。

它们似乎是喜欢咬住猎物,然后将其拖到水里不停翻腾旋转,这样猎物没有还手的余地,过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而亡。鳄鱼就喜欢等到这个时候,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开始饱餐一顿。

我悄悄握紧了手里的小刀,只要被拖下水,我肯定是非死不可了,如果它扑过来,我唯一的活路就是扎爆它的眼球!

我觉得自己的心态经过一路的磨砺,有点趋于变态。此刻的我,居然在紧张中夹杂了一丝兴奋,在恐惧中夹杂了一丝期待,在生死关头还夹杂了一丝跃跃欲试!

小鳄鱼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以我为中心,缓缓的游动了一圈。

我侧头看到它的身形不过一米三左右,应该还未成年,而且它也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

好吧,我承认自己很渴望拼它一把,你死还是我活,现在就来吧!别再折磨我了!

我主动向它转过身去,高高举起了刀子,它却没什么反应的摆了一下尾巴,背对着我离开了!

哎?我还没一试身手呢!

目送着它离去的背影,我又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踩水声。

“道哥?”

危险解除,我回过头去,却只瞥到一个掠过的影子!

我赶紧打起电筒照向那个方向,才看到那是一只挺奇怪的动物奔过去了,毛色纯白如雪!

它的体型有点像小马或者大羊,脖颈上飞舞着飘逸的鬃发,身上毛皮非常闪亮,身后还拖着一条白色的牛尾巴。

我看不到它的脑袋,实在猜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动物。

“快去拦住它!”

怪人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响起来了,他显然是在对我呼喊。

我心里那是又喜又气,听着他的踩水声由远及近,转过去就嚷嚷道:“你去哪里了啊!”

“呼——呼——”他累的不轻,停在我身边扶着膝盖喘了口气,“你这个笨蛋!看到独角兽过来了怎么不拦住啊!”

我一头雾水:“什么独角兽啊?”

“就刚才跑过去那个!我追了好半天啊……”

我心说我压根没看到脑袋,什么独角兽不独角兽的!

“算了,连我都追不上它,你腿那么短,更是不可能了!”他不仅没意识到丢下我是个错误,反而责怪起我来,“你刚才位置明明那么方便的……”

“你不会是一下来就去追那个东西去了吧?”我想摆出一副生气的架势,可我大半个身体都在水里,叉腰也看不见。

他大跨步走到了另一侧的树干后,从那里掏出了我和他的背包,挺遗憾的说道:“它正在这里洗澡呢,我正好滑下来,一看这么漂亮,赶紧就想摸摸,可惜它太怕人了!”

我接过背包埋怨道:“你真是够见色忘义的,我差点都被鳄鱼给吃掉了!”

“在这里?”他一听就又来了精神。

“嗯,我和它对峙了半天,后来人家可能看我不够塞牙缝的,就往那边游走了。”我挥手一指。

“走走,去看看!这蓬莱仙岛可太有意思了!”

“看个屁啊!万一那边是鳄鱼的老巢怎么办!”

“没事儿,打不过咱俩就爬树,它们没招的!”他兴致勃勃的拉着我就走,害得我差点没站稳又跌进水里!

我都恨不得找个绳子把他的手和我永远捆在一起,万一他又跑了,我在这水森林里可活不下去啊!

那个红色眼珠子还没走远,我看到它正浮在一棵红豆杉底下,静静的看着我们俩。

“这么小啊……”怪人好像很失望。

“对啊,如果是个大的,我这会儿都被消化了!”

“哎……不够塞牙缝的啊!”他让我很摸不清头脑的说了一句,就放开我,抽出匕首走过去了。

“喂!你想干什么啊?它再小也是有攻击性的,你作死?”我看他要打架的架势,赶紧提醒了一句。

他不为所动,和小鳄鱼并排站在了一起。

小鳄鱼很快感觉到了他的威胁,不再像面对无害的我那样漫不经心的了,而是悄悄将红眼珠沉进了水里,只露出长嘴巴的一部分。

我感觉它是在等待着突然袭击的机会!

“这里有小的,其他水域就肯定有大的,我给你演示一下对付鳄鱼的方法,注意看好了——”

他说着,就把匕首反着拿在了手里,半蹲下身体,把重心稳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当它发动攻击的时候,肯定是把嘴巴张开咬住你的一部分躯干,这个时候,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它张嘴——”

他正解说着,小鳄鱼就抓住了这个间隙猛然从水里蹿了出来!

“小心啊!”我看到那张近乎90度的大嘴,心里咯噔一下。

怪人非常灵活的咧过了身体,然后一个转身就站到了小鳄鱼的身侧!

小鳄鱼一次突袭不成,立刻沉入了水中,而且它在拼命的甩动着尾巴,把地底的淤泥都翻搅了上来,把那一片的水源全搅合的浑浊不清!

这下我们谁也看不出它究竟是把身体潜藏在哪里的了!

怪人慢慢的倒退了几步,背靠在一棵杉树的树干上,低头死死盯着面前的一片水域。

我不敢吱声,也没法插手他们之间的争斗,只好也后退了几步,学着怪人的样子贴在了树干上。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怪人又抬起一条腿来,把双臂向后伸,反抱住了树干,形成一个大鹏展翅加金鸡独立的姿态,瞪着发亮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突然,水面翻腾起了一小片涟漪!

怪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狠狠的把抬起的那只脚踩了下去!

我只看到鳄鱼露出水面一个鼻孔,就被硬生生踏了回去!

水面这下可闹腾了!泥沙、气泡、水花不断的向上翻滚,一定是怪人踩住了小鳄鱼的脑袋,它在拼命挣脱呢!

怪人单脚站立显然很不稳当,他一个趔趄歪在了一边,我看到小鳄鱼立刻像个老木头桩子似的浮出了水面进行换气!

怪人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伸出长腿来一个跨步骑到了它的身体上!小鳄鱼马上张开了超大的嘴巴,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和鲜红的咽喉!

趁着它还没有合上嘴巴,怪人伸手就用匕首刀把抵住了它张开的上颌!

上面的那片鳄鱼嘴巴被他的力道掰开的更大了!怪人反手一抓,把它的下颌也给撑开,我觉得这小鳄鱼的嘴巴都要被撕裂了!

他突然双手一松,从腰挂包里瞬间拉出一条绳子甩了出去!

小鳄鱼被拉开的嘴巴猛然得了自由,自然而然的就赶紧的闭合了!

怪人的手超快超快,我才看到一片水花溅过,他的绳子就从鳄鱼下巴绕了过去,然后一端在另一端上打了个结!

“看见没,现在这样往下推!”

他毫不慌张的还在解说,一只脚抵在鳄鱼头上,一只手高举着绳索,另一只手把那个结扣用力推了下来——

好家伙,鳄鱼的嘴巴被那个圈状套环给牢牢的捆住了!

它显然非常的不服气,一个劲的在拼命挣扎,但我知道那种绳结的单向系法,推下来非常容易,想推回去可就没门了!

没了嘴巴的鳄鱼着实憋屈,它只能划拉着水,无能为力的摆动着尾巴。

整个过程我看的那叫一个烟花缭乱,幸好之前小鳄鱼对我没兴趣,不然按照我的那种一心扎眼球的方法,显然是制服不了它的!

我知道怪人身手了得,但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项技能,带了点小崇拜的问道:“你以前也遇到过鳄鱼吗?”

“这不就是‘土龙’吗?”他的左眼在昏暗的光线下又隐隐发光了,“我见过的比这个大多了,可好吃了!不知道这个怎么样呢?”

我一听就觉得小鳄鱼难逃一劫了,怪人可能对它动了吃心!

“看好了,在这个位置——”他抓着绳索把鳄鱼的头拉出水面,用匕首在它脑袋和身体的连接处轻敲了几下,“这里才是鳄鱼的要害,像我这样瞄准以后,就要横着扎进去了。”

他说着,把匕首刀尖直接插进了鳄鱼脑后的那个“颈椎”里。

我猛然想起,耗子也曾经用刀尖抵住过我的颈椎,他说那里有一条什么“推动脉”,是可以直接把人废掉的。

我身上一冷,挺可惜的说道:“它又没攻击你,你却把它弄死了?”

“因为我们俩要吃饭啊,自然界就是这样,而且这个好吃!”

无辜的小鳄鱼已经毫无反应了,怪人抓着尾巴把它扛到了肩上。

匕首还插在那里,似乎堵住了血管,我没看到有任何一滴血液流出,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还真是有够恐怖的啊!

“我刚才追独角兽的时候,把这边的路差不多摸清了,咱们现在去滩涂吧!”他回头招呼了我一下,就沿着两侧的树林接着前进了,我只好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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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角麒麟

越往外面走,水位线越低。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当我们俩拖着满腿的淤泥从水里露出鞋子的时候,怪人所说的滩涂地就到了。

这儿是一大片潮湿的土地,四面八方都被一层浅水包围着,地面上有很多圆形的小气孔,偶尔还向外面冒出一枚小气泡,我知道那里面肯定是住着小螃蟹的吧!

怪人放下我们的行囊和可怜的小鳄鱼,标志性的摸了摸肚子,示意又该吃东西了。

他灵敏的爬到了不远处的一颗杉树上,开始收集下方的一些枝叶,我闲着无聊,便用手指捅开了地上的一个小气孔。

果然有一只特别玲珑可爱的小东西爬了出来,我必须趴在地上才能看清楚它的样貌:说它是螃蟹,还不如说它是昆虫来的贴切,它虽然只有一个拇指大小,但几条腿的比例要较螃蟹长一些,而且它不是横行而是很搞笑的直行前进的。它两只前螯合抱在一起,一步一叩首,摇摇摆摆,彬彬有礼,就像一个古人在向我行礼作揖似的!

我让它逗弄的哈哈大笑起来,也想起了这种小螃蟹的名字:礼云。

礼云其实是蟛蜞这种小螃蟹的雅称,因为它两只螯很像一个古人在作揖,所以有人巧取当时流行的《四书》里面的一段话:“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给小螃蟹取了这个雅名。

小礼云应该很矛盾,它明明是在举着小螯以示抗议,却把我给逗笑了!

但是这么一想,我心里又突然激动了下,连这个小螃蟹都有古书的记载,那么这蓬莱仙岛上的一切动植物是不是都属于古代生物的范畴呢?

我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小螃蟹至少是在《四书》成书之前就存在于世的;鳄鱼是活化石不用多说,它和恐龙是一个时代的;而杉树的历史似乎比银杏也晚不了几百年吧!

如果这样看来,这儿的一切都是老古董!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全是千百年前的物种啊!

这里的生物连我都能认出个大概,和现世的品种相比,差别并不是特别大。比如现世的红豆杉,树叶除了不会反射宝蓝色的光芒以外,还真是和这里没有区别。但这也应该属于正常现象,像鳄鱼这种古老的生物,它从恐龙时代就是这副模样,一代一代不停繁衍着,到了21世纪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也许达尔文的进化论只能涵括一部分的生物吧!

但是,这里是什么时候起脱离了现世的?想想记载过蓬莱岛的古籍:《十洲记》是汉代的,《山海经》早于先秦,《列子》成书在战国,那么在那些个时期,这里的地貌就已经成形了。

而九州鼎上有这儿的地图,则向前推到夏朝,当时的人们还可以往来于此。到了秦末的徐福这里,此处就已经成为闲人免进的仙境了。但到了现代,人们只有通过海难或者鲨鱼号这样绝世式的尝试才能九死一生的摸到地方。

也就是说在四千多年前到两千多年前的这段时间,蓬莱岛从一座华夏大地上的海中山变得越来越神秘,两千多年前到现代,这里的路线就不为人知了!

如果外面再过去两千年岁月,到了4008年,还有人能够找到这儿吗?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被撕裂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深及骨肉的伤口逐渐愈合、结痂,越来越小。再过些时日,就只剩下一个疤痕了,等到疤痕褪去,别人只能在病历上知道有这么一个伤口存在过,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位置了。

这种想法还挺奇异的,这里是时空的伤口吗?我不禁有点颤栗。

怪人收集好了树枝,用银色长条状的镁棒打了火,点燃起一片耀眼的篝火。他拧开运动水壶,把鳄鱼尸体拎起来,拔掉匕首任由血液喷溅了一会儿,然后将剩下的一点鳄鱼血灌满了一大水壶。

接着,他开始用很暴力的把小鳄鱼肢解成小肉块,然后将它们包在鳄鱼皮里,直接丢进了火堆烤炙。

我想这是一种最自然最原始的吃法,有火有肉就可以维持生存。如果把我自己扔在这里,我是肯定活不下去的,而一个未进化完全的猿人就可以。

如果这儿真的居住着一个古代的人,那么无论外面是工业革命还是机器人大战,就算世界被毁灭了,他依然能在蓬莱这个原始环境中活下去。

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变化,这里遵循的是独立的时间系统,

肉香味夹杂着果香钻进了我的鼻孔,怪人取出两包焦黑的鳄鱼皮,一边被烫的倒吹气,一边双眼放光的把其中一包切成了便于食用的小肉丁。

他把切好的这一包推到我面前,就直接托着另一包中的一整块鳄鱼肉狼吞虎咽起来了。

我捏了一片丢进嘴里,心情真是很复杂,本来我还以为自己要被它吃掉呢,结果人家没招惹我,倒被我给吃了!

鳄鱼肉的确比猪肉鸡肉什么的粗糙多了,但那股肉质的香气却是普通肉类无法比拟的。

“你还蛮有两下子的嘛,以前经常去野外?”我好奇的问怪人道。

“什么叫经常啊,我从小就是在野外长大的!”

“在哪里?非洲大草原?还是亚马逊丛林?”

“屁啊,我哪有本事出国,在湖南的深山老林里长大的。”

我一听兴趣更浓了:“怎么长大的?你家人都是猎户?”

“不不不,我自己生活在林子里,我师父经常来看我或者带我出去!”

我心想原来朝闻道不应该叫怪人,应该叫野人啊!

“那你怎么从林子里跑出来了?”

“长大了呗!”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甘心过人猿泰山的生活吗?”

他没回答,而是瞪大了眼睛看向我的后方。

“怎么了?”我正要回头,却感到头发上传来一阵温暖的鼻息。

“你先别动……”他吞了口口水,看的目不转睛。

我的耳朵让那股气息喷的湿湿的,脖子上还感觉到了什么毛毛的瘙痒!

一个看不清全貌的大动物把头从我的肩膀上伸了过来,张开嘴巴咬住了我手里剩下几块鳄鱼肉丁!

它粗糙的舌头舔得我的手心又热又痒,几口就把肉渣吃的一干二净!

怪人伸出他剩下的半个肉块引诱了一下,这个食肉动物便悠哉悠哉走了过去,俯身到了他的面前。

我这才得以看清它的样貌,它竟然就是之前逃跑的那只白色的“独角兽”!

它的脑袋中间的确竖起了一根象牙似的长角,但它的模样和我想象中的独角兽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独角兽经常出现在西方的神话传说中,它的形象应该是一只独角的白马,而且还有天使似的白色羽翅。

眼前的这只动物虽然通体雪白,脖颈上有着和白马一样的鬃毛,但它的身体实在是过于闪亮了,这不是普通的皮肤能发散出的光泽,而是一层细密的鳞片!

它的脸也非常奇特,马脸长嘴巴、鼻孔上还有两根细长的须子!

整体看上去,这分明是一只麒麟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传说中的神兽,不断提醒着自己这不是在梦里。

原来麒麟是一种爱吃烤肉的动物,不是人们凭空捏造出来的啊!

“你啊,想吃肉早告诉我呗,害的我抓你抓了好久!”

怪人终于满足了“摸摸它”的心愿,又从火中取出另一包鳄鱼肉,你一口我一口的黏糊在了一起。

既然麒麟吃鳄鱼肉,那就怪不得小鳄鱼当时并没有袭击我了,原来它是听到了麒麟的动静,才赶紧放过我跑路去了啊!

这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忍不住挪过去,深处颤抖的手指,抚了抚它美丽的身体——

麒麟的鳞片和鱼鳞还是有所区别的,它们并不是一片一片的甲壳,而是密集生长的一层又短又硬的刚毛。浓密的刚毛呈鳞状分布,不仅光滑透亮,还不沾水珠。它从水森林里出来,身上却一点都不潮湿!

“小矮子,你可以给他抓痒,这是和动物亲近最好的办法了。”怪人喂完了鳄鱼肉,又开始向我传授与自然相处的技巧,“动物的四肢不灵活,很多地方从来都没被抓过痒,所以你这样帮它爽一会儿,它就爱上你了!”

他的双手放在麒麟的鹿耳后方,轻柔的磨蹭着,麒麟很快就进入状态咪起了眼睛。

我也学着,在它下腹上抓了几下,没想到它居然就直接翻了个身,四蹄朝天的枕在怪人大腿上了!

这神兽除了外貌,和一般的动物也没什么区别啊!

我把手张开,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麒麟雪白的肚皮。给这种美丽的生灵抓痒,我自己也感到很受用。

可是在它的肋骨两侧,我却摸到了对称的一双小圆环!

这两枚东西顶多就像耳环大小,紧紧的贴着鳞片,突兀的生长着。我仔仔细细的摸索了一把,发现那东西居然是金属质地的!

也就是说这肯定是人为锻造、又人为安置在麒麟身上的小物件了!

我心里有点慌张:既然有人造的东西出现了,那么蓬莱岛上一定是居住着人类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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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你的主人是神仙吗

我想了想这俩小环的用途,不怪乎三种:

一、古游牧人固定在坐骑身上的马鞍套环;二、君王的仪仗马队里,用来穿入五彩丝线的挂环;三、独占标志,比如自家宠物的项圈和小挂牌。

无论哪种情况,都预示着这只美丽的麒麟一定是有主人的!

传说蓬莱山上有飞仙。

我想,不管它的主人是不是神仙,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居住在此,能拥有麒麟灵兽,又住在这样的世外仙境中,和神仙也没有什么差别了,更何况外面岁月的流逝压根儿干扰不到这里来,它的主人不是神仙是什么……

我怀着崇敬和讨好的心情又和麒麟玩了一会儿,它便站起身来,舔了舔自己的鬃毛,踏步要走了。

我和怪人赶忙收拾好满地的行李跟在后面,我们对这儿人生地不熟,但有了麒麟,它准能把我们带出水森林的范围!

它很通人性,很快就明白了我们俩的意图,渐渐放慢了奔跑的速度,和我们并行在一起。

森林中的水位线很不稳定,有的才刚刚淹没我的膝盖,有的则深及我的脖子了!

随着树木的逐渐稀少,上面遮光的叶子也分散开了许多,我抬起头来,隐约可以看到银白色的天空了。

我记得我们从鲨鱼号下过来的时候,天上是一轮圆月映照着整个深渊的,如此看来,现在提供给蓬莱夜间照明的光源,就是一颗月亮而已了!

从水森林出来后,我们就走到了一片土岗。这儿的地势似乎很高,如果没有雾气的话,视野应该是很开阔的。

我们也不知道麒麟是要去向哪里,如果我们接着跟着它前进,能不能遇到一个古代的老神仙呢?

它发出一声类似于小牛犊的轻鸣,回头看看我们,然后加快了步伐开始向前奔跑。

我腿比较短,很吃力的刚赶上几步,前面的怪人就伸手把我拦下了!然后独角麒麟好像冲到了什么高台之上,纵身一跃——

它完全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我们俩小心翼翼的又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我们所处的地方其实是一个悬崖上的平台!刚才麒麟消失正是从这儿跳了下去!

我急得要命,悬崖下面是什么?有多高?麒麟跳下去有没有危险?

这该死的雾气啊,怎么就不能消退一会儿呢?!

我心里刚这么想着,一股带着清香的微风就吹拂过来了。身边的雾气好像明白了我的心思,悬崖底下的景象以肉眼看得到的轨迹,一层一层逐渐显现在我们面前:

那是一片金黄色的建筑群,雕梁画栋、规模宏伟!

不过距离实在太远,我压根儿看不到麒麟跳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崖底是不是住着什么人物。

唯一能确定的是,下面的这个建筑样式,肯定是一座宫殿无疑!

我和怪人都激动的不行,好像下一刻就要面见神仙似的,赶紧满脸喜悦的分开,在悬崖峭壁上寻找着可以爬下去的通路!

但这儿不仅没有台阶、没有升降梯,连个延伸向下的藤蔓都没长出来!

我们又试了试自己带来的攀岩绳,好像绳长也不够。

算来算去,捣鼓了半天,我们不是麒麟,如果要前往宫殿的话,只有绕路走这个方法了。

冬煌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但如果他们见到了这里有个宫殿,肯定也要前往此处一探究竟的。事不宜迟,任重而道远,我们赶紧趁着雾气还没凝聚,摸清了附近的地形,背上行囊,从另一侧盘桓的山路开始一步步朝下面走去。

边走着,我们头顶的雾气也一层层散去了,露出了上面圆形的深渊天空!

我豁然开朗的抬头看去,却发觉有点奇怪:

我们在鲨鱼号上遇到萤火鱿和白孔雀的时候,刚好雾气散开了一次,那时的月亮是美满到不能再美满的圆月。而我们从下降至森林,到跟着麒麟走上悬崖,最多也就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吧,按理说现在应该是太阳初升的时候,可现在的圆顶天空上,居然居中挂着一弯小月牙!

我见过无数次黎明前的奶白色小月牙,但头上的这个月亮绝不同,这是一弯午夜时分的下弦月!

月相变化的周期通常是阴历的一个月时间,从新月——上弦月——半月——凸月,变换到满月——凸月——半月——下弦月——新月,如此一个月接着一个月,循环往复。

这样平均下来的话,每一个月相的变化应该在三四天左右啊!

可我们连一夜的时间还没花完呢,从满月就直接跳到下弦月了!

我想起了在晨雾之海度过的第一个晚上:睡了一觉,外面就凝结了十天的海冰。

当时的海冰,是在晨雾之海的广度范围以外的,而现在的月亮,是在蓬莱仙岛的高度领域之上的。

那么,现在我们头顶的月亮,就是唯一脱离了蓬莱岛时间系统的参照物了!

怪人拉着我走了好久,周围的景物换了又换,但无非还是一些松树、杉树、不知名的小灌木植物。

我无心看风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月亮的那个问题上:按照步伐计算的话,这会儿肯定是该到清晨了,可太阳还是没有任何一丝要冒出来的意思。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蓬莱岛上,是看不到太阳的!

月亮的位置丝毫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是月亮的形态。如果说这里没有东升西落,那也就没有日出月沉啊!

还记得在徐州的霸王宝藏里,我们遇到了藏在山洞里的白色卫生巾,怪人当时的猜测是:蝙蝠每天见不到日光,它们身上的颜色就慢慢变浅了,一代代繁衍下去,自然就都演化成了纯白色。

我们在岛上所见到的白孔雀和独角麒麟,也无一例外的都是浅色皮毛,说不定它们和山洞里的蝙蝠是同一种原因的肤色进化:终日不见阳光!

我赶紧拉着闷头砍草的怪人坐下,掏出一张纸开始演算这个离奇的时间关系:

如果太阳永远不会升起,如果月亮的位置不会改变,如果月相还保持着外界中的月相变化,那么不需要耗费精力的沙漏计时,只要雾气散去,头顶的月亮就可以作为蓬莱岛与外界换算的时钟!

我找到了点眼镜兄发挥本领的感觉,飞舞着笔头开始列下一长串验算数字:

我们花了大半夜时间走到这里,满月变成了下弦月,那么一夜时间应该就等于15天左右。

耗子在岛上呆了不到两个月,外面过去了4年。全部换算成“天”来计算,比例就是50多天比1460天,合成1天比29天的关系。

鲨鱼号第一次出航是168天,外面过去了14年,那么这个比例也刚好是1比30。

这么看来,蓬莱仙岛的一天,就等于外界的一个月啊!

我突然想到,人们总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这里是海中,虽然时间差距没有天上那么大,但这句话放到当前情景,正好可以改成:海中一天,岸边一月了!

我们进入晨雾之海到现在,呆了快三天的时间,那么换算到外界,冬天和春节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外面已经2009年了啊!

时间紧急,我们还没有脱离世界太久,要回去还赶得及!我觉得再也不能慢慢悠悠的赏山玩水了,现在的时间经不住消耗!

我拉着怪人就赶紧向前赶路,边走着,边把得到的结论讲给他听,谁知他一听完立马加快了步伐,我必须用跑的才能跟上几步!

鲁迅说:世间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

我们脚下的这个地方压根儿就没人走过,所以根本也没有什么好走的路面。我们只是靠着在悬崖上那么大概的一瞥记住了路线而已,遇到草丛就从草里踏过去,遇到树林就从林子中穿过去,遇到藤条荆棘,就只好挥刀子砍一砍了。

四周的雾气又渐渐的聚拢了起来,月光本来就比较微弱,这下能见度就更低了,怪人说在不明情况的时候,尽量不要再野外打开手电照明,以免吸引过来什么难以对付的野兽。

他的眼睛借着最后一点点光线还能看见些东西,我都跟摸黑差不多了。身边的树木、草丛都在雾气中变换成了各种奇怪的影子,让人看着心里挺容易一惊一乍的。

我在劈开张牙舞爪的一丛低矮枝条时,总觉得那里的影子说不上来的奇怪,好像除了树叶还缠着点什么东西似的。我决心打消自己这个疑神疑鬼的念头,便往旁边走了两步,伸手拉扯了一下,打算把那段枝条砍下来看个究竟。

这一伸手,我就摸到了极其柔软的一阵触感,那绝不是树叶所能达到的柔度!

再走进一些,仔细一看——那分明是一片衣物的布料嘛!

这样尖锐的枝条横在地上,当然很容易刮下身上的衣物,但布料出现在蓬莱仙岛这里,就有点太不正常了!

一、这儿有人类经过。

二、这布料是现代工艺,这个人是和我们一个时代的!

怪人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手电,照亮了一下那片缠在枝条上的布料,这下我才发现,那上面还有一点血迹呢!

看来枝条不仅刮坏了衣物,还刮伤了它的主人!更让人心里一阵翻腾的是,那血迹还很新鲜啊!这个人应该不久前刚刚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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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孕妇

怪人回忆了半响,这片衣料绝不属于冬煌小队的人。

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鲨鱼号上的人也下来了!

“这个人应该没走的太远吧?”我有点纠结的问道。

如果和鲨鱼号上的人相遇,我们自然是在人力物力上有了依靠,但是他们的人真的很难相处啊!

怪人趴在地上,开始搜寻着其他枝条上的血迹:“咱们先找找看,说不定是妖妖带着好吃的下来了!”

我现在也挺喜欢苏丽妖的,听他这么一说,也赶忙打开电筒朝另一个方向照了照。

这儿的草木生长的十分茂盛,由于没经过人类的修剪和刻意栽培,它们就像玩儿疯了的野孩子似的,张牙舞爪、横七竖八的布满了所有的土地。

“我这边干干净净的,没找到其他血迹啊!”我搜查完毕,疑惑的盘腿坐在地上,“植物的锐利程度和剪刀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我的裤脚其实也被灌木刮开了点线头,但好在没被撕扯下来。这衣料肯定属于一个急速奔跑的人才对,不然就靠枝条上的那点儿抓力,还不足以穿透衣物伤及人身!”

“他会不会也是朝着悬崖底下去的呢?”怪人显然也一无所获,他不甘心的又调亮了一次电筒,往前面迈开了几步,“咱们的人全分散开了,这样挺危险……哎?”

他站在前面,身体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我警觉起来,转身挪到他后面。

怪人瞬间关掉电筒,蹲在了地上。

这下,我的手电成了天地间最亮的光源了,它发出一道笔直明亮的光线,穿透雾气照射到了远处的一个影子身上。

那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我看到她的长发在光线中飞舞起来,她胡乱挥动着双手,嘴里发出动物似的、很吓人的那种嘶哑吼叫,正顺着电筒的光源一步步向我这边靠近!

我靠,这是什么人?她的脸我只能看到一个大概,那表情真可谓极度扭曲!用“青面獠牙”一词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别给她指路!”

怪人连忙夺过手电,关闭了按钮,然后把我拉在他旁边蹲下!

“那是……那是?”我惊魂未定,只敢小声的表达着心里的不可置信,“女鬼啊?”

“嘘,别急着暴露,鲨鱼号上没有女人!”他做了个噤声手势,然后放开我,慢慢的向旁边挪动了两步,摆出了蓄势待发的姿态。

我赶紧捂住了嘴巴平稳呼吸,那个女鬼踩踏草木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她显然很着急,嗓子里不住的发出一两声呜咽,在这样广阔的山地上听起来真是格外的渗人啊!

回想刚才那一瞥,梁阿婆没有如此身形,苏丽妖头发没那么长,她真的不可能是鲨鱼号上的人!而且她刚才的那种张牙舞爪的架势、那张骇人的脸,就像马上就要抓住你,然后茹毛饮血似的,也太吓人了!

怪人的担心是对的,在陌生的野外,我们就不该打开手电筒!这样不就等于告诉暗处的所有生物,这儿有两个新鲜人肉了吗!

女鬼就在我们附近了,我一动不敢动,她失去了我的光源指引,在四周不住的奔跑摸索着,喘息声十分剧烈。

她会呼吸,难道是个活人?

我心里一紧,她已经朝向我的位置过来了,嘴里发出了野兽一样的咆哮!

我的妈呀……我头皮都麻了!只得哆哆嗦嗦的摸出小刀放在手里准备着,但愿她不要咬下我的脑袋吧,旁边有个肌肉紧致的汉子,他肯定更美味啊!

一股可怕又熟悉的腥臊味从背后传了出来,她马上就要抓到我了!

我不敢抬头去看,只得蹑手蹑脚的往一边爬行,嘴里小声呼唤着:“道哥……救命啊!我又要死了……”

“啊!”

女鬼来了!她找到了我,尖叫一声,我都听到了她扑向我所带来的风声!

我心一横,抄起小刀就要爬起来和她拼命!一转脸却发现怪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背后,他双手突然出击,分两边扣住了女鬼的肩膀,然后抬腿一踢,把她硬生生按在了地上!

“唔啊……阿巴阿巴……”

她非常委屈的哭了,我听到这哭声,心里一动,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一摸她是温热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只要是个活人,我们还是有点办法对付的!

“开手电,看看她的脸!”怪人的脚踩在她跪在身后的腿上,单手抓住了她的两只胳膊,另一只手把她乱七八糟的头发拎在一起,向下扯去,使她露出了整张脸颊。

我打开电筒,对着她高昂的脸一照——

心里还真是“咯噔”一下,她嘴巴张的好大好大,不住的发出很奇怪的声音,满嘴都是血泡,牙齿也掉了几颗;她的眼睛最为可怖,整个眼眶都被斑驳的黑渣子涂满了,小溪似的眼泪一流出来,又把难看的黑色印迹带到了两侧的脸颊上!

她的样貌真是扭曲无比,这张脸和吃人的女鬼的确没有区别,但当我把手电移到她身体上时,脑子里却“嗡”的一下,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穿着一件蓬松慵懒的长款睡衣!

这是死去的玲玲留下的,现在能穿着这件衣服的人,只有露露了。

可她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陵鱼吃掉的啊!

再一看她的脸,的确是有几分熟悉的!只不过她平时的妆容太过浓烈,现在的眼妆一花掉,我还真得费好大的功夫才能看出点她的样貌!

我赶紧让怪人放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的呼喊了一声:“露露?”

她哭的更厉害了,发疯似的的点着头,浑身都在乱颤!

“她是露露?!”怪人一听赶紧松开了对她的捆绑,掰过脸来看了看,也被她的妆容吓了一跳!

我给她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轻轻拍拍她以示安慰,她好像有千言万语,又无法表达出来,只得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然后抹着眼泪一把抱住了我。

她头发里一直散发出陵鱼身上的那种腥臊味,我的脸都被她的长发蒙住了!一呼吸恶心的直想吐,可她始终不愿意放开我,阿巴阿巴的嚷个不停,我也只好先这样稳定一下她的情绪了。

当时露露是被吴锦城锁在铁笼子里的,她又哑、脑子又不清醒,受尽折磨后终于被一只超大陵鱼连同吊架的挂钩一并吞了下去,我们都以为她解脱了,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死,还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了蓬莱仙岛上!

如果陵鱼是听从海神的指挥的,而铁笼肯定只有人类才能打开,那么陵鱼吞下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吃掉她,而是把她从船上带回海里!不然她怎么可能会在海水中存活下来?这也许是海洋中的运输方式吧!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乱成一锅粥了,在玲玲之前,鲨鱼号上的女人都被陵鱼“吃”掉了,那么她们应该也是和露露相同的情况,都还活着啊!

我心里又喜悦又遗憾,吴锦城放出的这些诱饵都平安无事,而他最想保护的玲玲却真的死了,还是被他害死的。

当他登陆蓬莱岛,看到活蹦乱跳的露露时,脸上肯定是一种吃了屎的表情吧!

露露抱的特别紧,她丰满的胸脯都快把我压得窒息了!直到怪人拆开一条能量棒递给她,我才得以被解救出来。

露露似乎饿的不行,她两口把能量棒全塞进嘴里,非常用力的咀嚼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看着她的样子,真的挺让人心疼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使得海神把她放了出来,但是她的生存技巧连我都不如,又受了那样的惊吓,这段时间肯定吃了不少我们难以想象的苦。

她吃饱喝足,好像非常疲倦,像个毫无安全感的小鹿,双腿奇怪的抽搐了一阵子,握着我的手,倒头就睡下了。

我对比了一下口袋里的那片衣料,和露露的睡裙完全不是一个颜色的,在她之外,还有另一个人是从这儿经过的。

此时的蓬莱上空,已经毫无月光了,月相应该是变化到了新月。我突然觉得,就算没有太阳,这里也是可以分出白天和黑夜的:

比如现在,月亮完全堙没在了黑暗之中,整个深渊之下不会拥有自然光源,那么这就是蓬莱的深夜;而过一段时间,月牙露出来,就算是清晨的黎明;到了满月当空,白孔雀和萤火鱿都外出享受最好的月光之时,蓬莱的光线最明亮,那时就是正午了!

“你累吗?你们俩一起休息一会儿吧,我守着。”怪人用背包给我铺了个枕头,又拉开了外套,轻轻盖在露露的身上,“现在太黑,不方便再前进了,我看好时机叫你起床。”

我点点头,露露拉着我的手才能得到安全感,而我知道怪人在旁边,心里也是格外的踏实。

我躺下,帮露露把衣服拉扯平整,却触摸到了她圆鼓鼓的肚皮。

哎?她肚子怎么这么大?

我赶紧坐起来,轻轻的顺着她胸口向下摸了摸——

货真价实的一个大肉球,露露她怀孕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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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紫泉

我睡意全无,愣愣的坐起身来问了问怪人,他也很意外的摇了摇头。

我不太懂这个,但从肚子的大小来看,我估摸着也得有六七个月了吧!

这样马上就能排除了她和玲玲相同的命运:玲玲怀的是小海神的孩子,而露露被带走还没有几天,她不会这么快就能鼓起这么大的肚子的。

露露在船上永远都是穿着这件又肥大又宽松的长睡裙,我根本没有想过,她居然是一个母亲!

也就是说,她在出航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了,而吴锦城居然还是把她用来做诱饵!鲨鱼号这帮人实在太他妈自私了啊!

可在我的印象中,露露就是吴锦城的小姘头,冬煌也说过,她是在第四次出航回来以后、在他们之前的几个月才上的船。

难道说露露肚子里是吴锦城吴老船长的孩子?他是怎么狠下心把自己的骨肉推给海神的啊!

他妈的,一整船变态!

我气的难受,干脆也不睡了,看着黑暗中怪人的方向,等待着蓬莱岛的月牙黎明。

这趟的相遇,我变得挺莫名其的,我比几个月前的夏天,更加在意起朝闻道这个古怪的男人了。

这种感觉就是,我渴望看见他,我希望走在他的身边,去海里、去森林、去山谷、去哪里都好,只要有他在,哪怕是共赴黄泉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不太清楚心里的这份感触是什么,只好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后听着他的呼吸声,直到微微的一丝光亮终于来临,浅银色的月光勾勒出他肩膀的轮廓。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转头,没有注意到我在看着他。

我轻笑了一下,有点苦,有点甜。

旁边的露露轻叫了一声,又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双腿,女鬼似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很痛苦的表情。

“醒了?”我看她睁开眼,便伸出空闲的那只手帮她搓了搓腿,这才发现她的脚趾头全都紧缩在一起,好像在抽筋!

我赶紧推了一把怪人,让他把露露的脚底板向内拔了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劲。

借着上弦月的光芒,我们能把周围的地势看的清晰一些了,这儿距离悬崖底部还是有一大段路程的,多耽搁一会儿外面就多过去几天,怪人拆了两包压缩饼干发给我们,示意吃完就要赶路了。

我本来还有点担心露露的大肚子能不能跟着我们呢,结果她一点儿也不娇气,几口吃掉了没滋没味的饼干块,紧拉着我就站了起来,向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现在看去,她咧开的嘴巴配上两只脏兮兮的黑眼圈却诡异无比,我心里蛮不是滋味的,扭头不去看她狼狈的模样,牵着她的手往前面走。

披荆斩棘的又前进了一些,我们都听到了隐隐的水流声。

这儿的水系统其实是有点奇怪的,从深渊入口流下来的那一圈圆环瀑布,其实并没在陆地上残留多少,它们大多都汇聚到了下层的某些地方去了。比如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水森林,它其实可以算作一条河流。飞流直下的外部海水先经过了这里的过滤,然后顺着河流的走向,延伸至高台悬崖上,接着就会继续瀑布之旅,再次从悬崖降落下去,流向地势更低的位置。

我们虽然还没去过蓬莱的最底层,但我认为,那儿一定有个可以直通大海的入口,不然就凭两三天的海水流量,这整个龟壳都该被淹没了!

随着月光亮度的增加,我们能够看得更远更清楚了,这时的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四周的土地和景物,颜色都有些奇怪的变化了:

单就土壤来说,常见的就只有黄土、红土和黑土,单就灌木草丛来说,黄的、绿的、褐色的也应有尽有,但在我们眼前呈现的景象,却通通是一片淡紫色!

我一开始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紫色的土地和紫色的野草,这有点太梦幻了吧!

带着疑惑再走一段,浅紫就浓郁起来,变成了正儿八经的紫罗兰色!

同时耳边的水流声也逐渐在加大,我们距离这附近的水源近了。

本以为这水声来自圆环瀑布的另一条支流,可多走几步,我就不得不拍拍自己的脸,检验一下自己是否处在梦境中了。

眼前有一汪汩汩涌动的紫罗兰色泉水!

我靠,为什么是紫色的?!

我和怪人面面相觑,迈着犹豫的步伐走到了泉水边,这里的出水量很大,涌出的泉水直接汇成了一条小溪流,奔向了雾气中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这里的草木虽然颜色奇特,但生长茂盛,甚至比其他区域都要浓密一两倍!因此这眼泉水肯定是无毒无害的,也可能营养更为丰富。

怪人正小心翼翼的用手撩了一捧水试探着,一个什么重物就猛然跳入了水中,把紫色的水花迸溅了我们一身!

我一回头,露露的睡衣在地上铺着呢,她人没了!

再一看,刚才跳到水里的那个重物就是脱的光溜溜的她,她正面对着我们俩,挺着大肚子,袒胸露乳十分惬意的搓澡呢!

她脑子不好使,肚子里还有个娃,我有但担心水温问题,赶紧过去试探了一下,才发现这泉水和紫芋奶茶都差不多了,温温的、滑滑的,还能冒出一丝香气!

我忍不住鞠一把水尝了尝,一点儿味道也没有,和温开水似的!不过好像嗓子突然被卡了一点,有点痒痒,我咳嗽了两声就没事了。

怪人有点尴尬的回避到了一边去,我一看露露玩水玩的正高兴,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给她洗了个澡,头一回看到她不化妆的面貌:

她长的并不漂亮,但这样看起来,她的年龄就显得很小了,和我们班里的普通高中女生差不多。

她突然又光着身子从水里站了起来,满脸喜悦的抓过我的手放在了她肚皮上——

我心里一颤,她的小宝宝正在里面活动着!

我差点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想起来在霸王宝藏的那间密室里,自己曾经亲手害死过一个刚从玉壳中爬出来的小婴儿,来换取冬煌小队逃离的时间。

那一瞬间的那个画面,已经成为了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巨大的罪恶感又压的我有些气短。我看着露露的肚皮,心里暗暗发誓要保护好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一是为了人性,二是为了赎罪吧!

“好了,你自己搓搓吧,我帮你洗衣服。”我捡起地上脏兮兮的睡裙,准备给她淘一遍。

露露很乖的点点头。

“好了,你自己搓搓吧,我帮你洗衣服。”

我吓了一跳!我没张嘴,但有个声音又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露露看看我,又点了点头。

我朝四周看了看,除了怪人背对着我正在啃能量棒,其他根本就没有人影了。

“好了,你自己搓搓吧,我帮你洗衣服。”

我靠!我没张嘴!

露露非常疑惑,她伸出已经搓红的胳膊,示意她确实在自己搓澡。

我赶紧站了起来,往旁边的灌木丛里拨弄了两下——什么也没有啊!

“朝闻道,你刚说话了?”我朝他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朝闻道,你刚说话了?”

“我没啊,我在吃东西。”他回过头来,嘴里被食物塞的满满,一张嘴都喷出来几枚颗粒。

我心里毛毛的,那是谁在模仿我的声音?!

“朝闻道,你刚说话了?”

他几口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很不满的嚷嚷着:“我没说话啊!”

“我刚才也没说话!”

“朝闻道,你刚说话了?”

我急着反驳,居然和这个模仿我的东西在同一时刻发出了声音!

我们俩都被惊的瞪大了眼睛,我赶忙指着自己的嘴巴,示意他我的嘴唇现在是没有张开的。

“我刚才也没说话!”

果然!那个声音又来了!

他掏掏耳朵,赶紧站起来围着我转了一圈,可是什么异常也没有啊!

“我刚才也没说话!”

靠啊!

我忍不住把衣服所有的口袋都翻了出来,以检查这里没藏着复读机!

“等等,好像是从你肚子里传出来的!”怪人发现了什么,蹲在地上,把侧脸紧贴住了我的肚皮。

“我刚才也没说话!”

这下我也注意到了,这个声音的的确确是在我的肚子里,语气、停顿、声调都和我没有区别!

我浑身一阵难受,这太让人想不明白了,我从来就没学过什么“腹语”,自己的肚子却像个复读机似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我刚刚就帮露露洗了个澡而已,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啊!

不对不对,我刚才喝水了!

我心里一凉,明白那该死的好奇心又把自己给坑了,我略带哭腔的拍拍冥思苦想的怪人:“我喝了一口紫泉里的水……”

“然后呢?喝进去什么东西没有?”

“有个东西卡在我嗓子里痒了一下,我给吞了进去……”~

“有个东西卡在我嗓子里痒了一下,我给吞了进去……”

“你真猛,啥都敢喝啊,准备抠嗓子眼催吐吧!”他叹了口气,向我伸出了大拇指。

我心说你什么东西都敢吃我还没发表过意见呢,我就喝了一口水而已啊!

“我喝下去的是什么?”我问道。

“八成是应声虫吧!”

“我靠,应声虫?!”我诧异的摸了摸自己肚子。

“我靠,应声虫?!”应声虫在里面也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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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应声虫的伙伴

怪人耸了耸肩,解释道:“那就是一种寄生虫,喜欢在别人的肚子里安家,宿主说啥它就跟着附和啥,这下你可以表演单口相声了!”

我一听是吃了个寄生虫,心里恶心的要命,赶紧歪头蹲在一棵小灌木的跟前,把食指伸到喉咙里戳了一下——

“哇!”

“哇!”

从自己肚子里发出这种声音真是太难过了!

我狠了狠心,又往深处抠了一次,这下都戳着扁桃体了!痛的我死去活来的,这才终于呕出一大滩紫水!

“哇!”

肚子里又传来了自己的声音,它没出来!

我气的不顾咽喉的肿痛,又抠了三四次,直到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才全身瘫软的歪倒在了一边。

“这下你可出来了吧!”我胃已经空了,仰天长啸一声。

“这下你可出来了吧!”

……好样的,我认输了。

“道哥……我真没辙了,怎么办啊!”我哭丧个脸,郁闷的要死。

“要不你就保持这样得了,少说点话吧,见了林医生让他给你洗个胃?”

“不是吧……”

我后悔的要死,这种感觉就像铁扇公主似的!当年孙悟空为了让她交出芭蕉扇,也是变成小虫子飞入了人家的肚子里。

我这个应声虫还好,它在里面没怎么胡闹,我不疼也不痒,就是感觉肚子里有个小虫挺恶心的。

“叔叔,你出来吧……”我学着铁扇公主哀求了一声。

“叔叔,你出来吧……”它回应了我一句。

得,它不通人性,我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好了。

“阿巴阿巴——”露露突然惊叫了起来,她快速的自己穿好了衣服,一脸慌张的指向空中。

抬头一看,有个什么土黄色的东西飞过来了!

“都趴下,先别动!”怪人把我们俩按在地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嗡嗡——”

我听得一阵翅膀振动的声音,那个东西由远及近,在我们不远处显现出了它的模样:

茶壶一样大的肚子,锥子般锋利的毒刺,水晶球似的复眼,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黄蜂!

这玩意比我的脑袋加脖子还大!也太吓人了啊!那尾刺只要蜇到人,不死也得残废!

它眼睛虽然很亮,但似乎摸不到什么方位,它在温热的紫泉上盘旋了一会儿,很奇怪的把细长的前脚伸进了水里,有点像苍蝇搓脚的样子停留了片刻,然后就朝向了我们相反的方向。

怪人刚刚松了一口气,我的肚子就大叫了一声:“叔叔,你出来吧!”

我胳膊上的汗毛都惊了起来!那只大黄蜂马上摸清了声源,振动着翅膀扑向我们这边的灌木丛!

“跑!”怪人赶紧蹦了出来,挥手让我带着露露撤离,他自己抽出两把匕首迎了上去!

大黄蜂飞到了我们刚才的位置,怪人抄起匕首就一跃而起,直接扎向它的大肚子!

可它只略微向上飞舞了几寸,怪人的手就偏开了!

我来不及观战,赶紧扶着露露藏起来,她的大肚子十分不方便,我急的一头汗,也不知道该怎么保护她了。

“叔叔,你出来吧!”

我去它妈了个巴子的!我肚子又喊了一嗓子!这声音比我的嗓门还大,像接了个麦克风似的!

完蛋完蛋,大黄蜂的翅膀声明显朝着我飞过来了!应声虫是个该死的间谍,我变成了人肉靶子!

我把露露的头按进草丛里,转身就要把大黄蜂引开,可露露居然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不愿意放手!

“叔叔,你出来吧!”

“我出你妈个头啊!别吱声了我求你了!”我急的一头一身全是汗,破口大骂起来,“露露你松手!别和我在一起!”

翅膀声就在我脑后了!怪人跑的没有它飞的快,我情急之下只好用另外一只手掏出小刀,打算跟它一决死战!

它悬在空中,大肚子开始了蠕动,那一截骇人的尾刺逐渐又从体内伸出一段,像一把对付吸血鬼的尖锥似的,直指向我的脑袋!

“你去死!”我瞅准时机大吼一声,抬手就砍了上去!

“叮——”

我从没想过,用一把精钢刀锋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挥砍出去,居然没法伤害到一只大昆虫的身体!

手被震得发麻,刚才那触感,就像撞上了一根水管似的!

我楞在了原地,即将被执行穿颅手术。

这时怪人一个飞踹过来,把我肋骨差点都踢断了!露露松开了我的手,我倒在地上滚出去好远好远!

怪人太猛了!他双手握住了那条长刺,使劲的把大黄蜂往下拖拽,试图降低它的高度,在地面上干掉它!

我看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赶忙捡起小刀奔过去,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没想到它的翅膀和高速旋转的风扇似的,我从后面压根近不了它的身体!

“枪!你的枪呢?!”怪人提醒了一声。

对了对了,我有远距离武器!

我慌忙扑向包裹,握住那把fn57,摇摇晃晃的瞄准了大黄蜂的头部。

“你低头,我枪法不准!”我不停的深呼吸以稳住颤抖,把手臂又举高了一些,“千万不要伤到你啊……”

“呯!”

我被手枪的后坐力弹了一下,这发子弹擦着大黄蜂的一只眼睛过去了!

它的眼球真的像水晶珠子一般,出现了一个蜘蛛网似的裂纹!然后果冻状的液体从伤口处喷涌了怪人一整条手臂!

它应该是痛急了,几秒钟就从怪人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没头没脑的盘旋了半天,找不准方位!

我趁着这个机会想了结了它的性命,可无奈枪法实在烂到够呛,怎么也打不中!

“千万不要伤到你啊……”我肚子里的间谍又开始复述我的话语了。

发狂的黄蜂找到了方向,直接伸出尾刺冲了过来!

这回可没救了!

我一身冷汗,转脸就跑!

可是连怪人的速度都跑不过它,我的两条小短腿压根儿不管用!

“千万不要伤到你啊,千万不要伤到你啊!”

我尽力跑成了“s”型的路线,希望能抓住它看不见东西的这个缺点,逃过一劫。可是我肚子里的应声虫不断提示着最新位置,我无论是蹲进草丛还是满地打滚,那个翅膀振动的嗡鸣声始终在我的脑后!

“阿巴阿巴阿巴!”露露突然蹦跳着扑向我,嘴里还尖声喊叫着,那声音比应声虫大多了!

大黄蜂一下子就晕了,它犹豫了一下,转而扑向声音更大的露露!

我靠!她没有反抗能力啊!

“来找我!来找我!”怪人见状也扯嗓子大喊了一声,大黄蜂又一次改变了方位!

“我在这里!”我也跟着吆喝了一句。

我们仨加上应声虫,四个声音一个比一个叫的响亮,大黄蜂到底只是个昆虫,它完全没了主意,在半空中不停地盘旋着,不知道该向哪里降落!片刻之后,它像个得了选择恐惧症的病人,干脆就放弃了我们,振动着疲惫的翅膀飞走了!

我们相互对视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嗓子都哑掉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带着感激之情搀扶着露露,沿着紫泉的流向继续往前走。水总要往低处流,这儿在山崖上,跟着这条紫色的溪流就肯定能走到悬崖的底部。

我不再吱声,肚子里的小虫也渐渐消停了下来。我们一路无言但非常平安的行进了一段之后,突然又有个很陌生的声音在前面看不见的雾气中响了起来:

“狗蛋,你快走!”

我心里一惊,狗蛋不是鲨鱼号的那个什么二管轮吗?他们真的下来了?

“狗蛋,你快走!”

怪人马上停下了脚步,那声音一直在重复同一句话,这显然是另一只应声虫在搞鬼!

那句话的语气很急躁、很沙哑,绝对不是在正常情况下该有的对话,我觉得前面的迷雾中,一定出大事了!

“我、我不甘心……”

第三只应声虫的复述响起了,它肯定也在另一个人的体内!

“你就不要再出声了,无论遇到什么,看看就好。”怪人叮嘱了我一句,慢慢的向着声源靠近。

紫色的土地上,渐渐显露出来两个躺倒人形,这里的脚印非常凌乱,满地散落的都是干涸的血迹和杂物碎片。

肚子里正在说话的两个人一动不动,看这情形,显然是死掉了。

“我、我不甘心……”

“狗蛋,你快走!”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这两句遗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听得毛骨悚然,赶紧拉着露露靠近了一点怪人。

这下两具尸体的模样就呈现在我眼前了:他们果然都很面熟,都是鲨鱼号上不起眼的小船员。

我揪心的观察了一阵子,却没能找到使他们致死的伤口。

“已经凉了。”怪人蹲下去摸了一把,然后赶紧竖起手指按在我的嘴上,不让我发表任何评论。

我很不明白,如果鲨鱼号下来了一拨人,他们在紫泉的溪流边休整了一番,然后这两个倒霉孩子喝下了应声虫,应声虫引来了大黄蜂,大黄蜂袭击了这群人,最后狗蛋跑了,留下了两具尸体,那么大黄蜂应该是用尾刺作为凶器弄死的这俩人。

它的尾刺我见识过,如果刺穿头颅,整个脑袋都得盛开一朵血花!就算刺在躯干的任意一个部位上,都得破出个大窟窿!

现在他们死了,却没有伤口,这是为什么?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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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会说话的皮囊

怪人在尸体上翻弄了半天,把剩下的所有弹药和食物都塞进了我们的背包里,然后拍拍我,指给我看一颗脑袋的头顶——

拨开他的头发,我才在头颅的正中央找到了一个红红的小窟窿,这里恐怕就是这个人的致命伤了!

而另一具尸体的窟窿要更大一些,里面还溢出了一些让人崩溃的汁水,他的脑壳显然被刺穿了!

我有些恍然大悟:大黄蜂的肚子就像注满液体的茶壶,而且那个硬度也足以刺穿人类的头骨,原来它杀人是不见血的,只要把注射器似的尾刺扎入到人的大脑里,然后注入毒液就可以收工了!

“这叫百会穴,是人体的死穴之一。”怪人小声解释道。

我的脑子回到了图书馆的第三排书架旁:玄蜂,其状若壶,居旷野之中,注毒于百会,能杀人也。

从目前的情形看来,那个和应声虫狼狈为奸的大黄蜂,就是这种叫做“玄蜂”的生物了!

这个东西在中国和日本古代经常以妖怪的形象出现,它毒死人类,夺取魂魄,然后便以这个尸体的样貌和声音迷惑他的家人,以得到更多的魂魄。

如此看来,毒死人类的工作肯定是由玄蜂来完成,而伪装死者声音的工作就交给了应声虫。那么这两种生物从古时起,就是成双成对、相辅相成出现的。

它们应该是一对共生生物吧!

我记得在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语文课就学过一篇课文,好像叫做《有趣的生物共栖现象》,里面就列举了犀牛与犀牛鸟、鳄鱼和燕子、海葵和小丑鱼等等的生物共生现象。

意思就是:两种不同类别的生物,在对方身上都能得到好处,它们便会以合作生存的方式出现在一起,比如一方可以提供保护,一方可以帮助清洁。

那应声虫和玄蜂是怎样合作的呢?前者是一只寄生生物,它需要一个宿主提供养料,而玄蜂需要什么?它杀死人类也要得到什么好处的吧!

正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地上的一具尸体突然坐了起来!

我吓得腿一软差点栽到地上去!他目光呆滞、面无表情,一个声音反复的说着:“我、我不甘心……”

这可太惊悚了吧!诈尸就诈尸,偏偏肚子里还有个能说人话的虫子!

他趴倒在地上,拖着两条腿,像个蜗牛一样,慢慢腾腾的用双臂向前爬去!

怪人示意我们不要动弹不要吱声,尸体的目标不是我们。

他速度也太慢了!我紧捏着露露的手心,浑身冒汗的站在那里,眼看着尸体从露露的脚边一寸寸的爬了过去,然后把脑袋一头栽进我脚边的紫泉中,不再动弹了!

“我、我不甘心……”

这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越来越清晰,声源从这具尸体里好像慢慢转移到了外面,然后就在我的脚前、尸体的脑袋上又重复了几遍,然后随着流动的紫泉水,越来越远了!

我恍然明白过来,应声虫走了!它从泉水里被人们喝下肚子,好好的吸取一顿养分,然后又用尸体回到泉水边,从尸体的疮口中钻出来,回到它原先的家里!

那我呢?我怎么办!我不想死,也不想在脑袋上开个洞啊!

脚边的尸体失去了应声虫,但他并没有就此消停下来,我看到他的脑袋从水里又伸了回来,然后微微晃动着,好像个冷得发抖的人。

“阿巴……”

露露轻笑了一声,松开我的手,然后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蹲下身来,伸手从尸体的脑袋上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再仔细一看,她是从脑袋顶上的大洞里,夹出了一只奶白色软绵绵的什么物体,放在手心里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被露露的大胆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她往旁边挪了挪,这才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是一只花生大小的白色幼虫!

这个幼虫刚得到了尸体脑水的滋润,满身粘液的不停蠕动着,肥的要死。

回头看去,倒在紫泉旁的那具尸体此刻全然没了动静,难道刚才诈尸的那个举动,其实是这个小虫子在操纵死尸的大脑?

这时玄蜂电风扇似的翅膀振动声突然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心里一下又慌了起来,赶紧丢掉露露手里的恶心虫子,带着她往怪人身边赶。

“狗蛋,你快走!”

剩下的那具尸体又突然叫嚷了起来,我们都知道了玄蜂的习性,连忙悄无声息的远离尸体,安安静静的想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还没刚走两步,玄蜂就过来了,它跟着应声虫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尸体的位置。然后它露出尖锥般的尾刺,对准尸体脑袋上的百会穴直接扎了进去!

我靠!它扎的那么深,一根铅笔长短的尾刺整个都埋进了脑子里!

玄蜂好像很吃力的样子,不断扭动着大肚子,然后再次振动翅膀,把穿透颅骨的凶器猛的拔了出来——

好家伙……鲜血像一道喷泉似的从创口冲了出来,如果我们不是跑的快,保准要迸溅到一身!

“我在这里!”我的声音说道。

还没飞远的玄蜂马上掉头朝向了我这边!

怪人皱着眉头看向我,满脸的责怪。

我心里委屈的要命,我压根儿没张嘴,这句话是我肚子里的应声虫说的!

我一路上都忍住没有吱声,还以为那虫子早就忘了我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了呢,没想到它这个叛徒,完全是蓄势待发,偏偏挑了这么一个时机出卖了我!

玄蜂就在我眼前了,怪人叹了口气抄起匕首,准备再次决一死战!

谁知离近了我们才看到,那玄蜂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它的肚子底下光秃秃的,尾刺没了!

这下我胆子立马大了起来,没有了武器,我还怕你个毛啊!

它也不傻,只在我触碰不到的半空中盘旋了几圈,便掉头飞远了。

我松了口气,也明白过来,刚才的玄蜂是个雌性,它杀人是为了把卵产在尸体里孵化,露露从不甘心的那颗脑袋里夹出来的,就是玄蜂的幼虫!

我肚子里有着给它们指路的好伙伴,不禁难受的要命,特别害怕自己也变成两句尸体的样子,在我脑子里产卵,还不如一刀砍下我的头呢!

露露的脚又有些抽筋,怪人干脆就把两个大登山包捆在那么矮小的我身上,然后自己伸出手臂,给了露露和小宝宝一个公主抱,我们顺着紫泉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再往下的路程,我的心就越来越凉了,沿着紫泉两岸,每过几步就能看到一些掉落的弹壳、食物残渣、还有军用水壶,这显然是属于鲨鱼号的,看这情形,他们的行李物品散开过一次,还发生过枪战!

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一个挺眼熟的东西,我紧跑几步过去一看,那是一本被紫泉浸湿的老书,一大半纸张都破掉了,翻开封面,正是梁阿婆用来说教的那本《列子?汤问》!

从刚才那两具尸体口中,我能确定的狗蛋在逃脱的队伍里,现在有了这本书,梁阿婆也一定在前面的某个地方,有这俩人在的话,吴锦城那个狗东西肯定也下来了!

露露显然也认出这些鲨鱼号上的物品,她情绪有点激动,抱着怪人的脖子不住的发抖。

我不敢停留,抓起残破的那半本书刚要走,就看到顺着紫泉留下来的方向,我们刚刚告别过的那具尸体漂下来了!

我一阵反胃,早知道这紫水里有应声虫、有尸体,打死我也不敢喝下去啊!

紫泉的流量不大,那尸体是趴在水里,用两只手辅助划动才能向前行进的。

看样子,他脑袋里的幼虫又在行动了。

我想了想,这是很古怪的,虽然大脑可以控制身体的动作,但人一死,血液要凝固,四肢都要僵硬的!而现在,尸体的动作虽然极度的缓慢,但和一个活人无异,我记得玄蜂打洞产卵后,脑子里的血液还喷出来老高过!

这么说,此人中毒而亡,尸体是凉的,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但他没死透!脑子里有个活着的虫子,它指给他方向,用他的身体行动,虽然很慢很慢很慢,但终归和一般的尸体有所区别。

想到很慢很慢的僵尸,我心里动了一下:这个症状,不是和被封在霸王宝藏里的刘注一模一样吗!

我靠,难道刘注的脑子里也是有一只虫子的?!首发

怪人踢了我一脚,打断了我的回忆:“这尸体为什么要顺着溪流下来?我觉得再跟着这条路走,恐怕要遇见什么不好的东西。”

“但是跟着水流一定能走到悬崖底下啊!你看这满地的行李,鲨鱼号的人也是这个路线,咱们不用汇合吗?”

“万一跟到前面,咱们发现一片尸体呢?”

“没这么恐怖吧?他们人肯定挺多的,有武器有身手,能打不过虫子?”我让他吓的一哆嗦,挠挠头也疑惑道:“这个尸体里的幼虫还挺执着的,它呆在脑子里等长大就好,干嘛要从山上下来?”

“回家吗?”怪人突然蹦出一句。

这个想法就有点胡扯了,那么肥那么丑的小幼虫,能操纵大脑就够牛逼的了,还能千里迢迢的下山回家?

我耸耸肩,接着跟在后面跑,完全猜不到前面看不见的雾气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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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蜂巢

尸体有水流涌动的推力,速度比我们要快一些,它像只小船似的,很诡异的漂远了。

我自觉的和露露怪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他们只要不出声,还有很大的几率能逃脱,而我肚子里的应声虫像个不定时炸弹似的,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蹦出两句话出卖我们。

紫色土地上干涸的血迹越来越多,我们的步子不自觉的慢了下来,这前面肯定出事了!

“阿巴!”露露拍拍怪人的肩膀,指向了小灌木丛。

我跑过去一看,那一片树叶上星星点点洒落的居然都是蓝色的印迹!

有了旁边的弹壳和鲨鱼号上的物品,我马上就联想到了这是海神的血!

难道吴锦城他们在这里找到了一只海神,然后双方恶战一场?

我的眼睛都有点花了,紫色的泉水、暗红的人血、深蓝的海神血,三种颜色相互独立又相互交汇在这片诡异的河岸边,我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别靠近我。”

我突然听得一个不属于我们的声音。

从潮湿的雾气中渐渐显露出来一个瘦长的人形,他的速度慢极了,像个缺油的机器人似的,嘴里一边不断重复着“别靠近我”,一边挪动着双脚向我们靠近。

这毫无疑问又是玄蜂幼虫加上应声虫的杰作,我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悄悄掏出小刀,捂紧了嘴巴。

那个人没看见我,朝着前面的怪人和露露,动作很慢的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又要回去。

他脖子上缠着一只很老气的围脖,我认出他就是在鲨鱼号上,负责给沙漏计数的那名船员!

如果不拔开他的头皮看看,人们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这是一具被虫子占领的尸体!这样的形象和声音,足以迷惑熟识的人跟着他的手势走远了。

围脖男发现怪人没跟上来,又缓缓转身,接着毫无表情的招招手。

我们丝毫不为所动,尸体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去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怪人转头给我比划了一下,示意数到三就紧急撤离,我勒紧了后背坠及地面的登山包,正打算撒丫子狂奔,却又有一个人从大雾里走了出来!

这个人特别特别高大,我瞥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小海神来了!

果然,一身银灰色的皮肤,带蹼的手脚,篮球运动员似的身材!本来我还一阵惊慌,以为他又是闻着我的气味来的,结果发现他一扫敏捷的身手,只是慢吞吞的挪动着,显然也被幼虫控制了!

连海神这样的奇特物种都打不过玄蜂?!

露露看到了他,立刻尖叫一声跌在了地上,浑身像个筛子似的抖个不停!

“嗡——”

我刚要过去安慰,就听到翅膀振动的声音了!

事关生死,我的耳朵对玄蜂的声音非常敏感,它肯定就在这附近!

怪人也吓了一跳,他赶紧捂着露露的嘴巴!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一只玄蜂冲出迷雾,直直的朝着他们俩飞了过去!

“这里这里!”事态紧急,我赶紧喊了一嗓子。

本来还想用老方法,和怪人用不同方位的声音再把它搞晕,可还没等怪人张开嘴呢,空气中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另外两只玄蜂紧跟着后面也飞了出来!

这下可完了,三只玄蜂三个人,我们的对策彻底失效了!

我看了一眼怪人的脸和露露的肚子,心里一动,赶紧丢下怪人的大背包,朝着他们俩摆摆手,边大声叫嚷着,边跨过紫泉,朝着远处狂奔!

我平淡无奇的生命应该有个轰轰烈烈的结尾吧!我登岛时就考虑到了海神的习性,早就做好了为他们赴死的准备,没想到海神被玄蜂弄死了!我的大脑即将成为孵化幼虫的养料,我的身体即将变成会说话的行尸走肉!

玄蜂的翅膀就在我耳边,我已经尽量避开紫泉溪流的走向了,可视线里还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紫色,就好像这条溪流越变越宽,汇成了一条大河似的!

我一个不留神被地上的什么藤蔓绊倒了,一个狗吃屎就摔进了流域不断扩大的紫泉河里!

我不明白区区一眼泉水为什么会突然汹涌澎湃起来,我和肚子里的应声虫一路尖叫着,随着水流冲进了无尽的白雾之中!

那三只玄蜂并没有跟过来,反而是围脖男和小海神的尸体很快就漂到了我后方!我心里一紧,同时也松了口气,怪人和露露这下脱离危险了。

两具僵尸头朝前趴着,优哉游哉的滑动着双手,像要给我指路一般,从两侧超过来,游到了前面。

我还没看到紫泉的尽头是什么,不详的预感就把我笼罩了。耳边传来了越来越清晰的翅膀振动声,这音量远远超过了之前追赶我的那三只,我估摸着前面得有至少十只玄蜂在等着我!

反正是个死!我抱着绝望的心境,倒也不怎么害怕,反而仰面朝天躺在水里,思路清晰起来:

鲨鱼号上的人登岛后,在紫泉边休整了片刻,其中两个人喝下了藏着应声虫的泉水,把玄蜂给引了过来。

人与蜂一番恶战,跑的跑、死的死,两具尸体就像我们看到的,被玄蜂穿透了颅骨,在脑壳里产下了幼虫。

活下来的一拨人遇到了海神,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开战又是免不了的了。谁赢谁输我还推断不出来,但玄蜂肯定是又被引来了,小海神在劫难逃,鲨鱼号应该也赔进去不少。

从最开始诈尸的两具尸体,到刚才出来勾引我们的围脖男和小海神,连同现在被坑过来的我,玄蜂的目的好像都是让幼虫的宿主顺着紫泉流向往前走。

我会漂到哪里?

正想着,我的脚底猛的踢上了什么东西,疼的我呲牙咧嘴赶紧伸头去看,这才发现几块大石头横在紫泉水的中央,像海狸的大坝似的,拦住了前面两个引路僵尸和我的去路。

这里就是玄蜂的目的地?

我被湍急的水流冲的有些打转,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小海神和围脖男就一边一个,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拖走了!

他们的动作虽然很慢,但力道超大,我穿着一件像连衣裙似的男款长风衣,两只衣袖都被他们紧紧攥在手里,这么一束缚,我就丝毫不能挣脱了!

他们一小步一小步的把我拉出紫泉,向着一个翅膀嗡鸣声超大的地方拖了过去,我费力的抬头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那是一栋房子大小的巨型蜂巢,内部全被标准的六边形格子填满了!从表面看去,几只致命的玄蜂正从两三个格子里忙碌的进进出出,而更多的格子入口则被黑色和白色的奇怪东西堵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在蜂巢的右下角,我看到了那个喊着“狗蛋,你快走”的鲨鱼号船员。

他姿势很古怪,半倒立半匍匐的倒退着,慢慢对准了蜂巢的一个格子,然后把双腿插入其中,两手撑地,一点点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填了进去!

我距离蜂巢越来越近了,这样看去,我才发现那些堵住格子口的东西,居然都是人的头发!

我已经视死如归了,但此情此景还是让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儿哪里是蜂巢,这是一所大型的停尸间!

那个自觉钻进格子的尸体已经只剩下一个肩膀在外面了,我看到格子里涌出一滩黏稠液汁,把格子剩余的空间全给灌满了,然后他的脑袋也没入其中,只留下一块被凿出豁洞的头皮,白色的幼虫从黑色的头发中探出了奶白色的脑袋。

我感到恶心的要死,赶紧四下张望着,寻找着可以一头把脑袋撞碎的东西,我不能允许自己的尸身被封存在蜂巢中供养幼虫,我必须赶快寻找到可以自我毁灭的方法!

对了,紫泉的石头大坝挺坚固的,上面还有一些锋利的棱角,那绝对是个自杀的好工具!

我的身体裹在男款风衣里,显然是很不合身的,我悄悄活动了一下手腕,居然能把一只手从衣袖里抽出来,缩到了前胸!

还是有机会自杀的!

我轻轻从里面把风衣的拉链解开,下定了决心:我打算拼上所有的力气挣脱开束缚,从风衣里光着屁股冲出去,然后一头撞个脑袋开花!

我扭头去预选自杀路线,却看到一个雪白雪白的什么东西正挡在大坝跟前了。

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一块浓缩云团,再仔细一看,那是个老头啊!

他一袭垂及地面的如雪长发,身披着一件好像是麻布材质的白色长袍,白眉白须,和年画里的老神仙似的!

他慢吞吞的整理着被我踢开的几块碎石,正把大坝重新修整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从动作上来看,他也是死的!

这个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仙人、蓬莱岛的居民?

那么在蜂巢存放的尸体中,黑色头皮的是鲨鱼号的船员,白色头皮的这种神仙似的老头、少数的几个银灰色头皮就一定是体型较小的海神了!

没想到我在临死前还能得到这样几条信息:一、蓬莱岛真有白衣白袍的神仙;二、无论是人类、还是海神、还是仙人,都会死;三、玄蜂很牛逼。

再愣神下去我就要被开颅了,一只玄蜂已经飞到了我的头顶,它蠕动着肚子,伸出了准备毒死我的尾刺!

金蝉脱壳的时机到了,再见吧六一!

我在心里给自己告了个别,扒开衣服就裸奔了出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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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紫泥海

围脖男和小海神的力量足够,但反应速度显然不行,我光着屁股直扑大坝,连玄蜂都没追过来我就蹿到紫泉边上了!

“这里这里!”

我肚子里的应声虫果然立即就告了密,我知道自己跑不过玄蜂,低头对准大坝就撞了过去——

万念俱灰间,我神经一动,突然又想挣扎一把!

可身体这个撞头的趋势已经停不下来了,我干脆拐了一下脚脖子,身体一歪,脑门从石头表面蹭掉一层皮,直接摔进了大坝后面的紫泉里!

我知道玄蜂肯定都在水面上等着我露头,我只要浮上去换气,脑袋一定会开花!

而紫泉水里还有其他的应声虫,如果我张嘴再喝几口水,又得吞下去几只!

我拼命控制住身体,把自己往水底下沉,可紫泉的浮力还真不小,我晃晃悠悠想换个方向,谁知道猛然从水面冒出了头!

这下可不得了了!十几只玄蜂全都盘旋在紫泉上等待着,而那个修整大坝的蓬莱神仙也伸出手,摆出了捕捞我的动作!

我赶紧换口气,闷头又栽回去!我身上没有吸水的棉衣了,只能尽力让浑身肌肉紧绷起来,特别费劲的保持身体的每寸皮肤都处在水面之下。

我在水下的眼睛看见了一片飘逸的白色,那个蓬莱神仙已经跳下水来抓我了!

水位不高,他的肩膀以上都在外面,只能摸鱼似的胡乱在水里瞎摸索,但我就蹲在大坝边上呢,他只要再走两步就能碰到我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很想游离这片水域,但是四肢只要舒展开来,身体就会不受控制的向上浮起。外头都是玄蜂,浮出去脑袋就不保,还不如让我直接溺死在水里!

我眼前开始发花了,肺里的氧气消耗了大半,我特别后悔刚才那一下为什么不直接撞到石头上去,折腾这么久,不还是个死吗!

但是……如果我呆在水里,玄蜂就进不来,那么僵尸脑袋里的幼虫应该也不能见水吧?!

这么想着,我立刻弯曲双腿,伸直手臂,脑袋下潜,让身体像一只虾子似的冲向蓬莱神仙的脚!

他也受浮力影响,不能完全踩在地上。

我两手抓住他石板一样冰凉的脚底,奋力的扑腾着光溜溜的双腿,终于把他拉倒了,他的上半截身体也栽进了水里!

一股带着力度的水流冲了过来,我的身体向后晃了一下,整个视野就被比我身高还长的白发布满了!

我觉得手里的神仙立刻就僵硬起来沉入了水底,那只白色的幼虫果然从他头顶挣扎着向外面爬,两秒钟就蜷缩成了一团,漂浮到了水面之上!

我已经憋不住气了,我必须紧紧咬着下嘴唇才能阻止住缺氧状态中的水下呼吸,我可不想吸进去一肺的僵尸洗澡水和应声虫,不然我的尸体肯定会很热闹啊!

蓬莱神仙的白发顺着水流都被捋整齐了,我这才看到,他倒下来的时候,把大坝碰出了一个缺口,上游水流的冲击力又传递过来一些!

对了,如果我能多借些水流的力量,我就可以不用自己游泳、不用露出水面的快速逃走啊!

我抓牢了蓬莱神仙石雕似的尸身,保持自己沉在水底,然后用尽每一个细胞的力气,对着石头大坝一阵狂踢!

我在水里又看到了海神的脚蹼和围脖男的老式军鞋,他们俩也下来了!我一急,张嘴吐出了最后一口气泡,一脚踹开了大坝底部的碎石堆!

被大坝约束已久的冲击力迎面喷来,直接就带着三具僵尸和我一块儿,突然起飞似的冲出了老远一大段距离!

我被托出水面又落下,成功在大脑死亡前吸入了一口氧气,接着就和失去了幼虫的尸体们一路撞撞跌跌的离开了蜂巢附近的水域,急流直下!

玄蜂没有追过来,海神靠嗅觉,它们靠听觉,在这样吵杂的水声中,应声虫叫破喉咙也没有用了!

我经历了九死一生,刚刚暗自庆幸的松了一口气,又马上皱起了眉头:

生活物资我都留给怪人他们了,这其中还包括了我的手枪和食物;手电和小刀留在林医生的风衣里,那件衣服被丢在了蜂巢附近;身手矫健的队友们分两次和我分散在这个奇怪的仙岛上,而仙岛上危机四伏,我还不认识路!

此刻,我光着腚漂在含有应声虫的紫泉里,任何工具、任何野外生存技能都是零。面前只有三具刚刚死透了的尸体,他们加上我,还分别属于四种不同人群:现代小青年、旧社会老顽固、龙伯之国的小海神、蓬莱岛疑似神仙的老头子。

接下来我该去哪里,我该怎么活啊!

我扯着蓬莱神仙的头发就哭了起来,这种孤独和无助感让我非常的沮丧,任何一个人陪在我身边都好啊,只要他是个活人,我还能得到点儿安慰。

身下的水流柔和了很多,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从一个高坡冲到了缓坡上,稍微用点力气,我就可以稳住身形爬上陆地了。

一颗大树倒在了岸边,它伸出来的枝条挂住了蓬莱神仙的长发,我顺势就跟着停了下来,借着大树的支撑,手脚并用的瘫在了河岸上。

我不敢哭出声音,赶紧抹掉了眼泪,要活下去就必须靠自己了。现在的情况,我压根儿不可能扯嗓子呼喊我的队友,玄蜂是有翅膀的,我肚子里有它的好伙伴,我无论处在哪里都不安全,更何况连海神也会出现在这个岛上,我就是一个人肉靶子,跟谁一块儿,谁死的最快!

我决定再也不如此娇气了,我还口口声声跟冬煌说要加入保密人,如果总是靠着别人的照顾,我这辈子也进不去保密人的组织,再说现在也没人能让我依靠。

我站起身,把蓬莱神仙的尸体捞了上来,从他身上扯下一大块白布,然后乱七八糟的从腰部缠到自己身上,给我那不着寸缕的身体遮了个羞。

仔细看着这个白发飘飘的仙人,他脸上和皮肤上的皱褶看起来也得有80多岁了,看来神仙也会生老病死,除了奇异的白毛看起来挺拉风以外,他和一般的人类老头子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皮肤也是很白,因此我能清晰的看到他喉咙那里有个斑块。

撩开张牙舞爪长发,我发现那个斑块应该是一片旧伤留下的疤痕。

人的喉咙有大动脉和气管,如果这里被伤到,死亡的几率是很大的。这个神仙的疤痕虽然都有半块饼干那么大了,但这显然是很多很多年前所受的创伤。

他当年经历了什么?

我都自身难保了,也没工夫去管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雾气,开始接着往紫泉的下游行走。

不就是去悬崖底部的那所宫殿吗?我在紫泉里折腾这么久都没死,顶多还有五分之一的路程就下到底部了,按照这个速度,我该比怪人和露露还要快一些!

想到他们俩,我心头一热,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紫泉由上游的一眼泉水演变成一股溪流,再由溪流汇成了一条湍急的大河,现在,我眼前全是望不到尽头的紫色了,好像这里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我边走着,大脑边飞快的转动着:我在鲨鱼号祭海神的那个夜晚,曾经给船员们讲了个有关蓬莱仙岛的故事,有关那个故事的记载我是从一本叫做《十洲记》的书上看到的。

这本书的作者是汉武帝的宠臣东方朔,而在《汉武洞冥记》中,还记载过他小时候的另一件趣事:

东方朔年少时,曾经突然失踪过一个多月,母亲以为他顽皮乱跑,便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东方朔很委屈的说:“儿子失足掉进了井里,怎么都爬不上来,只好顺着井水的通路去了一趟紫泥海。那里的紫水把衣服都染脏了,于是我就去虞渊洗了一会儿衣服,早上出发中午就返回来了。路上有个大人带着我去摘了一株草,还分给我吃了‘丹霞浆’,我吃的很饱很饱,昏昏欲睡,等到返程回家的时候不过是傍晚,你怎么能说我走了一个月呢?”

我掰着指头算了一下,外面一个月的时间不就等于蓬莱岛上的一天吗?眼前的这一片紫海应该就是他所提到的“紫泥海”!

这样看来,我对蓬莱仙岛并不是一无所知的,从《十洲记》、《列子》、《史记》、《洞冥记》中,我都可以找到所载事物的原型。

归墟在海面以下,陵鱼的油脂是长明灯的燃料,龙伯的后人就是所谓的海神,蓬莱仙人是那个白眉白须的老头。

紫泥海是由上游的紫泉汇聚而成的,飞禽走兽的确生长着雪白的皮毛,金玉仙宫就在悬崖的最底下。

那么还有什么是我还未遇见的呢?

东方朔被紫水染脏了衣衫,他去了一个叫做“虞渊”的地方洗衣服,那么这个“虞渊”里,肯定是干净清澈的水。

我望着“虞渊”两个字,感觉挺奇怪的。古时的人们信奉天圆地方说,认为世界是一整块漂浮在水里的陆地,太阳每天从一边的水里升起来,又从一边的水里落下去。

对于日落之地,通常有“咸池”和“虞渊”两种说法。

但太阳肯定是从东边出来,落到西边去的,无论叫做咸池还是虞渊,都应该在世界的西边才对,但蓬莱这个地方明明是东边啊!

更何况这儿压根儿就看不到太阳,天上始终都是一轮不断变化的月亮,东方朔是怎么从紫泥海走到虞渊去的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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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丹霞和金砂

他在返程的途中,先摘了一颗草,然后吃下了一个叫做“丹霞浆”的东西,这个细节挺让我在意的。

“浆”肯定是把什么东西碾成了浓稠汁液,既然摘草在先,那这个“丹霞”会不会就是那株草的果实呢?

我们这趟旅途的目的之一,就是蓬莱岛的不死仙草。鬼谷子把仙草叫做养神芝,还说它的叶子像菰米,而菰米类似于茭白。

我老爹以前有一道拿手菜叫做茭白炒肉,现在回想起来,茭白的果实层层包裹在叶子中央,还真得先砍掉整株草才能把里面的东西剥出来呢!

所以按照东方朔的路线,从紫泥海走到虞渊,再从虞渊走到某个生长着菰米的地方,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仙草,找到“丹霞”了?

我兴奋起来,忍不住开始奔跑。初唐时期的王勃曾经写过一首不怎么出名的诗,叫做《怀仙》:

鹤岑有奇径,麟洲富仙家。紫泉漱珠液,玄岩列丹霞。

我觉得自己这会儿的状态,简直就是一台人形计算机,几个关键字一出来,我马上就能把思路一一对应起来了!

紫泉漱珠液,我已经见识过了,而玄岩列丹霞,不就是说丹霞在玄岩上吗?

我不是地质学家,但玄岩是什么我还真知道!

高二上学期的地理书里,有一整章就是在介绍什么花岗岩、火山岩、石灰岩的形成和分类。我记得火山岩的分类中,就有一个叫做玄岩的东西。

它是由火山喷出的岩浆冷却后形成的,书上还有一副超大的彩图,从表面看起来,它像固体泡沫式的,密布着很多小气孔。

我同桌有密集恐惧症,闲着没事我就经常打开那一页彩图恶心恶心他,因此印象非常之深刻!

那么就是说,蓬莱仙草生长在火山岩上,而蓬莱岛出产这种石头的地方,肯定就在耗子口中的那个圆月火山上啊!

我忍不住激动,在紫泥海边又蹦又跳!一不留神滑到了地上,我还是乐的直咧嘴。

仙草的这条线索,竟然就在各种机缘巧合下,被我顺藤摸瓜给捋了出来!

蓬莱岛的线索和疑团太多太多了,我又是个好奇宝宝,一路上心里一直被压抑的挺难受,这会儿好不容易理清楚一个,真是舒坦的要命!

我浑身干劲的想爬起来接着走,一低头却发现地上夹杂着几颗星星点点的小亮光。

此刻的月光还算明亮,我往四周扫了一眼,景色很美很诡异:这里的海岸和海水同是紫色的,在靠近水源的地方,遍布着不少亮晶晶的小点,它们只有沙粒般大小,但反射着月亮的光芒很是好看。

我趴在地上扒拉了大半天,才从一捧紫土中分离出来一粒发光体,它比想象中还要小,夹在指缝中就看不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发出的光泽特别吸引我!

我把它捏在我身上的白布中,这才勉强能够分辨出来,它其实是金黄色的。

我靠!我脑子里突然一热,这不会是金子吧!

我知道市面上的金子主要有两种来源:第一种是开采金矿石,第二种就是筛取水下金砂。

美国那边好像兴起过几次淘金热,梦想着发家致富的人们纷纷投身于捞取河泥的工作中,目的就是筛选出这些弥足珍贵的金色小颗粒!

传说蓬莱的仙人都住在金玉殿堂里,我和怪人在悬崖上也确实看到了一片金灿灿的建筑群,这样一个藏在龟壳里的小岛应该没有金矿床,但归墟据说是世间水源的汇集之处,淘出金砂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我能淘一捧金砂回去,岂不是发了?!

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变成了金钱的形状!在人类的天性里,金子自古就是有着绝对吸引力的东西,此刻的我也全然不顾什么早一点、晚一点的汇合了,直接趴在地上,像条拱地的小猪一般拼命翻弄起来!

金子!金子!

我有些失控了,一整片平坦的海岸都被我拱出了千沟万壑。我累的腰酸背疼,得到了四五颗金砂,但不仅没有满足感,反而更加贪心!看着远处长长的一片闪光海岸,我真的要急死了,恨不得把这些紫色的泥沙全都打包带回家!

我越爬越远,光顾着拨弄土地,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下到悬崖的底部,我的十根手指都痛的要命,却一会儿都停不下来!

“叮——叮——”

前面传来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无法思考前面会是谁,整个脑袋里都是金光灿灿的小沙粒,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开始不由控制的自动淘金了,我不愿意停止这个动作,便一边听着金属声响的的增大,一边继续向前缓缓靠近。

在朦胧的雾气里,我隐约看到了一团白色的身影,他背对着我,白须白袍,和我一样的姿势跪在地上,也在仔细的搜寻着地上的金砂。

是那个被开颅产卵的仙人吗?

可他的动作和我差不多灵敏,不像是被玄蜂幼虫控制的尸体。

难道是一个活着的蓬莱人?

不对,是两个!

他的侧边不远处,又爬过来一个!

我手里的操作呆滞了一下,如果他们看见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叮——叮——”

金属的声音又响起,我居然看见了鲨鱼号上的老轨!

他在船上的职位是轮机长,地位好像是很高的,但此刻他的手脚上都绑着铁链,像个奴隶似的,正跟在两个白发老头不远处,也摸索着土地!

老轨是正对着我的,他显然看见我了!

他没有我脸上的那种狂热表情,反而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高昂着头张开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看到他的喉咙有很大一块暗红色的伤口结痂,和被玄蜂弄死的那个老头在同一个位置。

我开口想要回应他一下,却突然被身后的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然后整个人被扛了起来,没发出任何动静的撤离了紫泥海岸,朝向远处的一片丛林移动了过去!

我整个人都懵了!我的脑子还没从金砂的诱惑中转移出来,更不可能知道这个带走我的人是谁!

我像是一袋被扛在肩上的大米,完全看不到身下人的样子。等我回过神来开始思考的时候,心一下子就凉透了:八成是海神!

完蛋完蛋,我要生孩子去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蜂巢前一头撞死!

我咧嘴就要哭,突然想到哭也没什么用,我还答应过自己不能再这样娇气下去,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啊!

这么想着,我就赶紧调整了一下位置,把手向后伸去,准备抠出海神的眼珠子!

估摸着差不多的时机,我手一张,居然摸到了毛毛刺刺的什么东西!

好像是头发啊?

海神的头上是没有毛的!

“小妹妹,你再捣乱我就不管你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传了过来。

“人?你是人!”我一听心里就涌起一阵子暖意,可算是找到同一个种族的人了!他的声音我不熟悉,便赶紧问道,“你是哪一拨人?鲨鱼号上的吗?”

“不是。”

“你是蓬莱岛上的居民?”

“也不是。”

“你是蓬莱岛上的居民?”我肚子里的应声虫好像睡醒了一般,也不甘寂寞的也开始搭话了。

“你喝了紫水是吧?”

“喝了……”我特别后悔的回答道。

“你喝了紫水是吧?”他又重复了一遍。

“喝了……”我肚子里的应声虫替我回答了。

“你喝了紫水是吧?”

我恍然大悟,这个扛着我的人,肚子里也有一只虫子!

他好像没有恶意,我闭紧了嘴巴,默默听着两人肚子里的的一问一答。

一望无际的紫色已经出离我的视线好久了,取而代之的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森林。

他踩着亲切的水蓝色波纹,把我放到了一叶小船上,然后自己也爬上来,面对着我开始划动双桨。

我恍惚又回到了初次登岛的那个水森林,差别就在于一个在山崖上、一个在山崖下;一个徒步、一个划船;一个和怪人在一起、一个遇到了陌生的虫友。

“你是哪一年出海的?”他张口就直奔主题。

“2008年12月,你呢?”

“2008!2008年?”他讶异的瞪大了双眼。首发

“是啊,奥运年,你……你是军人!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看到他穿着一件破了很多小洞的衬衣,下身的裤脚都束在黑色的长靴里面,这样的穿着条路像是以前老军队的那种打扮。

他的发型说难听点像狗啃的似的,这张脸对于我是完全陌生的。

他肯定不是跟着鲨鱼号下来的人,从他对路线的掌握程度来看,他在岛上也呆过很久一段时间了,我猜他应该像耗子一样,是在很多年前通过一次海难跌进了蓬莱深渊。

这个人长呼了几口气,才幽幽说道:“我是1928年失事的。”

“1928?!”

我虽然做好了他是近代人而不是现代人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个人的年代如此久远,鲨鱼号吴锦城第一次出海是1964年,眼前的这个人比他还要老,他出海的时候,新中国还没成立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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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民国同盟

1928到2008,外面正好是八十年,但对应蓬莱岛的时间,他只在这里度过了两年零7个月而已!

“小六子呢?他……是不是早已去世了……”面前这个民国时期的军人愣了一会儿神,有点犹豫的问道。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八十年过去,无论外面有什么亲友,都该没了吧。

我耸耸肩回答他:“不知道啊,我也不认识你说的小六子是谁……”

“是张学良。”

我忍不住掏了掏自己耳朵,张少帅?!在中国没人不认识他吧……

我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说来话长,他怎么样了?”

“七年前就去世了,享年101岁。”

“哈哈哈,这个小子!”他干笑了几声,抹了把眼泪,“他和我打赌,说一定比我活的久,没想到是我赢了……哈哈……”

我涌起一阵既畏惧又敬仰的心情,这个人似乎和张少帅很要好,他肯定也是个牛逼闪闪的人物啊!

“您……那个,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我哆哆嗦嗦的问道。

“去安全的地方。”

“刚才那条紫海边不安全?”

“你想被割掉声带吗?”

我回想起老轨喉咙上那个奇怪的伤口,猛然明白过来他看到我以后,为什么只张嘴而说不出来话,原来他被毁掉了声带!

老轨的样子显然是成为了那俩仙人的奴隶,可是蜂巢里的那个老仙人为什么脖子上也有个伤疤?

对面的虫友熟练的操纵着两只船桨穿梭在树丛之中,沉声警告道:“不要接近静谧之城,别忘了你肚子里有个会说话的虫子。”

我满脑子都是疑惑,很想接着追问,可船又拐了个弯,搁浅在一片滩涂上,那里堆砌着一大片铁甲和木板搭成的空间。

我看到了一根桅杆,这里应该是一条船留下的残骸!

“李副官,来新人了!”张少帅的这个朋友扯嗓子朝废船喊了一句。

原来这里还有其他掉入深渊的人类!

“李副官,来新人了!”他肚子里的应声虫又帮着招呼了一声。

生锈铁皮做成的小门“嗞啦”一声打开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瘦高个走了出来。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眼镜腿上还垂下来一条细细的长链子,从脖颈后方挂了过去,一看就是个文人。

“是个小女孩?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他问道。

“2008,我失踪了80年,你失踪65年了。”那位虫友捆牢了小木舟,向我招招手,“进来吧,咱们好好聊聊。”

我满心惶恐的跟在后面,走进了废船内部——

这儿点着一盏吱吱作响的油灯,里面燃烧的东西,呈现出果冻状的烟黄色,看起来很像怪人从鳄鱼身上刮出来助燃火苗的脂肪。

我觉得我真的很想他。

“坐吧,这里恐怕是岛上最安全的地方了,和我们讲讲最近30年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个斯文的李副官把眼镜放在前襟上擦了擦,掏出个小本子打算记录一下。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唯唯诺诺的说道,觉得两人的样子和审问犯人似的,不住有点难过。

“别紧张,你可能有点怕我们吧?”李副官从木板夹缝里摸出来一个小炊壶,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轻声说道,“这样吧,我先把我们的情况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互认识认识,说不定以后我们三个就生活在一起了。”

我喝上了最近几天的第一口热茶,心里舒坦了许多,听着李副官的讲述,我又心潮澎湃了一阵子:

那个带我回来的虫友是1897年出生的,他和张学良张少帅相识于东北陆军炮兵学院,随后两人先后担任了镇威军第三集团军的团长,1928年,张作霖张大帅被日本人炸死在皇姑屯,这位虫友急忙从渤海返航,帮张学良处理父亲的后事,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船驶入了晨雾之海,他从深渊里坠入这座岛,再也没能出去。

而李副官参加过抗日战争,他是国民党某个将领的秘书和翻译官,掉进这里的原因是一场极其恶劣的海难。

渤海与黄海交界的这片百慕大海域,其实还有很多失过事的船只船员进入蓬莱岛,在我之前,他们还遇到过一整船的日本鬼子、解放初期的几个渔民、还有改革开放时期的两个偷渡者。

怪不得他们看见我并没有感到很新奇,我只是个新来的而已啊!

这种感觉就像掉队的大雁终于找到了组织,我觉得他们肯定不会加害于我,便深吸一口气,把鲨鱼号上的经历给他俩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刚说一半,虫友就打断我问道:“吴锦城?那个说话有点结巴的小屁孩?”

“嗯?小屁孩?他是个变态又自私的死老头啊!”我脑子里浮现出他把露露吊起来的那副冷漠嘴脸,又看了看眼前的民官,猛然醒悟道,“对了,我忘了你只是看起年轻而已,其实你出生的年代比他还早……”

“他是渤海舰队的吧,收编那年他只是个甲板实习生,傻得要死。”虫友嗤笑了一下,“现在还混了个船长?”

我回想起吴锦城那本航海日志最后一页的年历表,他似乎在13岁的时候确实被秦皇岛的渤海舰队收编了。

“渤海舰队是隶属你那个什么第三集团军的?”我惊叹道,“世界也太小了吧!”

他耸了一下肩膀:“但愿他还没死吧,见面我要好好修理那小子一顿!”

我扫视了一遍破旧的废船舱,奇怪道:“那些其他时代的人呢?怎么只有你们俩?”

“基本上都死光了,剩下的在静谧之城里。”

“静谧之城?”我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挺梦幻的。

“就是山脚下的那座宫殿,里面全是哑巴,整个城不准发出任何声音,刚才我如果不带你走,你现在就进去了。”

我想了想老轨和仙人的喉咙,满心的疑惑:“那些哑巴原本都是正常人,为什么要刻意割掉声带?这种手术又残忍、风险又大,这个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先进的医疗设备吧?”

“李副官,你给她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吧,她这样什么都不懂的横冲直闯,迟早要死。”虫友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走了出去。

“你知道世界上什么图形最稳固吗?”李副官很耐心的坐到了我对面。

“正方形?梯形?”我瞎蒙了几个,“我高中几何经常挂科啊……”

他摇摇头,在本子上画了一个等边三角形,像个补习功课的老师似的指点道:“只要确立了这三个顶点的位置,这个形状就能保持一个力量的绝对平均分布,不管这个三角形有多大,边有多长,它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因为每一个角的大小,都是由相近的两条边确定的。所以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如果要保持稳定,要么只有一个强势力量,要么就三足分立。”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因此在蓬莱岛上,一共存在着三个不同的势力,他们相互制约,平稳发展。”李副官接着说道,“这三个势力分别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我低头思考了半天才领悟过来:“你是说玄蜂、人类、和海神?“

“叫法不一样,但意思差不多吧,另外,你所说的这个人类势力中,不应该包括我们,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在岛上成不了气候,我们只是躲在夹缝里苟延残喘的渣滓。“

“那这个人类势力,是那群和老头差不多的仙人?“

“他们不是仙人,是徐福和三千童子。“

我靠,不是那么劲爆吧!徐福真的来了蓬莱仙岛,而且他直到现在还没死啊?!

我那位虫友抱了一摞好像刚晒干的衣服回到屋里来,他抖了抖其中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说道:“身体还是变老了,肩膀稍微沾染点凉气就痛的不行。”

我盯着那衣服的样式,猛然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那是一件只有在一些历史图片上才能见到的军装上衣:深蓝色的底子,金黄的大纽扣,霸气十足的肩章,还有烫金滚边的领口。

虽然虫友的发型像狗啃似的,但这军装一穿,立马帅气十足啊!

我想着怪人那件土到掉渣的冲锋衣,觉得他真是太土鳖了,如果他也穿上这样一件衣服的话,我恐怕……我恐怕要花痴一阵了。

“别愣神,你现在不听我讲话,出去会死的很快的。”李副官伸出一只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我眨眨眼睛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个朋友……您接着说吧,徐福代表着人类势力,然后呢?”

“他们就住在悬崖下的宫殿中,成立起了一个小型的社会,这其中有人种植粮食,有人编麻织布,有阶级有奴隶,徐福当然不愿意回去奉承秦始皇,他已经是这里的王了。”

“你今天看到的那两个白头发的老头儿,就是秦朝的三千童子。”虫友接了一句。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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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渤海舰队

我掰着指头又开始做时间换算的数学题:秦朝到现在是两千两百年左右,就算徐福是按照一月为一天的衰老速度,一直在蓬莱岛呆着,那他也度过了差不多70年的时光啊!

中国旧时把13岁以前的孩童才称之为“童子”,假设有个10岁的孩子跟着徐福一起在这里安了家,他现在就已经80岁了!

难怪我看到的那些白须白袍的家伙都是一副老头子模样,80多岁能不老吗?

那徐福呢?他既然能得到秦始皇的信任,那他出海的时候肯定就已经年纪不小了,无论怎么算,他现在肯定100多岁,也真可以称之为“仙人”了!

我呆坐了半天,心里从震惊逐渐变为沮丧:秦始皇的三条永生线索里,第一条龙的心脏需要开膛换心,林医生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还在培养中;第三条灵魂转移邪恶又诡异,事关生死和伦理道德;这个最容易接受也流传最广的第二条蓬莱仙草,又似乎是没有什么显著效果的,童子都变臭老头了,这和传说中长生不老完全不同啊!

但仔细一想,长生不等于不老,不老是指身体机能停止衰退、容颜永驻,而长生只要保持这个人还留着一口气,不会死亡就够了!

我们总把“长生不老”作为一个成语,当成人类的一个美好愿望,可如果分开来看,不死的人也是会衰老的,但不老的人就可以保证身体不会自然死亡。

第二条长生法则只保证了“不死”,但没说三千童子吃了仙草就可以永远披着一副童子的皮囊啊!

我心里绕过了这个弯,又疑惑道:“既然徐福已经在这里安营扎寨了,三角之一的势力又稳定,好好发展他的小国家就是,为什么要和人家的声带过不去?”

“能发展起人类社会的地方一定要有水源,这里是海中,看似水源丰富,但能提供人类饮用的淡水,只有那眼紫泉了。”李副官回答道,“泉水里有虫子,过滤不慎就会进入人的身体。”

“是害怕引来那个能杀人的大黄蜂吗?”我猜测道,“不至于吧,他们有宫殿啊,肯定不会像在野外这么危险,非得割掉声带?”

李副官画了一条时间线,解释道:“这个虫子的危险性不仅仅是引来黄蜂的攻击那么简单,它会重复人说过的话,这就让徐福的地位受到威胁了。”

“一个方士突然建立一个国家,然后自封为王,他的手下肯定有很多不服气的,喝下紫水以后,这些人肚子里的虫子也学会了议论政事。”李副官转手拍了拍虫友的肚子,“你想想,在一个皇宫殿堂里,一群大臣正唯唯诺诺的上朝,突然这些人的肚子里传来了辱骂王座上那个人的声音……”

我脑子里浮现出了“龙颜大怒”几个字。

“这就像自己把自己的罪证罗列出来一样,这些大逆不道话语一定是虫子的宿主曾说过的话。自己在上面享受着至高无上的王权,而底下的臣子虽然跪着,他们的肚子里却不受控制的重复着推翻自己的声音,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能容忍事情。”

我想象着那样的情景,表示完全可以理解,这些应声虫非常不懂风情,你根本就无法猜到它什么时候会突然蹦出一句话来。

“当时还有不懂政事的三千童子,他们是徐福这个新国家的未来,如果任由他们听着这样的流言蜚语成长下去,徐福的统治保准要完蛋。”虫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补充道,“反正只要喝下了虫子,能发出声音,出了宫殿就会有被那种黄蜂杀掉的危险,干脆就进行一次彻底的清除,完全的洗脑,不服统治的全杀,喝了紫水的全杀,剩下一群干净如纸的孩子,全都割掉声带,一来保证人身的安全,二来再也无法议论政事,徐福像操纵一群傀儡似的,给每个人都分了工,洗了脑,只要保证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住,这些童子就算长大了,也根本就不懂得反抗了。”

李副官指了指自己,然后在纸上的时间线上画了一笔,说道:“在秦朝之后,还有很多其他朝代的渔民或者出海旅行者进入这里,每个人看到了黄金仙宫都会凑过去看一眼。徐福很害怕,便布下了一道指令:凡是岛外来的人,只要被看见,就抓起来一律割掉声带,贬为淘金的奴隶。”

“他害怕什么?”我不解的问道,“如果没过几百年都能进来一批幸存的人,这些各个朝代的人聚在一起,一定是一种文化盛事吧!”

“你想的太简单了,童子们心智未开,非常容易被徐福控制,可是外界的人就不一样了,秦朝早已灭亡,后面朝代的人肯定不认为秦朝人是个威胁,只要他们和那些白纸一样的童子进行了交流,那些好孩子早晚会被带坏的。”

我的脑子晕晕乎乎的,关于建立国家、平稳内乱和铲除外患的话题实在是不适合我这样的小丫头。

“好吧……我大概了解了一点点,能问个最重要的问题吗?”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蓬莱仙草到底有没有这回事,这些童子们还会不会死啊?”

“这谁晓得,只有静谧之城内部的人才会知道吧。”

“那你们怎么会得到从古至今那么多的讯息?你们也只是民国时期才进来的吧?”

“就像我们俩现在是你的前辈一样,我们之前也有其他前辈会留下信息。”

“这么说,不是所有的外来者都成为了奴隶,只要像你们一样留点心,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咚——”

破旧的船仓猛然一震,虫友立马蹦了起来:“来货了!”

他一脚踹开门,抄起一把带齿军刀就奔了出去!

李副官取出一只大盆,随后跟上。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在杂物堆里翻弄半天,找出半截铁棍,拔腿也往外面冲!

一扭头,我看到几根粗壮的铁丝绳正挂在船舱背面的铁板上,另一头伸向了水森林的深处。看来刚才摇晃船舱震动的,就一定是森林里面的什么东西了!

我的体质经过了几次磨练,好像还挺来劲的,至少我猛跑一阵子,就比李副官领先一点点了!

“好家伙,应该是个大个儿!小妹妹你有口福了!”前头的虫友很高兴的喊了一句,停下脚步指向了前方——

我紧跑两步,伸头过去一看,前面5米左右的位置,又一只大概两米长的鳄鱼正摇头晃脑,疯狂的挣扎着,看它的动作,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它的一只脚吧!

原来这两个人民国人也是爱吃鳄鱼肉的,他们的这个铁丝陷阱,就是所谓的生存之道其中之一吧!

“反正你要和我们一块儿生活了,等它筋疲力尽,我教你怎么剥鳄鱼皮吧!”虫友心情不错,他把军刀塞进我手里,然后就进找了个突出水面的大树根坐了上去,耐心的等着。

不一会儿,那只大鳄就无力摆动了。虫友走进水里,抬出一只脚,用黑色的军靴踩在了它的脑袋上,指挥着我说道:“到了这儿,就别像千金大小姐似的,怕血又怕黑,想活就要泼辣一点,来,先试试杀了它!”

我想起怪人教给我的招数,刚要开口告诉他自己其实可以对付小点的鳄鱼,一声刺耳的枪声就从另一个方向响起了!

这一声枪响可非同寻常,虫友和随后赶上来的李副官直接就愣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只有我们的人和鲨鱼号的船员才会有枪,鲨鱼的人有的死在了玄蜂的老巢,有的被那些老年童子抓去割声带、做了奴隶,那么最有可能开这一枪的,应该是我们亲爱的冬煌啊!

“是我们的人!”我激动的大叫起来,“我的同伴还没死,他们开枪可能遇到了危险,咱们快去!”

虫友一脚把大鳄鱼踩回了水里,朝着枪声响起来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我跟着跑到一半的路程,就听见了几个人争执的声音,然后梁阿婆那个带着不屑和轻蔑的标志性语气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居然是他们一拨人?

我感到挺沮丧的,林医生、冬煌、耗子三个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现在还安全吗?

“有东西来了!”

我听到了狗蛋很警惕的声音。

“都躲起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吴锦城的声音也出现了。

我虽然满心的不情愿面对他,但他至少还是个人类,我怕他们大惊小怪的逃走,赶紧扯嗓子喊道:“是我,冬爷手下的那个小孩儿!自己人别躲了!”~

“妹妹?”

苏丽妖惊喜的声音从一颗树后响起,他露出半个清纯的面容,一看到真的是我,赶紧奔出来一把把我搂住了:“你太厉害了还没死啊!道哥呢?他们呢?”

“走散了呗……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见到他还是很亲切很亲切的。

“苟且偷生……”他叹了口气放开我,奇怪的打量着旁边虫友的装束,“这位是?”

“团座?!”

吴锦城完全呆住了,他眼睛一下不眨的走了过来,手里握着的枪都掉进了水里。

“呵呵,你小子还认得我啊?”虫友的表情好叼,他蛮不屑的朝他挥了一下手,“渤海舰队第二甲板部见习水手吴锦城,见了长官应该是这种礼貌吗?罚你一个星期的清扫厕所。”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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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威慑力

“团座,我……我以为你……”吴老船长居然一改往常的高姿态,变得结结巴巴的紧张起来,“团座,我……能、能见到你,真是太……太好了!”

旁边站着的梁阿婆、狗蛋、小钢牙,还有其他七八个叫不上名字的船员都惊的瞪大了眼睛。

“团座,张少帅他、他2001年的时候,就去世……”

“行了我知道了,一听你结巴我就想罚你。”虫友拜拜手,转身就走,“有什么问题就问那个小妹妹吧,我要去收猎物了。”

吴锦城想追过去,又不敢挪动脚步,犹豫着蠕动着嘴唇,丝毫不敢反抗他的命令。

我觉得真是滑稽极了,老的这个见了少的这个居然会紧张成这幅样子!他俩在外面曾经是上下级关系,然后他们分别在晨雾之海被打乱了时间线,结果又在这样一个机缘巧合下相逢,当年的小屁孩满脸沧桑,当年的军团长正值壮年。

我一点儿也不怕这拨变态了,底气十足的招呼着他们浩浩荡荡一行人,边把李副官告诉我的故事又复述了一遍,边引领着他们向滩涂上的废船舱前进。

“我们本来有20个人从鲨鱼号上下来,结果路上遇到了很多想象不到的阻碍,现在也就剩下我们这些了……”苏丽妖撩开香肩,给我看了看他的伤口。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他们在路上散落的装备和同伴的尸体我都看到了,肯定是先遇到了玄蜂加应声虫组合,然后遇到了海神,最后又被徐福的人抓走了几个。李副官所说的三方势力全都被他们遇到了一遍,相比较来看,我的历程还是挺幸运的。

破旧的小船舱一下子就被挤的满满的,鲨鱼号的人也是疲倦到了极点,他们喝了点热水,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倒头就睡,无论这儿的条件有多简陋,这个小营地带来的安全感都是无可比拟的。

梁阿婆小指翘的高高的,手里捏着杯子的把手,瞥了我几眼阴阳怪气的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冬煌他们都为了保护你死掉了吧!”

我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什么呢!我自己怎么就不能活了?”

“你没遇到玄蜂?”

“我跳水里跑了还不行吗?”

“就你?”她轻哼一声,“那龙伯人没来抓你?”

“没遇到海神,他不是被你们给碰到,然后一阵恶战又被玄蜂弄死了吗?”我没好气的答道,“听你的语气,还很希望我死吗?”

“你是个祸害,龙伯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女人的。”

“我靠,你什么意思!”我一拍桌子怒道,“在船上你们就把我当最后一个诱饵,还想把我变成人体炸弹,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怎么了?知道打不过海神,怕了?想把我弄死保平安是吧!”

“这里很安全,三方势力都不会过来的,别吵。”李副官皱着眉头,做出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我可没吵,我只是为了大家着想。”梁阿婆耸了耸肩膀,不敢吱声了。

我懒得搭理她,也不乐意以后和这些人生活在一起,我决心必须走出这个安全的避风港,我要找到怪人和露露,还有冬煌他们仨。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来这里不是寻找世外桃源的,摸清岛上的所有情况,和我自己的人汇合才是硬道理啊!

我起身就走出房间,虫友正蹲在那里刮鳄鱼皮呢,吴锦城托着腮帮子结结巴巴的和他聊着什么。

“那个虫……”我舌头卡了一下,总不能叫人家虫友吧,这可是个风云人物,“团座……我想问一下,在悬崖之上还有个和这里环境差不多的林子,为什么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这里是三方势力的交界点,往上走一点是黄蜂的窝,淘金海岸那边是静谧之城,出了林子拐个弯,水里那些家伙的老巢就到了。一般来说,它们会两两相互攻击,但不会进入这个三方中点,因为三人开打,精力肯定是无法集中的。”

“难道说如果不呆在这里,我们这种外来人都会处在危险之中?”我想着露露的肚子不禁担心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也不一定,这是分情况来看的:大黄蜂不挑人,只要能产卵它什么身份的都要;海神不会轻易伤人,但是他们不可能放过育龄女性;徐福的人丁不足,他会把抓到的外人都变成奴隶,不会轻易把人弄死的。”

我挠挠头,有个地方没有听懂:“徐福不是带了三千童子进来吗?这些孩子长大以后可以继续繁衍啊,三千变六千,六千变一万,人口应该越来越对才对,怎么会人丁不足呢?”

“我不是说了吗,水里的东西不会放过任何育龄女性的,童女一长大,他们就去抢,空有一城的童子怎么生育?”

怪不得那些80多岁的白胡子老头都要跪在地上淘金,他们没有劳动力了啊!

“我们只能养你一两年,等你长大了,这里可能也不安全。”虫友把剥下来的一张完整鳄鱼皮晾晒了起来,啜了一口生鳄鱼血说道,“等你长大,就会变得很惨了。”

我醒悟过来,这两个民国的陌生人还以为我和外表一样,是个孩子呢!殊不知,海神已经从味道上断定出,我的实际年龄正处在育龄女性的范围内……

我以为吴锦城那卑鄙小人一定会立刻出卖我,告诉他我在船上引过来一次海神,没想到他只是张了张嘴,硬是没把话说出来。

我知道自己早晚会被梁阿婆的碎嘴赶出去,便赶紧思索着接下来的活路:几个队友中,怪人和露露没喝紫水,林医生又那么精明,所以我觉得他们一定不会被玄蜂弄死。

虫友说海神只要女人,从在鲨鱼号上的情况来看,也的确是这样,它们的唯一目的就掳走女性,伤害到的那些船员都是试图阻止陵鱼上船的人,不然就凭大海神的那个体积,鲨鱼号早就该被他玩儿沉了吧!

这样的话,海神对他们没兴趣。

那他们最大的威胁就是静谧之城的那些人了。

他们不会都变成哑巴了吧!

一定不会!怪人身手那么好,林医生聪明、冬煌枪法准、耗子够灵敏,那些老头子跑也跑不过他们啊!

再回到女人的安全问题上,几个人中只有露露是女的,可她都已经怀孕了,孩子出世以前,她都无法再替海神生孩子,他们还会再次掳走她吗?

上一次她被当做诱饵的时候,是被一只超大陵鱼吞下了肚子,这里就有了两个矛盾点:一、露露已经被海神无罪释放了,是不是因为海神发现她现在无法生育?二、海神的眼神不好,他都是靠嗅觉行动,既然他连我的年龄都能闻出来,不可能不知道当时的露露是孕妇吧?

我只能想到一种解释:即使不能生,怀孕的露露也对海神有着一种吸引力,而这个吸引力只持续到他们把她掳走为止。

露露一开始是被当做玲玲使用的,而玲玲曾经怀过海神的孩子。

我盯着吴锦城,突然感到他真不是一点两点的变态,我走到他面前,狠狠的问道:“你让露露怀孕,就是想让海神以为她是怀孕的玲玲?”

“嗯。”

“还‘嗯’?一个字就解释完了?你把她当人看了没有!”

我想着露露,心痛的要命,掳走她的是大海神,让玲玲怀孕的是小海神。

大的那个以为,是玲玲带着自己种族的孩子回来了,结果回到岛上给孩子的爸爸一看,肚子里根本只是个人类的种。

露露在见到被玄蜂幼虫控制的那具海神尸体时,曾流露出非常害怕的神情,看来那个就是验明露露真身,并把她放走的小海神了。

这样看来,吴锦城的夺爱之仇已经报了,他们遇到了他,展开了一场恶战,最后玄蜂来袭,双方都有死伤,虽然不是亲手杀死,但搞了玲玲的那个仇人已经没了。

身后的船舱内突然吵嚷了起来,我听见了梁阿婆的尖声争辩,不用细听我就知道,她肯定是让李副官赶我走了。

果然,里面的一拨人全都从铁门挤了出来,有的满脸无奈,有的气势汹汹。

“别他妈吵吵,烦死了!”虫友一脚把铁门踢了回去,“给你们地方住,教你们获取食物,还吵个屁啊,想不想活了?”

“想活就得把她赶走!”梁阿婆伸手就指向了我,“她今年都18了,海神会来带走她的,到时候如果伤及无辜,我们可就亏大了!”

“你引过海神?”李副官打量着我的个头。

“引过,虽然我不能生,但是海神以为我年龄到了,如果我在这里会破坏这个安全的营地,那我就自己走好了。”我懒得再跟鲨鱼号的人有任何交流,活动了一下脚腕,做好了自己冒险的准备。

“别动,我让你走了吗?”虫友又啜了一口鳄鱼血,一说话满嘴通红。

“就得让她走,我们可不想被她一个人害死!”梁阿婆叉着腰,一点慈祥老奶奶的样子都没有。

“可是这里应该很安全的,咱们这么多人在呢,海神不敢来吧?”苏丽妖替我求了个情。

“你说‘就得让她走’?”虫友眯起了眼睛,走到了梁阿婆跟前,“你觉得这地儿归谁管,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梁阿婆楞了一下,不服气的说道:“谁对听谁的,我说的有错吗?”

“啪!”

清脆的一记耳光响起,我那虫友居然直接给了梁阿婆一巴掌!

“你……你!”梁阿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给我记住了,我是头儿!谁敢不服我的命令,立马滚蛋,别他妈瞎吵吵!”

我震惊之余,心里又解气的要命!同时也明白了吴锦城刚才怎么没揭发我,原来虫友的脾气这么暴躁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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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谋反

按照年龄资历来看,她叫冬煌熊小子,那么她的辈分应该是挺高的。

我想,首先是她的地位使得一般人不敢顶撞她,其次,相处久了,大家都不愿意搭理她了,更是懒得帮她改正那些坏毛病,这才导致了她的性格越来越孤僻,越来越清高吧。

她捂着脸,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这应该是她头一回挨巴掌。

一帮船员都被虫友的气场镇住了,连吴锦城都大气不敢喘一下,压根儿就没人会为她这一巴掌出头。

“你跟我过来!”

虫友转过身,一把拎着我脖子,给我推到了船舱后面的空地上。

我心里倒是无所谓,反正梁阿婆这口恶气他都替我出了,如果他开口赶我走,我绝对不会回头的。

“你真的引来过水里那玩意?”

我点点头。

他沉思了一会儿,来来回回的开始踱步。

等了半天他也没吱声,我看的眼前发晕,赶紧就地坐下,等着他下达逐客令。

“或许这是个转机。”

“啥?”我没听清他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什么。

“如果水里的东西要抓你,而有些人非得保护你,那他们一定会恶战一番。”

“我都说了,我不拖累你们,我马上就自己走。”

他完全没在听我讲话,还是边踱步边自语道:“里应外合,又来了一群棘手的东西,这下真的有点意思了!”

我不再插嘴,终于等到他停下了脚步。

“听着,现在这个营地因为你变得不安全了,你必须得走,这儿还有其他的活人。”他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目前,能保住你小命的地方就是静谧之城,你准备一下,去找徐福吧!”

我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要我去找徐福?送死啊!”

“当时我说外来人只要让徐福抓住,就会被割声带、成为他们的奴隶,这个事情不假。”虫友披着军服,双手抱在胸前,“但是,跟你说实话,我带你回来是有私心的。我们去了那儿才会成为奴隶,你到了宫殿里,也有可能成为宝贝。”

我想了想自己和他们的区别,问道:“是因为性别的问题?”

“我不管你到底有多大的年纪,但是在咱们这些人类的眼睛里,你还算是童女,进了宫殿,徐福说不定会保护你。”

“怎么个意思,你是说女人在这里存在的意义就是生孩子?如果不给海神生,就要给秦朝的老神仙生?”我转过这个弯来,一阵恶心,“我躲在宫殿里,可以避开海神,但等到长大以后,就得给他们繁衍后代了吧?”

“你的样子看起来还小,最近一两年应该没事,如果你要想办法逃出来的话,首先得保证自己安全吧!”

“我才不去送货上门呢,我不要当童养媳!”

虫友四下张望了一圈,突然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你以为我在这里真的是苟且偷生,只为了留住一口气而活的吗?”

我愣了一下,以他刚才那样的性格脾气,再加上团座的闪耀光辉,的确不像是能一辈子认命、憋屈在这个小地方的普通人。

“那你还能怎么样?有三方势力在,你能干什么?”

“我们都在卧薪尝胆。”

“你们?你和李副官?”我奇怪道。

“不止……现在时机应该到了,你得作为我的间谍先去一步。”他表情很严肃,语气像是在下达某个命令。

“我怎么又成间谍了,你……你的目的是什么?”

“推翻徐福的傀儡王朝。”

我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出这句话,心里突然响起了一声炸雷!

推翻徐福的王朝!

我的妈呀……这种念头,再给我一百个勇气我也不敢去想啊!

“你听好,我船里的部下,还有我们这批人的前辈,除去死掉的那些,其他都已经混进静谧之城里去了。徐福这个人没有称王的实力,这儿的社会结构一点儿也不稳当,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静谧之城已经到了气数已尽的地步了。你们这些人的到来就是个很好的契机,是时候让这里覆灭了!”

我颤颤巍巍的问道:“你想怎么覆灭?杀了徐福吗?然后你称王?”

“不管怎样,我们是不可能在这个破废墟里呆上一辈子的,那个黄金宫殿又大又安全,不该让一群半死不活的老头子霸占!”

原来他们要取代三方力量其中的一支啊!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懂这种男人的野心,我是打算自己出去找找冬煌他们的下落,然后偷偷摸摸的避开海神离开这里就够了,管他的王朝有没有衰退呢!

可眼前的虫友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还把他腰间的那个军刀都送给了我!

我是对那座宫殿挺好奇的,但绝对没想过把那个地盘推翻,变成自己的啊!

“我还是不参与你们的政变了,我真没什么本事,能活到啥时候都认命,我走了啊,祝你们成功……”我连连摆手,不敢收下他的刀子。

“别走,你的身份应该可以进入静谧之城最安全的地方,去帮我看看还有什么我们摸不清的消息没!”他硬是把军刀插进了我腰间的那条麻布腰带里,旁边的褶皱一档,还真看不见了,“你正好可以挑拨一下他们和海神的关系,让海神去抓你,多杀几个人!”

我一听这话就老大的不情愿了,敢情算来算去,这个虫友也是想利用我啊!

“你放心,城里有我们的人,给他们看这把刀,就有人接应你了,你都来不及出什么事,我们外面的人就赶到了。”他看我表情不对,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有多少人?”

“除去掉下来的那一船日本鬼子,成功进城的有十多个自己人,可能还死了几个。”

“这么少!那我不敢去……”我吓的连连后退。

我觉得干掉徐福这件事情还是相当不现实的,我们这边人数已经固定了,城里接应我的人再多,也绝对不会超过30人的。可对面是三千童子啊!就算他们再老再傀儡,又死掉了一半,也至少剩下1000吧?这个人数上的差异足以证明,虫友想推翻静谧之城是天方夜谭了!

他把我逼到船舱边堵着,突然问道:“你认识一个瘦子叫王浩吗?”

“耗子哥?”我精神一震,“你见过他?他怎么样?还安全吗?”

“他也在静谧之城里,我这边的线人报给我的信。”

我心里焦躁的要死,他们仨是同一条绳子下来的,如果耗子在城里,那冬煌、林医生八成也跑不了了!

我隐约听到了身后船舱里,梁阿婆的哭声。

想想未来,打死我我都不愿意再和这个死老太婆在一起了!

我狠狠心,答应道:“好,我去!”

“等一下,你在岛上留下过什么排泄物没有?”他突然又问了一个很让人不好意思的问题。

“呃……还没,我总共就吃了一顿饭……”

“怪不得你能走到这里……”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沉思了半天,然后拉着我走到了一个存满紫水的大缸前说道,“这里的水都是过滤干净的,没有虫子,你放心大胆的喝吧,能喝多少喝多少,然后到静谧之城的门口尿泡尿去!”

“为什么?”

“留气味儿呗!不然怎么能让水里的玩意尽快知道你在城里?”

……我又不是小母狗啊,还至于用尿液留下什么讯息吗?

我扭捏着,挺不好意思的,谁知虫友压根儿不顾及我的感受,用旁边的小碗舀了一勺紫水就灌进我的嘴里!

我对他的印象也不太好了,这又是一个用别人当工具的自私家伙!

李副官走了过来,和虫友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夺下虫友手里的小碗,把我救了出来,安慰的说道:“你别怕,徐福真的走到尽头了,我们只是推波助澜而已,不然的话,三方势力可能会被打破的,到时候岛上就不太平了。”

“嘁,是你们自己想当皇帝吧!”我没好气的顶撞道。

李副官又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小本子,给我画了张示意图,解释道:“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决定经济基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我一听头就大了,这不高中政治嘛!这一段内容和绕口令似的,我上课从来就没认真听过!

“当生产关系满足不了生产力要求时,就到了推翻上层建筑执政者的时刻了!”

“别说那么深奥,她不懂!”虫友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李副官的意思就是:徐福的王朝根基不牢固,结构不合理,现在徐福被推翻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了!”

李副官点点头,特别专业的说道:“没错,当上下级矛盾无法调节的时候,事情就只剩下两种解决方法了:一、温和改革,二、暴力革命!”

我默默消化了一阵子军官们的政治指导,似懂非懂的说道:“静谧之城没有语言,不准交流,对那些傀儡无法‘温和改革’,所以必须‘暴力革命’?”

“答对了,现在你就去引发这场战争吧。”虫友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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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雪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滴了水的缘故,当虫友摇着小船,从水森林里把我送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冷的发抖。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的风湿就是天气预报,果然要变天了。”他叹了口气,把披在身上的军服丢给了我,嘱咐道,“把衣服穿上,气温会骤降几个小时,等你到了城里,自然有人认得你。”

我点点头,翻身下船踩进了森林边缘的最后一片水潭里。

“记住142857这组数字,别忘了撒尿,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他推了我一把,就开始把船倒着划回去了。

脚下的水变得很冰,我垮了一步便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把外套裹紧了一些。

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原本以为虫友早就该消失在森林中了,没想到他正停在我刚好能够看得见的地方,举着右手给我敬了个军礼!

我心里一激动,突然有种被渤海舰队收编了的感觉,赶紧从霸气的衣袖里伸出手来,像模像样的给长官回了一下,就赶紧朝着静谧之城奔过去了。

雾气比我进来时要浓重了很多,我看到脚边的叶子都镀上了一层白色,仔细一看,那分明是一层雪霜!

搞什么啊,突然冬天就来到了?

我身边的雾气已经不能称得上是“雾”了,那几乎和失火时的滚滚白烟差不多,我凭着记忆走出一小段距离,就再也不敢随意行动了。

我的位置在哪里?我感觉自己好像跑错了方向。

本来我是想找找哪边有紫色,然后摸到紫泥海岸,顺着那些淘金的老头和奴隶的路线进城。可现在,前面两米开外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必须盯着地上的一片片草木,才能相信自己确实是站在地上的,而不是被包裹在云团中。但渐渐的,我完全变成了一个睁眼瞎,我低头看去,居然看不清自己的双脚!

这下可坏事了,我肯定已经迷路了!

这世界所有的所有,都笼罩在纯白色的雾气中,我觉得只有盘古开天辟地的那把斧头才能破开这混沌宇宙,澄清天地。

我手脚并用的摸索着,希望能触碰到什么有用的参考物,路边的一棵树、地上的一块石头、满是金子的沙滩,什么都行,我现在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啊!

“哗啦——”

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我能听得有什么很脆的东西摔裂的声音。

“哗啦——”

“哗啦——”

没过几秒钟,这声音就接二连三的响起来了。

我的头上突然被轻砸了一下,一丝冰凉凉的东西滑进了我的脖子里。

什么玩意?

我抬头一看,天空上的雾气稍微疏散了一些,但还是看不到月亮。

空中和地面还是有着显著区别的,它们更像是一团团的云彩逐渐凝聚在一起,然后似乎被压缩成了某种可见体,渐渐汇聚成一种看不清楚的图案,骤然下降,砸落在蓬莱的土地上!

这种空中袭击越来越密集了,我的脚边很快都堆满了那些凉丝丝的东西,它们在我皮肤的温度下几乎是瞬间就融化了。

难道是下雪了?

我弄不明白这个状况,如果是雪花,那“哗啦”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蹲下身去,居然在脚面上摸到一片冰晶似的东西!

如果这是雪花,它怎么能砸到我的头?如果是冰雹也不该化的这么快啊!

“阿巴……”

我突然听到了一声轻微轻微的呼唤。

是露露!

“朝闻道?露露?你们在吗?”我不敢声音太大,只得抑制住满心激动,伸出完全看不见的双手在附近摸索了一下。

“矮子?你在这儿?”怪人的声音从侧面传了过来。

“我靠!真的是你们!”我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你们怎么来这里了?位置呢?我摸不到!”

“你别动,我去找你!”

“我在这儿!”我呼喊着,欣喜若狂的四下张望,等待着他的身影出现。

“我在这儿!”肚子里的应声虫自动的帮我复述着。

陆陆续续的,又有几次奇怪的冰片掉落在我的头上,虽说一点儿也不痛,但我的头发很快就变得又湿又凉,挺不舒服的。

我刚刚被冻的打了一个打喷嚏,一只温热的手就从身后捏住了我冰凉的脖颈。

“朝闻道?”

“嗯,把手给我。”

我只能模糊不清的分辨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站在我背后,这样一臂的距离我也看不到他的脸,蓬莱的这场雾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拉着我,顺着露露的声音方向靠近,我心里舒坦的死去活来的,和自己人在一起的感觉太舒服了啊!

他停下脚步,我听得露露的声音就在旁边,赶忙蹲下身去摸了一把,她抓住了我的手,把它放在鼓鼓的肚皮上,轻轻蹭了蹭。

“阿巴阿巴……呜呜……”

她哭了,声音有点嘶哑,好像有说不尽的委屈。

“她可能是肚子痛,这一路的脸色都不太好。”怪人解释道。

我丝毫没有怀孕的经验,也没接触过孕妇,实在是不懂得该怎么安抚她,但这一路又惊又吓的,他们俩又走了那么多的路,会不会是动了传说中的“胎气”?

怪人摸索着递给她一根能量棒,好像坐在了地上,叹了口气说道:“让她休息一会儿吧,现在什么都看不见,等雾散了再说。”

我轻轻拍着露露的肩膀,把我遇到虫友和吴锦城他们的经历讲了一遍,露露就靠在我怀里渐渐被哄睡着了。

“那个静谧之城里有很多吃的吧?推翻就推翻,咱们管他什么后果呢,找到冬爷,咱们大吃一顿就走人!”怪人的语气里充满了无限的憧憬,我真是无语到家了。

天上掉落的冰晶逐渐把地面都覆盖住了,我抬头一看,头顶的雾气通透了很多,我甚至能隐约看到高处的一轮明月!

在这样的光线照耀下,空中的冰晶晶莹剔透、飘飘荡荡的下落的很慢。

我支持住脖子观察了半天,才发现冰晶的前身原来就是高空的雾气啊!

蓬莱是暖的,上面是冷的,冷空气一层一层往蓬莱的地面施压,厚厚的雾气就一层一层凝结成了轻薄的冰晶,等到积累了一定的重量,它就会掉落下来,把雾气消除一部分!

这种感觉太奇异了,你如果颈椎不错,可以完整的看到一片雾气是怎样从外层一点点构造出一个冰晶图案的。

这个图案非常的对称,和放大的六角雪花一样,由一个中心点向周围伸展出一模一样的躯干,躯干上又布满了各自相连的小分叉。

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漫画中的画面,这样的情景乍一看上去,就好像蓬莱岛有个仙人在做法,他给这儿按上了一个结界的保护,雪花冰晶就是那个有魔力的封印似的。

唐朝的李白写过一首叫做《北风行》的著名诗篇,里面有一句的描述就是:“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我们的语文鉴赏课中,老师还专门讲解过,这句话被誉为唐诗中夸张的典范,极尽人类之幻想。

这儿的雪花虽然没有像席子那么大,但少说也得有脸盆的大小了!放在当前的情景中来,完全可以改成:蓬莱雪花大如盆,片片吹落紫泥海嘛!

如果上下气温差再大一些,空气含水量再高一些,“大如席”还是很有可能的!

我正沉浸于吟诗作对中时,最不希望听到的声音猛然响起了:

“嗡——”

妈了个巴子的,玄蜂在这个我们完全丧失了视线的时机到来,真是要了血命了!

我肚子里的应声虫“不负众望”的在几秒钟之后就出卖了我,我长叹一口气放开露露,准备再牺牲一次,把危险引开。

“阿巴!”

露露突然尖叫一声,紧紧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放开!不然会死的,乖,别出声!”我急的赶紧蹲下去掰开她的手,却被她的另一只手更加大力的抓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她怎么能使出那么大的力气,声音也非常难听,就好像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似的!

“朝闻道,快来帮忙!别让她出声!露露……快听话放开我!”

玄蜂就近在周围了,虽说头顶的雾气正在渐渐消退,可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如果玄锋突然出现在头顶,我们要死真是比眨眼还容易啊!

我急的差点都要伸脚踢开露露,只好用比她的尖叫还高的声音高喊着:“快抱着她跑!”

“坏了!我手上有好多血!”朝闻道也惊呼一声,摸索着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几乎要把那只手贴在了鼻尖上,这才看到那触目惊心的鲜红色!地下秘藏:

我心里一紧,这血肯定是露露的!

她找到了我的手,把我拉过去放到了她的肚子上,我下意识的伸手往露露小腹下摸了一把,满手都沾上了温热的液体!

我靠我靠!这是怎么回事?

孕妇好像不会来月经吧!难道她要生孩子?可是生孩子似乎也不到时候啊!

怪人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把露露横着抱了起来,撒丫子就跑!

我被露露紧紧捏着手心,也只能尽力跟上他俩的速度,毫无方向的开始逃命!

露露真的不对劲了,她那样柔弱的身体原本真的没什么力气,可现在我手心里的肉都快被她的指甲挖透了!我不能想象她到底痛成什么样子!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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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一场劫难

十片二十片雪花根本成不了气候,我站在那里还没有什么感觉。但蚁多咬死象,一旦快速的奔跑起来,成千上万的大雪花就像迎着你似的,从斜上方飞扑向身体而来,我的脸被不断的击打着,没过几十秒钟就有点麻木了。

脚下的土地经过了冰雪的洗礼,又滑又粘,我们跑的相当相当费力。

但我不该咒骂这样的天气,玄蜂没有像往常一样,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到身后,这还多亏了纷扬而下的冰晶,它下的愈密集,玄蜂就愈慢,我们保持稳定的速度,还是能逃过一劫的!

露露已经停止尖叫了,她的手在不住的抽动。

我的心比身体还凉,她现在一尸两命,我们这么跑下去,就算玄蜂追不上来,露露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才短短几分钟,雪花下落的趋势已经由“劈头盖脸”演化到“排山倒海”之势了,玄蜂的翅膀振动早已被冰晶碎裂声覆盖的一干二净。

现在我们没法跑起来,甚至连大步走都很困难,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人都如此,那玄蜂应该是无法起飞的。

我们不得不停下脚步,查看了一下露露的状态——她已经昏死过去了。

在雪花疯狂掉落的这段时间里,蓬莱的雾气稀薄了不少,我眼睛瞪的大一点,勉强能辨认出旁边两个人的轮廓。

怪人从身后的大背包里翻出了一条压缩毯,把露露的肚子裹了起来,我死命的掐着她的人中,难过的不知如何是好!

地面上的雾气也开始争先恐后的凝结成雪花了,我们三个人的身影在彼此眼中渐渐清晰起来,每个人都浑身的,模样狼狈至极!

随着视野的恢复,我意识到露露的小宝宝极有可能出现了大问题:殷红的鲜血从她的下体印染到雪白无暇的地面上,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又手足无措!

如果孕妇的肚子流了血,那不就是流产?!

我靠,小宝宝不会没了吧!

掐人中、扇耳光、捏虎口,各种方法用尽,我直到现在还是没唤醒露露,她的气息好微弱好微弱,我急的有点眼前发黑,赶紧抓着怪人的胳膊哭道:“道哥,我不想让她死……也不想小宝宝出事,快救救她们啊!”

“别慌,孩子可能还没死!”他嘴里安慰着我,实际上比我还手忙脚乱,只得不停搓着双手,帮露露暖一暖肚子,“不行,再这样就要胎死腹中了,你帮她生一下试试!”

“我靠!我怎么生!我不会啊!”我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我见师傅帮母鹿和母牛接生过,应该差不多!”他把外套脱下来垫在露露身下,露出了熟悉的冲锋衣,“你按住她的肚子,往下推一推!”

没有时间犹豫了,这个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把双手搭在露露的肚脐附近,用了点力量朝下使了一把劲——

一大片液体流了出来,把地上的冰雪都给融化了!

我吓了一跳,不敢再胡来,哆嗦着问道:“是这样生的吗?草菅人命,你好好再想想啊!”

“当时那头母牛是侧卧在地上的,师傅说它难产,就从牛奶头那里开始往屁股推动,过了一会儿,两只小牛蹄子就从母牛屁股眼里伸出来了!母牛没了力气,师傅就用绳子捆住小牛蹄,直接给它拽了出来!”

怪人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我却绝望的要死,好歹我也上过生理课,我的经验再不济,也不至于说出“小牛是从屁眼里生出来的”这种言论啊!

我深吸几口气冷静了一下,和怪人一起,四只手同时推了一把露露的肚子——

“啊!”

一声尖叫,一直处于昏厥状态的露露居然被痛醒了!

“露露,快!你用点力气,你肚子流血了,孩子有危险!”我迎着她慌张的眼神,尽力给她点力量。

“对,你就当做拉屎一样,尽可能的使劲吧!”怪人攥着拳头向她做出了加油的手势。

头顶的雾气此刻全然没了踪迹,明晃晃的月光亮的有些刺眼,又到了满月了,这是蓬莱岛的中午!

可是周围吹起了一阵疾风,地面上雾气凝结的冰晶全朝着一个方向飞扑过来,一下子就把地上的露露给覆盖住了!

妈的!我们的情况都要窘迫死了,别再添乱了啊!

我赶紧把露露挖出来,她满身都是碎裂的小冰晶,面色和雪一样的苍白。我看着她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她就快死了。

怪人直起身,跪在她前面,一把将冲锋衣拉开,然后抓住拉链两侧伸直了手臂——

他的身体和他的衣服形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围墙,把风霜雨雪全挡在了背后!

“快,给她接生!”

我点点头,分开露露的双腿,不顾她撕心裂肺的惨叫,用力的推动着她的肚子——

里面的东西真的在一点点改变位置!我翻出背包里的一袋卫生湿巾,全都倒了出来,快速的把她下体的血块清理干净。

露露完全虚脱了,她的双腿抖动的特别特别厉害,连惨叫也渐渐停歇了!

“加油啊!别死!”我跪在雪地里,却浑身都是汗!

“加油啊!别死!”我的应声虫也跟着呐喊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趴在地上,托着她的屁股,我感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就在那里,她肚子的情况和原先不一样了!

我靠!那个东西应该是孩子的某个躯干吧!

“道哥!她出不来啊!怎么办怎么办!”我心急如焚,此刻只得求求老天开眼,保佑她们母子平安。

“你拉它一把!”怪人的庇护也很费力,他在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

他说难产的母牛会先生出小牛蹄,然后由人类帮它拖出母体,那么现在的孩子是不是也要由我把他直接取出来?

我害怕的要死,不敢伸手,我怕我拙劣的技术会杀掉这对母子,我已经在霸王宝藏里见证过一个孩子的死亡了,如果这个近在眼前的生命又被我弄死了,那我这辈子就再也走不出内疚的深渊了!

“嗡——”

我靠!

我的眼泪喷涌而出!

不是吧,这个节骨眼上,玄蜂又跟上来了?!

“该死的!”怪人啐了一口,气的双眼发红。

风雪的侵袭基本已经停止了,四周的空气新鲜到不能再新鲜,可就算这样,我们和无头苍蝇的区别也不是很大,原本满地的草木全被白雪覆盖了起来,我要找的紫泥海更是毫无踪迹,天地间到处都是一码的纯白色,我们根本就无处可去!

没有了密集降落的冰晶,玄蜂很快就在露露和应声虫的指引下,飞到了距离我们不足5米的地方。

“先躲开它!”

怪人从守护神的姿态收了回来,顾不得恣意流淌的鲜血,抄起露露就跑!

我翻弄着背包找到了我的手枪,把它握在手里,扛起包裹就大声吵嚷起来:“有种来追我!大傻逼!”

玄蜂掉头就飞来了,我深吸一口气,一边大喊着指示给它我的位置,一边举起了双手,朝着它猛冲的方向就是三连击——

好样的,三枪都没中!

我什么都不顾了,闭着眼睛大吼一声,拼命控制着手枪后坐力的摇摆,尽我可能快的把弹夹一口气打空了!

呼……

我长舒一口,缓缓睁开眼——

什么情况,我瞄准的都打不中,闭眼射击反而刚刚好?

那只玄蜂被我击穿了两处翅膀,它就掉落在我的脚边,满地旋转着飞不起来了!

我无心去管它的命运,赶紧追随着怪人远处的身影跟了过去,有第一只就有第二只,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有封闭的地方,让露露把孩子生下来啊!

封闭的地方,肯定是有门有房,即使在里面k歌玄蜂也钻不进来的地方。

虫友的废船舱和徐福的静谧之城!

我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徐福保护女性的目的无非是想多生几个未来的劳动力,既然城里人丁不足,那么只要是不懂政事的婴儿,无论是谁的种,他都肯定会欣然接受啊!

能救露露的方法,就是带着她去那座宫殿里!

可是现在到处都是一片白色,我怎么能分辨出紫泥海岸的颜色埋藏在哪里呢?

露露流下来的血滴滴答答在雪地上画出了长长的轨迹,我别过头去不敢想象她现在的状况。

就是这样一扭头,我看到了数十只雪白色的大鸟突然从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腾空而起,直往我们头顶的月亮飞过去了!

对了!现在是月圆之时,白孔雀不是要飞出深渊,去晒月光浴吗?

我往它们起飞的那个方向看去,发现了一座金壁白瓦的建筑!

误打误撞,我们竟然跑到了目的地!这里一定就是悬崖底部了,那座城一定就是静谧之城!

怪人显然也看到了那个景象,他转弯带着露露和我一起狂奔过去!

我想了想,露露和我是女的,孩子他们也不嫌弃,我们仨过去肯定会平安无事,但怪人身强力壮,绝对是上等的劳动力,他八成会被割掉声带成为奴隶!

我赶紧摆摆手让他停下,示意他先躲起来再说,然后自己加快了脚步奔到金色城墙的边缘,又蹦又跳的大喊起来!

果然,没等多久就有一拨老头出来了!他们个个表情呆滞,又失去了声带,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扛着我和露露两个人就带进了城墙之内!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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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御医

我心急如焚,根本无暇顾及城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景象,只顾着疯了一样大声呼喊着:“她难产了!你们有懂医术的吧!快来人救救她啊!”

“快救命……她快死了!”我无助的呐喊着,眼泪唰唰的往外流。

露露紧闭着眼睛,手脚都耷拉着,裸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丁点儿血色。

我求你了,千万别死啊……

他们把我俩扛到了一间点燃着油灯的小屋里,然后关上门,急匆匆的退下了。

这个房间简陋的要死,墙壁粗糙不堪,大门还闪着缝隙,屋里除了一张桌子什么都没了!

“喂,你们能听懂普通话吗?我说我要找个会医术的人!她要生孩子了!”我一边往桌子上拖拽着露露的身体,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这儿不是皇宫吗?传御医!能不能听懂人话啊!我靠!”

话音未落,劣质的木门被一脚踹开了,一个男声说道:“来了,不想死就安静点。”

“御医?”我赶紧回过头,一下子傻了,“林医生?!”

眼前的这个人披着一件和蓬莱老头相似的白袍,手里握着我非常熟悉的医药包,他是林哲宇无疑!

可外面世界进来的男人不是都要割声带、上锁链吗?他这身打扮又是怎么回事?!

“把她情况说一下。”林医生一把推开我,把露露的位置在桌子上摆正。

我拍拍自己的脸回过神,现在是十万火急的时刻,无论有什么千言万语,都抵不过露露母子平安啊!

“她受了不少颠簸,又跑了一段路,原本只是肚子疼,但后来就流血了!”我尽量让自己嘴皮子说快点,“她晕厥了两次,醒过来就一直在流血,我试着帮她接生了一次,可是孩子没有弄出来!”

“这次晕厥了多久了?”

“大概10分钟了!本来叫她还有回应的,可是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在军装上抹了一把鼻涕哀求道,“你别让她死啊……”

林医生利索的剪开了她身上缠绕的乱七八糟的压缩毯、棉外套和长睡衣,命令道:“别哭,给她搓搓脸,试试看还能不能恢复知觉。”

我点点头,赶紧去搓露露那张年轻的脸孔,眼泪啪嗒啪嗒都滴了上去。有专业的医生在,她肯定会没事的!

林医生皱着眉头,满手都是深绿色还带着血丝的液体,同时我还闻到了一股淡臭味。

“情况不,羊水早破了,颜色也不对。”林医生张开手掌嗅了一下,“有粪块,胎儿重度缺氧了!”

“别让她死!别让她死!”我急的直跺脚,“快把孩子拿出来啊!不是有剖腹产吗?”

“我有外科医生执照,不是妇产科的……”他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我闭嘴,“胎位不正,母体休克,我不会剖腹产,这里也没有仪器可以测试胎儿是否还活着。”

我看他也是一筹莫展,不敢再开口多嘴,只得一遍又一遍搓揉着露露毫无生气的身体。

“露露的家属应该是哪个?梁阿婆还是吴锦城?”他突然问道。

“一个可能是她养母,一个可能是她孩子的爹。”

“那他们会先救谁?大人还是小孩?”

“这……”我突然愣住了,“他们根本没把露露当成过人来看待,露露母子的死活他们绝不会放在心上的。”

“如果你是家属呢?”

我刚想毫无意义的说都救,林医生不给我回答的时间,便自言自语道:“肯定要侧切了。”

他俯下身,抄起剪刀伸了过去,我明显的感觉到手掌下的露露颤动了一下!

她还有感觉,只是没了力气,她死不了!

“我矫正胎位,你把她扶稳了,很痛。”

我赶紧搂住了露露紧绷起来的双臂,温声细语的在她耳边安慰着。

林医生在下面摸索了半天,然后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肚皮上,突然用力一拉——

露露爆发出了一声差点刺破我耳膜的尖叫!

孩子出生了!

我看到林医生的手掌上拖着一个通红的肉疙瘩,心里刚一放松,又紧张起来:哭声呢?电视剧中不是这样安静的啊!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林医生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我刚刚暖热的心浇灭了。

他指挥着我用棉球清理出孩子口腔里的杂质,然后把那个安静的小东西铺在旁边,伸出两个大拇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按压着它的胸口。

它全身皱巴巴的,像个通红的蛤蟆似的仰面朝天躺在那里,小小的拳头紧紧的攥着,苹果大小的脸蛋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色。

快呼吸啊!快给我哭出来!

我一手扶着它的头颅,一手擦拭着它身上的污渍,这是个可爱的小男孩,但是他的屁股上——

我隔着棉球一捏,居然在他的尾椎骨那里,发现了一截小尾巴!

“哇——”

孩子的身体抖动了一下,终于咧开嘴巴哭出了声音!

这哭声胜于世间上的一切天籁,我激动的差点就要把桌子掀了!

林医生也松了口气,他把孩子举起来检查一番,也发现了那条尾巴!

“返祖?”我疑惑道。

“吴锦城说这个孩子是他的了吗?”

我想了想,他只是承认知道露露怀孕了,但也没说这是不是他的骨肉。

“这个孩子身体各部位都发育的不错,是足月出生的。”

这下我就有点纳闷了,我原以为露露是早产,因为按照上船的时间推算,她被梁阿婆带过来应该只有半年左右,而如果是足月生产的话,她就是怀胎十月,那么在她没上船前就已经怀孕了,孩子不属于鲨鱼号上的任何一个人!

我转过头去,很想问个明白,但露露脑子不好使,也没法通过语言告诉我什么信息。我觉得这事儿可以来日方长,只要她们母子平安就足够足够了!

孩子除了那条尾巴有点怪,其他都和人类无异。林医生把孩子放在了露露旁边,她极其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微笑了一下,拉过我的手想要探身。

我赶忙把脸凑了过去,激动之余忘记了她是个哑巴,还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阿巴。”

她沙哑的发出这两个音节,突然撅起干燥的嘴唇,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看着旁边小尾巴的孩子,顿时笑的乐开了花。

这时木门被一个老头打开了,他一脸麻木的扫视着我们,然后转过身挥了一下手。

原来在我们费心费力给露露接生的同时,门外静静的伫立了那么多听戏的人!

其中一队人从门里挤了进来,给林医生做了几个手势。

然后林医生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小婴儿。

一个老头把手指放在露露脖颈那里按了一下,便把孩子抱在怀里,转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你们要带他去哪儿?孩子的妈妈在这里呢!别把她们分开啊!”我上前一把抓住了老头的长发。

“你想活就不要乱来。”林医生掰开了我的手,冰冷的说道,“露露已经死了,我会保住你的命。”

死了?

我诧异的低头看了一下,刚刚她还亲了我一口呢!没死啊!

几个老头推开我,一人一个桌角,把躺在桌子上的露露直接扛在肩上,跟着也要走。

我心里一急,赶紧扑过去,把手指放在露露鼻下试探了一回——

我靠,真的没有呼吸了?!

刚才那一吻,是她在向我告别吗?

我呆若木鸡,鲨鱼号上那个妖娆的身姿、铁笼之中那个可悲的身影、蓬莱岛上那个被抛弃的妈妈,就这样在生下了一个小尾巴以后,在我的眼前手下香消玉殒了?!

我呼吸很困难,不住的倒退几步靠在墙上,然后慢慢滑下去,瘫坐在那里。

小房间没有了她们母子,变得空空荡荡的,两个老头把目光转向我,分两边站过来,一左一右抓住了我的肩膀和大腿,像要把我钉在墙上似的牢牢按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林医生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朝老头们微微颔首,拎着医疗包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还沉浸在露露的死亡中无法回神,完全弄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

林医生摸出一把手术刀,又用镊子夹住了一个酒精棉球,伸过来在我喉咙上仔细的擦拭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喉咙又痒又清凉,我看着手术刀反射的明晃晃的光线,突然明白过来:他要割掉我的声带!

我浑身像掉进了冰窟一样冰冷,他什么时候起成为了徐福一伙的医生?我和他可是曾经生死与共的队友啊,他如果真的下得去手,我差不多就可以认为他是叛徒了!分手妻约

林医生蹲下身来,抬起我的下巴比划着,他在很认真的观察着下刀的位置,那张冷漠的面孔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他转头对后面的白发老人使了个眼色,他从一只碗里攥着一块滴水的白布走过来,直接按到了我的脸上!

“林哲……”

我惊恐极了,张开嘴就要呼喊,那老头却顺势就把白布塞进了我的嘴里!

一股苦涩的味道充斥了整个口腔,老头用力捏了捏白布,从里面挤出来的汁水直接顺着我的嗓子就被灌进去了!

没过多久,我呼吸变得非常急促,心慌头晕,眼前出现了无数闪耀的星点。

林医生看着我的眼睛,一下不眨,然后他伸出手来,用刀锋划开了我脖子上的一块皮肉。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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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142857

一团团沾着鲜血的白布被丢在旁边,耳畔传来手术刀和镊子的金属碰撞声。

我很怕痒,有人触碰我的脖子,我一般都是非常敏感的。

但现在,我能明确的感觉到林医生在切开我的皮肤,甚至有温热的血顺着我的锁骨流到胸口,却一点儿都不痛。

浸泡白布的那个液体,应该是有麻醉效果的,别说是割了我的声带,就算是把我的脑袋切掉,我都毫无痛苦。

尽管如此,想着我失去了露露,还要就此失去声音,我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林医生的职业特点就是冷静、利索。

他很快就完成了手术,给我的喉咙覆上了一层厚厚的什么东西,便起身开始收拾工具了。

我浑身的麻劲还没过去,像个植物人似的,一点儿都不能活动。

老头儿们再次把我扛起来,打开门就往外面走,经过林医生身边的时候,他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脖子不能动,只得保持着从一个斜下方的角度看着雪后的天空和静谧之城的房顶。

在外面晒饱了月光的白孔雀陆陆续续飞了回来,它们三三两两的停留在黄金城的宫殿之上,如果没有那场白雪,屋瓦也应该是金黄色的。

就算是只看房屋的上半部分,我也能一眼分辨出这些宫殿存在着很大的差异:靠近围墙外面的屋顶朴素无华,好像只是一顶搭在墙壁上的盖子;距离我比较近的区域里,屋顶就稍微带了点翘起的屋脊,在屋檐下还雕刻一些简单的花式,也勉强可以用“雕梁画栋”来形容了;但在老头们扛着我绕了一个圈之后,我看到了静谧之城最中心的一座建筑。

如果这里真的是一个有阶级制度的城市,那中心的这个建筑肯定是属于最高级别的皇帝的!

它比四周的平房和两层小楼都要高出很多很多,屋檐上雕琢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兽,最上面的屋顶还立着一尊披着白雪的巨大三足鸟!月光如水,雪金相映,单单从这座宫殿下经过,我满眼都是璀璨的光辉,每一个微小细节、每一处巧设计都让人目眩神迷、入目不忘!

秦朝的徐福是住在这里吗?从黄金用料来看,连秦始皇都没享受过这等巧夺天工、极尽世间华美之姿的楼吧!我很难相信这是由徐福的那一船童子所建造的,也明白了他不愿回去向皇帝交差的心情。

能住在这样仙宫般的地方掌握大权,观赏着行云流水、麒麟孔雀,还能指使千人为他效力,别说是虫友要推翻他,就连我都想称王了!

眼前的画面很快就被一片漆黑吞没了,我被带进了一个简陋的房间,瘫在了铺好被子的一张床上。

几个老头带上大门退了出去,黑暗的屋子里亮起了一盏明灯,一个满头白发但梳着发髻的老年人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

透过那盏灯,我得以与这张苍老的面孔对视着,这个人没有雪白的胡须,稀疏的眉毛也较为纤细,这是个静谧之城里的老太太!

看她的衰老程度与那些童子无异,我能推断出这个人就是随船而来的一个秦朝童女!她逃脱了海神的掠夺,也没有被玄蜂控制,作为一个女人平安无事的存活到了现在!

我的头不能挪动,只得斜着眼尽力的瞥着老太太的身体,她的喉咙上也有一块淡淡的疤痕,看来也是在幼年的时候被徐福给洗脑了。不过她和外面的老头有着明显的不同,不仅仅是发型和相貌上的,更在于一种身体状态,她的皮肤和拂过我额头的手指触感都表明:这个女人没有做过苦力,她是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生活的。

同样是老女人,眼前这个秦朝老太太的目光却明显比梁阿婆要柔和许多,她动作很轻的把我的肩膀平放在枕头上,然后端来一盆热水帮我擦了擦脸,又开始依次解开我身上乱七八糟的衣服。

我从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就看出来她绝对没有恶意,她应该是想帮我擦拭一下身体,不过这么赤身的躺在一个陌生老太太面前,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在她的热毛巾按摩下,我的身体开始渐渐恢复知觉了。

这个过程非常不舒服,其他躯干倒还好说,恢复的都是一些跑步造成的酸痛感,而喉咙可就要了命了,不仅像灌了辣椒水一样火烧火燎的,最主要的还是痒!

我脖子上的皮肤本来就够敏感的,这一痒起来,真是难受的我死去活来!抓是肯定不行的,我只得每隔一段时间就咽下一口唾沫,借由那点口水帮我瘙一下下。但是当会厌软骨上升,我把口水吞下肚子里时,刚刚得到缓解的痒感立刻就转化为了针扎似的疼痛!

我恨死了林医生,他再冰冷,我们也是相互扶持的队友,他还带我去医院检查身体呢,怎么又能下得去手夺走了我的声音?

老太太看出我的难受,很贴心的趴在我身边,呼呼的帮我吹了吹伤口。

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了,陆陆续续进来七八个人影,我从模糊的轮廓得以看出,她们居然全是女人!

大家沉默的涌到我的床前,伸着脑袋观察着我的样貌和的身体,这些人中,除了白发老太太,还有黑头发的年轻女人!

有个插着发簪的肥婆瞪大了眼睛举起虫友的军装把玩了半天,还有个个头矮一点的女人爬到我边上,伸手摸了一把我搓衣板式的身材。

怎么样,够平的吧,反正我现在不能生孩子,你们爱咋咋地吧!

虫友说过,从秦至今,有不少船只坠入这里,虽然大部分会死掉,但也是有一些幸存者的。外来的男人成为奴隶,外来的女人要么会被海神掠走,要么会被徐福保护起来,而我进入静谧之城,就是寻求保护来的,看来此刻的我和这一屋子罕见的女人一起,成为了被保护的对象!

我看到那个肥婆和一个30出头小美人正挺着大肚子,不禁又皱起了眉头:如果虫友的谋反失败了,我再长大个一两年,岂不是也要和她们一样,成为生孩子的工具了?

不管脸蛋如何,她们的身材都很差,塌肩、驼背、大肚腩,感觉这些人就像全身的器官都在往下耷拉似的。

是因为她们在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孩子吗?

我疲倦极了,顾不得她们的眼光,忍受着喉咙上的瘙痒,闭眼睡去。

……

在梦里,我重回了徐州的霸王宝藏。我站在九州方鼎前注视着那些精细雕刻:半空与河流上的祥云图案就是这里缭绕的白雾,抽象的飞禽走兽就是孔雀与麒麟,还有深渊掉落的瀑布,发于山间的紫泉,一切在鼎身上应有尽有。

就连中心那座华丽的仙人楼也与我进来所见无异,差别只在于周围附属建筑的规模上。

金玉加身,美人相迎,我昂首阔步的走进宫殿,与高台之上的蓬莱仙人饮酒放歌,笑看古今。

他头戴高冠,眉入云鬓,神采奕奕,通晓世间一切哲理。

这样的惬意玩乐,却使我的脑子闪过一道灵光,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九州方鼎铸成的朝代是大禹的夏朝,徐福建立静谧之城是秦朝的事情,那这座皇宫怎么会先出现在鼎身上?

我想了想,唯一的解释就是静谧之城在夏朝就存在了,徐福只是住进了现成的宫殿里!

我睁开眼睛,四周光线非常昏暗,一个人都没有。

我忍住嗓子的难受,披好军装从床上起身,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

外面安静的好像一座死城,任何声音都没有,我向外踏出一步所发出的轻响,都能带起一点点回声。

天上是一轮细细的峨眉月,此刻到了蓬莱的傍晚了,我又一觉睡掉了外面的整个星期啊!

正前方就是巧夺天工的纯金楼,虽然我处在它的背面,但它的那股辉宏的气势一点儿也不受影响。

放眼四周,城内的房顶高矮不一,虽说都是金光璀璨的,但它们在楼面前就格外的相形见拙了,我摸了摸旁边的墙壁,十分的粗糙,就像将我在紫泥海岸淘出来的金沙直接就熔成了金块似的,其中掺杂着大量的泥沙杂质。

而前面的楼就上下一码色了,不仅光芒夺目,更是散发出一层淡淡的橘色!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对于金子来说,纯度最高的成色就是赤金了,我无法想象,如果把这宫殿给卖了,换过来的钱能填满多少辆卡车啊!~

有这样鹤立鸡群的建筑作为对比,我认为徐福的工程也就是在楼四周堆建起了三四十座劣质小楼而已,这儿原本的王者另有其人!

“叮呤——”

一声悦耳的铃铛从远处响起,在残月下安静的城池里显得分外突兀。

不一会儿,开合门声、奔跑声、器皿碰擦声就从各个方向传了出来,无数白袍的老年人前赴后继的涌出房间,像疯了一样冲向前面的楼!

我吓了一跳,原本这些人都像木偶似的,没有表情没有声音,只会行尸走肉般干活,这会儿是怎么了?

我的后背突然被撞击了一下,照顾我的那个老太太原来一直躺在我房间里的另一张床上!此刻的她居然也疯掉了似的奔了出去,满脸狂热的神情!

我呆站着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和我擦肩而过,他操着浓重的方言快速低语了一句:“一会领回来的仙丹一定不要吃,142857。”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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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殿前集会

142857!

这串数字像一把利剑,点醒了我的茫然无措。

他是虫友口中可以接应我的人!

现在露露已死,孩子有人照看,我不会受到海神的攻击,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摸清这座城的秘密,找到冬煌耗子,打醒林医生,然后能跑就跑,不行就推翻这个不合理的统治!

我把军装穿戴整齐,跟着涌动的白色人潮向着赤金楼跑过去,一方面能让更多的线人看到虫友的衣服,一方面亲眼见识一下这些老头老太太突然发狂的理由。

这些人看似混乱,实际上都遵循着严格的一套等级秩序:

我所见过的那些女人和老太太,距离楼最近,她们站在殿前的台阶下,摇头晃脑、神色焦急;千篇一律的白胡子老头站在中间空出来的广场上,他们的手脚不停的抖动着,呼吸非常急促;最外圈是一层带着手链脚铐的奴隶,我扫了一遍,没有冬煌耗子,但看到了好几个鲨鱼号上的人!

我穿着深色的军服,站在一群白衣中特别显眼,我赶忙跑到奴隶区站着,希望他们能够抓紧时间认出我来,大家一起协商谋反大业。

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他们每个人的声带都被破坏了,我只好仰着头去迎合他们的脸。

可是这么多人中,居然没有一个回应我的眼神的,我就站在老轨旁边,他却视我为空气,只紧紧盯着楼的大门,鼻涕一个劲儿的往外流。

那扇大门上雕刻着一只凶猛的野兽,形态看起来有点像熊。

我很想从这边奴隶的队伍里挤到另一边去,冬煌和耗子我还没找到呢,这样一个全城出动的机会太难得了!

可是大熊门突然打开了,所有的人都呆在原地不再胡乱动弹,我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随意走动。

“叮呤——”

楼里走出来一个手持金铃,莫约七八岁的小童子,他唇红齿白,肤若凝脂。

让我震惊的是,他小小年纪居然和外面的老头老太太一样,长了一头白发!

他显然是静谧之城里的老童子童女培育出的后代,难道白头发这种事情也是可以遗传下去的?

我算了一下年龄,在从秦朝到现代80年的岁月里,假设童女15岁可以生孩子,那么这个白发童子和第一代老童子之间居然相隔了四至五代人!

他边摇动着铃铛,边向外多走了几步,身后又跟出其他几个年纪稍大些的青年。

难怪我在这城里只能见到老人和奴隶,年轻人都住在金玉楼里吗?

这下可好区分了,凡是白头发的,无论男女老少,全是秦朝人,剩下的黑头发就都是外来者了。

在白袍的队伍中,也稀稀拉拉夹杂着几个黑头发的,这其中就有成为了御医的林医生。

我想白袍应该是标志着高一级身份用的,外来人如果有良好的表现,是不是就能脱离奴隶待遇了?

小童子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和他后面的同伴一起,正在向每一个疯狂的人们派发着什么东西。

我仔细看了一下,那是一颗颗红褐色的小丸子!

前面几排老头每人把小红丸分到手以后,一个个欣喜若狂,从长袍袖子里掏出一个类似于鼻烟壶的小巧器皿,把那个小丸放了进去,然后晃动器皿,再打开就变成了暗红色的一小盅液体!

他们席地而坐,高昂起头颅,一点一滴的品尝着那个红色液体,表情好像都爽飞了一样!

这都在干嘛啊?他们乐的鼻涕眼泪都彪出来了!

方才有个线人说领回来的仙丹一定不要吃,那个“仙丹”想必就是现在这个红色的小丸子了!可是每个人都吃的那么爽,为什么不让我吃?

蓬莱仙丹、红色液体,我突然想到,这会不会就是东方朔所说的“丹霞浆”?

小童子一步步走近我,我也赶紧学着旁边奴隶的样子,低下头来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等待着仙丹的馈赠。

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在我手心放上一粒东西,然后停住脚步不走了。

我心里有点慌张,他发觉我是新来的了?

我偷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正以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我对视着!

他这样一张孩童的面容配上这样的表情,直让我不寒而栗,更何况他的眼睛有一只是金色的!

鹤发童颜、金银妖瞳,这样的样貌不就是古书里常说的妖精吗?

小妖童看了我半天,又取出一粒仙丹发给我,这才摇着金铃走远了。

我进入城里,连死都不怕,却头一回这么害怕一个小孩子!

身边的奴隶们没有融化仙丹的器皿,便将其放在手心,狗一样舔舐着。

我看着手里的两粒红丸,举到鼻前嗅了一下,里面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

我悄悄把仙丹滚进了军装的袖子里,然后装模作样的舔了舔手心,努力做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楼前几百个人都像喝醉了似的,有的瘫软在地上,有的站起来就甩动着白发,随风起舞!

我身边的老轨手舞足蹈,精神恍惚,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了。

线人嘱咐我不要吃仙丹,我还不知道他是谁,但那仙丹肯定是有害处的,他是怕我也变成他们那副模样吗?

等了好半天,才有人陆续起身,他们摇头晃脑迈着s型的步子,各自走向了档次不一的房间。

我站在人潮中等待着线人再次出现,可广场上的人都快走光了,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接下来我该干什么?

“林哲宇!”

我吃了一惊,这话是从我肚子里发出来的,应声虫喊出了我被割掉声带前的最后一句话!

这下可了不得了,寂静的广场上一直回荡着我的声音,每一张陶醉中的脸孔都转向了我!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可恶的应声虫真是一心想让我尽早死去,我声带都已经没了,它却在这样的大场面下让我出这个风头……我还哪有活路啊!

走到楼门口的小妖童也转过身来,很诡异的表情在人群中寻找着生源。

周围的人自动向两边散去,留下我孤零零的伫立在正对着楼大门的位置。

我也想逃离他的目光,躲藏到奴隶堆里,可应声虫像复读机一样一个劲儿的呼喊着:“林哲宇,林哲宇!”

林哲宇就站在我右前方七八排的位置,他冷冰冰的也在看着我,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他的表情和周围人做梦般的神情很不同,我可以确定他没吃下仙丹!

小妖童从台阶上走下来,距离我三四米的位置挥了一下手,我感到双肩猛一酸,有什么人把我的手臂反扣住了!

我的样子与一个犯人无异,他们押送着我,一级级走上台阶,看样子是要将我带进赤金楼里去啊!

我倒是丝毫不心虚,反正我声带被割了,谋反这个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参与呢,大庭广众之下喧哗这个事情是应声虫做出来的,再说它只是呼喊了一个人的名字而已,又没有辱骂徐福,又没有谈论政事。

他们不是缺女人吗?不至于就因为我喊了一嗓子,而送出去斩首吧!

可话又说回来,这个城里一定还有其他喝下应声虫的人吧,他们的虫子怎么就那么老实,一声不吭呢?

我走上了台阶的最顶层,面前就是雕刻着巨熊的大门了,这里的地势足够高,下面的每个人都能够看到我,这么一闹腾,所有知道142857的人都会来和我接头的吧?

我回过头去扫了一遍人群,只有林医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夺声之恨还没算账,他点这个头又是啥意思啊?

后背捆绑住我的力道消失了,他们放开我,退了回去。我被小妖童领进了赤金楼,巨熊之门重重的关上了。

他们撩开一帘玉珠,我才真正的走进了殿堂之中,还没来得及细看眼前布置,耳边就传来了悠扬的乐曲和鸟鸣声!

这对我适应了外面安静环境的耳朵来说,真可谓是震撼之极的惊艳了!

眼前的景象更是让我大吃一惊:

金色的殿堂之中,难得一见的麒麟悠然的卧在雕满花卉的小榻之上,白孔雀立在半空伸出来的灯台里,华丽的尾羽垂至地面,它正随着飘飘仙乐引吭高歌!

而弹奏出这曲乐章的,是一位面若桃花的龄少女,她如雪的白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一根鲜红色的绸缎穿梭于其中,留下两条长长的末梢,俏皮的随着抚琴的动作前后摆动。

这不就是一幅仙境画卷吗?童子仙女、神曲异兽、金玉楼,蓬莱主人的生活到底是多滋润啊!

既然我被带到了这里,是不是很快就能够见到徐福本人了?

一曲弹毕,仙女风姿绰约的走到我面前,捏了一把我的脸,笑嘻嘻的指了指一扇小门,示意我跟着她走过去。~

我正呆立着不太敢动,有人突然推了我一把,害的我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我转过头去,那个人的头发是黑色的,却身穿着一袭白袍,他应该和林医生一样,是个脱离了奴隶阶级的外来人,最终成为了徐福的走狗吧?

他看我瞪着他,又伸手拉住我,往仙女的后背拖了两步——

我的指缝软软的,好像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动,赶紧自觉的走向小门,借着蹭鼻子的假动作扫了一眼手心——

“混入其中,142857。”

一卷小布条上这样写着。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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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鸦片控制

我醒悟过来,这个人一定就是虫友的线人了!

我原本以为他会是一个挣扎在底层的奴隶,没想到他居然爬到了比那些老年童子还高的位置!

如果外来人可以混进蓬莱高层,那么林医生呢?他也是黑发白袍,还可以号令几个老头,那他是真叛变还是另一个线人?

不容我多想,仙女带着我进入了一间漆黑的小屋子,这里扑面而来一股咸腥味道。

她来回几趟,带进了几件东西和一盏灯,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有了光线我才发现,我好像真的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这儿居然是一间审问室!

旁边的铁架上挂满了很眼熟的手链脚链,地面上整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刀片、鞭子、铁棍,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角落里的半空中,悬挂着一条看起来又重又锋利的大铡刀!

如果说外面是人间天堂,那么这里就一定是人间地狱了,仅仅是推开了一扇门而已,我竟从天堂坠入了地狱!

仙女光彩照人的走到我面前,摊开手心,里面又是几粒红褐色的小仙丹。

又要逼我吃?

她也不能说话,只是伸出芊芊细指,指了指自己肚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仙丹捏起来一粒搭在我的唇边。

我看出来,她的意思是吃下仙丹,肚子里的应声虫就不会说话了。

所以这只是一副药剂?难怪这儿的人都如此安静,没了声带,也没了虫子,静谧之城真的可以彻底静谧了。

仙女的指尖都散发出一丝温婉的香气,我身为女人都有点意乱情迷的意思了……

但我还是拿开她的手,摇了摇头。线人告诫过我一定不能吃仙丹,而且林医生在集会上也没吃,仙女越是逼我,越是说明这仙丹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她峨眉紧蹙,将那个东西含在了嘴里,然后探身过来就要亲上我的嘴!

靠,她的意思是无毒无害吗?现在软玉温香抱满怀,我承认她真是太动人了,可是……可我他妈也是个女人啊!用美人计对付我实在是搞错对象了啊!

我赶紧侧过脸去躲开她,紧紧咬着牙关,下定了死也不吃的决心。

仙女爬起身来,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

好样的,软的不行,终于要来硬的了是吧!

看着她准备好撬开我嘴巴的架势,我不住担心起来:线人让我混入其中,他的意思就是让我服从仙女的意愿,最终爬到白袍的级别吧!可仙丹又摆明了不让吃,马上酷刑都要上了,我还怎么“混入其中”啊?!

难道是让我伪装成仙丹已下肚?可是应声虫能被我控制住不吱声吗?

仙女也不顾我是否在发呆,抄起一条长鞭就抽到了我胸口上!

“哈——”

我痛的张开嘴就要惨叫,结果受伤的喉咙只发出了一串急促的气流声。

我已经忘记了,我早成为了一个哑巴!

可不对啊!我见到林医生的时候,他明明跟我说话了,他还教我怎么接生呢!还有那个线人,他的话语还带着很浓重的乡音,他脖子上也明显的有伤痕啊!他俩是咋说话的!

仙女就算表情狰狞起来,还是那么养眼,我被安静的抽打了五六鞭,整个上身都火辣辣的,就好像上半截身体里的内脏被爆掉,它们正在慢慢的肿胀起来,即将撑破我的胸膛似的。

我忍受着剧痛,头脑倒非常清醒:林医生开口说话的时候,那间房子里只有我和露露,在线人开口的时候,他也是匆匆忙忙一句话带过,静谧之城的其他人压根儿不知道他们俩不是哑巴!

我身上痛的要死,心里却舒坦了许多,林医生肯定也是线人无疑了,他割掉我的声带也许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是帮着外人谋害我!

仙女丢下了鞭子,已经掰开了我毫无反抗力的嘴巴,我心里一动,赶紧打起最后的精神摆摆手,主动接过了她手里的仙丹。

应声虫,我和你打个赌,如果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不发出声音,咱们俩各自安好,谁都不会出事。如果你还他妈的瞎叫唤,我就真吃这仙丹了,倒时候我大不了变成老童子似的呆滞傀儡,你可就要彻底死了!

我心里这样默默念叨了一阵子,便举起那个红丸在仙女眼前晃了晃,然后将它丢进了嘴巴里。

仙女很满意的笑了一下,奖励性的摸了一把我的脸,转身坐在金色的大靠椅上,歪着头盯着我。

其实在初次登岛,和怪人会面的那个时候,我曾经在水森林的红豆杉上,采摘了一小把相思豆。

因为在那些小豆子的见证下,怪人头一回因为我脸上的伤口亲了我一下,那个场景一直反复的出现在我脑海里。所以就算被幼虫控制的尸体捉住、和在面对蜂巢明知要死的那个瞬间,我还是从大衣口袋里捏住了一颗红豆攥在手心中,它是我放手一搏裸奔跳水的勇气。

方才,它已经从虫友的口袋里被我夹在了指缝间,在我接过仙丹的那一刻被掉了个包,吞下了肚子里。

等了片刻,应声虫好像真的害怕死掉似的,很乖的没发出声音。我盯着仙女的俏脸,回忆了一下刚才集会时的盛况,心说表演的时刻到了!

我站起身来,尽力放松了一下浑身肌肉,模仿着小时候住在村头的那个傻子,表情丰富的手舞足蹈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仙女似乎非常满意,她居然还一下下拍着巴掌给我打起了节奏。

我想着露露的死,也很自然的挤出了两行眼泪,乍一看上去,我的行为和集会上的那些疯子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累的浑身出汗,算了算差不多时间便赶紧停下了动作,瘫坐在地上装出一副陶醉的表情,喘息了半天。

多亏了相思豆,只要应声虫乖乖的,我应该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吧?

仙女打开了小门,拎着军服的衣领把我拖出地狱,扔回了金碧辉煌的楼大厅。

一只雪白的动物喷着温热的鼻息,拱了拱我近乎虚脱的身体,我伸手一摸,它的腹腔两侧各有一个金属的小环,它就是带着我们走出水森林,又从悬崖上跳下来的那只独角麒麟!

我睁开眼回应着它温和的目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线人给我的任务,算是做到了吧!

玉帘被小妖童撩开,让我又爱又恨林医生进来了,仙女拉开我的外衣,指给他看了看我胸口上的鞭伤。他对仙女点了一下头,便带着我走到了另一扇小门的后面。

“仙丹吃了没?”他小心的关上门,张口就问道。

“哈——”我又忘了自己没声带,发出一声气息后,赶紧摇了摇头。

“记住,绝对不能吃,吃了以后你永远都离不开这儿了。”他低声说着,也不顾什么不,一点点给我的胸口涂上了清凉的膏药。

我掏出替换过来的仙丹,疑惑的等待着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人吃了为什么会有那种做梦似的奇怪行为?

“这是罂粟果实流出来的汁液,凝固以后就叫大烟。”

靠!我心里一紧,集会前这满城童子和奴隶摇头晃脑、鼻涕横流的模样,居然就是在犯毒瘾!

以前我们村里的一户人家有肝病,他们在菜地里种植过罂粟这种东西来减轻痛苦,后来这家的男人肝癌去世了,他老婆的肝倒无碍,就是从此离不开大烟壳子这种东西了。

我还记得村里的书记帮她强制戒毒的那天,大家把她捆在了椅子上,我们清早去上学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的哀嚎,一直到晚上回家她鬼一样的声音还没消停下来。

后来她死了,因为来了一拨警察铲掉了非法种植的几排罂粟,她没了毒品来源,又要被送去戒毒所,干脆就灌了一瓶农药,一了百了了。

难怪林医生说吃了仙丹就永远离不开蓬莱,敢情徐福是在用毒品来控制这座城池!有了这样固定的吸毒集会,谁也摆脱不了仙丹的诱惑,谁也对抗不了发自身心的毒瘾啊!地下秘藏: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蓬莱的仙草要当药引子了吧,秦始皇的第二条长生线索是假的。”林医生轻叹一声,帮我扣好了衣服。

我想了想,第二条长生法则叫做“仙丹”,而世上其实压根儿不缺少这个东西,几乎每一个道派、每一个方士手中都会有一副“仙丹”的配方,什么大金仙丹、极乐丹、忘忧丹,包括孙悟空偷吃的太上老君所炼的九转仙丹,每一种都有不同的名称,不同的成分。

为什么世上明明有了这么多种配方,历代帝王和求仙者的目光还是要放在蓬莱岛上呢?

我在出海前的祭海盛宴上,给船员们讲故事的那个夜晚就已经提到了,东方朔说:蓬莱是仙灵福地,必须用一味仙草作为药引子,方能给俗世上的仙丹注入仙家气息,发挥长生的效果。

大烟就是鸦片,鸦片可以缓解人类身体上的一切疲劳苦痛,可以催眠、可以使人飘飘欲仙。在古代的宗教仪式上,巫师惯用鸦片来帮助教徒“灵魂出窍”,达到与神齐乐、精神亢奋的极乐错觉。

因为鸦片是一种厉害的致幻毒品,我们村里的那个种鸦片的女人整天都快活的死去活来的,见人就说自己成了活神仙。

这样看来,无论世界上的仙丹是真是假、它的配方是哪一种,只要用了鸦片作为药引子,食用者肯定会“成仙”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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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败絮其中

我回想了一下罂粟这种植物的形态:花朵艳丽似火,果实藏在花瓣之中包裹着,剥开肥厚的果实才可以找到种子,而只要用刀子划伤果实,就会有植物的汁液一滴滴渗出来了。

我本以为蓬莱仙草是需要捣碎榨汁才能成为丹霞浆的,现在看来,无论是直接食用那个汁液,或者凝结成仙丹然后溶水服用,都可以称得上是“浆”了,蓬莱仙草应该就是罂粟这种植物。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仙境中的仙宫里面,竟是住着这样的一城瘾君子!

我对蓬莱的印象一落千丈,什么仙啊神啊的,不会都是嗑药后的幻觉吧!

“打你一顿让你看清这里的面目,很值。”林医生擦了擦手指,又帮我的喉咙换了一次药,“记住,这里痊愈以后,也要当自己是个哑巴,千万不能发出声音。”

我楞了一下,我的喉咙是可以痊愈的?声带割掉还能长出来?

我疑惑好多好多:露露的尸体在哪里,孩子怎么样,耗子冬煌呢,我下一步该干什么?我急的要死,张嘴说不出话,身边也没有笔纸!

“你只要别吃仙丹,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有我们这些男人去办。”他收拾好残余的药膏,起身走到门边,“我不会让你死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好像落了地,不管蓬莱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离开,对吗?

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推开门走了出去。

拥有一只金眸的小妖童带着俩老太太进来了,她们端着水盆和几个小盒,仔仔细细的给我擦了脸洗了头,还往我腮帮子上搓了点什么滑滑的油膏。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古人的化妆术吧,看来一切都像虫友说的一样,我不用成为奴隶,她们是要把我留下来养尊处优的养着的!

外面的雾气逐渐凝结又散去,我又装傻充愣的被“赐”了几粒仙丹,当月亮再次圆满的照耀整座城池的时候,我就莫名其的成为了一个赤金楼中打杂的童女。

这个办公大厦似的楼里,分为上中下三层,皇帝在最顶上,只有小妖童才能上去,中层是一些所谓的元老聚集的地方,我还没去过,但见到过一些老到掉渣的家伙下来听曲子。

他们的模样真可以用“老态龙钟”来形容了,无论从动作上、从身材上、从面容上,都是一副将死之人的架势。看样子他们都是当时徐福船上的成年人,他们要不就是忠心耿耿,要不就是很善于溜须马屁,这样才能在徐福的灭口名单上逃过一劫。

也许是蓬莱这里的水土真的太过于滋润,古时根本活不长的人们,在这里都能活到80岁以上。这些元老大臣比老童子还要大很多,我估摸着他们的年龄都得在一百岁以上!

我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想爬到赤金楼的最顶上一层去,徐福这个秦朝的方士、蓬莱的王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临行前,虫友让我去他们到不了的地方看一看,那么这个到不了的地方,肯定就是我头顶上的那些未知空间了。线人和林医生混到了白袍也只能在底层打打工,我是由于性别优势又懂得见风使舵才会破格呆在这儿,那么之后的日子我该怎样表现、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机会,我才能更上一层楼呢?

底层的殿堂里,只有仙女可以悠闲的弹琴跳舞,线人和其他几个年轻点的伙计,都要不停的跑来跑去,一会儿接收粮食部队送来的稻谷,一会儿指引着淘金部队将粗质金沙倒入巨大的熔炼池。

而我是这里奇缺无比的童女,派下来任务差不多都是帮楼上下来的老年大臣们看茶看座,哈腰点头,捏肩捶腿。

这时的我才发现自己拥有成为影后的实力,我表面上对他们言听计从,眼神空洞且面无表情,给我仙丹我就欣喜若狂的接过来然后发一阵疯。实际上,我头脑清晰无比,就算陪着老头子一块儿嗑了粒药,我也用余光摸清了八卦状的底层大厅四周,所有小门后的设置,记住了通向粮仓、金库、蓄水池、观风台的路径。

只要把大人物哄开心了,要得宠、要得特权还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有个牙齿掉光光的大臣听完了仙女的演奏,上台阶的时候不幸被他自己的白头发绊了一跤,这下可把那老骨头给摔惨了!

林御医火速赶到,给他的老腿接了回去,我秉着尊老爱幼的想法上去搀了一把,谁知他直接扶着我胳膊,晃晃悠悠的就带我上楼了!

lucky!我一个新来的打杂工,居然这么简单就得到了上楼的机会?!

我赶紧诚惶诚恐的扶稳老头子,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慢腾腾的跟着前进,顺便回头瞅了一眼林医生。

他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上面。

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把他也弄上去?

拨开一层层的玉帘,我扶着半死不活的老大臣穿过了二层楼的大厅——

这里弥漫着一股子香甜的气息,从空气中都能看到一层淡淡红烟,一尊巨大的炼丹炉正摆在大厅中心的位置,烧得正旺!

想必那控制全城的蓬莱仙丹就是从这里炼成的了!

提到长老、大臣,我的第一印象是分两排坐在朝廷之上,为皇帝出谋划策,整天探讨国家大事的繁劳伟人。可眼前的景象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这儿不仅没有朝堂的样子,也没有兢兢业业的机要人员,乍一看上去,这里和一座破庙差不多!

在炼丹炉的旁边,有个满脸通红的老头在一下下摇着破扇子,看他的状态应该是喝了不少酒;再远一点的位置,东倒西歪躺了一片不知道是尸体还是睡着了的人影;地面上布满了丹炉里飘出来的灰尘,随便一踩就能留下一个脚印;断裂的椅子、脏兮兮的案几、吃剩发霉的面饼,全都乱七八糟散落在这间光彩照人的二层大厅里!

这群阶级统治者简直糟蹋了传说中的蓬莱仙宫啊!一个一个的老到掉渣不说,还他妈邋遢成这个样子!蟑螂、老鼠、蜘蛛网随处可见,你们老的不能动弹,倒是叫下人们、奴隶们来打扫一下啊!

转念一想,蓬莱急缺劳动力,万一派出了虫友这样壮士过来扫除,他看到这等不堪的景象,当场就得灭了这些老头,自己称王了啊!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不管内部腐烂到怎样的地步,也要强装出一切安好、高高在上的表面工作,和下层人保持距离和足够的神秘感,反正活到这个岁数了,国家的衰败又无法逆转,能多撑一天算一天是吧!

看到了这样的场面,我就知道:虫友的谋反百分之百能成功了,静谧之城一点儿也不可怕,反而不堪一击!什么长生药引、仙人道士的,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很红润,实则早已过期变质的苹果。

崴了脚的大臣重重的呼了几口气,歪歪斜斜的与那群喝醉了的老不死躺在一起,我注意到这些人中,其实还有好几张比他更显老的面容!

我瞥了一眼最边上侧卧的那个人,吓得差点蹦起来!他几乎都没有人形了,两个腮帮子上的肉完完全全的瘪了下去,一头白发也掉的差不多了,整个人又像个马虾似的蜷缩成一团,如果是外面的人看到他,保准以为这是个褪了毛的老猴子!

我见过报纸上刊登的几位120岁长寿老人,他们的照片和眼前的这个老猴子比较起来,都显得年轻多了!我不敢想象这个老猴子究竟有多大的年龄,130?150?

他看起来不能行走也不能进食,似乎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慢慢消耗着这具没剩下多少皮肉的身体。

我想起自己之前对“长生”这个词所做的推断:长生只保证了不死,并没有保证不老。也许这些老猴子的状态正好可以证明我的想法,他们已经进入了长生的领域,不管身体机能如何衰退,只要不是外来伤害,他们始终会保留住一口气的!

如果是这样的长生,那就算机会摆在面前,我也不会去使用的,一口气哪有那么重要,成了这幅奄奄一息的模样,身还没死我心就已经死了!

崴脚老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整个二层之中没人注意到我。~

我心想能上来这一次实在是机会难得,不到处摸探一下情况,下回再上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我偷偷摸摸的往大厅的小错层上挪了过去,那里有一个被复杂的吊顶单独隔出来的空间,从位置上来看,它正对着二层的阶梯,以它为界,两边的装饰都是对称的,仿佛整个二层的设置就是为了那么一个小小的地方。

我壮着胆子完全走了进去,这里飘着一股尘土和霉菌的味道,好像已经几百年没人进来过子,在边角的一张小金塌底下,还歪倒着一尊满是浮尘的牌匾。

我趴在地上,用虫友的衣袖擦了擦,隐约看到了几个写法很复杂的字——

有圆圈、有横竖线,看似大篆,却又比大篆更难读懂。

我累的眼睛生疼生疼,才勉强分辨出其中几个比较好认的字,连起来以后,这块匾上写的是:

东x紫x少阳x君。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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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真正的主人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余下的三个字我真是拼了老命也看不懂了,什么玩意啊又是勾又是圈的,我只知道“x君”一般是对大人的尊称。

我头立马就大了,本来我就感觉这里像个破庙,这会儿又蹦出来个看似是个神神叨叨的某个大人物的名号!可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把名号留在这样一座蓬莱仙岛的赤金楼中啊?

我盯着牌匾上的而“东x紫x”联想了大半天,也只能联想到“紫气东来”这个成语而已。

紫气东来的意思是仙人将至,是一种吉祥的征兆。我觉得这个成语放到蓬莱还真的挺应景呢,这儿有紫泥海,地理位置又是处在中国的东边,传说中还存在着那么多神仙道长。如果这里真是个破庙,那这个某某君不会是被供奉的神仙吧!

这么一想,我的思路就又回到了对静谧之城做工的疑问上去,显然赤金楼和周围的建筑不是出自同一批工匠之手,也许这里原本就属于这个少阳x君,是徐福霸占了人家的楼。

我不敢在上面停留太久,赶紧退下去准备回到底层,突然想到林医生给我的指示,他让我把他也给弄上来,可怎么样才能做到呢?

我想来想去,他肯定是因为懂医术才爬到了白袍的位置,那么要让一个医生上楼,只要在楼上搞出无法下楼梯的伤者就好了!

我扫视了一眼这些糟老头子,一个邪恶的念头涌了上来。

给炼丹炉摇扇子的那位也已经倒在一边呼呼睡去了,我轻手轻脚的摸过旁边的几个大葫芦,把里面的仙丹悄无声息的撒了半壶在地上,然后把葫芦替换成摇扇,塞进了他手里。

仙丹那么圆,一脚踩上去八成要滑到在地,对不起了各位老爷爷们!

我满肚子坏水的下了楼梯,小妖童正用一种捉摸不透的表情看着我。

我觉得这个孩子很不一般,七八岁不正是撒娇耍泼的大好时候吗?我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他!

我避开他的眼神,老老实实的蹲在麒麟旁边,等待着楼上老人们醒来的动静。

在这期间,线人带领的铸金小分队和淘金小分队接了个头,我发现他们每次回来一趟,都要向小妖童比划半天,好像是在汇报工作。

这就奇了怪了,这熊孩子算是个什么人物?凭什么只有他可以上三层楼,凭什么所有人在他面前都要低一等?

我猜他是太子党,那么小的孩子除非是仗着老爹有权有势,否则谁会买他的面子啊!

不过徐福肯定有100多岁,小妖童才8岁左右,他不太可能是他爹,也许是太爷爷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听仙女弹奏了五六首曲子,我对这种表面上的华美感到非常腻味,这时楼上终于传来了不负众望的重击声,有老头子醒了,而且如我所愿的摔倒了!

我心里的兴奋远大于内疚,反正他们气数已尽,摔一跤促进暴力革命吧!

楼上的脚步慌乱起来,陆续又倒了两三个,小妖童赶紧跑上楼梯,然后以一种很快速的频率摇晃了几下金铃。

我看着这幅画面很想扯嗓子喊一句:宣太医进殿——

林医生急急忙忙的撩开玉帘奔进来,看着小妖童让他上楼的手势,还扭捏作态的推辞了一下。

“咚咚咚”的脚步声在头顶跑来跑去,似乎情况真的很紧急,小妖童探出头来,招手带走了仙女,过了一会儿,居然还招手让我也帮忙去了!

怎么?不就摔一跤嘛,受伤很严重?

我心里边嘀咕着边往上跑,一到上面我就知道这回玩儿脱了,场面惨不忍睹啊!

看地上这个仙丹的数目,显然是一整个大葫芦中的存货全给倒了出来,应该是炼丹炉旁的老头还没酒醒就起身,把手里的葫芦当成摇扇甩了出去!

连我们这些年轻人踩在地面上都得格外小心,那些仙丹又小又硬,稍有不慎就得整个人滑出去了!

我瞥眼一看,满脸痛苦状的老头大概有个,一副老骨头真的摔的挺惨的,我这下可真是对不住他们了……

林医生完全忙不过来,他自己都不留神滑了一跤,更别说娇滴滴毫无用处的小仙女了。

小妖童一看场面比较混乱,只好摇铃又叫上来了几个帮手,大家一起把伤者挪出来,然后一粒一粒的清理着地面。

有几个白袍好像当仙丹是掉落的花生米似的,一边捡起一些放回葫芦里,一边偷偷摸摸的含在嘴里吃了下去,他们真的无药可救了。

线人混在其中也摸了过来,他朝我微微一颔首,便特别积极的奔向角落里抠仙丹去了。

我一看机会难得,赶忙趴在地上跟着他后面挪动过去,趁乱将他引领到了那几个看不明白的字跟前。

他也是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扭回头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远离我,到另一个角落里去了。

炼丹炉的烟雾熏得的我眼睛非常难受,我们几个干活的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二层的地面清理干净,那些偷吃了仙丹的瘾君子还没刚爬起来呢,鸦片的致幻效果就发挥出来了,几个人马上又睡倒在地上欲仙欲死的享受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的后颈感觉到小妖童的目光似乎在盯着我,只好也模仿了一把偷吃鬼,满地扑腾着旋转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受伤的老爷子们像一具具尸体似的横列在台阶上,由林医生指挥着,被底层的青壮年奴隶一个个扛着走出了楼大门。我很想和林医生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谈那个什么少阳x君,便很主动的扑过去帮忙,意图混出这个被全天候监控的地方。

没想到线人也正有此意,我俩一块儿抓住了一个老头的胳膊,刚往下拖了两三级台阶,小妖童就一把将我们拦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身为卧底新人,我心虚的要死,生怕他知道些什么,而他圆圆的脸蛋只是浅笑了一下,然后掏出一粒仙丹递给线人,然后一脚踏上了他的脸!

谁知后者一点儿也没发怒,反而满脸欣喜的接过了仙丹,低头亲吻了一下小妖童的袍子,边把仙丹丢进嘴里,边很陶醉的留下了眼泪。

靠,忍辱负重啊!

我的角度看的清楚,他把仙丹夹在了手缝里,曲意迎合是为了得到小妖童的信任。

奶奶个腿的,这样一个孩子居然嚣张成这样,如果他是徐福的子孙,那么他长大以后肯定又是一个昏君!赶紧的反了吧,反了吧!

线人从表演中回过神来,顶着脸上的脚印子,恢复了空洞的表情和我一起搀着老头子走出了大门。

大臣的模样应该是不常见的,很多扛着粮食袋的奴隶和几个游手好闲的半老徐娘都凑了过来。我感觉自己的军装被什么人拉扯了一下,但人太多也没有太在意,我们在人群中艰难的穿梭着,朝着一间档次略低的二层小楼挤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有人主动接应着我们的活儿,我被线人拉进了旁边的一间小屋子里。

进去的时候,我还挺莫名其的,这屋里空空荡荡的,就剩一张低矮的小塌而已。可是线人踢开小塌,又掀开地上的席子,我才发现这儿藏了一间隐秘的暗门!

我跟着线人跳下去以后,还真是吓了一大跳!墙壁上挂了好几具干枯的尸体,他们的手脚都被紧紧的束缚着,身体上还有不少很粗的麻绳!

“在这里可以说话,你创造的机会不错,以后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可控制和紧急的情况,就来这里。”那个亲切又难懂的方言腔从线人嘴里传了出来,这对于许久没听过人话的我来说,真是浑身舒坦!

我耸了耸肩,指着自己伤口还没愈合的喉咙,示意我现在还发不出声音。

“别急,林医生心里有数,你早晚有一天能开口说话的,现在先别用嗓子了,听我说就行。”

我点点头,正好上面的暗门又开了一次,林医生跳了下来。地下秘藏:

“你挺狠的,有几个人骨头都断了。”他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他们身体情况都很糟糕,按理说早该死了,偏偏还能剩下一口气。”

“我看到二层的那个名字了,蓬莱真正的主人是东王公!”线人回归到了正题上。

林医生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西王母。”

“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有两大系统:一为西域昆仑山系统,另一为东海蓬莱系统。”线人解释道,“西边的叫‘西王母’,东边这个本来有另一个名字,但是民间为了和西王母对应,就把他叫做‘东王公’了。”

平时都是我来给队员们讲述这些古籍中的故事,今儿个难得有机会听听别人是怎么从他们的角度讲述的。

“二层有个牌子,上面写了这几个字。”线人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蹲在地上刻画起来,我挺惊叹他的记忆力的,看那么一眼,就能把那些超级难写的字还原一遍。

“这上面写的是:‘东华紫府少阳帝君’,这就是东王公的称号。”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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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戒毒所

这时头顶的暗门又被打开了,我满心期望的等待着另一个卧底,没想到那个人满头白发,颧骨很高,那面相,居然是我万分不想见到的梁阿婆!

她原本就是个老太婆,头发也是白的,这副模样混迹在静谧之城里,还真看不出她是外来的人呢!

“哟呵,从里面逃出来了?”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让人不舒服,我真恨林医生为什么不割了她的喉咙!

“你进来一天后她就来了。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林医生看出我不高兴,解释了一句,“李副官那边开始行动了。”

“不要浪费时间,能聚在这里的机会很难得。”线人不耐烦的示意梁阿婆坐下,接着分析着那个神乎其神的东王公,“东华者,以帝君东华至真之气化而生也,分治东极,居东华之上也。紫府者,职居紫府,统三十五四司,迁转洞虚宫较品真仙也。阳者主东方少阳之气,生化万汇也。帝君者,位东方诸天之尊,君牧众圣,为生物之主。”

他张嘴就是一长串特别专业的文言文,我都不禁好奇起他的身份来,看他的言行举止不太像军人,虫友说他们有年代更早一些的前辈,我想这个前辈应该就是线人了。

“喂,你。”梁阿婆戳了我一下,“你不是对东方朔很熟吗?也动动你的脑子吧。”

我愣了一下,犹豫着点了点头,东方朔的故事我是知道不少,但现在不是正讨论东王公呢吗,关他毛事?

哎?东王公,王公!

我脑子里闪过一点点印象,第一次见到紫泥海的时候,我就知道东方朔来过这里,他的那个故事正好能和我们的经历对上号。

他被紫水染脏了衣服,就去虞渊浣洗,然后遇到一个大人带他摘了一株草,并给他吃下了丹霞浆。

在这里紫水是紫泥海,虞渊是日落之地,那株草是罂粟,丹霞浆是罂粟果实凝结而成的鸦片丸。

那么这个“大人”是谁?

由一个话唠变成哑巴,由一个故事大王变成听众,这种感觉挺憋屈、挺不习惯的,我急于发表言论,却又言语不能,只好闷头自己思考着其间原由。

我和线人前辈不同,我讲故事总喜欢翻译成大白话,是不是我疏漏了什么重要的内容呢?

朔曰:“儿至紫泥海,有紫水污衣,乃过虞渊湔浣,朝发中返,何云经年乎?”

母问之:“汝悉是何处行?”

朔曰:“儿湔衣竟,王公饴之以丹霞浆。”

我靠,我回忆了一遍原文才发现,那个给东方朔丹霞浆的男人,就被叫做“王公”!

我原本以为这个王公,就是一个姓王的大人而已!这样看来,东王公不仅曾经存在于蓬莱,还和东方朔有一面之缘!

我看了梁阿婆一眼,有点汗颜,我看似读了很多书,但完全不够仔细啊!

我还不能说话,只得赶紧捡起一块小石头,费力的在地上刻起字来:

“东荒山中有大石室,东王公居焉。长一丈,头发皓白,人形鸟面而虎尾,载一黑熊,左右顾望。”

这段话出自于东方朔的《东荒经》,如果他们俩真的见过面,也许这段荒诞不经的描述,正能反映出东王公的形象!

我歪歪扭扭的写完了这几个字,手都酸了!

梁阿婆看了一眼,接过石头在“长一丈”上面画了个圈,说道:“一丈等于33米,正常人类没有这么高大吧?”

我和她一对视,就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了:

她的小册子上有龙伯人的故事,她想说东王公是一个海神!

的确,海神是很高,我所见到的小海神大概2米多,袭击船只的那个大家伙都5米有余了,这个3米3的东王公很有可能是海神,但海神似乎没毛啊!

哑巴的日子真不好过,我甩甩酸痛的手,用石头在“头发皓白”上画了个圈。

这个描述很明显的和海神不一样,一头白发到让我想起了静谧之城的老人们!我考虑到东方朔是汉代的,而徐福他们早在秦朝就已经进入了蓬莱,会不会东方朔只是遇到了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老头呢?

线人前辈搓着下巴,又在“人形鸟面而虎尾”几个字上画了个圈。

一个有尾巴的人,这么高大,满头的白发,却又长了一张鸟脸?

东王公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线人前辈沉吟道:“你们记不记得,在三层楼台的最顶上,有一尊三足鸟的金像?”

我回忆了一下,在我刚被林医生隔开喉咙以后、老头子们扛着我经过赤金楼之时,我是看到过一只三足鸟身披白雪,立于房顶之上的。

“三足鸟是太阳的象征,东王公既然是阳气之神,有个鸟面也是可以理解的。”前辈自言自语道,“可我怎么觉得他和西王母有关?西王母的信使就是三足青鸟,不过她在西方昆仑,属于另一个神话分支,怎么会出现在东王公的地盘上?”

梁阿婆永远不会被抢了风头的,她不甘寂寞的插嘴道:“这两个仙人当然有联系,有句话叫做‘著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凡人要想成仙,就必须先去拜见西王母,然后再来参拜东王公!可见他们俩虽然分属两个地域,但也是可以同时提及的!”

我脑子一团浆糊:东王公像人、像海神、像鸟兽,似乎和西王母这种大神沾亲带故,还拥有这么一座华丽的赤金楼,那他实力应该是非常牛逼的啊,怎么就能被徐福占了老巢呢?他本人去了哪里?

“你不能一直呆在这儿,该回去了,表现很不错。”前辈拍拍我的肩,向着梁阿婆又问道,“那个家伙给她带什么信儿没有?”

“那个家伙”一定就是指虫友、团座了。

梁阿婆嗤笑了一下说道:“他让我问:‘有没有撒尿?’”

我脸上刚有点挂不住,心里就虚了,进城的时候正好赶上给露露接生,我把撒尿这事儿给搁浅了!

“没尿?”前辈脸色一沉,嘱咐道,“一定要找机会去围墙外面,让水里的东西尽快尽快的赶过来,老家伙们腿都断了,咱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我点点头起身要走,突然觉得能和他们说话的机会少的可怜,赶紧捡块石头,在地上刻道:“耗子、冬爷在哪里?”

刚刻出一个“耗”,林医生就拎我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把我向这个暗室的里面推进了一把。

我这才把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墙壁吊着的尸体上去,一路经历了那么多,我早就不怕死人了,可是这些尸体的表情都很扭曲,而且这种被捆绑的架势挺让人费解的,要死就直接砍头啊,何必又是麻绳又是链条的缠起来?

往里面走了五六步,我听到了很沉重的呼吸声。

林医生点着了一盏灯递给我,我满是疑惑的举起来一看——

一张破烂椅子上,坐着一个着上身,低垂着头颅的瘦子,他的双脚被捆在椅子的两条前腿上,双手分开两边吊在空中,瘪瘪的肚皮上也缠绕着几根麻绳,他胸口的肋骨都能看的很清楚,这样的身材,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个熟人:

耗子哥?

他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来,面色蜡黄,满脸污痕,熟悉的单眼皮眨了几下,朝我笑笑:“臭六一,来看哥哥啦?”

我心头一酸,他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让他遭受和墙上的尸体一样的罪!

我摇了摇林医生的衣角,他却冷冷的说道:“除非他彻底戒了瘾,否则谁也不能松开他。”

戒瘾?我看着耗子恶狠狠瞪着林医生的眼神,明白过来:他吃了仙丹了!

那么这间暗室,就是谋反者的戒毒所,这些尸体,全是死于吃不到鸦片仙丹吗?

我不能说话,看着曾并肩的战友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心痛的要死,赶紧扑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膀子上,想安慰安慰他。

“小六一,哥一直都疼你,把我放出去吧……”

耗子的语气很可怜、很诚恳,我不知道他怎样做才是戒掉鸦片的状态,但看林医生的样子,显然还不是时候。

我只好摇了摇头,握拳给他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来,耳朵凑过来,老子有话要对你说。”地下秘藏:

我刚要过去,林医生就从后面猛然把我头掰回去了,我清晰的听见耗子的上下两排牙齿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靠,他想把我耳朵咬住?

“你少来挟持这一套了,我们不会再上当的,你要么死,要么赶紧断了吃仙丹的念想,我带她走了。”林医生轻哼一声,拉着我就回去。

“操,你他妈算个什么玩意!你有种就弄死我,不然老子得了自由第一个扒你的皮!”耗子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在我们身后边挣扎、边嘶吼着,“你这个只配给人家舔脚的玩意,脱了袍子,你在外面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在老子面前倒威风了啊!老子可是东华帝君!”

我觉得他精神已经有了问题,如果他是东王公,那这蓬莱人人都是神仙了。

“小六一,别走……哥错了,不该凶的!给我一颗仙丹吧……半颗都行……”

我听着他的乞求钻回地面上,心里五味陈杂,恨不得立刻烧光所有的罂粟花,立刻取下徐福这混球的项上人头!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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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围墙之外

办公大厅似的底层不停有小头目进出,他们中极少有黑发的外来者,大部分都是白头发的年轻人,也就是说,蓬莱的干部层是由秦朝人的儿子孙子所构成的。

如果把所有的外来者都当做可以谋反的人,这个人数的差距都已经大的离谱了,更何况像老轨这样奴隶已经为了仙丹成了徐福的傀儡。

我们的人数如此一番消减下来,可靠的家伙寥寥无几,我佩服虫友和前辈他们谋反的勇气,也明白此刻如果贸然行动,我们和蚍蜉撼大树没有区别。

白袍大概有一千人,这其中光老年人就占了八成左右,那些养尊处优的育龄妇女却只有二十个,就算她们一刻不停的生孩子,静谧之城的人口空缺也绝对无法弥补。

80多岁的老头子们身体还算康健,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疾病,如果发生了暴力冲突,就算我们以一敌十,他们的人海战术也能轻而易举的就能灭了我们。

但是他们有个致命缺点,就是缺钙。

我原本因为长不高的这个问题,也看过医生,他说我有可能是缺钙,建议我每天晒两个小时的太阳,把身体里的维生素d转换为维生素d3,帮助和促进钙的吸收。

蓬莱这儿的月色撩人,可没有太阳,老家伙们牙齿也没剩下几颗了,平时吃的东西都是粮食煮的稀粥,他们的身体从内到外都缺钙。因此正如林医生所说,这帮人的骨骼尤其脆弱,重摔一跤,骨折一群。

我觉得万一开打起来,修炼一招“分筋错骨手”还是很有用的!

虫友认为最好的时机,就是海神来捉我的那个时候。海神的战斗力那么猛,让他们来搞残一部分老头,然后李副官他们从外部出动,加上静谧之城里各个岗位上的线人一起造反,兴许大家还有点推翻徐福的希望。

他们在废船舱里一定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我的那泡尿了。

恰巧溶金分队正在从一侧的小门里往外面扛金砂,我一想,溶金池处在城里一处僻静的角落,要到达那里必须经过我们那个藏着戒毒所的房子,如果我跟着这队人混出去,出现什么意外刚好能到戒毒所里躲一躲,而且最近一段时间,金子的用途恰好是加固城墙,我距离外面可以更近一步!

趁着小妖童不在,仙女又和孔雀翩然起舞的空当,我先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儿上等紫水,等到第一拨运输队走远,我赶紧借着加灯油的机会缩到了金砂储藏室的小门后面,然后抱头一打滚,趴在了一袋金砂旁。

我掀开军服,摸出虫友送我的军刀,用刀刃背面的锯齿在袋子上扎出了好几个小洞。

稀稀拉拉的几粒金砂掉落出来,我硬是忍住了小赚一把的念头,回到了大厅里。

赶紧的反了吧,反了以后我就运走一整麻袋的金子,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没等多久,溶金小队就进来搬运第二波麻袋了。

果然不出所料,老头子们那样呆滞的反应压根儿看不到麻袋上的小洞,他们一如往常的把袋子扛上肩头,吭哧吭哧的撩开大门的玉帘就走。

一条条金砂组成的细流无声息的在地上画出了轨迹,我故意等到领头的几个人已经走远了以后,才装作很慌乱的样子打翻了油灯。

仙女皱着眉头停下了舞步,满脸的不高兴。

我一脸奴才相,赶紧趴在地上撑起另一个口袋,跟着小分队的后头,把散落的金砂一颗颗捡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大厅里其他几个年轻人见状都赶来帮忙,我把袋子一发,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我赶紧很积极的样子,一路飞快的捡拾着,挪到了门口。

走吧,外头的海神需要我!

我跟在队伍后头,拖着袋子穿梭过一条小路,顺利的向着溶金池靠近。

线人前辈是负责把融化的金子铸成方块的,他此刻正站在不远处,来回的巡视着,看见我的动作,悄悄点了一下头。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安,这个人不是我的队友,他是虫友一帮的,和我非亲非故。我的存在刚好为他们创造了一个难得的契机,可是这不是裸的利用吗?我能引来海神,然后呢?

我总想着让海神和蓬莱人打起来就好了,可是海神是奔着我来的,谁能保证我的安全?

虫友要谋反,他不会管我的,而耗子被关了起来,怪人、冬煌都不在,林医生一个人也没多大用途。

如果战况特别激烈,徐福肯定会像鲨鱼号上的老轨一样,把我献出去,以求平安。到时候就算虫友趁乱坐上了王座,我也没法得救了。

如果徐福赢了,虫友造反失败,我就还得呆在赤金楼里当童女,等着长大给这些瘾君子生娃。

如果海神够猛,到最后所有人都被他们这一支的力量灭掉了,我还是没有好下场啊!

靠,怎么算来算去都不合适,我真的要去引发这场战争吗?

溶金池的高温扑面而来,我觉得再靠近一些,自己都要被这蒸汽给熔进去了!

我像模像样的拉开手里的口袋,跟在队尾把金砂从滑坡倾倒了下去。

这种熔化再铸型的土方法,是无法提炼出高品质黄金的,更何况那边还有一队人把土渣和铜块也丢了下去,他们只是需要几块垒砌城墙的砖头而已。

真是暴殄天物,外面的黄金贵成那样,这儿都用来做板砖了!

线人前辈装模作样的整了一下队形,自然而然的把我塞进了扛着金砖的修墙队伍里。

这一队没有白袍,他们大多是带着手链脚铐的奴隶,我身上穿着军装,乍一看和他们的区别也不是很大。

这种合金砖头沉的要死,而且还带着一丝温热,我刚捧起一摞几乎就要栽倒过去,看来古人对冶炼合金也有一套独特的配方,这种土黄色的砖头如果完全冷却下来,应该可以称得上是铜墙铁壁了。

时隔几日,我终于走出了静谧之城,看见了亲切无比的大自然。

多日前的一场雪几乎融化殆尽了,土地黏黏的、湿湿的,在我抱着即将生产的露露求救那片空地上,血迹早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露露那个长着尾巴的小孩不知道被抱去了哪里,我想他在急缺人丁的蓬莱会受到很好的照顾,但怪人的踪迹就完全无法预料了。

我边学着其他奴隶的样子敲打着金砖,边向四处环视了一下。他肯定不会傻到在这里等我的,那他躲去了哪里,只穿着那件冲锋衣,会冷吗?

奴隶们的动作很奇特,由于这儿没有水泥,他们都是把砖头一块一块直接搭在墙头上的,然后趁着金砖剩余的温度还可以变形时,猛烈的敲打一阵子,将两块砖之间的缝隙牢牢拼合在一起。

这样等到冷却以后,所有砖块就堆成了一整面无法分隔的围墙,外人想要进来,就请敲门吧!

但是,在一口气敲打了七八块砖以后,所有人都要立刻从墙上下来,然后把自己关在旁边一间密不透风的黑屋子里等上好一阵子。

我也瞎跟着躲了几次,完全不明所以,直到耳边传来最熟悉不过的翅膀嗡鸣声!

对啊,较大的声响是可以引来玄蜂的,静谧之城人人保持静谧,唯一的声源就是修筑围墙这件工作了。

而玄蜂的刺又不足以穿透这种合金,所以大家只要往里面一蹲,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嘀咕的,我不是建筑工人,我来这儿是为了跑到更远的地方撒尿,万一一会儿玄蜂来了,我又来不及往回跑,再加上沉默了那么久的应声虫终于遇见了它的盟友,我可能当场就得捐命了啊!

之前在赤金楼里灌进去的水已经循环到了膀胱中,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硬着头皮按照虫友给我设计好的路子往下走了!

叮叮当当一阵猛敲,玄蜂的翅膀声响起,趁着所有人都往回跑的空当,我蹑手蹑脚的躲到草丛中去了。一嫁大叔桃花开

应声虫,你只要敢吱声,我就吃仙丹,咱们看看是你死的快,还是我死的快!

我手里捏着口袋中小妖童的赏赐,又对自己肚子威胁了一阵子,它虽然是个寄生虫,但我感觉它能听到我脑子里的话语,至少在这几天的卧底日子里,我每天捏着仙丹默念几句,它就很老实的闭嘴了。

玄蜂飞远,我赶紧摆好姿势,准备像小母狗学习,通过尿液传播雌性的信息,可心里一紧张,却怎么也挤不出来了!

加油啊!我急的满头是汗,终于好不容易的洒出来一些,一回首,惊的我赶紧停住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城墙边上站起来,呆呆的对上了我的眼神。

她的头发又长又蓬松,一袭肥大的睡裙满是血迹。

露露!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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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一泡尿引发的血案

我想呼喊,我深切的想呼喊!

露露,她不是在我的眼前手下死去的吗?

玄蜂的翅膀嗡鸣从我身边掠过,我瞥到它茶壶似的肚子下,那根锥刺没有了。

露露根本不是和我对视,她的眼球始终盯着前方,一下都不眨,慢慢腾腾的迈开了步子。

我明白过来,她的尸体是被玄蜂产了卵!

我长舒一口气,这种感觉既遗憾又庆幸。

遗憾的是她的香消玉殒,庆幸的是让她复活的是玄蜂幼虫。

当前的情形已经对我们很不利了,如果蓬莱人还拥有让死者复活的能力,我们的日子真没法过。

看着她破碎裙摆上的血块,我心里涌出一阵彻骨的悲伤:这个傻子、这个哑巴、这个死于难产的母亲,在结束了她曲折又短暂的一生之后,即将走向玄蜂为她准备的蜂巢停尸场。她的大脑将开始供养另一个新生命,她的躯体将永远的封存在晶莹的蜜蜡之中。

在生前,她只有拉着我的手才能安心,在死后,她的尸体就这样缓慢又冰冷的从我身边走过,再也不会回头了。

再见了露露,我想我会推翻徐福王朝的,我会照顾好你的小尾巴宝宝。

当奴隶们再次从里面出来垒墙的时候,我看到从侧方的一处缺口中,有几个人在向外面推送出另一具尸体。

他们处理尸体的方式就是丢到城外,白送给玄蜂,这还真是够绿色环保的。

怪不得我在紫泥海大坝前能遇到被割了声带的老童子的尸体,他被打开脑壳是死后发生的事情了。

我很小心的用草丛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匍匐到另一片草地上,继续完成我的使命。

动物的尿液中可以包含很多信息,是男是女,是否健康,甚至有没有怀孕。

海神主要依靠嗅觉生存,那么当他们路过这附近的时候,就会得到“城里藏了个18岁的女人”这条信息。

我不知道他们会以多快的速度和怎样的方式掠走我,这一点挺让人不安的,其实海神的战斗力我们压根儿没有见识过,在船上的时候,海神的战斗力主要依靠陵鱼,虽然陵鱼可以在陆地上行走,但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到过。

蓬莱仙岛在陆地上,按理说海里才是海神的地盘,而且他们也不会轻易伤人,谁阻碍他们带走我,谁才会遭到攻击,这刚加固的城墙如此厚实,他们能突破这道防线吗?

不过如果是大海神来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他那么高大,一脚就能踩死一个!

我整了整衣服,打算溜回建筑工人的队伍当中,跑出来那么久,也不知道小妖童回去没有,我觉得整城之中最精明的蓬莱人就是他了,他的地位也好像是凌驾在各位骨折大臣之上的。

没有了玄蜂,各位奴隶的动作放开了许多,我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弓起身体要往里面冲。

我觉得我的衣领被拉住了,划拉了半天也没爬出去一步。

“喀拉喀拉——”

我耳后传来很奇怪的一种声音,鼻子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海苔味道。

正在做工的奴隶们看向我的方向,然后个个露出惊恐的模样,丢下砖块,冲回了城墙内部。

我不用回头了,我知道肯定有个海神抓住了我的领子!

他妈的,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这速度也太快了!动作也太轻了!我压根儿没注意到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难道说战争从现在这一刻就引发了?

可不对啊!筑墙的这群工人中没有白袍,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正确的做法是先救我!

完了完了,奴隶都是行尸走肉,他们只管干活、保命、吃仙丹,他们连队伍中多了一个小孩都发现不了,怎么可能为了静谧之城的未来生育力量,而拼死保护我?

奶奶个腿的啊!我这一路辛辛苦苦的混进赤金楼,又辛辛苦苦的混出城来,全白费了?!

我抬腿就往身后狠狠的踹了一脚!只要能跑回城里,他拿我没辙!

可后面的海神刚刚被我踢开,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子腥臭的味道!

我靠,陵鱼登陆了!

果然,我的逃跑路线被一只其丑无比的大脑袋挡住,海里的陵鱼如今结结实实的踩在了蓬莱的陆地上,晃悠着恶心的小手试图抓住我!

我赶紧扑到地上躲了一下,同时转身看到了后面的海神——

他比我高不了多少,银灰色的皮肤在月色下有些反光,一双眼睛好奇的眨呀眨的,似乎我是个有趣的猎物。

这个头也太迷你了吧!海神这个物种到底是怎么规定身高的?为什么有的能掀翻船只,有的还高不过一个普通人类?

多亏了这一瞥,我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陵鱼是大笨蛋,海神又不高,我不打架只逃跑,说不定还有机会!

我的脚在泥泞的土地上发不出力,只好抱头就翻滚起来,然后瞄准静谧之城的大门,四肢并用的冲刺过去!

最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一群傻逼奴隶,居然在此刻开始,分两边推动门扉,意图把我和危险关在外面!

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重要人物!

眼看着门缝越来越小,陵鱼又用尾巴扫了我一回,等我爬起来终于扑到城门口的时候,大门已经“咣”的一声闭合了!

我紧贴着门缝,一下一下的用拳头狂砸着,对自己偷偷溜出来的这个决定后悔的要死,小妖童啊,我再也不乱跑了,你倒是快带着白袍来救我啊!

手上的肉拍在金属和沙砾的混合物上,根本弄不出什么动静,眼看着小小海神得意洋洋的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走到我跟前,我只好放弃了进城的念头,向着不知道路线的远方一路狂奔!

我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其次才是推翻徐福,这个卧底不当也罢,我最好能跑回虫友所在的那片水森林,凭我单枪匹马的废物身手,是绝对不能和海神陵鱼开打的!

可地面比较滑腻,我几次都险些栽倒,海神和陵鱼没怎么费力气就又赶在了我的身后!

太丢人了!一个陆地动物居然没有跑过两只水生动物!

这时我灵机一动,陆地动物的优势在哪里?

会爬树啊!

我瞅准了一颗比较光滑干枯的大树,三下五除二就攀到了半截的树杈上去了!

哈哈,这下海神和陵鱼可就傻眼了,前者的手掌和脚趾上都生有蹼,对于攀爬这种技术活完全做不来,再说海洋里也没有这种爬树的机会;而后者更别提了,它的四肢严重畸形,能站在大地上已经是个奇迹了,再借它两个胳膊也上不来!

陵鱼用脚撑在地面上抬起鱼头,把整个身体直立了起来,接着它突然张开大嘴,高高跃起——

它想把我咬下去!

腥臭的味道都快要把我熏窒息了,我从它的大嘴里看到了牙齿、上颌、还有泛着粘液的咽喉。

我慌忙又往头顶的枝杈上提高了自己的位置,确认陵鱼的跳跃力不足以威胁到我的生命,这才擦擦脑门上的汗珠,长出了一口气。

暂时是安全了,可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海神挥了一下手,陵鱼就扭头走开了,他自己很有耐心的席地而坐,仰着古里古怪的脑袋等着我下去。

而另一边,我从赤金楼里跑出来也得有20分钟了,小妖童每个时辰就要在底层大厅现个身,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我的消失,到时候我只要等着白袍大军来接我就够了。

但舒心的时光只持续了十几分钟,跑掉的那只陵鱼又回到了海神的身边,最可怕的是,它后面还跟着其他四只跟班小弟。

海神站起来,拍了一下手掌。

在鲨鱼号上出现过的场面又情景重现了!这棵树就成了挂着铁笼的那根吊杆,我成了露露,五只陵鱼轮流冲向树干,试图将大树撞倒,把我甩下来!

它们的力量很大,我如果不紧紧抱着树干,很容易就会被撞下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线人前辈,虫友团座,是你们给我出的这个撒尿的馊主意,你俩倒是赶紧的过来救我啊!

树干不堪重负的歪向了一边,我听着“咔嚓”的木质断裂声,心都碎了……

迷你海神开心的又蹦又跳,要不是他那副奇怪的脸孔,我真心觉得他是个顽皮的孩子。首发

如果他真的是个孩子呢?

我在危急关头的思路总是异常清晰,想起小妖童的那副早熟姿态,我觉得眼前的这个迷你海神才是正常的人类。

其实不光海神的体型大小差别很大,陵鱼也是。

我所见到的第一只陵鱼就超级让人震撼,它缠住绳索后,都可以拉动鲨鱼号驶入晨雾之海的中心,而后来爬上船的那些就小了很多。此刻在我脚下的这五只陵鱼中,个头也是有所差别的。

鱼类很好理解,刚出生时,它们都是小鱼籽,年龄越大,体型就越大,我知道深海里的某些鱼类是会一直不停的生长到死为止的,那么海神也在深海里,他们会不会也是这样?

我眼前的这个海神还没长大,让玲玲怀孕的那个是冲动的青少年,被我炸伤一只手的,就是真正的壮年海神了!

故事里的那个龙伯人能够把大鳌钓走,那一定还有高山一般,大到无法想象的巨人海神存在!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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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一枪爆头

即便是对海神的体型有了一个里程碑式的猜测,这颗大树倒下的趋势也已经无可避免了。

我摸了摸虫友的军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又是一波冲击袭来,从上面的树梢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柔软的砸在了我头顶。

我回手一摸,居然是一个软软的鸟窝!

里面有四颗蛋,已经很可惜的破掉了两只,金黄色的蛋液正顺着鸟窝的缝隙向外洒落出来。

这时的树干已经折断了,我必须扶住树枝才能趴在上面。我实在腾不出手,只好拣出完好的两枚蛋,把鸟巢丢在地上,缓缓的跟随树干的进一步折断,往下降落。

没想到鸟窝还没落地,几只陵鱼就张开嘴巴一同迎上去,撞在了一起!

蛋类对于这种深海鱼来说,是比小鱼小虾珍贵许多、难得一见的美味吧!

“轰”的一声,我跟随着大树落到了地面,五只陵鱼忙着争夺掉落的鸟巢,居然没有扑向我!

我心头一动,赶紧拔腿就跑!

我从水森林能走到这里,全亏了一场大雾和一场雪,当时我跟怪人带着露露一阵瞎跑,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是正确的路线,如今白雪已经和泥土混为了一谈,我连个来时的脚印都找不到!

他们没用几分钟都追上了我。

我知道自己跑不过他们,便将手中的一枚鸟蛋狠狠的往另一个方向大力抛了过去——

仅仅追过去两只,还有三只陵鱼眼看就要把我的头给吞下去了!

迷你海神像捕猎似的,他正骑在中间那只陵鱼的后背上,手里牢牢抓着它的背鳍。

我们的距离近在咫尺了,他随便一前扑,我就非得束手就擒。

可是,混蛋,吃老娘一招吧!

我心里呐喊着,回过头去,把最后一枚蛋直接糊在了海神的脸上!

好家伙,我都感觉到一阵劲风掠过,左右两只陵鱼上去就把海神和他的坐骑压在身下了!

没错,小乖乖们,去把你们主人的脸啃个稀巴烂吧!

在我的记忆中,自从搬家到城市里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像今天一样在这么大的一片空地上奔跑过了。

我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被带动起来,这种狂奔的快感让我很想长啸一声,但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奇怪的一阵气流声响。

我和静谧之城的距离渐渐拉开了,但紫泥海和水森林始终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中过,眼看海神又一次追到了我身后,我知道此刻一昧的奔跑起不到什么效果了。

我停下脚步,抽出了虫友的军刀。陵鱼的鼻孔是陆地上的要害,这个规律是我发现的,也许我可以利用的更好!

五只陵鱼将我围绕在中间,彻底封住了我的出路。

五张嘴巴都朝着我喷气,我被臭的差点晕厥过去!

我把军刀紧攥在手里,跳起来就往海神的坐骑上扎!上面的海神“喀拉喀拉”嘲笑几声,我还没开始发力,后背就突然被拍了一下,整个人贴到泥泞的地面上去了!

他从上面跳了下来,拎着我的衣领拉起我的脑袋,很认真的嗅了嗅头发,然后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情,把我丢在了后面一只陵鱼的怀里。

我靠,它那恶心的小手像灌了冰水的橡胶手套一样,柔软无骨,又腻又滑!

它把我牢牢的揽在胸前,我的头正好顶着它非人非鱼的腥臭下巴,这种感觉就像掉进了屎坑一样糟糕!

我似乎没有任何方法能够逃脱了,这只陵鱼小队原地跳跃了几下,带着我就回头狂奔起来!

我胸口闷的要死要活的,一是被陵鱼的小手快勒爆了,二是那腥臭味儿就在头顶,我每一次呼吸都想吐他个一百遍啊!

正跑着,地上张牙舞爪的藤条突然缠住了我耷拉在地上的脚踝,我整个人从陵鱼怀里硬生生被拉了出来!

好机会!我趁着没脑子的陵鱼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抽出腿来,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迷你海神好像被我激怒了,他咧开嘴巴,很凶恶吼了一声。

吼你个头啊!吼了我也要跑!

可这一片的草地上密布着荆棘似的藤蔓,我跑五步摔两步,海神很快又追了上来,他抓住了我的头发,硬是把我拖到了陵鱼的背鳍上。

我感觉头皮都要被揭下来了!他怒气冲冲的朝我嘶吼了好久,突然一挥手,给了我一巴掌!

他力量很大,我脑子顿时就懵了,我靠,同样是留着生孩子,静谧之城里的女人都是宝,眼前的这个死孩子居然打我?

我心里“噌”的升起一阵怒火,马上我就拔出军刀挥了上去!

海神的脸被我横着划了一刀,蓝色的血液一下迸溅了我满脖子都是!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怒不可遏大吼起来,高高扬起了胳膊。

我知道他这一巴掌打下来,脑震荡都是有可能的了。

我瞪着他的眼睛,一下不眨,来吧,反正是个死!

突然毫无征兆的,耳边传来一声巨响,迷你海神的脑袋瞬间缺了一块!

喷泉似的蓝色铺头盖脸的浇灌在我身上,我和身旁的陵鱼们一样,愣了半响没回过神,直至海神的身体仰面栽倒了下去,我才反应过来:

他被一枪爆头了!

我视死如归的平静心情渐渐燃烧起来,我四处张望着寻找某个人的身影,忍不住咧开嘴笑的比春花还灿烂,这样精确的枪法,这样凶猛的子弹威力,除了亲爱的冬爷以外没别人了!

五只陵鱼没有了头领,很茫然的绕着尸体转了几圈便组队爬远了。

“幺妹?”

我听着他对我专用的昵称,抹了一把脸上的蓝血,拉住他伸过来的大手坐起了身。

他一侧的颧骨高高肿起,好像被什么人迎面打了一拳。

“冬……冬爷……”

我激动起来,很费力的想叫他一声,虽然有些走音,但没想到自己嗓子居然真的能够说出话来了!

“你是被赶出来,还是自己偷跑出来的?”

我一听他这问法,就明白虫友和李副官肯定是跟他会过面的了。我拉着他厚实的大手,用非常小的声音,忍着瘙痒和疼痛,艰难的说道:“偷溜出来的,他们让我留下气味,好让海神去捉我,然后引发徐福和海神之间的战争,他们趁乱谋反!”

“你见到你耗子哥没?”

我想到耗子那副模样忍不住心酸了一下:“他被林医生关起来强制戒毒了。”

“你听我说,不要相信耗子了,现在的他和我们在船上时见到的那个人是不一样的。”冬煌急切的说道,“无论他说什么,怎样求你,都不要相信,都不要把他放出来,明白?”

我完全不能理解的摇摇头:“怎么不是一个?猴哥已经有两个了,耗子哥也会分身?”

“不是他的人分了身,而是他的精神,总之直到徐福被推翻,仙丹被销毁为止,你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不要去找他!”

“耗子哥难道精神分裂了?”我惊道。

“你相信他之前告诉你的那个失踪的故事吗?”

他失踪四年,那个故事言之凿凿,无论从九州方鼎上,还是那个圆月火山上,都证明他没有撒谎啊!

“他失踪回来,家人朋友把他送进精神病院关了三个月,这件事不假。”冬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没有通过医学鉴定,医院是不敢轻易把一个正常人关起来的。我听说他回来以后,立刻就去医院找过他一回,那份鉴定报告我看过,耗子在当时的的确确是有毛病的,那个病就是精神分裂。”

“可我真的一点儿都没看出来……精神分裂不是会自言自语吗?”

我回忆着和耗子相处的这些日子,没有啥不正常的。原本我们俩水火不容,现在感情深着呢,他怎么突然又变成精神病号了?

“他出院的时候基本上就痊愈了,这几年在我身边也相安无事,直到看见那个九州鼎,他就变了。你不在的那几个月里,他经常说梦话、做恶梦、自言自语,还背着我到小巷子买过毒品。”

“是因为九州鼎勾起了他的什么回忆?”

“恩,那上面有蓬莱的画面,我估计他在蓬莱渡过的一个多月里,不会是像他对你阐述的那么平静的。你想想,这里到处危机四伏,还有秦人存在,他既然已经到了圆月火山,不可能没有遇到、没有看到过我们所经历的一切的,是他的大脑把这些内容都封闭住了,直到现在,又完全被再次展开。”妖孽王爷小刁妃:

我愣愣的呆在那里,对耗子产生了一股恐惧,我看着冬煌的脸颊问道:“那他现在发病了?他还打了你?”

“呵呵,没杀我就不错了。”冬煌捂着脸撇了撇嘴,“这个地方沉船、暴风、漩涡都有一定的概率被误打误撞的冲下来,可是你想过怎么样才能出去吗?”

经他这么一问,我才思考其这个问题来:上面海里的水是同一个流向,从海洋中往深渊一跳就进来了,可走的时候反正不能跳回去啊,就算现在鲨鱼号能停驻在深渊边缘等待着,可一是我们爬不回这么高的路径,二是晨雾之海没有航向,三是鲨鱼号无法逆流开出这个漩涡似的领域。

那耗子当年是怎么出去的?他从来没说过!

“他说一船掉进来的还有其他好几个兄弟,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

“那他们呢?为什么那么多人,只有耗子一个回到了外面的世界?”冬煌皱着眉头,接着说出了问题的答案,“我在这儿遇到了一个残废的人,他是当年你耗子哥的兄弟之一,他说耗子把所有弟兄都杀了,他是侥幸留了一口气,才活到现在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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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王亮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耗子虽然一副痞子相,但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只要是对待自己人,他就绝对没有坏心眼!

我质疑道:“会不会你遇到的那个残疾人是骗子?我感觉这岛上怪的很,每个人都不对劲。”

“他没必要骗我,这个人我也认识,他和你耗子哥长得一模一样。”

我越听越离谱:“真假猴哥事件的翻版?”

“不,他们俩是孪生兄弟,这个人叫王亮,我以前去耗子家见过他一次。”冬煌皱眉道,“他结婚以后和耗子一起出海了,失踪四年没回来,我们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这兄弟二人都活着呢!”

我一听就觉得脑子完全成了一团浆糊:“不对不对,我没听懂,耗子哥明明说,是他结婚不久,怕被老婆瞧不起,这才出海赚钱去的,怎么又变成他弟弟新婚了?他们办了场集体婚礼吗?”

“耗子没有老婆,他所说的那个改嫁的老婆,是他的弟媳妇,他已经把自己和王亮搞混了。”

我茫然的摇摇头,这逻辑关系也太混乱了吧!

冬煌就地坐下,在地上画了两个圈说道:“从前有孪生兄弟两人,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大的叫王浩,小的叫王亮。王亮初中没毕业就早恋了,女朋友又漂亮又能干,两人感情很好,干脆就住在了男方的家里。”

冬煌在两个圆圈中间又加了个圆,然后画了一条线,将三个圆联系在一起:“身为大哥的王浩也看上了这个小姑娘,但无奈人家已经成了他的弟媳。在王亮结婚以后,他们哥俩就一块儿出海,上了那条一去不回的货轮。”

“经历海难以后,耗子杀了所有人,包括他的亲弟弟,自己回来了?”我长大了嘴巴,很难把印象中的耗子和这个狗血的故事联系在一起。

他曾排挤过我、嘲笑过我、辱骂过我,但更是保护过我、安慰过我,甚至救过我的命。在队伍中他是开路先锋,他在用自己的生命为同伴试探前路,在霸王宝藏的凤凰石门前,他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当做暗箭的肉盾。

说他杀过人我信,但说他杀了自己兄弟,我真是无法接受!

可是,他对冬爷那么的忠心耿耿,不还是给了冬爷脸上一拳吗?

冬煌在王浩的圆圈上画了一个箭头,指向王亮说道:“一开始,我听说的信儿是王浩死了,王亮回家和媳妇团圆了。当时我还去他们老家给耗子扎了个花圈!后来才知道,家里的那个就是王浩,他是以王亮的身份回来的,他甚至和许久未见的弟媳生活了几天!不过王亮没有那个灰八爷的纹身,耗子模仿的再像,这个东西也是洗不掉的。”

我靠,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吗?哥哥杀了弟弟,然后睡了自己的弟媳妇……

“在中国的法律里,下落不明满两年的人就可以被宣告失踪了,满四年,就可以被法院宣告死亡。一旦这个人被宣告死亡以后,他的财产会被继承人获得、他的证件会被注销、他和配偶的夫妻关系也就自动解除了。”

冬煌指了指中间的小圈说道:“耗子弟媳妇守了四年寡,等来的却不是王亮,她当然就改嫁了,而耗子因为精神有问题,人也有些暴力倾向,就被送进了医院。”

“所以耗子经历了蓬莱,又要模仿王亮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是他的脑子把别人的履历和自己混在了一起?”

“恩,他出来以后就跟了我,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提起过王亮这个人了,他觉得王亮就是王浩,自己没有这个弟弟。”

“那现在……王亮本人呢?”

“在那边的树林里,他没有腿。”冬煌遥手一指,“想见他?我怕他吓着你!”

我心里复杂极了,听到了这个故事以后,我同情的天平应该倾向谁呢?

冬煌捡起我掉落的军刀,探身观察了一下迷你海神的尸体,然后把刀刃架在它脖子上,使劲一划——

我扭过头去不敢看那片蓝色,冬煌是想要割下他的脑袋!

“给,这个东西你拿好。”冬煌像刚洗完盘子似的,抓着海神脑袋甩了甩血,把它塞进我手里,“你回静谧之城的时候,会用得到这个的。”

“怎么用?”

“把海神的头丢在城墙外面。”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抱着那个脑袋,跟冬煌向不远处的小林子里走过去:“王亮和那个虫友是一伙的吗?”

“虫友?”

“呃,就是一个民国时期的军人,他们不是和鲨鱼号的那些人在一起吗?王亮站在哪一派?”

“哪一派都不是,他就当面和耗子对质一下,其他什么都不管。”

兄弟反目,真是件可怕的事情,不过耗子也太没良心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我们属于外援,不方便联系你,你在城里应该是听前辈大人的吧?”冬煌问道,然后又拍了拍我,“自己多留点心,别什么都听他的,保住命最重要。我让你带海神的头回去,就是想转移海神对你的注意力,让他们进入城里的动机从抓你变为复仇,如果你有危险,就先找林医生。”

我心想他说的真是太对了,我就是盲目的听信了出去撒尿的安排,这才险些被海神带走。

“小亮,进入城里的那个小姑娘来看你了。”冬煌停下脚步,喊了一声。

我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却没看到人在哪里,这时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死——

那个人被卡在后面的一个树洞里,他一手抓着上头垂下来的藤条,一手拍了我一下!

我靠,那张脸……独具特色的单眼皮、突出的颧骨和消瘦的脸颊,这和耗子哪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的胡子已经和鬓角连在一起了,眼神中也完全没有耗子的那股精明劲儿。

“你见到他了吗?”王亮声音有些抖的问道。

“见到了,他……好像吃了仙丹,被我们的人关在了地下。”

“把他永远的关在那里吧,他是个魔鬼!”王亮双手抓住藤条,把自己吊在了空中,试图坐在地上和我讲话。

我以为他能从树洞里抽出一截身体呢,没想到他的身体从大腿那里就没了,这个半截人在空中晃悠了一下,落到了我的脚边。

“那个……我想确认一下,当时耗子哥真的把你们都杀掉了?”我尽量不去看他的脸,这种感觉特别诡异。

“我们在自相残杀,他成了最后的赢家而已。”王亮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提醒你,王浩的精神不止分裂成了两个,不要接近他、相信他,更不要让他触碰到所谓的‘仙丹’,他再吃下去,保准要悲剧重演了。”

“你是说他吃了仙丹以后,才对你们下的手?”我一听,还是想尽力为耗子开脱一下,“是不是他本意不坏,只不过因为仙丹才产生了幻觉,大家误会一场?”

“屁!”

“那他当年是怎么离开的蓬莱?”我提出了最难想象到的问题,“用什么工具?从哪里才能出发?”

“有些事情不想现在就告诉你们的,我怕伤了和气。”他故弄玄虚的蹦出一句。

“你就说吧,咱们都是自己人,什么和气不和气的!”冬煌催促道。

“呵呵,就因为是自己人,才更难搞。”王亮搓了搓半截大腿,幽幽的说道,“因为想要从蓬莱离开,一次只能走一个人。”

一次只能走一个人,所以他们的自相残杀是为了争夺那个离开蓬莱的名额吗?

我正要接着问,耳边传来了一声小牛犊似的轻鸣。

那只雪白的独角麒麟来找我了!

它踩踏着小水花,翩然而至,冬煌看着我熟练的给传说中的生物抓了抓痒,双眼都放光了,但他赶紧回了回神,压低声音快速的说道:“城里的人发现你逃跑了,赶紧回去别多问了,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别让那些人发现了这里,快走!”

我心里一急,赶紧牵着麒麟往外跑。

“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别忘了海神的头,注意安全!”

麒麟打了个哈欠,轻轻咬着我的衣角开始向外拉扯,似乎在催促我。

虽然我真的还有好多疑问,但我晓得自己肩上还扛着更重要的任务,赶紧点点头,跟着麒麟奔跑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都说麒麟是灵兽,现在看来,它的确是很通人性,一定是小妖童把它派出来找我的。地下秘藏:

它四个蹄子的速度比我快许多,跑着跑着我就落后了一大截。

它停下脚步等了我一会儿,然后用头不住的拱我的小腿,又把身体俯下了。

难道它允许我骑上去?

我受宠若惊的跨在了麒麟雪白的脊背上,一手抱着海神的头颅,一手抓牢了它的独角。

它轻鸣了一声,便起身开始狂奔起来——

那感觉和飞一样!

麒麟的步履非常的轻快,在四蹄着地的时候也没什么颠簸的感受,它和马匹的小碎步奔跑也不同,当它达到一定的速度后,便会大步子跨出去,以一种跳跃前进的方式腾空而起,依靠着惯性“滑”向静谧之城。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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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小尾巴

在距离静谧之城还很远的地方,我就看到了一群守在城墙外徘徊的白袍和奴隶们了,他们应该都是在找我。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奶奶个腿的,早干嘛去了啊!

看这阵势,我有些头疼,冬煌让我把海神的脑袋放在城墙外面,肯定是以此来激怒其他海神,让它们追到静谧之城复仇的,可现在人这么多,我怎么行动啊!

我以为麒麟顺利带回了我,就会直接从城墙正门进去,好好享受一下主人的奖励呢,结果它放慢步伐,载着我绕了一小圈,一声不吭的在露露尸体站起来的那个地方停下了。

什么意思,它听到了冬煌跟我说的话,它想让我把海神脑袋放在这里?

我想了一下,这一段的城墙因为要往外推尸体,所以有几片区域没被封死,找到这里,费些力气就可以把几块金砖推开,铜墙铁壁的静谧之城还是有漏洞可钻的。

如果海神真来寻仇,又进不了大门的话,那把他们引诱到这里来,城墙就等同虚设了!

我很感激麒麟,赶紧伸手帮它抓了抓痒,把爆开了花的海神脑袋丢过去,又蹲下在草地上翻来覆去的打了几个滚,希望能再加上一些我的气息。

可是,如果麒麟想让我们利用海神造反,那它和静谧之城就显然不是一条心的。

似乎它是站在我们这边,愿意帮助我的。难道它住在赤金楼里,可主人不是徐福或者小妖童?

早在第一次见到独角麒麟时,我就觉得这样的神兽就不可能被人类所拥有,它是传说中的生物,也只能属于神仙。

在蓬莱这个地方,海神是龙伯人,金玉宫殿里住着秦朝老童子,他们都不是神仙。目前为止,我们能想到的神仙也只有赤金楼那个原先的主人东王公了。

王亮提醒我耗子不止分裂成了两个人格,那第三个人格是谁呢?

我记得他在地下戒毒的那会儿,刚开始还是挺正常的,直到林医生把我带走前,他才突然变得狂暴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他把林医生大骂了一顿,然后很神经兮兮的说了一句:“老子是东王公。”

这句胡言乱语在此刻看来还挺值得重视的,耗子的文化水平不高,他不太有可能对东王公的传说有过书面上的阅读,以他的身份,赤金楼的二层应该也上不去,那这个东王公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他曾遇到过东王公本人呢?

带着满心的疑惑,麒麟驮着我直接奔进了赤金楼的黑熊大门。

小仙女皱着眉头站起来,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就直接把我拖到了那间小黑屋审讯室里。

我以为自己触犯了城里的什么规定,即将被处决,没想到她取出来一套手链脚铐,把我像那些奴隶一样,牢牢的铐起来了!

手铐很像两只朋克风格的大镯子,中间由一条一米长的链子拴在了一起,而脚铐就比较难受了,一边的链条上垂着一枚青铜球,我每走一步,那个球就要跟着我向前滚一点。我从小屋里走回大厅那么十几步的距离,都把我的小腿累的酸痛酸痛的,这下我可再也跑不了了!

这时线人前辈带着一只葫芦跑进来,看见我回来微微点了个头,然后指手画脚的比划了一阵子,意思好像是每天的殿前集会时间到了,可是仙丹不够。

点什么头!我差点都被劫走了!以后真不能随意替他们冒险!

仙女好像在故意耍我,她挥手一指,居然让我上二层去炼丹炉那里取仙丹!

靠,我有脚链啊,怎么上楼梯!

但她只是嫣然一笑,铁了心要和我的脚过不去。

这是惩罚我的方式吗?

我摇摇头,只得先踏上一只脚,再弯腰费力的把那个青铜球搬上来,如此反复。

走完最后一级台阶,我腰都要断了!仙女和线人前辈却笑嘻嘻的坐在一起悠然的喝茶,看仙女那副模样,好像是对前辈很有些意思。

前辈一个外来人爬到白袍的小领导层,不会是靠着勾引小仙女吧!

我拖着链球艰难的划拉着步子,一条腿像灌了铅似的特别沉重,我觉得断了腿的老大臣爬楼梯都得比我还快。

二层楼经过上次的摔跤事件后,基本上已经空了,只在偏僻的角落里,还躺着三堆脏兮兮的衣服。

炼丹炉的火苗已经快熄灭了,看来角落里的那几位并没有及时照看好这里。

我看着中间的那堆衣服,突然想起来,我第一次上来的时候,那堆衣服就是处在那个位置的,当时里面包裹着一个干瘪的近乎干尸的糟老头。难道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就没有起来走动过,甚至没翻过身?

那他没有进食、也没有被上次那么大的动静吵醒吗?

不吃不动不醒,他肯定是死了吧。

不过上回我来的时候,他还是有呼吸的,他是最近才死的吗?

我壮着胆子艰难的走过去,做好了看到枯骨的心理准备,一探头,我不禁呆住了——

他没死,他在呼吸。

可是他不再是那个骷髅般的老头了,他的双颊饱满,脸色红润,看起来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这就奇了怪了,他的五官轮廓表明了他和那老不死的是同一个人,可回光返照也是指的精神状态,而不可能包含身体复原吧?!

我心急火燎的弯腰抱起链球,刚想挪向另一堆衣服看看,楼梯上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来了。

我心里一紧,慌忙转向炼丹炉,卯足了力气扑过去,捧起葫芦做出收集仙丹的样子。

楼梯上的那个人走了过来,是小妖童。

他满脸的怒气,冲过来狠狠瞪着我,抬手就是一拳!

力气虽然不大,但我丝毫没有准备,后面的牙齿马上就把舌头咬破了,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出来,和军装上蓝色的海神血混在一起。

我一肚子怨气,不久前迷你海神才给了我一巴掌,现在这个熊孩子居然又打了我!

什么养尊处优,什么重点保护!我他妈从上了鲨鱼号这艘船以后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顿揍了?

凭什么哪一派的人都要利用我,哪一派都不把我当人看!

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自尊感:从现在开始,谁再敢打我,我他妈就跟谁急!

我回瞪着小妖童,只要他再动手,我立刻反抗!什么忍气吞声卧薪尝胆的,我做不到!

可第二拳迟迟没有挥过来,他转身上了楼,然后给我勾了勾指头,让我跟过去。

这下我就矛盾了:三层楼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未知,现在这个能上去一探究竟的机会太难得了!但是小妖童会不会像仙女一样给我准备好了什么酷刑?而且我腿上有脚铐啊,再爬一层楼梯我保准要虚脱了!

他已经三步并两步的消失在我视线中了,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上去一趟,不知道城里的这些人是怎么看待我的逃跑和返回的,我猜是白袍先发现奴隶们封锁了城墙大门,然后小妖童小仙女这边发现我不见了,两头一合计,大概也只能认为我私自乱跑,而被无意经过的海神看上了吧!

如果是这样,我只要顶着乱跑的罪,对海神的出现装无辜应该就可以圆谎了。

头一回爬楼梯爬到头晕目眩,我直起腰来站上三层楼的地面,脚下一软又险些栽了回去!

此刻的小妖童正叉着腿坐在远处的一柄金光璀璨的龙椅之上,看见我进来,重重的把手里的金铃铛摔到了地上!

“咣——”

一声巨响,我吓得头皮都紧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压力逼着我不自觉的跪下了,我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似的,哆嗦着杵在那里。

不对啊,他是个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场!

他小小的身体端坐在大大的龙椅里,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样子,反而居高临下、自信满满的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受:这个小妖童是静谧之城里货真价实的老大,他身上有些气质是无法伪装出来的!

那,徐福去了哪里?

他一抬手,从黑暗中钻过来一个什么东西,它喷着温热的气息,把一只小木篮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探头一看——

那是个小孩子!

他的脸蛋只有苹果大小,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我,很乖很乖的样子,和我印象中爱哭的婴儿完全不同。

咬着篮子的那个东西又往我跟前走了几步,俯身卧在了篮子旁边,我惊奇的发现,那居然也是一只纯白色的麒麟!

但不同的是,它没有那只独角,体型要稍微小一些,它的肚子后半部分鼓鼓的,露出两排粉红色的小奶头。

一只母麒麟!

再看看不哭不闹的小孩儿,我明白过来,这个孩子出生以后吃的是麒麟的奶!

我的天呢,这孩子太有口福了啊,他妈妈去哪里了?为什么会被放在赤金楼的第三层呢?

我突然想到露露的孩子刚出生,他被静谧之城的人抱走了,难道这个就是?

我赶紧伸手到篮子里,往小孩屁股后面一摸,果然有一条小尾巴!

我心头一阵柔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要找的那个露露的孩子,此刻就在眼前健健康康的吮手指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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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黄金面具

我原本很难想象麒麟这么帅的动物,也是有性别、也是和普通动物一样可以产奶的。

我记起,有种和它同是神兽的动物叫做“凤凰”,“凤”是雄性,“凰”是雌性。而麒麟也是一样,“麒”是一层大厅里带独角的那只雄性,“麟”是俯在我眼前养育了露露的小尾巴的这只雌性!

小妖童从龙椅上跳下,把小尾巴从木篮里抱出来,塞进我怀里。

他让我上三层,是来带孩子的?

可这儿不是有一群老太婆和孕妇吗?我都没生过孩子,哪有经验啊!

他捡起地上的金铃,晃悠了一下,就从我身边走下了台阶,殿前集会的时间到了。

他没让我跟着走,似乎就这样把我留在了闲人免进的三层。

实际上我的腿被链球拖累的又肿又胀,能爬上三层台阶实属不易,再下三层就等于要了我的命了。

我明白过来,这是困住我、也是保护我的方式:

首先脚链让我没法再乱跑,其次,万一海神再来,三层楼是静谧之城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有了小尾巴拴住我的心,我没法再肆无忌惮的胡来了。

小妖童刚下了三四级台阶,又退回来,开始解开他白袍上的腰带。

我吓一跳,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更衣吗?可这件白袍一点儿污痕都没啊!

他拉开腰带,直接把袍子一抖——光洁如玉的呈现在我的眼前!

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害羞的,我们村里七八岁的孩子经常这样光腚乱跑。要展示身材的话他没肌肉,要耍流氓的话他又没到发育的年龄。靠,要干嘛啊?

小妖童皮笑肉不笑的转过身去,拍了一下圆鼓鼓的小屁股,我诧异的发现,他的尾椎骨那里,延伸出一条尾巴!

这不和我怀中的婴儿一样吗?!

他很满意的看看我的表情,孩子气的咧嘴露出了一排牙齿,披上白袍跑下楼去了。

我之所以把小妖童叫做“小妖童”,是因为他有一只金色的眸子,这种眼睛被认为是妖精的标志。而现在,这个可疑的妖精还在白袍下藏着一条尾巴,他这个妖童的称号真是太贴切了!

露露的孩子出生就有尾巴,我本来认为那是正常的返祖现象,可小妖童今天给我看尾巴的这个举动,明确的表示了这尾巴不简单,这个孩子跟他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关系。

会不会是遗传呢?

但从年龄上来看,一、小妖童不可能是小尾巴的爹,他像我一样没有生育能力。二、露露只有20岁,如果小妖童和小尾巴是兄弟,那露露12岁就要生下小妖童了,这显然也不可能。

我想到林医生在接生时所说的那个问题:露露是足月生产,她在没上鲨鱼号之前就怀孕了。

露露虽然哑、傻,但她的身体是正常的人类女性,如果基因有问题,那么肯定是让她怀孕的那个男人不对劲。

他是谁呢?他是不是也有一条尾巴?

露露既然是被梁阿婆捡回来当干女儿的,这个问题的答案肯定在她那里!

楼下传来小妖童的金铃声,殿前集会开始了,静谧之城的男女老少又欢欣鼓舞的服下了鸦片毒药。

小尾巴非常非常乖,他不哭也不闹,只是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外面的世界。我落得清闲,便抱着他站起来,在人迹罕至的三层楼来回走了两圈。

这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道,在紧闭的那几扇小门之后,应该是存了不少中药的。

而龙椅后方的一扇门被许多垒起来的金砖挡住了一半,好像不想让别人打开似的,封锁了门后的世界。

我万般无聊,无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突然发现房顶上密密麻麻的雕刻了很多细致的图案,它们在油灯的照耀下,反射出夺目的熠熠光芒。

刚开始,我还以为那是华丽的天花板装饰,不住赞叹着赤金楼的设计者高超的技艺,这样的一栋建筑,就是放到2008年的新时代来看,也绝对是世界上顶级的工艺,现代人也不一定比这建造的更好。

可当我举起油灯扫过整个上方空间时,突然在右上角看到了自己!

我心里一惊,赶紧揉了揉眼睛,干脆放下宝宝,爬上大龙椅,踮起脚尖更仔细的看过去——

在一侧的图案上,赫然雕刻着我当前所处的赤金楼!外面那只青鸟就伫立在图中相同的位置上,在青鸟前方的那只爪子下,有一块露天平台,一个和我相同姿势抬头张望的姑娘,正用惊奇的眼神,和我对视着!

还好她不是我,她有一头长发,只是动作跟表情和我类似。

再看她的身后,有一扇张开的小门,有个人好像刚从露台看完风景,要回屋里似的,半个身体都钻进了门里,只露出了后腰和迈开步子的那条腿。

这一小截身体没穿衣服,他的屁股上,有一条尾巴高高的翘了起来,和小妖童跟小宝宝的尾巴非常相像!

赤金楼在九州方鼎上有记录,那它铸成的年代至少在夏朝,这样的话,我就可以认为,屋顶上这些纯金雕刻的图案也是在夏朝之前就形成了!

夏朝距今4000多年,要说四千年前有个人类没进化完全,长出了一条尾巴,我觉得没什么稀奇的,可为什么这么巧,秦朝的小妖童、新世纪的小宝宝都有尾巴,而且他们同样出现在了蓬莱?更为离奇的是,他们还都和头上那个图案中的人一样,生活在了赤金楼的第三层!

我想起露露孩子的爹没有确定下来,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不是不同时期的巧合,这三个有尾巴的人也不是突然返祖,而是他们属于同一条血脉!

夏朝的时候,徐福还没渡海过来,那么当时的赤金楼还是属于原先的主人东王公的,难道说图案里钻进小门的那个人就是东王公?

“身长一丈,头发皓白,人形鸟面而虎尾。”

我回想起关于东王公外貌的描述,豁然开朗,之前我们在地下戒毒所的时候,关注了他的身高、发型、和鸟面,单单忽视了这个“虎尾”!

东王公也有尾巴!

小妖童难道是东王公的后代?那露露的小宝宝呢?

我心里震惊极了,这都是什么见鬼的逻辑:赤金楼属于东王公,但东王公却不住在这里,这里住着一群秦朝的人;然后秦朝的人以此为中心建立了一座城,可他们的老大徐福却又不住在最高级别的三层楼里;然后东王公和徐福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城中的一切都归一个小屁孩掌管;现在这个小屁孩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宝宝又好像都是和东王公能扯上点关系的!

我快被搞晕了,就算小妖童是太子党,他是东王公后人,他长大以后身高也可以达到一丈,可那个“人型鸟面”怎么解释?

我看了看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宝宝,他的脸胖嘟嘟的,白里透红,一点儿鸟样都没有,而小妖童长的也很不错,一头白发如果染黑,绝对是小学萝莉杀手啊!

我被头顶的那个图案吊足了胃口,东王公你倒是露个脸啊,你到底是真的长了个鸟脸,还是被东方朔给神话了?

屋顶比较高,我四处扫了一遍,想再找个箱子之类的东西垫在龙椅上,再把我到房顶的距离拉近一些。

我看到一侧的玉帘后好像堆放了很多杂物,便赶忙跳下龙椅奔过去,希望能寻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金杯、玉璧、青铜剑,百兽雕像、丝缎长衣、琉璃摆件。

玉帘后的每一样物品拿到现世都是无价之宝,现在却像废弃的破烂儿似的,乱七八糟堆满了整块空地!

我不舍得把这些宝贝踩在脚下,只好又往里面走了两步,接着翻弄。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从杂物的底层,摸出了一只流光溢彩的小箱子!

我急忙把它捧起来摞在龙椅之上,刚想踏上去,又发现这箱子和现代的保险箱不同,它是没有那些复杂的密码锁的,只有一根小棍扣在两旁的孔槽里。

耐不住好奇心,我伸出手指晃动了几下,打开了这个杂物堆底层的宝箱——

黑色的沙砾铺满了箱底,里面嵌着一枚黄金打造的精美工艺品。它左右对称,上面凿有大小不一的几处镂空,两侧装饰着很细致的几根羽毛,中央部位还有一个突出来的尖尖的小角。~

我把这件工艺品拿在手里,乍一看,它很像一张鸟脸!

我对“鸟脸”这个词语现在异常敏感,马上就联想到了图案上东王公没露出来的头颅,难道他的脸就是我手中这个东西的原型?

我翻来覆去的观察了半天,莫名其的把它覆在了自己的脸上——

左右两处大镂空恰好处在眼睛的位置,中间的那个尖角恰好包住了鼻子,这是一枚黄金铸成的鸟脸面具!

好吧,这下清楚了,我不用再爬到高处观察图案上的东王公了!

他身高33米,一头白发,带着黄金面具还长着一条长尾巴!

我看着可爱的小宝宝,居然有点害怕他,这么看来,先不管他爹是谁,他和小妖童都摆明了是东王公的后人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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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帛书

既然他们愿意如此臣服于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又是东王公后代的话,那么蓬莱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独立于世的世袭制国家,这儿不以秦朝徐福的到来为转移,掌管全局、住在赤金楼三层的人,都是长着尾巴的东王公一族。

也许“东王公”并不是特指某一个人物,而是一个可以被传承下去的封号,只要是座上王位的人都叫做“东王公”!

我可以假想一下,比如头顶图案里的人是第十代王公,小妖童是第三十代,而露露生下来的小尾巴既然能被放在三层楼里由麒麟抚养,说不定他就是第三十一代蓬莱的主人!

在东汉时期,有个汉殇帝,他出生才100来天就登基当皇上了,现在小妖童8岁左右,如果上一任东王公死得早,那由他来即位也不是什么没可能的事情!

可惜露露不能说话,死的又突然,不然我们先一步知道了小尾巴的来历,这蓬莱的众多秘密早该被我们弄清楚不少了!

要说蓬莱人一直听从东王公的领导、小妖童又是新任王公的话,那这个国家的结构根本没什么悬念,关键的疑问就是城里全是秦朝的人啊,他们的老大从徐福变成了这么小的东王公,随便来个青壮年就能把他打一顿了,大家还臣服于他干嘛!

李副官说过,蓬莱的主人把说他坏话的、和不服气统治的人都杀掉了,我们本来以为那是徐福干出来坏事,现在看来,这个残忍的魔鬼也可能是小妖童。

目前来看,依旧不服气统治的人,是水森林里的虫友那一帮子,既然徐福不是老大,那他们想要推翻的对象就是小妖童了。我心里马上迷茫起来,小妖童这个年纪就早熟的吓人,他现在已经学会了用鸦片控制民众,可知他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无论推翻他还是杀了他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但是露露的孩子也有尾巴,如果虫友要称王,他那脾气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无辜的孩子的。我该继续帮助他扮演好卧底的角色,最后害死这个被我下定决心好好保护的孩子吗?

我把手里的黄金面具放在宝宝的小脸上比划了一下,他还那么小,整个脑袋都没有这面具的一半儿大呢,他需要的只是健康成长而已,我可不希望他卷入这些乱七八糟蓬莱之战。

可为什么这面具的模样非得是鸟脸?为什么赤金楼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装饰,都围绕着“三足青鸟”这个主题?

我挠着头瞎琢磨了半天,认为青鸟的形象,也许是蓬莱这个地方的图腾崇拜。

就比如外面的世界里,历代帝王喜爱以“龙”的形象作为国家图腾,则整个宫殿之中,所有的建筑、雕刻、布局上都以龙为主,白玉华表上盘着龙,床榻彩绘上画着龙,连吃饭的勺子头上,都得雕着个小龙头。

帝王们为了获得更为威严的效果,便穿着龙袍,踏着龙靴,还自称是龙的化身。

也许和这种思想相同,蓬莱的人喜爱青鸟,所以这儿的主人便带上青鸟的面具,宣称自己是青鸟的化身,以示权威。

这样虽然能够勉强想通面具的用法,但眼前这张青鸟宫殿里的龙椅,就显得特别格格不入了。

在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以“龙”作为身份标志的人,是大秦王朝的始皇帝,他称自己是“祖龙”,所以“皇帝坐龙椅”应该是自秦朝时期才流传下来的规矩。

这样看来,赤金楼的主人是历代东王公,但这龙椅是外来物,它是属于徐福的。

徐福不可能从秦始皇那儿搬过来一把龙椅,这把应该是他来到蓬莱自立为王以后,用岛上取之不尽的黄金重新熔铸而成的。

这下就有了一个大矛盾:既然能铸龙椅,就说明徐福确实做好了称王的准备,他带来的那些秦朝大臣还在有条不紊的坚持炼丹,那三千个童子虽然死去了一大半,但剩下的也都健康成长,直至变为了老头子。一切看起来就像这里已经是徐福的天下了,我们都以为是他在三层楼里享受着蓬莱的荣华富贵,但摆在眼前的情况却是龙椅被一个小屁孩坐在了身下。

二层楼那块破旧的“东华紫府少阳帝君”,预示着徐福曾经占领了属于东王公的楼。现在小妖童执政,便是楼回归了原先的主人。那么,他是怎么赶走徐福的?徐福本人又跑去了哪里?

“叮呤——”

铺天盖地的疑问被小妖童的金铃铛打断了,那种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城里可以传的很远很远,我甩甩头发换了换脑子,突然联想到生物书上讲过的一个条件反射的实验:

俄国有个叫巴普洛夫的人,他在每次给小狗喂食前都会拉几声电铃,时间久了之后,只要小狗听到电铃声,就算没有给它喂食,它也会条件反射的分泌出唾液,身体上做好了吃肉的准备。

小妖童和巴普洛夫的实验有着异曲同工之,他像喂狗一样对待渴望鸦片的臣民,先不说鸦片的毒瘾本来就难以戒掉,就算某个人下定了一百个决心不来参加殿前集会,可是只要小妖童的金铃铛响起,他的身体就会条件反射的勾引起每个细胞对鸦片的记忆。这样的引诱是对精神和加倍的折磨,我觉得如果换做是自己的毒瘾发作,我绝对抵抗不住小妖童的铃铛。

铃声的穿透力很强,我在赤金楼的三层密闭空间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那么戒毒所中的耗子肯定也在清晰的聆听着呢,他处在距离鸦片唾手可得、却又抓不到握不住的广场正下方,此刻一定是难过的死去活来的。

我明白了林医生的良苦用心,如果给了小狗开饭信号,却偏偏不给食物,久而久之,小狗听到信号声也不再有唾液分泌了。林医生他没有把耗子运出城交给冬煌虫友他们,正是使用了这种“消褪”的方法减弱耗子的身体对铃声的反应,不然的话,我们刚把耗子放开,这边小妖童铃铛一摇,他又成了鸦片的奴才了。

想到林医生,我很想从某个窗口探头看看下面集会的情景,林医生在底下,但自从我回来,还没来得及和他见上一面。

可是这儿的空间密闭性挺好,连个窗户都没有,只在四周一圈的房顶上凿出了一排换气孔,隐隐透过来几丝光线。

如果要看风景的话,最佳地点应该是头顶图案上的那个大露台。不过此刻,通往它的那扇小门已经被层层砖头封闭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挪过去试着活动了一下,发现这些砖头没有像城墙似的粘连成一整片,而是一块块搭在一起,挡住了通向外界的出路而已。

我算了算,凭我的体力要清理开这些障碍得花好长一段时间呢,殿前集会已经开始,我来不及在小妖童回来之前搞出点什么鬼花样了。

安安静静的小宝宝突然开始哭闹,我耳朵猛一疼,习惯了静谧的环境突然来这么一嗓子,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我急忙奔过去一看——

丫的在拉稀!

我总算知道小妖童干嘛把我带上来照看孩子了,这一屁股一木篮的稀屎让我怎么处理啊!

我皱着眉头抽出它身下的白布,把小宝宝翻过来,想给他擦擦屁股,结果这家伙的小尾巴突然像狗崽子似的,快速的摆动了几下,把那些黄黄的东西甩的到处都是!



我赶紧用没沾到屎的白布边角给他胡乱撸了一下尾巴,手忙脚乱的把他擦拭干净,然后翻过身来,一下一下的拍打着他气球般的小肚皮,希望他赶紧睡觉。我从没有过哄孩子的经验,他的哭嚎声回荡在近乎密闭的空间里,我头痛的都要裂开了!

麒麟奶妈撑起身体,好像非常鄙视的样子看了我一下,就温柔的舔了舔宝宝的脑袋安慰着,然后叼起木篮,一边轻轻摇晃着,一边拱开了玉帘,从杂物堆上踩过去,俯下身把奶头塞到了宝宝嘴里。

哭声立马消停了,我呆在那里实在是有些汗颜,身为堂堂一个人类女性,我居然还不如一只动物会照顾孩子!

我没找到垃圾箱,只好把又脏又臭的尿布丢在一边,自己跟到玉帘后面,想向母麒麟学学育儿经。

那杂物堆又被它踩的有些凌乱,我的步子还没跨过去,就一脚踩上了一个圆柱体,险些摔倒在地上!

我把那东西捡起来一看,这是个竹子制成的物品,摸起来很有些“竹筒饭”的感觉,从中间还可以打开!

当然,这肯定是什么古老的物件,从里面露出来的不是香喷喷热腾腾的米饭,而是像一片衣物似的柔软布料。

我趁着小妖童还没上来,赶紧把它展开铺平放到地上,拉过油灯仔细一照——

这是一幅巨大的锦帛画,上面绘有一艘乘风破浪的大船,船身上飘扬着几面大旗,船舱里有一群好奇的小朋友,正争先恐后的从舱窗里向外张望。

丝织品上的书写绘画就叫做帛书,发明造纸术的蔡伦是汉朝人,帛书盛行的时间一般在春秋战国至西汉时期。恰好夹在这期间的秦朝崇拜黑色,他们以黑为上,衣服旗帜皆以黑色为主,看着船上的旗帜和船夫的衣物,我差不多可以认定这幅画是大秦王朝的产物了。

在船头上,还伫立着一个与满船的黑色格格不入的人物,他一头白发,披着一件雪白长袍,颇有些世外仙人的感觉。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艘船正在驶向蓬莱仙岛,船上的小朋友正是那三千童子,船头的这个人就是蓬莱问题的核心人物——徐福!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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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徐福

这幅画应该是由秦朝的某位宫廷画师,按照徐福东渡时的场景所创作的画卷。

不知道是近大远小的角度关系,还是画师故意突出徐福这个人物,船头上站立着的他看起来比后面的童子、甚至壮年船夫都要高大很多很多。

我伸手比划了一下,两个半童子的高度才能赶上一个徐福,如果这是一幅写实画,而画师的技法也没有问题的话,我假设一个童子身高一米二,则徐福的身高大概接近三米了!

在我们一般人眼里,超过两米的人不去打篮球实在可惜,但在蓬莱这个地方,大个子往往都是危险人物。

徐福这么高,头发又莹白如雪,我心里一动,赶紧把脸很猥琐的贴近帛书,试图找到他屁股后面的尾巴。

他在船头迎风站立,神情自信满满,长袍像一片云彩似的飘扬在他身后。我真恨不得长出一双透视眼来,小妖童的尾巴也是藏在长袍里的,如果不是他主动脱了衣服,我根本猜测不到他是东王公的后人。

但是,在扬起的长袍之中,他后腰那里鼓起了一块,那种褶皱不是海风能够吹起来的,我认为那是他的尾巴从衣服里向上顶起所造成的效果。

有尾巴的动物在高兴的时候,尾巴是会上翘的,我看他神采飞扬的神态,就知道他的心情不错,他的长袍之下应该也藏着一条尾巴!

我原本以为徐福是个又老又搓的假术士、大骗子,现在从我所能得到的信息来看,他一开始就来自蓬莱岛,他是东王公一族中的成员!

蓬莱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他干嘛要离开这里,去参与到外界的乱世中去呢?

我回顾了一下现在蓬莱的状况,想出了一个可能:这里人丁稀少,徐福找秦始皇是借人口去的!

他在当时的使命只是去蓬莱找一味仙草,用来当做第二种长生之术的药引子而已,那干嘛还带了那么多人一起去?就算路上有艰难险阻需要克服,那么带几船武士、几位将军也能说的过去,要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有什么用?

三千个童子,三千个繁衍力和劳工,这足以让静谧之城这个小国家兴旺很久很久了。

他在给自己的岛屿输送未来的力量!

从这条线索摸下去,很多疑惑就迎刃而解了:徐福不需要有特别牛逼的实力赶走赤金楼的原主人,他只要等着接班就够了;而小妖童也无需花费工夫打败秦人的首领,他和他们的老大是一伙的!

小尾巴吃饱喝足,又静悄悄的睡着了,我趁着这股醍醐灌顶的劲儿还没消退下去,赶紧闭着眼把东王公一支以及蓬莱仙岛的思路整理了一遍:

海里原本有五座山,可是共工撞倒不周山的时候,整个陆地发生了大地震,仙山从大陆上分离出去,漂浮在了世界东极的海上。

天帝派来了一种叫做“鳌”的巨大生物,把五座山驼在背上,固定在了海中。

但有一个叫做“龙伯”的巨人种族犯下了大罪,他们钓走了大鳌,导致两座山失去支柱飘到了北极,龙伯人也因此被惩罚去了北冥之地守护仙山,东边的海里只剩下了蓬莱、方丈、瀛洲,还有余留下来的小部分龙伯人后裔。

在蓬莱岛上,龙伯人后裔为了壮大种族,只得到处掠夺可以生育的育龄女性,而在这里,又出现了一位身材高大、满头白发、长着尾巴还崇拜三足青鸟的巨人。他建立了一个小王国,被人们称为“东王公”,他还修建了精美绝伦的赤金楼作为自己的宫殿。

夏朝时期,大禹把天下分为九州,其中蓬莱岛处在九州之一的徐州区域,因此这儿的地形地貌被雕刻在徐州鼎上,指引人们避险就吉,了解华夏疆域。

随着时间的流逝,东王公的称号被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直到外界朝代更替到了大秦。这个时期的东王公离开了蓬莱,他化名为徐福混进了当时最得宠的方士队伍之中,并以长生的条件引诱秦始皇给他派发了船只、物资、还有最为重要的三千个人丁。

得到秦始皇信任的他却回到了自己的赤金楼,他露出了东王公的真面目和发展静谧之城的本意。这样,秦朝那些叱咤风云的随船武将肯定不服一个方士的统治,更何况这个自称为王的人还是个长尾巴的“妖怪”!

于是作为药引子的鸦片就派上用场了,对于这些秦人,该杀的杀掉,留下的割喉,满城童子成为了行尸走肉、无脑傀儡,直到他们迎来了现任的东王公——小妖童。

小妖童继承了徐福的一切,如果虫友他们谋反失败了,蓬莱的一切又会被传承至露露的小宝宝身上,接着历史重演!

我长舒一口气,心里的超级大疙瘩总算是解开了缠绕其中的死结。

听着有人涌进大门的声音,我赶紧把帛书画卷收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缩过去静静的盯着小宝宝熟睡的脸蛋。

小妖童轻快的爬上了楼梯,他先皱着眉把臭尿布踢到了一边,又看看孩子安然无恙,这才转身过来,用那种渗人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我,轻摇一下铃铛,把三粒鸦片仙丹奖赏到了我手里。

我立刻咧开嘴接过来,摆出一副欣喜的不得了的表情,将仙丹丢进了嘴里,然后一脸陶醉的站起来开始跳舞。

我在赤金楼中也打了好几天的工了,早就练就出了一把好演技,其实那仙丹分别夹在了我四个手指头间的缝隙之中。我如果吃下去鸦片,毒瘾一上来,岂不是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小妖童托着腮帮子看了我好久,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在我虎口上一捏!

一股酸痛的力道传来,我实在承受不了,便用力甩了一下胳膊,想挣脱小妖童的束缚——

这下可不得了了,我松开的手掌一点力气都没有,三颗仙丹从指缝间马上滑落下来,同时掉落到了地上!

我靠……这下穿帮了!

小妖童的鼻腔里传来一声冷笑,他用一种可怕的眼神凝视着我,我装模作样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再演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一直知道我是清醒的!

怪不得他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露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敢情是看透不说透!

我在这个小屁孩、在这个小君主的面前冷汗直流,他会怎样对我?是把我杀了,还是强行把仙丹灌到我嘴里?

谁知,他却突然乐开了花,走到我面前伸出白胖的小手,摸了两把我的脸,然后蹲在杂物堆旁,像小孩子翻弄玩具似的,捡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环状物,把它卡在了我的头顶。

我靠,要杀要剐你倒是吱个声啊,这给我带了个紧箍咒算是怎么回事!

小妖童心情很不错,他把铃铛收好,便撩开另一侧的玉帘,躺到一张小塌上睡觉去了,临转身前还不忘拉拉我的手。

仙丹这个事情这么简单就过去了啊?

虚惊一场,我抚了抚心口,靠在小尾巴的木篮边百思不得其解,静谧之城收留外来人,无非是想榨干他们身上的劳动价值。而要想把他们的力量交付自己使用,就要使用鸦片仙丹来控制住他们。

我摆明了不受控制,也不属于蓬莱本地人,小妖童却不仅把我带到三层楼来,还对我没吃仙丹这件事表示很高兴!

我挠了挠头,把他给我扣上的那个圆环摘了下来——这不是紧箍,而是一顶金光璀璨的青鸟头冠!

这件东西和那个黄金面具好像出自同一个工匠的手里,做工之精细华美令人咋舌,小妖童似乎真没有加害于我的意思。

我看着头冠觉得眼熟,突然想起,头顶的图案之中、那个三层楼的露台之上,有个看起来很无辜的女人,她的脑袋上就戴着一模一样的这个东西!

我不敢发出声响惊动了熟睡的小尾巴和小妖童,只得蹲下身来一步步挪动着,回到了龙椅旁边,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头上的图案中去——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那个女人戴着青鸟头冠,身后却没有尾巴,她眼神不像童子们似的那么空洞,而是高挑着眉毛,透出一丝惊奇的神采,她显然和我一样,是个外面来的人类姑娘。

我在第一次看到这幅画面的时候,就感觉这女人和刚进门去的东王公是夫妻。三层楼一般人根本进不来,更何况她是个外来者。再说她如果是闲杂人等,又怎么可能被雕琢在这样一座赤金楼的天花板上呢,她头上那鸟冠,一般人根本连摸都摸不到!

可现在,小妖童是新任的东王公,他把头冠似乎是送给了我。

靠,想起他摸我脸又当面脱衣服的举动,他不会是要找我当媳妇吧!

我尴尬的把头冠放在地上,盘腿回想了一下,城里本来女人就少的要死,除去那些老太婆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少妇级别的了,就连一楼大厅里的仙女都到了可以和线人前辈谈情说爱的年纪。

从身体的年龄上来看,我算是个初中生,比他大个五六岁左右,勉强能当个童养媳。但是!我光实际年龄就18了,再加上我比同龄人的思想还要更成熟一些,我的心简直就是大妈的心啊!

不行不行,说啥我都不能在蓬莱这地方被养大,小妖童又不是朝闻道,这青鸟头冠我是坚决不能收下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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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更为辽阔的世界

赤金楼、东王公、还有那个带着青鸟头冠的人类女子都处在我的右上方位置,它们只是完整图案的一部分。而整个天花板呈现的是一个近似正圆的形状,它外面一层装饰着水波状的花纹,有内容的图案全集中在里面小一圈的正方形上。

如此布局马上让我联想到了古代的“天圆地方”思想,那时候的人们认为,整个世界是一片接连在一起的陆地,天空像个圆锅盖似的把宇宙圈在了茫茫大海里。

在地图上,右边表示着东方,赤金楼恰好处在我的右手边,那么头顶的这整个一片天圆地方的图案,会不会是一张地图?

我歪了歪脖子,把身体摆正,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假设世界的最东方是蓬莱岛,那么其他三个方位又分别刻画着什么呢?

我往上面看过去,那里雕刻着几座高耸的山峰,比较奇特的是,两座体积大一些山位置在底下,四周雕有几朵波浪,而在它们的上方,居然还堆砌着很多小巧玲珑的山头!

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构想过世界上能有小山摞大山的景象,这样的结构压根儿就不稳当,我感觉一阵劲风拂过,上面的小山头就会被吹下来似的!

方形大陆的最底端,出现了一枚海螺状的巨大物体,它的四周巨浪滔天,那些浪花之中还能看到隐约的土地、植物、和成规模的建筑群。

在水面稍微平静些的地方,有几条奇怪的鱼儿穿梭在其中,它们有着飘逸的鱼尾巴,却长着一副人类的面孔,看起来很像传说中的“美人鱼”。

最左边表示着世界的西极,这儿更离谱,这儿的山下窄上宽,山顶形成了一个广阔的平台。在这么高位置的平台之上,不仅树木林立、山花烂漫,居然还流淌着一条小河,河上还修建了一座弯月似的桥梁!

有个身材丰腴的女人正跨在一只奇特的长毛动物身上,很妩媚的梳着头发,她只露出了很具有女性特征的一对,其他身体都被长发覆盖住了,她和东王公一样没有露脸,但从柔顺的发丝下,伸出了一条熟悉的尾巴。

我看的心肝儿都有些颤抖了,原本我会认为这上面描绘的是某个工匠奇异的幻想世界,可是东边描绘的那些赤金楼、青鸟头冠、和长着尾巴的人都被我在身边的距离亲眼看到了,这说明雕刻在上面的事物放到现实中都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对应。

那么,在世界的南、西、北三个我们没到达过的方向,其实还存在着如同画面上一般,令人不可思议的山上山、水下城、美人鱼、和颠倒的平台上长着尾巴的女人吗?!

我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想起了夏朝时,大禹流传下来的一个故事:

大禹完成了治水工程后,希望能测量出疆域的大小,便亲自开始了天边的探险,想用自己的双脚丈量出天地的尺寸。

他从东极走到西极,测得长度为2335万里又75步,他怕自己的脚步不准确,又发明了一种叫做“算”的约6寸长的竹片测量大地,结果从南极到北极的距离与东西长度完全相同。

所以,他认为人们居住的大地应当是方方正正的,自己处于四海环绕的正方形大地的中央,便合乎逻辑地自称为“中央之国”。

在他的探险之路上,往东到过扶桑,向南到过交趾,在西边遇到了西王母,最后又穿过茫茫风雪,来到了终北。

我的头顶,就是夏禹探索出来的当时的世界地图吧!

我的世界观有些模糊,就算图案上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曾经存在过,可历经了这么多年的沧海桑田,它们还在吗?

蓬莱这里是隐藏在了东边的大海中,躲避过了外界的时光磨砺,那么其余的山水异兽又能藏在哪里?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更仔细的看过去,突然有一种虽然见所未见,但有所耳闻的奇特感受。

就比如最上方的的那两座大山,按照周围的浪花图案能够看出,它是沉没在水中的。

“两座沉没在北方海里的山”,这条线索把我的思绪引入了梁阿婆最喜欢侃侃而谈的《列子?汤问》里去了:

龙伯巨人钓走了负载着五座仙山的大鳌,导致东方海洋里只剩下了蓬莱、方丈、和瀛洲,其余的岱舆山和员峤山却随着海水漂流到了“北冥之地”。

北冥之地指的是世界的最北端、终日见不到阳光的地方,我想夏禹穿过茫茫白雪到达的“终北”,和《列子》里的北冥之地应该是同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说的应该是北极。

如果人们在秋分以后、春分之前来到北极,那么极夜也就跟着来了,北极的太阳会始终处在地平线以下,这不就是终日见不到阳光的地方吗?

这样看来,那两座水中山就是沉没在北极的岱舆和员峤!

再一看最南边,那儿显然是生活着人鱼的,但是他们和我所见到的陵鱼有着显著的不同,陵鱼的相貌很丑,身材也不符合比例,而同样是人头鱼身的南方人鱼就美观多了。

如果用手盖住鱼尾巴,他们与正常人类无疑,如果盖住人类的样貌,这又是一条逆流而上的大海鱼。大禹说最南边的陆地叫做“交趾”,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改名叫越南国了,那么图上的区域应该是南海附近,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属于古代最迷人的一个物种:南海鲛人!

至于蓬莱对面的西方,如果那儿出现了什么特殊人物,我不看图都能猜测到,一定是跟东王公相对的西王母。

那么西方所在之地,就一定是昆仑了!

世界是一个东起蓬莱,西至昆仑,上到北极,下止南海的整块大陆!

我激动的心脏怦怦狂跳,这真是太奇了!我被困在东方的一座三层楼里,却从这儿摸索到了它和世界的另外三个极点间的相互联系:

一、北极的海中山是从东方飘过去的,也许海神们的祖先还守护在那里;二、陵鱼这个丑陋的物种顶多算是鱼人,南海的鲛人才是真正的人鱼;三、西王母不仅是和东王公对应的人物,她也长着一条尾巴。

我被心头澎湃的浪潮拍打的死去活来的,我想我一定要活下去,全身而退、离开蓬莱,到自由的天地间去看看外面更为辽阔的世界!

“咣——”

远处传来一声极为洪亮的撞钟声,我飘远的思绪从神游中猛的被拉回到了残酷的现实里。

小妖童和小尾巴都被惊醒了,他们俩一个直挺挺的坐起身来,一个咧开嘴就哇哇大哭。

第一遍钟声还没消散,第二遍第三遍又接踵而至,好像撞钟的人非常紧急,恨不得让全城的人都听到这声音似的。

小妖童一脸恼火,他显然很不满意被别人从睡梦中吵醒,更何况小尾巴哭的天昏地暗的,听着就让人心烦。

我摇了半天的木篮也没让他闭上嘴巴,小妖童走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脸,结果这孩子小腿一蹬,从半个指头大小的小里喷出一股细细的尿流,浇了小妖童整条胳膊!

他气的抬起了巴掌,我赶紧挡在前面拦下他的手,这俩人都是孩子,脾气都不好控制,我如果真成了小妖童的童养媳,岂不是就成了两个儿子的妈了!

钟声一遍比一遍急躁,我意识到这应该是静谧之城的警铃,外头肯定出了啥大事了吧?

小妖童毫无顾忌的又一次脱光光了,他甩动着尾巴,将被尿湿的衣服换了下来,披上一件新长袍,准备跑下楼去。

刚走了几步台阶,他又皮笑肉不笑的回来了,他朝我勾勾手,指了指腰间的衣带,示意我去帮他系好。

我靠,还真把姐当家庭妇女了?哄哄孩子、收拾屋子、伺候更衣?

我回忆起头顶的画面,想着刚才那个周游四海的梦想,不禁感到非常沮丧,故意把他的腰带勒的很紧很紧,以解心头之气。

警报钟声还是没有解除,我听得一层的那扇黑熊大门不停的开合,好像每个人都很紧张似的。

这儿有铜墙铁壁的守卫,应该是发生什么内乱了吧,外面还能入侵什么危机情况不成?

我心头轻颤了一下:好像是海神来了!

我把迷你海神的头丢在了金砖围墙最为薄弱的突破口,他的五只陵鱼小分队还回去报了信儿,这会儿该是进城复仇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虫友线人他们等待的时机到了,推翻鸦片王朝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我快能得到解放了!

木篮里的小尾巴哭的更厉害了,我看着他心里紧缩了一下,这个还未登基的小东王公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如果虫友他们趁乱打到了这里,小尾巴八成要遭殃;如果海神占领了赤金楼,那我本人不就废了!

可如果不把这事儿闹大,我还会被困在这里,耗子还是要忍受金铃的煎熬,林医生脱不下白袍,虫友憋屈在废船舱里,冬煌和怪人也没有什么好方法离开蓬莱!

钟声戛然而止,好像那个撞钟人突然被害死了一样。

我心里虽然焦虑不安,但更多的是一种期待,来吧来吧,所有的势力都给我出来造反吧,咱们把蓬莱玩儿个天翻地覆,看看是谁才能笑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王者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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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离开蓬莱的方法

这儿没有窗,我看不到下面的情况,只好先平复心情,想着一旦双方开始交战,我怎么样才能保住自己全身而退。

对于我来说,虽然没什么打斗的本事,但是躲躲藏藏、浑水摸鱼还是挺有经验的。

目前最大的障碍,就是我的手链脚铐,还有那个该死的青铜链球!

我拨弄着杂物堆,希望能找出点什么有用的工具,先把自己从捆绑中挣脱出来。可是这儿大多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电锯之类的利器是不会出现的。

母麒麟这会儿也有些焦躁不安,它在房间里不停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轻鸣。

我回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它的主人是谁?

指引我把海神的头颅放在城墙突破口的,是楼下那只公麒麟。这样的灵兽显然很通人性,但它这么做是故意把蓬莱岛的命运推向一个不稳定的时局。

为什么?

它不想安逸的住在赤金楼中吗,它到底站在哪一派,它的主人是谁?

我看着母麒麟美丽的眼睛,有了另一种想法:我们脑海里对“主人”的概念,往往是人类对某些事物的供养和控制,比如我养了条狗,我是它的主人,我买了辆车,我又是它的主人。

可是也存在某些非人为的选择,比如中国古代就有“麒麟寻主”的这样一种说法。

伏羲、尧、舜,是我们最为津津乐道的圣贤君主,他们的出现和登基,都伴随着麒麟的现身。人们常说,麒麟是上天派下来辅佐圣人的灵兽,它寻找到那个人之后,那个人便成为了麒麟的主人,他会带领着世间民众扫清天下浊气,开创太平盛世。

那么按照这种说法,麒麟是无法被任何人所饲养的,它的主人要靠它自己来选择,一旦主人确定下来,他就会成为圣人、首领、王者!

现在的蓬莱摆明了是乱世,公麒麟的做法无疑是想引发更加混乱的场面,由此可知,当前的东王公小妖童,不是它要找的主人。

战争虽然刚刚开始,我就已经料到了结果:小妖童必败,赤金楼又要易主了。

但麒麟选择的那个人是谁?海神?人类?还是我们一直没有察觉到的某个人?

外面传来了很多敲击和碰撞的声音,城里的人都不能说话,我想那一定是一个诡异的厮杀场面,没有呐喊、没有指令,甚至没有惨叫,这恐怕是史上最沉默的战争了吧!

“蹬蹬蹬。”

我听得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过来,小妖童紧咬着嘴唇出现在了我身后。

他也不顾责怪我翻弄的乱七八糟的杂物堆,匆匆忙忙扑到我旁边,抬脚把杂物踢的更乱,好一阵子才蹲下去,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是那个装着黄金面具的箱子。

他犹豫了一下,捧起那个青鸟面具,然后反过来卡在了脸上。

他招招手,我便凑过去帮他把面具的位置固定牢靠,他还没长大,脸比面具小一些,戴起来着实有些费劲。

他蹲下去,又翻弄出一把大大的、又生了锈的青铜剑,将它别在腰间,摸了一把我的脸,便急匆匆的奔下楼去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一惊:东王公出征?

我想到了一个叫做兰陵王的皇子,他骁勇善战,但长相俊美异常,自认为不足以威慑敌人,便制作了一枚狰狞的面具,每次临战时佩戴。

小妖童带上了青鸟面具,是不是也需要它来遮掩住自己稚嫩的童颜?

我虽然非常憎恨小妖童的鸦片控制,还有他给我的那一巴掌,但是人家毕竟只是个孩子不是?管理静谧之城的那一套方法,肯定是上一任东王公传下来的,如果不是那条尾巴,他应该是个不错的小孩儿吧?

我觉得他那么小一个孩子,即将面对城里一场翻天覆地的变故,着实是挺可怜的,但麒麟的选择如此,我恐怕是改变不了什么了。

我拖着沉重的青铜链球站起身来,突然想到,趁着现在这个没人能上三层楼的空当,我可以打开通向露天平台的那扇小门!

我赶紧移过去,开始费力的将门口堵到半人高的那些砖堆挪动开来,想从平台上看一看下头的战况。

母麒麟不再踱步,它也很热心的停在我身边,用两只前蹄帮我把金砖往下刨。

这儿为什么要封住呢?处在这样的一个仙境中的高度,风景应该是格外迷人的,头顶图案上的那个东王公和他媳妇都能出去,这说明外头应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母麒麟踢开了最后一块砖头,我拉开门就满心期待的走了出去——

一阵清新的空气伴随着蓬莱特有的花香扑鼻而来,这对于憋屈在封闭小屋里不见日月的我来说,实在是一种奢侈。

但让我马上就屏住了呼吸的是,这样一个宽广的露台上,居然俯着一只巨大的青鸟!

我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青鸟,是因为除了体积之外,它和赤金楼最顶端的那个青鸟雕塑一模一样,也长着三只爪子!

如果说起三只脚,在我们常人的印象中,它们应该是像三轮车的构造方式一样,胸脯正中一只,腹腔下方并排两只。

可是,在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中我才发现,它的三只脚是倒着长的,也就是胸脯下方并排两只,而腹腔后独有一只!

所以,我才能用“俯”这个形容词来描绘青鸟的姿势,一般的鸟类是做不出这样的动作的。

如果将它后面的那条独腿改成两条,我觉得它行走的样子和爬行动物的区分也不是很大。

不过,眼前的这个怪物的的确确是鸟类,它长着橙黄色的尖喙,身披柔软的羽毛,一双翅膀收缩在身体两侧,整体看上去,和一只巨型乌鸦倒有几分相似。

而在它的脊背上,铺着一块彩色缤纷的垫子,四个边角还向外垂下了华丽的流苏。

我猛然觉得,那一定是给人类准备的坐垫,而这只大青鸟,就是某个大人物的专用坐骑!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骑上一只鸟的背部,不就可以自由的翱翔于天际之间了吗?这是所有人类的梦想啊!

头顶图案中,露台上的那个女人正用惊奇的目光抬头仰望着天空,我想她所见到的,定是这只大鸟了!

那它……是一座标本,还是活生生的动物呢?

我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它是有呼吸的,我能感受到它缓慢呼出的气流。也许它正在沉睡而已,一旦有人将它惊醒,它就将展开双翅,冲破蓬莱的层层迷雾,飞到谁也不曾到达过的九霄天外去!

我激灵了一下,这不就是离开蓬莱岛最好的方法吗?

这个地方,处在谁也想不到、谁也摸不到的海面以下。我们没有鱼鳃和脚蹼,不可能像海神一样,直接从某个入海口跳回大海,游到外面的世界去。鲨鱼号在深渊之上,我们也很难不借外力的回到船上去,再说那条船早已残破不堪了,就算让吴锦城亲自驾驶,逃出晨雾之海的可能性也小的可怜。

最好的办法,就是像那些爱晒月光浴的白孔雀一样,长出一对翅膀来,飞出深渊,飞跃海洋,到达外面世界真真正正的土地上去!

翅膀我们人类长不出来,白孔雀又太娇弱,眼前的这个大青鸟刚好符合所有离开蓬莱的条件!

但是,就像耗子那个孪生弟弟王亮所说,这儿一次只能离开一个人。因为青鸟不是飞机,它背上的那点儿空间只够放下一张坐垫,也就意味着它如果起飞,只能负载着一个人离去。

我心里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被浇灭了,我们有那么多那么多人,如果最终只能离开一个,我们的选择会是谁?

耗子他们上一次来这里,就为了这个逃脱蓬莱的唯一名额而自相残杀了,那我们呢?我觉得鲨鱼号上那些自私的变态们可能会重蹈他们的覆辙,冬煌小队里的人应该不会这样吧!

但是,每个人都想好好的继续生活,谁会舍得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其实趁着现在静谧之城的混乱,我大可以偷偷的爬上青鸟的脊背,远走高飞。

什么鸦片仙丹,王位争夺,只要在此刻唤醒青鸟,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我想着徐州城的山山水水,不自觉的向前跨了一大步。

赤金楼以外,传来了海神的喉咙里所发出的那种独特的喊声,我知道他们已经突破城墙,攻进城来了。医妃狠凶猛:

如果我走了,就意味着怪人要被留在这里,我一想到他呆呆的样子,心里突然难过的要死。

不要,我不要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就这样分离!

我在外面无亲无故,没有存款,我回去又将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底层打工妹,我该把机会让给他们那些有用之才的。

冬爷是队里的老大,他在外面还有着保密人的重要使命没完成。

林医生外头有神秘的老婆需要救治,龙的心脏还在他那里,那个高小雅也在等着他。

就算是毒瘾未戒的耗子、无欲无求的怪人,他们也都比我有离开蓬莱的资格。我不是鲨鱼号上的人,我绝不能那么自私。

远处的雾气中,呈现出了红色的火光,我换了个方向,轻手轻脚的从青鸟身边迈过去,伸头去看了看海洋和陆地的战争。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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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交火

一直以来,我都小看了城里老童子们的战斗力,他们和海神、玄蜂、甚至水森林中的鳄鱼比起来,都显得那么脆弱。可是这样脆弱的人类是使用什么样的力量建立起静谧之城这个小国家,又稳定的成为了三方势力的其中一支呢?

这会儿我才明白:人类靠的是智慧!

海神需要用嗅觉来辅助他们并不敏锐的视力,而城中的老童子们不仅用火药引燃了一面火墙,还将火药洒在了自己身上。

这样一来,火药刺鼻的味道遍布了整个城池,把一切人类的体味全掩盖了。

这种做法是很冒险的,一旦有火星蔓延到火墙以外的位置,这帮子老头很容易就会被点着了头发胡子,成为火墙的燃料。

但他们似乎胸有成竹,分成几个横排站在火墙之后,不少人的手中还握着拉满的弓箭。

早在鲨鱼号头一回遇到海神的时候,我发现过海神根本对受伤很无所谓,吴锦城他们对着海里露头的大海神有过一次群体扫射,距离虽然远,但他也流了不少蓝血,可是人家连个躲避的意思都没有,优哉游哉的就游走了。

带着我跳海的那个小海神也是,他明明被冬煌的霰弹枪击中过手臂,却好像毫无痛感似的,甚至在水底还对我笑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箭头创伤,那么无论谁来也挡不住海神,他们愈合的速度似乎比人类快很多倍。童子们也深谙这一点,他们的智慧就是:将箭头上包裹着浸满火油的布料,这样,当箭支穿过火墙的时候,就自动引燃了。

冲在前面的海神被烧的哇哇乱叫,这不仅能造成简单的出血口,还能造成烧伤和灼伤,他们似乎没有痛觉的身体在抗议,说明海神这个物种显然是怕火的,对待这个全面封锁的火墙,他们就算是徒有一身力气也无法通过。

这也难怪,虫友喜欢称他们为“水里的东西”,既然是生活在水中的,当然见不得熊熊烈火了!

但光是这样对峙着肯定不够,我看童子们很有经验的样子,就知道类似的战役也发生过多次了,海神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的。

果然,海神本人过不来,但他们的陵鱼部队就可以。

这些恶心的东西对海神惟命是从,即使是穿过火墙有被烤熟的危险,它们还是前赴后继的冲过来,用通红滚烫的尾巴四处乱扫,企图打散老童子的队形。

戴着青鸟面具的小妖童此刻就坐在后方一栋平房的屋顶上,他翘着二郎腿不住摇晃着,上身前倾,单手托着下巴,好像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在看戏!虽然面具遮掩住了他的表情,但是从动作能够看出来,他的内心肯定是充满了自信的,这孩子长大了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一只近乎烤熟的陵鱼垂死挣扎了一番,把几个老头布满火药的麻布白袍一下子引着了!

我以为他们肯定会痛苦的满地打滚,接着害死更多的同伙。谁知他们就算死,也是那么的沉默、那么的僵硬、那么的有组织有纪律!

被引燃的老头非常自觉地放下手中的弓箭,我看到他们做了一个从袖口掏东西放进嘴里的动作,然后就带着烧着的衣袖翩然起舞,直接穿过火墙,朝着另一侧的海神们扑过去了!

好家伙,他们在经过火墙的那一瞬间,白眉毛白胡子白头发全都喷出了火!他们根本一点儿也不怕死,就算死,也要给海神带来点什么伤害才行!

我知道这不是小妖童爱国主义思想贯彻的好,而是临死前的那颗丹药发挥了功效。按照目前的情景来看,再这样耗下去,陵鱼和童子早晚都有用尽的一刻,这样的对峙式战斗,对两边都没有什么好处。

但这儿毕竟是在静谧之城里,总体上来看,还是小妖童一方占了些优势,我觉得海神也是有判断力的,再过不久,他们就该一无所获的离开了吧。

随着薄雾以火墙为中心,成片的散去,我看到了溶金池旁黑发的线人前辈。他带着一队人马,扛着一个大口袋,身后队里的人有的搬了一些金砖,有的扛着几口大锅,正向着战争前线不紧不慢的靠近。

这时,从火墙边的白袍人群中,有个没长胡子的老人抱着一个什么东西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那好像是个难得一见的老太太,她颤巍巍的走到陵鱼满地打滚的空地上,把怀里包起来的东西轻轻滚到了地面。

我还以为那是小妖童故意设置的什么计谋,但是他马上停下了二郎腿的抖动,从屋顶上站了起来!

我和战场的横向距离并不算远,那边海神突然传出来的几声凄厉刺耳的尖叫,差点把我惊的从露台上掉下去!

原本要打退堂鼓的海神们突然之间就爆发了,他们发出了相当相当难听的叫声,又蹦又跳,好像恨不得马上从火墙上跨过来似的,身后所有的陵鱼瞬间全部发动了!

站在前面一排还没缓过来神的老童子,全被撞翻在地,整整齐齐的白袍方队完全四分五裂开来!

没想到那个闯了祸了老太太,身手突然灵敏起来!她以一种年轻人都不太可能达到的速度,转身就躲过了陵鱼的致命一击,然后从七零八落的人缝之间穿梭出去,转眼消失在了我看不见的雾气之中!

这样的举动不可能是静谧之城的人干的,逃走的那个老太太,她一定是混进来梁阿婆!

我对她之前的成见马上一扫而光,太牛逼了啊!真不愧是当过保密人的女人,这身手、这胆量、这时机的把握,都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如果不是站在这个制高点统看全局,我是绝对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虽然不知道梁阿婆把什么东西扔了出去,但是她挑起了海神极大的敌意,她白发白袍身披火药,和静谧之城里的人一模一样,这下海神可就要把仇恨转嫁到所有的城中人身上了!

小妖童的视线没跟上逃跑的梁阿婆,他气的跺了一下脚,摇起了金铃,站在房顶上指挥刚好赶过来的溶金小分队顶上前线,将那些金砖沿着防卫火墙丢出去一些,然后又把那几口冒着气泡和热气的大锅倾斜着摆在了地上——

里面的东西缓慢缓慢的向外流淌,它被地上狂甩尾巴的陵鱼一撞,彻底给倾倒了出来!原来锅里盛放的是溶金池里合金液体!这样高温高危的玩意一在地上蔓延开来,所有挣扎着的陵鱼就不再动弹了,它们只要接触到这些液体,立马就得烫死!

但是烫死的也有在混乱中来不及躲开的一部分老童子,我觉得梁阿婆演出的这段戏完全是害人害己啊,如此一来,两边的关系又回到对峙状态了!

小妖童又摇了摇铃,让所有扛着砖块和口袋的奴隶都聚集在了一起,他似乎想让金砖接着融入其中,加大对海神的威慑力,让他们赶快的知难而退。

可是线人前辈没有让混乱的情况就此消停下去,他丢完了所有的砖块,开始拆开麻口袋,我以为里面也是金砖呢,谁知道他突然掏出一个圆鼓鼓的东西,直接像打篮球传球似的,从火墙中丢了过去!

周围的那些奴隶也突然每人都从口袋中掏出了不是砖头的什么玩意,丢下以后拔腿就跑!

海神凄厉的叫声简直是要刺破云霄了,我看到有个冲动的海神不顾灼伤直接从火墙中跑了过来,满脸狰狞至极的表情!

可惜地上的液体一点儿都没有冷却,他还没跨出去两步,双脚就粘在地上了!

这时我才吃惊的看到,地上被滚出去的那些圆东西,居然全是海神的头颅!怪不得这拨海神被激怒成这个样子!

热腾腾的蒸汽很快驱散了整个静谧之城的薄雾,我看到了经过赤金楼底下的几个逃跑的奴隶,居然全是熟面孔!

他们是鲨鱼号上留在虫友那个破船舱里的人!

我原先一直没有得到虫友他们的消息,我有时还在想他们是不是放弃了谋反的行动,不然怎么一直以来也没有听说任何动静呢?

这下我可明白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了,原来线人一直在陆陆续续的安插进来那么多自己人,而虫友和吴锦城他们在外面一直忙着猎杀海神!

这下鲨鱼号的深仇大恨可算是报了,他们杀了那么多海神,别说冤死的那些亲友,连若干年前沉没的跃进号都可以安息了!

海神和小妖童的愤怒都到达了顶峰,只不过一方只能嘶吼,一方只能沉默。目前的情况还是静谧之城有惊无险、安然无事,但是我明确的听到了远处传来更为响亮,犹如打雷似的惊天吼叫。

我心里慌的很,生怕这样吵闹的动静惊醒了旁边这只沉睡的大青鸟,万一它起身就飞走了,我们可怎么办,我们就连唯一一个能离开蓬莱的名额都没有了!

但还好,它睡得像死猪一般,连翻身、咂嘴都没有,如果不是能感触到它的呼吸,这个大怪物和一具标本无异。

打雷似的吼叫以极快的速度向城里逼近了,我扭过头去,比下面的人们提早看到:大海神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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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燃烧的黄金城

眼看着他渐渐靠近,我不禁揪心的握紧了拳头。

这下小妖童要完蛋了……赶过来的这个家伙可不是两米三米的小海神可以比拟的,他比城内的两层小楼矮不了多少,这个巨人如果在静谧之城里发了泼,三方势力中的人类一支就算残废了!

小妖童到底只是个孩子,他显然没料到城里会有不受控制的奴隶,他也没料到倍受信任的线人前辈是个叛徒!

当前的情况应该是他们没有遇见过的,大海神显露出他的身形以后,所有人都慌了。

弱小的人类平时能跟另外两支势力和平共处就挺不错的了,海神还是比较讲究的,他们只抢女人,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谁能想过城里的人会故意杀害那么多海神一支的同伴,刻意挑起这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呢?

小妖童急的在房顶上来回踱步,他高频率的摇晃着金铃,像在布置什么任务。我一点儿也听不同铃语,只看到所有白袍全退到了小妖童所在的房子四周。

他们忙碌的来回奔跑着,将大量的火药、火油、布片、干柴堆了起来,然后一把火将一整排的房子都给烧了!

火势在30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就完全蹿了起来!

那些火油罐经受不住高温,噼里啪啦全炸开了!这下,房间内的桌椅板凳、窗框木门,连同着外面堆积的柴火,将火势助燃到了顶峰,那艳红的火舌好像要将整个蓬莱烧尽似的,拼命的向上撺掇!

小妖童还站在房顶上,他小小的身形几乎被烈焰吞没了!但是,看他的动作倒是不慌不忙的,他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迈大步子开始助跑,在他即将从房顶掉落下去的时候,突然纵身一跃——

他的尾巴在身后将白袍顶了起来,似乎在保持着空中的平衡,小妖童像一只猫科动物一般,轻盈敏捷的落在了另一座平房之上,丝毫没有什么累的气喘吁吁的样子!

而他原先所在的那一排合金房屋全变成了灼热的盾牌,它们像第二道城墙一样把静谧之城藏在了里面。

大海神转眼就和小家伙们汇合了,火墙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他费了些力气,把城墙大门给拆了,然后将它铺在金水之上,轻松的就带领着小海神们渡过了难关。

不过小妖童自毁房屋的办法挺奏效的,他烧掉这些房子并不是为了制造更多的火,而是将平凡无奇的金屋变成了武器。这比之前那面薄弱的火墙要厉害多了,无论从火势、高度、范围来看,都让外面的海神无计可施。

大海神尝试着迈开步子,想从平房顶上跳进去,可是那些火焰正好抵在他的裆部,他不到半秒钟就收回了那条腿,痛的仰天长啸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感觉赤金楼都被震的有些颤抖了,可幸好大青鸟依旧没反应,我伸头再看过去,他原本银灰色的大腿都呈现出了一片焦黑!

由于他的身材那么高大,再加上他一直距离火焰比较近,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皮肤和原先相比起了很大的变化:

在海中时,我和大小海神都密切接触过,他们的皮肤很滑很饱满,就像电视里那些补水保湿霜广告的镜头似的。而现在,那样包含水分的皮肤暴露在干燥灼热的空气前,就好像水分子都被蒸发掉了,大海神的身体上起了一层干巴巴的褶皱,还有些掉皮的现象。

看来水里的东西也只能在陆地上称霸一小会儿,小妖童的策略没错,以守为攻,他们撑不住的。

残存下来的陵鱼也就四五只了,它们排成一条线,同时向混沌不清的火焰中跳了过去,似乎是想撞出一个突破口来。

哪知道金屋被火焰烧灼之后,已经有点融化的迹象了,冲出去的陵鱼像雕塑似的,直接就被粘在了金屋的表面!

海神们扭头就走,但他们并不是放弃了复仇,我从高处看见大海神奔到了城外的空地上,开始摇晃一颗无辜的大树,直到把它连根拔起,然后他扛着大树回到城里,将树干狠狠的挥了出去——

他是想按照把城门铺在金水上的方法一样,用树干搭起一座可以通过而不粘脚的桥梁吧!

可是这颗树在挥出去的瞬间也牢牢贴在了房顶上,而且刚被压下去的大火立刻又反扑回来,以树干为燃料,反而烧得更旺了!

安全地带的老童子们也没闲着,他们都站在更高一些的二层小楼上,漫无目的的朝着外面射出带火苗的箭头,管他能不能命中呢,多少能起到点威慑力吧!

海神这边已经有几个小个头的家伙撑不住回去了,不过更多情绪激动海神还是抱着同伴的头颅,一边抗议的哇哇乱叫,一边捡起地上散落的砖头,从燃烧的金屋上丢进去。

大海神也改变了策略,他一趟趟向外跑着,将附近的树木都快拔光了,像个标杆运动员似的,把那些木头远远的投向城里更远的角落。

这下,谁也不敢傻傻的呆在建筑之外了,每个人都匆忙丢下手里的弓箭、火油,找到最近的房屋里躲进去。

城中到处是巨响,树枝、巨石、金砖遍地都是,怪不得静谧之城要使用合金材料来铸建,不光是看中它的外形华美,在这场与海神的对抗中,它们发挥了多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功能。如果这里只是普通的一座小城,城里的建筑都是古时的木质结构,那小妖童的这把火早就自己把自己给灭了,海神丢过来的这些东西也早就砸塌了大部分的建筑。

不知道是不是麒麟的判断失误,我看这次的战斗是小妖童赢定了,看似身高和力量都悬殊那么大的两方人马,根本就没有进行近身肉搏战,只要有火,静谧之城就可以扬长避短,高枕无忧。

我心想“海神”这个名号不该授予给这些徒有身高的龙伯人,如果他们真有海神级别的本领,那么张口一喷水,哪儿还能有烈火烧的起来?想当年白素贞都能水漫金山,如果他们在这儿发一场大水,那城里的人类全都得死翘翘,蓬莱就完全是龙伯人的天下了。

突然,我露在外面的后脖颈感到了一丝凉意。

回手一摸——我靠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怕什么来什么!我刚说海神们怎么不能呼风唤雨呢,这立马雨就来了!

抬头一看,浓厚的云层正在向我所处的三层楼压下来,银线似的雨丝由疏转密,没过几十秒钟,我的头发就开始向下滴水了!

蓬莱这鬼地方,天气变化无常,谁也没法预料,而且说来就来,完全不给人家准备的机会!我记得上回还春暖花开呢,走的好好的就突然起了大雾,没过几分钟又天降大雪了。那次的变天对于我来说也许是件好事,不然我不可能遇到怪人和露露,而现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可就成了扭转时局的关键了!

火焰正在一点一点消弱下去,几个海神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看大海神的表情,他已经等不及撕碎伤害他们种族的小妖童了!

其实小妖童才是最无辜的人啊,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些海神是我们的人杀的!

搞什么,我居然在这个时候开始怜悯他了……

瓢泼大雨也没有唤醒旁边的大青鸟,这下我就有些紧张了,难道它不仅仅是在打盹,而是陷入了某种半死不活的状态,需要什么特殊的方式才能睁开眼睛?

我甩甩头发退回了房间之中,随着雨势的加大,静谧之城一片模糊,我对于下面的情况完全看不清了。

能够肯定的是,小妖童人算不如天算,再也无法制造出什么障碍了,这下海神定然会进城来,把这儿有条不紊的生活搅乱的一团糟。

我觉得,当海神灭掉城里大部分战斗力的时候,虫友需要的时机就该到了。

其实现在的我并不是特别期待那一刻来临。静谧之城的人本来就少,如今经过这场战役更是损失惨重,他难道需要一座空城吗?

不得不承认,看到了刚才那一切井然有序的的布局作战,我对城里人刮目相看,如果不是小妖童的鸦片控制,这些要死不死的老头子定然是一盘散沙,压根儿支撑不了多久的。首发

屋里的小尾巴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像个小猪似的又白又胖,外面就算天地变色也和他无关。那么如此清闲的我该做些什么呢?如果我出了赤金楼,肯定就要卷入人与海神的混战中了,目前的三层是城里最安全的地方!

但我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线之一,我总不能呆坐着,等待某一方的势力压倒一切、等麒麟选中的那个人冲进三层楼,把我和小尾巴狠狠的丢出去吧?

可我他妈又能做些啥?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摘下脚上的青铜链球,一个连走路都困难的人,除了观战、瞎想、带孩子、等待之外,还能为我自己做些什么?!

就算我磨磨唧唧、拼了小命的滚回了一层大厅,我该去哪里?我不知道城里的自己人都藏在了哪儿!谁还能帮我!

我沮丧的靠在龙椅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想起了一个人:

链球是系在脚铐上的,如果难以斩断,那就只好拆锁。钥匙在小仙女那里,她肯定不会鸟我的,我也不知道她人在哪儿,但是我有个熟人不用钥匙也能帮我得到自由。

他是耗子,而且我知道他人在哪里!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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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承诺

母麒麟真的很有灵性,我还啥也没说,只是和它对视了一眼,它就过来舔了一下我的手心,然后伸头蹭蹭我,把我往楼梯的方向拱了拱。

我做好了迎接一切变故的心理准备,抬起酸痛的快断掉的小腿,开始往台阶下走去。

我发现下楼梯比上楼梯轻松太多了,我不需要再一级一级的把链球抬起来搬运,只要用脚尖上的力量轻轻一踢,它便会自动由地心引力牵引着,滚到下面一级去。

我刚有些庆幸找到了轻松下楼的方式,脚尖上的力量就不小心略微大了一些,链球连滚两级,比我的进度还快,直奔着最底层而去!

而我脚上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它,立马就被拖倒了!整个人仰面朝天的躺在台阶上,跟着链球和地面的斜度快速滑了下去!

靠,我的背部和屁股掠过了每一级突出来的棱角,这种感觉就像被放在搓衣板上洗了一遍似的!

但这种下楼方法真是超快,一眨眼的功夫,我就从遥不可及的三层滑到二层来了!炼丹炉的火焰还没熄灭,那几堆衣服还是缩在边角的位置没有动弹过。

我记得在其中一堆里,上回看到有个奄奄一息的老头子突然变得红光满面,这挺让我不解的,是回光返照还是身体真的复原了呢?

现在的他不知道怎样了,我没有心情也没有体力挪动到那么远的位置去,只好忍住好奇心,在二层的台阶上平躺下去,一路颠簸着瘫倒在了熟悉的一层大厅里。

这儿和往日的歌舞升平完全不同,白孔雀早就飞的没影了,甚至连公麒麟也不在这儿,四周的油灯少了几盏,满地都是泥泞的鞋印,好像这儿的人走的非常匆忙。

小仙女的琴横在门口,她本人不见了,我觉得她一开始是想带着古琴转移阵地的,最后由于琴太长太重,不方便携带,才又被丢弃在了这儿。

那他们都躲去了哪里啊?

我脚脖子酸的都想爬着走了,外头的雨倾盆而下,就像深渊入口的那一圈环形瀑布转移过来了似的。我环顾四周,啥遮挡物都没有,只好抄起木塌上的一卷竹简,胡乱搭在头上,冲进茫茫雨幕里。

外面的空气中有一股很奇特很温热的味道,金屋的火焰这会儿该熄灭了,但熔化的金水肯定还不能冷却,海神需要再等一会儿才能攻进来。

雨水冲击声、海神隐约的吼叫、还有天空上的惊雷,把原本鸦雀无声的静谧之城改造的极为喧嚣,过不了多久,大浩劫就要来了。

从巨熊大门走出去以后,我还是有七八级台阶要下。在这样窘迫的环境中,我根本也顾不得怎样小心翼翼的用脚尖控制链球了,光滑的地面经过雨水的冲刷后,变得格外滑脚,我还没刚走两步,链球就拉着我的脚冲到了原本殿前集会的广场上,我一个没站稳就摔了下来,一头栽进了泥泞的水窝里!

没想到短短十来分钟的暴雨已经淹没了静谧之城半个台阶的高度,我看到水里夹杂着一片正在被快速稀释的血迹,才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肘和额头火辣辣的,肯定是摔破了!

一道惊天的闪电划过,蓬莱的天地刹那间被照亮的如同白昼,我浑身都难受的要死,拴着链球的那条腿已经麻木到完全没有知觉了,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尝试了几次,居然都站不起来!

空旷的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所有人都躲在牢固的金屋里躲避暴雨和即将成为死神的海神,只有我一个傻子头脑发热的带着脚铐倒在冰冷的水坑里,我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救命!”

我吓了一跳,这个声音和我一模一样,它是由我肚子里的应声虫发出来的,这伙计沉寂了许久,终于学会了我的声音,从复读机进化了吗?

它不想让我死,但是这微弱的声音一秒钟就被吵杂的雨声吞没了。我咬咬牙,想起林医生在霸王宝藏里崴了脚还能爬行的劲头,不顾一切的向着关有耗子的那个地下戒毒所爬近!

总这样绑着他也不是个办法,万一海神一会儿攻进来发现了那个地方,说不定就把毫无反抗之力的他给撕了!

我被冻的浑身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的推开那扇门,拉开地上的遮掩就赶紧跳了下去——

“当啷”一声,我的链球重重的撞击到了下面的地板,这儿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自己人聚会,他们都把耗子扔下了。

“耗子!”

不用我张嘴,应声虫就扯嗓子喊起来了,它比我更焦急。

“耗子哥!”我拼命支起身体往里面挪动,“快帮帮我,外面出大乱子了!”

我伸长脖子看去,他还是那个垂头的姿势歪在椅子上,满脸胡子渣,张着大嘴巴还打着呼噜!

“快醒醒,外头都乱成啥样了你还有心思睡呢!”我抓着他瘦瘦的胳膊摇晃着,“你毒戒了没?”

“唔……”他眨眨眼睛回了魂,诧异的看着我,“我操,你咋来了?”

“看看我的手铐,能打开吗?”我加快了语速,赶紧把双手举到了他眼前。

耗子见到我两手之间的青铜锁,从睡眼惺忪的状态一下子精神起来:“哟呵,老古董了,不过给老子一根头发就够了!”

我松了口气:“头发多的是,我头都给你!如果不解开你的手,能打开吗?”

耗子撇了撇嘴,用一种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我。

我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但是耗子已经成为了危险人物,这附近又没有能控制住他的人,我这样贸然的放了他会发生些什么呢?

“你怕我袭击你?”他看出我的为难,嗤笑了一声,“你们一个个都把老子当做什么了,不就是一颗老鼠屎吗?老子还不稀罕呢,真他妈不吃了!快给哥松绑!”

我犹豫着蹲在那儿,现在静谧之城都快没了,就算他冲出去吃了仙丹又能怎样?现在我带着链球是绝对无法爬回地面上去的,如果不给他松绑,我们俩都要被困在这里,等待着海神的屠城了。

我一脸严肃的表情问道:“你是谁?”

“操,老子是谁你不知道?”耗子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又乖乖的回答道,“我是你耗子哥。”

“你大名叫啥?”

“王浩。我清醒着呢!”

“那王亮呢?”

“谁?”

我心里一咯噔,他精神上的问题还真不小,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孪生弟弟了。

“那……你老婆呢?”

“哎,能不能别揭老子的伤疤啊,她改嫁了!你干嘛呢,问这么多废话!”

我觉得他这不叫做精神分裂,而该叫精神融合,两个人的历程、两个人的灵魂被同样的身体困在了里面,用对方生活中的美满来掩盖住了彼此的伤痛。

耗子没得到的女人,王亮得到了,因此这段有关爱情的经历选取后者;耗子远走高飞,跟着冬爷行走江湖,王亮断了腿,被困在蓬莱苟延残喘,因此我眼前这个人的精神又回到了前者之上。

从此王亮消失了,王浩完整了。

时间不等人,此刻拆穿耗子没有任何一点儿好处,我想他对于我来说还不造成什么危险性。我拔出军刀,抵在了他一边吊起来的手腕上,打算还他自由。

没想到我的刀子只是轻轻往上搭了一下,根本就没使力气,那绳结就在耗子的手腕转动下自己滑开了!

我靠!他早就能离开这儿的!

“嘿嘿,吓着你了吧?这点儿小花招还捆不住我耗爷!”他得意的笑了一下,另一只手捣鼓了一小会儿也挣脱开了!

“你……你早就不受控制了,干嘛不走?”我看着他熟悉的脸,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戒毒呗,自我监控。”他伸手揉了揉自己脖子,“林医生的馊主意,奶奶个腿的,憋死老子了!”

他好像恢复为了那个平时可靠的耗子哥,他拔了我几根头发,沾了点唾沫将他们捻成一条细细的小套索,也不急着解放双腿,就把我的手放到他膝盖上,开始认真捣鼓手铐中间的小锁。

“林哲宇那家伙,昨天跟我说关禁闭的时间到了,就把绳结换了个系法,让我自己考虑清楚前路,自己控制心魔。如果我还是想找仙丹去,就逼着自己呆在这儿,等到自我感觉没问题再出去。万一我没迈过自己心里那条坎,那就自生自灭吧,谁也救不了我。”

我心里对林医生涌起一阵敬佩之情,不光外科牛逼,心理战术也玩儿的挺顺手啊!

“要想吃仙丹的话,老子早就跑出去了,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我的手脖子解放了!

“你当真没事了啊?我现在很害怕你……”

“放一百个心,老子向你承诺还不行吗?”

他自信满满的拍拍胸脯,摸了摸我脚脖子上被链球拖坠出来的伤痕,随手从鞋底拔出一根鱼刺似的东西,把它穿进头发套索里,插进锁孔,然后他上下提推了几次,将头发丝用力一拉——

我的脚脖子一阵轻松,该死的链球总算是滚到一边去了!

“太没有挑战性了,全是粗制滥造的玩意!”

耗子伸了个懒腰,抬手就要把我的军刀借过去割开脚上的束缚。

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自觉的侧身躲开了他的手。首发

我从军装口袋里摸出了几粒小妖童奖赏的仙丹,递到了他的眼皮子地下:“你看——”

“哦,这个啊……”他饶有兴趣的捏起一颗,正着反着看了一遍,突然张开嘴丢进了嘴里!

我靠,承诺呢?承诺呢!

“你……你不是说不吃了吗?”我气的浑身发抖,这些天的强制戒毒、林医生的用心良苦,一瞬间就被我废了?

“谁说不吃了?你算个什么玩意,我可没有答应过你!”他语气非常自然的回答了我。

我看他的眼睛眯在了一起,知道鸦片的致幻效果上来了,我摇晃着他的肩膀问道:“你是谁?”

“东王公。”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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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大浩劫

听到这话,我右边的心脏猛一难过,耗子他的确是答应我不再吃鸦片了,可他不仅融合了一个王亮,还分裂出了一个东王公,东王公可没答应过我什么!

他的双脚还在束缚之中,手臂一挥舞起来,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他以一个坐着的姿势,连同椅子一起侧着摔倒在了地上!

可是他满面笑容,嗓子里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这一刻的耗子哥是不可控制的了,我不敢保证仙丹的劲头一下去,他会不会还是刚才的耗子。如果他的内心成为了另一个人,我怕王亮遇到的灾难会在我们身上重演。

只要松开了他的手,他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我转身趁着自己还安全的这个空当,赶紧爬回地面,想去楼上那个给骨折老大臣疗伤的医馆找找林医生。

突然没了链球,我的腿轻飘飘的,就像踩了棉花一样不真实!

二楼像个停尸间似的,分两边排列着整整齐齐的一个个床位,那些摔坏了的大臣完全没有康复的迹象,全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

不该有那么多人住院的,我当时虽然把他们摔的不轻,但是真正骨折的就只有几个人而已,他们大部分是皮外伤,休息几个小时就该没事的。

我掀开旁边一个老头的袍子看了一下,他的腿表面上完好无损,但是当我把他的小腿往上一拖,他的脚掌就毫无支撑的耷拉了下来,似乎是脱臼了。

我马山明白过来这是林医生搞的鬼,无论是不是擦破皮而已,他都把每个人的脚踝拧脱臼了,这些人只能被困在床上!

窗外的吵闹声逐渐变大,海神嗓子里“喀拉喀拉”的奇怪吼叫也越来越近,他们应该进到里面来了!

我不敢多做逗留,赶紧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手腕脚腕,奔下楼梯想冲回赤金楼去。

外面的雨小了,但海神显然已经得到了天助,我听见很剧烈敲击的声音,好像他们围攻了某个房屋,想把里面藏着的人类扒出来似的!

我一路狂奔,但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猫着腰冲到了巨熊大门前。

一回头,好家伙!大海神正发疯似的对着一栋二层小楼狂砸不止,我看的心惊肉跳,这万一有自己人藏在里面,不就全玩儿完了吗!

我赶紧回到大厅里,把巨熊大门紧紧关起来,然后把小仙女的古琴横过来,恰好抵在门框里面。

我有些生气,虫友的谋反部队不仅把我孤零零的丢下了,还留了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尾巴给我!

他们现在在干吗?等着海神把城里的活人都杀个片甲不留,好坐享其成吗?

我跑到二楼,看着还在燃烧的炼丹炉,突然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鸦片仙丹这种东西,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无论是海神还是虫友,谁使用了鸦片控制人民,谁都和当前的静谧之城没有区别,那么这场战争也就毫无意义了。

想着耗子的状况,我明确的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是:毁掉它!

我抄起掉在地上的摇扇,用扇柄把膛内的火炭全都掏了出来,然后跑到角落里的大酒缸旁掀开盖口,抓起两只大葫芦,把熔炼好的仙丹全都倾倒了进去!

酒水不过三秒钟就鲜红如血了,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当我倒完最后一粒的时候,头都有点小晕了!

我把盖子结结实实的卡起来,可算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啊!

那三堆皱巴巴的奇怪衣服还在,我忍不住走上前去,想看看那个回光返照的老家伙面色如何了。

谁知还没刚迈出几个步子,楼下的古琴就突然杂乱无章的被奏响了,夹杂其中的还有木质断裂的声音!

这是有人在撞门!

我靠,海神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外面有雨,地上有水,我的味道应该被稀释的差不多了才对,他们来的这么突然,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啊!

随着古琴惨烈的一声脆响,大门被踹开了,急切的脚步声直奔二楼而来!

我慌忙拔出军刀,准备好了决一死战。

而从楼梯口却露出了一张刚刚见过的脸庞——

“你是……耗子哥……吗?你要干啥!”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双眼放光的去捡地上的葫芦,可是里面的东西1分钟前才被我清空,他心急火燎的忙碌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任何一粒仙丹。

见我的手里还捏着个空葫芦,他好像知道是我把仙丹都销毁了,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冲过来一把扼住我的喉咙,拖着我直接顶到了炼丹炉上!

“妈了个巴子的,里面的东西呢!”

我被勒的说不出话,只能挣扎着挥挥手,示意我并不知情。

地上的炭火还没有烧尽,他松开我,直接用手拨弄起来,然后又气急败坏的踢了一脚炼丹炉,把手从膛口直接伸了进去!

我惊的目瞪口呆,他精神分裂的样子和我们常说的“鬼上身”很像,为了某个目的就完全不顾上的死活了,他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找到仙丹的机会吗?

“你别这样行吗?把王浩还给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仙丹了啊!”我哆哆嗦嗦的扯了他一把,真恨不得立刻请个道士来,把分裂出来的那个东王公赶出去!

他很不耐烦的一把将我甩开,从炉膛里抽回烫的通红的手指,手心里捏着几颗还没炼成的浅粉色圆球。

他也不顾上面的一层灰烬,一口吞进了嘴里,随即又吐了出来——没成熟的鸦片丸和真正的仙丹应该差别很大。

耗子以前摸索机关时需要依靠左手敏锐的触感,因此他对那只青葱小手格外珍惜。现在也是一样,他被烫伤蜕皮的手指是粗糙的右手,这说明眼前的这个人还是有点耗子的意识的。

“你把仙丹藏哪儿了?”他凶巴巴的瞪着我,再次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没藏……我不知道!反正这儿真的没有了!”

“放屁!原来就在这里的!老子亲自命人把炉子从外面抬上的二楼,仙丹都存在这里,你他妈敢糊弄我?!”

“真没有了……咳咳,不信你自己搜啊!”

“你偷吃了?给老子吐出来!”

他眼睛像我在水森林里遇到的鳄鱼一样,呈现出一种充了血的红色,再配上他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完全是一个魔鬼!

我眼前开始发黑,他手上的力气已经堵住了我的气管,再这样下去,几分钟后我就被耗子掐死了!

我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在军装的口袋里摸索出剩下的最后一粒小妖童的赏赐,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然后远远的丢了出去——

像一枚塑料纽扣弹到地上的动静,那颗仙丹顺着楼梯的走向掉下了一楼。

耗子和一条饿极了的疯狗差不多,他猛的放开我,直向楼梯扑了过去!

妈的,完全不可理喻了,连我都要杀!

我深呼吸几口,拔腿就往三层上跑!三层还有个通人性的麒麟呢,它不会看着我死的吧?如果一楼出不去了,我就抱着小尾巴,骑着麒麟从三层的露台跳出去!

让我大失所望的是,三层的母麒麟居然消失不见了!从露台吹来一阵阵带着凉气和杀意的微风,把浑身是水的我冻的一个激灵,小尾巴好像预感到了灾难的来临,咧着嘴巴哭的厉害。

楼梯没有门,我阻止不了分裂成了东王公的耗子上楼,只好奔向露台之外,想向底下的人呼救。

小尾巴是小妖童的同类,那些藏匿起来的老童子不会不管的吧!

哪知这样扫眼望去,我才意识到根本没人能救得了我们,静谧之城的大浩劫已经到来了:

原先那一排烧着的金屋,经过了冰雨的冷却和海神们的冲击,已经全然变了模样,它们扭曲成了一滩废铜烂铁似的奇怪造型,上面还插着被铸成了金像的陵鱼尸体。

大海神已经跑到了我斜前方的位置,他正在凭借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从二楼的一扇窗口中,把手给伸了进去,不顾后果的胡乱搅腾着。

不远处的一座平房屋顶,上面排列着几具染血的白袍,一个海神正立在门前,将房间内的老童子拉出来,扛在肩上抛给屋檐顶坐着的另一个海神。

再看旁边的一栋二层小楼,上面原先是插着旗杆、悬着几面青鸟图案的小旗子的。现在,那上面串着四五个白发飘飘的人头,海神正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看着海神撕开头颅的得意样子,感觉他们在说:你们砍了我同伴的头,那我的复仇方式就和你们一样好了。

而最让人揪心的是那片居住着老太婆和少妇的房子,海神堵住了下面一层的门,女人们满脸惊恐的表情,只好从楼上排着队往底下跳。而那样的高度又是极其容易将她们脆弱的骨骼摔伤的。

从集会广场上又跑过来两个中等个子海神,正好拦住了刚爬起来的女人们的出路!

他俩挨个拉起地上崴了脚的女人们,仔细嗅着头发,是老太婆就丢到一边去,是育龄女人就扛起来,满面笑容的往回跑!

我靠,这下静谧之城没有活路了,虫友做的太绝了!小妖童这会儿就算关二爷附体,也打不过这些强盗似的海神了!

我突然感觉到赤金楼微微颤动了一下,远处的某个方向还升腾起了一丝灰色。

那个角度正处在露台难以看到的方位,我扭着脖子瞥了一眼,心里不住咯噔一下:

那个位置有个看似熟悉又非常陌生的存在,那是圆月火山!

而让我震惊的是,我眼睁睁看到弧形的火山口上,正在往外冒出浓烈的灰色烟雾!

如果刚才的那个震动不是错觉的话,是不是预示着它要爆发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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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危险的楼阁

我惊魂未定的心脏根本来不及平复,一后背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我看到了大海神眼睛!

我靠,我被逮到了。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他回过头来,盯住了我,虽然没转身过来抓我,但他大大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吓得不自觉的往后退,这才突然发现,一个灵活的小海神从露台的一侧探出了头,他居然从赤金楼的外面爬到三层来了!

这不完蛋吗?底层有耗子,上面有海神,我他妈还能往哪儿躲啊!

对了,我飞出去!

我赶紧一脚踹在旁边死猪似的大青鸟身上,希望把它叫起来,好助我躲过一劫,可人家丝毫没有反应,油亮的羽毛上被我留下了一片泥泞的脚印,完全不为所动。

比我高出一大截的海神已经把脚跨过来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又没有勇气跳楼,只好跑回屋里,重重的把门给带上。

满地都是散开的金砖,我忙的七手八脚的将它们捡起来,心里后悔的要死:当初这扇门被封闭的时候,我呆在里面还是安全的,可如今海神就在门口,我再怎么重新堆砌也来不及了!

不能等死!我站起来扑向小尾巴,抄起他就紧紧护在怀里!

通向露台的那扇门只颤动了几次就扫开了砖块的阻挡,一只银灰色长蹼的大脚将它踹开,我看到了两个嬉皮笑脸的海神。他们一个很好奇的嗅了嗅沉睡的大青鸟,一个“喀拉喀拉”的叫着,把手伸向了我。

我像踢足球似的对着杂物堆开了个大脚,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古玩珍奇变作武器飞向海神,想争取片刻的时间带着小尾巴躲起来!两件给力的玉碟被踢碎后刮伤了他的脸,但人家压根儿不怕伤害,连躲闪也没有就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角!

我用尽了力气想挣脱他,可人家轻轻松松的反手一抓,我就被牢牢的按进怀里了!

奇特的海苔味充满了我的鼻腔,小尾巴的哭声更加响亮了,我正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从我的胸前传了过来。

!小尾巴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拉的出来!

我正心乱如麻着,海神居然皱巴着脸把我从怀里给推出去了!

对了!我灵光一闪,海神的嗅觉格外灵敏,如果是过于浓烈、过于刺激的味道,他们的反应肯定特别大!

我好像找到了诀窍,干脆把尿布从小尾巴屁股上扒了下来,直接把刚出炉的新鲜热翔往上一甩——

它还挺有份量的,稳稳的呼在了海神的下巴颏儿上!

这下效果立竿见影!小尾巴的金黄色稀屎顺着他的脖子流淌下来,海神被屎臭味熏的怪叫连连,赶紧用两只手分别去捂鼻子和抓尿布,扭头就跑回露台上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正在玩弄大青鸟的另一只海神见状,赶紧离他远远的,放开手里的羽毛,接替他的工作冲进来又想要抓我!

我趁着这个空当,赶忙卧倒在地上,顺着楼梯的斜度抱着小尾巴就滑下了二层。

我的后背此刻肯定是惨不忍睹了!但是海神紧随而至,我都感受到了他的海苔味就在我脑后!我不敢回头,只好紧跑两步,再次在二楼的楼梯上卧倒!

结果我只是滑下了三四级台阶,后颈就被他勾住了!

我翻来覆去的挣扎完全无济于事,他按着我的头不让动,下到底下两级台阶来,摸了摸我怀里的小尾巴。

我瞥到在一楼大厅的木榻旁,耗子一脸沉醉的趴在了地上,看样子,他还沉浸在鸦片带来的快乐里,我就算向他求救也没什么用了!

我怕海神发现小尾巴的尾巴,再把他当成敌人对待,只好弓腰驼背蜷缩在一起,把孩子的屁股尽量藏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海神有些生气,他直接抓住小尾巴的一只胳膊,死命的向外拉扯,孩子被痛的嚎啕大哭,我又不敢松手,只能伸长脖子咬住海神的手腕,用尽了力气的撕扯海苔味的皮肉!

我听到底下的一层传来了小仙女古琴的震颤,意识到底下的耗子将要走出门去了。

我又急又怕,只好松开口狂吼着:“耗子哥!救命!救救我们,别走啊!”

黑熊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闭合了,我气的眼泪直流,小尾巴和我的命运,就这样即将葬送在海神的手上了。

绝望之时,海神突然放开了手,我以为他要把我扛起来带走,没想到却感觉到一丝液体从我的头顶滴落了下来。

一抬头,海神的肩膀裂开了一条深及骨肉的宝蓝色伤口,一把似曾相识的短刀插在了上面——

那是属于耗子的!

海神转过身体,我无比欣慰的看到,耗子正立在最底下的一层台阶前,满脸挑衅的神色瞪着海神!

“耗子哥,你没走!”

“你们这群水狗,敢跑到老子的城里抢女人!”

耗子的语气自信极了,一股天然的霸气自他身上流露出来,这是我之前从未见到过的!

海神也没有像对待外面那些男人似的扑上去就撕开脖颈,而是呆在原地没有动弹,不甘心的伸出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抓住了我的头发。

现在的耗子似乎是那个“东王公”,他不慌不忙的走了几步,拎起来一盏油灯,又摘下了墙壁上的一只火把。

海神看到了火焰,吓得扯嗓子就嘶吼起来,一边向后倒退,一边拖着我和小尾巴往楼上走去!

耗子闪电似的奔过来,手里那盏油灯在空中划了一条抛物线,正中海神的脊背!

火势顺着流下去的灯油就点着了,他痛得惨叫不已,赶忙放开我冲向三楼逃命!我距离很近,简直闻到了一股子皮肉烤焦的味道!

满脖子大便的那个海神也从楼上下来了,他一看到同伴身上的火焰,扭头就要跟着回去,耗子可不干,他抄起那支火把,跨上楼梯就追了过去,三个身影几秒钟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我被惊得目瞪口呆,耗子这身手绝对不比怪人差,他一直深藏不露着呢?

没时间发呆,我浑身酸痛的爬起来,想从黑熊大门跑出去,结果刚到底层,大门自动开了,一下子又涌进来三个海神!

我气的骂娘,只好连滚带爬的又返回去,想冲到三层找耗子求助。可转念一想,耗子就算精神变了,可他还是耗子的身体,他再牛逼也不能刻一个人打过四个海神啊,我这样上去,不仅救不了自己,岂不是也害了他?

我即使转向,奔到了二层的炼丹炉旁,想从那些红彤彤的木炭里在找出点儿火星,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哪知道木炭被我和耗子轮番拨弄过以后,基本上就只剩青烟了,我急的是又蹦又跳也楞是没捡着一丁点儿火星子!

眼看着三个海神直扑向我,我赶紧往里面跑,放下小尾巴,抡起大酒缸的盖子就扇了过去——

为首的那个海神一把挡住,他抓着我的膀子就往外拖,我痛的直流眼泪,只好紧紧抓着酒缸的边缘和他僵持着!

“哗”的一声,大酒缸被我硬生生拽倒在了地上,里面鲜红如血的酒水泼出来大半,在二层的地面上大面积蔓延开来!

浓郁的酒气伴随着仙丹特有的香味儿一下子就把我们包围了,海神被熏的直摇头,他们先是倒退了几步,然后就像喝醉酒一般站不稳了!

一个海神跌坐在了地上,他掬起一捧血酒喝进了嘴里,很快就进入了鸦片带来的致幻效果之内。

没过几分钟,三个来抓我的海神全都自甘堕落了,他们围坐在剩下一半的酒缸旁,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兴奋的哇哇乱叫!

我憎恨鸦片,这会儿却不得不感谢它救了我一命!

随着海神的后面跑上楼梯的,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脸上的黄金面具反射着微微的一层光泽,那是静谧之城的主人小妖童!

他久未现身,现在却冒着危险赶来营救我和小尾巴吗?

我心里有点感动,抱着小尾巴跟着他的拉扯跑去了三楼,我还想趁着多一个帮手来支援一下耗子,却发现三楼根本就空空如也,地上躺着两具烧焦了的巨大尸体,而耗子和露台上的大青鸟全都不见了!

我靠,难道耗子骑着大青鸟飞出去了?可是大青鸟不是睡死了吗?耗子是咋做到的?!

我呆立在那里,突然想到4年前耗子不也是得到了离开蓬莱的唯一一个名额,骑着大青鸟、丢下了自己的孪生弟弟飞远了吗?

他有唤醒大青鸟的办法,而现在,他又一次拿到了这个幸存者名额!

我跟着小妖童后面奔向露台,遥看过去,青鸟还没飞远,它正张开巨大的翅膀盘旋在静谧之城的上空,而在城里的大地上,到处陈横着白袍的尸体,雨也已经停止了。

所有的房顶、所有在外逃命的人们都全身的,地面上也已经存下了一个台阶高度的积水,在短时间内,人类想要在城里点火都是不可能的了,从几根旗杆上挂着的人头还有在城门附近倒下的尸体来看,那一千多个白袍大概死去了四分之一了!

“咣——”

沉寂许久的警钟声突然响彻云霄,我寻找着那个钟楼的方向,心脏为之一振:

在大钟的旁边,伫立着一个着上身,傲气又倔犟的身影,那是刚刚乘着青鸟飞出去的耗子哥!

我万分费解的看着他的举动,不明所以,而更离奇的是,我身边站着的小妖童,居然朝着那个方向,半跪了下去!

我靠,这下我震惊的可就心肝儿颤了,能让现任东王公下跪的,也就只有上一任东王公了,不管他知不知道耗子的精神是分裂出来的,至少那个耗子的身体他是见到了。

而他愿意给那具身体下跪,就说明当年成为上一任东王公的人,就是耗子的这副模样!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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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扭转时局

我楞了许久,明白过来,如果从这里的三层楼跳下去,肯定要摔个血肉模糊,耗子是骑着大青鸟从这儿离开,飞到钟台上去的。

而小妖童回到三层楼,不一定是惦记小尾巴和我,他应该也是奔着大青鸟来的。

依照目前的情景来看,他也许认为静谧之城被攻陷了,所以才要逃离这里。

他还是个孩子,我不能指责他什么不仁不义的罪名,相反,我更希望他尽可能的远离这个战场。

虫友要推翻他,海神要撕碎他,麒麟的选择也不是他,如果他还留在这里,应该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我不愿意看到他被杀死的那一幕,但也不能希望他取得最后的胜利,最好的情况就要么是他自己逃离,要么这儿由虫友占领,我给他求求情。

现在大青鸟既然不在这儿,我也只好盼望着虫友的大慈大悲了。

假设没有耗子,那么小妖童就是可以使唤大青鸟的。我和海神尝试够都弄不醒它,这样看来,大青鸟应该是只愿意听东王公的话。那么耗子能拿到那个唯一离开蓬莱的名额,原因是那些在海难中掉下来的兄弟里,耗子的身份是东王公,所以只有他才可以使唤这只奇怪的飞兽!

原来耗子在蓬莱岛上停留的那段时间,不是无所事事的吃饭睡觉,最后杀了自己兄弟远走高飞的,他的脑子并不是被“分裂”出了一个东王公,他的狂言乱语也不是鸦片的致幻作用。

王亮的说辞只是一家之谈,肯定有不少片面的成分在里面,至少耗子当过东王公这个信息他就没有告诉我。

人家耗子并不是魔鬼,他是真真正正的用那副身体,用那个头脑,成为过这儿的主人的!

可奇怪的是,我还记得在霸王宝藏里,我们先是和耗子在连环翻版那里走散了,然后是在大迷宫的山洞里,由他炸开豁洞才得以相遇的。

而在见面的那个时候,他刚经历了各种机关术的磨难,身体遍布伤痕,衣服也支离破碎的。

当时他的裤子从大腿根就被撕开了,我还清晰的记得他一跑步就会露出的那条若隐若现的内裤!

所以耗子这个人是绝对没有尾巴的。

而从身高上来看,他大概一米七五,从发质来看,他的头发又黑又短,因此耗子和“东王公”的形象严重不符合,他绝对没有割掉过尾巴,他是平平常常的一个人类男性!

那他是咋当上东王公的啊?他在蓬莱的那些天都发生了什么?

我身边的小妖童这会儿才从半跪的姿势站立起来,我虽然满脑子不解,但耗子的地位不容置疑。

他掏出金铃,伫立在露台的边缘,伸出手去开始发出一阵我完全听不懂的铃声。

而耗子那边的钟声也偶尔跟着回应些什么,就好像小妖童在部署战略,耗子在跟他补充似的!

没多久我就看到,隐藏起来的一些白袍突然出现在了几座二层小楼之上。他们大多是一些白发的年轻人,身手要比老童子灵活许多,他们很奇怪的开始奔跑,趁着海神们把精力大多集中在女人身上时,饶了很远很狭窄的路线,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布在了城里大小的角落之中。

屋顶上积攒的雨水时不时的落下来几滴,按理说这样的距离我是看不见的,但偏偏那些水珠子停留在了半空之中,不仅反射出微弱的金黄色光芒,还跟着不断增多的白袍们的步履颤动着!

等到海神回过神来开始用大步子追逐他们时,我发现城里的某些区域把海神给困住了,空气中好像有一面看不见的墙,将海神的腿脚夹在了里面,而他们一旦挣扎起来,蓝色的血液就会突然涌出皮肤,顺着某些轨迹,延伸至几米之外!

这种感觉非常的恐怖,白袍们好像从四面八方全都跑出来了,别管速度快慢、老的少的,全都像一团团模糊的云朵似的,在城里不停的来回穿梭着。

而原本十分嚣张的海神居然慌乱起来,他们吼叫了几声,开始手舞足蹈的拨弄着眼前的空气!

他们凭空出现的伤口很快就在楼与楼之间的空隙处勾勒出一幅蓝色的图画,那些随着挣扎的动作不断颤动的蓝色线条,相互交叉在一起,呈现出了一张网状的结构!

我这下才看明白,白袍们的奔跑,是为了在城里扯起上百条细细的金线!

整个静谧之城都被这样的金线笼罩住了:房顶到对面窗框、梁柱到侧边门环,好像空气中已经没有了死角似的!

而最绝的就是,在天罗地网中,其实每根金线间都留出了大概一米五左右的空隙,如果是人类,弯下腰或者低下头,就可以轻松的穿梭在其中,而海神就绝对不可能自由的离开这里了。

他们比我们要高大很多很多,视力又不好,只要不小心勾进了网里,是很难抽身回去的。强行挣脱不仅会割伤他们的皮肤,也会使周围的金线纠缠在一起,反而越扯越紧!

原本扛着女人的几个海神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女人们却很轻松的就能从金线空隙间钻出来,匆匆忙忙的躲回安全的金屋里去。

“咣——”

耗子的一声撞钟,好像宣告了战争的结束,小妖童也摇晃起金铃,向他回应着什么。原本处在绝境中的静谧之城反败为胜、完全逆转了局势!

我看着动弹不得的大海神,心里特别特别的矛盾,交战的势力太混乱了:经过了天降大雨之后,海神是一心要屠城的,原本小妖童都想弃城逃跑了,可突然杀出的耗子又成为了支援小妖童抗战的力量!

现在打败海神犹如瓮中捉鳖,静谧之城的势力还是没受到什么影响,虫友他们等待的混乱在哪儿呢?谋反什么的不就废了嘛!

“呯”的一声,小妖童刚刚转了下脸想看看城里的状况,一股火药味就贴着我大臂擦过去了!

他的黄金面具从脸上脱落下来,“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非常熟悉这种特殊子弹的声响,这是冬煌的霰弹枪!

如果小妖童没有突然转脸,看他瞄准的这个位置,是要爆掉小妖童的脑袋的!

原来他们一直在这儿,一直能看到赤金楼里的动静啊!

小妖童惊的一哆嗦,特别诧异了望了我一眼,他应该是不知道,世界上还存在着“枪”这种东西的。

霰弹枪的射程不是很远,那说明他距离我所在的三层楼应该是很近的,难道他一直呆在我斜对面的那个二层小楼里?

我忍不住朝那个方向望去,心里对他们又是想念又是抱怨,他们不是丢下了我,而是就在我旁边!

海神的死活可以由人类来控制了,此刻得了安全的白袍们都从金屋里跑了出来,高昂着头颅向小妖童跪拜,而刚才那一枪如果爆了小妖童的头,赤金楼的主人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干掉了,那么谋反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开始!

小妖童弯腰将面具捡起来又卡在脸上,他不明白刚才的枪响是什么,也没有任何防卫的措施,就那样傻傻的站在我旁边,一动不动的掏出金铃,好像在回应底下跪拜的民众。

此刻,正是狙击的最佳时机,冬煌只要再来一枪,小妖童就算废了!

我心里超级纠结,我该帮小妖童还是冬煌?如果这一枪打过来,他可就死在我眼前了啊!

我说不清谁对谁错,我不想让小妖童死,可我也不能打断自己人那么久的预谋啊!

这时,小妖童走到了露台的边缘,突然向下一跳!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伸头去看——

结果他稳稳的踩在了一条看不见的金线上,正像个杂技演员似的,一点点从半空中走向被围困在中间的大海神。

大海神特别特别惨,他的周身血流如注,由于体积太大,他一挣扎起来,几根金线都被拧巴成了一根粗绳。这儿的金线显然是经过了特殊的工艺处理的,又韧又利,把大海神完全束缚住了!~

小妖童踩着蓝色的路线爬到了他的肩膀,然后从自己的衣袖里抽出了一卷金丝,绕着他的脖子走了一圈,好像系了个绳结,将大海神的颈部套在了里面。

他将金丝的另一头从上面丢了下去,底下跪着的一干民众很快的蜂拥而至,他们像拔河似的,握住了垂下来的金线,然后非常费力的一起拖动着。

小妖童就悠哉悠哉的从大海神的肩膀走到了我对面的二层小楼顶上去了,一层房顶之隔,里面就是要狙击他的冬煌啊!

我来不及揪心,大海神的喉咙里就发出了极其凄惨的悲鸣,那声音和惊雷一样响彻天空!其他的小海神也跟着喊叫起来,一向难听的嗓音中,居然夹带了一次任何人都能听懂的呜咽。

再一看大海神的状况,我才知道这是他们对他的送别,大海神脖子上缠绕的那条金线,经过白袍的猛烈拉扯,已经深入皮肉,割破血管了!

和紫泉流量相似的蓝色血液从断口处汩汩流出,浇得下面的路面满是血污。

而在旁边那个挂满了人头的房顶上,原本鲜红的人血融进了迸溅进来的蓝血,混合成了一种和紫泥海相似的紫罗兰色,正顺着房屋边角向下流淌。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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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得不到的和平

天空中的乌云还是那么那么厚重,我觉得这是蓬莱岛一个悲伤的时刻。

大海神的头颅终于被静谧之城的人类割断了,巨大的脑袋连接着仅有的几丝筋骨,耷拉在金丝网上挂着,每个人都踩踏着恣意流淌的蓝血汇成的小溪,无声的欢呼雀跃着。

我知道此刻的他们没有吃鸦片,他们对待小妖童是发自内心的臣服。

如果虫友掌权,又不靠鸦片控制的话,他一个人类何以得到白袍们的认可?

虽然耗子身为人类也当过王,但是能够明显的看出,他只有在小妖童和大青鸟的心目当中,才是牛逼人物。他现身在钟台上,又辅助小妖童打了一场起死回生的战役,可压根儿就没有白袍鸟他。

我突然觉得,耗子似乎受了不少委屈。

如果人类称王,却得不到民心的话,那虫友为什么要推翻静谧之城?

本来我是非常信任他的,我知道以他身上的那股子不服输的气势,他不愿意憋屈在水森林的破船舱中。

要说见到赤金楼能勾起男人的野心,我差不多能理解,成为仙境中的王,没人不想。

但是就在刚才,如果小妖童和耗子不使出金线天网这一招来,海神肯定是要带走所有女人,然后把男人们的头颅撕个够才会罢休了。

那样的话,这儿势必要变成一座荒城,先别说繁衍后代,就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静谧之城能成为蓬莱岛的第三支势力,说明它肯定是可发展下去的。这儿有人懂得纺织麻布、有人会修筑城墙、有人种植粮食,他们是徐福从秦朝带过来发展国家的力量,一旦这些人死去,虫友和李副官他们几个大老爷们留在这儿有什么意思?吃饭穿衣都要自己动手,没人伺候着、没有美女陪伴,那还不如每天缩在破船舱等着鳄鱼入陷阱呢!

所以现在看来,他们这拨人推翻静谧之城的理由,不够充分。

而此刻的我为什么站在三层楼里呢?因为我听从了谋反者的安排,成为了他们利用的工具,并且我的冬煌队长也在这支谋反队伍中,所以我不知道该怎样在蓬莱立足,只好一步步引发了人与海神的恶战。

但是这件事情变得很蹊跷,转折点就是多出来一个不知道朝哪儿安放的耗子。

耗子是八年前来、四年前走的,他在这儿呆了不到两个月,而虫友他们都是民国时期的人物,所以他们比耗子一拨海难者来的早,走的晚,肯定晓得有这么一批人登了岛,其中一人还在城里当上了东王公。

这个东王公后来骑着青鸟潇洒的飞走了,只剩下他还留在破船舱里做着称王的白日梦。

当时我问冬煌,王亮是哪一派的人,他回答说王亮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的,不属于任何势力。但现在我能断定,他和虫友绝对是一伙儿的,他是想用我们来拴住耗子,好制约小妖童的势力!

耗子的确是有毒瘾,王亮的确是他的孪生弟弟,也的确断了腿,可人家当过东王公的这事儿咋没人先说一声啊!

我记得最初虫友在废船舱让我进城当卧底的时候,我是说什么也不同意的,因为我们这支冬煌小队没有帮助他们的职责,也没有推翻人家好好一个王朝的意图。

当时是他把我逼到角落里,很突然的说了一句话:“你认识一个瘦子叫王浩吗?”

我正是听了耗子哥在城里的这个消息,才会壮着胆子进城来的。

回想起来,我的另外三个同伴中,只有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线人前辈和林医生在一起,王亮和冬爷在一起。

王亮那番批斗耗子的话说的真真切切的,冬煌见识过耗子进了精神病院,他所看到的表面现象恰好都能和王亮的证据对应在一起,而林医生这边有线人前辈在煽风点火,耗子又呈现出了毒瘾发作的症状。所以我们都觉得从眼前的情形来看,足以相信王亮的话、足以推断出回到蓬莱的耗子不可信了,他是个危险人物,必须关起来以防出了乱子。

虫友和王亮那拨人利用了我们三个,把站在小妖童势力这边前任东王公给控制住了!

无头的大海神尸体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底下的小海神们已经泣不成声了,如果不是因为时断时续、淅淅沥沥的雨滴,应声虫保准也得赶过来凑这个热闹,那这儿的场面更得惨不忍睹!

从城墙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相同的哀鸣声,有其他的海神前来支援了。

凭着现在静谧之城的布置,他们没有办法进来,只能呆在城墙外眼巴巴的等待着,用凄凉的哀嚎为大海神悼念。

我觉得虽然语言上完全听不懂,但这些海神们的意思,摆明了是有些哀求小妖童的。

小妖童摇了摇金铃,白袍们便纷纷站立起来,在每一个束手就擒的小海神脖子上,扯起一条长线,一端形成环套栓住他们的脖子,一端系成一个大疙瘩。

海神周围的金线被剪断了,可他们比刚才更加没有了自由,只要在金线的末端这边发出力气,这十来位个头不一的小海神就会被集体砍头了。

小妖童抽出腰间那把生了锈的青铜剑,举在脖子上随意的挥舞了一下,做出了一个杀头的动作,他的黄金面具遮挡住了他此刻的表情,但从身体的神态上来看,他很是得意。

我都不忍心去看那个场面了,人家的家属还在城墙外等着呢,可小妖童杀完大的又要杀小的,他这性格绝对是个厉害角色,他这回是狠下心要搞死海神了。

“不杀!”耗子的喊声突然从钟台传过来。

一个现代人类的声音在静谧之城里回响,还真是难得的感受。

小妖童非常听话,他闻言立马就放下了青铜剑,朝白袍们摇了摇手。

那些垂头丧气的海神像上了项圈的狗,老老实实的被解救出来,整齐列成一排,一动也不敢动。大海神那样死在眼前,他们都明白的知道,挣脱只会让套索越来越紧,不屈服于小妖童的话,自己的脑袋也会保不住的。

耗子的脾气一向很冲动,如果换做以前,他绝对不等小妖童开口,就亲手结果这些海神了,没想到换了一个身份,他竟然比所有人都能顾全到大局。

我想了一下,杀掉这些小海神虽然很能解气、很能立威,但是外面毕竟还有增援部队,而且这些前来复仇的队伍显然还不是倾巢出动的,光说那个死去的大海神,就不是被我炸掉手掌的那一位。因此在某处的海洋里,还有更多的海神正等待着同伴的归来。

杀掉一个,放走一群,这是给外面的海神一个交代,对于他们这个种族来说,是个警告也是个恩惠。

如果把他们都杀掉,那剩下的那些同伴肯定当这是宣战,他们不来拼个你死我活才怪呢,那样的话,静谧之城可就永无宁日了!

耗子从钟台上跳下来,接过那些致命金丝的末端,像放羊似的,跟着海神们沮丧的脚步往城外走,小妖童急忙从房顶上爬下来,追着耗子的身影,似乎要送他一程。

小妖童和耗子的身形完全暴露在了冬煌的射击范围内,他却迟迟没有开枪。

按照王亮的说法,耗子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他现在显然是站在小妖童这边的,而冬煌如果帮虫友谋反,势必要干掉耗子这个昔日老友。

我知道,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而林医生那么聪明,他既然偷偷摸摸给耗子提前松了绑,应该也是发现了他并不是精神分裂或犯了毒瘾这么简单。

他俩都呆在城里,刚才耗子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我想他们也该心中有数了,到底该不该参与这场叛变,还是需要从长计议的。

我没见过冬煌的枪法失过手,他狙击三层楼的时候,即使小妖童歪了头,他也能轻易的爆掉他半个脑袋。

所以那一枪,是故意打偏的,他既可以敷衍虫友,又可以告诉我他的位置!

我们不参与叛乱了!

我心里一动,立刻就想奔下楼去,与对面的冬煌汇合,哪知就在这时,居然响起了一阵枪声!

子弹的目标是正在走出门去的小妖童跟耗子,这枪声非常连贯,显然不是冬煌的霰弹枪能发出来的,而另一批持有枪火的人,只剩下鲨鱼号上的吴锦城他们了!

好在两个人毫发无伤,只得快速跑到了旁边的柱子后躲了一下。

城里的白袍护主心切,他们自发的聚拢在一起,将小妖童层层围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在所有人都慌慌张张被从未见过的枪声惊住的时候,几个海神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尖叫,然后一瞬间又没了声音!

我心说大事不,急忙伸长脖子看过去,没想到被白袍围起来的人群中,出现了七八个蓝血喷泉,有人趁乱捡起了栓着海神脖子的金线,把小海神的脑袋割掉了!

我靠,不用想,这一定是虫友的人混在了里面!

城门口海神的咆哮此起彼伏,没过几秒钟的功夫,原本成为停战筹码的那些海神,全被割掉了头颅,而混乱的白袍那么多,谁也不知道金线的末端在谁手里!

我们刚要全身而退,谋反者们就出动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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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水漫蓬莱

我的脑子混乱极了,我知道再这样耗在赤金楼里、再掺和到这场战争中去,我们冬煌小队的三个人,就永远出不去了。

我瞥眼看了一下那个即将喷发的火山,果断返回去,抄起木篮中的小尾巴,直往楼梯下冲!

在二楼的酒缸旁,原本是睡着三个不省人事的小海神的,可这会儿,他们全都没了踪影。

我觉得这城里变得越来越危险了,虫友们当面杀了俘虏,也就意味着静谧之城将永无宁日,蓬莱岛上的三支势力就此也发生了改变。

人类和海神不再井水不犯河水了,他们之间非得拼出个输赢才行。

我扑到那些奇怪的衣服堆旁,随手扯起一件皱巴巴的白袍,将自己的脑袋、军服,还有怀里的小尾巴严严实实包裹在了一起,接着向楼下冲去!

可有些不对劲,这衣服里难道没缩着一个老大臣?我怎么抬手一拉就把衣服披上来了?

我有些后悔刚才怎么没再查看一下那个回光返照的老头子,这两个衣服堆里面的内容截然不同啊!

没跑几步,我就觉得自己的脊背那里鼓鼓的、硬硬的,好像包进了什么东西,经过再往下的一阵颠簸,从白袍的后摆里也哗啦哗啦的往下掉落了几块不明物体,由于跑的太快,我压根儿来不及再返回去捡,只能踹开黑熊大门,畏畏缩缩的混进了惊慌失措的白袍大部队里。

我全身都包裹着白色,藏匿在其中倒也不觉得突兀,应声虫和小尾巴都很乖的没有发出声音,我能听到的,只是海神一声接一声的呼喊,还有小妖童明显有些慌乱的金铃声。

白袍们也意识到出了大乱子,可现在,他们无法像刚才一样听从领袖的指挥再次击退敌军了。因为不只是体力和心理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现在早已过了殿前集会发放仙丹的时间,这些人的毒瘾犯了。

我跟随着人潮踩踏着遍地的蓝色,从还未剪断的金线中穿梭过去,偷偷摸摸的靠近冬煌所在的二层小楼。

其实距离不远,但我就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还是得停留在原地。

因为我站着就像鲨鱼号行驶在海洋中的感觉,我们脚下的地面似乎在起起伏伏,你只要走出去一步,当另一只脚还没有收回来的时候,剧烈的震动就把你晃到在地上了。

我知道这是火山爆发前的地震,幸好这儿的建筑全是牢固的合金铸成的,除非有火,否则不可能倒塌,不然的话,城里的人可就伤亡惨重了。

在地面上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圆月火山正好被赤金楼挡住了,滚滚浓烟就像是从楼顶的青鸟雕塑嘴里喷出来似的!

在我周围白茫茫的人群当中,我明确的看到了好几个和我一样装束的人混在里面,他们的脑袋上都被白色的麻布包裹了起来,虽然看不到脸,但使用这种头巾的效果一定遮挡住黑头发,他们都是暗地里谋反的人!

我的眼光不自觉的紧跟着他们,生怕再出现什么大乱子,把我的生命安全牵扯进去,没想到就在我的左手边半米的距离,有一个白发白袍的年轻人,偷偷剪短了抵御海神的金线!

原本紧绷的金线猛然断裂,发出类似于小仙女的古琴声音,我绝对没有听错,也绝对没有看错,在谋反的部队当中,不仅有外来者,还包括蓬莱本地人!

我突然想起,在废船舱里,李副官给我分析的那段静谧之城势必衰败的原因,他说:“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决定经济基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生产关系满足不了生产力要求时,就到了推翻上层建筑执政者的时刻了。”

我以为这是高中政治课的内容,当时根本没有注意去听,现在一会想,这个“生产关系满足不了生产力的要求”,指的不就是底层的力量大于了它的上一级,而它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发生改变,所以底层要推翻上层,以达到稳定的适应关系吗?

也就是说,不光是虫友想称王,在静谧之城里,也有一部分年轻的力量,他们渴望营造这儿的新秩序!

怪不得虫友区区二三十人就敢谋反,就敢对我说城里很多自己人,原来还有不需要伪装的人,能以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毁灭蓬莱于无形!

这么想来我才发现,小妖童和耗子遭到几发子弹的袭击之后,围在他们周围护主的,是叛徒占了多数,因为他们俩是带着海神出城去的,而现在从城门口到里面这条路上的金线,已经被剪断了多数。他们故意引起混乱挤到这个位置,是为外面的海神开辟了一条道路!

原本淅淅沥沥、冰凉的雨滴,在此刻变得温热起来,空气中都能嗅到一股滚烫的味道,我都害怕随着大地震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天上会浇下来一盆开水!

我从未经历过火山爆发,也从没学习过这种时刻的自救方法。我想既然是火山,那么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蓬莱就该被炙热的岩浆侵袭了。

海神怕火,我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没了大多数的金线,外面那些等着复仇的家伙,也会暂时放弃进攻,先力求自保,没想到,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叫嚷声越来越大,我甚至听出了一些嬉笑的味道!

没过几十秒钟,答案就揭晓了。

我的脚脖子突然浸入在了什么液体当中,而周围那些老童子的白袍,也逐渐晕染出了淡淡的蓝色。在我们脚下,原本踩踏着的那些大海神喷出来的蓝血,越涨越高,越来越稀,等到我的膝盖没入了液体之下时,我才猛然明白过来:我之前幻想的那个“水漫金山”的场景真的要出现了,火山活动引发了地震,地震引发了海啸!

原先我们知道,在蓬莱岛所有水流的尽头处,肯定是有一个通向大海的入口的,从深渊口上流下来的海水,通过了这儿的一系列循环,最终要回到大海中去。

现在的情况正是相反的,入口变成了出口,海洋中的水倒流进来,把蓬莱大龟壳的底层灌满了!

放眼望去,这儿变成了一座浅蓝色的水中城,每个人、每座建筑都浸没在水里。依照如此的水涨速度来看,只需要半个小时,静谧之城就没了!

城里的白袍纷纷提着衣角,谁也分不出来谁是同伴谁是内鬼,都一次次跌倒又爬起,拼命向着平方的屋顶、或者二层小楼冲过去——傻站在下面,就只能等着淹死了!

在这个时候,谋反者的计谋可就得逞了,外头的海神们惬意的踩着小水花逼近了最外圈的建筑,虽然在往里面走,金线就又阻碍了路程,可是,海神轻松的顺着前几排的建筑,就爬到了房顶上去!

这下,那些房顶上的白袍可就悲剧了,水已经涨到了半人高,他们灵敏一点儿的,就赶快往下跳,手脚慢一些的,直接就被撕开了!

这时的我已经在水中摸爬滚打着,拼命保护住小尾巴,终于爬上了冬煌所在的二层小楼里,可是这儿已经黑压压挤满了前来避难的人群,我又不敢呼喊他的名字!

呯呯呯一阵关门声,静谧之城的街道基本上已经空了,所有人不是爬上了房顶,就是藏进了二层小楼,他们把大门全都封闭了起来,这样外面的海水还不至于把金屋给淹没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但是这样,外头的人可就进不来了,任凭剩下的几个老头子疯狂的砸门,几个白袍守着门口,就是不给开!

耗子和小妖童呢?我费尽力气挤到窗口上去,恰好听到了一声口哨,接着,我感到有个扑扇着翅膀的庞然大物俯冲了过去,然后又带着一阵风声飞了起来!

对了,还有个能飞的大青鸟呢!

“都他妈听着!老子知道有内鬼混在里面,你们想玩儿阴的,就先朝我来!老子回来一趟不容易,居然他妈遇到了你们这种待遇!操!都忘了老王公了是吗,老子说了多少次,我不爱争什么名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王公!谁敢搞他,老子拼了命也要搞死你们!”

耗子的嘶吼从楼下传来,大青鸟一次只能负载一个人,而耗子把名额让给了小妖童。

我伸头看过去,他浑身是水,叉着腰伫立在大海神掉下来的头颅旁边,涌过来的海水已经淹没到他胸口的位置了,虽然复仇的海神还进入不了金线保护下的区域,可是海水再这么上涨过去,他怎么活?

我心里焦急的要死,不管他是站在哪边,也不管他是王亮、东王公、还是瘾君子,归根结底,我认为他是我们的人,我不能眼看着他陷入危险啊!

我张开嘴巴,迫切的想要呼喊冬煌,让我们站出来吧,我们带着耗子哥一起走,我们向海神去投降吧!

我握成拳头的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我感到他把我的拳头慢慢打开,在我满是手汗的手心上写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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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第二条长生法则

感受着那双手传来的温度,我知道冬爷就站在我的身后。

我真是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这感觉,就像一个跑丢了的孩子突然找到老爹了似的。

可是,我们还要等什么?耗子撑不了多久啊!

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些尸体,此刻全都顺水漂浮了起来,有头的、没头的、人类的、海神的。

他们全都涌向密布着天罗地网的城中央,有些躺着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有些被金线挂住了衣服,直挺挺的站在水里。

经过了谋反者们的挑拨离间,静谧之城真是伤亡惨重,再去掉藏在白袍当中的叛徒,这儿的人比原先少了一半。

可是他们在这样出现了天灾的情况下,还是继续给海神制造屠杀的机会,我只能认为,他们全都疯了。

水位再上升一倍,大家就可以一起去死了。

耗子的颈部以下全是被稀释的紫水,那是海神血和人类血的混合物。

他抓住了两根金线,费力的把自己身体向上挪动了几十公分,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着。

城里的人们根本无力阻止水位上涨,只能默默等待着火山活动的结束。

我站在二楼的这间屋子里,很像在乘坐徐州城的公交车,不仅十分拥挤,而且在一地震的作用下,还能找到点司机急刹车的效果。

“李副官,我知道你在这里。”耗子嘶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他妈说了一百遍了,小王公和老王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你找到秘方也没有用,根本就炼不出来仙丹的!”

我吃了一惊,他所谓的秘方是什么?“小王公和老王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这句话怎么解释?

“你们这些叛徒,就算毁了整个城又能怎么样?你们得不到长生,当不了王公,也离不开这里,早知道你们还没有死心,老子当年临走前就该杀光你们!”

我靠,这个蓬莱仙岛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我原先以为秦始皇的第二条长生法则是忽悠人的,只要用鸦片做了药引子,通过它的致幻效果,那无论接下来吃什么仙丹,甚至随便吃个健胃消食片都能有成为神仙的感觉了。

可听到了耗子这段话,显然仙丹的秘密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里是藏着真正能长生不老的另一种丹药的,只不过这个东西似乎还没有被研发出来,东王公手里拥有的,是那个“秘方”!

之前我就考虑到虫友他们推翻静谧之城的理由不充分,如果是想当王,不至于把城给毁灭掉;如果是想要骑着大青鸟离开,那么他们不可能那么团结,能发动那么多人一起谋反,因为离开蓬莱的名额只有一个,这么多人去争,他们肯定先像断腿的王亮所说的那种情况,提前就开始自相残杀了!

如果在他们给出的理由上,再加入一个长生不死,那么一切都能说的通!

本来我还奇怪呢,冬煌和林医生凭啥无缘无故的帮助他们谋反,原来无论是白发的年轻人、虫友、李副官、线人前辈、鲨鱼号船员、还是冬煌小队,他们谋反的目的,都不是得到东王公的权利,而是得到那个“秘方”,得到秦始皇的第二条长生秘术,即使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也能成为蓬莱仙岛上真正能长生不死的人!

这个条件太诱惑了,能炼制出仙丹的秘方就在这座城里!甚至是处在这种情况下的我,都忍不住心里痒痒的,想要赶紧把静谧之城碾平踏碎,掘地三尺的找出可以长生的仙丹来!

“都别费心机了,你们有了秘方也没有炼丹的技术,不是东王公的话,再他妈牛逼也没用!”

我很想让耗子闭上嘴巴,再一巴掌把他从前任东王公的身份中打醒,如果他变回我们所熟悉的那个耗子,这会儿听到有长生的仙丹,肯定比谁都积极!

现在他对待小妖童如此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不仅把自己的命栓在了静谧之城的命脉上,也让我们十分为难。

他成为了谋反者们的靶子,我都生怕他再这么叫嚷下去,吴锦城会掏枪直接把他嘣了!

而且感受着冬煌紧握着我的手劲,我知道他现在比谁都迷茫,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耗子了。

要说帮他对抗这么多藏在暗处的谋反者,我们没有义务;要是帮虫友把这城给推了,我们舍不得对他下手,而且他们明摆着隐瞒了我们耗子的事情,把我们仨都给利用了;就算是我们强行把他给带走,逃离这场有关长生的战争,谁也不能保证他可以抛下东王公的记忆,变回我们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耗子哥。

别说冬煌了,我他妈都矛盾死了!

“有种就朝老子开炮,弄不死我的话,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耗子是唯一一个敢在静谧之城里大声说话的人,那些谋反者没有一个敢暴露身份回应他的,我能听到的,只有头顶上海神蹦跳的声响。

在城里,凡是建筑之间的区域,全被缠上了金线,但是房顶没有可供捆绑的物件,那儿是空白的。

海神从外围平房的屋顶,已经跳了进来,就等着水位上升,我们自己把自己送出门去了。

一旦水涌到了二层楼的位置,我们每个人都得开窗跳出去。人类没有腮,又打不过海神,只要到了水里,海神撕下我们的脑袋,易如反掌!

我怀里的小尾巴蠕动了一下,幸好没有哭出声音。

我惊的一身冷汗,把他从赤金楼里带出来,是个错误的决定,赤金楼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最安全的地方,蓬莱的水再怎么猖狂,也淹没不到三层楼去吧!

如果我把他的尾巴展示给老童子看,也许他们会重点保护一下,可是在这些白袍中,还夹杂着难以区分出来的叛徒,我暴露了小尾巴,会不会害了他?

好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水位上涨的速度越来越慢,窗外原先是平房的区域变成了一片紫色的海洋。

我发现,城墙的高度刚好和这个水位线是平齐的。

其实静谧之城的设计非常合理,这儿选用成片成片的合金材料建造,除了视觉上华美之外,即使面对现在的灾难,一是足够坚固,能抵抗地震,二是足够密封,水既无法浸透合金,也找不到渗入其中的缝隙。只要把城墙的大门闭合起来,静谧之城的外围就像一座大坝一样,可以抵抗住汹涌的洪水。

可惜的是,刚开战的时候,大海神就已经把城门给拆下来,当做踏板用了。

我想了想,难道蓬莱住着的人们都晓得这次洪水的脾气?他们知道一旦水位到达了城墙的高度,就不会再上涨了?

我觉得很有道理,在见到九州鼎的时候,耗子就说过圆月火山是一座活火山。

他既然知道这个信息,就说明那座火山是曾经爆发过的,那么这儿的人们经历过地震、洪水,所以这座城就按照刚好能防灾的设置建造。

怪不得即使是来了洪水,也没人敢私自往赤金楼里冲,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的洪水用二层小楼来避灾就够了!

冬煌拦住了我跳下去救耗子的冲动,是早就知道他淹不死,他让我等待的是洪水消停下来啊!

屋里关门比较及时,水位比外面还要低一些,我们的脚都没沾到水!但是既然危险解除,我们总呆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啊,老童子肯定要设法赶走海神,谋反者肯定要继续制造混乱。

“叮呤——”

悠扬的金铃声响起,屋里死气沉沉的老头不觉精神一振,然后,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很焦急、很狂热的表情。

我猛然想起,他们已经一天没有吃鸦片了,这个频率的金铃声是在殿前集会时才会响起的,这是巴普洛夫的条件反射实验,老童子们的毒瘾被这个声音勾了起来,不好控制了!

这时,一个人模狗样的白发青年从人堆中挤了出来,我知道他肯定是个叛徒!他走过来,打开了二层楼的小门,老童子们不顾死活的纷纷走了出去,急匆匆的就往水里跳,想要游向赤金楼的那片广场前,领取生活必须的鸦片丸。

一时间,安安静静的静谧之城像是开了水的大锅,老童子们都像下饺子似的前赴后继往水里栽进去!可他们的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那老胳膊老腿能经受得住在这么深的水位里游泳?而且现在金线密布,他们长长的头发、胡须,很容易就被缠在了金线之上,沾了水以后,不花点功夫很难取开啊!

听着铃声,我心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鸦片仙丹都堆在赤金楼的二层,那些东西原本都存放在一个个大葫芦里,二层的老大臣每天的任务就是守着那个炼丹炉,不断炼制出新的鸦片,供给城里的瘾君子食用。

可是,老大臣被我摔坏了腿,他们都在医馆里躺着,林医生把他们的脚全给玩儿脱臼了,这些天根本就没有新的丹药炼制出来。

而存下的那些,已经被我一粒不剩的倒入大酒缸销毁了。

前来抓我的三个海神又合伙干掉了那些鸦片溶液,所以在这个城里,是根本没有鸦片丸可以发放的。

那小妖童还摇金铃干啥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铃铛不是他摇的,是谋反者拿到了他的金铃!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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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人体里的秘方

小妖童向来都是金铃不离身的,如果金铃在其他人手里,那就意味着小妖童本人也被控制住了!

我真是挺担心的,却又看不到什么情况,但听着铃声的方向,他应该是乘着大青鸟返回了三层楼里。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一屋子的人很快就走的差不多了,我知道剩下的人都是清醒的,也都是谋反的叛徒。

除了那个白发青年,我还看到了梁阿婆、包着头巾的其他几个船员,和摘下了眼镜的李副官。

李副官这会儿没有了金丝眼镜,连说话时的那股子文人气质也弱化了不少,他很沉稳的对着我说:“要么造反,要么滚蛋!”

……终于能够放心大胆的在静谧之城里说话了?

外来人的势力终于压过了本地人。

几个人目光交汇,我实在是有点尴尬,但现在局势如此,是到了我们表态、分立场的时候了!

“我们……走吧,冬爷?”

“不走,我要那卷秘方。”

冬煌的表情挺让我捉摸不透的,他没有露出责怪李副官隐瞒实情的气愤神态,自然而然的说出了那句话,我拉扯着他的衣袖,他居然还不耐烦的瞥了我一眼!

我愣了一愣,真要奔着长生去?那耗子怎么办,我们要杀了他?!

我急着要张嘴反驳,冬煌却突然抬腿给了我屁股一脚!

靠,他不该是这样的回应啊,他最见不得别人利用或者伤害自己队里的人了,按理说,他见到耗子的那一刻起,就该变出一副黑社会嘴脸,把李副官家的仙人板板骂穿才对!

海神在头顶叽叽喳喳叫嚷个不停,游向赤金楼的白袍们在路上就死了十来个了,他们的身体很差,压根儿就撑不住这样的折腾。

我被冬煌踢的一个趔趄,才反应过来:不管我想不想长生,都不得不跟着谋反的队伍在一起了,因为我们完全无路可逃啊!

海神被他们弄到了房顶,如果从城里游出去,等于把脑袋送给海神;城中的白袍我们不可能救得上来,如果跳下水去游向城里,早晚得淹死;金屋中剩下的人都是叛徒,我如果要呆在金屋中得到保护,不顺从他们是不行的!

“你也应该是个聪明人吧。”

李副官露出了一个生硬的微笑,他伸出右手来,把食指竖在了嘴唇上,然后摊平手掌,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下子傻了,这个动作,在霸王宝藏里我见到冬煌给猴哥做过一次,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含义,但我知道这应该是展露身份用的!

原来李副官和屋子里的梁阿婆还有冬煌一样,都属于那个神神叨叨的“保密人”!

我还以为那是一个在现代才新兴起来的职业,没想到早在民国时期,就已经存在这个手势、这种人物了!

“我们要仙丹的秘方。”

梁阿婆高傲的目光看得我浑身难受,我赶忙回想着死去的猴哥当时的回应,也伸出食指在嘴巴上比了一下,然后在李副官的手心里画了个圈圈。

做完这个动作就像完成了一个仪式,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三个人之间,有着一个牢不可破的关系,如果保密人需要那个秘方,那么耗子的安危必须靠边站吗?

我试探性的问道:“你们咋知道有这个秘方的,说不定都是传说呢……”

“一定有,张大帅、掌柜的、和那些日本人都是这么说的。”李副官扯下身上覆盖的长袍,戴上了他的金丝眼镜,“不然我和团座来这片海域做什么?”

我吃了一惊,咋回事,一个莫名其的仙岛,咋能扯上这么多人呢?

我知道冬煌都称他的头头儿叫“大掌柜的”,既然李副官也是保密人,那他所说的“掌柜的”,应该是他当时的头头儿。

要说这种神秘组织的老大能得到这种消息,我是一点儿也不奇怪,但是这儿关张作霖张大帅什么事?

“你……你和团座不是因为船只失事才掉进来的吗?难道你们是故意的?”

“团座和张少帅被派到渤海舰队任职,都是张大帅的主意,整个东北、整个渤海都归他管,他多少也得知道自己地盘上有什么宝贝吧!”

“那咱们中国的宝贝,日本人咋知道的啊!”

“他们那操行,无孔不入,只要听得一点儿好处,就不会善罢甘休的,否则张大帅怎么会被他们炸死在皇姑屯!”李副官的情绪有些激动,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狗日的小日本儿!”

“不对不对……”我摇摇脑袋,始终是一头雾水,“我知道张大帅原本常和日本人来往,后来就恶交了,如果是他们想要得到蓬莱的秘密,那应该多多讨好他才是,把他炸死,不就什么消息都没了?”

“秘方在一块玉石上,非得藏到人的身体里才行。日本鬼子以为那东西就在张大帅手里。”

他说完这些话,指了指窗外那些漂浮着的尸体,别过头去不再开口了,我们什么也不能做,只好等待着其他金屋里,老童子们的自杀式跳水结束。

“但是,把秘方放在自己身上,不就是等着别人来杀吗?谁会那么傻!”梁阿婆接了一句。

我的脑子一直在回想着李副官的话,终于把断开了的许多线索重新拼接在了一起:

虫友当年是奉张大帅的命令,一边带领渤海舰队巡航,一边寻找着那个蓬莱仙境中的仙丹秘方,结果他还没来的及有什么发现呢,张大帅就去世了,他也在这个节骨眼上掉入了深渊,找到了静谧之城。

赤金楼一层堆放的那些书籍,全是竹简,三层的那卷徐福出海图,用的材料是锦帛,因为在秦朝那个时候,中国还没有纸呢,而仙丹的秘方肯定要早于秦朝就出现了,它不是我想象中的一卷古书,而是被雕刻在了一块玉石上!

既然这个玉石非得保存在人体之内,我也就能够想通,为什么这些谋反者要如此残忍的利用海神来屠城了,因为他们在找人体里的一块石头,而这石头应该不在主要领导的身体里,不然就是明摆着让别人来杀他了,所以他们从不那么重要的老童子们开刀,让他们多死一些,秘方指不定就在哪个老头的体内呢!

火山的活动并没有停止,脚下的地面又开始剧烈的摇晃了起来,我必须扶着窗框才能保证站稳脚跟,就更别提外头浸泡在水里的老年人们了!

当他们聚集在殿前的广场上,翘首盼望鸦片时,黑熊大门是关闭的,我知道根本不会有人来派发仙丹,静谧之城再也回不到原先的秩序了。

水位比平房的高度还要深一些,老人们泡在水里,脚尖是点不到地上去的,他们只能费力的扑腾着水花,偶尔抱住乱七八糟的金线,把下沉的身体往上顶一顶。

勾人的金铃还在传达着条件反射的信号,这些人即使明知会被淹死,还是控制不住的身体的对鸦片的依赖,消耗着身体最后的一丝能量,等待着小妖童的施舍。

我从窗户里看到,刚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的耗子,也在犹豫的动作中,逐渐向人堆里挤了过去。其实他知道我把赤金楼里的丹药全搞没了,他也知道这铃声不会是小妖童发出的,可是他的毒瘾未戒,对于这个频率的铃声是没有抵抗力的!

伸长脖子看过去,赤金楼的露台上,探出身体的那个人是久违的虫友,他手里握着小妖童的黄金青鸟面具,似乎很是得意的俯瞰着蓬莱的汪洋大海。举着金铃一下下摇晃着的那个人,露出了雪白的衣袖和乌黑的头发,我知道那是靠着小仙女和奴才相潜伏到了干部层的线人前辈。

这一刻我明白的知道,秦朝残留下来的势力已经消亡了,谋反者区区三十来个人,把这座蓬莱上的小社会摧垮了!

小妖童的面具和金铃都在谋反者手里,我怕他死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再怎么有头脑,也打不过两个壮年男人。

但是梁阿婆说了,秘方应该不在他的体内,所以他还有点活着的可能性。

我在肥肥大大的长袍下还藏着一个即将被闷死的婴儿,所以我不敢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我发了誓要保护好小尾巴,即使他有着东王公的血统,这个誓言依旧是成立的。

“那个……你们要的只是秘方吧,小王公年纪不大,肯定没有被放入过什么玉石,你们会放过他的是吧?”

“他也有可能就是老王公,蓬莱的仙丹能返老还童。”

我不相信小妖童是个老年人变的,他们与他接触不多,但是我和耗子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就是个比较早熟的孩子而已,跟什么返老还童没有关系!

我张嘴刚想说仙丹也许没有那种功效,却突然想起了赤金楼二层的那几堆衣服!

有个老头原本缩在里面,他那时的状况几乎已经死去了,后来却很神奇的在逐渐康复,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居然变的红光满面了!

我不由得有些激动,耗子本来大喊大叫着说就算有秘方也炼不成仙丹,可如果那个二楼的老头真是身体越来越好了,不就说明真的有仙丹这回事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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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基因覆盖

如果有仙丹摆在你的面前,吃下去就可以返老还童,永生不死,你愿意放下禅杖,抄起屠刀吗?

虽然损人利己,但我想大多数人是愿意的,屠刀下的那些人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

外头的老年人们就像锅里饺子似的,白白的漂在水里,他们大多早已精疲力竭,只能抱着金线耗在那儿,就等着慢慢的死去了。

少数一部分还有些理智的家伙,趁着这个机会想离开战场,结果被等在房顶上的海神逮了个正着,捞起来就给撕开了。

徐福的三千童子溃不成军,静谧之城的战斗力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但谋反者们也不敢太过放肆的此刻就开始收获胜利的果实,人和海神的战争并没有就此结束,虽然城里密布金线,海神基本上进不来,但是现在有个特殊情况就是这儿存了一层楼房高度的海水。

有两三个小个头的海神从屋顶跳进了水里,他们的个子和人类差不了多少,虽然穿梭起来不如平时那样灵敏,但他们可以潜在水下,躲在被淹没的地面上。

他们的力气还不足以直接撕开人体,但当有人从上方的水域经过时,他们可以把他拖入水中,活活淹死在水下的城市里。

原本就奄奄一息的老头子们只好拼出最后的一点力量,拼命的往大海神的尸体上爬,而速度慢了一点的,就只好眼巴巴的等死了。

城里的女人们所剩无几,因此我的味道应该是比较突出的,我记得外头的海神援军总共就十来个吧,听着头顶的动静,他们一大半都在我所在的这个屋顶,侯着我跳下去呢!

从战争开始到现在,露过面的女性数来数去都是那些人,我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在外面的朝代中,太子登基后,原本的皇上就变成了太上皇。现在小妖童年龄还不大,除了耗子之外,退了位的那些东王公却都不见人影了。

就算小妖童的亲爹死了,那他妈妈不会那么巧也死了吧?这儿就算还没有皇后,那皇太后、太皇太后的岁数也不该老到足以去世啊!

城里的女人基本都是生产工具,剩下也就是小仙女和我了,这儿没有地位特别高的女人。

莫非生下东王公的女人都和露露一样,难产死了?

我看着那个很厉害、但是很讨厌的老婆子问道:“梁阿婆,露露是你从哪儿捡到的?”

她愣了一下,蛮不屑的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她喂鱼了!”

我反应过来,她只见到露露连同大铁笼子被吞了下去,并没有在岛上见到活着的露露!

“她都怀孕了,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想当外婆?”冬煌很不满的插嘴道。

“切,她啊,又笨又哑,又烦得要死,就算生下来一个孩子,保不齐跟她妈一个德性,那我还不如让小孩胎死腹中呢,省的生出来一个累赘!”

李副官都皱起了眉头,我靠,我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想给她一个大嘴巴了,这死老太婆还能有点儿良心吗?

“那……那说不定孩子是个正常宝宝呢?”我旁敲侧击的套她的话,“说不定孩子他爹的基因非常非常良好呢!”

“别给我提基因行吗?听着我就来气,他妈的,头上的这些龙伯人,基因强势就了不起啊,就能随便抢女人?”她突然就怒了,反问我道,“你知道我女儿玲玲被那个混蛋龙伯人强奸以后,她怀了个什么吗?”

我茫然的不知道她在讲些什么,摇了摇头。

“返航回来,吴锦城让我带她去打胎,我不舍得,就想先带她去医院看看胎儿的情况,正好我退休了,如果胎儿健康,让她生下来给我看着也行。”梁阿婆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发颤的说道,“我们给她拍了b超,她的子宫里居然是鱼籽!”

……我的鸡皮疙瘩立起来一片,一个怀了鱼籽的人类女性,这……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为了玲玲跑了大小十多个研究机构,查了上百本资料,只能得到一种说法:有一种叫做强势基因的东西存在,当两个不同种族的人交配后,强势基因就会把弱势的那一方基因覆盖掉一些,使之呈现出强势方的特点。”

我有种听生物课的奇特感觉,想着我们学校的那个混血校花,又漂亮又聪明,金发高鼻梁,却有着较小的身材、漆黑的眼珠和东方人的含蓄,我弱弱的问道:“是不是所谓的‘混血儿优势’也能用这个说法解释?”

“你说的那都是一般的情况,龙伯人的基因就厉害多了,他们找女人,只是需要一个肚子而已,他们的基因把一切都给覆盖了,无论母亲是什么样,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是龙伯人,这就是他们的繁衍方式。”

李副官看我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幽幽的说道:“你没发现所有的水里出来的东西都长着那个什么吗?”

他这么一说,我才回想起来,真的是哎!从大海神到小海神到和我一般高的迷你海神,好像都是露着小的,我根本没见过女海神是啥样!

这太神奇了,有了足够强大的强势基因,就可以覆盖住另一半的缺陷,使之呈现出强势方的特点!

虽然梁阿婆不肯说露露是从哪里捡到的,但是从她告诉我的这段新奇的基因论中可以得出:小尾巴的父亲绝对是东王公一族的,他妈妈是普通人类,爸爸有强势基因,使孩子继承了爸爸的样貌特点!

但是怎么会这么巧,东王公跟海神都有强势基因呢?

“你们说,基因覆盖有没有失败的例子?比如强势方没有头发,结果生出来的孩子长毛了?”

“凡事都会有例外的吧,哪儿能出现百分百的没有失误呢?就算是混血儿,也有不少长得丑的……”冬煌捋着山羊胡子说道,他眼睛还是在注意着窗外耗子的安危。

“嘘,我想想!”梁阿婆好像经过我一问和冬煌一答,想到了什么,她把东王公的形象又复述了一遍,“长一丈,头发皓白,人形鸟面而虎尾?”

“是啊,长一丈是海神的体型,头发皓白是人类的毛发,那个鸟面是一枚面具而已,其实他还是长着普通的面孔的。”我推测道,“这个东王公,会不会是蓬莱人跟龙伯人混血混错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梁阿婆非常罕见的朝我点了点头,侧着身子到一边沉思去了。

我还想提及关于基因的话题,但是其他几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我已经多说了那么多话,也不好再开口了。

现在长生不死的仙丹即将到手了,净扯那些没有用的干啥呢!

阵雨已停,上头的踢踏声很吵闹,我觉得烦闷的要死,蓬莱奇怪的天气产生的奇怪气压让人非常不舒服。

而更让人不舒服的是,我又听到了非常非常讨厌的翅膀震动声!

没有了雨水的阻挡,玄蜂终于还是来凑热闹了。可是好戏早已结束,此刻的玄蜂对我们来说,丝毫构不成威胁。

线人前辈立刻停止了摇铃,耗子也赶紧闭上不断咒骂的嘴巴,连吵闹的海神都不敢放肆了。

静谧之城此刻真是绝对的满城静谧无声。

“别靠近我。”

我听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楼下响起,瞥眼从窗户一看,有个带着红色脖套的人正趴在水面上以奇怪的姿势高昂着头,那正是被玄蜂幼虫控制了的、原鲨鱼号上的船员围脖男!

真他妈大团圆了,蓬莱岛上的三个势力分支,连同异军突起的第四个力量,全都欢聚一堂了啊!

这次不用白袍再把尸体从城墙推出去送给玄蜂了,满城漂着的都是上好的新鲜养料,玄蜂像蜻蜓点水似的,把尾刺伸出来,把即将孵化的幼虫注入尸体们的脑袋里。

我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因为我面前的这个窗子可不是现代的产物,它没有玻璃。既然我一直能看到外面的景象,也就是说这间屋子不是密闭的。只要我们在这儿说了话,玄蜂轻而易举的就能从窗户飞进来弄死我们了,大家只得相互使着眼色示意静静等待一会儿。

没用太多时间,我们的眼前就出现了超级诡异的画面:那些死去的尸体们,包括老童子的、奴隶们的、还有个别鲨鱼号熟悉的面孔,都好像睡醒了的人一样,从水中翻了个身,把脑袋朝上,慢慢悠悠的划动着身体,往城外行进——

看着目前的水势,蓬莱岛的底层应该都被淹没了,但是地势稍高的紫泥海中上游应该和往常相比没什么变化,那些个停尸间似的蜂巢,这回应该能被完全填满了。

我感到怀里的小尾巴一阵颤动,不禁惊得一身冷汗,这个时候你丫可千万别哭啊!

我赶紧背过身去,把手伸进大袍子里,摸索到他的脑袋,把自己的手指伸进了他的嘴里。

小尾巴可能是饿了吧,没有母麒麟的奶水,他只得非常用力的吮吸着我的手指。

“哇——”

他吸不到奶,吐出我的手指头就咧嘴大哭,我吓得赶紧去捂住他的嘴,虽然动作很快,但还是没来得及阻止他的前半句哭声。

我知道大事不,哆哆嗦嗦的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终于还是露了馅,我得求他们大慈大悲了!

只见李副官已经站了起来,他看看我,又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啪嗒,啪嗒。”

滴水声传来,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味道。

回过头去,露露的脸庞出现在了窗口!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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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大钟台

露露长长卷卷的头发有几缕胡乱贴在了脸上,湿哒哒的发尾正朝屋子里滴落着水珠,她的眼睛一下不眨,直勾勾的盯着我的怀里。

我眼圈一热,差点忍不住叫出她的名字。她是死了,但她的脑子没有完全死。

就像霸王宝藏里的那个刘注,他死了,但他还守护了两千年的心脏,露露死了,但她还是想看一看她的儿子。

梁阿婆表情复杂的走过来,她掀开了我斗篷式的的长袍,看见那个又白又胖的小宝宝,惊的瞪大了眼睛。

奶奶个腿的,真是他妈一场孽,如果梁阿婆对待自己干女儿没那么多坏心眼,她现在当个抱着孙子的笑眯眯的外婆多好啊!至于引起这么一场腥风血雨,还害的孩子没有娘嘛!

我拖着他的屁股,把尾巴藏进手心里,朝窗外的露露撇了撇嘴,示意这是她的娃。

露露艰难的把手臂从窗户伸进来,把惨白的毫无血色的手指拼命指向小尾巴,我知道她是想摸摸他。

可就在我要往前走一步,想满足这个死人的心愿之时,身后的那个白发青年冲了过来,他一下抓住露露的手,死命的把她向外推!

鲨鱼号的另外俩船员也过来帮忙,硬生生按着露露的脸,把她给推出了窗口。这时,慢动作的露露和突然发狂刘注一样,一下子挣脱开三个人的束缚,然后牢牢抓住了窗框,探身就想往屋里钻!

白发青年尝试了几次都不能掰开她的手,干脆就抄起一把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她可是露露啊!我脑子一下就热了,我抱着孩子就扑了过去,希望能把白发青年给撞开,露露她是个单纯的人,她不会害死我们的!

可是我刚把头撞在他的膀子上,他的第二刀就已经落下了。

不知道玄蜂是用了蜂毒还是蜂巢里的什么粘液,使她的尸体没怎么腐烂,从断掉的横截面可以看到,她的血液和油脂都是凝固在身体里面的。

可是,她原本柔软又有弹性的身体变得很脆,那一刀下去就像斩断藕瓜似的,那么轻而易举就把她的手给劈开了!

露露带着半截断手,面无表情的向后倾去,被横在下面的一条金线拦了一下,然后“噗通”一声栽进了水中!

玄蜂的幼虫不能沾水,她这回却整个身体都没入了水里。我知道,当幼虫离开她的大脑时,她可就真真的死透了!

我感到一阵心痛,小尾巴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响亮声音,突然对着窗口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声,在此刻寂静的如同墓地的城里,比一声惊雷还要突兀,我觉得就连那些死去的人们也该被叫醒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怀里,当然连玄蜂也不例外。

在这样一个十万火急的节骨眼上,我肚子里的应声虫再次把我给背叛了!

它像个大喇叭似的,一声接一声狂吼起来,拼命召唤着它的好战友玄蜂,它被我用鸦片威胁了多日,现在终于把憋闷许久的怨气给释放了出来!

此刻,我们找东西堵住窗口显然是来不及了的,我知道自己这回难逃一劫,但捂着小尾巴的嘴巴或许他还能躲一躲!

我举着孩子想把他送给梁阿婆抱着,自己去赴死,可她一看我转过了脸,就赶忙往后退了两步!

我操,你是他干外婆啊……

“嗡嗡”的翅膀震动声破风而来,我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冬煌伸手想把我拉到身后,那个白发青年却把劈开露露双手的刀尖举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情急之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双手把孩子紧紧抱住,露出了他屁股上的尾巴。

然后苦笑着看着屋里人震惊的神情,歪头躲过飞进来的一只玄蜂的攻击,伸腿踩在窗框上,闭着眼睛跳了出去!

我觉得有一根金线掀开了外面的长袍,有一根金线刮掉了军服肩章上的扣子。

我捏住了小尾巴的鼻子和嘴,自己却被突然涌进来的水流和气泡差点呛死!

这里的水一点儿也不冰冷刺骨了,我好像掉进了一个温泉,一身的冷汗都被洗涤干净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水下的地面,那儿躺着不少我们没注意到的沉尸,大多数都是那些带着手链脚铐的奴隶,他们无法舒展四肢游泳,而脚铐上的那个青铜球也阻止了尸身的上浮。

我用力挤出了一丁点儿尿液,其实我在等着藏进水下的海神来救我。

不是想繁衍后代吗?我死了可就不能生了呀!

趁着玄蜂没摸清我方位的时候,我赶紧把头露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潜下来,捂住小尾巴的嘴,保持他的鼻孔处在水面以上。

果然没过多久,我觉得水流有些动静,一转头,却被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露露的尸体头朝下悬在了水里,她和我从同一个方向跳下来,长长的头发却被缠在了底下的金线上,她的睡裙飘逸的在水里晃动着,正瞪着无神的眼睛,像一只传说中的水妖。

有另外的一个影子把她再也无法活动的尸体推到了一边,小心翼翼的躲开水中的金线,朝着我的方向游了过来,海神果然还是来了。

我觉得自己的体力还能撑住一会儿,但是手上的这个新生的婴儿可就不太能经得住折腾了,我还在猜测海神会不会直接就把他给弄死呢,那个水下的影子就拉住我后颈的领子,把我向着后方的一个圆形柱子拖动了过去。

在这个距离我才万分欣喜的发现,这个人是林哲宇!

我的心脏都来不及多激动几秒钟,他的身后就出现了游动姿势十分怪异的其他人影,不用细看我就明白过来,那些才是真正来抓我的海神呢!

上面有玄蜂,下面有海神,林医生能带我去哪里?

我又捂住小尾巴的口鼻,任由他拖拽着,一头撞在了后面的那个大圆柱上。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建筑的梁柱,这是那个大警钟的台座啊!

林医生推着我从底部的椭圆形拱洞钻进去,手扶着两边游上了台阶。这种感觉太他妈奇特了,台阶我走过无数遍,这是头一回浮在它上方,顺着水流游动到了顶层!

我的头部终于露出了水面,我甚至来不及深吸一口气,就赶快松开小尾巴的鼻孔,这孩子都被我憋的脸色发青了,幸好有林医生赶紧给他压按了几下肺部,才强迫他恢复过来。

“你的安全在第一位,千万别死了。”他捂着嘴巴,超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我感激的点点头:“你也是!”

传递警示指令的大钟就在上面了,林医生拔下我的军刀快速爬上去,把钟锤上的连接线给割断了,他示意我靠边,然后费力的推动着它滚了起来,将大钟锤竖着丢进了沉没在水下的楼梯道里。

这样,海神就算知道了我的位置,也根本没有空间挤进来了,他们要搬开大钟锤,可得费不少劲才行!

我长舒了一口气,我和小尾巴这条命,可都是让林医生给捡回来的!

可是我的应声虫仗着有盟友在附近,一会儿也不愿意歇着,拼尽了力气的想让我死。这种感觉就像肚子里塞进了一只扩音器似的,我恨不得现在就让林医生抄起手术刀,给我来个剖腹取物!

玄蜂很快就又锁定了目标,振动着翅膀冲向了钟台!

林医生出奇的冷静,他把空心的大钟微微侧着抬起来一些,示意我和小尾巴都钻进去,然后他自己也贴着地面躲到了大钟的内部。

这时,玄蜂都已经开始向着我们发动攻击了,但有一层坚固的金钟罩铁布衫挡在外面,它们根本无法从我们头顶的百会穴注入毒液,也不能从大钟下方的缝隙里飞进来。

“叮,叮,叮。”

玄蜂铁管似的尾刺不停的敲击着大钟的表面,应声虫发出来的声音在大钟内部产生了巨大的回音,使它们分辨不出我头部的方位,它们致命的尾刺都完全触碰不到我们的身体,即使应声虫和小尾巴一块儿扯破喉咙的高声呼喊,玄蜂对我也不造成什么伤害!

蓬莱的气温变得越来越高,大钟的内部非常的闷热,更何况我现在还和一个小屁孩、一个冷脸热心的医生挤在里面,那温度可想而知!

林医生距离我很近很近,如果把这个大钟拿开,我们这个姿势基本上就是抱在一起了!我觉得怪难为情的,也挺觉得突然,他这回救我可真是豁出去自己的命了。

我有自知之明,人家一个痴情已婚大冰山,肯定没有恋童这个癖好,但我和他相识不过半年,虽说是进了一个小队,但不至于突然转变的那么快,还说出“你的安全在第一位”这种让我匪夷所思的话吧!

我听着他不慌不忙的心跳,闻着彼此衣服上蒸发的水汽,觉得挺别扭的,咋对我这么好啊?

“你别乱动,这些东西也不傻,一会儿就走了。”他说着,把我往他跟前又拉进了一些,“你一定不能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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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三层楼阁的演讲

正如林医生所说,玄蜂击打大钟的“叮叮”声越来越小,这说明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少,逐渐对我俩放弃了。

我们和外界的空气交换,只能通过大钟底部的那三十公分缝隙,连任何一丁点儿微风都吹不进来!温度高的不像话,我好像正站在一个大蒸笼里,被慢慢做成熟肉。

林医生比我更热,他脸上的汗都啪嗒啪嗒滴落到我的头上去了!

我觉得小尾巴都快被我给折腾死了,他一连几个小时都没有喝到奶,这会儿已经连嚎啕大哭的力气都没了,只安安静静的躺在我汗涔涔的怀里。

我等的几乎要中暑昏厥过去了,玄蜂的翅膀振动和尾刺敲打声才终于消失!我抓着林医生的腿艰难的蹲下去趴在地上,从钟底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副让我目瞪口呆的景象:

原本漂浮遍地的死人当中,凡是没有断头的,通通重获了新生,他们的胳膊腿配合着被幼虫控制的大脑,开始缓慢的向着城外转移。

屋顶上全是空的,往远处一看,海神在他们这些慢家伙之前就跑了!

他们也想清楚了,金线的防卫是一时半会儿解除不了的,再这么耗下去,等待真是没有意义。而且他们一向喜欢叫嚷,万一控制不住发出什么声音,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干脆他们也随着尸体大军潜入水中,选择了撤退。

其实玄蜂进城来的目的不是屠杀,而是给幼虫收集可供寄生的躯体,静谧之城死掉了这么多人,这其中有人类也有海神,足够它们填满若干个蜂巢的了。

这次玄蜂的收获异常丰盛,尸体大部队几乎排列成了一个游泳方阵,全都高昂着脑袋,井井有序的离开了战场。

一双脚站突然在大钟前,挡住了我的视线,看那尺码我心里顿时就舒心了不少——冬爷来解放我们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在他的帮助下钻出大钟,没想到外面的气温其实比钟内凉快不了多少,吹过来的微风都像一股子热浪似的。

经过了玄蜂的大扫除,城里可干净了许多了,剩下的尸体基本上就都是身首异处、不受控制、不能行动的了。

这正是大多数人的死因——谋反者割下海神的头激怒他们,海神撕开白袍的头报复人类,谋反者躲在暗处看着鹬蚌相争,现在就到了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刻了。

林医生一身汗珠的钻出来,和冬煌碰了个拳头,我们仨站在一起,总算是小小的团聚了一把。

“走掉了好多尸体,团座不阻止?那个有秘方的玉石会不会在他们的身体里?”

我目送着尸体大部队远去,怯怯的问了一句。一口气在我眼皮子底下死了那么多人,心里还真是毛毛的。

“人死了以后,玉石就从嘴里吐出来了。”冬煌回答道,“这是排除法,要么玉石就掉在了水下的城里,要么就还在剩下活着的这些人当中。”

“那耗子怎么办,如果东西在他那里,他会死吗?”

“谁他妈敢动耗子,先日他仙人板板,再一枪嘣了他!”冬煌拍了拍长袍,我这才发现他把宝贝霰弹枪藏在背上了。

还好冬煌和林医生没叫我失望,我们队里的人到底是和鲨鱼号上的人不同的,耗子的地位比仙丹秘方要高,我也是这么想的。杀了他我会难过一辈子,那我活着不舒心,还要长生干啥呢?

可怜的耗子哥此刻正坐在大海神尸体的肩膀上,很失落的表情发着呆,他明白自己无力回天,这儿即将易主。

“如果这里有x光透视就好了,或者……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仙丹这种东西。”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从一开始,没那么多有野心的人们,没那么些环环相扣的阴谋诡计,大家和和气气的生活在一块儿,有衣同穿、有食同吃,谁也不必割掉喉咙、捆绑脚链,无论你是秦朝人、宋朝人、民国人、还是现代人,大家一起为了美好的第二天相互帮助、共同努力,那这与世隔绝的蓬莱仙境的日子,不知道该有多么舒服呢!

但是只要有权利、有阶级、有贪念和私心,就早晚会有发生暴乱的时刻。我们中国五千多年的历史,就是在不断重复着“建立”和“毁灭”的,就连盛唐也难逃改朝换代的一天,这里区区一个小岛,当然承载不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当然不能和平的接受异军突起的第四方势力了。

“咳咳。”

赤金楼的三层传来一声清嗓子的声音,一听就是故意吸引所有人注意的。

抬头一看,虫友像是要发表演讲的架势,不顾危险,叉着腰踩在了露台顶上:

“但凡现在还活着的人,不管你们是谁,应该都能听懂我说的话吧。”

“果然,他们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林医生抬头看了一下说道,“现在大势已定,活着的人只要肯顺从,就不会再被杀了,他们还得留点人干活。”

虫友不穿我身上的军装,站在那里依然是霸气十足,他很沉稳的扫视了一遍全城,颇有大将风范的说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们都已经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没错,我就是来这儿造反的,而且看起来成功了!”

就连半死不活的水中老头也把目光全都投向了他。

“对了我忘了,你们大部分人不能出声,那就安静点听我说。”他顿了顿,整了一下自己破旧的衬衫领子,接着说道,“咱们都不想死,之前死去的那些,都是水里的破玩意杀的,不能算在我头上。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们听话,就能寿比南山的活下去了,我在上军校的时候,就被教导了‘不杀战俘’,只要我还是头儿,你们就不会受什么欺负的。”

“没错,我是对静谧之城造成了巨大的损害,无论是钱还是人,咱们都损失严重了,但是希望你们明白,国家之统一,犹如女人之分娩,不痛苦,无新生。”

好一个不痛苦无新生!我心里忍不住嗤笑起来,真是个高明的说辞,就好像这痛苦不是由于他、这新生不是为了他似的!

“原本徐福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以后生下来的小孩子爱说啥说啥,我不会再割你们的喉管了。女人的事情也不用担心,咱们就当做水里那些玩意帮咱们养老婆了,不管是他们抢来的,还是咱们本地产的女人,我早晚会带着你们要回来的,他们那德性我看着就不爽!”

他回过头去,和线人前辈耳语了几句,便直接坐在露台边缘接着演说道:“但是呢,要过好日子,先得办一件大事,天大的事!”

这时赤金楼一直紧闭的黑熊大门打开了,这儿虽说是一层大厅,但它距离真正静谧之城的地面,还有好长一段殿外台阶,大水淹没了广场和阶梯,但在一层门前只留下了浅浅一小层的积水。

我看到线人前辈走在前面率先露面,接着是鲨鱼号的吴锦城跟小钢牙,后头出现的人引起了一阵人潮中的骚动,因为那是被扒下了白袍,不着寸缕的小妖童!

我心里又惊又喜,我看到他的金铃和面具都在虫友手上,还以为他早就被害死了呢,没想到居然被脱了个精光,带出来示众了!

他小小的、白嫩的手腕和脚脖子上,都带着沉重的脚铐,我觉得这是对于一个前任东王公的巨大侮辱!

他的身后还有个白衣服的人,迟迟扒着门框不肯出来,线人返回去拉着那只手,把它向外一拉我们才看到,那是小仙女!

“我操!”

耗子咒骂了一声,从海神肩膀上站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小仙女唯唯诺诺的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不敢面对还泡在水里的一干老头老太太们。

我靠,原来她和那几个白发青年一样,是内部的内鬼啊!这也难怪,她非常得小妖童和老大臣们的信任,存放手链脚铐的那个房间,钥匙都是归她管的,线人前辈搞定她真的能帮上不少忙。

不知道小妖童被整天朝夕相处的小仙女带上刑具时,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大家都看到了,一楼的这个小朋友长着一张很调皮的脸蛋,我现在让他去辨认仙丹秘方在谁的身体里,这样咱们就可以得到一个永生不死的秘密,然后我把这个秘密共享,一块儿建立一个崭新的不死王国,把蓬莱岛所有的地盘都给拿下,好吗?”

虫友很开心的笑了起来,却只收到稀稀拉拉几声回应,他丝毫不在意的又干笑了几声,突然喊道:“林医生?那个外科大夫跑哪儿去了?”分手妻约

“咣——”

林医生自知躲不开,便用脚踢了一下后头的大钟。

“很好,咱们有个宝贵的御医在这里,一会儿指认到谁的身体里有秘方,别急着反抗也别害怕死掉,让医生给他做个小手术,把东西取出来,大家就可以受益,只是炼丹这个事情,我们都是门外汉,到时候还要烦劳诸位费心费力了!”

“你可真抢手。”冬煌朝林医生咧了一下嘴,又自言自语道,“他能发给每个人仙丹就鬼了,人人都长生了,谁还听他的!”

虫友似乎觉得气候炎热,他随手拿过青鸟面具,往身上扇着风命令道:“小王公,不对,返老还童的徐福,你现在可以去找找看这些人当中,你把秘方藏在谁的身上了。”

我觉得小妖童年纪虽然很小,但脾气是非常倔犟的,他保准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但是我看到他脸上居然露出了我非常熟悉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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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麒麟的选择

小妖童的脚铐上没有青铜链球,但是那儿延伸出一条长长的链子,另一头握在了小仙女的手里。

他很顺从的向前踏出了几步,目光掠过水中泡着、和海神身上站着的老年人们,然后一头从台阶上跳下,扎进了茫茫海水中!

我以为他被小仙女牵着,是跳下去指认秘方的呢,结果人家非常放松的在海里洗了个澡,末了又爬回了阶梯之上,甩甩白发上的水珠,像一只猫咪一样,十分惬意的舔了舔自己肩膀!

“小王公,你活的够久了,该换人了。”虫友倒也不生气,耐心的等待着他梳洗完毕。

谁知道小妖童这家伙洗个没完没了了,他的尾巴晃晃悠悠的摆动着,心情还真不错!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全都盯着他,他照样怡然自得的忙着玩水。

我知道他肯定是故意不鸟虫友的,指认出来又怎样,他们照样不会归还静谧之城,照样不会放过自己。

“我耐心有限,你愿意合作就动作麻利点,不想活我就给你个痛快!”虫友下了最后通牒。

小妖童举着栓在一起的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似乎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的死活。

“哈哈哈!”原本神色凝重的耗子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行了,笑个屁,现在轮到你了。”虫友耸了耸肩,心不在焉的把玩着青鸟面具,“王浩,你多少知道点东西,不想看着你的小王公死,就识相点吧!”

“我呸,你是个什么玩意!”耗子恢复了痞子相,把双手抱在了胸前,“你把我们俩当场枪毙了,你也得不到永生,压根儿就没有那玩意!小王公和徐福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人,爱信不信,你自己找秘方去吧!”

“我年纪还不大,暂时不急,等等又何妨?”虫友笑道。

他抬起下巴,又慢慢的扫了一遍城里的大小角落,把手上的青鸟面具拿到眼前,然后反过来,准备戴在脸上,接任新一任的东王公。

我抱紧了小尾巴,明知这是大势所趋,却还是觉得哪里挺不对劲的。

“你敢!”

耗子在大海神尸体的最高点位置站了起来,他伸出笔直的手臂,直指着虫友的脸:“你没有这个资格。”

“我没有?凭什么你当年就有,现在你看清楚,站在这儿的人是我,这个东王公非我不可,什么人都阻止不了了!”

“人当然不能阻止你,天意就可以。”耗子把手臂水平移动了90度,指着大钟和我们几个人的位置沉声喊道,“你现在给我看个清楚,那是什么!”

我心里一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们这边,我和冬煌林医生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耗子在指什么。

可是虫友的脸色立马变了,小妖童长舒了一口气,其他人则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我感到有个什么东西在我屁股后面蹭了一下,然后带着热腾腾的气息舔了舔我抱着小尾巴的那只手。

林医生波澜不惊的面孔也忍不住惊奇了一下,冬煌则直接“嗷”了一声。

侧身看去,是麒麟来了!

麒和麟都在,它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起出现在了我们所在的钟台之上!

长着独角的公麒麟很威武的半站了起来,用两只前蹄重重的击打了一下大钟,发出了极为洪亮的声音,连半昏迷状态的小尾巴都惊的踢了一下腿。我觉得这音波传到天空去,天上的滚滚乌云也会不自觉的四散开来!

小尾巴的奶妈母麒麟轻轻舔舐着我的手和他的大腿,我赶紧蹲下身去,把孩子抱到了母麒麟的下腹位置,它很慈爱的扭头拱了拱小尾巴,便俯下身去露出了奶头。

小尾巴快饿疯了,他含住奶头自觉的抱紧了救命的奶妈,大口大口的吮吸起来!

冬煌伸手想摸摸公麒麟的角,结果它很高傲的顶了冬煌一下,然后把两个蹄子顽皮的搭在我的双肩上,不停的用鼻息喷着我的后脖颈。

我突然想起来,麒麟不是一般的灵兽,它们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选择一位未来的主人!

现在两只麒麟都出现在了我这里,明摆着看似即将称王的虫友不是它们的选择,未来的东王公其实就在这个钟台上!

不会是林医生,不会是冬煌,更不可能是我。

那就只有我手里的小尾巴了!

他们的选择,是一个刚出生两周的孩子!?

我愣愣的不知道这是咋回事,也许我想多了吧,麒麟择主毕竟只是神话,也许母麒麟只是过来喂奶的,公麒麟是想找我吃鳄鱼肉。

让一个连爬行都不会的孩子当东王公,这儿就完全失去秩序了,如果是那样,还真不如让虫友了了他的称王心愿呢,至少他有谋略有气势,目前能压得住老年人、镇得住海神。

“笑话,我还能让畜生来推翻自己的决定吗?”虫友回过神来,大大方方的面对着我们,终于还是把青鸟面具戴在了脸上,“除非我死,否则就是玉皇大帝过来,我也不可能让位!”

面具的大小正合适,从乌云中透过来的几丝光线照耀在他的脸上,散发出一层耀眼的光辉,一个及其简陋的加冕仪式似乎就完成了。

如此看过去,他倒是和赤金楼挺搭配的,只要小妖童和耗子可以不死,这儿再也别发生什么流血战争,他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很好的王,我们也能皆大欢喜的离开这里。

“啪啪。”

小妖童边晃动着手腕上的铁链,边皮笑肉不笑的鼓起了掌。

“啪啪啪。”

耗子也跟着拍手,好像看到了什么好戏一样。

我正诧异着这俩人态度的转变,虫友就惨叫了一声,由站立的姿势,躬下了腰!

“团座!”

李副官、吴锦城同时喊了出来,可是他们来不及奔上三楼拯救他们的团座,团座原本霸气十足又高大魁梧的身形就迅速萎缩了下去!

说是“萎缩”,倒不如“枯萎”来的贴切,虫友的身体像一株突然失去了养分、又被暴露在阳光下的植物一般,以我们肉眼看的到得速度,枯萎了。

我靠,一定是那副黄金青鸟面具有问题!

这种身体上的变化,我曾经也见过一次,那次是霸王宝藏里的九转还魂草捆住了耗子的脸和脚,导致他的油脂肌肉差点被吸食干净。

而这一次虽然情况类似,但也有着显著的不同:一、虫友不仅是脸蛋,他的全身都萎缩了,二、他的头发突然变得花白,似乎瞬间衰老了20年!

线人前辈飞快的奔回楼上去,他双手抓住面具的边缘,死命的向外拔!可是面具就像吸附在了脸上一样,线人几乎连脚都用上了,这才终于把虫友从面具的蚕食中解救出来!

可是已经晚了,他的身体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发生了一种绝对不可逆转的变化——

那就是衰老!

那样一个威风凛凛的壮年军官,就在刹那间,变成了一个花甲老头儿。

他的状况连底下水里泡着的秦朝老童子都不如,至少人家老的古道仙风,老的健康自然,而他却像刚从重症病房走出来的垂死之人似的,弯腰驼背不说,那张脸更是让旁边的线人都差点没站稳从露台掉了下去!

这个距离我看不清他具体变成了什么模样,但是他的皮肤上的褶子非常明显,如果是亲眼见到身边的人突然苍老了二三十岁,我觉得任何人都是完全接受不了的!一嫁大叔桃花开

耗子的笑声猖狂的很,这事儿他和小妖童肯定早就知道,刚才他的那番说辞完全是在故意激怒虫友,好让他的野心压盖住警戒心,从而上了黄金面具的圈套!

“王浩……你他妈的!”虫友明显气的发抖,“玩儿阴的,你使了什么手脚!”

耗子恶狠狠的啐了一口,说道:“得了吧你,你能站在现在那个位置上,还不全是玩儿阴的得来的,你王浩爷爷还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那青鸟面具老子没有使手脚,那是你自找的!我说过,不是东王公,谁也不配带上那个东西!”

这时,我脖子后面的独角麒麟同意似的,发出了小牛犊般的几声鸣叫。

“哼,得不到麒麟的认可,还想当王,门儿都没有!”耗子颇为得意的看了我们这边一眼,“那青鸟面具不是纯黄金做出来的,里面掺杂了你想象不到的东西,如果没有麒麟把血让给你喝,那你就只能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我幡然醒悟过来:原来麒麟择主,说的是这个意思!如果这个人没有得到麒麟的认可,以麒麟那个神出鬼没的劲头,压根儿就连摸摸它都做不到,更不可能会喝到麒麟血了,那么,就算这个人再牛逼,戴上面具也会瞬间衰老,而如果连加冕这一步都做不到,那他就不能被称之“王”。

反过来说,麒麟选中了谁,谁带着面具才会没事,这个人才能在所有臣民的见证下,完成加冕登基,得到象征着最高权利的那个王者标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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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当我第一次把青鸟面具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时候,曾经耐不住好奇的在脸上比划过一回,不过那时,面具距离我脸上的皮肤还是有几公分的距离的。

值得庆幸的是,我并没有真正的将它贴在面颊上,也就没有像可怜的虫友一样,瞬间苍老成那副模样。

遗憾的是,我这个长不大的躯体,恰巧需要几秒钟面具的功效,如果我能借着这个机会长大一点,青鸟面具对我可就有着大恩大德了!

“王浩,我非得弄死你不可!你这个……你这个……”苍老的虫友吃力的扶着线人前辈才能保持站立,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嘶吼道,“你这个叛徒啊!”

“我脑子不行了,他们到底咋回事,他们自己才是叛徒吧!耗子哥以前到底是咋回事啊!”我和林医生同时把目光转向了冬煌,我们俩和耗子相识不过半年,他跟耗子认识的时间最长,应该多少知道点什么啊!

冬煌为难的挠了挠头:“我把他从精神病院里接出来的时候,那个大夫说耗子受了强烈的刺激,不仅精神分裂、有暴力倾向,还丧失了一部分记忆。他让我们短时间不要再提起以前的事情,免得使那个刺激得到强化。这四年来,他说自己有个媳妇,我都是顺着他的话点头就好的,我想当他自己主动能面对过去的时候,他才可以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所以直到他在霸王宝藏里见到了九州方鼎,我才能得到一点儿关于他失踪的信息,他究竟在蓬莱遇到了什么,我是真不知道啊!”

我心说怪不得冬煌当时在大鼎下面,并没有直接向我们讲述耗子的经历,而是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自己把那段历程说出来,敢情到底发生了什么,冬煌也是稀里糊涂的!

“李副官,把他,把王浩给我杀了!”虫友衰老以后,明显的气短,他的身体完全垮掉,再也不适合当王了。

“你们上。”李副官挥挥手,招呼着鲨鱼号上的仅剩几个船员游过去,“不能杀,也许他知道仙丹的秘方藏在哪里,毕竟他也当过东王公。”

“老子知道又如何,有本事就尽情的上酷刑,老子就不告诉你们,憋死你!”耗子嘻哈的笑着,站起身来踩上了一根通向赤金楼的金线,沿着小妖童从哪儿走过来轨迹,慢慢向着风残烛年的虫友靠近,他的身手是队里最轻盈灵巧的,他还有芭蕾舞演员似的功底,走在金线上的动作平稳又迅速,和小妖童的动作如出一辙。

回想起小妖童对他恭敬的态度,还有他用钟声辅助小妖童布下天罗地网的架势,我差不多可以得到一个结论:

小妖童的一切都是耗子教的!

“你为什么要尽心尽力的照顾你手里的孩子?”林医生突然拍了我一下,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他是无辜的啊,我认识他妈,他还是你、我、朝闻道三个人给合伙接生出来的呢!”

“如果他长大了,也许你也会变成耗子。”

我愣了愣,明白了他的想法:“你是说,耗子和小王公的关系,就像我和小尾巴一样?”

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产生怜悯,实在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小尾巴和我真的是非亲非故,但是我为了他,绝对可以赴汤蹈火,拼了这条命。

这种感觉我认为不是母性泛滥,说的玄乎一点,这像是一种命运的羁绊。

如果小尾巴如今处在小妖童的位置,我肯定会和那个家长般的耗子同样的心情。

一大拨人包围了海神的尸体,他们顺着巨大的手臂费力的向上攀爬着,想按照虫友的命令把耗子给抓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那场景倒让我觉得似曾相识,恍惚间,就好像我也参与过他们的攀爬似的。

想来想去,我都不可能来过这里,而攀爬到一个巨人身上……

我靠,是十二金人!

我激灵了一下,在进入项羽的藏宝室,见到十二个铜质雕塑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们和秦朝的风格是有挺大的不同的,先不说那夸张的身高,他们的五官和正儿八经的华夏人就有些细微的区别,他们所穿的服饰也是五花八门,和铸造的那个时期的服饰风格也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我想了想当时给冬煌小队讲述的史料记载,每本关于金人的书籍上,都是说他们原本的样貌是仿照夷狄人制作的。

在我们古代,处在中央地区的人们自称华夏,而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还居住着很多人口稀少的其他种族,比如“夷”,指的就是生活在世界东部边缘的人们,而“狄”,就是世界最北边的部落。

“夷狄人”,应当就是在华夏大地的东边和北面出现过的少数民族的统称,但是以十二金人这样的样貌来看,他们不可能只拥有一般的人类血统。

在东方和北方,是都居住着龙伯人的,也许他们属于这个种族?

但是我记得清楚,十二金人有头发,我当时还踩着某个金人的发髻上支撑过平衡,这就说明他们并不是海神的雕像。

而长着头发、又能拥有海神躯体的种族,只有东王公了!

我们当时只顾着寻找龙的心脏,根本也没检查过他们有没有藏着一条尾巴,如果我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秦始皇铸造的十二金人,原型居然是十二位东王公!

我们在高中政治课上,曾经学过一句话叫:没有孤立存在的事物,整个世界是一个有机统一体,万事万物间都存在着相互联系。

在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我是把这句话当做考试要点来背诵的,现在想来,这还真是一句至理名言!我们虽然在寻找秦始皇的第二条长生线索,甚至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海中小岛上,可是在这儿遇到的很多情况,却又和藏着龙的心脏的霸王宝藏联系到一起了!

更奇特的是,我在三层楼所看到的那个“天圆地方”的世界地图,为什么又把北极、南海、昆仑都给扯了进来?!

太他妈混乱了啊,几千年前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的,我们所见到的大地之下,又埋藏了多少骇人惊闻的秘密!

小喽啰们已经成功登上了大海神的肩膀,可是耗子早已离开那里,还差几步就能跳到赤金楼的二层上去了!

我甩甩浆糊似的脑袋,好让自己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世界的大秘密先搁置在一旁,让我来弄清楚耗子潜藏在失忆背后的小秘密吧!

虫友的体力在蒸笼似的高气温中支撑不了多久,他死死盯着露台的那扇小门,等待着迎接结果,我知道他怕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绝对斗不过耗子的。只能让线人下到二层楼等着,好把耗子堵在半路上,等待着其他的谋反者全都涌上来。

“团座,我来会一会你了!”耗子丝毫不受后面一群人拨弄金线晃来晃去的影响,在他们割断金线前,纵身抓住了二层楼的赤金窗框。

“小王公在我手里,你是先想我死,还是先想他死?”

虫友一句话,让半个身子已经探进窗户的耗子停滞了一下,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一楼,上三楼小妖童可能就会当成人质被害死,下一楼可能就延误了杀掉虫友最佳的时机。

也就是在这句话说完的同一时刻,大家替耗子为难还没有超过两秒钟,消失了许久许久、我们都以为不可能再听到的一种声音突然响起了:

“喀拉喀拉!”

我靠,怎么可能还有海神在这里!

“坏了!”

我听到小钢牙一声懊恼,链条摩擦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妖孽王爷小刁妃:

定睛一看——原本牵在小仙女手里的长链条现在乱七八糟散落在水里,她本人正一脸惊恐的被几只手举了起来,悬在了空中,她的身体底下,赫然站立着三个高矮不一的小海神!

他奶奶的,我明白了!这三个人本来是冲进赤金楼捉我的,结果在二层喝了整整一大缸子掺了鸦片的烈酒,他们仨自从我出了赤金楼就再也没出现过,我还以为他们跟着海神的大部队早就撤退了呢,没想到居然还留在了这儿,一直藏在了一层大厅的某个地方醒酒呢!

从他们的动作体态看的出,他们依旧是醉熏熏的没有缓过劲来,但是这样突然的出现,不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无意中把小妖童给解救了!

吴锦城和线人前辈都跑去楼上拦截耗子的刺杀了,小钢牙刚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牵制着小妖童的小仙女,就这么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倒霉透顶的被扛走了!

他们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潜入了水中,虽说金线的布置还没有拆除,可是现在水里压根儿没人类,他们的个头都不高,完全没人能及时的拦截住他们!

线人前辈一看自己相好的被抓走了,赶紧也顾不得耗子了,匆匆忙忙从黑熊大门里奔出来,脸色难看的简直没法形容!

而小妖童的反应不要太迅速啊,他趁着傻里傻气的小钢牙长着大嘴束手无措之际,用脚夹着身后的长链条,也跟着一头扎进水里,在线人没来得及伸出手之前,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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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领袖的陨落

耗子这下可没了后顾之忧,他以特有的那种轻盈身手,消失在了我们能够看到的窗户里。

线人前辈还沉浸在眼睁睁看着小仙女被掳走的阴影中没有缓过劲来,小钢牙也没有冲上楼帮忙的意思,耗子如果想干掉虫友,只需要过了吴锦城那一关就行了。

原本参与叛变的人就少得可怜,陆陆续续又死了几个,剩下的人虽说是在赶往赤金楼“护驾”,但他们的动作明显的犹豫了。

大家都不傻,现在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对待那个团座忠心耿耿了。

既然能背叛小妖童,为什么不能背叛他呢?这些人参与到谋反之中,目的其实就是长生不死。大家愿意听从他的指令,原因有三点:一、他肯定给了大家长生的承诺,二、团座的计谋主要是玩阴的,大家不需要抛头露面或者冒什么风险,就可以让海神来代替他们战斗,三、团座是个很好的领袖,将来他称了王,静谧之城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他们自己也能得到一些地位。

但现在团座老成了这副模样,他和耗子鹿死谁手都不好说,谁还愿意为了救这个老人而拼上最宝贵的性命呢?

我看到了从海神尸体旁慢腾腾游到一半,又悄悄返了回去的苏丽妖。

果然玩儿惯了阴的,大家都变成了墙头草,都在等待着局势的发展准备好了随风倒吧!

看到他,我马上就想到了一直杳无音讯的怪人。冬爷没有和他一路,我觉得他应该是留在了鲨鱼号的队伍里,可如果他在城里的话,苏丽妖应该是会和他一起行动的,怎么开战这么久,始终没见到他露面呢?

当时分别的时候,我告诉他在城外躲起来,不要被白袍们看到,可是现在已经发了大水,他不可能还傻傻的呆在灌木丛里等着我啊!

我问了问林医生,他也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过鲨鱼号那些人,还有一个挺厉害的船长吴锦城,耗子能不能打的过他还不一定呢!冬煌担心耗子的安危,早早的架起了霰弹枪抵在肩上。我们不助长任何一派的势力,但是谁敢伤了耗子,谁就得死在我们队长的子弹之下了!

“咚”的一声,我看到露台的小门猛的被踹开了,走出来的那个人是耗子!

吴锦城被秒杀了吗?从耗子跳进窗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到他此刻出现在露台,连两分钟就没有用到!

我严重怀疑吴锦城根本就没有抵抗,是他直接把道路让了出来吧!

再想想苏丽妖他们的反应,我就能确定个大概了,他们跟着吴锦城混了那么久,船长是什么作风、会有什么决策,他们这些船员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不愿意去赤金楼增援,是因为早就知道吴锦城根本不会抵抗的,局势从一开始就比我想象中明确的多了!

“吴锦城,你这小子……”

虫友马上也知道曾经的部下背叛了他,面对着耗子一步步走进,他根本无力反抗、也无处可躲,只得连连后退,被逼到了露台的最外层。

“团座,当年你把我们几个弟兄从海里捞上来的恩情,咱们到了下面再续吧,你毁了静谧之城,今天非死不可了。”耗子抽出他的短刀,直直的指向了前方,“我会给你个痛快的,但是在你死之前,我还得重申一遍:返老还童的仙丹真没有,小王公是那一族的后代,不是徐福这个人。”

“你还骗我!你说,为什么徐福不见了,为什么这个孩子会莫名其的蹦出来,为什么麒麟让你接任东王公!”

“我他妈是个假东王公,接任个屁啊!老子没喝过麒麟血,也没带过青鸟面具,我是个承上启下的男佣!”耗子歪头呸了一口,接着说道,“当时老子在你们这些前辈中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不小心被那些人捉走,你们丫不但不去救我,还他妈把我往外推,当我是个累赘!后来我跟你们说是当了皇帝,那是吹牛逼呢,是想让你们全都嫉妒我,全都后悔当时放弃我!”

“那你凭什么能得到地位?”

“你们这些老古董有没听说过‘代理市长’?老的不行了,新的还没成熟,我代理这一个月的东王公有什么问题?老子在这儿有吃有喝有伴儿,总比和你们这些抛弃了我的军长们在一起要好多了吧!”

“那徐福真的死了?”

“我他妈上哪儿知道去,他把烂摊子都丢在这里,自己回虞渊了!”

虞渊?我愣了一下,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小王八蛋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虫友站直了身体,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结局。

“他是由你们这些人的生命力凝结而来的。”耗子捡起了地上的青鸟面具,嘲弄的笑了笑,“你被吸走的东西,都在这儿了,东王公带上面具,就会得到这里面的内容。”

“你的那些弟兄都是因为这个死的?”

“对,我好心好意带他们进城来,他们却一个个的争着要当东王公!想杀了我取而代之不说,他们相互之间又争夺起来了!我当时没死,留着一口气趴在那里,我亲眼看着他们相互把刀子戳进自己弟兄的身体里,亲眼看着说好同生共死的那些人,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然后他戴上青鸟面具,整个人瘪了下去,老死在了我的身边。”

听到这话,我越来越觉得耗子的珍贵了,自己人的团聚比等着吃什么仙丹、抢着当什么东王公重要多了!他的过去被这些谋反者描述的那么不堪,我曾经几乎要对他放弃了,现在得知了真相,我真是想把那些造谣者揍个稀巴烂,我简直要爱死耗子哥这个满口脏话的臭男人了!

我想耗子哥的精神分裂正是由此开始的,他不记得王亮这个弟弟,也许是因为他压根儿不愿意想起,自己的同胞弟弟和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在一起,合伙把他给杀了,又一个接着一个惨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人手里。

我宁愿耗子一辈子都不要回忆起这段经历,我宁愿他一辈子都当做王亮这个人不存在过!

“冬爷,我们走吧,我真不想在呆在这里了,我们快点结束这场战争,带着耗子哥离开静谧之城,远走高飞吧!”我红着眼圈抓着冬煌的衣角,感受着他身上的味道,我知道我永远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探险队了,他们这些人三番五次的把我从生死边缘救回来,他们信任我、包容我、疼爱我,这种感情对我来说绝对比什么永生、比什么成仙还要珍贵。

从今天起,冬煌队里的这几个人,就是拴住我一辈子的羁绊!

耗子的短刀已经抵在了虫友皱巴巴的勃颈上,静谧之城的每一个谋反者都明白,团座这面大旗就要倒下了。

“你们觉得小王公不能由一个孩子那么快的成长起来吧,其实是我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我让他喝了麒麟的血,每天都带着面具,把徐福传下的东西和我所能教给他的东西,通通灌输到了他的小脑袋里,一个月后,面具里的生命力都被吐了出来,小王公足够掌权了,我的代理职责也就到了。”耗子冷笑了一声,“之后老子全当是到蓬莱旅了趟游,潇洒自在的骑着青鸟就回去遨游天地去了,留下你们这些连城墙里都没进来过的蛆虫苟延残喘、尽情的嫉妒去吧!你想当学我当一回东王公,门儿也没有,你想得到返老还童的仙丹,那更是离谱,压根儿就没有这回事儿!”

“好……王浩,我堂堂一个渤海舰队的团长,居然没斗你这个小杂碎,你比我厉害,是我败了。”原先霸气的一塌糊涂的团座,这会儿气数已尽,他轻推开耗子的短刀,叹了一口气说道,“给我留个全尸吧,我自己来。”

耗子点点头,放开了他收回了刀子。

“张大帅,小六子,我来了!”

静谧之城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用掉了最后的力气,颤颤巍巍的爬到了露台的外面一侧,他缓缓的扫视了一遍残破不堪的城池,突然双手一松,从三层楼上掉了下来,猛的一头没入了水里!

按照他那样将死之人的身体状况,这纵身一跳是必死无疑了!那底下的金线都在拦截耗子奔向二楼的时候,被谋反者从另一端割断了,因此他的身体没有被任何金线割开躯体,终于如愿以偿的在入水前保留了一个完整的尸身。

温热的海水迸溅起高高的一大片紫色水花,那片区域冒出了几个巨大的水泡,便带着他苍老的身体沉寂了下去。

上面的耗子朝水中挥了挥胳膊,刚刚赶到赤金楼前的李副官举起右手,敬了一个送别的军礼。

在这儿看惯了那么多的死亡,他的死却还是让我心里颤抖了一阵子。是他扛着我离开紫泥海来到了废船舱,又告诉了我蓬莱岛的三支势力的秘密,是他一手指挥我引发了这场翻天覆地的战争,又操纵各方势力毁灭了静谧之城的旧秩序。

我身上披着的军装还是他给的,他却一口气补回了浪费在外面世界的那么多时光,留下了一个新国家的半成品,永远的沉睡了。

这位来自民国的风云人物的陨落,也意味着一片狼藉的静谧之城出现了群龙无首的状况。

小妖童跑了,虫友死了,我抱着的小尾巴才刚刚出生,这儿靠谁来主持大局呢?

耗子转过身来,盯住了那扇小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举着冲锋枪的人影,那是鲨鱼号的船长吴锦城!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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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不开枪的条件

我没想到吴锦城居然也是有枪的!

枪这种东西,在只有冷兵器的蓬莱岛上,是具有绝对优势的杀伤之王,我原本以为只有冬煌手里才有枪呢,却忘了小卷毛当时是带着好几个集装箱的枪火来到鲨鱼号上的,吴锦城他们这些人的手里,一半都有枪!

吴锦城在耗子闯进赤金楼的时候特意不予阻拦,特意等着这个时候才发威,他是想把好处留到最后,借着耗子的手干掉虫友,然后他再干掉耗子,自己来当这个静谧之城的王!

再一看下面黑熊大门,小钢牙左右手各握着一把枪,分别指着李副官和线人前辈;那边的二层小楼里,白头发的老太婆从窗口也举着一个黑家伙;踩在海神尸体上的苏丽妖更牛逼,他一手拿枪,一手抓着他的大菜刀,看样子也是早有准备!

我背上趴着的公麒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危险,它把两只前蹄拿下来,发出了几声轻鸣。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日……”

冬煌扭头啐了一口,这时我才发现,鲨鱼号上的那个二管轮狗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混到我们斜后方的平房屋顶上去的,他手里也是两把枪,两个枪口都对着我们仨!

我是一千万个不愿意站在这里,再被卷入到什么争权夺位的阴谋当中,可狗蛋这样举着枪挟持住了我们,谁也不敢乱动,谁也不知道吴锦城这个狗东西还有什么伎俩!

“你这个王八羔子!团座那么信任你,你却来了个过河拆桥!吴锦城你真给渤海舰队丢人!”李副官情绪非常激动,我看整城活着的人里,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对死去的虫友是忠心耿耿的了。

“别叫唤!”小钢牙把左手握着的枪向前顶了顶,李副官气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老吴,你是不是活的太久了?你到了现在还在打着东王公的主意?”耗子直视着吴锦城的枪口,毫不惊慌的问道,“你眼睛瞎了吧,团座刚才怎么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劝你还是赶紧收了枪,该去哪去哪儿吧!”

“我们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吴锦城摇摇头,给冲锋枪上了膛,“鲨鱼号上的人受了太多苦,外面的世界不肯收留我们,大家也不愿意一辈子漂在海上打渔为生,我们只能呆在蓬莱。”

“拉倒吧你,自己渴望权力的滋味儿罢了!来来来,面具送给你,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老死在我眼前的!”耗子不屑的摆摆手,就把青鸟面具递了过去。

吴锦城笑道:“先放在你那里,我有我称王的办法。”

他把枪歪了一下,朝着我们这边的方向,突然开了一枪!

我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想往冬煌的身边挪动一点,完全不明白他要干嘛!

“咣——”

身后的大钟突然也没来由的被什么东西猛烈冲击了一下,我被那巨响震的都差点想跳到水里去!

“你,把军刀拿出来,按我说的做。”狗蛋突然开口了,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那一声钟响是他朝我们这儿放了一枪!

“谁?我?”我看他直瞪着我,便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对,就是你,现在去抓住麒麟,把它们的血弄出来一点儿。”

麒麟是能够听懂人话的,公的那只马上站立起来,用身体挡在了它老婆和小尾巴的前面,虎视眈眈的盯着狗蛋。

小尾巴吃的饱饱的,抱着母麒麟的肚子睡的正香,城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紧闭的眼睛里。

母麒麟抬头和我对视了一眼,看着它灵动的大眼睛和美丽的身躯,我连连摇头道:“我……我下不去手!这事儿我干不了,你自己来吧。”

“没有商量的余地,它们认识你,只会让你取血的。”狗蛋催促道。

“小孩,我只要喝点血就行了,又不是要它们的命,快点动手吧,我还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吴锦城走进两步,把枪抵在了耗子的脑门上,朝我喊着话。

“不准任何人打它们的主意!老子这条贱命捐就捐了,少去招惹麒麟!”耗子紧跟着也喊了起来,“还有,你们能跑就跑,别耗在这里等我,吴锦城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的,你们看清楚局势!”

“咣——”

狗蛋对着大钟又开了一枪,小尾巴被吵醒了,眼都没睁开,便嚎啕大哭起来!

“快去放血,不然——”他把其中一杆枪瞄准了被公麒麟挡住的小尾巴,“他先死!”

“你他妈敢!”

我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急着扑过去堵枪口,却被林医生一把拉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来。”他拔出我腰间的军刀,转身向着卧倒的母麒麟走了过去。

我看着狗蛋的表情,和小尾巴大哭的模样,突然觉得事情真的像耗子所说,是不会因为我们的配合而发生改变的:

如果吴锦城要称王,耗子一定要死,因为他绝对不会顺从他们;李副官一定要死,因为他不能忍受吴锦城对团座的背叛;小尾巴一定要死,因为他是麒麟选择的东王公继任者。

我们所在乎的,无非这三个人中的两个,如果我们顺从或者不顺从都不能改变结局的话,那谁还他妈要配合这群混蛋啊!

我死死瞪着那个曾经在船上帮我引过路的二管轮狗蛋,特别想跳过去折断他的枪,然后狠狠的扇他几个打耳光!

在比他还要往后的水面上,我瞥到了另外一个人,他的身形都浸泡在水里,我还一直以为那是一具浮起来的尸体,没想到那个“尸体”居然把手伸了起来,指了指狗蛋,然后比出了三根手指头!

蓬莱岛上的人类虽然分成了好几派,但此刻他们都集中在了这儿,那个显然不是尸体的尸体是哪里来的?

我心头猛然一动:莫非是消失许久的朝闻道?!

狗蛋看不到后方,那个尸体的手势显然是做给我们看的,他的意思是默数到三,干掉这个威胁我们的人!

我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拼一把的勇气,跟着那三根指头依次收回的倒数,突然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背对着枪口,想要把小尾巴抱在怀里扑下水去!

我的步子刚一迈开,这才发现什么叫做默契的力量,林医生和我在同一时刻奔跑了起来,但他是向着我的反方向跑的,他抄起我的军刀,突然朝着大钟猛砍了一下!

“咣”的一声巨响,于此同时响起来的,还有狗蛋的一声惨叫!

原来林医生是借着钟声分散了狗蛋的注意力,在他的眼神朝向旁边转移的时候,远处的那个尸体飞出的一把匕首插在了狗蛋的膀子上,使他一只手中的枪火只能掉在地上!

“呯!”

冬爷突然转身,一直架着的霰弹枪直接嘣过去一发子弹,狗蛋的脑袋瞬间就没了!

他的脖子猛然像开足了动力的小喷泉似的,喷溅出了一米多高的鲜红色血柱!

他剩下的那只枪在临死的一刻到底还是被扣动了扳机,但好在他的手偏了一些,我又及时的把公麒麟和小尾巴往外面扑了一下,那发子弹万分惊险的打在了我脚跟后方不足几厘米的地方!

我们三个人的动作都太迅速了,大钟的回音还没有消散,狗蛋无头的尸体就从屋顶上掉了下来,带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怨恨,沉进了紫色的海水里!

我赶紧跟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指引着我们干掉狗蛋的“尸体”也不见了。

公麒麟叼着小尾巴的后颈把他拎起来,母麒麟轻轻舔了舔我的手心算作告别,便立起身体纵身一跃,踩在了远处露出来的房顶上,然后再跳跃几步,便踏着静谧之城的城墙大门,消失在了茫茫的海面上!

我以为公麒麟要叼着小尾巴会紧接着离开我,心里一阵不舍,赶忙想过去再抱他一下!

孩子头歪着,朝我露出了一个可爱至极的笑容,公麒麟用鼻子拱了拱我,突然头一甩,张开了嘴巴!

我眼看着小尾巴被从钟台上抛了下去!

我靠啊!

我赶紧扑过去趴在钟台的边缘,却看到从底下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了一个长着白色短发的头颅!

他抬头看着我,显现出了一只金色的奇特眼眸,一边的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神情。

小妖童!

小尾巴稳稳的躺在了他的怀里,原来他根本没有跑远,他在等着接走小小东王公的这个机会!一嫁大叔桃花开

耗子应该是把开锁的那套方法也教给他了,我看到小妖童手腕上没有了链条,他很灵活的抱着小尾巴穿梭在金线之间,转眼就看不到踪影了!

“牛逼啊!哈哈哈哈!”耗子在三层露台上忍不住放肆的狂笑起来,我估计狗蛋的失误肯定要把吴锦城给气坏了!

“到大钟后面来!”

林医生一把抓住我,赶紧往后面拖动,我们仨还没刚喘口气呢,大钟就“咣咣咣”的连响了起来!

是其他拿着枪的人在扫射我们!

我缩在林医生的大腿边躲着,勉勉强强还能藏住身形,而大钟是圆弧型的,冬煌的大块头还得露出去一大截!

他迅速把拉风的霰弹枪塞进枪套挎在了肩上,朝我俩招了一下手就退向了后方:“走,下水!”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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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麒麟遗诏

就在我们仨即将全身而退的时候,我感到刚探出去的脸颊上迸溅到了一点液体,那不是我的,那是还未逃离出去的那只公麒麟身上的!

我靠,原来他们扫射钟台,主要目的是怕它跑掉,他们不惜杀死它以得到那个宝贵的、可以引导青鸟面具中生命力的麒麟血!

公麒麟还没死,它雪白的皮毛被沾染上了不少血迹,它昂起头颅,张开嘴巴,突然发出了一声山崩地裂似的长啸!

我之前听到它们发出来的声音,都是类似小牛犊的轻鸣,我没想到它们居然还会发出这种我从未听到过的、像是在召唤着什么事物的奇特啸声!

“我操!你们这群疯子!你们完蛋了!”耗子惊呼一声,好像和吴锦城发生了什么争执,大钟挡在前面,我们却什么也看不到。

冬煌已经大半个身体探到钟台下面了,他急着挥了一下手,示意我们俩快跑!

扫射声暂停了片刻,我想他们是把手里的弹夹给用完了。

大钟还在嗡鸣着,那只公麒麟浑身都是伤,却倔强的没有倒下。

但我知道,它没有见识过火枪的厉害,它再这么傻站着,一定性命不保!

我犹豫了两秒,想着它对我的好,决定冒险去把它拉回来。

林医生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也向那个指挥我们的“尸体”一样,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我点点头,默数着三、二、一,便和他同侧冲了出去,分别抱住麒麟的后腿和腰腹就往回跑!

它十分十分的虚弱,如雪的身躯上密布着弹孔,最最宝贵的麒麟血恣意的从其中流淌了出来,把我肮脏到不堪入目的军装,染成了一袭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呯呯!”

又是几发子弹打过来,其中的一颗从麒麟的头颅上飞了过去,擦瞎了它的一只眼睛!

林医生赶紧抓着它的独角费力的拖动着,才终于把它的身形藏在了大钟的后面。我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到吴锦城又下了指令,他要派梁阿婆过来,带走麒麟的血液了。

麒麟奄奄一息,终于瘫在了地上。它身上的伤口一直血流个不停,整座钟台上都沾满了温热的液体,就算我和林医生一起用手掌去堵住疮口,血还是能从指缝中找到可以流失出去的空间。

它艰难的抬起头来,歪脖子舔了舔我和林医生的手,好像是在感谢,也好像是在安慰我们。

它眨着血肉模糊的独眼和我对视着,居然喷出一声叹息似的鼻音,又摇了摇头。

我心里一酸,我觉得它好像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我想着怪人教给我讨好动物的方法,轻轻的给它挠着痒痒,想让它在血流不止的痛苦中能稍微好受一点。

它却拱开我的手,咬住了自己前胸上的那一片伤口,突然用力撕扯了一下——

一块皮肉直接被咬掉了,喷涌而出的大量鲜血把我震惊的合不拢嘴!

我听到“哗啦”一声轻响,有个什么玻璃弹珠似的东西随着血液从它的胸膛里流了出来,被冲到了我的手边。

这是什么?

我捏起来把它攥在手心里,它被麒麟的体温烘的滚烫滚烫的!

“原来秘方在这儿!”林医生闭上了麒麟的独眼,小声说道。

我有些颤抖,谋反者他们要找的仙丹秘方,原来的确是存在的,只不过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它不在人类的身体里,而是被藏进了麒麟的胸膛!

公麒麟一动不动的躺在了身边,它是那么的聪明,我认为它撕扯开自己的胸膛,其实是故意的:一来,它不愿意秘方落在叛乱者手里,二来,它不愿意吴锦城带上静谧之城的青鸟面具。

梁阿婆还差几步就爬到钟台之上了,麒麟如此动作,目的是彻底放干全身的血,就算吴锦城亲自过来,也喝不到什么有用的血液了。

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钟台及其快速的流淌到了海水里,美丽的独角麒麟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标本!

“你们……”梁阿婆在脏兮兮的钟台上探出了脑袋,见到麒麟成了这副模样,气的苍老的面容马上就扭曲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心里又痛又气,张嘴想骂人,却发出了一声冷笑:“吴锦城啊,你以为世界上的一切都能按照你的计划运转吗?物极必反,你永远也不会当上东王公的!你这个……”

“走。”

林医生不等我闭嘴,打断了我的咒骂,拉起我胳膊就向后倒退。这时,我的脚掌前方崩起了两三点冲击带来的动静,是他们的人气急败坏,想要把我也给打死!

“操你姥姥!”我一边任由林医生带着我往后跑,一边高举起中指发泄着心中的愤恨,“你们那是啥眼神啥枪法啊!姑奶奶在这儿呢!来打呀傻逼们!”

“哈哈哈哈哈!傻逼了吧老吴!”

我的辱骂声回荡在水面之上,传遍了静谧之城的大小角落,耗子哥遥站在赤金楼的三层露台边缘,以特有的放荡不羁的笑声回应着我的情绪。

林医生“噗通”一声下了水,他张开双臂等着接应我,我刚把一只脚悬在了空中,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城外、在蓬莱岛看不见的某处,突然又传来了一声非常哀伤的长啸!

那一定是母麒麟在远方回应着亡夫临死前的那声呼唤。

可是,这声长啸远没有那么简单,伴随着此声而来的,是大地的突然倾斜!

原本在海神的战争刚爆发的时候,圆月火山正好进入了活动期,那时我们已经经历过几番地震的袭击了,但是随着人与海神交战的白热化,除了气温越来越高,海水越来越热之外,火山的其他活动是渐渐停止了的。

而现在,沉寂下来的火山又突然这么凑巧的对麒麟的呼唤做出了回应,我不得不像传说中那样,怀疑麒麟是上天派下来的不可方物的灵兽!

这一次爆发的地震太过于突然、太过于强烈了,基本上所有站着的人都栽倒到了一边。林医生被甩的没了踪影,应该是掉进水里找冬煌汇合去了,而还没来得急跳下去的我,却被一个起伏顶了一下,又沿着来路,滚回了钟台中央!

梁阿婆也爬在地上,她死死的抓着大钟,才能保证不会摔下去,而我刚好一屁股撞了过来,从她身边经过,眼看着地面还在不住的倾斜,我又没有任何扶手,只好就势一翻身,一把抱住了梁阿婆的双腿!

这下老婆子可吃不消了,她双手支撑着两个人的重量,又得承受着地面起伏带来的颠簸,累的是大嚷大叫,死命的踢着双腿,想把我这个大累赘给踹下去!

可是我哪儿能松手啊,下面的水里全是金线,在这样晃荡的水流中我单靠自己的狗刨技术,是根本稳不住身体的,进了水里我不是被淹死就是被水花呛死!

“呯!”

三层露台上传来了吴锦城的枪响,我急忙扭过头去看,刚好看到耗子一脚把他踹开一边,他手里的那把枪顺势被甩了出去,形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掉进了下面的海水里!

对了,耗子一直号称是他妈半个芭蕾舞演员啊,他平衡力那么牛逼,钢丝都能走,颠簸几下又算什么?这场地震正好给他带来了反击的机会!

一圈一圈的水面波纹,逐渐变成了一层层的浪花,随着耗子跟吴锦城你死我活的激烈打斗,和城墙一样高的海水形成了滔天巨浪,把沉在底下、和浮在水面的尸体全都翻了出来,像要吐出这些残肢和头颅似的,让他们顺着浪头分散到城里的各个角落,然后均匀的摔在黄金铸成的楼顶上!

我不幸被一颗倒霉老头的脑袋砸中了,他带着死不瞑目的眼神直飞向我的胸口,吓得我赶紧缩起头来闪避了一下,没想到这脑袋后方的白发太长了,它们乱七八糟的铺盖在我的脸上,牢牢的缠住了虫友军装的大纽扣和肩章!

我靠,我满脸都是水珠和头发,胸口还挂着个瞪大了双眼的老头脑袋!分手妻约

梁阿婆都快哭出来了,她年轻的时候就算是个非常牛逼的保密人,这会儿体力也该到了极限了,可我还是不敢放手,反正她早就想害死我来着,不如我拉她一起去死好了!

那边的三层楼上,耗子虽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他明显占了上风,吴锦城在地震的颠簸下压根儿都站不稳,只能非常被动的躲开耗子的拳头,看样子,他这东王公的梦想,是百分之百的要破碎了!

真他妈活该!我心里暗暗给耗子鼓着劲,人家麒麟的选择明明不是他,他还非得腆着个脸,宁愿杀害了人家也要赖着东王公的头衔,这下,真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啊!

又是一个巨浪袭来,水中的一颗海神头颅重重的打在了梁阿婆上方的大钟上,发出了一声沉闷至极的钟鸣。

而吴锦城一个没站稳,先是被耗子一脚踹到了露台的最边缘,又被突如其来的一个颠簸震的飞了起来,他半截身体露在了没有支撑的半空中,手忙脚乱的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耗子不给他任何活下去的机会,上去就是一脚,把他的另外半截身体给踢了下去!

吴锦城仰面朝天的从露台上飞了出来,他没有摔死,而是恰好被三根交叉在一起的金线挡住了下降,把他整个人托在了半空之中!

他挣扎着想爬起身来,而这时,耗子爬上露台的外层,纵身一跃,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吴锦城的身边!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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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地下暗涌

城内积水的温度已经相当高了,原本泡在水里的那些老童子就像洗温泉似的,还能勉强撑得下去,而现在,扑面而来的浪花都带着一股子热气了。每个人都拼命的在滚滚浪潮中往上爬,再这么待下去,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这全蓬莱的海水就该烧开了,这些个白袍可就真的成了锅里的饺子了!

而从赤金楼上掉落下来的两个人,一站一躺,奇迹般的滞留在了静谧之城的半空中。

耗子伸出一只脚,踩着吴锦城的胸口就蹲了下去。

“王浩……算你走运,如果不是天灾,你的命早就归我了!”

“我去你姥姥的吧!要不是你射杀了麒麟,这儿早就消停下来了!”耗子一口啐在了吴锦城的脸上,“我要你给它陪葬!”

吴锦城在他的脚下挣扎着,拼了命的想抬起头来,耗子却举起手中的青鸟面具,狠狠的瞪着他,说道:

“你不是要当东王公吗?成全你!”

他突然抓住了吴锦城的头发,把他的脸掰过来,然后猛的把青鸟面具卡在了他的脸上!

“唔……”

象征着皇权的青鸟面具,在这一刻终于如愿以偿的被吴锦城戴上了,可是,现在的他却像疯了一样,摇头晃脑的不住挣扎着!

他还没喝下麒麟血,因此,他也像瞬间老去的团座一样,快速的在静谧之城的半空中、在耗子脚下、在所有人的眼睛里,毫无悬念的枯萎了。

他的挣扎越来越无力,衣服中的身躯越来越萎缩,耗子在整个过程中一语不发,只卯足了力气按住他花白头发下的脸。

终于,这个发誓要为跃进号报仇的老古董、这个带领着鲨鱼号在蓬莱谋反的老船长,他在空中胡乱抓挠的那只手,突然没了支撑力,软趴趴的甩到身体下方,耷拉在了一根金线上。

他活活老死了!

“锦城……”

我上头的梁阿婆哽咽着喊了一声,浑身都在哆嗦。

我倒觉得耗子就像在替天行道,因为我对吴锦城这个人的印象,是随着一路上的接触,变得越来越差的。

麒麟的死,很蹊跷的带来了圆月火山的变化,虽然现在吴锦城已死,但蓬莱的天灾却没有立马消停,就好像麒麟的怨气还未消除似的,圆月火山非得把这儿折腾个底朝天,才能平息上天的愤怒。

光线及其的暗淡,在蓬莱的室外,除了皎洁的月光,基本上没什么能供给照明的光源了。

天空的黑云再次压了下来,那种浓郁的感觉,好似天神从深渊入口朝下面的云海泼了一盆水墨。

能见度低的可怜,我们所有活着的人,和瞎子的区别也不是很大了,刚刚还能见证吴锦城的死亡,这会儿,却连赤金楼的轮廓都无法分辨出来。

大地的起伏动荡的频率越来越趋于平稳,它的规律是一阵手机震动似的轻微颤抖,然后来一个超大幅度的跳动!底下的紫水也跟着这个跳动,猛的涨起老高,又随着跳动的停滞,渐渐回落下去。

让我非常非常担心的是,在一片漆黑的远方,圆月火山所处的那个位置,时不时的会迸溅出一丝灿烂夺目的火星,就好像,那儿是一座巨型的炮台,有什么人在把点燃的烟花爆竹发射到无尽的夜空中去似的。而且,随着大地每一次的剧烈跳动,那个火山似乎都更危险一分,不仅迸出来的亮光越来越多,而且喷涌的高度也越来越接近天上的黑云,如果不是我们身陷在大灾难的处境中,这时的景色还真是挺让人惊艳的!

梁阿婆很快掌握了地震的规律,她趁着震波平缓的一个间隙,赶紧把手从大钟上松开,手脚并用的踹在我脑袋上,把我这个累赘给丢开了,然后在下一个冲击波来临前再赶紧稳住身形,牢牢的抱住了大钟。

我失去了扶手,被那个大跳动差点给抛到了天上去!幸好这次的落地还算平稳,我的背部重重的跌落下来,恰巧砸在了公麒麟的尸体上,这才得到了一点缓冲,没被摔碎!

我也赶快学着梁阿婆的样子,从她对面抱住了大钟,感受着自然对人类无可抵抗的那股威严力量。

蓬莱的路面,好像从坚实的土地,变成了可以变形的软橡皮,城里每一处地方都在有节奏的起伏着,但看着紫水的形态和方向,我觉得从四面八方过来的震波,都是同时涌向着圆月火山的中心位置的。

这种感觉真有点怪,就像我们脚下踩着的是一条条看不见的管道,蓬莱的周边区域都在向圆月火山偷偷的输送着什么可以流动的力量!

火山口喷涌出来的亮光,已经像漫天的星星一样,穿过浓厚的黑云层,掉落到地面上来了,紫水的表面,很快漂浮着一层又脏又油的小黑点点。

但这样的动静也未免太过温柔,我想火山的爆发远远要比这壮丽数百倍吧?

是不是可以把圆月火山比喻成一个即将被充满能量的水球呢?在我们脚下被输送过去的,就是地壳里炙热滚烫的岩浆,圆月火山由一个瘪了的空球,渐渐被充盈起来,当里面的东西超过了它的容量时,这颗球唯一的选择,就是爆炸了!

气温很热,我心里很凉,万一真让我给猜中了,那么当火山爆发的那一刻来临时,我们还能活着吗?

来了洪水、海神、玄蜂,我们还可以躲进黄金房屋的避风港里,可如果来的是炙热的岩浆,那黄金岂不是就要融化了!

我还记得小妖童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是怎么通过融化金子的方法,把海神困在城外的,在那种高温下,人类几秒钟就被烫死了,而且死去以后,尸体会和黄金粘连在一起,变成一尊尊镀金的雕像!

我们躲过去了,天灾又要来玩儿我们一回!靠,这蓬莱真不是个好地方,我非得赶快跑才行啊!

梁阿婆已经先我一步,撒开手朝着水里跳下去了!我纵然是特别不喜欢她,在这个时候,也最好是和她赖在一起,否则我自己一个人瞎转悠,到头来还是一个死!

“阿婆,等我一下啊!”我最后回头看了公麒麟的尸体一眼,就赶紧追随着她飘起的白发,跳入了即将开锅的海水中!

“滚!”她扭头瞥了我一眼,直接扎进水里,快速的从我身边游开了。

我的能见度有限,很怕跟丢她,只好硬着头皮,不顾被煮熟的危险跟着潜了下去!

水下比陆地上还要漆黑,密布的那些金线和水中的杂质、泡沫混在了一起,很难辨认出来,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紧紧的跟着梁阿婆海草似的长发,才能行动的如此顺畅。

然而好景不长,她的动作太过于迅速了,我刚浮上去换了一口气,再潜下来时,她的头发就消失的没影了!

靠靠靠!我又被甩了,这下完蛋,我连自己游到了哪里都不清楚!

我试探的在黑漆漆的水中继续向前摸索了几根金线的距离,突然看到侧面涌起了一大片白色的水泡!

我赶紧凑过去一看,是梁阿婆的头发被悬在水中的一根金线缠住了,她应该是到了需要换气的时候,气泡不断地从她口鼻中冒出来,她快被淹死了!

我也没多想,赶紧拔出我的军刀,从她的头皮上方使劲切割起来,正巧下一波的地震来了,我被水流的力量冲击了一下,力道大了一点,梁阿婆的长发顺利的被我一刀割了下来!

她赶紧浮上去换了口气,然后带着清爽了许多的短发,一把拉住我,居然有些感激的放慢了速度,带着我继续前行。

我觉得自己的皮肤就像浸泡在了一池子开水里,蘸点盐,我就可以被当成白水肉片来吃了!首发

外面的空气更糟糕,我的头刚露出水面,就觉得自己从焯水的环节直接进入了蒸笼,而且,我还惊奇的发现,原本漆黑一片的赤金楼居然就在眼前了,那里的三层之上、最高处的青鸟雕塑嘴里,亮起了一盏指路的油灯,我们的路线不是游离城外,而是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赤金楼而来的!

也对,蓬莱的底层已经全被淹没了,我们就算跑,又能跑得到哪里去?

这时,我的眼睛突然一阵刺痛,铺天盖地的光亮使得我瞬间失明了,耳边也传来了好像一百台老式米花机一起开爆的惊天动地的巨大声响,同时整个水中、整个静谧之城、整个世界全都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我闻到了一股十分呛人的古怪味道,那好像是浓烟。

随着视力的逐渐恢复,我这才看到:有一条和太阳一样灿烂的光带,自圆月火山中突然喷涌出去,遮盖住了蓬莱的半个天空,引燃着了密布的厚重黑云,将四面八方灌注进去的力量恣意的释放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天地间,然后缓缓的沿着山头的走势,带着夺目的光芒流淌了下来!

我右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鼻腔也无法呼吸了,整个人就浮在水中呆呆的瞪大着眼睛,浑身麻木。

我的妈呀,圆月火山真的爆发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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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圆月火山

又是一次剧烈的跳动,大地几乎被掀翻了过来!

再也无需什么灯火了,我似乎看到燃烧的太阳从山头中被挤了出来,在那一刹那,整个宇宙都被这灿烂的光线点亮了,这是来自脚下这片大地的、从彻底的黑暗中所爆发出的光明!

犹如盛夏午后似的天空,仅仅停留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太阳似乎碎裂成了千万条溪流,它们以岩浆的形态分散开来,布满了山间的沟沟壑壑,把世界完全笼罩在了血红的光芒之中!

是蓬莱在流血吗?

这时,从天空飘飘扬扬的,降落下来一场“雨”。准确的说,那是一场被碾碎了的煤球渣,它们是被烈焰烧灼后的石头残骸,有的如灰尘大小,有的像是坏掉的小米,还有的和黄豆的体积差不多,从高空砸到我脑门上,痛的要死!

漂浮在半空中的黑云层,以火山为中心,被一圈圈燃烧殆尽、蒸发出了一股子使人窒息的浓烈硫磺气味。

就像把天空烧出了一个大窟窿似的,一直藏在云层上的那轮满月,终于被拨开了云雾,显露出来它本来勾魂摄魄的面目。

冷艳又迷离的月光,从火焰冲开的云海豁口处,放肆的倾泻了下来,在整个火红色的山头上,又覆盖了一层闪耀的银光。从我所在的地势看来,月亮与火山的距离显得格外近,就好像它从深渊入口掉了下来,正在被这儿的力量吸引住,即将沉入喷发中的火山口似的!

“不想死就别看了,巨鳌更替。”

梁阿婆一句话把我从石化状态点醒过来,那些岩浆正顺着山头往下流淌,汇入了蓬莱底部的紫色海水中,我再这么呆在水里,一会儿流淌过来的热量直接就把我融化了!

我赶紧拍拍自己滚烫的脸,追着梁阿婆往前跑,我们的脚下已经可以踩到被淹没了的台阶了,赤金楼的黑熊大门就在前面!

“‘巨鳌更替’是什么?”我不解的问道,她刚才突然蹦出的一句话,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列子?汤问》,你的记性也太差了!”

怎么又是那本书?我心说梁阿婆可真是列子的铁杆粉丝啊,还能换个典故说说不?

“你是指龙伯钓鳌的故事吗?怎么个更替法?”我走上了台阶顶层,跟着后头不依不饶的问道。

“你这丫头,百~万\小!说就是不仔细!书里说的清清楚楚,十五只巨鳌驮着五座仙山,其中两座飘去了北冥之地,剩下的三座中,有一座就是我们脚底下的蓬莱!”梁阿婆很不耐烦,她似乎又忘记了我刚才的救命之恩,“自己想去,都快死了,没工夫搭理你!”

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五山之根无所连著,常随潮波上下往还,不得暂峙焉。

我挠挠头,没错啊,列子是这么描述这个故事的,可是哪里有更替?

梁阿婆费力的推开黑熊大门,跨了进去,我紧随其后,脑子里接着回忆着被忽略掉的记载。

然,天帝命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迭为三番,六万岁一交焉,五山始峙而不动。

接着十五只巨鳌不就来了么,它们顶着仙山,用“大龟壳”把那些秘密隐藏在了海面之下、归墟之中,其中一个就是蓬莱仙岛。

这下,我一直没注意过的一个细节问题就来了,五座山,十五只巨鳌,怎么分配?

列子说的很清楚,它们并不是全员待命的,而是“迭为三番,六万岁一交焉”。

也就是说,天帝的任务安排是非常公平的,他把十五只巨鳌分成三组,一组五个,分别驮着五座仙山,然后每六万岁交换一次,由下一组巨鳌来承担这个大任。

那么梁阿婆所说的巨鳌更替,指的就应该是这个意思了,所以现在圆月火山的爆发,其实不是地质灾害或者麒麟的遗诏,而是恰好到了下一组巨鳌过来换班的时刻吗?

这个所谓的“六万岁”,其实并不是六万年,我们的老祖先在上古时期通常用干支来计算时月,也就是每一个甲子周期为一岁,六万岁就是六万个甲子周期。

一个周期是60天,那么换算过来,用我们现代的计时方法来表示,巨鳌换班的周期大约是一万年一次。

而在蓬莱这个地方,龟壳内与龟壳外的时间又有所差别,我摆着手指头,一边往赤金楼里跑,一边艰难的算了个清楚:在蓬莱,每三百年左右,巨鳌就要更替一次,如果正如梁阿婆所说,大地的运动是由换班所造成的,那么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后,圆月火山都要爆发这么一回!

也许这是列子由古人摸索出来的火山规律,而编造的一段神话,也许,当圆月火山停息了怒火沉寂下来的时候,我们就真的踩在了另一只巨鳌的背上!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在赤金楼的一层大厅里,到处都是熟悉的面孔:

李副官、小钢牙、线人前辈、苏丽妖、老轨、叛乱青年和白发老头儿们,每个人都看到了楼顶上那个青鸟雕塑的指引,全都他妈汇聚一堂了!

除了我们小队里的自己人!

气氛非常的尴尬,鲨鱼号上的船员在前一刻还拿枪指着我们余下的人呢,现在他们的头领死了,而另一派的团座死的更早,现在活着的人们全都是帮凶、副手、小喽啰,谁也不敢挑起再次争权的头了!

群龙无首,又偏逢这么大的灾难,闻着从门外飘进来的灼热空气和硫磺味道,大家都慌了。

“上楼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耗子从上面探出了头,朝着我们招了招手。

对了,并不是所有的头领都没了,我们还有个干掉了俩头领的前任头领!

我当然是欣喜若狂的直接朝他飞扑了过去,其他刚才还和他针锋相对的人们,可就有点犯嘀咕了。

不过一楼的温度真的和火炉没什么区别,几个筋疲力尽的老头子都栽倒在了地上,大家这才警惕的相互对望了一眼,赶紧往上面台阶跑!

二层以上,就距离开来的海水远了一些,温度顿时降下来了。

二层的那几堆衣服还在,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口袋中、从麒麟胸膛里掉落出来的那枚玉石,想去再看一眼起死回生的那个老头子。

“你跟我上来吧。”耗子盯着我,点了点头。

他现在恢复了前任代理东王公的记忆,还能记得我吗?

可是他没有呼喊我的名字,没有“小六一、小六一”的像以前一样叫嚷个不停了。

“我在离开这里的时候,把这儿的一切都忘了,当我回来的时候,又对外面的记忆有些模糊,我知道我们在外面应该是熟人,可是那些记忆具体是什么,老子就是想不起来了。”

我爬上三楼,耗子正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倚在中间的龙椅上。

“我叫刘一,和你在外面认识了半年,一开始经常和你对骂,后来咱们就和好了,还一起在徐州城的地下,把龙的心脏给挖了出来。”我低着头讲述着和他的关系,心里百味陈杂,“叛乱的人已经死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收拾烂摊子!”

“你……你要留在这里,接任东王公?”我听到这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是不是到了这里,就真的出不去了?”地下秘藏:

“我是不想看着这个地方衰败下去,离开蓬莱的方法除了青鸟以外肯定还有别的,等到圆月火山的爆发消停下来,你们找找看,找到就走吧,和徐福、和小王公、和小小王公一样,离开这个憋屈的地方,远走高飞吧!”

我看着那把龙椅,突然觉得坐在那个位子的人们,也许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这儿没有语言,维持社会秩序的方法,就是把民众变成一帮傀儡般的瘾君子,还要时刻想着静谧之城在岛上三个势力中的位置,提防着玄蜂、海神、和谋反者。这么看来,就算是人间仙境,也确实没什么意思,这儿的生活远远不如外面的世界精彩。

最重要的是,呆在这个位子上,真的不适合耗子那样的性格啊!

“我离开的时候是被青鸟带走的,这个方法对于你们来说,完全行不通,还得找找其他的路子。”耗子手里转动着青鸟面具,神情痛苦的看着天花板回忆道,“我还记得你们一伙里有冬爷、林什么玩意儿、还有个比猪还能吃的家伙,操,名字都是什么来着!老子记不住了!”

“冬煌、林哲宇、朝闻道、还有我,小六一!”我赶忙提醒着。

“对,好像是这些名字!”他紧皱着眉头思索着,“青鸟不行的话,你们还有其他这么几条路子能走:首先是虞渊,当年该死的徐福就是从那里溜走的,老子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历任东王公都要到那里去,他们那种人,肯定不会去寻死,所以在虞渊,应该有个能通向其他地方的路径,你们可以去找找看。”

我心想说的容易做的难,虞渊是个和太阳有关的地方,蓬莱这里只有月亮,我们又不是东王公一族的人,去哪儿找出路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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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最后的避难所

二层楼传来李副官和鲨鱼号上的人们争吵的声音,耗子露出一副非常厌烦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对我说道:“如果虞渊找不到,那第二个办法,是跟着水里的那些海神走,他们是住在海中的,既然能从海里爬上陆地来,也就能从陆地爬回去,不过他们很危险,你是女的,他们那些男人又刚刚和海神结了仇,这个方法也比较难办。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越听越灰心,耗子他当过这儿的老大,如果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去,那我们这些外来者自己去找出路,可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了。

“还有最后一个条路,更扯,就是你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从天上掉下来的,就想法子爬回天上去。”

“拉倒吧……”我叹着气摇了摇头,“你忘了吗?咱们都是从缆绳上滑下来的,下来有重力,上去可就没有浮力了,而且绳子的长度根本也不够啊!”

“这……我记不住了,反正目前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三个办法,如果你们实在是没辙离开,就留在这里吧。”耗子从龙椅上站起来,往露台走去,“如果静谧之城还能撑住的话……”

二楼的吵杂声非常激烈,我听着头就大了,都他妈什么时候了,都先保住自己的命吧!

我跟着耗子后头,穿过小门又回到了熟悉的三层露台,眼前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

从高处看下去,岩浆的流向尽收眼底,它们像是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蓬莱脉络,红色的血液灌入其中,使它的边缘四通八达的不断地向外延伸着。

在这中间的一个支路,就是流向静谧之城的。

这是水与火的一次大规模交融和战役,滚烫的岩浆蒸发掉了水面的表层,把久违了的茫茫白雾还给了蓬莱,而紫水着翻涌着,也在努力的熄灭掉边缘的火焰。

它们一路上不断地纠结在一起,难分胜负,当岩浆翻滚着、冒着碎裂的气泡和水蒸气,抵达了最外围的一层合金城墙时,它的威力被消弱了很多,但总体上来看,紫水还是败了。

原本牢不可摧的墙壁却没有支撑过几分钟时间,便在我的眼睛里软趴趴的矮了下去!

炙热的岩浆融化了城墙的材质,先是把它像烂泥一样推到在水里,接着像个骄傲的胜利者似的,踩踏着金砖的尸体缓慢涌动进了城中!

近距离看过去,涌动过来的红色岩浆,并不是只有一层表面的火焰的,它是由烧着了的石头、油水、和硫化气体组合在一起的共同灾难体。被海水熄灭了的部分,就变成了乌黑的石块,像个大船似的,载着上头的火苗继续在水中前进。

可是静谧之城牺牲掉的那些外层建筑,倒也不是白费的,它们虽然被熔成了一堆废铜烂铁,却也成为了水域中的障碍物,相互遮挡配合着,把岩浆的流向给改变了!

静谧之城的布局果真大有讲究,原本直冲向赤金楼的那几条火龙,全都在建筑废墟的作用下,偏离了原本的航向,使它们绕过了城里的中心地带,从侧边流淌向更为辽阔的远方了!

我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赤金楼和城中的其他建筑做工差距如此之大?是因为这儿的一切设施,都是为了保护赤金楼而建造的,只要这座建筑无恙,那么静谧之城的文明就不会被灾难完全摧毁,蓬莱岛上的人类也能有个最后的港湾得以避难。

当灾难过去以后,赤金楼的主人东王公,就又该带领着仙岛上的仙人们,踩着废墟重建家园,守护住蓬莱的前辈们流传下来的避难所和生活方式,顽强的生存下来,准备迎接下一次的灾难来临。

“大家都在同一个了,凭什么要搞特权!”

梁阿婆尖锐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一转脸,她和李副官均是满面怒色的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我让你们上来了吗?”耗子叉着腰,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一层二层全是那些人,又闷又热,说话也不方便!”梁阿婆的脑门上都在往下滴答着汗珠,“我认为得在新秩序的建立前,把咱们各自的身份搞清楚了。”

“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李副官推了推眼镜,幽幽的骂了一句。

“什么身份?”我问道。

“就是区分于底下那些木头疙瘩似的老头子的身份。”梁阿婆把一丝乱发挂到了耳朵后面,“吴锦城死了,鲨鱼号上的挑头人就变成了我,但是我不傻,我不会带着他们反抗的,我愿意跟你合作留在这里,至少,你该给我个高一级的身份吧?”

“我呸!你觉得你还能生孩子吗?哪儿来的高级身份!”耗子没听完就骂了起来,“老子告诉你,你他妈和一层二层蹲着的那些老头子一样,都是要干活的人,等蓬莱消停下来,你就去扛金砖!”

“王浩,我好歹也是个外面来的前任保密人,你别忘了,吴锦城在要挟你们的时候,我手里是有枪的,不但没开枪,还把她给救了回来!”梁阿婆突然伸手,指了指我,“她的命就算是我给的,不然她早死在水里了,你还能见的到她?”

我靠,我心说梁阿婆真是不要脸到家了,虽然当时在地震开始的时候,我是抱住了她的腿才没被甩进水里的,可她当时死命踢开我的行为咋解释?

“王浩,你赢了团座,现在的局势看来,你还得扛起东王公的担子,成王败寇,我不会多说些什么,你的战俘大概还剩十个人,要杀要剐随便你吧。”李副官叹了口气,坐在了台阶上不说话了。

“你们这些人,有的老子认识,有的老子根本记不住名字是啥了,但我知道,你们全都没有好心眼儿。话我先说在前头,现在谁再敢搞死我,那他自己也别想活了,你们手里有枪的,尽可以崩了老子试试,看看火山沉寂下来以后,你们谁知道这城该怎么运转下去!”

耗子话音刚落,我们脚下的地面居然又一次的大幅度震颤起来了!

我靠,没完没了啊,火山不是已经爆发了吗?还带余震的?

三层楼里刚才还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气氛,一下子被这颤动扫除的一干二净了。

我们通通摔在了地上,和杂物堆里的宝物、小尾巴留下的木篮、还有火光四溅的油灯一起,被甩到了角落里,挤成一堆!

“还要再爆发?”我揉揉被撞了个大包的脑门,忍不住担心起来,城里的建筑为了阻挡岩浆,已经差不多报废殆尽了,如果再来这么一波,赤金楼的一层保准危险了!

而对于高层建筑来说,最底下的一层被毁灭,那上面的结构再坚固也是白搭啊!

“不太可能吧,老徐福没有交代过这个!”耗子从李副官肩膀后面探出头,脸色也有些惊慌,“静谧之城绝对不能被毁!”

震动起伏更加剧烈了,这和火山爆发前的那一刻感觉非常相像!

我们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尽是担心的神色,赤金楼的外面都是还未熄灭的岩浆,更远的地方就都是紫色的茫茫海洋了,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啊!

我有些颤抖了,人类在自然灾害的面前,是如此渺小、如此无能为力的吗?

“所有人都到齐了?”耗子费力的站起来,往楼梯口走了两步,“有人不在这儿!”

我心头一紧:耗子的东王公记忆恢复了以后,对我们队里的事情是越来越模糊了,但他这会儿的记性可比我好太多了,我居然忘记了这里少了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

我的三位队友不可能死在外面了吧?!

我推开前面的梁阿婆就跳了起来,顾不得摇晃,急急忙忙的就朝着楼梯下飞奔:

“朝闻道!冬爷!林医生!”

苏丽妖和小钢牙抱着炼丹炉站立的很辛苦,他俩抬头看看我,又赶紧把目光转移过去,好像是因为片刻前与我们的对峙,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得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疯子一样冲入人群中,寻找着那三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不在这里啊……”苏丽妖扶住差点就栽倒的我,也跟着找了一圈,“难道说他们还在外面?”

“外面?那就肯定死了啊,不淹死就烫死!”小钢牙接口道。

“放屁!才不会死呢!”我急的破口大骂,赶紧又往一层飞奔。

可是站在台阶上的时候,放眼一看,人群的类别就非常的清楚了,正如李副官所说,外来的谋反者不过十人左右,这些脸我全都认识,剩下的就都是清一色的白头发了,我们队里的那仨伙计再怎么隐藏,也不可能变顶假发出来。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不在这里。地下秘藏:

火山爆发前,冬爷、林医生才从钟台跳进了水里,而另外一个早就泡在海中的“尸体”显然就是怪人,按照大灾难来临的速度,他们肯定跑不远,还处在静谧之城的范围之内。

我宁愿骗自己他们长着翅膀跑了,也不敢去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现了意外,尸沉海底、或者付之一炬。

赤金楼开始像手机震动似的开始平缓的小幅度起伏了,我们都知道在这之后,蓬莱将迎来圆月火山的第二次爆发!

我心情沉重的赶快跑回三层楼去,至少哪儿还有个曾经的队友耗子哥啊!

其他几个人都找到了各自的角落稳住了身形,只有耗子走出小门去,倒背着双手信步到了露天平台上。

我跟着出了房间,就听见耗子深吸了一口气,遥指着远方说道:

“原来刚才爆发的,不是‘圆月火山’,而是‘火山’,现在,轮到‘圆月’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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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倾城日光

我听罢,赶紧从露台上把头给伸了出去,朝向那个不容易看到的角度一瞥——

山尖上的岩浆已经不再向外喷涌了,现在从那里释放出来的,全是亮黄色的光线!

这感觉就像是有数百个探照灯藏在山体内部似的,它们争先恐后的放射出和太阳一般刺眼的光线,我混混沌沌的站在露台上,却感觉自己的身体,是漂浮在无尽的宇宙中的。

向上一看,月亮好像掉下来了!

它就在悬在喷发口的那个位置,冷艳的银色柔光正在与火山的耀眼黄光对峙着,它们双方都在努力散发着各自的能量,试图将对方的光彩掩盖下去。

随着那些强光喷跃而出的,还有大量的硫化气体,我的鼻腔中全是硫磺的那股子特殊味道。这种味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我暗暗祈祷着身边的东王公可以借由这个气味,唤醒他当耗子哥时的记忆,毕竟我们在徐州地下的霸王宝藏里,曾经共同走过一座储存了大量硫磺矿石的水银迷宫。

这种气体在山头上的密度非常之大,借着光线,我都可以看到它们缓缓流动的轨迹,这就像聚拢在一起的云彩,原本它们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水蒸气,经过了空中的粉尘和光线的反射,就能显现出云的轮廓。

我明白蓬莱就算是个再虚无缥缈的地方,它也是坐落在地球上的某处的,以月亮的体积来看,它绝对不可能脱离了轨道,降落在这个小小的火山头里。

所以,真正的月亮肯定还高悬在深渊之上,我们看到的,应该是海市蜃楼,那个垂死挣扎的月亮,是映照在半空气体上的倒影。

这个倒影还在渐渐下沉,愈发显得苍白无力了,但它身下的那些从大地中,涌现出来的颜色却越来越浓烈,光线越来越刺眼,当圆月底部的那个圆弧终于抵达了山尖之时,我脚下的地面突然停止了颤动。

耗子转身探出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和我一起摈住呼吸等待着将要到来的那个未知的爆发。

“叽——”

我吓了一哆嗦,蓬莱的上空突然回荡起了一种毫不间断的尖锐呼啸声,就好像某个大工厂的气缸突然出现了泄露,正在高压下猛烈撒气似的!

再一看火山,我就明白所谓“圆月”的爆发是什么了:

银色的冷月只剩下了上边的三分之二,底下的部分全被金色的颜料占领了!

随着火山中气体的不断上涌,月亮的部分不断缩小,我眨眨眼睛再看过去,哪儿还有什么月色可言啊!圆月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金光璀璨的巨大光球。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个景象叫做“圆月火山”,那我一定会认为在刚才的爆发里,从火山大气缸中,其实是喷出了一轮太阳!

喷出的气体把那个大光球缓缓向上推动过去,艳阳的光芒自山头升上了天空,整个蓬莱顿时变得光芒万丈,如沐新生!

我心里清楚,那个倒影还是月亮的,只是喷出气体的光线改变了倒影的颜色而已,但是抛开这个先入为主的前提思想,眼前的此情此景,绝对是个太阳诞生的壮丽场面!

在外面的世界里,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惯了平白无奇的日光,而到了蓬莱,这里是月亮的专属领地,迷离的月色倒变得司空见惯了,只有每过三百年,轮到巨鳌换班的时候,这儿才会迎来真正的光明和最珍贵的太阳。

它升上了高空中,四周那些萦绕在蓬莱大龟壳里的云海被清晰的照亮了轮廓,水墨色、浅烟灰、鱼肚白,全部着从四面八方翻涌起来,顷刻间便被太阳的光辉穿透了。它们如同前一秒被吸走了水分,又在下一秒被新的色彩填满了似的,充盈着新鲜的亮光,照亮了天际间的每一个角落!

在前些日子里,我眼中月光下的金色,透露出的是高贵和冷艳,而现在,连月亮都被染成了骄阳,这种金色也转变了风格,跟着日光热烈奔放起来,毫不吝啬的洒满了整个废墟似的城池!

就像一盆浓金被泼洒到了海面之上,我和耗子简直不敢抬头去注视那片金色,只觉得到处都无比的闪眼。空中的云、残破的房、涌动的海,天地间到处都是璀璨的金黄,似乎那太阳变成了一面镜子,把千万道光芒一齐反射下来,将蓬莱这座已经没落了的黄金城打造成了天堂。

在太阳升起的这段时间里,大地一次都没有颤动过,岩浆带出来的热量也在渐渐的消退。我知道,巨鳌的换班结束了,蓬莱仙岛迎来了新的三百年!

耗子放开我,沐浴着金色的阳光缓缓起身,他手里的青鸟面具从不同的方向反射着极尽奢华的夺目光辉,将闪烁的光斑投到了他皱着眉头的黝黑脸庞上。

我感受到他一点儿也不开心,他的性格和团座、和吴锦城、和所有想谋权夺位的人都不同,我所认识的那个耗子,是肆无忌惮、是没心没肺、是拥有海阔天空般的自由的!

“耗子哥……我们走吧?”我看着他,眼圈一红,也许是强光太耀眼,也许是心疼他此刻的绝世孤独。

“去哪里?”

“天涯海角!”

“哈……”

他干笑一声,亲吻了一下手中的面具,摇了摇头。

“真的,你不必觉得自己有什么责任!你不是东王公一族的人,你没有尾巴,你本来就是自由的啊!”我走上前抓住他的手,那么那么渴望把他从深渊中拉出来,尽管我自己也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你看看这些人——”他反而拍拍我,安抚着我的情绪,然后指向了小门里面,跪在地上翻弄着杂物堆的梁阿婆说道,“如果我走了,你觉得剩下的这些人里,哪个能扛起东王公的担子呢?”

我挠挠头想了想,除去那些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以外,麒麟选出来的小尾巴被小妖童接走避难去了,白发的青年们有勇无谋,只会听从虫友的调遣,在剩下的外来者中,老轨那样的奴隶成了行尸走肉,小钢牙苏丽妖之辈没有领袖气质,梁阿婆自私又讨厌,李副官只是个副官,他是个辅佐型的文职人员。

耗子看我犹豫了,接着说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毁灭一个文明容易,重建一个文明也容易,最难的就是保持。静谧之城传了多少代我不清楚,但从老徐福给我留下的东西来看,维持城里正常运转的规矩很多很多,这些东西是一代传一代掌握在统治者手里的,目前来说,我找不到能让我信任的代理人顶替我的位子。”

我算来算去,这儿的人太少了,瘸子里面挑将军都不行,赤金楼交给谁都不能让人放心。

就在我翻来覆去的计算人数时,我突然发现来赤金楼里避难的这些活人当中,除去我们队里的那仨,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前辈!”

我吓了一跳,肚子里的应声虫突然吼了一嗓子,我都快忘记了它的存在了!

它在我体内呆了将近十天,似乎已经与我的血肉、与我的灵魂都黏在一起了,如今的它相当牛逼,它不在满足于重复我的话语,而是可以代替我的嘴巴,说出我心里刚刚浮现出的那个答案:

没错,线人前辈不见了!

这就比较奇怪,在火山爆发前,他就站在黑熊大门的门口,被小钢牙拿枪指着,按理说,他要躲进赤金楼避难,是最快的,而且在我跟着梁阿婆进门的时候,似乎在人群中瞥到过一次他的脸。

可是就在刚刚我下楼去找我的队友时,就没再看到他的人了。虽然我知道他的老相好小仙女被海神给横刀夺爱了,但以现在外面的情况来看,他不可能杀出去找海神要人啊,难道是他藏了起来?还是他根本就不在这里,我眼睛看花了?

“你叫我?”

说曹操曹操到,线人前辈那浓重的地方口音突然就从小门里响了起来,我探头一看,他刚刚从楼梯口爬上来,气喘吁吁的,肩膀上还背了个人。

“你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

他不急着回答李副官,却向我们这边露台的方向走了过来,他对着耗子说道:“有个熟人想见见你。”

等他从门里走出来,我才看清他身后背着的东西,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子:他怎么把树林里断了腿的王亮给背上来了!

“好久不见了,呼……呼……哥哥。”

王亮被线人从背上放下来,靠在一旁喘了几口气,他非常非常的虚弱,身体上还密布着深红色的烫伤和煤渣似的尘埃,显然是在方才的火山爆发中吃到了不少苦头!

他的那个模样,不用林医生检查我都看得出来,他就快要死了。

可是,耗子都被确诊患有精神疾病了,无论是逃离到了外面的世界,还是回到了蓬莱东王公的身份,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孪生弟弟”这个人啊,他认为王亮就是他自己。现在,世界上的另一个即将死去的自己,却在这个关乎静谧之城存亡的节骨眼上,被线人前辈带过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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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东王公的回归

我转过脸去,原以为耗子会露出一副惊讶到死的表情,没想到他的反应是惨叫一声,然后蹲在地上抱住了脑袋!

“耗子哥?”

“谁……他是谁!他不是我!”耗子像个吓坏了的孩子,他偷偷把半捂着脸的指缝张大了一点,只瞥了一眼王亮的脸,又马上闭起眼睛,把头埋得更低,“走,让他走!他会杀了所有人,然后杀掉我!”

“哥,别怕,这次不会了,我快死了……”王亮费力的朝他伸出了血肉模糊的手,“我和你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我就是不服气,我和你没有任何区别,凭什么你能两次当上东王公,我就不能呢?”

“我忘了,我不知道!”

耗子一语不发,只知道低声的抽泣着。

“没想到你还会再回来这个鬼地方,咱哥俩又能较一回劲了。”王亮哀叹了一声,和耗子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上,全是深褐色的烫伤,“我和团座他们早就憋着一口气,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我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最后赢你一次了。”

“我靠,你是他亲弟弟啊!”我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已经杀了那些兄弟又杀了他一次了,还不够!还要误导我们,把所有的罪孽都污蔑到他的身上!你他妈怎么下得去手啊!”

“你又算什么东西,你如果没尝过压抑的滋味,就他妈没有资格和我说话!”王亮的表情很恐怖,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殷红的血沫都喷到了他断腿下的地板上,他已经在消耗所剩无几的生命力来发泄心中的怨气了,“我唯一的骄傲,就是娶了小娟儿,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可是呢,我这亲爱的哥哥爱她,她又对我那么死心塌地,我就凑合着先用了,每天还能享受的看着我哥是怎么备受煎熬的。”

“娟儿!娟儿……”耗子突然大声的哭了出来,他把脑袋都藏在膝盖底下了,他是真心的不想面对王亮这个弟弟,他极力的想逃离这个地方!

“我在树林里见到咱家的老朋友冬煌了,这我才知道你这畜生被我吓出了神经病,居然冒充我,把我媳妇给糟蹋了!你还是个人吗?那是我唯一独享的东西了!”

李副官冷哼了一声,瞪着他说道:“你就算是人了?你杀自己亲哥哥,还把媳妇当成工具,你活该倒霉!要不是看在团座的份儿上,我早就把你从林子里踢出去了!”

“我他妈不服!就是不服!凭什么我从小就要活在他的影子里,事事都要低他一等!”王亮一边吐着血,一边撕心裂肺的嚎叫着,“现在我用了那么多的心思去算计他,没想到他还是能活着站在这座宫殿的最高层!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非得投胎成为他的双胞胎弟弟?我宁愿一出生就被掐死算了!只要有他存在,我这辈子永远抬不起头来,我就是白活……一……世!”

我心里涌起一阵彻骨的寒意,王亮太可怕了,他才是真正的精神病和心理变态啊!

“小……娟儿很快就发现你了吧?她宁愿改嫁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她真是太给我争气了!”王亮的眼球在不断地向上翻白,他的鼻孔和嘴巴里都在向外冒着血,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却还是戳着耗子心里最痛的那个秘密不断重复着,“小娟儿特别的……特别的……讨厌你……”

“闭嘴!”

耗子猛的抬起头来,双眼血红的要冲过去,可是王亮的脑袋已经滴答着黏血,耷拉在了一边。

他死了!

耗子一把抓起他的衣领,瞪大着眼睛摇晃了两下,把他吐出来的血沫都甩到了脸上。

“前辈,你是什么意思!你从哪里把他给翻出来的!”我心疼的要命,赶紧掰开耗子的手,挡在他的面前质问着线人,“你们以前都是一伙儿的吧,他现在的精神是什么情况你们应该都知道,静谧之城已经毁了,你还来刺激他?!”

线人前辈耸了耸肩:“我就是故意让王浩发疯的。”

“我靠,你想干什么!”我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你有病吧!”

“头痛,我头要裂开了,我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了……”耗子缩成一团,不住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满脸鼻涕眼泪,眼神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慌乱又无助,他喃喃的小声说道,“我头痛,我想死……想死……”

“我直说了,东王公换我来当吧,他已经崩溃了。”线人前辈在梁阿婆和李副官惊讶的眼神中,径直转身走了几步,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

“凭什么!你算老几!”不等我开口,梁阿婆就尖声嚷嚷起来了,“你还不如我呢!”

“叮铃——”

听到这声音,我一下子愣住了,他举起小妖童的金铃铛,轻轻的按照殿前集会的那个频率,摇晃了起来!

耗子立刻全身颤抖,我听到从楼梯口那里,也传来了下层的白袍们激动的脚步声。

他们这些瘾君子的毒瘾还没戒呢!

线人前辈不慌不忙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只小盒子,他轻蔑的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抓出一粒红丸朝发抖的耗子丢了过去!

妈的,完蛋了,是鸦片仙丹!我销毁了赤金楼里的存货,原以为这种害人的东西不会再出现在蓬莱岛上了,没想到线人在这儿混了那么久,居然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手!

耗子眼看着小红丸滚落在了脚边,马上忘记了所有的心事和苦痛,低头就含进了嘴里!

他发出了一声舒心的长叹,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也舒展开来了,他放开紧握的拳头,打开紧缩的身体,站起来伸展了两下,便倚靠着墙壁,打着鼾声,疲倦的睡去了。

也罢,现在的耗子哥太累了,与其逼着他面对这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还不如就让鸦片暂时麻醉一下他的神经,给他带来点安慰吧!

可是底下两层的白袍老头可就开始躁动了,他们听着铃声很想冲上来一解毒瘾之渴,可是蓬莱长年累月教导给他们的规矩又限制着他们:绝对不能擅闯到赤金楼的三层去。

“你这个混球!”李副官这个人还是比较正直的,他愤怒的质问着线人,“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有二心了,你藏着仙丹这件事从来都没告诉过团座!”

“我比他在这儿的资历老多了,蓬莱的事情大多数还是我告诉他的,虽然是他提出的推翻静谧之城,但是从策划、情报、布局来说,我在这其中扮演的戏份应该是最多的吧?我承认我没有他身上的魄力,但是我忍辱负重的在静谧之城等了这么久,让我一拱手就把这个位子让出去,我心里还真不舍得!”

“没有了团座,你会当王吗?你知道该怎么维持国家的运转?”

“表面上的功夫,我早就烂记于心了,其他细节上的东西,可以打碎了重新定制,只要我有炼制鸦片的方子,我不愁他们不听我的。”线人前辈站起身来,抓出一把仙丹,远远的从楼梯口洒了下去,“你看着,只要我懂得铃语,我还能提供仙丹,那我只要一现身让他们晓得,他们爱吃的东西都掌握在谁的手里,那我根本就不用什么青鸟面具,照样能当东王公!”

那一把仙丹在台阶上跳跃着,一层层滚下楼去,底下一阵骚动,所有人都为了迟到的鸦片疯狂了!

我很想阻拦他走到楼梯口去和白袍见面,但是这没有什么效果,鸦片现在只掌握在线人的手里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风的呼啸。

是那种空气被什么东西刺破,从遥远的地方快速逼近我们的声音!

我急忙回过头朝向露台看过去——

金色天空中,有一个黑点仿佛是从太阳里冲出来似的,越来越大,很快就挡住了刺眼的光线,显露出它巨大的身形,轻盈的降落在了露台的边缘。

那轮廓是大青鸟!

大洪水来临前它就不见了踪影,我还以为它远远的去避难了呢,没想到这会儿它却突然载着背上的一个小人儿,回到了赤金楼它的老家里!分手妻约

和它一起回老家的那个小人儿,从青鸟的背上很利索的跳了下来。金色的光芒将他的全身都包裹了起来,他轻甩了一下白色的短发,露出了一只和阳光顺色的瞳仁,还有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咯咯咯……”

青鸟背上紧接着又传来了一阵微弱的笑声,小妖童伸出手去,抱下了一个让我心头一暖的小婴儿,走到了目瞪口呆的我的面前。

他把笑颜如花的小尾巴放进了我的怀里,用奇特的那双眼睛看着我,点了点头,那神情好像在说:我回来了。

我双腿一软,热泪盈眶的紧抱着小尾巴就坐倒在了地上,和熟睡中的耗子靠在了一起:“我什么都不管了,快收拾好你们家的烂摊子,让我走吧……”

小妖童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他拍了拍耗子,又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迈着十分自信的步伐,抄起放在龙椅上的金铃,嬉笑着看着几乎傻掉的线人,慢慢的摇晃了三下——

“叮、铃、铃。”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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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新时代

眼前的光线在逐渐的昏暗下去,随着火山口喷出气体的衰减,那个难得一见的太阳开始快速的收敛光芒了。

是上天在预示着这个轮回更替的结束,蓬莱要恢复从前的秩序了吗?

屋子里,刚刚还要成为无冕之王的线人前辈,看着小妖童的一步步逼近,明显的在微微发抖。

他在静谧之城的白袍队伍中摸爬滚打了这么久,身上是透着一股子奴性的。

虽然他在卧薪尝胆、他在忍辱负重,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会像自然形成的习惯一样,是会深深的烙印在脑子里的。

我还明确的记得,他是怎么一副奴才相的亲吻小妖童的长袍,小妖童又是怎么用脚踩在他的脸上,轻蔑的赏给他仙丹的。

小妖童就像一个标志,那些曾经屈服于他的人们,再怎么强装姿态,面对曾经的主人,心里也会虚一口气。

其实单单凭借着身高、力气,两三个小妖童也打不过线人,但是他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的一切对于我们外来人类来说,都是未知的。

没人敢否定他小小年纪就成为过最高掌权者的事实,没人知道小妖童心里想着什么、接下来会做什么。在他从露台走向楼梯口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人敢做出什么阻拦他的行为。

“叮、铃、铃。”

小妖童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很新鲜的铃声,我在静谧之城也混了十来天了,这个铃语还真的从未听到过。

可是线人前辈脑门上的汗珠就跟洗脸似的不停滴落下来,他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脚步也不自觉的向后移动着。我感觉他能听懂铃声的意思,而且他非常的害怕,就好像小妖童通过金铃传达出来的,是他的死刑!

楼梯下面的白袍们也跟随着铃声不安分起来了,我觉得挺意外的,楼梯口上的那些人不是都吃了鸦片、此刻应该还在神游着回不了神吗?咋还激动起来了呢?

小妖童已经站在了最顶上的一阶楼梯前,向眼巴巴的白袍们宣布他的回归了,随着他的铃铛不停的指挥着什么,我听到从楼梯口处爆发出一阵踩踏地板的声音。

这声音很快就由杂乱变得整齐了,他们打着相同的节奏回应着什么,步伐是那么的类似于军队里的方阵操练,我觉得这些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就像是将要奔赴前线的士兵,同仇敌忾、胜利在即!

“别……别!”

这时线人前辈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他应该是一点儿也没有想到被麒麟否定了的小妖童还会杀回来,虽然铃声具体表达了什么我听不懂,但显然,这对于线人前辈来说是很可怕的,他也没想到,除了发放仙丹和城内传令之外,金铃还有现在这样一种用途!

“当!”

小妖童把金铃突然卡在了地板上,铃声戛然而止,他转过脸来,朝向线人前辈露出了特有的那种诡异神情。

我听见“咚咚咚”一阵脚步声,好像有一支大部队顺着楼梯冲了上来!线人一愣,立马就满脸绝望的四下扫视着,然后突然夺过梁阿婆腰间挂着的那把枪,转身就瞄准了小妖童!

我心里一紧,线人前辈快速的上了膛,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啪。”

我还没来得急去捂住耳朵,屋子里只响起了我们农村摔纸炮的那种轻微动静,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发生,连个火药味儿都没有闻到!

“你傻了吧,我是从水里游过来的啊!”梁阿婆幽幽的说了一句,“泡过水的枪火,你也要抢?”

她的话语还没说完,一大群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儿就从楼梯口涌出来了!

他们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直接伸出两只手,面对着线人前辈,就好像要那样掐死他似的,争先恐后的奔了过去!

我有些明白了:小妖童的铃声,是在指使白袍们将那个叛乱者缉拿归案啊!

线人前辈急的一把将枪支摔在地上,随便从杂物堆里抄起一把满是铁锈的刀子,就从我身边跨过去,狂奔到了露台上面!

我一回头,外面的天空已经非常暗淡了,几朵鹅黄色的云团打碎了残阳的影子,渐渐飘散开来,高空之上,一弯小小的奶白色月牙悬在那里,好像在向一天不见的蓬莱露出微笑。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傀儡!我有仙丹,有鸦片啊!都听我的!”

线人前辈在露台上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疯了一样挥动着手中毫不锋利的武器,虽然老头儿们手无缚鸡之力,可是数量在这儿摆着呢!二三十个白袍冲上来,把乱七八糟的三层楼几乎就挤满了!

线人的呼喊渐渐微弱了下去,我听到哗啦一声,有很多红色的小丸子从露台滚落到了屋里,那是他偷偷藏起来的一盒仙丹被翻了出来。

白袍们纷纷蹲下身去捡拾仙丹,把线人狼狈不堪的身形露了出来,他歪坐在露台的边缘上,满脸都是血红色的抓痕,鼻孔还在向外流淌着亮晶晶的液体,我想那应该不是鼻涕,而是从脑膜里渗出来的脑水吧!

在他身后很远的位置,那个太阳的倒影已经被融化了,它们四分五裂的漂浮在火山口的上方,然后跟随着最后一点点金色的光线,流淌进了山体内部,将短暂一天的光明又堙没在了无尽的深夜里。

太阳就这样回家了吧?

我看着熟悉的微弱月光,突然想到:蓬莱在平时是没有太阳的,如果非要说这儿有个叫做“虞渊”的日落之处,那这个地方也就只可能是指圆月火山了!

东方朔所说的“至于虞渊”,就是说来到了圆月火山那个地方!

而耗子说过,徐福是从“虞渊”离开的蓬莱,那么,我们到了圆月火山,不就是能跟着徐福的路线,永远的逃离这个不属于外面的世界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简直有些喘不过气来!我用力的摇晃着耗子,巴不得现在就带着他飞到火山那边去!

后面又陆陆续续走上来几个白袍,他们抓住丧失了抵抗力的线人,拖着他一路走回去,“咚咚咚”的带下了楼梯。

小妖童嬉皮笑脸的凑到我跟前,拉起我和刚刚睁开眼睛的耗子,一路稀里糊涂的也跟在后面走下楼梯。

拥挤到水泄不通的赤金楼里,因为小妖童的回归,又恢复了枯燥但十分有效的秩序,他们规规矩矩的分两拨站着,让出了中间我们三个人的通道。

后头的梁阿婆看到了线人的下场,也不敢再造次了,缩头缩脑的混入人群和苏丽妖他们会合去了,我和耗子则一直被带到了一楼大厅里。

下了台阶,我心里忍不住有点哆嗦,我刚进来当童女的时候,小仙女曾经在一间存放着各种刑具的屋子里教训过我一回,当时我对角落里搁置的一座大铡刀印象特别深刻。

现在,那个散发着寒气的大铡刀被扛了出来,就立在大厅的正中间,我看到线人前辈被三四个人按住跪在地上,头已经搭在下半部分的凹槽里了!

我操,不用那么血腥吧?

小妖童拉着我和睡眼惺忪的耗子在台阶上坐下,然后拍了拍双手。

白袍们压根儿不给留下一丁点儿平息心情的机会,上去就把铡刀给落下来了!

我的……妈呀……

我见识过了狗蛋的脑袋在冬爷的子弹下,是如何一飞冲天的,这会儿线人的鲜血来了个九十度翻转,水平冲着黑熊大门就喷出去了!

可是,那铡刀长年累月存放在小黑屋里,刀柄上全是斑驳的锈迹,一刀下去虽然砍出了血,但没能把线人的头给砍断!

他的脑袋耷拉在铡刀外侧,脖子上还粘连了一点儿皮肉,小妖童拍拍手,一个老头儿再次放下了铡刀——

还是不行,总有那么一丁点儿皮肉砍不利索,线人在第一刀落下的时候还没死,我看到他眨了一下瞪着的眼睛,可这毫无人道的又重复了三四回行刑,就算是好几条命的猫咪,也该死透了。

“咚”的一声,在线人的脑袋终于皮球一样滚出去的那个瞬间,黑熊大门突然开了,一只与遍地血污格格不入的美丽生物昂首走了进来!

它凝视着我,又凝视着我的怀里,原本美丽的大眼睛此刻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它是失去了丈夫的母麒麟。

小妖童站起来,从耗子紧握的手里,把青鸟面具抽了出来,母麒麟轻鸣一声,低头在前胸咬出了一道伤口,然后信步到我的面前,将缓缓流动出来的麒麟血,一滴滴落在了小尾巴的脸蛋上。

我想起来,这场战争,是由麒麟帮着我一块儿引发的,它们选中的东王公是小尾巴,小妖童即使回到赤金楼来,他也不是青鸟面具的拥有者了,蓬莱的新时代,就在我的怀中啊!

小尾巴一脑袋都是红色的麒麟血,他不断咂着小嘴儿,津津有味的向里面吞咽着。小妖童像耗子一样,亲吻了一下青鸟面具的额头,然后将它捧在手里,轻轻卡在了小尾巴的脸蛋上!

他没有像团座和吴锦城一样快速的衰老,而是很配合的伸出两只小手,自己给自己扶着大了一圈的面具,顺从的靠进了小妖童这个前任东王公的怀里。

一旁的耗子清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景象,两行清泪啪嗒啪嗒滴落在台阶上,小妖童的今天,也就是耗子哥的昨天,他是不是觉得几年前的一幕又重现了呢?

小妖童把带着面具的小尾巴高高举过了头顶,就在遍地的血污和生锈的铡刀前那样伫立着,为静谧之城的新主人举行了加冕仪式!

母麒麟发出一声长啸,所有的白袍都低头跪了下来,他们的银色长发如地毯般布满了一层楼的大厅。

正如死去的团座所说:不痛苦,无新生。

蓬莱仙岛的大灾难终于结束了,在一具具尸体和残桓废墟中,静谧之城的新时代刚刚来临!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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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微弱的光明

白袍们恢复了井然有序的状态,他们非常有默契的清理着乱七八糟的的污垢、尸体和海水,沉默的大厅里,只有我们几个外来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杵在那里,我们就算不吭一声的站在角落当雕塑,都会阻碍人家蓬莱人的大扫除。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虽然小妖童没有处置李副官梁阿婆他们,但大家都非常的清楚:掌权的人是正儿八经的东王公一族,这里容不下任何背叛了,再怎么努力,大家也没有办法像以前的线人前辈似的,融入白袍的队伍,赖在这座刚刚复苏的仙宫中。

李副官抬起头,仔仔细细的把梦寐以求的楼记在了脑子里,然后边警惕的看着小妖童,边倒退到了黑熊大门的跟前。

小妖童没有为难他,微微点了点头,很慈悲的放任他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从黑熊大门里退了出去。

外面的城池已经被溶成了废铜烂铁,紫色的洪水在热力作用下,已经蒸发了大半了,一具具尸体的残骸从水中显露出来,陈横在曾经走过的街道上。

梁阿婆一看现在这个时机可以全身而退,赶忙拉着仅有的几个鲨鱼号船员紧跟其后逃了出去,苏丽妖末了还不忘把头伸回来朝我招了招手。

我想我也该走了,如论如何,赤金楼的这个烂摊子有人收拾,小尾巴有了我改变不了的归宿,耗子哥的责任也有了小妖童继承,不管静谧之城怎样发展下去,这儿都再与我们无关了,我必须离开,前往那个唯一的出口——虞渊!

我搀扶着陷入了呆滞状态的耗子哥起身,还没刚往前踏出一步呢,小妖童就走过去,“咚”的一声,把通向自由的黑熊大门给关闭了!

“你让我们走吧,我很想回家。”我看着他的眼睛,哀求着,“你也看到耗子哥在这儿受到的苦了,我带他走,他在外面的世界才能过上真正快乐的生活啊!”

小妖童紧紧的按着门扉,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行,我真的不愿意呆在这儿,如果你还是把我困在这里,我一定会找机会从三层楼上跳下去的!”

他丝毫不为所动,铁了心要把我们俩留在这里,他拍了拍手,旁边的两个白袍便丢下了手中的抹布,转身向我们走了过来!

又要把我抓住囚禁起来?我扶着耗子不停的向后倒退,这个地方真的太压抑了,我不能痛快的哭痛快的笑,我不能守着天花板上辽阔的世界地图,而委身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黄金牢笼里!

不要,不要!我朝着走过来的两个白袍疯狂的摇着头,我不能忍住自己那么强烈的,想找到一个失踪了好久的人、想看着他眼睛的急切心情啊!

突然整个世界一片漆黑,白袍、小妖童、黑熊大门全被堙没在黑暗之中,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听到了轻微的“吱啦”的声音,凭借这些日子做童女的经验,我知道,那是一层大厅里的油灯被什么人给熄灭了!

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啊!可是小妖童就算失去了视野,他也会守在黑熊大门前的,我总不能摸黑从三层楼跳出去吧!我还得带着耗子呢!

这时,我的手边感触到了一阵温热的鼻息,是母麒麟过来找我了?

它轻轻咬着我的军装袖口,向着侧边的一个方向拖拽着,我意识到,它似乎在帮我带路!

外面的天空只有一弯即将消失的娥眉月,小妖童关着大门,一丁点儿月光都照不进一层大厅里了,白袍们不久前才受到了战争和火山的惊吓,这会儿突然全变成了睁眼瞎,步伐难免慌乱了起来,他们在大厅里急匆匆的摸索着四周,正好给我和耗子创造了逃跑的机会!

麒麟的路线非常明确,它带着我和耗子灵巧的穿梭过乱糟糟的人群,走进了一间打开的小门里,松开了我的袖口。

我记得一层大厅的四周,是延伸出几间储存物资的小黑屋的,这其中包括了存放刑具的审问室、堆满金砂的库房、还有藏着食物的大粮仓,麒麟带着我进来的这间,却是空空荡荡的,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儿,好像几百年都没有人进来过似的。

麒麟用蹄子在地上捣鼓了半天,又用脑袋拱了拱我。我不明所以的俯下身子一摸,地上居然露出来一个大窟窿!

母麒麟轻轻的鸣叫了一声,听着动静像是跳了下去,我突然想起,在林医生的那个小医馆里,也有一个类似的设计,既然那边的地下可以藏着一个戒毒所,那么,这儿的地下当然也可以留出一个暗门来啊!

我听见小妖童在门外开始摇晃铃铛了,我怕白袍把油灯再次点亮,赶紧就推着迷迷糊糊的耗子丢进豁洞里,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

麒麟在底下等着我们呢,它很灵巧的抬起前蹄站立了起来,把头顶的那个暗门又给封闭上了!

赤金楼吵杂的脚步和金铃声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对麒麟的印象非常非常友好,便很信任的跟在它身后开始向暗道的深处摸索过去,这儿的霉味儿非常大,空气里也漂浮着许多灰尘,我走着路,脚都能踢到散落满地的障碍物,我捡起来一摸,那好像都是城里常见的合金砖头!

在黑暗中走着,我的眼睛就像坠入了深谷一般,什么都看不清,什么路都记不得。好在耗子哥已经不需要我来搀扶了,他嘴里絮絮叨叨发出一些让我听不懂的音节,加快了脚步,和麒麟一起走到前方去了。

我好久都没有吃过东西睡过觉,紧绷了那么久的神经一放松下来,真是又累又饿,脚一软,我便被一块砖头给跌到了地上去!

前头的耗子和麒麟也没有等我,他们的步子快极了,当我揉着肿胀的脚踝直起身体的时候,四周是一片浓墨似的黑暗,他们全都不见了!

“耗子哥?等等我啊,我摔跤了!”

我自己的回音萦绕在耳边,等了半天也没有半句回应。

我心里憋的难受,站起来刚迈进几步就又跌倒了,我一气之下干脆就赖在了地上,任由委屈的眼泪一滴滴掉落在比抹布还脏的军装上。

我的手心突然一阵温热,皮肤上的触感从指尖开始,电流般传递到了我疲惫不堪的全身,我本能的握紧了拉起我身体的那只手,感受着从我脑袋后方传来的均匀呼吸。

我泪眼朦胧的转过脸去,他站直了身体,个头比我高很多,他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根微弱的荧光棒,模糊不清的面孔上,左边的那只眼睛像夜行动物似的,反射出晶莹的瞳孔。

朝闻道,你终于来了!

“跟我走。”

他二话不说就跨到我前面去,拉着我左躲右闪的开始向前飞奔!

他拥有重瞳的那只眼睛,只要借助微弱的一点儿光线,就能看的很远很清楚,我跟着他的路线,一块砖头都没碰上,便跑出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原本静止在暗道里的空气,全被我们俩带动了起来,潮湿的冷风从我的头发丝中穿梭而过,把我来不及蒸发掉的汗珠吹向了身后的黑暗中,右边胸膛激烈的心跳带动着全身的血液,疯狂的涌上我红透了的脑袋!怪人的速度是比我快的,但看着他朦朦胧胧的背影,我一点儿都不想落下,我原本疲倦的身体好像忘记了所有的病痛,只希望这条暗道永远没有尽头,让这个谜团中的男人拉着我的手,放开所有负担的跑吧,跑吧!

不,我不想永远的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我不想被他留在身后啊!

我想起来在蓬莱上方的山谷中,在我们等待月牙黎明的那个无光之夜,我也是如现在这样,静静的躲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的。

但在这一刻,我强烈的感觉到,我非得走在他的身边才行,我必须赶上他的脚步才能走进他的眼睛里!

我放开他紧握的手,卯足了力气朝着近在咫尺的那一丝光明奔跑过去,我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来,在一瞬间就能赶上我们之间的那段距离。

“咚!”

我一个没留神,又被脚边的一块砖头狠狠的绊了一跤!我的速度很快,这股冲力带着我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这才天昏地暗的消停了下来!

“朝闻道!”我怕他跑掉,赶忙大喊了一声,“你等等我!”

他刹住脚步,像刚遛弯回来似的,也没汗流浃背、也没气喘吁吁,呆头呆脑的说道:“你怎么突然跑的那么欢乐,我以为你要和我赛跑呢!”

我气的要死,喘的都快把肺部给吐出来了!刚才就差一点点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追上他!

“你别急啊,歇会儿歇会儿,我等着你!”一嫁大叔桃花开

好,这也是个方法,我追不上,你站在原地等着就好了!

我觉得自己这会儿的头脑非常不清醒,我像个偏执狂、像个大花痴似的,脑子里净是那些一厢情愿的念头,但疯就疯了,我已经张开了嘴巴,控制不住的发出了声音:

“那个……朝闻道,我想说句话啊,我非常的……我,我那个……我很……”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我的舌头又不争气的打结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但是见到他这一面,我就像吃下了鸦片仙丹的童子一样,从精神到行为,全都不受控制了。

“我嘛,我很……”

我努力了大半天都不知道怎么表达,看着他模糊的脸透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心如死灰的打算放弃了。

“喜欢你。”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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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战国的医术

发亮的眼睛眨了眨,我在黑暗中浑身是汗,手足无措的呆在那里。

“喜欢你,喜欢你。”

我没有张开嘴巴,这句对白,是应声虫代替我说出来的!

怪人挠挠头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半天没吱声。

这样的沉默让我慌乱到浑身发慌,我恨不得赶快吃下一粒仙丹,让这多管闲事的虫子闭上嘴巴收回那句话!大家以后还要相处呢,突然说出这种让人意外的表白,简直是让我无地自容了啊!

“喜欢你。”它不依不饶的重复着。

我赶紧朝着怪人摆了摆手,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是我啊,是那个应声虫!你知道的,就是从……紫泉里喝下去的那个!”

他呼出一口气,把荧光棒别在了腰间,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又转身过去开始向前赶路了。

我手心里全是紧张的湿哒哒的汗液,刚才那一幕,真是比跟陵鱼打架来的还要惊心动魄,太尴尬了啊,我一个身体还没发育、高中还没毕业的熊孩子,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我又走在他身后了,心里五味陈杂的,应声虫说到底只是我身体里的寄生虫罢了,它还远远达不到能够独立思考的智慧层面,它要么就重复我的话语,要么,就把我心里的想法提前给说出来。

我的脑子从这一路的疯狂状态渐渐冷静下来,我很清楚,虽然开口的是它,但我心里的那个想法,却是千真万确的。

“噼啪”的柴火断裂声响起,在黑暗的尽头,一丝温暖的火光跳入了我们的视线,耗子哥和母麒麟都蹲坐在火堆旁,大口大口的咀嚼着什么东西。

“你也饿坏了吧?”

怪人带着我席地而坐,他从火堆里扒拉出来一块熟悉的鳄鱼皮,打开以后,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儿扑鼻而来。

我在静谧之城的这些日子,吃到的都是稀粥、菜饼之类的老年餐,面对这么一大块肥嫩鲜香的鳄鱼肉,我简直双眼都要放光了,赶忙伸手去接,接着火光,我突然发现他的右手手背上,似乎印上了一小片奇特的纹路。

“这是什么?”

我放下肉块,伸头过去一看——在他的手背正中心,冒出了一条扭曲的花纹,颜色比皮肤稍微深了一些,但对着火光去看,还有点微微的反光。

从形态上来说,那像是在他的皮肉中,埋进了一粒种子,它们在吸取着怪人的养分,悄悄的钻出皮层,长出了细嫩的枝芽。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船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小点点,我觉得是伤口留下的痕迹,根本没在意过,谁知道在这儿呆了那么多天,它又长大了!”

“不是吧,你是不是贴了个假纹身?”我听他说的玄乎,便用手指头使劲的搓了搓,却感觉那和普通的皮肤没有什么差别,那个纹路可以随着皮肤的皱褶变形扭曲,但丝毫没有褪色的迹象。

“没事儿,林医生说回去带我检查一下子。”

“林医生?你们见过面了,他在哪儿?”我一听就来了精神,大家在蓬莱聚少离多,要凑齐五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是困难啊!

“和冬爷一起在前面干活呢,你吃点东西歇歇,一会儿就能赶上他俩!”怪人把右手从我手中抽出去,掏出他的匕首,帮我把肉块切开,末了自己还偷吃了一块,“我干了好几天的活儿,也该活动一下了,就让他们俩先顶上,我过来接你走。”

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马上又疑惑起来:“你干了好几天的活?什么活?你一直呆在这个暗道里?”

他把刀刃上的油脂擦了擦,有些埋怨的说道:“还不是等你吗?分开前你让我离开这个城,跑的远远的,别让那些老头子看见,那我就只好听话跑远了,等啊等啊等,结果只有独角兽经常来找我吃鳄鱼肉,你好像住在城里不出来了。”

母麒麟轻鸣一声,磨蹭着怪人的肩膀,然后走过来把我剩下的肉丁给舔光了。

“你在外面就光吃肉了啊?”我看着火堆四周全是鳄鱼皮,真是为蓬莱的生态系统捏了一把汗。

“我还得买通这些家伙呢!”怪人像玩儿狗狗似的,抱着母麒麟开始给它挠痒,“我进不去城里,但是它们可以,所以我就用鳄鱼肉巴结了它们一下,好让它们在城里多多照顾照顾你!”

我心里有点小感动,我说我一个刚来的外人,人家麒麟凭啥对我那么友好啊,母的帮我哄孩子,公的还让我骑了一段路,敢情是怪人这边一直给疏通着关系呢,我是沾了鳄鱼肉和小尾巴的光,才能活到现在的吧?

“然后呢?你怎么来到这里的?”我接着问道。

“我看见露露的尸体走到蜂巢那边去了,还听到了冬爷的枪声,就觉得城里肯定发生了很多变故,赶紧跑回城边儿来,打晕了一个老头儿,混了进去。”他拧开运动水瓶,啜了一口鲜红的鳄鱼血,“我看见你进了中间的那个大宫殿,林医生也在,他有吃有喝没受什么苦,我就只好藏进一楼的一扇小门儿里,等着你下楼来了。”

“然后你在门里发现这儿有个暗门,就跳了下来?”

“是啊,这里一开始是被很多砖头封住的,不过它们之间没有用水泥粘牢,我用点力气就给踢开了,本来我觉得这是个地下酒窖,结果越走越远,才发现这里显然是个被封起来的长隧道!”

原来在我万念俱灰、静谧之城山崩地裂的那段时间里,朝闻道这个大怪人一直就在我们脚下疏通隧道呢!

“这条路是花了很多功夫专门建造的,我知道从这里一定可以到达某个了不起的地方,就回去了一趟,想把大家找齐,一起来玩玩,没想到出去以后一楼都空了!到了外面,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模样,所有的地方都是水!”他把水瓶递给了被肉块噎住的耗子,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我知道出了大事,便赶紧装死,没过多久,你们几个笨蛋就被鲨鱼号那帮子人挟持住了,还好冬爷枪法够准,干死了狗蛋!”

“好吧,你藏得可真够深的……”我心说真是阴差阳错,如果不是从水里突然冒出他扮演的那具尸体,现在的静谧之城又该是另一幅模样了吧?

耗子哥吃饱喝足,看了看我们俩的脸,又眉头紧皱的揉捏起太阳穴来,似乎依旧是头痛欲裂,恢复不了记忆。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也坐不住了,赶忙站起身来想要继续赶路,他是吃了最多苦的那个人啊,蓬莱这破地方真的如他所说,来一次,后悔一辈子。

怪人从火堆中抽出一支火把举了起来,然后熄灭了火苗,又从边上递给我几样东西。

我一摸,心里还挺激动的,我交给怪人的大背包没了,但最重要的那个物品还是被他留了下来:fn57!

我欣喜若狂的把心爱的手枪收好,然后对着火光看清了手里的另一个东西,那是在路上捡到的梁阿婆的宝贝——《列子?汤问》!

我一边跟着怪人往前走,一边随意的翻弄着手里的小册子,不禁发现这本书非常有意思,有一篇故事很吸引我的注意:

鲁国有个叫公扈的人,赵国有个叫齐婴的人,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都得了很奇怪的病,同时去找名医扁鹊给他们治疗。

扁鹊诊断了片刻,回应道:“公扈这个人志强而气弱,齐婴这人呢,则志弱而气强,如果想要根治病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换心!”

于是,扁鹊就给他们两人灌下药酒,使他们昏迷三天,接着剖开胸膛,取出心脏,互相置换,然后再给他们服用草药,加快伤口的愈合。

不久后,这对难兄难弟相继清醒过来,身体就像从未得过病一样健康了。他们告别扁鹊,各自回了家,可是呢,公扈走到了齐婴的屋里,占有了他的妻子,齐婴则走到了公扈的家里,喂养了他的儿女,这件事直到扁鹊亲自说明了事情的缘由,各自的家属才把各自的亲人分辨清楚。

我想了想,扁鹊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人,我之前在见到龙的心脏时,还曾怀疑过它的有效性,我以为秦朝的那种医疗技术是不可能把心脏用于人体的移植上的,那古代人也就不会有“换心”的概念存在,所以秦始皇的那个长生法则,也不一定实用。地下秘藏:

可没想到,早在六国还没统一的时候,人家扁鹊的换心手术就已经牛逼成那样了,照着这个思路来,给人类换上龙的心脏,也是有很大的成功性的!

“呯呯”的敲打声传来,怪人停下了脚步,我看到冬爷和林医生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前面,我们队里的五个成员,终于欢聚一堂了!

“耗子!小幺妹!”冬煌转过身来,露出一口大白牙,胡子拉碴的脸上绽放出了特别特别朴实的笑容。

林医生擦了擦汗涔涔的下巴,一向冷冰冰的神情也柔和了起来,他破天荒的关切道:“没有受伤吧?”

我点了点头,很不习惯这种慰问,但想到刚才看的那个故事,赶紧把小册子重新翻开,递到了他的面前。

心脏还在培养,它之前还被放到了一个诡异的养分循环中去,直到现在我们都不敢确定那玩意的正确用法,现在给林医生看看这个故事,他应该会得到点什么启发的吧?

可人家只略微瞟了一眼,就“嗯”了一声,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兴趣似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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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至于虞渊

冬煌熊抱了我们一下,亲昵的不停揉搓着怪人、我、还有耗子的头发,高兴的不得了!

耗子略微侧了一下头,倒也没有多么激烈的躲闪这个自己人之间的举动,我觉得赶紧离开这里,赶紧帮他好好调养一下身体,他还是能变回我们的耗子哥的!

冬煌颧骨上被耗子打肿的那个地方还没消下去,但他容光焕发的,一个劲的哈哈笑着:“幺妹,那个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什么东西?”

“麒麟死之前给你的东西。”林医生淡淡的语气和冬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他说完就转过头去,挥汗如雨的继续推动眼前的墙壁。

我突然想起从公麒麟胸膛里流出来的弹珠还在我这儿呢,赶忙摸了摸军装口袋,把那个玩意攥在了手心递过去:“就是它!”

林医生似乎对这个东西也不是太上心,他甩了一下头,示意我直接交给冬煌。这就有些奇怪了,本来得到秦始皇的三条长生法则是比他的命还重要的事情,现在有了龙的心脏,有了蓬莱仙草,还有了藏着不死药秘方的玉石,他倒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了。

“就是这个玩意?”冬煌难以置信的把玉石捏起来,对着火光看了看,疑惑的说道,“不太对头,这只是半块啊!”

“不是吧?”我一愣,跟着凑过去看了看,这才发现它并不是规规矩矩的圆球形的,之所以能滚动起来,是因为有一小块血污把不平整的那个边缘包裹住了!

冬煌借着光线,从嘴里沾了点口水,把黑色的污迹慢慢搓了下来,这时的玉石一面是圆弧,一面明显缺了个口,它的形状像是太极图案的其中一半!

“会不会玉石原本就是这样的?”我挠挠头,说完这话又自己推翻了这个结论,“好像确实少了一半,现在的造型太难看了!”

“我觉得,如果手里有一块一模一样的东西,就能把他们拼合成一个没有缝隙的圆球了!”怪人突然道,“这不会也是一枚‘符’吧?”

我想了想,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西汉牛肉干身上的玉佩,就和楚王刘注的玉佩一模一样,怪人脚上那个充满女性气息的龙船花脚链,就和九州鼎里女尸佩戴的那条一模一样。这些符都是由两块相同、但都有残缺的物件组成,最后能合并在一起,形成一个完美无缺的艺术品。

假设第二条长生法则的秘方也是一枚“符”,那另外一块和这块就是相同的造型,合并在一起,是一个圆球,也是一个玉八卦。

“剩下的那一半在哪里?”

我们都在绞尽脑汁的猜想着,直到林医生把目光转向了正在与耗子对视的母麒麟。

耗子还是浑浑噩噩的,还不愿意和我们说话,但在与母麒麟对视良久之后,他情绪明显的平复了许多。

我觉得是麒麟在仁慈的安抚着他的精神,而林医生的目光,则是把另一半秘方的藏身之处,怀疑到了它的头上。

玉石是八卦形的,寓意着阴阳,如果从公麒麟胸膛里能得到象征着阳气的一半,那剩下的,就很有可能藏在阴气的母麒麟身体中了!

感受到了我们几个人的目光,很有灵性的母麒麟眨了眨眼睛,停止了对耗子专心的注视,走到怪人的手边,开始轻舔着他的手心。

“不一定在它这儿吧……”怪人立马心软了,他把麒麟护在了身后,“别打它的主意,它帮咱们不少忙了,我还喝了一口它的奶呢!”

“就是,在说这个秘方的秘密,是李副官说出来的,他的话可信吗?”我帮腔道。

“特别的可信,他是以前的保密人,消息错不了的。”冬煌叹了口气,“我知道肯定不能就这样,随便把麒麟给杀掉,但是另一半也说不定就在它那儿。愁人不,咱们都没有透视眼!”

“我也没有手术刀。”林医生耸了下肩膀。

“咱们别想那么多了,先把自己给弄出去再说!”怪人指了指前面的路赶紧转移了话题,“退回那个城里去是不可能的了,咱只能往前进,先保证不会饿死在这里吧,我带进来的肉都吃完了!”

我伸头看向前面,这条长隧道每隔十米左右,就会出现一道金砖堆砌的半截墙。这种封闭出路的手法,和在三层楼里,封住通向露台那扇小门的手法,差不了多少。

这很奇怪,挖掘这个隧道费时又费力,肯定得有些用途,可咋又给封存起来了呢?

“如果我们走到了尽头,会从哪里出来?”我边走边疑惑道。

林医生“哗啦”又推开一片砖块道:“太阳里吧。”

“怎么说?”

冬煌举起腰间的手电,替我照亮了隧道的顶部——

我这才猛然发现,我们的头上是如同三层楼的天花板一样,雕琢着一些图案的!

有山、有水、有人,这是一副长卷轴画作。

我有些可惜,之前走过的那些路程都没能抬头仰望过,怎么才能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啊?

大家合力疏通封墙,速度还是很快的,我们又走了几步,我看到虽然图案四周的景物有变化,可上头描绘的那个人和刚才看见的那位,是同一个。

因为他的样貌十分奇特,耳朵上挂着两条小蛇,左右手也各握着一只!

这个人就像在跟着我们一起前进似的,每走几步,抬头就能看见他。

“林医生,这是谁啊?为什么我们会走到太阳里?”我问道。

“夸父。”

恩?我百思不得其解,夸父不是上古时期一个特别较真儿,又喜欢追逐太阳的某个神话人物吗?咋会出现在这里?

我觉得这名字刚才还见到过,连忙低头翻了翻手里的小册子——

果然,第三个故事就赫然写着:夸父不量力,欲追日影,逐之于虞渊之际。

好家伙,又是虞渊!

这个故事也就是说,夸父这个人,从太阳升起就跟着太阳开始赛跑,最后一直累死在太阳落山的地方,也就是虞渊!

我抬头再看看,图案上一会儿有溪流,一会儿有草原,他是在不断行进着的,也就是说,他正在这条隧道的上方,追着太阳奔跑呢!

我心里突然很受鼓舞,我正要去虞渊呢,那是我们唯一有可能离开蓬莱的出路了,如果这儿正能够通向那儿,那当我们和夸父一起跑到隧道尽头的时候,岂不是就能回家了?!

我喜滋滋的奔上前去,和他们四个人,还有美丽的母麒麟一同开辟着回家的道路,这时,最积极的林医生突然停了下来,他指着头上步步紧跟的夸父说道:“他好像也是东王公。”

我一看,这次图案上变换的景物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身上挂着长蛇的夸父伫立在一颗大树前,他的脚边俯卧着一只似曾相识的小独角麒麟,他的肩上扛着一条小鳄鱼。

不,其实不是麒麟和鳄鱼的体积变小了,而是这个夸父的身材特别高大,他身旁的那棵树,个头几乎和他相当了!

对啊,我突然想起山海经也记载过夸父这个人,他不是来自于一个巨人种族的吗?

在蓬莱也有一个叫做龙伯的巨人种族分支,可上头这个夸父的头发都已经长至腰际了,显然他又是巨人分支中长着毛发的那个分支,东王公一族!

“这回可太有意思了,咱们躲在地面以下,却在和千万年前的东王公一起,朝着太阳沉下去的地方前进呢!”冬煌饶有兴趣的朝头顶比了个大拇指,鼓足了干劲的说道,“加把油,快去太阳的坟墓!”

我卖力的和麒麟一起,把砖头朝旁边推动,心里真是难掩兴奋,图案上的山水我们大多没有见过,但出现了独角麒麟、鳄鱼、和浸水的树丛,显然就是说夸父来到蓬莱的水森林里了,按照路程来看,虞渊和隧道的尽头,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地下秘藏:

其实这里还是有个很诡异的问题的:夸父是从太阳升起的地方,一路追到太阳下山的地方,按理说,太阳东升西落,他应该是从大地的东方出发,死在西方某个地点的,可东方朔偏偏指明了虞渊在蓬莱这里,这里又是世界的东部边缘。

那夸父他追逐的太阳难道是倒着运转的?

“到了到了到了!”怪人跑的很快,他大喊一声在前面停下了脚步。

我一看,隧道果然望不到尽头了!挡在我们正前方的,也不是千篇一律的金砖封墙,而是一扇雕琢着三足青鸟的巨大黄金门!

母麒麟牛犊似的轻鸣了两声,急切的用前蹄击打着门扉,想要赶紧离开这个阴暗潮湿的地下暗道。

我的热血“噌”的涌到了脑袋里,我滴个妈呀,终于熬到头了!除了林医生还是那样波澜不惊之外,我们几个人,包括傻掉的耗子,全都激动的又蹦又跳起来!

来吧来吧,快让我们看一看,这黄金大门的后面,到底是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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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最好的礼物

伸手一摸,地上全是些带有气孔的石头,它们还在散发出一阵阵余温和硫磺的味道!

地下隧道里又阴暗又潮湿,但在这儿,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丁点儿青苔和霉菌,似乎就在刚才,这里被什么人用硫磺肥皂清扫了一遍似的。

大门上并没有锁,也没有什么耗子能打开的机关。大家从欢呼雀跃的状态冷静了下来,这才隐约的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咔咔”轻响。

声音是从青鸟大门里传来的,我看着门上的鸟状图案,两边的空间上正好雕刻着青鸟的两只翅膀,我倒感觉那声音是它的翅膀正在渐渐收缩回来。因为这扇门并没有封闭完全,从两边的缝隙里,透进来了几丝金黄的光亮,而且这个亮度似乎比我们刚过来的时候又增加了一点儿,我想用不了多久,青鸟的翅膀就该收拢回来了!

怪人伸手摸上去,又触电似的赶快抽了回来,我学着他的样子轻轻触碰了一下门扉,才发现整个大门都是非常的烫手。它的年代应该是极其古老的了,看起来特别的厚重结实,虽说是由金色的物质熔铸而成,但它的表面布满了许多青色的细小颗粒,显然是在其中混进了某些特殊的物质。

“这是热胀冷缩吗?”我问道,“温度提高,这扇门就膨胀,把洞口封死,温度下来,就收缩回去了?”

冬煌蹲下来,从地上抠出一小块温热又难闻的石头渣子,放在手里掂了掂说道:“这是岩浆冷却后留下来的东西,咱们这条隧道应该是通向圆月火山的!”

“那建造这个大门是为了堵住岩浆的吧?”怪人推测着,“如果没有它的存在,火山爆发时,岩浆就顺着隧道冲进那个大宫殿的一楼去了!”

“应该错不了,火山爆发前,那热气一出来,这门就开始闭合,等到岩浆来临的时候,就剩下一条小缝了,所以喷进来的岩浆只有这么一点点。”冬煌点头同意道,“看来这门不是金子做的,不然早就融化了。”

“都坐下休息一会儿吧,等大门的温度散开,自然就能出去了。”林医生淡淡的说了一句,就靠在地上打起了盹儿。

大家都很想出去,可对于这扇自动开合的大门又无可奈何,只好学着林医生淡定的样子,围坐在一起,挺尴尬的大眼瞪小眼。

这样的等待的确有点儿效果,耳边的“咔咔”声还在隔三差五的响起,怪人比划了一下照射进来的光线的宽度,果然是又加大了一些。

“都别急,应该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只要外面是出口,咱们就能回去了!”冬煌像个长辈似的,安抚着大家的心情。

“可是就算回去了,我们的时间也不补回来了吧?”我掰着手指头计算着,“咱们在这儿呆了半个多月了,虽然你们只是长出了一把胡子,可外头的时间……”

我想了想,喃喃自语道:“蓬莱的月圆月缺是一天,而外头是一个月,我登上鲨鱼号出海的日子,是2008年的12月初,这样的话,当我们回到可爱的陆地上时,就已经……”

“我日,就已经到2010年的3月份了!”冬煌一拍大腿,连连惊叹,“咱们的一生中,没有2009年啊!”

我心说这下可挺麻烦的了,我在徐州的房租早就到期了,房东大叔收到不到租金,肯定破门而入把我的东西全扔了吧!我他妈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冬煌唉声叹气的感叹着:“哎,本来就一把年纪了,这一出去,平白无故的就长了两岁……”

“那我呢……我个头还是没有长,但年龄就已经到了……19了!”我也长叹一声,“我莫名其的,成年了!”

这真是让人惆怅的要死,这下我的年纪和身体的差距更大了啊!

“对啊,咱们小幺妹长大了!”冬煌笑了一下,又问道,“你是几月份出生的?

“谁知道啊……我是我老爸捡回来的,没有生日,户口本上是随便填的。”

“没事儿,咱们给你补一个生日吧!”冬煌看看我沮丧的神情,坐直了身体说道,“反正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好好规划一下,出去以后怎么给你庆祝一下生日?”

“不用不用,我没有这个要求……”我挺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

怪人突然挪过来,从冲锋衣里面掏出一大把能量棒塞进我怀里,嘴里嘟囔着:“都给你吃,这是生日礼物!”

我心里真是又感动又无奈,能量棒也能当做送人的礼物?

“对对对,道哥提醒我了,过生日是要送东西的!”冬煌蹲在我跟前,特别豪爽的说道,“幺妹你说吧,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只要我们有,只要哥哥能办到,一定满足你!”

我心里暖暖的,看着冬煌胡子拉碴的面孔,突然笑的特别灿烂:“冬爷,我满18了……”

“是啊我知道……你想干嘛?想要什么?”冬煌让我突然变化的情绪吓住了,有些警惕的往后倾了倾身体。

我盯着他的眼睛,紧握着他的手说道,“我要的生日礼物,就是加入保密人!”

冬煌脸色一下就很尴尬,他这海口刚刚夸出来就被我憋住了,赶紧松开手,有些为难的摸了摸鼻子,轻声说道:“别开玩笑啊,这个决定是一辈子的事情!”

“之前我要求加入的时候,你就说等到我成年之后再议,现在好啦,只要出了这扇门,你们需要的条件我都达到了。”我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趁人之危,但这无疑是加入保密人的好时机,冬煌没有理由拒绝我,“你刚刚不是说,我要求的任何事情,你要你能办到的一定答应吗?这么快就变卦了?”

怪人在一旁嗤嗤的笑着,奚落着冬煌:“哈哈,冬爷你丢脸到家了,自己把话说的那么满,这下没台阶下了吧!哈哈,答应她得了!你有俩接班人了!”

冬煌没吱声,呆呆的凝望着青鸟之门投过来的金黄色光线,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点被逼无奈的说道:“那好吧,我带你入门,但这个决定我不知道是对是错……”

我精神为之一振,心里一下子兴奋起来:“真的?答应了?我现在是保密人了?”

怪人点点头,朝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牛逼了啊……小矮子!”

听着他的声音,我心里突然犹豫了一下:梁阿婆说过,保密人在退休以前,是禁止结婚和生孩子的,如果我心里藏着某种念头的话……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他荣光焕发、看戏似的表情,心里的那个小火苗一下子熄灭了,好吧,既然想要触摸未知的秘密,想要看看更为辽阔的世界,那些儿女情长什么的,就先放在一边去吧!

冬煌站起来,一脸肃穆的神情:“来吧,把宣誓仪式走一遍!”

“哇,我还没见过呢!”怪人双眼放光,赶紧摇了摇睡着的林医生和看着我傻笑着的耗子,“都醒醒,咱们当见证人了!”

我挠了挠头,怪人没见过宣誓仪式,那这么说,他不是保密人啊?

冬煌拉我起身,帮我捋了捋头发,整了整军装的衣角,凑在我耳朵旁轻声的说了几句耳语。

我静静的听着,觉得这个黑暗潮湿的隧道突然神圣了起来,冬煌的每一个字句都像电流般在我全身涌动着,他不再是那个随和的潇洒大叔了,而是一个传达某种信念的引路者。

然后,他把我的右手贴在他掌心上,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就照着我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当然想清楚了!”

我知道这个改变我命运的机会实在难得,必须牢牢把握在手里!看着冬煌正儿八经的样子,我心里不住有些紧张,回想着他告诉我的耳语,颤抖的一个字一个字复述起来:~

“我刘一,愿以此生为筹码,交换现存在世上,所有被埋藏的秘密。我将守护无尽的黑夜,我将唤醒破晓的黎明,我将忠贞、中立、忘却生死,我将卑微、坚毅、不慕虚荣!”

我停下来,长长的深呼吸几口气,试图平复一下此刻波涛汹涌的内心。

冬煌看着我的眼睛,鼓励的点了点头。

我的眼睛湿润着,坚定无比的接着说道:“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就像是魔咒一般,我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如同过了电一样战栗着。青鸟之门的翅膀收拢回来了,璀璨耀眼的光芒逐渐笼罩了我的全身,我的心房和这不见日月的隧道一样,终于迎来了无边无际的光明!

怪人嘻嘻哈哈的声音安静了下来,林医生冰山似的眼睛注视着我,傻掉的耗子轻轻拍了拍手,母麒麟在我的脚边躺下,空气中就像有种神圣的力量在涌动。我感受着掌心传来冬煌温度,莫名的哽咽起来,眼泪哗哗的顺着脸颊流淌着。

冬煌沐浴在金光中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恢复了往日温和的笑容,鼓励似的抚了抚我的头发:“好了好了,你是我们的人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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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太阳的另一面

我觉得那个自卑、懦弱、又无助的刘一,在此刻终于不必去流浪了,我得到了新生般的拯救。

面前的青鸟之门,也在漫长的等待中逐渐收回了翅膀,恢复了它原本的形态——那俨然是一尊矗立在洞口的守护神雕像!

大家全都站起身来,迎着光线向外走去,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们同时屏住了呼吸:

圆月火山是中空的,隧道直接深入山体内部,与光秃秃的外层不同,藏在这儿的内容十分丰富!

我们都踩在隧道伸出来的一片平台上,看距离是悬在了圆月火山的上半截位置。在脚下,是一片光的海洋;在头顶,是一轮隐约的月亮;在我们四周,数只可以张开翅膀的三足青鸟全都注视着我们;而在它们身后的弧形空间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又硕大又艳丽的花朵!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种能喷出岩浆的地方居然还可以生长出茂盛的植物!

紫泉漱珠液,玄岩列丹霞。

回忆起那首描写了蓬莱的诗,我豁然开朗,火山岩上生长着大红花,这不就是和诗中的描述一模一样吗?

那些花儿有的从墙壁里伸出来,有的从上往下倒着开花,全都显现出极其浓郁美艳的色彩来,血红、桃红、紫红,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我的眼睛似乎都着了火!

如果没有那些在火山喷发时保护着它们的青鸟之门在,这里肯定什么都不可能留下了,显然这些植物是人为培育、人为保护起来的。

“罂粟花。”林医生开口道。

我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在它们热情洋溢的花瓣包裹中,的确是鼓鼓囊囊的还藏着鸦片果实的,但它们和我小时候见到的罂粟也有些不同,这些植物似乎吸取了火山的炙热气息,茎叶很小,花朵和果实却大了不止两倍,就好像从黑黢黢的岩石上,直接长出来一个大圆球,里面全都是火山的精华似的。

“城里那些家伙吃的仙丹,好像就是从这个植物中炼取出来的吧?这玩意长的这么大,随便采一只,都能炼一葫芦的药了!”冬煌感叹道。

面对着这么多的鸦片原料,我赶紧去看耗子的反应,还好他只是目瞪口呆的凝望着四周,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想着他原先精力十足的模样,我忍不住心疼的要死,便走过去拉着他的手问道:“耗子哥,你没有送我生日礼物哦,现在我向你提出一个要求好吗?”

他警惕的甩开了我的手,赶紧摇摇头。

我走近一步又拉住了他:“你之前就欠我一个没有实现的承诺,现在我的请求就是希望这个承诺再生效一次:从今往后,你不再沾毒品了行吗?”

耗子哥眨了眨单眼皮,似懂非懂的楞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我真想把这些花全给销毁……”怪人叹息道。

“行了,耗子慢慢会好起来的,你看,他已经认识我们了。”冬煌搂了一下单薄的耗子,又回头看了看长长的隧道,疑惑的说:“难道从一楼底下挖出这条路来,就是为了搞运输?”

我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谁掌握了毒品来源,谁就能左右劳动力,这些罂粟花所在的位置肯定不能随便的被其他人知道,所以才偷偷摸摸的从地下走过来采摘!”

“我觉得吧,城里的事情再和我们无关了,赶紧想想咱们该怎么回去!”怪人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从赏花的状态拉了回来,“这里已经是隧道的尽头了,你们不是说这儿通向沉没的太阳吗?”

提到太阳,我本能的反应还是抬头去看天上,可是那片露出来的天空倾泻着的,依旧是银色的月光。

不过这样看过去,让我有种很微的感觉,这座山是空的,我们的头顶只有一个圆形透气的火山口,而整个蓬莱仙岛也是如此,它被巨大的龟壳包裹在其中,也只留出了一轮月亮的活动空间。

这简直就是大龟壳中包含着小龟壳啊,我们的世界是一层一层叠加起来,也许,在外面,在我们认为广阔无垠的海面和陆地之外,地球也是一只被包裹在“壳”里的星球!所有的科学家都像井底之蛙一样,从那个小小的换气孔里,研究着我们所看到的灿烂星河、日升月落。九大行星被太阳系藏在了“壳”里,宇宙又把无数个星系再次包裹了起来,我们在各自的层次里循环往复着生活,被保护、也被隔绝着。

我拍拍自己的脸,想控制住胡乱运转的大脑,突然又想起:创世的盘古大神,不就是从一层“壳”里劈开的混沌的天地吗?

“太阳既然‘沉没’了,就不会出现在天上。”冬煌趴在我们这个小悬崖的边缘,伸头朝下看了看,“它在脚底!”

我带着晕晕乎乎的状态凑过去,往底下一瞥——

那是深不见底的一片光明,很像在一层玻璃板的后面,灌注满了可以发光的液体。

“太阳是不是就藏在这座山的里面?火山喷发出来的那些光线和岩浆,都是从太阳身体里挤出来的?”怪人的问法很有想象力,但我们不是蓬莱的设计者,谁都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下面到底有没有东西?”我眯着眼睛怎么也看不清楚,“如果光线是虚的,那我们跳下来,肯定得落到什么地方去才行吧?”

“应该是静止不动的水。”林医生看着我回答道,“透光性太好了,你的脸上还反射着波光。”

几个人转头看过来,我才发现大家脸上都是亮亮的,就像被一个小孩儿用镜子反射着光斑,投到了我们脸上一样!

“难道是太阳真的会‘沉没’,被海水淹没到下面去了?”冬煌捋了捋山羊胡,一拍大腿道,“咱们试试看!”

他的目光扫过几个人少的可怜的装备,然后走过去把林医生披着的白袍给扒了下来。大家合伙把白袍系成了一个结,从悬崖边扔了出去——

果然,平静的光海突然晕起了一小片涟漪,林医生的袍子浮在上面,晃晃悠悠的漂到了悬崖的另一侧去。

“这么说,‘虞渊’到了?”我浑浑噩噩的还是搞不清楚状况,“耗子跟我说徐福是从这个地方离开的,现在四面八方已经没有出路了,那咱们到底要怎么做?”

大家都有些犯难,怪人挠挠头道:“要不我跳下去试试?”

“太冒险了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呆在隧道里饿死?”

“我陪你试试吧。”林医生走上前来,朝怪人点了点头。

“万一死了,别怪我啊!”

“活动一下吧,两个人下去,出了事也好有照应。”林医生瞪了他一眼,便开始舒展筋骨。

“大家这一路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挺过来的,就最后试这一次吧!”冬煌拍了拍他俩的肩膀,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尽量还是小心点,如果真有路子,你们就先走,我带着耗子和幺妹在后面追上!”

他们俩像双人跳水的运动员似的,半个脚掌都踩在了悬崖外面!

“朝闻道……你可别死啊!”我揪着心,生怕这是和他的最后一面。

“放心,我师傅说我命特别的硬!”

“对了,你的礼物……”林医生突然转过脸来,朝我说了一句,“生日礼物我先欠着,回到外面补给你。”

我连连摆手,都啥时候了,还礼物呢!

“我不要了,你们都别死就行啊……”

话还没说完,他们哥俩的身体就突然栽了下去!

“都给我小心点儿!”冬煌喊了一嗓子,赶紧伸头去看。

我扑到悬崖边,只看到两片溅起的水花。光海的宁静被打破,一层一层荡起了莹莹水波,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动静了。

我攥着冬爷的手,一秒一秒的数着,可直到光海恢复了镜面似的安宁,那俩人既没露面,也没发出任何的动静!

“不会淹死了吧……”我哆哆嗦嗦的问道,“两分钟了,不换气不行啊!”

冬煌的小胡子都快被他自己拽掉了,他又等了一会儿,拉着我起身道:“走,水下应该可以出去,没有尸体浮上来。”

“哒哒。”

静卧在一旁的母麒麟突然用前蹄踩了踩地面,我回过头去,看到它高昂着脑袋,似乎在注视着什么。

一抬头,我在火山口露出来的天空上,看到了一只活着的青鸟!

它盘旋着下降,两只翅膀扑扇着清风,缓缓降落到了我们所在的这个悬崖平台上。

“啊——啊——”

远远的就传来了小孩子的呼喊。

我心里一颤,看到从青鸟的后背上跳下来一个小小的人影,他风风火火的向我跑过来,怀里还抱着让我牵肠挂肚的小尾巴!

冬煌赶紧把我护在身后:“日他仙人的,小王公知道这地方,他是来捉你的?”

杵在一旁沉默无语的耗子突然站了起来,他眼睛亮亮的,张了半天嘴巴,却还是没能说出来些什么。

“再、见。”

我和冬煌立马傻眼,这句再见,出自小妖童的口中!

对了,他的嗓子又没被切割,他是可以说话的啊!

“你会让她走的吧?”冬煌指着我问了一声。

小妖童点了点头,把小尾巴从怀里捧了出来。

他好像从一个新生的婴儿,一下子成熟了许多,青鸟面具吸走的那些生命力,正在帮着他成长为新一代的蓬莱岛主人。

“啊——”

他向我张开双手,露出了一个让我想流泪的可爱笑容。

我走过去,拉住了他肉嘟嘟的小手,他开心的咯咯笑起来,很突然的一抬头,在我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这一吻让我想起了和露露临终前的告别,是啊,小尾巴,我也要和你告别了。

我抹了把泪,像个多愁善感的妈妈一样,摸了摸他和小妖童的脸颊,然后不敢回头的朝向冬爷奔了过去。

我不属于这里,这里有着太多的勾心斗角和生离死别,蓬莱岛的山水、浩劫、以及路上相遇又分离的人们,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必须回到自己正确的时空中!

冬煌把耗子拉到身边去,迎着我伸出来的手,紧紧握着,我们三个在悬崖边上、在麒麟的鸣叫和小尾巴的哭喊声中,腾空跃起,急速的朝着下方的光海中坠落下去!

“再、见!”

我听到小妖童最后的喊叫被呼啸而过的风声堙没,我的眼前是灿烂的一片金黄!巨大的冲击力把我们三人紧握的手硬生生冲开了,水泡翻涌着淹没了我的身体,将关于蓬莱仙岛的一切留在了身后的时光里!

水下的阳光几乎要刺瞎了我的眼睛,我只好屏住呼吸、闭上双眼,脚朝天的飞快下沉着,努力平复快要蹦出胸膛的剧烈心跳!

世界在水下变得像死去了一般安静,我完全不知道时间是否在流逝,我是否还活着。

睁开双眼,脚后的阳光变成了浓墨般的黑暗,我的脑袋正向着一片无尽的蔚蓝冲刺着!

我并没有感到呼吸困难,我也不需要怎样费力的摆动身体,就像有一股水流、有一个吸力似的,带着我一直下沉,沉到那片天空一样蔚蓝的时空中。

这样的景象,我曾在从鲨鱼号上被一个小海神掳走的时候,见到过一次。

我明白过来,我从虞渊跳下来之后,坠入的这个地方就是晨雾之海的归墟。

这是无底之谷、万水尽头,这里是海洋,也是天空。

耗子和冬爷都不见了,林医生和怪人更是看不到踪影,我孤零零的悬在蔚蓝里,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只注视着我的巨大眼睛。

关于他的体积,我已经找不到什么样的参照物来对比了,我只知道,他一定是个守护着深海秘密的巨人。

我丝毫不感到害怕,他看着我渐渐远去,一动也没动,就像个已经静止了千万年的海底雕塑。

永无止境的下沉终于有了一点儿起色,我看到满眼纯净的蓝渐渐淡了下去,一缕阳光照亮了我的脑门。

快了,快了!

我能看到的光亮越来越多,出口就在下面,就在不远处等着我!

我直视着那个在水中浮动的太阳,双脚也起伏着加快了下沉的速度,等等我啊,我就要到了!

“哗啦——”

久违的新鲜空气和喧嚣的海风突然包围了我的脑袋,我急忙甩了甩头发,居然发现自己浮出了水面?!

这不对吧,我不是从虞渊跳入海水,一直在头朝下的下沉吗?

为什么我会突然从海面冒出来,朝着上方露出了脑袋?方向是什么时候变化过来的?难道我在归墟中的游动,真的是从海洋游向了天空!

抬头望去,我苦苦追随的太阳就在头顶,它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无云的辽阔苍穹。

这个世界,刘一回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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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之行的结束

到此为止,连载两个半月的蓬莱仙岛篇正式结束了,让我喘口气先~

上一篇霸王宝藏的完结日期是315消费者日,这回蓬莱又赶上了六一儿童节。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从一月份进入磨铁以来,每天都被大家催稿子,虽然一天一更很吊人胃口,但是对于夜任来说,已经是尽了全力了,至少,在这四十七万字的故事里,我很自豪的没有中断过。

蓬莱仙岛和霸王宝藏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同,因为在这两部的创作过程中,我的环境是不一样的。

霸王宝藏写的非常非常慢,我手里有很多的存稿,所以在后面的情节接不上的时候,我还能回过头去改一改前面的大坑。

而这篇差点要了夜任小命的蓬莱则完全不同,从一开始就没有大纲,每天更新完了3000字以后,我都要和小六一一起,用冒险的心态来迎接下一章的内容,这样毫无计划的挖坑填坑、布局拆局真的很辛苦,我和大家一样,在每天看完更新后,对于未来都是未知的。

最要命的是,前面设置的悬念已经发布出去了,是不可能更改的,这样,我就要在每一个布下的陷阱后,分析答案的可能性,然后在下班回到家的三个小时里,提出疑点、验证假设、还要带出下一个悬念。

蓬莱用掉了我所有的业余时间,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出去玩儿了,但是《地下秘藏》是我的第一部书,你们是我的第一批读者,不付出哪儿来的成长呢?

不知不觉间,夏天来了,整个蓬莱仙岛的架构也被我一层一层的搭建出来。这种感觉是很奇的,我在合情合理的逻辑中创造了一个世界,又在末尾毁灭了这个世界。

扬扬洒洒的写到了九十章,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回首看过去,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还是让我很不满意的,等到真正能空闲下来的时候,我很想把这部书从头到尾细致的完善一下,但是依照目前的时间看来,这是个很不容易的大工程。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很多人都想到了咱们的小六一,夜任在这儿替她向各位看官问个好,抓一把返老还童的仙丹给大家分享分享,接好了,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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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这些日子的支持,先吃几颗糖,然后干杯吧,为了下一段旅程!

(看我熬夜的铁证黑眼圈!)

我的群号是178526101,新浪微博搜一下夜任松花大家来找我聊聊接下来的行程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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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的沦陷·壹番外

西子湖畔的垂柳嫩绿如玉,柔软的枝条迎着清风慵懒的拂动着,在杭州微凉的空气里,已是到了人间四月天。

一位身穿着毛线开衫和运动球鞋的青年,正拎着一只单肩背包急匆匆的走过湖岸。

海棠花红,沾染着清晨的露珠,飞樱如雪,飘向了平静的湖面。

而他却无心留恋眼前的良辰美景,只顾着闷头前行,他的腋下还夹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看样子,他是个赶时间奔赴学校的读书之人。

“这位先生,打扰一下呗?”

轻柔的女声打断了青年脑海里温习的作业,一抬头,有个女人正站在距他一米开外的地方,恬静的脸庞透着阳光的笑容。

“怎么样才能到湖上去呢?”

她身穿一袭鹅黄色的长裙,两只手叠在一起,看似无意、却又有些奇怪的搭在了胸前。

花情柳意,莺啼绵延,她的长发如丝如烟的随风飘扬起来,这样一幅赏心悦目的秀丽画卷,让神色匆忙的这个青年愣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你去那里干嘛?”

那位女子歪头看了看他的表情,笑的更灿烂了:“我是外地人来这儿旅游的,想到湖上看看风景,你知道哪里可以租船吗?”

“噢……在那边!”

青年遥手一指,却把胳膊底下夹着的那本书给落到了地上。

“谢谢啦!”女子把裙摆向上提了提,弯腰帮他捡起了那本书,“《系统解剖学》?你是个医生呀?”

“还没毕业呢……”

青年不好意思的接过标记的满满的教材,正要开口告诉她详细的租船流程,她却顺势向着后方走去,又转过头来摆了摆手:“再见啦,医生大人!”

看着她俏丽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青年回了回神,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赶紧又拎起背包,大步流星的顺着苏堤走远了。

熟悉的手术剪与镊子的金属碰撞声,熟悉的福尔马林味道,推开门,一群白大褂已经围坐在一张解剖桌前了。

“师兄,今天晚来了一会儿啊?”留着披肩发的女孩站起身来,从一旁的袋子中抽出了一副橡胶手套,很有默契的递了过去,“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人都到齐了,开始吧!”他扫视了一遍人群,戴上口罩不再说话,把印有“林哲宇”三个字的胸章别在了白大褂的口袋上,脑子里却总是浮现出一个俏丽的身影来。

对于七年制的医学生来说,在校的最后一年是非常非常宝贵的。

这不仅仅是若干年寒窗苦读的终点,还是考取执业医师证的关键期。

林哲宇的家人托了点关系,把他送到了当地一座非常著名的中心医院实习,这样,一来可以在七月份考试前巩固一下知识,二来提前接触接触社会,早点去掉他一身不食烟火的学生气。

到了即将毕业的时候,导师都是不见踪影的,林哲宇成绩很好,便由他来带领低一届的学弟学妹们熟悉医学专业的繁多课程。

他非常老练的用手术刀挑起尸体小腿的一片皮肉,在那个区域画了个圈,面对着一帮低年级学生讲解道:“你们看,这一块儿就是‘比目鱼肌’,它的名字很有特点,大家应该一次就记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披肩发的女生盯着他认真的模样,赶紧点了点头。

“首先咱们先记住比目鱼的形态,然后,还要留意一下它周围相邻的组织。”林哲宇把手术刀向上提了一些,指点着四周说道,“这里是腓骨营养血管,这里是屈拇长肌,这里是腓总神经,昨天我们讲过的,小腿三头肌还包括什么,谁还记得?”

“是腓肠肌!”唯一的女生抢着说道。

“小雅说的没错,咱们俗称的小腿肚就是指从这里到这里的范围。”林哲宇比划着,朝女生微微颔首。

名叫小雅的女生马上红了脸,她盯着师兄那双睿智的眼睛,心里是颤抖的。

殊不知,为了得到他的这句赞扬,小雅付出了多少倍的努力。在每一个下课后的实验室里,在每一个寂静无声的凌晨,她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遍又一遍的背下那些人体中稀奇古怪的器官名称和肌肉组织。

小雅的家人很不理解,一个心血管科的学生,为什么偏偏对解剖尸体这么感兴趣,还特意跑去爸爸的医院,找到了资深的外科老教授专门补习这科不是特别重要的课程。

只有小雅知道,这是个在心里埋藏了六年的秘密。

大一入校时,小雅的身体特别嬴弱,才军训了一天就体力不支的晕倒了。她迷迷糊糊的躺在地上,后脑勺被水泥地面撞击的生疼生疼,她的眼前越来越黑,还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个鸟叫蝉鸣的盛夏了。

直到自己的脑门上感到一阵清凉,她才突然诈尸似的睁开了眼睛——

香樟树叶沙沙作响,夕阳的余晖从那些细碎的缝隙间洒落满地,有一张很陌生又很干净的面孔出现在了眼前,他的眼睛温和又睿智,好像闪耀着某种迷离的光辉,只一秒,就把她万劫不复的吸了进去。

这个唤醒了自己的男生眨眨眼睛,跟一脸严肃的教官耳语了几句,便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小雅急忙坐起身来,用目光一路追随,只看到了他在拐角转身的背影,他穿着白大褂呢,看来,他也是医学系的!

脑门上冰凉的东西掉到了大腿上,小雅捡起来一看,是一只融化了的盐水冰糕,那位学长,应该是从小卖部路过这儿的吧?

小雅的爸爸在当地很有名望,他是一座中心医院的副院长,只要他随便开一份证明报告,小雅的军训就无需参加了。

可是,她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就算被烈日晒成了小黑鬼,就算忍耐两个小时的站军姿,那也没有关系,这条路是男生宿舍通向小卖部的必经之路,军训有两个星期的时间,那个爱吃盐水冰糕的学长肯定会路过这儿的吧?

小雅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名门之后,从小到大都是被众星捧月般看待的,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仅仅因为那一眼的对视,成了一个傻子似的大花痴了呢?

她终于等到了他。

他抱着几本书快速的从眼前走了过去,嘴里含着一支朴素到家的冰棍,模样非常的有意思!

他在走到宿舍大门前,就已经把冰棍吃光了,这个学长似乎是很喜欢打篮球的,旁边有个垃圾桶,他把小木棍举过头顶,用了一个投篮的姿势,准确无误的把它丢进了桶中,然后自己给自己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小雅还在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个正步走的抬腿架势,看到这一幕,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了花,引得教官大人马上就怒气冲冲的罚了她半个小时的军姿。

“你的条件这么优秀,可以去找他告白啊!”

开学几个月后,朝夕相处的室友忍不住了,她看着小雅每天在小卖部蹲点的猥琐样子,真是恨不得替她写一封情书递过去!

“你总是这样躲着算怎么回事?他永远也看不到你啊!”

“嘘,别说!他实在太好了,我还没有这个勇气。”小雅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翻弄着货架上的零食,“等等吧,等我在医学系的排名追上去,他会主动看到我的!”

“你啊……真是太没有勇气了,别等到人家有了女朋友,你再后悔莫及哦!”室友给酸奶付了账,刚走出店门,又赶快回过头来小声说道,“来了来了!”

小雅马上激动起来,她奔到货架后挡住了身形,只敢从矿泉水瓶的缝隙间,看着那个从容的身影走进来,拉开冰柜,抽出一支雪糕,干脆利索的转过身去结账。

为什么买雪糕也能那么帅呢?小雅觉得自己真是彻底的没救了,这个角度连整张脸孔都看不到啊,这也能发起花痴来?

不过呢,系里的一个教授曾经说过:单纯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当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时候,身体血清素含量是会显著上升的,这样一来,这个人就看不到心仪对象的任何缺点了,这就是千百年来,我们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小雅这样云里雾里的胡思乱想着,一抬头,却突然发现原本已经一只脚跨出店门的那个身影,居然又转了回来,他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停在了货柜的前面。

咚咚,咚咚。首发

剧烈的心跳起伏后,暗恋着的那个人就站在不到半米的距离外,他的动作很快,小雅还来不及蹲下身体隐藏起来,那个人就拿走了货架上的两瓶矿泉水,露出了毫无阻挡的那张干净的脸。

“呃……”

小雅尴尬极了,根本不敢抬头和他对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高小雅?”

他愣了一愣,突然开口道。

小雅惊得一倒退,险些把后面的货架给撞翻过去!几包方便面从上面掉落下来,砸到了她的脑袋。

“是……是我!”她涨红了脸颊,结结巴巴的回应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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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的沦陷·贰番外

还是那条一定要路过操场的小路,还是那样满地斑驳的阳光,不同的是,暗恋和被暗恋的对象,并排着走在了一起。

“你们的入校体检单是我从化验科带回来的,看到你两寸照片了。”林哲宇手中的冰棒有点儿融化的迹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边走边吃。

高小雅从小就被父亲教导,嘴里吃着东西的时候,就不要跟别人讲话,否则,那是不尊重对方的表现。

她心里一阵窃喜,看来这位林师兄的教养也很好,他很绅士很有礼貌啊!

“我主攻普外科的,辅修临床医学,和你的专业有几门在同一个大教室上课。”林哲宇停下脚步指了指宿舍大门,“我回去了,以后六年,我们会经常碰面的。”

小雅捣蒜一样点着头,目送着他从楼梯口两阶一步的走了上去,心里既忐忑又遗憾。

多少个暗恋的日子,自己都梦想着像今天一样走在他身边呢?

可当这一刻终于成真时,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这是一场梦吗?

也许是吧。

小雅看着初秋的彩霞,晃晃悠悠的在操场上遛弯,乐的怎么也合不拢嘴巴。

1999年的初冬,是伴随着世界末日的谣言到来的。

这种言论对于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学生来说,是茶余饭后最喜欢谈论的话题。

每一对恋人都爱的死去活来的,每一局红警都要打的尽心尽力。

明天的世界就要毁灭了,谁还去关心期末的《组织胚芽学》会不会挂科呢?

林哲宇也无心再去翻动书本,他捧着一杯西湖龙井,靠在宿舍的阳台上,像个老头子一样观赏着远山上的风景。

那儿的树杈上光秃秃的,没剩下几片绿色,满地的乱石全被土黄的落叶覆盖了。

林哲宇的心里没有因为千禧年的到来,而激荡起多么剧烈的涟漪,他觉得自己的心态真是有些未老先衰了,这样淡然的度过朝气蓬勃的19岁,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今晚要不要试着疯狂一次呢?

“哔哔——哔哔——”

林哲宇起身拿过bp机,还没打开他就知道,一定是高小雅的留言。

这个学妹真是有点黏人啊。

“林师兄,过了今晚就没有明天啦!半个小时后第四食堂老位子见?有重要的东西送给你,勿回复,我先去占位子!”

说实话,他一点儿也不想去。

她不是普通的学妹,她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医学系里的每一个男生都认识高小雅,她是他们心目中温柔可人的酒井法子。

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一定是围绕着几个苍蝇似的追求者的,走在她身边,就好像背上了一大群人的眼光,这种感觉,以林哲宇的性格来看,完全不能适应。

“酒井法子又约你了?”裹着毛毯的下铺醋溜溜的问道,“世界末日最后一天了,你也算死而无憾了吧!”

林哲宇懒得解释,他披上外套不耐烦的说道:“你小子在床上赖了一天了,晚上想吃什么?”

“丝瓜炒蛋吧。”下铺合上漫画书,坏笑着说道,“我饿着肚子也没关系,你如果晚上有安排,就不用回来了哟!”

“你等着吃晚饭吧!”

林哲宇没好气的关上门,他最讨厌这种被人误会的感觉了。

高小雅的爸爸是杭州最著名的心血管科大夫,她显赫的家世让林哲宇的老妈非常满意。

自从带着小雅和几个同学去家里吃了个便饭以后,她就莫名其的变成林家的准儿媳了,林母是走哪儿夸哪儿,就差造谣出一个孙子来了!

只有两个当事人的心里明白,他们之间感情的进展,比蜗牛散步快不了多少。

以林哲宇的聪明和洞察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个学妹的心思呢?

她在自己面前的那种羞怯、崇拜、欲语还休,全都被看在了他的眼睛里。

却丝毫进不了心。

到底在等着什么呢?

林哲宇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踩着卷曲的落叶向前走去,小雅肯定已经在那里等待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在人心惶惶的末日前一天,在大家都准备吃上一顿最后晚餐的时间段里,全校都停电了。

这下可热闹了,憋在宿舍里等着天降陨石的那些人们,全都呆不住了,没电话、没电灯、没电脑,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出来疯狂一下呢?

小卖部囤积了五六年的蜡烛,在20分钟里全脱了销。

冰柜也没电了,盐水冰糕2毛钱一根疯狂甩卖。小雅看着慌乱的校园,笑的特别开心。

烛光雪糕晚宴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情啊,尤其是在世纪末的这个黄昏里,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

拥挤的食堂一下子清净了不少,没有抢到蜡烛的同学,只能端着盖浇饭,借着教学楼上巨大的探照灯光狼吞虎咽了。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小雅的唇角情不自禁的向上扬起,她摸出火柴来,把宝贵的白蜡烛点亮了。

“这是店里最后两根冰棒,老板说冬天到了不再进货,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抢到的!”她把冰棒放到桌子上,赶紧往冻得冰凉的小手上呵了口热气,“气温不高,都还没融化呢!”

“谢谢。”

林哲宇舌尖拨撩着淡淡的冰块滋味,眼神飘忽着又从窗外望远了。

成千上万的学生在教学楼里、在操场上、在僻静的情侣树林和湖边小道旁,疯子一样高声喊叫着,享受着末日的冬夜和年少的轻狂。

“如果真的没有明天,你还有什么心愿想要完成吗?”小雅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不禁又有些失神。

为什么每一次的见面,他的目光都不会长久的落在自己身上呢?无论是再怎么花费心思的打扮,再怎么夺人眼球的大衣,她都没有从他的眼睛中,看到和其他男生一样惊艳的神情。

也罢也罢,自己不就是喜欢他不落俗事这一点吗?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也好像没吧。”林哲宇的声音有些落寞,他回过头来,拆开了另一只冰棒的包装。

烛光下,他脸颊的轮廓是柔和的,小雅很贴心的递过去一张纸巾,心里默默的想着今晚的计划,祈求上天把这个机会赐给她以后,再来收回这个世界。

两个人默默无言的吃完了烛光中的晚餐,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这种气氛,是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最常见的状态。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连食堂打饭的大妈也是如此评价这般配的一对儿,小雅心里当然是心花怒放,而林哲宇就显得特别排斥了。

小雅来到这个学校,是带着一层的光环进来的,连朝夕相处的室友都觉得有压力,她当然明白师兄心里的那份清高,是不可能向自己低头的。

因此两个人在短暂的寒暄,或者学业上的交流以后,往往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言的。

“我帮室友叫一个丝瓜炒蛋,一会儿给他带回去。”林哲宇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首先开了口,但一开口,就是想要告别。

“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可是宿舍里还有个家伙没吃饭……”

“没关系,我陪你回去一趟再下来!”她比他还要积极,赶紧的起身熄灭蜡烛,跑到食堂窗口点了一份打包的晚饭回来,“走吧!”

林哲宇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毕竟呆在宿舍百~万\小!说的借口是没法再用了。

医学系的大一新生全都玩儿疯了,他们扛出了数具教学用的骷髅模型,摆在操场正中间,轮番吓唬着文学系的那些柔弱女生。

一对对情侣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就分布在各个花坛的犄角旮旯里,又亲又抱,肉麻的令人发指。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傻瓜,我已经爱你到世界末日了,我愿意和你死在一起!”

小雅听着这些老土的情话,忍不住偷偷的嗤笑起来,这笑里,也参杂了一丝嫉妒。

只要对方是林师兄,比这肉麻一百倍的情话也能全盘接受啊!

此刻的林哲宇却想着,一辈子,怎么可能只是说出来那么容易,那要有多久的旅程、多少的耐心呢?

怎样的感情才能经受住时间的洗礼,让两个陌生人之间产生出至死不渝的羁绊、才能厚着脸皮说出“一辈子”呢?

“拨开天空的乌云,

像蓝丝绒一样美丽。

我为你翻山越岭,

却无心看风景。”

录音机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歌声,那是当时最流行的一首歌《爱就一个字》。

林哲宇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被小雅给带到了喷泉池边的小广场上来了!

“师兄,和我跳个舞吧?”高小雅听着这首歌,说完这句话,忍不住有些要落泪,她生硬的翘起嘴角,用一种刁蛮的语气说道,“不准拒绝,不准说不会,咱们系里的这门选修课,都是同一个老师教的!”

林哲宇看了一眼手表,11点53了,也许世界上就剩下最后的7分钟时间了吧?

他不再躲闪,伸手搂住了面前这个暗恋自己许久的小女孩。

高小雅被他握住的那只手颤抖的厉害,好吧,世界末日啊,你尽情的来吧!快让时间静止在这一秒啊!

“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随着这个音乐,小广场上群魔乱舞的人很多很多,大家都把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儿浪漫使出来了,探照灯的光线那么暗,谁也不会注意到这对绯闻男女正迈着暧昧的舞步,呼吸都如此接近的搂抱在一起。

林哲宇有些脸红了,这么近的距离实在是让人不好意思,空气中流动的哪有末日的危机感,全是柔情蜜意的荷尔蒙气息!

这是心动吗?还是男性正常的反应呢?身为一个医学系的高材生,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哔哔——哔哔——”

小雅大衣口袋里的呼机突然响了,林哲宇赶紧停下来,脸转向一边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你的室友在催你了吧,要不我送你回去?”他尽量不去看师妹那副满脸幸福的表情。

“不用不用,是我送你的那个礼物到了!”她语气格外的兴奋,一把抓住林哲宇的手,一反常态的将他拉到了圆环喷泉池的最中间,站到了突起的那个小平台上。

“你怎么了?”林哲宇莫名其的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她脑子里藏了些什么。

“10、9、8、7——”

周围的人突然大喊起来,林哲宇一看手表,这才意识到世界末日和新世纪就要来临了!

他的情绪也被带动起来,抬起头望着蓝丝绒一样的夜空,一起加入了倒数计时的队伍:

“4、3、2、1——”

“咚!”

毫无征兆的,大家共同仰望的那片天空上,突然炸开了一朵绚丽夺目的火花!

但那显然不是从天而降的陨石,而是从校园里发射至天空的烟火表演啊!

没有末日,世界没有被毁灭,所有的人都健健康康的活着呢。

从四周爆发出一声接着一声兴奋的呼喊,是时候庆祝一下新的纪元了!

林哲宇也受到了这种气氛的感染,咧开嘴巴看着天空,笑的格外开心。

是啊,年轻人就该放轻松一些嘛!

“师兄,新年快乐!”高小雅的眼睛亮堂堂的,映照着灿若流星的烟火。

“恩,你也快乐——”

林哲宇笑着,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发,她突然张开双臂,紧紧把他给抱住了!

“我喜欢你!林师兄,我特别喜欢你!”~

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那股香气扑鼻而来,林哲宇却感到浑身的肌肉都僵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他像个突然冷掉冰雕一样一动不动,把小雅刚刚燃起的那点火苗瞬间浇灭。

“师兄?”她感受到他冷漠的回应,急忙松开了手臂,红着脸支支吾吾着说不出来话。

人潮的狂欢派对开始了,大家放肆的呼喊着,声音完全堙没了喷泉池中心呆站着的两个风云人物。

小雅觉得师兄好像开口讲话了,又好像没讲,她的头脑被四周热烈的气氛吵的涨涨的,她想也没想的,踮起脚尖来就吻住了心上人紧闭的嘴唇!

在她原先的想象里,这一吻应该是温柔而美好的,可是此刻的她却像在亲吻一块毫无反应的冰冷石头。

她睁开眼睛,噙满了泪水,心里的期待、喜悦、累积,全部像天上绽放的烟火一般,经过了一秒的绚烂,便安安静静的在坠落中燃尽了余温。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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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的沦陷·叁番外

林哲宇家里的经济来源,是一个规模很一般的小茶庄。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这儿只有一种茶:西湖龙井。

他的性格养成,也许是和从小呆在茶庄里的环境有关。

他的童年里,向来是没有调皮男孩子所喜爱的那些汽车模型、玩具手枪、和电动机器人的。

他喜爱的,是坐在深院的藤椅上,翻一本书,品一杯明前茶。

林家妈妈有些欢喜有些忧愁,这个孩子从来没打破过邻居家的玻璃,从来没取开过女同学的马尾,他是那样的安静、懂事、从容,但他和其他男孩子比起来,又少了点儿活力。

她看着他品茶的模样,经常迷迷糊糊的感觉那是个退休的老头子。

这茶庄是林老太公年轻时盘下来的。

他就是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气儿,任由老婆子再怎么闹腾,孩子再怎么哭喊,就是淡淡一笑,躲在茶庄里,一锅一锅的炒茶,一杯一杯的品。

其实在一般人眼里,能品出明前茶和雨前茶的区别,就算是半个行家了,可是林老太公却摇摇头,把同一个时期采下来的茶叶又进行了更为细致的区分。

“有心的人自然会懂。”

他是那样说着,可林哲宇的爸爸就没有那个天分了,他和老婆的性格都比较急躁,一杯茶吹一吹,就该一口闷进去了,怎么可能喝出什么滋味儿来呢?

可是林哲宇就可以。

他舌尖的味蕾对于龙井特有的味道十分敏感,微微的苦涩,淡雅的香气,在一杯开水的引领下,留下的是隐约浮现的甘甜,和无限回味的氤氲。

如果他是龙井,那么,他的生命,就是为了等待一场沸水带来的盛宴吧。

千篇一律的日子,是很容易过去的。

在林哲宇的眼睛里,春夏和秋冬的更替只是意味着,学校里的景象从繁花似锦转变为了落叶残枝。

七年的本硕连读实在太漫长了,在同一个宿舍同一条小路上来来回回的行走了几万次,他觉得有些腻味。

可高小雅却从来也不这么认为。

即使是腐烂的花朵,也会融入泥土里,带来下一个春天的希望的。

几年前那个疯狂的夜晚之后,她明明白白的知道了师兄的心,他对于自己来说,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

应该死了这条心吧!

可是在每一个西湖苏堤迎来春晓的时日,她看着欲语还休的粉嫩桃花,总觉得还能再等等。

等到了即将离别的日子临近,她的心里还是积累着满满的希望的。

林师兄在她最熟悉的那家医院实习了,而那医院的副院长,就是自己的老爸。

有着这一层关系,小雅很有把握在师兄实习期结束后,偷偷的帮他转正,也可以在自己毕业后,毫无悬念的成为他的同事。

这样,大家见面的机会还是有很多很多的啊!

不过她清楚林哲宇的高傲,人家是不会因为这点儿好处,而来主动接近她的。

小雅的爸爸对这个新来的实习生,倒是颇有些成见。自己宝贝女儿在千禧年的那个元旦,突然三更半夜的跑回家里大哭了一场,还锁着门谁也不让进去,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在外科打杂的臭小子!

除了手脚利索,操作娴熟以外,他到底哪一点好啊!

小雅从来都是孝顺又乖巧的,这个自己的心头肉,这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的宝贝,居然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一个视她为空气的实习生!

最要命的是,六年的时间过去了,她怎么还是没有厌倦呢?

要知道外面想要迎娶小雅的男孩子,都快排成长队了!

他查过林哲宇的入职档案,虽然在校表现都挺不错的,可他的家庭也只是一般的小康水平,在杭州这地方,那点儿小钱根本不值一提。

小雅他妈还挺大方的,说大不了找那小子当个上门女婿也行,可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家伙心高气傲的,丝毫不领情!

想起这个事情,小雅的爸爸就一肚子气,女儿都本命年了,再这么和那家伙耗下去,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啊!

大不了,等到实习期一过,给外科主任打个电话,随便找个理由辞掉那个可恶的林哲宇好了!

连续几个月,小雅每隔两天都会收到几个黑衣人送来的一捧玫瑰,这个场景还挺让人诧异的,那几个黑衣表情都那么严肃,身材还都虎背熊腰的,肯定是什么大人物的保镖。

有一段时间,室友简直不敢和她一块儿逛街去,生怕从哪里会突然窜出这么一帮子吓人的黑社会保镖。

他的神秘倒是引起了小雅的好奇,坏人才不会这么有耐心的,可是在现在这个社会上,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都没有必要不露脸的追求女孩子吧?

她摇摇头,不主动询问,也没有拒绝隔三差五送过来的鲜花和卡片。时间长了,小雅才从花卡上的只言片语了解到,这个新的追求者还真的是个大人物,他连名字都不能透露给别人知道,只留下了龙飞凤舞的“张小爷”三个字。

小雅用这事儿试探过林哲宇的反应,但他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连个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提出来。

“那我毕业就嫁给这个神秘人物了啊?”

“我会给你双倍份子钱的。”

小雅气的不想再搭理他,可没过一节课的时间,她还是忍不住去帮他收拾滴管和量杯去了。

哎,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吗?这辈子原本有个良好的开端,可自从遇见他以后,一生都改变了。

上午的解剖课累的她够呛,代课的林师兄显得有些恍恍惚惚的。小雅回到宿舍,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衣服上隐约的福尔马林味道洗掉。

“叮铃铃——”

她擦擦手,赶紧拿过桌子上的小灵通,解锁一看,是老爸的一条短信:

“速来医院,刚刚接受了一个急症病人,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镜面右位心!”

作为一个心血管科的学生,小雅看到这条消息是非常惊奇的,这种体质又被叫做“镜面人”,他的身体就像正常人在镜子中的倒影似的,心脏是反着生长的!

这样的患者,即使在老爸那么著名的医院里,也是极少极少能见到的,小雅不想错过这个只在教科书中出现过的“右位心”,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心急火燎的冲向医院去。

林哲宇在同一时刻,也在飞速的往医院赶,上班时间就要到了,他这个实习生还得提前到达半小时左右,端茶倒水送病历,查房扫地量体温,这些杂活儿,都得由新人来完成呢。

不过他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自从清晨在西子湖畔被打断了一次思绪,一上午的讲课都有些走神,他甚至分不清楚,那个身穿鹅黄色裙子的女人,到底是真的遇到了,还是自己的一个臆想。

四月份来杭州旅游的客人还是相当多的,可是早上的那个女人,两手空空的站在那里,连个随身携带的相机和背包都没有,一点儿也不像个旅客。

现在快到清明节了,湖边的阴气又比较重,他是不是撞到了一个心情不错的女鬼呢?

“林师兄,你来啦!”

高小雅的声音传来,一抬头,她和她老爸正站在icu门口,手里展开了一张ct扫描图。

他朝着高副院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问好吧,反正他一脸不爽的表情,根本就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出现。

“师兄你看,百年难得一见的镜面人!”高小雅赶紧支走了她破坏气氛的老爸,把扫描图往林哲宇这边递了一下,“咱们学校那么多尸体里,也没有解剖过这样的情形,这个姐姐的身体太神奇了!”

林哲宇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差点以为把图片给拿反了,这个人的心脏,的的确确是长在右边胸膛的位置里的,如果以脊椎为中线的左右对调一下,这图就没什么可稀奇的地方了。

“恩,这样的患者很少见,你跟高院长好好研究一下吧。”他把扫描图小心的卷好,转身想走,却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心里一紧,又扭回头问了一句:“她在重症监护室里,外面却没有家人,是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没有那么严重,这个患者是急救车送来的,她在西湖的一艘游轮上突发心脏病,身边没有任何亲属陪伴的。”

林哲宇愣了愣:“西湖……游轮?”

他向前走了两步,透过玻璃只能看到里面的那个人带着氧气面罩,身上盖着一层棉被,样貌身形全都看不清楚。~

“她已经脱离危险期了,过几个小时就能从icu转到普通病房。”高小雅也凑过来说道,“不过她能不能住院观察还不好说呢,西湖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正在游轮里找她的行李物品,她身上不光没有钱,身边没有朋友,连个身份证也没带!”

“她穿着一条黄色裙子被送进来的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那……西湖那边的人可能也找不到什么了,如果她没钱,我给垫上吧。”

林哲宇在这一刻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奇特感觉。

杭州的四月,清明前的龙井,还剩下最后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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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的沦陷·肆番外

清明时节雨茫茫,碧水云天一色长。

西湖美景笼罩在连绵的雨幕中,果真别有一番滋味。

林哲宇很久没有细看过烟雨江南的朦胧景色了,丝丝细雨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打碎了水中倒影着的杭州城,也打湿了每一个路人的迷离旧梦。

这景象是一副水墨丹青,林哲宇突然难得的有闲情雅致,他撑起了一把大大的黑伞,特意从湖畔上绕路朝着医院走去。

如果在身边,画上一位巧笑倩兮的佳人,单调的墨色便会渲染上胭脂水粉的生动吧。

他这样莫名其的想着,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那个黄裙姑娘脱离危险期以后,由于没有身份证,没有银行卡,甚至连个可以通知的亲友都没,医院不可能给这样的三无人员办理住院手续。

她精神正常,也不像是离家出走的叛逆青年,问她的住址或者父母的电话号码,她却死命的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如果不看她干净的小脚和体面的穿着,她这样的情况,倒很像那些沿街乞讨的流浪者。

病房主任拿她没辙,只好掏出小灵通来,打通了杭州市收容所的电话。

这姑娘看到了,赶忙拔下了输液瓶的针头,起身就要跑!

高小雅知道她的病情还没有稳定下来,一时半会儿的既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情绪过高的起伏,便赶紧按住了主任的手求了个情,保证找她老爹再想想其他办法。

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看上去,丝毫没有什么社会危害性,她身上有一种让人若即若离的独特气质,她不愿意开口,应该是藏了什么不可名状的秘密吧!

黄裙姑娘是知道自己患有心脏病的,她排斥医生盘问她的来历,却对治疗和检查非常配合。

她总是很自然的把两只手重叠在一起,搭在胸口上,小雅想,她一定是经常发病,但都捂着心脏默默忍耐着,这才养成了这个习惯性动作。

给她垫付了输液费的林哲宇敲敲门,还没刚刚踏进来一步,这个打死也不愿意吱声的姑娘,就突然笑了起来,用明快的声音喊道:“是你啊,医生大人!”

病房主任和小护士们都用诧异的眼光望了过去,她不是没有亲戚朋友的吗?

林哲宇尴尬的笑了一下,倒也没做什么解释。

高小雅心里嘀咕着,怪不得师兄会替她把医药费给付了,敢情两个人是认识的啊!

可是自己和他也认识了六年多的时光了,连他的家里都去过,怎么就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呢?

当天晚上,那姑娘就留下了一张“多谢”的字条,从病房彻底消失了。

只不过第三天的中午,她和林哲宇又同时出现在了外科办公室。

他来上班,她来送餐。

高小雅从窗户里看两人聊的投机,连推门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林师兄他笑起来是多么的好看啊,可那么多年的相处,她见到这样笑容的次数,用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她垂头丧气的回到老爸的办公室,特别想找个耳塞堵住耳朵。

因为那个黄裙子姑娘的故事早已传遍了整层病房。

多嘴撩舌的小护士们到处讨论着这个八卦新闻:最有希望转正的外科实习生林哲宇,突然就白捡了个奇怪的女朋友!

她感到挺委屈的,女朋友这种绯闻,应该先从自己的身上传出来才对啊!

在那个“女朋友”逃离病房的深夜,刚好是轮到林哲宇值班。

他对照着表格,一间一间的推门进去,提醒住院的患者起来吃药。

走到了他最期待的那个病房时,里面居然空了!

他愣愣的站在床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给她准备的普罗帕酮片还没吃呢,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林哲宇吓了一跳,四下环顾,突然从打开的窗户上看到了一个长发女人探着半截身体,正在向他招手!

“你干什么!”

他反应过来,奔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脚肯定是踩着外头悬空的杂物架的,这里可是3楼啊!

“嘘——”那个女人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我出去一会儿,想见个朋友,医院楼下的大门肯定锁了吧?”

林哲宇的耳朵被她吹出来的气息搔弄的痒痒的,他不敢松手,急切的说道:“现在是半夜的两点钟,再怎么紧急,你也不准从病房的窗户跳出去!”

“可是清明节就快要过去了啊……”

林哲宇一愣:“你的朋友非要在清明节看望?”

“他早就死啦!”

林哲宇看着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心里还真是有点儿发毛,她是化成了人形的女鬼吗?

“你出不去的,住院部外面还有两道门,那里有保安巡逻,你肯定要被抓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他边拉着女鬼回到屋子里,边劝慰着,“等明早吧,我4点半下夜班,陪你去看朋友好了。”

“骗人是小狗哦!”

女鬼考虑了一会儿,撩起长发,很听话的吃下了药片,倒头睡在雪白的病床上:“这里挺好的,比餐风露宿强多了,我知道你替我垫了医药费,不过我没钱,改天请你吃饭吧!”

林哲宇还要去下一个病房巡视,只好关了灯,匆匆结束她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睡吧,下了夜班我来接你。”

他轻轻带上门,刚要往前走,又听到她抱怨的说了一句:

“床卡上写着‘收容所扶助人员’真是太讨厌了,我叫晚庭啊!”

昨天下了雨,清晨的山路格外的泥泞。

林哲宇的裤脚上全是脏兮兮的泥巴,这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晚庭的鞋子早就被陷在稀泥中拔不出来了,现在她把长裙在身侧系成了短裙,光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像个猴子似的穿梭在杂草丛生的荒山上。

这个女鬼也太率性了啊!林哲宇累的气喘吁吁的,他脱掉外套系在腰间,心里是又感慨又觉得新鲜,刚下了夜班,立马就光着脚丫借着黎明的光线奔赴坟场,这是他做过的最古怪的一件事情了!

“好久没来,但愿那条路我还记得。”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爬到山腰的一棵歪脖子树上去了,她伸长脖子眺望了一下,“应该是快到了!”

林哲宇拼了命的赶上她的速度,却越往山里走,越觉得这条路眼熟的要命。

就在前些日子,他和老爸才带着茶庄的龙井上来过一次呢,他们家的祭扫比较奇特,老太公临去世前说了,别的不要,就爱喝茶这一口!

“就是这里了吧!”女鬼终于停下了脚步,她探身擦了擦那个墓碑上凝结的水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林老头子,就是他了!”

林哲宇看着她睫毛上颤动的露珠,特别无语的说道:“你搞错了吧,这里应该是我来扫墓才对,这儿埋着的,是我爷爷。”

名叫晚庭的女鬼吃了一惊,她看看墓碑上的名字,又看看林哲宇的脸庞,一拍大腿的惊呼道:“我的苍天啊,我都给忘了,你是林哲宇!”

林哲宇实在是不明白她在大呼小叫些什么:“你不是早就看到过我的胸牌了吗?”

“不不不,我差点忘了林老头还有个孙子呢,没想到就是你啊,你怎么长这么大一只了啊!”晚庭突然用了一种长辈的语气,无限感慨的拍了拍林哲宇的肩头,“我没找错地方,我来杭州,就是给你爷爷扫墓的!”

回到了家里,谁也不敢相信,死去的林老太公会有个这么年轻的朋友。

直到她亲手泡了一杯刚刚采摘下来的龙井,林爸爸才恍然大悟赶紧给人家安排了个上座。

这杯茶里沁人心脾的那个独特味道,只有林哲宇才能品的出来,那的确是爷爷的独门绝技。

“我们家老太公在活着的时候,每年都亲自炒一包刚下来的新茶,邮寄到外地去,我们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地址,所以在他过世以后,就和他的那个朋友断了联系了。”林爸爸解释道。

“是啊,好几年没喝到这儿产的茶了,还怪想念的。”晚庭悠然自得的坐在了林哲宇旁边,“没了茶叶,我就知道他去世了,因为和你们一家不认识,所以一直路过这儿,没敢进来打扰你们。”

“请问和我们家老太公有来往的,是令尊还是?”医妃狠凶猛:

“不是啦,是我。”

晚庭放下茶杯,迎着林爸爸诧异的目光耸了耸肩:“忘年交。”

林哲宇仔细的盯着那张脸颊,迎着初升的旭日,把人的心里都照亮了,她的年龄应该在二十六七左右。

爷爷当年的忘年交,居然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林哲宇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散发着非同寻常的魔力,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林哲宇猛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慌忙的低下头来,凝视着杯中的那片龙井嫩芽。

晒干的茶叶原本全都紧缩成一小团,经过了开水的冲泡,它缓慢的舒展开来,呈现出最朴实动人的一抹嫩绿,打着转儿沦陷至杯底,香气漫溢。

时候正好,温度正好,感觉也正好。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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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的沦陷·伍番外

他和她出双入对,也只花掉了几个星期的时间。

高小雅觉得,她所熟悉的那个林师兄变了。

他会开玩笑、会主动讲话,会注意到衣服搭配上的小变化了。

可是,他温柔的笑容怎么变得那么的刺眼呢?

如果那一天,自己没有在重症病房前叫住他,如果那一天,自己没有请求收容所的人把她留下。

那么“晚庭”这个名字就不会出现在他们俩的生命中了。

林哲宇也许还是她的,可是他是不快乐的。

晚庭坐在教学楼下的长椅上,一片片细数长裙上掉落的樱花瓣,安安静静等待着她的医生大人下课。

能生活在校园里,真的是挺幸福的。晚庭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朝气蓬勃的学生经过,打心眼儿里感到羡慕。

这段浮萍般的人生,到哪里才是终点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铃声响起,晚庭赶紧站起身来抚了抚头发,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么意气风发的林哲宇。

“药吃过了?”

“当然啊,咱们快回家吧,我已经饿扁了!”

晚庭毫不避讳的抓住了林哲宇的胳膊,一路嬉笑着穿梭过人群,消失在高小雅的视线中。

医师证的考试和上交毕业论文的日期越来越近,林哲宇不得不在喝茶的时候,也捧着一本关于细胞分裂的教科书。

晚庭趴在桌子对面,跟随着他的呼吸,聚精会神的看着满脸认真的他,想要长久的把这个画面印记在脑子里。

林哲宇的眼神在书本和那张脸庞间游离着,他不敢破坏这个微的气氛,只好赶快看完这一页,借着翻开下一页的机会,偷偷的瞄她一眼。

远处的林妈妈悄悄叹了口气,看样子,成为高院长亲家的这个设想,算是泡汤了。

春末夏初,两个人的感情随着季节的更替逐渐升温,他们没有什么说透和不说透的小暧昧,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那么水到渠成的,就在一起了。

林妈妈心里越来越不安起来,让晚庭在茶庄里住了几个月,完全是处于对林老太公生前友人的一种尊敬。

他们一家虽然尽了地主之谊,却没说过要收留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她的来头是在是太神秘了,无论怎么闲聊、怎么绕弯,对于她过去的一切,林家人的认识都是零。

这样的女人肯定是藏着什么秘密的,于情于理,他们都已经仁至义尽,该让她走了。

不过宝贝儿子却丝毫不在意这些,他不去追问她的出身、成长甚至将来的打算,他就要纯粹的和她在一起,仅此而已。

晚庭当然能察觉出来林家人对她态度的一天天变化,是啊,自己打扰的时间太久了,会不会耽误了医生大人的未来呢?

终于,她在林哲宇赶去学校拍毕业照的那一天下午,向林妈妈和林爸爸道了别,悄悄的消失在茶庄了。

漂泊的人生又要开始了啊……

晚庭这样遗憾的想着,却没有想好下一步该去哪里。她坐在虫鸣鸟叫的苏堤边上,随手摘下了一朵小野花。

还会见到医生大人吗?

会,不会。

她怅然失所的拔下花瓣,一片片排列在洗的有些掉色的长裙上。

她当然要选择林哲宇不在的那个时间段离开,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高小雅脖子上挂着家里昂贵的相机,她强撑着笑脸,陪在上一届的师兄师姐身边,帮他们在校园的各个角落,留下永远的留念。

林师兄披着深蓝色的硕士服,眼睛里也是写满了不舍的。

七年的时光如同指间沙一样流逝而去了,每个人的一生,都因为这些年的相聚与分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某个人从学校的离开,就意味着永远的从她的世界里离开了。

院长女儿喜欢新来的实习生,所以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转正。

林哲宇受不了医院中的风言风语和小护士们八卦的眼光,实习期一满,他就主动回了学校,决绝续签。

这个举动让林妈妈失望极了,也让高小雅懊恼了好一阵子。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频繁的去医院骚扰他,他凭借着那么出色的技术,一定可以顺利转正的!

这样一来,毕业典礼过后,学校里没有了他的身影,医院里也没有了。

从此,他们就变回分岔路上的两个陌生人了吗?

小雅开始检讨在过去几年中的言行,她对他的影响,早已成为他的困扰了吧。每个人都因为院长女儿心仪对象的这个身份,在学校里对林哲宇的看法有了改变,她明知道他最不喜欢别人的那种目光,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像一条忠实的狗一样去讨好他。

这不仅作践了自己,也作践了他的尊严。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家里的女生,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会更深一步的吧!

小雅沮丧的想着,突然很羡慕那个毫无背景的晚庭。

“各位校领导、老师,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们,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时间也可以成就一切,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另一个地点,带着我们的荣耀和家人,再一次的相见!”

林哲宇和同窗们一块儿鼓起了掌,将毕业帽甩向了未知的蓝天里。

几年后,自己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和晚庭生活在一起吧?

他这样想着,身上涌出来一股平和但坚定的力量,他微微扬起了嘴角,觉得期待的甜掩盖了离别的苦。

晚庭没有念过大学,但从这段相处的日子可以看出来,她心里是很想去读书的。

林哲宇拍下了好多学校里的景象:她最喜欢的图书馆,第二喜欢的食堂,还有最讨厌的那个难闻的化验室,全都浓缩在了厚厚的一沓相片中。

他拉着一大箱的行李,昂首阔步的走出校门去,却没看到喜欢准时等在外面的晚庭。

时间有些晚了,大概她去喝茶了吧?

林哲宇等了一会儿,刚要回茶庄,就被突然窜出来的高小雅给拦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师兄,我舍不得你走……”

小雅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了。

林哲宇明白这些年来她为他付出的那些感情,但无奈的是,有些东西,是时间也改变不了的。

他放下拉杆箱,拍了拍小雅的肩膀,停顿几秒钟,他不顾炎热的夕阳和身边的眼光,将这个满腹委屈的女孩子拥进了怀里。

“小雅,这些年很感谢你,你想说的我都懂。”

他安抚着她的颤抖,但在她回抱之前,就又提起拉杆箱,沿着回家的路走远了。

小雅还没从分别中回过神来,她只好目送着他的背影,一把一把的抹着苦涩的眼泪。

这一别,会是永久吗?

“别找了,她走了。”林妈妈故意轻描淡写的,跟满头是汗的儿子交代了一声,“她自己要求走的。”

“哪条路?”林哲宇手里的照片都被捏软了,“她的药瓶没带!”

“哎呀,不用那么上心,她空着手来的,自然可以空着手走,咱们又不欠她什么!”林妈妈取出一支盐水冰糕,心疼的看着儿子皱起来的眉头,“晚上想吃什么?要不出去吃吧,庆祝一下咱们家硕士生毕业了!”

林哲宇低头呆了半响,一脚踢开茶庄的铁栏大门,沿着通向西湖的那条小路飞奔了出去!

一定不能错过她,一定要和这个唯一不同的女人在一起。

林哲宇狂奔着,简直要把积攒了二十多年的勇气全数释放出来,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决定了,是千万个轮回也不可能放弃的!

晚庭的脸颊被夕阳晒得通红,她觉得心悸的厉害,只好捂着右心口,辛苦的深呼吸着。

其实在那个刚来到杭州,混上游轮游湖的清晨,自己就该死去了。

老天让她从重症监护室活下来,也许是为了和医生大人的相遇吧!

如果这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那么,这漂泊的一辈子也没有留下什么太大的遗憾了,只是没有在临死前见到他一面而已呀。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林哲宇在最后一点夕阳的光线里终于找到了她,她的裙子上布满了凌乱的小花瓣,双手搭在胸口上,紧闭着的眼角泛着一丝晶莹的泪花。

急促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自身后传来,晚庭的心脏差点漏了一拍,看来老天还是非常厚爱她的,这最后一个心愿,也被满足了!

晚庭张开嘴巴就哽咽了,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的掉落在手背上:“医生大人,别赶我走了,我……我想留下来……”

林哲宇冒着热气的手握住了她的,她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有效的强心剂了。

他的呼吸还没有平缓下来,心跳的频率也那么的清晰,还没有睁开眼睛,他湿润的嘴唇就很自然的吻了上来。

晚庭紧绷着脚背,觉得整个世界都要被唇上传来的热情融化了。

“好。”林哲宇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呢喃着说道,“答应你。”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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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的沦陷·陆番外

聒噪的蝉鸣伴随着清晨的阳光,从木窗框的缝隙间照射着地面。

晚庭从他的臂弯里醒来,想起昨夜的画面,特别不好意思的又把脸埋他的怀里。

这个男人睡得很沉很安心,他感受到胸前的发丝蠕动,还没睁开眼睛,就笑出了声音。

“早啊,你。”

林哲宇揉了揉发麻的手臂,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一个早晨。

两个人都有些羞涩的从破旧的沙发床上爬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这儿是林家没搬进茶园之前居住的房子,总共只有三四十平米,里面除了几件旧家具以为,就几乎什么都不剩了。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个家里吧!”林哲宇刷了两只缺了口的瓷碗,就当做是牙刷缸摆在了橱柜上面。

晚庭点点头,从后面环住他的腰,眼睛有些湿润。

林妈妈快被气疯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没名没分没背景,连大名叫啥都不知道!

什么“晚庭晚庭”的,哪有姓“晚”的啊!

“你的脑子是学傻了吗?她和街边的乞丐有什么区别,你不要高小雅,要她?”林妈妈声嘶力竭的拍着桌子,“你想想,她没有户口,怎么办手续,怎么安家?”

“没事,她又不要房子。”林哲宇语气很淡,完全无视了父母的盛怒。

“你想怎么着?娶她?”

“她还没有身份证,民政局那边比较难办。”

林妈妈气的浑身都像着了火似的,更加愤怒的嘶吼着:“那你还要怎么样?把她藏在家里当菩萨一样供着?不领证,不落户口,不生孩子了?!”

“不管怎么说,你首先得让她坦白一下来路吧?”林爸爸也坐不住了,“都是爹妈生出来的,这个年代,怎么可能有人没办身份证?万一她是个逃犯,故意把证件都藏起来了呢?”

“她不想说,肯定有她的想法。一辈子那么长,等她想说了,我自然会知道的。”

“滚!”

林妈妈火气一上来,把茶桌都给掀了,滚热的开水洒了一地。

她冲进屋子里,把儿子的衣服、鞋袜全都丢了出来,指着茶庄的大门喊道:

“林哲宇,我养了你二十五六年,你如果铁了心跟那个女乞丐在一起,今天你就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林哲宇蹲下身来,一片一片把破碎的茶杯收拾好,然后抱起满地的衣服和鞋袜,回头看了龙井茶庄一眼,推开门走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啊!你保证会后悔的……她肯定要害了你……”

身后老妈的哭喊渐渐堙没在拐角的另一边,林哲宇恍恍惚惚的向着老危楼走去,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有时候一秒就是一生吧,他的未来,早在相遇的第一秒钟起,就已经被晚庭改变了。

家里的女朋友非常勤快,林哲宇推开刺耳的老木门,差点儿没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家!

那些尘土、蜘蛛网、发霉的青苔全都被清扫的一干二净,小小的沙发床被拆掉了断裂的那个扶手,看上去足够两个人依偎在一起了。

晚庭好像累极了,她坐在打开的窗台上,捧着那个破碗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儿自来水,长长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用一条红色塑料绳松散的扎在一起。

“搞定了?”她灿烂的笑着转过脸来,看到林哲宇手里的衣服,眼神马上黯淡了下去,“果然是不行的吧……”

“别想那么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要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林哲宇放下衣服,变戏法似的又拎出了一只袋子,从里面飘出来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儿。

“西湖醋鱼,趁热快来吃吧!”

两个人趴在窗台上面对着那条鱼,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这里不光没有盘子,连筷子都没有,吃鱼只能用手抓了!

“我是不是从今天起,就成了林太太了?”晚庭手里捏着一根鱼刺,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真的不用走,不用再奔波了吧?”

林哲宇帮她擦了一下嘴角,笑着说道:“不仅是林太太,你还会在我身边变成林老太太的!”

晚庭低下头,想着自己的病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笑容有些犹豫。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决定和医生大人在一起,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想看看‘断桥残雪’,可是每次经过杭州的时候,这儿要不就是春天,要不就是无雪之冬。”她擦了擦油腻的手指,很认真的说道,“你爷爷答应我,等到下雪的时候,一定把那副景象的明信片和茶叶一块儿寄过来,可是我没等到,他就死了。”

“现在是盛夏,再过半年,冬天才会有雪呢!”林哲宇收拾好了鱼刺和残渣,轻吻了一下她皱起的眉头,“如果今年不下雪,可以等明年,明年不下还有后年呢,我保证你看得到!”

“但是,我到底能活多久呢?也许突然就病发而死了吧……”

林哲宇心里一酸,赶紧搂住她的肩头:“我是医生,肯定不会让你死啊,我还有医院里心血管科的朋友呢!”

“那些都是没用的,等我的时候一到,老天就会把我收走了,也许有一天,你会守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后悔今天的决定吧?”晚庭的眼圈红了,她捂着嘴巴趴到一边去,“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想死!这个世界对待我们太不公平了……”

林哲宇坐到她的身边,掰过她的脸颊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现在记住这句话,只要我没死,我就绝对不会让你轻易离开我的。”

“如果这是天命呢?”

“那我就冲破这个自然的法则,再把你带回来好了。”

晚庭愣了一会儿,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扑倒在沙发上紧紧抱住,然后咬了一口林哲宇嘴唇,坏笑着轻声说道:“骗人是小狗哦……”

高小雅带着她的情敌做了个心电图,心里真是百味陈杂。

这个晚庭有着一颗教科书上也不曾见到的奇特心脏,但是她仅凭一张没有身份证的病历,是无法进行更细致一步的检查的。

看着林师兄对她关切的眼光,小雅多么想拒绝她走后门检查身体的请求,可是如果没有这个渠道,晚庭是开不到那几瓶处方药的,而自己也不会再见到林哲宇。

她知道自己是不能拆散他们的了,两个人的对视就像另一个时空中娓娓诉说的一段故事,她只有呆在远处静静看着的份儿,根本没法打乱那样深刻的默契。

可是这让她多么的不甘心,他们俩走到一起,还不是因为自己多嘴的一句话,和指向重症病房的一个手势吗?

六年时光的付出,也抵不过他对她的匆匆一瞥。

这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在那个军训的操场上,瞬间惊艳的一副画面,就让她的时光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她凭着老爸的关系,拜托了药房阿姨开了几瓶药丸,张小爷的玫瑰花就非常神通广大的送到医院里来了。

小雅看着依偎在一起的师兄和嫂子,看看手中的花束,心烦意乱的想要逃离这个城市了。

七月一过,林哲宇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医师执照如愿以偿的到手了,这下,他和晚庭不必在节省着卡里的余额过日子,他终于可以撑起这个简陋到极点的小家了!

但是晚庭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糟糕。

有几次,她在睡梦中都停止了心跳,如果不是林哲宇不顾天气的炎热,执意要抱着她入睡,她脆弱的生命,根本就是来不及抢救的。

她依旧是不愿意对身世多作解释,也不愿意三番五次的去医院麻烦小雅。

就好像,她早已看透了生老病死,只是在等待着冬季的到来而已。

林哲宇查遍了杭州市大大小小的图书馆、医院宣传手册、和网上各种不靠谱的资料,又厚着脸皮请教了高小雅的爸爸几次,但镜面右位心的病例,实在是太少了!

其实从表面上来看,晚庭不仅没有病怏怏的样子,反而比同龄的女性看上去还要健康一些,她的四肢修长,很有力气,而且还有一点隐约的小肌肉,一看就是个运动健将。

可是她变得非常嗜睡,右面的那颗心,在平时的跳动也实在是太缓慢了。

而且越来越慢。

终于望眼欲穿的等到了冬天,但这一年,杭州的雪只足够浸湿一层泥土的表面。

“晚庭,醒醒吧?我带了紫芋奶茶回来。”

林哲宇一身疲惫的回到家,轻轻晃了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女朋友。

“哈——”晚庭从那个半昏迷半睡眠的特殊状态突然清醒过来,打个哈欠抱住了林哲宇的脖子,“你可回来了,太好了我们又见面啦!”~

“下回睡觉还是躺在床上吧,冬天还没过去呢!”

“可是这个位置能看到大门啊,我想让你一回家就看到我还没有死。”晚庭伸了伸懒腰,把奶茶吸管含在了嘴里,“你给我讲讲断桥的故事吧?”

“都讲了一百遍啦,还没听够呢……”林哲宇笑了一下,拉过椅子搂住了她的腰,“白娘娘经过了一千年的修炼,终于化成人形,来到断桥找到了她的许仙,一见钟情,以身相许。断桥到了大雪天,就会和西湖一起被覆盖住,看上去,就像长桥断掉了一样。”

“看起来断了,但其实没断对吧?只要再等一等,等到太阳升起来,断桥又连接起来了,白娘娘从雷峰塔里出来,又能和许仙相会了……”晚庭在林哲宇的怀里靠着,觉得很舒服也很乏力,“我没有等到今年的雪啊,我好困,要睡了……”

“什么时候叫醒你啊?”林哲宇轻轻抚着她的额发,有些难过的问道,“陪我喝杯茶再睡啊……”

已经闭上了眼睛的晚庭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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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更新公告

八月一日起,《3——冰封北极》开始更新,每晚八点半,不见不散!

盛夏看北极,清热去火还开胃!

请大家奔走相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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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冰之晨曦

我冒出水面的脑袋在十秒钟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受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寒冷。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肺部像被针尖刺入似的,感受到细微又突然的疼痛。

我的头脑在寒冷中逐渐的清醒起来,我把视线从被太阳照亮的天空中,渐渐转移到地面上来——

一望无垠的白色刺痛了我的眼睛,远处尽是些披挂着白雪、延绵起伏的山脉,而近处,全是反射着太阳光线的破碎冰层!

这是在哪里?

我慢慢伸缩着手掌,几乎冻僵掉了,身体四周的碎冰安静的漂浮着,有几片居然在几分钟的时间内就和我的军服肩章粘在了一起!

这不是耍人吗?好不容易从蓬莱那鬼地方逃出来,这会儿就要被冻死在灿烂的阳光下、晶莹的冰河里了?!

回想起来,我们登上鲨鱼号驶入晨雾之海的那个时间,是在12月的一个凌晨,那时候的海面是结过一次冰的。

冰封期一般是3个多月,而现在我们经历一年多的时间返回这里,刚好该到了差不多4月份的春天,这是海冰已经融化的季节了吧!

我头发上的水珠也变得硬邦邦的了,我知道先不管发生了什么,如果我再这么楞下去,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我艰难的推开碎冰,在水里游动了两步,双手扶着一块厚实一点儿冰面,用尽了力气的想把身体支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没想到外面空气的温度居然低于海水!我嘴巴里喷出的呼吸,都变成了可以看见的白气!

我像个蛤蟆似的趴在奇怪的白色大地上,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是把上半截身体拖离了海洋,可双脚却怎么努力都拔不出来了——

因为我裸露的双手原本是沾满了潮湿的海水的,在它们支撑着身体向前蠕动的这段时间里,被紧紧的按在了我身下的冰面上。现在,我的皮肉和冰面已经牢牢的粘合在了一起,不仅丝毫无法移动,而且还渐渐失去了知觉!

我疯狂的往双手上呵着热气,差点缺氧!但这样却是完全无济于事的,呵气的温度根本就不可能融化被冻的这么结实的冰层!我心里特别的不甘,难道到此为止,除了“切掉黏住的双手”这个办法之外,我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靠,早知道还不如呆在水里!

我懊恼的这样想着,感受到彻骨的寒意正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汇集到我身上来。四、五月份不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吗?这个时候该是繁忙的捕鱼季才对吧,大海怎么可能如此荒凉冰冷、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没融化的海冰?

由于我的姿势无法动弹,我只能看到斜前方一片的冰雪景象,而在那里,是没有任何一个队友的身影的!

先走一步的怪人和林医生,以及和我一块儿跳下去的冬爷和耗子,不管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是从虞渊跳下来的,他们应该也在这附近啊!

“我……是刘一,你们能听到吗?”我冻得浑身发紧,嗓子眼也像打不开似的,只能发出很细很轻的声音,“冬爷,耗耗耗耗耗耗子哥,你们……们在哪里里里啊——”

我张开嘴巴呼喊了一会儿,舌头好像也被冻住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闭上了嘴,明显的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子冰面破裂的声音!

而且让我心寒的是,这个声音正在渐渐的向着我所在的方向蔓延过来!

“咔嚓——咔嚓——”

这声音像是死神的预告,难道我身下的冰层即将开裂,我即将掉下去吗?

虽然这样一来,我能从这个该死的蛤蟆形态中得到解放,可是目前来说,我的四肢都被冻的僵硬的不行,如果没有冰层的支撑,我岂不是直接又沉回海里去了?

海里是不是还存在着那个蓬莱?!

“哟!”

我在心急如焚间,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想抬起头看看,可是脖子僵在那里,根本无法转动!只能死命的向上翻着眼珠,想看清楚声音的主人是敌是友!

在我死鱼一样的眼光中,勉强可以在漫天纯白里,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

他从头到脚都是黑的,走近一些我才看到,他还披着一条加了绒的黑色斗篷。

这个人的打扮和四周的冰雪景象有着特别强烈的对比,乍一看上去,我还以为是蝙蝠侠来了!

“哟,不醉君!”

听到这个声音和这个称呼,我心里的大石头才猛然的放松了下来:

他是和我有过一次饭局之缘的小卷毛!

小卷毛几步走到我的脑袋边上,黑色皮靴渐渐踱步到我的视线中,他完全不顾冰层发出的让人惊心动魄的抗议声,嬉皮笑脸的蹲了下来——

“你钻出来的这个位置,可有点儿偏啊?”他露出一个很邪气的笑容打趣道。

“快快快快……快拉……拉我我我。”

我的嘴唇像触了电似的狂抖不止,我只好不停翻着白眼,示意他再不出手我可快要死了!

他咬住手套摘下来,给自己的手掌呵了两口气,在我脸上试探了一下温度,然后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又站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喂!别放弃我啊!

他没走开,我听到了拉链的声音,他好像拉开了皮衣,在往腰间摸索着什么。

我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消逝,根本经不住再等想什么鬼点子了,只好结结巴巴的不断的催促着:“拉拉拉……我……开水泼也行、行!”

小卷毛这畜生像没听见似的,一声不吭,随后,他好像掀起了斗篷,又从我的脑袋边移开黑靴子,向后退了两步。

“咔嚓。”

十分利索的子弹上膛声!

“呯!”

我快要停止的心脏突然猛一紧缩——小卷毛居然对着我开枪了?!

“呯!呯!”

扣动扳机的声响瞬间消逝,两三枚子弹壳在我鼻尖十公分处掉落,原来他是瞄准了我手掌被冻住的那块冰面!我突然觉得掌心一晃,经过了子弹的冲击,冰层终于是在我身体底下裂开了!

在我的身体还没来得急沉入水中前,小卷毛伸手抓住我的领子,将我从碎冰的位置拖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他拎起地上的大披风,把我裹起来,猛一甩——扛在了肩上!

我双手还举着两个大冰块呢,就这样直接悬在半空中了!

小卷毛如履平地的在冰层上迈起了步子,我虽然看不到走向了哪里,但觉得他这个不靠谱的人也算是有些靠谱了,至少,他用了最直截了当的方法把我从冰封里给取了出来。

黑色吸热,小卷毛一身纯黑的装备肯定挺保温的,我身上裹着超大超厚的披风,身体终于开始渐渐的回温,手上的冰块在热气的作用下,也逐渐融化,一点一点的向外滴着水,露出了我的手掌上的皮肤。

我像个缩在紫菜卷里面的虾仁一样,回了半天晌,感觉差不多可以控制住嘴唇和舌头的协调性了:

“冬……爷他们呢?”

“在我船上歇着。”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原因之一是来捞你们啊!”

我愣了一会儿,回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鲨鱼号上的人告诉过我,这个小卷毛是长年累月奔波在海上的一个牛逼人物,他对于晨雾之海那片海域是很熟悉的。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蓬莱的出口在这儿!

“那第二个原因呢?”我带了些畏惧的问道。

“想健身啊,可惜东海的海冰期结束了,趁着这儿还有冰,赶紧过来跑跑步!”

想想也对,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在海面上跑步的人类,怪不得他走在冰层上这么自信,就好像早就知道多厚的冰层能承受多大的重量似的。原来在结了冰的海面上跑步,是他的健身方式啊……

“还有第三点原因。”他把我往肩上推了推,砸吧砸吧嘴感叹道,“好想吃这里的海象肉干啊!”

“海象?”我诧异了一下,“黄海和渤海里,有这种动物?”

“当然没有,不然我至于跑这么远吗?”

我听到这话,赶忙从他肩上抬起头,又扫了一眼四周的景色:除了一望无际的白色海冰,还有那么多的山呢!

有山就有陆地,所以这里压根儿不是晨雾之海!

我正要开口询问,在身后看不见的地方,就传来了一阵船上汽笛的鸣叫,和一个熟悉的声音:

“幺妹——”

听到这声呼喊,我心头一阵激动,找到冬爷了!

小卷毛倒扛着我,健步如飞的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浮冰上,几分钟后,我就看到了墨绿色的船体、存满了污渍的侧梯、和甲板上冬爷的一双大脚!

“她偏离的还蛮远的,幸好这里的危险动物还没完全苏醒。”

小卷毛把我放下来,扶到了一间陌生的休息舱里。这儿的墙壁上挂着发出红光的电热器片,我身上很快就冒出了缕缕白烟。

我扭头看过去,非常欣慰的在旁边的一张床上,看到了熟睡中的耗子哥!

这个灵魂被蓬莱捆绑住的代理东王公,到底是被我们给带回来了,我们这边的世界有那么多医院和专家,他就算发了疯我们也应该有办法治好的!

“算算日子,我耽搁的够久了,那边还有生意要做,咱们启程?”小卷毛递给我一杯热水,询问着胡子拉渣的冬煌。

“走吧,到了现在,他们肯定不会呆在冰层里了。”冬煌点点头回答道,“我们一走就是一年多,大掌柜的那边,也得赶紧给个交代才行!”

“等一下!”我从他俩的话中反应过来,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其他空空也如床铺,问道,“‘他们’是指道哥和林医生?他俩不在船上?”

“他们不是先咱们一步出来的吗?应该是走出去了。”

“再找找啊!这冰天雪地的,总不能放任他们冻死!”我急道。

冬煌看了看我,抬手指了一下墙上的日历:“咱们从水里出来的这段距离,感觉上很短暂,其实花费了外面世界的好几天。我出来以后10个小时才找到耗子,又过了6多个小时才找到的你,他们俩比我们早走那么久,如果还在冰水里泡着,那就过了一个星期了,要是到现在还没出来过,早就死了!”

日历上显示,现在居然已经到了2010年的5月份!我想了想,也对,晨雾之海范围内的时间都是需要特殊换算的,如果怪人和林医生先出来,那他们早就开始使用正常的现世时间了,而那时的我们还处在蓬莱!

所以他们要么提前上了小卷毛的船,要么找到了其他生存的方法,要么就是在一周之前变成了尸体!

我不相信他们会死,而卷毛的船上也没有他们俩,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用了其他方法抢先离开了!

小卷毛重新披上那件拉风的黑色的披风,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基本上恢复了正常体温,感受着船体的转向和移动,看着舱门外奇特的冰雪世界。我疑惑的问道:“冬爷,咱们是从渤海和黄海的交界处进入的晨雾之海,那现在怎么海冰还没有融化?而且海面上也不可能有山啊!”

“这里距离晨雾之海十万八千里呢……”

“什么意思?蓬莱出口和入口不在同一个地方?”我奇怪道,“那这儿是哪里?”

“北冰洋。”

我目瞪口呆的剧烈颤抖了一下,身上融化中的碎冰“哗啦啦”掉落在地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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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jotunheim11

在接下来漫长的返程当中,我昏昏沉沉的大脑一直在拼命的捋清蓬莱跟北极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离奇的关系。

提到他们之间的联系,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梁阿婆留下的那本名叫《列子汤问》的小册子。

上面说的挺明白:原本固定在东方海面的五座仙山,两座失去了巨鳌的支撑后,顺着水流漂向了北极,沉入海底,而犯了大错的龙伯人也被罚到北冥之地世代守护着仙山。

当时我也推测过:终日看不到阳光的“北冥之地”,应该就是指处在极夜时间的北极圈区域,在太阳照射到南半球的半年时间里,北极的确是看不到任何光亮的。

如果海神的祖先是龙伯人,他们在远古就千里迢迢的从蓬莱来到了北极;我们几个现代人,从虞渊消失,神不知鬼不觉的也出现在了北极;两座恢弘的巨大仙山从东海消失,居然也能翻山越岭的也沉入了北极海底!

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可以让我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和唯一的推论:

所有事物的远距离转移,都发生在海水里。

蓬莱那片海域下、归墟里的水流方向,就是直接通向北极的!

我倒抽一口气,感叹着这个世界的连通性,我看了看窗外,那儿缓缓经过的冰山和融水,都是千篇一律的白色,我这个稀里糊涂的小屁孩,居然还能通过海洋离开了中国疆域,出现在了这么遥不可及的北极海域!

机会难得,这里的景色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我伸手活动了几下回过暖来的手指,感到身上潮湿的衣服也被电暖热片烤干了,便抓过旁边的毯子披在身上,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阿嚏!”

瞬间涌进领口和袖子的寒意让人觉得特别突兀,巨大的船身穿梭在白色的海洋中,它左右摇晃的幅度很轻微,上下的幅度却大了一些,这和在广阔的渤海中行进的感觉有着明显的不同。

我扭头看看自己所处的这艘船,它的造型挺独特的,纵向距离比较短,而横向就很宽。无论从颜色、体积、质感、设备上,它都与之前见过的任何一艘船不同,它既不是熟悉的鲨鱼号,也不是卷毛的小货轮。

我在冻的像石头似的甲板上走了几步,顺着延伸向上的几级台阶,找到了坐在透明船长室里的小卷毛。

“不醉君活过来了啊。”他黑色的皮手套上,夹着的一只香烟也是黑色的,他把烟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朝我挑了一下眉毛说道,“进来玩会儿呗?”

我裹着毯子哆哆嗦嗦的钻进门里,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后面的钢板墙上,挂着的一张写满了英文和看不懂字符的大纸。

这好像是个行驶执照之类的东西,上面印有这艘船的全貌,下面还写着一串字母:

jotunheim11

“这船比卡伦号帅多了吧?”小卷毛搭话道,“哦对了,卡伦号就是我原先的那艘货轮,它太迷你了,来不了北冰洋,所以只好开着这艘破冰船过来了。”

“‘破冰船’就是可以破开冰面的船喽?那这艘船的名字是什么?”

“上面不是写着么,jotunheim11啊!”他看我一脸迷茫,拍了拍脑门,“恩……这船的名字发音不好学,它是‘冰霜中的巨人国’的意思,你可以简称它为j11。”

从大照片上的全貌图可以看出,j11的船头是尖三角型的,而且翘起的比较厉害,放在这样的冰海之中,它就如同一把可以劈开冰面的利刃!

船长室位于j11的左右正中间位置,站在这里就可以明确的感受到,这艘破冰船不仅仅是依靠利刃劈开冰层行驶,而且是要靠着船身的重量,把周围的冰面给压碎的,我们在船上感觉到的上下起伏,就是船体重量和带动的海水一起,正在粉碎浮冰,为前方的海面开辟航道!

“幺妹幺妹!”

我正惊叹于这种特殊船只的奇特设计,冬煌就特别紧急的冲上台阶来,一把拉开了船长室的门:“你从蓬莱把什么东西带过来了?”

他眉毛紧皱在一起,眼睛瞪得很大,好像发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似的。

我挠挠头想了想,拍了一下手,赶紧从破烂军装的口袋里,摸索出了极其重要的一枚玉石——

那是从公麒麟胸膛里流出来的物件,也是死去的谋反者们,梦寐以求的宝贝:仙丹秘方!

冬煌看了一眼,又问道:“还有吗?”

“没了啊……”我摸了摸其他的口袋,“公麒麟死前给了我这块东西,咱们在离开的时候,不是猜测这应该是秘方的半边吗?”

冬煌也把手伸向他的口袋,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摊开在手心,和我的手并列摆在一起。

我伸头一看,吓了一跳:

那里也有一块玉石秘方!

我一摸,货真价实的质感啊!我想了想,颤抖道:“你把母麒麟杀了?不对啊,你是和我一块儿跳下来的!”

在青鸟大门前等待密道出口开启的时候,我把这个东西的来历告诉过队里的几个人,当时大家一致猜测,这和刘注的玉佩,以及怪人的脚链相似,都是一枚“符”的半边。

而这半块玉石的造型有点像八卦的一半,所以我们都认为,公麒麟给我的,是象征着阳气的石头,另一半差不多在与它对应的母麒麟体内藏着。当麒麟双双死去,阴阳两块玉石都出现的时候,它们是能够拼合成一个整个的圆形玉八卦的,那样的话,刻有仙丹秘方的宝贝,才算是真正的第二条长生法则!

可是母麒麟没死,直到我们队里的人全跳下虞渊,它也是活生生的和小尾巴小妖童站在一起的,冬煌手里这个玩意,不是来自母麒麟体内!

“有点儿意思啊,似乎挺眼熟。”小卷毛很有兴趣的把他卷的乱七八糟的脑袋伸了过来,仔细的观察着。

我特别希望这个神人能说出点什么缘由,可是等了半天他还是啥都没想起来的样子耸了耸肩。

即使在这样的气候里,冬煌脑门上都有点要冒汗了,他摈住呼吸,把两块玉石轻轻的往一起拼接——

但是对不上号啊,虽然两块都有一点起伏的弧度,可是无论正着拼,还是反过一面拼,两块玉石都是无法像我们想象中那样,完美无缝的合成在一起的!

“看来我们的推测是错误的,这东西不是符。”冬煌把两枚玉石小心的放回口袋里,说道,“可我的这块,也是从你身上找到的。”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再说你又没搜过我的身!”

“那你知道你身上粘了几块别人的骨头吗?”

我一惊,诧异极了,连连摇头。

冬煌拉着我,从船长室离开,一路小跑的又回到了休息舱,地面上湿哒哒的,那都是从我身上掉落的冰块融化出的水。

“你看这个。”他蹲下来,指着水渍中的一块白色物体,“这肯定是你衣服里掉出来的,这是一块骨头!”

我急忙把它捡起来看了看,这个东西好像很脏,大小、形状和三分之一个香蕉差不多,掂量起来很轻,里面是空心的。

我把它翻了过来,看到了底下不平整的截面。只有从这个角度才能看出来,它确实是一小截断裂的骨骼!

“不对啊……我没偷吃过什么肉骨头,也没接触过尸体吧?”我放下骨头觉得那东西特别渗人,“就算蓬莱死了很多人,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我怎么能身上有枯骨呢?”

“那玉石就是附在骨头上掉下来的,我踩上去差点滑了一跤!”冬煌随手一指桌子上的另一块小骨头,然后仔细看着我身上的衣服问道,“这是团座给你的衣服吧,难道是他先找到了一块,然后藏进了衣服里?”

“不可能,如果衣服里有那个东西,他才不会给我穿呢!”

我了解虫友想称王、想得到长生的野心,他的衣服里绝对不会藏着什么好东西!

“但是,咱们队里的人在集合以后都见过你,我反正是没发现你衣服外面粘着骨头,那它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疑惑着,赶紧把伴随着我多日的军装给脱了下来,它经过我各种各样的折腾,脏兮兮的不说,还破开了好多条口子。

我在进入蓬莱大龟壳的时候,全身上下就只有林医生的一件大衣,然后被玄蜂逼到蜂巢前,又裸奔过一次,后来我是撕下了老童子的一件白袍,当做裹胸似的胡乱缠在身上的,胳膊和半个后背都露在外面。

所以如果不披上军装,我身上就是一块破布而已,真不知道那骨头还能藏在哪儿?

我抖了抖衣服,确实再也没什么掉出来了,倒是冬煌在我后背裸露的皮肤上,发现了一条暗红色的伤口!

“我靠!痛死了!”地下秘藏

冬煌轻轻的在伤口边缘按压了几下,我马上就痛的尖叫起来,那种感觉,不是普通的皮外伤,而是像要把你的身体穿透一般!

“你后背受到过严重的伤?”冬煌赶紧帮我在伤口吹了吹气,“伤口的皮肉是朝内翻的,你给谁挡过子弹吗?”

我想了想,不对劲,如果说背上有伤,也应该是出现被搓衣板搓过那样的青紫瘀痕,在赤金楼里下楼梯的时候,我是用背抵在台阶上往下跑的。

“我日……幺妹啊,你这伤口……”冬煌突然感叹了一句,拿出一枚玉石,放在伤口上比划了一会儿。

“看这大小……伤口是长生秘方造成的,还记得蓬莱的人是怎么说的吗?秘方非得藏在身体里不可,第一块是在麒麟的胸膛里,这第二块虽然不是在你身体里,但看着趋势,它好像是想往你背部钻的!”

我想着公麒麟撕裂的胸膛,浑身冰凉冰凉,我庆幸冬爷发现的早,我还没有成为那个秘方的容器。

可是我他妈什么时候接触过玉石啊,它是怎么就钻进我身体里来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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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养玉人

“我先给你上点药吧,看这通红一片挺吓人的。”

冬煌拎出一个小药箱,用酒精帮我擦了擦,我一直以来也没感觉到异样的后背,这会儿痛的简直是撕心裂肺的!

这痛感倒让我的脑子闪过一个混乱的画面,我摆摆手让冬爷停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几块断骨,往背上按了一下——

这样的触感……我接着披上一件衣服,将骨头贴着我的背,包裹在衣服里面。我爬下床小跑了几步,终于是豁然开朗了:

“冬爷,我知道了!第二块玉石原本藏在赤金楼二层某个老大臣的身体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死了,还变成了一具枯骨,玉石就粘在他的骨头上没被取出来,然后我在二楼拉了他的白袍子披在身上过一次,玉石肯定就是那个时候到我身上来的!”

我脑袋一下子清楚了,那个时候正是静谧之城发生暴乱的紧急时刻,海神和谋反者一块儿来袭,我想用白袍裹住我的黑头发和怀里的小尾巴,根本没注意到其他的问题。当时我感觉到袍子里的什么东西顶在了我背上,还有些零散的物件从袍子下摆就掉落了出去!可那时命都快没了,紧急的要死,我根本没有时间回过头去检查,现在看来,那袍子里包着的,就是那个老大臣的骨头!

我的军装破了那么多口子,而且又肥又大,一枚小玉石当然很容易的就穿过衣服的阻隔,贴到我的皮肉上去了!

“你掉到海里,身上全是水,然后就被这边的气温给冻成了冰块。”冬煌思忖着,“到了屋里,冰块就滑落到地上,把玉石带了下来,你整个人都被冻僵了,这才没觉得疼痛吧!”

我点点头,老老实实的趴到床铺上歇着去了,这该死的玉石,凭什么会往人家的身体里钻?

冬煌找出了一支手电,挺在行的照了半天,结论道:“原来那些人说的‘秘方一定要藏在身体里’,其实是为了养玉啊!”

他把两个东西排列到我的床单上,分别用手电照射了一下。

有了这样的比较,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其中的一枚晶莹剔透,里面刻入的纹饰都比较清晰,而另一枚透光性就差了不少,纹饰也很模糊。

“咱们中国自古就认为‘玉’是最有灵性的物质,经过抛光打磨后,这样一块特殊的石头还必须和人待在一起,才能算是真正的玉石。”冬煌坐在我旁边,给我盖上了毯子,像讲故事一样说道,“家里的老人会教导孩子把珍贵的玉制品长时间配在身上,这样的目的是就是‘养玉’,就比如我的这个小挂件——”

他从脖子上拽出一条红绳子,下面垂着一个菩萨样貌的小玉坠。

“原本呢,这块玉不值钱,就是很一般的新疆白玉。”他用手电给我展示了一下这个菩萨的通透光泽,“我戴上它以后,皮肤分泌的油脂和流出来的汗液,都无时无刻不滋养着白玉的材质,时间一长,它就被我改变了,性质越来越温润、越来越透亮,现在你看到的这个菩萨,如果再送去鉴定,档次一定会有所提高的,这已经变成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了。”

“所以,和人在一起,吸收人体分泌的一些油脂物质,玉石的材质就会越来越好,这就是‘养玉’?”

冬煌点点头,指着晶亮的那枚玉石秘方说道:“这个是刚从你身上掉落下来的,而另一个应该是一直被你放在口袋里的,它们的透光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改变,我想这种玉石就算是‘特别特别有灵性’的那种吧!”

“差不多,你看这些石头里,刻着的那些小纹路应该就是秘方,如果没有人体的血肉供养着它,等它变成了普通的石头,里面的东西可就看不到了……”说着说着,我眼皮就有些打架,干脆就那样抓着冬煌的衣角,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冬爷,我想睡一会儿,催一催小卷毛吧,快回去看看道哥和林医生有没有先到。”

“放心,大家肯定都平安。”

j11的上下起伏就像是摇篮一般,我还能听到外面白色的世界里,传来的各种奇特声音。是冰山在运动?还是海底动物的鸣叫呢?

让我醒来好好的会会你们吧!

我在北冰洋的海上进入了梦乡,却浑身是汗的被热醒了。

睁开眼,床前正对着一个发红的暖气片,我怀里抱着暖手炉,脚底蹬着热水袋。

船舱内的室温已经很舒适了,我被这些个供暖设备又包围了一圈,简直有种夏天来临的感觉!

我掀开棉被想坐起身,却发现小腿那儿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压住了,一回头,居然是耗子哥缩在那里,他两手牢牢的抱着我的腿,感受到我的活动,从棉被上把头给抬了起来——

“耗子哥?你啥时候醒的?”

“我操!老子的小六一啊,想死你哥我了!”他直接扑了过来,把我抱的差点窒息!

“咳咳,耗子哥,你……你又认识我了?”我努力从缝隙间呼吸几口,满心欢喜的喊道。

“什么话,怎么能不认识你呢!”他放开我,摸摸我的脑袋,“我还以为你掉进海里淹死了呢!”

我想到他在蓬莱的转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搭他的话了,只好敷衍了几句,扭头寻找着冬爷。

冬煌和小卷毛两人有些神色凝重的坐在桌子前,一边抽着烟,一边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爬下床去,借着喝水的间隙偷偷问道:“他是……好了?”

“好了,他忘了。”

我愣了一会儿,思考着这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忘了”是什么意思?

耗子回到蓬莱,他吃了仙丹,见到了小妖童,忘了的是我们这些队友。

已经死去的那个双胞胎王亮的出现,又迫使他回忆起了自己遭受的背叛和屈辱。

在我们一块儿跳下虞渊的时候,他的思维像崩溃的静谧之城一样,是只剩下了一片残垣断壁的。

可现在,他喜笑开颜的坐在那里,不仅记得我,记得我跳了海,而且情绪、动作、说话的语气都和原来的他一模一样!那么他“忘了”的,是在蓬莱所发生的一切吗?

“我命大,没淹死呗!”我想了想,顺着他的话接着说道,“但是头有点痛,耗子哥,我掉下水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你不会傻了吧……掉下水前,咱们是从蓬莱逃出来的啊!

我心说不会吧,他这不是明明记得蓬莱吗?

“我可能失忆了……那你帮我想想,咱们这一年多的时间都是怎么度过的?我头好痛!”我捂着脑袋演着戏,偷偷观察着他的反应。

“行行行,哥帮你重拾记忆:咱们上了鲨鱼号吴锦城的船,为了找到晨雾之海的蓬莱,一边打渔一边探索,后来终于发现了那么一个地方!”耗子的心情好极了,他生怕我冻着了似的,又把大棉被裹在了我身上,“虽然说蓬莱风景不错吧,可是咱们下去就出不来了!那叫一番折腾啊……咱们花费了好多好多时间,才发现出口就在海里!这不就带着你跳海了吗?谁知道刚跳下来就遇到了大卷流,咱们的人全冲散了!啧啧,真是不好玩,再也不去了,那么危险!咱们是命大出来了,可鲨鱼号上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这……这就完了?好吧……”

我听得目瞪口呆,大体的过程他都记得呢,可重点情节全被他简单一句话带了过去!

“呃……老子其实也被呛了不少水,脑袋这会儿也不是太灵光……有些事情只有模糊的印象,具体是什么倒记不得了!”耗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哥也头痛,过去的事情等以后写回忆录的时候再叙吧!”

我有些犹豫的笑了笑,他到底还是遗忘了很多东西的,现在的他恐怕是和好几年前,从精神病院走出来的思维差不多了,他知道自己出过海,去过蓬莱,但不知道在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那么多伤害了他的人,静谧之城的变故也那么大,耗子如果新仇旧恨一块儿回想起来,不能不让人担心他会受到的何等的创伤。我转念一想,现在,那些不好的事情,再次被他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对于耗子哥来说,自欺欺人,就是一种救赎。一嫁大叔桃花开

但愿他的记忆,再也不要恢复了吧!

我这么想着,站起身来,顾不得一身的汗水,紧紧的拥抱着耗子:“哥,咱们再也不去渤海了,再也不用见到鲨鱼号上的那些人了!”

“呲——”

我们俩正享受着难得的温存呢,小卷毛从桌子底下扛出来一箱酒,特别麻利的开启着瓶盖:

“庆祝一下吧,不醉君!”

我接过酒瓶,满心欢喜的灌了几口,却又有点不安,耗子是暂时没事了,可怪人和林医生还没着落呢!

“一杯倒还活着。”小卷毛看出我的担心,举起酒瓶和我碰了一下,“他在北冰洋以北的某个地方打猎呢,你睡得太熟了,我们一个小时前刚刚收到他发来的讯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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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锦夜客栈

“那这船是不是在往北开?是在去接朝闻道的路上吧?”听到怪人的消息,我一激动,酒瓶都差点滑下去!

“不是,我们在返程,要先回去一趟。”小卷毛很淡定的说道。

“啥?干吗返程!不是有了道哥消息了吗?再往北走就是了!”

“咱们必须先回去,这里不是渤海,北冰洋是别人的领地,j11的航向都是设定好的,不可能想往哪开就往哪儿开,硬闯过去船只一定会被扣住。”冬煌抿了一口酒,语气有点沉重的说道,“而且,你是新人,要见一下大掌柜的才行,咱们还得回去请求一趟支援,光靠我们这点信息和装备,去了北方也没什么用,朝闻道算是没问题了,但事关另一个人的生死,林哲宇出事了。”

我心里一紧,林医生那么聪明,他能出什么事?

“你道哥说他应该还没死,不过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他的,道哥那里的通信特别不方便,只能告诉我们这么多了。总之咱们必须尽快回去,申请一下船只装备什么的,尽可能快的跟朝闻道汇合,然后往北冰洋以北再走走,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林医生!”

“林哲宇那家伙总是遮遮掩掩的,我觉得他多少有点问题!”耗子嘟囔道,“不过他人应该不算坏……”

“就算是尸体,咱们也得给扛回来!”冬煌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哪儿能啊,他死不了的!”我焦急的坐都坐不住了,“要不报警?不是有国际救援队吗?”

“你以为你的身份是科考队员?”

我想起来,我们这些人所做的事情,都是绝密的行当,怎么可能求助救援队来暴露隐秘、介入其中呢!我看了看窗外的漂浮的海冰问道:“抓紧时间啊……咱们这是到哪儿了?从北冰洋能回中国吗?”

“前面是白令海峡,通过以后,j11就进入北太平洋了,然后咱们经过日本到达东海,就回到国内去了。”小卷毛用手比划了几下,示意我老实的坐着。

我一听就觉得路途远的不像话,真恨不得一秒钟飞回去,让那个大掌柜的派出一队精兵强将,早点把林医生给找出来!

本来我还兴致满满的想看看沿途的冰雪风景呢,可现在知道了林医生危险的消息,我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睡都睡不踏实!

小卷毛已经下令用最快的速度行驶了,接下来的几天返程变得十分煎熬和无聊,由于我们三个人没办理任何手续和签证,也只能躲在船舱里逃过巡航船的检查了。

j11里存了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图书画报,我便接着这个机会,整天泡在各种文献百科中,像个海绵一样疯狂的吸取着新鲜的知识。我知道在以后的生涯中,我将会以保密人的身份亲眼目击许多被时光所埋藏的秘密,而我的身手很一般,只有记忆力和阅读面是格外出众的,要想为冬爷的小队做出贡献,我必须对得起“故事大王”的称号,我需要懂得的更多更多更多……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家心里越来越焦急,我们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天只能百~万\小!说喝酒睡觉的日子后,j11总算是进入了中国的海域!

我们带着满心的焦虑和疲惫,等船只一靠岸,就再次告别了小卷毛,在海湾港口随着货物下了船,立刻马不停蹄的奔赴大掌柜的所在的城市——

北京。

在我原先的想象里,这个保密人的机构应该是特别庞大、特别有势力的某个大集团,李副官、梁阿婆、冬煌,这三个人随便哪一位拉出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物。那么,能培养出这些牛逼人物的地方,少说也得有个气势恢宏的办公大厦吧!

结果呢,冬煌打了个出租,从伟大的广场经过,七拧八弯的穿过了繁华的王府井大街,把我带到了一片安静的民宅区前停下了。

京城的春天风比较大,气温高。我感受着老北京的一砖一瓦,看着它们之间滋生的青苔,跟随着冬煌一头扎进无比曲折的胡同里,稀里糊涂的敲响了一座标准四合院的大门。

这扇门上贴着掉了色的对联,旁边一块剥落了油漆的铁牌子上,写了四个正楷小字:

锦夜客栈。

“冬爷……你所说的总部,不会就在这里面吧?”我看到穿着马褂的伙计“嘎吱”一声打开了快要散架的木门,心里突然很不甘心,“就一个小四合院啊……”

冬煌没说话,拉着我径直往里面走,朴素的水泥地上养了几条特别精神的土狗和一窝到处乱跑的母鸡,枯萎的葡萄藤有气无力的耷拉在竹架子上,悄悄的冒出了几片绿色的嫩芽。

耗子哥虽然跟在冬煌的队里好多年,但我没想到他和怪人朝一样,也没有经历过宣誓仪式,不是正式的保密人!他自觉的停下脚步,退到庭院的角落里席地而坐,猥琐的从鸡窝中掏了两枚鸡蛋,安静的等着我们。

冬煌带着有点紧张的我,一拐弯绕过了满架的蔷薇,我才发现这里还有个后院儿呢!

从后院儿正中间的那扇拱门走进去,又绕过了一座小假山,我们才走进了一间平淡无奇的屋子里。

这儿其实只是个空空的房框子,除了大梁以外,屋里啥都没有了。

但是我走在地板上,脚下的回音特别大,这儿显然是个幌子,真正的房间应该在地面之下!

果然,冬煌撩开珠帘,带着我从隔壁房间露出来的洞口,直接就走到地底下去了!

一步步踩踏着台阶,耳朵听到的喧嚣声越来越大,我看到前方有一扇大门,声音和光线的秘密都从门缝里拼命的向外泄露出来。

“一旦进入这扇门,你就要像个成年人一样,有担当有气势,明白?”

“好……”

虽然不知道门后会出现什么,但我觉得冬煌的语气一下子变了,他对我说话的感觉没有了原先叫我“小幺妹”时的宠溺了。

突然我们旁边亮起了一盏昏黄的莲花灯,有个老人的面孔显露出来,他看看我又看看冬煌,然后戴上老花镜,差点就把脸贴在冬煌胸口上了!

“是我啊!”冬煌无奈的耸了耸肩,“罗大爷您眼睛还能用吗?赶紧退休吧……”

“噢,小冬子回来了。”他慢吞吞的挪动了几步,伸手推开了前面的门扉,“请进吧,老板娘当家呢。”

我晕头转向的踏进地下的那扇门里,碰杯声、吆喝声、笑闹声,还有铺天盖地明亮的灯光,一下子就把我吞没了。

我好像突然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吧!

“哎哟喂,这不是咱们冬爷吗!”

一回头,拎着茶壶的伙计一脸夸张的表情,扑了过来,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你小子,我赶时间呢,老板娘当家吗?”

“当,我去给您通报一声!”

他放下茶壶,把一条毛巾搭在肩膀上,掀开一块破布帘子,嚷嚷着什么就走了进去。

冬煌让我随便找个小茶桌等一会儿,他跟着后面也去面见老板娘了。

我挺局促、挺僵硬的坐在了陌生的小板凳上,这间大厅很像老电影里的大茶馆,中间的空地上排列着三十来张木头桌子,桌面上摆放着茶杯茶壶、花生米茴香豆之类的小吃。

在坐着和站着喝茶的人群中,既有满头白发的糟老头,也有风华正茂的小年轻,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我又偷偷抬眼看了看四周,无论这里的男女老少有着怎样古怪的打扮,我出现在这儿都显得挺突兀的,因为这儿根本不会有我这么矮的小孩儿进入啊!

既然这里是那些保密人的总部,按照他们的规矩,不满18岁的青年是无法加入的,而不退休的保密人也不能结婚生子。

恐怕这个地方,是没有几个小孩模样的人进来过吧……

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深吸一口气,顶着这些目光的压力,硬是喝了一壶茶吃了一碟点心,我反正已经是这儿的保密人了,就算实力再弱,也不能让人瞧不起,最重要的是不能给冬爷丢脸啊!

超级漫长的一个小时过去,冬爷可算是满头汗的走了出来,跟着后面的,还有一个化了妆的女人,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的,还伴随着一阵子呛人的烟雾。

她停在了柜台前,单手叉腰看了看我。

“幺妹,这是我们老板娘,快问个好。”冬煌推着我站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呃……老板娘,你好,我叫刘一!”我踢开板凳起身,慌乱的给她鞠了一躬,既然“大掌柜的”是他们的老大,那老板娘肯定是他的媳妇了!

“嗯,坐。”

老板娘点点头,在柜台上敲了敲长烟杆,深深的吸了一口。

我看着这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心里感叹着真不愧是老大的老婆,这气势,这姿态,绝对是让那些身份平凡的女性望尘莫及的!

她穿着一袭猩红色的开叉旗袍,上面绣满了精致的暗花,还有一条黑绒披肩慵懒的搭在肩膀上,整体看起来,她把女性阴柔的曲线美诠释的淋漓尽致。

她举着长烟杆的那只手上,佩戴着一枚碧绿碧绿的翡翠戒指,向上看去,她的双耳上也有两枚翡翠耳坠和戒指遥相呼应着。

红色加绿色,如此对比强烈的搭配放在她的身上,非但没有恶俗的感觉,反而是成了恰到好处的大胆点缀,如果没有老板娘这么强大的气场,如此一番造型,可真是太让人难以驾驭了。

她的头发向后挽起,扎了个简单的马尾,但额前的刘海却聚拢起来,在正中间梳成了一个弯钩的形状。老板娘的长相算不上漂亮,但从她目空一切的自信神态中看来,又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女王魅力。

头一次见到这样一位独特的女人,我整个人都看呆了,要不是冬煌起身把我按到凳子上,我都不知道全大厅的人都在笑话我的反应!

长时间盯着一个女人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我红着脸干咳了几声,在一片哄笑声中猛灌了一杯热水。

“该说的和该注意的事情,冬煌应该都告诉你了。”老板娘喷出一个小烟圈,轻声道,“掌柜的晚上才当家,你现在见不着,而且他人不在北京,两三天内是赶不过来的,你既然宣了誓,名字我就给加到实习生名册上了,在这个期间内,我包你吃饱、不保证死活。所以希望你好好表现别死的太快,等下一次掌柜的开大会的时候,会给你个正式露脸的机会的。”

我心说保密人还真的像个正儿八经的职业似的,我这个身份还得等实习期过去,才能看看成绩和表现,才能考虑转正是吗?

老板娘又转向了冬煌:“要找的那个人急不急?如果时间上耽误不起,我给你派点货现在就走。”

冬煌考虑了一下,回答道:“情况我都说明了,如果这趟还有命回来,再见掌柜的也不迟,还是现在就帮我们打点一下,尽快出发,毕竟北冰洋那边不是人呆的地方,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都经不住磨蹭了。”

我听到这话,心里猛的一沉,林医生虽然性格冷了一点,但他的心还是挺火热的,总不会当我们千里迢迢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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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刀疤活雷锋

“造假证什么的都简单,几个小时帮你搞定。”老板娘当机立断的放下烟杆子,拉过柜台上一本超厚超破旧的本子,边迅速的翻动着,边喃喃自语的说道,“让谁跟你们一块儿去呢……老郑刚死,大炮残了,小王爷最近倒是挺闲的,在不给他派点儿活,丫就生锈了……”

她探头往大厅里扫了一眼,吆喝道:“小王爷,快给老娘死出来,干活去!”

“哎,我就知道今儿躲不过这一劫……”

一个男声从我们侧前方的茶桌上传过来,他把一颗花生米抛向空中,突然站起身将它接进了嘴巴里。

这个“小王爷”的起身,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他身材很高大,但是头顶反射着大吊灯的光线,光秃秃的脑袋上连一根毛儿都没有!

“再次合作啊,冬爷!”他伸了个懒腰,一步跨过来,握了握冬煌的手,“本王特待见您,就陪您玩玩儿吧。”

他低头比划了一下我的身高,也向我伸出手来:“嗬,英雄出少年啊,以后多指教了。”

这个人说话的腔调有着一股浓郁的京片子味道,我赶紧像模像样的和他握了握手,强装出一副见过大世面的不屑的表情来。

“看这情形,另外一个新人肯定是死活都要跟着去了。”老板娘把手中的本子倒着翻了几页,“王爷,你给高小雅打电话吧。”

我一下愣住了,高小雅?那不是林医生的熟人、张小爷的未婚妻吗?

不对不对,肯定是重名了,人家一个正儿八经快要结婚的温柔女子,怎么可能突然加入保密人这个行当呢?

光头小王爷晃晃悠悠走到柜台前,把自己的茶水钱结账给了伙计,转向老板娘说道:“我得跟她面谈一下,不然她一个钟头都等不了,你给我们多久的准备时间?”

“40个小时。”老板娘合上本子,扭头就要返回屋里,“都去拾掇拾掇,后天我给你们把假证、外出补助和要用的家伙都准备好,该用到的人我这边都通知一下,到时候准时来锦夜集合!”

冬煌“嗯”了一声,带着我向大厅里的人们打了一圈招呼,留下一句:“我先走着,后天见!”就急匆匆的拉着我回到了地面之上的四合院中。

“我再确认一下,你确定要跟着去北极是吧?”他推开房门,走到了和煦的阳光下,“你想找到林哲宇,死也不后悔?”

我看了看满身伤痕,从地上站起来奔向我的耗子,一脸坚定的点点头。

这队里的人就是我的家人。

“好,40个小时后出发,在这个时间里,你可以自由活动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鼓鼓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一摞耀眼的红票子递到我的手里,“我得回四川和冬冬还有家里人碰个面,毕竟一年多杳无音讯的,时间再紧也得真人露个脸。你住在这儿,或者在北京走走看看都行,反正后天我肯定会赶回来的!”

“行啦,你又不是她爹,操心太多啦!”耗子推着他从“锦夜客栈”四个字前走了出去,“老子陪着她呗!”

冬煌摸摸我的头,一路小跑的离开了以后,我突然觉得,比起完全无依无靠的耗子哥,我还稍微有点牵挂:他没了家,也不记得孪生弟弟,除了冬爷之外绝对是孤身一人了;而我虽然也没爹没妈没亲戚的,但在徐州城,我还有个预交了几个月租金的地下室呢!

按照我楼上房东那性格,一个月没交房租他就得砸门了,估计这一年多的时间过去,我家早该被他铲平了……

但是那里还有点我的东西,还有我老爸留下来的遗物呢!

我摸了摸刚到手的红票子,果断决定在40个小时内回徐州一趟。

耗子哥跟保镖似的陪着我买票上了车,当我们从火车东站拥挤的人潮中走出来的时候,一切都跟做梦一样,我似乎还是那个最不起眼的高二学生。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敲响了房东大叔的防盗门,时隔一年半,他那个调皮的儿子都应该上小学了……我突然人间蒸发,又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该不会把他吓死吧?

我心情忐忑的胡思乱想着,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房东大叔明显胖了不少,他吸了吸鼻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虽说从表情上来看,他还是挺觉得意外的,但和他相见的这个场面,跟我想象中的大呼小叫不一样,他的反应太小了啊!

“你终于他妈的来了,再不来钥匙都要生锈了!”

他很快恢复了我所熟悉的那个吊炸天的表情,他侧身从门口桌子的抽屉里,翻弄出一枚钥匙,很不屑的拉开门丢进我手里:“走吧,赶紧打扫一下屋子,我估计里面都发霉了!”

我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他不但没扫荡我家,还把钥匙给我留着呢?这不可能啊!

“对了,你家亲戚给你交的房租是到大后年年底的,虽然你提前回来了,但是钱我已经花了,不准要回来!”房东大叔顿了顿,弹了弹烟灰,转身就要关门,“过了大后年的12月,想住你还得续租啊!我这房子可涨价了呢……”

我转头特别疑惑的看了一眼耗子,愣愣的问道:“你和冬爷帮我交租了?”

“没啊,老子又不是雷锋!”

这下我可彻底的懵了,我是我爹捡来的,压根儿就没亲戚啊,谁会那么好心,没理由的给我预交了五年的房租?

“等一下啊,叔!”我赶紧在房东把大门闭合之前,扯嗓子喊了一句,“我亲戚太多了,来的是哪个?男的女的?怎么跟你说的?”

“你这小兔崽子,自己不知道?”他不耐烦的丢下一句话,就把门关上了,“男的,脸上有道疤!他说山东的分数高,带你去那里念高三然后上大学,等你大学毕业再回来住,预留着这个房子。”

我的心一下子拔凉拔凉的,首先我没有那么好心的亲戚,再说这个世界上也绝不会有同名同姓同样貌的第二个我考取了大学。

“脸上有道疤。”

我反复琢磨着这句描述,突然想起,房东大叔见到的,八成是那个可能来过我家,也可能是在梦中出现过的刀疤男!

“怎么了小六一?他说的那个人是谁?”耗子看我脸色不对,轻轻的扶了我一把。

我因为恐惧而有些发抖,早在我准备动身前往烟台寻找冬煌他们的那个深夜,我家里是莫名其的来过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的,只不过他像踩点似的,仅仅找到我家喊出了我的名字,接着便在林医生到来前就突然消失了!

我一直还在怀疑那是不是我的幻觉呢,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在我离开徐州后,莫名其的帮我交了5年房租?!

我靠,他是谁,他想干什么啊!

我带着耗子回到久违的地下室里,一切物品都和我走之前一模一样,只不过屋里弥漫着一股很难闻的霉菌味儿,我的床单上都生长出了成片的斑点了!

耗子听我把前因后果一说,立马警惕的打开了房间所有的灯。他的猜测和我跟着林医生登上鲨鱼号时,冬煌的想法一样:那个奇怪的刀疤男,应该是和霸王宝藏里消失的假猴哥差不多,属于一个总喜欢躲在幕后的组织,他们盯上了林医生,又盯上了冬煌小队,还盯上了我。

我觉得浑身不自在,这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不安感特别让人纠结,更糟糕的是,我他妈根本不知道这个敌人盯着我,是想干什么啊!

我的作用不就是指出白玉螭龙出现的位置,仅此而已吗?现在霸王宝藏里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没了,他凭什么盯着我!

耗子帮我扫了一会儿地,提出了一个更让人担心的问题:

林医生带我去和他们汇合的时候,还特意绕了一趟南京,然后在那儿换了一辆车才开向烟台的那个码头的,他的目的,一是检查我的心脏,二就是想甩掉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些人。而冬煌这边的三个人,一直藏在那么神秘的鲨鱼号上,更不可能泄露行踪,那么这个刀疤男是怎么知道我离开了徐州,到了山东去的?

就算是他知道我们几个上了渔船,可也不能这么肯定我短时间内回不来的吧?五年的房租呢!他给我预留了五年的时间!

我觉得只有一个解释:如果他知道蓬莱的时间和外界不一样,五年对于那里来说,就只是一段短暂的日子。可是蓬莱这个地方的信息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是谁透露了它的秘密,或者说,是刀疤男也同时调查过耗子?

耗子哥曾经在蓬莱呆过两个多月,但在外面的世界,他是失踪了整整四年的。

那么就意味着,这个陌生的刀疤男掌握了我们所有人的信儿,他知道我们的名字和过去,甚至知道我们下一步行动的地点和目的!

我和耗子愁容满面的把家里发了霉的东西全丢了出去,老板娘只给了我们40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就算有再大的疑问,我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了。

林医生还生死未卜呢,还有什么比找到他更重要的!

我关上房门,不知道这次和徐州一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或者,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我想,刀疤男既然有本事知道了我什么时候从徐州走的,那会不会也知道现在的我回来了呢?

不会连我们要去北极这件事,他也知道了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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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向北极进军

40个小时转瞬即逝,我们带着满心的疑问返回北京小胡同,在一路狂奔的冲向四合院的同时,冬煌也满脸憔悴的刚从机场赶了过来。

“家里一切都好,亲戚朋友大聚会,搓了一夜麻将,吃了三顿火锅……”他皱着眉头摸了摸肚子,有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冬冬这小家伙,读博了!”

我听到这消息一点儿也不意外,眼镜兄天生就是学习的料,只可惜学业与冒险不可兼得,算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他被怪人剃掉的头发现在长出了多少。

“没想到那个机器人理科学的好好的,突然又对古文物开始感兴趣了,还带我走了一趟三星堆的博物馆,看来我有你们两个靠谱的继任者,很快就可以退休了!”冬煌心情不错,他又晃了晃款式超级老土的手机说道:“你道哥的信息也来了,他所在的位置现在能确定,咱们带着东西直接抄近路!”

绕过四合院的假山,那个没头发的小王爷正坐在凳子上叉着腿,以一种特别拉风的架势抽着烟,他旁边站着一个很眼熟的女孩子,我走近一看,那个跟我们一起出发的新人“高小雅”,居然真的和帮我检查心脏的高小雅是同一个人!

她看到我的脸,嘴唇蠕动了一下,好像想跟我说话,又把话吞了进去。

一年前,她给我的印象是很弱势、很温柔的一个漂亮大姐姐,没想到时过境迁,她加入了和她的职业、家庭、性格都八竿子打不着的保密人!

现在的她,把长发束在脑后,扎起了一个很利索的马尾,皮肤比在南京时要黑了一些,她纤细的手指头上,套着一副很专业的护手,看这架势,她也入行练了很久了吧!

可同样是新人,她和我的神情有着明显的不同,我是急切的、期待的,而她是坚定的、苦涩的。

我们不敢多做耽误,把成箱的装备摞在小推车上,然后依次从狭窄的胡同走出去,那儿有辆我在徐州从来没见过的三排商务车在等着我们。

大家刚爬了上去,一句话还没说,车子就立即发动起来,直朝着大路飞奔过去。前面的司机递过来一张纸,我伸头一看,上面是老板娘安排好的行程路线,还有她给标注的几行嘱托:

小把戏们都看清楚了,先到达首都国际机场。

北京——圣彼得堡,85小时。

到达圣彼得堡国际机场。

1、圣彼得堡——摩尔曼斯克,火车27小时。

2、圣彼得堡——摩尔曼斯克,让小王爷找烂脸的那个老毛子,抄近路不停站,汽车1500公里。

到达摩尔曼斯克不冻港。

找到卷毛小畜生,各种好用的家伙在他那里。

穿越巴伦支海,到达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

赖着卷毛往北走,朝闻道的位置在岛上。

如果有人活着回来,带北极特产孝敬我。

——娘留

我看着这张纸上的文字,是又佩服、又无语、又想笑,老板娘气场整的那么强势,可这留言上写的语句也太可爱了吧!

“老板娘效率就是高,安排活倍儿利索,每条都是速度最快的路子!本王估摸着,用不到三天时间,咱们就站在北极的冰山上了!”小王爷感叹着,他把座椅向后调整了一下,指着我们三个向高小雅介绍道:“你不是早就哔哔叨叨着要找冬爷讨个说法的吗,这都是他队里的人。”

“找我?”冬煌特别无辜的指了指自己。

“现在不用找你了。”高小雅叹了口气,语气显然不如一年前温柔,“我找林哲宇。”

“你就是他说的那个师妹?”

“是我。”

“可你不是在医院里吗?怎么跑锦夜来的?”

“别问那么多,只要能找到林师兄就行。”

“哼,新人吧?口气还挺不客气的,就算是漂亮娘们,我们也不会特别照顾你!”耗子忍不住讽刺了一句,看到冬爷瞪了他一眼,才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我打量着高小雅的变化,她也看了我一眼,从那个眼神中,我觉得她心里肯定是藏着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故事的。

我回想了一下和她在医院的一面之缘,从她和林医生站在一起时的表情、眼神来看,她是很喜欢他的。

可是林医生说她是张小爷的未婚妻啊,如果她加入了保密人,那根据这个职业的规定,退休前是不可以结婚生子的,那么她和张小爷的婚约岂不是妥妥的吹了?

我十分搞不懂她的想法,这样的私人问题又不方便开口询问,只好默默的跟着车子飞驰在京城的宽阔马路上,没过多久就到达了机场。

我们的几箱物资顺利通过安检,怪不得老板娘的留言上说,让我们去找小卷毛索要好用的家伙,原来就算我们扛了个能融化冰川的火箭筒去,也压根儿带不上飞机啊!

八个半小时的航程让我跨越了中国到俄罗斯的距离,也让我们皮肤干燥,浑身乏力。大家一合计,再这么没意思的坐一天多时间的火车,实在是太没水平了,我们得选择老板娘的第二个方案,坐熟人的汽车前往摩尔曼斯克的港口。

那个所谓的“烂脸老毛子”果然名不虚传,他的半个腮帮上都有着很恐怖的烧伤烙印,不过,他坐在副驾的女儿“二毛”倒是长得还不错。

这个鼻子特别挺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她的身材很有俄罗斯女子的特点,前凸后翘又高挑,和高小雅温柔恬静的脸庞一比较,有一种很特别的英姿飒爽的味道。

她回过头来给我们打了个招呼,我看到她的眼珠是黑色的。

这个女人的名字好长,我没听清楚,大概是叫做“卓娅”,在俄语中代表着生命的意思。

不过车里的所有人都叫她“二毛”。

冬爷说,前苏联的人被戏称为“老毛子”,中国和苏联没翻脸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挺流行两国通婚的,所以有着一半苏联血统,一半中国血统的人,就被称为“二毛子”。

这么一推测,那烂脸老毛子的老婆、二毛子的妈妈,肯定是个中国女人了,而且还是个天津卫的女人,因为二毛子一张嘴,不是听不懂的俄文,而是特别流畅的一句天津话:“受累各位爷挤在咱这小车儿里,我带过二十好几个旅游团,别看北极冷,倍儿哏儿!”

我心里有种看现场演出的感觉,小王爷的京片子和二毛子的天津话一唱一和的聊得不亦乐乎,简直跟听相声似的……

冬爷和耗子完全不受干扰的呼呼睡了,我靠在高小雅旁边,学着她的样子,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异国景色。

虽说是到了春季,可是这里的距离北极的距离,和西伯利亚差不多,气候还是相当低的,外面的路上尽是残存的皑皑白雪,和中国的大街小巷比起来,这里真可谓是地广人稀,人烟罕至了。

我看过怪人从北极发过来的那个留言,内容不多,语法却相当的混乱,大概的意思是他住在了一个部落里,纬度在世界地图上最靠北的那个圈附近,林医生没有和他在一起,而是处在更靠北的方向,他自己试着出去找过几次,都没有收获。

我打开了手里的缩小版地图,这和高中地理书的标注方法相似,以赤道为0纬度,向着南北两极,每20度标注一次。那么最靠上面的那个纬度圈就是80度,怪人他的位置,在老板娘给我们选定的目的地——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附近。

但是很厉害的锦夜客栈查出了发送留言的端口在北极圈附近,也就是处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纬度60°的区域,这和他要告诉我们的位置差了20个纬度的距离,冬煌猜测怪人是请当地居民帮他带出了这段信息,然后送到能和外界通讯的地方才发出来的,而发送留言的那个人中文学的不怎么样,把他的话给翻译的乱七八糟的。

我们至今都搞不清楚林医生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地图上来看,80纬度圈只有一些挺荒凉的岛屿,如果他在更靠北的方向,那在地图上可就是一片空白的区域了,哪里有什么?分手妻约

是谁把他带了过去吗?还是他自己走向了那片白色的荒芜?

我心里应该和身边的高小雅一样忐忑,我们的林医生还能不能活下来等到我们!

老毛子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雪茄,他已经连续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了,车里的空间也不大,我们几个人只能前排换后排,后排换中排的来回倒腾几次,整条大腿都要散架了!

进入春天以后,北半球的白天比黑夜要长很多,越是靠近北方,越是如此。我们呆在车里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漫长,其实20多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大半,老毛子说,在接近摩尔曼斯克的高纬度地区,晚上10点左右太阳才下山,而不到凌晨4点,天又亮了!

过早升起的太阳唤醒了把脸贴在玻璃上的我,疲倦的睁开眼,窗外一尊大约有50米高,带着钢盔扛着步枪的巨大士兵雕塑就矗立在不远处的半山上。

“摩尔曼斯克到了啊……”小王爷伸伸懒腰,瞥了一眼外头,“那是‘阿廖沙’,俄国人为了纪念卫国战争牺牲的红军建立的,看到他,就等于到了港口了!”

我一下子心情振奋起来!赶紧的停下车,赶紧让我到陆地上、迷雾里、或者海洋中活动活动吧!这两天多的路程简直要把我给束缚死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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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雪山之心

老毛子的车从硬邦邦的永久冻土路面,开到了嘎吱作响的木条板上。

车子还没停靠稳当,我们一行人就争先恐后的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冰凉又新鲜的空气突然充满了我的肺部,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就那样窒息在地上!

和车里的温度比较起来,这儿太他妈的冷了啊!

抬起头,正前方是一大片绵延起伏的低矮山脉,上面除了融化一半的白雪,就是不成规模的几十座橙红色房子。

山上和路面的雪白颜色,一直蔓延到了我右手边的海洋里。

这儿的港口,比我在烟台见到的那个喧嚣码头,不知道要大了十几倍,我左右扭头看过去,都没摸清楚哪里才是海洋和陆地的界限,水面上停靠着三四十艘超大型的船只,鲨鱼号和它们比起来,只能算是曾孙子级别的小船了!

这些船大多以黑色、深红为主,而在船舱的顶板上,又覆盖着一层似乎无法融化的积雪。我想,如果把船身也油漆成白色,那么当它行驶在北方的海洋里时,和隐形的都差不多了!

我们跟着老毛子从岸边的围栏开始向着港口行走,虽然是同一片海洋同一个港湾,它却在沿岸上被插在海里的挡板分隔出了几个不同的区域。

最偏僻的那边,停靠着两艘全黑的军舰,我伸头看过去,扛着枪支的守卫正挺胸抬头的来回巡视着军用区域,压根儿没人敢往那边多迈出一步。

中间一块地方就特别热闹,这里全是正在卸货、装货的超级大货轮,虽然气温很低,但穿着背带裤和胶鞋的强壮工人,却是忙得满头大汗,从远处看过去,他们身上都在向外散发着白色的烟雾。

我们顺着引导的围栏向更里面的位置走过去,三艘造型奇特的大船霸气十足的占领了我们全部的视线,它们船身特别宽,船头特别尖也特别翘,我从小卷毛那里得到的知识告诉我,它们都是可以行使到北极的“破冰船”。

一嘴天津味儿的二毛子向我们介绍道,这第一艘“白色女神号”主要用来勘测和科考,第二艘“50周年纪念号”主要用来运输和观光,至于体积稍小的第三艘,是一个什么活儿都接,有生意就做的奇葩海上幽灵,它的名字印在了侧面的船身上,那一串奇特的字符我非常熟悉:

是带我穿越过白令海峡的jotunheim11。

身穿威武的制服、头戴黑绒高帽的一排警察把大家拦住了,老毛子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大串俄语,又把老板娘给我们准备好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一厚摞证件递了过去。高大魁梧的警察大伯却一脸严肃的不愿意放行,他掏出对讲机来连续倒腾出了好几个不同人的声音。

直到小卷毛熟悉的语调从对讲机里响起,他们才稍微缓和了一下面色,分别和我们握了握手,遥指向涂了嚣张鲜红色的j11。

一路像过关斩将似的搞定了三四拨严肃的警察,当我们终于踩在了j11伸出来的运输板上时,小卷毛正拖着腮帮子,嬉皮笑脸的趴在船栏上给我们打招呼:

“哟!咱们的再次见面也太快了!”

“哟个屁啊哟!”冬煌很不满的一甩手,“你他妈就不能下来迎接一下我们,非要搞这么麻烦,一个警察一个警察的验身份!”

“我是属于海洋的男人嘛,从不登陆大地的!”他笑嘻嘻的接过我手里的大背包,挑眉问道:“不醉君很想念一杯倒?是不是特别想接他来船上继续你们的奸情?”

我想到在鲨鱼号上送走他的那天晚上,这家伙撞到我跟怪人躲在休息舱外偷听吴锦城和梁阿婆的对话过,非得开玩笑的说我俩是出来深夜偷情的。

我有点脸红,赶紧摆摆手:“哪儿啊,我们先接他,然后主要任务是去北边找林医生!”

毕竟我在蓬莱那个隐秘的地下隧道里,曾突然心血来潮的主动勾搭过怪人,要说对他没有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可说来也奇怪,那个帮我表达心里话的应声虫哪儿去了?莫非是不适应外面世界的环境,就这么死掉,然后随着我的新陈代谢被排除了体外?

虽说那个小东西出卖过我n次,但一想到它就这样死去了,我还有点莫名其的难过和舍不得。或许……是这儿的气候实在太冷,它冬眠了吧?我心里自我安慰着。

小卷毛是个行动派,他把我们的各种证件收了上来,然后麻利的指挥着船上的伙计收回运输板,船头传来三声洪亮的鸣笛,此时此刻,我们还没在船上站稳脚跟,就要出发了!

摩尔曼斯克的太阳还那么耀眼呢,天空上就忽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岸上的黑绒衣警察挥舞着小旗子,然后整齐的站立成一排,向我们敬了个告别的军礼。

j11带着整个港湾最抢镜的颜色,缓缓驶出了环形的停泊区域,开始按照老板娘纸上留下的路线行进:穿越巴伦支海,到达怪人所处的那个纬度去。

突如其来的大雪下的那么密那么急,我们根本来不及欣赏的异国景色,全被这遮天蔽日的雪花一点点吞噬掉了。

随着摩尔曼斯克港口的景物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我们所能见到的其他颜色也彻底的消失在视野中,整片天地间,除了j11刺眼的鲜红之外,全是一片混沌的白。

小卷毛说,这个地方处在俄罗斯的最北边,它是前往北极最方便的一个“不冻港”。因为这里受到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不管气温如何、不管连续降下多少天的暴雪,海水的温度都能保证在一定的安全范围内浮动,所以从这里驶向巴伦支海的航线不会结冰,我们的船只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到最快的速度行驶。

冬煌一直扎在小卷毛的武器库里,翻来覆去的摆弄那些暴力的枪支弹药;耗子还是有些晕船,早早的缩在床上睡下了;而烂脸老毛子和他天津闺女二毛子,就像凑热闹旅游去似的,也跟着一起上了船,他们和小王爷、小卷毛一起围在暖气炉边,兴高采烈的打着一种叫做“梭哈”的扑克牌游戏。

不过那对俄国父女以前当过北极科考队的向导,老板娘和小王爷找他们过来,肯定是对我们大有用处的,毕竟北极那地方,谁也没有去过。

我百般聊赖的裹着厚重的大衣走到甲板上闲逛,看到了休息舱内不怎么合群的高小雅,她正捧着一杯热茶,石雕一般眺望着北方。

她一路上似乎心情都特别的沉重,我对她挺有好感的,便借着这个机会钻到了舱门里:

“小雅姐,你……那个啥,喝茶呢?”

一张嘴,我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是搭讪好手,这都什么废话一样的问题啊……

她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那表情颇有点林医生的风范。

她点头让我坐在对面,从柜子里取出一只杯子,很熟练的冲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西湖龙井,尝尝看。”

上升的蒸汽在我睫毛上挂出了一排水珠,我完全不懂得怎么品茶,只觉得微苦之中稍微藏着点甘甜。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只好敷衍着:“好……好喝好喝!”

“比不上她啊……”高小雅眼神黯淡了下去,她趴在桌子上,接着从窗户看向北方,“你的心脏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没有,我身体超级健康的!”

“那就好,希望你不会出现其他的后续症状。”

“那个……”我抿了一口茶,还是八卦的询问了一下,“你加入保密人不要紧吗?你有这么好的年纪和大医院的工作,不打算嫁人生孩子了?”

她脸蛋歪过来眨眨眼睛:“如果我喜欢的人永远都不会喜欢我,那我为什么要赌气嫁给另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高小雅虽然是温柔贤淑型的女人,但是对待感情这个东西,她还真是丝毫不加以掩饰,她这话是摆明了非林医生不爱了。

“你们从南京走的时候,他说过从此一别,再也不要相见了,我以为他是要躲我,没想到他居然跟锦夜的人扯到一起去了!”她轻叹了一口气,“救一个人,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找他都快找疯了。”

“救人?”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不是我们去北极救林哲宇这件事,我顺着她的话问道,“林医生到处奔波,是为了救一个人?他老婆?”

“当然是。”

我心说这高小雅也太死脑筋了吧,林医生哪点儿好啊,还有家室,哪值得她这么豁出一辈子的付出。

反过来想想,林哲宇这个人也是一样的状态,他生死都不顾,一门心思全用在他那个神秘的老婆身上了。

提到了人家的伤疤,我挺不好意思的赶紧打住了这个话题,尴尬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我们俩除了林医生以外的另外一个共同话题:

“龙的心脏是放在你那里培养的吧?”

“原先是,现在不在了。”地下秘藏:

“送到了更厉害的医疗组织?”

“不是,送到雪山里供着去了。”

我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开什么玩笑啊,那东西是我们拼死拼活带出来的宝贝,你们把它当成祭祀用的圣器了?”

高小雅有些不耐烦的坐直了身体:“我们试过,龙的心脏用任何营养液培养都不行,它的跳动频率越来越慢了,如果不想它毁在我们手里,只能用冰冻的方法,让它流逝的时间暂停,雪山里有我爸的一个私人实验室,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差错。”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技术实在是有点冒险过头了吧!这不是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么?

她托着腮帮子,不再照顾我的表情,又面朝向北方呆呆的愣神去了。我自知再追问下去实在是自讨没趣,便静静的陪着她喝了两壶茶,等待着j11到达怪人所在的彼岸。

林哲宇啊,你到底还对我们隐瞒了什么?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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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登陆北极

我们的航线完成了一大半,但在剩下的那一小截海域里,速度不得不放慢了一些,因为这儿的海洋被无数的浮冰覆盖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越往前行,冰层越紧密,厚度越大,破冰船的特点也被淋漓尽致的发挥了出来。

我站在船头的位置,视野里看不到海水,恍恍惚惚间,我感觉自己并不是行驶在海洋中,而是坐在了一辆敞篷大车上,飞驰在白色的无边旷野!

跟小卷毛喝了几杯驱寒酒之后,纯白天地里的一座橘黄色灯塔很突兀的显露了出来。

过了十来分钟,陆地特有的那种土黄色也接着出现在天际,我们全员都振奋起精神,活动了几下快要生锈的躯体,老板娘标注的北纬80度目的地到了!

所谓的“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正如这个名字所说,是由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岛屿联合组成的,和繁华的港口相比,这里实在是太冷清,别说人丁了,能找到成片的房子都是稀罕事!

我们的船从这些岛屿中穿梭而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看起来面积还比较大的极地村寨边。

自诩绝对不登陆的小卷毛也跟着我们下了船,因为在这个地点,我们脚下的路面不是土地而是厚厚的海冰,对于这个纬度的北极来说,海洋就是陆地,陆地也是海洋。

来往的几个当地居民好奇的打量着我们,他们的相貌让我十分的惊讶——

黄皮肤、黑头发、单眼皮、大饼脸。

这不都是最明显不过的亚洲人种特征吗?

原来北极圈的守护者,大部分都不是欧洲人那样的面孔啊!

他们是从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跨越了那么远的距离,迁徙到世界最北边来的?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列子?汤问》里提到的终北国故事了。

从我的假设看来,北极大陆和亚欧板块原先是没有分开的,连那么早那么老的大禹和周穆王都能翻山越岭的来终北国参观,移民这种需要几代人努力的大事情,只要条件足够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二毛说,北极的居民人数不多,但不同的民族有20多个,其中有比较著名的爱斯基摩人、阿留申人、萨米人、楚科奇人,也有人数稀少到无法记录在册的几个小部落。有的族人喜欢呆在某一个地方安营扎寨,可有的民族总是神出鬼没的,找到他们光凭着经验不行,还得赌一把运气!

老毛子很快就和这个小村寨里的人联系上了,一核实,怪人发送的那个留言信息,还真的就是从这儿出去的!只不过那个带信的人属于另一个部落,我们得再向北走,穿过一片苔原冻土带才能到达。

一听说有土,小卷毛就不愿意前进了,他把用得着的物资都发给了我们几个,然后摆出早有准备的十几箱货物,带着老毛子和几个金发碧眼的外籍船员留在当地,一边看着船等我们,一边像模像样的做起了生意!

他是我见过的最会赚钱的人了……我们不敢耽误,急急忙忙的分配了一下各自的装备,分成两队乘上特别拉风的黄色雪地车,开始了真正的冰上行驶!

小王爷和高小雅、耗子一队,二毛子和我、冬爷分在了一起。

我们头顶艳阳,却被夹杂着雪花的狂风吹拂着,非得戴上盖住半个脸的风镜才能睁开眼睛。

苔原带还是生长着一些低矮的植物和顽强的动物的,比如说圣诞老人的驯鹿。

人类要在北极圈生存,不可能靠种植业维持生命,最主要的生活方式,就是打猎和放牧了。

在那群悠闲的驯鹿后方,驻扎着几顶圆圆的咖啡色帐篷。二毛子拿着怪人的照片上前比划了一番,试着询问他的线索,没想到驯鹿的主人狠狠的呸了一口,停下缝制皮外套的针线活儿,遥手一指就伸向了一片荒凉的北方。

他的神情很激动,叽里呱啦的嚷嚷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二毛瞪了我们一眼,带着那个人走到我们跟前,伸手就要走了我们的一袋干粮。

冬爷听着那个人骂的很起劲,动作也挺彪悍的,没敢反驳什么,只好默不作声的等人家发完脾气,才从二毛子的冷眼中得知在这儿发生了什么:

在几天前,这个人赶着自家的驯鹿来到这块儿苔原地放牧,结果发现每天自己带来的食物都会减少一半,甚至连和外族人交换过来奶糖都越来越少了!然后他假装睡着,半闭着眼睛等了半天,看到有个男人居然指挥着一条大狗,让它过来叼走了藏在帐篷里的肉干!

那种狗属于远方一个叫做ahkin的部落,之前的那么多年中,还从未发生过教唆雪橇狗偷食物的事情,一看照片驯鹿的主人就认出来了,朝闻道就是那个偷吃人家奶糖的教唆犯!

我们对此行为无话可说,只好连连向人家赔了不是,特别不好意思的返回了雪地车上,向着北方ahkin族里,那个无药可救的怪人朝靠近。

就算是乌龟一样缩在冬爷和二毛子中间,时间长了,我还是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这种冷和我在家里感受过的冬天很不同,在徐州,如果我们穿着一件羽绒服觉得还是冻得发抖,那么只要在外头再裹上一条被子的话,保准会觉得世界真美好了。归根结底,造成那种冷感的原因,是我们穿的不够多。

在北极,羽绒、棉袄,都不顶用,我们穿着的大衣,全是皮质的。

皮革将我们的体温牢牢锁在了皮肤表面,只要不脱下来,基本上是没多大问题的,但要命的就是,我们不可能所有的部位都缩进皮衣里,脑袋、手腕要露在外面不用说,人的皮肤也不能时刻被闷在密不透风的环境里,我们的衣服上还是有很多可以漏风的地方的。

而且我个头小,老板娘准备的这件衣服稍微大了一个号,当雪地车飞驰出去的时候,北极风雪就像一个贪婪的怪兽,它不放过你暴露出来的所有细小破绽,从你的衣服拼接处、换气孔、拉链缝隙里,无孔不入的钻进去,瞬间带走里面宝贵的温度。

我身上像有几十只小冰虫子在游走,滋味难受极了!渐渐的,苔原带慢慢消失,我们脚下的白色大地,又变成了一片海面。现在北极已经迎来了春天,我们必须更加谨慎的行驶,时刻得防着点外力带来的冲击,会不会瞬间使冰层开裂。

和刚才那些地方的景象相比,这里倒是风和日丽的,我能听到耳边还传来了某种嘹亮的海鸟叫声!

前头小王爷疯狂行驶中的雪地车突然慢了下来,耗子转身向我们挥挥手,示意靠边儿停靠。

我们跟着他们转了个大弯,等到英姿飒爽的二毛子把车停稳,我才敢哆嗦着摘下凝结了一层薄冰的风镜。

“臭小子!”

冬爷带着喜悦的语气在我耳边吼了一嗓子。

我心里一动,赶紧转过脸去——

一大片狗啊!

在不远处的一块独立海冰上,十余只体型较大的狗狗围在一个黑狗熊一般人类身边,它们讨宠似的不停往这个人类的身上蹦跶,从那个人娴熟的抓痒动作来看,这货无疑就是好久不见的朝闻道了!

我的双腿不自觉的开始向着他的方向行走、奔跑,越来越快。

混蛋,转脸看看我啊!

“啊呜——”

他身边的大狗们全都警觉的朝向我的位置,呲牙咧嘴的咆哮起来!

“嘘,礼貌点。”怪人坐直了身子,朝我挥了挥手,像个家长似的嘱咐着身边的动物,“我的亲友团来了,快叫姐姐!”

我脸上大大的笑容马上凝结了,什么姐姐!你才是狗的姐姐!

没想到这群狗如此听话,马上放低了嗓音,轻柔的“呜呜”呼唤着,似乎真的在叫我姐!

“去,给她个见面礼!”

怪人手一挥,我滴个妈呀……十余只超级大狗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为首的那一只抬起两只前爪,纵身一跃——

我觉得我小小的个头都笼罩在了它的阴影之下,还没反应过来,它有力的爪子就拍着我胸口,直接把我仰面朝天的按在了地上!一嫁大叔桃花开

“啊呜——”

后面的大部队全冲过来了,它们的嘴巴“呼呼”的喷着热气,耷拉着长舌头,像洗脸似的,把我的脑袋完完整整的舔了一遍!

我靠……不用那么热情吧?我的脸都快被啃掉皮了!

“你们来的好慢啊!”怪人这混蛋抱开激情四射的狗头,伸出一只手把我拉了起来,“再不来的话,这里的冰层就要融化了!”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好吧!”我摸了摸被舔的的头发,想对他生气,却又忍不住咧嘴笑了,“你这些天生活的还挺滋润呢?还偷了别族的奶糖?”

“那……那是意外,意外!我每天的生活其实是打猎、养狗、钓鱼!”

他挠挠头,想转移话题似的挥手一指,我这才看到斜前方还蹲着一个女孩子,她面前的冰层露出半平方米的一个豁口,她正心不在焉的握着一支鱼竿,眼神锐利的瞪着我。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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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送殡

冬爷他们跟了上来,大家相互介绍了一下新来的二毛和小王爷,两边问候了几句,便在那位陌生少女和狗群的带领下,跟着返回了怪人所在的小部落。

顽强的北极原始部落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管辖,他们是冰雪世界真正的主人,也是这个世界上,真正自由的生命。

二毛子不太喜欢这里的人,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和其他的北极土著相比,一点儿也不热情好客,每个人都用一种很警备的眼神偷偷观察着我们,搞的大家都觉得挺不舒服的,还不如缩在最大的那个敞篷里,和一群雪橇狗呆在一起!

这个部落叫做ahkin,翻译过来就是阿日族,是个不与外族相互交往、也不和外界有贸易来往的稀有奇葩种族,不仅是生活习性,就连语言上,有些发音也很怪,不是二毛子完全能听懂的。

她满脸不耐烦的用天津口音简要翻译了几句那个少女的话,大概意思是:当初,是他们族里的人解救了困在海冰里的怪人,因此,他是他们捡回来的东西,如果我们要直接带走他,就等于是强抢,阿日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我们在北极也就混不下去了,所以,找到怪人不代表他就能回来,我们还非得跟人家族长交涉一下才行。

冬煌和小王爷咬咬牙,准备了一些物资跟着钻进了族长的帐篷,我们其他人就蜷缩在宽敞的狗帐篷里取暖,一边感受着热情洋溢的雪橇犬之吻,一边回应着族人们几乎要看穿你灵魂的眼神。

这些人也是黄色人种,但在外貌上,稍微还是有点不一样:就男人来说,躯干比较大,脸盆很宽,眼角的皱襞使得一些青壮年都挺显老的,而且他们的颊骨也突出,上下颚的骨头横向向外延伸,看样子他们的咬合力应该非常强大,而路过的一个短头发男人让我们明显的看到,他的头盖正中线也是像龙骨一样突起的。

所以,综合看过去,阿日族男人的面部呈现出的,是一个五角形状态。

但这儿的女人应该是不需要外出打猎和干粗活儿的,她们和我所见过的普通女人差不了多少,但有个显著特点,就是身上的脂肪比较多。

厚脂肪在寒冷的环境下非常重要,它可以储存能量也可以保持体温,不过这种脂肪多并不是意味着形体上的胖,鹿皮帐篷内的温度很舒适,女人们都穿着很轻巧的皮质的连体衣,从外表看起来,她们的身体曲线很柔和,就好像摸上去会很软很舒服的样子,如果用我的身材和那些阿日族少女比较,我是干煸排骨,她们是珠圆玉润。

虽然说她们的相貌都称不上漂亮,可耗子还是看的差点留出口水来,因为她们个个前凸后翘,是大多数男人喜欢的身材啊!

高小雅轻声说道,生活在不同地区的种族,是会被各自的环境改变相貌的,这些人特殊的形态肯定是可以更好的适应极地的寒冷气候,看来他们移民到此,是有着很长很长一段历史了,至少,他们比欧洲人的体态更早也更能适应寒冷。

我想了想,欧洲人的高鼻子,可以给冷空气一个稍长的缓冲,这些阿日族的人,不仅外鼻突出,男的长着适合打猎的运动型身材,女人长着适合生育的驻守型身材,如果把我们这些外来人口扔进北极安营扎寨,就凭我们队里这些人的身体,是肯定无法融入极地的生存环境中的。

一个多小时过去,族长帐篷里像个菜市场似的,不时地传来激烈的争吵、大笑、和重物坠地的声音。

我觉得他们似乎在讨价还价,那个族长一看就很不好惹,但我们冬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有他在,我还是蛮有信心的,而且我觉得怪人作为一个吃货中的战斗机,留在这儿也是祸害吧。

当小王爷疲倦的走出来的时候,我们看到他光秃秃的脑袋,都热出了一层油亮油亮的汗液光泽!

“说妥了?”我看最后出来的怪人面露难色,急忙问道。

“不离十吧,他们手里也有林哲宇的消息,我都给套出来了,往北方的路也有人带,但是,需要满足他们的两个条件……”冬煌擦了把脸,转身重重拍了拍怪人的肩膀,“第一个,他被我们卖了。”

“哈哈,怎么说那么难听,这不是好事吗?”小王爷擦擦锃亮的脑门笑道,“等咱们把人找回来,就能喝这位兄弟的喜酒了!”

我一下子愣住了:“什么意思?喜酒我靠!”

怪人挺尴尬的蹭蹭鼻子,指了指和他一起钓鱼的那个少女小声说道:“她看上我了……”

……开什么玩笑!

“你点头了?”高小雅也瞪大了眼睛,“你这么快就把这种事情决定了?”

“轮不到他点头,人家地位高的很,咱们是弱势的一方,不管什么要求都得先应着,再说,这条件咱们又不吃亏!”小王爷挺无所谓的,一个劲儿的朝我们队里的人做出恭喜的手势。

“我操,你小子凭什么白赚个媳妇啊!老子也要!老子的桃花运都被你们抢了!”耗子捶胸顿足的连连抱怨,“玉皇大帝!魑魅魍魉啊!灰八爷,黄大仙都快显灵吧!老子也想捡个大腚娘们儿啊!”

怪人扭头快速的看了一眼:“是挺大的……”

“不行不行不行……”我连连摇头,赶紧扯着他的衣袖往回拉,“不行啊!不行!”

那个少女一直把双臂抱在胸前观察着我们呢,一见状,立马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把打掉我的手,一脸敌意的瞪着我。

我毫不客气的回瞪了过去,心说看毛看啊?你是从哪儿蹦出来的,你才认识他多久?你知道能量棒是什么味道吗?

她向我逼近了一步,脸贴我很近很近,我感觉她准备好打架了。

可是就在我考虑着要不要出手的时候,我死死的盯着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很莫名的情绪。

为什么近距离一看,她给了我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我没来过这儿啊,她也不可能离开过北极,是因为她看起来很像我认识的某个女孩吗?

“行了啊,救人最重要,林医生还不知道死了没有,有什么事情等到我们回来再说吧!”冬煌连忙把我们俩分开,推着我从狗帐篷中出来,低声耳语道,“还有第二个条件呢,一个一个的解决吧,这个比较急,他们要咱们几个去送殡,抓紧时间抄家伙走人!”

我还没从那个少女的事情上回过神来,一看冬爷认真的架势,忍不住摇摇脑袋清醒了一下。

送殡?

脑海里浮现出这个词,我浑身的汗毛有点炸起来,送殡这差事,听起来可不怎么吉利啊……

外面的人们已经忙碌开来了,他们准备好了一辆雪橇车,在上面系满了五颜六色的长布条,又将它们的末尾编成几股绳子,耷拉在后头。

我跟着我们自己人钻进了一间涂上了大红色油漆的帐篷里。

这儿黑灯瞎火的,却在半空中悬浮着一只散发着微微夜光的蝴蝶图案。

我很好奇的伸出手去,想走进看看,结果怪人一把拉住我,自己凭借着夜视独眼走到里面,把那个“蝴蝶”给一点点推了出来——

对着外头的太阳光一看,我差点把魂给吓掉了!什么蝴蝶!那是一个人!

这人安静的闭着眼睛,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还编了几个小辫子。

他肚脐以下就盖了一块破布,胸口上则被鲜艳的颜料绘制出了一个蝴蝶的图案,刚才黑暗中的夜光就是来自于此。

怪人和耗子一前一后的把他扛在了肩上走了几步,直接就给丢到雪橇车后面去了!

这样对待阿日族的人没问题吗……

我看到族长露出了一个很悲伤的表情,突然就拎了一桶水对着那个人倾倒下去了!

这冰天雪地的还没穿衣服,他会被冻死的啊!

可是,那个人丝毫没有反应,一身的冷水不断滑落到地上,他一动都没动。

我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一具尸体!我们要送葬的对象,就是他!

但是不用棺材,也不用穿寿衣么?

我不敢多问,稀里糊涂的看着他们把尸体的脖子拴到雪橇车彩绳的结扣里,在地面上留下湿哒哒的印记,缓缓的被拖动了出去。

阿日族的人组成了一条长长的队列,嘴巴里念叨着什么,逐一跟了过去。

我们可不能闲着,按照他们的指示,全都披上了跟修女类似的连帽袍子,手里握着奇奇怪怪的树枝、石块之类的东西,一蹦一跳的走在送殡队伍的两侧。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风俗,只管照做就好,那具尸体我完全不认识,也用不着难过,看着冬煌那样的大叔和小王爷那样霸气十足的主儿满脸无奈、一蹦一跳的奔走在前面,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我、二毛、还有高小雅三个女的,腰间还挂着铃铛,非得用很大的幅度扭动着臀部,才能发出响亮的声音来。

看着大家群魔乱舞的架势,我觉得这很像是“跳大神”!不知道阿日族信奉的是什么样的神灵、什么样的宗教,但看起来,这样的仪式肯定是特别古老而神秘的,也许是传说中的“萨满”?

在漫长的冰地中徒步,这真的是个力气活儿,我手舞足蹈的走了十多分钟以后,就有点吃不消了。大家还得声嘶力竭的妖怪一样喊叫着,把身体里的那点儿能量消耗的所剩无几,动作幅度越来越小。

和我们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死者的亲友队伍,他们一路都深深的低着头,嘴里低声默念着什么,听起来很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咒语,把送殡的气氛搞得格外让人恐惧。~

我悄悄的问了一下二毛子,他们念的是什么悼词,她表情很疑惑的说,那根本不是针对某个人的悼词,更像是一个祭司身份的人所写作的一首诗。

二毛子听得也不是很懂,大体的意思就是说:对孱弱的动物来讲,最重要的事情是食物,对渺小的人类来讲,最重要的事情是生死,对广博的自然来讲,最重要的事情是选择。我们面对的是食物、生死、还是选择,凭借着自身的力量是无法得知的,我们需要万能的神灵来给出最终的答案。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这首诗和送殡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而他们在每个诗句末尾都重复的一句短语,意思是:我们终会活着团聚。

我心说这里的规矩和咱们中国果然不同,我们那里都是先沉痛悼念一番,把死者生前的辉煌事迹流水账似的赞扬一遍,然后就该念叨着让死者的灵魂安息了,不然葬礼就得变成驱鬼大会!他们这些阿日族人倒好,居然还巴望着尸体复活呢!

前方那具被念叨的尸体,完全没享受到什么温柔安宁的待遇,由于在路途中被不停的泼水,又这样直接拖拉在冰面上,它早就大半身体嵌入到逐渐凝成的冰块里去了!

死者胸口的蝴蝶在冰雪中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我越看越觉得诡异,甚至觉得那蝴蝶随着呼吸带来的胸口起伏渐渐腾飞了起来,尸体随时都可能跟着坐起身来似的!我只好放慢脚步,移开目光,跟在跳的很带劲儿的怪人身后,偷偷的看着他扭来扭去的背部。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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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冰河葬礼

我觉得怪人的动作像个傻子,而身为这样一个傻子,他怎么可能被贴上“娶亲”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标签?

回想起那个少女瞪着我的眼神,我知道她是来真的,说不定等我们办完了这场丧事,部落里又该张灯结彩的招女婿了!

我心烦的要死,觉得自己真是个充满矛盾的人:

那种好感是时隐时现的,还没有强烈到非要怎样的地步,也许是没见过世面,也许是青春期冲动,我都闹不清那种情绪是为什么,我才没有资格在现在就考虑人生中的那种事情呢,我已经是个实习期的保密人了。

在我知道的女保密人里,好像40岁左右才是退休年龄,现在我的真实年龄是19,那么在未来的20年中,我是不能冒出“嫁人”这种念头的。

可是,人家朝闻道不是保密人啊,人家二十多岁大好年龄,凭什么就不能娶媳妇生孩子呢?

我不能结婚不能生娃,还要阻止别人得到这项权利,不是太自私了吗?

可我就是自私,而且还自卑,我明白朝闻道不可能会正眼瞧我,不可能会等我二十年的。

死乞白赖的拖拉着儿女情长,不如跳出世俗的眼光,去冒险、去旅行,用这双眼睛去看看外面的另一个世界。

我觉得,此刻涌出心底的悲哀才比较适合给死人下葬这种差事,我没精打采的又跟了一段路途,诡异的北极送殡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关于感情之类的事情,都以后再说吧,我还小,我不懂。

我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来,发现在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逐渐融化中的河流。

怎么着,脚步都停下了,开始下葬吗?

可是放眼望去,这是一片普通的广阔河岸,没有坟堆、没有墓碑,那死人要葬在哪里?

阿日族的人把尸体的头部从那个彩绳的套圈中取出来,招招手让我们过去。

我走到尸体旁边,有些犯恶心。他被冻得全身硬邦邦的,浑身都是冰霜,任由我们把他横过来竖过去的拖拽,不管他生前是多么伟大多么骄傲的一位英雄,这会儿都和厨房冰柜里拎出来的一只冻鸡没有区别。

只要人一死,就成了低贱的一块肉了吗?

他们把他翻来覆去的运向河岸边,看情形,是要将尸体直接推进冰冷的河水里。

原来是回归自然的水葬啊……

在他入水的前一刻,我心生怜悯,还想帮他把额前冻成冰条的头发捋一捋呢,可一抬手,我奇怪的觉得他和原先的样子,有点区别:

在部落里的时候,他是紧闭着眼睛的,可这会儿,我觉得他似乎悄悄的动了动眼皮,形成了一个半睁半闭的状态,至少我肯定看到了他的眼白!

是因为在路上受到了很多颠簸?

有几只海豹趴在远处的冰面上好奇的打量着我们,不知道它们吃不吃肉,这具尸体会不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大家松开手,尸体便掉落了进去,迸溅起一大片冰凉的水花。

他在下一秒钟就完全被河水浸湿了,他先是随着水流漂浮着打了个转,然后便静静的没入了北极冰河的深处。

冰面上的海豹们一副天真的表情,高昂着脑袋用水汪汪的黑眼珠看着我们收拾雪橇车的样子,轻鸣了几声。

就如同阿日族刚才的那首诗歌所说,在海豹单纯的思维里,它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下去、就是获得食物,哪里懂得人类中有一种告别叫做生死呢?

不管怎么说,族长交代给我们的第二项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吧?

我摇摇脑袋甩开那些多疑的念头,一转身,其余阿日族人都站在后头,他们露出的诡异表情吓得我一个哆嗦——

他们有些变形的脸庞上,没有任何一滴泪,相反,他们全都咧着嘴巴,把前牙露在外面。

这些人可能由于经常食用肉食,虎牙是很发达的,看起来颇有些动物獠牙的意思,但那个表情既不是恐吓,也不是笑,总之一排人就那样面对着河流,呲牙咧嘴的嘟囔了大半天,这才起身闭上嘴巴,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往回返程。

“在北极生存,果然是要靠天赋的……”小王爷的光头在徐徐散发着体内的热气,“他们的大腿骨比例长,这个体型适合长途跋涉和加速奔跑,打猎的话,绝对占有优势!咱们的骨头可就跟不上了……”

眼看着他们把我们远远的抛在了后头,大家各自骂了几句娘,不得不再次马不停蹄的甩开腿前进。但我们这拨外来人早就在跳大神的过程中把力气消耗殆尽了,就算是以全力奔跑的速度跟在后头,也还是追不上队尾那个人的步伐。

我脚软的都要瘫倒在地了,可是又绝对不敢停下来休息,如果在视线中脱离了阿日族人的身影,我们八成是要在这片白色荒芜上迷路的!

怪人是我们当中体力最耐用的,可他在跳大神的时候特别卖力,这会儿也是相当的吃不消,步幅缩小了很多,连连转头问我们有没有带着能量棒。

终于是筋疲力尽的回到了阿日族的营地,大家都觉得呆在这个奇怪的部落里实在是浑身不舒服,也顾不上什么歇息了,赶紧的带上我们的行囊,想尽快离开这儿。

我心里暗暗叫好,管他第一个条件是什么,只要我们带着怪人一起,等找到了林医生直接不就能回国了吗?阿日族还能追到中国找女婿去不成?

小王爷给两辆雪地车加满了油,耗子怪人在阿日族那些古怪家伙的帮助下,把帐篷、干肉之类的东西扛到了雪橇车上。

族长用冷眼扫视了一遍我们的队伍,手一挥,叫来一个向导将我们带走。

一旦离开了这片地域,我们就要独立面对北极的考验了,是生是死全看天意。

要抢走怪人的那个少女把狗狗的队列排好,栓在了前面,居然很自觉的坐在了雪橇的驾驶位上!

我靠,难道带我们去找林医生的向导就是她?

十只雪橇犬兴奋无比的按照扇形队列狂奔起来,我则无限郁闷的看着雪橇后座的怪人被她一个响鞭带到了几百米开外。

两辆车子紧随其后,和雪橇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快速穿越过一片海象栖息地,在它们响亮的呼唤声中,越走越偏远。

北极的春天一来,危险也就来了,冬眠中的那些动物已经苏醒,如果我们什么准备也没有就贸然的闯入这些无人区,遇到北极狼北极熊什么的,就只能阿弥陀佛了。不过小卷毛给我进了水的fn57更换了枪管,冬爷的背上也扛着他的霰弹枪呢,只要大家不走散,我们这拨人肯定是什么野兽都挡不住的!

“冬爷,阿日族的首领是怎么描述林医生的线索的?”我趁着气氛还算缓和,转头问向他。

“他们族里的几个人正在打猎回来的路上,听到一个男人的大喊大叫,循着声音赶过去,发现是你道哥一只脚被海冰冻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冬煌回答道,“把他拖出来以后,语言又不通,他比划了半天他们才明白,还有一个人往北走去了,他没法动弹,追不过去!”

“这么说,林医生的失踪,是他自己造成的?”我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他好不容易来北极一次,完全没有什么理由去北边寻死啊!

“打猎的队伍把朝闻道带回了部落的营地里,正好从另一个方向也回来一个老太太,她说去北边河里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把老骨头给摔脱臼了!不过恰巧遇见一个外族人,他穿的衣服不多,冻得脸色发青,举着她的脚掌,几下就把骨头给接上了。这个老太太很感激,就把自己带的肉干分给他吃了几块,想带他一起回来,结果这人一点儿也不领情,拿走了她身上所有的食物和装备,还把她的毛皮大衣给扒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就接着走向了北方。”冬爷停顿了一下,指了指前面正在带路的少女,“那个姑娘和另外几个人听说以后,也不知道该感激还是气愤,就干脆追去了北方。当时刚下过一场雪,他们先沿着地上的脚印和污痕跟踪了很远的距离,结果在追到了通向禁地那条路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场小规模的北极风暴,他们不得不返程而归了。”

“禁地?”我听到了一个挺神秘的词汇。

“就是位于在北极点附近的一片冰山群,对于这些地方,他们的部落是禁止踏入的,谁也不敢为了找一个陌生人冒这个险!”

“是封建迷信吧……冰山有什么不能去的,北极这里不到处是冰山吗?”

冬煌耸了耸肩:“每个地域都有各自的一套禁忌,他们能收留朝闻道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吧!后来等到你道哥恢复了体力,风暴也停了,他自己也去北边找过几回,但是地上的脚印已经被积雪覆盖住了,他单枪匹马的去找人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我疑惑道:“那现在,咱们要去的地方是?”

“直接去禁地。”冬煌比划了一个叉叉,“虽然没有脚印,但我估摸着就算走丢了,他也应该是禁地里,毕竟这儿没有那么多开拓出来的道路。”

北极飓风越来越猛,铺天盖地的雪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风把地面上没冻结实的小冰晶全刮了起来,吹个粉碎!

我几乎看不到雪橇车和小王爷的另一辆雪地车了,漫天的密集冰晶简直和刀片一样锋利!二毛子卡上了头盔,“乒乒乓乓”的冲击声不绝于耳,我半个身子缩在冬煌的大披风里,前面环住她的腰往后靠,虽然戴上了熊掌一样厚重的手套,可我指间的关节还是痛的要命,这风好像具有穿透作用,直接吹进了你的骨头里!

我觉得天旋地转,就连低着头的呼吸都能带进来几块冰冰凉的小晶体,这儿是世界尽头、也是世界末日了吧?人类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才能穿越过这种风暴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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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穿越暴风带的仪式

逐渐的,我都感觉不到自己四肢的存在了,我觉得我就是一尊有了思想的冰冷石雕,即将从车座上倾斜倾斜再倾斜,然后一头栽倒在地,永远的被掩埋在北极的荒野里。

可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二毛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如果没有冬煌一只手按住我,我百分之百的就一个抛物线飞出去了!

身下的雪地车甩尾甩的特别厉害,我们仨来了一次270度的大旋转,然后一块儿的倒在地上,被超级重的雪地车压在了下面!

我游移不定的灵魂终于返回了身体里,发麻的耳朵突然听不到不断敲击的那些清脆声响了,世界在一秒钟之内完全安静了下来。然后,随着我呵出的气体融化了鼻尖的冰霜,远处的狂风呼啸才以渐强的方式回归到我的听觉中!

我全身都是僵硬的,丝毫不能动弹,只得忍受着骨头里的寒气一丝丝从体内冒出来,游走到每一根血管里,然后带着火辣辣的疼痛蒸发出去。

我想我就是一块被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冷冻肉,此时此刻正躺在太阳下一点一点的被解冻。

“刺刺……刺激!”

冬煌的嘴唇似乎还没有解冻完全,他缓慢的从车轮胎下抽身,一寸一寸把我的后背和他黏在一起的披风分开,发出了像撕开报纸似的噪音。

当身体表面的一层硬邦邦的冰雪外壳终于融化了之后,我浑身像触了电一般激烈的开始发抖,原来冷到一定的程度以后,是会感觉到剧痛的啊……

“啊呜啊呜——”

我闭着眼睛,感受到热情的雪橇犬奔过来了,它们喷着温热的鼻息把我从车身下拖出来,围绕在我的周围,又把肚皮贴在了我身上,帮着我烘干的外衣。

人类的好朋友,果然还是狗啊!

我的脸上有种被谁抽了一鞭子的感觉,又痛又酥痒,正在一个细胞一个细胞的肿胀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迷迷糊糊的以为是狗狗在用舌头舔我呢,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耗子哥正在以一个削土豆皮的架势,帮我搓脸!

“阿嚏——”

我从脚底向上泛过来一阵暖意,当这个喷嚏打出来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的从北极飓风的摧毁中复活了。

我坐起身子,往四周一看,这儿四周都环绕着巨大的冰山,发了狂的风雪都被挡在了它们的背面!

小王爷正在照顾着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的高小雅,我看到她的马尾上全是冰,都已经和后领子上的皮毛粘在一起难舍难分了;冬煌和二毛子试图把散了架的雪地车重新拼装起来,可是在我们倒下的时候,前轮都已经滚出去十米远了,这车应该是报废了。

我脑袋的颤抖怎么也控制不住,嘴边还咸咸的,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全都流淌了下来,我的形象看起来应该像个痴呆患者。

怪人接过耗子的活儿,双手形成花朵的架势,把我的脸给捧在了手里面暖着。他的手很大,从我的耳朵后面一直能包到大脑门,我从指缝中看到,后面跟过来的那个少女一脸的不高兴,她生闷气似的叉着腰,盘腿坐在了我边上。

怪人的温度就像古代人传输内力似的传递到我身上,我感觉这会儿,他的手应该是泛着一层微光,而我应该是浑身往上冒着白烟的吧!

对了,说到他的手,我想起当时在蓬莱还没逃脱出来的时候,他的右手手背上,是突然冒出来一个类似纹身似的嫩芽花纹的!

我赶紧摇头晃脑的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拉过他的手腕一看——

那个嫩芽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形成了一个弯月型的样子,比原先要好看一些。

可是,它是怎么又变换了一种形态啊!

我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他却很无辜的耸了一下肩膀,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这个长在怪人皮肤里的东西,的确是有生命的,它从小种子破土而出,发了芽,现在又开始慢慢的生长了!

林医生本来说会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可是现在……他自己连生死都未卜了!

我揉了揉麻掉的双腿,晃晃悠悠的站立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放眼四周,我才发现这儿远比想象中大多了,四面八方各个方向,居然全都是或高耸或低矮的冰山!

我们处在一个可以说是被群山环绕的古怪地势中,狂妄的风雪以盘旋的方式围绕着外层画圆圈,要人命的低气温也被隔绝了。

太阳照射在晶莹剔透的冰山群中,又被反射出了耀眼的光线,我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前出现了无数道绚烂彩虹,而且光线逐渐暗淡了下去,眨眨眼睛,四周就变得一片漆黑了!

我吓了一跳,无论怎么用力的揉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就好像我从阳光灿烂的北极,突然被传送回蓬莱的地下隧道里去了!

阿日族那个少女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语言不通,我实在是听不懂,过了几秒钟,二毛子翻译道:

“在没走到阴影下之前,都戴上眼镜,这里光线太强,会使人暂时失明的。”

我慌忙蹲下去做了个眼保健操,然后把脖子上挂着的风镜推上来,再睁开眼,这才稍微恢复了一点视力。

“莎莉,开始吧。”

怪人从雪橇车上拎出来一只小箱子,对着那个少女轻声说道。

名叫“莎莉”的少女突然把手指伸到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用渗出来的鲜血在身前的莹白雪地上,画了个特别醒目的小圈圈!

“这是干嘛?”

我张嘴刚想说话,小王爷就扯着我的领子,把我从她身边拉了回来:“仪式。”

仪式?

莎莉从小箱子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物件摆放在血圈当中,然后跪在了旁边,十分虔诚的用衣角给它擦拭着。

这个东西泛着淡淡的柔光,看样子应该是骨雕或者牙雕吧,这在物资匮乏的北极,应该是比较珍贵的物件。

我看着她如此一番折腾,又看看身后轨迹清晰可见的飓风,这才明白过来:

我们已经到达那个所谓的“禁地”了!

莎莉又点燃了七只蜡烛排列在圆圈周围,看上去,地上的这些东西组合成了一个太阳的形状。

我想,既然这个部落的名字翻译过来叫做“阿日族”,那么他们崇拜太阳,就像我们中国人崇拜龙,自称龙的传人一样,是可以理解的。

“所有人围过来,不要多说话,磕头。”

二毛子很不屑的翻译着莎莉的话,但还是乖乖的把身体俯在了圆圈前,示意我们都遵照她的指示来做。

大家纷纷跪下去撅着屁股,把脑袋往冰凉的地面上贴了三下,又遵照莎莉的指令,每人举起一支蜡烛,在眼前晃了晃,然后把它们全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火把似的蜡烛束放到一边,由莎莉敲击了三下那个小雕像,我们其余七个人一块儿向着蜡烛吹了一口气——

呼!

我鼓起腮帮子,特别用力的喷了一口气息,这种感觉突然很像我们七个人在过生日!

可奇怪的是,原本在微风中就抖动个不停的小火苗,即使经过了我们的联合袭击,却依然没有熄灭,只嗤嗤啦啦的像流泪一般落下了几滴蜡。

不过,藏在最中间的那一根,倒是冒着一缕青烟没了动静。

“拉倒吧你,你真的假的?别唬人啊!”二毛子听完了莎莉的一番絮叨,忍不住连连摆手,扫视了我们一眼,说道,“这姑娘说了,七根蜡烛代表我们七个人的命运,我们是族外人,可以进入禁地,但是当咱们走出来的时候,会有一个人死去!”

“我操,谁死啊?”耗子一听,赶紧用手把其他六根蜡烛护了起来,“老子反正命硬!”

莎莉淡漠的瞪了我们一眼,摇了摇头。

“丫装神弄鬼的吧?”小王爷操着一口地道京腔就和二毛一块儿开骂了,“哔哔叨叨瞎扯蛋呢,有本王在此,谁也不准死!”

我也心说阿日族太不靠谱,就吹个蜡烛而已,这就预知未来生死了?那还不如街边瞎子摸摸掌纹、算一卦来的准确呢!

这么想着,冬煌扯着我的衣服,指了一下圆圈中间的那个小雕像。

我扭头瞥了一眼,突然一个战栗——

丰盈的羽毛、流线型身姿、鱼钩似的喙,在它两条腿的后方,还多出来另外一条位于中间的爪子。

这是一尊三足青鸟的雕像!

冬爷和我面面相觑,属于蓬莱的东西,怎么就穿越到了北极,成了阿日族的崇拜圣物了?

趁着耗子哥骂的起劲,我赶紧和高小雅一起,帮着莎莉把残烛都给收拾进了箱子里,万一这玩意突然刺激到他,又让他分裂出了精神病,那我们可就不知道要不要把他关到医院里去了!

莎莉的向导使命完成,她依依不舍的凝望着怪人,鸟语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二毛根本也懒得翻译,她把雪橇车上所有能用的物资都塞到怪人手里,然后才牵引着雪橇犬掉头,给我们留下了其中的一只,一步三回头的准备离开禁地了。

剩下我们一帮子外地人傻看着这片地形奇特的冰山群,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的大冰山,到底是不是和这些冰山在一起?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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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禁地拼

高小雅站起身来,从她的背包里取出了一只塑料袋,然后从里面拎出了一件皱巴巴的衬衫。

那件衬衫显然是男式的,她小心的把它展开,然后递到了雪橇犬的脑袋前。

我们马上都明白过来,她和他以前是认识的,那件衣服属于林医生!

怪人蹲下去摸了摸狗狗的下巴,让它仔仔细细的把衣服闻了个遍,然后招手示意我们带齐装备,他一撒手,雪橇犬就猛的冲了出去!

我们的雪地车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已经不能行驶了,大家便把负重都转移到小王爷那辆上去,只带着一些贴身物件,追逐着林医生的气味撒丫子开始狂奔!

这儿是如此的风和日丽,我们虽然那么多人跟着雪橇犬的寻觅走走停停,但大家的脚步踩在永久冰层上,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可是在似乎很遥远的地方,隐隐的又传来了一些嗡鸣和沉闷撞击的声音。

二毛子猜测那是雄性海象躲在北极海底发出来的求偶歌声,在一整年的时间里,他们的繁殖季节只有短暂的春夏几个月,所以在追求雌性的这件事情上,北极生物不得不格外的积极啊!

她边说着,边偷偷摸摸瞥了小王爷一眼,我敏感的八卦细胞马上充满了活力,莫非,他俩是有奸情的?

可开玩笑归开玩笑,我认为那个奇特的声音应该不是动物能够发出来的吧……我们跑得都有点儿浑身冒汗,这禁地的冰山群实在太过于辽阔、太过于错综复杂了,我们忽左忽右的穿梭在群山的夹缝中,没有地图的话,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处在哪儿!

冬爷的指南针也成了摆设,这里受到北极磁场影响,转盘紊乱的一塌糊涂,而且还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世界的最北边了,在这里,我们就等于站在了极点上,所以其实是没有“方向”可言的,因为无论你指向哪里,那个方向都是“南面”。

北纬90度,就意味着前后左右都是南方,原地转一圈,可就等于环球一周了!

不过有一条狗在身边,我们大家还是比较有安全感的,至少跟着它,我们肯定能找到点林医生的蛛丝马迹吧!

但好景不长,我们满心的期待,被跑在前头的耗子一句“我操”给摔的粉碎,我气喘吁吁的在他身旁停下脚步,伸头一看,也跟着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我们辛苦跑出了那么远的距离,我原本以为雪橇犬会带着我们穿过冰山群的领地呢,哪想到被二毛子开到报废的那辆黄色雪地车居然又出现在眼前了!

“这败家的狗儿完全不着调……”二毛一脚踢开了散落在地上的前照灯碎片,“咱们让它玩儿了吧,又绕回来了!”

我一看那雪橇犬的反应,它丝毫没有受到原地打转这个思维的影响,还是狂摇着大尾巴,很激动的要朝前面奔跑,如果不是怪人死命按着它,它早就蹿出去了!

“高小姐,你那件衣服是不是拿错了?确定是林哲宇的吗?”冬煌转头问道,“这狗到底是闻着什么东西回来的?”

“是他的,味道绝对不会错!”高小雅也很急,她把那件衬衫又取出来,想再给雪橇犬嗅一次,“是不是他穿着那个老太太的大衣,把气味覆盖了?”

怪人挠了挠狗头,自己也闻了几口那件旧衬衫,便放开它,带领着我们大家满心疑惑的从进入禁地时的那条路,重新追了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不知来自何处的奇怪嗡鸣一直伴随着我们。一想到这个地方被称为“禁地”,我心里稍微有些发毛,阿日族所忌讳的,到底是什么?这么一块荒无人烟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啊!

“啊呜——”

雪橇犬停下了脚步,发出了似乎很委屈的叫声,我一看,它和撒泼邀功时的那种劲头全然不同了,它耷拉着尾巴垂着头,一副失落的样子蹭了蹭怪人的大腿。

“什么情况?”

怪人牵着它在周围又试探了一会儿,没想到那狗只是在一片小范围内奔跑了一圈,一反常态的乖乖又回到了我们的身边!

怪人看了看周围说道:“赖皮说这个地方不存在衬衫上的味道,林医生这个人没从这儿走过!”

“开什么玩笑,那刚才它怎么跑那么欢呢?”二毛子叉着腰瞪了那个叫“赖皮”的狗狗一眼。

我回忆了一下林医生和我们分开时的情境,猜测道:“就算是他穿的大衣没有别人气味,会不会是他身上的味道也变淡了?毕竟咱们是从海里跑出来的,在那边又沾染了血污、硫化气体什么的,狗鼻子能分辨出来那么多东西吗?”

“你们看那是什么!”

冬煌扯嗓子叫嚷了一声,往我们左手边紧跑了几步,然后蹲下去捡起了一大块东西,转身朝我晃了晃。

我一看,那又是一块黄色雪地车的外壳残骸啊!

“这里开进来了另一辆发生过车祸的车子?”耗子猜测道。

冬煌凑近我们,指了指手里的碎片,那儿烫印着一个数字编号,这证明了这些碎片是属于我们的。因为两辆雪地车是我们从小卷毛留下的那个岛屿租赁过来的,这些编号印在后轮外侧,是独一无二的。

“我的车开的到底有多猛?碎片能翻山越岭的嘣过来?”二毛子低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自豪还是自责。

“反正这绝不是‘嘣’过来,而是从咱们进来以后就掉落在地上的。”冬煌凑近我们,把碎片反过来了一下,那背面还连接着一个比较粗的螺丝,“这东西太重了,飞不了多远。”他又反手指了一下远处:“你们看,那边还有一片外壳呢……”

我一扭头,的确,反射着太阳光的黄色碎片洒了一地呢,难道说它们长腿了,能自己跟着我们爬过来?

“我们会不会又回到原地了?”高小雅突然说道,她比划了一下碎片的位置,“我觉得,在我走的时候,这些碎片的就是这么排列在地上的。”

二毛子走过去掰住赖皮的脑袋摇晃着:“北极哪儿来的鬼打墙啊!不会又被你这狗东西给耍了吧……你是阿日族派来的特务?”

“可咱们的车子怎么没了?”冬煌转动头部扫视了一圈,“谁把车给推走了?”

我心里一颤,满地残骸,那车子应该也在旁边啊,难道还有其他人在这儿?

“本王认为,这里压根儿就不是咱们出发的地方了。”小王爷推着载满了装备的雪地车停在我身后,他指了指侧面的冰山说道,“你们看这——虽然散落的东西还是我们的,但这个山不是原先的山了。我记得很清楚,走之前,我的车是靠在山脚这个位置的,行驶了那么久,发动机很烫,当时我在这小山上融化出了一个凹进去的坑。”

他摸了摸平滑的冰壁又说:“冰山不带自我愈合的功能,可现在这里没有那个坑,所以这里虽然也有一座山,但山不是原先的山!”

大家面面相觑,左前方的雪地车零件还在呢,右后方的山就变了?

“愚公移山?”我看到他的证据,忍不住浮想联翩道,“有俩很闲的天神,看咱们闯进了禁地,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这里的山给搬起来,置换了一下?”

“做梦呢你!”

“嘘——”

耗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们别再吵吵了。

大家都闭上了嘴巴,空气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耳边只剩下了一直存在着的奇特嗡鸣声。

这个声音时断时续,很低沉也很有力量,安静的听了一会儿之后,我们才明确的辨别出它来自我们的四周,来自身边大大小小的冰山里!分手妻约

“这个声音绝对不是海象的歌声……难道是冰层要裂开?”冬煌警惕的站立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不对不对……”

二毛子摇摇头,伸手在她旁边的冰山上摸了两把,又借了怪人的匕首凿刻了几下地面,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说道,“这可能是我爹以前讲过的北极春天特有一个现象,冰山的确是换了,但没有巨人,因为咱们所在的这个‘禁地’,是正在缓慢移动的!”

我还没有从她的话里提取出来什么疑点,她便很直爽的接着解释道:

“从极夜到极昼,北极的日晒时间不断加长,这里的冰面会融化,汇入世界其他地域的海洋。那这个时候,深海里就会造成不易被人察觉的暗涌,默默的推动着北极的冰雪改变位置。咱们听到的持续摩擦声,是海里的水流在推动脚下路面;短促的闷响,就是两块冰面被挤压到一块儿去了!”

“就像你坐在汽车里,如果不看窗外的参照物,你压根儿感觉不到自己正在移动一样,春天的北极并不是静止的。”她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介绍道,“冰盖深处是黑色的深海,海水推动冰川,冰川之间的挤压可以造就冰山,也可以夷平冰山,这种运动、变形和崩塌是北极地形无可避免的成长!”

“啰嗦了那么多,你的意思,就是这里的受到了脚底下深海暗流的作用,地形是在改变和移动的?”耗子总结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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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新发现

恰巧怪人正蹲地上带着赖皮吃压缩饼干呢,二毛子要过来一块,掰成了五六部分。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完整的压缩饼干上,是印着一个大五角星图案的,她将印着图案的部分打乱顺序,重新汇聚到了一起。

这样,原先图案的五个角分散开来,怎么也看不出五角星的模样了。

“咱们是站在了被打乱的拼图上,碎片、冰山、车身、还有禁地入口的地面,是分别处在不同的饼干块儿上!咱们从其中一块走到另一块上时,这个拼图又打乱了顺序,我们所走过的板块,和前方即将踏入的板块,是随机性的!刚才看到车子碎片的那两回咱们并没有没有原地打转,只是第一块拼图两次移动到了我们的前方!”小王爷一拍锃亮的大脑门,赶紧把雪地车推开,远离了冰山,“它们现在肯定也在移动!”

总算不是神神乎乎的鬼打墙,可是我看到,这样把饼干块儿胡乱凑在一起,块与块之间露出了不少缝隙,根本对不上号。

“我一路上没注意到哪里有裂缝,这里感觉上始终是一块完整的地面,怎么才能知道边缘在哪里?”我疑惑道。

“你忘了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了,这里是找不到边缘的。”二毛笑笑,用了一点点力气,硬是把不对应的饼干往一块儿挤压。这样,就算每块的外层轮廓拼接不到一起,可受到了外力的作用,边缘的那些毛糙断层,还是会两两融合,互补空间,掉落出一些渣滓,重又变成了一个略小一些的整个饼干块。

“懂?”

她停顿了一会儿,又打乱了顺序,再以减小边缘面积为代价,重新拼出了另一块图案混乱、但没有任何间隙的完整饼干!

我们差不多弄懂了她的意思,可马上就犯起愁来,按照这个想法,我们无论从哪个方向走、跟不跟雪橇狗走,前路都是处在不断的变化中的,说不定大家现在还站在一起,过一会儿就随着脚下的板块分散到其他区域去了!

大家有些不知所措,我们能听到冰层挤压的嗡鸣声,可察觉不到它会改变哪一个板块,我们甚至连板块的边缘都找不到。

阿日族的禁地的确是该禁止入内,板块移动和组合具有随机性,我们不是神,谁都琢磨不透彻自然的规律,贸然闯进来,八成是会被困在这里,永远走不出去了。

在每个人木头桩子似的呆站间,我们终于可以看出来,成片的雪地车残骸的确是距离我们愈来愈远了,而一块矗立着低矮冰山的板块,也在冰层摩擦声中,一点点的取代了它的位置。

既然赖皮在某些路面会兴奋的狂奔,而在这里却步伐犹豫了,这说明林医生来过这儿,却没有途径过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

也就是说,在禁地的拼图中,我们会重复走过某些路面,却还有一些没踏足过。

如果带着赖皮走到了其他的新冰层上去,说不定它又闻到了什么,又会撒丫子狂奔起来,可问题就是,我们得想出一个法子,必须避免在不停变动的禁地里迷路,也得避免再次走上回头路。

慢吞吞挪动了几步,禁地拼图又变换了,我看到新出现在视野中的冰面上,赫然横卧着一具脏兮兮的斑驳尸体!

好在它有皮毛,不可能是人类。

大概是温度原因,它几乎没怎么腐烂,但是它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的罪,一层皮紧紧的包裹在突出的骨头上,我觉得它在死前,身上是一丁点儿脂肪都没有了。

二毛说看那骨架的大小,应该是误入禁地的一只北极熊。

我看着它,脚底发凉的觉得,连这种生活在北极的霸主都落得如此下场,如果一个什么参照物、什么辅助工具都没有的人类闯进了这里,会不会也得一直在拼图的迷宫里打转,直到他筋疲力尽的死去?

那林医生呢?他该不是想走却走不出去了吧!

大家尝试着呼喊了几声,发现这些不算巍峨的冰山挺吸音的,声音根本传递不了多远,我们能做的,只有地毯式的搜索了。

怎么才能找全禁地里的每一块拼板呢?耗子哥找到了一个挺不错的方法:

这里的地面覆盖着一层轻薄的冰雪混合物,我们的重量不够,脚印很浅,很难留下什么足迹,但小王爷推着的那辆载满了物资的雪地车却重的要死,绝对可以把这层冰雪压按的结结实实的。

回头看我们的身后,是在地面上留下了很明显的车轮轨迹的。

虽然搞不清一个板块的范围有多少,但是禁地里大大小小的冰山没有从中间断裂开过。那我们就假定以一片空地间最近的两座冰山为界限,如果这里出现了车轮痕迹,就说明这块冰层我们走过,接下来我们就牵着赖皮离开这儿,去排查下一块没有车痕的新冰层。

禁地虽然挺大的,但它的范围毕竟有限,我们已经走过了不少道路,至少三分之一的冰面上都有车轱辘痕迹,使用这种排除法,我们可以将搜寻的范围逐渐缩小,如果林医生还在这儿,配合着赖皮,我们总会找到他的!

小王爷开着雪地车紧紧跟着怪人和狗,我们其他人分为两拨,一拨选定两座山间的范围,一拨观察着地面有没有车轮印子。大家还不忘了时不时的呼喊几声,还得尽量把步伐保持一致,万一谁掉了队,可就惹了大麻烦了。

禁地的路面并不是处在同一个高度之上的,我们还不太能察觉到,可看着小王爷开车的弧度、听听马达的声音就知道,我们时而走进了弧形坑内,时而登上了低矮的山坡。我们不停的转向、迂回、停驻,却总是能找到没有踏足过的新大陆。

我们已经从禁地边缘,深入中心地带了吧!

这儿的空气挺诡异的,我总是觉得眼睛很模糊,远处看不透彻,压抑的狠。因为从地面上一直在升腾着模模糊糊的乳白色雾气,看起来似乎是热浪滚滚的状态,但其实,我他妈都要冻哭了!要不是里面穿着紧身绒服,全身贴着发热片,外头还裹着纯皮大衣,这地方压根儿就没法让人类生存!

二毛子说,这儿的光照太充足了,冰晶还会把百分之九十的的太阳光二次反射出去,我们看到的“热浪”其实是一种叫做“热霾”的假象。

在模糊的热霾中,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新大陆,也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纯白了,就好像这儿的冰雪“变浓了”,它们分化成了几种不同种类的浅蓝色。

这种蓝特别淡,很难被人察觉到,二毛还满在行的,她解释说,地面上的颜色叫做“浅水蓝”,是在白色中倒映了一点点天空的颜色,而冰山的颜色叫做“浅冰蓝”,是多层冰块叠加在一起,倒映出的是有些厚度感的海洋。

就是在这样的柔美色调中,我们也丝毫没有赏心悦目的感觉,因为前方板块不仅带来了色彩,还带来了零零散散的、不同程度烂掉的死尸。

它们中大多是形态各异的北极动物,体积大一些的是熊,身材长一些的是狼,个头特别小的是老鼠或者兔子。

这其中居然也有人类的尸体!

我扭过头不敢走进,一是他们蜷缩的姿态太让人揪心,二是我怕在这些人中,会看到林医生冰凉的眼睛。

冬爷和耗子默不作声的一路验着尸,这个比鬼打墙还要可怕的禁地在过去的时光中,不知道究竟困住了多少迷路人,他们的身份有北极土著,也有外国科考队,我不敢去想象他们在死前是怎样的一番挣扎和无助,我只能继续向前走,祈祷着冬爷在验尸的路途上一无所获。

这时高小雅和耗子突然同时的惊叫了一声,我的心一下子缩到了喉咙口上!

别……不会的!

高小雅从我身边跑了出去,我扭头一看,她冲到了一座小冰山的阴影下,蹲在了那里。

“日,别吓人啊!看见什么了?”冬煌呆了一下,迈过去的脚步很犹豫。

“没事儿,不是他尸体!”耗子赶紧拍拍吓得面色铁青的我,“林医生身上的东西掉在那里了。”

高小雅转过脸来,表情很复杂,既有欣慰也有焦虑,她的手里抓着一个藏蓝色的东西,我走进一看,那东西我身上也有啊,那是冬煌小队里全员统一的一只腰挂包!~

“有东西没?”

怪人把挂包抖动了几下,还期望着从里面能掉出什么东西来,结果他伸手一掏,抽出两三根能量棒的包装纸。

“都吃完了……一个都没了啊……”怪人很失望的闻了闻腰包,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说道,“拉链坏了,挂带的搭扣也掉了,这是被他丢弃下来的。”

“他来过这里,那现在人呢?”冬爷往四周扫视了一遍,“附近的尸体都没有他,但是至少他走到这儿的时候,人还是活着的!”

“他肯定没死!”高小雅激动的热泪盈眶,“还不是时候,他死不了的,我们加快进程!”

我稍稍松了口气,那个挂包给了大家不少鼓舞,这个地方的气温虽然低,但好歹有冰山挡住了飓风,林医生活着进入了禁地的中心,吃了几根能量棒,他手里还有抢走的人家阿日族老太太的物资呢,应该能撑过去几天的消耗吧……应该是能的!

我抬头祈祷了一下上天,跟着队里的人继续地毯式的搜索线索,总归是看到了点儿关于他的希望。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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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冰洞蝴蝶

和蓬莱截然相反的是,这儿没有月亮,北极在一年之中,只有一天一夜。

我们在春季到达北极,这时太阳的照射点处在北半球,我们很幸运的赶上了明亮的极昼季节,所以此时,在地球另一端的南极,是在经历着不见光明的极夜呢!

没有白天黑夜的交替,我们很难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太阳处在天边不停的变换着方位,似乎在环绕着我们,可始终位于地平线之上。

所以在适应了用不完的光明之后,眼前出现的黑乎乎的拱洞倒让我们觉得挺陌生。

我们在不知道走遍了多少块冰层拼图以后,赖皮才突然找到了目标似的,不再犹豫着左右试探,而是长啸一声直奔到了我们前方的一个坡道上去了!

大家相互对视一眼,便跟着它开始向上攀爬,没想到这里的地势越来越高,越来越远,一转弯,那个突然出现的拱洞所散发出的凉气,让大家措不及防的打了个哆嗦。

拱洞的位置处在上升坡道的尽头,往下看去,我们已经踩在半截冰山的高度之上了!

这座冰山的领地似乎非常的大,之前路过的那些冰山和它一比,也就属于个小土坡。此刻,我们脚底的这个板块规模,大概集成了七八座小冰山的占地面积。

冰这种物质有半透光的性质,可是,我们站在洞前向内看过去,里面却黑的吓人,这说明洞内空间还非常的深,这座大冰山下所占有的板块,肯定是无法被分开和移动的了。

“天然的?人为的?”我有点儿害怕,一阵阵的寒气从洞内袭来,我不得不往边儿上站了站。

“我们走上来的坡道很平缓,应该是人为的吧!”二毛子指了指脚底答道,“你看,这还有若隐若现的凹槽,是不是有点儿人造台阶的意思?”

赖皮早已经蹿进去了,怪人在洞口呼唤了很久,也没见它出来。

“在哪儿找不是找?进去,试试看!”

几个人犹豫了片刻,冬爷一声令下,大家纷纷裹紧了衣领,把雪地车上的物资搬了下来,从无尽的光明中开始深入阴冷潮湿的巨大冰洞。

与以前经历过的石头溶洞不同,这里面异常的安静,吸音效果格外的明显,我们无论发出什么声音来,在它刚传播出去,还没到达我们耳朵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渐弱了。

在此刻,我才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寒气逼人”,我们的四面八方全是冰块,它们与外头的冰面不同,是时时刻刻散发着极寒的气息的,越往里面走越冷,空气湿度越大,路途也越黑暗。

探照灯的光线打在冰面上,还有些反光,时间一长耗子直呼眼都闪花了!大家一合计,干脆就关了探照灯,点了两只火把照明。

明亮的火光看起来就给我们带来了一丝暖意,每个人都依偎在一起,以一个团状形态集体向前挪步。

“我……操……老子要冻成冰棍儿了!”

耗子走在前面,抖的像筛子似的,没有日光,这里的气温的确比禁地的路面上要低。我们还没来得急搭上他的话,突然面颊上拂过去一丝凉风,紧接着,两只火把“滋”的一声,全熄灭了!

潮湿的冷风一阵一阵的侵袭过来,感觉又凉又湿,就像雪糕表面冒出来的那层白气似的,几乎把我们脸上的绒毛都给凝结出小冰珠来!

“阿嚏!”冬煌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哆嗦说道,“有风,空气可以流通,这个冰洞前面肯定有出口!”

我们花了几秒钟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可眨眨眼睛,我觉得视网膜上遍布了许许多多的小光点,怎么甩头、揉眼都无法消除。

我眼珠子坏了?

“好多萤火虫啊……”二毛子在我旁边感叹了一声,我才知道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情况。

这些光点分散在靠前方一些的冰壁上,与萤火虫不同的是,它们并不闪烁,只发出微弱的光点,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

“啊呜——啊呜!”

赖皮在前方轻轻叫了一声,突然发了狂似的到处乱窜,怪人奇怪的“恩?”了一声,发亮的眼睛走向了光点最集中的那个地方。

我们也跟着往里面走过去,这才发现,这些小光点是在我们上下左右各个方向的冰壁上都分布着的。

“本王觉得有点像蝴蝶的形状。”小王爷边说着,边把熄灭的火把递给高小雅举着,取出打火石,一下下摩擦着,试图重新把火焰点燃。

蝴蝶?

这话一下子提醒了我,总觉得黑暗中的微弱光点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会儿回想起来,在我们送殡之前,我是在停尸的那间帐篷里,看到过尸体胸口纹有夜光的蝴蝶纹身的!

可是……那是尸体上的图案啊,如果出现在这里,难不成……

我浑身一个冷颤,不敢再多想下去,怪人在前面转过脸来,语气挺沉重的说道:“咱们被坑惨了,这里全是阴气,能不冷吗?”

他又用匕首清脆的敲了两下冰壁:“看看你们的四周吧,全是死人。”

听到这活,我心头一紧,头皮发麻的感觉马上涌过来了。这时高小雅的火把总算是烧了起来,借着那一瞬间的明亮光线,我眼睛猛然一疼,赶紧快速眨了几下,看向距离我们最近的右侧冰壁——

朦胧的火光中,我明确的看到了一张与我对视着的陌生面孔。

我靠!

我吓得连连向后倒退,险些一个趔趄仰头栽倒过去!可就是这么一仰脖子,我却发现在我们的头顶,还有另外一人,他的两只手像是鸡爪子一样,死死的扣在了冰面里头。从他的动作来看,好像下一刻就会打破冰层,把小王爷的大光头给拧下来!

二毛子惊叫一声,赶紧从依靠着的墙壁上起身,把小王爷从那底下扑开!

高小雅的手猛然一抖,火把一下子掉落在地,缓缓的滚动了起来,照亮了沿途上所有蝴蝶光点的来源……

我一点儿也站不住了,这个景象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我们为什么会全员出现在冰山中的尸体包围圈里!

冬爷立马打开了探照灯,这下整个冰洞空间都被照亮了,在头顶、在身侧、甚至在我们的脚下、我的屁股底下,全都横七竖八的排列着一具具胸口纹绘着蝴蝶图案的死人!

我呼吸困难,脚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去!

高小雅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拼了命的也想爬起来,却拧了一下脚踝,双膝着地的跪了下去,又扑倒在了地上!

睁眼一看,我靠……我的脸正对的这个面孔,不就是在前一段时间,被我们亲手葬入冰河的那个死人吗?!

我简直是在冰天雪地里又被从头浇灌下一桶冰水的感觉,牙齿止不住的上下打颤!我又突然想到,我身下的这具尸体,他在运输的过程中,也是被不断泼冷水、逐渐冻成冰的,我此刻的感受难道和他们那时一样?

二毛子和我都吓得不轻,其他则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高小雅也曾经是个医生,他们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还是比较快速的恢复了镇定的。

冬煌抓着我厚重的皮衣将我给拎了起来,可是,我这个软脚虾非得需要一个支撑才能稳住身体不栽倒,这里到处都冰封着死人,让我往哪儿站、往哪儿靠啊!

所有的尸体都不同方向的平躺陈列着,就像被什么人专门给雕砌了冰棺似的,沿着冰洞的四周,围绕着我们。

冰层有厚度、有弧度,在探照灯光的照明下,发生了折射和放大,像哈哈镜似的,把里面的尸体以一种扭曲变形的姿态,特别夸张的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不敢去看他们,只得踮着脚尖从脚下的尸体上跨过去,努力的蹲在尸体间的空白缝隙中去。

“冬爷……本王记得,这个人是刚死不久的那个伙计吧。”小王爷一手指着我的斜前方,一手安慰的拍了拍怀里的二毛。

“就是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出了什么幺蛾子!”平时彪悍的二毛此刻难得的露出些女人味儿,她缩在小王爷胸前,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害羞,脸蛋是红彤彤的。

“这里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属于阿日族的,他们的穿着、胸口蝴蝶,全都一样。”冬煌捋了捋山羊胡子,“按理说,他们都应该是被推进冰河里的吧,怎么又能全集中在这里?”

“玩儿诈尸?”

耗子一句话说的我顿时心惊肉跳的!

“小雅,我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小王爷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本王觉得这地方挺怪的,虽然我们跟着狗鼻子追过来这里,可你想想,哪个正常人会自己跑到这么个全是尸体的地方来?要么,林哲宇这个人很有问题,他隐瞒了什么,要么,他跑到尸体堆里来,也是作死的吧!”

“他没问题,他也不会死的。”高小雅愣了愣神,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摇了摇头。

“啊呜——啊呜——”

赖皮突然又叫嚷起来,它猛的扑向前方,两只前爪疯狂抓挠着地面,像是要把那儿冰层给刨开!

在那个区域,高小雅掉落的火炬滚落至此,还没有熄灭,它滚烫的火苗紧贴在地面上,很快的融化了附近一小块冰层,灼烧出一个网球大小的窟窿,里面露出了一块尸体的皮肤。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赖皮先嗅过林医生的衬衫,它一路这么着急慌忙的奔进来,不会是林医生就在这儿,而它爪子下正在挖掘的,就是他的尸体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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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个停尸位

“难道他死在这里了?”冬煌也愣了一愣。

我和高小雅对视了一眼,脸色都难看的要命,根本不敢走过去认尸!

怪人起身走到跟前,费了好大的功夫支开赖皮,他先是“诶?”了一声,让我吓得差点心脏骤停,他又歪头看了看,慌忙抚抚胸口说道:“不是林医生!”

高小雅扶着墙站稳了身体,冷汗都从她额头滴下来了,她慢慢走过去,又确认了一眼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应该是赖皮从前的主人。”小王爷猜测道,他摸了摸疯狂刨尸中的赖皮说道:“狗的忠心日月可鉴啊,但对我们来说,可就操了蛋了,咱们没法分辨这一路上,赖皮是跟着衬衫的味道、还是跟着主人的味道追踪过来的!”

我颤颤巍巍的渐渐平复心情,努力不去想象尸体围绕我们的场景,我站起身来想用破布把我们亲手下葬的那个人盖住。他出现在这里,总让我感觉到他是追着我们过来的……

一抬手我就愣住了,不对劲啊,这人为什么可以跟我对视?

从帐篷里抬他出来的时候,他眼睛是闭上的,推到冰河里的时候,他是半闭着露出一丝眼白的。

而现在,他和其他十几具尸体相似,全瞪大了双眼,很空洞又很吓人的注视着我们!

人死了以后,尸体是会僵硬的啊,怎么能自行睁开眼睛?

我一问学医的高小雅,她解释尸体变成了一块冻肉之后,遇到低温无法自我调节,是会明显的发生热胀冷缩的情况的。

可她又摇了摇头,如果眼前的现象是冷缩的话,也应该是闭上眼睛吧,不应该瞪这么大啊?

怪人趁着不赶路,便席地而坐,摸出几块干粮充饥,大家一路奔波劳累了好久,实在是身心俱疲,三三两两的都围了过去,把一袋食物给分了。

我面对着这么多双死人的眼睛,吃着香喷喷的沙丁鱼罐头也味同嚼蜡,东西刚下肚,我看到地上的火把已经把下方尸体的手腕烤焦了,忍不住一阵恶心,赶紧挪过去想把火焰给熄灭掉。

地上满是融化的冰水,我握住火把想头朝下的将它按进去,火焰正好对着尸体鸡爪子似的手指,我一动,突然感觉到尸体的手指头也动了!

“吱啦——”

地上传来焦糊和水汽蒸发的味道,我感觉我是弄痛了这个人,他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

这些……这些尸体,都是有知觉的吗?

不可能,他们早就全都死了!

我用脚踢了踢那只焦黑的手,感觉和踢了个死气沉沉的木雕差不多。

刚才肯定是我的心理作用,看错了吧……

队里的人吃了几口东西也觉得挺不是个滋味儿的,守着这个停尸间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便纷纷起身,扛起背包就要继续前进。这儿不是有风吗?那从前方应该是可以离开这个冰洞的!

大家打起精神,比原先小心了一些接着摸索前行,赖皮死活不愿意走,还在试图把原先主人的尸体给刨出来,怪人无论怎么抓痒怎么劝慰都不行,干脆就把它的两条前爪捆住,扛起它毛茸茸的巨大身躯甩到肩膀上去,强行给带走了。

我和他一起磨蹭到了队尾,在赖皮喋喋不休的叫嚷声中艰难的追赶着前方部队的进度。

走在他们俩的身边,我还是蛮放心的,虽然我们所处的场景恐怖了点,但至少那些尸体都很乖很安静,就算突然蹦出来的话,我身旁的狗和怪人都是辟邪的。

可就是这样想着,我好不容放松下来的肌肉突然又紧缩了一下!

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立了起来,这种感觉,是我对身后目光特有的敏感反应。

我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向后看去——

探照灯在队首的耗子那里,我的身后又回归了洞内的寒冷和黑暗,那些死人胸口的夜光蝴蝶纹身,再次发散出了微弱的光点,就像几百双阿日族的眼睛一样,静悄悄的盯着我。

我停下了脚步,认真的注视着那些冷艳的蝴蝶,我突然觉得,它们在动。

它们伸展的两翼是有着很小很小幅度的位置变化的,我特意停下脚步来保持自己的静止状态,即使这样不眨眼睛的盯着、即使摈住了片刻的呼吸,我认为它们也在动。

仿佛四面八方的蝴蝶在我们走后,即将煽动着双翅飞出冰面,要来享受这个不能被外人打扰的冰雪世界!

我憋的不行,赶紧深呼吸一口气,胸腔扩张又平复,猛然让我浑身打了个冷颤——

蝴蝶光点纹绘在尸体的胸口上,它们难道是跟着死者的呼吸才能有起有伏?

还是……它们跟随的,是胸膛里那颗心脏的跳动?

“操——”

“这玩儿的什么猫腻!”

远处大家的声音传来,我从蝴蝶的世界中赶紧回过神,四周没有探照灯的光线,队里的人已经走的很远了!

我慌忙扭头就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敢走神掉队,我不是作死呢么?

紧跑几步,看到了像围了个狗皮大围脖的怪人蹲在地上,我才松了口气,几个跨步赶到队伍前面——

地上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凹坑,高小雅很不雅观的四仰八叉倒在里面,耗子举着探照灯站在一侧,这周围的地上,依旧是陈横着零零散散几具冻尸。

“有坑你不说一声,自己跳过去了,也不打个招呼!”小王爷很不满的撇着嘴,伸手费力的把小雅给拉了上来。

“怪我?”耗子无辜的摊了下手,“老子来得急说吗?这姑娘跟要账似的跟我那么紧,差点就跑我前头去了!”

“行了行了,不就摔一跤吗,别吵!”冬煌摆摆手,用脚踢了一下大坑的边缘说道,“这坑是有人故意挖的吧,我看着有角有棱的,天然形成不了。”

我一看,半透明的冰面上分布着许多的白色刻痕,这肯定是人类用尖锐工具留下的痕迹了。

从这个坑的大小来看,刚才高小雅如果平躺在里面,差不多能睡下。

“这是谁挖了个冰棺吗?”二毛子比划了一下问道。

“可阿日族的死人不都是从冰河那边直接下葬的吗?”我疑惑的说,“谁会从冰洞的里面开凿一个停尸位?”

“是不是外族的人?”小王爷推测着,“我在北京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墓穴所在的位置是个风水宝地,可以福及埋葬者的祖先也可以保佑后人,一般穷人家是没办法葬到那儿的,只好偷偷摸摸的在边儿上凿个洞匆忙下葬,沾一沾宝地的光!”

耗子煞有介事的掐指一算,反驳道:“‘前没有照,后没有靠’,无土无木无贵气,白虎方位显凶相,这棺材坑挖的,不把子孙后代克死就够不错的了!挖冰棺的人要么是个老外,要么是个缺心眼儿!”

冬爷用刀子刮了刮大坑的内壁,奇怪的说道:“陈年老坑应该是和墙壁一样很光滑才对,但这里面凝结了一层霜花,这坑是新挖的我日!”

“可是坑里什么都没有啊……到底是谁干的这活儿?”

我想到这儿是残酷的北极,又不观光景点,没有闲人会跑到这里来的,而对于附近的阿日族来说,这里又是禁地,没有族长和巫师的允许,他们也不敢乱跑进来。

怪人在后面成功的安抚好了赖皮的情绪,幽幽的说道:“林哲宇那混蛋吧。”

“不会吧……”

“我操,他不顾死活的一个人跑到这,就为了挖口棺材坑?”耗子四面张望了一下,愤怒的嚷道,“他是打算自杀还是咋地?”

我也想不通,自从在霸王宝藏里遇到了林医生,我就知道他绝不会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在好几次的困境和绝望中,他都透露出来特别强烈的“一定不能死”这种念头,要说他在自掘坟墓,打死我都不相信!而且,他又是个目的性很强、很聪明又很冷静的人,这棺材总得有点儿意义才对!

我自然而然的把目光落在了高小雅身上,她对林医生的了解比我们都多,总得有点儿什么说法吧。

我发现我们大家都是紧皱着眉头满脸的疑惑,只有她是眉尾下垂,露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

我想,能让她伤心的事情,应该是有关林医生那段感情的吧……

我突然联想到了他的妻子,还有林哲宇愿意与我们同行的目的:

既然他的出生入死全为了她,那么这一次,是不是也和林太太有关?

我渐渐回忆起来,高小雅在j11上跟我说过,龙的心脏无法继续培养,只能放到什么雪山里面的实验室冰冻住,那么和中国的雪山比起来,北极岂不是有着更利于冰冻心脏的大好环境?

“小雅姐,林医生这坑,不会是给龙的心脏准备的吧?”

我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冬煌他们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都转过脸来看着我俩。

“是,也不是。”高小雅回答的非常含糊,“我也没有答案,答案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我一听这个语气就知道,“另一个女人”肯定指的是她情敌林太太!

“哎呀,遮遮掩掩的快把老子给憋死了!”耗子的躁脾气一上来,急的直抓头,“我们带他进队的时候,他说了老婆身体不好,但没说究竟是怎么个不好啊!是弱不禁风的呆在家里,还是重症在身住医院啊?我看这地上的坑刚好够躺进一个女人,是不是他老婆死了,他来北极给她选墓地的?”

“我……我不知道怎么描述。”高小雅快速的瞥了我一眼,低头说道,“她没死,但也算不上活着,具体的事情我和你们一样,只能猜测、只能问林师兄。”

“活着和死了差不多?”小王爷摸了摸光头,“植物人吗?”~

“也不是……”

“我操……那你倒是把你能知道的东西先说出来啊!”耗子的表情都想打她一巴掌了,“我他妈真烦你这样的娘们!”

“我是真不能给你们肯定的解答!林师兄在想什么、在做什么,通通没有对我表露过,我所知道的信息一点儿也不比你们多!”高小雅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她撅着嘴巴回答道,“嫂子身体有病,他想救她,这你们都知道,龙的心脏也是你们带出来的,而且去年一整年,是你们和他在一起啊!现在可好了,你们全都回来了,却又没把他还给我,我还想找你们要个说法呢!”

“关老子毛事!老子认识他才多久——”

冬煌赶紧转身捂住耗子即将破口大骂的嘴,打着圆场:“我们当然是想他平安无事的一块儿回去,这不突然出现了意外吗?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尽快知道林医生的目的,也好尽快找到他不是?”

“如果他先联系我,然后偷偷跑到北极来,我一点儿都不奇怪。”高小雅在努力控制住情绪,她嘴唇颤动着说道,“心脏必须通过我才能被转移出来,本来我以为他是想找到绝对寒冰,然后给心脏一个更好的保存环境,可是我一年多没见他了,什么都不能确定。再说就算是给心脏换个新家,他也没必要开凿这么大一个冰坑,所以我现在也很迷茫,根本猜不准他的意思!”

“‘绝对寒冰’?”我顿了顿,脑海中完全没有储存过这个词语,我疑惑道,“那是什么玩意?”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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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冰冻人

“那你的意思是,在绝对寒冰里,无论是什么东西,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小王爷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

“那人呢?”他指了指自己,“把我放进去,冻上个一千年,再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我?”

“那是冷冻人技术,不用来北极,你只要躺在实验室的液化氮柜子里就可以了。”高小雅挺专业的回答道,“美国人已经开始这项尝试了,但是由于涉及到伦理道德和宗教哲学的底线,这个技术是医学界的禁区,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但理论上的话,你的确可以在千年后的一个时代醒来。”

我恍恍惚惚的觉得在看一场科幻电影,回想起身后经过的那些夜光蝴蝶,我有点儿颤抖的说道:“如果我们所在这个冰洞正好是亿万年前形成的,冰层以下达到了绝对寒冰的条件,是不是我们在没死的时候躺进冰棺里冻住,就可以成为天然的冰冻人?”

“理论上是的。”

“行了,别理论理论的了。”耗子不耐烦的叉腰道,“依老子看来,林哲宇是厌恶了这个世界吧,他往坑里这么一趟,死不了,等醒过来就成了后世人的祖宗了,多有面子!”

“按你这么说,那洞里的尸体都是冷冻人,都没死?”

冬煌一问,大家就都有点儿呆不住了,我马上就想起了在送殡的时候,阿日族人反复重复的那个短语:

“我们终会活着团聚。”

难道说,被我们扔进冰河里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死?!

小王爷连连摇头,他回忆道,虽然说死者当时被冻得硬邦邦,无法辨认出那是不是尸体的僵硬,可在整个运输过程中,他一动都没动,也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啊!

大家把问题的重心转移到下葬的那具尸体上,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尸体表面没有任何创伤,模样也很安详,如果他死了,死因是什么?

冰洞里封存的其他尸体,又是怎么死的?

正激烈讨论着,高小雅往四周凝望了一下,幽幽的说道:“他们应该是死于某种中毒。”

她蹲下来,指了指脚下一具瞪着眼睛的尸体解释道:“人死以后,瞳孔会扩散开来,如果他是正常死亡,瞳孔应该是被放大的。可现在,却缩成了针点。”

我鼓起勇气凑过去一看,果然,那只死不瞑目的眼睛里,瞳孔的确是缩小了很多,简直就像某些猫科动物似的,显得目光特别尖锐!

“这样的眼睛,我在医院里倒是见过……”高小雅思索着,“在过量服用或者注射了某些医用药物后,患者是会有一些不良反应的。比如在一些不正规的黑医院,肝癌晚期的病人需要注射吗啡来镇痛,如果注射过量,患者就会出现假死现象,基本探测不到脉搏和心跳,理论上来说,这样的人就可以下死亡通知书了。”

“假死,但其实没死?还有一口气?”

“以前确认死亡的标准是人的心脏停止跳动,现在的标准是判断患者的脑电波有没有消失。假死就是无生命迹象,但是还存在脑电波,有复苏的可能性。”

“我快被膈应死了……”二毛子很不满的催促着我们,“不是来找人的吗?我说你们对着这些死人研究个啥劲!快走,这里太吓人了!”

仔细观察过了这双眼睛之后,再去放眼四周,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死人的确是比较乖的,而那么多奇怪的假死人可就不会那么简单了,我们无法得知阿日族人的目的,也不知道万一假死的冰冻人复活会发生些什么。

“走!”

耗子打起探照灯,抬腿就要接着开路去,突然冬煌打了个激灵,他喊了一声“等等!”便赶紧拉开大衣前襟,费了半天的力气从腰带上掏出来一个指甲刀大小的东西。

这个玩意的顶端有一颗不断闪烁着的小灯泡,冬煌活动了一下手指,又从侧边抽出来一根伸展式的天线,他举着它在洞里来回走了几圈,奇怪的说道:

“小卷毛怎么跟来了?”

大家都一愣,眼看着那个灯泡的颜色从翠绿渐渐转变为黄色、橙色,我知道小卷毛的位置肯定是在渐渐靠近我们的,这东西是个定位仪!

冬煌把怪人给派了出去接人,然后将那根天线又拉长等了一会儿,灯泡就变成红色的了。

我刚想说如果林医生身上也有这么个东西,我们一天之内就把他找到了!突然又想起冬煌跟我说过,干我们这行的,很忌讳把手头的工作大白于天下,所以一般来说,能探测到的通讯设备,比如手机、导航之类的数码设备,我们都不带在身上,只有私人的、定向式的装备还可以辅助用一下。

想想也是,先进的定位仪好像是要用到卫星的,如果保密人每次遇到危险就报警,丢了队员就出动特警搜救,那还保个屁密啊!

小卷毛的速度还蛮快的,半个小时不到,怪人就带他返回了洞里。

“哟!卷毛君!”

我抬起手,学着小卷毛的语气想跟他打招呼,可一看后面那个人的脸,根本不是小卷毛!

他头发是半长的浅金色,这个人我们在j11上见过,他是小卷毛手下众多外籍船员的其中一个!

“卷毛那畜生呢?”冬煌跟他握了个手问道。

那个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从大斗篷里摸出一卷纸,抽出一个小纸条递了过来。

我们一看,上面是一行钢笔字:

no1我是卷毛爷爷,来了你们用的着的信儿,可我不想到陆地上行走啊,所以让查尔斯给你们捎过去了。

“你是来送信儿的?”小王爷摸了摸光头,“谁给的?”

他从手中又递过来一个纸条:

no2来自锦夜客栈的老板娘,请先回忆一下2008年8月份,冬爷申请的九州鼎项目里,带出来的那样东西。

“被你们卖掉的西汉牛肉干玉佩?”我想了想,问道,“还是说龙的心脏吗?”

冬煌也皱了一下眉头,猛然一拍大腿道:“日他仙人的,是十二金人身上的秦氏天书!”

来送信的查尔斯笑而不语,他又抽出了第三张纸条。

我心说卷毛这家伙,完全掌握了我们这帮人的心理和习性,大家会先问什么后问什么,他都一清二楚,看样子这个老外是不会中文的,卷毛把问题的答案都写下来,老外只要按照前面的编号递过来,就等于是和我们对话了!

大家迫不及待的把脑袋凑过去,新纸条上写着:

no3秦氏天书的拓印中,上半卷已基本破译,原文晦涩难懂,现将大致意思整理阐述如下,请各位认真阅读,找到林哲宇后,立刻执行此项目,范围在北极,小心巨人,一切都是老规矩,不过工钱等回来一块儿结算。

“锦夜的人果然牛逼,秦氏天书都给破解了!”耗子双眼放光,摩拳擦掌的看着冬煌,“冬爷,怎么着?”

冬煌和小王爷突然不急着去接第四张纸条了,他俩神情严肃的嘀咕了半天,我只模糊的听到,他们在进行着什么“再干一票”,“拖欠工资”,和“手痒命贱”之类奇怪的讨论。

最终,他俩达成了什么共识,回头拉着我和高小雅一起,站成了一个圆圈。

“林医生还没找到,咱们肯定还得呆在这里,现在老板娘的活儿来了,既然范围都在北极,两个事情咱们可以一起进行,虽然两三年的工钱至今没到账,但这回我们有你们两个新人,带着你俩去要账,大掌柜的不好意思不给。”

冬煌一番话说得我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他将我们三人的手搭在一起,特别严肃的接着说:“最后我和王爷的决定是接这个单子,和以前的项目一样,一切未知,随时可能掉脑袋,你们俩接受吗?接受的话,我们就可以看小卷毛的下一条信儿了。”

我和高小雅对视了一眼,虽然摸不着什么头绪,但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秦氏天书的拓印是我亲自爬到十二金人身上带下来的,现在破译好的纸条就在眼前,怎么可能有不看的道理呢!

小王爷在我们每个人的手心里画了个圆圈,又竖起食指在唇边,把保密人特有的那套动作来了一遍,然后点燃起了一根香烟。

耗子一看我们几个人谈妥了,立马耐不住性子的抢过查尔斯手里的其他纸条,按照编号展开在我们眼前: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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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造化玉牒

对于这种老板娘从天书翻译过来的比较通俗的古文,我看的津津有味,耗子可就是满脸苦相的挠头抓耳了,我刚念完最后一句,他就急切的翻到了下一张去——

no5物之终始,初无极已,始或为终,终或为始,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捭阖者,万世之道,均,天下之至理也。圣人一守司其门户,三树轮回,得造化玉牒,通天机,生太平。是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

“老子受不了了,这不是欺负文盲吗?小六一你快讲讲,这到底都是关于哪方面的!”耗子很不满意的嘟囔着,“整的这么神叨……”

“大概……就是一些世间的道理,写的很好的!”我这么粗略的看着,都有些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就是说,咱们这个世界从诞生以后,内容非常丰富,天下间的一切都处在改变之中,所有的事物都有各自的一套道法,正因为是这样,活物死物、凡人神灵间才会有所区别。宇宙间的这些规律,就是天道,谁得到了天道,谁就可以成为圣人!”

我觉得自己的这一套说辞和老板娘的翻译相比,实在是太烂了,赶紧闭上嘴巴不再卖弄学问,我心里知道天书所讲的意思,但是要再逐句翻译成耗子所习惯的大白话,还真的需要很高的水平!

“‘得造化玉牒’?”冬煌重复了一遍其中的一句话,眉头皱成一团,“还真有这玩意?”

“天道写在秦氏天书里,天书里说玉牒中有天机,是这么个意思不?”小王爷小心的把看过纸条收好,又抽出来第六张。

no6大掌柜的说,造化玉牒是一朵五瓣花形状,为了不让独一个凡人窥破天机,它被打碎散落在不同的势力手上,秦朝时期,始皇帝统一六国,费尽心力的收集玉牒,得到了其中的三块。我们已经有了其中之二,你们从蓬莱带回来的玉石就是,所以剩下的部分没有不寻找的道理,线索在徐福身上,你们看着办。

我心头一动,从蓬莱带回来的玉石,一个出自麒麟的胸膛,一个出自老大臣的残骸和我的后背,我们试过,它们俩虽然外形一样,但肯定不是相对应的一枚符!现在从字条看来,那样的造型和弧度,原来是那什么“造化玉牒”的五个花瓣之二啊!

我和冬煌对视一眼,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最后两张纸条:

no7在j11上我觉的你们的东西很眼熟,因为卷爷我曾经见过除此之外另外一枚一模一样的东西,它在张天师的手上。因此,能确定下来的部分已经有了三块,要想再往下找,你们得去把徐福给揪出来,祝诸君好运!

no8照顾好查尔斯。

“丫的,这就交代完了?”小王爷把八张字条正反两面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下的信息,怒吼道,“又来这套,什么叫‘你们看着办’!我都被坑了多少次了,回北京我非得操砍刀要涨工资去!”

我回想着字条上的线索,那些虽然是经过了二次翻译的句子,但也可谓是字字玑珠了,有关秦氏天书的传说中讲到,那是仙人带下来的上天之道、圣人之书,我想,先不管那仙人是不是真的,至少天书的内容的确是挺不错的!

冬煌坐在地上,让我把拓印天书的过程给小王爷和高小雅讲了一遍,大家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还在霸王宝藏里的那段时光。

我边回忆边推测道,秦始皇是很谨慎很多疑的一个人,徐福作为几百方士中的一员,却能格外的得到秦始皇的信任,就算几次前往蓬莱放了皇帝的鸽子,就算三番五次的索要将士、要武器、要物资、要三千童子,秦始皇还是有求必应。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早该让残暴的秦始皇砍头一千次了!

他信任他不可能是无条件无理由,我想这个问题,这应该和徐福的形象有关。在赤金楼里,我翻出来过一卷帛书,从画中可以知道,徐福是个巨人,他是个满头白发、还长着尾巴的东王公。巧合的是,秦始皇下令铸造的十二金人似乎也是以东王公的形象作为的原型。

不管徐福和金人是谁先出现的,秦始皇肯定都以为他们是可以帮助自己求道成仙的宝贝!

秦氏天书上记载着世间的真理和圣人之道,如果深谙上面的内容,绝对是可以像仙人吹嘘的那样,修自身心境、得万众民心、开天下太平的。

所以,传说中的这些记载,十有都是真的,至少其中提到的大部分东西,我们都已经亲眼见到过了。

大家点点头,觉得我的推测挺在理。

可是从刚才的字条上看来,天书里提到了一个包含着另一个天机的“造化玉牒”,这个东西好像挺牛逼,秦始皇也在收集,蓬莱的叛乱者也在收集。

冬煌解释道,“造化”的意思,其实就是创造和演化,这两个字包含了天地间万物自然的新生、繁衍、传承、和发展。“玉牒”并不是指玉石做成的盘子,而是一种古老的文书类型,只有最高级别的帝王领袖才能使用。

那么,天书里提到的这个东西,应该是记载了某种自然法则的东西。事实上冬爷知道这个词,也是听锦夜里老一些的人提到过的,因为“造化玉牒”这个大项目,早在前几代的保密人中,就已经有人接手了。

比如我们在蓬莱仙岛见到过的,那个民国时期的李副官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的是李副官没有和我们一块儿出来,他所得到的信息我们再也无法得知了,但是他们那些谋反者说过,蓬莱的那块玉石是长生的秘方,也许,“造化玉牒”里的自然天机,就是指的某一种不死仙丹的配方,而这,也正好和张小爷口中,秦始皇的第二条长生法则对应了起来!

十二金人、蓬莱仙丹。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秦朝的徐福,他无论是在秦始皇的宫殿,还是在蓬莱的赤金楼里,混的都挺不错的,按照耗子没失忆前的说法,他和我们一样,也从虞渊跳了出去。

我们反正是跟着归墟的海水流向来到了北极,我觉得他肯定也是一样,字条上还明确的提示了:“范围在北极,小心巨人”。那么也就是说,徐福在北极。

看着耗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心里浮现起一丝担心,我们在回忆过去的时候,都尽量避开了王亮、小妖童、和团座他们的存在,就怕刚刚才恢复原状的耗子再度精神崩溃。可是如果我们这趟的目的就是徐福,那要么我们空手而归,要么徐福会和耗子相见。他俩看起来是蓬莱的老相识,到时候耗子的处境岂不是又尴尬了……

冬煌和怪人也在偷偷的观察着耗子的一举一动,我们仨对视一眼,都觉得对耗子的保护是如此苍白无力。

我想该面对的总有一天要面对,如果上天执意要把真相摆在他的面前,那我们谁也掩盖不住。

“hey,i’mcharles!”

外国人看我们都不吱声,露出挺好看的一个微笑,逐一和大家握了握手。

这个外国人和混血的二毛子不一样,从他一头浅金色中长发就能看出来,他肯定是彻彻底底的外国人血统,而且是来自北欧那边的,芬兰?瑞士?冰岛?我无从得知。

这个人不会说中文,便在最简单的招呼以后闭上了嘴巴,很聪明的蹲在了我们的翻译二毛子后面。我觉得挺新奇的,偷偷看过去,他有着奶油似的光洁皮肤,高鼻梁、深眼窝、湛蓝色眼珠子,我不知道以外国人的审美来看,他长的怎么样,但是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来说,我觉得全天下金发碧眼欧洲人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的脸都很像童话书封面上的那个冰雪王子。医妃狠凶猛:

既然他是小卷毛船上的人,我觉得他肯定也是有着不俗的实力的。

目前的队伍配置真是各种奇怪,在我们冬煌小队缺了眼镜兄和林医生的情况下,新加入了一个养眼美女,一个导游翻译,一个锃亮的光头,还有个无法交流的冰雪王子!

我活动了一下冰凉的手腕脚腕,觉得差不多该继续前进了。人们总说天机不可泄露,目前看来,造化玉牒里的天机还真的没有完整的展现在谁的眼前过,小王爷说那东西刚一出现就被打碎,分散到各个不同的势力当中去了,我想这刚好顺应了天书里的那句话:均,天下之至理也。

均衡,才是天道。李副官曾经就蓬莱的三角势力给我上过这一节课,天下那么大,如果真的某个人拿到了所有的秘密,那他的势力肯定会盖过所有人,无论是权力的分散制,还是自然法则的平衡,也就都被打破了。

所以天道不可为常人道,天机也不可泄露给常人。不过我们已经很逆天的得到了两块玉牒,无论是锦夜的任务,还是自己的好奇心,还是脑子那股妄想打破规律的冲动,都促使着我们一心想探索第三块玉牒的秘密!

如果我们这伙人真的把造化玉牒拼合完整了,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们会得到什么?

我靠,想想我心里就痒的厉害,来吧来吧,让我们赶紧上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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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锅穴积水潭

但冬煌却不着急,他特别搞笑的掰开了冻在一起的山羊胡子,习惯性的捋了两把,盯着小王爷的手,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他手里点燃的那根香烟并不是用来吸的,又等了几分钟,长长的烟灰掉落在地上,火星烧到了烟屁股,自然的熄灭了。

冬煌这才起身扛起背包,示意大家开路。

我差不多看出来,这好像也是保密人的什么规矩,比如古代人喜欢用什么“一炷香的时间”来考虑和决定一件事情,这儿没有香,那就用一根烟的时间决定,由我们开启这一个秘密吧!

大家打起探照灯闷头向前走,原本,我们是从半截冰山上进入的冰洞,一路向下,当到达全是夜光蝴蝶的停尸间,那里应该是位于一个最低点。现在,脚下的路面又逐渐抬高,我们似乎又攀爬到了背面的半截冰山上。

这冰洞里好像没有什么新玩意儿出现了,我们都有点儿放松了警惕,踢踏着冰面上小碎渣心不在焉的赶路。

“嘘——”前头的耗子又不给我们放松机会的突然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们仔细的听听,是不是有水流声?”

我们听罢,都闭上嘴巴摈住呼吸,耗子的耳朵是经过了开锁的专业性训练的,比平常人自然是敏锐许多,大家经过了他的提示,又全神贯注的把耳朵支起来听了听,似乎是真的感觉到有点儿水流的涌动声响起了。

可是这里到处都很干净,水在哪儿?

我想起来,早在进入九里山霸王宝藏的时候,我听到过地下暗河从头顶流过的那种动静,那个时候是有石壁把水给隔绝在外面的。现在情况差不多,有水,但看不见,难道这儿的水流也在冰墙的外面?

小王爷打起狼眼手电,把它调节到可以瞬间使人致盲的最亮状态卡在墙壁上,让光线直着投射了出去——

那道光在厚厚的冰块阻挡中,歪歪扭扭的透过去,等了一会儿,我们就能很明显的看出来,手电光的末尾,不再是静止的笔直光束了,投出去小圆光斑碎裂成了一片浮动的光点,很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

果然,水在外面!按照地形来推测,这里应该是深入了冰山下方的海洋,这个洞全被水给包围了!

大家警惕起来,放慢了步子。越往前走,水流的动静越大,当我们的脚步终于在一个巨大的出口处停下、终于感受到了强烈的、扑面而来的冷风时,整个脚底都在颤动!

耳边传来的哪是水流声啊,那简直是轰鸣!

耗子猫着腰探出了洞口,又马上瞪大了眼睛,转脸向我们吼了几句,但是他咆哮的嗓音完全被紧随其后的喧闹水声堙没住了,大家只好聋哑人一样比划着手势,相互搀扶着,沿着陡峭的冰壁攀爬到洞口,伸长脖子看着外面。

我脑袋一露出来,就整个人呆住了——

这外头,居然是一面飞流直下的巨大瀑布!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急速坠落的水流,这样的景象,和公园里的假山瀑布完全不同,甚至比蓬莱深渊入口处的环形瀑布还要壮观,无论从速度、阵势、声响、还是流量来说,眼前的瀑布都太生猛了!

这帘瀑布是从我们头顶斜上方喷出来的,可仔细看就会发现,争先恐后喷涌而出的可不仅仅是液体,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黑色杂质、蓝色冰块、还有血红的动物残骸。

乍一看,还挺恶心,就像北极躺了条龙,它正张着大嘴,死命的向外呕吐着胃里的东西似的。

“这些水……是来自海洋的吧?”冬煌不确定的问道。

“应该是冰川融水,这个季节的水流量超乎你们所有人的想象,我去年带旅游团的时候听说,光是格陵兰岛那边,就要每年向海洋运送几亿吨的冰川呢!”二毛子挺懂的仰头看了看瀑布入口说道,“我猜这上面,应该是一个‘锅穴’,是北极地表坍塌出来的深坑,海里堆积的死冰和废弃物都会被冲刷过来的!”

低头看下去,这些来自冰川和河流的融水形成了一个大范围的积水潭,已经把冰洞的下半截部分淹没了,而在稍微远一点儿的位置,还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空缺口,多余的水又会从那里继续深入北极的地下。

小王爷指着刚刚掉落下来的一块暗红色的物体说道:“那好像是海豹的尸体,这东西我在送殡的那条冰河边见过,会不会那里的流向就是往这边跑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联系到他给出的这条的线索,每个人心里多少都有了点儿谱。

如果尸体下葬的冰河通往我们所在的位置,那么既然海豹的尸体可以被冲过来,人的尸体自然也一样了。

阿日族的一套宗教习俗果然是大有考究的,他们的墓地可远不是随便让尸体回归自然这么简单。如果没猜错的话,只要这儿是那条冰河的尽头,那么沉入其中的东西必然会毫无例外的汇聚在这里啊,尸体大聚会有什么不可能?

“怪不得要先往尸体上浇水,好让他凝结一层冰!”冬煌一拍大腿,指着下方说道,“冰河浅、浮力小,任何用力投进去的东西都得先没入水中沉下去,然后随着水流向前推动。可是他身上有冰,慢慢的肯定会浮出水面,而且身上冰块越来越多,浮力越来越大,这样,就算他从瀑布上栽下来,也不会接着掉落到更低的地下去了!”

我们随着他的指向一看,在下方的水面上,那些大小冰块是漂浮着的,它们随着冲击力带来的波纹,正缓慢的向着后方移动。

大家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下清楚了,阿日族下葬的那些人,无论怎样都会被水流运送至此,然后晃晃悠悠的漂浮到冰洞的外侧去,最终被深入积水中的冰洞底层挡下来,永远的固定在那里!

这儿的温度太低,湿度太高,风力太强,除了小王爷以外,我们其他人的头发上都凝结了一层硬邦邦的冰晶,再呆下去,大家就该和冰洞融为一体了!

“冬爷,原路返回不?这个冰洞已经到头了,咱们总不能跳下去吧?”耗子打了个喷嚏,缩回身体就要撤退。

“恩,这里只能通向更深的地下,太危险了,咱们出去换条路!”

冬煌大手一挥,却被怪人拦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不是要找林哲宇吗?”他说着,打开手电照耀向了远处的出水口,“他肯定到过那里!”

我心里一惊,连忙眯起眼睛看向他所指的地方——

在瀑布积水潭的那个排水洞边儿上,是伸出来很多根参差不齐的冰柱的,怪人照亮的那根纤细冰柱的底部,拖拉着一个随着水流上下起伏的、挺眼熟的金属环。

我认出来,那个小环是属于林哲宇的东西,它曾经在流沙泥潭里救过我和林哲宇两个人的命,那是他随身携带的攀岩扣啊!

“我操,他是怎么过去的?”耗子急的赶紧用大探照灯把光线打过去——

水流量很大,洞口向下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但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能沉进水里,肯定会被冲下去!

怪人的手电又往旁边移动了一点,那里有一根比较粗壮的冰柱,但它却很明显的从中间断开了,从截面来看,非常的毛糙,好像是被人给硬生生掰断了似的。

他又随手敲了敲侧面冰墙的质感,疑惑道:“难道他想用攀岩扣绑住绳子,套在冰柱上划下去,结果体重把冰柱给坠断了?”

“不是吧,那人不就直接掉下去了吗?”二毛子惊道,“疯了?从这里下去能有什么?”

“他这傻逼是一心作死!”小王爷气的咒骂了一声,“丫在冰洞里挖了个停尸位,又他妈跳到地底下自杀,什么该死的套路!”

“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高小雅弱弱的替师兄辩护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水面坚定的说道,“我要下去找人!”

“啊……真是头疼……”冬煌唉声叹气耸了耸肩,拍拍小王爷的大光头说道,“人我们是肯定要找的,既然有了他的行踪线索,我看咱们非得到冰窟窿里跳一回试试了……”

耗子一脸的苦相揪了把衣领上的冰渣说道:“又是水又是低温的,一会儿肯定要遭了大罪了!”他拉开背包,掏出一盒香烟分发给所有人,“趁着没受潮,先过足瘾!”

二毛子点烟相当的娴熟,像个爷们儿一样蹲在小王爷和冰雪王子中间吞云吐雾,我愣愣的学着他们的样子吸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苦涩味儿蹿满了口腔!我呛的要死,只好用烟换了冬爷手里的一瓶烧刀子。

反正我喝不醉,便咕嘟咕嘟吹了一整瓶。待酒下肚,整个食道那种火辣辣的刺激感全化为了千万只着火的蚂蚁,在我全身的血液里来回的流窜撒野,将寒冰带来的拘束和恐惧一扫而光!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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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沥青之灾

怪人是一杯倒,他挺自觉的把酒瓶让给了冰雪王子,带着赖皮像个栓了十年的饿死鬼一样,放开肚皮开始大吃特吃!

我简直不忍去看他极其狰狞的吃相,便凑到旁边和高小雅一起,把大家的物资封进防水袋里。

“你不怕因为找他死掉吗?”她凑近我耳朵,轻声问了一句。

我奇怪的回答道:“死就死啊,没有他的话,我08年就死在地下了!”

她像林医生一样动作麻利的搞定了所有包裹,安慰的摸摸我的脸笑了笑:“他不会让你死的。”

我心说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脸上倒也跟她笑笑,便起身学着酒足瘾饱的其他人,把厚重的毛皮大衣脱下来,卷进防水袋里。

好在有烧刀子的支撑,大家的皮肤还都红彤彤的很热乎,一时半会儿感觉不到刺骨的寒冷。看着怪人又露出那件很土鳖但很亲切的冲锋衣,我不自觉的带着满身酒气偷偷往那边靠近了一点。

“分批走吧,先看看那儿是什么情况,所有的东西都掉到底下去了,还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暗河。”冬煌红着脸像唱戏的关二爷似的,一手叉腰一手给我们分成了几个小队。

怪人、赖皮和耗子当然是毫无悬念的组成了先锋部队,他俩刚要携手往下跳,高小雅突然站了出来,说什么也要去打头阵。

大家这一路都知道她是怎样的一副倔脾气,既然人家是专门来为林哲宇赴汤蹈火的,耗子便朝她比了个大拇指,让位了。

不知道高小雅到底是有多么救人心切,她一个看起来挺柔弱的女孩子,紧要关头倒是一点儿也不矫情,在怪人的步子迈出去之前,就“噗通”一声,栽进底下的积水潭里了!

其实我看到她的手一直在抖,作为一个新人,这应该是她头一回来到这种探险的环境中,以经验来说,她似乎还不如我。

不过一切还算顺利,赖皮和怪人停顿了一秒钟也跟过去了,他俩游的比较快,赶在前面先到达了黑乎乎的出水口。

他把嘴里咬着的绳索拿下来,顺势套在了一根冰柱上,随后,他叉开两条腿蹬在另外两根远一些的柱子上稳住身形,然后很信任的将绳子另一头甩给了赖皮咬着。

高小雅的游泳技术依我看也就和狗刨差不多了,当她慢慢吞吞又极其艰难的扑腾着水花靠近出水口时,人家赖皮已经绕了个圈,把另一头绳索套在怪人的对面了。

这样,在出水口就形成了一道护栏似的阻碍,只要我们能抓牢绳子,安全的停留在洞口观察地形不成问题。

高小雅终于让人提心吊胆的停在了拦绳边,怪人挪动了一下身体,伸出手去想把她给拉上来,哪知她不但没伸手,反而突然转过脸,朝着我们大家笑了一下!

我心说不好,赶紧高声呼喊着想让怪人抓住她,可时间来不及,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她抬手把拦绳绕过头顶,手一松,飞速的消失在漆黑的出水口!

“我操……这什么意思?”耗子惊讶的合不拢嘴,“又一个作死的?林医生的二房也他妈脑子有病?”

小王爷气的一拍脑门,赶紧拎起自己的防水包跳了下去,二毛子一看,也是丝毫不含糊,跟殉情似的跟在后面扎水里去了!

怪人也吓了一跳,赶紧的把绳子绷紧,伸长了脖子用手电照探着底下的情况。

三个人和一条狗守在洞口扯嗓子呼喊了半天,但是只要把身子探出冰洞口,所发出来的声音就被瀑布的轰鸣声压盖住了,我们这个距离也只能看到几个人嘴巴一张一合,更别说把声音传到出水口之下了!

这时候,水里漂浮出来一小片黑色的东西,看上去像没晾干的沥青似的,它打着转儿漂到拦绳前,然后静静的挂在了绳索上不动了。

北极也有垃圾?

但我们都着急高小雅的安危,谁也顾不上关心环境的问题,便没有在意那个东西。

谁知,“沥青”越来越多,接二连三的涌到出水口,然后把缆绳和二毛子的衣服弄得特别肮脏恶心。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现在情况已经够让人焦头烂额的了,突然从上头的瀑布喷水口里,又飞出来像澡盆那么大一块黑色沥青!那东西落下来以后,在水里几番沉浮,然后速度挺快的的直奔出水口而去!

二毛子吓得赶紧拉住怪人的手想爬到角落的尖锐冰柱从中去,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应该还很有粘性,沉下去以后,似乎在水下缠住了她的脚!

二毛子满脸惊恐,很困难的想挣脱,结果可能是无法踩水的缘故,越扑腾越糟糕,整个人都渐渐沉了下去!

怪人的胳膊都已经拉伸至极限了,小王爷也一头潜下去努力了半天,可不但没把她解救出来,反而弄的自己两手乌黑,怎么也甩不掉!

我急得是又蹦又跳,水下这么冷,二毛子如此一番折腾肯定撑不住啊!

“操啊!要死人!”

耗子把嘴里的烟头狠狠丢在地上,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救援去了。

“等等,把绳子带过去!”冬煌转身拉过背包,却完全没来得急递给他。

“日,这性格什么时候能改!”

眼看耗子像条鱼一样游远了,冬爷叹了口气,把绳子套在自己肩上,摸摸我的头,飞身从洞口跃下!

那边的二毛子马上就不行了,她似乎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全靠着小王爷拖着她的脸露出水面。

可是,小王爷的身上也沾了不少小片小片的黑沥青,他被呛了好几口水,还和二毛子牢牢的连在了一起!

怪人实在是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不得已放开了手,他转身拆开防水包,把背包里的东西哗啦一倒,然后再顶挂上系好绳子甩出去,试图让小王爷把身体给套进里面。

可那两个人抱成一团都沉没在水下了,水面上咕嘟咕嘟的冒出一串水泡,而耗子还剩下一大段距离才能赶过去!

我右胸腔里的心脏一直揪着,只恨不得自己长出翅膀来,飞过去捞出两个倒霉孩子!

小王爷努力抓着背包露出了光头,可是二毛显然是无论如何都浮不上来了,他扭头看了一眼怪人,突然做出了和高小雅相同的动作——

他把油腻的拦绳举过头顶,抱着应该已经窒息了的二毛子,从出水口滑了下去!

耗子终于在几秒钟之后赶到了跟前,他气的猛一拍水面,迸溅起一大片冰冷的水花。

我仔细一想,小王爷的决定或许是对的,就算是几秒钟的等待,对于二毛子来说就是生死的选择,呆在积水潭势必会溺水,可跳下去,虽然不知道地形怎样,但水流没把洞口全封住,在跌进去的那段时间里,肯定是有空气的!

冬煌和耗子重新加固了拦绳,他们把探照灯也系上绳索,沿着出水洞口慢慢的放下去,经过了强冷光的照耀,原本漆黑的洞口猛然向外散发出了幽幽的蓝光。

我听不到他们张着嘴巴再讨论什么,只好默默祈祷着底下地势安全平稳,我们的人全都毫发无损。

“ohmyholygod!”

我身后的冰雪王子突然感叹了一声,回过头看去,他正做了一个阿门的手势,然后瞪大了蓝色的眼珠子,指向了瀑布口。

我一看,脚都差点软了——

沥青又来了!

他奶奶个腿的,这回瀑布喷出来的,可不仅仅是“一片”沥青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掉下来“一整块”像衣柜那么大的粘稠物质!

“快他妈躲开!”

我也不顾他们能不能听见,把头伸出去就扯嗓子狂喊!

耗子的表情和看见了屎一样,他口歪眼斜的把浮在水上的背包丢给冬爷,自己扑腾到拦绳的末尾,抱着大冰柱子就朝上爬!

超大沥青块“噗通”一声砸落进积水潭,马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我们的人冲刺过去,看那速度和轨迹我就心凉了半截,太他妈的重了!太他妈的大了,太他妈的快了啊!

冬煌刚刚把背包的一只背带穿到膀子上去,沥青就呼啸着冲到眼前来了!

怪人咬牙切齿的快速收回背包上的绳子,冬爷个头太大,又是背朝着他,一个重心不稳就倒着栽进了水里!

完蛋……

我条件反射的闭着眼不敢去看,冰雪王子一个劲的“god,god”的叫嚷个不停,我急的泪眼朦胧的再一抬头,冬爷大半截身体正插在沥青块当中!

怪人像拔萝卜似的拖拽着背包上的绳索,脸憋的通红想把他救出来!而沥青块儿被加强版的几道拦绳挡住了去路,体积又太大,正好卡在那儿冲不下去!

谢天谢地!

我捂着心口蹲在地上,学着冰雪王子的样子在脑门和双肩点了几下,别管是玉皇大帝还是圣子耶稣,只要保住他们的命就好啊!

我看到耗子顺着冰柱终于是把整个身体从水中捞上来了,可是一分钟都来不及消停,我看见他刚转过来的脸上,口型特别夸张的骂了一句“我操”。

成片的冰柱丛开始晃动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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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糖葫芦冲浪

可这些冻冰远比想象中脆弱,沥青块沉在水下的部分原本就给了它一击,这就等于是给松动的牙齿套上了一条拔牙线,冬爷非但没被解救出来,反而是把冰柱丛靠外侧的一小部分区域给裂开了!

冰柱、绳索、面色铁青的耗子哥、跳进水里帮忙的赖皮、罪魁祸首沥青块、还有插在其中的冬爷,就这么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和前几位队员一样,消失在了积水潭的出水洞口!

马上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北极地下的水系统继续它的汇入和排除,等了许久也没有其他沥青出现了,而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大批人,就剩下了冰洞里的我、冰雪王子,还有蹲在柱子边发呆的怪人。

我手足无措的看了看冰雪王子,他也很茫然的摇了摇头。

怪人掬起一捧冰水来搓了搓脸,好像要尽快恢复冷静,他把散落在地上的少数一点儿物资封进防水包,然后面对着我们俩,先指了指平静下来的出水口,又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问号。

问我们要不要跳下去吗?

脑子最好用的林医生在下面,下达命令的冬煌队长也在下面,总之靠谱的人都不在,我和一个脸还没混熟的外国人在一起,能决定什么?

我想了想,林医生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那个攀岩扣虽说是可以系上绳索从洞口滑下去,可是,断裂的那根冰柱和挂着攀岩扣的那根冰柱,根本就不在一起,而且我们没看到扣环上的绳索,栓住它的应该只是普通一小截尼龙线。

留下这个东西,我认为是林医生故意的!

他知道我们有找到这里来的可能性,也知道自己这趟下去的危险性,所以先栓了个自己的标记,然后从另一根粗壮的冰柱上下滑,结果还是把柱子给坠断了!

那么,他是在等着我们去找他的吧?

我心里一动,林医生不会白白去送死,下面如果是必死的环境,他肯定会选择别的方法下去,而且,冬爷耗子他们身手也够牛逼的,说不定他们已经脱离了危险,正等着接应我们仨呢?

我站起身来,朝着怪人比了个大拇指,决定无论情况怎样,一定要试试追上前面的人。不然的话,我没有自信走出禁地和外面的暴风区,也不敢待在满是活死人的冰洞里等待未来,再说,我觉得怪人他一定会摸索下去的,我不可能不跟着啊!

冰雪王子对我点点头,也起身把防水袋检查了一下,先我一步跳进了积水潭!

他转过身来张开手等着接应我,我的上半身一探出洞口就冻的打了个哆嗦。

烧刀子的后劲快消退了,我深吸一口凉气,紧闭起眼睛凌空一跃——

像针扎似的寒冷触感从我的袖口、领口、裤脚,一秒钟之内涌向了全身!我全身的毛孔都自我保护一般尽力的收缩起来,真正的冰水接触到皮肤上,你只有疼痛和麻木的感觉,是根本感觉不到“水”的存在的!

冰雪王子拉了我一把,我们后背上防水袋里封入的空气就像个救生衣一样,辅助我们漂浮在水面。

我们的拦绳已经被沥青块带了下去,怪人重新打了两条套绳扔进水里,然后将自己栓在了仅剩的最后一根冰柱上,很小心的下了水,用身体挡在洞口前,指引着我们俩抓住绳子。

一看到他发亮的眼睛,我就觉得挺有安全感的,冰雪王子也挺有默契,他抽出三卷整捆的攀岩绳,我们仨齐心协力的把栓在各自身上的结扣拉开,把新绳子替换上去,一点点加大它的长度。

简单的两三根绳子,其实可以变幻出数百种不同的打结方法,我们目前使用的,就是在没有下降器的情况下,先预留出一个灵活的套索,然后把另一条绳子穿入其中,通过控制力道和增加绳长来降低自身位置的一种特殊技巧。

大家的速度非常非常缓慢,考虑到林医生又不胖,他都坠断了一根冰柱,很难说我们不同体重的三个人分别能坚持多久,毕竟已经没有更多的固定点可以选择了。

随着一寸一寸的绳头挪动,我们的视野也从开阔的积水潭下降到了布满冰渣的洞体内部。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大家从晨雾之海一块往蓬莱大龟壳里下降的情景,但不同的是,这儿的空间非常狭小,我恍恍惚惚的简直以为自己钻进了城市里的排水管道!

三个人同时挤进来,动作完全舒展不开,尤其是可怜的冰雪王子,他被我和怪人顶到了不停汇入冰水的最里面的位置,这会儿冻得脸色发青,整个后背都凝结了一层冰晶!

我看到四周的冰壁上沾染着不少黑色的“油漆”,那是从冲下来的沥青块上面刮下来的。我心想里面的隧道变小,其实还是有好处的,冬爷卡在那么大一块东西上掉进来,肯定被停在空中很多次过,这能给他点缓冲时间,也降低了高速坠落的危险系数。

可是,这个通向北极地底的隧道并不是直上直下的,它还有点山路十八弯的意思,拐弯抹角的带着我们仨下降,不过在某些转弯处,空间也实在太狭小了,我们前胸贴后背的堵成一团,随便往墙上踩一脚就能站住了!

“呼——呼——”

水流从头发上滴落,我们呵出来的白色雾气在鼻尖上、睫毛上都几乎冻成了小冰珠,我个子矮,整张脸贴在了怪人的肋骨上,怪不好意思的,可艰难的一抬头,怪人和冰雪王子都快脸贴脸的亲嘴儿了!

“你,先别动,我,下去,她,在中间,安全。”怪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嘣中文,希望这个老外能听懂,“糖、葫、芦,明白吗?”

冰雪王子没有反应,我只好回想了一下高中学过的应付考试用的那些词汇,简单的用“up、middle、down”表达了他的意思,然后努力的吸气收腹,给他俩留出了一个向上缩一个往下沉的空间。

我们仨真的像糖葫芦一样,依次排开。拥有了稍大一些的活动空间,我发现自己面对的冰壁上,除了黑色的印迹之外,还有不少尖锐物的刮痕,看来,是耗子他们趁着空间小、转弯速度慢的这个间隙,用尖刀增加阻力,试图停下来过!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既然有了这些动作,看来他们的处境也不算坏,至少这儿没有足以致命的危险!

这个念头刚起,我稍稍的把手里紧握的绳子放松了一些,可是,上头的冰雪王子突然惊叫了一声,接着,我觉得从他身上掉落下来很多细碎的小冰渣。

冰渣和冰水溅落在脑袋上的触感完全不同,我愣了一下,心想这里流下来的水都来自积水潭,如果有冰块从瀑布中喷出来,那它们都应该是浮在水面上,和那些阿日族冰冻人一起,漂到冰洞那个方向去的。

这些小冰渣可以算是毫无重量,它们是怎么冲到出水口的?

冰雪王子又是一声惊叫,他晃荡了一下身体,把自己尽量紧贴在冰壁上,然后低头看向我,神色紧张的伸出了一只手。

我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对,赶紧抓牢绳子,想往上提升一米的距离拉住他的手,可刚一用力,我就觉得使不上劲,整条绳索都没有受力点了!

“damnit!”

冰雪王子急的要用脚钩住我,可是我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已经下滑了半米的距离,一脚蹬在了怪人的脑袋上!

我手里的绳子急速的开始自我盘落,同时伴随着大量的冰晶劈头盖脸的一路撞击着冰壁砸落下来,我这时候才猛然醒悟:首发

拴住我的那根冰柱断了!

阿弥陀佛,幸好使用了这个糖葫芦阵型,我才没瞬间摔下去!

我不是练杂技的,踩着怪人的脑袋和肩膀完全站不住,绳头还没掉落,我马上就重心不稳的从他胳膊上滑了下去!

他也让我突如其来的一脚给跺懵了,但还是条件反射的反手抓了一下,勉强是拎住了我的衣肩!

下方隧道黑洞洞的深不可测,我吓得要死,赶紧手忙脚乱的往他身上爬,这时,一个大冰块突然带着我的绳头从天而降,冰雪王子伸出手来但是没接到,它斜着撞在怪人脑袋旁的冰壁上,迸溅出和细铁丝一样锋利的冰片,呼了我们一头一脸,然后砸中了怪人的大腿,接着掉向下面!

我心想幸好那玩意一路跌跌撞撞的碎裂出许多冰渣子,不然以它原先的体积,一头砸在冰雪王子头盖骨上,这个高度绝对就让他当场脑袋开花了!

来不及高兴,我缠绕在手臂上的绳子突然被绷紧,大冰块的重量带着我朝下突然一坠,我险些从怪人身上又被拉下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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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小冰珠

虽然早知道冰柱的牢固度不确定,我们三个都有折断它的危险,可怎么也没想到个头最小的我先出事了!

怪人、我、冰块的重量叠加在一起,他的那条绳子立马有些吃不消了,我们在并不宽敞的隧道里来回的大幅摇晃着,怪人怕我脑袋撞傻,只好在摇摆贴近冰壁的瞬间转过身体挡住我,用自己的脊背一下下承受着冰壁的撞击。

我紧闭着眼睛,心想我和大冰块这样赖着怪人的话,我估摸着这条绳索栓着的冰柱也要被我们给拖累下去!

我松开一只手拔出了怪人腰间的匕首,想把坠着大冰块的引绳切断,可是我的姿势实在是使不上力气,尝试几次都不行,反而引得晃荡中的我们俩又旋转了起来!

我心急如焚,干脆就松开双手想放开怪人,这里的隧道比较曲折,如果我这么跳下去,应该是和冰块一样,一路跌跌撞撞的往下滑,顶多鼻青脸肿的断胳膊断腿,应该是死不了的!

不过他的一只手把我抓的很紧,他费力的用另一只单手捣鼓着打成死扣的绳结,看样子是想要把我留在这条绳子上,自己牺牲一下!

“不行不行,你别乱动了,我体重轻,滚下去也没事的!”我赶紧摆摆手,心里感动的要死,“我……就当做是滑滑梯好了!”

他没吱声,伸长了脖子,连牙齿都用上了,狠命的撕咬着绳结!

虽然我们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停止,好像危险已经过去了似的,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我清晰的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微弱动静。

我们没拉动绳子,位置却在一点点的下降,那个奇怪的声音来自怪人的绳索,在如此低温的环境下,这种东西是比常温中脆弱的,再说它已经浸透了水,早就凝结上了一层霜花,我们的重量已经把绳索里所有的纤维都拉伸至了极限状态。

冰雪王子突然唔哩哇啦的叫嚷起来,我心说完蛋了,冰柱没断,绳子要断了!

“咯吱——咯吱——”

绳子内部所有材质间的空隙都被冰晶填满了,它丧失了原本的弹性和韧度,果然在怪人没来得急解开绳结之前,就意料之中的猛然断裂了!

“对不起——”

我一句道歉都来不及说完,从下而上的冷风就呼啸着灌入我的咽喉,我被呛得鼻涕眼泪横流,只得紧闭上嘴巴,抓紧怪人的衣服,开始在隧道里无边无际的坠落!

我们像跌进了一个未知的时光隧道,我腰上挂着的手电筒忽明忽暗的投射着光线,这样天旋地转的看着,满眼都星海似的光斑碎片。

怪人一身都是湿哒哒的水,我趴在他身上,被冻的硬邦邦的头发也被向后吹起,这感觉就像卧倒在滑板上冲浪似的!

怪人也没闲着,他双手抄着匕首,不停的插入身下的冰层中摩擦一下,以减慢我们飞驰的速度。这样一来我就能发现,除了主隧道之外,这儿又岔开了一些细小的支流,把上头大量的积水分散开来,引流到了别的地方去。

我觉得我们的速度越来越慢,水流越来越少,温度也越来越冷了。

我的衣服几乎和怪人黏在了一起,我像个冰雕似的一动也不能动,只知道牢牢的抓紧他的衣服,就肯定死不了!

又经过几分钟的滑行,我已经听不到水流和咆哮的风声了。没了水的润滑,怪人这个大冲浪板似乎变成了磨砂纸,在倾斜的冰冻下坡上非常缓慢的滑动着,只要他用脚底板贴合在冰面上,我们俩基本上就能停住了!

“啪嗒——啪嗒——”

清脆的声响自头顶传来,回荡在我们的四周,有许多米粒似的冰珠撞击到地上,然后滚落下来,从我们身旁滑过。

我原先还以为是冰雪王子的冰柱也断了,可后来才发现,这些冰珠很密集、也很圆,它们应该是由上头流下来的水凝聚而成的,并没什么危害。

很快,不用增加任何阻力,我和怪人就完全的停在隧道里面了,这和我想象中摔得血肉模糊而死的场面非常不同,由此看来,我们队里的其他人绝对都平安健康的在隧道尽头相聚了!

“喂,矮子……你起来不?”刚缓和一会儿,我身下的怪人有点犹豫的嘟囔了一声,“你把我裤子扒掉了都……”

我艰难的活动了两下脖子,这才发现我一路上都是紧抓着怪人的裤子的,要不是他有条腰带强撑在胯骨那里,这会儿我早给人家拽下来了……

“咳咳,我……我那个啥,没注意这个……”我尴尬的干咳两声,想帮他提一下裤子,结果我们俩衣服都冻住了,连翻个身都困难!

“算了,先歇会儿吧……你还蛮重的,压死我了!”他仰天长啸一声,慢慢的试着活动手臂,从口袋里掏出肉干来,嘎吱嘎吱的咀嚼着。

我的目光不自觉的往他露出来的那一截腰腹上瞥了过去,他身材还真是挺不错的,至少腰部的线条很好看,没有赘肉,没有褶子,而且在他胯骨内侧的位置,还有道“u”型的肌肉线条。

不知道是不是离开冰水后身体逐渐回了温,我觉得浑身有点发热,这个角度看过去,怪人朝居然是个挺性感的人啊!

我心想自己这会儿像个变态女流氓似的,就知道直勾勾盯着人家的肚皮看,我觉得脑袋滚烫,赶紧闭上眼睛,生怕再流出个鼻血什么的来,那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在队里混啊!

怪人吃完了肉干,把防水包里的大衣取出来盖在我身上,也不怕我闷死,紧紧的捂了好大一会儿。皮子的确比其他材质保暖,我闻着皮革和怪人身上的味道,渐渐恢复温度,竟然舒舒服服的在里面打了个盹儿!

迷糊中,怪人把我身上凉掉的发热贴更换了一遍,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浑身暖洋洋的裹好大衣了。

冰雪王子查尔斯也正蹲在我们后面!

他是唯一一个完全无事降落下来的人。

“走?”

怪人给毫发无伤的冰雪王子示意了一下,背起了我的行囊。

我点点头拉着他的手起身,心里有些沮丧:为什么我已经成为了锦夜的新人,还是得靠别人照顾呢?

不过这回真的不怪我,是上头的冰柱子断裂了啊!

地面上的白色冰珠还在不断的向下滚落,我们的行走十分困难,这就像谁在地上洒了把黄豆似的,一脚踩上去,十有得摔一跤狗啃泥!

不过在道路的中间区域,有一条从上而下一直贯穿整条隧道的黑色轨迹,上面坑坑洼洼的,走在上面摩擦力要大的多。我想了想,这肯定是从二毛子和冬爷身上的沥青块儿中蹭下来的!

隧道里的地形原本还比较平缓的,这种感觉跟在平地上行走差不了多少,虽然我们走几步、又被冰珠滑倒在地滚几步,但大家穿的都比较厚实,跌跌撞撞也没有什么。只是当冰珠越来越多、我们摔到地上滑动距离越来越远的时候,我们才突然发现,曲折的隧道似乎不再有转弯了,如果不多费些力气用刀子插住冰层,我们简直无法静止住!

在我们发现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采取什么措施了,地形猛然的陡峭起来,我们控制不住的随着小珠子们朝下滑行,速度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

我连续几个前滚翻把脑袋甩的完全懵掉了,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是上下左右,只知道这个时候的隧道绝对是变成接近90度的垂直地形,我身下压根儿没有任何路面可言了,不断掉落的珠子劈头盖脸的砸在我身上!我觉得我简直是一只飞起来的鸟,在迁徙途中忽遇冰雹,然后被砸断了双翅,正在急速的坠落,等待活活摔死!

“矮子!不管下面是什么,注意弯曲膝盖、还有弯腰,要让屁股着地,肉多弹性大!”怪人在我底下喊了一嗓子,“我尽量接住你吧,别把我砸死!”

“我靠,这我怎么控制啊!”

我被折腾的七荤八素的,特别想呕吐,结果一开口,掉下来的冰珠子又塞了我一嘴巴!分手妻约

抬头一看,好家伙!冰雪王子穿着小卷毛船上统一的黑披风呢,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像个超人似的脸朝着下方俯冲过来!

他金色的头发随风向后飘扬着,我愣了一愣,赶紧摆摆手道:“你拍电影啊……”

我突然想起来他是不会说中文的,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该怎么翻译,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想提醒提醒他,一扭头才发现,人家的披风后头有个挂钩栓在靴子上,风从下方灌进去,把披风吹的鼓鼓的膨胀起来,简直可以当做降落伞使用!

冰雪王子稳住了动作,果然降落速度慢了下来,他朝我露出一个贱贱的微笑,和我拉开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我正后悔刚才没抓住他呢,突然冰冻的隧道就消失了,我眼前一黑,听到了“噼啪”的爆裂声,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一堆玉米粒上去,脚一滑四仰八叉的躺下了!

我靠,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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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透明的牢笼

怪人抓着我猛的拖拽到了一边去,冰雪王子伴随着披风上兜住的一大片冰雹从天而降,姿势还比较优美的趴在了我们脚边。

我急忙捡起手电看了看,这才发现我们身下的“玉米堆”居然全是隧道里水滴凝成的冰珠子,它们刚刚被我们的降落压碎了一大片,马上又有新掉下来的珠子补充进去了!

我们相互搀扶着站稳脚跟,警惕的往四周试探了一会儿。

但是这儿就像个仓库,积累起来的小冰珠子实在太多,我们半截小腿都插在里面,走起路来费劲的要死,还不如躺倒翻滚来的快呢!

手电的照射范围很有限,我看不清楚这里的空间大小,可在前方不远的位置,我们看到冰珠堆里有一个区域正向外发散着幽幽的蓝光,盖在上面的一层小珠子们被映照的晶莹剔透,就像一粒粒夜光宝珠一样,煞是好看!

怪人回过头来拉住我和冰雪王子,他的那只重瞳在黑暗中比夜光珠更漂亮,我突然很想安装一双假眼,又好看又有夜视功能,多实用啊……

发光的宝珠堆近在眼前,怪人伸出手拂去上面一层珠子,明亮的冷光立马照亮了我们仨的脸——那不是耗子手里的探照灯吗?

“冬爷,你在吗?”

怪人四下张望着,气运丹田的呼喊了一声。

“嘘——”

冰雪王子赶忙拍拍他,示意别出声。而怪人的尾音被拖拉的很长很长,好像从看不见摸不着的一段声波,幻化成了一条游走的长蛇,围绕着我们的四周一圈圈盘旋着!

而在这条声波之蛇途径过的路面上,小冰珠都被带动的微微颤动着,然后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冒出一缕白烟,纷纷碎裂成了粉末状的物质。

我们俩面面相觑,惊讶于如此威力的回音力量,慌忙的放轻了手里的动作,不敢再乱来。

怪人轻手轻脚的把探照灯抽了出来,它是在积水潭出水口被我们甩下来照亮的,好在它质量还不赖,只有上头的灯罩破了个口子而已,正常使用肯定没问题。

可是,探照灯把手上拴着的绳子不见了,不是断裂,而是那个绳结被解开了,这肯定是耗子他们干的。

探照灯是跟着他们一起坠落下来的,既然他们曾经来过这儿,现在人却不在这儿,而且探照灯也没带走,那只有两个可能:

一、这是他们给我们留下的信号。

二、他们遇到了什么,来不及等我们,也来不及带走探照灯。

我不敢说话,只好在心里祈祷千万是第一种情况,他们一拨人都在前面等着我们!

借着探照灯的蓝冷光,我隐约看到了右手边有微微反射着光线的一面墙壁,怪人个头比较高,他把探照灯举过头顶,小心翼翼的踩在冰珠中走了过去,冰雪王子也翻了翻背包,取出我们队里好久没用过的那种倒三角内裤式的头灯,默默的跟在后面。

这样一来,我们的能见范围扩大了很多,我原地旋转一周,发现这儿的空间真是及其的大,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是看不到任何遮挡物的,不过在四面八方似乎都是有那种反光的墙壁的,奇怪的是,我们的光线并没有被那些墙壁拦住,而像是被吸收了一般,在墙壁之后越来越暗,直至消失。

冰雪王子的头灯所散发的,是普通照明光线,并不是蓝冷光,可在我们所处的环境里,那道光线也在射出一米的距离之后,诡异的变蓝了!

我手中的狼烟电筒即使调节到强光状态也是如此,我们三个人沉默的沉浸在一片蔚蓝的光芒中,这色彩虽然很梦幻,可也很诡异,光线流转在遍地成灾的冰珠上,映照出很多不断浮动的波纹,我发自内心的觉得,我们仨好像是沉没在海洋中的冰冷尸体……

最近的那道墙壁明明近在眼前了,却好像还很远。我们往前走,会被挡住,我们伸出手,可以摸到它冰冷的触感,可是它呈现出一种遥不可及的湛蓝色,让人怎么都望不到头。

而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刺激性味道,我的呼吸变得很沉重,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窒息似的。我明明双脚插入冰珠堆里,在凝望着一道奇怪的墙壁,却感觉身体一直在随着波光的浮动起起落落,仿佛我又掉入了那个不知道是天空还是海洋的归墟之中,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逃脱出来……

我看着看着就觉得眼前发晕了,我胸口闷的难受,一口气没跟上,仰面朝天倒在了冰珠里!

“你有深海恐惧症?”

怪人赶紧拉了我一把,凑在耳朵边蚊子似的问了一声。

我摇摇头,又觉得他的问法很有意思。

“深海”?我们从阿日族禁地的一座冰山上走进冰洞里,又从瀑布下的积水潭跳进了隧道,最后出现在一个堆满了冰珠的奇怪蓝色空间里,怪人说这是“深海”?

没有一条鱼,没有一根水草,就连一个气泡都没有,我们凭什么能断定这儿是海洋呢?

我对着那面看似虚无却真实存在的墙壁左摸摸右摸摸,又学着小王爷在冰洞里的动作,先关掉了怪人的探照灯和冰雪王子的头灯,接着用手电抵在墙壁上照射出去——

果然,这里和冰洞那儿的效果是一样的,投射出去的光线没有停留在某一个光斑上,而是碎裂成了许多浮动的光点,渐渐消失在那一抹蔚蓝当中!

原来如此,整个禁地是封在海洋上的一片永久冰层,而我们见到的那座有洞口的冰山不过是所谓的“冰山一角”,我们一路直朝下跌进来,其实是进入了这个冰山处在海面以下的部分中!现在,我们所面对的这些看不见却摸得着的墙壁,都是透明纯净的坚冰构成的!

正惊讶着,从我们的斜上方,突然飘来一大片阴影,我扭头一看,不对啊!如果外面是海洋,那只鸟是从哪里出现的!

这个大阴影距离我们挺远的,可它长着一对非常明显的翅膀,还在一下一下的扇动着,缓慢而惬意,从身形上来说,也是符合空气学的流线型身材,又有头又尾的,它不就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大鸟吗?

那我刚才的推论岂不是全错了……这里到底是他妈的海洋还是天空?!

大鸟突然改变了飞行的方向,调了个头,突然加速冲向了我们这边!

我靠!真的假的!

我明确的感觉到它是冲着我来的,它张开了一张满是尖牙的大嘴,它凸出的眼睛还倒映着一丝浮动的光点!

“god!”

冰雪王子忍不住发出了轻轻一声惊呼,他猛的扑过来把我按在地上,一把夺过我耀眼的狼烟手电,神色焦急的寻找着开关,却手一滑掉到了地上!他快速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然后捡起手电远远的朝着另一个方向扔了出去!

也就是一瞬间的发生的事情,大鸟已经冲到了我们的面前,它先直勾勾盯着我们手里发射出去的光点,又在撞到冰墙前及时调头,追着突然飞出去的手电又冲向了另一边!

“叮——”

冰雪王子力气还挺大,手电重重的撞击在我们左方的透明墙壁上,那声波果然又幻化出了蛇一样的传递轨迹,响亮的萦绕在我们四周!

地上的冰珠不少都碎裂成了粉末,但恐怖的是,从天上居然掉落下来两三根又尖又细又长的冰锥,直直的穿过冰珠堆,插入进了地下!

我心头一凉,抬头看去,在我们掉下来的隧道尽头上,是挂着不少密密麻麻的锥体的,应该是声波震动的幅度如果过大,那些东西就会掉落下来。而从那个锋利程度看起来,这玩意在半秒钟之内把人的穿透过去绝对不成问题!

然而最恐怖的事情来临了,外面的大鸟找到了手电掉落的位置,它用那个怪异的脑袋对准墙壁,张开血盆大口猛的撞了过去!

“完蛋!”一嫁大叔桃花开

我惨叫一声,听着一根冰锥从头顶擦过我的肩膀插入地面的声音,浑身都哆嗦起来!这座冰山在颤动,大鸟的撞击会把上头的东西震下来,说不定,它还会撞碎冰层的防护,冲进这个空间里!

怪人反应迅速,他赶紧把皮大衣的毛帽子扣上,又把我和冰雪王子的背包全甩肩上去,大步子奔向我闯了祸的手电筒!

撞击声再次带起了胡乱盘旋的声波长蛇,无数冰珠碎裂的声音简直是震耳欲聋了,我们原本被掩埋住的小腿渐渐显露出来,我们的脚下基本成为了一片洒满了粉笔灰的路面!

怪人的飞奔带起了铺天盖地的冰雪粉尘,我蹲在地上只看到外面的大鸟阴影突然升腾了起来,烟雾中的那道光束终于是熄灭了,我们瞬间陷入了让人惊恐的黑暗中!

撞击总算是停止了,但耳边萦绕的回音还没有消散,小冰珠碎裂的粉末和烟雾被我吸进鼻孔里,呛的我忍不住想咳嗽。

我紧紧捂着嘴巴,谁都不敢吱声,没有光线作为参照,头上可以杀人的冰锥看不到还剩下多少,我们谁也不能确定那只大鸟飞走了没有。

就这样在死亡深渊一样的环境下,我们仨静静的蹲了五分钟。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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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天使领域

我很想不通,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构?

四周很黑,但在透明冰墙的外侧,仍旧是保留着一份让人分不清质地的蓝色。

这抹蓝那么深那么远,如果我们是跟着冰山深入了地下,我会相信这里是无边的海洋。

但是我没看到鱼类,我却看到了鸟!

我试着逆转思维,开始慢慢接受外面是天空的事实。

我们仨摸着黑相互靠近,我觉得冰雪王子的手上的,他应该是被冰锥划伤了!

“that'sok”

冰雪王子感觉到我在殷勤的给他擦血,轻声安慰道。

我心里自责的厉害,刚才那只大鸟是被我的手电光吸引过来的,他们俩如果出了什么事,责任全在我!

而不知处在何方的冬爷他们,一定也是遭受了冰锥的洗礼,从冰锥掉下来的数量来看,我们还不是完全没有地方可以躲藏,我想至少有一半的锥子被先走一步的他们挡下了。

怪人突然叹了口气,拍了拍我们小声说道:“又有东西过来了……”

一回头,我还以为眼花了,在无尽的蔚蓝中,居然出现了很多的小灯泡……那是——

夜市霓虹灯吗?!

开什么玩笑!

我眨眨眼想看的仔细,可的确没错,一片五颜六色的小光点向着我们的位置涌来了!

“这算什么……”我头痛的要死,无论怎么揉眼睛,那些东西还是会出现在视野里,和当前的环境完全不搭配!

五彩灯泡的体型不大,它们三三两两的靠近再靠近,渐渐向下,消失在视野中。

我没见过会悬浮在空中的灯泡,等了半天似乎也没出现什么危险,趁着还有几只速度慢的没飞多远,我们便耐不住好奇的走进了一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god……”

冰雪王子倒抽一口冷气,挡在前面站住不动了。

我从他背后伸出头去,发现那些东西的大小不过和我的手掌差不多,它们也压根儿不是什么夜市的小灯泡,它们……是小天使?!

我震惊极了,这些东西散发着萤火虫似的光点,竖直在空中悬浮着,身侧的两扇翅膀不停的扇动,从形态上来看,它们和西方的那种小天使一个模样!

怪不得冰雪王子一个劲儿的“god,god”惊叹个不停,连我这种没信过上帝的中国人看着此情此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发亮的天使们在一片蔚蓝中、在绝望的北极深处,成群结队的从我们身边经过,我简直觉得这儿是神的领域,这里是西方的天堂!

我远没有冰雪王子那么虔诚,忍不住又向前走几步,想近距离再看看它们。我发现它的身体是半透明的,我们所看到的光点来自它身体正中间的那个心脏!

那颗火热的心脏是玫瑰红色的,完全就是左右对称的爱心形状,它那么突兀的出现在透明的小天使胸膛上,显得很小巧很可爱,我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想摸摸它,结果刚一碰到冰墙,最后一批速度迟缓的天使也突然加快了双翼的摆动,消失在了我们脚下被遮挡住的冰层范围里。

“怎么着?咱们该往哪里走?”我拍拍脸颊回过神,摸索着回到怪人身边,“天使往下飞了,是不是上帝在下面?”

“如果有路的话,也只能在下面了。”他转身走了几步,一团柔和的光从那儿亮起,是他打开了冬爷留下的探照灯。

他把它调节到蓝冷光,又降低了亮度,这样能提供给我们一丝照明,又不足以把光线泄露到冰墙之外去。

冷光不会散发出热量,这样的蓝色光谱又和外头的环境统一,在这儿只有使用这个才是安全的,我想冬爷耗子他们一定是故意把探照灯留给了我们。

我们的头顶是那个隧道的垂直尽头,四周都是透明冰壁铸成的墙面,冰墙没有任何一丝裂痕,那么之前下来的那一大拨人,肯定都是去了别的地方,能藏着另一个出口的方位,只有我们的脚下了。

地面上现存的冰珠都是刚才那一小会儿新掉落下来的,原本存留的那些基本上全被震击和声波碎裂成了粉末,我们走起路来尘土飞扬的,很难再把脸贴到地上寻找线索。

怪人蹲下去,“呼呼”的吹散了一小片粉尘,等到尘埃落定我一看,那里露出来的地面并不是透明的冰层,那甚至不是冰——

而是奇怪的一层凹凸不平的金属!

“有人在这儿铺了路?”我悄声问道,“地上面有东西,是被冰珠子盖住了!”

怪人深吸一口气,又费力的把脚下的路面扩大了一些,借着探照灯,能够很明显的看出来,金属路面上凿出了很多的整齐线条!

我们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七手八脚的向外拨弄着粉尘,我肺活量不行,吹了几口气就头晕眼花,又被呛了一口,简直要憋过气去!

不过付出还是有回报的,一平方米左右的路面被清理出来,我左看右看,都觉得那只是一根羽毛!

那些整齐的雕凿线条全是朝着两边排列的,而且旁边露出来的那半边图案,和这个也差不了多少,那么这个透明冰层的整个地面,究竟是千篇一律的普通羽毛装饰,还是说它隐含了某个信息呢?

既然耗子冬爷他们都找到了出路,我认为这个人造的路面肯定得有什么猫腻!我们仨带起了风镜,开始在地上地毯式的搜索起来——怪人的眼睛好使,他带着几根荧光棒留在原地,我和冰雪王子举着冷光探照灯挪到了另一个方向。

要想看到真正的地面,我们得把满地的粉尘拨到一边去,这儿没有扫帚,我只好找了件衣服当做抹布,沾了点水像擦地板似的开始干活,冰雪王子挺配合的帮我清理着被水又粘合成冰块的残渣,只有怪人个笨蛋傻乎乎的灌了一大口水,接着把自己的嘴巴当做喷壶,“噗”的一声喷出去老远,然后徒手把冰尘揉成一个个很恶心的小丸子。

我们的效率还蛮高的,以第一片羽毛为中心,我们从两个方向开辟出了一大块金属路面。值得欣慰的是,我的猜测没错,地上凿出的图案的确是数根巨大的羽毛,而让人沮丧的是,我们丝毫不明白,这些羽毛代表了什么!

“换个角度吧……”

怪人抱着怀里小丸子组成的大雪球,蹲到了远一些的地方,冰雪王子也避开露出来的羽毛,一把一把的向外洒水。

我举着探照灯盯着那些绒毛的纹理,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是北极,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一般无聊的人类愿意进来的,把这么大一片区域铺上金属地面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那些羽毛的纹理不是特别细致,伸手去摸,都能感觉到那些容貌间的瑕疵和凸,它们不是靠现代机器统一印刷加工出来的地毯,而是一刀一刀人工雕刻完成。

每一片羽毛都不一样,这里的路面肯定是共同组成了某个大型的图案,而这种大工程,我觉得也就只有古代人才会有如此耐心来完成了。

比如说修建帝王的宫殿、贵族的陵墓、巫师的祭坛,还有……比如蓬莱岛赤金楼里,那副天花板上的黄金世界地图!

我的精神不觉一震,老板娘的字条上不是说徐福在北极吗?

这个人同时也出现在蓬莱过,他是和我们一条路线,从虞渊来到了这里,那么我们可以猜测,脚下的图案是和蓬莱有关,是我已知的某条线索吗?

“我这里有头。”怪人轻轻拍了拍手,向我们汇报着他的进程。

我跟着荧光奔过去一看——

果然是的吧,他清理出来的那个头,是个鸟头!

尖锐的喙,细长的眼,这不是青鸟吗?

我激动的差点蹦了起来,我们在到达禁地的时候,那个意图抢走怪人的名叫莎莉的阿日族少女,曾经取出一件小雕像给我们几个占卜过,那个雕塑的形象也正是青鸟啊!

那时候我还在纠结青鸟和北极这个不毛之地怎么可能扯到一起,现在看来,他们阿日族可真不是一般人,在禁地深入冰山的某个人造冰层中,真的出现了它们信奉的形象!

“再给我几分钟。”怪人也回想了一下,然后比划着鸟头和羽毛的方向,大致确定了青鸟爪子所在的位置。

来吧,验证一下!医妃狠凶猛:

怪人把超级大雪球摆在一边,像个孩子一样喜滋滋的又喷了几口水,和冰雪王子一起把爪子上的粉尘搓成了小一点了雪球,往大的上面一按——

我靠,敢情您是在堆雪人?

我对怪人朝的雅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里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啊,虽说也没耽误什么事情吧,但这个好心情是怎么得来的……

我顾不得去欣赏他的杰作,急着验证蓬莱大青鸟的身份,虽然我们估计的位置是歪了一点,但它还是露出了一只爪子的!我回忆着真正青鸟的模样,顺着它肚子的曲线,往后方又开拓了一片空地——

果然,第三只爪子在腹腔后部出现了,这就是蓬莱那个三足青鸟无疑!

谜底揭开了,其他被覆盖住的地面肯定是青鸟身体的其他部分。那么这就是留在这个空间里的线索吗?

北极冰山中藏着一只青鸟,它想要告诉我们什么?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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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负二层

我猛然蹦出来一个想法,浑身都兴奋起来,赶紧比划了一下青鸟后颈的位置,蹲在地上一阵猛抠——

有了,精美的流苏!

这只青鸟身上也有和蓬莱类似的鞍座,说明它也是可以成为某个大人物的坐骑的!

怪人完成了他的那个大雪人,想让我过去品鉴一下,我浑身正激动着,一点儿其他心情都没有,便摆摆手让他们先玩儿着,我得冷静下来弄清楚自己的疑惑:

蓬莱的青鸟听从于东王公的指令,耗子哥可以,小妖童可以,小尾巴也行,所以,无论是团座、吴锦城、线人还是我,都是路人甲乙丙丁,既没法唤醒它,也不可能骑到它身上离开蓬莱。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徐福是从那儿走了,青鸟还留着,为什么呢?帛书上看起来,徐福应该有三米左右的身高,所以蓬莱的那只青鸟显然负载不了,他肯定只能从虞渊跳下。

现在,我的脚下出现了另一只青鸟,既然它被雕刻了如此之大的面积,我觉得它栽起一个三米高的巨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顺着青鸟的后颈往鞍座上摸索,那里有衣料,那里有个人。

这上面骑坐着的,应该就是徐福了吧!

我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急着看看徐福的庐山真面目,这个来自蓬莱的东王公、这个混入秦朝的大方士,让我看看你!

当我心急如焚的把那个乘着青鸟的人像清理出来的时候,一看脸,我有些傻眼:

那不是徐福啊!

我在赤金楼三层里,见到过画有徐福率三千童子出海的帛书,那张脸和我此刻面对的这张,不像是同一个人。

想想也是,既然东王公是一个种族,那么他们的始祖应该早于秦朝的徐福出现,这里凿刻的人像,也许是更早一些时期的东王公。

这个人吧,除了相貌跟徐福不一样之外,还有个奇特之处,就是他的耳朵上,挂着一条蛇!

他只给了我一个大半侧面,但从隐约露出来的另一边耳朵来看,他的双耳上都挂着长蛇。

我觉得有些滑稽,但也有些莫名其的熟悉感。我转头想把怪人叫过来帮我回忆一下,却发现我的身后根本就空了!

我靠,别吓我啊!

我的脸都僵掉了,手中的探照灯照过完全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藏身的透明四周,就是不见那两个男人!

我蹲在地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有七八分钟了,在这段时间里,怪人没好奇的过来问我在做什么,冰雪王子也没来帮我清理路面。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倒是叫过我一次,但我以为是怪人让我去看雪人,根本没搭理。

我暗自懊恼着,作为拖油瓶就应该紧跟着英雄后面缩起头啊,我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

可是这儿不是过家家,没人会故意的躲起来吓唬我,怪人也不可能扔下我自己跑掉。

在我的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头顶的隧道尽头,还在陆续掉下新鲜的小冰珠,再等上一段时间,这儿的金属路面又会被覆盖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透明冰墙外,萦绕着我的那片蔚蓝中,又经过了几只悠闲的大鸟,它们没有冲过来,没有看到我,安安静静的从冰墙之外经过,然后又留下了我一个人。

这种孤独带来的恐惧感几乎要让我窒息过去!我突然觉得脚下这个挂着两条蛇的东王公面目变得越来越可怖,我不敢再去看第二眼,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迈着发麻的腿走向怪人的雪人。

只有它在陪着我了。

我走到它的正面去,发现这个雪人的长相实在是丑的要死,怪人把荧光棒中的液体倒了出来,给它画上了眼睛鼻子嘴巴,它歪歪扭扭的五官在一片幽暗中散发着微微的荧光,表情看起来像个中风的傻子。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丑东西,希望能发现怪人他们突然消失的线索,结果我在雪人的后背上发现了两个让我鼻子一酸的字:

矮子。

我心里是又气又乐,他堆的这个雪人是我?!

虽然他这个行为让我挺欣慰的,可这也太丑了啊!

我看到“子”这个字的最后一笔被拖得很长很长,从雪人身上延伸到了地面上,便急忙把探照灯朝向远处挪动了一些,好让那个轨迹更加清晰。

他们俩本来就站在青鸟爪子的那个位置,现在,这条荧光线也直直的指向了那边,好像是怪人正在写着字,突然发生了什么,来不及放下荧光棒就奔了过去似的!

我跟着走过去,看到青鸟的三只爪子全都被清理了出来,不仅如此,在爪子之下还多露出了一大片区域,原来青鸟的爪子上还抓着一件东西!

荧光线的指引到那里就流光了,我看到那边黑乎乎鼓起来一小片,好像平面雕刻突然变立体了似的,怎么也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

我犹豫着迈出了一步,突然觉得它动了!吓得我赶紧向后撤了一步,拎起探照灯抱在怀里。

光线照射在金属材质上是会反光的,而爪子底下的东西却没有。我伸直了手臂像螃蟹一样侧着身体一寸寸挪步,非常确定那东西不属于地板表面的浮雕,它是……

它是枯萎的树枝!

我终于壮着胆子,提着探照灯磨蹭到了跟前,我看到了明显的交叠在一起的许多分叉,它们是地面上青鸟像的一部分!我原以为是青鸟抓着一个物件正在展翅高飞,没想到它是正停留在一颗大树上歇息,两只爪子抓住了树枝用以稳住身形!

这是多么有意思的地板装饰!鸟和人都是假的,而这颗树是真的!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那些树杈颜色暗淡,应该是早已枯死了,我没什么好怕的。

但怪人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个位置来?我纵观全图,青鸟太大了,这树杈只露出来这么一丁点儿,从平衡上来看,它站不住一秒就得栽下去啊!

我看着这些黑色的树枝,不知道它在这里干枯了多久,我抬起脚来,看到无意间踩中的几根枝条都碎了,在鞋底留下了一层煤炭似的渣滓。

我蹲下去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它们,冰凉冰凉的触感,在北极这地方,是怎么出现一株植物的?

突然我的指尖抽搐了一下,我像触电似的浑身一抖,手拿不开了!

靠,这枯死的树枝不但动了,还卷住了我的手腕?!

“朝闻道查尔斯朝闻道!快出来!”我吓得什么也顾不得了,扯嗓子就开始鬼嚎,“我又要死了!”

声波立马就在这个孤独的空间里掀起了巨大波澜,那颗死去的树硬拖着我的手甩动起来,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似乎被拖进了一个凭空出现的漩涡,耳边回响着朝闻道的名字和“我又要死了”的呼喊,雪人、荧光、青鸟全都消失在了眼前,我脚下一轻,从那个空间中消失了!

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无数的黑影像蛇一样攀援在我脚上、身上、脸上,我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那棵树抓了到了地下!

这样看来,应该是冰雪王子发现了树枝,并且和我一样被抓住了,然后怪人飞奔过来想救他,结果自己也跟着被拖了下去!

一切只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当我的眼睛再次看到一抹蓝色的时候,一切的景象都变了!

我被挂在了一棵大树上!

这里依旧是被透明的冰墙围住了四面,和上层冰墙不同的是,这里的墙面不是天衣无缝的一整块,而是出现了很多窗户一样的豁口,这棵树分叉出来的树干就从那里伸出去,伸向望不到边的蔚蓝里。

抬头一看,我整个人就被镇住了,原来上层的那个金属图案,我看到的只是它的背面、是反着的!

冰是透明的,而厚冰层可以把它背后的图像放大和变形,只有从这里透过一层冰往上看过去,你才能发现,青鸟和它背上的东王公一点儿也不粗糙和单调了,青鸟的羽毛根根饱满丰盈,东王公面目的轮廓也不再干巴巴的了,所有凿刻在其中的线条都变得精细而圆润,整个头顶都是立体的!地下秘藏

我终于明白过来,上头的那层金属根本就不是地板,而是天花板!

我悬在大树的半空中,高举着探照灯痴痴的观望着,只要稍微移动一下手臂,照射在头顶的光线就发生了变化,光波流转间,青鸟简直就是活了!

乍一看,它身上的线条沿着我手臂摆动的轨迹,从不同的角度反射着蓝冷光,就好像,我给的光源是一阵可以改变细节的大风!

我顺着一个方向移动了手臂,简直感觉到了大风吹拂青鸟每根绒毛的动感,而上面的那位东王公表情也随着探照灯的移动变得丰富起来,他耳朵上挂着的两条长蛇似乎在吐着信子缓缓蠕动着,他们很快就要从这棵树上腾空而起,飞向冰墙外无尽的苍穹中去了吧!

“矮子,看够了没有……”

在我身后,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觉得亲切的要死,赶紧想回头看看,结果发现脖颈被蛇一样的树枝牢牢按住了,别说挣脱了,连转个头都差点把我勒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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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云朵还是水母

等了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感觉到他的一只手在我后颈上捂着,另一只则“咯吱咯吱”来回切割着枝条。

“找不到我吓坏了?”怪人眨着发亮的眼睛,笑嘻嘻的问道。

“还行……还好又跟你们汇合了。”我在他的帮助下从捆绑中挣脱出来,好在这棵奇怪的树分叉超级多,把握好重心、控制好脚步,还是很容易在它身上找到落脚点的。

低头看去,冰雪王子跪坐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他的双脚还没得到解脱,正以一个练瑜伽似的姿势努力着。

说来奇怪,我发现这些树枝缠住的是我的双手、脖子、脚踝,还有几根伸进了我的大衣里面去,它们蛇一样冰凉的枝条似乎在冷得发抖似的,不停颤动着,渐渐回温,而我的身体却越来越凉。

幸好它们比较怕痛,被朝闻道的匕首划过以后,强有力的枝条立刻就回到了枯死的状态,我拨浪鼓一样摇摇头,脖子上的那些枯枝全化为了黑炭一样的东西,纷纷扬扬洒落我的全身。

“这应该是从上一层进入这一层的唯一方法了吧?”我看了看青鸟爪子下的那个窟窿,那里被树梢的枝条堵的满满的,疑惑道,“难道跟自动电梯似的,上头有人,这棵树就会感应到,就会自我运作,把人拉下来?”

“差不多吧,这里不是最底层,咱们还得找一个继续朝下走的方法。”怪人拍了拍身上附着的黑色木屑,带着我沿边向下去找冰雪王子,“冬爷他们还不在这儿。”

我抚摸了一下粗壮一些的树干,感觉它们跟化石差不多,乌黑油亮,质地粗糙。看上去明明是很古老很没有生命力的东西,可刚才那股子把人缠起来的力道是怎么出现的?

我身上没有被注入什么强酸,我除了体温降低,也没有收到任何伤害,所以这树不是猪笼草之类的捕猎植物。

世界上莫非存在着一种专门搞运输的“电梯树”存在?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爬树还是满在行的,怪人更不用说,我们俩像猴子似的很快就披荆斩棘的下降了不少距离。

越往下走,越能闻到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味道。

一开始,我们俩还认为那是这颗树所散发出来的自然香气,可是这树真的毫无生气,它纤细点儿的枝条一旦经过利刃切割或者用力撕扯,就散落成了黑色炭渣,它凭什么有这么好闻的味道?

我们和冰雪王子汇合了,他刚把散落满地的装备包捡回来,累得不轻,满手污渍的擦了一把额头,把象牙白的脸庞抹的黑黢黢的。

我探出脑袋朝下看了看,下面依旧是有一层构成了地面的厚冰,没有树根。我觉得这儿的结构很像一座大厦,这棵树就是贯穿其中的升降梯。

如果我们一层一层从楼顶下降,总会到达大楼最底层的,而身为树木,也肯定要扎根在土壤里。

当我们看到树根的时候,也就意味着降落至尽头了,那之前从这儿下去过的人们,肯定都在那里!

冰雪王子眨眨眼睛,双手合十示意我们看看身后,我回头一看,在上一层出现过的那些会发光的天使,又来了!

它们缓缓的飞翔着,落到了这棵树伸出冰墙的枝条上停歇。

这里到冰墙的距离不算远,我们几个都好奇的要死,对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爬过去,想近距离看看小天使的样貌。

它们分散在各个枝头上趴着,像点缀着圣诞树的彩灯一样,我把脸贴在冰墙上,仔细一看,不禁大失所望——

小天使怎么会长的那么丑……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我原先以为它们是某种鸟类,可现在一看,它们其实是一种不断蠕动着翅膀的软体动物!

其实连动物都算不上,它们的形态更像是一只只硕大的萤火虫,只是没有眼睛嘴巴鼻子。它们散发着微弱的光点,全身都是半透明的,底下也没有昆虫的那种细脚,却可以牢牢的吸附在树枝上。

而且,这些天使的停靠也并不是在休息,它们在进食!

伸出冰壁的树枝上粘满了很多苔藓类的东西,小天使们用头部对准其中的一块儿,然后突然把头部裂开,从里面钻出来五六条张牙舞爪的触手!每条触手都很灵活的抓住苔藓的一部分,然后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疯狂的撕扯,直至将它从树枝上揭下来,又缩回嘴里!

整个进食过程只用了短短几秒钟,天使头部的裂口很快就闭合了,它们安静的停留在树枝上散发着光辉,看起来那么的美好。

恶魔的触手是隐藏在天使体内的吗?

我对它们的印象一落千丈,正要转头走开,突然看到在蔚蓝的空中有个云雾状的东西急速的变大了!

就像是什么人突然朝向这边,喷出了一个烟圈似的!

怪人抓着我的胳膊,赶紧从冰墙前往回跑,我转头一看,才明白那是一个直接冲向我们的某种怪物,我看不清它的外貌,只知道有一张从云雾中猛然形成的大嘴巴,一下子出现在那根树枝边,它飞快的把树枝含在了里面,然后停顿片刻,缓缓向后退——

从它嘴里吐出来的树枝变得光秃秃的,那些苔藓、连同上面停歇的十余只小天使全都被怪物吞进了肚子!

我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个家伙的身体也是半透明的,它吞下去的天使们顺着长长的嘴巴进入了它的肚子,依旧闪耀着点点光芒!

“灯火通明啊……”

怪人指了指四周,我才看到有越来越多的烟雾状怪物围了过来,它们残忍的吞下了每一条树枝上的天使,发出肚子里别人的霓虹灯色彩,久久的徘徊在我们周围!

蔚蓝的背景中,漂浮着一团团云朵,这些云朵的体内,无数的发光小天使正在被慢慢消化!

我从没见过如此捕食、如此杀戮,这种感觉真是残忍又温柔,暴力又美丽。

没用几分钟,云朵们吃光了所有的天使,把身体转了个方向,我们才终于看完整了它们的身形——

它们居然是,水、母!

水母?

它们享用完了美餐,收缩和鼓动着巨大的伞盖,似乎在吸入和喷涌出空气,拖拉着长长长长的触手逐渐远去了。

我凝望蔚蓝的外冰墙,我们无法得知外面是海洋还是天空,但水母如果能控制好气流,我认为它也是可以飞翔的。

我想,小天使和大鸟都有翅膀,翅膀可以飞翔也可以划水,鱼类不是也有鱼翅吗?《逍遥记》里还记载过一种叫做叫做“鲲鹏”的动物,它们也是生活在北冥之地,它们在海中是鱼,在空中化为鸟,我想天空和海洋或许根本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大的区别。

我目送着云朵般的水母远去,目光又落到了头顶似曾相识的东王公身上,我把自己对他的熟悉感一说,怪人摸了摸耳朵,回应道:“我们不是见过夸父吗?”

我回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大块头、长发、奇异的面相、还有耳朵上两条吓人的长蛇,这个形象我是在蓬莱见过的!

在我们队里的人相聚与赤金楼的地下通道里、齐心协力奔向虞渊的时候,我看到过那里的长卷壁画。林医生说,上面一直跟着我们的人,就是逐日的夸父!

夸父不量力,欲追日影,逐之于虞渊之际。

如果说夸父曾经到达过蓬莱,又和徐福、和我们一样跳下了虞渊,那他也是有可能出现在北极的。

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几点:一、东王公不是某个人,而是一个种族,二、他们有段时间出现在了蓬莱,最后他们又都从虞渊离开了,三、虞渊通往北极。

那么这些线索连在一起,是不是就能推断出,无论是小尾巴、小妖童、徐福、夸父、还是我们头上骑着青鸟的巨人,他们来自同一个种族同一个分支,在结束了自己在蓬莱的统治后,最终归宿都是北极?!

怪人双手托腮,又摆出了听故事的架势,他点点头赞许道:“如果东王公不在北极,这里就不会有人看见他们的形象,那头顶的这个壮丽天花板也就无从而来。”

如果在这个冰山下的空间里,负一层和负二层之间出现了一幅立体图画,那负二层和负三层之间保不齐还有另外一幅!

我们仨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行头,沿着树杈,想赶紧降落到地面站稳脚跟。

这底下的地面虽然是没有冰珠子的覆盖了,可是,却脏的厉害,满满的全是些黑色的粉尘和渣滓!

这些黑渣也是厚厚的一层,完完全全遮掩住了冰层本来的样子,比上头的那层冰珠子还厚!看起来,似乎是这棵树上掉落下来的枯死的枝条。

有了在上一层中的经验,我们也不再去费心费力的清扫地面了,反正就算清理干净,这样看过去,图像也是倒过来的,那不如再下一层,看看精细又立体的正面了!

好在我不需要寻找地面的豁口在哪里,因为这棵树的粗壮树干很明显的穿过了冰层,我们肯定得从那里找到下降的方法。

既然这棵树就是升降梯,它不会伤害我们,而且用刀子切割下枝条,它就会瞬间腐朽、碳化,我们便很放心大胆的在树干与冰层的结合处摸索起来,等待着它再一次突然蠕动,抓住我们送到下面去!

可奇怪的是,就算怪人对着树干拳打脚踢了一阵子,也什么也没有发生。

到底怎样才是触发它的动作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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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可以御火

在我们前面已经消失了五个人,所以不可能没有出路。

我们仨像流氓似的,把洞口附近的树干全摸了一遍,但这树突然变得一点儿也不敏感了,连晃动一下的反应都没有,更别说拉着谁到下面去了!

不过冰雪王子摸到了一块儿黑乎乎的散发着香味儿的东西。

它镶嵌在干巴巴硬邦邦的树干上,触感是柔软的,而且还是温热的!

我们原先闻到的香气就来自于这个东西,怪人掏出匕首来,试图把它从树干里给挖出来——

它的内部变得很粘稠,像没干透的沥青!

“是冬爷和二毛子身上的东西!”我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从出水口掉进来的那个玩意!”

“冬爷是故意塞进去的。”

怪人的匕首险些没拔出来,他把手腕上的衣袖卷起,像和面团似的,左右开弓把黑沥青一点一点向外揉捏,总算是给全弄了出去!

这样一来,树干上就留下了一个洞。我们小心翼翼的把探照灯凑过去一看,树洞底下是空的,但里藏着一个便携式弹药盒!

盒子是用一根尼龙线栓在那儿的,在它后面的树干内侧,还露出了一些很凌乱的线条,像是故意被什么人刻上了东西!

“他想让我们知道什么?”

怪人把盒子一拿出来,我们就知道这是冬爷留下的线索了,这样的盒子我背包里还有个一样的呢!

打开以后,里面有几发管口很粗的子弹,还有一支炸药,不过它被拆开过,里面的火药洒了半盒子都是!

我们摸不着头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树洞里的那行刻痕上去。

我把手伸了进去,连摸带猜,基本上可以断定,那是一条中文留言,上面刻的是两个字:

御火。

如果这字是冬爷留的,他大可以放进弹药盒里,所以,这是小王爷写给我们后面的人看的?

举着探照灯再仔细一看,我忍不住一阵狂喜——

那字是林哲宇写的,他活着来到过这里!

因为这两个字不仅小,而且笔画很细很连贯,如果是用我们的军刀来刻字,刀刃会很粗很重,做不出如此效果。

这字的每一画里,起笔和落笔都工整、纤细、尖锐,在我们有限的工具里能写出这俩字来的,只有林哲宇的手术剪,每一个笔画都是他用“剪”的动作完成的!

我和怪人一块儿陷入了沉思,他留下“御火”是干吗的?

我曾在鲨鱼号上被封为故事大王,在陵鱼没出现、大家关系都还没闹僵的时候,我是在船上讲过很多的故事的。“御火”这个词我常用在描述山海经的珍奇异兽身上,比如某某山有个什么什么样子的小动物,它外貌怪异,却被奉为吉祥的神兽,因为它还有个奇特的功能,就是“可以御火”。

所以林医生写下这两个字,摆明了就是专门给我们看的,如果不是冬煌队里的人看到,肯定会莫名其的不懂“御火”是什么。而我们自己人都听过我的故事,也都知道,单从字面上来解释,这是个古词,它的意思是“扑灭火”,或者“避开火”。

古人很追捧“可以御火”的动物,如果家里有这么一只小兽,就等于驻扎了一只消防部队了,一旦有什么要起火灾的苗头,它便会鸣叫来提醒主人避火,或者直接扑上去就把火给灭了。

怪人搓了一下盒子里洒出来的火药,猜测道:“枪弹咱们不缺,他们的目的是让咱仨注意到火药,火药可以消炎,也可以做点火的引子,他们的意思是哪个?”

冰雪王子捏过一小团黑沥青,他叽里呱啦讲了几个单词,我都没有听懂,然后他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又很滑稽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含着一口水,一仰头,全喷了出来!

我靠,疯了?

“big,fish”他换了几个简单的单词,然后又重复了先喷水后呕吐的动作。

“什么东西?海里面的大鱼……”我觉得自己正在玩一个猜字游戏,“会喷水……你是指鲸鱼?!”

“我知道了,他说这个沥青是鲸鱼呕吐出来的东西!”怪人朝他点点头,递过去一条毛巾,又闻了闻沥青块的香味儿解释道,“这是龙涎香,是鲸鱼没消化完全的食物和肠子里分泌出来的东西构成的,北极的海里肯定也有鲸鱼,这些呕吐物顺着融水流过来,才从瀑布喷出来的!”

我马上就恶心的要死,二毛和冬爷居然是被包裹在了鲸鱼的呕吐物里面!

“这玩意可值钱着呢,烧起来才能体现它的价值,这可是上等的香料!”怪人又抱着鲸鱼的呕吐物闻了几口,回归到了正题上,“这块东西的表面是温热的,刚才我们也问到了香味儿,这说明冬爷烧着了龙涎香,他肯定在这儿点过火,留下火药的用途就是这个!”

我吸了吸那股沁人的香气,又摸了一把大树黑黢黢的表皮,蹭得一手的黑灰,这才幡然领悟道:“你说的对,这里为什么那么多碳渣?为什么满地都是灰烬?为什么这些枯枝一碰就碎了?绝对是冬爷在这儿放了一把火,把这地方给烧了!”

怪人赞同道:“这里四周墙壁虽然是冰,但木材很干燥,我们有打火石、有火药引子、有木头,点把火还不容易吗!”

“可一旦烧起来,对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咱们三个人怎么办啊?”

“‘可以御火’!”怪人指着树洞说道。

树洞里面虽然是空的,但它的大小显然是不可能让我们钻进去躲避什么的,那冬爷是留下火药让我们放火,林医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再紧接着扑灭火焰吗?

我相信自己队友的判断不会有误,他们留下这些线索,肯定是在告诉我们用什么方法才能离开这里!

没有更好的思路了,我们便先动手把弹夹盒里的火药都倒出来,准备听前面那些开路者的话,把它们做成火引子。

我看了一下满地的灰烬,突然冒出来一个让我恶寒的想法:

会不会前面的人都被这树给坑了,放了火却没有灭火,他们全烧成了碳人,这里的灰烬不仅仅是树枝的尸体,也有他们的骨灰……

我赶紧晃晃头,丢开这渗人的想法。我们聚集了一小堆火药倾洒在一条手臂般粗细枝条上作为实验,冰雪王子掏出打火石来,“噌”的一声,擦出了火花!

马上,火药引子遇到了火星,噼里啪啦燃烧起来,我们仨警惕的往旁边躲了躲,等着看会有什么东西过来御火。

果然不出所料,这棵树干燥的树枝很容易就被引燃了,火势由小变大,很有种接着向上撺掇的意思。

林医生留下的两个字意图实在是太模糊不清了,到底是让我们几个人来扑灭火,还是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来扑灭呢?

毕竟山海经中,提到御火的都是一些神奇的动物,人类灭火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本领,而且我们根本就不用“御火”这个词来表达人类的行为。

冰雪王子抱出了一瓶水,等到这只树干烧完,如果还没有出现什么可以御火的东西,我们打算先把它熄灭,不然大家的安全可得不到保障!

树干却始终没有烧到尽头,很奇怪,它像蛇一样蠕动着,整条都冒着火,却没有把木质燃烧殆尽的样子。

怪人跨进一步,想用匕首剖开一下,看看被火烧过的树枝内部有没有点燃。哪知,我看到他的刀尖刚刚往上面一戳,树枝就仿佛很吃痛的缩了一下!

这可不是幻觉,这一抽动,带着小半边树都摇晃了一下,上头的那些黑灰纷纷扬扬落下来,呛的我眼泪直流!

冰雪王子一看不对劲,赶忙拧开盖子,把一瓶水倾洒过去——

这下奇了大怪了,洒出去的明明是饮用水,泼到树枝上却像汽油似的,瞬间就助长了火焰的势力,要不是怪人躲闪的快,突然窜起的火苗就把他头发烧着了!

我心说完蛋,这瓶水闯了祸,原先那一小团火焰,如今几乎是升腾到了半空中,它引燃了这棵怪树好大一片区域!

“噼啪”声不绝于耳,断裂的树枝不断的从头顶掉落下来,我们三个满面惊恐的看着眼前几十秒钟内的变化,完全是束手无策!地下秘藏

浇水不行,要扑灭,面积又太大,我们只有缩到冰墙一边去!林医生不会害死我们,所以那个可以御火的绝对不是我们仨,应该是有其他的东西会出现的!

整个大树都在扭动,它好像在颤抖,伸出来的枝条却并没有抓住我们送到下层去,而是扎了堆似的往火苗上撺掇!空气干燥的要死,我身后紧贴的冰墙却没有任何融化的迹象,只是缓缓蒙上了一层白雾,仅此而已!

特殊的香味儿弥漫了整个空间,那个藏着线索的树洞完全被火焰覆盖住,冬爷留下的那团龙涎香又被点燃了。

我想我们目前所做到的,应该和他做到的一样,可怎么就是等不到任何特殊情况的发生,也看不出来到底什么东西能来御火呢?我们三个傻子所做的一切就像在啊!

抬头看去,头顶冰层的青鸟和东王公在火光的照耀下,从内到外散发着橙红色,我觉得东王公的那张脸,似乎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神情,而大青鸟的轮廓几乎都融化了!

火苗顺着分叉的树枝攀岩而上,有些甚至烧到了伸出冰墙的枝条上!那些枝条已经被水母吃的光秃秃的了,可一接触到火焰,立马又出现了冰雪王子泼水的那个效果,火焰在冰墙外的燃烧,居然比在里面还要剧烈!

明亮的火光印染了外面的蓝天,我心头一紧:火光不是蓝冷光,这岂不是又要招来那种对光敏感的大鸟?!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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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深海角兽

说曹操曹操到,火焰所散发出的亮度虽然不如狼烟手电强,可它面积大啊!那只奇怪的大鸟果然是不出所料的来了。

它煽动着巨大的双翅摸索到我们的位置,先是在烧起来的墙外枝干上磨蹭了半天,然后又发了疯一般开始撞击着坚厚的冰墙!

我们头顶已经没有冰锥可以掉落了,此刻,纷纷扬扬掉下来的,是大块大块燃烧中的残枝。

“这墙……能撑住吗?”我啐了一口,吐出吸进去的黑渣子。我们被震的几乎站不住脚,只能狼狈不堪的躲避着漫天灰雨,“咱们灭不了火,这鸟一个劲儿的撞过来,总有冰墙碎裂的时候!”

“它暂时没这个本事,它的头是圆的,但是……”怪人声音一沉,他拉着我和冰雪王子突然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说道,“头尖的来了!”

一转身,我只觉得有个巨大的黑影从眼前掠过,就像冰墙外突然被蒙上了一层黑幕布似的,这个东西比那只大鸟还要大上许多许多,我愣了两秒钟,这面黑布才被拉开——

从后面看过去,这个大黑影的身体非常的圆润,还布满了许多黑白相间的花斑,我认为那是某种大型动物。

透过它扇形的尾巴和冰雪王子喷水的动作我才明白过来,那些缠住冬爷的黑色沥青都是它干的好事,龙涎香是从它体内吐出来的,这里的火光引来了一只鲸鱼!

鲸鱼和大鸟都处在冰墙外的同一个环境里,它们悬浮在蔚蓝中,却一点儿也不突兀。

等到这条超级大鲸鱼转过身体,我才知道怪人为什么会说“头尖的家伙”来了,我没想到的是,在鲸鱼圆润的大脑袋上,居然长着一根和它脑袋差不多长的尖角!

这很不协调,这很不科学!我所知道的鲸鱼,无论是什么品种,蓝鲸、虎鲸、座头鲸,都是圆脑袋大嘴巴,可从没有听说过鲸鱼会长角的!

更何况这根角这么长!它就贴着我们旁边的冰墙缓缓围绕着,我能够看到,那根角简直像长钻头一样,上面还有螺旋形的纹路!

它的功能是什么?身为一条海洋霸主,到底哪里才能用到这根长角?

“北极的独角兽……”

怪人的双眼映照着明亮的火光,他的神情很兴奋,动作却很警惕,他护着我们压低了身形,实际上,我不认为这只独角鲸鱼会注意到我们,和它相比,我们实在是太小了……

可它却突然掉头游走,在很远的地方停下,然后把尖尖的角指向了我们!

“它要助跑!”

我心头一凉,一下子明白了独角鲸这个动作的含义。大鸟的体积小、面部也比较圆,它自然是无法撞破坚固的冰墙,可独角鲸的力量是它的好几倍,加上这个钻头似的长角,冰墙的防御要玩儿完了!

它的行为究竟是要吃掉我们,还是单纯的趋光性本能啊!

“真是……坑死人了……”怪人慌忙拉着我们俩蹲在地上,屏住了呼吸——

它撞过来了!

眼看着巨大的黑影由远及近,我的脚都差点撞离了地面!火树上的碎片疯狂的散落在怪人的大衣上,牢固的冰墙突然以一个点为中心,延伸出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裂痕!

独角鲸再次游向远处,它丝毫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又一次冲刺而来!

“哗啦——”

我和怪人一块儿栽倒在地上滚了两圈,满身蘸的都是温热的黑炭灰,一抬头,蜘蛛网的中心已经有冰块掉落了,大约十五公分的长角插入了这个空间的内部!

等一下,如果说鲸鱼不能飞,它只可以在水中畅游的话,那就意味着,外头的这片蔚蓝根本就不是天空,而是我一开始以为的海洋!

我对这里的结构完全理解了,这冰山是深入海面以下的,那只大鸟可能是一条翅膀较大的鱼,会飞的天使是海洋中的浮游生物,水母的伞盖喷出的不是气流而是冰水。

我们三个,根本就是处在一间大型的全透明水族馆中!

那么,当独角鲸把长角收回去的时候,海水岂不是就涌进来了?

我这么想着,它就行动起来了,随着长角的撤出,一道像喷泉似的水柱,从那个冰墙漏洞的中心,以极大的力量,喷薄而出,直接浇到了燃烧的火树身上!

可是,这只鲸鱼绝对不是来“御火”的,我们尝试过,用水来熄火的话,只会火上浇油!

果然,我们仨根本无力阻止,沾到了这丝海水的树枝立马疯了!它们顺着延续不断的水柱,在空中就烧了起来,火势竟然从这个大空间里,蔓延到了连接起来的外面的海洋中!

在海下,内部的压强肯定小于外面,海水源源不断的向里面喷入,在我们与火树之间,形成了一面燃烧的水幕!

这景象是极其壮丽的,眼前的这棵大树,完完全全的被烧着了!我们就像在参观炼钢厂似的,站在一个火红又巨大的熔炼车间里!

唯一不同的是,这儿的温度虽然升高了一些,可并不烫人,有的火星直接掉落在我的手背上,感觉也就和冬爷的烟灰不小心掉在我身上差不多。

燃烧的水温也还能接受,它们迸溅到身上,就像一个巨大的淋浴喷头在运作似的,根本就不会在皮肤上燃烧起来,反而洗干净了一身的灰尘!

我们在这北极的冰山之中,冲了个热水澡!

漫天纷扬的尘埃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水冲刷了下来,空气一下子就柔和洁净了许多,水流搅拌着我们脚下厚厚的尘堆,感觉越来越粘、越来越浓密。

我嗅着龙涎香的气味,看着渐渐钻出黑色焦枝的那一根嫩芽,还混乱的以为自己正站在田间的泥土地上。

原来这棵树,是需要火焰来重生的!

数不清的新枝芽以肉眼能够看见的速度,从被烧的污痕斑驳的残枝里钻出来,像是一条条蠕动的小蛇,一扭一扭的享受着火焰和热水。

整个空间通红明亮的火光渐渐暗淡了一些,并不是木质被燃烧殆尽了,而是它们好像被大树给逐渐吸收了进去。我终于明白过来,所谓的“御火”指的是什么意思。

火和着火的水,是这棵大树的养料吗?

随着最后一点儿树干上的火光熄灭,这个海下冰山的负二层重新恢复了安静和黑暗,飞蛾扑火般的大鸟终于停止了撞击,带着严重负伤的头颅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独角鲸却没有立刻掉头,它再次把长角对准那个冰墙破洞,又重重的撞击了一次,然后发呆一样愣在那里好久,似乎在确认此刻从破洞里流进来的海水再也不会着火,它才终于把长角指向了别处,扭转庞大的身躯,扬长而去了。

我想它和头破血流的大鸟不同,它不是靠着本性来攻击发光物体的,不然的话,早在火焰熄灭的那个时刻,它就该离开了。我觉得它更像是一个有着自己思维的高级动物,它的所作所为是出于某种意图。

难道,它是来浇花施肥的?

我们的目光追随着它的远去,看向了被浸染成橙黄色的海洋深处,我甩了甩温热湿润的头发,突然浑身发紧!在独角鲸即将消失的那个方向,缓缓的,显现出一个人形!

近大远小,鲸鱼都成了一个书柜大小黑影子,想必距离我们已经非常遥远了,那么按照它的体积作为比较,旁边的另一个人形,就是货真价实的超级大块头!

“小卷毛的字条上说:‘小心巨人’!”怪人倒抽一口气,握紧了我的手,“他要过来了……”

那个人形在海洋中缓缓的迈着步子,走进我们,独角鲸像只宠物似的跟在他身后。

他的轮廓、四肢、和五官都逐渐的清晰起来,我看到他的脑袋上,没有头发。

我突然就心如明镜了:这是那个深海巨人!

我在从虞渊跳入海里的时候,曾经见过他,我对视过他巨大的眼睛!

他是深海的守护神吗?他是……大海神?龙伯人?

靠,我一拍脑门,原来我跳进海里见到他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被归墟的海水冲向北极了!而赤金楼里的那张世界地图,画的也就是这里!

我的思绪飘回了到了静谧之城毁灭前的那一刻,在三层楼的天花板上,有一张天圆地方的世界地图,在最上端的北冥之地里,雕刻着许多高低不一的山头,在它们的下方,存在着另外两座超大体积的山峰,而在这四周,还雕有几朵代表着水流的波浪!

我现在明白了,那些波浪代表的,就是冰墙外的海洋;错落有致的山脉,指的是禁地之上不断移动的冰山!

按照梁阿婆小册子里的传说来看,沉没在海底的两座大山,一座是岱舆山,一座是员峤山,它们原本是被巨鳌负载、漂浮在世界东方的五座仙山之二。

我猜,现在的我们就处在其中的一座仙山之中!

谁说冰山不是山呢?

而那位北极深海里的巨人海神,想必就是被放逐在北冥之地的龙伯族人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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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血肉养料

他和独角兽停在了远方,静静的看着我们这三个闯了祸的入侵者,就像坠入海底的雕塑一般,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这倒让我们仨很心慌,要杀要剐你倒是直接表态啊,我们也好想办法应付,可这么安静的杵着、注视着,搞的我们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一动也不敢动,手足无措!

他又走进了几步,直到我再次可以和他的巨眼对视。

他缓缓的抬起手来,掌心朝着这边,好像抓住了海水一样,猛然向后一退——

从冰墙破铜喷涌出的水流突然渐弱了,它淅淅沥沥的挤出最后一道水柱,直至停歇。

我心说我靠,难道他能呼风唤雨、控制海洋?这他妈才是真正的海神!

没有了那股水流的压力,就连冰墙上的蜘蛛网也跟着愈合了起来,它一点点修复着白色的裂纹,逐渐恢复着原先晶莹透明的样子。

我心知肚明神鬼论都是夸张迷信的学说,但看着眼前这个匪夷所思的龙伯巨人,看着他的那样的动作和样貌,我发自内心的就把他神化了。

其实想想,以龙伯巨人那样的体积和力量,当然可以把水流的方向瞬间改变一下,而冰本来就是固态的水,只要外面新流过来的海水的温度够低,冰墙按理说也是可以被修复的!

龙伯巨人没有再向我们展现其他的神迹,他静静的矗立了片刻,便把山川一样坚实的银灰色脊背对着我们,和他到来时一样,从容又安静的一步步远去,带着独角鲸、带着燃烧的海水,直到那样一片橙黄色的明亮海域彻底脱离了我们的视线。

怪人朝和我都是从蓬莱逃出来的,我们俩都见过海神,也在跳下虞渊之际见过一次刚才的那位巨人。冰雪王子是出奇的冷静,他眼睛不眨一下的死盯着他,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属于小卷毛的j11,小卷毛又对海洋了如指掌,我想他对于巨人也是有所耳闻的吧。

所以还好是我们三个有所准备的家伙凑在一起,还不至于被巨人吓住,我们在震惊了片刻之后,还是比较快的恢复了冷静的。

已经不再有水流注入进来了,墙上的裂纹越来越浅,要不了多久它就该恢复原貌了,我们脚下的海水灰烬混合物,此刻完全就是融合成了坚实的土地。

独角鲸凿开了一个洞放水,龙伯人又停止了放水,而我们仨全都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我们是被放任不管,还是被无视了?

我想起之前遇到过的几个小个头海神,他们嗅觉很敏锐,习惯于依靠不同的味道来辨别事物,而视力却很一般的样子。海里和天空不同,这里的生物不需要老鹰似的眼睛,海越深,那里的生物越是瞎子,我记得有一种什么大鱼,眼珠子占脑袋的三分之一大,作用却只是感光。

说不定这个龙伯人只看到了火,而不知道火光熄灭后,里面还有人。

可是如果没人进来的话,北极也不会莫名其的着火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没了火焰和海水的滋养,刚刚才发出来的新芽很快就变了颜色,当我们小心翼翼的回到大树跟前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就像我刚掉落进来的时候一样:坚实的树干经过了火焰的洗礼,又包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灰;那块龙涎香的表面温温热热的,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被我们折断的枯枝由新芽顶替了上去,而它们也逐渐在空气中变为了千篇一律的黑炭色。

如果不是有两名同伴在身边,我肯定以为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龙伯人和独角兽是我的一段臆想!

我觉得冬爷他们肯定也是经历了这么一场奇怪的火灾,可问题是现在的我们依然毫无进展啊,他们暗示我们仨放一把火,就是让龙伯人露个脸?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我们脚下刚刚由树灰和热水形成的土地。

它在动!

我们还踩在它的上面呢,这种感觉就像地面铺了一条地毯,有一个力量正在前面缓缓的从你脚下抽离这条毯子,似乎试图把毯子卷起来收好!

我用余光看到,这儿和和上一层一样,地面也铺着一层金属地板。

冰雪王子蹲下去,在地上摸了摸,顺着土壤的走向,绕到了大树干的后方,那里正是藏有弹药盒子的树洞位置。

定睛一看,这树洞此刻根本不叫树洞了,那叫做一扇小门!虽然说我们堵在洞口的龙涎香经过燃烧,稍微变小了一些,可原本连我都钻不进去的小洞口,不知道怎么被扩大了那么多,连怪人这个个头都能勉强塞进去了!

更为奇特的是,两三根很长很长的树枝如同两只手,从树洞入口处抓着外面的土壤向里送,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在树洞里面,坐着一个正在收回地毯的仙人!

就在我们愣住的这一两分钟里,我认为洞口又缩小了一些,这棵树似乎在愈合着它被烧伤的疮口。

想想那场火,难道树洞是经历了热胀冷缩吗?我摇了摇头,看着怪人把那块有些融化了的龙涎香清理出来。再探头一看——树洞下方完全变成空心的了!

原先那儿的空间小的要死,现在却能边吞咽着我们脚下的地毯,边像等着迎接更多的土壤似的,扩大了不少,变成了一个黑灯瞎火的可以容下一人大小的深窟窿!

“getgoing!”

冰雪王子突然一拍我的肩膀,飞快的背好包裹,抬起腿来就伸进了树洞里!

“你……你要跟着跳进去?!”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伸出手想拉住他,怪人却一拍脑袋,转身抓着我的肩膀,用力一甩也给把我的腿给丢了进去!

冰雪王子已经随着泥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身下滑滑的潮潮的,心里怕的要死,一回头想看看怪人的脸,突然发现树洞口又缩小了!

我脑子里闪过了一条清晰的线索:原来这就是进入下面一层空间的出口!

我知道时间不够再耗费的了,我双手撑着空心树干内侧,仰面朝天躺下,一用力跟着泥土一块儿跳了进去!

这时候怪人钻进来就有些困难了,如果刚才冰雪王子不提醒我们,这个树洞很快又会被堵上,就如同我们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一样!

身下的泥土争先恐后的推动着我朝下滑行,速度越来越快,同时我也感觉到,土壤中的热量逐一散发了出来,把寥寥可数的空气污染的浑浊不堪。

当我缩着脑袋抱着胳膊、双脚终于踩到了地面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的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没有光亮、没有冰雪王子、也没有新鲜空气。

“查尔斯?”我试着喊了他的名字,却半天没有动静。

我用力踹了两脚,觉得原本松软的地面被我踩结实了一些,但源源不断汇入的新土壤又掉落在了我的脚面上。我突然感觉,这颗树就像是个大大的蛇皮口袋,不管是土壤还是人类,只要跳进来,都会被当做填充物塞满口袋里的整个空间,直到这个口袋再也装不下为止。

难道这个树洞底下根本就是被堵住的,冰雪王子就在我的脚下,但他被埋了起来,用不了多久,我也会被泥土掩埋,成为这棵树的一部分,被永远的封存在树干里?!

我越想越害怕,涌进来的泥土已经把我的膝盖埋起来了,我能活动的空间急剧减小,空气稀薄的要命,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得先缺氧而死!

我只好抽筋似的用力踢踏着双脚,想踢破这个越来越紧致结实的底层,也不知道怪人会不会在我彻底被活埋之前掉下来,我担心的看向上方,想喊两嗓子警告他一下,可一张嘴却被喷了满脸的泥土!

难道我们的尸体也会成为这棵大树的养分吗?

我近乎绝望的这样想着,我的脚已经牢牢的陷入泥土中拔不出来了,土壤的温度越来越低,树干又缩小了一圈,我浑身僵直,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都是一片黑暗,我在等死。

又过了一两分钟,我觉得快要麻木掉的脚脖子,突然一阵生疼!

是某根神经抽筋了还是?

还是有人抓住了我的脚?!

我靠!死不了了,我的另一只脚脖子也被抓住了!

抓住我的那个人力气大的很,他连底下的泥土都不用扒拉开,就直接把我往下拖动了几公分!

“查尔斯?”我精神一震,抖动肩膀把压盖在脑袋上的泥巴块儿甩掉,努力弯下腰去,想帮他把我膝盖附近的土壤清理开一些,这样他拉动我也能省些力气。

别看冰雪王子没怎么展露过身手,他的力气可真是大的惊人,也就用了十秒钟,我的腿都能小幅度的活动一下了!

老板娘给我发的鞋子略微大了一号,在那股强力的拖拽下,我的脚居然金蝉脱壳了!

“holdon!”我喊道。

我伸长了手臂,想穿上鞋子,又怕他听不到我的声音,便去触碰了一下他的手。

……干巴巴、硬邦邦、粗糙还有纹路!抓住我的根本不是人手,而是———大树的又一根分叉树枝!

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那树枝感受到了我的手,猛的缠过来,顺着我的胳膊,像一条长蛇似的把我紧紧的勒住了!

我还保持着弯腰低头的那个姿势,这么一折腾,我的腰险些就断掉了啊!

我不认为它还会负担起电梯的职责,再一次乖乖把我拉到下一层去了,自从两条树枝缠上了我的全身后,就越来越紧的开始收缩,它冰凉的枝条无孔不入的伸进了我的衣服缝隙里,似乎在用所有的细胞吮吸着我的体温,我的皮肤上感觉到了刺痒的疼痛感,连血管都快要被挤得炸开了!

它是想把我揉烂了融合在泥土里,方便大树吸取营养吗?

这死的也太惨了一些吧!

这时,我感到掉了鞋子的那只脚心一阵瘙痒,似乎又伸过来一根枝条。

我觉得我的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渍,这种临死前的痛感实在是难以忍受,如果要死,就快点来吧!这种情况下,就请别再搔我的痒痒了好吧!

可我突然觉得,握着我脚的那个东西,传来了一阵温度。

这次来的,是人!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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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小个头的优势

这回出现的,不止一个人,我的姿势能看到脚边的那块土壤松散了下来,有好几双手在努力的向外刨土,一丝丝蓝色的冷光从那里的缝隙间透射进来,带给了我生还的安慰!

耗子哥!

他找准了我身上枝条的缠绕位置,小心翼翼的割了下去——

它们还和以前一样,受到伤害就很痛的样子扭动了起来,然后飞速的枯萎下去,在两三秒之内就化为了一把灰尘。

我的身体终于得到了解脱,我配合着外面的人,穿山甲一样扒拉着满身的土,总算是从那个差点要了我命的狭小树干中钻了出去!

“幺妹儿啊!”

我天旋地转的睁开眼睛,好不容易呼吸到了一口冰凉但清新的空气,久违的冬爷一个熊抱差点又把我给压死!

“你们……都在!”我回回神,发现我们一路苦苦追寻的冬爷、耗子、小王爷、二毛、还有冰雪王子查尔斯全都蹲在旁边呢!

二毛子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她经过了一场致命的溺水劫,把身上的那股子彪悍劲儿都褪去了大半,她半卧在一旁朝我点点头,又神色焦急的看向了另外几个男人!

冬爷快速的拥抱了我那一下之后,也是转身就扑了回去,我撑起发麻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衣服脏极了,我的浑身都裹着成块儿的泥巴,我正瘫在一大片泥土堆里!

对了,我和这些泥土都是从树干中滑落下来的,如果不是队里的人及时营救,恐怕前一刻我就死掉了!

我揉了揉被勒肿的胳膊,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我看到自己显然是进入了海下冰山的负三层:我们脚下是由若干树枝交叉组成的小平台,上面铺的是野营帐篷的厚布料,眼前的黑色树干露出了一个半人大小的破洞,小王爷举着一把小斧头正站在破洞旁一下下劈砍着,油亮的光头上满是汗珠,还贴着一块血迹斑斑的纱布;冬爷像一只地鼠,他双手都握着工兵铲,跪在洞口前疯狂的向外铲出不断滑落的泥土;耗子攥着短刀,把半个身体都探进了破洞里面,他的大臂一下下挥舞着,似乎在和那些不安分的树枝进行战斗;冰雪王子把他们扒拉出来的灰烬和泥巴清扫出来,分散到四周的平底上,他也是满身的污痕,也是在不久前才和我一样被冬爷他们从树干中拯救出来。

而在那个恐怖的空心树干之中,还有另一个处于极度危险中的人呢!

朝闻道在我后面啊!

我回想了一下,怪人在把我扔进来的时候,树洞都已经很小了,他再往里钻,肯定要废上不少的力气,而等了这么半天他都没有跟我汇合,我猜他是在途中被卡住了!

“日他仙人的,这烂泥巴也太多了!”冬煌累的直喘粗气,我看到他的手上都磨出了成片的水泡。

我也凑到前面去,和冰雪王子一起蹲在他身后,手脚并用的向外刨土,怪人他比我高那么多,自然夹在树干里很憋屈,这么长的一段树干,也不知道他现在停留在哪里!

看着耗子哥不停挥动短刀,我发现那些灵巧的树枝居然是从树干的内部、底部,不断的向上延伸着的,这棵树的构造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如果用一个例子来比喻,我觉得这像是一截粗电缆:

树干就是电缆外面包裹着的那层黑色皮子,如果从横截面看过去,你就能看到,它的内部,还藏着许许多多细小的电线铜丝!

外皮又老又陈旧,不少铜丝便在表皮上刺破了一些小洞,从内部张牙舞爪的伸了出来,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分叉树枝!

小王爷举着斧头一刻都不得停歇,因为这层树皮是在缓缓的愈合着的,我明白了冬爷他们为什么要用龙涎香把那个树洞堵起来,一是引起我们的注意,二是防止树皮把那个洞口给愈合起来!

我站起身来,觉得现在的进度实在是慢,上层的土还在掉落,我们只能制止可以勒死人的枝条向上撺掇,然后从底部一点点向外扒拉,等着怪人滑到这边来,可万一他是卡在了树干的中间位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掏空这个树干呢?

“冬爷,我来!”我活动了一下四肢,夺过他手里的一把工兵铲,抬脚就抵在了小王爷劈出来破洞里,“这个空间我还能钻进去!”

冬煌愣了一愣,满手血泡的摸了一把我的头,转身抓过绳子帮我系在了腰上。

我知道我这个决定的危险有多高,但有了这条绳子,无论我是被卡住还是活埋,都不至于丧命!我戴上头灯,使出了耗子哥在霸王宝藏里传授给我的“足背攀岩法”,艰难的把身体卡在了树干里面。冬爷他们在我下方警惕的监视着突然就冒出来的枝条,好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解救怪人。

我的背部紧贴树干,双脚用力蹬着对面,用手里的工兵铲一下下敲击着头顶上的土层。幸好我一直没长个子,换个人是绝对没法像我这么灵活的。

我的速度还挺快,低头看去,耗子哥砍伐枝条的那只手臂已经看不清了,我觉得我少说也得往上攀爬了八米左右吧,可怪人的手脚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我跳下来的时候,龙涎香已经被拿出来了,那么怪人钻进来以后,就算发现自己会被活埋、会被卡住,也根本回不去了,他只能委身在树干里,向着看不见前路的泥土中蠕动。他的身手是队里最矫健的,如果他朝下努力,我朝上努力,应该是很快就能够汇合了啊!

但是假如上面的洞口愈合了,下面的出路又被泥巴封住,树干的内部就是个封闭的空间了,那点儿空气压根儿撑不了多久,怪人也有可能是因为缺氧而一直没办法前行!

我一刻不敢停的继续攀爬,感觉到上头的土质变硬了,这和刚才一路上,一碰就松松软软掉下的土层很不同,我非得把铲子使劲插入其中,再用力晃动两下,才能开辟出新的道路。

这虽然让我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我心里一阵激动——怪人应该就在上面了,我原先被困住的时候,不也是把脚下的土质全给踩结实了吗?

我收好工兵铲,改用手指头向上翻弄,他应该被埋的很结实,我怕自己一铲子下去,把他的手给剁了!

潮湿的土壤很恶心,我的手漫无目的搅拌着它们向下掉落,突然摸到了完全不同的触感!

苍天有眼,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心里一松,差点没顶住身体掉下去!我咬着牙拼了命的向上拱,泥巴劈头盖脸的砸了我一身,再一抬手,我摸到了朝闻道一只攥紧的拳头!

原来他是头朝下卡在这里的!

这样也对,不管怎么说,用这个姿势可以顶住上面的土壤滑落,还能留住一片空间一丝空气,如果直站着,可就得被泥巴封住口鼻了!

我摇了摇他生长着奇怪纹路的手,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我顺着那条胳膊往周围狂抓了一气,终于是挖掉了一整块硬邦邦的泥巴,露出了他的脑袋!

“朝闻道!我来了,你没死吧?”

我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摇了摇,但他没有理我。

我把头灯推正,仔细一看——他的脸色是铁青的,抿着嘴唇紧紧的闭着眼睛,任由我怎么呼喊拍打都不动!

我试探到他鼻下还有一丝呼吸,想必是缺氧导致了他的昏迷!我立刻把身体往旁边移动了一点儿,希望下方的新鲜空气赶紧涌进来!

他一时半会儿应该是醒不了了,我把腰间的绳子打了一个结栓在他腋下,然后探出胳膊去清理他身上的泥土。

他胸口的土层也很结实,我能想象到被活埋的人该有多么难受,空气本来就稀薄的要命,这还有土块挤压着你的肺部,让你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怪人的两条腿是完完全全插进上头的土层里的,我心想靠我自己把他弄出来是要花费太多的时间了,反正他是昏迷的,我抱不动他,想救他出去怎么着都得往下掉落摔一次,那么,不如陪他一起摔个痛快好了!

这么想着,我抓住了他衣服,然后猛的往他身上一跳,把自身的重量全加了上去——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怪人的腿果然朝外面拔出了一小截!我一看有戏,赶紧摘下头灯丢下去,让冬爷他们收到信号做好准备。

“你救过我很多次,你又不稀罕我以身相许,现在可好,终于轮到我救你了!”我自嘲的笑笑,把他腿上的土层拨弄松散了一些,移开体重,然后再来一个猛扑,终于是抱着他的脖子坠落了下去!

我还没和怪人这么亲近过呢,我觉得他好像恢复了一点知觉颤动了一下。

我想,干保密人这行,果然是不能有什么儿女情长、你侬我侬的,在面对种种危机的时候,那些感情只会让你慌乱、分神、浮想联翩。

我护着怪人的脑袋高速下坠,就在这个关头我居然还很希望抱着的这个男人能睁开眼睛回抱我一下,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这样的心思是不对不对的。

我摇摇头,感到眼前闪过了头灯的光芒,我们摔到树洞底部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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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触发机制

冬爷很聪明,他知道从那个高度掉落,我们一定会多少受点儿伤,而用自己人当做人肉垫子也不实际。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丝毫没觉得疼痛,稳稳的躺在了那里,在我身下,是树洞底部蹿出来的枝条接住了我们俩!

冬爷在我给出头灯信号以后,就暂停了和耗子的砍伐,放任这些倔强的枝叶向上攀爬。在我们掉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也只有它们才能如此迅速的做出反应,在第一时间抓住我们的身体,给了我们一个极大的缓冲,不至于摔伤。

现在,这些功臣又成为了祸害,它们开始恣意的缠绕上我们的四肢,越勒越紧,不过有耗子哥在此,几刀下去,它们就变回了枯死的碎片。

几个人放下手头的工具,拖着我们俩赶紧远离了树洞口。冬爷双手按在怪人的胸前,给他做了两下心脏复苏,又和小王爷一起把他身上覆盖着的泥巴块儿清理掉了。

他的脸色渐渐好转,睫毛也微微颤动了几下,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可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劲儿。

大家每个人都累的够呛,干脆就三三两两的躺在了泥巴堆里,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平安。

我浑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液,还有不少土渣子灌进了衣服缝里,又痒又扎,难受的不行!

我累的站不住脚,向后一栽,仰面朝天的躺下,睁开眼睛看向头顶的那块冰层?———

这儿果然也是有一幅图画的,不过内容不再是青鸟和东王公了,而是特别完美的一个正圆,里面还嵌入了一个正三角形,并且,它是橙红色的!

“冬爷,那是什么?”

“谁知道,看样子挺像一个宗教符号……”冬煌咕嘟嘟灌了一气儿水,擦了擦满脸污泥,奇怪的说道,“诶?我们进来的时候,它还不是这样的呢,这会儿怎么变了?”

我不知所以的问道:“原先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人像,东王公。”冬煌小声说道,他偷偷指了指耗子,“他再跟着我们一块儿走,八成又要疯,他说他看着那个人像很眼熟……”

我转脸一看,耗子哥紧皱着眉毛正揉太阳穴呢,他是唯一一个亲眼接触过东王公的人,这里的画像当然会勾起他选择性遗忘的那些过往了……

我抬头想把天上的那个符号牢牢记住,却发现它橙红色的光泽明显的暗淡了下去,再等了一会儿,几乎就看不出来什么了,而一张耳朵上挂着长蛇的东王公人像显现在了冰层之上!

可是负二层已经没有人了,是什么东西在改变这幅画?

我一拍大腿醒悟过来:温度!

能跟随我们一起流逝的,只有温度了,火焰已经全数熄灭,水被吸收,地上的土壤也滑入了树洞里。那么能在刚才那段时间内出现,而现在又渐渐消失的东西,就是残余下来的温度!

那我们在负一负二层之间看到的骑着青鸟的东王公的图像,也应该是常温下那张金属地板的状态,当我们放了火,温度升高,是会出现一个隐藏的符号的!

“上一层隐藏的符号是什么?我们着急慌忙的钻进了树洞,只看到它有所变化,没看到全貌!”我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先进来的那些人。

小王爷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一直在这儿呆着,等着和你们会合,根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本来想留个字条放在弹药盒里,把我们所想到的都告诉你们,可是放了火以后就来不及了,栓那条绳子还耽误了点儿功夫,树洞收缩的速度太快,我们没时间向你们仨解释。”

我一想,他们人多,二毛、小王爷、耗子、冬爷,这么多人都要钻进树洞里,肯定得抓紧时间啊!

等一下,我掰掰手指头,还少一个人呢!第一个跳下来的高小雅呢?

“她不愿意耽误时间,干等着你们,带着赖皮先到下面去了。”小王爷叹了一口气,朝下一指,“头一回见这么固执这么不要命的女人!她压根儿不适合干这一行,这趟能保住命都是奇迹!”

我趴在这个树杈组成的平台边缘,探头一看——

好家伙,我们的位置只是在负三层的三分之一高度而已,下面还深着呢!

我看不清高小雅在哪里,但是隐约的看到了一个发绿的小光点儿,那应该是高小雅手中的荧光棒。

我明白她迫不及待想找到林医生的心,她加入保密人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探索世界,我觉得就算她死了,只要能见到林哲宇,她就不会后悔的。

“那……咱们也得加快脚步了吧?”我觉得以高小雅的身手,在漆黑的下方指不上又会遇到了什么呢,我活动了一下脖子,看到头上的人像已经完全把三角符号给覆盖住了,问道,“对了,上一层的那个大海神是什么意思,你们也和他对视了吗?”

“什么玩意儿?”耗子一脸迷茫。

再看其他几个人,也都摇了摇头,好像听不懂我的话!

我靠,敢情他们没有把龙伯巨人引过来!

冬爷察觉到我们两拨人肯定是在同一个地方经历了不同的情况,他清了清嗓子,把他们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原来,他和耗子哥从出水口掉下来以后,被那一大块龙涎香卡在了半截,只好忍痛在上好的皮大衣上刮了半天黏糊糊的东西,俩人才顺利连滚带爬的掉落到负一层,跟小王爷和二毛他们汇合了。

那个时候,高小雅已经离开了那里,她在地上留下了几个空空的大瓶子,外面的标签上写着医用酒精。

我猛然想起,我在负一层所闻到的那股刺激性气味儿,可不就是酒精的味道嘛!

冬爷接着说,有文化的人果然就是高端,酒精洒在冰珠上,可以快速降低冰点,稍微提高点儿温度就能使珠子慢慢融化成水了。

总之他们几个人在高小雅清理出来的几小片地面上,看到了青鸟爪子下的枯树枝。他们打开了照明设备想把那东西研究个透彻,结果和我们一样引来了几只具有趋光性的大鸟!大鸟开始疯狂的攻击冰墙,把头顶满满的冰锥都给撞击了下来,几个人慌忙的躲闪着,却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避!

我看了看小王爷光头上的纱布,心说幸好他们帮我们抗下了大部分的冰锥,不然受苦的可就是我们仨了!

慌乱中有人踩到了枯枝,他们那时候正抱团蹲在一起躲避着冰锥呢,便一块儿被突如其来的枝条抓住了,挨个儿被拉下了负二层。

探照灯就是那个时候冬爷留下的,他怕我们也犯同样的错误,便在被拉下去的前一刻,打开了蓝冷光,把灯丢了出来。

我听的有点汗颜,我们虽然发现了探照灯是他们留下的提示,可不争气的我还是自作聪明的打开了手电,照样把大鸟引来了……

在负二层里,几个人和一筹莫展的高小雅见面了,吓得一直夹着尾巴的赖皮突然蹿了下去,一个劲儿的往底层的树干上扑腾。

他们赶过去一看———那里的树干上长出来一件衬衫,赖皮是嗅着它的味道扑过来的。而在禁地寻路的时候,赖皮闻过林医生衣服的味道,从衬衫的款式来看,那绝对是他故意留下的一条线索。

他们用短柄斧劈开树干,试图把拽的牢牢的衬衫扯出来,结果就发现了树洞里面林医生留下的“御火”两个字。

其他人看不懂,冬爷却马上就明白了那个意思,他折下了几根树枝,拆了几颗弹药,点起了一把火。

火焰很快就蔓延开来,冬爷当然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晓得饮用水的珍贵,几个人便手忙脚乱的用厚重的皮大衣把火苗给憋熄了。

有了这把火,大家发现,树干是会吸收热量的,那个被劈开的洞口逐渐开始愈合,从树干内部也传来了一阵动静。

冬煌试探着又点起几根柴火,直接从树洞里扔了进去——他发现这些火焰可以使树干里的木质收缩起来,露出一个通向下方的豁洞,似乎在把火焰的热量传输到树干的深出去!而当热量散尽以后,它们又愈合了!

几个人一支接一支的丢下去燃烧的树枝,火光还是把那种趋光的大鸟引了过来,他们刚刚吃过它的苦头,丝毫不敢耽误,趁着热量没散尽、树洞没愈合、大鸟也没发动攻击的间隙,赶紧从洞里跳了进来,把一大块龙涎香和没用完的火引子留给了我们。

听他说完,我真是后悔没跟着他们这些人凑一块儿下来,和他们相比,我们远远没有那么顺利,我们放了火,浇了水,引来了独角鲸和龙伯巨人,把整棵树都给烧了个遍!~

托这些状况的福,我们也没有及时的注意到树洞的变化,跳下来的时机已经晚了,要不是冬爷他们在底下等着,我们仨这会儿都还卡在树干里!

我把我们的所见所闻也讲了一遍,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直竖大拇指!

“你们也太能折腾了……”小王爷叹道,“本王还在想这些泥巴是哪里来的,敢情是树灰混合了海水……”

冬煌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思忖道:“北极的这棵树,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它所需要的,就是吸收热量而已!”

他摸了两把安静下来的黑树干接着说:“小幺妹刚才说这棵树吃火、吃水、吃土壤还吃人,其实它要吃的只是热量,火的热量、热水的热量、土壤里的热量,还有我们身体里热到出汗的体温!”

“怪不得那些枝条总往我裸露的皮肤上钻,它是想把我们吸成冰块啊……”我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用高温触发大树的活动!”

小王爷也站了起来:“快告诉小雅,她还在没头没脑的瞎找线索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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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盘桓的老树根

这棵树的奇形怪状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了,在负三层里,它又让我们刷新了一遍想象力:我们所处的平台是由无数的分叉枝条共筑而成的,在这里,似乎用光了这棵树所有的分支,继续朝下的树干上,已经再也找不到任何一根枝芽了,高小雅和赖皮是系着攀岩绳滑下去的。

几个男人吃了点东西,起身准备绳索和下降器去了。我倒了一小瓶盖水,送到怪人面前,小心翼翼的给他灌了点儿。

他抿了抿嘴唇已经醒了,但是手脚都没有什么力气,一向明亮的眼睛也无精打采的半闭着,张着嘴巴却没说出话来。

我觉得现在的他急需一根能量棒,可是从北京出发的时候他不在队里,我们的行囊都是锦夜提供的,连半根能量棒都找不到。

“道哥,你赶紧恢复过来吧,林医生手里有好吃的,他还在前头的某个地方等着咱们呢!”我像哄孩子一样摸摸他浓密的头发,小声安慰道,“这儿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大家都需要你,快打起精神啊……”

他的胸口起伏了几下,像是在做深呼吸。在我的印象中,朝闻道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超级大吃货,永远都是精力充沛的模样活跃在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刻。他的身手那么矫健、反应速度那么快,在我心里他是永远不可能死的。

现在,他的状况让我心疼的要命,也猛然明白过来:队里的人再可靠,也都是有血有肉的凡人,我不能自私的夸大他们的本事,而把自己放在一个弱势的位置躲着。

我有能力把怪人救回来,那么我也有能力保护他!

我不再愣神,站起来帮着冬爷重新分发装备,好在我们准备的比较细致,从冰洞口跳下来时,重要的物件全用防水袋封了起来,全部清点一遍倒也没什么损失。

耗子哥头痛,变得有些沉默,自己蹲在一边儿检查绳结的牢固程度。我知道让他头痛的东西还在后面等着呢,一切就按冬爷说的,该面对迟早要面对,这趟阴差阳错的让他跟来北极,说不定就是所谓的“宿命”。

他是开路先锋,丢下几只荧光棒给下头的高小雅发出信号,便先带着一些行囊沿着树杈平台的边缘滑下去了;小王爷和频频咳嗽的二毛子随后跟上。

伺候好扛着怪人的冬爷离开我们的视线,我和冰雪王子才作为殿后捆上了下降器。

冰雪王子话不多,实际上,他就算想话多我们也听不懂,唯一能和他说上两句话的二毛子也不爱搭理他,所以这个孤独的老外要么是对我嘣出几个一年级单词,要么只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发呆了。

他和我并排下降,在这个途中他也在发呆。负三层里剩下的三分之二只是我们的可见区域,再朝下还有完全处在黑暗中的地盘,我们根本就是望不到底的。我百般聊赖的控制着下降器,看着冰雪王子的样子,忍不住也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希望能获得什么信息。

这里和上面的空间相比,不仅更大,而且更黑。

冰墙外天空般的蔚蓝转变成了浓郁的蓝黑墨水的颜色,显得很厚重、很让人摸不透。如果没有冰山的防护,这儿就是所谓的深海世界了吧!

深海中还隐藏着我们看不到的某些暗流,越往下颜色越重,黑色的水纹一层一层向上翻涌,深蓝色也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两种色彩在我们周围的高度之中相互纠结、撕缠,最终融合在一起,像沉淀似的把浓重的向下压,蔚蓝的向上浮。

我们终于降落到了可以落脚的位置,四周的空间像是浸泡在了化不开的老墨汁之中,我们必须依靠人手一只的荧光棒才能分辨出彼此的位置。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个不同的光源,加上从我身边奔向了怪人的毛茸茸的赖皮,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至少人都活着,人都齐了!

我解下腰上的绳扣,走向不断靠近的光点跟他们会合,我感觉脚下根本就不是上两层那样的平地了,而是坑坑洼洼、错综复杂的一整片沟壑!

冬爷点了一遍名字,我很欣慰的听到了怪人有些走音的应答,一转身,我看到他发光的眼睛了,大混蛋的身体恢复的挺快啊!

“小雅,你有什么发现没?”小王爷打开了他带来的冷光探照灯,我们这才从黑暗中被解放出来。

“还要继续向下走。”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她接过探照灯来指了指我们脚下的沟壑说道,“这些是树根,但不是树的底层,顺着它们还要往下才能到达真正的树根。”

她的一番话说的我晕头转向的,既然是树根当然要生长在大树的末端啊,怎么就不是底层呢?

我借着光亮仔细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才发现我们正站在一条“盘树公路”上!

黝黑光滑的大树干就像是一座粗柱子,我们脚下的那些沟沟壑壑特别粗糙,看起来的确像是某种树根,它们很长很凌乱的缠绕在一起,形状就像是把树根编成了大姑娘的麻花辫子!

这条辫子一圈一圈盘绕着光秃秃的树干,延绵向下,尽头是一片深渊般的黑暗,似乎通向了永远无法挣脱的地狱。

我奇怪的觉得,这树由一部自动感应的电梯,演变成了需要人工行走的旋转楼梯。

“下面还有多深啊……”二毛子有些怕了,她顺势靠上了小王爷的肩膀,“真的还要走下去?”

我的鞋底也像踩了万能胶似的,一步也不敢迈出去。

“我找了半天,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什么线索,唯一的出路就是走下去,到了最下面,应该就是真正的树根。”高小雅拿出了一张牛皮纸,上面是她画出来的示意图,“我查看了这些长树根的走向,每一条都是独立的,上面细下面粗,它们既然是倒着生长过来的,那源头肯定在下方,大树的底部不远了……”

冬煌抽了一根烟,大手一挥,带头扛起了包裹:“那就向着树根出发,别愣着,我倒要看看,这里藏着什么!”

我们一行人只好乖乖的沿着树根奇怪的指引,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下方。

怪人刚活过来,步伐稍微慢了一些,我也拖拉到了队尾陪着他,我虽然不怕死,可看着深不见底的那个黑洞,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我们会不知不觉的走进另一个世界,走进地狱之中吗?

这种来自深海的不安感让队里的气氛非常非常的压抑,一向聒噪的耗子正沉浸在过去的记忆碎片之中,二毛子呛进了不少水,也不再和小王爷表演双口相声了。

黑暗和沉默会使人们恐惧的心越陷越深。

我望向黑压压的外墙,呼吸又艰难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万一这冰墙破裂了,大家会死的很惨吧……我们的尸体是会永远的浸泡在冰水中,还是会被海底的生物吃下去呢?

“谁都行……随便说点儿什么吧!”小王爷首先打破了沉默,“本王怎么觉得,咱们一个个默不作声的闷头走着,跟去冥间报道的鬼魂似的……”

我张了张嘴,想附和两句,却被凝重的环境压制的发不出声音来。冬煌也想缓和一下气氛,可傻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之后,也无语了。

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这样沉重的氛围就适合大义炳然的赴死似的。如果林哲宇真的走到了树根的尽头,我可真是要膜拜他了,孤身一个人,走进了死渊一般的孤海,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要不,咱们趁机商量一下,后面那位小哥娶媳妇的事儿?”小王爷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才憋出了这个话题,“说点喜庆的事情,冲冲咱们身上阴森森的气息吧……”

我本来心情就够差的了,他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真是一步都不想往前走了……

但好歹有人声传进耳朵里,你还能提醒自己没有变成一具僵尸。

“行啊,前面路好像还很长,大家都说两句吧……耗子,耗子?”冬爷紧走几步,拉了拉神游中的耗子哥,把他引回了我们的身边,“别胡思乱想了,你先说说,道哥那事儿怎么办?”

“办什么……”耗子双眼空洞的愣了一会儿,才终于恢复了那股痞子劲儿,“嗨,有什么好讨论的,等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喝酒吃肉,把咱道哥往洞房一送就得了呗!”

“就那女的,你也愿意?”我气不过,使劲拍了怪人一掌。分手妻约

“我还没想好……”

“想毛啊想,那不正好是你喜欢的类型嘛!”耗子很邪恶的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

我心里一咯噔,转过头问他:“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

“奶大腚大的!”

怪人表情非常认真的说道。

噗……

我觉得我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奶大腚大”?这么粗俗的话也能当做择偶标准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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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故友的身世

“肤浅!”我张口就教育怪人,“内在美才是最重要的好吗?你都听不懂她说的语言,光靠比划和胡乱猜,以后怎么交流、怎么过日子啊!”

“我……”怪人被我狰狞的表情吓的结巴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哎呀小幺妹你还不懂……”冬煌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所有的男人都喜欢丰乳肥臀的,这是雄性的天性,扯什么内在、讲究什么心灵美的,那都是退而求其次罢了。”

我靠,这不是歧视吗?!

我心如死灰的想反驳冬爷,却不由自主的收腹提臀挺平胸,尽量想走起路来有点儿女人味儿,可是,我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发育过,没有胸部,没有屁股。

完蛋了吧,我这小屁孩的样貌是没有机会了……不公平!不科学!

我气冲冲的这么想着,忍不住迈开步子,甩开他们走到了前面去,这帮臭男人太下流太惹人讨厌了!

“不过莎莉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她只是急着嫁人,不然就没有活路了。”

我堵着耳朵,却还是捕捉到了怪人有些沙哑的声音。

转过头来,怪人看着我们诧异的表情,淡定的解释道:“阿日族的习俗就是这样,他们族里有一种很厉害的巫师,会通灵,每到一定的时间,他就会从修行的地方回来,向族人传达神的旨意,然后把一名处女祭献给神灵,正巧,就在不久前,这个巫师来了。”

“你是说,那个大腚娘们儿不嫁人就得成为祭品?”耗子的声音不再那么热情了,他收回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老实的跟在后面走路。

“我到达阿日族的部落没过多久,正好就赶上他们的巫师回来了,虽然我没亲眼见到他,但是族里人都忙碌了起来,也就是说,那个要献祭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族里得选出来一个女的。”

怪人的皮肤恢复了血色,他啜了一口水,接着说道:“族里几乎找不出什么外人来,我是男的不能用,从他们那儿能选出一个合适的女人非常不容易。我趁着打猎的时候,大概听他们说,这次的时间赶得很紧,神明的旨意来的太突然了,族里一丁点儿准备都没有,算来算去,那个莎莉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她不嫁人,不采取什么行动,那个人祭八成就是她没跑!一旦她被巫师确定下来,就得跟他一块儿回去,接受洗脑了!”

“等等,莎莉采取了什么行动?就算她是真心看上你喜欢上你了,也不能说嫁人就嫁人的吧,族长和巫师那边肯定不给同意啊!”我插嘴道。

怪人的表情难得的有点儿害臊,也不知道是他的气色恢复了,还是因为什么红了脸,他蹭蹭鼻子说道:“那天我正睡觉呢,莎莉光腚就钻进来了,她不想被送走……”

什么!我心里一颤,莎莉光腚进去了?

耗子贱贱的笑了,他和小王爷击掌好像在庆贺着什么。

我想拔腿就逃离这个讨论圈,我啥都不想听了,还不如刚才就跑的远远的,啥都没听见好了。

可是我们所有人都处在独一条树根公路上,我想躲起来都找不到地方!

“那……你娶这个北极媳妇还是救人于水火了?”冬爷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皱了皱眉,“那女孩子想找个理由改变自己的身份,只能赶紧的嫁人开苞了,族里的男人肯定都不敢和神明抢媳妇,那她只能找个你这个外来的替罪羊帮她一把了。”

小王爷对怪人比了个佩服的手势:“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倒霉呢?白捡了个女人,还这么无辜……也不知道他们信奉的是什么神?又不是龙王爷娶媳妇,至于送个大活人过去吗?这年头,需要处女做人祭的都是邪教组织吧!”

我对莎莉的怨念像一团烟雾似的,看起来碍眼、吸起来呛鼻,却又抓不住、挥不去、恨不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她似乎也是个可怜的人,同样是女孩子,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是我的话,我虽然不会厚着脸皮去找男人,但我也得想方设法的从族里逃出去。就算对自己的信仰特别特别虔诚,到了那种时候,也达不到心甘情愿被送出去当人祭的地步吧。

我想到“人祭”这个词,突然觉得很熟悉。

我在哪里接触过活人祭品吗?

我回忆着莎莉丰满的身材,想着她钻进怪人帐篷里的样子,耳边又响起了耗子哥的念叨:“莎莉干的好,就不能让好屁股被什么神灵糟蹋,咱们都是人,道哥,还是你上吧!”

我听的挺恶心,但一切就像曾经经历过似的:耗子念念不忘的大屁股,莎莉的体型和我靠近她的感觉,匪夷所思的人祭。

还有深海中的龙伯巨人,阿日族的青鸟牙雕,世界地图的结构暗示。

“靠!冬爷,各位,你们还记得鲨鱼号上有个傻子加哑巴,名叫露露吗?”我一拍大腿,脑海里莎莉的身形和在蓬莱难产而死的那个可悲女人重合在了一起,我眼眶有些湿润的说道,“露露是阿日族的人,她是上一个人祭!”

“另一个大腚娘们儿……我操,果然很像!”耗子哥粗俗的比划了一下什么,连连点头赞同道,“她的肉更多!”

我们从蓬莱逃出去的人,都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露露的身世谜题已经困扰了我们好久好久了!

在队里的这些人中,就属我和露露最亲密,我给她洗过澡,和怪人一块儿带她逃过难,给她接生过孩子,我还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和复活,最后,她是十分悲惨的沉没进了泛滥的洪水中的。

从外貌上来看,露露的体态绝对是前凸后翘型的,我见过她卸了伪装成玲玲的浓妆后的面貌,并不漂亮,现在一回想,跟莎莉的五官挺有些类似,我对她的熟悉感就是从此而来。

露露是梁阿婆捡回来的,她本人又傻又哑,既听不出她的口音,也无法获知她过去的故事,如果我们把她的身世假定成一个阿日族女孩,未尝不可。

然后,再从三个方面考虑:一、阿日族人崇拜三足青鸟,那是属于东王公的坐骑;二、蓬莱的虞渊直通北极,锦夜的字条上说徐福就在此地;三、露露生下的小尾巴,最后成为了东王公。

我们基本上找不出什么破绽来了,露露应该就是阿日族的一个人祭,他们崇拜的神灵是处于北极地区的东王公一族,而东王公需要少女祭品是为了繁衍后代,好借着她们的肚子生出新一任的东王公继任者!

怪人刚才说,被确定下来的人祭会跟巫师一起回到某个地方去,然后接受巫师那种神神叨叨的人的洗脑,我心里冰凉的猜测着,露露可能原本也像莎莉一样健康生猛,她的痴傻和失声或许就是巫师和东王公造成的!

我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露露和小尾巴身世的谜团终于是解开了,我对莎莉的恨意也烟消云散,如果没有我们从虞渊跳到北极来,如果没有怪人出现在他们的族落中,那她不久后就要成为第二个可怜的露露了吧!

怪人和莎莉的交流有限,不知道阿日族的祭典需要怎样进行,但我们从不久前的经历可以得知,东王公被过分的神话了,他们也是需要普通繁衍的,他们只是一个特殊种族而已。

我们七嘴八舌的一分析,耗子不自觉的话又变少了,他皱起眉头苦恼道:“我又开始头痛了,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老子在干吗?为什么老子的记忆前后对接不上?”

冬爷和我们一对视,知道再这么逃避下去,一旦所有过去全都翻涌出来,他脑子里的大坝肯定接受不了。冬爷考虑了一下,在那些凶猛的记忆突然肆虐起来之前,得为他断掉的思路打开一个很小的路口,渐渐的把已经积攒的洪水疏导出来。

他抓着耗子的胳膊,稍微有些肉麻的说道:“你啊,在蓬莱受了严重的伤,时而昏睡时而清醒的,有的事情你自然没有看到。可就算有些人有些事你忘记了,你还是会保护我们、记得我们,因为你是王浩,你是我冬煌队里的人,无论如何,我不会抛弃你。所以,你可以选择慢慢的去回忆过去,但是你牢牢的记住我、记住你的名字。”

冬爷的声音很轻,却传递出一股子力量来。我身上挺冷的,北极的气温太低了,可心里让冬爷这一番话说的温暖极了,我想我加入这个队伍绝对是不后悔的,就冲着冬爷对我们的好,我拿这命孝敬他也值!

耗子用力揉捏着太阳穴,像个很乖的小羊一般点点头:“好……我已经在努力了,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可能见过东王公,我不清楚……我还是再想想吧……”

能主动说出这句话,而不是突然在三层楼崩溃或者在精神院发飙,我们都觉得他很不容易,便也不再叙述蓬莱的往事了,让他一个人慢慢的顺着冬爷指出来的路子回溯过去。

千万别忘了小六一啊!我双手合十的祈愿着。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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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巨兽时代

二毛子刚才听得入神,她又用鸟语和冰雪王子跑到一边儿嘀咕了几句,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她却不甘寂寞的问道:“你们口中的‘东王公’,也是一个古代的巨人种族吗?”

怪人被问得莫名其的,反问道:“什么叫‘也是’?”

“他们有多古老呢?”

“有证据的、最著名的那一位至少在秦朝以前就出现了……”我接茬道,“但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再向前推个少说几百、多则一千年吧……毕竟那是个种族,前头还得有其他先辈。”

二毛和一路发呆的冰雪王子这会儿好像大梦初醒似的,他们又旁若无人的哔哔叨叨讲了一大段鸟语,五六分钟后,二毛子也不咳嗽、也不用小王爷搀扶了,她操着一口我们能听懂的天津话,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到了我们队伍的中间,好让声音能清晰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清了清嗓子,压制住咳嗽说道:“我和查尔斯各自有一个故事,我想放在现在来讲最合适不过了!”

我忍不住有点嘀咕,我心说一个老外的嘴里能讲出什么故事来,我才是故事大王吧……

“首先,带入一个问题:咱们是怎么来到北极的?”二毛子煞有介事的先做了个预告。

小王爷白了她一眼,指着冰雪王子回答道:“坐他们老大的船……”

“那艘船简称j11,它的全称是jotunheim11,而jotunheim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冰霜巨人的国度’!”

“……所以呢?”冬爷稍微提起了一点儿兴趣,可完全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疑惑表情。

“乘上j11,就是驶向了巨人国度啊!”二毛不慌不忙的卖了个关子,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们中国人的祖先是谁?”

“炎黄子孙啊,皇帝炎帝?”冬煌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不对,还有更早的,女娲盘古吧!”

二毛继续问道:“他们足够高大吗?”

“你这是什么问题?盘古巨人是创世神啊,他能一斧子劈开混沌天地,死后身体化为山河百川,你说他足够高大不……!”小王爷没好气的回答道。

二毛子挥手一指冰雪王子,不慌不忙的说着:“冰岛人把神的谱系开列得很清晰,他们有一种叫做‘埃达’的叙述诗体,里面记载道:巨人伊米尔是原始祖先,他的血肉身躯都用来创造世界,他子孙一族居住在僻远的约顿海姆。”

约顿海姆!

听到这儿,我稍微转过来一点儿弯,小卷毛的破冰船叫做jotunheim,它的发音就是“约顿海姆”,二毛子是想说,这个冰霜巨人的国度,就是创世巨人的后裔所居住的地方。

二毛瞥了一眼我们的表情,又说道:“巨人创世的故事,在正统的北欧神话里也是一样,首先出现在世界上的就是他们,在这之后才诞生了神、人、和恶魔。”

我想了想,还的确如此,在中国,没有比盘古更早的神话人物了吧,就算是黄帝炎帝、太上老君、牛头马面什么的,也都得在天地被分开,世界被创造之后才能出现啊!

“现在说说我知道的故事。”二毛轻咳了一声,接着讲道,“在古希腊和古罗马的神话里,统治世界最古老的种族也同样是巨人,他们被叫做“泰坦”。宙斯以及奥林波斯诸神都是泰坦的后代。甚至在印第安、玛雅、苏美尔这些其他地域的传说里,也都有着巨人主宰一切的故事。”

“这么说,虽然国家不同、语言文化不同,但是几乎所有的神话系统里,都存在着‘巨人’这个共同要素喽?”我总结道。

“对,我虽然不太懂你们中国的故事,但是,北欧神话的主神奥丁、希腊神话的主神宙斯都是巨人创造出来的,不过神族最终背叛了他们,然后将他们驱逐到了冰雪国度里。”

我一听,突然对这个故事有一种熟悉感,我回忆了一下说道:“北欧神话我是第一次接触,但是在中国有本神话书叫《神异经》,里面说在远古时期,有一对身高千里的朴父夫妇,他们在天地初立的时候被派去治理泛滥的洪水,但是由于工作态度极不认真,导致引流的江河湖海严重淤塞,便被天神免去职务,也是被放逐到冰天雪地的海外去了,他们留下的烂摊子还是后来的大禹给收拾的!”

这么绕了一大圈扯回来,我发现在古代的中国,巨人并不算是稀有物种,基本上每本神话记载上,都要出现一两个巨人才行!

我掰着手指头计算着,首先是刚才提到过的朴父夫妇,然后还有怒撞不周山的共工、钓起巨鳌的龙伯人、大战皇帝的蚩尤、逐日竞走的夸父、还有个名气不大的防风氏。

“可是这些毕竟是神话,我们没有流传下来的什么证据,能证明世界原先是由巨人统治的吧?”怪人看看我认真的样子问道,“有正史吗?有物证吗?”

“有!”

我和小王爷同时回答道。

我们俩对视一眼,他手一挥:“你先说!”

“龙伯人你不是亲眼见过了吗?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我看着怪人恍然大悟表情接着说道,“防风氏也有个言之凿凿的故事。”

这位防风氏的故事流传不是很广,因为他是被大禹给杀掉的。

这个人很奇特,不光他的故事被十来本古籍描写过,而且他的尸体被还被载入过史记。

防风氏原本是一个部落的首领,那个时期的大禹召集天下英雄神人聚集于会稽之山,共商治水大事,而这个防风氏却迟到了,大禹便以此为理由杀了这个人。

到了春秋时期,吴国占领了越国的都城会稽,从城内找到了一具天下无双的枯骨,光是其中的一节骨头就要用一辆马车才能装得下。吴国人不知其为何物,便派遣使者带着一节骨头去鲁国询问了知识渊博的孔老夫子,才知道那就是防风氏的大腿骨。

如果说只听流传只看记载,我们得到的故事都比较虚无缥缈,那防风氏的大骨头就算是春秋时期找到的先古神话的真实物证了吧。

“可不是嘛,要说证据,仔细在世界范围内找找,还真不少!”小王爷接过了这个梗,说道,“就像那个防风氏一样,国外的很多古代遗迹中都出土过巨人骸骨,只不过有真有假,我们没有亲眼见到罢了。”

“但是我们也有许多公布于众,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比如复活节岛巨人石像。”小王爷懂得也还不少,他侃侃而谈道,“国外已经发掘出来的巨石阵、巨人石雕就已经很多了,而且南美洲那边还发现过巨人石刻,上面的图案有人和恐龙两种形象,这两种图案的笔迹出自同一个远古时期的同一个人手中,所以有的人猜测,人类和恐龙有可能并存过,不然那座石雕就无从而来。而且石雕上人与恐龙的比例差不了多少,他们站在一起,就像现代人牵着一头牛似的,而按照出土过的恐龙化石来看,中型的恐龙体积是有三层楼那么高的,所以上面画着的人如果真的存在,那肯定是巨人!”

“日……怎么从神话里一下子跳出去,讲到考古了!”冬爷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小时候你爹给买的那些科学画报可没白看啊……”一嫁大叔桃花开

“神话都是由‘人’传承下来的,不管那些人是哪个国家哪个朝代的,都老不过化石吧?本王觉得,人类的出现比文字能记载下来的年代要早的多。”小王爷神采飞扬的说道,“既然你们说的那些神话,都提到原始世界是属于巨人的,那巨人就是‘巨兽时代’的人类也说不定!”

我突然觉得距离我们很遥远的神话在此刻有了小王爷强有力的科学支撑,这让我的思路一下子开阔了,他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为我们继续解释着:

在恐龙还没灭绝的那段时间里,地质、气候等等环境都比较有利于生物的生长,在这期间就出现了一个所谓的“巨兽时代”,在出土的这个时代的化石中,无论是动物、植物、还是昆虫,都生长的特别巨大,我们现代所见到的小虫子身长5厘米就差不多了,可出土的古蜻蜓化石有1米5那么大……

我心说一只破虫子在巨兽时代都和我一样高,那么凡是和我差不多体积的远古生物都是很难存活在那个时代的。

小王爷分析的头头是道:如果要维持巨型生物的存活,首先要保证它们可以吃饱,不然长的再高也是白搭,那么这个前提条件就是需要有同样巨型的植物,如果要使巨型植物得到充足发育,也要有巨型昆虫帮忙传播种子。

这样推算下去,单独的巨型生物是难以维持生命的,进入巨兽时代,整个生态圈的生物都必需都是巨型的。

如果在巨兽时代存在了“人”这种生物,那他们一定是巨人。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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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世界之树

小王爷的巨兽论、二毛和冰雪王子的外国神话论,这都是我们原来的五人小队所想象不到的,我觉得自己执着于几本中国古籍上的研究实在是过于狭隘了,圈外的世界还那么大呢!

怪人的想象力也比较跳跃,他听了半晌后,幽幽的说道:如果在比记载更早的时期,真的有巨人在地球上活跃过,而在灭绝恐龙的那个大灾难来临的时刻,恰巧有几位幸运儿逃脱了被灭绝的宿命,存活了下来,那么,当灾难过去,生态系统恢复并进入下一个时代之初,他们这些巨人重新出现在了暗无天日的大地上,不就是所谓的创世神了吗?

冬爷有些难以接受,达尔文说人是由猿猴演变过来的,那这个最老的猴子在当年又是什么?

我不是科学家,神创论和进化论的博弈还轮不到我来做出什么判断,我正想问问学医的高小雅有什么高见呢,突然在浓厚的黑暗外墙外,亮起了一盏明灯!

这一点光亮来的也太突然太突兀了,我们赶紧都闭了嘴,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光亮慢慢变大。

那东西泛着的是朱红色的光芒,形状看起来……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

我靠,这可是深海啊,这是什么奇异的景象!

悬浮在无边黑暗中的巨大心脏越来越近,这种视觉效果就像是在墨汁里扔进去一坨果冻,果冻中间还包裹着一枚红色心形灯泡似的。

它很柔软的贴上了冰墙,安安静的,散发出柔和的光辉,显示出它完整的轮廓——

那居然是我们在上一层见到过的海天使!

可是这一只也太太太大了啊!

不光是那颗触目惊心的火红心脏让人无法直视,它天使的头部被放大了若干倍,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诡异恐怖的外星人脑袋啊!

它好像是吸在墙上稍作休息,没过两分钟就带着一身的光亮又消失在墨汁中了。

“我们刚刚还在讨论‘巨兽时代’,这巨兽就现身给我们看了?”小王爷惊的不轻,双手比划着,想测量出海天使的大小。

“难道它也是从巨兽时代的灾难中幸存下来,一直藏在北极深海里的远古物种?”我疑惑道,“我们在刚进入海底的时候见到过不少小巧的海天使,这一只和那些相比,就和人类跟龙伯巨人之间的差距一样……”

“也不一定,北极海里的温度越往下越低,所有的生物都生长的很缓慢,这里深海中的东西无论是什么物种,都比外面要大的多。”二毛子不确定的解释着,“这是科考队的说法……究竟它们的庞大体积是因为环境还是基因……还真不好说呢!”

我感觉到脚下的树根越来越粗、坡道越来越平缓,我觉得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再过不了多久,树根就该到了。我嘀咕道:“这可太吓人了,如果北极深海里的东西都是巨型的,那我们接着向下走的话,到底会遇到什么?”

冰雪王子贴着二毛的耳朵说了几句,她愣了一愣,为我们翻译道:“北欧神话里说,世界之树伸向中庭的树根下,是巨人之冢。”

我们全都面面相觑,没听懂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脚下的这棵树就是‘世界之树’。”二毛朝下指了指,又和冰雪王子交流了一下,清清嗓子开始为我们描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新世界:

在北欧神话的观念里,完美的事物是不存在的,神灵不是万能的,世界也不是永恒的。

整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建立在一棵大树的框架之上。

这棵树叫做“yggdrasil”,它把世界分隔成了总共三个宇宙层,九个国度区。

这三个宇宙层依次是:神界、中庭、死国,世界之树的树根也被分为三个方向的延伸,分别伸向了三个宇宙层的三个国度中。

第一根伸向了神界的诸神之国,阿斯嘉特;第二根伸向了中庭的巨人居所,约顿海姆;第三根伸向了死国的亡者之疆,尼伯龙根。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又举手发言了,没有这么巧的,我们中国也有这种“世界之树”的说法啊!

但叫法肯定是截然不同的,我们那儿的古代,流传的三棵神木名字分别叫做:寻木、建木、若木。

其中的寻木,就是指生长在北方海外的一棵“长千里”的大树。

我想这个寻木会不会跟关于巨人的说法一样,在北欧那边以同样的事物不同的名字出现,分别流传给各自国度的后人所知晓。

“冬冬这小子还挺有先见之明啊!”冬爷拍拍我的肩,“还记得不,我跟你汇合前回了老家一趟,你冬冬哥撺掇我去三星堆展览馆耍了一圈,你说的那什么神树,我在展览馆里也有所耳闻。”

冬爷举起一只手给我们比划了一下大小:“你们知道的,三星堆的青铜文明最牛,从那里出土的青铜器中,最著名的就是青铜神树和青铜巨人的形象!”

“先不说三星堆的人铸造了世界之树的青铜版本,还有个很有意思的是,出土的青铜人像有两种,一种比另一种高大了很多很多,身体特别长,展览馆的引导员说,那种体态上的差距,就是古蜀人和神明的区别。”冬爷拉了一把自己的脸接着说道,“在高大的青铜人脸上,还包裹着一层黄金,那是很奇特的一种技艺:塑造了一个神明的形象,又给他的脸定制了黄金面具。”

“明白了,你这么一讲,咱们可以认为带黄金面具的青铜人就是巨人了……”我替他结论道,“又是巨人和神树,咱们好像把古今中外的玩意儿都结合在一起,一块儿遇见了,你们的世界之树就是我们的神木,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北边你们的约顿海姆,我们的海外寻木!”

“慢着慢着……”怪人连连摆手,好像接受不了似的,“我的脑子想象不出来,到底什么才算是什么巨人,多大?多丑?有毛没毛?小屁孩那样奶味儿的,还是一身海鲜味儿那种?”

我们反应了一会儿,这果然是个想不通的问题:

虽然说同样是巨人,可我们所亲眼见到的,是有两个种族的!

一种是海神,也就是龙伯人。

一种是更加接近人类的东王公。

龙伯人没有头发,居住在水里,不会说话;东王公很聪明,天生白头发,屁股后面还有一条尾巴。

那么我们没有亲眼见到的那些古巨人,到底是属于哪一种?

二毛子听罢我的疑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很巧啊,我们这边的故事里,巨人也是分为两种的!”

我心说老板娘和小卷毛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如果他们不分别派来二毛和冰雪王子这俩老外,仅凭着我脑子里屈指可数的几本古籍,是会把队里人的思维给束缚住的!

“巨人族的名字叫做‘gnts’,泰坦族叫做‘titans’,同样是巨人,但写法不同,他们本来是同源,但泰坦族最终成为了主神,两边不再有什么瓜葛了。”二毛子讲述道,“最初的十二位泰坦神族就是从巨人神族身上生下来的。”

“等一下,你说泰坦神有十二位?”我捕捉到了一个细节,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是啊,我刚才讲的是希腊神话,查尔斯那边流传的北欧神话也一样,巨人是最早的生命,从他们身上诞生了十二位主神,奥丁就是其中之一。”

“我日……小幺妹你是想到十二金人了吗?”冬煌捋了捋山羊胡子,眼瞪得很大,“全他妈对上了……”

我点点头,逐渐把霸王宝藏里遗留下来困惑梳理了出来:

十二金人特别高大,外形也异于华夏民族,史记上说他们的原型是狄人。~

狄人是以中央国自居的华夏人对北方个别异族的统称,刚才提到了防风氏,我一下子想起来,《鲁语》里好像说过:防风,虞夏商为汪芒氏,于周为长狄,今为大人。

也就是说,狄人是防风氏的后代。

而我在蓬莱的时候曾经猜测过,十二金人的原型应该是十二位东王公!

再综合二毛和冰雪王子的故事,我觉得,我终于可以大胆的做出一个推测了:

gnts巨人族,等同于我们见到的龙伯海神,十二位titans泰坦神族,就是来自正统巨人族的一个分支——东王公神族!

原始社会是没有“国家”这个概念的,哪分什么欧洲亚洲美洲的,只要相貌习惯不同的人,都叫做“其他氏族”,上百个不同氏族生活在不同的领地里,共同构成了远古的分治世界!

我说完这句话,几个人的表情都如释重负、爽的要死,我们途经了那么多没头没绪的谜团,没有什么比一一解开它们更舒心的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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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蓝血贵族

“深海里的动物接触不到阳光,所以需要自身发光,以吸引猎物或者威胁其他生物。”二毛轻声解释道。

看着两只海天使紧紧挨在一起的外星人似的面貌出现、消失、又出现,我发现它们的游动状态很奇怪,好像是粘连成了一体,特别难舍难分!在仔细一看,我才看到在它们周围还有一层微蓝的光晕,它们俩是被包裹在里面的。

外层的那层“光膜”起伏了几下,往旁边很谨慎的漂浮了十来米,我才在小王爷扯嗓子一句“灯塔水母”的提醒中,看出来这个大家伙的身型!

对哦,水母是吃那些浮游生物的,我们大家目前是处在一个全透明的水族馆中,看到了一只透明的深海生物的腹腔里,所吃下的另一只透明生物……

灯塔水母的触手真的好长好长……它环抱着冰墙外围,一点一点的蠕动着,如此的小心翼翼、畏手畏脚的。我虽然不动水母语,但我觉得它的动作好像在观察着什么,很害怕似的。

难道在我们看不见的墨色深海里,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吗?

它突然停止蠕动,静止的贴在冰墙上几秒钟,然后一下子把触手甩到了身后的黑暗中去!

我看到在它鼓起的伞盖上,居然凭空出现了一只巨手!

不对,那不是手,太柔软了,太滑腻了!

那个抓住了水母的东西,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像通了电一般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怪人不自觉的向前跨了一步,目不转睛的说道:“是大鱿鱼……好大的鱿鱼……”

我上下左右转动着头部看了一圈,发现那的确是一只比晨雾之海的萤火鱿大上一百倍、足够我们吃上半个月的超大号鱿鱼!只不过奇怪的是,它的触须不是八只也不是十只,而是像人类的手指头一样,正好五根,而且,还长短不一呢!

深海中的两只庞然大物正在激烈的打斗中,五爪鱿鱼抓住了灯塔水母的伞盖,正在一下一下的收缩和拖动着,而水母则用没断掉的长触手紧紧抱着我们这座冰山,拼死跟它抗争!

它身体里超无辜的海天使尸体晃荡个不停,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昂头拧脖的观赏着深海怪兽大战,完全没有评价的资格。

五爪鱿鱼被水母蜇伤了,它在昏暗的海洋中流淌出非常漂亮的宝蓝色体液。

看到这蓝血,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被我炸掉一只手、和被三千童子割掉了脑袋的几位大海神。

龙伯巨人的血也是蓝色的,果然生活在海洋中和陆地上的人,是有所不同的。

生命源于海洋是吗?

二毛说,在欧洲,是有“蓝血贵族”这种说法的。欧洲的皇室和贵族都认为蓝血是最高贵的血统标志,他们喜欢把皮肤保养的非常苍白,这样透过他们的手腕,就能依稀看到里面蓝色静脉血管了。

我想这种以蓝血血统为贵的说法,或许也是源自巨人的传说吧,如果创世神的血液是蓝色的,那掌权者当然也要标榜自己和神拥有同一条血脉喽,这和咱们中国皇族自称天子是一样的。

可默默赶路的高小雅有些不屑的拆穿了贵族们的谎言,她说哺乳动物的血肯定都是红色的,因为我们从空气中获取氧气,氧气经过肺部输送到心脏,然后进入血液里,我们的血呈现出的红色源自其中的含铁量。

而海里的这些蓝血生物不同,我们四周一层层晕染开来的蓝血里,是含有铜的,而且它们的呼吸通过腮部实现,从海水只能获取低氧,血液里缺少一种酶,产生了一种和血红蛋白有所区别的血蓝蛋白。

像鱿鱼这种头足纲类的生物,其实是拥有三个心脏的,它们心脏里的血液和氧气会在腮部集中,然后在呼吸的那一瞬间,将二氧化碳替换成低氧,。

我们边走着边观摩激烈的深海巨兽之战,这比看什么全息电影要过瘾的多,而且冰墙非常安全,世界之树也很乖,我都有点享受这段平和的时光了……

高小雅是很专业的,她普及完有关血液的知识,又提出来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我们都会衰老、死亡,而造成我们的身体走下坡路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细胞中的氧。金属会在氧化的过程中变质,人体的细胞其实也一样。现在研制出来的抗衰老药全都是一种抗氧化剂,因为细胞的氧化是一定会加速衰老的。

而蓝血生物的血蓝蛋白,是一种含有低氧的细胞,那么,它的氧化过程会很慢,新陈代谢也慢。如果一个蓝血人和一个红血人站在一起,他们的血液都可以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可是蓝血的就会比红血的占有优势,因为他们衰老的很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很可怕的,这就是一种长生不老。

我听完她的话,都恨不得去换血了,秦始皇苦苦追求的不老状态,原来还有这么一种办法可以做到……但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不可能达到条件的第四条长生法则,因为我们压根儿就没有“腮”这个部位啊,而龙伯人的脑袋,却在耳朵后方裂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冰墙,阻隔了两个世界,若干种族。我们和东王公一样,在其内呼吸着高氧空气,消耗着有限的生命,渐渐衰老。外面的深海中,龙伯人和巨兽们享用着无止境的黑暗和时光,单调却永恒。

但这种永恒的生命对于战斗正酣的两只巨兽来说,将在今天被打破,它们为了生存必须分出个死活来。虽然宝蓝色的鱿鱼血模糊了我们的视线,可看情形,还是它占了上风,它聪明极了,它的触须不光形态上相像、使用上也和人类的指头一样灵活,它可以分别活动,然后一边紧夹着水母的伞盖,一边挣断它涌过来的触手。

眼看着灯塔水母的反抗越来越微弱,断裂的触手一根根沉没到更深的海底,它和冰墙也渐渐脱离了。

我们都以为五爪鱿鱼取得了最终胜利,它该好好的享用美餐,或者把食物带回老巢去了。谁知道它却突然暂停了一下,然后猛的放开了“手心”里的水母,飞快的蹿了出去!

虚弱无力的灯塔水母刚开始下沉,我就看到在它身后居然出现了一张可以包住我们整个可见范围的天罗地网!

它快速的压下来,覆盖到外面的海域里去,水母和没来的及逃脱的鱿鱼全被困住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水母和鱿鱼两个刚经历了生死之战的冤家在莫名其的大网里疯狂的横冲直闯,却完全没有空隙可以逃脱,大网在它们身上越缠越紧,它拖着它们一点点远去,不到一分钟便再次堙没在了黑暗之中!

“刚才那是渔网吗?”怪人惊的长大了嘴巴,“有人外面在拖动它……”

“大型渔船来北极作业了?哪里的渔民有这么大本事……”

我转头和他一对视,同时说道:“龙伯巨人!”

对啊,龙伯人生活在海里,他们也是需要进食的!

海天使吃树枝上生长的苔藓,灯塔水母吃海天使,五爪鱿鱼吃水母,龙伯人吃鱿鱼,这是一个大鱼吃小鱼的海底生物链啊!

那……那个巨大的龙伯人此时此刻就在我们的附近吗?

“我们不会有事的。”许久没出声的耗子突然幽幽的说道,“只要在这冰墙里呆着,就是东王公的领地。”

我的心紧缩了一下,他是回想起来什么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的神情有着细微的变化,他说话的时候没有很痞的挑起一边眉毛了,他抬手一指上方说道:“你们不是看到,上面几层刻有东王公的画像吗?如果按照你们刚才瞎叽歪半天的外国故事,龙伯人和东王公曾经发生过背叛和争斗,现在的他们能井水不犯河水就不错了,不会住在一起的,有东王公标志的地盘,龙伯人就不会踏入,不然这个地方绝对不可能相安无事的存在那么多年!”

我一回想,在蓬莱就是这么一种情况,玄蜂、海神、静谧之城相互制约各自有领地,如果不是团座那拨谋反者刻意的挑衅,海神是不会闯进城内叫嚣的。

“也不对……这里的空间太小啊!”冬煌双臂一伸,比划道,“我们所知道的东王公,虽然体积没有传说中的龙伯人那么大,但个头也不小了吧,小尾巴和小王公都呆在蓬莱没有出来,可年长一些的徐福不是有传说中的三米左右吗?如果这儿是东王公的领地,那他们自己是根本挤不进来的……”

“没错,连我们俩从出水口掉下来的时候都被卡住了,块头稍微大一点儿都不行,这里只有人类能进入!”小王爷赞同道。

雕凿那两张金属人像的地板是很费劲的,如果不是东王公过于自恋亲自上阵雕琢,而且这里只留有人类能进入的空间大小的话,我觉得这个地方一定是给阿日族准备的!

北极是他们的活动地盘,这里是他们的禁地,他们又是东王公和三足青鸟的忠实崇拜者,在最上方的冰洞里,还储存着他们族人的冻尸呢!

难道这儿只是座象征性的庙宇,真正的东王公并不住在这儿?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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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海底沙漠

提到了东王公,耗子的神情真的变了,他露出一个和以往的痞子笑完全不同的表情,他看看我们满脸疑惑的样子,却没有说话。

是保密?是嘲弄?

那种神情转瞬即逝,他的眼神又有些呆了,我后悔没抓住刚才那个机会问出些什么来,他面见过长大后的东王公,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啊!

可是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我们思考和追问了,在一路不知道花费了多么漫长的徒步之后,我们脚下盘桓的树根已经有大柱子一般粗细了,我知道,树底马上就到达了!

冬爷很激动的加快了脚步,但马上又有些犹豫的停顿了一下:“日他仙人的,树底下到底是有什么?咱们要不先准备点家伙抄在手里?”

“好像没什么危险,至少神话里是这么说的。”二毛子回答道,“北极是约顿海姆,冰霜巨人的国度,可是那些龙伯人都在冰墙外生活,影响不到咱们。世界之树三条树根之中,神界的树根下,有一位女神;死国的树根下,是一条罪恶的黑龙;中庭的树根下,是巨人之冢。”

我心里一惊,那么我们正在走向的,是一座巨人的坟场吗?!

大家的脚步稍微有些停顿,除了恐惧之外,又有些敬畏,如果真像神话所说,巨人是我们所有人的创世始祖,那我们走到了树根处,岂不是就见到了神的尸骨?

那些尸骨会像防风氏的骨架一样,长到一辆车都装不下一截大腿骨的吧?

可想想又不对,这里是东王公的地盘,不应该埋着龙伯人。锦夜说徐福的线索在这儿,那我们即将看到的,难道是历代东王公的墓地吗?

“巨人之冢”我是头一次听说,可在这之前,我倒是听说过“象冢”。

在东南亚那边的很多国家里,都认为大象是一种很有灵性的神兽,它们的基因里藏着一种很奇特的本能,就是可以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在何时会走到尽头。

在它即将死去的最后几天里,大象会悄悄离开象群,独自穿越丛林,像是受到某个神秘力量的指引似的,来到一处属于自己种群的墓地。它将会在那里,躺在先辈们的尸骨和象牙堆中,闭上眼睛,慢慢的腐朽成白骨。

我觉得这是个悲凉的故事,难道历代的东王公从蓬莱仙岛离开,都是为了通过虞渊前往自己的最终归宿的?

怪人嗷的一嗓子把我从沉思中惊醒,他走的有些快,在前面跟我们挥舞着手臂喊道:

“看看看!外面……的下面!”

我们伸出头去,赶紧往冰墙外面的下方看去——

居然全是微光?

这种感觉就像电视上的卫星转播,我们都是宇航员,正在从漆黑的宇宙眺望美丽蔚蓝的地球,看着它一层柔和的光环包裹着大地,把我们对沉重深海的猜想全给颠覆了!

是什么玩意儿在发光啊!

我们加快脚步一路跑下去,围绕着我们的黑暗渐渐退散,久违的冰蓝色出现在视野里,看起来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我可以借着这个光芒看的很远,发光的海底很平静,在某些地方还闪耀出了几丝特别明亮的点。

我们伸长了脖子一路奔跑,脚下的树根已经没有多少倾斜的坡度可言了,这棵树也算是到了底。

而外面发光的东西,就像谁在海底铺了一层led的发光地板,然后又铺上了一层细碎的沙粒。

原来北极的深海之下,竟然是一片闪亮海底沙漠!

这里的每一颗沙粒,都是晶莹剔透的,我们看不出是它本身在发光,还是它在反射着来自哪里的光线。

它们并不是从上面看起那样一望无际的平坦,而是覆盖在许许多多的突起物之上的。

这些突起大多是沉没到海底的动物残骸,一块一块的挺恶心,我看到沙粒中也混合着不少的贝壳碎片,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小晶体,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和蓬莱的紫泥海边相似的金砂!

禁地的面积有多大?海底沙漠的深处有多厚?我们一行人看的眼睛发直,那些金砂安安静静的洒在冰墙之外,那么多,那么诱惑,如果把这儿开发出去,我靠!赚翻了啊!

可是有冰墙坚硬的防护,我们只能可望而不可及,而且,这冰墙一旦破裂开来,谁也不敢保证会有龙伯巨人过来救我们了,大家都不是特别贪财的人,不至于去作死。

和外面迷幻的光芒一对比,我们内部的区域就显得很暗。

大家停下了脚步,脚掌已经恢复了水平的状态,这棵树没有再向下延伸的空间了。

耗子把手里的探照灯亮度加大,高高举起,照亮了更远处的黑暗——

目光向下,我们看不见地面,这儿到处都是大树根在崎岖交错,它们蔓延了数百米之远,粗糙的厉害,有深有浅,看上去跟龟裂的干旱大地一般,难看极了!

“是树根,还是温热的!”冬爷探身一摸,又按了一把我的额头,“这树还带有体温?比人体的温度稍低不了多少!”

我心说见鬼啊,植物又没有血液什么的,怎么能在北极的海底保持一个接近人体的恒温呢?

“这就完了吗?”小王爷蹲下去又确认了脚下的树根,“咱们到底了,可是说好的‘巨人之冢’在哪儿呢?”

二毛和冰雪王子都耸了耸肩,一路上大家围绕着巨人的骸骨扯了那么多那么远,可到了这儿居然完全不符合想象,遍地除了树根还是树根,除此之外,的确是别无他物了!

可我们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一件东西在摩擦另一件东西。

就在这时,赖皮突然激动起来,它不安的在粗树根之间上蹿下跳,嗓子里发出了“呜呜”的低吼,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师兄?”高小雅如梦初醒般打了个激灵,她转身就奔了过去,“林师兄你在这里吗?”

有东西在摩擦的声音特别的明显,而且是断断续续的。

“林……啊!”

高小雅停止了呼喊,她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一步,被崎岖的树根绊住了,幸好是冰雪王子扶了她一把,这才没跌倒在地上!

“嘶嘶——”冰雪王子看了一眼,转头向我们做了个奇怪的口型,然后拉着小雅半蹲着退后,招招手让耗子道哥他们围了过去。

我觉得身后的光线一暗,回头看去,从冰墙外看不到出路的上方黑暗中,刚刚沉下来一大块奇怪的物体,它慢悠悠的飘忽着降落到发光的海底砂砾上,遮住了一片光芒。

它恰好就落在冰墙根儿上,我好奇的凑了过去,却在跑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一张脸!

我顿了顿,再走几步,发现那个东西上的确是映着一个头像的,不是很清晰,却着实的吓了我一大跳!

凑近一瞧——

好家伙,那是一只小孩儿洗澡盆大小的眼珠子!

我差点把胃里的压缩饼干吐出来!太他妈恶心了,这眼球正好用它的后半边对着我,乍一看是个咖啡色球面,可后面还连带了一些皮肉,那里还拖拉着几条粗大的血管呢!

有条血管小幅度的摆动了两下,从里面游出了几丝蓝色的液体,它们涌出来,好像是一层烟雾一般漂浮在眼球周围,然后缓慢的沉淀下来,把蓝色耷拉在闪亮的海底沙漠上。

那是……什么玩意?蓝色的……血吗?

“靠边儿!”

“我操!蹿出去了!”

耗子嗷的一嗓子吓的我魂都差点掉了,一回头,怪人直扑过来,可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速度比原先慢了一些,其他几个男人表情惊恐的正看向我这边。

“啥……呀?”医妃狠凶猛:

我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脚下突然一动,有个什么玩意贴着我的鞋底钻了过去,怪人一掌拍向我的左胳膊把我打到一边儿去,但事实上,我就脚心有点痒,其他没什么危险。

我趔趄着倒向旁边,目光追随着一个在树根间游走的黑影停止在冰墙下方。

我还没刚站起来,怪人又给了我一掌,我一个侧翻,顺着一条粗树根就滚远了!我正想发火,突然听到那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从我刚滚过来的地方大分贝的响起,我探头一看,少说二十余条看不清的黑影窜了过去,全消失在大眼珠子沉没的那个冰墙方位了。

“把路让出来!”

冬煌一挥手,怪人赶紧把我背上滑落下来的背包踢到了远处,与此同时,背包和我原先所在的位置忽然裂开了——

从那里伸出来一条颜色发红的锥形树根,它静止在和我差不多高的位置,开始向外掉渣,然后从中间像被撕裂似的,露出了一道口子,没过几秒钟,我听到了“啪嗒啪嗒”的滴水声,再一看,从红树根的横截面处,居然滴答出了很粘稠的一种汁水!

而冰墙之外,刚刚才消失不见的那些黑影,此刻突然出现在了外面的沙漠里!它们好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算准了位置,直接就找到那颗新鲜大眼球的附近去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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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树底

外面光线充足,这下我才看见,那二三十条“黑影”,其实是蛇!

它们扭动着柔软的躯体,将大眼球缠绕了起来,然后一半在外、一半在内的又钻回沙层,一点一点的把眼球给扯进了海底之下!

这海底沙漠绝对比我们看起来要厚多了,也不知道底下掩埋了多少层的动物残骸!

不消10秒钟,从冰墙底下突然涌进来好多好多海水,大眼珠子又出现了!

它从墙外的沙层上出现在了墙内,然后在奇怪的群蛇推动下,贴在了那条断裂的红树根截面上。

“这不是之前那条大鱿鱼吗……”二毛子也震住了,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它眼睛里的那个人是谁?”

我看了看眼珠的大小和它旁边粘连的一点儿皮肉,还真是那只进入了渔网的五爪鱿鱼!我近距离看着眼珠子里倒映着那张奇怪的脸孔,颤声说道:“是那个龙伯巨人!”

“瞳孔会记录死前一瞬间所看到的场景。”高小雅探了探头说道,“是那个龙伯人把鱿鱼的身体吃掉了吧……”

大家都来不及逐一去看看龙伯人的面孔,眼球又晃动了一下,那张脸渐渐消失。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我必须牢牢抓着怪人的胳膊才能站立住的景象:

大鱿鱼死不瞑目的眼珠子贴在红树根上,就像被插进了一条管子,然后,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那颗眼珠突然就化了!

圆球像受到了某种严重腐蚀,一点点瘪了下去,融化成模糊不清的一大团粘稠物体,然后,体积减少,慢慢被插进去的树根吸的干干净净!

大树在啜饮它的营养啊……

那么大一个眼珠子,在几分钟之内就这样沉入海底,然后被消化殆尽了,这颗奇怪的世界之窗扎根在北极的海底,却能长的这么高这么壮,原来它吸取的都是金砂和海里生物尸体的养分啊!

那些托举着眼球的小蛇们颜色越来越深,身上还出现了许多皱褶,这么看上去,它们变得和细小的分叉枝条又差不了多少了,等到眼球被吸光,它们也真的和枯枝一样,一下子破碎成了黑色的粉末,堵在吃饱喝足了的大树根横截面上,把它和地面上的伤口愈合了。

那条红树根好像充满了力气,它像一面暖气片似的散发出微微的红光和蒸腾的热气,一点点把眼珠子转化的能量自下而上传递出去,分散到这棵树的主干上去了。

我伸手一摸旁边的大树干,觉得刚吃过饭的大树真是异常温暖啊,大家都在冰山里呆的太久,忍不住全都往发热的树干旁围了过去。

在这种所有的资源都如此匮乏的地方,只要是有一丁点儿养分可吸收的,我觉得这棵树都不会放过的,它的枝条的确厉害,可以无孔不入的要热量,要营养,它还要……

“啊呜——”夹着尾巴的赖皮突然咆哮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靠,我心里猛然一凉。

我觉得有蛇一样的东西缠上我的脚了。

我差点忘记了,大树的枝条连人的体温也要啊!

我的鞋子在钻出树洞的时候,是甩掉了一只的,现在我只穿了绒质长袜的脚,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涌过来的另一波枝条捆住了!

我急的赶紧拉开腰挂包找刀子,与此同时,其他蹲在地上和靠着树干的几个队友也中招了。

“日,我忘了……高温会引发大树的活动,刚才我试探过,大树根的温度比人类的体温低……”冬煌懊恼的叹了口气,开始费力的切割捆住他左手的枝条,他愣了一下,又说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大树很暖和?”

我点了点头,觉得脚上的枝条很难切开,是因为这儿的营养丰富吗?它们比负二层里的那些黑色枯枝要结实多了。

“不是树变热了,而是我们的温度越来越低,从咱们接触到了那些小蛇树枝开始,体温就已经被吸收了……”高小雅有气无力的轻声说道。

当我们意识到出事了的时候,似乎已经太晚了,极其细小的树枝早已悄无声息的蔓延到了每个人的身边,只要其中的一根出动,其余的很快就跟了上来。

怪人被缠住了一只小臂,他低头用牙齿咬住了掉落的匕首,躺在那里帮小王爷把包住的锃亮的脑袋解脱出来;耗子哥灵活的窜来窜去,直到他被新涌出的一批小蛇绊倒在地。

我此刻才感觉到浑身已经冰凉到了何种程度,我握着军刀的手都在哆嗦,我们全都不自觉的想往发热的大树根旁靠拢,那是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可是越往跟前挪动,从那里游走出来的小蛇般的树枝就越多。

高小雅已经不能动弹了,我看到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是青紫色的,小蛇都在她脖子上绕成了围巾。

她只能惊恐的眨眨眼睛,任由它们把她推动了一两米的距离,停在了我和怪人之间。

刚刚才愈合不久那条红色树根又开始向外掉落了粉渣,它晃动了几下,摆出了一个“2”型的巨蟒将要进攻猎物的形状,静止不动了。

“妈的,要玩儿完!”小王爷刚露出脑袋,就急的一阵疯狂挣扎,“小雅,你丫别翻白眼,给本王挺住了!”

我看到红树根结痂的末端又裂开了一次口子,从里面“啪嗒啪嗒”流出来几滴粘液,一切就像十来分钟前,它即将吸光鱿鱼眼珠子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龟儿子,别拿女人开刀!”

冬煌的腿是自由的,他站起身来往这边跑了两步,却又被上半身的小蛇拽住了,他伸出一只脚来用力的甩动着,想把那该死的树根踢开,但是完全长度不够啊!

我正对着红树根的横截面,可以看到它的内部,那里面并不是实心的木材,而是一种柔软的固体物质,它像一种黏着状态的浓缩水,一点点渗出水滴来,一点点向着高小雅的脑门靠近。

我靠,我觉得再过个一分钟,她也要被融化吸收掉了!

我的脸就在她旁边三十公分的地方,我急的大喊大叫起来,这种一根大吸管即将插进脑壳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恐惧了……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挥动手中的军刀,那把军刀还是蓬莱的团座送给我的,锋利无比,虽然脚上的枝条差不多被切断了,可是新的一批很快又涌了上来,它们前赴后继的继续降低我的体温,我的牙齿都在上下剧烈撞击着,实在是无力解救半死不活的高小雅了!

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啊!

我看到对面的怪人疯狗一样咬着匕首低着头,来回磨蹭膝盖上的枝条。看着他拼命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了霸王宝藏里的九转还魂草。

对于它来说,它需要的是一切液体,血液的吸引力大于普通的水,所以在我们快要被吸死的时候,怪人划伤了他的手臂,在短暂的一段时间内,转移了还魂草的注意力。

现在,对于这棵大树来说,它需要的是一切热量。我们的体温已经很低了,如果这时候能出现了高过我们体温的东西,这些小蛇的注意力应该也会被转移开来!

眼下情况紧急,高小雅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们用什么来制造出能瞬间产生高温的东西?

“火……火啊!”我浑身一个战栗,想到在上层遇到的情形,脱口而出,“高温能触发大树的活动,点火!快点火!”

耗子在我们斜前方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猛然大幅度的弯了一下腰,把后背的行囊甩到了头顶,他缩了一下脖子,用我们难以想象的身体柔韧度把脸抬了起来,他用嘴拉开外层的小包,咬出了一个小方块,一甩头丢了过来!

冬爷借势在空中踢了一脚,那个方块稳稳的落在了怪人脚边!

怪人咬着匕首狠狠往手上一划——他的力道来不及控制,触目惊心的一条血痕马上显露了出来,但是那些恼人的枝条也瞬间灰飞烟灭,散落到地上去了!

后面的小蛇飞速的补充了过来,可怪人是我们这些人中速度最快的,我甚至什么都没看清,那个银色小方块就到了他刚解放的手里,我看着小蛇顺着他胳膊又要放肆,这时,“咔”的一声轻响,一团明亮的火光出现了。

那小方块是一个打火机,这一招果然有效,那些小蛇立马窜了过去,比飞蛾扑火还要积极的相互撞击着,直冲到那么小的一团火光跟前去了!

怪人才不会傻站着,他胳膊上的小蛇刚刚腾空飞起,他就顺手一甩,将火机高高的抛到了空中,趁着小半个身体自由的那个间隙,划开了另一只手上的束缚!

我好像看到了一架放映机的快进镜头,怪人抓住落下来的火机,猛然将其熄灭,然后丢到了另一只手上,“咔”一声再次点亮,瞬间从另一个方向抛上了高空!

他大半个身体都得到了极为短暂的自由,他反手从包里抓出我们的火把,在急速坠落的群蛇阵吞没火机之前,把火把引燃了!

“妈了个巴子的!漂亮!”小王爷的嘴唇都开始起白皮了,他的眼睛映照着突然明亮的火光,裂开嘴笑着,大声喊了一嗓子。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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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病猫发威了

有了火把,就连我肩膀上的小蛇也放松开了一些,我不敢傻呆着,赶紧抽出一条胳膊,想去帮他一把!

绝望的高小雅睁开了眼睛,怪人倾斜着身体,努力向她靠近,想引开几乎要贴上她脑门的红树根!

“奶奶的,别忘了,我们这一路都是在树根和树干上走过来的,它们不吸热、没动作,会蹿出来吸热的只有那些蛇!”

二毛子一句话点醒了我们,我一想果然是这样,就算是在负二层放了火,就算是跳进了大树洞,对热量做出反应的也只有那些树枝而已!

原来这棵世界之树是有着明确分工的,树根用来扎进海底沙漠、固定巨大的树干、吸收水和泥沙;红色的那条吸管是捕食者,它用来溶解和吸收猎物,给大树提供额外的养分;对热量敏感的,只有那些小蛇似的树枝,它们才是能够吸热和活动的大树神经端!

我靠,已经来不及了,高小雅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吸管就在她的鼻尖之上一指长的位置,浑身抖的像筛子一样!

“water!water!”冰雪王子突然嗷的一声叫的比谁都响。

我顿时心如明镜,对啊,想要扩大火势,就用水!

我立刻卧倒在地上,用好不容易抽出来的半个膀子掀开散落在地的大背包。情急之下,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平时动作那么磨蹭的我都变得很神勇,我单手就拧开了一瓶水,支起身体往前一顶——

半瓶水泼出一个大范围的扇形,刚接触到怪人的火把,就立马被引燃了!

怪人被我浇了一身水,他湿哒哒的前胸上也升腾起一团火光,但这招果然是很奏效的,他腿上腰上的小蛇全都找准了目标往上面游走,怪人一得了自由,赶紧就冲过来抄起匕首砍上了红树根大吸管!

“笃”的一声闷响,红树根坚硬的厉害,他一刀下来,只切出了一条白色的浅豁口!

我觉得“十万火急”已经无法来描述眼前的状况了,红树根终于是贴上了高小雅的脑子,我知道她即将融化了……

怪人把火把丢到了我这边,自己带着满胸口潮湿的火焰扑向高小雅的身体——托举着她的那些顽固小蛇很快就转移了目标,全都趴到了怪人的身上!

我脚边的火把成功的转移了我身上的温度目标,看着怪人的动作我心领神会,伸手将剩下的半瓶水全砸过去,把怪人身上的火势继续扩大!

高小雅的身体终于显露了出来!她失去了群蛇的支撑,马上栽倒在地上,和大吸管脱开了联系!

我顾不得去扶她起来,我们造就的火焰正在慢慢黯淡,小蛇们如饥似渴的吸收着难得的热量,如果等到火焰像在负二层一样被吸收殆尽,我们又得遭殃!

我是几个人中唯一没有被束缚的人了,我又拆了几瓶水,像个纵火犯一样在同伴们身旁的区域都点了一把火。赖皮也很有水平的抬起一条后腿贡献出了老大一泡狗尿,火苗蹿起来的速度很快,差点都蔓延到它的狗蛋蛋上去了!队里的人连拉带扯的逃脱出来,扛起晕厥的高小雅,退到了冰墙旁边,死命的在地上搜索着还能使用的其他水瓶。

我特别特别希望那位龙伯人带着他的独角鲸能再出现一次,快把海水放进来啊!我们的水不够用了!

怪人被包裹成了一个大怪物,他胸口上那点儿可怜的火苗早已熄灭了,群蛇拖着他接替了高小雅的位置,大吸管不依不饶的又凑了过来。

我多想变出一把电锯来把这些树根都砍断,可实际上,它们的质感和老椰子差不多,靠着我们几个的胡乱砍伐是灭不了它了,大家的行囊分散的比较开,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多少水,我心说这下可得拼出去老命才能把怪人给救回来了!

我想起树根的横截面里,是一种果冻似的粘液,它最终是要靠树枝的残骸来愈合的,我们没有条件使用救出高小雅的方法再试一次了,既然树根、吸管、和树枝的捕食对象不属于同一个系统,那么……

那我干脆冒个险,让它们自相残杀去!

我这么想着,心里一动,反正这回不成功横竖都是个死!

我踢开背包拎出另一根火把,借着地上最后一丝火光引着了它。无数的小蛇开始从四面八方奔向我这边,我高举着整个空间中最后一丝火苗,挡在怪人和大吸管之间,当群蛇几乎是腾空而起的冲过来的那一刻,我瞄准了吸管口,高高的举起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燃烧中的火把插了进去!

“吱啦——”

我靠……

吸管果然降不住直接的火焰接触,它本来是暗红色的,现在就像锅炉里抽出的铁块一样通红通红!我觉得里面那些粘稠的液体都跟着烧了起来!

它好像很痛苦的扭曲着,还发出了挺瘆人的一种声音,就像是我们把大肥肉扔到锅里炼油时听到的那种“吱吱啦啦”的动静。而且,那些疯狂的小蛇居然也跟着钻进去了,它们蜂拥而至,不断的撑开吸管的横截面,把它们的内部争斗全严严实实的堵在了我们看不到的大树深处!

我和耗子哥一左一右拖着怪人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去,我觉得他浑身冰冷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但时间已经经不住耽误了,我们得先跑,他只要还活着就好!

旁边的冬煌突然往地上一趴,我以为他晕倒了正要去搀扶,他乱发一甩抬起头来,很确定的说道:“树根下方也被烧红了,这里不是海底,再往下还有路!”

他来不及给我们反映的时间,语速极快的说道:“红树根是从地下钻出来的,那么大一个鱿鱼眼球也能通过地下从墙外运到墙内,如果下面全是一样的消化液,那眼球在运输过程中就融化了,所以这地底下肯定还有很大的一个能保证我们也安全通过空间!”

我扭头看向树干底层,那里是大吸管钻出来的地方,如果我们劈开它,是不是就可以和鱿鱼眼珠子一样,逃到冰墙外面去?

我发现不仅是大吸管,就连旁边的几根树根也透露出一丝微微的红光,我知道凡是这附近有粘液的地方,里面都得烧起来,我根本就是破坏了世界之树的循环系统!

树和人类一样,如果我们冷,可以烤暖气片,如果我们饿,可以吃点稀粥,我有很多不同的机能,我也是一个整体,但我绝对不会把滚烫的暖气片吞进胃里,或者把稀粥注射入皮下和血液中去的!

“呼,呼——”耗子哥累的不轻,他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这个巨型的空间,破口大骂道,“操他姥姥的,到底还有没有出路了?林哲宇那混蛋到底是去了哪里!被吸干了?”

“他没死……他……他肯定找到了什么办法……”

我以为高小雅已经昏迷了,哪知道一提起林医生,她又活过来了!

“已经到了海底……完全没地方可走了吧!就算能从这跑到外面的海底去,还不是一样被淹死,谁都没带氧气罐!”耗子不耐烦的说道,“反正到现在这一步,林哲宇肯定是被这树吸收了,老板娘字条上的信息也有误,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徐福……什么东王公!”

我看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简直在咆哮,我知道他快被自己翻腾的记忆逼疯了,他想逃离这个地方!

我虽然一万个不想相信林医生化成了一滩浓缩液体,可是,耗子说的确实在理,要么我们就甩探钩原路折返,要么就试着钻到海里去,可是深海压强大,不用淹死,我们一出去估计就被压扁了!医妃狠凶猛:

冬煌是领袖,我们都眼巴巴的等着他下达撤退的命令,可是他捻了一下山羊胡子,一动不动的说道:“大树的根部要伸入土壤很远很深的地方,一是要获得更多的养分,二是要固定住树干,这棵树太高了,要想站得稳,光靠我们看到的这些树根远远不够,它在土层下面的根系绝对比我们想象中复杂多了!”

言下之意,就是暂不撤退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他这是正确的决策吗?我们一队八人一狗的命啊……

小王爷习惯性的摸了摸光头,思索了片刻跟着赞同道:“没错,还记得那些被树洞吸进来的树灰和水吗?如果本王不在半截树干凿出那个豁洞,丫肯定是顺着树干要被运送到树根底部的,而这里的地面上什么都没有,那就是从树干中直接给通到地下去了!”

“难道你俩想挖地道?我操已经来不及了啊……”

耗子抬手一指,我看到发红的大吸管像冲了气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越涨越大,我感觉我们再不走,它就要爆炸了!

“我不懂你们要说什么,总之一切都听你们男人的安排!反正别让我融化就成!”二毛子急的都快蹦起来了,“快快快!没时间考虑了,到底有没有办法下去?找不到办法就果断回到上面去啊!就这两条路了!快!”

我突然看到了一滴岩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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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食物中毒的大树

不对,不是岩浆,是被火苗烧红了的粘液!它从鼓胀中的吸管缝隙处流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多,力道越来越大,两三秒的停顿后,它就从“滴”转变到了“喷”的状态!

“我操……它要呕吐了!”耗子一拍大腿,赶紧扛起软绵绵的怪人,拔腿就往旁边躲!

他说的一点儿没错,太形象了,我的那把火让大树食物中毒了,它要想恢复过来,就得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去!

“日!先往边儿上躲,别正对着喷头!”

冬爷大手一挥,我们都吓得屁滚尿流的奔跑起来,吸管里的粘液可以把人溶解掉,这又被加热了一次,那玩意沾到皮肤上我们就费了!

刚离开原地五六步,吸管就真的开始呕吐了!我靠,那些钻进去的小蛇打着转儿,“噗”的一声被喷的漫天都是!

我不敢回头,只听到连续的闷声从冰墙上传出来,它们被重重的拍扁了吧……

逃命要紧,就算是下方有路,我们也得先顺着下来时的盘桓树根路再爬上去躲一会儿了,可是那个路口正好就位于呕吐中的大吸管旁边,我们靠近它简直就是作死!

耗子蹲下去开始往探钩上绑绳子,我的心都揪到嗓子眼儿了,那吸管正在把树干里烧的发红的粘液全数吐出,随着岩浆似的呕吐物流淌了一地,我们能看到的所有的小蛇都围了过去!

冬爷突然大步流星的跨到小王爷身后,从他的背包里掏出工兵斧头,对着树干就狠劈了过去!

我们在跳进树洞里的时候可以看到,树干是空心的,里面包裹了一些蓄势待发的枝条。那么,如果我们把枝条都弄出来,树干里岂不就是安全的了?

“仙人板板!林哲宇那龟儿子保准没死,他从这儿跳进去了!”冬爷累的气喘吁吁的,他往黑树干上一指,我看到那里有个鼓起来的大树结痂,林医生肯定也劈开过这里!

耗子哥见状,也猛然醒悟过来,不再缠绕他的甩钩了,扑上去便和冬爷一块儿发了疯似的破坏树干!

“小心!”

我看到从裂开的树皮中,猛然蹿出来一根长条型的树枝,吓得扯嗓子就嚎了一声,还好它的目标很明确,直冲着吸管呕吐出来的火热岩浆就过去了!

我顿时觉得消失的林医生简直是个神,他单枪匹马一个人是怎么能活着走到这里的?

树洞的开凿基本完成了,里面蹿出来三四根长枝条以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这边大吸管的呕吐也接近尾声,树体恢复了原本的颜色,火红的恶心液体流的到处都是,上面趴满了密密麻麻的群蛇枝条。

“老子先去看看!”耗子抄起探照灯,身体一缩就钻进了树洞,冰雪王子紧随其后,赖皮也“啊呜”一声冲了进去。

群蛇的盛宴进行的正酣,它们吸收了这些热量,树洞也开始像在负二层似的渐渐愈合了,小王爷不得不重操旧业,一边从嘴里蹦出极其流利的京骂,一边充当我们的伐树工。

高小雅在不停的用纱布往头上抹血,我本来没有注意到,现在一看才发现,从她一边的眉骨开始,一直到高于发际线的那片位置,全是斑驳的血迹!大吸管到底还是贴上了她的脑袋,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两秒钟,可那块儿皮肉还是被腐蚀掉了……

我觉得挺心疼,那样程度的伤恐怕是会留下疤痕的,高小雅长的细皮嫩肉的蛮好看,这个疤痕肯定要对她的容貌打折扣了啊!

可是在刚才那种状态下,人没死就是万幸了,再说她已经加入了保密人,长的再好也不能想着相亲嫁人什么的了,而且人家的目的本来就是舍命救师兄啊!

走到这一步,我对林医生的信任感不得不降低了,我以为他进入了冬爷的队伍,他尽心尽力的救过我很多次,他就是个身份干净的队医了。可是,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还瞒着我们不少事情,他才不是一个仅仅痴情而已的普通外科医生。

“走,他们来信号了!”

小王爷收好斧头,大喘着粗气奔过来把高小雅和二毛子拉过去,冬爷胳膊底下夹着死气沉沉的怪人,我拎着其他散落的包裹。趁着呕吐物的热量还没完全散去,电缆中的铜丝还没归位之前,咬着牙跳进了中空的底层树干——

这和之前进入树洞的感觉不同,这段下降的时间很短,而且……很漂亮!

刚开始的确是有些恐惧有些黑,可仅仅五秒钟之后,我瞥到了木质被劈砍碎裂的痕迹,想必是耗子他们在这儿又搞出了什么破坏,紧接着,一切都明亮了起来,我能看到身边萦绕着一个庞大复杂的大树根系,它们由粗变细,布满了四周所有的空间,而在这些缝隙中的填充物,就是我们之前见到的那种贝壳碎屑和金砂组成的海底沙漠了。

我知道自己从海底之上钻进了海底之下,这里不在世界之树的范围内。因为笼罩着我的这层通道是透明的,如果我还处在黑黢黢的树干里是不可能看到外面的景象的。

“日……”

我一脚踩在了什么东西上停了下来,从那声惨叫听来,是冬爷在下面。

他先一动不动的把身体往下送了送,又反手过来抓住我的脚,把我拉出了滑行通道。

我回头望过去,所有的景象都很清晰,这里被透明的冰壳保护着,那棵世界之树就在身后,把我们猜想过多次的庞大根系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大家的面前!它的根部绝大部分还埋藏在更靠下的地方,我们滑到了根部的侧边,能看到的,只有伸过来的十余条树根末梢,它们像老头的胡须一样分散在金砂中,牢牢的固定住了高大的树干,纹丝不动,它们可比那些疯狂的小蛇乖巧多了!

自打耗子他们砍开了树干最底层的那层防护以后,我们就算是完完全全的脱离了世界之树,因为打着手电再照回去,那个我们掉下来的洞口已经自我愈合了!

总算是脱离了危险,总算是找到了可以活命的出路,大家长出一口气,满脸疲惫的纷纷瘫坐在地上。

把注意力拉回身边的场景,我发现这里是一个绝对难以置信的地方!这儿空间大的很,四周全是层层叠叠的树根末梢和金砂,我们的探照灯、荧光棒什么的完全失去了作用,脚下始终散发着led灯柜似的光亮,就好像把太阳踩在了底下似的,光线充足的要命!

如此看来,这个地方是被埋在海底沙漠内部的!

我摸摸地面,发现这里和世界之树外围的冰墙相似,也是一个由冰壳罩起来的空间。我站起身来再看前方,这么远远的看去,我发现这里的冰壳是按照一个圆弧形状构造起来的,而支撑着它的,居然是一具完完整整的骨架!

虽然是海底,可这具骨骼不像普通的鱼骨,因为它没有分两边并排的鱼刺,但是伸长脖子放眼一看,它又没有四肢和身躯的起伏,也不像是陆地上的什么动物。

海底能拥有这样的遗骨的生物,我觉得只有大鲸鱼了。前方的那条路,就是通向它的透明腹腔的!

“嘶——”

高小雅在我旁边倒抽了一口气,我低头一看,她的脑门上都开始凝结了一层触目惊心的血痂。再靠后一些的怪人状态也不咋地,他被群蛇围攻了太久,脸上都浮起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霜气。

冬爷和耗子哥正在一块儿帮他搓手搓脸,我蹲过去摸摸他的头发,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他眨巴着眼睛,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像个无辜的孩子一样看着我。

我把怀里的发热贴掏出来给他摁到小腹上暖着,我发现他的皮肤上仔细看过去,是有着好几道疤痕的。先前我只注意到他的身体很紧致,却没想过,他曾经用这具躯体,奋不顾身的救过多少次同伴。

我就没有那么高尚,做不到毫不犹豫的就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别人的生存机会,我觉得怪人实在是缺心眼儿,救人也有很多种办法的嘛!

现在想想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实在是后怕,我感觉到很生气,万一我的那只火把没成功点燃,他岂不是就代替高小雅死掉了?那我……那我该有多难过啊!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艰难的吞下一口肉干,笑了一笑缓了半天,用很细小的声音说道:“我师父说我命硬……”

我没好气的朝他翻白眼,这时,从我们头顶的海洋中,似乎缓缓的又沉下来一块东西,它软不叮当的搭在顶层的鱼骨和冰墙上,可能也是某种海洋动物的遗骸吧。

这下,我们可以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从世界之树的方向,果然迅速的蹿过来几条小蛇,它们在海底的沙层中灵活的穿梭着,准确的缠住了那块残肉,然后将它拖进我们的视线中,顺着头顶冰壳的弧度消失了!

那块肉看起来像是五爪鱿鱼的一条触手,我想那根刚刚还食物中毒消化不良的大吸管,这会儿应该是恢复了功能,又可以大快朵颐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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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鱼腔隧道

我不认为龙伯人不爱吃鱿鱼眼珠和触手,我觉得他是故意留下点食物残渣分给这棵树食用的。

还记得他带着独角鲸来到负二层跟我们对视的时候,他是故意放进了海水助燃火势,然后又适时收住了,这个动作让我不由的想到了“照顾花草”这几个字。

温度需要来一点儿,但不能过,食物残渣可以扔下去一点儿,但不能多。

难道世界之树是由龙伯人守护的吗?想想也有这个可能,大树生长在冰山里,而这座冰山很可能是从东方海里飘过来的仙山,北极是北冥之地,龙伯人既然看守着仙山,那不也得看守山里的树嘛!

他当时注视着我们三个的意思,会不会是在想:很好,来了三条新鲜养料?

其实又看到那些小蛇从身边经过,我们都还是蛮害怕的,不过它们的一切行动都被鱼腔隧道挡在外面了,这儿就是个天堂般的避难所啊!

我们很想再多休息一会儿喘口气,然而刚捡回一条命、刚把脑袋包扎好的高小雅就沉不住气了,她走路都有点晃悠呢,可还是头也不回的拎包就走。

她这个女人脾气倔的厉害,任由你怎么喊怎么劝她都不搭理。我理解小王爷为什么一看见她的脸就唉声叹气的了,这人真心的不合群也不听队里指挥,我还记得阿日族的那个莎莉占卜过一卦,说我们之间会有一个人在途中死去,虽然我压根儿不相信这个扰乱民心的占卜,可如果真的会死掉一个人的话,我觉得按照高小雅的这个一心作死的念头发展下去,那人八成就是她了!

怪人苍白的嘴唇终于是恢复了一点血色,我很想给他烧一壶热水暖暖身体,可是火这种东西我真的不敢再随意使用了,省得刚摆脱的那些缠人小蛇再顺着树干涌进来!

我们迈着酸软的双腿零零散散的追逐着高小雅的脚步,在光明的鱼腔中行走,比在昏暗的树干上爬行要舒服太多了!这条鱼真的真的很大很长,四面八方全是海底沙漠里的闪亮宝贝,随便一捧金砂如果被卖到外头去,全是钱啊!钱啊!我都忍不住把手贴到冰壳上,时不时的想去触摸一下!可大家只有干咽唾沫眼馋的份儿,好东西全在外头,可望而不可及,如果想拿到金砂,我们就只好淹死在这儿了!

一条鱼的骸骨再夸张,也不会长的如此过分的,走着走着,我猛然发现大家脚下所踩踏的冰面,不知何时起变成台阶了!我们头顶的冰壳居然露出了沙层,隧道是有弧度的呈现上升趋势的!

如此看来,这个地方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巧合,而是特意修建出来的一座海底建筑,鱼腔长的过分,是因为这里使用了好几条大鲸鱼的骨骼,海底的压强大,又没有钢筋水泥作为柱子,干脆就选用坚实的鲸鱼骨作为支撑,构造出这样一个鱼腔的形状,然后再用冰块作为墙面,把海水和一切危险都隔绝在外面!

是谁这么有心?是谁这么有才啊!

我从未在我们正常人类的世界里听说过如此一种建筑,这里是北极的海底,即使是用现代技术、派出世界上最一流的工程队过来,我也不认为他们有本事仿制出这种技艺的艺术建筑。

我没来由的感觉到,四周的冰壳散发出很古老的气息,我觉得这个地方的建成已经长远到我们无法考证的年代了。

不管这里是出自龙伯人、东王公、北极的远古人类、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之手,我都突然之间忠实的相信:世界上的确有“史前海底文明”的存在!

鱼腔隧道完完全全的从沙层中脱离出来,把泛着微光的海洋最下层水域展现在我们的眼前了。

这里和世界之树附近安静的海域截然不同,这儿热闹、瑰丽,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到的!我们的视线无法眺望到更远的沙漠上了,因为上方和左右方的冰壳周围聚集了大量的海底生物,除了水母和海贝我认识以外,大部分的物种长的实在是让人难以形容!我敢发誓,就算是有个海洋专家在队里,他也得感觉一辈子的研究白瞎了,有的东西看起来压根儿就是怪物啊!

各种各样的怪物们萦绕在冰壳四周,我眼睛都快不够用的了!它们的身躯有大有小,却不像暴力的灯塔水母和五爪鱿鱼似的见面就打,它们之所以能够和平共处在这儿,是因为它们的捕食对象都是同一种生物——

我们已经钻出了沙层,所以能够看到,从沙层中,正不断的向上翻涌出一些亮闪闪的小光点,也许就是它们构成了海底光源的光源吗?我不是造物者,我不清楚,那些东西看起来像是“孢子”,怪物们很悠闲的偶尔吞下去一颗,就像在吃饭后小点心似的!

在这其中,我看到了一只似曾相识的怪物,它两个眼球是突出长在外面的,脑袋前方有一对布满锯齿的夹子,身体披着一层鳞甲,许多又细又软的腿从那下面伸出来,着实显得有些恶心。

这个玩意的图片我在展览馆见过,那时候学校带我们去看什么化石展,旁边一张大图上画的就是它!这怪物的名字叫“奇虾”,是生活在几亿年前寒武纪的海洋生物啊!我靠,它的种族早就被宣布灭绝了,它的同伴都变成化石拿出去展览了,为什么我看到了一只还在津津有味吃着浮游生物的活生生的奇虾?!

难道真的像小王爷所说的那样,北极的深海由于人迹罕至、特殊的地理位置、极低的气温、还有覆盖在上头若干层冰川的保护等等原因,而成功的庇护了一批远古物种幸免于灾难的毁灭?

牛逼大发了……那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些怪物中,一定有不少是亿万年前,地球生物的老祖宗!

既然这些玩意都能存活下来,那巨人凭什么不行呢?

我首先猜测了一下,亿万年前造成那场物种大灭绝的灾难是什么?

陨石撞击、火山爆发、洪水来袭、气温骤降。

无论是哪一种,我觉得藏在北极的海底都是安全的。

会不会当灾难来临的时候,一些龙伯人被冰封在了北极,然后沉入海底,安静的睡了千百年,直到有一天,他们醒了,他们离开海底回到了地面,发现世界已经变了。他们以始祖的身份创造了神和人,开辟了一个崭新的时代,结果,却遭到了神族的背叛,又被驱逐到了北极海里。

我想龙伯人其实是单纯的,我们在晨雾之海和他们初遇时就能感受的出,他们对人类其实没有恶意,他们只要能够繁衍自己后代的女人,和陵鱼部队的那场交战所造成的损伤,是因为吴锦城的挑衅。

无论是跃进号还是鲨鱼号,它们的体积对于巨型龙伯人来说,都算不上什么,他们埋伏在海里的时候,完全可以把船给玩儿翻,把船上的男人也一并拖入海里玩儿死,可他们并没有那样做。如果不是团座他们那些谋反者割了小龙伯人的头宣战,他们也不会想着闯进静谧之城霸占人家的三千童子和地盘。

也许是智慧水平,也许是性格憨厚,我觉得除了掠夺女人这一点之外,龙伯人好像没有主动招惹过谁,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呆在晨雾之海里,或者勤勤恳恳的守护着北极的仙山。

高级生物的可怕之处,是不是就在于他们复杂的心思呢?

顺着鱼腔再走两步,可以看到我们的冰壳外有一条直径很粗的巨蟒躺着睡觉呢,它长着一只扁三角型的大脑袋,很随意的搭在我们头顶,我抬头看着那个巨大的下颚,都担心它会把隧道给压坏了……

“他妈的!本王……这辈子值了!”

我一脚踩中了小王爷的后鞋跟,他突然在前方呆站住不动了。

我走到他旁边一看——~

我靠,那不是蟒,我们看到的是它的脖子,它后头还有个与它的小脑袋完全不协调的巨大躯体呢!

“这什么玩意……变异了?”我结结巴巴的问道,它长有尾巴,还有粗壮的躯体和四肢,它显然不是鱼!

小王爷声音都有些哽咽,他激动的不行,抓着我的肩膀死命的摇晃着说道:“蛇颈龙,蛇颈龙!妈的!本王小时候天天看它的画报!没想到居然还有亲眼见到它的一天!妈的,本王好幸福……”

我们是彻底震惊了,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条活着的恐龙!我靠啊,我这双眼睛太值钱了……

我可以理解小王爷激动的心情,这种小时候的憧憬突然实现了的感觉,应该是会让他幸福到想死去的。

看着蛇颈龙,我感受到了一股很古老很荒凉的生命气息,我的内心突然变得很安静,不知道这条存活了上亿的大家伙还有没有其他同类,我总觉得它很孤独,它用脖子和脑袋不停的在我们这个鱼腔隧道上磨蹭,难道是把这儿当成它同伴的长脖子了吗?

它活了那么久,也许它进化出能感受到悲伤的器官了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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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花海

我们硬推着小王爷才能把他带走继续前行,他小时候沉迷的那些恐龙画报什么的,这会儿可算是派上用场了,他指点着我们途径的海底怪物,不少都能报出名字来:菊石、涡虫、僧帽贝、月甲鱼……

我听得是耳目一新,我想以前真是小看这个大光头了,这家伙如果到什么研究机构去,保准能培养成古海洋专家啊!

“小王爷的记忆力真是太好了!”

明显对他有意思的二毛子一脸崇拜相的狂点头,我想起“小王爷”这个称呼,觉得很好奇,便问了问冬爷,这人喜欢自称“本王”,难道他是北京城的皇族后裔不成?

“你丫的……”小一辈的王爷听到冬煌揭他老底,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转头就辩解道,“你们懂个毛,本王祖上就是正儿八经的王爷!本王这称号是世袭下来的!”

“谁知道真的假的……”冬爷朝我吐了吐舌头,又作了个揖跟着打圆场:“是是是,您老的血统可珍贵了!王爷我给您请安了……”

“哼,你们等着,回到咱京城,亮家底族谱给你们看看,丫吓死你们!”

“好吧,王爷您吉祥……”

我赶紧行个礼制止住他继续吹牛,队里一路上紧张的气氛刚刚有所缓和,我就听到赖皮轻轻叫了一声。

“啊呜——”

又怎么了吗?

这种雪橇狗很奇怪,他们不会向普通狗一样“汪汪”的叫,只能发出“啊”、“呜”这两种声音,听起来像小狼崽子似的。

不过狗原先就是被驯化的狼吧!

赖皮是阿日族放养在雪地上的猎犬,把它带进这么一个连人类都目瞪口呆的海底世界来,实在是太残忍了,原先在世界之树那边还好,它猎犬的本能还帮了我们不少忙。可自从不久前看到了蛇颈龙的之后,它就被吓住了,一路上夹着尾巴,紧紧的咬着怪人的裤腿走着小心翼翼的直线。

刚才它突然放松了牙关,开始小声的鸣叫起来,我看到它的眼睛一咪一咪的,淌着几滴眼泪,眼角还糊着几大块眼屎,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我们四下一张望,鱼腔内空空如也,鱼腔外万物兴荣,没什么特别的啊!

怪人想像原来那样抱着它走,可他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恢复呢,赖皮太大太胖了,压根儿就抱不动。

我们觉得它可是被吓坏了吧,也没怎么在意,接着往前走,二毛突然开始了激烈的打喷嚏。

“哎呀,一百岁,一百岁!”她每个喷嚏后面都要跟着一句“一百岁”,我心说天津人民可真是长寿啊!

我赶紧递过去一块毛巾,却堵不住她横流的鼻涕,就算是重感冒,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这么毫无预兆吧?她刚刚还和小王爷一唱一和的说相声呢!

我吸吸鼻子,感觉到空气中好像有股子淡淡的芳香。

“难不成是花粉过敏吗?”小王爷拍拍她的后背,“可是这是北极的海底,不可能有花儿吧!”

“快要走到头了。”

耗子遥手一指,我看到前面很遥远的地方,微微露出来一面遮住了视线的东西,头顶的鱼骨到那里为止,也不再延伸了,那儿是尽头。

这时我才发现,从海沙之下走到海沙之上以后,我们脚下的路面一直跟随着海底的起起伏伏,再怎么改变方向或者制造出上坡下坡,都是死死的紧贴在沙漠的上方,倒是我们头顶那个鱼骨的弧度明显的能够看出来,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夸张了,隧道里的空间在逐渐加大,远处尽头的那个东西跟鱼骨贴合的很密切,由此看来它也是相当相当高的。

我们的道路还有些坡度,不能看清尽头的全貌,二毛、赖皮、小王爷他们都落后了,我们几个激进派急着往前赶,逐步揭开它的面目——

那是一扇超级巨大的门扉!

鱼腔隧道的尽头居然被那么高大的一扇门堵住了,这让我们感觉到挺意外的,是谁在海底还要建造一扇门啊,需要花费多少工夫不说,还占用那么大的面积,给谁用?

走在最前面的高小雅完全不怕死,她离我们几个又有一段距离,突然她又加快脚步开始了奔跑,我听到她在呼喊着什么,她好像哭了:

“林师兄……林师兄……”

我心里一颤,林哲宇?

大家面面相觑,呆了两秒钟之后,赶紧欢欣鼓舞的朝前跑去!这个失踪了许久的家伙难道就在大门前面吗?

我跑的腿上的肌肉都快抽筋了,空中的花香越来越浓郁,在我们的眼前、在鱼腔隧道的尽头处,逐渐显露出来的不仅仅是那扇大门的底部,还有一片鹅黄色的灿烂花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副景象真是打死我也想象不出来,那些茶杯状的花朵密密麻麻的生长在底层,它们的花茎穿透了脚下的冰面,深入到了海洋中的沙漠里去了!想到海底沙中含有金子,我甚至觉得它们是吸收了黄金的颜色,才能使花瓣呈现出如此绚丽的一种黄!

映照着自下而上的亮光,整片花田有深有浅,形成了很好看的层次,远看上去像一弯变了色的小型海洋。

高小雅伫立在花海前,她凝望着花海另一头的那个人,用手捂着嘴巴,哭的很厉害。

我眼睛被灿烂的花色闪的有些晕,我费力的寻找了大半天,才在很不起眼的一个地方看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

我们的林医生紧紧闭着眼睛,他半依在那扇巨大门扉的边儿上,头歪向一侧,下半个身子被埋没在花海之中,一下也没有动。

“喂,你……”我跑的很急,停下脚步就开始剧烈的大喘气,看见他,我心里是很开心的,我用尽力气的大声喊着:“林医生,你别装睡了!我们来了!”

我似乎看到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明明满心的喜悦却又用他一贯冰冷的语气,简短的回应我们:“哦,好。”

可事实上他没站起来,我的声音那么大,我都怕会把冰壳外面的怪物们招过来,可他却丝毫不给面子,完全没有反应的保持着那个半坐半卧的姿势,头顶着大门。

“走啊,去叫他,愣在这里干什么?”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却又不敢自己去确定,我晃悠了一下高小雅的胳膊,拉着她一起走进花海,走向林哲宇的身边。

我踩扁了一些花朵,它们很顽强的没有破碎,而是很无私的奉献出一阵浓香,摇摇晃晃的又自己立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看着林医生苍白的脸,感觉陌生又熟悉,我和高小雅一样呆站在他的面前,不敢动弹了。

“你俩木头,别挡道!”

耗子不耐烦的推开我们,从后头赶了上来,他蹲下去使劲摇了摇林哲宇——可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耗子一摸他手腕上的脉搏,朝我瞪大了眼睛。

“……你别吓唬我啊!”我急了,凑过去就把耳朵贴在他心口上——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

他已经没有心跳了。

我们一行人付出了这么多努力,花费了这么多代价,到头来居然交换了林哲宇一具苍白的尸体!

我们仨都僵在那里,虽然这个结果我们早就预想过了,可当我发现,无论怎么摇动他的手臂,他也不会如往常一般冷冷的看我一眼时,我整个人都傻掉了。

冬爷像被什么东西呛住了,他咳嗽着,一路着急慌忙的赶了过来,他呆站了两秒钟,一掌拍在双眼空洞的高小雅身上,怒喝道:“你这娘们傻了啊!你是医生,不试试急救?你一心巴望着他死还是怎么的?!”

高小雅如梦初醒的抖了一下,她一把抹掉满脸的泪痕,抱着林医生的身体平放在地上。

我帮着她放直了他的腿,我感觉他的身体还不算僵硬,要么就没死,要么是刚死没多久,他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露出的是一个若有似无的笑。

高小雅飞快的准备好了注射针剂,可她手抖的实在是厉害,深呼吸好几次才稳住情绪把强心针推了进去。

我总是觉得林医生睁开了眼睛,收起了脸上的笑,可当我一晃头,那副景象就消失了,他还是不吭一声的平躺着,任由高小雅一次次压按着他的胸口,怎么也不肯睁开眼睛。医妃狠凶猛:

“师兄,我求你了……”

小雅的眼泪又唰唰的往下流,她忍住抽泣,吸吸鼻子,掰开林哲宇的嘴巴一口一口给他进行人工呼吸。

“日他仙人的,怎么死的?没看到血啊!这个地方又没有危险!”冬煌一直掐着他的虎口,却没有换来任何效果,“恐怕咱们是来晚了,错过抢救他的最佳时机了……”

十多分钟过去,高小雅累的筋疲力尽,终于是浑身颤抖的倒在了一边,我凑过去一听——依然是没有脉搏、没有心跳。

我脑子里过电影似的回放着和他相处的一幕幕,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这辈子都不能忘记,他在流沙泥潭满手血泡,却递给我的那副手套;他倒在着了火的通道中,坚毅又渴望的眼神;他把我从晨雾之海捞出来时,那个温暖可靠的怀抱;他在隔绝战乱的大钟里,对我说的那句:“你一定不能死。”

我活着,我却站在了他的尸体前。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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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罂粟花田

“林医生……你不能就这么跑了啊,你还欠我一样东西呢!”我蹲下去,抓着他凉到人心的手,喃喃说道,“你答应过,等我们从蓬莱出去以后,是要补给我一件生日礼物的……”

“幺妹,别这样……”

冬爷拎着抖个不停的我站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拉过林医生身下垫着的衣服,把他的脸盖上了:“其实咱们都有心理准备不是吗?死就死了吧,咱们杵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已经仁至义尽了,等会儿我把尸体扛着,咱们带回去给他风风光光的下葬了。”

我一点儿也不想听冬爷宣布出他的死讯,我多想时间倒回到2008年的初冬,当他出现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就应该告诉他,既然是你带我踏上了蓬莱之旅,那你就要保证我们可以一起回来啊!

冬煌用手搓了搓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抬头看了看旁边这扇大的吓人的门扉,抑制住声音里的感情,转脸对耗子说道:“你别楞着,咱们其他人还得走,该干活的还得干活,又到你最拿手的活计了,试试把这门打开。”

耗子却半天没有回应。

“你不是烦他吗?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冬爷走过去想安慰他一下,“耗子,耗子?”

“嘿嘿……想老子了吧……”

我无比悲伤的心里猛一咯噔,耗子的声音突然变了,如果不是花田里就站了我们四个,我还以为有个陌生人突然跟在了我后面!

我转过头去,他正对着前面的空气指手画脚的,嘴里嘟嘟囔囔说个不停!

完蛋,他是精神病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突然发作了吗?

“师兄,你回来啦?”几乎要殉情的高小雅突然轻笑一声,她坐起来抓了抓刘海,尽力想挡住额前的伤痕。

我万分愕然的看着刚刚还被宣布死亡的林哲宇伸出了手,他拉开脸上覆盖的衣物,坐起来,扭过头,如我所愿的冷冰冰的瞪了我一眼!

“你……你逗我玩儿啊?”我吓得不轻,连忙伸出手去想摸摸他的心跳,如果没心跳,他就是诈尸了!

可我的手刚一伸出去,就抓了个空,我晃晃脑袋,林医生还躺在地上盖着脸,压根儿就没活动过!

“耗子你干什么?耗子!”

冬煌把手伸到耗子哥眼前挥了挥手,而他却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舞足蹈的瞎折腾着,冬煌抬腿给了他一脚,他才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揉揉屁股,“哦”了一声摸索到大门边坐了下来。

他看到什么幻象了吗?

我觉得很不对劲,因为我眼中的林哲宇又一次坐起身来了,他像冬爷摸我头一样的动作,摸了摸高小雅的头发。

我赶紧晃晃脑袋,他果然还躺在地上呢,只是高小雅眯着眼睛,似乎真的在享受着师兄的抚摸。

怎么回事?是林哲宇的魂儿来了?

耗子又不老实了,他坐立不安的敲砸着面前的大门,嚷嚷着“小娟儿”这个名字。

我心说那不是他弟媳妇吗?他看到的不是林哲宇,是另外一个女人的魂儿?

怪人远远的终于赶过来了,他随手摘下一朵大黄花,闻了闻,然后像个傻大姐一样插在了自己耳朵上,一蹦一跳的跑到我身边。

“我日哟,怎么是你?咱俩早分了手,你已经生了娃娃就不要再找我出去耍了!”冬爷满脸惊恐的蹦出一句四川话,连连后退,听口气似乎是看到了前女友!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黄花大怪人马上从眼前消失了,我扭头看到他和小王爷他们还只是站在花田前压根儿没过来呢!我突然明白过来,林医生死前为什么会露出一个浅笑,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林太太!

耗子的小娟儿、我的怪人、冬爷的前女友、高小雅的林师兄,我发现身处在花田中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自己喜欢的对象!

“都给本王出来!少呼吸!”小王爷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几个站在花田边拼命的朝我们招手,怪人用毛巾捂住了口鼻,冰雪王子戴上了防毒面罩,二毛和赖皮站的远远的,都快看不到身影了。

冬爷马上反应了过来,他摇摇头驱散了前女友,拉着我起身,一脚又踢在耗子后腰上:“先走,这个地方不对劲!”

可耗子实在是入戏太深了,他“咣咣”的砸着门,一个劲儿的叫嚷着:“娟儿,你给我开门啊,我困死了我要睡觉,真的是我好吗?”

“是你妈个头啊!那是你弟媳妇!”冬爷一把抓住他领子就往后拉,我见状也赶紧奔到高小雅跟前抓住了她的手。

可是高小雅的力气变得很大很大,她居然用一种穷凶极恶的眼神瞪着我,一把打掉我的手,不让我碰她,还指着我的鼻子尖就大骂起来:“都怪你!你凭什么要搀和进来!滚,你赶紧去死吧!你怎么还不死?”

我彻底晕了,她一向对我很温柔的啊,我什么时候跟她结下过这么大的仇?

她再也不让我靠近她一步了,我实在没办法,眼看着幻觉中林医生又站了起来,我只好扭头先走一步。

“娟儿啊,你先等会儿,老子马上就把门打开,你乖乖等我啊!”耗子一脸喜气洋洋的,居然还以为面前的巨门是他弟媳妇的卧室门!

冬煌一看,反正这样他能把这扇巨门打开,干脆就放他在原地心急火燎的掏工具开锁,拉着我一块儿先回到小王爷他们身边去了!

冰雪王子递过来两张浸了什么药物的毛巾,我们赶紧蒙在鼻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一股清凉醒脑的气流游走到全身,赶跑了花田传来的浓郁芳香,我浑浑噩噩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是花田的气味或者花粉拥有致幻效果!

“这是什么砍脑壳的花儿?有点眼熟是不?”冬爷问道。

二毛子花粉过敏,她躲的远远的回答了我们:“是极地特有的品种:北极野生罂粟!”

我心说北极这荒凉的鬼地方居然还能特产花朵?可是结合着罂粟花的特点来看,眼前的这片花田的确是二毛所说的品种。

蓬莱的红色小药丸就是致幻的,它的成分是鸦片,鸦片出自圆月火山的红色罂粟花里。

这儿的北极罂粟虽然颜色不同,但同样含有扰乱人心的成分,而且它更牛逼,直接就从空气中散播出来了!

再看那扇巨大的门扉,我就明白过来:这片罂粟花田是东王公的杰作,巨门是给他们族人的大块头准备的,他们把蓬莱的那一套带到了这里,或者说把种植罂粟的知识传播到了蓬莱。

殷红的蓬莱罂粟吸收了火山气息,鹅黄的北极罂粟吸收了海底金砂,无论是哪一种,它们都是害人的。

我对眼前的美景好感全无,一心想着离开这里,我们总这么捂着口鼻,依靠药物来提神醒脑不是解决的办法,林哲宇身上没有创伤,我想他的死八成和这些北极罂粟有关。如果我们之中没有狗、没有行动不便的伤员、没有花粉过敏患者和照顾他们的人落在后头,万一大家全冲了进去,可就集体中招迷失在里面了!

高小雅和耗子任由我们怎么呼喊都不愿意出来,不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们俩会不会出什么事,目前看来,我们的希望全都依托在那扇大门之上了!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刚还这样想着,大门前正在干活耗子就突然倒了下去,一头栽进花田中看不见了!

“完蛋……”

我心如死灰的看着耗子再现了林哲宇死亡的过程,林医生那么聪明,如果还有其他的办法,他也不会困死在这里了。我们的队伍中,耗子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打开这扇门的人,现在他也倒了下去,我们岂不是也没救了?地下秘藏

冰雪王子卡好防毒面具,和蒙面大侠小王爷一块儿冲了进去,他俩背着已经开始抽搐了的耗子和高小雅,一路飞奔回来,赶紧给他们捂上了毛巾。

巨门之中突然传来了“咔”的一声脆响!我赶紧抬起头来,会不会是里面的东王公出来开门了?

可等了半天,我们没看到大门的哪里露出一丝缝隙的,它似乎是反应迟钝,耗子虽然没有完成开门的工作,但也触发到了它的某个机关吧!

高小雅还是比较快的清醒了过来的,她看看我、看看花田,什么也没说,蹲下来抱着自己膝盖开始发呆。我还清晰的记得刚才我的幻觉中出现了什么,所以她肯定也记得刚才是怎么对我吼叫的。

但耗子似乎还沉浸在那个“小娟儿”的梦境中醒不过来,他明明吸入了不少醒脑药了,可还是咧着嘴巴笑啊笑的。

我们又往他的毛巾上到了点儿药水,开门大业全指望他呢,他可不能一直回不过来神啊!

渐渐的,我觉的他早就已经脱离了那个幻梦了,他的笑很僵很假,他笑着笑着就哭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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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让记忆沉眠

我慌忙的给突然脆弱起来的耗子哥擦着眼泪,他还在咧嘴笑着,眼泪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往外淌。

“小娟儿不给我开门……”他抓着我手里的破布自己胡乱的抹着脸,对我说道:“她说我不是她男人。”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了,是干脆拆穿他,还是顺着他的混乱思维来?

“耗子哥,你歇会儿吧,先别想着开门的事儿了。”怪人用皮筋把毛巾束在了脸上,腾出手来给他按了按太阳穴,“管那女的说你什么,反正你肯定是个好男人!”

耗子一把抓着怪人的手,扑哧一声又笑了:“你猜我是谁?”

坏了坏了,他又开始问这样的问题了,他脑子要崩!

“你是王浩,你不是王亮。”怪人非常淡定的直接回答了他。

而他居然也很淡定的继续说道:“你和小娟儿说的话一模一样,我们俩从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长相没有差别,连我自己都区分不出来了,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耗子的目光扫视过我们几个人,停留在我脸上。

我有些害怕,只好随便应付了一句:“因为……因为你比他帅!”

“因为你不会去伤害别人。”怪人一把推开我,挡住了耗子咄咄逼人的目光,接过了这个茬。

“我砍掉了他的一双腿。”

“那是因为他想要了你的命。”

“我上了他老婆。”

“因为你爱她,你不想让她伤心,你甚至希望留在蓬莱的是王浩,你自己才是她需要的王亮。”

我着实吃了一惊,一向傻不拉叽的怪人居然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引导耗子?

“我……我把一切都毁了,我的家,小娟儿的家,我那些兄弟的家……”耗子哥的表情疲倦极了,他把脸埋在膝盖间,啪嗒啪嗒掉着眼泪,喃喃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害怕了,别都针对我,别再骂我、杀我、绑着我……出海前不是一起结拜了吗……”

回忆着王亮死前的描述,继续听着耗子哥的念叨,我仿佛重温了他的记忆,看到了他最惧怕的那幅画面:在赤金楼里,他邀请了一块儿出海的城外兄弟们进来做客,他忙前忙后的张罗着,小妖童跟在它屁股后面跑来跑去。

他心里很骄傲,以为自己可以借着东王公的身份在兄弟们面前扬眉吐气一番,可是他没有注意到他们眼中的阴谋和嫉妒。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喋喋不休的炫耀着静谧之城的主人所拥有的一切,他觉得以自己的地位可以带领这一帮结拜兄弟过上很舒适的日子。

他醉了,他懒洋洋的靠在龙椅上,为大家介绍了东王公专用的大青鸟。他唾沫横飞的讲述着一段美好的未来,却突然觉得后颈一凉,自己被什么人扎了一刀,推下了龙椅。

身后的那个人拎着沾满鲜血的刀子,冷笑着蹲在了他的面前,那张脸,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耗子枕在自己的汩汩血泊中,觉得刚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他请来喝酒的兄弟们狂笑着,轮番坐上那把龙椅,然后,他们的笑脸僵住了,每一个自私的人都不会妥协于利益归属问题的。很快,他们也掏出刀子,相互扭打在了一起。

耗子想起身阻止,可是他的力气只够挤出身体里的血和眼泪。看着曾经发誓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一个个倒在自己人的刀下,或者枯萎在青鸟面具的魔力里,他的体温和心脏都渐渐的凉了。

他看清了他们的面目,他也看到了自己的亲弟弟是怎么满脸的狰狞,也不擦干沾满了血污的脏手,就伸向了三足青鸟。

冬爷蹲过来,搂住了耗子发颤的肩膀。

他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对能够信任、绝对能够依靠的有力支撑后,耗子放松的长舒了一口气,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眼神很空洞的盯着发光的地面,连眨都不眨一下了。

虽然他没说,但我想兄弟残杀的惨剧到了最后,应该是由小妖童来收场的。

可能在聚会开始的时候,他被耗子哄去睡午觉了,而那拨阴险的家伙也完全没把那么小一个孩子当回事儿。

小妖童是受到了耗子照顾,才成长起来的,当他发现自己的后爹被别人砍倒在血泊中、当他看到城外闲杂人等的脏手伸向了东王公的位子时,他血液中固有的某种东西和青鸟面具带给他的东西,肯定促使这个孩子爆发了。

想到那个小小的他,我心里很难过,在城中他所表现出来的极度冷血和暴力,恐怕是人类带到蓬莱去脏东西,把他逼出来的吧。

不知道还需要多少年,我的小尾巴才会接替他的位子,我想那个时候,小妖童也就终于可以放下重担,从虞渊来到这里退休了吧!我幻想着许久许久之后和他的见面,急切的想推开花田对面的那扇大门,希望他会等在那里,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向我说一声“再、见”。

那个小娟儿的出现虽然是个意外,可是罂粟花田带来的幻象是会印记在脑子里的,现在的耗子已经无法遗忘王亮和小娟之间的关系了,那他选择记忆的大脑也就再也瞒不住什么,只能将那些好不容易拼合起来的记忆碎片拆散,一块块翻过血淋淋的事实,给他看个清楚了。

我想耗子虽然脾气很冲很急,但他是个善良的人,孪生弟弟的刀都砍到自己身上来了,他到最后也只是取了王亮的双腿而已。

当他带着满心满身的伤痕,乘上青鸟的翅膀离开蓬莱的时候,到底是多么的孤独和悲哀呢?

这片罂粟花田是残忍的,它把耗子从记忆的自我保护中强行拖拽了出来。从这一刻起,他清理赤金楼里满地兄弟尸骨的画面,将要伴随着他的一生了。

我起身看着花田中,林哲宇那具孤单的尸体,心里一酸,百感交集。

这儿对于他来说,却是一种慈悲。

我们相处了那么久,队里的人都没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过,现在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着,我想他死前一定是幸福平和的。

就让他的生命静止在这片灿烂的花海中,就让他的灵魂只看得到林太太的笑颜吧,这是一个温柔的死亡。

“要不我先去把那个医生的尸体扛回来吧,总放在那儿也不是个事儿,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前进呢,他这状态还能开锁吗……”小王爷站起身,试探性的把手放在耗子哥眼前晃了两下,结果耗子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啥反应也没有。

我担心的问道:“是不是在花田里呆的时间太久,还会损害到咱们的身体?这毛巾上的药水可以提醒脑子不产生幻象,可是量变产生质变,吸多了这里的空气也不好吧?”

冬爷给耗子披上了一条毯子,小声的说:“还真没听说过罂粟能把人闻死的吧……不过耗子的魂儿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咱们真得多等一等了。”

“本王只知道鸦片上瘾以后,身体会越来越弱,最后人是死于功能性衰竭的好像?”

“我看林哲宇的模样不像衰竭而死的,他身上也没有伤痕,莫非……是死于罂粟中毒?”冬爷捂紧了鼻子,推测道。

我挠挠头问道:“罂粟里含有毒吗?可是中毒应也得有所表现吧,他也没有脸色发青和七窍流血啊!”

我们的目光都转向了高小雅,她好歹是个医生,这方面比我们要在行的多吧?

她迎着我们的目光,顿了顿,突然眼一瞪跳了起来,拉开医疗包狂翻一气,结果半天没找到东西,急的是又蹦又跳,干脆就朝着花田又跑了过去!

冬煌吓了一跳,伸手就拉住她:“我日……你又发什么疯!”

“他还没死!”高小雅猛的一回头,咧着嘴又哭又笑的,“吗啡!他是吗啡过量!罂粟里含有的毒性是吗啡!”

“吗啡……”

冰雪王子重复了一句,他低头想了想,一把掀开自己的背包,边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边朝二毛子讲了一句鸟语。

“那个高小雅!”二毛精神一震的站了起来,她指手画脚的指挥着,“你用毛巾蒙住口鼻,准备好注射器!”

冰雪王子打开盒子,从一排小玻璃瓶中取出一只,他调整好防毒面具,配合着高小雅把里面的液体吸入注射器,然后飞也似的冲向了林哲宇的尸体!

我们都愣了愣,冬爷捡起地上废弃的玻璃小瓶,对着海底的亮光一看,那是一瓶针剂,上面的白色标签上写着它的名称:

nalorphine。

“你们的林医生有救了,如果他是吗啡中毒,那查尔斯应该可以把他的魂儿拉回来。”二毛子的话简直就是灿烂的阳光,我压抑的心情一下子找到了释放点,她打了个喷嚏接着说道,“一百岁!呼……这回真是碰巧了,你们手里的这瓶药剂是‘纳络芬’,一般的队医不会带在身上的,小卷毛船上的人都古里古怪的,也只有他们才会用这种早已淘汰的针剂来镇痛,而这种药剂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专门抢救吗啡引起的中毒!”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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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隐藏的符号

我都快热泪盈眶了!

如果真的是吗啡过量……那不是和阿日族冻在洞穴里的那些家伙一样,属于中毒性的假死吗?如果是假死,那就是虽然探测不到心跳脉搏,但脑电波还是有的,那也就存在苏醒的概率!林医生还有救!

我难耐内心的激动,抄起地上的醒脑药水瓶往蒙住脸的毛巾上狂倒一气,跟着就冲了过去!

我奔到大门前,看着高小雅把针剂推进了林医生冰冷的身体里。

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醒来,假死虽说是身亡脑未亡,可林医生一直都躺在花田里,也没有被什么绝对寒冰给冻住,万一他的各个器官已经衰竭到不能运作了,那即使他的大脑恢复了意识,他也睁不开眼睛。

冰雪王子很义气的把自己的防毒面具摘下来卡在林医生的脸上,然后背他上肩,在高小雅泣涕涟涟的呜咽中向外走回去。我弯腰捡起他抢来的那件阿日族老太太的大衣,发现地上还散落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一样样捡拾着,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那扇巨门跟前。

耗子的工具箱掀开了盖子,歪倒在那里,我走到跟前,看到在距地面一米六七的位置上,伸出来很多条纤细的尼龙丝,这应该是耗子未完成的开锁工程。

在这些丝线的中央安插着一根铜质的小棒,底下是一个带弹簧的精巧装置,它的隔壁是一个形状奇特的插槽。

那个高度对我来说需要抬头仰视,可如果换个正常的青年站在这儿,就正好处在视线范围内了。看样子,那里就是这扇巨门的门锁位置,本来得有一枚钥匙或者信物之类的玩意正好能匹配进插槽里才对。

仔细看看插槽的轮廓,我就知道这扇门只有耗子这种人和阿日族的人才能打开了,那里如果嵌入一尊青鸟造型的器物正好可以填满,而那个莎莉在给我们神神叨叨的占卜生死的时候,她就是祭拜的那尊青鸟牙雕

而耗子已经卡进去几只奇特的小工具,他想试着把插槽里能够触发的凸点都给压住,可惜他的假钥匙只做了一半,他就栽倒了。

我垫着脚尖接着往下瞥——

虽然巨门没直接打开,但它下方的外皮出现了一些变化,那里似乎是有一道可以活动的缝隙,耗子通过半截假钥匙找到了它的位置,然后将它给强行撑开了

这个缝隙打开以后,露出来的是一枚三十公分大小的方形黑洞,支撑着它的是个菱形的玩意,那似乎是一种迷你型的千斤顶。一颗指甲盖似的小灯泡从黑洞内部发出光芒,耗子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太多了,他直接把门锁内部的构造以这种方式呈现在了眼前!

我心痒难耐,眯着眼从那个洞里看进去,发现那儿不是想象中的齿轮或者复杂搭扣,那儿总共分为两层,由两块小板子构成,但具体内容是什么很难看清。

正好我手里有刚捡起来的耗子哥的工具盒,我打开以后摸出了一支放大镜举在眼前,再次看进去,这下门锁里的机关可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眼前了:

两层板子之中,靠上面的一层覆盖着厚厚的粉尘,底下藏着什么无法得知,而下面一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珠子,细看过去,珠子的模样和我们在负一层见到的水滴凝结物没有什么区别!

这两层板子的背后,被插入了很多条尼龙丝,顺着它们的方向往上看,丝线的另一头就是从巨门上伸出来的那些。

我发觉这一招很像霸王宝藏里,那个假猴哥对付星宿图石门的方法,我印象很深,耗子还说过这是他们那一派的独门秘籍呢。

看来,外头的尼龙线控制的,是板子的运作,它们的变动才会触发到某些机关点,从而控制这扇巨门的开合状态。

那第一块板子显然已经被耗子搞定了,因为后头连接的尼龙线都绷的直直的,而第二块上,我看到几乎所有的尼龙线都是软趴趴耷拉着的,只有几个方向极个别的点绷紧了几根,耗子似乎只完成了第二块板子的一小部分。

我觉得我的视野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动,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第一块板子有点儿被遮挡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但我一直站在原先的位置没动弹过啊!我收回目光在大门上看了看,这才发现那个撑开门锁缝隙的菱形千斤顶变得扁了一些。

难道是门锁的力道正在慢慢回劲?

“幺妹儿,你做啥子哟?又出现幻觉了?”

我回头一看,冬爷正在田边像个着急孩子回家吃饭的爹一样朝我招手呢!我回应了一声,正想走,看到他旁边的耗子哥还是那副灵魂出窍的样子没有起色,又停下了脚步。

我想再这么等待下去,不知道耗子哥啥时候才能把魂拉回来,而那个好不容易撑起来的缝隙万一在这期间闭合了,岂不是前面的功夫都白费了?

我朝冬爷摆了摆手,转脸又走了回去。依照耗子哥的方法,接下来是该操作第二块板子背后的尼龙线,引动它上面的触发点了,如果那个千斤顶真的抵不过缝隙回劲儿的压力,又闭合回去,那再操作尼龙线就看不到门锁的反应了,我们只有一个千斤顶,它一损坏,一切就白搭了。

我盯着放大镜里面的图像出神,花田外的几个人发觉怎么喊我都没有用,陆陆续续都赶了过来。

大家围过来看到耗子哥的半成品,差不多都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个时候,我觉得时间都已经来不及了,那个能露出内部机关的空隙在加速闭合,“呯”的一声,插槽里的某个小工具已经断裂了!

“你说这里应该插入青鸟牙雕?”

怪人听完我的描述,居然拉开大衣,从里面的腰挂包中,真的掏出了莎莉的那个牙雕!

“我日,你怎么也有这个!”冬爷又惊又喜的给了他一脚,“不早拿出来!”

“这东西是莎莉送我的啊……他们族里祈求神灵庇佑用的,老珍贵了!”怪人有些舍不得的把东西交了出来,“我哪知道这玩意是开门的钥匙!”

“呯”,插槽里的小工具已经顶不住了,冬爷考虑了几秒钟,把青鸟牙雕扣在了插槽里——

大小真的丝毫不差!

那条快把千斤顶压变形的缝隙一下子又提升了回去,露出了能够轻易让人伸手操作的机关来,可它仅仅悬停了一小会儿,又开始一点点的向下闭合了,我想这就跟计时器差不多吧,我们去atm取钱,如果迟迟不输入密码,交易是会关闭的。

现在的问题是,连银行卡都是捡来的,密码压根儿没人知道啊,耗子的技术我们也没有,不敢轻举妄动的去操作,万一输入错误什么,再来个吞卡,啥都白费了!

可是眼看计时器不等人,耗子的魂儿却还飘忽着,我们真的必须得想个办法了,就算是搬块转头也得撑住那个缝隙不让它闭合啊!

这扇大门和它精致的做工不相符合,它的表面并没有雕刻任何一种图案,跟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些纹满了青鸟或者黑熊的大门相比,显得格外朴素。

这种朴素的优点就是:不给不明所以的外人任何提示。

我想我们这些人开门的突破口还是在耗子哥打开一半的那道门锁上,我和怪人把头凑过去再一观察,我觉得不仅第二层的冰珠子眼熟,第一层的那些粉末也是,那不就是冰珠破裂后留下的粉渣吗?如此看来,第一层板子上原先应该也是布满了冰珠的,是耗子破掉了上面的机关,才使得冰珠全粉碎了!

怪人挤了挤我,把放大镜拿开,突然深吸一口气往缝隙里吹了进去——

“咳咳……”

冰晶粉尘全从那个小口冲了出来,喷的我一脸都是!

怪人又呼呼吹了几口,这时再看过去,第一层薄板上的粉尘全没了,显露出来一个前不久才见到过的符号:

正圆之中嵌入了一枚正三角形。~

它由若干个小冰珠组成的,除了它们之外的冰珠全都破裂掉了。

怪人挠挠头不知道那是啥,我和其他几个人看了一眼,却都心里颤动了一下,这符号是世界之树隔层间、那些金属底板受热后显现出的东西,怪人在从树洞里被拖出来的时候还昏厥着呢,他当然没看到头顶的好戏。

只是这个符号和我所见到的还有些区别,我看见的三角形是尖朝上的,这个是尖朝下的。

不过在负一层和负二层之间也有一个金属地板,我们没来得急看到它完全受热后的变化就跳进了树洞,会不会这个尖朝下的三角符号,就是那张金属板隐藏的信息?

既然如此,那么耗子没有触发的这第二块板子上,应该是碎裂掉其他冰珠,只留下一个尖朝上的三角图案的!

我和冬爷一合计,他的想法也跟我一样。

事实上,我们根本就没有过多考虑的时间,一切都得凭着直觉快速的做出决定来,门上的那条缝隙依然在悄无声息的闭合着,现在在看过去,第一层的板子如果不努力弯腰的话,又都已经看不到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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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正误判断

“咱们自己动手吧,试试能打开这第二块板子不?”怪人指了指从上面露出来的那一把尼龙线头,“反正‘等着’和‘不成功’都是同一个结果,这缝隙一闭合,咱们就找不出第二个撬锁的设备了。”

我们回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耗子,冰雪王子看到我们难为的表情,蹲下身去,晃悠着耗子的脑袋,想试试暴力把他唤醒。可是耗子一脸疲倦,紧皱着眉,怎么也不愿意搭理想要给他一巴掌的人。

冰雪王子无奈的站起来耸耸肩,看来耗子是真的指望不上了。

“来吧,咱们试一把!”冬煌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们四个人商量了一会儿,用耗子工具盒里的长尾镊伸进小洞口,先针对那些已经无用了的第一层板子,将它们背后的尼龙线一根根抽出来,这样,露在外面的线头便逐一减少,剩下的,就都是控制第二块板子的引线了。

这个过程很费功夫,而且超级揪心,就生怕哪一根线抽错了,大家的努力前功尽弃。我们四个人轮流作业,虽然都蒙上了浸湿药水的毛巾,可在花田里时间呆的一长,眼前还是一阵一阵的发花。

后头一直照顾着林哲宇的高小雅发出一声惊呼,他有脉搏了!

我的心砰砰狂跳着,我咽了口唾沫,却不敢回头。我们手头的工作对微操要求很高,必须稳住心情才能控制好不让手发抖。菱形千斤顶越来越扁,当第一层的尼龙线全部抽出以后,我们根本都看不到它的存在了!

剩下的一小卷尼龙线全都是松松的耷拉着的,耗子可以像神仙一样操纵这些丝线运作,我们没有这个技术,只能从那个张开了二三十公分大小的缝隙间,比对着上面一块板子上显现出来的奇特符号,确定可以操作的冰珠位置。

在第二块板子的背后,耗子已经试探出了五六根毫无用处的尼龙线了,这几根绷得紧紧的线头,都分布在边边角角的位置,正面的小冰珠都是破裂的。

冬爷考虑了一会儿,做了一个非常生动的比喻:我们面前的这块板,就相当于一片快递运输中常用到的气泡塑料膜,每一粒气泡的背后都藏着一根穿了线的绣花针,当我们拉紧某些线头的时候,绣花针就会戳破它前面的气泡,永远的瘪下去,那么,如果我们要留出一个特定的形状来,我们就要戳破其他的气泡,才能将它凸显出来。

这个目标一明确,我们心里可就好受多了,时间不等人,千斤顶已经严重变形,我觉得它马上就要从中间被折断了的样子。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在第二块板子上找到我们需要预留出来的符号形状,然后将它们背后的尼龙绳固定住,再戳破剩余的那些冰珠子。

小王爷迷迷糊糊的在眼前抓挠着,我们消耗了太多的时间,毛巾上的药效都过去了,他出现了幻觉。

对照着第一层板子,那个圆形的位置很容易摸清,冬煌掏出笔纸,把内部三角形的图案勾画了出来,好在那是个等边三角形,我们确定一个冰珠点的位置,然后往三边数出同样数目的珠子,这个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的符号就被摸索出来了。

我大义炳然的承担起了固定板子背后尼龙线的艰巨任务,我的胳膊比较细,摸准位置后,两只手可以同时从洞口伸进去捏住丝线,这可要比长尾镊子方便、也安全多了。

我左手和右手小心翼翼的,极其轻柔的按照冬爷画出来的示意图摸索着那些重要的绳头,我将它们温柔的、又紧紧的捏在手里,向怪人使了个眼色。

他走到那把尼龙绳前准备向后拉扯,我们得把我没捏住的绳子都绷直,这样一来,那个符号以外的冰珠就会全部爆裂。这是个冒险的举动,万一哪里出了差错,他的力道大一点,拉走了我手中的尼龙线,或者冬爷给我的示意图上少画了一根的话,那……我不知道这扇门会不会像银行提款机一样吞卡,可一旦这个张开缝隙急速闭合了,我的胳膊可就得被碾压成饼饼了……

我闭上了眼睛,把注意力全集中到手头上去,确保着每一根尼龙线的位置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觉得等有机会,我得学习一下耗子哥保养皮肤的本事,他青葱般的左手比我要细皮嫩肉多了,这样的皮肤肯定会拥有更敏锐的触感的。

“道哥,动手吧。”

我在再三确认丝线数目无误后,冬爷把手搭在我颤抖的肩膀上,我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

“要来了。”

怪人捏起一条线头,慢慢的向后拉动了一下——

我感觉到手指边凉丝丝的,有个小冰珠爆裂了。

“继续!”我一看我们的方法靠谱,赶紧打起十分的精神来。

怪人逐一试探着那把绳头,我感觉到轻微拉动的就赶紧喊停,把那个符号留出来,其它不吱声的就任由怪人一一戳破。

我的精神高度紧张着,除了手中的尼龙线之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幺妹,等一等,幺妹?”

冬爷轻轻拍了拍我,我如梦初醒的回回神,看到他指了指我已经被压红了的胳膊。

菱形千斤顶已经严重的变形了,缝隙还在渐渐缩小,我的手臂插在里面,被挤压到肉都扭曲了。

此刻我才感觉到手臂里的骨头都痛的要死,缝隙再闭合一丁点儿,我可能就抽不出来了。

“幺妹,你用掉所有的力气,把线头摁住了,让道哥把所有的线一块儿拽出去!”冬煌当机立断的下了个决定,“如果再磨蹭下去,你的手就废了,而我们其他人也没有你这么细的胳膊。”

我和怪人对视一眼,用已经开始肿胀的手指,攥牢了该死的尼龙线。

“三。”怪人看着我的眼睛倒数着,“二、一!”

我的拳头攥的像石块一样硬,我的指甲都快把掌心里的肉抠破了!

那些线头猛的一抖,但还是被我保护着没被拽跑,我感到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感受,就好像我把手插入了雪中一般!

可门扉居然没有任何动静!我们方法不对,没打开吗?

“你先松手!”

冬爷一看怪人完成了上面的动作,立刻搓了搓我已经开始发紫的胳膊。

我松开手里的尼龙线,简直就要抽筋起来!冬爷抓着我的胳膊往外慢慢的拉扯,我却突然感到了一种即将被碾压断裂的感觉。

“痛……”

我的手完全被卡在变形的千斤顶夹缝当中,冬爷一碰我,我就难过的要倒抽一口气!

怪人费力的想把石门的缝隙抬大一点,可他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巨门,只能轻轻压按着我勒出了血痕的皮肤,像揉面团一样把我一点点向外挤。

咔。

巨门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很微弱的轻响,我的手掌还没拔出来,明显的感觉到巨门里面的什么东西颤动了。

它反映迟钝,现在才开始验证我们的第二块板子吗?

“啊!”

我忍不住惊叫一声,我的手腕上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是这条缝隙又闭合了一些!

我心里都凉了,我心说完蛋,我们的第二块板子可能触发错了,这个门锁会引动错误惩罚机制吗?我的手看来是保不住了!

冬爷和怪人一下子急了,他俩不顾我凄厉的惨叫,疯狂的向外拉扯着我的两条胳膊!可是人类手掌最下方的骨头是比手腕要宽的,手腕都卡住了,手掌还怎么可能拉的出来!

神志不清的小王爷奔过来,突然用他锃亮的秃头蹭了我一手腕的脑油!

“我日!”

冬爷也抹了把脸,把温热又油腻的分泌物全涂了上去!

他把我的胳膊往回推了一下,转动手腕,将那些汗液油脂什么的蹭到缝隙洞口边,再拔出我的手时,就没有那么痛了,小王爷脑门盛产的东西是润滑油!

咔。

巨门里的机关又响了。

我努力把手缩成两个花骨朵的形状不停转动着,怪人从后面抱着我的腰,拔河似的猛一拽——~

我觉得手腕一阵轻松,整个人向后栽去,倒在了怪人身上!

一直被阻隔住的血液再次流回到指尖上,我的手肿的像小熊掌一样,连弯曲都困难。

感谢头油,感谢上天,我终于出来了!

咯吱——

听着千斤顶被挤扁的惨烈声音,我真是后怕的要死。这扇门明明被我们触发到了某个机关点,可为什么就是不开启呢?

我们耗费的时间太久,毛巾上的药性挥发的所剩无几,冬爷很尴尬的又开始连连摆手不让他幻想出来的前女友扑过去,我转脸看着怪人有些呆滞有些愕然的表情,心想这个家伙的脑子里到底是看见了谁呢?

我盯着他,挺着急的,我都恨不得钻进他心里去看一看,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人家喜欢奶大腚大非他不嫁的莎莉,那什么青鸟牙雕的定情信物都收下了,我还凑那热闹干啥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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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橙红色门扉

我们四个人连连甩着脑袋和各自的幻象抗争着,打算回到花田之外等着耗子醒来再做打算。我们这些外行人果然是折腾不出什么门道的,我刚垂头丧气的拖着两只熊掌走了几步,身后的大门突然“咣”的一声,发出了洪亮的撞钟似的声音!

回头一看,从那个缝隙中突然冒出来两条橙红色的细线,它们分向两边延伸到巨大的门扉上去,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游走着、流转着,在空无一物的两扇门扉上逐渐绘制出一幅瑰丽的图画来!

我肿胀的手臂上再立起鸡皮疙瘩,实在是刺痒的难受。我面前就像是有位看不见的画家,他左右手同时开工,握着两只橙红色的荧光笔,正在自下而上的为我们现场作画!

我们头顶的鱼群若无其事的翩然游过,一篇宏幅巨制在一分钟的时间里出现在海底隧道的尽头,惊艳了所有目瞪口呆的凡人。

那幅图的复杂程度超乎我对所有装饰图案的想象,整个门面被勾画的满满当当的,每一片空白、每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里都有内容,它的精细程度甚至超越了赤金楼三层里的那幅世界地图!

世界地图已经细致到,我连画上某个女人佩戴的青鸟头冠轮廓都可以大致认得出来了,我还以为那就是古代工匠技艺的极限了。而和这扇门比较起来,它不是雕刻,它不需要考虑凹凸面占用的篇幅和阴影效果占用的面积,它是由纯线条组成的一副白描图,就连画中人物的发丝都是一根一根可以数的清楚的!

画中有很多不同样貌的人物,在他们周围还外绕看起来很像人类的动物、植物、怪物!

我们心里清楚,这个北极地下工程的历史是要以“千年”为单位来计算的,至少,东王公一族应该源自于此、并且还要回归于此,那么这儿的形成时期不会晚于蓬莱的赤金楼,我们眼前的这幅图像中绝对包含了大量古代文明所留下的信息!

不过呢,根据锦夜里的规矩,进入一片没有对外公布过的地下领域时,是不能私自使用相机、dv之类现代记录设备的。

这有几点原因:

首先,保密人不是考古学家,我们没有权利也没有必要带出什么古迹的证据公布于众;我们也不是开发商,需要把某个景点的内容全数记录下来,再做成图册什么让别人去参观。

保持住一个秘密的精髓就在这里:你的心里知道一个秘密,当你说出来的时候,别人可以选择相信你,也可以提出很多质疑,说你丫就是吹牛逼。因为你拿不出跟某某古尸的自拍合影来证明事情的真假,这和古籍上记载的“传说”是一个性质的。

这个传说中的秘密被人发掘过,可除了当事人之外,这仍旧是个秘密。

其次,这是“地下工作者”的守则,其实所有的博物馆也是这样要求的,如果你在参观正儿八经的一件古玩真品时,旁边肯定是有“禁止拍照”的标示的,相机闪光灯的波长和普通可见光的波长有很大的不同,这样的波长会改变原本就脆弱的古董中的高分子结构,导致珍贵的古迹因为拍一张照片而受到变质性的破坏。

保密人不是盗墓贼,我们会把人类带来的破坏性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所以要想从十二金人身上得到秦氏天书的话,只能用“拓印”这种老掉牙的手段。

而且,从锦夜的氛围来看,就知道这是个惯于遵守传统的机构,我们的行事方法里,也会延续着很多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虽然我们没有贴道符点烛灯的习惯,但把镜头伸到你祖宗的脸上,这是极其大逆不道的行为。

再说世界上有没有鬼魂妖魔还是个解不开的谜题,你不尊重它不行,尤其是在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迹里。你拍摄了一段dv,带回家发现有一只阿飘在时刻伴随在你的身边,这会是一件摧毁你世界观的蠢事。

所以大家只好瞪大了眼珠子,全都振奋起精神来,想把眼前的景象牢牢印记在脑子里。

这幅画实在太大太复杂,最要命的是,它一边描画着,一边还在渐渐消失呢,我们压根儿就看不到整幅图的全貌啊!

目前来说,两条橙红的染色点已经从下方游走到中上方了,这样,最上面的图案还没被显现出来,而最下方刚刚还让我眼花缭乱的图案就看不清楚了!

朦朦胧胧的,我可以确定我看见了一双眼睛,还有两条挂在耳朵上的蛇,那么至少门扉上是绘有一位东王公的!

但是……那真的是东王公吗?我觉得他是一个人面鸟身的人。

似乎是在他的脚下,不对,准确的说,是在爪下,踩踏着一个身形圆润的女人,这个女人挺着大肚子,散乱着头发,口鼻留出了可能是血的液体,好像已经筋疲力尽的死掉了。

是角度原因还是怎么着,橙红线条又勾画了几笔,我觉得那个东王公的鸟身似乎又变成人身了,人身下才是三足青鸟吧……

来不及细看,那一片的内容转瞬即逝,我心急如焚,简直就想让时间倒流回去再看一遍,可是橙红色的线条根本对我们不屑一顾,它在几次眨眼间便跑完了全程路径,完成了最后的使命消失了。

咔——

寂静中的一声轻响传来,我看到差点压扁我双手的那条缝隙缓缓的张开了,里面已经压缩成铁块的千斤顶掉了出来,两块冰板正面朝外出现在了洞口!

那两个圆圈中略有些不同的三角符号微微发红,一上一下的排列着,看样子很像一只沙漏的形状。

两块板子似乎组合在了一起,残余的珠子纷纷往中间滚动,尖顶尖的两个正三角型开始相互交融,它们最终居然形成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然后,六芒星动了,在它的内部正中间,出现了一个红点,以这个红点为圆心,六芒星高速的旋转了起来!

所有尖锐和笔直的边角都甩成了正圆,而正圆上最后的残余冰珠也在转动下逐一破裂了。

至此,所有的机关运作戛然而止。

是破解结束,门锁已经打开了吗?可是,这门没有自动开合的装置,靠着我们这些人的力气,就算没了门锁也压根儿推不动啊!

难道我们得等待一个可以推开巨门的巨人出现?

大家看着这个光秃秃的板子不知所措,这时,整扇门扉突然颤动了一下,我发现我们四周的鱼群全都跑了!

“本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小王爷往花田外倒退了两步,“感觉不太对劲啊,要不要先跑?”

我也浑身觉得别扭,不会真的是东王公来开门了吧!我还没有做好面见他的心里准备呢!

怪人张开嘴巴正要说“跑”这个字,突然就感觉到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流泄入进了隧道里!

“我日啊!”

冬爷一个闪身,一条子弹一样的东西就从门缝中射了出来,一直冲到花田之外五六米远才停下!

我们只面面相觑了半秒钟的时间,大家本能的全都拔腿往两边跑去!

巨门居然从最中间张开了薄纸似的一道缝隙,刚才飞进来的“子弹”,其实是一束深海中的水流!

我的心比北极的寒冰还凉,这扇大门居然是直接通向海洋中的……那这隧道岂不是要被灌满海水,而我们全都得被淹死?

更可怕的是,一道像利刃似的水墙从门缝中喷出来了!深海的巨大压强会把我们挤扁、会使柔软的海水变成切割机啊……

我后悔死了,我千不该万不该的去招惹那个该死的门锁,差点废了我的一双手不说,现在终于是打开了,却又得让我们大家葬身海底!

我和怪人没命的踩踏着遍地罂粟花狂奔,突然从脚下传来一个剧烈的撞击,把我们死的活的、跑的躺的八人一狗全都震翻在地上!

“完蛋了完蛋了……”我爬起来咧嘴就哭,“道哥,我要死了!”

“我也要陪你死了……”他趴在地上,转过脸来撇撇嘴,“我师父明明说我命特别硬的啊……”

我摸索着抓住他的手,我在等着海水涌进来淹没我们俩的那个刹那。

如果会被压扁成肉饼,我们两个和旁边栽倒的冬爷加在一起,会组合成一枚夹心饼干的吧?妖孽王爷小刁妃:

我看到在不少罂粟花的背面,还趴着白色小珍珠似的颗粒,看起来像是某种虫卵。

sorry这些无辜的小生命,你们要被冲进海里喂古代的大鱼了……

可是……撞击的余震很快就停止了!中间喷出来的那面水墙一下子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摔成非常普通的冰冷海水,迸溅了我们一身一脸!

抬头一看,那些受到了惊吓的虾兵蟹将们也悠哉悠哉的游回来了。

“……发生了撒子……吓死我了!”冬煌抚抚心口,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他面对着巨门的方向,惊的下巴颌都快脱臼了!

我也急忙别过头去一看——

我靠,巨门完全的被打开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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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你所见到的人

那扇巨门真的是“被打开”!

因为有一条崭新的隧道插进了我们这条隧道的内部,是它的力量顶开了巨门,使两边的空间相通了!

原来刚才的撞击就是对面的那条隧道对接我们这边的时候造成的,巨们没有自动开启的装置,也不会有东王公亲自来迎客,门锁所引发的,是另一条隧道的开启和并入。从刚才的那股水流来看,对面的隧道是从海里冲进来的,它原先独立于这边的结构。

我们在刚才的慌乱中踩爆了无数的北极罂粟,这会儿惊吓劲儿一退散,眼前的幻象全都冲了出来,大家强撑着最后一点儿意志力,扛着林哲宇,抓起所有包裹往新出现的隧道奔跑过去,一路上像集体喝高了似的摇头晃脑、跌跌撞撞的!

实际上,我们每个人都是满脸爱恨交加的表情。我想如果把所有人脑海里的幻象都显示出来,这会是多么热闹的一个场面!那将会是十六个人外加两条狗的旅程啊……

而且,很多人会看到别人眼中的自己,至少我们队里会多出来重复的一个怪人,一个林医生,二毛子那边多出来的应该是小王爷吧!而我也能借此机会看看传说中的冬爷前女友、耗子哥的小娟儿和林医生家跟我同一种心脏的林太太了。

我和一真一假两个大怪人携手飞奔着,越过罂粟花田、踏上新隧道的冰面、穿过巨门的束缚,直至花粉过敏的二毛不再打喷嚏,空气中的花香味儿消散,我们才停下了脚步。

我们都知道心里所想的那个人即将消失,大家脸上浮现出恋恋不舍的表情,看着各自的幻象渐渐走远。

耗子哥的魂儿回来了,他忍不住朝前跟了两步,送了送可能再也见不到了的小娟儿。

我心里的怪人一直用那只发亮的眼睛盯着我,倒退着消失在远方。

我觉得和叹了口气的冬爷、还有泪眼朦胧的冰雪王子比较起来,我还是很幸运的,至少告别了那个假的,我身边还有个真的不是?

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活生生的朝闻道,他瞥了我一下,慌忙把眼神移开了。

感情这东西,我还不太懂,但似乎它是很会折磨人的,哪有那么多凑巧,你看到的人是我,我看到的人也是你呢?

二毛还流着鼻涕,她站起身来擦了一把,扑过去直接把真的小王爷抱住了!我心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行动派表白吧,他俩其实还是挺配的。

可是小王爷没有搭理她,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这拨人中,有一半是不能谈婚论嫁的保密人啊,哪有资格扯什么爱来爱去的话题,锦夜的人除了大掌柜的有老板娘之外,其余的家伙估计一个比一个苦逼。

保密人所爱的人,难道都要相忘于海角天涯吗?

“咳咳……”

我原本有些心酸,直到听到这声音,一下子心里暖和起来——

林哲宇醒了!

我们围在旁边听着林哲宇这个死人复活的呼吸声,心里可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了。

他挨了纳络芬、强心剂、和其他四五支急救针,高小雅一直在一刻不停的给他按摩着心脏和四肢,他刚刚又经历了一路颠簸,被我们连拉带扯的拖到这里,再不复苏的话他就该真的被确认死亡了!

我长出一口气,盘腿坐在宽阔的新隧道中,突然想到了冰洞中那些胸前纹有蝴蝶的阿日族人。

吗啡,假死,复活。

高小雅说过,他们的瞳孔都缩成了针眼状,无心跳无脉搏,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看情况有可能是吗啡过量造成的中毒现象。

而林医生也是吗啡中毒,但他显然是打不开面前的巨门,被困在这片北极罂粟里才导致的出现了幻觉,对方是他日思夜想的老婆,从体力到精神上他都无力逃脱,继而摄入了过量的吗啡,才会倒在了花田之中。

林医生的假死是个意外,可阿日族的那些人呢?怎么可能那么多人全出现这种小概率的假死情况呢?

也许他们的假死是故意的。

北极这地方生存环境太恶劣了,原住民就算再彪悍,也定然有死于疾病、衰老、北极狼和北极熊口中的族人。我们忽略掉的信息太多了,冰洞中只有身体完整无外伤的青壮年,由此可见,阿日族让我们送殡的地点不是统一的,“死亡”的人才叫做下葬,他们的尸体并不保存在这里,洞里假死的人是有选择性的运送过来的,他们的葬礼应该叫做“冰封”。

高小雅用瓶盖喂了林医生一点葡萄糖,我们静静的等着他苍白的身体恢复血色。我一回头看着远处那长到无边无际鱼腔隧道,突然在想,和这边新隧道的高度宽度不同,我们来路所见的那些空间,以巨人的身躯是挤不进来的,如果把它们看做一项大工程的话,那这个工程肯定需要身强力壮又耐寒的人类来修建。

而回想起我们亲手葬下的那个假死之人,还有洞穴里的那些冰冻住的家伙,他们个个都是青壮年!

难道阿日族驻扎在北极,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就是修建这个冰面下的大工程?

可是阿日族长为什么又要把他们统一的葬入冰河之中?

我回忆起那些技艺精湛的金属雕工,天衣无缝的机关设计,环环相扣的触发机制,我觉得这里的运作系统已经非常的完整了。

也许需要动用人力的项目已经竣工,所有施工人员需要退出工地去了吧。

“林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高小雅轻声细语的问道,枕在她怀里的那个男人眼皮颤动着,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日你……”冬爷狠狠的咒骂着,脸上却满是笑意。

林医生睁开眼睛,流露出了和耗子相似的空洞和绝望,他微微欠身坐起来一点,直视着前方,完全没有看到我们旁边这么一大群人。

他逐渐有了表情,眉头皱了皱,好像在恳求着什么,依然凝视着远处的鱼腔隧道。

我想了想,该不会是一直陪着他的那个林太太的幻象离开了吧?

“师兄,你别这样……我们都来帮你了……”高小雅轻轻的晃了晃他的肩膀,像在哄劝一个刚刚睡醒的孩子。

“是啊医生大人,快回魂儿吧,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啊!”我跟着附和道,伸出手去想拍他一下。

林哲宇好像真的被我叫回了魂儿,他转过头来盯着我的脸,突然一把将我拽了过去!

我心说刚刚还是死人一个呢,这怎么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反应也太大了……

他拉扯着我的手,把我整个人差点儿拽倒了,我伸出另一只手想支撑一下地面,结果这个动作还没做出来,我就被很大力气的抱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趴在林医生的怀里,我一只肿胀的手掌紧贴他的胸口,感受到他逐渐恢复正常的心跳和生命。

有点尴尬,虽然说是久别重逢我也感到很高兴,可这拥抱也太热情了,他不是大冰山吗?这种具有浓浓人情味儿的礼节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啊,而且,就算抱,我也觉得抱高小雅比较合适,他刚才还倚着人家的大腿呢!

“林……唔……”

我想说话,可简直张不开嘴喘不上气,林医生以为我是面团还是咋地,我的肋骨都快被勒断了啊!

“冷静点冷静点……”

我听到冬爷在劝他,他极力的想把我救出去,可林哲宇这家伙死活不愿意放手!

这得是多深厚的感情啊……我放弃了挣扎,有些受宠若惊的任由他这么抱着。我活了十九年,还没跟谁抱的这么热烈过呢,连我爸都没这么抱过我。~

静静的等了几分钟,林医生终于是松开了手臂,我赶紧大喘了几口气逃出来,

我挺不好意思的抬头看他一眼,他却恢复了往日冷冰冰的那张脸,推开我,把头扭了过去。

大家都有点儿石化,也不好问他刚才抱我那么紧是想表达什么,便把葡萄糖厚大衣什么的都给他递了过去,等他恢复恢复体力。

我们这趟来北极有三个任务:一是找到林哲宇,二是找到关于造化玉牒的线索,三是活着离开。现在第一项任务算是圆满了,第二项任务只有一点点关于东王公的头绪,第三项任务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完成。

我们脚下的新隧道出现的太突然了,但它是那扇巨门的延伸,而且从这里的空间大小来看,这儿一定是给体积很大的人建造的。

自从见过了深海中的那个龙伯人后,我就不敢随意使用“巨人”这个词了。在见到十二金人以前,我以为nba打篮球的那些家伙是世界上最高的巨人,在见到大海神以前,我以为十二金人是最高的巨人。现在把那个在蓬莱被割掉了脑袋的大海神拿过来和大的离谱的深海龙伯人相比,前者就像后者的曾孙子似的!

实际上,他们真的有可能是曾祖父和曾孙子的关系,北极的龙伯人是和两座仙山同一个时代出现的,而蓬莱的大小海神只不过是龙伯人的后裔罢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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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林黛玉的颠覆

林医生看起来渴的要死,一瓶葡萄糖被他咕咚咕咚一气儿就干完了,高小雅顶着脑门上的伤疤站起来,举着一袋生理盐水给他一点一滴的注入着,满脸的心疼。

他刚才抱我好像用光了最后的力气,这会儿又蔫吧下去了。

他不知道死了多久,身上已经完全没有干粮和水了,苍白的脸颊有些消瘦,他的胡子也刮的乱七八糟的,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

大家一边耐心的等着他挂完点滴,一边给自己身上的大小伤口换药。包括我在内,每个人都受了点儿皮外伤。怪人在世界之树的底部对付那些缠人小蛇的时候太拼了,他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脏脏的满是泥灰,却很无所谓的喝了口水就算了,他眯着眼睛看着冰墙外的景色,好像眼巴巴的等着从天而降一条烤好的鱿鱼须子,然后穿过冰墙砸到他的脸上来似的。

我走到他旁边拉过他的手,边用小棉签帮他清理着指甲缝中的干涸血迹,边觉得自己有点臭不要脸,这活儿不是该让那个莎莉来干吗?

可是握着那只长着奇怪藤蔓的手,我是真心的不想松开。

林医生顺着我的指引瞥了一眼,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皮肤科的大夫。

小王爷始终没有见过龙伯人的样貌,他又很痴迷于史前巨兽,便趁着这个功夫一个劲儿的缠着我们多给他描述一些。

其实对于龙伯人,我们的了解也仅限于外表而已,小王爷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已经把冬爷逼到词穷的份儿了。

“不对,不是所有龙伯人都是男性的,带着独角鲸的那个,就没有小。”怪人转过脸来,反驳了冬爷的龙伯人清一色爷们儿说。

我一回想,在归墟之下和负二层见到雕塑般的深海龙伯人的时候,我上来就被他眼神给镇住了,哪儿注意过其他部位啊,难道龙伯族人中身形最大的那个,其实是个母的?

“有意思,这挺符合深海鱼类的特征啊!”小王爷兴趣很浓的解释道,“陆地动物一般都是雄性的体型比雌性大一些,而深海中的很多鱼类,雌雄间的身体差异是相反的,因为在这种艰难的生存环境下,雌鱼需要承担更多的风险和责任繁衍下一代,而雄鱼只要提供精子就可以去死了,比如康吉鳗、鮟鱇鱼什么的,雌鱼可以比雄鱼大出20多倍呢!龙伯人也是深海生物,说不定他们也是如此,这里最大的是雌性,你们在蓬莱看到的小家伙,都是和她分隔千里的小男友吧?”

这个说法倒让我耳目一新,的确鱼类和人类的区别是很大的,我们不能用陆地动物的眼光去看深海动物,北极的龙伯人如此高大,也许它是年龄够老,在寒冷的海域缓慢的生长了太久,也许它是巨兽时代遗留下来的生物,也许它可以用“她”来表示,这是正儿八经的巨人之母。

一个问题可以有多种解释,也说不定这多个解释才能共同构成一个问题的答案呢?

大家讨论到这个话题,我突然觉得很恶心,别管是雌的是雄的,同样需要人类女性的东王公好歹是人类母亲正常怀孕分娩的,而龙伯人是怎么出生的?梁阿婆说玲玲的肚子里都是鱼籽,想想我就浑身难受,这该怎么生产呢?

可这也让我忍不住赞叹着生命的力量。不知道小鱼籽的孵化过程是怎样的,它们会先变成小蝌蚪,然后渐渐生长出手脚来,最终变成人形吗?

我不敢想象深海龙伯人那种庞然大物起先只是一粒鱼籽,他在不见天日的海底花费了多少年生长?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也许……龙伯人是和鲨鱼的生产方式类似,这个物种比恐龙还早出现三亿年,那一套生殖系统足够完善了。”小王爷摸摸头开腔道:“鲨鱼有卵胎生的,也有直接胎生的,你说的那个玲玲肚子里的鱼籽,可能是多枚受精卵吧?”

林医生曾经给我们讲过卵胎生是什么意思,也就是卵先在子宫内发育,等到成熟到一定程度,才会从母体中脱离出来。

“这太专业了……我没生过孩子,这种问题不清楚……”我赶紧摆摆手避开小王爷的眼神,“我是听你们锦夜的梁阿婆说的,具体b超里显示的是什么情况,我也没见到。”

小王爷兴趣十足的给我们侃侃而谈着:“沙虎鲨为例,在雌鱼的子宫内一开始也是有很多条受孕的小鱼的,它们逐渐长大,长出牙齿来便开始相互撕咬、吞食掉自己的兄弟姐妹,以获取营养。最后从母体里生出来的,只能有一到两条小鱼,它们是杀戮中最后的胜利者。”

我越听越觉得难过,那些被蓬莱的海神掳走的女人,难道都要忍受着小宝宝在肚子里自相残杀吗?

冬爷消化了一会儿新知识赞同道,那些跃进号的女人都被带到晨雾之海里去了,她们的生产应该也是在海里按照海生动物的方法进行的,以小王爷的这个说法,一个人类女人的肚子也是可以生出一只小龙伯人的。

而且如果我们假设被发配到北极的龙伯先人是雌的,留在蓬莱的只有雄的了,那凭着梁阿婆的强势基因理论,龙伯人只能依靠掠夺人类女性繁衍后代,而且人类的体型跟深海龙伯人实在相差太多,生出来的小龙伯当然得从小慢慢长起来,我们在那儿所见的海神是不会有着太夸张的体型的。

说话间,林医生稍微恢复了一些气色,他微微的向我们点点头就算是对这趟拯救行动的致谢了,居然丝毫没对自己独闯北极的这种极不负责任的行为作出解释!

“这是我自己要做的一件事,我没有必要麻烦别人,你们也没有帮助我的义务。”

等了大半天,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大家久别重逢的好心情全给破坏掉了,小王爷气的脑袋上都快冒起了烟,他也不顾林医生的手背上还插着吊针,掐着他的脖子就按到墙上去,怒吼道:“你丫说的这是人话吗?我们这么多人赶过来救你,好歹你得给出个交代,不然,我们还不如扛一具尸体出去!”

高小雅一看师兄受了委屈,赶紧挡在小王爷的身前,帮着解释道:“他是有苦衷的,他不愿意拖累大家冒险……”

“林哲宇,你自己带着龙的心脏从霸王宝藏跑出来以后,我们早就想痛扁你一顿了。”冬爷也满脸的不高兴凑了过去,“你别忘了,是你自己主动来找的我,要求入队。我说过,来我队里就不准有掖着藏着的信儿,你当时给我们讲了关于你老婆那么长的一个故事,我们都以为你是可以信任的人,但现在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你所交代的那些过去都是逗我们玩儿呢?”

“你们依然可以信任我,我没说谎话。”林医生声音很小,他站起来腿还有些抖呢。

冬爷提高了语调,咄咄逼人的说道:“你让我们还怎么信任你?我们来找你不是要你表达谢意的,既然你没事,我们也不必去追究过错了,可是现在你归队了,你就得好好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大不了我们帮你找!”

林医生还是没吱声,不过他的表情有些变化,他大概在组织自己的语言吧,我觉得这似乎是个一言难尽的故事。

小王爷等的很不耐烦,他晃悠着林医生的脖颈吼道:“本王就问你,你他妈凭什么敢自己来北极?你丫一个人是怎么走到树根底层的,你那些提示是从哪儿得来的?”

“因为我认识的一个人来过这里。”在小王爷气急败坏的再三追问下,林医生才停顿了片刻,迎着我们质疑的目光说道,“她是我的妻子。”

靠……我没听错吧,林黛玉?林黛玉来过这个身处在北极深海中的危险冰山里?

我心里那个病怏怏的林妹妹形象一下子破灭了,她不是身体特别不好吗?她居然是个牛逼人物?!

“你说过她的身体已经无法行动了,那她……是在没有发病前到过这里?”冬爷一副肃然起敬的表情,“你老婆不超过三十岁吧,她是几几年的时候过来的?”

“不知道,我没进入这个地方以前,还以为她告诉我的是一个书上看来的故事。”

我心想这种夫妻关系也太玄了,在老毛子开车前往摩尔曼斯克的路上时,冬爷跟我说过,林医生的证件上写的是“未婚”,他和那个所谓的老婆压根儿没有领证登记过,所以他们只是顶着夫妻的名号,其实是过着非法同居的生活的,因为那个林黛玉不仅是身体不好,身份也只是个社会收容所的扶助对象,什么证件都拿不出来。

当时我们还说林医生够善良的呢,这种家庭背景一问三不知的野女人也敢领回家过日子。

现在,这个印象中病怏怏又好运气的林黛玉成了我们所有队员的前辈和引路人了,大家一时间都有些无法接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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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消失的耗子

我们不逼问,林医生就不会主动说话,我觉得撬开他的嘴实在是困难,便直接问道:“所以你是因为听你老婆讲了个故事,才会知道这个地方,然后按照她故事里的方法走到了这一步?”

他自从抱过我以后,就不愿意往我这边看了,听到我的问话只是点点头。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目的呢?她让你来的吗?是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需要你带回去?”

“没有,我在重返旧路而已,我想要经历她的过去。”

我心说这个林黛玉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的多了……连自己老公都不了解的过去,是一段什么样的秘密?

小王爷很不耐烦,他满是质疑的语气问道:“你是做梦还没醒吗?你这种借口本王可没发相信!你说你有个牛逼的老婆,那好,本王倒要请教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刘晚庭。”

我心说还真巧,林黛玉跟我还是本家呢!

冬爷和小王爷却同时愣住了,冬爷转脸又确认了一遍:“刘晚庭,是文刀刘,加上傍晚的庭院那俩字?”

林医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我日,你老婆多大年纪了啊……”冬爷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小王爷,“这两个字可不容易重名啊。”

“具体年龄不清楚,反正不到三十。”林医生微微挑了挑眉毛,流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关注。

“那就不对了,是巧合还是怎么着……”冬爷自言自语道,“我们锦夜有个前辈,我和小王爷没见过,但是这个名字老一号的人都知道,是挺了不起的一个女人啊!”

我摇摇头道:“前辈?加入保密人的最低年龄也得十八,你们的前辈,那应该很老了吧,林太太年纪比你们还小,估计是搞错了……”

“名字是一模一样的,不过脸我们没见过,不好断定……”小王爷对林医生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了不少,他小心翼翼的说道,“世界上牛逼的人不少,这其中的女人却是凤毛麟角,能来到这个地方还能活着出去的女人,如果不是祭品,那她的身份八成和咱们这种队伍脱不了干系吧……”

林医生耸了耸肩。

“你再好好想想,她真的不是化了很浓的妆?”小王爷的问法很讨打,“如果我们说的是同一个刘晚庭的话,那你确定她头发不是染的?脸上褶子没做过拉皮吗?哎呀别生气啊!本王不是帮你分析吗……”

林医生波澜不惊的脸气的有些变形,高小雅忍不住站了出来:“嫂子真的很年轻,我是见过她的……她……”

“不要说了,把吊针帮我拔掉吧。”林医生一把拉住高小雅,堵住了她犹犹豫豫的说话。

我知道林医生既然终结了这个话题,我们是从他那儿再也套不出来什么信儿的了,“刘晚庭”这个名字的出现给队里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我突然觉得这个神秘的女人把我们全给串起来了:冬爷和小王爷的前辈、高小雅的情敌、林医生的妻子,甚至我的右胸膛里还有一颗和她类似的心脏,我们在霸王宝藏的相遇就是因为林医生想要拯救这个女人,我们会出现在北极,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她曾经到这儿来过!

不知道林哲宇在亲眼看到他老婆所描述的画面一一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佩服?惊恐?惋惜?

怪人也被他老婆镇住了,小声的问道:“那她……现在到底是病的很重?还是已经……去世了?冰洞里像个棺材一样的停尸位是你挖的吧,是想给她准备的?”

“是给我自己。”

“你丫的……你果然是来作死的!”小王爷叹了口气。

“因为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死在这儿,如果我遇到了什么危险受了重伤,我希望还能返回去,和洞里的其他人拥有一样的结局,没想到一个人进入这里容易,出去就难了。”

我们听到这个说法面面相觑,这话直击到了我们问题的重点:那些阿日族冰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很累,其实很不想再说话了,可是扫了一眼我们迫切的眼神,还是幽幽说了一句:“等待被选择。”

听到这句话,我的脑海里马上浮现起送殡之日,阿日族人那首像悼词似的诗歌。那诗的大体意思是经由二毛子翻译给我听的,我记不住每一句话具体是什么,但有两个关键词我的印象非常深刻:“神明的选择”,和“活着团聚”。

我们已经知道,下葬进冰河里的尸体都没死,在一定的温度下,他们可以解冻。而如果他们真是吗啡中毒,那使用纳洛芬这种药剂,又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复活的机会。

“等等,东王公是年代久远的人了,纳络芬是被淘汰的镇痛药,而且是合成药剂,他又不是医院库房的人,去哪儿弄这个东西?”高小雅打断道。

“在古代,方士就是科学家,他们那些家伙炼丹的时候说不定就弄出什么新玩意儿来了。”小王爷解释道,“四大发明之一的火药就是炼丹术士捣鼓出来的,说不定他们弄了一堆中草药放在一起炼制,纳络芬里的主要成分就被提炼出来了呢?”

这样的话,虽然有点儿勉强,但“活着团聚”总归是有办法可以做到的。那么,神明的选择呢?

二毛和我对视一眼,她努力回忆着我们送殡途中的对话,喃喃说道:“那首诗歌……人类控制家畜的生存,神明可以决定人类的生死,这就是高层对底层的……选择吗?”

林哲宇“嗯”了一声。

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可笑又可怖的场景:我们抓着一把小米蹲在鸡圈旁,对着其中一只正在啄食的羽丰肉肥的老母鸡垂涎三尺;小妖童倒背着手走在冰洞里,来回挑选着展柜中的青壮年冰冻人。

“东王公是阿日族的神明,他可以来选择让谁稍后复活,让谁继续沉睡,是吗?”怪人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

“可不可以先往前走。”林医生懒得再说什么,他撑着墙壁站直身体,把那件老气横秋的老太太的外衣披在了身上,“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我所知道的一切不过是一段精简的睡前故事,阿日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妻子到底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我也得边前进边推测啊。”

他的腿还在抖,却扶着墙壁坚强的挪着步子:“我没有要求你们来,我对你们的生命不会负责的,但你们代替了神明的角色救了我,我不得不感谢。就算我这里有一些关于前路是什么的信儿,也不急着这么一会儿说完,先走吧,我不想耽误时间。”

“妈了个巴子的,知道前面会遇见啥还不一口气说完?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小王爷很不满的骂道,“反过来控制我们了?凭啥这么牛逼?”

冬爷撇了撇嘴,抄起背包几步赶了过去。

这种感觉很熟悉,我们队里的人都深知林医生说话说一半的伎俩,当年我们在霸王宝藏里和他初次交涉的状况也是如此。

他的聪明中是透着狡黠的,他当然算到了我们有可能来北极找他,不然他怎么会每隔一段距离就留下自己的记号,那只废弃的腰挂包、拴着细线的攀岩扣、树洞里的“御火”,都在我们即将放弃他和迷失方向的时候及时出现了。

他在诱惑着我们追上他的脚步,然后变主动为被动的得到我们的支援,去帮助他完成他自己的目的。

上次在霸王宝藏里,他手头有半句张小爷的信儿吊着我们的胃口,大家不得不把他放在一个重要的地位,把他的目的和我们的目的合并到一起去了。现在他居然又来这一套,用他老婆那儿我们不知道的信息,将所有的人驱逐到和他同一条战线的路子上去了!

我们几个老伙计知道林医生嘴里逼问不出什么,只能用“他就是那样的德行”这句话,来安抚几个想拷打他一顿的新队员。

这回不用怪人去背他,高小雅鞍前马后的就把他照顾好了。

我觉得她的爱也太了,这要是换成别的男人,早都幸福的像吃了蜂蜜一样了,谁也招架不住啊……可偏偏她搀扶的人是大冰山。

这里是北极,冰山不会那么轻易融化的。分手妻约

这条新隧道我们走的稍稍安心了一点,毕竟有个人类曾经探索过这儿,并且她还活着走出去谈了场恋爱,我想前面应该不会再有世界之树那种危险的东西了吧!

我想象着林黛玉捂着心口从这儿走过去的样子,突然感觉没来由的一阵温暖,我迫切的希望她的身体能在林医生的努力下恢复健康,我好去亲眼看一看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们脚下的海底所发出来的光线渐渐暗淡,不是光芒减少了,而是冰层增厚了,我们的鞋底到沙漠表面间的距离在逐渐增加。

“咱们还是开灯吧,视野缩小还是蛮难受的。”冬爷揉揉眼睛,朝队伍的最前面喊道,“耗子,点灯!”

我等了一下,却并没有熟悉的蓝冷光照亮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耗子?听见没?”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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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底下的巫师

“我日……我声音小吗?”冬爷脸色一变,快步往前赶了赶。

前面的林医生转过头来,高小雅替他问道:“你们在叫谁?我们前头没有人啊!”

……我赶紧转脸又看了看后面,二毛子正粘着小王爷的胳膊走的很近,在往后就是空荡荡的隧道了,哪里有耗子哥的身影?

“不对劲啊,他不是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吗?”

冬爷从队首到队尾扫视了一遍:林医生和高小雅,他和冰雪王子,我、怪人和赖皮,最后是二毛和小王爷。

耗子作为我们队里的开路先锋,通常都是打着探照灯抢在最前面开锁破机关什么的啊!我记得刚刚林医生复苏之前,还看到他就在我的旁边,他那时候已经不再眼睛一下不眨的发呆了,他还挺深情挺冷静的凝望着远去的那个小娟儿的幻象呢!

一问,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耗子是去队首打头阵了,这是他给我们留下的一个长期印象,我们走在后方的人一向是在行进中看不到他的身影的。

“我们刚才也一直认为他在前面,可是……这一路完全没听到他发出什么动静来,所以,我觉得他精神状态不大好,被你们留在队尾照顾了。”高小雅一只手扶着林医生,一只手挺笨拙的掏出一支手电,往前头照了一下——

果然是什么都没有。

这俩人走在耗子后面,一个在揣测老婆的过去,一个在全神贯注的照顾身边人,怎么可能把精力集中在一个漠不关心的精神病人身上去!

算上赖皮,我们队里都有十位成员了,虽然人多力量大,可这样也会把战线拉长,导致后面的人以为耗子在前面,前面的人以为耗子在后面。

“他不会掉队了吧?”怪人回望道,“是不是实在舍不得那个小娟儿,又跑回花田里去了?”

后面的小王爷摇了摇头:“没有,我是最后一个起身走的,他又不是幽灵,如果回去了,至少要从我身边经过!”

现在,耗子的失踪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凭空蒸发,二、他丢下我们,自己先跑了。

怪人想加快队伍的脚步,试着追上他,可队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使不出太多的劲儿来,这种状况下如果再把队伍拆分成两支,万一遇到危险是非常不利于存活的。

手电的照射范围足够远了,可前方完完全全没有耗子的身影,他和我们已经拉开了相当一段距离。我算了算时间,觉得他似乎在站到队首的那一刻开始,就忘记了身后还有我们。

“所有人两两一组,照顾好旁边的队友,别再出任何岔子了。”

冬爷脸色相当难看,他丢了耗子应当是挺内疚的,他朝冰雪王子点点头,一起绕过林医生他们俩,去队首开路去了。

赖皮夹在我和怪人中间,无精打采的流着鼻涕,我还从包里找出耗子哥的一件物品想让它嗅一嗅呢,可罂粟花田好像把它的嗅觉摧毁了,这条狗朝着我的脸打了个大喷嚏之后,我就再也不想理它了。

我心里有股很不好的预感,我在想耗子哥此次一去,还会不会回来。

就算我们能在前方某个地方再见面,他还会不会回来我们身边。

大家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都清楚,他丢失的那段记忆至少七零八落的恢复大半了,我心目中义薄云天的耗子哥,怎么可能会丢下背后的队友。

除非他脑子里的第三个人格蹦了出来。

气氛有些凝重,林医生也自觉耗子的走失自己得担点儿责任,终于良心发现的又透露给我们一丁点儿他老婆所讲述的信息:

她在给林医生讲睡前故事的时候,是用了“从前有棵树长在海里,有个女孩子怎样怎样闯了进去,发现了好玩的什么什么”这种口吻来描述的。

我们听着,对林医生的怨念消减了不少,这种故事我们是随便找本童话书、随便拉过一个说书人就能听到的,谁能想到这样一篇睡前故事,说的就是自己枕边老婆的回忆!

刘晚庭并没有说明这个故事具体是因为什么才发生的,或者同伴有谁,只是笼统的把“那个女孩”挂在树上的见闻讲述了一遍。她发现这棵神树喜欢吃火,于是她燃起一把火转移了自己身上的温度,她又发现它的树干和树枝分属两个系统,于是她劈开树皮,从空心的大树中逃了出去。

然后,她遇见了几个居住在底下的人。

我们听得有些迷糊,这个“底下”的范围太笼统了,从禁地拼图的冰面往下,都算是“底下”,那她遇到的人是指海底的龙伯巨人,还是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东王公,还是我们所没有想到的其他东西呢?

这个疑惑挺让人害怕的,因为我们首先就排除了这里住着人类的可能。毕竟这儿是北极的深海海底,东王公被传成了神明,神当然无论怎样都不会出事的,而龙伯人本来就是海生动物,他还能吃大鱿鱼呢,也就只有人类无法在底下存活。

吃啥?用啥?怎么过日子?

虽然北极的土著居民生活很艰苦,但和这里的世界比较起来,地表以上的生活可真舒坦、真富饶啊!既然能从上面到下面来,这里还有一棵贯穿海洋的神树,底下的人类为什么不去上面发展?

在这样一个由冰块构筑而成的单调世界里,除了观赏海底风景,我不知道生活在这儿的人类选择留下是为了啥。

林医生也不清楚妻子在底下遇到的是什么,但他停顿了一会儿,说出了一句让我们胆战心惊的话:

“也许底下的人就是被神明选择的蝴蝶。”

我靠……一提到蝴蝶,我的眼前一下子就浮现出了冰洞中那些胸口散发着微光的假尸来了!

“难道说,你老婆所见到的‘人’,是复活后的冰冻人?”冬爷皱眉道,“那些怪家伙原本都属于阿日族,如果说他们真的被什么神明复活了,那也得回到部落里干活儿去吧,呆在这儿干撒子?”

林哲宇摇摇头,他本来也想等东王公能推开大门救他,把一切问个清楚呢!不过最后出现的人却是我们。

怪人半天不吭声,突然犹豫着说了一句:“在阿日族里,有一种人是不用呆在地上打猎干活缝衣服的。”

我想了想问道:“那个很诡异的族长?”

“不对,是巫师!”

我对这个词特别没有好感,他说过,巫师是一位会通灵的族人,他可以带来神的旨意,然后带走一个少女,给她洗脑,让她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人祭。

本来我觉得巫师是大骗子,他再神神叨叨的也是人,能用什么方法通灵?也许他就是不想干粗活儿,占着巫师这个名号偷懒罢了。

但现在的我们已经能断定东王公就是阿日族的神明了,那么,“通灵”、“神的旨意”这种说法,就变得不足为奇了。

先不说消失的耗子哥曾经就是代理东王公,我们五人小队都认识小妖童,我还是小尾巴他半个娘呢!既然他们俩都是正统东王公族里的人,我们又可以跟他们有所交流,这不就是等于和神明通灵了吗?

巫师所谓的神的旨意,是让族里找出一个姑娘来送过去给人家生孩子,我想这就跟古代的皇上似的,皇上对小太监说:去,给我到民间搜刮个美女。这太监就喳的一声闯进百姓家里,跟人家小姑娘的父母说:圣旨来了,你家闺女准备准备,过些日子接你进宫承天子之意去。

圣旨不可违抗,神明的旨意更不能懈怠。民与帝、人与神又是不能直接见面的,那这个传话人的地位就变得格外重要了。

怪人掰着手指头,好像在计算时间,他看看赖皮说道:“阿日族的人过的是群居生活,每一顿饭,无论是吃鲸肉鹿肉还是海象肉,所有人都是围在一起进食的。”

他砸了砸嘴巴,好像在怀念某种美食,接着说道:“我在这里都快被饿瘦了,阿日族一天就吃两顿饭,所以一到吃饭的时间,每个人都是很积极的,少了一顿就要饿上半天。我在族里呆的时间不算短,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我们下葬的那个人从来就没在吃饭的时间露过面。”

“你是说,有人是不吃人类的食物的?”小王爷问道,“你把你在族里那些天怎么生活的,从头到尾讲一遍!”

“反正我是没看到那个人吃过东西。从头说起来的话,他基本上是和我在一个时间段来到族里的。”怪人仔细的回顾着那段没有我们的日子,他白了一眼林医生,“我被林哲宇抛弃了以后,是让一群阿日族的猎人给带回部落去的。后来过了蛮长一段时间,有个老婆娘骂骂咧咧的从北边儿回来,我听她大概的意思是有人给她接上了一节骨头,又抢走了她所有的物资,族里的人立刻就往北边追过去了,我感觉能这么坏心眼儿的人只有林哲宇,就一直在部落外面坐着,等那些猎手把林哲宇给捉回来。”

林医生轻声咳嗽了两下,有些尴尬。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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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北方来客

“后来吧……我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猎人们早就回来了,说北边遇到了大风雪,什么人也没看见。”

怪人接着回忆道:“我是他们捡回来的东西,只能呆在外面,所以我就像看门人一样,一直守着阿日族围起来的部落栅栏唯一的一处入口。这样的话,谁出去,谁进来,都得从我的眼皮子底下经过,第二天,那个扎了很多小辫儿的男人就来了,我族里的人认不全,还以为他是昨天那些猎手里的掉队成员呢,赶紧就给送进族长帐篷了。”

冬爷打断道:“那就是那个咱们给送殡的家伙?你是说他是自己一个人,从北边走回到部落里去的?”

“对,他从族长帐篷出来以后,就一直呆在独立的一间帐篷里,从来没有出来吃过东西。只有莎莉进去过那个帐篷几次,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受了伤,莎莉是给他去送饭的,可是我帮猎手切肉的时候,按肉量清点过人数,没有他的份。”怪人说到这儿,不好意思的蹭了一下鼻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莎莉都视我为空气的,突然之间就黏上我了,吃饭把自己那份分给我,约我出去钓鱼打猎,还跟我去过几回北边寻找林医生。直到你们来了,谈判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想让我娶她。”

“等等,本王先帮你捋一捋,我觉得咱们好像发现点儿什么了。”

小王爷走到我们旁边,有条有理的说着:“一、扎小辫儿的那男的认识族长,他是阿日族的人,他还能独占一个宝贵的帐篷,肯定身份不一般。二、他是从北边走过来的,部落再往北是暴风带,暴风带后面就是禁地,他可能来自禁地。”

他说到这儿,我们心里就有谱了,禁地可就是通向北极海底的入口啊,扎小辫儿的人在被送入冰洞以前,也许是把那儿作为了出口,他其实是来自海底的!

“三、他召见了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人祭的莎莉,而莎莉突然热情似火的要嫁人,这说明她知道神明的旨意到了,她急着和自己符合的那些祭品条件在抗争。四、那个人吃不下人类的食物,可北极的部落通常都是吃肉的,那么他平日的饮食结构肯定和我们大不一样。”

小王爷看我们连连点头,肯定的说道:“五、他本来活蹦乱跳的,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躺着一动不动的等着被人下葬了,这个本来活着又死去了的人,还在等待东王公再一次复活他,他就是传达神明旨意的巫师!”

小王爷把乱糟糟的线索这么一打理,我又紧跟着,把阿日族筑建海底工程的猜想补充了上去,大家就豁然开朗了:

没有神明,神明是跟龙伯人井水不犯河水的东王公。没有巫师,巫师是一群苦力建筑工人,他们被选出来解冻,派出去传话,可能还得负责所建工程的检修工作,然后又要回归到永无止境的沉眠之中!

“底下”的人,原来就是伺候着东王公,并创造了这座奇迹般工程的另一支阿日族人!

怪人极力的表示赞同,这个推测可以把族里出现的所有不寻常的状况解释清楚了:从未露过面的巫师、莎莉突如其来的爱情、下葬者无伤痕的死因、冰洞中封存的尸体,人造的深海工程……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一个部落的宗教信仰!

我想他们那些巫师的宿命也过于悲催了吧,醒着就是干活儿,不然就是冰封,好不容易回到久违的地面之上,传完了话还得被那个诡异的族长用吗啡和速冻术打回原型,在从河里送还给东王公……

这些人凭什么要如此的听从神明的安排呢?

如果换做是我,不自由,毋宁死啊!

冬爷想了想,给了我很长的一个理由。

他让我们回忆回忆,吴锦城手下的那一大拨船员,他们个个都是有本事的人物,为什么却无法融入世界,只能呆在鲨鱼号上呢?

因为他们的时间线跟外面断开了。

你是个建国初期的老古董,你连彩色电视都没看过,父母亲友死的死散的散,儿子都比自己还大了,你怎么在新世界生活?

你是有身份的人,你那么骄傲,不如选择回到熟悉的海上,跟自己的同类不受排挤的过完此生。

这些冰封的蝴蝶和他们有些相像,有限的一生里,被分隔出了无数次无限的片段,东王公换了又换,族长换了又换,唯一不换的,就是醒来后身边沉眠的同伴。回到地面上又能怎样?阿日族的族长敬他,没出嫁的小姑娘怕他,大家都知道他传完话一定还得死回去,没有任何一个眼神是接纳他的。

这个故事听起来挺让人心酸,“同类”,是一个能给绝望和孤独带来安慰的词汇,我看了看脚下的路,突然觉得从这儿走过的刘晚庭跟我或许是同类,我们有着同一种心脏,我们认识同一个人,我们还走过同一条道路。

如果她真的是冬爷和小王爷的前辈,那么我们还是同一个锦夜客栈里的保密人。

女保密人一般是40岁左右退休,就算她驻颜有方,看起来和30岁差不多,然后老牛吃嫩草跟林医生谈了场恋爱,那她的资历也算不上前辈,顶多和冬爷的地位不相上下。

如果硬要把这两个刘晚庭拼到一起去,我只能认为,她返老还童了。

林哲宇正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停下了急切的脚步,很难受的样子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儿虽然是被冰块包裹起来的空间,和冰屋一样起到了隔绝低温的作用,可是这里的温度依然是低于零度以下的,而林医生没怎么运动,却出了一头一身的冷汗。

高小雅关切的帮他擦拭着汗滴,我看他难受的厉害,便凑过去把包里的水掏了出来,想让他缓和一下。

一碰林医生的指尖,我发现他颤抖的非常夸张,他不停的流着汗,但手心却是冰凉冰凉的!

冬爷一摸他的脖颈,发现里面那件衣服全都被冷汗给浸湿了,他呈现出一种发烧的症状。

这儿气温很低,可我们不得不帮他把大衣脱下来,湿透的衣衫捂在里面,难受不说,就算是个健康人也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感冒的。

高小雅摸出她带来的那件皱巴巴的旧衬衫想给林医生替换一下,他们把他的衣服往下一褪,我看到林医生的皮肤挺白嫩的,可他的背部却长着一块印章似的朱红色胎记,仔细一看,那形状倒有点像朵小小的莲花。

怪人蹲在他的正面帮着解纽扣呢,也跟我一起“咦”了一声。

这种紧要关头下,也没什么男女的忌讳了,怪人推着他转过脸来,我们看到在林医生汗涔涔的胸膛上,像装饰品似的,钉入了几枚小珍珠!

“这是干什么?”冬爷惊奇道,他先把老太太土红色的毛皮外衣给他披了一下,“故意弄进去的?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不对,他原先没有这个东西啊!”高小雅吃了一惊,她伸出手去轻抚了一下师兄的胸膛,突然触了电似的又弹了回来,“是软的……那东西会动!”

冬煌用手电照射了一下,我们都看到那些珍珠的里面确实是闹出了一点儿动静的……

“是……罂粟花上面沾着的虫卵!”

怪人细看了一下,也不顾林医生脸色苍白成什么样子,他捏住一枚小珍珠,猛的向外一拽———

林医生轻哼一声,胸口渗出一丝血红,怪人把那个东西硬生生给拔出来一个!

我凑过去一看,我靠太恶心了,果然是虫卵!我和怪人卧倒在地等巨门打开的时候,曾经在花瓣的背面见到过这玩意啊!

只是这枚虫卵更大,更剔透,你甚至能看到里面蜷曲着一只正在发育成型的小幼虫。它外面一层膜很软,可是又很韧,摸起来和橡皮软糖差不多。

二毛子挽着小王爷的胳膊一探头,张口就说道:“灯蛾毛虫!”

我们把目光投向她,听着她解释道:“这是北极特产,零下七十多度也死不了,是世界上最耐寒的昆虫了,也就在北极罂粟出现的地方才能生存。可是,它们是怎么爬到他心口上去的?”

一听说那是活着的虫卵,留它们在林医生的身上肯定没好事,我们几个人找出了小镊子,打算一口气把虫卵都给挑出来。

这时,林医生跟发狂了似的,挥舞着两条胳膊不让任何人碰他,还光着上身站起来,扭头就要跑出去!

“给我摁住!”

冬爷一脚把他绊倒,和怪人一块儿抓住他的四肢,牢牢的把他束缚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高小雅把手贴在他抖的非常严重的大臂上,语气一沉:“神经抽搐……怎么回事?难道是……”

冰雪王子看了看他的模样,又打开了包里的盒子,递给高小雅其中的一支针剂。

高小雅犹豫了一下,看看师兄的模样,还是取出注射器来,抽了小半管药剂,给林医生推了进去。

这个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的,林医生的喘息马上就平缓了,他好像舒坦了许多,颤抖渐渐停止下来,乖乖的在怪人的搀扶下穿好了衣服。

“怎么又给了一针?他怎么了?”冬爷急切的问道。

“毒瘾……”

高小雅脸色难看极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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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阿日族的陷阱

我心说这下可完蛋了,我忘了罂粟不仅可以致幻,还能让人成瘾呢!林医生还曾在蓬莱的地下戒毒所里拯救过耗子,这下,耗子没了,发作毒瘾的人居然轮到他自己了!

“本王觉得,这些虫子很不对劲……”小王爷转脸问向身边的二毛,“你说这虫子生长在罂粟田地里,那丫吃的肯定是罂粟,它们现在都黏在林哲宇的身上了,会不会是这些玩意让他成瘾的?”

我还记得紫泥海的玄蜂当初是怎么在尸体的脑子里产下幼虫的,林哲宇好不容才起死回生,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也变成那种行尸走肉似的傀儡啊!

“不管怎么样,这一定是坏虫子,快给他拔掉!”我看着他露出来的半个胸口就觉得很揪心,赶紧推了一把怪人。

怪人镊子手指一起上,蹲在林医生跟前麻利的开始干活,把他的胸口拔的是一片斑驳血迹!

高小雅都心疼的直往下掉泪,还剩下最后两颗,位置处在心脏上方的位置,实在是不敢让人轻举妄动,林医生渐渐恢复了神智,他一咬牙,拿出自己的手术剪,低头在自己的皮肤上划拉开来了!

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身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低着头自己给自己操办了一场小型手术!还无麻药呢!这得什么样的强大毅力啊!

“我怕……我怕它孵化出来,会把我留在这里。”林哲宇有气无力的给自己止着血,嘴唇上像凝结了一层霜一样苍白,“带我到……前面去,拜托了。”

冬爷赶紧摆摆手让他别再说话了,起身把背包丢给小王爷,宽厚的肩膀前倾,把林医生背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他说他怕虫卵孵化,让我心里有点打怵。二毛知道这些虫子叫做“灯蛾毛虫”,那么既然是毛虫,就该有吐丝结茧,最后蜕变成蝴蝶的时候啊!

“我靠……阿日族那些巫师胸口的蝴蝶,不是人体彩绘,是有只吃罂粟的虫子从胸口孵化了……”

我想了半天,说出这句话,每个人都顿了一下。

也许那一只只散发着微微夜光的蝴蝶,是和人体生长在一起的。我几次看到的翅膀颤动的画面也不是错觉,它们还活着,它们生长在人类胸口的皮肉里!

如果林医生没有狠下手术刀的话,我想等到某颗虫卵孵化以后,他的胸口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冬爷一拍大腿的感叹道:东王公对人类的控制力真是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我明白过来,渴望罂粟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他们身体里同生共死的一只蝴蝶!

在蓬莱,我们已经见识过了鸦片小红丸和金铃的力量,它可以在你的心里埋种下一个、可以摧毁你的意志、可以掌控你的行为。

长出蝴蝶的阿日族巫师们,是永远也不能离开这里的。他们比蓬莱的三千童子还要难熬,就算你对自由的向往打败了发作的毒瘾,可是身体里这只无法分离出去的蝴蝶需要获取食物,它会驱使着你回到它所应该在的地方。不然你们就一起死去,不然就乖乖留在这里,不然的话,就封在北极的寒冰中,安静的沉睡吧。

东王公一直都清楚:如果对罂粟这种邪恶的植物产生了依赖,人就不是人了。

我们轮流找了个伴,解开胸前的外衣相互检查着身体,还好大家在花田里呆的时间都不算长,并没有惹祸上身。

这一看,我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起来了。

队里的高小雅和二毛子两位女士,胸口都是蛮有料的,尤其是拥有俄罗斯血统的二毛。她高挑的身材真是绝了,那叫一个凹凸有致、紧实饱满啊!连我这啥都不懂的小屁孩也感觉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很带感。

小王爷如果不是保密人的话,和她凑成一对儿真的特别配,个头、气场、身段、天津味儿和京腔,绝了啊绝了……

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一个保密人和一个普通协助者最后会是什么结局。

我想锦夜这个机构存在了那么久,这种在工作过程中产生感情的事例肯定也有不少,但他俩和我想知道的那种搭配还是有些不同的,小王爷现在没流露出什么想法来,但二毛愿意等待啊。

我低头看看自己胸口一览无余的搓衣板,难过的把衣服一层层裹紧,想想那个要嫁人的莎莉的身材,傻子也知道要选谁。

“我觉得有点儿蹊跷。”怪人扣好衣服,打了个喷嚏,“既然巫师回到族里带来了话,那他应该是完成任务才会被族长做成冰冻假尸,我听莎莉给我比划过,选好的人祭是要跟着巫师走,去接受一段时间的洗脑的。但是那个扎小辫儿的家伙被我们送进来了,可莎莉不在这儿啊!”

我心头一寒,我们三个落在后面的女人对视一眼,有种不祥的预感。

“之后族里的人一直在找可以替换她的祭品,你们来了以后,我就忙着准备东西跟你们一块儿开路了,没注意太多细节,但是现在这么一想,好像从那以后,族里人的态度就放松下来了。”

“咱们不会被丫算计了吧……”小王爷面露愠色,“那个大腚娘们儿把咱们送过来就走了,结果是小辫儿和咱们一起来到了禁地,咱队里还有俩女的,难不成他们把我们当替代的祭品了!”

“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你忘了吗,咱们是怎么打开的那扇巨门,为什么那么巧,阿日族开大门的钥匙咱道哥手里也有一个?”冬煌回忆起了那尊青鸟牙雕,咬牙切齿的说,“什么定情信物,什么两条交换条件,全是欲擒故纵!族里没一个好人,都是狗日的演员!”

“怪不得那个族长刚开始跟你们谈条件的时候,先和我聊了半天……”二毛赶紧回归到小王爷身边的位子上去,她回想着他们在帐篷里的对话说道,“他先夸了半天说我漂亮,然后问我结婚没有,说他们族里的小伙子都很不错!”

“我日,我说我们男人谈条件,你们俩怎么还能聊起来呢,原来说的是这些……”冬爷醒悟道,“他是在试探你的吧。”

“现在想起来肯定是,他还问队里那个小雅妹妹有没有结婚呢,这个阿日族在北极的口碑一向不好,孤傲古怪的要命,我当时还在想,他们怎么可能突然就转变的这么热情,头一次见面就要和外族相亲联姻呢,原来在那个时候,他们就想好了要咱们替死去了!”

大家一时间都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阿日族设了这个陷阱,那二毛和高小雅就处于危险之中了!

我们让她俩走在了队伍的中间,她们一个喜欢林医生,一个喜欢小王爷,怎么可能让她俩去给什么东王公生孩子!

我们骂骂咧咧的走了几步,小王爷突然说了一句:“那个林大夫,我们锦夜的刘晚庭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你老婆,可她们当中总有一个来过这儿,既然是女人,那也能生出来孩子,她会不会也是个人祭?我们都没见过锦夜那个她的样子,不能断定出什么来,你老婆呢?她身材怎么样?”

“她绝对不是阿日族的人。”林医生很不高兴的回答道。

“那她会不会也是被骗进来的?就像我们这拨人一样,莫名其成了人祭的替代品?生了个孩子以后,又被放出去了?”怪人问道。

我一想他的这个说法虽然混蛋了点儿,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禁地这地方,外面是暴风带,一般人儿根本不会冲进来的。

小王爷磕磕巴巴的想把话说的尽力想隐晦点,可听起来还是太直接了:“不光是身材上,其他方面你也应该有所察觉啊,懂我的意思不?你和她肯定那啥的时候得发现点儿什么啊……反正就是,一个女的生没生过孩子,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肯定能知道!”~

“滚蛋!”林医生气的要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们都不敢再提到刘晚庭这个人了,冬爷只好把他往背上托了托,大步子迈向前方。

我们在新隧道这边也走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见到什么东王公的身影,冰雪王子和二毛说,后面那棵世界之树是通向一座坟冢的,难不成这里的东王公都已经死去了,所以才如此的萧条荒凉呢?

可是不管怎么样,死人是无法繁殖的,既然阿日族把我们队里的两位女士当成了人祭,那么,无论走多远,穿过巨门后都得有个活生生的雄性东王公在。

而且,是巫师被送出去传话在先,然后才出现了我们之后遇到的那些事情,这就说明在怪人抵达阿日族的那个时间里,这儿有个东王公唤醒了一位巫师。

算算时间,东王公做出决定的时候,不就恰好是我们从虞渊离开的时间吗?敢情是一位新东王公继任,这边马上就要准备孕育下一个东王公啊!

我觉得我不怎么害怕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了,不就是小尾巴和小妖童的爹吗?我还是他们干妈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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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茧

“一共只有五块玉牒,小小的蓬莱居然能出现两块,一块在麒麟的身体里,一块在三层楼老大臣那儿,我觉得,这是两个势力留下的东西。”林医生很有条理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是麒麟来选择东王公的继任者,外人得不到它,所以这一块玉牒应该原先就属于东王公势力。那些秦朝的老大臣不可能是靠征战四方得到的玉牒,所以他们手里的那块应该是属于秦始皇的。”

林医生的脑子一向很厉害,我们全都支起耳朵等着他的下文。

“老大臣拥有那块玉石显然东王公是不知情的,那种宝贝怎么可能放在风烛残年的老头子身上,而且谋反者把静谧之城逼到那种地步,目的是东王公手里原有的、由麒麟保存着的那一块。”

“可是老大臣怎么能得到秦始皇收集的玉牒?出海前偷走的吗?”我问道。

“也可能是秦始皇交给他们的。”林医生继续说道,“秦始皇心机很重,他不会百分百的信任任何人的,即使是徐福。”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思绪。

“比如我的手里有两块玉牒,你以为上面记载的东西是足够让人成仙的,然后我把其中的一块交给你,你去蓬莱给我找药引,等你带着仙草回来的时候,我把我的东西、你把你的东西同时交出来,我们就可以一块儿成仙了。”

“这是个拉拢人心的好方法,有一块天机在手,这是天大的信任了,那些家伙肯定一上船就督促徐福加紧干活儿了,都等着带药引子回去孝敬皇帝,然后一起升仙呢!”冬爷赞同道,“不过徐福不是一般人,目的也不是仙草,所谓的仙草根本就是他用来控制人类的工具吧……这些王公贵族、将军大臣们进入蓬莱就再也出不去了,只能守着一枚玉石直至腐化成枯骨。”

我回忆起二层大厅那个炼丹炉旁的画面,浑身一个激灵:“等等,在那个老头子变成枯骨以前,我见过他返老还童!”

我在赤金楼里呆了很久,那里的老头子们有两种:能走两步的和缩成一团的。

能走两步的,大多负责喝酒炼丹,最后都被我使坏摔了一跤,又被邪恶的林医生摘了骨环,只能老实的躺在床上呆着。

那些缩成一团的白袍子,我看的第一眼印象就很深刻,扭曲的骨骼、邹巴巴的皮肤、浑浊的眼球,当时的状况绝对是个将死之人。而在后来我又一次掀开白袍的时候,一切都变了,那个几乎死去的糟老头子面色红润,肌肤饱满,呼吸均匀,就像一个刚刚睡着的老体育教练似的!

所以在李副官告诉我东王公手里有个长生秘方的时候,我还是比较相信的,毕竟那老头儿的变化是我亲眼见证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即将返老还童的他最后居然变成一具枯骨了,而且,还粘了一块儿在我的后背上!

早在见到西汉牛肉干的时候,林医生就告诉过我人体的腐烂是需要条件,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以赤金楼的环境,老大臣是怎么突然就没皮没肉了的。

“先是返老还童,然后瞬间变成了骨头架子……”小王爷惊讶道,“打了激素也不能这么快见效吧?”

我想了想说道:“秦始皇的第二条长生法则里,提到保持长生的东西是炼制出来的仙丹,而且需要蓬莱的仙草作为药引子才行,我在想,那些大臣是不是从手里的半截秘方上得到了什么信息,然后连同药引子罂粟一起,一块吃下去了?”

“也有可能,反正他们只要每天上交鸦片药丸就行,整天精神恍惚的呆在炼丹炉旁,就算是在做别的事情,东王公也看不出来啊!”冬爷点点头。

“他们也许是死于药品的副作用。”林医生挺专业的说道,“我不知道那个秘方用的是什么原料,但是如果在炼制过程中如果缺失了某些东西,仙丹就变成砒霜了吧。”

他说的挺合情合理的,大臣们一心想得道成仙,却守着一枚残缺的秘方瞎研究,或许这其中有某个东西产生了延缓衰老的奇效,可没有完整的玉牒,仙丹永远都是个半成品。

按照我们的思路来推算,麒麟身体里的那一枚来自东王公一族,老大臣的那一枚属于秦始皇,而在秦始皇手里,还得有另外一枚碎片。

小卷毛说张天师那里也有一片,那么目前没有线索的玉牒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我有点小激动,这趟回去,我们也许就能把有关天机的线索凑齐了!

可是怪人一番话又浇了我一头冷水,他说,锦夜有消息说是徐福那里有玉牒,这个消息没错,东王公确实持有其中的一枚,可这一枚我们已经提前从蓬莱那儿拿到了,那现在再去找东王公,还有什么用呢?

而且,如果有活生生的东王公就在面前,我们该怎么开口啊……“你好,你的玉牒在我们手里了,现在请你帮忙找找另一枚玉牒在哪儿”?这么说出来的话,不被他打死才怪呢!

大家的积极性有点儿被打击下去了,锦夜的信儿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的,我觉得大掌柜的还不一定有林黛玉知道的多呢,毕竟人家真的来过这儿。

“holdon!”

冰雪王子突然在前面停住了,他好像踩到了什么。

“棉被?睡袋?”

冬爷背着林医生弯下了腰,看了看脚前的一样东西。

我回回神一看,那玩意是米色的,呈现出一个睡袋的形状,外观上就像一枚破了口的蛋壳似的,而从质感上看,有点毛绒绒的意思。

冰雪王子朝壳里瞥了一眼,耸了耸肩膀,然后他扶着毛毛的壳立起来,想把破口里面的情况给我们看看,结果一拎,居然直接就把大毛壳整个给提起来了!

我伸手去摸了摸那个轻飘飘的玩意,触感就像拆了被罩的小薄被一般,很舒服很柔和。

“这到底是干啥用的?”我想来想去都摸不着头脑,“里面空空荡荡,还保温呢,是给小孩儿睡觉的吗?”

“我妻子说,‘那个女孩’见到过很多只超大的虫茧。”林医生轻声解答了我的疑惑。

林黛玉说的没错,虫茧符合被芯、睡袋、蛋壳三种描述,我小学的时候养过蚕,这玩意能不能做成丝织品我不知道,但它肯定是老大老大一只虫子的杰作!

一股很恶心的感觉涌上了我心头:这么大的茧子,那里面得孕育着多大一只毛毛虫啊……

蚕要破茧成飞蛾,毛毛虫要破茧成蝴蝶。联想到蝴蝶,我不得不又回忆起我们从林医生胸前拔出来的那些虫卵来。

可是那些巫师的蝴蝶孵化出来也只有胸口大小,哪儿用得了这么多空间?

“这边还有!”

怪人从我们斜前方传出声音来,他的脚边静静的安躺着另一枚虫茧。

他把手放在上面推了一下,好像还挺重的,虫茧向着我们滚动了半圈就停下了,它里面藏着个挺有分量的东西。

这一枚明显的有些不同,它是完完整整没有破口的。虽然此刻脚底的冰层变厚了,但终究是有点光线能透射过来的,借着那点儿光芒,我们可以看到第二枚虫茧的内部有个黑不溜秋的东西,把里面填满了。

“里头的虫子得有多肥啊……”我看着隐隐约约的黑色轮廓,想着软不叮当的一只巨型毛毛虫蠕动的样子,捂着嘴巴,浑身都开始发痒。

小王爷掏出手电来,对着虫茧照射了一下。

在强光下,虫茧就有些透明了,它内部有点发红,映照出有些像毛细血管似的脉络,还有中间包裹着的那个大黑疙瘩。~

黑疙瘩不像是一只饱满圆润的大虫子,它有点弯曲,还有点小棱角,高小雅从她的角度,在虫茧的一处黑影上给我们比划出了一只紧攥的拳头!

我吓了一哆嗦,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虫子的身上怎么能有拳头的轮廓?难道它把人给吃进去了……

怪人掏出匕首来,等着冬爷下令把虫茧戳破。

我急忙摆了摆手,一是怕万一里面的大肥虫真是吃人的,放它出来大家会遭受危险,二是在蛹变蝶未完成之前剪开虫茧的话,你只能得到一只很恶心的半成品玩意儿,而且它也会死。

冰雪王子又做梦一样呆站了一会儿,突然把背包摘了下来,然后将手撑在地上,鞋子插进空虫茧的那个破口里,慢慢的倒退身体,整个人钻了进去!

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缩起四肢折腾了片刻,他又把手掌握成拳头贴在对着高小雅的那个位置,虽然虫茧看起来比较短,但冰雪王子蜷缩起身体来,就正好可以躺下了!

小王爷用手电的光芒在两只虫茧上来回比对着,冰雪王子在里面呈现出了和旁边那个黑影相同的形态来,这么说,这些虫茧压根儿就是给人准备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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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祭坛

“作茧自缚啊……什么傻人才会这么做?”怪人收回了匕首,不敢再去触碰那只里面躺了个人的茧子了。

“没人会这么做,那分明就是虫子才会有的习性!”小王爷关掉了手电说道,“既然存在一种拥有虫子习性的人类,那这种人八成是阿日族的巫师了,要不是咱们把虫卵给拔出来,你们的医生也算半个虫子!”

冬爷摸着胡子点头赞同道:“只有这一种解释,那些小虫卵融入身体以后,就改变了人类的习性了,耐低温、吃罂粟,也许他们的发育过程也和毛毛虫一样,孵化、成长、吐丝结茧、沉眠。当他们从虫茧里钻出来的时候,胸口的小虫蜕变为了蝴蝶,他们本人也成为了东王公的奴仆、阿日族的巫师了!”

“原来如此,这就像咱们的成年礼一样,经过了蝶变的‘底下的人’,才是真正的巫师吧,而巫师的蝴蝶成型以后,就不能再呆在虫茧里了,他们的归宿就是被翻来覆去的冰封在洞穴中啊!”我恍然大悟,“这么说能够留在‘底下’的,都应该是没成型的蝴蝶,他们都是呆在虫茧里的吧,咱们这样走下去可就一个人都不会遇到了!”

“不对,你没听林医生说吗?他老婆看到了虫茧,也看到了‘底下的人’,这说明在某个地方,还有没进入虫茧的人类存在。”冬爷扭头问背上的人,“是这个意思吧?”

“恩,她给我的提示也没剩多少了,看到虫茧以后用不了太久,我们就该到祭坛了。”林医生淡淡的说道。

祭坛?又是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吗?

我挺抵触这个词的,听起来那就像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我们都不是巫师更不是替代的祭品,就这样走过去真的合适吗……

耗子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既然没有必要切开虫茧杀死里面那只小蝴蝶,便也不再耽误时间,留下虫茧慢慢成长,打起精神踏上通向祭坛的路。

我们在路上又遇到了几只虫茧,但始终没见过活人是什么样子的,再小走一会儿,象征着人类工程的台阶就从脚底下出现了。

这段漫长的隧道之旅终于步入正轨了吧……重复踩踏着千篇一律的路面是很让人生厌的,好不容易脚底起了变化,大家的速度都放快了一些。

逐渐的,我感觉到脚下的阶梯越来越宽了,我们在踏上其中的一级以后,还得走两三步才能迈上下一极台阶。

我们在经历了一个弧度很大很曲折的拐弯以后,这条新隧道的尽头终于是到了!

渺小的我们摈住呼吸,走向前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间锥形空间呢?

正对着我们的是一座平台,可我们还得踮起脚尖多走几步,才能让它的面貌逐渐出现在眼前:

平台的四周布满了许许多多的大块大块的碎冰晶,它们看似无意,却又好像有些特定组合的摆列在偌大的空间里,散发着漂亮到有些诡异的微光。

在我们的右手边位置,有一条跨幅很大、盘旋朝上的通道,如果是我这样的个头爬上去,都得手脚并用的高抬腿啊!它们每一级中都雕入了像是贝壳一样的细碎装饰物,整体看过去,宛如一条巨蛇身上复杂的鳞片!

这条巨蛇绕着空间四壁蜿蜒朝上,我们抬起脑袋来,只觉得头顶一望无际的看不到尽头,因为这儿的光源是在脚下的,所以越往上越黑暗,就算打起手电照过去,依然看不到头。

这种感觉挺让人慎得慌的,露天的话,人们需要看到天空,室内的话,人们需要看到房顶,可在这儿,上面究竟有什么,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我都生怕往前走两步,会有个大蛇头掉下来把我们砸死!

在正中间的区域内,是一个正圆形像多层蛋糕似的高台,它的周围竖起了三根细长的冰柱,而奇特的是,这三根冰柱中间的空当里,有一枚悬空的奶白色的光球。

怪人胆子大,他往跟前走了两步,但无论我们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那个光球都是没有得到周围的任何牵引和支撑的,它跟一团云朵差不多,匪夷所思的就被困在高台顶上了!

这个地方是干啥用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特的一种室内设计……

“林哲宇,这就是你老婆说的‘祭坛’吧?我们到了,然后呢?”

冬爷小声问道,解答了我的疑惑,他的声音却在空间里传递的很远,我觉得哪个大明星如果在这儿开个演唱会,能节省一大笔开支呢,效果混响扩音什么的,都浑然天成啊!

“我不知道,她说‘那个女孩’走上了祭坛,然后飞走了。”

我诧异极了:“飞?飞走了?怎么飞的……”

“你可别再瞒着我们什么了啊,我们得同心协力的想着和你老婆一样逃出去才行!”小王爷质疑道。

林医生摇摇头:“不知道,本来就是睡前故事,我怎么可能会记得结尾,听不到最后我就睡着了。”

“本王把你砍了你信不,好好给我回想回想!留着你就是给我们引路的,不能这么快就榨不出东西来了!”

“她到了祭坛,走上祭坛,飞走了,就这样。”林医生扭头不去看小王爷喷火的眼睛,他拍拍冬爷,主动要求从背上下来,“反正最后她活着出去了,还遇到了我。”

冬爷叹了口气,很无奈的说道:“我们就是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活着出去啊……你老婆既然知道这儿是个祭坛,那肯定是见到了这里举办的某种活动吧,可我们没有祭祀,也不会阿日族的咒语,怎么能召唤出来能让人‘飞’起来的东西?”

“我会。”

二毛子突然站了出来:“阿日族的语言我会说啊……”

“别胡闹!”小王爷赶紧拉住了她。

“试试呗,反正有你在,我不会被别的东西抢走的对吧?”她笑嘻嘻的依靠了一下小王爷的肩头,朝我们眨了眨眼睛。

我感觉二毛好像在撒娇似的,故意让小王爷去担心她的安危。她很勇敢的几步走到中间那个高台的台阶前,向我们挥挥手,迈了上去。

“becareful!”

冰雪王子朝着越爬越高的她喊了一声,我先是听到了一句英文,马上又转变成了天津味儿的一句惊叹:

“介家伙……了不得啊!”

“你丫给我悠着点儿!太能乱来了……”

小王爷抬起一条腿踩着台阶上,想要跟过去,可是二毛跑的超快,我们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几乎已经爬到台阶一半的位置了。

“哎……不知道她脑袋里又有什么鬼主意。”小王爷叹了口气,又走回来,四下张望着,努力把这儿的结构记在心间。

我们都拼尽全力的高昂着脑袋,看向那个突然之间就发起神经的女人来。

她性格原本挺彪悍的,后来好像觉得表现软弱一些,就可以抓着小王爷的胳膊走,一路上她都很配合很好相处,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自顾自的往祭台上冲刺过去了。

她会阿日族的语言不假,可她又不是祭祀、巫师,她能说出啥来?

“喂——”

她突然一嗓子喊起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这个地方果真是自然音效特别好,二毛她站在空间正中,位置也比较高,她的声音回荡在我们四周,传递到整个空间里的各个角落去,就像我们身后都安置着立体声音箱似的。

“效果不错嘛!”

二毛在上面语气很轻松愉快的说着话,好像一点儿都不害怕,那团奇怪的光球就悬在她的旁边,她“咦”了一声,用手轻点了一下它,那个光球马上就四散开来,化成无数的小光点悬浮在她的周身,然后又渐渐凝合成一个新的光球。分手妻约

“是一些会发光的小昆虫!”她在上面汇报道,“没什么危险,我不知道这虫叫什么,没头没尾像个孢子似的,但是能飞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可能是海底沙漠里,那些远古生物吞食的那种发光的食物吧!我正想开口问问她,她却紧跟着就自作主张的说道:“我试试讲两句阿日族的语言了!”

我看到她手扶着祭台上的一根冰柱,小半个身子被光球挡住,心不在焉的说了几句什么,她的手还朝四周挥了挥手,像是在用阿日族语给东王公问了个好似的。

“没人理我啊,那我念咒语了!”二毛很着急的蹦出一句天津话,又马上转变成了叽里呱啦的外族语言。

她所谓的“咒语”,还真有点儿咒语的意思,声音抑扬顿挫的,好像还带着点吟唱的意味。

听着听着,我就觉得这个调调有些耳熟,一旁站着的怪人笑了笑,夸张的扭动着身体,摆出了几个跳大神时的动作。

原来二毛是把我们送殡时,阿日族吟唱的那首悼词般的诗篇重复了一遍。当时我们只觉得这首诗很诡异,放到现在这个庄严的场景再来听,二毛的声音变得很悠扬很有质感,如果不是她歪歪扭扭依靠着冰柱的姿势太难看,我们还真的以为那是某个女祭司在和神明交流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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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那首老歌

我记得那首诗的意思是在祈求神明的庇佑、赞颂神明的选择的。

我觉得它想表达的,主要是一个低层对高等阶层的崇拜,就像里面的诗句所说,各个阶层最在意的东西,是可以由上一层干预和控制的,人决定家畜的生死,东王公来掌控人的生死。巫师们被冰封了以后,神选择了你,你就可以“活着团聚”,不选择你,你就要永远的陷入无尽的假死当中去了。

二毛的吟唱声让我浮想联翩,我很想知道,那些被冻住的蝴蝶,还有那些茧子里的毛毛虫,他们在长久的沉眠中,还会不会做梦呢?

“呼——”

吟唱声戛然而止,二毛好像如释重负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除了发光的小孢子萦绕着她飞舞了一会儿以外,这个祭坛和原先没什么不同的。

果然巫师不是谁都能当的,会说两句阿日族的语言也召唤不了神明,祭祀这种事情,是很专业的啊!

“你丫快给本王滚回来!”小王爷指手画脚的对上面凶道,“少脑子你,有我们在,还用不着女人出面!”

“嘿嘿,我是另有目的的……”二毛扑哧一声笑的可开心了,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还清了清嗓子,“王豆豆,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我知道在这里这么做和神经病没什么两样,可我就是有这个心愿,万一我们都没法活着出去了,我也没什么遗憾!”

我心说这个“王豆豆”是谁?我环视一圈,姓王的队员里面,耗子哥不在这儿,但脸色凝重的小王爷也姓王,一队人马中,就他的名字我不知道。

小王爷这个人整的那么酷,居然有个这么可爱的名字啊……

“服了……能别闹了吗?”小王爷王豆豆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是锦夜的人啊,规矩你知道的,你想怎么样……”

很多小孢子飞到了二毛的短发上,像发卡像头冠似的把她点缀的很美。她立正站好,双手扣在一起摆在身体前,她的天津腔突然变得无限温柔:“那场电影还没结束,你就回北京了,你说很遗憾,结局和片尾曲你都错过了,现在我把那首错过的歌补给你,我练了很久很久,一直在等你来找我的那一天,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死我也不能错过,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时光是完整的。”

小王爷跟烂脸老毛子父女是老相识,大家都还没弄明白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故事呢,四周就传开了二毛很悠扬很清亮的歌声!

是不是女孩子的思维都差不多呢?原来她也看中这个效果堪比演唱会的地方了。

“《最美的前程》?老经典了!”冬爷听了一小会儿,享受的咪起了眼睛,“小王爷,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情圣嘛,要不让她等等你?”

“滚犊子,本王距离退休还早呢!”他看看我们所有人即将起哄的架势,赶紧把脸拉得很长,“本王的事情你们少搀和,一个一个的都什么表情啊!”

我忍不住偷笑起来,我和他们不是一个年代的,没看过那场电影,也完全听不懂歌词的意思,那好像是一首俄文的老歌吧,曲调很婉转,经由二毛子的嗓子传出来,我觉得很有内容很感人,我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她的歌声像一颗珍珠反射出的温润的光泽一般,缓慢的流转到你的心间,虽然我们身在北极,却难得的感受到了温暖。

小王爷怒气冲冲的表情也渐渐柔和下来,那首歌超好听,上面的二毛很动情,她随着节奏轻轻摇晃着,小孢子们围着她一圈一圈的转啊转。我想我要是小王爷的话,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我就冲上去把那个女人抱住了!

赖皮很傻的昂起头,“啊呜啊呜”的也跟着哼唱起来,怪人怕它破坏气氛,赶紧捏住它的长嘴巴,把它摇头摆尾的身体按到地上抱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歌曲接近尾声,我拍拍小王爷,想撺掇他行动起来,可刚一碰到他,他的脸就立马变色了,他甩开我就要往台阶上冲,而在这之前,冰雪王子距离台阶最近,他已经狂奔过去了!

“啊——”

悠扬的歌声还没结束就被打断了,我听到二毛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一抬头,我吓得后颈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从我们看不到的头顶黑暗中,显现出来一只巨型的怪东西!它扑扇着能扬起风暴似的双翼,急速的降落下来,它张开三只利爪同时瞄准了祭台,目标是二毛!

“三……三足青鸟?”

我长大了嘴巴,看着那怪物的模样,它太大了,而且,它太华美了!它身上的装饰不仅仅是背部的彩锦和垂下的流苏,它的脑袋上还挂着几条明珠串成的链子,它俯冲下来,低头看了下方一眼,我发现它的脑门中间还镶嵌着一枚紫色的宝石!

赖皮挣脱开怪人的束缚,狂吼狂叫个不停,我想它刚才的合唱大概就是想提醒我们,有危险来了!

我被青鸟锐利的眼神惊得一动不敢动,怪人抓抓赖皮的毛挥手往祭台上一指,它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冰雪王子和小王爷才分别爬到祭台的三分之一和三分之二位置,而狗狗的四肢更适合攀爬台阶,它一个跳跃就横跨三四级阶梯,很快就超越了小王爷,那些发光的孢子被惊动的四下纷飞,把我们看不清楚的上方空间照亮了许多。

二毛知道自己被盯住了,赶紧的就想从三根冰柱间逃出来,去跟台阶上的人会合!

可在它们的间隙,突然又从自地面上伸出来几条细小的冰柱,把二毛整个人给围在了里面!

“小王爷!救我出去!它来了……”

前一刻还柔情蜜意哼唱情歌的声音,在此刻带着哭腔,撕心裂肺的透过禁锢她的冰牢,传达给我们这些束手无策的闲人!

大青鸟降落下来,它稳稳的停在了一根柱子顶上,收回了巨大的双翼。

这就是真正的成年的东王公所驯化的坐骑吧,它扭头梳理了一下自己油亮的羽毛,双眼和额头的那颗宝石在翩飞的孢子光芒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它很傲气的把目光朝向台阶口,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从那儿风风火火出现的赖皮。

“啊呜!”

赖皮甩着舌头踏上高高的祭台,呲牙咧嘴的像一只狼一般,它身上又厚又软的毛毛全都立了起来,使它的体型看起来比原先大了一圈,它的身体向后倾斜,一副即将扑上去的凶狠模样!

它们两只动物对峙着,赖皮在气势上却明显的败下阵来了,毕竟它只是只大型犬类,和三足青鸟这种传说中的动物比起来,不仅身形上,阅历上也差别很大,它能这么英勇的为保护我们挺身而出,它已经是个英雄了。

冰雪王子随后出现,他先是和赖皮站在一起跟青鸟对视了一下,又摊开空空的双手,很小心的向青鸟走近,他好像在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他的手里没藏着什么武器。

“helpme……”

青鸟就踩在二毛上方,她的声音颤抖着,连大声呼救都不敢了。

我们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这鸟来的莫名其的,谁也不知道它是想要做什么,难道它和寻常的鸟儿一样,是听到歌声就会飞过来争鸣的?

冰雪王子发现它好像没有在意自己这个凡人,只是把目光集中在赖皮身上,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困住二毛的冰柱前,试图把她给拉出来。

可是冰柱的缝隙太小,二毛只能伸出一只手来给他握着,身体完全没办法逃脱!

小王爷赶上来了,他拉开包,洒了点肉干摆在祭台之上,可人家青鸟根本就懒得瞟一眼,倒是赖皮被香味儿吸引,呜呜的叫了两声。

小王爷着急的厉害,他干脆把鞋子踩在较细的冰柱上面,双手向外用力一掰——

“啪。”

声音很清脆,那根冰条断了,看来二毛子还是有机会被救出来的,可是那个地方的传音效果特别好,冰条断裂的声音连我们都能听到,何况就站在旁边的青鸟呢?

没了赖皮的牵制,又被声音所吸引,它嗓子里发出一声轻鸣,扭头盯着破坏冰柱的两位男士又一动不动了。

我们都很怕这种摸不清对方意图的情况出现,冰雪王子干脆就留小王爷还在原地折断冰柱,自己站起身来,把手高高举起,吸引着青鸟的注意。

青鸟很给面子的看到了他,饶有兴趣的歪头观察了一下这个老外,他们越来越近,青鸟低下头来,朝他伸长了脖子。

我心想这金毛老外可了不得啊,比怪人的抓痒神功还厉害,眼神交流交流,这三足青鸟这种神兽都愿意跟他示好了?

我们原以为青鸟会像家养的八哥似的,会用它的喙轻啄人的手心以示亲密,结果这青鸟把嘴巴伸到冰雪王子的头顶,突然对着他的一头金发就下了口!

“ouch!”冰雪王子惨叫一声,他的金发都被啄掉了一小把,鲜血顺着他的脸流下来几滴,虽然伤得不重,可这鸟根本就不是出于善意,而是出于防范的发动了这次攻击!

青鸟突然张开翅膀,忽扇了一下带起一阵小风,它探起身子失去了耐性,不再陪我们玩儿木头人的游戏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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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忠实的伙伴

赖皮感觉到情况有变,它再次展露出凶狠的模样,呲着牙滴答着口水就咆哮起来,它凌空一跳想突袭青鸟,可人家站的高,向上略微抬起身体,就无法被触碰到了!

青鸟有些不耐烦,它抬起一只爪子重重的往身下一扫——

扬起一片粉尘!

除了那三根雕花冰柱以外,新长出来的冰条的上半部分,全都粉碎了!那感觉就像我们人类踩扁了小冰珠似的,根本没费什么力气!

冰雪王子和小王爷蹲在地上躲过一劫,冰晶的粉尘让祭台上的情形模糊一片,我们等在下面的人只能听到赖皮的咆哮,然后,粉尘在下一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青鸟挥动翅膀起飞了!

“小王爷!”

我听到二毛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再一看,二毛的身体呈弓型搭在青鸟的爪子里,它要带着她一起飞走!

“你丫的!”小王爷爬起来就踩上断裂的那些冰柱,纵身一个跳跃抓住了二毛悬空的腿!“别想带人就跑!”

青鸟顿了顿,带着两个人的重量继续上升!冰雪王子当机立断抓住了小王爷的脚,我旁边的怪人突然吹了个流氓哨,赖皮向上猛一撺掇,以两个人的身体当做梯子,顺势就冲到了半空中!

它的一只后蹄子踩在小王爷的大光头上,它像野生的饿狼一样,疯狂的撕咬着抓住二毛的青鸟爪子!托他们三个家伙的福,青鸟不是飞机,立马被拖累的压根儿就飞不起来了!

怪人在这个过程中一边吹哨子指挥着赖皮,一边也在顺着台阶往上赶。祭台的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如果把青鸟拖到祭台的台面上去,打斗起来是非常容易从高处坠落的,所以现在要救下二毛的话,要么赶走它,要么就在半空中把它结果了!

我们还是很犹豫的,毕竟这是东王公的青鸟而不是其他的妖魔鬼怪,我觉得它的地位和蓬莱的麒麟神兽差不多,由人类来干预它的生死,不合适吧?

赖皮扒着快要晕厥的二毛,狠狠的咬住了青鸟的利爪上部,青鸟一定很痛,可它现在完全飞不起来,却也不愿意放开二毛,就那样费力的僵持着,挣扎着,直到怪人终于抵达。

有他在,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可旁边的冬爷看着他抽出匕首的架势,突然又喊了一嗓子:“别弄死它,我们还在它的地盘,会激怒东王公!”

怪人放回匕首,踩着苦不堪言的人梯爬了上去,居然抓着青鸟的羽毛一直爬到它的背上去了!

我看着他伸向青鸟脖子的手势马上心领神会:来了来了,正统的抓痒神功来了!

“呼——呼——”

青鸟的嗓子里响起了很奇怪的一种声音,是在享受吗?它被降服了吗?

“玩儿大了……”

等了五秒钟,我在听到怪人这句话的同时,也听到了冰雪王子一声惨叫。

青鸟到底和普通动物是不同的,它不仅毫不领情,反而认为那样的行为是一种威胁,它脖子上的羽毛像突然注入了空气一般立了起来!它270度的旋转着脑袋,想要把放肆的怪人给甩下去!

虽然归降这一招失败了,但不管怎么说,也让它放松了一秒钟的爪子,二毛从缝隙间一下子掉了出来,小王爷抱着她的腿一屁股坐在了冰雪王子的后腰上。

“它怒了……放它走!”林医生对着怪人喊道,“马上下来!”

青鸟带着一人一狗上升了一段距离,我们还以为它要把他俩给带走了呢,结果没过多久它又俯冲下来,直奔着栽倒在地上二毛而去!可这个时候,那三个人都人仰马翻的摔的不轻,根本就没机会反应过来保护二毛啊!

趁着位置降低,怪人翻身就从青鸟的侧边往下滑,直接一个跳跃一个翻滚就从那么高的半空落到地上去了,要不是他刹闸及时,差点都从祭台的边缘掉下来!我吓得心脏紧缩成一团,怪人快速的爬起来,扑到二毛身前挡了一下,随手拉过小王爷甩在一边的大衣向上一递——

青鸟的大爪子在那个时机恰好收缩,把衣服替代人给抓走了!

我们的赖皮还没松口呢,它很坚强的死死咬着青鸟的另一只爪子,以给我们争取到更多的逃脱机会!

青鸟扇动翅膀又向上升起两三米的距离,赖皮的身体都悬空着,它在北极参与过很多次捕猎,可从来没有和一只鸟打过架吧!

“张嘴,我接住你!”怪人张开双臂水平伸向前方,“好兄弟,勇敢点!”

赖皮还没有给出回应,青鸟就突然张开了它的第三只爪子,猛的朝赖皮的身体挥了过去——

完了!

滴答滴答,怪人的手臂上滴满了殷红的血。

赖皮雪白的肚皮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赖皮……赖皮!”

我看到这个场景,腿一下子就软了,这只忠诚的狗刚才还好好的,一秒钟的功夫,怎么就被开肠破肚了?!

“呜呜……”

赖皮两只后腿划拉着,一下一下抽搐起来,它的肠子涌出来,挂在了半空中!

它终于哭着松了口,可都没来得及降落,青鸟又是一爪子拍了过去!

我靠,赖皮的内脏几乎被活剥了出来,它惨叫一声被甩到了远处的一侧冰墙上,它满身血污贴着冰墙又直线掉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像巨蛇一样盘旋在冰墙内侧的宽大台阶上!

它的血纷纷扬扬从空中洒下来,林医生和高小雅拉起背包就往它坠落的方向跑过去,可我们心里清楚,即使林医生缝针的手法再精湛,也缝不好赖皮破裂的内脏了……

“我干你大爷!”

祭台上的怪人怒吼一声,踩在断裂的冰柱上,抄起匕首就往又一次俯冲下来的青鸟身上跳过去——

青鸟在空中已经看好了祭台上的情况,它一扭身就躲开了怪人的刀锋,沾满血迹的利爪再次张开,瞄准了已经退到祭台边缘的二毛。

“你快跑!”小王爷一把抓着二毛的衣服把她往台阶方向推,“你给我滚下去,这里我来!”

站在平地上的只有我和冬爷了,冬爷反手把背上的霰弹枪抽了出来,他目测了一下台上几个人的位置,叹了口气:“坏事啊,枪里装的是09式184的弹药,一开枪就是14枚钢珠喷出去,这个距离怎么都得伤到自己人……”

我看上头的人都在拼命,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只好抽出团座的军刀,顺着台阶开始攀爬,不管怎么样,我都能接应二毛一下吧!

冰雪王子抽出一条绳索打了个环套,趁着小王爷牵制住青鸟的那个空当,甩手出去把它其中的一个爪子套住了!

二毛从绳下探身过去,开始死命的朝台阶奔跑!三个男人拔河一样抓住绳头,在青鸟追过去的刹那又把它拦住了!

眼看着我和二毛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看到我伸出去的手,脸上的表情接近崩溃,我恨极了自己的短腿,我恨不得立马长到一米八的大个子!我迸发出了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气跨着步子,终于一把拉住了她!

我扭头就把她护在身后往回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到了底层,青鸟就拿我们没辙了,因为青鸟的身形太巨大,地上又是祭坛台阶又是巨蛇台阶的,它施展不开,所以它出现以来一直是在空旷的上方折腾,一只鸟落到了地面上的话,我们的优势就大了!

那仨男人看我拖着腿软的二毛连滚带爬的脱离了危险,数着一二三集体松开手,抄着家伙小心翼翼的倒退着,也顺着台阶开始撤退。

那只青鸟被我们的轮番折腾累的不轻,三人一鸟的拔河突然中断,它一下失去平衡,像要栽下来似的晃晃悠悠往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高小雅的一声惊叫让我们满头满身的汗液瞬间冰凉了。

妈了个巴子的,它根本不是要栽倒,它在半空中调整好了飞行的姿态,顺势就扑向队里的另一个女人高小雅了!

她和林医生都蹲在巨蛇台阶上给奄奄一息的赖皮急救,那个位置比祭台矮了一些,但那儿的空间是足够青鸟展开翅膀的!

“坏了坏了,疏忽了,怎么让她跑过去了!”小王爷急的一拍脑门,恨不得从祭台上就直接跳下去!

林医生满手是血,指尖好像还捏着一根针呢,压根儿来不及保护小雅啊!谁都没想到青鸟会突然掉头转移目标!高小雅反应还算快,她爬起来就往回跑!

可是巨蛇台阶的设置很古怪,它每一级都很宽很高,以人类的腿长攀爬起来很慢很费力,青鸟的爪子几乎就要搭上她的后背了!

“跳下来!”我脱口喊道,“直接跳到地上去,它碰到你就完蛋了!”

高小雅立马转向,摆出一个立定跳远的姿势就腾空而起!

万万没想到的是……青鸟根本就算准了位置,它的爪子在高小雅起跳的那个瞬间就摆好了架势,它和她同时向前倾,在空中抓住了她悬着的身体,然后从嗓子里发出一种类似于嘲笑的声音,在我们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扇动翅膀,起飞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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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珥蛇

“呯!”

一转头,冬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台阶的小半截位置上去的,他托着霰弹枪,在那个合适的距离朝向青鸟的翅膀扣动了扳机——

它的翅膀带起了很大的一阵风,它上升的速度非常的快,冬爷的枪法从来没有失手过,但高小雅在它爪子下,冬爷也没想要他的命,对准了翅膀开了一枪!

我们抬起头,明明看到青鸟的羽翼上出现了一个破洞,可这一枪却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的效果,只有黑色的几片羽毛掉落下来以后,它还是带着无辜的高小雅飞走了,消失在我们看不清楚的黑暗天空中!

“我日……它翅膀是纯毛做的吗……”冬爷在半空中抓住一根扇子似的羽毛,懊恼不已,“连一滴血都没见着!早知道打脑袋了,我怕弄死它得罪东王公……”

大家在地面上短暂集合了一下,怪人心急火燎的就往林医生的方向奔过去,赖皮不知道情况如何,高小雅的离去让林医生手里的缝合工作停滞下来了。

我把怀里默默流泪的二毛子交给脸色铁青的小王爷,也赶紧跟上,就算再不喜欢,自己的小师妹就这么无助的被一只鸟怪带走了,林医生心里肯定也一百个不是滋味儿啊!

我想了想,刘晚庭说她当年就是“飞”走的,那高小雅在眼前离去的这一幕,不就重现了若干年前林医生老婆遇到的情形吗?

人是不可能会飞的,原来飞走的是青鸟!

巨蛇台阶真的超级难爬,怪人的长腿都得很费劲的弯曲和拉伸,我这小短腿就更别提了!我头一次见识到手脚并用的台阶,回头一看,冬爷也累的不轻,我想这台阶绝对不是给人类准备的!

东王公身高两三米,他们的腿足够长,正适合这样的台阶宽度和高度,那么这条盘旋而上的巨蛇一定就是他们走到某个地方的路径了!

如果说东王公住在上方,那么刚才青鸟抓走高小雅,一定是把她作为人祭给带了回去,现在的高小雅应该是落在了东王公的手里!

坐在那里的林医生呼吸急促,他早就停下了急救的工作,浑身抖的厉害。

我一看那个样子就知道,又是那该死的毒瘾犯了!

怪人冲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想让他赶紧的给赖皮缝合开裂的肚皮,可是我心里清楚,即使请来一个正儿八经的兽医,也是无力回天,赖皮的血都快流干了。我不敢去看它流了一地的肠子,想想第一次见面,它从怪人身边冲过来,把我扑倒在地狂舔脸的那个欢快劲头,我心里很酸很酸。

赖皮好像在等着我们似的,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它半闭着眼睛,嘴巴张的很大,舌头耷拉在地上,喘息像抽搐一样急促短暂。

怪人蹲在它边儿上,深深的低着头,喃喃的说着什么,我知道他俩感情深厚,不敢去打扰,只得站在一旁看着它的生命随着遍地的血液慢慢流淌出去,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

“去吧。”

怪人在它耳旁说了好久的话,温柔的说出这两个告别的字来,轻轻的给它脖子抓着痒,看着它的喘息越来越急,然后突然停止了。

赖皮的生命,再也不会继续了。

我们都站在它的尸体旁,为这个忠诚的伙伴默哀着。它虽然只是一条雪橇犬,可我心里却涌起了和独角麒麟最后那一别的感觉。

在我眼前逝去的,是一只高贵的生灵。

林医生还在旁边垂死似的抽搐着,冰雪王子赶过来,他打开盒子抽出最后一支针剂,递给了面色沉重的冬煌。

林医生没有罂粟或纳洛芬的话,看样子已经无法再继续前进了,奇怪的是,我们已经拔出了他胸口所有的小虫卵,按理说在他身上不存在幼虫获取食物的驱使力了,可他现在的状况很糟糕,我想他八成是受了青鸟的刺激,眼看着师妹重现了老婆当年的遭遇,心里百感交集,一时间承受不了,才需要罂粟帮他分担一些精神压力吧……

我们在高小雅的包里找到了注射器,犹豫再三还是给他打了一针。

这种针剂一定是有副作用的,可是目前我们的处境不允许有谁掉队,一切身体上的苦难疾病,都等到我们从这儿逃出去以后,正儿八经的住院再调养吧!

“抱歉。”

林医生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向着很难过的怪人说道。

他把赖皮的肠子塞回去,用一个大防水袋收殓了它的遗体,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抱歉了各位爷……”

小王爷铁青着脸,带着满脸委屈的二毛爬上来,挨个向大家作了个揖:“她就是个导游,不懂事儿,给各位爷添堵了,多谢各位舍命救她这一回,往后我绝对把她看住了,不会再出这样的差错的……道哥,对不住你兄弟,林大夫,对不住了,小雅我一定给救回来,她是我带进锦夜来的,我这就去找她!”

小王爷不再停顿,从我们跟前走过就开始往上面的台阶上爬,二毛子抽泣着,像个小孩儿似的低着头不敢看我们,低声说着对不起,匆匆忙忙的追上他的步伐。

“王爷,我错了……我不是想给你制造麻烦不是想让你难堪的!你别不理我了……”她追过去想像原来那样拉着他的手臂,可小王爷头都没转,就把她的手甩开了。

我觉得小王爷平时脾气还好,怎么着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儿,再说这事儿闹的,也不能全怪二毛子,他应该是故意不搭理她的。

“咱们也走吧,我看这楼梯能通到上面去。”冬爷把林医生拉了起来,又安慰道,“你别太难过,你媳妇不也是飞走了吗?她最后还不是平平安安跑出去跟你搞对象去了?没事儿的……”

林医生轻点了一下头,走路有些打飘,我觉得他如果再发作毒瘾再注入纳洛芬的话,他身体就该垮了。

怪人磨磨蹭蹭的拖在队尾不愿意走,他还舍不得壮烈牺牲的赖皮。

我留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回过头来,跟着我向上埋头赶路。

我想爱情这种东西是会把人害死的,它和队员之间的兄弟情不同,它自私、冲动、绝对。

如果二毛子不是那样自作主张的站在祭台上表白,如果小雅不是那样任劳任怨的跟着林医生屁股后面跑,我们的队伍到现在还是完整的。

我悄悄的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想远离朝闻道了。

攀爬巨人使用的台阶非常非常的消耗体力,我们必须走走停停才能缓过来酸痛酸痛的双腿。如果这个时候蹦出一个致命的怪物来,我们保准要团灭了。

脚下的祭台已经很远了,从上往下看过去,我才发现在方形的祭台地面上,中间刻画着一个正圆,里面是一个很熟悉的三角符号,那三根雕了花的冰柱子是矗立在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上的。原本悬浮在里面的光球被我们打散了以后,很均匀的分布在祭台上方漂浮着,看起来挺像是在展现出一幅变换中的图案。

发光的小孢子们个数不算多,从我们的角度还难以窥见它们的全貌,我们非得爬的再高一点、整体看过去才行!

越往上越黑暗,海底沙漠的光线只能模糊的帮我们照出台阶的边角来,我抬头看看黑压压的上方,有种爬山的感觉。

我回忆着赤金楼里的世界地图:在北极的海里,上方漂浮着禁地冰山,下方沉没着岱舆和员峤两座并排的仙山,笼罩着世界之树的是其中之一,虽然不知道它的名字具体叫做哪一个,但另外一座山八成就位于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它们俩扎根在海底,外有龙伯人守护,内有寻木、阿日族和东王公居住。两座山之间存在距离,又被一道巨门阻隔开来,联通它们的,是以鲸鱼骨为支架的鱼腔隧道。无论海里存在着多么远古的活化石,海洋巨兽们怎样争斗,它们都被坚实的冰墙挡在了外面。这里的两座仙山是东王公神族继静谧之城以后创造的另一个小社会!

我朝下望了一眼,发现我们比原先的位置又高了一些,大致能看出来悬浮在空中的是一张人的面孔了,他的左右双耳上各垂着一条长蛇,透过它们还能隐约看到祭台上的圆形和三角符号。

这样一幅画面跟另一座冰山里的金属地板雕刻是差不多的意思,不过他脸上的五官变形的厉害,看起来像是戴着一张面具似的。

我觉得脸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所有人耳朵上不变的长蛇。

这种耳朵上挂着蛇的形象我们见过很多次,包括通向圆月火山那个隧道里的夸父也是如此,我觉得这是个奇怪的现象,蛇是一种很神秘又很灵活的生物,怎么处理才能让它们老老实实的挂在耳朵上呢?

而且,在中国的神话中,耳朵上挂着蛇的人可真不在少数啊!

光是《山海经》这一本书中,有“珥蛇”这种描述的都快数不清了,什么蓐收、禺疆、奢比尸、雨师妾等等的,仔细想想,这些挂着蛇的家伙,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全是一些所谓的“神明”。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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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东王公的野心

我扫了一遍队里大家的耳朵,觉得“珥蛇”绝对是个技术活儿,难道说因为古籍上记载的这些人都很有本事,所以对驯蛇什么的高难度的手艺就不再话下了吗?可是挂着两条蛇肯定很不舒服的吧,会不会咬人先不说,那得多沉多痒痒啊,耳朵是人体的敏感部位,有两条蛇缠在上面蠕动的话,那感觉……我真没法想象。

“我记得阿日族巫师是有很多小辫子的,那蛇会不会是编起来的两股头发耷拉在那里,看起来像条蛇?”小王爷推测道。

“也说不定是树枝吧。”怪人还沉浸在赖皮牺牲的情绪当中,说话没精打采的,“树枝也很像蛇。”

大家都觉得耳朵上的蛇肯定另有解释,冬爷看了看下面的情景,又捏了几下自己的脸,确定的说道:“这张脸是三星堆青铜人脸上的金面具……”

我们把目光都投了过去,冬爷比划了一下五官的样子说道:“得亏冬冬这家伙缠着我去了趟展览馆,料事如神啊,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我也觉得眼镜兄真乃神人也,赶紧接着冬爷话问下去:“既然脸一样,那你看到的那些青铜人耳朵上,也是挂着长蛇的吗?”

他捋着胡子摇了摇头:“绝对没有,都是又大又干净的耳朵。”

我疑惑的要死,那些神明们的蛇难道是直接耷拉在耳背上的吗?

“不过,每一颗出土头像的耳垂上,都凿有一个小洞。”他又补充了一句。

人的耳垂总共也就大拇指甲这么大的一块儿面积了,如果那些蛇的身体是要穿过耳洞挂在上面,那显然会把人累死,耳朵也得废掉了……

我们的腿都跟灌了铅一样沉,大家靠在冰墙上,借着冬爷的话题休息了一会儿。

他找冰雪王子要了一张纸,给我们画出了一幅脑海里的青铜人像图,我凑过去一看——那张脸显然是带了面具的样子,夸张的很,而他们耳朵上的那个洞是很小的,什么蛇也钻不过去,那只能挂上一条耳坠而已。

但我们又没有见过真正活生生的神明,我们所见,不过是各种文献、壁画、雕刻、拼图而已,虽然有蛇的形象,可也不能断定那就是蛇这种动物,说不定他们所佩戴的,都是同一款耳坠呢?

冬爷也表示赞同,如果是一种饰物的话,挂在耳垂上又不会有什么负担,这和乌纱帽一样,是人家表明身份的标志也说不定。

可为什么三星堆会和东王公的文明有重合的部分呢?

我仔细看着冬爷画出来的那张面具,发现纸上有些墨水透了过来,我把它翻过去一看,背面是一幅很凌乱的画作,我只能在中间偏上的部位看出来一只鸟的身体。

冰雪王子举了一下手,示意那是他的作品。

“是巨门上的图案吧。”冬爷瞥了一眼,用笔又在他画的鸟身下面添上了三只爪子,“下面这段我记得清楚,这是三足鸟!”

怪人挠头想了想,也接过笔来,在侧面画了几下:“这里我有印象,伸出来一条尾巴。”

在巨门的机关开始运作的时候,那两条橙红色的线头是一边出现一边消褪的,门扉很大很大,单靠一个人的眼睛根本看不过来,我当时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中上部的东王公人脸上,可其他人也许看到了不同的位置呢?

我把我所记得的东王公跟长蛇耳坠画了出来,然后把这张皱巴巴的纸依次传给队里的人,让他们能想起什么就补充上什么。

人多力量大,每个人都在青鸟身上贡献出几笔,虽然大家画技都烂的要死,但是这张门扉画卷也算是七零八落的能反应出点信息来了!

正中间的图像非常的清晰完整,那是一个人面鸟的形象,人面应该是东王公的脸,他还带着长蛇耳坠,鸟身是三足青鸟的身子,它张开着翅膀,好像是腾飞在空中的。

二毛眼睛肿肿的,在四周画上了几朵波纹。

那么门扉上半截的意思就是说,有一个人面鸟身的东王公是泡在海里的?

“这是禺疆吧?”我想了想说道。

“或者是鱼凫王?”冬爷也开了腔。

他揉着被磨烂了裤脚的腿说道:“三星堆所反映的古蜀国不是从蜀地土生土长发展出来的,而是一支外迁部落停驻在那里,才逐渐形成的一种文明。那儿出土的青铜器上主题不是鸟饰就是鱼纹,因为这个外面来的部落原先是鱼凫族,他们的鱼凫王就是人面鸟身的形象。”

小王爷点了根烟递过去,冬爷深吸一口,接着说道:“鱼凫可以上天可以下海,它不仅仅是水陆两栖这么简单,在空中它以鸟的形态出现,在地上,它可以化成人行走,遇到水潭它还能潜进去捕鱼。传说鱼凫王就是它在陆地上的形态,所以族里所使用的青铜器具上都刻着鸟或者鱼的纹饰。”

“这不和北冥的‘鲲鹏’差不多吗?”我插嘴道,“在海里可以像鱼一样游动,冲出水面就化为鸟,海陆空全能啊!”

怪人伸出手像翅膀一样扇动了两下说道:“咱们不是见过一只吗?在大树那边,明明看起来是鸟,却能出现在北极海里……其实鱼和鸟哪有多少区别?都有翅膀都会控制身体的沉浮和方向,能划水就能划风啊,只不过鸟需要呼吸空气罢了吧……”

“那又怎么样,呼吸空气又会游泳的生物多了去了,鲸鱼在海底也是憋着一口气的,它每过一段时间还是得浮到海面上换气。”林医生说道。

“我也能憋,可我就不会飞……”

“别打岔,我说三星堆呢,都被你们扯远了……”冬爷一口烟喷在怪人脸上,回归正题道,“鱼凫族崇拜太阳神,他们那儿有青铜神树、巨人像、黄金面具,这说明鱼凫王是懂得东王公族的文明的。但是不管他有多神勇,或者说那种三栖鸟多厉害,我也不相信鸟能长出个人头来!”

他指点着青鸟身侧,怪人画出来的那条耷拉下来的尾巴说道:“你们看,这尾巴可不是鸟类能长出来。虽然鱼凫王是不是一位东王公咱们不好说,但咱们见过东王公小时候的样子,青鸟咱们也见识到了,他们是分开的两种生物,压根儿就不是人面鸟身,我看这根本就是东王公骑在三足青鸟的背上被普通人看到了,而青鸟又可以上天下海,所以不了解情况的人才以为那是有着很大本事的神,这门扉上的画肯定是经过艺术加工,给夸张神化了。”

“禺疆也是这样。”我接话道,“他也是人头鸟身,在空中就是风神,在水里就是海神。我们之前去过蓬莱,那里的东方之神叫做句芒,这个禺疆和他类似,是驻守在世界最北端的北方大神呢……”

我被自己说出口的话惊了一下,赶紧又继续道:“禺疆……这个人你们早就听说过了啊,还记得梁阿婆的那本宝贝小册子吗?‘禺疆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迭为三番,六万岁一交焉。’那五座仙山原本无根无源漂浮在东海里,就是这个北方之神禺疆派了十五只大鳌负载仙山去的!”

“禺疆制定巨鳌负山的规矩在前,龙伯人闯祸钓走两座山的支撑在后……”冬爷把烟头狠狠的掐灭,指着那张纸说道,“禺疆统治北方,如果这扇门上画的就是他,他又是东王公,他还占用了打东边儿飘过来的两座仙山作为自己的地盘的话……我怎么感觉这是个阴谋呢?”首发

是啊,一切都变得为东王公服务了,在二毛和冰雪王子所讲的神话中,巨人和神族是对立的,神族推翻了巨人的统治,成为了真正的主宰者,我们所熟知的东王公居住在这里,又是因为龙伯人的一个过失。

如果这正如冬爷所说,是一个局呢?禺疆作为北方神,想要仙山在北极落脚,可在当时的世界秩序里,这是不被允许的,五座仙山都在东海里漂浮着,他欲擒故纵,提出建议让巨鳌负载仙山,以轮班的方法来稳住东海的地势。

他知道龙伯人总有一天会钓走鳌鱼的,也许是食物匮乏?也许是龙伯人的特殊原因,总之龙伯钓鳌的故事终于发生了,两座仙山如愿以偿的沉入了北极,龙伯人也被罚到这个冰雪下的荒凉之地,静静的守护着深海。

世界之东,蓬莱中就有东王公的势力,他们享受着三千童子的服侍,他们比谁都清楚每过三百年会发生怎样的浩劫,巨鳌的值班表都是禺疆制定的。世界之北,这里的两座仙山连同一棵寻木都变成了他们的地盘,阿日族的巫师替代了白胡子老头儿的工作,还有龄少女每过一段时间会自动送上门来给他们生孩子!

晨雾之海里龙伯人的先辈早就和他们告别,看守北冥之地去了,也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静谧之城里的主人和他们一族间存在有什么样的仇恨。

古老的鱼凫族是从外面迁徙到蜀地的,也许他们也是东王公的一条分支吧。

我觉得东王公有些过分、有些欺负人类和龙伯人的意思,他们到处分布势力点,难道是有着掌握世界的野心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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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闪烁的蝴蝶

“世界上到底是有多少东王公?”小王爷皱眉道,“禺疆那个年代也太久远了,熬到现在,不知道繁衍出了多少后代啊……对了,他们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寿命会很长吗?”

虽然东王公这个种族说起来很神秘,可实际上,他们也就多了一条尾巴,长了一头白毛,长的稍微高了一些而已。

人类、龙伯、东王公三者之间存在很多共性,细分开来又有很多不同,我突发奇想的认为,这能不能看作是某个科目的不同类属呢?

比如波斯猫和东北虎都是“猫科动物”,它们有些相像,可实质上完全不一样。

我们可以把老虎叫做大猫,我们也可以把龙伯人叫做巨人。

也许我们就是猫,龙伯人是虎,东王公是狮子,大家沾亲带故的都是亲戚,但无论是从思想还是生存方式上来说,三者根本就是三个世界的,大家只是同属于自然界万千物种当中的“人科动物”罢了。

“东王公的血是红的。”林医生确定的说道,“小孩儿的脐带是我剪的,他们肯定会正常衰老死亡,甚至寿命比人类还要短———毕竟他们手里还有一个青鸟面具。”

我们都知道青鸟面具是个可怕的工具,身体中没有麒麟血的话,戴上就会被吸走生命,直至像团座和吴锦城那样枯萎老去。正儿八经的东王公戴上它也会变老,但那更像是把储存其中的生命注入了小东王公的身体里,那东西就像激素一样,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快速的让他们成长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可这不符合循序渐进的规律,小尾巴的成长是我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看得见的,这成长也包括,他戴上了面具以后,发育明显的快多了,我想耗子哥在养育小妖童的时候也是如此,他们都长的太快了,这岂不是催人老、催人去死吗?

大家费力的继续爬楼梯,我在想我们应该怎么才能逃出去,难道当我们爬到了这座冰山的最顶点时,也有一条滑道是通向禁地中某座冰山的吗?

我后颈的毛发有些竖立起来,回头望去,却什么也看不到。我们脚下的海底光线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渐渐的,我们的整支队伍都沉浸在黑暗之中了。

探照灯被耗子带走了,我们不太敢贸然打开手电,谁知道这上面会出现什么奇怪的玩意儿来?所有人的体力都到极限了,我觉得就算是个稍有些力气的体育老师跑过来,都能把我们挨个儿的放倒。

怪人举着一根荧光棒走在最前面探路,我们其他人都紧紧贴着冰墙,生怕一不小心从台阶边缘掉下去摔死,好在大家手里都握着同一根绳索,大致方向上不会岔开的。

“有没有一种去送死的感觉?”小王爷转头问道,“没有地图、没有体力、没有预告的摸黑瞎走,本王实在是看不到什么活下去的希望。”

“就算扰了别人的清梦,东王公也不至于会杀了我们吧……”我安慰道,“他们手段是多了点儿,但杀了我们又没什么好处,大不了就塞进个虫卵,留在这儿伺候他吧?”

“林太太都跑出去谈恋爱了,咱们跑出去吃个热乎饭还不行吗?”怪人在前面不甘寂寞的说道,“赖皮它对象也快生崽了,我还得去抱个小赖皮呢。”

“那你对象怎么办?”我想也没想就脱口问道。

“我……我哪有对象,莎莉有可能是玩儿我的……”

我心里特别解气的说道:“该!没看清人家真实面目就谈婚论嫁的,吃瘪了吧?看你还喜欢大腚娘们儿不!”

“喜欢啊……”

“滚!”

怪人蛮委屈的说着:“我往哪儿滚?滚着滚着就掉下去摔死了……”

“别出声了,带好你的路!”

我发现我不能跟这个怪人提及感情问题,他一开口我就要被气死。

“别闹,最后是死还是活,咱们其他人,包括没长大的小幺妹,大家结局应该是差不多的,小雅已经被带走了,现在唯一要格外保护的,是小二毛子,王爷,你可得看好她,可别再出现什么青鸟来抢人了!”冬爷提醒道。

“放心吧,只要她不再添乱子,我能看住她。”

小王爷答应道,他扭回头去,对前面的二毛不太客气的教育着:“你老老实实的缩着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这不是你带团旅游,没什么好浪漫的,再任性就没人能救你了!”

二毛好像被训住了,没吱声,我心想小王爷也真是的,就因为人家鼓起勇气表白一次,都训斥了一路了!

顿了顿,林医生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后面的人没了。”

队里一下子安静了。

林医生的后面就是二毛,小王爷在二毛身后的位置训斥了她半天,怎么能人没了?

“妈的……真没了!”小王爷的声音一下紧张起来,他好像往上攀爬了一个台阶,站到了空空的二毛的位子上,“我一直觉得她在的啊!”

“这种时候,她不会因为怄气而故意躲你吧……”

我四下张望着,除了最前方怪人的位置有点光亮外,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大家握着绳子,就像一条线上的蚂蚱似的,一边靠着冰墙,一边就是悬崖峭壁,二毛总不会自己跳下去啊!

“我以前就经常和她对骂,没那么脆弱啊!”小王爷慌了,他蹲在台阶边缘朝下面呼喊着二毛的真名,“卓娅——卓娅?”

嗡隆嗡隆的回音响起,我们都清楚根本没人会跳下去的。

“黑暗中有鬼。”冬爷沉声说道。

我被他吓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鬼会悄无声息的带走我们一个女人?

“turnonthelight”我后面的冰雪王子递到我手里一支电筒。

在光芒还未照亮那个“鬼”之前,我瞥到在比怪人高了五六个台阶的位置,突然闪出了一只蝴蝶的轮廓!

它的光亮特别微弱,如果不是我们处在极度黑暗中,是很难发现的。它转瞬即逝,像是我的一眼错觉,马上冰雪王子的头灯一打开,我们的眼睛都瞬间失明了。

我高频率的眨着眼睛,好不容易等到前面冬煌的后背能看清了,我赶紧打开手电照向那个闪烁了蝴蝶的位置——

毛都没有,只有旁边的怪人傻不啦叽的挥挥手臂:“我在这里!”

我们收回目光看看身边的伙伴,大家的眼睛都有些不适应,二毛子是真的消失在队伍里了!

她的失踪跟耗子有所不同,她走在林医生和小王爷之间,前后不可能逾越或者掉队,她左边是冰墙右边是悬崖,我们虽然看不见,但也没听到她栽下去的动静,就算她真的摔死在底下,也该有一声闷响的回声啊!

“他妈的,真见鬼了!”小王爷一脸懊恼,“让她一直抓着我胳膊就好了,怎么能突然就没了呢?”

“这墙有问题。”

林医生敲了敲左边冰壁,示意我用手电投射过去。

我做这个动作心里还挺担心的,在另一座冰山里我就引来了一只具有趋光性的大鸟,在这边不会又闯祸吧……

可当我手中的光束穿过冰墙映照到海里去的时候,大家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即使外面是海水,我的光斑也应该在我面朝的那个方向出现,可是手电的光却在我将它抵在墙上的那个刹那,碎裂成了漫天的小星星,从比我高出很多的上方空间闪烁起来!~

冰雪王子转脸用头灯试了一下,效果更明显,外头都快成银河了……

这里的冰墙显然跟世界之树那边不同,如果眼镜兄在这里,他肯定会叽里呱啦讲出一大堆公式说明星星的成因,虽然他没来这儿,但是我们其余深受他熏陶的人也能看出来,这是冰墙内部发生了光的折射。

一块冰可以透光,也可以略微改变光的方向,两块打磨不同质地不同的冰块就可以改变两次。

从我们的光点星星看来,这冰墙比大家想象中要厚实太多太多了,它不是一个整体,而是在内部存在了许多可以造成折射的冰层!

冰是透明的,外面又漆黑一片没有参照物,我们凭着肉眼当然是看不出来它的差别,但既然我们的前方后方和右方都没有出路,而左方的冰墙存在猫腻的话,二毛子肯定就是从这儿消失的了!

我们不敢打开手电太久,赶紧熄灭了灯光,像是盲人一样在墙壁上摸索着,试着找出点儿被忽视的破绽来。

我们没有耗子哥那种小娘们儿敏感纤细的手指,摸过去感觉没有任何缝隙。我在想,二毛既然能悄无声息的钻进去,那冰墙内的空间一定不小,它的厚度至少要宽过成年人的几倍肩宽才行,人又不可能横着行走!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说明入口也很大,她不用费力就可以直接走进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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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空墙

我马上就想到了那个闪烁了一瞬间的夜光蝴蝶,或许我的眼睛没有看错,真有个阿日族的巫师藏在我们附近!

可他的动作有那么敏捷吗?他可以不发出任何动静,也不让二毛发出任何动静的就从小王爷眼前把她带走,我们队里的怪人恐怕也做不到这一点吧,而且刚才我们也一直处于黑暗中,怎么就没看到蝴蝶呢?难道他们披了件衣服,就可以在黑暗中隐形了?

“后面有东西!”

我前边儿的冬爷猛一转脸,我赶紧扭头去看,似乎又是一片微不足道小光点晃过去了。

我心说这下没跑了,有人看到了和我一样的东西!

“冬爷,那好像是阿日族的巫师,我觉得他们已经盯着咱们好久了……”我紧走几步贴着他的后背说道。

小王爷听了这话,马上洪亮的喊道:“有事请站出来说!我们是误闯进来的没有恶意,我们队里的女人都是已婚妇女,配不上你们的东王公大神,有其他条件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大家都是人,请走出来吧!”

“王爷……他们能听懂吗?”我弱弱的跟了一句。

“妈了个巴子,能怎么办,咱翻译被带走了!”

“你这么喊就像示威似的,不太好啊……”

有一只蝴蝶轮廓非常清晰的出现在我们的对角线那边了。

“我日,真的现身了啊……”冬爷小声嘀咕了一句,反手把霰弹枪摸了过去。

两只、三只……十只!

一瞬间,我仿佛又置身于禁地之下的那个冰洞中了,十余位巫师分散在距离我们队伍很远的位置,一动不动的站着,用胸前的蝴蝶注视着我们。

实际上,我们所能看到的,也只有夜光的蝴蝶了,这里那么黑,他们的身形都是和黑暗融为一体的。

“咱队里没有女的了,他们还能干啥?”我说出这话来就等于鄙视了自己,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凑在冬爷后头嘀咕着,“我感觉他们听不懂人话啊,他们不会嫌咱们多余,在这儿把咱灭了吧……”

“ahkin!”

后头的冰雪王子突然叫道。

我心说对啊,他们的句子咱不会说,族名我们是知道的,ahkin被二毛翻译成阿日族,应该是有太阳的什么意思吧!

“ahkin!ahkin!”我们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终于有一只蝴蝶行动了。

他从我们队尾后方翩然而至,他靠近了最后面的冰雪王子,然后越过他走向了我!

我紧张的口干舌燥,这他妈是个死而复生的冰冻巫师啊,他跑到我们队里来干嘛?看看谁比较细皮嫩肉吗?

蝴蝶就在我身后,奇怪的是,我分明知道他是个人,却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走路的声响、呼吸声、体温什么的,全等于零。

如果他遮掩住了蝴蝶的视觉提示,那他悄悄抹了我们全队人的脖子也是有可能做到的!

他刚才已经走向了冬爷,顿了顿,却又转身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身鸡皮疙瘩都快掉出来了,这个人应该和冬爷差不多的个头,蝴蝶忽闪忽闪的悬停在我的脑门斜上方,我抬起脑袋隐隐约约能看到几缕垂下来的头发丝,他的脸就完全看不清楚了,他这么盯着我是会露出什么表情来……我不是女人,我不会生孩子啊!

他的喉咙里发出很奇怪的一种声响,类似于被鱼刺卡住、吞不进去又吐不出来的干咳声。

我浑身僵硬得要死,我觉得我马上就要和消失的二毛一个下场了,我哆哆嗦嗦的启开嘴唇,吞了口唾沫轻呼了一声:“a……ahkin……”

他突然把脸凑到了我的面前,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从他的口鼻间喷出的气息很近的扑在了我的脸上,有一股淡淡的花蜜味道,却让我感到很恶心。

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他是在观察我?我靠,赶紧走赶紧走吧……

他像幽灵一样飘过来又飘了过去,他经过了冬爷、小王爷、林医生,飘到了怪人的身边。

“你……”

怪人手里举着荧光棒,他的眼睛也是亮的,他主动往前一步贴到了蝴蝶旁边,一把抓住了那个比他还怪的人!

我靠!其他几个方位的蝴蝶马上都发出了那种很奇怪的卡进鱼刺的嗓音来,怪人朝的眼睛在黑暗中比我们看的清楚多了,他抓着那个巫师是看见了什么吗?

冰雪王子立刻打开了他的头灯!明亮刺眼的白光差点又把我闪瞎,这强烈的光束仿佛刺透了那些微弱的蝴蝶,我猛一扭头看向四周,所有的蝴蝶都消失了,哪儿都没有人影!

不对,还剩下一个……

怪人的手里还抓着一个人,这足以证明,我们刚才所见并不是错觉!

这个人嘴里发出的声音可以形容为惨叫了,怪人手里抓着一大块不断蠕动的、毛毡似的布料,它所包裹的巫师蜷缩着藏在里面,倒在地上,他只露在外面几根看起来都有些打结了的辫子。

这个人缩成了一个球状,他原先站在我面前的时候,身高都和冬爷差不多了,这会儿却把身体都藏在毡布里,看上去比我还小一些。

“道哥,你怎么……”小王爷有些楞住了,他摸摸反光的光头,走到前面去,伸手打算掀开那块布。

怪人把踩着他的脚拿开,幽幽的说道:“他的脸,好怪……”

怪?

我举着手电走到跟前去,打算把那阿日族巫师的样子看个清楚,小王爷谨慎的掀开了一个角:那人的头发很散乱,他捂着脸,指甲都长到自然弯曲的状态了,他的手指纤细的简直不像话!倒不是说这个人的手像女孩子,他的骨架是很大的,但他特别特别的瘦,年纪也应该很老了,露出来的那双手筋骨外就包了一层皮,他皮肤又很白,乍一看上去和枯骨似的!

小王爷抬高手臂,把剩下的毡布猛的一扯——

我靠,人没了!

这个速度,比怪人开启闪电模式还快!刚刚还缩成一团捂着脸的那个巫师,在毡布遮挡了我们视线的短短一秒钟时间里,蹦起来就向着冰墙冲了过去!

我就转了一半头,那个人就完全看不到了,他消失在了冰墙里,好像直接就穿越过去入海了似的!

我们来不及跟过去了,林医生从后面一把拉过我手电,和冰雪王子的头灯在同一时间熄灭了。

这下,微弱的夜光蝴蝶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它显示着那个巫师的位置正在快速的上升,然后在某个地点突然的不见了。

他的衣服在小王爷手里,身上没有任何遮挡物,蝴蝶的消失只能意味着他从那儿跑到了我们无法看到的别的地方去!

我们再次打开照明设备,一切还像他们没出现前一样,没出现什么改变,但他所消失的位置,肯定是通向了这个巨大的冰山空间中,除了爬楼梯以外的另一条路径!

怪人毫无收获的把荧光棒标记在蝴蝶消失的位置,皱着眉头走了回来。

“你看到的脸,是什么样的?”小王爷问道。

“很怪,像是人脸,又像是骷髅,又像是虫子!”

“日……三合一的玩意?”冬爷把冰雪王子的那张纸拿出来,给他在背面找了个空当,“能画出来不?”

怪人的画技只能保守评价为幼儿园级别,他画的那破玩意我还以为是笔漏水了留下的印迹,怎么看也不像人头……

这也难怪,他似乎连幼儿园也没上过,有个师傅教会他写字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拉倒吧,咱们还是找找看他跑哪儿去了!”小王爷看了一眼,把笔拿回来放弃了一脸认真的怪人,“口头描述描述?”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他腮帮子的肉都缩进去了,好像也没有牙齿,嘴巴皱皱的!”怪人直接在小王爷脸上比划开了,“而且眼窝非常深,像骷髅的两个空眼眶,或者像大昆虫的复眼似的,挺吓人的……”

我们被他讲的稀里糊涂的,这巫师身形挺高大,却能柔软的缩成一团,逃跑的动作这么敏捷,却长了一张很老很丑很恐怖的脸?

大家凑到冰墙边去,四散开来寻找线索。左边的那面冰墙没有出现缺口,刚才那个巫师是在没有破坏冰面的条件下穿墙而过了,我们完全可以确定二毛是被他们用同样的方法也带离了这里。

我们想了想,从一个地方进入另一个地方,只有两种方法,一、洞,二、门。

现在的墙上没有洞,而且冰面非常平滑,不存在门锁之类的提示。门有推拉式和闭合式两种,我们先统一向一个方向推了把冰面,丝毫没有反应,墙上也没有把手,那巫师没有向外拉开冰墙的施力点和时间。

唯一存在穿墙可能的,就是自动闭合的大门了,这里没有感应器,巫师们肯定有个能够快速触发冰墙活动的方法!

“直接冲进去!”怪人活动了一下脚腕说道,“模仿他一回不就知道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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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外盘旋的楼梯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倒向一边,突然把手张开很萌的对我们说道:“快掀我衣服。”

小王爷把那块破毡布盖在他身上,停了两秒,像10分钟前一样,先小心的掀开一个角,露出怪人长着奇怪纹路的手,然后猛的一拉,怪人“嗖”的一下窜出去,比那个巫师稍稍慢了一些,直奔着冰墙而去了!

我揪着心觉得他一定会烧饼一样贴在冰墙上,会很痛的,哪想到他眨眼间就半个身子没入了墙体里,再一看,他整个人就被封在外头了!

我奔到跟前去,怪人把手掌隔着一层冰贴在了我脸上,他不是阿日族的巫师,他却货真价实的打开了冰墙的隐形门!?

“他妈了个巴子的,茅山穿墙术啊?人真的能进去!”小王爷抖抖手里的破布,惊奇道,“丫给咱做了示范!快来,我们都试试!”

大家有点激动,纷纷活动着手腕脚腕,做好了撞墙的准备,怪人他在里面传不出声音,只能做出摆双臂的跑步姿势来,然后又摸了摸面前的墙壁,做了一个“推”的动作。

“助跑,加推动?”冬爷搓了搓胡子,“看来要进到墙里去并不是很难!不过咱们到此为止得兵分两路了,我们脚下的这条台阶还没到尽头呢,咱们不能冒险全都追着巫师跑进去,道哥既然在里面,那我就不进去了,我走现有的这一条,下一个谁冲进去,就跟他一组。”

我想了想,队里现在总共就剩6个人了,再分成两队还真是挺让人为难的,但冬爷比较有经验,他说的有道理,我们全都扎进墙里去也未必是件好事,万一那边出点儿什么差错,另一只队伍还能从其他方向有个接应。

林医生弯着腰先站了出来,他的身体状况挺糟糕的,能跑两步都让我很吃惊了!

既然选择了巫师之路,他就得迸发出为数不多的力气来冲向冰墙,我们加油鼓劲的看着他跑了过去,可是“咚”的一声,他身体很没面子的贴在了墙上,脑袋重重的磕出一个大包!

“进去还得分情况吗?”

我们赶紧凑过去想帮他一把,我发现他身体微侧,小半个肩膀插在冰墙内,附近的冰面已经凹陷到了里面,使劲向内还能推动一两厘米,可脑袋给留在外面了,如论如何也拱不进去!

小王爷推测道:“大概是你跑的速度太慢,冲击力不够吧!”

大家尝试了半天也不行,只好先把他给拔出来,冬爷摸了一把立马就恢复了的墙壁说道:“摸起来很坚硬,实际上冲进去的话,它是会在瞬间变软的……这是什么鬼构造!”

林医生脑门上的包把额前的碎发都顶了起来,他甩开冬爷的手想要再试一次。

“还是我先来吧,你的体力有限,别急着用光。”我爬起来拦了他一把。

虽然我现在尽力避免和朝闻道走的太近,但是目前脚下的台阶实在是太高太难爬,我的身材不适合这样的跋涉,如果在继续强撑下去,我体力一定会用不了多久就透支,到时候我就得拖下队伍的后腿了!

墙的那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至少路面是比较好走的,我有点好面子,既然加入了锦夜,到那边去还不至于让别人照顾我走路。我觉得林医生的选择也是有这点考虑,他已经快累死了吧!

我把大衣的帽子戴起来,以防和林医生一样落个撞出大包的下场。怪人冲进去的时候力气大,速度又快,我必须在那个瞬间爆发一下才有冲进去的可能。

“你比较聪明,跟在我后面看仔细,这个墙在我冲进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对林医生说道,向外走去,一直站在台阶的最边缘,脚跟后面就是悬崖了!我半蹲下身体,大吼一声就玩儿命的向前飞奔!

在明知前方是面墙的时候,你看着它,你的身体一定会本能的放慢速度的,我紧闭起眼睛,脚掌用力一蹬,糊里糊涂的就一头扎了上去——

我感觉握紧的那只拳头被包住了,我的冲击力在融入其中后就转化为了吸力,把我落下的后半截身体给拽了进来。

我并没有像前两个人一样顺利的穿越进墙后的空间里去,我停了下来,动弹不得,我有种被碾轧的感觉,我的鼻孔被捏住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时间空间好像都静止了,我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力量挤压着,这种感觉很像上学那会儿,我头一次穿紧身衣的感觉。

那时候学校要参加一个健美操大赛,我身高优势,方便托举和做什么高难度的抛来抛去的动作,就给选上去比赛了。但是统一定制的服装没我这么小号的,我们老师就给我弄了一套小屁孩学舞蹈的紧身衣来,说撑一撑就合身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件小小的衣服把我紧紧的包裹住,让每一寸皮肤都勒到快要崩裂的疼痛和灼热感。

现在也是一样,我想我已经变形了,来自四面八方各个方向的力量挤压着我,我明确的知道,我被这墙给夹在里面了!

唯一带给我希望的,是跑步摆臂时伸在最前面的那只手,它从拳头可以张开为布,我感觉有另外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它!

那只手是我全身唯一成功穿越过冰墙的部位,怪人在那边呢,他扯着我鸡爪子似的手指头,死命的一拉——

一种挤压滑动的感觉扫过我的全身,“哗啦哗啦”一片脆响,我周身的压力猛然退散,血液在放松下来的皮肤里恢复了正常流转,我整个人都肿了起来!

“矮子,矮子!”

怪人还嫌我不够肿,在我的脸上胡乱拍打起来,我睁开眼睛瞪了他一下,他这才舒了一口气,捏了捏我的鼻头。

撑起身体来,我发现墙壁又闭合了,地上弥漫着薄薄一层粉尘。

他从我的帽子缝隙里找出一颗完整的小冰珠来,我才知道,那是刚才从里面带出来的时候,把它们摔碎了。

回想着刚才那种滑动和压力流动的感觉,我明白过来,墙体的内部是由这种透明的小冰珠构成的,它们密密麻麻的挤压排列在一起,进入墙内就可以不留下裂痕的把人给传送来!而刚才我感受到了差点把尿给挤出来的压力,当我被拉扯到另一侧的时候,那个压力就会使中间的空隙闭合,使冰珠涌向前填补我的位置!

这是很奇的一种设计,我不知道怎样的技术和压力比较适合这种在常压下极其脆弱的小冰珠,它们紧密的聚集在一起可以组成坚固的冰墙,一旦有冰珠滚落出来,摔到地上就粉碎成尘埃了,我们外来人一点儿也看不出端倪来。

冰墙的内部虽然是冰珠,外部就非常的平滑了,它们好像自觉的分裂成了两半,把横截面露在外头,拼合出了一个平面,迷惑了我们大家的视线。

外面剩余的四个人看我卡在墙里也能活着出来,便让无力冲刺的林医生贴着墙面站立,然后小王爷退到了台阶边缘,他一个强力助跑,撞到林医生的身上,硬生生把他给顶进了我们身边!

我们这下就明白二毛子是怎么没的了,我还记得在全队刚刚被黑暗笼罩的时候,后颈总是不太自在,也许是冰雪王子在盯着我,也许从那时起,在黑暗中就一直跟着一个阿日族的巫师。

我们把小王爷留在墙里的一条腿和露出了肩带的包裹拔出来,一队人马就被冰墙阻隔成了两队了。

好在大家一转脸就能够相互看见,倒也没觉得这样分开和刚才有什么不同。

“走……去找二毛……”

小王爷带头迈开了步子,声音有些抖,他一直扶着冰墙才能继续前进,我扭头看了看这个冰墙内的四周,立马就脚底发软了——

我们所踩着的冰层都是透明的,低头看去一片漆黑,上方也是如此,我们就像悬浮在深海中的尸体似的,如果不紧紧靠着那块冰珠墙壁,好像马上就要漂走了,丝毫都没有安全感啊!

一脚一脚踩在看不见的冰层上,每一步都得咬着牙才能踩下去,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机关设计,万一脚底的透明冰层突然没了,我们直接就永远的沉没了。

墙外的我们和墙内的冬爷、冰雪王子同时前行,这两条阶梯都是顺着同一个方向向上延伸的,我们的路比较好走,先到达了一块闪着荧光的地方停下了。

那儿冰墙另一侧的地面上躺着一根荧光棒,那是怪人做下的标记,阿日族的那个光腚巫师就是在那个地点消失的。

“咱们两拨人要告别了……”前头的小王爷叹了口气。

我挤到前面一看,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啊,可是往前走一步,就会发现,正前方居然被透明的冰面堵住了,我们往其他方向一摸索,出路在左边!

小王爷打开手电,将它顺着左边方向丢了出去,它照亮了一条带着弧度的、伸向漆黑海洋的道路,然后缓缓滚了回来。

我看着就不想走了,现在能带给我安全感的事物只有冰墙和那边的冬爷,可是他们都在我们的右手边,而这条路的出口通往左边!

我心里真是各种后悔选择了这一组,再走过去,我们可就要完全的置身于海洋中了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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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遗漏的女人

怪人和在外头好不容易赶上来的冬爷挥挥手,冬爷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可还是得耸耸肩看着我们跟他分开,冰雪王子在他后面还给我们甩了一连串的飞吻。

我看着焉了吧唧的林医生都踏上左边的路面了,也不好意思再打退堂鼓,把手贴在冬爷另一边的大手上当做告别,心一横跟着林医生后面跑了过去。

远离了冰墙,这条路几乎可以说是独立于冰山存在的,它很有弧度,我们在其中绕来绕去的,根本不知道通向了哪里。

这种感觉应该跟太空行走差不多,我们依旧是关了手电依靠着荧光棒和怪人的眼睛前进。我们的四周全是漆黑的海水,在这种环境下,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个人了,我们四个都是深海里的灯笼鱼,点着一丁点儿荧光,正在排队游行呢!

从东王公对巫师的控制来看,他们类似于一种主仆关系,如果冰山内是主人的地盘,那奴仆就要住在周边的打杂房间了,如此看来,冬爷他们俩会追随着青鸟的步伐直接奔向东王公,而我们会穿过巫师的地盘找到二毛子,迂回着跟他俩汇合。

阿日族把我们一队人骗下来充当人祭,队里的两个女人都没了,接下来我们的任务从寻找徐福、套出造化玉牒的线索,演变成了拯救两个女人平安归队的重担,我觉得这比找到林医生可困难多了,林医生在这儿没人会搭理,可人家要女人是大有用途的啊!

距离高小雅的起飞升天已经过去很久了,她没经过巫师这边,肯定是直接就到了东王公那儿去,他会好好对待人祭吗?

我想起小尾巴和小妖童两个娃,心里还是挺柔情蜜意的,就算他们长大再冷血残暴,就算小妖童还扇过我的耳光,可是总不至于一上来就把人家姑娘怎么怎么样吧?

前头的林医生每过一段时间就伸手过来摸摸我是不是还在,我也如法炮制,时不时的触碰一下身后的小王爷,以确认我们的队伍是完整的。

小王爷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我知道他在担心二毛。我开口安慰了他一阵子,他消停一会儿,一把抓住我伸过去的手臂,冒出一句:“那扇花田外的巨型大门上,你还有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

我一愣:“我们几个人看到的东西不是都画在那个老外的纸上了吗?”

“那些是你们能够确定的图像吧,只有中间的部分,我还看到了一点儿不确定的,而且画不出来的东西。”

听到这话,我突然有点灵光,我把那扇橙红门扉和冰雪王子的图纸在脑中一对照——我靠,还真有疏漏的地方,我没有画那个要死要活的孕妇!

在橙红线条从下方刚开始蔓延的时候,我见到青鸟的爪子下有个大肚子的女人,她披头散发,口鼻处冒出来一些东西,好像快要死了的样子!

而在我们拼出画作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全在大家齐心协力构建的那个人面鸟身的东王公身上了,没人画孕妇,我也把这茬给忘了!

“我还见到了一个像女人似的东西,可是画不出来,看你们也没人往那块儿动笔,干脆就没画。”小王爷轻声说道。

“一个被青鸟爪子勾住的女人……那不是和高小雅一个性质吗?”我梳理着自己遗漏的信息,“那个女人肚子很大,意思是怀孕了,那她应该就是送过来的人祭,可是……可是她披头散发,口鼻都流着血……”

我想起来,我没见过小妖童的母亲,赤金楼里也没有历代类似于“皇太后”、“太皇太后”的那种女人存在,露露生完小尾巴就死了,难道说所有的人祭只要被选中,就一定是要走上怀孕、生子、去死这条路吗?

小王爷安静了一会儿,反问道:“你在说什么……我看到的女人没有怀孕,她是个母的东王公。”

前头怪人的荧光棒也停住了,他转过脸来问道:“是那个大咪咪吗?右下角的那个?”

“嗯。”小王爷确认道,“本王当时摔了一跤,头抬不高,目光是看着右边那条线儿的,虽然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那个女的悠闲自在的枕着自己手臂躺着,我看见她尾巴了,道哥也看到了咪咪。”

我想根据他的描述试着构造出那个形象,可是“女东王公”几个字一传进耳朵里,她的模样一下子就自动从我脑海浮现出来了!

“是不是头发长长的,没穿衣服,身材很好很丰满,尾巴像老虎那种?”

“差不多吧……”

“是世界地图上的那个女的,在世界最西边,一个高高的平台上,搔首弄姿的那个女人!”

我挺激动的说出这句话,几个人完全都没有反应,我这才想起来,队里现存的这些人都没到过赤金楼的三层啊!小王爷压根儿没去过蓬莱,怪人藏在地下疏通地道,林医生只跑到二层治疗过老大臣的腿!

我简要的把三层的那张天花板图案描述了一遍,小王爷奇怪的说道:“这儿有个问题,东王公不是用鱼籽来生产的,他们的繁殖方式既然和人类差不多,那他怎么保证每一个人祭生下来的孩子都是带把儿的?肯定得有小女孩出生吧,而且我还在门画上看到了一个,说明和雌性龙伯人一样,世界上存在有‘女东王公’这种东西,那这些女的哪去了,她们为什么不给东王公生孩子?”

“世界地图上西边儿那个女的也是东王公,她也有尾巴……”我一拍大腿,“我靠,难道说和龙伯人东方北方被分开了一样,东王公中女的都住在西边,男的都住在东边?”

“这是什么逻辑……”小王爷无限疑惑的推着我往前继续走,“自己族内的女人不要,偏要搞别族的媳妇?混血的长的帅?”

我们在说话间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在海中的、介乎行走和游动间的行程,我觉得大家都是一只只会说话的鱼而已。

我在脑海里扫描了一遍记载过这种习性的古籍,说道:“我知道在大荒中有个‘司幽国’,他们就是同一个种族,但是分成了男女两个集团生活,男性集团叫思士,女性集团叫思女,这两方也是从来不会有交集,也禁止通婚的……难道东王公一族也是如此的一种分支形式?可是好奇怪,这让人怎么繁衍后代?再说凭什么就不能族内通婚呢?”

“也许是避免遗传病,也许是保护女性。”林医生在前面开了口,“同一个族的人可能会带有某个基因的共同缺陷,不想办法覆盖掉这个缺陷的话,越往后代,生存下去越危险。”

“给出这个理由的话……我倒是多少了解一点,有的物种灭绝,不是因为环境,而是因为自身的基因存在问题,它们继续向后繁殖,造成这种缺陷越来越明显,只能死路一条了!”小王爷接道,“妈的,东王公一族有这么牛逼么?在几千年前就想到用‘基因工程’来改良自身的缺陷了?”

“选中相近的外源基因,利用他们的生物细胞进行繁殖,是个挺不错的方法嘛……”林医生冷哼道,“不能小瞧这些古老的种族。”

“小尾巴小妖童生出来都是蛮健康的,只是露露死的太可惜了,她提供了可以弥补缺陷的基因,还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了别族的孩子,居然会难产死掉……”我叹息道。~

“那个露露死于产后大出血,当时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止血救她了,可是她的身体根本不给你施救的机会,孩子一生出来,马上身体就像衰竭了一样,各项生命特征飞速下降,像一架完成了使命的机器似的。”林医生继续说着,“如果生出这个胎儿会给母体造成巨大的损失,甚至会要了母体的命,那无论是基于基因改造还是自身保护,女性的东王公都不会愿意受孕的。”

小王爷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本王看到那个画像上的女东王公,神情那么悠然自得,敢情她是看着人祭代替她完成繁衍的任务、代替她死去,幸灾乐祸的吧?!”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我更加的为死去的露露心痛不已,小尾巴的可爱脸庞那么无辜,难道真的是他害死的露露?

那么我们队已经代替那个该死的莎莉进来了,二毛子和高小雅,她们中的一人也会步露露的后尘吗?

“绝逼不可以!”

小王爷怒吼一声甩开我,加快步伐走到了前头去,我们得赶在一切没发生前带走她们,这他妈事关人类的尊严啊!

几只大刷子似的海洋动物从身边游过,它们散发出美丽到恶心的缤纷色彩来,游过我们的鞋底,游过我们的指边,我再也无心赏景了,我无与伦比的想尽快逃离这里,这都是他妈什么乱七八糟的阶级统治、人身控制!生孩子这种事情不是因为爱情吗?我觉得我再呆在这儿,人生观都要被扭曲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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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青鸟头冠

大家刚开始赶路,怪人又蹦出来一句:“林医生,即使你生气我也得说说,你老婆当年被青鸟带走,咱们得探讨一下,她不会也是怀了孕才能离开这里的吧……如果是这样,那咱们这些男人就永远也出不去了!”

我靠,又到了这个问题……

“别胡扯了,生下小东王公的话,母体是会难产死去的吧,人家林太太现在还活着呢!”

不过这问题我也一直憋着,刘晚庭是目前据我们所知唯一一个从这儿出去还活着的人,之前的露露那种人祭都跑到蓬莱生孩子然后死掉了,这个刘晚庭到底多大能耐才能活着跑出去?

“难不成是把孩子流掉了?”小王爷说话跟耗子哥有一拼,特别刺耳,他在黑暗中拍了一把林医生的肩头说道,“哥们儿,别难过,媳妇遭遇过这种事情我们都不想的,但是咱真得弄个明白这事儿,不然你让我们怎么把二毛救出去?怎么把你那小师妹救出去?”

“她不是人祭,没有生过孩子,你们想多了。”林医生冷冰冰的回应道。

“那东王公凭什么放过她?咱们队里俩女的现在都没了,该怎么救出她们,没有任何的头绪啊,就靠着咱们几个外来户,总不能硬抢!”小王爷急的厉害,他翻弄着包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实在不行就把这儿炸了吧!炸出个窟窿来,咱们游上去!”

我绞尽脑汁的思考着,我想如果我就是当年的刘晚庭的话,我会做些什么才能被放走呢?

我想象自己一路艰辛来到了祭坛,我不知道触发了什么,被青鸟抓着飞了起来,在某个高处,我见到了东王公,他以为我是来给他生孩子的人祭。

我试着和这个白头发长着尾巴的神明交流,最终他没有逼我生孩子,他把我平安的放了出去,我这才在外面遇到了比我晚了好几十年才出生的林哲宇。

可我这几十年是怎么度过的?

锦夜的刘前辈和女青年林黛玉到底怎么样才能解释成同一个人啊!

“你们还记不记得,吴锦城原来那个跃进号上的船员去了晨雾之海,他们回来的时候,儿子都比老子年龄还大了,他们自己却正值壮年。”

林医生难得的主动开了腔:“晨雾之海会把外面的时间线分割成另一种形式,我的人生中没有2009年,可外面的冬冬肯定已经老了一岁!同样,如果晚庭在蓬莱呆过一段时间,等到她出去以后,锦夜的后辈们都崛起了,而她还是她。”

怪人发亮的眼睛看过来,他豁然开朗道:“对啊,那个露露不就是梁阿婆在东边的海里捡到的吗?或许东王公会把这里的女人都运到蓬莱去,让她们做好生育的准备,那林太太也被带过去了!”

我心想不愧是林医生的脑子,这的确是个能解释一切的说法啊!刘晚庭在蓬莱呆着,时间可以看做是静止的,她在那儿静静的等到了锦夜的同级伙伴退休、外面的林医生长大成人!

可她如果生了孩子,应该已经死了,不生孩子,一个女人在蓬莱是怎么生存的?

前面的荧光棒在小王爷出油的秃头上有些反光,我盯着那颗油亮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副世界地图的东边,是有一个赤金楼上带着青鸟头冠的女人的!

她和西边以及身后的东王公相比,没有尾巴,她脸上还有丰富的表情,她是个人类女子。

我原先忽略了这一点,现在想来,的确有不用生孩子也能留在静谧之城的人类女人,如果我当时没有跟着冬爷跳下虞渊,那么我也可以留在那儿,和小尾巴小妖童生活在一起啊!

我们这些能进入赤金楼三层的人类女性,共同的一点就是:都带过那顶青鸟头冠!

“青鸟是这一族的图腾,头冠和那个面具一样,一定是象征着身份的东西,三层露台也不是谁都能去的……”林医生听完我的话,轻声分析着,“难道是给了别人女主人的地位?”

“别不敢往下说,本王来帮你们想想!”小王爷抢话道,“你们看,生孩子这件事都是从北极开始的,人祭怀孕,然后难产而死,但蓬莱却存在东王公和一个活生生的女人笑傲江湖的情形,这个不难理解:如果本王看上一个小美女,她怀孕就会死,那我肯定得保住她的命啊!人祭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让别的女人生去呗,本王得好好的在身边留一个喜欢的人儿做伴儿啊!”

他这么说,让我没法反驳。三层天花板上那个女的看起来就知道过的不错,她都能被雕刻到世界地图上去了,地位当然低不到哪里去,而在花田外的巨门上,那个孕妇的样子就截然不同了,这明显是两种身份的女人。

当时小妖童给我套上头冠的时候笑嘻嘻的,还摸我脸,还让我给他更衣带孩子什么的,我自己都能感受到他是想把我当童养媳来对待了!

那么刘晚庭在蓬莱的生活也坏不到哪里去,虽然林医生肯定不希望自己老婆戴上那顶头冠,但这种时候我们都需要不顾一切的把事情还原出来了。大家把整个旅程顺了一遍,林医生想要知道的妻子的过去就有一部分能展现在我们眼前了:

她是个聪明又敏捷的女人,她加入了保密人,年轻有为,在锦夜小有名气,成为了万绿从中一点红,虽然没怎么露过面,但“刘晚庭”这个名字总是被大家津津乐道的。

也许是要完成申请过的某个项目,她穿过暴风带进入了阿日族禁地中的那座冰山。

她快的就能摸清那棵世界之树的习性规律,她点过火、砍过树皮,越过了灿烂的花田打开那扇海底的巨门。

她见到了虫茧,她也见到了住在底下活生生的巫师,她走上了祭台,被青鸟当做人祭带给了东王公。

东王公没有为难她,他把她按照往常处置孕妇的方法,送到了遥远的蓬莱。她遇到了一个白发飘飘的东王公,接受了那位静谧之城的主人馈赠的头冠,在那里度过了并不算漫长的一个假期。

在这个假期间,外面的世界早就日升月沉过无数次了,锦夜当年的毛头小子们都变成了老头儿,死的死,退休的退休,当她终于回归现世的时候,都已经没人见过她的那张脸了。

然后,她幸运的遇到了林哲宇,她一无所有,除了那些只能当做睡前故事讲一讲的经历。

林哲宇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了。直到她病重,林哲宇辞了工作买了张小爷的一个信儿,他来到徐州的霸王宝藏,找到了我们。

这一切像一场无声的电影一样在我们心头播放着,我们各怀心事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是强烈的确定了自己的偶像,林医生肯定是无比思念着刘晚庭,小王爷八成在想怎么避免二毛被东王公看上,怪人呢?

我还没从刘晚庭那里回过神,一支荧光棒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怪人调头走到我旁边,拉着我跑了几步,把我带到队伍最前面,和他并排开路去了。

我心里对自己说要远离这个人,感情这东西不适合出现在现在的我心里。

我使劲挣脱开他的手,往旁边跨了一步,和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你……青鸟头冠收下了?”

他愣了愣,转脸问道。

“蓬莱的小王公给我戴上的,我还给他了。”我盯着漆黑一片的前方说道。

“恩,他们那儿一点儿都不好!”

“万一我在外面遇到什么挫折混不下去了,我就跳回晨雾之海去。”我心烦意乱的推开怪人伸过来的胳膊,没好气的嚷嚷着,“怎么不好啊?每天看风景赏月,还有人伺候着,挺好的,等我心血来潮从那儿飞出来的时候,你和大奶莎莉的孙子都该会打酱油了吧?!”

我们都不再说话,梦游一般在黑色的海水包围中麻木的走着,我感觉胸口堵的难受,不知道为什么的就偷偷留下了几滴眼泪。

我扭头避开怪人的荧光棒,赶紧胡乱擦了一把脸。

都出去,都出去,那些烦人的情绪都出去吧!

我深吸几口气平复着酸涩的内心,我要专心致志的从北极逃出去,除此以外的干扰项全都滚蛋吧!保密人果然就是要荣辱不惊,万物皆空的!

这里的冰面绕了很多弧度,我们离开主冰山已经过了一阵子了,一直走到现在,我才觉得前面的道路出现了一点儿变化,具体是什么说不清楚,就是感觉怪怪的,和刚才总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我的注意力已经高度的集中在前路上了,而其他三个家伙都有些分神,啥情况也没有发现!

我停下脚步,示意他们先原地等一下,我用荧光棒代替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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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骷髅你好

在四个人隐约的呼吸声中,还夹着着一丝笑声,如果队里没有耗子哥雷达似的听觉、我们不是这样全神贯注的支起耳朵的话,的确是很难察觉到有声音传来的。

这个声音并不在前方,而像是就萦绕在我们跟前似的。但这附近除了我们四个人以外,真没其他东西了。

什么声音不好,偏偏是笑声?我听着,声音还比较尖锐,倒像是个女人。

“是二毛吗?”我问了问小王爷。

“不是她,她笑起来露八颗牙很豪迈的,发不出这种声音。”

这下我就觉得很惊悚了,这声音也不属于高小雅啊,莫非是死去的人祭留下的幽魂?

“地上有两个小凹坑。”

怪人站了一会儿,剪开手里的荧光棒在地上标记了两个圆圈,我蹲下去一摸,那儿凹下去大约5厘米深的两个坑洞,呈出长条的形状,两个坑之间间隔了一条手臂的距离。

“坑有点儿斜,是干嘛用的?”小王爷把手插进去试探了一下,“这里没有装修,不是安装饰物的,这么小的坑也不可能是设置路障用的啊!”

我向着前面的路走了几步,很微弱的那个声音就听不到了,看来刚才我们只要错过这儿,就什么也发现不了。

“附近肯定有人在,只有在这里才能听到声音,这会不会是某个标记?不然整条路径全是黑灯瞎火一模一样的,他们自己人也会错过这儿?”我说道。

“看来这里的冰墙又有问题了!”小王爷打开手电调解着亮度,“我有种隔着墙窃听的感觉……”

手电照亮的方向都被冰墙折射出了一大片星光,只有上方不是。

头顶的光斑静止在那儿不动了,它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透明冰层,它的上方是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了的!

很快就有一些怪模怪样的海洋生物被我们的手电光吸引,围聚了过来,我们可不敢多做什么停顿,只能开一会儿关一会儿的断断续续观察着四周环境。

“上面那块冰肯定是有猫腻儿的,会不会声音就来自那儿!”小王爷站起身跳了两下,“从这儿到顶板大概两米五的距离,那些巫师没这么高,如果头顶是一扇离开这里的门,那他们得怎么爬上去?”

“用梯子。”林医生快速的用手电在上下空间中打出一道倾斜的光柱,“从上面把梯子伸下来,这个斜度刚好可以把梯子下面的两个支撑脚插进凹坑固定住。”

我一想短梯的形态,全符合林医生的说法,梯子中间那个提供脚踩的格子,也正好是一条手臂的宽度!

“看来这上头有一扇门,梯子被他们收回去了,咱们要想打开,得用人梯啊!”小王爷说着,就在我们跟前半蹲了下来,“谁踩着本王的背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林医生就过来按住他的肩膀了。他含着两根荧光棒骑在人家膀子上,晃晃悠悠的触摸到了这里空间的最上方。

“林大夫你还挺轻飘飘的啊……上面怎么样?”

“别吱声,这块冰好像能活动。”

我仰着脑袋看到他把半根棒子里的荧光液挤到手上,然后往上面蹭了蹭,逐渐摸索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来。

“这块冰有缝隙,但是我一个人推不开,还得再上来一个人帮我把这边的卡口往上托一下。”

怪人举着还没拧过头来的我就放到了自己背上去,我赶紧调整好平衡,挺直身体,按照林医生发光的手势,摸到了一个半月形的小疙瘩。

“顺时针拧90度,往上面托。”

林医生把手指抵在他那边的一条荧光缝隙上,指挥着我,我感到那个半月形卡口跟螺丝似的难以掰动,但当它90度拧过弯来,轻轻向上一抬,我就能把它填到上面一个相应的半月凹槽中了,林医生那边同一时间推动,上头的冰块像是个推拉门一样,叠合成两层,退入了我脑后的空当里。

这下,我们隐约听到的那些声音一瞬间涌了出来,除了笑声以外还有走动的声音、倒水的声音、甚至还有乐曲声!

这冰块的后面真的是一扇闭合的不完整的门!

我激动的腿有点儿抖,我们和阿日族巫师的距离,就剩这劣质的一门之隔了。

小王爷知道二毛就在上面,更激动,林医生颤悠了一下差点就从他身上滑下去!

我小心翼翼的用指肚在那面遮挡物上蹭了蹭,对着下方蚊子似的汇报道:“就是一层盖住这个洞的金属片而已!”

“妈的,他们哼哼唧唧的在唱什么歌咱们也听不懂啊!怎么办两位小哥?掀了它冲进去?还是敲门?”小王爷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还是柔和一点吧,那些巫师能悄无声息的穿越冰墙,速度、爆发力都比咱们厉害。”林医生说道,“二毛会说阿日族的语言,看起来也挺机灵的,问题应该不大。小王爷,你站歪了,往跟前挪两步,让我……”

一道刺眼的光亮突然灼痛了我的眼睛,耳边的吵杂声消失了。

我头顶正对着的那层金属覆盖物被从上面推开,我呆呆的昂着头,居然和那个发现了我们的人对视了!

他的样貌着实吓的我不能动弹,怪不得怪人会本能的抓住他,那张脸正如他所说,简直和一个骷髅头没什么两样!

这绝对是个非常苍老的人,他瘦的皮包骨头,眼窝和两侧脸颊都深深的凹了进去,鼻子也塌了,嘴唇也干瘪成一条缝隙,如果不是他嘴里发出一声怪叫,我肯定以为自己面见了一具中的尸体!

我们都被突如其来的这个巫师吓坏了,怪人被我压的抬不起头来,还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只得托着我向后退了几步。

被我遮挡住的光线一下子倾泻下来,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四方的光斑后,碎裂成了遍地的星星,出现在脚下的海洋中。

“hi……那个……”

我蠕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上面的骷髅巫师马上又把金属盖子给放了下去,我们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哒哒哒。

上面应该有很多人,他们的脚踩在金属片上,发出很悦耳的一阵脚步声,频率挺快的,像是在跑步。

“那些家伙什么意思?”小王爷把林医生放下来赶紧歇息几秒,他摸索着拉开拉链,把折叠的工兵铲咔的一声撑开了,“什么善意和恶意的表示也没有,就突然行动起来了?”

林医生把手电打开了,大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二毛是他们从咱队里带走的,他们肯定知道我们剩余几个人的存在,不该是被我们吓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身下的怪人一手扶着我的腿,一手拔出了他的匕首,我也急忙把军刀从腿挂包里取出来紧紧的攥着,谁敢从上面发动袭击,我就一刀子扎过去!

可刚做好了迎战准备,上头的动静一下子又都没了,我们蓄势待发的四个人眼巴巴的等着,什么也没发生!

“他们不会是误会了咱们的意思吧?”我拍了拍身下怪人的脑袋,“刚才我没有敲门啊,那巫师直接掀开了盖子,是不是觉得咱们是在偷听什么的?要不我再有礼貌的敲门试一试?”

“再等一下,嘘——别出声,听听动静!”

小王爷猫着腰蹲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上头那个打开了一层的方口。

很奇怪,我们已经安静到我都能听清自己的鼻毛和空气的摩擦声了,可上头的那么多双脚再也没踩踏过地面,就像在一瞬间,所有人都蒸发了似的!

我举着军刀的手臂都酸了!我和小王爷使了个颜色,默数着“一、二、三”,伸直胳膊敲了敲那块质地不算太硬的金属盖子。

咣咣。

“hello?你好?摩西摩西?ahkin?”

又是大半天的等待,我脖子上的那根筋已经开始抽抽了。

我按着怪人毛茸茸的脑袋,微微站起身来,轻轻的推了一把那个盖子——地下秘藏

它比想象中轻薄多了,“嘎吱”一声摩擦后,我直接把盖子给推开了!

“闪一边儿去!”

小王爷话音未落,怪人已经举着我躲到墙壁那儿去了。那块金属盖向内折叠,把方形的空隙完全显露出来,可原本倾泻而下的光束没有了,也没有掉下任何的暗器和陷阱,我甚至觉得大家还站在罂粟花田里,方才听见的声音跟看见的巫师都是假的!

林医生把手电从方口照射上去,我们可以看出来那儿有个很大的空间,而且光斑静止在天花板上,这说明我们头顶以上的地方是个“房间”,它四周的冰墙都用金属片给覆盖住了,里面的人点起灯来,也不会泄露到外面的海域去,外面的鱼和龙伯人看过来,这里还是一片漆黑的。

似乎什么危险都没有,房间还在,但所有的巫师都消失了!

我指挥着怪人再凑过去,把头对准那个方口,手撑着两边站了起来——

黑压压一片,连夜光蝴蝶也没,果然所有的巫师都不在,是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还是被我们给吓跑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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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口腔手术

“……刚才咱们不是幻听吧?”

“屁啊,咱们四个人的耳朵能同时出错?”小王爷神色挺紧张的,“你别逞能,下来换我上!”

我摇摇头,用力提起上半身,离开怪人坐在了方口的边缘,在这里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照明设备了,我接住林医生抛上来的手电,迫不及待的将那道光束往我正对面的方向扫了一下——

有一张像是小榻的陈旧家什,上面还摆着一只造型很怪异的、歪扭七八的碟子。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空气中除了一成不变的淡淡花蜜味儿之外,还有一股酒气,难道这儿是个饮酒作乐的场所吗?我电筒往旁边歪了歪,还看到了几叠衣物堆在地上。

“果然这里是阿日族那些巫师的老巢,这儿住过人!”

我伸头向着下面汇报情况,怪人正九阴白骨爪似的按着小王爷的大秃头,他踩着他的大腿准备爬上来接应我。

我在此刻感受到了一种作为开路先锋的成就感,我想以后一定要把胆量慢慢练起来,这才能显示出我在队伍里的隐藏实力嘛!

手电的所到之处,还照亮了一些很让我有穿越感的东西:

长柄刺刀、发射器、印有红十字标志的大箱子、写着英文的警示牌。

我脑子彻底晕菜了,这些玩意究竟是他妈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可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去翻弄呢,我后颈上的汗毛就一根根的竖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背后有东西?

感受到那种目光,我整个人都凉了。

但愿是错觉,是错觉!

“道……道哥!”我吞了口唾沫,一动不敢动,“拉我下去,这里可能……有东西……”

怪人立马在底下攥住了我没有鞋子的脚,我听不到身后任何的动静,握着手电嗓子发紧的想扭过头去,可刚一动弹,就有一只手拉开我皮衣的甩帽,从我竖起汗毛的后颈处伸进来,抓住了里面那件贴身绒衫的领子!

“来了!”我吓得声音都变了,“他们还在这儿!抓住我的腿!”

马上我就听到小王爷一声惨叫,怪人肯定是借力从他身上跳了起来,攥着我的脚一把拉住了我垂下去的腿!

在同一时间,我背上的那只手也开始了向后拉扯,他很聪明,没有抓住我外面的那件大衣,不然的话我肯定可以使出个金蝉脱壳顺着怪人的拉力滑到底下去!

两头的力气都很大,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从腰部被撕成两半了!背上的力量传递到我的绒衣上去,然后把我上半截身体都给紧紧束缚住,我抄起手里的军刀,反手挥过去就要割开衣服,可是摔在地上的手电光忽然映照出一个黑影来,他挡在我的面前,把手电从洞口踢了下去!

“道哥,他们人多!他——”

我刚张开嘴,就觉得怪人紧抱我小腿的力量减小了,我本来在世界之树那边就丢掉了一只鞋子,现在,这唯一的一只鞋也在怪人越来越弱的拖动下,掉落到下方去了。

没了他的牵制,我后头的那个人一把就将我整个人拎了上来,“啪”的一声,前面的那个人把金属盖子给闭合了,我听到底下传来了小王爷洪亮的京腔叫骂!

我仰面朝天的栽倒在地,被他们快速拖动着离开我的队友们,小王爷的骂声在这个时候也戛然而止了,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除了我的衣服摩擦着地面、除了我没出息的抽泣声以外,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我心说不好,他们仨追不上来了,肯定在下面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们说不定是中了这些骷髅巫师的埋伏!

“几位老爷爷,有事好商量,我们只想离开这里而已,没有任何恶意的!”我无力的在黑暗中辩解着,“我不能生孩子啊!我不是女人!要不放开我自己走行吗?”

我不知道自己被拖拽到了哪里,只能一路叫嚷个不停,我一是想给自己壮壮胆,二是想得到二毛子的回应,可一切都太安静了,我也不知道身边究竟是跟着几个人,他们不仅走路没动静,我连呼吸都听不见!

几分钟后,他们的速度变慢了,我又“ahkin、ahkin”扯嗓子喊了几声后,有个人伏身贴在了我的面前。

一股恶心的花蜜味儿,我一想到这是个骷髅在近距离盯着我,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的嗓子里又发出了那种卡了根鱼刺似的怪声音来,然后我的嘴里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我嗓子眼一紧,差点就呕了出来!他居然把手指头塞我嘴里去了!

他的手指头蠕动着,把我的腮帮子撑的很大,他的指甲很硬很厚,刮着我的舌头非常难受!他手上还带了个戒指,我满嘴蘸的都是铁锈的渣子!我干呕了半天,简直就要死了,他还不肯放手!似乎就要抠出我的扁桃体,把我的食道从嘴里挣断似的!

我口水流了一胸口都是,牙龈也被抠出血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如果巫师有折磨俘虏的爱好,那我宁愿现在就去死!

我顶起舌头用力的把他的手往外推了推,然后上下颌骨猛一用力——丫的,打不过你,难道我没啃过鸡爪子?

可我的牙齿像是棉花糖做的,怎么会连他的手指都咬不动了?口腔渐渐的麻木起来,感觉有个药丸似的东西直接滚进了喉咙,我的后牙根一开始像吃了十颗辣椒一样火烧火燎的痛,逐渐就只剩下小虫爬动似的瘙痒了,那个手指终于是撑开我几乎撕裂了的嘴巴,退了出去。

我满嘴都是血,扭头狠狠的吐了一口,我觉得自己浑身没劲,除了吐出口腔中的东西以外,什么也干不了了,我的眼皮也耷拉了下来,朦胧中我看到两三只蝴蝶向我靠近了一些。

我的舌头失去了知觉,像赖皮一样伸在了外面,这一切很像是我小时候拔牙时的感受,难不成这些老巫师们给我做了个口腔手术吗?

伸手往嘴里一摸,牙齿还在啊!但是指尖有种血肉模糊的触感,好像我的牙龈被翻开了似的!

夜光蝴蝶走到我的身边,我突然困的要死,只能眯着眼睛躺在地上了。

毫无预兆的就亮起了一丝光点,那个光点还会慢慢的上升,我在最后的意识里看到一张骇人的骷髅脸出现在眼前,然后,他的旁边、我的身前,有一点紫色的光芒反射了一下。

我闭着眼,觉得他们把我抬起来了。

那点紫光是什么?会上升的光点应该是一只发光的小孢子,不过它是白色的啊……

我会不会被送到二毛子的身边呢?她被捋走以后,也是和我同样的遭遇吗?

高小雅呢?

我的脑子里闪过她惊慌失措的被三足青鸟抓走的画面,也是有一道紫光闪过。

我靠,青鸟额头上镶嵌着的紫色宝石!

难道刚才塞进我嘴里的,是它的一只爪子?!

我没有机会再睁眼确认了,我呼吸渐渐平缓,在巫师们的包围下睡了过去。

庄生晓梦迷蝴蝶。

第一口花蜜应该很甜很甜吧?我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经历了成长、入茧,直到展翅而出的喜悦。

这应该叫做灵魂出窍,我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自己躺在一片漆黑中的样子。

睁开眼睛和闭着眼睛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嘴巴里痒的厉害,我根本就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还好,我没有被冰封住,低头再一看,我松垮掉的绒衣里没有胸部也没有夜光虫卵,他们没把我冻成假死状态的那种备用巫师!

我摸索着站起来,张开嘴巴想呼喊两句,如果这儿是北极的大牢,那总该有个狱友啊,二毛应该在我附近!

我的上下牙齿都被粘住了,用手一抠,挖出来挺渗人的一个血块,舌头一舔,我顿时愣住了:我两边牙齿的最后方,包起牙床的那块肉肉没了!

敏感的舌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儿露出来一丁点儿硬硬的小芽,我莫名其的要长智齿了?!

我非常搞不明白巫师们的意思,在我嘴里倒腾了半天,是要让我把智齿这种没用的东西给长出来,有啥用啊!那不是人类已经退化了的一个鸡肋部位吗?

“二毛?卓娅?你在这边吗?”一嫁大叔桃花开

我只听到了自己的回声,这种漆黑绝望的地方果然是要一个人死去才应景啊!我瞎子一样跨出去两步就撞上了墙,这里是一个封闭的狭小空间,形象的说起来,这就是一尊可以让人活动开来的冰块棺材,我是个活着和死了差不多的随葬品。

往身上一摸,我才发现我整个人的装束都变了,我胸口那个松松垮垮的衣服不是被抓坏的绒衣,而是由有些扎手的另一种材质制成,触感和巫师身上的破毡布差不多!

它有一个长长的裙摆,而且从中间的腰带上,垂下去很多条细碎的装饰品。再一摸脑袋——哎哟我的天呐!我居然有长头发了?

我用力拽下一根来,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我的头发,而是粗麻线编织而成的小辫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固定在了我脑袋上,一甩起头来,还挺沉的!

这种突然变长发的新奇感驱散了我的一丝恐惧,只可惜这儿连个光亮都没有,更别说镜子了!巫师们这么好心的给我梳洗打扮一番,意图是什么呢?

把我盛装献给东王公是不可能的,前面有高小雅和二毛子在呢,而且我的外表看起来压根儿和育龄妇女扯不上关系来。

不会真的是要让我陪葬什么人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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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铁书

可我左摸摸右摸摸,刚才我一直躺着的地方有些高于地面,而且上面还铺了一层毯子呢!这似乎是怕我睡冰面上着凉而特意准备的,如果是殉葬什么的,总不会在墓室里摆出一张床榻来吧!

我决定把这里不算大的空间全摸索一遍,这一摸可就让我惊喜连连了,这儿简直就是北极小旅馆啊,床的旁边有小罐子,里面有水,我嗓子眼干的都快冒火了,根本顾不得那是什么水,端起来就喝了几口——什么味道也没有,似乎就是为我准备的矿泉水而已。

我从自己的身体状态感觉出来,我昏睡在这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敢再耽误,我把手再往旁边试探了一下,那儿搁置着像是书卷一样的物品,还有一个柔软的布袋子!

那个布袋很鼓很软,是用一条细绳子扎上了口。

我摸索着解开了那个结扣,布袋一松,一枚奶白色的小光球突然飘了出来!

我惊的手一抖,布袋的开口彻底打开了,大约十只小光球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悬浮着,照亮了我瞎子一样的双眼。

这些东西……是那种聚集在祭坛附近的小孢子啊!

我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这不挺浪漫的吗?北极深海下,一座冰雪铸成的小旅馆,盛装加身,还有可爱的“海洋萤火虫”陪伴,我大约可以常住在这儿了?

这个念头刚一起来,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除了巫师以外,什么人才会在这种地方常住?

准备期的人祭!

我记得怪人曾经跟我说过,人祭并不是送下来就要立即怀孕的,她们需要跟着巫师做一段时间的准备、需要接受把露露变得痴傻的那种洗脑!

难道说我呆在这里,就像冰洞中的假死人一样,是个时刻准备着被选择的备用品?

我没法躺在毯子上陪飞舞的小孢子玩儿了,高小雅还生死未卜,怪人冬爷他们都不知道哪儿去了,我才不要在这种孤独的环境下长大呢!

我借着孢子散发出来的柔光继续在房间四周翻弄着,这儿还有一柄雕琢着一个圆疙瘩的手杖,一只小孢子很通人性的落在上面帮我照明,这一看不要紧,我吓得心里一咯噔——

那圆疙瘩是一个人头的样貌!

我急忙把手杖丢到了一边去,我刚才还把那人头握在手心里试着挥舞了两下呢,这是多么恶心的一个设计啊……

不过我看过书里说,人头纹,尤其是带着发冠的人头,象征的是太阳神的意思。

我捡回手杖仔细的再一观察,发现它的雕工并不是多么细致,不过人头的耳朵挺大的,我用拽下来的那根麻绳头发丝在上面试了试,果真可以从不易发觉的小耳洞里穿过去,这手杖上的人头也是可以挂着两条长蛇耳环的。

我穿成这个样子,握着雕有神明的手杖,突然觉得自己很入戏,我现在就是呼风唤雨的大祭司啊!

有只偏爱人头的小孢子一直停留在上面,我干脆就拿过角落里找到的那卷书,举着手杖作为光源翻看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觉得我越来越有点儿神神叨叨的样子了,难道我看了这本书以后就能学会施法了?

那本书其实是铁片做的,上面也没有字,而是用很精湛的刀工在每一页铁片上都凿出了镂空的花纹来,这样更好,如果它上面写满了文字,那我压根儿也看不懂阿日族的语言啊!

翻了几页,我发现事实上就算是用图画的方式我也看不懂……我觉得这本书传达过来的全是阴森恐怖的信息,我在发黑的铁片上几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本树上有尖锐的武器,有带刺的花草,有奇特的一整捆系满结扣的绳子,有开肠破肚的动物,还有躺的板板正正的人。

和阿日族巫师的满头小辫子不同,这些人的头发梳的非常整齐,他们在几十页的铁片中都是同一个姿态,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都是死人!

紧接着,这本书又像武林秘籍似的,刻画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人物动作,一招一式很严谨也很连贯,比起练功来更像是跳舞。

我想起了怪人扭的很high的后背,如果说是要在死人面前跳舞的话,那不就和我们去送殡时的跳大神差不多吗?只不过这是一套规范性动作罢了。

总的来说,这是一本巫师神婆教科书,上面全是一些祭祀的方法和殉葬礼仪,还有些印章似的几排奇怪的文字出现在最后两页里,看样子那就是所谓的咒语了吧!

我本来就一个人被关在这么个漆黑的小冰屋里,看到这本书我更是不寒而栗,上面的内容让人看着就像触摸了死亡一样!我把它合起来不敢再翻弄,难道阿日族巫师就是用这些充满黑暗力量的东西给人祭洗脑的?

这个世界从初始以来,就是和宗教分不开的,原始的人类一开始跟动物一样,是无法分辨生死的。直到我们认识了血,我们了解了受到重伤以后,人会呈现出跟睡眠不同的状态来,那就叫做死亡。这个时候,人的智慧就高于普通动物了,我们懂得什么是生命,我们有了埋葬死者的仪式,那么最初的宗教就从死人这儿开始了。

我觉得我们一直以来都把阿日族想的太过简单了,他们手里的活不仅仅是修建这个深海冰山和伺候东王公生孩子仅此而已,不然的话,学习殉葬的礼仪干什么?

可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北极深处,哪有多少死人需要这些葬典仪式啊?外来人几乎就没有,巫师们又都是假死的,那么……

难道那些繁琐的死人礼节,是给东王公准备的?

冰雪王子和二毛曾经给大家讲述过“世界之树”这个庞大的概念和系统,在第二条树根伸向的约顿海姆之下,是有着巨人之冢的。

然而一路走过来,别说巨人了,就连个阿猫阿狗的遗骸我们也没见到过。

我在想,会不会所谓的那个坟冢不是没有,而是我们还没有遇到,一切真的像我比喻的“象冢”一样,在我们上方某个还未到达的地方,是从虞渊归来的东王公墓地,而这些巫师之所以要学会殡葬的礼仪,是为了他们的死亡而服务的?

我又拨弄了一下书页,在中后部分的图像中,发丝整齐的死人们头发被梳了起来,在头上挽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后面一页,他又被戴上了一顶发冠。

这下,这个人就和人头手杖上的形象很接近了。

他们可能真的是东王公!

我觉得很不舒服,万一我被困在这儿,不是等着生孩子就是要学习怎么安葬死人的,那这人生就算是到此终结了啊,我知道自己应该是死不了的,但我的目的是和同伴们远走高飞,跑去更好玩儿的地方啊!

我把铁书远远的踢到了一边去,“叮”的一声撞上了冰墙。

空中的小孢子突然向得到了号令一般,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飞了过去,我扭头一看,它们映照出来的那个轮廓吓得我又是一个哆嗦——

那里什么时候起站了个人啊!

他向前走了一步,我看到他的皮肤虽然很皱,但还不至于到近似骷髅的那个程度。

“那个……我不会说你们的话,你看我比划一下!”我急的赶紧站起身来,手舞足蹈的想表达我个子很小,再长很多年也生不出孩子来的这个复杂意思。

“呵呵,我知道。”

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来,我先是愣了一会儿,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吓得整个头皮上毛发都炸开了!

妈了个巴子的,这声音属于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他是渤海舰队的团座、送给我军刀的虫友!

“你你……你……”

我惊的连连后退,直至靠在了没有退路的冰墙上去,我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完全想象不到的相逢:“你复活了!?”首发

“我没死。”

孢子飞过来照亮了他那张被青鸟面具带走了青春的脸,他也披着一件巫师身上的那种衣服,他的精神状态还可以,但比在静谧之城差点枯萎至死的模样又瘦了一些。

我盯着那个比我早出生了好几个年代的老军官,回忆起来,蓬莱谋反者的失败是由他的衰老和自杀开始的。他在当时没喝麒麟血却戴上了面具,被吸走了20年的生命后,又向耗子哥要求保留了一个全尸。

他是自己从三层露台上跳下去,沉没到紫水里去的,我们没等到捞起他尸体的时候就从地下道里离开了,到底这个人在当时死没死,我们是不能确定的!

“你是怎么出现在北极的?”我警惕的往旁边挪动了几步,我对他的印象变得很差,尽力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呵,你们呢?”他没回答,反问道。脑筋急转弯,朂噺嶂兯擺喥爪僟書偓。

我想,归墟里的水都是从东方流向北极的,我们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团座只要没死,当然也可以!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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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故人

蓬莱跟外面的时间相差太大了,我们在他跳下水去之后的一天多才来到虞渊,如果团座早就从那儿离开了,那么他在北极就比我们早出来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啊!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你怎么进来的……”

“被抓进来的。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他简短的回答了一声,又阴阳怪气的笑了,“先别管是怎么来的,你只要知道,很快就有你们的人来陪我就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沉,“你们的人”,一定是指和我走散的其他男性队友!陪他?怎么陪?

团座轻轻一拉破毡布似的衣服,在胸口赫然就露出的一只巴掌大小的蝴蝶来,我一下子想到了冬爷和小王爷曾经说过:队伍里面,女人的结局可能不同,但其他男人在东王公的眼里都没有区别,他们是生是死,结局是差不多的。而杀死几个人对大家都没好处,所以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就是和蓬莱一样,大家被困在这里走不出去,一直侍奉东王公到死!

团座胸前有蝴蝶,他穿着巫师的衣服出现在这儿,说明他已经是这座北极地下冰山的一员了。所以闯入这里的男人,都是成为巫师这同一种结局吗?

他在这儿还没呆太久,他的蝴蝶还没有长大,他吸食的罂粟还不是太多,所以他还没有变的像会行走的骷髅一般恐怖。

我原先以为所有的巫师都是阿日族的人,他们是会被断断续续的被冰封住,永远不会死、不会老去的。

现在一回想,我们见到过三种不同状态的巫师:冰封假死的、茧内发育的、形容枯槁的。

把他们串联起来,我差不多有了一个判断:

披着破毡布的骷髅是历年闯入或者被抓进来的外族男人,他们不被冰封、不会被派出去传话,没有被神灵选择的资格,他们的胸口也驻扎进了一只以罂粟为食的虫卵,压根儿离不开这里,只能扮演一个侍奉神明的低等角色。说不定,这里庞大的工程建设之时,就是以他们作为的苦工。

我们下葬的小辫儿,还有冰洞里那些以前负责过传话和带回人祭的青壮年才是真正的阿日族巫师,他们的时间是永恒的,他们是这个庞大地下工程的监工。

如果我们不把林医生胸前的虫卵拔掉的话,他大概也会像团座一样,在胸口生长出来一只小蝴蝶,然后等待着这只蝴蝶越长越大,对罂粟的依赖越来越多,最终成为一个骷髅似的巫师!

在幼虫成长为蝴蝶之前,要经历蛹变的阶段,我想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虫茧里,应该是一个新来的家伙,他正在经受的,就是从一个外族人转化成巫师的剧变!

“我神志清醒的时间不多了,等到胸口的那个畜生完全长出来,我就会和其他那些家伙变得一样了。”团座走到角落里捡起了那本铁书,“我就知道你们也会从蓬莱离开的,我等你很久了。”

我一下就明白为什么我会在那个金属封闭的房间中看到英文标示和机械制品了,那都是骷髅们被抓进来的时候带过来的,他们中一定有来自各个地方的考察队、探险家,不论他们以前是干什么的,在此刻都已经蜕变为另一种人了。

这么说,一旦蝴蝶发育完全,团座他也就要像骷髅一样没有过去了?我稍微有些同情他,问道:“等我们干啥?我又不能救你出去,再说你身上有蝴蝶,出去就得死吧……”

“东王公手里的花样多着呢,他能让你死,说不定也能让你活下去,不拼一把怎么会知道结局……”

“可你的身体都这副模样了,就算活过来也没多久了吧!”我没好气的回应道。

“死也不能死在这里,我不甘心!”团座提高了语气,他年轻时身上的那股桀骜之气很自然的流露了出来,他把手里的铁书丢给我,用了命令的语气说道,“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这卷书上的内容都要给我记住了!你挺机灵的,运气又他妈的比谁都好,你总不会放着你的队友也变成我这副模样吧?”

我心说我凭什么要帮你拼?凭什么要听你的去背书?

可是冬爷怪人他们不得不让人担心,如果他们和巫师打起来了,我倒是能舒一口气,论身手的话,就算巫师力量和爆发力都很大,也不一定能打过我们道哥,怕就怕他们神出鬼没的,再耍点手段玩儿暗算什么的,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我接过铁书又匆匆扫了几眼:“为什么要背书?学会了就能救大家出去?”

团座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来人要带走你了,你不认识我。”

空中的孢子飘飘忽忽到了另一个方向去,我心里那么多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完:“可这后面的咒语是什么我压根儿看不懂啊……”

“嘘——”他捂住了我的嘴,“没事,他们也不懂。”

我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既然骷髅们都是外族的男人,那他们也看不懂阿日族的文字啊!

孢子停留的地方凭空出现了另一个真正的骷髅人,他悄无声息走过来,面对着我,什么也不说,拉了一把我的腰带就往前走。

我的腰带上垂着很多装饰物,其中有一条一直拖拉到地上,原来那根本就是一条牵线,巫师牵着它就像牵牛似的把我带走了。

这种蝴蝶完全长成的巫师是没有什么人性的,我知道我说啥都没有用。

我觉得我现在的心脏很脆弱,再这么一惊一乍的折磨我,我就真要被吓死了!

团座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总归是个故人,还能说上两句话,我宁愿是他在拉着我前进。

刚刚还四四方方全封闭的墙上,不知道是怎么就突然裂出了一扇门的,我跟着骷髅从那儿走过去,脚下冒出来一个窨井盖一样的玩意儿!

骷髅蹲下去,伸出皮包骨的指头把盖子掀开,那底下还真的像下水道似的,深不见底呢!

团座率先把双腿伸进去,他撑着的手一松就从那儿消失了!紧接着,骷髅回头看了我一眼,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突然跳了下去!

我腰上被他猛的一扯,差点就拧断掉了!我一个踉跄跟着栽下去,脑门碰在井盖边缘鼓起一个超级大包包!

其实下水道的内部倒没有摔痛我,这里面铺了厚厚一层冰晶粉末,它们在我身下被挤压成了一张柔软的饼,带着我在下水管中向下滑动着。

前方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黑色海域了,那里很明亮,把跟着飞来的孢子的微光都完全堙没了。我被前面骷髅甩出来的粉尘呛了几口,我咳嗽着抹掉眼泪,结果低头一看,手上沾染了一大片紫红色的东西!

我没觉得痛,而且我的血不是这种颜色的,看来是巫师们在我眼睛四周涂上了什么颜料吧?我被打扮成这样,难道是作为模特要出去走t台的吗?

一切还真的像我想象的那样,我们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一段乐曲,可是曲调一点儿也不欢快,听着还挺渗人的!

外头一定在举行某种活动。

我满心诧异的被拉着爬起来,踏出下水道出口,眼前的景象让我又吃惊又泄气又熟悉:

这里被镶满了细碎贝壳、像鳞片一样的巨蛇台阶盘绕着,正中间有一座带有小幅度阶梯的高台,高台上树立了三根雕花冰柱。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我所看到的金色光芒来自海底的led金砂,我居然又回到那个作为二毛演唱会的祭坛处了!

想到之前爬楼梯爬到体力虚脱的那种苦,我居然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又滑回来了,我真是腿比灌了铅还沉,想到我和自己的同伴们走散了,而且我可能会被培养成祭品,他们可能会变成骷髅,我真是一步都不想挪动了。

我硬是被牵到了祭台底下,不得不抬起头来面对围坐在一起的那一大群骷髅。分手妻约

有两个巫师在敲击一条长长的青铜管子,我所听到的乐曲声就源自于此。我的到来和空气差不多,他们并没有搭理我,而是把目光都集中在围起来的一个什么东西身上,其他人的手都交织在一起,好像在搓揉着那个东西。

团座隐藏的很好,他视我为空气的从我身边走过,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这里比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富丽多了,除了下方海底的映照之外,成百上千只发光的孢子也聚集在高空中,它们密密麻麻的悬浮着,把高处的祭台照的亮堂堂的。

我刚要回过头来,祭台的边缘就突然探出一个脑袋,她脸上被画出了一只蝴蝶彩绘,她和我一样绑着一看就是假冒的粗麻绳辫子。

那是……二毛?

我忍不住想叫她一声,可我们俩现在都落在人家手里,我又不敢扯嗓子喊,只能强压下狂跳的心脏,拼命的朝她挤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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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入茧仪式

但她既然伸长脖子探出了脑袋,就一定已经看见了我!距离有些远,我看不出来她的眼神里想传达给我什么意思,我急的直跺脚,恨不得现在就冲上祭台,像她从青鸟爪子下捡回一条命那样,再一次的拉手汇合,然后跟着大部队离开这里!

祭台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俯下身子,一把扯着二毛的假辫子把她拉起来,然后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高台上的音效是堪比高级音响的,这一记响亮的耳光我听得分外清楚,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二毛捂着脸跪下,她发出了几声抽泣,然后强忍着哽咽的声音开始诵读一段我完全没有听过的鸟语。

带着我下来的那个巫师松开了腰带的牵引,把我手里的铁书翻到最后几页,指了指那些花里胡哨的文字。

我愣愣的杵着,不知所措,二毛会阿日族的语言,她应该是能看懂这些字的,那么我对着书听她在上面念叨,是要学习她的发音吗?

刚才二毛挨的那一巴掌,是巫师在惩罚她的分神,她哽咽的声音很委屈很委屈,我觉得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挨打了。

两位乐师结束了曲调怪异的演奏,周围的巫师四散开来,露出了中间他们一直搓揉着的那个东西——

是虫茧!

虽然那是空的,但我现在很怕见到这个东西,这里面是会蜷缩进一个外族男人,等待虫子占领他的身体的。

人类不会吐丝结茧,原来这个东西根本就是由老巫师亲手给做出来的啊!

我看到这个崭新的虫茧已经成型了,那么就意味着即将又有一个人要钻进去等待蝶变了。

我看到团座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心头一紧:这不会是给新来的外族人准备的吧?我们队里可是有好几个男人的啊!

巫师们站起来,把新虫茧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有个家伙把手指含在嘴里,咬破了干巴巴的皮肉,费力的把血液挤出来,涂抹在虫茧外壳上。

他那样一副身体还能挤出血真是非常的不容易,他的血一沾到虫茧,虫茧就像棉球一样立马就吸收了,然后在用那来之不易的红色印记,在表面上布出一张网来。那看起来跟树的脉络有点像,也有点像密布的毛细血管。

茧是毛毛虫重获新生的,却也是人类告别人性的终点。

按照团座所说,从虫茧里钻出来以后,蝴蝶就出现在胸口了,那是怎么也摆脱不掉的,你所能做的,就是随着蝴蝶的成长失去原本的人性,成为一具会走路的骷髅。

它会使人类的灵魂和都逐渐枯竭,那这个东西,就和棺材没有两样了。

高台上的二毛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她不顾台上那个巫师的阻拦就要冲下台阶去!

我怕很怕她再挨打,我抬起头来顺着她伸出手的方向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

从我钻出来的那个“下水管道”里,刚刚又钻出来一个人,他耷拉着手臂,被边儿上的一个骷髅巫师架着,慢慢的走向我们这边。

他的脑袋反射着漫天孢子的光芒,我一看就知道那是谁,绝对不会认错的:

“小王爷!”

我还等待着剩余的队友可以赶过来把我和二毛救出去呢,可小王爷的出现让我实在是失望之极,他为什么会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落在巫师的手里,那其他人呢?!

我张嘴想喊人,高台上又传来极其响亮的一个耳光声——二毛又被打了!

我气的浑身颤抖,恨不得立即奔到上面,拉起那个手贱的骷髅,还给他一百零八掌!

可是团座看出我要发怒的苗头,走过来一把把我推到旁边去,用一条绳子把我的手脚捆住了!

不知道怎么了的小王爷被从骷髅的肩膀架了下来,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我的脚边,嘴角一大块乌紫,眼睛也肿了,显然是跟谁打了一架!

而且他的皮大衣没了,里面的上身绒衣也被扒掉,他光着膀子大口喘着粗气,余光看到了旁边的人是我,便费力的翻过身来,把正面朝向了我这边——

妈的,他的胸口布满了血痂,有几只白色的像珍珠似的东西镶嵌在了他的皮肉里面。

这东西我们在林医生的胸口见到过,那是只吃罂粟的虫卵!

我明白过来,林医生是倒在花田里太久而被虫子钻进身体的,小王爷、团座,以及其他那种不知道怎么被抓来的外族人,都是被强行的划开皮肉,把虫卵给嵌入其中的!

我渴望跟好不容易再见面的小王爷说两句话,但他的腮帮子高高鼓起,里面是被塞了东西,说不出来话的!我想就算是眼神交流也行啊,至少让我知道在我被隔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很快就被拖到一边去了,几个骷髅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能看到那个奇怪的虫茧被推了过来,然后小王爷似乎被取出了嘴里塞着的东西,他呸了几声就大声喊叫起来:

“操你姥姥的!有种现在就弄死本王!别他妈把我变成别的东西!有种所有的事情都冲我来,把女人给我放了!”

“小王爷,小王爷……”二毛不顾高台上的拳打脚踢,死命探着头朝下呼喊着,“我没事,你快想办法推开他们逃跑!千万别进虫茧里去!”

“丫的,你没事个屁啊!我他妈跑不了了……”

我知道小王爷即将被装进虫茧里,等待孵化出胸前的那个蝴蝶,然后就永远也离不开这儿,和团座一样等待着蝴蝶发育完全,把自己变成骷髅的那个死期了。

我清楚现在的我和二毛都帮不了他,我只得打断二毛的呼唤,大声的喊道:“其他人在哪里?朝闻道还能赶来吗?”

“被他们偷袭,走散了!妈逼的放开本王!”

小王爷挣扎的很激烈,可是所有的巫师都涌了上去!

“墙里比迷宫还复杂,他们找不到走出来的方——”

他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我就只能听见唔哩哇啦的一阵闷响了。

巫师们四散开来,我看到小王爷人没了,虫茧在剧烈的晃动着,他被整个封进了里面去!

我惊的目瞪口呆,这下完蛋了,我他妈该做什么?

“叮——”

有个乐师敲击了一下那件奇怪的管状乐器,站起来两个人把滚来滚去的虫茧扛在了肩上,一步步开始向着高高的祭台攀爬。

二毛子也被上头的人拎了起来,然后硬是给推到了那三根冰柱的中间去。

她曾经在站在那个位置不负此生的表白过,也在那个位置经受了青鸟的一场洗礼,现在,她又回到了那儿,即将迎来被包裹在虫茧里的所爱之人被抬到眼前来。

那种曲调奇特的奏乐声又响起了,包括团座在内的巫师们围着祭台站成了一个圈,他们手舞足蹈一副磕了药的模样,看情形让我想起了三千童子服下小红丸的反应。其实算起来他们的区别没有多大,都是在东王公控制下的一群奴仆,都是离开罂粟这种东西就活不下去的可怜之人!

我听到“唰”的一丝轻响,扭头看到在一侧的巨蛇台阶之上,还蹲着一个巫师,他旁边的冰墙上迸溅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已经干涸了的血色。

我靠……赖皮的尸体!

赖皮是被青鸟拍到那个位置掉下来死去的,怪人把它的尸体封在了防水袋里摆在那儿,而刚刚那个巫师居然拉开了袋子的塑封!

我心里一下子就升腾起一阵怒火,他妈的,赖皮是我们的伙伴啊,死的那么惨,这些巫师凭啥还要用臭手爪子去碰他!一嫁大叔桃花开

谁知道“吧唧”一声,我看到有个什么东西从高处坠落下来的,狠狠的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来,那个巫师的手收回推下某个东西的动作,他拆了防水袋还把尸体给扔下去了?

要不是我被捆绑着,我一定要冲上去把那个巫师也推下来一次!想着赖皮紧咬住青鸟爪子的模样,我心酸的难以言表,只有无能为力的流着眼泪,看着底下的一个人走过去把赖皮的尸体捡起来,然后抓着它的尾巴直接拖在地上,不顾它耷拉在外面的肠子拖拖拉拉有多长,一步一步的走着,跟在小王爷的虫茧后面走上祭台去。

我看着开肠破肚早已分辨不出来身形的尸体,突然想起来那本铁书中,奇奇怪怪的、同样是开肠破肚死去的那些动物——这应该是一种牲口祭!

赖皮会跟我们进入这个地方,也是由于那个莎莉特意把它留给了我们,难道无论是不是青鸟划开了它的肚皮,它终究难逃骷髅巫师的手心,还是要死在这里,如同那本铁书上其他献祭给神灵的、开肠破肚的牲口祭品?

赖皮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它厚厚的毛皮黯淡无光,上面还沾满了凝结的血珠子,随着贴在地上的拖拽,防水袋和它的身体里带出来的暗红色血块一级一级的都刮擦在了台阶边缘上。

等到它完全被带到了吓傻了的二毛身边的时候,台阶好像释放出了什么东西,把凝结的大血块全都融化开来了。

鲜红刺眼的血液流动起来,涂满了整条通向祭台的阶梯,我都恶心的马上就要吐了,这时冰制的台阶里镶嵌着的装饰物又把这鲜血给逐渐吸收了进去!它们透过透明的冰层、借着孢子和海底金砂的光芒,反射出了红宝石一般绚丽晶莹的光泽。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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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招魂

这座祭坛被点缀的更加富丽华美、更加让人目眩神迷了。

我强压下翻江倒海的胃部,心里满是哀伤,我还记得刚进入冰洞的时候,赖皮曾经很激动的想要刨出地上一具阿日族尸体,我们那时候还以为里面的人是它原先的主人呢,现在回想起来,它那时爪子牙齿一起上的那股子狂躁劲头,根本就是想把那种有别于地面阿日族人的巫师从假死状态直接给咬死吧。

二毛在柱子之间站都站不起来了,赖皮的内脏都被挂在柱子上,它的头也被割下来,摆在了最上方的一级台阶上。

她颤颤悠悠的举起手来,按照铁书里的动作挥舞了几下就“哇”的一声扭头到一边呕吐去了。

“救他……oloyge……把他弄出来,kha……”

二毛擦擦嘴突然好像想通了似的,很听话的开始吟唱奇特的咒语,我刚开始没留神,却突然听到了几句巧夹杂在其中的汉语!

对哦,这些骷髅是各种外族人组成的,他们对阿日族的语言一知半解,这些人里除了团座,我,二毛,小王爷以外,也是听不懂中文的!

她高举着手,跳的倒是有模有样的,她一边带领着骷髅们呼喊着莫名其的“oloyge”,一边在念叨间告诉我准备好接她的班,然后不顾一切的跑或者死。

我的脑子里乱急了,我对她想表达的意思一知半解的,小王爷在虫茧里,怎么把他弄出来?我怎么接班?即使一切都成功了以后要往哪儿跑呢?可是我又没法直接开口去问她啊!而且那个装呆卖傻的团座距离我很远,他如果想和我们凑成一拨一起逃离这儿,又要怎么帮我呢?

我急的口干舌燥严重上火,这时空中的孢子游动起来,它们比列队士兵还要有秩序,分批集结着悬停在同一个高度,逐渐组成了我们之前所见到的那种人面鸟。

可是这儿的孢子比原先要多的多,这幅图的复杂程度更深,而且它还在活动,我看到在中央主人物的身下,多出来一颗大树,它的四周分布着很多小圆圈,像花骨朵似的,组成它们的孢子正在慢慢向外扩散,将那些圆圈放大、填满。

地面也微微的颤动了起来,我低头一看——靠,在脚底厚厚的冰层以下,有一条长长的橙红色的线条涌动了过来!

这个线条穿过了地面,顺着祭台向上延伸,简直跟蹭蹭上涨的温度计似的!

直到那玩意从三根冰柱的表面渗了出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像树胶似的汁液,高台上的巫师也不嫌上面挂着的狗肠子恶心,用一只酒杯接了一点儿,仰头就喝了进去!

源源不断的橙红色从柱子中涌出来,顺着高台边缘向下滴落着,然后周围的骷髅们都像狗似伸出舌头,贴在下方去舔舐那个东西……

这他妈是啥……蝴蝶所需的花蜜?召唤而来的神明赏赐的仙药?

突然二毛的吟唱停止了,她体力不支似的一头倒了下来!

这下,她似乎把温度降低了,橙黄色的汁液又像温度计一样开始回退了,骷髅们张嘴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距离我最近的那个骷髅转过身来,心急火燎的拉开了我身上缠绕的绳子,他好像全身都要喷火了,恨不得用牙齿去撕咬我脚上的结扣!

他把我很大力气的向前推着,一直推到了台阶上去。

我回想着二毛刚才断断续续传递给我的话,突然明白过来,她的昏倒也许就是让我上去“接班”?

我提着厚重的裙摆,踩在由赖皮的鲜血浇灌而成的祭坛台阶上,一步步走向融合了生和死的顶峰。

小王爷还没放弃,他在虫茧中晃来晃去的,拼死拼活的想钻出来。我跨过赖皮被搁置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的头颅,心情复杂的踩在了遍地橙红色的汁液上。

这里还摆着一把铺着厚厚毡布的座椅,台上的那个巫师把不知道是真昏厥还是假昏厥的二毛从三根柱子间拖了出来,然后推攮着我接替了她的位子。

这个巫师和下面的那些骷髅有些不同,他能站在这个高台上,说明地位就要高一些,他应该是骷髅门的头头儿。

他身上的装束也有些区别,我看到触碰着我的手指上有着鲜红的指甲,还戴着繁琐的小饰物。

我对那根挂着赖皮内脏的柱子感到非常恶心,挣扎着不愿意往里面走,红指甲的巫师和我差不多是扭打了起来,我越打越气,心说这就当做替二毛挨的耳光报仇好了,我手一挥想一掌拍上他的脸,结果他微微侧了下身体,我的指尖一挑,把他头上的大兜帽给拉了下来!

我感觉到指缝里一阵瘙痒,再一看,这个巫师的帽子下面居然是藏着一大卷头发的!

他的头发吸取了他全身的养分,长的超级长,而且特别特别的乌黑油亮有光泽!和他苍白的骷髅脸放在一起,就宛如一袭瀑布垂挂在了沧桑的岩石之上,而我看到这颗岩石的正中间,还镶嵌着一枚夺目的紫色宝石!

我猛的记起伸进我嘴里破坏我牙床的那只手爪子,我在恍惚中也是看到了紫宝石的反光的,现在想起来,青鸟那么大一只,它一爪子伸过来,我的头就没了!敢情我嘴里含着的根本就是这个巫师的手啊!

他的衣服连着大兜帽,一并被我掀开了大半,我在他枯树枝一般突出的锁骨之下,看到了一对像撒气的皮球一样干瘪的,那上面也有一只皱巴巴的蝴蝶。

这居然……这他妈居然是个女巫!

人祭虽然需要重点培养,要学习学习巫术和殡葬礼仪,可人祭的最终目的是生孩子,如果先往胸口种下蝴蝶,那她以后就要吃罂粟变骷髅,那样是没法怀孕的。

所以眼前的这个女巫应该也是和团座一样被抓进来的,而且她当时的身体状况就已经没法生孩子了。

不管是男是女,看到她我立马又觉得嘴里的后牙要死要活的疼的非常厉害,实际上就算是牙不痛我也打不过她,这些骷髅怪的很,明明没有多少皮肉了,却还能迸发出不亚于冬爷的力气来。

我只得乖乖的退回到柱子间去,听从二毛和这个女巫的安排,接替上跳大神的班。

温度计都快退到底了,不仅骷髅巫师们,连我也焦躁的要命,那铁书上的动作我还能记得几分,咒语真心是一个也说不出来!

可我还是主动的挥舞了几下手臂,我可不想再挨谁的耳光了,团座跟我说过看不懂那些象形字也没关系,那我岂不是可以像二毛一样,把自己当做单方面的广播,大声的把想说的话用怪异的语调唱出来?

“妈咪妈咪哄,其实我什么也看不懂~”

我放开胆子随便编了个调试着唱了一句,果然没有巫师揭穿我!

我也不管底下的团座是怎么想的了,喊了一嗓子他们能听懂的“ahkin”,接着手舞足蹈的现编现唱了几句,然后就突然词穷了。

完全没人回应我,我也说不出什么好计策来,而且那个橙红温度计压根儿就没有再往上回升的意思,台上那个女巫抬起了手,眼看就要像教训二毛一样扇我的耳光了。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乎四方些?”

情急之下,我突然从嘴里蹦出了一句古辞!

“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以止,得人肉以祀,以其骨为醢些!”我唱的极其流利,表情什么的也马上入戏了,这是楚辞中的《招魂》篇,原本就是在祭典中由巫师来颂唱的,放在当前的情形下,可不能再合适了啊!我比二毛演的还要像神婆,我抑扬顿挫的利用着天然的演唱会音效,背诵着屈原记载下来的这首名篇,“归来归来,不可以久淫些!”

神奇的是,温度计真的很给面子的上升了!妖孽王爷小刁妃:

我想这个玩意儿又不属于某个国家,它何必需要学会某种专门语言呢?它所要听到的,是人的嗓音对它的呼唤就够了吧!

我放开了手脚,用了最大的声音呼喊着,小王爷不是说怪人他们在错综复杂的冰墙里迷路了吗?但愿他们能听到我的声音,赶快过来支援我们!

“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渊,麋散而不可止,幸而得脱,其外旷宇,归来归来!恐自遗贼些。”

我认真的琢磨起这首古时的招魂巫师吟唱的字句,突然觉得他们的地理学的很好啊,这一段招魂辞的意思是阐述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存在多么可怕的事物,以此告诫离去的魂魄不要飘离远方,尽快的回到家中来。

在楚国全盛的时期,它的国界范围基本是涵盖湖南湖北、浙江江苏的,但这篇辞中提到的四个方向,却远远的超越了楚国国界。北方的层层冰封不用说,西方的流沙千里是指大沙漠,南方有磨骨萃浆、用人肉祭祀的恶毒民族,而东方呢?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果然,东方是有长千仞的巨人的,这首招魂的内容完全可以补充进天花板上的世界地图中去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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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尹志平

不知不觉间,橙红色的汁液早已溢满了这座高台,巫师们都忙着进食,没人有空抬起头来,我余光看到二毛悄悄的爬起来了!

我心里一紧,差点忘词,赶忙的接了几句“ahkin”,这时候停下的话,二毛就暴露了!

她蘸取了满手掌的汁液涂抹在虫茧上,那里马上晕湿了一大片,小王爷也停下挣扎,跟二毛一起内外联合,悄无声息的撕扯着那片变得皱巴巴的区域——

果然奏效,被沾湿的地方破出了一条缝隙!我记得我养的蚕在破茧的时候也是先用嘴润湿一块儿茧皮的!

我这大神跳的格外激情,小辫儿甩的满天飞,就差没抱着冰柱当钢管了!

小王爷一向油光锃亮的秃头伸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它变得跟猪肉皮一般莹润了,好像都有些半透明的意思,从上面能看出他脑袋里紫色的几丝血管!

虫茧内可不是我们以为的一层厚壳那么简单啊,我松了一口气,赶紧环顾四周,想着我们仨该怎么才能摆脱这些贪吃的巫师。突然我觉得台子上的光线变了,头上的那些孢子们不再老老实实的悬浮在空中,吊灯似的为我们照明,而是快速的四散开来,露出了顶上的一片漆黑。

我觉得有一阵风扫了过来,台子上的那个女巫也感觉到了异样,她也喝饱了,抹抹嘴站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心说不好,高台上没有地方躲藏啊,这让刚爬出来就愣住了的小王爷往哪儿躲!

好在有把椅子能替他们俩遮挡一下,那女巫也直接就扬起了头,还没来得急朝身后看,二毛当机立断的松开腰带,把我们身上那件厚重的外裙拉下来一甩,直接盖到趴着的小王爷身上去,然后自己钻进了那个大虫茧!

上头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台上的女巫嘴里发出了卡住鱼骨头似的声音,而我完全没功夫在意那个,只急的满头大汗的看着小王爷想拉住二毛的脚。可虫茧本来就搁置在祭台的角落上,她身体刚钻进去,虫茧就晃悠着向后挪了挪,重心不稳幅度又太大,它带着二毛还没缩进去的脚就从台阶上挤开赖皮的头颅滚了下去!

我靠!我什么也顾不得了,停下吟唱提着裙子就从柱子间冲出来想往下追,刚跨出来一大步,我就看到那种红色藕丝从虫茧裂缝中喷涌出来,它们像吸盘似的一下黏住了台阶,阻止了二毛的继续翻滚!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还好还好……二毛不会被摔伤的,我一脚把挣扎着要起身的小王爷踩到地上去,让二毛的大裙子盖住他的大半个蜷起来的身体。都到了这时候了,他一暴露,二毛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我回回神,扭过头来想看看孢子们到底在避让什么,一转脸我靠!三足青鸟又来了,它落在了我刚刚还呆着的冰柱上面!

我的腿有点儿软,我知道这家伙有多可怕,它和我们最厉害的几个人打了一架,杀了赖皮还带走了高小雅。它现在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我给招魂招来的?

它低下镶嵌了紫色宝石的脑袋,用橘黄色尖尖的鸟喙啄了啄冰柱,然后将什么东西吞了进去。

我愣了愣,心里的恐惧沉下去,怒火一下子蹿了起来——

它是来吃祭品的!冰柱上挂着的是赖皮的肠子和各种内脏啊!

台上的女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余光瞥到她的脸色居然好了很多?她颤颤巍巍伸出来的手多少有了点儿皮肉,我想这一定是刚才那个温度计里涌出来的橙红汁水的功效了!那副骷髅模样只吃罂粟应该是会死的很快的,他们坚持着没倒下去,能行走、能钻墙,难不成都是依靠着刚才那玩意把生命力强力补充进身体里去了?

我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跟着喝点儿,那简直是大力回春丸啊!

青鸟已经在嘴爪并用的撕开赖皮残余的躯体了,我强忍着才没有冲过去跟它抢夺赖皮的遗骨,我理智的发现,我全身上下都是神婆一般的装束,我根本行动不便,拿什么跟它打啊!

它在弯下脖子的那个瞬间,我才看到在它铺了彩锦的后背上,是载着一个人的!

那保准是个人类,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两条腿耷拉着,他是被横着放在青鸟背上的,从另一边才能看到他垂下去的脑袋。

我不太敢在祭台上肆无忌惮的移动,只能眯着眼睛仔细的去看那条腿。那条腿白白嫩嫩的,肯定不属于骷髅巫师,而且上面很光滑,没有冬爷那样茂盛的腿毛,那是个新来的女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回算上我一共就仨女的,二毛在虫茧里,我站在这儿,那还剩下一个失踪的只有高小雅了!

她正是代替二毛被青鸟给抓走的啊,我们都以为只有找到了东王公住的地方才能再见到她,没想到青鸟居然在这个时候因为赖皮的尸体又把她给背下来了!

可是这不对劲,我们队里的人都穿着皮衣加绒衣,她怎么会光着腿呢?就算是我和二毛,也是被换上了神婆的另一套服装的啊!

我心说糟糕……该不会是,上面的神明已经把她给糟蹋了吧……现在又给送回来,是让巫师们给伺候着孕期?这他妈也太迅速太禽兽了!

妈了个巴子的啊!我满心的怒火,高小雅那么好的女孩怎么能就这么被……台下的巫师们一声接一声的呼喊着,像是在迎接青鸟的到来,我马上就要控制不住的骂街了,我完全静不下心来思考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脚边的小王爷偷偷伸出手来拉了一把我的脚脖子,我低头一看,他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了摆在一边的一把纯黑色还带点反光的祭刀。

那把刀是女巫用来切割赖皮头颅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锋利异常,整个刀身都好像散发着一层黑色的光晕。

我默不作声的用脚尖将那把刀踢给了小王爷,事已至此,他已经准备好拼了,我也必须横下心来,做好最后的打算。大家都是宁死不愿意留在这里的人,是这些巫师对我们不客气在先,那到了这种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放人的地步,该玩儿命的时候也到了。

如果高小雅会怀孕,那她生下孩子的那一天就是她的死期,现在还没过多久,她的肚子里还没有成型的婴儿,我根本也顾不得什么伦理道德了,我们必须带着她从这儿出去,把她肚子里的东西打掉!

我竭尽全力的思考着逃脱的办法:如果跑到底下去,他们人多我打不过,而且巨蛇台阶太高我们跑不快;如果我能干掉女巫让这只大青鸟带着我们起飞,那台阶上粘着的二毛就没法救了,而且它的负重有限,我们人数却有四个。

四个……我想到大家全员集合的时候,队里是十个成员的,赖皮已经死了,连骨头都没剩,可其余的五个家伙都哪里去了啊!我们这儿急需支援!

青鸟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吃的了,它抖抖羽毛从柱子上下来,弯曲它的第三条爪子像马一样俯下身子,把背上的人滑到了地上。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她被那个女巫抱起来,放到了早已准备好了的椅子上去。

她没穿外衣,里面的那件绒衫也只剩下上衣勉强包着屁股了,一看就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还昏迷着,幸好还是昏迷着的,我不知道当她醒来的时候,应该是怎样的一副崩溃模样。

青鸟的心情很不错,它吃饱喝足,运送人祭的任务完成,也不记我们的仇,看着我的神情轻声的唱起了歌。那边的女巫用座椅上的布料将高小雅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然后抓起她的头发开始绑小辫儿。

她挡住脸的头发一被向两边拨开,我才看到了她的表情——

那和我原先想象的满面泪痕、又痛苦又狰狞不同,她居然睡得很安详,她的嘴唇翘翘的上扬着,脸上的皮肤干干净净还透着红润,完全不是遭了罪的模样,我甚至觉得她是幸福的!分手妻约

我靠这怎么可能?

她心里一定只有林医生才对呀,上面的东王公就算长的再帅也入不了她的眼睛吧!

我看着她微笑的脸庞突然想到了在罂粟花田中沉睡时的林医生。

虽然东王公自有控制人类的高明方法,我心说这也太变态了吧……难道这是现实版的神雕侠侣?小龙女以为侵犯她的人是早已芳心暗许的杨过,可实际上对方是趁虚而入的尹志平!

这等她清醒过来该怎么收场啊!而且我的脑袋都快想破了,果然还是没有逃离这里的办法啊!

我避开青鸟的目光,蹲在地上感觉很无助,小王爷有那把刀又能怎么样?我们哪能杀的了那么多人……还有这只破鸟呢!

我突然觉得眼前猛的一亮,有一闪而逝的强光扫到了我。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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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人质

那种强光不是孢子能够散发出来的,我敏锐的感觉到那是我们所使用的强光手电!

我不敢声张,用余光瞥到女巫用黑色的布条正在专心致志的给高小雅最后一束头发编辫子,青鸟又兴致勃勃的去啄赖皮那颗歪在台阶上的头颅了,这才赶紧昂起头来,寻找着刚才那道光束的源头。

是怪人和林医生听到了我的招魂声吗?还是冬爷和冰雪王子发觉下面的异常了?

漫天胡乱漂浮的孢子看的我眼花缭乱,正着急着,那道极其短暂的光束又来了。

我拧过头一看——那个身形不是很清晰,但个头不高、非常的瘦,还习惯性的弓着腰,我一眼就分辨出来,那竟然是消失已久的耗子哥?!

我激动的简直就要背过气去!我还以为他把我们丢掉了呢,他终于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了!

我重新燃起了斗志,我看到小王爷在大裙子下悄悄活动着手腕脚腕,我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了。

女巫扎完了头发,一步步向我们走来,她要把伪装成二毛的小王爷拉起来了!

我满手是汗的悄悄半蹲了一下,她也只不过是个蝴蝶附身的人类女性,万一她会把小王爷怎么样,我就冲过去把她从高台上往下推,摔死丫的!

我做好了准备,从这个角度撞过去是正好的!女巫站在小王爷跟前“嗯?”了一声,弯腰就要把大裙子拉开——

我只觉得眼前一道黑色的光芒闪过,那个女巫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可是她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的祭刀,小王爷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背后,他把一条腿的膝盖顶在女巫的尾椎骨上,让她整个身体一旦活动的话,也只能呈弓形的向后弯曲,怎么都无法挣脱了!

我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一个词来:人质!

我们打不过台下的众多巫师,可这一个女巫小王爷还是能搞定的,而且有了她,我们就可以胁迫其他人放走二毛和小雅!

我心说老江湖和菜鸟果然在思考问题方面是有着天差地别的,我赶紧转身面对着祭台上的大青鸟,这个玩意我们可胁迫不了啊,它一发威我们也只有躲的份了!

可是它和外面那些易受惊吓的小鸟不同,人家一副见惯了大世面的吊样,任由女巫嘴里被塞进一块烂布、任由我和小王爷警惕的瞪着它,还是惬意的叼着赖皮的头颅,当做玩具一样玩儿起来了。

我想青鸟的使命是运输人祭,本来外来的巫师这种下等奴仆的生死,跟它还真是没有什么关系,它现在根本就是进入了看戏模式!

虽然我心里很不踏实,但眼下这个情形好的不能再好了,你就永远的伏在这儿别起来,乖乖看戏吧……

我趁这个机会赶紧把腰带上的那条长绳给抽出来,把女巫曾经伸进我嘴巴里的手给捆了个结结实实。小王爷拖着她走到祭台边缘,把她的脑袋露出来给台下的巫师们看了看。

我本来还心说下面咋一直没什么动静呢,这一看才知道,他们每个人都趴跪在那里,深深的低着头,压根儿没敢往上面瞅!

我抠出女巫嘴里的东西,觉得这果然是风水轮流转,之前是她把鸡爪子伸我嘴里去的,这会儿完全反过来了!

女巫马上呜哩哇啦的惨叫起来,祭台下的人昂起头,看到上面的局势彻底变了,动作有些慌乱。他们围聚在通向祭台的唯一阶梯口,想要冲上来却不敢多迈几步,他们的骷髅脸已经做不出其他的表情来了。

“把路让出来!”

小王爷声音很沉的喊道,他带着女巫一点点挪开步子,远离正认真玩儿头的、不知道是敌是友的青鸟,走下了几级台阶。

巫师们一点儿也不听话,他们不甘示弱的涌上来,把台阶站的满满的,两边在距离二毛的虫茧还有十来级阶梯的地方同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对峙着。

小王爷气场是很强大的,他像一尊大佛一样站的稳稳的,手里握着黑色祭刀和女巫的头发,面对着十几个骷髅巍然不动。

我赶紧回过头去抓住貌似怀了孕的高小雅,用力的摇晃起来,她虽然不是很重,可我个头也太寒碜了,拖她下祭台会把我累死,而且小王爷要挟持人质,虫茧里的二毛还需要我,人手有限我根本没那么多精力!

高小雅的眉头皱了皱,似乎不愿意清醒,我捏虎口掐人中扇耳光各种方法用了一遍,她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到面前是我,她在罂粟花田显现过一次的穷凶极恶的眼神又来了,她脸上的肌肉紧绷着,都在微微发颤,我怎么也搞不明白我一个刚进入锦夜的实习生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刺激啊!

青鸟一看我动了人祭,这才抖抖羽毛站了起来,丫的要来添乱了!

“小雅姐,我是小六一,快清醒清醒!咱们得从这儿跑出去!”

我实在是等不及她慢慢恢复了,抓着她的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狂奔到了小王爷的身后。

“退下去!”

小王爷对着试探着又往上走了几步的一个骷髅喝道,我觉得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至少从气势上我们是极其凌厉的。

看着那个骷髅退回去又走出来,小王爷毫不客气的在女巫下巴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她还妄想用长指甲来反击呢,可黑色的祭刀比想象中锋利,她的身体经过那种“大力回春营养液”的滋润后,变化是非常明显的,她的血很快就顺着脖子流了下来,和之前巫师费力的从手指上挤出血滴的状况完全不同。

我身后的高小雅总算是能不依靠我而站稳了,她还晕呼呼微笑着,不知道眼前是怎么回事。女巫的哀嚎声很吓人,而青鸟也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它展开了翅膀。

我觉得完蛋啊,腹背受敌,小王爷挟持人质就打不过骷髅们,我要带走高小雅就得对抗三足青鸟,这怎么算我们都得输的很惨啊……

这时耗子哥的强光手电又亮了起来,我的眼睛在闪烁的几下白光后,一下子像视网膜坏掉了一样,满眼炫目的紫色——

耗子哥把照射点对准了大青鸟额头上的紫宝石!

我正面对着青鸟的脸,被那光芒反射的都快睁不开眼了,只觉得青鸟张开的翅膀扇动了起来,它的喉咙里发出了几声清亮的鸣叫,然后一阵大风吹过,它居然放过了我们,起飞了!

我抬头一看,耗子哥正举着手电筒大步大步的往更高的地方跑过去,而青鸟受到他的引诱,盘旋着越飞越高,跟过去了!

突然我又感觉一道光芒直打在了我的脸上,可我眼看着耗子哥正逐渐脱离我的视线,那这光芒属于谁?

转过头去,我心头一阵激动!

林医生站在高度和我们差不多的巨蛇台阶位置上呢!

我的招魂到底是起到了点儿引路的作用啊!我看到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怪人拔出了两把匕首,正一阶一阶的往下方走动。

祭台上的青鸟被耗子哥引走了,小王爷手里有人质,怪人还在不算远的地方准备着接应我们,这总算是有了逃离的希望了啊!

我振奋起精神来,跟在小王爷后面估摸着挡路骷髅的人数。林医生说的对,这些家伙虽然又老又瘦,可真要爆发起来,身手应该蛮不错,这儿的地形他们非常熟悉,而且经过了刚才的大力回春汤,丫一个个都是精神饱满的状态了,一旦开打对我们是绝对没有好处的。

小王爷吹胡子瞪眼的抓着女巫的头发跟他们对峙着,我知道现在这种时候了,跟这些来自各个地方的骷髅是无法用正常语言交流的,反正他们尽是行尸走肉,我等也等不及,干脆就先一步往下跑了几个台阶,抱着二毛所在的虫茧,直接点明了:

“团座,我看不见你在那里,现在你要的机会来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小王爷愣愣的看了我一眼,他压根儿不知道还有个能听懂人话的“团座”混在下面,他是唯一一个能帮帮我们的人了。

骷髅们又推推攮攮了好一阵子,直到底下有个家伙笔直的站立起来,边发出哭声,边挤着旁边的巫师,把台阶给让出了一条空隙。

“走!”

我一看团座开始行动了,赶紧推了一把晕晕乎乎的高小雅,让她跟在小王爷的背后:“二毛我来弄。”

小王爷微微点头,竖着眉毛狠瞪着还不甘心让路的几个骷髅,我赶紧面对着虫茧,用刀柄敲了敲,“二毛二毛”的喊了几声,但她却没有搭理我。

地上没有什么汁液可以润湿虫茧,刀子又抵在女巫的动脉上,我只好弯下腰去,想从伸出几根红色纤线的地方找到破口,从那儿下手。

那些东西跟血管没有什么区别,但它们紧紧的吸附住了台阶,才让沉重的虫茧没用滚下去。我伸手一摸,血管是从茧子上直接长出来的,并没留下什么缝隙!时间紧迫,我没工夫慢慢琢磨它的生长方式,两手抓在血管的两头,用力一撕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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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剖茧

我的力气猛的爆发出来——我靠,那玩意居然真他妈是血管啊!

腥红色的液体马上喷了我一脸,我心说这难道是那个巫师拼死拼活挤出的血稀释出来的?这可不能浪费啊!我赶紧又撕开剩下的几条血管,把湿润的血液都涂抹到了虫茧上去。

我用大拇指的指甲戳出一个小洞来,然后想像救出小王爷那样再救出二毛,可是我的手指刚刚拔出来,从那个小小的缝隙中就涌出一大滩滑溜溜的血水来!我吓的不敢再撕扯了,茧内的情况保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我们在遇到第一枚虫茧的时候,我还嘱咐过怪人别去强开茧子,这玩意就像蛋壳一样,里面的东西如果还没成熟就被打开,那它一定会死的。

小王爷在茧子里只呆了一小会儿,那时的血管还没缠到他身上去,而且他至少在里面是不停的挣扎的,我们还能知道他没事。

可二毛自从进去以后,就完全没动静了,不说原先的情况,即使是到了现在这种该配合我往外钻的情形,她也在保持安静。

当时我没强烈的阻拦她代替小王爷进去,是考虑到他们俩不同的地方的:小王爷胸口已经有虫卵了,他在茧子里会发育成完全的骷髅蝴蝶,而二毛和我是备用的准备期人祭,我们如果变成骷髅肯定就没法生孩子了,所以我当时认为二毛作为一个正常人类把那虫茧当成睡袋躺一会儿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我觉得眼前这状态肯定不对头,茧子里不该有东西流出来,她也不该装死,现在的二毛八成出事了!

我急的焦头烂额的直跺脚,小王爷已经把骷髅们逼退到距离地面还有三分之一的位置去了,我知道当前的情况容不得耽误,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有蹲在巨蛇台阶那儿候着的怪人呢,只要我们和他汇合,一定有逃离这里的办法的,他的匕首很锋利,大不了大家一起费点力气直接剖开茧子!

我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推动着虫茧里的二毛往台阶下滚动,那边怪人也快走到底层来了。团座是个影帝,我分辨不出来人群中哪一个才是他,但他在悄悄引领着骷髅的围观队伍让出道路。

我记得以前在图书馆看过一本叫做《昆虫记》的书,里面有个毛毛虫实验,说的是把若干条毛毛虫首尾相连的摆放在花盆边缘上,围成一个圈。结果这种虫子马上就开始一个跟着一个,围绕着花盆的边缘蠕动起来,这中间没有任何一个掉队或者发现倪端的,全都一圈一圈不知道为什么的在花盆边缘上走着,十分钟、一小时、一天、一周,它们夜以继日的绕着圆圈,直到筋疲力尽的死去。

这种虫子,是天生有一种盲目的跟随性的,团座藏在一大群半昆虫半人类的骷髅间,扮演了这么一个领头的角色,实在是太有效果了!

目前为止,挟持人质的这个办法还是很顺利的,怪人从最后几阶巨蛇台阶上翻身跳了下,朝小王爷点点头,越过神游状态的高小雅,来到了我的身边。

“你先走,后面的事情我来。”

他皱起眉头把手里的一只匕首分给了我,然后走到身后去,面对着跟过来的骷髅们,倒退着护送我们。

我不再时刻提防着背后突然蹿过来的袭击了,专心致志的使出全身力气将椭圆形的虫茧往前推,一直顶到了巨蛇台阶的第一级阶梯下。

前面的路程太远太远,虫茧是个超级拖油瓶,我们必须得把二毛给弄出来才行!

好在二毛不算特别重,林医生也下来支援我了,我们一左一右的把虫茧抱在手里,螃蟹一样横着挪动几步,艰难的走上一级台阶。

“小雅。”

林医生经过前面那个还在做梦的可怜女孩身边,轻轻的呼喊着,看到她和我们在一起,林医生冷冷的表情放轻松了许多,可是……他还不知道高小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已经试着喊过她十多回了,她怎么都不愿意理我,可刚听到师兄的声音,她就转过头来,不吵也不闹,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又看着她林师兄的脸,笑的比花还灿烂。

她转身站在林医生旁边,很甜蜜的依靠了一下他的肩头,林医生顿了顿,放下了手中的虫茧,把终于活着回来的小师妹抱在了怀里。

妈了个巴子的,重相逢应该是个温情感人的场面,我心里却替他俩惆怅的要死,这中间有个天大的误会,林医生态度这会儿的突然转变,可以给高小雅一个温柔的安慰,可在她心里这事儿就解释不清了啊……

这些还都是小事儿,只要能活着出去,将错就错也罢、摊开实情也行,但眼下,我不得不打断他俩难得一见的抱抱了。后头怪人还在最底下一层挥着匕首驱赶随后涌来的骷髅们,前面小王爷控制着的女巫非常不愿意配合,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的思想,反正下巴上已经被划开了三四道口子,也不在乎多来几下,她明白我们是不敢弄死她的。

虫茧实在是无法靠我们中间的三个人抬上去,之前我不敢弄她出来,是怕处理不当把她害死,可到了现在这个关头,不弄她出来,我们所有人可就出不去了,她照样得出事。

毕竟现在有两个医生在这儿,就算是再涌出血水,甚至是二毛在里面受了伤,也能有专业的人来照顾她一下了。我把怪人的匕首攥在手里,向小王爷投去一个征求意见的眼神。

他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跟女巫抗争上,他的手指上全是鲜血,这其中有女巫下巴里滴出来的,也有他被女巫咬破的伤口。

他略微考虑了一下,现在巨蛇台阶之下围聚的满满的全是巫师,他根本也没有其他选择的点了头,二毛必须被剖出来了。

我拉过林医生背上的包,摸出小半瓶水来,小心翼翼的将它洒在虫茧外皮上,然后举起匕首,心一横,猛的顺着潮湿的范围划拉出一条直线——

我的妈呀……我的手立马就感到一股热气,被稀释了的那种滑不溜秋的血水一下子涌出来,顺着裂口就流淌下去,把整个虫茧都给浇湿了,下头的骷髅们发出了一阵很惊恐的呼喊声!

做过很多场手术的两个医生也愣住了,这他妈是什么情形啊?涌出来这么多的液体,那整个虫茧就是满满的把二毛给淹没在里面了啊!

我不敢再动了,摇了摇边上脸色不太好看的林医生,让他来搞定接下来的剖茧取人。

虫茧浸湿完全以后,就软软的有些往下塌,这根本就用不着匕首出山了,林医生的手顺着大口子像两边轻轻一撕,就会有更多的血水流淌出来。

“二毛……二毛你还好吗?”

我踮起脚尖来想看看里面的情况,怪不得她好久都没有发出声音了,在这种全被液体包围的环境中,她会不会被淹死还不好说呢!

林医生像剥芒果一样处理着污七八糟的虫茧,突然有一只手伸出来,耷拉到茧子边儿上,透出一股晶莹剔透的粉红色!

我吓了一跳,心里是又惊又喜,她手能动,活着呢!可是这只手怎么完全变了副模样?

我想起来,小王爷从虫茧钻出来的时候,里面已经出现很多藕丝似的红线了,他的秃头在那个时候也是起了相似的变化的,不过那似乎对人的影响不大,小王爷正活生生又紧张兮兮的盯着这边呢,那种皮肤上的变化应该是皮外伤吧?

不过二毛子在里面呆的时间太久了,林医生加快了剥茧的动作,高小雅也缓过神来,轻轻碰了碰那只手,想把她拉出来。

这一拉不要紧,二毛手上的粉红色一下子就变深了,小雅触碰到的地方,都呈现出像花朵似的深色淤血来!

二毛的脑袋从虫茧里钻了出来,我从侧面一看,还好,她的短发湿漉漉的沾满血水,脸颊上的皮肤真可谓是比化妆品广告还要白里透红。但是,面对着她的小王爷突然惊恐的大吼了一嗓子,我听到了那个女巫极其尖锐的一阵笑声!

我伸出脖子往前一看——

我的魂差点吓掉了……之前所见到的那些红色藕丝居然都伸进了她的嘴里!

二毛的表情狰狞极了,由于混血的原因她眼窝本来就深,鼻子又尖又高,这下,她的眼窝可以说是往脑子里凹陷了一些,别说鼻梁了,她鼻头上的肉都瘪了下去!

这是一个丰盈的小美人逐渐化为骷髅的过程!

“叮”的一声脆响,小王爷手里的祭刀甩到冰墙上去了,那个女巫的嘴里死命咬着他的手指头,然后突然一个下蹲,用锋利坚硬的指甲在小王爷的上身划出了超长的一条血印子!

面对着这个女人小王爷没办法不失神,我还没反应过来,林医生就一把夺过我拿着的匕首,扭头挡在了我前面,那女巫挣脱出来要跑!

“拦住老巫婆!”

底下的骷髅们见状一阵骚动,怪人被逼的只能往上面走了几个台阶,几乎是和我背靠在了一起。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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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齐力断金

小王爷趴在地上捡回了祭刀,他痛苦不堪的蹲在地上捂着被划伤的胸口,他那儿已经全是被镶入虫卵时还没愈合的刀伤了,女巫这一爪子下去,我觉得小王爷的心都差点被掏了出来!

高小雅急的咬牙切齿的想把不知道怎么了的二毛抱出来,我赶紧挡在林医生身边的空隙上,发了誓绝对不让那个女巫从我这里漏过去!

可没想到她一开始就没打算突破我们这么多人,她嚣张的大笑着,纵身就从巨蛇台阶的边缘跳了下去——

她那儿到地面也就是两三米的高度,谁都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摔到我们触碰不着的地方去了!

她抬起头来,盯着我后面的高小雅和虫茧,咧开没剩下几颗牙的嘴唇笑了。看着她的那个表情我就知道绝对没好事儿啊,我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二毛被我们剖出来,到底是不是正确决定?

事实上那是唯一的出路了,见到自己的头头儿脱离了胁迫,底下的那些骷髅巫师们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一窝蜂的全开始往巨蛇台阶上攀爬!

我知道这些家伙只要有一小撮带头的,其余人就会跟着上来,我们势单力薄的几个伤员不可能招架的住啊!

怪人挡在阶梯前拳打脚踢了几下,没办法,一刀砍在了为首的一个骷髅肩上,直接废了他半截手臂,后头的骷髅群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丝躁动。

受伤的骷髅发出了很难听的哭声,他半蹲着,向后缩动身体,好像受到了极大极大伤害的样子。

原先站在他两侧一块儿往上冲的同伴也跟着他退回台阶底层去了,怪人扭头跟我眨了一下眼睛,我才反应过来刚才为首的那个家伙又是团座!

“快点……快把她拖出来!”

高小雅的声音抖的很厉害,她已经把二毛抱到了茧外,可是连接到她嘴里的那些红色藕丝始终拔不出来。

我想到这些玩意曾经吸附在祭坛台阶上阻止了虫茧的下坠,那么此刻它们也很有可能是吸在了二毛的口腔或者更深的食道里!

女巫很不满意骷髅军团的退缩,咿咿呀呀发出了几声噪音,然后像跳舞似的比划着什么动作。

这下团座的演戏也起不到什么效果了,骷髅巫师又一窝蜂的要往上面挤,小王爷深深的看了一眼二毛,留下一句“救她”,便抄起祭刀大步跑过去,跟怪人站在了一起。

交战终于是开始了……这回他们俩是玩儿真的,我没工夫回头,但能听到那种难听的鱼刺卡嗓子的惨叫不绝于耳。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轻抚着二毛黏糊糊的头发不让她乱动,林医生用怪人留下的那把匕首,正在一根根割断从她嘴里伸出来的藕丝血管。

那一定非常的痛,我能感觉到二毛身体的剧烈颤抖,她的头脑是清醒的,她知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把她从虫茧的束缚中解救出来,所以拼命的忍着不挣扎,拼命的往外流出滚烫的眼泪来。

高小雅把自己身上华丽的衣物脱下来一件给二毛替换,二毛的大裙子落在了祭台上面,现在身上就披着一件黑色的坎肩,这边林医生的最后一根藕丝刚刚挑断,我就赶紧扶着她起来,把极其恶心的坎肩往下一拉——

我靠……为什么,二毛的胸前也有虫卵?!

没时间发呆,林医生已经扭头赶去支援战役了,我和高小雅把外衣往二毛身上一披,一前一后的架起她的身体就往上跑!

我的个头太小,只能帮着把她的腿抬到阶梯上去,剩下的就要靠高小雅从上面拖拽了。我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她们俩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和高小雅的衣服类似,都是红色系的,腰带上的装饰很多,看起来是比较华丽的,而且,我们俩的胸口都没有虫卵。

二毛的衣服和那个女巫一样是黑的,样式很简单,二毛的胸口有虫卵,女巫的胸口有蝴蝶。

这么一分类,是不是就意味着,虽然同样是女人,但大家的用途是不同的?

高小雅符合这一任人祭的所有条件,未婚、年轻、身体健康,正是合适的育龄女性。她被青鸟送下来,是交给女巫来照顾养胎的。

而那个女巫是外族人被抓进来的,她在当时应该不符合作为人祭的某些条件,便像普通巫师一样被嵌入虫卵,成为骷髅们的头头儿。

女巫很明显在指导着二毛学会所谓的“招魂”,她对她的耳光分明是调教,如果二毛不是装作晕厥过去,根本也轮不到我替她走上祭台。那么二毛就可以看做是另一个即将成为女巫的普通外族人了,她不符合人祭的某个条件。

二毛已经30多岁了,也许她不适合生孩子,也许因为她不是处女。我发现古今中外那些神明要求还蛮高的,个个都有洁癖吗?还是说这是为了保证人祭肚子里的一定是自己的后代?

我的身体状况和实际年龄又存在一个好多年的发育差距,同样当不成人祭,但是还可以留下备用着。所以我就属于那种处在准备期的圈养动物,我得接受洗脑,等待着养肥、长大、成为露露那样的傻子,最后被青鸟抓走送给东王公生小的,接着产后大出血死掉。

我心说去你奶奶个腿儿的吧,老娘现在就要从这儿逃出去,跟所有人一起!

不过二毛的状况很不好,她的皮肤现在太水嫩太脆弱了,稍微一碰就是一大片淤血,而且那藕丝血管只是被从中间切断了而已,还有一小截是含在她嘴里的,她一路被我们两个没用的女人折腾的一个劲的呕吐着,倒也能吐出来点似乎已经“死去”了的血管。

扭头一看,我们疯狂逃命的三个女人所暗恋的三个男人情况也很糟糕,不仅仅是从台阶的入口出,还有几个骷髅是从台阶外侧的边缘向上攀爬着的,在这些个方向,他们还得分出神来留意着偷袭!

三个人满头满脸的血,连连向后退着,这些骷髅的力气和他们瘦弱的身材不成正比,而且他们是前赴后继的盲目涌过来的,简直像机器人一样,源源不断,快速的消耗着我们的体力。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下,我们攀爬的速度也不得不提升起来,听着底下的女巫抑扬顿挫的唱着歌,我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安,我能用声音给迷路的怪人引路,她也能用声音给他们的人标识出这儿的位置啊!

左边的这面墙是可以穿进来或者穿出去的,万一在刚刚的招魂仪式上,还有他们的人不在场,那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我们三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直接就被ko了!

我回头朝台阶下奋战的队友呼喊着,这个时候他们必须跟上来一些,一旦被分开了,我们两拨人谁也不能逃出去!

这时候又有个骷髅踩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短梯爬到三个人身后去了,怪人赶紧一脚踢开举着一件青铜演奏管的乐师,回身跨了一步,弯下腰来毫不留情的用匕首扎穿了那个刚刚搭上台阶面的骷髅爪子!

他是打手中的主力,这一转身就把原先位子的空隙留了出来,小王爷一个人是顶不住突然增多的夹击的!

林医生扭头看到我们已经和他们拉开了相当一大段距离,一个侧身避开了直冲面门的骷髅爪子,把匕首递进怪人手里,大跨步的跑过来跟我们汇合。

怪人的双匕首一回来,立马打起架来顺手了许多,我看林医生跑步也非常吃力的样子,他边跑着,边低头展开了手里的一张小布条。

我心头一动,好像有戏,传布条这种行为不是骷髅巫师能做出来,那布条一定是混在里面的团座趁乱递过来的!

二毛脆弱的身体都被磨出了血,我停下来想让林医生来接替我的工作,他和高小雅可以一左一右的架着二毛往上走,那样比我这种拖地抬担架的方式可就方便多了。我回身正要迎接林医生,伸出去的手指尖就突然触摸到了另一个多出来的东西。分手妻约

我所担心的情况终于还是来了,女巫的声音引来了原本不在场的另一个人,他穿过冰墙,刚刚到达了这里,夹在了逃命的女人队伍和男人队伍之间!

二毛看见他就在我的身后,吓得马上就尖叫起来,我的耳朵被刺的生疼,一下连带着脑袋也懵了,我们不仅手无寸铁,还手无缚鸡之力,难道又要被捉回去了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林医生就冲过来把他撞到了地上去!新来的骷髅力气超大,他推开林医生就要坐起来,我一看一个人制不住他,直转身抓住他肩膀,一屁股坐上去,也顾不得去看那张脸有多吓人了,挥起拳头就朝他脑袋狂打一气!

他脸上没肉,骨头超硬,我的指关节撞上去就像被劈开了似的痛的厉害!那骷髅很快挣脱出压在我身下的一只手,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用黑毡布的衣服把我头蒙上了!

那布料超厚,我脖子还拧着,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就窒息过去!我张牙舞爪的胡乱抓挠着,突然觉得手腕被抓住了,指尖一热,然后有个柔软的东西被塞进了我的手心里。

我立刻心领神会,是林医生把团座的布条递给我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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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死去的那个人

我捏着布条明白过来,此时的仗义是不值得宣扬的,三个男人做出的抵抗就是为了能让我们摆脱骷髅,与其杵在这儿勉强陪他们一会儿,然后等着共同赴死,不如先保证好另外两位女士的安全到前面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队友和其他解救的方法!

我朝满身大汗的林医生点了点头,拔腿就回去找二毛和高小雅,她俩其实比我更加急躁,一边往上爬一边抹着眼泪,二毛的皮肤格外娇嫩,眼角都流血了。

我急忙展开手里的布条,上面是歪扭七八的一大团画上去的线头,而且还断断续续的,我和高小雅面面相觑,完全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我恨不得立刻扯嗓子问团座一声,可他只要还在巫师队伍里呆着,就不能说人话,我们现在没法暴露他,他还得藏在里面造成巨蛇台阶很拥挤的假象,才能把人潮稍微的控制下去一些。

他帮助我们的目的,是借由我们几个外来故人的插入而离开这里,那他的这些线条一定是能帮助我们逃走才会传过来的。

我在想,怎么才能逃走?

杀光骷髅不可能,我们的抵抗已经接近极限了;如果顺着巨蛇台阶逃跑,我们的速度又百分百会被他们追上。

刚才既然能出现第一只从墙里新钻出来的骷髅,那就会有第二只第三只赶过来,等待支援也不靠谱,冬爷和冰雪王子恐怕都走到顶层去了,而耗子哥在替我们引开青鸟。

那我们就必须躲猫猫才行了!

我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骷髅能从墙里钻出来,那我们也可以钻进去!巨蛇台阶只有一条路,而墙的内部是空的,里面的道路还有各种分支,只要能躲的开这拨骷髅巫师的集中攻击,我们就能休整片刻,伺机再行动!

之前不敢随便往墙里跑,是因为大家对道路的设置都不熟悉,连怪人和林医生都能在其中迷路,如果没有我的声音作为引导,估计他俩现在也难能走出来。团座所给这个布条上既然是能帮助我们逃脱的方法,那说不定这就是一张路线图呢?

我用力的深呼吸,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仔细的盯着布条上的线段,一开始真的很难认得出那是什么,如果这东西被女巫捡到,保准以为是谁衣服上被撕开的小布头呢!

刚振奋几秒钟,我看着高小雅一脸茫然和二毛子浑身上下青紫上的瘀伤,又犯愁了:她俩能顺利穿过墙面吗?

布条上的线是断断续续的,还有一些小点点组成的虚线,如果从最内侧的那根线条开始,把它跟巨蛇台阶旁边的冰壁对应起来,我大致能估摸到那个新出现的骷髅、还有怪人跟林医生钻出来的位置了,只不过在布条上,他们对应的地方标注的是点状虚线,那还有缺口是什么意思呢?

我朝上面加速跑了几步,跟高小雅比了个暂停一下的手势,找到布条上标注的空缺墙面,鼓起力气来就往墙上猛的抡起一个拳头——

痛的要死!结合着我上次穿墙而过的经历来开,冰墙并不是随便就能穿的,这里这么大,并非所有的冰面都是入口。虚线才是由珠子组成的能自动闭合的墙面,其他部分还是和普通冰块没有区别的,但既然布条上有缺口,就意味着这儿还有另一种打开墙面的机关!

我的头脑此刻居然能比林医生的性格还冷静,我快速的用手指在线条上滑起来:顺着巨蛇台阶往上,经过赖皮死去的那块血迹、经过二毛消失的那个高度、经过巫师的蝴蝶消失的那个点,然后向墙内的线条进发、贴合外侧的曲线、向左转弯、遇到不易察觉的分岔路口,这儿……

这儿果然又出现了第二个缺口,我记得那个缺口是通过我跟林医生推动一个半月形的双层冰块打开的!

“小雅姐过来!”我赶紧蹲下去,在巨蛇台阶和冰墙的缝隙处摸索起来,“帮我把这块冰往上抬!”

我话还没说完,果然就在不急察觉的墙根儿处触摸到了那个能分离两块冰层的月牙!

我将它顺时针90度旋转,向上轻推,果然把它天衣无缝的嵌入了相应的凹槽中!高小雅也很有眼色,不多问什么,跟我配合的很好,“嗡嗡”几丝轻微的摩擦声后,一个一米宽的空隙出现在墙底了!

二毛明白过来我的意思,回头看了一眼小王爷,便趴下来拱了进去,高小雅把她身上的一枚小装饰拆下来摆在了洞口旁边,从里面帮我拖着冰块,示意我先进去再说。

我把头伸出来一看,林医生已经撑不住了,他正骑在那个骷髅身上,鼻子里滴滴答答的向下淌着血!而更远一些的怪人和小王爷也在不断向楼梯上退步,他们仨基本上能汇合了!

而骷髅大军也随后就冲了上来,我撑着冰块向外高声的呼喊着,我手里有能够看懂的地图了,只要他们也钻进来,我有把握在冰墙里面甩开骷髅的追击!

小王爷的黑色祭刀像是吸饱了血液,透出一股暗红的颜色,他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早已杀红眼了,他一刀插进林医生身下的骷髅脖颈上,狠命的一划——接着在漫天喷涌的血雾中推着林医生就往我这边跑!

“快点儿啊混蛋们!”我急的眼泪直往下掉,恨不能找出一支手榴弹来炸死那些狗日的巫师!可是我连贴身绒衣都被他们换成了大裙子,哪里知道行囊都被藏到哪里去了!

小王爷顶着一头一脸的血终于是钻了进来,我闻到他身上那股血腥跟花蜜混合的味道,简直就要吐出来了!

“叮”的一声,我听到金属和冰面的撞击的声音,知道是怪人宝贵的武器被甩掉了,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一脚把小王爷从我身边拥挤的洞口蹬到宽敞的里面空间去,然后看到林医生蹲在地上,正要向里面钻,而怪人站的还比较远,他背对着我们,皮大衣的袖子都被扯破了,他的手里只剩下一柄匕首了。

“快进去!”

他嘶吼着,连回头的功夫都没有,一把将腰上的挂包扯下来,甩手丢到我们这边。林医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去,最终还是理智的弯腰把挂包带进来了。

我举着那块冰板,手都麻木了,怪人却始终无法从骷髅堆中脱身出来。

其实他动作那么敏捷,完全可以在小王爷和林医生之前就快速的跑到我这边的,可他那个奇怪的“命硬”精神总是让他抵抗到最后,把逃脱的时间都留给队友。

他已经被骷髅逼的站在巨蛇台阶的边缘上无路可退了,他看到林医生的脚从外面收了进去,才松了口气,朝向举着冰板的我大喊:“关上门,先走!”

我哭的不成样子,这门一关上,他就完了,可如果不关门,他一定会死也要站在那里,挡住每一个妄想冲过来的巫师。

莎莉的占卜说,我们初次进入禁地的七个人当中,会有一个长眠在这里,难道这个人,是他?

林医生掉过头来,什么也没说,掰开我已经冻僵了的手,把冰板给放了下去。

其实我心里明白,怪人把身上唯一装着物资的腰包丢过来,就意味着他没打算跟我们一块儿逃出去了。

林医生把那个半月形的机关逆时针旋转了90度,从凹槽里放了出来,然后扯下我的一把假头发把凹槽给堵住了,这下,这扇门彻底闭合了,不把假发从里面扣出来的话,这门从外面是打不开的,除了怪人以外,我们其他几个算是暂时安全了。

被冰板冻僵的不仅仅是我的双手,还有我一颗急切的心,怪人进不来了……他完全被包围了起来,然后,他的脚滑了一下,整个人从巨蛇台阶上栽了下去!

我大叫了一声,疯狂的拍打着封闭的冰门!他妈的,这儿这么高,掉下去的话就算不摔死,也要掉进巫师的手心里,永远出不来了啊!

“别出声,别看了,走。”林医生马上捂住了我的嘴,脸色很难看的要拉我离开。

我死命的往冰门上趴过去,突然在正对面的位置,看到了怪人脏兮兮的一张脸!

他没有摔到地面上去,他的手还扒着台阶的边缘,他把身体吊在台阶外侧移了过来!

我激动的一把甩开林医生,上去就要抽假发开门,可骷髅部队已经反映了过来,他们已经站到洞口旁边来了……

怪人从骷髅的腿缝间朝我摇了摇头,看着我哭的满脸鼻涕眼泪的表情,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然后,他把头伸回去,突然拉着一个死蠢巫师的脚给他拽了下去!然后,他往前再挪动几十公分,翻身爬了上来,随手挥起刀子向后一砍,引着大部队接着往楼梯上跑了过去!

妈的……笑个头!这不是告别,敢给我死你试试!我心里的那种绝望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林医生已经在抓着我的假发往前走了。我想,冰墙里的地图在我这儿,我不能辜负了怪人的努力,我得先把几个队友安全送出去,然后我再回来,给朝闻道收个尸,或者……运气好一些的话,我就继续做个准备期的人祭,看着他从我喜欢的人慢慢变成骷髅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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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故地重游

我深呼吸了好久才止住哭泣,高小雅紧紧抓着林医生的胳膊,二毛被小王爷背在肩上,她的血、小王爷的血、骷髅巫师们的血全混合在了一起。

我打开那卷布条,脑子里格外格外的清晰,女巫已经看到我们进入了这里的门,那除去追击怪人的那一拨骷髅之外,肯定有其他的家伙用不了多久就会从其他入口绕到这边来了。

此时我的大脑堪比一台交通局的机器,布条上隐含的复杂信息像一张大网在我的眼前展开了,我很快就找到了距离我们所处位置附近的其他缺口和虚线,然后猜算到了从那些地方进来会经过那几条路径。

“走,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必须尽快转移出去,地图在我手上!”我压下复杂的情绪,追到最前面去,把布条收了起来,“一定要活着,一定要绕死丫的!”

好在有两只小孢子跟着我们钻进了冰墙,逃起命来还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我考虑到大家的身体状况,尽量选取那些容易进入的、带月牙形开关的缺口转移位置,从那儿走还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在进入以后用假发封住凹槽,让这扇门从内部报废掉,减少骷髅们可活动的路径。

开始的一路还算顺利,我有种小时候在邻居家的小霸王学习机上玩儿“吃豆人”那个小游戏的错觉。

不过我明白,这游戏是要玩儿命的,一旦走错路被骷髅堵住了,两边再扭打起来、再选择第二条路径一定会十分慌乱,一两只骷髅还好说,万一再出现十只八只的,二毛可绝对经不起折腾了。

她的呼吸很急促,她不仅全身的皮肤在大面积的淤血和出血,而且她发烧了!

就算队里的两位医生都跟在后面,我们也对她无能为力,大家身上所带的包裹都没了,除了我们的鼓励和小王爷的安慰,没有拯救她的其他方法。

二毛的力气耗尽,对我们的话都没法回应了,小王爷背着她,小声的聊着他们以前的故事,渐渐的,她的手都耷拉了下来,我们都没法分辨她是睡着了,还是又昏迷了过去。

“我的包里有个锦夜的药盒,消炎的、速效救心的还能找到几粒,退烧的倒没有,可就算是水也好,能给她灌点儿也行啊!咱们那么多东西都不知道被该死的孙子们给藏到哪里去了!”小王爷又急又气,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可我们还得提防着隔墙有耳,声音只能被自己人听见。

拉开怪人留给我们的腰包,也没找到能用的救济物资,里面全是他偷藏的一些肉条、压缩饼干,我鼻子忍不住又酸了,这些可是他的宝贝,连吃的东西都舍得留给我们了,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停顿了一下,想起来曾经在某个地方见到过堆积起来的不少物资,那其中还有盖着着红十字标志的小皮箱呢!我赶紧转头说道:“在咱们被分开的那个门朝上的房间里,我见过不少物资,那些肯定原本都属于闯进这里外族人,既然咱们也被抓起来扒过了衣服,那咱们的东西说不定也被藏进了那里!”

“远吗?危险吗?”小王爷立马激动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在脑子里规划了一下行动路线,发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那地方距离我们的位置不远,稍微曲折那么一丁点的话,到达那个地方也未尝不可,不光二毛子,现在的大家都急需物资啊!

我带路又钻过一扇门扉,终于是把路线调整了过来,我们从反方向绕到了头顶是金属覆盖板的老地方,小王爷扛着高小雅、林医生扛着我,总算是把上方的冰板打开了。

我觉得林医生的状态有点怪,他脖子上又全是冷汗了,我个子小,还是很轻的,他却晃晃悠悠胳膊抖得厉害,我心说糟糕,他距离上一回毒瘾发作已经过去好久,难不成他体内的纳洛芬又消耗光了?

“加油,再忍一忍,我们会跟查尔斯汇合的。”

高小雅温柔的扶着颤抖的师兄,心知肚明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们不可能让他把毒瘾戒掉。

可是我记得冰雪王子已经把最后一支针剂用掉了,即使找到他,林医生的状态还是的不到缓解。

来不及想以后,我静静等了十来秒,金属盖子之上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我向几个同伴比了个ok的手势,接过唯一的武器黑祭刀,第二次推开了头顶的金属盖——

漆黑一片,鸦雀无声。

我恍然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一切还是原先的样子,我没被抓住过,怪人也还在队里。

可发光的小孢子飘忽上来,我立刻被点醒了,现在的我们没有资格发呆!

我轻手轻脚的撑着盖子边缘爬上来,凭着记忆摸索到了原先存放着似乎是一堆外国货的地方去。

那柄带刺刀的长枪有些发亮,但摸上去已经有很多锈迹了,显然年代久远不能使用。旁边的红十字皮箱干巴巴的,我没摸到打开的把手,但试着拎了一把,不算重。

这里气候很低,就算里面的药物不能用了,也许还有点儿纱布什么的呢?我这么想着,先把皮箱从上头递了下去,让他们找找能用的东西。

在往里面走一点,就能摸到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了,收音机、镜片、支架、小旗杆,我想这应该属于一支国外的探险队。

空间一变大,小孢子飞的比我远了一些,我才发现这个金属房间并不是四四方方的一个单间,我所面对的方向可以向着墙壁里面延伸,里面的东西还多着呢,全是一堆一堆的乱七八糟摊在地上,这儿简直是个废品储藏室!

我朝储藏室内部拱了几步,里面居然堆积着数量惊人的武器弹药!我吓的赶紧挥挥手把小孢子赶远一些,我都怕任何一丁点儿光亮会引爆这里,但事实上在这种环境下存放那么久,那些原本具有破坏力的东西所能代表的,也只有它的年代了。

想想北极所处的位置,我觉得在这儿的骷髅巫师中,曾经是有一批二战期间的士兵的,如果从美国那边抵达前苏联,飞跃北极的这条路线是捷径。

跨过成箱的枪械和弹药,我又在地上捡到了一只碎裂的石镯和精致的银器,我想又是属于另一个年代的物品了,这里的储藏室应该是按照年份来排列的,最里面物资的主人大概是第一批闯进北极冰山中的古代人,他们早就变成蝴蝶老死了。

既然如此,我们是新来的,往里面跑是找不到我们自己的包裹的。现在不是在寻宝,情况紧急,我纵然是有天大的好奇心也不敢去翻弄最内层的古董,只好退出来在外层仔细又小心的搜寻着。

果然,很快我就摸到了登山包外皮那种现代工艺的布料质感。

我心里何止是欣喜若狂啊!赶紧抓住肩带都给丢了下去,有吃的喝的,还有枪有工兵铲,这真是给绝境中的我们带来太大的安慰了!

一个人站在这儿,我能看到很多在上一次没机会看见的东西,那一堆堆的杂物也只是占领了金属房间中的一部分而已。

在另一边,墙壁上像展览似的挂着很多工具,这些是古今杂糅的人类智慧的结晶,从简单的石锤石刀,到铁片和青铜棒,然后是可以精细操作的小凿子、刻刀,还有现代工艺的扳手和钳子。

角落里还散落着未完成的几件衣物,旁边有一大片杂乱的线头以及金属边角。一嫁大叔桃花开

我仔细看脚下的这块金属板,发现上面也是凿刻着某些花纹的,跟世界之树那边隐藏着三角符号的地板和天花板形式差不多,只不过这一块还没有完工,从花纹覆盖的面积来看,这块板子刚刚完成了三分之一的进度。

我们在北极深海下所见到的人工奇迹,果然全来自于这些生活在海底的劳动工作者,从被冰冻的青壮年阿日族、到变成骷髅的廉价外族苦力,他们共同构成了一支鲜为人知的古老的东王公文明!

我边念叨着劳动人民最光荣,边把没完成的那些衣服都从小洞口丢了下去,小王爷还浑身是血的光着膀子呢,这儿的气温可让他撑不了多久。

我又搜刮到两只满满的水罐,便赶紧的返回了队友身边,大家都好久没有休息跟进食了,我们在这儿也不能呆太久,万一哪个巫师返回来干活儿,不就恰巧把我们的路给堵住了?

给二毛喂下了药片,大家都口渴的要死,两灌水差点都不够喝的了,小王爷胸口的虫卵被林医生挑出来几只,再深一些的就不行了,他现在毒瘾发作抖得厉害,连站起来都挺困难的,往后的路程我们的速度肯定要下降了。

高小雅打开了那个红十字的箱子,她从中先取出了几只瓶子和针管,又捧出来一只很小巧精致的、上了锁的小匣。

当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匣子上时,林医生一下子爆发了,他的毒瘾无可抑制,他开始抓挠着冰墙,发出了低声的咆哮。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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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查尔斯的疑点

我非常非常的困惑,林医生身上的虫卵早就清理干净了,冰雪王子还给他注射过好几次纳洛芬,这么大的毒瘾是哪儿来的?怎么小王爷和二毛身上有虫卵,都没有出现过发狂的迹象呢!

高小雅举起一只红十字箱中的小玻璃瓶,摇晃了两下,呆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她凑近停靠在我头发上的孢子,光线照亮了上面的标签:

naloxone

林医生已经被小王爷给按住了,他的低吼会把我们的位置暴露出来的,我想不管怎样,大家得先转移到下一个相对安全的场所去。

我起身拉着高小雅想走,她却指着玻璃瓶上的标签,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我心说我又不懂英文啊!我只知道之前冰雪王子给林医生注射的解毒药剂叫做nalorphine,和她手里的标签名称还蛮像的。

“纳洛芬、纳洛酮……”高小雅喃喃自语着,她的目光流转到发狂的林医生身上,突然懊恼的拍了自己一下,“错了……错了!林师兄这不是毒瘾发作,而是被引发了戒断反应!”

我和小王爷面面相觑,医生的世界太复杂了,我俩完全没听懂。

“鸦片原本是可以作为一副药材的,在医学里,含有这种成分的药剂还有很多,统叫做‘阿片类药物’,缓解阿片中毒,也是缓解吗啡中毒的主要药剂有两种:纳洛芬和纳洛酮。”高小雅语速飞快的解释着,她举起手里的玻璃瓶说道,“这两种药剂在使用的时候,必须特别控制剂量,因为它们在解毒的同时,还可能引发另一个副作用,就是戒断反应!”

我看着标签消化着她的意思:冰雪王子使用了自带的纳洛芬给林医生解毒,而在红十字皮箱里,还存放着另一种解毒药剂——纳洛酮。

高小雅有些急躁,她站起来靠近林医生接着说道:“戒断反应就是,停止阿片类药物对患者的刺激,让他身体机能无法适应突然的停药,而在生理和心里上都呈现出紊乱的状态来。”

“那通俗来说,就是两种解毒药如果在剂量上出现了错误,除了可以解除吗啡中毒之外,还会带来一个副作用,就是引发患者的毒瘾?”小王爷看着额头上都绷出青筋来的林医生,总结了她想表达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林医生身体里没有渴望进食的虫卵,他的症状就是戒断反应,造成这个毒瘾发作的缘由,是解毒剂的注射错误?”

我回忆着一路上几次针剂的注入问道:“我记得第一针好像是你给打的吧,哪里错了你当时不知道吗?”

“问题就出在这儿!”

高小雅一向温柔的脾气变得急躁起来,她摸摸林师兄的额头,返回去取出皮箱里的一支很小巧很小巧的注射器来,拆开存放纳洛酮药剂的玻璃瓶,吸入了很少的一丁点儿,给林医生挣扎的手臂里打了进去。

这个效果和前几次一样,是立竿见影的,林医生马上就消停了。

“之前也是……纳洛酮吗?”他喘着粗气,慢慢把涨红的脸色平静下来,接过玻璃瓶,嗅了两下。

“那个查尔斯有问题!”高小雅突然醒悟过来一样,重重的合上了皮箱,“他把标签换了!”

“什么意思?原先注射的不是纳洛芬吗?”我问道。

“正常剂量下,这两种药的效果是没有什么差别的,都是解毒剂。我是心血管科的,林师兄是普外科,这种药物还是以前上学的时候接触过,从直观上分辨不出来。”高小雅回答道,“但是,纳洛酮的剂量一次最多2毫克,多出来就会引发戒断反应,可纳洛芬是8毫克……之前的注射剂量都是按照纳洛芬来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医生:“难道是那个查尔斯带着纳洛酮的药剂,贴上纳洛芬的标签,所以你原先接受的针剂,其实是正常剂量的4倍,即使是没有了虫卵,你也会被引发戒断反应?”

“查尔斯想干吗啊?他这不是故意害你嘛!”小王爷怒道。

林医生沉思了一下,反问了一句:“你们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查尔斯?”

我心说小卷毛的最后一张纸条上写着啊,“照顾好查尔斯”不是吗?

可是我一看他的眼神,就感觉到他在提示另一个人:假猴哥!

从霸王宝藏出来以后,我们就知道有个藏在背后的组织能够得知我们的一举一动,之前冒出来一个跟耗子死去的师兄差不多样子的假猴哥,他莫名其的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和队伍一起进入了地下,最后是什么结局也没办法知道,难道这个突然出现的查尔斯也是个骗子?

可是他带着小卷毛的字条和通讯器呢,这个总不能作假吧!如果查尔斯是来祸害我们的,那小卷毛也脱不了干系!

小王爷却非常绝对的说,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怀疑,只有这个小卷毛不可能是叛徒,他不是锦夜的人,但他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其他机构,他这个人往那儿一站,就是中立的代表,谁都可以跟他做生意,但谁都不可能拉拢他。

这我就觉得奇怪了,j11上有很多外国人的,我觉得我好像在那儿见过他一次,难道他呆在船上并不是普通干活儿的船员,而是一个外面的人搭船跟小卷毛做生意的?

不管是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我们都没空再耽误了,林医生迅速的取出了嵌入小王爷皮肉中的最后两只虫卵,大家把吃的喝的一口气全吞进肚子里,披上半截衣服、带着那瓶救人于水火的纳洛酮轻装上阵,继续我们的躲猫猫游戏。

其实我们也很想把二毛胸口的虫卵取出来,可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娇嫩了,轻轻一碰就乌紫一大片,如果在她皮肤上划开刀口,就等于杀掉她了。

我们迈出去几十米的步子,到了一个岔路口,我刚刚想开口讲一讲后头的路线,林医生就突然拉了我一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仔细一听,距离我们身后没多远的地方,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有人在大家刚刚呆过的地方正试着扭动半月机关!

我们的防御方法是每走过一扇门,就用粗麻绳把机关镶嵌的凹槽堵住,这样从外面来说,门是打不开的,我头上的假发都成了珍贵物资了!

所以这一路上,我们还比较安全,凡是我们经过的冰门都从外头打不开,唯独刚才那扇头顶的月牙开关我没堵住,我进去以后还得下来,是没办法从里面对凹槽做手脚的。

看来是有人在我离开后进入了巫师们的车间,他正在扭动开关,马上就要跳下来了!

高小雅赶忙用大袖子捂住了一只发光的孢子,这冰墙能看见人影,我们才动身几十米,万一被看到了,岂不是就要坐等被围堵?

林医生默不作声的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在漆黑中蹲下来,等等情况再说。

好在这条路我跟小王爷曾经来过,还算是熟悉,我们摈住呼吸往边儿上靠了靠,把身体贴近岔路中的一支入口处,聆听着后面那个家伙的动静。

他如果没走这边没发现我们,大家就接着躲,如果他有别的动作,必须得在他发出声音前干掉他了!我这么想着,悄悄活动了一下指关节,觉得自己的心态比一年前要彪悍多了。

“咚”的一声钝响,那个人很轻盈的跳了下来,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金属盖子旁边就是短梯,巫师们如果要进出的话,肯定要用到那个工具啊,这里地面到盖子的距离两三米呢,他就不怕摔断腿?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这说明他是单独一个人没有同伙,我没听到盖子被闭合的声音,说明他无法像我一样踩着另一个人的肩膀把那扇冰门恢复原状。医妃狠凶猛:

他踢到了我们散落在地上的空水罐和红十字皮箱,他摆弄了好一阵子,然后停顿了一会儿,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了。

我觉得他很难不发现我们,二毛身上的血腥味儿有点大了啊……

脚步声果然越近越缓慢,有点儿奇怪,和巫师比较起来,这脚步声沉重了一些,我记得当巫师们把二毛从队里带走的时候,我们一队六个人可是什么动静都没听到的。

我蹲在地上踮起了脚尖,做好了蹿出去打架的准备,虽然我没什么好身手,但从这个角度突然扑在地上抱住他的腿,摔他一跤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脚步声在距离我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我感觉到林医生把手伸过来按住了如箭在弦的我。

我伸长了脖子从黑暗中探出头去,没看见旁边站着的是谁,却突然看到那条路的尽头处,有一两点闪烁的微光!

我的视力是很不错的,那光芒从几乎察觉不到,逐渐变得清晰了,我突然反应过来,那是巫师胸口的夜光蝴蝶!有巫师正在从远处也在向这边靠近!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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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小匣子

我和小王爷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是从一处穿墙而过的冰面到达的,远处那两个巫师想必是跟当时的我们走了同一条路线,大家在这儿花费的时间有点长,人家终于是找过来了!

我心说这下可没跑了,不打一架不行,能弄死一只是一只,先把我旁边的这个家伙灭了吧!

还没等我站起来,旁边的家伙就突然先行动了!他并不是来伸出爪子抓我的,而是两三步跨过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啪的一声轻响,把一个什么东西掉在了我的脚边,然后发出了更加响亮的脚步声,径直冲向了分岔路的另一条路径!

那边的两只夜光蝴蝶听到动静立马加速!林医生向后一仰把我推向后方,大家大气都不敢喘的听着两个骷髅巫师几乎是贴着身边经过,追逐到对面那条路上去了!

我们都有些吃惊,敢情站在我们旁边的那个家伙不是骷髅巫师一伙儿的,他也在逃命?还是说他在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想把骷髅从我们这边给引开?

我们静静的等待了好久,直到任何一丝声音都没了,高小雅才把发光的小孢子从袖口中释放了出来。

那个奇怪的人掉在我脚边的东西很熟悉,那是我们从红十字皮箱中找到的上了锁的小匣子。

离开那扇冰门下的时候,我们把它放回了皮箱里没带走,这东西放在一堆医用药品中,应该也是消毒水之类的药物吧?而且它被上了锁打不开,我们是没有必要带着这个累赘逃避追杀的。

那捡起它的人是有什么意图?

那个人是谁?

我们首先排除了几个自己人,耗子哥和冬爷是跟我们一起来北极的,大家穿着锦夜提供的皮靴,鞋底有一层隔绝低温的橡胶底子,踩在地上可没有那么大的动静。

对方也不是怪人,怪人走起路来步子是很大的,我们没闻到他身上刚打过架的血液味道,而且我距离他那么近,还能感觉不出来他的存在吗?

也不是蝴蝶发育了一半的团座,他不会在这儿暴露自己,骷髅巫师也不会去追逐另一个自己人。

我们所能想到的外族人,只剩下一个冰雪王子了!

可他不是跟冬爷分成了一组,顺着巨蛇台阶,从外面往上方行进了吗?

林医生刚刚才质疑过他的身份,这下,他就变得更可疑了。如果跑开的那个人真是他,那冬爷去哪儿了?他来到这里干什么?

我捧起那个小匣子,外表非常的朴素,只有中间那把锁异常华丽,一看我就知道普通的撬锁技术是不可能把它打开的,没有钥匙的话,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耗子哥身上了。

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决定带着小匣子离开这里。我在脑中规划了一下墙内的路径,发现丢下匣子的那个人逃向了可以绕到外面去的一条路,而剩下的这一条,需要更加深入内部一些,这里面的冰门和可穿越的冰墙少的可怜。

我招手催促大家开路,林医生很有心计的把我和高小雅身上的装饰物全都拆了下来,这里面有不少像贝壳似的东西,很脆。他把它们卡在地上一小把,堆在岔路口中央,这样如果有骷髅再经过、或者追出去的那两个撤了回来,我们说不定也能听见点动静。

反正这边的地上比较脏乱差,有不少从那个金属包裹的车间里产生的线头废角料之类的垃圾,再堆些东西也暴露不了我们。

我们走上无可再选的第二条岔路,这边的地势明显的斜度要大一些,我们可以感觉出来所处的位置在上升,这是唯一让我们欣慰的事情了。在这儿呆久了,你会无比想念陆地上的生活,我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过天空了,越往上走越能靠近外面的太阳吧!

这么想着,我把布条地图取出来又看了看,毕竟我的记忆力有限,这上面的线条也不是三维的,而这里的路面已经处在原先位置的上面一层了,我必须仔细分辨一下脑中的线条有没有两层的重叠记错的地方。

一比对才发现,在布条上,我们的所在地已经处在边缘位置了,不知道是墙内的复杂迷宫即将到此为止,还是说布条太小,往后的路径无法全部画开,我们从团座那儿所能得到的指引即将用完。

沿着这条路笔直的向前向上走了一大段距离,没有多出来的岔口了,布条上最后的一点儿信息显示,最前方有几点虚线,两边的线条没有缺口,也就意味着这里没有那种带有半月开关的冰门,而前方的路被一面可穿越的冰墙挡住了,那儿不一定是尽头也不一定是出口,布条已作废,墙的后面是什么只能靠我们来摸索了。

“我去试试看!”

我很自然的说出了这句话就往前迈步,我心想耗子哥后继有人了啊,我这什么时候练就出开路先锋的无畏气质来了?

“你靠边。”

林医生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跃跃欲试的我,二话没说就加速冲了过去,当然高小雅也有模有样的学习了一下,紧随其后消失在墙的那头。

这块冰比较模糊,不同于之前我们看到的透明冰墙,借着那一只小孢子发出的微弱光线是无法看到他们俩在后头的情况的。

我瞥了一眼小王爷的背上,还以为二毛已经死了,她的眼睛紧闭着,身上的伤口结了痂又蹭破,蹭破以后又结痂,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样了。

我在想她来北极这趟到底值不值得。

“咔——”

有脆脆的东西折断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我一愣,随即想起来,那是林医生摞在岔路口的一堆装饰物被踩碎了!

难道是另一条路上逃跑的家伙两个骷髅没追上,所以现在又回过头来了?

我心里一阵发紧,这儿可以说是个死胡同,除了正前方的冰墙后头,我们完全没地方能躲藏!

一阵非常尖锐的笑声传来,我心说完蛋了,怎么还有那个女巫的声音?他们在别处汇合,然后一起要返回车间里去吗?

可怕的是笑声没有渐远,而是渐渐清晰,他们并没有返回去的意思,而是在向我们这边的路走来了!

有女巫有骷髅巫师,我知道没了怪人我和小王爷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不敢吱声,把孢子捂在手里,我们必须穿过这面墙先躲一躲再说!

小王爷背着二毛迟迟没动,我听得身后声音心切,赶忙深吸一口气先一步撞进了墙体里——

又是那种全身被冰珠挤压的滑动感掠过,我比上回要顺利许多的冲了过来。我还不敢松开手心放发光的孢子出来,只好在黑暗中焦急的等待着小王爷。

他好像很犹豫,又隔了十来秒钟才从墙里伸出一条腿来,我看不到东西,但手上一蹭到湿滑的液体,就突然醒悟过来:二毛的身体脆弱成那副样子,怎么能经受的住冰珠的挤压?

我感到小王爷被卡在了冰墙里,可我的手还得捂着孢子腾不出空来,幸好是高小雅和林医生冒了出来,他俩抓着小王爷的腿硬是把他们拽倒在了我们旁边。

二毛在流血,她很痛的在轻声哼哼,可马上又忍住了,女巫和两三个骷髅就在墙的那边!

林医生和高小雅不知道扛了个什么东西,静悄悄的搭在了我们旁边,这墙是要直接冲进来的,现在有了这个东西的阻挡,谁进来谁就得碰到它。虽然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林医生出的主意总是又损又有效的!

他们巫师和巫师之间交流也是蛮困难的,毕竟大家“生前”来自不同的种族说着不同的语言,我听到女巫身上的小装饰碰撞的声音传来,她好像在一墙之外比划着什么,然后,他们居然很明智的没有冲过来,而是停下脚步,对这边喊出了“ahkin”的口号,然后很意外的又回去了!

是因为迷宫的尽头到了,他们活动的地盘也到此为止吗?

我被他们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身鸡皮疙瘩,我总觉得大家冲进来的这个地方没什么好事儿。

“唔……”

二毛终于是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我们估摸着女巫他们都回到老巢去了,赶紧把蔫了吧唧的孢子放出来,查看着她的情况。

到处是血,到处是伤口!~

冰墙内冰珠的压力把小王爷胸口的结痂都给挤开了,更何况脆弱的二毛?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小王爷。”二毛气若游丝的喃喃着,她拉开我们给她披上的衣服,露出了镶有虫卵的胸口。

我伸头一看——

虫卵……都破裂开了!

把一个未长成熟的生命暴露在外面的时刻,就是它的死期。虫卵里的幼虫是这样,虫茧里的二毛其实也是这样。

在她带着虫卵进茧的那一刻、在藕丝血管缠上她的那一刻起,小幼虫就和她的身体融合在一起,分不开了,任何一方的死亡都将导致一场同生共死。

现在,不管是哪一方,都没有成熟,他们好像真的要一同死去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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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最美的前程

堵在冰墙前的是个长柱型的木头板儿,危险已经解除,我们赶紧把它挪开,把四周更多的障碍物都推向一边,空出来中间的位置,把二毛平放在了地上。

“林医生,还有什么药能用吗?”我把他推到前面来,将塞进怪人腰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你看看,这还几粒胶囊,还有创可贴,咱们也有刀子,能不能给她做个小手术缝合一下?”

“那样她会死的更快……”高小雅叹了口气,坐在地上拍了拍我。

她说出“死”这个字的时候,小王爷整个人都石化了。

林医生蹲下去查看了一下,比我们更清楚二毛的身体状况已经撑不下去了,无奈的摇摇头。

“没事的……”二毛轻声说道。

小王爷回过神来,想试着把虫卵从她身体里给捏出来,却发现那东西就像变质的果肉似的,稍微一碰就烂掉了,连从二毛身体里清理干净都很难!

“王爷,豆豆,别为我受累了,我就是一二愣子,硬跟着跑进来,还惹出了不少麻烦,拖累你们了。”她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了,露出的笑很僵硬,“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我那首歌没唱完……”

“你丫别说话,保留体力陪我活着出去!”小王爷非常愤怒的瞪了她一眼,接着把烂掉的虫卵一撮渣子一撮渣子的向外扣,“接你去北京,开一演唱会,使劲给我唱!”

可是二毛连皮肉被抓出来的那种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她现在的状态完全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我们其他三个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的看着这对还没来得急在一起的鸳鸯无力的挣扎着。

我非常喜欢二毛,她人真的很好相处,她敢爱敢恨不娇气,笑起来很爽朗,说起话来带着一股子天津卫的腔调,每次听到别人打喷嚏,一定要跟着说一句“一百岁”,她在队里一开口,我就有种听相声似的很愉悦的感受。

这个给我们带来了快乐、给我们带来了麻烦、也给我们带来感动的“二毛子”卓娅,马上就要死了。

她看着急的抓耳挠腮手足无措的小王爷,眼睛里亮晶晶的,用微弱到几乎听不出来的声音,哼唱着她被三足青鸟打断的那首俄罗斯老歌。

记得冬爷说那歌叫《最美的前程》,我想,和小王爷在一起,就是她最美的前程了吧。

“我……咳咳,我走了……我……”

二毛的脖子在轻微的向上痉挛,她的生命走到尽头了。

小王爷看着她说不出来话的嘴唇,俯身过去,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在罂粟花田看到的人,是你。”

听到这一句,我都要替二毛流泪了,“我在罂粟花田看到的人是你”,这是对于二毛来说,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了。

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奔着没有小王爷的前程而去了。她的胸口向外滑落出一些亮晶晶的点状物,那些烂在她体内的虫卵终于是离开了宿主的尸体,还给了二毛一个洁净。

虽说谁也比不上小王爷难受,但大家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在禁地里二毛生龙活虎的,那个莎莉的死亡预言还是由她翻译给我们听的,怎么最后死去的人竟然是她自己呢?

我扭头擦了擦眼泪,这才把注意力从二毛身上,转移到我们新进入的这个不在地图上的房间内。

不知是巧合还是宿命捉弄人,这边二毛才刚刚去世呢,我仔细一看,林医生推过来挡在冰墙前的那个圆弧板子,居然挺像个有弧度的棺材盖!

小孢子的光线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后面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还看不清,但它们大体上的轮廓都和我们几个刚才依靠着的柜子差不多。

而我站起身来摸了摸背靠着的柜子形状,分明就是没了盖子的棺材啊!

我靠,怪不得冰墙迷宫到这儿就截止了,怪不得女巫恭恭敬敬的没往这里冲,这地方,就是一殡仪馆!

可这儿完全没有的臭味,有的只是淡淡的花蜜跟血液混合出的那种奇特味道,很腥,很让人生厌。

不用看我们也可以用鼻子猜想到,这儿存放的必然是那些骷髅巫师的尸体!

他们没有资格被东王公冰封起来,一副人类的血肉之躯总有一天会衰竭,身体中的蝴蝶寿命更是短暂。北极的地下工程已经存在了好久好久了,巫师们进来以后就不可能出得去,那么他们的尸体是得找个墓地埋葬的,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骷髅巫师的墓地了!

我们身后被拆了盖子的棺材是空的,它的边角包裹着我之前在巫师加工车间见过的金属三角体,看样子这里的劳动者们的确手艺了得,连死者的棺材也制作的非常细致。

在棺材的底板上,凿有一个碗口大小的圆洞,而圆洞的斜上方还竖直立起来一枚锋利的箭头!这让人挺疑惑的,棺材不都是密封起来的吗,那个洞有啥用?再说那箭头是想干嘛,穿透尸体把他固定住?

小王爷泪眼婆娑的抱着二毛走过来,他本来想借着这个空棺材给心爱的女人找个安息的地方,看到底部是那种情况后,他瞥了一眼二毛,赶紧把她护在怀里怒道:“这些狗日巫师真是一点儿逼脸都不要了,临了临了,还要往心脏上插一箭?!”

二毛是被他两手托着,横抱在身前的,这么一比对我才发现,无论是巫师还是其他人,如果把尸体放进去,那个竖立起来的箭头是正好要贯穿死者的左胸膛,刺破他的心脏才能罢休的!

这是为什么?虐待尸体?

我回想起来,那本沉重的铁书中,也在殡葬礼节上出现过很多这种带有尖锐尖头的东西,除了锥子、箭头以外,还有一些带刺的植物枝茎。

但这里是北极,除了罂粟以外应该什么植物都没了啊,那本书上的东西是想说明什么?

我绞尽脑汁的翻弄着回忆,有点儿后悔,当时书在我手里的时候,我觉得上面的内容跟我无关,便草草翻到底了事,现在另外一个看过这本书的二毛已经去世了,我得挠破头皮才能把断断续续的画面拼凑起来:

尖锐的武器、带刺的枝条、系满结扣的绳索、开肠破肚的牲口、以及躺的板板正正的死人。

箭头我们已经见到了,藏在棺材板上;开肠破肚的动物指的是赖皮,我们还没看见绳索、没看见其他植物,也没找到棺材里的死人。

不过书上的死人和我们所看到的棺材应该不在同一个地方,书上刻画的是头戴发冠的最高贵的东王公,所有的祭祀礼节都是为了他准备的,而我们所处的地点只是低等奴仆的墓地罢了。

我想二毛才刚咽气没多久,小王爷如果直接把她放到棺材里去,那么箭头戳破她的心脏后,还是会有很多很多的鲜血涌出来的。如果所有的巫师入殓前血液都没凝固,那么这棺材底部来不及存储,血液就会顺着那个圆洞流淌出来了。

我大胆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底部,果然发现在箭头的根部是刻着一条血槽的,有液体沿着箭头滴落的话,会被血槽引流到圆洞,排出棺材外部去!

这个想法是个悖论:如果只是储存尸体的话,将尸体在外多放几日,等血液凝固再入殓便是,即使满棺材全是箭头也不要紧,干嘛要留出一个圆洞呢?

如果要趁着尸体还热乎的时候放干血,好做成木乃伊更好的保存,那在外面不就完成这个工作了吗?何必要麻烦兮兮的凿血槽?

这不紧紧是不想弄脏棺材板这么简单,尸体必须纹丝不动的呆在棺材中的那个位置上,有血槽就说明尸体在当时一定要有流动的血,而这血还得顺着纤细的血槽,一点一滴的缓慢被排出圆洞去!

我心说当个骷髅可真是太苦闷了,生前就那么多活儿要干,这死后还得稀奇古怪的再被折腾一回!

我想着干巴巴的巫师被贯穿的样子觉得很难过,他们在这儿活着和在外面的世界死了差不多,反正都是一具骷髅!地下秘藏:

我捂着左胸口突然觉得很庆幸,我的心脏是长右边儿的,即使我当了这儿女巫,死的时候也得定制一副于众不同的棺材才行!

对了,还有林医生那个曾经到过这儿的妻子也是。

“这里的棺材也太多了……”

高小雅声音有点儿打飘,她抓着林医生的胳膊,指了指黑乎乎的前方。

医生整天面对生离死别的,也会怕死人吗?我回过身来,看着小王爷拿出失而复得的手电筒照耀了一下,立马改变了想法。

用“一大堆棺材”来形容都是很不贴切的,在这个墓地的里面位置,存放着排列整齐的数百具棺木!它们按照一定的序位组合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棺材阵!

走近它们,浓郁的血液跟花蜜混合出来的腥味儿扑鼻而来交杂在一起,我知道这些棺材不同于刚才那具唬人的玩意儿,这些的里面,都是货真价实躺着几百位骷髅巫师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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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棺材山

我们被这庞大的死亡阵势彻底唬住了,几百人呐……我滴个老天呢,这些棺材不知道是从多少年前就开始排列的!

我根本不想挪动步伐接近它们,可是这个殡仪馆中没有其他的出路,大部分的空间都被棺材给堆满了。

此刻我无比的想念耗子哥,他以前盗过墓,现在正是需要他的时候啊!我们对着棺材真是束手无措,接下来该干啥好?这里面保准没有金银财宝的随葬品,而且骷髅的样子我们见得太多了,这儿的温度应该不会让他们腐烂,开馆看起来没有什么必要。

林医生撑着最下面一排棺椁,爬了上去。靠近右边的那些,堆砌的样子有点儿像金字塔。

我咬咬牙把失而复得的军刀别在腰间,跟着一块儿踩在人家的棺材板儿上,学着林医生的动作弯腰伏在那里,摸索着上面一层棺材的底层。

好像……也是有个圆洞的。那么这几百口棺材的相同设计,都是要把里面尸体的血液放干的吗?

“别再碰了。”

林医生突然眉头一皱,一把按住我的胳膊,他把自己的手从底下抽出来一看,上面破了两个口子,血丝正一滴滴的往外冒着。

“刮伤了?”我关切道。

“是扎破的。”他用手电从下往上照亮那个圆洞的位置,“有不少刺。”

听到“刺”这个字,我很敏感,这里出现了铁书上的另一种东西?

我眯着眼睛仔细瞅了几眼,发现刺是从底下伸出来,插入那个圆洞处的!

刺有很多,生长在水管似的圆柱上,看起来很像是玫瑰藤或者荆棘那种植物的枝茎,跟铁书上的描绘是一致的。

林医生又往旁边攀爬了一段距离,回头汇报道:“所有的棺材都一模一样。”

这个现象有些恐怖,每一具棺材里的箭头都会刺破死人的心脏,血槽会把血液引流到圆洞口,而出了洞口就有一根长着刺的水管等在那儿,这看起来像一套运输系统似的!几百具尸体中的血液不是个小数目,深海殡仪馆的设计师想要把血弄到哪儿去?

整体看过去,带刺的水管是从下往上延伸的,那么我们只有在底层才能看到这些东西的源头。

小王爷眼神呆滞的走过来,帮我们推动着靠近地面的几具棺材——

四个人的力量推动起来倒也不是很沉,我们把棺材从原位置挪开了一米半,这才发现那根带刺水管是从地面伸出来的,它跟着棺材的移动又被从下面拽出一截来!

我掏出军刀小心翼翼的戳了几下,尖刺很锋利坚硬,但水管却有韧度可以弯曲,我觉得在它的外皮里面应该是包裹着什么柔软的物质的。我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觉得触感有些粗糙,还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东西不是人造的,它有生命。”

林医生做出了这句判断,然后他把被戳破的手指头挤出一些血来,滴在了锐利的刺尖儿上——

血滴没有顺着光滑的表面落下去,而是渐渐的被刺尖儿吸收了!

我恍然大悟道:“靠,这个东西插进棺材里的意义,就是吸取死人身体里最后流出来的血液!”

“要血干什么?补充营养吗?”高小雅心疼的帮师兄吹着手指上的伤口,突然也灵光一闪似的说道,“棺材的样式是人为设计的,是巫师们故意让那东西喝掉了血,他们在供养它!”

我心里隐隐觉得怪得很,便和大家一起又推开了几具棺材,在中间露出了一小片空地。

这样能明显看出来,所有的带刺水管都是从地面钻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地方至少被钻了几百个窟窿。

好在这儿是北极,我们脚下的地面是很厚的冰层,即使是源头在下方,我们也有办法看一看它的来龙去脉:

这个房间不在布条上的迷宫里,那么这儿以下的范围也不是巫师的活动场地。小王爷从背包里把另一只电筒摸了出来,和原先那支一起,共同贴在地面上,照射向了黑压压的下方——

突如其来的强光瞬间穿透了黑暗,把我们脚下的一张大网呈现在眼前!

我被惊得一个哆嗦,原来这带刺的水管是一株植物!

而且,脚下那张大网的样子,我也是见过的,那是我们一队人从世界之树坠入鱼腔隧道的时候,所看见的巨树根系!

当时我的所见不过是巨大根系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树根是埋藏进闪亮的海底沙漠里,蔓延到了更远更深的地方去的。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大家以为告别那座冰山后,再也见不到了的世界之树,居然能海底沙漠中又分出一个支系,一直爬到这边来!

幸好幸好这只是根系而已,不是那些可以灵活游走的小蛇似的树枝,不然大家这会儿压根儿不可能活着。

世界之树我觉得都已经不能仅仅归属于植物类了,鱿鱼肉、死人血、火焰海水体温,什么奇葩它吃什么,这分明是个杂食性的动物!

巫师们死后的这种献身倒也挺符合时代精神的,绿色环保促发展嘛!可是,这儿当做肥料袋的棺材堆了那么多,我们完全看不见前路在哪儿啊!难道说这里是个死胡同,我们要离开的话,还得从冰墙里原路返回么?

我往左边转头就看到二毛的尸体躺在那里,右边转头就看到黑压压叠罗汉的棺材,脚下又是世界之树伸出来的根系,我新仇旧怨交织在心里,郁闷的要命,挺泄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长啸一声。

一抬头,林医生正在用手电照亮着上方,我发现头顶的冰层并不是平滑的一块板子,而是一边高一些,一边像一级台阶似的低了一些,在上头做出了一个错层的效果。

“莫非咱们的出路在顶上?!”我一下子精神起来,“巫师的那个金属车间都能踩梯子往上爬,咱们怎么就不能踩着棺材往上走走呢?”

从这个角度照射顶层,是会留下很多死角、在上面投射出不少大片阴影的。

我给自己鼓着劲儿,拎走一只电筒,拿出了我从小练到大的攀爬本事来,鼓起勇气猴子一般蹿上了棺材堆中去。

一想到脚下50公分踩着的就是放干了血的骷髅尸体,我还真是脚脖子发软,但一想到怪人还在外头生死未卜的拼搏着呢,我就咬咬牙又站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到达了几百具棺木堆砌而成的尸山顶峰。这儿距离天花板实在是太近了,如果我个头在高一点儿,一个跳跃就能摸到冰面了!

站在这个一览众山小的位置,我果然能看见更多的东西。从地面钻出来的带刺树根,条数并不等于棺材数量,前者要多于后者四五十条,它们有些夹杂在棺材山的缝隙中,没有穿过棺板儿就绕了上来,从我们不易察觉的后方一直延伸到了最上层空间的我身边。

之前林医生会投射出阴影,是因为天花板是带有一个错层的,所以我站在最高处,脑后就得正对着一面从上头凹进来的冰面了。而那些多余出来的带刺树根就在那面墙上凿了四五十个小洞,伸到那后方去了!

这算是个有意义的大发现,不管怎么说,这儿还不一定是绝路,至少在我们头顶以上,还存在着另一个空间呢!

我学着特别会熟练运用手电的小王爷一样,垫高脚尖把电筒的光芒穿过挡在后方的错层,想看一看树根伸向的地方还有什么。

能伸到上方来的树根已经非常纤细了,这些顽强的家伙在我正对着的前方,居然布起了又一张小型的网!

这张网虽然又小又细,但密度很大,虽然模糊,但我能看出那里是没有巫师的棺材的,让人搞不明白这张网不辞劳苦的伸进去是为了什么。一嫁大叔桃花开

我低头朝林医生那边把情况说了一下,刚一放松注意力,我后颈的毛发就立了起来,我一个机灵转正身体,好像看到从网里多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它从远一些的地方渐渐靠近我这边,手电的光线被它拦截住,留下一个让我万分惊恐的人影!

我靠……不会是我用手电把大家的位置暴露给骷髅巫师了吧!

我急的慌忙去按手电上的开关,在光线熄灭的那一秒钟,我瞥到那个人影已经从网子里走到了跟我一墙之隔的位置,他的轮廓显示他把双手举起,贴合在了我的正前方,像是在引起我的注意。

别……别让我看见你,也别看见我啊!我关了手电,上层空间立马一片漆黑。我独自踩在死人们的棺材上,面对着一个向我张开了手的网中人,这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摸出军刀来紧握着,看情况他只有自己一个人,万一他从错层里钻出来,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把他推下棺材山去!

可话说回来,我心里又非常期待他能从网中走出来袭击我,因为我们的目的是离开这儿,如果他能出来,就说明我们可以顺着他的入口当做出口逃出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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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另一种文字形式

咔咔。

网那边的人用钝物敲打了两下墙面,我听这动静就知道他绝对不是骷髅巫师中的人。

他在让我注意到他,他应该是……认识我们的人!

比起冬爷他们的身形,这个明显的要单薄一些,难道是正在骷髅化的团座在对面吗?

我的眼前瞬间亮起一大片幽蓝色的光芒,把人影和树网映照的格外格外清晰,我心头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探照灯……是耗子哥!”

下方的几个人神情都放松了下来,现在的我们急需接应啊!

从冰墙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正是耗子哥粗糙的那只老爷们右手!

他的手里还攥着一根绳头,他松开手又伸了回去,把绳头留在了我这边。

原来这里的这面错层墙,是可以直接穿越的!

从我所站的位置到达耗子哥那边,中间还隔了几大步的距离,这就不像平地上穿越那么简单了,站在棺材上不方便助跑,就算是凌空起跳,也有没到达目的就摔下去的可能。耗子哥想的很细,他的意思是让我把绳子捆在身上,当我的力度不够穿越的时候,他还能拉我一把!

我招招手让同伴们都赶紧上来,我们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二毛依靠在角落里安睡着,小王爷和高小雅已经把她满是伤口和血污的身体,擦拭的干干净净的了。

一路走好。我在心里为这个短暂相处的同伴默哀着,看着小王爷探身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然后低着头大步爬上棺材堆成的金字塔。

我伸长手臂抓住绳头,又向外拉动了一些,将它在腰间绕了好几圈,然后朝三个队友点了一下头,以最上面两口棺材为跳板,小跑了三步猛的冲了过去——

我在空中感到腿短真是我的致命伤,步幅小的要死,墙壁明明就在眼前,我的脚尖却踩不上去,只好在撞墙的瞬间身体前倾,用脑袋砸在墙面上开出第一条冲击入口。

冰珠翻滚滑动的感觉又一次袭遍全身,我的上半截身体顺利冲了进来,腰部却被夹住了,两条小短腿露在外面来回的踢蹬,幸好是耗子哥拉扯了我身上的连接绳,才把我连拖带拽的弄了进来。

“谢了……耗子哥!”

我长出一口气,解开绳子从地上爬起来,我刚想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却张开手臂就顿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他的记忆恢复了,他还是不是耗子哥?

如果一切都没改变,我在脑袋冲进来的时候,就该听到他呼天抢地的喊着“老子的小六一”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神躲闪着僵硬的笑了笑,轻轻回应了我的拥抱。我所熟悉的这副耗子哥的躯体中,散发着陌生的气息,让我觉得很害怕。

我们不再多说其他的话,将绳头丢出去,把林医生、高小雅,还有满脸泪痕的小王爷拉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林医生扫了一眼我们身边密布的大网,冷冷的问着耗子。

“为什么不能在这?”

耗子似乎觉得很好笑,轻哼了一声,他的这种说话语气,是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听过的。

“觉得有人在前面叫我,所以走的比你们快了一些。”他看到我的表情,顿了顿,又重新回答道,“团座那狗东西和你们碰过面了吧,老子也见他了,这里的地图也给了我一份。”

“你们不是死对头吗,又合作了?”林医生好像不愿意信任他似的,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

“在这儿可没有‘合作’的说法,只有相互利用罢了。”耗子哥把绳子收好放进包里,活动了一下脖子,“走吧,赶紧送你们离开。”

我一楞:“送我们?”

他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带着我们就向那张细网中心走。

我们面面相觑,他的心里现在占主导地位的人到底是谁?代理东王公还是原先的耗子哥?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他身上的气质明显变了。

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去,我才发现这张布满整个空间的大网和底下那些根系的网状形式很不一样,这儿的树根已经到了末梢了,像胡须一样很软很细,而且每一根上都系着多则十余个、少则两三个的结扣!

耗子引开青鸟以后应该在这儿等我们很久了,他熟门熟路的穿梭在大网之中。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觉得又毛糙又干巴,突然醒悟过来,这不就是铁书上的那些‘绳索’吗?

那么这里也应该属于整套殡葬系统的一部分了,这又代表了什么?

我紧走几步贴在耗子哥身边,觉得他虽然变得怪怪的,但我仍旧愿意信任他,就算他恢复了东王公的记忆又如何?他总归是不会害我的!

耗子哥听我把下层的情况描述了一遍,一点儿也不吃惊,耸了耸肩膀说道:“猜我也猜到了,他们那些杂碎都是随葬品而已。”

我们都吃了一惊,几百具棺材是陪葬,那这么说,所要真正埋葬的,另有其人?

“历代的东王公只要离开虞渊,就等于是进入了墓地,你们以为的海底冰山,其实就是个大坟墓,你们队里的那两个老外不是已经说了吗?世界之树的根部,是巨人之冢。”耗子抬手指了指四周的大网,又指向了头顶。

我心说对啊,那棵树的根部如此发达,它所延伸到的地方可不只是海底那么简单,我们面前所见也是根部啊,难道传说中的描述是真的,这些根系指向的上方,才是所要埋葬的那个人的归宿!

那个人,一定就是东王公了。

当我们穿越过头顶的冰层的阻挡后,就会见到这个超级坟冢的主人!

“你们也不用太仔细研究这些树根,里面虽然藏着很多信息,但你们是看不懂的。”耗子伸手在全神贯注观察大网的林医生眼前晃了晃,“看起来它们很有规律是吧?但换个角度看,它的规律就变了,实际上,只要位置稍微改变一点点,它所讲述的内容就换了,这是另一种文字形式。”

“你是说类似‘奇普’那种吗?”一直心情低落的小王爷终于开口发了言,“一种以绳结来记载事迹的语言吧……”

“老子上哪儿知道去,都是老徐福临走前交代的。”代理东王公耗子摇了摇头。

“‘奇普’是啥?”我向小王爷问道。

“说起来很复杂……是一种以不同绳结的位置、大小、数量、颜色,来表达语义的玩意儿。”小王爷摩挲着垂在我们身边的一条树根解释道,那上面微小的刺都变成了软软的须子,不少须子纠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像绳结一样的疙瘩,“奇普的定位很模糊,它可以是某个人的记忆辅助装置,也可以是讲述一段历史,也可以是一张地图——这玩意我们几个是不可能看懂的,它的制作和阅读方法早就失传了。以前有一拨科学家研究了这东西大半辈子,最后才破译出某个奇普其中一条绳的含义,那是一个地名,顺着那个线索找过去,才发现古印加宫殿就在那儿。”

小王爷一番话说得我有些迷糊,身边的这张大网其实隐含着某些我们看不懂的信息?

“你小看东王公文明了,这里的东西远没有给树根打个扣那么简单,这些玩意儿是三维的。”

耗子停下来,让我仔细看了看右手边的两条连在一起的树根,我不知道该怎么阅读这玩意,只好数了数,一共有十一个小疙瘩。

他拉着我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再去看,由于角度变了,有些疙瘩被前一根挡在了后头,有些则从另一面冒了出来,再一数,我只不过多走了几步路,小疙瘩的数量就变为了十七个。

这是多个‘奇普’的立体组合。

林医生琢磨了半天说道:“一维的点看不懂二维的面,二维的面看不到三维的立体。我们使用着二维的书面文字,活在三维空间里,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远远高于二维世界的蚂蚁。既然有人会使用三维的文字,那他思维的层次应该也会远高于人类。”

我心说这就是神明和凡人的区别吧,这些树根肯定不是我们在书本上、地图上,某个平面上所能读懂的,它需要一双可以看到这张网整体上每一个角度、每一个细节的眼睛。

即使我的左手边就记载着我的亲爹亲娘是谁,我盯着它一整天也看不出什么倪端。

耗子就算曾经统治过蓬莱,他也不过一介凡人,没那么大的本事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学会这种庞大的三维树根语系。我们自知智慧有限,便也不再耽搁,从网中钻了出去,站在了光滑的严冰四壁间。

这儿的位置应该比较靠近巨蛇台阶了,我们在冰墙内部绕了老大老大一圈,接下来,看耗子的意图,是想接着朝上走,走到那些东王公真正的坟冢中去的!

这时,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这种声音在北极深处的辨识度非常高,不仅我们,连耗子也为之一颤——

冬爷的霰弹枪!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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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麒麟血

我的心情又激动又害怕,听这枪声,走在外面的冬爷距离我们一定不远!

可是,在什么情况下,冬爷才会开枪呢?在这个冰山中,枪声非常的明显,可以传的很远很远,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某个外族人站在了那里。我的fn57,还有小王爷一把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枪都回来了,可我们还是得能躲就躲,不敢在冰墙里暴露位置。

冬爷这一枪,一定是遇到了极度的危险,不得不开枪的地步了……

我们不敢再多想,纷纷离开耗子原定的路线,往另一边的声源方向跑过去,可是这里并不是随意就能找到出路的,冲到了大网的最内侧,这儿有一面冰墙挡住了我们,耗子摸索了半天没找到月牙形的开关,我的拳头都撞的有些紫青了,在墙上也没有可以穿越而过的暗门。

但外面的景象我们还可以看到一些,我把外面那个跨幅特别大、侧边有镶有很多鳞片似点缀的阶梯叫做巨蛇台阶,还真的挺形象的,因为从这儿看起来,台阶似乎就到了尽头了。祭坛的位置在蛇尾,藏着金属车间的的位置在蛇腹,那么,我们现在所出现的这里就是最终的蛇头了。

五六十只小孢子聚簇成了一个圆球,像一只发光的蛇眼睛一样挂在了台阶尽头,朝着反方向的下方看过去,我们可以看到依稀几个模糊的影子。

我的心脏猛然剧烈的跳动起来,趴在地上的那个,大衣被撕扯的不成样子,露出了里面一件黑红相间的冲锋衣。

朝闻道在那里!

我们近距离的听到了又几声枪响,虎背熊腰的冬爷抓着怪人的领子,向后倒退了几步,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他也狼狈的不成样子,他单手托着霰弹枪,扎起来的小马尾散开了大半,他在拼命的保护着被骷髅巫师死缠烂打追击着的精疲力竭的怪人。

他的霰弹枪威力很大,经过了刚才的那一枪,似乎有一两个巫师直接就从台阶上飞了出去,他的头被爆掉了!可远远的,我还是能看到台阶下有黑压压的骷髅在往这边跟。

“冬爷!冬爷!”

我拍打着冰墙呼喊着,恨不能立刻就把他抓到身边来!

可是除了那几声枪响之外,我是听不到外面传来的其他动静的,我的声音肯定高不过枪声,那么我的嗓音冬爷也是同样听不见的!这面墙似乎会把微小的声音隔绝起来,任由我们各种呼唤,他始终护着怪人,用枪口瞄着骷髅们对峙着。

“省点力气,他们就算听到也听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林医生拍了我一下,转头抓住了耗子的胳膊,“怎么才从这里能出去?”

“没有捷径,要先到上面去,绕一大圈才行,路太远了……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的!我们赶到地方他就玩儿完了!”耗子急的一个劲儿的挠头,他在此刻流露出来的焦躁神情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开路先锋,“他再往后面一些有一扇门,如果能进去就没事了,那些走狗不敢跟过去!”

我一时间又忘了他听不见,大声呼喊着冬爷快退到门里去!耗子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又说了一句让我很寒心的话:“但是那扇门他是打不开的。”

“怎么说?”

“那扇门有保护,要用血才能打开。”

冬爷踉踉跄跄的倒退一大步,这才用余光瞥见了一排像冰冻在墙里的尸体似的我们。

他吓了一个哆嗦,我赶紧挥舞着手臂示意大家都是活人!

“血……血也行啊,他们俩现在满身都是血,往门上面蹭就是了!”

我绞尽脑汁的考虑着怎么给他比划出放血的手势来,耗子长叹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必须是某些特殊人的血,在咱们之中,这门恐怕只有老子才能打开,可老子不知道他俩还在外面,血没留下!”

“你是说那扇门有锁,钥匙是特定的某些人的血?”我瞪大了眼睛,“太高级了吧……还有这种识别系统?这儿都是东王公的地盘,难道因为东王公流淌不是普通人血,所以只有他们才能打开?”

“老子上哪知道那么多去,老徐福急急忙忙的就走了,我也是稀里糊涂的,这里的地形还是那狗日的团座告诉我的!”

小王爷扫了耗子一眼惊奇道:“不对啊,你他妈怎么看也是个凡胎俗子,凭什么你的血和我们不同?”

“我知道你当过东王公,你有资格来这儿,可你……你确实没有白发和尾巴啊,这扇门又怎么会认识你?”我大为不解的抓耳挠腮着,冬爷都千辛万苦的走到门跟前了,结果他却打不开那里!

“不是血液不一样,而是血液里含有不一样的东西!”

听到林医生这句话,我才终于是一拍脑门明白过来:那扇门不用知道每一任东王公是谁,它只要具备一个能辨别开门者的血液里,是不是含有麒麟血的功能就行了!

每一任东王公都是要经由麒麟选择的,代理东王公同样是个短暂的统治者,没带过青鸟面具不一定没喝过麒麟血啊!

冬煌的神情非常之凝重,眼看着骷髅们在短暂的停顿后,又一次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我们赶紧指手画脚的示意着他快开枪,先拖延一下时间,我们得想办法把耗子的血送到外面去!

但冬爷并没在意我们的指挥,反而松下了手臂,他略微下蹲把一边怪人手里的匕首握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丫的,他没子弹了……”小王爷突然说道。

我这才看到,冬爷只有一把霰弹枪在身上,他的包裹不在身边,旁边的怪人更是啥也没有!

霰弹枪射程短、威力大,它所使用的弹药和一般的子弹区别很大,一把枪里最多也就能装填六发左右,而我们刚才已经听见了五六声枪响了……

“咣”的一声,耗子哥把小王爷包里的工兵铲抽出来,狠狠的砸在了冰墙上!

就这么一面冰块的阻挡,我们就得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相见的冬爷和怪人被从我们身边带走吗?

冰墙里的大家全都抄起手头的工具,疯狂的想打碎这道阻碍,可是我尝试了两下就发现,这些坚冰的硬度跟石头是差不了多少的!

我手里还有把一直没机会使用fn57,我向后跑了几步,对着黑压压的骷髅方向一枪开过去———突如其来的冲击力震的我虎口发麻,可那发子弹还是没有穿过冰墙,只在上面打出了一个均匀的蜘蛛网。

“不行,火力不够,有炸药吗?”耗子查看了一下那些裂纹,翻弄着小王爷的背包。

“炸药……有!但是我没带啊,炸药在那个仓库里堆放着呢!”我后悔道,早知道我们会萌发不顾一切的破坏这里的念头,我当时就把那箱二战期间存放的炸药箱扛来就好了!

这边话音还未落,一道刺眼的光线就突然之前闪的我眼睛生疼,我觉得四周的冰墙和脚下的地面全在小幅度摇晃着!

抬头一看,在一片浓烟和火光中,有两三个骷髅巫师从巨蛇台阶的边缘飞了出去!

先不说这里的高度绝对会把他们摔成肉泥,在他们腾空以前似乎就受到了重伤,我能看到空中被甩起来的血滴随着什么小渣滓,都黏糊糊的打到了冰墙上贴着。

“我去他妈的,还真的有人带炸药了!”小王爷护着我们赶紧远离冰墙,“看样子有些受潮,威力不大,但依旧是危险品!”

这些玩意是存在金属库房里的啊,那里是巫师的活动场所,他们都已经成为行尸走肉了,谁会把炸药翻出来带身上?

凑成巨蛇之眼的那些小孢子们被惊得漫天腾飞起来,一时间我们的面前一片眼花缭乱。炸药的威力不算大,冰墙既然能顶得住深海强压,那它的质量还是相当过硬的。冰墙虽然仍旧没有破裂,可却在内侧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一层裂纹,使我们受阻的视线更加模糊了,大家只好眯着眼睛伸长脖子,努力想找到罪魁祸首是谁!地下秘藏

索性炸药是在敌方后部被引爆的,冬爷他俩虽然都摔在地上,可也毫发无伤,他们趁着浓烟从后方缓缓袭来的掩护,又撤退了几步,正儿八经的站在了蛇头的末端。

死伤均是敌方,既然冬爷手里没有炸药,那么一定是巫师那边出了内鬼,有人在帮我们———

肯定是团座一路跟着演戏演到了这里!

他的目的,是借由我们的插入,找到东王公,然后在成为骷髅前离开这儿!现在大家都一起走到了绝路尽头,要么保持沉默,给冬爷和怪人嵌入虫卵,永远的滚回骷髅巫师的队伍中去,要么,来个鱼死网破,把赌注押在我们这儿!

以团座骨子里的傲气来看,他一定是后者。

他习惯于隐忍、谋划,之后再来个毁灭一切的大爆发!

烟尘还没消散,我觉得火光一闪,第二波炸药又被引爆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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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黑曜石之门

小孢子全都飞离了上方,巨蛇台阶上只剩下被引燃的几丝火光了,外面的光线明显黯淡了下去,浓烟把后面半个队伍都包裹在了里面。

没人敢从浓烟中向前冲过来,所有人都感觉到按照这个趋势,下一发怕是即将在前方引爆了!冬爷他俩都已经贴在了不能再向后退的尽头,如果再来一发,就只能跳下去了!

“耗子,你说的那扇门是怎么开的,在哪儿?”小王爷突然站起来,从包里摸出了一条荧光棒,他用黑色祭刀切开一端的封口,抵在了冰墙上,“不管谁的血能打开,冬爷还不知道身后就是一扇门,趁现告诉他样式,大不了用炸药把门给炸开!”

“他后面背靠的是一大块黑曜石,就和你手里的刀同一种材质,用手指能在上面摸到一个圆形和三角组成的符号,把血往上面涂,会有树根伸出来拉他进去!”

我一听,赶紧的又找到另一只荧光棒,切开就帮小王爷在冰墙上写画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荧光在冰墙上的字迹非常明显,冬爷瞥了一眼就明白过来,赶忙把手伸到后面去摸索着。

我们墙体内部干干净净的没有烟尘可以飞进来,所以能够视线不受阻碍的看到外面的完整景象。我觉得弥漫起来的烟雾把外面的巨蛇台阶分割成了两个部分:女巫带领着骷髅巫师一边,冬爷、怪人,还有被炸弹嘣过去七八糟的尸体残肢在一起。

而在那些残肢中,我分明看到了一个完整的人。他借着烟雾的掩护靠近了冬爷,悄悄的爬了起来,地上筋疲力尽的怪人撑起身体正要拦住他,却顿了一下又停住了,我这才知道他就是隐藏的很好很深的团座!

他扭头瞥了我们一眼,看见了冰墙上我跟小王爷龙飞凤舞的字画,从袖口中摸出一个小瓶子来,凑到了冬爷刚刚找到黑曜石上有暗纹的那个大门位置。

我在墙上小王爷的画作旁写了触目惊心的“涂血”两个荧光大字,冬爷举起手指头就要一刀划下去,团座却拧开了瓶盖儿,很粗鲁的把冬爷从身边挤开了。

他才没有那么高尚的主动献血的精神呢,他的小瓶子一开启,我们立马就知道,那里面藏着的肯定是事先就准备好的血液!

这让我们有些疑惑,冬爷切手指完全是个“试试看”的心理,他身体里不可能有麒麟血的。骷髅巫师们都不敢、也不能走进黑曜石大门的后面,因为他们知道这门只有东王公才能打开,那么以他们这些外来的下等奴仆的身份,根本搞不到东王公的血液啊!团座这个小瓶子是哪儿来的?泼上去又有什么用?

哪知道,那块巨大的黑色石头马上就有反应了,它和我们手里的黑色祭刀是同一个材质的,沾到血液后,会呈现出一种暗红的恐怖颜色来。它开始向上提起,引得我们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然后从黑呼呼的门洞里面,伸出来很多我们非常熟悉、也非常害怕的世界之树上那种灵活的小蛇藤条!

旁边的耗子突然一拍大腿,惊讶地说道:“我操,他那瓶子里是我的血,这门肯定能被正常打开了!”

“你的血?他从哪儿弄来?”我奇怪极了,“他又不是医生,你俩还有新仇旧恨,你会被他抽血?”

“老子不是先走了一步吗?来到这里的时候,老子其实什么都想起来了,见到团座那张脸老子特别想把他撕碎,就跟他狠狠的打了一架!”耗子说着,撸起了一边的袖管,我们看到上面有一条长长的划痕,伤口非常的深,“这个家伙差点坏了静谧之城的大事,老子差点就把他杀掉了!谁知道又突然冒出来一大堆骷髅头,老子一个人打不过!瓶子里的血一定就是那个时候从我身体里流出去的,他狠狠扎了老子一刀,动脉都他妈快断了!”

耗子气的身体一个劲儿晃悠:“这狗东西,后来又偷摸着把我放了出去,还给了我这儿的地图,老子以为他从良了!我操,敢情是故意和我打架,好能拿到我的血,然后故意让咱们团聚在这里,帮他逃脱那些骷髅的控制!”

我都不知道是该鄙视还是佩服团座的狡猾了,同时也觉得,幸好幸好,我们无法拯救的队友,也许团座能帮他们一把!

他的身体上缠绕着世界之树的枝条,像是被一只大手握在了手心里似的,他半个身子都探入了门后,又将一个什么东西丢了出来。

后边的骷髅巫师一看没了具有破坏力的动静,赶紧又穿过浓烟涌了过来,我还以为团座是把剩下的血瓶丢出来让冬爷快走呢,结果冬爷眉头皱了皱眉,把手里的东西引燃扔到了巨蛇台阶那边去——

点着了的那个东西是炸弹,一大片火光闪过,巫师们又被暂时挡住了,可是冬爷和怪人仍旧没脱离危险!

冬爷抱着怪人想跟着团座后面往门里拱,可是那儿被乱七八糟的枝条堵的满满的,只有团座一个人可以进去,而且,我感到脚下又震动了起来,黑曜石大门又开始下降了!

“怎么搞的?这门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多了就不行?”我脑门上都浮出了一层冷汗。

“团座那狗日的没把老子的血分给冬爷!妈的,那血白塔了!”耗子大怒道。

我心说完蛋,团座这分明是要把冬爷跟怪人都甩开,他背叛了,不再帮我们了!

这扇门之后,他或许可以找到东王公,也许他有办法知道,怎样才能得到缓解他身体的解药。

我心说叛徒果然是不能够被二次信任的,他给了我们布条地图,帮我们挡下了骷髅的追捕不假,可这一切的最终目的,还是让他自己活下去!有我们在,他才能够有机会脱离骷髅群体,脱离女巫控制和束缚,才能得到耗子的血,然后以追捕怪人为跳板,冠冕堂皇的来到巨蛇台阶尽头,还让冬爷给他丢炸药作为掩护,自己钻到门里去了!

我恨得牙痒痒。耗子更是如此,他额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我觉得他立刻就把团座撕个粉碎的心都有了!

团座就剩下半条腿还露在外面了,冬爷突然把肩上的霰弹枪又架了起来,顶在了他的脚底。

这样有用吗?霰弹枪里不是没了子弹吗?

可等了不到5秒钟,一只晃晃悠悠的小瓶子就被丢出来了,我这才领悟过来,冬爷的这个动作,是一个博弈。

枪里有没有子弹,只有冬爷才能知道,霰弹枪的破坏力实在太大了,这一枪如果开下去,可不是普通弹头的一个弹孔那么简单,冬爷说过这种子弹里是包裹着多枚钢珠的,只要扣动扳机,这个距离,团座别说是脚丫子会全爆掉,他的腿也别想要了!

冬爷赶忙去捡那只没剩下多少内容的血瓶,我以为他能随着团座后面马上就要钻进门去了呢,谁知道团座的那条腿突然猛烈的抽搐起来,他在藤条里不断的挣扎着,没过多久居然又半个身体从里面钻出来了!

“他在搞什么!要走就走,要留就留,都这个时候了还墨迹什么啊!”

连高小雅都急的直跺脚了,我们全都想不明白,他怎么又要退回来呢?看到了恐怖的东西?还是有重要物品没拿走?还是又改变了主意?

陈年火药带来的浓烟消散了大半,我看到台阶后方巫师们的景象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狼狈,他们全都恭恭敬敬的跪着,围在那个受了伤的女巫身边。

女巫额头的紫宝石都碎裂了,我这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个用丝线垂挂在额头的装饰罢了,并没有真的镶入皮肉里,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抓着破碎的紫宝石和头发上捆绑的十分复杂的发饰甩到脑后去

“她是巫师头头,自然有她的本事。”林医生突然说道,“团座走不了了。”

我看着团座的脑袋已经伸出来了,他分明一脸的不甘心,身体却在拼命朝外拱的架势,终于明白过来:女巫是在进行另外一种招魂!

他们的胸膛里,生存着无法被控制的蝴蝶,它是需要摄取罂粟为食的,所以巫师们的毒瘾永远也戒不掉,永远也离不开这里,而林医生所说的‘女巫的本事’,也许就是通过招魂来呼唤那些蝴蝶,让它们在巫师体内产生进食的迫切渴望。

如果违背了蝴蝶的意思,那它就会死,死也要杀了你。

怪不得团座手里已经有了这儿的地形和其他线索,却依然无法先行离开这儿,因为他无法摆脱女巫的的控制!其实他刚才距离逃脱也就只剩下几秒钟的时间了,如果不是冬爷拿枪顶住了他,进入大门后,声音是无法传递过来的,那么他就自由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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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最后一发子弹

这种感觉就像主人对忠犬发出了哨声、就像在静谧之城中小妖童对三千童子清脆的金铃,是无法抗拒的。

我们可没空顾及他这个老狐狸的生死,冬爷一看这个情形,赶紧的帮着女巫把团座往外面拖拽——要滚回去就麻溜的,别堵着着我们的路啊!

团座满脸的鼻涕眼泪,他终于是从门后退了出来,跪在地上开始往女巫的方向爬过去。

他身上的毡布衣服都被枝条给扯掉了,我看到他胸膛上的那只蝴蝶已经算是发育完整了,他的记忆很快就会被遗忘,这个民国时期叱咤风云的军官即将变成一具活着的骷髅了。

刚才的那个瞬间是他最后的机会,现在,不管冬爷他们能否逃得出去,反正他的一切算是都完了。

黑曜石大门在他离开后重重的闭合起来,冬爷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拧开小瓶的盖子,把残留下来的那点儿可怜的血液都给涂抹了上去——

大门再次开启,冬爷在那些枝条还没伸过来的时候,拎起怪人的领子,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想误导枝条把他们当做同一个人!

可是我们想的简单,世界之树可是有智慧的,小蛇枝条们只缠绕了几秒钟,就钻进两人衣服的间隙里,把他们分开了!

冬爷死命晃悠着都快干涸了的血瓶,把最后的几滴子血往怪人的手掌上抹,他连唾沫都用上了,恨不得能把一滴血稀释成一大杯!

“妈的,血不够老子这里有的是啊……可是根本送不过去……”耗子抄起工兵铲,对着冰层的裂缝,又开始一阵狂砸,“早知道老子血这么值钱,来的时候一人接一茶缸就是了!”

小蛇把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分越远,冬爷一看不能蒙混过关,连忙摇了摇怪人,把他朝里面推了一把,自己探身往外面挪动!

怪人的头耷拉在冬爷肩膀上,我看到他睁开了眼睛。

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我,我看他眨眨眼笑了一下,强打起精神来推开冬爷。

我心一颤,大家必须要面对一个艰难的选择了,以怪人的性子,他绝对会牺牲自己,而冬爷又肯定不会抛下他,现在团座残留下来的血已经没了,要走只能走一个人……

“怎么办……怎么办?”我拉着耗子的手,指甲都快把他的掌心抓烂了,“你当过东王公,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耗子狂抓着头皮,急的浑身都在冒汗:“没有啊……没有办法……”

“好好想想!你在蓬莱呆了那么久,东王公还跟你说了些什么?”我使劲摇晃着他,又扭头晃悠着林医生,恨不得在一秒钟之内把所有人的智慧都给掏出来,“冬爷说过,咱们这儿不准有掉队的啊!”

林医生一向冷静的表情此刻也慌乱起来:“能救他们的只有血里的东西……外面没有东王公,北极也不会有麒麟献血……”

冰墙外的团座跪在女巫脚下,颤抖的非常厉害,怪人在用尽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力气把冬爷往门后推,硝烟已散去,黑曜石大门开始闭合了。

女巫露出一个很恐怖的笑容来,她的嘴巴咧的很大,一脚踩在团座的背上,然后走向已经完全从枝条中脱离出来的怪人。

不行……不能让他再为我们去死了,他还年轻,他还有那条脚链的秘密没找到答案,他还……就算我一万个不愿意,他也在外头还有个奶大腚大的未婚妻呢!麒麟血……哪里才能弄到麒麟血啊!?

黑曜石大门即将闭合,怪人把死命抓着他衣服的冬爷那只手掰开,倚在下降的大门上,等着女巫靠近。

我又一次隔着冰墙,眼睁睁的看着暗恋的那个人陷入绝望,他还在笑着,眼睛亮闪闪的。我心说这是个大混蛋,逼着我也离不开这里了,等会儿让耗子哥带着其他人去跟冬爷汇合,然后逃出生天吧,我要原路返回,留在这儿陪他度过神志清醒的最后一段日子。

这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距离地面还剩一米左右,很快就要夹断冬爷那只伸出来的手的大门,突然停止了下落!

不光如此,它还颤悠了几下,似乎还有能抬起来的趋势?

老天爷,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吗?可是为什么?!

“他的血……”小王爷疑惑的指着怪人,“他的血沾在门板上了。”

我一愣,看到怪人是撸起袖管,用小臂撑在门板上的,他浑身是伤,小臂上自然也少不了流出来的血液,那下面的位置,恰好是那个摸起来能感受到刻着三角图案的地方!

我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怪人的血居然也能打开这扇属于东王公专属的黑曜石之门,我知道他很会和动物相处,独角麒麟在蓬莱的时候跟他关系很好,可怪人怎么会去喝它的血呢?

“有救了!”

耗子抽出我腰上的手枪,随便对着冰墙打了一发,响亮的枪响把发呆中的怪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小王爷赶紧的拿荧光棒在墙上写字,林医生向他一个劲比划着划破手臂的动作!

他点点头,揭开手臂上一条伤口的结痂,猛的一撕——

我靠,多谢真主、耶稣、玉皇大帝,黑曜石大门立马上升了!

冬爷还挣扎着身体没往里面走,从它的旁边,原本堵着门缝的那些枝条活动了起来,像一只大手一样,把摇摇欲坠的怪人缠在了里面!

我脑子里回放过我们在蓬莱的片段,突然醒悟过来,“噗”的一声裂开嘴就笑,眼泪也连同着喷了出来:

“咱们的道哥啊……他没喝过麒麟血,但是喝过麒麟奶……”

“我操……”耗子哥也不知道该骂些什么好了,带着复杂的心情踱了几步,把手伸进我头发里抓挠起来,如释重负的大笑了几声。

我回忆起来,怪人这家伙因为手里有鳄鱼肉还有抓痒技术活儿的关系,跟母麒麟亲密无间,他们在赤金楼的地下隧道里相处了很久,母麒麟会关照我也是因为怪人的缘故。我们五人小队集合之时,曾经怀疑母麒麟的胸膛里有一块和公麒麟相似的玉石,怪人那时候立马站出来护住他的好朋友,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很无辜的说了一句:“别打它的主意,它帮咱们不少忙了,我还喝了一口它的奶呢!”

这真是傻人有傻福,吃货也能创造奇迹!喝过麒麟奶的怪人在此刻拥有了非常牛逼的血液,因此居然捡回了一条命!

马上就要走到跟前的女巫愣住了,她才不敢去违反这儿的规则,去把已经进入门中的人再拉出来呢!

她在门前让我们心惊胆战的呆站了一会儿后,终于是放弃了坚持,她像当时某个巫师带走我一样,将一条牵引链栓在了团座身上,招招手要带领骷髅巫师们回去了。

团座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末日来了。

女巫踢了他一脚,像拖拽着一条死狗一样,径直往台阶下走。

黑曜石大门将怪人和冬爷的身躯渐渐遮挡住,我们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突然团座却跳了起来,他挣脱开女巫紧攥在手里的牵引链,疯狗一样顶着满脸鼻涕眼泪跪着冲到了大门前!

“他丫的要干吗!”小王爷本来都开始收拾散落的荧光棒了,这下又紧张了起来,“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不对,他完全没有能拼一把的筹码了,他连把刀都没有。”林医生摇头道。

女巫一个手势,就有几个骷髅返回来,抓着团座的狗链子往后扯。他的不是栓在腰带上,而是拴在脖子上的,这么一拉扯,勒得他直翻白眼!

可他的表情非常吓人,他面对着大门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大张着嘴巴呼喊着什么。

我们能听到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但听不清他在喊些什么,从他的口型来看,那像是“杀了我”。地下秘藏:

黑曜石大门距离地面只有三四十公分了,我看到冬爷的霰弹枪枪管突然从那个间隙中伸了出来。

一声枪响!

原来冬爷真的留了一发子弹!我感觉面前的冰墙上瞬间被蒙上了一层红纱,团座的血喷溅的非常远,冬爷没爆他的脑袋,打穿了他的胸膛!

霰弹枪的威力他是清楚的,他在静谧之城谋反失败时,要求留个全尸当做最后的尊严,最后还苟延残喘幸存了下来,而现在的他却求着冬爷给他个痛快,即使身体上的皮肉都要被子弹中的钢珠炸开,死相再惨烈,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霰弹枪的钢珠一定将团座胸前的蝴蝶冲击成肉馅了,他的身躯以跪着的姿势猛然向前倒下,黑曜石大门也彻底闭合了。他终于是以一个人类,而不是行尸走肉的身份,去会见他在另一个世界等候了多时的老友们去了。

冬爷这一枪是对他最后的怜悯,是他所得到的最好救赎。

从这一刻开始,冰墙以外的任何事情都再与我们无关,管他们怎么收尸、管他们怎么补充损失的队伍呢,我们只要想着离开这儿,全员汇合,奔向自由就好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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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神的赏赐

我们收拾好物资,头也不回的把一切残局留在冰墙那一面,到交错复杂的那张大网中,朝着耗子原定的另一个相反方向,快步的跑过去。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我们在这匪夷所思的北极地下,所经历了多少场绝望、生死、离别和相聚啊!这场梦真的太血腥太漫长,太让人劳累了,我迫不及待地想睁开眼睛,即使是被恼人的闹钟叫醒也好,让我抬头看一看窗外的黎明吧!

在大家全力奔跑的过程中,我感觉到身边的大网悄悄的起了一些变化,某些根须的位置发生了改变,某些柔软的分支纠结在一起或者散落开来。这其实已经让一路饱经折腾的我们见怪不怪了,世界之树是有生命的,它的树根即使有思维、即使会打篮球会下方便面我都觉得是有可能实现的。

人类在进化,这树凭什么不能呢?我想这世界上有智慧的非人类生物一定还有很多很多,我们只是自然界万千物种当中的某一科,这当中也许还存在着比人类更聪明的生物。

整个网状树根是记录了一种没人能读懂的文字的,它们此刻的活动让我突然觉得,世界之树正在对文字的内容进行修改。

我的脑子飘忽着有了一个有趣的比喻:北极深海是个档案室,这儿的空间是一本书,我们的出现改变了这里原本的秩序,所以里面的记载需要改动几个篇幅,还得新增进关于我们的历史了。

大家期待着重逢的心情非常迫切,耗子说过从这儿到冬爷那边的路途是很远的,我们谁都没吱声,只把注意力放在如何才能更快速的奔跑上去。等到完全越过了那些交错复杂的网络之后,我们找到了一条很宽敞但凹凸不平的向上通道。

耗子说,穿过这里,就会有惊人的景象出现了。

这样的路况让我们不得大幅度减慢了速度,我发现这条通道的两侧好像正在施工似的,都贴着一层金属的表皮,上面还有些画了一半的花纹图案。

有了这些金属阻挡住光线,我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照明设备了,在开灯以前,我朝外面望了一眼,发现包围着这座冰山外壳的海水,颜色变浅了许多,海底所能呈现出来的那种浓到化不开的墨色,已经被稀释成了深幽的宝石蓝,这说明我们的垂直位置已经处在整个北极海域的上半部分里了,陆地就在头顶不远!

我满心欢喜的看着久违的探照灯再次点亮起来,紧紧地跟在耗子哥的后面,在坚持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回家了!

借着探照灯明亮的光芒,我抬头观察着那些墙壁上的东西,这些可比那个古怪的网状立体奇普强多了,墙上的是普通壁画,我们都能看懂。

那画只有个大致的草稿而已,显然没完工,但我看着它们,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初进入蓬莱仙岛静谧之城的地下隧道之时,我记得点起灯来大家是见到了两边和头顶刻画着一个夸父逐日的故事的。

那么这儿呢?

虽然壁画并不完整,但在我们的头顶,依旧能够看到一个始终跟随着大家的步伐,重复出现的人物。

他只被勾画出来一个大致轮廓,他和蓬莱的夸父一样在大步奔跑着,可是他看起来就普通多了,他的手里始终握着某些物品,从轮廓上看起来,像是钉耙、镰刀、长柄铲之类的劳作工具。

这种壁画形式是很独特的,它会在同一幅画卷的不同进度、不同位置上刻画同一个人,通过这个人呈现出的多种状态,来表示他的动作和前进过程。他手里的工具换了又换,我觉得他好像一直在不停的干活儿似的,跑的真的好辛苦!他的大小和旁边的山水树木一比较,我们可以认定他并不是东王公,而且他的屁股后面没有尾巴,这只是个在不停操劳奔波的普通人类而已。

我们都不自觉的把东王公的地位抬高了一个阶层,既然被称为神明,那么他们的种族就要比人类高一个档次。那么如此高傲的他们怎么会把人类给画到墙壁上去?这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

再往前,我明显的感觉到这儿刻画着一个神明!

东王公到底是得出场露个脸的啊……

这个家伙没有穿衣服,从轮廓上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尾椎骨那儿伸出来一条长尾巴,就跟老虎豹子那种差不多。他站在那个人类跟前,一只手臂抬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下一个片段上,我看到了熟悉的三足青鸟。它扑扇着翅膀悬在半空,大脑袋正对着东王公举起来的手。

之后的情节是让我们万分惊讶的,这中间的过程画上并没有详细的显示出来,我们看到是那只青鸟的脑袋开了花,它额头上的那撮羽毛都秃了,东王公不知道怎么敲开了它的脑壳,然后,把手指头伸了进去!

我靠……这是干啥?

我突然想到了这里的那只大青鸟,它的额头镶嵌着一枚紫色的、光彩夺目的大宝石,难道说,它和画上的鸟是同一只,而那枚宝石不是华丽的装饰,而是……镶嵌在额头那个位置,遮挡住开脑壳的伤疤和秃掉的羽毛?

虽然骷髅大军中的女巫额头也有块宝石,但她的宝石就不同了,那只是个挂绳装饰而已,应该是因为崇拜青鸟才会佩戴起来的。

接下来,东王公的手指头之间,从青鸟脑子里夹出了一个小玩意,由于壁画只是处在草稿阶段,我只知道那东西有些像水滴的形状,它上面沾着不晓得是青鸟的脑浆还是皮肉的东西,被放入了跪在地上举着手,一直在等待着恩赐的那个人手里。

这条路到了尽头,壁画也戛然而止,我们几个活动着发酸的脖子,看的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总的意思就是,一个东王公从一只神兽的身体里取出了一个小物件,然后赐给了一个勤劳的人类?”小王爷总结道。

听到这话,我浑身一颤,脱口而出道:“是那枚玉石!”

林医生用手电照在那个跪着的人类摊开的手心里,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它的大小和形状,跟我们手中的两块玉石是一模一样的!

“咱们这趟没白来,林医生找到了,锦夜老板娘交代的寻找造化玉牒的线索,也有了!”我振奋的说道,“这画上的错不了,另一块玉牒碎片就在上面那个人的手里!”

玉牒碎片需要保存在血肉里供养着,在蓬莱,临死的公麒麟撕开了胸膛,把谋反者们最渴求的那一块交到了我们手里;回到小卷毛的j11上,冬爷找到了从我后背里掉出来的第二块,它原本是藏在秦朝某个老头子死去的遗骨里的。

麒麟、死去的老头儿、我、三足青鸟,我们四个是亲手接触过玉牒碎片的养玉人,只有我能百分百确定壁画上所描绘的,就是那个东西!

“这就奇了怪了,东王公们给他玉牒做什么?他是谁啊,老子怎么就没得到呢?”耗子忿忿的扁了扁嘴。

“够可以的啦耗子哥,咱们几个已经够吹牛吹一辈子的,怎么说也曾经和小王公在蓬莱并肩战斗过呢,你想想三千童子和那些骷髅、阿日族巫师都是什么的下场?”我拍拍他安慰道。

确实,我们这一拨人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的跟东王公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先不说极有可能已经怀了小宝宝的高小雅,怪人给小尾巴接生过,我收到过小妖童的青鸟头冠,林医生当过静谧之城的御医,冬爷在危机时刻崩掉了叛乱者的脑袋逆转了时局!

耗子哥更不用说了,他还算半个东王公呢!这么一算起来,那个接受了玉牒碎片的人类,绝对不是从外面随便拉过来的普通农民,而且他还是个男的,必须得有一个跟东王公能直接接触的身份。

我一下又觉得耗子的吃醋是有道理的了,画上的那个人八成也是个代理东王公!

我们很难去鉴别这里的壁画是什么年代形成的,如果年代实在久远,画上的人早已死去了几百年,那他手里的玉石会流传到哪里去?交给他的后代吗?一嫁大叔桃花开

大家带着满心的疑问,看着耗子哥矗立在壁画尽头处,面对着前面挡住了去路的另一扇黑曜石大门,伸手在上面的暗纹上摩挲着。

他在精瘦精瘦的胳膊上划拉开一条伤口,给我们每个人的手掌上都涂满了温热的血液。

他说在树根的尽头的确存在着巨人之冢,那么我们只要跟冬爷和怪人一样开启了这扇门,这座北极冰山下的最大秘密,就即将呈现在每个人的眼前了吧?

如果有东王公存在,凭借着耗子哥的关系,说不定可以问出来头顶那副壁画的奥秘!

可是……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要叫做“冢”呢?

出差期间不好码字,只能涂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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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巨人冰冢

耗子站在最后,表情十分严肃的看着我们一一安全进入。

我学着前几个队友的样子,踮起脚尖来,把满手的血液往那个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倪端的黑曜石大门上蹭了蹭,这才能感受到那里存在着一个非常标准的圆形加三角,当我的血液完整掠过暗纹的时候,这个形状就会缓慢的向里面缩一下,把我即将滴到外面的血液吸进细小的沟壑里,呈现出微微发亮的暗红色光泽来,然后地面微微颤动,门板上升,里面的小蛇触手伸出来,在开门人的腰腹上缠绕起来,引导着我们走进门后的世界。

高小雅心情不错,她非常体贴的把林医生皱巴起来的衣角一一展平,我不知道门后某个东王公对人祭施了什么法术,她到现在还以为她离开的那段时间是和深爱多年的林医生在某个地方共度了一夜良宵。她本来就是个温柔贴心的女人,这次归队以后,谈吐举止比原先更要小女人了,她始终依偎在林医生身边,跟一个蜜月中的小媳妇没什么两样。

林医生很无辜的就被她当做了孩儿他爹,而且完全不知情,他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可由于之前眼睁睁看着师妹被抓走一次,对她的态度还是有很大改变的。

我和小王爷都知道这个误会撑不了多久,但还是不忍心在她最甜蜜的时候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当黑曜石大门彻底闭合,我们全员都集合在东王公的活动地盘以后,我跟小王爷对视了一眼,心里不得不担心起来,如果真正的孩儿他爹被我们遇到了,那……会发生什么?如何收场?

小王爷的情绪其实一直很低落,他的二毛子永远不可能挽着他的手臂,露出小雅那种幸福的表情了,可队伍必须前进,他在强压着心里的悲哀,努力的不把情绪感染给大家。

探照灯的光芒掠过,我替队里的几对儿苦命鸳鸯、也包括我自己叹了口气,回过头来扫视着这个好不容易才进入的区域。这儿展现在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大吃了一惊!这跟传说中的描述大为不同,这哪里有点坟冢的模样啊?到处是一片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好吧!

这个地方四周的墙壁虽然也由金属包裹着,跟巫师们的工作车间一样可以遮挡光线,但当灯光打过去的时候,却比起那里要显得格外格外的闪亮,仔细一看,上面竟然是贴着一层金箔的!

“丫太有钱了……”小王爷收好自己的心情跟过来,一副讶异的模样,他的光头都在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还好了,你只不过没有见过蓬莱的赤金楼是什么样的……”林医生淡然道。

的确,东王公一族的生活习性挺奢侈的,他们非常喜爱以黄金作为原料,装点居室、铸造器具。黄金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是稀有品,没有当权者不爱它的,而东王公就很有底气使用这种珍贵的物品——因为他们的两个据点:蓬莱的紫泥海边、北极的海底沙漠,就专门盛产这东西,只要经过一些加工筛选,东王公的资产真是富可敌国,他拥有的黄金都可以批量往外贩卖了!

我走在这间金屋里特别不习惯,尤其是在经历了刚刚的那场腥风血雨之后,我有种从地狱一下子跳到天堂的错觉,跟做了场梦似的!

金屋里虽然没有东王公,但也不是空荡荡的,往前多走几步就能发现,这里不光地方大、装饰美,连所有的“家具”都很齐全!

从阅读用的案几,到梳妆用的镜台,甚至是雕花屏风都一应俱全!

这儿也太古色古香了,比赤金楼第三层的装修摆设还要讲究。我想了想,倒也不算奇怪,毕竟蓬莱仙岛还是在中国国界内的,这里的主人如果都是从虞渊回家的话,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血统,自然都会带着中国的气息融入这里。

房间内所有的设施都有,完全可以让人在这里舒舒服服的住上一阵子,我一路艰难险阻累的要死,简直恨不得倒头就借东王公的床铺睡一觉!

可这个念头一萌生我才发现,金屋里五花八门的家具都没得挑的,唯独少了最重要的床榻啊!

“东王公住哪儿?他不睡觉吗?”

“他睡在前面。”

耗子声音很沉的回答了我,然后走到他一向习惯的开路先锋位置,举着探照灯不让我们在这里休整停顿。

向前走又是另外的房间了,虽然是同样的精致华美,可我莫名的感觉到家具们好像很寂寞。“人气儿”这种玄的事物有时是可以被感受到的,同样的两座房子,一座住着一个热闹的家庭,一座已经被搁置了很久,当它们同样空下来的时候你走进去,感觉是非常不同的。

我现在就有“这是一座死宅”的压抑感受,里里外外我们穿过了好多个金碧辉煌的房间,可完全感觉不到什么人气,各种华丽的家具静静的被安置在这里,光亮如新,就像没被使用过似的。

我的心里越来越害怕,从虞渊跳进来都会流到北极,我原本觉得这儿应当是聚集了历代的很多位东王公的,我对那个徐福都快好奇死了!但实际到达了这里,咋就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呢?

鬼宅啊?

耗子突然在前方停下脚步,一个急转弯——我走神走的厉害,没刹住脚步,也没抬头去看,直接就绕过他一下迈到前面去了,结果一头撞上了一个沉重坚硬的东西!

我脑门生疼生疼,赶紧捂着脑袋扶了一下前面的东西站稳,定睛一看,我靠!什么玩意儿啊……

我眼前一阵阵的发花,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撞傻了,我就看到一个像是部队门口哨兵岗似的大圆柱子杵在前头,它有些微微发亮,里面白花花一片,经过耗子哥的探照灯一反光更是啥也看不清楚!

我扶着那个哨兵岗的手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血管中传递了过来,便赶紧的把手拿开在嘴边呵着气,它在冰山中同样是由冰块构成的,却比普通的冰墙还要凉。

我马上被同伴们拉到一边去,这才从一步之遥的距离看到,这个哨兵岗大概有两米七八那么高,白色的东西是封存在里面的,抬起头来就才看到,里面的最顶端是一个发冠的背面,我所看到的白色是从那儿束起来的白色长发!

“东……东东东王公!?”

我惊的不知道该说啥好,舌头都快不会打弯了!这居然有个和小尾巴小妖童的可爱模样截然不同的成年东王公矗立着!

他像哨兵一样站立的笔直,被封存在哨兵亭似的圆柱型冰柱里,我抚了抚心口被吓的不轻,幸好他不能活动……

可为毛不能活动呢?这里可是他的地盘,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封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你们口中的‘巨人之冢’,到了。”耗子从他身旁的空隙走了出去,遥看了一下远处,对我们低声说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东王公是死的?

大家都有些打怵的往外挪动,我一探头整个人就呆了:

呈现在眼前的,是个由若干冰柱排列而成的巨大方阵!

四周静悄悄的,无尽的寒意一下子笼罩了我们。我后颈上的汗毛像受惊吓的猫一样竖立炸开,数不清的死去神明正在注视着我!

我的整个后背都僵掉了,我呆呆的看着身边这个东王公的正面,他脸上佩戴着我们见过很多次的黄金面具,表情非常的威严肃穆,使我没法猜测在那背后究竟是藏着怎样的一张面孔。一嫁大叔桃花开

他的耳朵上分别垂挂着两条看起来很柔软的细带,上面点缀着几颗莹亮的绿松石,原来这就是我们猜测了许久的“珥蛇”!

他身上披着一件很大很宽松的袍子,把高大的身体都包裹在了里面。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从他的体魄也能看的出来,这个东王公不老,他应该还不到身体已经衰竭的年龄。

“怎么还有小孩子?”小王爷突然在另一个方向说道。

我赶紧向他那边瞥了一眼,看到几步以外的另一个哨兵亭里的另一个东王公,他大概只有一米三左右,虽然个头很小,可也同样是顶着高冠、戴着面具,他的白发还不算长,我心头突然一酸,觉得他和蓬莱的小妖童是差不多年纪的。

原来这个地方的尸体并不是千篇一律的,我有些害怕的靠在耗子哥旁边,却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以往的那种安全感了。

我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巨人之冢到底是怎么的,再往远处一些,我还在白发从中发现了一个黑头发的,看他的身高体态,居然是个普通人类!

耗子扭头往方阵的中心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停在了一个居然是空的哨兵亭前,他歪嘴笑了笑,朝我们挥手,他抚摸着散发着寒气的冰面,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小声说道:“看,这一个是给老子准备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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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以神之名

大家的表情都顿住了,我觉得耗子哥站在那些冰柱子之间,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不仅仅封存东王公本族人,代理的也算?”林医生揣测道,“蓬莱的统治者从虞渊来到这里,是来安度晚年的?”

耗子呵呵一笑:“没有晚年,没有安度,到这里就是找到自己的棺材,等着死亡而已。”

“全死了?”

我心里有些惋惜,那么这些冰柱子确切的来说,应该叫做冰棺。由于之前在来路的冰洞里见过很多被冰封住的阿日族人,所以看到被寒冰封存的躯体,我下意识的都觉得他们还剩下一口气。

耗子叹息了一声,环望四周回答道:“都死了,真真切切的死了。这些家伙,还不如手底下的奴隶活得久……”

“可神明不是会长生不老的吗……”我看着那个和小妖童差不多大,却已经夭折了的小一号东王公,心里满不是滋味儿。

耗子耸了耸肩道:“恰恰相反,东王公的寿命还不如人类长,如果没有蓬莱仙岛拖延住时间,他们的东西根本就传承不下来。”

这个说法完全颠覆了我对这个神族的印象,他们也有生老病死?甚至比起人类的身体更为弱势?

“那不对……徐福呢?你所说的徐福也在这里吧!他是哪一个?”我突然有些想不通,如果东王公的寿命很短,那耗子哥怎么能不停的提到老徐福呢?

这个家伙是秦朝的,他从秦始皇那儿骗来的东西,足够静谧之城消耗若干若干年。就算是他一直住在蓬莱,躲开了外界的时光对他的消耗,那按照蓬莱自身的时间系统算起来,他年纪也已经非常大了啊!

耗子带着我们又往一个方向走了走,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出很怀念的表情来,他对着冰棺里的人笑了笑。

我一看不对啊——这一个只不过两米二左右,好像跟姚明的身板差不多,可我测量过那卷徐福出海图的锦帛画,按比例算下来他在进入晨雾之海的时候都身高快三米了,咋还能死之后缩了呢?他的衣服很接近于三千童子那种白袍。我听说脖子最可以泄露人的年龄,我抬头看着他面具下露出来的下巴,却是没有一丁点儿皱纹的,他的身体也不是老头子,很年轻的啊!

我疑惑的往周围看了看,却被隔壁的一具冰棺吸引住了,徐福的邻居的邻居正穿着帛画上徐福的那件衣服呢!

我凑过去一看,这个保准没错,他虽然也穿着白色长袍,但他的束腰上垂耷着很华丽的挂饰,论做工也比三千童子的手艺强多了,袖口和领子的外角都用金丝锁了一层边,这件袍子的样式和帛画上才是一模一样的,而且这个人的身高也和画上很符合,这才是秦朝的大方士徐福吧!

可他也不算老,他死的时候正值壮年。

“那应该是上上上个徐福。”耗子转脸向我说道。

我愣愣的听不明白,上上上个徐福,难道说徐福还有很多个!

耗子抚了抚面前的冰棺说道:“如果老子没有从蓬莱回去外面,那么我也会从虞渊来到这里,成为你们口中的‘东王公’,如果我没有爹妈给的名字,也只有叫徐福了。”

我听到“你们口中的东王公”这种说法,就差不多明白过来,叫法可以是同一个,但指向的人物可以不同!

之所以有“东王公”这种说法,是因为我们在赤金楼的二层里,见到了一块牌匾,我读过的一本东方朔所写的书上,也把他们叫做王公。仔细想想,这个名号是古代的中国人对于东方神明的一种尊称,是每一任静谧之城的统治者都可以世袭下去的,并不意味着人家的族名就是这个。

而对于每一个新出世的孩子来说,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才是值得记住的。

小王公们都是孤儿,爹不在、妈死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名字。事实上,就算有了名字,也没人去叫他们,他们坐在静谧之城的龙椅上,就是第xx任统治者东王公而已,三千童子连声带都没了,是无法呼喊他们的。

而秦朝时期的那个徐福,游历过外面的世界,带回来大笔的人力物资,也带回来了一个虽然有些土但很喜气的名字。

终于有名有姓了啊……这比起历任的东王公来说,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情。

我看到面前真正的徐福手里紧攥着一枚金色方块儿,看起来像是小一号的皇帝玉玺,这保准又是在模仿外头的秦始皇,那印章上差不多就是他值得骄傲的名字了。

我记得书上说,徐福是鬼谷子老先生推介给秦始皇的,他是鬼谷子的关门徒弟,那这个名字也许就是师父送给他的礼物吧!

在他之后的继任者,显然是沿用了这个名字的,所以耗子口中的老徐福,指的是他的前任东王公,并不是帛画上带回三千童子的那个秦朝方士。静谧之城的更新换代比我们想象中要频繁多了,300年一次圆月火山爆发所带来的和平,得经历若干代东王公的眼睛才行啊!比起被他们驱赶到不毛之地的龙伯人来说,他们的寿命差距,真是太大了……

我一点儿也不希望下一次改朝换代的到来,蓬莱的小王公们也没有名字呢,依旧得顶着东王公的称号,沿用着徐福两个字。我有些后悔,我给大一点儿的那个起了一个外号叫做小妖童,另一个更小的宝宝,被我叫做了小尾巴,这样的叫法真的很难听啊……如果我留给他们两个好听的名字,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吧……

可是我们三个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下一次这个巨人之冢迎来新人之时,也许就是小妖童离开虞渊的时候,他会长大很多吗?他也将带上面具遮挡住那种独特的诡秘笑容,安静的矗立在这儿吧。

我在替这个神族感到莫名悲哀的时候,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说这里是一片死寂,东王公都沉眠在此的话,那高小雅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北极并不只是一座坟冢,这儿还是有活着的东王公的!

我心里纠结起来,我既渴望与那位神明相见,又担心他不会放任我们这些外族入侵者离开,至少,高小雅一定会被他留下安胎的!

整片冰棺形成了像树林似的形态,我觉得寒气非常非常重,这种地方,普通人类是绝对不能久站着的。耗子又看了看他自己的那个空坟,叹了口气,领着我们从各种间隙中穿梭过去。

在这条路上,我有种博物馆看展览的感觉,每一个东王公都有些不同,要么是珥蛇和服饰不一样、要么是在发育的个头大小上有所偏差。我所见到最高的尸体超过了三米五,最小的,只是一个胚囊。

一开始我开看不出来那红红的一团肉是什么,高小雅告诉我,那是从母体里被剖出来的死胎,小生命还没出世过,就提前结束掉了。

我心说你做好心理准备吧,等大家从这儿出去,你不想死的话,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得被打掉……

清点起来,夹杂在巨人冢之间的人类还是很多的,这些代理东王公像耗子哥一样,为一个古老又脆弱的文明贡献出了微小但至关重要的力量,他们中有人穿着着铠甲、有人披着青布袄、有人干脆光着屁股,还有电视剧中那种装饰复杂的蟒袍玉带。

这些个武士、书生、平民、大宰相,让我觉得有些亲切,也让我冒出一个很担心的念头:

为什么这里存在着耗子的空棺?他对我们说过一句“送你们离开”,为什么要用“送”这个字眼,他自己难道打算留下?!

耗子哥在这儿不怎么搭理我们,他原本直率冲动的脾气此刻让大家都琢磨不透了,我知道就算追问他,他还是会和上次一样一笑了之,只好紧盯着他的后背,生怕一不留神他就离队了。地下秘藏

“先跟冬爷汇合吧,人凑齐了你们才好走。”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摇摇头,往冰棺森林的边缘走了过去。

我听他这话更加是不放心了,从知道他恢复记忆一来,我心里就隐隐的感到不安,我总感觉从那一刻起,耗子哥就不再属于我们了。现在这种感觉更是强烈,我和林医生对视一眼,他也察觉到耗子的心思有些异常了。

这个地方的结构跟赤金楼的一层大厅很像,都是呈现出一个近似于圆的八角形状来,冰棺组成的森林在最中间,往边上走,还有延伸到很多个小空间的出路。

我们浑身发冷、旅途劳累,走到了金碧辉煌的东王公等死专用包间里,忍不住喷嚏连连,赶紧都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小王爷的脑子里始终想着二毛呢,我一个喷嚏打出来,他好像二毛附身了一样,不自觉的喊出了“一百岁”。

千万不能再有任何的分离了。我坚定的这么想着,死皮赖脸的凑到耗子哥身边蹲着,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角。

他心事重重的皱着眉,扭头看我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他,撇了撇嘴。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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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十二旒冕

“咦?咱们怎么回到这里来了?”高小雅刚一踏入房间,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她这话是对旁边的林医生说的,我在他俩前面两步的距离蹲在门口呢,正好可以听见。

“‘回’?你来过?”林医生问道。

“喂……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你……你是故意的啦!”

“……什么啊?”

我听到高小雅和林医生一个娇羞一个无辜的语气,愣了愣,当我看到我们的右手边是一张宽到可以让我连续翻几个跟头的大床的时候,立刻鸡皮疙瘩起一身的明白过来:这是马上要穿帮了啊……这张床,八成是那个活着的东王公给高小雅下了什么药,然后搞大了她肚子的地方!

孩子他爹人呢?不会突然蹦出来吧?

“那个……林医生啊,我这脚上擦破了一个大口子,你快帮我看看吧!”我赶忙回过头去,把有些迷茫的林医生从高小雅的胳膊里拽出来,急匆匆跑到了一边去!

“搞什么?”

“你师妹不是我们在祭坛那里,从巫师手里找到的。”我尽量压低了声音,急匆匆的跟他解释了一下,“她是被青鸟送下来的,她已经见过东王公,她……她可能被侵犯了,她以为那个人是你!”

我们分开的两波人在祭坛那儿相聚的时候,高小雅已经和我一样穿着巫师的衣服跟我们在一起了,我和小王爷很难当面解释清楚她是光腚被送下来安胎的,便对此啥也没说,只默认她和二毛都被找了回来,就得卯足一切精力的对付骷髅们的围攻了。

林医生是极聪明的,我三言两语大概说了几句,他登时就明白了。

“怎么样了?受伤严重吗?”

高小雅几乎寸步不离林医生,很快就跟了过来。

“啊,小伤小伤,不碍事的!”我慌忙做出放下裤腿的动作,僵硬的笑了笑。

林医生被高小雅抓住的胳膊也僵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咬了咬嘴唇,似乎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了。

“内个……内什么,我觉得这儿距离冰棺有些近啊,阴森森的风水不好!”我站起来拉扯着有些走神的耗子哥,“这里反正房间很多的,咱们换个地儿吧好不?”

耗子歪头看看我,扑哧一声笑了:“你真的假的啊,还懂得看风水了?”

“走吧,这里连个坐下的地方都没有。”林医生也挥手道,他被高小雅注视着,再看看那张床,面色有些难堪。

“但是……咱们一路不都是往上走的吗,怎么会回到这个地方来?”高小雅眨眨眼睛,双颊有些泛红的又小声娇嗔了一句,“师兄你当时是把我带到哪里去的啊?”

“嘘,还是……还是别说这个了……”

林医生尴尬极了,他扭头不去回应高小雅的目光,只跟着我和小王爷生拉硬扯着推着耗子,往前方走去。

“好啦好啦,知道了……”高小雅似乎觉得害羞的师兄很可爱,忍不住甜笑了一声。

我心里替林医生捏了一把汗,这就是传说中的“喜当爹”么?

先不管怎么说,高小雅的情绪没什么大问题,先保住性命是关键,剩下的一切等大家活着出去再说吧!

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驻足到了隔壁的房间去,耗子算了算时间,冬爷那边距离到这儿不远,大家揉揉脚底板、扣扣指甲里的血迹,他们差不多就该到了。

我长舒一口气瘫在地上,这个歇脚的房间和之前所见比较起来,简朴了不少,这儿奢华的大配件不多,有的都是一些笔格、砚台之类属于文人墨客的物件。

这儿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凡是从蓬莱回到这里的东王公,他的年代和外界肯定是存在代沟的,所以即使是在这么一间书房中,我们也可以看到文书用品的时代变迁。

案几上有一枚鲤鱼型的扁平饰物,小王爷说那东西叫做“镇纸”,是古人在写诗作画的时候,压在纸上,防止纸张的边角起皱使用的。

可“纸”这种东西是汉代才出现的,结绳记事法我们已经见过了,在大案几的底下,我还找到了之前的时代中所使用的几大卷竹简、木牍、和铁书中的软金属片。

除了这些,我还知道有另外一种记载方式,那就是锦帛。

果然,稍微翻弄两下堆起来的东西,几卷外表和赤金楼里藏着徐福出海图类似的“竹筒饭”就滚了出来!

我在想,闯入别人家中,还翻弄人家的东西是不是特别不礼貌?可杀人家奴隶、炸人家外墙这些更不礼貌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做过了,倒不用在乎罪孽更深一些。

我果断拆开其中一个竹筒,将里面柔软又珍贵的帛画展开一角,发现这和徐福出海图不仅材质和外包装一样,连画风也没差别,他们应该都是出自秦朝画师的笔下,被徐福一并带走的。

这上面描绘的场景也是东海,可不同的是,这画里没有徐福,倒是有一个矗立在惊天骇浪中的龙伯人!

大家都对这幅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全都凑过来,帮我一起将帛画完全展开:

那千真万确是东海里的龙伯人不假,他身上没有毛发,和海浪中的几艘船只一比较,就知道他的体型有多么巨大了!

他硕大的脑袋死死盯着一个方向,满脸的怒气,他长着蹼的手掌抵在从海里竖起来的一个大石墩上,好像要把石墩给推倒似的。

再看他盯着的方向,站着一个面朝大海背对着我们的人类男性,他穿着宽大的黑色龙袍,手里高举着一条蛇!

这儿有个精细的设计,因为在帛画上的着色不可能像在白色宣纸上那么明显,所以作画者好像是特别想要强调那条蛇的重要性似的,在那蛇的颜料里混入了金粉。我们的探照灯光线一打过去,整幅画作上就显得那个位置最闪亮,好像那是条会发光的神蛇似的!

举着神蛇的这个人显然地位很不一般,他站的很威风,即使被巨大的海神注视着,即使迎着风面对着滔天海浪,他的站姿也显得底气十足,他身后还跪着好几个衣着华丽的女人。

这人背对着我们,谁都看不见他的脸是什么样子的,其实看见脸又有什么用,我们哪能认识秦朝时期这种好像非常牛逼的大人物呢?

林医生指了指他的头部,虽然只有个后脑勺,但他头上是带着一顶发冠的。这种发冠很常见,古装电视剧里经常有,就是那种前后都垂挂着珠帘,看起来很沉重的帽子,我小时候还和村里的孩子用铁皮和纸条糊过一个呢!

“旒冕……吗?”小王爷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我觉得他这造型戴上那个发冠肯定得滑落下来……太滑溜了啊……

“他是王侯贵族吧……等一下!”小王爷突然又把脸凑近了一些,他伸出手指来在那个旒冕上很困难的查着数,“九个,十个,十一……妈了个巴子的!十二条旒!”

那个人和龙伯人比较起来实在太小了,数清他发冠上的珠帘条数实在是非常的困难。小王爷低头又确认了一遍,极其肯定的结论道:“这人是秦始皇没跑了,九旒冕是赐给亲王的,他头上是十二旒冕,必须是天子才能佩戴!”

“秦始皇举着一条金蛇朝海神叫嚣?”高小雅疑惑道,“这幅画是为了显现出皇帝的英勇吗?”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我仔细看了看那条细细长长、弯弯曲曲的金蛇形态,一下子和我脑中的一个故事联系起来了,我一拍大腿说道:“不是不是,那条蛇被特别突显出来,是因为它不属于人间,那是神赐的‘赶山鞭’!”

大家看向我的眼神立马让我回归了故事大王的重要角色,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秦始皇痴迷于修建超越人类极限的巨型工程,比如阿房宫、万里长城、秦宫扩建、兵马俑、灵渠、驰道、还有他自己的骊山陵。其实在这其中还有一项更牛逼的东海工程,只不过因为被毁灭的差不多了,所以咱们现在很难看到它的遗迹。”

“成山头秦皇桥?”林医生显然也听说过一二。

“对,东边的海里还剩下四个桥墩子,据说那就是被毁灭的那项工程残留的遗迹了。”

我朝他点了点接着说道:“伏琛写过一篇《三齐略记》,里面就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秦始皇是个野心很大的君主,他之所以敢在同一个时期同时开展那么多项超出人类劳作范围的庞大工程,是因为他的手里,有一把神明赏赐的金鞭。这把鞭子可以号令巨石按照主人的意思运送到目的地,有了它,就有了可以夷平山川的力量,因此那个鞭子就被叫做‘赶山鞭’!”

“赶山鞭……”

大家看着戴着十二旒冕底气十足的秦始皇,都忍不住伸出手指头在贴了金箔的金蛇上轮流轻抚着,脸上都露出了“原来手里是那种稀罕玩意儿”的恍然大悟的神情。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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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皇帝负约

我像看图说话一样,指着帛画继续向他们解释:“秦始皇有了这根神鞭的帮助,便萌生了开启那项让人匪夷所思的海中工程的念头,他用鞭子将山上的石头赶到了东海中去,意图把国界东边的海域给填满,这样,一来可以扩大秦朝的疆土,二来可以顺利到达东方仙境蓬莱。”

“但是由于东海深处居住着海神,把东海填满的话,他们就无家可归了!于是海神跟秦始皇商议,打消了他填海的念头,改为帮助他修建一座通向东方仙山的跨海大桥,满足秦始皇的求仙夙愿。”

大家理解着故事内容,逐渐在帛画上对应出了其中角色。

工程从黑夜开始一直持续到天明还没结束,眼看着太阳将要从东方的海平面中升起,海神跟秦始皇定下了一个约定:和平友好,可以,搭建这座桥,可以,但是现在太阳出来了,工程没结束,我的面目一定会被你们看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请你们默默看着我干活就好,千万不要把我的面目和我的作为记录下来。”

“这……显然秦始皇没乖乖按照他说的去做,不然两千年后的我们怎么能看到这幅画,还听你讲故事?这锦帛上的画像把一切都出卖了……”小王爷耸了耸肩膀。

“是啊,这个约定被秦始皇搞砸了,他命令所有随从都在太阳出来之时都低下头去,不准往东边看,可背地里又偷偷的安排画师躲在海边岩石间观察他。”我对于秦始皇的习性也很是无奈,“海神即将建成大桥,却突然看到了正在描画他面目的一个画师,马上大为恼怒,他大喊了一声‘帝负约,可速去!’便掀起狂风暴雨、滔天巨浪,把所有监工的船只都拖到深海里去,把辛苦铸建的跨海大桥全部推倒损毁,秦始皇骑上大马掉头就跑,留下近百位嫔妃宫女献给海神,这才在桥面崩塌前勉强回到了岸上保住了性命!”

我觉得自己这个“故事大王”的称号还是名至实归的,大家听的表情都很入神。

小王爷摸摸脑袋,纳闷道:“本王就想知道,这个……不知道是鞭子还是蛇的玩意,是从哪个神明那里骗来的?功能着实有点儿牛逼了啊……”

“我觉得这中间夹着一个东王公。”林医生沉思了片刻说道,“我们已经习惯于把‘神明’看做被神化的东王公了,既然如此,还按照这个思维来,当时赐给秦始皇赶山鞭的神,就有可能是他们。”

“对头对头……”我考虑了一下,跟着连连点头,“你想啊,神能不知道海里住着龙伯人吗?把东海填满,也就是要把龙伯人残余下来的后裔驱逐出去,那这个古老的巨人种族就得面对更大的生存困境了,这不是东王公爱干的缺德事儿吗?”

“可就算桥毁了,以咱们秦始皇那位爷的脾气秉性,不能够就这么拉倒了啊,就算惹恼了海神,他还是得动用赶山鞭再填一次海,达到他的目的才行吧?”小王爷又问道。

“这还真没有,因为那鞭子后来就没了。”我摇摇头。

“不是吧?那可是大宝贝啊,哪儿去了?”

“陛下,熄了油灯,宽衣歇息吧——”

大家都吓了一跳,转脸才发现是耗子哥在后头唱戏呢!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竖起了起兰花指,表情笑嘻嘻的又变回了我们所熟悉的那个人。

“‘龙女盗神鞭’,老子这一段唱的可好了!”他笑道,腿一抬跳了起来,挺在行的又给我们唱了几句。

“好好……你牛逼你牛逼啊!”小王爷号召我们都给他鼓了几个巴掌,“你唱到冬爷回来,我们也听不完这个故事。”

我看他给我使了个眼色,便接着说道:“后续故事很短,就是说秦始皇撤退以后,海神担心他再使用赶山鞭违约填海,便想尽办法想让秦始皇停手。可是他视神鞭为最重要的宝物,每天都佩戴在腰带上,从来不离身。所以东海里就有一位龙女走了出来,她张的很美,和凡人女子很不一样。她出现在秦始皇起居的范围内呆了几天,果然皇帝一看见她就立马动了心了,纳她做了妃子。洞房花烛夜,龙女灌醉了秦始皇,在伺候他更衣的时候,终于是把那条金色的赶山鞭摘了下来。她偷偷用另一条假鞭子替换了一下,等到秦始皇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开山赶石的能力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小王爷叹道。

“龙女是哪儿来的?东海里的女人都是被抓走生孩子的,怎么能出来勾引秦始皇?”林医生突然从说道。

“既然被叫做‘龙女’,难道是龙王的女儿?可是东海里没有龙王,只有龙伯人。”我也在林医生的提醒下,重视起这个问题来,“龙伯人能有女儿吗?”

“就算有,那也太丑了……”耗子哥对这部戏曲有很大的兴趣,停下脚步加入到了我们的探讨之中,“身上有鳞片,浑身都没毛,这外表确实有异于凡间女子,可送上门来,男人也下不去嘴,秦始皇有那么独特的口味?”

我一想也的确是,我们在另一座冰山里见到过雌性的龙伯人,从外表来看,除了没有小,他们是没有任何区别的,而且,雌性要比雄性的体型高大很多很多倍,秦始皇怎么可能纳娶这么一个怪玩意儿?

我把手里的帛画小心收好,说道:“这个很有意思,如果盗走神鞭的人,是被龙伯抓过去的人类,那怎么能叫做‘龙女’?人类在外表上无法更加异于常人了,再说那种被带走去怀鱼籽的女人不可能帮龙伯人解围。”

“那也就是说,东海里还存在着雌性龙伯人和人类女性之外的另一种女人,赶山鞭在她的手里。”林医生结论道。

我的思绪鬼使神差的飘回了赤金楼,我想起了在世界地图西边,一个长着尾巴的长发女子。我环顾四周的金属包裹,又想起了在那扇巨大的海底大门上,小王爷在角落里所看到的那个笑着的女人。

“难道……是女性的东王公?”我推测着,“按照咱们的想法,赶山鞭本来就是东王公送给秦始皇,想借着他的手赶走东海的龙伯人后裔的吧?虽然没成功,但人类与海神之间的关系算是决裂了,如果这个效果已经达到了神明的某个目的,是不是就可以把鞭子收回来了呢?”

大家都不知道我的说法可不可信,毕竟这只是耗子哥口中,流传于民间的一个戏码而已。

高小雅帮我把锦帛塞回那个竹子制成的封存盒中放回去,我才想起来,除了皇帝负约的那幅,我大腿底下还压着另一个“竹筒饭”呢!

无论是在霸王宝藏、蓬莱仙岛、还是现在所身处的北极,我们所遇到的一切都跟秦始皇、东王公、龙伯人扯上了关系,两千年前的线索就在手中,大家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到了九天云外去,心急火燎的陪我展开了第二幅锦帛画卷——

这幅画……构图很奇……

它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下半截画卷里,全被一种模糊不清的蓝色涂满了,它想表达的主题应该是水,水里有许多条个头很大的鱼虾,在水底还沉没着看起来像是人的尸体。

上半截是水面之上的部分,最上方是一个蹲在屋檐上牵着狗的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她身下的房子像是官府的居所,我看到那儿还歪歪斜斜的挂了块牌匾。

那么,这是某个城池突发了大水的情形吧!

最为奇怪的是,不仅仅是房子被水面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几个人也是——

他们悬浮在水面上,从胸口往下都浸泡在洪水之中,如果捂住下半边身体,他们都像是游泳的一把好手,如果捂住水面外的上半边身体,你只能认为他们是想要跃出水面的游鱼。

也就是说,这几个人,是一半人身,一半鱼身的!

“操……这怎么解释?”耗子把手抱在胸前,一脸郁闷的看着我,“蓬莱的吊顶是吧?”

我一听,心里激动的狂跳,找到组织了!耗子哥恢复了记忆,他也是曾经在赤金楼三层当过王的男人啊,终于那幅世界地图有人能和我一同探讨了!

他说的没错,这种人鱼的样子,是在世界地图的最下方,那个大海螺型的奇怪装置前被刻画过的!

为什么,一副世界地图会不停的联系起我们所遇到的种种人和事,世界的东南西北四个边缘,之间相隔了那么那么遥远,为什么它们之间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会隐藏着彼此的线索呢?

“整个城都被淹没了,为什么这个老不死的没事?”小王爷捧起帛画往脸前凑,突然大叫一声,“丫牛逼了,你们看她脖子上挂着什么!”

我佩服他看的细致,连画中人的饰品都注意到了,我拿近探照灯一看——

靠,又一个玉牒碎片!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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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金丝鸟笼

“这……玉牒是可以批发零售的吗?”耗子有些泄气的说道,“老子怎么感觉到处都是这玩意的线索,为什么老子在蓬莱的时候,啥都没听说,啥都不知道?老子白干了!”

我也心说锦夜老板娘让我们到北极找玉牒的线索,真是算的太准了,各种线索啊!可是之前那个草稿壁画中的男人,大家还完全摸不着头绪是谁呢,这又来了个蹲房顶看洪水的白头发老太太!

“既然是出自同一个画师的手笔,那这场洪水,应该也是秦始皇那个时代爆发的。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林医生分析道,然后转脸把目光投向了我,“故事大王,你那里还有对秦朝洪水的什么印象吗?”

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林医生什么时候起,也开始叫我这个名字了?

我挠头想了想,洪水这种灾难在每一个朝代都会爆发的,秦朝有记载的洪水也是出现过很多次,尤其是在都江堰、郑国渠、灵渠没动工之前,大秦的水利工程还是蛮糟糕的。

如果广泛的去回忆关于洪水的记载,一定没什么收获,这幅帛画的重点根本就不在水灾这件事情上。

那些变成鱼虾的人类才是重点!

我仔细的在画上搜索着细枝末节,我觉得老太太身下踩着的房屋也有点儿蹊跷,它歪歪斜斜的挂着个马上就要掉进水里的牌匾呢,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发现上面写了五个勉强可以辨别出来的篆体小字:邛都县石室。

所谓“石室金匮”,指的是古代典藏国家图书档案的地方,那么画上被洪水淹没的地方,就是秦朝的国家档案馆喽?

不过看看房屋周围的景象就能看出来,这是个驻外机构,在它的四周可没有秦宫里的那种宏伟的建筑,只剩下一些低矮的茅草房、歪脖子树之类的乡下风景。

“邛都县?”小王爷思索了一下,“好像是古蜀的一个地方?这事儿问问冬爷就知道了,他老家不就是四川的嘛!”

这时,耗子哥坐不住了,他一轱辘爬起来就往外走:“我去找他,咱们这个地点距离冬爷进入的大门不算远,按理说,他们这个时间该到达了,爬也该爬过来了……”

“是不是在路上晕倒了?我看冬爷身上也有不少的伤。”高小雅关切道。

耗子搓了搓下巴,把两瓶水踹在怀里,让我们待在原地歇着,他去接应一下看看。

他这么一说,我们所有人都起身要一块儿过去,可耗子哥给我们比了个放宽心的手势,指着散落地上的锦帛画让我接着研究,只带着林医生和寸步不离的高小雅走了。

我心里担忧着怪人的安危,经过耗子一提起,完全是静不下心来了。我又瞥了帛画几眼,干脆就摊开摆在了一边,等冬爷回来让他看看吧,我是一点儿也没法集中注意力了!

我站起身开始来回的踱步,用不了多久,大家就可以全队集合了,那么耗子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我们给弄出去呢?这儿看起来是被密封起来的,而且从海水的颜色来看,这儿到达海面前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难道冰山中会配备电梯吗?总不至于大家从冰冷的海水中游回去吧!

我正焦躁着,突然听到了高小雅的一声惊叫!

我跟旁边儿的小王爷吓得立马跳了起来,按理说黑曜石大门闭合了以后,我们就没有危险了啊,都到了这会儿了,她还能被什么东西吓着?

我拔腿就往声源方向跑,刚跑了没有几步,就看到高小雅一手捂着嘴巴,撞撞跌跌的正在往回跑,林医生和她间隔了一段距离,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过来,而耗子哥好像在远处指挥着什么,我看到手电的光线在他手中不停的来回挥动着。

“小雅姐……”我看她都快跌倒了,急忙迎上去扶住她的身体,她先是很无助的靠在了我的身上,接着抹了把眼泪,看到是对方是我,又将我一把推开了!

“没事吧?”小王爷看到她的反应,赶紧替我用肩膀给她靠了一下,然后安抚着她的头发,把她放到旁边的大椅子上坐着去。

林医生铁青着脸走过来,有些束手无措的模样,站在一边,伸手刚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就尖叫一声往旁边躲开了。

我往前跑两步,觉得一阵儿一阵儿的风刮过来,探头去看耗子哥的动作,这才发现,在前方的一间特大屋子里,悬挂着一只巨型的金丝笼子,而左右扑腾着飞在空中的,正是那只三足青鸟!

耗子哥跑来跑去,正用和在巨蛇台阶那儿相同的方式,以手电的光芒照射着青鸟额头的紫宝石,费力的引导着它往笼子内部钻。

敢情是……高小雅看到青鸟,把一切想起来了?

我心说这可难办了,我们还演戏想把她脑中的那些画面将错就错的暂时掩盖过去呢,这下青鸟的出现,让一切的谎言都兜不住了……

“幺妹,退回去!”

我突然听到了冬爷久违的声音!激动的一转头,看到他护着怪人正在往我这边跑:“回去,别扰乱耗子!”

我赶忙紧跑几步迎住浑身软趴趴的怪人,我看着他满脸血的样子还在笑,心里一痛,难受的简直跟玻璃渣子碾过似的!我咬着嘴唇帮着他们扛起包裹,推攮着冬爷结实的后背就往回路跑。

青鸟的目光是追随着冬爷和怪人的,当他俩从青鸟的视线中一消失,青鸟的眼光马上就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它眼里没有我。

我这时想起来,冬爷和怪人他俩,跟青鸟是有仇的,怪人骑过人家的脖子,冬爷对着人家翅膀开过一枪!

我可从来没有伤害过它!

小王爷奔出来想要接应了我,他也是曾经在祭坛上对青鸟挥过刀子的人,我一看急忙把包裹都丢给他,把他露出来的大秃头给砸了回去!

再回头一看,耗子哥举着手电已经跳到笼子里去了,三足青鸟似乎是要跟随着紫宝石光芒的指引,它失去了想要攻击的目标,也晕晕乎乎跟着钻进金丝笼子,像一只巨型的家养鹦鹉一样,抓着笼子里的架子,站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一般的鸟类只有两条腿,所以笼子中只要提供一根横起来的棍子便足以鸟儿歇脚了,可青鸟不行,它有三条腿,所以它三只爪子站立的地方,是分成了平面上的三个点的。我昂头一看,那儿正是我们很熟悉的那种圆形加三角符号,它站在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上,好像很不情愿的低鸣了一声。

耗子又发挥了他的芭蕾大师、杂技演员似的功底,他抱着牢笼打开的大门上的一根棍子直接就攀了上去,他猛地跳起来往青鸟的方向一荡——那扇门“咣”的一声巨响闭合了,青鸟立马很不乐意的就摇头想要摆脱那条直射脑门的光束,想要冲脱出去!

耗子嘴里咬着电筒,两条腿蛇一样盘在旗杆似的棍子上,双手上下一番飞舞——他在解破那个鸟笼的门锁!

我看的特着急,青鸟一个劲儿的摇头晃脑,它翅膀一张开就把好不容易闭合的笼门冲开一些,耗子哥特别费劲的支撑着,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我心说总不能杵在这儿吧,反正青鸟会无视我的存在!便撒开步子往大鸟笼的底下跑,耗子又得回头咬着手电,又得操作那把大锁,脖子眼看就要拧断了!我连忙拿出爬树的本事来,连蹦带爬的到达了耗子所在的位置,我朝他一点头,把手电从他嘴里拿出来,然后接替他照射着三足青鸟的紫宝石,爬到了鸟笼之中去!

耗子的脖子终于解脱了,他赶忙拧过头爬到笼子外面,全神贯注的继续着破解那把锁的工作。

我这一年中稍稍的长了点儿个子,含糊点儿差不多能算是一米五的青少年了,虽然和同龄人没法比,但我总是安慰自己,小有小的好处,我这个子在队里也算一大特色了,多少次队里的险情还是靠我这身高优势挺过来的,就比如现在,虽然我被耗子哥关在了青鸟笼子里,但看看笼子的缝隙,我稍微缩一缩就钻出去了。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但是,一个一米五的小豆丁面对着能承载东王公身躯的巨大三足青鸟,腿发软是一定的。

我高举着电筒,浑身都在抖,青鸟的脑袋正对着我,它原本很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我觉得它盯着我的眼神马上就要把我给杀死了,我完全不知道这只神鸟的脑袋里在琢磨什么!

它终于不再扑腾了,它收回翅膀安静下来,它突然伸长了脖子,把大脑袋朝我撞了过来!

完蛋啊……我想掉头就跑,却很清楚根本来不及,我大概会被这一脑袋撞扁在金丝笼子内侧吧!

我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等那个死期,许久……才觉得它带动的风已经静止了,我还毫发无伤呢!

睁眼一看,我吓得又是一个激灵——

它的宝石正贴在我的鼻尖底下,青鸟把头伸过来,精确的停在了我的胸前,它尖尖的鸟喙轻抵在我的右胸口上,一动不动的保持了好久。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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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龙女盗神鞭

在之前的几次照面中,我和青鸟没有挨的如此贴近过,它不动,我也吓得大气不敢喘,右边被它抵着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都快蹦出来了!

青鸟轻柔的鸣叫了一声,我心说它不会是下一秒就要把我的心给啄出来吃掉了吧?赖皮的五脏六腑我看它吃的还挺香!

我的眼前闪过炫目的一片紫色,青鸟终于是不再虎视眈眈着我的心脏了,它抬起头来,抖了一下羽毛,突然又猛的一个伸脖子——

我一闭眼,感觉它轻啄了一下我脏兮兮乱糟糟、绑着几缕小辫儿的头发!

青鸟也曾经啄过冰雪王子的脑袋,但这次和那次截然不同,它没有任何的恶意,我看着它身上被东王公仔细打扮过的华丽挂饰,甚至心头一阵柔软,这是温顺的小动物在向人类示好吗?

咔嚓一声轻响,耗子哥终于是拆开了卡在笼门大锁中的环形扣,他朝我喊了一嗓子,便将那个拔出来的玩意重新卡进笼锁中,又是一声咔嚓,金丝鸟笼被锁上了!

我倒是不慌不忙的,青鸟根本就没有要攻击我的意思,虽然它因为鸟笼的闭合,很不高兴的哼哼了几句。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耗子哥攀爬过来,扯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外边儿拉,我收了收肚子从笼子缝隙间往外头死命拱,青鸟安安静静的看着我们俩倒腾,气氛变得还蛮平和的。

我在想,耗子虽然是凡夫俗子,估计号令不了青鸟,但他毕竟顶着过东王公的名号,自然没什么危险,而我呢?

我回头看了青鸟橘黄色的鸟喙,抓着耗子哥的肩膀跳到了地面上去,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青鸟刚才的动作,就像在感知我的心跳似的。

而我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我是镜面右位心,青鸟会摆出一副很友好的姿态来,难道是因为它认识另一个心脏长在右边儿的人?

那一定就是林医生的老婆刘晚庭了!她和我的心脏一模一样,她也来过这儿!

我莫名的觉得右边儿的心里很暖,这种感觉是很……很奇的,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居然曾经来过一个和你很相像的人,她像是与你同在的一个向导、一个亲密的伙伴,她用若干年前的一次经历,为你铺好了一条捷径。

我们回到歇脚的那件房,我现在还没有机会向林医生去询问关于她老婆的事情,我们还有个让人头痛的难题摆在面前呢:

崩溃的高小雅。

她哭的真的好惨好惨……她捂着脸再也不去偷瞄师兄的脸了,她甚至不愿意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开口跟她说话。

我张开嘴巴欲言又止,还是别去招惹她了,她对我一直是藏着一股子敌意的。虽然从表面看起来,我们俩关系很好,我喜欢她,她关心我。但是,在罂粟的作用下、在突如其来的刺激后,她看到我,最真实的反应,都是满眼的怨恨。

其他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让人难以言表的事情发生了,一切安慰都没有用,只能等待当事人自己迈过心里的那条坎。

这个坎将会是她一生也不可能挥去的阴影了。

高小雅哭的天昏地暗的,也不知道是昏厥还是太累睡着了,她外头就往下栽,站在一边的林医生赶紧扶住她,把她的脸靠在自己肩上,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呆着。

“她是因为我才来的北极……”林医生的语调非常的低沉。

“让她先歇会儿吧,等下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每个人都保存好体力,该睡的睡,该吃的吃!”耗子哥皱着眉,他一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这会儿却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昏睡过去的高小雅盖上了。

“时间也不剩下多少了,你们的物资经不起太久的损耗。”他像个副队长似的,替冬爷帮我们做着后面活动的预算,还把包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翻出来,张罗给大家,“时刻保持警惕,这里还有一个没死的东王公。”

我心里一紧,果然高小雅的孩子他爹就在这里!

耗子迎着大家的眼神回应道:“老子打开黑曜石那扇门进来的时候,鸟笼子是上了锁的,青鸟没有钥匙,不可能自己打开外面的笼门,那个家伙现在一定在这附近,我可琢磨不准他会不会拦住你们。”

“耗子……谢了!”冬爷隔了那么久的时间,头一回接触这个恢复了记忆的老伙计,他一时也难以适应他的改变,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他了。

怪人一听说要抓紧时间吃喝,稍微又来了点儿精神,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这会儿嘴唇上都泛起了一层皱巴巴的白皮。

他嘎吱嘎吱咀嚼着压缩饼干,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我本着的扑克脸。

这家伙……丝毫没觉得后怕和后悔吗?我气的想给他一拳,看着他身上凝结的血块,心头又软了,只好瞪他一眼,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给他擦拭伤口。不管怎么说,大家都算是全队集合了,虽然我们失去了赖皮和二毛……

等一下,我一计算人数,还有个掉队的,那个疑似叛徒的冰雪王子查尔斯跑哪里去了?

冬爷听我一问,气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本来好好的往前赶路呢,他渐渐就有些分神,变得鬼鬼祟祟的了。我起了点儿疑心,就把注意力从赶路上移到了他的一举一动上去,因为就剩下我们两个人,那台阶又没有能遮掩的地方,所以我居然抓了个现行,他的身上藏着一部通讯器,和我们那种点对点专用的不同,我没见过,看样子挺高端,应该是卫星电话和其他设备的结合体!”

“妈的,这是什么意思,他在把北极的情况汇报出去?”小王爷怒道。

“我上去就把他按住了,结果他爆发出了比我们所见还要厉害的身手,跟我扭打了不过几分钟,莫名其的,我就他妈可耻的晕过去了!”冬爷还觉得挺丢人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脸,“一醒来,他早没影儿了,我听着下方有动静,就回过头去找,结果看见咱道哥一身血的往上头爬,后面全是他妈老妖怪!”

再往后的经历,就和我们见到的差不多了,他把怪人救了下来,然后在冰墙里看见了我们,接着退到了黑曜石大门那里,进来以后被放出笼的青鸟又袭击了一次,直到现在跟大家汇合。

现在,查尔斯这个人是内鬼的定论可以确信无疑了,我们的人都在这儿,用那种卫星电话给谁联系呢?小卷毛?可小王爷他们都如此肯定,所谓的卷毛小畜生是最不能信任也最值得信任的人,他是绝对保持中立的,没可能派人来跟踪我们的一举一动。

再说,他根本也不是小卷毛雇佣的船员,我只是在船上看到过这么一个外国人,实际上,他可能只是搭乘j11来一趟北极而已。

我们把在冰墙中走迷宫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疑似查尔斯的家伙跟冬爷汇报了一下,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那段时间正好是他昏迷的时候,看样子查尔斯就在那时从巨蛇台阶上头进入了冰墙里。

他的目的是什么呢?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说他和假猴哥一样,想要蹭进这个队伍,拿到他需要的东西?

我一拍脑门,翻出了一只精致又小巧的匣子来,这个玩意是原本存放在大仓库的红十字皮箱内的,是那个查尔斯跑回去把它翻了出来,然后在逃避巫师追捕的时候,不小心掉落了在我脚边。

那上面有锁,我们当时没在意这个东西,是因为队里没有耗子,大家看不到里面的内容,而现在不一样了,专业人士就站在我的身边!

我急忙把小匣子交到耗子的手中,他瞥了几眼,果然就技痒了,盘腿坐在地上就开始捣鼓:

“这东西也有年头了,西洋的锁芯,带自毁保护,绝对是个稀罕玩意……”

“似乎是二战期间的玩意,德国产的?不知道里面是啥……反正不能是炸药吧!”

我满心期待的蹲在旁边,看他小娘们儿和老爷们儿的一双手跟变戏法似的熟练的使用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我心想这技术真是太绝了,如果他不在,我们一定会错过很多东西,在这些深埋地下的旅程中,没了他我们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这把锁好像复杂的要命,他擦擦脑门上的汗珠,还把娇嫩的那只青葱小手划伤了一个小口子,才终于是将盒盖掀开了——

里面跟间谍使用的便携包似的,有架超迷你的小照相机、一枚款式很难看的戒指、半盒印着外文的香烟、一缕系着丝带的头发、一支灌注着什么液体的导管。

这些东西全都摆列的整整齐齐,让人猜不准它的主人是谁。

小匣子是从红十字皮箱里取出来的,我们原本以为里面该有一些珍贵的药品、医学上的新发现什么的,连那边的林医生都瞪大眼睛翘首以盼了,可现在这么看起来,里头不光没药剂,我认为这些个稀奇古怪的杂物也都没有什么值得格外保密的价值。

那它们为什么会被特意锁起来呢?看耗子哥费劲的样子,那匣子上的西洋锁想必也是特制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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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黄雀在后

一看有烟,耗子哥都顾不得其他了,也丝毫不担心这陈年老烟有没有发霉变质,掏出火机一点上,便露出一副神仙般的表情,嬉笑着向烟瘾很大的冬爷喷了口烟圈。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冬爷略有些激动,但他还是很谨慎的克制住了自己,他抽出一根烟放到鼻子下,深深的闻了一口:“啊……臭墨水的味道……土耳其的烟丝吗?”

我心说这些个烟民们真是好奇怪,臭墨水的味道……也值得陶醉?我看到烟盒上靠近下方的位置印着一只老鹰抓着一枚纳粹旗的暗纹,看起来应该是德国货。把它反过来,上面用红字印刷着香烟的名字:r6。

那架只有我半个手掌大小的相机可以算的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仔细一看,上面居然还有两个齿轮状的圈圈!小王爷说那是调节焦距用的,他对着我们大家按下快门试了试,发现小相机已经坏了,他只好打开相机的后盖,从里面小心的取出了一枚胶卷,那胶卷也就是两厘米左右的高度,我觉得稍微用力它就得碎掉了。

拿开这两个体积相对来说稍大一些的物件,我们这才发现在小匣子的最低层,还压着几张满是潦草字迹的羊皮纸呢!

我好奇的伸手就要把那些纸拿出来,小王爷赶紧拍了我一下,他说这些东西在这儿存放了那么久,在这种低温环境下,羊皮纸是很容易一经触碰就破碎成残片的。

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把上面盖着的其他几个小物件拿开,歪着头轮流在盒子前看几眼,想分辨出上面缭乱的笔迹。

像是有钢笔墨水晕染过的痕迹,好像还有圆珠笔的圈圈画画,但很可惜,看了半天我们发现,那显然不是用中文书写的,我们亲爱的外文达人二毛子已经长眠在下面一层的棺材堆中了,现场的几位一时半会儿是看不明白的。

冬爷本来已经凑到了匣子跟前去,他又突然停住脚步,开始脱衣服!

他把里面的贴身绒衣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又抖了半天的大衣,最后还把凝结着大量血块和污垢的头发披散下来,以手为梳子,像拨弄头皮屑那样狂挠了一阵头皮。

“你干嘛?”

“我看到那个微型相机想起来,会不会我身上也有一个,我被监视了。”

冬爷刚说完这句话,轻微的一声撞击就从地面上传来,还真的有个弹珠似的玩意儿从他脖子里掉出来了!

“什么东西?”我急忙低头把它捡起来,放到手心里一看,那东西有些像眼睛,能看到一个环形的瞳孔!我觉得有些渗人,把它还给冬爷说道,“为什么咱们经常见到各种眼珠子?”

冬爷捏起那个小眼球看了一小会儿,就突然把它丢到地上去,用力踩了一脚——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再一看,从小眼球的后方露出来很袖珍的一块绿色电路板,中间还嵌着类似芯片似的玩意儿。

“监视器……这是那个查尔斯干的,肯定是他趁我昏过去的时候粘在了我身上!”冬爷忿忿的啐了一口,“想借着我的眼睛获取信息,没门儿!”

我一听,赶忙也翻弄了两下自己的衣服,冬爷却很有经验的摆了摆手,说那种装置虽然好用,但打开以后电力支撑不了太久,我们早就和他分开了,撑不到现在,只有冬爷一个人跟他相处到了最后,所以这监视器就安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时候,林医生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突然对着我说道:“你被利用了,那盒子是他故意丢给你的带走的。”

我一愣,关我什么事?这个匣子是冰雪王子跑路的时候掉下来的啊,我只不过是因为好奇,才把它带在了身边……

不对,我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我是带着一丝希望才不会嫌它这一路有多麻烦的,这匣子有锁,而我们如果一路顺利,是能遇到开锁专家耗子哥的!

因为有了耗子在前路会等着我们,带走这个匣子才有了意义。

而匣子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它的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这么一路回溯过去,我就知道冰雪王子为什么会去翻弄红十字皮箱,然后恰巧在我身边丢下匣子,自己引开那俩骷髅巫师跑开了:

他是故意让我们来开锁的!

显然匣子里有他想知道的东西,凭他的力量这玩意打不开,而且耗子哥不可能会买他的人情,所以,我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中介,我把匣子带给耗子打开,而他在冬爷身上装了个眼,冬爷是我们的队长,我们肯定会把匣子里的东西都拿给他看,这样,那个眼球监视器就可以把匣子里的秘密尽收眼底了!

冰雪王子想渔翁得利、不劳而获?

“他妈的……”我忍不住骂出了声,“可惜这监视器后面没插线,不然我一定把另一头的家伙给揪出来,看看咱们千辛万苦得到的信息都传给了谁!”

“不用线,我也能估摸个差不多了。”冬爷叹了一口气,“看这情形,是‘黄雀’出来了……”

“贱人们……”小王爷一听这个名字,也跟着咒骂一声。

冬爷看耗子哥美美的吸完一颗烟,满脸“爽死了”的表情,便也点火抽了起来,他边吞云吐雾,边向我们解释道:“‘锦夜’,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老组织了,这种组织是每一个国家都会有的,但它不是唯一的组织,这个名字也是在不同时代有不同叫法的。”

“‘保密人’是个职业,‘锦夜’是个机构,也就是说,世界上有很多保密人,但他们是服务于不同国家不同地域的不同机构的。”冬爷像绕口令似的说了一长串,“在这其中,有这么一拨人,他们人数很少,但各有所长,他们也和锦夜一样在寻找被这个世界藏在地下的东西,可是他们的可恶之处就在于:这帮人从来都是喜欢空手套白狼,专门靠耍手段来抢走别人拼了命才得到的胜利果实,日他仙人的,特别可恶!”

“你是说查尔斯属于这个机构,它叫做‘黄雀’?”我看冬爷几口就吸掉了那颗臭墨水口味的香烟,知道他气的不轻。

“他们总是偷偷摸摸的,本王只是知道一直有这么一拨人,却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小王爷无奈的摊了摊手,“谁知道他们叫啥呢,他们的行事方式惯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种模式,所以我们干脆就给他们起个外号叫‘黄雀’了。”

一番话,把我们其他几个人的思绪立马带回了霸王宝藏去,这句谚语,当时的怪人是提出来过一次,我们是蝉,随后相遇的林医生和孙大圣是螳螂,跟在最后面统揽全局的还有个假猴哥,他才是黄雀!

这么回想起来,当时的假猴哥和现在查尔斯恐怕都是来自于‘黄雀’的保密人,出生入死冲在前面的是我们,而他们似真似假的潜入了队伍里,时不时还帮你发现个密道、开个锁,或者讲一段北欧神话、提供一瓶救命的针剂。

他们掌握了比我们更多的秘密,而且,我们显然已经被盯上了,我在徐州那个地下室的房租是刀疤男给预付的,他们知道我们去过蓬莱,还知道我们将要去北极!

我一下子就觉得浑身难受,好像有谁在操纵着提线,而这些线头都拴在我们大家身上,彼此纠缠着似的。我一开始对冰雪王子的印象还很不错,他怎么能……怎么能是那个躲在后面的黄雀呢?

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妖孽王爷小刁妃:

我老爸以前总是这么说,当时我觉得这个说法好土,现在算是明白过来它的含义,盲目的跟着对他人的感觉走,是会把命搭上去的。

那些冰雪王子希望看到的羊皮纸,我们谁都不敢往外拿,只好就那样原封不动的存在匣子里,装进了小王爷的背包。

和这些外来者的物品不同,东王公的东西,我们可不敢随意带走。

如果按照耗子哥以往的习性,他走哪儿都要顺手牵羊的藏几件小东西带出去换钱,但在这儿,到处都是贴满了金箔的小佩饰小玩物,他却规规矩矩的一样也没私藏。他毕竟是过去的东王公,贼不自盗,连习性最随意的他都如此了,我们其他人更不敢放肆,只要是属于东王公所有的,但凡我们触碰和翻看过的东西,全都小心翼翼的被恢复原样,放回了原先的位置去。

所以现在,眼球监视器已经被毁坏了,我们暂时没了被窃取信息的顾虑,便赶紧趁着这难得的休息间隙,把剩下的那副我们都看不懂的锦帛画卷展开在了冬爷的面前。

“‘邛都县’?”冬爷念着画中那块牌匾上的字,沉思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难道是邛海那个地方?”

我们一听就知道有戏,便也不催他,我殷勤的给他又上了一根烟,托着腮帮子靠在吃个没完没了的怪人身边,等待着他的下文。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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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陷地为湖

冬爷说,虽然叫做“海”,但它其实是四川境内的第二大淡水湖,“邛海”这个名字是从汉代才出现的,那么汉代之前的秦朝,这个地方就是画中的邛都县。

一个小县城,是怎么变成一个大湖的呢?

这就是邛海陷地为湖的传说:

这个地方原本的生活是很平静的,直到有一个性格古怪的老太婆从外面迁进了村子,她独自一个人居住在了小河旁。

这个老太太在河里捞出来一枚跟斗一样大的石卵,她不顾村里人的反对,把它当做宝贝一样带回家里供养着,洗澡也带在身边,睡觉也抱在怀里。

那枚卵就这么在老太太家里被孵化了,从里面爬出来一只小怪物,看起来像是蛇,却长着腿脚,说它是普通动物吧,它偏偏是滑动着行走的!

村里的老人看了看便说,那是龙的儿子出世了,石卵是天下龙气汇聚起来的,因此这个老太太也有了名字,被叫做“龙母”。

龙母和小龙感情深厚,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劳动,和一家人没有什么两样。秦始皇听到这个消息,便遣了使臣去邛都县寻找那条小龙。他是个自称始龙的帝王,怎么可能允许其他的地方莫名其的蹦出什么小龙来呢?

龙母老太太自然是不愿意将心肝宝贝交出来,可是秦始皇却用一块黑色的圭打动了老太太的心,小龙知道自己即将被交出去,突然间开口说话了,他被拴上了链条往大马车上拖拽,嘴里不断的念道:“城门当有血,城陷没为湖。”

所有人都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这时候,秦始皇的使臣大叫一声从马车里滚了出来,那条小龙咬死了车里束缚着他的人们,一下子蹿出来就往水里钻!

领头的将士立刻开弓射箭,将小龙的尾巴击穿,定在了地上,哪知他突然一个用力的甩尾——把半截尾巴留在那儿,本体却逃跑了!

这时的龙母老太太突然惊叫起来,她牵着狗儿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那一瞬间,大地开始了剧烈的摇晃,铺天盖地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涌进县城里,顷刻就将这个小村子淹没了。

原来,在龙儿子断尾保命的时候,他的血飞溅出来,喷到了城墙的大门上,这样,那个“城门当有血”的条件就算是成立了,那么接下来,邛都县所要面对的,便是后半句“城陷没为湖”!

邛海便在那个时候产生了,可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

邛都县里无辜的百姓们亲身经历了那场陷地为湖的灾难,却依然有幸存者活了下来,当时秦始皇那位使臣的手下有个叫“干”的主簿官,他眼看着洪水把他的身躯都淹没了,赶紧在官员人群中找到当时的县官,想问一问邛都还有没有小船,结果,县官看着主簿官的样子,惊奇的说了一声:“你怎么变成一条鱼了?”

主簿官看看手里抓着的县令,也诧异道:“太爷为何也是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原先的小县城早已没入大水中了,城中的居民们都泡在刚刚形成的湖泊中,很多人都变成了鱼虾。

说到这儿,冬爷的一根烟抽完,邛海的故事也告一段落了。

我们这一干听众心说好扯好扯,却也难以提出反驳的理由来,流传下来的民间故事肯定要夸张一些,旅游景点为了吸引游客肯定也得捣鼓出点妖魔鬼怪,可是,这个陷地为湖的故事和帛画上的内容太贴近了,让我们有种“这就是历史还原”的感觉。

邛都县我们没去过,可冬爷去过邛海,卵里孵出的小龙我们没见过,可大家见过和描述差不多的蜥蜴和鳄鱼,人类看似不可能变成鱼虾,可三层楼的世界地图南边,也画着同样的内容!

至于故事里秦始皇赐给龙母的黑色玉圭,在帛画上摆明了就是玉牒的样子!

如果眼前的这副锦帛画是写实派的,那么我们所要寻找的造化玉蝶碎片,其中一枚不就在画上的老太太手中吗?

大家掰着手指头重新算了一遍:

造化玉牒有五片花瓣,小卷毛见过张天师手里存有其一。

东王公一族有两块,一块在麒麟身体里存着,一块被赐给了草稿壁画上那个辛苦劳作的男人。

秦始皇有两块,一块在徐福出海的时候交给了老大臣,一块在交换邛都县那条小龙的时候,给了白头发的龙母。

我们目前所需要知道的,一是壁画中的男人是谁,而是帛画上的老太太是谁。

林医生肩膀上睡着高小雅,他不敢动弹,只得歪着脖子向我们说道,其实在这中间,还有个不能被忽略的年代问题。

帛画我们知道是秦朝的,可草稿壁画的年代谁都不能确定,不过看起来,他的年代要更为久远,他身上没有多么复杂衣袍,装饰更是少之又少,他手里拿着的各种工具看起来也是最原始的那种,说不定秦始皇手里的某一块玉牒就是流传自壁画上的男人。

我们知道着落的玉牒已经有三块了,那么先除去壁画上的那个年代不明身份不明的家伙,帛画上的老太太还有点儿研究价值。

我们都仔仔细细的盯着画卷,几个人灼热的目光都快把锦帛烫出几个窟窿来了!

一定……一定还有什么细节是我们没发现的,从之前徐福出海图、和皇帝赴约图的风格来看,这卷画肯定也是写实派的,画中出现的所有东西都是如此的严谨,这就等于是古代的一张相片。

如果按照“神话”这种说法,龙是可以呼风唤雨的,那么一瞬间就能让大地陷为湖海的,当然是那条逃走的小龙儿子。

而他的龙母既然已经拿到了玉牒,她也看到血迸溅到城门上的情况了,那她应该牵着狗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要么,就在水灾来临前离开的村子,要么,就来不及走便被淹没,可画上的她怎么会带着狗返回来,还蹲在那么高的屋檐顶上呢?

洪水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迅猛劲头,是势不可挡的,一个老太太,哪儿有那么敏捷的身手,能飞速的从楼房外侧爬上去呢?

怪人突然伸手戳了一下老太太的屁股,把我顶着她脖子上玉石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眯着眼睛仔细一看,我发现虽然在两千年前那时的洪水现场风很大,却也不至于把她的衣服吹拂成那样一个古怪的褶皱。

老太太的衣服和屋檐上的砖瓦是同一个色系的,帛画的上色效果又不是很好,所以我们是靠着她一头长长的白发分辨出来她的身形,没有怎样的盯着人家屁股看过。

我立马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徐福出海图的画面来:他在船头迎风站立,神情自信满满,长袍像一片云彩似的飘扬在他身后。

在他的屁股后头、长袍之下,是鼓起来一层跟海风的方向不相符合的皱褶的,那是因为他把长尾巴藏在了里面。

既然如此,这位秦朝画家是不是用了同样的手法,诚实的在告诉我们,这个蹲在屋檐上,还撅着屁股的老太太,也藏着一条尾巴在里面呢?

这下,疑惑就变得多了起来,长着尾巴的人形种族应该是东王公,可画上的却是个老太太。

“谁断言过她是老太婆了?”林医生说道,“她看起来身形佝偻,满头白发,可有的人,天生就是白发。”

我们都明白林医生的意思,他是在推测,画上的这个主角,压根儿就不是孤苦伶仃的人类老太婆,而是混入邛都县的一位女性东王公!

“龙女盗了神鞭……龙母得了玉牒……”我重复着这两个词,脑子里有很多乱糟糟的信息在滚动播放着,“我们所知道的女性东王公的形象是:白发、有尾巴、长的漂亮、身材很棒、个头与人类无异,这好像符合两个故事里所有的描述!”

“龙女异于常人的容貌,还有她盗走神鞭的举动,都把她的原型和女东王公串在了一起,再说这个龙母。”我整理着思绪,简直就想列一张表格出来!我接着说道,“冬爷在故事开头是这么讲的:‘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从外面迁入邛都县,肚子居住在小河边,然后一天她从河里捞出了一枚卵’,这说明画中的女人来历不明,如果她屁股后面真的是尾巴,那她一定是想把它遮盖住,以普通人的身份藏在村里,而白头发她又盖不住,所以只好扮成老太太的样子了!”

“说的在理,你们想想,哪有人会把河里捞出来的卵带回家孵化,还跟奇怪的小龙一块儿以母子的身份生活在一起的?”小王爷也赞同道。

我盯着那个一开始被大家都小看了的女人,提出来一个大胆的假设:“她们俩……龙女和龙母,都出现在秦朝,都和秦始皇扯上了点儿关系,外貌描述也差不多,她们不会指的是同一个人吧?”

“是么,那秦始皇给她那块玉牒可就不一般了。”冬爷站起身来踱了两三步,他的烟瘾似乎被勾了起来,他点着了r6香烟盒中的最后一根,幽幽说道,“有奸情!”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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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r6的隐情

我们这一大拨人,瞬间变得很八卦,在两千多年前的秦朝,千古一帝秦始皇和一个女性东王公之间,到底是存在着什么样的故事?

我在脑海里拼命搜寻着关于这种野史八卦的记载,我发现,历史上记载过秦始皇的书卷古籍实在是数不胜数,他后宫中的女人也是多如牛毛,扶苏公子的母亲是郑妃,胡亥的母亲是胡姬,千古一帝却一直都没有立下一位皇后。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因为秦始皇修建了一座阿房宫,很多现代的电视剧和小说中,都出现了一个叫做“阿房女”的美人儿,大家对于叱咤风云的帝王爱上一个平凡民女的爱情故事都是喜闻乐见的,可事实上,这个人存不存在都是个大问题,至少,在历代的正式书籍中,从来就没出现过这么一回事儿。

因此,秦始皇的女人中,最著名的倒不是某某嫔妃,而是一位骊山神女!

比如在《太平御览》之中,关于秦始皇骊山戏神女的事情,就记载的十分详细:

秦始皇在游览骊山的途中,遇到了一位面容姣好的神女在游乐,这位神女完全不同于凡间女子的气质一下子就吸引了秦始皇,使他一见钟情,情不自禁的接近神女身边。

神女自然和凡人不同,她不仅完全不买皇帝的帐,而且还向这个霸道的帝王脸颊上吐了一口唾沫!

秦始皇悻悻的返回了咸阳城,脸上居然生出了严重的毒疮来,他请来各种太医、药师,却都无能为力。无奈之下,有个方士进谏道,皇帝这是惹恼了下凡的神女,需得斋戒沐浴,回骊山请求人家的原谅才行。

因此,堂堂一个帝王,头一回向一个女人低下了头,他求得了骊山神女的赦免,脱光衣服在温泉中浸泡了几日,毒疮才渐渐消退下去。

那位神女在此以后,便不愿以原本的面目示人了,她打扮成了一副老太太的样貌,住进了秦始皇为她修建的骊山老母殿里。

“既然咱们多次提到了‘异于凡人’,而东王公一族向来都被视为神明,那么无论是龙女还是龙母,女性的东王公都可以被叫做‘神女’了。”我总结道,“我在想,莫非这一连串跟秦始皇有关的故事,故事中的女主角都是同一个人?”

“略有些狗血……”冬爷皱眉道,“如果那些‘异于常人’的女人,都是女东王公,那事件发生的顺序是什么?”

我心说果然老爷们儿对这种情情爱爱的感情戏不够敏感,我回顾了一下三段故事,整理道:“既然说到一见钟情,那骊山肯定是他们的第一面。”

我发觉自己以后有成为导演的潜质,绘声绘色的说道:“自骊山一别,陛下再也忘不了神女的容颜了,他扫荡了戎马一生,见过的场面太大,见过的女人太多,但只有这位神女是与众不同的。”

“无奈神女对咱们陛下没有感觉,陛下辗转反侧想到了拜神求仙,如果自己从凡人的躯体中挣脱出来,不再受到衰老和死亡的束缚,是不是神女就能看他一眼了呢?于是秦始皇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求仙活动,只要能长生不死,花费再多的人力物力也值得!”

“他扬起赶山鞭要填平通往蓬莱的东海,可惜愤怒的海神把工程摧毁了。在他决定再动用神鞭尝试一次的时候,他的神女出现了!”

“卧槽……龙女盗神鞭开始了。”耗子听得津津有味儿。

“我想了一下,什么样的女人能只在秦始皇的视线范围内走动一圈,就会被纳为嫔妃呢?要么特别漂亮、要么是老情人。”我接续道,“但是东王公全是白头发,如果这么一个人物突然出现在人堆中,一般人的第一反应,一定觉得她是妖魔鬼怪,不乱箭射死就不错了!所以秦始皇喜滋滋的收了手,会在洞房花烛夜会被灌醉、会被盗走宝贵的赶山鞭,是因为他日思夜想的神女回到他身边来了!”

怪人嘴里的肉干都忘了咀嚼,他拖着腮帮子听得入神,我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大家在霸王宝藏里,第一次称呼我为故事大王的时光。

“然后,神女带着赶山鞭跑了,她扮成了一个老妇,隐居在邛都县的小河边。直到秦始皇打听到了某个消息,便遣派使臣带着一块玉碟找到了过着平静生活的神女。”我的思绪到这儿卡了一下,接着说道,“东王公一族在收集天下间的玉牒碎片,如果神女真的是那一族的人,自然会被使臣手里的东西吸引,秦始皇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人家的心思不在他的身上,只有用玉牒作为引诱了。”

“所以,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神女带着玉牒跑了,那条小龙丢下一条尾巴淹了一座县城,秦始皇竹篮打水一场空,热脸贴个冷屁股空欢喜一场?”小王爷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还在跟二毛说相声,俗语用的相当流畅。

“没错,看起来咱们陛下也是个情圣呢……这样,秦始皇手里的玉牒就一块都不剩了,几个老大臣在那个时期已经带着另一块跟随徐福去了蓬莱,他再也没等到三千童子们换回来的仙丹,所以,他三条长生法则中的第二条也没用了,他死在了第五次东巡的路上!”

我长出一口气,终于是把我们所遇到的所有关于秦朝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这个世界太有意思了,这么渺小的我居然被卷到了如此复杂的长生之术的追寻路上来了……果然长生不老是所有人的共同愿望,玉牒这种极为抢手的物件,是决定很多重大事件的关键点啊!

“这下……可以跟老板娘交差了!”冬爷如释重负的也跟着长叹一声,弹了一下烟灰,他光顾着说话,点着的这根烟都烧到一半了,他还没吸上一口呢,他站起身来单手叉腰说道,“还算是不虚此行,咱们带着这么多劲爆的线索回去,大掌柜的如果不给我补工资,我带头罢……哎?”

他说的正激动呢,突然卡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我一看他的架势,他大约想表达自己被欠了工资还在为工作卖命的英雄气概,想吸完最后一厘米的香烟,然后把烟头掷到地上,再狠狠的说出“罢工”两个字呢,结果,那截惭烟已经自行熄灭了。

不给面子嘛……我替冬爷责怪着那颗烟,看到冬爷愣了愣,把烟屁股塞回嘴里,又使劲啜了两口:

“不对劲啊,这是我第一口,咋是吸不动的?”

他把烟头反过来,刚将外面一层烧焦的土耳其烟丝搓掉,我就觉得有个东西在其中闪了一下。

冬爷蹲下去,撕开卷烟纸,把烟丝全数抖落了出来——

这个东西既然能塞进香烟之中,说明它的大小不过也就相当于一粒黄豆,能是啥玩意儿?还不会是钻进去一只小潮虫吧?

可对着探照灯,我们能看到有一枚很闪亮的小光点正躺在那里。

“玻璃渣子?”我伸手去拨弄了一下,觉得它很坚硬,表面有许许多多个棱角,经过我这么一移动,它所反射出来的光面更多了。

耗子哥一个箭步冲过来,捏起那东西,对着探照灯神采飞扬的一阵打量,他的脸颊上都被映照的熠熠生辉了。

只见他突然扭过头来,目光逐一扫过大家疑惑的表情,慢慢在嘴角露出一个有点儿贱的笑容来:

“发了,冬爷,发了发了,小六一,这他妈是一粒钻石!”

“我……日!”

冬爷也跟着双眼一亮,凑过去把那东西接过来,摊在手心里给大家展示着。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我这种穷人家的孩子,压根儿不知道钻石长什么样,弄不清楚它在外面市场能值几个钱,但我知道这东西老珍贵了,既然耗子哥说我们发了,那我们有可能就是真的要发财了吧……

耗子哥又打开一只手电筒,从另一个方向照射了一下,这枚小小的黄豆粒瞬间闪亮成了一个刺眼的小光球,它晶莹剔透的质地被光晕包裹在其中,我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女人都爱这么个败家的玩意儿了——它也太漂亮了,把这种东西佩戴在身上,是可以吸引全场的目光、是可以给自己添加争奇斗艳的资本的。

“我说……这个匣子的主人是要走私还是怎么着?为什么要把钻石藏在香烟里?”小王爷问道,他原本油光锃亮的脑门现在彻底的被比下去了。

耗子哥伸出他的小娘们那只青葱小玉手,用指肚摆弄着那个小光源,跟我们报告道:“摸起来,细小的分割面特别多,有一头故意凸出来一个尖锐的角,另一头在平滑的面上故意刻下了俩凹槽,不知道是想干嘛用的?”

“把匣子和戒指给我拿过来。”林医生支撑着肩上的高小雅,不动声色的说道。

我们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始终相信他的头脑。只见林医生打开匣子的翻盖,把那个挺丑的指环摸了出来,然后,他小心的捏起钻石来,往指环上一块光秃秃的小槽里一扣——

一枚大钻戒诞生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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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钻戒

林医生捏着那枚钻戒,我们都看傻了眼,这玩意要不要太值钱啊……

“我给她准备过一个小的,可惜还没用上。”林医生轻叹了一口气,瞥我一眼,把戒指交还给了冬爷。

我想起来,那个刘晚庭还没跟他领结婚证呢,他这是求婚未遂,而女朋友就患病了吧?

“没事儿,她肯定能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都给你架势去!”

小王爷想安慰的拍他肩膀一下,又怕吵醒了肩头的高小雅,只好尴尬的把手停在空中,他挺失落的低头愣了一会儿,居然跟着红了眼眶。

我知道他又想起二毛来了,赶紧想把眼下这个话题结束讨论,一群人在业务上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一提到感情上的事,大家全都心碎成了渣,这难道是这个职业的诅咒么?

我又开始发挥想象说道:“可能……可能那个红十字皮箱是个漂亮女护士的,她怕结婚戒指在战场上丢失,才这么小心的藏起来的吧……”

“圣女啊……如果她老公有钱到能买得起这么大一颗钻石,还让她到前线打仗去?”冬爷摇头道,“你来试试这枚戒指就知道了,它不太可能是婚戒。”

我听罢,心里还蛮激动的,我这一穷二白的高中肄业打工妹,还有戴上大钻石戒指的一天?

我伸手把那戒指攥在手里,发现钻石虽然是镶嵌在其中了,但整体上这个钻戒的造型依然很古怪,它如果带在手上,会非常的不方便,太高了呀,很容易会划伤别人的!

“笃”的一声闷响突然传过来,我觉得有一股什么力量从头顶传来了,它带来了细微的一丝震动,旁边那张案几上的砚台盖子都“咔咔”的颤动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日他仙人的,又出什么症了?”冬爷警惕的反手就要摸枪,接着他又放松了胳膊,把手掌握成了拳头——他已经没有子弹了。

我感觉是这座冰山的外壳遭到了某种撞击,引来趋光性大鸟、独角鲸放水,还有巨门打开、两边海底隧道对接的那几次,动静都和这次类似。

还来不及去思考是什么东西敢在东王公的私人地盘上放肆,我隐隐的听到了一段哨声。

这声音很轻很轻,当我再想去捕捉这个声音,确认它到底来自哪里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分辨不出来那声音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了。

就像……你突然得了耳鸣,这个声音在你的大脑里一闪而过,然后渐渐渐弱,你觉得没事了的时候,好像还能听到点儿余音。

从这个房间靠里面的那个位置,传来了被锁在金丝鸟笼里的大青鸟的一声鸣叫,它好像在回应着什么。

然后,林医生肩上的高小雅嘴里发出一声梦呓似的呢喃,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睫毛颤动了两下又安静下来了。

“要不我去看看吧!”

怪人只要吃饱了肚子,体力就恢复的很快,他掏掏耳朵晃悠着站起来,拔腿就要往外走。

耗子哥脸色很不好看的一把拦住了他:“别自己离开这个房间,你忘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我心里一咯噔,另外一个人?对了,这儿还有个活着的东王公呢,刚才那声响是他发出来的吗?

耗子说过,他不会轻易的在我们眼前露面,那现在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们老这么霸占人家的地盘,导致他按捺不住要杀出来了?

“看来咱们墨迹的时间太久了……”冬爷赶紧盖上小匣子,又帮我收好那幅锦帛画,他很为难的看了看林医生,说道,“外面不知道怎么了,我们都到了这份上,再休息一会儿也没有必要了,关键看你是怎么安排的,你给个主意,她怎么办?叫醒赶紧开路吗?”

林医生侧过脸去看了看额前有一大块伤疤、眉头皱的紧紧的、在梦中也在流泪的师妹,很是无奈。他顿了顿,轻轻把肩膀从她的下巴底下抽出来,想不吵醒的把她背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可是,姿势刚一换,高小雅眼睛就睁开了。

我们见状,都运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迎接她即将爆发而出的惨烈哭声——

五秒钟的对视过去,空气都快凝固了,我们堵起来的耳朵啥也没听见,倒是看到高小雅嘿嘿一笑,她活动两下脖子伸了个懒腰,然后视我们所有人为空气,自顾自的从手腕上取下一圈橡皮筋,把乱糟糟的头发逐边捋整齐,扎起了一个很贤良淑德的低马尾。

这……这改变也太大了,难道昏厥过去这一次,高小雅那颗破碎的心就自我愈合了?

不对不对,看她还跟林医生暧昧的笑了一下呢,是不是跟耗子哥一样,大脑承受不了刺激,便自我封闭,把某段记忆跳过去了?

我觉得她刚才那笑着实太诡异了……大家都不敢说话,我悄悄转过头跟冬爷和怪人对视一眼,他俩表情比我更茫然。

“呼——好了,咱们走吧!”

高小雅弄完了头发,居然又回头朝着目瞪口呆的我们嫣然一笑!她站起身来,揉了揉脖子,便目标十分明确的往门外走去了!

“小雅,你去哪儿?”林医生慌忙跟在后头,扯住了她的衣角。

“到他那里去。”

高小雅简简单单五个字,把我们大家的心都惊凉了。

“他”,是谁?林医生就在后头呢,她要走向的那个人,莫非是东王公?!

我们愣了一愣,赶忙都带上为数不多的行李,陪着她向外面走。

高小雅目前的状态描述起来,就像是被鬼附身一样,这里的房间那么多,我们进来的时候都是全靠着耗子带路,而她却非常有方向感的左拐右拐,带着我们一大拨人很快就走到了外面去。

她甚至抄了近路,她走了连耗子哥也没有摸索出来的暗门,飞快的就将我们都不愿意看见到那个冰冻坟场又展现在眼前了。

她还没有停下脚步,她毫不犹豫的就一个人从最外围的那一圈冰棺中钻了进去!

我从脚底泛到心里的寒意让我不停的哆嗦着,林医生已经完全阻止不了高小雅坚定无比的步伐了,就算最喜欢的师兄张开双臂正面挡在眼前,她还是保持着奇怪的笑容,撞在林医生的身上,像推倒障碍物那样,接着从他的肩上迈过去。

林医生爬起来,身影和她一起消失在重重冰棺之中,我们明知这其中有蹊跷,却还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一具具东王公的尸体又排列在大家四周吓唬人了,我心里一直一直揪着,很矛盾的既希望高小雅的脚步能赶紧停下,又希望这条路可以再拖慢一些走,我感到很惊恐,我不敢去想象她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我觉得这儿似乎存在着一个诡异的气场,把我们的灵魂都狠狠压低着,让人不敢四处张望、不敢在神明的坟前放肆。

东王公如雪莹白的头发封在冰块中,反射着探照灯的光芒,使得整片冰棺森林中我们所在的位置都释放出一团耀眼到骨头里的白光来。而跟随着高小雅的步伐,我们这团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觉身边的冰棺里,黑头发的人类数量增多了不少,原本的外层森林中,只是几位正统东王公中夹杂着几个代理的,而现在刚好反了过来,放眼望去没剩几个白头发的了。

“我操,不对劲啊……”耗子哥在我前方停顿了一下,他转脸向我们小声说道,“老子本来的计划是带你们走到墓地的中心去,从那里才能离开这儿,可现在那小娘们儿把咱们带偏了,这边的路线肯定不对,至少老子没来过这里的区域!”~

“是不是刚才那个哨声有问题?”怪人疑惑道,“我以前召唤小动物来找我玩儿的时候,也会吹一下,不过声音不太一样罢了。”

我想了想,刚才的青鸟是对那个声音做出了反应的,如果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是东王公,那高小雅到这儿来岂不就是听他指挥的?

我浑身难受,在这个地方,我对东王公的恐惧远远大于好奇了,此刻……他会不会就在前方,或者,他就在我们身边某个注意不到的地方,监视着大家的一举一动呢?

我壮着胆子特意磨蹭到了队伍的最后去,可因为这儿到处是尸体,又寒气逼人,我的后颈毛一直处在竖立起来的状态,对于身后到底有没有人的感觉,并不是很灵光。但一旦后方没有了队友,我就觉得浑身都开始抖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我有些头晕眼花,我好像看到了小妖童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我好像听到了金铃清脆的叮当声,猛的一回头,似乎有一张脸一闪而过,可我瞪大眼睛,却看到了冰棺中远近不一的数张面孔,我根本就无法分辨哪些是活人那些是死人。

我甚至……甚至没法分辨哪些是男人哪些是女人!

我靠,我保持着回头的姿势,发现在身后三步远的位置所安葬的一个人类代理东王公,居然是个……女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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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怀着身孕的骷髅

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我刚才所看到的那个人,的的确确是女的,她披散着亚麻色的长发,虽然她深深的低着头,背部弯曲的很厉害,从我的角度都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被长发覆盖住的身子骨看起来很消瘦,那么小的骨架、那样柔和的线条应该只能属于女人!

再往前面走一点,冬爷他们正在面色凝重的指点着另一具冰棺,我伸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那人跟高小雅看起来好像!

她也扎着满头小辫儿汇集而成的低马尾,她也穿着女巫提供的那种暗红色服装,这显然也是个曾经的人祭!

我急忙去看她的脸——

哎?虽然那和高小雅完全不同,可是……那脸怎么又会是骷髅女巫呢?

这里就矛盾了:女巫的身体里有蝴蝶,她需要吸食罂粟,身体要逐渐消瘦成骷髅,是无法怀孕生子的。而既然身穿的是红色盛装而非黑毡布大袍子,那她的身份就得算作是人祭了。

这个女的怎么会穿着人祭的衣服却长着骷髅的脸呢?

我看这些个冰棺中的女人,姿势都很怪,我学着她的动作,弯腰前倾,双臂垂在身前弯成一个弧度,好像在压按着腹部。

靠……我心里猛一颤,再仔细看着她的肚子就能发现,这个死去的人祭居然货真价实的怀孕了!

我心里既感到震惊又感到惋惜,她的小腹虽然遮掩在大裙子底下,但还是难掩微微隆起的弧度,我看这情形大概也得四五个月左右了!

她怀上的保准是东王公的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受到巫师们安胎的照顾,也没有被送到蓬莱的晨雾之海去,就这样小孩子胎死腹中,连同母体一起被埋在这里了。

小王爷拍拍我们的肩膀指给我们看向前方,这时的高小雅七绕八绕的都快走没影了,在我们之间的这段距离中,冰棺里封存的,居然全部都是人类女性,而且都是不同程度怀了孕的!

“老徐福可没跟老子说过,这个地盘的角落里还开了间妇幼保健所……”耗子显然也吃了一惊,他盯着高小雅即将离开我们视线的背影说道,“怎么这么巧,那个娘们儿除了脸上有肉肚子不大以外,其余的条件都和这些孕妇差不多?难道她来这里,是找同类的?”

我一听更害怕了,慌忙跟着冬爷往前跑,跟上林医生紧追不舍的步伐,我大致的看了看四周又发现,这边虽然全是被冻住的人祭,但她们死前的身体状况是很不同的:有的几乎已经消瘦成一副枯骨了,而有的人脸颊还算圆润;她们的肚皮起伏也差别很大,有的看起来即将临盆,有的也就是三个月小肚腩似的隆起。

“发现没有,身上越没肉的孕妇,反而肚子越大。”小王爷低声道,“你对比小雅看看,她没肚子,但身上有血有肉的,刚好和死人们反过来了。”

“不对,不是反过来了,而是母体越来越瘦、胎儿越来越大,这是个趋势……”冬爷沉吟了片刻说道,“我猜,如果咱们不管高小雅,她的趋势也是如此!”

“你疯了?给我醒醒!”

我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林医生在前面居然给了小师妹一个耳光!

高小雅总算是停下了勇往直前、谁挡路谁滚犊子的那种气势,停下了脚步。

在她面前摆列着的,是跟耗子哥的冰棺一模一样的一根空冰柱!

她居然是在找自己的坟冢吗?

“她是不是很快就要和旁边这些大肚婆作伴了?”怪人说出了我心里的疑惑。

“没可能啊,这里不是坟场吗?那么,进入这些棺材的也必须是‘死人’才行,管小雅姐什么事?她身体健康根本还没死呢!”我马上接着怪人的话反驳道,“孕妇可以有资格安放在这里,是因为她们的肚子里有东王公一族的人啊,首先小雅姐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在我们眼前猝死,而且……她哪点像个怀了孩子的孕妇?

冬爷搓了搓山羊胡子说道:“怎么感觉很奇怪?这些孕妇都是怎么死的?我没看到哪里有严重的伤口,而且……她们的肚子都很正常,孩子也不像出事的样子……”

小王爷也摇头道:“我记得咱们说过,这种人祭就是生孩子的工具,孩子出生的那天就是母亲的死期,但是这里有这么多孕妇,她们的肚子个个都很饱满,小孩儿还没出生人就都死了,这怎么可能?先不说那些四五个月的,就说即将要临盆的那些,如果是身体状况不行造成胎死腹中,那肚子应该会瘪下去不是吗?怎么个个都完好的就跟快要生了似的!”

“是不是母体死了,但孩子被冻住所以不会死?”

冬爷猜测着,他看看空冰棺、看看高小雅,说出口的话让我们心里一颤:“她为什么要停在这里?是因为她肚子里有了小王公,她的脸和那些孕妇都不同,是因为,她还没正式钻进去被冰封住,如果孩子在冰棺里不会死,那他就要需要养分的供给。”

“所以……如果我们放任她钻到冰棺里去,她就会被肚子里的小孩当做养料给消耗掉了吧……”冬爷艰难的说完了这段话,“也许很久以后,时间远远的超过了十个月,孩子仍旧没有出生,他在冰棺里不会死,而是依靠母体的生命力来缓慢的生长着,直到母亲油尽灯枯,或者,他会被父亲从冰封里解放出来!”

我的目光停留在那个肚子最大的冰冻人祭脸上,她的双手交叠在腹部,裙摆下的肚皮高高的隆起成了椭圆体,她的手连下方空间的那个女巫还不如,干枯、黑瘪、指甲弯曲,看起来就像是世界之树的那种枝条一样。

林医生沉没了许久,指着那只手,赞同了冬爷的推论。

他说如果一个人死了,那他的头发和指甲是不会再生长的,我们所看到的那些东王公,是货真价实的死人,他们穿戴整洁,就算只是尸体而已,看起来都显得身份高贵。

可我们看看眼前的孕妇们,个个头发乱七八糟,刚才那个即将临盆的女人,指甲已经长到需要弯曲的地步了。

她们还没有死,她们在等死。

她们虽然形似骷髅,又站在墓地里,却在这冰棺中还缓慢缓慢的保持着一口气,头发慢慢的长,孩子慢慢的变大,她们慢慢的死去。

我们都知道东王公这一族繁衍不易,却没有想过除了定时送来的人祭之外,他们还使用了备用产妇的这种传承方法。

想想也是,我们之前把一切都认为的太简单了,如果说蓬莱每上任一位新东王公,这边阿日族的巫师就会去带来一个人祭的话,那也太冒险了。

万一鲨鱼号的吴锦城谋反成功了,他一枪嘣掉了小妖童的脑袋,万一露露被梁阿婆捡到以后,没有带上船驶入蓬莱,那么这边再开始着手准备生孩子,就来不及了,这会使东王公的延续出现断层。

所以,蓬莱和这里有时间差,北极需要人祭的频率要高于静谧之城的领导人换届,那些还未出世的孩子就连同他们的母亲一样被冰封起来慢慢的培育,需要新人上场了,打开冰棺便让他准备好出生便是,反正无论怎样,母亲都会死的。

小尾巴和小妖童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呢?我在鲨鱼号上见到露露的时候,她已经被苏丽妖大厨养的全身肥嘟嘟珠圆玉润的了,她也许是被冰封了一段时间,只是形体上略微消瘦了一些,等到肚子里的孩子有些成形便被解放出来带到晨雾之海里去了。地下秘藏

问了问耗子哥,他说当初他进入静谧之城的时候,老徐福的怀里就抱着一个孩子,把小孩交给他以后,老徐福就急匆匆的从虞渊跑了,耗子哥从来没见过小妖童的母亲是谁,而且当时的小妖童都已经能跑能跳的了。

谁知道这中间是怎么一回事呢?这得看这里活着的那个东王公是什么样的,说不定他俩是同一个爹不同娘的亲兄弟,说不定小妖童的上一任才是小尾巴的亲爹,说不定,他们家就是只是隔了几代人的普通的同族而已,他们的寿命不是很短吗?这里的人祭那么多呢,谁知道人祭们分别哪个年代的,谁知道谁的肚子里怀着的是谁呢!

冰封,是个可以控制住时间的好办法。

先不管那些错乱的辈分,一想到高小雅如果进了冰棺就会慢慢枯萎,我就心酸的要死,赶紧一手一边儿,拉住耗子哥和高小雅的衣襟,我觉得他俩随着我们离开这儿的进程加快,已经开始慢慢远离我们了。

耗子哥看着高小雅向他原先一样轻抚着大冰柱的表面,一向有些不耐烦的眼光渐渐柔和了,他好像可以理解她此刻专注于冰棺的心情似的。

“谁?!”

怪人突然喊了一嗓子,我转头看见他拔出了仅剩一只的那把匕首,朝着我们斜后方的一个方向张望着。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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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天命

事实证明,我敏锐的后颈毛还是准确率相当高的,这完全要归功于在整个学生时代就孜孜不倦培养我这项技能的大功臣——

常年躲在教室后门小窗户偷窥的班主任!

“是不是那个黄雀的查尔斯?他没跟我们一路过来。”小王爷也攥紧了黑曜石祭刀,“还是说,不愿意露面的东王公在这里?”

大家都蛮紧张的,以高小雅为中心围了个小圆圈。无论是谁,这俩人都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耗子,时候不早了,你说的出路在哪里,带我们过去!”冬爷发令道。

“在坟场的中心。”

耗子提着灯开始指向了一个方向,而高小雅还在陷入那个被鬼神附身的状态,任由我们怎么推搡拖拽,她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一步都挪动不了。

“她不会再走了。”耗子转过头来,让人捉摸不透的对着努力把她抬起来的我和林医生说道,“有些东西一旦被写进命里,就没法被改变了。”

我一听他这话,突然觉得很怕,赶紧装作特别不服气的争辩道:“封建迷信!耗子哥,你的嘴里怎么能讲出这种话来?!”

“嘘——”冬爷摸摸我的头,让我情绪先平定一下别嚷嚷。

看着高小雅那个完全不属于她本人的神态,我急的都快蹦起来了,我抓着她的胳膊就又开始拉扯:“快醒醒!跟我们离开,你根本就不是东王公的女人,没有必要把以后的日子都埋葬在这个鬼地方!”

我激烈反对的声音还没刚结束,冬爷就捂住了我的嘴,一扭头,反射着灯光的某个冰棺瞬间黯淡了一下,我们一直担心的那个藏在冰棺间隙的人,就躲在那后面。他如果不晃动那一下,我们根本发现不了他的位置!

他在玩儿捉迷藏,他借着各个角度冰棺的掩护始终跟在我们后方大约20米的距离,我们看不到他,他却能知道我们所有人的举动。

这个人一定是对我的动作和话语很反感,我觉得我的言行如果再激烈一些,就可以惹恼到逼他跳过来打我一巴掌!

这个躲躲闪闪的人影,一定就是耗子所说的那唯一一个活在北极,并且负责让人祭繁衍后代的东王公了!

他肯定不会让辛苦得到的人祭轻易走掉的,我们如果要带走高小雅,一定得过了他这一关。而所有人的行动都已经被他看到了,我们不可能悄悄的离开,要走就得跟他正面交锋,如果他不肯露面的话,我们就只好把他逼出来了!

我马上挣脱开冬爷,扑上去就抱着高小雅的腰,特意的大声喊着:“快走小雅姐,你不属于这里!”

相处时间一长,大家都有了默契,小王爷和其他几人马上就猜到我脑子里所想是什么意思,他把黑色祭刀递给怪人,补齐了他丢失了一把的双匕首,跟我一块儿死命的把高小雅贴在冰棺上冰凉的手掌往下掰。

冬爷怪人都警惕的死盯着那个又开始变换方位的人影,天知道他会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阻止我们!而耗子哥在这个时候居然保持了一个中立的态度,他根本不看好我们的反抗,他双手插在兜里,冷眼旁观着,连站都不和我们站一起了。

他既是我们队里的耗子又是人家一族的代理东王公,他只想保证我们原始的五人小队平安离开,什么高小雅什么的,他根本也没放在心上过。

既然时局变成这样的话,我们不服命的几个人就试试看玩儿硬的好了,就是要带走高小雅又会怎么样?东王公不过是另一支高智慧的人种罢了,他又没有真正的巫术,我们这么多人在,还能被他冲出来打到吗?

别看高小雅看起来很文静,她的小臂那么纤细,当我和小王爷想强行把她扛走的时候才发现,她根本就是变成了一尊石雕!不光没法抱起来,甚至,越来越变本加厉的沉重了,她生硬而且生气的低头瞪了我一眼,只是那样把右肩膀往后一撤,小王爷那么大的块头就被甩到一边儿去了!

“小雅,你冷静一下……”林医生都快被这个师妹愁疯了,眼看着她马上就要来对付碍事的我了,林医生赶忙站过来,伸手就要把我从她面前推开。

我隐约的觉得有些耳鸣,随即反应过来那可能就是之前听到过一次的哨声!然后,在这种萦绕在大脑间的声音里,又夹杂了高小雅的一声呜咽。

她一下子咧嘴哭了……

她的泪珠子都啪嗒啪嗒的掉落在了我的脸上,我有些慌,刚想给她擦一把,她就突然把架在我肩膀上的双手抬起来,猛一用力,把林医生给推倒在地上去了!

林医生痛苦的捂着脸,我看到高小雅的指甲里有血迹,她甚至把他的皮肤给抓破了?

天呐……高小雅怎么可能会下得去这种很手?

马上,她的注意力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她没有回头去关切林医生的伤势,也不再哭泣了。我就抱着她的腰,从正面对着她的脸呢,她眼睛还有些湿润,但她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夹杂着新仇旧恨似的,我的身体就僵了,我知道从刚才那一刻起,她就完全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漂亮又温柔的姐姐了。她两只手张开,再次搭上我的肩膀,然后向内收紧。

她居然想掐死我?

“日他仙人的,有本事出来,躲在后面算什么呢!”冬爷咒骂了一声,离开我们的圈子,向着四周的冰棺寻找,“给我出来!”

耗子哥却依然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连我都见不到他,又怎么可能会让你们抓到。”

在这样的北极冰山之中、在这些冰棺构成的森林里,我都冷的牙齿上下打颤,而高小雅的体温却变得很高,她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我的脖子,我抵着她的身体拼命的向后退步,可是她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比小王爷还大,我们俩越是想掰开她,我的脖子就被勒的越近。

我知道她已经被东王公的哨声改变成另一个人了,如果不终止他的控制,我真的会被这个女人勒死!

我的余光瞥到冬爷在来回的奔跑着,而我们的探照灯被调节到了最亮的模式,明显的可以看到有人在遮挡住光线不停的穿梭在各个尸体间,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他!

“是你们太霸道了,这是他们的地盘,你们是外来者,凭什么他要出来向你们露面呢?”耗子叹了口气,像看猫抓老鼠似的任凭冬爷急的不停咆哮,“他又不傻,你们有刀有枪那么多人来到这儿,一比较,他就处在弱势了,所以他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你们也永远不可能抓到他。”

“那怎么办,这小丫头都快咽气了!”小王爷直接从背后也掐住了高小雅的脖子,“总不能到了这里,还把小雅丢下吧?”

“老子早就说了,到此为止就可以认命了。你们可以走,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耗子如此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也被哨声给控制了,他那种整天死不正经、偷鸡摸狗、满嘴脏话又猥琐的品性,怎么能扯出什么“宿命”这种东西来?

“你们先走。”林医生推开小王爷,他的脸上跟花猫似的,出现了三道鲜艳的血痕,“你们走,别硬来。”

“日他仙人的,走走走!累死老子了!”冬爷停下脚步大喘了几口气,“逮不住,不行就撤,别他妈耽误事儿还搭上小幺妹的命了!”

耗子立马拎起灯就往中心方向带路,林医生憔悴的要死,却还是用轻柔的声音对着石头人般的高小雅说道:“他们不会阻拦你了,放她走,我陪你。”

“小雅姐……我……咳咳、真跟你没仇……”我嗓子眼痒的要死,她再不停手我就真的断气了!

哪知,高小雅居然听得到林医生话,却坚定不移的摇了摇头!

她的手不再使出力道来了,却也没有放松,就保持着卡住我脖子的架势来,还像石头一样呆站着不动。

“小雅,我们已经不拦着你生孩子,你倒是放人啊,我们走还不行吗?!”小王爷急躁道,他从后面拽了我几下,只引来我被憋的面红耳赤这一个效果。

“怎么?还想拉个伴儿?”冬爷向着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东王公怒道,“别得寸进尺啊!”

我的耳朵里嗡隆嗡隆的,我都快昏厥过去了,看着高小雅的小辫儿,她身上的暗红衣服,我心里一下子凉到了零点:我都忘了,我他妈也是个人祭啊!

我觉得远去的探照灯也停下了,耗子哥明白东王公连我也要留下的意思,踌躇了。

此刻的我心里满是感动,他们不愿意放弃我。我多想大义炳然的喊一声“你们走吧别管我”,可我根本做不到,我不如怪人的品格高尚,我倒宁愿现在就死,也不想钻进冰棺里为了一个会杀死自己的孩子而变成骷髅。

“没有办法了。”

我听到了怪人的声音,接着我看到有一道刀刃反射出来的亮光闪了一下,然后他布满血痂的手里攥着一把匕首,抵在了我脑袋上方高小雅白皙的脖颈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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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两个你

“你要干什么!”林医生惊的一把扶住了怪人的手。

“要么就都走不了了,要么就走一个不受控制的。”怪人这会儿和林医生的性格简直就对调过来了,他很平静的把头从高小雅脖子后方伸过来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当然会选择矮子。”

在这种情况下,我听到“矮子”这个称呼一点儿也不生气了,反而亲切的要死,我在队里还是蛮有地位的嘛……可是,再怎么照顾自己人,我们也不能因此而杀掉无辜的高小雅啊,她这回来北极真是亏大发了,无论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受到了这辈子也磨灭不掉的极大的伤害,虽然她原本就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加入队伍的,可我绝对不会让她因为我而被自己人弄死。

我还记得她刚才在推开林医生前,滴落到我脸上的眼泪,她一定很想跟我们一起离开,是那个该死的东王公不知道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听到那个哨声她就成了傀儡了。

“抓不住放风筝的人,就毁了风筝吧。”怪人丝毫没有理睬林医生的阻拦,对着队里的最高领袖冬煌说道。

“不用太偏激,小幺妹肯定要跟我们一起走,就算……就算无论如何都会伤害到高小雅,我们也得把伤害降到最低。”

我的脑袋高昂着,看不清冬爷在干吗,我只看到怪人愣了一会儿,把匕首收了起来,我听到他似乎在翻弄着小王爷背后的包裹。

接着,随着冬爷的一声“我日”,我看到早已收好的那个坚固的小匣子出现在怪人高举的手中,他用那玩意儿朝着高小雅一动不动的脑袋上直接夯了下去!

靠……她额头上本来就有一块皮肤被世界之树的消化液腐蚀掉了,这怪人又给了她一下子,鲜红的血从她眉角边渗了出来,她的眼睛里湿湿的,却一下都没有眨……

我明白怪人只是想拍晕她而已,晕倒以后我就可以被解救出来,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把伤害值降到最低的办法。

但东王公的哨声已经改变了高小雅的身体,说她像一尊石雕,不仅仅是力气上,而且是触感上的,她的皮肤还是柔软的,被匣子的边角砸到会流出血液,可是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硬邦邦的就像那些健美教练挤出来的肱二头肌似的,跟石头没有差别!

“滚开!”林医生愤怒的一把将举着匣子愣住的怪人推开,小心的给高小雅擦拭着伤口。

“把她手砍了吧。”

随着探照灯光的回归,我知道耗子哥走到我后面来了。

“再坚硬也是肉做的,上刀,把手砍了,带着小六一立刻走,东王公会给她止血保住她和小孩一命的。”

林医生已经被气的不想再说话了,我心想自打高小雅出了事以后,他的内心不知道自责成什么样子,闹成眼下这种情形,他是最痛苦的人。

“我真砍了,咱们都经不起折腾了,矮子会被她害死。”怪人说着,就抄起匕首悬在了我和高小雅之间。

我完全懵了,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办?牺牲她的一只手换回我的自由?

东王公他妈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他算到我们不会弄死高小雅,才利用她来留下我吗?

可是她怎么说也是儿子的亲妈啊,东王公就这么看着她被砍手也不愿意露面或者放人吗?!

我这个焦躁又责怪的念头刚起,后牙根就传来一阵剧痛!

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

我老爹以前经常这么说,现在的我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感觉像怪人悬在我眼前的刀尖,直挺挺扎进了柔软的牙龈中似的,那种突如其来的撕裂感受从我两颊的最后方,一条线的传输进了脑子里!

我艰难的张开嘴“嘶嘶”的倒抽了口凉气,我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已经完全黑掉了。后牙根的痛加上大脑神经中的混乱让我差点窒息过去!

就在这时,我的耳朵不再耳鸣了,我能清晰的听到东王公传来了和刚才不同的哨声。

我心头一沉:完蛋了,我在被巫师们捉过去的时候,那个骷髅女巫曾经把手爪子伸进我嘴里,给我的智齿位置做了个口腔手术!

从逃脱到现在,我一直弄不明白她的那项举动目的是什么,敢情……她不是想让我把智齿长出来好方便咀嚼吃肉的,她是……为东王公控制人祭做好了铺垫!

我怎么会忘了这茬呢?团座的胸口里有蝴蝶幼虫,女巫的某种口令可以抑制住他的逃脱,这一套控制奴仆的好方法如此有效,当然是东王公教的!

高小雅一定和我一样,身体里被埋进了什么连接神经的东西,有了这个,东王公就可以像女巫控制蝴蝶一样,控制住人祭的行为了!

东王公只有一个,他在发出现在这种哨声以后,高小雅架在我脖子上的手便立刻软了下去。我迷迷糊糊的看到她跌坐在地上,抱着林医生的腿哭个不停,她真的很吵啊……我晕乎乎的觉得耳边的所有声音都被放大了,怪人把匕首插回腰间刀鞘里的“咔嚓”声,冬爷长舒了一口气,耗子哥从后面把我抱起来往前跑,大家鞋子和地面的摩擦声,还有我自己的呼吸、心跳……

一切都变得慢了,我觉得时间过了好久,扛着我的耗子哥也没跑几步,怪人跟在后面跑步的时候,额前的那撮刘海被风慢慢扬起,露出来那只奇特又闪亮的眸子。

这种感觉好像我是个濒死的人。我的灵魂游离在那副因为牙痛和头痛而近乎昏厥的身体之外,我的目光穿过了道路两旁安静的冰棺森林,跌跌撞撞的探照灯光斑照耀的人们眼前发花,我看到有个人站在远处的一个位置,他的头发很长,松松散散的在发尾系了条绳结,他不慌不忙的移动着步子,走路的姿势像一个正在七步成诗的古人。

我伸长脖子,歪头努力的看过去,他终于走到了冰棺的间隙中,让我看到了他。

小妖童?

我心里涌出一股要飞扑而去的感觉,小妖童怎么来了?他此刻应该还在蓬莱的静谧之城照顾我的小尾巴啊!

不对,他们的面目很像,但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家伙头发那么那么长呢,而且他个头蛮高,他和小妖童圆嘟嘟的脸庞不一样,他的面目是清瘦而且棱角分明的。

他就像是一个长大版的小妖童!

但我心里十分清楚他不是他,他的笑不像,小妖童那种唇角上扬的弧度是独一无二的。

他是他爹?

也不对,时间上算不过来,耗子说东王公活不了太久的,蓬莱和这儿的时间又不一样。

看着他的脸,我猛然蹦出一个想法:难道他是东王公族里的另一个小妖童!

在蓬莱,时间是远远慢于北极的,如果小妖童一开始就生在外界,那么按照正常时间的生长,他不是早该长大了吗?

两个小妖童在两个空间、两个时间里一并成长着,一个孤独而漫长的走向衰老,一个在短暂的时间里,在青鸟面具的帮助下加速度过他的人生进程。

东王公的寿命是短暂的,当终有一天蓬莱的小妖童从虞渊跳下,跟北极的这一个汇合的时候,后者都该变成大妖童、老妖童,甚至已经进了棺材了!

他们会是同一个爹的兄弟吗?或者……或者我刚才的推想都不对,这位负责繁衍的东王公是长生不老的,从始至终,北极这地方存在的那个东王公都是他。

我解不开谜底,我头很痛。

我很想大声的问他到底要做什么,可我张开的嘴巴没有发出声音,而是跟他一样笑开了。

他的面目在我心里模糊起来,他的那只金色的妖瞳很漂亮,我拧过头来盯着正对着的怪人,他的眼睛也很漂亮。

他长的确实不错,剑眉星眸,鼻子是很挺的,他的嘴唇……应该是很柔软的,我都想去触摸一下试试看手感怎么样,他在呼喊着我外号,喉结略略的起伏着。他的衣服上脏兮兮的布满了油污和血渍,红黑相间的那件冲锋衣又老气又让人感觉熟悉,衣服上的拉链已经坏了,随着他的奔跑,前襟敞开来,露出里面贴身的绒衣。医妃狠凶猛:

我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过这个人,即使我那么喜欢他。

我知道在那绒衣后面遮盖住的腰腹曲线同样诱人,我的体温在升高,我看到他的头发似乎变白了。

远处的那个人和眼前的这个人,好像融合成了同一个,金色的妖瞳和发亮的重瞳交叠在一起,他们的头发怎么都变得那么长啊……

不要再用那只眼睛朝我眨啊眨的了,需要我帮着梳梳头吗?

突然之间,就像近视的人有机会戴上了眼镜,我耳朵里的数十种杂乱无章的声音一下子有条有理的传输了进来,在这其中,有一个清晰的声音脱颖而出,仿佛是直接从我脑子里浮现出来的。

没有语言的障碍,那声音直接就指挥了我的大脑应该怎么做。

我咧着嘴巴朝后面目瞪口呆的怪人笑着,笑的从来没那么矫情过,我觉得,我得从耗子的背上下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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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井

风风火火的逃命者们都不在我的视线里了,白茫茫的冰棺森林也像下雪一样裂成了碎片。

我的眼睛得了病,只能看见一个人,我的耳朵也得了病,只能听到一个声音了。

我觉得浑身是劲,一把推开了身下扛着我的那个碍事儿的人。我脚下的道路如此平坦,那个人的位置那么明显,我知道我必须顺着声音的方向去找到他,那个人是这世上的神明,所以一切都是他的,包括我在内。

他没有站在原地等我,他走向了更远的地方,我的步子怎么都不够快,而他就要消失在我的视野中了!

我急的简直要掉眼泪,我觉得呼吸很困难,然后耳膜猛一刺痛——

有一声巨响在我左耳边炸开了!

漫天都是闪烁的金色眼眸,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我觉得自己腿一软瘫在了地上,不仅是左耳,我连右耳都空空的听不到任何动静,那个召唤着我的声音随着巨响消失的毫无踪迹,我像是从热情的篝火旁一下子坠入了冰窟,全身抖的厉害。

我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火药味儿,随着眼前金色的淡化,我发现自己被一双手紧紧的抱在怀里,刚才差点把我的肺都挤碎的力道就源自这里。

稍微侧头一些,我看到冬爷的手里握着我的那把fn57手枪,就在几秒钟前,他用那把枪贴着我的耳朵打出了一发子弹。

我……我什么都听不到了,我被震聋了?!

冷汗自我的额头和后背像刚退了烧一样流下来,我把满是汗的手心覆在腰上死命拦着我的那个人手上,不用转头我也知道,他是朝闻道。

我一下就明白了高小雅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都经历到了什么,如果冬爷不牺牲我的耳朵,我就真的到那个东王公的身边去、再也离不开北极深海了!

我全身僵硬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怪人却始终不愿意放开手,他直接把我抱起来,大步流星的就赶回了其他几个人的身边。

我的枪里没有子弹了,但好在是通用弹头,小王爷失而复得的背包里还有个弹夹没拆过,我张开嘴巴想说赶紧给高小雅耳朵上也来一枪,结果一张嘴才发现我听不到自己嘴里发出来的是什么声音,我连话都不会说了!

怪不得人们常说十聋九哑,并不是聋子们的声带也跟着坏了,而是就算他们说话也无法监听到自己嘴里的声音对不对,因此,聋子们渐渐的就不会说话了,久而久之就都成了哑巴。

就算我说出那句话来也没有用,高小雅和我的情况还有很大的不同,我是在中断了哨声控制以后,立刻就清醒了,而她却是在从放开我的脖子以后,就一直哭天抢地到现在!

这不太可能吧,我们都知道她受尽了委屈,她精神都快崩溃了,可她人一直是比较懂得分寸的,在当前的这种情况下,再怎么心情欠佳也不应该像个孩子似的任性哭闹到现在。

何况我觉得,孩子也得比现在的她明智些,我们哄劝一个哭闹不停的孩子时,如果没有办法,你铁青着脸大声的凶他一次,也许哭声就得止住了,就连幼儿园的孩子也明白倾诉委屈需要分场合,我们的高大医生怎么会如此不明事理呢?

而且她抓着林医生的手和裤子,连行走一步都不让,完全拖了队伍的后腿。

我看不出来她的情况到底是不是在受哨声的控制,她没有目标明确心无旁骛的奔向某个地点,也没有出现那种鬼挡杀鬼佛挡杀佛的石雕状态来。

我现在是刘小残疾,听不到她究竟在哭喊些什么、而小王爷又在满脸愤怒的呼喊些什么。可是仔细那么一看,我发现她并不是在哭诉遭遇,她昂着头对着他们,不住的摇晃着着,像是在做某个请求,她所移动的这段距离,完全就是林医生在强行的拖拽着!

耗子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一脚踹在耐性同样到了顶点的小王爷身上,拉着他就走。

我们前面一拨人已经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了,偌大的冰棺森林中,只剩下林医生和高小雅留在了那个被冰冻的孕妇包围了的角落里。

林医生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了,我觉得很奇怪,高小雅的举动是在拖延时间吗?还是要林医生陪她留在原地?

怪人终于是放开了我到地上去,却依然不放心似的一手拎着我的脖子往前推,耗子打着探照灯让我们都放慢了脚步,他所说的那个可以离开北极的森林中心就快要到了。

冬爷给我的手枪填满了子弹,半个身子向后转着打探四周。即使我的后牙还是火烧火燎的痛,可我已经听不到哨声了。现在东王公没法控制我,手里有枪的冬爷又是非常可怕的,那位东王公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冒死现身阻止我们的离开,只要呆在这个圈子里,我们的人一定是安全的。

东王公如果比较聪明,他就不该再来招惹我们这帮人了,现在的关键问题就在高小雅身上,首先,耗子不愿意带她走,其次,她本身也不愿意走,而且,她不走就会拖住林医生,而林医生会拖住我们其他人的进度。

再退一步来说,如果东王公还想阻拦我们,他唯一的棋子就是高小雅了,我们根本无法接近高小雅,冬爷没在她耳旁开枪,所以这个女人仍旧是可以受到控制的!

这么耗下去一定是没完没了的,人和人之间存在着那么多的丝线羁绊,可现在如果不斩断其中的一些,整个网都要被拖进深渊里!

高小雅的行为不知道她是发自自身的,还是受到东王公的指使,仔细想想,他们不过是想要那个肚子里的小东王公留下,最好的情况是连带着我也别走了,那么她不放开林医生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是一个圈套,高小雅再继续纠缠着林医生,那他的作用就是牵制我们了。将离开的决心和时间一拖再拖,撑到最后必然没有好结果。如果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就得把林医生也抛下求自保了!

我听不到声音,大家一定都在大喊大叫着让林医生快点跑过来,林医生聪明的很,他所考虑到的情况也许比我们更多,他纵使一万个舍不得师妹,此刻的理智也必须得抑制住他迁就她的冲动。

他终于是掰开了高小雅紧握的手,倒退着步子开始向我们接近。

大部队的脚步已经停留在了一口大井的边缘,在这个地方,四周的尸体全是面朝着我们扇形分布的,那么,这里就一定是冰棺森林的正中心,耗子所说的那个出口处了!

在坟场中心出现一口井,这是个非常古怪的设置。

这井呈现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来,除了太庞大一些之外,于我们在外面所见无异。触摸上去,它的表面还有些缝隙和凹凸,它也是像外面的构造一样,由一块一块的砖头层层交错的堆砌而成,可它的质地不是北极盛产的大冰块,而是略有些粗糙的金砖。

这种砖颜色不是很正,可见在提取的时候不算太细致,我们几个一摸就知道,它们的原产地是蓬莱,这是筑金小分队在那口超大熔炼池里生产出来的。

我回头去看,林医生在几十米开外停下了,高小雅可怜兮兮又茫然无助的表情站在远方的棺材前。

无论她是以一个怎样的心情看着我们,我都不能放任林医生被她困在这里了,这不是无情冷血,这是想要活命的最后一个办法了!

我顾不得自己嘴里所发出的声音是什么音调什么音量的,我只能凭着以往的说话经验,大声按照口型吼了一声:“林哲宇别回头!”分手妻约

我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大家都被我突如其来的呼喊吓了一跳!

林医生为难的又呆站了片刻,终于加快了步伐向我们坚定的冲了过来。耗子哥送了口气,赶忙把探照灯交给小王爷,让他踩着冬爷的肩膀,将它挂到了井边竖起的一个应该是给东王公身高所准备的小钩子上去。

探照灯的照明范围扩大了,那个小钩子突然自己活动起来,然后缓缓的带着探照灯向上升了过去——

我这才发现那钩子其实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世界之树的一条根系,它的源头来自于地面上的那口大井之中!

这个东王公的冰霜坟场空间很大,我们平时举着灯也只是能照亮棺材柱子的范围,现在经过树根将光源上移,我们的头顶才不再是黑压压的一片。光芒流转,带起了一片晃晃悠悠高低起伏的蓝色波光出现在上空。

我心头一动,我知道,那是海洋!

我们从禁地深入第一座冰山,到达了海底,现在,我们一行人经过了生离死别、聚散离合,终于到达了这第二座海下冰山的峰顶!在我们的头顶上,透过那层冰壳就是海水了,而海水以上,就是大家向往已久的北极冰雪大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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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七选五的命定

林医生终于回到了我们身边,他突然从怪人手里接过我的脖颈,推着我挤到了围在井边的人堆之中。

我们俩的四周被几个大块头的身躯遮挡住,我觉得连尸体们都看不见我了。

林医生二话没说的捧过我的头,将掌心给搓热,捂在了我两边已经形同虚设的耳朵上。

干啥?虽然东王公放弃了我,但我已经听不到了……人家已经把精力放在了控制高小雅身上,压根儿不会对我吹哨子了,你再堵着我耳朵还有什么用……

我心里这么悲哀的念叨着,以后我可以去村里的残联互助社上班了。

林医生的手心把我的耳朵堵了个严严实实一丝不漏,然后他突然向两边一拔——

“啵”的一声,我耳朵里的气压好像被引导着流动了一下,之后居然听到他凑在我耳朵边唔哩哇啦说了一句什么!

虽然我听不清楚,可这声音是聋子的无声世界里,一扇希望之窗啊!我还能治好?!

他很娴熟的又给我平衡了几次鼓膜内外的压力,我居然可以听到他细微的像蚊子般的声音了:

“口腔里鼓一口气,紧闭嘴巴,用尽全力向外吹。”

我像遇到了再世华佗一样赶紧鼓起腮帮子照做,他又捏住了我的鼻子,让这口气实在是没地方发泄,只好“咚”的一声,似乎把耳朵给打通了!

“活动开手脚,要上了!”

我刚被林医生松开鼻子,就听到耗子哥的一声令下,虽然声音微弱,可这总比啥都听不见强多了啊!我欣喜若狂的看向大家,发现他们都昂着脑袋看着上方。

我一抬头,那盏探照灯像四周摆放了镜子一般,加倍明亮了,它被树根悬挂在高高的冰层顶部,照亮了外面清晰流动的海水,还有个隐约从湛蓝色水波里浮现而出的巨大黑影!

“我日!那是什么玩意……”冬爷挠着我头发的手突然一紧。

我惊得差点牙齿都忘了疼,在顶层冰壳之上,悬浮着一个来回来回随着水波晃荡的东西:它的底是一个巨大的圆,随着晃动的角度稍微偏一些,我感觉它还有一个高高的尖角,总体来说,这东西应该是一个空心的圆锥,看它的如此形态,简直就是一顶将要卡在冰山头上的尖帽子!

“耗子,我们要从这儿走?”小王爷难以置信的问道。

耗子哥点点头:“塔顶。”

我想他的这个说法很贴切,我们从海底一路费力的攀爬上来,可不就是把这座冰山当成高塔了吗?一座塔的最高点就是塔顶,这里已经是距离地面最近的地方了!

“啪”。

冬爷的枪又对着我们的后方射击了一发子弹,我的听力受损严重,那枪响在我听来跟小孩儿摔了个纸炮似的,不过这样是最好的状况,我可以听到身边伙伴的耳语,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如果东王公心血来潮又妄想控制我,那么只要堵住耳朵,周身的微弱声音就进不来了,我又成了聋子。

转过头一看,冬爷这一枪是警示用的,手枪射程不远,他击中了一尊空棺,那后面几米的位置正站着目光呆滞的高小雅,他不让她向我们这边靠近了。

此刻我还特别希望她能回过神来摆脱控制,赶紧回到我们身边离开这里,可是在她身侧四个棺材之外的距离那儿,我看到了东王公的白发。

他绝对是不会让她走的。

我在这个瞬间预感到了高小雅的结局,我心里升起一阵无能为力的悲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明明就在眼前了,为什么我们如论如何都带不走她呢?

只要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就可以给她引产,虽然精神上她会崩溃好一阵子,但好歹那样可以保住命啊!

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东王公要留住她,全是因为那个孩子,我们如果在这里就把孩子打掉,那岂不是形势大好?!

我赶紧拉了林医生一下,想让他找个可以把高小雅摔一跤摔到流产的方法,可一转头我就反应过来,不对啊,她这才跟东王公好上几天?她的子宫里现在只有一枚受精卵而已吧,我们上哪儿让她流产去!

高小雅越走越近,我多想拉着她回到我们的圈子,可是远处东王公隐约露出的白发表明,这个女人仍旧在敌方的控制内,我们带不走她、不想伤害她、却还会因为她拖垮队伍的进度。

这样会陷入一个死循环,我们得把她残忍的留给东王公了,一时半会儿她还死不了,而现在离开的最佳时机就在眼前,我们不能让她接近我们的圈子。

如果她再阻拦我们,冬爷的下一枪就要打在她身上了。

可她毫不畏惧的又走近了两步,她的表情还是麻木的,难道东王公以为,我们真的不会向她开枪吗?

“小雅……别过来了。”

我听到林医生在跟她讲话,声音特别的沙哑:

“你先不要过来,你现在控制不住自己,我们会伤到你的。”他迎向前走了几步,语气很坚定的说道,“在这里等我。”

木偶般的高小雅立马就停下了脚步,我们也不知道她这是在乖乖听话,还是东王公在顾忌些什么而让她止步了。

“别管她了,机会难得,抓紧干正事儿,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好,抬头记一下上面的设置。”耗子看着我们对她恋恋不舍的样子暴躁的厉害,“保住你们自己的小命在先!”

我心说记住上面的设置要干嘛?我眯着眼睛望眼欲穿的盯着上方,看到塔顶大帽子跟冰山是分开的,它之所以能悬在海洋里,是因为在它底下拴着数条链子,分成几个方向连接着我们头上的冰壳。

而栓在这些链子末端的,是像冰箱形状差不多的冰质的方块,它们牢牢的卡在顶层冰壳中,一半露在外面的海洋中,一半给里面空间留了一小截。

“耗子,接下来要怎么办?”冬爷还举着枪对着东王公不敢放松呢,他着急的催促道,“无论你能想到的是什么办法,只要能出去都快点!”

“你们五个人进入到那些冰块里,老子帮你们把树根砍断,塔顶会浮起来带你们回陆地的。”

“等等,五个人?”小王爷回头瞪大了眼睛,“算上高小雅,我们是七个,就算她走不了了,我们也是六个人啊!”

耗子呵呵一笑啥也没多说,只掰着手指头好像在测算着什么距离。

我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难道他真的不打算走了?我抬头数了数,他所说的冰块就是困住塔顶帽子的那些冰箱方块,五个人分别钻进去,空间是足够的,可拴着大方块的链条一共有六根呢!它们在纵向均匀分布,在横向还有几点交叉重叠的交织在一起,从正下方往上看去,它们构成了由两个等边三角组合起来的六芒星形状,又正好处在大帽子的圆形底部间,我们见到多次的那个东王公符号又出现了!

大帽子是空心的,它像一个倒扣在水中的茶杯,里面全是空气,如果解开冰壳对它的固定,它一定会快速的升到路面上去,这是我上小学的时候,自然老师给我们讲大气压强的时候,做过的一个小实验。

耗子所说的离开这里的方法,是让我们对应着方块的数量跟着大帽子浮上去,七个人六个方块,我们必须要舍弃掉一个吗?

可是他所说的为什么是五个人?!

我摇头晃脑的想把海里的情况看个仔细,我发现,那个中间的大帽子之所以会在水中浮动来浮动去的,是因为那六条链子没变,可是其中一条的尽头是空的!

能够承载人钻进去的方块实际上只有五个啊!一旦缺失了那个角,其他和它之间的连接就得松散开来,所以这个帽子受到的牵引力当然就不稳定,当然难以保持平衡的要在海里晃动了。地下秘藏

耗子哥一直以来所说的“送你们走”,一定是他早就知道我们人数比方块数多,他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

原本他排挤高小雅,也许是想给自己一个离开的机会,现在可好了,方块原本就少,这又坏了一个,七选五,我们要面临艰难的选择了……

“老子不走了啊,你们照顾好自己。”耗子很平和的回答道,“等下会有个大动静,你们从现在开始什么心都不用操了,听我指挥就行。”

“指挥你个头啊,你留在这里干毛!你能怀孕还是怎么着!”怪人立马就反对了,他拔出匕首来,打探了一下井中伸出来的世界之树问道,“不就是要砍断树根吗?我来!”

“好了道哥,这是不成功就都得死的操作,你省省力气照顾他们吧。”耗子笑着给了他一记轻拳,然后有些落寞的扫了一眼四周的冰棺说道,“这是命中注定的啊。”

“胡说八道,怎么注定的?我把你打晕强行拖走又能怎么着?”冬爷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这小贱命死哪儿都行,就不能是这儿!实在买不起目的,我把你埋我家祖坟里好了!”

“不想挣扎了,其实老子从老徐福手里接过青鸟面具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最后是这样,只不过原先不信,现在相信了罢了。”他满脸毫不在意的表情,朝我们每个人呲牙咧嘴的笑着,笑的是那么那么难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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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所谓预言

我心酸的难受,可我立刻就逼着自己把那心酸转换成了生硬的鄙视,耗子这家伙,又开始宣扬封建迷信的宿命论了,这种神神叨叨的言论就算成真了,那也只是某些巧合吧!

就算老徐福语重心长的嘱咐他一定要死在北极的坟场,可如果林医生没偷跑到这里,如果我们没有在暴风雪中找到禁地,那么现在的他指不定潇洒自在的刚撬了谁的棺材呢,这一切跟命中注定有什么关系!?

我突然想到了在禁地中莎莉的预言。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们接受莎莉占卜时的最初的队伍,一共是七个人。她拿出的七根蜡烛被吹灭了一根,而我们的二毛子已经死了,那么熄灭的那根生命之火,所代表的应该是她。

可我们后来又遇到了查尔斯和林医生,也许,莎莉在询问冥冥之中的那个神明之时,还有一层意思指的是离开这儿的名额。

七个人中有一个人是无法进入方块中的,所以无论之后我们的队伍里再增加谁进来,蜡烛都只会有六根是点燃的状态。

“这该死的!”小王爷咒骂道,“想增加一个冰块都困难,这关键时刻怎么会缺一个角呢!”

“应该是之前有个人,已经通过这里走出去了。”耗子叹气道,“我原本不想信命的,我觉得我和那个高小雅,两个人里还能离开一个……呵呵,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啊,最终还是不让我走。跟东王公扯上关系,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心里都快烦死了,什么命啊命的。我只恨这个大帽子的支撑点为什么不是八个,八个不是比六个更牢固吗?如果东王公信奉的不是这种图形而是八卦,那是不是我们所有人就都能够离开呢?

那个缺了一角的方块到底是被谁带走了!

“黄雀离开了。”林医生想了想说道。

我心里一紧,难道提前走掉的那个是查尔斯?他占用了我们离开的一个名额!

这还真说不准是他,我们都围在房间里翻看那些锦帛画卷的时候,曾经听到过一声闷响,我们还以为那声音是东王公所发出来的,现在一想,也许那就是查尔斯离开这里的时候,利用那个方块时发出来的动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从我们这儿捞到了不少信息,却被冬爷发现了他的老底,于是现在他占用了我们的一个名额,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这也太贱了吧!

如果照这样推算下来,那么我觉得霸王宝藏中所出现的那个假猴哥,也没有死,他甚至没有被封在刘注的墓室中!

这个神神秘秘的人,手里是有着和耗子哥相似的开锁技艺的,也许他在没有惊动刘注僵尸的情况下,就已经先我们一步而离开了。

我在想,也许假猴哥、刀疤男、查尔斯,他们仨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在外头搞一次小聚会了。

“站稳了,大动静要到了。”

耗子突然说道,他高举起手电筒,投射到了被世界之树的根须高高举起的探照灯上。

我发现那个地方实际上在冰面表层鼓起来一大块,周围的冰壳像个灯罩似的把探照灯半包裹在其中,使反射出来的光线远远大于探照灯和手电光芒的总和。

耗子把手电的光芒开到了强光档,这下,投射到附近冰面上的光完全穿透了冰壳,直接把海水都照亮了!

整个东王公的坟场里就像安装了一颗镁光灯似的,我们连上头海水中的气泡都能看的清楚了。

在能够看得见的那片蔚蓝中,海水波光渐渐流动的越来越快了,这说明有一道暗涌在不远处悄无声息的改变着水流,我有预感,有什么东西就要过来了。

小王爷的表情很不安,他指了指我们后方,我发现高小雅正抱头蹲在地上,而躲在冰棺后的东王公不见了!我盯着探照灯太久,眼睛有些花,一扭头感觉到一大片白花花的东西从眼前晃了过去,我使劲揉了揉眼睛,觉得好像是东王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冲到了我们的身边来!他直接扑向了站在井沿上的耗子,而就在这时,一个有些面熟的黑色轮廓突然出现在了探照灯能够投射到的外界海洋中!

我靠那又是啥!

“咚”的一声,那个黑影子速度飞快飞快,它猛的张开了一双翅膀,一头撞到了冰壳外层!

是那种具有趋光性的海中大鸟!

我根本还没站稳,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它的冲击力是很强的,顶在冰壳上发出了很大的动静,我的耳朵是半残废状态,这样我都觉得很吵,那更别说我身边的那些健康同伴都被震成了什么样子。

貌似白发的那个影像随着大家纷纷的跌倒消失了,我觉得东王公敢冒这么大的险现身在我们的面前,他一定是非常想阻止耗子的行为的,这个撞击会给坟场带来什么?

大鸟的身后又跟来了体型小一些的两三只鸟,它们全部对准了探照灯的光源,接二连三的冲刺过来——

那个类似灯罩的突起位于连成六芒星的几跟链条正中心,因为缺了一个角,这些链条在水中是飘来飘去是有一定的浮动空间的,大鸟们这么一阵激烈折腾,那些链子很容易就缠绕到了它们的翅膀上去,大鸟们越挣扎,那个图案越松散,而如此一来,上面的大帽子晃动的就更厉害了,我觉得在多来三四只鸟,这帽子就要将冰块们拔出去带回路面了!

“不行,还不够!”耗子神色非常的认真,他有着超强的平衡力,蹲着马步站在井沿边上也不会摔倒,“谁还有手电?”

小王爷往包里翻弄了两下,又举起一只小巧的狼眼电筒来,可他刚往耗子那边跑了两步,就被撞的翻了个跟头,手电一下子从他手里飞出去了!

“叮”的一声脆响,手电砸中了一具冰棺,然后从高处落下,带着一道强光束滚到了森里中去了!

“我操!小王爷你是黄油手啊!”耗子气的啐了一口,“快捡过来!唯一的时机了!”

小王爷刚才那一跤摔的是鼻青脸肿的,他爬起来就往森林中跑,刚把身影没入群棺之后,就传来“嗷”的一嗓子鬼叫!

我听到又是一声“叮当”,手电明显是被什么人从那里踢到了别的地方去,小王爷的大光头在冰棺间隙间时隐时现,他好像被按到了地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东王公一定正躲在那后面!

怪人见状就要去拿手电,这个时候,那只狼眼手电的光芒闪烁了几下,被另外一个人奔过去捡起来了——

高小雅!

“干……交出来!”怪人往她的方向跨了一步,有些急躁有些凶狠的吼了一声。

高小雅马上就半个身子躲在了最近的一块冰棺后方,好像很害怕的捧着手电偷偷窥视着我们。

“小雅,过来。”

林医生马上拉住了怪人,照这个情形,只要怪人一去追她,她八成就带着电筒逃跑了,那耗子所谓的时机一定得耽误!

“快点快点快点!”

耗子都要急疯了,这一会儿大鸟的撞击基本上已经停止了,它们再有趋光性也和扑火的飞蛾有区别,多次的尝试让它们明白那盏灯不仅被冰壳保护的牢牢的,而且在表面还有一堆烦人的链子,它们大概再盘旋一会儿就该离开了。

林医生朝高小雅的方向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我也想呼唤她两声,又突然想起来,她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是会突然爆发出潜意识里对我的敌意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还是尽量别让她看到我才对!

高小雅在此时的状态,让我想起了老朋友露露,她和原先那个穿着白大褂抱着病历本、干练又不失温柔的样子相差的太远了,说句难听的,用当时鲨鱼号船员们的话来描述,这个女人现在就是个哑巴加傻子。

东王公把她的大脑给毁了……我心里露露的眼神和她的重叠在一起,我难过的想要大哭一场,不公平,太不公平了!那么好的女孩子,原本她们都该有各自美好的一段未来啊,怎么就把一生都葬送在一个没出生的孩子身上了?

就算露露只能呆在阿日族里打猎钓鱼、就算高小雅对师兄永远都只是暗恋,那也好过白痴一样没有了智力没有了反抗,等待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死期一天天临近吧!

这边小王爷和东王公在冰棺间滚来滚去的,冬爷已经握着枪赶过去支援了,他现在被牵制的没法继续逃窜,都快死到临头了根本就无暇顾忌、也看不见高小雅在干什么。

趁着他分身乏术的这个空当,我们必须把离开这里的一切准备工作完成!

“别害怕,把手里的东西给我。”

林医生已经快要走到她的面前了,还好还好,她没有带着手电被吓跑。我想她应该是还残存着一丝记忆的吧,她打量了那个男人一阵子,好像有了些安全感,她慢慢的把身体探了出来,主动的向他贴近了。

我看到她原先一直在哭、一直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她紧盯着林医生的脸,忽然就笑了,她把手电递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我站在北极的海洋里看着这一幕替他俩流泪不止,就算是变成了傻子,也是会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就重新爱上这个男人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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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海中的客人

天上的大鸟已经走掉了一只,林医生反手把电筒赶快丢给了怪人。

耗子这个时候为了最大限度的增强光亮,都顺着树根爬到半空中去了!怪人一看,只好把手电咬在嘴里跟着就往上攀,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井边,闲着也不是,忙又不知道该忙向哪边!

冬爷眼看就能霸气的用枪挟持住东王公,把整个时局扭转过来了,可小王爷躺在地上露出光头来,急忙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别再靠近。

一定是东王公已经先发制人的把小王爷收拾服帖了,冬爷如果走到那具冰棺之后去,小王爷就该被弄死了,这个没用的家伙,长的人高马壮的,怎么就打不过东王公呢!

转念一想,他再高大也是高不过东王公的,人家有两米多呢,还有很牛逼的神族血统,我们一群人有刀有枪的当然会对东王公孤身一人造成威胁,可要说单打独斗……还真是扛不住的啊!

林医生拉起了傻笑着的小师妹的手,我心里又欣慰又担忧:趁着这个时候,无害的高小雅能回到我们身边,但是之后呢?东王公会不会又突然开始控制她?就算不会,我们的五个名额该怎么带着她走!

我愁的有些眼前发晕,我蹲在地上死命的抓挠着完全散掉了的假辫子,怎么样才能出去?除了利用那个大帽子的浮力,还能怎么样离开呢?

这里虽然已经摆脱了深海,可是从海水的透光性来看,此处距离真正的陆面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我们上一次见到这种大鸟是在那个满是小冰珠的隧道尽头,如果这个距离是它们在海洋里的活动范围,那么我们至少需要花费从当初那个大瀑布出水口跌到隧道底部那么久的时间。

我们下降的速度可以很快,怎么才能加速上去?

我们不是龙伯人,没有腮,我们需要呼吸氧气。呆在方块中能够隔绝海水撑上一定的时间,但如果方块不够,想离开这里只有游回去了。先不说肺腔中的空气撑不了那么久,以人的体力也很难坚持上游那么远的距离。

我又想,如果让两个人不进入方块,他们在外面抱着方块不就能借着大帽子的力气上去了嘛,这就省得游动了。可是这儿是北极,海水的温度比当年泰坦尼克号沉没时还低,只身泡在冰水中简直就是作死!

完了……完蛋了,我指甲中挠的全是污垢,我根本就想不到能让所有人都离开的办法!总有两个人要呆在这里的!

怪人跟耗子汇合了,他们再次把我们所有的光线,近距离投射到六芒星的中心去,可外面的大鸟只是稍稍骚动了一下,我们耐心的等待了两秒钟,三只鸟居然一个不剩的全移动到旁边去了!

“这他妈怎么回事?!”耗子急的大骂起来,“快来啊!就差一丁点儿了,跑什么……老徐福说的天时地利人和现在都具备了啊!”

“什么意思?”怪人问道。

“‘天时’是季节,现在是夏季,尤其今天海上的冰应该都融化了,塔顶能顺利的顶到水面上去,不然早了晚了上头都是冰层,浮上去也是被封在海中。‘地利’是这些冰块的环境,你看到的这一套东西的设置不能出现差错,如果哪里有漏洞控制不好,塔顶就自己飞走或者翻个儿沉下去了。‘人和’是离开的名额,总共就这几个方块,如果所有人都要走,那就会起内讧,到最后说不定一个都走不成,就自己人把自己人弄死了。”

“所以现在是一切条件都具备的好时机?错过就不行了?”

“今天应该是6月21号,北半球夏至日!”我恍然大悟,心说幸好高中地理老师长得漂亮,我听过几节课。为什么耗子特别急躁的一直在卡时间?因为只有这一天,太阳直射地面的位置能够达到最北端,北极将出现二十四小时的极昼,接受的日照时间最长!大帽子毕竟不是破冰船的尖锐船头,它顶不破太厚的冰面,如果错过了今天,我们再等一个逃脱率最高的日子,可就要等明年了!

“别过来冬爷……我……我心口上抵着刀呢……”

这都十万火急了,小王爷那边又传来了一阵动静,冬爷想把东王公逼出来,可人家手头现在有了重要人质,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我们谁都不敢拿同伴的命消耗了。

时局僵持了下来,冬爷小王爷对抗着东王公,林医生死死的捂着高小雅耳朵,怪人和耗子用尽了各个角度勾引大鸟,我则很茫然的翻弄着根本没什么物资了的包裹。

还有啥能派上用场吗?匣子里有易碎且看不懂的羊皮纸,弹药包里有霰弹枪装不上的通用弹头,工兵铲即使没钝也凿不穿厚重的冰壳。

有冰棺遮挡着,我看不清楚小王爷那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我听到他突然又爆发出了一口流利的京骂,然后冬爷“呯呯”开了两枪,我心里一惊还以为东王公就这么挂了,一回头却看到标志性的白发,飘飘然在更远的位置晃了一下,才知道他放弃了跟我们的对峙,撒开小王爷又跑的没影了!

我隐约觉得不好,他本人一跑,那高小雅又得成棋子,林医生就在她身边,她的耳朵光用手指也堵不住哨声,这一突然发起狂来,我们又得赶她走了!

我无限郁闷的踢了脏兮兮的背包一脚,一个小玻璃瓶一下子滚了出来,我一看,那是从红十字皮箱中带过来的剩余纳洛酮,林医生犯病的时候所需要的药剂。

我心烦意乱的都想去把那个瓶子给踩爆,这时林医生突然眼睛瞪得老大,他盯着滚来滚去的小瓶,突然一把抓在手里,又从挂包拎出他上次使用过了的注射器,也不管什么卫生消毒了,拔出瓶塞就吸入了一些纳洛酮。

我还以为他怕控制不好自己的身体,想要加固一下呢,结果没想到,他拉过高小雅的胳膊,居然把药剂给她推了进去!

我靠,这是干嘛!

现在的高小雅像个孩子一样,她被针头戳到,痛的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瞥瞥嘴吓得就要逃跑,林医生却朝我一招手,让我牢牢的把她按在地上。

哨声……我又听到了哨声!我刚想去堵住自己的耳朵,却感觉到手底下高小雅的腰肢变硬了,这哨子是给她吹的,马上我就按不住她了!

“纳洛酮过敏可以引发子宫收缩,这是孕妇禁用的药品。”

林医生一句低语,让我心如明镜:他要在这里做给东王公看,即使高小雅不久前才怀了孕,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就把没成型的孩子打掉,让他断了留下她的念想!

林医生的针剂推的非常艰难,原先高小雅就一个劲儿的乱动弹,现在她的肌肉一紧绷,更是推不动了,但好歹在针头拔出来以前,药剂已经流入了她的血液里不少。

突然怪人有些兴奋、耗子有些惊讶的呼喊就一并从上方传了过来,我奇怪的抬头一看——

靠,独角鲸怎么来了?

这下,我们第二次看到了超级大鱼跟超级大鸟同出在一个画面中的情景。

我的耳朵还没刚刚消停,又有一个来自远处森林中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我被吓的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这声音不属于我们七位队员当中的任何一个,那尖叫也分辨不出是男人女人,那声音甚至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

我反应过来,那是东王公的尖叫!

独角鲸来了这儿,那说明龙伯人也就在四周,我不知道东王公的这声尖叫是因为高小雅孩子的事情、还是因为惧怕对立种族龙伯人即将出现在眼前。

“冬爷……冬爷!”耗子赶紧关掉了手电,转头朝我们下方大叫,“冬爷快过来!”

我听得他的声音里也很惊慌,耗子是代理东王公而已,他又在怕什么?

独角鲸的奇特的身躯比海中鸟还要大,它钻不进几根链条中间,只围绕着我们的大帽子转来转去,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冬爷放弃了追捕东王公,大步流星的冲了回来,耗子把怪人的电筒也给关掉,然后指着被细细的树根末梢举到灯罩中的探照灯喊道:“打碎,快!”医妃狠凶猛:

我一楞,打碎?那大鸟还怎么过来帮我们扯链子了?

这时我看到,那只独角鲸悬停在大帽子旁边,它在用那根长钻头似的尖角试探的点击在帽檐上。

有几枚超大的气泡从它角尖的位置钻出了空心的帽子,泛着明珠似的波光飞到天空般的更上方去了,我心说不好,大帽子能浮在这儿全凭着里面的空气压强呢,如果在帽身上凿出窟窿来,空气跑光了,它保准就沉下去了啊!

独角鲸突然向后游动了一段距离,然后调转过了身体。

坏了,它又要来个加速助跑,它会把大帽子戳破,将这一套设置、将耗子口中的“地利”完全破坏的!

fn57射程很短,冬爷在我身边刚站稳,也没有多问耗子任何一句,在这个关键时刻,抬手就“呯”的一声击中了探照灯的灯罩!

由于另外两只手电都已经关闭了,随着玻璃碎片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声响起,整片坟场霎时间陷入了蓝黑墨水般的笼罩中!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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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最后的告别

虽然看不见,我总觉得有一双巨大的眼睛以一个上帝视角在俯视着我们。

我心里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安全感一下子荡然无存,我一想到黑暗中矗立着一个龙伯人,我后颈上的汗毛连带着半个头皮都快麻掉了!

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我没想到一个未知的远古巨人所带来的压迫感会如此令人窒息!

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些什么。

灯光一时半会儿的是绝对不能打开了,虽然我们需要大鸟,可那光芒同样会吸引独角鲸,一旦大帽子里面的空气被它放出来,整个一套离开这儿的装置就没用了!

耗子哥和怪人悄无声息的从井中树根上滑下来,摸索着跟我们几个蹲在了一起,黑暗中的东王公也不知道处在什么位置,他好像自从那声渗人的尖叫之后就没动静了,他在害怕着什么。

“唔……唔……”

被大家保护在中间的高小雅发出了一声呻吟,她呼吸的很沉重,连我都能听得清,频率也快的离谱,我伸手一摸她的身体,她好像发烧了,她在不停的发抖。

“没事的,没事的……”林医生轻抚着她的头发,喃喃的劝慰着。

我想起他给她推进去的那管针剂,小声问道:“你刚才说,纳洛酮可能会导致过敏,小雅姐没有吗啡中毒你还给她注射药剂,你这是知道她一定会过敏……在故意引发她的反应?”

“心肺功能不健全的人,禁止使用这种药剂,一旦出现过敏反应,会出现暂时的心力衰竭,如果这个患者是孕妇,会引发她子宫收缩,导致流产。”

“也就是说她现在子宫在收缩,肚子很痛,可以看做是在我们面前,就把东王公的孩子给药物引产了?”冬爷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过敏?她又不是刘晚庭,心脏能有问题?”

“先天的,她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手术给做了,小雅自己也是心血管科的大夫,身体问题不大,但和正常人相比还是会有点缺陷的,不然我也没有把握刚才推进那一针会不会要了她的命。”林医生把高小雅抱在怀里,沉声对我们说道,“我猜东王公不会来找她的麻烦了,怀孕早期被药物刺激,这个孩子就算没有流掉,多半也不能要了,我想东王公对我的一举一动,心里是明白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只能走五个人,我希望你们能让她代替我离开。”

“你疯了!”怪人声音大了一些,偌大的坟场中都回荡着这个声音。

林医生语气依旧是那样的冰冷平静:“她的一切遭遇都是我造成的,我没脸把她留在这里,自己安然无恙的离开。她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没脸去见她爸爸了,往后还请你们多多照顾她,别再让她哭了。”

“开什么玩笑,那你怎么办!你留在这里,就算东王公不把你弄死,那个女巫也会把你像团座一样变成骷髅的!”我谁都不想舍弃,一听林医生要把名额让出来,心里堵得特别难受,“你不是要救刘晚庭吗?在你老婆没康复以前,你不能死啊!”

“因为没有别的办法了,先走一步是一步吧。”他淡淡的回答道。

我觉得地面又震颤了一下,然后有一阵非常明显的“滴答”声从四周响起,似乎是有水滴下雨般滴落了下来。

“瞎猫碰上死耗子……”耗子哥突然站了起来,他声音非常急切也非常兴奋的说道,“来了,更好的机会来了!全都给我行动起来,准备走!”

我诧异极了,外面发生了什么?这黑灯瞎火的,我们该怎么走?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束亮起,耗子把手电给打开了。

“小王爷,你站到那里去。”

“你丫要干嘛?”

“别哔哔,听老子的就是。”耗子说着,就像舞台的聚光灯似的,将手电的那道光束在远处的地面上,投射出一个光斑来。

耗子的语气里突然带有了一位统治者那样的威严,小王爷愣了一愣,乖乖的站了过去。

“冬爷,承蒙你那么多年的照顾,你站到那里去。”

手电光束指向了另外一个位置。

我突然明白过来,耗子哥他在指挥着我们站到头顶五个方块所对应在下方的位置!

冬爷刚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问道:“你打算干什么?你……想清楚!”

“呵呵,这有什么好想的,老子早就想好了。”耗子用脚把地上的包裹踢给了我们剩下的几个人,“都记住,你们分别从五个方位,站到刚才我让你们记住的那五个方块底下去,千万要一动不动的站立好,等到上面的时机一到,五个方块会被水流冲下来,竖直砸到你们的脑袋上去——放心,就和你们之前见识过的冰墙一样,方块的底盖会穿过你们的身体,把你们给封到内层去的,所以千万站准了就别乱动了,错一点儿都不行。只要进到了方块里,其他的,你们就什么都别管了,有我在下面给你们殿后!”

“不行,我把我的名额留给你!”怪人立马站了起来,“既然有海水漏下来,那这里会出现跟外界联通的空隙吧!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从那儿钻出去,我命又硬、水性又很好,游出去!”

“别吹牛逼了道哥,我知道你够义气,可这里是北极,变数太大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耗子摆摆手笑道,“别小看我,老子可曾经是东王公啊!难道埋在这里不好吗?这地方多气派,外头哪个墓地能比?又不用腐烂成泥,也不用担心同行来把坟给掘了!以后你们都出去,尽可以大肆吹牛逼了:我曾经有一哥们儿,现在和一群神明睡在一起呢!”

更多的水流声从四周响起来,耗子抵着冬爷的后背就往他所指向的光斑方向猛推一把:“龙伯人看不惯东王公的玩意儿,那个符号把他惹恼了,他现在正在扯开方块中的两个三角,这比那些不痛不痒的怪鸟效率高多了!老子还心说它们弄不断的话,老子就亲自出去把那些树根砍断的,这下可省事儿了,死对头帮了咱一把,都抓紧时间!”

构成六芒星图案的那些链子原来也是树根交织而成的,这下我们不用担心光亮不够、大鸟不够了,东王公此刻好像躲了起来,暂时听不到动静,耗子哥也不用跑到冰冷的海水中斩断树根了,似乎一切局势都在支持着我们的逃脱,可现在,唯一面临的问题,却是我们最最害怕的:

七个人五个名额,谁去谁留?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我们如果再这么相互推让下去,六芒星的两个三角一被扯断,大帽子就会带着五个空箱子飞走,那我们就谁也走不了了!

日他仙人的,那个黄雀的查尔斯没有动用大帽子,谁能告诉我们他是怎么逃跑的啊!

现在必须要做出割舍来了,在这一刻我们所做的一切选择,不仅关乎于自己和同伴的性命,也关乎于离开的人们一辈子藏在心里的坎。

林医生不愿意割舍高小雅,耗子则一直把自己的留下,归结于天命。

如此一来,我们的五人小队就剩下三个了,一旦离开,我们再回来这个地方就变得很难很难,到了那个时候,我怕一切的拯救就来不及了……天知道他们俩留在这儿什么时候会死去,在这儿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耗子就算是代理东王公,可毕竟是他违反规矩把我们给放走的啊!

“林医生,其实老子有的时候吧,特别讨厌你,你身上那破事儿啊怎么就那么多呢?但谁叫你狗屎运进入到了我们的队里,给你留个名额吧……但你那小妹妹老子可不管,一个名额,你俩谁去谁留,自己选择!”耗子又在对面指出了一个光斑,“你自己决定好,你们的位置在那里,还有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想好就让那个人站过去。”

我心里一下子很慌张,我不想和林医生分别,可是高小雅同样让我们难以舍弃!我抓着他的手,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都说不出口。

从上方落下来的水流已经可以在地上蔓延开来了,林医生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捏着我的手用力一握,然后把一个什么东西塞了进来,松开我带着高小雅往那道光线中走过去了。

我低头摸了摸手里那个东西的轮廓——是那个形状古怪的大钻戒。

如果林医生真的要留下,那我一定要继承他的……遗愿,好好的照顾高小雅,然后努力的找到让刘晚庭康复的方法,像他一样那么波澜不惊却又轰轰烈烈的活着。

“道哥,老子没用这个现在告诉你们的方法出去过,我的一切都是听老徐福告诉我的。所以,在一切开始正式的运作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些意外,如果出现了老子没有预想到的什么状况的话,由你来照顾他们。”

“我不过去,我跟着你的方块底下游回去。”

怪人又开始他的送死理论了,耗子白了他一眼,没时间去争辩,转脸对着我一笑:

“小六一,最后一个位子留给你。你那么小那么好玩儿,老子很想疼你、给你买好吃的、看着你长大,但是……反正……你会记得我这个哥哥的吧!虽然等不到你来给我养老了,但逢年过节的,也可以给老子烧烧纸,哥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去死,说不准人真的有灵魂呢?哥收到你的纸钱会保佑你的,哈哈……”

最后一个方块就在我旁边几步的距离,话已至此,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反驳他了,我觉得,再怎么劝,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而且我们根本也没有多余的方块。

长大版的小妖童、满怀内疚的林医生、代理东王公耗子,他们三个即将在北极这片深海里,埋葬此生了。

我站在光斑中丝毫不敢挪动,眼泪都不敢、也不用去擦拭了,头上正淅淅沥沥的往我的脖颈里浇灌着海水,北极的这片海在彻骨的冰凉中透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悲哀来。我瞥到每个方块下的人都是那样的茫然,我看到在森林很远的角落里,似乎有一抹白色在探头张望着我们的方向,林医生呆呆的看着我,小声哄劝着捂住肚子的高小雅立正站好,我们的耗子哥像是终于完成了使命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仰面朝天的躺在冬爷脚边,微笑的盯着最上方的冰壳之外,那位龙伯人扯断六芒星的最后两根牵绊。

“诸位,保重!”耗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还有最后两根……哦,一根,长链条就要被放下来了,再见吧……”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几分钟之后,天上的方块砸在我的脑袋上,带着我们五个幸存者永远的逃离。

一切都将结束了。

耗子哥沙哑哽咽的歌声在这寂静中轻轻回荡着:

“那一天早晨,地下秘藏

从梦中醒来,

啊朋友再见吧,

再见吧,

再见吧。

如果我在,

战斗中牺牲,

再埋葬一朵美丽的花……”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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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尘封北极

仿佛世界静止的几秒钟停顿之后,我听到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我被一个人用力的紧抱在怀里了!

他一只胳膊按住我的腰和他贴近,一只胳膊揽着我的双肩,将我的头完全埋在他的怀里,我刚想嚷嚷,就听到怪人的声音从我脑袋上方响了起来:“耗子,站到我的位置去!我刚才目测了一下那个方块的空间,一个人站着稍微还能留出些空隙,矮子又瘦又小的,我抱的紧点儿,和她可以共用一个!”

我心里猛然一动,只要我们靠的近一些再近一些,说不定一个方块可以恰好的被我俩挤满呢?冬爷小王爷的块头显然不能再挤进去其他东西了,高小雅现在是个傻子,我冲过去会把她吓跑,也只有我跟怪人能留出第六个名额来!

“妈了个巴子的,快!耗子快!”小王爷激动的简直要跳起来了!“多走一个是一个啊!”

耗子本来已经心如死灰的躺在地上挺尸了,我从怪人的咯吱窝缝隙里看他到这会儿一轱辘蹿了起来,我知道,他绝对是打心眼儿里想跟我们走的!

他几步站到了怪人原先的位子上,可只是两秒钟,他又突然跑了出去!

“林大庸医,你来!”

“操,你他妈跟老子矫情起来了!”

耗子无比野蛮的抓住林医生的胳膊向外甩出去,把毫无准备的林哲宇甩的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然后他又瞬间变了一副嘴脸,特别庄严肃穆的转头对吓得惊叫的高小雅沉声道:“你就算傻了也应该能听懂的,你敢乱动一下,我就弄死他!”

说罢,耗子还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高小雅吓的一张嘴就哭出来了,耗子抬腿就往刚站稳的林医生后腰上猛一踢,小雅立刻捂住了自己嘴巴一下都不敢动。

原先队里最相互看不顺眼的俩人,此刻居然为了对方的未来相互厮打在一起……可显然耗子动手能力比较强,在冬爷和小王爷狮子般“打你妈逼”的怒吼声中,他一个旋身就闪到了林医生的背后,他的手掌伸直,像一把刀子一样,猛的朝着林医生的颈椎就劈了下去——

林医生的脖子像脱臼了似的,立马垂下去了,他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如同一个矗立的稻草人似的再也不闹腾了,任由耗子把他摆放到了第六个名额的位置上去。

我突然想起来,耗子哥跟我说过,在那个位置有一条推动脉,是可以把一个人变成残废的!

“好了,这下老子可以清静的安度晚年了!”耗子拍了拍衣服,又躺回了地上,“最多一分半钟,咱就真的‘古德拜’了,还真他妈有点儿寂……”

“不用,不用寂寞了!”紧抱着我的怪人突然松了手,“我想到了,不就是需要能把人密封起来的方块吗?咱们还有!咱们还有很多!”

我随着他发亮的眼睛一转头——

苍天啊大地啊!

怎么就谁都没想到呢!我们的身边到处都是可以离开这儿的名额啊!我们处在一片大森林中,这片森林是个坟场,构成坟场的是一具具尸体,而尸体被封存在冰棺中!

冰棺就可以作为另一种大方块啊!

耗子一脸燃起希望的表情,然后又瞬间黯淡下去:“还有……一分钟……了……”

“你他妈别放弃行不行!”冬爷二话没说,边向我们这儿冲刺,边招手让小王爷翻弄背包,“都快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什么能固定住棺材?有了有了!我腰带里有钢丝绳!”

他说着就掀起衣服手忙脚乱一阵倒腾,把皮带整条抽出来,然后一把将腰带扣掰掉,从截面处拽出来对折的一圈细细的钢丝绳!

我们在霸王宝藏里的大鼎前曾经用过这东西,它特别结实而且特别有韧性,多重叠几道的话,用它来代替树根做链条保准没问题!

我听到上方冰块之间相互挤压摩擦的声音,我知道目前剩下的时间只能从分钟跳做“秒”这个单位来计算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办?有了绳子以后,该怎么固定住冰棺?方块是会在六芒星全数扯断的一瞬间,才会掉下来把我们封进去的,就算现在有了绳子和冰棺,该怎么把它和我们栓在一起?!

我急的简直要喷火,连几秒钟思考的时间都变得那么的奢侈,小王爷突然猛一跺脚,把钢丝绳对折三次,然后快速的打出了一个结扣,使绳子形成了一个打猎时的圈套模样。由于钢丝绳是带有硬度的,它像把我当成了猎物一样悬在了我的头顶,依照着它笼罩的范围来看,小王爷是比对着方块的边长划定大小的。

“听着,当方块穿过这个大圈砸下来的时候,你快速的拉紧绳子这头,那个绳扣会收紧,系在道哥那边的牵引链条上,他们能升上去的话,你的棺材就会贴着垂在他们的下头一起走,一秒钟都不能慢!”

小王爷泛着油光的脑袋在我心里无比的闪耀起来,这里面装着的是救命的金点子啊!

“呯、呯!”

冬爷已经奔到了我们后头五六步的距离,他爬上了离我最近的一具冰棺,恰好,这个棺材还是空的!天助我也!冬爷踩在棺材最顶上,对着同一个位置连开了几枪,直到把弹夹打空!

这样,穿入钢丝绳的小孔就也有了!

快快快!我眼睛都充着血,冰壳上正式出现了大缝隙,浇灌进来的海水已经形成了小瀑布的趋势了,几个方块都是摇摇欲坠的,可我们的人却都跑到了森林边缘去!

“干!根本推不动!”

怪人呲牙咧嘴的大骂一声,冬爷和他都撅着腚、满脖子青筋的想把冰棺推到我这边来,那些钢丝绳都是藏在冬爷腰带里特制的,一折叠、再留出足够方块穿进去的长度,剩下的绳头根本也不足两米了,如果耗子在冰棺原有的位置钻进去,绳长不够啊!

看着他们俩的费劲样子,我心说完蛋,照这个进度,剩下的几十秒绝对是来不及了,他们再不回来,自己也得困在这儿了!

“啊——啊——”

耳边突然传来高小雅刺耳的一声尖叫,我急的没时间去顾忌她在干什么,一侧头却突然看到那个如同粘了502似的冰棺竟然活动了起来!就跟装上了轱辘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推到我旁边来了!

“这……”

耗子都呆住了,他长大着嘴巴昂着头,然后赶紧挥手让冬爷、小王爷、怪人归位。

我昏昏沉沉的又被抱在了怀里,视线受阻,我看不清到底是哪里发来的神力如此眷顾我们,我只知道耗子悬在我们头顶的那根钢索圈套被抬高了一些,像是被调整到了一个更好的位置。

我在想,冰棺的顶板那么高,耗子如果再爬上去将绳头穿过冬爷的弹孔中,那不知道还要多费事,而时间真的已经来不及了……

“来了!”

距离我们最远的冬爷应该刚刚站住脚跟,随着他的一声大喊,我的后背像被泼了一大缸冰水似的,浑身又冷又怕,脑子都僵了!

完蛋完蛋啊,耗子怎么办,他一个人搞不定冰棺的!我们的辛苦又白费了!

“谢谢你……”

我只听到了耗子的这一句话,接着我被怪人有力的臂膀狠狠向内一夹——

方块终于掉下来了!

我紧闭着眼睛,还以为脑袋会被那种依靠冲击力而进入的底板砸的生疼,可我只感受到怪人把下巴抵了上去,替我挡了一下,然后耳边“呼”的一声,那些水流的声音全被隔绝了。

我的大腿感觉到自上而下的千百个小冰珠的涌动,然后地面颤动起来,我在怪人呼吸起伏的怀抱里平稳上升了!

耗子呢?耗子怎么办!我被挤的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了,只好又从怪人的咯吱窝里拱过去,勉强的露出一只眼睛,拼了命的往下看——

奇怪,那具沉重的冰棺已经晃荡了两下后,牢牢的挂在我们脚底了,我的目光穿过几层半透明的冰板看到里面有人!

耗子哥成功的跟着我们走了?!

我心里又激动又疑惑,怎么做到的?刚才是谁帮我们推动了冰棺,谁把那根钢丝线穿过弹孔的?

“他也许,不能算是‘坏人’。”

我听到怪人这话,终于明白过来:居然是那个东王公帮了耗子!

在我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有一团白色原先是在斜下方的位置一动不动的,随着我们的渐渐升高、慢慢走远,那团白色才转身远去。

我想起了小妖童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对他说了声:再、见。

他已经熄灭了我们丢弃在井边的手电,堙没在寂静漆黑的森林中了。

大帽子塔顶上浮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慢了许多,由于耗子的冰棺是另加的,所以很难跟原先冰壳上留出的豁洞对齐!

眼看着耗子的冰棺被卡在那里进退两难,而他的钢丝绳是勒在我们头上的树根链条上的,我想到耗子曾经说过他可以用刀刃斩断树根,那么就算树根再有韧性,也是可以被利器破坏开来的,那如果我们就这样任由大帽子一下下的向上拖拽,而冰棺始终拔不出来的话,几根重合在一起的钢丝绳势必会把拴着我们的树根勒断,那我们三个人就又只能沉没了!

我那颗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谁能帮我们一把,将耗子的冰棺推出来啊?

“我看到有只丑鸟的爪子上缠着一小截树根……”怪人一直努力收腹,好给我留出空间,说起话来很费劲,“那个查……查尔斯是怎么走的?”

我心说这两句话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可转念一想,我们之前认为这鸟根本就不是海里的生物,它只是像鱼凫那种动物一样,可以憋着一口气潜入水中捕食罢了。如果说这鸟虽然现在在海里活动,可当它肺中的空气消耗殆尽了以后,就得要返回海面呼吸,那它可真是一个绝好的运输工具啊!

鸟爪子上缠着树根,六芒星缺了一个角,这样看来,查尔斯就是利用了这种大鸟的特性,他一个人操纵不了大帽子的起浮,却可以诱引那只鸟缠上第六个方块的牵引树根,在它的空气消耗到极限的时候,带着自己一起冲回水面去!

虽然不知道这个来自黄雀的家伙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但是,我们知道大鸟具有趋光性,而队里的探照灯被冬爷一枪打碎了、耗子的手电被东王公熄灭了,剩下的唯一一个光源,就是那个便携式小电筒,而它正好就在怪人的口袋里!

“你给我留点儿空出来!”

我艰难的把一只手从怪人的后腰抽回来,伸进他冲锋衣前侧的兜里,我摸到那个小电筒赶紧按下开关,照射到了我们头顶钢丝绳和树根纠结的大疙瘩上!

怪人很配合的把头贴在一边,将上方更好的视野留给了我,我瞪大眼睛看清了它们纠缠的走向,快速的说道:

“道哥,快把我抱起来!”

“已经抱成这样了,还要怎么抱?”

“举起来,把我举到最上方去!”

怪人抄起我的咯吱窝猛的向上一托——我此刻也顾不得怕痒了,将电筒直接贴在方块的最顶上,等待着某个傻鸟往这边撞。

果然,也就是五秒钟的事情,我感觉很丑很丑的那个大脑袋便顺着光柱直冲过来了!

我咬着牙不被它的模样吓软,在它的翅膀张开、刚刚插入飘悠的钢丝绳和绷直的树根链之间的那一刻、慌忙把手电给关上了!

这下,充满干劲的大鸟瞬间丧失了目标,它扑扇了几下翅膀想收住往前冲的趋势,果然如我所料的把柔软又结实的钢丝绳缠在它翅膀上了!

它的力量带着我和怪人一个90度大晃动,我脑袋在冰壁上重重的磕了个大包包,然后赶紧用双腿盘住怪人的前胸,扶着他毛茸茸的脑袋稳住身形,再次把手电打开——

这一次,我的光束照到了另一个方向,不断晃荡之间,我感觉耗子的冰棺正在慢慢的跟随大鸟的挣扎调整着角度,然后第二只大鸟直接朝着我的位置就扑了过来,我这会儿神勇无比的连眼睛都不眨了,我觉得我是个海洋中的假冒交警,我在那鸟儿马上贴近我的时候,把光束又打向了下方。

那只傻鸟一个急转弯,头撞向耗子的冰棺,尾巴打在我的正前方,力量分散开来,正好给上面那一只的晃动提供了一个轻柔的方向。就如同轻弹一下风中乱颤的树枝似的,反作用力在下一个瞬间就把耗子的冰棺彻底推了出来!

我滴个神啊,终于解脱了!当我们终于在大帽子的带领、还有第一只倒霉大鸟的拖拽下开始晃晃悠悠的上浮之时,方块中为数不多的空气已经被消耗了一半,而冰棺的浮力比我所在的方块要大一些,耗子居然后来居上,飘乎着浮到了我们的斜上方去了!

他的情况还好,他很聪明的把伸进来的绳头缠在了工具箱上,这样箱子紧绷在棺材顶,可以保证钢丝绳对冰棺的固定、也可以堵住弹孔渗进来的水流。他晃了晃被甩的七荤八素的脑袋,朝我竖了个大拇指,还抛了个让我哭笑不得的飞吻。

他一离开我们的下方,我就发现刚刚还凶猛向内灌水的几个洞口,居然如此之快的渐渐闭合起来,东王公的冰山领地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秩序!

我们在重蹈的某些先人的覆辙,而若干年后,还会有后人来继续这个循环的。

大帽子少了一个边角,我们这边多加了一个重量,还有个傻鸟扑扇着一只翅膀想赶紧逃离,这使得我们在上浮的过程中摇摆的非常非常厉害,我严重担心在大家没到达海面以前,帽子就要被翻过来了!

我们一圈一圈的在海洋中旋转着,上方的光线隐隐的把这片海洋照射成了浅海特有的湛蓝色。我如同做梦一样刚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我飘在分不清是天空还是海洋的无限蔚蓝中,我抱着自己最喜欢的那个男人的脖子,我身边环绕着被冰封起来的同伴、游动的鲸鱼和飞鸟,还有那一双世界守护神的巨大双眸。

时光好像倒回了我从虞渊跳下的瞬间,我又一次在这位龙伯人波澜不惊的注目中,向着外面的太阳靠近了。我心里交杂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却一点儿也不感到害怕,我甚至莫名其的满心怜悯,我直觉的认为她是厚朴的、永恒的。她如同之前那一次、如同千万年来的每一次一样,看着人们的经过,默不作声的等待着、观察着,然后回归她的深海。

蓝色越来越浅,这一天是夏至日,是太阳最最眷顾北极的一天,而命运也如此仁慈的眷顾了我们的小队。

阳光被海面上的一块块浮冰分隔的支离破碎,我看到上层的鱼群被大帽子冲散,形成了一个圆环包围着我们,我看到好奇的两只海豹用身体顶了顶快被我玩儿死了的大鸟。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巨大的帽子尖儿顶上了融化中的一块冰面,来自海下的这么一座怪塔很突兀的冲破了北极夏季的好时光,冒出水面,赫然矗立在惊吓的四处逃窜的海豹群面前了。

我趴在怪人耳边,静静的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心与平和,我迎着穿透过冰层的金色光线,边咧嘴笑着,边哭了个天昏地暗。

催更的同学们知道我每天的深夜有多努力吗?你造吗你造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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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旧梦·壹番外篇

五岁半以前,王浩觉得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他爹靠倒腾滦南虾皮儿赚了不少,家里有吃有喝有庭院,老妈是远近闻名的温柔漂亮。他每天吃饱喝足后,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带着弟弟到公社小卖部溜达溜达,买两块水果糖炫耀给其他玩伴看,或者买几根炮,然后躲到茅厕里炸屎。

这个弟弟的相貌跟他一模一样,甚至连咯吱窝底下的一颗黑痣都没什么区别,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出生时间就相差了3分钟而已。

弟弟叫王亮,总是习惯性的紧跟着哥哥的屁股后面走,即使两个人每天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可村里所有的人都能在一分钟的时间里把他俩区分开来:

小耗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腔调十足,走在哪里都是昂头挺胸的小大人模样;而小亮亮却天生胆小,比较文弱一些,连水果糖今天该吃什么口味都是哥哥给决定的。

“别哭了,哥帮你再抓一只呗!”

小耗子双手抱在胸前,蛮不耐烦的看着弟弟。瘸子老头儿的狼狗咬死了前些天捉来的小麻雀,虽然自己也挺舍不得的,但总不至于立刻就哭出来吧,像个丫头似的!

“都怪我都怪我……”亮亮捧着那沾满了血迹的小肉球,伤心的简直要昏倒过去,上午的这个时候,麻雀还活蹦乱跳的呢,就因为把它拴在了砖头旁,竟然害得这小东西丢了性命!

翠珠看着院子里这一个强势一个柔弱的兄弟俩,既无奈又欣慰的笑了笑,同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性格居然会差这么多!可这也说不定是一件好事,老大很冲动,老二很谨慎,等他俩长大了,性格上的互补会使这个家更加稳固的。

而且,等到老三出世,家里一定会更热闹的吧……她笑的很甜,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老村医把脉说王老三会是个女孩儿,这样,等闺女长大了,自己的技艺就有人传承了呀!

“走,哥帮你报仇!”小耗子帮亮亮擦了把眼泪,拉着他就往外跑,“炸茅坑去!炸老瘸子一身屎!”

“不准出去,都九点多了!你们老爹明早就回来,知道你们玩儿炮又该生气了!”翠珠一听两人又要调皮捣蛋,赶紧推大窗户喊了一嗓子,她是唱乐亭大鼓的,声音传的很远,又清亮的很,两个儿子刚跑几步就被叫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好吧……明天再说!亮亮,睡觉!”

小耗子愣了一会儿就很爽快的点头道,拉着弟弟便到隔壁房间关上了灯。

整个城市陷入了安静的夏眠之中,这一天是1976年的7月28号,不仅仅是王家这一对孪生兄弟、一百万唐山人民也没有想到,第二天如往常一般的美好生活,就在这天的深夜里,被彻底摧毁了。

亮亮睡得迷迷糊糊的,就突然被小耗子惯用的捏鼻子手法憋醒了。

“浩哥哥,天没亮呢……”

“嘘——你不想报仇了?”

亮亮一听,赶忙一轱辘爬了起来:“怎么报?”

“咬死麻雀的狗咱们斗不过,但养它的老瘸子咱们有办法,他平时走二里地就急着上厕所,我不信他一晚上能不去尿一回?”小耗子摸黑先爬下了床,他悄声布置着任务,“走,埋陷阱去!二踢脚和洋火都带上!”

他们的妈妈怀孕以后就能吃能睡的,这会儿正做着香甜的美梦,丝毫没察觉到异样,两人蹑手蹑脚的就掀开纱窗,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小孩子做坏事前的心情都是兴奋大于害怕的,他们俩踩着朦胧的月色,从墙头翻出家门,在一片盛夏的蝉鸣和蛙叫中,跑过了人民公社的大食堂、跳过了杂草丛生的排水沟,蹲到了公用茅厕的后墙根儿蹲下了。

老瘸子的家距离这儿非常近,他上了些年纪,泌尿和肠胃系统都有问题,小耗子算的很准,深更半夜的如果茅厕有人往里跑,那一定就是他了。

这天夜晚,村里的狗不知道为什么,叫得特别欢。小亮亮平时一副柔弱的模样,这会儿听着狗叫也跟着发狠起来:“让你叫让你叫,还我的小麻雀!打不过你,看我把你主人炸的稀巴烂!”

“嘘——别吱声。”耗子拍死了停留在他肩上的一只蚊子,“乖乖等着就好,瘸子一来咱们就开始!”

亮亮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却不一会儿就靠着哥哥的肩膀睡着了,小耗子一动不敢动,精神头十足。他嗅着田间草皮的味道,想象着老瘸子被炸的一身屎奔出来怒吼的场景,就觉得很兴奋。

难道长大以后自己会变成一个坏人吗?五岁半的他心里这样自我检讨着,不可能,自已以后是要成为爸爸那样成功的老板才对。等到天明,在外面做生意的爸爸就要回家了,这是十分令人期待的,老爸每次回来都要带上一大包好吃的作为礼物,漂亮老妈的肚子里有了小妹妹,托她的福,等到天亮一定又有南方特产的盐津杨梅吃了。

想到这儿,茅厕的臭味儿都被掩盖了过去,耗子觉得在厕所旁边流口水真是非常的丢人。

等待非常漫长,亮亮都开始打呼了。小耗子在想,老瘸子大概今晚尿了床或者直接浇了他家的蒜苗吧……

突然茅厕里传来“吧唧”一声响,有什么东西好像从大梁上掉进了粪坑?

“亮亮,有人来了,我听见有人进来!”耗子立马来了精神。

他把一盒洋火塞进睡眼朦胧的亮亮手里,刺眼的火光一下子闪耀出来,村里的狗叫得更凶了。

叫吧叫吧,还能叫的更大声点!

小耗子很得意的笑着,然后引燃了二踢脚的捻子,非常娴熟的朝着头顶茅厕的露天窗口丢了过去——

“快跑!”

小耗子大叫一声,一把抓着亮亮的手就往外面冲去!

要知道,二踢脚的威力是很猛的,一旦它在粪坑中爆炸开来,那场面,简直了……

四处飞溅的粪便不仅会溅起一大滩粪浆,把老瘸子给包裹住,而且会迸溅到墙上,形成比地图还复杂的图案,甚至有些还会飞出窗口砸落到他们的身上。

果然,茅厕里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浓郁的臭味儿很快就从两个人的后方传来,然后随着夏夜的微风飘散开来!

“哈哈哈哈……”两个调皮的小家伙笑得前仰后合,这一炮炸的惊天动地的,小麻雀的仇可算是报了呀!

突然之间,地面颤悠了一下,两个人听见轰隆隆像打雷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递了过来——

就像有千军万马在一秒钟的时间里空降到了这个小村庄,他们的铁蹄恣意践踏着土地,他们的长啸划破了夜空里的寂静。

两个小家伙还从来没听到过如此阵势,亮亮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耗子觉得天旋地转,甚至脚下的泥巴地也开始晃悠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他干脆蹲在了地上大喘了几口气,是不是刚才的笑得声音太大,脑子缺氧了呢?

在接下来的十多秒钟时间里,轰隆轰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夏季燥热的微风里,不仅仅夹杂着村里狗儿们的狂吠、野猫的鬼叫、飞鸟的惊鸣,还隐约传来了住宅区中,十分尖锐且吓人的哭喊声。

一向胆大包天的耗子一下子觉得很害怕,按照计划来说,这个时候的老瘸子,应该带着满身的大粪冲出来寻找作恶的两兄弟才对,怎么那声炮响以后,整个世界都开始了震动呢?

他们俩躲在草丛中低着头不敢动,生怕一站起身来,就被老瘸子逮了个正着。可是,小耗子刚刚一探头,就看到经过了他们俩数十次二踢脚轰炸的坚固茅房,居然就在一瞬间轰然倒塌了!紧接着,一大群老鼠贴着他们的脚尖就向前窜过去了,小亮亮紧抓着耗子的衣角,指向了他们身边的一条沟壑——

那里原本已经干涸见底了,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源源不断的又涌出地下水来!地下秘藏:

小道旁昏黄的路灯闪闪烁烁,很快就熄灭了。可村里并没有陷入一片漆黑中,远远的,小耗子看到了村头冒起的滚滚浓烟,而在距离他们不过300米的公社食堂里,又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红色的火光像魔鬼的舌头一样,几秒钟的功夫就从破碎的玻璃窗中伸出来,染红了孩子眼中的半个天空。

兄弟两个完全被吓懵了,只是一枚二踢脚而已,怎么整个村子都像被炸毁了似的?爸爸以前说化粪池里会产生沼气,遇到明火是会把茅厕顶给炸飞的,所以只要一听说他俩又往茅厕里扔了炮,爸爸就会抓住两人一顿胖揍。

可是……可是现在茅厕已经塌掉了,如果老瘸子刚才真的在里面,他恐怕已经被压死了!难道爆炸是会像感冒一样传染的?村子的毁灭都是由于他俩为那只小麻雀报仇?!

亮亮吓的趴在还有些颤悠的地上就大哭起来,小耗子看着满身是血跑出来的孙娘们和她光着腚的老公,长大着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新建起来的工厂有五层楼高,那是整个村里最显眼的建筑,每一个孩子都憧憬着长大以后能在五层楼里参加工作,可现在,它软的跟沙堡一样,在小耗子的眼睛里,和他的童年梦想一起,塌陷了。

这两个不满6岁的孩子又怎么会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灾难是可以媲美400颗原子弹爆炸的威力的,它在顷刻之间就可以把一处天堂颠覆成地狱,他们也不会想到,不仅仅是这一座小村落,整个县区、整个城市,包括全中国四分之一面积的疆域,在同一时刻,都会将这一夜的灾难永生铭记在心头了。

它的名字叫做:唐山大地震。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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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旧梦·贰番外篇

食堂里的锅炉、工厂中的化学药剂、革委会旁的总电箱,村里所有存在安全隐患的事物,差不多都依次爆炸了。

几分钟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孩童的哭闹声、老人的惨叫声、女人们尖锐的呼喊,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似的,完全的从幸存者的身体里喷涌出来了。

小耗子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杂草地,可现在,地表裂开了数条被撕裂似的缝隙,从中涌出的地下水已经把脚下原本干涸的泥块全部搅合成了稀泥。

“浩哥哥,有蛇!”亮亮突然惊恐的跳了起来,在稀泥堆里,几条红白相间的土蛇正在不停的扭动的身躯,向着远方游走。

小耗子的脑袋还是懵懵的,不就是往茅厕里扔了个炮吗?村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走,别踩到蛇,这个地方要塌陷下去了!”小耗子晃晃脑袋,拉着亮亮的胳膊把他强行拖到了比较稳固的水泥路面上去。

村里的这几条水泥路又宽敞又干净,可现在,眼前的这一条一头高高翘起,说它是路倒不如说它是桥来得贴近一些。

风中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小耗子浑身都是汗,他知道有大事发生了。他看着在眼前衣不遮体跑来跑去的同乡们,心头突然一阵发紧:

“妈……咱妈还在家里!”

两个人拉着手,立马就往家的方向一路狂奔!本来这条路是很方便的,他们家在村里算是有钱人,住的位置当然距离大路比较近。

不过现在,原本宽敞的道路全被震碎了,散落开来的水泥块挡住了前方的去路,满脸是血的村民们都像做了噩梦刚苏醒一般,站在满地的残垣废墟前,彼此都认不出对方的面孔来了。

粉尘味儿非常大,小耗子从那些横七竖八伸出来的钢筋水泥中穿梭而过,心里越来越凉。

他看到了小卖部老板的一只残手。这个人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被剁掉了两根手指头,所以每次在递给他二踢脚的时候,小耗子和亮亮都要嘲笑一番他的三根手指头。

这个在八小时前还多送了他俩一块水果糖的熟人,就被牢牢的掩埋在刚刚飞跨而过的墙板底下了。

亮亮不停的摔倒,却不敢停下脚步,紧紧的跟着哥哥的后方。看着那些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们被书桌、被天花板、被自己老婆的身体死死的压在废墟中,他已经把嗓子喊哑了。

小耗子找到了那棵家门口的大笨槐,它没有受到灾难的影响,依然巍立不动。如果不是它的存在,根本就没人能认的出,这棵树后面的那一大片砖瓦碎石,居然是他们的家。

房子的大梁完全裸露在外面,家里的锅碗瓢盆散落了一地,泥灰墙已经粉碎成末,雪花毯子一样覆盖在了地面,整个家里已经没有任何一块完整的墙体了。

“妈,妈!你在哪了?”亮亮在脚边捡到了妈妈年轻时候演出用的化妆匣子,咧开嘴又是嚎啕大哭,“妈,我害怕……”

小耗子捂着头,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这个家里没有年轻力壮的男人,他们的爸爸天明才会回来,可现在太阳根本就没有一丝升起的意思。

他跑到废墟中间去,在应该是客厅的位置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西洋落地钟。

大表盘上的时间静止在3:42,这是灾难来临的时刻。在夜晚的这个时间,除了生产队值夜班的人,还有跑出来为麻雀报仇的兄弟俩之外,村里所有的人都是处在香甜的睡梦中的。

“咱俩出来的时候,咱妈还在睡觉呢……她如果被埋起来了一定在卧室的方位!”亮亮一抹眼泪站起身来,他顺着大钟倒下的方向指出了卧室,从那儿扒拉出来一块好像是床板的厚木片。

“血……哥,有好多血!”亮亮翻了两下,就扯着嗓子又哭嚎起来,“咱妈在底下呢!这里全都是……全都是血!”

此刻,村里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往外翻弄废墟下的家属,小耗子心里非常清楚,想救他们的妈妈只能靠自己了。

他俩跪在地上开始向外搬砖头,他们粉嫩的小手被粗糙的碎石扎的满是鲜血。这血迹,与正在汩汩流出来的翠珠身上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鲜腥的气味来。小耗子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们的妈妈是那么的漂亮,皮肤是那样的白嫩,小耗子不敢想象,妈妈此刻在这堆废墟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哥,我摸到了……咱妈的手!”

亮亮一句话,让小耗子浑身一个激灵:“哪儿呢!快接着往下扒,把头给露出来!”

那只手的手腕上原本带着一只漂亮的银镯子,但现在它被卡在两块水泥板间,严重的挤压变形了。

小耗子顺着这只手对应的头部位置,像疯了一样往外刨土,渐渐的,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这是翠珠的头发!

哥俩好不容易才把妈妈的脑袋清理出来,他们发现她是趴在地上的!她弓着腰弯着腿,手臂撑着地面,以一个撅着屁股的姿势把隆起的肚子保护在了身下。

她在灾难来临的几十秒钟内,尽全力在保护她肚子里的小女儿。

“妈,妈!”亮亮看着母亲额头上划破的一道长口子,急的是又蹦又跳的,“快点出来,你流血了!”

翠珠觉得头痛欲裂,她在睡梦中感觉到世界都摇晃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她听到了村里人的呼喊才惊恐的反应过来:是地震来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赶快叫醒熟睡的两个儿子。可是时间根本就不够她爬下床的,所以她只好翻过身来,在天花板砸落下来之前,护住了肚子。

她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她绝望的以为,一辈子就这么完结了。

儿子们熟悉的呼喊让她心头一暖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淡淡的红色,大概视网膜出血了吧……两个儿子焦急的脸庞就在眼前,还不算太糟,他们没事。

翠珠舒了一口气,她挣扎着抬了一下头,摸摸自己的肚子,还不算太糟,王老三也没事。

“妈,我们的家塌了,你流了好多血……”两个孩子抱着她的身体就哭了起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翠珠皱了皱眉,她觉得耳边吵急了,好像村里的每一家都在大呼小叫的。她看不清四周变成了什么样子,只知道这场地震的强度一定不小。孩子们的爸爸不在当地,还不算太糟,他应该是没事的吧?

翠珠很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

“妈你的小腿肚子压在咱家衣柜底下,我们搬不动!”亮亮一看她想起身,赶紧给她报告了上面的情况。

翠珠放弃了挣扎,她的姿势没法回头去看,她觉头脑一阵阵的发晕,自己的身体情况好像很不好。她边祈祷边摸了一把下身,发现满手都是黏糊糊的血,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没有东西直接砸在肚子上,可在刚才昏厥的过程中,一定还是动了胎气了!

“耗子,亮亮,你俩听好。咱们这里爆发地震了,马上去你们叔叔的家里看看,他家里人口比较多,如果能腾出空来让他们快来帮我,你们的小妹妹现在很危险!”

亮亮听到这话,赶忙拔腿往外跑,小耗子知道妈妈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便蹲在旁边,把她身体四周的小石头拨弄出来,悄声安慰着:“妈,小妹妹没事的,咱家不是很有钱的吗?房子也会在再盖好的对吧!”

“对,都没事的。咱们不都还好好的活着呢吗?等到天一亮你爸回来,肯定有救援部队也会进村的!”

“妈!妈!叔叔家一片黑灯瞎火的啥也没有啊!”亮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停在废墟前,眼睛像兔子一般红肿。

他们家七八口人呢,难道……都被埋在底下了吗?翠珠心头一寒,努力的想配合的两个儿子把脚拔出来,可无论怎样都不行,她的脚踝以下压根儿就没有感觉了。

她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休息了好久好久。渐渐的她明白过来,事情远远比想象中还要糟糕更多。因为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救援的人员来到。她意识到,这场灾难,一定不仅仅是村里这个小范围的,而应该是全境的。救援队在短时间内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手,也根本没法跨越通向这里被堵住的公路。

夏季里,天亮的很早,太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升起来了。夜晚的火光没照亮的那些黑暗角落,在此刻完全的展露在每个人的面前——

百余间房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村里的每一条道路都是一片地狱的景象,地震把数十年来村里人的努力全数毁灭殆尽了。

村里仅有的十几位青壮年在短短的两三个小时内,就已经在废墟中扛出了三十多具尸体了。村里的那位老中医脑袋上包着浸着血的纱布,拼尽了老骨头中的力气,忙碌的在砖瓦土块间来回的穿梭,他家仓库中所有的药物都已经用光了。

当终于有人把翠珠从那个衣柜底下抬出来的时候,她自己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脚踝以下的骨头根本就已经断了……也就是说,她在后半生里,注定要成为一个瘸子。

和其他家里的伤亡情况比起来,翠珠觉得自己家里已经是够幸运的了,至少两个儿子一点伤痕都没有,自己不管怎样至少没死,肚子里的小闺女也保住了啊!

“做好准备,孩子活不久。”老中医一句话,把翠珠刚刚捋顺的心情陡然打到了谷底。

“你动了胎气了,肚子没被撞伤,可是撞到了你的腰。我这会儿不好给你诊治,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救援队来了,孩子也保不住。”

翠珠张张嘴,想求他再开些药方努力一把,可当她看到其他的家庭都还在废墟中哭喊着搜寻着亲友的尸体时,她就明白,在灾难面前,这种努力去挽留某一个生命的努力是徒劳的。

她捂着已经痛到麻木的肚子,坐在断了一截的真皮沙发上,默默的流着眼泪。

“妈,小妹妹没了?”亮亮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了,没了……”

翠珠心痛的看着两个儿子稚嫩的脸庞,赶紧抹了一把眼泪,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道:“没关系的……以后啊,等到咱们的家重新建立起来,妈妈在给你们生一个呗!”

“嗯!亮亮别哭,一定会有妹妹的,等到她出生,咱们一定要好好的疼她!”小耗子忍住了自己的情绪,安慰着弟弟,和妈妈依偎在一起。

生产队好不容易从公社里挖出几袋粮食,娘仨对付着吃了一碗半生不熟的白薯干稀饭,坐在废墟上看着太阳,眼巴巴的等着他们家的男主人回来。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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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旧梦·叁番外篇

听革委会的广播里说,整个唐山在一夜之间,几乎都被夷为了平地。无论他们的爹昨晚是处在重灾区滦南,还是正走在从那儿赶向乐亭的路上,都一定同样遭遇到了这场地震。

翠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被医疗队带进了小帐篷里输液,耗子和亮亮跟着解放军们在通向滦南的路上不停的寻找着苦等不来的亲人。小孩子对“死”是没有多么深刻的概念的,可是在这一两天的时间内,他们两兄弟就看淡生死、长大成人了,唐山大地震死亡24万,重伤16万,这一路上残缺的尸体和半截身体埋在废墟中的人,他们见到的太多了,麻木了。

这些人中,只要能露出头脸的,他们俩都会满怀着希望去看一看,可他们的爸爸始终没有踪影。

他的名字被列入了“失踪”的名单。耗子哥俩心里清楚的很,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如果还有人没被发现踪影,那他埋在那些钢筋水泥土之下没吃没喝没空气的,这个人就一定是死了。

在一座城市的毁灭面前,一位父亲的生死是不值得去小题大做的,那个在天明的时候将要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家的老爸,是再也回不来了。

翠珠刚刚做完引产手术没几天,她肚子里的小闺女在娘胎里就死了。她缺氧太久,医生把她从肚子里取出来的时候,胎儿已经成型了,小耗子用手帕包着埋起来的,是一个像纸片一样皱巴巴红彤彤的小人。

翠珠知道,今后的生活一定是和往常截然不同的一番艰苦的景象了。她虚弱的身体抓着床角,默默的流了一夜的眼泪,又在端着白薯稀饭的小耗子回来前,赶紧把泪痕抹掉了。

就这样谁也没再提起失踪的爸爸和夭折的妹妹,兄弟俩变得很懂事,他们和已经残疾了的翠珠开始了灾后重建的生活。好在家里还是有些积蓄的,他们一家三口在头几年的生活中,倒也没有沦落到特别艰苦的地步。

可是随着两个人的逐渐长大,问题就出现了。翠珠不仅仅是脚上有残废,她自从那次流了产以后身体状况就非常的差,只能在家卧床不起了。家里没有男人,也就没有了劳动力,两个孩子那么小。除了去翻翻垃圾、捡捡烟屁股卖钱,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收入了。

中央领导下令十年重建唐山,这里的正常生活如果要恢复到从前,要等到至少十年以后了。他们没法呆在某一个固定的地点生活,便买了辆三轮车,在上面搭起一个棚子就当成了简易的小家,翠珠重拾旧业唱起了乐亭大鼓,由儿子载着她在唐山周边的城市逐一停驻,三轮车成了流动的戏棚。

翠珠唱的很好,这样的生活虽然极其的劳累和不稳定,但总不至于让两个儿子饿肚子。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漂亮女人,整天到处奔波着卖唱,这当然会招来不少臭男人的垂涎。耗子已经长大,他渐渐懂得了,那些听戏的老大爷们,在给完钱以后对他妈妈所说的那些话,含义是什么。

想到几年之前,他们一家过的是怎样富足的生活,耗子心里就十分的暴躁。可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妈妈,也养活不了比他还长高了一些的弟弟。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耗子在看到妈妈被一个老头摸了脸后,留下怎样屈辱的泪水,他决定靠着自己消瘦的肩膀,来扛起这个家的一片天了。

这个时候的耗子和亮亮都已经到了13岁的年纪。亮亮心思很细,他在新盖的小学里读书,成绩是出人意料好,耗子跟着上了几天学就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学习这块料,便早早的放弃了学业。有时候,他带着妈妈骑着三轮车转悠,有时候,就跑到滦南去。他觉得他们的爸爸以前在这儿做生意做得那么成功,自己怎么说也能继承点儿他经商的天赋吧!

可是,忙碌的奔波了几个月,晒得黝黑的耗子却一点收获都没有,反倒被一帮子说要收购虾皮的外地人套走了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儿本钱。

谁都不买他的账,没人会认真的跟一个孩子谈生意的。

耗子饿着肚皮躺在临近渤海的沙滩上,心里特别的绝望。自己混成现在这个境地,怎么有脸回去跟妈妈和弟弟交差呢?

他在苦思冥想着一个方法,一个在最短的时间,不需要本钱,不需要等候,不需要人脉资源的,就能白赚到一大笔钱的方法!

直到他身上仅剩的几毛吃饭钱从口袋里不翼而飞了,他才恍然大悟:偷,就是一个对他来说很好的方法!

他开始留意起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了,他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他们的走路姿势、他们跟别人交谈时的小动作,那个时代的服装款式总共就是那么几种,大家喜欢把钱放在哪个口袋,都相差无几。

在耗子第一次伸出贼手的时候,他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液,他心里的罪恶感差点就让他放弃行窃的念头了。自己一个曾经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今天竟然沦落到了为了晚上的馒头钱而去“拿”别人东西的地步了。

耗子发觉自己在这方面还是挺有天分的,他所掌握的一切技巧都是自学成才的。虽然前几次里也有过失败,被失主发现之后他挨了好几顿暴打,但是他擦擦鼻血,倒是能够从每次的行窃过程中总结出经验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几个星期下来,还是能得到一点儿收入的。

但在那个时期,满大街哪里有多少有钱人呢?耗子偷来的那些钱,也只够他勉强果腹而已,要想负担起这个家庭的开销,要想让弟弟吃得饱、想让母亲一身的病痛得到及时的治疗,他必须发一笔大财、横财才可以。

他很快盯准了看起来还是满富裕的一个住户,这个人肥头大耳的,看样子就不缺钱。偷了他家,也算是劫富济贫了把!耗子这样想着,他决定干一票大的,来一个入室盗窃就回家看望老妈去。

他在这家人的门锁上缠了一道橡皮筋,在主人关了门睡下的时候,耗子已经轻而易举的就推开没锁牢的门进来了。

他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卧室里去,他在这个肥头大耳的床头柜底层摸到了一个特别沉重的箱子。

里面有钱,大钱!

耗子心头一喜,他知道自己搬不动,便小心翼翼的想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箱子外面包着一层软皮,侧面有一枚碟子似的纽子。

耗子对这种箱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保险箱。他试着扭了两圈,可这个箱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儿,箱子上这个奇怪的锁就发出“咔嚓”的摩擦声来,吵的旁边房子主人的呼噜都暂停了片刻!

耗子吓坏了,他知道自己是打不开这个东西的,他爬起来蹑手蹑脚的想要放弃今晚的计划,在退出客厅之前,却看到这家大房子的厨房里蹲着一个人!

他差点儿就惊叫起来,那个人显然也一哆嗦!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几秒钟,相互把手指伸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个人显然也是偷摸着钻进来的,只要不是鬼,哪有正常人不开灯,蹲在厨房门口吃东西的呢?

耗子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人却朝他笑了笑,他的牙齿挺白,在透进窗户的月光下都反出了一些光泽,他朝愣住的耗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蹲在旁边的位子上共进夜宵。

耗子饿的早就有些头晕目眩的了,他本来很警惕,不想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同行”厮混在一起,可是他的手里攥着半个驴肉火烧,那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是香到了耗子的心里。

他简直忘了这里是别人的家,这是他第一次入室盗窃,而且还未遂。他跪在地上手里捧着那个同行递过来的火烧,不顾一切的大口大口嚼着,饼渣掉落的到处都是。一嫁大叔桃花开

借着明亮的月光,耗子看到同行笑的挺开心,他和自己的年纪差不了多少,他也很瘦弱,可是他的皮肤特别特别白,在月光的映衬下简直就是像抹了一层白洋灰的僵尸似的!

耗子拼命的填塞着自己的胃,那个雪白的僵尸少年只是笑盈盈的帮他一个接一个的往火烧里卷肉,直到筐头里的食物一个不剩了,他才不慌不忙的丢给耗子一条毛巾擦嘴,自己仔细的清理着地上的油渍和残渣。

耗子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然后突然意识到这家肥头大耳的主人还在睡觉,又赶忙的捂住嘴巴,把胃里顶出来的半口气体硬生生咽了回去,结果顾上不顾下,他放出了一个沉默无声的臭屁。

雪白的僵尸少年笑得弯了腰,耗子尴尬的挠了挠头,他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丢脸了吧……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那样悄悄的来又悄悄的一起走了,只不过耗子带了一肚子的驴肉火烧,僵尸少年则在腋下夹了一个油布裹起来的小包。

“那个……你也是来偷……不是,来拿……来……来这里随便看看的吗?”耗子有些语无伦次,他不知道该怎样描述刚才他们的那种行为了。

僵尸少年没回答,他突然把上衣给脱掉,从背后缝着的一个暗兜里取出了几毛钱来,他把连边角都捋的整整齐齐的钱递到了耗子手里,然后随便将上衣往肩上一甩便贴着墙根儿跑远了。

耗子有些懵,这人难道只是来吃个饭的?他远远的看到僵尸少年月光下如雪一般的皮肤上,印着一大片老鼠形状的黑斑。他挠挠头,沿着那条路追了过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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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旧梦·肆番外篇

耗子以为这年头能有口饭吃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所能想到要做的最大、最轰轰烈烈的一件事,就是做个虾皮生意,赚点小钱把亮亮和老妈养的白白胖胖的,之后只要再娶一个媳妇儿,等到唐山城建起来以后,就又可以过上他们以前的那种“捋着胡子喝香油”的生活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一生,就在这一天的晚上被悄悄的改变了。

那个雪白的僵尸少年跑得非常快,耗子破了一个洞的鞋都快被跑掉了,却始终没有追上去。这个时候是凌晨的一两点钟,大路上根本没有什么人,耗子的心里毛毛的,居然有些害怕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自己所追踪的对象非常灵活的穿梭在各个未建成的小巷口中,他简直像个鬼似的难以看清。耗子觉得自己很是奇怪,为什么要去追他呢?可他就是觉得那个人身上会发生些什么故事。

他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虽然没有扯着嗓子呼喊,可是夜晚那么安静,跑步的动静这么大,其实那个人早就该发现了。

雪白的影子左拐右拐,突然在一块刚刚围起来的工地旁加速冲刺起来!耗子觉得自己胃里的驴肉火烧都被消化光了,他终于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哎,你等等我啊!”

声音刚落,那个少年的人影就消失了。耗子揉着眼睛在前面视野开阔的半个小土坡上停下脚步,远处工地的灯光能投过来一些,在从这儿到那儿之间的距离上,是一片被伐倒了大半的小树林,光线把稀稀拉拉的树叶影子投射到地面上,看的耗子眼前发花,他差点就没站稳栽在了地上。

“刚才那个……那个小哥哥!”耗子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僵尸少年了,“你在哪里啊?我就是想……向你道个谢,你叫什么名字呀?”

毕竟是曾经做过贼的人,耗子最近走路都低着头驼着背的,即使在四下无人的地方他也不敢大声嚷嚷。

等了一会儿,树林里好像有些动静,但那似乎是突然吹拂起来的晚风,耗子觉得肚子靠右下方的位置有些火辣辣的疼,刚吃完那么多的东西,就这样来了一段剧烈运动,身体肯定是受不了的。

他的额头上很快浮现出豆大的汗珠来,他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觉得自己真是神经病,心里后悔的要死。

“你行不行啊你?”这时候僵尸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了。

耗子转过脸去,看到他雪白的脸上沾染上了一层浮土。

“我……我肚子好痛!”

“那你还追我干嘛呀?”

“我不知道该去哪啊……”

“可我不是给你钱了吗?得勒,你先跟我走吧……看你这样也是没有家的人。”

僵尸少年的手指也和僵尸一样冰凉,他架着耗子的肩膀往树林里走过去。耗子眯着眼睛,看到那儿有一两点的火光在闪耀,好像有人在那里吸烟呢。

“小猴子,春生,你俩给他弄点热水喝。”

僵尸少年在黑暗中指挥着什么,耗子看到那一两点红光掉到地上熄灭了,两个人从黑灯瞎火的林子里出来,一个“噌噌”的忙着擦亮火柴,给僵尸少年也点了根烟,一个听话的从腰上掏出一个军用水壶来。

他很殷勤的把开水倒进瓶盖,将救命的热水送到了耗子的唇边来。

耗子受宠若惊的休息了一会儿,他觉得肚子传来的痛感稍微缓解了一些。他忍不住滴溜着眼睛想去打量藏在林子里的两个人。

这俩个人中一个人长得尖嘴猴腮的,一个长着一张让人转脸就忘的大众脸。看他们的样子,也并不比自己大上太多。

就在耗子得到他们的照顾的这一段时间里,僵尸少年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那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家伙是个两面派,一看少年不在,立马对待耗子变了一副很不耐烦的嘴脸,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

“行啦,下次还有机会呢!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照他的话来就是。”叫做春生的大众脸拍了拍猴子的肩膀。

“可是……多好的机会啊!我都等了好几个星期了才等到这么一个墓,差一点儿就能看清师傅是怎么下去的了!都怪他!”猴子又恼怒的跺了一下脚,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起来,“你他妈的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啊?又是师傅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吗?”

“我……我不是啊!我就是路过的……”

耗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口中所说的师傅,难道就是刚才那个僵尸少年吗?

从年纪上来看,他们之间是差不了多少岁的。但很明显,僵尸少年是头头儿,他的话这两个家伙是言听计从的。

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是啥关系?兄弟三人还差不多,可“师傅”这个称谓又从哪来的?

“哇,有戏啊!”春生语气很激动的往外面指了一下。

耗子回过头去,发现那个鼓起来的小土坡好像变的矮了一些?上面的那一层沙土微微的晃动了起来,像是里面有一个吸盘让它们向内发力,让土坡的尖尖角流逝了下去。

他们在干什么呢?

耗子奇怪的看着两个人兴奋的神情,突然心头一阵异样的感觉:刚才那个僵尸少年该不会真的是僵尸,他此刻就藏在土坡的下面吧?

“嘘——你能别吱声了吗?哇哇乱叫的烦都烦死了……”春生很无奈的给了又蹦又跳的猴子一记轻拳。

“春生啊,咱俩一定要盯牢师傅,一定给跟学手艺!太厉害了,这才是男人啊!”猴子真的跟个猴儿似的,一个劲的抓耳挠腮,“只在夜里出没的男人,太厉害了!”

耗子有些无语,僵尸少年应该是个惯偷,怎么会被崇拜到这个地步?他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不明白他们三个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选择出现在这个地点。

这里的阴气好重的感觉啊……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的时间,耗子觉得自己的后脑勺被谁弹了一个脑瓜嘣,他回头一看,吓了一哆嗦,那个僵尸少年怎么又突然跑到他后面去了?

他的头发上向下滴答着湿哒哒的水,他惨白的脸上蹭到了奇怪的污痕,他的手指缝里也塞满了脏兮兮的油灰。

“里面怎么样?”猴子急切地问道,双眼放光。

“有。”

僵尸少年就说了这么一个字,便接过春生递来的水壶咕嘟嘟猛灌了一气儿。

他休息了一会儿下令道:“走吧,明天应该会下雨的,等到雨一停,门打开,我就可以进去了。”

“去哪?去刚才的土包子底下吗?”耗子很好奇的问道。

“对啊,我们要去发财,比你赚的要多多了。”少年笑笑,接过春生递来的干净毛巾擦了一把脸,“我们走了,你以后换一家人去偷,你今天晚上找的那一家,是银行里的人,那个保险箱你肯定打不开的。另外,把你的手指甲给剪一下,会影响触感的。你想想看,万一你的指甲劈了一个缝,你把手指头伸到别人挎包中的时候,缠上了里面的线头怎么办?好了自己回去多想想吧,加油孩子,后会有期。”

那三个人把坐扁的一块草皮用脚给恢复了原状,摆摆手就要离开。

耗子一听,这个僵尸少年不仅仅是“同行”,他绝对是个“行家”啊!

他赶紧跟在后面:“等一下,你们要去哪发财?带上我带上我!”

“滚。”

那个叫猴子的对耗子很凶很没有好感,他没想到的是,在之后的几天中,这个字就要一直不停的从他口里说出来了。

耗子厚着脸皮死缠烂打的,一直跟着这三个人,蹲路边看大姑娘的腿、靠着狗窝睡觉、刨开田间的粮食蹲坑,他是寸步不离。

他终于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一切真的还像原来最不可能的那种猜测一样,这个僵尸少年看着挺年轻的,可他的资历真的非常非常老,已经老到足够把自己炉火纯青的手艺传受给别人去学习的那种了。

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小猴子,是唐山大地震中的孤儿,原来的名字叫做孙大圣;大众脸春生是隔壁村儿的,他和耗子一样也是抱着找点活儿做的念头,出来想闯荡一番。

耗子遇见他们,就像离群的大雁终于找到了组织似的。那个僵尸少年手中的绝活,就是耗子刚刚觉得从自己身上发掘出来的天赋。

说“偷”很不好听,春生教导他,要用“借”这个字。

那天晚上在小土坡,僵尸少年就是去打点的。他的目的是要想找一个辽代的死人“借”东西,因为那个地方深埋着一个小型的墓葬群。

耗子这才知道,在唐山滦南这个地方,不仅仅是只有虾皮儿的,在地面以下,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由于这个地方的历史很悠远,所以在之前的岁月中,这里就发现了什么周夏庄村汉代遗址、段庄村元代墓群之类的地方。后来唐山大地震,地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有些奇奇怪怪的墓都被震出来了,而有些好东西,就被埋藏得更深了。

僵尸少年就是因为这样,最近一年才跑到这个灾后重建中的城市来活动的。

耗子陡然觉得这真是一个牛逼大发了的职业,僵尸少年身上的阴气那么重,他居然又是一个挖墓的,就这和他本身的气质太像了呀!

同时,正处在青春期的他也下定了决心:今后就干这一行了!

埋在地下的死人和那个肥头大耳可不一样,就算你在他们身边“借”走东西时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他们也不会突然站起来把你抓到警察局去蹲牢子的。而且,他们带进去的那些物件,自己是用不到的,倒不如把它挖出来,造福后代喽?

耗子这么想着,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和小猴子春生一起,紧紧的粘着这个僵尸了。

等到淅淅沥沥下了一周的雨停下来,僵尸少年果然进入了那个土坡下的墓葬中。地下秘藏:

一整夜漫长的时间过去后,他带着几枚金戒指出来了。

外面的三个孩子再也坐不住了,迫不及待的要求跟他一块儿进去瞧瞧。

“师傅啊!我都叫了你仨个月的师傅了啊……你怎么就不能收下我呢?我真的很聪明的!你看我的手,这么灵活呢!你看你看!”猴子就差去抱着僵尸少年的腿哭嚎了,“你收了我吧,你教教我吧!”

“就你这手法,进去还不够给我添乱了。”少年嗤笑一声,“给你布置的作业完成了没?鸳鸯铜锁打开了?”

“还……还没。”猴子尴尬道。

“春生你呢?会听密码箱了吗?”僵尸少年像个正儿八经的学校老师一样训话道,“别以为借死人的东西容易,你们先能偷得了活人在说。在地面上干活儿被发现了,要么还给失主挨打一顿,要么拔腿就跑,趁着你们还年轻,就算进去牢子里也关不了多久,可是一旦跟我下去了,只要有意外,不成功就是个死。真想入这一行的,先练练手艺再说吧!”

“等我多练几年,我也可以叫你师傅吗?”耗子倒背着手站在旁边,他嘿嘿一笑摊开了手掌心,“你刚才藏在裤子后屁股里的金戒指,被我借了一枚。”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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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旧梦·伍

耗子在“借东西”这件事情上越来越熟门熟路了,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总是向往大人的生活方式的,他们三个小鬼很快就学会了喝酒抽烟打牌,还有讨论“女人”这个神奇的物种。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耗子摸摸自己长出来的喉结和胡子,觉得自己完全是个成熟男人了,他决定回乐亭收拾一下,再跟好久不见的家人聊聊今后的打算,他准备像那些普通打工者一样,在外地干活,然后每个月向家里汇一笔钱。

当然,他得把自己的职业隐藏好,僵尸少年给他弄来了一套像模像样的羊毛衫加西裤穿上,不过,春生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总有一种衣冠禽兽的感觉。

耗子告别了嬉笑打闹的几个兄弟,他尽力挺直了腰板踏进家门,却惊讶的发现,家里多出了两个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小老头儿,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他的妈妈翠珠,一个人带着两个儿子在最困难的时期就这么硬生生熬了过来,现在,她即将改嫁了。

耗子觉得胸口很闷,他距离上一次离开家里的时间,不过半年,怎么突然之间,整个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结构就改变了?

翠珠说,那个男人也是唐山大地震的受害者,全家都死光了,而那个女孩子也是孤苦伶仃的,是他前些年收养来认做了干女儿的。

耗子心里很酸很酸,自己那么小就跑出去,一个人在滦南混了那么久,多少次险些被打死饿死?他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让一家人都过上好日子,不就是想早些成为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吗?

现在,居然有别人把这个家给撑起来了,自己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肯定不对,但他就是觉得有些委屈,这个结果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了。看着家里的几个人过得和和美美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来掺一脚,他是有些多余的。

那个男人其实挺能干的,翠珠脚上有伤,行动很不方便,他便包揽下了家里所有的重活,也不让翠珠抛头露面的出去唱戏了,想唱的话,在家里哼两声就是,赚钱这种事情,必须得交给男人。

原先他们一家人都想要一个女儿,可是,妹妹没有等到,到了这会儿他们却白捡了一个姐姐。

那个男人一块儿带来的干女儿,名字叫杜鹃,长相非常符合那个年代人们的审美标准:银盆大脸双眼皮儿。

只不过她的性格稍微怪了点,说时髦些,就是挺有个性的,看的出来她对这个家也蛮排斥的,看谁都没个好脸色。

耗子在新盖起来的家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他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妈妈能从失去丈夫、失去女儿、失去双脚的阴影中走出来的,而现在他看到妈妈对着那个男人笑了。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自己今后是不能长期呆在乐亭的,而亮亮还在上学,现在一切条件都成熟了,组成一个新家。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看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耗子听着妈妈久违的笑声,感受着陌生又熟悉的家庭气氛,知道就算自己过不去这个坎儿,也不能去阻碍妈妈的自由了。

该走了,该走了。老妈有了新家,而自己也已经长大了。

翠珠当然知道儿子心里很不高兴,这种事情是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能欣然接受的。可是,命不由己,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大儿子在外面奔波是如此的辛苦,她趁着还没有彻底的老去,找一个好男人嫁了,不仅仅只为了求个伴儿而已,这也能给少年老成的儿子心里,稍微减轻一些负担吧……

“耗子,娟儿做饭可好吃了呢,你不是爱吃韭菜炒鸡蛋吗?咱们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叫她给你露两手!”翠珠装作看不见儿子紧皱的眉头,挤出满面的笑容,努力缓和着这个新家庭中有些尴尬的气氛,“喏,你就去陪她到菜市场转一圈吧,晚上你弟弟也该回来了!”

耗子看着那个有些小姐脾气的杜鹃,心里老不乐意了,他虽然经常和滦南的难兄难弟吹嘘自己对女人有多么的了解,但他们彼此都清楚,干这一行的新手,上哪儿能接触到年轻的女孩子啊!

“那……咱们走吧,不然再晚一些就收摊了。”耗子想起自己现在穿着一身成熟的衣服,他得摆出一副大方的样子,便清了清嗓子,扭头对那个姐说道。

小娟挎起篮子,闷不吭声的跟在后头,一直到走出家门口几米,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好像刚刚才反应过来似的轻声说道:“嗯呐。”

耗子一听她这话,心里觉得蛮舒服的。地道的乐亭人,张口闭口都是“嗯呐”,乐亭话其实挺好听,跟唱歌儿似的,这个小娟声音也很甜,不像自己和亮亮,他俩说话的方式和爸爸比较像,听起来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老妈一直想生个闺女跟她学乐亭大鼓,这下,适合唱曲子的闺女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愿意喊他爹吗?”小娟突然问道。

“谁?那个男的?”耗子有些莫名其,“我叫他爹干吗?我就一个爹!”

“嗯呐,我也一直叫不出口,所以你也别逼着我管你妈叫‘妈’,好吧?”

“你叫她啥关我什么事儿?反正以后你见我的机会会很少的,我又不在这个家呆着。”耗子抄着口袋望着天,他一从家里出来,隐藏的那种小痞子气息就浮现出来了,他往兜里摸了摸,紧跑几步,到小商店里买了包烟。

牡丹牌香烟,五毛一分钱一包。

耗子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根来深吸了一口,他觉得自己强装上去的档次又跌了下来。在滦南的时候,小猴子从一个外国人手中借了包土耳其产的香烟,那滋味儿……啧啧,那真叫一个美啊!如果能在那个男人面前掏出一包外国烟来,该多有面子!

耗子陷入了对那几个拜把子兄弟的怀念中,等到亮亮放学回来跟他见上一面,然后干脆明天就启程回去吧,呆在这儿已经很没有意思了。

他还穿着西裤,走起路来却变得很甩,他正眯着眼睛观察着乐亭人的走路姿势,突然嘴里正吸着的烟头被拔了出来,杜鹃那张还挺端庄的脸出现在眼前——

“吸什么烟啊!不准吸!”

耗子被呛了几口,直接就愣住了:“凭啥?你凭啥管我来?”

“看不惯,你才多大年纪就吸烟了,对你身体又没什么好的。”

“拉倒吧你,你买你的菜,我就是你一暂时保镖而已,管得到挺宽的……”耗子嗤笑一声,他看着掉到地上的半截香烟觉得有些可惜。他又抽出一根来放到嘴里含着,火都还没点上呢,印着金发美女的打火机就被杜鹃满脸愤怒地夺走了。

“我都说了不要吸烟了!”

“我操啊!你……”

耗子张口想骂人,可看到杜鹃一脸认真的表情,又不知道该说啥好,以后他不在乐亭的时候,老妈还得靠人家照顾着呢!

“得得,真没见外,把我当一家人来看了是吗?我不吸了就是,至于嘛!你买菜吧,赶紧的!”

耗子悻悻的把烟塞回了口袋里,杜鹃这才回过身挑选起韭菜来。

耗子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女人唾沫横飞的跟菜摊的老板讲价格,觉得很好笑。

春生有一个独门绝技,就是无论这个女人穿的有多么保守,他都能从她的一些动作上,准确的判断出,这个女人的有多大、腰有多细、屁股有多圆。

耗子认真的盯着杜鹃的屁股,觉得有些口渴。他这个年纪,对女人的身体是很敏感的。按照春生的那套说法,这个女人的身材显然已经发育的很好了,她属于那种腚大能生儿子的类型。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你在看我的屁股?”

杜鹃回过头来一句话,让张着嘴巴的耗子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半死,他红着脸干咳了几声,慌忙辩解道:“没、没有啊!谁看你来着,菜买好了是吧,赶紧走我饿死了!”

耗子不敢去转头看她的脸了,他从她手里夺过盛菜的小筐头,闷头就往家里赶过去。他心说这女人也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问出刚才那样的话来,咋就不知道害臊的呢?

喘着粗气回到家中,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终于从外面回来了。亮亮的脸比半年前圆了一些,看来他过得还不错,他抱了抱弟弟,觉得他身上娃儿气很重,他还没开始接触社会呢!不过,他的气质正是他这个无忧无虑的年纪该有的。

耗子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可笑,他和弟弟明明是同一个时刻出生的呀,自己怎么从心底生出一股子没来由的沧桑感呢?

一顿饭在翠珠说笑不断的调节下,也算是气氛融洽的吃完了。杜娟的手艺果然很不错,耗子餐风露宿久了,突然觉得在家吃饭很不习惯,但是这种感觉也很好很暖。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杜鹃,觉得这个娘们儿给亮亮夹菜的动作,看起来还挺有味道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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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旧梦·陆番外篇

耗子吓了一跳,相处这么久,虽然吃、住、睡都在一起,可也不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你猜怎么着?这下好了,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们哥倆又缠着师傅闹了好半天,他终于同意把咱们几个收下了!”

耗子心头一喜:“真的?这下能叫他师傅了,千真万确的师傅!”

“快走快走,咱得给他展示一下咱的手艺才行!”

三个家伙从车站拥挤的人群中逆向穿梭而过,等出了大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从别人那儿借来的几枚硬币了。

他们兴冲冲的从一颗大树的树洞中掏出一只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有三把大小相同、但造型略有些差异的铜锁。

春生推攮着两个人往前跑,推开他们那个简易小家的大门,僵尸少年正惬意的躺在钢丝床上,旁边摆着一台很拉风的大收音机。

听着里面传出来叫人骨头都酥了的甜美歌声,耗子的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来那个杜娟的脸。

随着春生一声咳嗽,三个人同时从背后把他们各自的铜锁拿到面前来,然后二话不说就开始用一根长长的绣花针捣腾开来。

耗子手里的这个,叫做明代兽形双簧片铜锁,似乎跟印度的文化沾了点关系,它最难打开的地方,就是在最内侧的那个小凸点了。那个位置的空间实在太小,耗子必须准确无误的用针尖点在凸点的正中心上,把它向里推动半个小米的距离才行。铜面很光滑,一旦针尖从那儿滑了出去,一切又得从头了。

十余分钟后,三个人终于是依次把三把完全拆开的铜锁摆列到了僵尸少年的眼前。

“师傅师傅,耗子回来了,等什么时候才能拜师呀?”猴子看僵尸少年只笑笑,丝毫没有别的反应,急的蹲下去就直摇晃着僵尸少年的腿。

他也不怕冷,穿着个大裤衩,雪白的两条腿随着音乐的节奏晃晃悠悠的:“别吵别吵了,都跟着我这么久了,还拜个毛师啊!凑活儿过吧兔崽子们……”

“不行啊,你手里还有更多的绝活儿根本就没教给我们呢!”

“哟嗬,你想的还挺美的呢?把看家本领都教给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啊!真是的,白养了你们这么多年,还不满足呢!”

“哪儿啊师傅,您就是我们亲爹!等我们几个发达了,一定好吃好喝伺候好您。包准给您养老养的白白胖胖的。”猴子谄媚的笑着,春生和耗子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狂点头。

“拉倒吧你们,还给我养老呢……到时候谁养谁还不一定。”僵尸少年反手把收音机关上,坐直了起来,“你们几个老大不小的了,小耗子都长大了,倒也是该考虑考虑这个事儿。”

“对对对!”

僵尸少年把上衣掀起来脱掉,露出了背后那个长尾巴的老鼠纹身。

“这个东西你们早就见过了,牢牢的记着它,这就是咱们的座家仙了,要想真跟着我混,也得给你们每人来一个才行。”他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不然你们学了我的东西在跑路了?”

“哪能啊师傅,您别说送我个小老鼠,就是在小的背后纹十八罗汉我也心甘情愿了!”猴子一听师傅开了金口,扑通一声就跪在那儿了,“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吧!”

耗子觉得有些好笑,他赶紧配合的也连连磕头。他们仨脱得赤条条的趴在地上,看着僵尸少年雪白的两条腿在眼前思考着什么似的,走来走去个不停。

终于,他发话了:“都给我爬起来洗澡去,洗干净了,我把肩膀上的这个大任给你们都画上。今后它会罩着你们的,无论是走阳关借活物,还是走暗道刨古董,都要给我好好的孝敬你们的灰八爷!”

三个年轻人激动的根本也顾不得烧热水,光腚就扯着自来水管子冲了个冷水澡。

回屋一看,僵尸少年点了三柱香。他朝着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分别拜了几拜,桌子上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酒小菜。

三个人不敢吱声,就那样哆嗦着跪在地上,看着僵尸少年自顾自的吃喝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猴子有点儿忍不住了,肚子咕噜噜的饥饿声都清晰的从他身体里传了出来。这个时候,僵尸少年终于站起身来,他将暖壶里剩下的半盅酒又喝了一口,然后“噗”的一声从空中喷向了三个人赤条条的后背。

“从现在开始,一个字也不要说,谁吱声谁他妈给我滚出去。”

僵尸少年说着,就把三柱香从那个不知道哪儿摸来的小铜炉里拔出来。他吹了几口,让上面的红色火星更旺一些,然后他走到了三个人的背后。

耗子感觉到春生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耗子闻到了一丝淡淡的烤油脂味道。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耗子就觉得自己的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灼烧的感觉,痛得他张开嘴巴就想喊叫出来!

感受到僵尸少年手指尖上那种特有的冰凉触感,他心里一个激灵,赶忙捂住嘴巴不发出声音来。

正是他把那半截香直接按在了他们三个人的皮肤上去了!

旁边的猴子很没出息的流下了眼泪,少年把香放下,用香灰沾着还没干的酒水,消炎似的在三人的肩膀上搓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耗子觉得那柱香里面好像藏了根毛衣针,简直都戳到他的骨头了啊!

“注意力集中!”僵尸少年给了抓耳挠腮的猴子一记爆栗,“为师在改变你们的身体。”

耗子听这话觉得很邪乎,身体能够因为一个纹身被改变吗?以前那些港台武侠片里,师傅给徒弟打开的都是任督二脉吧?

僵尸少年以那个烫出来的深红色圆点为中心,开始用一柄尖刀的刀尖在他消瘦的肩膀上刻画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丝丝血迹猛的从肩膀上渗出,耗子觉得这是前所未有的疼痛,旁边的猴子看到他跟死人一样惨白的脸,吓得都快晕倒了。耗子深深的呼吸一口,觉得他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

每一刀都像是在开凿他的肩骨一样,甚至,这比刚才那柱香的灼伤还要痛了几倍!他觉的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他的痛感变得敏锐了。

要学到手艺,多少都得吃点苦头啊!耗子安慰着自己,他张大鼻孔不住的朝外用力喷气,这种刀刃点在身上的感觉,就像是僵尸少年正在一点点的把他解剖开来,特别的难熬。不仅痛,而且奇痒无比,可是略微一晃动,伤口便撕裂的更深。

他的眼前有些发花,闭上再睁开,他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

真的改变了,他盯着平淡无奇的水泥地面,他发现了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一丝丝凸起,整个地面是由一颗颗细小沙粒包裹着泥灰组成的。眼前的那张八仙桌,木纹像是水波的形状,从一边桌角荡漾开来,以桌面的木纹幅度来看,这桌子是由一整块木头雕成的,是没有进行过拼接的上等家具。

窗外有一只麻雀在用它的鸟喙敲打玻璃,它所发出来的频率是“叩叩、叩叩叩、叩叩”。

耗子的世界变得很生动,他发现,僵尸少年一旦停下手来,那种清晰无比的视力和听觉便模糊起来,只要他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刻骨铭心的痛感上去,他就能听见从门缝中拼命钻进来的呼啸风声了。

这就是类似任督二脉被打开的那种感觉吗?

好不容易,僵尸少年才把刀子收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他摸出一支毛笔,不知道从哪儿又变出一座砚台来,他喷了口酒,砚上墨,用毛笔蘸了墨汁直接在刚刚打了刀伤草稿的徒儿肩膀上描绘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黑色的墨汁跟他们流出的血水交融在一起,渐渐在三人的肩背部呈现出了十分清晰的轨迹来,原来被那根香灼伤的圆点,是老鼠的眼睛。

随着伤口逐渐的结痂,黑色的墨迹也被一起包裹在其中,那只老鼠的形状,就这样永远的被印刻在他们的身上、心上、骨子里,再也抹灭不掉了。

僵尸少年完成了全部的纹身工作,长舒了一口气,他把桌子上的茶壶拎过来,往徒弟们身上浇着水,难得有些心疼的帮他们擦拭着污痕。

三个人都痛的死去活来,拜师之前的那股子兴奋劲儿全没了,他们尸体似的躺在地上,浑身使不出力气。一嫁大叔桃花开

有了更敏锐的感受以后,耗子简直无法忍受肩上传来的痒,他看到春生难过的用手指不停抓挠着水泥地面,心情更糟糕。

僵尸少年,不,是他们的师傅用一条毯子盖在了他们三个的身上,打开了那台大收音机。

耗子闭着眼睛,死死的咬着牙关,他必须得转移注意力才行。他听着收音机里那个女人的歌声,脑海里浮现出了杜鹃的样貌。他觉得只有这样,自己还会觉得稍微好受一些。

这会儿在乐亭,那个男人去工地干活去了,亮亮去上学去了,自己回到了滦南,那杜鹃在家里一定是在跟老妈学唱乐亭大鼓呢!

她的声音那么好听,唱起来应该比老妈差不了多少的。耗子这么想着,决定下一次回家的时候,必须想着给她带件礼物。现在街上的女人们都开始流行起一种高腰的长裙子了,如果是杜鹃的身材的话,穿起那种裙子一定显得屁股特别好看。

耗子迷迷糊糊的睡着,水泥地很凉,把他冻的肩膀都有些麻。

春生的手摸索过来,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耗子心头一暖,他们三个被印上了同样的烙痕,不仅现在,在遥远的将来也不会分开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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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旧梦·柒番外篇

耗子完全的沉浸在对各种机关术破解的乐趣中去了,他在集中注意力的时候,肩膀上的那只灰八爷会用噬骨的疼痛来交换他敏锐的视力、听觉、触感。虽然很辛苦,但是当他听到锁舌“咔嚓”一声轻响从锁芯中脱离的时候,那种感觉,应该和亮亮苦思冥想半天,写出一道数学题来差不多舒坦。

亮亮那小家伙,学习怎么就这么好啊!耗子吹了吹搓的通红的手指头,伸了个懒腰。照这个情况来看,小弟考上大学都没问题了,到时候,学费什么的可就得靠他这个哥哥来赞助了,毕竟那个男人年纪也大了,不能让他玩儿命的耗在工地里。

耗子想到这儿,又卯足了干劲儿。他把肿胀起来的手指泡到旁边的凉水里冰了冰,又捏起了顶头刻着十字花的软竹签。

弟弟的学费、杜鹃的羊毛裙子、老妈的长白山大人参,还有那个男人的外国香烟,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双手、要靠他不怎么光彩的劳动获得了。

下一次回家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耗子看了看伏在桌子上打瞌睡的猴子,还有托着腮苦思冥想的春生,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认认真真的为他不久后的“刨古董”做着准备。

在这个时候,乐亭的一家四口已经过上了其乐融融的正常生活了。十年建一城的政策已经被落实到了最后,唐山境内所有的大工程都开始收尾了,那个男人每天变得非常的忙碌,在各个工地之间跑来跑去不亦乐乎的加班赚着外快。

累是累了点儿,但能赚到点小钱啊,他需要很多钱。

等到两个儿子再过几年就到了娶媳妇儿的时候了,得盖两间新房呢,杜鹃也老大不小的了,还得给她攒一笔嫁妆钱。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想法,既不用担心女儿嫁的离家太远,又能保证她不受婆家气,还可省下一大笔开支:让杜鹃直接嫁给两个儿子的其中一个好了,反正他们三人之间是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的,而且在同一个家里呆了这么久,大家早就是一家人了,亲上加亲不是更好吗?

可是把她嫁给哪一个呢?两个儿子长的一模一样,年纪也一模一样,杜鹃能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小耗子就挺不错的,他年纪轻轻就去外地闯荡了,每个月都给家里寄回好大一笔钱。孝顺又有担当,要照着这个趋势,他今后一定是一个大老板,跟着他,杜鹃肯定是不用愁吃穿的。

转念一想,他还是比较喜欢亮亮多一些。亮亮很乖又很懂事,学习成绩这么棒,将来极有可能就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了,杜鹃跟着他,说不定以后能飞黄腾达做个官夫人。

不过一时半会儿的,耗子的生意还得在滦南进行,而亮亮应该会去外地念书,如果杜鹃跟着嫁过去,翠珠就没人照顾了。想来想去,凭私心来说,他们一家都没什么文化,所以高材生亮亮在他眼前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把他的位置排在了第一。

晚上,在亮亮放下书包抓着杜鹃做的油饼大口咀嚼的时候,他便直截了当的问了问亮亮的心思。在当地是没有大学可上的,如果他走了,那八成他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保不齐就不再回村里了,那倒不如在他上大学之前,先把这亲事给定下来呗!

亮亮虽然沉浸在学海中久了,但他也早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经过后爹这么一提点,他听明白这个后爹的意思,脸胀得通红通红:“爸,我一直是这么想来着,我姐她人这么好,对我真是没得说了,要能娶上她,我真是这辈子都满足了。”

男人一听,这事儿原来在他不知不觉间,早就已经有些眉目了,杜鹃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心里当然有数,他连连拍手叫好,也特意的在这之后的生活中,给亮亮和杜娟制造出了不少俩人独处的机会,抓紧一切机会的让他俩培养感情。

耗子的回家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他每次都带来很多的礼物,乐的翠珠是合不拢嘴。杜鹃在他买来的那些衣物的打扮下,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了。

家里有个这样的大老板照顾着,今后保准受不了别人的欺负。那男人这样想着,坐在翠珠旁边也哈哈的笑着,笑得脸上的皱褶都舒展开来。

耗子这几年间吃了不少苦头,当他真正的和两个哥们儿倒了一个斗之后,他才知道借死人的钱花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地面以下,墓穴深处,是那样的阴冷潮湿。当他哆嗦着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忍受着肩上灰八爷带来的疼痛,用指尖感触着腐朽棺木上的细小缝隙时,那股子死亡特有的气息从敏锐的皮肤上传遍到全身,差点让他惊恐的拔腿就跑!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具辽代湿尸在棺材盖掀开的一瞬间,是怎样在空气中化为一滩脓水的。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得用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适应来自地底深处的那种恐怖,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十几年前那场地震,他似乎明白了当年那些被他从废墟中扒出来的尸体有多绝望。

他对死物的排斥和厌恶感差点让他放弃了这个他们憧憬已久的行当,但是这是一门吃饭的手艺,他不得不继续下去。

耗子小赚了一笔钱,出手也变得阔绰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知道,在杜鹃的面前,他已经无法在掩盖什么了,他觉得他之所以那样的拼命,就是为了回到家里时,她能够多一些的把崇拜的眼光投在他的身上。

每一次,当他披星戴月的赶回家里,即使再累再疲惫,只要能看到杜鹃在厨房忙着煮面的样子,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在他西装的下面藏着一个翻开了皮肉的伤口,耗子也觉得心里无比的舒坦和安慰,能早一点看到她就够了,伤口等到天亮用酒精擦擦就好。

常年两地分隔的生活,使得一对双胞胎兄弟在气质上完全不同了,亮亮毫无悬念的考上了大学,他正值意气风发的青春时代,在过上一个礼拜,他就要骄傲的挺着胸膛,带着村里的大红花前往外地了。

他的后爹想着,年纪已经到了,杜鹃的事情可不能再拖了,便准备着在全家人都聚在一起的时候,把家里天大的喜事拿到台面上说一说。

耗子眯着眼睛看着厨房里杜鹃擦澡的剪影,他狠狠的抽着烟,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就受不了了。

然而就在第二天,事情原本该迎来的转折还没来得急出现,这个家就遭到了巨大的变故:那个不辞劳苦的忙着加班的男人,在一处工地的施工过程中,被吊车上悬着的砖块砸死了。

以耗子见多识广的心里素质都觉得眼前发晕,砖块直接把他的脑浆砸了出来,一点儿急救都用不到,他就口鼻流血的当场死亡了。

家里没人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翠珠原本就脆弱的身体也因此一蹶不振,就算耗子急急忙忙把家里的那点儿积蓄全给她换来了进补的东北人参,她的身体,也再没有好转的迹象了。

在这样的紧要关头里,谁都没有心思去考虑什么儿女情长了,兄弟二人跟疯了似的给男人送葬,给母亲保命。耗子知道家里缺钱,跟谁也没商量便违反了僵尸少年定下的规矩,三天两头的频繁活动,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到处借东西。

直到有一天,他果然失了手,被人家押着胳膊,关进了牢子里头。

这次和以前小时候蹲牢子都不同,年纪在这儿摆着,法律不再保护他了,他偷出来的那些东西,足够判他好几个月的。

这对于已经乱了套的家庭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亮亮已经开学,家里就只能靠杜鹃一个女人撑着了。翠珠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根本活不长,她这一辈子糟了不少罪,也享了几年福,到了这个时刻,她知道该咽气走了,可家里的三个孩子实在是让她放心不下。

亮亮离家之前连个生活费都找不出来,耗子去了滦南已经几个星期没有音讯了,杜鹃一个脆生生的姑娘家在这儿根本就没法自己过活。

她想来想去,还是打电话到亮亮学校,让他去滦南找到他哥。耗子在那边的生意做得不错,总归有些靠得住的朋友的,他们在自己死后,多少也能帮着把丧事处理一下,减轻些杜鹃的负担吧。

乐亭的娘俩眼巴巴的等着耗子的消息,过了几天,亮亮却哭丧个脸回来了。

他按着之前哥哥所说的地址找过去,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厂房,一问,根本就没人知道王老板是谁。医妃狠凶猛:

他身上就剩几块钱了,当他又一次被保安从一座工厂中推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王浩啊王浩,你到底这些年在滦南都干了些什么?

他口干舌燥的蹲在小巷拐角,他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没有了后爹,没有了哥哥,他难道就要被饿死?

“哎哟?小耗子?你他妈怎么那么快就放出来了?”

亮亮一愣,有个尖嘴猴腮的家伙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拳打在他的肩上。

“可以啊你,挖地道出来的?牢子里有意思不?”

亮亮傻傻的揉了揉生疼肩膀反应过来,这个人是哥哥的朋友,自己长着和哥哥一样的脸,所以他认错了!

“等等!牢子……是监狱里吗?”亮亮看到对面的人发觉他认错了人,转脸要走,慌忙的一把拉住。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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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旧梦·捌番外篇

亮亮的脑子一片混乱,他没追上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可是,他听得清清楚楚,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耗子哥,在此刻似乎是被关在了某个监狱里的。

他犯了什么事?

自己在滦南根本没找到哥哥的那个工厂,难道是他摊上了什么生意上的官司,工厂被取缔了吗?

亮亮几经周折,打听到了监狱所在的位置,他以探监的名义一查询,果然有个叫“王浩”的犯人关押在里面,他被判了6个月的监禁,罪名是“入室盗窃”。

亮亮觉得这一定是搞错了,哥哥可是个大老板,怎么可能跟小偷扯上关系?

可当他被带到探监室,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玻璃墙另一端的时候,他才确定了警局的档案没有说谎,眼前的双胞胎哥哥居然是个滦南的惯偷!

耗子起初还以为是僵尸少年来训话,或者是猴子春生过来取笑他的,当他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亮亮惊诧的眼光对视之时,他前所未有的后悔和害怕起来——

完了,全露陷了,亮亮什么都知道了。

他扭头就想逃离,可是他还带着手铐,他两侧的肩膀还被狱警扣着,他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了通话器前方的位置。

“哥……哥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在做生意吗?”

亮亮抓起话筒来就机关枪似的质问起来,耗子不敢抬头,他一动也不动的听着弟弟的声音,心里苦的很。

“家里寄来的钱、我们吃的穿的,全是你偷来的东西换的?!”

耗子不吱声,就像一具越来越凉的石像。

“你的手真脏……”亮亮觉得胃里很恶心,他忍不住往地上呸了一口,对着话筒几乎是嘶吼道,“我要是早知道你在偷人家,我和妈妈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你买的东西的!咱们家八辈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就算去讨饭也不会当小偷的,丢人现眼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耗子心里一沉,是啊,他让家里所有的人都失望了,死去的两个爹、老妈、杜鹃,他们知道以后会怎么想?大家曾经都是那么骄傲的样子,逢人就吹嘘家里出了一个年轻的老板,可现在……

来不及收手了,也收不了手。

他捂着脸很想哭,可是在弟弟的面前,他咬着牙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他低头拼命的眨巴着眼睛,深呼吸,把眼泪在没滴出眼眶前就收了回去,任由精神支柱仿佛崩溃了的弟弟疯了似的痛骂。

亮亮被狱警拉扯着衣服拖了出去,他觉得这个世界简直是在开玩笑。从小到大,他心里一直是崇拜着哥哥的。他无论做些什么,都比自己强,论力气、论胆识、论聪慧,他知道哥哥的光辉总能掩盖住他的,如果不是家里的钱只够一个人上学的,现在考上大学的人说不定又是他。

自己曾经也嫉妒过,但他知道哥哥在外面这些年的拼搏是多么努力,他无条件的为这个家付出着,虽然他们的年龄是一样的,但是哥哥在地震以后,几乎担起了半个爸爸的角色来照顾他们娘俩。

就是在心里有着这样地位的一个人,居然……居然是个人人喊打小偷!

他没精打采的回到家里,又累又饿,脚一软就瘫在了门口:“妈……哥我找到了,他……他……”

看着老母亲关切的脸,亮亮嘴一撇就委屈的哭了出来:“他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骗我们,根本没有什么生意、工厂、大老板,他是个警察局有备案的惯偷,我们家里所有的东西,穿的用的吃的,都是他偷来的,或者是他挖了别人的坟,拿死人的东西交换的……他坐牢了!”

翠珠一听,觉得天旋地转的,她气的是急火攻心,低头就吐出一大摊鲜血来。

“做孽啊……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干的出那种事情来?损阴德啊!”

“妈,你别急,我不上大学了。”亮亮看着母亲比他还难过的样子,突然坚定的说道,“我不去读书了,我也要出去赚钱,光明正大的赚钱,这个家以后靠我来养,我会把你治好,然后攒钱把牢里的耗子哥赎出来,你放心!”

翠珠心里一片凄凉,她觉得她生命的最后一点残烛也要熄灭了。

她在杜鹃的搀扶下,颤巍巍的回到床上躺着,她老泪纵横的对两个孩子做着嘱托:“对不起,是妈的身体拖累了你们。杜鹃啊,趁着妈还剩一口气,你跟王亮在一起吧,你爸活着的时候,一直是这么想的。相处了这么多年,你们俩之前也有感情了,妈能看得出来。从今往后,妈不在了,你们俩一定要过得好好的,亮亮就靠你照顾了,我……我快……”

“妈你别说了,喝点水……”杜鹃听得老太太一阵咳嗽,赶忙把床头的暖壶拧开,“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为我们操心了好吗?”

“谢谢你,娟儿……另外,我是等不到了,你们等到以后,我那个缺德的大儿子出来,千万别让他再干那些作孽的勾当了!千万……千万……”

在昏暗的牢房中,耗子睡了很久,突然他觉得心头一痛的醒了。

他连续做了很多个噩梦,他想起亮亮眼中的鄙视,他也仿佛看见了杜鹃眼中的嫌弃,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在家里的形象,已经没有办法再挽回了。

他看着空荡又狭小的房间,突然觉得牢子里也是好地方,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还有个地方可以逃避。

时光一天天过去,等到耗子刑满出狱的时候,大雁都从南方飞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他觉得有些陌生有些怕。

没人来接他,他也不想去见任何一个人。他穿着牢子的工作人员给他准备的一件长袖t恤,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好久。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根的游魂,有家不能回,有家人不敢见。随着天色的渐晚,他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走到僵尸少年的家里去了。

“回来了?嫌丢人,你就别干了。”僵尸少年正面无表情的指点着对面面露喜色的猴子,他毫不带感情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强留你怎样过,今后何去何从,你自己想清楚了。哭?哭个毛线,别在这恶心我。”

耗子吸吸鼻涕,他突然不知道,当初自己决定选择的这一条路,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了。他这一行做的很顺手,而且他也并没有没有做过特别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借东西,要么就是地下死人的随葬,要么就是那些肥头大耳,他在每次得手以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罪恶感。

但他们老王家几辈子都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从来没出过像他这种败类,“小偷”这个词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他记起小时候家里遭过一次贼,他是怎么带着弟弟围着村路,满心愤怒的边跑边骂的。

他想念杜鹃的心大过了自己的脸面,他跪着告别了冷笑着的僵尸少年,还有叨叨个不停的猴哥,还是决定回家去看看。

没想到半年的时间已过,所有的事情和时光都没有等他回来。家里的老母亲早已经病故了,依旧唱着乐亭大鼓的那个人变成了杜鹃。

为了给翠珠治病和下葬,家里的资产又是负数了,亮亮没再去上学,他却也没有什么特别能赚钱的本事,辛苦半年攒下来的钱对于庞大的负债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

虽然没有举办什么像样的婚礼,但是亮亮和杜鹃孤男寡女的住在这个家中,他们相互照顾、相依为命,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耗子每一秒钟都像坐在针芒上似的,他没法忍受亮亮和杜鹃的眼光,没法忍受他们俩每晚睡在一个房间里。

杜鹃再也不正眼瞧他了。耗子几次鼓足了勇气把她堵在门口,他就想跟她好好的说说话而已,可是无论怎样,她都决绝的把他推开,把他推向无底的深渊候中去。

耗子的到来使得家里的负担减轻了一些,他的家活儿做的比亮亮强多了,但这样的日子显然不是他们想要的。

猴子隔三差五的还会寄信给耗子,有时候捎来两张照片,炫耀他的新收获,有时候就用奇特的简笔画手法给传达点信息。有一封信里画着僵尸少年看着一张床,那床是空的,原本属于耗子。

师傅虽然表面上在气他的不坚定,可实际上他还是在想念着自己的。耗子心里很是感动,可是他还处在迷茫的阶段,他已经看不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

其实僵尸少年非常的确信,无论现在耗子的想法是怎样,他终归还得回到他们的世界去。

耗子的手也很痒很痒,可是他觉得,一定得去证明一下什么东西才行。

他决定跟着以前做虾皮生意时认识的船员一起,去唐山边界的渤海走一遭,他得用一个光明正大的方法去赚取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他要用这笔干净的钱,去吧母亲亏空的帐给还上才能安心。

亮亮看了看一贫如洗的家里,咬咬牙也跟着他一起出发了。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一次决定,把他们俩的一生完全引导到了一个巨大的悲剧上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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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飞出北极海

久违的太阳出现在海面以上的天空中,冰山上的塔尖,在刺破了冰层的那一瞬间,加速上升了几米的距离,差点把我们都甩了出去!

可是,原本就重心不稳的大帽子在失去了海水的作用以后,很快就无法保持平衡了,它像个陀螺似的旋转了几圈,陡然朝向一侧翻了过去!

海豹群在它倒塌之前便纷纷跳入水中逃窜,一时间,四周的海洋中全是遮天蔽日游动的黑影和气泡。我感觉大帽子侧翻着漂浮在了北极海面再也不动了,我们在冰块里感受到了最后一次颠簸后,便彻彻底底的安静了下来。

此刻,我们的头顶距离海面大约还剩20米,这时的压强已经失去了作用,我很明显的感觉到,脚底那层无数小珠子构成的冰板越来越软、越来越稀薄了。

它们像被打捞上来的深海鱼一般,正在逐渐的破裂开来,然后把冰冷的海水从缝隙中灌注进来,将我和怪人之间那点狭窄的空间,逐渐淹没。

“矮六子,抱紧了。”怪人捏了一把我的胳膊快速的说道,我们俩越来越下沉,再来几秒就要掉回海中去了,“你抱着我的脖子就行,憋住气,我带你游上去!”

我很珍惜的搂紧了他,我不知道一旦我们离开这片冰海,他是不是就该属于别的女人了。我像个大背包一样挂在他身上,感受着他在我耳畔的深呼吸,静静等待着他脚下的冰板带着我越陷越深。

“走,很冷噢。”

他说完这话,我就觉得从脚脖子那儿开始,一股像千万根银针刺穿你身体的痛感,猛然间传递到全身来!

我们俩整个沉没入冰冷的海洋中了。

我的眼睛像是被浸泡在了薄荷汁里,那疼痛中带着清凉的感受直让我的眼珠子滴溜溜打转,险些就飞出眼眶去了!随着海豹群的四散开来,我看到几件飘乎乎的玩意悬在了水里,我们用来御寒的皮大衣变得十分沉重,那是我亲爱的队友们把大衣给脱了下来,看来大家都从大方块里出来了。

怪人身上有我的负重,游的很吃力,我眼睛向下一瞥,突然看到耗子哥正在死命的敲打着封住他的冰棺盖子!

我猛然想起,那种棺材的材制和我们的大方块是不同的,它的底部无法自行打开自行闭合,耗子进去的时候,是得到了那个东王公的帮助,那么,他靠着自己一个人想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赶紧的拍了拍怪人的肩膀,让他放开我先去救耗子出来。那个深入钢丝线的小洞一定也在向内渗水,如果耗子出不来的话,用不了多久他的棺材里就要被灌满了啊!大家都已经从北极冰山那个地狱般的地方跑了出来,总不能在这儿又被淹死吧!

怪人点点头,开始迅速的下潜。而我的四肢都处在半麻木的状态,如果没有他的话,是根本浮不起来的。我们俩便死命的憋着那口气,一前一后的沉到了耗子的棺材边去。

这一看,他的情况也太紧急了,渗入的海水已经把他胸口以下的空隙全都灌满了,他呲牙咧嘴的用那个工具盒敲砸着冰面。可是里面的空间完全就施展不开,我顺着棺材盖的四周边缘摸索了一遍,发现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把手可以开启!而一时半会儿的,我们这口气也撬不开棺材盖的缝隙。

这下可完蛋了,如果想把他救出来,最好的办法是来一把钻,可这儿是北极海啊!

独角鲸已经跟着龙伯人回到深海去了,而且就算它在这儿,钻开冰棺的话我们耗子哥八成也得被戳透气儿了,怎么都行不通!

口鼻中开始不受控制的向外冒出气泡,我知道我们三个人都快撑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扶着棺材往上游了两步,想把衣服撕下来堵住那个不断漏水的窟窿,这样至少还能让耗子撑上一分钟的吧!

我拉开绒衣打算裸游一回,却突然看到我平坦的胸口在水中伴随着上方太阳的光线,亮晶晶的闪耀了一下。我心里一动,大钻戒!

林医生塞给我的那个钻戒,硬度肯定要比冰棺高很多,那个东西会出现在匣子里就很怪,而且它还被凿那样一种奇特的造型来,难道它原本的用途就是来切割冰板的?

我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地把钻戒戴到手指上,那个突出来的奇怪尖头看样子跟一柄小巧的钻还真有些类似!我用力将它抵在冰板上朝着侧边快速一划——

明显的白色划痕出现了!

这样仔细的观察着冰板,我觉得在我的划痕之下好像还有些会闪光的亮点,就如同星星点点的金砂在棺材盖铸造的时候混入了其中似的,看起来挺漂亮,但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棺材里的水已经没到了耗子的人中位置,我甩甩脑子里的猜疑赶紧集中注意力。发觉我还挺猛的,我居然可以在水里摈气那么久?之前在体检的时候,高小雅说过我心跳比一般人要慢一些,大概正是这个原因,所以我的呼吸循环也会慢一些?

钻戒的尖头非常尖锐,我很容易就划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来,耗子哥仰头吸入了棺材中最后一口气,沉下来举着工具箱,对着我划好的方形用力一推——

有戏!我能感觉到那块地方活动了!

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我觉得,这颗钻戒之所以出现在匣子里,原本的用途就是给它的主人切割冰层用的!

这样一想,二战期间来到北极的这群洋鬼子,是一开始就对这儿的情况有所了解的,我记得谁说过来着,纳洛酮纳洛芬这种东西,一般的队医不会带在身上,黄雀的查尔斯不用多说,我们却在林医生即将崩溃的关键时刻,从红十字皮箱里也找到了救命的那种药剂,现在我手里又有可以切开冰层的特制切割器,这也太巧合了!

看来不仅是中国的黄雀和锦夜,在国外还有一帮洋鬼子也窥探到了一些北极的秘密!

怪人拍了我一下,从我身边游离开,他拔出匕首开始切割那些链条状的树根。他肺里的空气支撑不住了吗?我抬头一看,冬爷和小王爷正在更靠上的位置,他俩似乎在捣弄着那些乱糟糟的钢丝绳,傻掉的高小雅和脖子脱臼的林医生已经被他们送到外面去了。

就在耗子的力气即将用尽、我也头晕眼花的快要抓不住棺材沉没之际,一股水流冲出来,棺材上切了一半的方形终于是被他推掉了!

我们俩紧紧攥着手,却都没法再往上浮了,我迷迷糊糊的觉得谁用一根绳子把我的腰捆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以为我在下沉呢,可突然我的腰部受到了一股非常强劲的力量,它拖拉着我往反方向的海面上急速的冲刺了过去——

我吓得原本都快要静止的心脏猛一颤,睁眼一看,我、耗子哥、还有怪人都拴在那条结实的钢丝线上,纠缠在树根和冰块上的那些牵绊都被割断了,此刻在带着我们飞向上方的,是那只被我缠住了身体的大丑鸟!

在海中这么久的时间过去,它肺里储存的空气也消耗光了,一直处在要死不活的状态,现在一旦脱离了大帽子塔尖的束缚,它比谁都更要心急火燎的想去呼吸外面的空气!

我瞥到冬爷给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小王爷的秃头很亮堂,然后,炫目的金色阳光就快速的在眼前被放大,我只觉得我被湍急的冰水冲击的快要吐出来了,鼻孔里在不停被倒灌着气泡,我难受的不行,就在我觉得吾命休矣的时候,我耳朵里的水“哗啦”一声流了出去,我居然听到了风声、鸟鸣、和海象的吼叫!

我靠什么情况,我觉得身体四周的水都被瞬间抽干了,我的身体轻飘飘的,但头发上的水珠两秒钟就凝起了小冰晶。

我张开嘴向外呸了几口,一睁眼看到了耗子哥惊恐的眼神还有怪人一脸兴奋的表情,我完全懵掉的脑袋突然豁然开朗,我扫了一眼天上的大太阳,心头一紧:

擦,我们三个飞起来了。

那只大丑鸟快被憋疯了,它果然像我们预料的一样飞出了水面,并且,它直接就冲到了高空中去了……

一呼吸,我的胸膛险些被冷空气给刺穿。我们三人很重,那只不知道能不能被算作是“鲲鹏”的大丑鸟能够扯着我们飞起来,完全是由于那股垂死挣扎的莽劲。

我们不用担心怎么回陆地,丑鸟的拼搏劲头就很快过去,它连盘旋的力气也没了,看准了一块突起的小冰堆就停靠了过去。

我们三个快要被冻成雕塑的苦难兄弟像荡秋千似的来回摆动了几下,终于是边拿脆弱的屁股撞击着冰堆,边长舒一口气停了下来。

怪人小心翼翼的扒着旁边的碎冰爬过来,手指头抖的跟触电似的,总算是把我们从腰间的捆绑中解救了出来。

我们并排着躺在白色的冰雪大陆上一动都快不能动了,太阳那么好,我们却依然即将被冻死。飞了那么长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此时此地我们到底是位于北极的那个地方了。我扭头看看怪人的脸,简直不敢相信在之前的那段日子中,我在这片海洋的深处都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听见脑袋后方有个什么东西在靠近,它喷着热气,我马上就要冻僵的身体对那个感觉上好像很暖的家伙非常敏感。

我记得以前听说过,如果一个人躺在海滩上不动,是会有海豹扑过来用自己的体温来拯救这个人的。

这儿的海豹不要太多,难不成小可爱们成群结对的都要扑到我们仨的怀抱里来了?

我觉得很幸福,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那么多毛呢?

我的头发都被冻在冰面上了,很难转头,我把手伸回来放在眼前一看——

奶白色的长毛?

“等死吧……好像是北极熊……”耗子倒抽一口气,小声的说道,“道哥,你的匕首这会还能拔出来?”

“冻在一起了……”

我感觉到一个热气腾腾还长着倒刺的大舌头正在舔我的脑门,我心说这可真是天命难测啊,难道今天无论怎样,注定就该我们死吗?

我可以想象出这只熊在下一刻咬碎我脑壳的画面了,却没想到在几秒钟之后,我耳边听到了类似赖皮那种“啊呜啊呜”的叫声。

我知道赖皮已经被三足青鸟吃光,不会再回来了,那么这里出现这个声音,就意味着有北极的原住民带着狗出现在了附近!

“救……”

不等我开口呼喊,就听得狗叫声由远到近冲了过来,听这阵势,应该有十来只雪橇犬!

围着我们仨脑袋转悠的北极熊又舔了我两下,终于是沉重的拍着冰面跑远了。我心说无论来者是爱斯基摩还是楚科奇族,这位救命恩人我们一定得好好的谢谢他才行!

很快那群热情的狗儿就扑到了我们身边,它们狂摇着尾巴把长着超厚皮毛的身体和白肚皮贴在我们身上温暖着,大嘴巴里哈出的热气把我头发上的冰霜都融化了。

我打心眼儿里爱死了这些家伙,恍惚也觉得这一幕好熟悉,我在哪里经历过这一切吗?

“矮子……我让它们叫你姐姐没错儿吧,看它们对你多好!”

怪人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们在初次登陆北极的时候,倒是看到他和一大群雪橇狗称兄道弟过。可既然这样的说的话,难不成现在趴在我们身上的这些狗就是当时的同一群?

那……那不就意味着这些狗属于阿日族吗?

我心里觉得有些别扭,这时一个人走到我们身后蹲下了。我听到怪人让我心特碎的喊了一声:

“莎莉。”

这张图告诉你们身为一个大奇葩停更的时候大约在干啥……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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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棺材板

我心想用不用那么狠心,几十分钟以前,我还和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现在,我最不想见到的那个女人就出现在眼前,而且还把我给救了!

她的头发垂下来扫到了我的脸上,我看到她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怪人盖在身上了。

该死的,倒还真是疼他,挺贴心的啊!

她即使里面还裹着鹿皮制成的马甲,却依然阻止不了我和耗子哥斜着眼睛观察她“奶大腚大”的好身材。

怪人保持着沉默,莎莉却径直躺到了他的怀里。

我们仨都还粘在冰面上没解冻完全,无法起身,这个女人身体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女性荷尔蒙的味道,带着让人舒服的体温,就这么躺在我和怪人之间了。

她还从怀里摸出一个月牙白的小物件来在怪人眼前晃了晃,我瞥了一眼,是那个集祭拜、占卜、定情、钥匙于一身的三足青鸟牙雕。

不过,那东西显然已经碎裂了,从青鸟的翅膀那儿就被摔了个四分五裂,莎莉是用丝线把它们硬缠到一起的。

她的身体很软,可以蹭到我逐渐恢复知觉的肩膀,我心里百味陈杂,他俩这么躺着,我是应该靠边儿站吗?从这一刻开始,难道我和怪人之间就这么完蛋了?

去你姥姥的,我可以大声的骂你一小时吗?!

我很想生气,可是我看着满身的狗儿又忍住了,骂了她也听不懂,万一人家趁着我跑不掉,回去叫来一群阿日族壮汉把我暴打一顿怎么办?再说我似乎没什么资格骂她,她早就是他的人了,他们之间不管是不是相互演戏,都是定下过婚约的,而我是一个40岁前不能退休的保密人,即使再喜欢又能怎样呢!

“小六一别生气,那个二毛、还有高小雅的仇一会儿咱们就报了,现在得等着她给我们仨解冻,只要能站起来,老子立马带着你们,踹了那什么阿日族的老窝!敢他妈算计老子,真是活的腻歪了!”耗子哥看到我扭曲的表情,低声对我劝慰道。

他看不到我心里最郁闷的一件事是什么,我只好轻声“嗯”了一下。我的胳膊渐渐地能活动了,我把头埋在温暖我的那只雪橇大狗的长毛中。我觉得这世界真是可笑,明明是当初阿日族的人把我们推向了禁地,他们在用我们的人,替他们成为所谓的人祭,可到了今天,如果不是莎莉在这,我们几个又得死一次。

我感觉有些蹊跷,阿日族应该是理亏的一方吧?他们应该是没想到我们还能从东王公的地盘活着出来的,就算莎莉是在打猎的过程中偶然看到了我们,那她要么是赶紧回去告诉族长,好把我们都灭了,要么是跑的远远,躲开我们势必要进行的报复。

她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冲过来就扑到怪人的身上去呢?我只能理解为这是丫真爱了。

我脸上的冰渣已经化成水,顺着脸颊两侧向下流淌了,我试着晃动了一下脑袋,终于可以把上半身从冰面上抬起来了。

旁边的两个同伴也抖了抖一身的冰渣,呵着白气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莎莉好像很委屈似的,立马就抱住了怪人。

“道哥,你还要这个娘们儿吗?”耗子连打几个喷嚏,擤出一个大鼻涕泡来,活动着胳膊说道,“是你收了她,还是我们打她一顿?”

我心里的小恶魔蹦跳着呼喊“打她一顿”,可怪人却犹豫着把莎莉推开,向我们皱眉道:“她离族了。”

“什么意思?”

怪人指了指莎莉还攥在手里的那个四分五裂的青鸟牙雕:“她因为我们,离开了阿日族。”

我心里一惊,难道她把我们带到禁地以后,又后悔内疚了?

她之所以会这么巧的带着雪橇狗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一直在等着我们从海底下逃出来,正是由于她的立场不坚定,所以和阿日族的族长发生了冲突,她便离开自己的亲友族人,打碎了青鸟的信仰,从此独立在北极生活了。

我该说些什么,爱情真伟大?

一时间我们三个人都有些语塞,我们坐上她的雪橇车驶向了她一个人居住的小帐篷,然后看着她升起炉火给我们暖身子,自己又掉头按照怪人给她指出的路线,寻找冬爷他们去了。

“道哥……事已至此,这娘们儿的意思是今后就跟着你混了?”耗子很自觉的把帐篷里挂着的肉干煮煮吃下了肚。

怪人一反常态,他居然很没心情的只咬了一口食物,就放下了叉子:“我哪知道啊,我还想把欺骗我们的人全都痛扁一顿呢,谁能想到莎莉居然这么大勇气的离族了?”

“收了?带着她一块儿回去?你那师傅不是早就想让你生个孩子的嘛!”

“不是吧,太突然了……”

怪人有些尴尬的扫了一眼我铁青的脸,把手里切好的大肉片递了过来。

我一想到今后怪人的身边会多出这么一个大腚娘们儿来,我就感到人生一片凄凉。我泄恨似的大口咀嚼着煮肉,站到帐篷外去等待着冬爷回来。我现在只要一看到怪人的脸,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了他和莎莉挤在一个被窝里,他一脸呆样的唱着“onenightin北极,我留下许多情……”

好在冬爷“幺妹幺妹”的呼喊没多久就传过来了。

莎莉的小帐篷差点被挤爆,耗子赶紧给推动脉出了问题的林医生接上他的脖子;莎莉一钻进来就靠近了怪人的身边;高小雅咕嘟嘟猛灌着热水;冬爷和小王爷则距离火炉很远,怀里抱着一个正方形,脸上有些疑惑。

“这啥?”

我伸手一摸,那块板子冰凉冰凉的,他俩不敢围在火炉边,就是怕它融化。板子上面有一些类似于金属锈迹模样的东西,我比划了一下大小明白过来:这原本属于耗子逃出来的时候,被我用大钻戒切开的棺材板儿!

“这东西从海里漂上来了,本王看到上面有东西,才捡了过来。”小王爷指了指那些锈迹,“原先看不出什么来,可是捞上来时间越久,颜色越深了,看来这些东西得接受空气的充分氧化才能显现完全。”

我回忆起拯救耗子的那个画面来,向他俩说道:“这应该只是一小部分,我见过耗子哥那个空棺材盖子上,是在内部缀入了很多金点的。这是什么意思?装饰吗?”

小王爷摇摇头,他把帐篷拉开了一条小缝,好让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洒在了锈迹斑斑的冰板表面——

那些很难看的锈斑之中,明显的有几条线段发出了金黄的光泽,就像是它在渴求着阳光、正在舒展着身体似的,金线蜿蜒着着愈发蔓延开来,形成了笔直笔直的几条十字线,还有找不到瑕疵的正圆形。

这一块冰板在棺材上的位置是正中间,所以由此可以推断到,上面所要表达的完整图形不是对称的装饰,从那些规规矩矩的直线来看,到更像是“路”!

分岔路口、层层阶梯、宽敞大路分成两条狭窄小道,这样类似于地图的画法很明显的在我们传达着某个地方的信息。

这里是哪儿?

是谁留下的?

为什么?

我们把目光都投向了拥有了双重身份的耗子哥,他刚刚把林医生的颈椎恢复原状。妖孽王爷小刁妃:

“老子上哪知道去……”他愣了一会儿摇摇头,“从没听说过这玩意,而且,其他的棺材里应该都没有这个,至少老子的保准没有,我也仔细的看过另外几个,比如老徐福他们的,也没发现啥异常,不仅仅是没有铁锈,小六一说的那种金砂点点也没有。”

“这有点怪,如果这是一副地图,而且只会在阳光加氧化的作用下才能显现,那把它留在北极海里就是没有意义的。费这个功夫留下这种线索,应该是希望能被有本事离开北极的人看到,让他拿到外面去看,并且找到这个地方。”冬爷搓着下巴分析道,他好久没有刮胡子,两颊和下巴连成了一片黑乎乎的络腮胡,“这人本事一定不小。”

小王爷也点头道:“对,而且这个人的身份也很值得注意,我们能走到最后,是因为有耗子这个代理东王公的存在,那这个人有本事来到东王公最后的地盘,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是个东王公或者代理东王公?”

“可操蛋的地方就在这儿:那冰棺根本就是空的!”耗子双手抱在胸前思索道,“能摆在那样一个中心位置,说明他地位不低,每具棺材都是注定给某个人准备的,而他不在里头……就说明……他也跑了!以前有人和我一样,也没留在命定的坟冢里,他和我一样跑到外面来了!”

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抓着耗子就问道:“你在冰棺森林里呆的时间那么久,有没有见过那个人,就是咱们在往上跑的路上看到的,画在草稿上的那个男的?”

“你说从东王公那里拿了块石头的那个?”耗子转了转眼珠子,“那图未免也太潦草了,不过那家伙是个人类,如果他是个代理东王公的话,脸上没有金面具,进去冰棺以后是要露脸的,我好像……还真没有见过类似的人!”

“得了,八成就是这个拿到了玉牒碎片的家伙,留下了一幅地图,然后他从棺材里又爬出来跑到外面来了!”我指着冰板结论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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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逝者之殇

线索太少了。

即使把那个草稿壁画跟眼前这个空棺材板联系在了一起,在我们的所知里,也丝毫没有可以解答那个路线图的头绪。

我们可以猜测: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很能干、很爱劳动的壮汉,他一路奔波着见到了神明东王公,然后得到了珍贵的造化玉碟碎片的其中之一作为赏赐。

这个人喝过麒麟的血,他能打开黑曜石大门,所以他成为了一个代理东王公。

他来到了北极,来到了冰棺森林中,然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空棺材。他打开盖子把自己封在了里面,又从内部向外,用很特殊的方法画出了一张在海底看不清楚的地形图。接着他完成了工作,诈尸似的再次打开冰棺,他离开了海底,逃到了外面的世界中,继续着他的生活。

那么这样看来,我们手里这张地图所标志的位置,应该是在那个人没有来到北极前就存在的。他在离开海底后,应该是会前往那个地点一回,并且他希望今后会出现另一个能够离开这儿的人,发现他的秘密,走出去,去到他所指出的那个地方,找到他想保留的某个信息。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把玉牒碎片放到那个地点藏起来了?”我在尽力的不让莎莉的举动分散我的注意力,“一说到神秘的地图,咱们都会想到‘藏宝图’这种东西吧,如果他给出的地址里没存在啥有意义的东西的话,就不会这么无聊的跟我们玩寻宝游戏了。”

冬煌耸了耸肩膀:“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那么美好,说不定是个圈套呢?也说不定,他只是想告诉别人:‘爷走了,未来如果要瞻仰爷遗体的话,要去外面修好的那另一座墓里。’”

我想想也是,玉牒是极其珍贵的东西,他会把它所在的位置又标注一遍吗?而且,壁画草稿上的人是不是他还不一定呢!

“别在这耗着,休息好了的话,快联系卷毛,我要带她回去。”刚复活的林医生这会儿发话了,“小雅的肚子里有东西,不能等。”

“得,咱们还没刚从鬼门关回来几小时呢……”冬爷小心翼翼的把冰板放在太阳光照的到的位置增加锈迹,他赶快到火炉前烤了烤手说道,“说的没错,后续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由不得大家耽误,吃饱喝足了的,都给我行动起来吧!”

他扭头看了看满脸无奈的怪人,叹口气从屋里摘下一把猎枪来,他颠了颠重量,上膛,然后指向了莎莉的脸:“准备雪橇,我不管你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从族里跑出来的,但阿日族那边我得讨个说法,带我们回去,让他们看看,坑我们会是什么后果!”

即使是语言不通,但这架势,莎莉也肯定明白冬爷在胁迫她什么。她先是撇撇嘴一个劲儿的狂摇头,看到冬爷的枪始终没放下,才站起身来披上大衣走了出去。

我们相互对视几眼,立马心里都燃起一股怒气来,丫的,终于要去找阿日族的贱人们报仇了!就算我不能打,隔着栅栏我也得发挥徐州人民底气十足的骂街本领,骂到他们以泪洗面才行!

留下了林医生和高小雅,我们其他人全都抄起了帐篷里能用的木棍、渔叉,怒发冲冠的坐上了莎莉的雪橇车。

人数众多,前面的雪橇狗方队跑的很辛苦,我晃晃悠悠的想着惨死的赖皮,心里一阵难过。

怪人怕我坐在边角处被甩出去,便用手臂搂了我一把。一开始我还挺习惯的直接把头往他肩上靠呢,可一瞥到前面莎莉的背影,我心里立马泛起了一阵恶心:这个位置那女人曾经依靠过,而且在以后,说不定她就要经常的靠在这儿了。

我心想自己不能这么没出息,慌忙坐直身体推开了怪人的肩膀:“不用了,我矮,重心又低又稳。”

怪人收回伸出来的手,尴尬的蹭了蹭鼻子:“怎么了啊?我这回没叫你矮子呢……”

“把肩膀还是留给你家的莎莉吧,毕竟她已经是你的人了,我在这不合适。”我冷冷的哼了一声。

“……哪有!是她在缠我好不好,我又没答应什么,怎么就变成‘我的人’了?”

“不负责任!既然抱着这个想法,你还那天晚上把她睡了?管好你的兽欲吧!”

一车的大老爷们儿都被我这粗暴的一句话惊呆了,我脸一红,捂着嘴不敢再继续发泄我的恨意了。

怪人更是直接呆掉,他抓了抓头发,回想了半天,才突然两手一摊,满脸委屈的朝天嘟囔道:“冤枉啊……那不是演戏吗?我的清白之躯……”

“我操!”耗子哥一脸惊讶的晃了晃怪人,“人家都钻你被窝了,你没上?”

“……我好困。”

此话一出,全车男人都向他抱拳或者伸出了大拇指,我抑制不住的就咧嘴大笑起来,他们俩居然没有怎么样?!

爽啊……他果然是个怪人,幸好他是怪人!我觉得自己心里一直堵着的那个疙瘩,一下子被豁然开朗的打开了,世界真美好!

“那这娘们儿你怎么处理?看样子她是真喜欢你,白送上门的,不要?”耗子哥有些惋惜的比划了一下莎莉丰满屁股的形状。

“看情况吧,她现在一个人在北极生活太不容易了,咱们不是要去阿日族吗?先看看能不能把她送回去。”

我带着很没出息的满心喜悦完全合不拢嘴了,我一路抽抽着看着难得的北极风光,直到莎莉挥鞭停下了雪橇车。

“到了?可是……这儿没人啊……”

我急着把莎莉送走,赶紧跳下车来张望了一下——

雪白的地面空空荡荡,剩下的就只有驻扎帐篷的时候留下的一片片深坑了。

“地方倒是没错,那边那条可以凿冰钓鱼的地方还在呢……”怪人遥手指了一下,看着莎莉说道,“她大概是怕咱们不信,才带队到这里来证明一下,她是想说,阿日族她自己也联系不上了……”

我记起二毛子在介绍这个部族的时候就说过:这个族总是神出鬼没的很难找,他们的流动性很强,遇到他们得全凭运气。

看眼下这情况,他们又搬离生活地点了,也许他们就是在故意防着我们找上门,连莎莉也舍弃了,而且,看这情形,我们基本是不可能再找到他们的了……

“也就是说,报不了仇了?”耗子摸了摸头,转脸看着怪人,“那也就是说,那个女的也送不回去了。”

我心里连连叫苦,莎莉如果真加入了我们队里,我日子没法儿过啊!

“完了……”

小王爷突然回过头去,沙哑的念叨了一声,然后躲避似的站到了冬爷的背后去。

我扭头一看,有个人正开着一辆雪地车向我们这里边招手边靠近,那辆车是黄色的,一看就也是从小卷毛落脚的那个村庄里租借过来的,我们终于和自己人接头了!

等他快速的靠近以后,我才明白小王爷为什么要闪躲,因为摘下头盔的那个人长的有些恐怖,他的皮肤很白鼻头很红,脸上有一大块类似被烧灼后的伤疤——

他是小王爷的旧友烂脸老毛子,也是死去的二毛的父亲。

大家看到他,心头都是一阵沉重,我们怎么好开口给人家的爹交代二毛的死呢?他女儿根本就不是我们队里的成员,一开始她只是个导游,后来是为了陪着小王爷才跟着下了冰山的,而现在,我们队里所有的人,先不管身上受了多少伤,至少都还活得好好的呢,唯独二毛子成为了死亡预言中那个唯一离不开北极的人。

看我们都不说话也不打招呼,老毛子脸上洋溢的热情笑容很快就僵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他围着大家转了一圈,伸手点了点人数,他看到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是那样一种表情,瞬间就懂了那意味着什么。

他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我们听不懂俄语,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

他把手里的头盔砸到地上去,冲过来就把小王爷从冬煌的背后拉出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我吓得惊呼一声想拉开他,小王爷的鼻子立马呼呼的向外流血了!地下秘藏

可我看到他朝我摆了摆手,一声不吭的任由老毛子把他按到雪地上去,一阵疯狂的拳打脚踢!

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洁白如洗的路面,老毛子累的不行,却还是不肯停下手来,他打着打着就吸着鼻涕哭了,小王爷更是满脸血迹哭的厉害。两个男人就那样瘫在雪地里打来打去的抱成一团,眼泪鼻涕血液蹭的到处都是。

我泪点一向低的吓人,一回想到二毛临死前的模样,还有小王爷那句“我在罂粟花田见到的人是你”,也控制不住的蹲在地上跟着哭了好半天。

我们仨好不容易才在其他人的搀扶下站起来返回莎莉的帐篷,既然找不到阿日族,大家谁都不想在北极多呆一分钟了。

老毛子眼神呆滞的和小卷毛取得了联系,我们在伤感的气氛中拖着满身疲惫往外走去。没想到莎莉速度飞快的收拾好她的流动帐篷,赶着雪橇车就跟上来了。

好吧好吧,爱怎样怎样。我累的不行,骑在雪地车上打了个盹儿,隐约的听到了熟悉的汽笛——

小卷毛驶向约顿海姆冰霜之国的jotunheim11就在附近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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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卷毛君的线索

我振奋起精神伸头望去,j11那嚣张至极的鲜艳橙红色破开了不断融化的薄冰层,停靠在了不远处的海岸边,小卷毛那让人无比怀念的邪气笑容出现在船头。

大家一看到他,都松了口气,相互搀扶着往前赶去,多日来的劳累奔波使得我们的脚站都快站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奇迹啊,你们居然都活着呢?”小卷毛咧嘴笑了笑,像个国家领导人似的朝我们不停招手,“上来吧,爷带你们回家!”

一旦踏上j11绝对安全的甲板,我们积攒了许久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了,大家孩子一般大呼小叫的发泄着内心的感受,全都倒在甲板上懒得动弹。

“欢迎回到人间。”

清一色的外籍船员们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整齐的向我们点头道。

j11船上有一个非常拉风的泡澡池,船员们放了水,准备好了暖气,把我们三下五除二脱的差不多只剩贴身那一层衣物了,也无论男女,全给丢进了大池子里去。

在身体已经超越了极限、经历了数天的极端的寒冷之后,已经凉到骨子里的疼痛和麻木感突然消失,我们头到脚的完全浸泡在了舒适的温水中,这种感觉,我也只能用“欲仙欲死”来表达了。

热水池中是投入了一些草药软包的,散发出淡淡的一种又甜又涩的味道,它们向上翻涌着水泡,从外向内渗透进我每一寸冻伤的皮肤,和几乎凝固了的血液里,将让人舒心的热量,巨细无遗的传达到了我全身每一个毛孔中。

雾气缭绕,我整个人都快随之融化了。记得冬爷老早以前就答应过我们出去一起泡温泉吃火锅呢,这事儿一直拖到现在,终于被小卷毛给实现了。

莎莉不是我们的人,先是被船员们挡在了门外,又被赶下船去在岸边等着了,我心里真是满小气的暗暗叫好,她那大腚大胸脯的,万一真跟着我们跳进了这池子里,我觉得这儿的男人眼珠子都得飞出来了。

怪人像是几百年没洗过澡似的,靠在池边儿上,露出他性感的锁骨和前胸似隐似现的肌肉来,一脸认真的表情仔细抠着他的指甲盖。池水的颜色那么深也阻止不了我脑补出他藏在水下的好身材来。我觉得无论如何都得把莎莉那个女人给赶走,我才不想让外人看到他现在在我们面前呈现出来的这副景象呢!

小卷毛带着一个船员,端着茶水走了进来。他笑嘻嘻的跟我们介绍道,身后这个人的名字才叫做查尔斯。

我听到这名字发自内心的有些反感,回头一看,这个人虽然也是金色的头发,但他的脸型和那个来自黄雀的假查尔斯就截然不同了,和我们同行进入北极的那个果然是个冒牌货!

“你们收到的字条的确是我写的,锦夜老板娘百年不遇的给我打电话了,我本来派查尔斯给你们传过去的呢,可谁知道等了一天多的时间,他光着屁股,差点被冻死的又跑回我床上,不对,不好意思,是船上来了。”小卷毛哈哈哈的自娱自乐起来,把茶水分发给大家,“他说,刚跑到一半,什么人也没招惹,就被谁一棒子打晕了,起来以后,可能被劫财又劫了色,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我和老板娘的字条、外套、围巾、通讯器,全都被人洗劫一空了。”

经过这么一番解释,这前后发生的事情我们差不多可以想象的出来了:黄雀的那个家伙跟着j11来到北极,混在做生意的散客团里,看着查尔斯下船去便跟在后头,把丫打晕,用了他的身份打开单线通讯器,找到冬爷跟我们汇合了。

看我们大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卷毛抿了一口茶,把鞋子脱掉伸进我们的池子里,踢来踢去一副很兴奋的表情笑道:“我这儿还有一个秘密,想听不?”

“行了,我们都是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人,别卖关子了。”冬爷舒服的吹了个口哨,抬起胳膊来就溅了他一身水。

“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你们是会感到高兴、还是生气呢?”他吊了吊我们的胃口,停顿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发现我们完全沉浸在泡澡的乐趣中没工夫搭理他,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有一拨老朋友回来了。”

我看到小卷毛的目光也望向了我,不禁觉得十分奇怪,这群“老朋友”中,也有我认识的人吗?可是我在保密人这支队伍里总共也没呆多久啊!

“鲨鱼号上的人回来了。”小卷毛揭晓了谜底。

“什么玩意儿?”我立马瞪大了眼睛,“鲨鱼号上的人……他们不应该都被留在了蓬莱吗?”

小卷毛耸了耸肩:“你们都能从北极露出头来,他们的资历更老,怎么就不能呢?”

敢情他们那拨人,也随后找到虞渊了!

我心里果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了。虽然,吴锦城已死,狗蛋已死,包括不久前被冬爷一枪了结了的虫友团座,大部分让我憎恨的谋反者都已经永远葬身在那场大浩劫之后中了,但剩下的几个人,尤其以那个梁阿婆为首的,都已经在我心中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就像小卷毛说的,他们的资历都很老,我隐约的觉得,他们都是些老谋深算的人。

不过在这其中,毕竟还有苏丽妖和小钢牙这俩本质上不算坏的家伙存在,这也应该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回头一看,怪人果然立刻就高兴的合不拢嘴了:“妖妖要出来了,他煮的东西可好吃了!咱们赶紧回去找他!”

“他们比你们也就晚出来一个星期的时间,在你们去了北极之后,他们可没闲着,一群人先是回了趟锦夜,然后重整队伍,出发到另外一个新地方去了。一时半会儿的,你们是见不到他们的。”

“去了哪?梁子那老女人早就退休了,还跟着瞎折腾个撒子劲啊……”冬爷显然也不喜欢梁阿婆这个前辈。

“她倒是没去,她安度晚年了,一把老骨头,怎么经得起折腾呢?他们那拨人里不是还冒出了一个更老一些的保密人,叫什么来着?李柏山吧……是他带人出发的。”

“李柏山?谁呀……哪有这个人?”我挠挠头,想了半天,将几个人的名字又回顾了一遍,突然有了些灵感,“李柏山,难道你是说那个戴金丝边眼镜的家伙叫这个名字?对哦……只有他姓李,而且,他曾经是个民国末期的保密人!”

“卷毛,你这畜生怎么连他都认识,老实交代你到底活了多久了?”小王爷从水里冒上来,他的光头被洗的锃亮如镜。

小卷毛这个人,常年的奔走在晨雾之海边缘。他不知道哪会儿会躲进海里睡觉,哪会儿又像现在一样,到岸边停驻做几笔生意。他所过活的那些岁月,根本就没法用“年龄”这个词来计算了。

“我哪知道呀?反正已经久到记不住了吧……”小卷毛笑笑,“不过李柏山这个人,应该是去继续他未完成的项目去了,你们如果也继续往下找玉碟碎片的话,说不定能跟他们一伙人碰上。”

李副官当年误入蓬莱,为的就是他在锦夜申请的造化玉碟这个项目吧,如果他出来以后要继续完成的话,那我们两拨人的目的就重合在一起了。但显然,我们的进度要比他快多了,我们的手里已经有了两块现成的碎片,并且,还得到一大堆乱七八糟从北极海底得到的线索。

看情形,我们似乎可以顺着那些线索,接着追寻下去!

目前基本上能断定的玉牒碎片中,我们所缺失的那些,一枚在张小爷的手里,卷毛说忘记了多久以前在他那儿见过;一枚出现在帛画中,被秦始皇送给了长着尾巴的女东王公;还有一枚出现在壁画草图里,而且它有概率就存在于空棺地图所标志的那个范围内。

后两枚玉牒的下落,想一想就知道难度肯定特别大。我们如果去刨根问底的追求这俩线索,必然要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而第一枚就不一样了,张小爷这个人这是实际存在的,他不仅看得见摸得着,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还都和他打过交道:冬爷耗子跟他喝过酒,林医生是从他手里先买到了关于心脏的线索,这才引出了我们在霸王宝藏中机缘巧合的第一次相遇。

高小雅更不用说,张小爷是她没加入保密人之前的未婚夫呢!

那么,我们先从他这里下手,从他的口中套出第三块玉碟的下落来,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我问了问小卷毛,想让他把当初见到张小爷那块玉石的情况,再详细一些跟我们说一说。地下秘藏:

谁知道他一脸冥思苦想很痛苦的样子,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忘了……”

“怎么能忘啊!你看到那东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场的还有谁?他说要把那个玉石储藏在哪里没有?”

“不不……不醉君你高看我了,我的‘忘了’,是真的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久到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出生。”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我得时刻提醒自己,这个人的生命中没有正常的时间观念,他所谓的“以前见过一次”,也许不是十年、二十年这种概念。

“可是,你不说那东西当时在张小爷手里吗?这个人年纪不会很老的吧,你说说当时的情况,我们通过他当时的年龄推算一下时间。”

“等一下,我怎么觉得,咱们说的张小爷不是同一个?”冬爷朝我摆摆手示意先别催,“你见到的那是第几代?”

“什么玩意?张小爷还有好几代?”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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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张小爷

自从2008年的夏天,我在图书馆遇到了怪人以后,不仅我的人生就此改变,我的世界观也在跟着不断的刷新着。

当我听到世界上的“张小爷”不止一个的时候,我便知道又到了思维方式该更新换代的时候了。

张小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我之前得到的信息中,他们的家族是张道陵的后人。

张道陵创立了五斗米道教,所以被称为张天师。那么在他之后,他的长子、他的长孙,以及每一任继承他这个教主位子的张姓男子,都会被叫做张天师。

我原本以为大家口中所提到的张小爷,是一个还没有继任的张天师,但现在看来,情况却不是如此。虽然是同源同门,但在这条保存完好的张姓血脉中,是产生了正宗和旁宗两条家族链的。“张天师”这个称号是世袭的、处在明处的、有资料能够查找到的,现在已经传到了第六十多代了,要找现世的张天师,可以去他们所居住的龙虎山。

而我们能够接触到的张小爷,则是远一些的旁支,他的身上没有什么神话,却比被神化的人物更神秘。

跟“东王公”这几个字类似,“张天师”也只是个称号,可以传给源远流长的后代,耗子把其中的某几个人叫做“徐福”,是因为他们没有名字,我们把张小爷叫做“张小爷”,也是因为这一支中每个人的真名我们都无法得知。

几个人回忆了一下,高小雅的那个未婚夫只有三十多岁而已,那小卷毛见到的人会是他吗?

“我真的想不起来过多细节了,你们也看见了,这船跟公共汽车似的,这么多年上来下去的人太多……”卷毛挺为难的向上翻了翻眼白,“不过……那块石头我之所以印象特别深刻,主要是因为它是装在骨灰盒子里的。”

我心头一惊,骨灰盒这种东西也太吓人太不吉利了吧!

小卷毛接着说道:“那会儿,大概是去接一个运输队的吧,人太多,一整船都乱糟糟的,所以我没注意什么细节,反正我只知道有个中年男人始终抱着一个骨灰盒,旁边的人都叫他‘张小爷’。那盒子在船长室打开过一次,我就是在那儿看了一眼,里面真的有骨灰,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不过还半埋着一块石头,就是你们给我看过的那种叫什么‘造化玉牒’的玩意差不多的样子。”

我看着小卷毛夸张的扶着心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种牛逼人物啥大风大浪没见过呢,真是爱演戏……不过刚才这段回忆似乎是他对于那块玉牒所知道的最细致的线索了,虽然那个骨灰盒的出现,听起来让我们很惊悚,但这里面还包含了一条信息:当时的那个张小爷是个中年男人。

如果事情是这样追溯回去,那么很久以前的那个张小爷就不可能是高小雅的未婚夫了,他大概是张小爷的老爸。

“你说那宝贝放在哪里不好,怎么偏偏要存在一个骨灰盒里?”我疑惑道,“之前咱们见过从动物身体里取出来的,还有从老大臣的枯骨中掉出来的,这又来了个更奇怪的出处……不过总而言之,玉石是离不开的滋养的,无论是人或动物,无论活着或死去。”

“还是别乱猜了,咱们回去把张小爷叫出来喝一顿,不就什么都清楚了?”耗子不屑的甩了甩短发上的水珠,“就算那玉石没经过他的手里,他爹的事情他也应该略知一二的,我看咱们好不容易活着回来,放轻松泡个澡,一切回北京再做打算吧,累不累啊……”

冬爷点点头:“咱们这趟可遭了大罪了,回去一定得找大掌柜的涨工资去!”

小王爷听着我们你一言我一语无限欢乐的聊着回到北京要怎么以死相逼讨要拖欠的工资,眉头却皱得很深:

“关键问题就在于,咱们现在根本连张小爷都联系不到了,怎么能把他爹给挖出来问问线索呢?”

“联系不到了?”

“你们……还以为事情和以前一样,张小爷还是那么浮夸吗?你们2009年整个失踪了一年,恐怕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变故吧!”

我一想,霸王宝藏里大家的相遇是2008年的夏季,而当我们从蓬莱仙岛出现在北极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2010年了,09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们还真的很难得知。

看我们一脸迷茫,小王爷抿了口茶,把我们错过的往事复述了一遍:

“09年那会儿,刚过完春节没多久,北京人都点着花灯准备吃元宵呢,本王约几个朋友打麻将,结果雪天路滑,突然的就从路边窜出一个人来,吓得我赶紧打把,差点撞上去!我停车去扶她,才发现那是个失魂落魄的女人。这个女的满腹心事的样子,也不追究什么责任,爬起来扭头就要走,我看她身上的衣服都磨破了,皮外伤多少得有点,就怕把她给撞傻,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小王爷说着,歪头指了指正玩水玩得很开心的高小雅:“那姑娘就是她,我带她到医院去检查,结果,她对医院的那套流程,比我还清楚!丫特别娴熟的就把拍片什么的事儿麻利地完成了。我问了一下大夫,他说这女的有过心脏病的老病根儿,但没发作,我撞她那一下没出啥大事。然后本王松口气正要给她开点擦伤药膏,你们猜怎么着,小雅主动拉着我出了医院大门,走之前跟我说:‘我得的是心病,但不是那种心病,你是赔偿不了的。’”

我一回想,09年的正月十五好像是在2月份,那个时候的我们已经进入了蓬莱,林医生和高小雅的告别也过去好几个月了,她的心病八成就是她的林师兄。

小王爷接着说道:“我看她的样子就觉得很奇怪,听口音她显然是外地人,深更半夜的,一个姑娘在合家团圆的时候这样慌慌张张的往外跑,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心说麻将反正是打不成了,就送她回家呗,一打听,吓我一跳,她口口声声说,要找一个叫做‘锦夜’的客栈!”

“然后呢?”

我们的眼光都看向了林医生,他知道高小雅的离家出走是因为谁,挺尴尬的低着头不说话。

“当然她没有遇到本王的话,是找不到的。她掏出手机搜遍了全北京城的地图,磨蹭半天也找不到这么一家叫‘锦夜’的宾馆或者快捷酒店,实在没有办法,本王看她瞎指挥着一条街一条街的在北京城转悠蛮烦躁,就亮了自己的身份。”

“她眼一瞪,跟遇见仙人似的,吧啦吧啦就说开了。她说他有个师兄叫林哲宇的,就是被一拨锦夜的人给绑走了,为首的人叫什么冬爷,队里还带着一个小妹妹,然后又把照片递过来给我看了一眼。”小王爷朝我一指说道,“那照片上的人就是你,我一听这事儿是我的老相识冬煌干的,赶紧就这么机缘巧合的带她回了锦夜,然后,她简直是以死相逼,把名字加到保密人的花名册后头了。”

我心说我的信息果然是被泄露的厉害,不光林医生冬爷他们能拿到我的资料,连高小雅也能弄到我的照片了。

“咱们大掌柜的设置的门槛其实挺低的,高小雅没结婚,身体上也没残疾,既然她强烈的想加入的话,咱们也没啥一定要拒绝的理由,但一般干这事儿的,都比较自觉,有些话该藏还是得藏在心里不是?但她却不一样,第二天就借了我的手机,给外地的一个号码打了过去。对方是她爹,她开口就说自己已经加入了保密人。虽然没开免提,但能听得很清楚,电话那头的爹对她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而她却很轻松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

“之后吧,那个吊儿郎当的张小爷就突然找上门来了,点名跟咱们大掌柜的要个人,我一问要谁?他说要的人是高小雅,那是他未婚妻!本王当时就觉得,这可能捅个篓子,张小爷一般人谁能惹得起啊,我们怎么把人家未婚妻给收过来了呢?我们这儿在没退休之前,是不准结婚的!”

“再往后,就双方关系比较僵了,咱们的高小雅寻死觅活的赖在锦夜里不愿意出去,这事儿闹的,还挺轰动了。弄得咱大掌柜的和老板娘特别难堪,最后也没办法,咱们得给人家姑娘自由选择的权利不是,最后两边就劝啊劝的,把事情平息,人家张小爷估计是伤透了心,打道回府,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过了。”

我们都觉得高小雅这个女人真是被坑惨了,她简直就跟中了林医生的毒似的,咋就那么执迷不悟的呢?

怪人低头想了想问道:“那么你想说的这个意思就是,现在因为中间出现了种种变故,我们和张小爷的关系闹僵了,所以,他平时根本不会出现,我们现在想要找他都根本联系不上喽?”

“对啊……所以你们说要找他问玉牒的线索,我就觉得难,就算跟他比较熟悉的几个人,想找他喝酒也都找不到了。本来还得到风声说他出国去了,可你们不知道的是,09年中间那几个月,不是又闹了一阵子h1n1的流感病毒嘛,结果听说他被放哪儿隔离去了,在那之后也没听说他放出来的消息,他从那时起就完全的人间蒸发了,大家都说他大约还在北京城,可是具体位置在哪块儿,咱们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医妃狠凶猛:

我回想了一遍这个故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我打断了大家的正常思路,插了个题外话进去:“小王爷,你说小雅姐给你看过我的一张照片?是寸照吗?学籍上存档的那一种?”

“不是,是身后有风景那种,你还蛮上相的,本人还没照片上好看呢,锦夜见你那一回,差点儿都没认出来,尤其你还个子这么矮。”

我疑惑地抓抓脸:“可是我从来没给过小雅姐我的相片,说实话,从小到大,就我们家这么穷困潦倒的样子,根本也没照过什么像样的照片,我跟小雅姐在之前总共就在南京的医院碰过面,心电图上是真不可能出现风景吧?”

小王爷仔细又看看我的脸,也有些不明白:“那就奇了怪了,那照片上长披肩发,后面还有点儿柳树枝条什么的,好像是在春游的时候拍的,难道她是找了一个跟你看着差不多的小美人儿?”

我越发糊涂起来,从小到大我可没留过那种发型啊,高小雅照片上的人是谁?

“你们俩别再乱猜了,那张照片是好几年前我们几个人在西湖边上照的,照片上的人和你的脸确实很像,她是我的妻子刘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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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林小爹

“我操……”耗子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还有人长的像我们家小六一?难以想象啊!”

冬爷小王爷也震惊了,刘晚庭这种牛逼的女人,让我们如此的好奇和敬仰,居然是我这副模样的?

“你逗我的吧……”我低头洗了把脸,往林医生那儿走了两步,让他仔细的看了看,“我这脸……真的像她?”

林医生只是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什么,大家都盯着我的脸觉得很意外,看的我浑身都挺不自在的。但这样想过去,倒也差不多能够知道,林医生为什么总是有意无意的喜欢望着我的脸出神了,大概是我们俩相似的面容勾起了他对亡妻的无限怀念吧!

而我跟高小雅无怨无仇的,她却总是无意中会流露出对我强烈的恨意来,也许正是因为我长得像她的情敌嫂子啊!看到这张脸不恨我恨谁!

“好吧你终于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憋死我了!”

小卷毛很解气的样子在水里踢了一脚,对着我大喊:“刘晚庭!刘晚庭!我好想你啊晚庭庭!”

我看他双眼放光的样子,简直觉得这个世界在开玩笑,转念一想,刘晚庭也是个年代久远的人,除了林医生和高小雅之外,我们所认识的人之中唯一有可能见过她的人也就是小卷毛了。

“查尔斯查尔斯!”卷毛还沉浸在激动的情绪中,他大幅度晃荡着双脚,朝那个老外命令道,“上照片!photograph!”

我觉得又期待又害怕,我想见这个女人好久好久了,现在林医生却告诉我,想见到的那张脸就是我自己的样子?

真?查尔斯跑的很急,他咚咚咚的踩在隔绝温度的木板上,险些也滑进池子里去!

大家都没空去搀扶他了,冬爷从水中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接住了他手里滑落的东西,我们急急忙忙的都凑在一起,迫不及待的伸头望向那个小巧玲珑的铜质相框——

擦掉表面蒙上的一层水雾,里面嵌入的照片是黑白的,大小不过才三寸多。我一眼就看到跟现在几乎没变化的小卷毛站在最中间,上面的他头发卷的超级搞笑,他的左右手各搂着俩姑娘,笑的一脸丧心病狂的样子。

这两个姑娘中一个带着大墨镜,把半张脸都遮了起来;一个面容相当清秀,她很调皮的抓挠着小卷毛的一撮卷发,笑的好灿烂。

照片那么小,这么一眼扫过去,啥异常都没有,但当我第二眼再把目光集中在左边那个女人的脸上时,一种彻骨的熟悉感就透过相框传达到我的身上来了。

不用多问,她绝对就是刘晚庭!

队里的几个人轮流对比着我和她的样貌,怎么说呢,乍一看,她是她,我是我,可仔细观察她的五官,又区别不是很大。

如果说,我们调换了位置,小卷毛此刻正在跟熟悉刘晚庭的朋友们展示一张我的照片,那我就是她小时候的标准样子,一点儿也不奇怪了。

我的身体才刚进入青春期,应该说面目还没完全长开,难道再过几年我长大了,就会更加接近她的模样吗?

我心里特别疑惑,但也有一丝庆幸,刘晚庭长的很好看,如果我们俩真的那么相像,那我也可以期盼着未来能够来个女大十八变了。

“晚庭是唯一一个能把我喝趴下的人。”小卷毛无比怀念的望着我,“她在船上总共也没呆几天,我试了许多次,但每次都是我醉的不省人事收场,活了这么多年了,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到最能喝的人类,竟然还是个女人!”

顶着一块毛巾的怪人看看照片看看我,为若干年后我的样子竖了个大拇指。

“所以啊,在鲨鱼号上我看到你这么小又这么能喝,长的还跟晚庭庭这么像,就忍不住叫你‘不醉君’了,其实呢,这个外号原本是我给她起的。”卷毛向我这边挪了挪,我觉得他简直就要拉起架子来跟我拼酒了,“见过那么多人那么多怪事,作为一个旁观者,有些事情你们没发觉的话,我也没资格说出来,那是犯规的。现在好了,这事儿终于能从我心里拿到台面上说了!”

我记得当初在鲨鱼号上,吴锦城要用一杯酒来交换他的一段秘密,作为当时的一个未成年人,我无比英勇的在队友们纷纷喝趴下之后,还巍然屹立在座位上。小卷毛一个劲儿的夸我这种“千杯不醉”的体质难得,也不顾我的年龄还小,还笑的特别开心的连连跟我碰杯。

敢情……他是找到了当初和刘晚庭拼酒时的感觉!

林医生接过相框,表情有些黯然神伤,高小雅还是那样,瞥了一眼就连连摆手,扑腾着水花要把相框从他的手里夺走。

“没想到晚庭庭最后能看上你……”小卷毛鄙视的瞪了林医生一眼,长叹一口气,“还不如跟我在船上醉生梦死呢,可惜留不住啊……”

“她以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林医生把照片还回来,按住又哭又闹的高小雅,帮她擦擦身子披上浴巾问道。

卷毛摇摇头:“几天的时间都花在喝酒上,我能知道些什么呢?我连张小爷是怎么回事都还搞不清楚……”

小卷毛这里的资源很多,但由于时间的紊乱加上客流量的庞大,他脑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像一个大线团一样,我们可以窥见某些线头,却梳理不出整体的脉络。

“那些老子都不想知道,老子就弄不明白了,咱们家小六一和这刘晚庭怎么就那么像?不光是脸,还有那个有毛病的心,连能喝酒的这个体质也类似,有这么巧?”耗子直接把相框摆到了我的头顶站着,犹豫了一下说道,“该不会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我是我老爸捡来的”这件事回忆起来了,我心说不是吧,难道困扰我二十年的身世就这么浮出水面了?

耗子磕磕巴巴的指着心情很不好的林医生问道:“如果一切都是遗传,那……那你不就是小六一她亲爸?!”

我看着林医生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子,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爸爸?”

“日……”

冬爷低沉的骂了一声之后,他们都沉默了。

我的养父去世以后,这两个字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叫出口了,这个我极其渴望的词汇猛然从心里爆发出去以后,我觉得我还收不住了呢!

“爸?爸爸!”我像一台复读机似的,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也不管坐在岸沿的高小雅怎么踢着双腿想把我赶过去,还是一步步走向了面部有些抽搐的林医生,“爸?你是我的爸爸?”

“我不是……你别过来。”林医生慌忙从水里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我和她……没生过孩子。”

“看你天天要死不活的样子也不像个当爸的人……”耗子哥把情绪激动的我又给拉了回来,“咱家六一长的小,但年纪在这儿摆着呢,你要真是她爹,她出生的时候你刚十岁吧,看你这正经模样应该没那么牛逼。”

他斜眼瞥了林医生一眼,又说道:“但是刘晚庭不一样啊,既然卷毛都认识,她的年龄肯定不止三十了,保不齐你老婆是她妈,但你不是她亲爸,你是……小爸?!”

“……”

我们不知道该说啥好,我觉得林医生的脸都快绿了,如果我真的是刘晚庭的女儿,而他不是我爸爸,那他的人生还挺悲催的,总是在扮演各种“小爸”中度过:高小雅肚子里的孩子,刘晚庭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知道,反正我和她在一起没有孩子。”

林医生十分厌烦这个话题,也不愿意回应我炙热的眼神,他帮高小雅仔细擦着头发,要从池子这儿离开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迷茫的要死,我好像找到了亲妈,但好像又把简单的关系变乱了。难道在刘晚庭没遇到林医生之前,是有其他爱人的?而我,是她和另一个人的孩子?

“你和她也不一定非得是母子吧。”小卷毛也挺难接受眼前这个事实的,刘晚庭以酒量致胜,在他心中地位跟女神似的,他帮忙辩解道,“血缘关系有很多种啊,说不定你是晚庭的妹妹?那狗屎运的林医生是你姐夫?”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林医生说过,他对刘晚庭的过去和我们一样都是一无所知。

在霸王宝藏的第一次相遇,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见到他,而不是他第一次见我。我的资料最先是掌握在他的手中的,中学时代学籍档案中的那张寸照也许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我猜测不到他从九里山一直跟随在后头,直到从蝙蝠洞口跳下,见到我的那一刻,他那样波澜不惊的一张冰山脸之后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出震惊来,就是当初我们俩一起掉进了流沙泥潭,我告诉他我的心脏也是镜面右位心的时刻。

面孔、心脏、千杯不醉、加入保密人,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相像了,我觉得不用去做dna鉴定,所有人都能推断出来我和刘晚庭肯定存在着血缘关系。

对了,她也姓刘!

但这一点就极有可能是巧合了,我是我养父捡回来的,我叫刘一只是跟着他的姓氏而已,我们所在的那个小村子,大部分都是这个姓。

总不会她也是我们那个村子里出来的吧,没那么巧的!

眼看林医生要带着高小雅离开了,我赶紧喊住了这个不知道能不能扯得上亲戚关系的老熟人:“随便随便了,林医生,哪种说法都行,姐夫也好,小爸也好,反正我总归是找到了亲人吧!你可别不认我啊!”

“……等我会用了龙的心脏,你去问她吧。”

我心里那种舒坦的感觉简直就让我想掉眼泪了!我还以为自己在这世界上根本就是无亲无故的呢,这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个一定跟我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亲人,简直跟做梦似的!可惜她现在身体很不好,我要追根溯源很困难,那么,这个亲人的男友就在身边,我当然要牢牢的黏住啊!

龙的心脏啊,请你健康的跳动起来,一定要等我们把你放进刘晚庭的右侧胸口去!

大家纷纷感叹着这个世界上千奇百怪的巧合,连连跟我击掌庆贺,唯独怪人的眼睛有些落寞,我想起来他跟我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也是由别人带大的,自己亲爹妈还没找到呢!我怕他难过,赶忙收起笑嘻嘻的脸,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

“这些都以后再说吧,回到被我打断的正事儿上……咱们刚才提到,想找张小爷把第三块玉牒的线索给挖出来,可是这个人现在联系不上了是吧,都快想想回北京怎么能用别的办法找到他呗?”

大家都还没从我是“刘晚庭的亲属”这件事情上缓过神来,只有小王爷聪明不长毛的脑袋,似乎又闪耀出了某种电灯泡似的光泽,他摸摸光头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把张小爷给钓出来,其实我有个主意,但就是骚了点儿。”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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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色即是空

小王爷在大家的瞩目中,有条有理的说道:“张小爷的销声匿迹,应该主要原因是因为林医生的小师妹这女人,不管现在他是万念皆空闭关了还是怎么着,锦夜的人一定叫不动他了,如果想把他给勾出来,那只有让小雅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你要干吗?”林医生本来已经把手放到门把上打算出去了,听见小王爷在讲述他的馊主意,赶忙警惕的把高小雅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

“我这个办法其实蛮简单,咱们只需要她露个脸,表示她已经退出了保密人就好。现在距离她加入锦夜还没过多久,只要她不再受到锦夜的条款限制,那她就是自由之身。我觉得张小爷应该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移情别恋的,他八成会找上门来再把高小雅给带回去。”

小王爷说的是实情,我们的高小雅这趟回去以后,必然要退出锦夜。她现在就是第二个露露,根本不可能从花名册上转正,不仅如此,她从今往后的生活都得靠别人的照顾了。

虽然还在实习期间,但高小雅这趟在北极遭的罪得算在工伤范围内吧。

如果让曾经的未婚夫知道了她现在的状况,我觉得张小爷不仅会找上门来,还得介于之前要人不成的那段过往上,疯狂的把大掌柜的跟老板娘骂个狗血淋头,我们冬爷也得被他整的很惨吧……

“怎么做?难道要让每一个人都知道小雅成了代孕的傻子?你让她周围的亲友脸往哪儿放?你这主意也太馊了啊,她是女孩,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当然要保护好她才是!”冬爷想了一想,马上就强烈反对了。

“不不,用不着告诉别人她的真实情况,你想,反正还是在实习期,一趟项目回来没通过考核,这不是很正常吗?所以只要放出‘她以后不是锦夜的人’这个口风就行了,其他该治疗该打胎什么的,咱们都秘密的进行!”

“这很矛盾啊,如果要保护她的秘密,那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个女人从锦夜花名册删掉了,咱们已经找不到张小爷这个人,从什么途径能把这信息传达给张小爷?”

小王爷嘿嘿一笑,看看门边,那边的林医生却立马冷哼一句“想得美,无论是什么,我不会让她出头的,敢伤害她的话,我跟你没完。”便头也不转的把笑嘻嘻的高小雅包的严严实实带走了。

“呃……他没听完,我的这个主意真的不用小雅露面,只要借用这个名字就行。”小王爷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用泡的皱巴巴的手指头轻抚了几下胸前露出了粉嫩新肉的伤口,“不听就算啦,反正我到北极也是老板娘派遣来的,还白白搭上了二毛的命,你们的项目压根儿与我没什么关系啊……呼,洗了好久,该吃个萝卜喝杯开水睡觉去了……”

冬爷又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倒是来了兴致,他跟在后面爬上池沿:“走,我陪你吃萝卜去,先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他俩大块头一离开,池子里的水位线好像都下降了,我听到小王爷在关上门之前说了一句:“搞一个声势浩大的婚礼。”

我觉得接下来大家的肩上的任务又重了一些,不过看他俩越来越眉飞色舞的表情,似乎那个又骚又馊的主意会很热闹啊……

池子里的空间变大了,耗子哥走到中间去,清了清嗓子继续着他在北极的那段“龙女盗神鞭”的戏码,我听的刚有些上瘾,小卷毛突然打断他,一脸坏笑的转头看着我,把毛巾准确无误的丢在了耗子哥的头上:

“行啦,小王浩,带你去船上k歌包间过瘾吧,你说咱俩还在这儿当什么电灯泡呢?留不醉君和一杯倒重叙旧奸情吧!”

“什么奸情?”耗子一脸茫然。

“把一杯倒的新丈母爹叫过来一起玩玩,有了小朋友他心里其实应该很高兴的吧?”小卷毛根本不顾我急忙想辩解的样子,连拖带拽的把他就给推了出去,“哼,抢走了我的晚庭庭,喝死他!”

两个人就这么吵吵着把门给牢牢的带上了,偌大的澡池子此刻就剩下了尴尬的我和认真搓澡的怪人。

卷毛小畜生刚才的那番话,说的我着实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个年纪是很容易把事情想歪的。

和我不同,怪人倒是非常逍遥自在,他除了中途感叹一下刘晚庭之外,从跳进池子开始就洗个没完没了了,他刚洗好了脖子,这会儿又用毛巾不停的往头上淋着水。

美人出浴么?我的眼睛扫过热气腾腾又空空荡荡的水面,目光不自觉的开始关注怪人洗澡的样子了。

这么一眼看过去,我直接就呆掉,自己的梦中情人在眼皮子底下正洗澡,这……这简直就是裸的诱惑啊……我该说小卷毛太义气了还是太八婆了呢?

茶色的水珠,顺着朝闻道的脊背线条向下快速的滑落着,我的眼睛一下不眨的死盯着他,视线完全无法移开,我好像泡澡泡的太久了,觉得呼吸很困难,再多看他几眼,我简直就跟喝醉了似的,要沉下去了。

“小矮子,过来帮我搓背吧!”

我眼看就要滑到池底去了,怪人的一句话又让我跟打鸡血似的复活过来。

帮他搓背?不是吧……在这种环境这种情况下,我……我大概把持不住的好吧!

怪人等了我半天没反应,便奇怪的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主动走向我这边。

我靠,别……别逼我。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涨成了一个鲜红欲滴的大番茄了,朝闻道这脸长得的实在是……啊啊啊啊!再走近我可就受不了了啊!

“站住!男女授受不亲!”

“我没听错吧,咱队里什么时候讲究过这个?”

即使抗拒着,我还是希望他能走近一些好让我把这一幕牢牢记住。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这死没出息的花痴样实在是丢人现眼!

“你干嘛眯着眼睛?显得色迷迷的……”怪人直逼到面前来,抓住我的手就放在他的胸口上,“好久没洗澡了,快帮我搓搓。”

指尖一触碰到那种结实又有弹性的肌肉,我跟触了电似的,整个手掌都吸在了他的皮肤上去了。我呼吸着池水中弥漫出来有些微甜的腾腾热气,觉得脚底下一软。

“混蛋啊……你这是犯……规……”

我艰难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下巴已经没入了池水中了。泡澡泡的太久,我体力上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喂?”

我听到怪人似乎叫了我一声,接着我的耳朵就被咕噜噜温热的池水淹没了。

……关键时刻,咋就晕堂子了呢?

我梦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我看到自己站在一具棺材前,那里面尽是一些油墨似的液体,棺材的四周贴了很多黄纸,看样子像是道符,上面还有朱砂红的印迹。

我觉得很怕,可我的双脚像是被牢牢固定在了那儿,丝毫没法动弹。

我转头想去寻求一下周围的帮助,可是我和棺材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阴冷的山洞!

昏暗的黄色油灯闪烁了一下,有一张人脸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我来不及去呼喊,心口就突然一闷,朦胧中有个白纸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跳起了舞。然后,火光四起,一切似乎都被吞噬在一场火焰灾难之中,我的呼吸变得灼热,后牙根像是被银针刺穿了似的,猛的一痛——

我睁开了眼睛!

颇有些灵魂出窍的感觉,我感到和大脑完全是处在不同时空中的,它们还没法在几秒钟的时间结合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等我终于恢复了意识,真正醒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从棺材中死去了几百年才刚复苏一般。

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幸好那是个噩梦而已,大家在北极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得到休息了,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这一次总算睡了个透彻。

我在被窝里也不知道睡了几十个小时,只要离开了那片海域,之后就都是好日子,世界就这样毁灭掉也无所谓了。

高小雅嗤嗤的笑声从旁边传来,我伸头望过去,她正趴在林医生的后背上,很开心的把玩着林医生的头发。

而他的眼睛是注视着我的,我们俩一对视,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朝我点了点头,丢过来一瓶酸奶。

噩梦中惊醒,身边有了他在,我的恐惧一扫而光,心情变得特别好!回想起我叫他爸爸时,他一脸尴尬又生气的样子,我没心没肺的咬着吸管又咧嘴笑起来:“谢谢姐夫,谢谢小爸,嘿嘿嘿嘿!”~

“……我走了。”

林医生回归常态瞪了我一眼,起身离开了座位,高小雅就像当初露露粘着吴锦城一样,是一步都不愿意离开他,从桌子上爬下来,抓着他的衣角就跟在后面。

我挺替他俩担心的,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我揉了揉睡到肿起的眼皮,披上大衣从船舱里走了出去。外面是一间大休息室,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热闹,一二十个船员都聚集在那里,他们相互碰着啤酒瓶,死死地盯着一块电视屏幕。

墙壁上钉了一块木板,上面好像是赌博似的,贴了很多张下了注的纸条。

我凭着身高优势挤到里面一看,电视屏幕上是一片绿荫草地,阿根廷那种很容易分辨的蓝白队服点缀在其中,原来大家都在忙着赌球啊!

再一看右下角的直播标志,上面赫然写着:南非世界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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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聚仙楼之宴

我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脱离了世俗太久,完全跟不上时代了呀!

此刻的我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年我在徐州图书馆见到这一行人的时候,可以如此明显的感觉出来这些人的与众不同来。他们的一些举动在正常人看来是很奇怪的,他们的生活,一直是像现在的我所感受到的这样,断断续续的挣扎在生死线上、无人境中、世界边缘,如此不接地气儿的这么一拨人,无论是好是坏,气质当然是有异于常人的。

我想,如果现在的我又跑回学校念书去,我一定就成了他们眼中的怪人了。

喝着啤酒,吃着薯片,难得享受悠闲的跟着看了会儿世界杯,我瞥到队友们都陆陆续续的出现在了外面的甲板上。

我挤出情绪高昂的人堆,出门抬头一看,发现j11正在做着驶离北极圈前的最后准备,他们清点着所要运输的全部物资,船上的警铃也跟着拉响了。

小卷毛不愧是个生意人,我看到他当时带下船贩卖的那么多箱货物,全都只剩空壳了,船员们个个精神振奋眉飞色舞的,看样子是大赚了一笔。小卷毛不放过任何可以倒腾差价的机会,他正组织着给他送上新货的当地居民回到岸边去,整个甲板又堆满了北极的新鲜玩意儿,两头贩卖的生意又即将开始了呀!

船梯将要收回来了,我在肉干、皮毛、酒桶的缝隙间,看到岸边有个人挥动手臂大喊大叫着,她是不依不饶、不愿意放弃怪人的莎莉。

小卷毛不愿意让她上船,但也没有什么权利从岸边把她赶走。她就那样守着j11守着她的怪人,在牵引绳栓住的船桩旁支起了她的帐篷,带着那一群狗,像个门神似的一直等在那里。

她看起来很坚定也很可怜,虽然我非常的排斥这个女人,可是现在想想,阿日族我们已经找不到了,就这么留她一个人在北极生活实在是挺不人道的。而且看这个架势,她好像会穷追不舍似的,万一等我们都回了北京,她再来个千里寻夫啥的,我们可就难办了。

其实我很想抓住怪人的领子,大声的质问他“你到底是要她还是要我”!

但实际上,一、就凭我这身高,我是抓不住他的领口的,二、我压根儿没这个胆子。

我和怪人之间也许永远都只能存在着暗恋这一层关系了,至少在40岁前应该是如此吧!等我退休的那一天,怪人的儿子都该开始谈恋爱了。

我苦笑了一下,猜不透命运为什么会给出如此的设定。

所有的货物都已运输完毕,小卷毛吹了一声哨子,汽笛响了三声,我们要走了。

岸边的莎莉赶不上船梯收回的速度,她慌忙的抓住了还链接在岸边的船桩,狗狗们也很焦急的瞎跟着狂吠起来,我觉得再耽搁几分钟,莎莉都能顺着那个链条爬上来了!

“做决定吧,船已经发动了。”

小卷毛朝斜前方喊了一下,我这才看到怪人一直蹲在一大摞集装箱的后方,见我们把目光都投向了他,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事已至此,要还是不要?”

“……”怪人憋了半天,还是说不出话来。

“别为难了,一个姑娘家也蛮可怜的,不然带走呗!”耗子哥从船舱里蹿了出来,很不屑的瞥了怪人一眼,“多大个事儿啊,你师父不是早就等着抱个小的了吗?这正好!”

“还是别了,她毕竟是阿日族的人,我看到她的脸就烦躁。”

小王爷带着一顶雷锋帽护住脑袋,别过头去反对道。他的二毛子归根结底是因为阿日族的欺骗,才会被牵扯进人祭这件事情上,他心头的仇恨到现在还没法化解。

“矮子……”

在大家的催促中,怪人终于是站了起来,没想到他却回头看向了我,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你生气了吗?要带她走吗?”

我心说莎莉我去你姥姥的吧,嘴上却倔强的以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别问我啊,随便你。”

“我……”

“好了一杯倒,别再挣扎了。女人嘴里的‘随便’,就是‘不要’,这你都没看透?”小卷毛哈哈笑着朝我挥了一下手,也不再询问谁的意见了,吹了一声哨子就替我们大家做出了决定。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来,上了膛就往甲板边缘走去。

莎莉急急忙忙的死攥着那个船桩呢,一看卷毛这拿枪的阵势,吓得惊叫了一声,却还是没从那儿离开。

“呯”的一声枪响,我一哆嗦,小卷毛对准船沿那条粗链子开了一枪,然后招手让船员用工具拧巴了几下,将j11和岸边的连接从我们这边中断了。

“你们还以为她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无论它是什么阿日族还是阿月族还是阿星族的,就算部落所在的位置再偏僻,不过还是在靠近北极圈的范围内。她又不是没经历过部落的迁徙,大致会停留在那些地方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底的,你们看她这些狗养了这么多年,仔细找找的话,还能追不出大族里的线索吗?别自责了笨蛋们,管好你们自己……”

小卷毛歪嘴笑着,像个西部牛仔似的吹了一下并没有冒烟的枪口,朝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简直都想扑过去给他一个吻了,知我者、助我者,莫过卷毛君啊!

一旦发动起来,j11就又一次飞驰在漫无边际的白色海洋中了。莎莉气的直跳脚的身影几分钟就消失在北极寒冷的空气中,我抑制不住喜悦之情,冲回休息舱里,和刚刚那局比赛赌赢了的船员们一起,跟着旋律有些新疆羊肉串味道的世界杯主题曲群魔乱舞了好一阵子!

我们的速度还在不断的提升中,海面上的浮冰大多数已经消融,现在是北极最好的一段时光了,在我们离开之后,海底的一切大概会恢复原先的循环秩序,而整个北极圈也要告别夏日的好时光,即将迎接无尽的冬夜了。

冬爷他们好像制定了一个大计划。

小王爷跟林医生就算是吃饭时间也在吹胡子瞪眼的争执着什么,但几天以后,林医生终于是有些勉强的点了头。

一行人打算一回到北京就着手实施这个计划,在海上航行的几天时间中,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冬爷小王爷这种人脉比较广的主儿更是电话打个不停,在这期间,耗子哥还拿出皮尺来测量了我们所有人的肩宽胸围什么的,一股脑的全发送给锦夜了。

我倒是难得的清闲起来,大家都忙得要死,谁也没工夫搭理我,有各位老大们操办着之后的事情,啥都不需要我来担心了。原来每天喝酒赌球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逍遥自在!

和我们的状态形成明显对比的,是随着归国日期的临近,越来越愁眉苦脸的林医生。

他好多次想要借船上的电话拨打一个号码,却每次都不敢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我追着问了几次,才知道那个号码的主人是高小雅的爸爸。

这不完蛋么?怎么给她的家人交代呢?林医生原本就冷冰冰的脸在下了船以后,简直就是能泛出一层北极的霜气了!

大家再次告别了正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卷毛,兵分两路:林医生带着高小雅去参见家长、然后赶紧打胎,我们则马不停蹄地赶向北京,甚至都不用回锦夜报道了,因为重要人物全在一个叫什么“聚仙楼”的大饭店等着我们呢。

在前来迎接我们的车上,大家各自拿到了根据身高三围量身定做的几件新衣服,我特新奇的发现,我手里居然是攥着一件小旗袍的,而更奇葩的是,这衣服还附送了系在头发上的两条缎带?

我沮丧的发现,自己这身段,这胸部这屁股,即使穿上旗袍也是像年画上的炼丹童女似的,一丁点儿我心目中旗袍女郎性感优雅的气质都没有……

下了车,这个聚仙楼的外面已经跟限时打折似的围满了人了,就算锦夜的大掌柜的亲自来给我们接风,也不至于如此之阵势。冬爷把一朵花别在了我的胸前,上面耷拉一条红布,写着金灿灿的“伴娘”俩字。

几个人在车里刮完胡子擦擦脸,可以说是和在地下时那副狼狈的模样相比焕然一新了!大家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迈着大步子从迎宾毯走进大门。我有些心虚的听到一路上根本就是快门声不断啊!又不是走电影节的红毯,哪来这么多扛着相机的人?

一楼大厅内,铺天盖地的大海报上,都画着粉红色的爱心,上面赫然写着:祝高小雅新婚快乐!地下秘藏

我霎时间明白过来,大家不是来聚仙楼吃饭的,小王爷在澡堂子里半开玩笑时所说的那个钓出张小爷的计划,现在就已经实施了!

这个饭店的装修挺复古的,里里外外张灯结彩,我看到漫天都是高小雅的名字和照片,却找了半天没找到新郎的名字在哪里。

大家承诺过林医生,不会让高小雅本人现身于这个计划,而事实上,他俩现在应该是和外地她的老爸在一起,就算做飞机也赶不及参加婚礼了,我们把这饭店倒腾的如此声势浩大,完完全全就是一场虚假的婚宴而已。

我的演技有待提升,总觉得心里有些虚,事情的本质是假的,可来宾们显然都是货真价实捧场喝喜酒的。

高小雅根本就不是北京人,更不是什么名人,如果没有通知她的亲友,结婚现场又会出现人山人海的状况,那只能说明大家都是奔着新郎的名号前来的了。

这个人显然也不是林医生。

我又不安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我们可怎么收场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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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鱼上钩了

大家从哄闹的大厅上了二层的包间,这儿安装了四五个显示屏,一楼几个重要卡口的监视画面都可以看得清楚,我们就守株待兔的等着那个张小爷的出现了。

队里的伴郎团穿上了统一的外套,我一看,跟我的服饰还挺搭的,不是千篇一律的白衬衫加西服,而是相当拉风的黑色中山装。

之前我都觉得这种服装只能是老年人穿着的,没想到,这次看到最亲密的几个人衣服一上身,让我简直是眼前一亮啊!不仅没有老气横秋的感觉,耗子哥的放荡不羁、冬爷的成熟稳重、小王爷的傲然霸气,全都被立领的黑色中山服内敛在其中,又稍微泄露出来他们不同的气质。男人的阅历、尤其是我们队里这种见过了大世面的男人的阅历,的确是可以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形成很强大的气场的。

我想找个镜子赶紧把自己这一身行头也整理整理,为什么同是一个队里的,我这气场就跟个点缀的吉祥物似的呢?一转头,我看到怪人捧着一只文件夹,靠在窗户边特别认真的研究着什么,我脸一红,口水差点都飞出来了!

果然是人要靠衣装的,以前那件黑红相间的冲锋衣是宽松的版型,而且被他穿的又破旧又皱巴巴的,超级显土气。而这件中山装裁剪得体,显得他的肩膀很宽,腿又很长,反正怎么看都闪眼!

虽然我知道他手里正在仔细研究着的东西,是聚仙楼的宴席菜单……

旁边的桌子上零散的放着几叠报纸杂志,墙壁上挂着电视里播放的竟然不是即将闭幕的南非世界杯,而是这场婚礼的现场直播!

我很好奇,之前小王爷吹嘘过,凭他这种皇城大家的人脉,绝对可以让半个京城都知道这件事情,可是这样铺天盖地的大宣传似乎是有点儿过头了啊,高小雅她一个默默无闻的外地女人,是怎么能吸引来那么多人的呢?

“让让让,让一让!我的耳钉找不到了!”

我的疑惑刚起,就听见一个很奇特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扭头——哎?冒出一个小混混?

这个家伙让我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动画片里来了……

他居然染了一头粉红色的毛,耳朵上挂着俩倒十字的闪亮耳坠,他所谓那个没找到的耳钉应该是夹在他耳骨上的那一大堆其中之一。

这种极其夸张的类似粉红火烈鸟的造型,居然还是个男人?不要太引人注目啊!

不过,他对我万分惊讶的目光倒是一副十分司空见惯的反应,而且,还挺礼貌的朝我微微点了点头,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又特别自然的跟我握了一下手,然后才撅着屁股开始满地的寻找他的那什么耳钉去了。

我有些石化,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可是我看着这个人的脸居然有种好面熟的感觉啊,但是仔细想想,他这种奇葩造型的人应该是在舞厅上班才对吧,我一个辍了学的农村孩子怎么能认识他?

小王爷跟他很熟,两人一个顶着粉红羽毛一个顶着锃亮光头蹲在那儿找耳钉,我回头想帮他看看桌子上有没有呢,一翻那叠报纸,娱乐版的头条大图居然就是这个人!

我手一抖差点把报纸撕破,报纸上的他处在一张看起来就是被偷拍的照片中,底下的一长串大标题是这么写的:小天王alex深夜秘访豪宅,被知情人踢爆将于近日完婚,对方系圈外女子!

这一看就是那种港台八卦杂志的语气,虽然上面写的是秘密结婚,可是在最下面,却登出了一张聚仙楼正在挂红灯笼的照片,而且在那段知情人揭露“圈外女子”内幕的一栏中,出现了高小雅的照片。

我一下茅塞顿开了,怪不得我看那个粉色火烈鸟如此的面熟,他是我在高中时代,班里的那些女生成天鬼哭狼嚎着要去追求的大明星啊!

小王爷看我死盯着粉红火烈鸟,笑着说道:“见着偶像了?可以随便要签名了。”

“他……他怎么会来这儿啊!难道你的计划里放出的口风就是让他来娶高小雅?为什么?!”

“张小爷这家伙以前最爱看娱乐杂志了,演唱会啦电影首映啦什么的,他比谁都熟。”小王爷蛮得意的捋了一把没有头发的光头,“有咱们的大明星在,就不愁娱乐版的曝光度了,张小爷保准能从各种途径看到!”

这个大明星跟高小雅这种女人的组合真是各种怪异,人们就是这种心理,越说是秘密结婚,越说是圈外人士不想被打扰,大家反而越好奇,今天的这些来宾们都是想挖挖看第二天上报的新素材吧!

此刻的我,特别能理解那个张小爷的心情:自己的未婚妻先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虚无缥缈的师兄,然后突然之间又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北京城,就这样加入了一个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保密人组织,而且还不能结婚生孩子直到她40岁退休。

该伤心欲绝的隐退江湖了吧,老天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来了一剂猛料,这个根本已经和自己不再有交集的女人,突然之间又上了娱乐版的头版头条,她不仅如此之快的又退出了锦夜,还跟一个娱乐圈的大明星混在一起,闹的是满城风雨的即将结婚了?!

如果我是张小爷,我一定按捺不住,一定要亲自来找高小雅问个清楚才行!

冬爷小王爷他们比我更清楚张小爷的性格,他们一定算的很精确,按照他的那个脾气秉性来说,这一回,如果他现身,八成就是来抢亲的了。

粉红色的火烈鸟终于找到了他的耳钉,他抬起腰来,还做了几个舞蹈动作,像个机器人似的边挪动着便朝冬爷那边凑过去了。

我还是很不能理解,这一切的一切分明是大家演的一场戏而已,小王爷是怎么可以请动这么一个大腕儿来的呢?一个大明星又怎么会愿意告诉他的万千少女粉丝们自己要结婚了?

冬爷居然也跟他很熟,他招招手把我拉过去,笑呵呵替我引荐了一下。

这个大明星的笑看起来挺职业化的,他摸过旁边窗台一支笔,很娴熟的拉起我的手,在手心里签了个龙飞凤舞的名字。

其实……也就是班里那些女孩在追星,我跟着耳濡目染了一把而已,签名握手什么的,我压根儿兴趣不大……

可冬爷接下来对他的介绍,倒让我吃惊的有些要仰望他的意思了:

这个身为大明星的大人物,居然也是一个保密人?!

这实在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以为所有从事这个职业的人都得神神秘秘的,都得长年累月的处在地下进行辛苦的探险劳作呢,怎么还会存在这种时刻都得抛头露面的人在其中呢?

冬爷说,无论什么机构,都要有明有暗、有里应外合的接引才行,像我们,就是属于处在暗处的人,在明处,当然也有些人作为锦夜对外活动的门脸呀!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人能想到alex这样一个顶着明星光环的人,还兼职着一份地下保密人的工作,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掩护了。

我弱弱的问了一下,他结婚的这个事儿被媒体曝光出去,对他的人气难道不会有影响吗?粉红火烈鸟却很不屑地说道:“媒体不就是三天两头的喜欢乱点鸳鸯谱吗,一会儿说我跟谁跟谁香闺共处八小时,一会儿说我跟谁谁就因戏生情,可哪个是真的呢?等帮你们把这事儿弄过去,让经纪人澄清一下就好,一会儿你们看我胸口别着新郎的胸花,可点开大图上面写的是伴郎,我就说朋友在举办婚礼我是嘉宾而已嘛,人气噌噌的涨。”

他这样一说,我便留心观察了一下窗外。这个大饭店已经被我们包场了,来来往往的宾客中混进不少正在实时爆料的媒体人,如果那位张小爷想来到这个饭店,随便看看报道就能知道位置在哪里了,同样,那么多的镜头中,如果他来,我们一定能看到他的身影。

周围的人们忙碌着制造婚礼即将开始的假象,我在紧张之余不免有些兴奋,太热闹、太好玩儿了,这和我们处在地下的各种冒险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目中,在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我们所等待的张小爷会有怎样的表现呢?

我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大横幅上高小雅的名字,不禁替大家这个弥天大谎捏了一把汗:

“今天新娘显然出不了场了,就算张小爷现身,他到底是要抢谁走?”

“傻幺妹,如果真的有一个高小雅站在这里,那他要得到的目标岂不是太明显了吗?张小爷万一做好了准备,直奔着小雅把她或明着、或暗着的带走了,到时候情况出现变化咱们都追不上可怎么办,一切就白搭了。”此刻的冬爷应该很兴奋,他点燃香烟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所以,我们就是要让他知道新娘在我这,可是具体位置就是不告诉他,让他急得团团转的找去吧、猜去吧!在这个磨磨蹭蹭的时间段里,咱们才能把事情按照咱们的意思办完!”

我心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些人的心思太缜密了,个个都是心理学专家吗?

“幺妹,你听好,哥哥们的想法全都没跟你说,一来是怕你经验不足,演不好会露陷,二来是需要你的一些本能反应帮我们做判断,所以,无论待会儿会发生些什么,你该怎样就怎样,纯天然本色演出就好,道哥是你保镖,不会有危险的。”

怪人赶紧放下菜单子站到我后面来了,听冬爷这话,我倒有些害怕起来,关我啥事儿呢,我就是一伴娘而已!

“鱼上钩了!”

来不及详细询问,耗子哥抱着一个显示器大喊一声,立刻按下了暂停,我心头一动,连忙转身看去——

他所指向的那个人应该走的很快,使得画面上的身形有些重影,这个人带着医院常用的那种一次性淡蓝色口罩,他停驻在聚仙楼门口的大海报前,紧紧皱着眉头。

“好,留一半监视给大厅的机位,给我牢牢的盯紧他,别让他发现端倪走了!”冬爷一拍大腿从凳子上站起来,“等候多时了,今天不仅要掏出玉牒碎片的消息来,还得留住他,咱大掌柜的上次没骂赢他,回去让老板娘罚跪了一夜搓衣板,这回给我拨了专项资金,说什么都得把上次那事儿给说开了才行,如果以后还是没法合作,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仇给报了,骂哭他!”

我觉得这个锦夜真是超级好笑,明明干着那么牛逼那么神圣的事业,怎么上级的作风倒像个孩子似的呢?

“不知道另一条鱼会不会出现。”

听到小王爷对冬爷嘀咕了一声,我头脑有点儿懵,除了张小爷之外,我们这如此浩大的阵势还在等另一个人?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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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另一条鱼

冬爷给我们每人的耳背上都贴了一条肉色的胶带,上面粘着黄豆大小的微型耳机。

这边的粉红色火烈鸟又跳舞似的活动了几下手臂,穿上了一件宝蓝色的唐装,这颜色搭配的我心服口服的。他把那枚看起来是新郎实际上是伴郎的胸花整理好,蛮潇洒的一挥手,带领着我们一干陪衬走出了包间的大门。

alex这众星捧月的一露脸,可真是忙坏了大厅中的相机和保安了。

“他在楼梯旁边,他刚才对着大明星竖起了中指。”

耳机中传来了守在显示器那头的耗子哥的声音:“一切照常,他没发现异常。”

我稀里糊涂的跟着大家下了楼梯,在一楼大厅的尽头,布置好了t型的一个小舞台,我们都站到了小台阶边候着,小王爷接过麦克,煞有介事的清清嗓子走到了中间去。

他是我们掌控全局的司仪,大脑门上反射着头顶镁光灯的明亮光线,都快把我给闪瞎了!他正儿八经的念起了稿子,大致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赞美:高小雅这个女孩子多么通情达理、温柔善良,今天大家一起迎接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是多么激动兴奋等等。

如果没有林医生,如果我们没去北极,她的婚礼当然会和今天一样浪漫美好,可惜……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了。

“谁他妈写的稿子啊,张小爷听得都快忍不住了!”耳机里的耗子哥哈哈一笑,然后收敛情绪跟我们汇报道,“先悠着点儿,别这么快就把他逼出来,老子还没找到其他熟面孔。”

我一头雾水的悄声问向站在我身后寸步不离的怪人:“咱们不就想让张小爷现身的吗?如果他当场发飙了,不就不用演戏了?”

“可是你们还没有反应啊。”

“我们?”

我奇怪的抬头看看他的脸,发现他和冬爷的目光始终都是在扫视着舞台前的人群的,怪人的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我从外面的轮廓看出来,他一直在紧握着一把匕首。

我马上领悟到,在这场婚礼中,不算张小爷,还存在着什么危险人物!

而这个人,就是我们放长线钓大鱼中的另外一条。

如果是要活捉张小爷,我们大可以躲在各个角落中,伺机制住他就好,没必要穿的这么显眼出现在舞台前的。

这么做,是为了让某人看到我们的存在,把他吸引过来。

我琢磨了一会儿冬爷的嘱咐,我不知道完整的计划是什么,不知道将要钓出来的另一个人是谁,他却让我本色演出,那么,他是要等着我对某件事情做出他想要的反应来。

怪人推了我一把,我才反应过来刚刚小王爷的稿子中出现了“刘一”的这个名字。

他做了一个“请上台”的手势,要把我叫到舞台中间去,介绍里居然说我是高小雅最亲密的姐妹,一会儿将由我带领高小雅踏上红毯什么的让人肉麻的谎话!

“好了,大明星你先撤,你的露脸任务完成,咱们可不敢毁了你以后的星光大道,接下来就交给我们自由发挥吧。”

alex好像跟我很熟悉的样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带头鼓起了掌,聚光灯打向了这边,所有人都在看,我只好硬着头皮踏着台阶走上去,幸好怪人还很尽职尽责的跟在后面。

大明星就这么把我推上来,自己上楼去了,我还是头一回担当这样的角色,聚仙楼在外面没有限制客流量,我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忍不住又有些紧张。

我的后背都有些僵硬了,站得笔直笔直从上往下看去,基本上每一个人的脸孔都能尽收眼底。我握着麦克嗯嗯啊啊的顺着小王爷的问话敷衍了几句,挺安慰的在前排人群中看到了久违的眼镜兄冬冬。

他当年在霸王宝藏里被怪人剃光的头发,如今已经可以盖着耳朵了,他看出我有些不自在,露出一个让人很熟悉的呆冬瓜笑容,厚厚的眼镜片反射着舞台上的灯光,着实让我心里舒坦了不少。

目光再向旁边扫过去,又看到熟人了,锦夜的老板娘正举着一个小镜子给自己补妆,她旁边站着的人我印象不是很深,大概是地下茶馆里记账的那个伙计。

楼梯侧面的消防柜边,有个人的半边身子站在了阴影中,我本来以为他就是耗子所说的张小爷,可是仔细看,他的脸上好像没有口罩。

小王爷啰啰嗦嗦的讲了一大堆根本没可能存在的、我和好闺蜜高小雅的过往,我听得出他在故意拖延着时间,他想让我多在这个台子上站一会儿,而注意力又不用集中在他编造的故事中。

我心烦意乱的配合着他点点头,捧着香槟又走到靠前方一些的位置去灌满酒杯摆成的香槟塔,一转身,我突然觉得心里一紧。

我变得非常害怕,就在刚才,有一张脸孔从我的眼前闪过去了。

那么多的人,那么多张脸,那么多的目光在注视着我,可我还是对某一个奇怪的眼神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这里不是黑暗又危险的地下世界,我后颈上的汗毛还是被监视了一般竖了起来,我停下了踮着脚尖倒酒的动作,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个时候,应该逃离那个人的目光!

“我操,是他!”

耳机里耗子哥突然大吼了一声,把我的耳膜差点都震破了!我听到他似乎很用力的拍桌而起,然后咚咚咚的离开了监视的位子跑了出来。

原本跟随着我的那盏聚光灯突然改变了方向,朝着让我不敢转头的那边照射到人堆里去了!

怪人几步赶到我的身后,扶稳了我手中摇摇欲坠的香槟酒瓶,护着我快步返回小王爷的身边,我扭头跟着聚光灯一瞥,高举着单反相机的一位大叔满脸茫然,他和旁边同样无辜的伙伴被灯光照射的雪白雪白。

这俩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刚才我到底在哆嗦些什么呢?

会场还在播放着舒缓又煽情的音乐,我看到扔下监视器不管的耗子哥从二楼梯口奔了出来。

与此同时,正在人堆里扫来扫去的聚光灯毫无预兆的就这么熄灭了。

现在是夏季,室内开了空调,所以窗户都是闭合的,原本为了舞台效果,大厅里就没开照明灯,我的脚下还弄了许多的肥皂泡泡和干冰烟雾,这下我们的视线更加受阻了,除了紧急出口的标志还亮着以外,基本上能看清的东西也就是我们附近的大烛台还有靠近大门的位置透进来的自然日光了。

一失去光源,那些来宾自然有些慌乱,我看到耗子哥的身形出现在了大门口,他叉着腰挡在那个唯一的出入口前,看样子是想堵住什么人。

“张小爷不在这里了。”怪人在我身后轻声说道,他的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中又反射出了那种独特的光泽来。

我踉踉跄跄的借着烛光抓住了怪人的衣角,就在这个时候,刚被我倒满了几层的香槟塔突然毫无征兆的就塌了,玻璃酒杯噼里啪啦碎裂了一地,靠近舞台比较近的几个人似乎被伤到了皮肤,发出一阵惊叫来!

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冬爷跑过去试着打开大厅中的水晶吊灯,可是室内依旧一片漆黑,音响还能用,但整个聚仙楼的照明电源都已经中断了。

大厅中一下子没人敢说话,节奏欢快的音乐作为背景放到这个场面中来,反而有些让人感到诡异。我看到黑暗中有一点红光闪起,从那个大小来看,是老板娘手中的大烟斗。她穿越过人群,一步一响的踩着大高跟从楼梯走到了上面的房间去,然后把楼梯口的那道卷帘门给“哗啦”一声扯了下来。

聚仙楼这个地方虽然还算宽敞、还算干净,但它实际上是个配套设施都比较陈旧的老饭店了,楼上铺的一层木地板被老板娘踩的都有些嘎吱作响。

人群逐渐就哄乱起来,每个人都想要从大门退出去,可耗子哥带着几个保安已经用长链锁把那儿封住了!

我心说闹大了啊这下,里面那么多记者呢,无论出现了什么事情,大明星这个意外不断的婚礼可是必然要占个大篇幅了。妖孽王爷小刁妃:

“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哈哈,这是个小游戏嘛……”小王爷把脸贴在烛台前,脸色却一点儿也不轻松的打着圆场,“各位的热情太高,把照明线路烧断了,让我们暂时冷静一会儿,等着稍后的新娘闪亮登场!”

他这么一说,吵杂的声音反而更大了,光芒掠过,耗子哥举着一只手电从封锁的大门处开始向人堆中挤进来,他应该在搜查着我们苦等的那两条鱼。被照的惨白的一张张面孔爆发出一阵阵不满的咒骂。但耗子哥是何许人也,压根儿没有什么后怕和忌讳,他居高临下的骑在一个保安的脖子上,一脸凶狠的表情毫不客气的朝向那些对准他的镜头回瞪过去,光在气势上就把那些人给镇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一切照旧,别管任何突发状况,随机应变。”

耳机里传来了老板娘的声音,她接替了离岗的耗子哥的工作。

话音刚落,小王爷跟打了鸡血似的声音就传开了,他大声的突然倒数了五个数字,然后大门外面的八门礼炮就乒乒乓乓一阵轰鸣,把人群中所有的声响都给掩盖过去了!

楼梯边缘的一盏应急灯突然亮起,我站在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基本上所有人都是转头朝着后面,被礼炮声吸引了过去的。几个在锦夜见过的熟面孔满脸严肃的扫视着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冬冬这呆瓜也很爷们的没有慌乱,帮我们左顾右盼了几眼。而站在大厅水晶吊灯正下方位置的,有个被光线刺的睁不开眼睛的人,他直视着我的方向,然后又突然从那里消失了!

我心里又是一紧,这个人,让我敏锐的感觉到,他就是除了张小爷以外,冬爷他们想要围堵的另一条大鱼,而刚刚让我本能的做出了害怕到想逃离的那个家伙,也是他!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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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现身

两次一闪而过的画面,让我的脑海中对于那张脸没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我觉得自己已经得了脸盲症了,怎么看谁都眼熟,但不经提点就是想不起来那些人是谁呢?

耗子哥手电的指向和我的目光方向几乎一致,他也在找那张脸,或者说,他和我一样在共同确认着同一个人。

二楼之上突然又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女人叫声,然后,一阵男人的怒吼,好像两人发生了什么争执,不仅吵吵的厉害,还打起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还有桌子之类的重物也跟着摔倒了。

我们都知道大明星是提前跑到了楼上去了,那个男声听起来显然就是他,可是那个女人的尖叫却不属于老板娘,她正坐在监控室里挂着麦克呢!

聚仙楼在今天是没有任何一个真正的工作人员的,我的印象中二层原本就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哪来的女人声音?

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婚礼,上头的动静倒挺像是新郎新娘因为婚宴的细节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那个声音回想起来跟高小雅倒真是挺像的,但是她本人和林医生正处在千里之外,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头顶?

大明星正在上头愤怒的摔着东西,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地玻璃渣,那个女声特别伤心的就哭了。

这时有个人影快速的冲上了楼梯,二话不说就“咣咣咣”的对着被老板娘锁起来的卷帘门一阵狂砸!

他的脸上戴着淡蓝色的口罩,他就是张小爷!

冬爷见状,立即从舞台旁边也很艰难的挤进人群中,追着张小爷的后方就跟往上跑,我还以为他要去把他给反手按住,没想到冬爷也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同样大力的踹起了卷帘门!

我心想上面的情况难道和我想想的不一样?难道高小雅根本就没和我们分开,她本人就在我的头顶,因为不配合演这出戏而被责骂了?

“可以撤了,不要闹大。”

耳机里老板娘的指挥及时阻止住了我和怪人也即将冲上去的架势,我头脑懵懵的,和怪人发亮的眼睛对视了一下,我们每个人都只知晓这个计划的一部分内容而已,而参与这次活动的人又都是影帝,我们根本就分辩不出来那些行为是演戏、那些行为又是真的了好嘛!

底下完全乱成了一锅粥,我们引出了张小爷,便没有必要再去演戏了,怪人把我夹在咯吱窝底下,拖拽着就和小王爷匆忙下了台。

民愤高涨,有几个家伙掏出手机来威胁着再不开门就立刻报警,耗子哥本来一挥手想用手电砸扁他的头呢,可是老板娘在耳机里有所嘱咐,他只好是打开了一半链条锁起的大门,但还是保持着那个高度,简直就要把他屁股底下的保安给累趴下,退回了门边去,一个一个的仔细检查了面孔才给放行。

我明白过来,另一条鱼,耗子哥也是认识的,聚仙楼陈旧的老式设计使得这里只有楼梯口和大门两个可以离开的方向,现在卷帘门被拉上,大门有他在监视着,那条鱼要么就会留在只剩下我们自己人的会场,要么就会被耗子直接拎出来!

“小六一!”

我们跑回台下围在楼梯底层,好久不见的眼镜兄神色紧张的一块儿凑了过来:“你们怎么回事啊,我都快被吓死了,婚礼变犯罪现场?”

“我哪儿知道啊,这都是他们的主意!你别怕,到处都是锦夜的自己人,咱们老板娘在上头指挥着呢,没事儿!”

我一番安慰,眼镜兄才长舒了一口气,空调已经停止运行了,室内的温度回升的很快,人们逐一通过了耗子哥的盘点,剩下的嫌疑人越来越少了。

狂砸卷帘门的张小爷也已经发现了这是我们的一个局,停了下来,双手抄兜的冷冷瞪着冬爷,我们已经把楼梯口团团围住,他跑不掉的。

这场大戏终于接近尾声了,我搬了个凳子歇了会儿被不合脚的高跟鞋磨得生疼的脚趾头,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等着曲终人散后,被我们的大网紧紧收住的大鱼。

喷烟雾的那个干冰机相当给力,我坐着,浓烟都快把我吹的看不见了,而且,味道还有些呛鼻。

等等?呛鼻!

我一开始咳嗽,旁边的同伙也立马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烟雾带来的热浪并不是空调停运造成的,而是在这大厅的某个角落里,根本就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日,怎么回事?!”冬爷刚心平气和的跟张小爷说上两句话,就被呛的打了个喷嚏,他探出头来看了看大厅喊道,“把应急灯给我关了!”

四下里又回到了漆黑一片的景象,这下我们能够明确的发现,在舞台侧边的角落里,是有些暗红色的光晕散发出来的!

着火了!

我们几个赶忙飞奔了过去,火源非常的隐蔽,搭建起来的舞台比平地高出许多,在这个落差间有个放置杂物的储藏柜,火居然是从内部向外燃起的!

“烛台上的蜡烛少了一只?”怪人回头指了一下台子,奇怪的问道,“这火刚燃起来不久,这段时间谁接近过这边?他还没离开大厅里!”

小王爷一脚把储物柜松散的外壳踹掉,火舌猛的就蹿出来了!这其中还有噼里啪啦的小电花闪烁着,从地下接过来的那些电线居然也被一条收纳绳捆在里面了?

这个情况一发生,门口还滞留着的那些人群再也没法淡定了,其实火势根本不大,但他们还是拼尽了吃奶的力气从只打开了一半的门扉中强硬的挤了出去!耗子哥骑了半天的那个苦命保安是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子一歪就倒在了一边儿,耗子大声的呼喊着“春生!春生!”,没人回应他,所有人一窝蜂的推挤着,门板都被整个儿拆了下来!

闲杂人等已经全都走光了,还有不甘心的几个记者咔嚓咔嚓的对着靠在门边的耗子哥一阵拍照,气得他一口痰吐到了伸的长长的单反镜头上。

我心说他口中的“春生”是谁,难道就是那个我们要钓出来的大鱼?耗子哥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了?

我们没精力去关注那个春生到底有没有混在人群中冲了出去,想追已经追不上了,当务之急是这把火得赶紧扑灭!

眼镜兄指了指楼梯间,便和怪人哥俩一块儿冲到消防柜旁一阵倒腾,终于是把我从来没用过的灭火器取了出来。只见眼睛把瓶罐上下颠倒了几次,拔开了一个圆环栓子,马上一大堆刺鼻的玩意就熏得我泣涕涟涟的了。

“汗,这个消防器好像已经过期,年久失修了……”

“管他有没有过期,只要能灭火就行!这柜子里有电线不能用水!”小王爷急切的催促着,“快快,有人都报警了,本王可不想上负面新闻,一会儿再引来消防车,咱们可就糊弄不过去了!”

眼镜兄点点头,却很不好意思的倒腾半天没扑灭一丁点儿火星,他干脆又狂摇了几下,把罐子扛在肩上,双手去摆那个黑色的把手——

我觉得有一大片乌云瞬间把我埋没在了其中似的,那个罐子里的东西似乎无方向的全喷了出来,我满脸都是眼泪,啥都看不见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东西实在是太老旧了,已经坏了……”

眼镜慌忙道歉着,他递给我手里一条餐桌上的毛巾擦拭,我听动静好像旁边的怪人也中招了。

我心说这个书呆子可真是太让人无语了,现在可是紧要关头啊,好心帮倒忙!

视线受阻,我听到更多的脚步声传来,脚底还有些打滑,应该是保安他们扛着沙土什么的进来,七手八脚的终于把火势控制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我杵在中间有些挡道,小王爷拉着我的胳膊离开了那个让我满身是汗的座位上,我伸出另一只手来蹭了蹭变得湿哒哒的旗袍,无意中碰到了抓着我的那只手。

这只手的食指上带着一枚很大戒指,上面好像镶嵌着一颗菱形的宝石。

我还看不清东西,刚才我以为这个人是小王爷,是因为小王爷回了北京以后,是在拇指上套了一枚黄玉扳指的,他说那是皇上御赐的,代表他的身份。

可是这个人不仅佩戴的手指不一样,戒指的形状材质也不同,他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个人!

而我就这么两眼一抹黑的跟着走了?

见我抓着他的手停下了脚步,这个陌生人转过来,在我耳边用很低的声音问道:

“高小雅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

我刚一开口,那个人就把搭在我胳膊上的手向旁边滑动,稳准狠的捏住我纤细的脖子,他的两根手指头抵住了我的气管,让我说话的声音一下的就变得细若游丝,连呼吸也很困难了!地下秘藏:

他是个高手,我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这个是张小爷,他还是在找高小雅的下落!他以为我真的像小王爷的稿件上写的那样,我是她最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我怕他跑掉,急忙又改口道:“她……她在楼上呢,刚才没出意外的话,我就该带她下来结婚了,不知道怎么搞的,可能出现争执了吧!”

“骗我,楼上没有她。”

“有的有的,你只是没找到罢了,她还在休息间了,不信你去看看呀!”

我急着像蚊子似的辩解,他只轻哼了一声。

我突然想起来,不对啊,张小爷不是站在楼梯顶上、卷帘门前,被冬爷等等一干锦夜人士包围了吗?他是怎么从舞台这边钻出来的?

而且他刚才贴近我的耳朵说话,我能感受他语气中的气流,这个人没带口罩。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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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以攻为守

“张小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有件事情请教一下你。”

冬爷的声音从距离似乎远一些的位置传过来,聚仙楼的面积总共就那么大,还好我就算被张小爷带走,也还是处在同伴们的视线中的,事已至此,我们终于可以摊牌了!

“对!张小爷,你先放开我,我只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而已!”我连连点头,对着身后说保证道,他那两根手指始终黏在我脖子的脉搏上,让人感到特别的不舒服!

“神经病,我已经不和锦夜的人来往了,既然这里没有她,那我走了。”

张小爷虽然是这么说着,可他的手指头并没有放开我。

冬爷渐渐的逼近了一些:“没有骗你。高小雅在之前的一段日子里,是跟我们在一起的。只不过现在她的身体出了点状况,而这种状况不是你能够解决的,所以我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自然不能把她交给你。”

“出了什么事?”

“在告诉你以前,我们想知道,造化玉碟碎片是不是传到你的手中了?”冬爷倒挺会讨价还价的。

“什么玉牒碎片,没有听说过,你们找错人了!”张小爷没有丝毫犹豫就说出这句话,然后他的两根手指用力按住了我的脉搏,让我非常痛苦的只能跟着他连连后退。

我全程都在拼了老命的狂眨眼,眼镜兄的那罐破烂灭火器真是害人不浅啊!可还好我当时跟他站的不算太近,又流了满脸泪以后,朦朦胧胧的一些事物的影子逐渐也可以分辨出来了。

整个聚仙楼总共也就那么大点儿地方,张小爷挟持着我退到了舞台最边缘的角落里。我拧巴着脑袋看了半天,发现那个戴口罩的张小爷还站在楼梯上,被小王爷给按住了,而我身后的这一个看大致轮廓和他差不多,可身上是穿着一套饭店保安的制服的!

敢情他也不是那么没头没脑就赶来赴宴的人,他从进入我们的监控范围开始就安排好了替身。

我心说怎么这种关键时刻,亲爱的老板娘不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呢?抬手一摸,我这才发现贴在耳背上的那个迷你耳机不知道啥时候起没了!

仔细想想,八成是眼镜兄递给我毛巾擦脸的时候,被我们俩胡乱一气乱抹给蹭掉了,怪不得我啥指挥也听不到了呢!

冬爷不依不饶的又向我们这边跟了几步:“很多年前,在小卷毛的卡伦号小货轮上,你的家族中有人从骨灰盒里取出了一个快发黑的石头,那个东西就是造化玉牒。也许你们不需要,但是,它是锦夜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的重要物品东西。我们现在也不强迫你把它交出来送给锦夜,我们只是想借用一下、确认一下它的身份而已。你尽可以放心,我们会放你走,之前的恩怨也一笔勾销,大家引你过来主要就是想把过结都说开,真的没有让你难堪的别的意思!”

“嘁,我又不傻,你们锦夜的人目的性都很强,你们说哪次喝酒不得想方设法的从我这儿套点信儿再走?呵呵,你们还当真以为我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傻子了?”张小爷冷笑一声,我觉得这种曾经玩世不恭的人一旦后知后觉的认真起来,似乎是很吓人的。他环顾了四周又说道,“找我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们是在抓黄雀吧!”

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是咯噔一下,另一条大鱼是黄雀的人?!

谁会来,查尔斯吗?不对,这个人是那张我和耗子哥都有印象的脸,他的名字似乎是叫做“春生”,可我怎么会见过这一只黄雀呢?

如果不是查尔斯,已知的黄雀中还有猴哥和假猴哥,猴哥已经被箭头给戳透了,假猴哥这个人我不可能见过。

对了,还有个去过我家,叫出过我的名字,让人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真实存在的刀疤男!

如果说什么人的出现会让我由衷的感到恐惧,那这个人就一定是他了!

他了解我的一切底细,他还完全的调查过我的家里。我不知道他是谁,目标是什么,但就连从蓬莱回来的房租都是他给预付的!

可是……可是我这人有些脸盲,能够在一面之后记住那个刀疤男的面孔,全是因为那条显眼的伤疤。而在刚才人堆中的那位,是没有刀疤的,他的脸孔应该极其的大众化,没有任何特点可以帮助我记忆,转头就忘!

他就是“春生”吗?他的刀疤是假的?或者说,他的那条伤口在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之后,愈合了!

张小爷拖着我贴到了墙壁上去,他伸出中指来朝着整个大厅鄙视了一圈,完全不给锦夜留下任何和解的机会,也不再回答任何冬爷提出的问题来,突然的一挥手,抓着封闭的严严实实的窗帘就掀起来了!

我靠,现在正值盛夏的午后,强烈到差点把我灵魂都穿透的阳光猛然间倾洒进昏暗的大厅中,我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儿的视力立马又瞎了!

那窗帘是非常陈旧的天鹅绒布料,上面是落满了一厚层的灰尘的,我鼻子超级痒,忍不住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起喷嚏来,还没等我完全适应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我感到脑袋上被扣上了一顶帽子,接着“啪”的一声脆响,一股热浪从我肩膀上大范围的侵袭过来——

我知道是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粉碎了!

在耗子哥的咒骂响起的同时,我听到一阵扩大裂口面积的敲砸又响起,然后张小爷扯着我旗袍包的很紧很紧的领子,特别粗鲁的就往外面拖拽过去——

我的眼睛已经连续不停的流了十来分钟的眼泪了,这会儿真是见到光就难受,可还是得睁眼看看不是?我眯起眼睛,看到遍地都是玻璃渣,这窗户不是一般的方法可以破坏的,地上有一把橙红色的逃生锤,我在公交车上曾经见过,那是专门砸碎钢化玻璃时使用的。而这把锤子原先的位子应该在消防柜附近,张小爷伪装成保安冲进来灭火的时候,就把锤子给带走了!

这人不简单,虽然他一开始在我脑中留下的印象是个纨绔子弟,但他实际上应该是那种大智若愚、不露声色型的,在我们做出计划的同时,他也早就有了应对的手段了。

我心里倒不是多么害怕,张小爷不是穷凶极恶的坏蛋,只是跟锦夜在赌气而已,他挟持我是为了离开这个地方、套出高小雅的下落来,我的生命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而且,他知道使用逃生锤会有危险,刚才还把保安的帽子卡在我头上帮我护住了脸。

我心说看情形冬爷他们是奈何不了这个张小爷的了,一旦这次让他跑路,下回我们再想找到他可是难上加难,反正我不会被他害死,干脆就借着这个机会接近他,试试能不能感化他一下弄到玉牒线索呢?

这么想着,我也不再鬼哭狼嚎的挣扎了,我很配合的躬下腰窜出窗户外的花坛,悄悄朝背后飞扑过来的怪人比了个ok的手势。

穿过花坛,我差点就被湮没了,聚仙楼这个地方不知道是谁选的址,丛生的杂草估计得有两年没被修剪过,我跑在里面简直就跟露出头游泳似的!

“王八蛋,我的车!”

大明星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我抬头一看,一大片粉红色出现在二楼的窗户旁,他半个身子探出来,情绪激动的朝一个方向挥着手。

和他相隔的一个阳台上,我看到一双手朝我这里丢下了一串钥匙,张小爷弯腰捡起来以后,很挑衅的回头跟大明星吹了个口哨,然后按下了钥匙上的车锁,“滴滴”的声音从距离我们大概也就五六米远的草丛后方响起了。

我想起我在跟张小爷说高小雅就在楼上的时候,他的回答是“骗人,楼上没有她”。那么给我们丢下钥匙的人显然是他混入其中的亲信了,大明星本来是留在上面制造跟新娘发生争执的假象的,现在情况应该是被反锁在了那个房间中,而且他的车还要即将被我们征用了。

大明星的座驾应该是很贵的,可惜我完全不懂,只知道那是一辆深巧克力色的跑车,仅此而已了。

我带着新奇感和简直快要断掉的双脚被他塞进了车里,经过了夏日艳阳的曝晒,这车子里的温度肯定到了四五十度了,他一关门我简直就被烤熟了!

“高小雅不在这儿,带我去她那里!”

张小爷速度很快的启动了这部豪车,我看到前方的草丛中有些动静,应该是我们的人从前方包抄到后院来堵人了。他们明明能把铁门关起来阻止我们俩离开聚仙楼的,可是所有人都没上前一步,就那样任由张小爷顶开了铁栏门,踩大油门就从那个缺口冲到小路上去了!

我觉得这个行为可以看作是锦夜的授命,玉牒的信儿得由我来从挟持犯身上榨出来了。我的耳机丢了,不然的话我应该在张小爷掀开窗帘前就听到老板娘的安排的。

大明星的车很贵,性能果然相当好,车子提速飞驰起来,道路两边的树木以看不清的闪现方式快速倒退着,我和张小爷一句话也没说,已经脱离聚仙楼很远很远了。

车内空调制冷挺快的,我脱掉简直是要人命的高跟鞋休息了一会儿,才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如何跟张小爷对峙这件事情上来。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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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女以

我揉了揉基本上快被眼屎糊住的眼缝,定了定心绪考虑着怎么开始搭话。

我坐起来从内后视镜里偷偷的看看他的样子,发现这个人脸比较长,眼睛本身不大,但是他的眼皮儿双的特别厉害,乍一看跟刚从整形医院做了个假的似的。

“你到底想好了没有?”他翻了一下大双眼皮儿,从那镜子中瞪了我一眼,突然开口道。

“啥?”

“装什么糊涂!你以为我带你出来是兜风的?我问你高小雅被他们藏在了哪里!”

他一凶,我差点就脱口而说她去打胎了。这时候我昏昏沉沉的头脑逐步恢复了往日的灵光,我及时的闭上了嘴巴,考虑了几秒才回答道:“我们刚从北极回来。你也看到了,大家多少都有些受伤,小雅姐也是一样,现在的她很累,不想参与这个活动。所以去休养一段时间了。”

“谁问你这些了?别说那么多废话,她的具体位置告诉我!在哪里修养,老家、疗养院、还是你们锦夜的四合院宿舍里?”

“……”我让他机关枪似的连续逼问直接噎住了,我没有冬爷那种圆滑的处事经验和缜密的心思,到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和这个谈判。

说错话还不如不说,我干脆的认真的思索起来,就那样保持沉默了好一阵子。倒是这个张小爷憋不住了,他叹息一声,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稍微理解我一下吧,心里实在是急的厉害。”

“能理解……但是,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好吧!”我看他态度有变,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只好敷衍了一句,把自己从被动的一方转变了一下。

“小雅其实没和别人好上是吧?”

“没……没有。”

“她真的退出锦夜了?”

“真的。”

张小爷长舒了一口气,我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臂放松了一些:“锦夜的项目是机密,这我懂。虽然我现在不爱和你们打交道了,但也不会破坏你们的规矩,你们之前都干了些什么,我就不追究了,我就要结果。最好你在这车上说的都是真话。”

我特别真诚的表情朝镜子点了点头,他要是真的让我把北极的前因后果都说一遍,我今儿个得讲故事讲到半夜去!

“alex不好这一口我是知道的,所以那些报道一出来,我就隐约觉得有诈了。不管是谁,只要敢动小雅一次,我弄死他!”

我偷偷的白了他一眼,心说好啊,你去弄死东王公吧!

能看的出来,高小雅在他心里已经扎了根儿了,车里的空调制冷效果很好,可他还是急的一头汗珠。如果把小雅姐怀了孕还变成了傻子这个实情告诉他,我觉得这辆显然已经超速行驶了的汽车一定会开到树上去的!我这会儿还不想死啊!

见我又陷入了沉默,他很无奈的猛拍了一下车笛,微微侧脸吼道:“你倒是给点反应啊!冬煌想让你来交换线索的是吧!烦死了,我现在真是烦死你们锦夜的人了!”

我看他始终在气头上,便也不辩解什么,顺着他的话回答道:“嗯,造化玉牒这个项目在锦夜搁置了好几十年了,中间牵扯了太多人,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新突破,就等着你再给我们加点提示就好了!”

“那东西的确不在我手里,如果你们在张家人手里看到了,那也应该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一听张小爷终于是针对重点开了金口,赶忙支起耳朵来,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眼:

“五十年前?那是你父辈的事情了吧?”

“其实事情要更早,但我很渴,不想、也没有必要跟你讲故事。”他清了清真的有些嘶哑的喉咙说道,“我凭什么要白送你这个信儿?先带我去见小雅,不然你别想离开这部车!”

一手交人、一手交信儿,这听起来很和谐,我也想抓紧的完成这个该死的交易回到冬爷的身边去,可关键问题就是:我虽然知道聚仙楼的婚礼是假的,高小雅跟林医生此刻正呆在一起,但他们所处的具体位置真是打死我也逼问不出啊!

我记得林医生总提到西湖,他还是个杭州人,那他们应该一起回了老家了?但是上回我跟高小雅相见的地方又是南京,她以前的工作单位在那里,说不定是搬家到那边去了呢?而他们此刻也可能是先去找了高爸爸去了,毕竟受了伤害的人不仅是自己师妹,还是人家的宝贝闺女不是?

这俩人从下了船以后就和我们小队分别了,我这儿也没手机号码什么的,根本没法给张小爷带路!

“我说,你不会是不知道吧?”张小爷看我满脸渴望着他交出信儿来的狂热表情变得黯淡,语气马上又变得凶狠起来,“你是锦夜的人,你和她分在一个队,你们前几个月一直都在一起,你还是她的好姐妹,现在,你给她办了个假婚礼当了伴娘,又跟我说你不知道她本人在哪儿?!玩儿我啊!”

“我只能说她不在北京,她身体不好,正在修养呢……”我被这个情绪变化反复无常的人吓得有些发抖,他还高速开着车子飞驰在北京的城郊马路上呢,这会儿方向盘晃悠的好厉害啊……

脾气古怪的张小爷故意点了一下刹车,让没系安全带的我直接从后座一头撞在了前排座位的靠头上去,然后他从内后视镜里露出了一脸的嘲讽,悠然说道:“锦夜里混进去内鬼了吧,同一个队里的,信息也不敢共享了。你们不整天自命清高的吗?哈哈,窝里斗去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又使出沉默是金这个法宝来。我思索了一会儿他的这番话,觉得好像他说出了我在这段时间里的疑惑:

对于我就算了,我本来在j11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没有参与过,而且我除了要更自然的扮演“好姐妹”这个角色之外,更重要的作用是在人山人海中凭借第六感来辨认出没有了显著刀疤的刀疤男来。

但是为什么其他的队员们也没有得到完整的计划书呢?

整个婚礼是被分成了好几个部分的,有人负责场控、有人负责维和、有人负责监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而且每个人都有其他未被告知的情报。

难道这样做的原因正是张小爷所说的那样,情报必须分散化,我们之中有内鬼!

其实在进入北极以前,冬爷就已经感觉到几次异常了。锦夜只是个据点机构,里面的保密人所申请的项目都是各自独立的,他们的进度如何、成效怎样都是不用像正儿八经的大公司似的上交每周小节的,大家的照片也不会都贴在公告墙上。那么,知道我们队里真实情况的人,范围非常有限。

这个计划分散制的主意应该是老板娘提出的,我根本不信自己队里几番出生入死的同伴中会出现泄露情报的叛徒。

我想来想去,每个人都没可能是内鬼,回忆起他们的种种,我只有万分的庆幸自己的际遇。

“如果你真不知道小雅在哪儿,大致的方向总该有吧!好歹是正式队员,总不能就这么销声匿迹了!当时是谁带她走的,去疗养些什么?”张小爷挺受不了车里死气沉沉的氛围的,他打开车载cd,里面传来的是alex的歌声。

“跟林哲宇走了。”

我刚说出这个名字,张小爷就愤怒的又一点刹车撞了次我的脑袋!

“王八蛋!又是他!怎么冤魂不散啊!”

张小爷对这个未婚妻心里的真爱恨的是牙痒痒的,我觉得他俩可真有意思,想必高小雅对林医生心里的刘晚庭,恨得还要更多才是……

我看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停车放我走的意思,再看看路旁景象,出现了猪圈和农田,我们差不多要驶出北京农村的周边了。

如果没有找到高小雅,我应该是逃脱不了的,玉牒的信儿他显然也不会拿出来交换。我心一横,干脆不回锦夜了,直接去和林医生汇合?反正他归队也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我想了想高小雅的情况,当务之急是她需要打胎,如果生出东王公来,她大约要像露露一样、大约要像海底那扇橙红门扉上描绘的孕妇一样,筋疲力尽的大出血死掉了。

而林医生不是高小雅的亲属,她还有自己的家人在,更何况她的头脑已经傻了,林医生如果要弄死她的孩子,应该首先去她家里,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都给她爸爸交代清楚才行。

这件事情太过怪异、太过让人心酸,一时半会儿的,我觉得很难跟平常人解释明白,林医生肯定得像小王爷挨老毛子一顿揍那样,连被高爸爸一刀捅死的打算都要做好了。

“不过……如果是跟那家伙在一起,小雅应该还是很安全的。”张小爷终于是稍微松了一下油门,乡间的水泥马路散落着许多凹凸不平的小石子,我坐这半天的车,脸上的肉都快颤抖到松弛了!

想起他和高小雅是旧相识,也许他比我要清楚高小雅的家庭情况,我说道:“他们应该是先一起回家去了,你知道他们家里的电话吗?或者,你知道高小雅的爸爸住在哪里?”

没想到张小爷却突然瞪大了眼睛:“高小雅的爸爸……他们去找他了?!”

“应该如此吧,我们一行人分开的时候,我听林哲宇说过一次。”

他突然就紧闭着嘴巴再也不说话了。我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表情出现了各种变化,他的内心活动似乎是非常纠结的。

我觉得很奇怪,闺女历尽千辛万苦的回来,不见她爹见谁啊?这个任何人都能想到的现身地点,他怎么一次都没提起过呢?张小爷现在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alex摇滚风格的歌声听得我是心烦意乱的,张小爷抿着嘴巴沉默了快半个小时,电吉他扫来扫去,让我急躁的心情更甚一步!

“算了……看你这死样子,你也是局外人。”

我终于等到了他打破沉默,没想到他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然后把车停到了小路边:“你走吧。”

不知道他这半小时的时间里心里都在挣扎着什么,听到他的放行,我简直有种幻听的感觉,没敢开门,怯声问道:“你不找小雅姐了?”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他等了两分钟看我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便拉了手刹,解开安全带,弯腰抬腿跨到了后排座位上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小巧的竹筒,然后把那个东西拔开来,是一支纤细的小毛笔。

“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以后禁止你们用‘高小雅’这个名字瞎折腾,再让我发现一次,我绝对饶不了你们的冬爷!既然她真的退出了锦夜,以后她的事情都由我来管,你们不准参与、也不准去找高平。”

我心说“高平”又是谁?高小雅的爸爸吗?

张小爷看了看拿出的那支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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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小村

“什么意思?女以?”

我刚开口问了一声,张小爷就拉开门将我一把给推了出去!

外面炎热的空气让我原本清凉清凉的皮肤非常不适应,我刚回过头来想让他给解释解释,可车门已经被他从里面锁住了!我从车窗中看到他又跨回驾驶座位上,“轰”的一声踩了油门,我啥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带着大明星的豪车,扬起漫天的黄土,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靠……就这么的,把我扔下来,扔在荒乡僻壤中了?

飞扬的尘土沉淀下来,我心说难怪高小雅选择林医生而不是他,该!这个家伙阴晴不准、脾气不稳,怎么能愉快的相处啊!

我四下里看了看,这周围除了树就是乡间小路。我和张小爷在最炎热的午后离开了聚仙楼,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三四个小时了。大明星的车子性能很好,张小爷开得又快,我记得路上还经过了好几个收费站呢,那么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已经不在北京城的地域范围内了。

这个时候的太阳不再那么强烈,光线较之白天也昏暗了不少。我借着从树缝间渗透下来的日光,眯着眼睛细细的打探了几分钟,发现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等了半天,路边才“嗖”的一下窜过去一辆汽车,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试试那种传说中大拇指朝上的搭车姿势好不好用呢!

我身上没有电话也没有地图,我的脚上还穿着稍微走几步就要人命的高跟鞋,难道我就要这么独自爬回北京城的锦夜去了?

该死的张小爷……

我叹了口气,心说在霸王宝藏、蓬莱仙岛和北极海底那种生存条件极其恶劣状况下,我都能活下去,现在回到人间来,怎么都得比那时候的情况好太多了吧,啥困难险阻都挡不住我的!

我的脚底磨的实在生疼,干脆就把高跟鞋甩掉,光着脚丫子,信心满满的开始踩在被白天的太阳晒得滚烫的路面,沿着张小爷开车过来的相反方向奔跑着。只要从乡间找到村庄就好了,一定会有人帮助我的!

乡下的空气还真是不错,我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在九里山下的童年时光。

那时候,放学的铃声只要一响起,我就会像现在这样飞速的跑回家里,比谁都快!我的老爸会准时在家门口等着,远远的就从村子那头向我招手,然后接过我的书包,脸上粗糙的褶子笑成一朵花的打水给我洗手。

家里的饭菜虽然永远是那么的寒酸,但他总是搬着小凳子坐在旁边让我先吃,等我吃的饱饱的,他才挪过来把馒头沾着剩下的菜汤草草吃光了事。

想着以前的时光,我不禁有些鼻头发酸,我和他之前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如果没有他这个普通的磨刀匠把我捡回家,我早就死在二十年前了,怎么能看到这么缤纷缭乱的世界呢?

他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还没有等到我的报答,就突然之间离世了。

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的不公平呢?二十年前的我究竟是为什么会被遗弃的?我现在除了发育迟缓以外,身体健康头脑灵活,难道是因为我有一颗长在右侧胸膛里的心脏吗?

如果刘晚庭是我的血缘亲人,她当时又经历了什么?

我回忆起大家在澡堂里的讨论,怎么都想不通:如果刘晚庭是我的姐姐,那为什么我们的亲妈会要她不要我?如果刘晚庭本人就是我妈,那她把我扔在徐州干什么?

我心里对那个女人的亲近之情现在逐渐转化成了怒气,这不公平啊,凭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下!这么多年了,如果我没有加入保密人、没有进入锦夜的圈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有刘晚庭这么一个亲属。十八岁前我都没有离开过徐州,我老爸去世前我都没有离开过九里山,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她在这期间,还跑到西湖边跟我们的林大医生谈恋爱去了呢,呵呵……

我跑的又气又累,想到自己一个人被从半路赶下了车这件事情,心里又挺堵的慌,干脆就找了个树荫一屁股坐下来狂抹眼泪。

这一抹,张小爷宝贵的题字可就让我蹭的一干二净了!我连连可惜,一路上我就怕手汗会把它洗掉,还特意保持着和尚那种阿弥陀佛的手势奔跑的呢!

女,以。

张小爷的毛笔字写的是非常大气的,可是他的墨宝实在是让我摸不着头脑。我感觉临下车前,他是放弃了追踪高小雅的行踪这件事的,他在我手上留下东西又放掉我,应该想让我带着他的字回去交差。

那么,这俩字就可以当作是锦夜求他透露的玉牒线索了。

我想了半天,从来没见到过这么一个词组。我觉得现在急需一个语文老师,难道这两字是什么的缩写吗?

曾经有个“女”的,她“以”为自己是个男的。

大奶“女”,“以”前也是平胸。

小“女”孩,“以”后会长成波霸。

我一定是跑的太累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有些中暑,头脑晕呼呼的极其混乱。这两个字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了各种各样奇怪的组合,但它们都不可能跟玉牒碎片的线索扯上关系来。

我口渴的要死,不过旁边的小池塘水面上飘了一层傍晚即将产卵的蚊子,我实在是喝不下去。我把头发散落下来,将那个扎头发的绸缎撕成了七八根细细的小条子,每走过一个路口就系下一个,冬爷他们此刻一定也在到处找我呢。

不过,大明星的车子通过各种手段应该很好查到,可我却是在半途下车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定位系统,想要跟他们汇合,估计还要等上好一阵子了。

这里是乡村,我这一路倒也看到了一两个拿着耙子正在晾晒粮食的大叔,但我警觉意识还挺高,不能跟陌生人回家呀,怎么说都得找一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奶奶才行!

太阳已经落山了,我裸露出来的皮肤被农田里的蚊子给叮上了五六个大红包。我心说用不用这么惨,难道要今夜我要露宿田间啦!

两三点灯光亮起,我已经走进一个成规模的小村庄里了。前面村口“小卖部”三个红色大字,让我的心情特别的振奋!旗袍没有口袋,我身上也一分钱都没有,但是在我手腕上栓着一条和服装配套的小银镯子,这东西多少能换来点吃的吧!

我觉得自己在小卖部里应该算是个有钱的主儿,我昂首阔步的往那边儿走去,旁边有个拄着拐杖的老爷爷好像也要来买东西,我刚想上去搭话问问这个村叫什么名字,他斜眼儿一看我,白胡子一吹,立马跑的远远的到另一条路上去了。

这把年纪了还用的着这么怕生?我耸耸肩,到门口掀开冰箱就挑了一只奶油雪糕放进嘴里,那感觉……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

我摘了镯子挺豪气的拍在桌面上:“老板我忘带钱了,用这个玩意给你换吧,随便找点零钱给我就行!”

小卖部的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一直低着头好像在缝扣子。听到我的声音还没抬起头来,她先摸过镯子拿到下面去看了一眼,我还以为她得乐得合不拢嘴呢,那手镯一看就是制作精良的工艺品呢,换个冰糕零食什么的,太占便宜了嘛!

“从哪弄到的这个东西?”

老太太疑惑的“诶”了一声,先抬头看了看我的脸,又吓一跳似的把老花镜摘掉瞪大了眼:“滚滚滚!呸呸呸!”

……我看她长的很慈祥,还想跟她商量一下借宿一夜等人来接我呢,谁知道她跟看见了什么晦气东西似的,连连向后倒退,还把桌子上缝扣子的红线砸了过来!

“我又不是来抢劫的,身上没有刀你怕啥啊!”我诧异的赶紧躲开直扑面门的满天绣花针,退到了店门外面去。我看窗户能倒映出一点儿影像来,便凑过去照了照自己的样子——

头发疯子似的一边儿一缕一缕黏成条,一边儿冲天翘的散乱着,头绳垂了在一侧的肩膀上耷拉着,被灭火器害得红肿的眼泡像被打了一拳,脸上还有手心的毛笔字抹上去的黑色污渍。

我穿着完全被汗水浸湿的皱巴巴旗袍,刚才奋力奔跑的时候已经把大腿两侧扣起来的开叉挣开了,我还没穿鞋,脚上沾满了沙土和泥巴,这个形象出现在如血的残阳中,别说是这俩老年人,我看着玻璃上的自己都快被吓掉魂儿了!

“东西我们不要了!明天一定把你埋好!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手镯被店里的老太太重新丢了出来,然后本来就不牢固的木门被重重的带上了。

我挺尴尬的往四周瞥了一下,听到动静路过的还有三四个人,但看我一转头,他们全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抱着小孩就跑掉了。

我心说不至于吧,确实是突兀了点、惊悚了点,如果被当成小疯婆子赶出村去,我到也没啥可说的,但小卖部的老奶奶刚才却说要把我给埋了,真是太狠了!

我叹了口气,含着融化了一半的冰糕绕到另一个方向的田地里去,想找点水把这女鬼一样的脸好好洗洗,就在今天的上午,大家还都夸我穿这衣服可爱呢!这待遇,天差地别啊!

我黑灯瞎火的在田间摸索着到处找水,突然看到隐隐约约的,有一些幽兰色的光芒忽然闪现又忽然消失。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种光芒我从小就挺熟悉的,九里山上埋的死人很多,经常能看到这种鬼火。

我安慰着自己,农村流行土葬,埋在地里的死人太多了,那些只不过是他们骨头中的磷跑出来而已嘛,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医妃狠凶猛:

我心里这么想着,身体还是不自觉的想往外面跑。我看着村里的灯光方向,大致辨认出来时的道路,我也不管这附近有没有池塘了,撒开步子就逃离!

结果刚跑上几步,我的脚就重重的踢在了什么大物件的上面,那种大脚趾被剧烈撞击的疼痛让我只好停在原地一边吹着气一边打滚!

“靠!什么东西害我啊!”

我气的用手重重的往上面捶了一下,手里的触感好象是潮湿陈腐的木头。奇怪,我二十分钟以前从这儿经过的时候,好像没见到这东西啊?

鬼火像有灵魂似的,慢吞吞慢吞吞的聚集到我这边来了,我突然特别特别的想念怪人,如果有他的重瞳在,这点亮度就足够他看清整个林子的了!我在通向这里的地方系上了好多头绳,你倒是快来找我啊!

我重新站起来,壮着胆子借着鬼火带来的微弱光亮摸索了一遍撞疼我的大物件。不摸不要紧,这一摸,我的心在盛夏的晚风中就冰凉冰凉的了——

这是个黑木棺材!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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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行家

其实“棺材”和“死人”这种东西,我所亲眼见到过的数量,恐怕是一般人的几十倍还多,比如赤金楼一战中的遍地浮尸,还有北极海洋中的冰棺森林。我以为自己的心脏应该对这些晦气的东西司空见惯、波澜不惊了呢,可这么突兀的在陌生乡间和一具突然冒出来的棺材密切接触,我还真是吓得够呛的!

毕竟经历过的那些地方都不在大家所谓的“人间”,出啥怪事都是寻常,而且那时我的身边总有队友相随,现在的我可是一个孤零零还进不了村子的女鬼啊!

浑身的汗都凉透了,我努力平静下来,思考着这个棺材为什么要横在田间?

根据木质上那种潮湿的触感来看,这玩意也稍微有点年头了,不是为村里某个家户的出殡做准备的。

我蹲下去摸了摸路面,发现这里的土都是翻开的。也就是说这棺材本来埋在土地下,最近才被挖出来扛到了地面以上!

而且我走进这里的时候,没觉得有这么大一个东西挡着路啊,难道它是刚刚才从地下爬出来的?

我觉得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阴森森的,我现在的形象还是个女鬼呢,如果村里的某个人路过这儿,看到了我披头散发站在棺材前、身边围绕着鬼火的这个景象,擦,当场就得咽气了!

我默念了几声“有怪莫怪”,赶忙想逃离这个地方。我不是耗子哥,还没好奇到自己一个人摸黑研究棺材的地步呢……

“咚。”

我刚跨出去一步,就听见木板被敲击了一声。

在我附近,能发出这种声音的木板就只有棺材板了,而我距离棺材有两米远,我根本就碰不到它!

“咚。”

这一声提醒了我刚才不是幻听,紧接着,我听见更响亮的一声撞击之后,从棺材的内部,还发出“嘶——”这种倒抽气的声音。

靠,诈尸了诈尸了!里面的僵尸想爬出来,结果被撞到了头!

我走了好久的路,脚底有些软,这么一惊吓,我居然特没用的小腿抽筋了!现在是想跑都跑不动了啊!

木质摩擦的那种沉闷声又响起,棺材盖子被推开了……

我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鬼火伴着月光,映照着从黒木棺材中垂直坐起的那个东西——

居然没有脸,我只看到凌乱的长发及腰,肩上系着金丝凤凰披风,这是个女僵尸!

“啊~~”

“啊!”

我和她同时惊叫了起来!听到了对方声音,我们又同时闭上了嘴巴。

这他妈怎么回事!这个玩意还能发出声音的?她的声音还有点哑?

“行家,你是人吗?”

女僵尸不仅会叫唤,还开口和我说起了话。

“……我是啊!难道……你也是?”

她长出了一口气,晃悠了一下脖子,从那个吓人的棺材中完全的爬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我操把我吓死了,还以为遇到真货了呢……”

我反应过来这个藏在棺材里的家伙是个活生生的人类,气的“呸”了一声就靠在身后的树上狂喘气,太吓人了啊!神经病吗?!

这个女僵尸居然从棺材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来,咕嘟嘟喝了几口压惊,然后转脸瞧了瞧我眼看就要心脏病发作的架势,又丢过来一瓶新的。

我这才看清楚,这个女僵尸是把长头发全都梳到了面前来的,她的华丽大披风底下,穿的也是一袭旗袍。

联想到一个多小时前,村里的人见到我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状态,我差不多可以知道,他们都是把我当做面前的女僵尸了!

“行家,你是来……刨古董的?”她撩起长头发来,坐到我身边,非常娴熟的点起了一根烟。

这火光让我看到,她的脸上和我一样脏兮兮的,下巴尖尖的人很瘦。

“刨古董”是耗子哥嘴里经常说的暗语,干他们这行的,一般把手头的各种工作都用挺文雅的词汇表示,听女僵尸这么一问,我就知道,这女孩子八成也是个盗墓贼!

“我……也不完全算是。”

我头一次接触到陌生的内行人,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我想起锦夜的人在表露身份时所用到的手势,赶忙把食指伸出来,竖到唇边,然后在掌心画了个圈儿。

“你干啥?哑巴?手语?行家你刚才不是吱声了吗?”

看着女僵尸一脸茫然诧异的表情我便知道,她道行应该不深,至少她不了解我们的圈子。

“你刨出什么古董来了吗?跑冢子里睡觉算是什么意思?”

这女僵尸听我说的还挺专业的,赶紧给我也点上一根烟递了过来:“行家,我是新来的!在这儿支了俩星期的锅了,可基本上趟趟走空啊!这不走投无路了吗,只好翻了个清末民初的大咸鱼,吓唬吓唬人弄点吃喝!”

一番话说的我也只能勉强听懂一半,这个家伙大概是新入行来试试身手的,结果没挖出什么值钱的东西,又不甘心这么离开,便弄了套女尸的装备装神弄鬼,以此从村里弄到了矿泉水香烟什么的,维持生计而已。

“你呢行家?我还没见过女同行呢,你可得好好教教我啊,你这身打扮是让粽子以为你是同类的吗?”

我看她的眼睛中闪着有些崇拜的光芒,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为啥会沦落到这个境地,便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嘴脸吹牛道:“哦,我啊,路过这里看看地形的,刚挖了一个汉墓的大冢子……”

“我操,你这么牛逼?是平民还是好货?”她一下子来了精神,掐灭了几口吸完的烟头,抓住了我的手。

“呃……”我有些尴尬的想了想,回答道,“王侯的墓,西汉第六代楚王的。”

她激动的都快把我扑倒了!她长长的头发乱七八糟扫着我的脸,牙齿反射着月光特别开心的说道:“罩我罩我!行家我跟你说实话,本来我跑到这儿来,是听说这一片儿有个特别厉害的前辈,我想跟他学点技术呢,可是一直没找到这个人,所以才沦落到住棺材这个悲惨的地步的。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新师傅,找不到他就算啦,有你就足够了,只要能挖出大蘑菇来,你是哪一派的我都加入!”

我为自己刚吹过的牛有些后悔,我赶紧推开她,想了想问道:“我一般不记路,这个地方是哪里?”

“唐山孟寨村。”

唐山……我回忆了一下路线图明白过来,张小爷从北京一路往东南方向开过来,直接到了临界的河北省来了!

在我的印象中,耗子也是这边的人,我觉得万一我真甩不掉这个莫名其就要拜师的小徒弟,那我就把她交给耗子哥去调教吧……

事已至此,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返回村里落脚了,算算时间,应该等不到天亮,锦夜的人就该找到我了。

我不客气的围在棺材旁边,大口的吃喝起女僵尸储存的零食来。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我们俩如果半夜三更的就这么跑村里玩儿去,真是谁见到我们谁心脏病发作啊!

她絮絮叨叨的把自己的故事巨细无遗的讲了一遍,这个女孩子应该是好久没有和人类说话了,看的出来她原本是个话唠的,都快在棺材里憋坏了!

她说她跟家里人不合,家里有重男轻女,懂不懂就翻脸,眼看闹的越来越僵,干脆就离家出走流浪去了。之后机缘巧合,遇见一个刨古董进行时的行家,便死缠烂打的学了一两个星期的专业技能,后来就来了唐山想试试手,顺便找找看当地最著名的一个前辈。

结果呢,那前辈一直没找到,三脚猫的寻龙点穴也只弄出来一两个平民百姓的小棺材。而且,她挖出来的盗洞太大了,自己还不会藏,天一亮就被村民发现了,那些村里人便把里面为数不多的几件小银器都捞走了,啥也没给她留下。

我心说怪不得小卖部的老奶奶见了我的银镯子这么害怕,敢情是觉得被惊扰的冤魂来复仇了呢!

“我真是被坑死了,可以说是啥也没捞着,还走投无路了!”女僵尸一肚子的苦水等我把饼干全吃光了也没倾倒完,“那个娟姐看起来不像会骗人的呀,怎么打听好久,就是找不到大师呢?”

我觉得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也得表示一下安慰吧,便顺着问道:“哪个娟姐啊?也是个行家?”~

“不是的,我有一回饿昏了,是个大姐把我救回来的。我本来想在她家的作坊里打零工算了,可是不甘心,结果晚上试着拆她家大铜锁的时候被她男人给抓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女僵尸一脸的遗憾,“你说我多冤枉,我又不是真想偷她什么东西,我就练练技术而已啊,可怎么也说不清,就被赶出来了,她让我来这边找一个叫‘王浩’的师傅,说他专门干这一行的,说不定能收留我。”

我一口矿泉水差点喷出来:“王浩?你要找的那个大师级人物就是他?”

女僵尸沮丧的神情立马精神抖擞:“行家你知道他在哪儿?”

“我靠……何止是知道呢……”我叹了口气,感叹这世界也真是太小了,“那个救你的娟姐,不会就是‘小娟儿’吧?”

“她男人是这么叫她的,我操行家这你也知道啊?”女僵尸简直就要朝我下跪了。

“……你真的遇见对的人了,等着吧,用不着天亮,你要找的那位大师,就会自动的出现在我身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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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姒

我低估了锦夜的搜查能力,本来我和女僵尸还对酒当歌的打算等到东方泛白呢,结果也就是一个小时过去,“幺妹幺妹”的呼喊声就从田野那头响起了。

几个人全是见过大场面的,却都被眼前的场景直接惊呆掉了:

两只面目狰狞、身穿开叉大旗袍、屁股都露一半的披头散发的女鬼,踩在一具黑木棺材上,高举两瓶啤酒,迎着月光正翩然起舞。

“咳咳,你们来啦!”

我尴尬的拉着女僵尸从棺材板上跳下来,用瓶子里还剩下的一点儿啤酒擦了擦脸上的墨水。

“你又喝不醉……嗑药了?”冬爷帮我抓了几下成坨的头发,又掀开女僵尸的厚重发帘,语气里尽是不确定,“你挖出来一个贞子?”

“不是不是……我一言难尽啊!”

越说越乱,我干脆也不忙着解释了,任由他从脑后散开他的马尾,帮我把这两年来稍微长长了一些的头发束成一截短短的小刷子。怪人一脸嫌弃的回车上找了条小毛巾,围在我的腰上盖住了忽隐忽现的内裤。

我心说完蛋啊,今晚这破碎成渣的形象大约是挽回不过来了……

耗子哥自然而然的奔着那个黑木棺材研究起来,女僵尸被搁置在旁边愣了好半天,看我抬手一指耗子的后背,马上双目放光的扑了过去:

“王浩大师!”

“我操,你谁?别别别……别抱我!”耗子让这直往怀里钻的贞子小姐吓了一跳,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摸了摸她脖子上挂着的一条细链子,再一看旁边的棺材和金丝凤凰披风,马上就明白了它们的来历,“是你刨出来的?”

“嗯嗯!还有另外两个,可惜一碰就散开了,就这个还能看!”

“你傻啊……这中间镶的珠子是个口含你看不出来?人家放死人嘴里吸煞气的玩意,你还给带脖子上了!你就不觉得勒的慌吗?”

“我不懂啊,挖出来的时候,尸体都已经烂完了。”女僵尸特无辜的拍了拍棺材,“头骨是瘪的,我还以为这是个头饰,挺好看的!”

冬爷招呼着我们赶紧上车回北京去,看情况我离开聚仙楼以后需要讲述的故事是很长很长的,有啥想叙旧的得等回家慢慢说不是?

这个女僵尸一看我们要走,立马鼻涕伴着眼泪喷涌而出,她抱着耗子的腿就鬼哭狼嚎的缠着不放了:“王浩大师!不要离开我啊!找你找的好辛苦!”

我知道她大脑里的想法总是很奇特的,看这架势,耗子哥除了砍腿以外是走不了了,这个女孩自己在这棺材里睡着无依无靠的也挺可怜,我便当了次老好人,怂恿着大家把她接到车里去细说。

我们俩并排坐在后座上,满身散发出奇怪的霉味儿和汗臭,把满车人都给熏坏了。

车灯好像要刺破深蓝的夜幕似的,载着我们返回北京城。我尽力的用简洁的语言介绍了一下这位女僵尸的来历和过去,大家纷纷流露出“这是神经病吗”的疑惑来,耗子哥听到了“小娟儿”这个名字,很敏感的挑了一下眉毛。

“杜鹃?”

“嗯嗯!”

“她……让你来找我的?她过得不错?”

“还蛮好啊,她和她男人开了个加工虾皮儿的作坊,自己在家当老板了。”

耗子先是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我们知道他的心头伤,谁也不敢多说一句,直到他转过脸去,看着路旁飞驰而过的景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好。”

我心想自己喜欢到骨子里的女人改嫁了,他是真的觉得好吗?

“找了个做虾皮生意的大老板吗?真的挺好的……”耗子伸了个懒腰,把腿伸到了旁边怪人的身上搭着,很轻松的笑道,“老子可以放心的陪你们玩儿命、退休,直到老死了。”

他又回过头来看着女僵尸的脸说道:“既然她让你来找我了,老子就当做是她派给了我一项任务,多少可以教会你点儿有用的本事。”

女僵尸一脸喜气的就要在车上磕头,耗子摆摆手又说道:“不过拜师就不必了,我真收不了你,我们这一派要脱光腚在肩膀上刺东西的。”

“我也能啊,没事儿的,我才不在意什么脱光腚呢!刚才我那旗袍露出来的肉你不是也看过了?”

“拉倒吧……”耗子赶紧打住他的话,“我是不会给你纹身,那手艺只有老子的师傅才会,现在已经找不到他了。”

“没事儿,小师傅你先教我,等以后咱们找到了师爷再让她给我纹身也行的!”

女僵尸此刻已经完全被拜师学艺这件事情冲昏了头脑了,她很容易激动,这车是三排座的大商务车,后面就我们俩,但是她已经蹭来蹭去的快要把车顶给掀掉了。

“先别扯其他的,小幺妹,既然安全的回来了,那路上张小爷跟你说啥了吗?本来我们想堵住他的,但是看你跟道哥使了个眼色,觉得你有自己的逃脱办法,就没行动。”正在专心开车的冬爷无奈的打断了女僵尸在车里的继续破坏,说道,“咱老板娘嘚啵嘚啵跟你说了半天,结果我们在地上找到你掉下来的耳机了,敢情你啥情况都不知道就被带跑了啊!”

我听不好意思的把手掌摊开,给他们看了看脏兮兮的小黑手说道:“缠了大半天,他就给我留了俩字,可惜还被我给蹭掉了……”

“什么字?”

“女以!”

“啥玩意?”

我转头看了看,车窗玻璃上由于开了冷气,凝成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我伸出手指头把两个字一笔一划的写了出来,几个人都懵了。

“他是不是耍咱们的,这‘女以’能干啥?”

“民以食为天,食以饭为先,女以啥为啥?矮子你喜欢吃啥?”怪人琢磨半天,冒出这么一句来。

“拉倒吧,除了吃的你还敢扯点别的么?”耗子哥一掌把他认真的脸掰到另一侧去了,“是个隐语吧……”

“那个……我能说一句?”女僵尸诧异的看看我们几个人冥思苦想的样子,在旁边一片空白雾气上重新把这俩字写了一下,只不过她写的很紧凑,看起来,“女”和“以”两个字合二为一了,她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是分的太开了?”

“张小爷是上下写的啊,他在我手指上写的‘女’,手掌上写的‘以’……”我不解道,“我只是把它们写成了左右排列而已……难道说他是故意的,出了个语文题,这就是一个女字旁的汉字?”

“怎么念的这个字?还怪生僻呢,老子是文盲。”耗子问道,“就念‘以’?啥意思?”

“和一二三四的‘四’相同发音,烽火戏诸侯那个周幽王不爱笑的妃子不就叫‘褒姒’吗?”冬爷开着车,也不怕闪着脖子,快速的猛一回头看了下窗户,解释道,“字面意思应该是兄妻吧……”

“难道张小爷让我们找他哥哥的老婆去?”怪人犯难道,“我们连找到他本人都很难了,怎么去翻他张家的族谱啊……”

“那也得找啊,说不定玉牒就存放在那个女人的手里了呢?”

“等一下,我觉得,看见一个汉字也不定就去刻意猜测字面意思,也说不定这是个姓氏!那个褒姒的姒也没撒子实际含义,就是个名字而已。我记得以前见过姓‘姒’的朋友,只不过太偏门了……”冬爷把车开上了较为平稳的水泥路,“到哪里去找名字里带这个字的人呢?要不就交给锦夜,要不就去找公安局管户口的朋友吧,人数肯定不多。”

“我说,费那功夫干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女僵尸急急忙忙的打断了冬爷,“找我找我啊!我就姓‘姒’!”

我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她身上,倒让一直大大咧咧的她有点儿不好意思:“真的啊,我真姓姒,不知道你们需要这个字干什么呢?”

“你的名字?”

“姒剪刀!”

……我仍旧觉得她是个神经病,还姒剪刀呢,吟诗作对吗?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别瞪我,真是这个名字,涧是山涧小溪的涧,稻是稻花儿香的稻,姒涧稻!”

耗子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张小爷怎么能认识你?别跟着瞎凑热闹了啊!”

“不知道你们说的张小爷是不是我哥嘴里的那个,张天师家的分支吗?”

“我操……你还真认识!”

我看她急切想辩解的神情不像是在逗我们玩儿,心说不会这么巧吧,张小爷随便把我扔在一个地方,我就找到了和线索有关的人?

还是说,张小爷这种人,手里的信息量果真像传说中那么丰富,他知道有这个姒姓女孩躲在村外,故意让我来找她?

现在是深更半夜了,我们依旧处在河北省境内,在这长长的路途上,大家谁都没心思去睡觉,全都用着队里听故事的时候,惯用的小学生托腮帮架势,等待着这个可以算是被我捡回来的女僵尸,告诉我们她的过去。

“也没啥可说的呀,我和他家都是那种年代特别特别久远,一代传一代,又重男轻女的大户,自然会有些交往。不过,那也仅限于我哥哥他们,我是从来都没人搭理的小可怜儿啊……我老家在会稽山,世代是大禹坟的守墓人。”一嫁大叔桃花开

你要坐在空下的这张椅子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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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我又来拉票了,准确的说,是在接下来的12天中我每天都要来拉一拉~~

昨天所说的那个十大作品的投票是每天都可以投的,目前这个帖子的票数处在高不成低不就的位子,需要大家帮我再努把力!

今天是我的生日,收到了很多大家的祝福,非常感谢!这本书占用了我2013年全年度的所有业余时间,我都记不得什么时候跟小伙伴们出去正儿八经的k歌逛街压马路过了,工作、地藏、漫展、画画、录音,这是一个宅女的日常生活,但是我觉得还是很值得的,这是我23岁的一笔宝贵财富。

我爱大家,谢谢大家,生日快乐,同乐同乐。

来吧,火速刷票走起,冲向进击的前十!!!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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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叔,你在想什么……

各位亲爱的,小夜今天好伤心,眼看还有一个小时就要9点更新档了,我还是一个字没写,所以提前跟大家打个招呼吧,今天心里的这个坎估计是过不去了……

我是《地下秘藏》这本书的作者夜任,也是天涯论坛莲蓬鬼话社区《江南女纸讲述诡异亲身经历,那年我被神秘人掳进深山》这个帖子的作者松花小姐。

今天早上开始,我的原号和原帖被删除了,整整一天的申诉无果,现在磨铁的同志们应该有一大批也是来自曾经的天涯的吧。

我是今年的一月二十九号来天涯连载的,到现在都快一年的时间了,事情很意外,今天早上本来是打开天涯打算更新的,结果显示这个帖子不存在,然后我觉得以前也有过服务器故障过,最多一个小时就好了,于是就心平气和的等着了。

两天前天涯举办了十大作者和十大作品的评选,松花在前50候选提名当中,所以快中午的时候,有几个小伙伴q我,找我要投票地址。我没储存地址,所以想上号找一找链接发给他们,结果我发现,不仅帖子依然不存在,我这个人也消失在天涯论坛里了。

就这样,头一天还好好的,没有任何通知警告,我的帖子还在火热的竞争年度十大网络作品的期间,截止昨晚,我记得我还排在第六名呢,然后今天我就被删号删帖了。

我不认识任何一个天涯的版主、管理员、编辑,没有地方可以询问,只能拼命的找申诉方式,然后我发现,点击“申诉id被注销”这个客服选项,前提是登陆天涯,于是我登陆账号,显示账号被注销……就这样陷入了死循环。

我申请了夜任这个账号再来申诉还是没有效果。

地下秘藏在各大网站都有连载,可以说,我外站的粉丝比磨铁多多了。我对天涯感情很深,我的第一批粉丝就来自这里,从2013年的1月底到现在,我是如此的认真、勤恳、坚持的更新着。

就算是几次出差在外地,就算是生病在医院挂水,我都不愿意让书迷苦等无果。从无人问津无人回帖,到点击超过了100万,从刚毕业的愣头青到步入职场,我以前没有断更过,今后也不想,可是我就这样在和各位亲爱的粉丝们度过了昨天愉快的生日之后,今天消失在天涯了。

有些人可以联系到我,不断的问我为什么、赶紧想办法。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可以用什么办法来恢复我的帖子,由于没有任何提前的警告和通知,更多等着更新的小伙伴连疑问都不知道该向谁去问。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为这件莫名其的事情来收尾,在这里,只能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告诉大家而已。

刚才我看到在提问板块里的客服是这么回复我的:

我除了“呵呵”不知道该说啥好,我的最后一次回帖是昨晚,而昨天是12月16日,我的生日,我除了正常更新以外,还大清早的就发布了一张草图,和书里的五位主人公庆祝生日的。

说我发布了大量的商业广告……我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我帖子里的什么大胖子减肥图片、淘宝卖美容药的,都是我自己举报的,天涯还给我什么加一分的奖励,我怕这个帖子变水,连回复都很少,一直在一门心思的更新、画图。

发布广告,怎么可能呢?昨晚和今天早上没被删帖前,应该也有不少人看过我的帖子吧,我今天早上大约七点半的时候用手机上了一下,还有那么多人在祝我生日快乐呢,我有做出什么违规举动吗?

两个粉丝群里闹的不可开交,qq今天被闪爆了,我该怎么回复他们呢?像天涯客服所说的那样“生活愉快,再见?”

今天我的头脑被焦虑、委屈、迷茫的情绪占领了,码不出字来,也不知道这篇帖子的发表应不应该,白天工作很忙,心力交瘁,不好意思。

如果我这样也进入了网络作品的前十名,最后却查无此人该怎么办呢?

我爱涯叔,可他在想些什么呢?

战沙场,洒血泪,我为你赢万里江山。

褪铠甲,伏殿前,你赐我毒酒一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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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禹坟守陵人

这个女僵尸的家族,说起来比张天师那边还要源远流长,“姒”这个姓氏是来自于四千年前的大禹,他的名字其实是叫做姒文命。

他是族源、他是大英雄,在他死后,姒姓家族便世世代代肩负起守护禹王陵墓的重担来,他们经过四千年的开枝散叶,虽然在全国各地扎下了根,但目前这个家族的数量,在全世界也不足千余人了。女僵尸姒涧稻的这一族的血统是最正的,他们四千年没有从禹陵离开过,当初向先祖承诺过的世世代代守陵,只有他们是真正做到了的。

原本被当做神经病的这个姑娘,一下子在我们眼中形象高大起来,其实我们普通人对于“大禹”的印象,总是停留在神话当中的,可是对于姒涧稻来说,他不仅是个真实存在过的英雄,她的血管里,还流着自他身上一代代传下来的的血脉。

可这里也很矛盾,有这样一重身份的她,不去守陵反而改行挖坟,这不是大逆不道么?

这个“二月春风似剪刀”很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控诉了半天家里人对她的不公正待遇。

她家里重男轻女的意识非常严重,女孩子如果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属于婆家,后代就不姓姒了。这对于必须重点保护的姒姓族人来说,如果生了女娃,就是给别人家养的。

而且,女人身上阴气太重,是不适合作为守陵人的,姒家的重要人物只能是男性。

我们的“剪刀”同学从小就只能看着哥哥们在家里被当做宝贝,而自己像是捡来的,散养着长大,而且还不能参与家族的重大会议,就坐等长大招一个倒插门女婿,不然就要离开姒家给外族开枝散叶去了。

剪刀才刚满十七,比我的年龄还小呢,家里给她安排了一个小伙子做上门女婿,不过这姑娘一向叛逆,自然是誓死不从,然后就干脆离家出走了。

进不去禹陵守不了坟,那我就单干,去做个专门挖坟的女人吧!

剪刀姑娘的思想就是这样的。

我看着她一脸的倔强,觉得剪刀姑娘就是个活化石,听了她的故事真是让我耳目一新啊,在这样一个现代社会,居然还存在着如此一个古老、单纯、固执的守陵氏族!

“恩,关于姒家的事情,我们锦夜是略有耳闻过,但是和他们的人从来没有过接触,也没有任何业务可能打扰到他们,你是我们真正认识的第一个姒家人。”冬爷从方向盘上松开一只手,朝剪刀刚认识似的挥了挥。

“但是……她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姒’吗?”怪人又瞥了一眼窗户上逐渐糊掉的字迹,问道,“如果张小爷的线索就是她,那她和造化玉牒之间是什么关系?”

剪刀姑娘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冬爷回忆了一下前因后果,逐条梳理道:

“目前来看,咱们这位姒剪刀小姐身上的线索是指向大禹坟的,而咱们要找的东西是造化玉牒,如果说他们之间有联系,也就意味着玉牒碎片和大禹有关了。”

“禹”,这个所有的中国人都耳熟能详的名字,会和我们的目标纠缠在一起吗?事实上,在以往的路程中,这个人就已经在伴随着我们了:

冬爷他们之所以会来徐州和我相遇,其实一开始是不知道霸王宝藏里宝贝是龙的心脏的,他们的目标是探寻九州方鼎之一的徐州鼎到底在不在里面。

禹定九州,铸造了九鼎,把他所见的奇异山水刻画在了鼎身之上。他还游走四方,丈量过这个世界的范围,定下了东南西北的边界。

我们在徐州鼎上见到了蓬莱,我在蓬莱见到了一副世界地图。

那么我们所去过的地方,其实都是大禹曾经走过的。

之前大家讨论到“巨人”这个种族的存在时,还说到根据记载,大禹在会稽山斩杀过一个叫做“防风氏”的巨人。

终北国就是北极,就连那种不毛之地他也到达过。

“等一下,我好像记得,禹的手里,得到过一块玄圭啊!”

我又一回想那些在图书馆浏览过的古籍,觉得脑子里灵光一闪:“‘禹治水既毕,天赐玄圭,以告成功’。圭是一种特殊玉制品,奖赏有功之人所用的,玄是黑色的,那么他治水得到的那个奖励,就是一块黑色的玉石啊!”

冬爷一下来了精神:“难道是玉牒碎片?还记得吗,那东西需要寄生在养玉人的身上,如果脱离的时间久了,玉质得不到滋养,就不再通透,直至变成外表黑色的普通石头!”

我连连点头,脑子里闪现出从蓬莱回归的时候,从麒麟身体里拿出来的、和刚从我背上取出来的两块玉石的对比。的确,长期不在人体里的那块是会逐渐变成普通的黑石头的!

“玄圭……大禹……北极!”

我心脏砰砰狂跳起来,如果把这些散落的线索汇集在一起,那我们可以联想到的就是——

“那个男人!那个草稿壁画上得到了玉牒的男人,就是大禹!”

大家皱着眉头各自琢磨了半天,也只有这个说法能把之前的疑惑想通了,大禹的一生绝对是个在不停奔波劳作的人,这和壁画上的形象非常符合,他手里的那块玄圭正是东王公这个神明赐予的,他还去过终北国,而终北国就是北极!

“既然这样,那他就还有一个代理东王公的身份了!”怪人提醒道,“耗子哥的那具空棺材中没有尸体,却有一棺材板的图案,也许那棺材原本属于大禹,图案就是他留下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满地散落的大大小小珍珠里,你突然找到了一根丝线,从这根线上依次将它们串成项链后,每颗珍珠都是完整的、恰好的。

“北极的那个男人最后没有死在冰棺森林中,如果他是大禹,那他的最终归宿,不就是这个‘小剪刀’家守着的禹陵里吗?”怪人继续说道,“如果矮子从棺材切下来的那块板子上,指向的位置就是禹陵,那只要把拓印出来的图纸给这个剪刀看一看,不就能确认它的身份了吗?”

剪刀眨了眨眼睛,挺茫然的说道:“啥?你们有禹陵的图?可是……给我看也没用,我是女的,进不去禹陵,辨认不出来的。”

“那就去你家里,找你家的那些男人们看看!”

“……可他们都不好客,我也不想回家去!”

“那你想不想学本事?”

耗子哥一开口,剪刀就迟疑了:“特别想。”

“行了,该怎么办老子心里有数了,你要还想在这车上呆着,就别吱声了。”耗子真以一个师傅居高临下的态度点了点头,就把她后头还想推脱的话给堵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那么,张小爷还是没有告诉我们他爹的那块玉牒在哪里,他是把咱们指引到另一条路上去了。”冬爷叹气道,“不过也一样,反正总共就是那几块,先得到哪块后得到哪块,都是一样的。”

由此看来,我们的下一步行动就这样暂定下来了。

我觉得这样也好,毕竟我们对北极所见所闻的印象还非常深刻,大禹的画像、空棺、还有地图所包含的意义,在我们的心里都是不可能被忽略的大疑惑。这些东西早晚都要解决,想急也急不得,就这样循序渐进、顺藤摸瓜的一个一个来吧!

我们的车子已经驶入了北京周边的村子里,冬爷和收拾好了残局的小王爷打了几个电话,我们不久后,就可以在锦夜的四合院内相会了。

我暂时放下了剪刀的事情,把话题引到了我们即将面对的北京的情况上来,聚仙楼之宴到了最后,究竟是怎么收场的?那个让我心里十分不安的“春生”又是怎么回事?

耗子听我一问,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他先肯定了我之前的猜测,我所辨认出来的那个没有刀疤的刀疤男,就是他同样认识的春生。

这条鱼虽然在我们收网的过程中逃脱了,但多少,我们能够确认了他的身份。

耗子哥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说在很多年前,当他还年轻的时候,一同拜师学艺的有三个人,分别是他自己、死去的猴哥、还有那个长相极为普通的春生。

剪刀一听新拜的师傅讲到了同门派的其他人,连忙也不再撅着嘴闹腾着不想被送回家这件事情了,安静下来满脸认真的聆听着从前的故事。~

其实,会开锁的人不一定会盗墓,盗墓贼不一定都能见锁拆锁。

而有个人可以同时精通这两项,这个人就是耗子的师傅。

······································

各位~天涯账号已经恢复,谢谢各位一直站在我这边维护我,从恢复的帖子大家可以看到,自从16日结束当天更新以后,我根本一句话都没说过,根本没有“大量商业宣传广告”,连被盗号这种可能性都不存在,我是绝对清白的。

这次的这件事情,不是天涯的服务器抽风,消息记录里有删除帖子的记录存在,这项操作是人为的。

我的号不是封禁,是彻底的注销删除,即使我闹的满城风雨,也没可能恢复的那种。

我使用了网络和电话这些虚拟的东西以外的途径,过程曲折又复杂,我只能呵呵。如果不是这样,我是绝对不可能翻身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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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黄雀在内

他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人。

耗子哥说,他看起来很年轻,拜师的时候,他的样貌简直就和同龄人差不多。

他手中的技术是非常精湛的,套路也很怪,和其他的派别比较起来,这或许是可以归为“自生自灭的野路子”,但这又不是比赛,压根儿没人在意这个问题,他们师徒四人看中的,是往往更为快速有效的操作结果。

三个徒弟中,大家手法大致相同,但每个人所擅长的方向却略有差别,比如带多重卡扣的西洋锁这种物件,三个人里就只有耗子能快速打开了。

耗子哥交代完了背景,又让我们回忆了一下还困在霸王宝藏里的那个时候,发生在大家身边无法想通的几个谜团:

在摆满了口渴的螭吻的那个房间正中央天花板上,是有一个不用手电照亮根本看不到的锁头的。

只有拉开那个东西,地上的一扇暗门才会开启。而在它被打开的那个时刻,猴哥已经被刺穿,死在了连环翻板之下,耗子哥那时也已经远在更险峻的另一条路上了。

虽然不排除同一把锁有多重手法可以开启,但在我的印象中,我踩着林医生的肩膀站在半空中的时候,看到过那上面被摩擦出了和耗子的金属小棒相同的痕迹。

耗子哥和猴哥的灵魂都没有出窍过,他们特殊的开锁方法又没法通过自学获得,所以在我们掉下秘密通道以前就打开了这个机关的人,只能是他的同门。

再往后,我、林医生,跟走在前方的冬爷和怪人汇合在刘注的面前,挡着我们出路的,是一扇进入水银迷宫的小石门。

我们没有耗子的技术,那会儿废了真是九牛二虎之力,连蒙带猜,还来了个火烧水激,毁了半截门板才进去,可是在我们之前,眼镜兄就已经出现在里面了。

我见过门后那些复杂机关上拴着的牵引线,耗子在试图打开北极深海里的那扇橙红色大门时,也是这种手法。

这可以让我们更加的确定,那个一直被我们称为“假猴哥”的人,其实跟真猴哥、跟耗子哥,都有着相同的手艺。

这个疑问耗子曾经提出过一回,但考虑到他们的师傅并没有说过他们三个就是关门弟子,而是“师傅”这个人已经完全的联系不到了,所以他们并没有过细的去寻根究底。

可是接连几次,我们队里的信息都被泄露给了黄雀。

我们的行踪已经隐秘到,就算是锦夜的老板娘也不会详细知道的,可是黄雀无论是在徐州、蓬莱、还是北极,都渗透到了我们的队里、我们的身边。

所以和张小爷猜测的一样,这次婚礼的信息每个人手中都只有一部分,我们要找出谁是那个泄密的内鬼来。

果然,到了聚仙楼,就连这种每人只知道一部分的消息,也引来了黄雀,耗子在其中看到了他的同门师兄春生,我在这其中发现了刀疤男的刀疤愈合了。

那么,一直在霸王宝藏中跟着我们的“假猴哥”,和跑到我家预付了五年房租的刀疤男,他们同样都是春生,这个人是耗子哥的大师兄。

这个推论的建立,使我们解开了一个困扰许久的心结,可是,谁都没有舒展开眉目,因为照着这个思路继续推下去,就有一个难以置信、又难以忽略的问题出现了:

在霸王宝藏中,他是跟在最后的第八个人,和他有过接触的人只有真猴哥和眼镜兄冬冬,猴哥已死,他本来也不是我们一伙儿的,当然不会告诉耗子他们失散多年的同门在徐州的地下其实相聚了。

而我们队里的冬冬是怎么告诉我们的呢?他说,他以为他自己这一路上,都是跟猴哥在一起的。

那个春生,如果在当时就受了伤,脸上有那条疤痕的话,眼镜一下就能分辨出来他和猴哥的不同之处了,不会认错人的。

就算在当时,春生的脸还是完好无损的,那他普通大众到几乎让人转头就忘的脸,和那位猴哥也太不相像了!

猴哥比起耗子还要更加的瘦弱,耗子还有些紧致的肌肉,而猴哥就完全是尖嘴猴腮一副非人类的模样了。

春生的个头和平常男人差不多,在174cm左右,肩膀也比较宽,无论怎么回想,就算是那个春生化了妆穿了同样的衣服、就算不看他们的脸,从身形上也能一下子就辨认出他俩的显著区别来啊!

即使眼镜兄高度近视,眼镜片还碎了,即使他和新来的猴哥一点儿都不熟悉,即使随便拉过来一个瞎子,只要分别接触一两分钟,也不应该以为春生就是猴哥啊!更何况眼镜兄的智商还那么高呢!

耗子哥把肩膀露出来,又把那个触目惊心的长尾巴老鼠纹身展示了一下,对我们说到:“还记得吗?冬冬说那个假猴哥开门的时候被汗水湿透了t恤,他没在那个人的肩膀上看到灰八爷。”

女僵尸一路晕乎乎的不知道我们在讲些什么,但听出来应该是很严肃的事情,没敢插嘴,这会儿看到那个传说中的纹身,精神一阵,伸出长长的指甲就蹭了蹭。

“如果是师傅带出来的人,无论他是不是和我们同一批拜师,肩上的这个灰八爷都是少不了的,没有它就没有痛,没有痛就没有敏锐的触感,没有触感,注意力集中不了,精密的锁是打不开的。”

耗子跟接龙似的说了半天,正色道:“我在当时选择了相信冬冬,然后这件事情的矛盾点就怎么都无法解开了,大家的注意力因为‘没有纹身’这个说法,转移到了外人的身上去,如果返回头细想一下,锁既然是开的,那跟着后面的那个人就算不是春生,是我师父的其他徒弟,那他的肩膀上也该有东西,不然怎么都说不通!我干这一行那么多年了,手法上不可能走眼!”

耗子哥大喘了一口气,然后结论道:“所以……所以冬爷,你们家的小表弟冬冬,他说谎了。”

我听到这话,心里是咯噔一下,眼镜兄不仅是冬爷的亲戚,他也是锦夜新晋的实习生,是我们生死与共的靠谱队友啊!

他虽然是个书呆子,可是在关键时刻,他脑袋中的那些知识确确实实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在,我们被困在霸王宝藏中根本就很难走出来。他无论怎么看都是我们的自己人,他怎么可能会对我们说谎?!

车厢里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在回忆着跟冬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来,在假猴哥这件事情上,他是第一经历人,他的转述是可以引导我们的调查方向的,可是现在,从那件事情上暴露的漏洞越来越多,尤其是我和耗子同时确认了春生的身份以后,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他的身上了。

大家把记忆平铺出来,仔细的检查一遍,其实他身上的疑点还是有很多的。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我和他进入了金人内部、面对着一具葡萄胎的时候。

他本来只是个胆子又小、体力又差的研究生,他在队里的作用都体现在头脑方面。但是在面对那么恶心恐怖的葡萄胎的时候,他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来,是他主动带着我,拖拽着向那些胎儿靠近的。而且,原本笨手笨脚的他,在攀爬那些链条的时候,有一瞬间突然怪人附身了,动作之娴熟、手脚之敏捷还让我吓了一跳呢!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耗子又说,大家当初甩了我偷偷从徐州跑掉,然后去了烟台登上鲨鱼号,这件事情只有锦夜和当事人清楚,锦夜的老板娘不会把成员的信息泄露出去,而剩下的当事人每天吃住睡都在一起,除了跑去找我的林医生,还有即将开学的冬冬。

由于林医生是一个在当时看来,来历不明的人,他一开始还是和猴哥同时出现的,所以耗子怀疑的苗头总是指向他的,他俩之前的关系总是闹的很僵。

黄雀可以摸清我们非常准确的归期和去向,每一次都是如此,内鬼一定在我们之中,但因为眼镜兄后来就一直在上学,都没参与我们之后的活动,所以大家都忽视了这个人。

冬爷面朝着前方开车,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我从后侧方看到,反射着一点车前灯的光亮,他的脸色真是差到没法形容了。

冬爷在尽力的跳出“大表哥”这个身份,以我们队长的角度回忆道,每一次我们的离开和归来,只要有通讯条件,他都会先跟冬冬打个招呼的,一是在亲戚层面,让家里其他人安心,二是在同事层面,他会及时转告锦夜如何接应我们。

如果说事情正像刚才所述那样,他对我们隐藏了假猴哥的身份,他还把我们的行踪泄露了出去,也就意味着,冬冬这个人就是我们之中的内鬼,也是黄雀的眼线了。

没有更好的证据可以帮他开脱,我们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事实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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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除名

我的脑海中,对于“叛徒”的印象,都是抗日片中的那种油头粉面的汉奸,可眼镜兄看起来那么单纯那么无辜,怎么也对不上号啊!

他和我一样,是个锦夜的实习生,他怎么可以为黄雀去卖命呢?更何况他出卖的人还是自己的血缘亲戚大表哥!

他说过,黄雀的人很少,他们的特点是投机取巧,靠操纵别人来获取信息。他们不会把棋子害死,反而,还会尽力的帮助棋子向前走,去拿到最核心的情报。

假猴哥如此、查尔斯如此、眼镜兄……也如此。

这一次的聚仙楼之宴,每个人手里只有一部分信息,意思就是看这个内鬼会在哪一个环节出现。

我在下了j11以后,知道的计划是举办一个高小雅的假婚礼,把张小爷引出来,至于锦夜是如何布置的,这辆车会开向哪里,我在到达目的前一概不知。

其他的人之中,小王爷负责搞定媒体的宣传,他知道怎样才能引来张小爷;聚仙楼的地点是怪人选定的,他的师傅曾经带他来过一回;冬爷把婚礼的全部流程和细节都敲定了下来;如何抓住另一条鱼的这件事情是耗子哥来设计的;林医生那里知道高小雅真实的情况和下落。

每个人都在独立进行着工作,眼镜兄却那样从容自然的同时和黄雀出现了。

他好像不应该知道“高小雅”这个人是谁吧?

从四川到北京那么远呢,难道怪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直接冲出学校,拎着准备好了行李就站在机场了吗?

显然是提前出去的查尔斯已经和他打了招呼了,他知道我们用不了多久便会回去锦夜。

这样一个人物,和张小爷不一样,他似乎也不应该去钻研娱乐版的新闻吧。

我的耳机是在他帮我擦头发的时候丢失的,他拿到了那东西,就可以听到老板娘的指挥了。

耗子哥在那时堵住了聚仙楼的唯一出入口,偏偏在收网的最后关键时刻,室内起了火!

怪人说烛台上的蜡烛少了一支,能够点燃起那把火的人一定趁乱接近过舞台,而眼镜兄的位置,就处在舞台边缘,着火点和烛台之间。

灭火器的损坏也是他故意的,他制造了混乱,掩护春生离开。一切的一切,从回忆中浮现在脑海,反复提醒着我眼镜兄就是黄雀这件让人心寒的事实。

冬爷掏出手机来,当着我们的面儿给他打了通电话,结果电话那头传来的提示音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

局势发展成这样,他心里也清楚的很,已经到了破罐子破摔的时刻了,他消耗掉了我们对他残存的最后一丝信任,混出了大门,他不给冬爷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便离开了聚仙楼。现在的他应该是和春生、和他在黄雀的其他同伙欢聚一堂,肯定是不会让我再联系到的了。

这层关系一旦撕破,我们甚至不知道从今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和他相见!

如果我们在某个地点又碰面了,难道彼此就是敌人了吗?

这太让人心寒了……

冬爷是我们当中最难过的一个,他紧紧的抿着嘴巴,再也不多说一句话盯着前方,直至把车子停在了进入锦夜的胡同前。

推开那扇门,小王爷和大明星正抽着烟在等待着我们,耗子和怪人带着活蹦乱跳的剪刀,很自觉地蹲到那个鸡窝旁边去了。锦夜的怪习惯超多,协助者只能蹲在院子里喂鸡逗狗好像也是其中之一。

我跟着老大们又一次进入了藏在地下的那个茶馆,冬爷满面的怒气的找老板娘要过实习生花名册,翻了几页,挥笔就把“冬冬”这个名字涂掉了。

他把来龙去脉大致讲述了一遍后,想了想,又向后翻,涂掉了“高小雅”这个名字。

我这一整天一直在担任各种重要角色,累的厉害,趁着他们和老板娘汇报情况的空当,赶紧找了张凳子坐下歇了会儿。

高小雅现在的状况不知道是怎样的呢?她虽然是去打胎了,可实际上她的肚子里只有一颗没结合太久的受精卵而已,在北极的时候还被林医生注射了一支过敏针剂,我们并不用太过担心那个孩子的问题,倒是她的痴傻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过来,现代的医学技术那么发达呢,说不定等到林医生回来,高小雅又回复了往日的精气神呢?

一想到张小爷的那句话,我的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什么他那么认真的嘱咐着,一定不要去找那个叫做“高平”的人物呢?

高小雅是小王爷给带进来的,我一问,他说这“高平”的确是小雅的父亲,当初为了阻止女儿进入锦夜,还和张小爷一起把这儿给闹的天昏地暗呢!

不过他真人并没有露脸,他在电话里的吼叫就像下一秒钟,这个人将从送话器中爬出来一样吓人。

高平的身份可不一般,他是浙江省某个著名中心医院的院长呢!

在锦夜里,还有过几个得了大病的成员到他那儿就过诊,两边关系还处的不错,又给特殊照顾又给医疗费打折的,没想到我们收了他闺女,把他给得罪的不轻,以后怕是很难找他帮忙了。

这个高院长其实很少有人见过,他那么忙呢,安排医院的事情只要电话就够了。虽然还没到退休的年龄,但基本已经退居二线了,到国外开开会、到大学代代课、到私人的研究所为人类造造福什么的,就算张小爷希望我们去找他,也根本摸不到他的踪迹,反正那个医院里是没有他的身影的。

我想起林哲宇曾经跟我说过,龙的心脏带出来以后,很难继续培养,没办法只能被封存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而目前照顾的那个心脏的人就是高平,他是国内最权威的心血管科专家了,而心脏所在的位置,高小雅好像说过是在什么雪山中吧……

杭州是没有雪山的,如果高平不在医院而在雪山中的研究所里,那么林医生带着高小雅岂不是要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我们知道,把高小雅的情况告诉高平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林医生会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搞定他爹,然后把小师妹安顿下来。

大家在锦夜暂住了几天等着他的归队,一向紧张的生活突然松弛下来,倒让我们都有些不适应。

听说从蓬莱回归的李副官他们,已经带领着刚组建起来的鲨鱼号新队伍出发了。我们更是有些坐立不安,老家伙们都这么努力,我们总不能输给他们吧!

老板娘说,他们果然是继续了若干若干年前,李柏山申请的那个半途由于人员失踪而中断掉了的造化玉牒项目,不过他的那份档案和现在当家的大掌柜不在同一个时代,自己也就没有插手,任由他们自由发挥去了,所以这一趟他们所去的目的地我们还没法得知。

我们听罢,很自觉地就恢复了忙碌时的状态,几番打点,大家都已经做好了等着林医生一回来就随时出发的准备了,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不仅他还没回来,而且我们之间的联系也中断了。

他说会把那边进展的情况汇报给冬爷的,可是除了刚走的前两天,冬爷接到了一通报平安的电话以后,就再也没他俩的消息了。

我们只能耐住性子等等再等等,小王爷帮大明星平息了聚仙楼的那场风波;耗子哥带着剪刀走了一遍几座荒山上的小墓葬;冬爷联系了四川的家人,把眼镜兄消失的消息暂时隐瞒了一下。

怪人平日里是习惯于双匕首打斗的,可他在北极的混战中却弄丢了一把。老板娘给他找了几把代替,却怎么都用不顺手。

我记得大家从骷髅巫师那儿还顺手牵羊的弄来了一把异常锋利的黑曜石祭刀,当时又打又逃的,倒是觉得好用的很,便从破破烂烂的包里将那把祭刀翻了出来,找了块磨刀石开始帮他改装。

茶馆中的大叔们都被我娴熟的磨刀技术惊呆了,开什么玩笑,我老爹是徐州城最厉害的磨刀匠了啊,只不过随着时代的进步,很少有人磨刀磨剪子,他身上的光环逐渐落寞了罢了。可跟他混了那么多年,这点本事我还能学不到嘛!

我仔细的掂量了一下那把刀,发现它不是纯石质的,它的异常锋利是因为在锻造的时候,中间藏有一层搞不清名称的金属刀芯。

我将这把祭刀打磨的几乎能对着太阳折射出一层层的光晕来了,它的那条血槽也被我加深了一些,我非常清楚怪人的手掌大小,因此在刀柄上又凿出了一些贴合他手型的防滑螺旋来。

当我好像老爹附身一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捧着量身订做的这把黑曜石匕首走到跟锦夜的狗玩的正欢的怪人面前时,特欣慰的看见他脸上露出了惊喜到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

“喏,送给你了,试试看喜欢吗?”

“矮子,我我我……”

不用问,怪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把刀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不要太漂亮啊!我心里偷着乐了半天,觉得炎炎夏日那汗流浃背的辛苦还是非常值得的:“我都送你礼物了,你送我什么呀?”

他爱不释手的比划了半天新武器,听我这么一问,左看右看了一会儿,又把身上的口袋翻了个遍,还是没啥能回赠给我的。

“等价交换,没有回礼我可就收回来了?等着收藏的人可多着呢!”我指了指身后跟着跑出来的几位眼馋大叔,看着怪人着急的样子,我突然觉得经常逗逗他应该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有……有的!”他挠了挠头发,突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行吗?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

我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这里可是锦夜啊!朝闻道你说出这话来是作死的?

“吁——”

后头的几个锦夜大叔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很没道德的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声音来,我一下红了脸,赶紧心虚的退了一步,辩解道:

“谁……谁说的!我可没说过!刀免费送你了,就此打住,别瞎说了啊……”

“就是你说的。”

“不是我!”

“在蓬莱!”

“那个……是应声虫说的!”

“……好。”

怪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两步走过来突然拉过我的肩膀抱了我一下!我滴个小心脏,那可真是砰砰砰、砰砰砰啊……他好像在笑,边吹气边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谢谢你的刀,不过我是抱你家应声虫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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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禹胄古村

自从早上怪人那一抱以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比如现在,我被各位大叔紧盯着,手里在“噌噌”的帮他们打磨刀具,可脸上一会儿呵呵傻笑,一会儿眉头紧皱的。

我快纠结死了,怪人看起来又傻又呆,没想到他一直记着我在蓬莱的地下跟他说过什么呢。

但不仅是当时,就算到了今天,我也无法得知他到底是在闹着玩儿、还是在隐约的回应了我什么。

我喜欢他吗?原先算不上,但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他喜欢我吗?

完全不知道。

而且……我借着手中锃亮的刀面照了个镜子,看着自己疯婆子一般的头发,还有和马路一样平坦的前胸,我觉得,基本上没有可能。

哎,慢慢来吧,反正再怎么想也没用,距离四十岁还有好远好远的年月,我熬不到那个时候就该喝他儿子的满月酒了。

我洗了一下手,把几柄刀上的石粉颗粒一擦——锃亮如新!

包括锦夜厨房剁肉的斩骨刀在内,我已经无刀可磨了。冬爷和小王爷他们也回到了茶馆里,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吃了几碟花生米,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我们给林医生留下了足够的归队时间,他却始终处在了一个带着高小雅人间蒸发的状态。

我们试着联系过高平的医院、以及高小雅和林医生以前的工作单位,甚至连林医生他爸爸经营的龙井茶园都拐弯抹角的问了一遍,但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老板娘查了查他给我们唯一一次报平安的电话号码,发现那是个百货商店的公用电话,问那老板也没什么印象,而且,那个商店所在的位置,居然是湖南省!

他去找怪人的师傅玩儿去了?不对不对,他们根本不认识呢。

从浙江到湖南之间,还隔了个江西省,所以林医生不是走错了路,而是一开始就没往杭州老家去,他的目的地显然也不是湖南。

如果他是去找了高平,而高平又呆在他的实验室里的话,那么林医生所在的地方一定是有着雪山的。

中国处在温带,拥有雪山的地方不多,看他路程的趋势,是往地图左下角前进的,不管他是身在云南还是西藏,远在北京的我们鞭长莫及,一时半会儿的根本开展不了搜查。

其实这种事情在锦夜里非常常见,个别成员掉队什么的,在这种组织机构中太正常不过了,要么这个人遇到不测死了,要么这个人有着难言之隐,要么他正处在危境之中没法脱身。保密人的死亡率很高,一两个人的安危不至于拖下整支队伍的后腿。

所以冬爷咬了咬牙决定:不等了!

我们即使再担心,也起不到给林医生助跑的效果,大家心里明白造化玉牒这个项目是有多么麻烦,便也不再耽搁,背起早已准备好的行囊,选了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出发了。

掌管后勤的那几位大叔挺喜欢我的,往我的背包中塞进了一大堆哄小孩的零食留着路上吃,这可把怪人给乐的合不拢嘴了。

“小妹妹,跟你说句话。”

我刚要跨进车里,茶馆中的那个记账伙计就把我叫住了:“趁着还来得及,先提醒你一声。”

“啥事儿?”我看他表情挺正经的,还以为是老板娘又交代了什么信儿呢。

“和那个呆头鹅别走太近,你俩身份不合适。”见我一副茫然的样子,他朝怪人的方向撇撇嘴,“听哥一句劝吧,你还太年轻了。”

我心虚的厉害,上回我俩抱抱被那么多人起哄呢,锦夜却是有明确规定不准退休前结婚生子的,我怕他给老板娘告状,赶忙慌乱的辩解了几句:“误会误会,都是闹着玩儿的!你看我这小身板显然不可能结婚什么的吧!”

“谁说你那个了,我的意思是,在男女搭配的分队里,产生点儿感情什么的太常见了,但是你别陷太深,咱们定下的这个规矩是有道理的,而且历年来的经验也说明队里的人在一起都没好结果。”他看冬爷按了下喇叭在催促,把我推进车里前又补充了一句,“这可能是锦夜的诅咒吧,反正你自己把握,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关上了车门,我们便开始向着剪刀的老家进发了,耗子奇怪的问我茶馆伙计让把握些什么,我快速瞥了怪人一眼,没吱声。

茶馆伙计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我刚燃起的一丝不知名的小火苗浇熄了。

“诅咒”这种东西,我是从来都不相信的,可是仔细想想,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这番话那几位爱起哄的大叔几天前就告诫过我了。

队里的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心里也清楚的很,锦夜的那个规矩只是个幌子,不领证就算不上结婚,而在一起也不一定非得领证啊,所以条款规矩都是死的,人的感情是活的。

不过我们这一行实在太危险,说不定下一秒钟谁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如果在这以前萌发了感情……

那当然没有好结果。我想如果是我的话,心里装着怪人死去的模样走完余下的旅程,倒不如让我殉情去算了!

那样的感情是自私的、冲动的,我也清楚,在北极的几次遇险中,如果不是其他队友硬拉着我,我早就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站在他的身后了,那样的话,我还不够添乱的呢!队里的进程说不定会因为我一次失去理智的举动,而被困在海底根本出不来。

我的个头刚好够得着怪人的肩膀,所以他很自然很习惯的把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是一个容易纠结的人,一方面想着茶馆伙计善意的提醒,打算和耗子哥换个位置,一方面,又特别享受和他靠在一起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一下也不想挪动。

就这样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开了好久的车,我终于还是没能推开怪人的胳膊,我就是这么的没出息,大不了等下了车再离他远一些吧……

随着我们剩下的路程越来越短,剪刀姑娘的嘴巴撅的也越来越高了,她一丁点儿也不想回家,更何况这回还要帮我们引荐她家的几个重要人物。

如果不是耗子哥蒙着眼睛,又在50秒的时间里拆了车上的一个旅行箱的密码锁,她早就在高速岔道上的服务区逃跑了。

我们即将到达的那个地方是浙江绍兴的会稽山,世代守护禹陵的姒家人,都住在山脚下的古禹村里。

在大禹的一生中,有三座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大山:委羽、涂山、会稽。

他的父亲被杀死在委羽山,他是从父亲三年不腐的尸体里被剖出来的;劈山引水、功成名就后,他在涂山大会了诸侯,也在涂山娶了妻室。

而我们要去的会稽山,是他斩杀巨人防风氏的地方,也是他的葬身之所。

张小爷引导着我们探寻姒家,北极冰棺上的地图需要他们来确认,而我们所要寻找的,是他从神明手中得到的一块造化玉牒。

说不定我们的第三块玉牒碎片,就要来自大禹的墓穴中了。可是那毕竟是四千年前的事情了,我们还能翻出那段历史的踪迹吗?

剪刀听说我们如果确认了禹陵的路线图,就要想尽办法的进入其中一探究竟了,她先是兴奋的差点儿把车窗给砸了,又逐渐冷静下来,连连摇头说这不可能。

她是被家里看轻的女孩子,从没有进入禹陵的机会,当然对于家族所守护的那个地点格外的好奇和想往,但同时,她也是肩负重任的姒家人之一,有外族人要往禹陵里跑,她还得站到姒家那边去阻止我们。

“不仅我得拦着你们,我哥哥他们更是!”剪刀的头发扎成了两条长长的辫子,一甩起头来简直要把旁边的耗子哥给抽死!她很认真的说道,“见不见得到我家人还不一定呢,劝你们游览一遍会稽山风景区就好,里面的东西就别想了吧,虽然我没去过,但是我知道外族人是肯定进不去的!”

“我们也不一定要进入内部,如果姒家已经守了四千年的禹陵,应该是对里面的东西很清楚的,到时候拜托你的家长帮我们调查一下玉牒的下落就好,我们可没有要把禹陵给挖开的意思。”冬爷劝慰道,他开车开了好久好久,一活动脖子,都能清晰的听到“喀拉”一声脆响,“一切只有在跟姒家交涉以后才能再做定夺。”

车子的行驶速度变得非常的慢,我们已经进入绍兴市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真正的江南风光,这儿和地处苏北的徐州相比,风格是完全不同的。

绍兴是一座旅游名城,山水资源很丰富,虽然同样是盛夏,可这边的空气明显的就比北方城市湿润了许多。

小王爷打了通电话,跟赶来接应的伙计交代了几句,我们便轻装上阵的踩在了江南水乡的石砖地面上。

这里的房子是清一色的白墙黑瓦,最高不超过三层,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清澈的小河两岸。我听说这儿和杭州的距离非常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忍不住有些想念人间蒸发的林哲宇。

南方的气候的确养人,怪不得林医生长的白白净净的,高小雅的皮肤也特别细腻,我蹦跳着往拱桥上跑了几步,就有种人入水墨画的感觉了。

他们现在还好吗?高平到底在干吗?

剪刀同学心事重重的为我们带着路,走过那座桥,再拐了几个弯,我们面前出现了一座高大的亭子式门牌,中间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从右向左念的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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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空村

我们花了两天的时间缩在车里赶路,猛的这么自由的舒展着身体、连跑加跳的呼吸着村间新鲜的空气,我简直觉得奢侈。

一番闹腾后,大家都发觉自己好像很吵,便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跟着剪刀赶路。

多走几步我就发现,并不是我们相互庆贺几句、念叨几句,就会使气氛吵杂起来,而是,这个村庄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除了大家的脚步声之外,几乎就没有多余的动静了。因此只要你发出声音来,总是吵嚷的。

我看了一下冬爷的手表,现在是上午的11点钟左右,不正是人们应该活动的时刻吗?怎么会如此的安静?

而且,路面上和两侧的房屋都异常的干净,就好像一切都是崭新的一样。难道这些地方都没人住么?

我往四周扫视一遍,才发现不止这一条小道,整个村子都是冷清清毫无人气的景象,自从我们绕了一大圈,从那个“禹胄古村”的牌匾下走进来以后,确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个空村。”

剪刀发觉我们放慢了脚步,主动转头解释道:

“原本不是这样的,姒家村几千年都住在这儿,即使战乱时也没有搬走,这些地方原先都是一些破破烂烂的黄泥平房,村里也没有路,这里的人和大禹的时代没有区别,每家每户都在勤勤恳恳的开荒种地,基本上是与世隔绝的。”

冬爷摸了一把典雅素净的房屋外墙,那上面新的都能蹭出一手的白粉来,他奇怪的问道:“那这些盖房子的钱是哪来的,原先那些人呢?”

“都不住在村子里了,想住也没法住。”剪刀叹息了一声,“前两年这个地方被规划成了旅游景点,呯呯嗙嗙的把老土房都给推了,田地也被征用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建筑都是在老基础上刚盖起来的,全村都被翻新了一遍,全照着什么规划图纸上的样子做成了一个大的旅游景区。”

“怪不得有村子没村民,一切都是刚盖起来的,原来的那些人在翻新的这段时间里没法回来,就都被安置在村外住下了。”小王爷挺惋惜的咂咂嘴,“外头的世界那么精彩呢,如果是年轻人的话,出去以后就很难愿意再回来了吧,而且这村子空成这样,回来干嘛呢?”

“姒家人本来就剩下三十多户了,这么一倒腾……哎……”剪刀无奈的摇摇头,在一座桥边的二层小楼前停下了,“这地方刚开发,还没出名呢,现在是旅游淡季,估计你们逛遍整个村,也见不着几个人影呢……这里应该是唯一能吃上饭的地方了。”

她推开古朴的木门走了进去,我看到这栋房子的内部是经过了细致装修的,长榻、木几、屏风、罗纱应有尽有,颇有些古代客栈的味道。

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坐在阴凉下剥豆子,看到剪刀进来,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喜剧演员似的,放下小碗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姒小姐,你又回来啦?哈哈……第几次了?我就知道……”

剪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赶紧推攮着那个胖乎乎的女人进了屋子,叽里呱啦的说了好一阵子悄悄话。

听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我们就知道剪刀小姐已经不是第一回离家出走了,看来她的自力更生之路进行的不怎么顺利,前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了,最后又返回了姒家。

这下我们倒没有什么罪恶感了,就算不是逼着她回来,以她在唐山装神弄鬼,靠吃饼干喝矿泉水维持生计的进度来看,用不了多久她也是得自己摸回来的。

这个静悄悄的二层小楼是规划图上的一座宾馆,我们是好不容易才等来的一批旅游客人。

剪刀叫那个中年妇女“梅姨”,她是姒家一个嫁出门的女儿的后代,住在这儿,却不姓姒。看年龄,冬爷得叫她妹子,那我们也得跟着辈分来叫她“青梅姐”了。

这么算下来,剪刀嘟囔着嘴,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大她几岁的我也得被称为“阿姨”了,明明她比我还高那么一丢丢呢……

冷清的小宾馆由于我们的到来,总算是略微的热闹了起来,原本大家不想耽搁,希望能直接前往剪刀的家里的,可是我们来的日子刚好处在阴历的十五,正统的姒家人要按惯例祭祖的,谁有那闲工夫招待我们!

大家的筷子一阵高速飞舞,几盘绍兴的特色菜被我们一群粗人一扫而光,连菜汤都被拌着米饭吃干净了!

青梅姐第一次见到能吃光三电饭煲米饭的客人,加上耗子哥和小王爷特别能忽悠,一个劲儿的夸她人美厨艺精,把她哄得笑开了花,特意出村给我们买食材,打算晚上正儿八经的露一手去了。

这个小宾馆叫做“临水”,姒家人的风水布局很奇怪,床榻都设置在一层,厨房餐厅却在二层。我和剪刀躺在窗户边的小床上,一转头就能看到近在迟尺的粼粼小河,再略微往上看去,不远处的会稽山景色便映入眼帘了。

剪刀说,我们目前所在的村子虽然也是存在了四千多年的姒姓族人,但对于他们本家来说,这满村沾亲带故的都是表亲,他们的守陵仅限于外层,禹陵的核心部分得走过村里的那条河,登上会稽山才能接触到。

所以等到今夜十五的祭祖一过去,我们明天清晨就要爬上山麓、登门拜访了。

小王爷一路上话很少,他时时刻刻都在抱着手机,跟那头的人频繁的联络着什么。我睡了个午觉爬起来,看到他还在争分夺秒的视频通话中,他的面前放着一张纸,上面乱七八糟的写画了一堆符号和字母。

我倒了两杯茶坐在他对面,看到屏幕上的画面很昏暗,有个花白头发的老人正从一扇门中来回进出。

“哎,麻烦死了,不知道时间还够不够用。”小王爷喝了一口茶,摸了摸满脑门的头油,“要是明天咱们进入禹陵了,那按照规矩,手机、卫星电话什么的又得上交,老头儿的效率太慢了,到现在还没研究明白呢!”

“研究啥?他是锦夜的人吗?”我不解的问道。

“对啊,你应该还没见过他,这是咱们的‘糊涂’老教授。”

小王爷把手机贴到我脸上,让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也不知道那名字是个外号,还是说老教授就姓胡名图?

“冲印室太暗了,害的我老人家差点摔死!”胡教授朝我点点头,然后埋怨了一句,“小王爷你快把老头逼死了啊,后面几张真心洗不出来,能给你弄出那张来就很不错了,得,外卖到了,吃饭吃饭!”

他好像很饿的样子,把他的电脑随便盖上,发出一阵急切的脚步就跑远了。

小王爷摇摇头,挂断了电话,然后调出一张图来给我看了看——

像素超低,我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来,那似乎是一大块石头……不对,是石碑!它的轮廓有边有角的,最上面还有些雕刻出来的尖顶。

“这是什么东西?”

小王爷解释道:“是那个微型相机里的照片,胶卷都粘了,好不容易才扣出这么一张来。”

我这才想起来,耗子从北极把那个小匣子给带回来了,那个玩意原先装在红十字皮箱中,看情况是二战时期的一批人进入海底冰山留下的。

而从里面装有纳络芬、切割冰棺的钻戒,还有黄雀借着我们的眼睛也想一探究竟的情况来看,这拨人对海底的内容有所了解,他们不是误入,而是有目的的想进行某些考察活动的。

也许这张来自微型相机里的照片,代表了他们已知的什么情报呢?

我仔细瞧了瞧小王爷面前的那张纸,上面已经把照片上的石碑模样大致画了下来,这样乍一看上去,我心里倒有些害怕了,那似乎是……墓碑?

摄影师曾经去过乱坟岗吗?拍什么不好,拍人家的墓碑干啥!

“最底层的那几张羊皮纸太脆了,耗子拿匣子砸棺材的时候,就都碎在了里面,那锁还被撬开过,又进了水……”小王爷眉头皱的很紧,“拿给老胡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一团纸浆了,烘干再铺开,所有的信息都乱糟糟的难以分辨,捣鼓了这么多天,我们能确定那是一封加密文件,但是全都断断续续凑不完整,只能破译出这几个破玩意来——”

他指了指纸上的几行字母,为难的揉捏着太阳穴。

我瞥了一眼,忍不住也跟着揉起太阳穴来:分手妻约

d?m

oloyge

manes

“这是啥……”我盯了半天,连一个也没看懂。

“就是羊皮纸上断断续续能拼出来的单词,胡教授说,照片和笔记很有可能是配套的,这是对照片的解释。”

我再细看看手机里的照片,觉得一百块的老年机照出来也比它清楚,那石碑上黑压压一片,只能看到略微有一些反光点,应该是在上面刻有许多凹凸不平的内容才对。

难道说羊皮纸上的字句,是石碑上摘抄下来的墓志铭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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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墓志铭

除了那几行字母以外,小王爷的纸上还留下了许多的填空题。

voxxvx,hxnxxxxic,epixxaphx。

这些都是依稀能分辨出来的某些单词中的字母,我外语不是很好,看的头脑直发晕的说道:

“直接跟我说说最后的结果吧,破密码、猜谜语这种差事不适合我啊……”

小王爷耸肩道:“我也不行,而且这上面还不是纯正英语,是什么古罗马时期的相关产物,我手头的这点进展都是咱们的大明星给我传来的,他才是行家。”

我心里对那个粉红色火烈鸟更加刮目相看了,深藏不露啊,这些技能如果被他的万千少女粉丝们知道了,还不得更疯狂啊!

小王爷打开了一封大明星传来的邮件,上面写着:

【d?m=dismanibus

=forthemanes

=fortheghostgods

中间有个看不清的名字/符号。

votiveepigraphy&honorificepigraphy】

呃,这封破解版邮件……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可我依然还是看不懂啊!我猛灌了两口茶水叹气道:“我滴个天呢,这都是啥……”

“他说这种形式的铭文属于高卢地区的一种特殊碑文,和坟墓旁的墓碑不一样,这种只用在‘纪念’上,也就是说,这上面的东西的确是给死人写的,但是这个死人不埋葬在那里,类似于衣冠冢、纪念碑。”小王爷解释起来也有些磕磕巴巴的,看来他的头脑里也是一团浆糊。

我想起了广场上的人民英雄纪念碑,虽说有个石碑,但烈士遗体并没有埋在广场下面,估计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纪念碑上会写有什么呢?“革命英雄永垂不朽”?

我查了查电子词典,和中国人的“安息”不同,那些外国的奇怪短语大多是一些“奉献”、“先祖”、“亡灵”之类虚无缥缈的词汇,让人觉得神神秘秘的诡异的很。

宾馆里气氛因此都变得有些冷了,我把空调的温度提高了一些,看到其他的同伴也陆陆续续的走出了房间。

大家都睡的有些头昏,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能好好的睡个午觉可真是稀罕事儿。大家围过来跟梦游似的帮小王爷分析了一会儿,但显然水平不够,不会有什么突破。

“‘中间有个看不清的名字/符号’,这是什么意思?”冬爷指着邮件上显示的唯一一行中文问道,“如果是什么人的名字的话,那纪念碑就是给这个人树立的吧!”

小王爷把白纸反过来,上面画了几幅由一粒粒的点状物组成的形状:“胡教授放大到极限,也只能复原到这个程度了,不过每一副图都有可能,也不知道是一个符号还是一种特殊文字。”

他画下来的那些点,很像体检的时候测试红绿色盲的图案,我看到那一排之中有一些像是空竹,有一些像是吞了一个蛋的蛇,总之是一个长条的中间有个凸起这种形状。

我本来对那个小匣子不是很在意,我们的一门心思都扑在造化玉牒的线索上呢!可看到那一行的最后,却有一个特别熟悉的图案出现了:

正圆中包含了两个三角,这两个三角反向交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六芒星的构造!

“这纪念碑是东王公的?”冬爷倒抽一口气。

小王爷摇摇头道:“说不准这是什么,夹在在那些字句中的奇葩符号有左右两个部分,本王见过右边的这个,所以胡教授给我大致的几个点,我就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了,但是前面那个是啥,现在还分辨不出来。”

小匣子一旦和六芒星有了联系,我便情不自禁的也跟着小王爷着急起来了,可看着这张白纸上的进展,我们回去锦夜复命以前,进度估计是得暂停了。

“先把精力集中在禹陵上,王爷,你看你头油都快淌下来了,放轻松别上火了吧!”冬爷打了一盆水过来,像擦拭阿拉丁神灯似的蹭了一把他灯泡似的脑袋。

大家伸了伸懒腰,正挨个儿的洗脸醒困呢,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吵闹声!吓得我刚一放轻松的心情猛一哆嗦——

村子都空了,哪来那么大的动静?

我们趴在窗台前一看,有一支像在游行的队伍,在炎炎夏日还穿着黑色长袖的袍子,沿着村里的小路,边奏乐边吟唱着什么。

这阵势,让我恍然有一种阿日族人送殡的感觉!

“那都是我家的人。”剪刀瞥了一眼,伸手指点道,“看看,最高的那个是我小叔,二哥站在领头呢,老大……老大不在队伍里,哎呀!”

队尾的那个人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他正在经过距离我们不远的那条路,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的目光,猛一回头——

剪刀吓得赶紧的把头藏到了窗框以下去,超小声的说道:“我三哥……他们在叫山魂呢,天一黑,就要祭祖了。”

外头剪刀所介绍的那一行亲友团,脸上或多或少的都画了些纹饰,看不清长相。我奇怪的问道:“既然都是亲戚,那还躲起来干嘛!你回来没给家里打电话吗?你不出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还是等到明天吧,今晚不仅很忙,一大家子人肯定都会聚齐的,被他们看到我回来,又得集体的批斗我,那个倒插门也不知道走了没有,万一再逼婚呢?而且祭祖这差事真的好累啊……我占不到核心地位,只能给他们打打下手,各种粗活儿重活儿的!”

我心说给自己家人干活儿都嫌累,她刨土掀棺材的时候,还真是力大无穷啊……

那些姒家人晃晃悠悠走过了一座桥,到了村子的斜对面去,那里有一条通向会稽山的道路。他们的歌声在寂静的山脚下一遍一遍的回荡着,我被小王爷那张纸惊起来的一身鸡皮疙瘩还没消退下去呢,这又被吓唬了一次,我觉得空调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

这些人伴随着斜阳消失在山脚下之后,青梅姐也从外面带着一大筐食材回来了。

“我说姒家大小姐,你好日子到头了,刚回村遇到你三哥,他叮嘱我弄点好吃的给你,明天你一回家可能连热乎的饭都吃不上了。”

剪刀一脸的郁闷:“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早发现我回来了嘛!”

看她又有些要打退堂鼓逃跑的意思,我们赶忙安慰了一番,我觉得没有那么惨吧,毕竟刚才队伍里的那个“三哥”看样子还是挺疼她的,让我这个孤儿真是有些羡慕。

怪人一脸猫一样的表情帮青梅姐整理大竹筐,好家伙,腊肉、桂花糕、烧鸡、霉干菜、角笋应有尽有,看得连我都口水直流了!青梅取出了一个油纸包着的小袋子,招手让我们都凑过去,然后细绳一拉——

我靠,臭气熏天!

我刚往嘴里塞了一块软软的松子糕,突然闻到这个气味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

“绍兴臭豆腐,快趁热吃!”青梅姐一脸的陶醉深呼吸一口,抄起筷子来就往我们的嘴里送。

冬爷和小王爷对视一眼,突然笑的特别灿烂,俩人把鞋子都脱了,坐在桌子边儿,还把腿也搭上来,一边吃臭豆腐,一边很爽的抠着脚:

“锦夜的优良传统,抠汗脚、臭豆腐、搓麻将,平时都三缺一的,这回好像人足够了?”

夜幕降临,临山小村里水源充足,打开窗户吹吹风还是相当惬意的。

这个旅游景点虽然没啥人气,但是夜景做的还真是美轮美奂。一盏盏橘黄色的小灯泡点缀在这个四千年的守陵村里,真是诡异的浪漫啊!

我们借了青梅的一艘乌篷船,飘荡在轻轻摇晃的小河中,游览着夜色中的小村庄。冬爷他们几个在船头支了张桌子,四个人热火朝天的搓着麻将,剪刀也蛮聪明的,很快就学会了一种叫做“血战到底”的四川打法。

我难得的和怪人有这么清闲的独处时光,并排坐在船尾,啃着西瓜,看着会稽山间的点点灯火,听着隐隐约约的好像是从月亮上传来的乐曲。

这真是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啊,我想起这句描述好像是来自于初中语文课出现闰土这个人的章节。对了,鲁迅不就是绍兴人嘛,他写的那个故乡就是这儿,只不过我没有见到“猹”这种动物罢了。

我扭头看看怪人吃西瓜不吐籽的模样,突发奇想的找了两条绳子拴在他的脖子上当做项圈,又让他一脸无辜的一手叉腰,一手高举着船桨,摆出了少年闰土的经典造型来。地下秘藏:

“一筒……我日!道哥你别动别动!”

冬爷伸头瞥了一眼,就笑的差点把麻将桌给掀了!我们很没有道德的把怪人当做雕像合了几张影,小小的乌篷船从姒家桥下穿梭而过,停靠在了岸边。

青梅捧着两坛绍兴黄酒也上了船,大家兴致都不错,和时不时眉头紧皱的剪刀约定了今晚的不醉不归,无论天明以后,姒家人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复来,至少这一趟回来,和我们在一起是拥有一个美好的回忆的。

我在想,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舒坦太幸福了,等到我也退了休,大家还能如此开心的相聚在一起搓麻赏月吗?

我心情太好了,半靠在怪人肩上,跟他碰了个杯一饮而尽,却觉得头顶有些沉,怪人似乎慢慢的把重量反过来压到我身上来了。

“嘿嘿嘿,小矮子……”

听怪人口齿不清的嘟囔了一句,我坐直身体看他发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盯着我,才突然想起来,和我的千杯不醉不同,他可是一杯倒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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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神的后代

怪人笑得跟白痴一样,从腰间拔出我帮他打磨的黑曜石祭刀来,对着皎洁的月光炫耀了半天:“你看你看,又锋利,又漂亮,又……好!好!”

怪人的词汇量实在是不怎么丰富,我心说他这破酒量幸好是在我们自己人的队里,如果他正儿八经的出去混社会找工作了,一顿饭局还没刚谈两句业务呢就趴下了,老板可就愁死了。

“矮子矮子!”

怪人像复读机似的嘟囔个不停,金色的月光倒映在水面,折射出一层柔和的光线映在他的侧脸上,他眼睛那么亮,他笑得也太灿烂了。

“好啦好啦,好好的保存这把刀就行了。”我看他手腕都有些发软,非常担心他高举着的大宝刀又掉到水里去,只好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把祭刀插回刀鞘里,“你喝多了,如果觉得困,就先睡会儿吧!”

“我才没有呢!今天陪你看月亮我很开心,不想睡觉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照顾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是让他赶紧去休息,还是静静的附和他的胡言乱语呢?

“矮子,你说你这么矮,如果我能陪你一起长……”

“喂,小帅哥!陪姐姐喝一杯吗?”青梅姐捧着一碟茴香豆不小心打断了怪人,她笑嘻嘻的坐到了我们旁边埋怨道,“那群男人也真是的,把我们姒小四都给带坏了!光顾着打麻将也不理我,好寂寞啊!”

“好的,好的,姐姐做饭那么好吃,喝两杯也行!”怪人呵呵地笑着,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学会拍马屁了。他转头把手里的杯子和青梅姐一碰,我都来不及制止呢他就“啊”的一声,咂了咂嘴巴,喝干了!

完蛋啊,一杯倒刚才喝了半杯,现在,是一整杯了。

“姐,你让他喝了这酒你只会更寂寞的……”我无奈的看着怪人的眼睛眯了一下,对着无辜的青梅姐倒数着,“三、二、一。”

“呼——”

怪人特给面子,在青梅姐难以置信的眼光中,应声就一头栽倒在我的怀里,呼噜呼噜大睡起来了。

“就这小酒量也算个爷们儿?!”

月亮在渐渐的下沉,它被会稽山挡住了一角扇面,像是刻意镶嵌在山间的照明设备。山上的姒家人大概在焚香,从那儿,隐隐地蒸腾出一层紫红色的雾气来,把月亮都给国画一般晕染开来了。

身后的四人麻将桌上,“幺鸡”、“九梭”的吵闹声不绝于耳,青梅姐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剪刀从那儿拉开,只好叹了口气又回到我的身边,借着酒劲透露了一点儿姒姓大家族的秘密:

我们傍晚所见到的那一行人,就是所谓的本家,他们是从村子里脱离出来,只负责驻守在山上的。

被我们缠上的剪刀同学家里,上头总共有三个哥哥:

她的大哥现在已经成家生子,算是这一代正统的姒家传人了,他是真真正正的禹陵守陵人,山下的村民们不仅最近几年没见过他,就算是老一辈的人也几乎没有见过的,他是最重要的长子,只生活在山上。

二哥叫做姒涧苍,一直以来身体不是很好,但他心思很细、记忆力很棒,一般每个月十五这一天的祭祖都是由他来主持的。

三哥比我们的剪刀只大了两岁,叫做姒涧澜,是属于那种看起来挺懂事,其实玩心未泯的类型,他跟剪刀的关系最近,每次剪刀一回家准得挨揍,都是这个三哥在拼命的护着她。

青梅姐很详细的帮忙分析着,如果说我们对姒家有事相求,大哥我们几个一定是见不到的;二哥虽然可以临时当家,但他这个人比较优柔寡断,遇到大问题的话肯定要去请教他们的小叔。

所以最好说话的就是三哥涧澜,他最疼自己妹妹,如果让他出面站在我们这一方的话,事情肯定要好办多了。

介于二哥的身体状况,在老大不在的日子里,他们的小叔其实才是山头上的当家人。但是呢这个小叔警戒心很高,当年那些开发商和当官的开发会稽山风景区的时候,惹怒了小叔,结果那些人差点儿就没能从山里走出来。我们像现在这样的贸然前往,他肯定是不待见的,总会难为我们一番才是。

我涉世未深,是很不擅长处理这种人际之间的关系,凭我是想不出来能攻克他们姒家的方法的。我只能打起精神来把青梅提供的情报都牢牢记在脑子里,等到天一亮再转告给我们冬爷和小王爷,只要有他们两个大佬在,这种事情我是不用去操心的。

山上的祭祖还真是没完没了,我们的两坛黄酒眼看就要喝光了,类似于编钟似的乐曲声还是能断断续续的听到。

我心里还挺感动,姒家的祭祖不是旅游景点为了吸引游客的作秀,而是真正虔诚认真的忙活到深夜,为了祭拜四千年前的那位英雄。

这种世代相传的坚持和至死不渝的承诺放到现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来看,真的太珍贵了。

“青梅姐,你说大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轻轻的扶弄着怪人的头发,眺望着会稽的月亮映照的树木剪影,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和从前。

“你觉得呢?”

“是一个非常质朴的人吧!他那么的勤恳那么辛苦,带着百姓疏了洪水平了山川,我总觉得他一辈子都很劳累啊,堪称朴实劳动者典范!”

“我和你的想法不一样哦……”青梅晃悠着最后一层黄酒,和我又碰了个杯子说道,“在我以前接待过的游客里,大家都差不多。在他们的心目中,大禹是一个戴着斗笠扛着锄头的农民形象。”

她仰头抿了一口酒,特别坚定的说道:“而我认为,他是一个神!”

青梅的表情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她眼角的细纹在此刻都舒展开来,双眼散发出兴奋的神采,眉飞色舞的说道:“外面的人都不相信关于他的传说,包括来这儿考察的那些大学教授也都觉得,我们禹村里的人都是最普通不过的百姓,有的很愚钝、有的很顽固。那么,如果我们姒家人不是骗子的话,一代代追溯回过去,大禹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有着平凡的血肉之躯,他需要吃饭睡觉,他也会劳累受伤,只不过他有着很强的信念,才成就了他的那么多辉煌。”

我觉得她说的很好,便点点头示意自己正在认真聆听呢。

“其实,和外族的人刚好相反,身为他的后代,血管里流着他的血,我们认为姒家人是不平凡的,真的……我不是有意拔高自己,但我就觉得,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们从一开始就有着绝对的区别的,因为我们是神的后代!”

会稽山上响起了一声非常沉闷的钟声,祭祖仪式应该是到此结束了。

伴随着此声此情此景,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

“神的后代?”我放下酒杯,看到怪人好像很热,一个劲儿的想把t恤脱下来,便帮他轻摇了一下芭蕉扇,才继续跟青梅探讨道,“你的意思,是大禹不仅仅是一个被神化的英雄,而且他流传下来的那些神话也是真的?”

不仅在民间故事里,在确切的古籍记载上,大禹的故事都是被演绎的出神入化的。他可以化身成熊劈山引水,也可以变成黄龙飞向九天,有人说他建立的夏朝以后寿终正寝了,有人说他原本就是天神,只不过日子到了又被召回了天上去。

不同版本的大禹事迹,我们很难去考证真假,他的年代实在是太过久远了。

青梅姐却言之凿凿的说道:“是的,他是神,我是深信不疑的!你想想,四千年前,新石器时代的末期,在那个时代的区区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有大禹那么出色的能力呢?所以他一定是个神,他在平时隐藏神力,以一个农民的形象带领百姓治水,在危难之时,他又可以展现出来,为我们斩杀蛟龙、劈开大山大川。在平定九州后,又为我们华夏子孙建立了地一个朝代来引导我们的进步!”

她的酒劲应该上来了,从特别激动的情绪转而有些结巴:“也许……你看来我不姓姒,是个稍微和本家沾亲带故的外人。就算我是姒青梅,你,还有你身后打麻将的那些臭家伙们,也会觉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什么稀罕,我只是在经营着一间快倒闭的小宾馆而已……但是……我真的和你们不同……别小看了,我们……”

“好好好……”

我赶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她的脸因为兴奋和酒精从而变得红扑扑的,她也醉倒在了满村的月色中。

此时的麻将声也消停了不少,四个人喝光了另一坛酒,这会儿肯定眼皮直打颤,怎么能有灵光再听牌呢?医妃狠凶猛:

剪刀已经伏案睡着了,其他人也歪扭七八的在小船上找了个地儿酝酿着。会稽山和禹村空巷是如此的寂静无声。

我对自己跟刘晚庭相似的千杯不醉的体质是哭笑不得,说好的今夜尽兴不醉不归呢?怎么就剩下我在这儿守着他们了呢?

我感受着怪人在我怀里的呼吸,忍不住又是一阵子心律不齐,我们俩不知道还有没有发展前景,趁着现在没人发现,我可以亲亲他吗?

这个念头刚起,我就没出息的自己脸红了。我看着近在咫尺他睡得超香超安逸的脸,到底还是忍不住小鸡啄米的点了一下他的鼻头。

我就那么轻轻探身一亲,特别心虚的觉得好像他的睫毛颤动着扫了我的脸一下,吓得我赶忙抬起头来凝视着快下降到山那头的月亮,一动也不敢动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偷偷爬到树梢上,在大苹果上咬了一口似的。尽管怪人根本没醒,尽管四下无人,我还是害怕的要命,心脏的跳动简直就要吵醒这整船的同伴了。

我含着嘴里的那一小块苹果,不敢囫囵吞下,慢慢慢慢的将它消化到心里去,在余下的微风中,品尝了一夜的甜蜜。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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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会稽山

睡得最晚,醒得最早。

我怕吵醒怪人,基本上一夜都保持着那个盘腿的姿势没敢动。天色才刚刚有些泛白,山上的鸟儿在相互啼鸣唤醒彼此,可船的那头,小王爷的呼噜声简直能制造出回音效果来了!

我轻轻活动了一下快要断掉的脖子,发觉大腿以下都被怪人给枕的麻木掉了。

然后我回过神来,才发觉惊醒我的不是这个抱着他脑袋的姿势,而是我腮帮两侧生疼生疼的后牙龈。

这是第二次了,我从梦中被牙痛所惊醒。

那个位置没有蛀牙,只有在北极的时候,某个女巫强行帮我抠出来的一小截智齿。

我张开嘴“嘶嘶”的吸进几口凉气,痛感并没有因此好一些,反而有一段像潮水一样的记忆,慢慢慢慢的涌上我大脑中的沿岸了。

我并不是一夜都咧着嘴傻笑到天明的,在我感受到疼痛以前,我还做过一个梦:

一座山洞、一具棺材、一抹朱砂、一片火海。

我的心脏都紧缩在一起,这些画面让我有些眼熟,在我还没离开j11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它们一回了吧,这让我觉得有点怕:人可以做着同一个重复的梦吗?

不止是梦境的重复,我的疼痛也是重复的。难道说,只要我一做噩梦就会牙痛,或者只要牙痛,我就会梦到那些景象吗?

我不知道北极的女巫对我的智齿做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噩梦中的画面代表了什么意思。事不过三,如果还有下次,我认为我有必要到算命先生的摊位来个周公解梦了。

重复的梦会让人非常的心慌,而且梦里所出现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吉祥的征兆。

我扭头想找林医生要些止痛片,目光搜寻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人已经掉队了,他没有参与我们昨夜的狂欢,也不会又一次在我被惊醒的时刻,出现在我的旁边了。

现在的他到底在哪里呢?

随着痛感的渐渐消退,我脑袋里的记忆也跟着越来越模糊。

就像电影的回放一样,那些片段在一点一点的被撤回去,逐渐空白下来。

棺材中的油墨,微微颤动的黄纸,跳舞的那个诡异白纸人,还有……

等一下,我的耳膜有些刺痛,脑子里一闪而过了一个东西,那是“脚步声”?

在梦中能看到色彩已经够厉害的了,我在这一次居然还听到了以前所没感觉到的声音?

人们常说,判断一个人在不在梦中,只要给他一巴掌就行了:如果没有感觉,那就是在做梦;如果能觉得疼,那么一切就都是真的。

这个说法用在我身上却并不合适,我惊恐的发现我的牙痛根本就是伴随着梦境出现的,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好在只有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段记忆和痛感就伴随着朝阳散去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又趁着怪人还在我怀里,贪心的抱紧了他一些。

太阳一旦完全的蹦出来,这小船上晒的根本就呆不住。大家擦擦口水清醒过来,陆陆续续的爬回小宾馆,该洗澡的洗澡,该吃饱的吃饱,强迫自己从昨天愉快的退休生活的状态回过神来,开始投入到保密人艰难的工作项目之中。

禹陵跟禹村之间是只间隔了一座桥,隔河相望的。我们收拾妥当背上行囊,向青梅姐挥手告别,和昨天刚刚从那儿走过的姒家一行人一样,列成一路纵队通过小桥,沿着开凿好的山路阶梯快速朝上进军。

远处看起来还好,深入其中以后我才发现,会稽山还是蛮大的,这个季节的花草树木相当的茂盛,而且在山间,居然还有一座小瀑布呢!

夏季的蚊虫特别多,我们全都带着大帽子,穿着长衫长裤闷头赶路。汗水捂在衣服里粘粘的痒痒的,幸好这里已经被开发成了完整的风景区,我们只要沿着石梯向上爬就行,如果是让自己从山中摸索而上,那可真是要累死个人呐!

虽然说是叫禹陵,但按风景区来划分的话,这还是存在着好几个景点的:禹庙、鼎台、广场、祠堂。不过我们一心奔着剪刀的本家而去,并没有过多的去关注那些额外的事物。

正道旁多出了一条分叉的小山路,我们绕开那块刻着鲜红色“大禹陵”三个字的巨大石碑,蜿蜒的好像走到了大山的另一侧去。

这边虽然有路,但两旁的土地上插有“山路危险”或者“游客止步”的警示牌,两旁的杂草显然是从来都没被修剪过的样子,横七竖八长的比我还高!我们在逐渐的脱离景区,一步步进入了姒家的领地中。

看惯了刚才对外展示的那几座富丽堂皇的精美建筑,在几颗大树的后方,露出来的一间相当相当简陋的小屋子就显得非常扎眼,要不是剪刀说了一句“前面就要到了。”我还以为那只是用竹材随便搭起来的茅厕而已!

既然是大家族,又占领了半个山头,那怎么说应该被修建的气气派派的,像古装武侠剧里面的什么“折剑山庄”啊、“龙泉山庄”啊之类的,有沉重的大门、有伶俐的门童、有迎宾的一大系列繁杂礼节,然后我们大家会进入一个宽敞的大厅中,等待着主人向我们边抱拳道“幸会幸会各位英雄好汉”,边吩咐管家帮我们就坐看茶。

可现实太残酷了,我所设想的那些情境,居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我们脚下连开凿的石阶都没了,这边山头的路明显是硬靠着人的双脚走出来的。

远远的,那种竹子拼凑成的小屋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了,从一扇门扉中终于走出来了一个迎接我们的人。

他可不是我想像中的提刀侍卫,而是一个花白胡子,眼睛中好像放射着精光的老头子。

剪刀走在最前面,都不太敢抬头跟他对视了,怯生生的跟来人打了个招呼:“然大爷,hi……”

“又回来了,准备好了吗?”

这位“然大爷”没怎么搭理剪刀,他稍稍倾斜了一下身子,瞪着她身后排了一大溜长队的我们:“你带来的?又惹什么事儿了?”

“没有没有,这些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朋友!他们有点事儿,想请教一下我那几个哥哥……”

“什么事情?予约了吗?”

那个老头站的笔直笔直,挡在通向后方唯一的小路上,丝毫要迎宾或者让路的意思都没有。

“没有预约,比较突然嘛,他们是锦夜的人。”

“那又怎么样,锦夜的人我又不是没见过。”

我心说这老头好!在我的心目中,提到“锦夜”这两个字,就像突然亮出了什么香港皇家警察的执法证一样拉风,对方应该露出“久仰久仰”那种神情来才对,这老头却眼皮都没抬呢!

“这位大爷,行个方便吧,我们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府上少爷商谈,我是队长,我叫冬……”

“我管你是谁。”

老头子很不客气的打断了冬爷的自我介绍,冬爷的香烟掏了一半,很尴尬的停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那个……其实,其实是那个张小爷叫他们来的,我哥哥他们应该对这些人也有所了解!”

剪刀提到了“张小爷”这三个字,那臭老头的脸上才有了些改变:

“时间掐的很准嘛,两个少爷都刚起床。”

看着老头儿倒背着手又返回了屋里,我们赶忙跟着剪刀往上面跑,这样一来,我们算是被默许着可以参见主人了?张小爷面子真的好大啊……

看得出来,这姒家人根本就没打算过招待客人,我们几个就那样直愣愣的站着,也没啥会客厅能去,而且来来往往的几个亲戚也没人搭理我们。

剪刀自然是把跟她关系最好的三哥叫了出来,这个人看到妹妹回家明显的是很欣喜的,不过一见到我们,态度马上180度转变,那语气就好像我们是一群人贩子似的!

整个姒姓本家对待外族人的态度都和山下禹村的青梅截然不同,一个拒之千里,一个笑如春风,我觉得山上的这拨人不仅对我们外人,简直对外面的世界也有一种抗拒的情绪。

是因为我们打扰了他们?还是像青梅的醉话一样,人家血管中流淌着高傲的血液,不屑于跟我们为伍。妖孽王爷小刁妃:

不过一说到我们手里有一张貌似跟大禹相关的拓印,三哥还是产生了一些兴趣的。

小王爷从背包里把冰棺拓印一拿出来,我觉得我们的拜托就有些着落了,三哥的眼睛简直是猛的一亮!

我跟着凑过去看了看,发觉这拓印做的果然是很专业的,在冰棺那种透明材质上还很难看出什么端倪,但在j11上我们把它晾晒了好多天,上面被太阳光和氧气腐蚀出来的锈迹变得很完整很明显,再将它们拓印到白纸上来,我鼻子中就嗅出了藏宝图的味道来了!

“然大爷,叫老二出来喝药,然后到酒窖找我,我先带人过去一趟。”

三哥朝那个臭老头嘱咐了一下,招招手就让我们跟着走。

“应该能找到老大了。”

我站的很近,好像听到他跟那老头快速的又补充了一句。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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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姒家的烦恼

在山间行走了300米左右,这个姒家的酒窖就到了。

从外表看起来这里就是一片茂密雨林而已,可那位三哥踮起脚尖来拉下了挂在树杈上的一条粗麻绳,一块地皮连带着上面的花花草草就掀起来了!

我刚一探身进入那个酒窖,就知道这个姒家果然不是表面的竹屋看起来那么简单的,这儿名为“酒窖”却没有让我嗅到一丝一毫的酒香,而且我们的脚步声在里头形成了比较悠远的回音呢,看来空间挺大,这山里头有个秘密基地!

姒家不是什么坏人,前头还有剪刀在,我的恐惧之心全都转化成了好奇,四千年的守陵生活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酒窖里和设计跟正儿八经的住宅一样,桌椅板凳、水源灯光全都应有尽有。我们跟随着三哥的指引,在类似于水浒聚义堂的板凳上坐下了。

“拓印哪里得到的?”

三哥挑着眉毛,等我们刚一坐定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说来话长,是在一个棺材上切下来的一部分。”冬爷回答道。

“哦?哪里的棺材?”

“大禹的棺材!”

我吓了一跳,我原本以为冬爷会先把北极的故事重新讲述一遍呢,没想到他敢直接就在姒家人的面前说出这话来!

“胡说八道!”三哥也被冬爷的说法震惊了一下,马上又提高了语气说道,“大禹陵是由我族一直守着的,你们哪里能看到大禹的棺材!”

“前因后果不想多说,我们来是请正统的姒家人鉴别一下拓印而已,如果能心平气和的继续谈,我们就愉快合作,不然我们就按着图自己去看个究竟了。”

我心说冬爷真牛,这么一句话就把三哥的胃口吊起来了。看来他设计了一个圈套,想把姒家的信儿给套出来。

不过这个三哥似乎和我同岁,他语气还挺老成的,可喜怒哀乐都掩饰不住的表现在脸上,我们一看就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了。

他的表情告诉我们,他这里绝对有什么线索,拓印上的东西和姒家有关。

“老三,把泡茶机器打开,客人们爬山挺辛苦的。”

一个略微阴柔的男声响起,我们扭头看过去,从草皮门的方向又下来了一个人,看情形,这就是剪刀的那个二哥姒涧苍了。

三哥蛮不情愿的按下了一个石台上的按钮,那上面有一座小巧的假山,还有成套的精美茶具。我们终于等到了“看茶就座”的待遇。

“几位跟张小爷是什么关系呢?他也没事先给我吗打个招呼,之前怠慢了。”

二哥说话慢条斯理的,让我有一种这是古代人的感觉。

冬爷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朋友。”

“你们可知他现在人在哪里?怎么没有一同上山?”

“他当然是不想让你们知道他的行踪,你知道的他身份特殊,不然凭着你们两家的关系,就亲自来一趟了不是?”小王爷说谎也不带打草稿,我差点也跟着相信我们是张小爷的朋友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姒家和张家是历代亲密的世交,剪刀怎么会对“张小爷”这个人不算熟悉呢?

她看起来还是很害怕这个二哥的,她也清楚我们这边的情况完全就是在硬撑,怕心思细密的二哥再详细询问,剪刀慌忙帮我们圆谎道:“哥你问这么多干嘛?张小爷又不是叫他们来串门的,他们来是找你有别的事情要商量!”

“死丫头,你给我滚一边儿呆着去。”没想到二哥根本就不给剪刀好脸色,他很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小叔等到中午就回来,你那顿揍是躲不了的了。”

剪刀一听说还是要挨揍,立刻吓得脸色煞白直往三哥的身后躲:“我都这么大的女孩子了,能不能不要再打我了啊!很痛好吗?!”

“那谁让你跑的,跑了你干嘛还回来?几次了?”二哥声音虽然有些阴柔,但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千挑万选给你物色个对象,你就这么突然之间不告而别,弄得我们一家人给你收拾烂摊子!有本事你跑了就别回来!”

我知道他在拿剪刀逃婚的劣迹说事儿,忍不住表示同情的和她对望一眼,吐了吐舌头。

“我……我这回是真的没打算回来,要不是他们……”剪刀很委屈的瞪了我们一眼,又不好意思拆穿我们编造出来的谎言,气的猛一跺脚,把头别向了一边去。

二哥丝毫不给面子的继续当着我们的面儿数落着她:“我就知道你这性子,就算找个上门女婿都制不住你,你还是得嫁到外面去才行,你说张小爷多好一个人家,这边刚商量好,你这边拔腿又跑了!让我们姒家的脸丢大了!”

这一番话,让我们几个都忍不住有些意外,听姒二哥的言下之意,在这回剪刀离家出走前,姒家原本想把她嫁给张小爷?!

“我妹妹这个孩子比较顽皮,专程送回来让几位费心了。”二哥朝我们点点头致意,“如果张小爷觉得还合眼缘的话,回去以后也该商量一下下一步的事情了。”

“二哥,你开玩笑的吧!难道上一回,小叔说我要嫁的那个人,就是张小爷?”剪刀瞪大了眼睛,连连向后退,“是‘张’小爷啊……小叔发音太有问题了,我一直觉得是桑树的‘桑’,那个猪脸大胖子呢!”

二哥厌烦的挥了挥手,让老三把剪刀赶紧带走。

我心里替剪刀纠结了半天,张小爷的那个性子,和剪刀的这个性子,怎么想都是完全合不到一起的呀!怎么会把他们两个凑成一对儿呢?

虽然说两个都是源远流长的古老大世家,联姻自然是很好,可是我了解他们各自的心思,要说他俩出现在同一张结婚证上,这种感觉真的好怪!

我挺八卦的想了想,张小爷之前一心都在追求高小雅,而剪刀本来是要嫁给一个上门女婿的。然后,高小雅加入了保密人,剪刀离家出走把上门女婿蹬了,然后又回到了姒家。

这样一来,张小爷恢复了单身,姒家小姐也要在家人的包办下寻找一个能够制得了她的好人家了。

双方就这么有了凑成一对儿的意思,可事情还没谈到有眉有目的地步,姒家小姐又跑了,而随后我们一行人从北极回来,张小爷知道了高小雅退出锦夜还要结婚的消息。

于是,就发生了聚仙楼的那一幕,而此时的剪刀离家出走,已经来到了河北唐山寻找耗子。

之后发生的事我们就都能顺下来了。我心说人与人之间的牵绊还真是千丝万缕啊!这都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能如此巧的联系在一起!

队里的都是聪明人,大家很快就明白了张姒两家间的联姻未遂关系。趁着现在我们的身份在他们看来存在着一个误会,而此刻的张少爷因为高小雅的事情肯定忙得焦头烂额不会那么轻易出现,我们稍稍的利用一下他的面子也未尝不可呀!

“嗯,他们的事情,还是得回去问问张小爷的想法,我们不敢做主。”小王爷有模有样的回应道。

“那好……”姒二哥正了正神色,把话题终于引到了那块拓印上去,“看门的然大爷把各位的来意已经转告给我了,我想问的是,需要鉴别的这样东西,是张小爷从哪里得到的?”

“在鉴别完成前,它的来源我们还不方便说,不知道涧苍先生从上面能看出些什么来呢?”冬爷故弄玄虚的卖了个关子。

姒二哥盯着拓印纸凝视了好半天,说道:“我能够确定的是,张小爷很有眼光,这样东西是属于姒家的,从画法来看,它有着姒家惯用标注方式——”

顺着他的手势一指,我看到拓印上的那些笔画旁,有一段大写英文“i”型的线段,但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一嫁大叔桃花开

“没错,张小爷的意思,就是一辨真伪,如果它的源头是姒家,那这张纸就要物归原主了。”冬爷很大气的手一挥,把那宝贵拓印就这么卷起来递给二哥了!

“这是禹陵。”冬爷递过去,松开手,一副神秘莫测的高人模样。

“……多谢归还。”二哥站起来跟他握了握手,又说道,“因为我不是长子,并没有真正的去过禹陵,所以这张拓印上的东西只有我家的老大才能看透,但是他现在有事不在,所以我在这儿替他把东西接下来了。”

“没关系,只是请问,当家的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我们好一睹姒家正统传人的风采!”

“具体日期不清楚,我们也在等他回来,可是,他没回来。”

我想起在进入酒窖前,三哥对那个然大爷所说的“应该能找到大哥了”这句话,现在这么一分析,姒家的这位大哥似乎是意外失踪了。

剪刀是一脸诧异的表情,看来在她离家出走之前还是可以见到大哥的。而青梅说过,大哥一般人是见不到的,但每个月的阴历十五都要进行祭祖。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昨天晚上,无论大哥是已经进入禹陵开始守陵了,或者是因为其他事情在会稽山上奔走,他应该会提前回来参与祭祖的,可是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来,姒家人想要寻找可是又不知道该往哪儿找。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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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两个禹陵

我们在从北京向着浙江出发以前,对会稽山这个地方是有所调查的。老板娘弄到了整个风景区的规划平面图,但在那上面,“禹陵”这个景观的所在位置和拓印上是完全对不上号的。

毕竟地质地貌经历了四千年自然和人为的改变,你很难去揣摩它之前和之后的样子。

所以冬爷的那句话,其实是一个模糊的引导。我们猜测拓印上的指示跟禹陵有关,却没法判断那究竟是禹陵中的机关设置情况,还是说那儿标注着禹陵所在的位置。

但三哥的那句悄悄话,显然是比较倾向于后者的。

先不管我们的说辞中,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但姒家人既然能上了这个道,相信我的话,也就说明在他们对禹陵的所知中,和我们的谎言有一部分是重合的。

四千年前的墓葬中当然不会像两千年前的霸王宝藏一样,设计的如此精复杂,还需要一张地形图来标识出其中走向,要是让我来选,我也会选择后者。

如果是这种思路,那也就意味着,会稽山地区,存在着两座禹陵。

一座,是对外的展示,它的位置大概就是我们在上山的途中,所见到的那一块写有“大禹陵”三个红字的石碑下。它是如此的引人注目,不需要任何的地图就可以摸到它的位置。

当然,这个地方是假的,大禹怎么可能真的就被埋在那里,它的作用只是作为一个景点、一个让后世旅客们凭吊的展出地而已。

而真正的禹陵位置当然不能大白于天下,不过它一定还在会稽山姒家人的守护范围内。那个地方只有姒家的正统传人才知晓,那也是姒涧苍、姒涧澜,以及我们需要寻找的地方。

让我没想到的是,冬爷把拓印纸送给他们的举动居然是当真的!我还以为他是客气一下,好减轻敌意呢,可二哥小心的把它卷起来,就那么收好放到自己口袋里去了。

冬爷见状,豪迈的就要拱手告辞:“姒小姐已经带回来了,这拓印既然涧苍先生需要,留在会稽山也无妨,只是,我们虽然是张小爷的朋友,但依然都是属于锦夜的人,有自己的规矩。拓印上的内容还没有得到最后的鉴定,我们现在回去复命也不能把它封在档案里。”

二哥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冬爷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还不算是完成了任务,希望等到当家的回来以后,再次把拓印确认一下,联系我们一次,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把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不再打扰姒家。”

我听他这意思,好像我们马上就回去等通知,这一趟绍兴之旅就此结束了?这也太简单了吧!拓印就这么拱手让人了,而最关键的玉牒线索我们根本连问都没问呢!

“我们山上的姒家地方很小,很少留宿来客。除了这间酒窖,我们连像样的会客室也没有,所以也不方便让各位久驻,一直都没有这种规矩的。老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请各位下山先忙其他事物,如果空闲就到村里找青梅住上一段日子吧!我这边一旦有了老大的消息,会去山下通知她的。”

没想到这个二哥也没有任何要挽留我们的意思,我只好悻悻的背起包,准备返回村里好好的问问冬爷是咋想的了。

剪刀一看我们要走,着急的赶紧跑过来拉住我。我也不想跟她这么愉快的相聚又这么快速的分别。但是剪刀她三哥一个劲儿的抓着她的另一只手,跟我像拔河一样对峙着!看这架势我就知道,剪刀一回来就不可能再被放出去了,除非等到她又一次的离家出走。

“走吧矮子,有空再来喝茶,等她跟张小爷结婚的时候,别说茶了,喜酒都能喝上!”怪人拍拍我的肩,掰开我们俩紧握的手,又偷偷挤了挤眼,示意我先离开这儿。

看到他这个举动,我心里才稍稍放心下来,难道我们队里还有其他的打算?

对了,我想起来,棺材板儿原件就只有一块,放在锦夜那儿特殊处理后存起来了,但是拓印却可以有相同的好多张啊,冬爷只是送出去了一张纸,我们的手里保准还留着一页拓印副本!

我们客客气气的跟一身中药味儿的二哥告辞,可抬手一推那扇草皮门,却推不动了。

“不能让他们离开,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我听到一个陌生、而且非常嘶哑的声音从上头传了过来,这个人应该烟瘾很大,似乎是个多年咽炎患者。

“小叔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二哥眉头皱了一下,摆摆手让我们松开门把。

“小叔”?我记得,当时剪刀跟我们介绍叫山魂的那群队伍的时候,说过个头最高的那个就是他;青梅透露的情报里也说,姒家二哥优柔寡断,但凡遇到重大的事情很难做出判决来,每次都要先询问小叔的意见才行。

那么这个小叔的地位应该是很高的吧!

可是,我所感受到的,正好相反。

我觉得,二哥这个人虽说确实是阴柔了点、弱不禁风了点,可他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的。从刚才他皱眉的那个表情来看,更像是小叔的出现惹得他很不高兴。

小叔这个人的警惕性果然像青梅所说的那样高,他在外头声音沙哑的说道:“你们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应该不会那么老实的就回宾馆睡觉去吧。让我猜猜,你们打探到了拓印的虚实,手头还存着一份复件,等离开了我们的视线,你们就打算按照拓印去找大禹陵了是吗?”

冬爷一愣,赶忙回应道:“外面的这位先生多虑了,你尽可以来搜查我们的包,拓印也是机密,锦夜只给了一份而已。”

“你们不是想等到老大回来,能够确定那张图的真伪以后再回去复命吗?那好,这山上虽然没有客房,但是酒窖供给你们几个人住还是绰绰有余的。老大回来以前,我会好吃好喝好招待,别走了。”

我觉得这真有意思,当家人不在,二哥和小叔两个有权利说话的,一个是想让我们尽快离开,滚的越远越好,一个偏要把我们留住,想出都出不去。

我看关于姒家人的关系的传闻根本就是假的。我觉得眼前的情况是:老大不在,二哥想自己当家,但这个小叔总是想掺合一脚,把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决定。所以从表面上看起来,二哥柔柔弱弱的,姒家的大小事务由他提出,然后最终由小叔决定。

这样不啊,家族内部出现这样的权利纷争,我觉得会拆散血缘间的紧密连接,姒家人本来就够少的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团结吗?

草皮门外传来了什么东西被从远处拖拉在地上,逐步向我们靠近的声音。然后门缝中“哗啦哗啦”散落了一大堆尘土,再一推门,就连一丁点活动的空当都没有了——这扇门被上了栓子,还有一块很重很重的东西搭在了上头,从内向外是肯定打不开的了。

想困住我们吗?可是我们身后还有二哥三哥剪刀呢!

“呸,老不死的东西!”

三哥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我更加确信刚才家族成员不和的猜测了。

“不好意思。请各位还是先回来继续喝茶,在山上多歇一歇吧。”二哥无奈的耸了耸肩,陪笑了一声又按照原位子坐了回去。

我们沉默无语的喝了几盅茶后,从黑暗里没开灯的角落中,传来了急匆匆的一阵脚步声。

看来这酒窖果然是一个秘密基地,没开灯的地方还有其他的出口、其他更广阔的空间呢!

剪刀一听这脚步声,吓得赶紧放下茶杯,抓着三哥不松手。

很快,相当高的一个中年男人就从黑暗中大跨步走了出来,直奔着剪刀方向而去。他一把抓着她的长辫子,将她从三哥的身后的拽出来,上去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相当干脆加清脆,我听到这声音,觉得剪刀真是快要痛死了!

直脾气的她这回却没有顶嘴反抗,而是捂着马上就肿起来的脸颊,害怕的向后挪步,眼泪啪嗒啪嗒直往外掉!

我气的抬脚就要过去拉开他,可冬爷却牢牢的按着我的肩膀,还把手伸过来在我的嘴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在告诫我别人的家务事不要参与进去。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小剪刀连续挨了好几个大嘴巴子,我真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换做是我,我也离家出走啊!

她这顿揍其实是因为我们才挨的,是我们在恩威并施、威逼利诱的把她给弄回来的。

眼看着我就要爆发,三哥终于英勇的护在了小妹的面前:“小叔,差不多了。还有外人在,给她留点面子吧!”

那小叔自从进来以后,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现在依然是高傲的不肯转头呢!他也不理睬姒老三,像拧麻花似的把剪刀的头发挽在手里,然后推着她就往黑暗中似乎有一扇门扉的地方走过去。

剪刀哭的委屈极了,嘴里一个劲儿的喊着二哥三哥的名字。三哥一脸的心疼,一跺脚跟在后面追了出去:“小叔,先别打先别打,你听我说一下……”

等到三个人的动静走远了,二哥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挺僵的朝我们一笑:“先喝些茶,没事。都是教训小孩子的家务事。”

“你放心,不该管的事我不会乱管。”冬爷的表情真的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低头吹了吹面前热茶里冒出来的蒸气。

“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这里水电都齐全,小叔想留各位多呆些时日,也许他有自己的想法。没他在各位是走不了的,这段时间,先将就一下吧,一会儿到了中午我们会安排各位就餐的,抱歉请多包涵。”二哥欠身站起,将泡茶器的水壶中注满了水,向我们点点头后也向黑暗中走了出去。

每个人都比我的想像中冷静,大家似乎都不觉得被囚禁在这里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可没想到他们怎么会变得这么突然的通情达理起来,我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间隔不远的一个地方,有门被带上,而且还上了锁的声音。

我们居然能乖乖的蹲在山上的监牢里?

“呼——就这么混进来了!”小王爷倒很轻松的舒了一口气,他双腿叉开很大的坐在椅子上,又以他惯用的那种拉风姿势抽起了烟。

“冬爷你可真厉害啊,脑子转的也太快了!”怪人也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

我满心的疑惑问道:“难道我们真的和那个‘小叔’说的一样,还多带了一份拓印,要去找找看禹陵?”

冬爷摸摸我的头哈哈笑道:“这得多谢你从青梅那里得到的情报啊,既然他的小叔是一个警戒心特别强的人,那他但凡感觉到危险就得有应对的办法。看起来,他似乎是怕我们先他一步找到禹陵和老大的位置,所以先稳住我们别出去,他好去把拓印先用掉再说。”

“所以你们是猜到了小叔的预谋,然后根据他可能制定的预谋,计划了另一个预谋?”我暗自感叹着自己太过简单的头脑,什么时候我能练出两个大佬的演技和老成就好了。我继续问道,“可是,总待在酒窖也不是办法吧,咱们的目的其实是想进入禹陵,找到玉牒碎片的不是吗?”

“是啊!但是你看姒家上下的这个态度,他们可能会把玉牒的线索告诉你?而且你说出‘造化玉牒’这几个字,我估计除了老大之外其他人都听不懂吧,他们和张家不一样,消息是很闭塞的。”冬爷伸了个懒腰,把两张凳子并在一起想要打个盹儿,“昨天没睡好,补个觉,等情况定下来,看耗子表现!”

他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起来我好久都没见到耗子哥了!

他……是从什么时候不见的呢?我记得跟剪刀拐弯上小道的时候他还跟着后面,之后从见到了姒家第一个人开始,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而从冬爷刚才的说法看来,他是故意避开了姒家的视线,除了我们的队伍以外,没人知道在这附近还藏着一个等待着接应我们的同伙!

我心里一阵欣喜。有他在,我们就没有“被锁困住”的这个难题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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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当家人

小王又摸出了那一张由胡教授和alex共同研究出来的演算纸,细细地琢磨起来;冬爷也悠然自得的玩儿起了他的山羊胡子。

我和怪人好像除了喝茶以外,啥事儿也没得干了。

向四周一张望,在这座山头下隐藏的秘密基地中,是由全木质构造了一个房屋的框架的。由于会稽山上的气候比较潮湿,地下却又几乎见不到阳光,所以在那些木质的边角上顽强的长出了许多的青苔,还有被怪人拨弄了两下,不知道能不能吃的小蘑菇。

我朝黑暗中走了走,这里还有几扇看不清的木门,只不过全是锁起来的,不知道是藏了什么东西还是可以通向其他的地方。门面上蒙着一层雾水潮湿的厉害,在这样的环境下,木头比较容易腐朽,我用手掌抚摸了一下它的新旧程度,觉得这儿少说也得有几百个年头了。

我转了一圈又回来,看到在这个类似于聚义厅的地方,一直焚烧着几柱香,而香炉后头供奉着的,却不是我所以为的大禹雕像。

凑近了一看,那是一块轮廓特别模糊的石头而已。

这块石头背后的那些棱角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它被人为的开凿过,却没有精细雕琢,似乎是有个石雕师傅拿到这块料子,草草地画上了几笔,想要雕出某个东西但迟迟未动手似的。

我想了想,大禹的妻子是涂山氏,他们的儿子启就是从涂山氏化成的石头里蹦出来的,那么后面供奉的这块石头,是和那段传说有关系吗?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三哥从外头打开锁,跑进来送饭了。

从他丝毫不善于隐藏的表情来看,他的心情很差很差,他的脸颊到耳朵那段距离有些发红,好像是刚刚跟人有过激烈的争吵。

我一看这情形,不禁有些担心起剪刀来:“你妹妹她……还好吗?”

“好屁啊好!”三哥说话很冲,“木条都快抽断了……正撅腚躺床上涂药膏呢!”

我一想那个场景,心里就特别的难受:“不至于打得这么厉害吧?她回都回来了,又没惹上什么大事儿!你帮忙拦一下啊!”

“你知道什么,家法是我说了算的?尺子在小叔那里,我护着他有什么用?”

小王爷看他对我们这个态度,放下纸笔问道:“你是在怪我们么?不该把她送回来?”

三哥没吱声,等把食盒中的碗筷全都拿出来,才坐在旁边闷闷的说道:“她跑到外面让我们很担心,可她一回来就得挨揍……你说我是该谢谢你们,还是应该怨恨你们呢?我也不知道……”

“要我说,就是你们家族太苛刻了!剪刀喜欢谁就嫁给谁呗,反正你们不是决定不让她待在山上了吗,干嘛还是要包办婚姻呢!换做是我,我也离家出走,我才不要嫁给根本不喜欢、甚至认识的人当老婆呢!”我忿忿的替剪刀抱着不平。

“你以为我们想让她这么嫁?那几个姑爷都人家小叔选的,我能插上嘴吗!”三哥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我就不明白了,按你们姒家的传承来看,老大是当家的,那么也就意味着,权力已经传到了你们这一代了。你小叔是你的父辈,是上一代的人,你二哥都老大不小的了,他干嘛非得往你们这一代来掺合呢?”冬爷分发着碗筷问道,“我看你和你哥哥有点敢怒不敢言的意思,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说出来,别让他瞎操心了呢?”

“你以为我们不想吗?可是在家里他是族长,说实话,原本这个当家的位置就应该是他的。我爸爸归仙的时候比较早,那个时候我大哥还小着呢!要不是其他几个长辈硬是给了大哥当家的位置,现在守在禹陵里的人就是他了!我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不死心。”

我觉得这样的家族实在是太混乱了,怎么听起来有一种宫廷戏的感觉啊!我以为家庭应该是能够简简单单、和和睦睦的相处,大家相互搀扶着奔向好日子去的,这些谁当家谁不当家的事儿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三哥情绪低落,出去后又把门给锁上了。我扫了一眼面前的那些“好吃好喝好招待”的饭菜,实在是有些失望。

这些和青梅摆出来的美味佳肴相比……不对,是没法相比,这连粗茶淡饭都算不上了,午饭只有一碟青菜,一碟腌竹笋,还有一盆白米饭,唯一有点儿荤腥的,就是一个加了一片白肉的葱花汤而已。

饭菜吃到嘴里,我发现连盐也放得很少,这可真是健康饮食的好榜样啊!我没滋没味儿的随便扒了几口,便解决了战斗。

冬爷他们也难以适应从山珍海味到咸菜配饭的差别,他吃完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向我们接着饭前的话题分析道:“姒家挺有意思,这个家族虽然很古老,但并不庞大,咱们能看出来他们不下山不出村,几乎没收入、消息闭塞还尤其的穷,可他们却在争这个当家人的权威。”

“到了现在这个年代了,大家的思想都没有过去那么单纯。你看咱们见识到的这些人,并不是像咱们想象中的那么虔诚神叨,那个小叔更是!老大不在他就想篡权,他还怕咱们先按照拓印找到禹陵。按现在的情况推测,找到禹陵就能找到老大了,他把咱困在这里,归根结底是不想让老大回来的吧。”小王爷用纸巾擦了擦光头,又说道,“或者,只有当家人才能进入禹陵,他没混上当家,可也特别想进去看看?”

“别说他们了,我也很想去看看啊!”我跟着说道,“如果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话,难道就不可以跟当家申请进入一下吗?”

怪人无论好吃与否,还是把剩下的米饭扫光了,他抬起头来问道:“先忽略姒家的守陵人身份,是不是进入了禹陵,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冬爷摇摇头:“不太可能吧,四千年前的那个时代,应该很少会出现什么金财宝之类的陪葬东西,就算有,姒家也不会把它拿出来变卖啊,他们一生的职责就是呆在山上守住这个陵墓这个村子而已,既然他们根本不会出去,那手里存那么多钱财也没有用啊!”

怪人也摇了摇头:“不不,你们想的太狭义了吧,我说的好处可不一定是财产。”

不是金银财宝,那还有什么呢?好吃的?好看的?

我的脑海中混乱的联想了一圈儿,自动浮现出了一个奇异的景象:姒家老大回来了,他的背后出现了像佛祖一样的光晕来,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微微一笑就飞到了天上去,他成为了青梅口中真正的神的后代。

难道小叔是看到当家人的身体上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也想试一把吗?

我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了。

刚吃过饭还没消化,冬爷就招呼着我们抓紧时间睡个午觉。我觉得这两天真是安逸到又些过分了,吃饭睡觉打麻将,这真的是保密人的生活吗?

冬爷神秘地一笑:“养足精力,备战晚上啊!”

我立刻心领神会,耗子哥还在外头候着呢,到了晚上,我们呆在这里的状况一定会有所转机的。

本来我还有些睡不着,小王爷的呼噜声真是大的过分了啊!但怪人拼了几个凳子,把头往我腿上一枕,我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一动也不敢动了。

我满心喜悦的抚弄着他的头发,靠着身后的椅背眯着眼睛酝酿睡意。这个过程花费了我相当漫长的时间。

因为,我在害怕。

我怕每当我闭上眼,我的后牙根所释放出来的那种疼痛就会伴着一个重复的噩梦,一层比一层更深的向我袭来。

我尽力的分散着思维,可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还是看到了——

阴暗潮湿的山洞中,横躺着一具大棺材。

这棺材里注满了像油墨一样,分辨不出作用来的液体。

光线挺昏暗,而且有些闪烁。我看到了贴在周围的黄纸也在来回的轻轻颤动着。

那些鲜红朱砂写成的奇怪字符很扎眼,而且让我完全看不懂。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出现了,我听到了由远至近逐步靠向我的一阵脚步声。

我想要转过头去,看看后方的景象,可是在这个梦中,我不是上帝视角,所以看不到后方。但我的第一人称的视角也没发控制自己眼睛的移动。

有火光渐渐蔓延开来,这回我看清地上的那些白纸人不是在自己跳舞,而是因为受到了热量的冲击才舞动起来的。

我丝毫没办法挪动,耳边的脚步声就停在了我的背后,他是谁?

我屏住呼吸,紧张的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到底会发生些什么啊!

“矮子矮子!”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我感受到肩膀的一阵晃动,睁开眼睛,我觉得两侧脸颊湿湿的,我在梦中居然哭了?!

“你怎么回事啊?”怪人关切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躺在那儿,我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掉落上去了。

我后牙根的疼痛真是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了,我连张开嘴说话都很困难。

梦中的那些景象,再次像潮水般一层一层涌上来,又快速的一层一层退去,我想抓也抓不住什么重点。

“你……你也太爱哭了吧!怎么连做梦还会哭呢!”怪人伸出手来胡乱帮我擦着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了,“别哭别哭了啊……”

“小六一你受啥委屈了?跟哥说,砍死他妈逼的!”

我游离的灵魂一点点的回到现实中的这具身体里,听到耗子哥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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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鬼路引

揉揉眼睛回回神,我好像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都不知道耗子哥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潜进来的。

“做了个噩梦,还牙痛……”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圈人讶异的眼神,其实我很想把困惑说出来给他们听,可是我发觉,只有在梦醒的最初几分钟内,我才知道我梦见了什么,等到魂归后,再让我去复述一遍梦中的内容,我是回忆不出来的。

“小孩子嘛,长个牙齿哪有不痛的。”冬爷倒了一杯茶递给我,“再忍忍,等到回北京就带你去看看牙医吧!”

“没事没事。”

我摆摆手,想赶紧把这一页翻过去。看牙医有什么用?我的智齿每次只疼那么一小会儿,等我这杯茶喝完就恢复如初了,医生该怎么检查呢?我只是需要林医生的一粒止痛片罢了。

我站起来活动了两下,看到草皮门的缝隙里,还能向内透露进来一些橘黄色的光线,现在应该是下午的四五点钟时间。耗子哥虽然混了进来,但姒家人的晚饭还没有送到,因此在入夜前,我们肯定是不能就这么逃跑的。

“怎么样耗子,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冬爷也给他倒了一杯茶,看来耗子哥也是刚进来不久。

“跟你们分开以后,老子先绕着后山走了一圈,想试试好久不用的寻龙点穴呢,可怎么都不行!先不说大禹那时代信不信风水,这个会稽山脉的地形我都不了解,没法算啊!而且我发现山上有很多景观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咱们路上看的那瀑布、还有一大群鸟窝的那块林子,都是新修建起来,把原先的东西改的乱七八糟,几个比较重要的眼儿都被遮住了,老子算不出来。”

冬爷搓了搓胡子说道:“那张拓印图本来就不完整,只是整个冰棺板盖的一部分而已,咱们也弄不清楚姒家人画图的惯用方法,如果就这么让咱贸然去寻找的话,还不知道咱们在这会稽山上得花费多少时间呢……”

“耗子,那些守陵的把我们关在这里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小王爷问道。

“本来老子不想这么快的就和你们会合的,我还想等他们开始找禹陵的时候跟在后头标记一下呢,可是等到老子肚子都快饿扁了,也就光看见那个大高个儿忙的各个房子到处跑,动静闹了不少,但就是没出发呢?老子一直不敢走的太近,冒充走错路的游客往里面冲了一次,哎,可苦了我的小徒弟了,一群人站空地上批斗她,老子差点都没忍住冲上去了!”耗子很气愤的嚷嚷道。

“那就奇怪了,姒家人不是紧赶着想摸到禹陵找老大的吗?还不赶紧试试拓印的真假,耗在家里干什么呢?”我疑惑道,“他们和咱几个不一样,首先在这儿住了那么久,地形非常熟悉,而且姒二哥不是能看懂图上的标记吗,咱们都被困在这儿了,怎么还不直奔主题去呢?”

“肯定是起了争执了,咱们就给了姒家一张拓印,他们家却是分裂成两派的。”冬爷思索道。他刚要往下接着说,耗子哥就突然“嘘——”了一声,他的耳朵一动,四下瞅瞅,连忙钻进了那个供奉着奇怪石头的案几后躲起来了。

有烟雾和阴影的遮挡,谁也看不出来哪儿蹲着一个男人。

很快,脚步声急匆匆的传来,门锁再次打开,三哥姒涧澜进来送晚饭了。

我一看他的脸色,比中午那会儿还不如呢!

不过食盒一打开,我们倒是心情开朗了不少,有烧肉!

三哥臭着脸看着我大快朵颐,居然一直没走,他紧攥着拳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在他的心里,正在做出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你再不开口,我们饭就吃完了。”冬爷瞥了他一眼,从怪人的筷子下抢出一片肉来夹给了我,引导他道,“等你从这儿再出去,下回再来找我们就要等到明天了哦?”

“我……我想问问,拓印能不能给我一份!”三哥经他这么一激,终于是说话了。

“不是给过你们了吗?”我奇怪道。

“那张在小叔的手里,我拿不过来。”他做也坐不住了,站到我们的饭桌旁说道,“那家伙在山上活的久了,威信也高,以前我们兄弟太软弱,什么都听他的,到了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才是家里的重心了!”

“无论是他还是你,反正都是要去找禹陵和你大哥的,你跟着他后面一块去,不就一样了嘛!”冬爷不屑的说道,随即他看看三哥的脸色,颇有兴趣的一挑眉,“你……你是想单独去?趁着他还没走,你想要先行一步?”

三哥抿着嘴算是默认了,他四下看了看,抓起小王爷演算用的圆珠笔,把手伸了过来:“你们既然敢让小叔搜你们的包,应该是真的只有一张拓印,但是,那东西在你们的手里放了好久了吧,我不信你们没有一点儿印象,帮我再画一份,不用多精确!”

我放下碗筷,看他一脸坚定的样子,心想这个家伙终于想清楚,要跟小叔反抗到底了吗?

“马上就到夜里了,我得跟他拼速度,快快快!能想起来多少就是多少!”三哥强行的把冬爷手中的筷子抽出来,把圆珠笔给塞了进去,表情非常急切,在那急切中又夹杂着一丝兴奋。

“你小叔年纪比你大,我觉得他对这山上的情况比你可要熟悉多了吧,拓印也早就在他手上,你就这么确定夜里速度能比他快?”我记得刚才耗子还说过小叔那边已经有了动静了,挺担心的问道。

一听我这话,他倒是狡黠的笑了一下:“再多的准备又能怎样?他翻遍整个姒家都找不到的鬼路引在我的手里!”

几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愣,怪人很激动的瞪大眼睛直接站起来了,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大新闻似的。

我刚入行,孤陋寡闻的厉害,完全不知道这个“鬼路引”是个啥玩意?听名字就怪吓人的!

小王爷跟冬爷来回的使了几个眼色,然后点点头。小王爷摸了摸他聪明不长毛的光头,接过笔来,在三哥的手背上开始绘制一份翻版拓印。

其实那拓印上并没有多么的复杂的路线,只要记住了大致走向,还有姒家二哥所说的那种特殊“i”型标记,这份翻版图基本就是完整的了。

“谢谢,谢谢!时间不多,我抓紧去了,你们好好睡觉!”三哥看着手上的人皮拓印,眉目一下子就舒展开来了,他快速的向我们点头致意了一遍,然后飞也似的冲了出去,不过临走也没忘了把门给锁上。

这边脚步刚一走远,耗子哥立马蹿出来,扑到饭桌前大口大口的扫荡着我们剩余的饭菜:“这小兔崽子够可以的啊,居然有鬼路引在手!我得想办法借来用一用!”

冬爷跟小王爷也嘀咕了半天,我实在忍不住问了一下所谓的“鬼路引”是个什么东西。

怪人恋恋不舍的搁下筷子说道,这样东西,是个很少有人能见过的宝贝,不过他亲爱的师傅也有一块,所以多少还是比较了解的。

人们常说,活人走阳道,死人走鬼路,“鬼路引”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也就是说,它是一个可以引导人们走上鬼路的物件。

什么人才会把这种不详的东西当做宝贝呢?

首先就是耗子哥这种盗墓贼,他如果有鬼路引在手,再加上他寻龙点穴的技术,我觉得阎王爷的宫殿都得被他给掏空了。

然后就是从事特殊工作的人群,比如怪人的师傅。我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怪人那个总说他命硬的师傅,其实是个湘西赶尸匠,他在工作的时候,走的当然是死人路。

而守陵人的鬼路引,自然是会指向这山上阴森森的灵柩古墓的。三哥现在有了翻版拓印,再带着它出去,我觉得那位小叔还真赶不上三哥摸到大禹陵的速度了!~

“呼——行了,吃了个半饱,应该能撑上一阵子!”耗子哥一抹嘴,伸展了一下筋骨搓搓手道,“怎么着冬爷?行动起来?是我把那小子手里的鬼路引借来,还是把他抓到咱队里?”

冬爷很贤惠的收拾着碗筷说道:“把门开了咱出去,先跟在后头,毕竟鬼路引咱们队里没人会用,拓印图也看不懂,自己单干不现实。”

“好嘞!”耗子说着,就从腰间抽出一条铁丝开始弯钩,他从门缝里把它伸了出去,就那样隔着门开始开启对面的老式大铁锁了。

“冬爷,咱们走了会不会有人发现啊,你说万一半夜三更的,姒家人突然来查岗怎么办?”我不放心的问道。

冬爷笑笑:“咱们和他们只相处了一天,就把姒涧澜的心思摸的透透的,他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你说他的二哥能不知道他今晚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吗?”

我明白过来,提前去找禹陵是二哥默许过的,山上的人总共就那么一小拨,小叔夜里也会带人出去,压根儿就没人管我们的死活了。

我背上行囊,转念一想,不对,不是没人搭理我们,二哥的意思应该是放纵我们,他在拉拢我们这支突然出现的力量帮他对抗小叔。我记得所有人都说过,他的心思是很缜密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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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迷雾

如果不把耳朵完全的贴合在那扇木门上,你是根本听不到门锁在另一侧所发出来的轻微“咔嚓”声的。

耗子哥却视这种寻常障碍为小儿科,没费什么力气,还一边儿和冬爷说笑着,就把门给推开了。

出了这扇门,是一条和想象中差不多的昏暗地道。每间隔几米的距离,就用木头固定住撑起一个框架来,以防止松散的泥土塌陷。

走了几步,我的鼻子里闻到了越来越浓郁的一阵酒香,看来姒家人还真没说谎,这个地方的确是可以用来当做酒窖的。

山上的地势有起有伏,所以地道里的路并不是很长。眼前是一个岔道,每条岔道的尽头都锁着一扇门。耗子可是从这儿进来过的,所以不用我们纠结,他熟门熟路的就走到靠左方的一扇门前操作起来了。

酒香很浓郁,我都怕一杯倒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又得趴下!看来那些陈年老酒坛就是藏在其他的门扉之后的吧!

但是另一侧的木门后又是些什么呢?我禁不住好奇的走过去,想从那些已经开始腐朽掉渣的门缝中一窥究竟,是姒家的粮食仓库吗?

里面可没开灯,啥都看不清,我摸出手电眯着眼睛扫了一下——好像是白花花的一大片什么东西,门缝太小看不完整。

“别瞄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是老哥,看了会不吉利的。”耗子幽幽的劝了我一句,“里面堆的都是花圈。”

我吓一跳,赶忙从那扇木门前跑开!花圈不是放在坟头或者要送去火化的嘛,存这儿干嘛!

冬爷也一愣:“耗子,你看过了?”

“老子头一回进来又不认识路啊,当然得挨个儿的打开看看了!当时把老子也吓了一哆嗦……”耗子说完,突然转了一个话题,他用铁丝在地上歪歪斜斜的写了两个字,问道,“这是什么?”

我伸头一看:“‘景莫’?”

“‘姒景莫’?这是谁?”耗子奇怪道,“老子文盲,不太认得字,但是第一个字小剪刀写过我还记得,这个名字是写在花圈上的。”

我想了想,剪刀叫姒涧稻,三哥叫姒涧澜,二哥叫姒涧苍,这么看来,他们应该同属于“涧”字辈,大哥的名字虽然不知道,但也应该是“姒涧x”,而这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姒景莫呢?

这个人是不是死了?如果没死,干嘛要弄出送给他的花圈,如果死了,这花圈怎么还不一块儿烧了呢?

我怎么都想不通,这姒家又不是做殡葬服务这一行的,没必要把花圈搁置在仓库里吧。

我觉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姒景莫”还没有死,但他快要死了,山下到山上不好运输,所以花圈提前准备好,给他留着呢!

门锁已开,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敢把精力都纠结在他们家的花圈上去。

我们能看得到星星点点从树叶间洒落下来的夕阳,时间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了,外面的空气明显的比白天凉爽了许多。

出口通向的这个地方,是完全没有人来看守的。我们顺着小台阶谨慎的一层层往上走,居然是从一个大坑中爬了上来!

四下一看,我们那个草皮门的入口原本就在山头比较隐蔽的一侧,这么七拧八弯的一路折腾过来,这儿都不知道绕到哪个犄角旮旯里来了!反正姒家的那些个小房子是怎么都看不见了。

大家还是小心翼翼的摸索到了几棵大树的后头,整顿行囊观察了一下地势,觉得这边的山头整个就是空了,就连怪人这样动物性比较强的人也没在地上摸索到姒家人走过的痕迹。

耗子挠了挠头说道:“老子是听到小剪刀的哭声跑过来的,到这儿正好看到两个男的带着她从这门里出来,那个年纪大一点儿的家伙看起来挺厉害,老子就没敢露头,等他们走了才出来发现了这坑里有扇门,具体他们是怎么走回姒家去的,老子没看到……”

我一回想,那正是小叔推着剪刀离开,然后三哥又追出去的时候。

“看来这一家子守陵人都是练过的,踪迹隐藏的相当好。”冬爷招招手让怪人别再努力扒拉地上的泥巴了,“这山上潮湿,土地上容易留下鞋印子,他们专门干这一行的,肯定怕有人跟踪在后面导致禹陵被别人发现,估计是走到哪儿都得把脚印习惯性的抹掉的。”

我们虽然得到了自由,但好像就这么迷失了方向了,难道我们还得先下山想想其他的办法吗?还是就这么在山间到处乱窜,直到碰上姒家人?

这个时间段的蚊虫超多,而且它们都飞的很低很低,大家只好把长袖衫又套在了身上。一旦没有了太阳光,气温下降的飞快,但是衣衫和皮肤的粘连程度却变高了。

山上的气氛变得稍微有些奇怪,我们靠着冬爷的指南针,朝着一个方向开始平着行走。我记得那个酒窖中没有斜度特别大的上下坡,那么我们肯定还和草皮门的入口处在山间的同一个高度,这样保持水平绕绕路的话,我们总会找到来路的,那么顺着那个地方往下走几百米,就可以看到姒家的竹屋了!

原本大家还想先盯紧姒三哥,然后跟在他后头摸到禹陵去呢,可是看看人家这个抹鞋印的本事,就知道这个跟踪的方法行不通了,我们得在他没离开竹屋前借走他的鬼路引,或者拉他入伙才行!

听他在酒窖那番话的意思,他是要在夜间带着人皮拓印和鬼路引行动的,既然他能保证夜里出发也可以抢在小叔的前头,那么现在太阳才刚刚下山,我们加快些速度也应该能赶上!

摸清了姒家人的秉性和斗争,我们知道要想弄到玉牒的线索,非得自己到禹陵一探究竟不可,拜托这些家伙是没用的了。其实,这个想法比悠闲的守株待兔可要振奋人心多了,我早就巴不得冲向禹陵一探究竟了呢!

大禹这个人物就藏在我们脚下的这座山里啊,他的陵墓中会出现北极壁画上的那枚玉牒吗?

我心急火燎的一步比一步迈的更大,我还想加快频率冲到队伍的前面去呢!可是我的腿变得很沉,当我一脚踩向地面以后,再把它拔出来就变得一次比一次费力了——

山上的泥土比白天湿润了许多,它们形成了很有吸力的稀泥巴,不仅是一踩一个坑,而且站立不稳的话,还会一脚前一脚后的滑出去!

随着太阳光的消失,山上的空气真是潮湿的像刚下过一场毛毛雨一般!怪人的那件便宜t恤完全浸湿,跟半透明的差不多,他后背的线条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了!

这种闷热潮湿的气候,还得负重、还得急着赶路、还得防着几乎飞不动了虫子,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我胸口很闷,简直想大吼一声“剪刀你家在哪里”!

一抬头,我发觉我看不到远处的树木和临近的几座山峰了。

带来潮湿的罪魁祸首是雾气?

不对,我在蓬莱仙岛见识过什么叫做真正的大雾,眼下和那会儿的情况又是有所差别的:

我失去了“一览众山小”的视野,我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队首的耗子和身后那个一分钟前被我抹了把泥巴的歪脖子树。

形象的来说,就是大雾形成了一道柔软的雾墙,将这座会稽山给包围起来,保护在了其中!

我虽然清楚这样的景象肯定是跟地理课上学的什么山风啦、冷暖空气啦有关,但是在“禹陵”这两个字的暗示下,我总觉得这夜雾神神叨叨的……

弥天大雾把会稽山彻底孤立了起来,我们依旧在跟着指南针上的同一个方向行走,却始终没有发觉草皮门在哪里、姒家的竹屋在哪里、和禹村距离很近的那些旅游景点又在哪里。

这很不对,酒窖的出入口哪能相距那么远呢?而且我们当时打不开草皮门,是因为小叔把一个很重的东西压在了上面,那么那个位置是应该很明显的啊!

“迷路了……”前头的冬爷停下脚步,很无奈的朝我们报告道。

我心头一沉,这样的情况下迷路实在是个超级坏消息,我们如果找不到姒家,三哥和小叔可就全都跑出去了,我们不仅没有鬼路引、看不懂拓印,还在山上摸不清方向,可怎么混进禹陵里去呢?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发现,这雾气是形成了淡淡的一层紫红色的!

对了对了,昨天夜里,我们都呆在乌篷船上喝酒打麻将赏月亮,遥望会稽山的时候,不就是看到了紫红色的雾气晕染了月亮嘛,我还一直跟怪人说那是姒家人焚烧的什么熏香呢!

“冬爷,咱们能看清楚这个紫红色的烟哪里比较薄、哪里比较重吗?”我扬手一指问道。

冬爷抬起头细细琢磨了一会儿:“你是想看清颜色的来源?雾气不是静止的,你要是静静呆着不动的话,能看到它们是从——”

他又低头确认了一下手表上指南针的位置:“从西北偏北方向飘过来的。”

“走,就往根源走!”我挺有信心的跑到了队首去,得意的笑道,“你们昨天要么都盯着麻将,要么就喝趴下了,估计就我一人注意到山间亮起了几点灯火的吧!”

耗子哥小眼睛一亮:“紫烟是从有灯光的地方散开的,有灯的地方有人住,这山上只住着姒家!”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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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夜行

大家抠了抠鞋底的泥巴,沿着那些紫红色烟雾飘来的西北偏北方向,一路斗志昂扬的追溯了过去。

我们原本以为希望就在前方,可是十多分钟过去,依然没找到焚香的大炉子。

这山路也太长了吧,从酒窖里逃出来以后,我觉得我们都快绕着山头走了两大圈了,但始终没看到姒家的那些竹屋,或者任何一个人的踪迹。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在雾气没升腾起来之前先下山观察观察呢!

那些紫红色烟雾,虽然刚开始是越追踪越浓郁的,好像让我们找到了它的根源,但是再多走几步,它居然又渐渐的消散去了!我们似乎陷入了一个循环中:跟着烟雾走,就必须回头,跟着指南方向走,就始终在绕山路。

小王爷一路上检查了好几次冬爷的手表,那上头的指南针又没被摔过,不可能坏啊!

冬爷让我们全牵着一条绳子又走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这回是真迷路了,咱们从出来以后就一直没走到正道上去!”

冬爷说,这是对禹陵的多重保护:首先没人可以跟踪到姒家人的行踪,其次这夜间的山雾会夺去山外人的视野,那阵紫红色的烟雾不是焚香,而是误导人们原地打转的设施,而且,就连我们所走的山路也是被动过了手脚的。

即使我们以为跟着指南针的西北偏北前进就能直线出去,但是这座山头的路面起伏、还有树木的排列方式都有些类似于霸王宝藏里那条走廊上的长明灯和怪坡,它们一旦形成了特定的排列规律,就会干扰人们的视线,形成天然的法阵了。

当夜间起了雾以后,我们就失去了其他参照物,只能看着眼前脚下大约100米的距离闷头前进,我们心里是想直线朝北的,可是双脚和脚下的路却已经歪到了东边儿去了!

青梅姐说过之前有一拨开发商上山,想找姒家商谈一下禹陵的开发呢,结果差点就再也出不了山了!目前看来,他们所遇到的和我们是同一种情况吧!

这才刚刚入夜,雾气不等上几个小时肯定是散不去的。海拔高的地方温差很大,我们满身湿漉漉的衣衫这会儿贴合在皮肤上变得冰凉冰凉,我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小王爷条件反射的说了声“一百岁”,就好像二毛子还在我们的队伍里似的。

大家沉默了几分钟,耗子哥才随便讲了个一点儿也不好笑的段子,把他落寞的神情掩盖了过去。

山上有很多乌鸦,它们渗人的叫声惹得我心里又烦又怕,毕竟我们的目的不怎么光荣,虽然口头上说是为了落实那块造化玉牒,但说白了,我们要完成这个任务的第一步就是去刨开大禹的坟子!

这山是人家的地盘,他不会是在生我们的气吧……青梅姐还说他是神呢……

我们不再依靠指南针前进了,耗子把腰间的绳索交给我们牵着,他先跑出去20米,再栓上怪人,我们把一条绳子就这样分成了三点两段,等到两段可以形成一条差不多的直线时,我们后面的几个才先跟上怪人,然后与开路先锋汇合。

走了几段这样真正的直线,我们都深入一米多高的杂草从中去了!外面的山路果然是在绕弧线指向别处的。我的个头就比杂草们高出二三十公分来,只得特别费力的边向两边扒拉、边捂着脖子前进,那些毛糙的草尖擦着小王爷的胳膊肘就掠过去了,到了我这儿,它们却扎的我脖子痒的要死!

“有戏,小六一说的灯光来了!”

耗子哥在前方吼了一嗓子,抬头一看,在紫红色的朦胧中,果然是有一点橙黄色透露了出来!

“快走,看样子就差5分钟就能到了!”

耗子急切的就要扑过去,可绳头被冬爷一把拉住了:“那灯光不是姒家的。”

“怎么不是?”

“他们那小破房子,灯光需要你抬头才能看到吗?”

我一回想,姒家那块地儿,是没有竖立路灯的,而他们的房子根本达不到不远处那个橙黄色亮点的高度!

“不是姒家的灯,那会是什么?”耗子依然想要赶过去看个究竟,“反正有灯就有人的吧……谁都好,先让老子确认一下咱们是不是还活着吧!”

他说着,还是继续往前走了,我们把手中的绳子放松了一些,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的模糊起来——

“我操!操!拉老子回去!”

只听得一阵碎石滚落的声音,耗子大骂了一声,绳索立马被绷得紧紧的,差点把冬爷都给拽趴下!

我们赶忙稳住绳子向后拉扯,这时我看到,在那点灯光旁边三米左右,居然又亮起了一片橙黄色!

耗子的小腿上被石头和树枝划开了一道小口子,他胡乱抹了一把,破口大骂道:“我操,这是他妈怎么回事,前头是个悬崖!”

悬崖?那悬崖的上空怎么能出现灯光?!

“什么都看不见,老子光顾着抬头看那光亮了,一脚踩空啊!要不是这绳子,你们就等着到山底下给老子收尸吧!”

“三盏……四盏……越来越多了。”怪人往四周清点着,向我们报告道。

橙黄色的灯光星星点点散落在山间,紫红色的烟雾袅袅向上弥漫。这情景,跟我在乌篷船里所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可是人呢?姒家好像从会稽山上蒸发了。

我们几乎把这边的山头别管是错路还是对路都走了一遍了,但始终一无所获。

地上散落着几条断裂的木板,潮湿隐蔽的草丛中,还能拨弄出一具腐朽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尸体。

“冬爷,你说咱们不会是遇到鬼了吧?”我嗓子发紧的说出了那个字眼,“是不是姒家人早就死光了,咱们看到的是一群幽灵?”

“哪可能啊……”小王爷劝慰道,但他也干咽了一口唾沫,“小剪刀难道也是死过的?”

守陵人、叫山魂、鬼路引、花圈,我越想这两天来接触到的词汇,越觉得心里毛毛的,剪刀……剪刀也是穿着死人的衣服从棺材中爬出来的啊……难道……

我头有些痛,这会稽山上的阴气真的太重了,我们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这些灯可能是海市蜃楼吧……”冬爷把酒精棉球递给了耗子,“什么光线反射到雾气上形成的倒影之类的,冬冬这个瓜娃子以前说过,他……”

冬爷赶忙闭上了嘴,我们心头一酸,我差点忘记眼镜兄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这个该死的事实。

二毛不能提及,王亮不能提及,冬冬不能提及,我体会不到队里的三个人在表面的强颜欢笑下,心里有多么的难过。我觉得我还是幸运的,至少我是女孩子,当我难过的时候,我可以哭它个天昏地暗,而他们不能。

“本王觉得,咱们已经赶不上了。”小王爷看了一眼冬爷的手表,“别管是人是鬼,姒涧澜可不会专门等着咱们,算算时间,入夜很久了,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带着鬼路引出发了吧。”

耗子“嘶嘶”的倒抽着气,他的伤口在酒精的刺激下痛的厉害:“哎……难不成就这么呆着等到天亮雾散?老子就想不明白了,他们那帮鬼东西是怎么认得路的?就算熟悉山路,这啥都看不见的就往山林里钻,也不靠谱啊!”

“所以老三有鬼路引是占了大便宜啊!”冬爷很无奈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又突然蹦了起来,摇晃着怪人的肩膀问道,“道哥,你师父跟你说过那宝贝是怎么用的吗?”

怪人挠了挠头说道:“他不让我干他那一行,我只知道鬼路引得在有月亮的夜里用,还得在没有人气儿的地方才行,不然鬼路就被其他的东西看到了。”

“……这么神秘?”冬爷搓着下巴说道,“既然要‘避开人烟’,那说明鬼路是会真实的显现出来,能被使用者以外的‘东西’看见的吧?”

“还有‘只能在有月亮的夜里使用’……”小王爷也在思索着怪人的这番话,分析道,“夜里的月亮是照明用的,如果非得在这个条件下才能使用,是不是意味着使用鬼路引非要借助月光?”

“意思就是,拿着鬼路引这个东西,站在月光底下,面前就会自动出现一条肉眼可以看得见的鬼路来?”耗子总结道。地下秘藏:

我心说真巧啊,昨天是阴历十五,他们张罗着祭祖,今天是阴历十六,白天还那么晴朗,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姒老三赶在今晚用鬼路引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不管我们的方向怎么改变,不管我们到底绕了多少次的山路十八弯,月亮这种天体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始终高悬在天上的。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昨晚的赏月美景:一开始月亮高悬在小河的另一侧,随着时间的推移,是会慢慢移动到会稽山的方向,然后被山峰遮挡住一个扇面,被烟雾晕染成紫红色!

怪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他高昂起脑袋看了看天空,我学着他的样子一抬头,却发现什么也看不到,现在是一片漆黑!即使用手电打出一道光柱来,也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浓厚雾气,月亮光是透不进来的。

我突然灵光一闪,如果姒涧澜要用鬼路引,他就要用到月亮,可现在雾气这么大,月光透不进来。

那么,如果他确定今晚鬼路引可以派上用场,那唯一有可能看到月光的机会,就是等到昨夜我们干杯的那个时间、月亮几乎是直照在会稽山头的那个时刻!

也就意味着,当那个时刻来临的时候,姒涧澜一定会举着鬼路引站在一个光线充足的地方,那是我们今晚能够找到他的唯一机会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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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第二座大山

我拉过冬爷的手腕盯着表盘,想把月光出现在会稽山的时刻演算出来。我心里特后悔上学那会儿怎么没混个课代表当当,我记得高中地理专门有一个章节在解释月相的变化呢!

高中时代的学科又多又杂,当时觉得那些完全是教育部在为难我们,现在实际应用起来,我才知道在保密人的队伍里,那会儿积累的知识是多么的重要!如果我在休学前就成为了学霸,那现在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什么光学抛物线的,我就能顶替半个眼镜兄了!

阴历十五十六,满月是通宵可见的,它会和太阳交替着出现在天空。那么它们的运行轨迹就应该是:太阳西沉、月亮东升、月亮西沉、太阳东升。

现在太阳在好几个时辰前就西沉了,月亮已经从东方升起,根据冬爷指南针上的方向,我可以推算出来:上半夜,满月会出现在东方天空和那条小河的另一端,要等到中后夜,它开始移动向西边移动,当到达了会稽山方位的时候,我们这里才有可能透过来一丝月光。

从表盘上的指针来看,现在距离昨夜能够出现圆月、灯火、紫烟那个景象的时间,还剩下两个小时!

我们能在这么紧迫的时间里,找到姒涧澜可能会现身的地方吗?

冬爷看了看四面八方闪闪烁烁的橙黄色光点,狠狠的吸了一口略有些受潮的香烟,命令道:“走起!不管怎么着,原地等,百分之百是没进展的,就算是海市蜃楼,这山上也总得有几个实际存在的破灯本源才是!就算今晚赶不上老三了,也得到姒家去,等他回来咱们才能第一个遇到他!”

他抓过耗子哥手中的电筒,开到了强光,朝着悬崖上方照射了一下——

经过这道光芒的干涉,周围橙黄光点可就黯然失色了,如果是真正的灯光,可不会因此而自动调节亮度。

我们全都掏出了背包中的手电来,腰间系着绳索,开始直线向上方攀爬——

高处树木少,月光会比较充足,而且橙黄色的海市蜃楼只在同一个方向出现,悬崖之下不可能有灯火,所以能够映照在那个悬空角度的灯光只可能处在上方了。

这边的路径完全没有被开辟过的迹象,又陡又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里的碎石特别多,稍微一活动就“叮叮当当”一阵子脆响,垂直朝上必须得小心再小心。

我正想着怎么才能把手电别在衣服上,好空出两只手来攀爬呢,突然听到“哒哒”一阵奇特的小幅度高频率脚步声,然后一道黑影就蹿到了我旁边来了!

我吓的猛一拉扯绳子,怪人在后面眼疾手快的护了我一下,那个影子算是蹭到了他的肩膀,然后一个跳跃冲到了最前方的耗子哥跟前!

从这个动作来判断,我就知道那是个身手特别矫健的大家伙!当它掠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放置了很久的那种老毛毯。

耗子哥也“我操”一声赶忙往旁边儿躲,小王爷头上戴着倒三角内裤头灯,他一抬头光线打过去,我就看到了一只——

咩咩?大羊?

我诧异的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一只长毛大山羊!

它从这山林中蹿了出来,两三步就跃过我们的队伍,昂首挺胸的站在耗子哥斜前方了!

“山羊是生活在山上的?”怪人扶我站稳,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毫不畏惧人类的生灵,“还会瞪人,欠吃啊?”

“那玩意是羊嘛……”小王爷的头灯直照的它眼睛都在反光,“和咱们见过的山羊到不怎么像。”

我眯起眼睛好好的观察了一下这个不速之客,它的体型是一般山羊的两倍,两根羊角真叫一个威武雄壮啊,也没有打弯也没有分叉

这只大羊瞪了我们一会儿,潇洒的长毛一甩,转身就冲进我们看不见也追不上的迷雾中去了,留下手脚变得特别不利索的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那是啥玩意儿?我怎么没听说过浙江产这种动物啊……”冬爷显然也被大羊的眼神镇住了,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继续向上攀爬。

“不对啊冬爷,那怎么看都不像山羊,咱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野生稀有物种了?!”小王爷提高音调,好像挺兴奋的。

虽然很奇怪,但这只羊的出现真是让我安心不少,我多少还有些迷信的思想,原本还想象着是不是我们队里的人误闯进了一个无人时空中呢,看到这只羊,好歹我还能确认自己是在人间的,它刚才瞪着我们,倒让我挺有存在感的

“我操!冬爷!不仅发现了新物种,还发了财!”

耗子哥刚向上两三米,又是嗷的一嗓子吓得我猛一哆嗦:“什、什么财?”

他手里握着两块石头,招招手让我们凑过去,然后他用手电抵上去,我能清晰的看到光芒穿透了石头,在上面显示出了若有似无的小纹路来。

“我日啊,这是一块原玉!”冬爷的眼睛立马亮了,“会稽山还产玉?”

我心里觉得挺不对劲的,这会儿的会稽山好像和原先我们顺着旅游景区爬上来的情形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啊!

我满心疑惑的嘀咕着又跟他们向上爬了一阵子,小王爷开口道:“冬爷,不对劲,会稽山又不是昆仑那样的大山脉,它海拔也就是一千多米吧,怎么能让咱们绕了这么长的时间?”

“老子也纳闷着呢,怎么就和原先爬山的感觉不一样了呢?”耗子哥赞同道。

怪人也跟着点点头,提出了一个想法:“这附近也有其他山区,是不是一开始咱们就迷了路,一直迷到另一座山上去了?”

这个说法虽然挺让人难以置信的,但也不是没有可能,雾气这么大,我们从傍晚一直走到了夜里,却始终没有见到姒家竹屋和那些如此显眼的人造景点。虽然人气少的可怜,但路旁也该插着不少警示牌引导牌才对,再说这里的景区是有夜景可供参观的,会稽山的占地面积有限,怎么我们连宣传手册上,那些打着小彩灯的休息亭、滑道之类的地方都没误打误撞的碰到呢?

难道此刻我们脚下所在的泥土,不是属于原先那座会稽山的?!

好不容易爬过了那片陡坡,我们站到了地势较为平缓的一片松针林中。

大家毫无目标的打量着朦胧的四周,满脸无奈。

“冬爷,咱们真的是越走越没有头绪了,该不会真是……瞬间转移了吧?”小王爷擦了把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会稽山应该没有这样的地方。”

我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儿也有紫烟、灯光,唯独缺少个即将到来的月亮,从外表来看它和会稽山一模一样,可深入其中以后,山就变了,绕了那么久的时间我们却没有见过任何一条相同的路,这怎么可能呢?

大家都有些泄气的坐在地上休息,我也觉得有些累了,回想起昨日那么high的时光,我简直想就这么甩手不干了,睡一觉等雾散天明下山找青梅去!

我关了手电往怪人肩头一靠,觉得简直不用闭眼我也能睡着了,四面八方都被浓雾包围着,到处是一片深灰,这和闭上眼睛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眼皮刚一耷拉到一起,突然脑子里一紧,赶忙重新坐直了身体,对着小王爷喊道:

“照片!光听我复述会稽山的夜景不行,咱们不是有照片的嘛!”

小王爷一拍脑门,赶紧翻了翻背包,从夹层中找出了一叠四张拍立得相片来——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cos成闰土的怪人脖子上挂着麻绳、一手叉腰一手高举着船桨一脸的无辜,他像一尊傻气的雕塑站立在船尾,我们几个全笑的丧心病狂的样子围在他的四周,小剪刀很调皮的伸出了两个剪刀手摆在了耗子哥和冬爷的头顶,小王爷的秃头和身后的河水一样反光,我蹲在船桨下特别敬业的扮演了那只猹,笑的简直五官都扭曲了!

后面的几张我们又变换了其他造型,还有一张拍的很模糊。青梅姐为了方便旅客特意买了拍立得,可惜付给她相纸钱的人还没出现过。

我们在当前这个情况下不敢沉浸在昨夜的欢乐之中,但还是忍不住轮番嘲笑了怪人几句。回忆往事不是重点,我让小王爷拿出照片来,重点是我们小船后头的背景,青梅姐恰好把夜间会稽山的景色拍进相片中了!

虽然只露出三四厘米的山头,但这么一看我们就发现问题所在了:

有灯光、有紫烟,虽然圆月还没有落到山间去,可是即使是在拍立得这种像素的相纸上,会稽山的几丛树木剪影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照片提醒了我,今天和昨夜相比,多出了一场大雾。这层雾气是笼罩着山体,像是要与外界隔绝一般贴在会稽山表面的,就像我不用探照灯从内看不到外面一样,相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从乌篷小船上怎么能隔着雾气看到树木剪影?

这个问题有两种可能:一、山雾不是每晚都如约而至的,昨天还没有,偏偏今晚被我们赶上了。二、会稽山不起雾,起雾的这个不是原先我们所在的那一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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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洵山羊患

我们特后悔昨天在禹村的时候,没把青梅姐忽悠进队伍里,我们队伍中唯一的浙江人林医生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谁能跟我们说说脚下这个奇怪的山头是哪里啊!

“哒哒”的小碎步声再次响起,我们循着声音看过去,怪人遥手一指,我看到刚刚才见过面的那只大羊居然在爬树!

它助跑了五六米,然后又是纵身一跃,速度很快的就蹿到了松针覆盖的枝条上去了!它很大,体重将可怜的树枝几乎要压弯!它完全不顾我们多么担心它会掉下来摔死,还是坚持着向上撺掇,直到浓雾将它的身形彻底覆盖,我们就算跑到树下也看不见那只拉风的大羊了。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这他妈是什么物种啊!高山野山羊?可是这长毛和羊角不对劲啊……本王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小王爷拍着脑袋,恨不得也跟着爬上树去!

这个大光头可是从小看着各种科教片还有科学画报长大的,要论这类的知识,队里他排第一,如果连他都叫不出来那只大羊的名字,我们更是毫无头绪。

怪人使劲晃悠了两下树干:“它是爬到树上去吃松叶了?”

我想象着大羊踩在树梢上进食的画面,觉得特别喜感,它的胡须那么那么长呢,乍一看上去简直像没有嘴巴似的!

我咧嘴刚想笑,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我看了看耗子哥手中的那块原玉,特激动的宣布道:“洵山!这里不是会稽,是洵山!”

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我,我晃了晃手里的石头解释道:“《山海经》里有记载过,会稽山以东,有一座大山盛产金玉,洵水就发源至此,而且山间栖息着一种兽类叫做‘羊患’,传说它‘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这座山就叫做‘洵山’!”

“你是说咱们从会稽主峰迷了路,一直绕道了会稽山脉的洵山?”冬爷搓了搓他的小山羊胡,“难怪一路的景象都不对啊……”

我接着分析道:“灯光是海市蜃楼,那紫烟也有可能是假的,咱们明明是跟着烟雾越走越浓的,怎么可能在就要到达源头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就又逐渐变淡了?这不科学啊!看来是雾气把会稽山上的景象给照搬过来,映照在这里,才误导了我们!”

“可洵山是个啥?老子从来没听说过。”耗子哥向我比了个大拇指,又疑问道。

“大概被‘会稽’的盛名掩盖了,哪个城市还没有一两座叫不出名的小山来。”小王爷说道,“六一说的这个山名是千百年前的名字,到现在沧海桑田的不知道改叫其他的什么了吧。先别管这些,咱们的重点是禹陵,禹陵!既然迷路了,那还不赶紧回头啊!”

我又看了看冬爷的手表,为难的说道:“咱们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才绕到了洵山,现在在绕回去,估计是什么也赶不上了,再说能不能找到回头路还不一定呢……”

“意思就是今晚废了?”耗子哥懊恼的一拳打在树干上,“早知道这样,老子当时应该先别急着开门,先看清姒家人离开的路线才是啊!”

“行了行了,后悔有什么用,再说这情况谁能想到!还是别吵吵了。”冬爷摆摆手,抬头看了一眼上空说道,“试试看这树能不能爬上去,看样子挺高的,也许树顶视野还能开阔些!”

“我来吧,不知道那只小肥羊还在不在!”怪人放下背包,搓搓手,跟一只灵巧的猴子似的便跳上去了。

我正在担心大羊加怪人的重量会不会把树枝折断呢,上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咩咩”的听起来很奇怪的叫声——

“咩~咩咩~别冲动啊!咩~快过来!”

怪人似乎在试图跟那只“羊患”对话,松针纷纷扬扬的掉落下来一大片,上头好像发生了什么冲突。

我觉得自己这点体重应该不会让树木受影响的,便活动了一下筋骨,顺着树杈也跟着爬了上去——

这树比想象中要高的多了,而且越往上,松针越是茂密繁盛。这边林子里的树枝在浓雾之中相互铺开,交叠在一起,简直就要形成了一张绿色的空中魔毯!

“朝闻道?你干嘛呢?”

我的位置已经很高了,朝下一看,冬爷他们都变得很模糊,只有耗子哥的手电筒在朝上给我照明着。我似乎处在了最浓的一层雾气中,头顶黑压压的像一团即将打出雷电的浓缩乌云,看的我心里是一阵打怵啊!

“矮子你也上来了?快快快,帮我拉住这只寻死觅活的羊!”

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在头顶,心里舒服了许多,赶忙加紧了树干,一狠心把脑袋探入了乌云之中——

豁然开朗!

我的眼前和心中都是猛的亮堂了起来,果然像冬爷所预料的那样,树顶的视野比山间开阔了许多许多!

而且,我们所期盼的那圆月几乎就悬在了触手可及的怪人脑后!

月亮从东往西移动,这座洵山在会稽的东边,月光到达这里的时间当然要比到达会稽山更早,我所预算的那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一小半了,现在月亮还不是很正,在等上一小会儿,洵山才算是正对准了洵山。我估计如果大雾散去,冬爷他们从下往上看过来,我们树梢上的两人一羊就像是站在月亮之中了!

“咩,别乱动啊!”

我把双脚提上来,踩在了和怪人同一个水平线上的树杈上,这儿可比我们认为的结实稳固多了,站在树林交织的这张毯子上,我甚至有种如履平地的感觉!

我旁边的怪人弯着腰,慢动作的朝那只羊患招着手,他似乎想让它回到我们身边来,可人家根本不爱搭理他这个人类。

一扭头,大羊患已经站到了跟我们间隔了大约三四棵树木空隙的地毯上去了,它的胡须依旧那么潇洒飘逸,它慢吞吞的往一侧踱步着,然后又倒退着走了几步,像是在测算距离。

这儿的雾气十分稀薄,光线也充足,我能很清楚的看到它的朝向是松针林的边缘,而我记得那个方位在往前的话,不就到了耗子哥差点儿失足坠落的悬崖了吗?

“它对羊生绝望了,它要自杀?”

我诧异的看到羊患长毛拖地低下了头,感觉这个姿势和运动员预备似的,难道它又要助跑加起跳?

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他也是膝盖弯曲的预备架势,羊患再敢乱来,他就要扑过去拯救它的生命了!

“咚——”

一声巨响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的,我被震得一个摇晃,差点没站稳就从地毯空隙见踩下去了!

“怎么他妈的回事!那羊干了些什么?”冬爷好像也爬到大树上来了,他朝着我们大骂了一声,“我日啊,半夜三更吼个锤子哟!”

“吼?”怪人愣了一下,“我听起来像是钟声啊!”

这是……这的确是从远处传来的钟声,可是声音的源头在哪里?

我突然灵光一闪,昨晚我和青梅姐聊天聊到大禹的时候,也听到了钟声!

那声音明显是从会稽山上发出的,我还以为那是姒家祭祖结束的信号,没想到在这儿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更加清楚的断定“这里不是会稽山”这个事实了,钟声还在回荡,而我们处在生源的东边!

我想起来一句古诗:“夜半钟声到客船”。这钟声或许和古代一样,是根据月相来提示现在是几更天的!

“糟了,分神了!”

怪人赶忙就往前扑,可还是晚了一步,那只大羊患好像把钟声当成了发令员的哨声,它猛然就甩起一身长毛冲了出去,在怪人的手没来得急抓住它以前,又是极其矫健的一个跳跃,踩离松针地毯,穿破那层浓雾乌云,急速沉没入悬崖峭壁之中了!

怪人扑了个空,连连的唉声叹气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月亮的光辉已经把他的身形整个的包裹在淡金色之中了。

钟声带来的音波似乎还渐渐的撞开了山间的浓雾,我觉得满眼温柔的月光就像一点滴落进清水的颜料,一层层的晕染着我脚下的绿色地毯和深灰色的乌云。我心里陡然一紧:月光都能隔着这么大的雾气照进洵山山里了,那么这个时候,姒家三哥姒涧澜,肯定已经趁着阴历十六的充足月光,早就开始使用鬼路引了,根本就没给我们留下任何撞见他的机会!

大雾虽然在消散,可是只要没有风,它的消散速度实在是很慢很慢。我占领制高点向四周看了看,希望能确定一下这座山的大致走向,就算今晚找不到禹陵,也不会至于掉进悬崖中含冤而死吧!妖孽王爷小刁妃:

我强行记忆着表面一层乌云的起伏趋势,被月亮照的都快能自我发光了!这种景色我现在虽然无心去欣赏,但还是觉得浑身舒坦,这在城市中是绝对看不到的,城市里光污染太严重了,霓虹灯的聒噪怎么能比的上温柔的月光呢?

我正这么想着,眼睛里就看到了很不和谐的一束光芒穿过了雾层!

那显然是一道强光手电,在无意中指向了天空,又很快收了回去!

我心脏激动的砰砰直跳,有其他人也在这座洵山上呢,这么晚了,这么大的雾,他也迷路了吗?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的在走夜路?

如果他恰好是姒家人,那我们可就捡了大便宜了,如果他是洵山的什么巡逻员,那他至少能带着我们离开这里!

无论谁都好,我们得跟那道光束见个面,他的位置距离我们不算远!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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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山岩之上

爬到树梢放风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拍拍怪人准备回到地面上去,而他却不时的回头看看那个悬崖的位置,好像还在盼望着羊患能再跳回来。

我想了想,安慰他道:“你就放心吧,它长的那么大,在这山上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了,肯定熟悉路况,而且刚才那种动物是死不了的。”

“为什么?”

“因为《山海经》上说它是‘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

我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愣了,古人对于羊患的描述,第一句还勉强可以理解,它的外形就是一只长相奇特的山羊,说它没有嘴巴这不可能,没嘴巴怎么进食呢?应该是它的长毛胡须太长,把嘴巴都给遮挡住了,所以看起来像是没有嘴巴一样。

而这个“不可杀也”怎么解释呢?是不可以去杀死它,还是像我安慰怪人的意思一样,它是不能够被杀死的。

“不死羊?”怪人来了点兴趣,“我不信,如果把它捉住吃掉,它还会长出新肉来吗?”

“这……”我被他问的无言以对,如果羊患真像他所说的有再生功能,那这羊绝对是饿货必备的神兽啊!

冬爷担心我们俩的安危,晃动树枝让我们赶紧下去,我很自然的拉起怪人手要走,一触碰到他,他也很自然的攥紧了手心。虽然这种身体上的接触是我们队里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我的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一和他独处,我脑子里就会想的比较多,害的他一个劲儿的问我“有什么好笑的?”

返回树下,我把所看到的的情况一汇报,几个人就不再满脸迷茫了,喝了两口水便重新抖擞精神,向着那道陌生光束的方位再次出发!

山林间总算是也渗透进来几丝微弱的月光了,我们还摸不准那道光束的发出者是哪一派的人物,怕把他再吓跑,所以也没敢让耗子打开探照灯,只用了一支和他相似的强光手电照明前路。

我心里隐隐的觉得,这个人不像是洵山的山林巡逻员,不管是谁,在这样的大雾中进山都太过危险了,而且这儿湿度大的都快能洗澡了,不存在山林起火的危险隐患吧!

我们心里最希望遇见的那个人是姒涧澜,洵山也属于会稽山脉,会不会那张拓印地图也包涵了这边呢?可是这里的月光太难得了,入夜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他早就借着会稽山的月光走到鬼路引的指示里去了吧!

今夜出动的姒家人有两拨,那个有些蹊跷的小叔也在山里到处奔波着,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只有一张拓印,我倒觉得他蹿到洵山来的机会才比较大。

如果和他碰了面,我们可就尴尬了,是他把我们锁起来的,就算找到了他,他也不会带着我们一块儿去找禹陵的。

有草丛的土地上很粘,有碎石的土地上很滑,这座山反正是怎么走都很吃力。我们队里的人,包括我,也算的上是有经验的探险员了,这要是让一个普通旅客进山,早就摔的半死不活的了!这大概也是这个地方人迹罕至,没人来开发的原因之一吧。

松林距离目的地的路程,也就大概十来分钟,我们即使这样拼了命的赶路,对方也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保持着原地不动的等着我们。

大家停下脚步来关上电筒,四周果然是没有那道光束了。

我们静静的等了几分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附近的脚步声、碎石声、树枝折断声,他已经走开了。

但是,一定不远!因为这一块地域,突出来许多超大块的山岩,比我们攀爬的那些还要大上一倍多,基本就等同于死路了,从这个地方离开需要手脚并用的艰难攀爬,我所看到的那束光一定是他用手电朝上想照亮山岩的高度时开启的。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就算这个人没走远,但路障都是相同的,我们追过去的速度也不得不放慢了。

这儿的地势比松针林还要高,我觉得这里应该已经到达山顶了,再加上这些不知道怎么突然长出来的超级巨石,我摇摇晃晃的站上去,简直感觉这是我人生中海拔最高的一次!

越往前进,山岩越高,特别奇怪!它们真是天然形成的吗?我站在下面几乎就把它当做堡垒或者石墙了!

往这边行进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不管是正常走路还是迷路,我自然在看到第一块山岩的时候就会绕道走了。

除非这个地方是我的目的地!

我正疑惑着,耗子哥突然半蹲在上方朝下悄声说了一句:“冬爷,哥几个,有戏……”

我心头一动:那手电光的主人找到了?

我们都不敢大声嚷嚷,只好悄无声息的往上方努力攀爬,可耗子始终保持着半蹲的架势,头也低着,不仅不接应我们,还用脚踩了一下怪人搭上顶点的手,示意他退下去。

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我心痒的难受,看到耗子哥很柔软的把双脚送下来,随便找了个石缝支撑着,然后像是在偷窥一样,身体藏在山岩的这一面,只把半截脑袋露在了上头。

怪人和小王爷见状,也找了个位置趴在岩石边儿上,我听到他俩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但是“鬼路引”三个字清晰无比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一下就愣住了,鬼路引?那不是在姒家老三的手里吗?难道说,我所看到的那道光束是姒涧澜发出的,而他们三个现在在上头看到的景象,是姒涧澜举着鬼路引?!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心急火燎也往岩石上的空隙爬,就恨自己的胳膊上没长着吸盘了!

摈住呼吸,从耗子哥旁边探出头,我看到在距离我们10米左右的地方,依旧是竖立着堡垒似的山岩的,那其中有一块要高于我们、也高于周围其它同类,在它的上方赫然还站立着一个男人!

月光还略有些朦胧,但那足够让我们分辨出来这个男人的身形了:他有些微胖,脚边反卡着一只看外形非常老旧的金属手电筒,他斜肩挎着一只布包,最重要的是,他高举着右手,一动也不动,似乎是和山岩融成了一体。

随着天上的雾气飘动,他的手中偶尔的闪出一丝光芒来,我知道那就是传说中的鬼路引了,而这个石化了的男人,就是姒老三姒涧澜没错!

果然“会稽”这个名字是泛指整个会稽山脉的,从禹村一直到洵山,我们都不能马虎啊!

我们不知道姒涧澜究竟在这儿站了多久,反正我们几个是大气都不敢喘的盯了他5分钟,他居然连挠个痒痒的动作都没有!

他是变成了石头了吗?

我想到大禹的妻子涂山氏都会变成石头,那么作为他们的后代,会不会……

我一摸身下的这块山岩质感,这不就是那个地下酒窖里,和香炉后供奉的石雕相同的石质嘛!

可是他的身上还挂着包呢,也就是说在10分钟以前他还是个能跑能跳的活人啊!

我觉得有些害怕了,这奇怪又古老的大山上,除了有羊患,是不是还有类似于“美杜莎”这样的怪物呢?

就在我的小腿酸的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的眼睛猛一亮,有一道十分明亮的光芒快速闪现又快速消失,当我以为那是眼花的时候,又闪耀了一次,然后频率越来越高,最终让我确定下来,那光芒是姒涧澜手中的鬼路引散发出来的!

他在等待雾气的渐渐消散,他在等待月光在某一个瞬间照射到手中去——

终于……终于出现了,那一条月亮指引的鬼路!

我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眼前出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缕难得清晰的月光刺透雾气照射到了姒涧澜手中的鬼路引之上,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但它通体透亮,像一枚即将爆炸的光球一般镶嵌在他的手里。

我只能用“镶嵌”这个词语来形容鬼路引和那只手的关系,因为姒涧澜的手变成了一只孔雀头,也就是把鬼路引塞进了“ok”这个手势的“o”之中,那条鬼路就是从这里投射到了半空之中。地下秘藏

我很难相信这个场景,如果鬼路出现在地上、山岩上,我都能理解,因为只要鬼路引的通透性够好,光线从月亮上透过它在地上显现出来,这顶多算是个物理中的光学现象,可是这条路居然悬空出现了是怎么回事?!

这道鬼路的前半段笔直笔直,跟激光灯打出来似的,可是它和真正的小路一样,很宽敞,如果光线能够承重的话,我这个头都能爬上去走两步了!

在鬼路的后半段,光线渐渐暗淡,它射入了还没完全散去的迷雾里,并且转了几个弯才彻底消失。

我刚刚才把这条路线记在脑子里,也就是过去了30秒钟,山上好像起风了,一大块较浓的雾团被吹上来,将月光再次隐蔽了起来,鬼路引失去光源,立马从空中消失了,就像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可我跟身旁的耗子哥对视一眼,确定了他眼中的惊讶和我一样。

我终于相信这个宝贝的力量了,它是真的可以指出一条鬼路的,在它指向的那个方位,就是大禹陵!

几千次笔触描绘出这样一个你,朝闻道,你的眼睛是我永世难忘的海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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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石刻和凶局

我激动的直想嚷嚷,就在这时,那尊我们以为姒涧澜变身而成的石像晃动了一下,他还是活人!

我们赶忙把头低下来,从山岩上轻手轻脚的跳下去。都已经偷窥到了鬼路,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太好吧……

听动静,姒涧澜是真的活过来了,他长呼了一口气,喝了点水,然后从上面跳了下去,往鬼路上跑远了。

“冬爷,干脆咱们露面挑明了算了,他还太嫩,干不过咱们!”耗子哥急切的说道,“那条路也不一定就能到禹陵,下回再想找到他可就难了啊!”

怪人动作很快的又返回山岩上瞄了两眼,向我们汇报道:“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没留下任何脚印,追是肯定追不上的,要拉他入伙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喊他一声!”

“别喊。”冬爷思忖着什么把他拉了下来,“不对劲,这山里不止只有姒涧澜一人,情况不明的话还是别和他一起走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毛毛的,问道:“你是说除了咱们、姒涧澜,洵山上还有其他的人存在吗?怎么可能!”

冬爷掏出口袋里的电筒来,向我们比划道:“你看,这是强光手电,这儿有一个叫做‘光杯’的部件,是控制灯光聚光效果的,咱们的这种是光面光杯,适合户外使用,亮度高,照明范围远。”

他又指了指天空说道:“刚才的雾气那么重,小幺妹你确定看到了一束光是吧?”

我点点头奇怪道:“当然啊,不然这条路我是怎么带你们找过来的?”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了,你们应该能够感觉出来,姒家的一切都很陈旧,无论是说话方式,还是他们使用的东西,都是老古董了。所以刚才那个姒涧澜,他背着帆布包,带着老式的铁皮电筒,咱们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冬爷分析道,“幺妹儿年龄小,可能对那种电筒不熟悉,其他咱几个老爷们儿应该都用过,它是装电池的,光线发黄还很暗,在家修个电路、出门逮个蛐蛐儿还差不多,跟咱们的专业手电不能比,你说这光线能穿过雾气吗?”

我想了想,那种老式手电我老爹倒是在家里留了一个坏的给我,外面都是一圈一圈的螺纹,又沉又重,怎么想它也达不到我们口袋里这种强光手电的效果啊!

所以当时我看到的那道光芒,不是姒涧澜发出的!

大家一下子警惕起来,真正的光源到底在谁的手里?他现在在哪里?

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必须弄明白,他和姒涧澜到达这里的先后顺序:

如果是姒涧澜先到,那么电筒的主人在此刻也应该和我们一样躲在了某块山岩之后,他同样看到了鬼路。如果姒涧澜等待月光只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那么光束出现这儿就是个巧合,那个人路过山岩以后,应该已经走远了。

鉴于这个地点的特殊性,我们不敢大意,趴在山岩边缘等了好大一会儿,但始终没有看到其他人走出去,追上那条鬼路。

怪人、小王爷和耗子弯着腰,从三个方向包抄到外面去,但每一块山岩后面都是空的,刚才在这儿的确只有姒涧澜一个人!

我们的安心和不安各占一半,好在鬼路没被其他人看见,可明知这山中还有一个人,却不知道他是谁的感觉真是让人焦躁。

“走吧,就算老三没有脚印,但他肯定是沿着鬼路走的,咱们拉开距离远远的跟在后头就好。”冬爷拍拍手,召集山岩后的大家赶快集合。

怪人和耗子由于亲眼见证了鬼路引的神奇,表情都很兴奋,山岩很难攀爬,我们等了两分钟,小王爷居然还没爬过来。

“王爷,你到底是老了啊。”冬爷嘲笑道,“这趟回去还是得多申请点儿项目资金,给您配备个盲人按摩师……”

“小王爷,你卡住了吗?”怪人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也跟着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摩擦的动静。

我心头一沉,出事了!

大家赶紧就往他刚才负责的方向奔过去,可到处都是空的,小王爷就好像也变成了一块山岩,连他的电筒、腰包、鞋印,什么都没留下,就在我们的身边没了?!

他是锦夜的老人,他虽然平时也爱开玩笑,但是他能分得出孰轻孰重,这种时候,他才不可能故意躲起来吓唬我们呢,他是真的消失了!

“我操我操……几分钟的事儿啊!人呢?”耗子不信邪,爬到刚才姒涧澜所站立的那块山岩上,四下张望着,“这他妈真是活见鬼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儿啊!”

我都是让这一路惊吓害的,现在一听到“鬼”这个字眼,就浑身发凉:“该不会刚才那是什么祭祀仪式吧,看到鬼路就要牺牲一个活人?”

“那也没有这么重口的鬼会带走一个秃头大老爷们儿啊!”耗子啐道,“难道这裸露在外面的大山上还有什么机关秘术不成?”

小王爷就这么突然之间丢了,大家都很手足无措,我们听了耗子的话,立刻仔细的研究起这一整片的山岩阵来。

我摸索了半天,除了能够确定这是酒窖中供奉的那块石头出处以外,一无所获。

冬爷愤怒的想试试看山岩能不能推动,结果我们高看了自己的力气,这石头像是从山体里长出来似的,超重超牢固。

耗子哥杂耍似的在各个山岩上跳来跳去的,好半天都没有回到我们的身边来。只有怪人叫了我们一声,似乎有了新发现。

他指了指一块山岩的缝隙,乍一看上去啥都没有,可是蹲在下面朝上一看,就能看到覆盖在阴影之中的有些刻画上去的痕迹。

如果不是怪人在微弱的光线中视力特别好,如果不是冬爷拿出手电来专门照亮那块区域,压根儿什么也发现不出来。

“好像是一个半圆和一个波浪,其他的有些挡在石缝里,有些磨损的厉害……”怪人报告道。

我也贴近了一些,直接用手指触摸着那些划痕,我觉得……

我觉得那不是半圆和波浪,那是两个英文字母:

d?m!

我一下子找到了灵感,d?m可不是随便刻上去的到此一游,这是我们从北极带出来的小匣子中,出现过的不明其意的某个纪念碑缩写啊!

冬爷对此也有些印象,那个匣子是交给了锦夜的胡教授和大明星帮我们破解的,我看过大明星发来的那封邮件,d?m=dismanibus,是一种想表达死者和神灵之间关系的悼词!

小王爷从北极回来后,一直到我们进山,路上全都在研究这个奇怪东西,如果他看到了山岩上刻着的这些字句,他一定会特激动特感兴趣!然后……然后呢?他因为看到了那些东西,所以消失了?

我赶忙后退一步,拉住了怪人的手,我们俩都近距离的观察了山岩,该不会我们俩在几秒钟后也化为一缕白烟飞走了吧!

我无比的怀念死在北极的二毛子卓娅,她精通各种语言,连方言都会,如果有她在这儿,我们就不用如此艰难的猜测那些鸟语的意思了。

现在不仅她不在了,她喜欢的王豆豆也不在了,留下我们可真是一头的雾水啊!

怪人朝还在山岩上跳来跳去的耗子哥招了招手,然后说道:“冬爷,咱们接下来该干啥?小王爷显然不在这个石群里,他可能看到了什么自己跑了?可能被什么东西带去了别的地方,反正现在咱们死等在这儿我看是不会有更多的收获了,那个姒涧澜都跑远了。”

“走,马上就走,这些石头太蹊跷,搞不好一会儿咱们会遇到什么东西。”冬爷点点头,“希望小王爷吉人天相吧,耗子回来了,听听他怎么说。”

我伸手扶了一把刚从山岩上跳下来的耗子,却看到他翻着白眼,像抽风了一样哆嗦着手指头,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耗子哥,你中邪了啊?”我看他突然变成这副模样,连拍他一下都不敢了,被鬼附身了吗?

“嘘——”

谁知他突然恢复原先神情,跟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秒钟后又开始发羊癫疯了!

“你……”

“幺妹别说话,看你耗子哥要发挥寻龙点穴的本事了。”冬爷把我拉回来,耐心的等待着。

耗子左手抽筋完毕,又换了右手,我仔细一看才知道他那是在快速的掐指运算呢!这一定又是个技术活,耗子哥这个家伙不简单呐……

“哎呀哎呀!”耗子眼珠子一转,病情瞬间好转,“太费脑子了,多久不用这一套了啊!”

“什么情况?”冬爷问道。

“青龙钻怀!”

我一脸的茫然,怎么就钻怀了?

耗子哥拇指和食指打开,然后另一只手在虎口位置比划了一个圈,摇头晃脑的说道:“青龙钻怀长子凶,终朝气斗不平融。若是外砂来入内,定招异姓作螟蛉!”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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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踏上鬼路

耗子哥的这个口诀既不是古文也不是大白话,听起来怪别扭的,尤其是“螟蛉”这两个字从自诩为“标准文盲”的耗子哥口中说出来,我还真是不太习惯。

螟蛉这个东西,我是从《诗经》里“螟蛉有子,蜾蠃负之”这一句中见到过的,所以“螟蛉”一般都用来比喻义子。

而前面那几句,听起来都是一些很不好的预言,我听着似乎都能跟姒家的情况对上号,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中招”了吧!

“青龙钻怀长子凶,终朝气斗不平融。若是外砂来入内,定招异姓作螟蛉。”冬爷重复了一遍,思索道,“青龙钻怀是凶穴,看现在的情况他们家里的确是不平和的,那个‘长子’,指的是姒家老大吧?”

耗子耸耸肩,他说自己虽然能看风水格局,可是主要还是奔着刨古董这个目的才学的,算命啦讲命理什么,到不怎么在行。

这可真是让我们为难,弄丢了一个队员,看见了不认识的字母,解不出凶局的意义,我们还能干点啥呢?

再这么等下去,姒涧澜都该走完鬼路了,我们和他拉开的间距已经足够,冬爷便狠了狠心,让我们先别把精力都耗在小王爷的事情上,有什么脑子里转不开的弯儿,也得边赶路边思考。

队员的人数从五个变成了四个,我们时不时的就前后转头看看彼此,以确认没有第二个平白无故消失的队员。

“耗子,‘外砂’指的是什么?”

怪人在我身后发问道,他脑子里还在纠结山岩布成的那个凶局。他从鞋底抠了一块泥巴,紧跑几步赶上前面的开路先锋,把泥巴交到了他的手里说道:“你看,这是洵山的泥巴,我的包上还粘了一块儿会稽的砂土,它们是不是有所区别?我要是弄点东北黑土来倒进那个‘青龙钻怀’里去,是不是就算是‘外砂入内’了?”

耗子哥白了他一眼,摆摆手让他赶紧带着泥巴滚回队尾去,他满无奈的反问道:“谁说‘砂’就非得是砂土啊,它还有其他的意思呢!老子会寻龙点穴,难道就是点你的穴道?”

我和怪人一样,对这方面是一无所知,刚才在他发问的时候,其实我也在想把海边的沙子埋到凶穴里,会不会就应了青龙钻怀呢!

冬爷向我们解释道:“在地理风水学中,涉及的领域比咱们想象的到多得多,化繁为简就是五个字:龙、穴、砂、水、向,那个所谓的砂应该不只是砂土砂石,和地理格局还得有些关系。”

“没错,这些个玩意,复杂着呢!寻龙、点穴、查砂、观水、立向,老子能用的到的基本前俩就够了,后头的那些还得问老子的师傅去!”耗子指了指旁边的一座小土丘说道,“看见没,这也可以叫‘砂’!”他又遥手指向了雾气中,“那边儿看不见的会稽山也可以叫做‘砂’,砂也分凶吉,砂也得仔细判别,高一寸为砂,低一寸就为水了!总之呢,复杂着呐……”

耗子一番话说的我都快晕死了,这风水大师算命先生果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上的!我刚忙打住道:“王大师咱们时间紧迫,赶紧说重点吧,总之不管砂具体指代什么,那个青龙钻怀的意思是如果有外砂进来,那么这家人就会出现一个异姓的家族成员吗?”

“说实话,老子还真不清楚,因为那个‘螟蛉’是什么,老子根本就没听懂过……”耗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螟蛉之子’不就是义子的意思吗?我觉得这个青龙钻怀好奇怪,似乎条条都能对应到姒家人身上来!”我发表自己的见解道,“你看,第一句就说‘长子凶’,而现在姒家的情况就是姒老大失踪了,而老二老三又在和小叔对着干,这就是第二句的家庭矛盾。然后这儿有了一个假设,如果所谓的‘外砂’入内了,那么姒家就会收留一个异姓作为义子,这一句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好像是最严重的一句!”

耗子哥回头朝我点了点,赞同道:“青龙朝向的确是对着会稽山的。”

冬爷也看看我,等着我接下来的解释,我想了想说道:“对于姒家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卫禹陵、延续家族了,咱们剪刀嘴里的重男轻女,青梅姐所说的严厉的血脉划分制度,目的就是保护好姒姓能在四千年后继续延续下去。想想姒家对正统传人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吧,他们怎么可能会收留一个外姓的人来当义子?”

“除非……除非正统的姒家传人死绝了?”怪人在后面帮我补充了一句。

“好家伙,这么毒啊,小六一我看你很有摆摊吓唬人的潜质啊!”耗子哥向后比了个大拇指。

冬爷先是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局显然是针对姒家的,不知道设局的这个人到底是对禹陵守护人有多狠的深仇大恨啊……我所想不通的是,既然姒涧澜能从会稽摸到这边来,那他们之前就没发现这儿被布了个凶局?还是说他们比咱们还相信科学,压根儿不吃这一套呢?”

他提出的问题我们没人能解答,我觉得最不能理解的事情,是石头上铭刻的那些字母。

这个跨度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历史悠久的守陵人、青龙钻怀的山岩阵、还有跟北极的小匣子扯上关系的外文字母,这些不同时空的线索为什么会凑在一起展现在我们的面前?!

前半段笔直的鬼路结束,我们凭着记忆开始了“m”型的转弯。明知道姒涧澜刚刚从这儿经过不久,可地上却找不到他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土壤还是湿的,他难道就不会弄脏鞋底吗?

我看着自己一踩一个大脚印,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变重了,什么人才能如此的轻飘飘不留痕迹呢?

没有脚的人。

什么人没有脚?

鬼。

我被自己吓了一个哆嗦,姒涧澜虽然用了鬼路引走上了鬼路,可那也不代表他自己就是个鬼吧!

不光是他,姒家的其他人也经过了特殊训练,都不会留下任何行踪给外人发现,难道说他们全家都是鬼吗?

守陵人这种头衔还真是阴气太重了,我想着剪刀当时从棺材里坐起来的画面,浑身发凉。

“阿嚏——”

耗子哥吸了吸鼻涕,原来感觉到寒冷的不止我一人。这回二毛和小王爷都不在队里,没人喊出那句“一百岁”还真是有些寂寞啊……

记忆中的转弯即将接近尾声,我们都放慢了脚步左右的看了看,大禹陵就这么到达了吗?

显然没有,因为我们面前又是一个悬崖!

“操,这他妈真是鬼路了,要是就这么走了下去,保准摔死,摔死以后咱们不就都成鬼了嘛!”耗子哥吃过悬崖的亏,很不满的嚷嚷道。

冬爷用手电往雾气腾腾的无底悬崖照射了一下,纳闷道:“姒涧澜呢?他肯定也是沿着鬼路跑的,难道他下去了?”

“说不准啊冬爷,原先那个青龙钻怀就处在这座山上的最高点了,如果山上没路,肯定就要往山下走,悬崖也是下山的一个方式。”怪人从包里摸出了一卷绳索,说道,“我不信下了悬崖就是一个死,咱们见到的那只大羊还一头跳下去了呢,可是小矮子说它就不会死!”

山上的雾气的消散比我们想象中慢的太多了,眼前的悬崖底部到底有什么,我们根本就猜测不到。鬼路中断在此,姒涧澜和羊患消失在此,似乎继续追随下去才是大势所趋。可洵山中还藏着一个持有强光手电的陌生人,小王爷又不知道蒸发去了哪里,我们这样贸然滑下悬崖合适吗?

耗子哥性子比较急,他挠挠头就开始捆绑绳索和下降器了。虽然现在正值盛夏,可这山上的气候变得越来越寒冷,我的右眼皮一个劲儿的狂跳起来,这让我非常害怕,我怎么冥冥中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冬爷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让怪人陪着耗子一块儿下去探探路,他俩的身手都够灵敏的,搭个伴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和他就先等在悬崖上固定绳索,张望一下局势,等到两人摸清悬崖下的情况再接应我们才比较妥当。

我在帮怪人的腰上缠绳子的时候偷偷拥抱了他一下,我安慰自己道算了算了,干我们这行的哪次遇到过好事儿呢?管它是左眼跳还是右眼跳,探险这种事情就是和危险相辅相生的,不冒险哪来的收获呢?

“小矮子你别怕,站在冬爷后边看紧点绳子就行了。”怪人觉得我在发抖,回过头安慰的笑了一下,“晚上的山林是比较冷的,冬爷包里有衣服,你披上能好点儿。”

“不用不用,你别考虑我冷不冷了,还是再检查一下绳子吧!”我心头一暖,避开他的眼神故作镇定的又打了一道结扣,“千万注意安全啊,碎石、藤条、毒虫什么的,有情况就喊一声!”

“哈哈,行啦行啦,我爬过的山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怪人笑道,跟在耗子后面退到悬崖边缘,“鬼路下头等你!”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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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悬崖

两个人消失在视野中之后,我觉得悬崖边的气温比我们从酒窖出来那会儿,要低了大约五六度。

我拉开冬爷的背包,翻出了怪人所说的那件御寒的衣服——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那件红黑相间、掉色严重、略有些开线的土鳖牌冲锋衣……

我笑了笑裹上衣服,发抖的情况倒的确是一下子好了许多。冬爷目不转睛的守着两条拴在大树上不断下滑的绳索,时间过去了五分钟,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

我硬逼着自己耐心的等待一会儿,其实我所等待的对象在悬崖前和悬崖后都有,我还在盼望着消失的小王爷能突然从树丛旁蹦出来呢!

那片山岩体积那么的巨大,三个小王爷的身影藏在后面,我们也看不到。他在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呢?

我的感觉告诉我,这一定是跟山岩身上刻着的那些字母有关系!

没有这么巧的,他一路上都在研究的东西,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说他的失踪与此无关,我可不信!

奇怪的缩写字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首先,微型相机和羊皮纸笔记来自于小匣子;小匣子来自于红十字皮箱;红十字皮箱来自于北极深海中,曾经闯入的一支二战时期探险队。

那些人都是老外,所以胡教授和大明星破译出来的东西都是我们看不懂的鸟语,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理解。可这种写着鸟语的碑文会出现在中国的一座古山,可就有些诡异了。

在之前,我们就已经猜测过,留下红十字皮箱的那支探险队,并不是因为战争而误入其中的。因为,他们的盒子里有一枚专门切割冰版的钻戒,他们的医疗包里还有队医不常用、而在北极能救命的纳洛芬,所以他们一定是在进入前就对北极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的,他们应该是为了获取更新更准确的情报,才故意进入了海底的冰山中。

目前我们可以得知的是,小匣子中的内容从一开始就和北极的秘密有关,而我们在离开那片海洋的时候,又发现了冰棺上的一块线索指向了姒家禹陵。

紧接着,在大禹的后代守护的这座会稽山之东,有一座相连的山麓上,被布下了指向姒家的凶局,而凶局之中的一块石头上,居然刻着那支外国考察队的相机里出现过的字句。

线索就这么首尾相接到了一起,乍一看我们是找不到缺口下手突破的,可好在锦夜的高端人才伸出了援手。

我记得,大明星那封邮件给出来的破译是这样写的,前面都是什么奉献啊先祖啊之类的悼词,中间夹杂了一个看不清的符号或者名字。

在胡教授洗出来的照片上,那个符号或者名字的东西,是由两个部分构成的,其中一个恰好是我们都非常熟悉的“圆圈加俩三角”!

如果说,那个符号所代表的就是东王公,而大禹当过一位代理东王公,那么我们的入手点就要从这儿切入了。

我们都知道每一位东王公、即使是人类的代理东王公,都是要最后埋葬在北极深海中的冰棺森林里去的。因此,照片上的东西是类似于纪念碑的石碑,它肯定不属于东王公。

那么就能推测:石碑比较接地气儿,它属于人类所有,而上面又刻上了代表东王公的符号,那这就要牵扯到人类与神明间的关系了。我在想,那段的碑文的意思,会不会在说把人类奉献给神灵呢?毕竟在一些人的眼睛里,东王公就是神!

羊皮纸上的东西可以随时由探险队书写,可是能被微型相机拍摄到,那就说明真的有竖着石碑的这个地方存在过。

哪个探险队都不会带着一卷使用过的胶卷出发的,所以相机中的那张照片没有提前拍摄过,我们所见的那张,至少是他们来到了北极这个地区以后,才看在眼中、记录在相机里的。

北极这个矗立着石碑的地方,我们显然是没有见到过,但是从这种极其信奉东王公,就连死后的灵魂都要奉献出去的崇拜关系来看,我总觉得,那石碑应该是属于北极的古老部落阿日族。

小王爷专门给我解释过,所谓的纪念碑和坟墓的不同就在于:一个类似于衣冠冢,地下没有真的埋了死人,而另一个是确确实实的尸体就藏在下方的。

地面上那些阿日族人死去以后会埋在哪里我们无从得知,但是他们族里生活在地下的那一帮巫师兼监工,可都是假死以后被推下融化中的冰河里,是要进入禁地洞穴中冰封起来的。

也许碑文的意思,就是要把巫师们的一生都奉献给神明——送去干活儿,灵魂也得归属东王公,这才是阿日族人脑子里那些奇怪又执着的念头。

我觉得自己的这一套想法还是比较靠谱的。小王爷跟我们共同经历了北极的生死离别和喜怒哀乐,我所能想到的东西,他那个不长毛的脑袋也一定会想到的。

当他站在山岩的后面,看到了一个青龙钻怀的凶局中出现了阿日族巫师的纪念碑,他当然非常的惊讶,或许惊讶到忘记了队友的存在,跑回山下禹村找青梅姐要手机向大明星报信儿去了吧……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应该说,山岩上字母的存在,是因为有一个去过北极,了解阿日族巫师和东王公关系的人,也向我们一样来到了洵山的山顶,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阿日族人亲自离开了他的家乡北极,来到了中国的这座谜一样的会稽山脉。

虽然距离是那么那么的远,但这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四千年前的大禹就在丈量世界的过程中,徒步走到了终北国去,然后又在那儿留下了冰棺地图才回来。现在有车有船有飞机的,怎么就不能从北极到中国来旅旅游呢?

我不是一个会辨别痕迹新旧的专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确定出山岩上的那些痕迹是哪个时期形成的。

“哗啦”一声,一小片碎石被冬爷踢飞了,我回过神来,看到他从蹲在旁边一直盯着绳索的姿势一下子站起来,打开手电就往悬崖下方照射。

不过他的照射方法很奇怪,他按住开关上的强弱光和关闭按钮,一个劲儿的闪个不停,我知道那是我看不懂的灯语,他在跟下方的队友交流着什么。

我奇怪的往前一凑,看到冬爷神色有些紧张,他等了一会儿才放下手电说道:“绳子没动静了,我还觉得下降到头了呢,一直在等他们解开绳子给咱俩信号,可现在怎么就静止不动了?”

我轻抚了一把活蹦乱跳的右眼皮儿,心里急躁的厉害,什么也不顾了,清了清嗓子就朝下喊了一声:

“道哥,耗子哥,你们还好吗?”

寂静的山间一下子被我的呼喊打破了,我的声音传递到下方的悬崖中,变得异常的响亮,不断的帮我重复着“还好吗——还好吗——”,惊的旁边树上的鸦雀全都扑棱棱飞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听到自己一个劲儿回旋的声音有些慎得慌,同样的道理,如果是身处在悬崖中的怪人和耗子,他俩要散发出来什么动静,也会形成很大的回音往上传递啊!所以不管他们在干什么,只要大吼一声就好,多少能让我们确定他俩还在底下。可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像冬爷所说那种“静止”一样,压根儿就是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了!

我心头一沉:又来了,又他妈消失了,像悄无声息蒸发的小王爷一样。

“日哦,真活见鬼了!”

冬爷狠狠的踢了旁边的大树一脚,翻开包裹就开始往自己的腰上拴绳子:

“小幺妹,我下去一趟。你先自己等等,天亮以前千万别乱跑。”

我一听说他要走,立刻就害怕起来了:“别别,万一你也回不来怎么办?”

我刚说完,就赶紧醒悟过来,往地上使劲吐着口水:“呸呸呸,我是乌鸦嘴乌鸦嘴,说话不算数!冬爷你当然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他们俩也是,在下面肯定都安然无恙呢,但是吧……但是留我自己在这上头呆着……你就不能带我一块下去嘛!”

冬爷摇摇头,我知道他向来都是要避免全员陷入危险中的,他眉头皱得很紧,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向我保证些什么,他像以往一样,摸摸我的头鼓励道:“独立点儿幺妹,你已经是锦夜的实习生了,有些事情该抉择就要果断,该面对就要勇敢,你和两年前的那个高中生不同,现在的你已经是个大人、是个正式队员了。”

我感受着他手掌上,传来的那种粗糙与厚实的温度,心里真是又害臊又急躁的要命,我知道我在队里实力弱,也太粘人了,但是……但是我真的是害怕这座山啊!首发

我还是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给他留出了活动空间。我裹着怪人的冲锋衣,一双手交叠在一起捂着胸口,默默的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儿、千万别出事儿。

冬爷很熟练又很小心的开始试探下降器,他把半个身子都探在了悬崖之外。

“现在教你灯语来不及了,简单的说,我们队里用的都是摩斯电码,不管是敲击还是使用手电,你总要知道一些。”他就要下去了,突然又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对我快速的灌输知识道,“像二进制一样,摩斯电码写出来的话有横直线和小圆点两种,横线是‘嗒’,圆点是‘嘀’,用手电表示就是强和弱,如果你一会儿看到我发出了这样的灯光——”

他说着,快速的闪烁了九下手电,每三个之间又似乎存在着零点几秒的间隔,看的我眼花缭乱的!

“这个信号就是‘sos’,滴滴滴、嗒嗒嗒、滴滴滴,最简单最容易操作,看到这个的话,你就绝对不要跟下来了,记住!”

我连跟着做一次的机会都没有,冬爷就开始释放手中的绳索了。我觉得自己平时真是太不用心了,早在我们刚进入霸王宝藏的时候,我就见到怪人和眼睛兄用过有节奏敲击石壁的方式,在无法出声的情况下相互交流过。这应该是一个很有用的生存技能吧,我怎么早没想起来学习,到了这紧要关头才临时抱佛脚呢!

冬爷走后,这山上可就变得狰狞无比了。我咬着牙四下张望了一下,只觉得所有的山石和树木的影子看起来都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它们潜藏在黑暗中那么久那么久,等到我一旦失去了守护神们的保护,它们就会扑过来把我带走、吞噬进无边无尽的黑夜中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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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落单的软脚虾

我逼迫着自己转移注意力,想管住自己那颗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大脑。

在这深山老林里、万籁俱静中、四千年前的古老陵墓之上,只有我孤零零一个突然无依无靠了的女孩呆站在黑暗的悬崖前,我泪腺又足够发达,只能可怜兮兮的双眼噙着泪花蹲在地上,求神拜佛的希望大哥们快快爬上来带我走。

从悬崖口中不断涌上来一股潮湿寒冷的特殊味道,我觉得洵山上大雾的成因中有一部分大概和这悬崖里的气候影响有关。

一动不动的蹲了好半天,雾气都刮擦的我脸上的绒毛变得湿哒哒的,我自己都分不清我是不是真的哭了出来。

悬崖上既没有听到冬爷的呼喊,也没有看到他的灯语闪烁,一切那么安静那么平和,我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冬爷在临走前如此不放心的嘱咐我,相信他自己也预感到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下降,他紧随着小王爷、耗子、怪人的步伐,果然也从队里消失了。

这个说法是相互的,也许在他看来,是我消失了才对。

总之树杈上拴着三个人的三条绳索,它们全都静止了。我不得不坚强起来、独立起来,为我接下来的行动作出决定。

就像冬爷所说,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只是因为队里的大家都照顾我宠着我,才让我自己也有了“还没长大”的这个错觉,现在的我就算撒娇撒泼的打滚痛哭,也不会有人来安慰的。

我深呼吸几口站了起来,其实我在北极蓬莱也没这么脆弱过,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座山的恐惧简直就像天上的雾气一样,看似在渐渐消退,可不知道哪会儿又飘过来更浓郁的一团。

我掉队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冬爷给我的建议,是“天亮以前不要乱跑”,“看到闪烁的灯语就绝对不要下去”。而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好久的时间,灯语从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我是应该保持当前的安全状况,继续傻等在这儿吗?

对于悬崖下的一切我都是未知的,算起来,除了我的队友之外,姒涧澜也在下面,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碰面?我们队里的人不会没有原因的就把我扔在这里,所以他们的逐次消失一定是遇到了某些特殊情况,这些情况可能是危险的。

如果我只是在这里等候,会不会错失了营救他们的机会呢?

可冬爷的那套想法是对的,留一个人在外头,总是有一丝希望的,一旦全军覆没,大家就都没救了。但我的身手有限,我知道就算我一副好心跳下悬崖,对于他们来说,这可能是更糟糕的情况。

我回忆着林医生那张波澜不惊的冰山脸,想在此刻向他一样冷静下来。我的理智必须得打败好奇心,我控制住脚步向后倒退了两步,尽量远离装着绳索的背包,远离吞掉了队友们的悬崖口。

即使等到天亮我也不会丢下他们独自跑路的,想要拯救他们,我一个人肯定不够,我得找到帮手!

我硬着头皮往黑暗中试探了十来米,我必须得边走边思考才行,一旦行动起来可就没机会去害怕了呀!同时我也没忘记给脚边的杂草打个结扣标记一下,以防再走回头路。

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会稽山脉,这里属于绍兴而不是北京,锦夜远在千里之外,那么我如果要找后援的话,最快最近的只有山下禹村的青梅姐了!

就算她一个姒家旁支的弱女子上不了山,但从她那儿我也能找到小王爷的手机,跟老板娘他们联系上,或者,我找一个巡山员、一个导游什么的帮我弄一份这里的详细地图来,怎么说这儿也处在旅游风景区的周边呢!

我虽然逼迫着自己接着往前走,看着黑乎乎的四周心里实在是打怵,我的脚步很不争气的又慢了下来,有冬爷在我们都会迷路,靠着我自己一个人真的能下山吗……

我很矛盾的又开始检讨这样做是不是太冲动了?我掏出手电来,向四面八方打了几次冬爷刚教的“sos”灯语,虽然这样做意义不大,但上空还是有点风的,万一小王爷又从哪儿冒出来了,他站在山顶的岩石阵里说不定会看到我呢?

悬崖的深度应该和我所在的山体的高度相同,这就意味着我如果想下山,还得有很长很长的路途要走。我的口袋里装得满满的全是形状接近圆形的石子,走几步,我就扔出去一颗石头,让它随着地心引力下落滚远,然后我再跟着它的后头前进,这样既可以准确的找到朝下的方向,又能避免前头再出现一个大悬崖,把我也给坑了进去!

我的右眼皮还是跳得很厉害,这深山上人迹罕至的,既然能存在羊患这种稀罕物种,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吃人的野兽豺狼、毒虫蟒蛇之类的动物没,万一碰到了它们,我这小命八成就要交代了。

其实比起那些东西,我还是比较害怕人。

我可没忘,这山上还藏着一个陌生人呢,他带来的未知在加深我的恐惧。我有些后悔,刚才一路上我的手电都在不停的闪啊闪的,还在丢石头捆草结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如果把行踪就这么暴露出来,被那个人发现了,我们会不会遇上?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我的后颈毛就一下子全竖起来了!

是心里作用?我的身后有东西!

我逼迫着自己僵硬的双腿继续往前迈步子,然后默念到一、二、三,猛的来了一个180度大转身,将手里的强光电筒笔直的照射向后方——

这种强度的光束如果射到了人的眼睛里,可以瞬间致盲他几秒钟,好给我留出一点应对时间。

可是,我的背后是空的!

该不会是错觉吧?我心里想着,如果刚才真的有人在这附近,那么我转身的这个动作一做出来,就等于是告诉了他我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再想装作若无其事向前走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的腿在抖,但还是举着手电朝着后路找了过去。这里的草木还比较平整,倒没有什么人仓皇而逃的迹象,这说明要么这个人从来就没接近过我,要么他就在我的旁边!

附近的大树很多,任何一个树干都可以将一个成年人的体型完完全全地隐藏在背后。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挨个儿的去往每一棵树的背后检查了。现在的情况不同,我是落单者,无论对方是什么人,我应该都打不过。

所以……现在的我应该,跑!

我心一横,抓紧了背包就撒开腿冲了出去!

如果他还躲在树后,我可以借此和他拉开点距离,如果他真的在跟踪我,那么他在反应过来以后就会冲下来,这样在跑步的过程中,我一回头就能照到他的脸了!

可是山路真的很难走啊,我又害怕到腿软,还没刚跑出去二十步就“吧唧”一声跪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我靠,没用的软脚虾……摔得好惨啊!

我保持着那个姿势并没有立刻爬起来,我忽然间屏住了呼吸,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果然听见了有草丛传来的沙沙响声,那个人跟过来了!

我的后颈有了很明显的感觉,那个陌生人就要现身了!来吧来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把手伸到腰包里握紧了军刀,大吼一声就蹦起来把刀尖指向了后方——

我靠,居然还是空的?

我往地上再一照,刚才摔那一跤,让我的鞋底占满了泥巴,在这边的土地上画出了长长的一道印痕,除此之外,我只看到了我自己的脚印而已。

这个人如果一直跟着我,难道他是用飘的?

我心里挺慌:果然是有鬼?

不对不对,我还听到了沙沙的草木拂动声呢,难道这个人是可以不留脚印的姒家人?!

“姒涧澜!”我朝着看不清的树影里立刻大喊了一声,“是你吗姒涧澜?出来!”

只有乌鸦哇哇的叫着飞离了那个树梢,他没有回应我。

也不对,在青龙钻怀那片地方出现的第一个人不是他呀,我觉得跟踪也不像姒涧澜的性格,他即使不希望我们探寻禹陵,但是他对我们的恶意还是比较少的。如果他惊讶于我们从酒窖的逃出,早就在后面叫住我了,才不会鬼鬼祟祟的跟着。

“姒景莫!”

我不知道为什么,嘴里鬼使神差地喊出了这个名字。而这个名字,是来自于酒窖中,耗子哥从花圈上看到白纸条。

姒景莫……姒景莫到底是谁?地下秘藏

他到底去世了没有?!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寿衣的人,他像僵尸一样伸直了胳膊,响应着我的呼唤翩然而至。

我快死了……我觉得我在还没有查明那个陌生人是谁之前,我已经快要把自己给吓死了!

“别跟着我!别跟着我!”

我鬼哭狼嚎的爬起来,又一次迈开一双软脚往山下跑,结果就在我第二次将要栽在地上的时候,我却迎面撞上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东西!

我差点被弹开!

头还没有抬起来,我本能的伸手胡乱抓了一下,却抓住了另一只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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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小爸去哪儿

我的心里先是一沉,陌生人到底是现身了啊,我要和他正面交锋、针锋相对了!

然后,我那颗充满了紧张和不安的心又猛然的放松了下来——

那只手怕我再次跌倒,马上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向前一拉,轻拥在了怀里!

我长舒了一口气,略微抬起了头,借着掉在地上的手电筒和朦胧的月光,看到了他面目的轮廓:

“林……林医生!”

“嗯。”

我的心里马上就完全被狂喜占领了,掉队许久的林医生居然自己回来了!这怎么可能?!还是在我这么需要他的关键时期?!

“你怎么来了?你去哪儿了啊!”要不是他按着我,我这会儿简直都跳了起来!

“来就来了,很远的地方。”

他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简短平静,但在我的耳朵里,大冰山这话已经是人情味儿满满的了,尤其是他跟我之间还存在着匪夷所思的亲戚关系,我这心啊……真是各种舒坦!

一阵小风吹过,树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摩擦声,我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看了看身后的草丛,又看了看这么贸然出现的、有些不真实的林医生,奇怪的问道:“你刚才是怎么找到我的?”

“‘sos’。”

我从冬爷那儿现学现卖的灯语果然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只不过我引来了自己人之外,也引来了陌生人。

刚才跟在我身后的那个陌生人不是林医生,他们俩出现的方位对不上号。

我抓着林医生的手转过身去,警惕起来,这个人,应该还在我们附近!

林医生马上看出我的紧张来,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小声问了句:“其他人呢?”

“我走失了,这附近藏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林医生带着一只光芒比较发散的探照灯挡在我的前面,照亮了原先看不清楚的草丛——依然什么都没有。

我有了林医生,胆子立马大了起来,也打开手电,朝着那些影影绰绰的地方分别照射过去——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我后脖子上的汗毛此刻也感觉不到什么人的目光了,难道这一路上真的都是我的错觉,我听到的动静是山风发出来的吗?还是说,在刚才我跟林医生汇合的这个时间里,那个陌生人看到情况不便跑路了。

这时的月亮已经可以给夜间的山间提供照明了,山风使得雾气愈加稀薄,我的视野范围也愈来愈广。

几分钟的搜索过去,可以确定的是附近区域中,真的只有我和林医生两个人。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可至少我有了同伴,而且,林医生从身后的背包中翻出了我那把亲爱的fn57来!这些枪支弹药什么的,都藏在我们寄放在青梅姐旅店中行李箱中,大家这么远的从北京开着车到绍兴来,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样比较方便携带武器。

而一天前,大家跟着剪刀进山去找传说中的姒家的时候,谁都没想到进来以后会呆上那么长的时间,我们都认为能协商就协商,谈不拢就走人回去再议呢!谁会想到大家连下山的机会都没有了,便直接迷失在这群山中悬崖下了!

小王爷之前考虑到姒家人大概会检查我们的行李,确定我们的身份,所以枪支弹药和手机啥的就都没往山上带。

现在林医生既然能把我们遗落下的东西都带了回来,这说明他已经见过了青梅姐,前期一些该知道的事情,他都清楚了。

虽然枪法不怎么样,但有了手枪在身上,我的心中就自信了不少。眼下的情况非常紧急,我的队友们还处在生死不明的情况中,我没时间和林医生续旧,只能急急忙忙的把队伍里五个人逐一走失的诡异状况向他复述了一遍。

原本我是要快速下山去找帮手的,现在这个帮手这么块就送上门了,而且还是自己人,这真是天助我也!

林医生边走着边认真聆听,他微微挑了几次眉毛,平静的面色中带了一些吃惊,这个故事的曲折程度实在是有些过于离奇了,他听完以后还得好大一会儿才能消化完毕。

我顺着地上系好的草结,很容易就回到了原先的那条路径中,越接近悬崖我的心里越着急,语速变得飞快,看到悬崖口就在前方的时候,我的嗓子都都说哑了!

“所以,那个‘鬼路引’指向了悬崖,姒家的那个老三下去了,然后队里的其他人现在也在下面?”

“对对,就是这么个情况!冬爷让我在这儿等到天亮,可我一个人真是待不住啊,而且我也不敢自己往下爬……”我点点头,虽然讲的比较混乱,但好在林医生的思路是非常清晰的。

“你害怕这里?”林医生检查了一下那三条绳索,莫名其的问我了一句。

“怕……我当然怕!”我觉得大家那么熟,还又是小爸又是姐夫的,在他面前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很诚实的回答道。“我都被吓哭了!这地方又老又玄乎,好像还有很多鬼的样子!要不是冬爷他们带着我硬往山上走,我早就跑回禹村去了!”

林医生考虑了一会儿,从冬爷遗留下的那个背包中取出了剩下的绳索:“我也要下去了,如果你实在害怕,就在这儿等到天明。”

我心里一下子很失落,又来,怎么队里的每个人都对我说这样的话啊,我又不是后勤!

我一想到这山中的那个飘忽不定的陌生人,还有刚才在黑暗中没遇到林医生之前的状况,狠了狠心,抢过他手里的绳子说道:“我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儿的,你去我也去!”

林医生蹲下去紧了紧裤腿,他对我的回答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很自然的就找到绳头,开始捆绑下降入悬崖的第四根和第五根绳索。

果然,连队伍里的最后两个人,也要一同消失了吗?

一切准备完毕,林医生手电朝下检查着可以采用的落脚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把鞋跟退到悬崖边缘上了。

我差点没跟上他的速度,手忙脚乱的把下降器也捆绑好,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从这个位置就能明显的感觉到,悬崖底下“嗖嗖”的向上吹着潮湿冰凉的雾气,就像在下面安装了一个超大号的制冷空调似的,害的我止不住一阵一阵的发抖。

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林医生比了“ok”的手势,身体向后一倾,就坠入了悬崖中的第一步。

我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他的动作是一气呵成的,跟我的反复挣扎、反复犹豫不同,特别的干脆利索。虽然我知道他平时的作风就是这样,可是,他的疑问怎么就那么少呢?

他掉队了那么久才回来,从我刚才那十来分钟的故事里,也只是能知道一个事情的大概流程,身为一个将要融入这个事件的队员,他肯定还得有很多疑点的呀!如果换作是我,我早就满心好奇地问个不停了,哪有可能这么平静的听完故事后就做出如此果敢的决定呢?

我觉得看起来,他比我们对禹陵的好奇程度要小得多,就好像很多事情他已经了然于胸了似的,而且我总觉得,他知道的比我们这些当事人还要多啊!

刚开始的下降过程必须要专心且小心,因为我们需要适应身体突然悬空的状态,而且之前的同伴都是毫无预兆的消失在这儿的,我们得提防着会不会这儿冲出什么吃人的野兽来。

可是几分钟以后我就放松了警惕,因为这儿再怎么看起来,都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悬崖峭壁而已:有裂开的石缝,有风化的碎石,有顽强生长的小树苗和昆虫。但要说那个细节会存在危险?确实看不出来。

“林医生,你前几个星期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联系啊!”我实在是憋不住心里的疑惑,开始向他发问道。

“说过了,去了很远的地方,送一个人。”地下秘藏:

“小雅姐?她现在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弄干净了吗?”我一想到这个可怜又可悲女人,心里就挺难受的,只敢小心翼翼的说出她的名字来。

“我不知道!”

不知道?林医生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他一向平淡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丝愤怒,果然是因为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才拖延了他的归队行程把!

“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该带她去打胎、治疗,然后还得见见她的父亲吗?”

“嗯,就是把小雅交给了她的父亲而已,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

林医生表达这个句子的方式让我觉得有些怪,什么叫“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事情才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呢,北极以后,高小雅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个责任了,难道就只是交给了她的父亲,然后就卸下心里的负担了?

我想起来,张小爷跟我说过,千万别去找那个叫做“高平”的男人,他应该就是高小雅父亲的名字了,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实在是搞不懂这样一个父亲到底有什么好忌讳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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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sos

我的好奇心是可以转化为耐心持续很久很久的,下降的路上那么长,我又逼逼叨叨的问了好多问题,他刚开始还能沉得住气继续保持沉默,后来实在是让我吵吵的心烦意乱了,便简简单单的用他的一贯说话方式向我讲述了一遍归队的过程:

他从高平那儿回来以后,本来想到北京找我们汇合的,可是锦夜这个地方一般人不可能找得到,而且林医生压根儿就没去过那里。

他给冬爷的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可那时候我们已经从北京开车出发了,冬爷的手机在锦夜老板娘那里存着呢。然后他只能再给小王爷打了,可是接听电话的人是个女的,她说自己叫青梅,手机的主人大清早就上山去了!

最后林医生只好赶了趟班机,六个小时以前他刚从杭州的萧山机场下落,好在杭州到绍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他一个多小时环线车程就进入了绍兴市。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浙江人,摸到禹村来也费不了他几句口舌。

之后的事情就比较明了了,他和青梅碰了面,知道了我们进山的情况,然后带着遗留下的物件就急急忙忙的想追上我们。

“等等,你是从会稽山正山出发的吗?”我想到一个问题,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沿着禹村修好的山路过来的?”

“嗯。”

我对这儿的地形原本有了个大致了解,经他这么一说,我又糊涂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洵山在会稽的东边,我们走了很久很久,所以显得距离超远,我以为从这儿根本回不去会稽主山呢,同样,会稽的人也很难到达洵山,所以姒涧澜出现在这儿才让我们觉得那么奇怪。

“对了差点忘了,你是杭州人啊,你是不是认识路!”

我心头一动,林医生有本事自己从会稽绕过来,那他对这里的地形比我们其他人要熟吧,跟着他往下走,不就是等于跟着一个向导?!

“……什么洵山,我不知道名字,只是上学的时候来过这边,这里是会稽东麓。”林医生看我特振奋的让他画地图,冷冰冰的摆了摆手,“会稽以东是被铁丝网封起来的,这里山石风化的厉害,任何人禁止通行,已经摔死过不少人了。”

他又指了指身下的悬崖说道:“这里是两座山之间的凹谷,你面对的是你口中的那个‘洵山’,身后看不见的那座就是会稽主峰。”

我回忆了一下,剪刀带我们上山的时候本来就没走正道,而我们在路上也没看到过封山的铁丝网,但大家一钻出酒窖就直奔洵山了,可见那些姒家竹屋根本就是直接建在游客止步的禁区中的,是我们走上小路绕过了铁丝网的保护!

入夜之后的路上,我们见过三次悬崖,分别是耗子奔着海市蜃楼差点掉下去那一次,羊患从松针林树梢跳崖自杀那一次,以及此时此刻我的眼前所见。

敢情大家这一路都是绕着这个悬崖口的弧度,一直挣扎在摔死的边缘,渐渐从会稽禁区进入连接洵山的土地,然后转移到对面来的!

“你们要找的人和地方一定不在风景区,所以我一上山就直接按照记忆摸索到铁丝网,费了点功夫爬过来了。”林医生预感我接下来又是一长串的发问,赶忙学会了抢答,“雾气太大,对面的山上什么都没有,我是看到了一发信号弹才绕路过来的。”

这下除了他和高小雅的那段行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外,林医生的掉队又归队情况总算是交代完毕了。我心里是彻底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我可没有得“不沉默就会死”的强迫症,除了满足我的那颗好奇心之外,我缠了他这么久,也在核实着他的身份。

经历了查尔斯、春生、还有至今不能接受的眼镜兄的背叛,我不得不小心谨慎的防备着下一个黄雀了。虽然眼镜兄这个大内鬼被我们排了出来,但我总觉得他们不会就此收手的,他们也像我们一样需要第一手的资料线索。

我们在车上曾经讨论过“易容术”这个话题,古代有人皮面具,现代有特效化妆,如果不能逢人便一瓶兑水酒精泼到脸上去,我们还真得对身边的熟人留个心眼儿,指不定哪会儿我们就多了个孪生兄弟了。

林医生虽然归队迟了,而且对我们有所隐瞒,但是从他对我的应答来看,这个人的确是如假包换的林哲宇。其实从他第一面轻拥我一下的那个动作,我就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了,那个感觉就是他!

怎么说也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啊,心灵感应啥的说不定还真有!

虽然我们俩嘴上在嘚啵嘚啵的说个不停,但手里的动作可是一直没停下。我算了一下这个速度,洵山不是珠穆朗玛,现在我们俩所处的位置应该到了悬崖从上往下数三分之一的高度了。

我尝试着摇晃了一下绳索,虽然幅度不是很大,但如果把手搭在绳头上试探一下,还是能感受到下滑的动静的。

我掏出手电来,又做出了“sos”的那个信号。因为悬崖的雾气是从内向外散发的,也就是下方浓郁上头稀薄,所以我觉得这道光芒从上方照射出去应该是没问题的啊!

那么既然身处在悬崖中可以联络到上面的人,耗子哥和怪人怎么就不知道摇晃绳索呢?冬爷怎么就不给我闪灯呢?甚至再不济,扯嗓子大吼一声也行啊,怎么会出现那种“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来?

我反正是没有遇到任何想象中的危险,一切都很平静,悬崖在静静的等着我们降落。虽然从山崖的缝隙中伸出来的几棵树上,隔三差五的就挂着不少腐烂的尸体,看样子那都是些失足掉下来的动物,但是它们距离我这边还比较远,又有树叶挡着,还不至于太恐怖。

“你刚发的信号是摩斯电码?”林医生瞥了我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是‘sos’是吧。”

“我就是试试光线穿透的程度而已,刚跟冬爷现学现卖的,其他的都不懂……”我把手电别回腰间,草草的解释了一句,看来他也是懂得不少灯语的。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跟他多学几个字母的电码呢,突然觉得林医生刚才的反应不太对劲:

“林医生,你刚知道我会‘sos’?你不是看到我打出了这个灯语,才确认了我的位置找过来的吗?”我和他对视一眼,惊道,“你看到的信号不是我发出来的!”

林医生也一愣:“你求助的时候用的一直是灯语?我看到的是信号弹!”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不对劲啊!我们的队里是没人携带信号弹这种东西的,要说去沙漠的话大家肯定戴上一支,可我们的目的地是绍兴,我们以为最多就是爬爬山而已,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带信号弹干啥呀!

这么说,林医生看见的那个信号弹,不是我发出来的,也不是我们队里其他人发出来的!

有一个持有信号弹的陌生家伙也处在这个深山之中!

我靠,这小小的洵山里到底藏了多少个陌生人啊?青龙钻怀的附近有个带着强光手电的、悬崖下山那条路上有个带着红色sos信号弹的!他们究竟是同一个人,还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拨?既然姒家的竹屋已经处在铁丝网的范围中了,姒涧澜也能很轻松的出现在洵山来,那么其他的人当然也可以,会不会是那个同样在找禹陵的小叔?

不过姒家的东西都是老古董,强光手电和信号弹都是略微“现代化”的设备了,他们似乎没有这么的先进。

我看了一下雾蒙蒙的崖底,突然觉得有些发毛,信号弹的作用,是把自己的位置指示给别人看。那既然这个人会发出信号弹来,那就意味着,在浓雾之外、洵山周边,还存在着他的同伙!

他们会不会此刻就站在我们头顶的悬崖上,凝视着我们格外引人注目的五条绳索,在下一秒钟,他就要切断绳子让我俩自由坠落了?!

我和林医生使了个眼色,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赶忙的加快了手中下降器的速度,越接近崖底,我们被摔死的可能性就越小啊!

可是……就在我旁边两米和五米的间隔上,整齐的排列着两条有了明显摩擦痕迹的绳子,它们属于朝闻道和耗子哥。

绳索上的那种带毛边的磨损,属于金属下降器和绳子挤压摩擦的正常现象,绳子是一整捆带包装的新绳,没被提前使用过,那么这就排除了他们中途脱绳的可能了。看样子他们是正常的下降,平安的通过了我们的这个高度的,然后还顺着绳子到达了更靠下方的位置,我真是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消失的?

“我旁边的单条绳子是冬爷的?”

林医生停了下来,我扭头看向那一侧,看到他身边的那条绳子就和怪人他们的明显不同——那绳子在这儿中断了!

“整齐的切口,是刀割的。”林医生抓过绳尾检查了一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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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蛛丝马迹

本来我想好好的在山上游览一番,解开姒家人和禹陵的秘密。

可现在我只想找齐队里失踪的成员,然后能跑多远跑多远。

冬爷的下降之旅到此为止了,但这里距离崖底还有很远很远,他在这里遇到了什么?

我们警惕起来,细致的观察着这附近的一切蛛丝马迹——

马迹没找到,但还真的有不少蛛丝!

因为它们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乳白色,又十分的纤细,远看过去就和雾气混在一起了,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我的腰包上湿湿哒哒的缠了一块比较大的蛛网,它轻轻的颤动着,及其细微的水珠反射着我们的手电光,看起来倒有些像做工精良的蕾丝亮粉婚纱。

“冬爷该不会是遇到了蜘蛛精吧?”气氛凝重,我看着旁边那条绳,学着耗子哥的调侃语气说道,“西游记里那些女妖精都挺漂亮的,冬爷遇到了春天?”

“这里的蜘蛛没人打扰,不受外界环境影响。”林医生难得的也跟着打趣道,“说不定这山上有灵性,它们真的成精了。”

面前的崖壁上潮气很重,因此长出了成片成片的苔藓来,我伸手在上面蹭了半天才把腰包上粘人的蛛丝蹭掉,苔藓很软,我的指甲稍微用力一戳,上面就留下一条浅浅的划痕来。

我看着灵机一动,赶忙让林医生看看冬爷的绳尾附近留下什么苔藓痕迹没。

“没有搏斗过的迹象。”林医生来回晃荡了几下,把附近都巡视了一遍,“一切都很平静,脚踩的鞋印、刀子或者手指的抓痕都没有。这个地方又是直上直下的,不可能藏匿着其他人,冬爷应该是自己切断了绳索。”

我们的下方像是铺了一层柔软的棉花糖,层层叠叠的望不到头。虽然看起来挺让人有食欲的,但是即使是一颗糖豆也能穿破它笔直的掉落下去,从这儿就撒手的话,人是会扁扁的被拍在地上的,冬爷没有翅膀,他也没有自杀意向,他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

“是不是再往下不远,有东西可以接住我们?”我猜测道,“比如有个什么延伸出来的平台,有一颗侧着生长的大树,冬爷能保证从这儿可以跳到上面,所以才在能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割断了绳子?”

林医生摇摇头,这个问题必须得要实践来解答才行。他从山崖缝隙中抠出一块风化的小石头来,向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就把它丢了下去——

鸦雀无声,石头穿过棉花糖消失了,它好像没有掉落到崖底去,但也没撞上我想象中距离不远的延伸平台!

看来我们必须再下降一些,才能得到解答了。

自从发现了蛛网以后,我的注意力便被它们分散了,这些东西非常让人心烦,它们有些是完整的,有些是破碎的几条丝,分布在了这个悬崖中的各个角落里,想避都避不开!

更为恐怖的是,苔藓的缝隙间存在着一些大小不一的黑色,感受到我对蛛网的触碰,从里面陆续的爬出了很多荧光绿色的大蜘蛛来!

我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了,尤其我的小时候还是在九里山那种地方长大的,见过的个头最大的蜘蛛也不过和一把钥匙的长度类似,即使是那样我都快被吓死了!可眼前挥动着长腿向我靠近的洵山蜘蛛居然和我攥紧的拳头差不多!

这……这简直是要吃人啊!

我手忙脚乱的试图用军刀划开身上的蛛丝,可是蛛网的粘性是不容小觑的,军刀刚挥了几下就被包裹住了,就像被缠了一层保鲜膜,一丁点儿都不好用!我看到那蜘蛛背上的鲜艳的荧光绿就觉得这玩意保准有毒,吓得全身毛发都炸起来了!情急之下手头也没有多余的武器了,只好用强光电筒迎着蛛丝照射了过去——

这一招还是挺管用的,悬崖里潮湿阴暗,就算天亮也进不来多少日光,而强光电筒不仅能提供光亮,打开的时间久了前半段还会发烫,我记得蜘蛛应该是怕火怕热的!

那边的林医生也动作很快的从后背包裹中摸出打火机来,“噌噌”几下点亮了火光,把眼看就要爬上他胳膊的大蜘蛛逼退了回去。

我很着急想离开这里,到底怎样的距离可以让冬爷从高处坠下而又不至于受伤呢?我认为两层楼的高度就已经是极限了。

想想以前看过那些自杀报道,五六楼跳下基本就是个死,三四楼肯定得断胳膊断腿。如果是二楼到地面的距离,冬爷那样身体强壮又训练有素的话,大概也能承受得住。

继续下降,这悬崖的确是直上直下,没有任何一丁点儿可能延伸出来的平台的。冬爷如果真是自己切了绳子,保准得自由落体一落到底!

不过除了那一大堆讨厌的蜘蛛网之外,我们在崖壁上倒是有了新的发现:

除了那些苔藓和蜘蛛洞,崖壁上出现了零零散散的几朵大花盘。

其中一朵就在我右手边,它的大小跟向日葵差不多,花瓣却特别有层次感:一层乳白色,一层浅紫色,一层桃红色,最中心的花蕊像一只小爪子一样立体的伸了出来。

我鼻子中一直嗅到的那股芳香就来自于这种美丽的大花,没想到在悬崖里还有着如此一番美景啊!

可有些奇怪的是,花的根部需要插在土壤里,这朵花的花盘看起来略大略重,它侧着贴在崖壁上就不会掉下去吗?

它的味道实在是很让人舒服,我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它吐出的爪子状花芯,想试试它到底为什么能在90度悬崖里如此牢固的固定住,结果指尖刚往上一碰,那个小爪子就反过来把我抓住了!

它不仅在跟我握手,还在轻轻抓挠着我的手心,惊得我一哆嗦,赶忙想收回来!可那爪子还握的很紧,我一抽手,直接把花盘也拉离了崖壁几公分!

它不是贴合在悬崖上的,它是……它是把花茎插入了苔藓里的蜘蛛洞中!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蜘蛛把花种子运送到老家里,特意栽种了这种美丽的植物当装饰?

我刚跟林医生说这花在友好的跟我握手,就觉得另一边原本属于耗子哥的那条绳索抖动了一下!

我心里一阵激动,是错觉吗?一个小时过去了,耗子哥在底下终于给我们发出了信号?

我不方便活动,只得控制好平衡,伸出一只脚轻轻地踩住了绳索,这下我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那绳子虽然真的在动,可是它的频率太快太高了,人类如果挥动绳索哪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啊,跟触了电似的!

这绳子的抖动不是人为的!做个比喻,悬崖是一把竖起来的古筝,这条绳子是一根琴弦,遥远的那头有东西在弹奏着一首曲目,我在这儿感受到的,是传递过来的颤动!

不仅是耗子哥这一根,再往旁边的怪人那根也在动了!

“下面有什么东西?”

我和林医生面面相觑,他很不满我又忍不住好奇的碰了那朵花,可现在没时间指责我,他晃荡绳子靠近我这边,抽出刀子想帮我把那个紧抓不放的爪子砍断。

我很担心耗子哥的安危,便用脚勾了一下绳子——

在这之前,我检查绳索磨损程度的时候,也朝上试着提了提,如果提不动,那意味着耗子还拴在上面,可是当时这绳子是轻飘飘的,他已经离开了绳索,而现在,绳子我勾不起来了,它被崩的紧紧的,底下挂着一个很重的东西!

我的手感到猛的一松,林医生把小爪子无情的斩断了,但让我很惊讶的是,林医生的那把刀子还没来得及脱离花盘所在的范围,就被花蕊中重新吐出来的小爪子二号抓住了!

这是……这是类似于含羞草、猪笼草那种植物吧,很敏感,一触碰就会让它有所反应的那种?

“来我这边。”林医生果断不跟植物抗争,他放弃了夺回那把刀子松开了手,“你避开它荡到我这边来,可能有蜘蛛要爬上来了。”一嫁大叔桃花开

我一听不光上方有刚被我们驱赶过的蜘蛛,下方还有蜘蛛要凑热闹似的赶过来,心里就一阵发毛:“你怎么知道是蜘蛛要来的?”

“你刚才碰的这个,应该是‘日轮花’,它是和蜘蛛一伙的。”

我懊恼的觉得自己又闯祸了,连忙弓起身子来,跨过那朵紧抓着刀刃不放的“日轮花”,飞檐走壁抓住了林医生的手,我还是忍不住好奇道:“就因为它是插在蜘蛛洞里的?”

“不是,这花需要蜘蛛的粪便作为养料,花香又能吸引你这样的傻子去采摘,日轮花和食肉蜘蛛就相伴相生了。”林医生平淡的语气里也难掩一丝对我的无奈,他取出另一个攀岩扣来,把我俩上头系着的绳子扣到了一起,他摸出了两个火折子,塞进我手里,“把身上的蜘蛛网都烤掉,别发出声音往下走。”

我紧张的手心中全是汗液,他说那蜘蛛是“食肉的”?难道连人它也吃吗?

难道说我的队友消失的原因就是……

我不敢再多想,抓紧了火折子咽了口唾沫。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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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荧光绿

如果要速降,我们绳子摆动的幅度就会比较大。如果要悄无声息的滑落,只能谨慎再谨慎,放慢再放慢了。

如果这样,还不如不动!

蜘蛛有八条腿,我们加起来才四条,它们爬上来的速度显然要比我们快多了,此刻再下降多少距离都来不及,再怎么逃也躲不开它的。

林医生有些冒汗,他千方百计的想用折下来的一根树枝作为火把,增加火折子上的火焰。因为看那条绳索传来的动静,要么就是上来了成群结队的蜘蛛,要么就上来了一个大家伙,否则,不可能那么沉的。

无论我们将要遇到的是哪一种情况,都很让人头痛。论身手,还是队里失踪的那三个人比较厉害。而这悬崖上的树枝,表面已经凝结了一层雾气,拿到火苗上只有冒出白烟的份儿,压根儿就点不着。

没有办法,林医生借了我的军刀一用,他靠近那朵危险的日轮花,把火折子举在花芯处,然后猛的一刀再次砍断了小爪子——

果然一切又和刚才类似,断口处立刻伸出一条更为柔嫩的爪子,不过它没来得急抓住军刀,林医生火折子的位置刚好触碰到新生的爪尖,它像个自动灯台一样抓着下半截,悬在那里帮我们做照明了!

林医生返回来让我关掉了手电,我们已经暂停了下降了,他用一只脚踩在崖壁上,一只脚勾住我,使我们俩在空中保持静止。还没有任何可以解围的契机出现,蜘蛛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再过个秒钟,我们就要碰面了。

黑暗中举着光亮的日轮花异常妖艳美丽,那美丽中隐隐的透出一股毒性和死亡的味道来,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凝视着从升腾的雾气中渐渐显露出来的一道黑影,摈住了呼吸——

来了来了……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静止!那条耗子哥的绳索终于猛然的停住,悬崖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在微弱的火光中,我可以看到像几根黑色芦苇一般的东西在空中挥动着!

要不是林医生用一条腿夹着我,我真是根本无法控制住身体上的颤抖,太夸张了……太夸张了啊!

那些黑色的芦苇居然是蜘蛛的腿!

如果说,一条腿有一截芦苇那么长,那么按照蜘蛛的体型等比例换算过去,它真正的身躯该有多大?

寒意侵袭遍了我的全身,它的个头,应该和我的整个上半身差不多大小!

它在试探,它在感受着什么。好在我和林医生已经把身上粘着的所有蛛网都烧掉了,如果还能坚持住一动不动的话,它分辨不出来我们的位置吧?

我心里默默祈祷着它千万不要有视觉、千万不要有嗅觉,它只要巡视一遍,然后被亲爱的日轮花伙伴高举的小火星吓跑就好了,千万不要有觅食的念头啊!

它的芦苇腿脚又行动了起来,它在短暂的停顿后朝着更上方的位置爬了过去。我一口气都没找到机会呼出来,它就又停下了,我一抬头差点没吓死,它原本弯曲的长脚都伸直开来了,它正在努力的向我这边的绳索伸展躯体,想要触碰到它——

我靠,它想抓住我的这根绳,转移到我们这边的阵地来!

它就横在我的斜上方了,蜘蛛的腿脚一旦全伸直,长度立马就增加了一倍!我的脑海中,开始无可控制地浮现出这只大蜘蛛抱住我的头,挂在我身上吸脑浆的场景来!

怎么办……我的绳子都被它拨弄的开始颤抖了怎么办!

此刻的我好像感受到了一个小时前冬爷心里的恐惧,如果他在当时遇到了和我相同的情况,他的上方停留着一只要命的大蜘蛛,那么他不能动弹、不能喊叫、不能对我发出灯语信号来,如果已经躲不开蜘蛛的袭击了,那他所唯一能做的就是——

切断上方的绳子!

我看着那片黑压压,明白过来:崖壁洞里的蜘蛛虽然比普通蜘蛛已经大了很多倍了,但它们如果把八条腿插入苔藓中的话,还可以自由的爬来爬去,而我上头的这只大蜘蛛精就不行,它太重了,是根本没法在整个悬崖上自由来去的。

小有小的好处,大有大的烦恼,我们耷拉下来的攀岩绳可以承载住大蜘蛛的重量,所以它只是靠着这些绳索来行动罢了!

大蜘蛛之所以会选择从上方绕一圈再过来,是因为中间的那朵日轮花握着火折子,它果然还是怕火的!

我和林医生是缠在一起的,我俩都已经偏离了原先位置了,大蜘蛛的脚上应该长着许多毛毛糙糙的倒刺,它勾住了我的绳子,并且勾的很紧,我们俩再这样装死的话,不用等太久,它就该真的来吸我的脑浆了。

难道就得像冬爷一样,干脆把绳子割了,使自己和它之间的链接脱离开来?

可是这样不就摔下去了?

一、被蜘蛛吃掉,二、被摔成肉泥,这就是最后的选择了吗?

大蜘蛛的身体完全悬在空中了,它像个玩儿杂耍的,两边绳子都各抓一根,八条腿绷的笔直笔直的,它静静的等待着两条绳子的颤动平稳下来,它好保持住平衡,松开那边的腿,从而转移阵地。

只是停顿了两秒钟,我就觉得身子一歪,好不容易静下来的绳子猛然大幅度的摇摆了起来!

是林医生在踩着崖壁狂晃个不停!我顿时领悟过来:这个时候的蜘蛛是不方便动弹的,它想等待平稳,我们就偏不能让它平稳!一平稳小命就交代了!

“你悠着点继续晃,我去砍它的腿。”

林医生的手突然放开了我,他摸过我的军刀一点点艰难的向上挪动着。此时的大蜘蛛都快被从中间撕开了,它两边的腿支撑的很痛苦,幅度再大一些它非得松开一边不可,但如果是松开了另一端,我们照样得搭上命,所以林医生在这个时候从这边砍了它的腿,它就只能缩回去,并且在新腿没有长出来以前,够不到我们这边来了!

面对着这种致命怪物,无论是谁都会害怕的,即使是怪人在身边,我也没有把握他能轻松搞定蜘蛛怪。林医生即使遇事波澜不惊,即使他刚才能那么冷静睿智的告诉我要做些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在抽出我的军刀的那一刻,手是颤抖的。

他是外科医生出身,可不是猎人啊!

就在他和蜘蛛腿的距离只差半米的时候,我看到了大蜘蛛预感到了危险,它居然放开了钩在另一端的两条长腿!

“快砍!它决心松开另一边荡过来了!”

我一声惊呼,整个悬崖中都回荡着我的尖叫!林医生高举手臂,狠狠的朝下一划——

靠,荧光绿的体液!喷溅的半空中像下起了小雨!

我惊的都忘记了摇晃绳索,可是绳子特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大蜘蛛快痛死了吧!

林医生没有停顿,他抹了一把满脸的绿浓,操起军刀,对着第二条腿又是一划——

太暴力了……这次他太用力,那带着倒钩的腿尖儿直接被砍了下来,边喷着绿雨边擦着我的肩膀掉落了下去!

林医生完全砍红了眼,我从来没有见到他这么发狠过!他一鼓作气,像个人形收割机似的,以我的眼睛都来不及看清的速度,又砍下了蜘蛛精的第三条腿!

这条腿直接掉落在了我的胳膊上,它的体液很稠,腿上又有毛毛的倒钩,居然就刮在怪人这件倒霉的冲锋衣口袋拉链上了!

我感到绳子又是一个剧烈抖动,一下子被甩了很远,那蜘蛛只有一条腿钩在这边,终于是放弃了对我们的捕食,它撞撞跌跌的往下一坠,伤口擦到了日轮花的火折子,大幅度晃荡着退回了耗子的绳索上去。

我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再一看,日轮花的火折子粘到了蜘蛛的身上,而花芯小爪子又不愿意松手,只好带得整个花盘都跟着它被扯过去了!

随着花茎从蜘蛛小洞中的抽离,我看到受到了惊吓的小蜘蛛们(虽然它们并不小),顺着花茎就纷纷爬出洞来,源源不断的聚集到了受伤的大蜘蛛身上。

我是多么庆幸自己在试探日轮花长度的时候,没有把它们用力全扯出来,不然的话,早在十分钟以前,我们就被小家伙们围剿了!

林医生喘着粗气回到我身边,他一头一脸的荧光绿色,本来就冰冷的眼睛配着杀气十足的表情震得我是差点不敢和他靠近!

他是把力气和勇气都在刚才那一瞬间挥霍了出去,我接过他手里的刀子,发觉他手心里的汗液简直就要把磨砂刀柄滑出去了!我急忙的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也顾不得用什么毛巾了,胡乱的就用手帮他抹脸,万一这体液有毒可就糟了啊!

林医生看看撤退的蜘蛛、看看我,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眼神缓和下来。我觉得他在危难时刻的挺身而出实在是英勇,接下来就该换我保护他了吧!

我取开我们纠缠在一起的攀岩绳索,打算趁着大蜘蛛无法行动的间隙,赶紧的从这儿逃离开,爬上去、或者降下来都行,只要别让我再遇到蜘蛛精!

可刚调整好腰间暂停的下降器,我一回头,心里就沉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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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巨蛛之灾

山崖上的那些小洞应该是从内部相互贯通的,我感觉整个生活在悬崖里的蜘蛛全都像收到了集结号一般,密密麻麻的、源源不断的,从苔藓小洞中、从日轮花的花茎上,争先恐后的涌出来,一层一层围绕着大蜘蛛受伤的腿脚,简直就要把它的身体给密不透风的包裹住了!

让我所震惊的场景,远远不止这些。

我看到,大蜘蛛高高的昂起了头部,那颗头长得超级丑陋、超级恐怖,我分辨不出来哪里才是它的眼睛鼻子,我只看到从头部伸出来一节长锥子似的玩意,那应该就是注射毒液和吸入营养所用的“口器”了吧!

在大蜘蛛身体的一侧,那条唯一没断的长腿上,同样趴着几只拳头大小的蜘蛛。而大蜘蛛的口器滴落出来一些粘液,它正在将口器依次插入小蜘蛛的体内!

几秒钟的等待后,它的口器又返回了第一只的体内,然后那只原本鼓溜溜的蜘蛛身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凹坑,没用多久它就只剩下一张干瘪的皮囊了!

然后,大蜘蛛又吸干了趴在它腿上的第二只!

烧焦了蜘蛛腹部的火折子越来越暗,直至熄灭了。这悬崖很深,即便是山上的雾气消散的差不多了,月光透进来也相当困难,在一片灰色中,我没有怪人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我知道,那只大蜘蛛还在一刻不停地蚕食着它的同类!

这也太残忍了!它们同时生活在同一座悬崖中,它可能是它们的首领,它也可能是它们的母亲吧,人们常说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体型如此巨大的蜘蛛怪物,面对着自己弱小的同类们,怎么下得去嘴呢?

而这个问题是相互的,不仅大的行为奇怪,小的更奇怪,从刚才的情况我能看出来,小蜘蛛们是自发自愿的涌向了大蜘蛛的身边的,难道它们不知道这样做会成为它的食物吗?就因为它受了伤,很虚弱?

“走。”

林医生拍了我一下,提醒我别在这个关键时刻傻愣着。

已经降落到了这个高度,如果现在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回去,非常吃力,而且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太久了,如果要尽快的逃离的话,我们不如继续下降来的更快一些!耗子怪人下落不明,冬爷也很有可能就在底下,虽然不知道他们死没死,但是……我们最终还是要下去一探究竟的。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摸黑下降着,从冬爷那条切断的绳子来看,他八成是遇到了和我们相仿的情况了。躲得过蜘蛛一劫躲不过坠落一劫,我只能祈祷着冬爷吉人自有天相,可是怪人这个命硬的家伙,又遇到了什么呢,他的绳子可没有断裂。

他和耗子哥俩比较起我们来就有所不同了,在他俩下来以前,这崖壁上没有其他人的攀岩绳,所以大蜘蛛在那个时候是没法借到梯子攀援而上的,他俩所遇到的情况和我们不一样。

“你不是说,这里下来了四个人吗?”林医生在我看不见的下方,很小声的突然问道。

我在心里默数了一遍确定道:“对,姒家有个叫姒涧澜的老三带着鬼路引进来了,然后就是朝闻道和耗子,最后是冬爷!”

“怎么除了我和你的,这里只有三条绳子?”

我愣了一下,猛然发觉到了这个不正常的地方:四个人下来,只有三条绳索,靠近我这边的是耗子和怪人的,靠近林医生那边断裂的是冬爷的,那姒涧澜的绳子呢?!

我们当时找到这个悬崖,是跟随着偷窥到的鬼路指引,这条鬼路的尽头就只有这悬崖了,而我们没有看到姒涧澜的身影,所以只能确认他进入了下方!

这悬崖比我们想象中要深太多了,如果姒涧澜不用绳索,他是怎么下来的?

直接跳?像羊患?像冬爷?

这个答案还得在崖底才能解决,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赶路。

我挂在下降器上太久了,箍在大腿根的绳子都快勒爆了我的血管,我很想加速再加速的赶快踩到崖底,可是力气总共就那么多,刚才受到了那种程度的惊吓,现在手脚都是软软的,连平衡都难以控制,一个劲儿的撞到苔藓上,然后打几个转。

其实林医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还赶了一天的飞机和长途车呢,刚才砍掉大蜘蛛的腿也让他元气大损,我们的速度真是一减再减,又不停的转来转去的,很快两条绳索又拧巴到一块去缠成麻花了!

如果情况允许,我简直想把睡袋取出来,拴在这儿睡一觉再走!林医生在我的下后方,脑袋紧贴着我的后背。我回手一摸他的上身就只有一件薄薄的淡绿色衬衫而已,他的领口早就已经被悬崖浓郁的雾水沾湿了。

越往下越冷,他穿的这么少,衣服都冰冰凉凉的贴在了他的皮肤上,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他就该感冒了。

这真是奇怪,现在可是盛夏了啊,这种凉意是来自于哪里呢?我知道大山林里肯定是阴气很重的,可现在是重的有些离谱了吧,难道说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一部分禹陵中散发出来的古坟阴气吗?

我的大腿根儿痒痒的,那些该死的绳子似乎把我摩擦出来的水泡都给蹭破了。我的心情十分十分糟糕,忍不住埋怨了几句环境的恶劣和冬爷的抛弃。

“是你自己选择跟着我下来的。”林医生打断了我,他的说话中已经带了明显的鼻音了,他距离感冒不远了,“我询问过你的意见,但你坚持进入悬崖看个究竟,那么无论遇到了什么,你都得面对,这是你的选择。”

我被林医生的教诲憋的无话可说。他说的对,当初在加入保密人的时候,冬爷就在再三确认我的意愿,结果我点了头;他让我学着独立或者待在上面等天明的时候,我也点了头;林医生让我想清楚要不要下悬崖的时候,我又点了头。

既然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那我还娇气个啥劲儿啊?

我觉得有些羞愧,自我鄙视了一把,赶紧挠挠大腿打起精神来,打算把上头两条绳索的麻花结解开,然后一鼓作气下降到底!

我让林医生先别摇晃,我踩着崖壁往上走几步再把绳子一圈圈绕开。

可是,我们俩在静止的那一刹那,却觉得大事不了——

我俩谁都没动,可这绳子却还是晃晃悠悠?

我靠……这怎么回事儿!是我们之前幅度太大,造成的余震吗?可那威力不可能这么持久啊!或者……是有人在悬崖之上,晃动着我们的绳索!

我呆了一秒钟,突然想到,是不是那颗信号弹的主人?

也许他在洵山外的同伙趁着这段时间赶过来了,是他俩在试探悬崖边上五条攀岩绳的情况?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安慰着自己或许是在青龙钻怀里消失的小王爷回来了!

我摸出电筒来,打开按钮,如果是冬爷所教的“sos”,他一定是能够看懂的!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强光手电的光柱没控制好,突然出现的光明让我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我还看不清上方,只凭着记忆按出了那个“嘀嘀嘀、嗒嗒嗒、嘀嘀嘀”的信号来。

我按完又狂眨了几下眼睛之后,倒觉得绳子的颤抖真的停止了!

果然是小王爷吧?!

我万分欣喜的保持着手电的光亮一抬头——

就在我头顶三米之上,有一个全身覆盖着绒毛的东西。我的光束将它的周身照出了一圈亮银色的光晕。

面对着我的是一个圆球,那上头有两块黝黑的墨镜似的东西,它们正倒映着我的两个身影。

我在这俩镜片的眼中,散发着荧光绿色的耀眼光芒,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尖锥,像把武器似的停留在我的头顶,好像马上就要贯穿我的头盖骨了。

我靠……是大蜘蛛,它又回来了!

我吓得一声鬼叫,手忙脚乱的也没抓稳住那条绳子,平衡也没来得及控制好,直接身体后倾栽了过去!

然后,我腰上和大腿根儿的结扣差点把我腰斩的猛一拉紧,我头朝下悬在空中了!

“完了完了完了……林医生,那大蜘蛛回来了,我要死了!”

我的手电撞到了他背包的金属扣上,发出了清脆的“当啷”一声。

林医生在我话音未落的时候,就把一个方块儿塞进了我的手中,他语速极快的说道:“你手电砸到的那个位置,拉开拉链,里面是毛巾,点了它!”

我心说这就是炮灰和主力的区别吧,每到这样的危难时刻,我的脑子里一般都是想着完蛋了完蛋了,可别管有没有效果,人家的第一反应却是冷静又努力的化解危机局面啊!

我身体其实都已经吓的有些僵硬了,可是我刚才突如其来的强光倒也怔住了大蜘蛛几秒。我张嘴把手电咬在口中,拉开背包取出了包着毛巾的塑料袋,也顾不得掏出来了,直接就放到了另一只手心的打火机旁边。

我如同吊死鬼一样的姿势,成功的用火机引燃了干毛巾,然后腹部使出了便秘和吃奶的力气,把身体调整到水平位置,将那燃起火星的毛巾疯狂的在空中挥动起来!

火光一闪一闪掠过,蜘蛛那个恐怖的脑袋近在咫尺。我看到了它的八条腿紧紧的抱住了我和林医生的两条绳子,可是……它的八条腿全都是完整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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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漫天莹火

八条腿是完整的。

妈了个巴子的这怎么可能呢?这种伤病愈合的速度,几乎达到了眨眼即愈的地步了……而且我能确定,它和刚才的那个是同一只,因为当时林医生砍掉的那条腿挂在了我的身上,我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扔掉的,那条腿的大小、长度和形状,我的印象非常深刻。面前的这只,连那腿上的倒刺生长间隙都和原先一模一样,它绝对和刚才是同一只!

难道说,小蜘蛛的牺牲,就是为了让它快速的愈合吗?如果是这样,那这只大家伙根本就没法被杀死了吧……

毛巾燃烧速度实在太快了,因为这山上的湿度太高,它带来的火焰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迫不得已我只好用力一甩,把烧到最后的一角毛巾朝它丢了过去——

我以为它多少会后退两步让我缓和一下的,结果那毛巾刮到了它的身体上,散发出一股焦熟的味道便熄灭了,而那蜘蛛并没有闪躲。

是啊,它刚刚也没烧焦了一块皮,可那又能怎样呢?那种程度的火焰对它来说只是一片不久后就能重生的绒毛而已,没有汽油和火把,它是死不了的!

怎么办怎么办?

我看到它眼睛中那个荧光绿色的我变得像两团鬼火,现在的它和刚才悬在两条绳子间任人宰割的情况不一样了,它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

“刀。”

林医生突然说道,他把军刀塞进了我的手里。我紧紧握住,以为这是我必须垂死挣扎的时刻了,没想到林医生又指挥道:“不打了,把绳子割断!”

终于……我们终于还是要步上冬爷的后尘了吗?

我握着军刀,头部不敢晃动的和大蜘蛛的眼睛保持着对视,我摸索到了手指上方一寸的位置,心里一闪而过我们俩七窍流血,趴在崖底中的样子。

生,还是死,只能赌一赌了!

我咬咬牙,手腕猛一发力就往绳子上划了过去——

我原本以为下一秒钟我们就得自由落体了,却没想到那军刀沾染了之前稠密的莹绿色体液,并没有刮干净!现在刀口上像糊了一层膜似的,变得特别顿,这绳子一刀下去来二分之一都没切开!

完蛋完蛋了……

我这一动,大蜘蛛便知道我们要跑!我只瞥到我倒影在它眼睛中一脸惊恐的表情,然后它便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八条腿集体晃动着,一下就冲到了我的鼻尖前!它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两条前腿趴在了我的肩头,口器抵住了我的脑门!

“我要死……”

我和林医生的绳索死死的纠缠在一起,林医生无论怎么努力也爬不到我的上方来支援,而且背包带子也拧巴起来了,他连取出物资都不行!他急的吹开了腰包里数量不多的火折子,拼命向上投掷,可我知道那压根儿就不管用。

我的胳膊已经被大蜘蛛压制的抬不起来了,我手中的军刀只能在那个位置碰擦到它新长出来的长腿,可是那刀连绳子都切不断了,怎么可能伤到它呢?

我已经绝望了,我感觉到林医生还努力的在我腰间摸索着,他不是想拿过我的军刀,而是把手伸向了我腰带的侧面,那里……那里有一个枪套!

苍天呀,我刚想起来,林医生把寄存在青梅姐家中的物资带上山了,那枪套中装着的是我亲爱的fn57!

“呯”的一声,电光火石间,荧光绿色的汁液就再次喷洒出来了!

林医生艰难的控制着身体,弯成了一个马虾的弧度,朝着上方对着这只蜘蛛的腹部开了一枪!

这一枪带来的效果可比砍掉它一条腿要激烈的多了,那圆鼓鼓的肚子看着就挺吓人的,这会儿就像突然爆炸了一样!发出“噗噗”的声音来,荧光绿色像礼花一样在我的手电光的映射下,绽放在漫天雾气中!

危险解除!我明显的看到,在那粘稠的体液之中,夹杂着许多乳白色的小圆球。

那是……蜘蛛的内脏吗?

不对不对,那好像是卵!

这只大蜘蛛居然是一只雌性动物,它是一个母亲!林医生的那一枪打爆了它的肚子,直接给了它一个剖腹产!

我简直觉得我听到了蜘蛛“吱吱吱”的惨叫声,但实际上它是不会叫的。它搭在我肩膀两侧的长腿不仅是缩了回去,简直像是萎缩了下去!我惊魂未定的瞪大着眼睛看着这骇人的一幕,心里却感受到悬崖中出现了不一样的情况。

我觉得绳子又在颤了,但这颤动是几乎不易察觉的,源头不是大蜘蛛或者我们。并且有一些隐约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好像将要集中到达我们这里。

“林……林医生,我们怎么、办?它是死了吗?”我紧张的都开始大舌头了。

“还没有吧……”林医生的声音是那么的不确定,他顿了顿,突然又提高了音调,朝我大喊道,“快把绳子割断,一定要离开这里,所有的蜘蛛都涌过来了!”

我一听就觉得整个头皮发麻,大蜘蛛又受了重伤,而且这次是致命伤了,它们又要赶过来献上自己的身体了吗?

我颤抖着像切老芹菜一样快速的摩擦着钝刀和半截绳子,快了快了,我们最终还是要掉落下去的,我现在终于觉得,摔死也比被蜘蛛们吃掉好了,先不说大蜘蛛,那些拳头大小的家伙也够呛啊,太他妈恶心、太他妈恐怖、太他妈……多了啊!

我的余光已经看到,在苔藓崖壁上果然想林医生所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形成了排山倒海之势的蜘蛛群来!

蜘蛛趴在苔藓上原本都是无声的,可现在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如此的清晰入耳,可想而知接下来的阵势有多么可怕了!

“准备——断了!”

我哑着嗓子大叫一声!一挥手割开了绳索的最后两毫米——

腰上和大腿上的束缚一下子放松了,我的心脏紧紧地缩成了一小团,差点就从嘴里面飞出来了!我的头发全都被扑面而来的大风倒吹了上去,下降的速度太快了,连那上面滴落的荧光绿体液都被吹干净了!

知道自己就要被摔死,我还是蛮伤心的,我“呜呜”的发出了几声象征性的哭声来,在这个时候要是张嘴惨叫的话,我都害怕天上飘下来的乳白色蜘蛛卵会飞到我的嘴里去!

林医生在空中抱住了我的一条腿,我的手电终于是没握住的滑了出去,在空中来回来回的打转着,照亮了这极其恶心、又极其绚烂的荧光绿天空!

再见,这是我最后一眼,最后一个定格的画面了——

我终于坠入了悬崖内柔软弹粘的棉花糖之中,绿色的烟花雨还在不停的坠落着,几枚小小的白卵在我眼前飘了过去。

我不能动弹了,我没觉得痛,一丁点儿都没有。

可是我居然……还能看到活动着的鲜艳画面?

难道是我的灵魂出窍,将要升入天堂或者堕入地狱了吧。

还好还好,我黄泉路上不孤单,林医生陪着我呢。

“结束了。”

他的声音在附近响了起来,为啥我听着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他的嗓音里夹杂着一声清咳,太真实了!

“死了?”

“死了。”

“真死了?我不信啊!”我一说话就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在颤动,激动的大吼了一声,“没死吧?死了吗?死了还是没死?!”

“……你疯了?”

我心里奄奄一息的那股小火苗“蹭”的一下着了,我咧着嘴巴放肆的大笑着:“我疯了!我没死!”

“把屁股抬一下,我手压在下面了。”

我一下很尴尬,努力想把腰部抬起来,可是我发现我浑身上下都使不出这点力气来,我只要一发力,那股力量就分散开来了,我的四肢底下真的像棉花糖一样软软弹弹的,找不到着力点!

而且,刚刚感受到的不能动弹也是真的,我试着把手收回来撑住身体坐直,可是觉得手掌中像有一个人在拉着我似的,移动十公分,又回弹过去十公分。~

“这里是悬崖的最底下吗?”我头部也不方便移动,只能眨巴着眼睛往眼眶四周瞅一瞅,“为什么没摔死,为什么这么q的感觉?”

“肯定不是最底层,我们被挡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林医生的声音有些无奈,“我的视野还不如你,我是脸朝下趴着的,只知道下面还有很深很深,我能看到下方,这里像是拦住我们的一张网。”

“网?”

我觉得挺奇怪,这是哪个猎人设下的陷阱,被我们误触了吗?可是这网好像没有被收起来啊,如果有这个猎人存在,他是生活在悬崖间的?这网也太大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猛的一个鲤鱼打挺把头抬起来几公分,快速扫视着四周:

我的手电掉落在一旁,这里呈现出透明中带着些反光的整齐网格来,这里不止只有我和林医生两个人,还有一些看不清轮廓的东西同样黏在了网上。

我的脑袋很快就被反拉了回去,我呆住了几秒钟,缓缓的向林医生汇报道:“你猜对了……的确是一张网,这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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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蛛网捕猎

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我不能动弹,身体底下又软又弹了,悬崖中的那位撒网的猎手就是蜘蛛,我们和昆虫一样,被粘在了蛛网之上,成为困住的猎物了!

虽然成为猎物的感觉很让人感到惊恐,可同样也让我燃起了一丝希望:冬爷如果从上往下坠落的话,他一定也会被这张蛛网拦住的,他还没摔死!

他现在还被困在这儿吗?我看不全四周的景象,只好“冬爷冬爷”的喊了几声——

没有反应。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打火机没掉吧?”林医生突然说道,“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不然再等一会儿,那个蜘蛛再次复原的话,就要下来吃掉我们了。”

我心里一凉,是啊,我俩现在都被黏住了,就等于是案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啊!

不过好在,刚才和大蜘蛛对决的时候,林医生已经把打火机塞进我的手心里了。我虽然手背被粘住,可手心里还攥着打火机呢!

火焰就算逼不退大蜘蛛怪物,但可以把蛛网烧化!

我特别艰难地弯曲着手指,对抗着蛛网对我的拉扯,想将那团救命的火苗给点燃。擦着火机的过程如果在平时来说,是傻子也会做的一件事情,可是当你的五个手指头中,有三个半都不能自由动弹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是会一分钟让你抽筋好几次的。

“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拿不稳的话,火机会从网缝中掉下去,那就等死吧。”

林医生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他说话的内容显然是非常的不信任我。我心说我在队里人的印象中,就真的始终是一个惹祸精、吊车尾吗?太悲哀了吧!

我闭上眼睛,把火机的形状印在脑海中,简直像老道士练功似的,用指肚触碰着火机的缝隙,打开盖子,找到了点火按键。

“嚓”的一声,我的手指梦的被烫了一下,幸好没给它丢下去。点燃的方向有点跑偏,这火一下子就烧到我的指甲上去了。

“打火键的旁边有一个调节火焰大小的开关,你拨到最大,在手里转一个圈。”林医生淡定的指挥着。

我觉得自己拿捏火机的方式有些问题,手指简直烫得要死啊!但为了拜托吊车尾的印象,我还是硬忍着疼痛,把拳头附近的蜘蛛网给烤化了。

这里的蛛网和山上那些细碎的小网不同,它的每一根都很粗,并不是火星一燎过去就消失的,它是慢慢的变软、变烫,然后才会融化滴落下去的。

这个过程让人非常的难熬,我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像被褪了一次毛!这要放在古代就是一道酷刑啊!

我不敢停顿,烤完了那只手,又费力的挪动着,把整只胳膊都腾了出来。

“你可悠着点儿,别全都烤化了,那你就会掉下去的。”

我很无语,林医生实在是太把我当个小孩子了,我还没有那么蠢吧?

“好了林医生,你还是别唠叨了,真像个小爸爸似的……”

我嘟囔出这句话之后,林医生立马闭了嘴,恢复了他的冰山本色,直到我废了好大功夫把他的上半身都解放出来,他才蚊子似的“嗯”了一下。

我的动静有点大,让蛛网像蹦蹦床一样一颤一颤的了。我坐在两条蛛网上保持着腰部的黏着度,终于可以弓起身体来好好的看一看悬崖中的景色了——

这里可没有良辰美景。

在几步之遥的那片蛛网中,也出现了几个破洞,看来,有人也烧开了它从这儿离开了!

在手电光束找不到的角落里,有一块东西在闪烁着微弱的蓝紫色光芒,静静的粘在网上。

我心里一动,那不是冬爷的手表嘛!

“他也从这儿跑了。”

林医生显然也看见了那块表,它的造价不菲,防水防摔,可以指南可以报时,当然表盘发光的这种基础效果也会有的!

它跟随冬爷很多年,质量很好,很难从他的手腕上挣脱下来,这一定是冬爷故意将它摘下放在这儿,给我们留下的信号!

“快走快走,我们就要追上他了!”我激动的想爬起来,将蛛网震得一阵狂颤,“他肯定帮我们开好前路了!”

林医生想了想,他打开背包,把防水袋全部从中间拆开,铺成成一个一个大平面,然后将它们先粘在蛛网上,在让我踩上去,这样就等于是在蛛网上铺了条新路,不会粘脚!

我们小心翼翼踩在塑料袋之路上,环顾四周,边铺边走,抓住了处在蛛网范围内的两条绳索。

这里可没有台阶,想离开只能通过耗子哥和怪人留下来的绳索了。

我渐渐想通了这个先后逻辑:原本悬崖中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的,首先怪人和耗子哥使用两条绳子一直一直下到了悬崖最底层,接着原本住在底层的大蜘蛛借着这绳索爬了上来,先机会难得的编织了一张大网,然后继续朝上透气去了。

在这个时候,冬爷缠着另一条绳子下来了,大蜘蛛绕到上方准备袭击他,结果他砍断了上方的绳索,掉落在了那张大网中。

再往后,我和林医生也下来了,等待猎物的大蜘蛛又一次顺势爬了上去,直到逼的我们给它做了个剖腹产,跟随冬爷的步伐也弃绳而逃了。

现在,冬爷挣脱了蛛网提前走了,如果我们也顺着怪人和耗子的绳索下降,保准能在某个地方找到他,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下降器不方便在这种半截的绳索中使用,我们换上了两个简陋的攀岩扣挂在身上,开始纯人力的向下滑动着。

这绝对是个技术活儿,我还没刚爬个五六米便磨得满手血泡了!

我估摸着这里到崖底的距离,就剩下了最后的三分之一,这儿的气温完全从山外盛夏的三十几度,下降到了十来度了,这真是太让人费解,冷气的源头是什么?

没过几分钟,我腰间的手电照射到了之前的视野看不到的悬崖另一侧,在这里,赫然出现了横在一块突出岩石、和一棵歪树间的另一张蜘蛛网!

我把手电灯光照过去一看,这张网还算完整,上面的破铜比较少,但它存在的时间好像比较久远了,因为光芒打过去它没有反射出那种新网才会出现的微弱光泽,它好像挺脏的。

仔细的用手电扫过第二遍之后,我就后悔的要死了,干嘛要看呢?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吗?

这张蜘蛛猎手的大网中,是展示着它各式各样的猎物的:

老鼠、野兔、像狗一样的动物,还有,人!

我提心吊胆的发现,我所见到的这些东西都是一大半包裹在蛛网形成的半茧之中,另一半则露出来,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因为我可以看到,距离我很近的那只野兔,它的脑袋在跟随着微风的频率轻轻晃动着,由此可见,它很轻,它是中空的!

而那几个人类的尸体,更是让我浑身冰凉,他们都没有眼睛了,还在用空空的眼洞盯着我!

他们似乎是翻越过山上铁丝网的保护,不慎掉落进悬崖的旅客,我看到他们的身后,还露出了鲜红色登山包的一角。

林医生也愣了一下,他说,蜘蛛进食的时候,会先用毒液把猎物麻痹,然后向猎物体内注入一种“酵素”。这种化学物质会像化尸水一样溶解内脏和肉质中的蛋白质,蜘蛛通过那个吸管一样的口器会将猎物从内至外吸食干净,只留下融化不动的一层空壳成为了恐怖的空心标本。

我不忍再看下去,再慢一步,我也会变成一具空空的去壳,躺在这深山悬崖之中等待下一个绝望的猎物瞻仰我的遗体了!

绳索已经被我和林医生的鲜血浸染的有些斑驳,这绳子经过了之前两个人的摩擦,变得很毛糙的,我们在下滑的同时还得撑住自己的体重,这所消耗的体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我正痛的直流眼泪,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又发生了:我看到了不少拳头大小的蜘蛛从苔藓壁上很灵活的爬了下来,然后钻进了属于它们的小洞之中。

它们归巢了,而它们归巢的前提是,上面已经不需要多余的牺牲了。那不就是意味着大蜘蛛又复活了?

我靠……我真心累的想放弃了,我们的速度已经不能再快,那蜘蛛又没完没了的来回折腾,这不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吗?!

“你先走。”

林医生把胳膊在绳子上缠了一下,头也没低的向我说道,他又举起了fn57地下秘藏

又来……

我胃里涌起一阵酸水,我一想到那些荧光绿的体液和那白色的卵泡想要吐,如果说就算我们到达了悬崖底部,它还是会不依不饶的追过来的话,我们伤了它,它再重新愈合追上来,那么这样来来回回的拉锯战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边朝下努力逃命边苦恼着,突然就感到了一股风把我的头发吹了起来——

这风不是悬崖间若有似无的微风,而是一股有方向的、来自于我们面前悬崖中的怪风!

我赶忙又下降两步,赫然发现在那些一直都非常平滑的90度崖壁苔藓中,出现了一个超级大洞!

这洞是蜘蛛怪的老巢吧!

“幺妹儿?”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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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空皮囊

我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呼喊,心里觉得很意外。“幺妹”这种叫法是属于冬爷专用的,可现在,喊出这个称呼的人,是林医生?

林医生原本是很戒备的样子,握着我的fn57准备跟大蜘蛛再干一仗的,我抬头瞥了他一眼,很奇怪的问道:“是你在叫我?你在学习四川话吗?”

他的姿势是双脚分开踩在苔藓上,像个壁虎一样尽量贴近悬崖面,分散他的体重,以便减轻绳索晃动的。他看看我,又把耳朵贴在了潮湿的苔藓壁上,小声说道:“他在叫你。”

眼看着又有两三只拳头大小的蜘蛛向这边爬过来,我赶紧的挥动手臂,让他别把脑袋靠得那么近,挡了蜘蛛的路,万一人家爬进他的耳洞里去怎么办啊!

我努力安静下来,支起耳朵仔细的聆听了一下,觉得除了面前这个洞穴的来风之外,其他啥也没有!

林医生紧盯着蜘蛛们钻进洞里,若有所思地说道:“声音是通过这个小洞才传出来的,他应该就在里面。”

我完全没法相信这句话。我的面前是个巨型蜘蛛洞,而他的面前是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如果冬爷是躲在小洞中的,那他岂不是也变成了拳头那么一丁点儿大?!

我丰富的想象力,又开始发挥了:我在想冬爷是不是被什么妖法也变成了一只蜘蛛,这悬崖里所有的蜘蛛其实都是人变的!

这个想法太让人毛骨悚然了,我赶忙晃晃头,示意林医生别慌往崖壁上贴,下来一起研究一下我面前这个刚刚出现的特大山洞。

大蜘蛛精被一枪剖腹后,也许还受到了失去孩子的精神刺激,它没太过迅速的冲下来,倒给了我们俩一点喘口气的余地。

林医生荡秋千似的摇晃起绳索来,那个大洞口是直接开凿在崖壁上的,我们不用费多少力气就能跳过去!他松开绳子站定,朝我张开手说道:“过来,这里也许和他发出声音的地方是连通的,他也许就在里面了。”

我早就累得不行,超级渴望有一个能落脚的地方让我歇会儿。虽然说大蜘蛛的巢穴听起来特恐怖,可冬爷和林医生都在前面呢,我还怕啥?

双脚一落地,我真心的觉得人是离不开大地的,经过了那么久、那么曲折离奇的降落,脚踏实地的感觉简直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

可一旦完全走进来,我就有些震惊了,因为这洞里的场景和我想象中的,压根儿就不一样:

它和单纯提供动物栖息的洞穴不同,这里并不是光秃秃的,这里曾经住过什么人,留下了许多人类文明的影子——小台阶、大石案、甚至还有几条残破不堪的腐朽木版。

想想也是,蜘蛛这种动物,和昆虫也就是八条腿和六条腿的区别,它怎么能在悬崖上开凿出一个洞穴来呢?它们可没有足够坚硬的利爪和牙齿,能够凿开悬崖上的大石块!

这个洞穴有人曾经居住过,然后,这个人离开了,巨型蜘蛛便搬了进去。

但什么人才会居住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孤独悬崖之下呢?

我想来想去,觉得唯一的答案,就只有大禹坟的守陵人了!

可是,从洞内情况来看,这里在很久很久前就没人居住过了,那么,那些守陵人现在都在哪里?比如剪刀那位消失了的姒家大哥。

这个洞穴不算深,我们俩走了大概十来步,就已经到头了,而这洞中根本就没有冬爷的影子。

“冬爷——冬爷——你在这儿吗?我是小幺妹六一啊!”我不敢放肆,只轻轻地呼唤了几句。

“奇怪了,你说你在小洞能听到他的声音,而我在大洞旁却听不到,这是为什么?”

林医生四下看了看,说道:“大洞在底下,小洞的位置比它高很多。如果声音只能通过缝隙传递,那就是说……”

他从我旁边跨了一步,踩在了那几级和错层差不多的小台阶上,那上面却是一块平滑的石板。

林医生用手电在石板上照射了一下,我居然在那中间的位置,看到一个眼熟的东西:

半月形暗门开关!

这个玩意儿,不是在北极才常见的吗?那些冰块迷宫和骷髅们的车间中,转动半月开关,将它向内托举,就能打开一道可以重合起来的双层暗门呀!

也对……大禹可是从北极回来的代理东王公,这玩意指不定是他跟那边学、或者干脆就是他发明的呢!

我赶忙也跟了上去,和林医生像在北极时一样相互配合着,拧动半月,推开了那道石板——

“小幺妹儿!”

还没刚推开一半,真正的属于冬爷的浑厚嗓音和专属称呼就传到了我的耳朵中!

我心里猛的一热,赶紧鼓一把劲儿,将那块门板完全的推到一侧去——

映入眼帘景象,让我吓的差点从台阶上踩滑了:冬爷肩膀以下的位置都被乳白色的蛛丝缠住了,他斜躺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身,模样相当的狼狈。

“我日哟……是林医生啊!你怎么也来了?”冬爷瞪大眼睛,看看我旁边举着打火机给他燎烤着捆绑蛛丝的林医生,骂骂咧咧地操起了一嘴四川话,“用了好久哦你个锤子!又跑到哪里去耍了!”

“说来话长……”我从冬爷露出来的背包中找到两个火折子,也帮忙给他解脱着,“冬爷你呢?你是怎么看到我的?你怎么在这儿中招了?”

“我……哎,丢人丢大发了,本来以为误打误撞找到了一个可以通向禹陵的入口呢!结果还没雄起,就被小蜘蛛给围攻了!”

“小蜘蛛吗?”

我有些疑惑,这才注意到冬爷虽然只是蜷缩在那里,可他的两只脚始终死死的抵在一面石壁上。我想想这个方位,便明白过来:他堵住的是就是小蜘蛛的洞口,刚才林医生在外面听到他的声音就是从那儿传出去的。如果他把脚给松开,大概就会有一两只拳头大小的蜘蛛涌进来了。

“别小看小家伙,它们也是很猛的。五六个联合起来,比他妈绕毛线还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给困住,扔在这儿了!幸好,还没等到那个大的来咬我,就等到了你们。”他费劲的撑起上身坐起来,“看来是你们在上头和大蜘蛛干起来了吧!”

冬爷接过我手里的火折子,快速松开他的鞋子,然后把火折子插了进去,好挡住小蜘蛛冲进来。他按摩了一下肯定非常酸痛的脚踝,习惯性的摸了摸我的头:“小幺妹果然变厉害了,能摸到这个位置来,不简单呢!”

我蛮不好意思地搓搓鼻子,我能活到现在,还不是得归功于林医生嘛……我言简意赅的把他归队的过程向冬爷草草叙述了一遍。说话间,林医生已经很麻利的收拾好冬爷在挣扎的时候散落在地上的杂物了。

冬爷听完,眉头皱得紧紧的,我知道他想说“我们队里不允许有藏着掖着的小九九”,我也在等着冬爷以队长的身份开口说出这一句话,好让林医生把高小雅那段一句带过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听啊!

可是林医生根本就没在意冬爷的目光。他的手里握着一块玻璃似的东西,向冬爷问道:“你这是捡了个什么?”

“这是鬼路引。”

我心里一动:鬼路引?

“冬爷它怎么会在你这儿?不是只有姒涧澜的手上才会有这个东西吗?”

“他死了。你看——”

冬爷挥手一指,我把手电光照过去,才发现这个蜘蛛大洞穴里的上层楼,其实是非常深幽的。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还存放着另一个被缠得乱七八糟的人形,他看起来有些胖乎乎的,露出来的那只手上,紧握着一只铁皮螺纹的老式电筒。

这真是姒涧澜!

“我来晚了一步,进入这里的时候,看到鬼路引就掉在旁边,他已经被蜘蛛给吸干了。”冬爷将那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玻璃似的珍贵宝贝拿在手里,叹了一口气。妖孽王爷小刁妃:

要不是我伸手触碰了一下姒涧澜那具空空的躯壳,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还比较友好、而且很疼爱剪刀的姒三哥就这么在我们面前变成了连尸体都算不上的死物了!

“这……这也太突然了!不应该啊!”我喃喃道,“他怎么能死得这么快?他是姒家正儿八经的嫡系成员之一,大哥还没找到呢,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那你得想想,他是怎么从悬崖上下来的。”林医生打开背包,把寄存在青梅姐那里的霰弹枪塞进了冬爷的手里。

“我日!谢谢你了!”

冬爷一看到自己的爱枪回来了,立马双眼发光。他掏出一块布来,边擦拭着枪管边幽幽地说道:“没错,他是怎么从悬崖上下来的呢?没有绳子,他只能是直接往下跳的。”

“可是,如果他事先熟悉这里的情况,知道自己会落在蜘蛛网上,那他应该也做好了逃脱蛛网的准备啊!至少手里也得攥个打火机啥的!”我奇怪道,“如果掉在蜘蛛网上是个死,直接跳悬崖也是个死,那他还会傻到一心跟着鬼路引走上鬼路吗?”

“对,小幺妹说的是关键。他的目的既然不是自杀,那么他就不会不用绳索,如果他跳下悬崖却有把握能撞到蛛网上也行,快速又方便。可是他最后还是死了,这违背他的初衷!那就说明,他在下崖之前根本就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冬爷把霰弹枪挂在了背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另一个人把他推下来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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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半月

是谁把姒涧澜推下悬崖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我们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这座洵山之上,除了我们和他之外,不是还藏着一个陌生人的吗?

首先,他在我们之前就到达了洵山,当我站在松林之巅看见那道光束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青龙钻怀的山岩阵旁。

没过多久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这个人我们没看到,取而代之的则是握着鬼路引的姒涧澜,他站在最高点找到了通向悬崖的那条不归路。

紧接着,在我们追到悬崖边以前,姒涧澜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推下去了。

而且在这个期间内,林医生还在对面的会稽山铁丝网护罩附近,看到了那颗红色的信号弹。

我们那会儿应该都在专注着寻找消失的小王爷,然后我们没有发现任何陌生人留下的罪证,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往悬崖下进发,最后只剩下我了。

当我开始没命地往山下跑的时候,这个陌生人又跟在了我的后面,直到我撞上林医生。

这个人的行程诡秘莫测,却和我们在每一个关键的节点上都出现了一些交集,我总有种他能够掌控整个洵山,并且提前等在了这儿的奇怪感觉。

他是谁?他怎么能如此的熟悉这里的情况呢?

我觉得很焦躁,拿过林医生手中那个被称为“道上宝贝”的鬼路引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它看起来就像一块玻璃而已嘛!完全就是透明的,连个镶嵌的金边儿都没有,那些神奇的鬼路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我把它握在手里,从各个角度反复的查看,我突然发现,如果把它的侧面对着我的话它的样子有些像物理课上见到过的凹透镜,中间比较扁,而上下两头是会延伸出一些玻璃面的。

如果形容再贴切一些,它的形状就是一个英文字母中,大写的“i”!

冬爷瞥了一眼,一拍大腿就看明白了:“这不是咱们那张拓印图上的标志吗?难道说,咱们看不懂那图,是因为拓印只是一半的地图,在画着‘i’的位置上使用鬼路引才能看到另一半来?”

我听着也是灵光一闪:“那个老二姒涧苍不是说,这个标记是禹陵守陵家族专用的符号吗?怪不得是只有他们能看懂,只有他们能使用,因为他家的鬼路引是‘i’型的,这个东西只在他们嫡传子孙手中才有啊!”

冬爷点点头,接着分析道:“拓印上标注好了需要使用鬼路引的位置,那么就算这个宝贝不在手里,只要见过那张拓印,就能知道在哪几个地点等着,姒涧澜就会带着鬼路引送上门去!”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拓印原先在我们手里,它是我亲自从北极的冰棺上用大钻石切下来的,要说还有其他人可以得到它,那就是我们交出去给姒家小叔的一份,还有小王爷凭着大家的记忆画在姒涧澜胳膊上的一份了!

姒涧澜已死,除了我们之外,见到过拓印的人中,剪刀被打的正撅着腚趴在竹屋中涂药膏,姒涧苍的身体太虚弱了,他压根儿没法行走山路。

而且,这两个人没有可能把同一个爹娘的姒涧澜害死。那么,剩下的最后那个选项,可就是他们意图谋反的小叔了!

这也是挺难让人相信的,姒家人丁稀少,亲叔叔会推自己的亲侄子下悬崖摔死,或者被蜘蛛吸干吗?

虽然还有一些疑惑,可是他满足了那位陌生人的所有条件:意图进入禹陵、比我们早到洵山、比我们熟悉地形、手里拿着拓印地图。

我们的交集并不多,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可是我却那么的反感、甚至是害怕他。

从感情上来说,我们是站在剪刀一边的,他对着剪刀又打又骂的时候,我都想扑过去跟他拼了!而他和正统的嫡亲三兄弟还有些纠葛,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他面相也不怎么善良,心狠手辣起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吧……

如果他真的为了前往禹陵,连这种骨肉亲情都可以抛之脑后的话,我们可真的得小心再小心的前进了。因为此刻的他还没进入这个悬崖,紧随后面下来的人,是我们。

弄死姒涧澜可以得到两个好处:一、在家里的对立者少了一个,二、他死了,鬼路引就有了。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我们是一支实力超强的执着探险队,我们摸到了这条路上,在他之前找到了姒涧澜的尸体。现在,鬼路引就在我的手里握着,拓印图小王爷记得最清楚,虽然他现在消失了,但姒涧澜的手背上还有一个人皮翻版——他也只剩下这张皮了,而这张皮就在我们的旁边。

冬爷掏出笔纸来,对照着他半透明的手背将翻版拓印又翻版画了一张,虽然歪歪扭扭,但上面的“i”型标记还是非常明显的。

这“i”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个还只露出来一半,位于左上角的边缘处。

我们至少已经用掉一个标志了,既然小叔想要夺过鬼路引来,那就说明在指向悬崖之后,还得有一个能用得着它的地方!

可是这悬崖那么深,月光要怎么样才能映照进来呢?

我们休息的够久了,拍拍被石头冰的凉凉的屁股,站起来打算离开这个鬼地方,两条绳索伸向了更下方,我们的耗子哥和朝闻道应该都在崖底!

“喀拉——喀拉——”

突然有一种什么东西抓挠石头的声音陡然响起,听的我鸡皮疙瘩都凸起来了!这个声音就来自于我正前方面对的那块已经恢复了原样的石板!

冬爷已经把手指头搭在半月开关上,准备打开它推门出去了呢,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惊得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后退了一大步!

“喀拉——喀拉——喀拉——”

我知道,大蜘蛛终于是回巢了,它在用八条腿抵在石板外面,一个劲儿的抓挠着,它知道这里面有人!

我一回想到下降时那些和它打架时惊心动魄的场面,就觉得双腿发软,根本就站不住。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还好还好,这里有坚固的大石板保护着我们,只要不出去,大蜘蛛挠不穿它,我们还是安全的!

我的自我安慰还没刚起一点儿效果呢,我就看到那个半月型的开关自己旋转了!

“我日,它在这里住的久了,它会开门!”

冬爷往地上呸了一口,抄起了背后的霰弹枪便利索的上了膛,对准了那扇石门。

“别……”我赶紧朝他摆了摆手,冬爷或许还不知道就算开了枪也是打不死它的,我指着那俩塞了火折子的小洞,还有旁边一些空闪出来的缝隙说道,“不能在这里跟它打,你的火折子挡住一两只小蜘蛛还差不多,一旦它受了致命伤,所有的蜘蛛都会不顾死活的涌过来!”

林医生已经蹲下去又把半月掰回原先的位置上去了,他脸色很不好看的说道:“它有智慧,力气还很大,这个东西一旦打开,它肯定会接着拉开暗门,把我们堵在这里的。”

冬爷丢了枪支,赶过来想帮他一把,但是那个半月总共还没有一截小拇指长呢,两个男人根本没法联合起来握住它!

我想起在北极的迷宫中,我们到处躲避骷髅的追踪时,我是每经过一扇门,就用头上的假辫子把那半月绕一圈,将四周空隙堵住的。眼看林医生就要捏不住了,我情急之下便一把扯掉了冬爷后脑勺的马尾,将橡皮筋反复缠了几个圈慌忙套在了半月之上——~

这一招出奇的好用,橡胶的弹力将那一丁点儿缝隙箍的紧紧的,摩擦力也因此加大了,半月虽然旋转了半圈,可只要外面一松开,它又快速的自动恢复了原位!

冬爷见状,赶紧从口袋里又找出俩皮筋来,把那小小的开关缠的个严严实实的,他不敢大意,依旧举着枪防止着危险的突然来袭。我知道这样的简单阻拦只能帮我们多拖延一下时间而已,治标不治本,我们早晚得从这儿出去,才能摆脱大蜘蛛精的纠缠啊!

我抓紧了电筒,想在这个狭小的隔层中找到适合战斗的有利地形。我的手电光一旦扫过姒涧澜的空壳,那种奇怪的透光感就让我觉得非常的恶心。我硬着头皮推着他往角落里送,意外的发现在他身后被挡住的石壁上,又露出来另一个半月!

“有救了!冬爷、林医生,这儿自带了一条出路!”我欣喜若狂的呼喊着,赶紧招手让他俩过来看看,“不管是什么,打开它总比呆在这儿等死的好吧!”

“好,试一下,就算又是死路,也能多加一道防护!”冬爷点点头,刚要伸手,突然脸色一变,低声说道,“这后面也有一个东西。”

我一看,我靠,这个新发现的半月可没人触碰啊,它怎么也开始旋动了?!

卷毛style,见过那么多人,认识那么多船,我的心只属于大海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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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生命之花

这简直就是腹背受敌啊!我紧张的满脊骨都是冷汗,难道那种巨型的大蜘蛛竟然有两个?可不是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吗?或者……这蜘蛛是有一公一母的?

我不知道,我掏出fn57来和冬爷一样对准了石板,既然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的了,那就痛痛快快的一决胜负吧!

我们已经来不及再找出什么皮筋去拖延第二个半月的开启了,它后方的那条蜘蛛腿比母蜘蛛要灵活许多,它已经把半月旋出了凹槽,开始推动石板暗门了!

林医生举着手电对准了那条缓缓张开的缝隙,我和冬爷都上了膛,食指稳稳的扣在了扳机上,只要它一露出脑袋来,我们立刻就把它打爆!

石板已经张开了三十公分,我没有看到蜘蛛的长腿从那儿乱七八糟的伸出来,倒是听到了类似于上厕所便秘时,人的喉咙不自觉发出的“嗯嗯”用力声。

从那条缝隙里,忽然冒出了一枚油润中反射着微微光泽的圆球,它蠕动了几下,猛的向上一抬——

这是公蜘蛛?不对!

“我日你!小王爷!”

冬爷走近了几步,想把枪抵在那个圆球之上的,却突然松了霰弹枪,狠狠的骂了一声!

“冬……冬爷?”

对方也很吃惊,他卯足了力气,猛的一下把沉重的石板全都推开,将他的完整身形展露在我们的面前:“小六一?哎?王八羔子林医生怎么也回来了?!”

我高度紧张的精神突然放松,直接就坐在地上去了,冬爷把枪背好,对着小王爷锃亮的秃头狠狠弹了一个脑瓜崩解气!但现在的情况依然危机重重,我们顾不得解释和叙旧,赶忙都跑到小王爷的身边去,把他好不容易推开的石板又给闭合了!

“呼——”

有了两重保护,大蜘蛛应该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追不上来了,我们靠在一起平复着激烈的心跳,把没使上的力气都转化成咒骂送给了失而复得的小王爷。

“怪本王吓人?我难道是故意的啊!自己孤身一个人摸爬滚打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扇门,刚一打开,直接一把枪顶脑门上!你们摸着良心说,这事儿搁我身上不吓人?这事儿能赖我嘛?!”小王爷指着头上被冬爷的脑瓜崩弹的青紫一块的头皮,委屈的像一只驴似的,直从鼻孔朝外喷气。

“得得,谁也甭怨了……”我递过去一瓶水缓和着气氛,我看了看这扇暗门后非常深幽的一条通道,奇怪的问道,“小王爷,你怎么是在这儿冒出来的?你不是在青龙钻怀那地方就消失了吗?怎么比我们还早就到了悬崖里了?”

“悬崖?”小王爷看来消耗了不少体力,他“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儿水,一抹嘴巴叹道:“嗨,太玄乎了!咱们本来不是围着那些那石块转悠呢吗?我一看,有块石头上刻着胡教授发来的那相机中的图案,我一激动,就赶紧的伸手去抚掉四周糊起来的干泥巴,结果这手一按上去啊,就跟他妈皮老虎吸住了似的,直接插进石头内部拔不出来了!”

我心说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小王爷一定是会发现那些石刻的,只不过后来我也用手摸过啊,我就没被吸住。

“本王一看不对劲,这石头阵是有机关的,就赶紧想喊你们拉住我,结果嘴还没来得急张开呢,脚底下一空,那块大石头张开嘴,把本王就那么给直接吃下去了!”

我和冬爷面面相觑,我们想到过他看到了陌生人的踪迹,所以跟踪着跑去了其他地方,也想过他被躲在那后方的什么人打晕拖走了,却没想过看起来牢固的山岩居然能把人给“吃下去”!

小王爷向我们展示了一下他被磨开了一个破洞的裤子,接着说道:“掉进石头里去之后吧,我才知道那里面是空心儿的!本王就跟丫坐了个施工中的滑道似的,连滑带滚,不停的往下走,最后撞到了一个什么玩意上,才停下。也就因为这一下,本王的头灯坏了,啥也看不见,瞎摸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是哪儿,才勉强找到了一条算是挺规矩的道路,顺着走啊走,不就到了你们这里了嘛!”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他的来路,惊叹道:“也就是说除了走这边的悬崖之外,从青龙钻怀那个山岩阵也是能抵达这里的?”

林医生给小王爷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蹭破的一身伤口都贴上了创可贴,淡淡的说道:“既然需要一道机关来开启,那这条路径也同样是人造的了。这个山洞住过人,从悬崖下来又很不方便,小王爷走的路应该才是正道。”

“正什么呀……本王的头灯刚下来就坏了,摸黑摔了不知道多少跟头,啥也没看见!”

“那就再回去一趟,看看你撞到的东西都是什么。”冬爷站起来,做出了一个出发的手势,“只能接着往洞里走了,这后头被大蜘蛛堵住,还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离开,在这之前,得先弄清楚这个洞是干啥的!”

小王爷满脸的不情愿,他废了多大的功夫才摸过来的啊,这刚找到一条出路就被我们又驳了回去。

我走了两步,想着那些奇怪的石刻,跟在他身后问道:“小王爷,你当时触动了机关的时候,山岩上写的是什么?怎么我后来也摸了半天,却没事儿呢?”

“manibus”他转头回答道,“看到了一长串字符,每一个都很眼熟,和小匣子中羊皮纸卷轴上的写法特像!”

“manibus?”我重复了一遍,奇怪道,“我记得咱们大明星的邮件里,说那个d?m就是dismanibus的缩写吧?我们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被吃了,现在想想,那块山岩的确是从中间裂开的,不过那儿露出来的东西只有缩写,没有其他多余的字符了,你当时看到的是缩写的全称?”

小王爷想了一会儿,从口袋里取出那张皱巴巴的演算纸来,用手指头比划了半天说道:“我看到的的确比d?m多了很多,其中一些字句应该就是照片上模糊到辨认不出来的地方!”

“你还能背下来吗?”

他难为的摸了摸脑袋,在纸上磕磕巴巴写了几个奇怪的字母,然后反复修改了半天,终于是作罢了:“就那三秒钟的功夫我就给吃进去了,真是记不完整啊……”

他叹了口气又有些低沉的说道:“能记住又有什么用呢?小二毛死了,咱们是看不懂的……而且,大明星的邮件我在这里也收不到,就凭咱们手头几个字母的线索,啥也推测不出来!”

“你的手机能收邮件吗?”

林医生在前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

“能啊,他就是用手机发邮件的,但是手机………对了!手机!”

我给了小王爷一拳,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林医生掀开背包,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桂花酥啦、子弹夹啦、磨刀石啦什么的都给倒了出来,这些全是我们塞进大塑料袋里,寄存在青梅姐那里没往山上带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小王爷的手机!

“我给你的手机打过电话,青梅只能接通,但是不知道你的密码,打不开其他界面,让我一块儿给带来了。”

“林王八蛋你还挺聪明!”小王爷双眼放光的把手机接了过来,“不知道咱们大明星给我发过来什么新发现没有,我机子在外面是实时联网的!”

我凑过去一看,手机到了工作状态的保密人手中,果然就是个用来打游戏消磨时间的摆设,那屏幕上和在霸王宝藏中我见过的一样,零信号,只在解锁密码下面显示了一行字:“仅限于紧急呼救”。

小王爷指着左上角有两个画着感叹号的小信封标识笑道:“看看,两封新邮件!我设置了自动收件保存,没网没信号也能看!”

他快速的输入了几个按键,开始查看邮箱,冬爷在前头说道:“他的手机密码啊,保准是‘z、o、y、a’吧……已经用了好多年了,几个手机都没换过。”

“‘z、o、y、a’是什么?”我蹲在旁边问道。

“就是……就是俄语里的生命之花的意思。”小王爷说的飞快,然后嘴里嘟囔着“哎呀哎呀!没电了没电了”,他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首发

我在心里把这四个字母连起来一读,顿时就明白了,zoya,不就是卓娅吗?这是二毛子真正的名字。他既然用了这个密码很多年,那么在很多年前,小王爷的心里就一直有这个女人的位子了吧。

只可惜这么美的名字,这么美的生命之花,已经凋零了。

我那颗多愁善感的心又开始为他们两人的这一段感情纠结起来,这明明是相互暗恋的一对儿啊,怎么就生死相隔了呢?

难道这就是锦夜里那个传闻中在一起没有好结果的诅咒吗?

不要,不要,那都是骗人的。

我好想念朝闻道,我好想和他在一起。

“手机低电量警告了,不过开个邮件还是没问题的。”小王爷的语气中已经听不出异样来了,他在屏幕上点击了两下说道,“看看大明星又说啥了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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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死海古卷

我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在那个带着感叹号的小信封上逐渐展开:

“‘火爆辣妹,激情热舞直播室,欢迎您的加入!’”

我很诧异的读出了邮件最上方的一行蓝字。

“搞毛啊?这……”小王爷手一抖,很郁闷的说道,“他妈的,多珍贵的收件机会啊,居然敢藏一封广告我去!”

他再往下一翻,浓妆艳抹,用双手捂着胸部的几张辣妹图片就出现了。小王爷尴尬的咳嗽了几下,林医生在我的身后赶忙蒙住了我的眼睛。

我心说男人是一种多么奇怪的生物,这种美女图片吧,就算是不捂着胸部,就算放个真实的裸女在面前,我同样身为一个女孩子,看看又不会怎样啊……但是他们捂住我的眼睛干嘛呀?应该是他们自觉的回避,自戳双目好吧!

林医生总算是松开了双手,我看到小王爷由于没有头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住他的头部,他的脸只要一红起来,直接就从耳朵根儿晕染到半个头皮上了!幸好他脸皮厚,能脸红的机会不多,不然看起来还真怪吓人的!

他一只手盖在屏幕上点开了第二封,先看一下收件人名字,才松了口气说道:“还好还好,这一封是大明星本人的账号!”

我再次把头凑过去,看到大明星一张化了妖娆下眼线的照片首先映入眼帘,我滴个妈呀……他这个手指头点在嘴唇上的姿势,真是……太骚包了!

【各位密友,我要发新专辑了。手头有资源的,都给我准备一下!╭(╯3╰)╮冲榜!!!】

我一下就傻眼,不是吧……我们千辛万苦等来的两封珍贵邮件中,一封是色情小广告,一封是大明星在拉人宣传他的专辑?!

小王爷倒是一点儿也不慌张,他滑动到附件那里,打开了一个word格式的文档。

原来这才是正题!

【豆豆,我觉得纪念碑上的语法语气很特殊,我仔细的查了查,它们应该都是来自于khirbetqumran死海古卷中的。】

“噗——”

我一看到这封邮件中开头两个字的称呼,就忍不住要笑喷了,豆豆……这个名字和小王爷真的是在表示着同一个人吗?

我紧抿着嘴巴接着向下看去——

【胡教授那里终于又捣鼓出几部分新图,我发现不同的符号表示着几种不同的字符排列,时间紧,一会儿还得去舞房排练,我列了一张表,里面是出现频率非常高的常用字,但是估计你那猪脑看不懂╮(╯▽╰)╭,所以试着帮你又转化过来几句:】

接下来就是那张一眼看过去我就头大的复杂表格了,听着手机低电的警告音,我赶紧让小王爷往下翻翻,先看重点!

【tunospascenostueretunosbonafacvidereinteretvalesquinospascishicmortals】

【…………】

我彻底晕菜了,大明星太是个神人了,这写的都是啥鸟语啊?

乱七八糟的字母以后,这封邮件到了结尾了,还剩下最后一句话:

【ps:注意安全,六芒星是神也是魔鬼,是开启死亡之门的钥匙。】

“没了。”

小王爷再往下拉便全是空白,他从头回顾了一遍,飞快的在纸上记录下了大明星提供的几条线索。

“‘死海古卷’?成书的时间应该是在……嗯,公元前三世纪左右,而那个时候的中国处在什么朝代呢?”小王爷边飞舞着笔头边喃喃自语道,“那个时候,连秦始皇都还没出生呢,但内容形成肯定比成书时间还要早很久,到底这是多少年前的老宝贝啊……”

冬爷招手示意大家在思考中也别忘了前进,现在根本就没到休息的时候呢!他替我问了一句:“别光顾着哔哔叨叨,吊人胃口呢,那‘死海古卷’是什么意思?”

小王爷结束了摘抄,小心的把笔尖缩回去说道:“就是在库兰,接近死海那边的沿岸,一直隐藏着十多个大山洞,后来因为气候和季节的原因,海水干涸了不少,才有人到山洞里去转悠了一圈,结果发现里头埋着很多古老的卷轴,有的还是金属片制作的,上面记载着的,大多是一些预言、史诗、祭词、经书之类的东西。”

我满心的疑惑,这扯得可真远,怎么想我都觉得那些是属于另一个文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它们会和我们有所交集吗?就算有,我们队里这些人也是看不懂的……

我这么想着,突然回忆起来一个细节:

困在北极的时候,我曾经被那群骷髅巫师们捉走过一次,在那些家伙的奇怪房间里,我曾经见到过一卷铁书。

小王爷刚才说死海古卷年代早,很多书籍都是由金属片串成的,那么那本铁书会不会也是来自其中呢?

铁书里的字符我一个也看不懂,从那些图画上看起来,反正是在讲述有关死亡的一些事情。

而且,之前我们也猜测过,小匣子中之所以会出现那张奇怪的照片,是因为那只二战时期的探险队在北极地区看到过实际存在的刻字纪念碑,而那些石碑应该就是属于生活在北极的阿日族人的。

由此看来,北极和死海沿岸虽然相隔千万里,但它们是同属于一支文明的。

我所奇怪的就是,现在这里是大禹陵所在的会稽山脉,怎么这里会出现那种感觉上像是“外来”文明的投影呢?

因为大禹也去过北极,他还是一位代理东王公?

“真让人为难啊……咱们一个个儿的都跟文盲似的,早知道这趟就把大明星拉队里来了!”小王爷懊恼地拍了一下脑袋,“不过这家伙,必须得隔三差五的出一下风头才行,他在锦夜就是个文职和小窗口,真要到了这种地方来,我估计他身手还不如咱六一呢!”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点儿不高兴,看来我的实力在他们眼中也就是个入队的门槛儿级别了……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他说的也是事实。我闷闷不乐地走到冬爷旁边去赶路,这才把精力从鸟语中转移到路途上去:

这条蜘蛛洞真的太深幽了,不过和蓬莱的地下密道相比,这儿就显得有些“穷的寒酸”的味道来。

特朴素,特无华。没有任何的壁画啦装饰啦什么的,就是毫无特点的一条山洞而已。

这让我们走的很安心,你不用担心会突然钻出来什么东西,或者踩着什么机关暗线,因为整条路都是空空荡荡的。可这同时也让我们有些失望:没有特点,也就没有任何可以提供给我们的线索。

一直走到现在,这山洞再往前几步就到了尽头了,我们还是不知道它究竟是干啥用的。

冬爷的电筒光束已经静止在前方的某个位置了,似乎有东西挡在了那里,我们无路可走了吗?我们要拐弯了吗?

冬爷步子很大的提前迈了过去,我的小短腿得一路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还没跑到他跟前的,我就听见他叹了一声:“日!”

他站的位置有几级朝下的台阶,我们已经处在山洞的边缘了,再跨出去一步就到了外边,可这外面,似乎是另一个山洞!

我用手电四下照射着看了看,发现这个空间不是“大”,而是“超级大”的那种,和霸王宝藏中那个水银地宫比起来,这个好像还得再大个05倍!

明明外面的空间很广阔,冬爷水平的手电光却被正前方一堵墙挡住了,林医生小王爷他俩赶上来,也帮着往前面照了照,我发现挡下了我们光束的,好像是跟巨大的柱子?

不是一根,它的旁边还矗立着大概七八根大柱子吧,它们靠的很近很近,有些像一群怕冷的人聚集在一起取暖似的。地下秘藏

这是多么的奇怪呀!柱子的作用,是作为一个支架,用来承受和分散建筑的压力的,一般来说,为了让建筑的结构更加牢固,它们应该均匀的分布在中心和四个边角才对啊,怎么会全都聚集在一起?

“居然还有这种景象?”小王爷走出隧道来,也是一愣,他虽然肯定经过过这里,但他摸爬滚打那会儿根本就是个瞎子,此情此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我们保持着警惕又朝中心走近了一点,那些柱子看起来特别的巨大,而且仔细看起来就能发现它们并不是圆柱型的!

“哎?”小王爷突然借走了林医生的手电,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了,我回头一看,他所指向的那道光束中,散落着一些矿泉水、罐头,还有一个形状像是三角内裤的头灯。

那不是小王爷原本一直戴着的吗?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了:小王爷就是从青龙钻怀的那张大嘴巴中,一路坐着“滑道”,跌落到这里,然后一头磕在柱子上,把灯撞坏,变成了睁眼瞎的。

这里是洵山上通向悬崖中的出入口!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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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通天塔

我们纷纷往前赶过去,感觉到了从这些柱子中渗透而出的彻骨凉意。

林医生从下往上把手电光照了过去,我发现柱子们的垂直高度实在是有些高到离谱了,站在这儿用手电的光芒都照不全它的顶端,这简直……简直就是定海神针啊!

而且,这些定海神针有好多好多,它们还都扎堆儿聚在了一起,总体的看上去,这不能形容为“柱子群”了,而是应该形容为众多柱子组合而成的一座“塔”!

冬爷摸了摸石头的质感感叹道:“这就是山岩,光在上面就觉得怪大怪吓人的了,没想到咱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我站在这座“怪塔”跟前,心里有些发毛。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在悬崖当中了,如果这座塔是毫无间断的一直延伸朝上的,冲破山顶的那个位置就是青龙钻怀的山岩阵的话,那这整座山岂不是就和怪塔同样高?这简直就可以称为通天塔了啊!

通天塔的塔尖我们已经见到过了,可我不敢保证现在的位置就是它的塔底。我觉得它更像是一颗树,掏空了洵山,在从根部汲取着什么养分,是从某个更深的地方生长出去的,山岩阵就是它破土而出的小芽头。

小王爷把坏掉的头灯重新卡在脑袋上,然后做出了一个撞向一根柱子的动作来。他转头朝上看看,语气很确定的说道:“就是它就是它!本王应该就是从这儿掉出来的,正好才能一头撞上去!”

他所指向的那跟柱子恰好位于中心,我观察了半天,觉得它和旁边的那些确实有些不同,在小王爷仰头看过去的那个位置,好像还有一条裂缝。

“来,幺妹儿,你去看看那上面有撒子?”

冬爷也注意到了大家的目光,我们所有人的个头都不够高,冬爷便把我拉到跟前去,弯下腰来,让我骑上了他的脖子。

海拔一增加,我的视野就有了质一般的突破了。坐在冬爷的肩膀上我只要略微举起手电来,那条柱子上的缝隙就能看的很明显。

“这应该就是吐出我的那张嘴,我既然是被吃进去的,也得从一个能张开嘴的地方出来才行。”小王爷回忆道,“当时吧,本王是用手在往下拨弄泥巴的,怎么就被吃了呢?难道它还是带指纹识别的啊……”

“显然不可能……这个地方一看就是特别古老、特别原始的洞穴,能出现一种奇怪的机关就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再来个指纹识别?你做梦吧!”冬爷摇头道,“就算是指纹识别,你丫是一外来户啊,人家凭什么认识你!我猜,应该是你扒拉泥巴的时候,旋动了某些位置,把机关给触发了。”

小王爷张开手,开始在柱子上很傻的挥舞着,我一看赶忙让他别乱来,现在处在裂缝前的人是我啊,一会儿他再触发了什么机关,把我给吃下去可就完了……

我眯着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条缝隙,发现在那缝隙的上方,隐隐约约的还刻着一些很小的字符!

我记得在青龙钻怀的那个入口位置,也是有些字符的,只不过被挡住了很多,我就记住了一个d?m,而在这儿,字符要多得多了,好像还是分两行写的?

我让冬爷走进了一些,然后要过小王爷的演草纸来,草草的把能看出来的字符画上去,然后又用光了小王爷手机中最后3%的电量,调出胡教授复原的那张底片苦苦对照着,勉勉强强的又给间隔出来的空隙填进去了几个字符。

反正连蒙带猜、左右对比,费了我好大好大的功夫,眼睛都生疼了!才终于抄下了通天塔上那两行很奇怪的字符:

【lassusdixituesdeusmeus】

【inmanibustuistemporamea】

冬爷的头发被我当做垫字板压的乱七八糟的,我虽然很轻巧,但是这么一直坐在他的脖颈上,让他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我带着珍贵的演草纸一下来,冬爷就赶紧的锤了锤背,小王爷很敷衍的给他捏了两下便迫不及待的凑过来,想一睹通天塔的秘密。

结果……即使是摘抄成了这样还算完整的字句,我们依旧是满脸的困惑。

“这到底……在说什么呀……本王感觉,翻来覆去的眼里看到的都是这些词!”小王爷气恼道,“这就算是在骂人咱们也看不懂啊!”

“应该是那个时候语言比较匮乏。”林医生冷冷的瞥了一眼开口道,“如果词库很小,那无论怎么表达都是翻来覆去的用这几个字符拼成句子。”

他顿了顿又道:“这种就是高频词,你收到的那封邮件里不是有一张表格吗,如果关键词的意思大概知道,说不定对照一下还能翻译出来几句。”

手机已经被我使用到没电关机了,不过幸好小王爷把那张表基本上原封不动的画下来了!

我们把它铺在地上,四个人像在做填字游戏似的,逐字逐句的在大明星的提示中寻找着对应——

tues=你(主格)

deus=神(宾格)

meus=我的(属格)

manibus=手(宾格)

tempora=时间(多种变化形式)

我们四个小学生严格谨慎的检索完了表格,我发现无论是大明星发过来的那一大段奇怪的【interraviventium…………】,还是我们新发现的这两个句子,它们果然就像林医生所说的,用词十分匮乏,翻来覆去的总是各种高频词汇的排列组合。

而纵观那张大明星牌高频词汇表,它所要表达出来的意思都无怪乎神、坟、死亡、宿命、永生……

无论怎么把它们组合翻译,都让我觉得一股浓重的宗教感扑面而来。

通天塔上这两句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说:我以前发过誓,你是我的神,所以,只要你的手一动,我就啥都听你的了。

我这两句翻译一说出来,冬爷就忍不住很嫌弃的样子皱紧了眉头:“当初啊,帮我们破译出秦氏天书密码的人也是胡教授和大明星,为啥人家的密码翻译过来,就很上档次,显得特别庄严高贵,从你嘴里翻译出来的密码,咋就这么显得……俗气呢?”

我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飞快的转动大脑,拿出了超越高中语文考试的本事来,尽量用文雅简短的语言,再加上一些古文的味道重新把它们翻译成:

“吾命,听凭汝手。

永誓曰,汝乃吾神。”

“恩……这么一听就觉得很了……”冬爷竖起大拇指说道,“听它的意思,触发机关的东西好像就得是手啊?小王爷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你还是别摸了,万一再碰到,说不定咱们几个一块而就给吃进去了。”林医生阻止了我伸出手来,即将把通天塔摸个遍的趋势,淡淡的说道,“分清主次吧,当务之急不是耗在这里,而是想办法离开这个山洞,去悬崖的深处找到禹陵,还有朝闻道和王浩。”

一提到怪人的名字,我就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我立马系好鞋带想号召大家出发,却总觉得这个通天塔的秘密远不止如此。

我不甘心的又绕塔走了一圈,用手电仔仔细细的把能看到的范围都扫了一遍,发现确实是没什么新线索了。

我在心里总结道:这座塔是由许多根山岩组成的,它们从悬崖底部穿越山洞,一直生长到了洵山的表面上去了;它有一个人造的机关,可以把山顶的人安全运送到这里来;除了这个用途,它应该和照片上的北极纪念碑类似,都有向神明献祭灵魂的象征性作用。

经由这座塔,信奉者的意念也许真的能传递到天上去吧!

在多绕几圈就是耽误时间了,我们都急着要去找其他出路,只有小王爷还在对着那张纸来回的写写画画。

我以为他是在质疑我的翻译呢,走进一看,他是在根据通天塔那些柱子的位置,正描绘着一张平面图!

“没必要那么仔细的小王爷,这里的地形看不看都一样,因为它的走向都没有变化,肯定和山岩阵的形状是一样的。”我拍拍他解释道,“耗子很清楚山岩的地形,咱们找到他就好了,他说这里组成了一个‘青龙钻怀的’凶局,是指向姒家的。”地下秘藏:

“青龙钻怀啊?”

小王爷愣了愣,他好像也略懂一些风水。他并没有就此停下笔纸,反而是画的更勤快了,他终于是补完了最后一笔,走到冬爷前拿给他看到:“形是一样的形,可这里没有那个空下的‘穴’啊。”

他伸出一只手来,然后用另一只手圈了个圈儿放在虎口的位置,和耗子哥比划的一模一样。他说道:“你们看,这个才是青龙钻怀,如果按照咱们现在所见,这些山岩全都长上去的话,这个缺口不会留出来的,但如果山体以上少了一块石头,这就变成凶局了。”

我听得不是很懂,不过冬爷马上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如果按照这里的原先设置,山上不存在凶穴,必须得在那个山岩阵中,做出图上的一个小缺口,才能形成青龙钻怀。所以咱们看到的凶局原本不存在,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

“对!”

我心说那也不奇怪吧,既然凶局指向姒家,那肯定是有人故意在害他们啊!

“我日,这是怎么回事?会有人自己给自己下套子?”冬爷脸色一下就变了,“姒家酒窖里的那块雕刻半拉的石头,就是和山岩同一个材质的,他们在搬走那块石头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设了个凶局?”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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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长子凶

我们耽搁了太久,即使心里再多的疑惑,也必须得带着满脑子的问题、带着那张皱巴巴的演草纸,绕过通天塔,从蜘蛛洞隧道的正对面处,走上另一条对称的小路,边走边讨论了。

刚才冬爷所说的那块“半拉石雕”,我的印象也很深。

在姒家关押我们的那间地下会客厅里,供奉着一只香炉。而香炉的后方不是灵位和神像,有的只是那块奇怪的石头。

这块石头的质感和山岩一样,而山岩质感和通天塔一样,冬爷的意思也就是说,有人把通天塔延伸出去的部分砍下了一块,搬到了姒家的酒窖里,使得山岩阵形成了一个青龙钻怀的险恶凶局。

我满心的疑惑,这不是个悖论吗?

凶局是指向姒家的,但偏偏形成凶局的那块关键位置的石头又放在姒家的酒窖里搁着,这是为什么?他们真的要自己坑自己?!

林医生没有和姒家接触过,他以半个局外人的身份,提出了这个问题的重要切入口:姒家到底和什么人是敌对的?

大禹是所有人的英雄,姒家是他的世代守陵人。对于这种人,我认为大家和我第一次知道剪刀身份时的心情一样,只有好奇和敬畏的份儿,怎么可能会去陷害这个存在了四千多年的家族?

他们不仅兢兢业业、尽职尽责,还可以说是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所以,真正的“仇家”这种东西,姒家是不会树立起来的。

要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有人要搞破坏的话,那只可能是破坏了姒家,能够给这个人带来某种利益。

如果是利益驱使,那么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他的敌人了。

但现在的情况是,那块凿下来的石头,就存在姒家人的酒窖中,那个地方没有外人可以进入,也就是说,这个姒家的敌人是个姒家的内鬼。

我的脑海里一浮现起姒家窝里斗的场景,我就会想起一个个子很高的中年男人:姒家的小叔!

我们队里所有人都对他很反感,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都不自觉联想到了他。

不知道姒涧澜的死和他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如果说作为一个叔叔,已经能为了某个禹陵中的利益把亲侄子推下山崖的话,凿出青龙钻怀的凶局这种事情,他也绝对能干的出来!

他能自由出入那个酒窖,他在姒家的地位很高。除了他以外,姒家剩下的就都是阅历尚浅的孩子了,姒涧苍的身体不能爬山,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洵山上有个凶局,姒涧澜还小,他也许不知道青龙钻怀是什么意思,而剪刀更不用说,耗子的寻龙点穴还没完全交给她呢,而她在姒家根本就没有地位可言。

香炉中的灰烬落了一层又一层,没人知道会客厅中供奉的那块石头,其实是个凶神啊!

走了几步,我发现这边的路有一点下坡的趋势。

蜘蛛洞的入口是处在悬崖的半截位置的,如果说这个洞会朝下延伸,那不就意味着,当我们找到出口走出这个洞的时候,就更靠近崖底了嘛?

看来,创造了这整套洞穴系统的人,并不只是把它当做一个居住地而已,这里也不仅仅是一个祈祷祭祀的场所,这儿更是一个绝好的传送通道!

那座通天塔可以把地下的亡灵献祭给山外天上的神,也可以把洵山上的人通过安全的滑道、而不是危险的悬崖传送到山体里,然后,再通过我们现在脚下所踩的道路,一直走到洵山的更深处去。

“风水这东西吧,不能信也不能不信。但是人都有这种心理:要是哪个大师说我家橱柜的朝向不对,会克死未来老婆什么的,那我就算不信这一套,也得天天看到橱柜就得琢磨这个事儿,直到有一天我还是会把柜子挪一个朝向的。”冬爷嘀嘀咕咕的和小王爷在前面聊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这种玄乎的事儿,不能成真至少也是个愿望,说不定哪天就真的因为风水升官发财了呢,也说不定,刚下了套,仇家一个礼拜就挂了……”

过了一会儿,冬爷回过头来朝我问道:“小幺妹儿你的记性好,耗子后来那段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青龙钻怀终日不平和’的?”

我回想了一下,学着耗子哥当时摇头晃脑的模样,给他重新背了一遍:

“青龙钻怀长子凶,终朝气斗不平融。若是外砂来入内,定招异姓作螟蛉!”

“‘青龙钻怀长子凶’。”冬爷点了根烟,心不在焉地抽了一口说道,“我刚才在想,那个风水凶局,不管会不会真的奏效,但可以肯定的是做出凶局的人一定是希望姒家‘长子凶’的,如果这个人真的来自姒家内部,那他怎么会和长子有这么大的仇呢?”

我想了想,回答道:“姒家的长子们个个儿都是重要人物,姒涧澜不是说他爸爸就是长子吗?后来好像是去世比较早,他大哥才接过了当家人的位子的。这就意味着,姒家的正统传承,应该是只有长子才可以。”

小王爷点头道:“你记得吧,青梅是怎么跟咱们说的?姒家大哥平时都在守陵,他本人是极少能看到的,咱们上山那天恰巧是八月十五姒家祭祖,而姒老三急的跟什么似的,说他大哥消失了很久还没回来。本王猜这大概意思,就是所有的长子继承了当家的位子以后,都得在大禹陵里守着,每个月的满月那一天才回家一趟。而他家老大上个月、甚至上上个月就都没回来,而十五那天也没见着踪影,所以姒涧澜才害怕出事,这么着急的想找到他!”

“如果找不到老大这个人,会怎么样?”林医生开口问道,他对这个家里的情况还不是特别了解。

“如果姒老大真的出了事儿,那不就得把当家的位子继续往下传了?”我猜测道,“他不是已经结婚生子了嘛……”

我又仔细一想,赶紧改口道:“不对,没法往下传,剪刀跟咱们去北京的时候,买了一件儿童连衣裙想带回去的,姒老大结婚后生下的是个女儿,她继承不了守陵人的位子的!”

“女娃儿?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冬爷弹了一下烟灰,分析道,“姒家不会因为这个就中断血脉的,老大如果真出了事,那应该是老二顶替他去守陵吧……但是姒涧苍的身体情况咱们都看到了,那就是一个大药罐子,根本连爬山都不行……除去他,再往下传的话,就到了老三了,可是……可是他前不久才被蜘蛛吸干!”

“剪刀也不能去禹陵,那剩下的人可就只有小叔了呀!”

我说完这话,心里有点害怕,难道说这个小叔费尽心机的做了青龙钻怀,又把姒涧澜推下了悬崖,是因为他想得到下一个姒家传人的称号?

“我他妈就搞不懂了,守护大禹陵到底是有啥好的?你说守一座坟是多么的枯燥乏味啊……干嘛要去争这个名额?”小王爷也点了一根烟,郁闷的说道。“你说四千年前死的人,那墓室里肯定简陋的很,要啥啥没有啊,虽然说山上的竹屋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可那也得比这山洞、比一个大坟舒服多了吧!”

“你别忘了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林医生扇了扇飘到他面前的烟雾说道,“我们都想拿到造化玉碟,难道说其他人就不想吗?”

“对了,只有当家的人才能得知禹陵的确切位置到底在哪里,不到那个位子的话,所有人是都进入不了禹陵的!”小王爷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咱们没上山之前,他们手里连拓印都没有!”

【得造化玉牒者,通天机。】首发

我想到了假查尔斯带来的那卷纸条,我想到了大明星和胡教授从秦氏天书上破译出来的那句话。

造化玉牒中应当是包含了一个让人永生不死的秘密。从古至今,为了这个目的,上刀山、下火海,穷尽一生去追求它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这是所有人类的终极梦想了。如果说为了什么可以舍弃所有,无论是亲人、道义、或者是信仰去追寻的话,我觉得,造化玉蝶作为这个引头,绝对是足够了。

永生这件事情,就像一个恶魔的苹果,只要踏上那条路去追求了,就没人能停下脚步。

做出些必要的牺牲又能怎样呢?反正只要拿到永生的秘密,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即使只看到了冰山一角,但只要在临死前还有一丝希望,那么在这条路上的人们就只会越走越深、越走越远,直到走火入魔、万劫不复的。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的有些过,但我的心底着实有些发寒。我们呢?我们这些人算不算其中的一员?

虽然说大家的初衷不是奔着长生去的,可是,那个秘密就在我们申请的项目里,就在我们追求的玉牒之中,而且,从徐州到蓬莱、从北极到会稽,我反正是已经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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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林哲宇的隐情

大家脑子里装了那么多东西,叽里呱啦的吵了好久,在不知通向何处的枯燥行走中,终于是渐渐消停了下来。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越来越冷,越来越沉默,大家的脑子都转累了,山洞中只剩下了我们脚步的回音。

这儿的气候潮湿的太厉害,加上气温又低,四周的石壁上凝起了满满一层水雾,只要用手指轻轻一画,它们便会噼里啪啦的滴落下来。

我们知道这是很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但是手电光一照射过去,还是蛮吓人的——这儿的石头准确的来说是赭石色的,水滴凝在上面再反射手电光束的话,我们看到的是一片殷红!

这山洞简直是在泣血啊……

不光我,所有人都觉得阴冷的厉害,我们翻遍了所有的背包,把那些防蚊虫的罩衫全都拉了出来,别管是长袖衬衫还是束住脚踝的运动裤,反正只要包里有的布料我们全都给套在了身上。

我看着身上的冲锋衣很是挂念不知所踪的怪人,他的衣服在我身上,他所在的位置还比我们要低,会不会很冷呢?

“把你的领子立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林医生在旁边,很贴心的帮我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上头,轻声说道,“注意保护你的颈椎,你那里一旦受凉,保准会嗓子痛的。”

我诧异的瞥了一眼林医生,心说到底是专业人士啊,太厉害了,连我这老病根儿都能看出来?

我从小就有这毛病,我老爹知道我这个位置不能受凉,小时候还特意给我织了条特丑的脖套呢!

冬爷转头看了看我们俩,扑哧一声笑了:“小幺妹儿你还是挺有福气的,你爸没法照顾你了,但你不是又白捡了一个小爸爸吗?”

林医生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会闪躲到一边儿去。而我一听这个称呼,心里又觉得很暖。我想大冰山这个人,对我还是很好很好的,摊上这么个关系很奇怪的亲戚,确实是捡了个大便宜了啊!

刘晚庭我还没有见过,林医生可是我迄今为止唯一认识的亲戚了。我彻底甩开了面子,也忘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多么害怕他看向我那种犀利冰冷的眼神了,死皮赖脸的跟到他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小爸,我扶着你走啦!”

“……你一边儿去。”

林医生感觉到我热切的目光,赶忙把脸转到了另一边。我在小王爷和冬爷的调笑声中,不依不饶的把他的胳膊挽的更紧了。

大冰山的抗拒在我没脸没皮的坚持下,渐渐地缓和了下来,他因为我这个动作的触碰而变得僵硬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了。我喜滋滋的努力保持和他一致的步伐往前走,突然觉得,我冻的冰凉的手,被抓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一回头去看他,林医生设置好的自动回避我眼神的程序就启动了,可是,他悄悄的捏住了我的手指。

他在帮我暖手。

又穿越了一扇带有半月开关的暗门后,我觉得身后的保护是绝对足够抵挡住大蜘蛛的了,它的体型再怎么恐怖也只是个畜生吧,开不了三扇石门的。

而且有大家在身边,我觉得这触目惊醒的泣血山洞,在此刻也变得生动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满心喜悦地踏着步子,正想号召大家都跑起来,一鼓作气的冲到出口去,赶紧跟失散的怪人和耗子汇合呢,刚才还笑嘻嘻的冬爷就突然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渐渐退散下去,他扭过头来看着林医生,恢复了正色说道:

“林医生,你这一次的离队,到底是遇到了什么?”

林医生先是装聋作哑的没吱声,等到冬爷又问了一遍之后,他也明白过来,这一次,我们的队长是认真的,今天给不出满意的答案来,他是不会罢休的。

“把高小雅,送到她父亲那里,就这样。”

“你少来,怎么可能这么顺利这么简单?你把人家亲闺女害成那副死样子,虽然说也不能全怪你,但我觉得他不会饶了你的吧!”

“我道歉了。”

“道歉?除此以外呢?!”

“……”

林医生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他就不吱声我就知道,他的心里开始有了猫腻了。

这个人,虽然一直以来都让我们挺猜不透的,但是我发现,他有一个优点:基本不讲谎话。

这个优点的发现,是从我们第一次在霸王宝藏里见面时就开始的。如果我们想问他某些问题,他不会绞尽脑汁的用一些谎言去欺骗你,如果是他不想回答、不好回答的,那他宁愿保持沉默。

他的嘴就跟铁钉封上了似的,如果不拿出些什么证据来,如果不威逼利诱一下,是很难撬开他的嘴巴的。

而他的沉默,总是让人的心里很憋得慌,憋到抓狂!

小王爷和他相处不算长,但也知晓他的脾气了,他长叹了一声,跟着说道:“别当我们是傻子,小雅他爸爸有多么在乎这个女儿,我们心里都清楚,当时张小爷来锦夜胡闹的时候,她爸爸都急成什么样了,就差没从电话里跑出来,怎么可能说原谅就原谅你了?听你这语气,小雅的痴傻应该是没治好吧,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才从高平那里离开的?”

“她的事情,就不用你们管了,反正她已经不可能再回到锦夜来了。”林医生很低沉的说道,“我也不是锦夜的人。”

“可你在我们的队伍里啊!高小雅是被本王给带到锦夜去的,说丢就给我弄丢了?不管怎么样,你得给我一个交代,给我们锦夜老板娘一个交代!”

林医生又保持沉默了一阵子,终于又开口道:“不是我撒手不管她,是我根本管不到。高平把她隔离起来,一点儿也不让我看见她了。”

这么一说,我勉强的能明白高平的心理:一切的一切,女儿的一切不幸都是源自于这个男人,而且就算现在到了这种痴傻状态,她满心还是这个男人的影子。“劝导”这种行为是根本没有效果的,无论是在她清醒的时候还是现在。

我可以明显的看出,林医生心里十分清楚“怜悯”和“爱情”是两种事情,他可以觉得对高小雅愧疚、可以负起责任来照顾她,但是,他绝对不会再拿出第二份感情来对待别的女人了。

我觉得我的血缘亲戚刘晚庭,已经完完全全的占据了林医生的生命,他无论怎样,也腾不出心里的一个空隙给高小雅了。

他又不会撒谎,事已至此,那么家长能做的,只有阻止他们再见面了。

“所以说,高平一气之下,还是觉得眼不见心为净,希望你可以永远的不打扰他们的生活,才把你赶走的吗?”我猜测道。

林医生看看我,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冬爷在前边烟瘾又犯了,他娴熟的点了一根,清清嗓子说道:“让我来替你发言吧,龙的心脏一开始是放在南京的,高小雅是这个专业的,所以你借着她对你的感情,让她来保管了心脏,结果她对心脏的培养失败了,你只好去求高平,他才是这个领域内最顶级的专家。”

冬爷深深的吸了一口,幽幽说道:“你需要龙的心脏来救你的女朋友刘婉婷,但你只是个普通的外科医生,你绝对需要得到高平的帮助,而现在,你却把他的女儿毁了。”

我挺担心的问道:“你弄坏了他女儿,他不会一气之下弄坏了心脏吧?”

“不会,那种东西太过珍贵了,高平这家伙自己办研究室都很久了,看样子也是个医学狂人,应该不至于那么冲动的。”冬夜接着说道,“龙的心脏既然在他那儿,也就是说能拯救你女人的筹码在他手里,可现在你居然毫发无伤的归队了,这不符合逻辑。”

“你是想说,这家伙现在的归队,不是高平大发慈悲的放了人,而是因为有筹码,所以……所以在挟持着他为他做些什么事情吗?”小王爷揣摩着冬爷的意思,“林大王八蛋有别的意图?他被放出来,是要终有一天带着什么东西去交换龙的心脏?”

我们的目光都看向了林医生,我感觉他握着我的手变紧了。

没有摇头,没有否认。

如果他不想对我们撒谎的话,这就算是默认了!

“林哲宇,我现在问你,你需要交换给他的东西是什么?”冬爷停下了脚步,咄咄逼人的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林医生,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高小雅会变成那样我们也脱不了干系,如果你需要什么,我们都会帮你的!”我握着他手,努力想传达给他我们真的信任他的感觉,“小爸,姐夫,你就说吧,我也想救刘晚庭啊!”

他抿了抿嘴唇,总算是开了口:“他要的,是——”

我们全都支起了耳朵等着下文,突然之间,“咣”的一声非常刺耳、非常沉重的撞击声传来,瞬间淹没了所有的话语!

“怎……怎么了?”我吓得够呛,刚才差点都没站稳!

冬爷愣了一秒钟,脸色突然就变了:“那扇半月暗门!是那扇门打开又被重重的闭合的声音!”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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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禁锢的牢笼

冬爷的话音落下以后,世界像凝固了一般,一下子完全安静了下来。

我们大气也不敢喘,都支起耳朵来想等着接下来的什么动静声传来,好让我们确定是什么东西打开了那道半月暗门——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和摩擦声。

我的心一秒比一秒紧张起来,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情况,如果有一个东西可以打开暗门,它在走动的时候,还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话,那就一定是那只大蜘蛛精了!

奶奶个腿的,整整三道半月暗门的阻拦啊!它不是刚吃过姒涧澜吗?不至于这么饥饿的吧!干嘛非要对我们穷追不舍的!

蜘蛛的腿是那么的长、那么的灵巧,即使现在它好像消失了似的,但没准儿一秒钟以后它就突然出现,直冲向我们的脑门了!

小王爷还没见识过大蜘蛛是多么的可怕,我们另外三个人的脸色都已经阴沉的不行了。

不用冬爷发出任何指令,我们的腿就已经开始自动的向着前方玩命狂奔了!每人两条腿,四个人加起来八条,就让我们来较量一下速度吧!

小王爷虽然在没头没脑的跟着我们跑得很快,可他完全是不明所以的。冬爷三言两语大概讲述了一下大蜘蛛的危险之后,他跑到我旁边来从背包侧面抽出半瓶矿泉水,然后将里面的剩水倒干,连瓶子一起用力扔到了远远的后方去了。

“你干啥?这个距离你还想砸中它?”我边喘着粗气边纳闷道。

“逃你的命,马上就知道了。”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又抽出了冬爷侧边的那瓶水。

我的脑海里一回忆起自己倒映在蜘蛛眼中那个荧光绿色的影子,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趟我们跑的太急了,之前在攀岩绳上造成的脚软症状还没恢复过来呢,我这会儿只恨自己没长着翅膀了!

没过多久,“咔嚓”一声,我听到身后不算远的地方传来了很清脆的一个声音,冬爷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我日,太快了,这才不到两分半!咱们跑不过它了!”

冬爷这么一说我就明白过来,是刚才小王爷的计策起到了作用,那个声音是大蜘蛛的长腿踩到了空矿泉水瓶子上,压扁它的时候所发出来的。

这就意味着,在这短短的两分半的时间内,它已经追到了第一个水瓶的位置!我觉得我刚刚才从那儿离开啊,它这就到了!

“咔嚓”。

第二个瓶子的踩扁声响起,我心说完了完了,照着这个速度,一分钟以内它就要追上我们队里跑在最后的那个人了。

我抬头一看前面三个队友的背影,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儿:没有翅膀就算了,最起码给我一双长腿啊!

大家对于蜘蛛的速度心里都有了数,脚下的频率全都明显的快了,冬爷扭头瞥了我一眼,反手拔出了背上挂着的霰弹枪。

他猛的一个转身停了下来,向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决定先给那蜘蛛一枪,为我们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再说!

我咬紧了牙关从他身边经过,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准备好了看着绿色的液体和墙上的水珠凝结成一片了。

我跑的几乎要摔倒,我紧闭着眼睛那么歇斯底里的迈着步子,我知道一旦那一枪开过去,蜘蛛是死不了的,但是铺天盖地的小蜘蛛就要全部集中在这个山洞中了。

这儿可不是外面开阔的悬崖,如果在那之前我们还没有找到出路的话,我担心它们会从两头涌来,将我们堵住!

“等一下!”

林医生在我前头突然一停,我根本刹不住脚一头撞了上去!要不是旁边小王爷及时扶了我一把,我们俩就都飞出去了!

“你干什么?赶紧跑啊!”

“嘘——”

他没解释,伸过一只手来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心里急得厉害,把头从他的身侧探出去一看——

我靠,前面是个很陡峭的下坡啊,如果刚才我没站稳的话,我们俩是会从这儿滚出去的!

不对……我仔细一看,准确的来说,前面不仅是一个小下坡,还是一个山洞中的大坑!

搞什么?我们可是在十万火急的找出口啊,难道这条路是错的?

一扭头,我看到在这个大坑的对面能投过来一丝虽然微弱、但绝对是有别于灯光的天然光线。外面的天现在已经亮了,难道说那里就是这个山洞的出口了?!

我心头一喜,正要怂恿林医生进坑,突然看到他尚未熄灭的手电光束是照向这个大坑中的左前角的。

那里有一个东西可以投射出很大的一片阴影来,它的身体有些反射手电的光芒,呈现出一种让我十分惊恐的荧光绿色来——

大坑的角落里藏着另一只大蜘蛛!

“日它仙人的……要来了!”

身后不远处的冬爷“呸”的一声吐掉了了烟头,他的手电射程中已经出现了大蜘蛛一号的身影,他已经准备好了作战了。

这下可太完蛋了,后面的一号蜘蛛马上就要追上来,明明出口就在前方了,可前面的大坑中还出现了一只可恶的二号大蜘蛛!

不过,它并没有冲过来袭击我们的意思,我看到它的姿势很奇怪,它好像在不停的蠕动着身体,散发着荧光绿的那个超级大肚子还很有节奏的小幅度朝下轻点着。

我看到在大坑中的地面上,有一些乳白色的小球球,好像很黏着的样子。

我的天呢,它正在产卵?!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蜘蛛二号居然也是一只母的?我们预料过这里会生存着两只蜘蛛首领,只不过那应该是那种“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的逻辑吧,怎么会两只都是母的呢?而且它们都处在繁殖期,只不过后面的那只一号是被我们打爆了肚子强行剖腹、而眼前的二号是处在正常生产中。

听脚步声,冬爷正在举着枪和蜘蛛对峙着,慢慢后退。一旦他的后背和我们贴在了一起,大家可就无路可逃了!

如果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跳进坑中。与其等着这个势必要发生的结果,不如我们先主动让它发生!

我和林医生还有小王爷对视了一眼,半蹲着走到了坑底。我们不知道进来以后,那个正在产卵的蜘蛛二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最好它是个全神贯注的母亲,因为这个坑真是超级深,下来还算容易,要想从靠近出口的那一段爬上去,可要花费点功夫了!

我轻手轻脚的走着路,余光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白卵觉得好恶心好恶心。我发现在那些卵还有蜘蛛二号的身边,还有一些荧光绿的小点点,它们不是母蜘蛛身上掉落下来的东西,而是……而是许许多多的拳头大小的蜘蛛!

冬爷那边还没开枪呢,我们这边也没伤害谁啊,它们怎么就未雨绸缪的来了?

瞪大眼一看,眼前的景象和我们头一次看到蜘蛛献身那会儿差不多,一长排的拳头蜘蛛趴在那里,有些已经被吸成了空壳,有些正在等着母蜘蛛吸管似的口器插入!

又来了……这次是因为产卵会损害身体,所以才要再奉献出身体来,供给老大补充体力吗?

我扭头一看,冬爷已经退到大坑的边缘来了,我十分的佩服他的英勇。蜘蛛一号的长腿一路剐蹭着石壁爬来,上面粘满了细密的小水珠,在冬爷的手电光束中,简直像挥舞着八条染血镰刀一样可怖!

我悄悄的把手枪握在了手里,万一冬爷那边不好脱身,我就一枪把这只也干掉!小蜘蛛们的蜂拥而至也是需要时间的,反正现在出口已经能够看见了,我们在这儿没被堵住之前冲出去的话,时间上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在这时,一直在努力产卵的蜘蛛二号停止了颤抖。

我们即使距离出口就剩下大约20米的距离了,可在这个时候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真要发起狠来,还是它们要更快,而我的破枪法还不知道几枪才能打准!

那蜘蛛好像刚刚完成了生产下一代的使命,可是它嘴里吸食其他蜘蛛的举动可并没有停下,我在为这种同类相残感到发指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在自然界中,有一些物种为了繁衍,雌性是要吃掉雄性的。

我以前看过一个动画片叫《黑猫警长》的,里面有一集就是螳螂新娘为了生宝宝,把新郎给分尸吃掉了,那时候我还小,吓得好几天都得让我爸拉着我的手才能睡着呢。

我记得存在这种习性的生物是螳螂、蝗虫,还有蜘蛛!

看来我们一直没见着的雄性蜘蛛,其实到处都是,它们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它们的生命却是无私的全都献给了下一代啊!医妃狠凶猛:

当我们已经站在了大坑的最边缘,将要挨个儿爬到上面拥抱终于到达的出口的时候,冬爷已经迫不得已的跳进坑里开始往我们这边狂奔了,而蜘蛛二号也由俯身的姿势立了起来,难道它吃腻了小容量的丈夫们,准备换个口味补充营养了?

“快,快!”

小王爷急切的小声说道,这一侧可不是一个斜上坡就能搞定的,这里的角度接近90了,我们只能一个帮着一个相互托举着出去!

林医生拉过我就往小王爷半蹲的脊背上抱,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什么了,双手扒着大坑的边缘就随着小王爷的起立,又踩了一脚他的光头,终于是站上了充满希望的坑外了!

冬爷朝地上打了一枪想镇住两只成精的怪物,可它们毫不畏惧,也没有受惊和加速,就那样不急不躁的一步一步、匀速向还留在坑里的三个人逼近着。

我呼吸着山洞以外吹拂过来的新鲜空气,大声的想让他们加油加油!可一转头我直接就傻掉了:

“我靠……这个出口……是被封住的!这里糊着一张大蜘蛛网!”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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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天亮了

这里的确是出口,这里可以透进光线、也可以完成洞内外空气的交换。

但人还有,只要体型大过于拳头蜘蛛的物体,都是无法从这儿通过的,这张大网中的空隙对于我们来说,也太小太小了。

冬爷的位置夹在一号和二号两个蜘蛛中间,进退两难。小王爷趁着这个空当又牺牲了一下自己的脊背,我看到林医生的胳膊也从大坑边缘伸了出来,赶快拉住他的手想帮他从坑里赶紧脱身!

林医生比我重多了,他下头踩着的小王爷一定累的够呛。终于林医生的膝盖已经能搭到边缘来了,我不敢放松,想让他上来以后快点找绳子把大功臣小王爷也拉上来,突然又觉得他攥住我的那只手被放开了。

林医生已经可以自己爬上来,不再需要我的拉力了吗?

我被这么猛然一松开,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去,我刚要撑着身体赶紧起来呢,林医生的眼睛瞬间闪过一道光,他猛的向上一扑,把整个人终于是甩到了坑外来,可他还顺便给了我一脚,把我还没有稳住的身体一下子给踢了个后滚翻!

我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觉得上头好像有一阵风流动了起来!

一抬头,我马上心里“咯噔”一下:就在我刚才脑袋朝向的位置,现在出现了我自己荧光绿的影子!

从我们没注意到的山洞顶端,居然倒挂下来一个蜘蛛三号!

我靠啊,蜘蛛是群居动物的吗?要不是林医生刚才推我那一下,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就已经被插进去吸管了!

它一次偷袭没成功,便干脆顺势从洞顶滑到地上来,横在了我们之间。

“找火!”林医生朝愣住的我大喊了一声,“点火把出口烧开!”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逼着自己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我反手一摸背包,觉得全身都凉了:“没……我身上没有火,火折子早就用完,打火机被冬爷抽烟的时候拿过去用了!”

“我日啊,早知道不抽了!”那边坑中的冬爷懊恼的扬天长啸了一声,他已经被逼到了大坑侧边的角落里去了,这么远的距离,我不可能拿到他的火机了。

“烟头行吗?我这里有烟头!”

我听到小王爷的声音从下方传了上来,林医生趴在坑沿上,捏着一个东西站起身来,很为难的越过正在控制平衡的蜘蛛三号,看了看我身后的那张超大蜘蛛网。

我们俩心里清楚,当时我们从悬崖中那张蛛网上离开的时候,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多少的时间才得以脱身。如今这么一丁点烟头,怎么可能瞬间就拯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不行啊,本王来不及跑了!跟他们干吧!”

蜘蛛二号已经把目标明确的指向了凭靠着自己一个人绝对爬不上来的小王爷,他就在下边,可我们就是没办法救他!

那边的冬爷也已经实在是无处可躲了,他终于忍无可忍的用四川话大吼了一声:

“人死朝天,死逑就死逑!怕它个锤子哟!日你仙人!”

我听到“呯”的一声巨响在山洞中回荡开来,他一枪过去,荧光绿的汁液直接从空中就喷洒了出来!

我揪心的厉害,开战了……真正的开战了,大蜘蛛终于是无可避免的受到了伤害,那么用不了几分钟的时间,整个悬崖中数以万计的小蜘蛛就会涌入进来,把这里淹没的!

林医生也在这一声枪响的同时,从背包中丢出了一个瓶子砸到了夹在我们之间的蜘蛛三号身上,将它的注意力从我这边吸引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现在的情况,是我暂时安全,他们三对三了。

那些在产卵时就待在洞里的小蜘蛛们,非常敏锐的感受到了一号受到的伤害,它们马上就像利箭一样冲向了冬爷所在的方向!

林医生引着三号开始沿着大坑的边缘狂奔起来,他刚一跑开几步,这边就喷溅上来一大片二号的体液,小王爷也开始动手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已经感觉到脚边有不少小蜘蛛从出口缝隙处爬了进来,冬爷那一枪可是直接爆了一号的大脑袋的,但它还是没有死,它的身体还在毫无方向的张牙舞爪着,要不了太久,它又能长出一个新头来!

“幺妹!我们拖住时间,你想尽一切的办法去把出口给烧掉!”

我不敢愣神,赶紧的捡起林医生放在地上的半截烟头,顾不得有多少小蜘蛛从我的鞋子上渗人的翻越了过去,蹲在出口前就开始狂翻背包。

什么都好,纸巾、衣服、木片,只要能加大烟头的那点儿火星就够了!

我觉得我紧张的浑身都止不住的在大幅度的颤抖,越来越多潮水般涌入的小蜘蛛们分成了两批:一批忙着去治愈受伤的母蜘蛛;一批大概是预感到,如果不控制住我们,母蜘蛛还是会受到伤害的,它们便向坑中的三个男人也发动了攻击!

我手忙脚乱的从防水袋里摸出了一大卷医疗纱布来,防水袋还是非常好用的,里面的纱布是棉质的,而且完全没有沾染上这个悬崖中的潮气,我把烟头上那点可怜的火星朝上一按,纱布立刻焦黑一片的点着了!

它们烧的超级迅速!我的手已经被烫红了一大片了,但此刻那种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我把纱布卷展开来往出口处的大蛛网上一贴,“吱啦”一声就烤焦了一只奋勇钻入空隙的小拳头蜘蛛了!

在它旁边还有一些受害者,它们靠近火源一侧的四条腿一沾到那片火,就像受热的头发丝一样,蜷曲起来就废掉了。

我无暇去顾及残不残忍,我心想如果这里只有拳头蜘蛛存在就好了,它们的那些蛛丝只要明火燎过去一次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这个大蜘蛛网却完全不同,简直像热熔胶的塑料胶棒似的,又粗又韧,一旦遇到火源,它只会先慢慢受热融化,等到蛛丝化成液态滴落下去的时候,蛛网才能被开出一角破口!

太慢太慢了,我都听到了小王爷凄厉的一声惨叫,可这出口只融化了大约50公分的宽度,连他的肩宽都不够的吧……

而且糟糕的是,纱布马上就要消耗殆尽了!

冬爷也受到了小蜘蛛的围攻,他连续开了好多枪,可弹匣中子弹的数目和蜘蛛的个数相比,简直就是沧海一粟,蚁多还咬死象呢!和大蜘蛛精比较起来,这些小家伙你根本就没法儿对付!

林医生说过,蜘蛛的攻击方式,是先向猎物的体内注射可以麻痹它的某种毒素,我们幸好是在之前由于气温低,都穿上了长衫长裤,但小王爷那颗光着的脑袋好像是个很大的攻击目标啊……

我都快急哭了,三个人的身上都包裹着荧光绿的大蜘蛛体液,小蜘蛛密密麻麻的在它们周身爬来爬去的寻找着可以突破的弱点。我咬着牙站在出口处疯狂的跺起脚来,不停的踩爆没完没了涌入的小蜘蛛,又掏出手枪来毫无效果的打爆了几只,可对于眼下的危机来说这就是杯水车薪。

背包都快被我撕破了,我把所有看起来能够引燃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但这蜘蛛网融化的速度实在是跟王八散步似的!

我抄起军刀来拆开了几颗冬爷霰弹枪使用的子弹,把里面的火药拉成一条线从出口延伸至了坑边,我想让里面的人也找找能够引燃的物资,做出一条通向我这里的路线来,冬爷那儿不是有打火机吗?如果这条路做好了的话,一旦引燃,会不会就能由那些易燃物开辟出一条没有小蜘蛛敢冲过来的火线?

我才刚把这个工程完成了四分之一不到,远在另一侧坑沿的林医生就大喊了一声“第四只!”

一扭头,踩踏着小蜘蛛们飞速赶来的,是不知道从山洞哪个方向出现,正明显冲向我的蜘蛛四号!

我心说到底还是要公平的4v4是吗?反正那么多小蜘蛛了,我们也不在乎多来个几百只。

我用蹩脚的四川话默念着刚跟冬爷学会的那句“人死朝天,死逑就死逑,怕你个锤子”,对着新来的四号就开了两枪——

可能是我忘了我身上没有“”这样器具,我也忘了在成千上万的目标中,连瞎子也能打爆几只,我打光了fn57中的子弹,四号却只有半条小腿受了伤!

我是中了什么恶毒的诅咒吗?为什么每到关键时刻,我的破枪法都得给我一个“惊喜”,不仅打不中瞄准的要害,还非得打中一些连瞄准都很难的犄角旮旯?!

我靠啊,这是天要亡我!

更换子弹是绝对来不及的了,四号的速度比它的姐妹们都快,我都能感觉到那股破风而来的阵势了!

“出口足够你的大小了,你先走!”

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了林医生已经完全嘶哑的吼叫。

出口就在我的身后,已经烧到接近一米的破洞足够我逃脱这个蜘蛛精的老巢了。

我的队友都还困在里面,可是四号已经冲到我面前来,举起了它的两只前脚了!

军刀在三步以外的地面上躺着,更换的弹夹还在背包的盒子里。

“幺妹,钻出去!”

我的心里一横,身体和四号的前脚一同向下滑去,我努力的低着头缩起肩膀来,脚下一空,顺利的从蛛网的破洞中退出去了!

洞口的景象只一瞬间就从我眼中溜走,我这一退,不仅是脚下空了,接着整个身体都悬在了空中!我霎时想起,这里是悬崖,蜘蛛洞是在崖壁上直接开凿出来的,我们的进入是从攀岩绳上晃荡进去的,洞口之外还是悬崖,根本就没有延伸出来的平台!

那么我这一逃脱,岂不是就等于从半截悬崖上又跳了出去?!

我在空中好像听到了冬爷的一声枪响,然后我的眼前掠过一片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绿,接着明亮的日光就刺的我眼睛生疼了——

洵山夜幕中那如同来自阴间的迷雾已经全然散去,天色早就大亮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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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落单

我没有被摔死,我悬在半空中即将脱落于身体的背包带子,就那么恰巧的挂在了一根树杈上了!

我下落了还蛮久的,如果没有这根树枝的话,我大概直接就摔吐血了,那还不如留在山洞里!

这棵无辜的树被我冲击的一下一下摇晃起来,我吓得赶紧就想翻个身,想爬到牢固一点的地方去,谁知道这一翻身不要紧,我的背包带子被我带动的差点儿脱落了,拯救我的树枝一个幅度弹上来,直接把我给从半空中甩飞了出去!

短短的几秒钟内,我没有翅膀居然还腾飞了两次?!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以为这下我就该脸着地了的时候,我觉得肩上又是一阵吃痛,我被甩开了好远的位置,又被另一个品种的树枝接住了!

我想灵敏的长臂猿在林间穿梭时,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吧!我这次再也不敢乱动了,静静的等着晃动的停止,平复着我那颗差点跟着跳出胸膛的心脏。

我看了地面,这里距离地面大约有两米左右,底下全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石渣,如果没有两个显灵的大树伸出援手来,我直接趴地上就算不被摔死也得一头一脸的大创口了!

感觉到脸颊上有些痒,我抬手一摸,立刻“嘶”的倒抽了一口气,指尖传来了像针扎似的一阵剧痛!

我刚放松的那口气立刻又提了上来:我把洞里趴在我身上的蜘蛛也给带出来了!

我害怕在这口叮咬后,它们还会向我体内注入麻痹毒液,赶紧的狂抖冲锋衣,想把它们统统甩出去!手忙脚乱的这么一折腾,这根略微纤弱一些的树枝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终于是忍受不了我的折磨,从半截处折断了——

我没什么肉的屁股一下就坐到了地上去,那里面的两块骨头撞到碎石上,痛的我咧嘴就要哭!

树上的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大鸟扑棱棱扇动着翅膀从我的头顶飞了出去,我心里一惊的醒悟过来,我的三位队友还被困在蜘蛛洞里呢,我就算屁股在这儿摔成了八瓣又算得了什么?

抬头一看,纵横交错的树枝和叶子已经把山崖给遮蔽起来了,我根本就看不到那个蜘蛛洞到底在哪里、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终于到达了崖底了,可是这支队伍中,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用力晃动脑袋,把从我鼻头爬过去的那只蜘蛛甩飞出去,我捂着屁股努力的半蹲着,举起一块石头就砸扁了脚背上翻了个个儿的另一只。

我明白在这一刻,没有人会帮着我、宠着我、保护我了,我要想在洵山的悬崖中活下去,现在就得依靠着自己一个人、依靠自己的这双手,找到可以自我救赎的方法!

我把脖子努力缩进做工紧密的冲锋衣中,手舞足蹈像疯子一样驱赶着身上粘连的拳头蜘蛛,它们蜇起人来真的超级痛!冬爷他们如果到了现在还处在小蜘蛛的包围圈里,会变成怎样?

我走了以后,他们就不得不3v4了,而小蜘蛛的纠缠使他们还很难脱身,我甚至觉得,洞中的大蜘蛛可能还不止这四只,既然确定是群居动物了,那会不会真的像我们下悬崖时开的那个玩笑一样,这里住着的女蜘蛛精和西游记一样,有七个?

虽然有几缕日光可以穿过树叶的缝隙,照耀在我身上,可我还是全身心的觉得寒冷,而那些小蜘蛛在被我抖落到地上以后,倒是很自觉地就爬离了我的身边,我蹲下去一摸地面——

那些碎石简直是像冰块儿一样,冰冰凉、透心凉,全都冻实心了!

洵山的寒气果然就源自于崖底,而且这种寒气并不随着夜色的逝去而消散,难道是我脚下的土地中,埋藏着一台巨型制冷机吗?

小蜘蛛完全离开我后,我就算是彻彻底底的独身一人落单了,我在空中还听到过冬爷的枪响,而现在是任何的动静都感受不到了。那个洞处在哪里我根本就看不见,而且我还被“一传”远远的抛给了“二传”,我所在的正上方已经不是原先蜘蛛洞的位置了。

山崖中的雾气大就意味着水分充足,白天还能见到日光,这里的植被当然会生长的十分茂盛,不管我从哪个方向看过去,头顶都是一片一模一样的枝杈,我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觉得我得行动起来,即使没有冬爷的手表、即使不知道地形,我也得四下里找找看,傻呆在这儿是不会等到任何一个天使来拯救我的。

我首先打开背包取出了一梭子弹给fn57填充完毕,然后把松散开来的背包带子拉紧,贴合在了后背。看看四周,这里压根儿就没有“路”这个概念。

我只能凭着直觉寻找着第一次刮住我包带那棵树了,我临走的时候,蜘蛛网还在燃烧,如果他们能够从那儿逃脱出来,也是会垂直落到下方来的吧!他们的块头比我大多了,那些树枝应该弹不动他们的。

可是他们怎么才能脱身呢?我为他们铺设的那条通向出口的火线还没有完成一半,小蜘蛛又难缠的要死,小王爷好像已经受伤了……

我在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三个人的身上缠绕着一层又一层蛛丝,逐渐蠕动着成为三具空壳的场景。

我系紧了鞋带,开始沿着自己猜测的方向小跑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如果他们三个中谁出现了意外,我一定会终生都在悔恨自己的没用的!

碎石踩在脚底会很响,我沿途发现整个崖底都很干净,甚至比会稽山景区还干净!这里没有我想象中无法清扫出去的淤泥和飘落进来的烂叶,连腐朽成骨的尸体我也没见到一具。

真是奇了怪了,这是不符合常理的啊,这个崖底难道还雇了个保洁员在每天扫除吗?

不可能不可能,这里都被铁丝网拦起来了。

但是……有一个家族是一直生活在网内的,他们还四千年不间断的守护着同一个地方。难道说……这崖底真的是禹陵的所在地,而这里的清洁工作是由那个姒家的守陵人完成的?

我的心头有一些纠结:如果我遇到了这个人,会发生些什么呢?

应该向他求救吗?毕竟他也是个人,他还能每个月的阴历十五回去家里祭祖报平安呢,他会知道回去的路的。可是,他这个“守陵人”的身份我们还摸不透彻,万一他认定我对禹陵存在着威胁,直接把我给砍死喂蜘蛛该怎么办啊……

我想了想,这一任的守陵人是剪刀他大哥,我借着这个妹妹的情面跟他套套近乎,应该能留住一条小命的吧?

可从姒家的情况来看,他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了,他还在这个崖底吗?还是已经死了?

我更加的开始留意起四周的微小细节来,如果说这里存在禹陵,那它的入口应该是什么样的?

夏禹的故事在民间流传了若干的版本,关于他的出身,有些古本说他是“生于石纽,葬于会稽”,而石纽这个地方现在应该是在四川境内,所以夏禹的陵墓是坐东朝西的。

这个说法如果要符合现在的地形的话,会稽山在西,洵山在东,那么坐东朝西就是刚好夹在这座悬崖中,背靠洵山,面对会稽了。

这个英雄在他还没死的时候,就已经对身边的随从留下了遗言:“葬吾于会稽,衣裘三领,桐棺三寸,穿圹七尺,下无及泉,坟高三尺,薄士阶三等葬之,勿伤田亩。”

这个悬崖之中,没有泉水、没有农田,甚至没有几个人能活着下来打扰到他,这倒是挺符合大禹的薄葬标准的。

如果要按照这种超级寒酸简朴的葬制来分析的话,埋葬着他尸身的地方,还真是非常的难找啊,三尺才一米,如果禹陵就只是个一米高的小坟头,那这悬崖底部可到处都能算是坟头了,我们想要找到禹陵中的小半块玉石,那岂不是要难死我们啊!

我穿着的是透气性很好的登山鞋,和前往北极时老板娘给配备的无敌保暖大皮靴不同,脚底下那些石头中传达过来的寒意,顺着我鞋底的缝隙就渗透了上来。

我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停止,这不仅仅是因为冷,我发现我已经彻底的迷失了方向了。一嫁大叔桃花开

我不是弹弓上的小球,就算被树枝甩了出去,也应该有个距离限制的,可是我找了那么久,我找到了很多棵看起来和蜘蛛洞底下的那种相同的树木,但它们都不是那唯一的一棵恩人。

我无论怎么样都看不到山崖上的洞口到底在哪里,我想我已经偏离了那个方位很远了。

一阵小风吹过,头顶的枝条沙沙的作响,我很倦很累,也很害怕,会不会这是一趟有来无回的行程,我、我们,都再也出不去了呢?

我背包里没有任何可以充饥的食物了,那些东西都被我翻弄纱布卷的时候倒了出去。我裹紧冲锋衣想找个地方歇歇脚,可是这地面的寒意太过嚣张,我躺着不是,坐着也不是,而我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我的双脚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了。

我满心凄苦的靠在一颗大树前,搓揉着脚面,看来我得爬上树去,像个猿猴一样住在林间一阵子。

我打了个喷嚏,默念一句“一百岁”,想到失散的队友们,眼圈刚有些红,就觉得有个什么玩意从我的上方突然的俯冲了下来!

我吓得鼻涕都不受控制的往下滴落了,还没来得急转回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哒哒”的踩击碎石的声音——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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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梦境

这个“哒哒”的声音很怪,和我踩在碎石上的脚步声是截然不同的,听起来倒像是马蹄子。

“啊~~~”

我的耳朵里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声吼叫,吓得我原本就发麻的腿脚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这个声音我不认识,它的腔调不一般,像是帕瓦罗蒂的开嗓练习似的!

在悬崖底部唱美声,着实很怪异,是姒家的大哥突然来了闲情雅致吗?

扶着大树一回头,有一只站在太阳下、浑身覆盖着大长毛的动物正昂首挺胸的伫立在我的身后。

它是洵山中的羊患!

再早些的时候,我和怪人曾经眼睁睁的看它跳崖自杀了,果然它没有那么傻,它既然生活在这个地区,就有自己的办法可以抵达崖上和崖下两个位置。

虽然它在瞪着我,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安慰,怎么说这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哦不,熟羊啊!

“啊~~~”

那个美声发音又响起了,我四下环顾了一遍,这里只有我们俩,声音还很近,难道这是那只羊患的叫声?

太奇葩了,羊不是应该叫“咩咩”的吗?啥时候会唱美声歌剧了?

我觉得很好笑,一时间也忘了那些揪心和恐惧了,我看着羊患一副自信满满、高贵冷艳的样子,很想跟它套个近乎。看样子,它一定是这里的常客,地形什么的它就算是只动物也比我熟的多。与其让我独自一人在悬崖下瞎转悠,还不如跟它组个队,说不定它还能把我带回洵山之上去呢!

我张开两只手向它示意我的手中没有武器,一步一步的向它靠近再靠近,这只羊没有躲闪,它依旧挺胸抬头的瞪着我,甚至又“哒哒”的踩了几下地面,向我踏出了两三步。

它的身体上还是散发着那种特殊的、像放置了很多年没使用过的陈年老毛毯的味道,它绕着我走了半圈,主动的在向我身上磨蹭。

我忍不住把手往厚厚的长毛中一伸——啊啊啊,超温暖,超柔软!

崖底是这么冷,我又害怕的一直在发抖,和羊患一亲密接触,我就马上有一种想抱住它好好睡一觉的感觉!

它一直在把脖子往我那双手的方向磨蹭,我随便在长毛中动了动手指,这家伙又马上发出了一声“啊~~~”。

我突然意识到,它好像是在乞求我的抓痒啊!

果然,我伸手在它脖子上一旦施展起怪人亲自传授的抓痒神功来,它就不再乱动了,由威武霸气的一只野兽变身成了温顺的大羊,只不过它不时发出的开嗓练习听得我是挺惊悚的。

这个地方是如此的人迹罕至,为什么羊患会知道我可以给它抓痒呢?

我心头一动,我觉得,怪人一定曾经在崖底陪它玩儿过,这只羊患在山上的时候就见过我们一行人,它知道我们都是一伙的,所以怪人会的东西,我应该也会!

看来,他和耗子是顺着攀岩绳一路安全的降到崖底,现在的我终于到达了这里,可他们又跑到哪儿去了?

我以手作梳,边帮羊患理着毛,边念叨着“带我去找抓痒哥”,没想到它还真的就行动起来了!

我欣喜若狂的开始跟在后面小跑,没几步我就发现我压根儿是跟不上的啊,羊患也不希望我的抓痒停下,干脆我就把它当成了蓬莱的麒麟,翻身骑到了它毛茸茸超级舒适的背上,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和怪人耗子的会和!

能找到他们,我就什么也不必害怕了。

即使崖底非常难走,可是羊患的步子一迈开却很平稳,我晃晃悠悠的感受着羊患的呼吸起伏,觉得好温暖好舒服,我像趴在自家的被窝里一样,居然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我很累,可还是很怕入睡,因为一睡着就势必会带来剧烈的牙痛,牙一痛,那个反复再反复的梦境就会出现了,而且内容一次比一次丰富,就像是很多层画面逐一叠加在一起似的:

空气很阴冷,我的身体是冰凉的。

山洞中横着那具对我来说已经很熟悉了的大棺材,耳畔偶尔能传来一两声滴答的落水声。

昏暗的光线被棺材中油墨似的液体反射出淡淡一层光晕来,写着朱砂字的黄纸和白纸人一起在轻轻拂动着,我的胸口很紧很闷,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响起来了。

我无法动弹,我被绳子牢牢的捆住了,我期望着走向我的那个人可以帮我解开绳子拯救我出去,可是他就在我的旁边,却丝毫不为所动。

我在着急的摇晃着身体,我的手腕都被绳子摩擦的发红发热了,我的眼泪顺着两颊不停的滑落下去,我发不出声音来,我的嘴巴是被堵住的。

难道我在这个梦中的角色,是一个陪葬的奴隶吗?可为什么这个山洞中被捆住的只有我一个人?

白纸人开始了打转和跳舞,山洞燃起了火光,这里的一切将要被付之一炬。

那么我呢?这个故事的结局是我被活活的烧死在这儿?

“啊~~~”

我浑身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羊患大叫了一声,好像在抗议我不抓痒还赖在它的背上。

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这个家伙就突然腾空而起,把根本就没抓牢的我一下子从半空给甩了出去!

丫的,它故意甩开我跳到了树杈上去!它对我失去了耐心和期望,昂首挺胸的瞪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跳到了更高的地方去了!

这里完全不是之前的那个地方,我小憩一会儿的这段时间里,它到底有没有再帮我找同伴啊!

很快,脑海中的那些梦境碎片又开始潮水般涌起又回退过去了,我越来越不相信那只是个单纯的梦而已,这不符合情理啊,一般人的梦中,怎么会有颜色视觉、有痛觉听觉、还有对周围事物的感知?

我在想,我是不是被北极的女巫开了天眼,得以窥见我的前世种种了?

后牙根痛的简直难以忍受,我后悔的想拿碎石砸自己的脸:每次梦醒我都等着盼着林医生的止痛片,可不久前我跟他一块儿搭伙呆了那么久的时间,怎么就没找他要几片预留在身上呢?

我原本就被摔成了八瓣的屁股,经过羊患这么一折腾,估计已经碎成了十六瓣小橘子了,我觉得我真是太逊了,孤身一人,嘴疼腚疼,上辈子好像是被烧死的,这辈子又生得了这么一副矮子躯体!

老天啊,你到底玩儿够了没有……

我心里的郁闷和委屈无处发泄,牙齿真的好痛,想着刚才羊患那个高傲的冷眼,我觉得我是永远也出不去洵山了,连一只怪羊都欺负我啊!

我只好扬天长啸一声就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啊,好痛……我好惨,我的命好苦啊!大禹求你快显灵带我走吧!哎……朝闻道,你这个死人!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矮子你是疯了吗?”

“是啊,我疯了……痛死了啦!呜呜呜呜呜……”

我的嘴巴张的比一个拳头还大,我撕心裂肺的狂擤鼻涕、狂抹眼泪的发泄着情绪,突然我就呆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靠,我刚反应过来,刚才是谁在说话?

“哭断气了?”

……

我几乎脱臼的下巴一下子闭合起来,我听到了怪人的声音?!

“你别吓我啊,一惊一乍的,你还好吗?我都不敢过去了……”

一扭头,站在那里满脸惊愕的人不就是朝闻道嘛!看来那羊患还挺靠谱,它到底是把我带到他的身边来了!

我乐的来不及擦脸就“噗”的一声笑开了,结果没擤出去的鼻涕被那股气流冲出了一个巨大的鼻涕泡,然后在我眼前和怪人完全傻掉的目光中炸开了。

……我靠,我的形象!

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了这辈子最丑的一面,我突然宁愿那只羊患把我坑到了蜘蛛洞口去!

“我……我过去了哈?走过去了?”

怪人不确定的迈着犹豫的步伐走到我身后,我急的赶紧擦鼻涕抹眼泪的,把他的冲锋衣袖口都沾满了奇怪的粘液。

我觉得他在用一根手指戳着我的脑袋,我满心惆怅的不敢回头让他看到我的花脸,只好轻声细语的跟他正式打了个招呼:

“hi,又见面了……那个,我和冬爷他们走散了,自己一个人找了你们好久……”~

“走散了?你们全都跟下来了?”

“恩,小王爷找到了,林医生也归队了。”

他若有所思的停顿了一会儿,掰过我的头说道:“你爱哭我能理解,可那么多人呢,你刚才干嘛偏要骂我?”

“……那是,呃……”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好唯唯诺诺的随便说了句,“打是疼骂是爱……”

刚说完,我就觉得脑门上被重重的弹了一记脑瓜崩,丫的不能因为骂了一句就下手这么很吧!

“行吧,扯平了。”他往四周看了看,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拉了起来,“既然掉队了就别傻坐着,地上太冷,这里的目标也太大了,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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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不详的叫魂声

怪人走的很快,我趴在他背上觉得跟还趴在羊患背上差不多,舒心又安全。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看着树荫间散落下来的太阳光,我觉得现在已经到了午后的时刻了。

但想到我还有同伴被困在蜘蛛洞里生死难测呢,我便赶紧的打发掉那些悠闲的心情,把之前所遭遇到的情况跟怪人粗略的说了一遍。

他听得揪心,带着我加快步伐在四周转了转,又放下我找了几颗树爬上去眺望了一下,却正如所料的一无所获。

自从进入了会稽山脉开始,我们始终是处在迷路状态的。

“越找越找不到,而且这个悬崖里,根本就没有回头路。”

怪人束手无策的摇摇头,大步流星把我带进了一片灌木丛中,我四下看了半天,这个地方隐蔽性很好,可是我没觉得这儿是一个根据地的样子,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这个悬崖里没有回头路”,我疑惑的问道:

“耗子哥不在这里?”

“不在,我和他也走散了。”

我愣了一下,我们这支队伍,加上后来的林医生总共才只有六个人,大家居然在一夜之间,全队都走散了啊……

好不容易能坐下来歇歇,我饥肠辘辘的从他包里找了一盒凤尾鱼罐头,边补充着体力边让他说一说和我们完全脱了节的那段遭遇。

怪人罕见的叹了口气,咀嚼着他最爱的能量棒,开始开口讲述道:

“一开始的时候,一切正常,我只觉得越往下越冷而已。我们就是想探探悬崖下是不是真的有一条路,然后就速去速回的,可是这里比预计的要深很多,而且,耗子的耳朵向来很尖,他滑着滑着,突然停下了动作,说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在下面响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耗子哥耳朵的灵敏性无可比拟,连铜锁里哪根弹簧在拨动他都能听出来,这也是让他作为我们开路先锋的原因之一。所以如果是他听到了某些声音,那就是绝对错不了的。

“我们觉得很奇怪,就加快了下降速度,耗子又仔细的听了听,说那好像是一个人在在哭,又好像有一个人在呼唤他。”

我打断了他问了一声:“是不是那个羊患的美声嚎叫?我也被吓了一跳呢……”

怪人摇了摇头:“绝对不是,我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耳朵上去,后来耗子所说的那个人的声音随着位置的下降,也能渐渐的能传进我的耳朵里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听起来像是叫魂似的声音,和羊患的叫声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而且,还是个男人的声音。”怪人又补充道,“我静下来仔细听了听,觉得怪吓人的,好像下头住着个冤魂似的!”

我听到“冤魂”这两个字,觉得又是一阵寒意袭来,这整个山可都是个大坟啊,别说什么鬼啊魂啊的了行吗……

“悬崖里又不是阴间,怎么可能有冤魂嘛!肯定是听错了!”我急忙给自己恐惧的心安慰道。

怪人递过来一块湿毛巾,让我擦了擦脏兮兮又满脸惊恐的脑袋,停了停继续说道:“耗子的速度太快了,他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浓雾一起来,我觉得低头都看不到他在哪里,就想先跟你们打声招呼。可是赶路赶的太猛,距离崖顶已经很远很远了,我的眼睛在这个环境下不用手电,照明设备是放在耗子身上的,我就只能晃晃绳子通知你们了,可是刚把手往攀岩绳上一伸,我才发现不知道为什么,绳子已经没法摇动了,它像被冻住一样固定在了崖壁上。”

我心想虽然悬崖很冷,但还不至于冻住绳索吧。

“我开口喊了几声耗子,可是已经没有回应了,他听到那个声音以后就跟中了邪似的开始玩儿命的下降,怎么都不理我。事情变得很奇怪,我发现身边聚集了数不清的蜘蛛,我们的绳子好像就是被一层层蛛丝给糊住的。”

这事儿越听越蹊跷,蜘蛛什么我见的够多了,听着就难受,提都不想再提,可是耗子哥不应该啥都不顾的自己冲下去啊!

“叫魂”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我不是很清楚,我听过禹村中的叫山魂、阿日族送殡的时的悼词、我自己还站在北极的祭坛上自导自演了一个山寨的招魂。我让怪人详细的给我形容一下,他回想了半天,啥也讲不明白,他说那个声音他能听到,但不是很清晰,时断时续,感觉就是有个人在用一种画外音在引诱着你的魂魄,跟着它走远一样。

我想了想,他的这种描述只能让我觉得,这是死神的召唤啊!

可是耗子哥为什么会跟着那个叫魂就走了?他可别跟着就走到阎王殿去了……他这个人一向做事很急很冲动的,但好歹也得跟同伴打个招呼吧!

“等等,你说他跟中了邪似的,不理人,也不等你,听到一个声音就加速就自己跑了?”我回顾了一下整件事情,突然灵光一闪的问道。

“是啊,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这段情节在我脑子里有了重叠,我吞下最后一条香喷喷的小凤尾鱼,把罐头盒往地上一卡,确定的说道:“他的东王公身份又浮出来了吧,他听到的一定是‘那个召唤’,你还记得不,咱们在北极的时候,他是怎么提前掉队的!”

我这么一提醒,怪人就连连点头了,当时我们一队人走在那条连通两座冰山的海底长廊的时候,耗子就是这样,在作为我们开路先锋之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加快了脚步,没打招呼就抛下了我们,中了邪一样提前跑路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们遇到他,他的解释是“前面有人在叫我”。

怪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两秒钟就变成了困惑:“今天的情况和那个时候的确是一样的,但有一个不同的地方是,为什么我也听到了叫魂?”

他这下就把我给问住了,是啊,耗子是蓬莱的代理东王公,人家听从什么神明或者恶魔的召唤也就罢了,可怪人这个深山老林中走出来的愣头青是怎么回事?

他的情况很蹊跷,耳朵里有叫魂,可他还能控制住自己不被勾走,这是个特殊情况?

怪人再三保准没有虚报年龄,也没有隐瞒他过去的历程,我看他这个呆样也不是会说谎话的人,所以综合一考虑,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你出现了幻听!”

“我身体健康,没有耳部疾病!”

我摇摇头,首先他不可能听到耗子相同召唤的,再说就算听到了他还没跟着走,这也讲不通。也许是耗子的描述给了他心里暗示,他听到的是其他的风吹草动,或者是另一只羊患在唱歌剧吧!

怪人一脸的委屈:“我真能听到的啊!不信……不信,你听——”

他突然神情一转,站立起来闭上了嘴巴。

我一愣,冤魂什么的真的又来叫魂了?

我摈住呼吸,全神贯注的支起了耳朵——

轻微的冷风带动灌木丛徐徐拂动着,罐头盖上撕了半截的商标一颤又一颤,我现在是敏锐的草木皆兵状态,可始终没有听到任何人在呼喊我,我的灵魂还老老实实的呆在我的身体里。

“哪有啊……声源在哪里?”

我抬头看了看怪人,他的表情很是专心,我拉着他从灌木丛里向外走了几步,让他再听一下,结果发现他的耳朵没有任何细微的变化。

人类这个物种虽然已经脱离了普通动物种群,但在听到声音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相同反应的。比如狗狗趴在锦夜的四合院儿里,你站在门外叫它,它的耳朵就会转向大门,你站在假山后头吹口哨,它的耳朵是会对着假山方向捕捉声音的。

人也是如此,只是我们耳朵转动的幅度太小,难以察觉到罢了。可朝闻道这个家伙是个动物性很强的人,他对外界的反应稍微要明显一些,在我这么近距离的注视下,按理说他的耳朵应该会随着方向的改变略微抖一抖的,可是他纹丝未动,眼睛直看着地面。

“我辨别不出来方向,不知道听到叫魂以后要往哪儿走。”他很诚实的报告道。

这就怪了,没有方向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呢?难道是地下?或者说,这个声音真的是通过灵魂传达的?

反正我是掏了掏耳朵又努力了半天,变换了好多个地点都没听到任何疑似叫魂的声音,我只能认为,那冤魂是认准了怪人的,可能他比较好吃。

“我能确定有声音,如果是和耗子哥听到的一样,那就是神在叫我,可我不是东王公。如果我听到的和他不一样,是黑白无常在叫我,那是不是我很快就要死了?”怪人扭头说道,语气有点郁闷。

“瞎说什么,你不是整天挂在嘴边你师傅说你命硬么?”我听他那么不吉利的话,使劲瞪了他一眼,“大概是你的听力比我好,这悬崖中真的有个人在叫你,我没有听到吧。”

“不对,我听不到方向的,而且哪有这么像个冤魂一样叫人的?半死不活的样子……”怪人挠了挠头,突然话峰一转说道,“姒……景莫?姒景莫?”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了堆砌的白花圈,觉得这山崖中弥漫着一股名为“不详”的味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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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白纸花圈

“你……叫他的名字干嘛?”

“姒景莫”这个名字,我听起来就觉得很害怕,赶忙拉了怪人一把:“你别吓我啊!”

“那……那又怎么样?难道你想说,叫你的那个冤魂就是他?”我忍不住朝身后瞅了瞅,生怕真的跟了一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可是,他叫你干嘛?”

“不是不是,我在想,我们可能一直以来都误会那个花圈的意思了。”怪人摇了摇头,“那个东西,不是给‘姒景莫’这个人准备的。”

“啥?”

“我没看到花圈,是耗子直接告诉咱们花圈上写了姒景莫这个名字,所以大家都间接的以为那酒窖仓库里的东西都是给这个人准备的。我刚才一想,花圈上都是白纸做的花儿,能写字的地方只有贴在两侧的挽联上了。”怪人考虑了一会儿,猜测道,“耗子这么多年来,干的都是挖死人坟的勾当,他没有真正安排过死人的下葬,所以他不知道在这个殡葬行业里,有一个规矩叫‘烧钱不烧名’。”

我没敢吱声,我老爸去世那会儿,都是村里的左邻右舍帮忙张罗的,这些规矩我也不清楚,而怪人他师傅好像是专门和死人打交道的,他们才是行家呢,我只能等着他的下文。

“送花圈是为了祭奠死者,但是上面只能写谁送的,不能写送给谁的,不然外头的孤魂野鬼就知道这个死人的名字了,会影响他上路的。”怪人说的一本正经的,还给我举了个例子,“比如我要是死了,那在我的葬礼中,花圈旁边的挽联上绝对是什么‘朝老太爷千古’,最后是我的小孩署名‘儿子:朝小宝’,而不会出现‘朝闻道’这三个字。所以如果在花圈上看到了一个完整的名字,就意味着这个名字不是死者而是赠送者的!”

“我呸呸呸!你怎么说话呢!哪有用自己的生死做比喻的?”我气的推了怪人一把,“还‘朝小宝’呢,哪儿跟哪啊!”

“就是比喻一下嘛……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姒景莫这个名字是送花圈的那一个,死者另有其人!”

知道这个让人慎得慌的名字不是幽灵的,我稍稍有些舒心,可是即便是如此,我们还是不知道他具体是姒家的哪一位,这个人的名字中间是个“景”字,和剪刀他们的“涧”字不是同一代,“涧”字辈往下,只有姒老大的女儿,可她也太小太小了,那这个人应该是上面一代的。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剪刀的小叔。

他的名字我们还不知道,从目前我们所知的情况来看,剪刀的爸爸已经“升仙”死掉了,上面一辈还活着的就只剩他了。

有花圈就该有个死者,但花圈还没被送去烧掉,那就是说姒景莫所要祭奠的那个人还没举行葬礼。

这是什么情况?

我心里很遗憾剪刀的屁股被打开花不能跟我们一起进山,不然的话,她从头到尾讲一遍姒家的族谱,我们就对各种疑惑一清二楚了。

我对姒景莫的恐惧烟消云散,从剪刀和姒涧澜、姒涧苍的言谈来看,这个家里不像是最近才有人去世的样子。

如果他早就死了,那花圈没烧,是意味着这个人还没有下葬?

那么尸体呢?

我和怪人毫无方向、毫无头绪的站立起来,不知道现在的我们该往哪里走。

这个悬崖似乎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是没有回头路的。同一条小道,我们走过一遍之后,再立刻转过头去,好像就已经回溯不到原先所在的地方了。

我想救冬爷他们仨,我想找到耗子哥,我想知道姒家隐晦的秘密,我想进入禹陵揭开这一切的谜底,可是,我们该向哪里前进?

我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我想了想,把话题引回了最初的那个疑惑中:“耗子哥可以被一个声音召唤到某个地方去,你却不能,那你听到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它在叫你的名字?‘朝闻道,朝闻道你跟我走’这样?”

“不是的,它没念名字,但是……就是很奇怪,你会知道,他叫的人是你。”

啥也听不到的我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感受,我想象如果我是耗子的话,有人在叫我,而我又能像中邪一样知道他的方向,那么只要我下到了山崖里之后,闭着眼睛也该知道往哪里走了。

在北极的时候,他就跟着一个声音,穿过了那些奇怪又复杂的房间设置,到达了冰棺森林里,如果耗子现在听到的又是什么神明的呼唤,那么现在的他是不是就已经处在禹陵之中了?

怪人一筹莫展的嘟囔了一句:“没有地图的话,咱们真可能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

“地图……我们其实有,可惜看不懂啊,那个拓印不就是吗?”我的脑海中浮现起了姒涧澜的那具人皮空壳。

我打了个寒颤,心里又担心起冬爷他们来,那副人皮拓印我的印象很深,伸手比划了几下,大致的线条走向我已经记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那图的困难之处就在于,它不是完整的,在标注着类似“i”的地方,需要用到鬼路引。

所以在关键位置的路线只有用鬼路引才能看到,就算我们有了拓印,找到了“i”的位置,那接下来的……

“有门儿!”我大叫一声,一下子跳起来,狂翻口袋——

有了,冰凉坚硬的触感!鬼路引在我手中啊!

这个东西原本在姒涧澜的身上,他没来得及找到禹陵就被吸干,死在了蜘蛛洞里,他留下了一具画着拓印的人皮,他的鬼路引还被我们捡到了!

怪人一看,和我一样的双眼放光。我们慌忙把那块很像凹透镜的奇怪石头,拿到了树荫间的太阳底下,它立刻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可这光线太过分散了,和夜晚的月光截然不同。

“找到下一个地点,等到天黑?”怪人小心翼翼的把鬼路引碰在手心里,四下张望着,“往哪里走才能符合那张拓印?”

我蹲下去,找了跟树枝在地上写画起来:

拓印上的“i”一共是三个,其中一个还只露了半截,我们在洵山的岩石阵中用掉了一个,这个悬崖夹杂在洵山和会稽主峰之间,那么下一个使用鬼路引的地点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吧!

但是我们没法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拓印中的哪里,我们连回头路都找不到,只知道会稽山在西,洵山在东,禹陵在其中。

地图的看法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我回忆着用大钻戒帮耗子切割冰棺的那个时刻,那时的我眼睛直视的位置可以看到一条弯曲的亮晶晶的金线。

凭着仅有的一丝印象,我摆正了拓印还嵌在冰棺中的位置,这样看来,那半个i是处在左下角的,另外两个,一个在正中靠上,一个则在右侧。

我和怪人盯着地面转了几圈,我们发现如果摆正了位置,再结合着现在的地形去看图,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可以确定的是,拓印跟眼下重合起来了,它左边表示的是会稽主峰,右边是洵山,中间就是这个凹陷的悬崖!

这样我就可以想通,为什么姒家明明住在主峰上,姒涧澜却会跑到这边的洵山来?是因为他在左下角位于主峰的那个i标记处使用了鬼路引,而那里的鬼路指引他走到了洵山!

接下来,他站在了青龙钻怀那个布局的山岩阵之上,鬼路指引他走到了悬崖。

这张平面的简单拓印,所表示的其实是一个三维的空间,先不说映照出的鬼路是一件多么奇异的现象,这其中还有山峰、还有山崖,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比对着走上去的!~

会稽以东是洵山,姒涧澜在洵山山顶用了鬼路引,冬爷还推测过,进入了悬崖之后,还有至少一次需要使用他的机会,所以小叔才会痛下杀手,那么,山岩阵所在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最右侧的那一个i,此刻的我和朝闻道,如果想要踏上进入禹陵的路,就得找到最中间的这个没用到的标记在哪里!

我们的心情由茫然失所变得稍微有些振奋起来,山岩阵那些突出的岩石,其实是从崖壁内部的洞穴中笔直延伸出去的通天塔尖,那么就意味着,右边的i不仅表示着洵山山顶,它所在的位置同样表示着那个蜘蛛洞正中间!

悬崖和两座山相比,明明要低了很多很多很多,中间这个i的位置却最高,这说明拓印上没有位置高低的变化,只有垂直的上帝视角。

我和冬爷他们三个已经在遇见了通天塔之后走过了很漫长的一段路途,那个方向是通向悬崖的,我从洞口掉下来以后,又是盲目的摸爬滚打了很久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我总觉得那个剩下的i标记我们终会遇到的!

因为至今为止,我们没有走过回头路,每一步的景象都是新的,而这个悬崖的大小十分有限,就算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总有一个时间我们能把每一个角落都走一遍的,更何况,悬崖中的i标记四周,应该是有着不一样的景象——

拓印上的线条,在这里像箭靶一样弯成了几道同心圆,使用鬼路引的地方,就处在圆心!

元宵拟人,妹子头上的筷子拔出来以后,会是什么馅流出来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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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小马过河

“这一路以来,我没有见过这么个地方。”怪人指着地上的拓印说道,“这个地方画的不一样,如果出现了,应该是很好辨认的!”

我点点头,觉得随时可以背着包包往前冲了:“鬼路引在手,禹陵路我有!快找这个圆形的地方去!”

“可这个圆到底是表示什么地形的?大马路上的红绿灯吗?”怪人警觉性还挺高的,他又仔细看了看拓印图,便把那些笔画踩掉了,拉着我往前走,“多大多小也看不出来啊,总之见到圆的地形就停下吧!”

我们都不再说话,抖擞起精神来开始寻找姒涧澜没到达的那个i,在这同时,我也没忘了给路边的野草时不时的打上一个结扣。我不敢去想象蜘蛛洞里的三个同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我只能告诉自己,他们会看到我留下来的草木绳结,他们不久后就会追上来的。就像我被张小爷从车上赶下来之后,他们可以那么准确、那么快速的,跟着路边的发绳找到我带走我。

怪人的腿比较长、步子很大,我必须竭尽全力的加快脚下的频率才能赶上。我累的不轻,但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欣慰。

终于……我终于赶上他的步伐,可以和他并肩冲向前方了!

从2008年暑假的初遇,到2010年这个冰冷的盛夏崖底,我经历了那么多场生离死别、虚实秘境,我一直在他的背后努力的追赶着,就盼望着有那么一天,我这个小矮子能跑进他的眼中,跑在他的身边。

虽然大家都是同一个队伍里的,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我的心里却满满的都是希望!

“小短腿跟不上吗?”怪人听得我的气喘吁吁,歪头朝我笑笑,“我放慢一点等你吧,距离夜晚还有一段时间。”

从这个角度看着他的模样,我有些失神,跑着跑着险些被脚下的杂草绊住!我慌忙往旁边扶了他一把,倔强的摇头道:“不用等!我真的……一点都不累,我能跟上的……还能……还能跑得更快!”

我突然涌出一股力量来,简直是脚下生风的超过了怪人,吭哧吭哧的在前面带起了路!我对自己的超常发挥得意极了,忍不住还耍了个花样,面朝他倒着跑了几步:

“你看你看,我体力其实很好的!我……我还能侧着跑、跳着跑!”

“别别……你听听你自己喘的,一会儿累趴了还得我背你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厉害行了吧!”怪人看我有些人来疯,赶紧朝我摆了摆手。

他看着我笑的那么好看,我明明快累死了却还是觉得浑身带劲,为了讨喜欢的人开心,就算是变身成杂技团的小丑累死我,我也是愿意的啊!

“其实我小时候在九里山学会了七十二式跑步的!”我眉飞色舞的吹嘘道,“先看我来一个花式小马过河——”

我猛的转过身去,一条腿使劲一蹬,想来个优雅的小跨步的,结果一脚踩下去,我就觉得鞋底瞬间涌入一股子凉意,当我的脚掌完全贴合在地面上时,我听到了“哗啦”一片踩水声!

我的姿势没掌握好,这一脚下去又踩到了奇怪的东西,慌张之下身体一歪,我整个人往前栽趴到了地上去!

“你小心!”

怪人快跑几步冲过来,我耳朵里听到了此起彼伏的一连串踏水声,我觉得从肚皮到小腿脖像被一条蛇钻进来游走了一圈似的,这个狗啃泥的姿势冰的我正面半截身体一个激灵——

“水?这悬崖下有存水?”

我双腿打颤的站起来以后,看了看四周,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预言的太准了,这真的是‘小马过河’,咱们居然找到了一个悬崖中的水潭啊!”

这个水潭是从我的脚下才刚刚出现的,它由此开始,从浅至深,蔓延的面积不是很广,不过在正中间倒是显露出来一块小岛似的地形。

这些水到底是来自于地下冒出的泉水、还是山上的某条溪流、或者是由于地势低洼而汇聚起来的露水,我们是无法得知的,这是一块我们在崖底所没有经过的全新天地。

我一路玩儿命似的奔跑,腿酸的打了醋一般,这会儿又经过冷水一刺激,真是连站立起来都觉得费劲。幸好怪人的土鳖冲锋衣还比较防水,我的上半身没有湿透,不然的话,我现在绝对是调到了震动模式狂抖了。

水潭的情况我们完全不清楚,只好绕着边缘的弧度,边走边边观察着。这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我们俩却第一次走到了悬崖中的回头路!

我摔倒的时候,把地上的碎石冲出了一个很奇葩的人形,沿着水潭走了走,我们居然又回到了人形所在的地方,这就说明,悬崖下的这个水潭边沿,其实是一个圆形。

圆形的?!

我们俩相视一眼,眉毛都挑了起来!我们要找的目标就是圆形的地势啊,而且……我想了想拓印上那几条一圈一圈的同心圆,然后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往水潭里丢了出去——

我看着那块石头荡起的一圈一圈晕开的涟漪,基本上已经可以作出推断了:

“找到啦,悬崖中的标记着‘i’的那个地方,就是这里!”

怪人也点头表示赞同,那个标志是画在圆心上的,如果这个水潭就是一个圆,那么它的圆心,就是正中间的那块岛状路面!

我隔着衣服摸了摸口袋中的鬼路引轮廓,觉得禹陵之路就近在咫尺了。

不,不对,准确的来说,自打我们进入了会稽山区,就已经进入了禹陵。那些夜间升腾而起的浓雾、姒家焚烧的紫烟、险要的悬崖、夺命的蜘蛛、无法回头的路途,都是禹陵的机关守卫,不仅这座山脉是属于他的,四千年前,整个九州也都是他的。

怪人搓了搓胳膊,做了几个准备入水的拉伸活动,他把上衣和裤子都脱了下来,放在包里保持干燥,要不是我还在场,他八成得毫不避讳的就把裤衩给脱了。

他边嘶嘶的倒抽着凉气,边试探着走向水潭的中心,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心去偷瞄他的身材了,只提心吊胆的希望水位浅一些再浅一些。

我的鞋子和裤子反正已经湿透了,也不怕再多沾点水,干脆就跟着怪人后面一脚深一脚浅的也开始向前进发。感受到冰冷的水逐渐没过我的膝盖和腰际,我心里还真的像小马过河一样,犹豫着放慢了速度。

再多走几步,这水就倒灌进了我的脖子里去,怪人回头一看,果然我的身高是不够用了……他叹了口气,从背包又里取出一个防水袋,打开口在空中挥了两下,立刻将它封死。

防水袋里充满了空气,在水面上变成了一个简易的浮袋,我两只胳膊搭在上面,双腿藏在水下鸭子一样划拉着。怪人抓着我的肩膀,甭管姿势好坏,总算是牵引我到达了圆心岛的路面上。

到了最后一段距离的时候,水深已经大大的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了,怪人这样一米八几的个头都踩不到底,谁能想到一个悬崖底部的小水潭居然能用来游泳和潜水!

“怪怪的,感觉水里好像有什么说不上来的东西啊……”怪人拖着我尽力远离潭水,等了一小会儿确认没啥动静出现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岛上没有那种高耸的大树,地面踏上去软软的,杂草生长的非常密集,就像铺了一层毯子一样,根本就看不到土地了。

在崖底的这种反常寒冷的气候下,我们俩浑身的水简直是要人的命!别说我早就已经冻的牙齿打颤了,连怪人这种身体强壮的爷们也撑不住的哆嗦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医妃狠凶猛:

他在用一条干毛巾擦去身上的水珠,然后把包里那点可怜的衣服套上,我好不容易拧干了裤子,突然意识到他会那么冷,完全是因为我把属于他的冲锋衣穿在了身上啊!

我心疼的要死,可没了这衣服我也扛不住,怪人死活的不让我还给他,打了个喷嚏,掏出镁棒来,想在这边搜寻点干柴生个火。

这个地方是被完全孤立在圆心的,没有任何一颗树木。我们两个濒临感冒的患者很快就把岛上摸索了一遍,能够收集起来的枝叶实在是少的可怜。经过了太阳光的照射,被夜间的浓雾浸染的潮气总算是蒸发掉了一些,可我们俩努力了好半天,也就捣鼓出了一个足够加热罐头的可怜小火堆来,我想象中的取暖篝火肯定是没有希望了。

但稍微有些火源也比啥都没有让人安心多了,我把裤腿搭在旁边烘干,怪人用铁丝窝了个小支架,我们终于喝上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口热水,我简直都快热泪盈眶了!

怪人说地方是找到了,但看这个时间,距离我们真正能够使用鬼路引的那个时刻还得等上好几个小时。

我回忆着昨晚的那个情形,心里犯起了嘀咕:白天有日光,是因为现在是夏季的太阳,而且山间视野开阔,没有起雾。到了晚上的话,就算是站在洵山上也很难等到月亮,这里处在崖底,真的有月光可以穿透进来?

但既然拓印上是这么标注的,就应该有它的道理,我们俩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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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腐草为萤

气温随着日光的消退逐渐下降,本来就已经够冷的了,更何况我们还被一潭水包围着!

我觉得凉意似乎从地下的各个缝隙中不断的渗透上来,我和怪人大眼瞪小眼的等着日沉月升,好不容易把身上潮湿的水珠完全烤干,还是抖的像触了电。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怪人擤了把鼻涕已经感冒了,他穿的那么单薄,我实在是不忍心再霸占着他的外套了。

现在可是夏天啊,如果不是为了防蚊虫的话,谁会这么神经病的带着那么多长袖长衫活动呢!

我们俩为了那件土鳖冲锋衣和对方展开了拉拉扯扯的拉锯战,这是一件很没有营养的事情,除非这衣服能立马生个小的出来,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

怪人比划了一下我的身高大小,突然之间想通了似的,把冲锋衣乖乖穿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冷的几乎要一屁股坐在可怜的火焰上了,他又招手让我凑过去,整理了一下拉链,突然将我猝不及防的一拽,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靠发生了什么?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怪人他把我抱进了怀里,然后裹在冲锋衣之中,拉上了拉链。

我去……这……

我一时半会儿的,实在是难以接受啊,朝闻道主动抱了我啊?还贴的这么近?!

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了,虽然他绝对是为了我的体温着想,可我还是面红耳赤的一动不敢动,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天色越来越暗,我倚在盘腿坐着的怪人怀里,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圆心岛迎来那一道月光。我觉得气氛是不是稍微有些尴尬,身为熟人,我们应该哔哔叨叨的聊些什么才对吧,队里的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可是玩笑开个没完的。

我吞了口唾沫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啥,这样无声的、有些微微暧昧的氛围或许是刚刚好。

谁都没有打破寂静,怪人的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双手环着我的身体,没过多久传来的均匀呼吸表明他已经打起了盹儿。

我被他传染的,也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其实我的眼皮早就招架不住的要并拢了,可是我却打心眼儿里的害怕闭上眼睛。

我知道一旦我入睡,醒来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牙痛、和潮水般涌来又涌出的梦境,会把一切好心情都吞噬殆尽的。

我朦朦胧胧的感觉到身上有些难以察觉的摇晃。我本来就困的厉害,这下更让我有了一种躺在摇篮中的感觉,我不睡都不行了。

或许是怪人在轻轻地摇晃着?或许……是四周的水波在荡漾,让我的眼睛产生了错觉吧。

我招架不住的闭上眼,感觉到的摇晃让人非常舒服,难道这个圆心岛像一艘大船一样底下没有根吗?

可是……哪里来的力量可以撼动这艘大船呢?

我的脑海处在一片混沌黑暗中,那些乱糟糟的猜想全被驱赶了出去。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睡眠过程,我完全知道,接下来我就要开始做梦了。

毫无悬念的,我已经闭上的眼睑透过层层的浓雾,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景象:

诡异的山洞、注满了油墨的棺材、随着热气颤动的白纸人、朱红色的缭乱字迹,还有那个不久便会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如约而至的赶来问候我了。

跳过那些千篇一律的情节,我新发现了耳朵里听到的滴答水声,是源于山洞内壁上凝结而成的水珠。

这里好潮湿啊……我觉得浑身都黏黏的相当不舒服,等到燃起的火光一亮堂起来,我觉得胃里恶心的厉害,在它的映照下,墙壁上的水珠都变成血红色的了!滴答滴答的血珠好像是从石壁里冒出来的一样滴落在地上,有些还从上方滴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觉得好脏好恶心,却又丝毫无法动弹,只能等待血珠顺着我的脸颊向下滑落,忍受着那种缓慢的、瘙痒的、还有些屈辱的轨迹干涸。

我一次比一次清醒,这个梦境,理论上来说已经越来越不像是梦境了。

它真实的太过过分了,每次的进入都会让我注意到更多新增加的细节来,做个形象的比喻,就当做我的大脑是一个影片剪辑师。

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眼睛只是草草的浏览了一个画面截取。

接下来,剪辑师把画质的像素提高到可以看清角落和光效,末了还加入了声音。

再往后,原本三分钟的片段,被剪辑师不断的前后增加着内容和时长,我所能窥见的影片全貌越来越多了。

我长这么大,也做过很多其他梦境,可没有哪一次像这样奇怪的,它真的像一部存放在我脑海的影片一样,里面的内容全都是客观存在的,不会随着我的意识发生任何的更改。那样无可挑剔的时间逻辑、巨细无遗的空间概念、没有任何一丝混乱或模糊的景物安置……简直,就像是我亲身的在这个地方经历过一样。

这个梦境的出现时间,是在我离开了北极冰山之后,它的成因,八成是由于那儿的臭女巫给我的后牙床塞进了什么怪东西。

那个女的不是外星人,北极也没有发达的科技,往我脑子里植入了什么芯片的可能性是零,而且,她只动了我的后牙根,那里传来的疼痛是大脑噩梦的播放按键而已。

梦境不是外来的,它又比捏造的臆想真实了太多太多。

我只能很惊恐的认为,那或许,是一段回忆。

但是,我百分百的确定从小到大,我没有过被绑在那样一口棺材旁的经历,我总共才活了多少年啊,那这个古怪的、被牙痛所激发的“回忆”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强忍着不想把抱着我的怪人吵醒,可那样激烈的牙痛、心悸,还有喷涌而出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我真心不想在怪人的眼中成为一个莫名其的爱哭鬼,可憋的再辛苦也没用,他已经被我吓的手足无措了。

而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记忆中的那段“记忆”,已经飞快的随着潮水褪了下去。

“矮子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不是抱着你呢吗?”

怪人慌张的摇晃着我,帮我擦鼻涕,唉声叹气松开手,把冲锋衣脱下来穿在了我的身上:

“好好的睡觉又哭啥啊……我该怎么办?想吃饭吗?”

我觉得很羞愧,也不敢睁眼去看他,只能紧紧抿着嘴巴,等待最后一丝牙痛复原。

“别哭别哭,你快看看,那么多萤火虫!”

怪人的语气里有一丝惊讶,他拉着我站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我没事不用哄……就是最近老做噩梦……”

我往袖子上抹了把脸,一睁眼吓了一跳!怪人不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止住眼泪,而是真的……真的在我们身边聚集起了大量的萤火虫!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果不其然,右手边东方的洵山之上,再次笼罩了一层厚重的浓雾。按理说,这整个悬崖底下应该是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的,可是就在这片潭水附近,却像无数的星星坠落下来一样,闪起了点点的光芒!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这个景色让我完全忘掉了刚才的一切憋屈,现在的我是进入了另一个美好的梦境中吗?

圆心岛四周的潭水居然因为气温的下降,而在表面上凝成了薄薄的一层冰霜,简直像是一面映射天空的明镜!无数光点组成的萤火虫的海洋在上面闪烁翻飞着,把我的整颗心都给照亮了!

“季夏之月,腐草为萤。”

在盛夏之际,虫子都是要跑到池塘边草根下产卵的,幼虫先要进入土中孵化,之后才能变成飞虫离开水边,所以古人会误以为萤火虫是由腐烂的草根化成的。这座小岛长满了厚厚的一层草毯,这里有悬崖底部唯一的水源,如此一想,能形成这等情景也没什么好奇怪。

奇怪的是,它们只聚集在小岛周围,往潭水以外的地方看去,还是一片漆黑的。它们都很恋家,不愿意离开出生地吗?

我趴在边沿凝结了薄冰的水面上,看到了自己肿的吓人的眼泡,我还想像小时候一样捉一两只放在头发上呢,可是仔细的一看,我发现其中一颗靠近了我身边的小家伙好眼熟,它虽说有些像虫子,可并不是只有尾巴在发光,而是整个身体形成了一个小光球的姿态,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医妃狠凶猛:

北极海底的发光小孢子!

我对这种在黑暗中提供光明的小家伙很有好感,虽然我在北极那会儿也分别不出来所谓“小孢子”到底是一类什么样的物种。

两边相隔千里,却联系紧密啊……

我想着重合的东王公、通天塔上的文字、诡异的风俗和文化,还有这些不知道该叫什么好的发光生命,觉得这个世界为什么是如此的小,又如此的巧。

“咱们在这里等不来月亮了。”

怪人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路,有些兴奋的说道:“在这里,萤火虫的光源才是鬼路引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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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龙潜于渊

我转过头向他看去,发现他高举的手里,正握着鬼路引这个神奇的玩意儿。

而原本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似乎在一瞬间都被这个东西吸引了过去,越来越多的以他的手掌为中心点聚集着,光线强的像一枚小太阳!

我们曾经在真正的太阳光底下试用过鬼路引,那个时候我们发现,它呈现出来的情况和月夜中不同,透过它的光线全发散了出去,根本不可能显示出一条单一的路线来。

可在此刻,分散的萤火虫光芒照耀着鬼路引,在半空中投射出了一道明显的金色光线!

只不过它似乎不太稳定,有些小幅度的晃动。

我抬起头来,看看满天用强光手电也照不穿的乌云般的浓雾,幡然醒悟了:真的不一定需要月亮,凹透镜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发散光线用的,鬼路引和它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必须站在某些个特定的地点,接收到某些个黑暗中的特定光线,它会出现聚光现象,投射出那条生人回避的鬼路!

月亮这个天体,是不会随着我们身边的事物的改变,而发生变化的。

在特定的那个区域,它会有固定的时间段出现在固定的方位上,那么只要满足了以上的条件,透过它的照射角度后,鬼路就是特定的、唯一,可以准确的引领人们走上它被预设好的方向去。

如果说,悬崖下的这个“i”标记需要用到的是萤火虫的光芒,那么我们就不用再等待了,只要摸清了鬼路引的原理,悬在空中的那条金线所指向的,就是禹陵!

不过,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怪人只是稍微晃动了一下,那条线就分成了两股。

“姒涧澜当时在山岩上是怎么握住这个玩意的?”

怪人捏起了兰花指夹着鬼路引,身体上却做出了董存瑞举着炸药包的姿势,他昂首挺胸的走着,找到了圆心小岛的正中央站立不动了。

“你得做个‘ok’的手势,把鬼路引嵌在那个‘o’里头,这样拿的稳又不挡光。”我的记忆力还是挺好使的,我把当时所见的情况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突然一拍大腿的说道,“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是你面对的方向!你记得不,拓印上的‘i’有个是竖着的,有个是横着的,中间的这个又倾斜了大约30度。既然它的形状所表示的是鬼路引,那么它的倾斜角度也得是一致的!”

怪人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一点点挪动着面朝向了西北方向。

在这个圆心小岛上,方向变得很好辨认:我们的右手边弥漫着非常浓郁的山雾,左手边就越来越稀薄了,这是因为洵山在东,会稽在西。“i”这个字母的好处就在于它是一个对称图形,两面完全一样,所以只要身体倾斜的角度站对了,哪一面收发光线都是一个效果。

我站在远一些的地方,帮怪人调整着位置,眼前的景象让我很想笑也难形容,他就像葫芦兄弟中的七娃一样,拖着一个宝葫芦,正在把天上的萤火虫星河尽收于其中。

那些萤火虫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鬼路引控制得死死的,它们所释放出来的光芒穿过怪人的手指后,终于不再抖动、不再变换角度了,一条浅金色的崭新鬼路奇迹般的从空中出现

“鬼路在水中?这是什么套路!”我诧异极了,可那道浅金色是那么的坚定不移。

不对不对,插入水中的,只是鬼路的前半截!

就像我们在洵山上看到的第一条鬼路一样,它的诡异之处不仅在于悬空出现的道路,而且这条路,居然可以分段指向不同的方位。山岩阵往前的那一段原本也是直的,后来它不就拐弯指向悬崖了吗?

我往水边走了几步,斜着看过去才发现,果然这道浅金色也有后半段的。已经插入水中的那道光线好像又从远一些的地方延伸了上来,它重新指回了路面,没入了黑暗中我们看不清的一个方向。

我松了口气,转头对直嚷着手酸的怪人说道:“好了好了,鬼路引的任务完成,我把这边的路线记下了。”

闪闪发光的怪人赶紧的往手上吹了几口气,那块宝贝石头似乎变得很烫的样子。他捧着那东西,边向我走来,边说道:“快暖暖手,简直像刚出炉的烤红薯一样!”

这个景象,让我真的是怦然心动,怪人在靠近我的同时,数不清的萤火虫追随着他手中的鬼路引,也跟着铺天盖地的向我涌动。怪人原本就明亮的眼睛中,映照着闪闪烁烁的星光,他领着一片银河笑着把东西塞在我手里,我简直觉得这是一位天神下凡了!

天神啊,我好喜欢你……你会为我动一动凡心吗?

鬼路引果然散发出了在这样的寒夜里让人非常渴求的热量来,我小心翼翼的把它塞进前胸的口袋取暖,面前的萤火虫群突然失去了追逐的目标,一下子像烟花一样猛然的爆发、散去,回到了它们原本属于的天空中。

我用手电给怪人标示出了鬼路的路径来,他打开了远光,照了照潭水另一侧的后半截路途,我一看就有些傻眼:

那块地方还保留着当时我摔了个狗啃泥时的人形碎石坑,也就是说,鬼路指向的地方,根本就是我们前往这儿的来路啊?!

是哪里出错了吗?还是说,因为怪人站的姿势还不精确?

他也纳闷的摇了摇头,认真盯着结了一层冰的水面好半天:“第一段是要我们跳进水里的,第二段又让我们带着一身的冰渣子爬上来滚回去?”

我突然想起我们下午睡着的那一会儿,我所感觉到的这个小岛类似船只的那种摇晃,我猜测道:“该不会是水下有一条我们没看见的路吧?后半段的意思不是要咱们返回去,而是说,扎进水里。然后从水中往那个方位行进?”

“要验证的话,我只能看一下了。”怪人犹豫了片刻,拔出匕首来,在薄冰上轻轻划开了一个方口子。

他深呼吸了几次,搓搓手堵住耳朵,然后憋着一口气把脑袋从那个冰口出伸进潭水中去了!

就算是有了鬼路引提供给我的热量,我身上在之前所感受到的寒冷还是没有完全退却。如果那条鬼路真的在水下,也就意味着我们俩还得把好不容易暖干的身体全都扎进结了冰的水下啊!那也太遭罪了吧,我肯定吃不消!

我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虽然说大禹这个神人肯定和北极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气候可是个客观的存在啊,在盛夏的温带地区,怎么会出现如此规模的寒意?

就算……就算他千军万马的从北极把那些冰块儿都运送回来降暑用了,但是这两地的温度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四千多年过去了,冰块就能不融化吗?

怪人的摈气时间有限,他把头猛地从水里甩上来,我看到他冻得嘴唇都发紫了!

“水下……有东西!”

“啊?什么?”

怪人看了我一眼,也没多做解释,还没等到我把鬼路引掏出来塞给他,他又猛吸一口气把头重新扎了进去。

他的脖子往前伸的很长,他的肩膀都跟着一块儿浸入水中了,我害怕他会失去平衡整个人栽进去,只好牢牢地抓住他的双腿。

我感觉到他在仔细巡视了一圈之后,浑身突然猛地一颤!

“咳咳咳……”怪人被我强行拉了回来,他居然震惊到在水下就张开了嘴巴!

我把还算温暖的鬼路引放在他怀里暖着,又刚忙跑过去把那奄奄一息的柴火都转移了过来。他呛了一口水,很难过的边发抖边咳嗽着,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出话来。

我在等着他恢复、给他搓手拍背的期间,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小小的圆心岛又晃动了起来,这次可就不是错觉了。

怪人努力的平稳呼吸,压着嗓子里的咳嗽说了一句:“水面下有一条龙。”

……

我看看他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啊!

我忍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有一条……‘龙’?你确定它是龙,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大鱼?”

“水里气泡很多,还有水草和碎冰,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能看到的形状的确就是一条龙。”他认真的说道,看着我有些想质疑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是一条中国龙,不是什么怪兽和恐龙!”

“不是吧……在这山上,会有一条龙?对了这还不是山,而是两座山间的一个悬崖……的最底部……的水潭中!”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真有‘龙’这个生物的话……”

“有,你又忘了,我们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去徐州找的你?”怪人提醒道。

我愣了一愣,去过了那么多地方,见过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而回到一切的开端,在08年的那个暑假,大家初次相遇,出生入死,为的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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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光之龙

山不再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虽然,这个悬崖底部的浮岛的面积,小到只能在拓印上标示出一个硬币大小的圆,虽然所谓“龙潜于渊而毙于渚”,但是,我们可不知道地面以下的水潭到底有多深啊,怎么就不能入住一条龙呢?

“咱们……要跟着鬼路跳进去吗?”我在圆心岛的颤动中,身体也在发抖着,“那条龙会不会生气啊……”

怪人蹲在地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转过身去,用匕首在那潭水的薄冰上加大了破口:“不管怎样我都得下去好好的看一看,不然会后悔死的!”

他下定了决心,便把鬼路引还给我,又一次脱掉了上衣和长裤,把的身体往冰盖下的冰冷潭水中一点点探入。

我知道此刻的担心和叮嘱是没有用的,我就当做……他这是在冬泳吧!

等到他的头部完全没入那个冰窟窿之中后,我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心里的滋味很复杂:

脚底下的这个小岛其实是一艘没有根的船,我们进入的会稽山脉其实是一个存在于四千年前的超大型墓葬。此时此刻,我最喜欢的人踏上了鬼路,他正沉浸在冰水之下寻找着一条龙的踪迹。

1998年大洪水的时候,我在山上见过一条白玉盘倒映出来的白玉螭龙,看来十三年后,我终于将要面对一条真家伙了,我应该得觉得三生有幸,出去以后还得像耗子哥常说的吹一辈子牛逼的吧……

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害怕“龙”这种似幻似真的生物,中国的龙和西方不同,它不是凶恶的怪物而是神圣的灵兽。

在国外好像是有很多所谓的“屠龙骑士”的传说的,可在咱们这儿,龙都是神,我们凡人只有供奉膜拜的份儿,怎么敢去想着害它?

可是,霸王宝藏中明明培养着一颗龙的心脏,这就说明,为了长生不死,总有人愿意去逆天而行,就算是杀掉神兽也在所不惜。

古书上对于“龙”的记载数不胜数,到了现代,却没有哪个科学家能拿出这个物种的存在证据来。可是没见过不等于不存在,如果说龙的心脏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衰竭或停止跳动的,那也就意味着“龙”的本身就是个不死不灭的传说。

林医生得到的那颗心脏是从两千年前的藏宝室中取出来的,如果它还存放在本体之内,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它就可以存活两千年至今。

回忆起我第一次触摸到心脏时,那种传达到我全身的古老气息,我一下子觉得很安静。脚下的这潭冰水中,也许是一条生存了四千年的伟大生物!

怪人从洞口中冒了两次头换气,没有空闲和我说上话就又潜了回去,我心里稍稍安心了一些,无论怎样,看起来那条龙是没有袭击他的意思吧?

由此看来,世界上存在的龙不止一条,如果水下的这条不难对付,那么我们杀掉它,是不是也可以得到另一枚龙的心脏?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手里就有两个可以长生不死的名额了……

这个想法让我心头猛的一动,我抑制不住的就有些兴奋起来,摸摸腰带,刀呢?我的军刀很遗憾的落在蜘蛛洞里了,但是手枪还在的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过了这村儿就真心没这店儿了,如果能长生不死,那我可就牛逼大发了啊……

fn57在防水袋里封着,我跨出一步想去取回来,但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又一次晃荡,我突然脚下一软清醒了过来,我赶紧甩甩头赶走了这个可怕的想法。我不该是为了一己之私去杀害无辜的贪婪之徒啊,刚才怎么就利欲熏心了?如果这么做的话,那我和杀了公麒麟的吴锦城又有什么区别?

而且啊,屠龙这事儿又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它不吃了我就算是阿弥陀佛了,历史上能杀龙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怪人身手再好也不是哪吒转世……

他又一次冒出头来,这回他倒没急着下潜,而是抬头仰望着天上的萤火虫,然后朝我伸出食指示意再潜最后一次。

我的目光追随着他进入水中,结了冰的水面朦朦胧胧也能看到一些下方的情况。

我好像看到了一条蜿蜒的光带正围绕着小岛盘旋,那就是……龙吗?或者,那是天上的萤火虫倒影在镜子般冰面上的投影?

我学着怪人的样子一抬头,天空上的光点很分散,根本就没有组成一条集中光带的可能,那么我看到的就真的是来自于水下的光源了,原来那条龙浑身还可以散发出光芒来啊!

情况有点不对劲,我觉得脚下晃悠的厉害,几秒钟后我都很难站住了!水花也被晃荡的从那个破口处一波又一波的打上岸来,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响。

怪人这口气怎么憋了那么久?

我有些着急,水下的光龙几乎是贴着结了冰的表层在游动,虽然看不清具体轮廓,可能够感觉到它的体积真的好大啊!冰面以下都要被卷起一个大漩涡来了!

我心说糟糕了,破开的那个口子总共就一处,怪人该不会是在水中看不清方向,想伸头出来换气却被冰面压住了吧?!

我当机立断的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开始飞快的敲砸冰面,还好这层冰是夜晚才开始凝结的,比较脆弱,用些力气还是可以制造出较大面积的裂痕的!

算算时间,怪人这会儿一定处在缺氧状态了!我反正站也站不住,顾不了那么多,干脆就岔开马步蹲在了冰面上,开始每隔几步就砸一个大坑出来,就算怪人找不到方向也能浮上来从其他破口换气!

我一脚踩错,沾湿了大半截身体,脚下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的,可就是看不到怪人的身影!

“求你了龙神大人……把他放出来吧……”我急的脑袋发懵,却只能趴在冰面上喃喃的祈祷着,我的四周全都是龟裂开来的口子,随便一动弹就得也沉入水中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潭水的波动停止了。

我的心跳、四周冰块撞击的声响、天上飞舞的萤火虫,全世界,统统都静止了下来。

我没法动弹,我觉得我在被一道目光注视着。

这种毛发倒竖的石化感觉,我在被龙伯人那双巨大的眼睛凝视时曾经感受过,而且,十三年前也曾有过一次,那一次是我站在了白玉螭龙面前的时候!

我恍然醒悟:水下的光之龙正用它的眼睛看着我呢。

我觉得心里直发虚,那只眼睛已经看透了我的灵魂了吧?我一遍又一遍的向它恳求着道歉着: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觊觎你的心脏了……

“咔嚓”一声,一大块冰面裂开的声音重新回到了我的耳朵中,一秒钟的混沌之后,刺骨的冰水就突然涌进了我的裤脚里!

我急急忙忙的抓住一块浮冰阻止了身体的下沉,还来不及去反应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一道夹杂着大量的泡沫、浮游生物、水草和冰渣的水柱就从我面前爆发开来,直接冲到了半空中去!

我的头发完全被打湿,急速下滑的水滴瞬间冲进了我的眼睛里,让我瞎了一般只能闭着眼睛狂揉一气,身体跟随着波浪大幅度的上下沉浮着!

再一睁眼,我倒抽一口气又呛的眼泪直流,水潭下的那条光龙居然冲了出来啊!

它浑身闪耀的鳞片映的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了,它从水下笔直的冲上了云霄,那些零零散散的萤火虫也融入了它的身体,仅仅是一眨眼之间便簇然消失在高处的浓雾乌云之中,连任何一只落单的光点也没留下!

我目瞪口呆的回不了神,那条龙……到底是真的存在着一个实体,还是说它根本就是由数以万计的光点组成的?

我再也没法去打它心脏的主意了,我也再不能去细看个究竟,它带走了这个悬崖中的光源后,啥线索都没留下来,就算是任意一枚鳞片的物证都没有,这里只剩下了……

只剩下了一个人证,朝闻道!

我完全忘记了寒冷,慌忙游到岸边去,打开了散落在地上的手电筒——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趴在圆心岛边缘的,也许是那光龙造成的水浪把他拍了上来!

我连滚带爬的扑过去,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神力,把他从水里彻底拖上岸翻了个身,我拨开他缭乱的头发,看到他紧闭着眼睛,还感觉不到呼吸!

我靠,别死啊!别死啊命硬的家伙!

我立刻扶正了他的脑袋,找准了他心脏的位置,双手交叠的一下下压按起来:

“给我睁眼混蛋!装死的是大王八!”

我的动作很大,他的头跟着晃悠着,突然歪到了一侧去。

我吓得眼泪跟自来水似的朝外淌,重新扶好他的头,突然失去了刚才一瞬间的条理性:我该怎么办,是要压按他的肺部挤出水来,还是继续心脏复苏术?

“呜呜……林医生不在这里,我害怕把你弄死了,我根本就不会给人急救……”我急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喜欢你啊,别死别死……这不是锦夜的诅咒吧?”

怪人的身体冰冷的厉害,我根本就分别不出来这是冰水造成的,还是他再也不会温暖起来了。

“混蛋!你倒是给个面子活过来啊!”

我气的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突然看到他的脑袋向上一昂,嘴里顶出了一滩水!

还有救?!

我一下子蹦了起来,骑在他肚子上开始卯足力气的往外面挤水!人到了这种时刻,一发起狠来实在是可怕,我觉得怪人的肋骨都快被我按断了!

这个可恶的家伙平时就能吃,没想到喝起水来也是个大容器!

我一米五几的小个子,无比神勇的扛起了他一米八几的身体,让他头朝下的吐完了应该是最后一口冰水。

能做的我都做了,他还是闭着眼睛。

可是明明已经有了心跳了啊!我恨不得给他一个响亮的巴掌,让他快点回魂!

对了,溺水急救中还有一个人工呼吸……

其实我根本就不会,是吸一口气然后从嘴里吹进去吗?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犹豫了一下:

苍天为证,我这可是初吻啊……

虽然说我喜欢他,可就这么的亲下去,总觉得怪怪的啊?

我给了自己一个脑瓜崩,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能考虑这么多?和救人比起来那根本什么也不算,再说我那也不叫“亲”啊,就对嘴吹口气而已!

怪人的嘴巴好像睡着了一样微微张开,我心一横,只要他能活过来,初吻白送了啊白送了!

我深吸一口气,俯身贴上了他的嘴唇——

……好软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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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水中门

我的鼻尖抵着怪人的脸颊,差点就忘了换气了。

嘴唇轻点的触感居然让我有些上瘾……该死的,现在可是生死关头啊!想什么呢!

如此几番之后,我觉得我的头脑有些缺氧,再怎么喘气都喘不上来,而这样的零距离之中,我感到他已经在呼吸了。

终于活过来了吗?我觉得他的嘴唇抿了一下,吓的我赶紧的坐直了身体,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他睁开眼睛。

你丫刚才不是装的吧……

我内心的羞涩差点就盖过了他重回人间的喜悦,我觉得我简直无法直视这个人的目光了……只好把头扭过去,弱弱的说了一声:

“哟,可算醒了啊……”

“胸口好痛,你做了些什么?”

他揉了揉已经被我凶狠的神力压按的青紫的前胸,咳嗽着把上半身撑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他抹了把脑门上留下来的水珠,先是朝我笑笑,然后突然浑身一颤,他往四周的黑暗中扫视着,发怔的问道:“龙呢?”

“早飞走了,你都差点被淹死了,还有心去管他!”怪人身上只穿着个大裤衩,我此刻才觉得脸一红,赶忙把他的衣服都丢了过来。

“飞走了?可是我还没有和它说上一句话……”怪人很遗憾的叹了口气,丝毫不知道我把他的这条命捡回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他掏了一下耳朵里的水,站起身说道:“矮子你听我说,在这个小岛的底下,不仅仅是只有一个水潭那么简单。那龙是个看门的,它起身开始游动以后,在底层你摔倒的那个方位,会露出一扇发黑的石头门来,看样子和你送我的匕首同一个材质。”

我听的心里一动,送他的那把刀是从北极带回来的,它的材质是黑曜石,难道在水底藏着的是另一扇黑曜石之门?

怪人看着我的表情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就是北极那里必须用我或者耗子哥的血才能进入的那种黑石门,上面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我对过去了很久的那一个场景印象非常深刻,当时是女巫带领着骷髅大军,把冬爷和怪人逼到了巨蛇台阶的尽头,冬爷在那个地方还给了绝望的团座一枪的痛快。

怪人原本把冬爷推进门后,想自我牺牲的,结果他无意中把自己的血涂到了门板的符号上去,就这么机缘巧合的获救了!

那扇门是只有东王公才可以开启的,怪人虽然没当过王,可他喝过了麒麟奶,身体里也含有麒麟血中的某样东西。

“也就是说,如果水底的黑曜石之门跟北极是相同的,那你岂不是同样可以打开它?”我猛然想到了这一点。

“没来得及尝试,水下面的草长的和岛上的草一样茂盛,我本来很难判断那龙是在顶着这座岛,还是根本就是天上萤火虫的倒影,后来那个召唤我的声音又在脑子里出现了,我觉得它发现了我,然后开始一圈一圈的游动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怪人把湿漉漉的刘海全拨到了脑后,露出了那只在微弱的光线中星光似的眼睛:“我都快被甩吐了!水底的漩涡把水草给拨开,我才看到那里凸出来一个不长草的平面,我卯足劲儿刚潜到跟前,肺里的空气就没了,想浮上来吸一口吧,又一头撞在了冰板上!”

我完全能理解当时的情形,我站在岛上都能看出来下面跟洗衣机脱水一个动静了,怪人没被活活甩死都是个奇迹……

“那龙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路过的吗?还是它就住在这儿?”

我想了想回答道:“它是给大禹镇宅看家的也不一定!”

怪人呼吸的时候还带着些咳嗽,他需要静静的休息一小会儿,我便在这个空当间讲了讲“禹王锁神龙”的故事:

当年大禹还在治水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条挡路的龙,这条龙在水里闹腾的太厉害,使得周边的村庄经常被洪水淹没。大禹劝不动它,但也没有把它杀死,他从山上砍下了葛藤作为绳索,一头套在龙爪上,一头栓在自己的小船上,开始逆着水浪的流向,将这条龙带到了很远的地方去。

葛藤浸湿了水,变得越收越紧,那条龙的挣扎是起不到反抗的效果的。就这样,它被大禹牵离了家乡,然后锁在了一眼深井之中安家了。

“井?这里没有井,但是……这个水潭是圆的,还那么深,保不齐在千百年前,这样的地势就叫做‘井’。”怪人听得入神,他对我所讲的故事总是深信不疑的,“我刚才在水下可没有见到它哪里被锁住而行动不便的……对了,葛藤长时间浸泡在水中,是会腐烂的啊!如果这龙就是被大禹锁住的那条,它怎么没有束缚了还不赶紧走呢?”

“为了报答大禹的不杀之恩?或者,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它已经习惯了这个宁静的地方了吧……”我也跟着胡乱猜测着,“也不知道它啥时候会回家来,咱们是不是得赶在它挡在水底之前,把那扇黑曜石之门打开……进去?阿嚏——”

我一个大喷嚏在悬崖中形成了层层回音,我们俩身上的水珠在这样的气温下蒸发不掉,逐渐有些凝结成冰的迹象。

怪人一摸,鬼路引的热量已经释放殆尽了,我又开始哆哆嗦嗦的发起了抖。他看了一眼丝毫不景气的篝火,拉我站起来说道:“反正衣服是烤不干了,到了夜更深的时候,这里还会更冷的,出路在水下,不管怎样咱们都还得再跳回水里去,不如趁着还有些体温和力气,现在就行动吧!”

我虽然一百个不情愿把冰冷身体再次淹没在水中去,可这个动作是早晚都要发生的,与其打着喷嚏呆在岛上等着这个寒冷潮湿的夜晚过去,不如一鼓作气的打开那扇神秘的黑曜石之门,死也死个痛快!

怪人把他的黑曜石匕首拔出来咬在了嘴里。这扇门如果和北极的一模一样,那他的血就是钥匙,只要让他的血再次接触到门板,这门就挡不住我们了。因此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再次潜到潭水底部,划开一条血管做个试验。

他动作很快的就深吸一口气从我身边跳了下去,一阵凉风从山崖间掠过,我冻的脸部都有些发痛了,一摸潭水,我甚至觉得外面还不如水里头暖和!

我也舒展了一下身体,咬着手电跟在后面跳入了水里。既然决定要和他并肩往前进了,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让怪人自己去面对啊!

每一滴潭水都像锥子一样简直要刺穿了我的躯体,手电的光束照亮了模糊不清的一大片黑影。

这个水潭说不定真的曾经是口井,它的深度接近十米,最底下长满了和我差不多高的柔软水草,它们被水波推动的晃来晃去,在手电光下投射出黑黢黢的阴影来。

我的游泳技术很有限,等到好不容易潜至底层跟怪人汇合的时候,我就有些吃不消想要换气了。怪人用匕首割断了一片水底草丛,我看到那里凸起了一大块像石碑似的东西来。

对着光芒看过去,上面的确刻着一个朦朦胧胧的熟悉图案:三角正圆!

我们俩的氧气在这时都消耗光了,只好暂时浮上去喘了口气。

“那就是你说的黑曜石材质的石门了?我看着怎么跟一块水底突起的大石头似的!”我大喘了几口气,赶紧和怪人交流道,“你不觉得它看起来有点像山岩阵的一部分?”

“的确是有点像,但是刻着画的那一面是黑曜石做的,而且,它上面刻着的是那种和北极没有区别的圆和三角组成的符号,而山岩阵上是奇怪的字母吧?”

我觉得蹊跷的很,这样的一个石碑形状上安着一扇门,那人到底要怎么进去?

我们俩数着一二三,再次返回了水底。极其茂盛的水草搔的我脸颊很痒,怪人姿势很奇怪的蜷腿坐在石门前,举起胳膊架上了匕首——

我心里一紧,水下的一切动作都很难达到预想中的状态,殷红的液体瞬间像烟雾一般从他的手臂上升腾起来,我们想把血洒在石门上,而水波的涌动和浮力却带着血液飘到我们头顶去了!

怪人赶忙把流血的手臂往跟前靠近了一些,我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丝潭水流向的变化,好像有一股吸力从他所在的位置出现了。

这个直接在水中放血的策略很失败,虽然那扇石门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但要等到它完全打开,怪人就得晕倒在水底了!我挥动了一下电筒,示意他还是先浮上去再说。

我心说反正一会儿还得再回来,就把手电直接沉在了水草从中,免得来回携带了,这么一回头,我突然看到那扇石门上的符号发生了改变,手电光芒在掠过去的一瞬间,我肯定我在上面看到了几个让胡教授和大明星很头疼的纪念碑上的字母!

可是原先的圆圈也没完全消失,那个门板的平面现在的状态,就像卷帘门打开了一半一样!

我的心里的那个疙瘩豁然解开了,我一冒出水面就赶快的对怪人说道:“我知道小王爷当时是怎么消失的了,我跟你说过那片山岩阵其实是延伸入悬崖的一片通天塔的塔尖吧?”

他点点头。妖孽王爷小刁妃:

“在咱们还没找到那个地方之前,洵山上的那片区域里有一块石头就和水底下一样,也是藏着一扇黑曜石大门的,需要用你们这种人的血才能打开!”

怪人边听着边爬上岸,他拧开了一个空瓶子,把胳膊上的伤口对准,让血液流淌了进去。看来他要把瓶口直接卡在门板上了,这样就可以避免潭水把宝贵的血液稀释开来。

“沾染了血液以后,黑曜石做的门板就退下去了,但却会有另一块刻着字母的石板挡着洞口,让人看不出端倪来,其实,这个时候的门是已经被打开过了!”我快速的继续说道,“小王爷说,他当时是伸手去调查一块山岩后的字母,结果就莫名其的被山岩给‘吃’进去了,然后从那个位置一直滑落到了山洞中去!”

怪人拧上瓶盖回头疑惑的说道:“可是小王爷体内不可能有麒麟血,我和耗子在那以前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也就是说,早在咱们遇到姒涧澜以前,就有一个可以打开黑曜石大门的人把血涂在了上面,但是他还没来得急钻进去,就被咱们的人给误打误撞的用掉了从山顶到悬崖的捷径?”

我嗯了一声,觉得怪怪的:“小王爷算是捡了个漏子,可是原本想走那条路的人是谁呢?如果不是咱们的人,也不是姒涧澜,那……还会有谁在这个山里?而且这个人还当过东王公?!”

“而且,他还熟悉山岩阵的地形,知道那扇门的存在!”怪人挠了挠头,听我又打了个打喷嚏,晃悠了一下手中的瓶子说道,“先不管了,先把那门给打开好了!”

他刚要下水,突然又冒出了一句:“我觉得耗子哥在门的那边。”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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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血钥

我听到怪人说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是啊,耗子哥有可能就在石门的另一面啊!

他和怪人的情况有所不同,他能听到的那个召唤的声音,是有方向的!

只要进入了悬崖的禹陵范围之后,他根本就不需要鬼路引,也不需要什么拓印地图和辅助设备,只要跟随着那个声音,就会走到核心部位去!

我想到了冲向大海的新生海龟,还有千里洄游的鲑鱼,谁也没有向它们灌输过路线是何物,它们却死也要到达心里的那个方向去。

我觉得这也是类似的召唤吧,来自血液中、心脏里,无法抗拒无需说明的一条道路。

而且,耗子是正儿八经的代理东王公,他的血液可以打开任何一扇黑曜石之门,他满足了一切可以走到最后的条件。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耗子哥一定是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来到了这个水潭了,他潜入水中,用自己的血液开启了那扇门,然后领先我们到达了队里的大家都还没有进入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想着我们将要和他会合,我的心里非常迫切的就要拿过怪人的瓶子往下潜。

冬爷、林医生和小王爷,不知道在蜘蛛洞里变成了什么样子,耗子哥我们可千万不能再丢了!

岸上的怪人可能和我同样想到失散的冬爷他们,他朝远方的黑暗中张望着,犹豫了一会儿又停下脚步,找出了另一只瓶子。他重新拔起匕首,往手臂上再次扎了下去——

“哎,你干嘛呀?那门已经打开了一小半了,瓶子里的血绝对够用!”我看到他受伤,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赶忙制止了他。

“你一路上都给冬爷他们做了标记是吧?我也一样,没有放弃他们。你想想,如果他们真的脱险摸到了这个地方来,该怎么继续前进呢?”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队伍里只有耗子和怪人的血可以使用,其他人就算追到这里看到了那扇门,也只能束手无策的坐在小岛上等待而已。

我们现在应该参考死去的团座在北极的策略,先找个瓶子预留一部分血液钥匙,等他们到这儿来以后,不需要东王公,有了这瓶血便足够了。

这样的话,我又想到了山岩阵谜题的另一种解释,虽然那道门也需要麒麟血中的东西,可那并不意味着非得“现取现用”才行,只要有了我手里的瓶子,谁都可以开门。

我们的疑惑是:这个人是谁?如果他不是东王公,那么他使用的血是谁的?他是怎么拿到的?

怪人的麒麟血获得,纯属一个谁也不可能想到的意外,如果不是他恬不知耻的跟小尾巴抢奶喝,压根儿和东王公一族扯不上关系,这种让人发指的行为一般人也干不出来。

除去他以外,其他喝过麒麟血的人都是带过青鸟面具继承过“东王公”这个位子的,无论这个人是哪种模样,正儿八经的白头发长尾巴也好,耗子这样的普通人类也罢,都应该是统一的从虞渊中跳下,最后葬身于北极的冰棺森林之中的。

耗子本来也应该埋在那儿,如果不是我们强硬的坚持,他到现在也不可能生龙活虎的跑到浙江省来。

所以,这是个天大的巧合,换做我们队以外的其他人前来探究禹陵的话,根本就没法打开黑曜石之门,行程会到此结束的。

耗子和怪人打从进了禹村,直到滑下山崖的这段时间里,都没被谁放过血,我想不出来他俩以外的什么人能提供血液作为钥匙了,东王公是不会顶着那样一副骇人的皮囊到处乱跑的,而耗子哥这种代理东王公的离开简直就等于作弊啊,哪还有第二个东王公逃得过葬身冰棺森林的命运呢?

怪人正在一张包装纸上给冬爷他们留字条,我看着他画出的圆心岛,突然想到,留下那副拓印的人不是也跑出来了吗?

他不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山脉大陵墓的主人大禹?

他的棺材是空的,他根本就是跑出北极来到了这个会稽山,如果他还在这儿,那他的血当然也是门钥匙!

可大禹是存在于四千多年前的人类,他又不是龙,哪儿能活那么久呢?而且,这里已经是他的陵墓了,自己用自己的血打开自己的陵墓,这绝对是个悖论!

我被这个自相矛盾的悖论绕的有些回不来神,不对啊,既然他已经死在了里面,那设置这些只能用他的血液才可以打开的黑曜石之门干啥?

难道是他根本就没死,他会离开陵墓,然后还得回归这儿,所以就像给自己家的大门安装了一把锁一样,能够自由出入这儿的,就只有拥有唯一钥匙的他自己?

我有些害怕,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我和怪人能追到这里来,是因为大禹棺材板儿上的一张拓印。如果这个地方只要他自己进出的话,他不可能不认识路。

那他干嘛还在北极留下那个线索来?

反正能最后走进冰棺森林中的人,在之前都要经过那里的黑曜石之门,所以有可能看到冰棺拓印的人,手里都得有麒麟血。

也就是说,大禹在冰棺上描绘地图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如果有人是跟着拓印走的,那这个人一定来自北极,他也一定能搞到石门钥匙,他还会跟着指引找到禹陵,进入其中!

这一切的设置是故意的,他似乎在等着谁。

怪人把写好的纸条和血瓶藏在草丛之中,然后学着我的手法再上面打了个草结,我们俩该去开门寻找耗子了。

虽然我们都清楚,怪人的血是个意外,大禹等的人保准不是普普通通的我们。

再次摈气入水,手电静静的沉在那儿为我们照亮着,怪人眯着眼睛好像觉得蛮刺眼。我发觉他越来越像个夜行动物了,不仅在夜间他完全不需要任何的照明工具,甚至灯泡、电筒、探照灯的光线稍微强烈一些他都会觉得不舒服。

换句话来说,这几年和他在一起,我觉得他越来越怕见光了。

怪人速度挺快的头朝下触到了水底,他把手电转到了别的方向,然后拧开血瓶,将瓶口扣在了余下的半截圆圈上去——

还好没让我们失望,这种类型的黑曜石会吸血,我感受到水流的涌动逐渐加快了,然后黑色的门板彻底消失,水下的这块类似于石碑的东西,果然和山岩阵里的石头看起来没有差别了,堵住入口的那个地方,刻着让我们看不懂的死海古卷中的文字。

怪人拽着我往上换气去,我回头又看了几眼,第一道门已经打开了,我们不敢轻举妄动的触碰那些文字,保不准哪个手势就会被它吃下去。

吃下去容易,吐出来就难了,怪人把我们防水袋里的行囊都栓在腰上,让我把小王爷描述的开门过程再跟他仔细讲讲,我们得随时准备着从水底消失了。

我也触摸过山岩阵里的那块石头,可我并没被吃下去,小王爷和我的手法是有着某些区别的。我记得他跟我回忆失踪过程的时候,是说用手掌扒拉字符上的泥巴研究了一会儿,然后那只手就逐渐陷了进去,像被皮老虎吸住一样,插入石头中拔不出来了。

似乎要去细细研究一下上面的字符,才能找到方法。水底下的石碑上没有泥巴,那些字得对照着大明星发来的翻译表才能看懂。我除了记得manibus是手的意思,其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好在“手”这个东西我们人人都有,现在我俩要做的,就是再闷一口气下去,伸手在上面多试几种触碰它的方法了吧。

我挺后悔的叹道:“早知道会遇上现在的情形,让小王爷把掉下来的经过表演一遍就好了,可惜咱们现在根本找不到他了啊……”

怪人本来又要沉下去,却突然顿了一下,我看到他的耳朵一动,然后歪头看向了远方。

“干嘛?”

“有人过来了。”

他小声说道,然后抬手指了一下远方的黑暗。

我诧异的顺着那个方向望去,乍一看什么都没有,可稍微等了两秒钟,我就能分辨出,从黢黑的夜幕中,隐隐约约的透露出一丝左右晃动的光线来!

“不会是飞走的那条龙要回来了吧?”我心头一紧。

“不是,那光是电子设备发出的。”

我看着光束逐渐从黑暗中挣脱出来,还分散成了两条,它们在左右扫荡着,一看就是在探路。

怪人的视力到底是什么样的,连人造的光芒和自然界的光芒都能分辨的出了?是因为它们的光谱不同吧,这家伙果然更像个动物!

我等了一会儿也看出来,那光源是明显朝着这个水潭走过来的,从它们的高度和颜色看起来,应该是带在脑袋上的头灯!

我有些紧张的把fn57从包里翻了出来,来的是人,还不如龙呢,这让我有些恐慌啊!

怪人眯着眼睛迎着光束,突然就按下我的手,咧嘴笑开了:“你刚才的后悔还来的及,虽然咱们是没办法回头找小王爷问个清楚,但是,他可以来找你啊!”

我愣了一下,心里一阵砰砰狂跳,难道……

他爬上岸去,朝着黑暗中挥舞着手臂,对我笑道:“他们的注意力都盯着草丛呢,跟着你的记号来捉你啦!”

在扫荡草丛?找我的绳结吗?

天呐……我居然把蜘蛛洞里的亲人们盼回来了?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啊!

我激动的觉得,扯嗓子大吼一声都无法表达那股简直要喜极而泣的心情了,我疯了一样朝天开了一枪,拔腿跨过我在岸上留下的人形凹坑,撞撞跌跌的冲了出去!

“呯”,对面也用了一声枪响回应着我,那声音和其他枪支比较起来要沉闷许多,那是冬爷的霰弹枪!

我觉得把一梭子弹打空都不够过瘾,这时候得来几十发礼炮点燃,昭告天下我找到组织了啊!

光源锁定了目标,也在加速和我汇合着,远远的,林医生衣衫破烂的首先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我心花怒放的都感觉不到寒冷了,大喊大叫着“小爸小爸”就狂扑过去,差点就把他给撞倒在地上!

林医生迎着我,嘴角上挑,他居然……笑了?!

冰山小爸啊,你因为我融化了吗?

他一把将我紧紧的抱了起来搭在肩上,我心说这跟亲爹有什么区别?!我绝对要跟你落户口帮你养老啊!

“终于找到你们了!”

虚惊一场,我听得一个熟悉的女声开了口,便从林医生的肩膀上抬头一看,竟然是小剪刀站在林医生背后,朝我打了个招呼!

她刚松了一口气,伸头看了看圆心岛上的怪人,然后一瘸一拐的往周围走了几步,奇怪的问道:“王浩大师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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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蛛口逃生

我不知道用一两句话该怎么回答剪刀的这个问题,看她眉头紧张的一皱,我赶紧安慰道:“不过没事的,稍微再费点儿功夫,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

我用力回抱了一下林医生,从他的肩膀下来,我伸头往后瞥了一眼,发现冬爷并没有立刻像往常一样,摸摸我的头叫我小幺妹。

他走的很慢很落后,我往跟前迎了几步才发现他一直弯着腰,是背着另一个人在行走的。

“幺妹儿啊,可算找到你了……”冬爷气喘吁吁的把背上的人放下来,坐在地上锤捏着小腿。

我一看那个人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他的头部整个都变形了,像一个外星et的脑袋形状似的,变得很大很大,还在灯光下反射出锃亮的光泽来!

我扭头点了一下我们的人数,再一看那个et的身高,恍然大悟:“我靠,这货居然是小王爷?!”

“被蜘蛛蛰了,虚弱的很。”

冬爷叹息一声,从腰包里摸出一块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小王爷本来是没有头发的,我所看到的那个外星人一样的大脑袋,其实是他光秃秃的头皮肿胀起来形成的小山包。

他的眼睛就剩下一条缝隙,睁开实在是困难,他嘴唇上泛起了一层干燥的白皮,嘴巴也肿的跟香肠似的。

他一副很痛苦的模样,嚅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再一看冬爷,我才发现他们也没好到那里去,冬爷摸着我头发的那只粗糙大手上,也隆起了鸡蛋似的一个大包,那边林医生从潭水中捡起了几个冰块,敷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想帮冬爷捶捶背捏捏肩呢,可一碰就发现他身上还有其他的肿包,痛的他“嘶嘶”的倒抽气,连忙向我摆手:“林医生给我吃了消炎药了,别担心这些……耗子跑哪去了?”

怪人跑过来,和久违的冬爷击了一下掌说道:“你们还记得他在北极那会儿是怎么消失的吗?”

冬爷转转眼珠子,很快的就明白了过来,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是劫数吗?怎么就躲不掉的呢!”

“虽然还没有会面,但好在我们知道他不会遇到危险的。”我劝慰道,“倒是你们呢?我走以后,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剪刀啥时候来的?”

“用了这个。”

冬爷从包带上取下了一把看起来非常古老的煤油灯,上面玻璃做的灯芯罩子都已经碎裂了。

“如果没有小剪刀,咱们哥儿几个可真的在劫难逃了。”

剪刀不清楚她耗师傅所谓的“北极那会儿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正缠着旁边的怪人给她讲一讲过去的故事。

我看冬爷的鞋子都破了,他的大拇脚趾头沾满了泥巴露在外面,大家奔波劳累了那么久,我觉得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就这样让他们跟着我和怪人往冰水里跳。便起身去找了点儿薪柴,把那团若有似无的可怜篝火移过来加大了些,让我们两拨疲惫不堪的人马都好好的歇一歇。

冬爷看我拉好了架子等着他把逃生过程讲出来,表情稍微有些为难,他蹭了蹭鼻子刚要开口,居然突然干呕了起来!

“幺妹儿……我是真不愿意回忆那一段了……我日哟,那场面!你成功逃脱了以后,我们几个就彻底甩开膀子、没有任何顾虑的和那些蜘蛛死干起来了,你知道的,它们一旦受伤,是会喷出比屎还恶心的体液的……”

我愣了愣,想起那一抹流淌的荧光绿,也是浑身的难受。

林医生正不畏寒冷的蹲在水潭边洗衣服,他脸色很难看的转过头来插嘴道:“你现在看到的我们,是已经把全身都干搓了两三遍之后的样子了……”

这几个人的身上到现在还会散发出一股奇怪的馊掉的腥臭味儿,刚才我们好不容易才重逢,我没好意思说,也顾不得嫌弃他们,原来……那都是荧光绿残留的气味啊……

剪刀也跟着连连点头:“是啊,小行家,你要是见到他们刚逃出来的那个场面,真是……再饿也吃不下饭了,你没觉得我已经吐到瘦了一圈了吗?”

这几个人都不愿意再往细了描述,我已经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况了:他们下定决心不顾生死地和蜘蛛打起来以后,一定是漫天的荧光绿汁液飞舞,糊了他们一头一脸的……

那种东西又粘又腥又痒,想想我都浑身汗毛倒竖,赶紧摆了摆手:“得得……跳过这一段,咱们讲重点……我知道你们肯定打的很惨烈了,可是后来呢?我走以前就算陷入绝境了,你们再垂死挣扎也不可能杀光那么多蜘蛛的吧?”

“当然打不过,大的那些母蜘蛛是根本就死不了的,小的又源源不断的往上顶,要不是咱们穿着长袖长衫,下悬崖之前还喷了防蚊虫的药水,这会儿都得像咱们王豆豆一样成了众矢之的。”

我看了看小王爷的外星人大脑袋,心想等这一趟回北京去,说啥我也得买顶帽子劝他平时戴着。本来从青梅姐家出来的时候,大家就涂了一次药剂了,可是他说那玩意涂在脑袋上又滑又凉,影响他正常排汗。

后来我们下悬崖前补充蚊虫药剂的时候,他又已经消失在通天塔里了,小蜘蛛们三选一下口,当然首选就是这个温热的大秃头啊!

“挣扎到了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大家谁都没想着能活着出去,我们反正是已经半截身子坐进棺材了,就想着多弄死一只算一只,黄泉路上走的也牛逼!可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候吧,我突然从那大坑的另一端听到了一个小女娃的尖叫!”

我的目光看向了剪刀,冬爷接着描述道:“我当时耳朵都被他妈的绿稀屎堵住了,听的不是太清楚,还以为是幺妹儿你没跑掉又回来了呢,吓的我啊,赶紧的抹脸往空地跑!结果一睁眼,是姒家的那个小姑娘正拎着一盏煤油灯,站在通向大坑的入口发抖呢,她一看我盯着她了,吓得扭头就跑!”

“不是我胆小,是你们几个也太吓人了啊!一个一个跟青梅家里贴的绿巨人似的,眼睛都血红的看着我,身上还爬着那么多小黑点点,我根本就认不出来你们谁是谁好吗!”剪刀回忆起那一幕来,惊魂未定的抚了抚心口。

怪人从包里摸出一支能量棒来,作为感恩的奖励递给了撅着嘴埋怨的姒家四小姐。

“我怕这姑娘也被我们牵扯进来,就赶紧让她回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别回来,结果咧,林医生这家伙又把人凶狠狠的叫住了,说几近昏厥的小王爷是她家的耗子,让她快点回头救人!”

林医生很平淡的迎着我们的目光说道:“我可不想死,我还有事儿没办完。”

剪刀“哼”了一声,张嘴又要抱怨,怪人立刻拆开另一根能量棒,塞进她的嘴里把话堵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冬爷挺不好意思的说道:“反正……她最后就那么冲进坑里来了,我一看她手里有煤油灯,想起来那玩意儿的里面存着灯油和火,正是我们需要的!我就和林医生使出最后的力气来把危险的家伙们引向旁边,让小剪刀把煤油灯里的东西浇在小妹儿你留下的那半拉火线上!”

有些洁癖的外科医生终于把衣服都洗好了,双手冻的通红的坐到我旁边来烤火:“幸好有你留下了一半能拯救我们的工程,不然那一壶灯油还不够用的。”

“那些该死的蜘蛛还挺聪明的,我刚泼好油和你那一半的酒精瓶子连在一起,它们就知道我要干啥了,放开医生它们就朝我涌了过来,快把我给吓哭了!”剪刀边说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能量棒补充被吓跑的能量。

我本来就挺喜欢这小姑娘的,听大家这么一描述,我更觉得她以后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要换做是我,也许还没有她成功的几率高,我的泪腺那么发达,肯定是当场就泪奔了……

“剪刀的动作很麻利,眼看就要被围攻的时候,她直接把煤油灯砸了出去,里面的棉灯芯一下子就把那一长条的易燃物给烧起来了!”冬爷语调激昂的说道,“我日,从来没那么痛快过!火烧的不要太他妈快!从坑里的煤油一条线就烧到洞口,把蛛网都给烤的有些融化了!那些涌上去的蜘蛛啊,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

“还烧着了我的袖子。”林医生向我展示了一下他身上类似藏族同胞服饰的奇怪外套,淡淡的接了一句,“不仅烧着了,可能坑里产生了什么恶心的气体,还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根本来不及躲闪。”

我听得很爽,虽然没亲眼见到,但是可以想像的出当时的场面有多么的壮观、多么的惨烈了。我用酒精、火药、毛巾、废纸,加上剪刀补充上来的煤油构成的那条火线,一点烧灼起来,会开辟出一条势不可挡的通道来,一直通到自由的洞口去!

“所以你们带着小王爷和剪刀,就那样也从山崖的半截摔下来了是吧?”

我长出了一口气,看到冬爷原先穿着的那件棉质上衣没了,就知道他应该是牺牲了那件衣服,点燃它融掉了洞口的剩下半拉蛛网。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冬爷点点头:“我们四个全处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七仰八叉的一块儿摔了下去,幸好那底下树木挺多的,把我们仅剩的衣服都刮烂了,骨头倒是没断。”

这个故事应该叫做“天无绝人之路”,如果没有我留下的半截工程、如果没有剪刀的介入、如果没有林医生那句喊话,冬爷他们确实是没有生存的希望了。

再往后发生的事情,我就不需要他们在赘述了。几个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休息半天回了回魂儿,然后忍着恶心搓掉身上的的荧光绿凝结块儿,才发现他们已经到达了这个山崖的最底层了。

在最初的时候,他们一定是像我一样头昏脑涨的迷了路,然后碰巧在某一个地方发现了我留下的草结,所以便一路在草丛中寻找着,直到跟上我们的步伐,走到了现在。

我所剩下的唯一疑惑就是:剪刀是怎么跑到悬崖里救他们的?她走路还一瘸一拐的,看得出她腚确实被打的不轻。平时走路应该还好,可悬崖是那么的高,她如果用了下降器和攀岩绳的话,是需要勒住臀部的支撑体重的,她不得痛死过去啊!

冬爷摇摇头否定了我的疑问:“她没从悬崖上滑下来,她走的跟小王爷是同样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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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姒家的族谱

小王爷是从山岩阵上,一路走捷径掉到悬崖中的通天塔山洞中的,如果剪刀和他的路线一样,那么她也是没有经历把人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悬崖,是直接从塔底下就钻出来了。

幸好她没像小王爷一样,把照明工具给撞坏,不然之后发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救援也不会发生了。

剪刀点了点头:“对,我二哥说情况好像变得糟糕了,我们家里实在是没有其他的人能够派出去,他的身体还不如我这个刚挨了一顿家暴的人爬山利索呢,就给我指了一条路,让我上东面洵山找人去了。”

我一楞,她二哥是病怏怏的姒涧苍,原来他知道山岩阵里有一个可以通向悬崖的捷径能走啊!

“我也不晓得他那条路是听谁说的,反正我正趴在那儿涂药膏呢,他咳嗽很厉害的就推门进来,面色紧张的要死,给了我一管儿奇怪的血,打发我别那么娇气,赶紧的去洵山把三哥找回来,说他可能会遇到危险!”

我想了想,姒涧苍这个人虽然没啥实权,身体又跟快要入土似的,但是他的头脑倒是很清醒很精明,当初我们刚到姒家的时候,是他首先看懂了冰棺上的拓印地图的,我想他并不是像我们原先以为的那样,对这座大禹的山脉没有任何认识。

我们把姒家人的行踪还原了一下,得到了这样一个故事:

姒涧苍把解读拓印地图的方法告诉了姒涧澜,他自己的身体不方便行动,所以原先是打算派他进山找禹陵的,结果冲动的姒老三已经提前走了,他带着鬼路引,还要到了我们给出的拓印副本来,在二哥的默许下、却没有提前告诉他一声,便往洵山方向走了。

他并没来得急知道山岩阵里其实藏着一个捷径,他也不知道看来好欺负的二哥其实知道很多事情,他只是在隐忍而已。姒老三也没拿到血,便按照最原始的方法,等待着月圆的时候在“i”标记上使用了鬼路引,然后他走到悬崖边儿上,被不知道哪里出现的小叔推下去了。

这个时候,家里的二哥发现老三给我们送饭实在是送了太长的时间,他摇摇晃晃的进入酒窖一看,根本一个人都没有,而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已经不在竹屋中了。

小叔已经带着原版的拓印进了山,姒涧苍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原先的计划,只好把姒家的秘密告诉了不受重视的小妹,让剪刀屁股开花也得赶快的找到老三,要想时间上赶在小叔的前面,必须得使用山岩阵中的那条捷径才行了。

就这样,年轻气盛的姒老三出师未捷身先死,鬼路引机缘巧合的辗转到了我们手里,姒家小叔杀了自己的亲侄子,却什么也没得到,他此刻应该还徜徉在洵山的某一个地方。

我们的剪刀用那管血开启了通天塔,拯救了冬爷三人后,和我们这帮擅闯禹陵的外人集合了。

上天的安排还算是仁慈的,剪刀从塔中钻出来以后,是走进了通往大坑的那个方向,而不是另一侧的洞口,如果她反过来走,她会看到最疼爱自己的三哥已经成为了蜘蛛的食物,只剩下一具骇人的半透明空躯壳了!

而且,崩溃中的她如果再走回头路的话,她还能一并看见冬爷、小王爷、还有林医生的躯壳,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母蜘蛛们围过来,把她也吃干净。

目前来说,整件事情的眉目都清晰了起来,令我们最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就是姒涧苍的手里,怎么会有能打开黑曜石之门的那管血?

“我也问了二哥,他跟我说,那里面存着的是神的鲜血。”

剪刀幽幽的说道。

这句话让我和怪人完全的懵了,哪儿来的神?能作为血钥的是东王公,他们姒家也和阿日族一样,都把东王公看做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吗?

姒涧苍能把这管血拿出来,也就是说,不用耗子和怪人献身,姒家人是拥有可以打开会稽山脉的全部黑曜石门的钥匙的。

“你二哥这血是从那儿弄来的知道不?”怪人好奇的问道。

剪刀甩起两条长辫子摇摇头:“如果他们从小就把家里的事情都告诉我,我还至于隔三差五的闹别扭离家出走吗?他们就是重男轻女的太厉害了,什么都不跟我说,家里一有些事情发生,就把我赶的远远儿的,到山下找青梅去玩儿,我心里能高兴吗?”

看来剪刀对于自己家族的认知,不必我们深入太多,提到了青梅,我突然想起来,大家都在禹村的乌篷船上赏月的那个夜晚,青梅姐曾经喝的微醺,很自豪的跟我说过,他们和我们是不同的,他们姒家人的身体里,流淌着的可都是神的血脉!

我知道血型这种东西是可以由父母遗传给孩子的,是不是因为山上的姒家都是一代一代严格传承下来的纯正血统,所以某些大禹血液里的东西他们也可以通过继承获得呢?

冬爷很快就否定了我的这个猜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根本就不需要带着血液上山了,剪刀虽然是女孩子,但她的爸爸也是正儿八经的姒家传人啊,那么她的血自然也是钥匙,二哥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确实不是这样。喝下麒麟血之后,一个作用是在这个东王公前往北极入棺为安的时候,可以打开那里的那扇门,另一个作用,就是要带上那枚象征着王权的青鸟面具,加冕为静谧之城的王。

面具的内部,应该和黑曜石中的原理一样,都是需要分辨这个人身体里,到底有没有那一把钥匙,他是不是被麒麟选中的主人。

既然如此,那么每一位东王公,或者用耗子的话说,每一个长着长尾巴白头发的徐福,都喝过麒麟血,可是他们繁衍下来的后代,还是得重新得到麒麟的认可才行。我亲自接生的小尾巴之前还一直在喝麒麟的奶呢,可到了他登基的时候,还不是照样得摄入一丝血液。

所以血钥这个东西,非得某一个本体直接获得才行,连直系亲属都继承不来。

剪刀手里的那管血,按照他们的思维来推算,那似乎是来自于大禹本人的身上。

可是这个神人已经死了啊……就算他和那条光龙一样活了四千多年,可如果姒家二哥可以那么随随便便的就能找到他,还能“嘿,祖宗,给我接一管血”的话,这个禹陵和守护了它四千年的姒家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冬爷搓了搓山羊胡子说道:“其实一个古老的大家族里,要想保留一件珍贵的东西很多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我接触的几个大古董商手里,就有两三千年一代代流传下来的‘传家宝’啊。”

“血可以保存四千年不干涸不腐坏吗?”怪人转头朝着专业的林医生问道。

“不能。”他回答得非常干脆,“除非,一直条件苛刻的冷冻着。”

这下我们可就更诧异了,这不是短短几百年前才出现的问题,大禹那个时代不存在现在这种发达的医学技术,要说保存一个人的血液样本至今,那是让我们无法想象的事情。但是,林医生提到了“冷冻”这两个字,我不得不联想到了冰封在北极的那些苍白的尸体!

“问题是,这里是中国、浙江、绍兴、会稽,这里搁置一个冰柜也不一定能达到北极的效果啊……啊……阿嚏!”

我吸了吸鼻子,这个鬼地方明明就不是北极,为毛那么的冷!

剪刀递给我一张纸巾,她也哆哆嗦嗦的,她说原先在上山过了那么多年,也从来不知道悬崖中的季节是和外面不同的。

“很奇怪,就算是绍兴迎来了冬天,气温也不会下降的太夸张的,这里毕竟是南方地区。但是夏季的深夜,这潭水居然结冰了?”冬爷也更凑近了篝火一些,“如果在悬崖里,有一个能够使温度固定的接近北极气温的装置,那么要去冷冻一具尸体,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了?”

我浑身有些发毛,我能确定山崖中的寒冷一定是来自于地下的,如果真的像冬爷所说的那样,崖底藏有一个“造冰器”,那么我们会不会在那里看到和北极相似的冻尸呢?医妃狠凶猛:

可即使大家的思维已经跳跃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依旧没有绕出那个疑惑来:姒涧苍的那管血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大禹此时此刻正睡在另一具冰棺之中,他的血液还没有腐坏变质?可姒涧苍又是怎么把它拿到手的呢?

林医生盯着火焰愣了一会儿神,突然问道:“总得讲点你能够知道的事情,比如,你的大哥叫什么名字?”

“姒文德啊。”

我们都有些吃惊,他不是“涧”字辈的?

剪刀迎着我们的目光,大致讲了一下她家的族谱:

在这个家里,凡是继承姒家的那个人,名字中间都是文,因为他们的老祖宗大禹,名字是叫做姒文命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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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小叔的企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特别的起名规则,在我们那里,小孩子如果和长辈取了中间一样的名字,那就是差了辈了,大不敬呢!

可在他们姒家,剪刀的爷爷是文字辈的,爸爸是文字辈的,大哥是文字辈的,下一任的传人也是文字辈,只不过下一任的传人目前来说还没出生。

而那个让我们一直很纠结的姒景莫,果然就是小叔的名字,剪刀的父辈一代,人丁不是很兴旺,总共就只有爸爸和小叔兄弟俩。小叔本来也有个“涧”字辈的儿子,可惜几年前就意外夭折了,他的妻子没过多久也因病去世,所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小叔的性格随着一个人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古怪。

他们的爸爸了解弟弟的痛处,总是尽量的照顾着他的,于是下一辈的四个孩子也是尽量的隐忍着,只不过没想到他居然越来越变本加厉,还害死了姒涧澜!

剪刀对这个小叔失望透顶,她已经知道了三哥的死讯,但是现在想去帮他收尸都不可能了,而且小叔的位置不知道在哪里,她还得提心吊胆的想着独自留在家中的二哥的安危。

说不定姒景莫没下悬崖,他又返回了竹屋呢?如果他真的决定干掉哥哥留下的孩子们了,姒涧苍那病怏怏的身板谁也打不过。

我回忆了一下在她家的所见,奇怪的问道:“不应该啊,你家虽然人很少,可是我记得靠近你哥哥房间的那个位置,不是还有个看门的老头,叫什么‘然大爷’的吗?你二哥怎么不把他派下来?”

“然大爷……是唯一一个外家的人。”剪刀叹道,“他不姓姒,而且,他是小叔那边的人。”

我觉得更奇怪了,这个家族如此的排外,别说对待我们这些血缘外的访客了,就算是对待他们的亲戚,只要不是本家的,都给发配到了山下村子里,怎么会让不姓姒的一个老头子常驻在山上?

剪刀扁扁嘴解释道:“他是太爷爷收的义子,本来我爷爷是家里的独苗,后来得了癌症,可能活不长了,太爷爷就到山下的村子里收了个亲戚的孩子带来养着,万一亲生的这个死了,姒家的守陵也不能中断,就用然大爷顶上。不过后来爷爷继续活了很多很多年,癌症没好转,但是也没扩散,就这么让人揪心的生了两个孩子,总算是延续了本家的血统。”

这个然大爷的存在着实是有点尴尬,他是个本家的替补,一直坐着冷板凳没上过场,可也不能放心的让他回家去。

“义子……‘定招异姓作螟蛉’?”怪人一拍大腿,激动的说道。

我心里一咯噔,对啊,一个义子!这不是应了山岩阵上那个青龙钻怀的凶局了么?

原先我们只是把目光锁定在了剪刀的几个哥哥身上,没想到再往他们上面一代,还有那么多故事!剪刀的爷爷也是长子,这也验证了“长子凶”啊!

“我怎么感觉那个然大爷来你们家,不像是巧合……”我回忆着那个小老头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剪刀我问你,你的小叔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会稽山区吗?”

她丝毫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姒家的本家都不离山,当然除了我之外,他们最多就是到山下村子里办事情、取供给而已。”

“然大爷呢?”

“他不一样,他还是外面挺了不起的大学生呢!”

“也就是说,本家的活动范围有限,而村里的远亲没有限制的可以跑去外面接触社会是吧?”我看了一眼林医生,指了指身上的冲锋衣。

“信号弹……红色信号弹不是姒景莫发出的,是……然大爷?”林医生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姒家的情况我们已经见识过了,它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旧社会,姒涧澜弄了个早已淘汰的老掉渣的铁皮电筒照明,而剪刀更复古,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的煤油灯。

那么,不和外人接触的姒家人,如果不经过谁指导,会使用表示sos的信号弹吗?而且,那发信号弹到底是给谁看的?

洵山上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两个人在寻找禹陵,一个是神出鬼没的小叔姒景莫,另一个让我们想不出名堂的陌生人,就是那个螟蛉义子然大爷了!

“不是吧……那,那推我三哥下悬崖的人,也有可能是然大爷了?”剪刀的眼圈都红了,“他就算不姓姒,也是我们的亲人啊,我哥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我们都快被这个家族里复杂的人际关系搞晕了,随着时代的改变,这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以守陵为目的的家族了啊……

“别急别急……”冬爷看剪刀一副要崩溃的样子,赶忙的拍拍她肩膀安慰着,“咱们不说那些了吧,要是真的想逃离这个家,我们这一帮子人以后全都支持你离家出走!”

“等一下,那酒窖里的花圈是你小叔给谁准备的?”

剪刀的情绪刚有些好转,林医生就很不给面子的问了一句。

“我怎么能知道,别问我家里的琐事了行吗?”剪刀很不耐烦的站了起来,“还能给谁,肯定还是我走之前就存放在那的老花圈了,写着‘姒涧珏的慈父姒景莫’是吧!”

她的回答到了最后,简直就是大喊出来的了。剪刀已经失去了最疼爱她的三哥,而且还得知这个亲人应该是另一个亲人杀死的,我们看着她的模样也不忍心像审问犯人似的逼她招供了,事实上,她能够继续告知我们的信息也所剩无几了。

她都已经站了起来,我们便也跟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准备熄火走人。这夜还有很长,就算烤着火也太冷了,而且,我很不想再等待天亮睡一觉。

我怕我会梦到可怕的东西的。

怪人把水下的情况给大家描述了一遍,几个人踩掉火苗,将怕潮的物件都收进了防水袋。

我跟着边朝潭水岸边走,边琢磨着剪刀刚才的话:小叔的孩子早就死了,他给他准备了花圈,但是就那样一直堆在酒窖的仓库中,存放了很多年也没拿去烧掉。

我不知道了解了姒景莫这个人之后,是不是应该分一丝怜悯给他,他或许是因为丧子丧妻之痛难以承受,所以花圈纸人什么的都舍不得烧,留在那里做个念想,就当做妻儿还陪伴着他吧!

我停在了水潭边,看着一群人直报怨这潭水的温度,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姒家老大的孩子是个女孩儿,老二那身体保准不能生育,老三已经死掉了。目前的情况是当代的传人姒文德失踪了,如果小叔的孩子前几年没有夭折的话,那么接下来他就变成了唯一一个继位人了。

可惜孩子已经没了,他连老婆都死了,所以现在,只要确保姒老大回不了家,等姒老二一病死,他自己就是下一任的传人。

如此煞费苦心六亲不认的要做这个守陵人,究竟是有什么好处?

那个然大爷又是为了什么?

冬爷打了个响指把我的魂儿拉了回来,我们收拾妥当,马上就要一起潜下水中去了。

剪刀有打开石碑的经验,她说单纯的去推那块门板是不行的,得心里想着它的好才行。

我是完全不知道这块吃人的破石碑到底是哪里好,剪刀很认真的说,它是我们的母亲啊!

大家的身上已经浸湿了,尤其小王爷目前行动依旧挺困难的,容不得再墨迹,我们全都摈了一口气,跟在怪人和剪刀的后面,把头没入了水里。

水底的手电光束静静的照亮着那些字母,小剪刀游泳还不错,她跪在那跟前,脸朝前贴,亲吻了一下石碑。

我看她那个虔诚的样子,回忆起了酒窖的会客厅里所供奉的那块石头。

果然姒家人还是很相信传说的,民间流传的故事里,都说大禹的妻子涂山氏变成了石头,他们的儿子是从石头的肚子里蹦出来的,所以大禹的后代都崇奉巨石为母。

没想到四千年后的姒家也是秉着这个思想的,这是人家家族的文化,我们应该尊重才是。所以冬爷在水里给了作怪的怪人一脚。

这伙计刚才做了个抓耳挠腮的动作,还在屁股上比划了一条尾巴,他是想说,美猴王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姒家人说不定姓孙……

我强忍着才没在水中笑出来,这太不严肃了啊,看不见剪刀正一本正经的把手抵在门板上,闭着眼睛好像在默念什么吗?

吾命,听凭汝手。

永誓曰,汝乃吾神。

我不知怎么的,脑袋里突然蹦出了这段文字来。

这是之前我们在通天塔底下的时候,通过大明星的那张表格翻译过来的碑文。

剪刀的双手很快就看不见了,这种感觉,就像那块东西根本不是石头、而是沙盘做的一样,越来越快的把剪刀的身躯吞没进了它的阴影中!

林医生挥挥手让我们全都跟上,我把几乎没怎么消肿的小王爷先推了进去,这时我明白过来,打开石碑的确是需要一颗相信它的心才行,剪刀不用说,她敬畏着这种石头,而小王爷呢?他可以看懂一些死海古卷的片段,在他消失的时候,他一定是用手贴在上面,心里在读石板上的碑文啊!

来不及多想,吃掉了小王爷,接下来就到我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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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泣血炼狱

皮老虎扯着我的身体飞快的全陷了进去,黑暗将我吞没以后,我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漩涡,然后就晕晕乎乎的移动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那一瞬间,我很恶心的觉得自己变身成了马桶中的一坨屎……疏通马桶的时候,如果大便是有思想的,它大概就和我现在的感觉差不多。

啊,被带走了,飘来飘去摇摇晃晃,会被送到哪里去啊……

“啊!痛痛痛!别踢我屁股!”

剪刀叫了一声,我的脚底踩到了前面几个同伴的身子,现在的我们不是逐一列队,而是七拧八歪的全都挤在了一起,这……是要一坨坨凑一块儿通向化粪池了么?

“挤死我了……一个一个出……”

我们全停了下来,怪人好像被压在了最底下,艰难的喊道。

能感觉到出口其实不算小,可我们一窝蜂的全堆在那儿,他们几个个头都太大,剩下来的也就丁点儿大的空间,谁也出不去!

每到了这种时刻,我就会油然而生一股身高优势来,里面的空间简直转不过身了,我得挺身而出给他们腾个空啊!

我推开林医生差点儿踩在我脸上的脚,拨开冬爷横在洞口的半截腰部,螺丝一样拧巴着自己的身体,将双腿伸到外面来,在剪刀的帮助下奋力一跳——终于是从那儿掉了出去!

我稳稳的落在了一块坚硬的地面上,我想起来,鬼路引的前半段我们已经进来了,后半段是指向了另一个方向的,那么这条水下之路应该是一个长条形封闭的通道!

四下里很黑,我看不清身后的那条路究竟是怎么样的,只觉得这儿的空气超级潮湿,我们身上的水汽显然是蒸发不掉了。

我稍微挪动了几步,感觉鞋底也黏糊糊的,这里藏在水下,当然湿气更重,我心说只要别渗水我就谢天谢地了。

“幺妹儿,下面怎么样?我日,道哥你别乱动弹,那是我咯吱窝!”

冬爷他们借着我腾出的空隙调整着姿势,只不过我的体积也不大,他们还得再折腾一小会儿。

“反正是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我也没看见耗子。”我抬头汇报道,“手电扔下来吧,我没夜视眼,啥都看不清!”

电筒的光束从上方坠下,它打着转儿,映的我的眼中一片通红。

我捡起来往后头一照,吓得浑身一个激灵!那抹红不是我视网膜上的错觉,而是这个通道里货真价实的颜色啊?

我倒退几步贴着石壁,感觉到后颈上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听着剪刀和怪人在上面的抱怨声,逐渐看清了前路的面貌:这里和通向蜘蛛窝大坑的那个山洞差不多,石头呈现出一种赭石色,潮气从其中散发出来,凝结成水珠挂在表面上,这样光线照亮的就是它放大的石头底色了,看起来像是整个山洞都在流血!

我扶着心口觉得自己是大惊小怪了,这个场面虽然看起来十分骇人,可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不是吗?

可是就算知道了满眼殷红的的原因,就算曾经走过一条相似的山洞,我这个小心脏怎么还是扑通扑通的平静不下来呢?

我觉得我都没有这么的害怕过,这儿明明没有什么危险的,也没有蜘蛛,但我腿软的还是情不自禁的坐在了地上。手电光滚在地上一道一道的映出渗血的前路,我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我的后牙根居然在这个时候也猛的一痛——

不是吧……我心里一紧,渗血的山洞我不是只经历过一次而已,我关于它的记忆被埋藏的很深很深,一直深到……我的噩梦里!

好像有一股电流从我的眼睛里传递给了大脑,有些蠢蠢欲动的潮水即将蔓延到我能够清晰回忆出来的沿岸上,我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断断续续的画面一闪而过。

泣血山洞,升腾的火?

我头痛的要死,好像有一股蛰伏在记忆力的暗流爆发了出来。

我知道现在的我一旦睡觉就会做噩梦,而梦境的内容我是醒了就忘的,可是,此时此刻,我又能够想起来一些东西了。就在一天以前,我是和冬爷、林医生、怪人、小王爷三个人共同走过一条泣血的山洞不假,但在另一段记忆中,我是独自一人的。

要辨别这两个地方并不难,只要注意看看空间大小就知道了。我扫了一眼左右石壁和我的距离,可以确定的是,梦中的场景居然就出现在眼前了?

这太让我惊恐了,回忆噩梦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更何况这个梦还在这里成了真?这又不是什么美梦啊!

到底是他娘的怎么一回事?!

我的大脑都快要裂掉了,梦境的内容极其快速的又闪退了回去,我连个尾巴都抓不住!

一窝蜂堵在洞口的几个人调整好了位置,剪刀探头出来,听我半天没有动静,便问了一声:“行家,你干嘛呢?接我一下?”

我的心跳还未平复,剪刀的声音把我从虚实难辨的梦境中拉回了现实,我干咽一口唾沫,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没、没干啥,这个地方太潮了,到处都是水,小心滑跤啊……”

我扶着地面爬起来,手心里都沾着黏黏滑滑的血珠子,我昂起头想接应她,结果头顶的一颗水珠又滴落下来,打到了我的脸颊上。

这里的环境真是让人难受死了,我呆不了几个小时就该生霉了吧?

我擦了一下脸颊,捡起电筒来想给同伴标示出朝下跳的位置。

我看到,地上也是红的,而且,红中带黑,我的鞋子都像涂了一层没干透的胶水似的,寸步难行了。

我握着电筒,手掌中的红色也擦到了筒身上去,我心说奇怪啊,我所看到的红应该是水珠映射出的石头的颜色,现在我的手心是浅肉色的,怎么看起来依旧泛红?

“我的天哪……这个山洞来大姨妈了?”剪刀看见了下方的景象,惊的把头又缩了回去,“行家你……你一身都是血啊!”

我也疑惑的摇了摇头,眼睁睁的看到另一滴红色的东西掉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伸手一摸——

我靠,不对劲儿啊?

血,这是货真价实的血!

……我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这血是从哪儿来的?

“啊!”

剪刀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下子爆发出来,差点儿就刺穿了我的耳膜!她一手打着手电,脸朝着上方,一手捂住了眼睛,很突然的大哭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日,差点儿吓尿了……你鬼叫个毛啊!”石碑里的冬爷骂了一声,从出口伸出一只手来,扶住了眼见就要滑下去的小姑娘。

我顺着她的光束一直看到了这个山洞的最顶端,那里……有一张人脸!

……

没搞错吧,我身上的这些黏糊糊的红色,和石壁渗出来的水珠不同,这些东西,是上面那个人的尸体中滴落下来的……

他被钩住了腰部,像从中间断掉了一样,头朝下,被倒挂在那里,正死死的瞪着我!

我吓的一动都不敢动了,我的脸上和脚底沾着的液体,都是来自于他的流逝的生命!

好在……那张脸不是我的耗子哥,我没见过这个人。

但是,剪刀似乎是认识他的,她哭的厉害,被冬爷像卷被子似的从石碑洞口送了出来。

她浑身都软了,瘫在地上很可怜的抽泣着,我迈动僵硬的腿走向她,她看到我滴的满是血迹的脸,直往角落里缩,却发现她自己的脚底也全沾上了血迹,根本就没有地方能避开!

“大……我大哥……”她开口哽咽道,眼泪像珠子一样源源不断的从她脸上滑落下来,“为什么……为什么?”

我身上很脏,不敢去借给她自己的肩膀,只能愣愣的蹲在她旁边。

我是完全懵掉了,头顶上瞪着我的那个人是姒家这一代的长子姒文德,他应该是来守陵的啊,怎么会不给家里打一声招呼就死在了这儿?医妃狠凶猛:

而且,他的死状也太诡异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怎么他妈的发生的?!

剪刀从石碑中出来以后,剩下的空间就足够他们摆正姿势跳下来了。大家看了看这满地满墙的恶红色,再看看头上还时不时滴答血雨的姒家老大的样子,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连冬爷这样见多识广的人都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架势,我们其他人就更是毫无头绪了。

“我们招谁惹谁了?三哥才死了没多久,好不容易找到大哥,他居然又……我……我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剪刀像小猫一样缩成一团哆嗦着,冬爷张张嘴,也没说出话来,我们全都傻站了几分钟,以适应这个浴血的水下炼狱。

“剪刀,先别急着哭。”

林医生首先开了口,他走过来,伸手捻了一点沾在我脸上的血液,转头对旁边的她说道:“你大哥他,还不一定是尸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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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血管

剪刀听到林医生这话,顾不得擦掉鼻涕,一下子抬起了头。

“要么刚死不久,要么快死了。”

林医生在一块小方巾上擦拭着手指头,这个洁癖患者在努力的忍受着到处都是脏兮兮血液的环境:“他的血能滴落、能流动,看颜色还是很新鲜的。这里这么冷,如果已经死了的话,该凝固了。”

剪刀眨着满是泪花的眼睛盯着林医生,突然跳起来:“你是说他现在还能流血,就是可能还活着?!”

我不知道人体里的鲜血全放出来的话,能铺开多大的面积。我望着地上汇聚起来的发黑血液,心想就算他没死,身体也够呛了啊,我们虽然有厉害的医生在场,可是没有血库和输血设备啊,还能把剪刀的哥哥从阎王殿救回来吗?

冬爷抬头看了看,把手放在剪刀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你别急,我们会想办法的,你大哥的情况这个距离不好确定,得先想办法爬上去把他放下来!”

我们尽力的克服着对那种妖艳到直让人恶心的殷红的厌恶感,举起手电来打量着这个通道的顶部,商量着怎么才能爬到姒老大的身边去。

我努力不把视线集中在他那张倒挂的苍白的脸上,从他的位置到地面大约有五米的距离,他的体重是由一个大弯钩支撑的,然后那钩子的上部是半截圆环,另外一半是嵌入了上头的石板中固定住的。

“那个圈圈不知道结不结实?”

怪人取了一捆绳索,将一个沉甸甸的金属坠子挂在绳头上,然后甩开手臂向上一抛,准确无误的穿过圆环挂在了半空中。

他拽了拽绳子,圆环似乎很牢固,没有晃动的迹象,他把两条绳子绕在两只手上,朝我们点了点头:“小剪刀先别哭,我去也。”

怪人就像一只灵巧的大猴子,速度很快的靠近着山洞的顶部。看起来那个圆环像是金属质地的,这里的潮气太重了,上面凝结了一层很厚的锈斑。

“你先观察一下他的情况再碰他,别晃钩子。”林医生在底下叮嘱道,“既然流了血,他的身上肯定有一个伤口,你别把伤口给扩大了。”

怪人跟运动员似的抓住那个圆环吊在了空中,他伸长了脖子,用那只发光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旁边姿势奇怪的姒文德,疑惑的说道:“这个挂钩不一般啊,你们在下面没看到,它的末尾好长,从腰上绕了一圈盘过来,然后,好像是插进了他的胸口中?心脏里?”

我听得一阵揪心,旁边的剪刀颤抖了一下,捂着嘴巴。

被一个钩子直插了心脏……那这个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们正常人的血液是跟随着心跳一趟一趟的,在心脏中进行交换,然后流动到全身的,如果心脏出现了创口,那么它跳动一次,血液就会喷涌出来的,这样的要害部位受了伤的话,根本就没法去抢救啊!

“钩子插的深吗?能从他身上拔出来吗?”冬爷喊道,“他到底是死还是没死啊……要是没死,抓紧时间救一下,要是死了……也别让他这么难受的挂着,好歹也帮咱们剪刀的哥哥收个尸啊!”

怪人不敢轻举妄动,他又看了几眼,摇摇头说道:“不太好下手,我看这个挂钩上还有很多倒刺,插入心脏的那一截有点像个箭头的形状……我怕……我怕一旦把钩子拔出来,他的整个心脏就要破掉了。”

我听着姒文德身上伤口的描述,觉得他不论死活都遭受了很大的罪,箭头插进心脏里……这得是多么痛苦的感受?

“卓娅……卓娅……”

一个咬字不是特别清晰的男声突然响起,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转回头去,居然是鼻青脸肿的外星小王爷微微张开香肠嘴,开口说话了!

“日……你诈尸了啊!说的啥?出现幻觉了?”冬爷蹲下去看了看小王爷肿的乱七八糟的脸,他刚才呼喊的,好像是二毛子的名字。

“卓雅……死。”

我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突然念叨她呢?想起了伤心事吧……我轻轻在他耳边说道:“她已经去世了,我也很想她,你赶紧的消肿吧……我们得替她好好活着不是?”

小王爷好像有些着急,他边嘟囔着,边艰难的比划着自己的胸口:“不不不……不是的,卓娅死的那个地方,有,钩子。”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什么跟什么?

林医生沉默了几秒钟,给我使了个眼色:“你忘了,北极有个棺材山,当时是你和我一起爬上去的。”

我回忆着卓娅、棺材山、和箭头之间的关系,猛然想起来:在二毛刚咽气的那会儿,我们是处在北极冰墙中,一间堆放着棺材组成的金字塔旁边的。

在那其中,我们看到了一具空下来的棺材,本来小王爷想把卓娅放进去,让她好歹有个能安躺地方。可谁知那个棺材的底部,在靠近心脏的部位,居然竖立起来一根奇怪的箭头!

后来我们发现,所有的棺材都是如此。如果把一个人放入其中,那枚箭头便会插进胸腔,扎破心脏,然后,留下来的血液便会顺着棺材底部的小洞,注入到一根布满了倒刺的管子状的东西里。

那些血管交织成了一张大网,最后将所有来自棺材中的血液都汇集起来,深入地下,运送到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当时我们猜测,那些血液是会被运输到世界之树的内部,作为它的养料的,那么,现在这个姒文德的血液,也是被送走了?

怪人接住冬爷抛上去的手电,照亮了姒文德的身体,然后将光束顺着那个钩子的走向,开始向它的源头追溯着:

这有些像一个超大的钓竿,鱼钩上挂着弥漫着血腥味的鱼饵,鱼线拉的很长,它隐隐约约的一截没入石头中,一截盘桓在顶壁上。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稍微费些力气,还是可以找到它的踪迹的,它被潮湿的空气侵蚀的有些斑驳,在表面会留下和赭石色的石头不一样的痕迹。

鱼线是顺着这个通道的走向延伸向了远方的,我心想总不会在会稽这个地方,也埋着一棵世界之树吧?

“道哥你下来吧。”剪刀盯着未知的前方看了一会儿,倔强的抹掉脸上泪痕,“听医生的,现在情况还不明确就急着去救大哥,说不定反而会害死他的。倒钩千万别往外拔了,至少……他现在还有活着的可能!我要去看看,这个禹陵里到底是有什么东西?我哥的血到底被抽到哪里去了!”

剪刀的模样让我特心疼,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刚刚失去了三哥,现在又看到了大哥的这副不人不鬼的躯体,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我大哥才不会那么脆弱呢,我们姒家是大禹的子孙,世世代代都守着约定看护会稽陵墓,四千年的时光都相安无事的过去了,怎么可能这么巧,偏偏到我们这一代出现了差错呢?如果禹陵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我的祖先们早该发现了,不会有什么事情是专门针对着我大哥来的吧?”

怪人放下绳索,从空中返回到了地面,他用胳膊撞了一下剪刀的肩膀,鼓劲道:“有志气,就该这样,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呢?如果你大哥死了,哭也回不来,那现在就去给他报仇去!如果你大哥没死,咱们就抓紧去找找把他弄成半死不活的原因是什么!”

剪刀“嗯”了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抹了一把实在是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她捡起地上封着她小布包的防水袋,拔腿就往前路跑了过去。

我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好样的,这个时刻的确是需要坚强啊!怪人背起包来,也跟在后面,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拉了我一下,凑在耳边说道:“看看,不像某人啊,整天就知道哭鼻子,向人家多学习知道吗?”

我脸一红,是啊,我的年龄明明比剪刀还大几岁,可我的心智咋还不如人家坚强呢?我果然还是需要更多更多的磨练才是啊!一嫁大叔桃花开

我也不管鞋底到底是有多粘、身上是有多脏了,我鼓足了力气抓起防水袋就跟着冲!

前面两个年轻人,等我一下啊!

可很没出息的是,我就跑了十来步,双腿就自动的放慢了速度。不行啊,我无论如何都克服不了来自心里的那股恐惧,这个山洞中我不怕遇到蜘蛛,也不怕看见通红的水珠了,我怕的是自己的一个梦、一个疑惑:

我到底……是来过这儿,还是没来过啊?!

如果08年的夏天,我没有在图书馆遇到怪人,那么我至今为止都还是待在徐州的。我的家庭条件不可能到处旅游,会稽这个地方,我绝对绝对不会曾经来过的,可是为什么我会有一个像记忆一样的梦境?

如果这个地方是我梦境中场景的真实再现,那难道说,我被开了天眼,得到了什么可以预见未来的功能吗?

我摇摇头觉得太不实际了,我要是做梦真的可以看到没经历过的某些地方,那以后我今后就算失业,也能在路边支个摊儿,号称刘半仙儿了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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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剪刀的软肋

我跑跑停停的,看着石壁上渗出来的血色水珠,觉得满口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儿,我好像紧张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我从怪人的身后落下了队,要不是因为不甘心被瞧不起、不甘心跑在他身后,我根本是连一步也不想挪动的。渐渐的,他们跑远了,连背着小王爷的冬爷都超过了我。

大家谁都不想看着那具倒挂的滴血尸体再耗下去了,现在我们的队伍里有姒家传人,有血液钥匙,尽快的冲向禹陵找到玉牒碎片才是目的啊!

还好林医生放慢速度,愿意留在后头陪着我,他掏出一条被潭水浸湿的毛巾来,很温柔很细心的帮我把遗留在脸上的血痕擦掉了。

“很害怕?不用逞强,跟着我们就好,不会让你发生危险的。”

我心说世上只有小爸好,这个外冷内热的家伙如果是我亲爹,那我该幸福死了!也不知道他在看着我的时候,心里会觉得很别扭吗?毕竟小爸这个称呼就意味着,我是他老婆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大……大姐夫!”我开口就改了个称呼,“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你觉得梦境会表示着某种预言吗?”

“会。”

他早已被我磨练的无论称呼他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了,可还是在给我擦手的时候,使劲捏了我一下。

“呃……也就是说,没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如果在梦中经历了,然后又出现在现实中,这不算是什么新闻?梦境是可以成真的?”

“人在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大脑是不会睡的,它还会继续处理无数的信息,有些皮层反而会在睡眠时变得更加活跃。”林医生一副教授范儿的说道,“你所谓的‘预言’是哪一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大脑在你睡着的时候自动处理了已经存在于其中的信息,那梦境成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预言’只是你一次准确的‘预测’罢了。”

我想了想,又问道:“那如果,我梦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我保证绝对没有来过,但在某一天,我真的走进了一个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场景,这也是预测吗?”

“没去过不等于没看过,我以前从来没有去过西藏,只是听别人描述过、从电视里看到过那儿的景色而已,可是我的大脑就会根据那些信息,编织出很多个我到那里旅游的画面,后来我真的去了一趟,果然和梦中一样,可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会稽山我没来过,但是,我也从来没见过这里的照片啊!尤其……我梦中的还是一个来了大姨妈的山洞!我自己都没来过大姨妈呢,白活了二十年了!

在剪刀以前,我不认识姒家的人,所以也根本不会有人给我描述过这种地方的景象的,林医生给我的解释完全不顶用。

“你……是不是想说,现在的这个地方,你曾经梦到过?”

林医生看我不说话,很敏锐的发现了我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梦中的内容是什么,我醒来就忘了,可是……你看我的腿到现在还在抖……我是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害怕这个地方,因为我能确信无疑,这里就是那个噩梦。每次噩梦我都会牙痛,刚才,我又痛了。”

“牙痛是个标识?每次出现牙痛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重复的梦境出现?”

我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只要牙痛的劲头一过去,我就完全想不起来刚才梦中的内容具体是什么了!”

“恩,和另一个人一样,那只不过是一个作为标记的标识罢了。”

我一听这话,就好像在医院见到了一个罕见病的病友似的:“你是说我这个症状不算太奇怪,还有人和我差不多?!”

“往前走吧,下次牙痛的时候,告诉我。”

他又变得冷冰冰起来,加快了步伐想要结束这段对话。

我很敏感的就脱口而出一个名字:“那个人不会是刘晚庭吧?!”

他没回答,我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四下里打量了一遍,靠近了我一些。

大家根本没前进多远的距离,最前面奋勇冲刺的两个人早已经停下了。他们一个眯着眼睛,一个打起手电来,仔仔细细的盯着上方观察着什么。

我一抬头,原先那些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斑驳血管,已经彻底的看不见了。

剪刀觉得跟着那些东西追溯过去,一定是会找到吸收她大哥血液的罪魁祸首的,谁知道这条通道还没走到尽头,线索就断了。

这里不像北极一样,所有的墙壁都接近于透明,一旦运输管的走向藏进了石头里,我们就无可奈何了,怪人不是透视眼,而我们也不可能去给顶壁剥掉一层皮。

水潭的面积是很小的,此刻的我们显然已经离开了那个同心圆的范围内了。

通道没有岔路,也没有任何阻挡我们的机关,它会这样一直通向大禹的坟墓吗?

剪刀不甘心,疯了一样一遍一遍的照射着顶板,血管好像突然拐了个弯,伸向了另一个方向的石头更深处,不再沿着通道前伸了。

“小剪刀,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在山上一点点长大的,真的就对禹陵里的情况一丁点儿了解都没有?”冬爷搓了一下胡子,突然问道。

“禹葬,衣衾三领,桐棺三寸,葛以绷之。下不及泉,上不通臭。”

她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开口就回答了一段口诀似的句子。

这段话好像是在描述禹陵的状态啊!

这是我们至今为止,所知道的唯一一句关于禹陵内部的描述!

我的大脑里立刻开启了自动翻字典自动查阅古籍的模式:“衾是裹尸布,桐棺是桐木棺材,葛是葛藤搓成的麻绳,泉是地下水,臭是五谷作物的腐根!”

我有些小激动的宣布道:“也就是说,大禹死后,穿了三层裹尸布,躺在三寸厚的桐木棺材里,由葛藤紧紧的捆绑起来,埋在了一个不深不浅的位置!这个位置往下还不够碰到地下的水源,往上又不会和地面作物的腐根相通!”

冬爷朝我们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是家里记载的吗?还是爸爸或者哥哥告诉你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时候太好奇了,听说族本上写……”剪刀一下子反应过来,慌忙捂了一下嘴巴:“我刚才说啥了?走神了……”

“先不管这个,说不定再走一段路,锈迹又出现了呢?”怪人没发觉刚才是冬爷故意在套剪刀的话,他好像只觉得自己被身边明亮的手电光束照射的很难受,催着剪刀继续赶路。

“你们先走吧,我得弄明白那些血液跑哪儿去了?”

我们狼狈不堪的一行人在此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冬爷他们当然是要继续前进,杀到尽头一探究竟;小剪刀失去了血管的指引,想要往回走找找其他能救她哥哥的办法;而没出息的我压根儿是一步也不想前进了,我希望原地就坐,等着两拨人分别带着玉牒和活过来的哥哥跟我汇合。

几个人争执起来,剪刀急的直咬指甲,姒老大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而林医生一点儿要出手相救的意思都没有。

“我爬上去也没用,伤口在心脏,我能做的只有缝合他的胸腔,血我是止不住的,他死的会更快。”

冬爷被她吵吵的头痛,大手一挥说道:“我们不会勉强你,如果死活都要去守着你哥哥,那就去吧,你回去也是束手无策,顶多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吧。”

“长胡子的老乌鸦,闭上你的嘴!”剪刀一听冬爷这话,跟听到了诅咒似的,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不愿意帮忙就算了,我们姒家人用不着外面来的家伙说生叨死的!”

我看她是真的快被逼疯了,想拉住她让她冷静一下,结果她倒退着走了几步,瞪着我们骂道:“一定是你们的错,这里是由我们家族来看守的,可是你们却偷偷摸摸的跑到了这里来!是姒家失职了,祖先生了气,他在惩罚守陵人!”医妃狠凶猛:

“剪刀你情绪起伏太大了,想的太多了,不是那样的……”

怪人的辩解很是苍白无力,剪刀说的是实情,我们一群外人拉拢了姒家的四小姐作为卧底,还一个劲儿的像审问犯人似的朝她的嘴里逼问姒家的老底,小姑娘一个哥哥死了,一个哥哥快要死了,我们还拉着她赶紧去找大禹的坟墓,这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你还想不想见到王浩大师了?”

冬爷突然转了个话题,剪刀一下子就闭了嘴。

“你知道的,他以前和你的祖宗大禹一样,是个东王公,他已经来了这里,应该就在前面了。”

“师傅……在前面吗?”

“一起走吧,见到他就好了,你得相信,他是什么办法都有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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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鲧

锦夜的大家都说冬爷以前就是一浪子,还是一情场高手,原先我是怎么都不信,他分明是稳重成熟又正义的那一款啊,现在这么一看,传言极有可能是真的。

这位大叔看起来很会哄骗小女孩啊?

我们停滞的步伐再次迈开,大势所趋,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赶路了,我尽量的让大脑回想着剪刀对禹陵的描述,好把注意力从恐惧上转移出去。

下不及泉,上不通臭。

我们跳入的这个水潭,深度大约是十米,地表的作物最多最多能有一米的根须吧,如果说这个通道的尽头是大禹的陵墓,那么两米到九米的距离刚好可以满足描述中下不及地下水、上不连通根茎的条件啊!

我们已经用掉了拓印上最后一个标识的i了,那么也就意味着,禹陵不需要再辗转到其他的方向去,除了下水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当我们顺着前方一直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应该就会有一具厚约三寸的桐木棺材,外面还缠着一圈一圈的葛藤,赫然陈列在目了!

泡在水里的葛藤早已经腐烂了,这个山洞中如此的潮湿,我认为四千年的时间也完全足够让大禹棺材上的葛藤腐烂殆尽。而且,那个年代的棺材不可能有多么精巧的设计,八成就是几块桐木片把大禹的尸身盖在下面而已,不然还至于用葛藤给拴起来?就算木头还没腐朽成灰,我估摸着,上面也该是覆盖着一厚层的霉菌和蘑菇了吧?

那么,裹尸布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里面的尸体……恐怕是烂的非常彻底。我本来还想着瞻仰一下伟大英雄的仪容,这个愿望看来是很难实现了。

葛藤,葛藤。

我在想,为什么一定是葛藤呢?传说中锁在水底的那条龙,也是被葛藤给捆住的,看来在大禹的那个时代,葛藤是很普遍很方便的捆绑工具吧?

但是大禹好歹是个王,他的棺椁真的要寒酸到必须使用葛藤才能固定住吗?还是说,这样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知道在有些墓葬中,墓主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尊贵,会一并葬入什么龙啊凤啊虎啊之类的形象。大禹是擒住过一条活生生的龙的,按理说,在他的观念中,龙是个手下败臣,可他却用了困住这个败臣一样的手法,也缠了一圈葛藤在自己的棺材外面……这是想说……自己也是一条龙吗?

我摇摇头,“人中龙凤”是后来才兴起的词汇,用到上古时代好像不太合适吧,虽然大禹绝对是帝王龙脉……

我突然想起来,在大禹的上一辈,关于他的老爹鲧这个人,是有着这么一段记载的:

【洪水滔天,鲧窃息壤以堙洪水,悖天意,违帝命,殛之于羽山。

鲧死三岁不腐,剖之以吴刀,腹生禹,化之以黄龙,入于虞渊。】

我心里一亮,诶?化之以黄龙?咦?虞渊?!

在那段时期里,洪水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所有的古老文明里,都有关于上古大洪水的相关记忆,而在我们中国,早在大禹以前,有一个人已经带着百姓治理了整整九年的洪灾了,不过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这个人就是大禹的父亲——鲧。

他在九年的时间里,尝试了各种阻拦洪水的办法,却统统效果甚微。于是,他和盗取圣火的普罗米修斯一样,为了百姓的安危,违反天意和帝命,盗取了一种被叫做“息壤”的东西。

“息壤”是一种什么宝贝呢?这是一种完全违反了物质守恒定律的东西,传说它可以快速的、无限的自我生长,鲧偷来这个宝贝,就是希望用它的力量来对抗洪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有了用不尽的土壤作为填埋,那么不管是多大的洪水,也就能够被堵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可是就在鲧将要借着息壤成功之际,天帝发现了异样,他追杀这个小偷一直到东边的羽山,把他的生命终结在了那个地方。

后来,时间过去了三年,羽山脚下那具鲧的尸体一直没有腐烂的迹象。有人用刀子剖开了他的身体,结果大禹就从鲧的肚子里出生了,然后那具尸身化成了一条黄龙,跳入了东方的虞渊中消失了。

再往后,便是大禹接替了父亲未尽的工作,改堵为导,平定洪水,划分九州,开辟了这天下。

我的兴趣从大禹身上转移到了他老爹的身上去,我很好奇他死了以后,是怎么生出的大禹,怎么变成的黄龙,又怎么跳入了虞渊?

从虞渊是可以通向北极的,那么最后,鲧这个人其实是漂到了终北国去的?

神话之所以被称为神话,是因为它们的内容都是常人无法做到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越传越神,越来越夸张。所以,这些故事我们不能太过计较。

也许【剖腹生禹】只是想突出他俩真是亲生父子,也许【化为黄龙】只是表达了人们对他的崇拜。

大禹应该也是听到了人们对于父亲的赞颂,所以在遇到了另一条黄龙的时候,才没有痛下杀手,而是把它悲悯的锁在了水底,而他在自己的棺椁上也缠上了葛藤,八成也是为了纪念这个未曾谋面的生父。

我吧啦吧啦一讲起故事,怪人就自动的凑到我旁边儿来了,他挠挠头发,疑惑的问道:“如果‘化为黄龙’是个比喻,那也就是说,鲧这个人是保持着人模人样到过北极的,他在那个时候,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咱们会不会在冰棺森林的某个角落里,其实早就跟他见过一面了?”

冬爷也很有兴趣的转头说道:“身体放了三年都没有腐烂,应该是没死透吧……而且,虽然羽山就在东海边儿上,可怎么着也还有个跳到虞渊里的动作吧?尸体又不会自己行动。”

剪刀虽然一开始连连否定我的鲧腹生禹说,这样的话,他们一族岂不是就变成了单性繁殖的奇葩了?可大家讨论了一会儿,小姑娘显然也觉得祖先的爸爸的故事很有吸引力了:“可是……山脚下的那三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而且不是有人用刀子划开了他的肚子,他才离开的吗?”

“是不是僵尸啊?死而不腐,还会一跳一跳的……”我的思维又开始大幅度跳跃了。

最冷静的林医生想了想,问了我们一个问题:“在北极的时候,我们见到过一副连续的壁画草稿,上面描绘的那个人,我们是根据之后的很多条线索,才推测那个人是大禹的。现在回过头去想想,同样的形象,同样的身份和能力,为什么不能是鲧?”

我们都愣了一下,壁画上得到了玉牒碎片作为赏赐的那个人,显然是一个一直在奔走忙碌的劳动者,大禹是如此,他爹也是如此啊!这两个人除了结局不一样,其他方面都是出奇的相像,我们凭什么认为成为东王公的那个人是大禹而不是鲧,或者,干脆这父子俩都是?

事情因为我的一个故事而陷入了一种很有意思的境地中来:我们所认为的,全都是大禹以一人之力完成的事物,或许是由父子两人打造的。

你看这个会稽山脉中,出现了那么多从北极带回来的文化和联系,说不定就像治水工程一样,是由爸爸给儿子先打下了很多年的基础。

很有意思,按照传说来看,他们两人根本都没有见过面,可是大禹在之后所走的那些路途,其实都是烙印过了鲧的足迹的。

我想着四千年前发生的这些故事,想到了林医生念念不忘的刘晚庭。

这是一个多么巧的巧合,我和她也没有见过面,可是我会感觉到,这个女人是和我关系非常紧密的。我跟她太像了,我走了很多她的老路,就连我们的面貌也在逐渐的接近,我和她之间的血缘关系,搞不好还真是母女!

我们在北极分不清留下了踪迹的人到底是鲧还是禹,那只硕大无比的三足青鸟也分不清同样拥有那颗心脏的人,到底是我还是它的老熟人刘晚庭。

说话间,我们的速度是越来越慢了,因为越靠近通道的深处,透骨的寒意就越加强烈的侵袭而来。

尽管我们早就远离了那个圆心岛下方的水潭,可石壁上渗透出来的水珠并没有那么快的消失,随着温度的变化,它们都没有向下流淌的趋势了,转而像凸出的颗粒一样,在表面凝结出一层冰晶。

可想而知我们一行人现在抖的有多么的厉害,这里跟北极越来越相像,可是还不如在北极呆的舒坦!我们身上能够御寒的衣服少的可怜啊,在北极那会儿,怎么说里面还有贴身的绒衣,外面还套着超级保暖的皮衣呀,那里的冰墙也是密不透风可以隔绝寒气和存贮热量的,对了,还有那些遇到空气就发热的给力暖宝宝呢!

我变得很困,很想坐下来睡一会儿,要不是害怕做噩梦,我早就提出休息的要求了!冬爷看出我满脸的疲惫,非但没安慰,还一脚踢我屁股上就把我惊醒了:“感觉到寒冷还想入睡的话,就是要冻死的前奏了,当心一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他还时不时的就去戳弄一下背后小王爷高高隆起的肿包,听到他“嗷”的惨叫一声,表示没睡着才继续前进。

本来我的考虑是,既然这个地方存在着北极的众多元素,会不会最后的那个棺材也是一具冰棺,寒气就是从此而来的呢?可是如果这样的话,就违背了剪刀那句桐木棺材的祖传描述了。

剪刀现在没有三心二意的犯迷糊,并且对我们还存在着一丝敌意,我们是没法再向她详细询问姒家的老底了,但是她刚才好像说到,那段描述是因为小时候好奇,所以偷偷的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既然这样,我觉得还是来自于她这边的信息比较靠谱,毕竟一个是外人的推测,一个是守陵人的祖传,大禹还是应该安葬在普通的棺木中的。

那这些冷气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呢?

大家都觉得这样脚关节都快僵掉的前进很不是方法,怪人从他的包里翻弄了半天,摸出来一小截木棍。

这个玩意儿原来是登山时防滑使用的拄拐,后来折断掉了才被他收起来的,他用毛巾彻底蘸干净了破烂煤油灯里的最后一丝油底子,然后将它包在木棍上点燃,做了个简易到家的小火把。

虽然说这玩意根本提供不了多少的热量,但是看着有火焰闪烁,人的心里总是能觉得暖和一丁点的。

怪人像个奥运火炬手似的走在了队伍的中间,我赶上他的步子,看着那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四周鲜艳如血的凝固水珠,突然觉得后牙根猛的抽痛了一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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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流转的标识

凌乱的画面在脑海里,随着疼痛的加剧,开始走马灯似的不停流转。

火。

燃起了一片大火。

凝固的血珠渐渐地开始融化,它们从墙上和地面缓缓的流淌着,汇聚到了我的脚下。

那些热气使得四周的白纸人疯狂的跳着一种诡异的舞蹈,写着朱砂字的黄纸微微的颤动着,很快就要被点着了。

“怎么了?”

林医生看我完全进入了另一个状态,急忙的把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没有很冲动的摇晃着我的身体迫使我清醒,我的眼睛中,那些重叠了现实和虚幻的景象仍然还在。不过有了他这只手的介入,我的第一视角代入感变得没有那么强烈了。

“我……我牙痛,又看到了那个梦了……”我站立着一动不能动,呼吸变得很艰难,林医生交代过,如果再有什么异常,要先告诉他的,“止痛片,有没有?”

“把你所有能瞬间看到的,都说出来。”林医生没有去拿药瓶,而是任由我保持着那个状态,轻轻扶着我说道。

“火焰把一切都引燃了……”

我在半梦半醒中的声音,小的实在是可怜,林医生朝着前面叽叽喳喳问我怎么回事的大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被定在了那里,无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明明有个人在我身后的……我看不到他的脸。”

画面模糊了起来,我觉得好累,我想休息一下,我得回到现实中来啊!我们分明是一群值得信赖的同伴正在赶路呢,我这副样子到底是怎么了?!

林医生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前方的视野,他护着我的耳朵隔绝了怪人的声音,我只听到他附在耳旁一直在若有似无的让我闭上眼睡觉,也不要害怕,无论看到什么,告诉他就行了。

他的这些举动变得有魔力起来,我站在那儿觉得头重脚轻的厉害,我把脑袋顶在他胸口上,心里忍不住的埋怨:后牙的疼痛一点儿也没有减轻,他身为医生不但不给我止痛药,还不把我叫醒,就任由我这么继续白日做梦?

不对,这也不叫白日做梦,我原本是在正常走路的,只是看到了某些很熟悉的场景,才突然导致了牙痛,然后林医生引导我跟随着那个疼痛带来的记忆片段,就这样走进梦境中了!

忽明忽暗的光线再次从大脑里蹦了出来,我张开口缓缓向他叙述道:“那口棺材很大……比我大多了,应该不是为我准备的,里面的东西……好恶心,又黏稠颜色又深,都能微微的映照出舞动的白纸人来。”

“棺材是打开的?金属、石板、木头还是冰的?”林医生依旧耳语着,像一个画外音指示着我关注的方向。

“颜色很暗,毫无光泽,我触摸不到它……但是……但是我看到它的边角有些毛刺和断裂的尖儿,好像已经腐朽的很厉害,材质变的很脆弱。”

“嗯,那应该就是木质的了,你知道里面原先的主人被抬到哪里去了吗?”

我在努力的思考,我觉得我的智齿已经长成了一颗尖锐的獠牙,刺破了我的面颊了。可是我看不到,即使我再深入这个梦境一些,我也确实想不起来林医生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火焰明明就在我的四周烧灼了起来,可是我没觉得多热。滴答的水声越来越密集,除了融化的血珠子以外,还有一些液体从我的脚底下流淌了过去,它们非常的冰冷!

“这是……冰水?那把火不是用来烧死我的,而是,需要热量来融化一些东西!”

“这些冰是来自地下的吗?”

“对,寒冷的源泉那里带过来的!”

我的所见只是局限在同一个场景中而已,可我凭什么那么肯定在这个场景之外的一些推测呢?

寒冷的源泉……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眼前突然一片空白,我脚一软抓着林医生的衣服就坐在了地上,我再也没法儿往深了回想,我从噩梦中清醒了!

“辛苦了,擦一下汗。”

林医生把大汗淋漓的我放在墙边靠着,拧开水瓶给我喝了一小口。

“他妈的,怎么回事?!”

怪人一掌把林医生推开,皱着眉头看着我:“矮子,你刚刚被他催眠了?”

我很难说出话来,看着他就只能流眼泪,刚才我说了什么,现在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但是林医生记得!

梦境会来了又走,可是如果把它记录下来,或者告诉了另外一个人,这段记忆可就再也跑不掉了!

“不是催眠,是让她回忆的更细致而已。”林医生话刚说一半,又被冬爷一掌给推到另一边去了。

“我回忆的……是梦中的经历吗?”我扶着冰凉的墙壁站起身,喃喃自语道,“我为什么总是会用‘回忆’这个词……”

“你是在回忆一段回忆,只不过那段回忆是以梦境的形式出现而已。”林医生用一支笔在纸上飞快的记录下什么,然后递给我,“如果不刻意记录下来的话,没有标识你是想不起来的。”

我们全都凑过脑袋看着他虽然很快、但是依旧很漂亮的字迹,阅读着像是场景设定的那个梦。

这是我头一次如此清醒的,而且还是在疼痛消失后看到的自己大脑中埋藏的画面。剪刀疑惑的问道:“这是啥意思?渗血的山洞、一具木头棺材、有来自地底的寒冰,这不就是我们大禹陵么?小行家你可以未卜先知?等等……不对啊,我听说大禹的棺材是桐木做的,我们家守护的这地儿可不是公共坟场,如果这里真有一具木头棺材,那说不定就是大禹的那具桐木棺啊!我都没见过的,你居然连桐木棺材里面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

我觉得不太对劲,看了看那张纸,然后穿过围着我的同伴们走到林医生的面前,盯着他冰冷的眼睛,很认真的问道:“你知道的这些,甚至比我这个当事人还多,在我之前,刘晚庭也是如此的吧?”

他不再回避了,直视着我点点头。

“我和她有着相同的记忆吗?”

“不太清楚,但应该是。”

“我日……怎么她也来过这里?真是哪哪儿都有你老婆……”冬爷纳闷道,“刘晚庭这种牛逼女人到过哪里我们都已经不感到奇怪了,可是去徐州找咱小幺妹以前,锦夜那边把她从小到大的记录都调出来发给我看了,她是真没来过这个地方啊,记忆这种东西不能遗传,搞什么?这个梦是哪来的?”

我都已经弄不清自己的脑子是个什么东西了,这事儿怎么都说不通啊!我摸了摸自己已经恢复到重新可以啃排骨的后牙,向林医生问道:“你所说的‘标识’,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自身对自身的一个提示,是一个辅助记忆的方法。”

他居然接过冬爷散的烟吸了一口,让我还蛮不习惯的:“比如,我在这样全神贯注看着你,跟你说着某件重要事情的时候,正吸着这个牌子的香烟,这是嗅觉提示,这支烟就是标识。”

烟雾氤氲,将他的面部轮廓模糊起来,他又深吸一口,好像把我跟他的记忆也深深的印刻在了脑海里:“如果我们分开了很多年,有一天我在人群中又这样看到了你,我在记不起我对你说过什么的时候,有人递给了我这样的烟吸了一口,那么这个标识就会起到作用:我借着这样的一个味道会想起一个人,这个人恰巧就是站在我面前的你,除了时间的改变以外,其他的元素都在,那么我就很可能重新回想起当时的我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面对着面,我又对你说了些什么。”

“渐渐的,这段记忆会被不断重复的标识激发起来,我如果一直在纠结于这件事情,那么我就会发现甚至在当时都没有留意到的细节:比如当时的你眼睛中是我的倒影,比如你的嘴角流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

一番话说的让我有些莫名其的小感动,虽然只是他在举个例子向我演示什么叫做“标识”,可是如果我们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见面,有一天他吸起这根烟,我从人群中出现的话,他是能够记得这一刻的对视的吧?

“就是一个提示记忆的关键词吧。”冬爷已经理解了林医生的意思,“我以前百~万\小!说的时候喜欢听歌,后来一看到和那本书有关的东西,脑子里就有当时那首歌的背景音乐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似懂非懂的自我解释道:“那就是说,梦中的这个记忆在我的脑子里原先就存储着,牙痛是我的标识,它在我遗忘的时候,会激活那个记忆,让它从梦中出现,然后我终于有一天来到了这个山洞,这个景象又刺激到了我的标识,那段记忆便可以复活了?”

“可问题是这个记忆是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你的脑子里的?”怪人把我从林医生面前拉开,警惕的问道,“林大庸医,你先跟我们说说,你老婆来这里是干嘛的?她如果走过这个山洞的时候刚好牙痛的厉害,那她是怎么把这样一个巧合给了我们的矮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不,不是她给我设置的标识。”我替林医生辩解道,“也不是林医生对我做了手脚,这牙痛,是北极的女巫给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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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小白鼠

人生真是个循环往复的过程,尽管我才活了二十年。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小时候,同村的那些家伙总是嘲笑我不仅没有妈妈,爸爸还和爷爷差不多大,我那会儿都不知道跟我爸哭了多少回了,可他也只能满脸心疼的给我擦眼泪而已,什么也说不出来。

之后渐渐大了,我比同龄人矮小,可是比他们要成熟懂事的多,我发现亲生父母是谁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的养父直到死为止,把他这辈子所有的爱都给了我,血缘这种东西我早已不在乎了。

后来从小卷毛那里,我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有一个关系紧密的亲人叫做刘晚庭的,从我们俩惊人的相像这件事情上,大家初步推测她是我的姐姐,或者干脆就是我亲妈了。

我因为这个女人,额外收获了一位小爸,我的小爸外冷内热,对我其实是很好的,我觉得跟着他的话,我早晚能够见到那个刘晚庭,然后,我的所有身世就该真相大白了。

可是此时此刻,我被那个该死的梦境和那位小爸绕的晕晕乎乎的,这段诡异的记忆是怎么回事?我们俩到底是什么?

北极的女巫在我的牙齿里动了某些手脚,可牙痛却是刘晚庭的标识,她曾经去过北极,她也曾经来过禹陵。

我不知道这之间的先后顺序,但是她到达北极以后,是安然无恙的被青鸟送到了蓬莱的,她在那里应该是过了一段养尊处优、与世隔绝的日子,然后才回到了外界来。

三足青鸟认识她,它甚至在我身上认出了那颗右侧的心脏,那么,北极的女巫会不会也认识她?

梦中的那些画面在我的脑子里存着,但它根本就是不属于我的记忆,我没来过这儿,它应该是属于刘晚庭的。

这真是一件操蛋的事情!

这种感受让我觉得很糟糕很糟糕,我期待着跟刘晚庭相见,可是我根本不想什么都跟她变得如此相似、一切都照着她的老路发展啊!

这样的话,我的未来就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我承认她长的很好看很秀气,她的经历在锦夜这种地方都能是传奇,她还遇到了一个能为她付出生命的未婚夫。这一切我也想要,可是不能因为这样,我就得变成另一个她啊!

生命这东西,根本是不能世袭的。

剪刀的大哥还在滴着血,我们谁都不敢耽误行程,我拖着酸软的腿搀着怪人的胳膊往前跟进,看着火光下一路变得晶莹的血珠,我心里越发的感到恶心,我和刘晚庭之间的问题,连林医生都还弄不清楚,那别人更是一头的雾水了!

我烦躁的别过头去,像只饿狼一样撕咬着怪人递过来的食物,如果刘晚庭真的走过同一个地方,那她是来这里干啥的?

“林哲宇,有件事情你还没有说清楚。”冬爷背着小王爷转过了头,“在蜘蛛洞那会儿,我问过你高平把你放走的条件是什么,你还没说出口就被蜘蛛精打断了,现在我们都活了下来,你可以大声的告诉我们了。”

我一听才突然想起来,是啊,他还没把他归队之前的情况老实交代完毕呢!他把人家的宝贝女儿害成那副模样,他爹怎么能轻易的就放人?

高平掌握着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疗技术,龙的心脏还在他的那里培养着,这是他手中可以要挟林医生的筹码,那么作为交换条件,林医生此次回来,是要把什么带给他?

本来我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迫使他启开金口的,现在这位神神秘秘的冰山又开始装死了。

冬爷知道他的德行,也故意不再说话了,就抛下那个问题然后静静的走着,等待着。

山洞中一下子变得那么安静,大家都在等着林医生欠给我们的那个回答,他紧抿着嘴唇又开始激烈的思想斗争了,我觉得我们真能被他活活憋死!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啊!大家又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又是失散多年的亲戚,还在顾忌什么?高平要啥我们就给啥呗,大不了大家商量一下,玉牒都能借他用用!

我本来就被那破梦折腾的够烦的了,这会儿他老不说话,眼看我都快被憋的便秘了,他终于是叹了口气,发出了声音:

“他确实是要我带回去一样东西跟他交换心脏。”

“恩,继续,然后呢?”冬爷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他要的东西,必须是回到队里才有的,所以急匆匆的就让我快出发,这才赶上了你们。”

“要啥?造化玉牒?金银财宝?姒家的秘密?”我也很急切的胡乱猜测着,“他很欣赏大禹啊?”

“都不是,他要的东西……”

林医生瞥了我一眼,稍作犹豫,把目光又移向了别处说道:

“是你。”

我靠……

“不是……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我惊得停下了脚步,把手从怪人臂弯里抽出来,“你看着我再说一遍?他要的是什么?”

“你,是你。”

林医生完全不敢看我。

“日……你他妈开什么玩笑啊!高平要的东西,是个人?还他妈的是老子队里的人?”冬爷气的一下就把小王爷放下来,两个跨步就走到了林医生的跟前,“你这混蛋归队,目的就是想把我们小幺妹儿拐走是吧!?”

他没说话,他一定早就知道在他们面前说出这番实话来,会收到什么样的后果了。

怪人从旁边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问道:“别他妈不吱声,我就问你,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你答应他的时候,是在敷衍,还是根本就为了那颗破心脏已经做好决定了?”

林医生都被逼到墙壁上无路可退了,看着他脸上那个为难的样子,我知道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考虑清楚,他应该……应该是有难处的吧……

“如果我早就做好了决定,至于跟你们走到这里?”林医生推开怪人的手,还是不敢看我。

我想了想,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能偷偷摸摸带走我的机会是有很多的,如果他一开始就对我下了狠心,我在洵山上落单的那会儿他就该把我拐走了。

我心里自我安慰着这一切都是误会,很虚弱的问道:“我就想知道,高平要我干啥?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把我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啊!”

“可能……是想借用你的身体做个试验吧。”他深深的低着头,像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拎着一个包站在了队伍的末尾,把脸都藏在了阴影中。

我觉得浑身冰凉冰凉的。

他说他要借用我的身体,去做个试验……我是医生们的小白鼠?

怪人看我吓得晃晃悠悠的快要站不住,抓起我就背了起来,跟旁边不知所云的剪刀说了声“别理他,我们走”,就大步往前催促着冬爷。

我的大脑乱成了一团麻酱,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从事医学研究的专家们也不缺一两个实验体吧,为什么高平会选择我呢?

我在怪人背上摸摸自己的脸,摸摸自己的身体,我唯一和别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胸膛中,那颗心脏的位置是处在右边的。

高平是心血管科的顶级专家,高平的手里培养着龙的心脏,高平……认识刘晚庭!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在专业领域爬到了巅峰的人,高处不胜寒太久以后,如果看到了另一座就近在眼前的高峰,他是会爆发出所有的狂热去攀登的。

这座高峰就是从林哲宇手中突然出现的龙的心脏!

高平一辈子都在致力于心血管科的研究,他看到了龙的心脏,一定是双眼狂热的,这种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衰竭,这推翻了他从医生涯的最基本的认知,他绝对会为了这颗心脏成为一名医学狂人的。

林哲宇早在2008年就拿到这个东西了,他的目的是用它来拯救刘晚庭,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立刻使用呢?因为他不敢这么贸然的冒险,万一这个换心手术哪个环节出现了意外,刘晚庭奄奄一息的生命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他需要高平。

而刘晚庭只有一个,就算有了最厉害的专家,他也不能草率的实施手术,他需要一个小白鼠作为永生路上的第一个开路先锋。

刘晚庭的身体是特殊的,要找到和她相近的代替品很不容易,可是,我是现成的,我满足了一个实验体的所有条件。

我越来越心寒,高平根本就不认识我,他怎么会提出让林医生带我回去呢?

答案只有一个:是林医生曾经告诉他的,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和他的晚庭极其相似的女孩,用她来做心脏的实验体,是最合适的。

我紧紧的抓着怪人的衣襟,感受到后颈的汗毛竖立了起来,是那个上一刻我还口口声声喊着“小爸”的人,在最后面悄悄的盯着我。

他不是第一次盯着我看了,我还记得在霸王宝藏里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神是有多么的害怕。

是我在流沙泥潭里告诉他自己的身体情况的,是我帮助他走到了霸王宝藏的最后,我跟他去了蓬莱,我在一点一滴的向他展示着我和刘晚庭是多么的相像,我是那个实验体的最好人选。

我终于明白他曾经对我说的“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你一定不能死”这种暖心话的意思了,我当然不能死,我得留着一条命奉献给他最爱的女人不是吗?

林哲宇,我对你太失望了……

这些年来的一切,都是我误会了吧。

我居然没有哭,我咬着牙忍受着身后的目光,疲倦的闭着眼睛。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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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梦中的会面

我居然睡着了!

我多少次都强忍着困意,就怕闭上眼睛之后,那个梦境会像魔鬼一样侵袭着我的大脑。

可是这一次我是真的累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标识和刘晚庭的故事,我再也不想管了,我都快被带走开肠破肚的做实验了,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还不一定呢,我哪来的精力顾及其他?

万一高平的那个实验失败了,我是典型的死无全尸,万一成功了,我照样也得不到永生啊!

这一切都是为了刘晚庭生命的延续做准备的,我就算使用那颗心脏活了下来,也是早晚有一天要再次躺在手术台上,把那颗心献给她。

横竖都是死,我绝对绝对,绝对不要跟林哲宇走。

我不再奢望着一片止痛片的安慰了,我毫无悬念的趴在怪人的背上进入了那个梦境,可是,我觉得我变得异常的冷静,我知道这个梦是别人硬塞给我的,我简直对此产生了恨意。

在若干年前,在刘晚庭遇到林哲宇之前,她跑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的?

重复的情节我已经看到厌烦了,这个记忆中还有一些我没有挖掘到的细节,按照林哲宇所说的,我该去搜集的是能够还原更多完整情节的线索,而不是一昧的害怕逃避。

鼻腔里充斥着那股很奇怪的味道,有点腥,有点臭,有点熟悉,难以言表。

棺材是桐木的,三寸等于十公分,我目测了一下就在面前的那个厚度,它的主人应该就是剪刀的祖先!

葛藤可能会自然腐烂,但是棺材盖子还不至于烂到无影无踪,这口棺绝对是由别人打开过的,那么里面的大禹在哪里?怎么就化成了一滩脓水了呢?

我盯着那个油墨状液体在微微晃动,看不清楚里面会不会露出他的骨头来,白纸人和火光的影子倒是在表面时隐时现着。

脚底凉丝丝的冰水越聚越多,我感觉是一个很大的冰块,或者是很多个小冰晶正在火焰上烤炙着,这里如此的潮湿,不缺水,那如此麻烦的融化这些坚冰是要干嘛呢?冰块的中心难道说包裹着什么东西,此时此刻,它需要被取出来?

牙痛的程度在加剧,我知道它越痛我能思考的情景就越深,来吧来吧,我还可以再忍受一会儿,我得回想回想,这棺材是怎么被打开的?大禹被使用了化尸水吗——

一闪而过。

“啊!”

我猛的睁开眼睛尖叫了一声。

我靠,一闪而过,刚才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什么!棺水中倒映出来了一张人脸!

山洞里的大家都被我吓坏了,我虽然睡着了,可似乎也就咪了一两分钟不到,小王爷在冬爷背上还没调整好姿势呢,他们都转头十分讶异的看着我。

“道……道哥,你什么也别问,听我说一遍。”我的记忆在醒来的几秒钟之内就开始退潮了,我必须使用林医生的方法,借由一个第三方帮我把它记住!

我速度超快的叙述着桐木棺的种种,然后突然卡壳了一下,一闪而过的那张脸!

那脸是一个女人的,她的额前挂着一缕头发,正盯着棺材,眼睛微微的眯着,她也想努力的看清棺材里的液体究竟是什么。

记忆到那里就终止了,我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来话的模样,把怪人吓得直抖肩膀摇晃我:“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可是你现在在干吗……”

我转过脸去看了一眼落在队尾很远的林医生,我拍着自己的脸心慌的厉害。

“我终于看到了刘晚庭……”

我很难描述的出自己的心情,就跟照了一面时空镜似的,脚下就是当时的地方,我和那个女人之间的那种近在咫尺、熟悉里又夹杂着让人恐慌的陌生感觉,真是让我自己都分不清那个是梦境,那个才是现实了……

不过看到了她也好,很明显我的样子如果倒映在棺水里,和她是不同的。这果然就是刘晚庭的一段记忆,这不是说我们长的不像,而是她明显的是一个成年女性,而我就算离开了学校还是一副学生妹的面貌。

我在梦里使用的是她的角色、她的面貌和体态,但是思维是我的,盯着棺水看的那个动作和表情也是我的。

该死的,混乱的一塌糊涂!连我自己都已经辨别不出我们谁是谁了!

“我就是又做梦了,没什么……”我觉我这成天一惊一乍的,快把冬爷他们给唬出心脏病来了,怪不好意思的,“走,往前走吧,找到大禹的棺材就什么都清楚了,别耽误小剪刀救她哥哥。”

“行家,你的身体状况挺让人担心啊……”剪刀蛮为难的,她比谁都急着赶路,可是又不好催促已经疲惫到几分钟之内都能入睡的我们了。

“都是刘晚庭害的……”我忍不住又埋怨起来,“我没事,赶紧走,只要保证我别被队伍最后的那个医生抓走就行,不然……我可真要惨……”

“他敢!”

怪人打断我的话啐道;“凭什么打你的主意?我管他的刘晚庭是谁啊,就算是你亲妈又能怎么样?一天没养过你,生下来就遗弃,这眼看要死了,就想用你去给她做实验?求咱咱也不答应啊!”

他朝后看看,林医生正很远很远的和我们保持距离跟进着,他腾出一只手来伸向后面拍了拍我的头保证道:“矮子你就放心吧,只要是在我这儿,他抢不走你的,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我打的呢!”

“但是现在的他也不想动你了吧?我觉得他人还是不错的,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在纠结什么,可是既然他什么实话都说了,就是没有要在这儿害你的意思。”剪刀帮忙分析道,“你看他还跟在后头看着你呢,是不是改邪归正了?”

“我才不管呢,他利用咱们达到他的目的又不是第一次了,说不定大家找到禹陵一出去,他又打你的主意了,除非刘晚庭死透,否则他不可能放弃的吧?”怪人摇摇头,加快了步子,超越了冬爷和外星小王爷,距离人贩子远远儿的。

“哎,要是我师傅在这儿就好了,多一个人总能多一份脑子想事情的吧?”剪刀很落寞的唉声叹气起来,“王浩大师啊……你去哪里了啊!!!”

她最后的声音有点大,传递到前方的通道中都产生了乌鸦鸣叫似的回音。

“在这。”

……

我和剪刀对视一眼,都开始掏耳朵,在回音中好像参杂了一个男声?

“对自己的耳朵别那么不自信,不然还听个屁锁。”

剪刀举着火把紧跑几步照亮了前方的黑暗,有个微微驼背的消瘦人影赫然矗立在目!

“别等了,是他!”

怪人抬头只瞥了一眼,就确认了远方的亲人。

“王浩大师?”

“耗子哥!”

不等我策马扬鞭,怪人就已经背着我冲过去了,没想到剪刀速度更快!真是二月春风似剪刀,她“嗖”的一下就飞扑到了那个人影的面前,火把也不要了,抱着他又是蹦又是跳的!

我们赶到跟前,他的状态是我们一行人当中最好的,甚至连衣服都算的上干净!这一路找到禹陵,我们是九死一生历经了磨难,可他是压根儿就是顺着血液的召唤,连路都没迷过便到达了。

“你们的速度可着实有些慢啊……”他拍了拍紧抓不放他的剪刀,稍有些尴尬的笑笑。

“日你!慢个锤子!我们差点儿命都丢了,你又玩失踪,还有脸笑!”冬爷边骂着边走近,却是自己也跟着笑了。

“师傅师傅……”

小剪刀仰脸看着他,只知道傻傻的喊着,也不知道说些其他的什么好了。我看到,她的那双眼睛在此刻是那么的熠熠生辉,她的眼神中无可掩饰那股对耗子的崇敬和关注,我心说这姑娘已经把耗子哥当神来崇拜了啊……医妃狠凶猛:

耗子一个劲儿的想把胳膊从她紧抱的怀里抽出来,一个五大三粗死不正经的地痞流氓,被一个如花似玉、满脸绽放出爱慕之情的小姑娘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还怪难为情的。

我不知道我在看着怪人时,流露出的是什么样的眼神,我的心里对他还达不到剪刀这样的狂热崇拜,喜欢是一码事,可有时候,我甚至是挺嫌弃他的……还好还好,我们之间的对视还算融洽平等,我如果哪天是剪刀这幅模样面对怪人,那让其他人看见,我这可丢脸丢到家了……

“老子怎么到这儿来的,不用再解释了吧,既然小六一在队里,我相信她那脑瓜,前因后果,啥都能猜的出来。”耗子哥抬手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算是久别重逢的招呼,“好在,人都齐了……嗯?林哲宇那小子是也在后面吗?你们再晚来一会儿,老子都迎接到门口去了!”

我听着他这话的意思,他不是一直坐在这个位置等我们,而是久候我们不致,才从前路上返回头来,迎着必经之路想跟我们汇合的。

那他所见到的东西,应该得比我们多很多吧?

“王浩大师,我想找你救救我的大哥!他叫姒文德,他是这一代的守陵人,刚才在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剪刀猛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赶紧抓着耗子求助。

“别说了,老子知道。”耗子拍拍她说道,“已经见过他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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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铜锈草

无论是跟着血里的东西到达这儿,还是跟着鬼路引,目前来说山洞的路径只有唯一的一条,耗子走在我们前面,他当然能看到连我们都看得到的东西。

“别担心,他没死。”耗子淡淡的说道,“他那吊死鬼的样子很专业嘛,是故意让血液处在慢流状态的。只要不乱来,他不会有事的,我看血还能滴答的往外渗漏,看来量还是蛮足的。”

剪刀的脸色很凝重:“可是……上个月,还有上上个月,我大哥都没有回家,难道他已经保持着那个姿势,心脏里插着管子吊挂在这里有三个月了?”

我心说幸好大家都听了林医生的话,没有去随意的拔掉姒文德心脏上的那条管子,不然的话,他就是被我们给亲手杀死的了!

“可是……可是怎么救他?那些吸他血的东西我已经看不到了,我至少得在心脏里无血可供之前中断血液的运输吧?但这里还没有出现其他的分岔路,该怎么找到罪魁祸首啊!”剪刀显然把耗子当成了大救星。

“先跟着铜锈草走啊。”耗子先是没吱声,然后顿了顿才吸吸鼻子问道,“你们还没闻到铜臭味儿吗?”

我一楞,“铜臭味儿”?对对对,我给林医生和怪人都形容过的,在梦里嗅到的一股很奇特的说不上来的味道,就正是铜臭味啊!

“是有点不好闻……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那种味道?难道……是铜锈草吗?”冬爷打起手电在四壁的血珠子上照了照,“你在前面看到了?”

“非常多,味道简直让人受不了……”耗子蹭了蹭鼻子,看我一脸迷茫,解释道,“铜锈草和它名字一样,是一种专门获取铜锈的植物,矿工比较喜欢这种东西,这个玩意生长密集的地方,地底下一定有铜矿,明白?”

我想了想,点点头:“意思是,青铜上的锈迹会吸引这种植物生长,血管子藏在石头里,肉眼看不见,但是铜锈草可以探测的到!表面有这个植物的地方,就说明在它的后方有铜,那这个铜的来源就是青铜做成的管道,所以跟着铜锈草的生长方向走,就等于是跟着藏在石头里的血管在走?”

“小六一你不长个儿,可能是营养都堆在脑瓜里了……”耗子挪揄道,随即,他又向前方甩了甩头,“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情况没那么简单呐,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大家满心疑惑的跟着归队的开路先锋接着走下去,他在我们还未到达的前方看到了什么?

我们走了一小段,就都捂住了鼻子,那个所谓的“铜臭味儿”非常明显的出现了!

我的牙齿又开始隐隐作痛,有了林医生和怪人的梦境记录,即使在清醒的状态,我也能够审视刘晚庭的那段记忆了。

山洞中的景象都是一模一样的满是湿气和血珠,可是铜锈草的味道在我们之前的路途中没有散发出来过。所以梦境中的那个确切的地点一直还没有到达,现在有了嗅觉的提示,说明我们距离那个地点不远了!

“我找到一株,就是这个东西吧?”

怪人弯腰盯着石壁,招手让我们过去看看。

冬爷取出手电,将墙上那些血珠映照得晶莹剔透的,我凑过去,顺着他的指向,看到了一株夹杂在血珠的空隙间、最多有一根手指长短的、隐藏的很难让人发现的植物。

这个东西横着从石头中冒出来,并且奇迹般的盛开了一束小小的花。铜锈花毛茸茸看不出朵瓣的顶在一根茎叶上,它的本色应该是紫色的,不过被四周鲜艳的红光映照成了靓丽的桃红。

我把脸贴的很近,嗅到了它散发出来的那股怪味,虽然也算不上特别难闻,但是一想到它是吸收了里面灌满了人血的管道的锈迹才开出的花朵,我觉得这个东西变得非常的晦气。

“别看了,才一朵小花有什么好看的,到老子这边来,让你们看个够……”

耗子停在了距离我们二十来米的地方,把手伸向了头顶。

大家向前紧赶几步,手电一照——

我的老天,怎么那么多!

这里的光束一掠过,妖冶的桃红惊艳了我们的眼睛。耗子的脑袋上方,出现了三条铜锈草组成的斜线,它们顺着顶板延伸至了更远的地方,而在那里,这么远的距离我都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整片石壁上居然都布满了桃红!

我们惊愕的走进了一间装修独特的花房里,这儿的铜锈草个头已经超过了巴掌大小了,它们的长势很凶猛,花束也更加的饱满,它们在这儿所能获取的营养十分充足!

这也就是说,在这个山洞的四壁之外,存在着大量富含铜这种物质的东西,难道会稽山的悬崖底下埋藏着一座大型铜矿吗?

我们谁都没有流露出即将发财变身矿老板的欣喜神情,剪刀的面部表情都僵掉了:

“王浩大师……这儿哪来的那么多铜锈?你们不是说这种植物出现在哪里的表面,就意味着那块石头的背后藏着一条管道吗?可是……这也太多了!不会是所有的小花后头,都有一条吧?”

耗子点了一下头,他指了指那几条方向很明显的斜线。

如果这个山洞深入了一片铜矿区,那么铜锈草应该是生长的四面八方全都是,而不会像这样有条有理的长出它的路线来。

那就表示着,在我们四周看不到的地方,这里被很多很多条铜质血管包裹了起来!

“不太对劲啊,从剪刀他哥哥的心脏里,总共也就伸出来一条管子,我爬到上面看过,清清楚楚的只有一条,这里纠缠的也太多了吧!”怪人疑惑道,“难道是在我们没发觉的时候,它偷偷在石头里分叉分成了很多股?可是这样的话,一个人的血还够用吗?”

冬爷摇摇头道:“不像是为了一个人准备的,仔细看看这些铜锈草的纹路,似乎是来自于不同的方向啊?”

铜锈草太多,味道很是糟糕。不知道长期吸入了这种奇怪的气体,我们的体内会不会含铜量爆表,从而金属中毒呢?我的牙齿不深不浅的向我传达着疼痛,我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地方。

借着灯光我看到,其实只要再往前方多走上十来步,铜锈草就非常明显的减少了,好像这里是它们的大本营集合地啊?

一直远远跟在后面的林医生此刻已经无处可去,终于是也跟着迈进了这个奇怪的繁花似锦的地方,我一看他逼近,不自觉的就往怪人的身后躲了躲。

不能靠近这个人,不能单独和他在一起,他会拿走我的小命。

在我的脑子里,这个人再也不是外冷内热、失散多年的亲人小爸了,他是个骗子,还是个人贩子!

林医生知道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排挤,即使他只是讲了一个实话却并没有实行。他很自觉地和我们的大部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站在几步之遥却依旧是队尾的地方,环视着这个奇异的环境。

“人的血量大约是体重的百分之八。”他开口说道,“姒文德的血看起来能有6000cc就不错了,即便是输送的速度和频率都非常慢,但是这段路径也不短,没法筑成这么大规模的管道。如果还有其他人身上也插了管道的话,那么汇聚在这里的血至少来自于五个以上的成年男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的心里都不太自在了,一个姒文德我们还没搞清楚呢,怎么还能蹦出五个插了管子的人来?他们都在哪里?也是那样一副吊死鬼的模样吗?

“林医生的眼睛还是挺犀利的嘛。”~

在我们的说话间,耗子哥一直蹲在侧边一块没有生长铜锈草的空地间捣鼓着什么,这时候,他转过头来,神秘兮兮的说道:“不过啊,你猜测的人数少了,不只是‘五个以上的成年男人’,是十个!”

他说着,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轰隆”一声推开了一扇似乎是带有半月开关的石门!

我们面面相觑,那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比北极,我的手中也没有团座布条上的地图了,大家是一条直路走到底的,这期间没有遇到什么无法前进的障碍,也就没有在意过山洞的两侧是不是还藏着暗门地道之类的机关。

耗子招手让我们跟着他走进去。我有些害怕,他和我们会面以后,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分开以后的际遇,只是让我们用自己的眼睛去前方亲身感受什么,看他的这个状态,我觉得接下来我们将要遇见的东西,一定是不可想象的奇物异景吧?

我注意到了冬爷所说的铜锈草组成的纹路,它们的确是按照一定的轨道排列着的,如果真像林医生所说,石壁内部藏着的血管没有分叉,而是属于不同的人,那么它们的走向看起来就是共同的汇入了耗子打开的那扇石门之中的!

冬爷背着肿脑袋反射着桃红光泽的小王爷,弯腰跟在耗子后面走了进去,我听到连张开嘴巴都很困难的小王爷大骂了一声:

“这丫什么扯淡玩意儿!”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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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青铜心脏

跨过那道缩起来石门板,我就知道伤成外星et的小王爷是为什么依然气运丹田发出了如此感慨了:

门后的空间居然满眼都是裸露出来的铜锈!

那个疙瘩真的很难看啊……它散发出一股非常陈旧的味道,表面上也是疙疙瘩瘩,像刚刷上了还没完全干涸的油漆似的,那种深绣红简直就要滴下来了!

而且,在这个疙瘩的上部,有一个明显区别于其他血管、相当粗壮的管道一直伸到最上方,它笔直笔直的穿过了石头顶板,看这个趋势,简直像个烟囱似的,要捅破地表冲到外面去了!

这里可是会稽山悬崖底的大禹陵墓中啊,怎么会埋藏着这么一个奇怪到真是有些后现代风格的装置?

大家不敢轻举妄动的触碰前方粘连成一大片的锈墙,我们把目光都疑惑的转向了耗子,他可是先驱,总得有点儿什么结论吧?

“大概,是从其他的方向汇聚的血,搁这儿中转一下的。”他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

之前他和林医生说过,外面的大量铜锈草不是全奔着姒文德的血管来的,除了他以外,这里还有很多从其他人身上牵扯出来的管子,现在看来,耗子那“十个人”的结论,就是从密室里不同方向延伸进来的铜锈条目数得出的。

“那另外的几个人都吊在哪里呢?他们又是谁?”怪人一转头看到林医生也挤了进来,挺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

剪刀声音很小很犹豫的开口说道:“你们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个意外,我们姒家的戒备没有那么放松的,外人不可能占领到这么隐秘的地方来的……”

“你是觉得,另外的几个人也和你大哥一样,是姒家的守陵人吗?”冬爷点破了剪刀的心思,他搓了一下山羊胡,突然问道,“你的爸爸是怎么死的?”

她愣了一愣:“不知道,那时候我年纪还不大,突然就没了,后事我也参与不上,反正就是和小叔发生了一些矛盾之后,传人总归是变更到了我大哥身上。”

“你没见着过他的尸体,你也没看见过他的坟头?”

“我记得好像是匆匆忙忙的在屋子里瞥了尸体一眼,然后就被带走了,我们家里一向是没有什么隆重葬礼的,因为我们的出生和成长原本就都是在一座坟山上进行的。”她回忆道,“不过我听说我们家的人如果死了,也是要守陵的,所以我们没有坟头,我们会祭拜的人从古至今都只有大禹一个,他的尸体应该也是和爷爷一样,被抛下了悬崖了吧?”

我刚想感叹这个姒家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抛尸灭迹的风俗呢,就听见林医生在身后说了一句:

“不对,悬崖底下太干净了,根本就没有尸体。”

我猛然想起来刚从蜘蛛洞口独自掉下来时的情形:悬崖下郁郁葱葱草木旺盛,地面上碎石嶙峋,非常的干净!

如果每一任的守陵人死亡以后,尸体都会被抛下山崖,那总该留下点尸骨什么的吧?

但这也说不准,这个地方的气候太潮湿,尸体是非常容易腐烂的,而且,悬崖里还生存着一种能把人吸食到只剩下一层空皮囊的蜘蛛精呢,它们充当了清洁工也不一定啊!

冬爷考虑了一会儿说道:“还记得吗?姒家的那两个兄弟,每次提到父亲的时候,都没有用过‘死亡’这个字眼,他们说的是‘仙逝’。”

“仙逝”是一种对尊敬的人过世的委婉说法,可是在这个地方听起来,我觉得有些让人发毛,历任禹陵的守陵人都没有坟头,即使到了抛尸的悬崖底层,也没有见到任何一具枯骨。

他们是不是都没有死,而是真的成了仙了?

悬崖那么高,直接摔下来,就算不是尸体也能摔成尸体,除非像我们一样掉落在了大蜘蛛的捕猎网上。

剪刀没有近距离的确认过爷爷或者爸爸的尸身,所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根本就没法判断以前的守陵人究竟是死还是没死啊!

不知道姒文德是为什么要给心脏放血,但是他这样做一定得是有点什么意义才对,而除了他以外,汇聚的血管还有差不多九根左右,如果按照剪刀说的,这个地方不会有外人入内的话,那在另外的九个人中,该不会还有剪刀的爸爸、爷爷、太爷爷这类禹陵的历任守护者吧?

“不可能吧,爷爷什么的还好说,太爷爷再往上,该有多大年纪了啊!一百多岁的人还心脏上插着血管吗?”怪人连连摇头,“除非他们都是不死的怪物。”

我听到这话,心头一动!我梳理了一下思路,天马行空的说道:“说不定你的‘除非’就是答案呢?你们不觉得这个悬崖的奇怪之处就在于,成精的生物都不会死吗?”

“成精?”冬爷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什么精?蜘蛛精?”

我掰着手指头跟他算着:“蜘蛛精是其一,我们都知道霰弹枪是什么样的威力,可是那些大蜘蛛是无论如何都杀不死的,小蜘蛛的死是因为把身体给奉献了出去,加速了蜘蛛精的复原而已。”

“然后是羊患,这个你比较熟悉的。”我朝着怪人说道,“当初咱们发现第一只的时候,我是怎么给你描述的还记得不?”

“什么‘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吧……”他像学生一样乖乖的回答道。

我点点头:“这个‘不可杀也’,是不是有点熟悉?怎么就不可杀呢,咱们没对它下过狠手,但写出这个描述的人一定是实践过的,所以才无奈的得出了这个羊患根本就不可杀的结论!”

“这里的花草树木长势也很不错啊,经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我们遇到的各种生物,都没有死亡,都没有尸体!”怪人摸了一下头发,又补充道,“龙!还有那条光龙,你不是说它可能就是四千年前禹王锁住的那条吗?它也是活的!所有的悬崖中的生命体都是活的!”

“除了人。”林医生淡淡的接口道,“人是可以死的,姒涧澜就算被推下来没摔到底,还是被蜘蛛给吸干死掉了。”

剪刀眼眶猛然一红。

耗子摇摇头反驳道:“你这话不严谨,应该是‘除了外人’。”

姒涧澜身上流淌的也是守陵人的血脉啊,怎么就是外人了呢?

我仔细的想了想,应该这么说:除了正统守陵人以外的人,都是“外人”。

而同辈里排行老大的守陵人和后面的兄弟姐妹之间,除了那个名号以外,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区别是能够体现在身体上的,任何的“外人”都无法复制的:

就是守灵的时候所花费在会稽悬崖底部的时间!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豁然开朗,那些不可杀、死不了的生物体,都是长期生活在悬崖中的,那么如果人类也想做到这一点,也得从“外人”变成悬崖下的“自己人”,生活在这里独特的环境中来才是!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只有每一代中,正统的守陵人才会有资格前往禹陵,而他们一旦挑起了守护禹陵的这个重担来,就只有满月祭祖的时候,回家里报个平安、处理处理山上事物、和家人团聚一下啥的,其他的时间他们都是要在悬崖底部度过,这样的生活简直和蜘蛛精、羊患、光龙、植物什么的就没有区别了。

只要一直呆在悬崖禹陵里,就可以长生不死吗?

我们的心里都无法平静下来,难道这就是禹陵的秘密?除了秦始皇的三条长生法则之外,我们将要亲眼见证到第四条的出世?

“你们不觉得,眼前的这个玩意,有些像心脏吗?”耗子对着前景比划了一下说道,“你看,很多条血管连接着它,不管另一头的人是谁,他距离这里有多远,都还是得从他的心脏上插进去,一直连通这个汇聚着总血液的大容器里,这不就是个巨大的青铜心脏吗?”

我觉得耗子说的果然特别的形象,我抬起头来有看了看,问道:“那么那个上面的大粗管子又是干嘛的?心脏是人体的动力泵和交换中心,如果这儿开了个这么大的口子,那它每跳动一次,岂不是就有一大滩血喷溅出去?那这根本就不是烟囱了,而是个喷泉!”

“心脏就被叫做生命之泉。”

人贩子林医生从拥挤的空隙里挪动了几步,得以更加清晰的看到这间奇怪密室里的全貌,他继续说道:“如果长期呆在悬崖中就能长生不死,那这里的环境中,一定是包含了什么永生的要素在里面,比如空气、水、食物。这里的垂直距离到地表不算远,这根管子目前看来上下的粗细是一样的,它如果保持这个势头笔直朝上,就是和悬崖中的外界环境可以连通起来,说不定永生的要素就在这根烟囱之中。”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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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长生要素

汇聚了十个守陵人血液的青铜心脏上,安放着一根延伸向外界的烟囱,这是一件非常非常古怪的事情。

如果长期呆在悬崖中生活,就会受到这里某些要素的影响,可以得到不朽的生命,那这个装置的举动是干什么?守陵人们都不要命了吗?

或者说,这里长生要素的产生,就是来自于眼前的这个装置?!

原本“长生”这个字眼距离我是那么的陌生,可跟冬爷他们在一起的这几年里,我已经接触到了各种各样接近于长生、但还是存在着一些瑕疵的方法了。

空间太拥挤,我们后面几个人退到了门外的铜锈草山洞里坐着,必须做一个阶段性的总结了,大家清了清脑子,盘算起这个世界上关于长生的情报,我们的手头究竟搜集了多少:

冰封是一个,即使失去了所有的生命特征,只要这个人在冻住以前还留有一口气,那么过去千百年的时间再将他解冻,这算是一种长生。

龟山汉墓中的楚襄王刘注、蓬莱岛上被玄蜂幼虫控制了的露露和众多枉死者,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还没有完全死透。这种傀儡的肉身不腐,身体可以活动,大脑里还会对生前的某个执念留存着一丝印象,这勉强也算是长生。

刨去这些歪门邪道的小把戏,我们还有一些重头戏可说,大家最开始获得的那条信儿,是来自于秦始皇流传下来的三种长生法则:龙的心脏、不死丹药、灵魂转移。

龙的心脏在高平的手里,我和怪人在不久以前刚刚见过一条疑似生存了四千多年的光龙,它似乎可以作为第一条法则真正靠谱的证据,只是这个方法用在人类身上是不是合适,我们还无法得知,如果想要验证这一条办法,那我就要作为实验体去送死了。

第二条不死丹药其实是个误解,徐福是一位东王公的名字,所谓的“蓬莱仙草”是作为丹药的药引子使用的,而且这一味药引,根本就是能够使人致幻成瘾的毒品罂粟。

吸食了药引子制成的鸦片药丸,会让人陷入成仙的假象,但它只有让人的身体越来越脆弱的份儿,别说长生不死了,就算是强身健体的功效它也不具备。

但是蓬莱岛上的那群谋反者,认定静谧之城里藏着另一件真正的宝贝,这样东西可以使人返老还童,而我也亲眼见到某一个濒临死亡的老头子突然在一段时间内实现了逆生长!只不过它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在我们离开之前,这个老人就加速的腐化为白骨一具了。

后来,这块枯骨里掉落出来了一枚玉石钻进了我的后背,麒麟在临死前又从胸膛中把另一枚一模一样的东西交到了我的手里。通过了大明星和胡教授对秦氏天书的解读,我们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叫做“造化玉牒”的稀罕玩意儿,这件宝贝中藏着的天机才是真正的永生秘术,它被打碎成了五片,分散在了天下间不同的势力中。

从北极的几卷帛画中我们可以看出,秦始皇在统一六国的时候,是搜集到了几枚玉牒的,从我背后取出来的那一块,原先就是他交给了随徐福出海的亲信的那块,然后,还有一块是落在了一个女东王公的手中。

这样看来,秦始皇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造化玉牒的秘密,也许是由于那位名叫徐福的东王公的误导,或许是其他的原因,秦始皇把玉牒中的长生秘术总结成了长生法则的第二条中,统一叫做不死仙药了。

赤金楼的第二层中,那些老到掉渣的白胡子老头倾其一生都在炼丹炉前度过,他们炼制的仙丹不管怎么说,还是起到了片刻秦始皇希望看到的返老还童的效果的,这个配方的来源,是不是就藏在他们保管的那枚玉牒之中呢?

冬爷和我都看到过,透过光线,喝饱了营养的玉牒中,是可以显示出一些奇怪的字符的。既然那是天机的一部分,也就等于是不死秘术的一部分。

五枚玉牒拼合在一起才算完整,它们被打散,分发到了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文化里,还带着不同的一小段秘术纪要。

林医生在这时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猜测:

会不会每一枚玉牒中都包含着一个能让人长生不死的方法,五块碎片的内容各不相同?

比如,蓬莱老大臣的那一枚中,就是应该是丹药的配方,而被大禹从东王公手中拿走的那一枚中,就是制造山崖底层不死要素的方子?

既然完整的天机被打散,那么单个的玉牒上,就不可能是绝对完美的记述了,就像益智玩具一样,可能一号片的开头在二号片的边角,二号片的结尾在三号片的边角,三号片中间又少了一句在四号片的边角了!

以此类推,就算读懂了某一种长生方法,可它总是有失败和某些缺陷的,必须找全了整个造化玉牒,真正无遗漏的天机才会展现于世!

所以,蓬莱的老人最终被反噬了生命,禹陵中的长生出现了地域限制。

这就变得有些没劲了,人不比花草树木和飞虫走兽之辈的低等生物,人是有志向和的,就算可以得到了长生不死之躯,但它的效果只能局限于一座小小的悬崖之中的话,这和长眠入土相比,又能有多大的区别?

我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个小叔还有姒家的义子然大爷都要来争夺守陵人的这个位子了,他们俩大概是从哪里得到了悬崖下埋藏着永生秘密的信息了!

可是……姒文德虽然还没死,他的前辈们可能也没死,不过这样倒挂着给心脏放血是干嘛?这样就能保证永生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觉得他们身上流淌的血液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他们连黑曜石之门都打不开,就这一点来说,还不如我们队里的耗子和怪人的麒麟血值钱呢,提供给禹陵长生要素的应该不是守陵人们的身体。

耗子伸手轻轻蹭了蹭那些简陋的管子上的锈迹,幽幽的说道:“说不定你们都想反了,谁说和心脏链接在一起就一定都是在放血呢?”

我被他问的糊里糊涂的:“不然呢?这不十来根管子都汇聚到青铜大心脏里了吗?”

“老子觉得,这也许不是在汇聚血液,而是在反过来向管道另一头的人体中,灌输血液!”

大家全都愣住了,是啊,谁都看不见管子内部血液的走向,怎么能贸然断定姒文德是在向别处输血呢?

“但是……什么东西才能反过来输进人的身体中啊?”怪人挠了挠头,“又不是吃的喝的,还可以消化吸收一下,这么直接往人的血液里传递……是营养液吗?”

“找到那个烟囱的源头就知道了。”林医生站在最外面捂着鼻子,他被铜臭味熏的够呛的,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里了。

眼前的景象即使再让人疑惑、再让人震惊,我们这样干看着也是不会有更多的收获了。冬爷起身招手,带着我们回归到了铜锈草覆盖的山洞原路中去。

剪刀都说不出话来了,她虽然坚持跟在我们身边走着,却是抖的很厉害。

我们完全能够理解,一个姒文德的状况就够她崩溃的了,现在从她亲大哥往上的直系亲属们都有可能摆着吊死鬼的模样挂在某个地方,而且还说不准到底是在输血还是吸血,到底是活着的人类还是不死的怪物!

如果那些守陵人在经由青铜心脏汲取着什么东西的话,那么那个最粗壮的管子就不是烟囱,而是医院中超大号的吊针了!

耗子正在闭合着那块门板,大家都扭头想在看看那颗巨大的青铜心脏最后几眼,我却突然看到拉扯的到处都是锈迹,居然在谁都没触碰的情况下自然剥落了几片下来?

耗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愣了一秒钟,果断又把即将关闭的石门重新推开,然后不顾得那些青铜锈又多脏多陈旧,侧头把耳朵贴在了心脏之上。

他要干啥?聆听心跳还是咋地?

在这个过程中,锈迹依然是在片片向下轻落的。怎么回事?虽然它们很厚很容易脱落,但这儿根本就连微风都没有,怎么就自己掉下来了呢?

“我操,谁在敲打那些管子!”

耗子瞪大了眼睛,从心脏上把头伸了回来,让我们心头一紧的撂了一嗓子。一嫁大叔桃花开

回头一查人数,队里的六个成员加上姒家的四小姐,每个人都好端端的站着呢,谁闲着没事儿去敲打管道?

“不劲儿,还在敲着,这些管子都是连成一体的,是震动传过来把铜锈震掉的!”耗子把手轻放在交错纵横的血管上,逐一的试探着,“哪个地方传来的?除了这儿,所有的管子不都嵌入了石头里藏着了吗?连敲都没地方敲才对啊!”

剪刀已经学会了王浩大师真传的某些手法了,她跑过去站在师傅旁边,也帮忙一根根排查着震动的来源。

“有……有了!”她踮起脚尖来,手指触碰着比她高了两个头的一根青铜管,非常确定的说道,“就是这一根,还在偶尔的震颤一下!”

冬爷马上用手电顺着那一根的走向,一圈一圈的回顾着它蜿蜒到此的路途——

我们追溯到了门外去,然后跟着铜锈草标示出来的扭曲线条,把手电筒的灯光照向了我们身后的来路。

“这是什么意思?有敲击的这一根管子,是从姒文德那里的方位出现的吗?”我隐隐的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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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心脏的培养方法

管子的内部是中空的,里面还输送着某种液体,即使是远距离的触碰,也可以把那动静传播到很远的地方去,甚至还会把动静放大若干倍。

说不定另一端的人压根儿就不是在敲击,而是无意间轻擦了几下而已。我以前上学那会儿最喜欢趴在暖气管旁边百~万\小!说了,楼上那个班级有个家伙就喜欢癫痫一样乱晃腿,他在那儿是感觉不到什么,声响传到我这边就是“咣咣咣”的噪音了,我在这边都快被他吵死,还冲到楼上去跟他大骂过一架!

不过回到现在这个场景,那家伙应该已经上大学了,可我却前途迷茫的处在禹陵之中呢!深入了石壁的管道我们连看都看不见,更别说去触碰了,而裸露在的部分只有这间密室和从黑曜石门掉出来的入口才有。

入口处的管道是很短的,那一截还弯了个钩,插进了姒文德的心脏。我们的队医千叮咛万嘱咐过,一下都不能碰他的身体,那种要害部位已经有了创口了,连小幅度的一丁点儿摇晃都承受不住要喷血啊,现在的这个敲击震颤是怎么传出来的?

如果这会儿姒文德依然挂在空中,那他的心脏毫无悬念的一定已经破掉了。

而且就凭林医生的技术和我们赶过去的这个时间来说,根本不可能缝合的起来,他必死无疑了。

剪刀的面色铁青,她吓得手足无措的只知道啃着指甲,原先的那股子小鹿似的灵气在禹陵中荡然无存。

这里不应该有我们以外的其他人存在,更何况身后的路还是我们刚刚走过的,没有什么问题啊,难道是姒文德自己从半空中拔掉管子掉下来了?

敲击已经停止,入口处是一条死路,这说明那个人只能向着我们的方向行进了。

怪怪的……我的脑海中浮现起姒文德倒吊的那张惨白的脸,觉得他根本就是死了,就算青铜心脏是在向他输送什么高能量营养液,他也没那么快就恢复了力气,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自己拔了管子吧,还能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来?

“那扇门别人是打不开的。”耗子皱眉道,“我的血,道哥的血,大禹的血,这才是钥匙,没有新人来,那就是旧人在搞鬼喽?”

“王浩大师……我还是回去看看吧。”剪刀艰难的向来路跨出了一步,“说不定我哥身体复原了,他现在很脆弱……”

耗子一把抓住了她:“别去,你觉得心脏上的伤口是可以这么快复原的?”

“说不定呢?那些蜘蛛头都破了不是也没死?”

剪刀一句反问,把我们都问楞了。

蜘蛛精的存在就已经很不科学了,就拿半山崖遇见的第一只来说,我们的的确确砍掉了它的腿,可是它在很短的时间内,汲取了大量小蜘蛛贡献出来的体液,就完好无缺的长出了新腿来,这是一种超速愈合的奇迹般的能力。

更别说后来在大坑中,冬爷一枪爆了它的头,人家照样活下来了!

如果姒文德也获得了这样的特殊体质,他要拔掉管子活下来也不是很难啊!

“身体无论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都可以在丧命以前将其复原,这不就是长生的一种方法?”我心里一动,迎着大家的目光说道,“剪刀的大哥和蜘蛛精是两种生物,但是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生活在一座可以保持长生的悬崖里,万一他真的活了过来,不就意味着他已经得到了那个不死的要素了?而这个要素就是不断自愈的能力!”

无论人、动物、还是植物,我们这些越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生命体,越是脆弱的。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受到上的伤害,一旦这个伤害过大,要么感染、要么衰竭、要么流血过多,总会危及我们的生命的。

如果伤口很快就能复原,细菌来不及繁殖就被白细胞杀死,拖垮身体的病症刚一出现就被自愈了,那这样一副躯体,使用期限就是永久的了!

“小的蜘蛛和大的一样,都是生活在这个地方的,大的受到伤害就要吃掉小的,这是不是一种翻倍补偿?”冬爷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它本身原本也会愈合,但单一个体的愈合速度达不到那么快,所以需要汲取其他可以帮它愈合的物质……这个地方长生的要素是可以储存进身体中的吧!”

et王爷也坐不住了,他张合着两片香肠嘴,也跟着接道:“说不定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大蜘蛛有小蜘蛛吃,姒文德可没得吃,但是这个青铜心脏里在输送什么呢?没准儿就是类似的可以加速愈合的那个要素!”

林医生沉吟了片刻说道:“愈合其实是细胞在分裂生长,用新组织去弥补破损的一个过程,加速愈合的能力,就是加速细胞的分裂新生。医学里有一些办法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这个青铜装置也太简陋了,制作不出来那种药剂的。”

“不要小看了古人……也别小看了这个世界啊!”怪人一副见过了大世面的样子,不屑的朝他摆了一下手,然后朝向冬爷问道,“要往回走,去验证一下虚实吗?”

剪刀被耗子死死的拽着,一个劲的向冬爷狂点头,可我们队长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去,你别忘了,他是守陵人,我们是闯进来外人。如果他已经得到了不死的办法,那根本就不会在意我们是不是好心的要回去救他,只会行使他作为守陵人的职责的吧,当务之急,不如趁着他没干涉我们,赶快往前走,先摸到桐木棺材,达到我们的目的再说!”

“你们……”

剪刀一听这话,可就不干了,她挣扎着要摆脱耗子的束缚冲回去和大哥汇合,耗子没办法,只好捂着她的嘴巴,拿姒家向来都把女人也当外人这件事情逐渐的把她唬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姒家的管理那么的严格,我觉得守陵人一旦发现禹陵中有我们的进入,一定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的,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撒野撒不过,也不知道他会使出什么办法来对待我们。

如果姒文德在此刻已经成为了蜘蛛精那样不死的怪物,我们恐怕都拿他没辙,而且,我们才是盗墓者,在剪刀面前向他动刀子不合适吧?

大家相互使了个眼色,从入口到这里的路途还很长,我们要想不被他赶上,现在就得跑路!

大家手忙脚乱,做贼一样抓起包裹拔腿就往前小跑。这里距离禹陵的尽头到底是有多远啊?造化玉牒你到底是在哪里?!

铜臭味愈来愈淡,随着铜锈草数量的减少,也意味着延伸向这边的管道变的稀少了。另外的管道尽头如果也插着历任的守陵人的话,那他们也都是可以让身体内的细胞飞速生长的不死怪物了啊,干嘛还要刺破心脏挂在空中呢?

怪人思维很开阔的回答道:“说不定那种行为就相当于吃饭睡觉。”

这个悬崖中可以提供给生物体的长生要素应该效力不算太强,所以必须要有一个范围的限制,出离了这个地域以外就不行。母蜘蛛们一代代繁衍,它们不知道在这儿生活了多久了,可无论是爆头还是断腿,都得需要小蜘蛛们的奉献才行,这说明它们体内积存的要素不够多,那种东西应该是无法无限量的累加的吧?

单体内平常储存的要素有限,所以得像我们能量消耗光了就要吃饭睡觉及时补充一样,那个青铜大心脏只是个大容器罢了。

我有些质疑龙的心脏到底能不能在人的身上永不停息的跳动了,霸王宝藏里的那一枚,是一直都放在一个奇怪的装置中培养着的;而圆心水潭中的那条龙,即使在捆绑它的葛藤腐烂以后也没有逃走,而是把这里当做了家,短暂飞离后还会回归,是不是也因为它受到了悬崖中长生范围的限制了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它四千年的寿命究竟是由那颗心脏支持的,还是由禹陵供给的某个加速细胞生长的能力带来的,我们根本就没法去判断了。

我在一瞬间简直萌生了为科学献身的念头来:只要我跟林哲宇到高平那儿走一趟,心脏的功效就大白于天下了。分手妻约

我慌忙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出脑外去,凭什么我要去做实验?我还年轻,我还没长个子呢,才不要去送死!

等等……等等!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后头跟着的林医生没刹住,一下就撞到了我身上去。

“干吗。”

“管道……青铜做的、中空的、敲打起来会有声音传递的、还有运输液体作用的管道啊!”

我心里激动的砰砰直跳,也不避讳在冬爷面前提到某个人的名字了:“冬冬说过,中空就有猫腻,当时在徐州城的地下,咱们不是见到了林医生要的龙的心脏是封在一个器皿之中,周围由很多锁链链接起来的吗?而那些锁链就是中空的!”

几个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怪人接着我的话往下说道:“对头,那里面也存放着奇怪的液体,咱们第一次见识到了中空的锁链也可以当做管道使用!你是说这个地方的装置是和霸王宝藏类似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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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来路人

“我日啊,这不是‘类似’,而是太他妈相像了,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冬爷抬头瞅了一眼为数不多的铜锈草点头道,“四千年前,还没有发明出‘锁链’这种造型的器物,所以这儿就是最普通的又粗糙又简易的管子而已,林医生不是说那颗心脏脱离了营养液就有些不对劲了吗?该不会那里面的东西就和这儿的青铜心脏中储存的一样,是维持它不会走向衰竭的灵丹药?!”

2008年留下的那个疑惑在此刻终于是有了点儿眉目,龙的心脏也是很娇贵的,在深埋的两千年时间中,它根本就是依靠着营养液才保持了新鲜生命,没有腐烂的吧!

这么说,第一条长生法则有误?

那林医生的努力,还有等待救助的刘晚庭和磨刀霍霍的高平之前都是白费功夫了?

如果龙的心脏只是因为外界的原因才会实现永不停跳,那没有了营养液以后,不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被割下来的动物内脏了吗?我是不是就不用去做人体实验了!

“林医生,你带走心脏以后,是只说情况不,具体是怎么个不好?它就停跳了吗?”怪人帮我问道。

“没有停,是频率逐渐变慢了,还有杂音。”

我记得当时站在心脏前,怪人曾经做了个很生动的比喻:

他说这颗心脏在这儿憋了两千年,就好像是一口气吃了十个馒头当早饭似的,一直吃到撑,就算把营养液放掉的话,这些已经吃进去的馒头还是会提供给它能量,让它可以一点点消化好久好久。

如果它的状态开始走了下坡路,就表示着它的馒头快要消耗光了,有点饿了吧……

“那就是说,没了营养液,龙的心脏什么都不是,你也用不到了?”

林医生不敢看我,刻意的回避着我们的目光低声说道:“现在下结论还太草率了,一切都是表面上的猜测,这里的管道中心究竟是在运输什么液体我们还没弄清楚……再说心脏只有放在生命体里才能发挥它的原本机能,任何一个器官脱离本体取出来,都是要特殊培养才能保持品质的。”

得,这么说的话,还得把它塞进人体里试试看,换心实验好像变得更有必要了。

“你滚蛋吧,干嘛不用你自己的心试试看,尽早放弃带走小幺妹的念头,不然立马离开我的队!”冬爷也非常反感的朝他摆着手,“亏人家还叫你爸爸呢,有这个自私的想法,也不觉得害臊啊!”

“我没有。”

林医生的辩解在此时是如此的苍白无力:“真要用她的话,我早就下手了……总之在回去以前,我会想到其他办法的。”

耗子听怪人和剪刀添油加醋的把林医生要抓我做实验的事情一说,冷哼一声问道:“那万一你脑子不够用,没有想到其他办法呢?”

“……总会有两全的办法的。”

他一向波澜不惊的语气有些急躁,我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也不敢去听他的一面之词相信他了。

这个人在队里的两年时间里,一直在反复的被我们质疑着,我还以为因为和他有了亲戚关系,已经在把这座冰山逐渐融化了,没想到……

我不想让队里的注意力分散到我和他的事情上来,不过好在截止大家走出会稽山之前,我都一定是安全的,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我示意接着赶路要紧,不然一会儿姒文德赶上来了,我们非得被驱逐出去不可!

我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08年夏天的那次离奇际遇:龙的心脏是完全浸泡在营养液之中的,在那些链接到十二金人中的中空链条尽头,还挂着几只非常恶心的葡萄胎。

很难去判断到底是心脏在供养胎囊中的婴儿,还是婴儿正在逐渐的被心脏吸收掉,这就像我们没法去说姒文德身体里的血液到底是在输出还是在被灌注一样。

两千年前的装置其实在四千年前就出现过,这显然是被复制流传出去的一种长生方法。

大禹拿走了一块造化玉牒,这块不同于蓬莱的仙丹配方,上面记载的就是有关装置的内容吗?

小王爷口齿不清的嘚啵嘚啵的讲述着科学画报上的内容,什么一切生物的起源都是单细胞生物啦,什么有丝分裂无丝分裂啦,什么dna基因复制之类的,听得我简直是头大。

有没有搞错,这不是现代科技馆,四千年前的上古时代有那么发达的技术啊……相比较他的种种科学理论,我更倾向于天然派的学说。

装置显然是人造的,可是,会生产出长生要素的东西,说不定是自然形成的呢?

它不需要怎样高端技术去提取、去分解什么的,它是天生就有这种功能,无论是一条鱼一只狗或者是一个人,无需研究和培训就可以操作它了。

这个东西本身就含有可以提供出不断让细胞分裂、复制、修补的很牛逼的长生要素,这样东西,不仅仅是对于追求永生的人来说是个打造不死之躯的宝贝,这绝对也是医学界、生物界、能源界、全世界的宝贵财富了!

冬爷快受不了背上嘟着香肠嘴还喋喋不休的外星et了,他怒骂了一声:“哔哔那么多洋玩意儿有啥用,咱们是不是越扯越远啊,你倒是给我举个能听懂的例子,四千年以前,夏朝开国的那时候,除了这个破装置以外,还有啥可以在当时的技术下能乱七八糟的分裂重生的?”

小王爷立马被问住了:“现代的话,是有克隆技术和细胞再生技术的,夏朝……呃……这个嘛……”

“也有啊,有一个!”怪人一拍脑袋,指向了我,“矮子你不是刚刚还说过一个故事的吗?大禹他爹偷了东西!”

我眨眨眼睛想了想:“他爹?鲧啊,他偷了息壤去治水,不是没成功才轮到大禹接班的吗……”

我刚说到一半,一拍大腿醒悟道:“息壤!对对对!息壤息壤!这个东西就是可以无限生长的土壤啊!”

鲧治水九年,用尽了各种方法,实在没辙才偷了传说中可以无限生长、用之不竭的宝贝息壤来填堵洪水,这个“无限生长、用之不竭”的描述,听起来是很不科学的,但是现在的我们不就是遇到了很不科学的情况了吗?

“也就是说,那种长生的要素不仅可以生效在生物体内,还可以肉眼看得见的起效?”耗子把手抱在胸前消化着这个故事,“越来越厉害了啊,如果连土壤都能无限的生长,那这装置也没啥好奇怪的了。”

“鲧使用息壤一开始是很有效果的,后来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就是被杀死在了羽山,一切功亏于篑了。”我飞快的运转大脑思考道,“这人的尸体三年以后都没有腐烂,生下了大禹又跳进虞渊里走了,是不是他当时根本就没死,然后带着从息壤里得到的秘密,漂流到了北极,然后在那儿传给了后来成为东王公的大禹,或者大禹根本就没进入过海底冰山,我们在那儿看到的壁画草稿,还有冰棺中逃回会稽的东王公,就是鲧他本人?”

“不管是谁,反正息壤里的秘密已经被带进这个地方来了,说不定再走个十来分钟咱们就能看见了?牛逼的狠吶!”

冬爷走在前边说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背上的小王爷习惯性的跟着接了一句二毛常说的“一百岁”。

“这该死的地方,我胡子都快结冰了!”他吸了吸鼻涕抱怨道。

我被冻的脸上说话的时候表情都展不开,越往深处越冷的出奇,人多挤在一起还能稍微暖和点儿,林医生抖的也够呛的,本来他和我们刻意拉开了一段距离呢,这会儿也没脸没皮的凑到我身后来贴着了。

这个衣冠禽兽啊……我心里骂道,贴你家刘晚庭去!

不过我觉得从背后是散发着一丝体温的,一瞬间我建立起来的防备又有些动摇了:说不定他是怕我冷,才凑过来温暖我的呢?

这小爸不久以前才很贴心的给我暖过手呢,马上转脸就变成拐卖狂魔了,这又好像没那么多恶意,到底是想让我怎么对待他的啊!

从缩成一团的人堆里磨蹭到后头的人,逐渐变成了忧心忡忡的小剪刀。

她顶着巨大的心里压力,违抗了她的家人、先辈、祖训,站在了一伙儿跟入室抢劫本质上没多大区别的外来队伍里,后头还有一个许久未见,有可能成了仙儿的大哥堵住了回去的路,她的指甲别管原先有多脏,反正是已经咬秃了。

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没有用了,拉她入伙的确很自私,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不能放她回去,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的上是“好人”吧,至少我们是不会伤害她的,如果放任她和后头的姒文德见了面,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了呢,虽说这是他的亲妹妹,可我总是觉得非常的忐忑。

这时候,远远的从后方传来了“咔嚓”的一声轻响,像是谁开启了一瓶易拉罐的声音!

我们马上就摈住了呼吸,姒文德已经过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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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小叔

考虑到姒文德的心脏伤的比较严重,之前大家都觉得,他追过来以前一定得好好的在原地休息一段时间呢,谁都没料到这个会面竟然如此之快的就到来了,一时间都有些慌了阵脚。

冬爷招招手让我们轻手轻脚的加快步伐,先拉开距离再说。

我脑子里回放着刚才那个易拉罐的声音,觉得不太对劲,姒家人的生活都落后的像是旧社会似的,姒文德这个守陵人还会带一箱可乐到这儿来喝吗?

我可能是太累了,脑子分神的非常严重,我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幻想着姒文德扛着一箱可乐追过来,然后带着我们往前走到了寒气的根源处,那儿是一台大冰箱,里面塞满了冰啤雪糕什么的,大家快快乐乐的围坐在四周约定着每年的夏天都到这儿来避暑。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也太扯了,拍喜剧电影啊?

“等一下耗子。”

冬爷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一刹脚,我们都撞到了一起去:

“姒文德的身上,还有刚才那条路上,都是没有留下任何金属物件的,那个咔嚓声是撒子?”

我想了想,就算姒老大真要带着可乐来款待我们了,也得先有货再说,之前的路径上除了磕磕巴巴的石头以外,连根毛都没有,他从哪变出的易拉罐儿?

“难道……来的人不是他?”怪人刻意站到了队尾,他的手已经很警惕的搭在了匕首刀柄上了。

“那还能是谁,路就一条,人就一个。”我奇怪道,“黑曜石之门是闭合的,根本也没有别人会来悬崖底下吧?就算是姒家的其他人也……”

我闭上了嘴巴,大家相互对视一眼,心里都浮现出了一个阴魂不散的名字:姒景莫。

忘了这一茬了,姒家诡异的小叔也在洵山,还有一个更值得质疑的然大爷也在啊!

但是……但是他们俩不可能打开黑曜石大门啊,哪来的血?

林医生朝向剪刀问道:“你二哥给你的那管血有多少毫升?”

剪刀想了想,伸直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高度:“就这么丁点儿,刚好够把那块石头涂匀的。”

“那不对劲,走捷径进来的话需要两管才够,山岩阵一扇门,水底下一扇,你二哥只让你走一半?”冬爷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们的脚步现在是很快的,“是不是原先想给两管的,这两管被老二藏在了不同的地方,可是老二发现另一管已经没了,他知道有别人拿走了它要去禹陵了,不管是你小叔还是你三哥,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只能让你用掉唯一的钥匙把人找回来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另一管血是被当时躲在洵山上的那个人用在了山岩阵上,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进去,姒涧澜就出现在那儿,用上了鬼路引,紧接着,我们这些大军到了,最后是小王爷误打误撞的捡了个漏。

小叔应该不会使用信号弹,而且推自己亲侄子下悬崖这事儿实在是太残忍,我觉得藏在那里的人是那个然老头的可能性比较大,他在外面的世界生活过好久,他只是个坐冷板凳的义子,他和小叔是一伙儿的。

但两管血都已经被用在了山岩阵上,就算他们平安下落到悬崖底,不管是通过跟踪还是寻找我的草结找到了这儿,他们没有耗子和怪人,怎么通过的那道水中门?

“冬爷,我错了……”

怪人一脸懊恼的拍了一下头:“我给他们留了我身上的血,在圆心岛的草丛里藏着的……”

我这时也才猛然想起,完蛋啊,这个乌龙是我们俩闹出来的,本来我们和冬爷他们没有汇合,怪人就划开了手臂接了小半瓶给他们准备好了备用钥匙,可后来,我们在水中潜浮几次耽误了好久,在这个时间里,我们队又胜利会了师,便一个拉着一个的同时进来了,那个小瓶子根本就没有用到。

但是,我们也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忘了收回了啊!

“我们真是为他俩一条龙服务到家了……”冬爷叹了口气嘀咕着,即使有怒火也不敢提高声调,耗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似乎已经可以听到那两个混球传来的动静了。

这段路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正面交锋在所难免,但是谨慎起见,我们最好还是先探探虚实再说。大家打算跑起来找个地方先藏下身,就算要开打了也得先看清对方有几斤几两不是?

可是剪刀不干,我觉得我简直能听到她牙齿狠狠咬在一起摩擦的声音,身后不远的两个人都是她的亲戚,可他们也是杀死姒老三的凶手。

而且……青铜管的震动意味着姒老大的身体势必被拨弄过,如果来者不是他本人,就说明是然老头和姒小叔动了他的心脏!

如果不是林医生的再三提醒,我们八成会好奇的爬上去把那根管子拔下来,换做是他们的话……我可以想象到,这两个同样是第一次进入禹陵的心怀不轨的家伙,看到姒老大的脸一开始一定是吓坏了!然后,他们爬上去触碰了那根青铜管,发出了震动来,姒老大的心脏在同时也一定开了花了。

我靠,他该不会也被害死了吧?!

剪刀的表情都气到开始扭曲了,眼看我就要拉不住她往回冲,她张开嘴巴刚要开口大骂,耗子一步跨过来,捂着她的嘴就硬拖了回去!

“前面还有一扇能打开的门,老子在那里呆了好久,先过去再说!”耗子非常霸道的一手捂着剪刀的嘴巴,一手揽过她的肩膀,半推半夹的逼着她向前走,快速的低语道。

曾经是东王公的耗子哥比我们呆在这儿的时间要更久一些,现在他的话就是权威。我们警惕着后方不知道还要几分钟就会赶上来的敌人,快步跟上开路先锋,停在了一面完全看不出端倪的石墙前来。

不过在往前几步的地方,有一块从地上凸出来的石头,看起来挺像个天然板凳的,坐在那儿歇歇脚倒真是合适,耗子之前就是坐那儿等我们的吧。

剪刀强忍着抽泣,看着耗子悄无声息而又飞快的拨弄半月开关,把石门一点儿声响都没发出的打开了一道缝。

我看到耗子伸出去的手指上布着一排牙印,剪刀心里的怨恨都暂时性的发泄到那儿去了。

谁也不再磨蹭,大家非常默契的依次钻进了缝隙间,然后又闭合了门扉,只是保留了半月凹槽那个小洞。

静悄悄的谁也没说话,我的嗓子都紧的好像张都张不开了。

倒不是因为紧张,小叔和然老头在冬爷和怪人的眼里算不上厉害,我们七个打他们俩怎么着都是绰绰有余的,我浑身的肌肉紧缩是因为实在是太他妈的冷了!

在耗子推开门缝的时候,我就有种要进入冰窟的感觉,这会儿我蹲在地上,都恨不得缩成一个球才好!这寒气总感觉不止是温度上的冰冷,而是是带着一种让人十分不安的阴气的!

这扇门的后面藏着什么?这儿没有铜锈草,所以不会是另一颗青铜心脏,半月小孔是用来监听门外动静的,但是如果透出光线就会暴露了我们的位置,所以大家在钻进来之前就关掉了所有的手电头灯之类的照明设备。

还有几根不需要电池的荧光棒可以发出微弱的亮光,我们之中,只有怪人得以抢先窥探门后的环境了。

可是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东西,他在几乎等同于黑暗的环境中发现我也在扭头朝向里面,马上把我的头拧回来,还多此一举的蒙上了我的眼睛。

本来我就啥也看不见啊……你看到了什么倒是先给我说一声啊?

我感觉到他覆在我眼皮上的手指头很凉,他的外套一直在我这儿,现在应该是冻坏了吧?

可他还是向我靠了靠,把还能散发出体温的身体抵在了我的肩膀。

我突然有种死了也值了的感觉,我暗恋的人其实一直以来都对我很是关照啊,比起那么多苦情人,我应该是幸福的。

耗子抬手轻碰了我们一下,在死一样的寂静中,那两个家伙终于来了!

我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们走的步子很沉重,看来也是非常疲惫的。

“到底在哪里……”一嫁大叔桃花开

小叔非常非常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怎么知道,你的儿子问我干吗!”这个声音是那个义子然大爷的,他的语气中明显的透出一股不耐烦来,看来这两个人之间也产生了某些矛盾。

“应该就在这里的什么地方,我就快看到他了。”

脚步就从这扇暗门前经过,我攥紧了拳头,他们没有耗子专业的敏锐力,果然什么也发现不了就过去了。

但很快,他们又在不算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我听着动静,他们把身上带着的东西放到了地上去。

怪人把手掌放开,我能看到有一丝光亮从半月孔中透了进来,有一个人好像就坐在了外面那块像板凳一样凸起的石块上休息了。

“小珏一定是起死回生了,悬崖底下什么都没有看见,其他人的尸体也没有。”小叔喝了一口水说道,“果然和我猜的一样,所有的守陵人都是摔不死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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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黑暗中的交锋

在贴近地面透进来的那道光束中,偶尔能看到他俩的某一段影子晃动一下。我蛮失望的发现,用体温贴着我肩膀的人不是朝闻道而是林哲宇,顿时就变得心情很差。

这个人贩子啊,他就算再三的想去弥补那段坦诚的实话给我带来的伤害,我也觉得我心里都过不去那道坎了,这个人从一开始对我好就是具有目的性的,在他的心里刘晚庭就是一切,我们这整支队伍都是他可以利用的棋子吧。

所以拜托您别再以小爸的身份关照我了,我还是觉得小命比较重要,您的温柔体贴我承受不起。

我有些厌烦的想推开他,可是大家都处在一个窃听的状态,我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能逼着自己认为那是怪人的温度。

我们清晰的听着自己因为寒冷而牙齿打颤的声音,也一字不落的听着小叔嘴里说出的话。

剪刀跟我们讲过,小叔曾经是个有老婆有小孩的好长辈,后来两人陆续去世了,他才变得脾气古怪又偏执。

酒窖中堆放着小叔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烧掉的纸人和花圈,他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早已死掉了,而姒家的风俗又是守陵人用不着坟墓,直接将尸体扔下悬崖……

那么他刚才说他儿子姒涧珏起死回生,还就快见到了的意思,就是他把儿子的尸体也像历代守陵人一样,丢到了悬崖里?

因为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一点点禹陵的秘密,他觉得在这儿能找到起死回生的办法,所以用了儿子的尸身试了一试!

现在他终于混进了禹陵,一切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样,悬崖底下干干净净任何一具尸体都没有,他觉得儿子早已得救了!

原来这就是姒景莫的目的!

“别高兴的太早,找到你儿子以前,还得碰到那群人吧。”然老头提醒道,“上山的时候小看他们那伙了,应该都是棘手的家伙们,但愿他们别瞎搀和。”

“那群人”,显然指的就是我们了。

“他们算什么东西,一群略有手段的外人而已,我不会让他们走出禹陵的。”

小叔确实很讨厌,他就丝毫没觉得一路上都是靠着拾人牙慧,他自己才能出现在这儿的吗?

“你别现在嘴上硬,到时候就软了。”然老头在摆弄着什么部件,发出了摩擦的声响,可能是一把刀子,“别再像瞅见姒文德的时候似的,一脸怂样。”

剪刀一听到这个名字,在黑暗中一下子就站起来了,要不是小王爷及时的撑了一下门板,我们得晃倒一大片!

“他毕竟是这一代的传人,我多少得忌讳点,但全是血……怎么那么多?”小叔的声音还有些抖,“为什么他是那样的?其他人都没见着,偏偏一上来就是他?”

“行了,反正他已经没了,你跑的也太快了。”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听到这句话,大家的心里还是咯噔一沉:姒文德“没了”?他们碰了那根血管,大量的血涌了出来,我说怎么震动以后这么快的时间内就追了上来,敢情是只破坏没收场,丫一路狂奔跑过来的啊!

深呼吸了几次,终于终于还是没忍住,黑暗中耗子手忙脚乱的想再去捂住剪刀的嘴巴,可她一声极低的女人啜泣在这个环境中还是太过突出了。

外头的谈话戛然而止,我们露馅了……

大家立马从挤在门口抱成团的阵势四散开来,准备好了迎战!能感觉到有个人已经已经非常快的转身站过来观察着石壁的动静了,在这个时候我们再去闭合半月小孔不仅来不及,而且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既然两拨人汇聚于此,或在前、或在后,总是要正面交锋的,现在我们在暗他俩在明,倒是个有利的交手机会!

我的手指抵在fn57的扳机上,所有人都摈住呼吸等待着门板被拉开的那个瞬间——

太安静了,门外的两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没那么冲动就大喊大嚷着叫我们出来,而是把外面的光线同样熄灭了。

从小孔投过来的光线没了,我们也没法再通过影子的晃动来判断他们到底有没有走到跟前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觉得,我们反而变成了被动的一方了,他俩什么时候会推门进来、他俩有没有在门外布置机关,我们都无法得知了。说不定,他们就凭着剪刀那一声抽泣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扇暗门,又或者,两个见到姒文德大出血都可以被吓跑的家伙,在这个时候也悄悄地溜走了。

长时间这样紧张的高度集中注意力,非常容易疲劳。我们身边还有几根无关痛痒的荧光棒在发亮,我的余光不自觉的就从大约是门缝的位置转而去关注荧光了,我觉得整个视网膜上都布起了一张网,头晕眼花的。

这变成了一场持久战,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十分钟过去了,暗门的内外都像死了一样,啥动静都没有。

剪刀是身心俱疲,实在撑不住,慢慢的从我旁边蹲了下去。

太操蛋了,刚才是谁放话说“绝对不让我们活着走出禹陵的”?你倒是把门推开进来打架啊!这么耗着算是怎么回事!?

门内的温度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场对峙只能速战速决,我都快从内到外的冷透了,如果是持久战的话我们拖延不起,时间就是生命了!

大家都非常无奈,但是真得尽快的开门出去,不管外面是什么。再晚一点连手脚都会冻的难以施展开,真要打起来的话吃亏的还是我们。

耗子把荧光棒握在手里,照亮了逐一蜷缩起来的三根手指头——

三、二、一!

开门!

冬爷和林医生扶着暗门奋力一拉——

这样的快动作无法掩盖住石板之间的沉闷摩擦声,怪人在一瞬间就“噌”的一声轻鸣拔出匕首,从暗门之内消失了!

室内的冷空气与外界发生了快速的对流,我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一根荧光棒被丢到了外面去,然后冬爷和耗子也冲出了门缝!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耳中的动静都是自己人的脚步和冬爷霰弹枪上膛的声音,那两个家伙果然是跑了?

怪人的眼睛是唯一能够看清黑暗的视角了,他的身手又最好,可是就连他也没有发现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有些可惜,其实这是个消除后顾之患的好机会,不然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大家总得人心惶惶的提防着他们俩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了。

地上散落着剩下来的两根荧光棒,我觉得我们屋里的四个人还是很安全的,就弯腰蹲下去想把东西捡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林医生拉了我一把,我恍然看到,荧光棒变色了。

两根微弱的光源滚落在地上还有些晃动,可是它们怎么是紫色的?我们这不是去看演唱会的,怎么可能还带着五彩缤纷可以变色的荧光棒啊!

突然有个黑色的东西遮盖住了其中一根的光芒,我浑身一紧的反应过来,那是谁的脚踩上去了!

我意识到危险,连忙本能的往旁边闪了一下,我觉得略有一阵风从旁边带了过去,他的身上没有散发出我们身上的寒气来,小叔或者然大爷钻进来了!

“灯!”

外面的冬爷一声令下,刺眼的手电光束就缝隙中利箭一样的亮起了,我惊恐的发现,我眼睛好像坏掉了一样,四周全是紫红色的,我毛线都看不到了!

“妈了个逼的,障眼法,姒家在山上焚烧的那个紫烟!”

我听到小王爷骂了一声,他还不太能动,原先一直是坐在我右后方的位置的啊,怎么我听着声音跑到左前去了?

我知道大事不了,我们在洵山上刚开始的迷路就是因为那种紫烟会把人脑中的方向感完全误导出去,那个原理我们到现在都还一知半解的说不清楚,现在姒家人居然在这么近的距离对我们使用了这一套,还能打得过吗?

等一下,我迈出去一步就觉得难以保持平衡要栽倒了,我这一步不是跨向前面,而是弯着腿踩到墙上的吗?

“然大爷?”我听到剪刀试探着问了一声,可是莫不清楚到底那个声音表示的位置对不对,“是小叔?你别过来啊我是涧稻啊……你也要杀我吗?”

剪刀还是能够判断出自己的亲戚的,我记得姒家小叔个头特别的高,那么外面的那个就是然老头了?

听得一声匕首撞击石壁的声音,怪人耗子他们已经在睁眼瞎的开打起来了,冬爷的枪没有视野不能乱开,而我的手枪也同样成了摆设。

室内是两个女孩一个残疾et,唯一正常的林医生打架也够呛的,我能感觉到有气流绕着身边转了起来,却不敢判断他到底是敌是友。

剪刀不是小叔的对手,我顾不得考虑其他了,凭感觉就撞撞跌跌的也跟着跑起来,空间总共就那么大,五个人在里面,没那么难判断方位的!

“外面的这个是个左撇子,左边刀刃力气比右边大,注意辨别一下!”

我听到冬爷喊了起来,与此同时我也被另一只手抓住了胳膊,我举起手枪就要向后指,却发现那个人是已经抓住了剪刀一条马尾的林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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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刀劫难逃

我们三个像连体婴儿一样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虽然辨别不清方向,但我的位置应该是误打误撞的贴到了门口处,我可以感觉到室内的寒气和外面的空气交接的那条线,那一定就是暗门的门缝了!

我现在就是火车头,带着后面两个车厢奔着缝隙就要钻,可我伸出手去却怎么也触碰不到出口了,反而,我一把抓住了一片衣服上的布料!

他娘的撞枪口了,我要死啊!

我的脑海里霎时间只来得及蹦出这么一行字来,抢在前面堵住门缝的小叔很准的掐着我脖子就把我和林医生猝不及防的分开了!

逐一击破,不留踪迹?

我知道马上我就要挨刀子了,其实还不如刚才直接就砍过来呢,那样以我为钓钩,林医生还能顺藤摸瓜的给他一记伤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个人又处在危险之中了。

尤其是我!

小叔拎着我的头发,让我只能非常被动的倒退着跟着他走到了一个看不清方位的犄角旮旯里,我要死惨……

紫烟中好像含有磷粉,本来就很难看清方位了,门缝里透过来的光线在半空中又进行了多次反射,我们明明这么近,我却连他的影子都摸不着!

“后面!”

我已经准备白刀进红刀出了,小王爷大喊一声,我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就弯下了腰。

光影微微流转,果然人是躲在我后面的!

小王爷可以看到?

“全都趴下!”

我听得他的指挥,立刻就倒在了地上,从这个角度再一看,我立马心如明镜:

紫烟是向上升腾的,如果紧贴地面的话,会发现最底下一层烟雾最薄,我能看到林医生和剪刀的双脚,还有近在咫尺的小叔的裤腿!

小王爷一直歪倒在一边没挪动,要不是他处在那样一个高度,我们根本发现不了这么一个破解障眼紫烟的法子来!

我只匍匐了半步,小叔就一个转身把脚踩在我脑袋上了。

妈的,要死?

一秒钟以后我的脖子上将会插入一把刀,但在那之前,我已经“呯”的一声叩响了手中的扳机了!

我的姿势像一只蛤蟆一样脸朝下趴在那里,那样反手一枪怎么都不可能打中小叔的头部,但是我听到了来自后脑勺上方的惨叫,踩着我的那只脚瞬间松了下来!

林医生借着声响,方向稍微有些歪斜地冲过来,直接把受伤的小叔给撞飞了!

我握着枪的手甩下来,耷拉到了一块什么东西上,一股直接钻入骨髓的冰冷感受立马就传递到了全身来!

我赶紧的就要缩手,却发现我的手贴在上面根本就拔不下来了!

剪刀摸过来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猛的帮我撕扯了一下,我觉得一层皮简直就要掉了啊,那是什么玩意?强力胶吗?

这个感觉有点熟悉,我突然想起来,这个经历我曾经有过,从虞渊跳下从北极海冒出来的时候,我就因为沾着水的皮肤直接接触了冰面,而被贴在那儿差点冻死过啊!

难道这屋里如此之寒冷,是因为怪人捂着眼睛不让我看见的后方,全是大冰块儿?

情况紧急,危险警报没有解除,我们只要从地面一抬头,就又回到了什么也看不见的状态来,这时小王爷大喊了一声:“跟剪刀走,她脚尖的方向正对着门缝!”

我们三个重新恢复了连接,剪刀听从小王爷的指挥,马上行动起来,趁着小叔没犯过响的这个空当,成功的带着我和林医生摸到了正确的逃脱方向!

可是他妈的小王爷本来就不怎么能动,他现在趴在地上帮我们看路,留下小叔和他两个人在暗门里,这不是让他死吗?!

“别楞,把门缝推大,高手都在外面!”

林医生扯着我衣服就把我先给推了出去,我一看,外面同样是满眼的紫红色,我能听到打斗声,可四个人中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不过听骂声,耗子的老腰被很踹了一脚差点儿断了,冬爷流了点血,他的枪带都被挑开了,然老头差点弄走他的枪!

姒家人身手不凡啊,我想起来他们连在潮湿的泥土上走路都可以做到不留踪迹,那么在熟悉的障眼阵中不动声色的穿梭,岂不也是游刃有余!

外面打的难舍难分,空间比室内要大多了,根本就没机会趴在地上,我不敢乱跑,凭着感觉和林医生合力推动着那条门缝,结果一声闷响这道门板竟然闭合了起来!

我靠啊,推了半天,敢情那该死的紫烟让我们把方向根本搞反了!

这是害了小王爷啊!!!我急的赶紧朝另一侧发力,却觉得石门纹丝不动了,那个半月机关闭合了?

真是忙中添乱,这样的环境下我得用多久才能摸到那枚半月来啊!

“不行,我看不到……”剪刀的声音有些走音,她此刻一定是把脸贴在了地面上,“太乱了,太快了,哪个才是自己人?”

“我操,匕首?道哥老子打的人是你吗?”耗子远远的在前方咒骂了一声,连参与打斗的人都分不清谁是谁了啊……

“都别动,人已经不见了!”

我心头一惊,这都怎么打的,阵法完全乱了套了?

手电光中满目妖娆的紫红色看的我头昏脑涨,我干脆闭上了眼睛,凭着指尖的触觉去寻找那枚半月开关的位置。

“依次报名,确认方位。”冬爷在寂静中沉声说道,“我的背抵在墙上。”

小剪刀趴在地上正辨认着,七个人八双脚,声音不对,或者不敢出声的那一个,就是混入其中的然老头了!

“老子手里抓着道哥。”

“恩,是抓着呢,我后面也是墙。”

我颤抖着滑动的手指被一枚凸起挡住了,我终于摸到了半月!

“我在这里,看到还没人移动,两双脚缠一起的就是师傅和道哥,冬爷你的方向我还不好确认,你的墙是哪边的?我看到有两双啊?”剪刀的声音很大,她距离我应该蛮近的,“哦我看见了你抵在地上的枪,那对面的是谁?”

我一门心思的要救小王爷,和林医生很默契的合伙打开了半月,开始向一侧推动——

“那应该是我吧,我在墙边。”林医生挺用劲儿的说道,如果靠我的力量去推开石门还是挺困难的。

他拍了一下我的手,把我拉到另一边去,示意我把适当的发力点交给他。

“诶?小行家,刚才你走动了是吧?我看你脚比较小……操,你的旁边!就剩下你旁边的这个人了,然大爷!”

我被剪刀的一声惊叫吓的要死,开什么玩笑,那老头在我旁边?我旁边明明是林医生啊,他在帮我推门,他刚不是还说话了?

……不对,冬爷他们是在石块板凳那边打架的,如果林医生靠墙站在冬爷的对面,他根本没那么长的胳膊触碰到暗门啊,我们明明都已经推了半月和门板了,可我刚才听着声音不是就在旁边吗?

我靠,我一伸手突然发现,根本摸不到石门,我怎么被刚才那个交换位置的动作给拉到山洞中间来了!我身边站着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根本就是不是林医生了?

我觉得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浓郁的火药味儿死命的钻进了我的鼻腔,我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随着剧烈的抖动,我发觉有温热的鲜血洒到了捂着嘴的手腕上。

好痛啊,我的左侧肩胛骨那里好像裂开了一样,每晃动一下都像在往里面订钉子!

马上有一只手从后面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就那样直接按到了地上去,他的力气好大好大,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晕厥过去了,我朦胧的听到了几个人的喊叫,我才后脑勺重重的撞在地面上,幡然醒悟:地下秘藏

左撇子,然老头是左撇子!我从暗门出来以后一直以为就在身边的林医生就是他,他关上了暗门,脱离战场,然后又把我孤立在了大部队的最后方。

我的左边肩胛骨上插着一把很长的刀子,冬爷刚才的瞬间预判非常准确、非常及时的救了我一命,霰弹枪改变了刀刃出手时的方向,不过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凶手,他抓我头发的力气为什么还是那么大。

我直瞪着眼睛,视线渐渐模糊,漫天的紫红都粉碎了一样凋零下来,燃烧的火药夹杂着头发被燎焦的糊味儿,很意外的有种助眠的效果。我躺在那儿能感觉到血液从伤口处正在积攒着一股压力将要喷涌而出,我绝对被摔成了脑震荡,然老头一定是奔着直接把我头骨摔碎的狠劲下的手,我要闭上眼睛长辞于世了啊……

逐渐暗淡的视线中有一道很漂亮的光辉,呈着抛物线的样子从眼前闪了过来,我看到有一双鞋底险些踩中我的脸,直接从我脑袋上跳了过去,然后第二双也跨了过去,第三双……

脚步然后还有枪响,他们都冲过来了,我觉得我被真正的林医生从地上抱了起来,剪刀长长的双马尾扫的我脸颊好痒好痒,我在闭上眼睛之前发现紫红的烟雾中有一个悬在半空的发光漂浮物,好像是谁把荧光棒切开,把液体泼到了然老头的身上了吧……

妈的,敢杀我,哥们弄死你……

我真的脑震荡了,我的思维很混乱,低头就在亲爱的冲锋衣上吐了一大滩,然后双眼一黑的昏死了过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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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融冰

冬爷总是很不高兴的教育我说话不要变得很“糙”,自从和他们在一起以后,我嘴里蹦出的脏话越来越多了,用小王爷的话来说,我在未来几年中,极有可能是从一小丫头片子,逐渐被带坏成一豪迈女流氓。

可我还是忍不住的要爆粗口,我的左肩插着一把长刀,我的脑袋差点都被拍扁,死都快死了,我居然又看见了刘晚庭的记忆!

这让我非常非常的痛苦,经过几次强行记忆,我现在只要看到那口桐木棺材,就变得无比的清醒,即使我在睡梦中,即使,我的脑袋可能已经开了花了!

我的昏厥应该是大脑的保护系统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下愈合损伤的,我真的累了,不想再去重复那些压根儿就是属于别人眼中的画面了啊……头痛已经快要了我的命,作为标识的那个牙痛又紧跟着袭来,我不知道“命运”这个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真要把我玩儿死在刘晚庭的手中吗?

铜臭弥漫,纸人飞舞,火光攒动。

有些东西融化成了冰水汇流到了我的脚下。

这让我想到了暗门之后粘住了我的手的那些冰面。

怪人显然在那儿看到了什么,我觉得如果是单纯的冰块的话,在北极我见识的够多了,他不该捂我的眼睛啊?他不让我去看,是因为他觉得我看见以后一定会很吃惊,那样就可能会发出什么动静来,暴露我们的目标了。

冰块里应该是冻着什么东西的。

在梦中,那些冰块就给扛到了边儿上,然后经过火焰融化,有什么东西被取出来了。

即使我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已经从万分惊恐变得有些见怪不怪了,即使我除了牙痛以外,并不会受到刘晚庭所经历过的迫害,可是这里就是梦境的发生地点,一切的种种都让人看不明白它们到底在表示着什么意思,这让我始终感觉到非常的不安。

伸出头凝望着奇怪的棺液,刘晚庭的那张面孔又浮现了出来。

我一点也不想在脑袋受了伤的情况下,再去努力的回忆这个梦境中被遗漏的蛛丝马迹了,虽说肯定是亲人,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干我毛事?林医生越是在乎,我越是厌烦,总觉得我连做梦都能成为他可以利用的道具。

禹陵的前面到底有什么,如果我还可以醒来的话,大家一起再走几步不就看到了,根本不需要我来预言吧!

可是我的眼睛从那张脸上移不开,我这是在照镜子。

记忆这种事情,说玄乎点儿就等于是一个人的灵魂,它明明是不可以遗传和复制的啊!

在最初接触到这个关于刘晚庭的记忆的时候,我无法分清梦境和现实,我一度很疑惑过,我甚至在怀疑,我会不会就是刘晚庭!

这个想法太吓人了,她可是林医生的女人,她还是锦夜的老前辈,而我只是一个新来的小丫头而已。

但是我们真的太像了。

像到林医生有时候都有些混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虽然我还小,但是仔细想想,林医生有无数个眼神、无数个动作,都是把我当成了她的。

我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朝闻道,我忽视了很多跟林医生在一起的时候,那些让气氛变得很奇怪的瞬间。

有时候我觉得那是一个小爸对小孩的关爱,有时候我觉得那是我青春期的自作多情,但是……稍微在意一些这种瞬间的话,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我觉得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能够感受的到,哪怕一丁点儿。

我这人原本就是从小缺爱,尤其是我老爸去世以后,我那右边儿的心脏简直就是一片沙漠了,林医生对我的好让我非常受用,所以我只能死皮赖脸的加给他一个让队里人耻笑的“小爸”身份,好名正言顺的去享受他的格外照顾。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把我真的当做女儿过,我老爸以前那么疼我,那是什么感觉,这是什么感觉,我怎么可能会分辨不出来?

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在消费这份感情罢了。

我的心里一愣,我靠,我居然在别人的记忆中进行了一个鞭辟入里的自我分析?摔个脑袋,把我摔的清醒到这个份儿上来了吗?

不过这一切,都是林医生的误会吧,那刘晚庭不是在等待着移植龙的心脏么?人只有从小长到大的,哪还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倒着缩回一个小姑娘的!

我和倒映出来的自己一起眯着眼睛在观察着水中的那张脸,这个让林医生喜欢到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的女人,长的还真不错。但我这可不是在夸赞我自己,我的面容还没长开呢,学生妹的气息太重了,而刘晚庭的那股清秀劲儿,是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的。

显然我们很不同,我突然觉得,人家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仙气可能时间长了还会传染,咱们林医生也整天跟个仙人似的,他和接地气儿接的太充足的怪人大哥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还是留在人间陪伴那头只知道吃吃吃的猪好了。

想到他,我突然觉得我得赶紧的清醒过来,大家一定在担心着我的安慰,我还担心着暗门之中小王爷的安慰呢!既然根本在昏迷中都得不到休息,那我还把时间耽误在别人家媳妇的记忆里干什么?

我试着让身体摇摆起来,我得学会一个从梦中挣脱、回到现实来的方法才行,不然在这之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得不到安宁了啊!

这非常非常的费劲,我看到的一切都是第一视角,我好像只能重复刘晚庭在当时的动作,控制不了其他事件的发生。我是被捆绑起来的,手脚都没法挪动,也喊不出来,也只能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脸而已了。

我心说看毛啊看,还能把棺材板给看穿不成?我挺不屑的自我嘲讽着,突然视角转到了地面上——

那只是半秒钟的事情,我似乎是颤抖了一下而已,可是棺液里倒影的人脸一动都没有动,她还是眯着眼睛保持着专注的观察。

不是错觉吧,我居然在记忆中的当事人没有主动扭头的情况下,看了一眼别的地方?

紧接着,我又微微侧头看了看随火光飞舞的白纸人,再一回来,刘晚庭的脸还是那样!

我心头一喜:真的被我分离出两个视角了?

刚想要试试能不能看到背后的景象呢,突然之间就像关了灯似的眼前一片漆黑,然后由黑转紫,我的左半边身子传来了可以盖过牙痛和头痛的更加剧烈的疼痛——

紫烟大多已经散开,只在最上方的顶板处残留了一厚层的烟雾,林医生把那柄长刀取了出来,给我缝了好几针!

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我醒了,回到了现实的禹陵之中,时间从我闭上眼睛之后根本没流逝几分钟。耗子和冬爷正蹲在半月前推动石板,然大爷的那张脸满是血污倒在一边,剪刀牢牢的扶着我的胳膊,林医生缝合的目不转睛。

我的脑震荡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我可能领悟到了少林绝学铁头功了!有一双大手在轻轻给我擦着汗,我的脑袋好像正枕着怪人的大腿。

“我左边肩膀给他卸下来了是吧?”我一开口,喉咙里就有一股发甜的血液朝外涌,硬生生让我给咽了回去。

“醒了?这么快?”剪刀朝我眨眨眼睛,满脸的欣喜。

“是活活痛醒的吗?林大庸医麻醉没有上够啊!”怪人的大脸一下子倒着出现在我眼前。

我脑子还没恢复,张口就想说要个毛麻醉,要你就行了!可是……可是真他妈的痛啊!!!

“别嚷嚷,抓牢她,缝偏了。”

林医生看都没看我一眼,他满手都是我的血,我看到有一条黑色的蜈蚣一样的线条弯弯曲曲的出现在了我的皮肤上。

本来该一刀砍掉我的头的,多亏了神勇的冬爷我才免遭一劫,够幸运的了!

不知道是然老头还是里面的小叔把半月好像损毁了,耗子捣鼓了一小会儿才有些起色,两个人顾不及回头,随便喊了我一声就权当问候了,急急忙忙的推开门去援救极有可能已经挂掉的小王爷——

里面空间是密闭的,紫红色的烟雾像好不容易得到释放的恶魔一样,一股脑的扑面而来!我心里挂念着自我牺牲的小王爷的安危,把身上的疼痛都给抛到了一边去!医妃狠凶猛:

耗子很灵巧的已经没影了,怪人轻轻的把我的头放下,抄起匕首也跟在冬爷的后面堙没在了紫烟之中去——

除了波澜不惊林医生还在不受影响的给我缝针,我和剪刀都急的大喊起来了!王豆豆你到底怎么样了啊?和小叔搏斗了吗?你伤的严重吗?你……没死吧?

三个强力外援进去以后,却是啥叫嚷都没传出来。怪人探出半截身子,将整扇石门全都推开,有一只手电的光束照耀在封闭的密室里,从逐渐消散的紫色中透出了一闪而过的明亮反光来。

是那些冰块么?

里面的那只手电是小王爷举着的,冬爷拖着他往外挪了挪,我惊讶的发现他居然毫发未损!

对了他本来也没有头发……小王爷他完璧归赵,根本就没动过手!

我躺在那里,看着林医生完成了缝合,剪掉了多余的线尾,然后朦胧的一层紫烟中,个头很高的小叔正趴在那些反光的冰块跟前。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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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冻尸

要不是我的伤口现在太娇贵,我早就仰面大笑起来了。

活该倒霉,还想着害人呢,小叔也和我当时一样被贴在冰面上拔不下来双手了吧!

林医生在缝合的创面上洒了一层呛人的药粉,痛的我咬牙切齿的,连和小王爷斗两句嘴都使不上劲儿来。

可是气氛没有那么欢乐,大家都没说话,只是打开了更多的手电,将室内的亮度又调高了一些。

我用右手揉了揉后脑勺、揉了揉眼睛,冰块里藏着的东西是不是显现出来了?

我搀扶着剪刀往里面走了两步,我看到冰块被照射的很闪亮,但在中心位置有一团黑影破坏了光线的通透性——

四周太亮了,我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轮廓,它有些像个螺旋吧?都拧巴在了一起。

走进了我才发现,趴在跟前的小叔确实是被冰面贴住了不假,但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他居然哭了?!

耗子在旁边像我凑近了一些,他的手电正对着黑影打开,我猛一抬头,一下子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天啊,冰块里冻着的是一个人?

这个人弓腰驼背的缩成一大团,要不是那双眼睛和搭垂在眼前的头发,我还真的看不出来那是个人类,因为这个人已经很难被称为“人形”了,他不仅仅是五官变形的厉害,他的腿也显得格外的粗壮,像个柱状气球一样鼓鼓囔囔的,似乎里面的肌肉血管全化了浓。

这个人没有手臂,但冰块中有个半透明的东西像是一层皮,我觉得他的年纪并不大,但是那张变形的脸让我不想去看第二次,我只能大概估摸他的年龄在十来岁左右。

原来之前怪人捂住我的眼睛,就是怕我看到身后冻着这么一个怪物,幸好他没让我去看,不然我真得吓得当时就叫出来!

我低着头想赶紧的从这儿走开,可是剪刀还抬着头,并没有要挪动开来的意思。

“他盯的我好难受,咱们先靠边儿吧?”

“行家,这个人……他好像是姒涧珏……”

剪刀的话让我心里猛颤一下,“姒涧珏”,小叔死去多时的儿子?白纸花圈的主人啊?

我一下就理解了小叔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有伤害到残废的小王爷,他在抓我的时候明知道这儿有冰面,现在还是贴在了上面,而且还哭的那么伤心。

他的儿子,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复活啊!

虽然是这样被冻住,但是无论谁来看,都能在第一眼就得出他是个死人的结论来。

他的身体损坏的情况也太严重了,如果给他解冻,我觉得我们只能得到一大块烂肉而已。

我记得这个姒涧珏是早就死亡过的,但是小叔逃避了这个事实,把他的尸体像历代守陵人一样给丢到了山崖底下来。

尸体上的大部分创伤应该都是撞击造成的,而那层半透明的皮应该能够说明,断掉的胳膊还被蜘蛛给吸光了!

他不仅没有起死回生,而且连个全尸也没保住啊……

小叔的如意算盘打的彻头彻尾的失败了,他现在一定是万念俱灰,除了哭啥也不能做了。我甚至对他有些怜悯,虽然他是个非常自私的人,但是他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天下父母心啊真是……

可是,尸体确实没有散落在悬崖下自然,而是被抬进了禹陵里。

并且还被谁给冻起来了?

并且……我突然有些心头发毛,梦中那些融化的冰块中需要取出来的东西,不会就是被冻住的死人吧?!

冬爷这时已经在往更靠后的地方探照过去了,这间密室虽然显得很小,可这只是主观上的感觉而已,从姒涧珏的尸体往后,还堆放着其他的大冰块,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里面也是死人!

这儿根本就是一个太平间啊!

只不过,这里没有‘冰棺’,而都是粗陋的‘冰块’罢了。

“谁给他收的尸?”怪人的眼睛在手电强光下似乎很难受,他不停的揉着眼睛,问道,“守陵人是负责悬崖的保洁工作的,一看是自家人的尸体,就给带进来粗葬了?”

“姒文德从来都没提起过!”

我吓了一哆嗦,默默抽泣的小叔突然之间就咆哮起来了!

“小珏刚死的那会儿,我就求过他那么多次了!这可是亲堂弟啊,怎么就不能破例试一试!”

“破你个头!”受他那么多年欺负的小剪刀此刻也爆发了,“死都死了,你还怨起我大哥来了?姒家的规矩是四千年前定下来的,不管怎样都不能更改,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结果你自己居然才是妄想破坏这个规矩的罪人!你怎么有脸打我?”

“滚,禹陵是你这个丫头该进来的?”

“那我就操了,这也不是你该进来的地方吧?”

两个人死瞪着对方,要不是小叔没法动弹,这会儿他早就抓着剪刀的马尾家暴了吧!

可情况今非昔比,我们才不会让剪刀再受气了,耗子哥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给他抽懵了:“跟谁叫唤呢,你他妈现在就一战俘,刚才还想暗算你的各位亲爹们,这仇老子得跟你慢慢算!”

“别碰我!你们这些外边来的狗,手都太脏了,我们姒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搀和!”小叔抬起头来,双眼都是血红的,“要杀就尽快,反正小珏也回不来了,我活着没意思!”

“我操,你还给脸不要了,就你这样儿的,你也好意思自称姒家的人?姒涧澜谁推下去的?姒文德的管子谁拔出来的?”

耗子抬手就要再抽他几下,我却见到他在冷笑之前,眼睛中一闪而过一丝惊讶。

怎么,还不知道姒涧澜已经死了?看来这姒家里最大的恶人还是那个螟蛉义子然老头。

我们几个站在冰块前冻得直发抖,林医生走过来把我拉回了门口去,又拨开我的头发,给我的后脑勺上涂了什么药膏。

我一摸——好家伙,虽然是没摔成傻子和脑震荡,但是这个包简直和馒头一样大了啊!我和小王爷走在一起,简直就是外星来的et家族!

那个心狠手辣的然老头好像还没死,他倒在一大片血污之中微微有些抽搐,玩儿阴的斗不过他,但要说打起来的话,十个他也不够我们队里的爷们儿练手的。林医生可没有一丁点儿慈悲的去救治他的意思,这个小老头是彻底要栽在我们手中了。

剪刀气不过,凑上前去又狠狠的给了他几脚。耗子扫荡了一遍两个人行囊背包,把能用到的东西全转移给了我们,然后也没忘把他们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保暖。

小叔的布包寒酸的要死,老式的铜表和指南针、我们交上去的拓印、一包干粮和咸菜,还有空空的一个小瓶子,和显然是属于姒涧珏的一件码数不大的衣物。

而然老头可就不同了,他之前就在洵山上使用过信号弹,一拉开背包,非常专业的一把瑞士军刀就掉出来了,我们之前听到的那个类似易拉罐的声音应该是他开启了一盒午餐肉罐头,崭新的医疗包、防水手电,还有一块像加厚手机似的带电子屏幕的设备。

有点奇怪,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然大爷是在外面上过大学才进山当义子的,他当然有很多领先的思想和用具,可是,他的年纪在这儿摆着呢,他年轻那会儿还没有这么先进的探险设备吧?

他使用的并不是很娴熟,他就像一个别人给准备好了物资的新手差不多,从这个情况来看,他就算住在姒家的竹屋那么多年,还是和外界保持着联系的,起码最近几年一定是联系过,因为冬爷一看那些装备,就知道是近几年才出的改进版。

大家分发了两个人的衣服,缩在外面抵御着冻尸的冰块散发的寒气,小王爷要过那块电子的什么设备,摆弄了几下,我看到侧边闪烁起了两枚红色的小灯。

他用指甲抠了几下,一颗像眼球一样东西就滑落了出来——

“我日,黄雀!”妖孽王爷小刁妃:

冬爷啐了一口,立刻把那个曾经见过一次的微型摄像头踩了个稀巴烂!

阴魂不散的黄雀啊……它的势力居然都生根到姒家的义子这儿了!

不过这个然大爷和之前的冬冬、查尔斯他们相比,都显得很不专业,我估计他是在外面上大学那会儿被拉拢入了伙,然后断断续续的保持着联系,潜伏在了守陵家族中,觊觎着那个禹陵中埋藏的秘密。

那个青龙钻怀的山岩阵应该就是他搞出来的什么鬼名堂了,他和小叔得到的关于禹陵秘密的情报,应该也是由此获得的。

我们害怕那个电子设备带有定位的什么功能,刚想将整个机器都销毁,小王爷却不知道怎么捣鼓的,点出了一小块液晶屏来。

上面有一些和乱码差不多的数据,中间有一条白色的框框,小王爷很失望的叹了口气:“他姥姥个腿的,还有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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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守陵人献魂

我们本想逼问小叔密码是什么呢,可他看到那个方块根本就是一脸的茫然,黄雀缠上的人只有然大爷,他只是他的同谋助手罢了。

剪刀说这个人的本名叫做“姒然”,从他上上一辈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山上了。小王爷试着输入了名字,结果不仅是意料中的密码错误,而且整块屏幕都黑掉了!

好样的,还带防盗保护的?黄雀的科技当真是牛逼的厉害,而且在选人上也是无孔不入啊,我觉得他们这些年来手头里搜集到的长生情报,已经不比我们少了。

怪人翻着包,晃了晃那只空掉的小瓶子,里面原先存放的,应该就是宝贵的血钥匙。

这是来自四千年前那位祖先的血液?怎么保存到现在的?

我们本想就那样把然老头和小叔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了,可是有些问题我们仅凭着猜测是想不通的。冬爷考虑了一下,还是把冰凉的像他儿子冻尸似的的小叔从冰面上掰下来了。

“血是从哪里偷的?姒然的生日或者其他可能的密码是什么?你们还知道禹陵其他什么秘密的,都给老子吐出来!”耗子可不管他冻得抖成了什么样子,把人拎过来就一顿逼问。

小叔咬牙切齿的瞪着我们,一声也不吭。

“我想知道,你们把我大哥怎么样了!”

剪刀本来披着他的外衣呢,可是一看那上面沾染了满袖口的血,恶心的差点就吐了。

小叔冷哼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不可能达成,所有的计划都毁了,倒也不再痛哭,直视着剪刀的眼睛回答道:“弄死了,姒家没有传人了,他插着管子也赶不上血流的速度,等心脏里的东西都流光了他就没救……。”

“姒景莫,你完全把姒家搞砸了……我……我送你去陪葬吧!”

剪刀没等他话音落定,一转身就把怪人腰间的一把匕首拔出来扎了过去!

她是真的气急了,要不是耗子眼疾手快的给了小叔一脚,那一刀可真得插进小叔的脑子里去!

怪人也快速的擒住了她的手,他把匕首夺回来,拍拍她安慰道:“杀了他只会脏了你的手。”

小叔也呆住了,他没想到一向如软包子一样没地位好欺负的侄女会爆发出这个狠劲来!冬爷提起霰弹枪,用枪口戳了戳他的脑袋,沉声问道:“把话在这儿给我讲明白了,你好像还知道点其他的事情嘛……守陵人的心脏里有什么?”

“你看,你的靠山已经伤成这样了。”耗子几步走到了血泊中的然老头跟前,翻出了他小臂上一长条露出嫩肉来的伤口,给哆嗦的小叔展示着,“他还没死,我们也不会给他一个痛快。现在老子有七个人,每人划你一刀,你就能躺在你儿子的尸体前,跟他团聚了。”

小叔的意志已经被摧垮的差不多了,林医生附身向前,我听到他悄声说了一句:“你最好配合我们走到最后,禹陵的秘密你只是看到了一个表面而已,如果其他人都能够起死回生,你怎么知道冻起来的尸体就不能复原呢?”

林医生这可真是神补刀,饱受了惊吓和悲痛的小叔张了张嘴,慢慢的似乎就想通了什么,他又犹豫半响,终于是磕磕巴巴的说道:“守陵人的心里,是有……可以让人不死的办法。”

“你是听谁说守陵人不死的?”冬爷收起了枪支,正式进入了审问阶段。

“不只是听说,我见过……”小叔咽了一口唾沫,他斜眼瞥了一下模样凄惨的然老头,老老实实的说道,“姒家旁系埋在山下,本家埋在石头底,守陵人直接扔悬崖。我当年和姒然一起,是亲眼看着我爹的尸体被扔走的,但是后来有一次,我半夜醒了,明明看到他坐在我屋里看着我。”

我心说这是不是很常见的错觉,我老爸刚去世那会儿,我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也是觉得他就在我身边,推开门就能看见他在浸泡那些磨刀石。

“我也看到过……其实,我们姒家的人,基本上都看到过的……”

剪刀在大家的劝慰下努力平复着心情,朝向我们说道:“身为守陵人,即使是死了,也得看守禹陵,所以大家都说被扔下悬崖的那些人,灵魂是不灭的。月亮圆满的那个晚上,偶尔会有人看到死去的守陵人的影子,不过那都是一闪即逝的,所以我们每个十五的叫山魂和祭祖,是在同时纪念大禹和安抚守陵人的灵魂。”

“不是灵魂,是真人回来了,我等到过他好几次。”小叔非常坚定的说道,“被扔下去的死人,的确是死而复生了,他们会找机会回来看看亲人的,但是最终还得回到禹陵里去。”

我被他说的有些害怕,但仔细一想,这和我们之前的推论差不多啊,综合林医生的长生要素理论,这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禹陵里藏着一个可以提供一种“长生要素”的源头,这种要素可以让生物体自我修复,愈合如初,以达到肉身不衰竭的功效来。从本质上来讲,这就是一个不断让自体细胞分裂、复制、生长的过程。

这个要素普遍存在于悬崖底层,所以只要在这儿生活的久了,就该有些不老不死的现象发生。但是,前提条件是不能出离这个悬崖的范围太久,一旦脱离了长生的大环境,一切又变回生老病死的常态了。

姒家的历代守陵人都要前往禹陵中生活,禹陵的位置恰好就在悬崖的底部,所以守陵的时间只要够久,他们也算是半个崖底生物,要素在他们的体内是略有积存的。

结合小叔的经历,我们可以认为,剪刀的爷爷虽然得了癌症,但是他强撑着一直没有倒下,一直把他的替代品姒然就那样晾着,一边忙着娶妻生子,一边就继任了那一代守陵人的职位。

他在禹陵生活了很多年,只有在十五月圆的时候回家一趟,他的癌症好像就那么自愈了一般,直到有一回,他终于是变成了一具尸体躺在了姒家的竹屋中。

按照风俗,他得被扔进悬崖,事实上,他也确确实实的被扔了下去,可是,他还是没死透。

那具尸体从一开始就不叫尸体,那是一具贮存了一部分长生要素的不死之躯!

爷爷回到了悬崖的环境,他起死回生了。可是,在姒家,在所有亲朋好友的眼中,他已经死去,把灵魂也献给大禹王了。

不过山上有他的小儿子姒景莫,还有坐了那么多年冷板凳的义弟姒然,他有些放心不下,还是在月圆之时偷偷的回去看了亲人们几眼。

姒景莫在那个时候,发觉关于守陵人献魂的传言可能是真的,而姒然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则认为推下去的尸体根本就是复活了。

禹陵的确切地点是会稽山脉的绝密信息,没有鬼路引和拓印、没有守陵人的带领,是谁也找不到的。

悬崖那么深那么高,是姒家的禁地,还居住着守卫似的蜘蛛,谁也不会为了去验证尸体而冒险爬下来——

其实那么多个年头中可能有人真的下来过,但是他下来以后,就不一定回得去了……

时过境迁,姒然老了,小叔都已经有了家室,原本应该这样相安无事的延续家族使命的,可是背景不单纯的姒然得到了黄雀的某些情报,小叔的儿子在这个时候夭折了。

他在悲恸中想尽一切办法的逃避着现实,他想起了守陵人献魂的传闻,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了,他把儿子的尸体也像历代的守陵人一样抛进了悬崖里。

在这个时候,正统守陵人与冒牌货的区别就显现出来了:小叔的儿子根本就没有过生活在悬崖底禹陵中的经历,他的体内从来就没有积存过长生要素这种东西,所以他一副凡身,死了就是死了,再丢进来也愈合不了。

和黄雀那边搭上了桥的然老头把小叔发展成了自己人,这俩坏种狼狈为奸的打起了禹陵的主意,最终还是在我们这队人的机缘巧合下,提前达成了这个目标。分手妻约

小叔坦白,在我们到达会稽的前两天,他们一家都在准备祭祖的时候,他就已经偷到了一瓶血钥,做好了月圆夜行动的准备了,恰巧我们赶在他出发前就那样带着拓印出现了!

一切就是那么凑巧,所有的事件就这样随着时间顺序发生了。

我并不觉得是我们的到来才引发了姒家的这场灾难,他们家的内鬼早有预谋了。而有了刘晚庭这个女人的存在,我是必然会走上她的老路的,那么林医生也会,那么申请了锦夜这个项目的冬爷小队也会来。

这不像偶然,更像是必然。

我很奇怪的是刘晚庭当时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我的梦境中,还有一个发出了脚步声走到了我的身后,还放火融化了冰块的第二人存在,这个人又是谁?

回到小叔的问题上,既然他的儿子扔下来以后并没有自我愈合,那是谁把他带进禹陵里,冻进了冰块中的?

姒家历经四千年坎坷,守陵人可不止这一代的姒文德一个!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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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小孩子

剪刀的爷爷哪去了?

他曾经是一具没死透的尸体,可是回归了悬崖以后,他又能站起来抽空看望家人了。

他重新得到了生命,那么此时此刻,他人又在哪里!

耗子挠挠头说道:“老子自己在这儿等你们赶上的那会儿,在门口坐了老长的时间,后来打开这扇门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冰块都太结实了移动不了,后面不知道到底是堆放了多少死人。老子忍冻各个角度观察了许久,觉得能看到的那些身影,都应该是小孩子的,最小的像个婴儿,最大的不会超过这个什么姒涧珏的。”

都是孩子?

包括小叔在内,我们所有人都疑惑了,只给孩子收尸吗?

那之前的守陵人们呢,他们可都是成年男人啊!

如果青铜心脏中贮存的是含有长生要素的“营养液”,而姒文德挂在那里往心脏中插着管子,在小叔和然大爷触碰他以前都没死的话,那么其他的管道尽头还有其他没死的守陵人挂着,往上数好几代都在这个地方欢聚一堂了。

剪刀有些激动,按照怪人的“吃饱馒头很久不会饿”的理论,挂在半空的人是可以在吃饱以后下来活动的,他们可以回山上去偷偷摸摸的探望亲人、可以抽空打扫一下悬崖底的卫生、可以把摔坏了的晚辈尸体带回来安葬。

也可以在好几年前,遇见过刘晚庭,然后,把她捆绑住押送到大禹的桐木棺材前去,放了一把火融化起了冻着尸体的冰块!

能找到禹陵、能进入黑曜石之门、能活着。

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只有姒家守陵人了,那么我梦中的脚步声应该就是其中的某一位发出来的!

剪刀催着我们快走,说不定走着走着,就见到她爸爸了!

可是我觉得挺害怕的,目的呢?既然要守住禹陵不被外人发现,那有外人进入的话应该是把他赶出去或者弄死,绑起来我还能理解,可是其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是干啥的?

我又瞥了一眼暗门后的冰块,干嘛要把烂成那个样子的尸体融化取出呢……

小叔被我们捆住了双手,一步三回头,冬爷悄悄背着剪刀叮嘱了我们几句:

“咱们毕竟是未经允许进入了人家的地盘,万一真碰上个活着的守陵人要阻止我们,能让步尽量让步,把所有罪责都往姒景莫身上推,让他们自己人处置自己人,小剪刀也会替咱们说情的。”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补充道:“如果态度很差的话,尽量的逃就好,别开打。”

我被他说的有些危机四伏的感觉,要是和守陵人干上了,我们绝对是要吃亏的,地形上就不熟悉,而且他们人数可能要大于我们。而且……假设长生要素把他们转化成了崖底的生物,那他们该不会像那些蜘蛛精一样,根本杀不死吧!?

林医生走着走着就忘了和我们的大部队保持距离,又凑到了我的身边儿来了。

“伤口疼不疼。”

“这不废话嘛……”我白了他一眼,不想理睬他的关心,“我身上没带钱付您医药费,烦劳您好心帮我缝针了啊医生大人!”

“你叫我什么?”

“医、生、大、人!”我没好气的一字一顿道,“怎么着,这会儿没叫你‘小爸’,还不习惯了吗?”

他丝毫没被我的冷嘲热讽赶跑,反而是换了一边到了我的左侧来,点着了一根从然老头包里搜刮出的火把,给我提供了一丝难得的暖意。

由于肩膀伤的蛮严重,我的冲锋衣只能穿一半披一半了,我急需热量啊!林医生此举让我没法开口再赶他走了,我只得忍受着他那样让人很不自在的目光,享受着vip患者都得不到的照顾,满心嘀咕的跟上队伍。

我总觉得他所知道的事情还是没有坦白完全,他可以接触到高平这样的奇人,他又那么的聪明,他应该还知道比我们的所知更多的信息!

“对不起……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要你的命的。”林医生也在忍受着我的反感和敌意,终于是低声向我做出了承诺。

我没吱声,即使对我再好,我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信任他了,并且,我觉得现在的我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是刘晚庭了。

我们肯定不是同一个人啊,你能别那样看我了吗?

怪人负责押送着小叔,时不时的扭头瞪两眼林医生。

我很难把这种感受说给队里的其他人听,我其实不讨厌林医生,我只是受够了那个女人在我身上留下的各个方面相似的印记罢了。

“冬爷,咱们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会原路返回的吧?”耗子在最前面突然问了一句。

“还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构造,保险起见最好原路回去。”冬爷四下里瞅了瞅,回答道,“反正咱们最大的优势就是血多,东王公的血特别多……”

“那都是小意思,老子和道哥随便你们用!”耗子很豪爽的一挥手,“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在想,既然那管子里的‘营养液’中含有能让人不死的东西,咱们回去之前是不是能借着姒文德的管子,也给自己身子里打点儿试试?”

这个提议乍一听有些胡扯,但仔细一想,我们是不可能长时间呆在悬崖底下的,如果长生要素就在眼前摆着,而且还取之不尽的话,我们怎么就不能给自己争取点好处呢?

“人家长期在这儿守陵的都还没达到长生不死,还得打吊水呢,咱们这么短的时间又不能全身换个血,哪有那好事儿!”冬爷摇摇头,又道,“不过就算只能增强点愈合能力也很不错,咱们这行的,谁身上不得十条二十条伤疤的,如果受了伤可以快速恢复的话,锦夜的死亡率就不会那么高了!”

冬爷背上的小王爷好像看到了希望似的连连颔首:“我看行,要是有这功效,本王得头一个吸取点营养,不然这一身大肿包啥时候才能消啊!”

我心说我肩膀被长刀砍成那样,一碰就痛的要死,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复原呢,难道把那管子往心头一插,我就又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队人马都抱着各自的管道,围站在青铜心脏边的场景。要是时间上允许,我们就沉住气的在这儿汲取营养液,那么一百年以后,大家说不定都还活着……

打住打住!

我浑身激灵了一下,人身上插着管子,中间汇聚在一颗心脏上,这是存放龙的心脏的装置啊,不同的是,禹陵中管道的另一头都是大人,而十二金人体内的葡萄胎之中,我所见到的两枚都是小宝宝,其中一个是死胎,另一个是被我给间接害死的。

小宝宝?

我记得耗子刚刚还说过,他冒着差点被冻死的危险,费力观察了好大一会儿那扇暗门之中的冰块,结果发现里面冻着的尸体大多都是小孩子!

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还是我神经过敏,想的太多了?

自从会稽山脉形成之日起,无论是探险家还是误入迷途的路人,掉入这个悬崖中摔死的人数还是有不少的,我们在滑下来的路上就看到了,有的挂在半截树杈上腐烂掉,有的被黏在了蛛网上,但也总得有几个彻彻底底的摔到崖底的。

不收尸的话,蜘蛛精就该来拖走免费的猎物,制作人皮空壳去了,为什么守陵人偏要选取小孩子的尸体收进来冻住呢?

没有那么多思想变态的小叔,除了他以外,谁还会把孩子的尸体往悬崖下丢弃!

那么问题就来了:

哪儿弄来的那么多其他童尸?

或许有的孩子是上山和家人走散,然后不幸坠崖而死的,可是耗子哥还在其中看到了婴儿呢,敢问婴儿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方来的?被母亲遗弃的吗?

在梦中,守陵人把一些冰块给化冻了,如果说那是为了打开冰块取出里面的童尸来,那刘晚庭被绑在一边又是怎么一回事!看着他们虐待童尸,还是……

还是他们要把禹陵里的装置也匹配成霸王宝藏中一样的?

不对,这个说法不严谨,在时间上,还是禹陵出现的要早,十二金人那一套只是这里的改进版而已。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冬爷听了我这个牛逼哄哄又天马行空的猜测,闷了半响,说出了一个让我混乱的思路找到突破口的结论:

“这套装置所要表现的是一个供养关系,供给的一方就是含有长生要素的一方!”

我的思维很上道,马上就接口道:“禹陵里,是青铜心脏在供养着悬崖底下的各种生物吧,可霸王宝藏里,那颗龙的心脏离开了营养液就会饥饿,好像是要消耗人来逆向供养心脏的。”

“‘供给的一方含有要素?’你是说金人里的那些孩子的身体,是大有内容的喽?”怪人奇怪道,“明明就是些小孩子而已啊,而且还有的已经坏死了……”

是啊,徐州距离绍兴不是一点两点的遥远,那些葡萄胎和这里的崖底是怎么扯到一起去的?

林医生半天没说话,说话就一鸣惊人了:

“那里的孩子,原本是属于禹陵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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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转换的生命

禹陵里冰冻的童尸,十二金人中的葡萄胎,它们或许是同源同根的!

我在想,小孩子和小孩子之间,也是存在着区别的,童尸中有姒涧珏也有小婴儿,葡萄胎之中的孩子,也分成了几种不同的类型:

我们所亲眼见到的有三个,第一个是没发育成型的胎儿,它被突然坐下去的金人封闭在了肚子里;第二个是腐烂到简直不成形的粉红色烂肉,它甩了我和冬冬一头一脸全是恶心的东西;第三个是不仅发育完整,它是破壳而出后都已经可以睁眼翻身往前爬的幼儿了,只可惜后来被我给间接杀害了……

想到那一幕,我心里像挨了一记闷棍一样喘不上气,如果说霸王宝藏中的那台装置是使用葡萄胎来给龙的心脏提供营养液,那么我打碎第三个葡萄胎的时候其实是拯救了那个孩子,但它总共也没得到10分钟的自由,就用生命换取了我们的逃离时间。

怪人知道我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内疚着,他看我的表情很难过,却又不能放松对小叔的束缚来陪我,便安慰道:“龙的心脏是在两千年的时间中逐渐吃掉那些孩子的,如果没有我们的介入,无论葡萄胎里是多大的小孩,最终也会被吸收的一干二净,成为那堆红肉的,横竖都是个死吧,就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我的胃里不太舒服,当年我就是穿着身上的这件冲锋衣,裹着一身的死婴肉渣从金人身上滚下来的,现在肉渣是彻底洗掉了,但是心理阴影这种东西大约要跟着我一辈子。葡萄胎里之所以会有一滩腐坏的东西,是因为它体内含有的所有营养液都被榨干了。

小叔虽然不明白我们到底曾经经历了什么,可他听了半响,双眼一亮,声音非常颤抖的问道:“如果没被吸收就把孩子取出来,那个孩子还能活的话,那我儿子也不一定就是死了!”

怪人得使劲勒紧的那条绳子,才能控制住小叔难以抑制的激烈挣扎,他又想跑回那扇暗门之后去了,难道我们用火把将坚冰融化以后,他那一副都摔破了的躯体,还能重新活动起来吗?!

我忍着牙痛,借着之前记录下的提示回忆着那个梦境。桐木棺材里注满了浓密粘稠的深色油墨,葡萄胎里那种墨绿的接近黑色的果肉也是如此!藏在青铜心脏中的输送出去的营养液我们是看不见的,我在想,会不会梦中的棺液就是那种包含着长生要素的营养液呢?

如果那样的话……从大冰块中解冻的童尸,会不会就是葡萄胎里相似的孩子!

但与霸王宝藏不同的是,那儿是孩子提供营养液,而这儿是营养液要往人体里输送的,它们的供养方式刚好相反。

小王爷突然一拍et大脑袋,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可痛的他先得呲牙咧嘴的哀嚎了一阵子,才边倒抽气边说道:“冰……冰冻的小孩子们,是被当做了储备粮!”

储备粮……储备粮……

我反复琢磨着小王爷的意思,终于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来:

长生要素如果想要进入人体,是得通过所谓的营养液注入人的血管中的。在我的梦境中,面前有很大一棺材的营养液晃动着,身后有人在点火解冻,想把冰块里的孩子给取出来。

那么这么做的意义,是不是想要把营养液强行注入小孩的身体里,使之被培养成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储备粮?

这样一来,即使脱离了会稽山区,只要有另一台装置在,那么储备粮就可以派上用场,把体内的营养液贡献出来了!

这就是葡萄胎的来历!

小叔越听越急的要死,可他又脱离不了怪人的束缚,干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个泼皮一样赖着不走了!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现在就算把小孩弄出来,他保证还是个死的。”

冬爷转身给了地上的小叔一脚,说道:“长生要素的生效范围只有这个悬崖而已,为什么?因为无论是什么生物,只要活着就得消耗,一旦他离开了这儿,又得不到营养液的补充,他就和正常人变得一样了,所以你觉得从浙江绍兴到江苏徐州的这段路程,长生要素是怎么保持的?”

小叔愣住了,他低头想了想,再抬起来时又是满眼的泪水:“因为营养液是注入到死人的身体里的,人死了以后就不会再有消耗了……”

我心里真是有些替他悲哀,这个父亲心头的希望之火一次次的点燃熄灭、熄灭点燃啊……他的孩子的的确确是死透了。

我想到了随着火光翩翩起舞的白纸人和黄纸钱,那是在最后一次,彻彻底底的送冰块中的童尸们上路吧……

哎不对,如果储备粮都是尸体,那我在项羽藏宝室里怎么会又把孩子弄死一次?

当我们看见葡萄胎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安放在那套装置上、浸泡在营养液中两千多年了,是在极度漫长的时间中,他们身体上的损伤渐渐恢复了吧?

那么说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着起死回生的办法的!

只是……没人能等得起,人类的历史能有多少个两千年啊……

小叔的哭号惹得人心里烦烦的,剪刀本来就顶着巨大的心里压力,这让他引得也是眼圈泛红。耗子干脆就用毛巾塞了他的嘴巴,任由他鼻涕眼泪哗哗的流淌,强拉硬拽着往前驱赶。

怪人得了自由,立刻回到我身边陪着,把林医生给推到了前面去:“边儿站,有点挤。”

林医生没有和他搭话,而是默不作声的又绕回了我的右边来,继续举着他的火把。

我们三个人就那样走在最后,我觉得心情很怪异、很低落、很复杂。

我见到的奇人怪事越来越多了,连我自己都变得那么的奇怪。

我本来是个无人问津的兼职打工妹,现在我加入锦夜走在四千年前的禹陵之中,和一个叫做刘晚庭的素未谋面的女人之间,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右边的林医生因为我和她惊人的相似,而格外格外格外的照顾我,左边的道哥因为我的那个噩梦,而对刘晚庭夫妇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来。

这个女人在冥冥之中是如此的让我困惑着,有了那个梦以来,我觉得我整个身心都变得非常劳累非常疲惫,我即使在穷到一毛钱都拿不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的迷茫过:

我到底……是什么人?

我突然宁愿,我只是一个落魄的磨刀匠从山上随便捡来的孩子。

前方的路一直是有变化的,我们虽然在走,可是速度慢的要死,步伐小的要死,我们几乎拔不起鞋子来了——

地面变成了白色,这儿的潮气都已凝结成了冰霜!

包括石壁上那些鲜艳欲滴的血珠子,也统统形成了珍珠似的的装饰排列在四周。

不用耗子哥朝墙上打探,一眼扫过去就能很明显的看出来,这儿出现了第三扇暗门!

因为那些白色冰霜是从墙面四方的缝隙中渗漏而出的,从五米开外一直渲染到了我们的脚底。

冰点是零度,那扇暗门的后面一定已经达到了,那么我们一路上一直在追寻的寒气源头就藏在后面吗?

大家谁都没有异议,停下脚步打算开门一探究竟。

谜团那么多,线索那么少,我们好奇的心已经不是区区寒冷能够阻碍的住的了!

但是真的非常的冷!我觉得林医生的火把都在温度的压制下缩小了一圈,大家牙齿打颤的声音非常明显,门后比冻住那些童尸的冰块旁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我们把包里所有搜刮而来的火把全点了起来,耗子戴上了林医生做手术用的橡胶手套,用火烤了好一阵子,才能把完全被冻住的一枚半月拧开!医妃狠凶猛:

几个男人合伙儿融化着白色的门缝,我看他们抖得跟触了高压电似的!看他们那个费劲的样子,我觉得这扇门是很久很久都没打开过了,里面不可能像我胡思乱想的一样藏着装满冰啤的大冰柜或者一台造冰机的,在四千年前的如此简陋的墓室里,究竟是什么设备才能在一个南方夏季炎热的山区里,提供整个悬崖的冷气呢?

他们的手指头即使隔着几条毛巾也快冻掉了,我们为了铲除那些牢固的冰晶,连刀子也用了上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这门总共就打开了不到一米的空隙来,就很快的又被回潮的冷气给冻住了!

即使是用肉眼,也能清晰的看到从门缝中往外涌动的冷气来,它们飘到了我们的火把前升腾出了一层白烟,把我们宝贵的温暖来源压制的近乎熄灭了!

一米就一米,我们还可以侧着身子钻进去呢!我觉得我的体型最小,他们开门又消耗了不少力气,就想当一次英雄先去探路呢!可是我就那么往缝隙间走了一步,脸上的所有绒毛全都站立了起来——这样的寒冷程度是足够杀人的啊!

我很没出息的又退了回来,冬爷牺牲了一根火把,对着门缝朝里面一丢——

“吱啦”一声一大片白烟冒了出来!他披上小王爷的衣服,一咬牙侧身跨了进去!

我们在外面看到了他手电从内部照射出来的光芒,好像从地上到天上全部都是白的!整个一间大冰室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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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冰室

“我日他个仙人板——阿嚏!板板啊!”

我们听到冬爷在里面咆哮了一声,他的喷嚏打的好重。

门缝根本不足以窥见冰室内的全貌,我的好奇心大于一切,咬着牙跟在耗子和怪人的后面就钻了进去——

我也忍不住要日一下仙人板板……太他妈冷了!

我的腿在狂抖啊!冰室内的冷气萦绕到腿上,居然有一种冰天雪地还尿了裤子的感觉!拔凉拔凉!

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室内中央靠后的位置上,那里从地上延伸出了第二间冰室,然后,第二间冰室中还嵌套着更小一些的第三间!

这算什么?房中房?而且是冰层做的房中房中房啊!

在几只手电和火把的照射下,两层叠加的冰房反射着让人有些眼晕的白色光芒,我们只知道大概有个阴影藏在最中央,但具体是啥谁也猜不出来。仅仅从外表可以看出的是,这两个小间是完完全全的密封起来的,耗子哥滴答着鼻涕绕了一圈,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和房门可以开启这个奇怪的玩意。

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一开始大家都联想到了之前见到的冻尸冰块,可是仔细的一比较,这两种东西又大相径庭:首先它不是实心的,里面分出了几个空心的层次来;其次它的体积非常大,这间山洞中的冰室几乎都被它占满了,就留下了只供我们几个人站脚的几步宽的地方来。

模模糊糊看到的那个藏在其中的影子,也不像是个孩子。冬爷招招手让我们把聚光手电都关掉,然后就留着火把那种大范围又柔和的光芒均匀的笼罩着四周。

在这样的天然光线下,怪人终于不再揉眼睛了,多层冰屋也不再过分的晃眼,我们强忍着寒冷凑近了再一看——第三层冰屋里居然还有第四层!只不过那第四层只有下半部分,最中心的阴影一半被覆盖在其中,上边半截是伸了出来的。

那绝对是个人形,因为头部到肩部的人体形状变得很明显,而且那还是个从块头上就区别于童尸的高大成年人!

剪刀一路打着喷嚏跟进来,我看看冰屋,又转头看看她,突然想起来我们俩在那个小村子的树林中第一次相遇的场面:

光线微弱,一口漆黑的棺材中发出了动静,我正害怕着,她就披着一身古老的寿衣从棺材中直挺挺的坐起来了!

当时的那个场面、她当时的那个姿势,不是和眼下层层冰屋中的阴影轮廓一模一样吗?

我拍了拍自己冷的有些麻木的脸,又按照自己的身体比划了一下,得到了一个结论:禹陵山洞中有一间大冰室,冰室中又盖起了叠加两层的密封房中房,藏在最内层的,是一具平放在地面的冰棺,这具冰棺是半打开的,有一个成年人类从中半坐了起来,并且一动不动的就那么定住了!

“无论换了谁都得动弹不得……”冬爷牙齿打颤的声音超级明显,他往手上呵着白气说道,“这里还不是最低气温,几层冰屋应该是像北极一样,是密封之后起到隔绝温度的效果的,在里面应该是一层比一层冷……人不仅得冻僵冻死,还得冻脆生了,一碰就碎……”

“先把火也熄灭了吧,我看到里面还亮起了另一种光,不过太暗了。”怪人走到了另一个角度对冬爷说道。

我都恨不得把火直接抱进怀里暖着了,他竟然还要把这可怜的一丁点儿温度给熄灭!剪刀和冬爷都很配合的灭了火,我有些舍不得动手,刚想问问站的远一点行不行呢,就看到从房中房的最内层隐隐的显现出了一个人的轮廓来!

那光有些发蓝,和热烈的火焰一比较就显得暗淡的很,我只好恋恋不舍的烤了最后一下手,将火把头朝下摁到了地上去。

外面的林医生把小叔栓在了门边,也跟着挤了进来,摸索着又站到我旁边来了,我急着看看冰屋里的东西,便也没有推搡。

我们在刚进入冰室的时候就朝里丢了一根火把,之后的手电头灯什么的完全遮掩住了来自它本身的光芒。现在整个禹陵中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一团冰蓝色的柔光从我们的视线中逐渐显现了!

被封闭在最内层的果然是一个人,还是个男人!

他正如我刚才描述的一样,以半坐的姿势上身从冰棺中露了出来,然后他的脊背略有些弯曲,双臂形成环状向前倾斜着,他低着头抱住了一个东西。

而这个被他束缚在怀里的东西,正是那团光芒的所在!

光线的强对比度让我们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人身体上的高光部分和重重阴影。几层密封的冰屋也使得传递到我们眼中的画面有些变形,他的脸埋的那么低,我们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看不到的。

但是……我们只要能确定这是个男人,而且,确定了他非常有特点的耳朵就可以得到了不少线索了——

他的两边耳垂上,分别有一条垂下来的长布条,这个造型不就是我们非常熟悉的“珥蛇”!

耗子皱巴着脸,他以一个当事人的身份确认,在这个人身下的那口棺材,从大小、形式上来看,都像是来自于北极的冰棺森林啊,只不过那些是竖立起来的,而这一具是平放着罢了!

他……他也是一位来自北极的东王公!

怪人在这种环境下,眼睛看的是最清楚的,他靠近了一些向我们描述道,身下的那口冰棺有些奇怪,里面并不是只盖着这个东王公的腿而已,从冰蓝色的怀抱里,不断的有一丝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小光尘掉落进去,然后从棺材里四散游动,分成了两批:一批在密闭的冰屋中游离着,好像最后是渐渐消退了,另一批就直到钻入了冰棺下方的一个小孔中去。

怪人又绕着走了一圈汇报道,这个人之所以得露半截身子在上面,是因为这个棺材已经钻不回去了,里面全是实心的冰,他的下半身整个是被冻在了里头!

这可是个重大的发现啊,我们一直很牛逼的以为,在耗子哥之前,能逃出安葬在北极这个命运的东王公,就只有留下的空棺的大禹呢,但此时此刻,我们还找到了一个不仅人跑了出来,连棺材都给顺走了的家伙!

不过这个地方可是禹陵之中啊,他耳朵上还带着象征着神权的珥蛇,该不会这人就是大禹本尊吧!他找到了在温带地区也能造冰的方法,依葫芦画瓢又自己做了一个冰棺吗?

不对不对,又矛盾了,大禹的棺材是厚三寸的桐木材质的啊!我在梦里还见到过了呢!

大家实在是招架不住杀人的寒气,纷纷点燃火把从这冰室中逃出去歇了歇,每个人都在抱怨这辈子还没这么冷过!

“很难想象要不是那几层冰屋的阻挡,这个地方还得冷成什么样子!”冬爷的山羊胡子一颤动起来都在往下掉冰渣了,“别看里面那个冰屋藏娇好像巴适的很、安逸的很,我看要是打几个洞洞贯彻进去,这悬崖直接就变北极了!”

怪人跟着连连点头:“这恐怕就是冷气的源头了,我看那些小光丝丝怪吓人的,还能在冰块里游走,要不是把它们给限制起来,这地方所有的生物都得冻死啊!”

我听的很蹊跷,寒气的源头是在这里被煞费苦心的抑制起来的?游弋的光丝来自这个疑似大禹的东王公抱着的奇怪东西,那这个东西又是啥?不断产生冷气的原理又是啥?这儿可是太阳能够常年照射到的温带地区啊!

被封住了嘴巴的小叔挣扎的紧,我们往茶缸中倒点水放到火把上烤,还多少能喝到点热水暖暖身子,他被那样拴在不断喷出一丝冷气的冰室门口,实在是有点可怜。

能这么冷酷无情把他拴在那样一个位置的人,也只有我身边的林医生了!而他正很贴心的帮我把头发上融化的冰水用干毛巾吸走。

搞毛啊,你到底是为毛对我那么好,而且越来越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究竟是在对谁好?

小剪刀是心地单纯善良的好姑娘,虽然她几次恨的都差点杀了小叔,可这会儿,她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蹲过去把小叔的嘴巴解放出来,还给他喂了一口热水。

小叔的嘴唇都冻成了很吓人的青紫色,他缓了一口气,舌头打结的说道:“通……通向下面的的……管子……是青、青铜……看我的,腿下……”

我们让他莫名其的话绕的一头雾水,什么玩意?他的腿下有东西?

耗子走过去,很嫌弃的把他推到一边,然后照亮了原先压在他腿下的地面——

那儿乍一看啥都没有,但耗子把地上的颗粒和冰渣往外拨了一拨,就能看到在凝结了一厚层霜冻的地面下,隐隐的显露出一截青铜管道,而看这个管道的走向,显然是从冰室的方向伸出来,一直没入到后面我们走过的那些地方去的。

这个东西不就是连接着青铜心脏、输送着营养液的血管吗?怎么会延伸到冰室里去?那里面的温度根本就会让所有的液体都凝固的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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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息壤

真是诡异,一直伸到了最里面去吗?

经历了寒冰地狱,我甚至觉得外面阴凉的山洞都比原先温暖起来了,暗门之外那条笔直的路径还在延续,谁都不知道究竟哪里才是尽头。

“老天啊……刚才我见到的,那就是我的老祖宗了?”剪刀的大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她激动的抓着耗子的衣角一个劲儿的念叨着,“那就是祖先老大,我们姒家几千年一直侍奉的神明……我居然见到了……我姒涧稻一个女孩子,居然见到了见到了啊!!!”

小叔的神情也夸张的很,除了他俩,我们这些外人的心里直到现在也是砰砰直跳,这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里,我们所发现的新情况全都是原先不可能想象的到的。

有一根青铜管伸向了冰室,冰室中有一具冰棺,而冰棺的底层被开了一个小孔,这让我们马上就联想到了以前遇到的那些带有尖锐箭头的破洞棺材!

里面被密封的冰棺是不是也和之前的情况一样,是要用一根或倒钩或箭头的利器刺破心脏,然后将人体里的血液经由一根管道和棺外的某些物质进行交换呢?

但是即使是在冰室的最外层,液体就已经开始凝固了,更何况要深入到房中房的最内部去?不管是水还是血还是营养液,只要冻成了固体,就无法进行流转输送了啊!

怪人牺牲了一把,又裹着然大爷的外衣,开门冲进去看了一会儿,回来以后肯定的报告道:“那些光丝是可以在冻住的冰块固体中穿梭的,我看到它们的路径很乱,到处瞎跑,不过最后就是汇入了那个小孔里消失掉了的。”

这也就是说,虽然青铜管道的尽头被堵住了,但是冰棺里的东西可以转出去,不过外面的东西就进不来了。

“‘只出不进’,这是毫不利己专门儿利人啊!”冬爷捋了捋一小撮胡子,“在禹陵的这一些系列的装置中,这么有奉献精神、能做到这一点的,应该就是源头的部分了!”

这么说的话,那这个冰棺不仅是整个悬崖中寒气的来源,同时也是营养液的来源了?

可冰蓝色的光丝并不是液体的模样啊……

林医生想了想说道:“真正开始把营养液分散到各个管道的核心部件,应该是第二扇门中的青铜心脏,这里释放出去的,是纯粹的长生要素吧……”

冬爷赞同的点点头:“这个东西看起来会很凉,直接进入人体是不行的,所以要通过心脏的装置怎么怎么转换一下是吧?就像板蓝根颗粒不好直接下咽,得先冲热水才能喝下去那样……”

我的脑子好像也渐渐的化冻了,我反复琢磨着队友们的猜测:在这个古怪的叫做禹陵的地方,虽然有一个悬崖范围的地域限制,但拥有着一项可能来自于造化玉牒的长生技术,这个东西说白了就是包含在营养液中的长生的要素。

而这个要素用林医生的专业解释就是,可以不断的使生物体内的细胞分裂、复制、生长。

源头在这里的意思便意味着,冰棺中那个男人怀里抱着的冰蓝色光团,就是长生要素的集合啊!

我突然觉得,这个人还没有死……那么牛逼的宝贝就在怀里抱着,他无论受到了什么损伤都能愈合如初的吧?可冬爷却说几层密封中的温度简直能把人体冻脆生了,一碰就碎,那么这样的一个设置岂不就是等于把人给囚禁起来了?

还活着也好,已经死了也罢,反正是被冻住了,连从棺材中抽身出来都做不到,即使身上的每一个器官都非常健康又能怎样呢?

这人到底是谁……他和耗子一样是从北极跑出来的代理东王公,他还有珥蛇,他还有冰棺,他莫非真的是会稽山脉的主人——大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此行的终点就到了,禹陵的秘密源头已经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包括小叔和剪刀在内,所有人的世界观又被大幅的刷新了,好像,再在这个人家的地盘待下去很没有必要?

但是桐木棺材在哪里?我的那个梦境还没有得到破解啊,里面的浓稠油墨到底是不是营养液,那些正在化冻的童尸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地方埋葬着两个人?”

耗子说着,把小剪刀有些缩进去的衣袖往外拉了一下,我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姑娘紧紧依偎在他的身边,心想这两人如果能在一起也挺好的,虽然是年龄相差的太大了一点。

“大禹他爹不是也到过北极了吗?”耗子接着说道。

这还真是个好解释,父子俩先后奔波治水,先后进入了北极,先后又安葬在了同一座山脉之中吗?

如果禹陵是两个人的墓葬,那么两个人安葬在不同的墓室、不同的棺材中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大禹还在前面,被冻住的人是鲧!

“是谁都不要紧,我就想知道,他的手里抱着的是什么玩意啊?”怪人从门缝中又好奇的看了看,“没有电,也不是火,也不像荧光球,什么东西能在黑暗中和低温下自体发光的?”

“有的生物体就可以做到啊,比如海底的一些动物。”小王爷的两片香肠嘴算是勉强的消肿了,我听他说话利索了许多,“说不定抱着的就是个活着的什么生命呢!”

我觉得这个不仅活着,而且还能提供出长生要素的东西超级厉害,它是个动物?植物?还是一堆说不清道不明的细胞集合啊,那些冰蓝色光丝的游离就是细胞在分裂复制吗?肉眼都可以看到,这个宝贝的能量好像是非常巨大的。

我微微欠身想拍拍身上脏兮兮污垢,怪人的这件冲锋衣真是跟着我们的队伍受尽了千般折磨,上面的蜘蛛体液、血迹、冰渣子、烂泥巴真是应有尽有……

我用指甲抠下来一块湿泥,突然心头一动:泥土……土壤……鲧……不断生长的……息壤?!

我猛的一拍脑门的动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我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我有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重大发现……”

“我信,大胆说!”冬爷转过头来,鼓励我道。

“冰棺里冻着的人如果是大禹的父亲鲧这个人,那他怀中抱着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息壤’了!”

鲧偷了息壤去治水,息壤是一种用之不竭不断生长的土壤,拿用不完的土去填有限的洪水,这本来是一个治水的好方法,要我说,这还能大规模的扩大国家的版图呢,绝对造福于民啊,可是他却因此被追杀到羽山丧了命!

息壤到底为什么不能用?它后来掉落到哪里去了?

这首先,得弄明白所谓的“不断生长的土壤”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洪水变为陆地,是只有埋土这一种方法吗?

不,还有一种:让水凝固。

水的固态就是冰,如果让肆虐的洪水迅速的固化,那么让它在流动到其他地方之前凝固住就够了。

谁说北极的冰山不是山,谁说冰雪堆砌的大陆不是陆呢?

“我操啊……你这理论太了,你是说息壤不是常见的土,而是能以不断释放的低温遇水成冰!”耗子哥身子后倾,和剪刀一起向我投来了钦佩的整齐目光。

“如果用这样的息壤治水的话……效果肯定是有的,遇水成冰,一个大浪还没汹涌起来,上去就给冻住了!”冬爷分析着我天马行空的猜测,连连点着头,“所以他这个方法必须禁用的原因是,等用息壤平了天下的洪水之时,华夏大地都得变成北极了!”分手妻约

在大家的补充下,我觉得我的理论越来越能站住脚了,鲧抱着息壤被层层封闭在陵墓里,就是要抑制住他曾经犯下的弥天大错吗?想着那不断蔓延光丝一般的寒气就是来自于息壤这件宝贝,那么这整个禹陵一切设置的缘由都是由于息壤中能散发出不断生长的长生要素来!

这个东西,是鲧从哪里偷出来的?

我觉得,大家之前对于海底冰山中那座宏伟的棺材山的认识可能是个误解!

棺材底下掏洞,然后使用箭头和倒刺戳破心脏,不是为了用死人的血供养世界之树,而是和禹陵中的守陵人一样,想吸收到营养液中的长生要素?

如果是这样,那息壤极有可能是来自北极的!

小王爷赞同道,别忘了我们当时在海底沙漠都看到了什么,几亿年前的蛇颈龙、鹦鹉螺、奇虾,还有那些不知道守护了深海多久的古老的龙伯人!

北极全是冰,说不定息壤本来就藏在了海底的某个地方,鲧曾经去过一次,大概就是那段时间成为过东王公吧,然后他治水九年无果,想起了北极的息壤,便将宝贝带了回来!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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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海拉细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才应该是正常人的思维呢,我对“息壤是冰”的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推测,让大家震惊了好一会儿,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变换一个角度的话,这完全解释的通啊!

我的脑海中想象着当时的鲧使用息壤站在洪水前与其对抗的场景,觉得江河湖海在一块小蓝冰的作用下逐渐冰封千里的画面一定非常的壮观,息壤的存在简直就是自然界在作弊啊!

我也想试试看成为那样一个跟神没有区别的大人物的感觉啊!

“保护好这个地方。”冬爷楞了片刻,突然站起身说道,“耗子,把门关紧点儿,所有人收拾好东西,接着前进,不准任何人打息壤的主意!”

“这么快就要走了?”怪人显然还没看过瘾。

“废话,你在这儿瓜眉日眼看着能有什么用?能看出花儿来吗?走!”

冬爷的语气变得很烦躁,他这一番话把我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来,大家都一样,磨磨蹭蹭的有些不太想离开,虽然这儿冷的要死,可是……可是里面有一个超级牛逼的玩意儿,有了它就有了用之不竭的长生要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了它就等于是拥有了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兵器”了!

我承认即使是我这样一个无欲无求的女孩子都有些动了贪念了。

我看就连小叔的眼睛都从门缝上挪不开了,大家都挺不舍得的,最起码再让我们看几眼息壤的光芒啊……此地一别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我们的队长在前方催促着,大家还是习惯性的听从了他的命令,回到了原始的山洞中艰难的涉步。

冬爷的这个命令也有警示自己的意义在吧?如果我们这队人真的对息壤下了手,没有鲧的使用说明书,能不能让自己获利还说不准,但是一旦搞砸了,这个悬崖立刻变冰窖,谁来谁死啊!

小王爷终于可以自己走两步了,他自己嘀咕了半天,干脆凑到了林医生的旁边来,很专业的和他讨论起来:

“其他生物体本王不是很清楚,但是人体内的细胞顶多分裂个五六十次就gameover了吧?”

“嗯。”

“那息壤的无限分裂是怎么回事?进入人体后把极限给打破了?本王就想不通了,那个玩意的组成到底是什么,怎么就能融进人的血液中呢……”

“你应该知道北极深冰层里能探测到从亿万年前一直活到现在的古菌吧。”

“当然知道,所以有的区域科考队是不敢下冰铲的,谁也不晓得古菌有多少种,谁也不晓得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万一把什么不可控的东西给放了出来,没人能预计会造成什么后果!”

“那你知不知道‘海拉细胞’。”

林医生就站在我的后面,他至始至终都是我们一行人当中最冷静的,他这话一说,我们全都放慢了步伐,等着他的下文。

“美国有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妇女,她的子宫里长了一颗肿瘤,主治医生为了化验,就从中取出了一片样本组织。”林医生知道我们都在听,便尽量的使话语通俗易懂了一些,“肿瘤的切片放在培养室里化验以后,确诊这个女人是得了癌症,宫颈癌。”

我听到“癌”这个字眼,觉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这是最可怕的病症了。

林医生接着说道:“她身上取出来的癌细胞增殖很快,并且超过了五十次的极限还在分裂着,一直到现在,那些被单独培养起来的癌细胞还没有死,还没有停止分裂生长复制,而那个女人却早在1951年就去世了,她身上这种不可能存在的不死细胞,就叫做‘海拉细胞’。”

“不会衰竭,不断分裂……这不就是和息壤里面包含的细胞一样的?”耗子听得很来劲,“林大庸医是想说那个美国女人心脏上插过管子?”

见林医生摇摇头,冬爷替他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这样的长生要素可能是一种癌细胞……”

“海拉细胞的感染性非常强,它可以融合到其他的的生物细胞之上,使其也获得无限增殖的特征,这个东西对生物界和医疗界的贡献太大了。”林医生说道,“我的意思是,不一定海拉细胞的最初状态就是癌细胞,通俗的来讲,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细菌。”

这位外科医生的话让我们有些拨云见日的同时又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长生要素其实是一种细菌?

它的档次好像突然从一个神器跌落至了尘埃,竟然是细菌啊……我突然好想打肥皂洗个澡……

悬崖中其他的动植物并没有在心脏中插管,因为它们根本就生活在一个满是细菌的环境中,这非常好理解:细菌这种东西可是无所不在的,空气里、土壤里、河水里、人体里……种类繁多,哪哪儿都有啊!它是可以与任何生物体实现共生的!

禹陵中的秘密越来越清晰的展现在我们的眼前了,我觉得林医生超厉害,他怎么就知道的那么多,分析的方向都那么靠谱呢?

我还是隐约的觉得,他比我们要先知晓了什么内容。

他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要让刘晚庭身体康复吗?息壤可以提供营养液,营养液能培养龙的心脏,有了这两样东西,刘晚庭何止是恢复健康,简直是与天地齐寿啊!

哦对了,还缺少一个作为实验的我呢……

其实我差不多算被他已经掌握在手里了,禹陵中他几乎没怎么表现出兴奋来,我清楚记得当年在霸王宝藏中,他冰冷眼睛中突然迸发而出的渴求,还有他为了得到龙的心脏所不顾一切的拼死努力。

不知道他为什么到了这儿就偃旗息鼓了,我觉得和他比起来,我们这些本来就没想着要长生的人反而更狂热一些。

我知道他的冷静不可能会是因为不想剖开我的心脏这个理由的。

渐渐的我的鼻腔中又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铜臭味儿,前面依然生长着铜锈草吗?

可是铜锈草是跟着埋在石壁中青铜管道的走向而生长的,那些管道集中在青铜心脏处以后,到了冰室的息壤那儿就该是尽头了,怎么还往外延伸了一条!

息壤带来的冰霜影响逐步消退,山洞中的场景又恢复如初了,渗血似的小水珠重新挂在了两侧墙上。

我的身体很不舒服,我不由自主的就抗拒再往前走了,他妈的这场景怎么又变得和梦里一样了?

林医生停下来陪我站着,也不催,也不问为什么。

我稍微有点感动,虽然他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但是我总觉得他始终是队里最了解我的人。如果我没有听到他和高平之间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小爸,如果他是出于真心在关照我,那该有多好……

剪刀和怪人觉得我可能是走不动了,分别递过来一瓶水和一根能量棒,我却丝毫提不起精神,我觉得我一张嘴的话,可能就要吐了!

“没事,别怕。”

林医生轻轻搂了我一下,让我浑身一个激灵:怕?

我想起来,早在我这个落单的软脚虾在洵山上没头没脑的乱跑,然后撞到了林医生的时候,他曾经很突然的问了我一句害不害怕悬崖这个地方。

我的回答当然是害怕了,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谁不害怕啊,他的问题显得那么突兀那么莫名其。

后来我们穿过水中门进入了禹陵,他又三番五次的安慰我别害怕、没关系,我可以理解为他是让我别去抗拒刘晚庭的那个记忆给我带来的影响。

那么这样看来,他一直都知道我会因为拥有了刘晚庭的记忆而格外的害怕进入禹陵,他早知道我会在这儿出现什么反应了,他教了我该怎么抓住逝去的梦境,他还给我来了一次小催眠让我把细枝末节都看的更清楚!

“医生大人,你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啊……”我和他就那样奇怪的站在一起,我觉得这个人的照顾和冷静太让我没有安全感了!

他没说话,听到我的称呼似乎还眼睛亮了一下。

“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知道我究竟是谁?”

“刘晚庭跟你讲过我的梦是吧,那她给你讲过很久以后你会遇到我这个人吗?”

“08年的时候,你一个小外科医生就能那么有手段的查到我的资料了,是不是你连我的身世也一块儿给查到了?”

我知道他肯定会沉默沉默加沉默,只好连续的向他发问施压。

我故意把声音喊的很大声,想让冬爷他们也帮我逼问一把:“林哲宇我郑重的请求你跟我说一次实话,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到底!他妈的!是谁!!!”

队里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们如此突然的一出戏,空气都快静下来了,林医生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是放松还是在哀叹着什么,他看着我的眼睛,开口说道:

“是,我知道,你就是晚庭。”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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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晚庭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怪人两个跨步过来就把林医生推开了:

“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她就是刘晚庭。”林医生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我觉得天旋地转,今天是四月一号愚人节么?你们全是在逗我……

“我去你姥姥的吧!这不睁眼说瞎话吗?”耗子拉着木头人一样的我看了半天说道,“老子们是没见亲眼过你老婆不假,但是大庸医,说我们小六一是你老婆和别人生的,甚至是和你生的我们都能接受,你他妈说这个小女孩是你老婆,当我们都瞎啊!”

林医生又延续了他拿手的把人活活憋死的本事,根本就不急着解释,就听我们一群人挨个儿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安静的站着。

我不敢去抬头看他的目光,我心里明白他其实用那种不一样的眼神注视着我很久了。谁都知道我和刘晚庭极其的相像,但是……“像”不代表“就是”啊,我怎么可能是一个存在于上一个年代的锦夜老前辈!

怪人一脸气冲冲的样子,拉着我就要走,冬爷却拦了他一下,开口主持公道说道:“得把话说清楚了,怎么都得让他看清现实死了这条心!”

我心说这事儿还用说吗?很明显林医生思妻心切,已经把他折磨成神经病了。

“小幺妹,你今年多大了?”冬爷把脸转向我问道。

“19……是按照外面的时间算来的,在蓬莱呆的那段日子咱们不是漏掉了2009年吗……”

“行,就往前推19年,小幺妹是那个时候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林医生,你遇到刘晚庭是哪一年的事情?”

“2005年清明。”

“我日,你自己算算,你在遇到刘晚庭的时候,咱们幺妹儿都已经上初二了,那一年她养父还去世了,你在和你老婆花前月下的时候,人家幺妹正经历着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苦日子,你说说看,这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在不同地域、过着不同生活的两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是。”

靠,我都忍不住要去痛扁林哲宇一顿了,波澜不惊的一个“是”?是个毛线啊,你倒是把理由说出来啊!

小王爷顶着鼓鼓的脑袋拍拍我们,悄声在我们耳旁说道:“别问他,要是能拿出证据来,他还等到现在?本王估计要么是丫脑袋烧坏了,要么是丫产生了错误的直觉吧。”

“不会吧,女人的直觉还比较可信,他一个大男人也有直觉?”小剪刀被我们这群人之间复杂的关系一向绕的晕乎乎的,晃了晃马尾说道,“我有时候说不出理由,也挺喜欢嘴硬的,所以从小也挨了不少揍,可能林医生也有这样的心理吧……”

不管怎么说,谁都撬不开林医生的嘴,谁都搞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反正已经把我是我,刘晚庭是刘晚庭的这个事实明确无疑的摆在他的面前了,他爱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继续活在他的梦里好了!

反正我们要开路了!

要不是冬爷一直按住怪人,林医生早就被打趴下了,耗子等的更是不耐烦,他打起手电带着剪刀和小叔俘虏转头就走,小王爷不好意思再去找林医生继续讨论学术性的东西,便朝他吐了吐舌头,说了句:“哥们儿,醒醒,接受残酷的现实吧。”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人了,之前那些和小爸在一起的温馨画面全都变了味道,我用这副模样再走近他,只会让他走火入魔的更深。

“矮子,我们走。”

怪人很紧的抓着我的手往前拖拽,他看起简直比我还要郁闷。

“道哥,你知道的,我真的不是……”

“你当然不是了,你才那么小那么矮!”怪人的语气很气很急躁,这和他原先的风格完全不同啊,“别理他,别受他影响!”

我稍稍松了口气,我心里默念着,我是怕你受到那番话的影响啊!

“别人的女朋友”这个印象感觉特别的怪异,我害怕怪人会因为这个莫须有的印象而看见我都觉得我很奇怪。我们的距离在这段日子里好不容易的拉进了,我是那么小心翼翼的陪在他身边,就生怕哪里会出现纰漏,让他会疏远那么不成器的我。

还好还好,看这个反映,我觉得他似乎也在小心的经营着我们之间的关系,原来他还是有些在意我的啊……

我心中的喜悦和不安各占了半壁江山,就算林医生是患上了臆想症,就算他说出的只是一个毫无实据的直觉而已,可我和刘晚庭相像成那样,还能看到同样一段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卷毛都说了我就像是刘晚庭的小时候,就算……就算我是她的小时候吧,那时间也是不可能倒转的啊,要说林哲宇先遇到了缩小版的我,几年后才在徐州找到了长大的刘晚庭还差不多,哪有越活越年轻的道理!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靠,有啊,越活越年轻不就是返老还童?返老还童不就是长生方法的其中一种?

在蓬莱的静谧之城,那个炼丹失败的白袍老头曾经有过短暂的一段回复年轻的时光,可是单单一块玉牒上的秘术都是有残缺的,他的结局是急速的化作了一堆枯骨。

如果我是刘晚庭使用了什么方法返老还童的,那对于那个残缺我们总该付出点什么代价才是啊,但我可没变成骷髅。

她曾经也是锦夜的人,我在想她在那么多年前,是不是也申请了相关的项目,得到了其他什么我们还未涉及到的长生信息来,所以,她让这个自体实验圆满了,我成功的活了下来?

怪人好像生怕我跑掉,怎么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我的手都快被他捏青了!

我觉得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我就是刘晚庭的这件事情,确实是不可能的,就算真的可以返老还童吧,那也是针对某一个人身上发生的效果,可在同一个时间段内,我和她同时出现了,她总不能在反童的时候还做了个备份吧!

我回忆着住在九里山时那些童年的点点滴滴,吃喝拉撒、调皮捣蛋,一切都是真实的,我98年还见到了那条白玉螭龙呢,虽然生长缓慢,但我的确是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刘晚庭跟林医生浓情蜜意的时候,我正为了失去老爸后艰辛的生活奔波着,我哪有那闲工夫分身出去搞对象呢?那个女人应该是我亲妈、亲姐姐吧!

铜臭味儿变得浓郁起来,我一瞥眼看到了几朵紫红色小花从我们头顶一路盛开着蔓延过去,此外空气中多出来的,还有一丝奇怪的甜味儿。

前头的耗子停下来了,我和怪人几步跟上以后,得挤到侧面绕着点路才能站稳脚——

这儿路面的正中间是洼进去的,看起来像是山洞的结构略有些塌陷而形成的浅坑。

这个坑的边沿处几乎没有碎石,粉末倒是不少,而且用手电光照过去,坑内黑黢黢的东西并不是阴影,而是它的本色就是那样!

“谁在坑里烧过东西?禹陵太冷,做了个炉子?”耗子奇怪道,他用手捻了一下里面的一块黑色小石头,结果它很轻易的就碎裂开了,沾的耗子一手的黑灰。

“在坑里点火啊,可能是想煮东西吃?”我觉得怪人已经没救了,他很认真的说道,“不是还住着守陵人么,他们就不吃饭了?”

“人家有营养液就够了吧。”我半掂脚站着很不稳当,边嫌弃着他,边拉着他攥的紧紧的手往里面挪了挪,“这里那么冷,总是生活在这儿怕是要结冰了……”

我“冰”这个字刚一说完,就浑身一阵发麻,我肌肉绷的紧紧的看了看四周,后牙根猛的像长针扎进去一样疼痛!

“到了……到了!那个梦中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这个坑是用来焚烧大冰块的,融化以后,好把里面的童尸给取出来!”

我颤抖着说完这话,整个人都算是倒在了怪人的身侧,终于终于……我亲身来到了这个噩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地方了!

“你是说刘晚庭的记忆?”冬爷一下子都跳了起来,“那大禹的那具桐木棺材岂不是就在这里!”

“哪了哪了?”耗子的双眼都在放光,他搓着手往黑暗中跑了一圈,手电所照亮的方向却是空的。

“没有那么远的,我当时看见棺材的位置,是包含在这里的火光能波及的范围内的。”我叫住他说道。

我难受的又开始不争气的眼泪直流,林医生穿过队伍想靠过来,被怪人伸手就拦住了:“没你什么事儿,走开!”

“药。”

林医生平静的说着,就把几颗小药丸递了过来:“止牙痛的,消炎肩伤的,都该吃了。”

我觉得自己痛的几乎在翻白眼,剪刀连忙拧开水瓶帮我把药丸塞进了嘴里。

我艰难的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被火焰熏黑的凹坑,微微又侧了一点身子,我指着所面对的方向说道:“原先的棺材就是在这个地方正对着我,那个时候,我就是这样被拴起来的!”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刘晚庭的那张脸庞,感受到林医生就在旁边站着,赶紧的又补充了一句:“不不,不是我,当时是刘晚庭处在这个角度栓起来的,冰块被运过来堆在后面,然后点火解冻,火光把山洞映照的一片通红!”

我刚闭上嘴巴,眼睛中就红了,火……是火真的又烧了起来,冰凉中带着碎渣的液体蔓延到了我的脚下,童尸要掉出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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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昨日重现

拂动的黄纸、扭曲的朱砂字、翩然起舞的白纸人依次出现,我站在那儿又不能移动了。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的心里别扭的要死,后面的凹坑中在解冻,死掉的小孩字就要掉出来了。

这个世界是念念成形的吗?前一秒我还和队友们在寻找失踪的桐木棺材,这一刻,我就回到了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刘晚庭的记忆中了。

桐木棺似乎刚刚才被开启棺盖,一缕淡淡的有些发甜的味道从中涌动而出,混合进空气中的铜臭味儿里去,这让人感觉非常的不舒服,有些腻。

黏稠的油墨液体微微颤动,被漫天的火光映照的发亮,我想到了大家还在霸王宝藏里呆着的时候,怪人曾经舔了一口浸泡过营养液的葡萄胎中的婴儿肉,据他的品尝报告所说,口感是微甜的……

我默默感叹着,怪人这货还真是除了屎不吃,其他啥都吃过……那么,那股闻起来有些奇怪的甜味应该就来自棺液,棺液也就是包含着长生要素的营养液了。

我的身体微微前倾,我眯起眼睛来观察着棺液的涌动变化,刘晚庭的那张脸庞映照出来了——

她的表情有些像只猫,嘴角即使抿着也有些上翘,她隐约露出来的额头很光洁,她是一个那么富有传奇色彩的女人。

我会是她?

打死我也不相信!

“矮子,醒一醒,喂!”

我觉得有个人很吵的在我耳边念叨起来,我被绑住的手居然一点点被解开了!

我活动着手腕搓搓脸,再抬起头,刘晚庭的面容模糊起来,渐渐消失了!

有个人手很热的扶着我,我眼中的火红一层一层褪色,山洞没变,角度没变,刚才凭空出现的那些棺材纸人之类的东西却全不见了踪影。

我的视角又回到了现实中来,同行的伙伴们正瞪大着眼睛看着我:

“幺妹,你不会站着这几秒钟也睡着了吧?我看你刚才那表情动作跟鬼附身了似的!”

我回过神来,不知道是不是林医生的止痛药起了作用,后牙根居然一丁点儿都不痛了。

我被这个梦境的标识折磨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到达了它所发生的同一个角度同一个地点,我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解脱感,我觉得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林医生,刘晚庭当时就是被困在我现在所在的位置的,你可以好好的猜猜那会儿都发生了什么了,我是第一次来,你别多想。”

我主动走到林医生面前说道,我决定还是得正面和他多多接触,让他感受到我除了长得像以外,其他方面都与刘晚庭不同,又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躲躲闪闪的算是怎么回事?

他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这里又是他所不了解的她的过去。

怪人很敏感的把我又从他跟前拉了回来,我突然在想,这难道是吃醋了吗?

“小六一啊,你说的那个桐木棺材在哪呢,你指的方向屁也没有哇!”耗子的贼心一起来,就兴奋的直搓手,我心说你这模样对得起你老东王公的身份么……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吸了吸鼻子,还是有些难以分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来。

“有,像是什么好吃的。”怪人非常确定。

……想起当年的甜肉馅我就很不舒服,我捂着翻腾的胃部说道:“那个味道是营养液散发出来的,桐木棺材里积存着那个东西,虽然不在原先的位置上了,但是还有气味就应该没挪多远,找找源头?”

大家都集体感冒了似的吸着鼻子,怪人像是赖皮附体,一下子就蹿了出去——

“这儿这儿!”

他的脚尖点着地面,示意甜味的来源居然是下方!

“我操,真的埋起来入土为安了?”耗子蹲下去往两边拨了拨地面,他把一根长条铁丝插了进去,又拔出来看了一眼说道,“底下还真有东西!”

我们都忙着用刀子或者工兵铲之类的工具开始了刨地,小剪刀拖着腮坐在小叔旁边,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当着我的面挖我祖宗的棺?”

我有些尴尬的停了手,她怎么说也是姒家的后代,这么做是不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剪刀我跟你说,这棺材呢,很多年前就是被打开过的,小六一的梦你也都听到了,咱们只是把它抬出来,弄清楚这个禹陵之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故事……”

“老子这把小推子比平铲好用多了!”

耗子突然很莫名其的说道,他把手里的工具耍的简直夸张到满天飞了:“再更换一个带齿前头的话,速度就更快了,还伤不到里头的棺木!恩……真是好东西!”

他的角度背对着剪刀,小姑娘非常好奇的伸长脖子打探一阵子,就再也坐不住的凑过来了:“王浩大师,我看看你的推子?”

“来你试试看,这样90度扫过去……”

小王爷都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音,耗子对付她还真是蛮有一套的,剪刀不知不觉间就这样被哄骗到挖掘队伍之中了。

我们人那么多,工程量其实很小,谁也没打算把棺材刨个底朝天,大家只是清理掉了棺盖之上的掩埋物,使已经腐朽了的桐木裸露出来了而已。

即使已经在梦中看到过它很多很多次,真正的用自己的眼睛和双手感受到它的存在,还着实让我激动了一小把:四千年前的大禹棺材啊……我摸了,我摸了!

桐木是一种很轻的木材,眼前的这个棺材板在长年累月的时间浸蚀中又浮起了一层发亮的黑皮,看样子简直是脆弱的一碰就要散开了。

不过那股气味在这样的近距离下变得让人喉咙都发粘的浓郁了,这和梦中果然是同一个棺材,而且里面绝对是被灌注了营养液的!

耗子让我们都散开点,他用一张白纸插进棺材的缝隙中,沿着长方形轮廓走了一圈,把一些细小粘连的渣子都从缝里推了出来,然后他和队里的几个人一人抵着一个角,数着一二三就把桐木盖子平移上去,轻轻的放到了一边儿——

我几乎看到棺材中冒烟了!大量的甜腻气息得到了释放,把微微的铜臭全掩盖住了!伸头一看,里面黑压压一片,那些梦中的油墨都凝结成了膏状的固体!

“非常不新鲜!”怪人皱着眉头倒退了一步,他回头看着我说道,“你梦到的营养液已经变质了吧……”

膏状物质把棺材填的很满,林医生戴上一只橡胶手套用刀尖挑出来一点搓了搓,发现它所含的水分还是挺大的,在体温的作用下非常容易就能推开。

这东西液化以后都能通道人体里去,想想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吧?不过谨慎起见,冬爷还是从口袋中摸出了几条试纸,一沾上去,都显示没什么毒害,大家便放宽了心,开始把营养膏往外清理——

每个人都觉得这里面好像藏住了什么东西!

我的手深入膏体后,指尖一下子就触到了一块异常柔软的东西,渗的我赶紧抽手回来,拼命的擦干手指:“我好像摸到个软包……不会是肉吧?大禹给封在里面了?”

可是冬爷刚才就在我的旁边,他好像啥感觉都没有,那么大个死人躺着呢,他就没摸到吗?

“我是摸到了水……”

怪人伸手给我们展示了一下从他指缝中滴落而下的液体,说道:“油膏只是表面一层,在往深入果然还是液体,就像放凉了的羊肉汤一样!”

耗子失去了耐性,他加快了大面积的清理工作,然后双臂插入棺材中,似乎发现了什么,猛的向外一拉——

一块一米多长的奇怪物体拖泥带水的被他拔出来了!

剪刀凑过去看了看,吓得把脸藏在耗子的肩膀后头躲了一下。

她也算是半个盗墓的,还有啥能让她惊讶的呢?我好奇的走过去,正巧林医生把一大块膏脂抠了下来,我一看那裸露出来一片粉嫩红润的肉团,它的形状居然是个小嘴巴!

“我日,是一个死翘了的小娃娃?”冬爷把它身上的东西擦了擦也愣住了,“不是大禹,是个孩子?这小孩……身上还有点伤痕呢!”

我一转头看到那个凹坑,突然就明白了:“这是那些冰块化冻后,从里面掉出来的童尸!”

兢兢业业的怪人依旧在朝外面捞取膏状物,没有了那个孩子,他的速度变得很快,最上面的几层被移开后,下面就越来越稀,更加接近于浓稠可流动的营养液了。一嫁大叔桃花开

小王爷发现,这具棺材中的水位线并没有因为我们朝外面的搬运而产生变化,凝固的膏质一减少,棺液就会自动补充进来填满到棺沿的距离。

营养液是随时在进行供给的,冬爷打开手电,我们模模糊糊的在棺材的最底层看见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果然这里是留下了链接管道的入口来,从外面延伸进来的输送管道就是深入了这儿!可是这里没有尖锐的什么东西需要刺破心脏的,似乎是故意拔掉了纤细的出口,使得营养液可以更多的直接涌出来。

融冰,取出童尸。

开馆,注入营养液。

最后,童尸被整个儿浸泡在了棺液之下保存着,我们复述了一遍这个操作流程,突然都想到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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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储备粮

霸王宝藏中那些葡萄胎里的婴儿,应该就是从禹陵这个地方带出去的储备粮了,那么在我们面前放置的这具桐木棺材、棺材中的棺液、身后的凹坑、烟熏火燎的痕迹,以及我的那个梦境,就是在向我们重现这种储备粮的制作方法!

所以说,在第二扇半月暗门之后,那些被冰块冻住的小孩子尸体,都是作为后备力量,都是还没有使用过的长生要素的容器罢了。

姒涧珏也是其中之一。小叔虽然被绑着手封住了嘴,但他一路跟着我们,也知道了禹陵中这个设置所谓的含义,我想他的心里一定是难受的死去活来的:儿子死了,他破坏了姒家的禁忌想用尽一切办法让他死而复生,可不但没有做到,还把尸体摔的面目全非,并且,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儿子的尸体还得被取出来,制作成一具容器。

如此一番折腾,我觉得是一种很不尊重死尸的行为,即使那尸体只是小孩子而已。死都已经死了,再经受这样的折磨,那还不如让尸体入土为安了!

大家都不想再去触碰那个被凝固营养液膏脂包裹起来的小孩儿了,我们不知道究竟需要把童尸浸泡多久才能完成制作,不过从棺液的凝结程度来看,它已经躺在里面很长很长的时间了,我看着它裸露出来的一小片皮肤,想到冰块中的童尸和葡萄胎里的东西,感到无比的恶心。

冻住的童尸都是死的,有的还死的很惨,可是我在徐州放出来的那个葡萄胎却是活的!

我在想,是不是真如我之前推测的一样,只要浸泡的时间够长,吸收的长生要素够多,桐木棺材里的小孩子所有受损的组织就都会愈合,然后,迟早有一天他们能够活过来。

而活过来的那一天就是储备粮培养完毕的时刻,之后,他们就可以再以身体中重新获取的生命,来供给其他生物体的消耗了!

冬爷招呼几个大男人重新围在棺材边儿,把底下还没凝固的营养液搅合搅合探照了一遍,以确认这里面并没有像我们原先预想的那样,藏着一枚陪葬用的造化玉牒碎片。

我们谁都没有料想过,这一趟绍兴之旅会进行的如此如此的艰难危险。我们队里有个职业倒斗的,四千年的陵墓也不可能像秦始皇陵那样布满了重重防盗的机关,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趟手到擒来的简单任务的,怎么就越来越复杂起来了呢?!

不过大家也不至于没有收获,没有玉牒,但玉牒中的长生方法已经被付诸于实践了,我们比谁看的都更直观。

我觉得历史像是一个连环局,队里的人从其中一个局入手,却绕了一大圈,又重新陷入了第一个局之中。

我们已经解开了那么多的谜团,可在局内却越陷越深了,我们所不知道的内情仍旧剩下那么多那么多……

梦中和眼前的棺材是大禹的桐木棺没错,可是里面安葬的人却不是大禹,并且在很久以前,棺材就被打开过用来注入营养液和培养储备粮了。

这样的话桐木棺也不能被称作是一种棺材了,它更像是“工具”。谁都想象不到大禹这个人不在棺材中躺着还能跑到哪里去?他爹还在另一扇门的冰棺中守护着息壤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名叫“禹陵”,却二者都没有,这完全让人想不通。

不过即使是到达了这里,禹陵之路也并没有完结,它的尽头似乎还要再往前走走。

我虽然觉得很怕,但打死也不想一直呆在原地,我不知道若干年前刘晚庭进入这里的时候,是为什么要被捆起来亲眼见证一只储备粮诞生的过程呢?

外人擅闯禹陵,为什么不赶走她或者干脆杀了她?

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偏偏是她?

为什么我会跟着她的记忆,走上这条老路来?

我靠,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心乱如麻。跟着耗子后头就往前冲,既然造化玉牒不在这里,那我们就该收拾收拾回去了吧,赶紧的走到头找找出路啊!

冲到前方去总共也就是七八步的距离,这儿有了一个小转角,耗子打着手电往那儿一看,就赶紧的刹住我的腿在他旁边停下,眉头皱成了一团。

“没路了吗?”

“不是……这里有些其他东西……”

耗子向后退了两步,拉着我远距离看向了那个转角,我觉得他的语气有点低沉,迷迷糊糊的一伸头——

我靠,一排干瘪的死人!

我老家那边的菜市场里,有一家专门卖酥皮鸭的,所有的鸭子排列在烤炉里,就那样耷拉在半空中,用一只倒钩挂着脖子。

眼前的这个画面跟烤炉中也没有多少区别,一排垂着头、垂着胳膊腿的死人就挂在石壁之上,他们的皮肤表面都起了一层皱褶,显得体内的水分都被抽干了一样,干瘪的厉害!

妈了个巴子的,保密人的生活真是步步惊心,要不是之前的那些历程把我的胆子磨练出来一些,就这个场面都得把我吓死了!虽然禹陵是个坟墓,里面就应该是埋葬死人的,可是你们别个个儿尸体都那么诡异好吧?!老老实实躺着入土,或者化为白骨我都能接受,这一会儿插心脏、一会儿冻童尸,一会儿挂墙壁的整出那么多花样来干嘛啊!!!

随后跟上来的几个人也是目瞪口呆,要说这儿挂着一串死小孩吧,我们还能理解为这些都是从冰块中取出来的,可是每一个干瘪的挂尸都是陌生的成年男子!

“鞋子……我妈缝的鞋子……”

小剪刀呆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

她犹豫着向挂尸们挪动了几步,然后指着其中一具悬起来的脚说道:“我认得这双鞋子,这是我妈妈亲手缝的!”

那些尸体由于都脱了水,所以面孔都收缩的很奇怪,很难分辨出他们原先的面貌来,剪刀的话让我觉得不太,禹陵中的一具尸体穿着她妈给缝的布鞋,难道他是——

“爸!”

我心里咯噔一下,剪刀带着哭腔突然喊出了这一声!

耗子赶紧的上前就把她扶住,剪刀的眼睛这一路上就没消过肿,姒家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死的都那么奇怪呢?

不过,剪刀此刻的眼泪应该是由于思念,毕竟她爸爸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吧,睹物思人,睹尸就更别提了……

姒涧澜姒涧苍总说他们的爸爸是“仙逝”,可从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只逝没仙。

挂尸中其中一具是剪刀的爸爸,那么其他的那些人呢?冬爷把小叔从凹坑边拖了过来,把他推到了那个转角之后去——

事实上没拿出他嘴里的毛巾以前,我们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看着剪刀反应先是很不屑,可一转头他整个人就吓傻了,然后他的目光投向了剪刀爸爸的尸体,颤抖的极其厉害,他又看看相邻的那一具,直接都跪下了!

“他们居然都死了……怎么可能……”

毛巾拿出来以后,小叔开口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看来……我们之前挟持小叔的防备是多余的,历届的守陵人虽然是没有挺尸在悬崖底部,但也没有像我们以为的都得到了息壤中长生要素的庇护,姒家人的这场团聚依然是阴阳相隔的。

可青铜心脏中产生的营养液是可以输送进人体血液中的啊,姒文德不就在门口插着管子呢么?他是被然老头和小叔给强行打断了供给的,可是其他人应该没受到影响吧,他们应该从被扔下悬崖以后死而复生,而且永生不灭才对啊!

我们之前的那些个猜测全都错了吗?难道禹陵根本就不存在死而复生的方法?可是这套装置怎么解释?悬崖底下那么干净,这些人是谁给收的尸?

“少了几个……”

小叔倒在那里疯了一样念叨着:“少了几个……”地下秘藏

“什么?少了什么?”冬爷凑近一些,想听清他要表达的意思,“尸体少了吗?”

“大哥……爷爷……没有父亲……”

小叔的父亲?那不就是剪刀的爷爷,然老头的义兄吗?

剪刀擦了一把脸,扭头仔细看了看干瘪的尸体,点头确认道:“真的,真的没有爷爷在里面!”

每一任姒家守陵人都逃不过被丢进悬崖的结局啊,我记得剪刀说过,她的爷爷以前还得了一场大病,不知道能活多久,所以才收了姒然那个义子作为候补。爷爷一副病躯撑了很多很多年,圆满的完成了守陵任务才仙逝,要论论功行赏的话,我觉得他的一生应该是很不容易的,怎么还没有排列在这些挂尸之中呢?

大家相互对视了几眼,心里都浮现出一个猜测来:

剪刀的爷爷没有死,他成功的得到长生要素的保护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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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血脉

同样都是姒家的男人,同样都进入悬崖守过灵,为什么上一辈和下一辈都干瘪成了那副模样,偏偏是他活了下来呢?

该不会长生是一个随机发生的事件吧?

谁要是有这个运气,五百万都得中了……

剪刀爷爷的身体状况曾经非常的糟糕过,糟糕到差一点英年早逝,家里人还因此不得已的收了个义子姒然。

但是他依然继承了姒家传人的位子,正常的娶妻、生子、守陵,一样都没耽误,直至“仙逝”。

我在想,他之所以能够以那样一副躯体活了那么久,是不是就因为他去守陵了?

守陵人平常都生活在悬崖之中,是不是息壤中的那些成分进入了爷爷病怏怏的身体,然后逐渐的、慢慢的,治愈了他的病症?

这真是有趣,长生要素跟林医生所说的那个“海拉细胞”中的东西是一模一样的,在人家身上,就促使了癌细胞的扩散,到了姒家的爷爷身上,反而是使他逃离了鬼门关!

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剪刀唯一剩下的那个哥哥:姒涧苍。

这个二哥病的也不轻啊,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儿,估计他从会稽主峰爬到洵山来都得累个半条命下去,别说再滑下悬崖、再和蜘蛛搏斗了!

可现在的情况是,大哥没了,三弟没了,再往下一辈是女孩,小叔和然老头是叛徒,这个守陵人的似乎只有这个药罐子才能继承。

说不定对他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他进入悬崖之后也许身体反而能一天天强壮起来?那么他就是走上了爷爷的那条旧路了。

这样的话,等到他“仙逝”以后,他也能继续得到长生要素的庇护?

该不会是谁身体有病,谁就能长生吧……这一点都不科学!

如果是这样,那大家就都不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尽情的作吧……

“我爷爷……不在这儿,去哪了?”

剪刀泪痕未干,四处张望着:“都说隔代亲,如果我们是普通的一户人家,他一定是很疼爱唯一的孙女的吧……那么多年了,如果他还活着,还能认出来我吗?”

听罢这话,危机感又来临了,不行,小叔还是得当一下人质啊!怪人想了想,又把毛巾很生硬的塞进了小叔的嘴里,提防着爷爷突然从哪儿冒出来,把我们都给害死。

他的小儿子在我们手里,我觉得就算遇见他也不会太糟糕,毕竟在他都已经“仙逝”了以后,他还回山上看望过小儿子呢,他们感情应该还挺深的。

不过爷爷一定会很伤心,小儿子和义弟一起害死了两个孙子啊!

“剪刀,姒涧苍的那两管血钥是从哪弄来的?”冬爷搓了搓山羊胡子,突然又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我们一直以来都没有想明白过的一点,可以打开黑曜石大门的血,是来自谁的身上?

林医生说血液如果要保存四千年还不干涸不变质,只能是冻血融化,这个山崖如此之冷,本来我们还能想象一下这儿存着一个血库,可是寒气的来源我们已经见到过了,那里的低温的确是可以当做一台制冷性超好的冰柜使用,可是鲧这个人是被一层层冰封起来的,根本连他一根儿汗毛都触碰不到,血又怎么可能被抽取出来?

二哥的血钥不是来自鲧,那就是来自大禹喽?

可是大禹压根儿就没在棺材里呆着啊,难不成姒家有什么办法可以召唤出消失的祖先来,然后趁热抽他两管新鲜的血液?

怎么都让人觉得不对劲,姒涧苍住在山上啊,他还是个次子,血钥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出处了!

他知道山岩阵上有一个通向崖底的捷径,他比愣头愣脑的老三知道的信息要多的多,我在想是不是给他血钥的人知道他的身体不好,所以比较照顾的让他今后来禹陵可以走捷径?

小王爷想了想,讲出一个我们一直忽略掉的细节来:

其他的守陵人都是以一副已经死亡的姿态从悬崖上被家人扔下来的,可姒文德不是,他只是几个月没有回家而已,他还那么年轻呢,距离自然死亡的时日还早的很。

二哥又很急的想赶在小叔之前把老大找回来,难道是姒文德知道自己身上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对二弟有所交代,然后是他给了他两瓶血钥?

“你接过血管的时候,上面凝结了雾气吗?”林医生向剪刀问道,“手感很冰?”

“没有啊,就是普通的瓶瓶,有点脏,可能是从泥土里挖出来的。”剪刀摇了摇头。

我们忘记了一件事情:姒家是旧社会,山上都没有冰箱这种家用电器啊!

所以我们可以排除血钥是一直冰冻在姒家的这个推测了,现在已经进入了夏天,就算是埋在土里、藏在阴凉的酒窖、泉水边……哪儿都好,它一定是不久前才放入姒老二手里的,这个时间,可不可以往前推到姒老大最后一次出现在山上竹屋中的那个时候呢?

他在禹陵中遇到了某些情况,可能是装置需要修理或者是他自己的管道堵塞了怎样,反正他预计在下一个满月之夜甚至更久都回不了家了,他大概是敏锐的嗅到了小叔和然老头想要造反的意图,便把血钥交给了心思缜密的二弟以备不时之需。

之后就像我们看到的一样,小叔发现了其中的一管血液,他在然老头的怂恿下蠢蠢欲动了,接着我们一行人带着拓印地图来访,争分夺秒赶赴禹陵的竞争就由此拉开了。

姒家的失误就在于人太少,秘密太多,每个人心里都藏着点东西,大家都是守陵人的后代,相互之间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知道的秘密泄露出去,越是这样,弊端就越多了。

谁都没想到老二手里有第二管血,谁都没想到老三手里有鬼路引,谁都没想到小叔以那样的方式处理了儿子的尸体,谁都没想到姒然居然是和黄雀有联系的人。

在各种阴差阳错间,姒家已经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了,我们虽然赶在了小叔之前找到了老大,可是最终……还是没敢把他放下来,导致了他的死亡——

因为一切都太诡异了好吗!我们怎么知道守陵人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林医生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应该是经常解剖尸体的吧,他带着橡胶手套很专业的样子在抬起头来检查那些挂尸,最后给了我们这样的一个结论:

“这些人的血液都被放干了。”

我们有些吃惊,他们的血液中应该都包含着长生要素啊,长年累月好不容易积累起来,怎么都被放出了体外?

我想起了霸王宝藏中我们所见到的那具“牛肉干”了。“牛肉干”是为了灌满螭吻的肚子而耗尽了鲜血,全身的水分又都被蒸发了出去,完全和牛肉干成了一个性质的脱水干尸肉,那这些守陵人呢?

对了,那个凹坑中融化冰块的时候烧过火,这些人不会就是那个时候被放血烤干了吧……那还真的像菜市场酥皮鸭的制作方法似的!

应该说,每一个守陵人在一开始进入这儿的时候,都是一个“外界生物”。

进入禹陵才能知晓息壤的秘密,为了使自己的身体能更好的与悬崖中的环境融合,他们需要使用往心脏中直接插管子的这个方法来加速长生要素的输送。守陵人的日常除了保护这个地方不被外人进入,除了保持这个悬崖的卫生整洁之外,他们余下的时间都在一点点让自己成为一个崖底生物吧?

等时间一到,他们的卸任表演,就是在家中诈死,然后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被丢回悬崖。

这样在外界看来,族谱上又有一个名字要画上黑框了,新一任的传人即将诞生,姒家又将延续千百年来的传统,禹陵中的秘密谁也看不破。妖孽王爷小刁妃:

而被丢下来的前任一开始应该就没死透,他们回到悬崖,体内一直以来贮存的长生要素开始发挥作用愈合他们的身体,最终这些守陵人会重新站起来,再次进入禹陵。

至此,应该是守陵人一生的完整写照才对,可现在居然有那么多尸体最后变成了皱巴巴的酥皮鸭?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们不是东王公,他们的血原本是不值钱的,单纯的抽出血液来应该没什么意义,我觉得重点在其中包含的营养液上:管子插入心脏之后,营养液就和血液融合在一起了啊,是不是放血的目的是要放出营养液呢,而营养液又难以被分离出来呢?

“我操,老子就不明白这是怎么算的,同样是人,有的输血以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吃喝玩乐去了,有的又把血给输送了出来,还死那么惨,什么原因造成的啊!”耗子一脸纠结的狂抓着头皮,“老子倒也想试试看了,我的血还蛮牛逼的,应该能扛得住营养液的吧?”

“可你不是姒家的血脉啊,本王觉得你还不如小剪刀的成功率更大一些呢!”小王爷打击道,“你的血型和人家都不一样吧!”

小王爷的话倒让我心里一动,血型?这个家族的人和所谓“外人”身体上的区别,不就在于血脉吗?姒家对于血脉继承这件事情格外格外的严厉挑剔,难道是营养液的摄入和血脉遗传存在什么关系?

林医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不过他的说法就更加的专业:“难道是发生了‘血型排斥’……或者……‘溶血’。”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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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予以永生

血液其实是人体中的一种流动组织,这个东西的状态是直接与人的生命相关的,血液如果要和其他的液体交融在一起,绝对得大有讲究。

息壤说白了是以一种古冰菌的形式存在的,它“感染”了整个会稽悬崖,以至于长期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的生物体体质都得到了长生要素的庇护。守陵人要加快自身改造,是使用了直接注入身体的方法,把冰菌融入了营养液之中。

这种营养液显然不是医用的生理盐水,那浓度如果要注入血管的话,万一得不到稀释都得把原先的血给挤出来……我觉注入营养液的举动简直等同是一次大换血了。

可是人体中只能存在人血啊,我们常说兴奋到像打了鸡血一样,那也只是玩笑话而已,打了保准会出人命的,别说鸡血、其他血,就算是注入人血也会出现种种意外的:

比如凝血和溶血。

林医生说,血液是由血细胞和血浆组成的,凝血就是红细胞在血管中抱成了团,这是血型排斥时常会出现的反应,而另一种叫做溶血的反应刚好相反,也就是红细胞在血管中破裂了。

营养液全是相同的,注入的心脏分别属于不同的人,就算是在正规医院输血,医生也没有把握做到每一个患者都不会出现意外,在陈旧隐晦的禹陵里,能把这种意外性降到最低的方法,应当就是限制住血脉。

在千年之前,假设有一个守陵人成功的给自己“换了血”,他没发生凝血和溶血的排斥反应,那么,他的直系后代应当能够遗传到他的这种体质,至少这个后代换血失败的风险,要比一个没经过试验的外来人低的多。

姒家人是从大禹的血脉流传至今的,每一代的守陵人选拔都非常的严格苛刻,大禹的棺材中又没有他的尸体,这能不能够说明,禹陵的主人就换血成功过,青铜心脏中的营养液就是按照他的血液调配的,之后,他的后代们都在努力的维护这条符合冰菌融合的珍贵血统的纯正性呢?

这就是青梅姐以及其他的姒姓人都引以为傲的“神的血液?”

话是这样说,可是回到眼前的问题上来,这些个血统纯正的挂尸怎么就失败了呢?

他们的体内都没有任何可以流淌的体液了,会不会是他们在换血的时候发生了排斥反应?

“那他们早干嘛去了啊,进入禹陵之后就该知道这个地方真实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打针之前还得做个皮试呢,他们捅破心脏之前就不先给自己的体质做个试验?”耗子纳闷道,他看了看剪刀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了,难道不是亲生的……”

剪刀瞪了他一眼,碍于师徒这个身份又没跟他吵,呆在各位先烈的干尸面前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脆就蹲到跪着的小叔那边去了。

“你们看这些人的衣着,都不算太古老。”小王爷提醒道,他正指着挂尸身上几乎要掉下来的那些腐朽布料,“这边两三个,穿着都是近代的衣服,那位爷爷的爸爸穿的好像是的确良。”

冬爷靠近了一些,在地面的碎石中还捡起了一片剥落下来的衣料和一枚小圆圈:“恩,其他还有麻布、丝织品,还有腐蚀不算太严重的铜饰。”

“这总共就挂了十来具尸体,倒也没出现特别夸张的千年干尸,单从衣物上推测,最老的年代也远不了多少,似乎还是距离咱们越近,死的多频繁了。”小王爷清点了一下挂尸的数目说道。

“年代越往前死的反而越少了?”耗子抓了抓头发,一拍大腿,“操,这跟喝酒兑水是一个道理,越往后味儿越淡了,姒家的血统越往后传接,能继承的东西就越少,所以那个什么排斥现象出现的可能就越大,再往后过个百十年的,失败的更多……”

剪刀转过头来,神情是很落寞的:“你们只是看到了姒家表面上的大隐于市,你们知道维持一条血脉四千年是有多难吗?”

她徐徐说道,现在的会稽山是被规划为了风景区,禹陵村也被外面的人看做是个景点文化保护起来了,可是以前呢?几千年间有过多少的战乱不休,姒家先辈们迫不得已的搬离会稽山都有过三十余次了,再加上还有遇到天灾的时候,因为几次严重的饥荒,姒家一度被认为根本就是断代了,过了好多好多年才又从山里走出来一位守陵人,这才艰难的又重新撑起了姒家的延续。

能坚持到现在不断,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四千年后的血液还和四千年前的发源者如出一辙呢?

我有些替剪刀难过,姒家这个形式在现在的和平年代肯定能保存下来,但是他们身上的血脉算是逐渐在走下坡路了。

干扰这个守陵家族的外界影响有很多,除了我们以外,难道就没有出现过其他对禹陵好奇的探险家吗?我想这儿在我们之前,一定还有些外人不怕死的来探寻过秘密,就比如,不知道具体是哪年出现的刘晚庭。

她来这儿的日期,是在前往杭州遇到林医生之前,按照锦夜的规矩来看,当时她进入禹陵的时候,身份还是一个未退休的保密人。

她和我一样知晓了禹陵中深藏的长生秘密,她还比我们更直观的见证了一具储备粮的完整制作过程。

尽管我没有在梦中看到童尸进入棺材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但我们都知道最终的结局是,她被解除了捆绑,然后活着、安然无恙的从禹陵走了出去。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当初捆着她的人是谁?

是我耳畔可以听到的那个脚步声吗?

在这一切结束后,放开她手上束缚的人又是谁?不担心放一个外人出去会泄密吗?

“奇了怪了,这又不是学做菜,还得完整的观摩一遍……”怪人也帮我绞尽脑汁的揣测着,“如果捆着她和放掉她的是同一个人,那干嘛非得让她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盯着桐木棺材?”

“禹陵我们根本就没有完整的搜寻过一遍,这里应该是能够住人的。”冬爷一句话说的我们都又警惕起来,“人死以后不能自己爬到这里挂着,而且就算发生了林医生说的那种‘溶血’、或者需要‘放血’的意外,他们的死亡地点也不会是这里的,所以禹陵之中自然有人替他们收尸呢……”

“我爷爷他们?”剪刀转过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脑门说道,“那颗青铜心脏……是延伸到了各个方向去的,可我们从始至终就走了一条直路,就算进入了几扇暗门那也是在行进中发现了机关,这里的构造应该更复杂才对,在咱们不知道的地方还得有不能轻易踏入的房间,和一两个活下来的守陵人,不然我爷爷没变成尸体,他跑到哪里去了?”

冬爷点点头:“你大哥姒文德的问题咱们也没弄明白呢,他还没到卸任的时候,怎么就急着赖在禹陵里不走了?每一任新来的守陵人是怎么知道要把管子插进心脏里的正确操作的?还有,是谁给他们开的黑曜石大门?”

“姒文德提前知道自己很久一段时间回不去山上了,他把两管血钥给了二弟,那就是说,在几个月前,他就已经有办法拿到新鲜血钥,而且可以拿到额外一管的血钥!”他停下来想了想,接着说道,“刚才耗子说,既然守陵人知道换血这个方法有很大的失败可能,为什么不找机会‘皮试’一下,我想这个姒文德是不是违反了规矩,事先就‘皮试’过了?”

“如果失败的话,他应该不会想那么早死的,留在外头的闺女那么小呢,他愿意多留在禹陵中一些时日,他还挂在空中已经往心脏中插管子了,是不是就意味着……皮试通过了,他的血可以接受营养液?!”

我一下子觉得心里亮堂了起来,对啊,如果现在就知道自己在多少年后就能得到长生的力量了,那哪儿还能等的下去啊,赶紧的现在就忙活起来,让那一天早日到来呗!

守陵就跟出家似的,一旦决定踏入佛门了,就得了断干净七情六欲,也许营养液直入心脏的输送不方便中断,在任期间的守陵人都还正值壮年,舍不得老婆孩子,得经常的离开悬崖回家过上几天人类的日子,所以真正的把自己改造成不死的崖底生物的日程,是从卸任以后坠入悬崖开始的。

“仙逝”以后就不用回家了,一门心思的留在长生装置前换血就好。血液产生排斥反应,应该也是需要一个积累的过程的,当营养液占据了血管中的主要地位之时,是保持一个愈合能力较强的人类体质,还是变成蜘蛛精那样不死不灭的怪物这个问题,就不可避免的迸发出来了。

而这个结果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得看你体内的血是不是足够幸运、足够向大禹看齐。

有人没渡过这一劫,便发生排斥死去了,有人安稳的完成了换血,便得到了传说中的永生!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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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尽头后的尽头

剪刀的爷爷不在尸体之列,他没死,那么就意味着他成功的换了血。

他曾经在“仙逝”以后,又上山看望过小儿子和义弟,那他当然也能回到悬崖中等待着大儿子的到来,甚至大孙子姒文德的到来。

历届的守陵人在初次抵达崖底的时候,也和外人一样,是打不开黑曜石之门的,所以,这底下得存在着一个接应者,他会提供给新来的后代新鲜血钥,他还得教会他们装置的使用方法。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接应者就是没有死去的爷爷了。

他在禹陵门口等到了儿子,儿子却在换血的最后关头产生了排斥反应彻底死去了,所以时光流转,他又在门口等到了大孙子。

他凭什么可以提供那么多新鲜血钥呢?大禹的身体又不是可以随时带在身上的取血器,我想那些血液是不是就直接来自于他自己的身上!

百分百不会出现排斥反应的情况,就是将自己的血融入自己的体内,这样的一个自体循环是不需要进行任何皮试的。营养液最初就是由大禹根据玉牒的内容或者其他的什么线索创造出来的吧,这其中说不定就包含了他自己的东王公血液。

彻底换了血,就等于彻底换了一副身躯,得到了长生的守陵人们在这个时候就能用血管中的新鲜东西随时开启黑曜石之门的守护了!

二哥的两管血钥都来自于自己的爷爷!

大哥姒文德还远远不到卸任的时日,可是他提早的就开始了“皮试”,并且,似乎他隔代遗传了爷爷的体质,一切反应均是良好。这才把两管血钥交付给了二弟,自己开始了提前换血的工程。

这么急切、这么危险、这么不符合规矩的人生安排,爷爷居然能允许?我在想,将以后的日子提前进行这件事情,该不会就是爷爷的主意吧?他很孤独,希望孙子常驻于此陪伴他吗?

但是人家还年轻,再说山上的家庭里还有虎视眈眈意图篡权的小叔在呢,应该说外面更需要姒文德的存在,就算他自己希望早日成仙,可爷爷从大局来看也得让他等到一个时机更成熟的时候吧!

还有可能他们遇到了什么紧急的情况,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毕竟我们至今还没有见到爷爷的现身,姒文德都没机会向他小妹说两句遗言,就被小叔和然老头害死了。

这真是让人惋惜,好不容易这一任守陵人继承了易于融合的体质啊,一副即将得到永生的躯壳就这么被至亲的人给毁掉了,家贼难防。

“咱们能不能快点走,你们看够了没有……”

小剪刀的情绪低落到了最低点,两条马尾辫也有些松散的往下垂了垂:“我的家底都被你们看光了,如果没有找到你们要的东西,是不是能走了?我得还给我大哥收个尸,上了悬崖还得把我三哥的皮捎着,回山上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呢……”

我们都觉得对她有些愧疚,慌忙从挂尸上回过神来,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虽然没有得到玉牒之类的实质性战果,可是在精神层面我们的收获颇多,锦夜那个长生课题的档案盒里又得塞进满满的几十页记载了——这趟的行程,我们解开了几点过去的途中没看透的疑惑,但也挖出了更多的疑问来。糟糕的是,这些新出现的疑问,目前看来,好像让我们没有了继续能够探寻的线索。

除非找到依旧活着的爷爷,或者墙上的挂尸开口讲话,否则关于禹陵的种种疑问,我们凭靠着猜测是绝对无法解决的。

怪人抓着小叔的胳膊把他推到了一边去,耗子从他们让出的空隙间跨过,贴着挂尸的脚边更深入了这个拐角之中——

路途依旧没达到尽头呢!

耗子弯腰摸索了一会儿,手电光停在了一具干尸的小腿上,他念了句“有怪莫怪”,把小腿往旁边一推,后头露出了这一路上我们见到的第四块半月机关!

我的心头一紧:没死的爷爷不会住在里面吧?

冬爷给怪人使了个眼色,他的匕首尖直顶着小叔的颈椎站了起来,然后林医生悄无声息的从我旁边移开,站到了剪刀的身后去。

“呵呵,其实我也是你们手中的人质吗?”剪刀瞥了林医生一眼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防止万一……”冬爷想朝她笑笑,但好像再怎么解释都得伤到她的心,干脆就说一半闭上了嘴。

“无论门后发生了什么,求你们,别伤害我爷爷,我会努力配合你们的。”剪刀走过去将怪人腰间的另一把匕首抽出来,自觉地塞进了林医生手里,“就算他已经变成大蜘蛛那样死不了的怪物了,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受伤,同样,我也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的。”

一番话说的那么诚恳懂事,倒让我们更觉得愧对这个姒家的小姑娘了,大家连连点头,向耗子示意可以打开那扇第四道暗门——

旋转,内推,回劲,平移。

耗子娴熟的操作不会发出任何声响来,随着那扇在冬爷的助力下慢慢张开,紧贴着门板的几具挂体便像风铃一样让人很不舒服的摇晃起来了。

“爷爷?”

剪刀探头先试着喊了一嗓子,可是半天也没得到回应。

“我是姒涧稻,咱家最小的稻稻,还记得我吗?”

里面黑黢黢的,我们耐心等了好久也没传来任何动静,看样子爷爷根本不在里面。

“打扰了!”

冬爷揣着枪就冲了进去,不过什么都没发生,他把枪放下,伸头向我们招了招手。

危险解除,大家稍稍松了口气,低头弯腰的从那些挂尸的脚底板下穿过去,踏进了第四扇暗门之中。

虽然爷爷不在,但是这个地方绝对是有人居住过的,手电光束中可以看到角落里有几块圆润的大石头组成了一张简陋的睡床,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可以被当做板凳和垫板的比较完整的石块。

“守陵人再怎么说也是人啊,到底是需要一个居所的。”冬爷扫视了一圈感叹道,“是人就好,还能好好的谈谈,千万别打起来啊,我到现在一回想那些搞不死的蜘蛛,就浑身不安逸……”

“这墙上还刻着字?”怪人正站在一个角落中,抚摸着旁边的那面石壁。

仔细看了一下,我便和小王爷相互对视了一眼,很明显那上面刻着的是需要大明星翻译的奇怪字符!

而且,这些字符大部分我们都没见过,和能够通过那张表格破译出来的字句相比,这些要更加的复杂一些,每一小块墙壁单独抠出来,都像是刻画的非常细致的小幅连笔画。零零散散的揣测着什么“手”、宾格的“神明”这些单词丝毫没有意义。

可是在那些疙疙瘩瘩的墙壁凹槽里,我看到了一个符号:

乍一看有点儿像空竹

这个图象我从小王爷的手机里看到过,这是从北极带回来的那个小皮匣子中的相机里,好不容易才扣出的一个符号图形。

虽然这表示着什么我们说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北极的文化和这儿是有着渊源很深的交汇融合的!

山岩阵上的石碑,黑曜石上的咒语,棺材山中那条刺破心脏的倒钩设计,还有从那儿走出来的东王公、息壤、冰棺。

我在房间中走了走,觉得有些隐约的熟悉感,我被北极冰山中的那些奴仆们掳走的时候,也曾经被关到这样一个简陋的小房间中过,我在哪儿还见到了和死海古卷差不多的一本铁书。

相隔了千万里,重叠了几层迷。

我几乎觉得,姒家的守陵人就是北极的那些信徒了。~

冬爷搓了一下山羊胡说道:“还真说不准,大禹的儿子是夏朝的第二人君主,叫做‘启’,这个家伙是从石化的涂山氏体内蹦出来的,蹦出来以后,那块母体石头就不能复原了吧?姒家守陵人虽说也是禹的后代,可这条血脉是怎么传承下来的,谁也不知道!”

“我爷爷的钢笔?”

剪刀突然在那张床边发现了什么,我凑过去一看,那只笔破的不成样子,而且根本不是吸取墨水书写的

上面用很不流畅的某些颜料画出了这么个图形来:

一条从左往右的箭头,箭头的左边是一个正圆的中间嵌着一个三角形,箭头的右边也是一个正圆加三角。

这样的图案我们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可是区别在于左边的圆内三角是尖尖朝上的正三角,右边的是尖头朝下的倒三角!

这是什么意思?大家一下子都好像被点醒了一样,看似差不多的标志其实是以多种形态出现过的:正三角形、倒三角、然后两个图形交叠在一起,就形成了象征着东王公的六芒星图案!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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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双图腾

为什么要把一个图案拆开成两个部分?

圈圈里的三角形都是等边的,把它们反过来倒过去的又有什么意义?

剪刀爷爷的那个箭头应该是个提示的,从左边图形到右边图形,是在讲让那个图案滚动起来转个180度的圈儿吗?

小王爷很敏感的认为那是机关设计,我们如果能在这儿找到一个凸起的正三角形,那把它旋转至倒三角图案,说不定就能打开另一扇门?

可是我们的开锁专家耗子摇了摇头,眼神飘忽着说道:

“老子还在静谧之城刚掌权那会儿,也见过这个这个玩意,但是一直就是把它当做一个装饰而已。后来有一回老子去监督那些老头儿扛紫沙,一块儿帮着干了点儿活回来,衣服上绣的这个玩意就歪掉了,结果老徐福就非得给我撕下来重新缝正才行,我说不用挺好的,他就指了指歪的头朝下的符号,又指了指楼上的吊顶里,最西边的那个女人。”

“你就不能教徐福说人话吗?光指手画脚的算怎么个意思!”冬爷皱眉道,“倒三角,一个女人,这是撒子意思!”

小王爷又忘了脑袋上的肿包还没消下去,猛一拍脑门痛的呲牙咧嘴的说道:“本王……啊好痛!本王明白了……两种符号是表示性别的区别,世界上大部分宗教就是这么认为的,倒三角表示女性,寓意子宫的形状,正三角形就是男性了,二者融合才是完整世界的图案!”

倒三角……屋顶刻绘的女人……

我回忆着赤金楼三层的情景:那幅世界地图之中有两个女人,一个站在东边的露台上戴着青鸟头冠看风景,一个坐在高高的西方平台上梳理着长发。

倒三角符号表示女性,老徐福又指向了西边的女人,西边的女人应该就是昆仑的主人西王母。

在北极我们也从那扇海底大门,还有一卷帛画中见到过她们的风姿。

那么我们所见到的符号就可以这样区分了: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头发皓白,人形鸟面而虎尾”的强势种族,他们当中的男性和女性是分开居住的,圆形中嵌着一个正三角形,这是东方和北方世界里,男性东王公的标志,圆形中加入一个倒三角,就标示着女性东王公,或者被称为“西王母”。

这两个群族只有合在一起,才能被称为完整的东王公神族,到了那个时候,两方的标志重叠在一起,就可以组成完美的六芒星新图腾!

回到剪刀爷爷的那张牛皮纸纸条上,从左往右的箭头是什么意思呢?

怪人口无遮拦的说道:“葵花宝典吗?永生太长了太无聊,从一个男人变成女的试试?”

“你要不要先试一下!”剪刀气的给了怪人一拳,撅着嘴小心翼翼的把钢笔收好。

“老子没见过女的东王公,不过她们应该是住在西边的,难不成这纸条的意思,是从东王公的地盘,要去前往那些女人的地盘?”

地域面积总共就那么大,男人们统治了东方蓬莱和北方北极,西方是归入了女人的麾下的,从左往右,岂不就是意味着要从东北方前往西方移动?

到哪里干嘛啊,得到了永生好去和失散多年的女人们会师么?

可是就算换了血,守陵人也是变不成东王公的。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卷锦帛画:大水淹没了一座城池,奇怪的半鱼半人浸泡在洪水之中,蹲在屋顶上有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太,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枚很让人眼熟的玉石,她身后的衣物下,藏着一条有些得意的翘起来的尾巴。

那幅画我们是从北极看到的,这个女人就是龙母,而根据耗子哥龙女盗神鞭的那出戏来看,龙女、龙母、骊山神女、以及住在西方的女性东王公,所指的全都是同一类人。

她从秦始皇手里也坑了一块玉牒,这么说在她们的女性族群里,也掌握着一个不完整的长生秘术!

这么说来,分成了五片的造化玉牒的确切所属,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了:

两枚在我们手上,它们分别来自麒麟的胸膛和老大臣的尸骨中。

一枚在失踪的大禹手里,虽然我们没见到实物,但其中的内容已经呈现在禹陵的这套设备上了。

另一枚依旧在张小爷那里,他的嘴巴真是很难撬开。

最后的一枚则在那位女性东王公——龙女的手中!

使用了单独的玉牒碎片,总会在长生的过程中出现点什么瑕疵,蓬莱的老大臣服下了仙丹,回光返照了短暂的时间之后,就急速化为了枯骨,而禹陵中的这一套方法,是离不开息壤中的冰菌的,也就是说,从禹陵这儿得到了永生,就意味着离不开会稽山的悬崖了,至少不能过于长久的离开。

如果这样来推断的话,那么即使大禹跑出了棺材,他也依旧得呆在悬崖中才对,而且在之后的岁月中那些幸运的换血成功的守陵人也都离不开此地。

本应该是小小的禹陵中人满为患的,可现在他们人呢?

大家都摇摇头,就算前面还藏着许多许多的暗门可供居住,可禹陵的面积是有限的,我们知道从会稽主峰到洵山之间的距离有多长,走到了这一步我们都清楚,到达尽头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要说前面那么一丁丁的空间住着四千年间积累下来的活生生的守陵人,根本不可能。

“要说死了,挂尸中没有,要说活着,这里住不开,如果那些家伙还在这儿的话,总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他们又不是真的成了仙可以凭空消失。”耗子捏着那张破烂纸条坐到了石床上去:“从这个图案到那个图案……你们说这里的人是不是搬家走了?”

“去找龙女帮忙把‘只能呆在悬崖中’的这个限制给去掉吗?”小王爷突发奇想的说道,“他们都去找倒三角的那帮势力去了,但是这边又不能没有个接应的人,所以总得留下一个换血成功的前辈在这里等待着继任者,其实他也早就想走了!”

小王爷的脑袋上又凝起了一层晶莹锃亮的油脂,他整了整自己的思绪又说道:“剪刀不是说她们姒家曾经被认为是绝迹了,后来过了很多年又从山里走出来一个能延续香火的人吗?是不是外面的族人的确没剩下一个,然后禹陵里的这个接应者迟迟等不到继任的,偷偷进山一看都没人了,这才重新出山延续了姒家的血脉?那个找不到的爷爷之所以能允许姒文德提前进行‘皮试’,是不是他也等的不耐烦了,想尽快的培养出接任的人选,他好赶紧从左边图形的势力范围,前往右边图形的势力范围去?”

我觉得这个解释挺靠谱的,正要开口表示赞同,耗子就突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等一下,石床怎么是温热的?”

“什么?”

我一转头,耗子坐在床沿上,他的身体向着床头方向倾斜着,原本他是疲劳的想在床上躺一会儿的,但他此刻一脸正色的伸手在那块区域试探着:“就老子一个人碰了这张床,还没坐过床头,谁的腚那么贴心,知道老子要睡觉,先把床头给暖热乎了?”

我凑过去用手心一摸——果然,这个山洞是如此的潮湿阴冷,石床可想而知也透着一丝寒气,可是床头那一块儿的确有别于旁边的床沿,它是略带着一丝温度的!

把一块石头给坐热乎,可不是一小会儿就能做到的,在我们看到这张石床之前,有另外一个人在那个位置端坐了挺长的一段时间。

怪人立刻“噌”的一声把收回去的匕首又拔了出来,冬爷反手过去快速的端起了霰弹枪——

这扇门打开以后没有人从我们的眼前离开过,就在几分钟以前,这里是有人在的!

钢笔也是从床头看到的,那么如果不是我们的突然闯入,剪刀的爷爷现在应该还是正坐在床头上呢!

他人呢?听到有外人的动静,躲起来了吗?

“小心!”

林医生突然毫无预兆的就从旁边冲过来,一掌一个,分别把我和剪刀推开,他自己没刹住,直接就摔在地上,我还听到一声闷响,是他把脑袋磕到石床上去了!

都来不及去转身把他拉起来,从天上就突然掉下来一个什么黑乎乎的大东西,它滚落在地上以后,并没有因为撞到墙壁而停下,而是突然又移动起来,然后从打开的暗门缝隙中跑出去,转眼就消失了!

“我操!什么玩意!”

耗子哥反应过来,大骂了一声就从床上跳下来往外跑!冬爷抬头确认了一下天上没有第二个奇怪的东西了,才抱着枪跟着后面也追了出去!

屋里剩下了惊得目瞪口呆的我和剪刀,小王爷跟小叔都是无法移动的人,林医生又趴在石床前好像起不来了的样子,怪人伸手把我们一群毫无战斗力的吊车尾都拉到身后去,抄着匕首挡在我们的前方。

刚才那是什么……是一直躲在屋子里的爷爷吗?

室内的摆设那么简陋,我们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没有能藏身的地方了,他居然是躲在了顶壁上?!

“轰——”

我们都警惕的张望着四周以防再出现什么意外呢,张开的半月暗门突然自己闭合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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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守陵人的手段

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门板闭合造成的轰响回声还在继续着。

是因为开启的时间太长,它有个自动回劲的装置,还是因为刚才那下,是有另一个人把它推上的?

如果是后者,那他的力气也太大了!而且刚才从顶壁上掉下来的那个黑家伙不是冲出去了吗,冬爷耗子还在后面追呢,他怎么又会回到他们的后面来把门关上?

“我说……刚才那个,不会是我爷爷吧!?”

剪刀探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对啊……感觉上他不像是我们姒家的人啊,我觉得,只要是个人类,不会像刚才那样‘跑’出去的吧……”

我也在同时嘀咕着这件事情,说那是剪刀爷爷,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因为走到了禹陵的最后,在似乎能够剩下所有人选中,剪刀爷爷的可能性最大罢了。可是刚才那个黑东西,到底是怎么躲在壁顶上的?这么高的距离,他摔下来会没有一丁点儿的缓冲就像“滚”一样,冲出去了?

古代会功夫的大侠?蜘蛛精的人类形态?

反正不可能从这个地方蹦出一个蜘蛛侠来啊!

我听到了一声咳嗽,才突然想起来我们的林医生自从一头趴在那儿以后再也就没爬起来过!我急忙的蹲下去想扶他起来,却感觉他的身体重的要死,他好像身上是没有一丁点儿能支撑着自己的力气了。

“林大庸医,您舍己救人可歌可泣,但自个儿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我在小王爷的协助下,努力把他搬起来翻了过来,看到他的正脸,我们心里都不由得一沉:

糟糕了,他的情况比我们想像的要严重!

方才他是直接扑过来的,而石床侧边的折角又相当的坚硬,在这么一个大力冲击下,使他的脑门靠近右侧太阳穴的上方位置受伤了!

不仅仅是肿起了一个大包,大包还戳破了,鲜血顺着那个青紫的伤口缓缓地向下滴落着,这跟我后脑勺捱的那一下差不多痛吧……甚至,这要更惨,我回想起刚才他的头骨和石床撞击时所发出的那种沉闷的声响,心里完全放下了对他的爱恨情仇,只心疼难受的要死。我们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都是由他来照料的,现在唯一的医生受伤了,我们该怎么照料他啊?

怪人扭头看我们一眼,撇撇嘴,然后警惕的看看四周,快步走到了闭合的暗门前,想尝试着把它再打开——

但好像那里出了点儿毛病?怎么任凭他费力的推搡着,暗门毫无反应呢?

剪刀从林医生的包里翻出了几张湿巾,手忙脚乱的帮他擦拭着,我喊了半天他的名字,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可还是没有搭理我。

没有一直处在昏迷状态就可喜可贺了,我觉得让他缓缓神应该没太大的问题,至少我自己是遇到过这种情况,我问他是应该涂点药就直接上绷带,还是需要穿针引线的准备,但他只是眨眨眼睛,一言不发。

“行家,你说……他人不会摔傻了吧?”

剪刀小声问了一句让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的话来,我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又捏了捏他毫无表情的脸,他却只是稍微偏了一点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林医生,你还能听懂人话吗……”我都不敢摇晃他了,我就生怕再一晃都能把脑浆从他的那个伤口里给晃出来!只好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赶紧把头转过来注意到我,“你别吓人啊,现在情况十万火急,你可不能出事儿啊!”

“疼,疼。”

憋了半天,他突然冒出了这么两个字。

我一听就知道完蛋了完蛋了,这话绝对不是林哲宇的风格,他真摔出问题来了!

“矮子别墨迹,快过来帮我!这门有问题,我不会打开这个开关!”怪人一个人在门边倒腾了一会儿,急切的转头呼叫我。

“林医生你得先休息一下,说不定过会儿就回魂了。”

我把他的头轻轻搭在小王爷的肩上靠着,起身就要去支援怪人,结果身体一歪差点晃倒,林医生突然抓住了我的衣角:

“别走。”

我的心里一下子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感觉,还认得我吗?即使这样摔傻了失忆了,你也认得我吗?

“好了好了,等我一会儿,马上就来!”

我强行地掰开他的手,朝着暗门方向跑过去,我心底有点酸楚,林医生他依然记得的人,应该不是我而是刘晚庭吧!

这边怪人的脑门上都急出汗来了,我一过去,才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脚步和吵嚷的声音。

是耗子哥在外头大嚷大叫着,隔着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应当是出去追人没追到,才有返回来了吧?

如果是那样,他们应该立刻凑过来把闭合的暗门帮我们打开才对呀,瞎吵吵个什么劲儿?

我摸索着半月凹槽,用没受伤的那条胳膊用力顶住,让怪人开始推动,他的力气虽然做不到瞬间把门拉开,但推条缝出来还是足够的。

可这门咋就纹丝未动呢?!

“奇怪了,难道机关我没顶住?”我摇摇头,伸手又尝试了一下,我发现即使力气用到点上,似乎让凹槽卡到位还是总差那么一点点。这里面是不是像我之前在北极用假发辫堵起来一样,被塞进了其他什么东西?

我赶快把耗子的大弟子给叫过来帮忙,她果然和师傅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就变出来一根铁丝,然后把一端拧成了一个奇怪的“z”型,斜着从凹槽里伸了进去。

小王爷在另一边并没有把受伤的林医生安顿好,他跟着小剪刀就一块儿起了身,然后他也走到了我们身边来,啥也没说站在了我的背后,就好像之前他一直试图匀给我一丝体温时一样。

“里面,卡着一个……呃,圆形的……小珠子?”

剪刀愣了一愣,边疏通着凹槽边说道:“怎么会有小珠子?这里石头都是碎石,不可能那么圆润,也不可能是无意间碰进去的吧……哎哟我操?我勾还勾不出来呢?就好像……门的另一头有人在拽着它似的!”

我被她说的吓了一跳,怎么着?那个关了暗门的奇怪生物压根儿就没走呢,他就堵在一门之隔的地方不让我们出去?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耗子和冬爷返回来了,他们此刻就在附近呀,怎么就不来把这个堵门的家伙赶跑呢?

总不可能他还会隐形啊!

别看怪人平时傻不啦叽,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比较靠谱的,他用手掌把剪刀的手电光束捂住,然后在黑暗中盯着那个半月凹槽,突然说了一句:“小剪子,你遇到的还真是你的自家人,外面被人放了一把紫烟!”

我心说怪不得耗子和冬爷没有及时的奔过来跟我们汇合,有了紫烟的话,方向就很难辨认了,他们根本就摸不清暗门到底在哪里!

相比我们被困住的几个人来说,他俩的情况现在非常危险!可是我们根本连门都打不开,该怎么去救援呢?

“咣——”

怪人突然用匕首在石门上敲击了一下,吓得我一哆嗦。

“咣咣咣咣!”

他开始快速的大力的发出刺耳的敲击声来,接着剪刀也抽出了一只手,跟着砸起了门!

“有了,冬爷!我这边!”

我在吵杂中听到耗子哥的一声大喊就明白了怪人的用意,即使没有了视线,但声音传出去是一定能帮他们做出判断的!

我们仨疯了一样的狂砸门,林医生其实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干啥,他的额头还在流血呢,也晕晕乎乎的抬起手来,用手上在暗们上拍了两三下。

“好了,他走了!”

剪刀松了口气,捏着铁丝的手猛一抖——

看来耗子和冬爷冲对了方向,把待在门外的那个家伙吓跑了!

怪人立马就拉起架子来往旁边一推——浓浓的紫烟立刻就从缝隙中涌了进来,像刚被释放的恶魔一样笼罩了所有人的身躯!

得亏有了之前小叔和然大爷那出戏的经验,我们下意识的就把身体探在了地上,努力寻找着同伴们的脚。

我感觉耗子和冬爷找到了我们,怪人一下下的在石壁上击打着想让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

“所有人给我报名字报方位!凡是没开口的上去就打!”

冬爷一声令下我们都疯了一样瞎叫唤着,林医生也低声的“噢”了几句,我们打算重新关门,等待紫烟消散再做打算,这时候,小王爷却在靠里面的位置大骂了一句:医妃狠凶猛:

“妈了个巴子的,哪有那么快的?姒景莫没有了!”

我心头一惊,小叔被封上了嘴巴,他就算是想喊都喊不出来,这个人原本是被我们用来当做人质,对付姒家疼爱他的长辈们的,我们怎么就都没有想到,也许这把紫烟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小叔,我们其他人都高度紧张的集合在一起保命的时候,人家早就把后顾之忧给消除了!

不,不对,我们还有一个人质!

“日啊,看住小剪刀!”

冬爷啐了一口,沉声道:“对不住了孩子,借我们用用,不会伤害你的,不然你爷爷说不定会弄死我们……”

话还没说完,我就听见有些奇怪的声音从哪里的深处传了出来,像是石头与石头之间进行着摩擦,但在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金属的碰撞声。

“坏了,他要我们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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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无路可退

冬爷说出这句话后,像是来自地心深处的怒吼就一层一层的荡漾在我们的四周了,它正铺天盖地的袭向我们。

我的头皮整个都开始发麻,虽然看不见,虽然一时半会儿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静,但禹陵中一定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着改变,听这个声响,好像还是一项大工程!

我觉得室内的空气微微的流动了起来,不过这间暗室可没有窗户啊,石门是刚刚才闭合起来的,哪来的风?

“操,防盗保护被触发了吗?!都他妈做好死的准备,逃出去!”

耗子在看不见的地方骂了一声,队友们壮着胆子往四周摸索了几步,紫烟萦绕,一开手电筒,就会反射出让人眼晕的磷光来,就算是头朝下的趴在地上也毫无收获。

值得放心的是,房间中的鞋子数目和我们的人数对等,剪刀的爷爷已经带着小叔离开这里了。

冬爷抛过来一条绳子,让我们都给抓在手里,每个人借由着这条绳索判断着同伴的位置,大家踉踉跄跄的都集中在了暗门前,我们得紧急撤退了!

“石床没了……妈的,这房间正在越缩越小!”小王爷似乎站在稍远一些的绳子末端,他的语气中满是惊恐,“不仅石门能自动闭合,这里的空间也能!我们过会儿得被挤扁在门板儿上,或者和石床一样消失!耗子快开门!”

我的心跟着他的话一直在往下沉着,禹陵的防御功能被剪刀的爷爷开启了啊……不过那个年代的机关没有多么复杂的,我们队里全是精英,应该可以逃得出去吧?

可是耗子一开口,我的心就彻底的跌到底层来了:

“我操什么意思,想关关不上,现在想开又开不了了!”

“是不是里面卡了个珠子,还捅不出去?”怪人就在我旁边,把我朝着石门的方向推近了一些,“剪子、矮子,你们看看是不是像刚才的情况一样,有人在外面又把机关给拽住了?”

不用我们蹲下,耗子就摸清了情况,恶狠狠的咒骂道:“够他妈狠的啊,圆珠后腚上拉了一条延伸线,从外头绷的紧紧的,想剪断都不行!”

“快点耗子,那个破石头板凳被推到我脚边了,距离墙壁和暗门闭合恐怕就中间这五米不到的空当了!”

小王爷一催,我们更是急的火烧眉毛,这个爷爷的手段怎么这么利索啊?他现在带着小儿子就站在门外头等着我们死?可是这里还有他的孙女姒涧稻呢!

“爷爷,爷爷你先让那道墙停一下啊,你听我说几句,我是姒涧稻啊,我也在里面!”剪刀趴的很低,她在对着半月打亲情牌,但是这间暗室的消失趋势没有停下,那枚被死死拽住的该死的小珠子也没有任何松动!

“我操啊为什么他不顾我死活?”剪刀的骂声中带着一丝哽咽,“就因为我是女孩儿?无所谓了?”

“抓紧抓紧,本王都没空站立了!”

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我能感觉到空气带来的压迫感逐渐逼近,紫烟却没有因此而消除,我们依然是看不到彼此在这种绝望关头下的样子。

“冬爷,老子的长嘴钳子不在手上啊,这屁也看不见,弄出那个疙瘩恐怕时间不够……”

“……换我来。”

冬爷把我们都往旁边推了推,我挪动了一丁点的距离,屁股就顶在了一面墙上,小王爷所说的那最后的距离,也就不足两米了!

有个人把我往旁边拉了一把,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我护了起来,接着“呯”的一声,冬爷突然开了一枪!

他一定是对着半月凹槽直接就开了火,我们这么多人如此近距离的挤在一起,空间狭小成这样,所有人的耳朵都快聋了!

“再来!”

“呯!”

“操啊,老子什么都听不见了!”

浓郁的火药味弥漫,霰弹枪的威力震的空气都剧烈的颤动起来,半月凹槽一定是被打坏了,飞溅起来的细密石渣打到身上痛的还挺厉害!

“日啊,枪都快放不开了,再来!”

“呯——”

我觉得这回非得耳鸣不可了,但没来的及堵住的耳朵被身后护着我的那个人捂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原来他是林医生?

哎,我这个复杂的心情无法言表,我对他恨不起来,但我真宁愿他的失忆症状中别唯独漏下了我。

哦不对,是漏下了刘晚庭。

我的脸都贴在了石门上,空气变得很稀薄,林医生努力弓着腰给我留出最后的一丝空间来,如果我们都要被挤扁在这儿,他的尸体都得把我包在里面!

每个人都急了,暗室内的空间已经到了转不过身的地步了,霰弹枪没法使用,原先的半月机关被破坏掉,就算没了那个绷紧的疙瘩,耗子也不能按照正常的方法开启机关了。

要……死……啊!

从侧面又多出来一双不知道是谁的手,居然还有闲情雅致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所有人都给我贴墙站好了,咱们得借用一下禹陵想杀了我们的力量!”冬爷愣了两秒钟,突然命令道。

我推开一个劲儿抓着我不放的林医生,收腹吸气的按照队长的指令贴墙站稳,他好像掰开了一把折刀或者工兵铲,然后哗啦哗啦把凹槽中的碎石都掏了出来。

“要来了,道哥你做好准备,这边我用东西撑在机关前了,只要一打通,咱们就一块儿推门!”

刮我鼻子的那个人立马挤到另一侧准备好,这边碾压过来的墙壁就近在眼前了,我听到“咔嚓咔嚓”的尖锐摩擦声,这是冬爷抵在凹槽前的东西再借力冲开最后一层半月的阻碍!

“妈的,就不信了,本王的钢材还硬不过炸烂一半的石头吗?加油啊……”

“咔嚓咔嚓……”

我听得揪心的厉害,是成为肉饼还是活下去,就在这几秒之中了!

“哗啦——”

碎石散落到了地面上。

“我操啊,戳通了!”

所有的将死之人都在此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我们卯足了力气,奋力的将石门朝旁边一推——

我肩膀上缝合的伤口差点儿没被崩开!但即使崩开也是值得的,石门张开缝隙了!

挂在头上的干尸们脚尖晃荡着,外面的紫烟消散了不少,大家从闪开的那条小缝中鱼贯而出,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没有小叔,没有爷爷,他们被霰弹枪的子弹逼走了。

“轰”的一声巨响!腿脚最不利索的小王爷刚一迈出后腿,暗示最内侧的那面墙就跟石门贴合上了!

激烈的撞击使得那排挂尸们像重获生命一般左摇右摆起来,我揪心的难受,赶忙后退几步,在依稀的一层紫烟中警惕的张望着四周。

剪刀的爷爷这回没弄死我们,不会再突然冒出来吧?

“点下名,都快走,这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鬼花招!”冬爷招手把我们都往来路上赶,突然他呆住了:

“我日他仙人板板的,剪刀呢?”

我心头一惊,她不是在耗子后面钻出来的吗?

一转头,耗子冬爷、怪人和我、林医生小王爷,就剩我们六个!

“我操她不会没冲出来吧!”

耗子撒腿就往石门边上跑,那面墙已经在短暂的停顿后又开始渐渐的倒退回去了,我发现它并不是直至的推过来,而是带着些旋转的,就像坦克的履带那样,怪不得石床和板凳什么的都凭空消失了!

被我们破坏掉的石门上没有血迹,刚才情况太紧急,紫烟又阻碍了我们的视线,剪刀她到底是连同板凳一样被转去了别的地方,还是在冲出来的那一瞬间,被等候多时的爷爷伺机掳走了?

“走,耗子!咱们经不起耽误!”冬爷一把将耗子哥拽了回家,大家极其狼狈绕过那个拐弯,开始沿着来路向前跑去——

我发现外面的山洞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那些从石壁上渗出来的赭石色水珠逐渐开始了滴落,发出了像下雨一般的声音来。放眼望去,一长条通道都好似融化了!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禹陵不可能欢迎外来者的,之前是我们小看了它了!

那具培养储备粮的桐木棺材依旧挡在路中间,我再次看着它,觉得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我必须加快步子,逃离禹陵远远儿的,我再也不要去回忆别人的回忆了,我再也不要感受那种刻骨铭心的,在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又爆发了一阵的奇怪牙痛!

晃动的火光,起舞的白纸人,浓稠的棺材中倒映着刘晚庭的脸庞。

不要,不要,梦中的那些景象不要再映射到眼前了,求你们从我的脑海中滚出去行吗?我真的看够了!

我大叫一声跪在了地上,前面的浅坑中明明只是一片熏黑的,我却辨不清梦境和现实的感受到了融化的冰水正在蔓延过我的脚面。

怪人停下来,以为我摔倒了,附身想把我拉起来,大家都回头看着我,不晓得我又出现了什么状况。

该死的,我不想拖后腿的,我比谁都想积极的迈开腿跑起来,一直冲回徐州老家去好好的睡一觉,可是我的脑子,有一部分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大家的脚步声边远了,怪人就在我身边,可是我还是听到了另一个愈加清晰的,逐步从背后向我靠近的声音。

他姥姥个腿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刘晚庭的记忆中,那个脚步声,那个最后放开了我手腕束缚的人是谁?

难道是当时姒家的一位守陵人?

我觉得我必须转头,必须转头去看!即使刘晚庭还在眯着眼睛盯着棺液中的油墨,我也得尽最大的努力去尝试回头!

毕竟有一次,我发展出了几秒钟的上帝视角啊!

“矮子?醒醒,我们赶紧走!”

怪人催促的声音飘忽着变得听不清了,我的耳朵在全神贯注的捕捉着那个脚步——

近了近了……他走到了我的背后!~

我的智齿像没打麻药就被突然拔出来一样,剧痛之后传来一阵奇怪的空虚感,我牙掉了?

我侧过了几度的脸,然后下定决心,猛的朝向后方一张望!

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张人脸!

怪人知道我已经摇不醒了,干脆一把将我扛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跑向前方,去追逐大部队的脚步。

噩梦中熟悉的景象一下子变换了角度,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我心里知道,那个困扰我许久的牙痛标识彻底的从我身体中退散了,我终于可以在怪人的肩头睡一个无梦的安眠了,可是,我一点也不高兴,我的泪水流淌的比开闸的洪水还要更加的凶猛,就好像我的眼眶已经都包不住泪腺了一样。

刚才的那张脸是我认识的。

他是我的爸爸,不是小爸林哲宇,也不是我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而是九里山下的那个穷困潦倒的老刘。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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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老刘

他捡到我的时候,都已经五十岁了,村里的人打趣说我叫他爸爸,还不如叫他爷爷。

他从没娶过媳妇,也当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以他那么贫穷的家境,甚至连买个媳妇的钱都掏不出来。

他原本真的是要一无所有的孤独终老的,但是他有了我。

如果没有被他遇到,我的生命可能还没有一天那么长,他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一生,同样,我的出现也改变了他的余生。

我没有妈妈,但我从没觉得自己得到的关注比其他的孩子少,我老爸已经尽其所能,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了。

有时候,我会很顽皮的叫他两声“老刘”,随着我的成长,他的皱纹也逐渐布满了脸颊,但他依然很努力的出去工作,给我争取生活费和高昂的学费,他从来不觉得我是个负担,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

直到现在,我还经常的在恍惚的梦境中回到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挑着扁担,里面装着一只小盆一块磨刀石,他踩着满地金黄的落叶走在徐州的大街小巷里,他回过头来,笑着让我快点跑,脸上的褶子全都舒展开来,他清亮的呼喊穿透了微凉的早晨和黄昏:

“磨剪子哎——锵菜刀——”

这样的一个老刘,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若干年前的大禹陵墓之中?!

我趴在怪人的肩膀上颠簸着,我觉得我一定是太想他了,老刘是个过气的穷困潦倒的磨铁匠而已,九里山下的生活和这儿截然不同,他跟这些乱七八糟的长生秘术根本扯不上关系!

怪人的步伐变得很慢,半天才挪动了一小段的距离,我回过神来,心说是不是自己太重了压的他迈不开腿呢,便拍拍他想下到地上来。

怪人没松手,反而把我往肩上又推高了一些,然后低声对我说道:“你抓紧就好,地上……太脏了。”

我从他肩上探头朝下一看,被吓得一个激灵!禹陵的墙壁上那些血珠子都融化着往地面流淌,现在整个就给碎石路铺上了一层难以干涸的红油漆啊!

“吧唧”一声,我的脑门上也被糊了一滩融化的赭石色液体,似乎整个禹陵中的石头就变得软绵绵,一触就化了!

溶液越聚越多,怪人好不容易才追赶上前面的队友,然后大家就都挤成一团站在那里,简直是寸步难行。

我看到小王爷的脚面都快被覆盖住了!

“怎么回事啊我操!跟淌稀泥似的,再这么下去,来不及走到出口前,咱们都得给淹没在底下!”耗子每跨出去一步都在很夸张的甩着鞋子,“都努力一把,咱们得找到一个带机关的暗室,进去躲一会儿!”

我仔细一想,对啊,暗门之后的空间里是没有血珠子的,禹陵现在的反应,只是针对着入侵者而已,它又不可能就此自我毁灭!我们先保住命躲一躲,说不定一小会儿它就像那个闭合的履带防御似的,又恢复如初了?

所有人像摸鱼一样卷起裤腿,马步走向前,只有林医生转过身来艰难的走到我和怪人的旁边,把我身上挂着的一个挎包取下来,放到了自己身上背着。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老天真是造化弄人。凭什么我要和刘晚庭这个奇怪的女人扯到一块儿去,因为我们的相像,她帮我牵扯出来一个小爸,而在梦中一个蓦然回首的瞬间,她的记忆中出现了我养父的脸!

我用分裂出来的那个视角扭头过去,只有短短的一秒钟时间,这足够我一眼看出自己最亲密的人的样貌,却不够在汹涌的泪水模糊视线之前,让我把他脸上的所有细节看个清楚。

那个时候的他,脸上似乎没有皱纹,而从我记事开始,老爸就已经显得很苍老了。

那么就意味着刘晚庭的这段经历发生在很多年前,而那个时候的爸爸还是个年轻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记忆是真的,在刘晚庭被捆在桐木棺材前的那会儿,脚步声来自于年轻的老刘,先不管他的故事是怎样的,这至少可以说明一件事情就是:

老刘一定认得刘晚庭的那张脸啊!

按照时间向后推算,这两个人最终都从禹陵活着走了出来,然后刘晚庭大约是去蓬莱躲避了一阵子岁月的侵袭,但老刘是老老实实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出了白发、长出了皱纹的。

他捡到了我,我又和刘晚庭那么像,就算小时候看不出来,但一天天的长大,他注视着我的时间也一天天增加,怎么可能他发现不了我的面目轮廓是如此的接近许多年前他从禹陵中遇到的另一个女人呢?

也就是说,老刘他,一直都知道我和刘晚庭之间存在着某种血缘关系?

我突然觉得,我的前半段人生简直就是一场骗局,我到底是不是被老刘捡回来的?

怪人累的直喘粗气,空气吸进肺腔变得十分突兀,墙面上融化中的血珠由浅蓝色的冰晶代替了,那扇冰封着鲧的第三扇暗门终于到了!

耗子冬爷忙着蹲下去拧开关,我趁着这附近的地面很干净,赶快从怪人的身上下来让他歇歇,每个人的小腿上都附着着未干的“油漆”,看起来就像是那些石块原本都是干涸的颜料一样!

“嘶——本王看了,不是让姒家守陵人害死,就是让鲧的息壤给冻死!”小王爷嘟囔着往手上呵了一口热气,抬腿钻进开启的门缝中去了。

禹陵融化的速度还是蛮快的,我们脚下最后的一层冰面也即将被涌来的油漆淹没,大家拉紧了衣袖和领口,很不情愿的依次踏进了冰天雪地之中——

“阿嚏”和“一百岁”的喊声一时间此起彼伏的,我缩在林医生和怪人中间,根本就不知道除了依靠他们以外,我还能干什么好。

冬爷安慰着耗子,说小剪刀既然是姒家的人,爷爷肯定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脱离了我们反而是她脱离了危险。我看着他俩,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们俩在举例说服林医生“我不可能是刘晚庭”的这件事儿时曾经比对过,在刘晚庭跟林医生初次相遇的同一年,我的养父出了车祸去世了,我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了,她的出现和他的死亡会有什么关联吗?

暗门已经闭合,我们能做的只有在瑟瑟发抖中等待着这一波油漆的褪散,我把最后那个梦中的所见一说出来,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瞅着我,小王爷摸摸微肿的光头说道:

“小六一啊,你这经历实在太过离奇,本王觉得咱们已经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你身边发生的事情了。”

“……可是事情都这么离奇的发生,我该怎么看呢?”

“首先你得确定,你养父的过去到底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倒把我问住了,老刘的过去……我都没有参与过,他人生的前五十年都做了些什么,我很少去关注,我只是听他说他是徐州首屈一指的磨铁匠,后来这一行没落的太厉害,他便英雄无用武之地了而已。

“如果他曾经有一门当时能用的着的厉害手艺,那他怎么就没留下点家业,也没结婚生子呢?”小王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在禹陵看见了他,而在当时同时出现的还有刘晚庭,那只能说明,要么,你养父也是一位姒家的守陵人,要么,他是跟咱们以及刘晚庭一样,曾经是个保密人!”

我彻底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我靠,我这个原本平凡的没爹没娘的小丫头,其实是来自一个保密人世家是吗?

小王爷的推测其实很靠谱,如果是保密人的话,退休前他不能娶妻生子,所以才那样保持单身一直到衰老,而在梦中,他和刘晚庭出现在同一个场景,刘晚庭是锦夜的老前辈,他从远处奔走过来,最后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这完全可以被理解为是队友姗姗来迟的救援啊!

至于老刘是姒家守陵人的那个说法,我认为根本就用不着考虑了,他才不是姒家的人,他和我、和刘晚庭,和九里山下那么多户的百姓一样,都姓“刘”啊!

九里山下的那个村落是围绕着刘注夫妇的龟山汉墓兴起的,和会稽这边比较起来,其实我们也有些相像,本来山脚下大家的祖先就是刘注一族负责驻守九里山汉墓的守陵人,只不过刘家的管理太过松散,守陵人最后变成了村长,发展起了农业罢了……

如果老刘以前和刘晚庭真是一伙儿的,那么他就是一直在对我隐瞒着实情,我不是随随便便的被谁遗弃在了路上的,老刘知道我和刘晚庭之前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可惜他已经去世了,我身世的这个秘密到底怎样才能被勘破呢?

“不行,坐不住,再分散精力老子也坐不住了……”耗子的牙齿直打颤,“好久没吃东西没喝水没睡觉的,体力跟不上来,再呆一会儿老子就要冻死!”

冬爷的山羊胡子也变得硬邦邦一片了:“不知道外面那狗日的红水水什么时候才能退?”

“要不咱们主动点吧,不然傻等着也是得死!”耗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往暗门边走了两步,“老子开点缝把剪刀他爷爷给骂出来,真不如让他来单挑得了!”

“其实不用等他出现,我们好像有个能让他自己收手的把柄……”小王爷眼睛一亮,很有把握的说道。

“没有了啊,俩人质一个小叔一个剪刀都被还回去了,把柄个毛线!”耗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咱们丢了俩,又送上门来一个大的!冰棺里不是有个老祖宗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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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全面撤退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了层层叠加的房中房,这里面装着的是长生悬崖的命脉啊!

剪刀的爷爷让暗室闭合、让表层融化,都是为了赶尽杀绝我们这些外人,保护好禹陵中的息壤和老祖宗。

现在事与愿违,他反而是把我们逼近了禹陵的要害!如果他一心想着我们死,那怪人他们也就豁出去了,这第三扇暗门中的冰屋就是最好的人质,我们要是动了它,守陵人保准得不顾一起的冲进来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冬爷伸手拦住了马上就要起身冲向冰屋的耗子:“先别乱来,咱们得想清楚要怎么干才能威胁剪刀的爷爷收手,咱不可能把这些冰都撬开的,息壤里的东西一旦放出来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这不仅仅是会造成后患,而且无法弥补的问题,我们已经冷到不行了,如果现在去打开外面一层的冰屋,在触碰不到鲧之前,我们就已经冻僵在这儿了!

“只要让守陵人能够感受到,咱们是具有毫无顾忌的破坏性的就行吧?”

怪人说着,拔出匕首来走到冰屋跟前去,用刀尖很清脆的敲击了两声冰面——

“叮叮。”

“对,就给我这么敲!别出大力,就能发出声音来吓唬人就行!”冬爷恍然醒悟道,他站起来,将一把刀平着贴在冰面上,毫无杀伤力的也跟着敲击,声音还蛮大的!

大家都忍着寒气围在中间,像是在合作一尊冰雕似的叮叮当当个没完,我觉得爷爷在外面得要揪心死了,他一定认为我们这群不要命的盗墓贼想挖出息壤来吧!

现在的林医生脑袋已经不怎么灵光了,不过他始终记得保护我的安全,我就凑上去随便敲了两下,他就黑着脸把我给拉了回来。

得得,暂且收下这个小爸的一片好心。

外面石头表层的融化不会发出大的声音来,最多能听到一丢丢滴答声,不打开门的话,我们谁也不好判断爷爷的防御模式有没有关闭。

几个人有些急躁,叮叮当当敲击的频率稍微密集了一些。

“等下!悠着点悠着点,别那么多人同时敲,玩儿漏了可不好……我操慢着!老子好像听到开裂声了……”

耗子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有一条裂纹自这层冰屋的内部出现了!

我靠,这玩意远比想象中脆弱啊!

他们几个吓的赶紧就停了手,还好那条痕迹不算明显,对表层的防护还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但谁也也不敢再去放肆的欺负这脆弱的冰面了,纷纷收好了刀具。

大家的注意力还没从冰屋上转移开来,里面那个被冰封的人形突然晃动了一下!

“我操……老子眼睛没花吧!”

耗子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显然刚才那个动静不是错觉!

我们一群人太闹腾,把守护了四千年息壤的鲧给吵醒了?

在冰冷的沉默中,传来了轻微的“咔嚓”一声,人影又在晃动了,外层冰面的裂痕自己朝两边延伸了几厘米!

“别别……谁也别再瞎敲了,别出来,咱们可能干了错事了……”冬爷推着我们就退到了一边去,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那条缝隙几秒钟后又扩大了几厘米。

“耗子……不管外面怎么样,先把门给打开!”小王爷扭头喊道,“这下不是把人给放出来挟持这么简单了,咱们真他妈要冻死!”

话音未毕,裂缝就分了个叉,“哗啦”一声从中掉落下来一小块冰晶,然后,一缕白烟就从中弥漫了出来!

“躲!”

冬爷大喝一声,一脚把盯着缝隙看的两个人踹翻!怪人耗子都倒在了地上,可他自己稍微转身晚了零点几秒,那缕白烟有一小股喷到了他的侧脸上,我看到他的半边头发连着睫毛,一下子就白了!

“冬爷,你没事吧?”

我赶忙的从后面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捂着白掉的那半边脸,十分痛苦的样子蹲在了地上,从冰屋里释放而出的可是蛰伏了千年的寒霜啊!

“他大爷的惹事儿了,快堵住口子!”小王爷从另一边冲过来,试图用衣服把开裂的缝隙捂起来,那衣料还没来得急送到旁边呢,就冻的硬邦邦的贴合不了细小的裂缝了。

与此同时,我觉得最内层的大禹他爸爸,又动了一下!他原先不是深深的低着头的吗?我觉得他渐渐的快要把头抬起来了!

要是让他知道守护了四千年的息壤是被我们这群盗墓者拿小刀和铁勺子敲坏的,他保准要杀了我们啊!

室内的温度本来都已经到了零度了,因为那条缝隙的缘故,现在无论如何也呆不住了,耗子当机立断的跑回去开门,怪人楞了一秒钟,翻开背包,掏出一盒什么东西,飞速的拆了包装就扔进嘴里大嚼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小王爷一下子就发了火:“你丫的朝闻道,这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吃你个头啊!”

他嘴巴嚼动的飞快,也顾不及去回答,冲过来一边嘎吱嘎吱,一边从傻掉的林医生口袋里,摸出一副手套戴了上去。

后面的耗子招呼着小王爷帮他推门,怪人把手套伸进嘴里抠出一大块白色的软绵绵的玩意,扑过去一把糊在了不断释放寒气的缝隙上——

热乎乎软趴趴的泡泡糖吗?

十分见效,涌动的白烟立马就减少了!不过赶不及把所有的缺口都抹平,林医生那只手套就被冻的无法再挪动,怪人只得快速的把手指往回缩,就这样里面的皮肤都被黏住了一块儿,拔出来撕掉了一层皮,鲜血都滴滴答答掉落在了地面上!

我心疼的要死,那边耗子和小王爷刚好把门打开,我推着怪人、扶住半边脸雪白的冬爷往外跑,然后回头拉住反应迟钝的林医生。

转头的那个角度,刚好让我在瞬间看到,冰屋最内层的那个息壤守护者把整张脸抬了起来——

虽然视线模糊,但我感觉他看得到我们,他醒了……

我的身体像定住了一样,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室内的低温给冻住了双脚。我迎着禹陵主人的目光,只觉得这次我们一定得死在了这里,鲧怎么会放过我们这群强盗啊!

但是从口香糖与冰面缝隙中隐约喷出的白烟似乎变少了,我恍惚中觉得里面的鲧用目光瞥了那个缺口一眼,是他控制息壤帮我们收拾了烂摊子,把缝隙给一点点修补好了?

“走,走。”

林医生重复着这个单音节,抓着我的衣领就往外拽,外头的几个人也手忙脚乱的救回背包,然后把暗门给重重的闭合起来!

其实小王爷就是用单手推了一下门板而已,这扇门就很听话的如他所愿闭合了,他还是半个残疾人,根本没这么大力气的,并且,外部走廊上那些融化的赭石色液体如今一滴也不剩了。

我们只能认为这是守陵人的操作,或者这是禹陵的意思。

大家相互对视一样,啥也没说就开始搀扶着队友,拎着包裹埋头向前赶路,我的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又深深的愧疚来。

他们没有非要弄死我们,事到如今,他们只要驱赶,只要禹陵恢复平静就够了。

这真是一记闷棍,我们这帮和强盗没有区别的外人,真的该向人家陪个不是,然后灰溜溜的滚出去。大家的口袋里都还藏着打开的刀,但是鲧并没有惩罚我们,外面也没有其他的防御被开启,我们事先还约定过,保命要紧,如果发生了意外,大不了就把这个地盘上的人杀了,毁掉禹陵的装置逃出去。

此时此刻还有一口气在,我们这些凡人,要感激人家的慈悲啊!

离开那间冰屋,温度渐渐回升,冬爷脸上的冰霜一点点的融化,但是他额前垂下来的那缕马尾扎不住的头发,却被浸染成了银色,怎么也回复不了了。他的半边脸变得又红又肿,像是受到了严重的冻伤。

林医生这个时候应该发挥他的队医作用,用点什么方法帮冬爷缓解一下伤情的,可是现在,他好像除了记得保护我,其他什么都忘了,怪人把医疗包塞进他手里,他都双眼无神的拎着琢磨了半天。

老天啊,这是什么因果循环吗?高小雅都已经变成了傻子,现在林医生居然又……

我心里堵得很难受,我低着头往前跑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愧疚和委屈。

我甚至开始相信了耗子哥之前总是念叨的“宿命论”。医妃狠凶猛: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才会发生的吗?

“我”,到底是谁,刘晚庭和我爸爸出现在同一个场景是怎么回事?林医生一根筋的突然开始坚信我就是他家晚庭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现在还能找谁来解答,老刘死了,林医生摔坏了头,刘晚庭不知道在哪里,我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出口了。

林医生感觉到我一直在强忍着眼泪,很贴心的从医疗包里抽出一片湿巾递了过来。我吸了吸鼻子,觉得到了这种宿命使然的关头再不去坚强的话,我的整个一生都将在困惑无助中度过了。

我接过林医生的纸巾,想起来我出去以后,还可以去找另外一个人。

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只要费点功夫,总会有些收获的,如果是我的话,他不会不见的。

这个人是高平。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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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石刻画

我要活着,我要出去找到我存在的意义。

每个人都在一边奔跑一边吸着鼻涕,我的喉咙从跳进了水潭之后就一直又痛又痒的,现在更是连带着耳根都跟着肿了起来,谁都没想过盛夏的季节里也可以过冬,所有人都得了严重的感冒。

我鼻塞的厉害,但即使这样,我也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铜臭味道。抬眼一看,墙上生长着的铜锈草变了模样,它们不再是紧紧贴着赭石色的墙面探出头来了,它们的根茎变得很长很长,纵横交错成一张抱住了青铜管道的大网裸露在了我们面前——

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而且这条通道也变得比原先宽敞了一些?

我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不是它们改变了形态,而是一开始我们所看到的那层赭石色石壁被融化掉了!

这就像家里的墙壁被刮掉了表面的一层墙皮腻子一样,各种管道和电线都是布好以后被封在了里面的,外边一层是守陵人加上的保护而已,我们现在的所见,才是禹陵刚建造完毕以后,最原始的样子!

和家里的房子不同,组成禹陵主体结构的,并不是排列整齐的红砖,而是一块块稍有些开裂的巨岩拼凑在了一起。

巨岩之上,除了青铜管道、纠结的铜锈草以外,还头一次出现了一些像石刻似的缭乱花纹。

“小王爷,那是……什么字吗?”

我虽然在左右左右的转着头看着两侧的墙壁,脚下却丝毫不敢停歇,现在保命比什么都要紧,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停下来慢慢研究人家的墙雕?

“不认识啊……不过肯定不是装饰用的花纹,这是前人想传达给后人什么东西的吧?”小王爷累的气喘吁吁的说道,“也不太像死海古卷那种文字了,这个要更扭曲!”

我们跑得虽然不快,但是两边墙上的内容一直连续的出现,简直像是过了一段动画似的,恍惚的看着,那些石刻居然活动了起来!

难道我们误打误撞的找到了正确的观看方式?

虽然总会蹦出些铜锈草和管道的遮盖,但我确定若干个奇怪石刻在我们行进的过程中渐渐在聚拢,是可以拼凑出一个圆圈中内嵌着什么的眼熟图案来的。

大家的眼睛都有些不够用,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加快步伐,速度越快,石刻呈现出的画面就越是连贯——

先是正圆加一个完美六芒星,然后是正三角形,象征着女性的倒三角也紧跟着出现,接着六芒星再次一闪而过,我看到了熟悉的珥蛇,又有一只飞鸟和一条大鱼消逝了。

这是想表达些什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我们已经知道东王公是和山海经中一个叫做“司幽国”的种族类似,实行了男性和女性分开统治两股集团的生活方法,而在同一张地图和同一块门板画上,他们也曾经同时出现过。所以这段石刻是在讲述着白发长尾的这群神明,在时光的长河中分开又融合的历史吗?

剪刀爷爷那个从正三角形前往倒三角的箭头还让我们疑惑着,究竟是什么原因,要让代理东王公的守陵人也得奔赴另一支女性集团而去?

一扇略有些凸出的暗门打断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回到了里头冰冻着数具童尸的第二扇暗门之前。

我们在这里和然老头以及小叔打了个照面,当时然老头还在我肩膀上插了一刀,然后被我的同伙差点给揍死,拔得精光就丢在了暗门边儿上,可现在,他不见了!

“以那个姒然的伤势,他自己绝对爬不起来,道哥那会儿下手实在太重了。”耗子裹了一下身上披的然老头的衣衫,招手催促道,“赶紧的走,剪刀爷爷把他义弟给救了,他已经来过这里了!”

我们的脚步就没停下过,现在更是加大了步子,不远了,距离第一扇暗门不远了,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能回到禹陵那扇黑曜石之门的入口处,然后彻底逃离这里!

被打断的石刻动画再接续起来,就突然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在赤金楼三层那张世界地图上、还有北极的一副锦帛画卷上,都出现过的半人半鱼的怪物赫然在目,它还在摆着鱼尾巴游动了几次!

我靠这是什么意思?人鱼这种童话里的物种怎么被雕刻在禹陵的石壁上了?!

再往后,我简直怀疑石壁变成了一面镜子,所有构成的图案都被一模一样的复制出了多个副本,两条一模一样的蛇,五只老鼠似的动物,还有几株连分叉的枝条都没有区别的植物,这又是怎么回事?

“头上还有……”

小王爷一提醒,我仰头看到顶壁上的石层也在溶化后露出来一些刻上去的内容,只不过它跟两侧有所不同,那儿全是非常规矩的几何图案!

我想不明白,几千年前,没有圆规和尺子,古人们是怎么能雕刻出那么完美的几何图形来的?也许真的像小王爷以前所说的一样,我们这个世界是存在着一个史前文明的时代的。

我的高中几何学的并不是很好,但我莫名的感觉到禹陵中的这些图形中包含着很高深的信息,我们老师常说数学就是一切的道理,那么这个禹陵中一定可以解码出大量的古老数据来吧,我只恨自己的头脑为何不是一台连拍照相机!

那其中写好了营养液的配方吗?那些似乎在旋转的线条可以告诉守陵人息壤的本质吗?

我突然有种晕车的感觉,我的脑子都快爆炸了,禹陵的这些刻画到底包含了多少内容啊,这根本就不是凡人能通读的!

我正要放弃记忆这些杂乱无章的石刻,从前边几步开始,所有的图案突然都被打散,分成了像是文字结构的几组小块来。又换了新花样?可是我们还是完全不可能看懂啊,这是禹书吗?

没有机会去深究,越来越多的铜锈草覆盖了墙面,那间放置着制造营养液的青铜心脏的第一扇暗门近在眼前!

可是那枚机关的旁边躺着一个人!

我的心突突直跳距离他越来越近,一低头,那人居然是原本挂在入口大钩子上的姒家大哥文德!

他应该是躺在入口处满身是血的挺尸啊,怎么转移到了这个地方?

看他的姿势,好像是想爬过来去拧暗门的半月机关,难道他因为体内已经积存了不少冰菌,所以即使被小叔强行弄下来,也可以加速的愈合,在断气前保住一条小命?

他这样一副身躯没法再爬到半空中汲取营养液来了,所以才努力的想前往青铜心脏那里?

“卧槽,这家伙不是被小叔给弄死了吗?”耗子一伸腿从他横躺的身体前跨了过去,然后他停在了那边没跟上我们,“咱……要带走吗,还需不需要人质了?他……也不知道死没死?”

队里管事儿的冬爷正被怪人半扛着,他受到了息壤寒气的侵害,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向理智冷静的林医生也变得傻了吧唧的,能做出正确决定的人都那么沉默,我和小王爷面面相觑,刹住了脚步。

我瞥了他一眼急切的说道:“还管他干啥?爷爷把小叔、剪刀、姒然都给救走了,姒文德也是姒家人,他才不会不管不问的!”

“但是咱们不需要人质吗?谁能保证守陵人就一定肯放咱们走?”

耗子反问道,他拎起姒文德的胳膊,刚要扛他起来,突然骂了一声,又把人给放下了:“操啊,他的皮肤是怎么了?”

怪人带着冬爷比我们走的早一些,他的血很有用,替我们去开启黑曜石之门了,我不顾林医生的拉扯,还是返回去奔到了耗子的旁边,我一看他握着的姒文德胳膊,也是吓了一条——

那只手有些干瘪,颜色变得发灰发暗,最主要的是他的血管全都像愤怒的人爆开的青筋一样,非常明显的突出于皮肤表面,简直就要撑破皮肤顶出来了!

“之前还是好好的啊……小叔拔掉了他的管子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简直不敢去触碰姒老大的身体了,用力捏的话,会把血管挤爆在他身体里的,这是爷爷没有把他抬走的原因吗?

耗子把他的胳膊放回去,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然后拽着我就从暗门前冲了出去:“操操操!不用管他了,后面的暗门里有动静,剪刀他爷爷就躲在里边呢,快他妈跑!”

“跑,跑!”

林医生复读机一样念叨着,拉过我的手就一阵猛冲,这边耗子哥也没松开我啊,我这么夹在中间被拉扯着,腿又没有他们那么长,差点就变成风筝飞起来了!

我在撒腿狂奔的这个时刻,觉得脑后的汗毛一根根竖立了起来,我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了。

爷爷从那扇暗门中走了出来吗?

我心里实在是憋存了太多太多的疑问了,眼看胜利在望,我突然像发了狂一般,挣脱开两个队友的束缚,抢过耗子的电筒就往回跑——

我要看一看,守陵人究竟是不是人!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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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无支祁

“小六一你给我站住!”

耗子哥完全没料想这个节骨眼上我会如此的胡闹,他想转身把我抓回来,可是惯性已经让他朝前倾斜了,林医生也没拦住,我抱着手电就蹿了出去!

我心里知道,有些问题当时不解决的话,之后再怎么努力去回想都是得不出答案来的,一旦离开了禹陵,我们就没有验证自己猜想的机会了,至少在走之前,让我看一眼守陵人到底是不是我们一直认为的爷爷,他到底是不是从多年前仙逝以后,一直活到了现在的,不然我们的推论根本就没有眼见为实的证据来支持!

我关了电筒,在黑暗中大步大步往回跑,受伤的那只肩膀甩的很痛,这个地方的秘密对于我来说真的太重要,我的突然发疯完全是我身体的自动反应,我太渴望解开心里的那个疑惑了!在禹陵中每走一步的所见所闻都超过了我的想象,明明那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实际的发生在了我们身边,那么,让我发挥最大最大的想象力,如果我的梦境可以反射到现实里,老刘还能不能再出现一次?

我太想老刘了,就算他是剪刀的爷爷,就算他是这儿的守陵人,就算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发生,但我还是希望着这样不计后果的回头,能和他再次相见!只要他还在,他是谁都好!

存放着青铜心脏的暗门就快到了,我的心脏激动的快要让我窒息了,那位守陵人应该就在眼前!我扶稳了电筒,鼓足了勇气猛然按下开关,朝向那黑暗的来路一照——

蓬乱的白发、一双血目!

我吓得差点儿就把手电扔了!他抓着地上姒文德的身体,正在往打开的暗门之中拖拽,无论是他还是我的队友,都不曾想过我这个小女孩还会在即将离开之际又一个人返回来!

我和他都愣住了,我的双腿抖的厉害,他的皮肤颜色很暗,暴起的青筋和血管使他显得非常非常生气的样子!他呲着牙齿,凶神恶煞,感觉他的体内还在向外冒着水!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知道我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惹下了大祸,马上我就要被他撕碎吃掉了……

可是耗子和林医生匆匆的赶了上来,接着电光火石间,仅仅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石门就“轰”的一声再次被重重的闭合起来,他带着姒文德躲了进去!

“你胡闹什么!就这么想死?”耗子哥气的抬手想给我一个巴掌,却迟迟没舍得落下来。

林医生拉着我的胳膊,硬要把我拖走,我却肌肉紧绷着,根本就没法随他动弹。

“耗……耗子哥,我看到那个守陵人了……”

“看你个头啊看,快点跑出去保住小命!”

“守陵人其实不能算是‘人’!”

我几乎是喊着说出了这句话,刚才手电光下那个一闪而过,但是绝对真实的画面简直是让我吓掉了魂,那果然不是老刘,但那也不是剪刀的爷爷啊,那分明就是个怪物!

耗子赶紧的把我嘴巴捂住,他警惕的看了看那扇石门,并没有再次开启的动静,便迅速的把我翻了个身,低语道:

“走远了在说,趁着他依然选择放我们一马,麻溜的滚!”

我被他俩一左一右的拖着回去,脑子里比麻还乱!守陵人似乎是强大与弱小的矛盾统一体,能活到现在的守陵人应当像那些山崖上的大蜘蛛一样不死不灭,而且从剪刀爷爷的敏捷程度上来说,我们这儿身手最好的人也不一定打得过他,可他却始终在躲避着我们,避免了一切的正面冲突,似乎很怕人的样子。

但刚才我见到的那张脸是布满了戾气的,我都觉得他要冲过来杀了我了,可是他的行动却和外表恰恰相反,看见我看见了他,便跑到了暗门之后躲了起来?

他可以以那么快的速度,那么大的力量带走姒文德还关上了门,那么他在耗子哥没跑过来之前就扭断我的脖子,也是易如反掌的。

我只能理解为,他怕见人?

怕见人的守陵人的确没有跟上来追杀我们,他放任着我们平安无事的朝前跑,似乎是希望我们能尽快的离开这里。我像入了魔怔一样念叨着:“我刚才看见他了,白色毛的不像是头发,而是覆盖在身上的毛发,他的五官都那么扭曲,青面獠牙的,他的皮肤像姒文德一样往外突出血管,而且比那还要严重的多!他简直不是个人啊,但是他又带走了姒文德,那真的是剪刀的爷爷吗……”

耗子回头瞪了我一眼,神色依旧很紧张:“够了,你可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老子看你是真的疯了吧,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就算他是个不咬人的兔子,你也不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返回去招惹他啊!再说他要不是人的话,怎么把门打开,怎么会走路的?”

我张了张嘴,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也不一定只有人才会走路和开机关,还有人形的怪物存在吧?猿……他是一只白毛猿猴!”

“你扯什么蛋呢!”

耗子摇摇头,这时从前方又快速的冲过来一个人影,他松开耗子和林医生的拉扯,直接把我扛起来就跑:“磨蹭个什么劲,还想陪爷爷喝茶吗?前面门都打开了!”

我感觉到怪人托着我的那只手湿哒哒的,他使用了自己体内的血钥,这种门钥匙是只有耗子这样的代理东王公、怪人这样误打误撞的愣头青、小妖童那样的正族血统、还有换血成功的守陵人才配拥有的。

我灵光一闪的想起来,守陵人换了血,可以在悬崖中得到长生要素的庇护,但他们还是得从这个阵地转移去女性族群里寻求帮助,就一定是在换血之后遇到了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了。

而这个麻烦会不会就是“变成怪物”?

姒文德还是正常的人形,可是他的皮肤已经发生了改变,我看到的那个“爷爷”的怪物模样,会不会就是姒文德即将变成的样子?

他的血也是通过了皮试,可以成功更换的!

难道大禹留下的血脉和他配置的营养液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存放四千年的时间太长,息壤已经变质了,才会够使后人就算换血成功以后,也得不到完美的长生,而是以一个变异体质一个怪物的身份存活于世?

人是由猿演变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转变,才会使一个人类如此幅度的返祖?

“道哥,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一个禹王锁龙的故事吗?”我被他的步伐颠簸的说话一颤一颤的。

“你说的每一个故事我都记得。”

“那好,我再告诉你,大禹在治水的时候,除了锁龙,还锁过一个东西,叫做‘无支祁’。”我刚好可以趴在他脑后的位置,小声的讲述道,“无支祁是白头青身,火眼金睛,力大无穷的一种怪物,发洪水的时候总爱兴风作浪的,大禹便拿了金铃穿过他的鼻子,把他也用葛藤给锁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所以你想说的结论呢?现在可不是讲睡前故事的时候吧。”

“我在想,我看到的像白猿一样的守陵人,是不是就是那种‘无支祁’?这个东西在山海经里是被当做妖物记载的,他还……我靠,他还娶了一个龙女为妻,生下了三个魔头儿子!龙女!”

“女东王公?你没开玩笑吧!”

怪人说着,头上那条时隐时现的青铜管就可以看到了,原先悬挂着姒文德的大钩子就在前面不远,小王爷已经准备好了拴在上面的绳索,我们马上就要爬上去,从已经张开,而且在不断向下漏水的黑曜石门洞中离开了!

“快快,本王跟洗澡似的,快被淋死了!”一嫁大叔桃花开

小王爷等待的非常焦躁,他把冬爷的马尾辫拧了一把水,推着他先套上了绳圈。

这些水是从外面的那个圆心岛水潭中渗漏下来的,我们要想出去或者进来,都得浑身浸湿才行。那么刚刚我看到白毛猿的时候,他那一身滴答下来的水又是怎么回事?他在不久前才进来这里吗?

容不得多想,我站在底下也被浇透了,怪人脚下像是贴了吸盘一样,拽着一根绳子飞檐走壁的就护送着一只眼睛睁不开的队长钻进了黑曜石之门的后方。

“吼——”

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中带着嘶哑的长啸来,这是……守陵人那个怪物发出来的?

“矮子,伸手!”

怪人的头发滴着水,全都紧紧的贴在脸上,从半截空中向我喊道,“先别去想其他的故事了,平安出去咱们专门找一天的功夫听你讲故事!水很深,空很小,你一定要小心!”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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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没有心跳的怪物

我腰上挂着绳套,侧踩着湿哒哒的墙壁爬到了比我的身形大不了多少的洞口。

进门容易出门难,当初我们一个拉着一个跟随剪刀被吃进禹陵的时候,是打了几个旋转像被皮老虎吸住一样晕乎乎下来的,这会儿要离开就得往斜上方努一把力。中间的空隙十分有限,冬爷的腿还卡在里面没出去呢!

我探身进去刚想推他一把,从身后就又传来了一声怪物的长啸!

妈的,声音怎么变近了?!

我心头一急,在狭小的门洞里反了个身,用力的开始踹冬爷的鞋底——难道是第一扇暗门之中的无支祁白毛猿又跑出来了?

可是其他的队友都还等在入口处啊!

冬爷的上半身刚才都是没入水里的,我疯狂一阵助踢之后,他可算是得以脱身出去,但外面的水没有了阻挡,一下子喷涌而出,差点儿把我给冲回禹陵去!

我被呛得咳嗽几声,借着手电光艰难的睁开眼睛一看,黑曜石门洞的内部居然是一个歪扭七八的螺旋形的!难怪我们会在其中挣扎的如此费力!

“道哥,快把其他人拉上来,我个子小在这里呆着还能帮忙,不然其他人很难出去,咳咳咳……快!”

我水鬼一般朝外大喊一声,小王爷刚好把浮肿的手指头抠到了洞口,我让他深呼吸一口,拽着他的衣服给他带到了螺旋出口堵住了水流,然后赶忙又回头拉了随后跟上的耗子哥一把。

即使缩在门洞中,我也能清晰的听到禹陵之中的怪物正在咆哮,我百分百的确定,他向我们这边冲过来了!

不对劲啊,他不是怕见人的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了?

“操啊,麻溜的出去!”耗子急的滚了半圈就把小王爷给踹了出去,然后快速的接替上了堵水的位置,“小六一辛苦你了,哥哥们在上面接应你,快点!”

我都来不及侧身回应他,赶快的又伸头去催促最后剩下的两个人——

“道哥,快继续送人,还有点空隙,我……”

我一下闭上了嘴巴,靠,怎么那么快!那怪物居然已经到了!

怪人是一直呆在原先挂着姒文德的那个挂钩上的,依然站在底下的队友就只剩下了头部受伤的林医生,而他的正对面,刚刚停下了一个人影!

无支祁的速度是很快的,我们来不及把林医生拉上来了啊!

“矮子你先走!”怪人把背包砸了过来,一下把我给撞回了门洞里,“你别管后面,我来!”

我紧张的要死,林医生现在是分分钟都可能被撕碎的吧,而且黑曜石之门都已经开始闭合了!

我不顾绳子有多么粗糙扎嘴,疯狂的撕咬着地上几个人丢弃的绳套,林医生打架不够厉害啊,他脑子现在还不太灵光,只留怪人一个能救下他吗?

我握着绳索刚一抬头,就看到怪人从半空中朝下丢了一个什么东西,他正试着把怪物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干,怎么是他?”

听得怪人嘟囔了一声,我慌忙擦把脸上的水花朝下一看,也跟着吃了一惊:那个站在林医生面前的东西确实是抬头朝向怪人看去了,可是……他不是我见到的那个白毛无支祁,他的身体还是一副人类的模样,他是剪刀的大哥姒文德啊!

他的皮肤上凸暴着血管,表情实在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刚才爆发的那几声吼叫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他直勾勾的盯着怪人,突然之间就纵身而起,一下就跃到了墙壁上,距离怪人的位置也就一米远!

“坏了,道哥快离开那儿,他踩在属于他的青铜血管上了!”我突然之间明白了姒文德的目标,心头一紧。

话音未落,他直接从墙壁上就再次腾空,就从我的面前,那样飞一般直扑怪人而去——

“叮——”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怪人在刚才就已经有所准备了,他瞬间拔出匕首来,以不逊于姒文德的速度挥了出去!结果姒文德松开一只手,单手挂在了钩子上,怪人一刀砍了个空!

姒家老大的腿就在我眼前晃悠着,我明白此时此刻有多么的危险,但还是硬着头皮探出半个身子,把绳套甩给了被水流冲刷的不知所措的林医生。

他好像没被姒文德吓住,他一直在四处环顾着,抬头看到上面的人是我,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再犹豫什么,一把抓住了绳头。

敢情他迟迟不愿意上来,是因为没看见我,不知道我先跑到门后去了吗?

怪人就那样站在挂钩上跟姒文德对峙着,他努力的摇晃着,让他幅度很大的跟着甩来甩去,我知道他在为营救林医生争取着时间!

可是我的力气根本就拉不上来他,湍急的水流呛的我抑制不住的咳嗽,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什么了,干脆就把绳子的这头套在了姒文德的腿上!

“道哥,别让他掉下来!”

“你还不走……我怎么能控制住他啊!”

姒文德踢来踢去的一条腿因为林医生的重量马上被绷直了,戾气极重的一声咆哮自头顶响起,他空下来的那只手在狂挠着墙面,他被彻底惹恼,真要杀人了!

可是他却没有改变姿势从挂钩上跳下去,好像是怪人把他的那只手给困在了挂钩上!

“林医生,快点!道哥,你怎么下来?”我急的趴在洞口不知道该干什么,守陵人和鲧不是要快点驱赶我们吗?姒文德这时候跑出来是怎么回事?他难道是因为换了血才变得妖魔化了?

黑曜石大门的入口在渐渐的回缩,我好不容易才能抓住林医生的胳膊,潭水一个劲儿的向内浇灌,林医生累的都快收不回腿了,还对我很开心的笑了笑:“能走了。”

“你先走,趁着出口还没闭合,这边有个螺旋你看见没?把身子这样拧一下,蠕动着出去会不会?”我没工夫去惊讶大冰山的笑容,快速的把他推到了另一头去,“屏气,游上去,我一会儿就到!”

事到如今谁该会在意呛不呛水、会不会扭痛胳膊这样鸡毛蒜皮的细节,我毫不客气的把林医生推进了出口堵住潭水,还没刚把身子转回来,就觉得左边受了伤肩膀一阵剧痛,好像刚缝合的创面又被撕裂了一样,一扭头,是姒文德的脚在到处乱踢,正好伸到洞口给了我一脚!

我觉得我快被踢死了,从我身边流淌出去的潭水都染成了红色,怪人在外头低声的闷哼了一下,他控制不住姒文德了?

“矮子你快走……”

姒文德的脚突然从洞口抬高了出去,我听到怪人的声音变得很怪,赶紧深呼吸一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探头一瞥,我的心就凉了,姒文德居然靠着臂力把身体给撑了上去,他一脚踩着洞口上方一点的墙壁,一脚踩着那个挂钩,用一只手来扶稳自己的身形,一只手掐住了怪人的脖子!

“走……他已经不是姒文德了,他没有心跳!”

我根本就没有通过大脑去思考对策,我咬着牙强忍着左肩快要撕裂的疼痛,踩着滑腻的潭水跳起来,一把抓住洞口上方的那只脚,狠狠的用指甲抓挠起来!

“放开他,听见没有立刻放开他!”我的指甲缝中被塞满了姒文德的油脂皮屑,我从来没有那么狠的想要把谁给弄死过,我疯了一样破坏着那条腿,大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根本就无心去顾忌自己的安危!

你他妈想杀了朝闻道?我管你是谁,管你有没有心跳,我刘一今天就算死在这儿也要让你住手!

怪人的脸憋的通红,我知道姒文德的力气有多么可怕,慌乱中我摸到了一条暴起的血管,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往那块皮肤上撕扯,结果比想象中要容易了很多,那块皮肤被我抓破,一股液体立马顺着我的手臂就流淌了下来!

非常的冰冷,粘稠的油质中混杂着红色的泡沫,这是姒文德体内的血???

虽然很恶毒,但我没想到这一招会如此的奏效,怪人在上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姒文德就此停手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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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我们走

怪人依旧处在危险之中,我丝毫不敢放松,继续在姒文德那条已经爆裂的血管上抓挠起来,他的身体里拥有息壤中的冰菌,应该很快就会复原了啊,我得在有限的时间里尽一切可能的伤害他的身体才行!

“吼——”

我惊的一个激灵,怪物的吼叫又一次响起,此刻的我已经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姒文德再怎么挣扎威胁也阻止不了我和他拼命的决心,但关键是,这一声吼叫,不来自头顶,而来自地面!

一低头一瞥,真是完蛋了,那只白毛的像猿猴一样的无支祁竟然也来了!

我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出,就看到他瞬间从地面消失,然后下一秒,他就攀到和我高度相同的正对面墙壁上,一把将姒文德抓着挂钩的那只手甩开了!

我本以为怪人这下死定了,他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这又冲上来一只怪物!

可是,白毛的这个却并不是赶来支援的,他是在……试图带走姒文德吗?

我看到他在一个劲儿把姒文德往下拖拽,我立刻随着他的晃动,收手爬回了门洞里,这个时候的剩余的门缝只够我这样的身材勉强挤进来了,虽然怪人的血就是钥匙,可他还没有机会从上面下来啊……

“一起走,你也走。”

我吓了一跳,身后的门洞中突然有个人伸手拍了拍我,林医生居然又回来找我了!或者他从我转过头以后就没走!

“医生大人啊,你这是玩儿命你知道吗!”

我心系着怪人的安危,一把推开他拽住我冲锋衣的手,又要往禹陵中冲——

白毛的那个怪物已经带着姒文德一块儿摔到地面上去了,这样一对比,我惊讶的发现,禹陵中的这三个根本就是三种演化形态啊:怪人是个正常的人类男人,姒文德是个人形兽心的中间产物,白毛的那个则就是已经变成了无支祁的类人怪物了!

无支祁死死的摁着姒文德,我发现地上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管子似的东西,他正在往他被我抓开的伤口处注入着什么。

小叔和姒然把姒文德弄下来以后,挂钩上似乎就不再有任何营养液流出了,而姒文德拼死挣扎着往暗门那儿爬,应该是想要补充营养液来愈合自己心脏上的伤口,莫非白毛猿之前躲进了那扇存放着青铜心脏的暗门之中,就是在给姒文德准备这条营养液的新输送管?

我的手上还残留着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红色泡沫,这非常让人恶心!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血液存在于血管之中?冰菌进入了人体以后到底是要发生怎么样的变化啊!

那个无支祁突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他的表情虽然像我们的第一面一样,是那么的凶恶,但他一直按着姒文德挣扎的手脚,我突然感觉到他在努力的控制住他,他在示意我们别添乱快点离开!

难道……那个无支祁真的就是剪刀的爷爷,守陵人得到的永生之躯是一副返祖的模样,而姒文德是因为被小叔打断了换血,才提前在身体上发生了改变,而且心智上也发生了混乱,爷爷在帮助他控制自己?

“道哥,你怎么样了,大门快闭合了,我看不见你!”

我朝外大喊大叫着,我跟身后的林医生已经快要趴在地上了,禹陵出入口的这个位置之所以会有一个门洞的空间,是因为这一整块黑曜石实在是太大了!而一旦它运转起来,也就意味着,门洞两边的出口、还有我们栖身的空间都在逐渐缩小,直至彻底闭合,那个时候,我和林医生不出去就得压扁在此。

“道哥,你给我回个话啊!我快要……爬不出去了!”

林医生一个劲儿的试图把我拉走,我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恨当时在蓬莱的时候,自己没什么没跟着喝一口麒麟的奶了,我的个头还好说,现在林医生却死活要和我凑在一起,我没办法赶走,而他的胳膊撑着地面,头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道哥?朝闻道!咳咳咳咳……你倒是吭一声啊,怎么了你!”

眼看着剩余的空间越来越小,外面断断续续涌入的水流在我耳边吵得要死,我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到底是怪人不给我回应,还是我什么都听不清!我急的真是没办法了,支起一点身子就要从无支祁一直盯着的那个洞口跳回禹陵去!

怪人该不会从刚才开始就被掐死了吧?

“林医生听话,这次你一定要走!我就跟在你后面好吗?”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滑着水向后挪动,坚定的看了看林医生的眼睛,好歹把他推到了水潭那侧的螺旋洞口,然后他握着我的手开始把自己的身体挤出去,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张开嘴狠狠的咬着他的那只手迫使他松开,接着使劲朝他余下的半截身体推了一把,彻底的把他送出了禹陵——

门洞马上就要闭合,我把身体全部贴在地上,随着水流就冲了回去!

我非常清醒的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在这一刻觉得,朝闻道这个人,已经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了。

我瞬间就从另一端露出了脑袋,黑曜石之门的闭合势不可挡,我忍着剧痛卡在那儿,把鞋子给蹬掉才得以抽出腿来!

本来我应该踩空摔到地上去的,可是我这两年身手也练得稍微敏捷了一点儿,一把抓住了那条攀爬用的绳圈,然后我的身体完全腾空了只半秒的功夫,大门闭合,把绳子的另一头夹在了里面,我用没受伤的右臂得以获得一个拉力,就那样踩在半截墙壁上停住了!

抬头看去,怪人还绑着绳子挂在那个高高的地方,他嘴里咬着那把我帮他打磨的黑曜石祭刀,一只手耷拉着,好像受了什么伤!

“到我这里来!我们开门离开!”

他听见我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睛,我知道他肯定想骂我太任性,可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认为他看着我,应该是很开心的。我的后颈毛一阵难受,怪物爷爷不知道正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在盯着我,我头皮发麻的转头一瞅,姒文德差不多已经安静下来了,爷爷则从始至终一个劲儿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弄死我吗?

不对不对,我突然意识到,以爷爷的这个年纪,往前推几十年,推到我爸爸老刘还像梦境中那样年轻的时候,他应该是当时那一任的姒家传人的!

也就是说,刘晚庭的那段记忆发生之时,禹陵中至少是应当有刘晚庭本人、我爸老刘、还有剪刀的爷爷三个人同时在的!

爷爷虽然这样看着我,却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刘晚庭的脸!

他们……是认识的吗?在那个年代,同样的一个禹陵之中,发生了什么!

关键是,为什么承受这些解不开的谜题的人,偏偏是“我”?

怪人看到我手足无措的挂在那里,皱了皱眉,把嘴里的祭刀插回腰间的刀鞘中,然后单手摆弄着绳头的结扣,准备下来接应我。

我不知道他在上面和姒文德对峙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借着地上散落的两只手电光线,我看到他耷拉着的右手上,有些微微的反光,那是……他皮肤上生长出来的奇怪纹路,变大了?

我注意到那个可以刺入人体心脏的倒钩尖儿上,附着了一层油污一般的凝固物,而就在刚刚几分钟之前,黑曜石大门还没关闭的时候,上面是什么都没有的。

难道是……怪人在搏斗中被那些倒钩碰伤了右手,然后,营养液一旦插入血管就会流出,息壤中的那些冰菌,有一部分进入了怪人的体内了?!

可是怪人他根本和姒家的血脉扯不上关系啊,他不会是发生了排斥反应了吧!分手妻约

我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去,他的右手上那种奇怪的纹路非常明显,他很费力的单手划过来,眨眼的频率非常的频繁,我感觉到他的眼睛相当的难受,但是又腾不出手来去揉一揉。

地上散落的两只电筒是禹陵中的最后一丝光源,在我看来这是十分宝贵的,而在怪人的眼睛里,它们简直就要把他刺瞎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越来越惧怕看到非自然光以外的光线了。

我突然想到,他的右手上,原先是几乎看不出来什么纹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纹路贴着他的皮肤不断的生长着,他也越来越排斥手电和探照灯的光线了,那是他视力好坏的晴雨表吗?

怪人向我点点头拉着绳子滑了下来,我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让他准确无误的停在了我的身边!虽然我受伤的左肩基本上就是要断掉了,虽然不知道我们俩能不能逃得出去,但这一刻,我终于是和他,和我喜欢的人断胳膊断腿的紧紧靠在一起,生死与共了!

爷爷倒是没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来干扰我们的会和,他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像是在陪着生病的长孙姒文德输液。

“我们……走!”

怪人一定很难受,他在我身边划破了手指,喘着粗气往我的手心里涂抹着:“用我的血,来开门,剪刀的咒语我不会,没人接应我还以为我出不去了……幸好有你。”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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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禹山的心脏

幸好有我吗?

我突然明白过来,怪人每次在危难时刻嘴上总是嘟囔着“我师父说我命硬”,其实他的心里,根本就没那么多底气,他也是血肉之躯,他也会受伤、也会怕死。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他也在期望着,能有一个人在他的绝望之时带给他一线希望。

拼上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别人的自由,这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傻事,也是一个需要天大勇气的人才能做出来的傻事。

我突然之间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从今往后,只要需要,我也会用这条命来守护这个总是守护别人的傻子,大不了我陪他共赴黄泉,即使是这个结果,我也觉得不算太坏!

下方突然传来了一声类似承受着痛苦的呻吟,爷爷和姒文德还没走,我无暇去顾忌其他,一门心思的背过身,盯着闭合的这道生死之门。

这里的石门虽然也是黑曜石制作的,但它和北极的设计存在着一点小小的差别,并不是只要有血钥就够了,这里的黑曜石上都刻着一些非常难懂的符号,除了血钥以外,你必须还得念“咒语”才行。之前开启过黑曜石大门的姒家人,都是从小就把咒语当做信仰记在心间的,而小王爷能够打开,是因为他可以读懂一些石刻的字句。

目前我和怪人要想打开这扇门,也只能试试小王爷的方法了。

这扇门一旦成功的开启,系着我的那条绳子就得滑落出来把我摔到地上去,我和怪人挺默契的把绳头都转移到了他的腰间,将我们俩的体重全部交付给姒文德的挂钩支撑着,然后怪人用牙齿撕开了手上一条结痂的口子,将温热的鲜血往我的手心里涂抹着。

成败在此一举,我颤抖着把手掌紧贴在黑曜石之上,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浮现起我们从通天塔上、使用大明星的表格所破译出来的古怪字句:

【lassusdixituesdeusmeus】

【inmanibustuistemporamea】

时间,就是一切的坟墓。

在这个世界上,时间不会停驻,停驻下来的,是人而已。

吾命,听凭汝手。

命运之神啊,你到底是怎样设定了我的过去和未来呢?如果说信仰一位神明,就能让我走出这重重迷局的话,那我愿意用一颗卑微虔诚的心,去交换最终的答案。

我轻声的念叨着、念叨着,头一次体会到了一个信教徒的心情,怪人以为我走火入魔,赶忙晃了晃我的身体。

此时此刻,我和怪人的命运倒是都掌握在我的手心当中的,血钥和我半路出家的咒语,使得这扇门果真有了反应!原先拴着我的那半拉绳索随着缝隙的张开,渐渐滑落到地面去了!

富有吸引力的气流、混合着和冰凉的水流再一次从外头圆心岛的水潭中倾斜而下、涌入了禹陵之中!我和怪人吊在倒钩上摇摇晃晃的,心情非常的激动,再等等,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再等等,我们就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吼——”

我心里一哆嗦,底下的两个守陵人一直在哼唧个不停,现在那声音逐渐的加大了,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搂着怪人的腰低头一看,原先已经安静下来,像睡着了一样的姒文德,现在居然在抽搐着!爷爷在旁边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他,发出来的叫声听起来非常的失望和沮丧。

他抽搐得非常厉害,我看到他的四肢痉挛的幅度非常大!然后,从他的身体底下很快就溢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色来!

不对啊,他身上根本就不该出现伤口的吧?他的体内有冰菌,那玩意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我对他造成的抓伤愈合起来的,这会儿谁也没害他,好好的睡着呢怎么就流了那么多血?!

我想到了他流在我身上的那些红色泡沫,他血管之中的血液变质的是很厉害的,仔细一看,涌入的潭水早已经把禹陵的地面浸透了,那抹红色从姒文德的身体蔓延开来,也正像是泡沫一样浮在了表层的!

爷爷一边低吼着,一边试图把那个从第一扇暗门中分流出来的管道放进姒文德的身体里去,可是红色大片大片的铺满了放眼间整个禹陵的地面,血液流失的太快太快了,就算是在正规医院输血也完全来不及啊!

我突然想起来林医生跟我们讲述过的有关排斥反应的解释,姒文德虽然应该是通过了皮试,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好像被小叔和姒然打断以后,又重新发生了血液反应!至少我记得,在我们刚进入禹陵的时候,这边的地面上干涸的血迹、还有滴落下的那滴血滴子都是来自于姒文德本人,而那时还没出现血色泡沫这种情况!

黑曜石之门张开的非常慢,姒文德渐渐的都停止了抽搐,他身体中的血就在这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差不多流干了!这应该就是林医生所说的两种反应中的第二种,溶血。

他的血管存不住血液,红细胞爆裂开来,将那抹鲜艳的红全数溢出体外了。

第四扇暗门门口挂着的那排干尸,应当就是像我面前发生的这样产生的!

我和怪人相视一眼,心里都明白,剪刀的大哥在这一刻,是真真正正的失去了生命了,即使他曾经注入了息壤中的长生要素,即使,他的心智似乎变成了怪物,可最终他还是没能成为换血成功的幸运儿,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居然还是在他们姒家自己人的身上!

爷爷哀泣着,他身上的白毛都被自己孙子的血液染红了。突然之间,他抬起那张可憎的面目,盯住了我!

我心说不不,姒文德在我们的眼前这样死去了,他心头的怒火无处发泄,他该不会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来,认为我们是引发他孙子死亡的导火索吧!

不知道是因为怪人往我手上涂抹的血太少,还是因为我念咒语的方法欠佳,黑曜石门开启的速度实在是好慢好慢,我和怪人心急如焚的想从这缝隙中钻进去,可是我们俩速度怎么可能跟得上,已经变成了无支祁的爷爷?他在两秒钟之内就攀上墙壁,到达了我们的身边了!

两个人行动非常不方便,我和怪人俩完全靠着他腰上的那个系住挂钩的绳子支撑着,况且他还右手没发动弹而我的左臂受了伤,两个残疾人就那样别着腿,相互抱在一起,秋千一样晃来晃去,惊恐的看着爷爷停在了我们俩的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碰矮子,让她走,我在这儿陪你,给你当孙子行不?”怪人努力的想把我往他身后藏,可是绳子很难单手控制,我们俩一个劲儿的转来转去的,他怎么都阻止不了爷爷那样直勾勾盯着我的目光。

“不不不,你让他走我陪你!”我筋疲力尽,说起话来非常困难,“我跟姒涧稻关系很好的,我可以给你当孙女,给您捶背捏腿做饭吃,你让他走就行!”

黑曜石之门已经张开到了足够我和怪人离开的高度了,可是爷爷披着一身白毛就蹲在门洞中,我们该怎么把他弄走?

“刘,晚,庭。”

他嘴巴开合,声音非常混沌的吐出了这三个字来!

“不好意思,你认错了,她不是。”

怪人好不容易能保证腰板不再晃动了,我们俩就悬在空中,距离爷爷水平距离一米五左右,大眼瞪小眼。

“刘,晚,庭,不,死。”

爷爷的语言能力似乎也随着他的外表跟着退化到了半人半猿之间,但是他的这句话磕磕巴巴的话却让我心头浮起一层寒霜来,刘晚庭刘晚庭,又是刘晚庭,果然还是刘晚庭!

我为什么总是活在这个名字的魔咒里!我又不是刘晚庭这个人啊!

“刘,建,国。”

“刘建国???”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看着他:“你说什么?刘建国?”

“被,建,国,带,走,了……了……”

黑曜石之门终于完全的打开了,突然之间大量涌入的流水冲得他一个趔趄。

突然有一道光从门洞中射了出来,怪人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他的眼睛非常的难受,那道光是手电筒发出来的!

是……冬爷他们恰巧在这个时刻又回来接应我们俩了!

变成了无支祁的爷爷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翻身就跳了下去,我听到他掠过我身边的时候轻拍了我一下,还说了一声:“走吧。”

“我操!老子还没往上面洒血呢,这门怎么就开了?咳咳咳咳!”

耗子哥的声音马上就从门洞中传了出来:“怎么回事儿?这门是反着开的?老子进来的时候可没漏水哇!我说你俩在干什么!”

“耗子,把我们拉过去,我腾不出手来!”

怪人和耗子开始相互交接着把我塞进了门洞之中,我看到爷爷拖着姒文德干瘪掉的尸体走了,我多么想大喊一声让他停下脚步再跟我说说话啊!

刘建国……他看着我居然说出了刘建国这三个字。这个名字,非常的平凡土气,但它是属于我爸爸老刘的啊!

剪刀的爷爷、老刘、刘晚庭,他们三个果然是认识的!在若干年前的禹陵之中,那场带有标识的记忆是关于他们三个人的!

“走,走!”

林医生的身形出现在了另一端,他扯住不断回头的我,非常强硬的就把我从那个螺旋出口推了过去,推进了起起伏伏波光流转的水潭之中!

原来,外面是那么亮啊,太阳光都已经照得到悬崖底部了……

粼粼的潭水中还有东西在反射着夺目的光芒,我扭头一瞥,是那条夜晚出现过的光之龙!

我曾经以为它是由萤火虫组成的一个幻象,现在看来,它在白天也是美的如此摄人心魄!它盘伏在水潭的底层,非常缓慢的游动着,周身的光芒模糊了它的轮廓,但在一个瞬间,我发现它的身躯上出现了一块非常突兀的黑洞,位置就处在……嗯……大概是它心脏的位置?

林医生一直抓着我往上浮动,我没法去更细致的观察,这时耗子哥带着怪人也赶了上来,我在水中看到他快速的朝我靠近,然后抿着嘴朝我笑了笑,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我们四个人就那样连接在一起,距离逐渐闭合的禹陵越来越远。

我想起来,怪人在跟姒文德对峙的时候,曾经说他已经没有了心跳,这让我很是疑惑。他肯定是在打架的时候握住过姒文德的手腕,然后在那里没有感觉到脉搏。

姒文德在一开始挂在空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他的心脏可以跳动着输送和收缩血液,他的血液还是正常的红色液体,后来怎么就从内到外全变了呢?

难道因为小叔和姒然拔下管道的时候损坏了他的心脏,这才导致营养液在身体内流转的时候发生了问题,然后血管中所有的血液就变质成了泡沫,并且无可挽回,他便这样产生了溶血反应死掉了。

2008年的时候,怪人提出来过一个很有建设性的设想,他说龙的心脏贮存在那个水晶球里泡着,是要等到完全吃饱的。只有吃的饱饱的,才能支撑着生命体消耗很长的时间不衰竭不死亡。

那么,守陵人们汲取营养液中的冰菌,是不是也是使用心脏来作为储存器官的呢?

潭水中的这条龙心脏位置似乎遭遇过什么事情,禹陵中的长生设施又和霸王宝藏息息相关,我不得不怀疑起来,那里的那颗心脏,不会就是来自于这条龙的身上吧?或者说,守陵人的这套长生方法,在落实之前先用了龙的心脏作为实验?

就像是我得成为刘晚庭的小白鼠一样吗?

我触碰过霸王宝藏中的那枚心脏,虽然说名字是叫做“龙的心脏”,可是它居然比人的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确是可以像林医生所说的那样,进行人体的器官移植的。

被高平掌握在手中的那颗宝贝,说不定根本就是来自于守陵人的身体里的!

“呼——”

我们四个同时从水面冒出了头,冬爷受伤的半边脸捂着衣服,正焦急的等待着我们,小王爷立刻抛过来一条绳索让我们抓住,旁边辅助他拖着我们上岸的,居然是被爷爷偷走了的小剪刀!

“她也是刚刚才睁眼,我们上岸的时候,她板板正正的躺在地上正睡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耗子扶着我们上岸,搂了一把剪刀向我们解释道。

我见到爷爷的时候,他身上的白毛都是湿的,原来他早在那之前,就已经把孙女送出了禹陵了,但是小叔和然老头似乎不在这里。

爷爷虽然是改变了皮囊,但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他应该明白姒文德的死到底是谁造成的,这样也好,姒家人的家务事我们插手的实在是过多了,让他们自己来处理是最好的结果。

“我们,回去吧。”剪刀开了口,“我累了……”

“咱们还不知道要怎么走……悬崖里还住着那么多的蜘蛛……”

她的神情是恍恍惚惚的,她这一趟的行程经历了太多太多,她疲倦的把脑袋靠在耗子的肩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方巾来,梦游一样说道:“我知道怎么走,这个手帕是我爷爷的,我刚发现他把它放在我身上了。”

打开一看,上面已经标注好了圆心岛以及东南西北的位置,然后在正西的方向画上了一条虚实交错的线段!

“这是什么?爷爷给的出路?”小王爷一看就来了精神。

我都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地上好好的睡上个十天十夜了,一听说能不用绕路的回去,立马就连连催促着大家快点行动起来!

每个人都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了,大家吃光了最后的几口干粮,拿出了赌一把的气魄来,三三两两的相互搀扶着,居然真的在正西方向发现了爷爷给剪刀准备好的出路——

一条隐藏在树丛之中编织长藤!

而且非常非常的结实,足够支撑我们所有人的体重!

剪刀转身,朝着禹陵的方向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朝我们微微颔首,带头攀上了这根我们离开悬崖的最后希望。

“小矮子,过来。”

我把林医生刚给哄上去,怪人留在最后突然叫住了我。

“走啊,你还想在这儿呆多久?”

“你送我的那把新匕首,我真的非常喜欢!”

我一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有的没的?

怪人的眼睛在自然的太阳光下,终于又能恢复了以往的神采,他的右手还有些不得力,但是那些奇怪的纹路倒不再那么明显了:“姒文德跟我打的时候,把匕首给甩掉了,本来我能趁着大门没闭合的时候跑出去的,可是我舍不得,我觉得那把刀是你送给我的,它很重要。”

“……你傻啊,刀比命还重要吗?丢了就丢了,我再给你磨一把就是!”我一听他这话,忍不住来气,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拼了命的回去支援他,闹了半天,他磨蹭的那一分钟里,是去捡黑曜石祭刀了?

“我想了一下,不是刀比较重要,是因为它是你送给我的,所以才显得重要——听懂了没?我是说,你也很重要。”

我这会儿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不知道怪人是怎么回事,因为我大义炳然的回去接应了他,所以丫榆木疙瘩开窍了,知道我对他有多好了吗?

“矮子,我们走吧?”他歪着头瞅着我直笑,然后走过来把我推到那根藤条前,捆了个结结实实。

我试探着在崖壁上踩了两步,完全没有问题,可怪人却没有放开手,反而,他把我抱住了!

……我一下子脸涨的通红,幸好我是背对着他的!

这不是队友间无意的肢体接触,他把我完全抱进了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右肩,我觉得他的呼吸都带着一丝笑意。

之后是抱了多久才松开,我又是怎么卯足了浑身的劲儿,从倒数第二的位置,一直杀到了最前方开路的剪刀身后的,我全然不知晓了。我只记得冬爷瞪着一只眼睛,特别诧异的看着我咧着嘴巴超越了他,嘀咕了一声:“小幺妹儿偷吃了哪个的糖果……”

爷爷给出的这条路,是直接通到了会稽山的,我浑然不觉疲惫的撺掇上去,看见了山上那些防护坠崖用的铁丝网!

“行家……我听到二哥的声音了!”

剪刀停顿了一下,转头满眼湿润的看着我:“我要回家了,我再也不走了!”

她也像冲了电似的加速攀爬着最后十几米的距离,她大喊着二哥的名字,得到了同样是哽咽的一声回应。

姒涧苍那张病怏怏苍白的脸颊没过多久便出现在铁丝网的另一边,山下的青梅姐也紧接着出现了,他们的样子一看就是奔波劳累了许久,一直在寻找着七零八落的家人。

剪刀一看见他俩,就嚎啕大哭起来,我怎么劝也劝不住。这个女孩子内心的委屈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得以淋漓尽致的诉说吧!

“哎呀,可算找到你们了,真要把人急疯了!但是那位小姐姐又偏偏不让报警,真是要命!”青梅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隔着帖子网朝我们急切的说道。

“小姐姐?谁啊?”我小心的和剪刀一块儿把铁丝网剪开,被青梅说的一愣,难道还有其他人拜托她来山上支援吗?

“名字也没留啊,就说她是老板娘,打了一大笔钱过来让我不动声色的找人,可算是找到了!”

原来是锦夜的人!前往会稽之前,我们还向老板娘汇报过一次地理位置呢!

我成功的从铁丝网中一脚踩在了坚实的大山上来,还没来得急坐下歇息,青梅姐又开口道:

“哦对了,她说还有一条信儿是交给你们的,发送的人名字特别奇怪,叫什么‘苏丽妖’?”

·······························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55555写了快六千字,累的我浑身难受,终于是把禹山神陵卷完结了,现在是凌晨的4点钟,吃个晚饭,洗洗漱漱之后也就该去上班了吧……一个女青年长年累月的处在这样的生活状态简直就是作死tt。

好啦好啦,现在写完啦,跟大家交代一声,大家也都知道,我在生活中除了“忙碌的加班狗”,“无存稿的写手”之外,还有其他几个身份,但是即使牺牲了睡眠,我的时间也完全不够用,前两天不是刚刚比完赛吗,接下来的5月份将要迎来一个非常作死的晋级比赛月,不知道会不会再晋级,大概会有四五场的样子……所以……不好意思我要停更一下下!

因为下一卷的内容连一个字也没有写啊!而且过两天我就要去外地参加省赛了呀!啊~的确没法写……并且工作的需要,我已经

两个月没有过“周末”这个概念了,禹陵卷的最后一部分总是断更断的我非常不好意思,因为要抽空去排练啊排舞啊什么的,真是对不住大家了。

至于下一卷的开更日期,我还真不好说,暂定六月一行不?这个日子比较好记,反正大家到了61应该会想到61的吧,那就回来磨铁看一看,我们又要去下一站了呢!(其实我真心希望六月一日可以搞一个什么活动,但是5月31日chinajoy华东赛区决赛啊,那段时间我必然在南京回不来啊,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啊!)

再次表示,地藏不会太监的,我码字赚的钱还不够交一个月伙食费,可是就这样还是坚持熬夜写了下去,天地良心啊!业界良心啊!我是大大的好人啊各位,不要拿小鞭子抽我赶更啊!

来来,喝点小酒,下卷见!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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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杭州城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合上这本充满江南气息的诗册,天已经亮了。

隔壁床上的同伴还没睡醒,我们在医院里,躺着度过了剩余的2010年夏季。

事实上在大家被青梅姐他们抬上车以后,就根本爬不起来了。

真的太累了,禹陵中那样的一番不眠不休、生死追逐之后,能活着跑出山全凭着一股意志支持,每个人的身体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我的左肩经历了刀切、针缝、水泡和二度撕裂以后,溃烂的非常严重,直到现在还没法把手臂抬高,那道浅褐色的疤痕大约要跟着我一生了。

小王爷的et大脑袋消了肿,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他的秃头比原来显得还要更亮、更鼓一些;冬爷的脸颊被息壤的寒气侵袭的冻伤了,经过一番治疗以后,红印消退,可半边脸上的细纹增加了不少,那缕额前发丝上的白色是无论如何都褪不了色了,冬爷也不打算染发,权当那是禹陵留给他的纪念。

怪人被我逼着,到皮肤科和眼科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结果很意外的是,任何病症都没有检测出来,除了左眼是极其罕见的重瞳、引得眼科的大夫护士们一阵骚动之外,其他的功能一切正常。至于他右手臂上隐约浮现的藤蔓,皮肤科的大夫观察了大半天,居然告诉我那是与生俱来的胎记!

哪有长得这么艺术的胎记啊!我反复确认了这位大夫的挂牌真假,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他。

“胎记也有很多种啊,像他这种就属于‘咖啡斑’,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在皮肤上加深扩大的,小时候身上看不到也是正常现象。”这位大夫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我的满脸急迫,摆手解释道,“不影响美观就无所谓治疗了,看他的身体状态也不像会引发神经纤维瘤的样子,目前可以放宽心!”

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拉着怪人走出皮肤科。出了禹山以后,那些藤蔓又开始变得很浅,不抱着他的手背仔细观察的话,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怪人停下来,抽手扭着我的脸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容,他也觉得自己命硬,不想让我担心。但是,我明明见证了一枚种子在他的皮肤之中生根发芽,缓慢生长的整个过程啊!所谓的“咖啡斑胎记”还可以受到外界的环境影响,而在几年的时间里突然改变状态吗?

那位大夫说过,这种病症多半和遗传有关,我在想如果怪人的父母双全就好了,如果他的父母身体上没什么大碍,我才能放心的推测怪人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会因为那奇怪的藤蔓而受到什么病症折磨。

在发生重瞳现象的病例中,遗传所得的几率也很大,我和怪人一样好奇,生出这种站在生物链顶端的吃货的父母,究竟是一对什么样子的男女?

我们俩穿着病号服,坐着电梯下楼,绕过一座郁郁葱葱的花坛,又走进了相邻的另一幢病楼里。

此时此刻,修养了多日,大家的身体都恢复了七八成了,可最让我们担心的队友却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林医生的伤势和我们这些外伤比起来,需要更加特殊的治疗,他的家人正在另一栋病楼里照顾着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衣食起居。

天气很好,天空很蓝,这里是杭州。林医生虽然一直跟着我们的队伍上山下海、忙里忙外的,可说到底,他只是协助者而不是保密人。老板娘在跟青梅姐联系上以后,就直接安排了和绍兴市相邻的这家杭州重点医院接治我们。

这儿的医疗设备是顶级的,之前也有不少锦夜的老前辈在这里定点修养过——

这个城市是林哲宇和高小雅的老家,这座大医院的院长,就是传说中那个神秘兮兮的高平!

林医生早在几年前就因为刘晚庭的事情和家里闹僵了,除了偶尔通个电话以外,他是极少回去家里的。但是嘴头上再硬,天下父母的心都是肉长的,一听说唯一的儿子正躺在家门口的医院里,林爸和林妈马上就忘了这个不孝的孩子之前做过的孽,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他的身边。

林妈妈一看儿子涣散的眼神始终找不到焦点,哭的坐在地上根本起不来,林爸爸应该是放下电话就直接冲出来的,我看到他的脚上踢踏着一双塑料拖鞋,脚趾头都因为急速的赶路而磨破了。

我突然觉得,林医生一定是个好男友,但绝对不是一个好儿子,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为了刘晚庭而不顾死活的奔波着,可他的父母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林医生对于他们俩的印象也变得很浅,但好在他对于母亲伸过来的那双手没有躲闪,医院对他的脑袋拍了片子之后,得到的结论果然如我们所料,是暂时性失忆。

在他推开我跟剪刀的时候,脑门磕到了石床的边角上,颅骨受到剧烈碰撞造成了脑积血,血块又压迫住了一部分记忆神经,这才导致了失忆。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损伤还没有达到不可逆转的地步,他已经通过手术把颅内积血给吸了出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需要等着术后余下的淤血慢慢的吸收殆尽,记忆神经逐步的恢复功能就好。

我松开怪人的胳膊推开病房门,林医生头上缠着一圈绷带,正出神的望向窗外,他的爸爸看见进来的人是我,倒茶的那只手明显的抖了一下。

这个反映已经够平静的了,还记得他们俩第一次见到我,是林医生被推进手术室,他俩等在门口的时候。林妈妈本身就焦急的不行,只瞥了我一眼,就差点昏倒了!

那时我才猛然意识到,这里既然是发生过那么多林医生往事的杭州,那么他的父母是认得我的这张脸的,并且,应该是憎恨这张脸的吧?

可长得再像,我看上去也就是个学生妹啊,林医生的父母呆站在我面前,而我们谁也没法三言两语的解释出我和刘晚庭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

我是他们儿媳妇转世?我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

我能看出来,这对夫妻是害怕“我”的,他们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甚至在之后的几天中也拒绝我们这帮人的探病。

那么久之后的现在,术后修养中的林医生听到了开门动静,转头看向这边,嘴角上扬就朝我笑了。

除了记忆力之外,当时他的智力也受到了损伤,再次清醒过来以后,他就变得很爱笑了。虽然他笑起来非常的干净,但这一时半会儿的让我们都非常不习惯,而且,他只会对我笑而已。

他脑袋里的记忆是呈阶梯型重新构建起来的,而且是多座阶梯同时构建,每一座阶梯就代表一段时期对于某些事物的记忆,这其中有承载着家庭关系的、学业工作的、世界认知的等等等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阶梯会越建越高,他的大脑借由记忆的高度看到的过去也更多。只可惜所有阶梯都不完整,大夫也说不准他在哪个层面的哪一段过往上,就少了那么两三级台阶。

拥有这个不稳定大脑的林哲宇,已经从刚住院时浑浑噩噩的状态,逐渐恢复到能准确认出这座医院的一些设施位置、能记得几个留在医院里的老相识的程度了,但是如果问他某某某是怎么跟你扯上关系的,他就头痛的根本想不起来,其实他们的关系是大学的几年舍友啊!

从过去到现在,那些年所发生的一切,在这短短的几月余夏中爬着阶梯在他的头脑里重来了一遍。我其实很希望能闯进他的脑壳里,去破坏掉属于刘晚庭的那一座,忘了她,对于他所背负的东西、对于他的家庭来说,都该是一种解脱的吧,可是我没法去掌控他的身体,并且,他从始至终都是认得我的。

这让我非常的难过,我在他的心里又和她混淆了吗?

既然林医生能回忆起医院里曾经共事过的几位大夫,同样的,那些他的医学院的同学和之前的同事也认得出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他。

我们之前都从未想过,林哲宇这个家伙啊,一个普通外科医生而已,居然在这么大的医院中还挺有名气的,虽然那可以算作是臭名了。我在自己的病房呆着的时候,也会有八卦的小护士跑到门口来对着我的位置悄悄指点一番。

检查身体的时候,我这份镜面右位心的档案跟刘晚庭的那份重合了起来,小护士叫来当年的那位医师,他一眼就看出,我连这张面孔都是和她一样的。

冬爷分明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调侃了我和林医生之间关于“小爸”的那段关系,但在别人的眼里,这可是个能翻出陈年旧事来再唏嘘一番的重磅消息。

这座医院的大领导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平,有关他的事情,可是许多双眼睛在关注的。曾经的实习医生林哲宇、院长千金高小雅、稀罕的镜面人刘晚庭,他们三个在这里可上演过一出爱恨情仇的狗血剧啊!

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大家闲着着没事儿的时候,从护士口中已经听过了堪称是午夜档肥皂剧的三四种不同版本了,我们饶有兴致的听完,哈哈一笑全当是解闷,外人把这段故事传的太多情,也把他们三人的身份和关系想的太简单了。

谁能想到故事中这三个人的命运在几年之后,会被颠覆成现在的这幅物是人非的模样呢?~

尽管怪人很生气,但是我却没有禁止谁来看我这张脸的热闹。我在离开禹陵,从崖底站起来的那一刻起,就决定拿出勇气来面对现实了,无论它究竟是多么的残忍和离奇。

被动的去接受摊在眼前的事实,不知道还要在自己的疑惑中纠结多久,是时候主动出击,去挖掘关于那个女人和我之间的真相了。

保密人的死亡率那么高,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时刻站在鬼门关前的张望者,我觉得我不想死,我更不想到了那个无法改变的时刻还死不瞑目!

我大大方方的回应扫过我脸颊的那些眼睛,我就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有这么一个跟刘晚庭如出一辙的女孩子出现在了杭州的这家医院!

因为啊,我一直在等着一个契机。

我其实在等待高平发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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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鱼鳞

我渴望和高平有所接触,我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只有通过他,才能最直观的了解刘晚庭和林医生背后的秘密。

但眼下,想要找到他这个人物的困难程度,远比想像中要大得多。以高平的年纪来看,已经到了退居二线的时候,院长室里最近几年都见不到他的身影了,医院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各位行政领导,他本人只需要挂个名就好,根本就没有现身在此的理由。

我一个普通患者的身份更是不可能得到大院长的任何信息的,因此,我要大幅提高曝光率才行啊!

八婆们以她们天马行空的编剧思维,到处传播我这副身躯的故事,来吧来吧,使劲儿造谣,我巴望着这些流言蜚语能传进院长的耳朵里去呢!这还不够,我还得在这段时间的休养中,频繁地穿梭在医院各个装有摄像头的回廊里。

高平虽然人不在此,但他说不定还会通过监控偶尔远程了解一下医院的运作情况呢?我对着病房外的天花板神经兮兮的咧嘴笑着,快看到我,快把我抓走做你的小白鼠去吧!

不仅是我,队里的几个人都感到了让人很有压力的危机感,身为保密人,但有黄雀无孔不入的渗入,锦夜的秘密早已被陆陆续续的泄露出去了!

这个组织可以说在千百年来,一直是锦夜甩不掉的阴影,历代的掌柜也多次清理过门户,只不过那只能保证几十年的安宁罢了,每隔一两代人,黄雀总会卷土重来的。

因为这个世界的秘密总也挖不完,总有人觊觎这些秘密,又想坐收渔翁之利。到了这一届的掌柜时代,清理门户的工作还迟迟没有开始,冬爷和北京那边联系了一下,带着小王爷提前回去了,而且去了以后,变得非常忙碌,通过几次的电话,我们都隐约觉得总部那里出了什么大事。

我只知道,那位胡涂教授和大明星正在破译小王爷从姒然手里翻出来的黑盒子密码。

关于小王爷带来的黑盒子,我们得不到任何的提示,它究竟有多少位数?包不包含字母、符号和数字?胡教授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只能使用“穷举法”,也就是用计算机编一个程序来进行暴力破解,把一切可能的组合都逐一尝试一遍,直到找出那个真正的密码来。

但是这需要耗费不可估摸的时间,如果碰巧的一次尝试正确了,也许几分钟之内盒子就能打开,如果黄雀设置了多位数混合密码,我们说不定要花费一年半载的时间才能破解完毕。

从青梅姐和剪刀那里,我们已经弄来了姒然的生辰八字、以前上学的学号、身份证号、银行卡号等等等等可能用到的信息,但显然这些作为黄雀一个装置的密码都太随意了。

两头奔波的耗子哥几天后也要从绍兴赶过来与我们汇合,姒家的烂摊子他已经帮着剪刀收拾的差不多了,但是那个小姑娘在家族的秩序没有恢复前,是死活都不愿意再离开会稽山了,我们和耗子哥就算再不舍得,也没法去左右这个拥有特殊身份的孩子的意愿。

我们在被青梅姐和姒涧苍送上救护车以前,已经被刀尖逼着,向着会稽山的石头起誓,一旦离开,绝不会将禹陵中的一切透露给外人知晓。因此当耗子闷闷不乐的回来医院以后,我们一反常态的没有聚众吹牛,谁都不再提起今年盛夏的那些往事了。

我们没有资格再去打扰姒家,而且,留在医院的怪人手里,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我们费心斟酌:

苏丽妖的信儿。

早在我们从北京启程前往绍兴两个礼拜左右的时候,锦夜的老板娘就收到了署名为【苏丽妖】的一封奇怪的信件。

她没有拆封,但对着手电筒照了一下,两层牛皮纸很透光,里面是没有信纸的,只有一小块不怎么规整的圆片。

能够把这样一封奇怪的信件发送到锦夜来,让老板娘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斟酌了许久,算算时间我们也超过了应当从姒家回来向她报信的日子,这才想方设法的联系到了山脚下禹村的青梅。

因为“锦夜客栈”是没有留存地址的,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在通信设备还没发展起来的那些时代,在北京城的几个角落里,比如什么二手书店、豆腐作坊、百姓戏院这类的不起眼地方,才是收信和接头处。

苏丽妖根本没去过北京,他也不是保密人,这信件上写着的“美玲粮油店”这个地址,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收件人的名字,写的是【朝闻道】,他俩关系很好,我们凭直觉认为这信又确实是苏丽妖本人发出的。

大家想了想,这意味着苏丽妖在寄信的时候,身边一定是有着另一个真正属于锦夜的保密人,是他告诉了他使用这个粮油店的地址。

我们在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从蓬莱逃出的那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中,李副官是老前辈,他带着鲨鱼号余下的船员跟我们分道扬镳,去寻找许多许多年前他未完成的长生项目去了,那么如果苏丽妖的信是他给的地址,这也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

老板娘说,奇怪的事情是:即使有着李柏山在旁边,在他所活跃的那个年代,“美玲粮油店”压根儿还没建立!

蓬莱的那群谋反者当中,团座是张作霖被日军炸死在皇姑屯的1928年进入的;李副官则是1938年国共二次合作时期进入的,但是美玲粮油店是为了1946年以后战争时期的地下党接头才开张的,这个地址李副官也不该知晓啊!

老板娘摇摇头说,六十多年的时间过去,粮油店的主人都向后更替了两三代了,知道那个地址的人先不说肯定早已从锦夜退休,算算年龄也差不多该归天了。隔了那么久那么久,突然寄来的这个信封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苏丽妖一个外人是听谁说的这个地址啊!

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我们满心疑惑的剪开没有信纸的信封,从里面掉出的果然只有老板娘看到的那块不规整的圆片。

这个圆片呈现出斑驳的黑色,经历了长途跋涉和炎热天气的洗礼,它变得十分脆弱,拨弄两下似乎就要碎掉了。

林医生的脸上,以往的冰冷神情正在逐渐取代呆滞的目光,休养了那么久的时间,他的大脑总算是有点起色,反应稍微还迟钝了一些,但智力水平肯定是恢复过来了。

他拎着信封从化验室走出来,神情有些疲惫,他居然告诉我们那块黑色的圆片的主要成分显示,它是一片风化变质的鱼鳞!

一封突如其来的信,却只有鱼鳞,其他只字未提?

怪人晃了晃脑袋嘀咕着,妖妖虽然是个厨子,但他不可能这么莫名其的以一片鳞作为请帖,让我们去吃鱼啊!

这片鱼鳞显然是有着其他含义的,从信封上的邮戳我们可以看到,苏丽妖发信时所在的位置,是海南省的琼海市。

海南有南海,南海有很多鱼不假,可是……李副官是带着他们继续未完成的项目去了,怎么会跑到中国最南方的领地去?

即使同在一个组织里,保密人之间也很少去交流自己手头未完成的项目,从老板娘那儿我们只能知道他们的目的和我们非常类似,但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们还非得见了他们一行人,由他们的嘴里说出来,我们才能了解清楚。

大家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可以出院的健康状态,我们开始商量着,要不要真的为了那封信而去海南看一看。

我们守株待兔的等候已经够久了,却什么也等不到,高平为什么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动静了?他不是要林医生抓我回去作为刘晚庭的试验品吗?

而林医生的回忆库中,还没有想起来这么一段过往,我也没法从他的嘴里套出任何可以跟高平连上线的途径。

也说不定,他是故意在装失忆?

林医生的父母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逐渐的也接受了我这么一个奇怪的存在。其实,就算把我换做真正的刘晚庭出现在这儿,他的父母也会接受的。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孤独的日子过去,“失去儿子”和“多一个讨厌的儿媳”二者比较起来,他们已经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向后者妥协了。

我自以为还是很会讨长辈的喜欢的,毕竟高度在那儿放着,内心又是成熟的,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我都掌握的很好,怪人耗子他们一群老爷们又叔叔阿姨的一直帮着他俩跑前跑后的,一说大家就快走了,林妈妈紧抿着嘴唇,差点就哭出来。

我们为了表示尊敬,还特意去给林哲宇爷爷的坟头上了个香,看着墓碑上刻着“林枫”这两个小楷字,我们很难想象他和刘晚庭在更早的从前居然是很好的朋友。

林家的茶园规模不是很大,只有夫妇俩在打理,看着围栏上的一层浮灰,我知道他们的生意也是一般般而已。

“之后要去海南吗?”林妈妈问的小心翼翼。

“回北京商量一下,看看利弊再决定要不要去。”首发

本来说好喝完这杯龙井大家就要和杭州告辞的,林爸爸心不在焉的冲洗着茶具,最终是一拍桌子站起来,从里屋拿出来一本满是虫蛀洞、好像还烧毁了一半的残破记事本。

“前两年把老店面转卖出去,收拾杂物的时候发现的。”林爸爸交了记事本,好像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草草翻了两页,粘连在一起的纸张就开始往下掉渣了,这原本是属于林枫林老太公的本子,钢笔字虽然晕染的模糊不清,但字体非常的娟秀。

其中一页被折了角,上面用保存的还比较好的圆珠笔写下了几个名字:

【建国】

【林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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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南疆之岛

我顿时就懵了。

【建国】。

叫建国这个名字的人,每个人的交际圈里都会出现两三个的吧,尤其是在老一辈中,这个名字是非常流行非常普遍的。

张建国、李建国、王建国……中国有那么多的姓氏,任何一个姓再加【建国】两个字之前,都是平淡无奇的。

但是我眼睛看着笔记上的字迹,直觉告诉我,【建国】的全名,就是【刘建国】!

那是我养父老刘的名字!

林妈妈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已经波涛汹涌的内心又震了一下:“哦,第二个人名,那个‘林岳’,是哲宇的二爷爷,他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早些年就在海南定居了。”

耗子哥差点儿把手里的茶杯给摔了:“我操啊,林枫是你家老爷子,林岳是你家老爷子的弟弟?!”

把封面的林枫也算在内的话,这本笔记上出现了四个名字,其中三个是我们认识的!

那么【星彩】是什么人呢?这个两个字都很好听很美丽,从感觉上来说,似乎是属于一个女人的名字吧!

林爸爸冲洗好了茶具,娓娓说道:“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跑过不少地方,去世前什么也没跟我交代,就传下了这个茶庄而已。后来那个晚庭来我家,说是老爷子以前朋友的时候,我们一直都半信半疑的,虽然没有身份证,但是她看起来比哲宇大不了几岁,老爷子在那最近的几十年里一直在我们的视线当中,他又不会上网,所以谁也不知道那个晚庭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途径跟我家老爷子牵上线的。没用太久哲宇又被她迷住了,我们都觉得挺烦,就一点儿也不想去关心她的事情了。”

林爸爸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家里资金吃紧,我把一个店铺转卖了,清理杂物的时候在一个烂火盆里发现了这个本子。看见以后,我就知道老爷子以前的故事不会是只有跑茶叶生意这么简单的,我二叔林岳一定也是,还有那个刘晚庭……我知道,我这一辈子老实本分没什么出息,和你们、和哲宇都不是一路人,我也知道你们没找到想要的答案前都不会罢休的,我也阻拦不了你们任何人。所以,我只能尽力的帮你们一把吧……如果你们真要到南边去,可以先去找找我二叔林岳,他毕竟对那边熟悉,我也不晓得联系到他会不会对你们的任务有帮助……”

“等下,你说林岳定居在海南?他住在哪个市你们知道吗?”怪人转了转一下眼珠子,多问了一句。

“琼海市潭门镇,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那边倒卖砗磲,我对他印象都已经很淡了,老爷子过世以后他也不再主动和我们家联系了。”

琼海市……琼海市?!

我猛的把笔记合上,苏丽妖的鱼鳞不就是从琼海市发送出来的?在我们思忖行程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的林老太公的名单也是在指引我们前往那个地方吗?

建国可能是我的养父刘建国,林岳是居住在苏丽妖信件发出地的林家亲戚,林枫是这本残缺笔记的主人,而刘建国、林枫,又是很久以前刘晚庭的老相识!

这是怎样一个错综复杂的关系啊?我在心乱如麻的同时也觉得抓住了一点线索,千头万绪总比毫无头绪强多了不是?

赶紧一通电话把新情况汇报过去,冬爷那边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惊讶,然后他挂掉电话,我们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回复过来,而且这回是一丁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撂下一句“等着出发”,就再次把电话挂断了。

出发?去那里?海南?

我们一头雾水,但是老板娘的效率向来高的可怕,我们啥也不用操心啥也不用插手,在西湖边上闲住了几日,全体队员就拿着从杭州萧山机场前往三亚凤凰机场的航班票集合了!

这个时候的林医生其实是需要更长时间的修养的,但是谁都知道他一旦执着起来,什么人也拉不住,看我们要走,他便一脸绝决的死也要跟着走!

林爸林妈唉声叹气了一阵子,知道怎么挽留怎么劝慰都没有用的,干脆放手让他去吧,当他终有一天能解开自己心结的时候,或许他就会安心的回到家里来了。

这时的杭州已经到了落叶满地的季节,在夫妻俩抹着眼泪的千叮咛万嘱咐之中,我们带着一身伤疤,向着南方出发了!

平稳上升,我座位前的小桌板上铺着几张照片。林太公的笔记早已破损到只要抖动就会落下残渣的地步,我们拍下了几张便把原件还给了林家。

但是除了那几个圆珠笔写下的名字清晰可见以外,剩下的钢笔字内容实在是无人分辨的出来,稍微算有点收获的,只有十分潦草的两幅简笔画罢了。

第一张看起来有点像是吃剩的鱼骨,第二张则所有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那是六芒星图案!

六芒星……在林枫的这本笔记里,它到底是在表达我们所熟悉的那个含义,还是说它只是老爷子随手画上的涂鸦呢?

飞机上的大家各怀心事,冬爷和小王爷从北京回来以后,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就连最能闹腾的耗子哥也变得异常安静,他虽然是曾经去过渤海和黄海捞钱的人,但他偏偏晕船晕的挺厉害,这趟去了海南又免不了坐船的吧……

他手里把玩着一只粉红色的皮筋,我能看得出比起担心自己的身体,他愁眉不展的更加惦记着他的小徒弟剪刀。

如果没有那么多磨难的话,剪刀是不是有可能填补那个小娟儿留在耗子哥心底的空缺呢?

在上升气流的作用下,机身略有些颠簸,林医生在半空中头痛又发作了,他吃了药也难受的咬牙切齿的,我旁边的小王爷特意跟他换了一个位子,看他太阳穴上的血管都有些突起了,我表示安慰的握了他的手一会儿,结果左边的怪人立马不乐意了,装模作样的“哎唷哎唷”两声,把我的另一只手给攥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这家伙……实在是有点小心眼啊!

我有些鄙视的白了他一眼,但也难掩嘴角的那一抹笑意,这种受到了在意的人关注的感觉,让我非常的受用。

穿越过一层浓厚的云海,赶在天黑以前,我们终于飞到了海南的上空。

曲折的山路从北部逐渐趋于平缓,通向了南方无穷无尽的碧蓝色大海。

我正眯着眼睛跟随着飞机的下降,想去看清那些如同点缀的珍珠似的岛屿,突然一尊巨大的观音塑像出现在了一片蔚蓝之中!

冬爷说那是三亚的标志建筑之一,南海观音,比美国的自由女神像还要高一些,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玉坠就是这尊观音像的缩小版。

我看到林医生抬起头来,凝望着窗外那尊即将消失在视野中的巨大雕像,又低头微微闭着眼睛,好像十分虔诚的在祈祷着什么。

林妈妈在机场给儿子的手腕上套上了一串很好看的小佛珠,虽然这和他医生的身份非常不搭,但“子不语怪力乱神”也只是在一个人在还没有陷入无助之前才能说出的话语吧。

当这个世界把属于你的所有光明都熄灭了,人总得找点儿信仰作为精神支柱的。

机舱里所有人都在向着窗外张望,似乎每个人都向那尊慈悲的观音许下了一个心愿。坐在后面的婆婆念叨着希望外孙学习进步,女儿生意兴隆,怪人笑着看看我一脸茫然,伸手也闭上了我的眼睛。

管他能不能灵验呢,我也是有着很多美好的愿望的。闭着眼睛的我甚至想象不到明天的我们又会遇见些什么,这一行的变数实在太多太多,眼下我最希望的,就是队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平安健康的,大家一起相互陪伴着走完保密人的一生了。

我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我再也不要跟任何人分开了啊!

在夕阳的余晖中,我们平稳降落回到了地面上。出了舱门,扑面而来的新鲜空气让我稍有些伤感的心情立马振奋了起来——

这就是中国最南方的地域吗?

我刚在地上欢快的蹦跶了两下,冬爷就急急忙忙的抓着我,绕过出口那些热情到简直吓人的旅行团地导,找到了老板娘安排好的接机人那儿去。

这里是三亚的机场,林岳此人是定居在一个叫做琼海市潭门镇的地方的,我们无暇去享受三亚的日光,就得塞进面包车里继续赶路了。

冬爷死盯着我们从林老太公那本笔记上拍下来的照片,我发现他对于那四个名字的在意程度,简直超过了我,他是不是也认识其中的某个人呢?

可是他和小王爷相视一眼,对于我的问题缄口不言,只说“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便打发我快点在位置上老实的坐正。

不过还好,打开窗户的话还能借着最后一点金色的余晖欣赏沿海风景。这儿的空气含氧量相当的高,呼吸之间让人很舒服,和徐州的干燥、北京的风沙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我们顺着东南部的公路蜿蜒而上,沿途还能看到不少历史遗留的景观,比如什么清朝的炮台、明朝的庭塔、宋朝的宗祠等等等等。一嫁大叔桃花开

海南岛在过去是被我们中原人称作“蛮荒之岛”的,这个地方在那个时期经常是贬官的发配之所,这儿就是天涯海角的边疆之地。

我突然想到,中国的边界在更远一些的时期是怎么界定的呢?大禹用他的双脚丈量天圆地方的世界的时候,纵向的区域是“上至北冥,下抵交趾”。

交趾就是如今的越南,这也就是说在大禹的那个时期,南海以及其中的大小群岛也包含在我们的地域范围内。

我的脑子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南方的海域吗?在蓬莱吊顶的那幅世界地图上,不是也有所标注吗?

层层浪花下的水底,隐藏着一个像是海螺之类的古怪建筑,人面鱼身的奇怪生物正浮游在附近,那是一幅如梦如幻的画面。

南海就近在咫尺了,难道这里真的存在着长着人身和鱼尾巴的“鲛人”这种生物!

苏丽妖的那片鱼鳞又在说明些什么!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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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谈

抵达潭门镇的时候,已经是宁静的深夜了。

“潭门”这个地方,我是第一次听说,它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临海小镇,它的人口和面积都不算多,而且处在这个位置,潭门的名声多半被相邻的另一个小镇掩盖了:

隔壁小镇的名字叫做博鳌,它因为博鳌亚洲论坛而名声鹊起,到达海南的旅客前往东南部的话,最多也就路过此地买点砗磲工艺品而已。

所以这个地方如此安静,这里的人们只有海洋。

没有高大建筑物的阻挡,海风很大。

墨水似的远方海域上,星星点点的缀入了几片渔火,潮湿鲜腥的空气凝结在我们的皮肤表面,风向旗在简陋的小屋旁猎猎作响,这种地方可没有北京那样灯红酒绿的夜生活。

在这样的一个时间段去寻找林医生二爷爷林岳的住址,显然是不礼貌而且不可能的,我们就近找了个五十块钱能在大厅住一晚上的破烂小饭店,凑合着先休息几个小时,等待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也许是因为之前在杭州的医院里休养了太长的时间,也许是因为来到一个新地方大家有些不适应,总之我们的人虽然都躺在地铺上,却都通通没有睡意。

小王爷跟顶着一头粉红色头发,还贴着吓人的绿色面膜的大明星从手机屏里交流着密码破译的进度;怪人辗转反侧一会儿,跟耗子出门左拐抓螃蟹去了;林医生戴着耳机瞪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这几个月他消瘦的非常厉害;冬爷打开了一整卷超市购物小票似的长条纸,搓着小胡子借着窗外的灯光仔细琢磨着——

那好像是他从老板娘那儿抄来的保密人名单。

我凑过去扫了一眼,发现虽然名字密密麻麻的,但其中却绝大部分都被划上了两条黑杠,那都是干到中途就退出,或者已经死去的人们。

冬爷在着力去查找锦夜几十余年以来,无论死亡还是未死亡的,花名册中值得注意的名字。

清理门户,铲除叛徒吗?

历年来,要想进入锦夜的实习生行列,其实只要条件满足就可以写进名册里,但是在这个行业当中,死亡率、退役率、失踪率那可是出奇的高,能撑过实习期还留下的人实在是为数不多,在写写画画的几本名册上去挖掘几个内鬼的信息,我觉得在短期内冬爷是做不到的吧。

冬冬、我、高小雅,在时间上来说,我们三个算是同一批加入的实习生。可是连实习期都还没有过去呢,三个人之中,就有俩被划掉了名字,而唯一剩下的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转正的那一天。

在这些名单中找到一个叛徒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在第一遍的目光扫荡里,我们只能凭着直觉去寻觅有没有眼熟的汉字组合——

冬爷有点花眼,我视力还不错,没用多久就找到了让我非常头痛的【刘晚庭】。

她的转正时间从名单上我们看不出来,不过梁阿婆的名字出现在她的名字前二十个左右。虽然不知道她是哪个年龄段进入的锦夜,但是冬爷他们都认为刘晚庭是前辈,这也就是说,按照外界的实际年龄来算,她应该很老了,大约跟当初的梁阿婆是一代人,只是蓬莱的时间差扰乱了我们对于年龄的判断,她的外表和她自己所拥有的时间是按部就班进行的。

这卷名单上并没有【刘建国】,我仔细看了好几遍,连李柏山李副官的名字我都看到了,就是没有他。我家老刘明明是和刘晚庭一起走过禹陵的,难道他只是类似于怪人耗子这样的协助者,而没有正式加入保密人吗?

那他干嘛独自一人生活,直到死也没娶妻生子呢?虽然说他穷成那样压根儿讨不到老婆,但是在捡到我之前,他多少还能留点积蓄的吧,只不过为了我的生活费、学费,而花得一干二净罢了。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情,没有我的时候,他也没跟村里的哪个姑娘或者寡妇好上过。

锦夜的众多协助者其实相当于聘请来的临时工,活儿是一样干,纪律是一样遵守,但一项任务完成后是可以拿佣金解约走人的,很少有协助者陪着锦夜的正式队员时时刻刻玩儿命,直到退休的这种情况发生。

因为人总是会累的呀!

我们队里的这些个家伙们,虽然相互之间感情那么深那么深,比亲兄弟还要深,但总有一天,这队伍要解散,他们是要先走的。

我一想到怪人会在我退休前离队,去组建他的家庭、孝敬师傅、教导他的“朝小宝”逐渐长大,他会在一个安稳安全的环境中慢慢老去,我的心里突然之间堵的差点儿要掉泪了!

我赶忙深呼吸几口,劝自己先顾好眼前别想太多,回过神来,我发现这份名单上【林枫】和【林岳】两个名字也都没有。我开始怀疑大家一开始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仅仅几页破烂的笔记而已,这不能推断出我家老刘是不是笔记中的【建国】,是不是跟林家兄弟认识啊,说不定那只是茶叶生意的记账本?

可是那个六芒星不像是跟茶叶有关的事物吧……

冬爷的目光是停留在最边角的一个名字上的,我伸长了脖子一看,那个位置恰好处在他手指的阴影里,我方才都没有看清楚。

引起了冬爷注意的那个名字是——

是【星彩】!

而且这两个字之前,还有一个姓!原来她的全名是叫做:

冬星彩!

“不是吧,那么巧?”我看了看冬爷紧绷的表情,“可是‘冬’这个姓氏并不常见啊,冬爷,你是……认识这个人的吧!”

他没吱声,皱了皱眉头。

这算是默认了?我很奇怪,大家在杭州还没出发那会儿,冬爷似乎在北京调查着什么毫无头绪的事情,对于我们接下来的安排他心里也没谱。为什么我们的电话打过去以后,他突然之间就决定了海南的行程呢?

是有什么细节经由我的电话传达给他了吧,那一定是因为他听到了【星彩】这个名字!

等了一会儿,冬爷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卷起名单,说眼睛很疲倦,让我赶紧的再睡一两个小时。我好奇心那么重,显然是不可能睡着的,便从凉席上滚过去,使出牛皮糖一样的粘功,一会儿挠挠他的头发,一会儿拽拽他的小胡子。

其实就算没有我在这儿捣乱,冬爷也是不可能睡着的。他叹了口气,终于是悄声对我说道:

“幺妹儿,这牵扯到了我的家事,也牵扯到了锦夜的安全,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你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但其实我也不希望有别人插手……因为,【冬星彩】这个人我的确是认识的,因为她我才会来锦夜工作,我是她的继任者。”

在锦夜的规矩里,到了年纪可以申请退休,但在退休前,你必须得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继任者能接替你的位子才行。我刚才还在伤感于这支队伍总有一天会解散,除了几位队员不是保密人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冬爷的年龄到了。

他只要向老板娘提出申请,这支失去了队长的队伍立马就得打散重组。早在2008年他去徐州找我的时候,就已经在磨练冬冬成为他的继任者了,只可惜……冬冬他……

现在,我才是冬爷的继任者,而让冬爷成为她继任者的【冬星彩】出现在了那几个名字之中,我挠挠头嘀咕着:“你的家事……‘冬’这个姓氏……难道你认识这个冬星彩,是因为她是你的家人?”

冬爷点点头,小声地说道:“她是我的姑姑,我爸爸的亲姐姐,也是……冬冬的母亲!”分手妻约

我心里颤了一下,冬星彩、冬煌、冬冬,这是一个家族链,亲生母亲和堂兄都誓死为大掌柜的效忠着,冬冬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成为了黄雀的走狗、锦夜的叛徒!

“你是想借由那本笔记,了解到过去的什么事情吗?”我缓冲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很意外,“冬星彩是你的姑姑,现在退休了她应该在你的四川老家养老吧,你干嘛不回去一趟问问她当年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顿了顿,想到梁阿婆告诉过我,女保密人退休之时,就到了她们能够生育的最晚年龄了,我在徐州见到冬冬的时候,他正在放暑假,已经二十多岁了,这么算来,生他的妈妈现在应当年纪很老才对,该不会已经……去世了?

冬爷读懂了我的表情,摇了摇头否定道:“还没……她还活着,可是,我已经无法从她那里得到任何消息了,她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痴呆,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正思考着怎么安慰这位病人和叛徒的家属,一边的小王爷关了手机屏幕,接了一句:

“并不是她这些年身体机能衰退才得了病,她从锦夜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满口胡话了,当时还到我们王府住了一段日子修养。”

冬爷不等我反应过来,又来了个重磅炸弹:“还有,小冬冬的爸爸,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星彩姑姑是怀着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从锦夜退居二线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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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台风之夜

窗外的海风比半夜时猛烈了不少,我觉得整个房屋都有些颤动。

大家躺在地上听着风声,心里也是各种波涛汹涌,谁也没法安心的闭上眼睛睡觉。

此时此刻,出了这个小饭店再走上几步就是南海,我们已经身处潭门镇的内部了。如果【林岳】正如林哲宇的爸爸所说,是定居在此的,那么我们找到他是不是就能很快知晓,【建国】是不是我的养父,林枫的涂鸦代表了哪个意思,还有冬星彩当年曾遇到过什么!

在愈加喧嚣的海风中,我可以隐约听到几声急促的汽笛声,好像还夹杂着喊叫和刺耳的电铃。时间就快接近黎明了,是不是潭门镇新的一天从现在就开始了?

出去抓螃蟹的耗子和怪人也不知道收获如何了,我们几个按捺不住的站起来想出去看看,可小王爷只是推开门刚迈出半步,我就觉得一阵风带着整个大厅的空气都流动了进来,这时小饭店的老板恰好披着一条毯子,蓬头垢面的从楼上跑了进来:

“锁门锁窗!那个玩意儿要来了!”

小王爷把脚缩了回来,大家都愣了一下,啥玩意儿?

可是饭店老板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他眼睛都肿着,根本就是还没睡醒就冲过来的样子,他动作很快的把几扇本来就没打开的窗户又牢牢地闭合了一次,还插上了栓子,边忙碌着边喊道:

“你们这些外地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外头的落脚地还没找好是吧?那玩意儿的速度加快了,没想到天还没亮就来了,要不你们就多加三百块钱,先住我这儿躲一阵子?”

情况来的那么莫名其,我们都有些傻眼,小王爷摸摸光头问道:“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刚来到这个地方才几个小时,外头有什么异样吗?”

饭店老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道:“真服了你们了,刮这么大的风,还能睡好?台风要来了啊!”

“我日,台风?!”

大家面面相觑,难怪夜晚的潭门镇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家家户户房门都紧闭着没有任何夜里的娱乐活动,刚才我们听到的海风还如此喧嚣,敢情是今晚有台风提前来临了啊!

冬爷搓了搓山羊胡子,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递给了老板,看样子,我们还得在这儿再待上一段时间等台风离开!

店老板面色有所缓和的说道:“这里可是夏末秋初的潭门镇,八到十月份是台风最高发的季节了,你们来这儿之前该不是不知道吧!”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林医生终于舍得摘掉耳机坐起来帮我们关窗了,我回头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凉席,心头陡然一惊:糟了,耗子哥和怪人,他俩还都在外面没回来呢!

即使大厅内所有的门窗都闭合了,我还是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的风声从“喧嚣”的程度,完全转变成了厉鬼的嘶吼了!我的阅历太少,还没经历过什么才叫做“台风”,但从冬爷的脸色上就知道,那应当是一场挺大的浩劫!

“你们往所有的门销子里再塞点纸屑,窗框太陈旧,我把晃荡太厉害再吹开。我去找他们两个回来!”

冬爷说着就要开门往外走,在拔出插销拉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额前的那缕白色头发一下子就给吹到竖立起来的地步了,外面的风到底是有多大啊!

我也想跟着去找人,但是林医生死死拉着我的胳膊阻止我乱来,我心里总感觉不大啊,海风嚣张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傻子也该发现异常了,更何况怪人他俩一直都呆在外面呢?按理说以他们俩的机灵程度,早该发现预兆然后提前跑回来通知我们的。但现在距离他们离开小饭店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总不至于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还迷了路吧!

小王爷没闲着,依次给几扇窗户开裂的缝隙黏上宽胶带,我凑过去帮他剪断的时候,一下就被窗外的景色给镇住了:

无论是大海还是路面还是天空,全都是灰色的。

这个时间本应该迎来黎明的,稍微有一丝光线驱散了夜幕的黑暗,但是遮天蔽日的乌云又整个的盖在了光源的表面,远处的一切都被污染成了一团深深浅浅的灰。

距离稍微近些的地域上,那几只橘黄色的灯火缠在现在看来格外纤弱的灯柱上,随着大风不住的甩来甩去,眼看就要承受不住的爆裂开来了;两三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正撑着一块油布拼命的盖在一间破了顶盖的房屋上,看来这场台风已经开始给潭门造成物资损失了,那几个人摇摇晃晃的大喊大叫着什么,似乎下一秒就能被那张大油布带走起飞,一直给吹到南海里去!

我看着揪心的要死,这种情况下,谁也不可能用生命去看热闹的,朝闻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不行,本王想起来,清晨还是南海涨潮的时候,再加上这样的风力和海浪,站在沿海就是送死,他们却闷头闷脑的抓螃蟹?怎么可能嘛!”

小王爷把胶带丢给我,胡乱套上一件外衣就往门口跑,他拉开门试探了一下,赶忙又回头叮嘱道:“你可千万别给我出去,再担心都老实的呆着,你太瘦小了,整个人都得吹天上去!”

我只好点点头看着他猛的关上门,扎进狂风中极其艰难的迈着马步往前挪动,而在不远处刚好冬爷的身形绕了回来。

他俩半蹲着,相互抓着胳膊碰了个头,然后一同前往了另外一个方向。

怎么?冬爷还没找到人?

这里总共就这么大点面积,就算是迷路,在这风起云涌的一个小时里,眯着眼也该回来了呀!

饭店老板呼哧呼哧的又跑到楼下来找木条,他一瞥大厅里就剩下我和林医生两个人了,气得边跺脚边大骂着:“你们这几个外地人是千里迢迢到潭门自杀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一个劲儿的往外头跑!我可不管啊,反正我只给你们提供这个住宿地点不管你们的死活,但愿你们买了保险!”

我焦躁的根本坐也坐不住,站着也只能来回的踱步徒增焦躁,大家只是刚刚抵达目的地而已,还什么活动都还没开始呢,怎么就遇见天灾不知所措了?

“说不定他们就近去了别的房子里躲避着,别咬指甲,放松点。”林医生把我的手从嘴里拿出来,轻声安慰道。

突然间噼里啪啦的一阵敲击响起,下雨了!

老天啊,别在给我们添乱了好吗?

雨水在风力的作用下变得极具冲击力,我听着它们打到玻璃上的声音简直像机关枪扫射一样,而且在短短的五六分钟之内,雨势就飞速的加大并且密集了起来,窗外远方的那缕黎明之光很快被吞没,整个世界又倒退回了几小时前的深夜。

这个饭店着实是老旧的很,老板在楼上咚咚咚的来回奔跑着,忙着修补破损的屋顶,几丝漏雨从楼梯口就飘了下来,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一片反光。

反光一闪,大门被很大力量的敲打着,我立马跳起来跑去开门,然后一个像巫婆一样的东西把我撞到一边儿去,快速的闭上大门冲了进来!

我吓了一大跳!随后赶来的林医生扶了我一下,上去一脚把那个黑黢黢的巫婆踹开很远,听到他发出低哑的一声“我操”,我才反应过来这个黑巫婆是耗子哥!

他倒在地上,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看着我们,他身上披着一张不知道从那弄到的帆布,但浑身还是湿透了。

我心里是又恼怒又激动,等他喘气平息了几秒钟,我赶紧连续发问:“道哥呢?你没遇到冬爷和王豆豆?你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耗子好像呛了风,抓着喉咙又缓和一阵子,他扭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又看了看我焦急的表情,才回答道:“我操,怎么了……人都没了?出去找我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急了:“你什么意思?没遇到咱们的人?那道哥呢,你不会把他丢下自己先跑了吧!”

耗子是一脸的愕然,他张口刚要解释,林医生又走回大门前说道:“人来了。”

随着一阵把我吹到站不稳的大风进来的,分明是一前一后两个水鬼!冬爷披散着头发,所有发丝都紧紧的贴在脸上,简直像个要勒死自己的女鬼!小王爷的光头被冲洗的锃亮发光,两个人的衣物全部从内到外湿了个透彻,连鞋壳子里都在向外冒水!

林医生朝外扫了一眼,又把门栓子挂上了。

就回来两个?那还是没有怪人的踪影啊!

寻人二人组累得不轻,冬爷剧烈的咳嗽着,憋的鼻涕眼泪混合着头发上的雨水一块儿朝下滴落,小王爷长出了一口气,指着旁边的耗子哥大骂起来:

“你丫还知道自己回来!台风天气去抓螃蟹,大傻逼啊你!差点儿搭上我们两个的命知道吗?说,去哪浪了!!!”

他扫视一圈大厅,语调一下子降了下来:“道哥没和他一起回来吗?”

耗子哥被劈头盖脸的台风和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洗礼的有些懵,他小声的回答道:“你们怎么回事?干嘛都问我道哥的下落,他不是留在这儿跟你们一起睡觉呢吗,老子压根儿就没见着这个人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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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潭门镇

我的心里顿时一片冰凉,原本六个人住在大厅里,后来耗子翻来覆去的说手痒总折腾,干脆他就爬起来去捉传说中的南海超大螃蟹去了。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我跟怪人的对视比赛最终还是他先笑着眨了眼睛,那么根据赌注,他要交出一样好吃的东西,他想了想,说耗子口中的南海大螃蟹似乎特别好吃,于是就起身去追耗子,捕捉食材去了。

所以,台风前失踪的两个人虽然看样子是搭伙去抓螃蟹,但实际上,俩人是一前一后离开的,从耗子的反应看来,他根本就没跟怪人打过照面啊!

“老子刚去那会儿,到处黑灯瞎火的,海岸上一个人也没有,好不容易找到个破房子借走一盒饵料,等了大半天,手都泡出皱了才发现螃蟹的踪迹,结果还是那种小毛蟹!”耗子拧了一把湿透的上衣跟我们回忆道,“之后也没过多久吧,水越来越混,大浪一波一波的往身上打,老子回过神来一看,我操海水原来到小腿,什么时候淹没到胸口了!”

“从始至终朝闻道都没出现过?”冬爷重新扎好马尾,目光扫了一下怪人留下来的背包,“沿岸能通向南海的方向有那么多,他应该是去了其他的海岸了。”

“老子知道这鬼天气要出事,就想赶紧的回来,结果我拿了饵料的那间小破屋子窗户给吹开了,里面的房主想爬起来关,恰好他的玻璃掉下来碎了一地,他个笨蛋一脚滑倒,摔的浑身都是玻璃渣,那叫一个惨啊我操……”

耗子挺无奈的摇摇头,还伸手给我们展示了一下他手臂上的一道口子:“我之前进他家找东西的时候,就知道他是独居,家里还有一副拐杖,我要不帮他一把,他爬起来都难!截止刚才我进门前,都在那个笨蛋瘸子家修窗户包扎伤口来着,你们问我道哥在哪,我是真不知道……”

“谁叫你顺走了人家的东西,帮他这一次也算你还有点儿良心吧。”

冬爷摆摆手让他闭嘴,听耗子这么一说,我们对他的火气也消了,可大家的心始终都悬在嗓子眼上,朝闻道哪去了?他向来都不是会给别人徒增担心的人,而且他也不会跑到谁家里去顺饵料啊!

窗户外像被黑曜石之门堵住了似的,一片毫无光亮的黑色,在这种情况下出去寻人,就是把自己的命往阎王殿里送。

台风吹的墙壁都在抖动,我们五个围在一起坐着,却是如坐针毡。只要是人类,无论是谁,跟台风对抗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祈祷着怪人是一时嘴馋,闻到谁家里煮了好吃的东西便钻进屋里避雨了,不然的话他呆在海边这么久还没回来,冬爷他们的搜索又无功而返,就是意味着,他已经被卷到大海里喂鱼去了……

几个男人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气温下降的很厉害,我哆哆嗦嗦的抱着腿,脑子里跟没信号的电视雪花似的,不知道该考虑些什么才好,直到我听见饭店老板从楼上噔噔噔走了下来。

“哟呵,终于都舍得回来呆着了?也别太害怕,台风在我们这儿是常有的事情,毕竟是夏末秋初嘛,这回虽然来的有点太快了,但同样它走的也会很快的——哎?你们怎么还是少了一个人?”

老板端着一壶热茶放到桌子上,听我们告诉他有个同伴去抓南海大螃蟹至今未归,瞪着眼睛非常直接的说道:“台风天去抓螃蟹,神经病啊!那你们还等个屁,看看外头这天色吧,八成人没了!”

看我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坐在席子上帮我们分析道:“你们说的那种南海大螃蟹,完全是被外头的报道给忽悠了,潭门沿海这边,只有毛蟹。更大一些的海蟹很难抓的,要从浅海再往南走,一直到有礁堡的地方才能找到呢,那些海蟹是要在礁盘上驻洞的,你们那失踪的伙计如果真去抓了螃蟹,那得从海里走的相当远呢!”

我心里边懊恼着干嘛要和怪人赌螃蟹,边燃起了一丝希望:“老板你是说,潭门沿海找不到他,有可能是他去了更往南边的某个地方是吗?”

“潭门又不是中国的边界,往南走的话,先是有一片零散的暗礁,然后才会到达西沙群岛,西沙那边还有三沙市,再往南还有更多的礁盘呢!反正我们这儿的人根本不会拘泥于只在潭门沿海捕捞,不知道你们的人有没有这个觉悟……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就算人离开这儿去了那里,现在也是没了啊,产海蟹的几个礁岛只有落潮的时候才能看见,海水涨起来会全部淹没的,更何况现在南海的浪头已经比大楼还高了!”

我们来的匆忙,对于目的地的地理情况了解得实在是太少,队里的所有成员们都是内陆人,对于大海的认知仅仅是皮毛而已。如果怪人真的因为我们的过度自信和疏忽大意而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是不是就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那我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啊……我和他之间……才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相互看着格外顺眼的苗头,这种子刚刚开始生根发芽,还没来得及开出小花苞呢,他怎么可以这么突然、这么无情的就……

不对不对,他的师傅说过他的命硬得很,绝对死不了的,绝对!

他们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我就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大家的手都有点抖,每个人都硬逼着自己坐在那里冷静下来,冲出去也是没用的。

这场恼人的台风果然像饭店老板说的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很快。黑到完全浸泡在墨汁里的天空,根本没停留多久便在天上收缩起来,似乎在跟随着风的步伐追赶到了更远的地方去。久违的光明从窗外投射到的地板上,台风走了!

虽然还是淅淅沥沥的会落下几丝雨滴,可是整个潭门镇的景色,都在晨曦的光芒中,显露出它原先的相貌来了。

夜尽天明,云开日出!

大家放下手中的茶杯或烟头,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的就全部蹦起来,往门口冲过去!

大门一开,无比新鲜的空气涌入了口鼻之中,简直让人觉得有些甘甜的味道!但大家谁也顾不得这些,我们像约好了一样,拔腿就冲到了能看得见的最近的海边去!

台风过境的确是一场灾难,虽然潭门的居民早已经做好了防备,但地上还是随处可见各种奇怪的大树叶、塑料袋、不知名的碎片,大街小巷全是一片脏兮兮的模样。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在屋里憋了许久,这时候也统统打开房门,冲到街上来一边嬉戏打闹,一边寻宝一样捡拾着地上的东西。

我们在海边刹住了脚,潮水随着逐渐减弱的风力慢慢平静下来,海岸上残留下大片大片的贝壳、碎石、海草、鱼虾的尸体,还有罐头瓶子之类的垃圾。

没有人、没有脚印、也没有漂上岸的人类尸体。

朝闻道你这个混蛋到底哪里去了?!

有个住着拐杖的家伙颤颤巍巍的向我们走过来,手里拎着一条刚捡起的海鱼,耗子哥迎上去跟他聊了几句,我看他手上还缠着纱布,这才想起来,他就是被耗子顺走了饵料、又被耗子救了一命的那个笨蛋独居瘸子。

“产大海蟹的礁岛啊,从那边才能到达。”

瘸子遥手一指,将我们的视线引向了北方的一个小码头上——

“天气平稳的时候,坐着冲锋艇就能开过去了,喏,现在还看不清楚,再等一等,退潮就露出来了。”妖孽王爷小刁妃:

随着太阳的高升,天空也被刚打扫过一遍似的,一朵云彩都没有,海面也映照的愈加湛蓝。眯着眼睛看过去,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没有任何船只和岛屿,只在起起落落的海水浮动间,能窥见一小片时隐时现的咖啡色藏于其中。

那就是南方的礁岛?开什么玩笑,全都淹没在水下了啊,我们就算坐快艇过去,也是找不到人的啊!

“奇怪了,道哥又不是傻子,他真的去抓螃蟹了?我看不一定。”冬爷扶了一把我晃晃悠悠的身体,转身说道,“先别往坏处想,呆在镇子里等等看,他说不定会自己回来的。”

我觉得迎着太阳光,我的眼前还有些发黑,如果在海水没涨潮前登上了礁岛,然后像耗子一样毫无察觉间水位就涨了上来,那么等到发觉时再逃离就很困难了。这个时候再台风过境,海浪汹涌,即使是游泳冠军想回到陆地上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怪人他没有鱼鳃,不能在水里呼吸啊!

我们一行人在瘸子的带领下找到了此地的村委会,人家正发放木条钉子忙得不可开交呢,几根好烟送上,村长很豪爽的就扯着大嗓门从广播里喊了起来:

“玻璃碎的都来登记,发新的了哈!还有谁家收留了一个特别能吃的小哥?一米八三长得不赖,多大来着?二十四五!谁家藏着或者见到过,到村委会来讲一声哈!”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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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死无对证

我坐立不安的等了好久好久,大喇叭重复播放了三四遍寻人启事,前来更换新玻璃的村民不少,但没一个能提供有用信息的。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正沮丧着,突然眼前闪过去一个影子,让我心头一惊,那是……那是有个小男孩从人堆中窜了过去,而他的身上正套着一件红黑相间的冲锋衣!

那件衣服很大,盖到了男孩的膝盖,款式也过时了,那是怪人的衣服啊!

冬爷也发现了那个孩子,我们俩一块儿跳起来就去抓他,林医生正在窗边发挥他白衣天使的职责,给一个受伤的村民简单包扎着,那个小男孩正是跑到了他的身边,想要一点双氧水带回家给伤口消毒。

“么斌,看你生龙活虎的,是你家阿公受伤了?”

村长把小药瓶递给他,关切的摸摸他的头。

这个叫做“么斌”的小男孩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抱着药瓶,拔腿就要往回跑。

“等一下,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给的?”

我急的一把就拉住了冲锋衣的后襟,么斌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回头恼怒的瞪了我一眼喊道:“你是谁啊,这衣服是我的!”

“胡说八道!衣服那么大,连哪里有磨损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根本是从别人那里拿到的吧!”

“你才胡说八道!这是我的衣服,我的!”

冬爷皱着眉头把即将打架的我们拉开,附在村长的耳边说了两句,然后拎着这个孩子出门,走到了外头的一片空地上去。

“么斌,这衣服到底是谁的?你家阿公好像不穿这种衣服吧!”

村长扭着他的耳朵,语气却很柔和的问道。

“反正现在这衣服是我的!”小男孩双手抱在胸前,脾气倔强的很。

冬爷蛮无奈说道:“我们又不跟你抢什么……好好好,就算这衣服现在是你的,那它曾经是谁的?你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件衣服?”

“我捡来的!”么斌振振有词。

“哪里捡的?”

“海岸上呗!”

海岸?我们相视一眼,马上就让这个么斌带着我们前往了他捡到这件冲锋衣的地点!这个地方并不远,而且恰好位于那个瘸子所说的,可以通向南海礁盘的码头附近!

怪人真从海里游去南方了……

根据么斌所说,他捡到冲锋衣的时候,就只有一件单纯的衣服而已,那似乎是从海上飘过来搁浅在岸上的,根本就没在附近看到任何遗弃它的人或者尸体。

这是什么情况?怪人消失了,却单单留下来一件衣服?

小王爷想了想,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他知道这件衣服我们都会认得,他是故意在出发前给我们留下了标记。

二、他穿着冲锋衣到海上去了,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那件衣服是在漂流的过程中脱落下来的。

我简直都快疯了……我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的沿着海岸线走着,我心里希望能马上见到怪人,却也十分害怕现在就见到他。

如果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到他的话,那他的状态也只能是一具浮尸了……

冬爷搓着他的山羊胡子,拉着晃晃悠悠的我就往回走。他决定等到潮水稍微再退却一些,礁盘完全露出来的时候,直接坐船到岛上去看看,说不定怪人是遇到了其他我们怎么也想象不到的事情呢?

恰巧村长家就有一艘冲锋艇,我们一起帮忙把村委会里的物资全部分发完毕,就等着上岛了!

在这个期间,趁着手头还有村长这个大好资源,我们也没忘了同时进行另外两件大事:一、找到苏丽妖一行人,二、调查【林岳】这个人的下落。

潭门的邮差恰好就住在隔壁,我们拿着信件过去一问才知道,虽然这封信是从琼海市寄出去的,但是其实它来自于三沙市。三沙和潭门根本就是一家人,由于这边的居民几乎没有什么信件往来的需求,所以虽说存在着邮局这么个地方,但生意相当的惨淡,突然从三沙转过来一封信,清闲的邮差简直受宠若惊。

这封信原本是寄不出去的,它不符合正常寄信的标准,首先贴上去的那枚邮票就不够发往北京的,而且寄信人只有一个名字而没留地址,两地的邮编也没写。邮差只是到三沙的邮筒照惯例打扫一下卫生而已,没想到居然能在常年落满灰的邮筒里发现一封信!

他根本联系不到寄件人在哪儿,慷慨的邮差思索了一下,自己贴了两块钱的邮票,填上邮编盖了邮戳,还是把信给送出了海南。

听了半天,这是一件毫无头绪的事情,如果要再往下追寻苏丽妖这个人,也只能等到我们前往南海上的三沙市了。

小王爷在村委会里又散了一轮高级香烟,得以翻了翻村里的台账名单,却发现完全没有出现过【林岳】这个名字,再一问前来领取玻璃的居民,也没人听说过潭门有这么个男的定居在此。

果然像老板娘之前猜测的,他早已改了名字了!

或者这个林岳曾经来过,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又离开了潭门!

林家没有提供给我们林岳的照片,林医生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呢,也说不出二爷爷的长相或者任何一项特殊之处来,而且,林岳脱离林枫的家庭也已经好多年了,根本谁也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啊!

潭门一夜,我们毫无收获,而且还出身未捷身先死,赔了夫人又折兵!

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当空,潭门镇的秩序逐渐恢复了往常的样貌,不少船只陆陆续续的解开绳索、扯掉油布,开始准备远航出海了。船长掐灭小王爷给的什么超贵香烟,给冲锋艇加满了油,同意现在就带着我们前往南方的那一片盛产大海蟹的海域上去!

此刻站在海边再放眼一望,景象和涨潮时截然不同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直接生长出了一座浅咖啡色的岛屿!南海真的像那个瘸子和饭店老板所说,涨潮和落潮的时候是有着非常大的区别的!

我们寻人心切,留下晕船的耗子和头痛再次发作的林医生,抓紧一切时间上船出发。这边还没坐稳呢,村长连声招呼都不打,吹了一声口哨就拉开了马达!

我差点儿给甩进水里去!冲锋艇的速度非常快,我们所有人的头发全被吹成了大背头!

冲锋艇劈开一道奶白色的波浪,村长划开一条漂亮的弧线向最近的礁岛接近着,转头对我们说道:

“要我说啊,你们丢的那个小哥不太可能上到岛上去,就算是不知道要来台风,但是你看从岸上到岛屿的距离可不近,游泳还得老大老大一会儿呢,就抓个螃蟹,不至于吧?”

冬爷蛮冷静的问道:“那凭经验,你觉得,除了‘人已死’这个选项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会让人无故消失吗?”

“被挟持。”

大家愣了一下:“被谁?”

“越南人、菲律宾人、马来人,只要是邻国人就都有可能啊。”

这个解释是大家压根儿没有想到的。我知道关于南海的主权和资源,一直是周边几个国家几百年来纷争的矛盾源头,但是我们的所知仅限于新闻报道上的那些大事件。在不方便曝光的那些胶片中,在切身去面对这些纠纷的潭门镇人心中,几个国家的争执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谈到这个话题,村长不禁有些气愤:“你们也都看到了,南海有这么多的礁岛、这么大的地盘,哪个邻国能不眼红呢?眼红怎么办,就去冲上去分一杯羹啊!分不到怎么办?明抢,或者,暗度陈仓!”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他减慢了冲锋艇的速度,遥手指向更远方的一片浅咖啡色说道:“瞧,那里就西沙群岛,再往西就到了越南;西沙的东边是中沙群岛,再往东是菲律宾;中沙向南再走,就到了南沙群岛,往南去就到了马来西亚了。咱们中国人能在海上把船开这么快,你说他们就不能吗?咱们想要全南海的宝贝,他们就不想要?”

村长船头偏了偏,几乎把冲锋艇停下了。距离我们还剩下二十米不到的位置,就是我们站在潭门港码头上见到的那座礁盘。

“南海的渔民,无论是哪个国家来的,相互之间都是竞争者,也是贸易伙伴。但你说不准就能碰到个心术不正的,他捕鱼不如你多,船没有你大,国家又穷,赚不到什么钱,可他有枪,他会玩儿阴的!一旦落到这种人手里,不想看到尸体的话,咱就得准备好赎金了!”

船只停稳,冬爷站起来边往外爬边问道:“你是说,如果有个咱们的人从南海消失了,说不定是被那些外国的孬种绑架,用来赚取赎金用的?”

“我只是提供给你一个可能性而已,这里可是在海上啊,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想到怪人可能被五花大绑着受到委屈,我心里噌地就蹿起火苗来:“区区小国而已,敢挟持我们的人?咱们打过去把!实在不行,报警!”

“你的证据呢?”村长笑笑,拉着我的胳膊让我跳到地面上去,“海里的生活就是这样,死去的方式各种各样,但是因为这里是南海,无论你是船只失事、被鲨鱼袭击、自杀、他杀、偷渡、消失,都可以叫做‘死无对证’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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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法掩饰的特质

这种只要是到了海上,不管怎么死都可以做成死无对证的说法,我们前往渤海之前已经听耗子说过一次了。

丢到海里去,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海上的钱并不好挣,要用命去赌博的。

但这次出了意外的是怪人,就算死无对证,我也得刨根挖底的追到弄明白为止!

他说过我很重要,对我来说,他其实更重要啊!

村长看了看我的脸色,劝我先别激动,如果是被绑架的这种情况,就算会受点伤吃点苦头,但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一两天之内,等等绑匪会不会联系我们索要赎金。

虽然很生气,但和其他的浮尸猜测比起来,这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不管那边要我们花多少钱,钱不够我就卖血去,只要他人没事儿就行啊!

我伸腿踩在结实稳定的礁堡上,感觉和真正的陆地没什么不同,只不过这里的面积非常的小,大概建起两三栋楼房来,就全满了。

礁面上空空如也,除了稀稀拉拉的几片海草之外,没有任何一棵植物。小王爷蹲下去踢了踢地面,马上有一个灵活的东西行动起来,眨眼间就钻进了礁堡的内部去!我看到那里藏着一个烧饼大小的黑洞。

浅褐色的、水陆两栖的,几乎能在礁堡上隐形的洞穴生物……这就是那种该死的大螃蟹的领地了吧,怪人他会来过这里吗?

我绕着这个小礁堡走了一圈,可以说到处都能看见那种螃蟹打出的窟窿来,可是这只能证明南海产螃蟹,证明不了朝闻道这家伙在哪里!我恼怒的踩踏着地上的螃蟹洞,海上的意外大多数都是死无对证的,我们该怎样做,才能找到那个人的下落啊!该死……该死的台风!该死的螃蟹!

“别跺脚……先别跺脚了!”

小王爷突然朝我摆了摆手,他撅着屁股正在清理另一个螃蟹洞,那个洞稍微有些奇怪,礁堡上的海草肯定是潮水上涨的时候飘过来的,而那个洞口却是被一大把绿色的海带似的玩意堵住了!

将海带抽开,小王爷擦了擦手,取出手电来往洞中照射了一下,我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试探着把手给伸进了洞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呢,他很用劲儿的样子直嘟囔:“丫卡的牢牢的……”

“什么被卡住了?”我走到旁边去打算帮他一把,这时小王爷一屁股坐在地上终于是把手抽了出来,定睛一看,我靠,小王爷从洞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拽出来一只死螃蟹!

螃蟹卡在螃蟹洞里吗?小王爷不会在这个时候童心大作了吧……我伸手想拉他起身,突然之间头脑有些晕,那螃蟹……那螃蟹!

那螃蟹被掰断的大鳌上面,挂着一枚鲜红色的物件。

小王爷可能不认识,但是我和冬爷认识啊,那是朝闻道脚脖子上的龙船花脚链!

我深呼吸一口,把那个东西从锯齿状的鳌钳上拆下来,鲜红如血,晶莹发亮,这种珍贵的材质是伪造不出来的。

而且,龙船花只剩下了半簇。原本怪人脚上只有一个,我从九州方鼎的女尸脚上又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给他,他没有将两枚合在一起,而是分成了两条脚链一块儿戴在右脚上,现在,螃蟹夹子上缠着的只是其中之一。

“这是什么意思?和冲锋衣一样,是他本人的标志?”冬爷让我把龙船花收好,又低头看了看死去的螃蟹和那坨海带,“这个东西的出现能够说明他是来过这里,而且故意给我们留下了线索,但这个线索的意义是撒子啊!”

我们都被这一天来脑子里灌输的稍有头绪却又乱七八糟的信息折腾的十分疲倦,加上昨晚又折腾一宿没睡,我手心里握着那半枚龙船花简直要栽倒在地了。

冬爷极慢的在礁堡上走了一遍,其他的螃蟹洞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四周的海水很清澈,让人能够一眼就看到礁堡之下还藏着鱼虾海藻等等更为丰富的内容,怪人总不会是顺着螃蟹洞藏到了海底下去吧!

小王爷试了试水温,脱到只剩一条大裤衩子,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去。

珊瑚礁是由若干代珊瑚虫的遗骨堆积而成的,有礁盘存在的地方就意味着存在着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

下面会有什么猫腻吗?不太可能吧,人又不是鱼!

太阳光愈来愈强烈,我们在光秃秃的海中央晒了一会儿就开始冒汗了。小王爷一口氧气用光浮出水面,浑身都反着光。他摇摇头说大量的鱼群和海草把海下的礁盘团团围起,底下的部分远比我们的所见要加大数十倍,浅水下潜是不会有所收获的。

村长耸了耸肩说道:“这个地方我们可是是经常过来的,事到如今你们还以为谁会藏进礁盘里不成?”

冬爷想了想,大手一挥把我们推回了冲锋艇上面:“先回去把所有的事情理一遍,干着急既然没用,那就等等会不会有劫匪的信儿,不然也得去准备一下潜水的设备再来!”

我们回去把事情跟耗子一说,耗子立马按捺不住的就要杀到那些个邻国去:“我操,道哥的身手矫健的跟野猴子似的,还能被小喽啰抓住?就算有电话打过来,咱们也不带钱去,保险箱里都给老子装上枪支炮弹,端了他们的老窝为国争光!”

村长是个很热心很靠谱的人,他虽然觉得我们一行外地的家伙又容易大惊小怪又冲动到很烦人,可还是积极的帮我们联络了一些远航的船只,询问他们是不是这一两天在临界海域见到过外国船。

林医生吃了药还是很不舒服,他的话越来越少了,我很担心这两天因为怪人这件事情的操劳会让他的身体吃不消。他在强忍着头痛,跟当地卫生所的一个老年护士大聊特聊着什么,我凑近一听,语调好奇怪啊,完全听不懂好吗?

不过我似乎听到了变音的什么“杭州大厦去不起”?

林医生嘴里嘚啵嘚啵的语言,是我在医院里已经有些习惯了的杭州话吗?

我看那护士根本是一脸茫然啊,林医生脑子又坏掉了?跟一个海南人絮絮叨叨闲扯杭州话,他要干嘛?

林医生没有理会我的打断,继续嘚啵嘚啵了半天,然后才很有礼貌的点点头结束了对话,走到我们的身边坐下,用上他一贯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

“虽然找不到叫做【林岳】这个姓名的人,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有些东西作为特质是更改不了的,比如口音。”

我们一听就知道智商恢复了的林医生在我们出海期间有了新收获,便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焦急,认真听他说着。

“海南省的移民非常多,但是大多数外地移民会选择三亚、海口这类相对繁华的城市,潭门留下的基本就都是土生土长的海南人,所以在这些居民中,偶尔掺杂进来一个外地人,是非常明显的。”林医生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句什么听不懂的杭州话,然后恢复普通话说道,“从一个拥有地方话的城市走出来,多少都会带一点乡音,尤其是年纪大没正规学习过普通话的人。”

“杭州话属于吴语,虽然不算太特殊,但是它跟海南土话是截然不同的,只要是当地人,接触几次就能分辨出来的。”

林医生在说话间,那位护士奶奶返回了村委会,翻开了厚厚的一本账簿,在几页中帮我们折了角:

“这几个说话都和你一个味儿,具体是哪个你自己上门去找吧,我听不懂的。”

“你刚才跟她讲杭州话,是让她凭着记忆想想谁的口音里带有这种吴语的味道?”冬爷一下子听明白了,给林医生竖了个大拇指,“你脑部手术真的蛮成功的啊……”

对啊,样貌可以不知道,名字可以不知道,但是口音这种东西真的很难改!小王爷的京腔、冬爷的川普,一听就把各自的故乡给暴露了,潭门地方不大,如果在这儿出现了一个能暴露出故乡是杭州的老头儿,那他极有可能就是林哲宇的二爷爷了!地下秘藏

大家急忙把目光集中在折角的账本上,由于账本来自于卫生所,上面都是记载着哪年哪月哪个患者打了针买了药,名字后面都跟着年龄,这下我们更方便的就排除了几个年轻人,把目标范围锁定在了最后的两个人的身上——

一个叫伍书喜,一个叫邱善。

一个82岁,一个58岁。

我们见到过林爸爸,他今年好像是54岁了,按照这个年纪向前推算,他爸爸林枫如果没死的话,应该是在80岁左右。

“弟弟”这个概念很模糊,有可能他们只相差一两岁,也有可能弟弟是父母的老来得子,这两个目标中有一个是林岳此人的嫌疑非常大啊!

村长做了几个推脱的动作还是收下了小王爷递过去的烟盒:“哦他们俩啊?这么巧这俩可都是开船的一把好手,尤其是老伍哥,帆船时代的大英雄,我们潭门最厉害的老伙计!”

只要一闲下来,我的心里就会惴惴不安的挂念着怪人的安危,干脆我就主动站起来,催促着村长给我们写下两个老头儿的住址,赶紧争分夺秒的去这两个林岳的家里问问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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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伍书喜

【邱善】家在这儿的房子是空的,他只会偶尔回来潭门这边休息,我们要想找到他,最好还是去三沙市他的另一个家里。

而【伍书喜】所住的位置,距离这儿也不过三百米,我们找准了方向很快就站在他家的门口了。

这个老头的房子打满了补丁,门口的大缸里存满了台风带来的雨水,显得这一家有些寒酸了,但是仔细看,每一块当做补丁的木板都被打磨了边缘,钉子在四个角上的位置都相差无几,看来这个老家伙做事比较认真,手艺还是很精湛的。

敲了半天,门没开窗户开了,一个光着上身,头发上顶着一头泡沫的老爷爷很疑惑的看着我们:

“侬找哪个?”

“呃,你好,伍书喜船长是吧,我们是外地来的,想向您请教点事……”

冬爷很客气的刚一开口,那老家伙就“呯”的一声把窗户关上,哗哗的流水声响起,他又进屋继续洗澡去了!

“当过船长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自大……”我想起鲨鱼号的吴锦城,对于【船长】这个很牛逼的称呼没什么好感,我转头拉了一下稍有些愣神的林医生,“怎么样,刚才那张脸你有印象吗?我看他和你家的人还真有几分相像呢……”

“不对,不是他。”小王爷摇摇头,拉着我们要离开,“虽然就说了一句话,听起来是有些南方口音,但他应该是上海人吧!”

林医生也点点头:“我们不发‘侬’这个音,伍书喜这人可以忽略了。”

这么说林岳如果改了名字,唯一的可能就是邱善了?

大家觉得站在这儿完全没有意义,那个伍老头都不给我们道别的机会,便转身就要回去,结果这时候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那老头嘴里含着牙刷走出来,边在门口晾上衣服,边挥挥手示意我们进屋。

大家相视一眼,觉得刚找上门来就这么走了真是有些莫名其的,只好说了几声谢谢走进了怪老头的家里——

我简直不敢迈步,他家怎么收拾的这么干净啊!

可以说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了,这个时间段还刷牙洗澡晾晒衣物,这个老头大概有点洁癖吧?

室内果然像我们在外面猜测的一样寒酸,一台电视、一个餐桌就是客厅的全部装点了,我们都找不到能坐下的凳子!

伍老头自顾自的关门走回来,“呼噜呼噜”漱掉口中泡沫,把一条白毛巾搭在身上招呼我们道:“随便坐吧!”

大家有些尴尬,这椅子沙发都没有,怎么坐?坐下以后说什么?

冬爷硬着头皮带着我们盘腿坐在地上,递过去一根烟想拉近一下距离,人家还摆摆手拒绝了。

“侬找我做什么事?”

“听说您是帆船时代的最后一批船长,我们敬仰好久了,特意来拜访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前来拜访,也没有带些礼品来?”

伍书喜一句话让我们有些脸红,大家心里堆积的事情太多了,除了能拉拢男人之间关系的香烟,我们身上还真的没有其他能送人的礼物了,来的也急,谁都没想到这茬去!

“没有准备礼节,就是突然之间决定找我的吧,直接说,到底有什么事?”伍书喜毫不客气的就拆穿了我们,我看了看林医生,觉得这家伙的性格脾气简直和林家人没有区别!

“我们在找人,想去西沙群岛,情况很急,您的经验最丰富,所以什么也没准备就突然之间来拜访很不好意思!”小王爷话锋一转,半真半假的,伍书喜这才收好毛巾放松了警惕。

“我已经老了,这些年来找我的人越来越少,真倒难得有外地人请我去西沙,赵村长给你们指的路吧?”

冬爷顺着小王爷的借口继续说道:“对,我们一起来的伙计少了一个,应该是失踪在产海蟹的那片暗礁到西沙礁盘之间了,赵村长说这事儿得找最有资历的人问问才能有眉目,我们这才紧急往您这儿赶!”

“失踪了啊……看侬这么急,应该是发生不久的事情,台风上来时那人没的?”

我一看这个老家伙说不定真的能在寻找怪人这件事情上帮到忙,赶紧点点头。

“有三种可能,但是都无法断定,一个一个排除吧。”伍书喜套上了一件非常常见的白背心,从冰箱里取出一盒剩米饭,也不用加热,直接就往嘴里送,“下午我要出航,没空处理你们的事情。不过我会经过海蟹礁和西沙,侬想去找找线索的话,可以跟着去,我家里没有菜,要吃中午饭的话侬自己解决一下。”

我很想问一问他嘴里的“三种可能”究竟是哪三种,可他后面一句话摆明了是下逐客令,叫我们下午出海时再来。

冬爷非常客气的站起来朝他致谢告别,拎着欲言又止的我便走了出去。

“冬爷,第三种可能是什么?第一种是人已死,第二种是被绑架,怎么还有第三种?”

耗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远处,悄声问道:“卧室墙上那个看见了没?”

“看见了,应该是同一样东西吧!”小王爷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了我们从林枫的笔记本上拍下的照片。

他向后翻了翻,将那张奇怪的像鱼骨头似的涂鸦摆在了最上面,对着林医生说道:

“你爷爷的画工可有点儿逊啊……本王觉得熟悉,想了半天,要不是耗子使了个眼色还真想不到这上面去呢!”

我愣头愣脑的听了半天才知道,虽然我们只是坐在了伍书喜客厅的地板上,但从耗子那边的角度,是能够窥见卧室的墙壁的,而在那面墙上,他们都看到了一样眼熟的东西——

就是林枫笔记中的这个鱼骨头!

其实如果是单纯的鱼骨头,出现在任何一个船长家里都是寻常,人家出海的人,连鲨鱼都能捕捞到,挂副骨头在家里回忆往昔岁月又有什么不妥呢?

可是林枫的这幅画啊,我们为什么说它是“疑似鱼骨”的涂鸦呢,因为从画上看,我们不能断定它是什么种类的鱼。

鱼尾巴很清楚,中间一条脊椎线也非常明显,但是它没有头。

其实生物体死了以后,如果不看头的话,我们这些非生物专业的外行人是很难分辨得出它们确切的名称的。陆地上的兽类基本都是四条腿,海里的鱼类基本都有一条尾,头骨才是可以明确的区分出它们特质的部位。

比如头骨上的角是盘曲是直立,就能分辨出那是绵羊还是山羊,头骨上的嘴巴伸出去的长度又能分辨出这是一只鲤鱼还是剑鱼。

可林枫的画像没有鱼头,确切的来说,这条鱼的上半身非常混乱,像被打碎了骨头乱糟糟丢一团那样。

有意思的是,耗子和小王爷在伍书喜那面墙上见到的东西,也是如此,一条鱼尾非常漂亮,然后上面半截乱七八糟,挂都挂不住,是被他用麻绳捆在墙上的。

这是海上的居民一种特殊的习惯吗?就比如那样挂起一副乱糟糟的鱼骨可以带来好运之类的,或者说着有着其他的用途,林枫的那幅画跟伍书喜的卧室墙都是有着特定的含义!

我感觉到有很深的故事可以从这个老家伙的历史中挖掘出来,冬爷考虑了一下,说反正我们得去三沙市找那个【邱善】,苏丽妖的信也是从那儿寄出来的,不如下午就跟着伍书喜的船走一趟。他如果肯帮忙找到怪人当然最好,但那也得是这趟出航回来以后的事情了,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利用这个期间得先把【林岳】到底有没有定居在南海的问题解决掉!

冬爷给北京那边通了电话,凡事都得先做准备,如果怪人真在绑匪的手上,那我们现在就得申请老板娘打钱过来当做赎金了!医妃狠凶猛:

不出所料,老板娘气运丹田的把我们几个挨个儿臭骂一顿,然后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回过来说给我们“转账一亿,不够的自己垫上,等朝闻道滚回来还得把这钱亲自给还上。”

我靠……我整个下巴颏都要惊掉了,一亿?锦夜哪来那么多钱?怪人也不可能这么值钱的吧!

小王爷扁扁嘴:“真抠门啊老板娘,一亿越南盾还不到三万块钱人民币,够干啥的啊……不过民间的绑匪随便绑个海边儿的傻子,也不敢往死里要价的,再来回商量一下,差不多够用了吧……”

我长吁了一口气,原来这中间还存在着差距这么大的一个汇率关系,不然怪人回来以后,还钱还得还一辈子……

冬爷耸了耸肩说道:“锦夜这几年财政也吃紧,毕竟不是所有带回来的东西都能买上价的,咱们从西汉干尸身上顺来的玉龙符也没上交,直接就找卷毛小畜生给卖了,老板娘一分钱也没拿到呀……”

我这才明白过来锦夜的资金都是来自于何处,客栈是个幌子,买卖保密人带来的各种珍奇异宝才是主要生意啊,怪不得之前在地底下喝茶的时候,记账伙计总说靠谱的单纯收藏家越来越少,生意难做!

林医生扭头好像跟拐角里的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我没看清是谁,这原本不善言辞的冰山在村委会帮了会儿诊所的忙,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扮演了一阵子话唠,人气还挺旺的嘛!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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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988

冬爷带着我们在这个小村的街道上转了转,大家都没有心情去吃在飞机上憧憬许久的海鲜大餐了。总是去打扰赵村长让我们很不好意思,干脆大家就回到之前住宿的小饭店里,随便点了几碗面条解决午饭问题。

小饭店的老板平日里应该是生意蛮惨淡的,一屋七八张饭桌就坐了我们几个,他端上面条后也很无聊,干脆一条腿翘在隔壁桌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们闲聊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心情不好,觉得简直要吵死,可是小王爷把筷子放下,递上了他为数不多的高级香烟,顺便找他打听了一下伍书喜和邱善两人过去的往事。

谁知道一打听,这两个外地人的过去还是有交集的!

大量的外地人不顾一切地涌向海南岛,是1988年的故事。

那一年海南省人民政府刚刚成立,这个历史上的蛮荒之地成为了中国最大的经济特区。

那个时代的热血青壮年们怀着对于大海的憧憬和向往,从全国各地奔赴海南来谋生,每个人都说,这里的海洋应有尽有,这里的一切都是未来。

邱善就是在那一年来到的潭门镇,而引导着他最终成为船长的老师,就是伍书喜!

在潭门镇,遍地都是船长。但是年轻的船长们使用的是gps、自动航线,可以说随便哪个机灵的家伙,经过一段时期的培训,都能戴上这种“现代船长”的头衔。而在上一个帆船时代里,可以只依靠一只木罗盘,一本《更路簿》就出海的船长,就只剩下了三位。

他们分别是伍书喜、邱善、和白舒洋。

其中的伍书喜是潭门最有传奇色彩的老一辈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印尼和东南亚国家与中国产生了不少外交纠纷,“排华”运动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为了避免冲突愈演愈烈,大陆政府便禁止海南的渔民前往南沙群岛捕捞作业了。

长此以往,靠捕捞南海珍品赚钱的渔民便没有了生路,1983年,被逼无奈的伍书喜驾驶着一只仅仅9吨重的小帆船,打破惯例,带领着两三个渔民再次闯回了南沙群岛,在那儿成功往返捕捞,载满了久违的南沙货物归国,这才给失去了南沙多年的渔民们重新开辟了一条南方航线,也给了中国重新拉回南沙群岛的机会。

大陆在南沙的观察站1988年才建立,83年伍书喜重开南方航线以前,中国是没有在南沙群岛占领任何一个岛礁的,那时候的南沙是什么状态,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墙上挂着的那副骨骼,不少人都去瞻仰过,据说那东西就是很多年前他从南方海域里得到的最珍贵的收获,但是再进一步问他细节,老头子却讳莫如深,什么都不肯说了!

我们觉得之前那一面的相见,着实是小看了伍船长,饭店老板听到我们希望找他帮忙寻人的目的,连连点头,要说起与那些邻国渔民的周旋和交涉的本领,全潭门镇也就是这个人最有经验最有资历了!

我们一听,剩下的半碗面条都快吃不下去了,这么说就算他不是林岳我们也根本不是白来,在找错人的同时又找到一个一定能帮助到我们的贵人!

我看到碗里的蛤蜊面,心头又是一阵难过,以前啊,我们总戏称怪人是“斗战胜佛”孙悟空的身手,“金身罗汉”沙和尚的憨厚,“净坛使者”猪八戒的胃口,队里如果还有他在,我们的碗里又怎么可能会剩饭呢?

时间过去蛮久了,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哪里,是一直饿着肚子,还是有绑匪给他喂了几勺外国菜呢?

赵村长说,外国船最多到中沙群岛那边转悠几圈,既然那些混蛋能嚣张到海蟹礁上,一定是趁着夜色冒充中国船只悄悄开过来的,要搜索出他们的踪迹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过用这种方法绑架人质的事件,之前也发生过几次,等到我们焦躁的神经线绷到了极致,那边会把电话打过来的。

海边的亚洲人皮肤颜色都比较深,从外表上乍一看是区分不出国籍的,那帮劫匪能浑水摸鱼的开到潭门来也很正常,但是昨晚还有台风过境呢,就算可以掳走怪人,之后的他们又能不能逃过海上风暴这一劫?

怪人会背小王爷的手机号,他的手机上一直插着移动电源,可至始至终都是安静的。

我们吸取教训,买了一大袋熟食、营养品之类的礼物,等了半个小时才敢敲开伍书喜的房门,他的效率很高,此刻已经将所有出海需要用到的物资用防水布包好,挂在几条扁担似的长棍上了。

每一个小包上的绳结都打的结实而细致,加上刚才听过的那些故事,这个伍书喜让我越来越觉得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了。

“我的船要从龙门港开过来,侬去潭门码头等着,东西都给我抬过去。”

伍书喜忙着清点摊在地上的水肺和网兜,心不在焉的往小王爷的手上写下了船号,便摆手让我们先走。

嗬,这船长的架子摆出来了,敢情让我们午饭后来他家是做苦力搬运工的!

队里几个男的哼哧哼哧开始扛东西,我趁机走到中午耗子所坐的位置,偷瞄了一眼卧室的墙壁——

暗褐色中夹杂着一丝黄,看起来是有些年代的蚀迹斑斑的鱼尾骨!

原来林枫画上的东西真的存在,而且,放到现实比例中居然这么大!

如此挂在卧室里,这应当是伍书喜格外重视的宝贝。一面墙大约是两米五的高度吧,这条鱼尾有些卷曲,都已经占用了一米三四左右了,如果算上乱七八糟不成形的上半截,还有那个丢失的鱼头部分,这条大鱼怪用朝闻道的语气描述出来就是:

【特别大特别好,能吃好多天!】

伍书喜扭头瞥了我一下,我赶忙收回发呆的目光,拎起一把鱼叉跟在大家的后面跑了出去。

一条拉风的大鱼,为什么会被画进林枫的笔记里?尤其这还只是一具骨骼而已。

墙上和画上的骨骼连上半身被毁坏的程度都如此相像,我不得不怀疑当年的林枫根本就是坐在伍书喜的卧室里,对着那面墙在临摹

码头并不远,可是伍老头子指挥我们搬运的东西实在太沉。再一看码头上的其他渔船,人家经常出海的人全都是轻装上阵的,因为常用的物资早就都堆放在各自的船上了啊,怎么还会往家里收拾呢?

由此可见,伍书喜是有一段时间没出海了吧,我们这次是恰巧赶上了!

小王爷流了点汗,把手上写的船号晕染的有些模糊,我轻擦几下勉强辨认道:

“是……142……857?冬爷,找到142857这只船!”

我说完望向海面,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远处的碧波中有只一艘中型渔船正在向着这边靠近,那应该就是伍书喜的船了吧?

龙门港是位于潭门港北方的一个繁华码头,那里的水况地势都更加适合大型船只的停泊,所以如果要走货物往来的话,专业的商人都会去那边而忽略这里,所以潭门这个地方的民风始终是保持着简单纯朴的,和其他沿海地域相比更加接近原始生活。

我心里焦躁的事情太多,导致上火非常严重,嘴里都起满了咬破又重新长出来的水泡。耗子吃了一把晕船药,卡的他直瞪眼,看我在往外吐带血的口水,又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嬉皮笑脸的劝我放轻松,说道哥他命那么硬,搞不好这会儿已经把绑匪给反绑了呢!

我被开导半天,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会儿,可耗子这个没谱的嘴又调笑道:“咱们道哥长的那么俊,说不定让外国哪个小闺女又看中了呢?别再三年后带着俩个小娃娃回来吧!”

我特别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把关于他的事情暂时压下心头,那艘渔船正缓慢靠近,我看到船上已经有大约五六个船员在了,那个叫做“么斌”的小男孩穿着怪人的冲锋衣,在海岸上欢快的跑来跑去,看见是我们大包小包的在等船,不计前嫌的冲过来跟我们打招呼:

“你们终于要走了吗?”

“……走你个头啊,我们才刚来一天啊!”我看见他穿着怪人的衣服还不愿意归还,就气不打一处来,“衣服再借你穿一会儿,等我们真的走了,扒也得给你扒下来!”地下秘藏:

“放屁,你敢!”

“我靠!你才多大点儿小屁孩,居然还敢对大人说‘放屁’?!”

“行行行了,你们两个小孩儿都别斗嘴了……”冬爷很疲倦的样子赶紧又拉开了即将打起来的我们俩,“这一天一夜听了那么多人的那么多话,再吵耳膜要破掉了……”

“听见没,凶你了!”么斌得意洋洋的斜眼看着我。

“闭嘴吧你,回家吃奶嘴儿去!”

“我日有完没完了!”

我一看冬爷脸色是真的要发怒,硬忍着不去回瞪么斌熊孩子,坐在沙滩上看着渔船抛锚停驻,自个儿生起了闷气。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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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号

我用余光看到林医生站在岸边一座小房子侧面和什么人交谈着,我发现他到了潭门头痛几次,怎么还开发出话唠潜质来了,跟谁都能聊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想这也是好事吧,毕竟总是一个人沉默不语的,心里又装着那么多事情,是会憋出病来的,聊天也是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啊。他回头看向我这里,指着我朝那边点点头,然后又向我点了一下头,指了指房子后头。

我知道那是他在把我介绍给他的新朋友,赶紧的朝向他们挥手示意,虽然我看不清新朋友是什么人,不过我还在和么斌背对背赌气,一点也不想挪动。

林医生朝我笑了一下,我也跟着朝向没见着脸儿的新朋友傻呵呵的笑,林医生随着记忆的恢复,对我笑的次数在逐渐减少,这好不容易又温柔一次,我简直想用相机拍下来!

“准备上船,侬就说是我的朋友就行了。”

伍书喜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了我们的身边,么斌跳起来就要往他身上扑:“喜爷爷,这次让我跟你出海吧,你看他们这些奇怪的内陆人都能去,我不是比他们要厉害很多吗?”

“侬去家里继续喝奶好伐?”

“噗……”我没忍住,听着伍书喜和我如出一辙的回应,看着么斌沮丧的脸,直接就笑喷了,“对啊,去喝奶吧!”

“我可是最小的潜水协会会员!别小看了我!我……”

伍书喜不等他继续纠缠上来,向我们招手示意先上船,然后把孩子抱起来像打保龄球一样顺着海滩的斜坡滚到水里去了……

我抖着肩膀憋着笑踏上了甲板,船上的人都很热心的凑上来帮我们搬运物资,只有一个黑的像非洲土著的大块头无动于衷,看我们搬上来那么多东西,好像还有点不太乐意。

一眼扫过去,这艘渔船虽然简陋,但基本都是现代化的设施,伍书喜的帆船时代果然已经被淘汰了啊!

小王爷客客气气的,按照惯例又散了一次烟,当他对那个黑大个儿说出“我们是船长朋友”的时候,那家伙却一脸不乐意的回应道:“跟谁说话呢,这可是我的船,我可没有你们这些朋友!”

我回头看到伍书喜上船后一直在默默的收拾行囊,他丝毫没有流露出我想象中的那种船长的霸气。

这艘渔船上还堆存着许多卸了货后的麻绳和空箱子,想到它是从热闹的龙门港开来的,我才明白过来:这船并不属于伍书喜,他是以一个船长的资历、一个船员的身份,上了别人的渔船出海!

他应该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啊,有一艘小帆船他都能往返南沙,怎么会委曲求全的寄人船下呢?

收回船梯,被抛弃的么斌在岸上气的像个暴躁的兔子一样到处乱蹦。我看着充满活力的他,想起了另一个差不多大的男孩——

小妖童。

那个孩子和眼前这个熊孩子比起来,可真是成熟懂事太多了,不过他的心思那么深、责任那么重,是难得这么多小孩子的快乐的。我们自蓬莱一别已经许久未见了,但在他的世界里,我们也才刚离开一小段短暂的时光吧!

不知道他的静谧之城恢复的如何,也不知道我的小尾巴睡得好不好。

我有些伤感的同时,那种莫名觉得什么熟悉的东西被漏掉的感觉又浮现了出来。

海面风平浪静,船体没什么颠簸,耗子吃了晕船药还是能够谈笑风生的,林医生站在船尾又雕塑似的眺望远方了,我是因为回忆起了前往晨雾之海的行程才觉得似曾相识吗?

小王爷往自己的手心啐了口唾沫,努力要把伍书喜写的船号擦掉,我觉得这些大老爷们儿真是太不讲卫生了,正要帮他打盆水,突然脑子里像过电一样闪出了一段回忆:

我站在静谧之城的大殿前,无数的白袍童子从四面八方涌向黑熊之门,有一个人与我擦肩而过,在耳边低声的告诉我一会儿领来的仙丹一定不要吃下去,他还说出了团座虫友告诉我的那个接头暗语:

142857!

142……857,伍书喜给小王爷手上写的不就是这几个数字?

方才大家都站在岸边的时候,并没在渔船上看见哪里印着这个船号,这六个数字是一个巧合还是带有什么深意的?!

我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就去找伍书喜想问个明白,可是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儿似的!

“侬做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别开玩笑了,那个光头手上还有你写的字迹呢!”我急忙拉过小王爷的手,可惜他已经用唾沫混合头油搓的一干二净了……

他想装傻?

我看了看小王爷望向伍书喜怀疑的眼神,才确定那行数字不是从我脑袋里蹦出来,而是的确出现在他的手心中过。

明明写下了数字,转脸就不承认,闹哪样!

小王爷看我问不出话来,拉开我扯着他衣襟的手,一块儿走到甲板上,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就一串数字而已,大家都没在意,他装傻就让他装,我发什么火呢?

我张嘴刚要解释,猛然领悟到,142857,整个队伍里,只有我会对它敏感,小王爷没去过蓬莱,冬爷他们当时也不是跟我一块儿行动的呀!

对这串数字熟悉的人只有团座、李副官、线人、我。

团座死在了北极,线人在静谧之城被当场斩首,剩下的只有我和李副官。

我靠,李副官?他不是带着苏丽妖小钢牙他们也在南海吗?

我嗓子眼发紧的咽了口唾沫,我认为,伍书喜这么做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他在寻找我们其中,有没有和李副官接触过的人!

这就说明在此之前,首先他跟李副官已经见过面了。更进一步来说,苏丽妖给锦夜发了信,而李副官是用这串数字来拜托伍书喜找到我,有我在,就说明我们这支队伍已经到达了南海,如果需要私密的传达什么信息或者提供支援的话,时机已经到了!

眼看着那座海蟹岛从视线中出现又消失,我们距离在三沙市的下船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忍不住再去逼问了一次忙着布网的伍书喜,我甚至说出了李柏山这个名字来特意点他,可他还是闭口不言,甚至表现出很烦躁的神情。

我也不算笨,我知道他一定还在顾忌着什么。是因为一开始写下这串数字的时候,我没想起来这茬,他看大家都没有反应,而这时突然又较起真儿来,所以不能百分百的相信我们吗?

西沙群岛就在眼前,渔船上还有几箱货要送到三沙去,那个黑大个儿船长反正是要赶我们下船的,干脆就把这个送货的活计交给了我们,说是就当做船票算了!

冬爷再三跟伍书喜强调返航后一定一定来三沙帮我们找人,他蛮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我都很担心他是不是没听到。以耗子那脾气,当然是恼的不轻:先帮伍书喜把东西扛上船,又帮黑船长把货物送出去,拿我们当小工啊,老子们可是来干大事的!

他扛着箱子,故意把船体踩得咚咚直响来发泄愤怒,我简直担心大家在没走上岸前,这梯子就该碎了!

突然冬爷拉住我的后衣领,甩了一下头示意我看一眼右侧方——

船体上嵌入了几枚圆形玻璃,那儿设置着休息舱、观察舱、补给仓。

我注意到透过最右面的窗户,可以看到有个人也在看着我们。距离那么远,我们已经走到船梯的最底层了,也就能辨认出那是个男的、块头还蛮大而已。

这么说船上的渔民我们并没见到全部,还有人没出来。

船梯缓缓收回,我的目光始终在盯着那扇圆窗,几个船员都是很友好的,他为什么不出船舱呢?

渔船要开走了,我们也要去送货,这时那个窗户里的人突然开始拼命的向我们招手了!

我愣愣的看向冬爷,完全搞不清那个人是突然热情起来了,还是他突然认出了我们?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是老轨……”林医生蹲在地上,捂着头痛发作的脑袋,低声说道。

我一下子觉得头皮发麻,我的脑海里几乎把这个人给忘掉了,老轨……他是原鲨鱼号上的船员啊!

但是林医生每头痛一次,就意味着他脑海中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丝,刚才他看到那个人,是让他又想起了蓬莱的往事,这个自动反应应该是蛮靠谱的。可是这么再一回想,我就觉得刚才老轨的动作,也不太像是热情的打招呼啊,他的手都握成拳头砸在窗户上了,他不是在向我们呼救吧!

这个人在蓬莱的时候吃下了罂粟仙丹,成为了一具傀儡,他的声带也被割掉了,如果他只能呆在船舱里跟我们隔窗相见,就意味着他是被锁在房间里的!

伍书喜和渔船一起远去了,带走了我们那么多疑问的答案。但现在,我们可以明确的一点是:李副官那群人的确是来了南海,并且他们在之前的那段日子里,和这个伍书喜以及黑船长有所接触过!

散乱的线索终于连成了串:苏丽妖的信件来自三沙,老轨在他们的船里,李副官给了他142857的暗号来寻找我。

这是迫使我们摸索到此的引诱,刚刚驶向南方的那艘渔船上,就藏着那拨先驱者的秘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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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浪子回头

我们来到潭门以后,遇到的问题可以分成三个寻找方向:

鲨鱼号船员的下落、林岳的下落、怪人的下落。

李副官带着鲨鱼号的船员来了海南,他们的目的是继续一个许多年前未完成的、和长生有关的项目,然后,他们在这儿遇到了谭门的风云人物伍书喜。

我们会找到伍书喜,是因为搞不清林岳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怪人突然失踪了,我们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高手出海。

而许多年前,在无人开辟的航线上,这个伍书喜勇闯南海捕捞到过一只奇怪的鱼,它的骨头被老头子视为珍宝挂在了墙上,同时也出现在林枫的笔记中过。

在伍书喜打工的那艘渔船上,正囚禁着李副官队伍里不会说话的老轨。伍书喜还得到了142857的暗号用来跟我接头,而这么做的原因是苏丽妖曾经发出过一封信给我们,李副官在通过我对这串暗号的敏感程度判断我们这行人的真实性,他显然是有信儿要通过伍书喜传达的。

我觉得,在潭门需要解决的问题,似乎在逐渐转化为同一个事件,伍书喜是整件事情的核心人物!

他已经走了,我们也要继续行走,当他按照约定从海中归来的时刻,就是这些谜团逐一解开之时!

大家拎着箱子去送货,小王爷路上用手机搜索了这里的资料念给我们听,毕竟海南之行是临时计划,老板娘也没帮我们准备地图和游览手册。

西沙群岛是由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岛屿组成的,分为永乐群岛和宣德群岛两个部分。

怪不得老板娘会转账越南盾,这里和越南国的争纷是几个周边国家里最严重的。这个地方曾经整个儿被越南占领过几年,后来中越海战爆发后,中队才把越军从西沙的地盘上驱赶的一干二净,但是近年来双边的摩擦又加大了,保不齐他们还在觊觎着西沙的资源,怪人被越南人绑走的可能性目前是最大的。

黑船长的渔船把我们带到地方似乎名叫“永兴岛”,我看到这个码头的牌子上写着【永兴岛综合码头】几个字。虽说这里是被叫做综合码头,可看起来还不如潭门码头的一半热闹,停泊的船只都不超过五艘。

不过这其中有一艘非常拉风、非常庞大的军舰,我看着上面飘扬的中国国旗,顿时浑身的血都热了,觉得超有安全感!

三沙市是中国最靠南方、陆地面积最小、人口数量最小的城市了。市政府所在的永兴岛则是南海众多岛屿里面积最大的,可就算这样,它的面积也就两平方公里。

这座岛的地面呈现出非常漂亮的白色,高耸的椰树沿着街道密布,办公大楼、银行、邮局、超市应有尽有。虽然种类少规模小,但提供不到一千数量居民的服务已经足够了,这座岛是属于那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典型。

再多走一条街,我甚至还看到了一座军用机场!

三沙市是依靠着潭门的渔民拉回了西沙群岛才建立起来的,在整个永兴岛上稀稀拉拉的那些居民当中,大多数也是潭门搬家过来,或者是干脆在这儿建立一个航道据点,方便补给。

恰好在路中,我们看到了谭门的邮差先生所说的那个简直要被人遗忘的墨绿色邮筒。

苏丽妖的信件就是从这儿取出来的,现在我们来到了发信地,可他人呢?

耗子看我们从入信口眯着眼睛往里瞅挺费劲的,干脆就随意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截软钢丝,三下五除二把人家邮筒的锁打开了!

里头果然像邮差先生说的一样,空空荡荡。这儿的居民根本就没有寄信的需求啊!

可是细心的耗子哥却又把弄了两下锁头,疑惑的说道:“不对劲,之前还有个家伙强开过邮筒啊,你看,这锁舌头里面的锯齿都断了一个!”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我这种超级外行是无法发现那锁跟哪里有不同的,但是耗子哥的意思是,之前有人使用了钥匙以外的东西开过邮筒,只不过手法不够专业!

邮筒里只会存放信件,除了邮差以外谁会动它?

而邮差先生又不会强开,他是有钥匙的!

记得谭门邮差也说过,他只是定期来打扫一下卫生而已,这儿常年是空空如也的状态,所以苏丽妖那信一出现,还让他着实激动了一把!

寄信的话,只要把信封投进缝隙里就够了,我怎么觉得,那个强行开了邮筒的人,是在找东西呢?

我靠,他不会就是在找苏丽妖那封信的吧……

这么说他是看见过有人投信的,可惜晚了一步,当他准备好了作案工具去取信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恰巧被邮差先生带走了!

这个家伙的目的让人很奇怪,信封里总共就有一片鱼鳞啊,主要成分就是钙,根本不值钱,也没人会用寄信的方式汇款,看来开邮筒的人是个别有用心的家伙!

黑不溜秋的船长给我们写下的送货地址是什么什么大超市,可我们绕了一圈找到那个超市才发现它的规模也就三间门面房大小罢了。黑船长给超市送来的几箱货都是牙膏、毛巾、洗发露、卫生纸之类的日常用品。冬爷帮着往货柜上拾掇的时候,不失时机的问了那个十分清闲的超市收银员关于黑船长的事情,我们得到的答案却相当的出乎意料:

黑船长看起来很难亲近,其实是黑面红心,人缘蛮不错的,平时的生意就是把大陆货的家居用品往回运,再把南海货卖给二道贩子这么简单,那艘渔船的确是他的,但是那船曾经又是属于伍书喜的。

伍书喜真的很有名气,我们没想到连这个年轻的超市收银员也听说过关于他的故事,赶紧就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他说伍书喜绝对是潭门的英雄,他的航海和捕捞技术如果自认第二,全潭门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他其实是有妻子、有女儿、有孙子的,按理说他应该用有一个富裕的家庭安享晚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

因为这位英雄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他就因为恶劣的聚众赌博已经蹲过牢子了,看在他对南海有功的份上,判的刑还都算是轻的。可是他怎么也改不掉赌瘾,后来居然发展成国内不让赌,他就开船去周边敌对的东南亚国家去赌!

他输掉了婚姻,输掉了政府给他奖励的房子,还是停不下来。最恶劣的一次,他和一群马来人玩儿大了,却拿不出一分钱来,最后是被扒光了吊在船帆上送回了国的,把大国英雄和父老乡亲的脸面丢的一干二净。

他的渔船当时也被拿去抵债了,黑大个儿觉得伍书喜没了船就等于没有了腿,就花钱帮他还了债款,将这船买到他的名下,一边用来跑运货生意,一边雇佣伍书喜替他去南海作业。

听了这段传奇我真是十分吃惊,伍书喜的晚年非常艰辛我们能看出来,但几次接触,他这个人绝对是干脆利索又有洁癖的,哪里像个故事中的赌徒无赖呢?

超市收银员把手捂在嘴唇旁,悄声说道:“你们现在看到的他已经完全换了一个新人了,不知道为什么,从他一趟海航捞货回来以后啊,突然之间就浪子回头改邪归正!”

我听的挺玄乎的,为了赌博,能把尊严都踩在脚底下的一个没救的混蛋,有一天开船海上走一圈就顿悟了?

海是天天见,船是天天开,台风、绑架这种事情他们都习以为常了,千篇一律的出航又会遇见什么不同?不同到能改变人性的奇事?

“么云跟我说,伍书喜是从带回来那具鱼骨头以后,人就变了的。”

林医生整整齐齐的码好了一打浴巾,很平静的接口说道。

冬爷一愣:“谁?么云?那个闹心的小男娃娃不是叫么斌的吗?”

“不是他,是另一个孩子。你们跟赵村长出海时,我在村委会认识的。”林医生转身朝我点了一下头,“你认识的吧,海边给你打过招呼的那个男生。”

我着实大脑短路了一会儿,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哦……就是我们在岸上等渔船的时候,和林医生在远处的一座房子前聊天的那个人!

海南话有点难懂,这里对小孩子或者亲密的人的名字前,都加个“么”字,“么斌“、“么云”,大概就相当于我们口中的“小斌小云”、“阿斌阿云”这样的意思了。

林医生的新朋友叫什么名字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改变了伍书喜性格的原因,是他从南海带回来的那条鱼骨头!

这个鱼骨头一定就是挂在他卧室墙壁上的那具有些恐怖的骨架宝贝了。之前的饭店老板也说过那东西村里很多人都去瞻仰过的,但是大家去细问鱼骨的来历,伍书喜就不肯说,听到故事我是越来越好奇,那骨头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仅出现在了林枫的笔记上,还能起到戒赌的作用?

这玩意分明应该贡献给监狱劳教所!

“你们说伍书喜家的鱼骨?”收银员像很久没见过外人似的,聊天的兴趣异常浓郁,还免费开了几个椰子给我们喝,“鱼骨的传说听过没!”

大家整齐的摇摇头:“没……我们是外地来的……”

“我听我爸他们说啊,那骨头是美人鱼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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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枯骨

我靠!超市收银员的话让我的心里扑通一下,那是美人鱼……的……枯骨?!

有关伍书喜这段扑朔迷离的故事突然因为“美人鱼”三个字变得浪漫了起来,我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动画、小说、电影,这个世界上最迷人的生物或许是真实的存在于蔚蓝的海洋之中的!

生得人面而鱼身,这样的描述在中国的记载里并不少见,据我所知,它是被分为了两种类属的:陵鱼和鲛人。

“陵鱼”这种生物,对于我们和鲨鱼号的船员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的生物了。当年在晨雾之海激战之时,我还差那么一丢丢就被陵鱼带进归墟里孝敬龙伯人去了,它们虽说是长着“人面”,但那张面皮着实是怪异凶恶啊,那不能叫做“人鱼”,而应该被叫做“鱼人”!

不管这个名称怎么说,既然陵鱼都是存在的,那鲛人说不定也是呢?静谧之城的世界地图上就刻画过南方边界上的这种神秘生物,虽然我们没亲眼见过,但我们“没见过”不等于别人没见过啊!

如果时间倒退回2008年的夏季,那个还在图书馆打工的我根本也不可能想象的出来,古书上的文字在几个月后会逐渐真实的展现在眼前啊。世界地图中北方的山下山、东方的城中鸟都已经出现过了,那么照这样推算,西方的美人和南方的人鱼也是真的吧!

这儿出现了一个引人遐想的问题:伍书喜的那条鱼,我们和潭门镇的那些居民所能看到的,只有一具骨骼而已,骨头是用来支撑身体结构的,那么在它还有血有肉的时候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当事人还没回来,我们无法得知伍书喜当年捕捞出那个宝贝的时候,是已经成为了鱼骨,还是他曾见过那条鱼最初的样貌。我们从现在的枯骨中看不到那副骨骼的头部,谁也没法肯定卧室里和林枫笔记上的那个东西,是不是传说中的南海人鱼!

林医生的那个叫什么“么云”的新朋友不是说,伍书喜这个老赌鬼是得到了鱼骨之后突然浪子回头的吗?我想,是不是因为人鱼存在于世的证据突然出现,一下子把他的世界观给颠覆了呢?

我以前觉得自己注定一辈子是个穷苦打工妹的时候,我的性格非常的自卑、抠门、厌世,可当我看到九里山下的霸王宝藏真的展现在自己眼前以后,随着阅历和世界观的刷新,现在不是也变得有点牛逼闪闪的光环了吗!

不用努力展现气场就自带头顶锃亮光环的小王爷摸摸头,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设想:如果鱼骨的前身是人鱼,那这也许这正是我们此行的事源,苏丽妖寄出去的那片鱼鳞,说不定就来自于南海人鱼身上!

伍书喜那里只剩一具枯骨,没皮没肉,如果苏丽妖手里能弄到一片鱼鳞,那么那封信的意思就是:

他们还找到了另一条人鱼!

我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正说的激动呢,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有些刺耳还有些悦耳的旋律,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这是一首歌曲,语言我听不懂,调子却非常熟悉。

小王爷慌忙从口袋里往外掏手机,我这才眼眶一红的想起来,他的这个手机铃声,是二毛子鼓足了勇气站在北极的海底祭坛上,唱给他听的那支电影中的老歌。

伊人已去,徒留余音。

一秒钟后我就逼着自己从对二毛的怀念中回过神来,小王爷的手机可是绑架怪人的劫匪跟我们谈条件的唯一联络途径啊!

大家相视一眼,紧绷着神经按下免提,可送话器里却传来的是赵村长的声音!

他说上午拜托调查的几艘渔船现在纷纷回话了,在昨夜台风来临的前后时间段中,谁也没见过外国船只靠近中沙西沙,也没见到过哪艘陌生的船开向海蟹岛捕捞作业的,毕竟台风来临前大家都接到过预警信号了。

没有嫌疑船经过…那怪人就排除了被绑架的嫌疑?他的消失不就是遇难了!!!

我的心脏都快降到了冰点,赵村长又大喘气的来了一句:

“不过说不定有‘间谍船’出没啊……就是不一定赶在绑人的那个时间段,可能提前好多天就混进来了,然后绑了人也不急着立刻走,就停泊在附近,等查捕嫌疑船的风头过去再行动也说不定,毕竟次数多了人家也积累了许多经验不是?”

“那按照这种说法,怪人很可能一直被藏在我们身边的某个地方,跟本没跑远?!”我急忙的向四周的海洋中眺望,“最有可能藏起来的地方是哪里?”

赵村长在电话那头考虑了一会回答道:“应该就在西沙。潭门这边,我能确定没有增加船只和渔民人数,距离海蟹礁第二个能够停靠的地点就是西沙的群岛。但是一定不在永兴,永兴岛驻扎着很多官方的人,他们不敢放肆的。如果想要追下去,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周边的小礁盘上!”

小礁盘?西沙二十多个礁岛,我们怎么能快速排查到哪一个的边沿停靠过一艘藏着怪人的船?!

我真想把伍书喜从海洋上再拉回来,出海捕鱼可以等一等,可是怪人的性命更重要,耽搁不起的啊!

我喝了口冰镇椰子汁冷静了一下:只要是在绑匪手上,等一等他们就会来电话的,如果是淹死在海里,从今天早上就出海找人,人也还是死的。我现在想拉回伍书喜,需要知道的事情是,他说过,人失踪在南海是有三种可能的,那么那个第三种可能究竟是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聊天对象的超市收银员还在没完没了的叽叽咕咕,冬爷主动给我们的几个椰子付了钱,一拍桌子决定道,“走,咱们别闲着了,送完货就完成和伍书喜的约定了,现在在他回来以前,我们去把邱善找出来!”

对了对了,还有一个邱善的身份问题等着大家去落实,这个人究竟是不是林医生失散多年的、改了名字的二爷爷林岳?!

“闹了半天,你们还认识邱老大啊!”

我抬脚刚要迈出店门,那个收银员收拾着椰子壳随意说了一句:“就这么去了,保准找不到人的……”

我们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他,这个超级话痨眉毛一挑,又是一副很八卦的样子:“有点儿意思啊,你们是什么来头的,认识这么多我们这儿的人?送货也是帮忙而已吧,其实是科考团吗?”

“算是吧……你……也认识邱善是吗?”冬爷从口袋里掏出赵村长给我们写下的地址条,拿到他眼前展开,“喏,这个地点该怎么走?”

收银员就低头一瞥便不屑道:“不用看,这岛上的房子我闭着眼都能摸清位置,你们去他家是找不到人的,邱老大啊,几乎都睡在船上,他是要写新的《更路簿》呢,这是大工程,他特别讨厌别人去打扰他,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我都快烦透了,海南之行真是诸多不顺,找谁谁都不在,好不容易捋顺的线索总是因为缺少重要的人物而卡在瓶颈上,真是步步维艰啊!

“看你们几个的谈吐和装备挺像是考察团,但来这儿完全没有接应你们的机构啊……刚才那个没头发的小哥叽叽咕咕的说什么转账一亿的事情,看来你们是很厉害的大陆商人吧?旅游散心看看怎么投资吗?”收银员笑道,“三沙陆地面积小,但从海洋中看真的蛮大的,你们要想领略一下真正的南海,就到邱老大家西边儿的潜水商店去,那里能租到潜水设备和冲锋艇,多走走转转,多给我们这边投资点钱啊!”

我们被认为成土豪真是有点尴尬,小王爷嘴里的那一亿其实是越南盾啊……不过大家也没有必要再跟他解释什么,就赶紧奔着纸条上的地址,沿着道路摸索到了他的那个据点去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可真的顾不得什么“打扰会惹得他不高兴”的更多一层的考虑,先走一步算一步!

这条道路非常有意思,从岛中心笔直向前,一直伸进了海洋之中。尽头的一侧,纸条上的地址也到了——没想到邱善家所谓的一个小“据点”,也比伍书喜潭门的家要上些档次。他们很多年前是师徒关系,看样子两人都因为过硬的航海技术赚了些钱,但一个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一个则选择将财产以多处据点的方式广布在西沙群岛上,已经这把年纪了,还是将热情奉献给了这片南海。

邱善家的据点窗框上蒙着一层细碎的贝屑尘沙,他的确是有些时日未曾回家了。

“么云说他总是喜欢在西沙边沿航行,他觉得水面上的路线大家都熟悉了,但是水下的路线还没人知道,他是个疯子。”

林医生平静的又转述了他那位新朋友的友情提示,我以为安静惯了的人一旦聊起天来,是会语无伦次的,没想到林医生不仅应付自如,还很会抓重点,他从么云嘴里套出来的情报还真是条条都非常有用!

早知这个么云这么给力,我当时就应该去会会他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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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邱善的更路簿

超市收银员说,邱善不在家,他一直在潜心研究什么《更路簿》。

潭门人常说的《更路簿》,实际上是一种只有他们才能看懂的航海手册。

从人类智慧诞生之日起,我们的心底就一直渴望着征服自然。我们试图掌握天气的规律,我们尝试发掘地质的变化,我们也当然向往着控制无穷无尽的大海。

每一个潭门的航海人都一定见识过大海的狂暴,也知道大海的温柔,逐渐的,成功出航的次数多了,他们的心中都会对这片海域的样貌以及行驶路线形成一个固有的印象。

这个印象可以口口相传,也可以通过一个纸质媒介告知更多的后人,这份可以掌控南海秘密的文书资料,就被叫做《更路簿》!

虽然教科书里从小就给我们灌输了“人定胜天”的思想,但迄今为止,人类还是无法完全驾驭海洋,哪怕只是众多海洋中的南海海域。

《更路簿》是潭门的宝贝,却也被称为“南海天书”。这不仅仅是因为海洋的秘密在外行看来晦涩难懂,还因为现存的《更路簿》,是每个版本都不同的。

把航海知识传授给别人,是因为需要合作,而合作伙伴多了以后,下一步就会出现竞争。比如有三个家族都需要海上作业,那么航海技术最出众的那一家,就一定能赚到最多的钱,那么他们的《更路簿》便绝不会交于另外两家知晓。

术业有专攻,有的人家善于观云识天气,有的人善于辩星测方位,有的对于每一个礁岛周边的暗流了如指掌。不同版本的更路簿各有千秋,全是凭靠不同的经验书写,没有绝对的孰对孰错。邱善作为一个外地人,一开始是完全看不懂这些南海天书的,后来他融入了潭门的生活,成长为几乎与伍书喜同名一代船长,对于这个《更路簿》的研究也是入木三分。

我们坐在租来的冲锋艇上,听着开船的阿姨讲的眉飞色舞,她的神情眉眼跟那个超八卦的超市收银员如出一辙,一问才知道,这人就是收银员的亲妈!

怪不得他提到“邱老大”时一副很熟悉的样子,他还怂恿我们到这家商店里租船出海,敢情是在给他自己家拉生意!

么云跟林医生说邱善的研究重点是放在水面以下的,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就是个疯子。

的确是很疯狂。人类需要呼吸,人类驰骋于海上,是需要船只的。所以更路簿会记载着“某某岛向南800米是某某岛”、“海水颜色突然变绿表示这是某某洋流”、“看不见北斗星的夜里突然起风预示着某某天气”之类的提示,邱善却偏偏要从一个水下的视角写出南海的航道,这不适用于人,而适用于鱼儿啊!

刚不久我们才聊到关于伍书喜和人鱼骨之间的话题,现在扯到了伍书喜带出来的徒弟,我们有点敏感的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南海的鱼那么多,可无论是图还是字,它们都看不懂《更路簿》。

潜水艇不可能是平民百姓能够拥有的,写一本海面以下的《更路簿》,只有会在水中呼吸的人类才适用。

能在水中呼吸的“人”也有两种:潜水员和美人鱼!

邱善这个家伙费心费血的出海,还被乡里乡亲认为是个“疯子”,他到底是在图个啥?

收银员他妈开起船来实在是野性十足,这艘船是店里最大最贵的,性能非常不错,我绑着安全带被她各种海上漂移甩的头昏脑涨的,耗子哥那边晕船药就没停过,可就算这样他也已经脸色蜡黄快不行了。

我觉得耗子哥这人虽然毛病多多,但他是我所见过的最讲义气的男人了。我们都知道要吐不吐是一种多么难受的滋味儿,但只要冬爷大手一挥,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从来没有过二话,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犹豫的。

我们乘船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夕阳西下了。此刻玫瑰红的天空投射进水里,闪烁着宝石一样的光泽,随着我们的行程一点点黯淡下去,直至一片漆黑,我们不得不点起照明灯来。

大家纷纷抱怨着邱善这个家伙跑那么远不让人省心,低着头写画着什么的小王爷这时候摆摆手让我们安静了一下,表情很认真的说道:“本王突然有种感觉,很近了……我们要找的林岳应该就是邱善的可能性相当大啊!”

“废话,总共两个林岳嫌疑人,排除一个,这不就只剩下这一个了吗?”耗子不屑道,“咱们见着面儿,还得恭恭敬敬跟着林医生喊一句‘二爷爷’不是?”

“不不,不仅仅是排除法的问题,本王发现他的名字好像有点儿玄机啊!”小王爷摸了摸经过一天的暴晒出油严重的头皮,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岳”这个字。

“你们看,这个‘岳’,是一个上下结构的汉字,如果把它拆开,怎么念来着?”

我低头一看,出声读了一下:“丘……山?”

哎?丘山?邱山?邱善!

怎么那么巧的,读音居然一样?

小王爷点点头说道:“很巧是不是?因为本王刚刚用手机上网才想起来,中国的汉字可以进行各种拆分啊,我有个朋友姓杨,网名就叫‘木易’,有个姓李的,就叫‘木子’,这个【林岳】也可以把字拆开,就叫做【丘山】也能说得过去是吧?”

我一听,觉得还真有点儿意思,林岳这家伙玩儿上文字游戏了?

林医生想了想,借着这个思路又提出了一个更靠谱的想法:

林岳来海南打拼的那一年,这里刚建立经济区,外来人口可以说是几天之内爆棚,而且在当时,国家是鼓励大陆人来支援边疆的,也就几乎没有任何的条件来限制这些人。那么相应的,对于这些外来人员的管理也一定存在着很大的漏洞才对,也许没人检查身份证,也许不需要开具这个人的履历证明,直接像报道一样的就重新给他们一个新的身份了。

我们没有找到林岳这个人的正规更名资料,说不定是林岳当年在这儿登记名字的时候,场面非常混乱,那个年代还流行名字竖着写呢,那个“岳”字分的比较开,就被文化不太高的人认成了“丘山”!

如以此来,“岳”变成“丘山”登记在册以后,大家丘山丘山的叫来叫去的,可能就讹传成了“邱善”,毕竟这两个字才更像是一个人名不是?

仔细想想,这个解释并不算牵强,就算在我们那儿也有不少老年人户口本身份证上名字书写错误的呢!我觉得如果【邱善】就是【林岳】,那他在当时也是希望更改一个名字的吧,不然他被误叫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有申请更改呢?

我的心里又燃起了解开谜题的希望,我们得快点再快一点找到他啊!

但是越来越多的星辰出现在头顶,夜已经深了。

从一开始大家都做好了如果找不到邱善就连夜赶路的准备,但我们也存在着说不定开出去一个小时就碰到他的侥幸心理。

只有真正的进入了海洋,才知道什么叫做“辽阔”。西沙在海洋中的范围比我们想象中要大的多,我们离开了永兴岛之后,绕着周边的礁盘找了那么大半天,也就是把西沙东部的宣德群岛粗略走了一遍而已,邱善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看了看买来的南海地图,我们的这些行程在地图上还不到五厘米的距离,如果宣德这里没有的话,邱善他已经跑到更远的永乐群岛去了。我们在船上颠簸的筋疲力尽,夜晚的海洋着实有些吓人,我赶紧催促着掌舵的大妈加速,南海里可是有鲨鱼的,我才不想飘在海上一整夜呢,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这黑灯瞎火的捞都没地方捞取,赶紧的到达永乐群岛,赶紧的登陆跟邱善碰面啊!地下秘藏

开船风格十分狂野的大妈这会儿也累的够呛,她喝了一口水休息一下,却拒绝继续再向永乐群岛行驶了,执意回到她家的商店去。本来她也和我们一样期望着,稍微来个环岛游就能碰到她们家崇拜的“邱老大”呢,谁知道这个老大跑的那么远,那么难找!

冬爷一看,带的燃油还够走很远啊,我们租的这艘船全店最大,它航行的安全性还是可以保证的,便说了几句好话拜托她再辛苦一下不要返程,我们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这好不容易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从西沙东部开出来,再返回去,明天再费劲的重走这一段,简直就是浪费生命啊!

大妈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无论说啥都要调头,冬爷想了想,把钱包掏出来,一沓红钞票递过去,大妈双眼一亮才犹豫了。

我心说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大妈叹了口气,有些犯难的说道,从西沙东到西沙西的这段路程挺远的,而且邱善所在的永乐群岛那边是一个大环礁,海况特别复杂。

这个复杂的海况不仅仅是说船开过去比较困难,这其中还有个不可控的东西,叫做“水鬼夜宴”。

我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有点儿瘆的慌,现在已经到了夜里的十一点多了,是不是该享用“夜宴”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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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无月之夜

“有啊,不过见过的活人没几个,大多数人见到水鬼以后就死了。”

大妈犹豫了再三,还是把冬爷那一沓人民币揣进了兜里,“陆地上有没有‘山鬼’我不知道,但是在海里,是一定有‘水鬼’的。”

她抬手指了指天空,昨天的那场台风似乎把所有的坏天气都吹跑了,此刻漫天都是闪烁的星辰,不过奇怪的是,在这么辽阔的天空中,我把脑袋转了360度也没看见月亮在哪里。

漆黑的海洋上只有我们这艘船上的一丝光亮,除了发动机马达声以外,就只有我们的声音配合着海浪的起伏拍击声了。夜里的海上有点冷,我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这可真是个适合讲讲当地怪谈的大好气氛啊……

开船大妈再三确认我们的冬队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愿意返程,只得放弃了抵抗,摆正船身向着黑暗中的永乐群岛前进,然后不失时机的在这样一个让人发毛的氛围下,告诉了我们“水鬼夜宴”的故事:

就像海边的老人常说的,海洋是生命之源,海洋里当然也是包含一切的。

这个“一切”里,也包括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陆上人不可能会相信的生物。

占这个地球上百分之七十的海洋中,潜藏着数不尽的我们未曾得知的秘密,毕竟人类开发海洋的历史和海洋本身比起来,实在太过短暂。

世界那么大,我们是渺小的。

开船大妈所说的“水鬼”,是一种没人知道学名的,乍一看像是个人,但却能在水中灵活的行动,而且异常凶猛的嗜血生物。

这种生物非常非常罕见,见过它的人基本都没有逃脱的,历年来余下的幸存者也不超过十个,从他们心惊胆战的描述中,这种“水鬼”被越传越恐怖,越传越离奇。海边的人虽然知道海里存在着这种生物,但拿不出什么照片之类的证据,也始终没有哪个活下来的科学家可以给它一个正名。

从民间的传言看来,这个生物很凶残,呈现人形,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水鬼似乎不能见光。即使是柔和的月光也不乐意,所以开船大妈才这么害怕在今夜赶路。

因为此时此刻风平浪静,放眼望去整片海洋中只有我们的船是清晰可见的,天上繁星点点,但月亮就是没有露面,这样的场景看起来非常符合水鬼现身的时机啊!

我们是肯定不会相信“鬼”这种虚幻的东西的存在的,水鬼肯定是某种人类不了解的海洋动物而已。

我消化了半天这个故事,呈现人形,生活在海中,又极少露面……我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形象,就是南海的人鱼!

但是大妈摇摇头,立马就否认了我的观点:“人鱼的传说我们这儿更多,但它们绝对不是同一种生物,因为我奶奶以前跟我说,她们村儿有人见到过水鬼爬上渔船,也就是说它们应该是有手有脚,更加接近于陆上的人类的!”

有脚,会爬船。

这个描述直接抹杀了人鱼的说法,人鱼的下半身可是一条长长的鱼尾啊,总不会像安徒生童话中的人鱼公主一样,它们还会喝下能长出人腿来的药剂吧!

水鬼的脾气是非常凶恶的,它们会杀人饮血,这让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我们大家可都是第一趟出航无月之夜的南海,应该没有那么不幸的遇到水鬼夜宴吧……

大家听完了水鬼的故事,勇气都没有之前那么足了,这次任性的夜航存在生命危险的话,就算是冬爷心底也多多少少都有些打怵的吧……

我们都累了,也不再叽叽喳喳的说话,就任由阴森森的气氛弥漫着这艘孤独的船只,硬着头皮继续路途。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想再回头也难了,返程和前行距离相等,往哪个方向走都无法保证绝对的平安了。我安慰着自己紧张的心跳,反正无论怎样航海都是危险的,泰坦尼克号都能沉没呢,一切都要看命……

随着夜的加深,天上的繁星逐渐汇聚成了一条长长的银河,银河的形态又整个儿的倒影在水里。广阔的天空和海洋原先全部黑压压粘连在一起,现在像被这条星河竖着划开了分界,混沌中浮现出了一条圆环,而我们的船只正在跨越这个边界,从圆环的中心穿越过去。

群星这动人心魄的美丽让我们一时间忘记了害怕,大家都呆呆的仰着头,感觉自己已经被绘入画中,出离天外了。

“等一下大姐,我想问问,你既然很熟悉邱老大,那你听说过一个叫‘冬星彩’的人吗?”

冬爷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飞到九霄云外的魂魄这才被拉了回来。

开船的大姐都快睡着了,突然被惊醒,揉着眼睛想了想,茫然的摇摇头。

“哎呀,可是这幅景象,我曾经见到过一次……”

冬爷额前的那缕银发被船上灯光映照的染上了橘黄,犹豫了一下说道:“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再避讳什么家事私事了……冬冬的老妈是我的亲姑姑大家都知道了吧,她的名字叫【冬星彩】。”

我点点头,关于这个人的事情,他之前已经透露过一次了。她的名字还和【林岳】,以及【建国】写在了一起,她的身上谜团我们还丝毫没有头绪呢!

“我姑姑现在是老年痴呆在家休养,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还可以画画。”冬爷比划了一下笼罩在我们周身的这条天地大圆环,“我在家见过她画的一幅画,她用黑色的马克笔把整张纸乱七八糟的都涂黑了,然后用缝衣针在上面戳了一枚满是窟窿的环形,整天举在太阳底下看,我们当时都以为那是一个病患者的自娱自乐呢!”

冬爷借了小王爷的一张演草纸,用笔尖轻轻捅了几个小洞,迎着船头灯举了起来——

橘黄色的光线穿透那些小孔洞照射过来,一片斑驳的光点。

冬星彩是在自己家里,模拟着今夜出现在南海的这幅星象图吗?

她也来过这儿!她也和我们一样,在一个无月之夜里,乘坐着一艘孤独的船只夜行过这同一片海域!

那么在当时,同一艘船只中的伙伴都有谁?难道就是林枫笔记上的【林岳】和【建国】吗?

如果【林岳】就是邱善,那【星彩】是冬爷的姑姑,万一【建国】真的是我爸爸,那么不知道哪一年的时候,他们曾经泛舟途经过此地,斗转星移,时过境迁,这些人的亲戚们又巧的同船共渡了!

“哈哈哈哈,老子快被你们笑死了……”

耗子哥经过我们这样一整天的海上磨练,算是适应了南海的起伏波澜,这会儿看着气氛够怪异的,忍不住又调笑起我们: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们这些人一起吃喝拉撒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前世到底有多努力,看来不光是你们,连你们的亲戚几世前都是说好了一块儿修炼的!”

他撑着明显发软的腿站起来,舒缓了一下筋骨,清清嗓子倒是唱起了歌儿来!

“啊哈哈~啊哈哈~西湖美景,三月天来!哎对了林大庸医你家不是住西湖边儿上的吗,一起唱一起唱!有缘千里来相会……”

“噗——”

我一口矿泉水喷到了海里去,林医生正危襟正坐的看夜景,耗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拉他起身要合唱,林医生用一种看见了神经病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丝毫不给情面的就闪身坐到我这一侧来了。

寂静的南海把耗子跑调的歌声传的很远,银河下绝美的意境荡然无存,不过经过他这么一闹腾,我们就不再那么紧张的想着水鬼的故事了。

我的神经刚一放松下来,就又不自觉的心头一紧,我很想和怪人一起看看这样的绝无仅有的夜空,可是他到底是死是活我根本无法知晓。

小王爷看我哭丧着脸,知道我又在做丝毫没有用处的担心了,干脆把我也给拉起来,朝着银河圆环吼着那支很让人无语的渡歌: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嗷嗷嗷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我有些气闷,看着除了林医生以外,所有人都干嚎起来了,干脆也什么都不顾了,扯开嗓子就“啦啦啦”的跟着喊!

果然人说走夜路时唱歌是可以壮胆的,我把担心的力气都用在嗓子上,一口气喊出去以后,真是神清气爽,对着银河唱歌的感觉真是牛逼极了!

我有点人来疯,一首歌唱完觉得还不过瘾,深吸一口气又扯着哑掉的嗓子大喊大叫起来:妖孽王爷小刁妃:

“朝闻道你这大笨蛋!连个螃蟹都抓不回来!这么没用以后还是我来抓好了!你到底藏在南海的哪个角落里了?听见就快点给我回答啊!笨蛋笨蛋!”

本来我是想把心底所有的烦躁情绪都喊出去的,可没想到一张嘴没控制住情绪,最后几句话都带着哭腔,一闭上嘴巴简直眼泪哗哗直往下淌!

“别哭别哭……你看,刚才还唱的开心呢,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在吃越南菜!”

冬爷摸摸我的头一安慰,我反而是哭的更凶了,我怎么可能不去担心他啊,他可是我喜欢的人啊!

大家看我这么伤心,又安静了下来,整片海域上都回荡着我变了声的“笨蛋笨蛋”的哭喊,听起来还有点渗人,不知道南海的夜风能不能把它传到怪人的耳朵里去呢?

“叩叩叩。”

我惊得一个哆嗦,船板响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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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水鬼的夜宴

那一瞬间,我多么希望是怪人听到了我的呼喊,一转身,我就能在身后看到他笑着的明亮眼睛。

可是开船大妈扭头瞪了我们一眼,一开口就粉碎了我的幻想:“脚都放好,别乱踢啊!”

我回过神来,抚了抚受惊吓的小心脏,有点犯嘀咕和大家一起老老实实的双膝并拢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他们有些激动……”冬爷尴尬的给大妈赔笑了一下,向我们耸耸肩,“唱歌就算了,别玩儿打击乐,咱们好像胆子有点大,船在水里这么敲的话,把海里的鱼儿都给招来了……”

“谁踢了?老子可没踢!”耗子显然一首歌不够尽兴的。

“本王也没有……可能谁无意踩了一脚吧。”

叩、叩。

这边刚说完,敲击声又很清晰的传了过来,可是我们所有人都笔直的坐着,谁的腿也没挪动过!

开船大妈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更是火大了:“怎么回事啊你们这些鸡杂,都说了别乱踢,质量再好的船也不能踢着玩儿啊!”

叩。

“没有,真没踢……”

叩叩叩。

“他丫的怎么回事!这谁在跟咱们作对呢!”

小王爷一下就跳起来,大跨步踩上船尾的甲板盖子,张望着四周:“船上就咱们几个在,谁都一动没动过,声音不是从船上踢出来的,而是从船底下响起的!”

我靠,我心说不会耗子的歌声太难听,把南海的鱼儿都吵醒了,现在纷纷游过来抗议的吧!

我们摈住呼吸把注意力放在船身下方,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再验证一次声源,可是那个敲击声似乎在专门和我们闹着玩儿,等了五六分钟,居然消失了?

“可能……鱼群走了。”

耗子放松下来,又调笑道:“哎,你说要是咱道哥还在这,能绕得了这群小鱼?再敲就统统捞起来烧烤!”

“吱——”

我心里又是一惊,这回从船尾处传来了一阵很让人不舒服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着船底板,然后从那头逐渐划向这头似的,一点儿也不急躁,磨人的、缓慢的经过我们的脚下,到达了船头!

“日他仙人,这次又是什么鱼?”

冬爷话音未落,我就听见开船大妈在那头见鬼一样惊叫了一声!

耗子哥伸手就把船上的照明灯推了过去,我一抬头,看到在开船大妈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孔旁边,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怪人真的回来了?

不,不对,身形不对!

突然照过去的光线让那个人非常不适应,他一把放开了大妈,转身又箭一样跳回了水里去!

即使只有这短短的一瞬间照面,我还是明确的看到了一个完整的人形轮廓,他刚才把胳膊就环在开船大妈的脖颈上,离开快艇的时候,还有过弯曲膝盖的动作,那是……那是——

“死定了……水鬼……水鬼来了!”

开船大妈愣了半天才一屁股坐在船板上,咧嘴就哭:“都怪你们这些不要命的鸡杂……我都说了今晚太危险,你们死活就是不愿意让我回去!这下可好了,遇到水鬼夜宴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了,呜呜呜呜呜……”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我们这究竟是何等的“好”运气,那么难得一遇的生物,被我们一群外地人临时决定的一趟夜行就撞见了,只可惜,撞见这个东西对于我们来说,除了大开一次眼界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啊!

而且开了眼界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命!

船上的男人们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就拉开包裹翻刀子,我觉得头皮都有点发麻,传说水鬼是十分凶恶的,它们爬上船只是要来享用夜宴,可是我们这趟来海南做的是最快捷的飞机,即使找了熟人,那些明目张胆的枪支弹药也不能全都带着。

临走时老板娘信心满满的保证用她的路子可以让我们需要的东西晚一天一定能拿在手里,冬爷应该也了解这个“路子”,对此也蛮有信心的就带着我们轻装上阵了,但是现在一天过去,就算东西运到了谭门,我们也已经提前出航了!

所以我们身上仅有的能够对抗水鬼的武器,只有几把刀子,和赵村长借给我们防备外国人使用的一支小手枪了!

船体开始大幅度的摇晃起来,我知道那个水鬼马上就要发起正式的攻击!

小王爷捧着手机,疯了一样飞速的按键,我突然很搞不懂他在干什么。冬爷给小手枪上了膛,跟耗子一前一后监视着水面,我看到一直没停过晕船药的耗子哥低头又吞下了两粒药片,他为了这次出航真是太拼了!

让人不安的敲击声再度响起,它就处在我们的脚底下,就好像下一秒便会冲破船板,从脚边直接冒出来似的!

快艇上还有一间非常狭小的仓室,林医生拉开门,拽着我就给硬塞了进去,这个时候,我听到那种尖锐物划拉着底板的动静又从船头渐渐回来,停在了这间仓室的附近。

我靠,林医生有危险,水鬼会从这里的船沿露面的!

此念刚过,在光线很难照到的这个角落里,一下子就有一个东西腾空而起,直接把林医生脸朝下扑到了一边儿去!

我知道大事不,慌忙的就开门要出去,没想到刚刚林医生把我推进来以后,顺手就从外面把锁给带上了,我从内部根本就推不开!

开船大妈的尖叫又一次回荡在银河下的夜空里,我透过玻璃一回头,耗子已经和一个黑影打起来了!

这边林医生被扭打到了一个我根本看不清的角落里去,我心头简直气急了,靠,这个林医生也太小看我了,我再怎么说也是锦夜花名册里的保密人,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我得为了大家出去战斗啊,而不是一遇到危险就把我保护起来好吗?

“呯”的一声,冬爷开了枪,我的视线马上模糊的蓝了一大片,是水鬼喷溅而出的血液甩到了玻璃上!

等一下,为什么……那会是蓝色的血液???

我脑海中有个熟悉的画面一闪而过,但是来不及仔细考虑,我看到一片乱糟糟的发丝又贴了上来,耗子把他踢到了仓室门口!

这个水鬼很快就起身闪开了耗子的致命一刀,它在转脸的那一刻我还以为它会注意到藏在里面的我,但其实并没有,它低着头用好像是头发的毛发盖住了脸,一头又扎进了海里。

我愣住了,这些个水鬼确实是像传说中有手有脚行动敏捷的,不仅如此,它的面目也和人类有着几分相似,但那一眼我便明确的知道,它不是“人”,它却也属于“人”——

那是我们在晨雾之海上见过的龙伯人!

它们的皮肤散发出淡淡的银灰色,它们扼住别人咽喉的手指间,连带着一层蹼,它们的血液呈现出和海洋一样的宝石蓝。

但是……我们在晨雾之海见到的龙伯根本没有头发啊,这南海中的水鬼怎么长有那么长的毛发!

林医生挣扎着爬起来,朝着船头方向冲过去,他的后衣领上沾满了鲜血,我发现他好像是想把水鬼吸引过去,但是,我觉得已经晚了,这扇门是由一根链条锁挂住的,根本没法紧密的闭合,那只水鬼刚追了两步就回过头来,把脸贴到了闪开的门缝上。

它的个头很小,与一个正常人类没有区别,但是它弯腰驼背体态像是个佝偻老人,而且它居然真的长有头发,反光很厉害,似乎是浅白色的?我做梦也没想到这里会出现龙伯人的一个长着头发的分支,可是无论在蓬莱还是北极,我所见到龙伯都是浑身上下不存在一丝毛发的啊!

它就站在和我一门之隔的前方,还从夹缝间伸进来一只手摸索着。我突然想起来,这下可操蛋了,龙伯人的视力不行,它们是靠着嗅觉来辨别事物的,我的味道从门缝里传出去了!

我听到了熟悉的“喀拉喀拉”的奇怪喉咙声响,门口的那个龙伯水鬼缩回手去拍了拍门扉,发现打不开,然后不给我们任何的反应时间,举起拳头就用力抡了过来——

“哗啦”一声脆响,舱室上的玻璃碎了两块,一枚锐利的碎片擦着我的脸颊飞过去,要不是我本能的侧了一下头,眼睛就直接瞎了!

水鬼也被划伤了,它宝蓝色的血液混合着我的红色血液,沾染在玻璃渣上铺了一地,我知道,这场恶战一定得是你死我活的结果!

林医生半个后背上都被血液浸透,他距离我最近,抄起座位上的一块木头垫板就砸了过来!这个水鬼非常敏捷的转身躲过,林医生扑上来一把抓着它露出来的头发,拉扯着它的脑袋疯狂的往锋利的碎窗上压按!蓝色的液体从玻璃尖儿上喷涌而出,林医生脸上的表情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牢牢的抓着水鬼的头发一丁点儿都不给喘息的机会!

我也没有闲着,既然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就得鼓起勇气加入战斗才行!我没有武器,便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块菱形的玻璃碎片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那么胆大,我抄起碎片,把它当做一把锋利的双刃剑,根本就没有犹豫,根本不会再去像以前一样考虑对手是否无辜,瞄准了林医生手底下眼看就要挣脱开来的水鬼,狠狠的把尖锋插进了它的咽喉里!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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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路子

我是一个很懦弱很胆小的人,但此时此刻,我手中的玻璃碎片割伤了自己的双手,另一头切开了水鬼冰凉的喉咙。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虽然长着头发,但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类似于海苔的体味,让我确信这是龙伯人的一个变异品种。我干脆利索的戳破它银灰色的皮肤,割断密布的血管,我看着蓝色的液体泉涌一样汩汩的冒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呵,在利刃之下,无论是人还是水鬼的都是不堪一击的,我只想要活下去,我管不了杀掉这个水鬼会不会于心不忍,冬爷说过,对待敌人不心狠手辣的话,就等于是自己杀了自己!

这只水鬼彻底栽在了我和林医生手里,它的脑袋一片血肉模糊。长着蹼的手指开始痉挛,玻璃碎片下发出了非常奇怪的气流声,我破坏了它的呼吸系统,这个家伙马上就要窒息而死!它的那只没受伤的独眼简直要跳出眼眶一样死死的瞪着我,我硬着头皮,把玻璃片插入更深,然后横着向下一放,将它的气管彻底切开又堵住。

林医生松了手,我也从尸体旁边站起来,开船大妈缩在座位旁近乎崩溃的看着我俩,我想此时此刻在她的眼中,我们两个的形象一定是凶恶的魔鬼。

南海的这种龙伯人,虽然和晨雾之海的大家伙一样身手敏捷,还会叩击船底,但是在力量和身形上就略逊一筹,而且它们的手下可没有陵鱼部队可供调遣了,亲手杀了一只传说中的鬼神之后,我突然觉得,只要不被掀翻船只,只要我们的人不沉没在海洋里,只要不再有更多的水鬼前来享用夜宴,我们还是有一丝生存下去的可能的!

船头那边的另一只水鬼格外灵活,它不停的钻入水中又跳上来骚扰,它似乎在试图把我们的人拖入水里去弄死!

小王爷很让人费解的一直蹲在照明灯底下捧着手机,就算水鬼刚刚紧贴着他的后背蹿了过去,他还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任由耗子和冬爷艰难的一前一后保护着。

我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顾不得受伤的手指,又捡起一块碎玻璃奔过去加入守卫行列,他在搞什么啊,用手机写遗书?

冬爷神色焦急的不时瞥他一眼,却也没骂他,船头这边被水鬼折腾的不住摇晃,耗子原先就晕船,这会儿又累又急,脸色更是难看极了,怎么也逮不住速度飞快的水鬼!

我发现很奇怪,这一只水鬼窜来窜去的,有点声东击西,想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开来的样子,他的目标是什么?他是怕一口气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吗?

不对,我觉得它也很急躁,他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它一直在冲向的目标,分明是……蹲在那里狂玩手机的小王爷!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小王爷哪点值钱?就因为他没有头发?不不不,也许水鬼是在觊觎他的宝贝手机?可是这东西他们也不会用吧!

“呯——”

冬爷对于水鬼即将撺掇过来的路线判断的十分精准,一个抬手又打出了一片绚丽的宝蓝色血花,可是它刚刚才跳进大海里,马上又来了一只新的!

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我听见“叮”的一声脆响,它从海里冲出来都不带看路的,直接一头撞在了照明灯的灯罩上去!

我一看就乐了:“该!使劲撞!撞傻它!”

“灯?是灯,目标是照明灯。”林医生一手捂着额头,好像头痛复发了,一手指着小王爷的头顶说道,“水鬼不能见光,它们这会儿是想要把照明灯打碎!”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小王爷是蹲在灯下的,所以从始至终都毫发无伤,我和林医生所在的那个舱室把光线给遮挡住了大半,所以水鬼胆敢爬上船!

“保护那颗灯泡别被它们打碎了!”冬爷往小王爷身边站了站,举起手枪,又朝向瘫在座位旁的开船大妈喊道,“大姐,船上还有其他照明设备吗?全部给我打开!别张着大嘴了,想回家见到你儿子就快去打开!”

我听到手枪发出“咔嚓”一声哑响,冬爷大骂了一句,沉声说道:“日他先人,赵村长的枪里只有三发子弹?”

船体向一侧猛的一沉,我知道这回是两个水鬼协同作业了……

我们都是内陆人,在剧烈摇晃的船上不可能完全发挥出自身的平衡性,这一个趔趄大家全都滑向了一边去,急急忙忙的伸手去抓附近的支撑点,我手中的玻璃碎片都差点插到自己身上——

突然我觉得眼前一黑,“呼啦”一声风响从身边掠过,船上的光明被硬生生掩盖住了半边!

“我操啊老子的耳朵!”

我听到耗子在左手边惨叫了一声,条件反射的就抄起玻璃砍过去!结果我的手腕处突然一阵冰凉,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不得不张开手丢掉了唯一的武器——

我被一个水鬼抓住了!

“帆布……它们用帆布挡住了光,快撕开!”

船身摇晃的简直快要翻过去了,一阵天旋地转间我听到冬爷暴躁的怒吼着,脚步声“咚咚咚”的踩在甲板上,我的腿已经耷拉半截在海面上了,只能用一只手死死的抱着防护栏艰难的支撑着。

我看得不是太清楚,耗子哥整个人好像跳了起来!斑驳的光斑透过帆布星星点点的洒在了我的脸上,终于“嗤啦”一声从中间开裂,是耗子哥抄刀子割碎了那块遮挡物!

攥着我手腕的那股力道马上就松开,我还没来得及把腿给收回来,“啪”的一声脆响,我的心仿佛也跟着碎了——

探照灯爆了!

我只是稍有了这一秒钟的放松,鼻尖上突然一阵瘙痒,鼻腔里就弥漫着一股海苔的味道,那水鬼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头发都扫在了我脸上!

我心说完了完了,这下真要死,可是双眼像被针扎了似的猛一生痛,强烈的一道光简直要刺瞎了我的眼睛,从前方直接照射到我的脸上去——

伴随着开船大妈的一声怒吼,我知道她终于振作起来,找到了快艇上的另一套照明设备!

我被两双带着体温的同伴的手拉回船上,缓和了几秒钟才睁开眼睛。一睁眼吓的又是一阵哆嗦,那个差点带走我的水鬼像石化了一样保持着弯腰朝向防护栏的姿势,喉咙里发出卡了鱼刺似的“喀拉喀拉”声,在强烈的照明灯光下,一动不动了!

开船大妈此刻架着一枚酒桶似的圆柱形照明灯,高高的站在座位上直对着传说中的恐怖水鬼,姿势比她开船时更加的威武霸气!

水鬼最害怕的东西,果然就是光明。我心有余悸的坐下来喘息一口,看到被光芒石化的那只水鬼,身上原本就呈现出银灰色的皮肤开始皲裂,泛起了一点像是粉末的浮皮,看样子就像一尊水泥堆砌的雕塑!

它是极度痛苦的,我觉得这么近距离、这么强烈的灯光简直把它血管中的宝蓝色血液都烤灼的干涸了……

它的头发像一件衣服一样包裹在身体上,林医生伸手一指,我才十分愕然的发现:

我靠,它的屁股上方,被白发覆盖的位置,长着一条尾巴。

这算什么?这怎么可能?

白发长尾这是东王公一族的特征啊,但是除却这两点之外,海洋气息的体味、宝蓝色血液、银灰色皮肤、生活在水中的特性,这条条特征分明都在告诉我们它其实是龙伯人!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从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东王公与龙伯人这两个种族就是敌对的了,他们哪来的这么将各自特征融为一体的默契来?

这只水鬼的叫声越来越微弱,它即将被怒发冲冠的开船大妈活活照死,我看到那条尾巴心里都乱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更别说耗子哥这个曾经的代理东王公震惊成什么样子了。

“我操这个尾巴不可能啊!这他妈……”耗子眉头紧紧的挤在一起,站在那只水鬼的背后,是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急的一个劲儿的挠头,“这水鬼是什么玩意生出来的?”

耗子的手根本就没碰到那个水泥雕塑,突然整个身体往前大幅度的栽了过去,同时我听到船底下传来的很大声响的“叩”的一声,水里的其他东西似乎拼劲力气顶了一下船板,耗子一个没站稳,一掌把那水泥雕拍下船去,送回了水里!

这具半死不活的水鬼样本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但是能保住我们性命的重要物品却跟着一块儿掉进海里去了——

照明灯啊我靠!

开船大妈叉着腿站在座位上呢,她开船久了,在海浪上的平衡感比我们要厉害好几倍,但是那个照明灯很沉啊!她站的那么高,头重脚轻再突然一个颠簸,那道光明直接伴随着被它石化的水鬼躯体,一个小弧线就入了水!

照明灯后面还扯着一堆乱糟糟的电线,我看到那束光停留在船边的水中一起沉浮了几次,终于还是挣断了电源,变成一块黑黢黢的废物缓缓的沉了下去……

我靠……一片难以适应的漆黑,壮丽的银河圆环萦绕在天空和海洋之间,船上没有大灯了,水鬼还剩一只,可是我们的手电筒威力跟照明灯根本没法比好吧!~

“快了,快来了!”

我浑身发凉,等待着水鬼伺机冲上船来,可小王爷突然欣喜的大叫了一声,我一转头,他个该死的依旧捧着手机没松开,脸上反射着一层淡淡的屏幕光亮。

“什么要来了?死神吗……”我心头真是无限的绝望。

“不不不,老板娘的‘路子’!”

小王爷激动地抱着手机在甲板上蹦跶了起来,他在黑暗中指了一个方向大喊着:“看,他来了——”

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声悠长的船只上的汽笛声,我心头一动,四面环顾,赫然有两道明亮的光束出现在远方的视野中,它在向我们靠近呢!

那是一艘直奔着我们而来的船!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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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海之声

我激动的要死,简直恨不能一头跳进水里去全力游向那艘船!

原来我误解了小王爷,他从始至终都捧着手机并不是在撒手不顾我们死活,他一直在努力的联系着援兵!

但是危险并没有就此结束,水鬼还在潜伏在附近的水域里,船上没有了灯光的保护,它终于可以恣意横行了吧……

“本王的手机会保证他们能定位到这里,现在只要在他们到达以前,咱们还留一口气就行!”小王爷的嗓音都有些抖,他是赌了一把,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救兵身上了,还好他们足够给力!

冬爷从包里翻出了我们的手电,然后狠狠的几脚踹坏了一张座椅,在甲板上腾出了一片空间让我们集合:“所有人都给我靠过来蹲下,在那艘船没来之前,千万千万,给我撑住!”

我们相互抵着被汗水、海水和血液浸透的脊背,环成一个圆缩在一起,每个人都期望着救援船能在下一刻就插上翅膀飞到身边,每一个人都压抑着激烈的心跳,大气也不敢喘的监听着船上的动静——

救援船一直在卯足了全力的冲刺,除此之外,它还打开了船上所有的灯火,一声鸣笛接着一声鸣笛响起,试图给水鬼造成点威胁,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听到那种尖锐的划过船底板的声响缓慢的、磨人的又从船尾响起,逐渐逼近了我们!

我的头皮随着这个让人十分难过的声音,一寸寸的发麻,我紧张的蹲着都有些头晕,水鬼就在我们脚下,隔着一层铁皮了。

这个声音逐渐滑向了船身的左侧,然后,停止了。

根据我们的经验,这种尖锐的声音滑向了哪里,水鬼就会在哪里登陆的。

“我操……要上来了,小心这个方向!”

耗子哥小声的警告了一句,我赶快的握紧手电和玻璃残片,等待着时机成熟再来一仗。

可是半天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它在伺着一个什么样的时机,我倒宁愿它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水里不上来,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啊!

我隐约觉得船体在晃动,是救援船靠近,引起了波浪吗?

“水鬼偃旗息鼓了?”

“小六一别说话!汽笛就够吵的了!”

耗子支起耳朵来努力的听着动静,但是随着救援船拉着汽笛加电铃,乘风破浪的赶来,我觉的听力在这个时候是派不上用场的,而左侧船体被我们那么多双眼睛监视着,却什么都没有。

可是我的后颈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上面的汗毛逐渐竖立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不对劲,有人在后面盯着我!

“它在声东击西!它不在那边,它在——”

我刚一张嘴,鼻腔里就涌入了一股淡淡的海苔气息——

“它在我后面!”

话音未落我整个人就突然被拦腰抱了起来!这个水鬼已经爬到船上来了!

耗子顺势就往我这边倒,扑过来一把拉住了水鬼的腿!

“我操这么滑!快拉住老子!”

我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知道怎么的天空上的银河跟水里的银河就倒转了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的胳膊肘都已经能够触碰到水面了?

“我日啊!你居然穿松紧带的裤子!”

我愣头愣脑的被晃了一下,脑袋都浸入了冰凉的水中,赶紧的弓起身子浮出水面,我看到冬爷呲牙咧嘴的抱着一条长黑毛的腿,耗子哥倒挂金钟只穿了一条小裤衩子,拉着一条银灰色的腿,而我的腿被夹在了水鬼的胳肢窝下边!

它差点儿就拉我跳海了!

我的姿势很难发力,腰间一松身体就一沉,眼前的景物突然就虚化开来,那水鬼挣脱不了耗子哥的束缚,干脆就松开了手,先把我丢进海里再说!我吓得手忙脚乱立刻反抓回去,它的躯体原本就滑溜溜的,浸湿以后更是握不住……我垂死挣扎着,看着倒映在水里的快艇影子,心里一动,借着最后一点浮力抓向了靠后一些的位置——

一把搔在手上很不舒服的东西缠绕上了指缝间,我学着林医生的方法,牢牢的抓住它的头发了!

这些头发是水鬼跟龙伯人的显著区别,也是它们打斗起来的致命缺点,我发狂一样向着它头皮上抓挠,现在除了砍下脑袋以外,它完全没法挣脱我手上的控制了!我把它的脑袋用力向下拉扯着,借着这个力量支撑着上半身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小王爷抄起被冬爷踢下来的半截座位,卡在了水鬼的身上,怪不得它没有反手把我按在水里淹死,他的手现在夹在了座椅的两条腿之间根本拔不出来!不过耗子那边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了,水鬼的腿也在奋力的挣扎着,我的位置一点点还在往水里滑落,眼看又要完全沉没进水里去!

水鬼的嗓子里爆发出了极其难听的“喀拉喀拉”的嘶吼,但是当我的脑袋浮浮沉沉浸没到水面之下时,我所听到的声音又有了一些变化,至少不再那么刺耳了。

我记得当时在被一个小龙伯人拉下晨雾之海的时候,我在水中听到过它对我发出的笑声,而在此之前,我们只听到过千篇一律的“喀拉喀拉”,原来这种水生生物的喉音在水中听起来和在陆上听起来是截然不同的!

“扑通”一声,林医生举着手电从船沿上跳了下来,我感觉我即将沉入海底的身子被有力的托了一把,林医生呛了一口水,边咳嗽边急切地说道:“现在就杀了它,不要等救援船,不知道它会不会叫来更多的伙伴!”

有个冷静的杀鬼帮凶在身边,我心里一下子就不觉得慌张了,我的指头紧紧的贴在水鬼的头皮上拔不出来,干脆就和刚才的那次屠杀换了个角色,由我把它的脑袋按进水里支撑着身体浮起,林医生举起刀子来,毫不留情、而且非常专业的在它的勃颈上划开了两条口子——

蓝色的血花立马在眼前绽放开来,林医生一定是瞄准了它的动脉!

“晚庭,你准备好先走,不用管它了……也不用管我。”林医生顾不得包围了我们的泉涌似的血污,深吸一口气带着手电筒潜下水,从水鬼的头皮处开始切割,尽可能快的让我被头发层层包裹起来的手指脱离它的躯体。

我心里却陡然凉了:“晚庭”?他刚才叫我“晚庭”?

随着林医生大脑的恢复,渐渐的他已经知道【刘一】这个名字的意思了,可他在这种时刻还是叫了我那个女人的名字!

但现在大家都快死了,我哪还管那么多称呼,我强迫着自己不去生他的气,调整着平衡不被掀翻。林医生嘴里咬着手电,光线模模糊糊的照亮着海面以下,一片氤氲的蓝色像是困在玻璃中的发亮的云朵一样极其的绚丽,我觉得手上紧缠的力道越来越松,直至猛的向后一抽便撕下了粘连着水鬼的最后一块头皮,脱离了它的脑袋!

救援船的船桅可以看得很清晰,它就近在咫尺了!我精疲力竭的在波浪中晃悠着晃悠着,带着手上的头皮想游回快艇,上面的冬爷和耗子哥也早已到了极限,近乎变形的手指一松,这具被剃了头皮放干了血液的水鬼便悄无声息的沉没了。

我几乎没有力气去抓住小王爷抛过来的绳子,大船逼近产生的海浪的波动幅度越来越大,我挣扎着扑腾了半天,反而距离快艇越来越远了!

林医生浮出水面,一看这波浪让人没法控制方向,便先去捉住了飘来飘去的绳子,想回头再抛给我,可他也是浑身使不上劲,随着水流的不断翻涌,我距离快艇已经很远很远了,船上的手电筒都照亮不到我究竟飘到了哪里!

“救我……咳咳,救我……”

我看着船只上的灯光,感到呼吸越来越沉,眼前越来越黑,我一直在呛水,根本就发不出有效的呼救,咳嗽的声音也完全被救援船的轰鸣马达声堙没了,我突然意识到,几分钟后,我可能就成了海上的人常说的那种,命葬在南海、死无对证、还捞不上来的可悲的沉尸!

喂——

喂啊——

我觉得身体愈发沉重,一边的耳朵没入海水中的时候,还出现了幻听:

喂啊——啊——

这是什么?我听见在水中除了马达声之外,还有一个比较尖锐的,能够一下子和水流暗涌区别开来的声音。

“喂啊——”

我浑身一个激灵,没错啊,的确是有一个声音在……它的方向就在附近,并不是我的幻听,它在呼喊着什么……是在叫我吗?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深夜的海水实在是冰冷刺骨,我在水中浸泡了这么久,基本上从脚尖到指尖都僵掉了,我甚至连转身看一看四周都做不到!我心里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游回快艇上去,只得尽最大的可能张开身体,希望能跟随着浪潮多漂浮一会儿——这得多亏了出海之前,开船大妈在我的后腰上绑了一个浮袋!要不是有这个东西,我在头一回脱离快艇的时候,就该沉到海底淹死了!

可是浮袋很小,海底下似乎有个漩涡,我被那股力道硬拖着到底还是沉进了海里,而且还被带进了一片光芒之中。冰凉的海水刺得我眼睛一阵生疼,我在水中看到了救援船巨大的船身,那束光芒是从船舱底部射出探洋灯。

我不由自主的打起了转转儿,肺里那点儿可怜的空气几乎被全数挤了出来!就在我即将被它一侧的螺旋桨带起的漩涡卷入,绞成肉末的时候,轰鸣的马达突然安静了下来,螺旋桨终于是停下了!

“喂啊——”

鸡皮疙瘩颗颗凸立,这个声音无比清晰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它根本就是从海洋之中发出来的,难道是……又是水鬼吗?我记得它们“喀拉喀拉”的难听嗓音到了水里是会变得不同的,可是这样的话,不就意味着……我的附近又来了一只要命的鬼东西,而我已经无力反抗了,最后我还是难逃成为它们夜宴的这个下场?!

我的口鼻控制不住的往外冒着气泡,视线中一片模糊不清,我感觉船底的光芒被一个黑影遮挡住了一秒钟,它从我的面前游了过去,我裸露在外的肩膀上还感觉到一丝瘙痒又柔软的东西刚刚掠过,那会是……水鬼的头发吗?

也不知道是我被拉了一把,还是浮袋带着我又回到了海面上,总之我晕头转向的剧烈咳嗽着,还是呼吸到了可爱的空气,然后吵杂的声音传入耳朵中,头痛排山倒海的来袭,一束强烈的探照光芒从头顶洒下来,我的身边就是等待了许久的老板娘的“路子”,快艇上的伙伴们声嘶力竭的指挥着呼喊着,他们终于发现了我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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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笔大生意

我究竟是怎么被捞回船上的,我根本不知道,我就记得刺眼的光束在面前扫来扫去,很多人“咚咚咚”的在甲板上来回跑动,叽叽喳喳吵吵个不停。

恍惚间,我还以为我又回到了乘坐鲨鱼号前往晨雾之海的那个时间:相似的海洋、相似的生死挣扎、相似的可怕的海洋类人生物。

蓝血、白发、银皮、长尾,水鬼这个综合体的出现,让我怎么也琢磨不透,龙伯人这个古老的种族,是为什么和它们敌对的东王公种族出现了融合呢?

从目前的种种迹象中,我只能猜测,这是一种杂交生物!

当时我们身处北极的时候,大家对龙伯族、东王族、以及人族之间的关系,举过一个很好理解的例子:

在“猫科动物”这个大概念下,是分出了很多个不同的类属的,比如狮子、猫咪、老虎。

这些动物无论从体型、脾气、喜好等等方面来说,都有很大的不同,但模糊看来,相似的地方也不少,大家沾亲带故的都是亲戚,属于一个物种科类。

那么我们可以把人类比作猫咪,龙伯人比作狮子,东王公比作老虎,大家看似不一样,却同属于人科,在身体构造等等方面,又差不了多少。

人类女性可以怀上龙伯人的孩子,梁阿婆的那个干女儿,名叫“玲玲”的姑娘的肚子里,曾经被b超拍出来过子宫中的鱼籽状胚胎;人类也可以怀上东王公的孩子,我们那个可怜的露露以生命为代价,带来了静谧之城的新王小尾巴。

那我们怎么就不能推测,龙伯人和东王公也可以生出后代来呢?动物园不是都能培育出“狮虎兽”吗?

对于柔弱的猫咪、柔弱的人类来说,龙伯和东王公是要强大的多的种族,他们身上携带着可以覆盖掉弱者特征的强势基因,跟人类交配后,生下来的孩子基本上都“像爹”,而且,龙伯和东王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男性和女性分群而居,他们和人类的繁衍方式是不同的。

水鬼的外表上,共同呈现了两个种族的最显著的几个特点,这么看来,它像是人形,它的父母却跟人类没有关系,那么它应该就是另外两种强势基因的混合产物——龙伯人跟东王公所繁衍的后代,它是人科动物中的“狮虎兽”!

我很难想象得出来敌对的两个种族居然有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我想到那些因为他们的繁衍需求而牺牲的女人们,我想鲨鱼号第一次出航所遇到的劫难,想到冰棺森林中干瘪的孕妇和那扇海底大门上刻画着的,看着孕妇微笑的女性东王公,我就愤怒的简直喘不上来气!

凭什么来祸害我们啊,你们这些海神天神的,自我搭配量产水鬼就是!

我的肺里好像进了点海水,呼吸急促起来非常的难过,有个人很贴心的把我从坚硬吵杂的甲板上扶起来,在后脑勺下塞了个垫子,我的呼吸才稍微顺畅一点。

睁开眼,林医生正在后面扶着我的脑袋,冬爷他们和快艇大妈也在!看来我们已经被转移到了这条老板娘的安全的“路子”上了。

我又缓和了一会儿才回过魂从甲板上坐起来,放眼一看,从忙着使用滑轮运输我们那艘快艇的人群中,我竟然一眼看到了查尔斯!

这个查尔斯是真?查尔斯,他是小卷毛j11船上的一名外籍船员,而不是隐藏了黄雀身份潜入我们队伍中的冰雪王子。其实当我知道老板娘的路子是一艘船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猜到大概是卷毛君这个军火贩子了,现在见到真的是他们,我的心里立马就踏实了许多——这伙人是一股绝对保持中立的势力,只做海上的生意,我虽然根本就不了解他们,但我总是觉得大家嘴里的这个飘忽不定的“卷毛小畜生”和自己人一样可以信任。

林医生看我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船上的另一个医生背着医疗包跑过来,开始取出棉球帮我们清理着身上发粘的血块。我们此时此刻的模样,看起来也像是鬼一样了:全身都又脏又腥,头发乱糟糟贴在脸上,耗子还被扒掉了裤子,白花花的大腿上被冬爷抓的一片青紫。

这艘“路子”并不是j11破冰船,大家只能简单的冲个凉洗去身上红色、蓝色、和紫色的血迹,很遗憾的泡不成让人欲仙欲死的大浴池了。休息了大半天,我没有听到那个让人怀念的、非常欠打的“哟”这声招呼,问了问船医,他说船长并不在这里。

他们到达潭门镇和小王爷联系上的时候,我们事发紧急,已经在西沙的海面上开出去很远了,伤心的小卷毛觉得准备好的见面痛饮用的新酿甜酒没了意义,便和赵村长喝了几盅,然后开走了小货轮先前往龙港码头先倒腾他的生意去了,让剩下的船员直接奔赴向我们的目的地永乐群岛,他随后再赶上。

谁知道半途之中,这拨人就收到了小王爷突然狂发过来求救信息,查尔斯一看定位的地点并不算远,便当即调了船头更改航线前往这边迎接我们,幸好他做事足够利索,这才上演了刚刚那一出惊心动魄的大救援!

我们在休息舱里吹干了头发,用大毛毯子包裹住身体感叹着这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劫后余生,真?查尔斯搬了一个大箱子进来,冬爷用着最顺手的霰弹枪、我心爱的fn57、团座送给我的那把军刀以及等等等等飞机上带不来的暴力装备,全回归到了我们自己手上。

我刚觉得底气十足,又充满了力量,一看到怪人的双匕首正安静的躺在包裹的最底层,又泄了气。

他的身手不差,可是如果真的遇到了意外,赤手空拳是肯定无法跟持刀携枪的绑匪对抗的。

我抱着亲手帮他打磨的那把黑曜石祭刀又忍不住往下掉眼泪,他不是前几个月才说过这个东西是他的宝贝,送他这个宝贝的我也同样很重要吗?这个骗子……怎么能丢下两个宝贝说没就没了?!

“叮叮——”

船上的电铃突然响起,断了我的思路,一抬头,真?查尔斯踩着板凳按了一下休息舱顶壁上挂着的电视,屏幕一下子亮了,那边的镜头晃动了十来秒,还没看见人,我就听到了熟悉的一声:

“哟!”

紧接着,一头卷发,一脸邪气,非常浮夸的一个男人出现在屏幕里:

“真讨厌,我看不到你们呢……不醉君来了吗?冬爷你们的违法武器到手了吗?”

“畜生怎么不在船上?死到哪里去了!”小王爷虽然嘴里骂着,笑的却非常开心,“你不来船上指挥,错过一场大戏,还差点你就见不到我们了!”

“我冤枉……从接单起,我们这船赶过来的速度就差起飞了,新酿了几瓶好东西,就盼着跟你们喝酒呢,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你们居然人全走了!我多伤心呐……”卷毛君假惺惺的擦了擦笑嘻嘻的脸,“不醉君怎么不说话呢,不醉君你想我了吗?还是说,比起我来,你更想着别人,比如一杯倒?”

我心头一酸,他可是最早看出来我和怪人有“奸情”的人,闷闷不乐的说道:“我在呢,你也已经知道他消失了啊……”

“听起来你比我还要伤心多了,这样吧,先别沮丧,等咱们见面,送你一样礼物?”

我摇摇头,没有了怪人,送啥也提不起我的兴趣了,想到他看不见我们的图像,我叹了口气回应道:“礼物就算啦,咱们先汇合再说吧,这回能得救也多亏了你……”

我转头看了看这艘规模跟伍书喜的那艘差不多大的渔船,试探着问道:“你到底名下有几艘船啊……话说你这次是专程来帮我们送武器的吗?过了今晚还走吗?”

“干嘛,想借用我的船带你们找人?”小卷毛笑着揭穿了我的目的,他点了一根烟说道,“当然不是仅仅因为老板娘拜托了我,而我又想跟你们喝酒才转移阵地的,而是这里也有我想要找找看的东西,一定是个值钱的好货物。”

他深吸一口烟,很陶醉的表情说道:“苏丽妖联系了你们吧,他同时也联系了我。我在东海走惯了,南海来的很少,我想要会一会这里的南海人鱼。”

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心里一动,连卷毛这中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精都想要寻找一下人鱼,那南海之中的这种生物的存在与否,他心里也是有数的吧?

“好了,我要调整一下航向,你们先在船上好吃好喝着,详细的事情咱们回头见面再说,我关屏幕了啊!”

话音刚落电视便黑了。不过有了他在,我们在南海就有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我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现在距离黎明的到来已经很近了,永乐群岛在天明以前就能出现在我们的视线当中。而所谓的劫匪直到现在还是没有跟我们联系,在伍书喜的渔船回来之前,我们还是要先去找找邱善吗?

我心里隐约的觉得伍书喜的渔船不太对劲,我甚至有种他不会回来了的奇怪感觉,如果他一去不复返,我就只能等着跟小卷毛汇合,然后借用他的船去找人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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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西沙海战

电视关了一会儿,我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小卷毛他们这伙人啊,是常年漂浮于海上做生意的,而且带头的老大还是个会偶尔在晨雾之海醉生梦死,一醒来就不知道何年何月的老妖骨,海上和陆地不同,不可能存在固定的地点,苏丽妖没法像联系锦夜一样寄信,那他是怎么找到小卷毛的呢?

船医给我手心被划开的伤口撒着消炎药粉说道,卷毛君的船队都是散养在各个海域上的,有点类似于我们陆地上的连锁店一样,相互之间是通过内部广播或者单向信号定位联系的。

我们曾经在北极的时候见过一次卷毛军团的特殊通信技术,如果不是冬爷身上的接收器探测到了逐渐靠近的单向信号,我们怎么能那么轻信冰雪王子是j11上的人呢?

吴锦城的原班人马跟卷毛君曾经活跃在同一片海域上,算的上是老相识了,鲨鱼号上稍微先进点的装备还都是小卷毛提供的,所以这些内部的信号应该怎么发送,苏丽妖心里有数。但是吴锦城已死,鲨鱼号解散,自从我们这些人从蓬莱离开,分道扬镳以后,属于他们的那个信号段就处在了停用状态,然后前一段时间,这个废弃的信号又发出了动静,查尔斯这边定位了一下信号的发射源,位置是在南海。

小卷毛一开始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他派留在南海这边的船只溜达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收获,便没有再深究下去,毕竟鲨鱼号上的幸存者是跟着李副官走了,他跟李副官可没有什么交情。

可是不久前,老板娘又拜托了他的船帮我们运送武器,小卷毛这下就明白过来,我们两拨人马继蓬莱之后,即将又要在南海汇合了,他这才重视起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杳无音讯的信息来。

卷毛没和我们一起见过伍书喜的那副鱼骨头,也没法收到苏丽妖的鱼鳞,他刚才却说要来会一会南海的人鱼,我认为在之前的某段岁月里,他是在南海听说过,或者遇到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吧!

“别去啊,那不是你外公!”

我吓得一个哆嗦,筋疲力尽睡在旁边的开船大妈突然大喊了一嗓子!

我转头一看,她浑身是汗,眼皮紧闭,眼珠子在里面快速的转动着,她正在经历着一场噩梦。

“大妈……大妈你醒醒,咱们都得救了……”我觉得她肯定是因为刚刚的那场水鬼之战受了刺激,才做梦也不得安生。我轻轻的拍了拍她,“大家都活着,一会儿太阳出来咱们就到岸上啦!”

“他已经死过了,你别信,你别过去!”

大妈一把抓住了我刚上好了药膏的手,还没挣脱梦魇,喊的声嘶力竭——

“不可能活着的,他不是外公!”

“我日,她梦到什么了?”冬爷掏了掏耳朵走过来,很暴力的上去就拍了两下大妈的脸,“大姐,醒来吧,已经没事了!”

冬爷的巴掌是很重的,大妈挨了几个耳光,终于是两眼一瞪,醒了过来——

“爸你走吧……”

她眼神飘忽着,半天才扭头回来看到了我们,干咽了口唾沫,抚着心口自我安慰着:“呼——又做梦又做梦!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我趁着她放松,赶紧把差点又裂开的手掌抽回来问道:“你梦到啥了啊……浑身是汗呢。”

“还能有谁?死而复生的阿爸啊……哦你们都不认识,习惯就好了,我总是梦到他的!”

我一楞,递过去一杯水:“‘死而复生’是什么意思,是他在你的梦里死而复生了吗?”

“不是,他早就死了,是我在很多年后又见到了他,还以为是他死而复生了,那时候魂儿都吓掉了!你们说这条船现在设定的航向是‘珊瑚岛’,我睡前听到这个名字就有点害怕,这一睡着了,就梦到了当时发生在那个地点的事情了。”

大家一听就来了兴趣:“你亲眼见过死而复生?”

大妈咕咚咕咚一杯水进肚,点点头,擦了擦满脸的汗珠,在南海的黎明缓缓到来之际,在我们即将停靠在西沙永乐群岛的珊瑚岛之前,告诉了我们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故事:

西沙群岛以前是被叫做“宝石群岛”的,这些美丽的南海宝石中最突出的几座,都处在西部的永乐群岛,也就是卷毛这艘船的目的地上。这儿是潭门的渔民最常前来的采集地点,因为永乐附近有一股盘旋状的暗流常年涌动着,所以那里的海水中如果蕴含了些什么好东西,是有一定的几率沉淀在海底礁盘上的。

常往那边的海底走走,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比如金银岛的礁盘下时常能捞到生锈的古铜钱、珊瑚岛的下方会捞到沉船上的器皿、羚羊礁上会有不知道从哪里冲上来的稀奇古怪的石块等等。

人人都想要得到这片海洋中的宝藏,中越的渔民因为各自的利益问题,在海上产生摩擦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在四十年前,越南国居然擅自更改了版图,把南海的岛屿几乎全划到了他们麾下,还派遣海舰占领了西沙的数座岛屿,这下彻底惹怒了当时的周总理。

于是在1974年的年初,我们的海军部队驻扎进海南,爆发了著名的“西沙海战”。

那一年的开船大妈才十来岁,她的爸爸正值壮年,海战爆发的时候,他就在冲锋舰队的正式编员里!

这场战役从清晨开始,持续了数个小时,其中曲折艰难自不用多说,最终我们的战士一口气收复了珊瑚、甘泉、金银三座岛屿。岛上的灰沙都被血液染成了殷红,虽然结果是令人满意的,但是在抢滩战中的牺牲的战士尸体也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那天的海浪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的愤怒,比平时要汹涌了许多,当战役结束,我们的父老乡亲赶过去为牺牲的英雄们收尸的时候,几座岛屿已经被海浪冲涤了一遍,岛上战士们的尸体,几乎全都不见了!

数不清的尸首记录了西沙海战的残酷,被永远的卷入了南海之中。

开船大妈的爸爸在那个时候,不幸的牺牲了,冲锋舰队活下来的几个战士亲眼看到,他被敌人一枪打穿了胸膛,压在了珊瑚岛一片尸山的最底下一层,我们的人赶去给他收尸的速度远不及浪头来的快速,开船大妈的爸爸、超市收银员的外公是没有尸体留下,只有纪念碑上的一个名字的。

可是战争平息后的很多年过去,开船大妈都嫁人生子以后,明明死去了那么久的爸爸的尸体,居然回来了!

超市收银员根本没见过外公,他对这个烈士亲人的认知,完全来自于西沙海战的记录和外公以前留下的照片而已。首发

可是有一天,年龄小到偶尔还会尿床的孩子回到家里居然跟妈妈说,不想再跟外公玩儿了,晚上总是出去,早上上学都起不来床了!

开船大妈目瞪口呆,哪里来的外公?外公死了那么多年了,连尸骨到现在都没找到,怎么可能会冒出一个外公来陪他玩儿?

没想到儿子告诉他,真的是外公,那张脸孔和家里墙上挂着的遗像、和相册里发黄的那些旧照片上的脸,是一模一样的!

开船大妈不觉得一向乖巧的儿子能编出这种谎话来,晚上留了心守在儿子的床前等着,发现他半夜三更的居然真的爬起床来往海边走,怎么也叫不住!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行为,开船大妈认为这是梦游,带着孩子去了医院开了不少药物,还特意把家里的门窗入夜全上了锁。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学校的老师找过来,说小孩学会了逃课,一质问他,他却振振有词的说要去找外公!可谁不知道他外公的名字是刻在烈士纪念碑上的啊!

开船大妈又觉得儿子是撞了邪,马上请了神婆,杀鸡上香的折腾的够呛,结果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儿子口中的外公又出现了!

这回开船大妈认真起来,算是24小时的跟着儿子后面,终于等到一天,儿子又中了邪似的突然开始往海边儿跑了,她这回没拦着,一直跟了过去,结果发现在波涛汹涌的浪花中,在倾泻如水的月光下,她早已死去的爸爸正露着那张和过去的照片没有变化的脸孔,朝自己的外孙招着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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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碎梦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像我们听到的开船大妈的梦话一样,她几乎被吓破了胆,冲上海滩拉住了马上就要被浪花卷走的儿子。

海洋中起起伏伏的阿爸还没有走,大妈原先还想着,是不是一直没有找到的尸体漂了过来?但是那个早已死去的人居然也向她招了招手,他是认识自己的女儿的!

开船大妈又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儿白水,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她回忆起那一幕来依旧是心有余悸。

但是大妈拿不出来关于那一幕的任何证据。自从那一夜,烈士父亲消失在碧波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儿子逐渐长大,这件事情没有其他的见证人,谁也没有再提起过,似乎就这么被全家人淡忘了。南海最不缺的就是怪事了,日子一长,村里人对于那段往事的印象,也就是这家的小孩子曾经撞过邪而已。

这里的人跟内陆的人,思想差别还是很大的,在我们那里提到什么鬼啊怪啊魂啊的,人们的反应是要么惊恐万分,要么封建迷信,而这里不同,这里所有人的命脉都是和大海紧密相连的,海里的怪力乱神他们也是照单全收、习以为常。一时间倒显得我们这些外地人阅历短浅,大惊小怪了。

“那大姐你作为当事人,你就对那个事情没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吗?”冬爷听得津津有味儿,他这个年纪的人应该比我们这些小年轻更加了解有关西沙海战的事情。

大妈叹口气,语气是很无奈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眼睛交待了……虽然我阿爸的遗体一直没有找到,但是算算时间吧,都三十六年过去了啊,南海有水鬼、有鲨鱼、有人鱼、有数不尽的稀奇玩意,怎么可能留着一具连面目都没有改变的新鲜尸体呢?”

“就算没有鱼吃掉他的肉,光是泡在水里头也够呛啊……泡一个月就肿胀的不成样子,别说那还是个死人,大活人也不行!”耗子捏了捏脸上的皮肤,接了一句。

“所以啊,我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那段时间只能认为那个阿爸根本就不存在,那是我和儿子一起撞了鬼了,他死了以后灵魂没有得到安息,就在这边的南海里头飘着。”开船大妈现在也已经习惯了重温那个噩梦,活动活动颈椎下了床,“海边就是这样嘛,我也不是唯一见过鬼的。”

这句话让我一下子立起了鸡皮疙瘩,她不是唯一一个,那么在南海生活的这些朴实居民中,还发生过其他人的亲人死而复生的事例?

“但是后来年纪大了,出海见识的次数多了,我就不再排斥那件事情了。”

开船大妈推开了窗户,呼吸了一口外头的新鲜空气:“不论我阿爸他到底是什么,他从生到死都没离开过这片海,我们这里的人都是这样,不管你是死了几百年,还是呆在肚子里没出生的,我们从始至终都属于南海,这样想想,哪有什么可怕的!相反,我还觉得有点开心,阿爸虽然死的早,但他到底还是见到了自己的外孙是什么样子呀,这样倒是没有遗憾了,他一直在我们脚底下的这片海洋里面陪着我们呢……”

我对开船大妈的好感在大幅度的提升着,我觉得任何一个人都是不能被小看的,即使她的外表再平凡,你也没法估量她的内心里到底是藏着什么能震惊你的思想!

清晨的光芒从窗户中倾泻而入,无月之夜的混战终于是被我们熬了过去。

大妈双手合十,朝着远方初升的太阳念叨着咒语似的祈祷,他们的信仰和我们不同,南海人心中的神明是妈祖和雷震子,开船大妈满面金光,表情十分的虔诚,她是在乞求着海中的父亲安息,是在乞求着超市打工的儿子长命百岁吧!

坐在窗边的林医生头发也被镀上了一层金黄,他的目光淡然眺望着,手指转动了几下林妈妈给他手腕上栓着的佛珠。

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这个深受无神论教育多年的医学硕士,就要念出“南无阿弥陀佛”来,了无牵挂的出家去了!

我提醒他吃了几片药,又替怪人的安危念叨了几句,大家整整头发,揉了揉严重的黑眼圈,打开舱门走上甲板,沐浴着可爱的晨辉。

群群海鸟紧贴着我们的舱顶飞了过去,远处粼粼的波光中,永乐群岛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外围的永乐群岛跟小王爷的脑袋似的,显得有些光秃秃的,覆盖的植被很稀少,我们从十分和蔼可亲的船医那里拿了一份被不同颜色的笔描画的乱糟糟的西沙海航图。

“永乐”其实是一座超级古老超级庞大的环礁,所谓的“群岛”只是它露出了海面的那些边沿而已。从地图上看来,它的形状像个埋在海洋中的火山口,所有的岛屿都断断续续的围聚成环状,中间的部分是空心的,非常有意思。

突然一阵熟悉的二毛子最爱的乐曲声响起,小王爷沉寂了许久的手机此时拖着电源线,在窗台上振动了起来,我的神经一阵紧绷,蹦起来就去抓手机,看到“赵村长”三个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我心里一阵失落,我在等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啊,一个会朝我们讨要赎金的电话号码啊!

我没站稳,窗台又那么窄,小王爷手机振动的跟得了癫疯一样从我手中滑落,我扯着电源线赶紧去拉,不小心碰到了免提接听,赵村长气喘吁吁的声音超大音量的喊了起来:

“各位外地的同志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接到越南鬼子的电话?”

我一听就激动起来:“对啊,怎么等了那么久,还不跟我们联系!”

“我估计啊,你们可能是等不到讨要赎金的电话了,我这边刚从海里捞起来半艘破船,肯定是风浪打着触礁了,船底下的龙骨都断了,损坏的非常严重!”

冬爷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赵村长你是什么意思,那断裂的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船插着中国国旗,乍一看像是我们潭门出去的,但是除去外壳,内部的结构和用具全都不对,记得我跟你们说过从外表上能伪装的很好的‘间谍船’吧,这就是一艘坏掉的间谍船,船体都断裂了,船员应该在触礁的时候都掉海里喂鱼去了,底下储物室是封闭的,里面只有一具尸体,看穿着和衣服里的东西,是越南人,而且极有可能是专业干绑架这行的!”

不是吧……我心里都凉透了,赵村长真的找到了外国绑匪伪装巧的间谍船,我们也已经准备好了赎回怪人的越南盾,可是……可是人呢?

绑匪没有了,人质也没有了?

我们之前还自嘲这趟南海之行是出身未捷身先死,赔了怪人又折兵,看来在绑匪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形,费尽心机的混进了潭门,费尽心机的绑了一个抓螃蟹的呆子,结果台风比预报中提前到达,浪花汹涌,没有机会撤退便撞上了地雷一般密布在南海的暗礁!

我回忆着那晚台风之夜所感受到的大自然的恐怖,脑海里不可控制的浮现出那艘间谍船遇难的情景:

按照时间来推算,当怪人登上海蟹岛感觉到天气不对劲的时候,间谍船就已经没有退路往他们家乡方向回退了,如果驶向潭门,他们必然会身份曝光,而且没有地方躲避,最后只得选择了一个能够固定住船只的岛屿强撑一阵子,那就是位置刚好的海蟹岛了。

以怪人那个傻样,一开始他大概还以为那些人是潭门的螃蟹捕手吧,绑匪们见到这种天气居然有人单独在岛上掏螃蟹洞,估计也是愣住了,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干休,还是顺便带走了这个人质。地下秘藏:

结果他们的劣质船只没有经受住台风与海浪的考验,固定船只的绳索断了,他们狠狠的被抛回了海洋里,接着,在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刻,又狠狠的撞上了深藏在水中的一块暗礁!

一旦龙骨断裂,船只所受到的损坏就不可能逆转了,一切就像赵村长所说的那样,船体开裂,甲板上忙碌的船员全部掉进海里喂了鱼,储物仓也渗了水,别管出来没出来的,最终都是溺亡了。

那么朝闻道呢?我还安慰过自己他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反捆着双手,被喂食着越南菜,现在看来越南菜他肯定是一口也没吃到,但手应该真的是被反捆着的!

那他掉进海里去以后,可就不能游泳了啊!

一阵头晕目眩,我连握住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赵村长叽里呱啦讲着什么我也听不到,我仰面朝天躺在甲板上,看着那么灿烂美丽的朝阳洒遍全身,红肿的眼睛居然挤不出来眼泪。

这一切一定是个玩笑,我宁愿没听到过赵村长的电话,闭上双眼在睁开,我还在无月之夜的海洋上提防着水鬼突袭,或者我根本就没有来到过海南,下一秒钟,我和剪刀一前一后的攀爬在悬崖峭壁上,刚刚才离开禹陵。

但是太阳那么无情的照耀着,我就连骗自己睡一觉都做不到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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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卿岛

“我操不可能吧,道哥没了?真没了?”耗子几步过来,捡起手机大吼着,“我操啊,打死老子也不信,多少次要死不死的,都没死成,这抓个螃蟹就抓死了?不可能!”

“别太早下结论!本王认为,既然是人质,就得控制住,如果是把他捆在了木桩、船板上的话,就算掉海里也能浮起来,就算海浪再大他也挣脱不掉,这样比起其他有手有脚的船员生存率还大着呢!”

耗子哥跟小王爷怎么那么吵,我掏掏耳朵,突然心里不痛了。

可能是担心了太久,可能是我的大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朝闻道沉没进了海洋的这个事实,在同伴们蹲下来安慰我之前,我就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也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就像只是知道了今天的气温是二十多度一样自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幺妹啊……那个……哎算了不说了,都不说了!”冬爷张了张嘴,把大手放到我头发上抚弄了两下,就别过头去一阵猛抽烟,“日他先人的,咱们反正什么也做不了!”

开船大妈凑过来幽幽的说道,指不定哪年哪月,这个死无对证的同伴就和她老爸一样,突然从海洋里复生了呢!

我堵着耳朵什么也不想听,我知道我必须把怪人的这件事情抛在脑后才能保持着自己的精神不崩溃,我不去理会大家看向我的眼光,穿过人群拿过那张皱皱巴巴的航海图,手指沿着曲曲折折的航海线滑动着:

行驶过这一片海域,我们前方就要到达全富门了,再往西偏向一丁点就到了当年西沙海战夺回来的珊瑚岛,那么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跟卷毛汇合,有了他在,我们就有了强力的支援,南海就不再那么可怕了吧。

可突然,船长室的广播响起,真?查尔斯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然后我们的船调整了一下方向,看情形是笔直的奔着永乐环礁中心的圆形海域驶去的。

搞什么,干嘛要改航线,我们不用停靠到珊瑚岛等待着与小卷毛的汇合了吗?

船医凑过来看了一下我手中的航海图,他把图纸倾斜一下找准了我们当前的方位,然后沿着另一种颜色画上去的航线

“晋卿岛!”船医的手指头在航海图上点了两下,“船长有令,目的地是这里,我们要去晋卿岛了。”

我很奇怪卷毛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呢?但我伸头一看那个“晋卿岛”,马上浑身的鸡皮疙瘩就立起来了,原先我都没有注意到,现在仔细的去看,那座岛屿的形状……是一条人鱼啊!

珊瑚礁形成的岛屿,是没有形状的限制的,圆形、长条形、稀奇古怪的多边形都非常正常,我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外型上跟一条美人鱼一样的岛屿,我爸爸跟我讲过呀!

我搓搓自己的脸以保持清醒,怎么回事?

我爸爸刘建国,在村里人、包括我自己的印象里,就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磨铁匠,他倒是也能讲一两个故事出来哄我睡觉,但大多都是我们徐州本地的妇孺皆知的历史事件。后来我看的书越来越多了,就变成我在睡前跟他讲故事,有一回我讲那个安徒生《海的女儿》那个童话的时候,他听的格外带劲儿,我觉得是他从来没有去过海边,所以很向往海中的神奇生物呢,结果还没讲到结局,他就对我说,小人鱼公主不可能跟王子在一起,他们无法生育。

我当时觉得他思想真是老本本,种族不同又怎么啦,人家“人鱼”两个字里,还带着一个“人”呢,再说这不就一个美好的童话吗,现实中又不可能会出现的。

但我爸摇摇头,反过来给我讲了个人鱼岛上住着相互之间也不能繁衍后代的人鱼的故事。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这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徐州城,他信口编出的睡前故事,都是即兴发挥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我们的船只将要驶向的那座岛屿,就和我爸瞎编的故事一样,呈现出一条卧着的人鱼形象,头部还有一只可以蓄淡水的眼睛!

刘晚庭也是这个套路,她和林医生恋爱的时候,每晚的睡前故事都像是想象力爆发,现编现说的,可后来我们不是从她的故事里,真的找到了北极深海下,那棵巨大的世界之树了吗?

他们都是隐瞒了过去的大人物,如果西沙的那座晋卿岛真是我爸所讲的,住着人鱼的人鱼岛,那他显然除了禹陵之外,也来过这里!

那么,林枫笔记上的那个【建国】的名字,果然指的就是他刘建国!

刘建国到达过晋卿岛,冬爷的姑姑冬星彩能画出无月之夜的银河,如果邱善是林岳的化名,林岳又是个有些本事的南海船长的话,我们基本能够推算出来

邱善在南海崭露头角是1988年,海南经济区建立的时候,他如果出现在过去的故事里,只能比这个年份往后。

刘建国捡到我是1991年的时候,也就是说,1991年以后,他应该就一直呆在徐州没有离开过了,他能和林岳站在同一艘船上的时间,只有1988年到1991年之间。

冬星彩是怀了身孕离开锦夜的岗位的,她的儿子是加入了黄雀的冬冬。在这以前她都负责什么工作,我们不知道,但是有了身孕她就肯定干不了保密人这危险的行当了,她出现在这里只能是怀孕以前的事情。

孩子是她回到四川老家生下的,冬冬是个学霸型的人物,小时候就因为成绩太突出跳过级,我记得我们在霸王宝藏里相遇的时候是2008年,他带着厚厚的眼镜,伪装成非常胆小的老实书生,那一年他成为锦夜实习生没多久,也就是二十刚出头吧,耗子哥不是还买了笔记本电脑送给他当生日礼物吗,不过后来被我们用来抵挡伏弩阵了。

这样对着年份一加一减,冬冬被冬星彩怀上的时间,也恰好卡在了与林岳和刘建国同时出现的1988年、1989年左右啊……

我和冬爷相视一眼,有些愕然:这就意味着,冬星彩告别锦夜前的最后一站就是南海这里,而冬冬的亲生父亲,是冬星彩来到南海的某个时日遇见的?

船医走过去和刚从船长室出来的真?查尔斯交谈了几句,回来告诉我道,现在的航向之所以调整是因为除了晋卿岛之外,永乐群岛的其他地方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考察意义了。

“可我们来永乐,是要找【邱善】这个人啊,还没找呢……”我挠了挠头发,突然恍然大悟,“船医大叔,卷毛的意思是,他人不在珊瑚岛,而且他已经看过了永乐其他的岛屿,能帮我们推测出来邱善就在晋卿岛上?”

“邱善这个人他是没有见到,但是吧,晋卿岛沿岸停靠了一艘船,现在这个时候,这边的岛屿上可不能住人的,如果你们要找到的人确定在永乐,那他只可能呆在船只的附近,不可能驻扎在岛上了。”

我回头扫了茫茫的海洋一圈明白过来:这里的岛屿都是由海底的礁盘构成的,而一到了潮涨潮落的时刻,岛屿的面积会急速缩小甚至全部消失不见,也就是说岛上不能住人!如果邱善常驻在此,就得走哪儿把船开到哪儿,现在永乐环礁附近就只有晋卿岛沿岸一艘船,那么就意味着,我们不需要挨个儿的环岛游了,邱善就在晋卿岛旁的那艘船上研究他的水下《更路簿》呢!

“邱老大是呆在晋卿岛的?那他肯定是打那个龙洞的主意了,糟了糟了……”

开船大妈愣了一会儿,一拍大腿直喊不:“我就知道劝他多少回都没有用的,他要去龙洞!”

“这人做事看来是挺疯狂的,去研究晋卿的龙洞……他已经做好了随时送命的打算了吧!”船医听到那两个字,脸色也变了。

“是啊,你们不会也要跟着去龙洞的吧……我才不想靠近那里,我就是收了他们的钱,租船给他们而已,我可不跟你们胡闹!”开船大妈在甲板上团团转的寻找着她的那艘修理中的快艇,一个劲儿的念叨着,“我家里还有个儿子,我可不能跟你们赴死!”

虽然我根本不知道“龙洞”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它是存在于晋卿岛的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我愣头愣脑的张张嘴又闭上,不知道现在询问洞里的情况会不会让开船大妈更加焦躁。

这时候旁边一个年纪很大的水手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表情飘忽的说道:“又不是进去的人都出不来,想当年,张天师家的那些人不就是来晋卿的龙洞转了一圈,坐咱们的船走的吗?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咱们又要回晋卿?”

等一下,谁?

我听到“张天师家的人”格外敏感,张小爷的家族有人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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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张家人的骨灰盒

冬爷“嗷”的一声想起了什么,伸手比划了一个小圆圈说道:“还记得不,卷毛那畜生说见过另外一块造化玉牒,当时是在张天师家族的手上的,该不会就是那时发生的事情!”

我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来,小卷毛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的船接了一个运输队的活儿。上船的那些人之中,有一个地位不一般的家伙,是个被其他人称作“张小爷”的中年男人。

这个张小爷抱着一个很吓人的骨灰盒子,似乎是什么大宝贝一样,然后盒子在船长室里打开过一次,小卷毛看到,那里面除了货真价实的骨灰之外,还嵌着一块跟造化玉牒造型差不多的石头。

锦夜客栈那边因为高小雅的原因和张家闹得有点僵,我们除此之外难以得到更多信息,小卷毛把自己的船比喻成人流如水的公交车,他贵人多忘事,不可能记得住所有往事的细节,但是一艘船不能光有船长,还得有干活儿的船员啊,我们好像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当年的见证人!

卷毛口中的那个中年人显然是上一代的张天师传人了,我在大明星的跑车里当面问过张小爷那块玉牒的事情,他虽然也不愿意透露什么,但我总算知道,那件事情大约是发生在了五十年前。

刚刚开了腔,踢爆自己知情人身份的老年水手在五十年前还是个青年壮丁,我们一行人很激动的把他围了起来,把人家还吓得不轻。

我从没想到过张家人抱着骨灰盒还有玉牒上船的事情,也是发生在南海的!

而且,听那个老水手的语气,跟目的地晋卿岛有关系!

我的老天啊,我觉得整个脑袋都快不够用的了,林枫笔记上那些名字的秘密,苏丽妖那片鱼鳞的秘密,冬星彩退休怀孕的秘密,伍书喜那条鱼骨的秘密,美玲粮油店地址外泄的秘密……失踪的怪人的下落还没找到呢,这怎么上代张小爷又搀和进来了?

这辽阔的南海到底是沉没了多少秘密!

其实根据那位水手老爷爷的回忆,我们也只能得到稍微再精确一点的信息罢了,张家的造化玉牒依旧是个迷:

五十年前,卷毛的这艘船是主要活动在广东附近的海域做生意的,然后接了个活儿说是去南海带一个运输队回来,他们手里有不少好货。

能联系到卷毛的人都是道上朋友,这么近的距离这么高的价格,他当然不能放着钱不挣,便带着当时还很年轻的水手老爷爷这支船队去了西沙的永乐环礁接人。

当时的季节跟现在差不多,都是台风高发期,海路上也是各种顶风、艰难险阻的,小卷毛直报怨天下没有好赚的钱,花费了不少时间才进入了晋卿岛海域。

这时候风浪还没停歇,难以停靠在礁岸上,探视员突然报告说岛上没看到人,倒是在海里看到即将沉没的救生筏了!

小卷毛嘴上说着这回是赔本儿生意,到底还是把海浪中快要覆没的救生筏救了起来,结果苍天有眼,苦难没白受,这些狼狈的家伙就是他们要接走的运输队,只可惜他们手中的那些“好货”已经随着运输船沉进海洋底部了。

这个运输队不知道运输的是什么,很有可能是个幌子,但是比较厉害的是,他们居然去过了晋卿岛那个神乎其神的龙洞,并且活着回来了!

活下来的运输队不过十来个人,其中有个中年人一看就是地位显赫,周围的人对他全是毕恭毕敬的,走路有人跟着、喝水有人给倒、他不坐下没人敢就坐,这个人被叫做“张小爷”,他就是差点成为高小雅和剪刀公公的那个张天师后人了。

现在的我们称呼他,差不多可以使用“张大爷”这个更加恰当的称呼了。张大爷手里没有了能让人开眼的好货,卷毛船长返程途中特别沮丧,卷毛可是小畜生,他才不管你在陆地上是何种地位,到了他的船上,要么是朋友,那么就和他做生意,如果两样都不是,他可不会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张大爷一行人挺尴尬,为了答谢卷毛的搭救,他抱着骨灰盒到船长室里,把那东西给打开了,证明他们的手里还是有开眼好货的。

水手老爷爷身份地位有限,当时骨灰盒里藏着什么他看不到,其实他也不想去看那种晦气玩意。

不过我们早已经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好货了,我们所奇怪的是,那玉牒为什么要放在骨灰盒里?

张大爷带那东西到南海来干嘛?

小王爷摇摇头说道:“不对,说不定我们的思路反了,还有可能那东西一开始并不在张家人手里,而是五十年前才由那个‘运输队’从南海的晋卿岛得手的!”

晋卿岛有个叫“龙洞”的地方很厉害,难不成造化玉牒是出自于那个地方?玉牒那么难得,怎么会在那里!

“还记不记得骨灰盒是什么样的,有多大?”冬爷搓了搓山羊胡子,问了个问题。

水手爷爷张开手比划了一下:“那盒子大概像个背包的大小,乌木做的。”

“这么大?我还以为是个小罐罐!”我有些吃惊,“以前给我家老刘收殓的时候,火化场的炉工跟我说人的尸体是很难烧干净的,他按规矩得把大部分的残骸都处理掉,只给我留下一小罐纯骨灰,还有几块骨头碎片放棺材里……张大爷手里的那个骨灰盒那么大,会不会那里面是没经过筛选的全骨型的残骸?不然装不了那么多啊!”

林医生一只手捂在脑袋上,皱着眉说道:“枯骨……和玉牒……是不是有人说过,从什么骨头里,找到了一块玉牒的?”

见他又唤醒了一小段记忆,我赶忙点点头指着自己说道:“对对对!这话是我说的!我跟冬爷得出过的那个养玉的结论,还记得不?玉牒像寄生虫一样会往有血有肉的身体里钻,我就差点儿成了养玉人!之前咱们得到的那两块,一块原先在独角麒麟的身体里,一块在老大臣的骨头里……”

说到这儿,我浑身一个激灵:“对啊,我们也曾经在枯骨中见到过造化玉牒的……那是不是张大爷手里的玉牒,原先也寄存在一副躯体的内部,后来这个宿主死亡了,化成了枯骨,张大爷来晋卿取走这个宿主,也就是取走了宿主身体里的玉牒!”

他们不远千里的跑来南海,是去了一趟“龙洞”……那就是说,宿主是在龙洞里的?

一开始听小卷毛说张家人的玉牒藏在一直抱着的骨灰盒里,我一直以为那盒骨灰的主人应该是张大爷的亲属,可是他的亲属怎么会跑到晋卿岛一个危险的地方来呢?

我问了问水手老爷爷所谓的“龙洞”究竟是什么,船医大叔和开船大妈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帮着解释起来,我听得稀里糊涂,最后还是博学的小王爷领悟过来,帮我翻译道,他们说的“龙洞”这个名称,只是南海人自己的说法而已,那个地方真正的学名是叫做“蓝洞”的。

什么蓝洞龙洞的,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就知道宇宙中有能够吞噬万物的黑洞!

小王爷却点点头说,这么一比较,意思稍微有点接近,蓝洞啊,就是藏在海洋中的一种未知深渊!

这种东西,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没人知道它的年龄。我们即将到达的那个晋卿岛龙洞,更是没人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如果不是知道了张大爷去过那里的小道消息,开船大妈还以为那是一扇只能进不能出的地狱之门呢!

南海人几乎都知道那个地点的存在,那附近的海域物资是格外富饶的,但即使这样也鲜有人迹冒着生命危险去那个地方作业,毕竟得留着命才能赚钱花钱不是?时间一久,这些神秘事物的传说都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玄乎,有说那里面住着巨大到不能想象的深海鲨鱼的,有说那里是水鬼老巢的。除了国内和边沿几个小国之外,潜水技术比较过硬的发达国家也来过一些海底探险者,所有人都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满怀期待的潜进去,但末了全是进去以后就没了踪影的。

1974年西沙海战胜利以后,永乐彻底属于我们的地盘了,晋卿岛的龙洞需要得到官方的评断,我们国家派驻了一支军队入岛进行军事绘测,结果军民一同努力了好多天,也动用了当时最先进的设备,却进度缓慢、行程各种不顺,到了最后依旧是对于这个晋卿龙洞毫无收获。

之后的探测考察就这样搁浅了,龙洞连官方的人都搞定不了,便彻底成了南海人谈之色变的鬼门关,所以熟悉这里的开船大妈听说邱善到了晋卿附近,才会那么紧张。

她的这个邻居邱老大,是在永乐环礁研究水下的《更路簿》,他的船停泊在晋卿岛,龙洞就在此地的水下,那他显然是奔着龙洞来的。

邱善出航永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卷毛说晋卿岛上是没看见任何人的,如果连那艘船上也没有人的话,他一定是潜入水中探索那个龙洞去了。

我突然担心这趟寻人该不会是白来吧,龙洞看起来是那么的危险,邱善这个家伙我们还能不能找得到?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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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水鬼的骨灰

“ohgod!damnit!”

我正沉浸在龙洞的故事里,突然听见真?查尔斯在另一侧的甲板上大骂了一声。

“发生什么了?”

冬爷警惕的站起来奔了过去,马上也传来他的一声大叫:“日他仙人啊!这是撒子哟!”

我心说船上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成?赶紧也往那边跑,只见查尔斯手忙脚乱的拧动钥匙开舱门,冬爷壁虎似的趴在舱室的窗户上遮挡着什么。

舱门一开,一股特别奇怪的味道,像是存放了很久的渣土的味道扑鼻而来,我伸长脖子朝里面一看,我靠,这不是存放着水鬼尸体的那件舱室吗?

遇到水鬼夜宴的时候,我和林医生曾合力杀掉了其中一只,后来大家得救,大妈的快艇被拉倒卷毛的船上修理,那具尸体当然也还在上面躺着。

虽然惊魂未定,但谁也不舍得把那已经无害的尸体扔回海里去,开船大妈吵吵着要带回去做标本,水鬼的传说那么多,这可是宝贵的证据!查尔斯那边也认为这是能卖上价格的好货,却不敢擅自对它做什么处理,便命人把尸体搬到了舱室里保存着,等到卷毛船长回来再定夺如何处置。

这尸体是被我亲手割断了喉管的,它原先裹着一块染蓝了的帆布,就被放在大橱柜的底层安静的躺着,除了必须使用的功能舱和船员休息室之外,其他的舱门都是锁住的,钥匙挂在查尔斯的腰带上。可现在,我们看到的场面,是那具水鬼的尸体瘫在门口,它似乎想要顶开门跑出来,但是此刻的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太阳光斜着就从窗户照射进来,我们人类觉得并不强烈的光线却灼伤了根本逃出不来的水鬼,它的大半个身体,都已经烤成了灰了!

我回头给林医生使了个询问眼色,他也摇了摇头,我们当时真的杀死了它啊,那块碎玻璃片儿还掉在地上呢,怎么过了一夜它还能从橱柜底层爬出来诈尸了!

在我的印象中,从晨雾之海与龙伯人交手开始,这些体内流淌着蓝血的家伙们就不会惧怕受伤。

它们并不是刀枪不入的,一枪射过去它们会中弹,一刀挥过去它们会流血,但就算这样它们也不怎么躲闪,昨夜的那几只水鬼似乎也像没有痛觉似的。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的这水鬼还是又死了一次,这回死的是彻彻底底,绝不可能再有生机了,它现在的状况就相当于被火化了大半!

“这下糟糕,把船长还没过目的货给搞砸了……”船医大叔啧啧叹息着,“拿扫帚来把骨灰都清理一下吧!”

“丫的,这水鬼要是跟人一样,送去下葬可真省事儿啊,太阳底下一烤就自动化成灰,不用往火葬场送了……”小王爷凑过来看了看尸体,抬头看了看天空,又四下环顾了一遍海洋,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本王在想……当年那个张天师手里抱着的,虽然是个骨灰盒,但里头到底是谁的骨灰?咱们怎么知道那是人的骨灰呢?”

这个问题让我有点儿心颤,我们总认为“骨灰”一定是人类身上的产物,那是因为只有人类才会有火葬的这个习俗。可是这里是海洋啊,那个张天师家的张大爷又不是来撒骨灰,而是带着骨灰走的。卷毛去接他们的时候,这个“运输队”都已经挣扎在救生筏上快要沉入海洋喂鱼去了,就算张大爷是去晋卿岛的龙洞取走了一个成为了玉牒宿主的亲属遗体,可他是怎么把遗体在海上完成火化的,这不现实啊!

火葬场的炉子,温度是要高到能够烧化人的皮肤油脂肌肉的,随随便便去点火烧尸的话,只能得到一具难闻的人形焦炭罢了,所以……所以张大爷的骨灰盒中……放着的也许是,一具水鬼的尸体?!

在南海之中,要让水鬼化成灰,只需要一、捉住它,二、有光明,这两个条件就够了!

但是水鬼这种生物,看起来难以掌握行踪,智商也和人有着相当的差距,它怎么会成为滋养玉牒的宿主?

船员们唉声叹气的把卷毛没来得急过目的好货收拾了一下,灰烬残骸扫进箱子里,把剩余的三分之一个躲在阴影中的躯体又重新扛进了橱柜中去。

我看着那只剩下半截的尾巴,琢磨了半天:

水鬼这种生物,似乎是龙伯族与东王族两种强势基因结合所繁衍出的产物,如果它们本身不像是造化玉牒的使用者,那么这块天大的宝贝,是不是来自于它们的父辈母辈,也就是来自于东王公或者龙伯人的手中?

大家从舱门前散开,又是满腹的心事。我回到休息室坐了一会儿,耗子被颠簸的有些不舒服,拎着一瓶酒进来,给每个人都倒了小半杯,然后递过来其中一杯放在了我旁边空下来的那个座位上。

“耗子哥,你……”

“就当那个人还在吧。”林医生淡淡的替他回答道。

我愣了半响,呼吸陡然急促起来,“那个人”他……他……不在了么?

我捂着心口,觉得特别特别难过,我那么努力的让错综复杂的信息塞满大脑,暂时压住的那些无用的焦虑,此刻随着耗子哥递过来的这杯酒的咽下,全都毫无顾忌的释放出来,让人简直不知该怎么办。

“道哥真出事了吗?我操老子不相信啊,好端端的就这么没了?”

“目前看来出事的几率太大了,时间也过去了那么久……”

“不不不,虽然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本王始终觉得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他妈的怎么那么憋屈,是死是活至少给个信儿不是?老子是给他点香还是不点香的啊!”

“你自己都说了海里是死无对证的,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我操,但是他平时那么……”

“总之,凡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道哥再厉害,毕竟是血肉之躯,在他以前,我已经见过太多牺牲了……”

“够了,别说了……别说了!”

我一口气闷完了杯中酒,推开舱门冲到了甲板上去,怪人平时总嘲笑我是爱哭鬼,到了失去他的时候,我反而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朝闻道你这个大骗子……走的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不是说睡一觉睁开眼,就能吃到比我脑袋还大的螃蟹了吗?我这两天为了等你,眼睛根本就没敢闭上,可是螃蟹呢?螃蟹不吃也罢,你人呢?你这个混蛋才刚跟我好上几天啊?

我一动不动的站着,身后几个同伴的呼喊听起来怎么那么遥远,我知道失去怪人他们心里同样难过,但这种难过和我还是有所区别的。

我的眼睛迎着海面上反射的点点光芒,干涩的像要瞎掉似的,我真宁愿和失恋的人一样大哭一场。我伸手揉了揉眼睛,这只手很小,是很喜欢被那个人攥在手心中的,随着时间的日积月累,他也会主动的拉我到身边去,我觉得……我觉得如果没有锦夜的限制,我甚至是可以和他在一起的啊!

“幺妹儿,我懂你的心情,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好吧。”

冬爷温暖的大手抚了抚我的头发,他站到我旁边来陪我一起傻傻的站着。是啊……他懂,他们懂,队里都是聪明人,大家朝夕相处比亲人还亲,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对怪人有不一样的心思呢?

原来大家都在帮我隐瞒着自私的小九九啊……我心里不知道该是什么滋味儿了,难道现在的情况,是锦夜的诅咒应验了吗?一旦保密人中出现了儿女私情,这个破解不了的诅咒就会给你点颜色看看?但是我们连鬼神都不相信,又怎么会去相信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

“哎呀哎呀,海鸟!”卷毛的船医可不知道我们队里发生了什么,凑过来一拍我的肩膀,指给我看在天际之间自由翱翔的几只美丽生灵,“小姑娘快抬头看看,以前没见过吧?在海上,只要见到了海鸟啊,就是希望就在前方了!”

我不想让无辜的人被我的坏情绪感染,赶紧深吸几口气,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回应着和蔼的船医大叔:“是吗,确实挺好看的,呵呵呵。”

“对啊,因为海鸟飞行也需要消耗不少体力,从船上看到了海鸟,就意味着,我们的位置距离陆地不远了!”

“是吗……那你们就快要见到船长大人了,真好啊。”

我心不在焉的抬头扫了一眼,两只灰色的鸟儿相互追逐着,从天空的这头滑翔到了另一头,然后在视线可及的地方,我看到了隐约出现在波涛中的一长条礁盘。

那就是人鱼型的礁堡晋卿岛了,船医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很精巧的望远镜,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递给了我。

距离还是很远,模模糊糊的岛上似乎没什么植物,我的脖子稍微侧过去一点,看到了卷毛所说的那艘孤零零的船只,那是我们找到【邱善】最后的希望了。

望远镜传了一圈,落到了开船大妈的手上,她是极其不希望和我们一同登上藏着龙洞的晋卿的,但是毫无选择,我们不可能派人专程送她一趟,她的快艇还有点小毛病,开不了多远的。

她很不满意的嘟囔了半天,举起望远镜一看,惊讶的喊了起来:

“错了都错了!那船根本不是邱老大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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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三位船长

“绝对是你们弄错了,邱老大和我们家是邻居,如果那是他的船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大妈这话让我很摸不着头脑,在三沙市的范围内,不可能会出现陌生船只啊,赵村长那边因为我们寻人的缘故,一直在盯着海面呢不是?

迎着我们诧异的目光,开船大妈犹豫了一会儿,才松口说道:“行了也犯不着隐瞒你们什么了,那艘船虽然不是我的,但它是属于我们家的啊,我才不会认错呢!”

“等等,这话怎么理解?是你家的船,但不是你的?”冬爷向远方眺望几眼,问道,“你儿子在超市工作,那船就是你老公的?”

“我没有老公……户口本上除了儿子以外,还有我老妈子啊,不过她从来都不和我们住在一起,那艘船是属于她的。”

我想了想,开船大妈的妈妈,就是超市收银员的外婆,也就是那个死而复生伟大烈士的妻子了,她居然也是个船长?可她的船怎么会跑到西沙永乐环礁来?

水手老爷爷走过来,接过望远镜瞄了一会儿,突然用一种刮目相看的眼光对着开船大妈问道:“你母亲是这艘船的船主?是白船长?”

开船大妈露出一脸自豪来:“当然啊!你们这些人都不知道吧,我妈就是白舒洋啊!”

我吃惊不小,似乎刚刚才认识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妇女,【白舒洋】这个名字,我们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从借宿的那个饭店小老板的口中听到的。

他说在南海的老一辈传奇人物之中,目前还活着的,最著名的船长有三位,这三人分别是伍书喜、邱善、白舒洋。

前两位我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了,这第三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南海英雄,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烈士遗孀!而且是我们身边开船大妈的母亲!

水手老爷爷蛮郑重的跟开船大妈握了一下手,转头跟我们说道,三位老船长各有所长,其中白舒洋白大船长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海下作业的技术。卷毛的船队曾经因为潜水设备的买卖,跟白船长有过贸易往来,勉强算半个熟人。水手老爷爷一脸的崇敬总结道,总之那位女船长能有如此盛名,当然是个非常不一般的角色了!

“这下我更不愿意跟你们去晋卿了……”开船大妈自豪的神情渐渐转成了无奈,“她执意要和我们娘俩断绝关系啊,见她一次吵一次,她早就不是我妈了……”

“为什么?”

“因为她越来越疯,越来越偏执,谁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她的话别人也听不懂啊!”

船医大叔打量打量大妈,劝说道:“你母亲年纪应该不小了啊,对老年人总要包容一点的。”

“不是我们的问题……哎呀反正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楚,你们也别掺合了,不是要来找邱老大的吗,那八成他就在我妈的船上,都是老相识了。”

开船大妈似乎记起了什么关于母亲的烦心事,摆摆手不再和我们透露家事,转身回去休息舱了。

我们剩下的人又探讨了一会儿,觉得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晋卿岛出现白舒洋的船只倒也不是多么稀奇:这个女船长精通水下作业,那么她的船能提供最好的潜水设备,她本人能提供最多的技术指导。邱善要研究海洋以下的《更路簿》,当然最佳的合作伙伴就是这位老相识白舒洋了!

“好的,谢谢,我清楚了,你也保重。”林医生握着手机走过来,将要挂断时,看了看我,嘴角稍稍上扬了一下说道,“嗯……她也在,在我旁边,再见。”

林医生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小王爷。除了记忆恢复时会引起头痛之外,他的身体基本已无大碍了,我看着他神情自然的样子,心说这通电话可是个好兆头,至少他已经愿意和别人交流了,电话那头应该是已经跟他和解了的父母吧,除了刘晚庭之外,他也终于是有了点别的牵挂了。

林医生翻过我的手掌,看了看被玻璃碎片划破的伤口,那点皮肉小伤已经在船医大叔的药膏作用下愈合大半了,他轻轻的吹了吹,仔细的查看了结痂程度,才放下心来。

我觉得有些愧疚,与此相比,倒是他自己后背的伤口比较严重才是,到现在他的衣领处还捂着几块纱布呢,可我根本都没有分出心来关心过他哪怕一次。

想了想,我还是忍着收回手,把脸别过去眺望远方了。林医生啊,我和你,还能不能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宿命纠葛,回到那个最让我心暖的“小爸”时期呢?

可是已经有些变味儿了吧,即使他的记忆受到了损伤,但是我还记得他叫我“晚庭”时的表情,我最好还是在他完全康复以前保持一点距离,至少,我不想让已经那么混乱的关系,在他还弄不清楚我究竟是谁的时候,越陷越回不去。

没过多久,我们笔直朝前的船只速度明显降了下来,现在不用借助望远镜也能看清楚晋卿岛的轮廓了,我发现岛上并不是没有植被,而是高高低低、深深浅浅分布很不均匀罢了。整片沙滩呈现出一种很闪亮的银白色,太阳之下简直要发出光芒来!那种白似乎把海洋的颜色也给稀释了,越往前靠近,海的颜色越是发浅,看起来更像是我们把船开到了一块玻璃之上。

晋卿岛是个环礁上的弧形岛屿,看起来有点像条沉睡的美人鱼,我们目前的位置是抵达了美人鱼的头部,这里的水文环境清晰,比较适宜停靠,但是白舒洋的船已经占领了最佳港口,我们只得避开它,朝其他的方向拐弯儿了。

白舒洋的船涂着一层罕见的绛紫色油漆,静静的停泊在岛屿的东北方向,在碧海蓝天中显得格外的厚重。由于礁岛的外沿一直伸向海洋,从人鱼头离开以后吃水线越来越低,我们的船为了避免搁浅在礁盘上,只好在距岛屿还剩下一段距离的海洋中便停驻了。

玻璃似的海水被打破平静,一波接着一波的浮动起来,那不可思议的淡淡的蓝色看起来能够抚慰一切不愉快的心情。我呆站在甲板上揉了揉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我想着如果怪人真的葬身南海了,我还不如找个借口,就这辈子就老死在这里,陪着他的魂魄、看看这片蔚蓝,每天白天出海打渔,晚上到沙滩上等等看,会不会见到起死回生的他朝我招手,就这么凑合活下去,一直守到生命终结也跟着魂归大海去找他算了。

汽笛一声短促的鸣叫,发动机的轰鸣戛然而止,我们的船只抛下了海锚。

我四下张望了一圈儿,怎么从晋卿岛的头部转悠半天,也只看到白舒洋的这一艘船?卷毛呢?

正想着我们该怎么和他汇合呢,电铃突然被拉响,船医大叔推着我们到休息室里去,他打开电视,船长大人一头扭曲到让人匪夷的卷发出现在屏幕中,他嬉皮笑脸的朝屏幕挥了挥手:

“哟,到啦,看到你们了哟!”

“看到我们了?你在哪里?”冬爷看了看屏幕上,从他的身后露出来的木质甲板,又看了看我们脚下的地面,惊道,“你不在这儿,你是在……白舒洋的船上了?”

“嘿嘿嘿,好久不见,还想跟你们玩儿个捉迷藏呢,冬爷真是不给机会呀!”

“……捉个锤子啊捉!你这个老不正经的,赶紧滚过来!对了,你既然已经上了那艘船,见到了我们要找的人了吗?”

“啊?你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耶……”卷毛这小畜生很夸张的把手放在耳朵边扇了扇,装傻充愣的说道,“干嘛都那么凶,又不是我要找人……想见谁就自己过来看看啊!”

“你……得得得,咱们下船自己过去!”冬爷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摆摆手就要拉着我们出门。

“不醉君你在吗?”

我刚站起来,听到卷毛叫我,回过头去看了看电视屏幕。

“你们想见的,除了那个船长以外,还有谁呢?”

心里一痛,我最想见到的人是谁,这还用问吗?可是哪有“想见就能见到”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沮丧起来,小卷毛还在聒噪的笑嘻嘻的叫着我:

“不醉君,快来找我玩儿呀,我有礼物送你呢,来玩个寻宝游戏好吧?”

“我没心情,也不想再陪你玩儿陪你喝酒了,一会儿见吧,我先下船。”

我扭头就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卷毛这混蛋又急忙的喊叫着:

“别慌别慌,既然是寻宝游戏,我也得给你们提供线索的呀!你看你看——”

我很不耐烦的一抬头,那边的屏幕晃动起来,他的欠扁的脸庞移出去,然后镜头拿在他手里,直对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口袋。地下秘藏:

“这条线索里藏着什么呢?我们现在就把它打开看一看!”小卷毛一边拍摄一边还解说上了,然后他腾出一只手去撕开了口袋上的魔力扣——

我看到……里面滑落出来一条淡绿色的包装纸,上面有些反光,印着什么看不清楚,不过镜头拉近,我在边角处似乎看到了一颗……椰子?

椰子?包装纸上注明了椰子口味?这是什么,卷毛君要送给我的礼物就是海南特产的椰子粉椰子糖吗?

镜头往上移动,我看到口袋的布料之上露出了一条腰带,然后看到了……

那是什么意思?像素有点差,隐约我好像看到了线条很不错的腹肌?这份礼物,是一个男人躺在甲板上?

我一下子浑身血液就凝固了,他是……他是!

耗子一拍桌子跳了起来:“我了个大操!老子想起来了,刚才那是道哥裤子口袋里,椰子味儿的能量棒!”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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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卷毛的礼物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直往头顶撺掇,同伴们在大呼小叫些什么,我全都听不到了。

他回来了……朝闻道居然没等我们去找他,也没等伍书喜出航返程,就自己出现了,而且他正和卷毛在一起,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那艘船上!

我顾不得自己的表情到底是有多难看,张牙舞爪的蹦着、跳着就冲到甲板上去,见人就笑见人就抱,简直像个神经病一样!不远处晋卿岛的人鱼头部,虽然被几丛盛开着白色小花的灌木遮挡了视线,但白舒洋那艘紫色的船只就一动不动的停靠在那里呀,我只要飞奔过去,爬上甲板,就能碰到他了!

“快走!快走!”我完全停不下双脚的蹦跳,拉着一边的船医就要跳海,“大叔,快别抽烟了,咱们一起过去找你们船长!”

“船长有令,原地待命。”船医大叔笑呵呵的拍拍我,“我们的护送任务完成,现在带着你们的东西,可以下船了!”

癫狂状态中的我愣了一下,对哦,人家是卷毛的船队,又不是锦夜的人,凭什么要跟我们事事都混在一起啊?我们受到的照顾已经够多了!

查尔斯正在指挥着船员调整吊杆的角度,准备使用滑轮往水中投放大妈的快艇,我满心的想要见到那个人的已经控制不住要溢出来了,拉着刚刚穿戴好腰挂包的冬爷就往快艇中推攮。除了默默跟在后面的林医生以外,几个队友那股兴奋的劲头也不比我差多少嘛!

开船的大妈死活都不愿意去她亲妈的船上打个招呼,连林医生都能和父母冰释前嫌了,也不知道她俩之间到底有多大的隔阂。小王爷扫了一艇的船头的仪表盘,突然让我们叫他王船长,他很有信心的把钥匙插入,向我们保证快艇的驾驶方法肯定比开车还简单!我们寻人心切哪顾得了太多,急急忙忙的按照出航时的座次跟随着快艇从大船上缓缓下降,这还没刚刚沾到水面落稳呢,耗子哥就松了引绳,小王爷握着方向盘就带着我们野马似的冲了出去!

这快艇在与水鬼一役中受了点儿损伤,整个船身都向左侧倾斜,而且发动机有点一卡一卡的,加上小王爷压根是用开车的方法在驾驶它,我们冲刺在沿海线上,比坐游乐场的疯狂老鼠还刺激!前仰后合、东倒西歪,几度就要全体从座位上飞出去了!

我心急如焚,倒恨不得真的飞出去,直接降落在白舒洋的紫船上才好!怪人是怎么从潭门的海蟹岛来到这里的?那个台风之夜他是怎么度过的?他又怎么会和卷毛混在一起?

太多太多的问题抓挠着我的心脏,但和那些比起来,他本人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能回来,我管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呢!

快艇像要散了架一般绕出弧度,在我们的鬼哭狼嚎中顺着人鱼头转了半圈,终于是停在了紫色的船身下。耗子松开安全带就对准王船长的光头一阵猛敲,他的晕船药又白吃了。

我的腿直发软,扶着座椅勉强能站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这样近距离一看,我才发现这艘紫船上是有不少破损的,几片帆布挂在岸上的树木上,一些木屑漂浮在淡蓝色的海水里,再往上看,船桅都折断了三分之一!

冬爷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白舒洋早就到这儿来了,咱们在潭门镇躲避台风的时候,这船就已经停到这儿来了……”

小王爷拧动钥匙,又慢速开着快艇围着船转悠了一圈,我们找到了一条从甲板上伸出来的绳梯,大家在底下扯嗓子喊了半天,小卷毛死活就是不搭理我们,他好像已经进入了捉迷藏的游戏状态了。大家拿他没办法,只好一边咒骂着这个老妖精,一边抓着晃晃悠悠的绳梯,迈着虚软的双腿踩棉花似的艰难的上了船。

这里果然是经历了一场台风的洗礼的,甲板上的杂物乱七八糟摊了一地,我们把破了底的水桶往旁边挪了挪才腾出五个人站立的空地来。船上静悄悄的,小卷毛带着怪人想跟我玩寻宝游戏,可是其他人也在配合吗?这船上应该还有白舒洋、邱善、以及负责日常工作的船员啊!

大家分头去各个舱室里看了看,好像这船已经空了很久了,台风过去两天船上还没人收拾,我在烹调室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把已经生霉的豆角,这下能够确定,这艘船原先的主人至少在台风来临前的几天就已经弃船了。

我们为了寻找邱善花费了那么多的功夫,到头来居然是这个结果?

我从怪人最有可能出现的厨房退了出去,顺着狭窄的过道往更深处的舱室寻找着卷毛君送我的礼物。外面的阳光难以照进船体内部来,昏昏暗暗之中,我看到前面某一扇门里微微透着点灯光,他们俩一定就是躲在那里了!

我心跳加速,“咚咚咚”的踩着地板奔过去,一拧门把手,果然没有上锁,屋子里的吊灯是开着的!

“朝闻道!”

我兴冲冲的大喊着推门进屋,我认为他也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张开臂膀迎接我的,可是,拥挤的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怪人,也没有卷毛。

我突然有点干呕,屋子里的味道混合着一股腥臭和铁锈味儿,这是一间存放着各种零件和工具的仓库,木箱码放的很不整齐,室内的空间几乎都被沾满了,墙上挂着的金属扳手锈迹很重,看起来用了很多个年头。

隔壁房间似乎是个贮存冰柜的地方,隐隐的往这里也输送着寒气,让人觉得有点阴森,我转身刚想离开,在一只很大的工具柜侧面,却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它被放倒在地上,没有装箱,占用了一长条的空间,而柜子的阴影又让我看不清楚那东西的轮廓。

我觉得有点害怕,却已经迈开腿走了过去——从那个角度,有一枚拉链反射了一道昏暗的灯光,衣服吗?我发现那根本是一个半倚着柜子躺着的人!

“喂,你是……你不会是朝闻道吧?”

我心里直打怵,他身上半盖着一块要掉不掉的毛毯,身高体型跟怪人差不多的样子,那枚拉链似乎是缝在冲锋衣上的,我看到肩膀上散开的那条搭扣了!而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张白纸!

我吓得浑身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为什么要脸上盖着白纸?那不是隔绝生气儿的做法吗?白纸没有晃动,他没有呼吸,这根本是个死人!

我总算明白了这件舱室里那股难闻的怪味道是来自于哪里,他的尸体已经开始腐化了啊!

小卷毛为什么在电视上只给我看怪人身体的一部分?怪人那时为什么要躺在地上而不是冲到镜头前跟我们打招呼?难道卷毛给我的礼物是把怪人送回来不假,但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了?

从毛毯底下露出了这个死人的小指头,我颤抖的伸手过去一捏——僵硬的,冰凉的!

我靠!不是吧!他真死了?

“我不想跟卷毛玩游戏,你你……你别吓唬我了,快起来,快起来!”

我一下子瘫在地上,感觉浑身都没有了力气,我摈住呼吸触碰到他脸上的那张白纸,缓缓的掀开,我宁愿他会突然恶作剧的跳起来吓我一跳,千万别是朝闻道的那张脸,千万别是他……

“别碰,尸体很脏的。”

一只有温度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林医生拉着我的衣领把我扶起来,后退了几步。

“你先出去,去甲板上和他们集合,这艘船不适合单独乱跑。”

“可是这个人,他怎么那么像……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这不是他,你忘了,朝闻道的冲锋衣被冲到潭门港的海岸上去了?”

我心里猛然一松:对啊,怪人的冲锋衣在潭门镇那个调皮的小男孩么斌身上穿着,卷毛的镜头里他只有一件扣子坏掉的棉衬衫而已,这个人盖着毛毯穿着整齐,这不是他!他还没死呢!

林医生把毛毯掀了一个角,尸体小指以外的手背全露了出来,上面没有怪人藤蔓似的胎记,而是一些从皮肤内部生长出来的暗红色和青紫色混合的大块斑点。

“相邻的舱室制冷设备一直开着,这里温度不高,尸斑却扩散的厉害,他死了该有一个星期了。”林医生见我没走,宣布了他的验尸报告,又上前把尸体脸上的白纸掀开看了看,平静的语气中带了点惊讶,“头部?死亡是因为头颅被摘除了一部分?”

“白舒洋这艘船不对劲,半个人毛都没有,如果是卷毛龟儿子的玩笑,那也太过分了!”冬爷一脸沉重的也从外面走过来,闻到屋子里的味道,皱了皱鼻子,“给我们留了一艘鬼船,这是个锤子意思?!”

“冬爷!你来看,这里……”

小王爷惊讶的声音从隔壁那个存放制冷设备的舱室传出,我的腿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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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鬼船

队里的几个人在白舒洋这艘船的其他角落里都没有收获,一块儿赶到了我这边。我退到门口一看,耗子哥已经把隔壁的门锁撬开了,小王爷在里头正大呼小叫着:

“本王还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情,太他妈的残忍了啊!哎哎哎,小六一你就别往前走了,冬冬冬……冬爷,你快过来看看!”

我在门口止了步,小王爷站在一个大冰柜前朝我摆了摆手,我被看起来很像怪人的那具尸体惊得还没回过来神,鸡皮疙瘩又因为汩汩涌出的寒气而逐一凸立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除了几台冰柜以外,这件舱室的大部分面积都被一台制冷机给占用了,墙上有一扇门通向另一侧的操作间,看起来这个地方是贮存食材和为高速运作的某些机器降温用的。

冬爷把我推的远远的,和林医生一起走了进去,我听到小王爷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声:“每台冰柜中都冻着一个半截人!”

我的心吓得猛一沉,“半截人”?

刚才那个工具舱中的尸体,林医生说是头颅少了一块,这隔壁的尸体,又是只剩了半个身子?这不就是分尸了?

谁分开了这些尸体、这些尸体又是谁!

四个男人敲敲打打的捣鼓着冰柜里冻住的东西,我一个人呆在黑漆漆的走廊上觉得完全没有安全感,干脆就硬着头皮也走到舱室里去了!

林医生刚好举着一块几个人抠出来的大冰块直起身来,我定睛一看——

我靠,居然是人腿!

冰块里还冻着几根芹菜一起带了出来,这冰柜原先是提供给厨房食材的啊,却把尸块给藏了进去!我的胃里一阵恶心,我还以为半截人应该是腰部往上呢,怎么光留下腿来了?芹菜豆角配人腿,难道白舒洋的船员们都是食人族吗?

他们又走走看了看,其他的几台冰柜几乎一样,也只有半截尸块而已,我们几个人完全愣住了,这条船上到底是发生过什么?

我们浑浑噩噩的关了门离开,小王爷舀了一盆水特别用力的洗着手,大家移开碎裂的木条,围成一圈坐在了太阳下的甲板上。

“小卷毛和咱们道哥根本不在这里,这船至少在台风以前就被弃用了,船上不光一个人没有,还被咱翻出来几具不完整的尸体,这他妈是一艘鬼船吧!”

小王爷甩甩满手的水,使劲儿踏了踏船板又说道:“电视里甲板上木条的排列密度和卷毛的船是不一样,看看咱们脚下,应该就是白舒洋的船上不假啊!再说晋卿岛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其他船只了,他们俩肯定是来过这儿的啊!”

我身上晒着太阳,还是觉得从船身里渗出来的阴森凉意怎么也驱散不去,现在的这个情况就算报了警,警察也得认为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我们五个人的智慧加在一起也料想不到南海之行会出现如此诡异的转折!

几个男人点了烟冷静一会儿,我们捋了捋逻辑,把跟我们的行程同一时间发生的事情又过了一遍:

我们从三亚机场出发,刚在潭门落脚的那个夜晚,就很不幸的遇到了突如其来的台风。

在这之前,在我们还没从杭州的医院里动身的时候,白舒洋的船上就已经存在那几具尸体了,而且在台风之夜来临以前,她的船已经抵达了晋卿岛,跟邱善汇合了。

台风来袭的后半夜,我们队里的朝闻道失踪在了海蟹岛。晋卿岛白舒洋的船至少在那个时候起就被遗弃了,台风过境后的烂摊子根本没人收拾,船身里没放进冰柜的尸体已经和厨房里的烂豆角一样,开始腐化变质,将白舒洋的紫船变成了一艘鬼船。

那个黎明来临以后,我们花费了不少功夫,辗转多人才抵达三沙市,租用了白舒洋女儿家的快艇前往西沙永乐环礁寻找邱善。

结果恰逢无月之夜,我们赶上了水鬼夜宴,小王爷发出信号联系到了救援部队,但此时的小卷毛是单独行动身在别处的,我们与他说上话,只是通过电视讯号而已。

他知道我跟怪人之间有点所谓的“奸情”,他那时便说有个礼物是要送给我的,那么当我们满心迷茫的接受查尔斯救助的时候,怪人已经被他找到了。

我们不停的赶路,不停的打探有关南海的故事,我们穿过永乐环礁的中空海域,一直停靠在晋卿岛的沿岸上,在这里看到了白舒洋白大船长的紫船。

小卷毛再次出现在电视里,说已经看到了我们,那意味着他就在我们也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当时的背景是甲板上的木条排列更为紧密的白舒洋的船只,所以在我们抛下海锚之时,小卷毛和朝闻道的确呆在白舒洋的船上不假。

卷毛小畜生可不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先不管他是怎么帮我找到的怪人,他既然登上了这艘船,就一定也看到了我们此时此刻眼中的画面。

船上到处是一片狼藉,没有他的贸易伙伴白舒洋,没有邱善,只有残缺不全的几具尸体,卷毛以他的阅历,得出了一个他所认为的推断。

到底这个推断是什么呢?会让他引导我们上船,然后自己带着怪人又躲起来刻意不见我们?!

卷毛君是个老不正经,喜欢醉生梦死游戏人生不假,但是他这个人总体来说还是非常靠得住的,虽然他说这是个寻宝加躲猫猫的游戏,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一个好朋友之间的游戏那么简单。

“龟儿子,就算是躲,也得占个空间的吧!总不能凭空就这么消失掉,再说他还带着个大男人!”冬爷把烟头狠狠的在地上踩灭,愣了半响一挥手,“我日,马上动身,快回去,回到卷毛的船上!”

队长的语气很急,我们赶紧站起来顺着绳梯往下爬,卷毛不在白舒洋这里,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在我们动身往这里赶的时候,他们俩遇到了突发情况,所以不能等到我们来汇合便必须离开了?

我们无法猜测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样耗下去总觉得怪怪的,冬爷的决定很正确,不如先回到安全的地方去,船长跑的再远,早晚也得回到自己的船上啊!

小王爷这回完全不顾自己的开船技术有多烂了,拧动钥匙一阵猛加油门,船底几度都脱离了水面,看架势简直能飞到天上去!卷毛曾经说过他不愿意登陆,因为他是只属于大海的男人,可是在北极的时候,冻住的海水组成的陆地就没问题,船医大叔好像说过他对土壤过敏,那这里的海岛都是有珊瑚的尸体组成的,他踩上来应该也问题不大?

我看着美丽的南国景色,想着会不会他们俩正躲在某处茂密的草丛里,我刚想开口问问冬爷要不要边往前开,边扯嗓子喊上几句,一回头发现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

小王爷把船速降了下来,我发现大家表情变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海浪中的颠簸,而是……绕了个弯以后,远方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景色吗?

灰白色的海滩点点反射着亮光,浅蓝色的海水层层加深直通天空,一眼望过去,隔壁琛航岛上的灯塔简直像是支撑着海天间的一条小棍儿似的!

小王爷停了船,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冬爷,询问着接下来的行驶方向。我呆站了一会儿,突然领悟过来:

靠,原先停在这里的卷毛的船呢!

每个人都傻傻的站在晃晃悠悠的快艇上,眺望着一览无余的远方,我突然特别的生气,我们那么信任卷毛,他现在是把我们抛弃了?

“记不记得船上的人当时怎么跟咱们说的,他们说‘船长有令,原地待命’。”耗子很难听的干笑了两声,“既然都‘原地待命’了,这怎么两小时还不到,连人带船都没了?肯定是船长在咱们走了以后,又下达了命令了吧……”

“本王觉得卷毛不是故意扔下咱们不管,也不是故意在耍咱们,如果他要对咱们不利,干嘛还拼死拼活的上西沙支援呢,他一定是有其他的急事需要立刻就处理!”

小王爷说着又启动了快艇:“走,本王带你们去找找看,这晋卿岛又不算大,就是岛岸曲折了一些,咱们说不定还能跟上!”

冬爷摇了摇头:“别去,干嘛死皮赖脸的跟着呢,人家又不是锦夜的人,再说了,如果是卷毛的安排,他开走了船一定是不想让我们赶过去的……王爷,你之前都能用手机跟他们联系上,那他们要走了,有告诉你一声吗?”

“那……那咱们现在是要怎么办了?总不能在这儿等着,他们看样子不会回来了啊!”小王爷摸了摸光头,为难的说道,“要不咱上岸吧,总不能今天晚上还住在海上?”

“我觉得,应该返回白舒洋的鬼船。”林医生半天没吱声,突然幽幽的说道,“走的太急了,船上一定有很多我们没来得及找到的线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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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录像带

我们停在白舒洋的船下,默不作声的观察了好一会儿,这紫船安安静静的就像承载着人们的梦境在沉睡一样,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靠近它,却散发出一股毫无生气的让人害怕的感觉来。

再次爬上绳梯,我真是用尽了力气,我们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精神十分的恍惚,光是站在甲板上都有些头晕眼花的。我怕是低血糖,赶紧蹲在地上,稍微眯了眯眼睛几乎都要睡着了。海水浮动中船身也跟着微微摇晃,迷迷糊糊的,我觉得这艘鬼船重新投入使用,又行驶在碧海蓝天里了。

船上的人们忙碌的从我身边跑来跑去,笨手笨脚的实习水手刚刚踢洒了水桶,抽着雪茄的大副举着望远镜眺望着前方海面,船长室里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盯着一张海航图自信满满。

以这艘船的规模来看,在没被遗弃以前,船上的生活一定是很热闹的吧,我去厨房找人的时候,还看到了西餐用的刀叉、叠的整整齐齐的餐巾,打蛋器、烤箱、蒸笼等等的工具应有尽有,连伙食种类都如此丰富,白舒洋的船员工作起来应该是十分忠心十分投入的。开船大妈说白船长和自己家里关系非常糟糕,她早已在船上安家了,那么这样看起来,白船长更适应船上的气氛,这儿是被她打造成了另一个欢乐的大家庭才是。

“喂喂,小六一你蹲着就做梦了吗?”

耗子哥弯下腰来晃了晃我的肩膀,眼前的幻象马上消散的无影无踪,我回了回神看着乱七八糟的甲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得白舒洋的第二个家变成了现在这样一艘鬼船?

后面几个同伴也陆续爬上了甲板,我抿了一口水,强打起精神来,对大家说道:“林医生说的对,这船那么大,我们在船上呆了总共还不到一个小时,一定是有很多线索没有发现的。工具舱有一具尸体,隔壁制冷舱有三具是吧,原先在船上干活儿的人肯定不止这些,那么那些人哪去了?是不是跟着白船长走了?咱们得看看船里是不是少了什么能带走的东西!”

小王爷看我突然之间变被动为主动,先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反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四个尸体就是白舒洋的船员呢?”

我愣了愣,回答不出来,我只是觉得既然人在他们船上,就是他们自己人罢了,尸体已经被破坏成那种地步了,其实是很难去确定他们的身份的,我们可没见过船员中的任何一个,从几条腿怎么可能看出来他们究竟是谁!

“去找找有没有船员的资料留存吧,别站在这里胡乱猜测浪费时间了。那个头颅少一部分的尸体,还能分辨出面目来,说不定船里能找到一张合影照片。”林医生轻拍了我一下,“天色不早了,今晚必须好好的休息一次。”

我点点头,跟着伙伴们跨过满地的杂物,往船长室的方向走过去。幸好除了那几条腿以外,还有个留着面孔的尸体,如果在这里找到了带有那张尸体脸的照片,至少我们能确定,死去的这个人到底是白舒洋的自己人还是敌人吧?

我的心里素质还需要多多的磨练,总想着尸体尸体的,我的后颈一阵一阵的发毛,难不成有鬼魂儿在我们身边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呢?

我又环顾了一遍四周,显然是心理作祟吧。

我们推开碎了一扇窗的船长室,这里有一大堆闪闪烁烁我们很难看懂的仪表盘,从标志上,我勉强能知道有的显示着剩余燃料,有的显示着吃水线深度,还有行程公里数之类的吧,总之开船的确是个技术活,像小王爷那样把船当汽车行驶显然是自寻死路。

“诶?这个地方有人来过?”

耗子突然把脸贴近仪表盘,用手在上头擦了擦:“有人来过这里啊!”

“船长室当然得有人看着啊,什么意思?”冬爷看了看他的举动,也跟着在仪表盘上蹭了蹭手指,恍然大悟道,“耗子你是说这鬼船被抛弃以后,有其他人来过……是小卷毛吗?”

我凑过去一看,几个表盘上对着光线能看到模模糊糊的手印!

鬼船被遗弃后,从碎裂的窗户中吹进来了一些沙尘,原本覆盖住了几只盘面,然后有人为了能够看清上面的数据,伸出手去擦了擦。

这个动作显然是发生在台风之后,我们到达以前,所以是小卷毛上船的时候来过这里?

我们重新看了看被他擦的很清楚的几只表盘,一只是记录动力舱压力值的,一个是我们刚才查看过的燃料剩余,还有一个小王爷查了查词典,应该是表示着全船的电力系统。

卷毛是个一生都驰骋于大海中的混世魔王,这些仪器代表了什么,他闭着眼睛都比我们睁着眼睛清楚。那么他会去专门在意那三个数据,是想要得到什么线索的吧!

“燃料……还剩下三分之一,足够沿着永乐环礁跑俩来回吧?”小王爷摸摸脑袋推测着,“所以这个表盘的意思就是:这船不是因为缺少燃料才被迫抛弃的,它还能继续行驶,就算返回三沙市、返回潭门镇也没有问题,白舒洋的离开应该是暂时的!”

林医生按了室内的白炽灯开关,光线非常微弱,还闪烁个不停,他瞥了一眼仪表盘关了灯说道:“电力盘快到极限了,剩下的都是残余的虚电,今晚天一黑下来,这船上可就不再有灯光了,那些冰柜断了电,尸体也要开始腐烂变质。”

我一看船外的天色已经相当的昏暗了,急忙催促着大家借着最后一点灯光找找有用的东西,我可不想在漆黑的鬼船上再摸索到哪个藏着尸体的房间去!

大家从船长室转移到相邻的写着【会议室】牌子的地方去,这里空间很大,似乎是个活动中心,大柜子里整齐堆放着不少书籍,抽屉里扑克牌象棋应有尽有。四面墙上挂着几幅锦旗,白舒洋的船精通水下作业,还帮助过不少沉船事故中的遇难家属打捞沉尸呢。

我们在第一遍上船的时候,光顾着寻找怪人和小卷毛了,哪在意到这么多能告诉我们白舒洋过去的细节啊!

“哟呵,票友!这不是经典桥段《龙女盗神鞭》吗?老子好久没听了!”耗子打开了电视机,十分惊喜的翻弄着旁边的一大摞录像带,“这个地方真够不错的,设备是老旧了一点,但是存了那么多带子,还能聚在一起看看电影呢!”

“这里很像社区里的老党员活动室嘛……”冬爷在舱室里多走动了几圈,拉开书橱说道,“白舒洋年纪大了,老公又是战死的烈士,觉悟很高啊,毛邓马哲的小册子真不少……还有评优奖章?那这种地方,也会留存活动照片,然后评个先进什么的吧——我日果然有!”

冬爷很快就在其中一层翻出了几张红皮奖状和一本包了边儿的相册,我心里一阵激动,我对当时在鲨鱼号上那张大连造船厂的老照片还记忆犹新,我一直认为“老照片”这种东西都是很有魔力很不可思议的时间见证,白舒洋的相册中说不定会让我们发现一些大收获!

吱啦——吱啦——

“水肺不够用了。”

我吓的猛一哆嗦,这声音很陌生,转过头去,原本全是雪花信号的电视屏幕突然显示影像了,那个声音就是从音响中传来的!

看来影碟机里是存有一盘没取出的带子的,刚才不知道是耗子哥碰了什么开关,还是中断的信号重新接上了,就这么突然之间自动播放了出来!

这盘带子是黑白的,画面像素很低,声音吱吱啦啦还有点信号噪声,似乎是留存的一份监控录像。

我觉得很渗人,虚电压的灯光,载着尸体的弃船,一盘未知的黑白录像,此情此景简直像在看鬼片,还是就发生在身边的鬼片!我生怕屏幕中会有什么东西爬出来,赶紧的瞅准沙发上林医生旁边的位子坐下,又怕又期待的再次看向电视屏幕——

刚才说“水肺不够用”的那个人,是个只穿着大裤衩的光脚男人,他蹲在地上翻弄着一大包装备,画面里还有个背对着我们的胖子,抽烟抽的很凶,简直要把摄像头都熏出一层雾镜来,过了一会儿,他的那根烟抽完了,我看到还有个有些败顶的老头儿从船长室的门口来回的踱步,似乎有很多烦心事的样子。

小王爷马上开门走出去确认了一下,然后回来点点头:“咱们没注意到,舱门上方果然是有个支架,安放着摄像头的,这是白舒洋的监控录像无疑!”

录像带里出现的三个陌生人都很无奈的样子,怎么都找不到缺少的那套水肺,最后逐一走出了镜头中,这时的画面有些波动,我看出来当时的船只是处在海洋上的行驶状态中的。

这一切是弃船前发生的故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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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最后的监控

我们摈住呼吸盯着电视机,等了一会儿,镜头一阵猛烈的晃动,船只上的动力系统似乎出了点儿问题,或者是正常行驶中突然减速了?有个人脚步很重的走过来,倚在船长室门口,语气非常的不高兴:“外国鬼子屁事儿可真多,真想把他们扔海里喂鱼去!”

接着我听到有几个人边叫嚷着,边从甲板上跑了起来,嘴里喊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跟闽南话有些类似?但好像又不是。

“说的啥鸟语……我日,难不成是越南话?白舒洋这船上来过一拨越南鬼子?”冬爷小声嘀咕着,“怪了,她老公是西沙海战中被越南人打死的,她会让他们上船?还大呼小叫的到处跑吗……”

录像带里的画面又静止不动了,电视里和电视外的时间是一同在流逝的,耗子的急脾气按捺不住,按着遥控器想快进一些,赶紧找找重点,结果不小心多点了一次,画面以8倍速度飞一样的闪了过去,我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似乎在甲板上发生了争斗,然后吵嚷的声音非常大,接着一切恢复了平静,雪花信号占领了屏幕,这卷录像带就此播放完毕,自动从影碟机里退了出来。

冬爷看了看黑色外壳上的标签:bsys290f3909301。

耗子翻翻手里的一大摞录像带,除了《龙女盗神鞭》之类的几盘戏碟和电影碟,其余标签上的序号全都是连着的,前面几个字母都一样,后面的三位数有298、299、302。

那么我们从最小的序号开始,看到最大的序号,是不是就能把白舒洋船上发生的故事全过目一遍了?

“怎么没有300这一盘呢?从299直接跳到301了……”耗子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断号的就只有这一盘,而且……302是最后一盘,没有比这更大的数字了。”

我总觉得有点怪异,监控录像编号的话,最大的序号就等于是距离现在的时间最近发生的事情,302是最后一盘,301是刚才我们看到的画面,那么越南人和缺少水肺的几个男人出现在白舒洋的船上,应该也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咯?

我看着窗外越来越昏暗的天色,想着在甲板上那种怪怪的被鬼魂盯住的感觉,突然说道:

“冬爷,既然这是监控,船上还有电,那是不是意味着,此时此刻的我们也还在被监视的时间之中?我们进入这里的这段画面,就是还没整理出来的3909303号!”

小王爷猛的一拍大腿站起来:“丫的,小六一说的有道理,快找找监控源在哪里?如果那盘303的带子还没存满,是不是道哥和小卷毛上船的时候,也被拍到了?”

一听他提到了朝闻道,我也跟着蹦了起来!他们怎么上的船不是重点,我认为重点是他们后来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等我们,也不留下字条,小王爷给船上查尔斯电话也打不通,那些家伙是去了哪里?因为什么?!

眼看着屋子里的灯光闪烁的越来越厉害,残余的电量根本所剩无几了,冬爷和耗子翻弄着录像带打算抓紧时间再看几盘,我跟着小王爷接着往下一个舱室走,终于是在会议室旁的一个小隔间里看到了监控源!

从屏幕上可以直接看到船长室门口的甲板,小王爷正要按下暂停,倒带回去观看之前的影像,我却突然看到,原本坐在沙发上很安静的林医生从舱室里走了出来,十分沮丧十分疲惫的样子,他还背着包,朝着后面喊道:“走吧,这船上发生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回谭门镇休整休整再说吧。”

我诧异急了,他在干嘛?冬爷和耗子都在里间活动室心急火燎的看录像,他在跟谁说话呢?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背包就要走了?

不会这鬼船上真有什么邪门儿的东西吧,林医生被附身了还是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小王爷愣了愣,还是抓紧时间把监控画面往回倒了过去,他点了几次快退,我看到了小王爷出去踮着脚尖检查摄像头的样子,然后是大家一块儿进入船长室的样子,接着是冬爷之前跑过来寻找小卷毛的画面,那么,再往前就该到卷毛跟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了吧!

我干咽了口唾沫,眼睛一下也不敢眨,小王爷觉得时间差不多,恢复了正常速度,我们眼巴巴的等着,等着,终于听到了卷毛的声音:

“哟,你看看,白船长的监控习惯这么多年还没改啊,女人的思维方式和男人就是不一样啊!执着的女人也蛮可爱的不是?”

卷毛一脸邪气的表情出现在镜头里,他盯着摄像头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还伸手挥了挥:“hi,摄像头君你好,又见面啦!”

要不是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与屏幕里不同,我还恍惚间以为卷毛就站在门口呢,差点对着电视也朝他挥手打招呼了!我的手刚放下来又抬了起来,卷毛在跟谁说话呢?我的心脏一下子紧缩到了嗓子眼,是他,是他在旁边的吧!

墨绿色的短袖衬衫皱巴巴贴在身上,显得非常邋遢,前襟的纽扣总共就剩下了两颗,有个人从卷毛的身后出现,踮着脚抬起脑袋来望着摄像头,他撩起一缕额前的垂发,想要更清楚的看看支架上的东西。他距离监控摄像很近,像做了一个面部的特写镜头似的,他的眼睛眨了眨,非常非常漂亮,我觉得我只看着模糊的屏幕,都要深陷入他眼中的那片海洋里了。

“哦?白舒洋一直有这个习惯吗?”他的目光移开,转身跟着卷毛的身后走进船长室,“这儿受破坏的程度和那艘比起来,一点儿也不算严重,这船还能开动起来的吧。”

小王爷拉了拉我的后衣领,劝我冷静些,我已经激动的双手抱住小小的屏幕,整张脸都贴在上面,就差没有把脑袋伸进画面之中跟他们一起检查仪表盘了。

“朝闻道!朝闻道你先别急着走!我在这儿呢!”

画面上的他匆匆一瞥之后,已经看不见了,我急的抑制不住的呼喊起他的名字来,我终于见到他了,终于!可只有那短暂的几秒钟根本不够,苍天啊,我他妈的快要想死他了啊!!!

“你……小六一你别死命的抱着,本王被你脑袋挡的啥也看不见啊!嘘,嘘——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你别叫哇,他们又听不见的!”

我松开双手,心脏简直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我紧紧的捂着嘴巴,深呼吸着平稳情绪,镜头中只剩下了乱糟糟的甲板,但是船长室的舱门没有关闭,还可以听到卷毛的声音:

“压力值低到这个程度?漏压了吗?但是负压仓偏高了一些,哟呵,白船长该不是又带人做下潜训练了吧,多危险呀,真是个执着的女人……”

这时有一阵很优美乐曲声响了起来,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小卷毛跟着就哼哼了起来,然后说道:“《桑塔露琪亚》,来自意大利的老船歌,白大船长最喜欢的曲目,真是执着,这么多年了还在听呢!”

“真好听啊,你看还有一艘小船,如果矮子——”

我听到怪人提起了我的名字,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可就在同时,屏幕突然黑掉了!

不仅仅是屏幕,室内那盏忽闪忽闪的灯也熄灭了,怪人说了一半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船舱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我操啊!这么关键的时刻没电了!没电了!我操操操!”

耗子哥愤怒的骂声从外面响起,他们的监控录像也只看了几分钟而已吧。

“最后一点儿虚电耗光了,咱们先出去,哎你在那儿呢?电筒带了没,小心别碰着头。”小王爷在黑暗中摸索着抓住了我的胳膊,朝着门口推出去。

我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照亮了小王爷头油泛滥的脑袋,我还不死心的又拍了监控屏幕两下,我多希望那里还能被我拍出点余电来,再让我看看怪人的样子,再让我听听他的声音啊……

我唉声叹气的钻出小隔间,冬爷他们开着手电也在往外走,船长室门口林医生正帮我们支撑着舱门等在那里。

此刻的他又恢复了一向的面无表情,好像刚才我们在监控中看到的那个举动,就是鬼上身似的!

大家又围成一个圈坐在甲板上,此刻的月亮正在努力从海的那一边浮出水面,潮水起落的幅度很大,发出了很好听的海浪拍击声。

“林医生,你刚才演的那一出是?”小王爷刚一坐定就开始质问他。

“对,是在演戏,演给监控的人看的。”

“啥?”他的回答让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刚才去看监控的人是我和小王爷啊,这有什么要表演的?”

“镜头一直安放在这里,这船我们是第一次来,你们俩怎么知道它线路走向,监控源不一定只有船上这一处吧。”

“……那你的意思是,信号从这里会传到别处?我们的眼睛中能够看到的东西,还有另外的人会看到!”

小王爷猜度着林医生的意思,转脸想征求一下冬爷的看法呢,一看他的脸色,再一看耗子,诧异道:“你们俩这表情是怎么了……录像带里发现了什么情况?”

我借着手电光一看,冬爷的表情真是严肃的吓人,他皱着眉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

“那几盘录像带里,3909302最近的那一盘中,我看到冬冬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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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小黄雀

听到这个名字,我马上就警觉了起来,【冬冬】,他已经不再是我们队里那个学习超好的眼镜兄了,他是属于黄雀的成员!

小王爷也惊得倒抽一口气,小声问道:“黄雀怎么渗入到南海来了?”

我们全都摇了摇头,这个问题现在没法回答,其实仔细想想,根本也不需要回答:

黄雀会紧盯着他们感兴趣的课题,然后会用尽方法来窃取锦夜的果实,我们这一队人在冬爷的带领下,是申请了造化玉牒的长生项目的,显然他们在绞尽脑汁的想从我们这儿得到第一手情报。而从蓬莱逃出的李柏山以及鲨鱼号上的那些人们,目的和我们是相仿的,只是路线不同。既然如此,神通广大无孔不入的黄雀当然也得分出精力来朝他们下手才是。

黄雀的手段防不胜防,其中监听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我们在北极海底的时候,已经从查尔斯的眼珠子摄像头上有所领教了。既然冬冬来过白舒洋的这艘船,搞不好这里的监控信号已经被他们动了手脚,能够在电力耗尽以前传达到黄雀的眼睛中去!

所以林医生才会趁着即将断电之际,突然的演了一出我们身心俱疲想要返回潭门镇的戏码,这样至少能混淆一下监控方的视线,对我们放松些警惕吧?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耗子突然拍了一下手说道:“老子知道了,三沙市上的那个邮筒就是他拆的!”

我的记忆往后倒,回到了大家搭着伍书喜和黑大个儿的船只,停靠在三沙市永兴岛沿岸的时候。我们扛着几只装满了大陆货的箱子去给超市送货,路上途径了三沙唯一的一个邮筒,苏丽妖藏着鱼鳞的信件就来自那里,可是耗子用他的独门秘籍开了锁以后,我们发现那把锁已经被强行拆开过一次,内部的几个小构件都被破坏了。

耗子很确定的接着说道:“他应该是盯上了鲨鱼号那帮人,要么想阻止他们与外界联系,要么是想拿出信封里的东西,总之目的是把苏丽妖的信给取出来,但是手法太差,一时半会儿的没成功,结果等到了破坏锁芯能打开门的时候,那信已经被邮差给寄出去了,他扑了个空!”

我算了算时间,苏丽妖那封信件寄出来的时候,我们还在禹陵里要死不活的挣扎着,那么冬冬他和我们自北京的聚仙楼一别之后,已经在南海这边呆了蛮长的一段时间了!

“保准是春生教他的方法,看样子学的很一般嘛……到底还是个小黄雀,太嫩了!”耗子表情有些黯然神伤的,苦笑道,“以前春生的手法就是我们三个徒弟里最差的,还好意思教别人呢……冬冬这小兔崽子早说想学的话,老子倒是能包教包会啊……哈哈哈,那到了现在岂不是坑了咱们自己人?”

我想起来【春生】是耗子除了死去的猴哥以外,另一个同门师兄弟,【冬冬】又是冬爷一直关爱着的弟弟,现在这两个人搅和在一起,共同为黄雀服务,而我们站在锦夜的这一边,跟他们的关系如此的亲密,却恰恰是操戈对立的,这可真是讽刺!

“冬冬在录像带里都干了些什么?”我也跟着叹息起来,向我们愁眉不展的队长问道。

“他在指挥着别人搬运东西,看那架势,独当一面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不是看到了脸听到了声音,我根本不能相信,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

我多少还是能理解一些冬爷的心情,这种至亲就在眼皮子底下背叛的感觉,一定是让他伤透了心了。无边无际的夜色里,天上的云层和水里的波涛同样在翻滚着,我想起初次抵达潭门的那个晚上,冬爷告诉我的那些“家事”,想着那个无月之夜里,天上的银河落在海洋中的圆环倒影,隐隐的感觉冬冬出现在南海,并不全是由于黄雀在追踪李柏山一行人,他的妈妈冬星彩是从这里怀孕,然后退休离开了锦夜的,这回由冬冬一个小黄雀出马到这里来,会不会跟他的妈妈有关系?

我们都想到了这一点,念着那点儿旧情,我又有点可怜这个没有父亲的眼镜兄了,他毕竟还太年轻,也许……他还能回到我们的身边来?

耗子哥想点根烟,却发现那根烟从中间折断了,烦躁的把剩下半截都搓成了一个团,远远的抛到了杂物堆里去:“看样子前面的路是死活都避不开黄雀了,咱们知道他们在,他们也知道咱们来了,怎么着冬爷,既然撕破脸皮了,跟他们干一场?”

“这样也好,捅破这层窗户纸,谁也别遮遮掩掩的,背着我耍什么阴谋手段了,他们的进度比咱们要领先很多,南海来都来了,没有什么好怕的,一切工作照常进行!”冬爷长呼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万一……万一遇到了冬冬,不要留情面,对锦夜不利的,就是对我不利!干扰我们,或者再想从我们这里捞走点什么信儿,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我全当没有这个弟弟了!”

话是这样说,但我清楚冬爷是个宅心仁厚非常重感情的大哥哥,真要到了不得不与冬冬面对面的时候,他真的能狠下来心吗?他心里该有多痛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态才好,想起303的监控录像中怪人和小卷毛最后的对话,我壮着胆子带着手电起身返回了船长室。这个房间里全是行船用的设备,可不会摆着一台音响,我听到的那段音乐是从哪里发出的呢?

进入漆黑的舱室还挺让人害怕的,我用手电光束扫了扫,在破裂的窗户旁边、摆放在角落的一个三角柜上,我找到了一只表面有些掉漆的八音盒。

打开以后,清脆悦耳的那段乐曲就从这个其貌不扬的小木盒里飘了出来,传到了这只死气沉沉毫无光亮的鬼船上来。

我抱着八音盒走出去,外面的大家立马安静了。

“这是《桑塔露琪亚》?白船长还喜欢收集这种玩具吗?”冬爷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开来,接过我手中的八音盒,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

八音盒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只是一直被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看起来也没什么损伤。盖子打开以后,一包防潮的干燥剂夹在空隙里,随着音乐的响起,还有一只小巧玲珑的水晶帆船在海水般的镜面上旋转了起来,看着让人的心情变得很柔软。

【看小船多美丽,漂浮在海上,随微波起伏,随清风荡漾。

万籁的静寂,大地入梦乡,幽静的深夜里,明月照四方。

在这黑夜之前,请来我小船上,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在这黎明之前,快离开这岸边,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冬爷盯着那艘水晶小帆船,跟着轻声哼唱了起来,我想起这首歌的确是蛮经典的,我上学的时候,班里为了参加合唱比赛还专门准备过这首歌呢。

“等一下冬爷,你说这首歌叫什么来着?露琪亚?这个名字有什么深意没?”小王爷突然打断了我们的音乐欣赏,他的手里拿着一本包了边儿的老式相册,那是耗子和冬爷从活动室翻出来的东西,“你们看看,为什么这第一页上写了这几个字?”

我把八音盒盖上,伸头一看,发黄的牛皮纸上写了一行钢笔字:【用此生最好的时光,至我可爱的桑塔露琪亚】。

我们想了一会儿,有点感觉肉麻,这显然是情侣之间才会使用的情话吧,相册里记录饿,就是这对情侣之间最美好的时光吗?

可是翻开第二页,我们就有点不知所措了。这是一张很复古的黑白双人合照,女士的头发上戴着一小片绣满了花朵的白纱,满脸甜蜜的笑容,看样子像是一张时代久远的婚纱照,可是旁边的男士位……

能看出来他也很隆重的穿了身西服,领带打的板板正正的,可是,他没有脸。

他面孔的位置,全被黑色的画笔涂上了乱糟糟的线团,根本就分辨不出五官来。

再往后翻一页,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孩子很小,头上扎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妈妈把她抱在怀里,头倚靠在丈夫的肩膀上,丈夫坐着也显得很身材很高大,可是这张的脸孔也是黑的!

继续翻,基本上都是这一家子的生活照,看的出来他们一家相亲相爱,日子过得很幸福,但是十来张照片中,只要是出现那位身材不错的男士的位子,他的脸全都是被涂黑了的!

“我操,这谁干的,多大仇啊……照片都拍的蛮好啊!”耗子哥奇怪道,“干嘛专门把这家男主人的脸涂掉?”

相册到了最后,是一张大船的全貌照片,虽然看不出来颜色,但是这个形状,不是和我们围绕白舒洋的鬼船观察一周所看到的样子,没有多大的差别吗?

我指着音乐盒,和小王爷对视一眼,我们都想起了303监控录像最后的画面中,小卷毛说的话:“《桑塔露琪亚》,来自意大利的老船歌,白大船长最喜欢的曲目。”

八音盒是从船长室找到的,那应当是白舒洋所珍视的物件,相册里的一家三口是父母抱着一个小女儿,难不成……第一页上写的那个“桑塔露琪亚”,指的就是年轻时的白舒洋?

那么能喊出这个称呼来,写出那句情话,还送了八音盒的男人,肯定就是白舒洋那位西沙战役中牺牲的烈士丈夫了,是他出现在照片里所有的脸孔,全都被涂黑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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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共此明月

这本相册是船长一家的家庭合影,我们没看到船员留下的影像,不过最后一页倒是贴了一个小纸袋,里面有几张没冲洗出来的胶卷剪片。

林医生把手电光束朝上,竖在甲板上,然后将那些胶片覆盖在灯头,胶片上的画面便十分清晰的显示在了我们面前——

又是出乎我们的意料,这几张胶片所拍摄的画面,也不是船员的合影,而分别是波涛汹涌的大海、甲板上一滩脏兮兮的水迹、呲牙咧嘴的长发水鬼、伍书喜家里的凌乱鱼骨!

手电的光芒照出来的胶卷颜色是反相的,看起来非常的恐怖:大海的浪头很高,眼看就要把天空也给吞没了;那滩水迹颜色很深,是鲜血也说不定;水鬼和鱼骨两样原本就很吓人的东西就更别说了,那水鬼好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灯伤害到了,强烈的光线痛得它生不如死;鱼骨跟我们在伍书喜家里看到的一样,下半截是长长的完整的鱼尾,上半截是必须用绳索捆起来才不至于散开的零碎骨骼。幸好胶卷比较小,细节方面我们看不清楚,不然放大冲洗出来,简直要把我给吓死了!

我们知道三位老船长以前是老相识,所以伍书喜会允许白舒洋进他家拍照,所以邱善会邀请白舒洋开船前往晋卿岛。我所诧异的是,白舒洋这个人原本根本就不在我们的关注范围内,随着我们对南海的了解逐渐加深,她倒是成为各种谜团中的核心人物了!

我有种很奇怪又很确定的感觉:那么多年过去,岁月不饶人,三位南海的老船长早该回家安度晚年了才是,他们却同时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年龄全都跑回了海洋之中,他们似乎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过去的小秘密,他们还一起构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共同的大秘密!

林医生把胶片拿开,手电别到腰带上,从包里翻出他的医疗包,又取出了一双橡胶手套和一套镊子之类的工具,给我们留下一句“我再去看一下尸体”,便起身向着船舱里走。

看看这黑压压的天色,我是很佩服医生的胆量的,我一想到那些残缺尸块就浑身发毛。耗子觉得让他一人干活儿有些过意不去,也带着手电跟过去了。我和冬爷小王爷面对着那些胶卷、相册和八音盒,觉得脑子里是一团浆糊。

来到南海以后,身边发生的每件事情都是不可思议的,而每件事情到头来却全都是有所联系的,到底引起这一连串事件发生的源头,是什么?

冬爷拿出一张纸来,像做数学题一样画了三个相互交叠在一起的圆圈,中间那个三圆重叠的部分,就是三位船长以这把年纪出海,想要要达到的什么目的吧?

“人鱼……冬爷,是不是人鱼?”

小王爷一拍脑门,然后激动的干脆站了起来:“三个船长里,伍书喜卧室里的那副鱼骨头,只有下半身是完整的,说不定上半身和咱们的骨头架子长得一样,不是有不少潭门人猜测那是人鱼骨吗?再说邱善,一个外来的家伙,却偏偏要研究水底下的的《更路簿》要怎么走,他们又没有潜艇,你说水底下能有什么路?也只有水鬼和人鱼才会从水里通行了!而第三个白舒洋呢?”

小王爷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本王觉得,白舒洋出马是为了她死去的老公!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有关人鱼的传说吗?人鱼是不老不死的,吃下人鱼肉的人类,也可以做到不老不死!”

我心头一颤,和冬爷面面相觑,他朝小王爷比了个大拇指说道:“我知道日本那边有不少说法是关于人鱼肉的,吃人鱼肉跟吃中国的唐僧肉差不多,都能让凡人不老不死……我日我日!怎么扯着扯着,又扯到‘长生’上去了,李柏山那拨人会到南海来,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

“开船大妈说过,她的爸爸曾经非常邪门的死而复生过,难不成他爸爸就是那种曾经吃到过人鱼肉的不死人类?”我心里觉得有些疙瘩正在逐渐解开,“记得吗?她说经历了那件邪门事以后,是怎么释怀的?她说自己并不是海边唯一见到死而复生的‘鬼’的,出海多了,见识广了就会明白,南海里一切的不可能都是可能。那就是说,南海边绝对还存在着其他原本已经死了,却又重新出现过的人类!”

“难道南海这里,三位船长、李柏山、黄雀、包括我们,还包括……我姑姑冬星彩多年前被锦夜派往这里,所有人出海的意义,就是为了寻找人鱼的秘密?!”

冬爷的话音刚落,耗子哥就骂骂咧咧的打开舱门走了出来:“操操操!真他妈恶心,本来老子这一路上吃的东西都晕船给吐出来了,现在可好,啥都吃不下去了,真他妈减肥!”

过了一小会儿,林医生脸色也不怎么好的走了出来,他的验尸结束了?

“被冻住的腿部,是血液还在正常流淌的情况下,就被切割下来的。”林医生摘下手套,和耗子比起来,语气可真是太淡定了,“切割的时候还很有讲究,沿着腹部最下侧的内脏走的刀,虽然上半身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但是看情况应该是除了失血以外,没有大伤,动手的人是刻意在保留上体的完整性。”

我听的浑身难受:“你是说一个大活人,血还在流,气还在喘,然后就被小心翼翼的保留内脏,切掉了双腿?”

“嗯,而隔壁的那具没冰冻起来的尸体,死因是被从脑后打开了颅骨,摘除了整个大脑。”

大家的脸色霎时间都变了,我一边捂着嘴巴,一边强行的抑制我的头脑还原当时分尸的残忍场面,朝林医生摆摆手,缓和了老长一段时间才没有吐出来。

“日他个仙人板板……杀个人还整出那么多花样来!”冬爷啐道,“为撒子要那样切?上半身带走有用途,留下腿子肉来当做配菜吗?”

虽然很恶心,但是一提到吃的,我还是立马想到了怪人,小声嘀咕道:“再怎么饿也不至于吃人的腿子肉啊,如果这是捕捞到了一条人鱼,倒是可以红烧个鱼尾吧……”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倒是愣了一下,人腿……鱼尾……

“人”和“人鱼”之间的差别,不就在于躯体的下半身到底是人腿还是鱼尾吗?切开“人”的身体,完好的保留上半身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凶手异想天开的想要移植一条鱼尾巴到“人”的身上,使之看起来像是一条完整的“人鱼”?

小王爷麻利的收拾好了地上散落的胶卷,拍拍背包说道:“本王觉得,这船上是不能常呆的,夜色越来越深,载着死人的鬼船上阴气太重了,反正本王是不会在这里住一夜的,冬爷,上岸吧!”分手妻约

“这才刚刚开始,体能要有所保留的,现在必须好好休息一夜。”林医生也装好了医疗包,赞同道。

我们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一脸苦闷的队长,他想了想,虽然点了头,但也有些犯难:“今晚是可以上岸睡一夜,可是之后呢?天明是不是还要再回来一趟搜个彻底,这条船上我总觉得还藏着很多事情,目前咱们在南海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在,上了岸就等于是中断了线索,一帮外人上了孤岛,虽然一切只是刚开始,但是之后想怎么继续下去?”

“最后能指示位置的线索,是‘龙洞’。”林医生很有条理的回答着,“对,我们不知道那些人走了什么路线,但是晋卿岛龙洞的位置是固定不变的,至少邱善和白舒洋去了那里的可能性最大吧。”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着吧,黄雀说不准这会儿监视不到这里,又搞出什么鬼花样了呢?”耗子发挥了他急脾气开路先锋的身份,背起包裹一马当先,翻身踩上了软绳梯。

我们陆陆续续跟在后面往下爬,海浪的声音自脚底传来,夜风吹拂在身上非常非常的惬意。小王爷挂着的塑料袋里放着那只老八音盒,爬梯的途中我们晃来晃去的,八音盒的盖子被颠簸开来,清脆动听的乐曲声好像要和鬼船告别似的,悠扬回荡在我们的周身。大家安静的聆听着,双脚离开绳梯踩回快艇的座位上,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轮明月像是出浴般,与水中粼粼的倒影难舍难分着,自海天的尽头缓缓向上升起。

我没有喝酒,却有些醉了。

在这片大海的某一处角落里,会有一个死而复生的来自西沙战场上的烈士,同样见证着这轮月亮的诞生,嘴里哼唱着送给妻子的那首《桑塔露琪亚》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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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猫岛

在海上漂久了,踩在坚实的陆地上倒有些让我不习惯。

大家情况都差不多,迈上海岸的步伐全是颤颤悠悠像喝醉了酒似的,尤其耗子哥最为夸张,他简直是以命相拼才克服了严重的晕船症,走的最早,走的最慢,这会儿整个人在队尾直打转,几次都脚一软跌坐进了水中去!

等到双脚终于是脱离了还带着白天温度的海水,我躺在晋卿岛反射着月光的白色沙滩上,只觉得天旋地转,那轮月亮都快要被晃碎了。

一旦上了海岛,虽然同样陌生,但对于我们这清一色的内陆人来说是安心多了,至少这里能跑能跳,遇到危险还能拔刀举枪的抵抗一阵子,不用再漂在南海上时刻担心所谓的“死无对证”了不是?

“喵~”

还没刚喘上两口气,我耳朵一动,幻听了吗?我居然听到了一声猫叫?!

“喵喵~”

听力最好的耗子哥也坐了起来,不过他实在是无力动弹,指着一小片灌木丛,提示了我们猫叫的位置。

林医生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灌木沙沙作响,猫咪和他对峙了几个来回,终于林医生是成功的从里面拎出来一只才一两个月大的小奶猫来!

“南海的岛屿上,怎么会有猫?”

冬爷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寂静的夜幕里,大家突然听到了一声虽然远但很清晰,而且截然不同的猫叫来,这是属于那种成年野猫的声音,听方向,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撺掇到白舒洋的鬼船上去了!

“不用惊讶,晋卿岛上野猫还是很多的。”

林医生怀里抱着有些发抖的小猫咪,一向冰山的表情看来也温柔了许多:“本来岛上出现了跟船偷渡过来的老鼠,所以渔民就带了几只猫放到岛上捕鼠,没想到这里的环境太过安逸,猫咪根本不去干活儿,而在这里繁衍生息,演变成专吃海鲜的野猫了。”

我伸手去摸了摸惹人怜爱的浅褐色小猫咪,它伸出舌头来,舔的我心都要融化了。冬爷奇怪的问道:“林医生你应该也是第一次来南海吧,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么云告诉我的。”他把猫咪轻轻放到了我的手中,从包里翻出了一瓶水,“在船上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我心说原来他借用了小王爷的手机,不是在跟父母报平安,而是在向新朋友问路啊……这样……倒也挺好,朋友多了路好走,他还是蛮有先见之明的嘛!

小猫咪似乎没吃没喝很久了,它一凑近林医生倒满水的小瓶盖,就吧唧吧唧的一阵狂舔。

越来越多的野猫的叫声从鬼船的方向传来,看样子原先船上有灯,它们没敢靠近,这会儿没电也没人,白舒洋的船如果再这样荒废下去,可就要变成野猫们的地盘了!

我想起船里还有刚刚才解冻的上好腿子肉,这些野猫除了日常的海鲜和老鼠之外,是不是要吃上另一道荤菜了?

突然从另一侧的灌木丛里又蹿出来一只野猫,它的体型要比一般家猫强壮很多,而且朝我们很不友好的展示着它的尖牙和利爪,跟我们对视了两秒钟,出其不意的飞快叼起耗子哥丢在一边的腰包就跑!

“我操!敢在老子面前明偷明抢!”耗子大骂一声,一扫疲惫不堪的状态,打了鸡血一样爬起来就跟着朝灌木丛冲了出去!

这里的野猫很少见人,它们是具有攻击性的!我们赶快背起了各自的包裹,准备换个能避开野猫骚扰的地点休息,刚才那只大猫的利爪是可以轻而易举就抓掉我们的皮肉啊……

“原来这只小可怜儿的妈妈已经死了。”

耗子哥喘着粗气,从灌木丛走出来,手里除了从野猫口中夺回来的腰包以外,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他把它丢到我们的身边,累的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抹汗,我伸头一看吓得一个哆嗦——

一只皮毛上全是干涸血迹的大猫尸体!

“我日,这是只母猫,小猫的妈妈?它怎么是被枪打死的?”

这回用不着林医生验尸,冬爷蹲过去瞟了一看就看到了血块中的一处枪洞:“没生蛆,小猫还没饿死,那这只母猫也没死几天吧,谁在这儿给了它一枪……我日,枪?难道是!”

冬爷不用说结论我们也知道他的意思,一定是从鬼船上离开的某些人走到这里,然后在前几天的一个夜晚,像此刻的我们一样遇到了一只野猫的威胁,他们的手里有枪,然后毫不留情的结果了它的性命。

晋卿岛罕有人迹,这拨有枪在手的人是谁?

邱善和白舒洋似乎是奔着龙洞去了,我看过船医大叔的航海图,龙洞在晋卿岛的鱼尾,而这里是适宜停靠的头部,如果要前往龙洞的话,是肯定要上岛经历我们的这段路。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冬冬这只小黄雀是怎么混到船上来的,监控录像中我们看到的那几个陌生人,到底是属于什么势力?那其中既然有越南人在,凭感觉来看,小卷毛总说白舒洋是个执着的女人,她和丈夫的感情那么深,丈夫被越南人打死,白舒洋应该不会跟越南人合作的吧,所以鬼船上应该是先后来了两拨人马喽?

小王爷抓了抓月光下锃亮的头皮,摇摇头说道,可是监控录像是在船只行进中拍摄的,也就是说,早在鬼船没有停靠到晋卿岛岸边的时候,冬冬他们就全都在,那个时刻的白船长如果不在船上的话,这船是怎么开起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可能:

白舒洋和邱善在一起,他俩才是傲视南海的船长,而冬爷却说冬冬在监控里的表现显然是个指挥者,那就意味着船其实是被冬冬他们掌握在了手中,该不会白船长是被黄雀的人控制了?

不管怎样,借由这只死去的母猫,我们也算是有所收获,既然我们是走上了相同的路,那么继续前进的话,一定还能找到他们留下的其他线索来,这样一路顺藤摸瓜的找到龙洞,我们总能推测出点台风之夜前后发生的故事!

越来越多的野猫从灌木丛里冲出来,奔向新奇的鬼船而去,我实在是难以忍受野猫渗人的叫声,赶紧催着大家远离海滩,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休整休整。

交了南海新朋友的林医生,俨然成了我们之中的向导,他带领着我们绕过灌木丛,往地势较高的一片小坡地走了上去,月光下能够看到,那里冒出地面几个三角形的黑影,似乎是……已经搭建好、但没有撑开使用的帐篷架子?

“晋卿岛盛产红口螺,会有渔民避开台风季,一年之中有一两个月是住在这里捡红口螺赚钱的。”林医生四下环顾了一圈,“南海的潮水涨落幅度很难控制,地势高的地方比较安全,现在还不是红口法螺泛滥的时候,这些帐篷咱们可以借宿一晚。”

我走上坡台看了看那些帐篷,有两根支架是直接插入了岛体内部的,即使是台风也吹不走,看起来是个经得起渔民们考验的安全地点。

撑开支架,帐篷上的帆布已经破烂到两边根本合不拢的地步了,虽然是朴素到不能再朴素,但大家见到这么一个现成的歇脚点,就像几天没合眼的人看到了舒适的床铺一样,谁还顾得上讲究些什么,赶紧的就选了几个还能用的帐篷,把包裹行囊往里头一塞,迫不及待的就要往地上躺。

到这里来捕捞红口螺的渔民使用的全是单人帐篷,里面的空间非常小,两个人睡进去简直就翻不了身了。野猫的叫声还此起彼伏的在岛上回荡着,冬爷出于安全考虑,由他们几个比较能打的睡在靠外侧的帐篷里,我跟林医生挤一挤,被分到了最高点的那一顶中。

虽然队里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亲密无间的,但和林医生凑那么近,着实是有些尴尬,不过我一躺下,眼皮就困得根本张不开了。我脸皮很厚的在幻想着,如果小卷毛没有离开白舒洋的船,那么朝闻道回归队伍以后,这样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我就可以跟他挤在一起,美美的睡上一觉了吧?

“幸好今天晚上有月亮,咱们提防着点野猫就行,那什么狗日的水鬼就不用担心上岸了。”

“王爷你先睡一会儿吧,老子还能顶住守个夜,你看那小猫都快趴你秃头上睡着了,别出声吵它。”首发

我听到睡在外面一侧的队友们还在聊着什么,心里有点感动,这种守卫熬夜的差事,他们从来没让我干过。

“冬爷,给我留把枪,你也去歇一会儿吧,几只小猫,还不敢欺负到老子头上,有我在咱们一个包都不会少的!”

“拉倒吧你小子,野猫找你的麻烦,谁叫你是‘耗子’呢……晕船早就晕的筋疲力尽了吧,喏,给你条毯子,睡一觉我们还得靠你开路呢!”

我躺在帐篷里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后背也有些不自在,林医生他似乎也没睡,他正在盯着我。

“林医生,睡觉吧,晚安。”我没回头,朝他摆了摆手。

他没有回应我,目光移向了别处,好像比我还快的就入睡了,过了一会儿,我也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醒着,我听到他以极小的声音在我耳畔说了一句:

“晚安,晚庭。”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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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陈子川

我心情复杂的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就醒了。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没有做梦,也没有人来吵我,我就那么睁开了眼睛,毫无睡意了。

外面的野猫叫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但是耳边也并不安静,似乎外面在下雨,我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还比较大,但是我迷迷糊糊的伸手一摸,帐篷都没有沾湿,看来晋卿岛四周的海浪十分嚣张啊。

我准备起身,林医生的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直搭在我的肩膀上,动一下好像就会吵醒他,我只得用了很长的时间,看着他熟睡的表情,轻轻的把他的手抬起来,小心翼翼的从底下钻了出去。

外面的风很大,远处的鬼船随着愈加汹涌的波涛摇来晃去的,所有的野猫都不见了。古人把海水的涨落在白天称之为“潮”,在夜间称之为“汐”,夜汐和晨潮循环往复的冲刷着南海诸岛,带来又带去时光中的一天又一天。

守夜的伙伴们都睡着了吧,我站在这个绝对不会被淹没的坡台上,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夜间的海边景色,岛屿面积显然是缩小了一整圈,承受着水波冲击的沿岸上,出现了很多快速移动的贝壳类动物。皎洁的月光照射在水面和沙滩,像是打碎了一面镜子,碎片直接从天上就那么洒落下来了。

叮叮咚咚——

我正感叹着如此良夜美景,那个人是不是也有看到,突然就听到了桑塔露琪亚的乐曲声若有似无的响起。走几步到小王爷所睡的帐篷一看,他正闭着眼睛睡的很香,并不是他打开的八音盒。

所有的包裹都还在,那个小玩具被从他的塑料袋里拿出来了,声音是从比灌木丛更靠后面的位置传来的!

“喵喵……”

那只失去了母亲的小奶猫也没睡,从小王爷的胸口钻出来,爬到了我的脚边。我把它抱在怀里,往灌木丛后面走过去,是耗子哥守夜觉得无聊,在那边听歌呢吗?

我走下支着帐篷的坡台,这一侧的灌木之后就直接通向海岸了,我觉得那乐曲声在风中传的很远,八音盒似乎都被带到海洋里去了啊!

小奶猫舔着我的手心,有些发抖,我迷迷糊糊的,腿脚全都湿了,我不知道怎么的,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都已经走到了被上涨的潮水淹没到很深的沿岸里去了!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我个头小力气弱,站立都很困难。我明白这样很危险,有可能会被卷到海里去,而且还没有同伴回来救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桑塔露琪亚》,我觉得还能再往前走走,还能再找找看。

“喵喵——”

小奶猫意识到了危险,它还不想死,便本能的使劲向外挣扎,我手上加大了力气扣住它的脖子,还在艰难的移动着脚底继续往前走,海水已经打湿了我的肚皮,感觉有点冷。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我的身体跟着潮涨潮落,实在是站不住脚了,我知道此刻的我应该乖乖回到坡台上高高的帐篷里呆着,可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往着澎湃的大海,我想要知道什么,我的潜意识里,在期待着什么呢?

是谁在海浪之中打开了那只白舒洋的八音盒?

不对不对,一片浪花拍到我的脸上,我稍微清醒了一些,我现在的状态,含糊来说,应该是叫做“中邪”吧!

明月、海浪、不受控制的身体、《桑塔露琪亚》,此情此景难道我将要看见的是……

我不顾栽进水中的危险,慌忙四下里张望着,突然之间觉得脊背上一个激灵,来了!

我猛然转过头去,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耀眼的银色月光下,放肆的夜汐波涛中,我看到水中有个人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他浑身都是水,海水又反射着月光,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银色的闪亮光辉里,手上托着那只老旧的八音盒,悠扬的乐曲声就从那里传来,里头镜面上的小帆船还在一圈一圈的旋转着。

【用此生最好的时光,至我可爱的桑塔露琪亚】。

一瞬顿悟,血液从凝固的状态重新游走进我的全身,我的心跳频率很快很快,这个大海中看着我的双眸,属于白舒洋在1974年西沙海战中失去的丈夫,属于超市收银员和开船大妈十几年前看到的那个死而复生的亲人,他是相册里被涂黑了面孔的那个早已死去的烈士!

是不是我们从船上带走了他爱人的八音盒,他现在来讨债了!

我应该立刻转身逃回岸上吗?我应该尖叫起来叫醒同伴吗?我看着与深色的天空比较起来格外刺眼的这个“人”,我挪不开步子。

他伸出湿哒哒的手指,盖上了八音盒,叮叮咚咚的桑塔露琪亚戛然而止,他微微低了低头,半张脸的轮廓从不可思议的月光银转变为了黑色的阴影,我情不自禁的腾出一只手来,想要触摸这个出现在眼前死而复生的海中生物,他却转过了身体,将那只八音盒放入了我的手中。

海浪不断的拍在我的脸颊上,我不得不举着八音盒,不断的眨眼晃头,小奶猫趴在我的臂弯里几乎要被淹死了,绝望的叫嚷个不停,我好像也要被淹死了,又一丁点儿求生的念头都提不起来,就只能艰难的在海洋中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月光中的人影离我远去。

“喂——喂——你别走,你别走!”

“咳咳咳咳……”

我剧烈的咳嗽着,吐出口水和海水,还有不知道为什么会流下来的泪水,眼看着一个高高的浪头从远处腾起,阴影压在我的脸上,遮住了有魔力的月光,将我重重的击倒,冲进了冰冷的海洋里。

“喂——喂——”

“喂——喂——喂啊——”

我恍恍惚惚的听到有点儿熟悉的来自水中的呼喊,我的目光朝上望向水面,那儿是一层银色的耀眼月光,我想起在鬼船上看到的那本老旧相册,第一张黑白结婚照中,刚当上新娘的白舒洋笑的满脸甜蜜,旁边的新郎官穿着西服没有面孔,左下角的日期旁写着他们这对新人的名字:

陈子川,白舒洋。

【陈子川】,我刚才看到的你,是陈子川么?

从我的口鼻中冒出的气泡向上升腾,搅乱了那层银色,我随波逐流着,感觉到又是一个大浪袭来,我的后背一硬,居然抵上了晋卿岛的沿岸!对了这个夜汐是要把晋卿岛逐渐淹没的,我头部的方向是朝着安全的岛上!

一瞬间,我觉得推动着我的那股力量消失了,我整个人被甩出了海洋好远!

一轮皓月当空,夜风徐徐拂过我湿哒哒的头发,小奶猫可怜兮兮的喵喵叫着,从我怀中爬出,舔了舔我的鼻子。

我闭上眼睛,觉得该回去帐篷,和一群同伴们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起了。

“小六一,别睡啦,你看你的口水把头发都打湿了!啧啧啧……”

……什么?

“早安,该起来了。”

我猛然一睁眼,一束光芒照在了我的脸上,可这不是银色的动人月光,而是……大太阳!

耗子哥蹲在帐篷外面戳了戳我的头发,林医生坐在旁边轻轻拍了拍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以后,才意识到我自己一直就躺在坡台上的帐篷中,没有月光下死而复生的陈子川,没有桑塔露琪亚引导着我走到海里去,昨夜的那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梦境。

“早安……睡得好累……”

我伸伸懒腰从帐篷里爬出去,梦里逐渐吞没着晋卿岛的海浪现在平和的不像话,碧海蓝天,骄阳当空,哪有一丁点儿我脑子里那些残留的画面呢?

“耗子,小猫呢?你不会因为记恨昨晚那群野猫,就把小猫给扔了吧,它刚学会吃饭呢!”小王爷急匆匆的走过来,目光到处搜寻着,“哪儿去了?本王明明抱着它一起睡的!”

我心里一颤,对了小奶猫!它偷偷的跑出去了吗?在梦中我差点就拉着它一起奔赴黄泉了,它该不会……

“喵喵——”

“哎哟我的个小祖宗哟,怎么爬到这里来了!把本王吓死了……”

小王爷循着声音,长舒一口气,从我和林医生的帐篷里把小猫咪给抱了出来。地下秘藏

……我靠,它怎么真的在我身边!昨晚难道不是梦?!

我赶紧的跑到小王爷的帐篷里,疯了一样翻弄背包,八音盒呢?小奶猫不会说话,它证明不了什么,可是八音盒是不会自己行动的,它到底在不在!

找到塑料袋,底朝天一倒,没有!

那我真的是活见了鬼,差点儿淹死,然后冲上岸边自己跑回来的?

“哎呀,这个八音盒啊,在当时也算是蛮贵重的礼物了。”冬爷坐在不远处,手里把玩着我正苦苦寻找的东西,“制作工艺非常考究,这水晶小帆船雕琢的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透光这么一看,玲珑剔透,门窗居然都有!”

我刚抚着心口松了口气,他又说道:

“可惜有点儿娇贵,怎么就不响了呢?八成是咱们把它丢在袋子里太不照顾了,受潮真厉害。”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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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会叫的鱼

我怀着既兴奋又害怕还侥幸的复杂心情,把昨天晚上那个像梦境一样的经历说给了大家听,每个人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但是八音盒真的坏掉了,原先我们在鬼船上打开它的时候,里面为了除湿还塞了一小包干燥剂呢,如果不是真的沾到了水,仅仅装在塑料袋里还不至于让它受潮成现在这个模样。

林医生脸色非常非常的不好,他认为我会在晚上跑出去,经受了那么危险的事情,还差点儿淹死,全是他没看住我的责任。耗子哥也蛮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本来他在值夜班,可是连日来的劳累加晕船实在是要把他的身体搞垮了,一个不留神他就闭了眼。

我赶紧摆摆手,我可没有要责怪他们俩的意思,反正我到头来并没被卷到海里去,所以这根本不是重点,我们目前需要知道的,是月光下的陈子川到底是怎么做到死而复生的?

这件事情显然违背了常理,就算先不去考虑他复生所使用的方法,那他一个人类,是怎么生活在海洋中的?

小王爷拆了几盒自热米饭给我们当做早点,冬爷边吃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让我再详细的回忆一下,那个陈子川在海里的样子。

“风浪非常大,晋卿岛的外沿都被淹没了,不光是我,就算是你们想要站在那儿也很困难,但是……他却不会像我一样被浪头呛着水,他……他是可以随着海水的涌动保持平衡,控制身体也同频率的浮动的!”

“哈哈,这说明什么?你比较笨比较矮,还是他是个游泳高手?”

“耗子哥别打岔……我是说,他的位置比我要深入海洋多了,我虽然个子矮,踩不到岸边的陆地,水位都涨到了我的肩膀,但是陈子川却是站在更深的海里,却又把几乎整个上半身都露出了海面的……”我看了看杯子里的清水,回忆起了这个奇怪的地方,“那么问题就在于,他不可能有两三米的身高呆在那儿啊,海面以下,他的双脚也是悬浮在水中的,怎么能保持那么好的平衡呢?”

“说不定人家底下骑了个老鳖……”耗子一路晕船折腾的不轻,这会儿终于上了岸,他可算是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毕竟是南海的人嘛,他以前还是个海军呢,可不能小看这种从小到死都在海边儿生活的家伙,小六一你说点儿有用的东西,怎么确定他是个活人的呢?摸到心跳脉搏之类的没?别是个海里的僵尸漂出来了……”

我听他说的有些慎得慌,摇摇头回答道:“有没有心跳我不知道,从始至终我没碰到过他,但是他怎么都不像死人,眼神看向我我还能感觉得到那种人的目光,再说他既然还惦记着白舒洋的八音盒,应该是有感情的啊!”

“他就没跟你说话?哪怕一句也行,就这么让你中个邪跑出去,然后把进了水的八音盒给你,就走了啊?”

“‘话’是没说过,但是……他好像是想说着什么的吧……”

我低下头来,脑海中浮现出一片深深的海洋,黑色的海水淹没了我的脑袋,我的耳朵在水中听到了——

喂——喂啊——喂——

那是什么?

那像是一个人对我的呼喊,好像很遥远,又好像就在身边。

声音在水中的传播和在空气中截然不同,更何况我两次听到这个来自海洋深处的声音,又都是在汹涌的波浪之中。不光是耳朵里听起来这样,我们的嗓子所发出的声音也是这样,没有哪个人可以在水中张开嘴呼喊的。

在海洋中,却会有别的生物能够发出喊叫来,比如鲶鱼、海豚、水鬼。

我的耳朵不是雷达,我也不是生物学家,我不可能听得到小鱼小虾的声音,我能确定听到过的,只有水鬼。

水鬼和龙伯人的声音在岸上听起来全是非常难听的“喀拉喀拉”,进了水里,我却听到过他们的笑声。

陈子川不怕光,他的模样确实是人类而不是水鬼,昨晚有月亮水鬼也不会出来的,那在南海里我听到的两次呼喊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不是鬼,不是鱼,不是人。”林医生正眺望着远方,突然转过头来加入了我们的讨论,“可以是半人、半鬼、半鱼。”

我琢磨了一下他的话,问道:“你是说……‘人鱼’吗?”

大家心不在焉的扒拉着米饭,谁也无法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知道有很多故事里,都说人鱼的歌声可以迷惑水手的心魄,使之偏离航向,将船只驶入人鱼的领地。那这种状态是不是就和我、还有当年还在上小学的超市收银员一样,都叫做“中邪”呢?

可是,为什么陈子川现身的同时,身边会出现人鱼的叫声呢?难不成真像耗子哥所说的,他之所以能在海中行动自如,是因为身体底下骑着一个坐骑,那不是什么大老鳖,而是一条人鱼?

小王爷不是说,陈子川的死而复生,可能是跟让人不死不灭的人鱼肉的传说有关吗?

“你们就没有觉得,这片海域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吗?”林医生停止了眺望,坐在旁边问道。

我顺着他刚才的方向看过去,依旧是碧海蓝天,骄阳当空,哪有什么不对——

我靠!白舒洋的鬼船呢?!

“我操啊!昨个晚上睡觉之前不是还在呢吗?上面还爬了那么多野猫!”

“别说昨晚睡前了,就是我半夜爬起来中邪的那会儿,船都还在啊!”

大家哪像林哲宇这么能沉得住气,赶紧就丢下了手里的饭盒,往海滩上跑。昨晚被淹没的岸边现在留下了一小片一小片的海草,缓缓蠕动着的,还有数只我的拳头大小的海螺,这东西好像就是林医生所说的,前来晋卿岛的渔民希望捕捉到的红口法螺了。

“栓子断了……”

耗子哥跑的飞快,向着没过了他半身的浅蓝色海水中,指了指下面插入了岛屿的一枚树桩似的东西。那是个很沉的金属制品,上面是有一个很大的搭扣,可以用来固定什么东西的,但是现在明显能看出来,搭扣已经打开了。

“这边的也是……”冬爷站在另一个方向,同样指了指水里。我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固定住白舒洋紫船的某个设备,可是已经报废了。

昨夜虽然起了大风涌了大浪,可那艘船的规模并不小,除了这些直接固定在岛屿上的链接之外,它还有巨大的海锚呢!连那场台风都没能带走这艘船,怎么一夜之间,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再次放眼眺望远方,海天一色,什么都看不到,我们想要等到天亮之时再次登船的目的,是不可能达到的了。

冬爷叹口气,招手让我们上岸收拾东西。我突然在想,那艘紫船的离去会不会是人为造成的呢?自然的蛮力也许无法撼动它,可是如果有人在的话,只要打开固定起来的那些搭扣就够了。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时间,只有在我昨晚爬起来以后的后半夜,到今天清晨耗子哥醒来的短短几个小时。

这个人是了解白舒洋的紫船应该怎么操作的,他会不会是不想让我们打扰妻子船只的陈子川?

冬爷一边收拾着行囊,一边要求我们仔细检查身体上有没有黏着着什么眼珠子之类的微型监视器,紫船在昨天电力耗尽以前,还能处在黄雀的视线之中,谁知道昨晚放走那艘鬼船的人,会不会是藏在某处,等待着螳螂捕蝉的他们呢?

我非常讨厌这种随时可能被监视,处处都要提防着陷阱的感觉,急匆匆的跟着几个伙伴跳下坡台,扎进了茂密的灌木丛中。

小奶猫坐在小王爷衣服后背的甩帽里,又“喵喵”的叫了起来,它母亲的遗体还在那里渐渐腐化着。

冬爷想了想,突然趴在地上,姿势像狗一样很不雅观的搜索着白色的地面,悉悉索索的晃动着那些灌木的根部,过了大概三四分钟才终于“日”了一声站起来,手心里放着一枚发黑的子弹壳。

“昨天晚上太黑,只看到母猫身上有枪洞,想找这东西也是不可能找到的。”

冬爷年纪大了,有点花眼,让小王爷帮他把子弹底部的样式,还有刻着的很小的字母给他念了一遍,很确定的说道:

“是‘雷鸣登’,居然使用这种黑猎枪,啧啧,凭习惯和流向来看,应该是东南亚那边的,还蛮狠的嘛,看来杀害母猫的凶手找到了,咱们沿着这儿走,注定会遇到越南人啊……”

越南人?那就是监控录像里,从白舒洋的船上大呼小叫跑过去的那几个混账家伙喽?冬爷说过这母猫还没死几天呢,那就意味着从船上下来的那些陌生人中,是有几个越南人不久前经过了这里!

耗子哥也弯腰下去,捡起来几片散落的叶子来,我一看,这种叶子有的长的很大,却从中间被硬生生劈开,切口非常整齐,显然是有人使用过尖锐的刀具从这生长茂盛的灌木丛里开过路的。

“这下可有线索指路了!”

大家勒紧背包,全都趴在地上,沿着前面一批不知道是哪几个越南人开出来的道路,逐步朝向晋卿岛的中心地带进发,我们所有人的目标,应该都是“龙洞”!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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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大鱼的眼睛

晋卿岛上的灌木愈往中间生长的愈加密集,白色的小花儿点缀在其间,放眼望去倒是绿白相间,星星点点的一片美景。小王爷说这种植物有个俗名叫做“羊角树”,它的生命力是在沿海植物中最为顽强的,一阵大风过去,一把种子被吹到珊瑚礁岛上来,只要有太阳、有一丁点儿水,羊角树种便会钻进岛屿的缝隙中开始飞速的生长,稍微间隔几天的时间再来看,原先的那些种子便已经郁郁葱葱了。

所以这里不会像鲁迅所说的那样: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即使将羊角树连根拔起,用不了多少天,密集的灌木丛便又恢复如初了,我们从地面上能够找到的,只有被砍断了的一路枯叶残枝。

越走越难,前方的灌木根部几乎都纠缠在一起,我们连地面都难以看的清楚了,羊角树和羊角树之间已经拥挤成这样,更别说我们这些人还带着大包小包的往里面插队,用不用长的如此密集啊……岛上那么大的地方,干嘛都在这里抢地盘呢?

小王爷擦擦脑门上的汗珠,询问冬爷是不是要退出去从沿海那条空旷的路线前进,冬爷刚从一个小树杈上拽下来一件不知道是谁扔在这儿的暗红色的t恤,还没有给出回话呢,耗子哥就吭哧吭哧的从难以下脚的地上又拎起来一个白色的物件。他吸吸鼻子闻了一下,然后非常嫌弃的表情就朝我们这边丢了过来——

那东西皱巴巴窝成一团,搭在了几朵白色的小花儿之上,冬爷块头大,走不过去,便用树枝挑了一下,把它铺平摊开,突然就飙起了四川话狂骂了贱笑着的耗子哥一顿。

我踮起脚尖仔细一看,我靠,那形状,怎么是一条白色内裤?!

“日他仙人的……还是条穿过的……谁他妈在这儿脱裤头子耍流氓了啊!”

大家都觉得这个发现真是有些无厘头,这内裤虽然邹巴巴很恶心,但看颜色也没被丢在这儿太久,这条灌木丛中的路线应该属于几个含有越南人的队伍,那这条内裤,还有冬爷刚扯下来的t恤都是他们丢下的?

“这个地方倒是隐蔽性不错,我看打一炮还蛮合适的,遮的严严实实!”耗子哥笑的很淫荡,他从来也不避讳这种话题,“怎么完事儿就直接光腚跑了呢?老子再找找这地上还有女士蕾丝内裤没!”

我听他这话实在是觉得很羞耻,说不定是有人在这儿蹲坑方便呢,还帮助羊角树施肥了……可是上厕所也不用脱的那么干净,难不成真的有俩人在这儿了?

“我操,花头巾?”

耗子像寻宝一样,走的再远一些,又朝我们展示了一下他发现的新物件,那儿有一块红底绣着紫花的方布,还有一件土黄色印满了英文字母的短袖,我觉得那几个越南人的穿着品位真不咋地。

我比划了一下那件衣服的大小,奇怪的问道:“不太对啊,冬爷你刚才找到的那件t恤不就是男款的吗?一个人不会连套两件这种衣服啊,这怎么又来了件男款的?难不成两个大男人在这儿脱了个精光……呃……”

“耗子,别往前走了!”

林医生打断我的话,突然大声说道:“可能前面有一个大水池,你别走得太远——”

“我——操——啊!”

这话在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我眼看着刚才还像觅食的老鼠一样兴冲冲扎在灌木丛里耗子哥,整个人姿势很扭曲歪向了一边,然后就那样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我日我日!搞什么!”

冬爷立马就要冲上去,可是在羊角树枝的阻碍下,我们的速度还比不上一只王八!小王爷好不容易从临近的方向披荆斩棘的赶到跟前,林医生却警告他在没看清路面的情况下,绝对不能随意行动!

我们掏出刀具来沿着同一个方向砍伐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耗子消失的那块地域是悬空的!坚实的珊瑚岛屿从小王爷的脚边就戛然而止了,羊角树把茂密的枝叶从地面上交错着伸了出去,使之看起来构成了另一块前路!

冬爷砍掉了最边沿的几丛枝条,被遮挡住的真正的前方景象才显现在我们的眼前——

这儿是晋卿岛第二块隆起的坡台,虽然高度比不上我们在帐篷那里借宿的坡台,但是底下的路面非常深,这样便形成了一个有一定落差的小型悬崖,而悬崖的底部则是一汪碧蓝的水!

林医生把探着身子的我往后拉了拉,说道:“么云说晋卿岛西南方向有个唯一能提供淡水的地方,看来就是这里了,鱼眼池。”

又是万能的么云!我真后悔没能跟他见上一面,回忆起在船上看到的那张航海图,晋卿岛头部的位置确实是有一块像眼睛一样的东西,但从平面图上可看不出来它的位置居然那么低!

“耗子哥从这儿滚下去,还好没什么危险,看样子这里像个跳水台式的,可以直接掉进池子里去……原来那几个越南人脱了个精光,是从这儿跳水去游泳啊!”

我惊叹着这个构造如此巧的天然娱乐项目,居然也有些心痒,我们四下里扫视了一遍,发现要想从现在这个隆起的坡台正常走到下面,还要绕一圈好远的路,小王爷提议,不如学习越南人的方法,大家一起打个滚儿多快好省的从哪跌倒就从哪再跌下去喽?

不过我们稳重的队长可没有那么大的玩儿心,大家拿出攀岩绳牢牢地固定了一大丛羊角树,沿着耗子翻滚而出的痕迹,倾斜着向鱼眼池滑了下去——

这个池子的面积非常大,与岛屿四周的淡蓝色不同,散发出很炫目的一层宝石蓝光晕,如果真的把它比作一只眼睛,那晋卿岛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了。

由于鱼眼池是岛上唯一的淡水来源,难怪这些羊角树会如此集中的生长在池水四周,我们脚踩的这个斜坡上也全数被密集的植被占领了,幸好是没有直接翻滚下去,那些枝条一路抽打在皮肤上会很痛的吧……看来那几个越南鬼子也是头一次登岛,这里可是我们中国三沙市的领地啊!

不过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冬冬为什么会跟越南鬼子搭上线,而白舒洋又是怎么允许杀夫仇人在自己的船上跑来跑去的?我对越南人也没什么好印象,怪人在台风那夜的失踪还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原因呢!

我们已经降落到坡度很平缓的底层了,途中还能见到几只懒洋洋晒太阳的野猫,鱼眼池近在咫尺了,它在太阳底下散发出宝石一样光彩夺目的蓝色,让人简直移不开目光。精力一分散,我脚底就有些打滑,目测了一下距离,我干脆也不慢吞吞的站稳挪步了,就顺着惯性松了手,碾压着几从灌木就滚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在杭州的医院躺了那么久,体重增加了,我的身体比想象中滚得远多了,就像一个铁球冲向了磁石一般,根本就刹不住冲向鱼眼池的闸!我天旋地转的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咕嘟咕嘟一阵气泡冒出,我的身体就已经沉浸在鱼眼池的碧蓝水波中了!

这里的水质非常清澈,我睁开眼睛也不像在海里感觉那么刺痛,阳光透过晃动的水面投射到池底,洒下一大片斑驳的光斑来。我看到底层还沉没着不少在光影之中投下奇怪轮廓的东西,大概是水下的植物?隐隐约约的我还看到一只生了很严重锈迹的车轮,是很多年前某个渔民的小推车掉下来了吧。

我张开双手放松身体,由着那股自然浮力渐渐返回水面,所花费的时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可能是水质太清澈,一眼可以看到水底的缘故,我们肉眼认为很安全的水位其实也是可以致命的!

整个鱼眼池的形状的确很像一只眼睛,我没换气就掉进来,大脑有些缺氧,看着水底下的影影绰绰感觉那就是一颗眼珠子在注视着我,这应该是一条岛屿之下很大很大、很大很大的大鱼在通过这个窗口,窥视着海洋之外的世界吗?

我一下子被拎出了水面,浑身一紧。

“我操,小六一你要陪葬老子还是怎么的,一头扎进去还不出来了?”

我呼吸着似乎也被晕染成了蓝色的空气,胸口却很闷:

刚才在我离开水面的那一刹那,我怎么感觉水底的阴影换了个方位?就像是一颗眼珠子陡然之间转动了一下!

不对……我挣脱开同样湿哒哒的耗子的束缚,又把脑袋伸进了水里——一切宁静照旧,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刚才可能是水流和太阳光造成的假象吧,人家只是被叫做“鱼眼池”,怎么可能真的是一只窥探着晋卿岛的眼睛!

“你不会又中邪了吧……刚才老子也在水底下,可没看见什么陈子川啊!”耗子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渐渐回过神来,同伴们也陆陆续续赶到了池边,冬爷看了一眼这里的情况,就赶紧推着我们往高处走走。我愣头愣脑的环顾一圈发现很奇怪,斜披上羊角树为了占领水源充足的领地,都挤得跟下班高峰期的公交车似的,这池水的沿岸一圈,怎么就寸草不生了呢?

而且那些白天里似乎只会睡觉的猫咪也全都蜷缩在较远的地方,只有一只口渴的家伙小心翼翼的凑近了池水,还好像很害怕,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它飞速的舔了了几口,然后竖着尾巴特别警觉的拔腿就跑!

羊角树和野猫是晋卿岛上的常住民,它们所避讳的事情一定是有它们的道理,冬爷安顿好我们之后,也是很疑惑的搞不清原因,这里一看就是一块风水宝地啊,淡水是寻常生物在海洋中最为宝贵的东西了,躲个啥劲儿!妖孽王爷小刁妃:

林医生敲了敲我们马上就要饮尽的水壶,示意不管怎样,淡水的补给可不能耽误。

冬爷搓了搓胡子,又等了一会儿确实没什么异常,便和小王爷捧着我们的锅碗瓢盆往水边走,耗子趁着一身都是水,很惬意的脱了上衣开始搓澡,还笑嘻嘻的要拉着不断滴水的我一块儿洗,我看着冬爷他们平安灌满了水壶开始返程,这才放下心来跟耗子打闹了一会儿。人啊,不能总是神经太过紧张,我觉得自己是有些敏感了,所以干什么都疑神疑鬼的,这样就比较容易疲劳。

怎么可能有大鱼藏在岛屿底下啊!

“跑……跑回来!”

正在帮我擦头发的林医生突然之间从旁边站起,声音那么大,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怎么了?”

冬爷愣了一秒钟,根本就不用回头,丢了手里的水壶就和小王爷一起大步狂奔!我的目光透过耗子肩膀上的纹身看到,蓝宝石一样发光的水面,突然开始朝外涌动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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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爆发的鱼眼池

“跑!再快点!”

我也跳了起来,比林医生的声音更大!鱼眼池的水在一眨眼的功夫后,就已经不是“向外涌”,而是“喷”出了一道巨浪!

“我日……”冬爷一个大跨步,终于是冲回了我们身边,他和小王爷都没来得及回头看呢,这一看,就发现那道池水中忽然喷薄而出的巨浪已经高达至少五米了!蓝色的浪涛波动中我感觉还藏了个什么东西?

不会是……岛底下的大鱼跳起来了吧……

而且更可怕的是,我们眼看着一块非常沉重的圆盘从浪头最顶上高高的飞了起来,借着那股冲力甩出去很远很远的距离,重重的砸在了某片灌木丛上!

我从空中看清了它的轮廓,那不是我在水底下看到的那个脱落的车轮吗?!它其实没有生锈的太严重,只是上上下下缠满了水草和苔藓罢了。和车轮一同飞出去的,还有其他的一堆乱七八糟看不清楚的杂物,总之水底鱼眼上覆盖着的垃圾这会儿全都如数被清理出去了!

也就仅仅几秒钟的功夫,浪头就像力气散尽似的,失去了支撑急速的从半空中坠下,“唰啦”一声重重地打在池水沿岸寸草不生的岛面上!

简直像下雨一般,迸溅出来的池水将我们呆站着的五个人从头到脚淋了个彻底,林医生是白帮我擦了半天的头发了……

斜坡上原本在睡觉的野猫凄厉的一声声叫着,全都退到了更远的地方,那只小奶猫死死抱住小王爷卤蛋似的光头,浑身的毛都炸开了。我心里一阵发慌:该不是这水有毒吧!如果仅仅是不定时爆发一次大喷泉,又有什么好躲闪的,权当洗澡了呗?

这样想着,我们却也不自觉地往后移了移脚步。刚开始根本没有什么异常,可是就在我们渐渐放松警惕之际,不毛之地上残留的那些水渍缓慢的自行流动起来,就像打碎的水银一样,一小滩一小滩相互交融在一起,最后竟形成了一个包裹着鱼眼池的完整水圈!

我们的惊讶才刚刚开始,那有生命的水圈很快就再次颤动起来,一边旋转着退回水池,一边……

一边在吞噬着那一圈沿岸的杂物!

冬爷丢下的一个水瓶,还有耗子哥扔在那儿的上衣都散落在不毛之地上,颤动的水圈像是含有吸力,带着那两样我们的东西就飞快的湮没在了蓝色的光晕之中,两分钟后,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鱼眼池四周干干净净,水面之上映射着艳阳的光芒,宛如一枚牢固镶嵌的宝石!

“我了个……大操!这池水是要吃东西的?”

耗子哥张大着嘴巴,赶紧狂摇脑袋抖掉一头一脸的水,我也以为接下来自己也要被吸走了,但事实上什么也没发生,我们身上迸溅的池水就真的只是普通的水而已!跟着起哄的野猫逐渐消停下来,又呼噜呼噜晒起了太阳。

小王爷壮着胆子啜了一小口胳膊上的水珠,没什么变化,就是普通的淡水而已啊!

难不成那股吸力是来自于池水之下隐藏的什么东西?

我们再也不敢在池边逗留了,耗子澡洗了一半也没了衣裳,就那么光着上身跟冬爷一起飞速的拾掇着没被吸走的水壶,大家手忙脚乱的转移阵地,赶紧踩着半截斜坡尽量远离了那汪奇怪的池水。

刚才我看到巨浪在退散的时候,是在水面形成了旋转的漩涡的,这让我非常疑惑不解,那种情形其实我在日常也见过很多次,但那一般都存在于马桶抽水的时候、洗衣机放水的时候,力度再小一点的,就是水池中拔掉塞子的时候啊。

能够出现这种状况的吸力,不就意味着水的底部需要存在一个出口么?我原先以为鱼眼池的地势比较低,宝贵的淡水应该来自于雨水蓄积,或者类似于陆地上的井泉之类的地下水,可如果池底存在一个能够爆发出力量,也能吸收回力量的大口子,那么它是通往哪里的?大海里?

“谁?!”

还没刚走十来步呢,耗子哥开着开着路,突然又一声大吼,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什么东西……我操,死的?”

他费力的拨开羊角树枝,走向了一块隐约露出白色的地方去,我紧跟着后面胆战心惊的一伸头,心里咯噔一下:

浮尸!

那俨然是一具白花花的死人身躯,而且极度肿胀,像个气球一样把泡的惨白的皮肤大幅度撑开,看起来足有平常人的三倍体积!

我瞥了一眼他凸起的眼球,便吓的再也不敢去看了,只觉得胃里一阵难过,再怎么想不开也不要去投水自尽,实在是……太难看太恶心了啊!这个人一定在水里浸泡过很久很久,久到五官都扭曲变形了,还好队里的几个男人走到前面去,确定那不是我们所熟悉的任何人!

他身上不着寸缕,贴身的内衣也没有,我们不禁大胆的猜测这个家伙是之前在斜坡上的灌木丛中,其中一个脱光了所有衣物的越南鬼子!

他不是稀罕这晋卿岛如梦如幻的景色,想要跳到鱼眼池里游泳的吗?怎么就变成一具死相如此惨烈的尸体了呢?

我想起刚刚随着巨浪从池底喷出来的,不晓得被甩到了哪里的车轮,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池水边的土地寸草不生,是因为每次喷发的时候,奇怪的吸力会将周边的所有物体都带进池子里。而我在池底看到的车轮刚才被喷了出来,意思是不是每一批吸入的杂物都会暂时沉没在池水底部,然后下一次喷发的时候便会吐出来呢?

那么那个越南人就是在兴冲冲的从小跳水台上冲下来的时候,非常不幸的遇到了某次大喷发,然后被吸进池底无法逃脱,就那样溺水而亡,直到下一次喷发的时候又像车轮一样,被无情的抛弃了!

耗子哥绕过尸体,又从前方捡到了受潮严重的枪支、一盒黄桃罐头、还有一个被浸泡的一碰就要烂掉的档案袋。

这些都是他们散落在池水边的东西,像耗子哥的上衣还有水壶一样,是没来得及收回来的。冬爷轻轻挑开档案袋的系绳,里面的一摞纸张已经合成了一个厚厚的白色长方体了,上面的字迹是一丁点儿痕迹也没留下!

我们有些失望,把那些东西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任何收获,耗子哥一急,干脆也用不着再把纸张装回去了,就随手往地上一丢——结果受了潮的长方体那么脆弱,一受力便从中间断裂开来,从雪白的横截面里,居然露出了一片深色的邹巴巴的东西!

林医生把它慢慢拨弄出来,我发现那居然是夹在纸张档案中的一张照片!相纸虽然起了皱褶,可幸好表面那一层好像是附着一层塑料薄膜,没至于泡烂,对着太阳一看,那是个神色非常憔悴的犯人照片。

他头发乱七八糟还沾染着血污,脸上的淤青表示他不久前才被谁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他手里举着一块写有一长串编码的犯人牌号,我看着他的模样倒感觉有些眼熟——

这个犯人的目光炯炯有神,满脸的倔强,他虽然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却依然是不愿意屈服的……他……不是那南海的三位老船长之一,伍书喜吗?!~

对了,他曾经嗜赌如命,还曾开船跑到周边的邻国去赌博,不仅输掉了所有的财产和船只,有一回还被挂在船帆上尊严尽失的送回了潭门。这张照片上的他脸上还没有那么多皱纹,而且照片在外国鬼子手里,背景中还有一些我们看不懂的文字,这应该就是伍书喜还没有浪子回头的时候,在东南亚的某个局子里拍摄的!

越南人干嘛要带着他的档案,跟黄雀里的冬冬上了白舒洋的船,然后跑到了晋卿岛来凑热闹?

林医生的新朋友么云说过,伍书喜从一个几乎没救的赌徒,重新改头换面,再次驰骋于南海的转折点,是他带回了那具卧室中的人鱼骨!

伍书喜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第一个开辟了南方航线的英雄,而人鱼的骨骼,便是某次南航的时候,他从遥远的地方带回来的珍贵宝贝,虽然至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副破破烂烂的鱼骨是属于一条美人鱼,但是至少包括他自己、包括潭门镇的居民、甚至包括我们在内,都已经是这样认为的了。

所以伍书喜手里,是真正的藏着关于人鱼线索的某个秘密吗?越南鬼子和黄雀会追到这里,是要来追寻人鱼的,因为根据白舒洋的丈夫陈子川的诡异传说,有了人鱼的肉,就可以得到一副不死的身躯!

我觉得身上有些微微发汗,伍书喜在黑大个儿的船上远航出海了,他们不去更靠南方的南沙群岛追击,而是登上了西沙群岛的晋卿岛,难道是因为西沙里也发现了关于人鱼的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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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风暴

此地不宜久留,看过了那具浮尸之后,我便再也提不起欣赏沿途风景的心情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那么多尘封数年的秘密全都集中在那个龙洞,我感觉有点害怕。

我绞尽了脑汁,实在是无法想象的到,那里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们。

默默无言的赶了一段路,鱼眼池提供的淡水越来越少,灌木丛便也不再生长的如此密集了,大家的步伐不自觉的加快了很多。

我在想,越南鬼子的尸体只发现了一具,那么和他一块儿跳下去的另一个人就是侥幸逃脱了。可是他们那只队伍里的其他人呢?我们从监控录像中得知,当时的越南人在没下船前,是跟冬冬、还有几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在一起的。

看现在的情况,我认为他们已经分道扬镳了。就算冬冬只是个青涩的小黄雀,他没有查尔斯和春生经验丰富,也没有那么老辣的手段,但他智商那么高,能加入黄雀也是有着一定实力的,我觉得他怎么嫩也不会任由手下的人肆无忌惮的脱了光腚跳水玩乐啊!

黄雀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利用周围的资源,所以这里存在两种可能:一、冬冬对越南鬼子的利用结束了,所以没必要去管他们干什么,二、他刻意躲了起来,他在等待着越南这些螳螂们捕蝉。

乱七八糟的这样想着,我觉得有些阴天了。在这样的大太阳下行走,其实早就应该汗流浃背的,但是大家的脚步还算轻盈,海风越来越大的吹在身上,只要稍微出点汗马上就被海风吹走了,简直像有一台大风扇时时刻刻跟在我们后面似的,凉爽的很!

抬头看去,太阳光闪闪烁烁,不断地被乌云遮挡住又冒出来,这会儿才刚刚过了午后吧,还远远不到天黑的时候,可是四面八方的海洋看起来已经十分阴暗了。

我现在是特别害怕南海变天的,倒不是因为狂风暴雨会给我们的出行带来不便,而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往往会掀起一番大涛大浪啊!

我几次遇到奇怪的东西,都是在汹涌的海浪之中,比如见到陈子川,比如两次听到“喂喂”的呼唤,怪人掉队也是在一个海浪嚣张的夜晚……

听着大风从遥远的岛屿推动着海水冲向晋卿的声音,我是真真儿的有些怕了,自然是不会随着人的意愿转移的,十来分钟以后,如果我们不半蹲着踩在地面上,简直就站不稳当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赵村长告诉过我们,现在这个时段是南海全年之中最不适合出航的日子,因为现在正值台风季,而且最近这些天,已经到了台风最为频繁的高峰期了,大型的、小型的,短暂的、持续的,各种风暴团聚集在南海的上空,你根本就摸不准什么时间它会来个突然袭击!

大家四下张望着,我们的处境挺完蛋的,这儿比晋卿岛头部的地势要低很多,如果潮水涨上来,很有可能会被淹没到水面以下去!没有帮手,渔民们留下的帐篷庇护也没有,甚至连个突出岛面的物体都很难找到了,这里早已远离了鱼眼池,灌木丛根本就不在此处生长,更别说我们想要找到什么大树来避难!

“我操……冬爷,天要亡我,咱们现在就是几个蚂蚁躺水泥地上了,要么找绳子捆一块儿,飞也一块儿飞天上去吧……”

冬爷也有些慌张,看看远方如同千军万马涌来的乌云,就知道这场风暴来临的是有多么迅速了,海水击打着珊瑚礁,说话间已经淹没了最外层的沿岸。

“只能……只能尽可能快的往那个方向赶路了。”冬爷考虑了一秒钟,指向斜前方下达了命令,“整个岛屿都是凹凸不平的,在这里往远方的视线看不到鱼尾,先到地势更高的地方躲一躲!”

“不对,先去那边。”

小王爷给绳子打好解扣,将我们五个人像蚂蚱一样拴在同一条绳子上防止被风吹散,倒灌的海水已经蔓延到了岛屿上,大家迈开腿马上就要冲刺,林医生却伸手指向了另外一侧:“去那里,那里有凸起的石头,比起被淹没,首先要找到能够躲风的地方更重要。”

天色迅速的暗了下来,两个人指向的位置全是模糊一片,我们根本就难以在这么紧急的时刻判断谁的决定更加正确!

“我日,你确定吗?这岛你又没来过,万一到了地方根本没有石头怎么说!”冬爷满脸的焦躁摆摆手,“别跟我说又是那个什么‘么云’告诉你的!他是预言神吗,什么都提前跟你说好?”

耗子早已等不及的要往前跑了,只是我们五个人都栓在一起,必须决定好同一个方向,大家才能一起移动,现在出现了分歧,要么统一思想,要么各奔东西了!往常来说,我们都是坚定不移执行队长的命令,现在林医生提出了反对意见,在这之前他所提供的信息都被一一证实是准确无误的,但这会儿真的是一步走错就要命归南海了,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机会去验证两个人的决定孰对孰错!

“老子可不认识什么么不么云的,反正跟着冬爷走准没错儿!那块位置要高的多是有目共睹的,反正比起乱跑要靠谱吧,至少不会被淹死!”

耗子不耐烦的拽了拽绳索,现在的乌云已经完全遮住了太阳,我感觉都到了不得不打起手电筒来的时候了!

“相信我。”

林医生丝毫不被说服,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他是不愿意向冬爷的方位妥协了,而冬爷也是一样,毕竟这里是珊瑚礁盘,么云说的石头到底存不存在,是要靠我们的性命去赌一把的,而且那块地方还明显的处在较低的地势。

“别他妈争了,再墨迹就被你们争死了!”小王爷把小奶猫塞进了怀里拉上拉链,“本王反正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往高处走,林哲宇你不能一个人不从就拖了大家的后腿,你包里有刀子,要不愿意冬爷来,就抓紧时间自己走!”

冬爷没说话,推了我一把,示意我拉紧背包,准备和大家一起冲刺了。

“跟我走。”

林医生却一把抓住了我,手上的力气很大:“相信我,跟我走。”

“我……”

我看看冬爷他们三个,又看看孤独的林医生,知道再举棋不定下去,就是不仅是自杀,还要害了全队的人了:“林医生,你还是别落单了,跟大家在一起吧!”

他不说话,看了我一眼,默默的从腿挂包里掏出了刀子。

冬爷见他意决,叹了口气:“……好吧,我们走了,你自己保重,希望风暴之后,我们还能见面!”

他割断了绳索独自留在后面,大风吹起了海岸上散落着的沙石,我眯着眼睛看不到林医生的表情,但他这种冰山脸,似乎是不会流露出难过的神色吧。

我并排在冬爷、耗子、小王爷的身旁开始奋力向着高处冲刺,风中的枯枝残叶漫天飞舞着,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刺痛,脚底下湿湿的,海水已经侵入到晋卿岛的中央位置了。

回过头去,黯淡的天色中林医生形单影只的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轮廓,我突然觉得内心里一痛。

看了看旁边三个队友,我一咬牙,拔出了陪伴我许久的军刀,从队伍的一侧一刀砍断了与他们的连接:

“冬爷,王爷,耗子哥,我不想丢下他,风暴过后,再会有期!”

“我操——”

“幺妹你!”

我突然从绳子末端与他们分开,几个人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也刹不住脚。

我不想再耽误任何一分一秒放在犹豫和告别上,听着他们的声音堙没在喧嚣的风声海浪声中,我打起手电开始向着另一条道路上奔跑,大声的呼喊着林医生的名字。

在大风中张着嘴巴很呛人,我一个劲儿的咳嗽着,吐出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沙子,我没法跑,只能艰难的蹲在地上慢慢走过去,这让我非常的矛盾:如果要速度快一点,就要轻装上阵,但那样被吹走的可能性就比较大;如果想跑得比较稳,就要保持当前背包中的负重,可这样就赶不上林医生了啊!

“林哲宇——已经走了吗林哲宇——我看不见方向啊……呸呸……我都有点后悔了……”

我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这个任性的决定真是坑了队友又坑了自己,我他妈图什么啊……

“不用后悔。”

我晃晃悠悠的蹲着,一动不敢动,“咔嚓”一声,腰上断开的绳子被攀岩扣穿了过来,林医生听到我了!

“走。”

他拉我站起来,接过我的手电指示着方向,一步一步,踩着已经没过了脚背的海水,走向么云提前告诉我们的预言之地。

他究竟是哪路神人?我可以选择相信林医生,我可以因为这份信任而同样去相信那个陌生的他吗?我心里根本就没底,我只是不愿意让林医生一个人罢了。到了现在这个关头,我们俩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退路,后不后悔都是一场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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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长鸣

如果不是脚底下还踩着坚实的地面,我会一直以为我是悬在海面上行走的。

低洼地已经全部被海水占领,一丁点儿白色的地面也露不出来了。这里都如此,更别说地势最深的鱼眼池,这时候的那里想必也没了宝贵的淡水,那些羊角树灌木此刻都成为了海草,野猫们也得另寻高地躲避些时日了。

岛屿跟南海混为一体,我就像生怕踩中了没有盖子的窨井似的,每一步踏下去都十分没有安全感,我和林医生都不是海里的鱼,也不是能巧控制身体平衡的陈子川,一脚踏空进了海里可就永远也出不来了,由于那条绳子把我们俩栓在一起,倒是死也有个垫背的!也不知道那陈子川一个人类,即使他是死过一次的,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生活在海里的感觉,是不是和现在我们的状态差不多呢?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嫌弃过自己的身高。海水逐渐从我的小腿没过了大腿,又到达了腰部!我的个头那么矮,全队人里,要死绝对是我先死啊!早知如此,就该带一副高跷出航!不过好在,海水倒灌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想要完全把我淹没一时半会儿的还不可能,毕竟西沙那么大,整片海域同时涨起一米五的高度又不是个容易的工程,哪儿有那么多闲置的水量呢?

但是此消彼长,风却是愈刮愈大了,台风夜的那晚我没有离开小饭店的庇护,刚刚才见识到了真正的风的力量是有多么多么的恐怖,我几次脚底没站稳,就眼看要变成风筝上天去了!林医生死死拽着我的胳膊,每当感觉快控制不住了,干脆就把我的肩膀往水里按了一按——倒灌的海水倒是成了我的临时避难所,虽然水流冲的我前仰后合的,但总不至于让我的身体连水一块儿从晋卿岛起飞!再往前走走,我跟着林医生,也不知道已经到了晋卿岛的什么位置,只觉得脚底下疙疙瘩瘩的,踩上去有些扎脚。

“么云是对的。”林医生稍稍松了口气,在风中我听得很不清晰,“他记的没错,这里的确有一片石堆,只不过,那不是单纯的‘石头’,而是珊瑚礁的碎块。”

黑压压的云层之下,我们俩打着转儿,终于是摸索到了一个圆不拉几的大家伙,一摸,上面满是粗糙的凸起颗粒,空隙也有很多,跟我们脚下的地面没淹没前的材质是一样的,它们是晋卿岛不知道什么原因脱落下来的残躯!

停在这里,我跟林医生的体力也到了极限了,大风呼啸着掠过天地之间,发出的声响听起来特别的尖锐,如果不是我们已经躲进了石头堆里,这里可以抵御住一部分狂风侵袭,我们俩这会儿应该都已经飞向大海了……

我特想坐在地上歇歇酸痛的双腿,可根本没法弯曲身体,一坐下我的脑袋就要没进水中,只能背靠着一块疙疙瘩瘩的珊瑚岩稍微调整一下呼吸。

林医生也累的不轻,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掏出绳索在石头上来回的缠绕了几道,然后把我们俩腰上的攀岩扣都牢牢的挂在了上面。被珊瑚石挡住的大风从缝隙间散成改变了方向的几股分流,林医生选择的这块珊瑚岩大约要三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除非是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大灾难,否则是不可能把我们俩从这石头旁边给吹走的,么云指出的路子比想象中要靠谱的多,地面上散落的小块珊瑚岩层层叠加起来,无形之间也算是抬高了这里的地势,至少原本快要淹没到胸口的海水,现在退回了大腿。

海浪和狂风拍击在背后珊瑚岩上的声音非常之大,我努力想张望一下相反方向的高地上,三位队友的情况如何,但是目光可及的范围仅限于前方几块形状有些怪异的岩石,远处的天空闪烁了几点刺眼的亮光——雷雨又要来了!

我的心情从来没有那么那么的糟糕过,我和林医生被捆在大石头上,连动都不能动,腿都泡在海水里起皱了,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待着即将降临的雷电和大雨,这感觉……完全就是奥林匹斯山的普罗米修斯,在接受着上天的刑罚啊……

默数了五个数,远处的雷声才爆炸一般从天空中响起,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根本就听不见林医生在旁边嘚啵嘚啵的说些什么了。虽然被折腾的半死不活,但我觉得这里至少还是安全的,冬爷他们选择了自己眼睛的判断,可以肯定的是那里不会留存积水,但是这样狂妄的大风得怎么去抵挡呢,三个队友难道就那么相互牵制着蹲在光秃秃的高地上吗?他们的处境一定比我们更加狼狈,一会儿大雨将至,我都不敢想象晋卿岛会变成怎样的一副惨状。

“轰——”

毫无防备的,一声惊雷从我们头顶炸开,吓得我简直魂都飞出去了!紧接着密集而硕大的雨点就狂轰滥炸起来,它们从高空砸到身上,能感觉得到那重量打的我的脸颊生疼!我捂着被震得耳鸣的耳朵,感觉声音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续起来——

咦?那不是耳鸣,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响吧?

这么说从雷暴雨刚刚来临的时候,就一直存在着这种长鸣了?那难道是……

我靠,那不会是船只上的汽笛长鸣声吧!

我一转头,林医生也正掏了掏耳朵,满脸雨水的看了看我,很显然刚才的长鸣确实存在停顿,我们的耳朵是诚实的。

晋卿岛的附近,距离我们不远的位置,有一艘船只也在承受着狂风暴雨!白舒洋的鬼船上一个活人都没有,已经不知道飘向什么地方去了,我觉得它是其他渔船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正常的南海人都不会赶在台风季出航,那么,这声声长鸣最可能发出的源头就是——

小卷毛的船只!

他们救过我们,他们又抛弃了我们,现在的船鸣是几个意思?!

我不认为那是他们在寻求帮助,虽然这次的风暴异常猛烈,但我没法去怀疑小卷毛那条船只的质量,也没法去怀疑他的船员们的素质,那些家伙们可都不是无能的主儿,恐怕比这更大的风浪人家也曾经经历过吧!

“喂——喂——卷毛!”

“轰隆——”

“靠,吵死了!喂——咳咳……你们是不是听不见……我在这里啊!”

我声嘶力竭的喊了几嗓子,便彻底放弃了,就算是给我个扩音喇叭也没用,人的声音在风中会被打散,再加上那该死的电闪雷鸣……除非我现在松了珊瑚岩上的捆绑往岸边跑,否则根本上不了卷毛的船,而一旦我松开绳索离开了背后这块石头的庇护,我整个人就要飞了!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能飞到正确的方向去!

“别喊了。”林医生努力的眨着眼睛,想让雨水从眼睛里挤出去,他趁着一声惊雷刚过,抢在相对安静的几秒钟里快速说道,“长鸣,要么是哀悼,要么……是警报!”

警报?小卷毛知道这种环境下救不了我们,所以在向我们发出了警报?

光是警报有个屁用啊!天气都已经剧变成这样了,谁还不知道危险似的!

“啪嗒——”

雷鸣声越来越紧凑,声音从“轰隆”怎么还转变为了“啪”?我觉得此刻的经历已经堪比渡劫了,到底我是能得道成仙还是撑不过将要灰飞烟灭啊……我筋疲力尽的把头也靠在珊瑚岩上,却听到这块可爱的石头被什么细碎的东西击中了。

“啪嗒啪嗒。”

大概是风中吹来的海滩砂石?但是现在根本没有“海滩”可言,存在细石散沙的地方都被淹没了才对。

“啪嗒——”

又是一声奇怪的巨响,我感觉珊瑚岩受到了一次不小的撞击,小幅度的颤动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它只是体积较大的一块珊瑚礁残肢,中间有很多空隙并不牢固,如此一阵晃动后,我觉它受到了严重的损坏,就要裂开了!

一道耀眼的闪电几乎是从我们眼前划过,我在差点儿被刺瞎的同时想到:该不会是低空的雷电劈下来,打中了这附近的珊瑚岩堆吧!那我和林医生岂不是分分钟可能就被天打雷劈了?

这么想着,林医生已经趟了两步水过来,帮我打开了腰上的攀岩扣:

“么云可没想到过这种情况,这里已经不安全,我们得离开。”

“开玩笑的吧……已经这样了,咱们还能去哪儿?!”

“啪——”

我和林医生正在面面相觑着,刚刚还为我们遮风挡雨的珊瑚岩又承受了一次剧烈的冲击,突然就在旁边裂开了!被击碎的粉末礼花一样飞溅了我们一头一脸!

倾盆的雨水只用了一秒钟便将飞扬的浅灰色粉末从我们身上冲刷到了海里去,我被突如其来的大风正对着脑袋,吹得眼前一片空白,我和林医生已经断开了链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晕晕乎乎的栽进了水里,林医生努力的伸手在水中试图抓住我,可是一个起伏的波浪袭来,我在珊瑚岩堆中卡住了一下便被远远儿的冲了出去!

我浑身都是冰凉的,到底是他妈道行不够,没有顶住啊!地下秘藏

“喂——喂啊——”

又来了又来了,死到临头了,海浪中那个奇怪的呼喊又来了!这一次我该追随你而去了吧,我被淹死以后,肯定是要沉到宁静的深海去的,我终于可以和你相见了吗?

“唔……”

我肺里的空气被猛的一下从口鼻中挤了出来,我腰上的绳子突然之间被大力收紧,然后我从水里停了下来,被一只手拎出了水底,面对着应该是珊瑚堆最外侧的一块岩石——

“咳咳,谢谢……林医生,你身手好牛逼啊……”

我扶着粗糙的岩石,怎么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快的赶过来,却听见身后那个人开口道:

“是我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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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大海兽

是你?

是你!

我似乎听不到头顶的电闪雷鸣,也感受不到身边的狂风巨浪了。

我呆呆的站在水里,瞪大了眼睛死盯着面前这块珊瑚岩的纹路,我不敢回头。

我不敢回头,去看他是不是真的站在我的身后,万一又是一场白日梦,万一又是我错认了其他人怎么办?

可是后面这个人真的抱住了我,我的脑袋才刚到他的肩膀,我的右耳满是海浪狂啸,左耳边似乎听得到他胸口里强劲的心跳。

他没再多说什么,揽住我将腰间的绳结拧正,重新调整好了攀岩扣。我干涸了许久的眼眶,像是开启了一口泉水,眼泪源源不断的向外涌动着,和瓢泼的大雨融汇在一起,低落进汹涌的海洋中。

“你——你?!”

我转过头,林医生刚刚赶了过来,冰山脸上满是慌张的神色,看到我平安无事,舒了口气也一起躲在了这块珊瑚岩的后方:

“哦,你回来了。”

“……不回来小矮子就死了!”

我吸吸鼻子,看着两个人一头一脸的雨水,就这样算是打了招呼,又想哭又想笑,觉得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好了,有什么更大的劫难都可以过来了,我们在一起,没什么可怕的了。

“冬爷那边不用担心,能抗的过去,就看我们了。”怪人把林医生腰上的绳索握在手里重新打结,又报告了一个好消息。

“你见过他们了?”

“不然我怎么能找到你?先不说这些,你们俩都往里面挤一挤,活着撑过天晴再说,它快要上岸了。”

怪人比我们要清楚这场风暴的情况,他边说着,边把我和林医生往珊瑚岩的中心拉了一把,我感到非常的摸不着头脑:“现在不应该离开这里躲避天打雷劈吗?什么东西要上岸?”

许久没见,怪人的下巴上都长出了一层胡渣,看起来却依然让我很心动,他愣了一愣,说道:“刚才那动静你们觉得是雷劈?”

“难道不是?岩石都粉碎了!”

他摇摇头,直起脊背,从最边缘的这块不算高的岩石上方探出脑袋,回头拖住我往上推了一把:“能看到这个景象,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注意别滑跤,开开眼界吧……”

我踮起脚尖,身体在风暴中早已冻得冰凉冰凉,怪人拖着我的手却很暖,我小心翼翼的把脑门探出去暴露在狂风之中,看到原先保护着我和林医生的那片岩石堆上半截都已经不见了,它们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击碎,然后掉落到水中被浪头带进了海里。因此而被开阔的视线中,有一个朦朦胧胧的东西从海面上伸出来,它的体积非常非常的巨大,从我的角度感觉它和天上的乌云都快要混成一团了!

突然一道闪电掠过,海洋和天空在那一刹那间被照亮的如同白昼,我看到碎岩后的那个巨大东西突然腾空而起,闪电的光亮照耀出了它的模样——

像一幢楼房似的躯体,半透明的鱼鳍翅膀一样在空中张开,它有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奇大无比的头部,里面的尖牙歪歪斜斜并列了好几排!

我无法分辨得出哪里是它的眼睛、哪里是它的鼻孔,我只能看见它那样大张着嘴巴,打开了通往它腹腔的巨洞,似是要把天空给吞并进去似的!

闪电转瞬即逝,它又变回了一片与乌云同色的墨团,隐藏在了这场可怕的风暴之中。我像是刚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感觉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那是什么?来自深海的怪物?!

“你说,它会上岸?”

林医生低下头来,显然也是吃惊不小。

“不是我说的,我是听越南人说的,这个东西在雷雨天会登陆。”怪人把手捂在我脑袋上挡了挡风,不过我感觉这会儿的风力消弱了不少,看来这场劫难也该到头了。

“你真是被越南人绑架走的?”

“哎呀说来话长了……糟糕,它怎么还会跳啊!”

怪人倒抽一口气,急忙把踮着脚尖的我拉下来,恰好又轰隆一声闪过一道雷电,我望向石堆的最后一眼里,看到那只超大的恐怖怪物不知怎么从水里腾到了天上,一条长长的鱼尾摆动着,被映照的雪白雪白!

看着是那怪物跃出了海面而已,可是这东西如此笨重,鱼鳍又不能真的当做翅膀随风起飞,接下来它是会重重的坠回海洋中的啊!

怪人把我和林医生一起护在身下,用力的按进了淹没到我大腿的积水之中!

我没被提示应该怎么做,脸朝下的快速入水使得鼻腔里冲进去一串小气泡,我张开嘴不自觉的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苦咸的海水,这时脚下踩着的几块碎石颤动了起来,涌动的海水颤动了起来,半个晋卿岛似乎都颤动了起来——

保护着我们的最边缘的这块岩石碎裂了,大块大块的残骸以及细小的粉末不断地掉落到四周,如果不是怪人按着我们躲在积水里,由海水替我们承受了一部分冲击,我们三个这会儿保准要受伤了!

我突然明白,来自深海的巨兽并不是像怪人以为的从海岸上悄无声息的“登陆”,而是它会从海里跃起,直接就跳到陆地上来了!

如果只是跳一跳就栽回深海去,岛内的积水一定会大幅度的瞬间上涨瞬间下降,可是我们感觉到的,却是这片珊瑚岛礁都要被震塌了!

“呼——”

我实在憋不住,把头从水里冒了出来,随即就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大雨突然而至又突然停止,空气中到处漂浮着灰色的粉尘,简直是水上陆上都不让人呼吸了啊!

“快走……咳咳,快走!”

怪人也在咳嗽,他使劲从后面推着我们俩往前走,失去了岩石的庇护,大家从水里很突兀的站了出来,三个人腰上的绳子还乱糟糟缠在一起呢,也顾不得再去解开,连体婴一样踏着很有阻力的积水就往前跑!

风小了,雨停了,可是大海怪的威胁又来了!我总算知道了那么大块儿的珊瑚岩是怎么被击碎的了,只要一扭头就能看到,那海怪头部和身躯都如此庞大,却长了一条极不相称的长长的、长长的鱼尾,它的躯体趴在晋卿岛边缘,尾部像在扫描似的来回抽打过岩石堆,把并不牢固的珊瑚岩全打了个稀巴烂,卷起来的海水又把残渣一拨又一拨的冲回了海里。

原先救过我一命的那么一大片石堆,现在就在眼皮子底下被夷为平地了!

我们三人的绳子越挣脱越缠得紧,本来跑的就慢,尤其是短腿的我,到最后我们甚至不能并排走动了!再回首一看,废了那么大的功夫其实还没跑过二十米的距离!不过,那只巨兽倒是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张开血盆大口追击过来。

我们停下了步子,用刀刃开始分开彼此,我发现海怪从始至终都在那同一个地方甩头摆尾着,我一点儿也弄不明白它从深海登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林医生,他是不是在挣扎?我怎么感觉它十分痛苦呢?”

“……我是外科人医,不是兽医,看不懂。”

怪人好不容易切开了最后一个缠成大疙瘩的绳结,我听他喘着粗气,好像很累很累。

我得了自由,转身正要拉他走,却发现他的嘴角不知道怎么渗出了一抹血迹,他用手背很粗鲁的擦了一擦,却还是止不住的又往外渗出了一些。

林医生看了看他有些驼背的样子,一把掀起了他后背的衣服——

我看到他的背上出现了一大块淤青,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击过一次!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道哥……你该不会是,刚才被珊瑚岩的碎块砸中了吧!”

我心里一痛,想起来海怪上岸的时候,他把我们推进水里护在身下,那些碎裂的岩石掉落了那么多在水中,当然也会从我们的上方掉下来啊,是他用后背帮我们挡住了!

“没事儿,是我把舌头咬破了。”怪人还在逞强,他往外吐了一口血水,呼吸很重的说道,“越南人把那个怪物叫做‘退雷兽’,现在雨停了但是还能听到雷鸣声,它应该还会继续发疯的,咱们得能跑多远跑多远!”

“你都受了内伤了,还能跑吗?我……我又背不动你!”

我看着他强忍着难受的样子,心痛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林医生看了看水茫茫的远方,把怪人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拍了我一下示意跟上,就那样搀扶着怪人从水中艰难的一步步走了出去。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那个恐怖的退雷兽还在后面翻来覆去个不停,我深呼吸几口止住眼泪,大步赶到他们的前方开路。到处都被淹没了,我们脚程有限,甚至连赶去冬爷他们所在的高坡上都做不到,附近哪儿还有个能栖身的地方呢?

正犯着愁,我耳边除了浪声和越来越远的雷鸣以外,居然听到了几声猫叫!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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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拖拉机司机

顺着猫叫声,我看到清一色的倒灌积水中,飘来了一抹亮白色——

是快艇!我们原先拴在晋卿岛头部那里的、从开船大妈店里高价租来的冲锋快艇!

我感觉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艘快艇可跟我们经历过水鬼一战,也算是生死之交了,由于它没法在岛屿中行驶,我们便把它独孤的留在了白舒洋鬼船的旁边,没想到鬼船跑了,到了这个危急时刻,它像是有了灵性一样,顺道载了几只野猫,又被风暴带回了我们身边!

我的腿一直浸泡在水中,又凉又麻,我很想立刻就把怪人送到船上休息去,可是稍微走快一点,就觉得分分钟会抽筋摔倒。看着林医生费力搀扶着怪人的样子,我硬咬着牙,丢了所有背包,干脆整个身体都潜下去,发挥起了我精湛的狗刨技术靠近船只——

借着海水波动,我觉得游过去倒是比迈腿要快多了!船上的野猫好像感觉到了威胁,一声声叫的格外凄厉,我终于停在了快艇旁边的时候,一只姜黄色的臭猫伸出利爪来居然狂挠起的我扶着船身的手!

殷红的血痕从泡到起皱的皮肤上一道道浮现出来,我痛得差点就丢了手,但是一想我得去保护怪人和林医生啊,区区几只臭猫还能吃了我不成!

我把脑袋冒出水面也朝着它们呲牙咧嘴的吼叫了一声,硬是撑着船沿把腿搭了上去,强忍着疼痛终于是站在了方向盘的前方——启动钥匙还插在上面,虽然船医大叔说快艇的马达有点故障,但总还能短距离行驶一段,我说不定能开船带着同伴们离开最危险的区域!

我也管不了自己会不会开船了,小王爷虽然技术很烂,但至少人家能大方向控制的很好,他说开船和开车应该差不多,我没有驾照,但我小时候可是村里唯一一个开过拖拉机的孩子!

我挥手赶走了一只野猫,拧动了钥匙,“嗡”的一声船身真的像拖拉机一样剧烈抖动起来,把几只该死的猫咪吓的浑身炸毛蹿到了船尾。

“林医生你们别费力走了,我开过去!”

握着方向盘,我胡乱点了几下,这条船发出“哐当哐当”一阵抽筋似的抖动,突然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直奔着他们俩的位置就蹿了出去!

我靠……等一下!我本来就腿软,这被颠簸的直接就跪倒地上去了!我急忙稳住方向盘,刹车在哪里?怎么才能让它停下来啊……眼看着快艇散了架似的闷头往前开,马上就要把瞪大眼睛的他俩给撞飞了!

我不得已一个猛打方向盘,快艇像要翻个儿一样来了次大甩尾,把船尾上坐着的那只姜黄色夜猫一下甩出去老远老远!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报仇!我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控制行进,开着快艇围着怪人和林医生直打转儿,眼看着他们俩都要成为漩涡中心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拍打着面板,也不知道是碰了什么键,快艇猛地静止下来,我跟着惯性就贴到了挡风板上!

那些野猫知道我掌握了水上漂移的独门技巧,便不敢挤在船头,也不敢放肆的嘲我吼了,一只只装得像乖巧家猫似的,全都缩在座位底下老老实实。我叹口气,顶着一头一脸猫爪印子,拉着两个惊魂未定的同伴上船,不知道刚才我又乱按了什么,把重新更换的船头灯也打开了,怪人站在那儿赶紧捂住了眼睛,他不能见非自然光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矮子……你这开船的技术是谁教的?这么狂野……”怪人吭哧吭哧扶着座椅随着涨起的浪花晃悠,一转头,他又突然大喊了起来:

“开船……继续开!不对不对,调头开!”

我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就去拉刚找到位置的油门,抬头一看,我靠!那只大海怪怎么就在前面!

它原本一直睡在岩石堆里翻来覆去的挣扎着啊,现在却突然不再甩动尾巴了,它就趴在我们的正前方三十步距离,用看不出哪里是眼睛鼻子的硕大头部对着船头,猛然之间张开了嘴巴——

我们的船头灯笔直照射过去,它的牙齿间滑落着粘液和水滴,通红的口腔就是一条通往它胃部的火车隧道,我已经感觉到那种虎视眈眈的马上就要把我们吞下消化的意思了!

我愣了几秒钟,和它那样静静的对峙着,突然之间我们两方同时行动起来,它摆动鱼尾鱼鳍,张嘴朝着这边冲了过来,与此同时我急打方向,大喊一声“抓稳!”就拉起油门直往海洋里逃!

林医生很想过来接替我的活儿,毕竟人家开过车啊!但是这只船在我蹩脚的掌控下跟得了羊癫疯似的,林医生双手抓着栏杆一站起身都险些被甩飞,更别说转移到船头来了!

大海怪扭曲着身体,不断调整着冲向我们的方向,它的笨重是我们唯一能逃脱的漏洞了,但是这家伙好像没长眼睛,它怎么能在我每一次的急转之后,都那么准确的转向船头呢?

快艇的噪音比我开过的拖拉机还大,它已经快要散架了,如果不是我漂移耍的好,拼速度我们早就进了海怪的肚子,可是一时的侥幸起不到什么作用,也不知道它到底会追击到什么时候,如此下去这快艇燃料耗尽或者突然熄火,不就是我们的死期了?

“两位大哥快想办法……我们身上这点肉还不够它塞牙缝,快艇这种铁皮它也无法消化,退雷兽没长眼,是不是嫌这船太吵了?要关掉引擎试试吗?可是关了再后悔可来不及了啊……”

“要不你关上试试……或者,只关掉船头灯呢?”怪人轻咳了一声说道,“光线这种东西,不用眼睛也可以感知得到,更何况它是从深海爬上来的,会更敏感的吧!”

我至今还不知道仪表盘上哪个是灯光按钮,再一个漂亮的大甩尾之后,我还错按了几声“滴滴”的喇叭,才终于是将船头灯熄灭了。

那只深海巨兽果然停下了横冲直闯,我想起来在风暴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打开过一只防水手电,林医生也有一只,后来躲躲藏藏的太过慌乱,就把手电不慎掉落到水里去了,它会去攻击珊瑚岩堆,不会也因为感受到了那种强光吧?

退雷兽并没有返回深海的意思,原本盘旋在我们头顶的乌云被他赶走以后,逐渐向西南方向转移了过去,现在我们能看到永乐环礁的西南部开始亮起了闪电,退雷兽的征途在这场风暴完全结束前是不能够终结的,它转换了方向,从水中摇摆着长长长长的鱼尾巴,向着西南部琛航岛那座高高的灯塔出发了。

我突然之间对这只极度丑陋的怪兽产生了好感,它简直像个英雄似的,奋不顾身往灾难最重的狂风雷电中冲去,虽然风暴肯定是时时刻刻都有变化的,虽然这种深海怪物甚至分不清闪电和灯光、雷鸣和马达,但是它叫做“退雷兽”这个名字,说不定真的是拥有能喝退雷电,守卫西沙这片海域的使命呢?

它走以后,被掀起的海浪渐渐平和下来,大概用不了多久,晋卿岛上的积水也要退回海洋中了。不过退雷兽施展腿脚的范围太广了,我这个拖拉机司机已经把船开到了海洋里,想张望一下小王爷那个半桶水船长的情况呢,可是珊瑚岩堆已经夷为了平地,我难以辨别还在岛屿上感知到的方位,晋卿岛的中间这一段区域崎岖不平,哪里才是冬爷指向的高坡呢?

天光一丝丝从浓厚的云层里漏出,这意味着这场风暴的渡劫已经过去了。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太过用力,这会儿都僵硬的简直缩不回来,一身的海水没来得及风干,又被紧张流出的冷汗浸湿透了。我感觉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只想躺在干燥的沙滩上晒一会儿太阳。

噢我去他妈的,谁说与天斗其乐趣穷的?活着可真累啊……

“道哥,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没工夫休息,赶紧凑到怪人的跟前去,他一路上驼着背喘气那么重,一定比我们更痛苦才是。地下秘藏:

“干!痛死了你还按!”

林医生的手指头都泡的有平时两个粗了,他掀开怪人的后背,仔细检查了一遍说道:“还好骨头没有错位,这个伤势没法治疗,减少脊背的活动,慢慢吸收淤血慢慢恢复吧。”

我拧开水壶给他倒了点鱼眼池的水,想了想,又从林医生拎回来的包里翻出了几根能量棒拆开递了过去,这家伙马上就双眼放光了:

“哎呀简直舍不得吃……看样子退水还得再等等,跟你们讲讲你们不知道的故事吧!”

我心里早就憋着一大堆问题想说了,赶紧就坐在甲板上打开了话匣:

“你真是被越南人绑架了?”

“嗯,不过我还没有那么没用……其实是因为我看见了冬冬。”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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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怪人漂流记

看见了冬冬?

我非常非常的吃惊。他一直潜伏在南海,我们是已经从白舒洋的监控录像上知道了,我惊讶的是,怪人看到他的这个时间点颠覆了我们对他的猜测啊!

早在我们还被困在禹陵的时候,他就已经到达南海了,他还手法拙劣的撬过三沙市唯一的邮筒,试图阻止苏丽妖送出那封信儿。

白舒洋的监控编号是由一堆不明意义的字母加上数字组成的,最后的数字越大,表示时间越靠近现在,我看到越南人大呼小叫的那段影像是bsys290f3909301,紧接着冬爷和耗子看到的302中出现了冬冬在指挥船员干活儿的影像。

所以我们认为,他是跟越南鬼子混在了一起,而在那个时间段里,船只还正常行驶在海上,再往后我跟小王爷从没来得及录完的303中,看到了小卷毛和怪人上船时的情形,也就是说最后一盘在录制期间已经停靠在晋卿岛的岸边了。

那么冬冬和越南鬼子应该都上了岸,正在前往龙洞的路上才对,可是怪人在台风夜的那晚,在潭门镇的海域里也看到了冬冬!

那他就是在白舒洋的船停下后,没做多久的停留便返航了啊!

“本来只是想海岸线只海蟹饱饱口福,毕竟和你比赛输了嘛。”怪人狼吞虎咽的两根能量棒下肚,看着我笑了笑,“想着虽然不认识路,但是给你吹嘘过的海蟹,万一抓不住有点丢人,就硬着头皮从海岸一直找,问了问码头很忙碌的几个大哥,他们很着急的只说了句‘自己往南走,去找海蟹岛’。”

我心说当时潭门镇所有人都在积极备战台风,谁还有那个闲工夫给一个要抓海蟹的神经病指路呢!怪人也太是个实在人了,人家说南边有好吃的,他还就真的一路杀向南海了!

“游了很久,海螺和鱼虾看见不少,但就是怎么都看不到大海蟹,我原本是想回去借一艘小船再重来的,但是渐渐的能听到有人在喊我。”

我听他这话,心里一动:“有人喊你?怎么喊的?是不是‘喂——喂——喂啊——’这样,只能在水里听到的?”

“小矮子你也听到过?没错就是你说的那种,那是人鱼的歌声。”

“啥???”

我掏掏耳朵确认自己没听错,那个来自海洋中的呼叫,是人鱼发出来的?

“嗯,是来自人鱼,往后说道的时候我再跟你讲……”怪人托了一把我差点惊的脱臼的下巴,继续说道,“总之就那样跟着跟着,起了很大的风,我觉得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不去潭门了,而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块突出于海面的小岛,我终于看到了那种体型超级大蟹肉超级多的螃蟹!”

“等一下,在那个时候,你有看到附近停泊着船只吗?”林医生突然插进了一句。

“一开始没有,毕竟海浪很缠人,我的精力得用在活着登岛上……后来踩上去以后,我晚上视力还不错,发现另一侧岸边拴着一条黑灯瞎火的渔船,还插着中国国旗,然后走了两三步,就看到冬冬躺在地上。”

“他看到我,和我看到他一样惊讶,他小声的叫了声‘道哥’,都快要哭出来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身子被绳索绑着根本没法挪动,海水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了上涨,他的头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淹没,然后死在这里!”

我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这完全跟我们脑子里的故事发展不同,冬爷和怪人口中的冬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林医生想了想说道:“他毕竟是黄雀,之前能骗过我们所有人,这次要骗过你,也是易如反掌吧。”

怪人点点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知道他要演哪出,就试着跟了跟戏,装作挺关心的问他出了什么事,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让我帮他松开绳索,他说那艘没开灯的船上有一群外国强盗,他们绑架了他,要在今天晚上把他活活淹死,以此作为诱饵来吸引海中的人鱼!”

“我给冬冬松了绑,那边船上可能察觉了动静,有人打开手电往岸上扫了一下,我就赶紧趴到远一点的地上装背景去了。”怪人掀了一下右脚的裤腿,展示着他只剩下一串的龙船花脚链,“总感觉不太对劲,但是又猜不到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好身边摸到个螃蟹洞,我就把脚链拽下来一串藏了进去,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我想小矮子这么聪明,留下点线索你一定是会来岛上找我的吧?”

他说的我脸都有点红,我也掀开裤脚,他的另一半脚链现在跑到了我的右脚上去了,我弯腰刚要取下来还给他,他却笑笑阻止了。

什么意思,不用物归原主了吗?该不会是把对他那么重要的东西就放在我这儿保管了吧!

“哎呀晋卿岛的水开始回退了,我得说快点。”

怪人四下里扫了几眼,接着说道:“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冬冬还没变,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书呆子,他被我松了绑,可能是太害怕船上的人,也可能是因为海浪涌动的势头太吓人了,他跳起来就往海里栽,好像是打算靠着游泳躲开船上那些外国人的视线!但是那显然是不可能做到事情,那时候的海简直可以吃人,别说他那个小身板,就算是我也根本游不回潭门镇的。手电光束一下子多了起来,船上跑下来五六个人,他们都不用去海里把人捞回来,一个大浪就把冬冬又送回了海蟹岛上来了,领头的一个家伙重新将他捆好,正要把人丢下再回到相对安全的船上去,结果电闪雷鸣开始下起了阵雨,冬冬躺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喊着‘有退雷兽,有退雷兽’,那几个人嘀嘀咕咕一会儿,把冬冬拉起来,推着一起上船了。”

一只避水的野猫从座位底下钻出来,怪人轻唤它两声,又开始发挥了他的独门绝技——抓痒神功。

“当时我还不知道退雷兽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靠自己一个人呆在巴掌大的海蟹岛是没有活路的,反正船上的人谁都没发现我,我就趁着暴雨和夜色,跟开了隐身一样混到他们船上缩着去了。”

我想着怪人对那艘船的描述,一下子猜到了后面发生的故事:“那艘船插着中国国旗,外表装饰成潭门渔船的模样,其实是越南人的间谍船,后来你们在船上没抵得过风暴,四分五裂遇难了?”

怪人点点头:“那些外国人里除了越南人还有其他国家的,甚至中国人也有,有个会说多种语言的翻译巴拉巴拉讲个不停,我把自己捆在舱门边上,听得很清楚他们的对话:越南人说这船和诱饵都不适宜停在海蟹岛了,雷电就在附近,很有可能会招来冬冬嘴里说的‘退雷兽’那种东西,到时候别说人鱼等不到,这船会不会被撞翻都是个问题,结果这话还没刚说完几分钟,我是躲在船舱外面的,就首先从海洋里看到了咱们刚才也见识过了的超大怪物了。”

说话间几只不久前还把我的脸颊挠出血痕的臭猫咪,这会儿都死命的往怪人的怀里钻,希望能被舒舒服服的抓会儿痒,简直要把我蹲下的位置都挤没了!怪人口中再往后的故事,就是如我们所料,也如赵村长所见,那只退雷兽的尾巴抽到了间谍船,在那种体型的力量下,龙骨立马就断裂了,然后整条船只从飘摇的南海上解体,所有人都被冲散卷走,怪人和木质的舱门以及一大块船体碎片被冲到一片雨都已经结束的遥远海域上,他到底是命硬的很,没有沉下海去喂鱼,就那么飘忽着撑到了宁静的黎明!

然后单独行动的小卷毛和他在海中央不期而遇了,就这样两个人结了个伴儿,在我们之前赶到了晋卿岛,又率先上了白舒洋的鬼船。分手妻约

那个党员活动室里的录像带顺序,是他们调换的,302出现了冬冬的那一盘带子,他俩已经看过了,这下怪人可就百思不得其解了,几天前明明那几个外国人也在船上,甚至绑住了冬冬的其中一个中国人,就是我也在301那盘中见到过的那个胖子!

所以冬冬和他们是反目成仇了?最后也没了冬爷和耗子看到的那副指挥的嘴脸,居然被捆着将要淹死在海里,当成引诱人鱼的饵料?!

怪人口中的这个故事,所包含的信息量超过了我的预计范围,除了冬冬处境的疑问之外,我还闹不明白,为什么外国人认为,要现场活活淹死冬冬,会有可能引来人鱼呢?

而在怪人前往海蟹岛的途中,他还真的听到过“喂啊——喂啊——”的呼喊,我也听到过好几次,究竟是什么在吸引着人鱼靠近我们?

“你怎么能确定那种奇怪的叫声就是人鱼的歌声?”林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问题。

“哦,那是后来遇到小卷毛以后,他告诉我的。不过这件事情又是他以前在和白舒洋打交道的时候,白船长告诉他的。”

杭州的四季里,福尔马林的气味中,时光之所以动人,全是因为你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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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肉

白舒洋一定是因为死去的丈夫出现了复生的奇迹,她才去那么努力的追寻南海的秘密,才会去研究危险的晋卿岛龙洞,小卷毛和她结识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人鱼这种生物有所了解了!

她的船队可是全南海最擅长水下作业的团队了,我想她一定经历了数不清的惊涛骇浪,她在水中也一定不止一次的听到过“喂——喂——”的奇怪呼喊。

我们都是新手、是外人,而她不一样,如果她可以确定的告诉小卷毛,人鱼的歌声就是一种类似于人类的呼喊,那么在她得到这个结论以前,她自己一定是进行了无数次的假设和求证的,既然她说“是”,我想再也没其他人拥有资格去反驳她了。

原来人鱼的歌声是没有歌词的,他们为什么不说话?或者,他们能不能说话呢?

白色的岛屿渐渐从积水中浮现出来,我这才看出来自己把快艇驶离了晋卿岛有多远,连忙叫怪人和林医生抓好扶手,我插上钥匙重新启动,从算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上返回岛岸。

日复一日的浪潮运动对于这些珊瑚礁、对于水手来说,一点儿也不稀罕,却是几乎次次要了我们的命。我发现所有人鱼出现的时刻,一定都是在大风大浪中的,是因为这样的水文环境适合戏水吗?还是因为这时海洋上可以目睹他们的人类稀少?

海蟹岛上的那艘间谍船上的人说,要把冬冬活活淹死在岛上,才能成为吸引人鱼的诱饵,这又是为啥?

想起我和怪人听到人鱼歌声的过程,似乎都是我们身处危险的时候、很有可能淹死在狂风大浪中的事情。

往好了去猜想,这些人鱼都是雷锋,他们感觉到有人快要死亡了,就会发扬风格现身营救;往坏了想……我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人鱼是虎视眈眈的想要吃将死之人的肉!

这就和陈子川的故事相反了,按传说,他是吃了人鱼肉的人类,难道人鱼还会反过来对人肉有需求吗?

人类这种生物啊,极度的自私和贪婪,先不说我们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放眼万物就没有我们人类放不进嘴里的,只要说人鱼肉跟唐僧肉功效相仿,那万一逮着一只,当然得不管口感如何吃上几口再说!可是人肉就除了公孙大娘的人肉包子以外,没什么特殊的作用了,不然现在一定是个到处人吃人的社会。我觉得人鱼应该不是觊觎新鲜尸体的生物,或许他们觉得人能吃鱼,鱼也要吃人,这是一种复仇,或许一具新鲜的尸体还能够提供人肉以外的,对他们有所帮助的东西。

方向已经乱掉了,我根本找不到冬爷他们立足的小高坡。怪人说,他本来一直跟着小卷毛身后,就等着扮演成一份惊喜大礼与我们汇合呢,结果小卷毛看了看那几盘录像带,看了看船舱里的各项数值表他就明白过来,这里已经被黄雀盯住了,船长室仪表盘里的电力值在耗尽以后被重新注入过两格,以此才能支撑起监控摄像头在后面两天的继续运作,而且那些线路被动过了手脚,镜头中的一举一动的确是像林医生猜测的一样,可以被传送到其他接收源上!

我忍不住朝后面的林医生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到底是心思缜密考虑周全,他在敏锐的发现这一点跑去演戏的时候,我还傻傻的想要去拉他回来……

小卷毛得知自己被黄雀的人看到了以后,非常非常的生气,怪人说从来没想到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卷毛小畜生也会有被激怒到底线的时候。之前在北极,黄雀的人半道上打劫了查尔斯,一直冒充着人家的角色来算计我们,这就已经让卷毛发誓跟黄雀势不两立过了。

对于他来说,海洋是一切,他是绝对保持中立的,他还自诩过自己是世界上最最自由的人。卷毛借着晨雾之海作弊了时间,他在外面的世界里活了很久,他认识那么多船,见过那么多人,以他手中的资源和实力,是任何一个势力集团都极力想要拉拢想要盯住的,但是始终没人能成功,未来也不可能。

我可以理解,一个抱有整片海洋般自由的男人,突然被一个口碑很差劲的阴险团体算计在内,他该有多么的不舒服。

于是很不高兴的卷毛君拉着怪人提前离开了白舒洋的鬼船,怪人没和我们正面联系过,还以为我们又改变了碰面地点,便跟着一起返回了他自己的船上,还见到了格外想家的开船大妈。

卷毛有很多很多朋友,我们也只是其中的几个而已,他犯不着为了帮助我们而让自己的人暴露在黄雀的视线中,他决定不再等待我们的人了,但也没从南海离开,卷毛要用他们自己的方法拿到心仪了很久的“人鱼”这件好货。

所以怪人和他分道扬镳,返回头来踏上了寻找我们的路程,紧接着风暴降临,他看这个情形,知道见过一次的“退雷兽”可能就要来了。

当他凭借着那只黑暗中的夜视眼找到了冬爷他们仨的时候,三个人正在从高坡上往下走,林医生的担心是对的,高处虽然不用担心被淹没,但是高处的风比积水要更加的危险!巧合的是,跟着怪人一同从卷毛船上下来的开船大妈也出现在了附近,她的快艇我现在正在开着,她手里只有卷毛大发慈悲派给她的一艘烧柴油的小冲锋舟而已,她只是不想去龙洞送死,便一直漂在岸边的冲锋舟上等着能回家的机会,没想到风暴一来,她这小舟根本就靠不住!四个人凑到一起挤上了船,听到远处船只的长鸣,他们决定向着那个方向寻求帮助,应该是卷毛的船还没走远。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和我眼中所见一样,怪人在我差点被冲进海里的紧急时刻,出现在我的身边了。

这么说下一步的我们也只能选择继续开着这艘即将散架的快艇沿岸行驶了,冬爷他们上了开船大妈的柴油冲锋舟,去再次投靠了卷毛,我们上了岸肯定是不如水里追的快的!

拖拉机一样的快艇颠簸得我呼吸都颤抖了,我们三个带着一船的野猫一点点移动,我觉得张开嘴说话要让他们听的见实在太费劲,怪人的历险记讲完了,干脆大家全都闭了嘴巴,等待着从视线中看到卷毛的救援船出现。

怪人的故事我直到现在还没消化完全,感觉他带来的新信息又把我们引回了南海老故事的线儿上,不过事情也因此渐渐清晰、渐渐被充盈起来,我又重新整理着,觉得这片海洋可真是沉重啊……

伍书喜在我们到达以前,他是跟李柏山鲨鱼号上的那拨人打过了照面的,他们对他还有所交代,他用了那串数字暗号确认了我的身份。可是他在找到了我们这些碰头对象以后,却又向着南方远航了,我觉得他是在酝酿些什么吧,他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出现呢?

他曾经是个英雄,也是个无药可救的赌徒,直到他从自己开辟出来的南方航线上,带来那一副破损严重的人鱼骨架。从鱼眼池被冲出来的一份档案里,我们知道有几个外国人拿到了伍书喜赌徒时期留下的一些文件,他们在这么多年后的这个时候,发现了某个端倪,将要前往晋卿岛的龙洞。是不是当时在伍书喜输掉了所有的赌注以后,他使用了某个深藏已久的秘密又赌了一把?

邱善这个人是我们重点关注、却至今也没见到面的关键人物,他师从伍书喜,却奇怪的把精力放在了研究水下并不是给人类准备的路子上。我认为他去倒腾水下《更路簿》,就和伍书喜找出了一条南方航道一样,是在为能够潜水的人类开辟道路。

他应该就是林医生的二爷爷,林枫笔记上出现过的那个叫做【林岳】的人名了。如果找到了他,那么我们从他那里便可以知晓写在他名字旁边的【建国】和【星彩】以前在南海经历过什么,顺道说不定还能得知我的养父在捡到我之前是什么样子,还有冬冬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接下来是最晚出场,却谜题最多的白舒洋。她的船队以精通水下作业闻名南海,她曾经还有个感情深厚的丈夫陈子川,直到一场西沙海战击碎了这个和和美美的家庭,陈子川被越南人的子弹击中,战死在了珊瑚岛。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舒洋的女儿也有了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见到了死去多年的外公重新出现在了汹涌的浪潮之中,陈子川复活了!本来这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海边一直流传着吃过人鱼肉的人类可以不老不死的传说,我想白舒洋去追寻人鱼的踪迹,正是因为她相信了这个没法被证实的传说!

伍书喜带回过人鱼骨,邱善在寻找人类从水下可以开辟的道路,白舒洋在为了复活的丈夫求证人鱼存在的踪迹,三位船长各自有所区别,却又共同守护着的秘密,就是人鱼真实的存在,人鱼可以使人类不老不死的这件事情了。

他们在前往龙洞,他们想要捕捉人鱼。

我想,大概是年纪大了,他们也要为自己拼一把,去寻求不老不死,再次驰骋于南海的机会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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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老轨

我的开船技术可谓是登峰造极,抽风一样的行驶了十分钟后,船尾被我硬生生抖掉了两颗螺丝,掉下去一大块铁皮板,紧接着挂在船侧的工具包也掉进了海里,救过我们也害过我们的船头灯,不堪颠簸,最终也“咔”的一声离开了我们。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马上这艘快艇就要在海边上自行解体了,我却掌握着方向盘越开越来劲。噪音这么大,也可以当作是它在代替我们呼喊队友不是?一路上始终不见冬爷和开船大妈他们的踪迹,他们应该已经安全的抵达了小卷毛的船只上了——

我刚想着他们可千万别没挺过风暴结束,眼睛扫过前方的岛岸,赫然看到了一个躺在海水中的人!

马上快艇就要从他身上开过去了!我喊了一嗓子丝毫没得到回应,事态紧急,我就算急转弯都可能会把船尾打在他身上,情急之下只好一把拔出了启动钥匙!

发动机轰然停了下来,我预感它是再也打不着了,怪人身边的猫咪被惯性带的全飞了起来,又被挡风玻璃拦住,挤成一团摔在我的脚边,我心系着水里那个人的安危,赶紧稳住了身形,贴在玻璃上一看——

船都停到眼皮子底下了,他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呢?

该不会是个死人?我边起身准备下船边想,不对不对,如果死了,该随着海水飘远才对,怎么能游泳似的恰好停在这个位置呢?

大家脚上泡起的褶皱还没恢复,又一次踩到了恼人的海水里。我喊了那个家伙两声依旧是没有回应,凑近了一看,他是脸朝下趴在不算深的沿岸海洋中的,露出水面的只有他的头发、背部、还有衣服,很显然,他这个状态早已被溺死了!

之所以尸体没能被水流带走,是因为他的身上还拴着几条麻绳,绳子捆住了他的手脚让他无法挣扎,另一头固定在岸上的一块凸岩旁,这分明是什么人犯下的一场蓄意谋杀啊!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马褂,显然不是我们熟悉的任何一个人。怪人愣了一愣,走过去推了一把尸体,在浮力的作用下,那个人晃了晃,像翻身一样转了一面朝上,露出了他惨死的面孔——

“刚死没多久。”

林医生探身看了看他的眼睛说道,然后又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非常劳累的样子。是啊,我们这一路上光他验尸都经历了好几次了……

这具尸体的眼睛瞪得非常大,眼珠简直要从眼眶里掉出去似的,他的鼻孔和嘴巴也张的很大很大,他在临死前是在极力的渴求着空气,他的整张脸都被泡到变形,感觉五官都要从满是海水的脸上融化流下来了!林医生说他刚死没多久,不久前这里的风暴是将大半个晋卿岛都淹没了的,那么就是有人将他捆起来,慢慢的让他享受临死的感觉,直到海水彻底没过了他的脑袋?

这也太他妈残忍了,海洋上任何的死亡都可以做成“死无对证”,既然决定要了他的命,干嘛还不给这个可怜的家伙一个痛快呢,到底是多大的仇恨?

林医生还是在揉捏着他的太阳穴,我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又开始头痛了?有哪段记忆被唤醒了吗?

“这个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的名字是不是叫做……【老轨】!”

我被吓了一跳,林医生停顿了一下,伸手解开了尸体那件黑马褂的第一个纽扣,那里有一片位于喉结下方的深色皮肤。

老轨,他真是鲨鱼号上的老轨!他在蓬莱被三千童子抓去做苦力,顺道给去除了发音器官,那样的大苦大难之后,他都能活着回到外面的世界,怎么就被极其惨烈的谋杀了呢?!

“不对啊,咱们在南海也见过他一次,他……他不是被关在了那个黑大个儿的船上吗,咱们和伍书喜告别的时候,从船身的窗户里还看见过他招手来着,怎么他能死在这儿?”我看着怪人一脸茫然,想起那个时候他还坐着门板在海里漂着,又把目光转向了林医生,“你的记忆没错,这就是咱们认识的那个【老轨】,关键是他不该死在这里啊,他该在黑大个儿的船上……”

我一下子闭上了嘴巴,我们三个相视一眼就明白过来:那条船也来了,伍书喜和黑大个儿的船只已经从另一个方向抵达了晋卿岛,知晓南海秘密的三位老船长,终于是齐聚晋卿了!

我们知道鲨鱼号的人被李柏山带着,跟伍书喜打过照面,但为什么其他人都不见了,偏偏留下了一个老轨呆在黑大个儿的船上,我还记得当时从船身窗户里看到他的情形,他看见了我们是非常激动的,一半拍打着窗户,一边拼命的挥着手,而我们上了那条船的时候,他却没有出来跟我们见面。

看来老轨更像是被囚禁在那扇窗户之后了,现在,这个倒霉的囚犯离开了船舱,却又被活活淹死在了风暴里。

我不忍心再去看他,拍拍怪人想清他把绳子都切断,让老轨以一副自由的身躯随着浪花入海为安,怪人却没动弹,他挠挠头发说道:“在出现风暴的天气里,把一个大活人捆住,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慢慢的被淹没,然后死亡,老轨这是一条‘诱饵’啊!”

“你在海蟹岛见到冬冬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林医生想了想问道。

“手法肯定有所差别,但是这种变态行为没有区别吧,为什么要现场淹死人来当作人鱼的饵料?”

我站在尸体旁又想起了那具越南人的浮尸,鱼眼池旁的地势那么低,也不知他漂到了哪里去,在这片南海看不见的地方,还沉没着其他根本数不清的陌生人的尸体。我站着有点反胃,总觉得脚底下的水很不干净,赶紧返回快艇倒了点清水冲了冲脚,突然又想起,实际上这水也是浸泡过越南鬼子的不是吗?

我无奈的插进快艇的启动钥匙尝试了两下,它果然是被玩儿坏了,发动机不仅憋半天打不着火,还冒出了一缕吓人和黑烟,所有的野猫都弃船返回了岛屿之中了,我也只好作罢,再强来大概会爆炸的吧……

我忍着恶心,重新踏进水中走上岛屿,折腾了那么久,我们应当已经偏离了晋卿岛的腹部,进入它的鱼尾之中了,我看了看远方催促道:

“先不问使用刚死之人作为饵料是出于什么样的缘由,现在老轨会死在这里,意味着伍书喜到达了晋卿岛,他在风暴中淹死了老轨,是想要吸引来人鱼的。还记得那个船只的长鸣吗?咱们以为那是小卷毛回来救人了,其实应该是当时的黑大个儿把船开到了这个地点吧,那么冬爷他们投靠的,就是伍书喜而不是卷毛君了,不知道他们现在会不会在一起,这里是晋卿岛鱼尾,距离龙洞应该不远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在认识的熟人们进入那里之前赶过去汇合一下,不然人生地不熟,还没有个靠山,咱们找到龙洞也是进不去的吧!”

怪人点点头,掏出我给他带来的那两把匕首,挑断了所有的绳索,给了死去的老轨最后一点尊严。

他的尸体慢吞吞往海洋中心漂过去,直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算算和他认识也蛮久了,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是鲨鱼号上的轮机长,“老轨”是小钢牙苏丽妖这些船员对他的尊称而已。

老轨死了,那么其他人是什么下场呢?

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这个可怜人来世能投个好胎,背上依旧湿漉漉的行囊,走在两个队友之间开始大步大步的赶路。

鱼尾的珊瑚礁盘有点偏红色,前方大片的椰树林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的膝盖一直酸痛的厉害,腿还短,步子迈大了,总是一副马上就要跌倒的感觉,害的旁边两个人时不时的就要伸手去扶我一把才行。我一说“谢谢”,怪人就嘿嘿的笑,一副咱俩谁跟谁的表情,而林医生就微微点点头、微微上扬一丝唇角,说不用逞强,累了可以休息。

我感觉有点说不出的微,在我的眼中,一个是喜欢了好久好久的暗恋对象,一个是有些变味儿了的小爸,可在他们的眼中,我是一个什么角色呢?

我脑子不算笨,其实我心里大概能猜得到七八分,但是再往下去深究,只会破坏现有的平和,将我们的关系推到一个尴尬的境地。我知道现在的这种状态不可能是永久的,但还是顺其自然,不要去打破好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椰树上沉甸甸的果实已经成熟了,怪人早已垂涎欲滴,林医生计算了一下我们水壶中的淡水量,朝怪人说了一声:“去吧。”

怪人做了一个大猩猩的动作,选了一颗树就真的像猩猩一样徒手飞快的蹿了上去,我自诩最拿得出手的技术就是爬树,当然也不想落后,跟着他后面就抱着树干往上爬,虽然现在我的技能里又多了一项开船漂移术。

“做不到的!”

我比怪人的速度慢多了,卡在半截正犹豫着要不要认个怂回去地面,突然听到了说话声。

我低头一看,这个位置太低,还没法看见那个说话的人,林医生在树下超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们先别发出动静。

“根本不行啊,咱们的设备根本潜不下去!”

“侬要走,自便。”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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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鱼岛之尾

我的大脑在飞速的回忆着,这个声音……这个口音,不是属于林医生所说的那种“无法掩饰的特质”吗,把“你”发成“侬”这个音,是伍书喜改不了的习惯!

我们该追上去吗?我抬头想把摘椰子的怪人叫下来,却看到他朝我招招手,然后又摆摆手,我愣了一愣,他又朝我招手示意爬上去!

搞什么?到底是让我过去还是不让过去啊……我小心翼翼的向上爬着,发现越往高处,视线就要宽阔很多,再向上加把劲儿,我看到有个人影从一大块椰树空隙间走了过去,看他的姿势,正在调整腰带,敢情刚才怪人不让我往上爬,是因为他在椰树底下小解呢……

看来赶走另一个伙伴这件事,伍书喜根本就不在意,那个人说什么设备成问题,一定是出于人身安全方面的考虑,就连这点意见他也听不进去吗?

伍书喜也要离开了,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住他,毕竟他那里能提供一些李柏山他们的信儿啊,可是想了想我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树下的林医生也一直在等着他离开,毕竟这个伍船长能那么残忍把老轨杀死,谁知道他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再往上爬我就有点体力不支,万一掉下去,身上又没有安全绳,林医生都可以转身就为我收尸了……这么想着,一条绳子从天上垂到我身边,一抬头怪人正在将另一头拴在树杈上!

好吧,非得赌口气了,我咬咬牙把绳索在腰间系好,没了摔死的后怕便一鼓作气的爬到了椰树的顶端去,怪人把我拉到一个粗树杈上坐着,指给我看了看远方的景色——

可以说是把至少一半的晋卿岛鱼尾尽收眼底!这里的地势很有意思,椰树是排列成了圆环状生长的,也许是播下种子的人有心,它们简直是一圈天然的屏障,让人从海上看不到内部,从内部也瞥不到海洋!

我们所在的这棵椰树长得再高也不是瞭望台,有那些屏障挡着,还是存在着不少我们看不见的死角的,我努力伸长了脖子,觉得圆环的中心区域有一片跟四周岛屿颜色不符的地方:

鱼尾的地面不同于头部的灰白,暗含了一种深红色在里面,而算得上是圆心的那一块地面就有些发黑,像是塌陷了一块儿进去似的,难道那里就是“龙洞”的所在吗?

这会儿的太阳光还很亮堂,我不晓得是不是我的眼睛看花了,如果盯住那个地方多看一会儿,还能觉得眼睛里冒出一缕蓝光!

这样的情形让我想起了晋卿岛头部的鱼眼池,那儿的一汪宝贵淡水也是会反射出宝石一样的蓝色的。

我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到地面上,冲进椰树屏障里近距离看一看,虽然身上绑着绳子,但这树杈着实有点太高了,我稍微瞟一下树下的林医生都觉得头晕。怪人双腿夹着树干,掏出匕首正像投炸弹似的往下面扔椰子,看我不太舒服,从我身旁割下一只小椰子,撬开递过来,加紧了干活儿的速度。

原来新鲜椰汁和椰奶饮料的味道是差别很大的,我捧着椰子往嘴里倒,很笨的浇得一头一脸全是!我把身子压低保持好平衡,打算换个角度对准嘴巴,却一下子看到了小卷毛儿的船!

这个地方本来是有一片大大的椰树叶子遮挡住的,怪人刚刚给我摘椰子时把它按到了底下去,从这儿就能看到一小块鱼尾另一端的海洋了!

他们已经抵达了鱼尾的另一侧了,人呢?是登陆了岛屿,还是已经进入龙洞了?

我激动的咕嘟咕嘟猛灌几口,赶紧就和结束收割的怪人顺着树干往下滑,我们很奢侈的把所有空着的水壶全倒满了可口的椰汁,边把看到的情况告诉林医生,边步入了更多的椰树林中——

谨慎起见,我们还不敢把自己就那么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之内,只能先隐藏在环形的椰林屏障中,四面八方的张望一遍,迂回着观察观察鱼尾的情况如何。

“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我吓了一跳,这声音就是刚刚被伍书喜赶走的那个家伙,我们三人相视一眼,停下脚步支起耳朵来——

“我猜也是这个结果,都跟你说过了找他谈没用的。”不知道从哪儿又冒出来的一个陌生人接茬道,“连害死黑老大,把船夺回来这种事情他都能做到,你不觉得伍老头子是铁了心往死路上走的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黑老大,指的不就是那个又黑又高的,买下了伍书喜那艘船的正牌船长吗?看样子说话的这两个人应该是跟我们打过一次照面的船员了,他们居然说船被夺了回来,黑老大被害死了?!

“咔嚓”一声,有个人点着了打火机,抽了口烟,我听得他们的声音就在斜前方四米左右的树后,只要他俩把背转过来伸个头,我们仨就能跟他们打招呼了。

“你打算怎么办,反正伍老头子已经赶我走了。”

“走?走得了哪里去!船在他手里控制着,救生筏总是回不去潭门的!”

“要不然咱报警吧,把这事儿直接给捅出去,自然会有救援船过来的。”

“你想蹲牢子?现在根本回不了头了好吧,早知道会后悔,你别拿伍老头的好处,弄死那个哑巴的时候,你别帮忙送麻绳啊,现在已经晚了,这些事儿你觉得能跟谁说的清楚!”

“我……”

“伍老头子这一辈子经历了多少大事儿,他手上到底染了多少血!咱们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他的,你觉得他手里就不会留点咱们这些人的把柄吗?对他来说南海了如指掌,所有的意外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包括你这个胆小鬼不敢跟他走,他八成也预料到了,你这会儿不听他的话胡来,到后来伍老头反咬一口,咱们谁都没个好下场的!”

“我……我……唉!”

两个人默默地蹲在树后抽烟,我紧张的浑身冒汗,我们带着黑老大的那些超市货物踏上三沙市以后,那条船上发生了什么?

说是一次普通的南方航向作业,但其实目的是避开潭门人的视线,跑到遥远的海域去制造一起船长发生了意外的“死无对证”?超市收银员还说过,那个黑大个儿船长看着很难亲近,其实是一个黑面红心的好人,仔细想想他的确很有义气,他知道伍书喜离不开那条船,就在他最困难的时刻,将那船买下来,还有聘请了伍书喜继续在船上工作,这分明是大好人一个,伍书喜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啊!

但是从始至终我们也没见到过他对黑大个儿有过什么好脸色,原来在他扭曲的心里,黑船长是“夺”走了他的船的,他一直蓄谋着,甚至还买通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船员,在收拾东西从潭门离开的时候,就打定了要杀人夺船的主意了!

我们仨倒退了几步,也躲在一棵椰树的树干后,等着他们起身离开,我本来还想过要不要上去直接碰面,毕竟大家也有过一面之缘,可现在,打死我都不敢露头了,这分明是一船的蓄意杀人犯啊!

刚才那位船员说淹死哑巴的时候,另一个还上前送了麻绳,这个哑巴显然就是被破坏了声带的老轨了,这么看来,黑大个儿船上的人,也是知道伍书喜有来晋卿岛探究龙洞的企图了,毕竟那种残忍的杀人方法,是用来引诱人鱼靠近的。

“好了,你挣扎够了没有,咱们人手缺着呢,赌一把又能怎么样,伍老头子不是最喜欢说‘有赌未必输’的嘛!”

我发现那个一直在劝说别人跟着伍书喜工作的家伙,简直就是伍书喜的忠实粉丝,说客这个角色扮演的可真不错!

“可是这个真不是我故意找借口的问题,船上的设备,是真的,真的不够浅入深海的!买的时候那就是前老大给咱们浅海捕捞时用的,你说伍书喜非得要我全检查一遍,发下去进龙洞,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呵呵,他又不傻,你只要老老实实照着他的话去做就好了。”

“再怎么我也不想白白送死,这些设备一旦到了超过它保护范围的深度,就完全失去作用了……早说真要往龙洞里扎,干嘛不先找白舒洋赞助点好设备呢,他们俩那么熟!”

“你以为他没想到吗?我告诉你,白舒洋就在龙洞里!”

说着,我听着动静是两个人起身拨开了地上的一些杂草,边说着边走开了,我们仨估摸着安全了,伸头一看——

“是他?”

“我靠!”

我和怪人同时小声惊呼了一句,然后面面相觑:“你也见过?”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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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岛中深渊

那个一直在帮伍书喜说话的狂热崇拜者背对着我们,一只胳膊搭在那个犹犹豫豫的船员肩上,逐渐走出我们的视线,他身上肥肉很多,即使是从后面看也能知道他有个突出的大肚子。

这个人抽烟还抽的很凶,随手丢掉烟头,停顿了两秒钟又点起一棵,我一看这个画面就知道,他正是301那卷录像中出现过的胖子!

录像里当时船长室前的情况是:一个光脚大裤衩蹲在甲板上嘟囔着“水肺不够用”;一个胖子背对着镜头,嘴里的烟雾把摄像头都熏的一层朦胧;还有个败顶的老头子不停的走来走去。

那个背对着我们一直狂抽烟的胖子,就是刚刚前面走过去的那个大肚子了!

旁边的怪人又说,因为身材很好认,不光是在录像带里,这个人,他曾经在海蟹岛那艘间谍船上也见到过一次!

这就太奇怪了……按照时间顺序,这个胖子是先和冬冬同船共度出现在监控中,然后当白舒洋的船停靠在晋卿岛以后,又跟一些外国人混在一起返回了海蟹岛,接着在台风之夜绑住了冬冬当做人鱼诱饵,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跟伍书喜的人搅合在一起了!

我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上的这艘船,赵村长说发现的那艘间谍船残骸已经断了龙骨,它在海上时就已经解体了,怪人是坐在门板和一大块船体碎片上恰巧遇到了小卷毛,而这个人呢?他也是漂着漂着恰巧遇到了南方航线上的伍书喜吗?

稍微再等了两分钟,那两个人就彻底离开了椰树林。我们仨猫着腰往前跟了几步,看到如果穿过这片屏障往外走,两只黑色的快艇还有一大堆帐篷布包起来的物资堆在地上,伍书喜正站在那里朝海洋挥着手,在往海洋里看,黑大个儿的那艘中型渔船在距离海岸边很远的地方晃动着,他们在利用快艇来回往岛上搬运着物资装备。

晋卿岛的水况十分复杂,头部的水深适宜白舒洋那种大型船只停靠,到了中部尾部吃水线就很浅了,而且暗藏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暗礁,船只很难停驻在岸边,只能像我们所看到的一样,远远的飘荡在附近。想必鱼尾另一侧小卷毛的船也是如此,根本找不到适宜登陆的地点。

这么一看,伍书喜的人都被挡在了另一边,一时半会儿的他们还忙不完,我们仨也大致了解了鱼尾部的地势了,便趁着这个时机冲出椰林一路小跑,想要尽快的赶到龙洞跟前,先得看一看那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才能决定下一步大家要做出怎样的计划来啊!

还没跑出去五十步,我就差点要抑制不住的叫出声来!我万分激动的看到从椰林的另一个方向,冬爷带着耗子和小王爷也在同时向着鱼尾中心冲刺!原来他们没有投靠小卷毛或者伍书喜任何一方,全都毫发无伤的利用了椰树林的庇护!

不过……开船大妈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她还是选择不去冒险、也不去找找她的母亲了,这样也好,万一她跟来,再出了什么事情,我是没脸去跟她那个话痨似的儿子交代,这个帮助了我们很多的女人,此刻应该正在椰林的某处看着我们相遇呢。

我们和冬爷他们从两个方向满面笑容的顺利会师,相互嬉笑着打了几拳,除了林医生的冰山脸之外,我们其他人的千言万语似乎都写灿烂到不行的表情上了,然后大家来不及叙旧,毕竟现在这个关头只要还活着就够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接着跑了几步,一起停在了那片颜色陡然开始变深的地面上——

这里很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冲击力砸出了一个大坑来,从深色的地面开始,四周就呈现出一个坡度很大的半球形凹陷,直至球心处露出来一个伸向了晋卿岛内部的巨大黑洞!

向后看了看,我们的动作就可以放心的舒展开了,踩在半球坑里,地面就挡住了我们的身形,就算是没有那些椰林的屏障,伍书喜也是在地平面上看不到任何人的。我摸了摸脚下的地面,看看这个挺骇人的地势,突发奇想的猜测着这个龙洞的成因会不会是来自亿万年前一颗陨石的坠落呢?

被大气层摩擦至起火的外壳灼焦了当时还很年轻的珊瑚礁盘,来自天外的巨大冲击力足以撞出这个半球凹坑以及中心的黑洞来,那么既然能开出这么深的一个洞,陨石的残骸就是直接从洞中坠入了底部咯?

我们很小心的一点点走进塌陷的凹坑,我发现我的眼睛没看错,的确是有一丝一丝的蓝光从黑洞里逸进了太阳光线中的,看来里面不仅有水,而且水质应该都含有大量的矿物质,和鱼眼池相似吧,难道这里也能提供宝贵的淡水,两边是连通的吗?

“我操,到底是又大胆又牛逼,已经有人下去龙洞了!”

耗子哥已经半蹲着接近了黑洞的边沿,他从地上拎起来一个大大的防水包,又指了指旁边一个拴着攀岩绳套的凸起岩石。

走进了一看,沿着黑洞的边缘一整圈,零零散散的堆放了很多杂物,这其中有食品包装袋、有钳子和扳手、有成卷的软管和一些看不懂的仪器。

伍书喜在西边的海岸边,小卷毛的船在东北方向,他们的速度不可能有那么快,绝对是白舒洋和邱善他们已经下到龙洞里去了!

大家非常小心的接近冒出来的缕缕蓝光,伸长了脖子往黑洞下方一看——

深不见底!

如果不是那一抹会发光的蓝色存在,这儿就是个黢黑一片的巨大深渊!

底下究竟有多深?光是这么看着,我们根本就无从得知。大家还在卷毛船上的时候,曾经探讨过这儿的信息,据说这里在1974年的时候,被国家级的专业的团队探测过,但是最终由于水况太复杂,深度已经超过了设备承受极限等等的原因,最终还是没能给这里留下一个官方的数据解释。

小王爷想了想说道,既然黑洞是深入了晋卿岛内部的,而在洞里我们能看到水的反光,就意味着这个龙洞已经把此处的珊瑚礁盘打穿了,要么是海水渗入礁盘间的空隙,形成了一个蓄水池,要么,就是龙洞根本没有“底”这种东西,它直接就通向深海了!

想起不久前肥腻腻的胖子和那个犹犹豫豫的船员的对话,我们知道伍书喜在计划利用黑老大以前购置的装备潜入龙洞,但是他们的装备只适用于浅海的捕捞作业,再往深了走就要失去防护效果了。听那胖子的意思,全南海能拿得出可以深海潜水装备的人,只有白舒洋的队伍,而伍书喜早知道这一点,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某个打算,所以即使只有垃圾设备,他也敢来龙洞!

我不得不怀疑,三位相识多年的老船长都是之前串通好的,邱善研究了水下的道路该怎么行走,伍书喜的补给随后跟上,然后全程所以需要的设备,都由白舒洋来提供,他们三个各司其职,最终约好了在某个时机碰面,这完全说得通啊!

想到那个胖子和白舒洋的设备,我打了个激灵,301的监控录像中,蹲在胖子对面的那个大裤衩不是嘴里在嚷嚷什么“水肺不够用”的吗?

“水肺”这种东西,就是潜水时所必须用到的水下呼吸设备,而当时的那一幕发生在白舒洋的船上,这就意味着胖子几个人、冬冬、大呼小叫的外国人,他们已经拿到了白舒洋的装备了?并且,数量还不够用的?

耗子把边沿几根垂进洞内的降落绳向上提了提,很轻松就能把绳子拉上来一大段,这意味着绳子上没有挂着人,白舒洋邱善他们,已经脱离了绳索找到可以停脚的地方去了。

龙洞内的情形我们看不清,我之前从未对此有过涉猎,完全想象不出解开了绳子的他们可能去到了哪里,难道是穿戴好了潜水设备,直接从散发着诱人光芒的那块蓝色里潜进了大海?

“这么长……”

耗子和冬爷弯着腰把其中的一条滑绳不停向上拉扯着,一看他俩的旁边已经卷起来一大捆了,这绳子还是没到头。

“冬爷,有点吓人啊,咱们不会也得顺着这绳儿下去那么深吧……老子怎么觉得这深度跟禹陵那个破悬崖差不多了!”

“嗯……他们用的这个牌子的攀岩绳是五十米一捆的。”冬爷终于拉上来了最后那个打了结的绳头,疑惑道,“龙洞的深度肯定不止五十米,他们为什么不选一百米的那款,也不用延长绳?我觉得这肯定不是因为装备有限或者粗心大意,是白舒洋知道,仅仅五十米的距离,就足够了!”

“足够什么?跳下去?!”耗子往黑洞下面看了一眼,表情很夸张的扭回头来,“这里不是说进去的人基本没有活着出来的吗?难道都是这么自杀式跳水跳死的?老子才不干!”

“哎呀哎呀!”怪人突然大呼小叫起来,他正翻弄着地上的杂物,摸出来一个塑料袋,打开以后,他伸手一掏,居然从里面取出了一条能量棒来!

我心说这是天上掉馅饼吗,随便翻翻别人留下的袋子,都能找到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我还以为世界上只有朝闻道才会喜欢吃能量棒这种食物,没想到白舒洋的队伍里也有个跟他喜好相仿的家伙!

怪人兴冲冲拆了包装就送进嘴里,林医生一把抢过袋子来,仔细的翻了翻说道:

“只能吃这一个,其他的都差不多要到保质期了。”

怪人有些懊恼的“哦”了一声,还是不甘心的又重新翻了翻塑料袋,取出了其他几包食物,这才奇怪的说道:“不易保存的食物全都过了保质期……怎么回事,干嘛要买生产日期那么早的东西?!”

我听得有些蹊跷,翻翻袋子找到了一块已经霉变的面包干,翻过来一看,上面的生产日期是2010年的8月份。

这就很不对劲了,面包这种食物不是真空包装的,一般来说最长的保存期限也就是一周多一点了吧,虽然白舒洋邱善他们已经提早到达了晋卿岛,但现在可现在是秋日的台风季,8月份还是夏天呢,他们不可能提前半个季节买好食物,然后等到变质才带出门啊!

我们眨着眼睛想不明白,怪人嚼着嚼着能量棒拍了一下脑袋:

“知道了,这是妖妖在很久之前进入龙洞时留下的东西,以前去蓬莱的路上,我跟他住在一个宿舍上下铺的时候,向他推荐过这种里面夹杂着葡萄干的能量棒。”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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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五十米

苏丽妖也下去了!

那就是说他在向我们发出了那封奇怪的信之后,在面包的保质期还没过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龙洞,同时下去的应当至少还有锦夜的李柏山和鲨鱼号的小钢牙!

我感觉浑身一股凉意,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们到底有没有出来……如果有,那人呢?大家已经到了南海了,怎么那封信寄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们,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呢?如果没能出来,那在龙洞的环境里是没法存活这么长时间的,用怪人的思维来说,他们吃什么?

大家的精神紧张起来,小王爷把那个塑料袋全翻了过来,除了食物和泡腾片以外,我们又发现在一个密封着的食品袋里,还有藏着一个发潮的卫生纸包起来的东西。

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枚薄薄的、有点反光、像一层塑料片似的玩意儿!不过除了最底下那片以外,其他都没有保存好,边缘打了卷儿,黑不溜秋散发出一股怪味儿。

“发酵的鱼腥味儿吗?”怪人凑到跟前吸了吸鼻子,“这不会是鱼鳞吧?”

苏丽妖在鲨鱼号上的职务是个厨子,他是很擅长做鱼的,但是总不至于到了晋卿岛也现杀现吃,还保存了几片过油鱼鳞带着?

“这么大一片儿,看来是从一条大鱼身上刮下来的……因为好看才留着做纪念吗……”小王爷把一地的垃圾往袋子中回收,突然停下来一拍大秃头:

“各位,那个苏丽妖给咱寄出来的信封里,不也是有一片挺大的鱼鳞嘛!”

“对啊,林医生不是还拿去化验了……王爷你觉得那片在没风干以前,也是这副模样?!”

“到现在本王还是没想通那鱼鳞是什么意思,南海的鱼多了去了,一片鱼鳞能有什么价值呢,这一包鱼鳞也是,有什么好收藏的?除非……它是来自人鱼的身上,才会比较吸引人吧……”

我觉得很有可能,苏丽妖以前也是海员啊,他哪有那么无聊的攒鱼鳞玩儿,还寄了一片给我们!这些人比我们要早接触南海好几个月,说不定人家真的找到了人鱼,然后寄给我们鳞片时没有考虑太多,只是用一个珍贵的证据想告诉我们,他们在南海找到了人鱼这种生物了!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们见上一面,大家继续翻弄着黑洞边缘的零散垃圾,想要找找更多有关他们的线索,但是多走几步就能发现,从某些物品的包装日期和某些仪器上拆换下来的零件我们就可以知道,绝大部分的残留物品还是属于白舒洋和邱善的,他们在前一段时间也步了苏丽妖他们的后尘,降落到了龙洞五十米的深度。

这两方不知道相互之间认不认识,他们的两批下降间隔了那么久的时间,还有机会碰面吗?

冬爷思索了一下,现在的我们,手里是任何一套潜水设备都没有的,想要进入龙洞,只能依靠小卷毛,毕竟白舒洋的顶级潜水设备,也都是由他供的货啊!

那我们又要爬出坑去到椰树林里等待援兵咯?

林医生摇摇头,出乎意料很大胆的说道:“其实可以试试先下去五十米,不行再返回来就是。伍书喜那么简陋的设备都自信满满,说不定龙洞里别有洞天,至少五十米以内,这龙洞还沾不到水,我们只要有绳索,就还是安全的。”

我看着黑洞和蓝光,听得有些害怕,但也有点心痒,这次的南海之行从头到尾全是意外,大家一直陷入着一个被动的状态,我是很烦躁很不想再被动的等待下去了,也没有耐心和信心像李柏山他们一样,一口气就在这儿驻扎了好几个月,倒不如我们就按照林医生所说的,去赌一把呢?

反正降落绳都是现成并且牢固的,如果只是去打探一下的话,我们无论是下落还是回爬的速度都是很快的,伍书喜还在运输物资,一时半会儿的他根本也来不了这里。

“怎么样,要不试试看?有赌未必输!”我怂恿着冬爷做决定,不知道怎么的把伍书喜的口头禅也说了出来,“我觉得现在是谁也靠不住了,不如咱先把底下的情况打探一下,来都来到这儿了,心里也有个数再走也不用那么慌!”

耗子是早就按捺不住,听完我说话,没等冬爷点头便掏出了攀岩扣,冬爷瞪他一眼,还是谨慎起见,让我们下去一半留一半,底下的情况就用手电信号来交流。

我一听有些泄气,一般这种派遣出敢死队员的事儿都摊不到我这种弱鸡身上,不用冬爷开口我也知道首发阵容一定是耗子、小王爷、朝闻道。

他们仨也已经习惯了,大致检查了一遍,一点儿磨叽都没有便朝我们摆了摆手,倒退着步子滑落进巨大的龙洞里——

我揪着心听着绳索摩擦悉悉索索的动静,特别害怕这几个人像滑下禹陵悬崖似的去了就玩失踪,我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怪人,看着他身手还算矫健的越降越深,脊背却是没有挺直过——那儿被珊瑚岩石砸出的淤青都没来得及消退呢!

三个人逐渐与洞口投下的阴影混合在了一起,还好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异常,我转身想找冬爷要个手电跟他们打个招呼,却发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递给我,正思考着什么问题:

“小幺妹儿,你说奇怪不,苏丽妖他们在下去龙洞以前,手里就已经得到可能是人鱼的鳞片了。如果那真是人鱼身上掉下来的,那他们是怎么拿到的呢?”

冬爷说话有点儿绕,我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这的确是个问题啊,之前我们的思维定势是:一、南海存在人鱼这种生物;二、找到人鱼吃下人鱼,应该有使人不老不死的功效;三、人鱼生活在龙洞里;四、在风暴天气中活活淹死一个人类,有可能会吸引到人鱼。

大家都是因为相信第一条的内容,又为了达成第二条的内容,而来到了第三条的内容里,现在我们在龙洞的边缘就找到了苏丽妖手中的鱼鳞,这只能说明,要么他在龙洞里找到了人鱼,鱼鳞是他爬出来的时候落下的,但这有些不合逻辑,要么就说明在他们没有抵达龙洞之前,从晋卿岛的其他地方遇到过人鱼!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就意味着苏丽妖李柏山他们,手里有一条活活淹死的人命了。

或许还不止一条?成功诱引人鱼上钩的几率还是蛮低的,也许需要多尝试几次,伍书喜显然是没有成功,而间谍船上的那些人也没有成功。不过冬冬是不是还活着,我们已经不能确定了,就算他在海蟹岛上被怪人救了下来,但是风暴那晚可不一定能躲得过去啊……

我这时候就觉得立场没那么重要了,不管他是不是黄雀,我总希望冬爷的这个弟弟活着啊!

相互闪了几次手电,出乎我们意料,三个敢死队员的探路居然如此顺利的就完成了!龙洞好像非常宁静非常适宜旅游似的,一点儿要为难我们的意思都没有!

小王爷收着绳索返回地面,他歇了歇,开口想讲述一下那五十米的见闻,却憋了半天说不出来,他盘腿坐在地上,找冬爷要了纸笔,干脆直接画起了图来——

一个大圆圈,穿过了三根线,然后就是大大小小的各种圆圈套圆圈、圆圈挤圆圈了。

“这……这啥?”分手妻约

我看他几笔草草画完,目瞪口呆:“还有个配图说明没?”

小王爷放下笔,捂着胃部好像不太舒服:“本王有点密集恐惧症,平时不严重的,可是这底下也太……到处都是,让人眼睛往哪儿瞅啊!”

林医生递过去一瓶甘甜的椰汁,他喝了两口压了压反胃,指点着那幅画解释道:圆形的洞口,从内部看起来,就像是一口深井,三个人顺着绳子一边下滑,一边用脚点在侧壁上控制平衡,却发现鞋底是触不到平面的,整个龙洞大坑的内部全是疙疙瘩瘩和坑坑洞洞。一开始还好,毕竟不止晋卿,整片永乐群岛都是由珊瑚礁构成的,上面如果不存在空隙才不正常。

可是到了三十米往后,那些空隙就大的离谱,如果不小心些选择落脚点,可能整条腿都能插进空隙中去,更有甚者,已经大到像是山洞一般,可以蹲个人进去了!

“但是只是地貌比较奇特,并没有什么危险和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耗子和怪人还留在底下没有上来呢,我有些担心的问道:“五十米到头以后,就什么也没发生吗?那之前的人都跳水了吗?”

“不不,用完了绳子,距离能看到的那片海水还远的多了,要不到五十米,大约四十二三米左右,绳子上的人就可以把身体钻到山洞一样的大孔隙中,慢慢爬着走了,道哥和耗子已经去尝试了,洞与洞之间能够连通,而且,总体趋势是环形朝下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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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水帘洞

小王爷这么一说,等于是给我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龙洞里果然是别有洞天的!大家本来觉得只要进了龙洞,要么就一直吊在半空中,要么就要掉下去沉进水里呢,没想到内坑的侧壁上也能让人停驻!

如果从那些相通的洞穴里就可以下降到底部,而且从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危险的话,那邱善白舒洋说不定还在最底下的某个洞里没走呢!

怪人和耗子伸出手电来向我们打出一切平安的信号,我发现手电的光芒非常的清晰,一抬头才察觉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很暗了,大家只顾着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黑黢黢的洞口上了。

我正想询问冬爷要不要把底下的两个敢死队员叫上来,突然一丝雨滴飘落在脸上,我心头一慌:又来?又变天?

几个人都有点懵,算算时间,这会儿的天色的确还没到夜晚,连夕阳西下的景色还没见着呢,怎么能突然就没了太阳!现在距离下午那阵子要命的风暴过去,也没有几个小时,这应该不是第二波来袭,而是原本的那个风暴团只是从晋卿岛飘向了别处,此刻又飘回来而已,它根本就没有散去!

“日它个仙人板板哟,真是没完没了……”冬爷在不住的咒骂间,硕大的雨滴就已经开始纷纷扬扬砸到脸上来了,“寸步难行,劫难重重,下个锤子……”

我心说四川话真是暴力,要真下的是锤子,大家就成了一滩肉泥……这么看来下的是雨滴,倒也挺仁慈的了……但转念一想到刚刚暖干的衣服马上又要泡水,身上喝的饱饱的皮肤又要开始起皱了,我心头就涌起一阵绝望,到底还要在南海遭受多大的罪呢?我衷心的想洗洗澡回家睡一觉,但是我家里又空空荡荡连个亲人都没有……回不了徐州的话,让我在锦夜的狗窝旁对付着睡一晚也行啊……我真是受不了风暴了啊!

“冬爷,下去龙洞吧。”小王爷的秃头被雨水冲刷的锃亮,他哭丧着脸抬头看了看,主动拎起了冬爷的背包,指了指身后说道,“本王的小猫是没救了……那咱们,与其纠结着怎么在风暴中活下来,不如就近去跟道哥他们俩汇合吧?”

小猫?小猫被放在外面了吗?我心里先是揪了一下,又听得眼睛一亮:对啊,龙洞绝对是个遮风挡雨的好地方!首先风是吹不进去的,其次有山洞可以避雨,而且我们只要顺着绳子,很安全很快的就能到达,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冬爷也正有此意的点点头,我们立刻就开始往身上栓攀岩扣,等不及更密集的雨点打下来,四个人就身体同时向后仰去,探入了南海人谈之色变的龙洞里——

蓝色的、宝石一般的神秘光芒并没有因为艳阳的消失而泯灭,相反在昏暗的天色中更加明显,看来那并不是单纯的反光而已,它现在是我们眼中除了手电以外唯一的光源了。从下往上看去,飘落下来的豆大的雨滴每一颗都十分清晰,每一颗也被映染出了颜色,似乎从天而降的也是那一抹蓝蓝的海水。

龙洞的内壁果然像小王爷所描绘的一样,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和凸起,比起被退雷兽打烂的那片珊瑚岩石,质地要更加的疏松,空隙更深,还会渗水。和质地紧密的沿海岛面相比,龙洞就是个骨质疏松的老人。

我们必须加紧下滑的速度,龙洞位于一个凹陷的大坑内,渗水什么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四周地面上的积水也顺着这个低洼地势流淌了下来,我的头皮都被那一股股的水流冲击到疼痛了!

“矮子,这边,踩过来我托着你!”

手电光芒闪烁,我转头看去,怪人在我右脚下方伸出头来挥着手,那些空间较大的山洞看起来和孙悟空的水帘洞一般,怪人被浇得一头一脸全是水,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些年的锻炼也把我培养成了一个随时能上蹿下跳的猴子,我熟练的放长手中最后一截攀岩绳,估摸着方向踩着怪人的手,绳头一松,一个打滚就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遮风挡雨的山洞之中!

随后撞进来的小王爷没等我坐起身就一掌拍我后腰上,把我们俩顶到了山洞的最里面,然后由于空间过于拥挤,我和怪人叽里咕噜的就从一个豁口里,滚到旁边一个洞穴中去了!

“矮子你怎么变那么重……压死我了……”

“……我背上还有个包!”

我头上也被撞了个大包,痛的嘶嘶倒抽气,一睁眼看怪人被我压的呲牙咧嘴的,慌忙从他肚子上爬起来,他背上的淤青还没好呢,我再给他个重击估计他骨头都要散架了!我刚伸手他拉起身,看着他狼狈不堪还在朝我笑的样子,不知道为啥就耳根滚烫红了脸,我心说这样不好不好,太不好了,哪有机会儿女情长呢,以后可千万不能在关键时刻看他笑了,刚才万一分了心什么的,我可就摔下去了不是?

我松开他赶忙换了个方向躲到一边去,转头看到耗子正在隔壁更低一点的位置接应着冬爷和林医生。我原先以为洞与洞的联通是曲折迂回的呢,没想到是相邻两个被打通了中间的隔膜……可哪有这种结构的珊瑚礁啊!

大家全员到齐,摘下背包好好的喘了口气,没来到龙洞前,我们连个歇脚的地点都找不到,这进入了传说中危险重重的洞内了,反而是这么安全这么让人踏实,真是讽刺!

除了偶尔从空隙里漏下的雨水以外,这里真的是天然的避风港,瓢泼大雨和外头的积水全都汇入了龙洞的最底层,再强烈的狂风也吹不进洞内,只是穿透了靠近上部的那些小窟窿,发出了类似于笛子一样“呜呜”的风的长鸣。

“这些豁口是被人为凿开的?”

冬爷块头大,在洞里根本直不起腰,只得蹲在地上,摩挲着身边的珊瑚礁横截面:“切口太平整了,嗯……颜色也不一样啊!”

我的小个子优势此刻又发挥了出来,我爬起来凑到跟前去,发现冬爷观察的挺细致,截面内部颜色比外面焦炭似的黑要浅一些,而且疙疙瘩瘩的表面在两洞的交界处很突然的就光滑了起来,显然是使用了某种利器打通了隔膜,才得以缩短了洞与洞之间的段距离。

从工程量和切割的痕迹来看,冬爷说手持式电锯的可能性比较大,看来着手去做这件事的人,对龙洞的结构已经了解的很透彻了。

如果条件能够支持长期呆在这儿,那么靠着打通洞穴来接近龙洞底部是最稳妥的方法,毕竟可以随时休息随时开工,万一遇到了什么意外,可以随时的决定继续前进还是原路返回。但其实,我被耗子哥传染的有些急性子,我倒觉得使用下降绳虽然危险,但胜在速度够快、工期还短不是?只不过龙洞太深了,五十米还好,一百米就够呛了,再往下走,还是只依靠一条绳索的话,保不齐就精力耗尽跌下去了。

开辟出这么一条路子的人是谁呢?一点儿也闲不住、跑到前方探了会儿路的耗子哥回来,递上了一只手套。

这只手套掉落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却没有破损,应该是被不小心落下的。它原本是白色,现在被折腾的满是斑驳的污垢,看来已经在这儿使用过一段时间了。

小王爷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说上面沾着油的味道,它就是那种最普通的电工手套而已,手背是白棉线,手心是一层绝缘橡胶。

“油味儿还没散去呢?那这手套也是新丢在这里没几天啊……”耗子也跟着闻了闻,“要说前几天能从这里走过去的人,也就是白舒洋和邱善,老子闻着这油味儿应该是涂在什么机器上的,洞口不是还有不少拆卸下来的仪器零件吗?老子估摸着就是他们那帮子人留下的!”

耗子说的没错,洞口延伸下来的攀岩绳明摆着就是供人进入这些连通好的山洞而设置的,我觉得要想活着到达龙洞底部,这是唯一安全的道路了,肯定白舒洋邱善他们带着大量的仪器和潜水设备,就是从这儿离开的!

“但是切割面已经被有被氧化的痕迹了,在龙洞这个气温里短短的几天不够。”林医生用小刀刮下来一丁点黑色的珊瑚礁,仔细的研究了一会儿说道,“开辟这条道路的人应该是更早以前的苏丽妖,白舒洋他们是只坐享其成罢了。”

我听到林医生这句话,心里莫名其的很不舒服,想了想,我发现自己十分反感他所说的“坐享其成”这个词,自从知道了世界上存在着“黄雀”这个组织以后,我脑海里这种自己不动手,而等着偷取别人胜利果实的贬义词,统统让我非常的敏感。

苏丽妖他们一行到达南海已经很久了,他们也需要多方的打听调查龙洞的故事,他们如果打算进来,也得需要潜水设备,连伍书喜都已经认识了,我不相信白舒洋会不知道有这么一帮人存在。

可如果三位船长都认识苏丽妖一行,而又一直在觊觎着龙洞中的人鱼的话,为什么不在当时就提供帮助,三方联手一鼓作气拿下龙洞,而是选择林医生所说的“坐享其成”,在几个月之后才又行动起来呢?

这件事情有两个可能:一、他们当时也在一起尝试过,但是失败了,所以这次是总结教训再来一次。二、他们抱着黄雀的思想,提供了一定的帮助,然后全身而退,等待着别人的果实成熟之际,偷偷摸摸地出击。

毕竟冬冬上过白舒洋的船,她船上的监控摄像还被改动过线路,说不定这位船长就像禹陵里的那个小叔和姒然一样,也被黄雀洗脑了。地下秘藏:

雨势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们躲在山洞里倒是觉得凉爽自在,除了小王爷一个劲儿的念叨着那只小奶猫的安危,他在上一轮的风暴之后把它安置在椰林底下的草丛中了,虽然当时留下了足够它生存的水和食物,可谁也没想到风暴团还会杀个回马枪,我估摸着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淹没了,小猫咪恐怕……

我安慰着小王爷,如果不是我们把它从母亲尸体旁边找回来,也许它早就饿死了,小猫在天之灵只能感谢我们照顾过它一回,这种事情自责是没用的。

小王爷唉声叹气的朝外看了一眼,说小家伙胆子小的很,一个响雷打起来,就吓得差点抽过——

这话都没说完,外面就很应景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似乎风暴团就紧贴着龙洞顶部似的,接着我感觉一个隔着半层水幕,有些模糊但十分十分、十分十分巨大的黑影从底层腾空而起,直接就要蹿出洞口而去!

“干!不是吧……退雷兽?”

怪人驼着背弯着腰站在那儿,嘴巴长的老大:“退雷兽是从这里跳出去,然后才出现在海边儿的?那龙洞的底部到底是什么!”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因为震惊而竖立了起来,退雷兽长长长长的鱼尾从我们眼前一闪而过,接着我感觉到整个龙洞猛地一震:它奔着电闪雷鸣,又出动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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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妖妖

我们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着,傻眼了好久,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进入龙洞人不会选择我所认为的“一条绳子滑到底”这个办法了,如果我们这会儿没躲进洞里还垂在半截,就已经进入了退雷兽的血盆大口中了!

与此同时,我心里出现了和怪人一样的疑问:退雷兽显然是来自深海的巨型怪物,如果它能从龙洞里冲出去,就说明龙洞的底部并不只是一潭蓄水池而已,难道那里真的是直通深海的吗?

怪不得我们听到的关于龙洞的传说中,有提到这里会出没大型的深海巨兽,看来传闻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的,那另一个传闻说这儿是水鬼的老巢,这点也能相信吗?

说实话不仅是我,队里的男人们也都被刚才退雷兽的雄伟英姿吓着了,这个龙洞远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和,我们手里没有潜水设备,等到风暴过去,大家是不是还得先返回地面,死皮赖脸的再去投靠一次小卷毛呢?

这么想着,小王爷把头伸出去洞口的水幕,想去看一看外面的雨势如何,可他一仰脖子,被流水呛了一口,接着很激动的边咳嗽边漫骂起来:

“操它祖宗,世事难料啊……咳咳,咱们谁也别想回去了!”

“凭什么?”

我跟着凑到洞口,脑袋穿过一层水帘后,心里是“咯噔”一下:我靠,真的回不去了,那四条五十米长度的攀岩绳没法用了!

龙洞虽然直径很大,但退雷兽的体积也不小,它冲出去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鱼鳍碰到了,或者是带起的那阵子气流太过强大,居然把垂下来的几条绳索全向上甩起,其中一条挂在了高处的一处凸起上;两条纠缠在一起打了个结扣;还有一条我们压根儿看不见踪影了,估计是直接被甩回了洞口的凹陷边沿上去了!

人算不如天算,冬爷本来考虑着先进来躲一躲风雨,如果情况有变,我们还能利用绳索全身而退,现在可好,这个距离我们就变变成长臂猿也触碰不到绳索,压根儿就没了退路了!

“你们别光顾着抬头了,也看看底下吧……”怪人从隔壁洞穴中也探出头来,却提醒我们换个方向,“太了,这个地方原来是个晋卿鱼塘!”

我没有怪人的夜视视力,只得狂眨着眼睛,把流进眼眶去的雨水都挤出来,好不容易才看清,那一大片蠕动的黑影……是密密麻麻的一个庞大鱼群!

那些鱼儿不断的跳跃着、翻涌着,在小鱼群的中间,还夹杂着几只大鳐鱼和说不上来名字的其他物种,这些家伙们也是和退雷兽一样,是从海洋深处冒到这儿来的吗?

“这要是一网子抄下去……咱们就算在这儿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愁饿肚子了!”没出息的怪人一个劲儿的感叹着,倒是把我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化解了不少,“妖妖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果还有他做鱼的手艺在,啧啧……”

耗子也把头伸了出来,扫了一眼壮观的景象说道:“用网抄多费劲啊,要是老子就直接一个雷管炸下去,全都跑不了!不过道哥,说不定那个不男不女的苏丽妖还真的就像你说的一样,用他做鱼的手艺支撑着李柏山那几个人活了这么久呢,不然你说之前就没发生过风暴吗?那之间的那些鱼哪去了?”

我觉得耗子的想法不靠谱,那么多那么多鱼儿,怎么可能全被几个人捕捞的一干二净,最后吃的什么也不剩呢?但是这些鱼群跟退雷兽比较起来,就是大象和老鼠的体积差别了,它们跳不出龙洞,不能从外面再回去深海啊,难道就这么一直挤在龙洞底层吗?

我没想到怪人原先兴冲冲的语气突然就变了,他叹了口气拜托道:“耗子哥,别说妖妖的坏话,他也蛮不容易的……”

“我操?到底是住过一个宿舍的,替他说好话呢?不过吧老子这人性子直,是真心的看不惯他那副不男不女的样子啊,你说当个女人看吧,偏是个站着尿尿的,当个男人,又长的了个娘们儿脸,都省钱去泰国看人妖了!”

“……别那么说,妖妖本来就是泰国人的啊。”

我靠,“泰国人妖”这四个字我一直当作是鲨鱼号上的船员们挪揄苏丽妖而起的外号,他居然,真的是???

怪人一脸的唏嘘讲述着当年妖妖睡在他上铺的时候,边哭边自述的那段往事:

【苏丽妖】这个名字,从我听到的时候起,就感觉特别的奇怪,虽然是【苏】这个姓氏,但是正常的中国父母谁会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呢?原来,那并不是妖妖的本名,而是他泰国名字的中文译名,就像我们经常会混淆一些金xx、李xx的韩国译名一样。

他出生在泰国,成长在泰国,而且他真的是一个人妖。

我从怪人的口中才第一次知道所谓的“人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心那么变态,在那个国家,大多数的“人妖”曾经都是穷困人家的孩子。

苏丽妖在12岁的时候,就因为父亲嗜赌成性败了家,而被卖给了一个小剧团,剧团老板看中了这个孩子清秀的眉眼,便从那时起定期给他注射雌性激素,几年之后,这个经历了一个非常扭曲的青春期的少年,皮肤白嫩,举止文雅,清纯动人,每个周末的晚上来剧院里专门看他演出的客人一次比一次多,以此为职业,倒也让他攒下了不少积蓄。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想象不到,没成为鲨鱼号厨子之前的苏丽妖,居然是个小有名气的歌舞剧演员!

“是不是海边儿的人都喜欢赌一把?伍书喜就是个没救的赌徒,怎么苏丽妖他爹也是?赌的把孩子都卖掉了,还赌个锤子!真是他妈的操蛋!”冬爷叹口气,“没想到妖妖那孩子这么可怜,早知道当时一条船上的时候,对他好一点了……”

“更可怜的还在后头。”怪人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妖妖的老爸在他出名后又回来找他了,这本来是件好事,但没想到他爸的回归,完全就是找他要钱接着赌,要了一次又一次,还逼着妖妖去找给他小费的客人借钱!”

“那个畜生老爸根本就没有把妖妖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过,甚至根本就没当人看,最后那个爸爸放下话说再拿不出钱来,就把妖妖带到中国去找个有钱的老板卖个好价钱算了,妖妖实在是忍受不了,他也不想就那么结束掉生命,便偷偷从剧团逃跑,就那么找了个海边儿的货船队跟着打打杂做做菜。后来找了个机会就跟着有贸易往来的船队从泰国边境偷渡到了中国来,然后为了避免在南海遇到他爹,辗转几次前往了更遥远的东海,在那儿就遇到了吴锦城那一帮奇怪的家伙,他反正也生无可恋,活不了多久了,就跟着闯进了能改变时间的晨雾之海。”

“等等,什么叫‘活不了多久了’?妖妖看起来还是很漂亮,年纪不算大吧?”我奇怪的问道。

“但是他从小就一直在注射雌性激素,这种东西可以把男人伪装成女人,可以使他们这些‘红艺人’变得漂亮,但所付出的代价就是被损耗的生命了,泰国这个群体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岁啊……”

我听得一阵阵心痛,苏丽妖喜欢很温柔的叫我“妹妹”,虽然我一直嫌他肉麻又娘炮,但能感觉出来他人是很好的,没想到在他那个所谓“人妖”的外表下,居然藏着这么多令人难过的往事,而我一开始还把他当作是跟我在抢怪人的情敌,一度对他的态度特别恶劣,现在想想真是太不应该了……

“本王还没见过这个人,希望他还活着,在龙洞的某处让我有机会好好的会会他!”

“嘘——嘘——先都别乱说话,老子怎么听着,有什么东西掉到水里去了?”分手妻约

我们都在感叹着那位老朋友的不容易,耗子哥突然捂住了小王爷的嘴巴。

耗子哥的耳朵是我们当中最为灵敏的,他这么一说,大家就急忙收了声,倾耳一听——

这会儿的风雨渐小,我听到似乎是有几个石头之类的东西从洞口掉下来,先砸在内壁上弹了几下,又深深的掉落到了底下满是鱼群的海水里了。

“日哦……咱们那绳子上趴着的是什么!”

冬爷伸头出去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心头猛地一惊,我们使用的攀岩绳不是刚刚被甩到上方去了吗?还会趴着什——么……我靠不是吧!

我探出半个身子一抬头,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掉下去!怎么在那两条缠在一起打了结的绳索上,蹲着一个黑黢黢的影子!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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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一句外国话

由于外面的天空被乌云遮挡住,龙洞底层的蓝光又被鱼群遮挡住,只能从不断变换的缝隙间透露出几丝微弱的光芒,我根本不可能看清那个黑色的影子是什么玩意,但是它旁边似乎还有轻柔的东西飘荡了两下,那是……长头发吗?

但是不可能有人类会那样一个状态蹲在洞穴上半截侧壁上啊,刚刚我们抬头去检查被退雷兽带上去的绳索的时候,明明还什么都没有的,难道这会儿是伍书喜的船员也要来这儿遮风避雨!

忽然之间,我察觉到一丝微光晃动,原来龙洞里不止那一个身手矫健的黑影,还有另一个隐藏在看不清的阴影之中,它根本就没有用到四根攀岩绳,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顺着疙疙瘩瘩的内壁直接就快速的移动了起来!

不过好在,黑影的目标并不是我们,我看到它俩一前一后直冲向下方,奔着那稀稀拉拉的蓝光而去!蓝光忽明忽暗的快速闪烁起来,鱼群一阵惊慌的四下逃窜着,可鱼儿的数量庞大,无论移动到哪里,底部的水面还是随便一把下去,就能捞到鱼的密集状态,接着转眼之间,那两个影子就已经到达了龙洞的最底部了,原来他们是奔着捕杀鱼群而去的!

“头都给我伸回来!”

惊讶之后我感到怪人抓着我们的肩膀,将所有好奇之人都拉回了洞穴之中,他将我朝里面推了一把说道:“尤其是你,别暴露出去,我看得见它们的样子,长的很像晨雾之海的龙伯人!”

冬爷倒抽一口冷气:“龙伯人?怎么可能……哦是了是了,那一定是水鬼了!”

林医生转过身去,从包里摸索出一只电筒,按下开关放在了我手里。这道明亮的光线让我们看清了彼此脸上的恐慌,也刺痛了怪人脆弱的眼睛。他在黑暗中看到的应该是长着白色头发的水鬼,怪人在抵达晋卿岛之前和我们不同路,所以没有经历无月之夜那晚的战役,他还不知道世界上存在着介于龙伯人和东王公之间的“水鬼”这种生物!

大家立刻翻弄着背包把所有的手电都摸了出来,顷刻间这个不算宽敞的洞穴内跟安装了五十瓦电灯似的,灯火通明了!

看来,生活在海洋中的水鬼,果然还是要吃鱼的,龙洞此刻的状态对于它们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足够美餐好几顿的了!

所以它们才对我们暂时没有发动攻击吗?可是……如果当作食物的话,那种数量的鱼群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吃光的啊,难道在食物没有吃光前,水鬼都不会离开这儿吗?那我们还得要提心吊胆到什么时候!

小王爷的脑袋反着光,似乎也在帮忙提高着洞内的亮度,他把水鬼的情况三言两语告诉了捂着眼睛的怪人,然后懊恼的说道:“去他丫的,传言还真不能听听就算了,说有巨兽,说有水鬼,本王一开始都不信,这短短十来分钟内居然全都应验了!早知道就早做十全的准备再来了!”

“谁能想到这么远呢……这不是真弊吗,好不容易聚齐了所有人,结果风暴来了,水鬼来了,退路没了!”耗子哥忿忿的嚷嚷道,“幸好交过手,知道它们怕什么,咱们手头的照明设备暂时还能撑上一阵子,不过一直躲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冬爷,反正咱回事回不去了,干脆打着手电往龙洞底下走走?”

冬爷点点头:“虽然水鬼在外面,可咱们只要不丢了手电还是安全的,既然回不去了,就前进!”

大家高举着各自的电筒,开始沿着苏丽妖他们开辟出来的道路蜿蜒而下,我陪着不能见光的怪人走在队伍的最后。为了提防着水鬼会突然闯进洞穴里袭击我们,每个人都得保证身边有一定的光亮才行,怪人不可能躲得太远。那些在我眼中亮度刚好、而且能带给人安全感的光线,在他这儿就像不断伤害着他的利器,我觉得他痛到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由于空间太小,每个洞穴的形态又不一样,队里的这些高个子们都直不起腰来,我还得时刻盯着上方,以防着哪里突起一块珊瑚岩就撞到了怪人的脑袋,只好拉过他的手,像领着一个盲人一样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虽然现在不是个分神的好时机,但我感觉到怪人的手指扣住了我的手背,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很信任的把前路交给了我。

这让我心里升起了一股拼尽全力也要保护他的来,说得再肉麻再恶俗一点,就是那句经典的:我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死。

记得在密闭的霸王宝藏、在静谧之城的地下通道、在北极的海底冰山、在禹陵的重重迷雾中,在数不清的那些个黑夜和黑暗里,都是他拉着我的手从恐惧中走向光明。现在,到了其他人的光明中,这个家伙却又只能蜷缩在光明之后的阴影里。我终于可以反过来为他带路了,我感受着那只手上的温度,觉得无论前面的路是有多难走,拼死我也得护得他周全!

刚又吃了两粒头痛药的林医生每隔几步就回头张望一下我们,可能放心不下,最后也磨蹭到了队尾来,我们仨跟在前面队友的手电光可照的范围内,还得时刻提心吊胆的留意着背后的动静。

外面的水鬼应该在忙着进行鱼群的饕餮盛宴,可是在这样可贵的安全时间里,大家走的却越来越慢,前面的洞穴小到以冬爷的块头,非得摘下所有包裹,还要缩脖子、收腹收臀才能寄过去。我看到原本整齐的电锯切割痕迹变得毛毛躁躁的,所开辟的豁洞形状越来越不规整,大概在开路的过程中,妖妖他们突然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很急的赶了会儿工吗?

“这儿爆了倆探照灯啊!”

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我听得“哗啦哗啦”一阵猜到碎片的响声,耗子哥从地上捡起来一片蛮锋利的东西,看了看说道:“被什么东西砸中了吧,破损的实在厉害,这是哪一波人留下的?”

“不管是谁吧,看来都和咱们一样遇到水鬼了,不然这洞里小到站不开人,谁同时开两个大灯照明呢?”个子最高的小王爷捶着腰,干脆蹲在了地上挪步,“水鬼应该惧怕这种亮度的吧,会不会是在这里他们双方打了一架,水鬼也是有点儿智慧的,就设了点儿埋伏,砸烂了照明灯?”

我们听完这话更加的警惕起来,可还没再往前走上十步,就又停了下来。

“操,没路了!他们不干了?”

被电锯切割开来的豁口消失了,所有的造路工程到这儿告一段落,难道不需要往前走了,龙洞的底部到了吗?

可这才下降了几十米而已吧!

我们犯难的坐在地上歇了歇弯腰弯到酸痛的脊背,手电掠过一条缝隙都没有开凿出来的洞穴内壁时,我一眼撇到了上面有一块白色的斑点——

“冬爷,没开洞的墙上写了字!”

大家把手电光柱照过去,我看到那是用白色的什么粉料涂上去的完全看不懂的一行字,至少那不是中文。

“开路人留下的提示吗?我日,怎么没有一个能看懂的!哪国话?”

冬爷暴躁的搓着他的山羊胡须,小王爷半蹲着仔细琢磨了会儿,倒是开口说道:“似乎是泰文。”

“我日这么,这你也认识!”

“……是以前卓娅教过我的,我也刚刚才想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很多很多年前,本王跟她看电影的时候,我分不出来那是泰国人还是越南人,也听不出来那是泰语还是越语,然后她告诉我说,两种语言如果听不出来的话,可以看看写法,越语大多是由字母组成的,而泰文看起来有点像梵文。”

小王爷一提到二毛子,我心里就跟着痛了一下,我听了这话凑上前去看那几个字,就感觉真的很像寺庙中那些写着梵文的经幡了。医妃狠凶猛:

“谁会在这儿写句泰语?”耗子哥抓着头皮,看了一眼背对着我们手里光线的怪人,一拍大腿说道,“操操操,这是那个泰国人妖留下的,道哥,你那个好朋友苏丽妖不是泰国人的吗?”

我理了理思路:妖妖他们开辟的这条路到此结束了,墙上的这句话虽然看不懂,但应该是指示着接下来靠近龙洞的方法,那么他就是知道之后还会有人来借着他们的法子进入龙洞,这话是为后面的人留下的!

可他妈为什么偏偏是泰语!

我紧盯着那行字,突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画面,我摇晃着冬爷说道:

“是那个是那个!距离鱼眼池不算远的地方,不是喷出来一份泡烂的档案吗?里面那张伍书喜被捕的照片在你那里吧,我记得当时他身后的背景上有几个写着咱们看不懂文字的牌子,好像就是跟梵文差不多!”

“我日,那次伍书喜赌输了丢那么大的脸,说是去了东南亚的某个地方,我一直认为是越南,结果是泰国吗?”冬爷赶紧翻包找照片,“日哦,好多外国人,赶去开国际大会吗?”

“老子说句话,道哥你先听着别生气,老子突然觉得,苏丽妖这个人不太简单啊……他干嘛要给泰国人留话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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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人鱼的赌局

耗子哥的话也说出了我们心里的怀疑,伍书喜年轻的时候,因为国内禁赌,而经常的跑去临海的一些国家轮流开赌局,在南海的南部,无论是越南、马来、还是泰国,这些东南亚小国家的渔民是经常性的能够凑在一起的,那么当时参与了伍书喜赌局的人,估计也是这样鱼龙混杂。

就在那一次,他将带来的所有的赌注全输了个精光,最后实在拿不出一毛钱来,只能被痛扁一顿,还进了次国外的局子,从冬爷手里的那张照片来看,当时是在泰国的一所牢房里。

最后伍书喜的人是被脱了个精光吊在船桅上送了回来,可他留下了一份蛮厚的档案落在了周边国家的手里。

我想这应该不是个巧合,就在距现在一周左右的时间里,有一帮来自各个邻国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偷偷摸摸的聚在了一起,他们用了一艘伪装巧的间谍船进入了中国的领海,其中几个登上了晋卿岛的人,手里就掌握着伍书喜当年留下来的珍贵资料!

粗略一算,李柏山的队里没有外国人,白舒洋本身的船队里没有外国人,伍书喜和黑大个儿的队里没有外国人,我们队里也没有,小卷毛队里的查尔斯还是个欧洲人,那苏丽妖那句泰国话还能是给谁写的?

显然应该是掌握着档案的那一拨人啊,他们是什么时候连上线的!

我脑子的信息在混乱之中确定了一点:这段时间里在南海的不同地域中,出现的所有外国人,都是同一批,他们的共同目的,就是想得到伍书喜那份档案里,所提到过的那个东西!

我问了问怪人在海蟹岛上所见到的那些说着鸟语的外国人的样子,又回忆了一下监控录像中大呼小叫的越南人,还有鱼眼池边泡肿的那具浮尸,我发现这些人的年龄都处在20岁到40岁之间,这的确是闯荡海洋的最佳年纪,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伍书喜的那次赌局就太老了。

照片上的伍书喜虽然被揍得鼻青脸肿,但那时的脸和现在这张耄耋老人的脸差别实在是大到我们差点就认不出来,可想而知这之后的时光又流转过了多少年。当初有机会参与到那场跨国赌局、或者能够听闻到第一手消息的人们,按时间来算应该是这批外国鬼子的长兄和父辈。

伍书喜的那份档案,在当时应该是个挺机密的文件,之所以在时隔多年后的今天又被翻到台面上来,八成是因为老一批中某个人透露了这个秘密,然后新一代知晓以后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他们才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了我们的眼睛里。

而伍书喜档案中的秘密,一定是和人鱼有关的,不然间谍船上的那些人不可能会捆了冬冬当作人鱼诱饵啊……

我突然惊觉,老轨也是被那样当作诱饵死掉了,外国鬼子一定也是从档案上学习到的这个残忍的方法!

所以要么是伍书喜将他所知道的人鱼的故事,当成一个赌注输给了参与了赌局的外国鬼子,要么是被抓起来以后,他供认出了这个故事才得以被送回潭门。除了那条散架的人鱼骨骼以外,伍书喜还有其他跟人鱼打过交道的宝贵经历!

“我好像记得,在晨雾之海漂着的时候,听谁说起过,苏丽妖找到鲨鱼号的时候,正赶上吴锦城的第三次出航吧,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跟鲨鱼号的人混在一起了,他哪来的机会接触到新朋友?像林医生一样,来到南海相见恨晚吗?”冬爷说着还挪揄了一下林医生,“幺妹儿,你拼酒的时候看过老吴的航海日志吧,上面时间线是怎么写的?”

我把目光从那行泰文上挪开,脑中的画面回到了凝结起一层薄冰的晨雾之海,那时我刚刚和小卷毛结识,我以惊人的酒量换来了“不醉君”这个曾经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称号,也换来了翻阅鲨鱼号航海日志的机会。我记得上面写着,一共是五次出航,我们前往蓬莱就是最后一次,跳过第四次,再往前,苏丽妖和小钢牙上船的时间,是三航1991年。

1991年,那个时候海南经济特区刚建立一两年,人们狂热的出海梦还没有褪去,南海正值最热闹的一段时间。

苏丽妖这些年和鲨鱼号的怪物们游走在晨雾之海,年龄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那么在他前往东海上船的时候,也大约是二十七八到三十来岁的样子,已经经历过很多事情了。如果按照怪人所说的,他们这种长期使用雌性激素改变身体状态的红艺人,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岁的话,那么妖妖选择留在泰国,也是活不了几年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隐隐约约的觉得,苏丽妖这个可悲的寿命的限制,是不是会让他不自觉的就去想方设法的寻找长生的途径呢?

比如晨雾之海的时间躲避,比如蓬莱传说中的仙丹,比如南海能让人不老不死的人鱼?

“喀拉喀拉。”

我吓得一个哆嗦,外面的雨势渐渐停息,洞穴口的水幕也被拉开了,这个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而这声音我只听一次就能记一辈子,这是龙伯人的喉咙在空气中所能发出来的唯一声响!

但这里不是晨雾之海,在这里能发出这种声音的生物,是龙伯人跟东王公族的混合体——水鬼!

外面的那两只不是都忙着捕鱼果腹呢吗?我怎么听着这个声音,距离我们不算远?

但是至少我们手里有灯光,大家立刻就警惕的把手电都举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小杂种,去你妈的吧,绝对不给你,滚回你的海里去!”

我靠……这谁?!

我们所有人的嘴巴都做出了说脏话的口型,“喀拉喀拉”过后,我们又听到一个男人的辱骂声!

“对了,滚回去吧,别跟老哥抢。”

“风暴来了?风暴走了?风暴又来了?风暴又走了?哈哈哈哈……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我们支起耳朵,听那个家伙叽叽咕咕说了很久的话,没有一句是重点,而且,没有一个人在应答他,简直是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冬爷不让我们贸然露面,这个声音来自比我们靠下的一些位置,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听着声音不是李柏山那一拨人!

“无聊无聊无聊,什么时候才是头啊……一头扎进去淹死算了,不行,老白万一真的回来呢?臭老太婆……”

“看小船多美丽,漂浮在海上,随微波起伏,随清风荡漾……”

桑塔露琪亚?!

我没忍住,“噌”地就站了起来,这家伙居然在唱桑塔露琪亚?他口中那个“老白”,原来是白舒洋!他是鬼船上的队员!

“操他姥姥的,终于逮着一个活人了!”

耗子哥低声咒骂道,他小心翼翼的把头从洞口的边沿伸了出去,然后扭头朝我们招了一下手。

我趴在地上匍匐着凑过去,满怀期待的露出脑袋来一看——

龙洞底部散发着极具诱惑性的宝石蓝光芒,水还在,鱼全没了!

放眼四周,那两只水鬼也没了。而在我们的斜对面下方,有一个比较大的洞穴里,赫然趴着一个正低头杀鱼的男人!

我们的角度刚好可以从开阔的洞口瞥见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身边堆放着少说十来条鲜鱼,他杀鱼的手法非常熟练,一只小刀就可以完成从开膛掏肠,到刮净鱼鳞的所有操作,看起来他在这儿已经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他嘴里还在哼哼唧唧的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唱着那首熟悉的老歌:

“在这黎明之前,快离开这岸边,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

他突然中断了个人独唱会,他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抬起头来,有点呆的看到了我们。

“……这……嘿,伙计!”

小王爷赶紧的就关了已经照在了人家脸上的手电,有点僵硬却强装自然的打了个招呼。

“妈祖啊……是人来了?”~

“……对啊,我们来了!”

耗子哥立马很入戏的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久等了吧,路上耽搁了点儿时间!”

那个人一脚把地上血淋淋的死鱼踢开,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朝我们嘶喊道:

“没用的废物!这都什么时候了才来!叫伍书喜那个臭老头出来给我道歉!老白他们一去不返了,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多久吗?知道吗!!!”

“日,危险解除,这人寂寞疯了……”冬爷愣了一愣,听他巴拉巴拉抱怨一通之后,嬉皮笑脸装模作样的道歉几句,这才把他的情绪控制住。

我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把我们当成了即将进来给他们做物资补给的伍书喜的船员!

果然三位老船长进入龙洞是早有预谋的事情,而且,白舒洋邱善以及他们队伍中的其他人根本不在我们眼睛可及的范围内,他们留下对面洞穴那个可怜的家伙在这儿守着,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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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来龙去脉

我们在对面那个空虚寂寞了好久的船员的指引下,成功使用抓钩卡在了斜下方的一处凹槽内,然后我们挨个儿像玩索道一样,从绷紧的绳索上滑了过去。

这个过程还是蛮惊心动魄的,两边的落差不算太大,我又比较轻,身体悬在半空中还停顿了一阵子才重新往前滑过去,吓得我悬着的脚脖子都有点抽筋!正下方的那汪宝石蓝色的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远比想象中要深幽的多,鱼眼池是清澈见底的,而这里,是一层一层变得深邃,一层一层逐步融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就只有你们六个?伍书喜呢?”

那个寂寞的家伙欢天喜地的接应着我们,我感觉他疯疯癫癫的有点智力欠佳,不过没过多久还是对我们产生了怀疑的。

我的应变能力很一般,正急着转动脑筋想着怎么回复他呢,冬爷叹了口气,倒是不慌不忙的从防水袋里递过去一根有些发皱的香烟,坐在地上一起吐着烟圈说道:“他啊……还在外头候着呢,现在来不了,闹翻了!”

寂寞的有点少脑子的船员看见香烟顿时就双眼放光,我们身上背着的大大小小的包裹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少的物资储备了,小王爷摸出一包自热米饭又兑了点水往人家手里一塞,那家伙挺没出息的就蹲在满地的鱼腥之中狼吞虎咽起来:“唔……还是饭最好吃了,妈的这辈子不想吃鱼了……你们接着说,接着说,谁和谁闹翻了?”

“还不是伍书喜和老黑吗?你懂的,这俩人一直都是貌合神离,伍书喜性子太倔,这回几句话没谈妥,直接跟老黑就干起来了,闹着让船上干活的人分家!”冬爷编起故事来可真是半真半假,让人难以看破,“这不,都到了晋卿了,还争个没完,恰巧风暴又来了,我们几个不想搀和浑水,帮了谁以后都讨不到好,干脆就先过来送一批物资,毕竟白船长这边等的也急,风暴过去以后,他俩如果争完了才会过来吧……”

“嗨……他俩……行行我懂了,伍书喜脾气就那样,谁也治不了的,老黑人不错但是太死板,咱们这事儿也一直瞒着他,硬要改变航向肯定他也不乐意!”寂寞的船员扒拉的胡子渣上都沾了不少米饭粒,“你们的选择是对的,要是你们再不来这儿,我可能都等不住,自己跳下去了!你们想想这像话吗?多少天了,什么人也见不着!去的不回来,要接头的人又迟迟不来,谁他妈能受得了啊!”

我们顺着他的话嗯嗯啊啊的点点头,也不用多嘴,他一盒米饭吃下肚去,把这些天的抱怨全吐了个痛快,虽然听着很烦,但从中我们也能大致了解了白舒洋来到龙洞的来龙去脉:

三位船长的确有约在先,是要相聚在龙洞之中的。邱善从很早以前就着手在研究水下的道路,终于有了点眉目以后,白舒洋便带着她的潜水装备和技术来岛上支援了。探索龙洞的这件事情必须分批次进行,因为的确像传言所说的一样,千百年来进入过龙洞的人,极少有能活着出来的,他们三个同时往洞里扎的话,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可是谁都离开不了了,所以才会分出前期探路、中期支援、后期补给的分段计划来。

现在,白舒洋、邱善、还有他们船上的大约六七个潜水精英已经全都潜入洞里去了,这位船员就是一直在等待他们回来,或者伍书喜的补给送进来。我心说白舒洋还真是会挑人,眼前的这个家伙显然脑袋不够灵光,但也就只有这样的人才最适合给他安排一个死守阵地的一根劲儿的活儿了。

我想了想这段三位老船长的来龙去脉以后,发觉如果按这么说的话,那更早一步到达的李柏山他们就更是进去以后就没回来露过面了?但那寂寞的一根筋船员好像不知道龙洞里还存在着更早的一批探路者,我们便也没敢多问,只是在心里替他们默哀起来:

先别说他们了,就算是白舒洋邱善,到了这个时候也应该回不来了,毕竟人类不是鱼儿,人类是需要呼吸氧气的,这个洞穴更深一些的位置,堆放着几套没被使用过的设备,虽然设备上可以连接氧气罐,但是如果说几个小时、甚至半天的时间还可以平安无事,真要到了一连很多天都没有返回的动静,那一定是淹死在下面了吧,毕竟没有更多的氧气提供了啊!

不过吃饱喝足的船员看了看我们的表情,反到拍了拍我们,一副不用太过担心的样子:

“不要把龙洞想得太过简单,也别小看了白船长,这事儿连伍书喜都不知道,我们弄到了走私进来的下潜扭蛋,而且啊,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龙洞的底下有空气呢!”

我立马傻眼,先不说我根本没听懂那个“下潜扭蛋”是个什么玩意,“龙洞底下有空气”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个大深坑里,这么一潭看不到尽头的蓝色海水里,哪来的空气?!

但寂寞的船员也只是了解了个大概而已,那话是从白舒洋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们并不是从一开始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头两天她还像正常潜水一样,过四五个小时还能回来一趟休息休息,可直到有一次她带走了几乎全部的食物储备以后,到现在这么多天过去,就再也没露过面了!

所以这位傻等着的船员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好家伙,人全走了,吃的也全带走了,他自己一个人不能跟着往下潜,也等不来伍书喜的支援,就这么孤零零的自说自话,偶尔还能见到一两只水鬼,靠着吃点鲜鱼勉强撑到了现在。

我们很纳闷的一点就是,龙洞那潭水的底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结构?为什么退雷兽那种体积的怪物可以冲出来,为什么深海的鱼群也能涌出来,水鬼又是怎么在眨眼间离开的这个地方?

寂寞的船员摇摇头,他也根本猜不到蓝宝石底下藏着什么东西,只是这些天来盯着那道光芒看惯了,倒也摸索出一些龙洞的规律来:

此时此刻的波澜不惊是它最常见的状态,但是到了天上落进雨滴,外面卷起狂风暴雨的时候,这里的水流也会像真正的海面一样波涛汹涌起来,似是打开了一个通向了深海的出口,退雷兽和大量的鱼群会在那个时候像被挤出来一样从这儿冒出来,然后当风雨停歇之际,这儿的水面又会卷起一阵漩涡,类似于抽水马桶,将它喷出来的东西重又带了回去。

有点傻的船员这个比喻让我不太舒服,我们的周围还堆了不少鲜鱼呢,他却说这龙洞是抽水马桶,那喷出来的这些鱼儿岂不就是可以比作……

他可察觉不到自己的话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和水鬼的相遇就是因为都想趁着这个时机多捕捞一点食物果腹,不过白舒洋还闲置在这儿不少物资,只要开了探照灯,躲到大大的物资箱后方,它们也是拿这个抢食的人类没辙的,冲又冲不进光束里,石头砸过去还有大箱子挡着,最后就干脆胡吃海塞一阵子,借着那股漩涡一块儿回去海洋之中了。

这么一听,的确是我们这些内陆人把海洋想得太简单了,原先知道邱善正在研究什么水中的《更路簿》的时候,我心里是有点不屑的,我觉得水里不比陆地,还存在着不同的路况、不少的障碍要提前探索和知晓,我以为到了水里就像飘在空中一样,可以随意的想去哪里,就游去哪里的。

其实水中的路子要更加复杂,尤其是南海,这儿的水面以下生长着大量的珊瑚礁盘,洋流和暗涌的情况非常难以捉摸,如果没有水中的《更路簿》,进入了海里就可能被奇怪的水流带去了远方。下潜前他们还听邱善说过,这个龙洞位置恰好处在多股暗涌交汇的地方,稍有不慎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一嫁大叔桃花开

【邱善】……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再提到这个名字,我终于能感觉到一点靠近他的意思了,他可千万千万别死在下面,我们还有好多问题必须当面向他请教呢!

最冲动的耗子哥正拨弄着白船长剩下的那些潜水器材,他早已对不停念叨个没完的船员不耐烦了,他说与其听那家伙在这儿哔哔叨叨,不如自己穿上设备跳龙洞里摸一遍喽?

但是我不敢,我也不敢让他去开辟这条水中的道路,我深知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海中暗涌是有多么大的威力,最早一批进来的苏丽妖他们心中也清楚的很,因为我们都经历过晨雾之海深处的归墟。

那个地方就有一股暗涌一直通往北方,曾经的东方仙山都被从那儿带去了北极,我们几个也是,大家从蓬莱的虞渊跳下去,不知不觉间居然从结满了冰晶的北极海就露头了!小王爷想了想又说道,最起码现在外头还没有完全风平浪静的时候,我们不能往龙洞里跳,既然那些鱼群像是被“挤”出来、“喷”出来一样,这就说明龙洞的内外还存在着一个压强的作用力。而在阴雨天的时候,大气压是要比平时低一些的,谁知道这会不会改变水中的路况呢?

“人多就好办了,有了吃的和补给物资就好办了。”

那个有点掉脑子的船员劝我们不要吵,他拍拍手从箱子里摸出一本书一样的东西说道:

“我们有邱老大的《更路簿》!”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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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南海天书

我们的目光集聚在那本由牛皮纸自行装订的小书上,这种被称为“南海天书”的宝贵资料我们一路上听闻了无数次,这回却是头一次亲眼见到。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冬爷把它捧在手里,翻开包了层书皮的第一页,一行看起来非常洒脱飘逸的毛笔字映入眼帘:【南海航道更路经(西沙西岛),记东方更路】。

可从第二页开始,我就什么都看不懂了……整张牛皮纸上绘满了密密麻麻的盘旋线条,这些线条有的顺时针、有的逆时针、有的标注了双向箭头、有的画成了虚线,我只是这么看着都觉得头晕的厉害,这就是高中地理书上洋流一样的符号吧,邱善是怎么用一只圆珠笔把它们画的如此详细的?

负责驻守原地的那个家伙只是保存着这本珍贵的资料而已,从他茫然的表情看来,这东西连他也根本看不懂。

叹了口气往后面多翻几页,才终于出现了我能看懂的文字,可是内容却又是像天书一样:【自平门连乾巽己亥对】,【自猫臭去三圈用甲更十五更转回壬丙四更收】。

“我操,简直是欺负人……老子不识字,小六一快给哥讲讲上面写的啥?”

自诩文盲的耗子哥有点急躁,摇晃着我让我他给读一读,我一脸的愁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上面的句子好像是一个人从字典里随意拼出来一样,这让外人怎么可能看得懂?

“‘乾’、‘己亥’,本王看着,很像是天干地支的记法啊?”

小王爷摸摸脑袋,又接着向后翻,这一页又画上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圆圈,使得他的密集恐惧症立马犯了起来,赶忙把头扭了过去。

不过这些圆圈的旁边倒是标注了一些数字,数字似乎是在表示着这些圆在实际中的尺寸?冬爷搓了搓山羊胡子,提醒我们那很有可能是珊瑚礁石,毕竟这整片西沙群岛都是由珊瑚礁盘构成的。

林医生一声不吭的坐在旁边看了会儿,伸出手来在这一页纸上摸了一下,翻到下一页又摸了摸,然后他用手电筒的灯盘抵在后面那页上,按下开关——

所有的圆圈一下子都规规矩矩的被划在很多个曲形的范围内了,原来这纸还有透光性,两页的内容一起看才是完整的!

关了手电,后面那页上的曲形线条看起来就有点像是地图了,可这是哪里的地图?我仔细的揣摩着它们的轮廓,想起来还在小卷毛的船上时,船医大叔给我看过的那张凌乱的航海图,两幅图的形状在我的脑海里似乎能够叠加在一起。

《更路簿》的第一页上写着这里是西沙西岛,而且是东方更路,这是代表着什么?南海的西沙群岛的确是分为了东西两个部分的,东边叫做宣德群岛,是三沙市的所在,西边的这个叫做永乐群岛,它是由一座巨大的永乐环礁构成的。

我记得晋卿岛在航海图上的样子,看起来是一条卧在水中的美人鱼,而这条美人鱼的位置,正好是处在整个永乐环礁的最东边!

我用手指按照脑子里的印象描摹着曲线的边缘,终于是找到了图上的晋卿岛所对应的位置,然后再打开手电加入那些圆圈,我们发现,大大小小的圆圈是包含在了岛体轮廓的内部,如果按照冬爷的说法,这些圆圈表示着的是大小各异的珊瑚礁石,那么算算上面标注的数字,这整座晋卿岛简直不是岛屿,而是一片群山了!

可是我们已经用双脚走过了大半晋卿,除了那片被退雷兽击碎的岩石堆以外,这儿除了植物几乎就是秃的,再说那些数字的数值也太大了,说它们是山脉也根本不为过啊……这样看来,圆圈在晋卿岛范围内,却不在岛上的,那就是在表示着岛下我们看不见的暗礁了!

我们的心里都是非常吃惊的,虽然一直知道这里的一切全是珊瑚组成的,但是岛屿的话还能接受,你说水下还存在着数不清的大山?没有用这双眼睛去见识过的话,我根本无法想象。

邱善的这本《更路簿》让我们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好大一会儿,我们明知道它所包含的内容可以鞭辟入里的让我们了解所在的这个地域,但是每一页上的信息都如此巨大,我估摸着就算啥也不干的专门琢磨这本书,也得少说两三年才能看的明明白白吧!

小王爷正在一个字一个字的把那些晦涩难懂的什么【三更远向东北】、【寅申北出十四脚】念给耗子哥听,我握着手电蹲在旁边翻弄着最后面几张图纸,突然心脏一阵紧缩,我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形状!

这个形状,其实非常的普通,但是我对它的印象实在是深刻到了骨髓里,它在一张曾经改变了我世界观的图画上出现过——

蓬莱仙岛静谧之城内,赤金楼顶层的天圆地方世界地图之中!

在我的手电光束下,杂乱的线条被后面一页描绘的框架圈住,在我的眼前形成了一个海螺的形状!

这东西不是出现过在顶壁上世界地图的最南边吗?那里所描绘的图像就是巨大的金色海螺旁,游弋着几条人身鱼尾的生物!

但是……但是……顶壁上的南方还有其他的东西啊,那些疑似土地的东西,那些疑似建筑的东西,又该怎么解释!我激动的心脏“呯呯呯”一阵狂跳,不得不猛灌了一气儿椰子汁,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逐渐冷静下来,想明白了这件困扰了我许久许久的事情:

当时在看到静谧之城的那张图后,我不得不刷新了世界观,我知道这个世界在很早很早以前,是被认为成一个四方大陆的,而在这个大陆的四方边缘,分别存在着如图所示的不同奇观。

东方的赤金楼和青鸟,北方的山下山和龙伯人,我们都已经见到了,可以认为图上的生物和景观就算再怎么不可思议,都的的确确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绘图人不会夸张也不会说谎。此时此刻我们所在的这里,就是地图上的南方边缘的海域,那么我们理所应当的可以知道,这儿也一定早已存在着图上的东西了,什么巨型的海螺、隐约的建筑物、土地、植物和美人鱼,这些就算没法去相信,也都要按照惯例一应俱全才行!

我原本以为那个大海螺就真的是个巨型海螺的贝壳,没想到通过邱善的更路簿,给了我另一种解释:那海螺就像北极山下的冰山、晨雾之海龟壳中的仙岛一样,也生长在一个海面以下一般人不可能看得到的位置,它其实是一座巨型的长成了海螺形状的珊瑚礁!

现在海螺有了,美人鱼也算是有了,那么类似于建筑群的图画,还有植物又该怎么去解释?沉没的古迹以及海底淤泥中生长的水草吗?

怪人和冬爷他们正在琢磨白舒洋留下的潜水器材,我看着成箱的氧气罐突然醒悟道:不对,白舒洋说过海洋底下有空气啊!

如果有了空气,那么图上所有的东西就都好理解了,我这会儿也像林医生头痛发作那样,很难过的捂着脑门,这个问题也太烧脑筋了,我想破了头皮也弄不明白,怎么可能呢?海里怎么可能会有空气???

我知道其实海里的生物也需要汲取氧气,但海里的氧气是融进了海水里的,人类不是鱼儿也不是水鬼,我们的呼吸器官是鼻孔而不是鱼鳃,根本没法过滤出水中的空气啊!

那么白舒洋所指的“空气”的意思,就是即使背上的氧气罐消耗殆尽,我们人类摘下呼吸面罩也能存活的普通含氧气体了,可这种气体一旦出现在海里,就会变成气泡升走的呀!

“操,听懂了,邱善到底是个行家,他是在用罗盘表示的方位!”耗子哥一拍大腿,打断了小王爷磕磕巴巴的天书朗读,“不是说帆船时代就剩下三位老船长吗?看来这三个老家伙还真是个个儿都牛逼的很,不光是写更路簿是个技术活儿,一般人儿压根儿也看不懂,能把天干地支背出来都不错了!”

“耗子哥,这上面的意思是在指示道路应该怎么走吗?”我突然觉得耗子哥这个“文盲”其实比我们所有人都要有文化底蕴了。

“老子也看不太全,一知半解也能摸到点儿门路来吧……”耗子在自己手背上指点着五个方向,很专业的说道:“简单来说也就是按照罗盘上的标识来指示前路的方位,咱们四周的每一个位置都能看到三百六十朝向的平面,罗盘呢,就是把这个平面给平均分了二十四个等份,行话里就叫做‘二十四山’了,再往细了分,每个山又占一十五度,三山是为一卦,每卦又占四十五度……”

“日……得了得了,耗子你在这儿现场教学可来不及……咱们没那个天分当你徒弟……”冬爷一听他讲的来劲儿就急忙摆了摆手。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耗子一开始很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很难背很头疼是吧,老子给小剪刀布置了不少作业来着,也不知道她都学会了没,光是这个罗盘也得花不少工夫,老子一想起来她那个愁眉苦脸的表情……哈哈哈哈!”

“行啦行啦,你先别想她了,想想咱们能不能通过这本书找到什么路子不?”

“老子找准方位是肯定没问题,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是什么?什么又‘猫臭’、‘干豆尾’的……”

“哦哦哦,我知道,那是我们南海人自己给礁石起的名字!”

有点掉脑子的船员慌忙举起了手。

“我操,那就不用愁了,老子能继续帮你们开路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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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三套潜水服

海洋在某些特性上跟陆地是一样的,那些曲折盘旋的洋流就相当于一条条马路,在路上,总会有些地标建筑方便我们辨识,这放在海里,就是被起了各式各样名称的礁石了。

南海人离不开珊瑚礁,它们除了构成这庞大的群岛以外,还有不少零零散散的生长在了浩瀚无垠的其他海域当中。对于一个熟悉的事物,即使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是什么,我们也可以给它起个大家都能够认可的小名,比如开船大妈的名字究竟是什么,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却并不妨碍我们提到这个人,南海的诸多礁石也是,每一个都被冠上了一个有趣的小名,这样称呼它的人多了,自然而然我们就可以把它用小名写出来了。

同样不知姓名的船员很受用我们集体看向他的目光,得意洋洋的回忆着:【公鸡头】是琛航岛与晋卿岛之间必经的暗礁,【铜榔】的北侧伸出一条长尖角,特别容易伤人,【猫臭】与晋卿岛的岛礁是紧密相连的,中间有个三米长的窟窿……

这么胡乱听着,再结合着耗子哥牛逼哄哄的罗盘定位,神秘的南海天书《更路簿》终于是在我们的眼前展露出了一角眉目!随便翻译一行,我们磕磕巴巴的得到了如下的一条信息:

从【干豆头】这块礁石往【三持】这块礁石走,首先要进入北圈洋流,然后将罗盘摆到坐南朝北方位,选择四个象限中的寅艮位,转五更度数,行一十六个船身的距离停驻。

“干……这么麻烦?那要是外行人来这边开船,岂不是开几步就要停下一次?”怪人听得头昏脑胀,嘀咕道,“小矮子在海边儿开船那么猛,也没有遇到什么洋流不洋流的,是不是邱善在吓唬人呢?”

“不不,南海海面上的航道经过了渔民千百年的摸索,现在已经是现成的了,不用罗盘用电子仪表也能摸出个大概来,你别忘了,邱善主要钻研的可是水下的部分,这更路簿上的礁石应该有一部分可以露出水面,更多的部分是藏在底下的暗礁吧!过了浅海,水里的情况可就要复杂的多了,永乐这个大圆环里全是珊瑚礁不说,咱们还没有交通工具呢!”

小王爷一番话点醒了我们,我回头瞥了一眼那些氧气罐和潜水服,心里是忐忑的要命——没有交通工具,不能开船下海,我们是要潜下水中,以游泳的方法按照更路簿上的路线,去探究龙洞的底部了?

更路簿是邱善本人手写的,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跟三位船长完成约定,进入龙洞,现在的他也正处在龙洞更深处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这说明从这儿就可以通向他图上所绘制出来的海域去。

跳入我们下方的这汪宝蓝色光芒以后,就到了深海了,而进去的人,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

我突然想起了这句传闻。海中的暗涌是非常可怕的,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有着无法抵御的力量。如果不按照邱善的路子走,是不是出现偏差就要被某股水流悄无声息的带离队伍,然后在海中迷路,又难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脱身,最终导致氧气耗尽,永远的困在海洋之中!

进入龙洞的人之所以存活率那么低,我想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水下的环境,就算拿到了我们手里的这本水下更路簿,一般人哪能看懂啊?这样的话就算是来了很多国外的顶尖探险家又有什么用呢?

我发现“上帝为你关了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窗”的这句话,还真是真理,那个一根筋的船员虽然脑袋不怎么灵光的样子,但他居然能够背下所有的礁石名称来!我们以其中一个岛屿为基点,小王爷读出一行天书,耗子哥翻译一句位置,他便能够报上那句话在圆圈中所对应的位置。冬爷取出防水袋里的笔纸来,照着更路簿上的图案开始细致的描摹起来,他只选取了人鱼形状的晋卿岛附近,边在各个圆圈旁表上实际大小的数字,边在那个船员的帮助下也写上了礁石的小名。四个人各司其职,分工合作,倒显得林医生、怪人和我特别无能了。

我们仨清点了一遍洞穴深处堆放着的潜水设备,其中有几样是已经坏掉的、还有的是被拆封过,看来白舒洋回来这个基地休息的时候,替换过自己身上的零件了,看来这些东西的破损率还是蛮高的?

如此粗略的算一算,虽然箱子很大,但完整齐全的设备其实只有三套,剩下的潜水服里有一件已经被划开了两条长口子,有一套水肺的软管裂开了缝隙,然后还多出了单一只的脚蹼。

这意味着就算冬爷的海下地图绘制完毕,我们也不能一起行动,还是要派遣敢死队喽,那么不用问,这三个敢死队员的名额又是耗子、朝闻道、王豆豆了。

我叹了口气,把一件潜水服放在怪人的身上比划了两下,突然发觉不对啊,这肩膀怎么这么窄?

“女式的潜水衣吧,你看肩膀那里的条纹都是桃红色的!”

怪人指了指散发着荧光,能够在黑暗中指示位置的几片布料。我仔细一看,还真是一件女士专用的衣服,胸口位置的设计都不一样!

这么说,三个潜水名额中也要有我一份了?!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的,我会游泳,我也潜过水,但我可没背过氧气罐潜入深海啊!我这好不容易顶上了一个敢死队的工作,我能行吗?

那边冬爷他们的绘图任务还没有结束,我扭头看了一眼,发现外面的蓝色光芒愈加的耀眼了,好像……这光芒和我们的距离变近了吗?

我平复着激动的心情,趴到洞口朝下看了一眼,头刚伸出去,就映照着满脸都是夺目的蓝光了,不对劲儿啊,那水……那龙洞底部的水怎么上涨了?!

我招招手把怪人林医生也叫过来一起看了看,的确不是错觉,这里的水位的确是在上升着的!原先我们从洞口滑进来的时候,还一度认为这只是个灌满了一个圆形区域的蓄水池罢了;可后来大家钻进了山洞里,看到了那些疯狂的鱼群,又认为这是个很大容量的鱼塘;前不久我们到达了白舒洋的基地,知道了这儿其实可以通向深海,它根本就是没有底的。

而这个没有底的龙洞底,不知道为什么,水位还一直是上涨的趋势,本来我们也能够理解,毕竟外面连下了那么大的暴雨,这儿地势低,积水总要灌注进来,可这会儿雨都停了呀,洞口留下去的水幕都看不到了,水位上涨的速度反而变快了?

那个船员捕捞鲜鱼一开始还是使用了长长的钓竿呢,而现在,我觉得这个洞口跟游泳池最矮的跳水台差不多了,只要稍微伸展一下腿部,我们就该碰到发光的海水了!

“干!这是怎么回事!冬爷,冬爷别画了,这儿马上就要被淹没了啊!”

怪人会过头去,马上就扛起了我们的背包:“危险来了,外面的水在上涨,照这个趋势,我估摸着也就半个小时,这个洞穴就被淹没了!”

“我操,道哥你没开玩笑?”

正以一副吊炸天的坐姿指点着新版更路簿的耗子,听到这话一下子蹦起来,他奔到洞口瞥了一眼,表情立马比我们所有人更夸张,他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异常敏捷的踩着洞口突起的一块岩石起跳,像长了翅膀一样就飞身到了外面坑坑洼洼的礁石之上,抓住了我们从对面荡过来的绳索。

我被他吓得腿都软了!我急忙扶住他在我们头顶晃来晃去的脚底,怪人用肩膀顶着他向上又托了一把,可是很快他又滑下来,退回洞里面色难看的朝我们摇摇头:“我操不行啊,那边儿高,这边儿低,咱们过来容易回去难,现在这么急的时间里再想往上爬几步,是不可能的了!”

冬爷愣了一愣,他合上手里宝贵的更路簿,一边飞快的拾掇着地上散落的物资,一边向我们大声下达了指令:

“把白舒洋在洞里藏着的所有氧气罐都给我扛出来,大箱子几个人拆开,每片木板都给我牢牢捆在一起,背不动的东西都堆上去!”

不等他催促,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那个一根筋的船员看到外面简直要把我们吞没进去的光芒,吓得好像更傻了,他坐在地上啥也不干,就进入了我们到达以前那个自怨自艾的状态:

“全都完了,全都死了,老白骗我,老白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再多的水也淹没不来……老白骗我,到底还是来了来了……”

“我日你再那念叨什么呢!想不想活了?赶紧把氧气罐都帮忙扛出来!”

冬爷被他烦的忍不住吼了起来,可那个家伙完全就是无动于衷,只疯了一样的不停的说着:“老白骗我,全都要死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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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来自海底的气泡

虽然听起来让人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我觉得此时此刻再去和那个家伙争辩什么,就等于是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了。

怪人飞起一腿踢在那个超大木箱上,“啪啦”一声,洋钉连接处折断,林医生跟耗子哥合力拆下了一块木板,靠放在乱成一团的洞穴边缘,我这才明白过来冬爷让我们拆箱子做什么,两块木板叠加在一起就够了,它们在危机时刻是可以当作一块简陋的船板使用啊!

我也不能闲着,我学着小王爷的样子,开始拼装那些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潜水设备——面罩的底部要套入防水软塞,呼吸管上的卡口要固定在潜水服的肩部,氧气罐在拧开螺旋前,还得插进支架嵌入凹槽……

“老白骗我!到底还是漏水了!”

“我操,你他妈能不能先闭嘴!”

我烦躁的厉害,蓝色的光芒已经“流”进了洞口,我只得用耳塞堵住那个没完没了的船员的抱怨,又深呼吸几口,这才没有那么手抖的厉害。我发现看着容易做着难,在这样十万火急的情况下着手这种繁琐的工作,我的心里简直像是猫抓一样急躁,但是我心里清楚,如果不能冷静下来确保每一步都没有失误,那么穿上这套装备潜入水中以后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任何一丁点儿的疏忽都会导致队友丧命的!

“来,本王手里这套组装完了,这是女式的,你试试看!”小王爷伸手摘掉我的一只耳塞,拉开了那件肩膀上缝着桃红色荧光布料的潜水衣,“我看那几片破木头够悬的,咱们这么多人恐怕支撑不住,你还是穿上潜水装备保险点!”

我乖乖走过去把脚往里面伸,潜水衣弹性还是很大的,我虽然个头小,但白舒洋应该也没有太高,这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还算合适,就是比想象中要厚重的多,尤其小王爷把氧气罐的背带往我肩上一放,我整个后背差点儿就要仰下去了!

“还有两套潜下去能保证万无一失的,冬爷你决定,叫谁来?”

“日,就两套?一套肯定要给耗子,就他一个知道怎么带路的,还有一个……王爷你穿吧。”

“别,本王水性还可以,一会儿海水淹上来,抓着木箱边就撑得住了,冬爷你是队长不能出事,我帮你把挂扣调大一点。”

我被潜水服捂得浑身的毛孔都好像不能呼吸了,我正想说耗子哥这么瘦也不算高,说不定我这套女式的也能穿上呢,突然那个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船员猛地站起来,也不看路了,踩着我们堆在地上的包就冲了过来,一把夺走了小王爷手里的衣服,一秒钟也不带停顿的就又冲了回去!

“我操,你他妈怎么关键时候清醒了?”耗子哥把最后一块木板往洞口一丢,叉着腰就怒了,“装傻躲懒呢你?”

我心说大家倒是把他给忽略了,这整个洞穴基地中的东西都是人家的,我们当然应该分出他一套来的,但是……我确实自私的希望他能让出来一个安全名额的……

“这个时候了真管不了他那么多,过河拆桥吧,水已经进来了。”

冬爷压低声音在后面说了一句,怪人立刻闪电似的直奔他而去,我都来不及压下心头刚刚涌起的愧疚,就看到那个家伙把呼吸器攥在手里,一把伸到了洞口的外面去——

“再靠近我就丢手了!”

我靠,他还真有一套,怪人赶紧的就刹住了脚,这个掉脑子的家伙明白我们不会把装备分给他,那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了!

“老白骗都骗我了,邱老大也跟着骗,没想到你们伍书喜的人也想骗我?”他保持着那只伸出去的手没有回缩,另一只手很娴熟的就拉开了潜水衣,一边警惕的盯着怪人的一举一动,一边把自己的身体套了进去,“水涨起来,就说明老白他们惹得妈祖生气了,人鱼本来就不该是我们能找到的东西,偏要去,偏要去!”

“你别激动,我们会留给你那一套设备的,放松往回站点儿吧,水已经进来了,你站不稳会掉下去……”小王爷在劝说间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转眼他已经把我未完成的最后一套潜水服组装完毕了。

“我不!三个老船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们都骗我想要我出力,告诉你们,我现在希望这龙洞全给淹没,淹没的高高的,溢出洞口才好呢,我要游回家,我见——”

“干!你别乱晃!”

我吓得心头一阵紧缩,那个话痨大白痴单手扣不上氧气背带,还非得把呼吸器举得那么远,他拧巴着身体踩着洞穴边缘那点可怜的礁石上,一个中心不稳就栽了出去!

怪人在地上踩出一片溅起老高的水花,探下身子就去抓他,可我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一下子“乌拉乌拉”被水湮没了!

“……我明明抓住了他!”

怪人愣了一愣站起身来,手里攥着原先那个船员手中的一套呼吸器:“我真的拉住他的胳膊了,可是有东西在水里拽着他!”

“道哥这个时候了,你可别吓我啊……”

“一个人的体重没有那么沉,他显然是不想死啊,怎么硬往水里沉呢?”怪人倒掉了呼吸器中的海水,面色很不好的继续捆绑那几块大木片,“都有个心理准备吧,我觉得水里藏着什么东西呢……”

此刻的蓝光已经映满了这个作为物资基地的洞穴,林医生不顾怪人的眼睛眨的有多么频繁,还是打开了我们所有人腰上的电筒。

在水中能够拉扯人腿的东西,那不就是吃饱了鱼餐从这儿消失的水鬼?

由木箱板子做成的两叶小船已经漂在水中了,我们将所有的背包都堆上去,然后给所有人的腰间也捆了绳索,分两批拴在了木板船的四周。

眼看着水流一点点上涨,我紧张的简直呼吸不上来了,这和在岛上迎接风暴不同,这里是进去就几乎没人能出来的龙洞啊,连逃跑都没有空间!这该死的水流还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上涨,听那个倒霉船员的语气,这件事情似乎还在白舒洋的预见之内,而且看不见的地方很可能还有难缠的水鬼会拉扯你的腿,我作为唯一一个穿戴好了全套深海潜水设备的人,却毫无潜海的经验,这……这让我接下来该做什么才好???

两艘木板船旁的我们相互传递着剩下不能匹配的呼吸器、单只的脚蹼、破损的潜水服、还有沉重的氧气罐,耗子把那最后一整套也穿戴完毕后,我们这艘船边的怪人和林医生分到了两只呼吸器,那边的冬爷分到了一只呼吸器和破损的潜水服,只有小王爷顶着光秃秃的脑袋,啥装备也没有,余下的呼吸设备全是有裂缝的了。

“好了别纠结这个,本王作为一个潜水高手,就当你们的现场教练和总指挥,拿到你们的呼吸器以后,先都固定在肩膀上,这个洞距离全淹没也没多久了,咱们得把船给推出去,注意脚下!”

我踩着长长的脚蹼行动非常不便,跟着大家一步一步的推着船走向让人心虚的那片蓝色,随着冬爷一句“抓好木板!”我赶紧的用力再推了一把,把手臂死死地扣在木头边缘上,脚底陡然一空——

我们漂在龙洞上方了,水中的光线和腰上手电筒的光线在不住的摇晃间照得我眼花缭乱的,林医生腾出手来扶了我一把,我才保持住平衡没被水流的反作用推出去。

很奇怪的是,不断从黑黢黢的龙洞底部溢出来的,不仅仅是海水,这中间还夹杂着大量的气泡!气泡一阵急一阵缓的上升到水面然后破裂开来,看起来倒像是我们的周身萦绕着开水,龙洞就快被煮沸了!

白舒洋跟那个船员说过,水下的某处是可以呼吸到空气的,看来现在冒出来的气体就来自于那个地方吧,我觉得那是对于人类来说非常非常珍贵的东西,这会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大量的就泄露出来了?~

我猛然想起被水鬼拉走的船员一直念叨的着的那几句话:“到底还是漏水了”,“这下所有人都得死”。

难道他那句话的意思就是,白舒洋向他承诺的安全是建立在不会渗漏的前提下的,一旦这儿的水位上涨,就意味着龙洞底下存放着空气的那个地方“漏水”了,这样的话下去的人类便无法换气,因此“所有人都得死”?

“日哦,不太靠谱,这木板撑不住!”

冬爷在我们旁边松开了木板船,伸手扑腾了两下水花:“东西太重了,不算背包,光是那些氧气罐都要把木板压倒水里去,咱们几个大老爷们的体重它撑不住!”

的确,在重物的作用下,加上不断涌出的气泡一直在毫无方向的顶撞着水面,我们这边还好,我看了一眼,感觉冬爷他们的木板翻船根本就是下一秒的事情了!小王爷也松开了手,靠着自己的浮力踩着水朝我们喊道:

“现在本王教你们怎么使用身上的装备,总感觉情况不太,万一船沉了,或者水里的东西上来,或者这蓝水老长时间都消退不下去,咱们体力撑不住就真得靠装备存活了……氧气罐还很多,先人手一个背起来,有呼吸器的把软管接上,注意别进水,卡口拧结实!”

我心悸的要命,支起耳朵来认真的听着小王爷的每句话,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字眼,这是我第一次带装备潜水,也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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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漂来的陌生人

我们听从小王爷的指示,用手指捏住鼻子,然后用力的鼓了一口气,直到耳朵里听到“哄”的一声,简直像耳膜被吹爆了似的,就算完成了“反压法”。深度下潜是禁止佩戴耳塞的,如果不提前给身体做做反压,海中的压力可能会让耳膜刺痛到无法忍受。

等到我们泡在水里舒展开了手脚,小王爷又把注意事项说完以后,原本作为储物基地的那个洞穴就完全被淹没在蓝光之中,一点空隙也看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水中气泡的翻涌也进入了更加疯狂的状态,不光木板拼成的两条小船随时都可能会散开、沉没,我们这些刚刚学会了潜水理论的人也无法平安的保持水面上的漂浮了,剧烈的晃动间,几个同伴的身影我都看不清楚了,每个人都挣扎着不想被淹没。

我虽然穿了全套的潜水设备,情况却也不好哪里去,我的力气有限,想想龙洞里的情况便干脆也不再折腾,拧开了氧气阀,在面罩里保持着正常呼吸,整个人在气泡间跌跌撞撞的打着转儿,终于是沉到木板的下方去了——

白舒洋的潜水设备质量还不错,一旦身体完全沉浸在水中之后,沉甸甸的氧气罐借着海水和背带上两个小气囊的浮力,便不再显得那么沉重了,潜水服密不透风的设计是为了保持内部的体温。我的腰上还缠着拴在木板上的绳子,只要偶尔蹬两下蛙鞋便不用担心会一直一直沉下去。透过潜水镜,我看到身边不远处的林医生和怪人还保持半截身体在水面上,而另一块木板上同样沉下来的小王爷怀里抱着氧气罐,他连呼吸器都没有,直接用一根软管咬在了嘴里,手指捏在阀门上控制着呼吸,他也不方便游动,就那么任由耗子哥从底下拖着他,时不时的向上跟进几步。

情况还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也就是十分钟左右,我就感觉水势上涨的速度陡然变慢了。从水下看去,那个洞穴基地被淹没以后,水位依旧是保持在黑黢黢的洞口上方差不多半米的距离,并没有向我们想象中一样,会按照原先的势头一直把我们朝上推进。

就好像这个龙洞是个爱捉弄人的孩子,非得把我们赶出洞穴才高兴似的!

冬爷之前的设想是:如果水位持续上涨,我们就能从侧壁上回到苏丽妖他们用电锯打通的小洞穴里,然后原路返回呆在一个更高的位置等待海水退去;如果到那时,海水依然上涨个没完没了,那我们连沉重的氧气罐也不要了,跟着木板一点点漂起来,我们不就能够越来越靠近洞口,然后等待差不多的时机抓住缠起来的绳子爬出去了?

但这该死的龙洞实在是不听话,不想涨水的时候,它偏偏要涨起来淹没掉基地,现在想让它继续,它偏偏又停下了!

突然又是一个超大气泡从我旁边浮了上来,我急忙踩了几下蛙鞋上的脚蹼躲开,却一个趔趄撞上了刚从上方沉下来的冬爷!

冬爷的姿势比我还扭曲,他的胳膊肘迎面捣在我的脑袋上,差点就把我的面罩给打歪掉,然后他挣扎了几下,沉到了我的下方去,腰上的绳子还跟我缠在了一起!

冬爷超级沉重,不仅拽着我,连带着他们的那块木板船也在往下坠!我调整好面罩,向下游动想拉他一把,却发现不仅拉不动他,反而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一股简直要冲进龙洞底部的力量来,我愣了一下,看到冬爷也在挣扎着想上浮的样子,突然浑身一个颤栗——

下面好像有水鬼!

怪人不是说掉下去的那个船员他明明抓住了,却怎么也拉不上来吗?那是水下有个东西也抓住了他,想要把他带进更深的海里去,我感觉冬爷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

水面上也很混乱,我从底下看到两条简陋的木板船因为那条绳子的缘故,已经撞到一起去了,甚至有两个氧气罐都滚落了下来!

我早知道水鬼是一种身手非常敏捷的生物,但没想到它们的力气可以这么这么大!耗子哥跟怪人马上也潜下来向我们靠近,我觉得这样拔河一样拼力气对我们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想到水鬼怕光,就赶忙松开手去抓腰带上的挂着的手电筒,可一低头,不对啊!冬爷的腰挂包上,手电也开着呢,底下的水鬼怎么敢靠近他?

“喂——喂——”

我停下了手里慌乱的动作,一动不动的在水中支起了耳朵,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喂喂——喂啊——喂——”

我靠,不是吧……这是……人鱼的歌声?!

那么,躲在水底下,会拉着人类的脚踝潜入深海的生物,不是水鬼,而是人鱼啊!

水下的几个人瞪大了眼睛相视一眼,这下关于这儿所有的传言都应验了,三位船长也没来错地方,龙洞的底部是的的确确生活着人鱼的!

眼看着又有一瓶氧气罐掉了下来,两块木板船都被拖累的快要散架了,冬爷伸出一只手来,摸索着他大腿上绑着的挂包,然后把刀子递给了我。

冬爷的意思是……让我把连接着他的绳索割断吗?

可是那样的话,他就会像那个沉下去的船员一样,被人鱼拖走了啊!

怪人跟耗子努力想要潜到冬爷的下方去和那条人鱼正面交锋,可是刚才还稍有停歇的海底气泡突然又爆发了似的开始朝上翻涌,把除了冬爷以外的所有人都顶的一个劲儿打转,我的潜水镜里模糊一片,连自己的头对着哪个方位都看不清楚了,更别提再去冲破那些气泡去营救冬爷!

好像是耗子在后面抓了我的胳膊一下,下一秒又被水流冲向了别处,我意识到他其实是想接过我手里的刀子的,那么现在我应该做的,就是去割断他的绳索吗?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等于杀死了冬爷,但刀只在我的手里,那是他队长的命令。

我摸索着把刀刃架上去,奋力的打着转儿开始切割,感觉到一直往下坠着的力量猛的一松——冬爷被带走了!

我忍不住张开嘴就要呼喊他,可我带着面罩,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到,我只能眼前一片交错重叠的光芒闪过,然后在逐渐平静下来的海水中静静的看着龙洞的底部,想要再找寻到一点冬爷的踪迹,可是……可是却看到了一个逐渐靠近了我们,越来越大的黑影!

我吓得又在面罩里大呼小叫了起来,难道那只人鱼觉得抓了那个船员、又抓了冬爷还远远不够?

我奋力踩着蛙鞋,攥着冬爷递给我的那把刀想赶紧的浮到水面上去,那边活动起来非常不方便的小王爷也在林医生的帮助下能蹬多块蹬多块了,这时候怪人从我上方游过去,他没穿潜水服,一手扶着氧气罐的背带,一手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冲向了那个速度非常快的影子——

果然是个人形,他在蓝光里显示出的轮廓很清晰,他还穿着衣服呢,他还……

我靠,他怎么还有腿?!

我的头顶突然一阵轻松,我甩甩脑袋上的水珠浮出了水面,两条木船紧紧的挨在一起,上面的背包和氧气罐东倒西歪堆了一大片,小王爷和林医生也从对面露出了头,刚才水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不真实的,我看到的那个黑影是怎么回事?

“道哥,抓牢左边!”

小王爷吐出嘴里咬着的软管,朝身后喊了一句。

然后怪人终于是让我们放心的冒出了水面,然后跟着他的旁边又冒出来一个人。

我摘了呼吸面罩眨眨眼睛,那是谁?怎么会不戴潜水设备就从龙洞底层浮出来?那是个……死人啊!

我惊讶的发现他不仅仅是“冒”了出来,他的胸口和腿部,他的整个身体都漂浮在了水面上,这是一具来自深海的浮尸!

大家折腾的够呛,确认水下再没有危险后,纷纷摘了氧气罐扶着木板船好好的休息了一下。冬爷是真的和那条看不清的人鱼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过他还带着氧气罐,耗子哥在我割断了绳索的瞬间也跟着他一起沉了下去。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事情应该是有转机的,人鱼应该不吃人,说不定耗子哥找到了适合动手的时机,就把冬爷给带回来了呢?

我划拉着极少冒泡的海水,游到了同伴们的身边,那具奇怪的浮尸在怪人松了手以后,就顺着龙洞内的水波一圈又一圈的环游漂动了起来,看上去诡异的很。我回忆起脑海里在鱼眼池附近见到过的那个浮肿的越南鬼子,发现这具尸体要好看得多了,最起码他没被泡肿啊!

但这却是一件很难相信的事情:龙洞底部通往深海,这事儿是可以确定的了,那么从深海里漂上来的浮尸又怎么会没有泡到浮肿呢?

除非他刚死没多久!

小王爷松开绳子,朝旁边游动了几米,将漂着的尸体拦住拉回了我们的身边,还没看到脸呢,我瞥了一下他的头部就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他的整个后脑勺是空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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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美味的大脑

我们面面相觑,一路上大家也见到不少次尸体了,可从海底漂上来的这个陌生人,死了应该没有太久,他居然没有后脑勺!

“鬼船?还记得鬼船上那个吗?”

小王爷咬着呼吸管太长时间,嘴巴都有点红肿了,他有点担心的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看向林医生问道:“你是第一手验尸人,你觉得这和白舒洋鬼船上的那种尸体,是一个类型的?”

林医生没有草率的回答,他把趴着的尸体拉到自己的面前,掰着那个空空的后脑勺看了半天,确定的点点头。

我就在林医生旁边踩着水呢,也跟着把尸体那个可怕的创口看的清清楚楚。鬼船上那个堆放着各种工具的仓库里,就有一具盖着毛毯、脸上还盖着白纸,一开始被我误认为是朝闻道的奇怪尸体,那具尸体林医生没让我碰,不过他验尸以后告诉我们那个人的躯体并不完全,他的死因是因为被摘除了大脑。

这不可能是巧合吧,就在面前趴着的这个可怜鬼,他的后脑勺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孔洞,如果把头颅比作西瓜的话,这个洞就像是被刀子切开了四分之一的表皮,感觉只需要用一只好用的勺子,就能够吃掉里面美味的西瓜瓤了。

这个自动从脑海里冒出来的画面把我自己恶心的不行,不知道那个以这种残忍的方式杀害了两个人的凶手,当时是不是就像掏出西瓜瓤一样把他们的脑子给掏了出来呢?

“这个人是专业的,至少他会做开颅手术。”林医生用手指头拨弄着死者的一缕头发指给我们看,“选取好了位置以后,先刮掉了毛发,然后定下切割点做好了下刀标记。”

照着他的指示再仔细去看一眼,我发现果然头洞的边缘处都是裸露着头皮的,而且上面还有一些差不多被海水洗干净的紫色痕迹,那应该是手术前用什么笔画下的记号了。

“清理的非常干净,手法也非常精细,脊椎神经的切口处理很漂亮。”林医生像是称赞一件上等作品一样评论了起来,“……熟练而老道,杀了他的人很厉害,不仅学过医而且开颅经验丰富,白舒洋的船队里有个高手。”

我一点儿也不想再看那个切的“非常漂亮”的后脑勺了,只好把头扭过去问道:“一个很有资历资历的脑壳大夫吗?你说他是白舒洋的手下……的确鬼船上就那样死了一个倒霉蛋,而现在又同样的方法死了一个,这都是白舒洋指使的吗?”

小王爷想了想也点点头:“白舒洋是已经进入龙洞了,这尸体既然是从底下漂上来,而且还没泡肿,那就是说……白舒洋的人在龙洞底部某一个有空气的地方有了第二个能停歇的基地,所以他们就没有再从这儿露面,他们在底下因为什么原因又杀掉了这个人,然后尸体被冲走,跟着水流浮了上来!”

“如果他们还呆在龙洞底下,那冬爷和耗子哥是不是被带去深海的时候,能够碰到他们?”我突发奇想,然后又否定了自己,“不对不对,三个老船长的目的就是为了抓到人鱼吧,如果真的从这儿走就能路过他们的第二个基地,那刚才那条人鱼岂不是来的时候就被抓住?”

“等等等等……矮子你这个思路,好像有点歪打正着!”我还没发表完看法,怪人就接茬道,“引诱人鱼出现,不就是需要一个新鲜的、刚刚淹死的人类尸体吗?之前这样做的人好像成功率很低,但是它们确实又把那个看家的笨蛋、还有冬爷给拖下水去想拉进深海淹死,仔细想想,人鱼要尸体是想干什么?吃?吃什么?白舒洋他们专门弄出来新鲜的脑子又是想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道哥你的意思是,人鱼需要的不是新鲜的人类尸体,是想要新鲜的人脑?”

小王爷很敏感的护住了自己光秃秃的后脑勺,我琢磨了一会儿,也是觉得脑袋后头嗖嗖的发凉,人鱼爱吃人脑?

在我的认知里,只有僵尸、老妖怪、外星人这些个不可思议的生物才会对人脑感兴趣,怎么人鱼也会……哦对了,人鱼也是个不可思议的物种啊!

所以人鱼的饵料究竟是什么,白舒洋比伍书喜要更加清楚,她来到龙洞所在的晋卿岛,手下的一个开颅专家直接就把新鲜的人脑给掏出来了,这样应该比在大风大浪的天气里现场淹死一个人的成功率更高!

我对“美人鱼”这个词的美好憧憬一下子就破灭了,海洋底下那么多鱼那么多大海蟹,吃什么不好,偏爱人的脑子?

我觉得这是一件讽刺到了极点的事情:人们在想方设法的寻找人鱼、捕捉人鱼,为了吃上一口人鱼肉而达到长生的目的,可引诱人鱼出现的前提却是当场杀死一个自己的人类同类,而且这个成功率又是极低的,我不知道在南海的千百年历史中,究竟有多少幸运儿吃到了人鱼,可如果他们都是使用了杀死同类做饵料的方法,那么这和掠夺别人的生命强行添加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区别?

我想起白舒洋的丈夫陈子川就是个当死却没死的人,那么他当年是怎么吃到的人鱼肉?他尝试过多少次?杀过了多少人?

林医生把那具尸体检查的非常仔细,他把他翻了个个儿,我瞥到因为后头颅受到了损害,他的眼睛是凸起到马上就要掉出来一样,赶紧捂着嘴巴游远了一些,蓝幽幽的龙洞内平静的像是仙境一样,可水位却是怎么也退不下去了。

我看着大家处在这个上不去也下不来的尴尬位置,想着万一这个水位就这么保持着几个小时、甚至到明天也不会改变我们该怎么办,林医生突然很明显的抖了一下,他推开浮尸,转脸抓着木板船,深呼吸了几次,捂住了头部。

“怎么了?头痛吗?”我晃了晃木板关切道。

“死的人是邱善,也就是……林岳,我爷爷的亲弟弟。”

“你丫没开玩笑吧!”小王爷惊的一掌拍在水里,迸溅了怪人一脸的水,“你爸妈都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你是怎么突然认出他来的?”

林医生又揉了一会儿太阳穴,把手从背后反过去,指着脊背中间的位置说道:“这里,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我应该有个发红的胎记,我家里姓林的所有人,我爸爸,我爷爷,全都有,而这具尸体的衣服下面,也盖着一个一样的胎记。”

我突然想起来,林医生曾经在北极的罂粟花田中假死过一次,后来我们为了摘掉他身上附着着的虫卵,脱下了他的衣服看到过他的脊背。在他的背部正中位置,的确是有一枚像印章印上去的朱红色胎记,看形状有点类似于一朵莲花,当时我还心说这胎记长的不是一般的好看呢,没想到这个印记简直就是他们林家的标志了,还能代代遗传呢!

我不想去跟着小王爷翻弄尸体,静静的呆在林医生的旁边拍了拍他,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有多么复杂,这个几乎就没在自己脑海中留有印象的亲人,突然以一副尸体的形态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并且他的脑子还……这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为什么是他死了?”怪人没有顾及他的感受,很直白的继续说道,“咱们这趟来南海,很大原因不就是要找他问一问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些谜题吗?为什么偏偏这么重要的人物死了?小卷毛说他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可以跟白舒洋、还有伍书喜齐名的啊,他怎么会死?”

我刚才也在纳闷这件事情,三位老船长应当是按照约定各司其职的去寻找人鱼,不能因为邱善完成了水下的更路簿就没有用处而杀掉吧?用邱善的脑子去作为人鱼的饵料,白舒洋的心到底用不用这么狠毒!

“丫的,本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林医生,你只是把他的上衣褪下来一半看到了背部而已啊,你还没有看到另一个劲爆的东西……”

小王爷和尸体一起已经飘到对面去了,尸体的上衣是一件大红色的短袖t恤,他为了检查背部的那个莲花胎记干脆把整件衣服都拽了下来。小王爷把尸体翻了个个儿,伸手指了指他的胸口,然后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圈了一下说道:

“这里有纹身,但是不是专业店里的激光纹身,是用小刀划出了浅浅的刀痕,渗出血来,然后用钢笔墨水给伤口染了颜色,这东西已经长在他的皮肤里怎么也清理不掉了。”

“我的天呐,邱善在自己心脏外头自制纹身?这是有多大的决心,他根本就想好再也不用洗掉的吧……上面是什么图案吗?”

“不是的,是两个汉字。”小王爷眼睛瞪得很大,到现在处在震惊的状态里,“这两个字是:星彩!”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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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星辉的光彩

我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邱善已死,邱善的心口上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这个名字还属于冬爷的姑姑、冬冬的妈妈!

“乱了乱了,全乱了……”

小王爷一副很疲劳的样子,游回我们的身边,看水势已经完全平稳了下来,便撑着木板船的一侧坐了上去:“让本王重新捋一捋思路,这也太他妈的乱了!”

我们又何尝不累呢,冬爷是现在不在这儿,如果他也知道了这件事情,那最不能接受的人应该就是他跟林医生了。

邱善果然就是林岳,他的脊背上带着林家人特有的莲花胎记。他在1988年海南经济特区刚刚建立的时候,随着那批狂热的出海狂潮离开杭州来到这里,逐渐的倒也打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成为了最富盛名的三位船长之一。

在同一年间,冬星彩也从南海退了休。

心口上刻着一个女人的名字,这不是一种十分极端、十分疯狂的表示爱恋的举动吗?

他们俩当然是认识的,他们的名字和我的养父刘建国一起出现在了林枫的笔记上,但我可从来没有想到,【林岳】、【星彩】,他们的关系是:他爱她?!

那……那冬冬是冬星彩生下来的孩子,他所没有露过面的亲生父亲难道是……林医生的二爷爷?

“乱了……真的全乱了!”

我也学着小王爷的样子拍拍脑门直叹气,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中间的时间差,冬冬读到这个学历,我原先以为他该有25岁了,可冬爷却告诉我这家伙从小就是一学霸,读书的时候跳过级,今年他才22岁!

那么以现在的日期减去冬冬的年龄,我们可以推算出冬冬出生的日子应该是在1988至1989年间。冬星彩怀上他的时候,正好身在南海,她怀孕以后就必须离开锦夜,那么林岳和冬星彩的相遇,只能被限定在1988年的时间、南海这片汪洋上的地点了。

邱善是三位船长里最年轻的一位,我们从潭门镇诊所的登记册上看到过,他的年龄是58岁,那么时间往前推,22年前的1988,他只有36岁而已。

那一年的林岳拜师伍书喜学习航海,他的名字改成了邱善,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保密人冬星彩。冬星彩当然是知道锦夜有锦夜的规矩,我想她是曾经拒绝过林岳的求爱的,但是他为了表达炽热的爱意,居然在心口上很冲动的刻上了她的名字以示真心。我爱情故事看的少,想象不到接下来的冬星彩是怎么纠结怎么又动了心的,总之这两个人在一起了,冬冬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可是再往后的故事剑走偏锋,完全没有按照常理发展下去,冬星彩在南海怀了孕,破坏了规矩自然要退下一线来,不管怎样,反正这个孩子都回到老家生下来了,怎么这个邱善又没了动静呢?

至少冬爷跟我讲他姑姑的故事的时候,一直是说冬冬生下来就没有爸爸,不管是邱善还是林岳这个名字,冬爷是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听家里提及过的,而且冬星彩还得了老年痴呆,什么也问不出来,我就想不明白,名字都刻在心脏上了,怎么孩子一生下来,他不跟着追去四川看看,哪怕一眼呢?

只可惜死人不会说话,我们即便好奇到抓心挠肝,邱善也已经把他的秘密全部带走了。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住在……苏堤的西侧,他有道拿手菜叫‘西湖醋鱼’,他说话的声音非常大,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

林医生皱着眉头,复苏的记忆带来的镇痛把他折磨的不清,现在除了头痛,他还要承受这个刚刚想起来的亲人就死在眼前的事实。林医生愣了一会儿,抓起一捆绳子把漂来荡去的邱善固定在了另一块木板船的旁边,现在没有能给他下葬的机会,就先这样尽个晚辈的孝心,凑合着收个尸吧。

一转头看到了怪人,我心里微微的痛了起来,林岳和冬星彩……又是打破了保密人的规矩,却没有修成正果的一对,迷信一点的话,我可以认为这是锦夜的诅咒又生效了吗?

我跟朝闻道这样缓慢的缓慢的发展着,我有时候都急的恨不得抓着他的耳朵告诉他我的心思,但是我没有邱善那样的热情,我也必须按捺着这份心思。与其说是在锦夜的诅咒面前我是个怂包,其实是我害怕这个诅咒万一生效,我会伤害到他。

“简直操蛋,咱队里这个辈分啊……是没法追溯了,小王爷你说说看,冬冬如果是林岳的孩子,那他跟林医生的爸爸可就是平辈了,而冬冬他妈又是冬爷的姑姑,这称谓又得变,小矮子你还叫过林医生小爸,这下亏大咯,小冬冬都成你爷爷了……”

“得得,道哥你别纠结这些了……咱们没工夫考虑称谓的问题,还是想想现在水位下不去,冬爷又上不来,咱们该怎么打算吧!”我想着那个诅咒觉得心烦的要死,摆摆手觉得怪人把本来就混乱的关系说的更乱了,连忙扯回正题,“已经死了的,就让他先死着吧,咱们得考虑怎么活下去的问题!”

“根本没得考虑啊,情况已经如此,一会儿就得潜到龙洞里去,至少得去一两个人看一看地形。”小王爷耸耸肩膀,代替冬爷的队长位置做好了打算,“咱们已经折腾到半夜了,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夜汐澎湃的时刻吗?可是你们看看咱周围这水,连波澜都不起,说明什么?南海的潮水涌动和这儿的积水走的根本不是一个系统,一昧的等着积水像涨潮退潮一样散去,恐怕没什么希望了,本王想了一下,唯一的出路应该还是在龙洞底。”

我抬头像井底之蛙一样看了看那一小块可怜的夜色,想起我们借宿在晋卿岛头部那些帐篷里的时候,我见到陈子川时曾经历过的汹涌浪潮。

外面的海洋现在也应该进入夜间狂欢的状态了,而这里除了林医生捆住邱善尸体的动作带起了水波以外,却平静的像一面反着蓝光的镜子。小王爷很有建树的猜测道,龙洞的底部是不是存在一个闸口,它会在某些时刻打开,放出退雷兽、鱼群、气泡和人鱼,又会在某些时刻关闭闸门,所以外面的水流无论怎样运动,都不会影响到闸门这边儿的我们,而只要那扇闸门不开启,这里的积水就没有出口没有机会退下去!分手妻约

他说需要一两个人潜下去看地形,我们总共就剩下了四个人,我还穿戴了全套的潜水设备,就意味着我是非得顶上敢死队的名额喽?那另一个不用说,一定是朝闻道了。

到了这种时候,我就是再害怕也不能推脱,赶忙呵气擦了擦潜水镜,怪人也很自觉的就开始深呼吸调整肺部的状态,小王爷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道:“你俩只要去看一看底下的地形就好,别想着一次就能拯救世界,从我这里看下去,能看得见的底部应该还有30米,但是不知道30米之后还会不会有更深的潜水层,到时候如果看不清路况,就最多再深入十来米,道哥你就在30米等着,因为你没有潜水服。”

怪人张嘴刚要逞强,小王爷接着伸出暂停的手势来:“听我说,潜水超过了30米就非常的不舒服了,人类裸潜的极限是70~90米,但是咱们不能去冒险,记住没?我要你们都活着回来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咱们这设备有多简陋,环境有多艰苦你们都已经看到了,别添乱别逞强,ok?”

怪人闭上了嘴巴点点头,我把呼吸器拉到脸上来盖好,小王爷招手让我凑到跟前去,他拉开我脖子旁边一条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拉链,然后居然从里面又掏出一截奇怪的东西来,他把那东西捣鼓了一会儿,卡在我的呼吸器上,居然把我的整个脑袋都包住了——原来这套潜水服我并没有穿戴完整,呼吸面罩可以是半包脸,也可以把整个头都保护在其中的!

“小六一,超过30米之后,你看情况再做决定要不要潜下去,左手腕上的这个圆盘不是手表,而是潜水指压计,随时注意上面的数据变化,确定自己的位置。现在本王想要搞清楚之前那些人都是怎么承受住的深海压力,毕竟他们都活着生存在龙洞更深处,所以冬爷耗子他们俩应该也没问题。虽然你是第一次潜水,但既然是正式队员,也得给你派下任务,尽量找到打开龙洞的方法,别死。”

他说完扣上了头盔的最后一点缝隙,帮我拧开了氧气阀门,我的耳朵里很难听清外面的声音了,但是感觉到有微弱的“吱啦吱啦”电流信号声,是这个头盔里装着一个接收器吗?

怪人扣好他的呼吸器过来拉住了我,朝大家比了个“ok”,跟我一起把身体在水中蹲下,看着蓝色的水波将我们淹没在下方。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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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海洋之扉

有头盔护着耳朵,我便听不到涌动的水流声了,自己的呼吸倒是听得格外清晰。完全没入到水面以下,世界就忽然变得安静多了。我和怪人拉着手,一点点的穿过层层叠加的蓝光,想要接近龙洞底部深渊似的那片黑色。

手腕上的压力计在不断的转动着指针,我觉得胸口压抑的很,但我还有潜水服和头盔的保护,而怪人这样直接把身体暴露在海洋的压力之中,不知道该有多么难受,我得时刻注意着下潜的深度,一旦超过30米还没有任何发现的话,我就要独自潜入龙洞底部看个究竟了。

恍恍惚惚我像是回到了晨雾之海下的归墟中,那种看起来让人心醉的蓝色萦绕在周身的每一个角落里,如果不是从我的呼吸面罩里很有规律的涌出气泡来,我又难以分清这儿是大海还是天空了。

怪人拉着我下潜的速度明显的缓慢了许多,我瞥了一眼手腕上的压力计,这儿已经到了海面以下二十米了。

居然什么也没有,一条鱼也没有。

很难想象不久以前从这儿冒出过简直能把蓝光盖住的庞大鱼群,我直到现在都没有在水里看到哪怕是一条漏下来的小小鱼,甚至是虾米和其他浮游生物也没见着,这一汪水质似乎经过了层层过滤才能达到如此的纯度。

我觉得胃部像被打了一拳,一阵阵的想吐,那种紧紧顶着身体每一个可收缩的部位的力量,正在一点点的挤压着人类柔软的皮肤,我突然想起来曾经在监控录像上出现过、后来又出现在伍书喜船队里的那个大肚胖子,他如果潜入了这里,肥腻的脂肪都要被顶回去了吧……

虽然想着画面挺吓人的,但那一定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生的事情,外面晋卿岛的暴风雨既然已经停下,那伍书喜打点好物资也就快来了。不过他等不到白舒洋的接头船员,只会无比惊讶的看见我们这些外人。

其实他也不一定会惊讶,这种精明的老头子所能料到的情况是我们无法估摸的。

这个龙洞底部的结构依然让人摸不清眉目,我只能看出来珊瑚礁的确像他们说的一样,等于是海中的大山,我和怪人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穿山而过,去寻找山路的出口在哪里,可是下方深渊似的黑色依然看不到尽头,我觉得小王爷估计出来的深度远远不够,我甚至开始怀疑龙洞究竟有没有“底部”这个东西了。

一片寂静中,我看到了一串非常细小的气泡从我身边掠过,这又是从能提供空气的深海某处逃逸出来的吗?想了想,我还是转动手腕,挣脱开了怪人的拉扯,小王爷所规定的那个数值就要到了,不管下方的情况是怎样的,怪人都必须停在这个深度,接下来的路全靠我自己下潜了。

他在水里抓了几下,想要继续赶上我,我回头不用看透他的呼吸面罩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一定又是逞强的想要告诉我他的命硬吧!但我不会因为害怕独自行动而拿他的性命去赌一把,我挥了挥手没有等待,摆动着脚上的蛙鞋脚蹼向着深海继续下潜——

刚才那串微小气泡所指示的位置,应该能让我有所发现,至少那儿的珊瑚礁盘存在一条裂缝吧?

我一个人没有对照物的悬在蓝色之中,仿佛把整个时空都暂停在了这里。只有手腕上的仪表一丝不苟的不断计着数,我忍受着已经透过潜水服给我带来了疼痛的深海压强回头看过去,怪人已经成为了一个看不清的黑影子,而水面之上的木板船晕染成了一片乌云,遥远的挂在了天空之上。

咬着牙低下头来,又是一串气泡!

我听着自己有点抖的呼吸顺着那个方向加紧游动了一会儿,突然一抬手一阵吃痛,我被撞到了!

我吓了一跳,伸回手来还没弄清楚刚才撞到了什么呢,脑袋又被顶住了!接着,我的身体软趴趴的居然从一个倒立的方位变成了横卧?!

我眨眨眼睛,用手指头摸了摸身下,那居然是一块平整的大石板!

这是怎么回事?我懵了几十秒才坐在石板上反应过来:这就是龙洞的“底部”!

龙洞是晋卿岛上的一个巨大的深坑,而晋卿岛乃至整个永乐群岛又都是一整块从海底下生长出来的环形珊瑚礁盘。

所以我们进入的这个地点,就相当于是几只蚂蚁爬进了一块石头露出来的小孔。

这个小孔从外面一眼看不到底,让人很难判断出来它的截止点在哪里,而现在我这只小蚂蚁无路可走,是因为前路被堵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没有深渊,所谓的“深渊”是因为有一块平滑的石板把蓝光遮挡住了!

这里的压强还在,但是很容易就能控制住身体的平衡,我甚至慢吞吞的爬起来,用蛙鞋踩在石板上走了几步!

又缓慢又使不上力,我觉得太空行走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我在水流中来来回回的走着,我不明白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平滑这么巨大的一块石板。

可以把它认为是龙洞的底部,可以把我手腕上仪表盘的数据抄下来,当作是测量组的工作终点,可是其他该出现的人和其他该发现的东西呢?

先不说那些鱼儿哪去了,那条人鱼拉着冬爷和耗子哥怎么没了?白舒洋以及更早一批的苏丽妖他们呢?

这些都不可能凭空消失,他们也学不会隔板穿物的魔术,所以这块奇怪的石板一定是个障眼法,某个我没看到的地方还得有其他出口!

我听到头盔里“嘀”的一声警报,我背上的氧气消耗掉一半了。我立刻就警觉起来,毕竟我没有鱼鳃,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便赶忙以一个匍匐的姿势,半漂在水里半撑着地面,我得摸索着看看,这个石板到底能不能被打开?

有了这样一个依靠,我倒是方向明确不会胡乱打转儿了,我先找到了一块龙洞侧面的珊瑚岩,把手电打开放在地上去,然后以那个光亮为基点,细细的摸索着石板与侧壁交界的边缘。

果然在这之下是别有洞天的,因为珊瑚礁的表面疙疙瘩瘩,而石板被打磨的如此平滑,那么它们对接起来就一定会出现漏缝,我瞪着眼睛仔细的观察着,有一串小气泡很有眼色的就从缝隙里钻出来,应证了我的猜测——这石板是一扇被放倒的大门,这之后就是通向深海的大道啊!

自然界没有如此平滑工整的门扉,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是由“人”,至少是有些像人的智慧生物安置在此的,那么这里应该存在着一个巧的机关,可以开启石板的吧?

我仔细的搜寻着凹凸不平的龙洞侧壁,这很让人急躁,我胆子并不大,技术也并不高超,更主要的是那种巨大且无处不在的压迫感会逼的人喘不上来气,我还好是带着氧气罐下来的,可氧气是消耗品啊,那声半罐残余的警报响起后,我觉得浑身都慌乱了起来,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到头来换了新罐不还是得慢慢潜下来吗?

如此一番糟心的自我安慰后,我发现自己走神走的厉害,我的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伸进了一块珊瑚岩的内部去了!

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剩余的半截手臂,我并没有受伤断臂,马上另一只手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半!我半蹲下去,感觉那个位置是有一股看不见的水流在向内涌动,会在不经意间把靠近它的东西都朝里面推动一段距离!

我心里顿了一下,刚考虑到这么蹲下去会不会有危险,就已经来不及了,我被一股无形却又难以抗拒的力量推动着,莫名其的就钻进一块凸起的珊瑚岩和石板的接缝里去了!

我心说这下糟糕了,从我的角度睁开眼睛非常不舒服,我正对着搁置在地上那个手电筒照过来的光束,眯着眼睛的话,我也只能勉强感觉到这里是个狭窄的夹缝,脑袋上方是被那凸出去珊瑚岩挡住的,根本看不到上面朝闻道的黑影了!

而且更完蛋的是,那股无形水流的力量是源源不断的,我算是被“吸”了进来,我的手脚可以小幅度的活动,但是想要整个人从这儿挣脱出去,回到原先的安全位置,如果没有别人的帮忙显然是做梦!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氧气罐就剩一半了,一罐氧气的使用最大限度是3个小时,我在龙洞水面上的时候就把呼吸面罩带上了,浪费了不少,那么我现在在这儿最多只能撑上一个多小时了,一旦氧气耗尽,我岂不是就成了另一具浮尸?

我很想呼喊同伴们过来帮忙,只要再来点力量拉我一把就够了啊,可是冬爷耗子在下方,怪人在上方,小王爷林医生更是远的没边儿,我又不是人鱼能在海里唱歌,他们怎么才能听到我的求救啊!

“吱啦。”

我的耳朵猛的支了起来,又来了,头盔里不知道嵌在那儿的接收器里,传来了类似于信号的轻微声响!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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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彩虹之上

我在面罩里张开嘴巴喊了几嗓子,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的这套通讯设备绝对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想靠着它叫人来救我是不可能的了。

心头一片凄凉,我只得尽力保持着匀速呼吸,在有限的范围内转动脑袋观察着这个夹缝中的情况。我发现有一大串气泡正在我的肩膀前奋力的挣扎着,它应该浮动上去的,却偏偏遇到了向内的水流,所以它在不停的抖动间分裂成了若干细小的泡沫,才能偶尔冲出去一丝奔向水面。

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龙洞的内部积存了一定高度的水位,水流在重力的作用下总体趋势当然是朝下的,但这扇放倒的石板门的作用显然在克制着这个流动趋势。我还带着全套装备和氧气罐,体重也不算轻,现在被牢牢的控制在了这么一个小夹缝中,刚才那个重量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泡也是上不去下不来的卡在这儿,只有分裂开来才能逃出去,这样看来,石板底下存在着一个很诡异的吸力,会把所有靠近这里的物体囚禁在此。

我不再挣扎着想浮出水面了,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我还能把身体紧贴在最里面那层疙疙瘩瘩的珊瑚岩壁上,从这个角度倒是能让我卡住的手臂稍微抽离出来一段,我姿势扭曲的垂手一摸,这儿有一块蛮大的缺口,我半个身子都能钻进去!

说不定在这儿我也能发挥发挥身高优势?

这么想着,我把脑袋凑到缺口前,努力的想要看看石板后面都藏着些什么,不过我的头盔挺占空间的,费了半天劲儿我也只能保持着一只眼睛露在缺口之上——

下面也是有光芒的,而且……不仅仅是宝石蓝色的海水光芒,我有些目眩神迷的感觉,我怎么看到了七彩的光线呢?!

我愣了好久都回不了神,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应该用什么样的辞藻来形容我的感觉,那就像……我在海底看到了彩虹!

很多道彩虹,散发着七彩的美丽光芒,正在这块石板的下方晃晃悠悠的飘来荡去,这种奇异又震撼的景象就算是在梦里也不敢想啊,我刚才真的不是眼睛花掉了吗?!

我卡在夹缝中辗转反侧的观察着石板之后的彩虹,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这扇石板门打开之后的景象,会把彩虹们放出来?还是龙洞内的积水会将它们淹没呢?更让人没法猜测的是,冬爷和耗子又被人鱼带到了哪里去!

我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决定不能再这样白白消耗氧气了,出不去的话横竖都是死,那倒不如死前探个险?

这么想着,我就用手指头抠住缺口边缘,尝试着把双腿往里塞了,蛙鞋实在是太长太占地方,干脆我就把它拔了下来,这样墨迹墨迹倒是把整条腿部都给伸到缝隙里去了,我觉得脚底下有点怪异,我没踩到任何东西,但是却和泡在水中的感受变得不同了,简直像是脱离海水悬空了似的!

也许是因为突然丢掉了蛙鞋不适应吧,我这么安慰着自己,继续努力把屁股也塞了进去。我背上的氧气罐既是生命之源又是个大累赘,想要从缺口潜入下层,还非得把它取下来不可,我冒险褪下了背带,把罐子小心翼翼的举过头顶,平放在石板上,然后收腹提臀更往下一步——

那种怪异的感受并不是错觉啊,不只是双脚有所感觉,现在我探出去的半个身子都怪怪的了。

管不了那么多,我到了这个时候没有退路,我心说幸好我这是又瘦又小还没长胸,如果是莎莉那种奶大腚大还真就卡住没救了呢!

折腾的我浑身发软,终于算是能一丢手就平安通过了,我长舒一口气,拉着软管想把氧气罐给递过去,可没想到我就胳膊肘子松了一松,整个人直接往下滑,我头盔上的潜水镜一下子磕在石板上,不到一秒钟我就连头部一起从缺口里掉出来了!

身下猛的一空,我这才意识到那种怪怪的感觉是因为什么:

石板之下根本就没有水!

我被这件突然明白过来的事情吓得不轻,这里不是通往深海吗?没有海水,开什么玩笑!

与此同时,我的眼睛透过镜片又看到了那片炫目的七彩虹色,我来不及沉醉于其中,赶紧的手忙脚乱试图抓住与石板门的最后一段连接——

我从头到脚全都掉出来了,而我脱下来的氧气罐还没找到拽出来的机会啊!那条插进了呼吸面罩里的软管被我的体重绷得紧紧的,我简直是演了一出现场上吊,脑袋都差点被拽离了身体!

可是血肉之躯总比软管的阀门结实多了,没撑过十秒钟,氧气阀门上的小卡子便断裂开来,我带着那半截软管悬空在绚丽的光芒中

由细小的水花迸溅到了我的潜水镜片上,我发觉那些彩虹全都是倒影,石板门之下堆砌着大量的气泡,它们就像是小时候对着阳光吹出来的肥皂泡一样,莹莹发光一触就破,在我的身下一层一层的极速炸裂开来,用不断叠加的色彩淹没了我。

我们在龙洞的水面上所感受到的开水煮沸似的动静,应当就是这些气泡冲破了石板的束缚,争先恐后的涌了出去,而随着位置的降低,我也在朦胧间得以看到,所谓的龙洞“底部”,就是一块悬着的石板堵在珊瑚礁盘开出的洞口底下,并没有怎样复杂的机关设计,看来只是由那些肥皂泡在托举着巨大的石头门扉!

在海洋中失去了氧气罐,原本我将很快被淹死,可是尝试着呼吸一次,从断裂的软管中很顺利的就能吸进来可以保住我性命的氧气,看来白舒洋所说的深海之中存在的空气的地方,就在这儿!

这种掉下悬崖的感觉并不长久,就在我以为即将摔死在地上的时候,身子底下又突然一凉,眼前的多彩光芒全部融化开来,我重重的再度栽入了水里!

大量的水珠从软管里冲进面罩内,我马上就被呛的差点把肺给吐出来了!这个突发情况吓得我措手不及,很快整个密封的面罩内部就全是海水,我奋力想往上浮,身体一紧张又直往下沉!我在龙洞另一面的时候还把蛙鞋给摘了,现在没有了脚蹼我更是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了,气管中的一滴水珠呛的我把肺里的最后一口氧气咳了出来,我“咕嘟咕嘟”从面罩里喝下了好几口水,眼前一黑就要昏厥过去,却在这时感觉到有一双手拖住了我的腰部,它正举着我快速的往上再往上,直到彩虹的倒影再次映入眼帘,我沐浴在绚烂的光芒中浮出水面得救了!

“咳咳咳咳……咳咳……”

我累的一丁点儿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任由拯救我的那双手拉开了我脖子上的拉链,把灌满了海水的呼吸面罩从我脸上摘了下去——

“呼——呼——谢谢,再晚一秒钟我就死了,咳咳咳……”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听得一个十分冷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又缓和了一小会儿,才有力气回头去看它的主人:

“我……个头小,摘了氧气罐就能从空隙里滑出来……你你,你是……白舒洋?!”

我瞪大了眼睛,背后扶着我的那个人眼神也十分冷峻,她的头发灰白灰白,挽成了一个很大的发髻,看得出来如果全部放下来的话,那头发能拖出至少一米的长度来,她看着我的眼睛四周布着深深的褶皱纹路,她的年纪很大了,但是从身手能够看出她的身板还很硬朗。

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这儿的一个老年妇女,她的潜水技术还一顶一的棒,唯一的可能就是白舒洋白大船长了。

白舒洋盯了我好半天,也不把我往别处拉,就那样扶着我的胳膊保持我悬在水面不沉下去,训话一样问道:“你不是南海的人,你是哪边的?”

“我是哪边?我是伍……哦我是小卷毛那边的!”

我搞不清楚现状,慌忙半截改了口,白舒洋听到“小卷毛”这个名字,眼睛眯了一下,倒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把我的两只胳膊都反扣在脑后,然后让我动弹不得的就倒拉着我游动起来,停在了一块疙疙瘩瘩的珊瑚岩边。

我惊讶的发现石板之下不仅有空气,还有“岸”?我像一捧稀泥一样摊在珊瑚岸上,完全感觉不到这里是南海的深处,而如同找到了一处小湖泊!

白舒洋拧着发髻里的水,我仰视着她的样子,很难相信面前的这个让我憧憬了很久的老船长就是鬼船相册上的那个新娘和年轻的母亲。岁月不饶人,照片上的她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主要是拍照的时候她还有个和美的家庭,只是隔着照片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我都觉得这个女人是全身上下洋溢着幸福的味道的,可刚才她和我的第一次会面,只让我觉得这是个十分严厉十分精练的老太婆。

“卷毛终于也决定来南海拿货了吗?”白舒洋的头发放下来一直披到大腿,她转过头来盯着我,然后从岸边的一个箱子里递给了我一条毯子。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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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深海的入口

我不像冬爷那样能滴水不漏的和陌生人周旋与交际,我觉得上来就自己介绍一番一定会出纰漏的,赶回就装作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边点头,边学着那些前辈们的语气说道:

“卷毛这小畜生,居然欺负我个头小让我先来探路,太不像话了……这里可是南海而不是他的东海啊!”

我挺惊讶于我的应变能力的,如此一番抱怨带出了我知道小卷毛平时活动的地点以东海居多,还用了“小畜生”这个他的老熟人才会使用的称呼,如果白舒洋跟他是朋友,当然一下就听出来我真的是卷毛那边的人了。

“他总是爱胡来的……你先把身上的水擦一擦,然后休息一会儿吧。”白舒洋对我倒是很贴心,还把擦湿的毛巾帮我拧了一把水。

她自己也是一副非常疲劳的样子,看着她脱下脚上的蛙鞋,我才知道在刚才我掉下来以前,她就一直潜在水里进行着什么工作了。

我揉了揉被呼吸面罩压迫的有点发肿的脸颊,趁着这个终于脱离了海水的空隙好好的喘了几口气,然后转动着脑袋,看了看石板之下这个不亲眼来看根本让人无法想象的奇异空间:

必须有太阳的光线,才能有彩虹的形成,但这里是海洋,海洋以外还是南海的深夜,根本就不可能透进来任何一丁点儿太阳光芒。制造出彩虹的源头,是远处一个像小烟囱似的东西。

那东西仔细的去看才能分辨得出,那也是一块形状很怪的珊瑚礁,它从对岸鼓起来一个像肿瘤似的大包包,然后有个烟囱状的柱体插在上方,彩虹就是从那个“肿瘤”中被挤出来的。

然后我们的头顶全都飘着肥皂泡似的很有光泽的气泡,它们有大有小,有的接二连三的破裂开来,有的相互挤压着融合为一体,它们将那道彩虹的倒影复制了成百上千个,将这个原本应该不见天日的空间映照的如同仙境。

珊瑚礁组成的“岸边”是环绕着中心的水流的,所以我一直有种醉卧在湖边儿的感受,这也太惬意了啊,这里的坐标真的是海洋之中?

这个地方的形成原因恐怕不是凭我的眼睛和大脑能够推测出来的,我所能知道的只是那扇石板大门总有办法某个办法可以打开,然后这儿会被海水淹没,气泡纷纷涌出水面,鱼群翻涌上来,上面和下面保持着连通状态,我们从上往下看也只觉得这里是通往深海的必经之路。

冬爷和耗子也在上一回石板打开的时候掉入了这里吧,人呢?我伸长脖子放眼望去,整片“湖泊”之上,就只有我和白舒洋两个人而已,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不光没有听到同伴们呼喊我,也没等到其他人过来向白船长问好,任何一个人都没有?

以白舒洋那艘紫色鬼船的规模来看,船员应该不少啊,人都到哪里去了?!

我正想要开口问问她,突然身体一个激灵:

不久以前,在上一次石板打开的时候,我们见到了邱善的尸体。

三位老船长应该是因为关于人鱼的一个约定,而组成了一种互帮互惠的合作关系,尤其是邱善和白舒洋,这俩人是一块儿潜入的龙洞,为什么前者被开颅取脑随着水流成为了浮尸,而后者安然无恙的呆在了这个仙境里?

林医生看得出来实施开颅手术的那个人是个专家级的人物,所以小王爷推测,白舒洋的众多手下里,有一个很厉害的脑壳大夫,就是他取出了鬼船上的那具尸体中的大脑,也同样对待了船长之一邱善。

这一切都是因为新鲜的人类大脑是吸引人鱼靠近的诱饵!

她把他杀了吗?那凶手哪里去了?其他帮凶又哪里去了?

我心里浮出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比起其他船员来说,邱善是个很有用的人,就算只是利用也应该利用到最后的,现在连他也杀掉,是不是这拨人已经“无人可杀”了?

也就是说其他人全都死光了,只剩下自己和邱善,到了这一步又不甘心回头,所以过河拆桥,用邱善做为了最后的赌注?!

想着邱善那个空洞洞的后脑壳,我抑制不住的发抖,白舒洋是不是正愁无人可用的时候,我送上门来了……

那么拉走了冬爷的那条人鱼,极有可能就是使用邱善的大脑引诱过来的吧……可是,看得到的地方的的确确只有我跟白舒洋两个人,那个操刀取脑的大夫哪里去了?

对了,白舒洋刚才是从水里上来的,那么那个人应该还沉在水底。

我不想死,我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给白舒洋搭话能让现在的情况有所改变,我想了想,张嘴说道:

“白船长,你好久都没有回去家里了,你的女儿和外孙都挺担心呢,我们一块儿来的晋卿岛,只不过我比她早一步进来了,现在终于看到你本人,还好平安健康呀!”

我想起了一起来到晋卿岛的开船大妈,赶忙打了个亲情牌,像白舒洋这种年纪,提到子女应该心里会变得柔软的吧!

“你说谁?”

“啊?呃……就是……就是陈大姐啊!”

我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儿,无月之夜被我们骗到西沙来的开船大妈,一路上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半个伙伴了,我却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还好我看过那本相册,她爸爸是陈子川,那么叫她“陈大姐”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她怎么可能敢进晋卿岛。”

“嗯?她……她真的来了呀,只不过还没进到龙洞!”

“她不是还没进,是根本不敢进,心里有鬼的人过不了这一关,无论多少次都会和之前一样,缩在岛上的角落里哭着不敢出来的。”

白舒洋的这两句话让我一下子就懵了,开船大妈心里有鬼?该死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告诉过我们的那些故事以外,她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们的!

“卷毛已经到洞里来了吗?今晚他是进不来这里了,你跟他说一声,在外面养精蓄锐等待下一场风暴吧。”白舒洋把灰色的长发一点点梳开,铺了毯子坐在地上,“你跟他说,小白这里已经有货了,带着吃喝进来开眼。”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她已经捉到人鱼了?等待下一场风暴又是什么?

既然已经演了戏,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我把头盔甩干了水珠卡在脸上,对着里面那个质量堪忧的什么信号器嘟嘟囔囔假装跟卷毛在汇报工作。我不知道这戏能撑下去多久,但听白舒洋这个语气,她信任小卷毛,她在等着他前来支援,我好像不会被她开颅吧……

“咳咳……咳咳咳……”

我正张嘴叽里呱啦的瞎说着,前方五米处的水面剧烈的晃动起来,然后一个脑袋冒出来,他一把摘下呼吸器,咳嗽了半天都抬不起头。

这是个应该到了五十多岁的男人,我注意到他的脑袋已经开始谢顶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朝白舒洋挥了一下手,慢慢游回岸边来。

我突然特别的害怕,这就是那个会开颅的大夫了,这是个杀人狂魔啊,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呢,这种人的心理一定是极度扭曲的!

他爬上岸来,觉得好奇的瞥了裹着毯子瑟瑟发抖的我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眼就让我慌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这个人似乎有很多烦心事的样子,眉头始终皱巴在一起,他的脑袋中间秃了一大块,走起路来显得有点吃力。这不是那卷监控录像中,出现在船长室门口来回踱步的那个败顶老头儿吗?!

那盘录像带是3909301,当时是有个花裤衩蹲在地上说“水肺不够用”,还有一个大肚子的胖子狂抽着烟没给我们看正脸,然后就是那个败顶老头心事重重的一直在船长室门口踱步了,没想到当时看到的这个家伙,居然是个变态取脑狂魔?

为什么当时他们三人都在白舒洋的船上,而现在那胖子跟了伍书喜,还曾经被怪人看见着上过外国鬼子的间谍船呢!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不过取脑狂魔并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曾经看过监控录像,他微微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忙着坐在白舒洋旁边,压低了声音讨论着什么事情了。

我真想趁着这个时机远远的逃离他们俩,因为我看到那个取脑狂魔的潜水服后面,真的背着一个盒子,而白舒洋身后的那个箱子旁边,排列着很像林医生医疗包的几袋奇怪东西。

脑子要新鲜,人要活活淹死,那么是不是就连开颅的这个过程也要在水中进行,取脑狂魔刚才是在水底剖开了另一具尸体……

“侬不要太相信白舒洋。”

我都快要哭出来了,突然听到一个很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取脑二人组距离我不算太近,我的身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吱啦”一声信号中断,我明白过来刚才那句话来自于我没完全摘下的头盔,那个接收器根本就没坏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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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人鱼的腐肉

“什么?你说什么?”

我赶忙把头盔扶正戴好,刚才那句话来的太突然,消失也太突然了,我想到那个把“你”读成“侬”的独特口音,这不是伍书喜在对我说话吗?

我声音有点大,取脑狂魔转过头来盯着我问道:“卷毛那边怎么了吗?”

“哦哦,没什么,信号不太清晰,我多重复几遍。”

我慌忙又演起了戏,不过白舒洋挺不耐烦的站起来说道:“海底的通讯信号延迟很大的,你每句话别说那么急那么快,头盔给我,我直接和他说吧。”

“不用不用!”

我紧紧捂着头,可是白舒洋已经走过来强行拉扯了,她的语气又严厉了起来:“松手,给我!”

我觉得这时候不能跟她对着干,只能弱弱的摘了头盔递给她,揪着心生怕伍书喜又警告我不要相信她——

不过还好,那个通讯器在她的调式下只传来了“吱吱啦啦”的混乱信号声,我没有露出破绽来。然后白舒洋扭头看了看那个箱子四周的物资,对着“小卷毛”一段一段,中间间隔着十来秒慢慢的说道:

“卷毛,我是白舒洋,单项讯号01,我们已经进入了龙洞第二层,这里没有水,是可以提供正常呼吸的。”

“单项讯号02,我的手里有货了,成色不好,但是总比什么进展都没有来得强。”

“单项讯号03,卷毛,我是白舒洋,龙洞只在暴风雨的天气里开启,你们准备好吃喝等时机。”

“单项讯号04,扭蛋被夺走了,完毕。”

她等了一小会儿,头盔里没有任何应答,便交还给我又回去了取脑狂魔的身边,低声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把头盔反过来观察了好久才看到,那个通讯器长的很像一枚厚厚的纽扣,被缝在了我左耳根后方的位置,摸上去边缘是齿轮状的转盘,可以顺时针或者逆时针的拧动几圈,好像是调整频率用的。

我没敢乱碰,怕中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甭管是伍书喜还是小卷毛,有人知道我在这儿就好啊,留着我和取脑狂魔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没有安全感,我急切的需要其他人进来撑场,这样要死也能有个缓冲不是?我反复琢磨着白舒洋给卷毛君捎去的这几句话,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三位船长、还有那些外国鬼子会选择在一年当中这个最麻烦的台风季相聚在西沙晋卿岛:

首先在这个时间段里,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开往来的出航渔民,方便这个秘密的行动;其次就是因为,龙洞只在暴风雨的天气里会打开,那么最危险的台风季里,石板门的开合最频繁,那这也就是最容易进入的龙洞的时机了!

那边的挖脑二人组结束了讨论,我看到白舒洋吃了点压缩饼干,就重新盘起了头发,她把潜水服的拉链闭合,蛙鞋套好,眼看是又要下水了!

可她这才休息了多久啊?我的脚脖子到现在还是酸痛酸痛的,她已经老了,难道不觉得疲惫,她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白舒洋缓步从岸边探进水中,她看了看我,指了指下方,然后朝我比划了一个“跟上她”的手势。

我感觉超级忐忑,她好像是要带着我潜水,我在援军没有到达以前不应该反抗她的任何安排,但是伍书喜那句不要相信她又意味着什么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乖乖走进了水里,变被动为主动总是能发现更多一点的东西吧。

我的氧气罐还卡在石板门的另一侧没下来,不过看看白舒洋和取脑狂魔,他俩也都没有带氧下潜,这里的“小湖”似乎不算深,仅靠着摒住一口呼吸就足够了。

白舒洋带着我在水面上深呼吸了几次,闷头扎进水中,弯腰开始下潜。我的平衡掌控的不是很好,手忙脚乱的落后了她一大截——

睁开眼睛,这个海中的湖泊可比石板之上的龙洞积水要浑浊的多了,透过水面上映照下来的层层波光,我甚至看到水里悬浮着不少奇怪的颗粒,乍一看是浮游生物,仔细一看全都是些细密的小气泡。

白舒洋不愧是南海最擅长水下作业的船长,她进了水中以后真是游动的快极了,我就眯着眼看了看气泡的工夫,她就已经悬停在了距离我很远的地方,只给我留了一个朦胧的影子。

在她的影子旁边,还有一个影子,那影子是浮动在水中的头发投下的,我心里有点发怵:哪来的头发呢,该不会是一具沉在底下的船员尸体?

我加紧摆动着双腿,我发现这个小湖的确很浅,总共就只有五六米的深度而已,白舒洋面对着的那个人是躺在底层的,我伸长了脖子一看,那果然是死人啊!他的手也随着水流涌动一下一下的摇晃着,看起来跟朝我招手差不多,猛的一看还很吓人!

这个人是死去的某个船员吗?他的脑壳有没有被打开过?我终于游到了白舒洋的身边,再一看,忍不住张开嘴巴吐出了一个大气泡——

他怎么没有腿,原本该是他腿部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尾鳍很长的鱼尾!

人鱼……是真的人鱼!

我在无比的震惊之余,心里也豁然开朗了:这就是白舒洋对小卷毛所说的,控制在她手里的“货”!

我憋的很难受,赶紧快速的浮上水面去换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接着再往水中潜。不过在弯下腰前,我倒是瞥见取脑狂魔在晃动着一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试管,挺让人胆战心惊的。

穿过那些有点粘连的小泡泡,我径直游到了白舒洋旁边去瞪大眼睛观赏那条人鱼,不过很可惜,这条人鱼显然已经死掉了,而且死了蛮久。白舒洋正摆弄着他一条晃来晃去的手臂,我看到这条人鱼不管是上半个人类身还是下半个鱼尾身,都出现了数条伤口,这些伤口不算太深,但是很奇怪的让我有种“剥落”的错觉来,就好像这人鱼是一个被时光快速腐蚀的艺术品。

怪不得白舒洋会说她手里的这件货成色不太好,敢情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人鱼尸啊!不过甭管死活,至少这东西比伍书喜卧室里的人鱼骨骼要珍贵的多了,毕竟身上还有些血肉,这是“人鱼”这种谜一样的生物存在于世的铁证啊!

从白舒洋的手中,突然升腾起了一小片那种悬浮在水中的泡沫来,我一看,她正在像洗衣服一样揉搓着那只人鱼的胳膊,那些小泡沫就被如此一番折腾的挤了出来!

水中的东西都是从人鱼尸里钻出来的?我觉得有点恶心,可再把脸贴近一些,就能看到他身上那些逐步剥落的伤口边缘,也是凝结着大量的泡沫的,而且这些泡沫在一点点增加,一点点扩大着伤口的面积!

【小美人鱼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在天亮以前杀死心爱的王子,用他心脏里的献血洒在自己的脚上,一切回归王子出现之前;要么,她就要看着王子与公主熟睡的脸庞,在太阳升起之时跳回大海,化为一片泡沫。】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那篇著名的童话故事来,小人鱼在选择了死亡那条路以后,是要回到海里化为一片泡沫的?这不和眼前的情形一模一样?!分手妻约

我的心脏因为震惊而跳动的很快,血液中的氧气也消耗的飞快,我不得不再次返回水面换气,而白舒洋差不多到了摒气的极限了。

“看到这件货了吧,如果暴风雨再不快点来临,小卷毛进来以后,得到的也只能是伍书喜家的一具骷髅了,所以你可以帮我作证,我们没有骗他,我手里确实弄到过一条完好的人鱼的,只不过他腐烂的实在太快了。”

白舒洋的肺活量很惊人,语气里并没有我那样哮喘一样的气管杂音,我的心跳还没有平复,难以置信的问道:“那人鱼……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你们杀了他?”

“大约是三个小时以前,这已经是我手里的第二条人鱼了,第一条早就化的一点儿肉的不剩了,两条到手的时候就都是死的。”

即使是泡在水中,尸体也不应该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出现腐化现象的,更何况人鱼腐化以后还是由皮肉转变为了泡沫,这简直就是被涂上了化尸水啊!

那么伍书喜从南方航线里带回来的那具人鱼骨我们也可以猜测得到了,那东西在被运回潭门以前,即使是尸体,应当也是有血有肉的,他从一个无可救药的赌鬼突然之间浪子回头金盆洗手的转折点,就是因为他见到过那只人鱼原先的样子!

“白船长,我问你。”我扶着珊瑚礁盘构成的沿岸,努力的向上爬,想要脱离浑浊的水中那些从人鱼尸体上涌出来的泡沫,我看着仍然呆在水中的白舒洋大胆的说道,“白船长,你……还是没有吃到人鱼肉对吧,腐烂的人鱼肉是没有长生效果的,是不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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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老实的女婿

白舒洋的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她一动不动的盯了我十几秒,转而变了一副嘲弄的嘴脸笑道:“你刚才说了些什么?人鱼肉吗?”

我还在担心直截了当的戳破了她的秘密会不会不妥,却没料到她居然是这样一个反应。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难道……我们猜错了?!

“嘁,陆上的人总是这么天真。”

取脑狂魔不屑道,他将手里的试管向白舒洋展示了一下,后者点点头,再度潜回了浑浊的水中。

我摸摸累的有些发僵的脸颊,完全不知所措了,他们对我的问题毫不在意,甚至觉得好笑,这为什么,我问题的方向错了吗?他们需要的根本不是人鱼的肉!

我斜眼瞥了一下取脑狂魔的试管,里面是浸泡了某种液体的什么软组织,看起来恶心的要死,想着他和白舒洋的互动,想着他刚才还背着盒子潜入水底,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面是从人鱼身上挖取出来的东西!

等了大概5分钟,白舒洋才再次浮出水面游回岸边,她的手攥成拳头,里面握着一截东西,她又以那种嘲弄的表情看了看我,走过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摊开了手掌——

那是由两段骨头组成的一根手指,基本上看不到表面的皮肉了,只是里面还连带着一根筋络,我看出来那是从人鱼摇来晃去的那只手上折下的小指头。

我登时就恶心的想吐,想到我们还猜测过南海追求长生不死的人是企图吃下人鱼肉的,这更让我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手指没有鳞片没有手蹼,是和人类一模一样的,这和蚕食同类有多大的区别呢?如果吃下去的是下半身,那又和煮一条大鱼的区别在哪里呢?

“怎么了小姑娘,你不是觉得人鱼的腐肉可以吃吗?现在送到你的面前又开不了口了?”白舒洋轻哼一声,把那截手骨丢进了水里,“如果只是吃一口人鱼肉就能得到那些,一切就太简单了……”

“白船长,可我见到了陈子川!”

已经对我失去了所有兴趣的白舒洋,听到从我的嘴里说出这个名字,扭回头来整个人像石化了一样呆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白船长,在几天前晋卿岛一个挂着明月的夜晚,我见到了陈子川了。”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重复道,白舒洋还没说话,取脑狂魔的脸色陡然就变得铁青,我从他的神情里感觉到了他对这三个字流露出了强烈的敌意来,他甚至在恨我提起了这个名字。他和头领的丈夫之间一定有着很深的过节吧!

“前几天?那场风暴的前一天?”白舒洋转过身子来,特别迫切的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从我表示出对人鱼肉浅显的推测之后,能感觉到她已经在怀疑我究竟是不是卷毛的人了,我心说单靠我自己的拙劣演技本来就撑不了太久,不如直截了当的说几句实话吧,我觉得掌握了【陈子川】这三个字,白舒洋的态度就会改变了。

“我和卷毛上了你的船。”

“……所以呢,你发现了什么?”

“该发现的都发现了,你跑来南海的目的、你船上的尸体、你的老照片、八音盒,你的家人都是谁,我们已经全都知晓了。”

“呵呵……又能怎么样呢,那船都已经不听我的指挥了……我只要知道,你是怎么找到的子川?”

“用《桑塔露琪亚》啊!”

“小骗子,你说见到就见到了?他死了多少年你知道吗?你能见到他,证据呢!”

白舒洋沉默了一阵子,取脑狂魔倒是按捺不住的开了腔,语气中对陈子川的敌意只增不减。

“死了三十六年了,死在西沙海战的越南人枪下,白船长,你女儿和外孙这些都告诉过我们呢……”我白了取脑狂魔一眼,倒是反将了一军,“白船长,你冒这么大的险费了这么大的工夫进来龙洞,到底是进展如何遇到过什么呢?别小看我呀,虽然卷毛他们还没来,但是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呢,都是为了找到‘货’,你们也缺帮手吧!”

“吱啦”一声信号传输的讯号又毫无预兆的从我身边的响起,我心里一动赶紧拿过来贴在耳边,听到了一个嬉笑的声音:

“哟呵,不醉君你还挺会说话的嘛,好了我也很想听听老白说话,你现在把头盔递给她。”

“卷毛真的是你来了?你们在哪里!”我身上的血液都一下子了起来,对了对了,我听到伍书喜的声音以后,白舒洋以为我的接收器频率没调好,帮我拧过几次,而她和卷毛本来就是贸易伙伴,当然知道那个能正确联系到他的频率是什么,这么说我们在头盔旁说了些什么,他都是真的可以接收到的!

白舒洋接过头盔跟老朋友寒暄了几句,看看我,终于是把潜水服拉开,倚在岸边边休息着,边向我打开了话匣:

1974年西沙海战爆发以前,一切就像我们在老相册里看到的那样,他们的家庭和睦幸福,白舒洋跟陈子川是自由恋爱,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尤其那时候的小白已经在水下作业方面展示出她的天赋来了,当年这一对的结合传为南海人津津乐道的一段佳话。

随着中越冲突不断升级,战争到底是无可避免的来了,陈子川冲锋在前,抢滩珊瑚岛的时候不幸被子弹击中,在那儿被战友们眼睁睁看着断送了年轻的生命。

那一年的开船大妈十岁左右,她的父亲被追为烈士,这位烈士的尸体还在滔天的海浪中被卷入了海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噩耗对于白舒洋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她因为接受不了现实,几度轻生过却都被手下的船员救了回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善于水下作业的小白熬成了大名鼎鼎的白船长,她的口碑不错,除了靠着深海捕捞赚钱之外,她还愿意免费为出了事故的船只捞尸,其实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也是想要找到丈夫沉入西沙的尸体,只不过海洋那么大,倾其一生这件事情都难以完成。

直到女儿成家生子,那个曾经的小白升级为外婆,她听到了外孙中了邪的传言。

她指着以前的每一张老照片向外孙确认过,上面那些陈子川的面孔,就是外孙在海洋里所见到的那个人!孩子不会扯出这种谎言来,白舒洋为了验证事情的真假,偷偷跟着外孙到过海边,可没想到那一天女儿也跟着去了,她还没来得及露面,女儿就惊恐万分的拉回孩子,把死而复生的父亲赶走了!

白舒洋又气又急,和女儿大吵了一架,想要继续利用外孙把陈子川引出来,可是开船大妈不干了,像防着人贩子似的把儿子24小时严密的保护了起来,跑去请了心理学的专家,并且还涂黑了所有老照片上陈子川的面孔,想要让那段离奇的往事从儿子幼时的记忆中彻底抹去!

陈子川没有再出现过了,但是仅凭那一晚的遥远一瞥,白舒洋已经知道他还没有死了。

或者说,他死了,又像南海那个诡异的传说一样,得到了死而复生的机会,这并不是个例。

说道这儿,白舒洋又恢复了一丝嘲弄的神色,问我那个开船带我们上岛的“陈大姐”有没有提及过她的丈夫?

我回忆了一会儿,开船大妈说那艘紫船是她们家而不是她个人所有的时候,冬爷曾经询问过那船是不是产权归属她的丈夫,而她的答复是没有丈夫,那船属于和她闹分家的妈妈。

但在此之前,我明明记得,大家送货到超市的时候,那个贫嘴的收银员告诉过我们,他爸爸说伍书喜卧室里的枯骨,是一副人鱼骨架!

孩子不可能没有爸爸,那为什么开船大妈不愿意承认呢?我超白舒洋摇摇头,搞不懂他们家这么复杂错乱的关系。

白舒洋脸上嘲讽的意味更浓了,她告诉我们,本来她家的确是有个挺勤快的女婿,只不过这个家伙并不像表面上看着的那么老实本分,他出海回来听说了儿子中邪的遭遇以后,就开始对未曾谋面的岳父大人各位感兴趣了,而在此之前,他是伍书喜的狂热粉丝,他对于伍老船长在南方航线上见到过人鱼的传闻深信不疑。

这位女婿和我们猜测的一样,他也认为岳父陈子川生前吃到过神奇的人鱼肉,所以他笃信只要能招来起死回生的陈子川,就有可能从他的嘴里问出人鱼的下落来,就算自己得不到同样的长生不死,至少也得捞点人鱼的线索卖出去,毕竟伍书喜的那副人鱼骷髅轰动一时,不少富商愿意出几十万的价格收购,而他们家的状况如果不靠白舒洋接济的话,还是蛮拮据的。

白舒洋提及这一段往事厌烦的很,语速也快了很多,总之她被那个好女婿出卖了,那家伙试了试儿子这个诱饵,发现不管用了,便和老婆一起商量着出动了岳母大人。

他们花言巧语的说服白舒洋在每一个起风浪的夜晚都到海边儿去,要么多多念叨念叨亡夫,要么打开定情信物那只八音盒,沉浸在过去的岁月中哼唱着《桑塔露琪亚》。

白舒洋照做了,她对陈子川的思念可不是做做样子而已,换句话说,只要能再次相见,下一秒钟死掉也不会后悔。

谁也没料到有一天海浪狂啸的夜里,他们成功了。银色的月光下真的伫立着一个凝望向岸边的人影,他随着波涛起伏,远远的观望着却又不敢靠近。

白舒洋激动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她还看不清他的样子,她不顾一切的往大海中狂奔的时候,那位好女婿突然开了枪。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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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陈子川的鱼尾

陈家女婿或许是想伤害陈子川,以试探他是否真的得到了长生不死之身,但事实上受伤的人却是白舒洋。

现在很难去说他那一枪原本的目标是谁,距离那么远,天色那么暗,子弹破开夜风从岸边的小棚子里冲向了即将生死相逢的两个人。

讽刺的是,他用的还是陈子川生前留下的一柄枪!

白舒洋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张开双臂想要挡住飞向爱人的子弹,结果就那样被擦伤了左边的臂膀,到现在还留着一道丑陋的疤痕。

她拼命的朝着海里呼喊着“子川快走”,顾不得流血的手臂,试图阻止疯了一样抄着武器冲向海浪而去的女婿。

陈子川只是刚刚露面就消失不见了,一个浪头过来,连那位老实的女婿也不见了。

并且,这两个人在之后的岁月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白舒洋眼角的褶皱里倔强的兜着一滴眼泪没有流出来。明明就差一点儿,明明可以的……那么多难熬的岁月过去,差一点就要见面了,居然毫无预兆的被自己的女儿女婿算计到这种地步,母女俩的隔阂从那时候起便再也无法消除了。

我对眼前这个老女人产生了深深地怜悯,也难怪开船大妈不愿意跟过来龙洞,不愿意和她亲妈见面,敢情是自己是内心有愧,她有事瞒着我们!

取脑狂魔安慰的拍了拍白舒洋的肩膀,我从他的神情里隐约看出来,他非常在意这个老太婆,再想起他对陈子川这三个字透露出来的强烈恨意,我猜想该不会是取脑狂魔对白大船长有意思吧?可是他们都已经到了这种年龄……

但是白舒洋年轻的时候不是蛮受欢迎的吗?而且她丈夫去世早,在一个很有本事的寡妇手下工作,会不会取脑狂魔对此产生了什么想法……我摇摇脑袋阻止了自己在这方面的胡思乱想,和这个相比,我认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趁着这个白舒洋愿意打开话匣的时机问出来。

现在我听到了陈子川夫妇这段曲折离奇又纠结了那么多年的生死之恋,也知道了开船大妈隐瞒了我们的年轻时犯过的错事,可是我更在意的重点是:

陈子川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得到了死而复生!

白舒洋是为了能和亡夫相见才与其他两位船长相约来到了晋卿岛,本来我们都以为他们要捕捉人鱼,然后举行一场人鱼肉的宴席,告别凡人之躯,可因为湖底那具腐烂人鱼尸体的缘故,我现在知道人鱼并不等于唐僧肉,要得到长生的方法远没有那么简单!

“白船长,您认为……陈子川依然活着对吧,那在你的心里,现在的他,到底是个什么?”

取脑狂魔很不满我总是围绕着这个名字问来问去的,白舒洋借着抬手把一缕发丝挂到耳后的动作,悄悄抹掉了那滴泪珠,她仰望着漂满了彩虹的天空,幽幽说道:

“我认为他是人鱼。”

我的心脏被重击了一下,白舒洋的语气中没有多么不容置疑的坚信,却没法让我立刻在脑海中产生抵触来——

陈子川是人鱼。

他怎么会是人鱼!

白舒洋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很疲劳的样子躺在地上,就那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取脑狂魔拿出毯子来十分贴心的帮她盖住了肚子。

这里是晋卿岛龙洞,龙洞里有人鱼。白舒洋是趁着人生走到尽头以前,来这儿寻找从那一夜之后再也没露面过的丈夫的,她不是想吃人鱼肉而得到长生不死,她说她的丈夫就是一条人鱼!

我回忆着所有关于陈子川死后出现的场面描述,超市收银员中邪的时候、陈家女婿还没有开枪的时候、以及我们住在高台上的帐篷里,我梦游似的那一晚:

陈子川的身影随着汹涌的浪潮起起伏伏,他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身体的平衡,绝对不会让脑袋淹着水,他的轮廓被月光照亮,我始终记不清他在相册上被涂黑的脸孔究竟是怎样的,我看得到的只有他的上半身,我以为他是个有办法生活在海洋中的人类。

但是我跟小王爷他们探讨过这个问题,这一点很不符合逻辑,没有真正的“人”可以以那样一个姿态住进大海之中,除非他不是一个完全的人,因为海洋是属于鱼类的。

所以顺着白舒洋的推测,将这个设定带入到那段记忆力,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是一条人鱼,正如我在湖底所见的一样,他没入海浪中没被我看到的部分是一条拥有漂亮鱼鳍的尾巴。

他可以自由的生活在广袤的南海,他不必惧怕被我们当作灾难的风暴和巨浪,他没有双腿无法像打仗一样抢滩登陆了,只好在海水的起伏中,远远的观望着岸上自己的亲人。

我在那晚也中了邪,我摔倒在海水中爬不起来的时候,我的耳朵里听到了“喂——喂啊——”的奇怪呼唤,怪人跟我说那是人鱼的歌声。

所以并不是像耗子哥所说的,陈子川出现的时候,有一只人鱼坐骑在旁,他对我似乎没有恶意,他一句人话也没有对我说过,这是因为他的嗓子不在水里就发不出声音来,我听到的那个“喂喂”呼喊就是身为人鱼的他本人所发出来的!

但……陈子川和白舒洋从恋爱到步入婚姻的殿堂那么久了,他的个头很高大,他还是一名光荣的卫国战士,他们甚至生下了一个女儿,如果没有人的双腿,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啊!难道他是像电视里那样,平时世人,一沾到海水就会幻化出一条鱼尾来吗?

不可能的,如果是那样,以白舒洋的智慧他们相处不了多久就该发现了,而且这儿是海南,到处是水,他要真是那种人鱼的话根本没法伪装!

我的心中千头万绪憋的难受,白舒洋翻了个身已经睡的很熟了,看来她在这里的这些天都是很疲劳的状态。取脑狂魔瞪我一眼示意我把话都憋着,不准打扰船长的休息,我欲言又止,急的是频频挠头!

“陈芳丽,你给我滚出去!”

白船长突然很生气的嘟囔了一句,但她没有起身,马上又打起了轻微的几声呼噜。

我反应过来她在说梦话,【陈芳丽】显然是个女人的名字,既然姓陈还惹得她这么生气,那一定就是我们没有在意过的开船大妈的姓名了,她也遗传了这个睡觉说梦话的习惯。

想到她,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那时候在开船大妈说完梦话醒来以后,我们追问她陈子川的故事,她提到一个细节:

在南海边儿上,中过邪的人不止一两家,还有其他失去过亲人的居民见证到了“死而复生”的奇事,陈家的这个烈士并不是个例。

如果因为陈子川是人鱼,他才没有死的话,那这样推算下来,海边那些原本该死了却又从海里出现过的人,就都是人鱼了。

这件事情还可以反过来叙述,那就是这些人死了,却又从海里出现,所以这时的他们都是人鱼。

我也觉得很累,也想缩在一边闭着眼睡一会儿,可大脑依旧根据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高速运转着,然后它告诉了我一个信息:

和人鱼有关的长生方法就是【变成人鱼】。

那些南海的死而复生者,都是因为变成了人鱼的体态,才能回来的。仅仅是认识人鱼、吃掉人鱼,这都没用,人鱼的确可以长生不老,因为它们全都是由人世间所认为的“死人”变成的!

那么,要怎样做,才能将人类的双腿变为鱼尾呢?

我的头压在自己的臂弯里,我半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我看到取脑狂魔正在蹑手蹑脚的整理着他盒子中的手术刀和大中小号的镊子,他时不时的瞥着白舒洋两眼,一直关心着她有没有睡好的样子,这期间也把目光朝我这边扫过来几次。

我浑身都紧绷着,他看着我的目光简直像是在用他手里的刀子刮擦着我的皮肤,我不自觉的就担心起自己的后脑壳来——

他不会在等我睡着的时候,悄悄的就取了我的脑子吧?虽然白舒洋因为卷毛的关系似乎不打算对我下手,但我总是陈子川陈子川的说个不停,取脑狂魔十分讨厌我啊!

想到这里,邱善那个缺失了后脑壳的头颅又浮现在了眼前,与此同时,我又联想到了鬼船上工具储存库里的那个倒霉鬼,而在他的隔壁,还有……

还有半截的尸块!

那个画面让我记忆犹新:我站在舱门外,队里的男人们从大冰柜中抬起了还连带着一根老芹菜的冰冻人腿!

那里储存着好几个半截人,却全都是腰部以下的人腿,我们至今想不明白那种做法是为了些什么。

现在亲眼见到白舒洋,她不是会带领船员吃芹菜炖人腿的食人变态,那么腿部放在那里就是毫无用途的了,莫非下半截身体是闲置,上半截才是重点呢?

我想到了变成人鱼的方法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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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瑞雪

我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这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情,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那些人腿被分割下来的原因了。

取脑狂魔擦拭着手术刀的动作让我不寒而栗,林医生在检查那些半截尸体的时候说过,和取出大脑的娴熟手法相似,这些人腿在被分割下来之时,也是遵循了一系列的科学轨迹,可以保证配套的上半身器官不受损伤。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全是取脑狂魔下的手!

我强烈的需要“自己人在身边”的那种安全感,可他们全都被一块石板挡在了外头,我干咽了一口唾沫,想听听他们的声音也好,不自觉的伸手就去摸挂在脖子上头盔中的通讯器,“吱啦”一声讯号传来我才后悔莫及的想起,白舒洋帮我调到了能联系到卷毛的频率了,我这么一碰,齿轮转盘发生变化,岂不是自己中断了和他们的联系?!

我懊恼的直想撞头,但再怎么回拨我也难以找到正确的频率了,海中的信号延迟率很高,我都不知道卷毛听完故事之后跟我说话了没有!更别说我还妄想着寻求他带给我的一丝安全感!

自作孽不可活,我叹了口气,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好把通讯器调到了一个噪音不那么吵的频率,打算把恢复恢复体力。

湖边的温度虽然不算舒适宜人,但和龙洞里冰凉的海水相比,是要让人好受的多了。喷射出彩虹的那个肿瘤状的珊瑚礁盘散发着一丝热气,我搞不清原因是什么,只知道那是这一整层空间中的温度来源。我又惊又怕的蜷缩着,硬着头皮在取脑狂魔的扫视中强撑了好久,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

那一年徐州的雪是那么大,每一根树杈上都积压了一层绵软的白糖,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春节了,村里的家家户户传出欢乐的笑声,都躲在屋里包着团圆的饺子。我和我爸每人裹着一件军大衣,看着断断续续也下着雪花的电视,嘴里含着一种名叫“小孩酥”的徐州本地才生产的糖果。

老刘和我紧紧依偎着,大过年的,仅是这样我也感到非常庆幸了。如果没有对方的存在,这里就不是家,我不知道能不能活那么大,他也不知道会流浪在哪里。

“闺女,瑞雪兆丰年啊!”

“可是咱家又没有种地,丰收不到什么呀?”

“哎呀,只要是个丰收年,别管粮食是不是咱们种的,都应该高兴才是!再说了,爸爸不是在村东边的田里经常帮忙吗?大丰收的话会需要我,干的活儿多,拿到的报酬也就多啦!”

“如果来年粮食的产量很多,是不是价格就会变低,咱们明年的伙食费就能省下一笔钱来?”

“哈哈哈……闺女你这话可让爸爸有点脸红,咱们还没有穷到那种地步的吧,不过你说的也对,省下一笔钱来,爸爸再多去田里帮帮忙,交了你四年级的学费,咱家还能添置点儿新东西呢,想要买点儿什么好?”

“酥糖?怪好吃的!”我咂咂嘴巴,忍不住又拆了一块丢进嘴里。

老刘取笑着我没出息,他把一整袋糖果都拎到我面前来,抱我到怀里坐着,有点怀念的说道:

“很久以前啊,老爸也喜欢吃酥糖,这种糖果是咱们徐州的特产,那些个外地的朋友们也总吵吵着让我寄给他们……”

“等一下老爸,你还有外地的朋友?”

“当然啦,没有接到你以前,爸爸也是个老江湖,不然你觉得咱们家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一套茶具呢?是有外地的朋友给爸爸寄来过上好的茶叶呀!”

“所以这是你们朋友之间的礼物交换喽?你喝到了他们的茶,他们也吃到了咱们的糖,相亲相爱,友谊长存?”

“友谊……长存吗?”

老刘爽朗的笑声突然打了个梗,他沉默着替我把军大衣裹紧,我察觉到气氛有些变化,回过头去盯着他的脸颊看了半天,老刘像是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把我的头掰回去,一边碎碎念着糖果吃多了会长蛀牙,一边却又宠爱的帮我剥开了下一块的糖纸。

窗外的雪彻夜未停,一层又一层堆积在有点漏风的窗框上,看起来像是绵软的砂糖一样香甜。老刘的怀抱那么暖,我盯着电视里的春节晚会苦等着零点钟声的响起,可还是抵不过沉重的眼皮带来的困意。今年的守岁又要失败了啊……我那样想着,仰头歪在了爸爸的臂弯中——

“喂——”

什么?

“喂啊——”

我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我刚才做了一个童年时的美梦吗?

一揉眼,下着雪的窗棂和老刘暖和的怀抱就都没了,我眼前是浓墨一般的黑色,电视里的亮光从屏幕中扩散出去,化为了一条灿烂的银河,然后倒映在了船下的水中——

这里是西沙的一个无月之夜,晃悠悠的船只正从天地间由银河和那个影子构成的大圆环中穿梭而过。

老刘坐在船头边儿上嗑着瓜子,旁边站着一个正在开船的男人,这里在海面以上而不是海面以下,不可能听到人鱼的呼唤的,所以那个“喂喂啊啊”的声音,是由一个女人在模仿着人鱼的歌声。

这算什么?我不是刚从一个梦境中醒过来吗?

“星彩,你有点兴奋过头啊,快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喝杯茶吧!”

正开着船的那个男人回头笑笑,我看到那居然是邱善的脸!然后他伸手一指,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就出现在了座位上,他转回去继续开船,我惊恐的看到了他的脑袋后面所露出来的那个大洞!

我觉得从背后看过去,没有了大脑阻挡视线,我已经能看见他的眼球怎样在眼眶里转动了,他这是一个死人的形态啊!

“吱啦——吱啦——”

讯号声传入耳朵,眼前的一切模糊了起来,但并没消失。我突然意识到这也是一个梦境,我做了个连环在一起的梦中梦!

第一个关于我童年那个春节的梦境,是记忆在回放,我对此还有些印象,但第二个梦中虽然我不可能穿梭时空,却也不完全是自我创造出来的臆想。我看到的邱善就是第一眼看见他尸体的样子,冬星彩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因为我压根也没见过她的照片,那个银河落入海中的景象也和我们的经历一模一样。

再这样把船开下去,他们就该遇到水鬼的夜宴了。由于知道他们三人的后话,我不必为他们的安全担心,一场艰难的打斗以后,他们是会继续着这个方向开往西沙群岛的永乐环礁的。我明白过来,我的大脑是自动的把关于他们三个未处理的分散信息合并在一起了:

我爸爸在很多年前的那个春节曾经告诉过我,他有外地的朋友会寄来茶叶,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哪里奇怪过,现在想想,那个朋友不是杭州茶园的林枫,就是他的弟弟林岳了。

【林岳】、【冬星彩】、【刘建国】三个名字一同出现在了林枫的笔记上,他们在1988的前后几年中一同来到过海南岛。

林岳和冬星彩之间产生了违反规矩的爱恋,这儿是她保密人生涯的最后一站,她生下了可能是林岳儿子的冬冬,然后患上了老年痴呆;刘建国在若干年后对我无意提及那段友谊的时候,好像有些落寞,他在2005年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而化名成【邱善】的林岳始终留在了海南,成为了一个受人敬仰的船长,却在不久前被挖去了大脑,死在了会有人鱼出现的龙洞之中。

他们三个在当年到达这里的时候,是有什么目的?我认为,他们也在寻找着这个龙洞。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人鱼这种生物了!

“矮子,小矮子?”

我从梦中梦里又醒来一次,我迷迷糊糊的还没睡够,就听到怪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听起来和平时有所差别,但是这个独特的称呼一下子就让我提起了精神。

该不会这是我第三个梦了吧……

“嗯?”

我睁开眼睛,这里是现实。取脑狂魔也趴在白舒洋的旁边睡了,怪人并没来到我身边,他的声音是从头盔的那个通讯器里传出来的!

这玩意跟我的射击技术一样,是喜欢误打误撞的?

怪人小王爷他们终于也发现了通讯器,而试探着跟我打个招呼,我恰好又调到了相对应的频率!

四周静悄悄的,我怕吵醒取脑狂魔,没法激动的回应怪人,连忙把头盔在脑袋上卡正,不痛不痒的咳嗽了两声。

海中的信号延迟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我等了又等,昏昏欲睡,就在差点儿以为刚刚的怪人是幻听的时候,终于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矮子你别忽然消失、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好不好啊!真的被你吓死……”

白舒洋说过,这个通讯器不是电话,发布出去的每一句话都不能过长,片刻的停顿后,我听到他低声又说道:“我们和伍书喜在一起。”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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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温水煮青蛙

一觉过去,外面的天色想必早已大亮了,原来伍书喜已经趁着这个好时机,带着那些补充物资成功进入到了龙洞的内侧。

等在下方的人不是白舒洋的接应者而是我们,不知道这两方见面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情形,但有小王爷在,我不用担心他们的交涉会出现纰漏。

“侬把头盔给白舒洋。”

我一愣,这下话不能乱讲了,我心里还有一大堆想跟怪人倾诉的话,只得又咽回了肚子里。通讯器在伍书喜的手中,我想起来这些通讯器都是原先装在潜水服肩膀后的拉链内部的,洞穴基地里翻出来的潜水服一个在我身上,两个在冬爷跟耗子哥身上,其他人就没有完整的潜水设备了。

看来是伍书喜知道我消失在了深渊里之后,使用他的通讯器帮怪人联系到的我。

“额……那个……他们在睡觉呢。”我有点发憷,毕竟我跟白舒洋他们说我在等的援兵是小卷毛,虽然三个船长都是自己人,但这突然之间背后的靠山换了一个,可就没法圆谎了啊!

取脑狂魔非常敏锐,我咳嗽那两声的时候他就翻了个身,现在已经完全醒来了:“你跟谁说话呢?卷毛又说了什么吗?”

“噢,他说好好休息,吃喝都准备好了就在龙洞口等着呢,风暴一来大家就可以会面。”

“大概用不着等太久了……”

白舒洋也睁开了眼睛,她拉开身上的小毯子,探身挪往沿岸撩起了一把湖水:“嗯,温度已经很高了。”

我不明所以的也跟着伸手一摸,湖水居然是温的!

我发觉我头发里也都是汗珠,不是因为梦中梦得惊吓而流出的冷汗,而是这儿的气温比我们入睡以前要高出一些来!

“白船长,这里温度的变化是预示着风暴来临的时间?”

“嗯,在那之前,你会闷热的像要死去一样,现在还算舒适吧,只要养足精神的等待就够了,大约还要一天半左右。”

她遥手指向着喷出彩虹的那个肿瘤状珊瑚礁盘,我看到彩虹的各种颜色已经混合的模模糊糊了,隐约还有热气的氤氲升腾上来,这让我联想到了一座正酝酿着喷发的火山!

一点一滴的升温,直到闷热的像要死去一样么?我现在还想象不到那是一种多么难熬的时刻,这分明是温水煮青蛙啊……

“侬把头盔给小白,我有话对她说!”

石板之上的伍书喜显然有些急躁了,我把头盔从肩上取下来,刚要心一横递给白舒洋算了,她突然就冷笑一声对着取脑狂魔开口道:“伍书喜那老家伙,是打算拖到最后给咱们收尸的吧。”

“距离补给的时间晚了三天还多了,他现在有没有来晋卿都是个问题。”

我一哆嗦,赶紧收回了刚刚伸出去的手,静静的听着两个人在我面前说着伍书喜的坏话,通讯器我还不会关闭,就那样给外面的队友以及伍书喜现场直播了——

“他一开始就不愿意合作,中途又鬼鬼祟祟的一直在自己行动,到了这个最后阶段干脆放咱们鸽子,照我看他从来就没有诚心的想帮忙过,早知道只拉邱善入伙就好了!”取脑狂魔显然很不满那位老船长。

“他才是南海的霸主,虽说我们三人就算上报纸上电视都是平起平坐的,但他打心眼儿里就没看得起过我和邱善吧。”白舒洋冷笑一声也跟着挖苦道,“毕竟人家遇见过活生生的人鱼,他知道消息要比咱们多多了,要不是没钱又没人,自己早就行动了,根本也不会等什么时机的,你知道,他的性格偏执的很。”

“大老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那家伙哪儿都好,就是太老实太胆小,我去找他谈的时候刚一开口就被拒绝了,船毕竟还在人家的名下,伍老头子想用用那艘船也很难办,他的债务到现在都没还清呢……”

“但他还是瞒着老黑做了不少手脚不是?原先聘请的那些船工现在数数看还剩几个了?一点一点的都换成了伍老头的人,有的人压根儿就不是来自潭门的,谁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没错,尤其是那个人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泰国买来当乐子的吗?伍老头子一把年纪了,怎么能接那种人上船呢!”

“阿九,你离开海南太早了,对那时候的事情还是不够了解啊……”

“没办法,家里人就是那样替我做好了一切决定,当时我太懦弱,不然也不能错过你了。”

名叫“阿九”的取脑狂魔耸了耸肩,避开了白舒洋的眼神,伸伸懒腰晃动了几下试管,又躺回了地上去。

我表面上默不作声的佯装着即将进入回笼觉的状态,耳朵却是认真听着他们的每一个措辞,取脑狂魔刚才提到的那个“泰国买来的人妖”,我一听就知道那说的是苏丽妖啊,苏丽妖他们在抵达南海之后,是在黑大个儿的船上度过了一段时日的!

而且,“阿九”和白舒洋显然是老相识,听他那个有点肉麻的语气,我马上八卦细胞开启,脑补了这两个人的故事:

阿九和白舒洋应当是青梅竹马的类型,不过白舒洋应当比他要大上几岁,长大以后的小白和千万个南海人一样,决定今后要致力于探索海下的世界,她很受男孩子的欢迎,阿九也对她心生了爱慕,而在那个时候,阿九的家里人却早已替他规划好了未来人生的路子了——

他被送离了海南,应当是去大城市接受了更好的教育,不然这精湛刀法无从得来。若干年后他在医学方面略有小成的返回故土,小白却已经嫁人了。

之后的他有没有结婚、是不是一直留在海南我不知道,反正陈子川过世以后,他是很希望和白舒洋再续情缘的,所以无怨无悔的陪在了她的身边,即使她已经由小白成为了老白,即使她会要求他成为一个残忍的分尸狂魔!

我有些唏嘘,可没工夫去替他们两个人多愁善感,取脑狂魔阿九还在白舒洋耳边轻声念叨着什么,我拼了命的想要偷听,却难以在那样缓和的语气中听清每一个字眼了。我有些后悔干嘛不选择一个更近的距离睡觉,但如果那样做我就会不安的辗转反侧根本一刻也不得消停了。

头盔里的通讯器没有再传来伍书喜的催促了,要不是偶尔的几声信号杂音,我还以为那东西已经被按下了关闭按钮。

如果不是将头盔以一个潜水的密封状态卡在头上,里面和外面的声音还是能够交互的。也就是说取脑狂魔和白舒洋针对伍书喜的那些不满,如果在信号正常的情况下已经传到了他本人的耳中了。

我难以想象到此刻的他在磨人的延迟之后听到这些话语,心里会怎么想,脸上又会露出什么表情来。我跟他只是认识,谈不上了解,但是就刚才的那份不满来看,说的却都是实情。

我不好再说些什么引得白舒洋他俩注意了,我按下心头复杂的情绪正打算开始回笼觉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取脑狂魔把白舒洋给逗笑了,他们在聊着什么有趣的事情,我掏掏耳朵正想把头盔半扣在脑袋上,以便不会错过通讯器那边的指示之时,敏锐的捕捉到了“医学院”和“杭州”这两个字眼。

我刚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提到杭州的医学院,我首先想到的是林哲宇林医生,他可是从那儿毕业的高材生呢,思维再开阔一点,提及杭州的人也应该是死去的邱善吧,毕竟当他还是【林岳】的时候,住在杭州,取脑狂魔提起这个城市干嘛呢?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转换成了鼻鼾声,我的睡意被一扫而光,撑着身体坐起来,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取脑狂魔阿九,当年被家人送去学医的地方就是杭州,那个时候的林岳和林枫也在,他们说不定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林岳一个家里有茶庄、有哥哥的小少爷,怎么就想起来去遥远的海南谋生了呢?我觉得,他多半是受了好朋友阿九的忽悠,对海南那片神奇的海洋有所了解,才决心出去闯闯世界的。

可在这里,就在一两天之前,取脑狂魔却和没有得到的青梅竹马联手杀死了那个旧友,并且亲手打开了他的后脑壳?

我觉得我突然之间对“医生”这个职业有了很大的偏见,读了那么多年书、解剖过那么多具尸体,手里的刀子挥舞了那么多次之后,他们的心都练就到和平常人不一样了吗?林医生、高小雅、取脑狂魔、我所认识的医生们为什么都是怪怪的……哦对了,还有一个——

高平!

他们俩的年纪差不多,以前该不会是同学?

关于南海的故事,相关的、不相关的,出现的、没遇见的,乱七八糟的线索被一一串联起来,这件事情已经比我们原先预想的要复杂若干倍了,我根本没法入睡,我抬起头来盯着天空,迫不及待的等待着那扇石板门在一天半以后的开启,我需要知道,这个龙洞、这些船长、这片难以捉摸的大海之中,到底是发生过什么往事,又淹没了那些秘密!

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入定似的坐了好久好久,我不再感到惊慌了,湖边的温度再度攀升了上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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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疤痕增生

除了鼻息之外,一片寂静。

我忍不住把后背的潜水服拉链拉开,好好的透了透气,温度大约到了三十来度,海中的小湖边变得如同夏季来临一般,我的皮肤黏糊糊的开始流汗了。

毫无睡意,我迫不及待的想在头顶的石板门打开以后与队友们汇合。即使与白舒洋相遇了,邱善已死,伍书喜也将在风暴来临之时出现,我们已经搀和进了三位老船长的人鱼之约,但这仍旧没有让我看清前面的路该怎么走——

前面根本就没有路啊!

小湖的面积总共就这么大,白舒洋带我潜入湖底以后,我只被那具腐烂人鱼的尸体全全吸引了注意力,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但是这里的水不算深,又没有风,宛如一潭死水般是不会荡开波纹和涟漪的,看起来我们并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

可分明冬爷和耗子被那人鱼拖拽到深海里不见了,我才不相信这传说中的龙洞到此就为止了,分明在湖底的更底层,还得有真正通往深海的办法才是!

我百般无聊的坐着,脑子里控制不住的胡乱猜测,这也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我突然十分讨厌这种坐以待毙、坐等别人安排的感觉,便蹑手蹑脚的站起来,拉上潜水服、带好头盔,顺便把没用光的氧气罐也背了起来,大胆的步入了已经变成了温泉的湖水中去。

想着那些人鱼腐肉化成的细密气泡就悬浮在水里,我依旧是难以抑制的感到阵阵反胃,有了头盔至少能保证我的面部不会接触到那样让人不适的水源,有了氧气罐至少能让我在水底看个仔细。没有了取脑狂魔在岸上盯着,没有了白舒洋的引导,我自己一个人拧开氧气阀门潜入水中,反而觉得没有那么怕了。

在头盔里睁开眼睛要比在水中舒服的多,我晃动了两下蛙鞋向下方潜去,很容易就看到了那具人鱼尸骨横躺的地方。

即便头皮又开始了阵阵的发麻,我还是咬着牙游动了过去,我有在他身上非确认不可的事情——

和见到他的第一眼相比,这条人鱼的腐化程度显然又进了一步。我搜刮着脑海中的词汇,最终选定了一个叫做“酥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状况。

他的皮肉在这两天的浸泡中,已经和骨骼脱离了,我壮着胆子伸手拨弄了一下他胸膛,感觉到他的肋骨都松动开来,只要我用些力气,那就撕开烧鸡差不多,连骨肉带皮能和尸身分离了。

伍书喜卧室里的骨骼之所以会乱成那样一副模样,一定是当年他捕获到的人鱼腐烂到了一定的程度,碰一碰就会散架,更别说还要经受着从南方航线返回潭门镇那么远一段距离的船上颠簸了。

我尽力不去看这条人鱼好像要游出眼眶的眼珠子,上面覆着的那层眼皮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过从他面目上高高的鼻梁骨看起来,这应该是个男美人鱼,他的骨关节明显的要比我大的多了,起皱的脖子上凸出的喉结,只不过一条鱼尾上没有能长出小的地方,我不是兽医,很难从一条鱼的身上分辨出雄雌来。

我转动方向,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腰腹位置,那里是人类的上半截身体跟鱼类的下半截尾巴的连接之处——

过渡一点儿也不突兀,从腹沟处便开始生长出一层细小却紧密的鳞片,鳞片包裹着内部的躯体平滑的延伸向下,一片片放大,一片比一片绚丽,最终交汇在柔纱一般的尾鳍处,在我腰间手电的映照下,反射出闪耀度有些斑驳的光泽来。

不像是强硬的将两种身躯劈开,又强硬拼接在一起的样子,我顺着酥烂的腰线摸了一把,感觉那里就像天然生长的、与生俱来的形态一样自然。我不甘心的伸出双手向两边拉扯开来一丝皮肉,意外的发现里面居然是有盆骨的!

回想白舒洋鬼船上的人腿,就单单是人腿而已,他们在被切割下来的时候,是刻意的在保证上半身的功能,内脏均无缺失,而且盆骨的存在又保证了上体的完整性,如果真是与生俱来的模样的话,鱼类不会长出这种哺乳动物的盆骨来才是啊……

我撕开了几片腹沟处包覆着的鳞片,赫然看到了几片微微凸起,犹如小肿瘤状的奇怪组织,它们红嫩光滑而发亮,这是什么玩意?

我认为这类的验尸工作都应该派遣林医生前来才是,刚要叹息他为何不在,突然就自己拍了一下自己带了头盔的脑门——

我现在潜进水中,头盔是密封状态了啊,现在我不用惧怕取脑狂魔和白舒洋从我这儿听到些什么,可以大胆的利用通讯器和外面的同伴讲话了!

“喂?我是刘一,你是不是伍书喜?我想要跟林哲宇讲话,拜托你把头盔给他,我的眼前有一条人鱼。”

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我在想伍书喜是不是因为听见了白舒洋背地里讲他的坏话,而一时负气把通讯器给摘掉了,可还好,几分钟之后,延迟的信号终于还是来了,而且伍书喜没有磨叽,林医生平淡的像白开水一样的语气传了过来:

“我在,你在哪里?”

通过通讯器这个装置,要想把我现在的情况完全说明完毕,恐怕算上燥人的延迟得花费一个小时了,我觉得多说一句无关痛痒的话都是浪费,直截了当的把鳞片中藏着的那种奇怪红肉给他描述了一遍。

“嗯,明白了,听起来应该是疤痕增生。”林医生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借由我的眼睛发布着验尸报告,“受伤以后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一旦发炎感染,皮肤里的肌纤维细胞便会使这个创面扩张、发红、增厚,就算经过治疗炎症会消退,但也难免留下你说的那种疤痕增生来。”

原来这是伤口留下的一种疤痕吗?我突然想起来,很小的时候,我在我爸爸老刘身上也看到过好多好多处这样的红色凸起,我心疼的质问他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却是皮肤过敏!

当时年龄太小,连过敏是什么都不懂,现在想想,他自己说他不过是个磨刀匠,那么收别人的钱替别人磨刀,又怎么能伤到自己身上来呢,这分明是个谎啊!那些触目惊心的“皮肤过敏”分明就是林医生口中的伤口疤痕,那不会都是以前他和刘婉婷、冬星彩、林岳他们扯在一起,追寻那些秘密的时候留下的吧!

我深吸了一口氧气,回了回神,既然人鱼身上“人”和“鱼”的连接处藏着这样的疤痕增生,就说明他也是林医生所说的疤痕体质,那些被鱼鳞覆盖着的位置曾经存在着多个创口!

我愣了愣,这样的情形根本便不用再费脑筋去猜测什么了,这已经非常有力的验证了我的假设:

人鱼是一种合成动物!

白舒洋鬼船上的半截身体,是用来制造人鱼的!

我把长句子拆开成小短句,试图减小延迟向上方汇报着眼睛中的所见,水温还在不断上升,即便穿着隔温效果超棒的潜水服,我也能感觉到透过它所传递进来的热浪了。我顺势撑了一下湖底,想要借力调个头,却发觉手底下的触感与龙洞底部的那块大石板相差无几。

四面八方的摸一摸,果然是被打磨的非常平整的第二道石板门,那么当白舒洋所说的风暴到来时,这扇门岂不是也要一同打开了?

我还想着同伴们从天而降掉落到湖里,大家坐在珊瑚礁岸边好好的让两位船长见面,把没说透的话全说透呢,看来当头顶之门打开的时候,脚底之门势必也要开启,这之后就应该是真正的深海了,那些放肆的鱼群会喷涌而出,巨大的退雷兽说不定也会从面前飞出去的吧!

想到那个场面,我在兴奋之余又有些紧张,我生怕哪个瞬间的动作处理不好,便要被退雷兽庞大的身躯挤扁了……我提醒着林医生注意天色,内部的温度正在逐步上涨,一旦石门开启就要做好直接沉入深海的准备了,算上我的队友、算上伍书喜和他的船员们,外头大概有个焦急等待着的人,我可不能保证在上下两扇石板门同时开启的时候,白舒洋和取脑狂魔可以成功把所有人都捞到岸上来!

一片气泡涌起,白舒洋可能也因为气温太高而醒了过来,从我斜上方跳下,她的手里抓着一只睡袋,接近了人鱼的尸骨,然后将他轻轻的收入进去,拉上拉链返回了水面。

哦对了,这是她要让小卷毛开开眼界的“成色不好的货物”啊!

我接着看到取脑狂魔的手也伸入水中来,他似乎在清洗着什么东西,让我有种他们俩在收拾典当打算搬家的感觉。反正好不容易抓到的这条人鱼已经腐烂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打算趁着风暴来临之时,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前往更深的海洋中了?

我生怕错过了什么,赶忙匆匆忙忙跟头盔里的通讯器告辞,浮了出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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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海蛇藤

有一件不知从哪漂来的衣物由我头顶拂过,我恰好露出头来,那衣服被我顶在了肩膀上去!扭头一看,那是件很普通的格子衬衫,但上面有一大片好像难以洗净的污渍,我可不想帮取脑狂魔洗衣服,便随手一丢任由它继续漂远,抹了把面罩上的水珠,看见岸上的那两个人果然已经在收拾物资,为大门打开的那一霎那积极的做着准备了。

我再次把头埋进水中,底下的石板大门还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不是还有大半天的时间才会迎来风暴么,他们现在着什么急呢?

我不明所以的最后在水中瞥了两眼,看到除了人鱼之外,湖底似乎还存在着其他一动不动的黑影。我知道那不会是其他的人鱼尸骨了,便也没有留意,再次从水里冒出了头——

岸上的他们根本就无暇顾及我在做些什么,脸上的神色非常认真,岸上的箱子跟基地中的木箱一样巨大,只不过经过了几天的消耗,应该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了,如果没有风暴,没有小卷毛或者伍书喜的支援,就连他们也会被困死在这里。

取脑狂魔爬上木箱,从里面取出了两个氧气罐,看来他们像我猜测的一样,是打算从这里潜入更深一层的海洋当中的!

“好的,我们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外面的天还很亮,你自己小心,风暴来临的时候我们会去接你,发生什么意外的话用通讯器告诉我们……别害怕,我们就要到了。”

水中的告别以后,林医生的叮嘱由于信号延迟的原因刚刚到达我的耳朵里,我本来就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期待的心情大于惊恐,现在听到林医生这话便更加安心了。我刚要摘下头盔跟白舒洋讲话,又听到信号吱吱啦啦一阵紊乱,怪人似乎把头盔抢夺了过去,急速的补了一句:

“矮子,千万……千万不能在我接到你以前出事!”

虽然他们看不到,我还是重重的在头盔里点了点头,没什么好怕的了,在一起久了,我的命也变得很硬了吧!

一把头盔打开,外面闷热的空气就像刚揭开蒸笼一样扑了进来,在我的潜水镜上蒙起了浓浓的一层白雾!

外头还没变天呢,里面就已经热的不行了,要不是害怕门开以后我会控制不住的沉入海底而造成氧气不够用,我压根儿就不想摘下呼吸面罩——那样潮湿闷热的空气吸入肺里,让人没来由的感觉到烦躁啊!

我游回岸边犹豫着要不要讨好他们,一起帮忙收拾一下,转身却看到天上的彩虹已经变了:

它们在热力的作用下全部争先恐后的往上方拥挤在一起,脆弱的气泡简直要融化掉一样,但还得接二连三的被相邻的大气泡吞噬、合并,逐渐的,整个上空的千百个气泡融为一体,无数道彩虹也汇聚成了一个统一,这海洋中的小湖边儿看起来更像被安置在一片绚丽的天空下了。

作为彩虹之源的那个珊瑚肿瘤此刻明显的胀大了一倍之多,这是因为热胀冷缩吗?我不知道,但那儿喷出来的气体用肉眼都看得到热晕,如果凑近它似乎会被严重的烫伤。可是怎么还有绿色的植物缠绕其间,又不见任何损伤呢?

“过来,把地上的杂物收拾干净!”白舒洋从后面粗暴的抓了一把我的头发,我感觉到她对于这次石板门的开启也不是那么有把握的样子,“我不想让卷毛的人死在我的跟前,免得生出误会来。”

“好的,我来帮忙!”

我舒了口气,他们不会不管我,但是我嘴上那样说着,眼睛却在时不时的瞟着珊瑚肿瘤上的绿色植物,它们在高温中迅速的生长着,犹如一条条青色的小蛇一圈一圈勒紧了肿瘤,我一边担心着它们会不会被烫死,一边担心着肿瘤会不会就那样被挤爆,手中的动作不自觉的就慢了一些。

“专心做事,哪来那么多好奇心!”取脑狂魔趴在大木箱的边缘,居高临下的踢了我一脚,“那是‘海蛇藤’,那块珊瑚礁的内部和底部全生长着海蛇藤,没什么好看的了,再过不久,它们就会要了你的命!”

我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为了不耽误进程,我还是低下头来抓紧时间将瓶瓶罐罐、毛毯梳子之类的杂物统统塞回大箱子,我没敢问距离风暴来临应该还有些时间,为什么现在就着急慌忙的收拾好了一切。

这个问题并不一定需要白舒洋来回答了,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我走在岸边的珊瑚礁盘上,却踩出了一大片水花来——

湖水在不知不觉间变多了!

它们居然已经涌上了沿岸,悄无声息似乎还要继续增长!看着白舒洋和我们在龙洞涨水时如出一辙的在木板上捆着绳子、又系在了自己腰间的动作,我才醒悟过来:

湖水会持续上涨,至少会将这里的空间淹没一半,甚至完全吞没。岸上的大木箱即将在水中漂起,我们三个则要借着这个浮力保证在石板门开启的那一瞬间不被冲散!

终于是收拾完毕了所有物资,白舒洋跟取脑狂魔将两罐也是使用过的氧气罐背在肩上,半截小腿浸泡在了温热的湖水中,安静的等待着。

一言不发的等了好久,谁都没说话,我被他俩的谨慎搞的有一丝紧张,再看看那个肿瘤上的绿色植物,几乎覆盖了所有的珊瑚礁部分,它们还在向着肿瘤之上喷出彩虹的烟囱里深入着,似乎连彩虹都要被剪断了。

“气体快要改变了,彩虹消失以后就要使用面罩呼吸——如果你不想成为废人的话。”白舒洋的声音略有点哑,但还是很沉着冷静的提醒着我。

“你是说,这儿的空气很快就不含氧了?”

白舒洋看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回答道:“那植物是靠着‘氨’这种物质生存的,氨本身含有毒,如果不是海蛇藤在氨气刚一形成的时候就把它吸收分解掉,我在这儿呆了这么久,早就死了。你现在一呼一吸间所汲取的空气,就是它吃下氨以后排放出来的,所以别总盯着它疑惑了,感激吧。”

我突然觉得白舒洋的形容方法让我有种自己在呼吸那植物排泄物的恶心错觉,其实这样说倒是十分贴切,我们在陆地上汲取的空气,不也是要靠植物的光合作用排出吗?我吸吸鼻子,还是不太明白:“这么说,要保证这里可以有人类呼吸存活,就要保证这里生存着‘海蛇藤’那种植物,而且还得有提供海蛇藤进食的‘氨’喽?可这里的‘氨’是从哪里来的?”

“……你到底有没有常识,生物体死在海里,腐烂变质就会产生大量的毒氨,那具人鱼腐尸你都已经看到了,这里的空气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还是不懂吗?”

我有些惊讶,原来那具腐烂的尸体不光是看着能把人吓死,静静的呆在那儿化成枯骨的过程也会释放出毒氨来置人于死地啊?

但是怎么那么巧,白舒洋和取脑狂魔呆在这儿需要空气,恰好就捕捉到了一条处在腐烂之中,能够提供毒氨的好食材!

看腐烂的速度,这条人鱼根本也没落入他们手中多长的时间,那么在这之前,白舒洋他们是用什么腐烂的东西制造出毒氨,从而吸引那个叫做海蛇藤的植物来湖里进食,顺便回报给我们可供人类呼吸的氧气呢?

我心头一颤,想到了从湖中浮上来的时候,那件沾着一大块污渍的格子衬衫。现在的我怎么都觉得那其实是一大片从体内流出来的血迹了,白舒洋的船员就剩下了取脑狂魔一个,其他人呢?就算死,也得见着尸体吧,可这里没有看见其他尸体,白舒洋他俩又安然的度过了前些天的日子,这是不是就说明那个人无论死法是什么,最终都被泡在水里成为了氧气的交换物了。分手妻约

我浮上来以前,在湖底看到的另外两个一动不动的黑影难道是……

我不敢去想了。

“小白,保险起见,先戴上面罩吧,箱子里还有几瓶备用的,应该足够了。”

取脑狂魔开口道,那道从小湖的对岸横跨到我们头顶的彩虹,就快要被那株奇怪的植物“剪”断了!

“再等等吧,省着点儿用,还不知道海底下有什么,也不知道扭蛋在他们手里坏了没有……”

扭蛋?那东西不是一种玩具吗?我撕扯着自己的头发,闷热的空气让我非常的烦躁,却生怕问多了人家会不耐烦的把我丢下。白舒洋一看我一副即将忍不住问出口却又死命憋着的挣扎模样,叹了口气,厌烦的摆手说道:

“别问了,别猜了,‘他们’,就是你所认为的那些人。”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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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门开

【那些人】?

哪些人?

我怔了一怔反应过来,白舒洋跟我说的“那些人”指的是苏丽妖李柏山他们!

果然她是知道有这么一拨先驱者存在的,而且她也在猜测和试探着,我和他们是否认识!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承认这一点,谎言太多会让人太累,我必须把精力都集中在如何在海洋中生存这件大事上去。

“他们……都在底下一层吗?”

“明知故问,这里的路只有一条,你说他们在哪儿!”

锦夜的老前辈李柏山,带着鲨鱼号幸存下来的一干人马早在数月以前就到达了南海的西沙群岛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上过伍书喜的船,他们寄出了一片可能是人鱼的鳞片,他们还找到了进入龙洞的最佳方案,打通了大大小小的珊瑚岩洞。

白舒洋的什么“扭蛋”落在了李柏山的手里,邱善是同白舒洋一起进入的龙洞,那么,就算这一行人在南海的活动是隐秘进行的,但至少三位老船长都和他们打过照面了。

这本来不成问题,我们会来到这里,也是由于他们的那封信。专门赶在台风季光临晋卿岛的冒险者们,别管是哪帮哪派,目的都是一样的,大家在以各自的方法寻找着南海的人鱼罢了。

但有个问题让我心中非常的不安:李柏山他们在伍书喜的船上呆过一些时日,【142857】这个暗号显然是他希望伍书喜作为我们的接应者而留下的,可是,苏丽妖在龙洞中还写下了一句捎给外国鬼子的泰文,而通过间谍船偷渡到西沙的外国鬼子们,又是奔着伍书喜多年前那个赌局中输掉的秘密而来的!

越来越闷热的空气简直让我的大脑不能思考了,浑浑噩噩之中,我突然记起来,怪人告诉过我,妖妖是因为父亲嗜赌成性才被逼着成长为了现在这样一个半男不女的样子,他离开南海前往晨雾之海大约是因为他短暂的寿命快要到了尽头,想去寻找能够拯救自己的方法。

苏丽妖看起来虽然依旧靓丽可人,但是现在三十多岁,已经到了人妖这种从小注射雌性激素的群体的寿命极限了。时间往前推算,伍书喜那场跨国赌局举办的时候,苏丽妖还没有离开南海。

他的父亲是个赌徒,伍书喜更是个赌鬼,那么那种规模的赌局开始之时,苏丽妖的父亲也应该在场的吧!

带着伍书喜的档案来到西沙的那些外国鬼子,清一色的青壮年,与苏丽妖差不了多少岁,那么是不是能够推测,他与这些人一样,是从父辈兄长那里听闻过了伍书喜输掉的那个赌注是什么,现在,这一拨外国人集合在一起,要重新挖掘出档案中提到的事情了!

我觉得,有了李柏山的资历,有了苏丽妖的里应外合,这个伍书喜口中南海人鱼的秘密他们已经窥见了大半了。

为什么伍书喜没有积极的接应我们,为什么他把老轨软禁在了船上,还淹死了他作为诱饵?

伍老船长如同白舒洋所说,没有钱、没有船、没有人手,他在行动上会慢他们一步,是因为他在担心这些后辈们把所有先机都占走了,他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又是一波热浪袭来,原先舒适的空气仿佛着了火。湖水涨上来,木箱摇晃着在水中浮起,我的双脚即使踮着也很难触到地面了。三个人的位置被木箱牵引着缓缓上升,我麻木的感受不到究竟过去了多少时间,直到白舒洋叹了口气,示意我将氧气阀门打开。

空中的氧不够了?我看着早已消失了彩虹的天空,那儿只有一个被压扁了的超大肥皂泡顶着石板门了,肥皂泡破裂之时,石板门就要掉下来了吗?我满头满脸都是汗液,黏糊糊的把头盔整个盖上,奢侈的消耗着剩下的半罐氧气——白舒洋还不想让我死,那么她是认为我的氧气耗光以前,风暴是一定会来临了!

“林医生?伍船长?做好准备了没有,要来了!”

“带上氧气,穿戴好所有的防护设备,下面超热的!”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到我,我什么声音也收不到了,我和他们俩都栓在木箱上,等会儿一定要抓住我啊……”

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讯号的吵杂声如潮水一般不停的涌入我的耳中,我难受的恨不得把通讯器扔出去!可是那是我和同伴们唯一的联系途径了,我还不会调节频率!

虽然听不到回应,但是外面肯定也变了天色,风暴中的电磁粒子强行干扰着海中的信号传输,我原本天真的以为通过通讯器可以和他们像打电话一样,在门开的过程中相互报告自己的位置,然后胜利会师呢,看来……这是个全靠意识流的活儿了!

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了,灼热的湖水似乎要起来将我们煮熟,我此刻终于明白了白舒洋所说的生不如死的闷热是什么,如果没有潜水服和头盔的防护,可想而知我的身体定会像煮熟的虾子一样驼背弯腰全身红彤彤了吧!

马上就要淹满这个空间里的湖水之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冒出了许许多多的泡沫,我脑子里想着从人鱼的腐肉之中挤出来的东西也是泡沫,就打心眼儿里觉得恶心,可是再恶心也躲避不了,泡沫像澡堂里的洗头膏沫一样都贴到了我们的身上,甩也甩不下来了!

突然我看到水里那件不知道从哪儿漂来的格子衬衫又出现在视线中,更是觉得不舒服,紧接着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物体开始在疯狂的泡沫中打转儿了——

它旋转着,在我眼中呈现出一条弯曲的人腿的形状!

不,不是一条,是好几条……大约四五条人腿就那样突兀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从湖水底部被翻了上来,就如鬼船冰柜里跟芹菜豆角冻在一起的那些半截尸体一样!

那就是我在湖低分明看见了、却不敢靠近确认的黑影,他们成就了海蛇藤的摄取和排氧,他们都死于白舒洋和取脑狂魔之手!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还必须忍着蒸笼中的热气抑制着不在头盔中吐出来的冲动,“生不如死”……果真不假,我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厌恶到了极点,就在我一动也不能动挺尸在木箱旁边之时,突然感觉到淅淅沥沥的凉水从天空之上渗漏了下来!

抬头一看,那个像安装了吸盘似的牢固石板门正在小幅度的摇晃,四周的缝隙里不断流淌出龙洞上部的积水,我心头一动——

终于来了!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木箱带着我们三人以一个圆形的轨迹晃荡着,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叶即将覆灭在滔天巨浪之中的小舟一般无能为力,连一丁点儿违抗自然的办法都没有,就那样浮浮沉沉、辗转反侧、跌来撞去的一边忍耐着身下的热水,一边享受着头顶凉爽的大雨。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旋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将空气都转出了风来,那个抵着石板门的大气泡向四边延展,一眨眼的工夫形成了一个中空的圆环,将通向海洋的大门完全暴露了出来!

旋转猛然停止,一股巨大的吸力自脚底生出,我眼看着一大片蓝光如同天空掉下来一般倾泻了满身,石板门陡然跌入了水中,而我们也被带着从水面上直往下冲,速度飞快飞快!我的身体简直要被撕裂开来一样被突如其来的水压拖拽着、拉伸着、蹂躏着,我知道我非常的疼痛,但是我感觉像被点压住了浑身的穴道一般,这种脑海中明知道的疼痛接近于了麻木,我大喊大叫着想联系同伴们,可耳朵中全是信号吵杂的翁鸣声,简直要刺破了我的耳膜!然后,就在我的骨头都要被拉扯到脱臼之际,压力缓缓的减弱了下来!我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从龙洞二层来到了一个更加宽阔的空间里,我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那块石板就从我的身边落下,然后,压在了木箱上去!

我靠,我完完全全的懵了,我并没有被带着沉向海底,大量的鱼群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四周,宛如渴望着自由的笔直朝上,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的冲撞着木箱和我麻木的四肢,每一个微小的力量联合起来,居然形成了可以推动着我们下沉趋势的巨大力量,直到我几乎悬停在了海洋中,才终于恢复了意识——

门开了……海洋之门打开了!

我不知道是因为风暴天气的气压还是因为水流或者其他因素,总之头顶的门和脚下的门是同时开启的,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从完全淹没的小湖边沉入下面一层的深海了!

“轰隆”一声巨响从耳后炸开,我刚开始以为是通讯器承受不住剧烈的电磁干扰而爆炸了,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外面传来的一声惊雷!

我的同伴们和伍书喜的船队终于可以进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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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第三层

争先恐后的鱼群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我看不到白舒洋和取脑狂魔的情况如何,石板门的一角压在了带有浮力的木箱身上,我被甩到这个位置算是幸运的,还可以看看水中的环境变成了什么样子,恐怕他们俩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吧!

我意识到我们即将继续下沉,真正的深海压力在这股水流和气流平静下来以后会把我的身体压扁成照片,慌忙警觉起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从腰上的绳索中挣脱而出,拼命踩着脚上的蛙鞋往上浮动!

腰上的绳结不是我们队里常用的那种打法,我试着拆了几下反而是越抓越紧了!眼看着在那块石板的覆盖下,木箱带着我们渐渐下沉,突然我觉得有什么东西触到了我的膝盖,低头一看,白舒洋从石板底下钻出了头来,她的头盔上出现了一个很像蜘蛛网的龟裂,可能是在方才的晃动中磕上了木箱的尖角了,她只是用手指抓挠着我的膝盖,并没有做出其他的指示来!

我愣了一秒钟才发现她头盔后的一双眼睛几乎是闭着的,她……受了伤了!

刀子,我需要一把锋利的刀子割断木箱上的绳索!有了石板门在它根本不可能浮得起来了!白舒洋还在不停的抓挠着我,我心说现在自保都成问题,我拿什么本事回应她的求救?

我烦躁的想甩开她的手指,手一伸下去,她倒是一把将我抓住了!然后,她引导着我的手摸到了她套在潜水服外面的那只手环——

暗藏玄机,正合我意!

我连忙扭动身躯,将腰间的绳索在她手腕上蹭开,又掰着她的胳膊反手回去割开了她的连接——

其实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是在犹豫还要不要帮这个白船长一把,她的状态很不好,又是个杀人狂,救了她可能就等于给自己带了个拖油瓶,但是……她的手又抓了一把我的膝盖,我不忍心那样丢开啊……

我环抱着她的双肩,终于是将她从木箱旁石板下拉了出来,取脑狂魔我是真的无暇顾及了,不知道他带着对白舒洋的一片痴心到底会沉向何处去。

我们俩脱离了束缚,缓慢的向着上方浮动了一段距离。白舒洋闭着眼睛趴在我怀里,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的罐子里虽然还有剩余的氧气,也一直打开着气阀,可是我呼吸非常困难,四面八方传来的不可抗拒的力量紧紧地禁锢着我,我觉得肺部都被挤成一个疙瘩,完全舒展不开啊!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抱着白舒洋这个昏迷之人不知道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队友们身上了,可他们为什么还没有下来!

我突然想起,当初我和朝闻道是手拉手游向龙洞深渊的,之所以会剩下我一个人,是因为他没有潜水设备,只能按照小王爷的指示,停留在能保证人体安全的海下三十米左右。

洞穴中那个基地里所有能用的装备我们都翻出来了,在椰树林中我们还听到,伍书喜的船上也是缺少像模像样的深海潜水设备的。

还有那盘鬼船上的监控录像,有个花裤衩在白舒洋的船上翻弄半天,嘴里就是嘟囔着“水肺不够了”,当时在场的人还有大肚子的胖子和取脑狂魔啊!

那么这些人是怎么敢在设备稀缺的情况下,也要前赴后继的往龙洞里钻呢?

我想这不是不怕死,而是……另有蹊径?

这个念头刚起,通讯器的吵杂噪音中,就传来了伍书喜的吼叫:

“全是气泡!侬沉到了哪里!”

我心中一喜,张嘴就大声喊了起来,可是无论怎么努力,喉咙所发出来的音量都小的可怜:

“在……在第三层以下了,呼——呼——我喘不上来气……”

一说话更缺氧,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抬头简直像看到了湛蓝的天空似的,他们那些人真的能靠着简陋的设备就潜下龙洞深处来吗?

突然有一道光芒从天而降,我一开始以为是眼花了,再仔细一看,那不是我卡在石板门和珊瑚岩缝隙间的电筒吗?!

它居然还没坏,就那样沉了下来,可灯面似乎在下一秒钟就要被深海的压力挤到裂开了,我急忙摆动起垂死挣扎的身体游过去,海水的浮力在帮忙,白舒洋倒也不显得沉重,我腾出一只手去,居然稳稳的抓住了它!

紧接着,我看到了熟悉的背包。

那是我们队里统一发放的深咖色行囊包,我的那只最小,但是小口袋特别多,外面挂着两三个防水袋的属于小王爷,白舒洋的八音盒还封在里面呢!

既然东西都沉下来了,那么人呢?我像是去捕捉一线希望一般,张开手臂,穿过两个包裹的背带,让自己像衣架似的从头到脚挂挂的满满当当!可一番折腾,却耗费掉了我所剩无几的力量,我脚上的蛙鞋再也蹬不动了,就那样雕塑似的毫无挣扎的悬在了水中!

二层的灼热完完全全被清凉的三层海水代替了,我支撑的真的好辛苦好辛苦,依旧不知道该怎么自救。就在我绝望的即将带着白舒洋一命呜呼之际,从还没闭上的眼睛中,我看到了一个快速闪过的影子。

一纵即逝,环顾四周刚要放弃,它又是从视线里飞速的闪过,我的手电投射出去,在它的身上映照出了非常美丽的一大片闪光!

隐约的,还有一抹抓不住的发丝拂过?

难道是想要饱餐一顿鱼宴的水鬼!可是它那么怕见光,不会接二连三的从我的光束中游过啊,那么……就是人鱼?

我的心头一动,那片反射着电筒光芒的美丽亮片是它身上的鱼鳞!

一条活生生的人鱼就从我的身边出现了……然后呢?它会像抓住那个掉脑子的船员、像抓住冬爷一样,抓着我的脚沉入深海,好好的享用我的大脑吗?

这还是一箭双雕,我怀里的白舒洋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啊!

我不想在这儿就死掉,我忍不住就要开口求它网开一面,但那显然没用,我带着头盔,既听不到它的歌声,也无法在水中传出嗓音来了,我除了等死还能做些什么……还能做些什么……

我觉得白舒洋蠕动了一下,我的心头也跟着一动:明月夜的海边,我做梦一般遇到了一个早已死去的重要人物,我在海浪中根本就站不稳脚跟,他却没有把我拖走弄死,我的大脑还老老实实的贮存在我的头颅之中。

说不定……可以呢?

我姿势极度扭曲的伸手摸向小王爷包上挂着的塑料袋,里面封着白舒洋的八音盒还有耗子哥塞进去的三四包干燥剂。八音盒受了些潮气发不出声,耗子哥说这种东西没有办法修理,只能慢慢把潮气吸出来,试试看它能不能恢复了。

我什么也听不到,顺着轮廓摸索到了八音盒的边缘,就那样隔着防水袋将它在海洋之中打开了——

在银河下面,暮色苍茫。甜蜜的歌声,飘荡在远方。

在这黑夜之前,请来我小船上。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陈子川,你可以听得到吗?你的妻子白舒洋就趴在我的怀里啊,她不顾生死,甚至不顾别人的生死,专门为你而来,那么你能不能,为了她,为了你的桑塔露琪亚再出现一次?

更多的包裹从我身边掉落下去,甚至还有几个我急需的氧气罐,可我已经再也腾不出手去捕捉了,这些东西应当是属于伍书喜一行人的。物品感觉不到水压带来的难受,可人就受不了,他们到底……还能不能看到我的最后一面呢……

我觉得有一大片很柔软的东西从我脑后附过来,缠绕在了我的头盔上。

我手中托着的塑料袋被另一只手拎走了。

陈子川?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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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八音盒的呼唤

死而复生的陈子川来了,明月夜那晚的梦游彻底的得到了证实,借由八音盒的契机,这是我们的第二次会面!

我一动也不能动,陈子川从我们脚边围绕了一圈,然后用一只手抓住我肩膀上的背包,带着我、带着我怀里的白舒洋朝后面的一个方向游动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他是要引领我们去哪儿?

我紧抓着昏迷的白舒洋不敢松手,有了她在,我应该不会遭受什么危险,但这真是一件让我打心眼儿里感到惋惜的事情:白舒洋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就是为了能够在龙洞中见到亡夫一眼,现在他来了,她却昏迷着,什么也感知不到!

陡然间身上承受的深海压力减少了许多,我发现头顶上那种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龙洞积水沉下来,却并没有与海中的水流融合在一起,而是向着几个方向分散成了几股蓝色,我们被陈子川抓着,推进了其中的一道蓝色光芒中,好像是被这种水流包裹着,深海水压就小得多了?

我终于能够好好的吸一口饱满的氧气了,陈子川惨白的手指从背包肩带中抽出,又从我的一侧胳膊上划过,他的手并不像那些浮尸一样浸泡到浮肿,只是雪一样的白色,在微弱的光芒中居然显得有些刺眼了!

他轻抚着白舒洋头盔上的裂纹,即使没有转头,我这个旁观者都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目光该有多么的温柔了,我知道他不像那些吃脑子的人鱼一样对我抱有恶意,便也不再害怕,倒是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白舒洋放到他的怀里去。人家隔了三十多年久别重逢,我却杵在他们夫妻的中间,这个灯泡是不是太讨厌了一点呢?

我刚要松开手给他俩创造个单独相处的机会,陈子川却也收回了胳膊。他向下移动,将我和他妻子乱七八糟缠在身上的绳子拆开,又取下了我的两个背包,很有条理的拴在一起,绳结的一头垂到了我的手心里握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条贴心的人鱼,他就那样陪伴在我们俩的身边,打点好了我们在海中的一切狼狈,还又将八音盒袋子的边角整了整,挂在了妻子后腰的栓环上。

“喂?喂?侬到底在哪里,这里没有出路!侬在骗我!”

伍书喜愤怒的声音很不应景的从耳后传来,我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从上到下龙洞里就这一条路啊,还能迷路不成?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去回应他,轻轻拖着我后背氧气罐的那只手消失了,陈子川要离开!

“你先别走!”

我心中一急,情不自禁的在头盔里就喊出了声来:“白船长还没醒,你先等等啊!”

我感觉到背后已经空了,我可以理解他的身份特殊,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行踪给别人,可是白舒洋跟他都没有来得及见面呢,他能放心把昏迷的妻子交到我这么个三脚猫的手中?

我急忙的回过头去,远远地只看到了陈子川离去的身影,无论是那个夜里的会面还是刚刚照顾我们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完整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有现在从那个远去的轮廓中我才能够确认,陈子川他真的……真的是一条人鱼!

他的头发很长很长,几乎和白舒洋把发髻放下来时一般长了,可是不同于老年人斑斑驳驳难看的灰白,他的头发是乌黑的,在海水中还有些光泽反射,这一点我在皎洁月光的干扰下并没有发现,他果然还保持着死去时的身体状态啊,经历了36年的漫长岁月,他的双腿换成了鱼尾,可是并没有衰老的迹象……

果然唯一能在时光中不会老去的,就是已死之人了!

陈子川游的飞快,还不知道一开始萦绕在我们身边的那一只人鱼是不是他,我不敢追过去,我现在拖家带口的压根儿游不动,而且一旦离开了这股蓝色通道的庇护,我又要无法呼吸了。

我久久凝望着陈子川消失的方向回不过来神,那条鱼尾如此的不真实却又毋庸置疑,他是怎么变成人鱼的?

很显然1974年西沙海战爆发以前,他是个真真切切的人类,他死去以后尸体依然保持着那一年的模样,没有衰老没有腐烂,只是下半身没了。

人鱼……真的是一个天然就存在的物种吗?白舒洋和取脑狂魔一起,在致力于研究怎样才能合成“人鱼”这种生物。鬼船冰柜里的人腿、龙洞二层湖底的人腿,那都是从完整的上半截人类身上截取下来的,而那具腐烂的人鱼在腰腹的鳞片之下,还出现了曾经有过创面的疤痕增生!这不就是意味着,靠着某种方法将人体的上半截跟鱼类的下半截组合在一起,是可以人为的培育出千百年来最浪漫、最神秘的“人鱼”族吗?

如果人鱼的秘密真的如我眼睛中看到、和脑袋里猜测的那样,那么……创造了他们的人又是谁?!

我见识到的还太少太少,我不知道雌性人鱼和雄性人鱼能不能繁育出下一代来,但是至少这个结过婚打过仗的陈子川是半路出家,他是被“合成”为人鱼的!

其实在图书馆的中国古籍中,这些生物更多的是被叫做了“鲛人”。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对月织绡,泣泪成珠,鱼声如小儿鸣啼】。

难道书中记载和南海人眼中所见的他们,全都是出自于人类之手的死物吗?

“吱啦吱啦”。

好不容易平稳的讯号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噪音波动,我根本就没法和伍书喜他们取得联系,算算时间,他们再不出现我就真的快死了。

我的氧气罐快要空了!

本来就只剩半罐,在龙洞二层被淹没的时候又用掉了一部分,现在距离海洋之门打开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估摸着用不到十五分钟,背上的氧气罐就成了废铁。

我的同伴们音讯全无,伍书喜咆哮着找不到路以后,也没了动静,我在想如果十五分钟之后,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我还能再做些什么?

白舒洋还昏迷着,她的氧气还剩余很多。

我马上摇摇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邪恶念头太可怕了,我要趁人之危以她的性命来给自己争取到自救的时间吗?虽然想到那些人腿,我对她没剩多少好感了,可她的丈夫还在海洋的某处游荡着,刚才如果不是他我会死的更快,就算我恩将仇报用掉了那罐氧气,之后万一还是被困在海中的话,陈子川定然要不顾任何之前的情面,将我的大脑吸个精光了!

“吱啦吱啦”。

噪音吵杂个没完没了,我闭着眼睛干脆不去管他,尽量平稳呼吸,一秒一秒的倒数着生命最后的十五分钟——

“小六一?小六一?”

猛的睁开,眼前的景象没有变化。

“幺妹儿,你在哪里?能看得到珊瑚岩吗?”

我靠,我这不是做梦吧?

我特没出息的就在头盔中唰唰的流着眼泪,控制呼吸的计划立马就泡汤了,我哽咽一分多钟才终于喊了出来:

“来救我……我在龙洞第三层的入口处,我没有氧了……”

片刻的沉寂之后,我等到了让我安心到差点就虚脱的回应——

“小六一坚持一下,老子这就去找你!”

我死命的憋住了抽泣,一个劲儿的抖动着肩膀,我觉得这样下去白舒洋都该被我摇醒了。我强打起精神来,至少要支撑到见到耗子哥的最后一面啊,他已经在向我靠近了!

可是……这个通讯器的频率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队里的潜水设备都是来自于洞穴基地中的那个大木箱,也就是说,如果通讯器能拿来就直接使用,它应当是跟白舒洋船队里的频率是相同的啊。一嫁大叔桃花开

但奇怪的是,白舒洋和取脑狂魔显然没有发觉他们的这个频道可以被伍书喜听见,不然两个人也不会在小湖边抱怨伍书喜的消失,说了他那么多坏话了。

我仔细的盯着怀里的白舒洋看了看,我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同样是女式的潜水服,她身上和我身上的款式居然是不同的!

就比如我肩上有一块桃红色的荧光垫,既能在水中反射光芒标识位置,又能防止氧气罐的背带磨损潜水服,而白舒洋的衣服上就没有这个,她连头盔的样式和我也不同,她和取脑狂魔用的都是全罩头盔,而我们穿在身上的,是那种嵌套在一起藏入了拉链之中,使用的时候再将它们全部拉开的折叠式半盔!

如果我一来到龙洞二层,身上就穿着他们船里的衣服,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还会去相信我是小卷毛那一伙儿的呢?

敢情洞穴基地之中,那木箱里的东西根本不是白舒洋留下的,那里面的所有通讯器都被调整到了伍书喜可以监听到的频率去!但是木箱的外表又和不久前被压着石板沉下去的那个一模一样,掉脑子的船员也的确是白舒洋手下的人啊!

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又是以什么样的原因被掉了包?

我突然之间,就想到了黄雀的惯用套路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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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救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氧气阀门上的红灯快速闪烁着,我都有点灵魂出窍了,视线游离到了看得清和看不清的深深浅浅的蓝色海洋之中,几乎听到了生命的时钟倒数计时的“嘀嗒”声。

可是到了这种濒死时刻,我倒是内心一片平静,我明白就算比火烧眉毛还要紧急,耗子哥也不会凭空就出现在身边的,他要冷静下来找路,我要冷静下来控制呼吸。

氧气的余量大概只剩下4分钟的供给了,我的心跳微微加快了一些,但在我目光可及的范围内,依旧没有出现耗子的哪怕半个身影。

我叹了口气,然后看破红尘一般笑了,我毕竟不是鱼,面对要夺走我性命的海洋是无能为力的。心里知道了即将来到的死亡,我便也不再催促,轻声的向不知道在哪儿的耗子和冬爷、以及遥遥无期的伍书喜和其他同伴告别道:

“各位哥哥们,我就要死了,最后一面估计咱们谁也见不成,这几年来多谢了你们的照顾,加入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即使死也没有后悔过,我的尸体如果不方便带出去,就别费力气了,割我一缕头发带回徐州九里山埋了吧,我说话太多会死的更快,就这样啦,再见!”

“吱啦吱啦”,信号波动着发送了出去,我还剩下不到三分钟,连泡杯方便面都不够了。

两分钟。

“吱啦”

“小六一!你他妈给老子振作点,说什么混账话呢,老子就快到了,还给你带了一罐氧……就是这该死的洋流总拖着腿……我操,该死的游不动!你现在把氧气罐取下来,摇晃一下,说不定还能撑几分钟!”

我没有再回复,已经摇晃过好几次,里面是真的已经到了极限,我还有最后的一分钟,怎么都撑不到他赶过来了。

但是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和遗憾,怪人都来不及和我说句告别的话了。

除非……

我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白舒洋。

她的那罐氧足够我找到耗子和冬爷了,只是这样的话,我便要对不住陈子川,这是个杀人的勾当。时间越来越紧,我平稳的呼吸终于抑制不住地紊乱了起来,最后的三十几秒是我最后能够以命换命的机会了!

白舒洋陷入昏迷,处在了一个无意识呼吸的阶段,拔掉她的软管,海水便会灌入,接着被她吸入鼻腔、肺部,用不到三分钟这个人就要在我怀中没有什么挣扎的死去了。

“小六一,老子冲出洋流了,就在附近马上就到!”

“操你别他妈装死,别他妈放弃啊!给老子说话,给个反应!”

耗子哥的吼叫简直要刺穿了我的耳膜,氧气阀门变得像堵住了一般怎么都吸不动。我憋住这最后一口气将呼吸管拔掉,带着复杂的心绪准备大义柄然的赴死。

可是几十秒过去以后,我就难受的不行,不甘和求生的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升腾起来,虽然我心里下了一百个决心不要恩将仇报的辜负陈子川,不然说不定他会对我的同伴们复仇,但是我的手却不自觉的伸过去,握住了白舒洋的那条软管。

她死?我死?我……我是个好人,我打心眼儿里就不想死啊!

大脑由于缺氧已经开始让我眼前发花了,我的头就耷拉在白舒洋的全盔旁边,只要一下……让我吸一口就行!

此念刚过,我已经将氧气罐的背带从她身上取下来了,突然之间,白舒洋像是意识到了危险似的,在面罩中睁开了眼睛!

我又心虚又难受的厉害,这一眼就把我的吓得一个激灵!一串气泡自我的呼吸器里涌出,不行了,我的身体到了极限。

我终于是行动起来,疯了似的捏着她的呼吸软管往外拔!我需要将那条管子拔出来,插在自己的呼吸器中才行!而白舒洋在短暂两秒钟的震惊以后,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对着我的身体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很快就挣脱了我的怀中!

求你……让我吸一口氧,我后悔了,我不想死,我为什么要优柔寡断的不早做出选择来!我难受的蜷缩起身体来,竭尽全力压抑着呼吸的冲动,在白舒洋还没有来得及远离我的瞬间,一把抓住了她头盔后脑勺的一个旋钮,死死的扣在手里,指甲都从缝隙间嵌入到卡口处,然后感觉到手心里微微一旋,她头盔的密闭口张开了!

我的手中一空,白舒洋惊慌的挣扎到了远处去,可是她刚刚离开我们悬着的这股蓝海通道,外头强力的水压就将那头盔的密闭口扭曲错开,里面的潜水镜原本就被撞出了裂纹,这下直接是碎裂成了一片片的残渣!

我心头一惊,感觉碎镜片会伤到白舒洋的眼睛,一时间也忘记了抢她头盔的初衷,急着就拉她回来到蓝色之中,可是她不明白我的意思,更加着急的就忘头上抓,结果头盔以密闭口和破开的镜片为端点,直接就裂开,一大串气泡连带着白舒洋散开的灰白长发直扑着我的脸就冲出来了!

她所使用的设备是一体全盔,没有独立的潜水镜和呼吸器,一旦头盔裂开,就意味着她的脑袋会完全暴露在海水中,而且……氧气软管也暴露在了水中!

我真的顾不了其他了,如饥似渴的就扑过去将插着软管的半个头盔抱住,一把拉下自己的呼吸器,对准了涌出气泡的孔洞将嘴巴伸了过去——

我从未体验到一口氧气吸入干涸的身体里是一件那么美的事情,我呛了几口水,但终于是没有被溺亡,我贪婪的摄取着从别人那儿掠夺过来的生命,一时间忘记了此时此刻身在何处,也忘记了白舒洋还在身边这件事情。

但我能感觉到满眼的长发如丝网般将我缠在了其中,还有人在拼尽全力的撕扯着我的头发。

“我操!小六一那是你吗?我到了三层入口,看到了两个人……天呐,快回老子的话,那个戴着头盔的是你吗?”

通讯器里传来了耗子哥的声音,我如梦初醒的从半个头盔中抬起头来,瞥到了斜下方阴影里的一道手电光束,也感觉到了头发从头皮中被扯离,已经渗出了献血来的麻痛感。

我可以摒住呼吸,让白舒洋来吸几口了吧?

“我操!小六一真的是你!老子这就来接你了,你在干什……操……人鱼来了?!”

我好像被一盆冷水浇到了头顶,全身都僵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我扭头一看,一个拖带着漂亮的鱼尾和一头乌黑长发的人鱼飞速从深海中冲出,再一看抓着我头发的白舒洋,她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瞪得很大很大,口鼻处冒出了几丝气泡以后便张开嘴巴翻着白眼又昏厥了过去,灰白色的长发宛若要困住我一般披散着,紧紧的缠绕在了我的身上。

我后颈的汗毛全在潜水服中竖了起来,我感觉到了充满了杀气的注视。白舒洋的腰间还挂着那只八音盒,也许是在厮打中它再次被打开,也许是那条人鱼根本就没有离开这里,总之陈子川又回来了。

还看到了眼前我要恩将仇报杀死她妻子,以延续自己生命的一幕。

其实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没有一定要她死,我就要吸一口氧气等同伴来救我而已,我刚刚正想把头盔交还给她!

我没法去解释,解释也是徒劳。我心中的愧疚无以复加,陈子川眨眼间已经游到身边来了,我不敢回头去看他的眼睛,我能想象的到他眼神中的愤怒已经大到了什么程度,我该要以死谢罪了吧?

“小六一,别管其他的,冲出来,冲出来!”

耗子哥大喊大叫着的同时,陈子川的发丝也抚过我的面前,他伸出惨白的双手将再次昏厥的妻子护在了怀里。

我知道白舒洋一定有救了,但是陈子川绝对不会让我好过的,都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好说的了,既然做了我就要承担后果,但绝不是现在!我们俩唯一的氧气罐在挂在我的一只肩膀上,我抱住碎裂的头盔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挥动手臂连头盔加氧气罐一起,远远的抛了出去——分手妻约

头盔划出一道长长的带着气泡的曲线轨迹,被我甩到了与耗子哥来路相反的一个方向去,马上就要弄死我的陈子川顿了一顿,立马就转身去抓氧气罐,比起质问我,先拿到氧气急救他妻子的性命才是关键!

我趁着这个机会,憋着最后一口气,把呼吸器推回去,头也不敢回的就冲出这股蓝色通道的庇护,直奔向朝我伸出手来的耗子哥!

“操……快点,抓住我!”

距离拉进,我们的通讯延迟终于是消失了,耗子哥一把拎住了我潜水服膀子上的荧光红肩垫,将他怀里抱着的那个氧气罐阀门拧开,软管插进了我山穷水尽的呼吸器之中!

“呼——呼——呼——”

我头晕眼花的恢复着呼吸,眼前全是黑的,海中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我的身体,我全身都痛的像要散架一般,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难过的。

但还好有耗子在,他接到了我,便不再大呼小叫个没完了,我除了气管颤抖着为血液和大脑补充氧气之外,闭着眼睛什么也做不了了,任由耗子哥拽着我的肩垫,带我穿过巨大的珊瑚礁盘的阴影,游向了淡出陈子川灼人目光的海域。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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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淡水透镜体

“幺妹儿,你好点没有?”

冬爷在通讯器里小心翼翼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发觉身体稍微好受了一点点,是我已经适应了这种深海的压力了吗?睁开眼睛,身边的海水中参杂着一丝丝蓝光,是那种非常特殊的龙洞积水融进了这里,我正被耗子哥推着从一处巨大的珊瑚洞穴中钻进去。

回头一看,海中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儿的珊瑚礁像是一座座山峰一样,绵延不断的伸向了我看不见的各个角落里。其中的一座小山峰上,挂着几件杂物,那好像是从上方和队里的背包一起沉下来的水壶之类的行囊,耗子哥就是从这儿顺手拎了一瓶救命的氧气罐才拯救了我的。此刻,我们已经离开龙洞三层的入口很远了,幸好陈子川是没有追上来!

“别担心,我没事了……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我回过神来回复道,我记起冬爷是被一条人鱼给抓下了水的,虽然现在听到他们俩的声音终于是能让人放下心来,可这期间一定发生了许多故事!

“还好,我这里很安全,等你耗子哥带你穿过洋流就快到了,别打扰他找路,小心点别被冲开就好。”

我不知道所谓“洋流”意味着什么,只相信有了耗子哥在,我绝对能平安无事的跟冬爷汇合。洞穴并不算深,但是里面七拧八歪的,背着氧气罐还挂着两个包裹很难通过。好不容易从那儿露出了头,我发现出来以后的海中景象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虽然依旧是掺入了蓝光的海水,依旧是珊瑚礁组成的大小山头,可山尖尖儿的方向和形状都明显改变了,我们像是从一座海底迷宫被传送到了另一座之中。我晕头转向,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哪里是东南西北,甚至连前方在哪里斗要犹豫半天才能行动,可耗子哥随后钻出,倒是非常清楚该走哪条路。

这不是因为他已经在这儿来回穿行过一次了,而是因为他找路的方法非常独特:

他会每隔三五分钟,紧贴在某一处珊瑚礁盘上,然后伸出手去伸直手臂,像指挥交通一样摆动几次,表情是格外的严肃,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不想去打断他的思路,冬爷刚刚还叫我不要打扰到他找路呢,便一直没有追问,支起耳朵来隐约听到了他念叨着的口诀:

“自平门连乾巽己亥对。”

“寅申北出十四脚。”

他的怀里还揣着一只防水袋,里面有一张有点发皱的白纸,当他不好决定该向哪里转弯的时候,便停下来瞅上两眼再做决定——

那不是冬爷被抓走以前,塞进包里的图纸么?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了,在这片海洋中,能够做到不会迷路的万无一失的方法,就是使用那种被称为“南海天书”的《更路簿》!

而且,这本《更路簿》必须是标识了海面以下的珊瑚、暗涌、洞穴、洋流,由一个有资历的人耗费大量的时间,亲自体验过才能书写出来,冬爷放进了防水袋中的图纸,就是依照着邱善的那本《更路簿》,在洞穴基地之中一笔一笔对照着画出来的!

掉脑子的船员虽然看不懂,可他对于邱善提及的那些珊瑚礁小名的位置倒背如流,冬爷在我们拆卸木箱的时候,就已经在图上标注好比例和名称,将原先看不懂的天书翻译成了我们的地图,而耗子哥又是难得一见的懂得使用罗盘划定方位的高手!我心说谢天谢地,幸亏当时早我们一步进入了龙洞的人是他们俩,更换掉任何一个,保准要迷失在这片珊瑚迷宫之中,我们谁都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平安的期待着汇合了!

其实从三层入口处到达这里的路途并不算远,可我知道一旦有任何一个地方出现了差错,再想找回原先的老路回去就难了。我又一次对耗子哥刮目相看,我真是不敢想象没了他的话,我们的队伍还能找到哪个千古奇才来接替这个开路先锋的位子。

“洋流在前面,这里应该怎么走冬爷还没来得及记录,所以只能硬闯了。”开路先锋收回摆钟一样试探着什么的手臂,将我肩上的背包分过去一个,按下连接扣,从我的肩上穿过去挎在了自己身上。这样,我们俩便牢牢的相互挽着胳膊,谁也分不开了。

只是把身体刚一向前送,我就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的双脚拎起来一个劲儿的往上提,要不是耗子死命的沉着胳膊,我直接就一个720度空翻,身子从他上方被掀翻过去了!

“小六一别像游泳似的那么漂,扶着老子控制好平衡马步朝底下走!”耗子虽然就在身边,但我们依旧得依靠着耳后的那枚通讯器对话,他帮我压了一下身体继续指点着,“对对,接着下顿,哎……你别停下不走啊,茅坑快屙满了,边拉边往前挪换个坑会不会!”

我没工夫去计较他的比喻有多么粗俗,只得尽我所能以一个相当难看的姿势与缠人的洋流对抗着。我们高中地理课上说过,出现洋流是因为海水中有了密度差、温度差、压力差、或者势能差,既然这种水流都是在进行着均衡和补偿的,它存在的范围又十分有限,那么就意味着这附近的海水在某处出现了两种不同的状态,并且这个状态是常年存在的!

最后耗子哥也没绷住,我俩连体婴儿似的一个前滚翻,差点儿磕在珊瑚岩上才从那该死的洋流中挣脱了出来,我感觉四周变得十分亮堂,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我们的全身,我都能看清耗子哥衣服上印着的商标是那些字母组成的,我的手电筒都可以关闭了!

“马上就要到了。”

耗子哥的速度加快了不少,我也觉得身体变得愈加轻盈起来,这全是蓝色积水的比例增大了的缘故,深海压强到了它们这儿便减弱了作用,并且随着前方的光芒像是蓝宝石一样夺目起来,我又恢复了刚一入海时,那种宛若翱翔在天空之中的自由和畅快的感受了!

绕过一面城墙一样高大的珊瑚礁壁的阴影,眼前的一幕着实让我吓了一大跳——

我好像悬浮在宇宙中,看见了一片蓝色星云!

深海投不进阳光,也不存在照明的电灯,比黑暗更黑暗的一片虚无之中,那片蓝色汇聚成了一个中间凸起边缘渐薄的扁圆形,散发着自外而内越来越明亮的宝石蓝光芒,不可思议的沉在了我们的脚下!

“那是‘淡水透镜体’,能保护着我们在深海依旧存活着的母亲。”

冬爷的声音传来,耗子笑着戳戳我的胳膊,一转脸我看到另一个穿着潜水设备的男人正坐在一块珊瑚山峰上朝我招着手,那是一直在等着我的冬爷!

耗子哥松开背包的舒服,我简直是像一只宠物一样扑向了久别重逢的主人:“冬爷冬爷!还好你没事!”

“累坏了吧,这里很安全,可以让你休息一会儿。”

他说着,给我在傍边挪了个空当,耗子哥也将我带来的行囊跟冬爷的栓在一起,坐过来一同欣赏着脚下瑰丽绝伦的海中风景。

“冬爷,你刚才说什么‘镜子体’的?”我像是造物主一样欣赏着宇宙中的那团蓝色星云,忍不住好奇道。

“是‘淡水透镜体’,非常非常珍贵,说白了它就是从海岛上一层层累积、渗透、过滤出来的地下水源。这种极度纯净的淡水跟苦咸的深海水有着巨大的密度差,所以会悬在海水之中但又不会跟它们混为一谈,幺妹儿你觉得包裹在透镜体的水里就感觉不到难受了吧?这就是水中那些稀有矿物质的张力在帮咱们抵抗着外面的海压了!”

“这种散发着蓝光的水,难道是经过了那些筛选过滤之后,从鱼眼池里输送进来的?”我记得那个会突然爆发的鱼眼池底能够吞吐一些物体,如果它真的可以通往深海,那么有一只大鱼的眼睛可以从哪儿看往外面的世界也不是不可能啊!

“咱们不是设计晋卿这座岛屿的神仙,谁能看破它所有的秘密呢?不过形成淡水透镜体对珊瑚礁的要求很高,空隙的大小、雨水的渗入量都得很有讲究才行,也说不定鱼眼池里的水是在喷发的时候,从海底下反运过去的呢,毕竟一旦出现压力差,透镜体就要出现破损了。你看,现在的这场风暴给它造成的伤害还没有平复,我和耗子刚到这里来的时候,透镜体都被挤压成了倒锥形,刺破以后不少淡水都分散到了海中不是?”

小王爷说过,风暴来临的天气里,气压总会比平常低一些,海中也是如此,所以还会造成鱼儿往上翻涌的情况,冬爷刚才又说透镜体脆弱的很,我突然明白过来,台风季是最适宜进入龙洞的时刻,不是因为巨浪滔天中,人鱼出现的几率最高,首先是石板门开合的机会会增多,然后就是因为这种不断变换的天气里,气压值不稳定,透镜体总是支离破碎的分流出去,潜水进来的人类才能够借此机会不被深海压强碾成照片啊!

“哎冬爷,你真是博学的让我汗颜,这么偏门这么高端的东西你居然都说的头头是道!”

“哈哈哈,哪有哪有,幺妹儿你高看我了,这都是李副官告诉我的。”冬爷笑着看我在面罩中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伸手一指说道,“喏,他们正好回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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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扭蛋

我急忙的伸头去看,发现从那个散发着绚丽蓝光的星云之中,渐渐上升起一粒黑点。随着那黑点越来越大,李副官就要接近我们了。

已经很久不见,我还是能第一眼就认出他的脸来,因为他并不是穿戴着全副武装的潜水设备,而是坐在了一只蛋形的仪器内部!

原来这就是白舒洋口中所说,被那拨先驱者带走的“扭蛋”,它其实是一个深潜器!

知道“扭蛋”这个词语,还是因为五年前我转到市内上学的时候,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里有一台自助扭蛋机。也就是你把两块钱硬币投进去,里面会掉落一只蛋形的半透明塑料盒子,这只盒子从中间可以像胶囊一样扭开,内部藏着一个随机的小玩具。

眼前的这个潜水器除了体积变得像五个售卖机那么大之外,看起来还真的跟一只扭蛋区别不大:蛋形的外壳包裹着,里面的人就是被藏起来的玩具了,李副官坐在高高的后排座位上,拥有上半个扭蛋透明玻璃的绝佳视野,而前排是并排坐着两个人的,其中一个在驾驶,另一个人好像有点激动的招了招手,不过我还看不清他是谁,他们正准备停靠在珊瑚礁盘上,我们只得远远的让出了一片空地——

扭蛋如同一只q版的深海怪物,闪烁着几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指示灯,扬起一片气泡和珊瑚岩上沉积的颗粒,缓缓降落下来——我一看就知道这种高级玩意儿贵的要死,我估摸着这该是小卷毛从外国弄过来的稀罕货,在跟精通水下作业的白舒洋做生意的时候卖到南海来的。

扭蛋刚一停稳,内部亮起了一点灯光,我看到一张漂亮的脸就突然贴在了透明玻璃上,它的主人隔在里面非常热情的向我挥了挥手,我凑近看清以后,心里是猛然一颤:苏丽妖!

自蓬莱一别后,他还是好看的不像话,这么看过去,任何一个外人都不敢相信他的性别其实是“男”,而且他没剩下多少时间就要寿终正寝了!

他灿烂的笑容让人看着非常舒心,这个漂亮的人妖对我一直十分友好,能看出来他见到我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的。原先在晨雾之海上,我还一度把他错认为成要跟我抢朝闻道的情敌,态度差的很,没想到他是丝毫不计前嫌,一路对我照顾有加,想起怪人跟我讲的他年轻时的那些遭遇,更是觉得这个人十分可贵,一时间我便忘记了因为那些外国鬼子和伍书喜赌局的问题而对他产生的猜忌,也跟着招招手,咧嘴笑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看到他隔着玻璃恨不得马上冲出来的样子,口型上叫着:“妹妹”。

冬爷朝李副官点了点头,然后耗子哥从一边拖过来一只超大的麻袋来,他将那一整袋东西连同我带来的背包一起,系在了纽带下部的一个挂钩上,接着拍拍我,示意我抓住他的胳膊。冬爷也跟我们并肩站在一起,朝驾驶室里一个不苟言笑的陌生司机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珊瑚山峰微微震荡起来,水中再次扬起一片沙尘似的沉淀物质,扭蛋在短暂的停顿之后闪烁了几次指示灯又游动了起来,它带着挂钩上的一大堆物资,带着我们三个“宇航员”慢吞吞的掠过凸起的山尖儿和巨大的海壁,从悬浮在宇宙中的淡水透镜体之上扫过去,一直驶向了绵延不断的珊瑚山脉中,一个显然被开凿过的平整平台之上。

这个平台非常的开阔,我目测了一下大小,居然相当于学校的一个操场,而且它不同于四周凹凸不平的珊瑚岩,它的表面经过了粗略的打磨,真的能像操场一样跑步踢球!我感觉,这应当与被当成前两层大门的那种石板相差无几。

耗子跟冬爷撒开手,我们仨游动了数十步到达了操场平台的最末端,这儿从高处有一股缓缓流入淡水透镜体的蓝色通道,我的两个同伴没有等我将这个地方研究仔细,便推着我的脊背进入了蓝色的通道——

我以为这又是一个逃避深海压力的避风港呢,可耗子还在接着推我,很突然的,我就从通道里掉了出来,直接便落入了一个硕大的珊瑚洞穴!

这又是一个“水帘洞”吗?会过头去,我惊讶的看到新出现的珊瑚洞穴门口中涌出了几枚硕大的气泡,然后彩色的几枚指示灯亮起,李副官他们的扭蛋也跟着进来了?

洞口眨眼间便又被迷幻的蓝光堵住,冬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居然将呼吸器摘了下来!

我靠,不要命了,我们又没有鱼腮,这样会死——

“还是正儿八经的空气舒服啊。”

耗子突然伸手在我头顶抹了一把,我的半盔随之收回了后肩上,暴露在外的耳朵清晰的听到了冬爷的感慨声!

“是啊,一身乱七八糟的怪东西挂着,跟丐帮似的!”耗子哥也跟着搭腔道。

扭蛋传来机械特有的那种运作声响,上半个蛋壳掀开,苏丽妖跟一只活泼的小鹿一般,蹦跳着就踩着刚才地上渗进来的水花,冲到我身边来,抱着我的脑袋在我刚露出来的额头上印了一记香吻:

“哎呀好妹妹,咱们都多久不见了,头发长长了呢!”

我摘下把我的脸颊都勒出红印的呼吸器,感觉一下子穿越回了遥不可及的陆地上,没有海压,不用氧气罐,大家可以自在的呼吸自在的说话,还能抖一抖身上的水珠做做伸展运动,我怎么能确定这儿是龙洞之下的海洋?

冬爷朝我笑笑,轻轻摆了摆手,然后便去和刚走下扭蛋的李副官讨论什么事情去了,他是叫我先别连环炮一样追问,等会儿他自然会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了——他跟耗子两个人其实也不比我早进入深海多久,扭蛋可以那么熟练的从洞口开进来,说明这儿早就是李副官他们的秘密基地了,冬爷进入这儿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的吧!

“走,妹妹,咱们别管他们男人那些事情,我带你去见另一个老朋友!”

苏丽妖在我耳边笑嘻嘻的说着,帮我把氧气罐什么的卸下来,拉起我就往洞穴的更深处跑过去!

我心说奇怪啊,李副官他们一行从淡水透镜体里传来,显然在刚才是去勘察什么情况的吧,冬爷跟他肯定是在探讨着那边的新发现,苏丽妖怎么一点都没有兴趣的样子呢?他不应该是和我们推测的一样,也听闻过伍书喜在多年前那个赌局中泄露的秘密,比谁都积极才对吗?

我的步子不够大,在海里漂忽惯了,这么迈开双腿踩在坚实的“陆地”上还险些摔跤!踉踉跄跄的跑了十来步,我目瞪口呆的看到了明亮的暖橘色火光!

“快看,谁来了?”

苏丽妖推着我就停到了蹲在火堆旁的一个男人面前,他胡子拉碴的相当邋遢,我第一眼根本认不出来这是哪个“老朋友”,可当他也愣了一愣,咧开嘴巴朝我露出笑容的时候,我才终于反应过来——

“小钢牙!”

“行啊你,能活着摸到这里,真是不简单呐!”

我心头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钢牙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当时我被龙伯人逼着困在了逐渐淹没的鲨鱼号底舱里,让我能够活着离开的人就是小钢牙和苏丽妖啊,我很庆幸他们也能从蓬莱找到逃生的机会,尤其现在大家再次见面,没有了吴锦城的阴谋和团座的野心,我们又能成为同舟共济的朋友了吧?

“喏,妖妖走之前配制的大餐煮好了,吃顿饭补充一下体力!”

小钢牙说着,从火堆上的一口大锅里舀出一碗饭来递到面前:“慢慢吃,这里很安全,无论是鲛人还是水鬼还是鲸鲨都进不来。”

我听到他的这番话是心头一动,他所说的这些危险,他们都已经经历过了吗?

碗里的香味儿直往鼻孔里钻,这对于在海中飘来荡去一直卡着呼吸器的我来说,简直是对味蕾的解放,我顾不得其他,坐在火焰旁边就狼吞虎咽起来——

啊……我都要哭了,居然是鱼粥!

软糯的大米、嫩滑的鱼片、驱寒的姜丝还有切成了小颗粒的蔬菜,热腾腾的香气萦绕在唇齿间,我恨不得搁下饭碗就给妖妖作个揖,到底是多年的海厨,在这样一个艰苦环境中,他居然还能如此用心的做得一手好饭犒劳大家!虽然冬爷的包里也有自热米饭,也有脱水蔬菜包,这里有淡水也有鱼肉,可我们队伍里全是糙人,谁会讲究这种东西……只可惜怪人还没有进入深海,不然他吃到这碗粥,如果长了尾巴的话该对着他的妖妖摇到天上去了!~

“在妹妹面前丢脸了,这次鱼肉的口感不太紧致,果然还是不要用白捡的鱼比较好。”

苏丽妖尝了一小口,却摇了摇头:“放的太久了吧?”

我心说又不是美食家,怎么可能吃得出来在这种环境下鱼肉的肉质如何如何!但他的这句话让我是把注意力从饭碗上转移了出来,什么叫“放了很久的白捡的鱼”呢?那是不是从哪里捡到了死鱼的意思?

我环顾四周,心头陡然一寒:

距离我们十米开外是另一片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淡水,不过看起来那儿构成了一个小蓄水池,而我在池塘边瞥见了几从像是绿色的小青蛇一样,有一部分深入了水中的奇怪植物——

那是海蛇藤,它专门吸收水中尸体腐烂的时候释放出来的毒氨,然后便会将其转化为人类可以呼吸的氧气。

这个硕大的洞穴处在龙洞三层以下,它是由什么来提供空气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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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横公鱼

我看着手里这碗香喷喷的鱼粥,突然有些咽不下去了,耗子从后面神色疲惫的走过来,一看我端着饭碗愣神,便接过去几大口喝了个底朝天——

“妖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要不也别跟着李柏山干了,从这儿出去让冬爷把你收编了算了!”

苏丽妖笑笑,接过空碗又帮他盛满:“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可没有那个福分加入锦夜呢……”

耗子哥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回头招呼着冬爷也快点凑过来,我听得出来他也在试探着苏丽妖的口风,毕竟怪人在龙洞里已经跟我们说了些关于他的故事,他的寿命将到,跟着吴锦城前往蓬莱、以及跟着李柏山深入南海,应该都是在努力的寻求能够延续生命的方法吧?

冬爷走的那么慢,我发觉他有点一瘸一瘸的,不会是腿部受了伤吧?我突然想到他身上的那套潜水服是瑕疵品,膝盖上破开过一道口子,本来他年龄大了就有点关节炎,这是不是又被海压伤到了?

我即使心疼着队长的身体也无能为力,只好扶着他坐进火焰一些,希望火苗带来的温暖能让他的伤痛有一丝缓解。他的一只手捂着膝盖,另一只手放在耳后压着那枚纽扣状的通讯器,他还得分出精力来,时刻担心着另一拨同伴的安危。

我还在二层呆着的时候,勉强能联系到上面同一个频率的通讯器,可是到了三层就像被屏蔽了,只能跟同样处在三层的通讯器通话了。所以冬爷一旦听到了伍书喜的声音,就意味着他们接近了入口才对。

不过苏丽妖听我说他家道哥就在龙洞口徘徊着,倒是劝我先别激动,海洋的大门刚开启,这次的风暴还远不如前几次剧烈,所以一时半会儿的底下洋流还紊乱的厉害,没人能顺利抵达三层之下。他已经对这里很熟悉了,他说我们能够接到怪人一行的最佳时机是在什么小漩涡形成的时刻,而要等到那个时候,首先得等到淡水透镜体基本恢复那个扁圆形,从刚才扭蛋里勘探到的情况来看,现在去接人还为时过早。

海洋中的气压和洋流实在是比我们地理课上所学的那些皮毛高深了一百倍,我摇摇头给冬爷盛了碗粥,看到李柏山和扭蛋的驾驶员吭哧吭哧把那个好不容易搬运过来的大麻袋拖了进来,然后对着苏丽妖和小钢牙指挥道:

“你们两个过来,在丢进池里以前,再试一次吧。”

两个人很顺从的从火堆边儿起身,我回头望了一眼,从麻袋口露出来一块发红的东西,小钢牙双手扯住那块红色,奋力向外一拉——

我靠,好漂亮的一条鱼尾!

这条鱼超大超大,是李柏山利用扭蛋从刚才前往透镜体的旅途中捕获的吗?我看着他俩费了半天的劲儿将大鱼倒腾出来,心里觉得有些异样:

在火焰的光芒中莹莹反光的鳞片,薄纱般飘逸灵动的鱼鳍,还有这个鱼尾的形状……这不长得和人鱼的下半身一样?

我吓得爬起来就凑到跟前去,他们从透镜体里直接捞了条人鱼回来了吗?!

可是……不对,李柏山把大麻袋整齐的叠了起来,那条红色的大鱼完整的被倾倒了出来,它的上半截依然是一条鱼!

这不过这鱼头长得相当怪异,我真没见过嘴巴那么大那么大的鱼类,如果不是看到了这条鱼的须子和眼珠子,我真的以为头部的那个大窟窿是它被砍掉了头部的伤口截面!

它还活着呢,由于嘴巴太大而被挤压到变形的鱼鳃轻轻翕动着,这样的面目跟那条漂亮的鱼尾真是完全不成正比啊……我心里嘀嘀咕咕的绕着它走了一圈,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我是亲眼见到过沉没在湖底的那具腐烂的人鱼的,我还近距离接触过死而复生的陈子川,他们的尾巴跟眼前这条大丑鱼的尾巴并没有什么不同啊,而且在我看来,人鱼不就是一种合成动物吗?

小钢牙骑在鱼尾上,牢牢的按着以防止它摆动的幅度过大,苏丽妖抄起了菜刀对准了它的腹部——

其实我没觉得这条鱼在挣扎,虽然我不是厨子,但好歹我也是在厨房动手杀过百十来条草鱼的人啊!当鱼儿被按在菜板上即将挨刀的时候,它们的那种扭动简直是我的力气所控制不住的,就算掏了内脏它们在油锅里还得垂死挣扎几下呢!眼前的这条大鱼看块头就知道力气大的很,别说小钢牙用手按着它,就是耗子也一起上都能被甩出两米开外吧!

可它只是在轻轻的摆动着尾部,就好像依然悠闲自得的游荡在海洋之中似的,它什么也意识不到吗?

苏丽妖手起刀落,让我心惊肉跳的就一下劈中了侧面裸露出来的那块白色鱼腹!

鱼的腹部没有鳞片覆盖,最脆弱也最容易下刀,苏丽妖在厨房中练出来的刀法可是一级的棒,这一菜刀劈下去,我都怕喷涌出来的鱼血会迸溅进敞开盖子的粥锅里!

可是眨眨眼睛,别说“喷溅”了,一滴血液没有流出来,苏丽妖叹了口气,改劈为切,抵着鱼腹直接用刀锋在上面划拉开来,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举起菜刀来给李柏山看了一眼,我发现上面压根儿就没沾染到一丁点儿血迹!

“还是那样,刀尖儿戳到肉里,就跟被一块橡皮保住似的,伤不了它。”

苏丽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液,把菜刀收回了包里。

“那先放一边吧,之前水池里的那条应该还没有用完的。”李柏山很无奈的摇摇头,蹲到蓝色的水池边洗洗手,转过身来看着燃烧的火焰发起了呆。

“故事大王,你教教我们吧?”小钢牙从大鱼身上下来,嘴里的金属牙套随着口部的开合而反射着几点光芒,“你的脑子里有那么多故事,关于横公鱼你多少也知道些什么吧?”

“‘横公鱼’?你说你们抓来的这条鱼是横公鱼吗?”

我愣了一会儿,小钢牙点了点头。

我觉得很不可能,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来,“横公鱼”是一种古代的水妖啊,我虽说是看过文字记载,但书中没有图,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些文字能转换成眼前的这副模样!

横公鱼是一种生活在一个常年凝结着冰晶的、名叫“石湖”的水域中的淡水鱼啊,这里可是南海!

但是……这里的海中存有淡水,如果李柏山是从透镜体里将它捕捞上来的,即使是淡水鱼不就也能存活于南海之中了吗?

横公鱼身长七八尺,尾如赤鲤,昼伏夜出。海洋中的鱼类多达几万种,横公鱼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并不稀罕,我会对它印象深刻,并且它被归为“水妖”一类,是因为对这个家伙的描述里,还有着让人匪夷所思的一条:

刺之不入,煮之不死,昼伏水中,夜化为人。

每当有人捕捞到它,却是无可奈何的要放生回去的,不仅是因为关于的它的传言十分诡异,而且因为这条大鱼不会受到利器的伤害,就如同刚才苏丽妖抄起菜刀时发生的情况一样,刺之不入。我们没有足够大的锅将横公鱼放进去烹饪汤汁,但古代有先人这样尝试过,才得到了“煮之不死”的结论。

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的,是最后这一句:昼伏水中,夜化为人。

白天它躲在水里以一条鱼类的模样潜伏着,到了夜幕降临以后,它便会脱去这一身鱼皮,变成我们的同类吗?首发

我把这些故事讲给了小钢牙他们听,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已经是有所耳闻了。李柏山把他的金丝边儿眼镜架上鼻梁,从怀里掏出一本笔记来接着火光翻弄着,语气不疾不徐的问道:

“是啊,横公鱼‘夜化为人’,你认为它是怎样‘夜化为人’的呢?”

“这鱼的头部可比我百~万\小!说那会儿所想象到的模样丑多了,简直和做鱼头煲的时候被砍走脑袋剩下的尸体五五开……这张脸甚至不如晨雾之海的陵鱼好看,说它是被误认成人类,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想了想回答道,“现在在场的咱们所有人都已经亲眼见过了鲛人吧?横公鱼的尾巴和鲛人的尾巴一模一样,我想你们也都发现了这一点,‘鲛人’这个词里含有一个‘人’,那么那个‘夜化为人’也说不定是化为了鲛‘人’?可是……鲛人的头和人类的头一样,而横公鱼的头太难看了……”

“幺妹儿,咱们刚到晋卿岛的时候,你在那天夜里见到了陈子川时,你怎么就不能确定他是个人鱼呢?”

我奇怪的看向冬爷回答道:“因为他的下半个身体都淹没在海浪中啊,我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看不到尾巴的……老天啦,南海有好多死而复生者,中邪的那些家属们也都没说自己看到的是人鱼,如果死去的人可以以人鱼的形态,又能藏起自己的尾巴不被人类发现的露个脸,这不就是横公鱼的‘夜化为人’了,它们化为的都是死人!”

我看到李柏山微微点了点头,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让苏丽妖再试一次去伤害横公鱼的身体了:

“原来你们是想知道,这鱼没法从中间砍断,那这个尾巴是怎么跑到已死之人的下半截身体上去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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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李副官的笔记

看来我的推测和冬爷从他们那儿挖出来的信息相差无几!顺着这条线,我的思绪已经跑开了很远很远,我也不管他们回不回应了,接着说道:

“白舒洋和你们打过照面,她那么贵重的‘扭蛋’都在你们手里了,我猜你们一定都知道了陈子川的事情,也应该知道她的手下有个死皮赖脸的败顶大夫吧?他们的手中欠了不少人命,他俩正在研究怎么切开人类的上半身最合适,目的就是把他拼成人鱼的模样。如果上半身可以以他们的方法得到,而下半身又和横公鱼一样,是不是只要知道了怎么对鱼尾下手,从我们的手里就能制造出人鱼这个族群了?”

“妹妹,你把事情想象的也太简单了……”

苏丽妖收好他的刀具,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让我不要激动,幽幽的说道:“创造一种生物啊,并不是小孩子堆积木,你以为把人身和鱼尾堆砌在一起,放到水里他就能重获新生游向深海吗?”

“可是我明明看见过一条死去的人鱼鳞片底下有疤痕增生……是要像做完手术一样把伤口缝合起来吗?”

“你们队里不是有个御医么,问问看他的想法就知道了。”李柏山在笔记上添了几笔什么,很劳累的样子仰面就躺了下去,“如果那就是长生的方法,南海可就太平的多了……”

“是啊故事大王,咱们先想点实际的,你告诉我这条横公鱼咱们怎么才能把它尾巴切下来再说吧!”小钢牙也觉得索然无趣的样子,很贤惠的帮我们几个刷了碗,躺在地上搭了几句腔便睡去了。

我好像在他们眼中说出了一个很天真很可笑的推测,可我不觉得自己错了,我怎么回忆都觉得人鱼就是合成出来的生物,他们可以在海中用横公鱼的半身游荡,也可以认得出记忆中的亲人,我甚至觉得他们是比人类都要高级一层的群族了。陈子川还保持着三十六年前逝世时的容貌没有老去,死人是不会变老的,而横公鱼的躯体又不会受到伤害而死亡,这会不会就是人鱼不老不死的传闻由来呢?

我不信邪,爬起来从苏丽妖的包里把菜刀摸了出来,还在地上正反面磨了几下,从一个磨铁匠女儿的眼里看来,这把刀子没有任何问题,光亮如新、刀锋锐利,别说是切肉了,就是用来剁排骨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啊!

横公鱼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任由我举着菜刀在它眼前摇来晃去的打转,丝毫不屑于我的威胁。它暴露在空气里也能保持着正常的呼吸,我一刀子下去,人家连鱼鳃翕动的频率都没有改变,根本是不痛不痒!

的确像苏丽妖形容的那样,分明是刀刃划在了鱼肉上,可手感就如同一根铅笔戳在了一块橡皮上,刺也刺不破,摩擦也没留下血痕。这要换成林医生和取脑狂魔的那种小手术剪更是没有效果,横公鱼真的不能简简单单的被取下鱼尾来,难道人鱼不是使用拼接的方法制造的?

我着急的丢了菜刀直接动手在它身上抓挠起来,恨不能分分钟就撕开它的躯体,可是鱼类身上没有肥肉,我怎么努力也捏不住那紧致的鱼肉,折腾半天就拔下来两三片鱼鳞而已!

这鱼鳞对着火光反射出来的光泽特别漂亮,我抬头看了一眼苏丽妖,他确认的朝我点了点头——

这果然是他塞进信封里的那种鳞片,只不过信件辗转到我们手里都已经发黑风化了,现在我手心里的这枚才是它本来的面目!

“幺妹儿,李副官他们驻扎南海超过了三个月,进入龙洞一层花费了一个星期,摸清海洋之门的开合规律用了一个月,从一层进入二层,再从二层进入三层,原本十三个人就剩下了现在这四个,中间的辛苦可想而知。白舒洋他们,包括咱们,都几乎是在检漏了,他们在这个洞穴里呆了快十天,收获不能说没有,但和整个南海鲛人的秘密比起来,应该只是冰山一角,咱们谁也不能仅凭推断就疏忽大意啊!”

我可以理解李副官他们的疲惫来自何处了,近三个月的努力和追查……这需要用掉多少脑细胞和力气呢?我们仅仅经历了几次大风暴便筋疲力尽了,但是为了这个秘密,还有其他人在不懈地剖根究底着,为了父辈口中那个赌局而来的外国鬼子,为了卧室里的骨架浪子回头的伍书喜,还有更多的被龙洞吞没的历史中的探险家们,到底谁真正的窥探到过冰山一角之外的秘密呢?

李副官并没有睡着,他歪头看了看我,我不知道大脑怎么短路了,想着这是个锦夜的老前辈,鬼使神差的伸出食指贴在嘴唇边竖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冬爷,摊开另一只手掌在手心里画了个圆圈——

这是表明自己保密人身份的特殊手势。

李副官皱了皱眉头,朝另一边的冬爷笑了笑,微微起身将垫在脑后当作枕头的笔记抽出来,丢到了我的手里。

呃,不用冬爷来口头传达,我们三个隶属于锦夜的保密人就此达成了秘密共享吗?

我慌忙把双手往腿上擦了两下,生怕抹脏了那本散发着组织里圣洁光辉的笔记,然后朝摘下眼镜真的开始睡觉的李副官笑了一笑,才敢翻开第一页——

李副官不愧是以前做过文书工作的大文人,他的字写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简直比市面上卖的字帖水平还高!不仅是字漂亮,他标注的一些图形也差点让我以为是书本上剪下来的贴纸,怎么就画的像印刷出来那么规整呢?我觉得冬爷偶尔画个地图啥的都已经很厉害了,可和这位民国的老前辈相比,就真是班门弄斧了。

我偷偷瞥了冬爷一眼,他知道我在看什么,不好意思低头搓了搓山羊胡子。

第一页宛如复刻一般,画下了潭门镇的行车走向,大到隔壁龙湾港的码头,小到潭门临海边的小街小巷,能够提供出行的道路在这页笔记纸上尽收眼底,我除了心里不住的赞叹“好牛逼”之外,不知道该怎么去赞扬李副官的细致了。

第二页是西沙的鸟瞰图,依旧是每一笔每一划都完美的挑不出毛病来;第三页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一张乱坟岗的速写,仔细一看那是伍书喜卧室里挂着的人鱼骨架。

再往后,显然他们与潭门的居民们接触了几次,图画变成了文字,李副官应当是习惯了会议纪要的形式,连他们的对话也标注好了时间地点人物,巨细无遗的一一记载了下来。

刚开始他们搜集到了几段无关痛痒的、吓唬小孩子用的南海边儿上的传说,中间的几篇就有些营养了,我看到了关于伍书喜那场跨国赌局的描述,还有陈子川死后,白舒洋是怎么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又是怎么被风言风语的传开要改嫁给小时候离家的青梅竹马的八卦新闻。

更厉害的是,后面有一页字体突然变得好难看好难看,那不是出自于李副官的手中,一看页眉的记录人,写的是苏丽妖三个字,通篇里还夹杂着几句看不懂的外语,对话的人名也看不懂,我便知道这个时候的妖妖跟来到南海的几个外国鬼子碰面了,这一篇是由他翻译过来以后记载下来的。

我觉得如获至宝,李副官三个月来的心血全在这个小本子上了,疲倦的心绪一扫而观,趁着外出归来的大家纷纷吃完了鱼粥开始休息,我一个人盘腿坐在火焰边儿,安静的沉浸在了更详细的南海旧事之中——

结合潭门和外国鬼子的几篇对话录,我才知道伍书喜当年嚣张跋扈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他仗着自己开辟南方航道获过二等功,住着政府奖励的房子,自己还是从大城市上海转出来支援海南建设的英雄,对谁都不看在眼里,也顾不得三番五次的警告和劝阻,赌瘾是越来越大,赌注也越来越大,终于是像我们知道的那般,把如此让人羡慕的家底、家室、还有尊严输了个精光。医妃狠凶猛:

他不甘一切又回到了他当初灰头土脸第一次踩在潭门土地上的时光,他利用【伍书喜】这三个字在南海所能造成的最后一点势力,开设了一个在海上举办的跨国赌局。

但当时的他已经身无分文,把自己的渔船抵押出去以后,还是收不了手也回不来本,于是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个关于南海鲛人的秘密口述了出来,请人记录在册封存进档案袋,当作这辈子最后的赌注,将之前输掉的一切都赢回来!

从苏丽妖记录的那篇可以看到,伍书喜在档案里先是讲了一个故事:

开辟南方航道并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他在此之前也做了不少准备,也试探性的在海中尝试过几条错误的路线。

有一次伍书喜孤身一人遭遇了特大风暴,那时的渔船还是老式帆船,所有的桅杆都断裂了,根本不可能从风暴眼中冲出去。伍书喜写好了遗书就那么安静的躺在甲板上,等着海水渗入船舱,一点一点吞没他的身体,然后,他突然就听到了人鱼的歌声!

他以为那是临死前的幻觉,可是他分明看到有个长头发的女人从海水中游上了他沉没了一大半的破帆船!

那个女人不是幻觉,也不是传闻中的长发水鬼,她根本就没有看到这覆灭中的帆船上还有个不呼救也不哭不闹的伍书喜活着,直到两双眼睛对视,伍书喜确认那是个美丽的像个梦境一般的人类女性的脸。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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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没有翻盘的赌注

伍书喜在那次的风暴中奇迹一般的活了下来,他并没有因此对未知的南方航线产生恐惧,反而是更加积极的进行着探索。他从那时起便时常的自己驾驶着小帆船,徘徊在差点儿要了他小命的海域上,想要等到一个机会再见一眼滔天巨浪之中游到了他船里的那个美丽的女人——

那女人的下半截身体是一条鱼尾巴,伍书喜很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开始收集关于南海人鱼的秘密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直到南方航线终于被他突破,伍书喜与那条美人鱼总共相见了四次。

在这期间,他已经妻离子散,欠下了一屁股赌债了,到了这种时候,即使萌生了想收手的念头,也很难全身而退。他输掉了太多,却总是妄想下一场一定能赢一把大头的,然后将一切全都翻盘。

抱着这个想法,却事与愿违,欠下的债务连同那些利息宛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伍书喜无路可退,这才有了那场跨国大赌局的故事。

他口中人鱼的秘密,以及李副官的笔记上没有写出来的故事都封存在那本档案袋里,作为伍书喜最后一盘的赌注。他信心满满的做好了大丰收的准备,可最终还是失败了,伍书喜疯了一样的大喊着“绝对不可能”,疯了一样指责外国鬼子们合起伙来作弊,但在那样一个地点那样一个环境中,伍老船长大势已去,没有人去帮他,即使对面真的联手作弊他也拿不出证据来。

伍书喜是真的发了狂,他不顾一切的想护住档案袋,甚至在一番追打以后,抱着袋子从船上跳下了海中!可那是别人的地盘,几经辗转,他依旧是没能从自己开设的赌局里逃出来,档案袋落在了外国鬼子的手里,他被扒光以后挂在船桅上送了回来。

故事到此结束,空了几段,苏丽妖的笔迹在最底下两行做了个标注——

【我没到中国来之前,歌舞团的老板宣称高价买到了一只活的人鱼,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我见过一面。】

【如果在天气不好的时候,海中出现了即将有人类毙命的情况,人鱼出现的几率是最大的。】

不知道这最后一行的信息来自谁的口中,但这正是伍书喜要淹死老轨,间谍船上的鬼子们要淹死冬冬的目的!

我的脑子里好像看电影一样将这过去的大事件惊心动魄的目睹了一遍,我意犹未尽的翻过记载赌局故事的这一页,后面又来了一篇李副官写下的对话组成的访谈纪要,粗略一扫,这是伍书喜浪子回头时期的传闻,我一看页眉的名字忍不住笑了笑,那上面写着:“么斌,9岁”。

这是个典型的顽皮熊孩子,朝闻道的冲锋衣还被他穿在身上不愿意归还呢,我满心好奇的开始在大家轻微的鼾声中,读了一遍从么斌小屁孩口中讲述的爱情故事:

“伍老头子一定是看上美人鱼长的好看了,他开辟南方航线其实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更方便去看看老相好!

什么?你问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上了人鱼的?这还用问,那骨头那么吓人那么丑,他当个宝贝一样天天放卧室里看着!哎呀你们来的太晚啦,我阿公跟我说过,那骨头刚被带来的时候啊,伍书喜是把它放在床上,还盖着被子每晚一起睡觉的呢,我阿公说那骨架简直是伍老头子的小媳妇!

哎,‘人鱼冢’那个景点你们还没有去吗?就在快要出了村的沙地里,传说是几百年前哪个被贬官员专门给南海的人鱼下葬的地方,伍老头儿在那个地方也刨了个坑立了个碑,不过不知道埋的是啥,他一个上海人,在这儿什么亲戚都没得,老婆子根本都没过来海南看望他几回,我阿公说那里面埋的是他美人鱼小媳妇儿的骷髅头呢!”

么斌的故事虽然很短,语气间也充斥着小男孩的臭屁劲头,可毕竟有他阿公的说辞夹杂在其中,可信度便大大提升了。我觉得这一篇对话与之前两篇的赌局记载很完整的讲述了伍书喜的过去,如果他在开辟南方航线时真的结识并且爱上了那条美人鱼,而卧室里那副骨架也是属于那条人鱼的话,这与之前我的推测就接上了:

伍书喜不知道做了什么打算,总之是想要将那条美人鱼从南方航线上带回来的,可是中途她意外死亡,紧接着尸身就像我在龙洞二层的湖底所见一样,开始了急速的腐烂,还没等到伍书喜的渔船驶回潭门镇,美人鱼所有的皮肉都化为了那种细密的泡沫,飘散在大海里了。

卧室里的骨头上半身非常凌乱,如果不用麻绳固定真是分分钟要散开,让人很难分辨出那究竟是什么生物的尸骨来,我们一开始还以为那是他捕获到的什么大鱼的留念。我觉得这应该是伍书喜故意在隐瞒吧,么斌的阿公说他把骨架小媳妇的骷髅头安葬在了村边沙地里的“人鱼冢”,如果有那个脑袋安在鱼尾上方,那么“传闻”便不能叫做“传闻”了,即使是么斌那种小屁孩也能一眼看出那就是一副人鱼的骨架,南海里真实的存活着那种生物!

再向后翻,我最期待的关于白舒洋的故事倒是少得可怜,似乎这个女人并不是李副官他们在意的重点,可我总觉得她才是问题的关键人物,毕竟伍书喜的美人鱼小媳妇是一副骨架,而人家的亡夫真真却却的死而复生了,并且是一条依旧存活着的人鱼啊!

我有点失望,而且看来看去,几页的内容大致就是我们所了解的那些:比如白舒洋年轻的时候就很能干;她有个青梅竹马阿九,后来人家去了大城市深造;陈子川当年也是英俊高大的少女杀手;西沙海战之后白船长是怎么怎么悲痛欲绝、又是拉扯孩子多么多么不易等等等等。

我看的一点儿都提不起劲儿来,这还不如在龙洞二层的时候,白舒洋跟我讲的那个女婿背叛的故事来的刺激。

倒是有一点出乎我的意外

我冷笑一声真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从他的手下到底剖开了多少具头颅、又砍掉了多少条人腿呢?

不过其中一张照片里,我看到挂着的条幅上露出的一行半截字,看起来挺像是“杭州”的,我忍不住在想,林医生如果在这儿,说不定还听说过这件温暖人心的跨省义诊呢

【今向白舒洋借到深海潜水器(初级勘探k5型号)壹台,成套潜水作业服拾伍套,压氧机貳架。借期壹周,当面交还。此据。】

我心说这些潜水设备李副官总共就借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双方还约定当面交还呢,那也就是说自他们潜入水下一周以后,要么这些人回去送还设备,要么白舒洋下来与他们汇合才对,可是冬爷刚刚才说过李副官他们已经以这个洞穴为基地驻扎了十天了,显然有一方放了另一方的鸽子。

不过看着洞穴中物资的堆积,李副官他们显然是做好了绝对的长期作战的准备的,而且现在处于台风季风暴最频繁的一段时期,一周的时间海洋的大门是有很多次开启机会的,白舒洋拖到现在才要动身往三层进发,真是属于冬爷所说的想要“捡漏”了。

捡漏的人又何止她一个,伍书喜也没在约定的期限内给白舒洋和取脑狂魔补充物资啊,他们还说伍老头子怕前面的人占尽了先机,所以故意拖慢一拍,其实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看着李副官、苏丽妖、和小钢牙的面孔,我觉得嘴里微微泛起了一股血腥,这些人都是历经了生死,见过了大世面的老熟人了,我们还没从静谧之城逃脱的时候,想要称王称霸、得到蓬莱长生秘术的野心家们便是如此处心积虑的表面合作、内心算计着,现在我们从晨雾之海来到了南海,为什么我隐隐又有了当初那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呢?

大家都是在那样的一段勾心斗角的时期中生存下来的幸运儿,这次也一定会相互帮助,平安的离开南海吧?

我突然觉得,如果过度在意一样东西,就会变得自私又可怕,“长生”这东西,简直像是武侠小说中的“魔道”一样了,以不正常的心态试图去得到它,便会越来越接近于“走火入魔”。

可是……“长生”原本就是违反了自然规律的一件不正常的事情,什么样的心态才叫做“正常心态”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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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南海鲛城

我收回无用的思绪,继续翻阅珍贵的笔记,可是后面几页都不是老船长们的故事了,而是一些图文并茂的、有点像教科书插图的结构讲解。

虽然李副官画的很好很好,但内容实在是有些高深,前面一整页测算龙洞内壁珊瑚岩承重点的图纸上来就让我一阵头晕,他们为了找到安全进入这里的办法果然是花费了很多精力跟心血的,光是疏通那些相邻的洞穴都大有讲究!我的学历也就到半截高三为止,看着反面密密麻麻的公式,我对李副官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到底是有多大的学问才能精确的算出这些数据来?在我的脑海里,能像个人形计算机一样写出这种开凿的最佳方案的人,也就只有冬爷的弟弟了。

我心头一动,想着李副官习惯性的巨细无遗的记录,便瞥了一眼页眉,发现上面赫然写着“演算人冬冬”这几个字!

老天呢……我完全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冬冬这个家伙之前明明背叛我们投靠了黄雀,冬爷都忍痛舍弃亲情警告我们不要给这个人留情面了,可他出现在南海是几个意思?

我盯着半闭着眼睛休息,却还在耳后抵着通讯器的冬爷,他应该还没有看到笔记上这个不起眼位置的五个小字。

我被冬冬的大脑折服是在2008年暑假,发生在徐州霸王宝藏的事情了,到了该动身去晨雾之海的时候,我自作主张办理了休学,而他因为还要继续学业便没有与我们同行。鲨鱼号上的人谁都不认识冬冬,被困在蓬莱岛里的李副官更是没听说过他是什么人物。

我知道这个家伙早在好几个月前就到了海南来,三沙市的那个邮筒被青涩的开锁技术破坏了锁舌头,因此耗子推测过,苏丽妖将鱼鳞塞进信封中想要邮寄给我们的时候,冬冬也知晓了这件事情。

冬星彩二十多年前在这儿怀上了他,要说他的目的只是来参观诞生之地,这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要说他是在帮黄雀来窥探我们手中长生情报的话,之前怪人在海蟹岛上解救了被五花大绑的他又是发生了什么?白舒洋的监控里他俨然一个领导者指手画脚的样子又是上演的哪一出?

我恨不得现在就推醒疲惫不堪的李副官,问问冬冬这个家伙是怎么混进了他们的队伍里,还帮他们验算这么高难度的物理题呢?

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打扰他们的休息,我们还是处在海洋之中,体力就是活命的本钱。我仔细的查看着这几页关于龙洞的科考资料,之后的一张草图用了超多的实线和虚线箭头标明了风暴天气里的气压、水压、对流、洋流对开启石板门所造成的影响。然后再翻,就到了淹满了海水的二层之下的结构了——

我又一次看到了在赤金楼顶层的世界地图、和邱善的更路簿中出现过的,一只海螺状的奇怪珊瑚礁!

那海螺的位置处在比淡水透镜层还要更深入海洋的地方,我甚至怀疑那个东西会不会就坐落在海底。黑色的笔迹中夹杂着一条条红色的画线,那些线条穿过了海螺的内部,穿过了许多分散在海里的礁盘,也穿过了我们所在的这个洞穴,还有龙洞二层的小湖。

旁边李副官很细心的写了注释:

【海底火山爆发后,岩浆渗入未融化的珊瑚礁内部,经过洋流带来的海水冷却,形成若干巨大的空气洞穴。】

【已发现五处,其中三处有生物体活动过的痕迹,根据遗留熔岩轨迹,推测海壁之后延续向南,仍存有百余所空气洞。】

【海螺应是集中活动区,自此处海壁以后,南海鲛城将延续千百里。】

当我看到了【南海鲛城】这四个字的时候,呼吸一阵急促,并不是只有偶尔在传闻中出现的人鱼,死而复生的也并不只是那几个恋家的潭门人,在浩瀚的整片南海之下,是生活着一个水下的城市、水下的部族啊!

这还没完,后头一张画了横公鱼全身速写的纸上,又写下了这样几个字:

【出现了一个失败的左丘先生,美玲粮油店可以带来锦夜的人。】

我靠,这又是什么!美玲粮油店不是苏丽妖寄到北京去的地址吗?老板娘还说这个地址是解放战争时期给地下党通讯用的接头点,锦夜以外的人不可能知道地址,而他们队里唯一一个保密人李副官在进入蓬莱之前,这个粮油店还没有建立!

看来是这个【左丘先生】告诉了他们那个早已废弃不用的地址,可是为什么要在人家的名字前面加上【失败】这两个字,此时此刻他人在何处?

我合上笔记揉了揉太阳穴,这本笔记我还没有看完,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根本没法消化掉这么大的信息量啊!

“看不懂吗?李副官的笔记都是浓缩的精华呀,别着急!”

苏丽妖一直辗转反侧着没有睡的很踏实,听见我的动静便坐了起来,温柔的说道。

他本来五官就好看,映着一丝火光,映着一丝蓝色的海水,我看着他的样子都有点走神。我心想这样一个好人,不能因为到了他们的平均寿命便要年纪轻轻的死掉啊,他应该抛开之前所受到的那些屈辱和逼迫,自由的、快乐的,不再受到任何限制,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活下去才是啊!

“唔……还好,就是出现了我没有见过名字的人,看来看去有点糊涂了……”

“哈哈,你是说那个叫‘冬冬’的家伙吧?难怪你会糊涂,他写的那些公式比天书还难,根本就看不懂的,不过凡是他帮我们算出来的下手点都没有出错,不愧是高材生呀,我都没有上过学……”

我一听就来了精神:“对对……那个冬冬,他是怎么回事?你们后来招募的人吗?”

“不是的,他是学校派来实习的大才子,爸爸是潭门人,毕业以后也想研究研究龙洞,所以我们就认识了,干脆请他在安全范围内帮了点小忙。”

冬爷睁开了眼睛,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听着我们俩的对话,即使专注于通讯器的枯燥信号杂音,无意间传来的【冬冬】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也太刺耳了吧……

“是吗?他是那样一个身份啊……”我点了点头,“那他没有和你们一起进入这里?他人呢?”

“这里的危险你已经看到了,随时的一个意外就能让人丧命,我们干嘛要用他一个大好青年的性命为自己铺路呢?也幸好没有拉他下水,我们原本有十四个人,现在除了我们四个,其他全没了……”

我心说怪不得明明十四个人,李副官的借据上写的却是十五套潜水设备,原来其中有一套是为冬冬准备的!

“他们都是……怎么没的?”

“各有各的死法……”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声音大了点儿,小钢牙也被吵醒了,他躺在地上抬手一指后面的蓝色水池:“那里面还泡着一个。”

我想着刚刚我们还在那儿烧水和洗手,忍不住感到了一阵恶寒:“那就随便举两个例子好了,后面泡着的这个,是怎么死的?”地下秘藏:

“这一说就是一串三个,本来这个家伙死的最早,在龙洞二层就死了,然后第二个人非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来,穿过洋流的时候被冲走了,第三个氧气罐的背带断了,想把他身上的那套替换过来,结果在水中操作失误,软管碰开没接上,淹死了,最后就剩了这么个尸体跟我们到了洞里来……”

“可是二层不是很安全的一个小湖吗?怎么也能死人?”我替他们唏嘘着,想到在湖边跟白舒洋他俩相遇的情况,不解的问道,“那里的水中也生长着海蛇藤。”

“二层有个烟囱你看到过吧,那里排放出来的是另一个洞穴中的气体

苏丽妖所指的就是我感觉非常奇怪,还在风暴来临的时候突然开始加热的那个吐出彩虹的肿瘤珊瑚。

“原先到了二层,我们看到没有水,泡着的那个人放松了警惕的就试着把面罩摘了,结果他的行动越来越缓慢,到了后期就变成了一个活死人,在那样的状态下进了水当然就是一个死。”苏丽妖摆摆手让我先别插话:

“在海洋里,越是美好、越是颜色绚丽的东西,就越是危险,妹妹你要记牢这一点,我说的不仅仅是深海的鱼类,还包括其他,也包括那些彩虹——那是有毒的东西飘上去,凝结在顶壁上的痕迹。这片海洋里,有些地方会释放出来一种气体叫做‘一氧化二氮’,这种气体有点甜,一定要格外注意,它会在不知不觉间麻醉你的全身,飘进海里就会死,躺在洞穴中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活死人了。”

【海洋里美丽的东西】。我点点头,心里想着:【鲛人】也算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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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故友

在苏丽妖耐心的讲解中我才知道,“一氧化二氮”这种气体就是俗称的“笑气”。它的味道吸进去有一丝微微的香甜,会让人不明所以的笑出来,而且,它还经常被作为医学上的一种麻醉剂。

据他描述,在龙洞二层的时候,那个现在被泡烂的尸体死的是非常诡异的:

从那扇石板门外被放进来以后,他们当然也看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漫天彩虹,接着那家伙率先摘了头盔,确认这层没有危险后,开始朝大家微笑、傻笑、大笑、前仰后合的笑、一分钟也停不下来。

苏丽妖他们原先以为他是因为看到了彩虹心情太好,但很快就发现他的笑不仅毫无来由,而且越来越夸张、越来越诡异。

然后,他的反应变得异常迟钝,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李副官察觉到情况不对连忙帮他重新戴上头盔,可是那家伙一动也不能动了,即使抽他两个耳光,他也丝毫没有知觉的样子。

后来队里的人在他身上拴了绳子,打算那样拖着他继续下潜,可是头盔和氧气罐如果不是由本人按照自己的感觉来佩戴,总会有些不贴合的,一进入水中,海压将水流从头盔未完全闭合的一条小缝隙里倒灌了进去,一行人还没离开二层呢,回头一看才发现那家伙的头盔里全是水,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溺亡了。

怪不得风暴来临前,龙洞二层的湖水开始上涨了以后,白舒洋他们会消耗宝贵的氧气隔绝外界呼吸,敢情接近了那些看似美丽却又致命的彩虹,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死亡的啊!

我想,如果没有海蛇藤存活在湖水里,他们和我也早该在那儿含笑九泉了。换句话说,如果白舒洋他们没有在湖水里放入尸体,也不会吸引来可以让他们活命的海蛇藤。是尸体拯救了我们的生命啊!

李副官他们由十四个人缩减到四个人,而白舒洋他们呢?到现在为止我只见到了取脑狂魔这一个白大船长的同伙,其他的船员一个不剩。

哦不对……还剩了好多腿呢!

我想起那些人腿的画面,不禁又觉得有点冷。如果笑气就是天然麻醉剂,那取脑狂魔做起开颅手术和人体切割来,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嘀嘀——”

我正愣着神,突然被行囊堆里发出来的一个电子声响吓了一跳!苏丽妖连忙跑过去按掉了这个声音,我仔细一看他手里,那是个定时器——

“淡水透镜体的复原差不多了哦,我一直掐着时间等着道哥过来呢!”苏丽妖朝我眨了眨眼睛,“准备准备吧,咱们去接他进来坐坐!”

听到朝闻道他们有可能终于是进入了三层,我顿时像怒饮半斤鸡血一样,一个轱辘翻身坐起,马上大呼小叫吵醒了耗子,恨不得立刻就冲回原本那么恐惧的海洋中与他相见!

“妹妹……知道你救人心切,我也好想见他,但也不用那么着急呀,我定下的时间比透镜体复原肯定要早至少十五分钟,之前风暴来临的时候我们专门计算过一次呢,足够咱们消一消起床气,做好所有的准备啦!”

我脸一红,慌忙辩解着除了道哥以外,我同时也很担心小王爷和林医生啊,但知道了他们近在咫尺的消息我压根儿也不可能沉住气的坐着,便站起来往行囊堆那里走,想把绳子手电之类可能会派上用场的东西提前打点好。

也不知是看笔记的时候蹲了太久,还是我站起来的动作用力过猛,一步还没跨出去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听着苏丽妖和耗子的一声惊叫就差点儿一歪身子栽到了刚睁开眼睛的李副官身上!

“劳累过度没有休息,又没有好好吃饭,低血糖了吧?”

陌生的扭蛋驾驶员一直没有说过话,他正坐在李副官另一边呢,及时的一把拉住了我,然后慢慢地扶着我一起走到堆放了一大片行囊的地方,从一只袋子里抓了一把什么东西,回来递给我一颗,“吃点糖能缓解缓解。”

“非常感谢……不好意思……”

之前都没有说过话,不过这个驾驶员看起来还蛮和气的,我确实头有点难受,便蛮不客气的接过来含在了嘴里。许久未品尝过的甜味儿、混合着淡淡的奶油和花生的香气在舌尖涌起,我吃着这块糖果,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突然鼻头一酸就有点想掉泪了——

我吃到了什么?

这不是深藏在记忆里,小时候我家乡的味道吗?!

这种糖果的名字叫做“小孩酥”,只在徐州才能买到的,还住在村里的时候,我爸爸经常买来给我解馋,他说他有一些外地的朋友也很喜欢吃。

我补充着身体所需的糖分,又要了一颗,贪婪的享用着嘴巴里的童年,低头把搓成了一团的糖纸展开来一看——

果然没错,喜庆的红色彩纸,上面印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这分明就是我们徐州的特产啊!

“这种酥糖……你是在哪里买的?”

“味道很独特是吧?从江苏的一个小城市买到的,很多年前有个老朋友会时不时的给我寄来几袋,就从那儿有点上瘾了。”

听完他随意的几句话,我刚刚平稳的心脏简直都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了!我强压着语气中的激动,含着那块糖果问道:

“驾驶员大叔,以前给你寄糖果的人是不是住在徐州,总喜欢冬天才把东西寄出去,就当作春节的礼物啊?”

“对啊,那时候寄物件都是走邮局小包,路途慢的很,天气炎热寄给我的话,糖果不就化掉了?”驾驶员先是有些怀念的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盯着我,从头到脚好像第一次才看到我的样子问道,“你是徐州人?”

“给你寄糖果的那个人是不是也会收到你的回礼,你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面了吧。”

“嗯……他总说‘瑞雪兆丰年’,可是等来了瑞雪和丰年,却等不到他的酥糖了……”驾驶员没有光顾着聊天,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正要转身走向外面的扭蛋,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回头讶异的盯着我,“你……你认识刘建国?”

我终于听到从他嘴里说出了这个名字,顿时热泪盈眶,却又咧开嘴巴笑了:“对,我认识,我俩关系可铁了。他啊,他是我的爸爸啊……”

驾驶员和刚被我叫起来的耗子都瞪大着眼睛,一时竟有些语塞,这是老天在格外照顾我,还是老天在逗我玩儿?

“建国的……女儿?!”

“我日!不行,不能磨磨蹭蹭的了,我听到声音了!”

我都没想好该怎么向我爸爸的老朋友打个正式一点的招呼,冬爷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皱着眉头把那枚通讯器贴在了耳廓上:“情况有点不,我听到伍书喜的声音……声嘶力竭,着急的厉害,但是他在喊什么我听不清!”

“伍老船长也会着急?”

“难道是回潮提前了!”

李副官的语气听起来让我心头一凉,然后他二话不说转头抓起我放在一旁的笔记就起身要往外走。~

“什……什么意思?”我看到几个人的神情都紧张起来,隐隐觉得要有什么意外发生了,“不是说淡水透镜体复原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有机会进来三层了吗?妖妖你还把定时器提前了一会儿,外面会怎样?”

“一言难尽……总之,如果回潮提前了,会有反压……会改变固定洋流的位置,那……那咱们可能就没法像接到你那样顺利的,把他们都活着带回来了。”苏丽妖刚刚还取笑我的神色陡然变得十分凝重。

我虽然不太懂他们那些术语的意思,但我记得耗子哥带我过来的时候,所遇到的那个小洋流是多么难缠,如果说洋流被什么原因改变到了别的位置上去,那么即使有了邱善的更路簿,在海里的一切没恢复原样之前,我们也极容易抗不过水流被冲散啊,在那样无法控制自身的前提下,我们怎么可能还要去接回其他人!

谁也没有再去追问,也没有谁一副想要慢慢收拾样子了,所有人都在快速的边往洞穴外侧奔跑、边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装备——

想要看完那本笔记、想要美美的睡上一觉、想要好好的和老刘的朋友叙叙旧,这些都放到以后再说吧,无论如何,我得保证同伴们的性命无忧。李副官的队里牺牲了十个人,白舒洋的船队都快全军覆没了,虽然这值得默哀,可他们对我而言都是陌生人,我们队里的人总共就六个,少了谁我都会难过的想要随他而去,我不能,我绝对不能允许他们被那什么该死的洋流带走!

李副官他们已经爬上了扭蛋,副驾驶还空余一个位子,苏丽妖招手想让我去更加安全的潜水器中救人,但我已经超快速的在奔跑的过程中将呼吸器和潜水服穿戴妥当了,我推了一把设备有缺损的冬爷,跑回去抓着耗子哥的胳膊,像我们一同进入三层时那样,又一起从包覆着蓝光的洞口水幕中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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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诱饵链条

把头盔戴上脑袋以后,我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了,伍书喜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喊叫着什么,我一听那种拼命想要把话语从嗓子里挤出来,却又气息跟不上的感觉,就明白他是在承受着快把肺部都要挤扁了的海压。

我跟耗子穿越过满眼的蓝光脱身到了这个空气洞之外,外面的景象和我脑中设想到的一百种情形都不同!原先透镜体受到压力的伤害以后,蓝色的淡水逸出了它的母体,与从龙洞顶层落下来的蓝色积水同时向着中层游动,在二层到三层的入口处有些交融在一起,汇聚而成了几条上下相接的蓝色通道来。

可现在,透镜体的那种星云一般飘散在四周的柔和光晕全缩回了内部去,透镜体扁圆形的轮廓一分钟比一分钟更加清晰,海洋中的秩序终于又要恢复原状了。

而在我们的视线越过了层层珊瑚山峰以后,海洋里下起了雨!

掺杂在三层的蓝色淡水不会被海水吸收掉,此时此刻它们全都像是透镜体一样,收回了模模糊糊的周身柔光,转而凝聚成一团,形成了放眼望去形状分明的、水滴一般飘散在整片海洋之中的一场雨!

我觉得自己的瞳孔也被染成了那样妖异的一抹蓝,耗子哥只是顿了顿,并没有停下游动的动作,拉着我又越过一座海中的山峰,顺着返回入口的那条更路簿上的路线,尽最快速度的赶去救人——

我们俩从淡水包覆着的洞口里冲出来时,从头到脚就裹了一层蓝色的光环,我没想到随着我俩的动作,“淋”到我们身上的那些雨滴就像找到了同伴似的,只要一碰就被吸附到了我们的身边来,将我和耗子身上的蓝色光环越扩越大!

这个情况比我预料到的要轻松许多,我还想着如果淡水透镜体复原了,那么失去了它的保护我们没法对抗巨大的海压呢,没想到我们一点一滴聚齐起来了另一个贴身保护罩!

扭蛋启动完毕,他们逐渐也跟了上来,冬爷在通讯器里不断的询问着伍书喜的位置,可那边依旧是一片吵嚷,根本就不给我们一丝一毫插嘴的机会!而且信号的噪音时断时续吵得我头痛的要死,我怀疑伍老船长的设备是不是已经损坏了?

“伍船长,你别吵,别激动,能不能听到我们的声音?”我也不管是有多大的延迟了,顶着那边传来的吵杂回复了过去,“海里有了点意外情况,你们如果已经进入了三层龙洞,就尽力保持在那个位置不要动弹,海中的回潮会改变洋流位置,擅自行动可能就被冲走回不来了啊!”

耗子头盔中的通讯器在接到我以后就坏掉了,因此他落个清静,只能通过我来传达队长的意思。冬爷那边一切正常,耗子突然停了下来,丢出一截绳索试探了一会儿,然后才带着我继续前进。我一看身下的景色,脑子里还有点儿印象,这前面应该就是那个会把人720度从后往前翻出去的小洋流了,我得按照耗子的诀窍,摆出一种“蹲坑满了边屙边挪步”的粗俗姿势才能平安渡过!

我踩着脚蹼重心一蹲,却一个踉跄差点儿把耗子给拽到下方去——怎么回事?洋流消失了?

我心中暗道不,这个情况已经不是“可能会发生回潮”,而是真的出现了所有人都害怕的那种意外,洋流被挪动位置了!

“朝闻道,你可千万别乱跑……”我身体有点发抖,可通讯器只在伍书喜的头盔里才有,我压根儿就联系不上任何自己人啊!

“完蛋,已经有人被卷走了。”

伍书喜痛苦至极的喘气声中,我听到冬爷在通讯器那头说道。他和扭蛋一起走的是另一条更加宽阔的路线,他在那边的视野中想必是看到遇难的人了。

“不是我们的人,应该是伍书喜的手下……应该已经死了,我看见他连氧气罐都不知道甩哪去了。”冬爷不等我追问就紧接着汇报道,“只有两个倒霉鬼,他们的队伍被分散了!”

我心急如焚,只恨自己没有长着三头六臂,四下里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度的张望着,突然看到一小撮青绿色的小蛇在水里急速的游动着,消失在了远方的深海,那不是海蛇藤吗?

原来这种奇怪的生物是会在海里四处游动的,我想它准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赶过去想在尸体腐烂之时,吃到第一口散发出来的毒氨吧?

耗子引领着我通过那些天书一样的口诀游进了海壁的阴影之中,我恍恍惚惚撇到从这儿刚刚游出去了另一个身影,可眨眨眼睛再想去细看,它像那个海蛇藤一样消失在了远方的深海,什么证据都没了,我走失的同伴哪能游得那么快呢?

我穿行在黑色的阴影之中散发着周身的蓝色光芒,我突然想到,刚才从这里离开的东西会不会是一只鲛人?

思绪飞转,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一件之前没有想到的事情:

都是生活在水中的类人生物,鲛人的上半身也是人,可他和水鬼那种生物是有一个很大区别的——他们没有鳃啊!

我还清楚的记得当年在晨雾之海与龙伯人的陵鱼部队抗争之时,如果我们破坏了陵鱼面颊上的鼻孔,它的水上呼吸系统就失去了作用,需要转用两颊的鱼鳃回到水中汲取氧气了。水鬼的脸颊骨下方也有两条裂缝,那是他们的种族长期生活在海洋里进化出来的器官。但这个器官,鲛人没有!

如果使用鼻腔和口腔呼吸,那么势必需要空气通过气管到达血液之中才行,鲛人没有鳃,也就意味着他们虽然生活在海里,却不能过滤海水,依旧是和我们一样,需要真正的呼吸到氧气!

就算人家身体结构发生变化,一口气可以摒住很久,可鲛人的肺部又不是鲸鱼那样,总不能一口气消耗完毕,就得浮到海面以上换气吧?那得需要多么高的上下浮游的频率,如果是那样的生活方式,鲛人这个族群早就被海上的渔民目睹了千万次了,哪来的神秘呢?

在海中除了氧气罐之外,还有个能操持空气呼吸的方法,就是呆在数不清的珊瑚岩空气洞中。李副官的笔记里说他们发现的三个洞穴之中都有生物体活动过的痕迹,我想那应该就是鲛人留下的!在我们没有看见的海壁以后绵延千百里的南海鲛城中,就居住着这些半人半鱼的生物!

又有一撮海蛇藤从我眼皮子底下游了过去。空气洞再大,里面所能贮存的空气数目就是那么多了,我认为唯一能够补充空气洞里氧气余量的方法,就是引来海蛇藤!

海蛇藤在寻找新鲜的死人,而传说中可以吸引来人鱼的诱饵,也是刚刚淹死在水中的新鲜尸体!

我觉得豁然开朗,这并不是一个巧合而已:新鲜的死人的确能够成为上好的饵料,因为那是海蛇藤的捕猎对象;当它汲取到了尸体浸泡在海洋中所散发出来的毒氨,便可以如同陆上植物的光合作用一样,制造出宝贵的氧气来;因为这些氧气是存活在海洋之中,对于没有鱼鳃的人类必不可少的宝贝,海蛇藤从而又成为了鲛人的捕捉对象!

所以这是一条环环相扣的锁链。鲛人找到了新鲜的尸体,便有可能在它的四周等来一只海蛇藤,或者,他们会把尸体带到空气洞中去,就像在二层的小湖里、在小钢牙留守的那个洞穴中一样,将尸体泡在某个领地之中,吸引海蛇藤直接入住,把洞里消耗掉的空气补满!

终于想通了这一点,我登时心如明镜,鲛人果然还是像人更多一些,他们只是从陆地潜入了海底,更换了一个生存的场所!

“我日……伍书喜!”

冬爷在那边的扭蛋里很快有了新发现,我心头一动,听着他隔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伍书喜被卡在一个珊瑚岩的夹缝里出不来了……氧气罐都瘪下去一块,应该是被什么冲击力甩过来的!”~

“道哥他们呢?”我急切的问道。

“没,其他的一个都没有。你和耗子再继续往入口处走吧……等等,李副官你刚才说什么?不是吧……我日啊,那没有多少时间了!”

冬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嘟囔了几句,然后语速很快的向我们说道:

“快,幺妹儿,你耗子哥没有通讯器听不见,全靠你指挥他走了!刚才李副官告诉我说,大约还有四分钟,海洋之门就要关闭,届时入口处的水里会出现一个漩涡,把上面的东西都冲下来,扭蛋没法固定,我们过不去支援了——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当时都没下水的时候,看到过一大堆鱼群翻上来,后来又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现在就是那个情况又要出现了,呆会儿你们俩先找个珊瑚岩把自己捆住别被冲走,然后还得给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如果你道哥他们三个还没有变成死人沉到深海底下去,那漩涡来的时候,他们也得被卷进去!如果真的见到了,想尽办法给我把他们带出来!”

我的脑子懵了一秒钟,然后立刻掏出绳索来把自己和耗子绑在了一起,他一看我这举动知道是队长下达了行动指南,接过绳头比我更快的打好了绳结,然后我们俩就近把绳子穿过了一个有弯钩的珊瑚岩石上,耗子手中捞出同伴的第一个绳套才刚刚打好,我就感觉到水流不太对劲,我没法保持垂直的悬浮状态了。

一抬头,我靠,遥不可及的上方黑压压的冲下来一大波鱼群,夹杂在其中的蓝色雨滴一圈又一圈高速旋转起来,我能看到的只有一条条的蓝色曲线萦绕在其间,它们在以极快的速度俯冲向我——

而我没有恐惧,我在强压着心里的激动让自己保持冷静,好能全神贯注的盯着蓝水、鱼群、泡沫之中,偶尔渗漏下来的几点手电筒的光芒!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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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最危险的决定

我的双脚止不住的在水中自动打转儿,身边珊瑚岩上的沉积的沙粒全都被卷起,噼里啪啦的打在我的头盔上,那个石板大门闭合前的漩涡就像是海洋之中的龙卷风一样,包含着丰富的、乱七八糟的、晕头转向的生物和杂物,没用到三分钟便冲刺到了我们的眼前!

我根本就没想好应该怎样去像冬爷所说的,把里面的同伴给“带”出来,密密麻麻的鱼群几乎遮挡住了我们所有的视线,如果不是里面明显的投射出来手电筒的光束,我压根儿啥也看不见。

漩涡降落下来以后速度在逐渐减慢,耗子哥眼疾手快,挎着他刚刚才打好的那个绳套就双脚一蹬珊瑚岩蹿了出去!他在腰间留下的一大卷连接绳瞬间被绷得紧紧的,他的身形刚一冲进漩涡就被大量的鱼群淹没了!

我不敢旁观,连忙学着他的样子把腰上的绳索放长,漩涡还在朝着深海下降,我没时间去准备绳套了,弯曲膝盖宛如一条弹簧一样,也从珊瑚岩上发射到了漩涡的内部去——

真的……好多鱼……好多好多的鱼!

劈头盖脸的满眼全是旋转着的鱼儿,体积稍大一些的鱼类借着漩涡速度放慢的这个机会陆陆续续便从其中挣脱了出去,留下那些一点儿也“站不住脚跟”的小鱼苗360度的砸到我的身上、头盔上、氧气罐上,我感觉等到这一切过去,当我终于能脱下潜水服以后,我一定会全身布满大大小小的乌青的!

“咚”的一声闷响,有个力道很大的东西擦着我的肩膀就撞上了我的后脑勺,差一点儿就把通讯器给震掉了下来!我心里一动,很机警的就反手去抓,结果手中摸到了一只长长的大脚,刚才是谁一脚用蛙鞋踢我脑袋上了?!

我难以控制自身的晃动,勉强靠着连接到外面的绳索保持不被卷到漩涡更中心的位置,就那样紧紧抓着那只脚,顺藤摸瓜的抓住了这个人的小腿,然后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开始拼了命的往回收绳索,想先把他给送出漩涡再说!

这个人扭曲着身体,腾出手来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急忙回头一看——林医生!

他用腿勾着我的腰,帮我一起往回收着绳索,我正觉得半个身子已经退了出去,成功在即的时候,突然头盔又是一震,好像又被什么东西踢中了!

这一下的力道极重极重,我的脖子差点儿就断在了头盔里,虽然又找到一个同伴我很开心,但能不能别都对着我脑袋当球踢啊……

会是怪人吗?我拍了拍林医生,然后反手过去想把第二个同伴一块儿拉下来,可没想我的潜水镜一下子被一只手蒙住了,他抱住了我的脑袋,想就这么跟着一起离开漩涡!

我对怪人的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那手不是他的,也不属于耗子的老爷们和小娘们,小王爷的个头简直是个巨人,手指要比这个长多了,他并不是我们队里的成员!

这个死皮赖脸的伙计丝毫没有要松手的迹象,我的视线被他的手掌挡着只露出来一点点缝隙,林医生控制着绳子还得勾着我,压根儿也腾不出精力来把那只苍蝇驱赶走,我心说不好不好,他的力气很大,我再这么挣扎不仅摆脱不了他,自己的头盔也要被他给扒掉了!

更糟糕的情况还在后面。随着漩涡位置的下降,我觉得腰上那一圈绳结都快要把我整个人拦腰截断了。攀岩绳的韧性再好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更何况耗子也被困在漩涡中没出来的样子,我们俩如果再不冲出去,这绳子要么勒死我俩,要么就会断裂啊!

我隐约从视线的缝隙中瞥到了一两点手电光芒,忍不住大喊大叫着让耗子哥快收绳子回去,一张嘴才突然想起来他的通讯器坏掉了根本听不到,倒是把还没赶来的冬爷吓得不轻,我觉得他急的都快要从扭蛋里跳出去了!

我随着漩涡又往深海下降了几米,没有想到,攀岩绳并没断裂,我也没被勒死,我跟耗子用来固定连接绳的那块有弯钩的珊瑚岩,居然被硬生生掰断,我们俩谁也没能冲出漩涡,带着那块珊瑚一起转了起来!

这种珊瑚岩的结构本来就不稳固,上面还有那么多窟窿,如果我们的准备时间稍微再多上几分钟,这种境况是应该提前想到的。

我成了无根浮萍,马上就要吐出来了……没有了连接绳,我跟风中落叶似的再也找不到了停驻点,更难受的是我的腰上还勾着一个人,我的脑袋上还挂着一个人,这是要把我分尸了吗?我心头一片绝望,再这么跟着漩涡一起往深海沉,万一碰到了位置不明的洋流,这些鱼儿倒是无所谓,冲到哪里都是海中,可我们一旦被冲散可就回不来了呀!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拽断的珊瑚岩还是挺有分量的,它虽然也在打转,但不至于被漩涡吸到中间来,它的重量沉在下面,倒是带着我不断从中下坠,逐渐的就坠到了漩涡的边缘来,好像还有带着我们脱离苦海的趋势?

我心头一喜,这时头顶那个橡皮糖也终于把那该死的手掌从我眼前拿开,只在镜片上留下了脏兮兮的手印——我看到了耗子哥的双腿,他也在下坠,顺便帮了我一把!

“幺妹,你们怎么样了?我们刚刚把伍书喜从夹缝里拽了出来,现在就去支援你俩!”

我听到伍书喜那种极其难受的气息声变小了,冬爷在那边稍稍舒了一口气:“稍微再坚持一下下,海洋之门已经在闭合了,漩涡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你俩接不到的人由我们去接!”

“那就好……我找到了林医生,还有个伍书喜的船员,然后耗子哥抓到了……他抓到的那个人没有头发……是小王爷,剩下……”

我觉得浑身一凉:剩下没找到的是朝闻道!

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在哪里?!

漩涡的确在逐渐消融,抱成团的鱼群越来越稀疏,我和耗子眼看着就要从危险之中全身而退了,我却一眼看到了上方的漩涡中心处,果然显露出来另一个人影!

我能看出来他不是那个抓着我脑袋不放的人,那个该死的属于伍书喜的船员穿着的衣服和我们全不一样。

我靠……这该怎么办,他还在最里面,我和耗子眼看着都快要离开了漩涡外层的波及范围,从我们俩的位置是无论如何都拉不回他了,要想把他一块儿带走,非得再游上去,再深入一次漩涡中心才行啊!

如果耗子的通讯器没坏,此刻我一定能听到他在恶狠狠的骂娘。我看了一下耗子身边小王爷的情况,他本来是没有任何潜水设备的,就抱着一瓶氧气,现在却也不比我走的时候好多少,就从伍书喜那个吝啬鬼手里要来了一只呼吸器卡在脸上而已,连氧气瓶的背带都没有!

他行动不便,看起来也是折腾了半条命下去的样子,这个时候更是不能离开耗子哥。时机就这么几十秒,我拍了拍林医生勾在我腰间的大腿,然后毅然决然的松掉了那条差点勒死我的连接绳。

要放弃他的生命我根本做不到啊,虽然他总说自己命硬,可我分明记得在禹陵的通道即将关闭前,我奋不顾身的返回头去找他的时候,他原本绝望的眼睛里闪烁出了怎样的光芒来——他总爱在我们面前逞强,但他其实也是怕死的啊!

我摆动蛙鞋重返了漩涡,还没游上去几米,脚踝就被什么东西拉住了,回头一看林医生居然也丢了连接绳跟了上来!

……我气的直想一脚踢开他骂他有多么傻,决定去救朝闻道是我冲动又自私的想法,他跟上来干嘛呢?要知道我为了把他从漩涡中心带出去费了多大力啊,他跟来岂不是白费了么?

可已经来不及了,那块珊瑚岩带着惊呆了的耗子和抱着氧气罐的小王爷已经坠到了很远的地方去了,漩涡的吸力拽着我们两个作死的家伙很快就转起圈回到了内部,我不再挣扎,放任着那股力量将我带进更中心的位置,然后我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怪人的墨绿色衬衫——

他的眼睛是禁闭着的,有一缕细细的血丝不断从他的眉骨逸出来,像一条红线一样萦绕在我们三个的周围,他可能被漩涡里的小块珊瑚岩或者其他东西撞伤了,但是……也不至于就这么昏迷不醒啊?

我觉得肩膀上的背带猛的被勒紧,林医生用他总是随身携带的攀岩扣将他和我牢牢的固定在一起,虽然行动上变得很不方便,但至少我只要抓住了怪人,我们三个就算卷入了洋流里也不会被冲散了!

危险似乎正在解除,漩涡几近停滞,我在通讯器里简单的向冬爷汇报了几句,突然发现怪人的氧气指示灯一直是亮着的——

糟糕,红灯闪烁的这个频率我非常清楚,那是余量接近于零的意思了!他的氧气罐马上就要被清空,或许已经被清空了,我都没法去知道他现在是死了还是依旧活着,他是因为缺氧才昏厥过去,导致无法脱身的吗?而我们就算现在得救,要想返回小钢牙留守的那个空气洞里,那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我们手头又没有任何一瓶多余的气罐了,怪人他根本就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日,门板上来了……回潮突然退了!日,大海也太他妈的善变了!幺妹你们没有沉到山峰以后吗?快让个位子躲开!”

我正焦头烂额着怪人的吸氧问题该怎么解决,冬爷突然一声大吼又把我的耳膜差点儿震破。我完全懵了,一低头,远远的深海里似乎有一股大于漩涡的力量逐渐逼近了过来,我没有闲暇去考虑那是什么,我首先要保证怪人不会因为缺氧而死在我和林医生的怀里!

“冬爷,只要足够规律、足够有相互信任的默契,共用一个呼吸器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我日,幺妹你要干什么?千万别做傻事,共用呼吸器是潜水最大最大的忌讳,稍有不慎就是两个人一起死!”

“可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啊……这一招我和白舒洋曾经用过一次,只不过结果……好了后果我是知道的,现在我要摘一下头盔,你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了,回见吧,如果有机会的话。”

我深吸了一口氧,在林医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把头盔打开,然后关闭氧气阀,将软管拆下来替换掉怪人的那一条,接着打开了阀门,等着他吸入我分给他的生命。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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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海壁

我偷看过很多次怪人在睡梦中的样子。

和林医生即使在睡梦中也会微微皱着眉头的表情不同,他一看就属于那种没心没肺、倒头就睡的典型。放在以前,我总是特别害怕他会突然睁开眼睛,我巴不得他美美的多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好让我能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的脸庞。

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了。我从来不觉得一分钟会如此如此的漫长过,我的双眼一下也不敢眨的盯着他的眼皮、他的睫毛,拜托……哪怕有那么一丝微微的颤动也好,让我知道你还没有离开我啊!

我知道林医生看到我这种和同归于尽没两样的做法时,心里该有多么生气,他明白当我把软管拔下来的那一刻起,这种与自杀无异的行为已经是无法逆转的了。他在试图把他的氧分给我,但是那个联系着我俩的攀岩扣是固定在我的背带上的,除非我帮忙,否则以林医生的角度很难抽出手来触碰到他的软管。我没有默许他的帮助,伸手直接将背带推到了更上面一些的位置,林医生再着急也什么都做不了了,我总不能让他把第三条命也搭在我的这个赌博上啊!

伍书喜总说“有赌未必输”,我运气还算不错,那么多艰难险境都挺过来了,这次应该也不会输……的吧?

该死的,我自己因为缺氧忍不住弯曲了腰背。其实与正常人相比,我在水中存活下去的几率要稍大一些,毕竟在南京的时候,高小雅替我做过检查,我的心跳速度要比别人都慢上一拍,这同时也意味着我在水中摒气的时间会更长。

我不知道怪人的身体还要几分钟才能汲取到足够的氧量恢复过来,或者他还能不能恢复,我愿意尽我最大限度的忍耐来为他多争取几十秒的时间,但我不是龙伯人,摒气也是有限度的,我又没有鳃。

实在是憋不住,我赶紧将软管拔出来,如饥似渴的深呼吸两口,又给他按回了怪人的呼吸器中——

我头一次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吸氧也像是吸毒一样,会让人无可救药的上瘾的,那种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强烈的渴望着新鲜氧气的感觉,的确是让人情不自禁的抓着氧气管舍不得松手。我上一次上瘾的时候,就差一点点自私的淹死了白舒洋,即使我一开始就下了决心千万不要让她死去,但是到了身体极限的时候,有些行为真的没法受到大脑的控制。

重复了两三次共用呼吸器的动作以后,我每次吸入氧气都兴奋到全身发抖,如果不一直盯着怪人的模样,强行的告诉自己那个人是他,而他对于我有多么重要的话,我真的离不开氧气软管。我颤抖着咬着自己的舌头保持冷静,我开始怀疑自控力一旦崩溃,会不会把怪人也给淹死了。

闪烁的彩灯从深处的黑暗中亮起,隐约还有几乎看不到的远方里传来了一点手电光束,那是姗姗来迟的冬爷他们与耗子哥汇合了。还好还好,我们总归是没有全军覆没,这样也算是一次圆满的相见了,只是不知道就凭我和怪人现在的状况,还能不能撑到扭蛋赶过来把我们带走。

糟糕的状况却接二连三的来袭,我已经摘掉了头盔,听不到冬爷再向我做出什么指示来了,可是在这之前,他跟我说过什么海洋之门正在关闭,善变的大海突然退了那股回潮,让我快点躲到珊瑚山峰的后面去——

我一直能感觉到来自深海的一个力量越逼越近,我明白就要就什么大事件发生了,可是我真的无暇去顾及其他,我跟怪人两个只是悬在这里都有可能死掉,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加个干扰呢?

漩涡好像受到了来自深海那个力量的威胁,已经完全消融在了我们的身边,林医生像抬着两个商场里的塑料模特似的,只好极其艰难的抓住我们俩的侧腰,拼了命的往一边游动,想要躲开那个从脚底升起的力量,可是……我扭头看了一下,冬爷所说的珊瑚山峰还那么遥远,就凭我们三个连蜗牛都不如的速度,能在短时间赶过去根本不可能啊!

我一直牢牢的揽着怪人的脖子跟他在最短的距离内共享那罐氧气,我突然感觉到他低下了头,把下巴抵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的磨蹭了一下下。

醒了?

我激动的差点喊出声,一张开嘴巴吐出一口气泡来,可怪人他依旧着闭着眼睛的,难道只是水流在推动他的身体吗?

忽然一股无形的力量顶着我们就在海里飞了起来!解散自漩涡里的那些小鱼儿仿佛瞬间被点醒,一眨眼的工夫四散而逃,全都冲向了那座珊瑚山峰,巧的躲藏在了大大小小的缝隙和窟窿之中,这种灵敏即使有了足够的氧量我们也是如论如何都达不到的。紧接着,我们仨一个海中七百二十度接一百八十度后滚翻,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被水流甩去了哪里,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也抑制不住气息从口鼻中涌出,一睁眼,我的心跳瞬间静止了——

与珊瑚山峰同样巨大的退雷兽刚刚从我们的脚底掠过,他吼退了外面风暴中的雷电,又返回海洋折腾了吗?

我们距离很近,这个角度都得不及看清它硕大的全身,那条长长长长的鱼尾巴扫来扫去,头部似乎顶着或者咬着一个灰白色的东西。想着冬爷告诉过我石板浮了上来,海洋之门正在关闭的那些说法我才明白过来,退雷兽根本就是龙洞的守卫啊,如果没有它在的话,那种大小的海洋之门压根儿没法关闭!

它似乎也有些吃力,水中散落的蓝色雨滴映照着它的鳞片莹莹发光,我这时才突然发觉,它的模样好像就是一条被放大了千百倍的、所有部位都生长的更加夸张的超大横公鱼啊!

退雷兽带起的水流很快便形成了另一道漩涡,它一再的掠过珊瑚山峰,大量的海水被改变了方向,甚至将藏身在珊瑚空隙中的小鱼儿都给逼了出来!

如果没有林医生在我们背后护着,珊瑚碎片和鱼苗们飞来,简直像在暴打我们这些龙洞入侵着似的,我急忙的想松开攀岩扣把林医生这个肉盾放出去,可无奈那个扣环好紧好紧,我单手根本就没有力气打开,只得握住了他扶在我们俩腰上的手,希望能够给他点疼痛的安慰。

那些捉迷藏的鱼儿早在漩涡中就折腾的筋疲力尽了,再面对退雷兽根本是毫无招架之力,我看到它们先是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在了水里,然后整齐的排着“8”字型的队伍,就像坐上了滑道似的,特别流畅的就那么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我靠,糟糕了,原来改变了位置的洋流跑到了那里去!

我们三个加起来虽然体积很大,但状况并不比小鱼苗好到哪里去,又是一次和冲浪一样刺激的高高抛起和重重下坠之后,我们惊险的与珊瑚山峰擦肩而过,又钻过了退雷兽的尾巴卷起的气泡圈中,到底还是被洋流吸走了……

我心里一片凄凉,这下是真真的没救了,这股洋流通向何方完全是未知的,就算我们三个人连体婴儿一样不会被冲散,可冬爷他们在这之后就再也找不到我们了,三个人,两罐只剩下半瓶的氧气,我们根本活不到下一个小时了。首发

在那之前,我会先于怪人和林医生去黄泉之路上开道,我头晕眼花肺里的空气全都吐光了,只要十来秒钟,我就会永远的闭上眼睛了吧……再那之前,我还能最后看一眼他们俩的脸吗?

刚一抬头,我觉得脸上被谁抓了一下,然后呼吸器就那样被扯掉了,都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冒着气泡的东西便贴在了我的鼻梁上,美到无与伦比的空气瞬间充盈了我几近干涸的身体——

怪人的眼睛睁开着,在洋流无形的推动中,他来不及也不可能操作好软管的拼接,便直接将呼吸器摘下来卡到了我的脸上!

看着他的双眼,从他的呼吸器中逐渐捡回来这条命,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得救了,事情即使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一定会死那么糟糕!

我抑制着继续呼吸的冲动,把呼吸器又传给了怪人。珊瑚山峰、耗子的手电、李副官的扭蛋彩灯已经全然不见了,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洋流带到了他们不花上几天的时间根本找不到的海域里去了,我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从洋流中停下来,我们的位置将会更深更偏僻,永远也出不去了!

一大片阴影从我们头顶笼罩下来,我愣了一愣突然意识过来,这里应当是那面巨型海壁的边缘处,而李副官的笔记里不是说过,在海壁之后的地方,绵延千百里的南海珊瑚礁盘之中,存在着数不清的空气洞穴吗?

如果不想就这么被冲进永无翻身之地的深海去,目前是唯一的机会了,我们得去停驻在海壁之后的南海鲛城!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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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海下的山脉

既然怪人已经恢复了意识,我的负担便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他很快明白我们三个倒霉鬼的处境是有多么艰险,主动抓住了我的肩膀,承担起了传递那个共用呼吸器的责任来。水流的速度在阴影之下缓慢了不少,似乎是被海壁阻碍了顺畅的流动。我得以在这个空当里放开了他脖子,集中精力将背带上的攀岩扣拧开,赶在下一波水流还没来得及把我们掀翻之前,终于将林医生从那个动弹不得的状态解脱了出来。

即使在呼气器之下也看得出他一向的冰山表情变得一脸愠怒,但这个时候我可顾不得检讨自己的任性了,一把拉着他原先抬不起来的胳膊,指向了阴影之上的海壁——

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就要想办法抓住海壁,然后挣脱洋流游到它背后的鲛城中去,一分钟也耽误不得了!

经过了那么多时日的磨合,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生死考验,即使没有通讯器,即使没法在水中说话,我还是愿意把性命都赌在团队里的默契上去——林医生转头看了一眼海壁的边缘便点点头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了,他略一沉吟,翻过我的手背,快速在我手心里写了一个“堵”字。

我心说刚才我是不是高估了我们队里的默契程度,他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可我不见得明白他要表达些什么啊,这个“堵”,是要堵住什么东西?洋流虽然变缓了,可是我们还在跟着它残余的力量往前推动着呢!

不过怪人按下我的肩膀,替我躲避过一小块珊瑚碎片的袭击之时,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身后,便明白林医生的想法了:

巨大的海壁其实也是一块珊瑚礁盘,只不过它生长的形状更加类似于地面上的一面墙壁,所以人们形象的把它叫做海壁而已。现在,这面墙壁真的发挥了城墙的作用:在我们三个即将被洋流带去的那个前方处,这面海壁的阴影之后又显露出来了另一块海壁,洋流之所以会减缓就是因为有了这两面海壁隔断了水流,可水流并没有就此静止的原因,又是因为第二块海壁之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数十个窟窿,无形的海水还可以继续前进,只是就此被分流了!

林医生的“堵”,指的是堵住我们将要随着水流穿越而过的那个大窟窿,过了这村没这店,穿过海壁以后就真的进入深海了,再往深里走,连保护我们的蓝色淡水都没了,一定是条必死之路!如果我们仨能堵在那儿不被冲跑,那么顺着窟窿四周的珊瑚岩,我们应该是可以调整一下姿势,找一找方向然后爬到海壁之后去的!而在现在的这种情况里,我们能堵住那个海壁窟窿的唯一物品,就是我们三个的身体了!

转瞬之间,咫尺之遥,我和林医生很默契的将身体后仰,尽可能的把我们三个所占用的空间拉大,怪人则很默契的维持着我们两个的呼吸顺畅。前方的窟窿直径大约有四米,完全堵住它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也没有那个力道可以抵抗过这方海域里的水流趋势,我们能够做到的,准确的说是“卡”在半截窟窿里——

我的腿伸的笔直笔直,和怪人的腿别在一起抵住了那窟窿的缺口边儿,这个动作需要花费的力气比想象中要多得多,那股洋流越过海壁的边缘边争先恐后的从这儿挤出去,我只坚持了几秒钟就快抽筋了!

林医生的位置比我们俩高,他翻了个身一把将腰挂包甩出去,尝试了两次才套住了一块微微凸起的珊瑚岩,然后借着那个拉力,又毫不客气的踩了怪人的后背一脚,终于是从窟窿里爬出了该死的洋流!

没了他的支撑,我觉得我用力过度的双腿马上就要断掉了,我个头那么矮,小短腿绷直了脚背才勉强能用脚尖顶到缺口的那一侧,要不是怪人从对面助我一腿之力,林医生刚才扶我那一下我就该被冲的远远儿的了。可是现在我稳住了身形,也握住了林医生伸过来的支援之手,我又面临着被憋死的考验,怪人的呼吸器在整个堵住窟窿的过程中都距离我那么远,我踩上海壁稍一用力便耗光了最后一口氧,而怪人这个时候如果要递来呼吸器,势必要抬起身子来,那么卡不住缺口的他就要被冲走了……

我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着黑,还是扭头朝着怪人的方向连连摆手,处在洋流之中的人就剩下了他一个,任何一个失误的动作都会要了他的命的,我心跳的慢,还能忍耐一下下,两秒、三秒、再一秒……

我浑身都软了,宛如滩在海壁之上的一捧稀泥,突然一大串气泡自我身边涌出,眨眨眼还没看清楚,那些救命的气泡就自动钻进了我的口中!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吸了几口才发现,那是林医生直接将他的氧气软管拔了出来,连呼吸器都来不及摘掉,就伸到我的嘴边来了。

我靠,真是一个比一个还不要命,两个人共用一个呼吸器都很难存活下来,现在第三个人连呼吸器都不用了,我们直接把管子含在嘴里当成了大吸管!

林医生脱下氧气背带松开我,摒住那口气,壁虎一样从海壁上爬过去拉回怪人,我的眼中闪过一抹警示的红光,低头一看那颗小灯亮了起来,便知道林医生的这罐氧气也要可悲的消耗殆尽了……毕竟他是和怪人同时打开的这罐氧,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两个人累的胳膊肘都在颤抖,总算是脱离了那该死的洋流一起爬上了海壁,怪人一看林医生也快不行了,慌忙停下来,把呼吸器又分给他吸了一口。

得……没有了呼吸器的接口,软管里直接放出来的氧气量是要多一些的,林医生的这点残余氧量大概撑不过七八分钟了,我们仨个大难不死的摆脱了洋流,却还有完全未知的一段路程要走。我不晓得海壁之后到达空气洞的距离是多长,但即使只要十分钟的路途我也能料想到期间的艰难性了……哪有三个人轮流吸一罐氧还能活着离开龙洞的先例啊!

可绝望归绝望,我们仨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说什么也不能只守着这一瓶氧等死,趁着水流可以抵着我们的身体倚在海壁上不往下沉,我们全都化身成海中的壁虎,手脚并用一人一口的呼吸着,顺着海壁朝上爬,等终于越过了第一面海壁的阴影看到了它的边缘时,林医生的氧气罐彻底作废,我松手给了它一个海葬,然后学着怪人的样子,借着一丝浮力纵身一跃,趴上了前面一堵海壁的边缘,顺藤摸瓜,从那一面翻了过去,终于是能够抬起头来看一眼自进入龙洞三层以来,一直被挡在后面的海中景色了——

这几乎是缩小版的另一片西沙群岛、另一片海中疆土!

这儿也有不少延绵起伏的、与更路簿那条路线上相似的珊瑚山峰,但更惊人的是它们的数量!我放眼望去粗略一算,光是紧挨在一起成规模的珊瑚山脉就有十余座了,更别说这其中还有空中花园一样悬着的独立架构了。我知道西沙的群岛之下藏着无数惊人形状的珊瑚礁,但做梦也没想到它们会与陆上真正大山如此相似,如果长有鱼鳃,或者能在海中得到空气,那么这里真的可以像李副官所预料的一样,成为一座隐秘的城池了!

呼吸软管在我们三个轮流的交传当中,难免会与海壁上凹凸不平的珊瑚岩摩擦相撞,没过多久我一吸气觉得有点漏,才发现这软管在半截处破开了一条小缝,原本就不够使用的氧气这下就更是岌岌可危了,三个人面色铁青的相视一眼,无奈的继续摒住呼吸,加快了壁虎爬墙的速度——

他们俩都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三个虽然是很有默契的活着穿越了海壁,但其实他们俩根本不知道后面的这些山峰和小岛意味着什么,看到了李副官笔记的人是我,我又没法比划出“这些珊瑚岩中暗藏着空气洞,有些入住了海蛇藤,有些充斥着致命毒气”这么复杂的一系列动作来,只能指了指呼吸器里涌出来的气泡,又遥手指向山峰,告诉他们前面会有个能让我们活下去的地方!

撒网似的依次寻找这些山峰的洞口对于我们来说,根本就是死后才能做到的事情,我正焦头烂额的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才能获救的时候,突然在斜上方的一个山头边儿,瞅到了一小串儿气泡在时断时续的冒出!

就是那里了!我心头一阵激动,却立马被缺氧带来的头晕憋得弯下了腰,后面两个同伴有意照顾我,呼吸器放在我这里的时间比他们都要长一些,可想而知他们俩的状况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万人揍的警示红灯从我们仨手里这最后一罐氧气瓶上亮起了,我知道不管那个山头里到底是住着一撮海蛇藤还是会溢出那什么一氧化二氮来,都是我们所能到达的极限和最后一站了。

三个人把眼睛里所有的希望之光都盯在了山头之上,这是我来操盘的一局赌博啊……

有赌未必输。我招招手,把呼吸器交给林医生,蹬了一脚蛙鞋游向了这片海洋淹没的群山之中。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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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劫后余生

我从未曾在这样的俯视角度下翻山越岭,我不像是鱼儿,我更像是阅遍群山的鹰。

正如南海边的老人所说,海洋里拥有一切。在我们的目光不可及的深海中,这里是一片存在了千百年的异世界,无论我们这些人类能不能够理解,它都藏在海水里,依附着珊瑚礁,发展出了一个完完整整的生态系统来。我在游向那个冒泡山峰的途中,甚至见到了崇山峻岭之内伸出的树木——

它们不会受到任何的形状限制。在这片无拘无束的海域里,植被、鱼类、珊瑚岩全都处在一种极尽夸张的生长状态,根本管不着人们的眼睛是否认会认同那样的美丽。当我好不容易伸出手去,触碰到了半路上能让我停歇片刻的礁岩之时,它却猛地一阵收缩,从和珊瑚的外表没有区别的坑坑洼洼之中,翻出了一对眼睛,优哉游哉的从我们身边摆动着鱼鳍游走了!

当我们从杭州萧山机场起飞以前,我看着南方目标的地图曾经有过一丝不屑:和大陆比较起来,海南岛的面积不过半个指甲盖大小,而那些西沙、中沙、南沙的诸多群岛,更是在16开的缩略图上只能显示出一小片黑点来。

三沙市的版图面积只有13平方公里,可是那所能记录出来的,不过是无数珊瑚礁盘中,偶尔在海面上露出头来的一小部分,在我们的面前越来越多展现出来的万水千山,却在版图统计中面积为零。

冒泡的那座山峰已经近在眼前,我抓住旁边伸出来的一大片倒钩似的水生植物,琢磨了半天、轮到了两次吸氧才在侧边的一个犄角旮旯里看到了最有可能隐藏着入口的一处阴影!

氧气罐上的红灯已经在急速的闪烁了,死到临头就等着最后一搏,我带头穿过几只发光水母从阴影边展开来的半透明的触手,终于终于是触碰到了入口的边缘!

我整个人投身到阴影之中开始将身体死命的往里面塞——入口处生长着一块三角形似的珊瑚岩,使得能够进入的空间变得十分有限,我这个身材还好说,在这种犄角旮旯里总是能发挥出优势来,可是怪人和林医生肩膀都比我宽很多,会不会被卡住?

但没有时间再做停顿,我钻都钻进来了,显然是难以回头,氧气罐还在后头呢,如果不一鼓作气冲进洞内,先不说我死得早,我还会把后面两位同伴的活路给堵住,大家阴曹地府再相见了!

我的双腿已经缩了进来,却感到前面的路几乎被看不清楚的杂物给堵住了,我伸出手去推,一阵绵软的触感之中,又夹杂着几条硬邦邦的东西。我稍微用了些力气,那些看似坚硬的条条棍棍却又枯枝似的断裂进了绵软之中,我的忍耐到了极限,蛙鞋也不知道怎么就遗失了一只,光着脚踩着洞口,用头顶着那些绵软,终于是阻力一松的冲去了前方——

“呼——呼——”

谢天谢地,真的有空气!

我的喉管里发出了奇怪的响亮喘息声,我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洞内的一切都看不清楚,只知道我的身下是水,脑袋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这个赌果然没有输!

可我顾不得好好休息,又深呼吸一口返回水里,我的两个重要同伴还挣扎在生死线上!

怪人的手从那片奇怪的绵软之中伸了过来,他们果然是会被卡住的!我奋力把前路都拨开,抓着他露出来的手臂拔萝卜一样努力了两次,可是只拔出了上半身,他屁股又堵在了半截,我气急败坏的变换了各个角度拉扯着,以前怎么就从来没发现他的屁股这么大呢?

一口氧气耗尽,怪人也早就被折腾的不行了,一点能配合我往外钻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可是氧气罐在后面的林医生那儿,如果不把他拔出来的话,软管是压根儿伸不进来的!

我知道现在的这个状况是我的决策失误了,既然进入的时候就预测到了洞口过小的这个情况,那么就应该让块头大的同伴吸足了氧气先走啊,我现在虽然能帮忙开出一条路来,但一个人独占了洞内的空气又运不进来,这不是要活活把队友给淹死吗?

怪人似乎感觉到身体由于缺氧即将走向衰竭了,他伸手摸索了一下,挠了挠我发抖的手心。

我不想眼看着他死去,应该还有什么办法的……空气就在上方了,我如果能把空气引导这里来就好了,明明那么近……

我的心头突然一动,一把甩开了怪人的手,飞快的浮上去,在黑暗之中尽了最大努力张开嘴巴扩张胸腔,然后带着那口满满的气息一头扎回去,拖着怪人的后脑勺便覆上了他的嘴唇。

呼——

松开,飞速的上浮,为自己吸一口氧气,然后沉下来摸索到怪人的腰间,拔下他只露出单只的匕首,疯了一样开始削割洞口边缘的那块凸三角——

我觉得还没动手,那里就出现了颤动,林医生也在外面帮忙敲砸着障碍,我估摸着他比怪人还要急,他手里的氧气罐到了现在应该也剩不到一分钟了!

怪人似乎恢复了一丝意识,他弯下腰,手撑着洞口和我们俩一同努力着,一道手电的光芒两秒钟后照亮了我手中打磨的光亮的黑曜石祭刀,那个该死的三角块终于是被砸开疏通了!

我推着怪人的身体往洞内走,连换气都来不及便返回头去拉林医生进来,刚才借着手电的光芒,我看到他用来砸开三角形珊瑚块的工具根本就是氧气罐,那的确是顺手又够结实,可那也同样意味着他也已经无氧可吸了啊……

我拨开刚刚又堵住了入口的那些绵软之后,林医生差点儿就从洞口漂了出去,他在怪人得救的那个瞬间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了,我急忙追出洞口一米远,赶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把他拉了回来,然后吐尽肺腔中的所有余氧,穿过最后的障碍跟他先后浮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咳咳……”

“呼——呼呼——”

“干……”

我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极力的扩张着、极力的想把洞内的空气据为己有,我的头脑里一股股的往上充血,心脏跳动的频率传递到我的耳膜上去,我简直觉得我们三个人能把整个洞穴中的氧气几口之内就吸光,再来两撮海蛇藤也跟不上我们呼吸的需求了……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也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除了吸氧之外我什么都干不了了。我们仨听着彼此剧烈的呼吸声,一动不能动的休息了好久好久好久,才终于是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来,游离于九天之外的魂魄重又回归了这几付大难不死的躯体。

“我……我突然觉得空气好贵,以后回到陆上,我再也不浪费空气了,每吸一口我都要感恩戴德才是……咳咳……”

我的喉咙因为呼吸的速率太高,此刻干渴的直想咳嗽,说起话来声音都变得有些飘忽,嘴巴里的唾液似乎都被来来往往的气流风干了。

“我元气大伤……命都软了……”

“……你们俩少说话,先休息够了再说,不然用不了十来分钟,咽喉就要发炎了。”

我乖乖闭上嘴巴,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我根本无法想象我们三个凡人是怎么从洋流中千辛万苦的挣脱出来、然后在共用一瓶氧气的情况下,爬上海壁翻过墙头进入了南海鲛城,又翻越了崇山峻岭凿开珊瑚岩石才活到现在,并排躺在了空气洞里体会着什么叫做“劫后余生”。

用耗子哥的话来说,这一段故事讲出去都没人信,这足够跟别人吹一辈子的牛逼了!

“哈哈哈哈……”

怪人突然沙哑着嗓子笑了起来,我一听他在笑,也忍不住跟着呵呵傻笑了起来,林医生等我们俩笑的又开始有点喘不过气了,冷冷说了一句“你俩有病”。

怪人向我这边挪了挪,脑袋凑过来在我耳朵边,抑制住哮喘似的急促呼吸,低声问了一句: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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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一氧化二氮

我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我觉得复苏中的大脑一下子卡了壳,我……我在十万火急的关头豁出了小命去拯救他的性命,我拖着他钻进空气洞,我还奋不顾身的帮他输送氧气——

什么设备都没有,我怎么把氧气从洞里传到水中去的?

……我滴个天呐,我跟朝闻道亲嘴了?!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反应过来救了他那条命的同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可尴尬了,我虽然喜欢他,但绝对没有趁人之危占他便宜的意思!

我心说这可真亏,其实我初吻早就白送给他了,可巧合的是,那一次也是生死关头啊,那时候我们还在禹山的悬崖底,情况也是我把他从潭水中刚捞起来,我怕不管不问这家伙,他就会那样在我眼皮子底下溺亡,便眼一闭做了人工呼吸了……

“我我我什么也没做……那个……那是迫不得已,你别误会,我那不是为了救你嘛!”

我紧张的不敢去看怪人的眼睛,红着脸别过头去,摸索到另一侧的岸边蹲着平稳心跳。我心说这个混蛋不给我磕头跪谢救命之恩,反而还嬉皮笑脸的来把这么尴尬的问题说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让我难堪吗?!

“哈……哈哈哈哈……小矮子,哈哈哈哈哈!”

“你笑个毛线啊!赔我初……哈哈哈哈哈!”

我的膈膜肌肉在颤动个不停,我忍不住又和跟过来的怪人一块儿傻笑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奇怪,虽然心里有点儿偷乐,但我害怕那点心思被他看透,我明明在假装正经、假装生气的,可脸皮却无论如何都绷不住,这事儿有那么好笑吗?就算我亲了又能怎样,用这个换他一命怎么都值啊……

“哎,我笑的脸好酸啊……哈哈哈……”

“是啊好酸,哈哈哈……你这混蛋干嘛那么过分的取笑我……哈哈!”

手电的光芒从水中转移到空中,朝闻道的瞳孔马上剧烈收缩,他边止不住的咯咯笑着,边十分痛苦的捂着眼睛扭过头,我看到是林医生把电筒从水里头捞了起来也在走上岸。他原本微微皱着眉头,很嫌弃的盯着我们俩大笑不止的疯子,突然之间他的扑克脸扭曲了一下,我看到他唇角非常不自然的上扬着,然后朝我露出了一个猝不及防的大大的笑容,宛如一朵花儿从千年冰山之上绽放了!

“呵呵……哈,哈哈哈……”

我吓得咧开的笑脸都僵掉了,林医生眼睛眯着,努力想把嘴巴抿上,却抑制不住的露出牙齿来笑的春光灿烂!虽然他笑起来其实比不笑的时候更好看,但一想到平常状态下的他是那个样子,而现在人格骤变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是发自内心的被吓坏了,这不可能啊,刘晚庭不在这里,不苟言笑的大冰山怎么会笑的这么开心!

“有鬼……都别笑了,哈哈哈……别呼吸!”我心里咯噔一下,捂着笑到酸痛的肚子急忙说道,“是笑气……这个洞穴跟二层的那个小湖边一样,原来是充满了一氧化二氮的!”

“矮子你在说什么?哈哈哈,我快要抽了,该死的就亲了我一口而已,我到底在乐什么……”

“哈……哈……别别别……别呼吸了!”

我们三个完全停不下来傻笑,我意识到大事不,却知道我的这个警告压根起不到一丁点儿的效果,不呼吸就要死啊,现在的我们连一个氧气瓶都不剩了,刚刚才九死一生脱离了海水,现在除了呆在洞里还能去哪儿?而且一笑起来我们的呼吸量就会比平常增大,我之前感觉到的脸部僵硬并不是肌肉疲劳,而是笑气作为麻醉剂的作用发挥了出来,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三个就要像李副官的那个倒霉手下一样,全身动弹不得,然后成为三具发笑的玩具躺在这儿等死,或者撑不了多久,我们便要携起手来中毒而亡了!

“往往往往水里走……”一向惜字如金的林医生说起话来奇怪的变成了大舌头,我知道那是笑气正在逐渐的麻痹他的口腔,“水……水边会好点,哈哈哈……都都都来!”

我浑身使不上力气,连爬起来从岸边走下水的那股劲儿都没,干脆就顺着地面打起了滚儿,“扑通”一声掉入了不久前才要杀了我、现在反而能救我的水中去。

怪人还不如我,他完全一副痴呆儿童的表情,笑的口水都流到了下巴上,刚一站起身来迈开步子,膝盖就不听使唤的往一边歪斜,整个人在岸沿边儿摔了个四仰八叉,想爬都爬不起来了,干脆就那样躺着,把头耷拉在了水边。

他眼睛很难受,在林医生的手电光束中紧紧的闭着,而我们却在那道光束中看清了水中浮动的那些杂物是什么,其中触感如同枯枝一样看似坚硬、实则一掰就断的那些棍棒呈现出有些斑驳的米白色来,我们的验尸官林医生摸了一把截面里的深色物质,给了我一个浑身冰凉的结论:

“尸骨。”

枯枝棍棒是嵌入了那些堵住了洞口的绵软当中的,如果它们是骨头的话,那不就意味着软绵绵被我拨来弄去的东西就是……腐肉?!

我的脚底丢掉了一只蛙鞋,现在踩着那块地方能够感触到一阵挺让人舒服的绵软,所以我一直是被包裹在一具尸骨之中的吗?

我差点儿就要吐了出来,但与此同时,一丝希望闪进了我的脑海:腐尸固然是可怕的,但是在这片南海中不一样,有腐尸的地方不就有可能存在着海蛇藤吗?

我咳嗽几声清了清红肿发痛的嗓子,我发现果然如同林医生所说,在靠近了水源的地方呆着,我们大笑不止的症状逐渐的在减轻!虽然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面带着微笑呢,但至少那种前仰后合的夸张劲头不会再有了,我觉得等等再等等,林医生的大舌头、怪人不听话的膝盖,还有我打了肉毒杆菌似的脸颊都会恢复过来的,这汪浸泡着腐尸的海水居然是笑气的解药?

不对不对,我慢慢想明白,救了我们的不是尸水,而是尸骨在腐烂的过程中所产生的毒氨。毒氨那会吸引来海蛇藤入住进空气洞之中,然后一切就像二层龙洞的小湖边一样,海蛇藤排放出来的氧气也会充盈到这个空间之中,所以我们才没有在钻进来以后立刻就窒息,因为越靠近水源的地方,氧就越多,我们才能够避免受到这个洞穴里原本那些毒气的伤害!

这么想着,我脚下的这具尸骨便成为了可爱的救命恩人,它的那几根骨头显示出它是个体积巨大的海洋生物,但要论腐烂的速度上,它远远比不上一夜之间就能化为泡沫的鲛人,我想这也是白舒洋他们能在湖边安全存活下来的关键!

可是……那只人鱼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呢?自己做的?

“你是谁?”

在漫长而安静的吸氧治疗途中,我都已经累到漂在水里都可以睡着了,怪人突然的一句话将我一个激灵惊醒,我睁开眼睛,惶恐的盯着与入睡前毫无区别的一汪海水与未窥及全貌的空气洞,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你是谁?我再问一次,你最好走出来,你缩在那里这么久是打算装作一块珊瑚岩?”怪人没有得到回应,不依不饶的又问了一声,他已经在岸上坐直了身体,目光投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之中,十分警觉的说道。

那不是他梦话,我支起耳朵来,果然在短暂的几秒钟停顿以后,听到了一丝有人在起身走动的动静,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不对,我的脚踩在尸骨上,尸骨如果不用手拨开的话,是会堵在洞口让别的东西进不来的,怪人用他重瞳看见的那个人,居然是从一开始就一直住在洞中、躲在黑暗里,他看到了我们三个人如何化险为夷,也看到了我们是怎样中了笑气的招,他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之前在那样危机的情况下,他如果能来帮帮我们的忙,我哪至于如此的辛苦!

“谁啊,是伍书喜队里漂过来的人吗?”我拿过林医生的手电,但考虑到怪人不能见到这种光芒,便没有往那个方向照亮,“总不会是生活在鲛城中的鲛人吧?”

“哼,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有点本事,到了这种地步就没死。”

他的这个声音一出来,我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是你!你也是很有本事,即使被石板门压在底下沉进深海也没死呢!”

“对南海的研究才进行了一半,我怎么会花费了那么多心力,死在这个节骨眼上呢?”

怪人和林医生都无比惊讶的听着我们俩一唱一和的聊起了天来,说话间,那个人终于是慢慢吞吞的走到了岸边,被手电的光芒照亮了他的样貌——

他是大难未死的取脑狂魔!

这也难怪,洋流的位置虽然改变了,但总方向都应该是要流过海壁这边再通往深海的,压在取脑狂魔身上的石板门被退雷兽送了回去,他漂流至此,和我们一样攀越海壁,前往了这个冒着气泡的山峰之中留住了一条命!分手妻约

“嘶——”

林医生在我旁边突然倒抽一口气,捂着头部一脸的痛苦,是头痛症又发作了吗?真是辛苦了他了,这种大病未愈的家伙应该呆在家里养生休息才是啊,干嘛非得死活的跟着我们跑呢?

“副……副院长。”

“什么?”

我扶了一把差点跌倒的林医生,听着他莫名其的嘀咕了一句。

“我还想的起来,他是……副院长!”

林医生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抬起头来盯住了取脑狂魔的脸。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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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副院长

白舒洋有个青梅竹马叫做阿九,阿九的父母却不屑安于南海边的渔民生活,早已安排好了儿子离开家乡去外地读书的道路。

两个玩伴不得不分离,白舒洋继续着对海洋的向往,成为了南海中最精通水下作业的、名声远扬的白大船长,而阿九也不甘落后,他在杭州求学从医,不光是医术了得,在李副官笔记上贴着的剪报当中,我还看到他风风光光的锦衣还乡,又很难得的不忘本源,带了一支来自杭州的专家团队给父老乡亲们义诊。

虽然那个时候我就猜测,既然都是来自于同一所学校、同一家医院的杭州大夫,林医生会不会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但怎么也想不到,取脑狂魔这家伙林医生不光是认识,他居然还身居省级中心医院的副院长这么一个要职!

“是你这小子……”

取脑狂魔听到林医生的称呼,身体顿了一顿,然后眯着眼睛,语气总带有一丝轻蔑。

我们的林大医生其实连实习算在一起,总共也没在那家医院工作过几年,但他却是个名头响亮的风云人物,区区一个刚入职的普通外科医生,下到查房小护士,上到领导层的副院长全都认识他,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叫做高小雅的院长千金所赐。

可想而知当年那一对儿在医院中闹出了怎样大的动静来,从取脑狂魔的语气当中我便知道,他也是因为那个一根筋的小雅而对林医生印象深刻并且很不满意。

还不知道高小雅此时此刻的情况怎样了,高平自我们从北极回来以后,就把小雅藏了起来,将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彻底隐匿在他的保护下了。如果取脑狂魔和医院里的其他八婆知晓了院长千金又是因为这个男人而遭遇了那种事情,“林哲宇”这三个字大概又要成为医院中最热门的话题了吧?

“你怎么在这里?”

两个人同时开口问出了同一个问题,然后空气一下子沉默下来,片刻之后,取脑狂魔笑了一笑,林医生依旧轻揉着太阳穴,两个人谁都没有回答,却又无需回答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高小雅的爸爸叫做高平,高平是医院的院长,取脑狂魔是副院长,那张返乡义诊的剪报上,白衣天使们和合影里可能都已经出现过了高平的身影,只是我不认识罢了。高平的不简单之处不仅仅在于他是位德高望重的院长而已,龙的心脏现在还在他的手中,就连张小爷似乎也对他有所顾虑,很显然他已经越了医生的位,插手到我们锦夜所在追寻的某些秘密之中了。

取脑狂魔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他也已经越位了,高平跟他之间应该已经共享了什么秘密,再加上进入了保密人行列的高小雅,还有脱离了外科医生的队伍越来越远的林医生,兜兜转转,接触到了医学禁忌的这些个越位的医生,始终没有离开过这群来自杭州的大夫们的圈子!

“林医生,你之前说在那些尸体上动了手脚的人,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老大夫,难道那个人就是他?你们副院长就是那个白舒洋的手下?”

怪人愣了一小会儿,不用我帮他解释,很聪明的也弄明白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什么身份。

取脑狂魔对怪人毫无兴趣,他一屁股坐在岸边,脚伸进水潭中晃了晃,也不再去理会林医生了,让我十分不安的问向我道:“小白呢?你没有和她一起,她是被陈子川带走了吗?”

我“嗯”了一声,没敢多说话,他对于那个名字的敌意依旧是很明显,我要说我差点儿就杀了他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估计我的脑子很快就要保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也好,不然跟我一块儿沉下来进了洋流,这一路还得受不少罪,让她先在陈子川那里等着吧,我要……”

取脑狂魔压低了声音,我最后几句没有听清楚,但听那口气,似乎他要对陈子川这个情敌下狠手!可是……人家死都死过一次了,现在一副人鱼之躯,他还能怎样,这里已经是海洋之中了,要是让陈子川知道这家伙对他老婆一直有那种想法,还不知道谁死在谁手里呢,这儿是人家的地盘才对吧!

这么想着,我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对啊,到了陈子川的地盘了,我抢了他老婆的氧气差点杀掉她,那我岂不是比取脑狂魔还要招他恨了!

“我看你带着的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卷毛那边的,没想到你还蛮会骗人,连我都相信你有个动不得的大靠山了。”取脑狂魔的潜水服上破开了很多口子,里面的皮肉有几处都翻了出来,看来他来到此地也是历经了相当的艰难险阻的,“早就听说我们的小林医生辞了职,好好的外科不干,偏要跑到锦夜打工去,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现在见了面也没有感到多亲切,但你们成绩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龙的心脏这个高平做梦都想拿到的宝贝居然也被你们几个给翻了出来,这回,是打算把鲛人的秘密带回去交差吗?”

“哦对了,你们锦夜啊,事事都要保密,又怎么会对我一个外人讲呢?”取脑狂魔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们,自言自语了起来,“但是就凭你们三个年轻人,未免也把南海想象的太简单了,做好死在这儿的准备吧,说不定你们的尸首足够美味,还能吸引到另一从海蛇藤入住呢!”

他说着,捞起漂过去的一根白骨,啧啧叹道:“多漂亮的一只小鲸鲨,我下手是有点太重了吧……”

原来绵软的腐肉是属于一头年幼的小鲸鲨的,我看不出来这个其貌不扬的秃顶小老头身手如何,但他能弄死这样一只动物,显然实力是不容小觑的。我们能够在这洞中得救,也还多亏了他带来尸骨,将海蛇藤引进来在洞中供氧。我看他一副毫不担心的模样,便知道即使被困在这儿,即使只能呆在水边靠着那具尸骨苟延残喘着,他心中也已经有了离开这里的办法。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他的目光自坐定后也一直集中在我的身上。我被他盯着很不舒服,之前在小湖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的时候,我也有着同样的感觉。这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人总想时刻保持着警觉,我原先知道他是个分尸变态,现在又知道了他跟高平有着密切的关系,便更加的害怕了,我总觉得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就在考虑着如果把我解剖开来,应该从哪里下手!

我在水里根本就站不住了,我慌乱的躲避着取脑狂魔的目光,想要拉着头痛欲裂的林医生一起到岸边的怪人那里去,扶着林医生一抬头,取脑狂魔的脸上闪过一丝戏谑之色,他也像吸入了一氧化二氮似的、莫名其的大笑了一阵子,然后把手捂在自己的右胸口上捶了两下,看到我的脸色变了,又是仿佛看见什么喜剧电影一样,笑的前仰后合:

“镜面右位心?仔细看看,你的脸果然是和印象中只见过几面的那个女人有点儿相似了,这真是讽刺啊,小林医生,对不对?”

我觉得林医生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他没说话,也没有看我。

我既希望取脑狂魔闭上他该死的嘴巴,好让林医生不那么难受,又有些渴望着他继续这个话题,毕竟……有关于刘晚庭的事情我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这么看来,取脑狂魔知道了高小雅和林医生的那段陈年旧事之后,也见过镜面右位心的刘晚庭几次,有高平和他的关系摆在那里,我觉得关于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他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

“小林医生,你现在不用跑到雪山去,也能天天看到那张脸,她还是近在咫尺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是不是感觉挺幸福的呢?”

“请你……不要乱说。”

林医生的身上湿答答的,除了没擦干的海水之外,他还有些微微出汗,他的记忆就像豆腐渣工程似的,在受伤以后坍塌到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当时帮他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他的主治医生跟我们说过,林医生的记忆只能阶梯状的一点点重新构建,想不起来的东西,如果不算重要,干脆舍弃也好,如果是残垣断壁还剩下些筋骨的,最好是给他些时间,一砖一瓦的补充完全,最怕的情况就是突然用那些筋骨来刺激他的大脑。

这就好比明明房子没盖完呢,突然有人拿了一张这所房子建好以后的照片给你看,你就会在脑子里对那所房屋的认知颠倒过去,你知道了未来的样子,便加点加工的把砖瓦都糊里糊涂的补上,以此来确认别人那张照片里的景象的确是在你的脑海中真实存在着的。

这样强硬的记忆恢复不仅会头痛,会伤害损伤过的大脑皮层,更是可能扭曲他的记忆,就像原本照片上没有的东西被画上去再拿给他看一样,林医生很有可能就跟着照片的模样,在自己的房子里加入了别人的设计了!所以一旦他遇到了这种头痛的状况,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谁也不要多嘴,谁也不要提示,照顾好他的身体,让他的大脑自己去思考就够了,而绝不是像此刻的取脑狂魔一样,喋喋不休个没完没了:

“怎样,你有没有划开她右心口的打算呢?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会做出哪个选择来,要老的还是年轻的?”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取脑狂魔的话语字字入耳,我心底升腾起来一股凉意,我应该阻止他吗?我应该追问下去吗?

“哈哈哈,你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吧,真有趣,真想快一点看到结尾,但是过程也一定很有趣的吧,小林医生,你看着这个丫头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什么呢?也许她会比你的刘晚庭更美的……”

“够了,你不是我的院长,少在这里像个人物一样自言自语,闭嘴吧!”

怪人一脸愠怒的站起来,把手放在我颤抖的肩头以示安慰。~

“难道你不感兴趣吗?你大概是没有见过刘晚庭,这真是一件让人着迷的事情,一个女人,两个生命,我说小林医生,你算是倒霉透顶还是三生有幸呢?你不敢看着她,你怕心里的小九九暴露出来吗?”

“闭嘴!”

怪人从我们身边几步跨过去,一拳打在了取脑狂魔的脸上!

“你算是什么东西,在我们面前叨叨个没完没了,让你闭嘴就乖乖闭嘴,当我是空气?”

我吓呆了,取脑狂魔的嘴角溢出了好多鲜血,他被怪人一拳打破了嘴唇,似乎还吐出来半截牙齿,一脸惊愕的不说话了。

“她就是她,不是什么该死的‘刘晚庭’,你再敢跟我乱讲多一句,我再飞掉你一颗牙齿,林医生还没被你挖掉大脑,用不着你来给他指点记忆!”

我还没有见到怪人如此的生气过,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就呆呆的站在林医生旁边,在一阵死寂中手足无措。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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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冲冠一怒

取脑狂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个副院长,居然被一个陌生人的拳头飞掉了牙齿,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默默地把滴到身上的血渍在海水中搓洗干净。可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唇缝中渗出,他“呸呸”了几口把掺杂着血迹的口水吐出来,就连这个声音都是超小音量,怪人在此时此刻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那么骇人,把取脑狂魔彻底的镇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林医生深深的埋着头,并没有因为他的副院长闭上了嘴巴而减缓头痛的症状,我担心的晃了晃他的胳膊,他却一把推开我,也不抬头,也不吭声,好像处在一个困极了的状态,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矮子,过来!”

怪人怒气还没完全平息下去,他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一把拎着我的后衣领就远离了沉默不语的两人,坐到了手电筒照不到的另一侧岸边去了。

“他们俩……”

“你别操心!”

怪人张口就打断我,我不太明白怎么突然之间他的心情就变得这么糟糕,是因为取脑狂魔用了不好的方法在误导林医生的记忆吗?还是因为从他的口中我们又一次听到了我和刘晚庭之间的纠葛呢?一提起那个名字来,怪人总是非常生气的。

我觉得好欣慰,摸索着在黑暗中拉住了他的手,他很在意别人对我的认识,在他的心里,我真的已经成为了很重要的人了吗?

可是……无论是他的生气还是我的欣慰,都是无法改变现实的。我静下心来琢磨着取脑狂魔刚刚那番恶毒的误导,觉得浑身不是滋味儿,我知道林医生时不时的会精神恍惚把我认成刘晚庭,但他的记忆已经断片到了那种地步,我不忍心在这种时候再去指责他什么,可取脑狂魔问他要不要把我的右心口切开是什么意思?

考虑到他和高平是熟人,而高平手里又掌握着龙的心脏和顶级的心血管方面的技术,我想他也是知道高平胁迫着林医生把我带回去充当心脏移植的小白鼠了。距离林医生送走高小雅、与高平的最后一次会面也不过半年以前,取脑狂魔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也就是说在这期间,他们是有过联系,而且相互汇报过手头工作的进度的。这两位院长,一个主攻心脏、一个主攻大脑,在追求长生的这条道路上还真是一对完美的搭档!

那么,“一个女人,两个生命”又是意味着什么呢?这才是最让我在意的一件事情。原本因为看到了刘晚庭的那张照片,我们的面容细细看来的确是有些相似的,所以我们猜测我和她之间一定存在着血缘关系,比如她是我的姐姐,她是我的亲妈等等,我连“小爸”这个称呼都用在林医生身上了,可后来我的小爸又偏说我就是刘晚庭本人,然后,这又来了个“两个生命”的说辞!

我到底……是个什么?

为什么要让林医生来做出“选择”呢?

我忍不住把目光又投向了林医生那边,他盯着水里的尸骨正发呆,也不知道他的头痛好了没有,取脑狂魔的那些说辞不会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吧?怪人在黑暗之中所有的动静都看的很清楚,伸出手把我的脸又掰了回来。

“你权当什么都没听见,一心一意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就好了。”

“道哥,如果……你别生气啊,我是说如果,我和他们说的一样,我就是刘晚庭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万一……呢?”

“刘晚庭就刘晚庭吧,一样要吃饭,一样要睡觉,你的个头一样还会这么矮的吧……你只要还是你,不是别人的就好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可你不是一直都讨厌她的吗?就算只是提起这个名字,你的脾气都会莫名其的暴躁起来,万一我就是她变的,那你岂不是就要讨厌我了……”

“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我只是讨厌……刘晚庭属于林哲宇罢了,而你不会的,对吧?”

我别过头去,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其实我听到这番话心里开心的很,我觉得他和我的心情在一点一点的靠近,我甚至自作多情的认为,那是他对我有了队友之外的好感,可是我却没来由的心虚起来,【刘晚庭】三个字就像个摆脱不掉的魔咒,我总觉得事情的发展不会那么顺利的,而我,可以像怪人说所的不被改变吗?

其实我已经变了,林医生看着我叫我“晚庭”的时候,我都已成了习惯,面对着曾经认识刘晚庭的人们看向我的目光,次数多了,便也没有多大的抗拒,反而我想要主动的听到那个女人在他们口中是什么样子。

想要更多的了解,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吗?

我变得与取脑狂魔一样,开始期待着看到最后的那个结局,可是一旦到了结局的时候,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我应该在这个过程中,把握好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好啦道哥,别为我担心!”

我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振奋一些,不过有些情绪在现在这个讶异的气氛中是很难伪装得来的。

怪人叹息了一下,轻声说道:“有点累了吧,一路上辛苦你了,好好睡一觉,然后咱们想办法怎么从这儿活着离开。”

“我不累……心里的事情那么多,根本也睡不踏实啊……这个空气洞虽然救了咱们一时,可救不了一世,我们肯定不能像鲛人似的就在这儿住下了,可是眼下谁的手里都没有氧气了,该怎么离开这个洞穴呢?等到小鲸鲨的尸骨消耗完毕,万一海蛇藤走了,那岂不是还得死?”

怪人用他的那双眼睛在黑暗之中又扫视了一遍这个我们其他人看不清的洞穴,然后嗤笑了一声说道:“氧气还剩下一罐,副院长大人那里,不是还有全套的潜水设备吗?既然一对三还这么横,不如就以多欺少把他扒光,咱们还按照老方法赌一把离开吧?”

洞穴里是很安静的,虽然我们俩的声音很低,但取脑狂魔那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立马就起身往黑暗中跑,想要把属于他的物品保护好,可是那个位置距离我们比较近,怪人在他捂着还没有止血的嘴巴刚跨了三四步的时候,就蹿出去窸窸窣窣的一阵整理,把氧气罐、头盔、还有蛙鞋和一个小包扛了起来,看都不看取脑狂魔一眼便回来了我身边——

“意外收获包裹一个,说不定里面还有点好吃的给咱们补补身子!”

“还我!”分手妻约

取脑狂魔紧跟着追了过来,他似乎忘记了盛怒之下的怪人有多可怕,他因为激动,嘴巴说话的时候用了点力气,一抹血丝顿时又溢了出来,我光是看着就觉得很痛。

怪人根本不留情面,也不屑于跟他讨价还价,一脚就把他踢回了水里去,任由他大喊大叫的抗议着,然后蹲下来和我一起把那背包的拉链拉开,头朝下里面的东西全部倾倒而出,一件一件的收入囊中——

医疗包、一瓶水、几袋干肉条、还有个整个儿用防水袋封住的内袋,以及他在二层的小湖边不断晃动的那个试管。

取脑狂魔的反应异常激烈,拿了他的包裹简直和要了他的命一样让他痛苦,虽然我们知道在这样的情况里任何一件物资都和命一样重要,但是他表现的真的太夸张了,我们还没使用他的氧气罐呢,而且只是把包里的东西取出来,水没喝,饭也没往嘴里送啊!

我把那个防水袋抽出来,有意的举起来在眼前晃了晃,取脑狂魔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我便知道这里面应该藏着一个对他来说特别重要的东西了。

我稳了稳心情,跟怪人点点头,再次推开刚爬上岸的取脑狂魔,动手拆开了袋子的封口——

“我靠,这……”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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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水晶球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辞藻来形容我眼中看到的东西,这件东西完全超乎了我、以及所有所有人的想象——

我居然从这个背包的内袋里,翻出了一颗大脑!

“我靠……我靠!!!”

我一声惨叫,挥手就要把内袋远远儿的丢出去,怪人一把按住我的胳膊,赶在大脑砸碎在地面上以前,把它接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取脑狂魔看到我的动作,惊叫声比我还响!对于他来说,那好像是个重要程度与性命一般的宝。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害的泪眼朦胧的,不是我怂,是这感觉太他妈惊悚了……我在打开封口前还想着取脑狂魔到底在宝贝着什么东西,莫不是白舒洋的照片或者私家笔记之类的物件,可我怎么忘了,我给他取得名字可就是“取脑狂魔”啊!

这真不是一般的狂魔,他就这么嗜脑如命,一路上打开了好几个人的后脑勺不说,居然还装在包里随身携带一个?!

怪人的手掌里拖着那个脑子,脸色也难看的要死,就算是一直沉浸在破损回忆之中的验尸狂人林医生,他被我们惊扰到抬起头看过来,也是瞬间都呆住了,怎么可能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取脑狂魔留着它又要做什么呢?

我刚才说脑子被我丢出去,差一点儿就“摔”碎在地上,并不是指那种恶心到极点的汤汁四溢、脑浆迸裂,而是这颗大脑包裹在一只圆形的像是水晶球之类的器皿当中,这玩意如果砸到坚硬的地面上,估计得先粉碎成玻璃渣子,然后才会把大脑给滩平在我们脚边儿吧……

取脑狂魔吓得腿都有些软了,他一点点又爬上沿岸,知道靠着身手是抢不过我和怪人了,看我俩并没有要销毁那个水晶球的意思,才舒了一口气,缓缓坐下,搓揉着虚脱的身体。

我必须不断的干咽着口水才能让喉头下沉,好不至于把之前在苏丽妖那边喝下的鱼粥都吐出来。怪人托着那个水晶球轻轻的摇晃了两下,我看得出来里面的大脑是浸泡在了什么液体之中的,随着怪人的动作转动了半圈才停下,我觉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人的脑子吗?”

怪人举着水晶球在我的脑袋旁边比划了一下大小,被我恶狠狠的瞪了回去,这种近距离我简直都要看清楚上面的小血管了,这是催着我赶紧吐出来吗?

取脑狂魔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看情况是默认了,他果然是个取脑狂魔,这个水晶球被密封的很好,甚至都看不到里面夹杂着气泡,在生存条件都如此简陋的海底世界,要完成这个封装肯定不可能,这是他在出行前就带过来的行囊,那里面的脑子是哪个倒霉鬼的?

这大脑完整又饱满,似乎是刚被取出来趁着新鲜就受到了很好的保护,他是白舒洋鬼船上那个工具仓中的倒霉鬼吗?

林医生带着手电慢慢走过来,怪人想要躲避那道光,也不顾我的眼神是多么的惊恐了,抓着我的手向上摊开,将水晶球放到我的两个手心里拿着,然后捂着眼睛扭头到了一边儿去——

在一丝手电光芒的照耀下,水晶球微微的反射着光亮,我低着头不想去注视那个人的脑子,却发现光线透过球体映照到地面上的光斑是翠绿色的!

原来这颗大脑是被囚禁在了某种绿色的汁液当中保存着的吗?

林医生停到我面前将水晶球完完整整的照亮,仔细查看了一会儿,我是一丁点儿也不想吓唬自己的眼睛了,便深深的低着头只把水晶球高高举了起来,可突然我听到了取脑狂魔一声冷笑,然后“啪”的一声,林医生的手电筒摔在了地上,滚到了我的脚后方。

一抬头,林医生又捂着太阳穴,看他的表情正疼痛的厉害,我刚想要劝他先好好休息过来再说,他却咬着牙艰难的开了口:

“龙的,心脏。”

我瞪大了眼睛不解其意,这里可是南海鲛城的空气洞,不是霸王宝藏啊,他突然说这个干嘛?

我转过头去和怪人面面相觑,他过了一小会儿,指了指我脚下的手电筒。我还以为他是嫌那个光亮又刺得他的眼睛不舒服,也顾不得恶心,把水晶球抱在怀里,捡起手电来想让光线对着其他方向,可当我和林医生一样,在光明中将那个球体完完全全看清楚的时候,我才心头一紧,终于明白过来——

“龙的心脏……龙的心脏?”

我喃喃自语了几遍,在取脑狂魔的冷笑中、和林医生痛苦的表情里更加的确认了,这个东西……这个浸泡着大脑的水晶球,是完全仿照着当年那个九州方鼎中,盛放着龙的心脏的器皿制作的!

我的脑子没有受到过林医生那样的伤害,回忆起往事来历历在目,我想起来2008年的夏天,我们大家相遇在徐州的霸王宝藏里,当我们好不容易到达了项羽的藏宝室,想要爬上九州方鼎一探最终的秘密之时,从我未经世事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一个打磨光滑、很难让人相信那是来自两千年前工艺的中空水晶球。

这个球原先被方鼎内的一具女性骷髅抱在怀里,它的表面被插入了几条青铜锁链,却依然不会影响到它良好的密封性。那个水晶球内贮满了绿色的汁液,汁液之中包裹着一颗龙的心脏。

这和此时此刻我怀里抱着的东西也太像了!

只不过这个水晶球内的绿色汁液没有那么浓稠,里面保护着的【龙的心脏】被替换成了【人的大脑】而已!

“它还是活着的。”

取脑狂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骄傲,很显然这个东西耗费过他的心血,是他努力得来的某个成果:“这个世界真是太棒了!”

我觉得从水晶球里传来的凉意已经蔓延到了我的全身,我不愿意看到这么诡异的巧合,这根本不是巧合,这是有意而为之,那这个“意”到底是什么!

我注意到那抹绿色其实是被手电的光芒淡化了,它原先存在于大脑之中应当是更加接近于墨绿色的,而我们队里的每个人都对这种墨绿色有着非常深刻的印象,那,这里面被注入的这种汁液,应该就是宝贵的“含有长生要素的营养液”了!

怪人对我投来的目光确认的点了点头,没有错的,这东西我们不止在霸王宝藏里见过,在禹陵之中也被他困扰过一段时间。这种墨绿色的营养液里包含着的长生要素保持着龙的心脏持续不断的跳跃了两千多年,它还能维持着洵山悬崖里违反了自然规律的众多生物体的生长,那么,要他来保持一颗大脑处在取脑狂魔所说的“活着”的状态,当然也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可是问题是,这东西如此如此的宝贵,他一个败顶小老头是何德何能、又是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才拿到的营养液?!

林医生盘腿坐在地上,手肘搭在膝盖处撑着隐隐作痛的脑袋,语气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更准确的来说,比平静更平静,那是一种平静到冰冷入骨的声音:

“马副院长,这里面的东西,是高院长交给你的吧。”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确实是高平给的。”

“他向我保证的,可以继续培养心脏的方法,其实不是冻在雪山中,而是回归了保存的初始环境,现在它依然浸泡在营养液里。”

“聪明。小林,你在医学院的时候,我就很看好你的资质,可惜你怎么没有把握好高小雅,跟着别的女人跑了呢?不然你、我、还有高平,我们三个就可以在同一个实验室里研究这些有趣的东西了。其实现在也不晚,兜兜转转的,我们仨不还是进了同一个圈子?”

我没法听懂他们之间这段对话的意思,我只是知道,原本龙的心脏被带出来以后,林医生是拜托在南京工作的高小雅来保存它的,可是到了后来,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慢,使用他们的方法无法继续培养心脏,于是这颗宝贝的心脏就辗转到了顶级的心血管科专家,高平院长的手里。

原来龙的心脏是不能使用凡人的方法保存的,它也没被冰冻住,而是和我怀里的这颗大脑一样,又回去营养液之中继续“吃饭”了。

取脑狂魔这会儿似乎忘记了被怪人打掉的那颗牙齿,话语间又狂妄了起来,“有命离开南海的话,也别耗时间在锦夜的笨蛋身上了,来我的医疗组,你会得到更多的思路,去拯救你的刘晚庭的!”

“我问你,高平是从什么时候得到的营养液?在我去求他的时候,他本来可以做到的是吗?”

“你的缺点之一就是不识好歹,他干嘛要帮你呢,他的女儿是高小雅又不是姓刘,你对于他来说,更是眼不看心为净的角色,倒不如刘晚庭的身体有用途了。”

“所以,晚庭原本有希望不用去雪山。”

“仅仅有希望是没用的,你掌控不了一切,我们也不行,更别说妄图去掌控那个女人了!”

“晚庭本来不用承受现在的风险的。”

林医生说完这话,让我很不安的干巴巴笑了一声,突然抓过我怀里的水晶球,手一歪就让它滚落了下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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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第三条长生法则

林医生在我的印象里,从始至终就是一座屹立在水中的冰山。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有时候,冰山的冷气会让一切都被拒绝在千里之外,有时候,那弯安静的池水又能够萦绕在你身边,包容一切,波澜不惊。

就算燃起一团火焰,冰山也还是融掉一层坚硬的外壳汇入池水而已,他的内心始终像北极的寒冰一样,走不进也暖不热。

除非,有人提到了【刘晚庭】这个名字。

这三个字随着我们的行程推进,被提及的次数愈来愈频繁,林医生的心头因为这个女人不断的被荡起涟漪,一圈,又一圈,他因为她流露出温柔,也因为她显露出悲伤。

这个女人对于我来说也有着特殊的意义,本来我已经习惯了林医生会为她而产生情绪上的波动,可是我绝对没有料想到,队伍里最为理智的一个人,居然以一副冷到让我觉得浑身立起鸡皮疙瘩的表情,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将那个我们谁都没有搞清状况的宝贝大脑,丢到地上去了。

那可不是无意间的手滑,我在旁边感觉得到他的冷笑之下蕴藏着怎样的愤怒。随着“呯”的一声脆响,那颗大脑的水晶外壳重重的砸到地上去,惊得我们在场每一个人心头打了个哆嗦!

取脑狂魔的脸上毫无血色,他趴在岸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补救措施来,眼看着他引以为傲的宝贝跌到地面,然后咕噜噜滚了出去——

大脑是极为脆弱的,水晶外壳作为它的保护罩质量还是非常坚固的,只不过这里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珊瑚礁,也不知道林医生是不是事先就看好了,砸下去的哪个位置刚好有一块凸起的小尖角,取脑狂魔的宝贝不偏不倚的就掉在其上!但那种脑浆四溢、迸溅一脚的惨烈场面倒也不至于发生,水晶球沿着地势滚了出去,掉进了水中,沿途的路线上留下了一长条淅淅沥沥的墨绿色轨迹来,珍贵的营养液从破裂的缝隙里撒漏了!

取脑狂魔疯了似的朝他那个宝贝的滚落方向扑了过去,紧跟着扎进水中去捞起,但可想而知,就和我们当初无法堵住培养龙的心脏的那些营养液流出一样,供给大脑存活的营养液也存不住了,并且它落在水里,还会被倒灌进其他液体,用不了多久那颗大脑的品质就会腐坏了。

“走……走吧,离开这里。”

我跟怪人面面相觑,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呢,林医生就自顾自的转过身去,说出了这个决定。

“现在吗?好……好的!”

林医生的行为让我懵了圈儿,赶忙跟在后面走过去,我压根儿不敢去问他心情如何,只感觉在他的眉宇之间浮现出了一股暴戾。到底他和取脑狂魔之间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因为高平隐瞒了他其实得到了营养液的这个事实,所以刘晚庭在生病的时候,没有得到最佳的救治,从而不得不前往了雪山吗?

所以,林医生认为,当初如果高平出手相助,他和刘晚庭原本不用分开的,一切也不用发展到他这样出生入死的,寻找让那个女人能够康复的地步,而她也不必再冒险去尝试那些高风险的康复办法了吗?

高平之前威胁林医生将我带回去,以我来作为刘晚庭的小白鼠先试验试验。如果他手里是一直掌握着营养液的,有了那东西,刘晚庭原本都不用去雪山,那么他的这个胁迫不也是个谎言吗?

高平掌握着刘晚庭的身体,他还想把我的身体带到雪山去!

“你说走,哪有这么容易,你告诉我现在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咱们怎么走得出去?”

怪人追上来,把我拉住不往前跟进了:“我知道你可能因为什么事情心里很不爽,但是先坐下来冷静冷静,恢复理智再说话吧,远离了水源就全是毒气了,你要往哪里走?”

“往上走,离开南海,去把高平挖出来!”

“……你有这个本事你就走,连这个洞穴都出不了你自己就死了,还怎么找高平算账!”

“马九航的氧气罐还有剩余。”

“你给我站住!这里现在有三个人要活命,你把那氧气罐用掉了,我和矮子怎么出去!”

“那就三个人像来到这里一样,轮流吸氧离开。”

我觉得此时此刻的林医生一丁点儿也不像林医生了,他的语气是一句比一句烦躁,声音也一声比一声吵得响,我也和怪人一样拉住了他,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这个时候,有关今后的生死,不能想哪出就做哪出啊,你比我们更清楚那点儿氧量连游回三层入口都做不到的。再说……那罐氧气在后面啊,你别到处乱找,道哥把你那副院长所有的东西都扛过来了,你都气忘了……”

“我没生气。”

林医生终于是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们俩,眉宇之间的暴戾更甚,他的一只手捂着额头,嘴角依然挂着那抹很可怕的冷笑说道:“这不是生气,这是一个人被逼到绝路的样子。”

“咳咳、咳咳……”

那个叫做马九航的取脑狂魔抱着心肝宝贝从水里冒上来,听他的呼吸和咳嗽简直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一样,为了捞到那颗大脑他真的是把命也豁出去了!

“我刚才因祸得福,倒是一瞬间想起来了很多往事。”林医生眯着眼睛瞟了瞟取脑狂魔狼狈之极的样子,“晚庭藏身的地方,还是马副院长和高院长从高小雅的嘴里逼问出来的,我的这个小师妹也是他们一伙儿的吧!”

我觉得心头一寒,自从他脑袋做过了那个手术以后,是一直没有提及过高小雅这个可怜的女孩的,按照他主治医生的说法,在他的回忆里,有些事情有些人就像一幢楼房,被推倒以后还没来的及建立起来恢复原先的样子。我觉得让他暂时忘却对小雅的那份愧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大家便约定好谁也不说在北极发生的那件事情了,可没想到此时此刻,林医生终于是忆起了这个师妹,却没有忆起她为他所受的苦,反而是从片面的记忆中把她推到了取脑狂魔的那边去!

“不是那样的,你先别说话,坐下冷静冷静好吗?我会帮你想想离开这里的办法!”

我抓着林医生的胳膊往下按,可他却一把挣脱开来,让我们猝不及防的就拔出了怪人腰间的一把匕首,几步冲到岸边跳下去,直奔着取脑狂魔就露出了杀意!

“你疯了!”

怪人愣了一秒钟也扑了过去阻止他,取脑狂魔的呼吸都来不及恢复,手忙脚乱的就往对岸逃,这两个气势汹汹冲向他男人不久前都对他发过火,有些目中无人的副院长大人是真的怕了,十分刺耳的哀嚎着,却又总共没游出几米开外,还一个劲儿的在水面起起沉沉的,看情况他的脚可能抽筋了!

怪人赶在半路夺回了匕首,倒抓着林医生的臂膀把他拖了回来,回头瞥了瞥水面上的一串气泡,叹口气又把取脑狂魔以及他怀里紧抱着的大脑拖了上来。

一番折腾,每个人都累的不行,取脑狂魔躺在林医生身边哆哆嗦嗦的一声也不敢吭,林医生则挺尸似的一动不动,眼睛呆呆的盯着洞穴上方的黑暗,偶尔爆发出一声冷笑。

“都别添乱,我就多管闲事这一次,从现在开始我只顾我和小矮子的死活了,林哲宇你和你副院长如果没完没了,就到一边儿去死,别拖我们俩的后退!”

“不会……不会了,我没有添乱,我刚才什么也没干!”

取脑狂魔的声音也在发颤,他盯着手里那个水晶球中的大脑,好像是哭了。我注意到,营养液的那抹墨绿色之中,夹杂着一块一块的蓝色光斑,有海里的淡水团渗了进去,也顺道漂进了一些细小的杂质,那颗脑子显然距离死亡不远了。

我看着他崩溃的模样,想起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来,这种状态下的我们除了休息以外什么都干不了,我想了想,留着他的这条命,总要有些什么用处才行,便蹲到他旁边,决定从他的嘴里把我们需要知道的情报都给榨出来。

取脑狂魔真的蛮伤心的,那脑子跌跌撞撞的都有些散开的意味了,怪人“噌噌”的在一边磨了磨匕首的刀刃,他的心理防线就崩溃了,像个犯人一样,无论我问什么,他都愿意开口回答了。

不过鉴于林医生还在旁边听着,我就没敢问关于刘晚庭去雪山的那档子往事,认真的听着这个堂堂副院长讲述着他的南海之行。

很久以前,久到那时小王爷还没入队的时候,冬爷就已经定好了我们这只队伍在锦夜之中所要申请的项目是什么:

长生之路。

这个项目从字面上看来实在是有点大,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这条路上探索着,同一个锦夜里也有数个分队为此赴汤蹈火着,而我们寻找这条路的线索,是由霸王宝藏中的龙的心脏开始的。

因为从张小爷那里,我们得到了一个信儿,他说秦始皇的手中掌握着关于长生的三个秘术,那分别是:龙的心脏、仙药秘方、灵魂转移。

龙的心脏我们已经找到,虽然放在高平的手里保存着,但那总归可以保证心脏不会因为我们的误操作而停止跳动。~

传说中的蓬莱仙丹其实源于东王公一族一个犯下了欺君之罪的谎言,而那所谓的仙药秘方,只是出自一块造化玉牒的碎片,服下了那种丹药的老人并没有得到长生不死或者返老还童,反而提前了寿终正寝的时日,化为了一堆枯骨。只是一块碎片的话,上面所包含的信息一定是有所纰漏的,所以,从那以后我们工作的着重点其实是放在寻找剩余玉牒碎片上,我们想要拼凑出一个尽可能完整的玉牒,从而窥见玉牒天机里藏着的是什么秘密。

取脑狂魔马九航虽然跟李柏山、跟我们走了同一条南海路线,可他心中所想,却是我们毫无头绪的第三条长生法则!

在南海我们所遇到和听到的故事里,有一点是值得注意的,那便是,鱼儿的大脑不用来思考,而人鱼的大脑是有思维的。

有没有“思维”这种东西,是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而这个说法如果不用马九航这种专业的表达,到了我们平常人的口中,倒可以把它叫做“魂魄”。

说起来有些鬼鬼神神的虚无缥缈,但其实人人都能够通过这种说法来理解马九航所要尝试的事情。更直白的来说,“魂魄”的思维,就是“记忆”。

那个水晶球里保存的东西可以说是大脑,可以说是魂魄,但它们的核心都是记忆。

一旦记忆可以被转移了,就等同于转移了一个人的灵魂!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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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医者心

我想起了以前听过的那些鬼神怪谈,所谓的冤魂索命和仙灵报恩,不就是魂魄凭着生前的记忆前来寻找仇家或者恩人么?

记忆都储存在大脑当中,如果大脑就像硬盘一样,可以被移动开来,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脑壳之中正常运转,那么这些记忆就代表了原主人的一切过往,来到新的身体当中,便是完成了一次灵魂的转移了。

听起来还蛮好理解的,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却像是天方夜谭,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儿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也不存在能传输记忆的这种事情啊!

可医学学历很高的马九航说道,那是因为,全世界没几个人知道墨绿色营养液这种东西!

在此之前,我们对于秦始皇三条长生法则的理解太过片面了,此时此刻,是取脑狂魔告诉了我们一个全新的思路:

一个人,怎样才能算是一个“人”呢?

首先,他要有人类的,其次,他要有活着的生命体征,然后,他还需要具备思维——也就是魂魄。

这三样前提是缺一不可的,人,必须是这样的组成,才能被叫做【人】。

那么如果去寻求长生,又该是做到什么样的情形,才能成为一个长生不死的人呢?

一、他的身体始终是人的身体,不会腐朽、不会衰竭和变异;二、他的生命体征明显,有呼吸、有脉搏、有强劲的怦怦心跳,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三、他魂魄健全,他的大脑里存在着货真价实的过去和现在,在长生的悠悠岁月里,他始终是他,而不会被另外的思想所代替。

也就是说,理想的长生,应当与任何一个平凡人一样,从表面上看不出端倪来,他会哭会笑有感情,他能跑能闹有记忆。如此一番的对应起来,我们之前所见到的任何一种特殊的长生,其实都不是完整意义上的长生了。

就比如在这片南海当中,我们所憧憬着的鲛人这种生物,就算他们如同传闻当中一样不老不死,可他们离不开海洋,他们的身体已经转化为了半鱼,早已成为另一种族群、过着另一种生活,而非正常的人类了。

取脑狂魔拼着这把老骨头跑到南海,他所在意的是什么呢?

是这片海洋的边沿小镇里,流传的不同于神话里的人鱼传说。

南海里的人鱼,全是老面孔。说得更准确些,这里的人鱼是由很多年前已经死在海里的人类演变的。

我们是外地人,所闻所见的证据只有陈子川,以及开船大妈口中,那些个中过邪的死而复生的事例,可取脑狂魔是有备而来,他从杭州返乡以后蛰伏了那么久,更可况他还得到了冬冬以及一群外国鬼子的帮助,现在他已经在手头攒下了不少目击者的口录,这其中不仅仅是潭门,周边那些小国的资料也有,但凡是被看到了面目的人鱼,都曾经是活生生的人类!

我不用去怀疑取脑狂魔手里资料的真实性,话语之间已经很显然了,他提到了冬冬,他又是高平一伙儿的,这个家伙算是有一半隶属于黄雀了!

话归正题,既然人已死,又怎么能以人鱼的状态死而复生呢?他们的下半身转变为了跟洵山羊患一样不可杀的横公鱼,他们的大脑里又的的确确存在着生前的记忆。

取脑狂魔十分确信,一旦人成为了尸体,他的大脑也会跟着死去,所有的记忆失去了载体,便像“魂飞魄散”一样,即使尸体重新站立了起来,魂魄也无法回归,更何况每一个“死在南海里”的家伙都花费了很多年的时间才得到了“复生”,那么在这期间,他们尸体里的魂魄是怎么运作、怎么贮藏的?

就算得到了营养液,想要在水晶球中捕捉到一缕魂魄也是极其艰难的一件事情。林医生所遣散的那个人的魂魄还算新鲜,那是在龙洞二层的小湖边获得的,在此之前,他尝试着取出过其他濒死之人的大脑,不过都以失败告终了,所以我们才会看到其他空了脑壳的尸体,还以为人鱼是一种喜爱吸食美味大脑的凶残动物!

说了那么多和大脑有关的东西,其实取脑狂魔的最终目的,依旧是捕捉到一条活着的人鱼。他要打开人鱼的颅腔,将其他人的大脑与之替换,看一看和脆弱的人类身体不同,如果换做了那样一个不老不死的体质,究竟能不能做到记忆的移植,也就是所谓的灵魂转换呢?

取脑狂魔的双眼中闪烁出狂热的光芒来,他说了那么多话,嗓子都沙哑到有些含混不清了。我和怪人全神贯注的聆听着,心里的惊讶难以用语言表达而出,如果不是这个死而逢生时刻、不是这个震住了取脑狂魔的契机,就凭着我们冬爷队伍里老实巴交的一路摸索,还不知道要走过多少弯路,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听闻到三条长生法则的这种解释!

“你跟高平两个,真是医学界的泰斗。”林医生在长久的沉默后,冷不丁的又冒出一句来,“一个在研究怎么使用龙的心脏保持住人的活气,一个在研究怎么操作灵魂转移,使得记忆长存。开学的第一堂课所讲的东西,恐怕也只有你们真的记在了心里。”

想着来自杭州的这一圈医生都是同一所医学院里毕业的,我不禁十分好奇:“第一堂课,你们老师讲了什么?”

“那是所有学校里的惯例吧,新生入学,第一课都要听教授讲讲人生,讲讲未来的道路的,只不过,我们学校里的规矩是第一堂课教导新生,身为一个医生所要担起的责任和应有的信仰。”

借由马九航这个故人的出现,林医生果然忆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他的语气似乎在这么长时间的休息过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生、老、病、死,这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然不过的道理,医生的存在,则是在一定的程度上,妄图违反这个常理。我们的一生,是在研究如何让脆弱的人类与死亡抗争。我们需要庇护人类的苦痛,需要避免亲人的分离,需要在一切不可能的规则中,尽可能的作弊,去挽回病人的一线生机。”

“是啊,你的行医资历还浅,而我和高院长,已经不知道辗转过多少手术台,从阎王殿里、从黑白无常的手上,把病人的性命一个一个的亲手拉回来了。第一节课的内容是什么,这么多年来,我比你要清楚的多。”取脑狂魔哑着嗓子接话道,“现在,我不是在更加彻底的贯彻着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在自然常理中作弊的事情吗?你到了这里,不也是一样,为什么要露出反感来。”

“可你为了长久的生命,现在在牺牲其他人的生命。”

“哪支药剂在发布前不招募志愿者试药呢?你们这些年轻的医生上岗前,谁的手里没用兔子试过手术刀,谁的疫苗没注入过小白鼠的血管里?要做成一件大事,怎么可能没有牺牲呢?更何况我们要做的这件事情,和天一样大!”

“其他人我不管,晚庭不行。”

林医生从仰面朝天躺下的状态猛地坐起来,盯得取脑狂魔打了个冷颤:“我不管她的身体如何,你们要动的人,只有她不行。我不会让你死,离开南海以后,你必须把晚庭还给我。”地下秘藏:

“那……她呢?”

取脑狂魔嘶哑的声音朝向了我的位置。

“她们是相同的,你比我清楚。”

“哈哈……‘相同的’,‘相同的’……”

取脑狂魔的笑声特别难听,我突然觉得心虚到不行,好在怪人在后面抓住了我的手:“你们两个休息够了是不是?那就现在开始想办法从这里离开!”

我心里一阵没来由的悲哀,只能紧抓着怪人温暖的手,小声说道:“可是……四个人,半瓶氧,到底要怎么走……”

“他不是认识黄雀的人吗?”怪人对取脑狂魔又没了好脸色,伸腿就踢了他一下,“让他把冬冬给我叫过来!”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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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肚子里的宝盒

虽然已经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了,可我们多少还是对他有感情、对他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希望他是被某个无法言说的事情胁迫,才不得不效忠于黄雀的。怪人与他在海蟹岛上相遇的时候,心里一定是在疑惑之中又私自存了些侥幸,从表面上看来,冬冬就像个无辜的受害人,那时的他都被捆绑住手脚,用来当作人鱼的诱饵了啊!怪人认为他的性命比他的派别更重要,在那儿解救了他之后,心里还总是替冬爷存了些挂念的。

可我们刚刚知晓,取脑狂魔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跟他联系上了,冬冬是黄雀,真的真的已经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我们似乎又被他精湛的演技摆了一道,这怎么能不让人恼怒呢?

“别为难我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在进没进龙洞!”

取脑狂魔避开怪人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黄雀跟锦夜的作风大相径庭,黄雀跟黄雀之间也存在着对立,现在的情况变得复杂了,我压根儿联系不上他的。”

“我不管,你看见过那么多人的大脑,你的大脑应该也很好用,现在就用你的脑子给我想办法!”

“我的办法,就是全靠自己,别妄想着外面的人能摸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来,用尽一切可以用到的物资吧……”

我往回拉了拉怪人的手,看着取脑狂魔的神色,的确是没有什么可隐瞒我们的了,我从进入了这里以后,耳根处就一直像冬爷一样贴着那枚纽扣状的通讯器呢,别说通过它听到队友或者伍书喜的声音了,就是连信号杂音也难以捕捉,这儿的珊瑚礁似乎带有了天然的讯号隔离的功效,取脑狂魔就算是知道冬冬的频道是什么,也真的没法儿跟他联系。

“我们的物资早已用尽了,能用的只有你的半瓶氧,还有什么可尝试的……”

“如果我一开始就守着那点儿家底,半罐氧也不会剩余的。”

怪人愣了愣,对取脑狂魔的态度马上收敛了一些,我也突然想起,这个洞穴之中原本是充满了致命的一氧化二氮,取脑狂魔弄到了一条小鲸鲨的尸体吸引来了海蛇藤,这才给了他自己、以及我们三个的活命机会!

带来的物资是有限的,如果我们还需要消耗,就要使用这里的资源,来创造能为我们所用的东西!

“我们可不可以带走海蛇藤?”我突发奇想的问道,“鲸鲨的尸体还在水里泡着,用这些肉可不可以转移海蛇藤的注意,把它怎么引进洞中,再怎么引出去?”

“别开玩笑了,海蛇藤又不是养金鱼的注氧机,总不能把它含在嘴里游出去……”

“除非你能弄来个密封的大罩子,把鲸鲨和自己都包在里面,才能保证氧气是始终跟着你走,不会散进海洋里。”取脑狂魔疲倦的嗤笑一声,“海壁以后的洞穴就像是一整座山脉上的山洞,这里这么大,我估计在看不见的地方还能发现点其他有趣的东西,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走的更远罢了。”

林医生突然诈尸似的从一边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沿岸边,又笔直走下了水里!我还以为他是哪点儿想不开了呢,谁知道人家自有分寸,他在水里停顿了一小会儿,然后返回岸边,手里在身后拖拉着一块挺沉重的东西甩了上来。我一看——

鲸鲨的尸骨?

“饿了?”

怪人上前拉了他一把。

“不是,我在想,我们手里没有密封的罩子,还有另外一个办法能让氧气跟着我们移动,只要带走所有的尸体就好了。”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毕竟这个洞穴就是一个足够大的氧气罩,咱们离不开水边是因为海蛇藤依赖着鲸鲨的尸体,它制造出来的氧气还不足以将整个洞穴内的笑气替换掉。既然水路是无论如何都走不通的,那要想看看洞穴内有没有其他路子,咱们就要把氧气往更深的地方引导,试试把海蛇藤从水里带出来!我记起来,原先在龙洞二层那个小湖边儿的时候,我和马院长都见到过海蛇藤从水里出来,爬上过裸露在外的珊瑚岩石上,它是可以脱离水源的!”

这么一说,毫无头绪的怪人就突然鼓足了干劲儿来,他一趟一趟的来回跑着,将水里那些堵住了洞口的脆生生和软绵绵捞起,也无论那是鲸鲨的哪些部位了,统统抱到了岸上去,铺得地面上一片粉嫩的红色!

据取脑狂魔所说,他当时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了倚在海壁之后的这只小鲸鲨,还以为分分钟就要被吃掉了,可好运的是,也不知道它是哪里受了伤、还是生了某种疾病,总之这鲸鲨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取脑狂魔没使多大的力气就把刀子插进了它的身体,只不过将它肢解成及几个大块、引着海蛇藤推送到洞穴中花费了点功夫。

这只鲸鲨年龄不大,从它的鱼鳍来看,完整的身躯大约有四米长,虽然取脑狂魔只推进来成功吸引了海蛇藤的一部分尸体,但要把这一部分尸骨全捞出去也是个不小的工程,我感到奇怪的是,取脑狂魔比我们到达这里的时间提前不了多久,那个时候的鲸鲨才刚刚断气,而海蛇藤喜欢的也是新鲜的尸体。我杀过鱼也红烧过鱼,我知道新鲜鱼肉和指尖接触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紧实的触感,可这只鲸鲨外皮的肉还很正常,翻出来的那种粉嫩的肉红怎么变得软绵绵的,像是泡了许久的烂肉一般呢?

再说了,鱼刺鱼骨里面也含有钙质,怎么能这么快就像枯枝一般一踩就折断了?我隐约觉得这只鲸鲨的死亡跟它的身体状况有关,它好像是在一段时间以前,就从内部开始腐烂了啊……

“这骨头不对,鱼类哪有这种形状的骨头,这是人的脚骨。”

林医生从我侧边冒出水面,手里握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对着手电光仔细看了看说道。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正在一颗一颗的竖立起来,突然之间,又觉得手背上有些刺挠,低头一看,水里有一片发黄的东西贴在了我的手边儿,向上一拽,另外的部分是融进了又粉又软的鱼肉当中的。

林医生歪过头帮我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我心里一个咯噔——那是一块布料吧?刺到了我手背的那个东西,是布料上的一脚魔力贴啊!

怪人帮我把手下的那块奇怪尸骨抬上岸,的确没错,那是一块缝上了魔力贴的布料,而刚刚林医生说脆弱的骨头有些是属于人类的,那么是不是这只鲸鲨在生前把他吞进了肚子呢?!

大家都在这汪水源中浸泡折腾了许久,此时再觉得恶心已经来不及了。我紧闭着牙关压制住胃部的不适,看着林医生一点一点的向外拉扯着那块布料——被吃下去的那个人根本看不出来是谁,他不仅仅是先于鲸鲨就开始了腐烂,而且也已经经历了鲸鲨胃部消化液的一番洗礼,融成了一团软绵绵的奇怪东西。

也许是他已经死去了多时,被困在海壁之后饥不择食的鲸鲨才会去吃食他腐烂的尸体,从而生了一场大病!仔细的翻弄一番,这个死人的身上还带着不少乱七八糟难以消化的东西一起进入了鲸鲨的腹腔,现在它们都缠在一团粉红色之中,与人的腐肉、与鱼的腐肉难舍难分,取脑狂魔当时只是情急之下切开了鲸鲨的身体推进来而已,现在见到里面还藏着别的内容也是瞪大了眼睛凑到跟前:

“它居然吃掉了另一个困死在鲛城角落里的人类?”

怪人用匕首一点一点切割了半天,从一块鼓鼓的像是囊肿一样的肉包里,取出了一个反射着银光的盒子来!我心说这条可怜的鲸鲨胃里存着这么些排不掉吐不出的东西,死前一定是难受的很吧……

金属盒子四周的肉质都开始发黑了,仔细的把上面的残渣剥掉,我的眼睛立马亮堂了起来——

这只盒子显然是个藏宝盒,通体是鎏金的,盖子上镶嵌着七八枚彩色宝石,精巧的搭扣分四角密闭着缝隙,这东西怎么看都价值不菲啊!

“被消化掉的这个朋友怎么这么有钱?”怪人放下盒子,又从旁边分割出来一捧乱七八糟的金丝线团来,其中还夹杂着几枚铜币,似乎原先这些铜币是存放在一只锦袋中,又被胃液侵蚀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奇了怪了,谁会带这些值钱的东西来南海啊……而且我不明白的是,这块布料上缝着魔力贴,别管多大年纪,他也一定是个‘现代人’吧,怎么身上值钱的东西还都是挺古朴的物件?”

林医生琢磨了一会儿那个藏宝盒,幸好是没上什么奇形怪状的锁具,即使没有耗子,林医生同时按下了四个角的搭扣,也是将宝盒开启了——拿掉盖子,倒是没有污水流出来,看来密封的工艺做的蛮不错的,里面还藏着一个独立的夹层,夹层的四周是被镂空的金属片分割成了若干小格子,看样子这是一个有钱人家女儿的首饰盒!

只不过徒有宝盒的外表华丽,里面是一件首饰也不剩了,唯一一个可能是银质的物件,居然是一只有点像皮带扣的薄薄的牌子,上面原本是由钢印烙上了一些文字的,可是我眯着眼睛只看清楚前两个字是数字“1”和“9”,这显然是在表示着时间吧?19xx年发生过什么事情被刻在了银牌上了。首发

取脑狂魔没了耐心,他学着林医生按下搭扣的样子,把那个独立夹层的盖子也取了下来——出人意料,里头满满的液体都晃晃悠悠的洒了出来,然后在液体之中可以看到一截白管子!

取脑狂魔用手术镊子把那东西夹了出来,将里面灌入的液体甩了甩,又用水涮洗干净之后,我才感觉那材质似乎是一颗长长的狗牙活着其他什么动物的牙齿,只不过一头微微卷起,中间有些镂空,还嵌入了一粒绿豆大小的、能来回晃动的珠子!

“这又是什么玩意?”我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道,“是不是有点像体育课老师吹的哨子?”

“哨子?”

怪人避着我们的手电光,躲在阴影里搭话道:“吹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取脑狂魔倒是泼辣的很,海水冲洗了以后也不嫌脏,把那东西含在嘴里真的吹了起来——

乍一听什么声音也没有响起,可是就当我的耳朵放弃去捕捉哨音的时候,我又听到了似乎从黑暗的洞穴深处传来的,像是一个人低沉呢喃的声音。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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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深处

宝盒里藏着的东西,果然是个哨子!

可是这些东西、包括那个腐烂锦袋中的铜钱,还有怪人陆陆续续从肉包中剥离出来的其他金银财宝,都是怎么出现在这么个南海当中犄角旮旯的地方的?

取脑狂魔比一般的寻宝猎人都要好运太多,这只小鲸鲨烂掉的胃囊真是太值钱了!

“铜钱上写着……宝什么……连?”怪人用手指头搓了搓被腐蚀的已经很严重的铜币,终于是解读了出来,“【连炎通宝】!”

“屁啦,【建】炎通宝!”取脑狂魔愣了一会儿接过铜钱,不屑的说道,“建炎,宋高宗时期的年号,这铜钱把这些金银财宝的年份告诉我们了,这些都是南宋时期的产物!”

我越来越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南宋的东西是怎么出现在鲸鲨的肚子里的,难不成这条大鱼活了一千年?

而那块银质的牌子我们又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第一行烙印的日期是“”。

也就是说,鲸鲨的肚子里存在着两个时代,缝着魔术贴的布料和银牌属于“现代”,而珍贵的金银财宝全属于“古代”!

“我还找了这些瓶瓶罐罐,似乎是装着胭脂水粉的东西吧……海里能用到钱吗?还需要化妆吗?”勤奋的怪人又摊开了手心里一支精巧的白瓷瓶。

取脑狂魔把那只哨子含在嘴里又吹了几次,翻来覆去的看不出什么名堂,才回答道:“没人在水里能用到这种东西,不过水里出现什么也不用太奇怪,因为海中可以行船,行船可能失事,失事以后不就把船上所有的东西都带下来了?”

“挺有道理!你们还记不记得,进入西沙群岛的时候,沿途有一个珊瑚礁叫做‘金银岛’?我听说那座岛的礁岩里有时能挖出金币来,岛下的海域没开发以前也是能有所收获的,关于它的故事是说很多年前有一帮海盗流窜至此,不小心触礁沉了船,所以船只上的金银财宝全都沉在了海底,咱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情况,会不会也是南宋的海盗沉了船?”

林医生摇摇头否定了我:“海寇的船只上怎么会有女子的胭脂瓶,这应该来自一艘沉没的商船。”

“不管是海盗还是富商吧,总之是有艘藏宝船沉进南海了!那么死在鲸鲨肚子里的这个家伙是来捞宝贝发横财的?”

不对,有点乱……我话一出口就自我否定的摇了摇头,我干脆在地上摆了个打坐的姿势保持冷静。潭门人总说海洋里什么都有,就算是连铜钱和衣服也应有尽有吧,但那也该是水域宽阔,可以从海面朝下掉落东西的地方吧,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真是让我再走一次我也没信心找得到了,它不仅藏在大海壁之后的阴影边,还处在南海鲛城的最边角,这里该是荒芜寂静、一穷二白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可不是从海洋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够抵达的,我们这些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大家都进入了九死一生的龙洞!只有从那里通过了海洋石门,才能见到三层以后的珊瑚群山以及海壁,才能有机会通过那股异位的洋流来到南海鲛城的这个犄角旮旯里。

那么那个死去的人走的也一定是和我们同样的道路!

既然看不清腐尸的面目了,我便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块银牌上去,这个东西应当是有点纪念意义的,我说不清它的用途,但我看到牌子后面有一个小卡口,它可以被固定在腰带上或者上衣的侧胸位置,倒有点儿像是军牌了。

【】,我对这个不明意义的日期稍微有些敏感,十月份是台风之秋,南海的天气变幻莫测,极不利于出海,却极其利于进入龙洞。我眯着眼睛拼了小命的盯着年份数字,觉得第四个数字上头是个圆形,那应该是个【8】或者【9】,而1958、1959年……我还比较年轻,想象不出那个时候发生过什么大事没有,只知道那是大跃进和三年饥荒的困难时期,但是我掰着手指头一算,那个年份距离现在差不多是五十年左右,而五十年前的龙洞里,我们知道有一批人从这儿带走过一个重要的东西——

五十年前的张小爷领着一支“运输队”进入了龙洞,然后带着一只装有玉牒碎片的骨灰盒离开,与小卷毛的船队汇合了!

这里有鱼类、有水鬼、有鲛人,但能通过龙洞进入这儿的人类实在是屈指可数,那块印着五十年前日期的银牌一定是在向我们证明,它是属于张小爷当年那只队伍里的东西!

“说不通。”

林医生听我讲完我的这套理论,立刻就反对了:“如果他是五十年前跟张小爷到达这里的那批人,尸体不可能保存到现在的这种程度,除非他一直没死,又在这儿多活了几十年才进了鲸鲨的肚子。”

“说得通,小林医生你也没错。”

取脑狂魔半截身子探下水去,半晌捞了一段被我们挣扎时踢断了的鱼骨丢在了我们面前——

“你们觉得这骨头是哪里来的?”

我比划了一下大小,觉得有点怪异,这骨头虽说一眼能看出来是鱼类身上的,可放在鲸鲨这种体积的大鱼身上也太小巧玲珑了,这一段骨头根本不是从鲸鲨的尸骨里露出来的,它属于被吃下肚子的另一条海鱼么?

转头看到林医生蠕动了一下嘴唇,说出了“伍书喜的卧室”这几个字来,我登时觉得有点发抖,同样的鱼骨我们曾经在伍老头子的卧室里见到过一条了,这是人鱼的下半截身体啊!

我浑浑噩噩的脑子又乱糟糟混成了一团浆糊,好吧,如果我和林医生说的都没错,那么就是五十年前,跟随着张小爷之前的那个张小爷来到龙洞的一个苦命伙计,不幸命丧南海,没能等到小卷毛的接应回去陆地。然后他的身体就像海边那些中邪传说里的主角一样,在很多年后转化成了人鱼得到了重生,之后才不知什么原因又死在了鲛城的边缘,被这只同样被困住的鲸鲨吞下了肚子,演变到我们此时此刻的眼中所见。

但是林医生不是在软绵绵之中,摸出了一块人类的脚骨吗?

如果这个人已经成为了人鱼,那又怎么能长出双脚来呢?如果他的身体没被接上鱼尾,那按照腐烂程度来看,五十年的时间也对不上号啊!

“马副院长,你只说了你为什么要取出尸体的脑子,却漏了告诉我们,你跟白舒洋两个人还不忘砍掉人家的双腿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对他的恐惧和排斥又一次涌上心头,在这种变态的心里,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道德伦理”了吧?

取脑狂魔却耸了耸肩膀说道:“因为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我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之间,我听到了轻微的“叮叮当当”的什么金属撞击声响起,那个声源的位置,俨然是黑黢黢的、我们还未曾窥探过的洞穴深处!

所有人立刻警觉起来,我们谁都没有启动什么机关,哪儿来的金属撞击声?再说这洞里虽然潮湿,但却没有被海水灌满,海生动物应该也不会从其他地方游入吧……离开了岸边走不了多远,一氧化二氮就把多余的空间占据了,到底是什么藏在黑暗之中?!

叮当——叮当——

那个声音正在向着我们靠近,清脆又有固定的节奏,那绝对不是什么机关在运作了,听起来有些类似项链之类的饰物在行走中自然晃动,我瞥了一眼地上摊开的宝盒,心说会不会是哪个南宋的美女佩戴着琅琊金羽即将出现呢?不过海洋之中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如果来的真是个活人,那他应该也是死过一次,变成了复生后的人鱼了吧?

怪人拔出了匕首做好了迎战准备,林医生伸出三个手指来逐一倒数着,然后猛然将手电的光束打向了远处的洞口处,停止了叮当晃动的那个身影——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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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左丘先生

一开始,我们除了映在墙上的光斑什么也没看到,而后林医生将手电朝下移动了几厘米,我们才分辨出了一个奇怪的身形。

因为他并不是站着走过来的,我们高估了他的个头。

这个人形的东西是爬过来的!

他的头发长长的拖在地上,我的耳中听到的轻微金属碰撞声,来自于他脖颈上以及手腕上佩戴的金属饰品,他的上身披着一件跟抹布差不多的破烂衣衫,骨架很大,看得出那其实是个男人。

手电的光芒被他身后的鳞片反射出了一圈微弱的光晕,我刚刚明白过来这是一条离开了水的人鱼,可是他似乎有点劳累,向着我们又爬进了一段距离,保证脱离了笑气之后,便靠着墙壁坐了下去。

我靠,“坐”了下去?他是有“屁股”这个部位的啊?

一瞬间,我的头脑里闪过无数的画面,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从鲸鲨的肚子里我们可以同时找到鱼尾和人腿了,因为除了人类、人鱼之外,还会有一个介于二者之间的物种,也就是取脑狂魔嘴里所说的,需要助他一臂之力的那种情况!

“左丘先生?”

我一开口,怪人他们都吓了一大跳,而坐在地上的那个奇异的东西愣了一下,朝我点了点头。

我并不认识他,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就是李副官笔记里那句【遇到了一个失败的左丘先生】中所指的那个人了!

之前我绞尽脑汁的想象过很多种可能,为什么要在人家的名字前面加上【失败】两个字,直到此时此刻亲眼见到了这个人,我才幡然醒悟过来,所谓的【失败】,指的是在人演化成人鱼的时候发生了失败的状况!

左丘先生现在是坐在地上,依靠着一侧的墙壁休息的,他的行动十分不便,因为从他的下腹开始,没有像陈子川一样直接接上了横公鱼的半截身体,而是露出了屁股和八公分左右的大腿,之后才有了鱼鳞的覆盖,将人的双腿合并在一块儿,生长出了流线型的漂亮鱼尾。

这样的身体极不协调,无论是在海洋还是岸上,这都是一副演化的很失败的身躯,游动的时候腰部需要消耗加倍的力气,行走的时候又只能拖着鱼尾蹒跚爬行,这个左丘先生到底是怎么了?

“谁吹了鱼哨?”

我们几个均是浑身一颤,左丘先生……居然会说话?!

我们所知道的所有的人鱼都只能发出“喂啊喂啊”的类似于呼喊似的歌声来,会说话的长着鱼尾的生物,我们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是因为他是个【失败的】产物吗?

“是我……你听得到那声音?”取脑狂魔抬了一下手,从怀中将那只自宝盒里取出来的白管哨子掏了出来。

“拿来给我看看吧。”

取脑狂魔没敢动,转手把哨子塞进了我的手中:“你认识他?你去给他送。”

“我送?”我无辜瞪着他,想了想,还是接过来往前迈了几步。林医生追过来死死抓着我另一只手不让我动弹,我却觉得自己有点把握,掰开他的手指边向前走边搭话道,“李副官他们在海壁的那边儿,还没过来呢!”

“我才不管。”

我看出他对李副官的生死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便闭了嘴巴走过去,蹲在那副失败的躯体前将白管哨子递了过去——

我注意到他身上佩戴着的那些饰品,似乎也全是鎏金加镶嵌宝石的风格,跟那个鲸鲨肚子里的宝盒很像,再一看他盯着白管哨子的那种复杂眼神,我便能够猜测得到了:他的金银珠宝也来自于南宋的那艘沉船,所以他认得哨子的声音,也认得宝盒、铜币、以及胭脂水粉的瓶瓶罐罐!

左丘先生盯着哨子出神没有再说话,我不晓得该怎么去从他的嘴里套出话来,只得保持安静的琢磨着他的模样,过了一会儿,不放心的怪人也跟了上来蹲在旁边,看似随意,但他的手始终搭在腰间的匕首旁,他在时刻准备着一旦这个左丘对我发难,他就了结了这条失败的生命。

左丘的大腿与鳞片的连接处还存在着巴掌大小的过渡皮肤,这一块看起来很让人不舒服,皱巴巴的好像是一堆干肉被挤压出了褶皱,而再大胆的仔细看去,我觉得我看到了一颗眼珠子!

这是不是那种圆鼓鼓的新鲜鱼目,而是菜市场晒咸鱼干的摊位上,那种风化到似乎一触就要掉下来的干瘪眼球!左丘的身上怎么还能长有这种东西?!

“看什么看,看够了没有?一点儿也没礼貌!”

左丘的脾气倒是大的很,把白管哨子攥在手里,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您是……您是?”

“想问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是个活不下去也死不了的怪物!”

“你的腿……也是被横公鱼吞噬了吗?”

取脑狂魔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壮着胆子凑到了跟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左丘先生没有理睬他,能看得出来他从洞穴深处一路赶到我们这边,着实是花费了他不少力气,此时此刻他很不愿意被我们围着,却又提不起劲儿来返回去。看来这里的空气洞果然是像取脑狂魔所猜测的一样,等同于巨大山脉中的山洞,有些是可以相互连接通向别处的!

我思忖着取脑狂魔刚才的那句话,更加坚信了我的眼中所见——鱼尾与人身的连接处,并不是一块过渡所用的皮肤,而是萎缩到几乎看不清了的鱼头!

我跟小钢牙已经实验过了,横公鱼却如传说中一样“刺而不死”,使用刀刃之类的利器是无法伤害它们的身躯的,那么想要把鱼身从中间劈开,使之分成鱼头和人鱼所需的鱼尾,就是对于人类来说很难很难做到的事情了,所以取脑狂魔才会说出“吞噬”这个词语来!

原来我们所看到的半截鱼身并不只是半截而已,最开始,横公鱼是会张开嘴巴,将人类的双腿吞噬到肚子里去的!

双腿下肚后,横公鱼便不再离开这个人的身躯了,它成为了甩不掉的一个人体附着物,然后头部渐渐的萎缩、退化,下半身则与人的血肉紧密融合在一起,久而久之,便会生长为我们所见到的那种上半身人类、下半身鱼尾的南海鲛人!

取脑狂魔说他和白舒洋切掉尸体的双腿是在“助他们一臂之力”,是不是因为如此一来,横公鱼的鱼身跟人体融合的过程就有可能大幅度的简化和缩短?

鲸鲨的肚子里同时出现了鱼尾和人的脚骨,我觉得,死去的那个人的情况应当跟这个失败的左丘先生差不多,横公鱼吞噬了他的双腿,但是还没来得及融合完全,所以他的脚骨会留在横公鱼的腹腔内,之后又出现在了鲸鲨的腹腔之中!

为什么那些死去的亡者都要经过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自己的女儿都结婚嫁人、又生下了外孙的漫长岁月,才能得到人鱼的新躯体,死而复生呢?

我想,这段时间,就是横公鱼吞噬掉人腿,人的血肉与鱼的血肉逐步粘连、合二为一的过程了!横公鱼不会受到外界的伤害,昼伏水中、夜化为人,而如果只是单单一副死人的躯体,泡在海里不消几天便会在海蛇藤的觊觎之中腐烂成枯骨了。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圆满南海人鱼给我们留下的那么多谜团!

左丘先生收好了白管哨子,看着被我们翻弄的乱七八糟的岸边一大滩红肉叹了口气,双手支撑着地面翻了个身,他调过头去,想要走了。

“等一下……等一下!”

我知道这个人将成为我们几个在南海困境中的唯一希望,赶忙就叫住了他:“你看,你看我一眼!”

左丘先生扭过头来,我立刻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将其竖在了唇边停留一秒钟,紧接着硬着头皮拉住左丘的手,摊开他的手心在里面画了个圆圈。

“锦夜的人?另一批?”

我一看左丘的神情有变化,慌忙狂点头:“嗯嗯,我们跟李柏山不是同一个批次到这儿来的!那个,我们是……”

我刚想说出冬爷的名字,话到嘴边打了个梗顿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不是因为我担心他根本就不认识冬煌这个人,而是我记起来,在李副官的笔记上,我看到的那一行左丘先生的记录当中,后面不是还接了一句让我很在意的话吗?

【出现了一个失败的左丘先生,美玲粮油店可以带来锦夜的人。】

老板娘说过,美玲粮油店的地址不可能被外人道,在鲨鱼号那帮人的底子里,隶属于锦夜的只有李柏山一个,可是这个美玲粮油店的建立和发展却是在他进入了蓬莱仙岛以后才发生的事情。现在苏丽妖那封夹着横公鱼鱼鳞的信件居然直接寄到了美玲粮油店,这说明另有一个锦夜的老前辈也在南海蛰伏着。

现在看来,这个人显然就是失败的左丘先生了!

“左丘先生,我们的确是锦夜来的人,说白了,我们就是你叫来的那批人!”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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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空气洞

左丘先生的目光来来回回的扫过我们四个人几遍,半天没说话。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老板娘说,美玲粮油店是在解放战争时期,为了方便地下党的接头才建立起来的,和平年代一到,那个地址就被锦夜弃用了,粮油店也接连向后传承了好几代主人,回归了它的正途。

既然粮油店的地址是左丘告诉李柏山的,那他肯定是锦夜的老前辈。

南海之中,能寄出那封信的唯一一个邮筒坐落于三沙市,而李副官他们之前并没有翻阅海壁到达过这个偏僻的空气洞,却在笔记上写到他们遇见了失败的左丘。

所以这个左丘先生在后续的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龙洞之前,离开这里浮出过水面一次,在那个时候,他和同为锦夜、甚至年龄比他更老的李柏山相遇了,左丘对他说出了美玲粮油店的秘密地址,那么,他一定是有事情要做,却又认为李柏山排不上用场,他是希望通过他叫来锦夜的其他什么支援!

会是我们吗?我被左丘的目光扫得有些心虚,我觉得我们一行人收到那封信完全是个机缘巧合吧,毕竟信件是苏丽妖寄出的,而他跟我们队里的朝闻道最熟悉,所以收信人写了他的名字,我们才会见到那片风化的横公鱼鱼鳞。

“王爷的人来了?”

“谁?”

我听到左丘终于开了口,可他的问话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哪个‘王爷’?”

“对,来了!但是王爷已经来不了了,所以是小王爷来了,他叫王豆豆!”

怪人偷偷踢了我一脚,抢着盖过了我的声音。

“然后呢?人在哪里,带来什么话没有?”

“人都在海壁的另一边,和李柏山他们汇合了,还没进来这边儿呢,有什么话也得由他来告诉你。”

我眨巴着眼睛看看怪人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左丘皱了皱眉头,才悄悄拍了一下脑门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些什么——

左丘原本是想要找到王豆豆的父亲的!

我还记得刚和王豆豆认识不久的时候,我问过冬爷为什么大家都要叫那个高大的光头【小王爷】呢?然后冬爷和耗子打趣着说道,因为啊,保密人当中很少有人会直呼其名的,王豆豆的爸爸姓王,就像我们队里的人把冬煌叫做【冬爷】一样,当年王豆豆爸爸那支队伍里的人,也尊称他为【王爷】,而后来,老王爷退休了,之后老年得子生下了王豆豆,王豆豆加入锦夜那么多年也颇有些资历,于是就在那个称呼前面加个“小”字,【小王爷】的称号便如此一番的诞生了。

不过王豆豆本人却立刻反驳,说他家祖上真的是皇城根儿的王族,传到他这里如果还是封建社会,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小王爷。

不管哪个说法才是真实的吧,反正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左丘先生认识老王爷,老王爷是知道美玲粮油店的事情的,他的老朋友现在演变成了一条失败的人鱼,想要得到他的什么支援!

“五六十年了吧,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王爷还真够可以的,老不正经还能骗个姑娘生个小子……”左丘先生难得的笑了起来,“那姑娘该不会就是小美玲吧?小丫头片子真能等到王爷那个时候吗?我倒要好好看看老王那死秃驴的儿子生得啥模样!”

我“扑哧”一声没憋住笑,老王爷也是个“死秃驴”吗?原来冬爷说他们老王家有特殊的传男不传女的江湖秘籍叫做“脂溢性脱发”的笑话是真的!

“左丘先生,你看我们也是被你那封信带来的人,现在也和小王爷走散了,你能麻烦指条路,带我们出去一趟跟他汇合不?”取脑狂魔其实根本听不懂我们在笑些什么,跟着假惺惺的赔笑了几声,不失时机的插嘴道。

“恕我无能,带不走人类。”左丘收起了笑容,摇了摇头,“带进来容易,带走难,进了鲛城就出不去,除非你们换一具躯壳。”

我被他说的心头一凉,这个“换一具躯壳”指的显然就是演化为鲛人的躯体了,但是那个前提不是先死亡一次吗?难道人类进入鲛城以后就没救了?

就像他一样,就像鲸鲨吃下去的那个人一样?

左丘先生拢了一把长长的头发,手撑在地上,看了一眼我迷茫的表情,形体很怪异的爬行了两步说道:“你知不知道,‘鱼妇’这种东西?”

这个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词汇听起来虽然有些耳熟,但古怪的很,一时半会儿的,我的大脑运转速度不够,还想不起来那所代表着什么意思。结果很突然的,左丘先生爬行的速度变得快了起来,而且他由返回洞穴深处的那个方向转了个弯儿,直奔着还浸泡着鲸鲨残骸的水里而去了!

“在老王爷的儿子没越过海壁以前,我得见他一面。”

失败的左丘先生急匆匆的说着,就溅起一小片水花儿,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妈的,让他自己跑了?”

取脑狂魔气急败坏的想追,但我们几个已经累到这种地步,反应和动作都大不如从前灵光了,怪人都已经跟着跳下了水,可想了想,还是甩了甩的头发又爬了上来。我们心里都清楚这儿是海洋,谁也追不上常年生活在这里的鱼尾的速度的,我心里更是清楚陈子川在水中的游动速度是有多快多可怕,即使失败的左丘先生还剩下了半截大腿,我们也难以在鲛人的地盘中抓住他,还妄想让他为我们所用。

“水中的路,咱们跟不过去……”我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到了左丘之前的位置上休息着,“可能真的向他说的一样,但凡翻阅过了海壁,人类就离不开了,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洋流的方向不可逆转,而左丘离开的出口,应该得游过鲛城的崇山峻岭,到海壁的另一个尽头才行吧……咱们真的出不去……”

“但是左丘是从哪里爬到这儿来的?”

林医生盯着深不可测的前方,用手电照射了半天也看不见尽头,视野里只是千篇一律却又形态各异的珊瑚岩礁。

“他怎么不笑?”怪人摸了摸脑袋,把脸避开电筒光芒的方向,背过身问我道,“如果没有那什么海蛇藤的氧气提供,洞里的其他空间不应该是致命的吗?我看左丘虽然下半身是鱼,但是总体来说和人更像吧?他的肺的自动过滤毒气?”

“肯定不能……不过鲛人在水中生活,也许练出了超长的屏息技术?可就他爬行的速度来看,也不能这么夸张啊,也就是说,虽然咱们远离水边的时候吸到了笑气,可是或许摒住呼吸穿过这一段洞穴里的通道,就到了别处山洞,那儿是有氧的?!”

我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坐起身指着林医生的手电方向:“左丘既然是从那边儿过来的,他也要吸氧,就意味着穿过这一段,前面还有活路的吧!我就不信他那样一副身躯,爬行的速度能比我们两条人腿跑步的速度还快!咱们尽最大可能憋住一口气,试试看跑过前边儿的毒气地带,冲到左丘的地盘上去!”

“倒也不用那么拼,毕竟手头还有半罐氧,中途能缓和一下。”

怪人点点头,站起来把后面取脑狂魔留下的行囊都背到了自己身上,做好了离开这个犄角旮旯的准备,他回头扫了一眼地面想检查检查遗漏的东西,末了又回退几步,把鎏金宝盒塞包里带走了。我觉得他真是深得了耗子哥的真传,理论上锦夜不会偷鸡摸狗,但是顺点无关紧要的物件顶上迟迟未发的工资,也算是劫富济贫,赚点外快权当伙食补助了。

取脑狂魔紧紧的贴在我们几个旁边,生怕我们抢了他的氧气罐再把他抛弃在这里,他有些懊恼刚才为什么把白管哨子就那么交了出去,这东西收在宝盒里,左丘先生还如此在意,看来那应该是个有点什么作用的好东西!

林医生帮怪人把装着宝盒的背包拉紧,愣了一下说道:“左丘好像跟死在鲸鲨肚子里的这个人认识。”

“何以见得?”

“左丘是听见哨音才会赶过来的。”

“对对对,我也觉得奇怪呢,这个鲸鲨肚子的人,他手里拿到的东西,跟左丘身上带着的,都来自同一个时期的同一艘沉船啊,他们什么关系?”

我一听林医生也发现了端倪,紧跟着点点头。

我记得左丘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们捞出来的鲸鲨和那个人的尸骨,还重重的叹息过,他们俩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演化失败的鲛人,所以在漫长的海洋生活中,双方相识了吗?

我取出那块让我心生疑惑的银牌来,上面195x的字样真的是在提示着我们什么吧……

美玲粮油店的成立时间是什么时候来着?解放战争时期,左丘刚才还说他结识老王爷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而195x的这个银牌提示的时间又是50年前那个张小爷进入龙洞,带走了一块造化玉牒碎片的时候。

这么粗略的一算,我总觉得这两个失败品之间如果有相遇,也差不了几年吧,而且他们还都带走了同一艘沉船中的金银财宝,这果然如林医生所猜测的那样,双方存在着交集!

那么,那艘南宋的沉船在哪里?五六十年前的龙洞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首发

“走吧,深呼吸,还不知道这个洞穴有多深,尽量的多屏息一会儿。”

林医生握着手电带了头,恢复了他往日里睿智冷静的神情,我却注意到投射在远方的手电光束有些不稳,他在微微的颤抖着,他饱受着过去那些记忆碎片的折磨,一定很累很累了。

我觉得他这么积极主动、这么压抑着情绪的强撑着身体,是迫不及待的要去找回刘晚庭,要去找高大院长算账了。

“矮子,别走神,平稳心跳多吸一点啊。”怪人将队里最宝贵的半罐氧气背到了我的身后,拉起了我的手说道,“跟我走在后面吧,万一遇到了什么,我护你周全,我的眼睛比他的手电看的更清楚,你不会怕黑的,是吧?”

我心里呐喊着,只要跟你这家伙在一起,我死都不怕了还怕个毛黑啊,脸上却绷着严肃的表情,点点头开始调整呼吸。

但其实由他抓着我的手,我怎么可能像他所说的一样平稳住心跳呢?

我们尽可能的吸入了海蛇藤贡献而出的最后一口氧气,在林医生倒数的三个手指数后,踏入了逐渐被一氧化二氮占据的、会让人笑着死去的洞穴深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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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沦波舟

跑起步来会颤动肺部,让气息流失的过快,我们四个便摒住那一口气,急速的竞走在坑坑洼洼的黑暗洞穴深处,而这条路真可谓是九转回肠,我虽然陪着怪人镇压着队尾,躲避林医生的手电光,可余光还是可以看到,光斑始终映成一个明亮的圆球贴在珊瑚壁上,我们探路的光束根本无法照耀到远处去,短短一分半的时间里,大家一直在巨大的珊瑚山脉之中绕弯,这些个弯还不一定是同一个方向,我们脚下的速度还不及想象中的一半快速!

怪人握着我的那只手上,力道越来越紧,我知道大家的屏气极限将至,赶紧的把背上的氧气阀门打开,四人共用一罐氧的最糟糕的情况果然还是出现了……

走走停停,第二轮吸氧结束后,我们依旧在不住的绕弯。林医生努力保持着冷静走在最前面左转右转,还差点儿不慎被地上的凹坑摔一跤!不熟悉路况的话,我们纵使有两条健全的人腿,速度还真不一定能赶过左丘先生!

前头的林医生停了下来,探头一看,再往前是一面挡得严严实实的墙壁,我们居然走到了一条死路里?

一定是方才的那个大转弯中还有另一条岔路!我们惺惺的又调头往回走,虽然洞穴之中出现几条分岔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此时此刻可是个要命的节骨眼上啊!我在担心,万一这里的路况像迷宫一样复杂,那我们困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伸出援手来啊!

但还好氧气罐在我手中,再怎么不济,我们靠着这东西也能撑上一段时间,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的吧?

“妈的,漏了!”

回归正途不到一分钟,我就听见取脑狂魔在寂静中突然怒吼了一声,我心头立马就沉了下去,怕什么来什么?

我听得到“嗞嗞”的出气声从我背后传来,怪人一脸惊恐的想伸手去堵,可我一动不敢动的任由他们在后面捣鼓半天,漏气的声音反而更大了,然后“当啷”一声,氧气阀门甚至掉到了地上!

我靠,真真儿的要完蛋!

我慌忙把背带摘下来,取脑狂魔扑到跟前又补了一大口氧,等他的脑袋移开,我才发现氧气罐密封塞少了一只螺丝,氧气阀门一时半会儿的也安装不上去,林医生双手用力压按了几下还是代替不了螺丝的紧密,罐子里压缩的宝贵氧气从那个缝隙中不住的渗漏着,眼看着警示红灯亮起,怪人疯了似的翻弄着取脑狂魔的背包,嘴里喊着:“口香糖,有没有口香糖?”

我记起来当时大家在禹陵中不慎破开了一条会渗出冷气的冰块,怪人就是用了嚼过的泡泡糖紧急补救过,现在的情况用同样的方法应该也没问题,但问题是谁潜海会带着那种休闲糖果啊!

“怎么堵都来不及了,吸掉最后一口氧,冲刺!”

红灯的闪烁愈加频繁,林医生拉了我一把就要往前跑,我知道再多犹豫一秒钟都是自杀,赶紧的就点点头,三个人在闪得让人头晕的红灯中各自吸了一口,顾不得取脑狂魔的左拉右扯,干脆将所剩无几的整个瓶罐都交到他的手里,然后用尽了最快最快的速度在曲折的洞穴中跌跌撞撞的奔跑了起来!

为什么还不到头……为什么还有岔路?

我的眼前是黑暗中的群星坠落,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仨跑去了哪里,只拉着怪人的手,紧跟着林医生的脚步,将肺腔中的空气消耗到了极致,然后,还是不争气的在狂奔中呼吸起来,一大口一氧化二碳进入了我的身体。

身边的两个同伴也是一样,只要还是人就不可能在剧烈的运动中憋住呼吸的,我们仨谁也不说话,任凭肺部不由自主的扩张和收缩,只把精力全用在了找路上,应该会有的……应该不远啊,左丘就算熟悉路线,他的一口气也不可能没有上限的,一定在不远的地方,会有他汲取氧气的方法……

“呵呵,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哈哈哈哈哈,小矮子再坚持一下,快跑!”

“哈哈哈,好……好的!哈哈……别说话了。”

怪人嘴上说着“快跑”,实际上我们都很难迈动双腿,我晓得笑气的麻痹效果开始在我们身上显现了,我咧着嘴巴笑到直弯腰,我的面颊僵僵的,口水都很丢人的滴落到了地上。“当”的一声,林医生手中的电筒也握不住的滚落了出去。

“灯,有灯光……哈哈……哈哈……不对,是月亮啊……”

在我的视线里,一抹柔和的象牙白终于从转角映入眼帘,我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闭紧嘴巴,一鼓作气的冲到安全地带的,可我的腿已经比灌了铅还重,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走……走!”

我松开了怪人的手,不想拖累他,我本已瘫软的平躺在了地上,眼皮也不自觉阖起,可怪人却一反手又把我拽了起来,接着我整个人飞了似的被举得老高,抵在了脊背上,颠簸之中那枚圆月亮在我的眼睛中起落浮沉着,然后我觉得身下一空,膝盖顶着地面好像磕出了血,身体歪到一边还枕着怪人的肩膀,而那月亮就在头顶——

另一个空气洞到了!

我很想去扭头看看这个左丘先生呆过的洞内是什么样的情况,可是我根本连从怪人肩膀上移开的力气都没有,就那么压着他,只能用余光瞥到林医生强忍着笑意倒在旁边抖动着肩膀,象牙白的月亮在我的斜上方散发出让人安心的柔和光芒。

海底的洞穴内当然是不会藏着另一颗小月亮的,这里没有电源,当然那也不是电灯。我刚还在想,是不是我们开了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南海夜明珠呢,但随着笑意的减弱,我和身下的怪人抖动不是那么厉害了,我才头一次不在颠簸中重新审视着那颗月亮,我发现它的内部是有内容的——

这是一种市面上很常见的玩具。

这种玩具经常被当作礼物相互馈赠,它有一个球状的树脂或者玻璃的外壳,里面通常包着一尊小雕塑、一幢小房子,打开开关,也许会有雪花在里面纷扬飘下,也许会像现在一样,散发出一圈柔和的光晕来。

而这个洞穴之中的玩具让我的心里丝毫感受不到什么浪漫情怀,反而是让我在呼吸都不平稳的情况下心惊胆战起来:

象牙白的月球之中,包着一颗海螺。

这颗海螺的形状,与世界地图上的南方海底,以及李副官笔记中的草图如出一辙,这就是那个“鲛人的集中活动区”,是一块长成了海螺状的珊瑚礁岩组成的硕大空气洞啊!

更让我不安的是,在象牙白的柔光中,一行反过来的数字也映入了我的眼帘,将它们在脑中转正后,我读出来那行数字写得是【】。

这正是鲸鲨肚子中那块银牌上铭刻着的模糊日期啊,它为什么会和大海螺出现在一起?

“那是……纪念品吧。”医妃狠凶猛:

林医生的嗓音都哑了,他的脖子扭曲着一个奇怪的弧度,也看向了月亮。

我知道他的意思,有很多项目在启动之时,或者什么学院的周年庆上,是会专门定制这种工艺品送给参会人员的,往往这种工艺品上面都会印制出日期和logo之类的有相关意义的图案作为纪念。

那么1958年10月20日,对于这个月亮中和南海底的大海螺来说,是有着什么样的特殊意义呢?

我们仨在死尸一样躺了十来分钟之后,取脑狂魔也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从黑暗中滚了出来,废弃的氧气罐在磕磕巴巴的地面上砸的很响,也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能不成撑到清醒过来。

“背面还有几个小字。”

又等待了许久许久,林医生的脖子终于恢复了知觉可以左右的挪动一下位置了,他眯着眼睛向我读出了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的、纪念品上的其他信息:

“第四海洋勘探组留念,南海沦波舟。”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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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第四海洋勘探组

【南海沦波舟】。

我听到林医生念出了这几个字,心里躁动的厉害,【沦波舟】,也是藏在南海的?

我当然知道所谓【沦波舟】是代表着什么意思的,鲨鱼号的船员们喜欢叫我“故事大王”,08年我跟冬爷他们相遇的时候,还在兼职着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沦波舟这么牛逼的珍贵物件我当然也不辱使命的在古籍之中见到过。

可是我敢相信自己的大脑,我千想万想,怎么都没想到沦波舟会跟那个困扰了我如此之久的大海螺联系在一起,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但是……这似乎又是合情合理,有迹可循的啊!

《拾遗记》里如是记载:“始皇好神仙之事,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始皇与之语,坐见天地之外事,及天地初开之时,瞭如亲睹。宛渠国人长十丈,两目如电,鹤发如披,颜如童稚,鸟兽之毛以蔽形。其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沦波之舟’。”

也就是说,信奉求仙之术的秦始皇曾经接待过一位来自遥远的“宛渠国”的宾客,他游历过四方,学识渊博,深得始皇帝的重视。在当时,他前往皇宫所使用的交通工具,就是一种被称作“沦波舟”的大船!

这艘船的形状十分奇特,看起来像是一只大海螺一般,而这并不是沦波舟最牛逼的地方,它的牛逼之处在于,这种船的行船方式并不是如平日所见的帆船或者竹筏一样,漂浮在海水的上方,靠着浮力和风向来航行,而是直接沉没进海洋的底部,如同现代的潜水艇一样在水里就把行程走完了!

而且,汹涌的海水无法灌进海螺之中,坐着这艘船航行在水中的人,不仅不会被淹死,根本就连衣衫都沾不湿!

先不说把这段故事放在古代去诵读,就是放在现代、放在此时此刻我这个新时代青年的眼中,我也认为这种航海途径是痴人说梦。

怎么可能会制造出那样一艘理想中的船只来?除非那是潜艇穿越回了两千年前的古代吧……

但是为什么纪念品中的海螺模型会和我在蓬莱的世界地图中所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这里刻着的文字表明,第四海洋勘探队的人认为那大海螺就是传说中的沦波舟,而李副官笔记中的描述则说明,他认为那是珊瑚礁岩组成的一座海螺型空气洞,那里相比其他的洞穴,可以承载着更多的鲛人生活。

这又和我之前认为那是一只超大海螺生物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了,到底谁的观点是对的呢?没真真正正的、亲自到达那个海螺以前,我是说不准的,但是……说不准谁的观点都没错呢?

那也就是说,我在这里不否定任何一方的观点,我要将它们全都整合在一起,同时安放在大海螺之上——

大海螺可以提供鲛人的生存环境,也可以提供那个“宛渠国人”的生存环境,它的外壳看起来就像是珊瑚覆盖的奇特礁盘,它沉没在水底,如果行动起来,也全浸没在水中不会在海面上露出头来,而且,内部始终是充满了空气,不会涌入海水的。

ok,所有的条件都符合了,两方的大海螺合二为一,可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礁盘是牢固的、不可能随意移动的,而沦波舟是“舟”!

“‘宛渠国’有没有哪本书上说过它的具体位置?”

怪人的声音嗡嗡的从我身下响起,我虽然不算重,但一直这么压着不下去,感觉都快要把他的脊椎压断了!

“这个真没有,反正在我看过的那些书籍里,提及这个国家的记载简直是凤毛麟角,而且大同小异。”我摇了摇头才想起来怪人还趴着,根本也看不见,便继续说道,“但是宛渠国人懂得的东西很多,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吧,他乘着沦波舟游历过了世界四方,各地的景物与各处的风俗他都能跟始皇帝说出个一二来,所以始皇这个暴脾气对他的态度才会那么的亲切友好。”

“我在想,秦始皇都统一六国了,还有什么国家是他闻所未闻,而且提不起野心的呢?这个宛渠国人的描述也怪的很啊,躲在海螺里航行,却又不是鲛人,听你说他的外形也和人类不一样啊,那是什么鬼东西?”

“个头超高超高,双眼锐利又有神采,白发长的像一件衣服一样,脸却生的很水灵,身上还穿着鸟羽兽毛做成的衣物……”

我说着说着,心里就打了个梗,这样的描述显然不是鲛人或者人类了,但此类的容貌我们也并不陌生啊,这不是东王公么!

真是哪哪儿都少不了东王公,他们早已把地盘扩张到了南海之下了吗?

“这里的水鬼就是东王公与龙伯人的结晶,这么想想,他们的出现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

我以为已经死翘翘了的取脑狂魔突然声音微弱的插了句嘴,这个背景复杂的老头子居然顽强的活下来了,还偷听了我讲的沦波舟的故事!

腿部的酸痛逐渐蔓延上来,一时半会儿的,关于沦波舟的前尘旧事怎么也捣鼓不清,我也不想再跟清醒过来的取脑狂魔搭话了。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觉得我们几个躺了好几个小时,但此时此刻蚂蚁噬骨的那种麻痒伴随着肌肉的酸胀折腾得我要死要活,就算再给我几个小时、给我一整天,我也不见得能恢复体力站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毕竟笑气是一种吸入过量就会致死的毒气,我们几个能大眼瞪小眼的忍耐着那种难过的感觉,也是一种福气,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我们全都滴水未进、滴米未沾,别说怪人了,我自己的肚子,包括一向高冷的林医生的肚子都饿到前胸贴后背的咕咕直叫,可想而知大家捡回这条命是多么的不容易,此时此刻我们的状况又是狼狈到了何种程度!

等到似乎一个季节过去,花儿都卸了,我才像蚯蚓一样艰难的蠕动了好久,终于是从怪人的背上滚落下去,还了他一个自在的喘息。怪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让人哭笑不得的嘀咕了一句:“翻身农奴把歌唱啊……”分手妻约

距离身体恢复还是有好久好久的时间要等待,我的目光游离着,还是被那颗小月亮吸引了过去。除却【南海沦波舟】,那个前面一句的【第四海洋勘探组】究竟是个什么鬼,我在这么长这么闲的时间里,和林医生对望了好几次,还是没能彻底想明白。

没有当事人的证词,任由我们的思绪不着边际的编制故事,也只能是推测而已。在我的认知里,【海洋勘探】这四个字一般是和石油、天然气之类能源开发有关的大工程联系在一起的。

南海这么大,当然也会埋藏着数不尽的海底能源,这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鲸鲨肚子里的那个家伙有一块银牌,银牌上的日期与眼前这尊工艺纪念品上的日期相吻合,很显然它们是同一批产物,应当属于同一批潜入海中勇者。

回想起左丘先生看到尸骨时所露出的神情,我认为他们俩是认识的,而且,他们应当在1958年期间,共同隶属于那个【第四海洋勘探组】!

不过我记得大家还在船上的时候,听谁说过一句,我们国家对于龙洞的研究是在1974年西沙海战爆发以后才开始的,怎么提前了16年就有一批海洋勘探组的人到这儿来了呢?但仔细的想了想,海战后的科研应该是官方承认的,历史当然很短,而在实际的南海里,千百年来早已不知吞没了多少探险家了吧。

1958年,在中国的大跃进时代,在三年自然灾害刚刚开始之初,左丘先生他们就靠着超前的思想把目光投向了海洋,这其中也包括当年从这里带走了造化玉牒的张小爷。

在那个年代,不可能存在南海之中的不期而遇,谁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财力钻时代潮流的漏子。我们现在基本能够确定了,五十多年前,跟随着张小爷进入了龙洞的那支“运输队”,就是这纪念品上刻着的【第四海洋勘探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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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油

山中不知年月,海底也不知年月。

我这么躺着跟死了一样难受。但是我还没死过,我觉得或许死了都比这舒服。

怪人都饿到没有力气去喊饿了,我很久没有喝水,感觉气管伴随着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我们四个从笑气的荼毒之中苟且偷生下来的幸运儿,就在那尊第四海洋勘探组的纪念品的照耀下,睡着又醒来,醒来又睡去,折腾了真的不知道多久。

一天?两天?我不知道,我只能看见象牙白的工艺品光芒逐渐暗淡了下去,它的内部的那艘海螺沦波舟好像是使用了夜光材料,我记得这种夜光的制品需要定期的放到强光下暴晒的,不然就会像我们眼中所见,光线逐渐转弱。

看来左丘先生也会经常的带着它从鲛城离开,晒晒太阳、看看渔火的吧!

其实这么久的时间里,我应该继续整理自己关于南海秘密的猜想,而不是无所事事的浪费时间,但我又饥又渴实在是连转动脑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悄悄拉着怪人的手,把这段安逸到近乎死亡的时间,用来感受他的呼吸和心跳,听着他肚子的咕咕叫声陪这他挨饿。

林医生磨磨蹭蹭的四处摸索着,终于是找到了一只军用水壶给我们解了渴,我一看那种古老的款式就知道那是左丘先生还在勘探队的时候一并带下来的了。

既然里面灌满了饮用水,那么左丘先生果然是以这里为他的生活基地的,是不是在哪个我们没有看到的地方,还存储着食物?

怪人来了精神,松开我的手,也加入了觅食行列。我却直到现在脚脖子还软的站不起来,只能残疾人一样拖着双腿在地上爬动。

除了那个纪念品的夜光以外,我们啥也看不见。林医生的手电筒落到充满笑气的洞穴深处去了,我的电筒好不容易才找到,可打开以后光芒只闪烁了几下就熄灭了,就凭我们目前的窘境,谁也修不好。四个人唯一的眼睛就只剩下了怪人。

我觉得活动几下,似乎肢体的知觉能够更快的恢复,便也跟着胡乱的到处抓挠,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洞穴之中并不是空空如也的,我的手里触摸到了超多的贝壳,盘子般大的、勺子般小的,各种形状应有尽有,这或许是左丘先生吃剩的海鲜残骸?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碎裂的杂物散落在期间,比如少了把手的锤头、生了锈的铁锅、半卷铜丝电线等等,这些东西在我们的眼中就是一堆可以丢弃的垃圾,但左丘先生应当是有意的将这些垃圾收集了起来,毕竟这儿是海洋,人能使用的物资实在是太匮乏了!

“找到了!”

听怪人的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兴奋,就知道我们绝食许久后的第一顿大餐有了着落——怪人借着那一丁点儿的夜光,找到了藏在了一块凸起珊瑚岩后头的棉布袋,里面用破了洞的干毛巾包了不少巴掌大小的海鱼干。

这东西从袋子里一拿出来就散发出了一股子浓郁的腥味儿,显然这是左丘自己动手制作的纯天然食物,我们虽然不是钟爱这个味道的猫咪,但饿到这个份儿上,我觉得除了屎以外,我真是什么都吃得下去了!

“喏,分你一条,就这一条啊,总共就那么一丢丢不够塞牙缝的……”

“谢谢……够了。”

怪人再贪吃也算是个善良的人,取脑狂魔受宠若惊的分到了他的一份食物后,似乎想拉进我们的关系,悄悄的蹲到了我们几个的后面位置:

“一会儿一起想办法出去吧?”

嘎吱嘎吱的咀嚼着鱼干,我觉得生命力又一点一滴的回复到了身上。是啊,耗了那么久捡回这条命,最后,还不是一样要靠自己想办法出去?也不知道这些天里,一直失联的冬爷他们怎么样了。左丘离开前,说他要赶在他们没有进来鲛城以前,去见一面故人的儿子小王爷,而且他还说过,只要进了南海的鲛城,以一副人类的身躯是出不去的,那么如果左丘跟小王爷成功会了面,他一定会阻止他们往鲛城的方向走。

那我们几个可就真的等不来大部队的救援了啊……而且左丘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有没有闻到油的味道?”

取脑狂魔刚吃完鱼干就很积极的跟在后面一块摸索着四周:“左丘在哪里藏着油吗?”

我吸了吸鼻子,满嘴的鱼腥味儿中,似乎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油味儿,但不是吃饭用的香油花生油,而是机车里面用到的那种柴油的味道!

“这么巧,我刚才找到了一对火石,这油是可以用来生火的吧!”

怪人在黑暗中“噌噌”的擦了两下,迸溅出耀眼的几点火花来。我觉得我们需要找到那瓶柴油升起火焰来,不然这个地方我们什么也看不见,总不能一直让怪人抱着那个夜光的纪念品自己在这么大的洞穴中奔波吧?

我们立马化为了几只狗,鼻子抽搐着寻找柴油气味的来源,鲛城里哪来的柴油呢?这应该是左丘先生从沉没的什么船只机械中捡回来的,果然是海洋之中拥有一切……垃圾啊!

“油罐和油瓶我是都没有看到,不过倒是见着干柴了!”

怪人抱着夜光球给我指了个方位,我强抬着酸软的双腿跑了过去,一摸——所谓的干柴有点扎手,那是表面一层细密的带刺绒毛,这应该也是海里的什么植物,只不过被左丘先生用制作海鱼干同样的方法脱了水而已!

我们用掉了一小捆左丘先生的干柴换来了许久未见的光明,我看到这里的空间是之前那个洞穴的三倍左右,地上堆积如山的贝壳闪闪发光,同样堆积如山的还有不知道用了多长的时间才收集而来的各种垃圾,敢情左丘先生把这里当作了一个海洋破烂回收站吗?

林医生捡了一条干柴往更远的地方照了照,我知道他在奇怪些什么:放眼望去,这个更大一些的洞穴内居然没有池塘和海水!

我们四个人都正常的呼吸着,这里是一座可以常年使用的安全空气洞,那么没有水源在,海蛇藤是在哪里吸收的尸体呢?

我也取了一根干柴当作火把,跟在林医生的身后绕着洞穴的边缘走了一圈。在与我们距离最远的那面坑坑洼洼的珊瑚岩墙壁上,有些地方镶嵌了许多的贝壳碎片,乍一看我们以为那是左丘计数用的,可后来发觉碎片从贴近地面的位置一直延伸到了两三米高的头顶去,别说左丘是个失败的左丘了,就是我们这些正常人也难以抬手触碰到那么高的位置!

我们俩沿着那面墙走着,突然对面留在原地的取脑狂魔喊了一嗓子:“点状图?”

“什么玩意?”

“就像是一粒一粒的马赛克一样,组成了一幅很大很大,需要站得很远才能窥见全貌的画面!”

我和林医生分两个方向举着火把,试图将那面墙上的点呈现给远处站着的两个人,不过这种烘干了的海底植物燃烧的很快,取脑狂魔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个最佳观测位置,我就不得不丢了手熄灭掉那支火把了。

但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我怕烫着自己,就那么把烧到了根部的火把向着远方一丢,火苗熄灭的瞬间我听到“呼啦”一声风响,紧接着,以我这边为初始,一条明亮的火线沿着墙壁边缘的缝隙游走开来,目标很明确的停在了一个点,接着,又从那个点分散成了两股,沿着我们看不清的、隐藏在垃圾与贝壳之下的轨道,继续游了出去,越走越远,到达了怪人的脚下,然后接着停顿、接着分散,直到纤细却又清晰的火光几乎布满了这个洞穴内的所有角落,分散出去的所有端点重新集中到了我身边丢下了火把的位置,这场让人目瞪口呆的火线表演才算落幕!分手妻约

“我我我……我没闯什么货吧?我就随手那么丢了个火星子……”

“小矮子,你好像替我们把油找出来了!”

我揉揉眼睛,从身边那条冒出了火光的地缝里看下去,我才终于确认,一直能嗅到隐约的油味儿,却始终找不到油罐是因为,那些油根本都被倾倒进地面的缝隙中了啊,如果不是我那把火将所有的地缝都烧了起来,那么多贝壳杂物覆盖着,我们的知觉还没有恢复灵光,真是很难找到!

可左丘先生为什么要把柴油都倒进地底下?这是想要仿制出地灯的效果吗?

我眯着眼睛看向整个儿洞穴,虽然这样的火光不足以与正常的照明光线媲美,但也足以柔和的将大半部分的空间呈现在我们的眼前了。

怪人环顾着四周,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应该是这个洞穴中心的位置,他用手指在自己手心里写画了一番,拍了拍脑袋好像有了大发现一样,转头对我们说到:

“六芒星?”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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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贝壳画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六芒星?

现在别说看到六芒星,我仅仅是用耳朵听到怪人说出这三个字来,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竖起了一大片。这个图案我们太熟悉了,也太顾忌了,这是东王公一族的标识啊!

果然就像那个沦波舟的传说一样,白发的东王公早已把地盘扩张到南海来了。

而此时此刻展现在我们眼中的六芒星,乍看之下是寻不着踪迹的,怪人站在洞穴中心的位置,也是站在了六芒星的中心,像我和林医生这样只站在边角,是绝对看不出来六芒星完整的形状的,因为我的那把火点燃起的柴油漏在地缝当中的轨迹,连起来才是一个六芒星图案!

“这个空气洞,在很久以前是作为祭祀用的殿堂吗?”

我每走一步都觉得压抑备至,这种感觉又像是回到了北极的海下一样,二者是何其的相似啊!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就算以前是个什么神殿、祭坛之类神圣场所,也已经废弃不用不知多少年月了,现在的这里完全就是左丘先生专用的海洋垃圾场,很显然他和北极的阿日族人不一样,他并不是个东王公的虔诚信徒。

“柴油可能在这边……”

取脑狂魔沿着火线的轨迹一路摸索到了其中一座垃圾山的后方去,我紧跟着往那方向走了走,看到了一大堆像蛇一样盘起来的东西?

我吓得一个哆嗦,看到取脑狂魔把那“蛇”拎了起来,才发现那是输油用的一卷软管而已!

我们把它从垃圾山里拉出来,顺着摸索到头,看到一端是搭在外面,出口糊了一层黑乎乎的油渍,而另一段我们看不到,它卡在一条没烧起来的地缝之中,深入了地面以下。

还有一只拧着盖子的大桶藏在垃圾山的阴影当中,怪人晃悠了几下,里头也几近干涸了,不过盖子一打开,刺鼻的柴油味道差点儿就把我给熏趴!

深入地面之下的软管卡的很紧,我们还不明情况,没敢强行将它拔出。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地缝都会一把火就烧起来的,地面上的缝隙其实还有很多条,烧起来的只是其中能够组成六芒星的部分而已!

我仔细的看着取脑狂魔找到的那些像蛇一样盘起来的软管,这东西的的确确是用来输送大桶中的柴油的,那几处干涸的黑油渍味道很重很刺鼻。我想起来以前开拖拉机的时候,就用过这种管子帮邻居家的摩托车输过油,一开始油导不过来的时候,还要用嘴啜一口,我肚子里的第一口、也是唯一一口柴油就是那时候不慎喝下去的,那滋味……真是不敢相信……

我回想起来那口油的味道就有些犯恶心,但现在可不是回忆岁月的时候,看着这些管子的方向,显然它要把这里的柴油抽出来输送到看不见的某个地方。输送端是这里,那么接收端是燃烧起来的六芒星吗?

可输油管伸下去的地方不在六芒星的范围内,不然这管子也得跟着灼烧起来才是!

我觉得在我们的脚底下,是存在着两个空间的!

林医生点头说道,鲛城中的珊瑚山脉如此巨大,我们所处的位置兴许就等同于二层楼房,透过脚下的地面还有一个一层存在,而且,这个一层里面是分成了至少两个房间的,其中一个储存着油,另一个储存着水。

因为在这里,我们已经把所有的角落都点亮了,却只看到了火焰没看到水潭,那么那个海蛇藤应当是呆在下层进行着它的摄入和排泄,氧气是从这些难以察觉的地缝之中渗透上来的。

而对于那个燃烧着的地缝之下的空间,在火焰熄灭以前我们是绝对到达不了的,毕竟人类的身体是那么的脆弱,谁也不可能钻进火里和油里去!

我揉了揉太阳穴,此刻从我们所处的地方能离开洞穴的出口,就只有那个充斥着笑气的回路了,如果林医生的看法是正确的,那么在我们脚下,只要避开六芒星找到带有水源的那个房间,就能找到另一个能够通往海洋之中、或者通向其他洞穴的出口了!

话是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们怎么样才能看到脚底下踩着空间呢?总不能现在就开始动手,用垃圾箱里的锤头把地面砸开!

此外还有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摆在了我们眼前——

我点起那把火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烧都烧起来了,我们该怎么熄灭它?

这倒不是因为它的热量会灼伤到我们,相反,有了这些火光,我们不仅得到了大范围的照明,而且能很容易的就将下层的两个空间范围区分开来,不至于让我们找错出路引火。

可是火焰的燃烧需要消耗大量的氧气啊!这儿可不比陆地上,空气那是应有尽有、用之不竭,我们的呼吸全靠着小小的、却又蕴含着大能量的海蛇藤来提供,但是这个能量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更何况我们像凿壁借光一样,只是从地缝里呼吸着渗漏出来的这点氧气而已,如果这些氧除了我们四人以外,还要供给给这么大范围内的六芒星燃烧,那就……那就不够用了啊!

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自然是焦急的团团转,可没有水啊,就算有水,水也灭不了这么大范围的火,而且是柴油燃起的火苗啊!

其他几个人可没有耽误时间,林医生和怪人立刻开始着手一起清理着垃圾山上的杂物,虽然他俩没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但是至少得将垃圾山下的地面检查一番,说不定也像藏起了半卷软管一样,能进入到下方的出口也被遮盖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取脑狂魔也没闲着,他沿着六芒星的边角、却又避开了烧灼起来的地缝,开始一寸一寸的巡查着之前脚下没看清的地面。如果说哪里的空隙可以通向下层,那个这个空隙至少得大到足够让人钻下去才是吧!趁现在还有着六芒星轨迹的提示,要找到那么个大洞应该也不是难事!

我的瞳孔似乎都被火光染成了橘红色,我们四个找了很久都没有特别的发现,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被我们不幸言中,我觉得呼吸变得有些吃力,氧气含量减少了?

我心乱如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能下到一层去的地缝要么藏得太过太过隐秘,要么就根本不存在,六芒星以外的地面真的全都找遍了,压根儿没有啊,难道我们得从火油里跳下去吗?

到了这种时候,再想要回过头去穿过笑气返回原先的犄角旮旯显然是来不及了,我们谁也没自信再用这样一副身躯去和笑气抗争一次,而一直呆在这儿,火焰只要不熄灭就会不断的与我们争夺珍贵的氧气,横竖都是个死了?~

我觉得沮丧的厉害,什么第四海洋勘探组,什么沦波舟和东王公的,知道了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我该怎么弥补自己那一把火的错误呢?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突然之间愣住了:

“那个……各位先等一下,先别光顾着低头找东西了,你们是不是都还没有抬头看看?”

几个人听到我的话,均是停下了手头的搜索,转动着疲劳的颈椎,抬头看向了我所指的地方——

原先这个洞穴的上方是一大片黑压压,什么也看不清楚,现在地缝中的火光虽然还不至于将整个儿顶壁映照的亮亮堂堂,但至少把它隐藏在黑暗中的大致轮廓勾勒了出来。

我和林医生在最远的那面墙上,曾经发现过一片由贝壳碎片组成的奇怪装饰,原本我们只看到了两三米高度的贝壳,而现在,向上延伸的那些贝壳画也能看到个大概了。火光的映衬下,贝壳的碎片微微的能够反射出闪光来,这果然不是左丘先生闲着无聊的计数,所有的碎片延续到上方去,共同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超大图画!

我的脖子抬到那个角度,简直酸痛到要断掉,我便干脆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宛如观测天上的星辰那般,目光沿着它们的轨迹描摹着、描摹着,我发现这些贝壳组成的那个画面,是一个人的形状!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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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钥匙

是人,也不完全是人。

我一开始看的出来,那是个人斜侧面的形状,是因为看到了人的上半身——那分明是一个女人。因为她两鬓的头发长长的披散着,脑后的部分盘起了一个鼓鼓的大发髻,上面还挂着什么看样子很华丽的首饰,脖子上也挂着项链呢,最主要的是,她的胸前有一对硕大的,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夸张画法还是真正的大奶波霸,总之我们四个一眼就能分别得出那是个女人的胸部。

她的下半身火光照耀的不是特别清晰,我能确定那形状绝对不是两条人腿!怪人的视力比我们要好多了,直到他换了几个方向仰头瞅了瞅,指了指一侧很像是尾鳍的部分,我才肯定下来,贝壳碎片组成的画面是一条女性的美人鱼!

这样才更加满足美人鱼这种生物在我们脑海中的原先印象,这是我至今为止看到的第一个海的女儿。

我欣赏着这条美人鱼在我们头顶的身形,我头一次觉得这种身体结构看起来是如此的协调,无论是上半身的婀娜有致还是鱼尾的流水曲线,都变得那么的赏心悦目,我丝毫感觉不出来这种合成生物的奇怪之处在哪里,我觉得人鱼比人类都要美得多了。

在贝壳碎片的微弱光泽中我不禁有些目眩神迷,我能想像的到这样的一群美丽生物畅游在碧蓝的海洋之中是怎样的一幅美景,那是任何童话任何电影都拍摄不出的震人心魄的美。

“但是……那是什么?”

怪人这个最喜欢大奶妹子的色魔居然十分清醒,我觉得他的表情还没我陶醉呢,他朝着天上比划着,向我们示意这条美人鱼还有些奇怪的地方:

在她的背后,伸展出来一条卷曲的线段,这条线段绝对不是误画,贝壳碎片的排列有条不紊,那是……她没拢起来的头发吗?

可是这只美人鱼两鬓放下来的头发是笔直的,而且头发的生长方向应该是从上到下,这个带点卷弯儿的线段怎么能从她的腰后伸到上方去?

除非,那是一条尾巴!

此话一出,我自己就先懵了圈儿了,人类与横公鱼,才是组成南海鲛人的原料,我们可从未想过,横公鱼与其他的族群也可以相互融合!

不对,那只大到可怕的退雷兽就是个异类。

在我们的认知里,长着尾巴的人类显然是属于东王公一族,原来这种近乎于神灵的族群不仅仅是将他们的势力范围扩张到了南海,甚至是身先士卒,自己也成为了横公鱼的共生体!而且,这位东王公还是位体态优美的女性,她们与我们之前所接触到的那些男人还有着相当的差异。据我们所知,女性的东王公是生活在世界之西,并且是与族群中的男性分裂成了两个独立集团的,我们在这儿看到的六芒星,难道从一开始就是表示着女性!小妖童那一伙儿占领着蓬莱和北极,西方和南海就交给了女人们吗?

“南海水鬼的身上呈现出了龙伯人和东王公两个种族的特征,而东王公族又男女分居,如果这里出现的是女性东王公,那么水鬼岂不就是……她们与龙伯人生下的孩子?”

我回忆起由于基因缺陷,同族鲜有通婚的这个猜想,但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水鬼的存在:“按理说,最适合与东王公还有龙伯人通婚的种族是较为弱势的人类,女东王公看起来都那么漂亮,为什么偏偏要找龙伯,不选择人类男性呢?水鬼生出来长的好像怪物一样……”

“可是人类不能生活在水里,龙伯人是水居动物。”取脑狂魔听我点评水鬼的相貌,颇有些不屑,“能长久的在这南海里生存下去的物种,要么长着鳃,要么长着尾,所以,我们看到的高级生物要么是长着鳃的龙伯人或者水鬼,要么就是长着尾巴生活在空气洞中的鲛人了。”

“所以就连东王公自己想要生存在南海之中,也得把双腿送给横公鱼吞进肚子里吗?但不对啊……所有的鲛人不都是‘死而复生’的产物?原来我们头顶的这个女神也是淹死在了南海之中的吧!”

没人能准确的回答我的问题,林医生轻抚着额角叹了口气,提醒我们先注意一下流逝的时间。

即使看清了天上的美人鱼,我们也不能保证这条小命会受到东王公大神的庇护,可以撑到真正的入口找到前不被憋死。

“我觉得,这里的地面上根本就没有能钻得下人的地缝,如果有的话,那就不叫‘缝’了,应该和其他缝隙比较起来非常明显,这么久的时间里我们应该找到的。”林医生拉住了转身又要去搜索第二遍的怪人,说道,“尤其是,你的视力也一无所获,我认为再这样地毯式的搜索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出路难道只有返回原来的洞穴?不是你说的,这里是二层楼房,我们脚下还有一个空间的吗?”

“我是觉得,要到达下面一层,可能不是跳进某个洞里就万事大吉的,很显然这个空气洞被刻意的装饰过、改造过,连地缝的轨迹都设计好了,难说这儿也设计了什么机关,就像我们之前所经历过的一样,只有触发才能开启。”

“林医生是说,‘门’,被藏起来了?”我四下里张望着,“可找到‘门’之前,我们还不知道钥匙是什么!”

“左丘肯定知道。”

“可他不在啊!”

“如果他在,他也不会点起那把火的。”林医生停顿了片刻又说道,“点火就等于跟自己得到的氧气过不去,可如果不点火,就什么也看不见……如果这里存在一把你说的‘钥匙’……”

“纪念品!”

我一拍大腿打断了林医生的后续猜测:“如果不开灯,这里唯一能但得到的东西,就是那个夜光的沦波舟了,而左丘先生显然没有咱们道哥的夜视眼,他把它放在那里,是不是给自己提示位置的?”

我们扭头朝着第四海洋勘探组的纪念品看过去,我并不认为那个夜光球就是开门的钥匙,毕竟我只是做了个比喻,这里到处都是珊瑚岩,再说在鲛城形成之初,压根也做不成可以插入圆形钥匙的机关锁来。

吸引了我们目光的,就只剩下托举着夜光球的支架了!

我们饱受笑气摧残而连续好几天都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时候,痴痴的将它当成一轮明月仰望了好久。这个工艺品里即使包含着神奇的沦波舟也不可能悬浮在空中,它的下方是抵在一根有些像手杖的简陋支架上的。

这个地方遍地都是垃圾杂物,我们之前还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个不起眼的东西上去,毕竟从垃圾山中能够找到的其他支架代替物还有很多,我觉得左丘先生选择了那一根是因为它的造型比较简洁利索罢了。

走进了细看,我发现这个支架并不像手杖,最上面那一块似乎可以镶嵌进宝石的凹槽,其实是个灯座,里头还裸露出小半截油灯芯呢,这东西最原先的用途倒是和盛放夜光球也差不了多少,这是一支落地灯柱!

有意思的是,这灯柱的最下方并没伸出来保持平衡的支脚或者底座,它是插进了一条地缝当中才能竖立起来的,只不过刚才大家搜索出口的时候,只顾得找能跳下人的大洞,这么个细节居然被忽略掉了!

怪人双手抓着灯柱晃悠了两下,我发现它只是竖立着,却并不牢固,沿着那条地缝,它还可以前后的移动一段距离!

这东西绝对就是钥匙的关键所在了,它并不是左丘捡来的垃圾,它是从地底下伸上来的!

“这东西要怎么用?推走吗?”怪人来回滑动着灯柱,有些不知所措,“地缝从横交错的,我要往哪里推?”

“往火里!”

取脑狂魔说着就凑过去,开始推着灯柱走向燃烧的六芒星的范围:“既然是灯,就需要火。灯芯是从一个小窟窿里伸出来,而不是插在油膏之中,那怎么点灯?即使向里面灌注灯油,也得全从那个窟窿里漏下去,顺着柱子的内部漏到最底层。如果下面是通的,那推它进六芒星里,油和火就全有了!”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我的耳朵里很快就听到“嗤啦嗤啦”一阵烧灼的声响,失去了夜光珠的灯柱被推到六芒星轨迹的地缝之中,冉冉冒出了一缕黑烟,然后一团明亮的火光自灯芯上亮起,代替了夜光珠的光源作用!

灯柱似乎是青铜之类的金属材质,取脑狂魔没过几秒就松了手,在火焰的烧灼之下,它的外皮变得异常烫手,而且就算无人推动,那灯柱也缓缓地、缓缓地滑过小半个圆弧,停在了六芒星的一个尖角处。

“怎么没有动静,并不是点起灯来就能开启机关吗?还要我们怎样!”

我觉得我说起话来简直气若游丝,偌大空间中的氧气恐怕已经消耗殆尽了,如果再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不消一会儿四个人又要挺尸。

“可能是还需要怎样推动……我以前看到耗子哥开过这种锁,既然现在钥匙找到了,这个六芒星恐怕就是一把超大的锁了,咱们得按照设定好的轨道把钥匙转动起来?”

怪人借着我的背部,翻来覆去的比划着六芒星的形状,我被他的指尖挠的痒痒的,心说就算耗子在这儿也不一定能解开这么大面积的锁,可突然我觉得心头一动,怪人的手指头刚才画了个形状……

“试试看推一个倒三角!小王爷不是告诉过咱们吗?倒三角是代表了女性子宫的符号!”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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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鱼妇

燃烧起来的灯柱现在烫到根本触碰不得的地步了,我们的生命力有限,怪人飞快的跑到一座推平的垃圾山旁拎起了一只麻皮袋子,然后边调头返回边把那麻皮袋套在手上,一把抓住灯柱就冲了出去!

应该是没错的,钥匙在这里能滑动的轨迹有限,如果从头到尾再去描绘一遍六芒星,那这把大锁的设计也太没意思了。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圆圈之中内嵌着一只正三角,这个图形我们在北极的冰山里见到过好几次,那是东王公族里男性集团的标志,而代表着女性的,则是象征着子宫形状的倒三角,两个三角重合在一起,便形成了六芒星这个整体。

既然这儿的顶壁上大费干戈的拼凑出来一位东王公族的女性美人鱼,那么在她的地盘上,答案当然是她的标识了!

我想着倒三角的子宫含义,又看了看美人鱼那对异常丰满的,突然觉得这幅画是在描绘一位母亲。

她生下了水鬼,她也创造了鲛城中的人鱼文明吗?

“烫烫烫烫……”

怪人的双脚蹦跳着向前跑,止不住的倒抽气,可他推动钥匙的速度并没有减慢,我所说的那个倒三角的轨迹还剩下半条边就要走完了。

我看到由于温度过高,他用来保护手掌的麻皮袋子已经开始融化了,可想而知,他包在里面的手一定承受着烫伤的风险,说不定,融化的麻皮袋还会贴在他的皮肤上撕不下来了!

“喂,你先把手拔出来啊,这里的杂物那么多,我帮你换个!”

“不不,不是我不想换,这个钥匙停不下来……算了我跑到终点了!”

怪人的话音刚落,我也只是刚刚转过身去,想弯腰帮他捡一件麻皮袋的替代品,突然之间,我们所有人就从橙色火光的沐浴之中脱离出来,陷入了一片墨汁似的黑暗里。

就像房间被谁关掉了所有的照明灯,一瞬间大家都愣住了,我感觉到怪人正站在我的身后“嘶嘶”的往手上吹着凉气,我知道倒三角的轨迹跑完了,是那把灯柱钥匙按下了这个洞穴内照明灯的开关!

嗡——

“我靠,怎么了?这什么声音?”

嗡——

“地面……颤动了。”

嗡嗡——

那是一种压得很紧密的东西相互之间摩擦产生的震动和噪声,我听得出来这是珊瑚礁岩表面的凹凸不平与另一块礁岩激烈的打着架,我刚有些好奇这样相互挤压、摩擦,能不能把月球表面打磨成马路一样平滑呢,我就觉得一股凉风自下而上的吹拂起了我的头发,我陷到脚下去了!

“啊啊啊道哥我掉下去了!”

“啊~我~也~下——”

怪人在悬空状态中一把抓住了我,我都没来得及感受到心安,他的语气就变了:“嗯?这就没了?”

我觉得脚底一阵酸麻,这是从高中重重往下跳才有的感觉。

刚刚怪人用钥匙跑完了轨道,六芒星熄灭,紧接着我们从二层掉了下来,那么这里岂不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脚下的空间”了?

“刚才,好像是六芒星裂开了。”我听见林医生的声音从我脚边儿响起,敢情他是直接摔下来的!

我觉得这儿的空气确实比火焰包围的时候要充足的许多,只可惜无论哪个方向都是一片漆黑的,甚至连那个夜光球的微弱照明也没了。

“噌——噌——”

两三点火星闪过,怪人把他在垃圾堆里找到的打火石顺了下来,我心说有火星也没有燃料啊,可一小团微弱的火光亮起,我看到取脑狂魔站在怪人的旁边,他手里拿着一块燃烧起来的毛巾,这不是包裹小鱼干用的吗?没想到这时候还能派上点儿用场!

得亏了我们几个在那六芒星裂开的时候,都站在倒三角的尖角旁边,不然有人掉下来、有人还留在上面,可就很麻烦了。

借着这宝贵的火光,我看到随着我们一同掉下来的还有一大片没堆回山上去的垃圾,怪人眼疾手快找到了一截可能是拖把棍的东西,及时的替代了分分钟烧光的毛巾。

这里的景象与上面那层截然不同,这儿更像是山脉之中的溶洞,我看到有几处地面上还覆盖了一层绒绒的植物。

海螺、人鱼、植被、建筑群。

我记起世界地图的南方海底,除了那个沦波舟和人鱼之外,还能看到植物,所以我原先还以为海洋之中也会有土地,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生长在珊瑚礁岩上的海洋植物罢了

但是我看到的建筑群是怎么回事?

既然珊瑚礁可以被改造成供奉着东王公美人鱼的神殿,而且还能造出个不太难的机关来,那其他含有空气洞的珊瑚礁是不是也可以被雕琢成建筑的样貌呢?

所谓的【南海鲛城】,该不会真的是一座【城】吧!

空气之所以比火焰附近舒服很多,是因为这儿的空气是潮湿的,海蛇藤所栖息的水源就在距离我们七八米的位置。

四下里走几步,我们发现林医生所说的那种“一层里分隔开来的空间”,要超乎我们的猜想,它们虽然是分开,但却不是水平并列,而是上下各占用了半层,注满了柴油的房间悬在我们的头顶上。也不知道它最初是怎样设计的,六芒星裂开的时候火焰自动熄灭没有灼伤我们,里头的柴油也没有倾洒出来。鲛人的头脑也是相当聪明的吧!

“鲛人的头脑不就是人的头脑。”提起脑子,取脑狂魔的表情有些难过,我知道他又在可惜被林医生“不慎”打碎的水晶球了,他心情很差,白了我一眼说道,“说到底,鲛城的建立还是依靠着人的智慧吧!”

“呃……马院长,我正好还有个事情不明白……”

我经常遭人白眼儿,也知道他心情糟糕,有火又不敢发,倒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反而是趁着这个机会不耻下问道:“人死了以后,大脑是停止工作的,你之前跟我们说过你带着那个活着的脑子到南海来,是想要试试所谓的‘灵魂转移’能不能在你的手里操作。我没有学过医,听得不是很懂,我想要知道,如果不把这个死人改变成另外一个人,死去的大脑要怎样被激活呢?”

怪人停下了四处打探,饶有兴趣的也看了过来。

“可能我最笨,表达的意思不是很明白,我是想说:如果一个人,他死亡了,我们不去动用他的脑子,不开他的后脑壳将别人的脑子替换进去,形成你说的那种灵魂转移,他还是他的灵魂、他的自己的记忆没有改变。那么假设横公鱼的吞噬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他的脑子也可以在心脏跳动的那一刻,开机重启,还保留原先设置吗?”

取脑狂魔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在组织语言还是在顾及着什么,紧接着又说道:“陈子川是西沙海战的时候中弹死的,像左丘先生那样的失败品,应该也是死过一次的吧?还有贝壳画上的美人鱼,连神明都死过那么一回了……咱肯定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但是从他们的死亡,到与横公鱼同体,这中间间隔的时间那么久,虽说两个物种相互融合肯定要慢慢来,但是这段时间内他们有意识吗?大脑的复活也能慢慢来而不会坏死吗?”医妃狠凶猛:

“你错了,其实南海里的这些‘死人’,从一开始就没死。”

取脑狂魔蠕动了几下嘴唇,终于还是放下了防线,对我们开了口:“医学的死亡标准早已不是判断什么脉搏、呼吸、心跳了,最准确的标准,是判断这个人有没有脑死亡,也就是,他的身体里还有没有灵魂。”

其实不止是我,我估计怪人和林医生也早已有了“死人没死”的这个观点了,只不过大家都没法确认,我要借着取脑狂魔的权威来证实这个推断罢了。判断尸体是否存在脑电波的这个死亡标准的说法,我之前听林医生讲过一回,便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有些人在受到重创以后,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但你不能说‘植物人就等同于死人’。”取脑狂魔讲起这些门道的时候,还真是颇有点大师风范,“只要没有脑死亡,那无论多久,就始终存在着一丝被唤醒的可能,当然前提是这个人的身体没有衰竭。”

“如果南海的死人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死透,那么横公鱼又从后来跟上,接续了他们的身体,南海鲛人的形成不就是具备了你说的可以被唤醒的条件了?”怪人忍不住插嘴道。

“左丘不是已经提示过我们了吗?他问你们知不知道‘鱼妇’。”

取脑狂魔的这句话让我身上打了个颤,当时左丘说这话的时候我情急之下没能想起来那是个什么鬼名词,后来危险解除我怎么也忘了这一茬了,现在平下心来一回想,再加上取脑狂魔的提示,我终于知道那个“鱼妇”怎么回事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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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移动的海螺

我正要开口向托着腮帮子等听故事的怪人解释呢,突然之间,我听到了“吱啦”一声。

我的身上过电似的一个激灵:沉寂了许久许久的信号,突然有动静了?

我慌忙摆摆手,顾不得向其他三个一脸莫名其的人解释什么,将贴在耳后的通讯器按到耳洞边,快步的走到了更为安静的角落里去——

“吱啦——”

“嗯对,把东西都吱吱——能好——吱啦——吱啦——”

什么?

什么什么?

我急的浑身一阵燥热,我不是幻听啊,我在信号的频繁波动之中,还听到了谁在说话!

“通讯器有动静?”林医生从我的表情看出来些端倪,轻手轻脚的跟过来,小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可是信号也太弱了,我连说话的人是不是冬爷都听不出来,全是吱啦吱啦吱啦!”

“着急是没用的,可能是这里的信号强弱存在差异,往四周走走,找到信号最清晰的地方再听听看。”

我跟着他后面开始绕着这个潮湿的洞穴踱步了,这儿和上层的面积没得比,而且四个方向中的其中一个角还被水池占用了,能走动的空间是十分有限的。

可偏偏信号在靠近水源的时候最强,是因为……没有珊瑚礁的阻隔,这里的信号更方便通往外界吗?还是说,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这边的方向!

“我要下去水里!”

我把耳后的通讯器撕下来,一脸认真的说道:“外面的信号清楚,我才能听到他们说话,这样一来,我也能跟他们说一下咱们这里的情况,不然没有支援,还是谁也出不去!”

“没有氧气罐了,你怎么出去?”怪人马上就挡在水池前拦住了我,“要去也是我去吧,我的水性比你强多了。”

“你的呼吸器都没了,就算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你也不方便跟他们说话。”林医生也将我向后拉了拉,然后把目光放在了取脑狂魔身上说道,“通讯器不能进水,必须把它放在头盔里,最好还要穿着潜水服保证身体安全。马院长,你最符合这项工作了。”

“……”

我看到取脑狂魔马上面露难色往后退了退,也不想再劝说什么了,我把他挂在背包外的全盔摘了下来,开始活动手脚准备自己下水拼一把了。

“小矮子你不用冒这个险啊……之前你说一直听不到信号,是因为巨大的海壁把他们隔在了外面吧,怎么能突然之间又能听到了?”

我愣了一愣,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是啊,怎么突然就像坏了的东西修好了似的,明明我们还没离开鲛城呢……如果不是我们的位置发生了改变,那不就是他们的位置变了?

“冬爷他们已经进来了。”林医生说出了我心中的猜想。

“但是不对啊,先不说进入这个地方肯定困难重重,那个失败的左丘先生不是为了小王爷,而抛下我们专程出去阻止他们往鲛城方向走了吗?”

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两个与世隔绝的空气洞之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担心好不容易抓住的信号又会在磨蹭之间消失,赶紧的就把头盔盖在头上,先将双腿打湿,好适应一下水中的温度——

又是一场玩命的赌注,外头情况不明,我还没有氧气罐,此一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呢?

我深呼吸几口,正要放手下沉,取脑狂魔突然挥手示意我等一等,然后匆匆忙忙的借了怪人腰间的匕首跑出去,不消几分钟,带着一大盘蛇一样的东西回来了:

输油软管!

几个人都是灵光一闪的模样,他们将管口的黑色油渍刮干净,然后将其中一端递到了我的手里。

我晕,这是让我使用这条超级延长的软管来从洞外汲取空中的氧气啊!

虽然草率了些,但在目前的紧急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感激的朝取脑狂魔点头致意,之前的反感几乎都要一笔勾销了!我抓住输油管的一头,身下一用力就沉没进了水池里,然后在穿越了这里的水池中一大滩奇怪的不知道是什么海生动物的尸体后,用光了肺腔中的空气,将原先应该插入氧气罐的小孔打开,把输油管替换了进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掌握在怪人他们那头的氧气。

这第一口氧差点就把我给吸吐了!我难以去形容那种古怪的味道……毕竟这管子之前是运输柴油使用的,就算那些油会挥发会流出来,但肯定还是会留有些许残余怎么也清理不干净的,我那一口气吸进肺里,简直就像趴在汽车的排气管吸了一大口尾气似的,似乎整个身体都从内而外的灼烧了起来!

“吱吱——他们也——吱啦吱啦——快。”

在说什么?

“吱啦——金鱼——滋滋滋。”

我在头盔中听到了比在洞穴中要稍微有些起色的信号传输,强忍着想要调头回去的冲动,硬着头皮继续呼吸柴油味儿的氧气,从一条狭窄的前路钻了出去。

我可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一出去,就看见那个大海螺了。

我在头盔里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才胆战心惊的睁开,我靠没错,并不是我念念不忘那个夜光纪念品中的沦波舟模型,而真的是那个大海螺!它位于我的斜下方位置,只不过从我这儿到达它那里,还需要好远好远的路途罢了。

扁圆形的淡水透镜体怎么也在???

我瞬间懵了圈儿,不对不对,之前一次我见到海螺的时候,我们还在另一边儿啊!

我记得那时候还是由耗子和冬爷带着我跟李柏山他们相遇的,明明海螺和淡水透镜体都在他们那个洞穴基地的位置可以看到,怎么此时此刻又出现在这儿映入我的眼帘了!

难道我钻出了左丘的空气洞,就等于直接钻出了海壁,我之所以能听到失而复得的信号声,是因为我已经从海壁以外回去了?

“你们有点儿偏,稍微向三点钟方向倾斜一下。”

输油管的长度有限,我的活动范围只限于空气洞附近的三四米距离,我看不到更完整的前方画面,但耳朵里终于是听到了一句没有杂音的传讯。

这个声音是小王爷的!

“切,看我华丽丽的海中漂移术,是不是很酷炫?”

我靠,小卷毛?

“拉倒吧你,跟喝了二两似的!”

“小瞧人啊,二两酒跟水有什么区别?哎呀呀有点馋了,如果不醉君没跑丢该多好啊,约她在海底世界品一壶美酒佳酿……啧啧……”

“我在啊……我没跑丢,这不,跑回来了!”

我一听他们刚好提到了我,赶紧的插了嘴。

“我日?小幺妹儿说话了?”~

“不醉君你怎么突然冒出来?吓死我了!”

“操操操!终于找到了,老子的小六一啊!”

我激动的脚趾头都在颤抖,等通讯器那头一群熟人们的大呼小叫安静下来,才在清晰的信号中补充道:“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三个人,他们在软管的另一头等着呢,我们需要强力支援!”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大恩大德,我没有料到我们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我从洞内下水前就已经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槽糕准备了,而现在的情况是截然相反的好,好到不能再好!如果我这是以伍书喜的心态开了局赌博,这下可真是赚大了!

但与我脑中的认知不同的是,我报不出自己所在的位置来,小卷毛叫我耐心等候,他来用什么很高端的办法探测我的位置就好,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能够确认,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依然是海壁之外的南海鲛城没有改变。并不是我钻了出去,而是我的熟人们这几天历尽了千难万险进入了这里,而那只巨大的海螺以及宝贵的淡水透镜体,与他们的行动是一致的!

淡水透镜体只是水中的一片水,它向来是飘忽不定的没有固定位置,这个可以理解,而大海螺就不同了,它以一副珊瑚礁岩的外表假象,却在后面跟着透镜体的方向也移动了起来,最后居然翻越了海壁,钻进鲛城来了!

那果然是一艘可以行驶在海水之中的船只,那果然就是第四海洋勘探组所认为的沦波舟不假!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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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反常的小弟

“金鱼是杂食动物,不要靠近它,它什么都吃!”

“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击到了通讯器,我在这边听得动静很大,真是吵吵的要死。

“卷毛你们在干吗呢?关金鱼什么事情?”我实在是猜想不到他们的情况,只好开口询问,“这么有闲情雅致啊,还把金鱼带来一起畅游海底吗?”

“不醉君你已经喝高啦?哪来的金鱼?”

我愣了一愣,诶?刚刚通讯器里不是还有人说金鱼怎样怎样了吗?

我不再作声,安静的等了一会儿,果然比较吵的那个新讯号又传来了:

“它什么都吃!跟你说过了,肉也吃,人也吃!别在这儿杵着,走!”

这下我是真的搞不清我的耳朵是怎么回事了,因为这个总说金鱼的声音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所以我只能认为这个人是小卷毛带下来的一个我不认识的船员,毕竟同一个频道里的人原先只有冬爷他们,伍书喜的船队就剩下了他自己,如果后来加入频道的小卷毛一行人中,谁也没说过那些话,那我听到的声音来自哪里?

我正想着是不是像看电视一样,不小心窜台了,我记得打电话的时候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可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回答了那个金鱼来金鱼去的陌生人:

“一定得穿过去,不要被它们追上就是!”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冬冬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而且,我还能同时听到小王爷他们几个讨论着如何穿越淡水透镜体的话题,难道说他们都没有听到冬冬的声音吗?为什么只有我可以听到?!

除非……我同时占用了我们和他们的两个频道!

我眼珠子转动了一圈,竭力想到看头盔内部的构造。我突然想起来,虽然通讯器一直没有变,但是我所佩戴的这个头盔原本可不属于我,这是从取脑狂魔那里借过来使用的全盔。

取脑狂魔跟高平、跟黄雀那帮狡猾的家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冬冬既然是黄雀派驻到南海的成员,那他当然也跟取脑狂魔有所联系。我的耳朵里听到的,是镶嵌在取脑狂魔这个全盔里的通讯器中,属于他们那个频道发来的信号!

不过我一张嘴巴同时对着两个通讯器讲话的时候,冬冬那边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想着一路上取脑狂魔都特别老实,没有自言自语过,我大概明白过来,这个通讯器的送话器八成是损坏了。海壁之后信号是收不到的,那么不能送话也不能接收,就像怪人之前威胁他的时候,他所说的一样,在那种情况下,即便是有了冬冬的频率也成了摆设,而且全盔不可能在非潜水状态的时候一直卡在脑袋上捂着,所以这头盔便没受到重视。

谁能想到冬冬他们也有了动静,既然在这儿可以听到声音,那就意味着,他也已经到达了鲛城之中了!

我想要知道冬冬究竟身处何处,又遇到了什么,既然他也在海壁之后,那么哪里来的什么“金鱼”呢?

可是信号似乎在跟我刻意作对似的,当我想要更仔细的捕捉之时,偏偏它又消失到无影无踪了!

小卷毛果然符合他的土豪身份,是自己驾驶着“扭蛋”那种深海潜水器下来龙洞的。看来我们被困在空气洞中的这几天之中,外面的晋卿岛又经受了一次暴风雨的洗礼。我远远儿的看见了扭蛋从一座珊瑚山峰的后头太阳一样升起,里头坐着小卷毛、真?查尔斯还有小钢牙!原来李副官他们也从原先的空气洞基地全体转移过来了,这么一算大家可就全员到齐了呀!

我心里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南海之下死的死、散的散,因为这个鲛城的秘密,因为人类的欲念和好奇,已经牺牲了太多有罪和无辜的生命。现在,只要我所重视的人们还活着,大家在各自经历了生死磨难之后还能再相见,这真的是老天赐予我们的最好最好的礼物了!

我又在通讯器里把周围的情况复述了几遍之后,亲爱的卷毛小畜生终于锁定了我的大致范围,扭蛋前头的探照灯和类似于雷达的东西360度的各个方位旋转,正在更仔细的搜寻着我的身影。我看到他们这个扭蛋的体积还蛮大的,老款的四人座改进成了六人座,他们在奇形怪状的珊瑚礁岩间穿梭起来放慢了些速度,可没耗费太久的时间,在我夸张的跳舞似的扭动中,灯光终于照亮了我所在的方向!这个新扭蛋一看可就比李副官他们要高端了许多,毕竟白舒洋和小卷毛做生意那会儿,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

但比较头痛的一个问题是,六人座用掉了其中的三个,被留在空气洞里的同伴加上取脑狂魔,我们一共四个人,难道还要分两趟来接人吗?

我回溯着软管的方向带领着扭蛋停靠在礁岩的一侧,真?查尔斯在里面穿戴好了潜水服,从扭蛋的后屁股破壳而出,示意我的任务达成,可以先去休息一下,之后的接应工作交给他就好了。

我在卷毛的指点下也从那个扭蛋的屁眼里把身体塞了进去,顶着一股防止海水回流的很强大的气流冲力,终于是第一次钻进了传说中的扭蛋之中!

“哎呀不醉君,你穿着潜水服还蛮好看的,就是太瘦弱了身上都没有肉肉……”卷毛在驾驶位上笑容满面的回了回头,小钢牙从前排爬过来拉了我一把,我这才带着湿漉漉的满身水珠,板板正正的坐在了位子上——

我心里有点懊恼,扭蛋里的座位全部都是独立设计的,六个人的座位空间只能少不能多,本来我还想着如果四个人坐三个位子不够的话,大家相互之间挤挤就好了呢,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怎么都挤不下,我们不得不先留下一个人在原地等待了。

查尔斯顺着软管完全进洞了,我毫不客气的接过小钢牙递来的食物和矿泉水,形象全无的大吃大嚼起来!真是太他妈饿了,几天之中我们总共就吃了那一顿小鱼干啊,要不是进入龙洞的人全是练家子,练家子的意志力普遍坚定的话,一般人儿谁能撑到现在!

从精神到一旦从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我觉得我整个人如一滩泥巴似的,就化在座位上一动也动不了了。查尔斯很长时间没有出来,我猜测应该是三选二的名额让他们有些为难,不过不用他们出来也可以想象得到,留守在这儿等着下一次救援的人当然是取脑狂魔了,因为我们其他人可是一伙儿的啊!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在等待着同伴出洞的这个间隙,我不失时机的问了问这几天外面发生的故事,身边的小卷毛和通讯器那边儿的冬爷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了一番,我才知道,原来在他们的计划当中,本不该这么早的就往鲛城闯,毕竟这边所有的情况都是未知的,可是冬冬那小子提前翻越了海壁,我们亲爱的冬爷便沉不住气了,嘴上说着那家伙的死活从此与他无关了,可作为哥哥,还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往危险里冲。

既然他无论如何都要跟着过去了,那大家不如一起早走,反正手头的信儿总共就那么多,再研究也难以得出更深入的结论了。

冬冬是怎么厚着脸皮又出现在冬爷的视线当中的呢?当年白船长财大气粗跟卷毛做生意的时候,扭蛋其实是买了两个,结果白船长借掉了其中一个想让李副官他们作为先驱部队打探前路,然后第二个扭蛋的启动器不知道什么原因,落在了冬冬的手里!这可能要归责于深得船长信任的取脑狂魔马九航吧,总之白大船长只得自己穿着潜水设备往龙洞底下跳,而冬冬之前不知道是藏在哪里的,前两天开着一模一样的另一个扭蛋就出现在冬爷的视线当中了!

“李副官带着我坐着扭蛋去追了他一次,他从扭蛋罩子里看见是我,跟我笑了。”冬爷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来,“以前还在四川老家的时候,我从来没看到过他露出那种表情来,他以前是个书呆子,笑起来又单纯又傻,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明知道他已经变了,他早就是黄雀的认了,但还是觉得他的那个笑很奇怪……怎么说呢,坚定又无奈的,我知道他心里还藏着什么事情!”

“当然藏着咯,人家属于黄雀,瞒着你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呢。”小卷毛没好气的插嘴道,“冬爷我可绝不卖你的面子啊,不管他是你堂弟还是表弟还是亲弟弟的,敢算计到我头上的人我不会客气,黄雀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跟锦夜相当,还从来没敢干扰过我呢!”

“也不能全说是我有意偏袒,我是真的觉得,这孩子这回来南海不是那么简单的,虽说仍旧是黄雀的套路、黄雀的吩咐,但是他大概还有自己心里想做的事情!”

我在冬爷急着帮他辩解的话语之中,想起来冬星彩在这儿有过一段往事,我在想冬冬的反常似乎是跟这件事情有关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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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不存在的么云

说话间,查尔斯终于是带着咬着输油管怪人从空气洞口露了面,我先暂停了跟冬爷他们的通讯,转过身去打算先接应队友,新发生的故事大家要平平安安的一起的讲述嘛!

怪人摒住一口气游到了扭蛋的后方,外面的查尔斯再次返回,我一看,他后面带着人不是林医生,居然是取脑狂魔!

我以为大家在这个时候不会谦让这个团聚的名额啊,毕竟取脑狂魔是个背景不简单的外人,而且林医生跟他还有过节,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发挥新时期雷锋精神了?

我心里很不解的把怪人后面给接应进来,不用我开口去问,他还没坐定就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意思……头痛吗?”

“嗯,我知道那是他大脑在恢复记忆的表现,但是这回痛的是真厉害,蹲在地上起都起不来,我看这情形,他压根儿没法下水,等到他恢复还得好大一会儿了……”

“可是我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们谁刺激他了?怎么会突然就痛起来呢?”

“说不清楚,他和那个马院长聊了一会儿以前在杭州的事情,我不懂医术也没经历过那些往事,听得没头没脑的,他捂着头一副难受的模样,马院长越说他是越不舒服,后来嘴里有嘀嘀咕咕说起了什么‘么云’?”

我靠,万能的么云又提前告诉了他什么事情吗?

我用干毛巾帮怪人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他浑身上下都往外冒着冰冷的寒气来,即便他的身体素质是我们队伍当中最出色的,也是无法适应鲛城中水况,我穿着潜水服还好一点,如果没了蓝色淡水的减压、没了潜水服和封密头盔的保护,人类在这发生任何一点点意外就会死翘翘了,海洋真的不欢迎我们这种脆弱的身体结构。

生活在鲛城的人,真的非得有有一副鱼类的躯体吧!

即使我再想让查尔斯把取脑狂魔送回去、把林医生换回来,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如果存在着能让林医生忍耐一下就可以一起出来的方法,怪人才不会任由马九航抢先呢。我的心里总觉得十分忐忑,到底他的身体是怎样了呢?会不会等到小卷毛腾空了座位返回头再来接他的时候,他的病情更糟糕?

尽管一百万个不情愿,我还是回头把累到直喘的取脑狂魔拉了进来。他一把年纪了,真的能撑得住三番五次的折腾吗……

“他……有些不对劲。”

取脑狂魔倒是没有因为顶替了林医生的名额而流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来,他在沉重的喘息中语气也很沉重:“他的脑袋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损伤?”

等到查尔斯也端端正正的坐下来,小卷毛便重新打开探照灯,启动了扭蛋带着我们翻越了这座边角处的珊瑚群山,向着更高的一座山脉进发了。冬爷那边刚恢复了通讯,我就听到小王爷声音特别急躁的朝我们喊道:

“小六一,道哥,不要再相信林医生的那个朋友了,那个叫什么‘么云’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一句话把我吓得心里“咯噔”一下,么云如此的万能,紧要关头给我们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怎么就不存在了呢?

“一路上我就挺怀疑这个么云的,现在是百分百确信林医生有问题了!你们还记得吧,当时在船上的时候,林医生借了我的手机,给他那个新朋友打了一通长长的电话,似乎把关于晋卿岛的注意事项都问了个清楚,在之后的路上,也证明那个么云的话都挺能派上用场的。”

小王爷的话语引导着我的回忆一点点往后追溯着,扭蛋里的六个人中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场的,我点了点头,向他们确定了当时发生的情况。

“可是我和冬爷他们汇合了以后,大家清点手头的行囊还剩多少,我想试试手机有没有进水还能不能打开,结果借着最后一丝丝的电力看了一眼通讯记录,我看到在咱们上船的那段时间里,根本就没有拨出去的电话记录!”

我心说不可能,当时的情景我还能记得很清楚,因为林医生的朋友真的很少很少很少,我当时还很欣慰他能那么难得的要到了新朋友的号码,愿意打开心扉和别人交流了,而且他在挂了电话以前,还看着我露出了一瞬间的笑容,跟电话那头的么云说什么“她也在,在我旁边”之类的。我那时候对这个么云的印象还很不错,我觉得那是他在向我传达问候。

可小王爷却说林医生当时举着手机那么久,居然根本没有拨电话?那他就不是在对着么云讲话,而是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这不可能啊,是不是他打完电话以后,把那则通话记录给删除掉了?”

“哪有那工夫,他当时是挂了电话就直接递给了我啊,在这以后手机都一直放在我包里的防水袋中,别说他了,就连我自己都没有再拿出来过!”

我和怪人对视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么云真的存在,咱们站在码头边儿等待伍书喜那艘大船的时候,林医生跟他打了招呼,而且我还跟他招手了呢——”

“我靠,我刚想起来,我招是招了手了,但我是单方面的,我从头到尾没有见到他!”

我急忙否定了自己,我记起来当时林医生在我们要上船离开的时候,跟站在一座小房子拐角里的么云说了会儿告别的话,我看到他看向了我,似乎在向新朋友介绍我,便也没管人脸见着没见着,挥了个手,可是现在从小王爷的分析来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的,我们压根儿拿不出证据来啊!

我在之前队友们质疑了么云真假的时候,是站在林医生这边的,可现在想想,就连我也没见过他,队里的人就更别提了,我是那么的相信林医生,当然也就相信了他的朋友,如果么云的确是假的,那我这一路都是在制造万能么云的伪证!

“还真是因为你,我才没往多了想。”冬爷叹口气说道,“你们想想,一个潭门人,据林医生所说么云还是个少年,他知道一些潭门周边的海况,知道点流传广泛的传说就差不多了,怎么连晋卿岛上的事情,龙洞的事情他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可我想不通啊,如果没有这个人存在,借着‘么云’的口中说出来的这些很有先见之明的提示,林医生是怎么得知的?他可是第一次来到南海啊!”

“这也正是我们感到奇怪的地方,想要好好的审问审问他呢……”小王爷遗憾道,“没想到你们居然把他留在洞里了,那只有再把好奇心压一压,等接他回来再说吧!”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怪人把湿漉漉的额发全都撩了上去,露出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看向我说道:“我不认识你们说的什么么云不么云的,我只是想说,刚才在空气洞里,林医生发病前还提到了另外一个人,我想了想,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诱发他头痛的关键吧!”

“是不是邱善?”小王爷马上就接话道。

一提起这个名字,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具在龙洞逐渐淹没的海水中来回飘荡的浮尸,那浮尸的后脑勺还被挖空了,而做出这种残忍之事的凶手还就坐在我的身后!

“对,就是提到了杭州的时候,提起了邱善。”怪人也瞥了一眼后座的取脑狂魔说道,“因为马院长说这个人跟李副官他们在一起相处的还不错!”

“不对啊,邱善不是早挂了吗?李副官他们也认识?”

“小六一,你先收好你的下巴,我现在跟你说,李副官那个扭蛋之中的驾驶员,他就是邱善本人!”

我靠!开什么玩笑?!~

明明在龙洞底部我们就已经见到了邱善被掏空的尸体了,怎么可能在我下了龙洞三层以后,又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邱善!

“邱善的确就是林岳,他是林医生的爷爷,林枫的亲弟弟。”小王爷让我提前收好下巴,以防止过于惊讶而脱臼是正确的,他接着爆料道,“邱善的后背有一块红色的莲花形胎记,他的的确确是林家的人没错的,白舒洋之所以会把扭蛋那么重要的东西打了个条子借出去,是因为邱善可以驾驶扭蛋,有他带着李副官他们下去,白舒洋是大可以放心的。”

身后的取脑狂魔也点点头回应着我难以置信的眼神,他没有杀死邱善,被取了脑壳的另有他人!取脑狂魔说过,水晶球里那枚现在已经坏掉的大脑是在二层的时候做好的,由此看来我们见到的那具漂来的尸体应当是水晶大脑的牺牲者!

可他的背上怎么会也有林家人的胎记?!

“我问你,那个莲花胎记,你是亲眼在尸体上见到的吗?”小王爷又问道。

我认认真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想了想,说道:

“没有,我是看到林医生的反应,听他说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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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非法训练

我们在龙洞淹水之时,见到了从底层漂上来的一具浮尸。这具尸体的后脑勺被挖空了,林医生在检查他尸身的时候,突然之间做出了一个很震惊的反应,他告诉我们,尸体的后背有一枚莲花形胎记,而这个胎记像是家族遗传一样,他们林家里的子孙后代几乎都有。

大家在北极帮林医生脱衣服拔虫卵的时候,曾经都见到过一次那胎记的模样,我一想到尸体没有大脑,就觉得恐怖之极,根本不敢凑上前去再看第二眼尸体的模样了。

当时是小王爷壮着胆子凑过去,把快要飘走的尸体拉回来的。

“本来本王的确是想确认一下那个胎记,毕竟三位船长之一的邱善是他家亲戚,而且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死亡这件事情,怎么想都觉得挺怪异的。可是那个死人在水流里总是翻转来翻转去的,本王好不容易才抓住,一掀开衣服却看到了他心脏上纹着什么字!”小王爷复述着那时发生的事情,“我一看有点意思,再一看上面刻着【星彩】,赶紧就把这个事儿摆在了第一,压根儿就没再翻弄尸体,所以就算本王才是最后一个检查尸体的人,但其实,那个胎记本王也没有确认过!”

那么就是说,林医生不仅仅编造了一个不存在的好朋友【么云】,而且还以精湛的演技做出了邱善已经找到并且死亡这件事情的假象?!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们坐在扭蛋里左一个山峰、右一处水穴地穿梭着,我们讨论了很久,却怎么都得不出一个结论来——

如果说编造出来那个么云,只是想借他的口来告诉我们一些重要的提示,这完全没有必要啊,林医生在队里说起话来还是有些份量的,反正都是为了大家好,直接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

而邱善尸体的那件事情就更加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既然邱善就是林岳,林岳又是他的小爷爷,那让我们以为他已经死了又能给林医生带来什么好处吗?

尽管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林医生当时的反应是假的。我觉得有些神情即使让专业的演员来作假也做不出,更可况林医生在平常状态下还是一座毫无表情的冰山呢?当他愣了半响,说出莲花胎记那件事情的时候,他捂着额头,神色是真真切切的痛苦着的。我们在杭州住院的那几个月里,大家也都时常看到他头痛发作的样子,那种咬牙切齿、血管凸起、微冒冷汗的表情,真的能说模仿就模仿得来吗?

林医生其实在这以前,已经被队里的各位因为其他的事情质疑过多次了,他不爱说话,不主动向别人袒露心扉,我们每当发现他对我们有所隐瞒的时候,心里都很想将他抓过来扇两个巴掌。大家早已是生死之交了,还有什么忧愁困苦不能相互分担的呢?

我急忙的止住了耗子哥在那边的啐骂声,就算是这样,我的心里还是想要相信林哲宇,他冷脸却热心,隐瞒再多,他也总不会去害人呀!

“想不通……这个骗人的风险有点大。”怪人也跟在一旁附和道,“当时那尸体被他下了验尸报告以后,小王爷凑到跟前想确认时,林哲宇并没有心虚的阻拦,如果不是因为尸体胸口的刺青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那王爷几乎在一瞬间就能当场拆穿他了。林哲宇这家伙头脑跟不错,如果是骗人的话,这个被拆穿的风险有点大啊!”

我点了点头,很感激怪人跟我是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的:“对啊,而且邱善还活着,他跟李副官他们先下去了龙洞三层,咱们既然已经泡在了水里,那往下走的话,还是要遇到活着的邱善,这样的话如果一切都是个刻意的谎言,他应该在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咱们早晚要拆穿他啊!”

“……所以老子听说你们把林医生留在洞里了就很不爽啊,老子正等着跟他当面对质呢!”

“好了好了先不说那些,他反正留在洞里哪儿也跑不掉的。”小王爷打住了耗子,接着说道,“邱善那伙计跟李副官他们开着白舒洋的扭蛋到更前面一些的空气洞里去了,他们那设备太陈旧,现在咱们两边还联系不上他。不过接着林哲宇那件事情,咱们会想不通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被掏了脑子死掉的那个家伙既然不是邱善,那他的心口还刻着【星彩】的名字,他到底是谁呢?”

“那个人,以前一直跟在小白身边,资历很老了。”

取脑狂魔在我身后突然开口道,我这下才想起来,我后面正坐着杀人凶手呢,他对于死者的身份当然有发言权!

“他不能说是完全被我害死的,我们刚进入龙洞二层的时候,他就已经得了减压病了,我让他死,其实是给他一个解脱。”

取脑狂魔的语气十分平淡,和我想象中的那种变态杀手又十分不同了,他看了看我望向他的那种眼神,多半也是猜到了我们的心里对他都是有着怎样的看法,抿了一口水缓缓的说道:

“你们以为我杀掉了所有你们所说的‘丢了脑子’的人是吗?我只是间接的结束了他们的生命而已,在这以前,那些人已经在训练中被淘汰了。”

取脑狂魔瞥了一下小卷毛回过头来的一个眼神,耸了耸肩说道:“小白的紫船你们已经去过了吧,压力舱才是凶手。”

在白舒洋的鬼船之上,冬爷带着我们,还有更早一些小卷毛和怪人,我们去过了一趟船长室,看到那些复杂的仪表盘上,有一个压力舱的数值引起了卷毛的注意,我听到过他在录像带里还直嚷嚷什么“压力值过低是不是漏压”、“负压舱偏高”、“老白执着的下潜训练”什么的我听不懂的话语。

原来在白舒洋的船上,有一个舱室是专门设置出来,提供非法训练使用的!

最开始的时候,由于白船长在南海的主要作业方向是水下,所以她的船员需要经过一定时间的培训,身体能够适应海中的压强才能被她所录用,那个压力舱有点类似于宇航员训练的太空舱,可以人为的调节内部的压力数值。这本来是老板与员工之间的内部培训而已,可后来,向往深海的白舒洋越来越贪心,训练的难度越来越高、要求越来越苛刻,她自私改装了压力舱,内部能够施加的压力数值超过了人体的安全承受范围,她希望能够训练出一批真正可以陪她探索深海的潜水队伍,而不是只把毕生的精力都耗费在如何在安全水深内赚到更多的钱。~

这项训练就算在外人看来也是非常危险的,但是总有人为了高额的报酬、或者为了自己那颗冒险的心加入白舒洋的训练队,除却早已淘汰的、除却完全够格的,还剩下了一批由于反复训练,而生了一种可怕疾病的可悲船员。

这种疾病就叫做“减压病”。

具体的病理取脑狂魔说的很仔细,可惜在座的我们谁也没那个本事从头到尾都听懂,我只知道那是因为超负荷的压力训练以后,人类自身的体压紊乱,无法适应高压低压之间的自由切换,从而致使体里的氮集聚成气泡游离在体液之中,这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说得确切一些,这样的伤害会导致气泡栓塞和神经性疼痛。

我们在鬼船工具仓里见到的那第一个失去了大脑的船员、还有胸口纹着【星彩】两个字的浮尸,就很不幸的承受了减压病的折磨。据说由于减压病所带来的神经疼痛非常的可怕,从表面上看这个人似乎一切安好,但事实上,他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那种疼痛非常的“深”,用他们的话来描述,就是简直是从骨髓当中传递出来的痛!

取脑狂魔认为,既然有几个得了减压病而且没有治愈可能的船员痛苦到了这种程度,而且他们也产生了强烈的求死,不如就给他们一个解脱了。

所以在他们的眼中,这是一个安乐死,取脑狂魔是从几个濒死状态的病人身体中,取出了用于医学研究的器官罢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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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死去的人鱼

还记得我曾经在二层龙洞的小湖底部,看见了一条正在逐渐化为泡沫的人鱼腐尸。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本来我以为那是海蛇藤捣的鬼,可出乎我的意料,取脑狂魔却说海蛇藤的作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最主要的原因是那条人鱼也是得了减压病而死的!

我在他的腰腹部与鱼鳞的交界处看见了疤痕增生,我能确定那条人鱼是一个合成生物。横公鱼是难以被杀死的,而人类脆弱的上半身却很容易就会受到伤害,正因为如此,所以即使成为了传说中的那种生物,也依然会生病死去吗?

这件事情是很奇怪的,那条人鱼的病症要比人类还严重很多很多,经过了训练的船员、包括头一次下水的我,有了四逸在水中淡水透镜体的保护,难受了一阵子以后并没什么大碍,而那人鱼经历了一次南海的风暴,整个身体却像是要被摧毁了。

我亲眼看到过那腐尸化为细密泡沫的惨状,我不懂要怎样严重的病症才能折腾到那样的惨烈地步呢?取脑狂魔告诉我,在风暴天气海洋之门打开的时候,急速的从海面沉下去,然后再从海底升上来,不给身体留下任何一点恢复和调整的时间就完全可以做到了。

小卷毛也点头表示赞同,绘声绘色的向我描述了当年他从海底捞出一条超大超大的金枪鱼,那鱼一被甩到甲板上,就内脏从嘴巴里冲出来,新鲜的体液迸溅的满天飞的场面。

我恶心的干咽了口唾沫,急忙摆手让他打住。我可不是海边的渔民,我没见过他们从深海打捞上来的因为压力差无法自调节而从内向外爆裂开来的鱼儿,我只能大致听懂,那条人鱼是经历了比那内脏外翻还要严重的内外海压的洗礼的。我刚刚在想人鱼应该自由自在畅游在海中,以他们人类的智慧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的钻进渔网或者被白舒洋他们捉住,不该爆裂开来啊,然后突然想起来,人鱼在海中的游动速度是非常非常快的,按理说他们在南海活的久了,当然能借着那个速度逃离漩涡、也能避开海中的灾难,怎么就把身体硬生生的折腾成那种境地呢?

“我倒认为,他是故意的。”取脑狂魔的语气也不是很坚定的说道,“我和小白抓他到湖底吸引海蛇藤的时候,也疑惑过好一阵子,他明明能避开,却偏要顺着惨死的那条路走,这样倒不如说是他自杀了。”

靠,人鱼也会自杀?!

我连连摇头不敢苟同,南海的人鱼本来就死过一次,怎么能想不开又死一次?再说了人鱼会死吗?

“人鱼当然会死啊,不然哪来的伍书喜卧室里的人鱼枯骨?”冬爷提醒道。

我心里一惊,对啊,这是个无法忽视的证据,人鱼也会有枯骨的!人鱼的确可以像传说中一样长生不老,因为吞噬掉他们双腿的横公鱼“不可杀”,而他们在形成人鱼之躯前就是死人了,死人怎么会老呢?但人鱼却不能长生不死,在一定的条件下,他们还是会二次死亡,化为一副普通的骨头架子,甚至,他们还会想不开而自我了结生命!

此刻再回忆起李副官笔记上记载的那一段伍书喜与美人鱼的爱情故事,就觉得十分的诡异了。他们一共在南方航线上相见了四次,可当伍书喜开着船只要把美人鱼带来的时候,美人鱼没有等到好日子,而是变成了一具枯骨!

就算是食物的腐烂也没有那么快速、那么彻底的,所以我认为,伍书喜的美人鱼在死亡的时候,是跟湖底的那条同一种情况,她也像海的女儿一样急速的化为了泡沫,因此当船只终于抵达潭门镇的时候,除了骨架什么都没了。

这么看来,那条人鱼也是死于十分严重的、毁灭性的减压病,她也是自杀的?!

我靠,为什么啊?!

我挠着脑袋满是疑惑,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死了一次还不够,又要死?而且还死的那么的折腾那么的惨烈?

该不会是因为活的太久,活腻味儿了吧……

冬爷没让取脑狂魔的嘴巴闲着,依然一时半会儿的消化不了人鱼自杀的这个观点,那就要等待昏迷状态的伍书喜醒来以后好好盘问了。而我们的诸多问题中,那个胸口刺上了【星彩】这个名字的男人,据取脑狂魔所说,是从很早很早以前,白舒洋的训练队刚刚成型的时候加入其中,一直坚持到现在的。

这个人的大名叫什么,取脑狂魔也说不出来,他只知道船队里的人们都叫他“大牛”。

因为这家伙不仅爱钻牛角尖、干起活儿来像黄牛一样闷不做声的低头蛮干,而且脾气简直也像牛一样倔强,凡是他认准的道理和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其实他的死也是和这种牛性格有关。他在白舒洋的船队里工作一直是很拼的,有的时候他表现的对深海的向往甚至要远高于白船长,可是如此频繁的耐压训练势必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但他是“大牛”,谁的劝阻也听不进去。

他在还没有进入二层的时候,就出现了诸多不适,白舒洋奉劝过他先留在龙洞底层的那个洞穴基地里,跟缺根筋的那位船员呆在一起老实的等待支援就好,但人家丝毫不领情,执意要跟着继续下潜。等到了二层大家开始落脚休整的时候,他便出现了咳血、恶心的症状,再等到白舒洋打点好了一切,取脑狂魔空闲下来,配制的药片下了肚,他早已痛的满地打滚,再也不能下水了。

倔强的大牛很不甘心,可是在那种恶劣的医疗条件下马副院长也是回天乏术,之后我们见到的关于浮尸的一切也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取脑狂魔说他从杭州回乡比较晚,冬星彩这个女人出现在海南的时间却是1988和1989年,那个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在大牛的弥留之际向他的体内注射了针剂,然后挖出了他的大脑而已。首发

我突然有点可惜,这个人的大脑或许存着不少对我们有用、尤其是对冬爷有用的信息,如果取脑狂魔的水晶球现在还保护着大脑的生命,那么我们是不是有可能得知冬星彩从前的故事呢?

可惜水晶球已经破碎了,那段往事我们只能从白舒洋白大船长,或者邱善邱大船长的口中旁敲侧击的问出来了。

好在邱善健康的活着,并且十分友好,他跟我爸爸刘建国也是好朋友,我觉得很多事情只要有他在,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原来我们家里在很久以前就和林医生家礼尚往来了,以前过春节的时候收到的茶叶都是由他寄出的!邱善就是林岳,林岳的亲哥哥是林枫,林家在杭州西湖边儿的那座茶庄是林枫开设的,那可想而知,我小时候喝的那些茶叶其实就来自林医生家里出产的西湖龙井了!而我们那儿的特产糖果也是寄到了林家,不知道林医生有没有品尝过那种徐州的味道呢?

小卷毛驾驶着扭蛋上升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我从这儿几乎可以俯瞰到一半鲛城的城池了:那个大海螺是沉在最远最深的珊瑚礁岛附近的,淡水透镜体像是一个半透明的蓝帽子,歪着覆盖了三分之一的海螺,我们目光所及的鲛城其实是两三座山头就独立成岛的,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起起伏伏的连接而成了一大片山脉,扭蛋的探照灯高高在上的打下去,反射出珊瑚碎片无数个闪亮的切割面,看起来倒是有一种很奇怪的富丽堂皇的感觉。

我清楚眼前的景象就是我在世界地图最南方看到的画面了,但当我经过了无数次的想象,终于切身实地的来到这个场景当中的时候,我却难以去描述心中在震惊之余又有些寒意的奇特感受,怎么说呢,就像是你明明来到了一片年代久远的建筑群,你渴望与这里的主人相遇,你一直觉得这里是一个童话一样的地方,可是到处却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没有那种美丽的人鱼自由穿梭在海底宫殿中的画面,我可能是受取脑狂魔影响太深,我觉得这海水中自由穿梭的,是抓不住的死灵。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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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五十年前的故事

随着我们与冬爷他们的距离在越靠越近,小卷毛扭蛋里传来的讯号杂音几乎消失了,我们两方对话的延迟也在逐渐缩小。根据驾驶位上的水下雷达仪表盘显示,等到再从前面两座珊瑚山峰的夹缝中穿梭过去,他们已经布置好了的安全空气洞就要到了。

怪人很好奇失败的左丘先生为什么没有拦截住小王爷进入鲛城,结果小王爷愣了一会儿,对我们遇到了左丘本人的这件事情吃惊不小,他说从刚进入龙洞一直到现在坐在鲛城中休息,他压根儿就没跟那个人打过一次照面!

原来不是拦截失败,而是两方根本连碰面都没有打!我觉得蛮奇怪,算上卷毛和李副官,我们这一行人开着三个会发光的扭蛋钻进鲛城,按理说目标应该是很大的呀,左丘虽然是条失败的人鱼,可他在这儿生活久了,地形什么的应该都熟悉,如果他想去阻拦一个入侵者,那应该费不了多大的工夫就能找到的,距离他从我们身边离开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还没有遇到呢?

小王爷听说左丘要去找他还是蛮紧张的,他也是隶属锦夜的保密人,在这以前,从李副官的笔记上,他已经看到了这个名字的存在了。

这个“左丘先生”真的是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一个爸爸的老朋友,由于小王爷的爸爸也是保密人,结婚生子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所以小王爷从未与左丘先生见过面,而左丘也在听说老王爷有了孩子以后还挺讶异的,看来早在老王爷还没从锦夜退休的时候,他便已经跟着海洋第四勘探组进入鲛城,而且没在离开过南海了。

对于这个人的事情小王爷之前的认识几乎是零,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份名单,上面其他人的名字都是两个字或者三个字,只有一个四个字的名字很特殊,这才引起了小王爷的注意,直到现在印象也很深。

我们叫那条失败的人鱼“左丘先生”,并不是因为他姓左名丘,“左丘”其实是一个复姓。我和怪人还没有告诉小王爷在洞中见到的那个夜光纪念品的事情,可当他看到了笔记上【失败的左丘先生】那几个字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有一批人进入鲛城了。

因为当年他看到的那份名单,就是第四海洋勘探组的成员列表!

在小王爷的解释中,我们才终于明白过来那些南宋时期的金银财宝是怎么回事:原来在不仅仅在宋元时期这里存在着一条海上丝绸之路,在更早和更晚千百年的其他的朝代,这儿也是东南亚国家航行至世界诸国的重要海道之一,来往贸易的船只上自然而然的会携带着不少有价值的货物和宝物。

可是这里的海面却并不平静,时不时的就会发生一两起海难,被损坏的船只带着后人无法估量的金银财宝当然也就沉没进了大海深处。

【第四海洋勘探组】原先隶属于广东省博物馆,在海南还没有建省前,一直是由他们来负责中国最南方的水中考古的。

就像我们在西沙群岛中路过的金银岛一样,当时也有一些退潮时露出来的礁盘上会意外的出现陶瓷碎片、鎏金船饰之类的文物,第四海洋勘探组的任务便是将那些潮水带上来的东西挖掘出来,再送回博物馆,直到有一次,一位科考队员说他潜下水里挖掘陶瓷片的时候,在更深的海底看到了一艘船只!

这个消息一出,所有人都为之振奋了起来,南海深处的洋流多变,经常会带来又带走碗碟的碎片,可谁也没想到,他们一直以来所猜测的、提供这些破碎文物的主船,居然能够从潜不下去的深海里浮出来,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可在当时,刚进入大跃进时代的中国无暇顾及这批遥远的、驻扎在南方边境的勘探队,与中国的大生产大进步相比起来,他们的发现什么也算不上。

第四勘探队不愿意放弃那个让他们兴奋不已的发现,可是上级领导已经终止了对他们项目的资金补给了。走投无路的他们便干脆像原始移民一样,在还未开发的南海边搭起屋棚、捕鱼种粮为生,艰难的继续着对海洋以下的日常勘探,直到彻底与大陆中断了联系。

在水深火热的大生产大跃进时代,南海边儿的第四勘探组过着的简直是世外桃源的日子。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都已经过去,老王爷才很意外的通过美玲粮油店这个地址,得知隶属于销声匿迹的勘探组的左丘先生依然健在!

“本王所知道的关于‘左丘’这个人的事情,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究竟他们在南海边上自力更生的那些年是怎么度过的,我老爸也不清楚,他只是说,有贵人相助。”

小王爷告诉我们的这个故事虽然只有一半,但加上我和林医生在空气洞里的猜测,也勉强能将当年的情况还原个七七八八,而小卷毛想了想,一句话更是让我们如梦初醒:

“‘贵人’,就是张小爷吧。”

我的心里豁然开朗,果然五十年前的张小爷从南海被小卷毛接出来的那件事情,是跟第四海洋勘探组、跟南海里深藏的秘密有关的!

我们现在知道,宋朝的那些铜币和金银财宝的确是属于一艘载满了好货的贸易商船,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它遇到了某些天灾,沉没进了深深的海洋。

船舱里的货物被水流冲击出来,有些插在了礁盘上,有些四散在广阔的南海之中,直到它们的价值被第四海洋勘探组所发现,包括左丘在内的那批考察队员驻扎在了西沙,决定无论怎样也要坚持自己的信念,便在条件极其艰苦的环境下,依然全身心的投入进了对南海的考察当中。

这支探勘组几乎与世隔绝了,他们为海下考古事业做出了开荒似的努力,可事实上,他们在南海边的生活应该还算不错,至少张小爷这个贵人的出现,能够提供给他们物资上的大力支持吧!

我们现在无从得知当年潜水员的眼睛里所看到的“海中的船”是什么,但是从那个夜光纪念品上刻着的文字,以及里面保护着的大海螺来看,我更倾向于那艘船就是行进中的沦波舟这个说法。

第四海洋勘探组发现了未曾现身于世的沦波舟,在资金中断山穷水尽的时刻,张小爷带着雪中送炭的物资出现了。可以想象当时的队员们对于张小爷是存在着多么感激的心情,如果衣食无忧,还能按照自己所愿的去探寻南海,张小爷给出什么安排,他们自然都会听从。

于是就出现了小卷毛前往南方紧急接应的那支“运输队”了!

这支运输队被接应上船的时候,总共没剩下几个人,可想而知在牺牲的那批队员当中,就包含了我们之前所见的【失败的左丘先生】,以及被鲸鲨吞进肚子当中的那个戴着宝盒和哨子的倒霉鬼了,很显然他俩都是失败品,他们是相互之间认识的。

虽然不知道运输队在海洋当中都遭遇到了什么事情,可幸存下来的张小爷带出来一只巨大的骨灰盒,里面还埋着一块让小卷毛“开了眼”的造化玉牒!

也就是说,张小爷带着海洋第四勘探组,是去南海把这玉牒给挖出来了?

玉牒需要寄生在活着的养玉生物体内,才不至于变成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玉牒又出现在骨灰当中,而在海洋里,焚烧一具尸体直至他化为那么大一盒骨灰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而且张小爷知道玉牒的价值,怎么会放任那种宝贝承受玉石俱焚的风险?

所以玉牒是寄存在一只水鬼体内的,张小爷将它取出,只是简简单单地利用了光明罢了!

水鬼极有可能是龙伯人与女性东王公的后代,而龙伯人只出现在东海和北极,女东王公却化身为长出了鱼尾的美人鱼占领了南海,所以我们可以推断,张小爷手里的玉牒碎片,其实是水鬼从母亲一方继承而来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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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日落之后

造化玉牒之中深藏着能让人长生的天机,那么张小爷手里的那块玉牒自然也有它的长生方法。

而在南海之中,我们所知道的长生之术,就是把人类与横公鱼组合成南海鲛人,我觉得那枚玉牒之上,刻着的八成就是这个内容了!

但组合成功的鲛人为什么还是会死去、湮化泡沫呢?难道这就是这枚玉牒不完美的地方吗?

信息量远远不够,我们见到的鲛人太少了。

这里虽然是被叫做了“鲛城”,但是这儿的气氛与我们陆地上“城”的气氛相差甚远,至少在我们乘着扭蛋翻山越岭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没有见到左丘以外的鲛城中其他任何一个居民!

也许他们都躲在大大小小的各个山脉的空气洞之中?也许,他们就像李副官笔记里所猜测的那样,他们的活动区域是集中在大海螺附近的!

目光从扭蛋内部看出去,右方巨大的海壁底侧,出现了一个似乎是被撞开的破损缺口,小钢牙说,他们一行人就是从那里跟着淡水透镜体和大海螺进入的鲛城。

我之前可没想到翻越这种世界尽头似的海壁会这么容易,如果记录下了那个缺口的位置,那么当我们这些人想要离开的时候,就原路返回,同样从缺口里钻出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左丘会说出“进来以后作为人类就出不去”这种危言耸听的话来呢?

不过我伸长了脖子仔细看了看右边儿的地况,我发现虽说鲛城也是“城”,可我们谁也没有找到城门在哪里啊!

“theholeisshrinking!”

真?查尔斯在取脑狂魔旁边突然吼了一声,我转头一看,也指了指那个缺口,然后怕我们听不懂似的双手比划了半天,他是在说,洞口缩小了?

“他这么一提醒,还真的是小了一些。”卷毛也奇怪的将扭蛋的行驶方向朝右侧偏了偏,以便我们能够将缺口看得更清楚,“进来的时候破损的范围要比这大一整圈,我当时开深潜器进来不是还表演了一个神龙摆尾么?”

我看着几个人的神色都有些沉重,知道这撞开的缺口是的的确确的正在缩小的,这让我突然有些怕了,海壁到底是什么组成的,它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吗?

破损的伤口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愈合?那么等到这块海壁长到了一起去,即使我们在雷达上标注下了出口位置,到时候还是要碰壁喽?

“伍书喜好像醒了。”

我听到耗子在那边提醒了一声。

小卷毛又看了一会儿海壁,倒也没流露出什么担心的神情来,耸耸肩膀调回头带着我们在一座十分低矮的珊瑚夹谷中放慢了速度,冬爷他们所在的空气洞就在前面了。

这个地势水流缓慢非常安全,洞口与冬爷他们所驾驶的扭蛋都藏在夹谷的阴影当中,如果不是卷毛的探照灯打过去是很难发现的。我听着头盔里耗子哥很没好气的晃悠着迷迷糊糊刚醒过来的伍书喜,跟在怪人的身后从扭蛋屁股里钻出去,没费什么力气便游进通向洞内的水潭,一冒头便被赶来接应的小王爷从水里拎了出来——

“小六一戴着这么大的头盔,看起来好像假面超人啊,哈哈哈!”

我看着小王爷油光锃亮卤蛋似的大光头满心的亲切感,扶着他的手臂紧紧的在怀里抱了一下才舍得松开,大家可再也不要走散、再也不要分离了啊!

依次的打了一遍招呼,又被冬爷的大手狂挠了一遍头皮之后,大家才坐在升起的篝火堆旁,坐下来开始团聚后的休息——我们还需要等待返回头去的小卷毛和查尔斯把落在洞里的林医生给接回来!

“马九航,侬和老白的船队也没撑住?”

伍书喜的一只眼睛肿得厉害,他从昏迷中即使醒过来看起来也像是紧闭着双眼一样,他躺在地上看了看我们,开口先跟取脑狂魔说了话。

“伍老船长都只剩下了孤身一人,更可况是我们。”取脑狂魔自嘲的笑笑,瞥了我们一眼,“反倒是外面来的人,却更受南海的欢迎啊……”

“老白呢?”

“她……被陈子川带走了。”取脑狂魔的语调一下子就降了下去,“倒是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了。”

“伍老船长我想问一下,当年在你开辟南方航道的时候,见到那条美人鱼以及后来潭门镇流传的故事,都是真的?”我觉得现在可不是那两个队伍以外的老头子叙旧的时候,我们还有那么多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呢,赶紧的就不怎么礼貌的打断了他们,“咱们都到这时候了,你没了我们估计也活不下去的吧,鲛城的秘密我们也已经参与进来了,你就实话实说,你的那条美人鱼,当时是怎么回事,她好好的是为什么带回潭门就成了枯骨?”

伍书喜没想到我一上来就直戳他的痛楚,愣了一愣,也是明白过来他此刻不老实交代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了,带着叹息说道:“侬听到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他们总爱多管闲事。”

伍书喜的口音听起来还是让我有些不适应,而且在之前海洋之门开启的时候,他活是活下来了,却半个身子重重撞到了珊瑚礁上,我估计他的肺部可能受到了比较严重的损伤,说起话来嗓音很不清亮,我非得支起耳朵来,才能分辨得出他嗡咙嗡咙喉咙杂音中在讲述着一个什么样的过往——

美人鱼的确是在探索南方航线的途中出现的,当时伍书喜遇到了一场几近覆灭的海难,美人鱼就是在那时上了他的船。

他说,与美好的童话不同,她不是赶来救他的,她是对他即将沉没的小船比较感兴趣。

只是伍书喜当时命都快没了,其他什么也顾不得,别说是一条美人鱼,就算是一只水鬼爬上了他的船,只要能伸出手来帮他一把,他也愿意抛开一切尊严的跪在沉没了一半的夹板木片上恳求他发发慈悲。

那只美人鱼的心灵跟她的外表一样美,她以为即将断气的那个人突然从水里坐了起来,也是把她吓了一跳,中间过程伍书喜没有累述,总之结果还不错,伍船长在风暴中捡回一命回去了潭门。

但他的心一直没回来。

在做好了更万全的准备以后,伍书喜前往南方航线的次数愈发的频繁了,他记路很有一套,长期的在美人鱼出没过的那个地方蹲点以后,他们真的有了第二次相见!

第三次、第四次。医妃狠凶猛:

美人鱼似乎也是个寂寞的海中生灵,她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但是每当伍书喜趴在船沿跟她讲故事的时候,她看向伍书喜的美丽眼睛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了。

又是一次南方航线上的相遇,这一次却与以往不同,美人鱼不愿意安静的再听故事了,她十分十分的焦躁,她在之前的几个小时里并不是满怀期待的等待着伍书喜到来的,她似乎游了很远的路途,她看上去憔悴又疲劳,浑身都在颤抖着,她一看到伍书喜的船开过来,急急忙忙的就推着船底往北边返程,她在害怕着什么。

伍书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但也没敢违背她的意思,他全速的操纵着渔船往回走,结果跟着船只飞速游动着的美人鱼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她先是被很奇怪的拉进了水中半天没有冒出头来,然后又浮出水面死命的追赶着船只,如此反复着,直到美人鱼似乎再也没有了力气,她从伍书喜的视线中消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再次冒出头的时候,伸出手来,抓住了伍书喜甩过去的捕鱼网。

他把她从水里捞起来放在甲板上,他惊恐的看到,原本从腰腹才开始生长的鱼鳞,已经顺着肋骨,长满了她的胸口了。

“她像死了一样躺在甲板上一动也不动,只有眼睛一会儿看看天空一会儿看看我。”伍书喜声音低沉到我必须凑到紧挨着他的地方才能听见了,“从下午到傍晚,她就一直保持着那样一个状态,太阳完全下山以后,我觉得风浪已经不需要我去掌舵了,一碰她,她却散了。”

我听得浑身一阵难过,“一碰就散开了”,那是怎样的一种身体状态?就像得了严重的减压病那样,开始急速化为泡沫了吗?

“日落以后,月亮并没有出来,我听到有东西在水里敲打我的船底板,我那时候才知道,追赶着她的东西,是南海的水鬼。”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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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共同的母亲

我觉得脑子被那句话灼开了一个大洞,我们一早就知道南海里生存着两种类人生物:一种是鲛人,一种是水鬼,可我却没有想过这两个物种之间存在着交集,而且听伍书喜的故事,这个交集还是恶交!

水鬼追逐鲛人做什么?

左丘先生所在的那个空气洞里,不是还有女性东王公的画像吗?如果水鬼的母亲就是她,那么在洞顶的贝壳画里,她也是一条长有鱼尾的鲛人了,按理说,这样的恶交不应该出现啊!

冬爷听完我们对于地缝里的六芒星、还有贝壳碎片组成的美人鱼的描述,搓了搓山羊胡子,提出了一个被我们忽略的问题来:

“那个女东王公是什么时候孕育出水鬼来的?鲛人那样的身躯,怎么才能繁衍后代?”

我们所有人都眨巴着眼睛,面面相觑,是啊,女东王公是先生下了水鬼,然后才被横公鱼“吞噬”的吗?还是说她根本就是以一副鲛人之姿挺起了大肚子?

鲛人是从腰腹部长出了鱼鳞来的,他们一半属于人类,一半属于横公鱼,那么在繁衍后代这件大事上,他们是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人类是胎生动物,鱼类是卵生动物,人鱼的孩子究竟是个什么动物?!

“你们还记不记得,鲨鱼号曾经有个被龙伯人侵犯的玲玲?”

小钢牙默不作声的听了半响,一句话点醒了我们。

对了对了,锦夜的老前辈梁阿婆有个同样加入了锦夜的干女儿叫做【玲玲】,这个可悲的女人在晨雾之海的时候怀上了龙伯人的孩子,后来梁阿婆带着她回到岸上,想去医院把她肚子里那奇怪的孩子打掉,结果b超里显示玲玲的子宫中居然全是鱼卵!

我直到现在想起这件事情还是会觉得浑身恶心的起鸡皮疙瘩,那么现在的情况是,无论女东王公是先怀孕再成为的鲛人,还是一个鲛人孕妇,总之她肚子里的水鬼在未出世以前,都是胎生状态中的鱼卵吗?

“还是不对,这说不通!”小王爷随手抓了一把脑袋,破坏了镜子一样反光的头油覆盖,“南海的鲛人不都是死人吗?就算死人可以复生,或者这些‘死人’从一开始就没死透,那他们相互之间也是不可以繁衍后代的吧?咱们可谁都没见过幼儿体态的人鱼!”

冬爷也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奇怪,鲛人应该是没有后代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被再创造出来的产物啊……”

“伍老船长,你说你看到的那条人鱼,之前都好好的,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她的鱼鳞生长到了肋骨以上的位置?”

怪人似乎还没从那个故事中返回神来,他扣了扣自己的胸口问道:“鱼鳞是怎么个长法,把咪咪也盖住了?”

伍书喜脸色很难看,恶狠狠瞪了直白的怪人一眼,清点了一下头。

“那就奇怪了,本来我还想着水鬼会去抓美人鱼,是因为它们身体里存在着龙伯人那种善于抢亲的基因,想要美人鱼给生孩子,可仔细一琢磨,不能够哇!”

大家都愣了一愣,耗子哥“扑哧”一声笑的浑身乱颤:“横公鱼的身体,没法搞是吧?”

其他几个男人都憋着笑,怪人说起话来依然没羞没臊的直白:“我想说的是,如果生了孩子,咪咪还长着鱼鳞,该怎么喂奶呢?”

“我操,道哥你疯了,鱼卵里长出来的孩子也要吃奶?”耗子白了他一眼,“在水里你跟我说说倒是要怎么喂奶?”

“可如果不吃奶,为什么贝壳画上的东王公咪咪那么大?就算那是夸张画法想表示她是一位母亲,但如果这个母亲没有喂奶的功能,后辈也不会特意去强调那个部位了!”

“你觉得左丘那个空气洞是水鬼建成的?”取脑狂魔问道,“贝壳画上的女人是水鬼的母亲而不是鲛人的?”

“我不知道,我觉得南海里的这两个种族之间的关系很深啊……”

我想了想,每个人的想法都是挺有道理的,我觉得如果鲛人不能生育后代的话,“母亲”这个形象确实就不应该存在了。但如果“母亲”的含义并不局限于生养,那还有一个意思不就是【创造】?

像女娲娘娘用黄土造人一样,女东王公创造了鲛人?毕竟她的手里原先有一块造化玉牒呢!

而水鬼又势必出自于她的肚子,这样的话,女东王公在南海就是两个种族共有的母亲了。

她现在还在南海里生活着吗?她自己也成为了鲛人,她是不是得到了造化玉牒中的永生?

“林医生不在了。”

我们正沉浸在各自的思绪当中,冬爷从扭蛋里带出的通讯广播中,突然传来了小卷毛的声音。

林医生……不在了?

“我操,什么意思?老子还等着你们把他带回来,当面问问那个‘么云’是怎么回事呢!”耗子哥一听这话,立马就站了起来冲到广播前吼道,“他跑了?”

“我们原路返回那个空气洞,查尔斯进去接他,可是洞里已经空了,什么人也没有。”

我心里泛起一阵寒意,这儿是南海之中,又不是真正的山脉洞穴可以到处乱跑的,他没有扭蛋,没有完好的潜水设备,甚至没有氧气罐和任何一个帮手,他只有呆在那儿原地等待我们才是安全的,他怎么会从洞里消失呢?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到了这个时候玩失踪……说不清了啊!”怪人重重叹了一口气,蛮无奈的看着我说道,“这下咱们就算想让小王爷他们相信他,都听不到他的解释了,这从表面上看,不就是畏罪潜逃?”

“行了,让你受累了卷毛,找不到就不要找了,都回来咱们集合吧。”冬爷拍了拍激动的耗子哥,瞥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李副官他们过段时间也会过来和咱们碰个头,现在没工夫因为一个人的问题去耗费时间,所有人聚齐了大家商量一下该怎么往海螺里走!”

“就是就是,还是冬爷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别总杵在同一个地方呀,海里好玩的东西那么多呢!等我,我马上回去,还得跟不醉君和一杯倒喝两盅呢!”

卷毛一听说我们打算出发,马上提起兴致来哼着小曲调回头,我心里其实特别不踏实,我怎么也想不出来林医生除了洞里还能去哪儿,而且自私些来说,我依旧是选择相信他的一切的,这么顶着一个没开脱的罪名消失在南海,我怕现在不去抓紧时间找他,不仅他难以洗白身份,更是以后都见不到了啊!

但卷毛可不是供我们使唤的部下,人家是奔着“好货”来南海开眼的,提供给我们这么大的帮助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不敢再有多余的请求,只好强压着那颗悬着的心,看着冬爷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大海螺如果是一艘可以移动的船,那里面的结构应该是什么样子?”冬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寻求我们的意见,“里面又能住下多少鲛人呢?”

“在那之前,先考虑怎么穿过淡水透镜体吧!”医妃狠凶猛:

从这个洞穴的入口处突然传来了李副官的声音,我扭头一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冬爷还说看时间他们一行人就要赶过来与我们汇合了,没想到这话音刚落还没十分钟人家就到了!

李副官双手撑着一块珊瑚岩从水流与阴影中显露出来身形,他的身后还跟着看起来十分疲惫的苏丽妖,我心头突然一阵激动不敢眨眼睛的继续等待着,终于那位驾驶员邱善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我的眼睛里!

他对上了我关切的眼神,很和善的微微一笑,站在洞口舒展了一下四肢才迈步走进来,他看了一眼躺着的伍书喜还有对着篝火发呆的取脑狂魔,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觉得一下子安心了不少,我爸爸的老朋友来了,邱大船长还活着,他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他是整个南海故事的中心人物之一,有了他在,一切都应该有了转机的吧!

“李副官你刚才说什么?”

冬爷他们赶紧的接应着几个探路人,把他们领到有火光的地方坐下来喝了点水,苏丽妖只来得及跟我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就张开双臂把怪人给扑倒了。

“我说,到达海螺之前,是一定要进入淡水透镜体的。”李副官抿了一口水,连续多天的海底生活让他的嗓音变得很哑,“那里面还有些其他的东西。”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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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金鱼

淡水透镜体和大海螺似乎是一对相濡以沫的情侣,在我们的严重从来没有分离过。

无论是在海壁之内的第一眼还是海壁之外的鲛城底,淡水透镜体以它那个独特的扁圆形状,始终像个帽子一样卡在海螺之上。

李副官十分肯定的说,如果想靠近海螺,首先就要穿越过那顶帽子。

我很奇怪,淡水透镜体是一种极其珍贵的深海资源,它的储存量总共只有那么一小片而已,更何况在动荡不安的台风季中,它还一直处在支离破碎的状态,游离分散在海水中一部分。既然面积不大,干嘛不开着扭蛋绕到底下去呢?

苏丽妖紧紧抓着怪人的胳膊摇摇头说,几个人已经尝试过了一次,可是一旦想要绕过帽子再往下走,自下而上的一股奇怪水流便会将扭蛋顶回来,无论驾驶员将动力开到多大都是一样,而只要靠近了帽子,前行便畅通无阻了,而且他们看到,大海螺的尖角是包裹在帽子之中的,所以海螺的入口可能不是底部而是最上头!

“那你们刚才说,‘里面有东西’,指的是什么?”

怪人跟苏丽妖久别重逢,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我蹲在他俩对面着实是有点吃醋了,如果我也是他的好哥们儿,我也能跟他一块儿吃一块儿睡还一起上厕所吗?

“里面有金鱼!”

苏丽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当年他跟我描述龙伯人时的做梦似的表情:“非常非常的美丽,那种鳞片的光泽跟横公鱼一样闪亮,鱼鳍和尾巴都像是微风中飘动的纱巾一样!”

我心头一动,金鱼?

我听到过从冬冬和他黄雀的同伴在一起提到过遇见了金鱼的情况,我还以为是我耳朵没听清,他们在说一种凶猛海鱼的名字!

如果正如李副官他们一行人所见,淡水透镜体里可以生活着金鱼这种生物,岂不意味着他俩已经抢先一步进入到里面去了?

“这倒是真的稀罕,在海里养淡水金鱼吗……本王是根本想都不敢想,鲛人们看来挺有闲情雅致的。”小王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要说养金鱼,我家老爷子可是京城里数得上的行家,呆会儿离开这个洞穴,本王可要好好的见识见识这深海里的金鱼与我王府里鱼缸里的玩物有什么不同的!”

“特别的不同!”苏丽妖马上就接口道,“你知道那里的金鱼有多大吗?”

我一回想,我活了这二十年,所见过的最大的金鱼也就是花鸟市场里需要竞价的那种拳头大小的了,深海里的鱼类似乎体型有所变异,难道已经长成了……我朝苏丽妖比划了一截小臂的距离——

“这么大的?”

“再大胆点!”

“这么大?”我直接张开双臂比划了近乎一米。

“三倍!”苏丽妖瞪大了眼睛,“它游到我们的扭蛋边,我一开始还以为那是一条大横公鱼呢,可是外表上他们还是有所区别的,淡水透镜体里的确是养着金鱼的,那样的眼泡、头冠、和纱一样的鳍怎么看都是一种观赏鱼类啊!”

我靠,差不多三米的金鱼?那还能叫做“金鱼”吗?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冬冬和他的同伴在通讯器那边会如此惊慌的喊叫着小心金鱼,如果是那样的体积,那根本就是大鱼怪啊!

“据本王所知,金鱼可不是自然界里随便就能找到的物种,我家老爷子说金鱼这东西,完完全全是古代的中国人根据咱们的选美,一批一批选择、一代一代培育出来的观赏物种,既然这鲛城里出现了金鱼,那绝对是什么人带进来,目的和咱陆上的人一样,是养起来留着观赏的玩物啊!”

驾驶员邱善也点了点头赞同道:“我听说金鱼放生到自然环境中以后,经过四至五代的繁殖可能会退化成鲫鱼,但是看着淡水透镜体里它们的状况,显然是经过了很用心的培养的,这些金鱼应该有主人。”

我犹豫着要不要把一行十来个人中,只有我听到的有关冬冬的消息告诉冬爷,听到其他人跟我描述的之前的状况我已经知道,这位大哥心里一直在挂念着弟弟的安危,哪怕他是个叛徒,我担心我一旦把话说出来,他便又会像跟进鲛城一样,冲动的顾不得等待时机,直奔着淡水透镜体而去了。

“哎呦喂,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通讯广播里小卷毛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我的水下雷达搜到了求救信号呢……”

“是谁?”

不等小卷毛确认,我心里已经有数了,八成那就是跟金鱼打了正面照面的冬冬他们!

“不知道呢,不过我看了看方位,刚好就在你们刚才聊到的淡水透镜体附近。”

“就是他们俩没跑了!”

我一声叹息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我看了胡子拉碴的冬爷一眼,把我在取脑狂魔头盔里听到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给他们听。

“马九航,你够可以的,还专门留了这一手!”伍书喜还没有恢复体力,躺在地上嘲弄道,“我就知道你回潭门没那么简单……”

“之后呢?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什么了?”冬爷果然立马就急躁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没有了,信号完全的消失,可能他们进去了淡水透镜体,被隔绝起来了?”

“差不多,我收到的求救讯号都很微弱,说不定再斜着开过这座山就错过了。”小卷毛突然语气一转,有些阴阳怪气的奚落道,“冬爷,和你们一路到南海旅游本来是件不错差事,但是黄雀把我也算计在内可就让我大大的憋屈了,我可不管那是你什么亲戚,看在没从我这儿捞到什么好处、看在你们锦夜这么多人在的面子上,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打这以后他还敢把我也盘算到他们的计划里去,我该杀就杀了哦,我带了aps水下步枪哦~”

“我知道了,不会让你为难,你帮我们已经够多了。”

冬爷低下头去,看起来有些失神,耗子哥拍了他一下,他抬起头来又换了一副正常的表情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相信谁也不怕死,谁也不会放着海螺沉在鲛城底下不去看看的,咱们人多背景杂,但是关键时刻可能每个人又都用得到,就像卷毛说的,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一起准备准备,等他和查尔斯回来,人到齐了就往淡水透镜体出发吧!”

“现在有个问题是咱们三拨人可是只有两拨能相互联系上,邱船长驾驶的那个扭蛋设备有点太陈旧了,连通讯广播都没有,咱们既然一起行动了,总要边走边商量来着!”小王爷挠了挠头犯了难,他转头一看到我,清点了一下在场的人数一拍大腿,“有了有了,跟咱们的通讯广播能联系上的,还剩下小六一头盔里的通讯器,让她受累当个传话员吧!小六一,你一会儿走的时候,跟在李副官后面就行了,他们正好三缺一!”

我心说这又不是打麻将,哪有什么“三缺一”呢,我压根儿不想跟怪人分开的,可是转头一看到邱善朝我笑了笑,我便觉得心头一暖改变了主意,点了点头站到了他们的身边去。

这样人数就刚好可以分散开来了,冬爷队里的其他人带着取脑狂魔和伍书喜坐满了六人座的新扭蛋,我则带着通讯器填满了李副官一组的四人座空缺,小钢牙还像原来一样被安排到卷毛一组,他暂时留在洞里,等待着小卷毛和查尔斯前来把他接走就好了。十个人分别喝水的喝水、伸展的伸展,大家挥手告别了断后的小钢牙,依次排到洞口去,做好了前往南海更深一步的准备了。

只可惜我们缺少了林哲宇啊。一嫁大叔桃花开

我钻进扭蛋之中调整好座椅。我仰头望了望气势恢宏的、绵延不断的珊瑚山脉,我想到他的罪名还没有洗脱,也不知他还活着没有,心里一阵被抓紧的疼痛。

几个人都扣上绑带准备完毕,邱善打开探照灯启动了扭蛋,他怕我不适应这个新队伍,还一个劲儿的朝我微笑说辛苦我来做他们的传话员了。

我看着他那么和善的笑容,更是想不通林医生为什么要骗我们这个小爷爷还活着这件事。既然小王爷他们已经证实了邱善的背后长着那枚莲花胎记了,那显然林医生也跟着我们队里来到了南海的消息他也已经知晓了。

“邱船长,你是不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跟林哲宇见面了啊,想他吗?”

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主动开了这个口,小卷毛告诉我们林医生从空气洞中离奇消失的这件事情时,他们一行人还没回来,邱善似乎还认为林哲宇是要乘坐卷毛那架扭蛋的,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道:

“我啊,我都快忘了哲宇长得什么样子了,这回没见到他有些遗憾,不过等小卷毛追过来,隔着玻璃也能相互瞅一眼不是?”

“他不在……他出了点事情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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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董文平

我把林医生从空气洞里消失的这件事情一说,扭蛋里的其他三个人均是愣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他是个好孩子,他一定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邱善还不清楚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急着帮这个许久未见的林家后代开脱起来,“小王爷跟我说,哲宇找到了董文平的尸体,他却告诉你们那个人是我。”

【董文平】?我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那个胸口上纹着【星彩】两个字的尸体的姓名!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那个人的尸体后背有一枚莲花形的胎记,那是你们林家人特有的。”

“那不是胎记。”

出乎我的意料,邱善如是说道:“那是林家的男人出生以后,就在后背上印下的一个标志,长大以后皮肉伸展开来,颜色由黑变红,看起来和胎记类似罢了。”

“可是好好的皮肤为什么要做标记?”苏丽妖好奇道。

“祖辈留下的传统吧,听说是很久以前我们这一族的林家独苗走丢了,就是靠着一个高人在他背上点了一朵莲花才找回来的,具体是什么故事我不是很清楚,总之从那以后家里的男人背上都要点莲花了。”

我想了想说道:“就算那不是胎记吧……可是无论是天生的还是后家上去的,莲花归根结底还是只有林家人的背上才有啊,那个什么‘董文平’依然是跟你们家没有任何联系的,林医生他干嘛拿这种事情骗我们?”

“连你们这些和他朝夕相处的队友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他家分开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知道呢……”邱善连连摇头,“董文平我太熟悉了,他活着的时候跟我们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知道他背上是有几处伤疤,但莲花是肯定没有的,哲宇怕是有其他苦衷连你们也不能说的吧。”

我想着董文平胸口纹着冬星彩的名字呢,赶紧就追问我们一路以来就没能想通的那个问题:“董文平和冬星彩究竟是什么关系?既然你就是林岳,你也认识我爸爸刘建国,那在你们这些人到达南海的那段时间里,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

邱善先是笑笑,想要回避这个问题,我一看他不太乐意敞开心扉让我们看,赶紧的就打起了亲情牌:

“邱船长……林船长……你别吊我的胃口啊,我们真的很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信息的!不对,我不认识什么三大船长,但我从小就一直知道我爸爸有个来自杭州的好朋友,他和我一样喜欢吃小孩酥糖,我也用他送的茶具喝过西湖龙井。我爸爸去世那么多年,我们家为数不多的朋友现在就在我面前了,难道我还不能跟他相认,听他讲讲我爸爸没告诉我的故事?”

邱善沉默了一会儿,把脸扭向窗外避开我的眼神。

“你跟我说说啦……我好想老刘……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生前没告诉我的英雄事迹,现在也就只有你才能讲给我听了,快说说啦,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顾忌的?”

邱善叹了口气似乎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他眼睛朝上看去像在酝酿着思路。看样子我请求他讲述的那段往事是有些复杂又有些冗长的。

通讯器的那一端里,小卷毛以及冬爷的扭蛋广播里都听得清我在掏邱善的老底,冬爷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幺妹我晓得你想知道答案,但是先不要追问那么紧,给他点时间慢慢整理那个故事吧。”

我知道再耐心等一等将会有一个涉及到很多老前辈的秘密会从邱善的口中说出,我心里清楚,冬爷把我单独分到这组来也是故意的,通讯器只是个幌子罢了,谁不能把头盔里的那个小东西取出来贴在耳朵后面呢?

可所有人之中,似乎也只有我才是撬开邱善嘴巴的王牌了。我的队友们之前已经跟邱善和李副官他们接触过一段时间了,显然他不愿意过多的透露那些陈年往事。

“从哪儿说起呢……不知不觉都过去了那么久……”邱善终于是在一片寂静中开了金口。

“就从……从1988年!”

我刚要张嘴说“随便哪里都好”,苏丽妖抓过我的手,在手里快速的写下了1988这个数字来,我慌忙改了口。

“1988年啊……那时候我刚来海南不算太久,船开的也不怎么样呢……”

我跟苏丽妖在后排悄悄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我瞥到前排副架的李副官也不知从哪儿也悄悄掏出了他的本子,架起金丝边眼镜准备好了记录。

1988年4月,海南刚刚建省,林岳也是那时候顺应着时代的潮流,从大陆千里迢迢的奔向了正迎接着一个崭新未来的南海。

他在适应了一段时间的海边生活后,原本是想投奔当时风头最盛的伍书喜伍船长门下,尝试着靠海谋生的,可谁知他在这里遇到了刘建国。

刘建国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到中年的女人,那就是冬爷的姑姑冬星彩。

在这以前,林岳和刘建国曾经在杭州见过一面,他哥哥林枫跟他似乎有一个共同的朋友。

“海南潮”开始的时期,别管会水的、不会水的,认路的、不认路的,总之前赴后继奔向海南岛的人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借光了所有沿海小镇上的船只,请完了所有稍有些经验的渔民,统统开到广阔无垠的南海中去,去探索他们在大陆上绝对不可能见识到的美景,去寻找能在那么大空间内,能给他们带来财富的路子。

刘建国跟冬星彩自然就约下了刚从伍书喜那里学了点儿皮毛航海术的林岳,那时候由于外来人员登记混乱等等的诸多原因,林岳这个名字就像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被稀里糊涂的拆开成为林丘山,最后干脆演变成邱善这个新海南人了。

我听到通讯器里伍书喜在那头嘀咕了几句什么,冬爷赶紧让他保持安静别耽误了我听故事,似乎伍书喜在那段时间里对于邱善这个徒弟不太满意啊!

我把通讯器远离了耳边一些,听到邱善说他那时载着刘建国和冬星彩开向南海的无人海域,而不是大多数人选择的渔区,是因为冬星彩的手里,有个不能告诉其他人的秘密需要在南海得到证实才行,那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他们并不是顺大溜来海里捞金的。而那个让我们疑惑的董文平,也就是在这个期间出现在冬星彩身边的。

冬星彩这样的女人,就算放在大把大把的外来人当中,气质也是非常独特的。

先不说身为一个中年女保密人,她头脑里的阅历足以在数量上就压倒大批想着赚钱的男男女女,就从冬爷他们一家的相貌来看,也知道冬星彩的底子也不会差了。

冬爷属于那种浓眉大眼高鼻梁的类型,冬冬摘了眼镜的话,一双眼睛还蛮大的。所以董文平见到冬星彩这样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鹤立鸡群在南海的人潮之中,又听闻她没有男伴,心里立马就打起如意算盘来了。

他一直以为,冬星彩也是为了赚钱来的,他觉得他自己的主动追求能帮她一把,至少能很快在潭门安个家,而人家女保密人显然对此没有丝毫的兴趣,她还有锦夜里那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还没有退休呢,更何况董文平比她还小十岁。

可后来,等到邱善觉得,董文平一上来的新鲜劲头过去了,以后他不会再纠缠下去的时候,他发现这董文平被冬星彩大姐迷得神魂颠倒的,怎么也说服不了他离开了!

“他胸口上的【星彩】两个字就是那个时候刺上去的,他的那个疯了一样的举动当时把所有人都吓坏了,我急着在船上翻箱倒柜的给他找纱布找止血和消炎的东西,结果他捂着血乎乎的胸口,直接就跪在冬星彩面前求起了婚,我跟老刘两个怎么都拉不住,当时差点儿气的把这个人踢出船舱,丢到海里喂鱼去!”

我听到邱善说起这一段来,我心里是“咯噔”了一下,那个董文平跟冬星彩求婚了?首发

我突然想问冬爷一件事情,【冬冬】这个名字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原先觉得那是孩子没有父亲,便直接随了娘家的姓氏,可会不会人家原先的名字是父亲的姓加上母亲的姓,就叫做【董冬】呢?

“冬星彩感动了?接受了?”李副官推了一把眼镜,对于董文平这种疯子一样自残的举动是一脸的嫌弃。

“当然没有啊!”

我眨巴眨巴眼睛,提前问了一个结局:

“那冬星彩后来有没有接受这个人呢?她从一开始,一直到最后离开南海,有没有如他所愿的爱上过董文平?”

“没有,星彩志不在此。”

我听到冬爷在那边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邱善又说道:“但是……总之,董文平得逞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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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失踪的孕妇

我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尴尬起来,邱善说冬星彩从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董文平疯子一样的追求,但是他却“得逞了”?

“直到星彩有了妊娠反应,我才知道她怀孕了——之前我还疑惑过,她向来适应能力很强,没有晕过船。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邱善的表情很复杂,他闭上了嘴巴,提起这段往事让他的心里非常不舒服。

“也就是说,冬星彩在退休前的最后一站是南海,在1988年、1989年间,她违反了锦夜的规定在这里有了孩子,而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董文平,冬星彩却并不爱他?”

我这个问题一出口,突然对冬冬升起了一股怜悯之心,这就是他苦苦追寻的身世吗?原来他的亲生父亲就是龙洞里漂起来的那具浮尸了。也许他在进入龙洞之时也看到过他的身影,可他只把他当作了碍事的杂物吧。

“董文平强暴了冬星彩?”李副官手里飞速记录的笔头停了下来,“你们不是都在一条船上吗,完全不知情?冬星彩也没有追究这件事情,直到怀孕了那么久你们才发现?”

“不是的,星彩她……是出于自愿,我跟建国没有想到这一点。”邱善的话语再次让我吃惊不小,“她后来跟我说,她当时是主动去找的董文平。”

我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通:“既然冬星彩都志不在此了,她这么做是为了啥?”

“原因她不说。”

“不说?你没有追问吗?这件事情总不会这样就算了吧!”

“你觉得我和你爸爸有什么好办法?她已经怀孕了,我们能把她关屋里审问?”邱善对于我突然提高的语气有些愤怒,“你以为我和建国会善罢甘休吗?董文平都不知道被我们俩打了多少顿了,从他嘴里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就算天天去套星彩的话,她只会给我一个‘借着怀孕的借口想早点退休回家’这个理由,但显然这是假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事到如今,冬星彩得了老年痴呆什么也说不出来,董文平已经死了,这其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现在再去努力都找不到当事人了。

“那……之后呢?冬星彩怀孕之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当然是暂停了之前的一切工作,建国绝对不允许星彩以那样一副身体潜水,董文平依然死皮赖脸的跟在我们后面,以一个孩子父亲的身份照顾她,我们在海上又停留了一段时间,便返回潭门让他们下船了。”邱善叹了口气,“建国想要带她去做个检查,既然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星彩又说一把年纪了不能再折腾身体,死命坚持着想把孩子生下来,那我们只好遵循她的意愿,让董文平欢天喜地的腾空他家的老房子,准备让星彩暂时安顿下来了。”

停顿了几秒钟,邱善继续说道:“但是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把冬星彩弄丢了。”

什么叫“弄丢了”?

苏丽妖听得入神,表情随着故事的转折不断的变化着,李副官手里的笔头也是写写停停,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几个老朋友之间的陈年往事居然这么复杂!

“说好了晚上早点睡,第二天带星彩去镇上好一点的医院检查检查身体,大家再计划下一步应该怎么安置她的,可是早上董文平屁颠儿屁颠儿的赶过来送饭,她人没了!”

“冬星彩拖着一副怀孕的身子一夜之间没了?”

我觉得脑子里的信息是越来越晕了,我把纽扣似的通讯器摘下来偷偷贴到了邱善的座位后背上,想让他的声音透过广播也能讲给格外关心这段过往的冬爷他们听听。我听不到冬爷在那边发出了怎样的疑问和惊叹,但是一想起他,我突然回忆起当时在台风来临的那个夜晚,他跟我提到过的一个细节:

冬星彩曾经在小王爷家的王府上修养过一段时间,小王爷说过,她从锦夜退休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满口胡话浑浑噩噩的,难不成那样的身体状况,就是在从潭门消失的那段时间造成的?

“本来我和建国商量了一下,我们把星彩怀了孕的这件事情暂时隐瞒了下来,毕竟在锦夜申请的项目根本没做完,而且星彩还死死咬定说自己是自愿的,我们打算先带她做个全面检查,看看肚子里的孩子到了什么情况,然后再想办法给大掌柜的汇报的,可是一切都没来得及。”

“我、建国、还有董文平,我们三个当时都急疯了,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把潭门镇大大小小的所有角落都找了个遍,星彩的确是一丁点儿踪迹也没留下,被逼无奈,建国只好回去北京跟锦夜通报了一声,他们那边也找寻了蛮长一段时间,但是怎么都没有结果,直到董文平都以为原先准备的红事变成了白事,建国才给我传来了信儿,说星彩找到了,她孤身一人直接回了北京。”

“这件事情我们一直没有告诉董文平,他觉得星彩没有任何交通工具,那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离开潭门的范围,直到现在他还认为星彩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掉进了南海,她和孩子始终没有离开过。”

“后来再见到星彩和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已经记不起来什么,也不认得我了。不过还好她老有所依,有她家人照顾着,我跟建国也能放心些,不过建国打那儿以后也走了,我的户口既然都迁了过来,也就真正在南海落了脚,没有回去杭州。”

邱善闭上了嘴巴,这些像悬疑电影似的过往回忆起来让他心绪起伏的十分激烈。我悄悄把通讯器摘下来又戴回了耳根后方,没想到冬爷那边并没有吵吵着关于【星彩】的看法,包括小卷毛的那架扭蛋在内,所有人都没说话,脑海中全在思索着二十多年前离奇往事。

我倒没有像一开始听故事一样格外反感董文平了,其实从头到尾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一门心思的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保密人。而且取脑狂魔说他加入白舒洋的船队资历已经很老了,平时在训练中表现出了跟白舒洋一样狂热的对深海的向往,甚至不顾身体的状况执意要跟着往龙洞里跑,不然也不会如我们所见那样死去。我在想,白舒洋的船队擅长水下作业,他们以前也接过帮海难船只捞尸的活儿,董文平该不会是认为冬星彩从二十年前失踪了以后,就带着孩子沉尸在了南海之中,他这么拼是想要找到她的尸体吧?

现在关于冬星彩保密人生涯最后一站的故事中,开头和结尾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但在她怀着孕一夜之间消失,到浑浑噩噩的现身在锦夜的这期间,她经历了什么?!

“真是曲折……原来星彩姨到我们王府来之前,是由林哲宇的小爷爷,跟小六一的养父照顾着的……这世界真是小,算来算去,我们从上一辈儿就始终处在同一个圈子里!”

小王爷的一句感叹也让我发觉了这一点,我原先以为,我能加入锦夜,能跟这些生死与共的队友跑遍天涯海角,这是一个幸运的相遇,可是如此一番攀亲戚捋关系的,大家又都好像是早就该认识老朋友一样!

“那时候星彩姨住在我们王府,我整天满北京城的到处乱跑,印象也不算太深,毕竟她整天晕头转向的已经不认识我了,她就认识我家老爷子而已。不过老爷子似乎也没能从她嘴里问出个一二来,等到她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冬爷一家子就给她接回去了,什么话也没跟我们留。”~

“接回老家也没什么转机,她什么也说不出来,连孩子也不会照顾,冬冬长这么大,还不是我家里一直当成自己的骨肉抚养着,以前还以为这孩子又聪明又老实,长大以后会让我们很省心呢,可谁能想到……哎……这到底是哪一出啊!我就日了,这娃子是脑壳烧坏了?”

冬爷说着说着又来了气,操起后面我就不太能听懂的四川话骂了半天,倒是取脑狂魔在那边提醒了我一声:

“为什么那个冬星彩要去找老王爷?”

我摇摇头不明所以:“是因为他们是故交,而小王爷家的王府刚好和锦夜同在北京吗?”

“难道也是因为‘他’?”李副官推了一把金丝眼镜转过头来,指着笔记上的一行字给我看了看——

【美玲粮油店的地址可以带来锦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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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需要证实的事情

我这恍然大悟的一嗓子,似乎也把其他人点醒了。

有了左丘先生的存在,我觉得冬星彩消失的那段过往又找到了能够讲述的见证人了——

他们在南海是不是见过面,交流了什么信儿,就像李副官他们同样遇到了左丘一样?

我又把通讯器贴在了李副官的座位后面,怂恿着苏丽妖和他跟我讲讲当初遇到左丘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早在好几个月前,他们一行人刚在南海驻扎没有多久的时候,他们便已经亲眼见到鲛人这种生物了。

第一个看到左丘的人是苏丽妖,那个风起云涌的清晨他起的很早,当时他们的那支队伍里还是十三四个人的阵容,昨夜的一场风暴才刚刚过去,值夜班忙碌了一宿的同伴全都去休息了,苏丽妖作为一个厨子,当然要在这个时候早起收拾食材,为一顿丰盛的犒劳餐做准备。

他跑到船尾去收回网中的鱼虾,结果把左丘先生给捞了起来!

这与童话故事里就很不同了,人家都是收网收起了一条漂亮的美人鱼,苏丽妖则收起了一条半人半鱼的怪物!

因为他的身体是【失败】的啊!

一开始妖妖以为网起了一具尸体,左丘只是从海里露出了大半个身子而已,可当他再向上拖动几把,昏睡中的左丘睁开了眼睛以后,苏丽妖就吓得丢了手,又把他沉回了海中了!

他在泰国的时候也知道南海中存在着人鱼,可是从大腿才开始长出鱼鳞的奇怪身体,即使是在噩梦中也不曾出现过!

李副官恰巧在这个时候赶来,他们俩一起在那个清晨毫无预兆的就把失败的左丘先生带上夹板,帮他从渔网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了。

左丘是因为身体太过疲惫才不小心闯进了渔区被网缠住的,在这之间他经历了一页的狂风巨浪,而且据他所说,他是没有把握住时机,没赶上回家的好时候!

当时的李副官当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只要成功进入了龙洞,我们便知道,那是因为在龙洞里石板门的开合是在风暴中有规律可循的,一旦错过了那个时机,进出鲛城的最外面一道关卡就会闭合,左丘似乎是出来透透气,想回去的时候门已经关了,所以在下一次风暴来临前,他是回不了家的。

左丘并没有过多的向他们透露关于鲛城的信息,李副官一听他的谈吐便知道这个人还没有开始海洋生活前,应当也是个有点故事的任务,便主动的在左丘的手心画了圆圈,又竖起一根食指放在了唇边,透露了自己的保密人身份。

左丘就是在那个时候留给了他们那个美玲粮油店的地址,我们之前在龙洞的洞口还疑惑过,为什么苏丽妖在还没有进入龙洞以前就可以得到一枚横公鱼的鳞片呢,原来他放在信封中寄到锦夜去的那片鱼鳞,是从左丘先生的身上掉落的。

“原来左丘这个家伙是会主动的想要路人联系锦夜吗?”我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是不是他也遇到过你们以外的其他路人,同样说出了美玲粮油店的地址,而冬星彩恰好就是其中之一!道哥,马院长,你们应该还记得的吧,那个左丘口口声声说什么小美玲是不是在等着老王爷,而老王爷跟他又是熟人,所以左丘原本的目的并不是想通过美玲粮油店带来锦夜的人,而是想要跟老王爷取得隐晦的联系呢?”

我听到通讯器那边耗子哥在撺掇小王爷讲讲“小美玲”是什么人,虽然没有看到我的队友们,但在小王爷说话前,我已经能够想象到他的表情了——他一定是伸手拍了拍锃亮的秃头,然后圆润的揉了一圈才说道:

“‘小美玲’啊,那是粮油店的第二任主人,当时她爸妈开设那家店的时候,就用的小女儿的名字,本王虽然经常在京城里到处溜达,不过那个地方去到次数倒是不多,毕竟美玲和我爸爸曾经有过一段儿,要不是身份的问题,可能她就是我妈了!”

原来真的像左丘的调侃一样,曾经有个粮油店老板家的小姑娘喜欢上了隶属于锦夜的一个光头王爷。然后呢,王爷整天天南地北的跑啊,小姑娘就在家里守着那家店苦苦的等啊,但结局却是岁月不饶人,美玲没有时间一直等下去,便在王爷退休前和正常女人一样结婚生子,接管美玲粮油店了。

而后来老王爷终于回了他们家王府,也娶到了一位太太,老来得子有了王豆豆。

既然左丘认识小美玲,也知道她跟老王爷之间的那点儿过往,我想他说出粮油店的地址,其实是想要老朋友老王爷过来一趟的吧!

我记起了小王爷之前提及的一个细节,他说老王爷原本在大跃进时期失去了第四海洋勘探组的联系,可是后来又通过美玲粮油店得知了那位老朋友左丘居然依然在世,而且老王爷还知道他们能够在最困难的时期挺过去,全靠“贵人相助”,而这位贵人张小爷在带领运输队进入龙洞以后,左丘先生是没能得到小卷毛的援助而留在了鲛城里的。

那就说明,在左丘跟横公鱼融合为一体之后,在他成为了【失败的左丘先生】以后,他给老王爷报过信儿。

这样一来,有了先例,那左丘偶然的被冬星彩撞见,冬星彩恰好也是个保密人,这不就同样构成了得到粮油店的地址给老王爷传信儿的条件了吗?

所以冬星彩才会在消失了那么久以后出现在北京,她会跑到小王爷家里修养,她还认得老王爷,那是因为原先她有什么口信需要传达,只是身体原因忘记了吧!

“我知道了……”

邱善转过头来,脸上一副懊恼的神情:“我知道了,星彩肯定是从那个左丘嘴里,听说了什么我和建国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原本掌握的事情就比我们俩要多的多,她还是个实践派,她的想法总要自己证实后才会郑重其事的告诉我们,一定是她又犯了老毛病,她从左丘那儿听到了什么!”

邱善顿了顿,猛一拍手:“一定……一定是那一次!鲛人会出现在有风暴的晚上,而我们几个曾经被大风暴打散过,那一次星彩在救生舟里被卷的没了踪影,第二天下午我们才在一块礁岛上找到的她,除了那次以外,我们都是在一条船上生活,所以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过……左丘到底是说了什么,到底是让她又决定去证实什么了?!”

“证明‘水生胎’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大家都在安静的聆听着邱善一点点拼凑过去的回忆,我突然听到伍书喜插了句嘴。

“冬星彩就是那个差点成潭门媳妇的女人吧,她是来问过我的。”首发

伍老船长继续说道。我这才突然想起来,即使当年有数不清的外来人口涌入海南,可我爸爸刘建国和冬星彩可是上了伍书喜徒弟的那艘船,他多多少少都会留意一下的,再说董文平这个人一直没离开过潭门,他还在白舒洋的船上呆了那么久,伍老船长应该对他的事情也有些印象的。

“她问过我,在南海的这么多年里,知不知道海里的这些生命是怎么创造的。”

邱善十分愕然:“你跟她什么时候有的接触?”

“就一面而已,她的脸长什么样子我都记不得了,不过她是唯一一个登上门来不问我在南海应该怎样才能赚到钱的。”伍书喜的声音还是有点含糊,我感觉如果没有扭蛋的保护,他这老骨头又受了重伤,到海里撑不过几分钟就要没命了,“她的问题我也不晓得,当时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随口说了一句:‘南海的生命来自于水生胎’,把她打发走了。”

我听到他口中的这个词觉得很奇怪:“什么是‘水生胎’?你自己瞎编的吗?”

“名字是自己编的,但是南海里应该是有这么个东西存在的。”

“你是说水里的卵胎生?”取脑狂魔很专业的跟着接续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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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讣告

我们寄希望于伟大的马副院长能跟我们权威的、专业的将“水生胎”这个奇怪的名词解释解释,可是等了半天,他并没有多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他只是在杭州耳闻过这种说法而已,毕竟他跟高平在研究长生的这条路上各有分工,他的兴趣只集中在人的头部,而不是子宫。

我记起了林医生很久以前,在霸王宝藏里跟我们普及过的所谓“卵胎生”的课程,那是一种介于卵生与胎生之间生殖方式,现在看来,水鬼显然就是一种卵胎生的产物。

可是这跟冬星彩所要证实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伍书喜的回答同样是含含糊糊,他不是医生,讲起这些东西来没什么专业性,他口中的“水生胎”,便是生在水里的胎生动物了。

一般的小鱼小虾,自然是鱼籽虾籽里孵出来的,但是这南海里总有些生物似乎沾了点儿“人气儿”,这些说不清来历的东西总归与海里的低级动物有些区别,便干脆给它一个“水生胎”的名字,填补它们来历不明的空缺好了。

“冬星彩是不是想不明白海里的鲛人和水鬼都是怎么来的,所以才会好奇‘水生胎’?”同为保密人的李副官问道,“邱船长,跟她相处那么久,你还是不知道她当时在锦夜申请的项目,具体内容是什么吗?”

邱善耸了耸肩膀:“那个时候我可没有现在的阅历,星彩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我感觉建国也不一定能全都掌握……不过,反而不是保密人的建国看起来比她更加着急。”

我爸爸?他有什么好急的?他又不是锦夜的人,而且如果不是我后来加入了锦夜,我直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个老实本分的磨铁匠!

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在收养我之前,到底是什么人?!

我想着想着,不禁头一次觉得对老刘产生了愤怒的情绪。我是那么的那么的信任他,我觉得除了血脉以外,我们俩真的和亲父女没有区别了,而他居然没有告诉过我关于他过去的任何一段故事,包括他从很久以前就认识刘晚庭这件事情!

我和刘晚庭在外人看来都是有些相像的,他跟我朝夕相处,看着我一点点长大,他当然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些什么,他其实是知道我的身世的。

“冬星彩从南海退休大概是1988、1989年间,等她带回冬冬安顿在四川老家的时候,已经到了1990年了吧。”我觉得心里很乱,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起这笔帐来,“今年是2010的年末,我19岁,那往回数,老刘离开南海,收拾完冬星彩的事情以后,回到徐州没用多少时间就该捡到我了。有了我以后,他再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那么这里不仅仅是冬星彩的最后一站,也是老刘的最后一站。”

我眼巴巴的看着邱善:“刘建国就没有跟你透露过更多一些的事情吗?你还收到过他寄给你的酥糖,那在他活着的时候,你们这些年一定是有联系的,他是怎么捡到的我,他自己又是什么身世?你知道些什么,全都告诉我吧!”

“……别为难我啊,虽然偶尔会有些邮件来往,但是因为有星彩那件事情横在中间,我们俩对此一直都内疚着,星彩出事我们是有责任的,当时如果看好了她,一切糟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所以,我和建国倒是没有过什么长篇大论的闲聊,关于你的事情,我也只是知道了他收养了一个小女孩,仅此而已。”

看着我一副失望透顶的表情,邱善有些不忍心,想了想又说道:“倒是我哥跟建国,比我跟建国认识的要久一些,他们以前有过共同的朋友,寄给他的茶叶也都是从杭州那边的茶园采好打包的,只可惜……我哥也去世了。”

我听了更是绝望,这下可好了,认识我老爸的人死的死傻的傻,我以为找到了他以前的老朋友就能顺藤摸瓜把我的身世一并问出来,这下从邱善这里,是彻底没了戏。

“等一下,等一下幺妹,有点问题。”

我正唉声叹气着,通讯器那头的冬爷突然插了嘴:“你爸爸是哪一年去世的?”

“2005年啊,我才14岁上初中二年级的,突然一场车祸他就毫无预兆的走了……”

“我记得看过你的档案上,你爸爸他也没有其他的家人了,而你在此以前,也根本不认识邱善,不知道杭州有个林枫和林岳?”

我对冬爷的话感到十分意外:“肯定啊,如果不是你们跑到图书馆找我,我压根儿啥也不知道,还在默默无闻的打工呢!”

“那你问问邱善,他是怎么知道刘建国已经去世了这件事情的!”

我突然浑身一个激灵,对啊,在海壁里面的那个洞穴中,我跟他因为一块糖果而相认的时候,他一副失落的样子说过什么“等来了‘瑞雪兆丰年’,却等不来他的酥糖”这种话,也就是说老刘去世这件事情他早已知道了,可是到底是谁通知的他!

我的问题一问出来,我还想着邱善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儿依然隐瞒着我,可他却愣了愣,一副简直比我还要惊讶的神情:

“别开玩笑,当时不是你给我写了讣告?”

“我靠,我哪有!”

我们俩相互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搞不清2005年发生的事情了,他的老朋友去世,我是他身边唯一一个亲人,我那时候还小,连“讣告”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还不清楚,远在南海的邱善却收到了我寄过去的这个不幸的消息?

到底是谁替我代了笔?!

“信上寥寥几笔,说了一下建国发生意外的情况,让我不用悲伤,也不用去他的安葬地祭奠,打扰那边人的生活。我想着建国回徐州老家,多半是不想再提及过去,想要隐退养老的意思,便一直没有去过徐州,后来总觉得留一个小孩子孤身在那边不太放心,也回过几封信件问过需不需要帮助,但是没在有过回应啊……”

“我从那以后搬家了啊……当然什么信也收不到的!”我可惜着与邱善在很多年前的错过,同时也是觉得一层鸡皮疙瘩从胳膊上立了起来,“我真的没有给任何一个人报告过老刘去世这个不幸的消息,他走了以后,连出殡下葬这种事情都是村里人帮忙安排的,我们俩一致的都是相依为命没有其他家人的啊……”

“那就奇怪了……是不是他没告诉过你其他亲戚朋友的事情,毕竟他总归是个徐州人,就算那么多年在外面跑,也总归得有一两个家人的吧……除非他也是孤儿?”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怎么也消退不下去了,我突然觉得在徐州的那些年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安逸简单,谁替我写了那封信,谁在后面偷偷的看着我呢?

刘建国啊刘建国,疼爱了我十几年的老爸,你在过去到底是什么人?

“好了小幺妹,你先别着急,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的,估计是捣鼓不清了,别因为这件事情乱了心绪,咱们……”

“2005年,清明。”

冬爷一句安慰的话还没说完,怪人就突然打断了他,嘴里蹦出一个日期来:

“我记得林哲宇说过,他跟刘晚庭相遇的时候,是2005年的清明。”

我一胳膊的鸡皮疙瘩还没下去呢,马上又是一个微颤,这话确实出自林哲宇的口中,当时大家被困在禹陵之中正焦躁着,林医生还不嫌乱,死活非得说我就是刘晚庭这个女人!然后冬爷和怪人都急了,就让他自己算算跟刘晚庭相遇的时间,还有我的年龄,我们俩根本就是在2005年生活在同一个时间段、不同地域的、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可是2005年是我人生中最悲痛的一段时光了,那一年林哲宇跟刘晚庭在杭州西湖边儿上谈情说爱,我正在徐州孤苦伶仃的守着刘建国的坟头。

“矮子,刘建国去世是2005年哪个时间段的事情?”

“初春。”地下秘藏

“这么说你老爸这边刚一去世,刘晚庭立马就在杭州现身了?她也是刘建国的老朋友,她是不是也和邱船长一样,知道了老朋友去世的噩耗?她还能跟林哲宇在那个时候打的火热?”

我觉得浑身都僵了,一提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我别扭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也不知道要从哪个角度去考虑怪人提出来的这个疑问了。围绕着那一圈老朋友的故事每一个都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在那一圈老朋友的亲友换成了我们这一批,大家沾亲带故的还都能拉上点儿关系,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之小,可是在小小的圈子里,我们那么努力的想要将以前的故事还原出来,怎么就如此之难呢?

“我说,各位,先省省脑子,别想破头皮了。”

小卷毛跟我们截然相反的轻快声音响起。

“你们还得在原地再等我十来分钟,眼看着就要到地方跟你们汇合了,可是查尔斯看到了你们离群的小鸡呢!”

我听到这话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林医生找到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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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红颜

“离群的小鸡”被找到的消息,让我稍稍舒了口气,也让我的心头紧接着担心了起来——

还好空气洞中的一别不是跟他的最后一面,但被我们拆穿的那些谎言他可以圆满的给出解释来吗?

我从扭蛋后排扭过头去,远远看见一道探照灯的光束从高处礁石后照射过来,然后又转换了方向消失在眼中,小卷毛在那儿调了头。

我们谁也想不明白,林医生究竟是怎么从那个犄角旮旯的洞里转移出来的,一口屏气绝对不可能游那么远,更何况珊瑚山峰重峦叠嶂,如果不是扭蛋能够自由控制升降高度,翻不过两座山就该迷路了。

但卷毛很快就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不是尸体哟,他也看到我了。”

“这样最好,省得咱们胡思乱想了,等林医生来直接盘问他么云和莲花胎记是怎么回事!”耗子又沉不住气了,“还有那什么杭州的事情,也得更细致的问清楚,邱船长,你俩趁这个机会还能相认!”

“他……我还是希望你们别一上来就逼他太紧,他一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给他点时间,也给我点时间,我们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邱善一听耗子的语气,赶紧的就卖了个面子,我正想也帮他说说好话呢,小卷毛那边又传来了新发现:

“哎呦哎呦,意外收获老伙计一个!”

“是谁?”

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林医生的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吗?我就说吧,他一个人如果没有同伙,是根本不可能离开那个洞穴超过五米的范围的!

“真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是这样碰了面,一会儿接过来,我们可得好好聊一会儿!”

小卷毛依然吊着我们的胃口,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跟我们玩儿起了猜谜游戏:“这个人的到来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有帮助的哦!”

我不明白卷毛还有哪个老伙计会出现在鲛城里:“不会是条人鱼吧?”

“no,no,查尔斯都摇头了,这个人你们所有人都认识呢。”

他又提示了一句,然后突然大喊了一声:“天啦,腿少了一条?”

“你说什么?”

信号突然之间中断了,我知道他们停下了扭蛋,小卷毛把查尔斯派出去接人了。

到底怎么回事,什么腿少了一条?

冬爷在那头“嘘”了一声,让我们不要再胡乱猜测,耐心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砰砰”一阵吵杂传来,好像林医生他们进入扭蛋的舱室很费劲的样子,然后通讯恢复了正常,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帮我把挂钩摘一下——谢谢。”

“小白!”

都没等我的大脑反应过来,取脑狂魔就嗷一嗓子喊出了声!

小白?卷毛君的老伙计?

居然是白舒洋!

可她不是被亡夫陈子川给接走了吗?我还以为他会把她送出龙洞,早已避开这儿的凶险,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怎么她又出现在了鲛城之内!

“你俩也太拼啦,不用潜水器跑到鲛城里头游泳,这不是送命么……你看你的腿呀!”

“得赶快注射点消炎的药物,伤口溃烂了。”

我听到了林医生久违的声音,他似乎疲惫的厉害,但好在之前那种要死要活的头痛症状已无大碍了。

“林医生你避开我们就是要切腿的?”怪人的这个问题让我心头一紧。

“是我。”白舒洋小声的替他做了回答。

我靠,白舒洋的腿只剩了一条?

耗子耐不住性子在那头刚吼了林医生一句什么,就被小王爷和冬爷按了下去,再多的问题总要让他们缓口气再做解释,反正回都回来了,跑不掉的,再说有卷毛在,谁也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猫腻。

倒是伍书喜幽幽的开了口:

“南海的三个老不死的船长,终于是聚齐了吗?”

我一琢磨,可不是吗,邱大船长在我前面,伍大船长在冬爷那里,白大船长刚刚被卷毛接了过去,这下子,我们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员到齐了。

别管在此之前有多少人觊觎着龙洞的秘密,别管他们做出了多少努力,带来了多少的物资和同伴,现在穿越重重障碍依旧存活着的,就只剩下卷毛的四个扭蛋了。

来自东南亚邻国的外国鬼子联盟全数覆灭——如果不算苏丽妖的话;李副官一行由最初的十三人锐减到了现在的四个人;伍书喜的船队只剩下了他一个光杆司令;白舒洋的水下作业团队除了她以外也只有取脑狂魔马九航活着;来自黄雀的冬冬不知道究竟带来了多少帮手,可听通讯器里的对话,他们也只剩下两个人了。

相比起这些不同势力、不同实力的队伍们,我们几个真的算是老天爷贴别照顾的了,至少,我们还没有失去过任何一个队友,这是对我来说最大最大的恩惠。

“小白,你的腿是受了伤吗?你见到他了吗?”

取脑狂魔几分钟的安顿时间都等不住,语气里先是关切,然后又尽是责怪:“陈子川人呢?他把你丢在这里了?你的腿是他弄的?”

“没有。”

我听的出来,白舒洋这简单两个字里透露出一股悲哀来。怎么回事?

“我从始至终,没有见到他。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来过了。”

提起陈子川这个名字,我还是一阵心虚的,自打白舒洋进入了扭蛋,我还没敢开口说话。我在和白舒洋遇险的时候,十分自私的抢夺过她的氧气罐,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俩了。

“我听外面来的那个小女孩说,是陈子川出现,把你给接走了,这之后发生了什么?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取脑狂魔一句接着一句发问,顺道把我也卖了出去,“他带你来了这里吗?为什么没有见到他?”

白舒洋有些烦躁,敷衍了几句有的没的,我听到通讯器里传来了包装纸撕开的声音,查尔斯给他们提供了一些食物补充了体力,取脑狂魔又十分聒噪的问了半天。过了好一会儿,我看到灯光隐约从我们后面的山峰上亮起,他们都开始返程了,白舒洋才吸了吸鼻子,把出离了我们视线以外的旅程复述了一遍:

十分值得庆幸,跟我因为那罐氧气纠缠的事情,白舒洋几乎不记得了。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座陌生的洞穴之中的。

陈子川并没有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等待妻子苏醒,但是白舒洋确定从海洋之中将她带到这么个安全地带的人一定是死去的丈夫,因为她旁边的地上摆放着那只当年作为过定情信物的八音盒。地下秘藏

洞穴中的水潭里生活着一只海蛇藤,白舒洋很快就明白过来自己身处在三层以下的某一个空气洞之中,而向四周稍微多走几步,地上堆放着罐头、水壶、药品,而更珍贵的是,潜水面罩和没用完的氧气罐也有,这些物资应当都是从他们之前沉下去的那个木箱中找到的。

白舒洋知道自己达成了此行的目的,她日思夜想了三十六年的亡夫的的确确的出现了,是他及时的来到了自己身边伸出了援手,他把她细致入微的安顿在了这个安全的洞穴中,那是不是再等一会儿,他便会赶来跟自己碰个面儿,将这三十六年来的遗憾都补回来呢?

白舒洋激动得坐立不安,那种即将见到分别已久的爱人的心情,简直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可当她凑近水潭想洗把脸整理整理衣冠的时候,她振奋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到了谷底——那水中倒映出来的,是一张写满了岁月风霜的老女人的脸。

在这之前,白大船长驰骋于海洋之上永远都是意气风发的,从来没有因为面容的老去而难过过,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自卑了,她知道陈子川已经看到了这样的一张苍老面孔,她也知道自己的爱人不会因为这样就对她产生嫌弃的心情,但作为一个女人,她总归是想要那样一份颜面上的自尊的。

她又等了许久,陈子川依然没有归来,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她突然希望自己也能长出一条漂亮的鱼尾巴来!

如果在这里成为了鲛人,是不是就可以不老不死,也不用再离开龙洞,忌怕海洋,就可以跟陈子川真正永远的在一起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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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龙女之海

白舒洋的那条腿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她自己亲手砍下来的。

洞里安静的连水流声都没有,无论怀着怎样的心情等待,陈子川还是迟迟没有现身,他似乎不会再回来了。

白舒洋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失去并没有可怕到让人崩溃的地步,可失去以后,用尽了所有的努力重新得到,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再一次的失去,这就让白舒洋无力承受了。

她觉得只有留在海底,只有成为陈子川的同类,悲剧才能被挽回。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失去了一位船长应有的冷静,她身上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她便将它握在手里,头脑一热的动手了——

应该如何砍下人类的双腿,这件事情她已经熟能生巧了,在此之前,她和马九航一起,向着其他船员动过手。

他们认为这样做是在南海之中演化成鲛人的快捷途径,两个人都那么老了,谁也等不起那样缓慢的演化过程。

剧烈的疼痛使得鬼迷心窍的白舒洋瞬间清醒过来,她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恶劣后果。陈子川依然没有出现,即使自己将另一条腿也砍下来,可光凭着这个安静洞穴中的孤身一人,她在还没想好下一个演变成鲛人的步骤是什么的时候,就要流光浑身的血液死去了。

她强忍着近乎令人休克的疼痛,利用陈子川给他留下的物资中的药品,又亡羊补牢的将伤口包扎起来,再次一个人躺在礁岩上,什么也做不了。

但是她忘了将血腥的战场收拾妥当,猩红色的血液顺着礁岩流进了水潭,几乎将半边潭水都改变了颜色!

她的血不仅仅是给海蛇藤加了餐,更是顺着洞穴里的水流涌进了鲛城的水域当中,让谁也想象不到的是,那抹被稀释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红,还是没有带回陈子川,却吸引来了水鬼!

白舒洋被那个突然从水潭中冒出来的黑影吓坏了!但凭着多年驰骋于南海的经验,她立马开启了身边所有能够照明的电筒!

那水鬼怪叫一声又退了回去,但白舒洋知道它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的,他潜伏在水潭下的阴影当中,一定在等待着一个电筒熄灭的时机!

白舒洋被那条断腿已经折腾的半死不活了,她的手电似乎受了潮,里面的灯光也是忽明忽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熄灭的样子,她不甘心在没有等来陈子川以前死在水鬼的嘴里,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开始往洞穴的深处爬行——在水中,人类是一丁点儿胜算都没有,但这儿的珊瑚礁如果能通向其他的地方,或者有个可以躲藏的角落也总比呆在原地强啊!

她也分不清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她拖着疼痛到麻木的腿、拖着一路的血迹奋力摸索着,也无法分辨自己究竟进入了哪个方向、走过了那些岔道,然而闪闪烁烁的手电筒还是在她没有找到一条活路之前,熄灭了!

她能听得到悉悉索索的水鬼追来的动静,没用多久她便毫无悬念的被抓住了手腕,然后被很大气的拖在地上继续前行。

水鬼的手没有一丝体温,它的长头发扫在脸上痒痒的,黑暗之中白舒洋不知道自己的葬命之地究竟在何处,直到水鬼陡然停下了脚步。

白舒洋正摒住了呼吸等待着死亡到来,可她被翻过身来,肩膀上背起了一个沉重的东西,接着脸上也被卡了个面罩,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她便发现自己被丢进了水中——

水鬼并没有要加害于她的意思?直到顺着水流沉到了有点光亮的地方,她才看到巨大的海壁、看到了这里的重峦叠嶂、看到了自己背上正是那瓶珍贵的氧气罐!

谁也想不明白那水鬼的举动究竟是要表达什么意思,白舒洋没有力气游动,随波逐流着,在她觉得快要死了的时候,看见了一根长长长长的软管从一座黑乎乎的洞穴里伸了出来。

说到这儿我明白过来,原来林医生就是那样跟白舒洋相遇的,长长的软管是我们在洞外汲取洞内氧气的生命之管啊!

“嗯,她进来的时候正发着高烧,手头的药品有限,我也只能从简处理,但伤口感染是没法避免的了,毕竟没过多久我们又下了水。”听声音林医生也累的不轻,他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说道,“没有办法,洞里没有更多武器来保护我们的安全了,水鬼追着进了洞,我只能破坏了余下的输油管,一把火将残油烧了起来,把它困在最里面,带着白船长继续逃命。”

“幸好有林医生帮我一把……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都进入了鲛城!”白舒洋抿了一口水,表达了感谢之后语调一转,“既然水鬼一路追了过来,那就说明当时把我从洞里放出来的,不是水鬼,而是另有其人了。”

她的声音变得十分沮丧:“我心心念念的等着子川回来,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走,他一直躲在洞里我看不见的地方,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难道他宁愿眼睁睁的看着我自己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

我明白过来,白舒洋认为帮她摆脱水鬼威胁的那个人,就是带她进入鲛城的丈夫。我记得陈子川的头发也很长很长,鲛人还都是“死而复生者”,难怪白舒洋一开始觉得长头发凉体温便是水鬼在拖她走。

此刻的我们与白舒洋一样迷惑了:陈子川为什么不出来露面?

光束自斜后方亮起,小卷毛的扭蛋终于到达集合之地了,邱善操纵着拉杆给他们腾出地方来接走留守的小钢牙,我们则停靠在了冬爷他们那个大一号的扭蛋旁边。里面的六个人同样透过透明保护罩向外张望着,脸上均是复杂的神情。

南海里怎么就存在着那么多的【为什么】?!

取脑狂魔絮絮叨叨嘟囔个没完,不用细听我也知道他是在趁着这个机会数落陈子川的种种不好了,我觉得这个副院长的心胸一点儿也不宽广,虽说是情敌,但人家死都死了一次,现在已经和我们不是同一个物种了,怎么能还用我们人类的眼光来看待他们鲛城中的事情呢?

我把通讯器摘下来递给邱善,林医生终于回来了,是不是他们得先相互介绍,相互认个亲戚呢?可邱善摇摇头把通讯器又推回来,示意先不急着认亲,让刚来到的林医生先缓口气再说。

小钢牙很快就位,我们三只扭蛋终于是全员到齐,可以带着那些解开和未知的谜团,向着发出了求救讯号的淡水透镜体出发了。地下秘藏

三只扭蛋的探照灯散发出了很醒目的光芒,我知道我们是十分安全的,水鬼无论如何不可能靠近这里,但是这样招摇的现身方式,难道就不会惹得鲛城原本的主人产生反感吗?

耗子怎么也憋不住,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他正要开口向林医生讨要个谎言的解释,林医生却自己先说了话:

“你们走了以后,我在洞里仔细的摸索了一遍,又发现了一点儿新的东西。”

我一下子抖擞起了精神,林医生向来都能抓住重点,他这么积极主动告诉我们的新发现,一定是个重要的线索!

“南海的故事,是跟‘龙女’相关的,我们觉得那个洞口的地面坑坑洼洼很难走,是因为在地上吸饱了潮气的青苔下面,还藏了另一幅贝壳画。”

“你把青苔刮开了?”我迫不及待的问道,“贝壳组成了什么?”

“没来得及完成那么大的工程,我只看到了画面的片段罢了。”林医生不急不躁的说道,“我想起以前队里讲过龙女盗神鞭,和龙母陷地为湖的故事。我们早已经知道,那些故事的主角都是女性东王公。而我在青苔以下的贝壳画上,看见的东西应该是一条龙。”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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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龙母

提到【龙】这个字,邱善他们还是蛮惊愕的,在一般人的眼中,这依旧是个只属于神话传说中的神兽,可是对于我来说,我心里清楚那是一种的的确确存在于世的动物。

先不说冬爷队里的人都亲眼见识过龙的心脏,在禹陵悬崖的那汪潭水里,我跟怪人两个早已经真真切切的跟【龙】打过一次照面了。

“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我只知道我所看到的那些部分,身上是长满了鳞片的,但如果是鱼类,体态又不同了,所以综合考虑,还是【龙】的可能性最大,毕竟上面的贝壳画上还有女东王公在。”

在林医生这三言两语的提示中,我们的思绪渐渐飘回了北极海下冰山中的那个金碧辉煌的房间。在那儿,我们亲眼目睹了两幅与赤金楼中画风一致的锦帛画,由此也引出了有关女性东王公与秦始皇之间的三段故事。

考虑到南海的三位老船长以及李副官苏丽妖他们当时都不在场,大家在驶向淡水透镜体的路程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那过去的故事又重新回顾了一遍:

按照时间顺序,第一段故事是与骊山神女的初次相逢。千古一帝秦始皇从始至终都没有立下过一位皇后,而在记载中,有一位神女的出现却让始皇帝神魂颠倒。她气质独特、外表异于寻常女子,并且对于皇帝的追求不屑一顾,甚至还啐了一口口水到皇帝脸上去!

秦始皇放下皇帝的架子哀求神女,并给她修建了一座居住的宫殿立于骊山之上,这才求得了高高在上的神女的原谅,可即使有了宫殿也留不住神女的心,她化妆为一名老妇,没在秦始皇的眼线范围内呆过几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直到第二段赶石填海的故事发生。秦始皇开始疯了一样痴迷于修仙之术、长生之术,徐福出海图中的主角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告诉皇帝在东海之端存在着一座蓬莱仙岛,岛上的仙草是炼成长生药丸的材料。

于是秦始皇派出了三千童子和数不清的船队与物资跟随徐福出航,他们没有再回来过,他们在东海之中过起了我们和苏丽妖他们所见到另一种生活,而秦始皇也没有放弃,他利用了手里的赶山鞭胁迫了东海里的巨人为他制造一座跨海石桥,以此通往仙人的居所,亲自求来长生不死之药。

锦帛画上的内容告诉我们,海中的巨人被画师描绘下了他们龙伯一族的面容,巨人愤怒于皇帝的负约,挥手将未完成的石桥重又打碎在了海洋之中!

由于惧怕秦始皇再次使用赶山鞭填海,将最后残余的龙伯后裔驱逐出东海,龙女盗神鞭的经典桥段便开始了:东海里走出来的那位龙女来到了秦始皇的身边,并很快取得了他的青睐与信任。洞房花烛夜,龙女将皇帝灌得酩酊大醉,她找到了皇帝从不离身的赶山鞭,带着它悄悄的远走高飞了。

紧接着,第三段陷地为湖的故事上演,扮成了老妇的龙女由于孵化出来一条小龙,而被称作了龙母,秦始皇打听到了她现身在邛都县的消息以后,又是不依不饶的追了过来,还想以一枚造化玉牒的碎片换得那条龙儿子。可惜这一次又没有遂了皇帝的心愿,那条小龙陷地为湖,淹没了邛都,赶走了皇帝,跟龙母一起,再次消失在了世人的视野里。

神女、龙女、龙母。

在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地方、接触到了那么多有关东王公的故事之后,我们可以得到一个不离十的结论:

三段故事的主角都是潜入了人类世界的女性东王公!

我们现在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第二和第三个故事上去,之前一直没有想通的那个问题此刻已经摆到了眼前:

东海里为什么会走出那位龙女?晨雾之海和归墟是龙伯人的地盘,女性东王公为什么不在蓬莱而跟龙伯人在一起?

我认为东王公族与龙伯族应当是从千万年前就处在对立的状态当中的,说的难听点,更加聪慧的东王公似乎在欺负龙伯人。既然如此,那个龙女干嘛要向对立方伸出援手呢?

“因为有了通婚吗?”

小王爷一针见血。

龙伯是个负罪的种族,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他们因为捉走了东海的大鳌,而导致东海的仙山漂流到了北冥之地去,所以被惩罚留在北极守护着深海,归墟那里留下的是残余的龙伯后裔而已。他们都已经困难到必须掠夺人类女性才能繁衍后代的地步了,他们又是怎么能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遥远的南海来,跟女性东王公生下了水鬼这种奇特的生物呢?

我觉得这种情况不能算作是“通婚”,即使有了水鬼的出现,东王公跟龙伯人也依然没有和解,似乎站在龙伯那边的,就只有东王公中的女性而已。

难道这是一场私奔吗?

我的脑子又开始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了,南海之中我们未见、三位老船长也从未听说过龙伯人的现身,可那位化身成人鱼的女性东王公却在这里生出了她与龙伯人的后代。莫非……她是在东海怀上了宝宝,然后千里迢迢的来到南海生产的?

林医生既然看到了龙这种东西,那就意味着龙母的故事跟南海的秘密也存在着交集。洞穴顶壁上的贝壳画,我们认为那是在表达着“母亲”的意味,现在看来,她不仅仅是水鬼的生母,也是鲛人的创造之母,还是龙的孵化之母吗?

在陷地为湖的锦帛画上,那片淹没了邛都县的湖水里,似乎也存在着与南海的共同点:

半人半鱼!

我们亲眼看过那副画的人,都对当时的画面印象很深,那个伪装成老妇的龙母蹲在高高的屋檐上,她的脖子上挂着刚从秦始皇那里得来的玉牒碎片,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刚刚被她的宝贝龙子淹没的县城,而泡在水中的那些人们,上半截身体正常的露在外面,下半截却没入水中成为了鱼身!

这下就关联到一起了,女东王公、造化玉牒、龙、刚刚被创造的鲛人!

我丝毫不忌讳使用“被创造”这个词语来描绘鲛人于龙母之间的关系,我认为鲛人这种生物的形成,就是来自于造化玉牒的碎片上,一条长生方法的记载,而那个记载,是由龙母破解出来,并且试用于了现实之中的!

“幺妹儿啊,我听你的这个说法……你是想说,陷地为湖是龙母的一个长生实验吗?”冬爷考虑了一下,替我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长生……的实验,多么可怕的一个念头!

贝壳画上,龙母成为南海的母亲之时,她的下半身也已经化成了鱼尾,而在锦帛画上,她还是靠着双腿很敏捷的爬到屋檐之上的,那就说明这个时间顺序是陷地为湖在前,她来到南海在后!~

这样看来,在创造出南海鲛人这个物种前,邛都县的那些半人半鱼才是第一批玉牒碎片的实验者,龙母在看到了实验成果了以后,才正儿八经的在南海鲛城安下了家吗?

“但是鲛人可不是凭空创造的,也不是父母结合而孕育出来的生物,据咱们所知,那不是人类跟横公鱼经过了相互融合之后才演化而成的合成物种吗?龙母是怎么在邛都县完成的那项长生实验,创造鲛人的条件没有那么宽松的吧!”我挠着头皮,觉得自己在脑海中的几幅画面里转来转去的,“邛都县也生活着横公鱼吗?”

“我觉得横公鱼这种动物,本身就非常怪异了。”小王爷在那头接口道,“‘横公’是古代的中国人给它起的名称,又不是百科全书里的一个正式学名,它真的只是一种【鱼】而已?”

“我认为突破的重点是在鳞片上,横公鱼的鱼鳞有多漂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一般的海鱼还真没有那种独特的纹路和光泽,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妖妖单给你寄过去一枚鳞片。”李副官手头的笔又飞速的记录了半天从我们这儿听说的故事,“你们在画上看到的半人半鱼,也是这种鱼尾、这种鳞片吗?”

“等一下……小矮子,你不觉得……禹山里的那条龙,鳞片也是这样的?”

我正回忆着锦帛画卷,怪人突然插嘴道。

“我靠……好像真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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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近亲

我依然清晰的记得,在漆黑的禹山悬崖底,怪人和我两个人经历了怎样绚丽夺目的一场萤火表演,在寒冷的潭水之下,那条光龙身上的鳞片又反射出了怎样梦幻一般的光泽来。

李副官说的没错,即使是鳞片,也算是珍贵的宝物,能够同样的生长出这种鳞片的生物体,相互之间当然存在着血脉里的联系。

怪人的记忆也没有出错,这样的鳞片不仅仅存在于鲛人的尾巴上,同时也存在于龙的身体上!

鲛人的尾巴来自于横公鱼,那龙鳞呢?

所谓的“血脉的联系”,说得直白一些,就是亲戚。

“横公鱼跟龙之间是近亲?”耗子的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老子知道有个成语叫做‘鱼龙混杂’,说的就是鱼跟龙是一天一地两个档次的生物,你们现在跟我说他俩是亲戚了?不过想想也是……横公鱼不是一般的鱼,至少在‘死不了’这方面,他们还是相同的!”

“说起鳞片来……妖妖、柏山,你不觉得潭水透镜体里的金鱼也是类似的鱼鳞吗?”

邱善掌控着扭蛋中的各种操纵杆,伸手在前面的保护罩上点出了那顶蓝帽子的位置。

我想起来李副官他们在没抵达洞穴里与我们汇合之前,也是从透镜体哪儿考察过一圈回来的,据他们所说,要想进入大海螺,前提条件就是进入透镜体,而在透镜体中,他们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冬冬在通讯器里大呼小叫的金鱼。

苏丽妖当时跟我们描述说,那金鱼非常漂亮,有着纱一样的鱼鳍,还有跟横公鱼同样闪亮的鳞片!

“对呀,我们看到的金鱼除了外形上跟横公鱼不一样,其他的部分也差不了多少呢!”苏丽妖回忆了一下,连连点头,“可是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长着一样鳞片的生物都是亲戚,那不仅横公鱼跟龙,金鱼跟龙也是亲戚喽?”

小王爷在那边叹了口气:“怎么越说越低级了……这都是哪门子的亲戚啊……龙在我们京城那可是顶级的灵兽了,皇帝才能穿龙袍坐龙椅呢,再往下,王爷贝勒们穿戴的是四爪的蛟,神龙应当是花费了千年万年的时间,一级级修炼而成的灵兽,本王可没听说过哪个王府上的人因为金鱼是龙的亲戚,而在房梁顶刻上个金鱼荷花的!”

“么云……么云跟我讲过一个鱼跳龙门的故事。”

林医生突然这么一插嘴,耗子那边马上就一阵嘘声:

“你可拉倒了吧,还想在这儿忽悠谁呢,哪来的么云?么云他长什么样子,家里住在潭门那个位置你都能说的出来吗?老子这还没找你讨说法呢,你小子到自己又提这个名字!”

小卷毛的扭蛋开得太快了,我们落在后头可看不到林医生此时此刻的表情如何。我只听到他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轻轻倒抽了一口气。

“哎呦我操,这说不上来就开始装病了是吧!少来这套,老子也会!哎呦我的妈呀,老子的头头好痛痛!哎哟老子不舒服了要休息!我呸,你抓紧说说么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耗子脾气一急躁起来,声音就不自然的变得很大,我听着都快被他给吵吵聋了!

“你闭会儿嘴能死啊?”

我没想到白舒洋用她那一贯严厉的语气教训起了耗子:“他是真的不舒服,从我遇到他开始他都是硬撑着了,你们不是一个队里的吗?催什么催啊,让他歇一会儿!”

“我操,你这老太太有点多管闲事了哈,就像你说的,他是我们队里的人,你在这儿包庇着他干啥呢!”

“他救了我的命。”

“操,难道就他一人儿救了你?我们不让小卷毛去接人,你觉得你们俩现在还能平平安安的坐在扭蛋里跟老子抬杠了?”

“我说真的,他的确是身体不舒服,你就不能给他点儿时间……”

“我日啊,够了够了,你们在这里吵吵个什么劲儿!”冬爷一嗓子镇住了没完没了的两个人,“说正事儿呢,怎么扯开话题那么远!耗子你先别问那事儿,白船长烦你费心距离林医生近,替我们关心关心他。好了一切争吵打住,刚才说到哪儿了来着?小幺妹儿,你记性好,再给起个头绕回正题上去!”

我也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先的议题是什么:“好了你们别吵就行……刚才在说,什么横公鱼啦、金鱼啦、还有龙可能是亲戚这件事情,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我搞不明白的是,邛都县那些淹在水里的人,尾巴可都是鱼,别管金鱼还是横公鱼,反正都跟龙那种长长的身子区别很大啊,这么说龙母创造鲛人,还是使用了‘鱼’的鳞片喽?”

苏丽妖摇摇头,谁不知道龙母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么多人同时变成鲛人,那需要在水里投放出多少横公鱼呢?龙母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从斜前方看到了取脑狂魔缩在前面那个扭蛋座位上的身影,想了想问道:“白船长,你跟马副院长两个人似乎有点急功近利,你们不愿意慢慢等待人与鱼的相互融合,而是选择直接砍掉没用的双腿再说,这种做法到底是什么意思,靠谱吗?”

“你不是见到了左丘那副鬼样子吗?”取脑狂魔反问了我一句。

“他的身体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横公鱼的吞噬步骤只进行到了一半便偃旗息鼓了,你们把腿直接砍掉,倒是可以避免出现那种半途而废的情况吧?没了腿,就不用了漫长的等待,但是这样的话,是不是风险大了点儿,没有一点一点的融合,万一上来就产生了排斥,两种不同的身体相互之间打了架怎么办呢?”

“有赌未必输。”伍书喜轻哼一声,接了这个话茬。

“那龙母在画中也是赌了一把,反正是个长生实验,就先割掉了所有人的腿,没产生排斥的便是实验成功者,失败的那些就当是为实验献身了?”

苏丽妖在我旁边耸了耸肩膀,没法确认我的说法。但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句:“这样赌一把也蛮好的呀,由死转生,即使之前经历了一个失败的人生,赌赢了以后便可以崭新的重头开始了……”

我奇怪的发觉苏丽妖的神情里竟然有一丝羡慕,难道他认为自己的人生过的很糟糕,也想要体会一把重生吗?

哦对了,先不说他的这段人生是怎样的,就算光线体面,他的寿命也快要走到终点了。

重峦叠嶂的珊瑚山脉大部分被抛在了后方,前面的路程变得像大马路一样宽广而空旷,三个扭蛋中的驾驶员卯着劲儿提速,乘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着,淡水透镜体的那抹诱人的蓝色,就近在眼前了!

我所在的这个扭蛋生产年代比较久远,落后了前面两个一大截,冬爷他们悬停下来,想要观察一下情况再进去,小卷毛兴冲冲的压根儿不愿意减速,直接转了个方向,绕着透镜体的轮廓就开到远处去探路了。

我看着它帽子似的扁圆形状,陌生又熟悉。早在很久以前从那个小皮箱中破译出来的资料里,我就已经见过一次,当时我还以为那是个吞下了一枚巨蛋的蛇,或者一件空竹玩具呢!后来在禹陵的墙壁上,这个东西同样出现过。而此时此刻,它就在我的眼前,等着我们的进入了!

“幺妹儿,李副官,你们说这透镜体里存活着金鱼是吧?虽然还不太清楚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谨慎起见,咱们三方还是不能分散,等卷毛回来问问他情况,选择同一个入口排队往里面走!”冬爷的指令传来,我看到邱善立刻就微调高度,悬在了他们的后方,李副官也合上翻弄的老半天的笔记,摘掉金丝眼镜搓搓脸颊,时刻准备着了。妖孽王爷小刁妃:

其实冬爷在他们的面前不过是个后辈,但是不知道为啥,无论再多的人、再散的队伍,有他在,似乎就只有他是自然而然产生的总领导了。

“金鱼藏起来了?转了小半圈什么也没看见呢!”小卷毛又是一个神龙摆尾急停在了我们的旁边,我看到里面白舒洋长长的头发都一下子甩到了保护罩上去,不禁有点担心她那把老骨头是不是适合跟卷毛坐在一起,“冬爷,你那啥啥弟弟的求救信号也消失了,是不是咱们耽搁的太久来晚了一步,他已经被金鱼吃掉了呀!”

“……问我,我怎么知道……别乱讲也别乱跑了,咱们进去亲眼看看吧!”

小卷毛的探照灯对焦到了一块透镜体的表面,流光回转间那片蓝色像是果冻一样跟着内部的水流微微发颤着。

“去也!”

小卷毛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样难掩语气中的兴奋,顾不得冬爷再三叮嘱的谨慎再谨慎,扯嗓子喊了一句就把他的扭蛋整个儿的包裹到果冻当中去了——

“哇塞,你们快跟上,开眼啦!”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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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海底荷花

我被他的连连惊呼拨撩的也有些急躁,强压着好奇心注视着冬爷他们消失在蓝色果冻之中,然后,邱善往上提了提拉杆,我们的扭蛋紧贴在表面,所有人的脸上都被镀上了一层蓝光。

这种珍贵的淡水很有张力,我们本想缓慢一些挤进去,可刚在果冻上开了个口子,它便十分热情好客似的,将我们的扭蛋一瞬间拉扯到了怀抱之中——

这里哪是海洋,这里根本就是宫廷当中的荷花池!

尽管有了小卷毛嗷嗷叫的提前预告,我也做好了充足的开眼准备,但眼前的景象就像是我们走错到了别人的房间似的,此情此景哪能是凭靠着想象就可以猜测到的?

柔和的蓝光之中时不时的掠过身边一波粼粼水光,可能是受到了我们三座扭蛋的影响,盛开正艳的几朵莲花随着水流微微的摆动着花瓣,长到看不见根部的茎秆上还附着着一层若有似无的水珠!

“我操啊,这是什么情况?咱们这是到了哪了?”

“本王好像穿越回了王府的池塘底……”

不仅耗子哥他们被惊的大呼小叫起来,我们这扭蛋当中的四个人也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完全难以相信在南海的鲛城之中,珍贵的淡水透镜体内部,居然存在着一片荷塘美景!

“海洋真是太有意思了,我要是在东海也能弄到这么一块宝地就好了!”小卷毛的心态跟出来旅游度假差不多,开着扭蛋围着前面的一片荷叶绕起了圆圈,“咱们都变成小虾米啦!”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刚刚发现,这水中的植物跟陆地上还是区别很大的,透镜体中的光影效果让我们很难竖立准确的空间感,就比如那片椭圆的荷叶,它并不是近大远小才占用了视野中那么大一块儿地方,小卷毛都能用扭蛋围着它转圈儿了,可想而知它的半径怎么也不会小于五米的!

“本王是真服了,这个地儿就是超大个儿的海神来消遣时间逗趣儿用的吧!”隔着保护罩,我远远的看到小王爷在扭蛋里伸出了大拇指,“既然是荷塘,当然得配锦鲤,锦鲤呢?”

“锦鲤?金鱼!”取脑狂魔提醒了我们。

我有种一瞬间明悟的感觉,对了,这里是有观赏鱼的,这里的荷塘果然没让小王爷失望,被布置的应有尽有,就连金鱼这种逗趣儿的玩物也引进来了!

苏丽妖脸上也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们之前说看到的金鱼居然有两三米长,这句话单听着实有些恐怖,但跟眼前的景象相比可就不显得突兀了——

巨型的荷叶荷花,当然要有巨型的金鱼相衬啊!

“它们吃什么长大的,这里的淡水包含矿物质,所以特别有营养吗?”怪人三句话离不开吃的本性马上又暴露了出来,“也不对,这些植物吸收养分应该是在根部吧……对了根部是不是长着莲藕!”

我想象了一下,金鱼跟荷叶荷花的体积都如此硕大,那么莲藕也应该长成了一个与之对应的大体态,如果每餐都来一盘糖醋藕条的话,以这儿的产量,是不是一根莲藕就能吃上好几个月了?

小卷毛绕着荷叶开眼了一个来回,他将扭蛋突然旋转了90度,以一个很危险的形态面朝下横在了我们面前——

“让我看看根儿在那儿呢?”

我不得不为扭蛋里的其他人捏了把汗,查尔斯不必多说,他早已习惯了卷毛船长的行事方式,面不改色的撑着座椅跟着倾斜,而小钢牙在里头差点儿就翻了个跟头滚到前排驾驶位上去了,吓得慌忙调整起坐姿来。

林医生很有先见之明的不仅系好了安全带,还一早就把座椅把手放了下来,怎么摆动也不会被甩出去,而小卷毛的老熟人白舒洋则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团,她的头发十分散乱的像一件衣服一样贴在保护罩上、包裹在身体上,我根本看不到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觉得她似乎对于南海之行不再有兴趣了,我们审问完之后,这一路上几乎没听她再讲过话,她想见到的,只有亡夫陈子川而已吧。

顺着小卷毛垂直朝下的探照灯光看去,底下依旧是一大片翠绿色泛着蓝光的荷叶茎,他已经把探照范围开到了最大,按照一般荷叶荷花的比例,白胖胖的莲藕应该出现了,可小卷毛保持着90度的倾斜又向着下方行驶了一段,依然照不到底。

“这样的植物不可能没有根部的支持,这个透镜体的帽子下方就是大海螺了,你们说荷花的根是不是直接就插进了海螺里面去?”

苏丽妖突发奇想,邱善扭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觉得有点靠谱:

“莲藕都是藏在淤泥里的,这里它可找不到泥巴藏身,所以得从一个踏踏实实的‘底儿’安家?”

“卷毛,嗯……那个求救信号,一点点都不剩了?”冬爷还是始终为冬冬悬着心,犹豫了半天,还是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完全没了,就像死绝了一样呢!”卷毛一边说着这样让冬爷伤心的话,一边又保持着语调的轻快,“咱们又不赏荷,都启动起来,往底下给你们道哥挖莲藕去呗!”

他处于高度兴奋的状态,压根儿也不给我们说“不好”的机会,也不用回正扭蛋,他扭头朝我们这边比了个开路的手势,一放拉杆带头就沉了下去!

“我说,你倒是先给我们点儿观察地形的时间啊……”驾驶员小王爷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后头下潜,“终于见到比耗子办事还要猴儿急的人了。”

“我操,干老子屁事!老子如此沉稳冷静……”

“行了不吹牛能死,都提高点警惕,替小王爷往两边儿、四面八方的,都看着点儿路吧!”

冬爷在通讯器中给我们下了跟上的指令,邱善的驾驶技术还是比较稳的,我像坐了观光电梯似的就从防护罩里飞快的浏览着外面的景色——虽然放眼望去全是千篇一律的翠绿色荷叶茎。

冬冬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他们所说的那种超大金鱼又去了哪里?

我正疑惑着,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另一件意想不到的法宝可能能联系到他们——

取脑狂魔被我征用的头盔!

我差一点儿就忘了这茬,由于扭蛋之中供氧充足,我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再卡这个全盔。而在此之前,我所听到的冬冬他们的声音中断了,也许当时是距离太远,或者是信号干扰的原因,现在我也进入了淡水透镜体,是不是通讯又有可能恢复了?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我一戴上头盔就吓得一个哆嗦,我居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歌声?!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这还没完,紧跟着那个声音之后,又来了一段合唱似的哼哼!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十分的怪异,那个声音不断不断的重复着那段歌谣,我摘下头盔等了两三分钟再去听还是一样!

我身上有点儿起鸡皮疙瘩,不对劲啊,我尤其仔细的听了其中几个字句的发音,没想到每一遍的重复都是一模一样的,吐字时的气息、尾音的长短,除了机械重复以外,没人能这样唱歌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向其他人讲述这个诡异至极的情形,看着苏丽妖一脸关切的盯着我的表情,我干脆就把头盔摘下来卡到了他的脸上去:

“妖妖,你听听看!”

“这是……”

苏丽妖的表情在卡上头盔的那一刻也瞬间凝固了,冬冬的通讯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妖妖,你听听看!”

“妖妖,你听听看!”~

“他已经在听了啊!”

邱善扭头奇怪的瞅了我一眼:“头盔不是在他脸上卡着呢么,小刘你一直重复什么?”

我觉得浑身一个颤栗,我并没有开口。

“妖妖,你听听看!”

李副官也回过头来,我看到他的眼镜片上反射出了一道自淡水透镜体的下方映照上来的紫色光束。

我们俩一下子就明白,在我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应声虫!”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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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紫色的淤泥

“妖妖,你听听看!”

“妖妖,你听听看!”

没有什么好猜测的了,等苏丽妖摘下头盔,我们三个在蓬莱认识的故友对视一眼,完全能够确认这是久违的应声虫回来了。

“李副官,那边也是应声虫,是小袁的声音!”

苏丽妖把头盔递给李副官也听了听,对方神情一变,点了点头:“他……尸体沉到鲛城来了吗?”

是小袁肚子里的应声虫在通讯器那头唱歌呢?李副官和苏丽妖解释了一番我才知道,那个“小袁”就是为数不多的活着离开蓬莱的鲨鱼号船员之一,他在蓬莱和我一样误喝下了紫泥海的水,体内寄生了一只应声虫,后来便跟着李副官也到了南海,他就是一开始队伍中的十四个成员之一,后来因为跌进了洋流,便与大部队分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头盔中传来的声音应当来自于冬冬所在的那个扭蛋之中的通讯广播,为什么我们听到的是那个以身殉海的小袁的歌谣声?

“妖妖,你听听看!”

我都不敢再说出其他的话来了,沉默了那么久的应声虫像是卯足了劲儿,一刻不停的在我肚子里吵个没完,我烦躁的简直想要切腹了,大家的头脑里都装着那么多事情呢,它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儿心吗?

“矮子,是那个东西又活了?”

怪人问了我一声,我心头一颤,支支吾吾突然不敢说话了。

我觉得我的脸都红到了耳朵根了,我想起当年在赤金楼的负一层暗道里,我在一片漆黑之中追逐着怪人的脚步,我那股冲动的想要表达给他的心情到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反而是应声虫这小混蛋替我跟他表白了!

怪人当时对那件事情没什么反应,但是不知道怎么着,后来就偶尔的会拿那时的情形来故意逗我脸红,这应声虫一回来,他该不会是又想起来了吧!

“应声虫不是离开蓬莱就挂了吗?它又睡醒了?”身为代理东王公的耗子听了也蛮诧异的,“谁把它吵醒的?”

“矮子它还是当年那一只吗?会自己说话的那个?”

怪人不依不饶的继续着让我坐立不安的话题,我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个话题绕过去,突然之间我胳膊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应声虫这混蛋也记忆复苏了!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我靠,别说!”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来去捂住嘴巴,可那根本是无济于事的,声音根本就不经过我的喉咙!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我我我我……我才没有!”

我急的还扣着安全带就站起来了,结果安全带的拉力把我又给重重的弹回了座椅上,我觉得我在扭蛋里另外三个人诧异的注视下简直全身红彤彤的要被煮熟了!

“喜欢你。”

我尴尬的连连咳嗽想要盖过该死的应声虫的表白,可是无论我抓耳挠腮的焦急到什么样的地步,它还是我行我素的叨叨个没完,甚至连我刚说的话也懒得去重复了。

“呵呵呵呵呵……”

我搓了搓僵硬的脸,实在是没辙,只能硬着头皮直面操蛋的人生了。

除了应声虫不停的聒噪之外,三个扭蛋里都是一片寂静,我心虚的要死,想找个话题又找不出来,只能也跟着沉默了。

……

……

“不醉君啊,你果真是跟一杯倒有奸情吗?”

“呵呵呵呵呵……”

我对小卷毛的问题没法回答,我现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呃,小王爷,你是驾驶员,要看着点儿前面的路,别扭头瞅我。”

我听到怪人那边也是尴尬的要死,他在试图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哎耗子哥你别戳戳我啊!”

“侬都在想些什么,这里是鲛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到生存上去吧。”伍书喜忍不住开口教育道,“为什么往下走颜色就变了,先想通这个再说,我可对侬情情爱爱的没有兴趣!”

被他这样指责我是很不高兴的,但刚好能借着这个机会岔开尴尬的话题,我便也赶紧的拍拍邱善,让他听从老师的指令,把视线集中到驾驶这件大事儿上去——我看到李副官的眼镜片上所反射的紫色光芒越来越盛,怎么个意思,真的像伍书喜所言,再往下淡水透镜体就要变色了吗?

“我看到荷塘底部了,真的有泥!”

小卷毛在最前头的发现让我们全都精神一阵,我发觉声由心生,一旦我的脑子里不再是怪人的脸,大家也转移了视线,那应声虫像个失宠的小孩子似的,逐渐的就变乖了。

我心说谢天谢地,赶紧闭嘴,最好永远都闭上嘴最好,我之前从来都没那么讨厌过自己的声音!

“我看啊,咱们真得停下来,好好的喝两壶才行呢!”小卷毛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突然酒瘾发作,“喝的头晕乎乎的醉醺醺的,就能‘沉醉不知归路了’。”

“什么意思?”

“那样就可以接着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了啊!”

小卷毛笑着,还文绉绉的背了两句诗!前面的两个扭蛋放慢了速度悬停下来,我们也跟着减速靠到一旁去,我将脸整个儿的贴到了保护罩上往下瞥,才突然知道我们真的进入了藕花深处了!

淡水透镜体包裹着一座开放式的大型荷塘,水中的植物全部很深很深的扎根儿在深处,而这个深处真的存在着一层淤泥,而且那层淤泥是紫色的!

“怪不得应声虫到了这里会突然复活了,这里有它故乡紫泥海的东西!”苏丽妖猛一拍手,指指头盔指指我,恍然大悟。

我也明白过来,离开蓬莱以后,应声虫真的没有消失,它蛰伏了那么久是因为除了我的身体以外,外界环境构不成它的原生状态,所以才一直没有动静让我们误以为它自我了断了。如果我们没有接近荷塘底部的这层紫泥,应声虫也依然处在沉寂的状态,这里出现了跟蓬莱的紫泥海一致的元素,所以应声虫们感觉回到了老家!

大家之前开玩笑说要帮贪吃的怪人去荷塘底部挖莲藕,没想到此时此刻这个玩笑几乎成真了,巨长的荷花杆深入了紫色的淤泥之中,那么是不是扒开了这层泥土,我们还真能找出白白净净的藕果?

“可是淡水透镜体的底部不是连接着大海螺的吗?”

小王爷疑惑道:“本王以为这些荷叶荷花的是插进海螺里面汲取的滋养,现在看来这儿有土就足够了,可是既然这里被一层土当作了塘底,那海螺要从哪里进入?”

“先别管怎么再进一步了,还是先挖藕吧。”李副官并没有说笑的语气,他看着我诧异的目光,往头盔方向瞥了瞥头。

我愣了一愣才明白过来,淡水透镜体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了的,从进入到现在,在我们所有的视线范围里,千篇一律的都是巨大的荷叶、荷花、以及长的像金箍棒似的茎秆。那么金鱼从何而来呢?还在唱着那首民谣的小袁又在哪里呢?

所以这里存有淤泥,但绝对不会是透镜体的底部!

除了垂直往下,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了,我们目前要做的,是拨开淤泥挖出果实来,顺道看一看层层泥巴下是不是还藏着另一个空间!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哦我去,我只是透过透明的防护罩,远远的和那边儿的怪人对望了一眼而已,应声虫又开始没完没了、没羞没臊的复读起来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怪人在那边露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笑,小声的说道。

哎……这种对话不应该发生在这样的场合啊,这跟想象中根本不一样好嘛!朝闻道你声音再轻这里也安装着好几个通讯广播……我可不想现场直播这种只属于两个人的私密话题!

“咳咳,那啥,我们……嗯,我们准备一下吧,他们好像想要离开扭蛋去淤泥里作业了,咱们不帮帮忙吗?”我装作没有看见扭蛋里其他三个人脸上的无奈,手忙脚乱的解开安全带,装作很有责任心的查看了一遍外面的情况,拎起氧气罐打算赶紧的逃离出去了。

“喜欢你。”

我卡好呼吸面罩,摆摆手就从扭蛋后屁股往外钻,真是羞死个人了,该死的应声虫,我让你叫!你丫给我去水里自个儿叫给自个儿听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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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咬钩

在扭蛋里呆久了,猛一游到海水中,我以为我一定会全身不适应的,所以身体投入到蓝紫色光芒的那一刻,还在埋怨应声虫的表白简直就是催命。

可没想到,我整个人从扭蛋后屁股挤出来,就像是钻到了另一座超大扭蛋之中似的,除了身体的起伏平衡难以控制之外,其他没有任何的不适!

哦对了对了,这儿是宝贵的淡水透镜体之中,它们把深海原有的压力都挡在外头了,只要不出离扁圆状透镜体的保护,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会得那什么减压病的。

查尔斯暂时接替了驾驶员的位子,小卷毛早就迫不及待的在我们之前下了水,他任何防护措施都没有带,肩头挂着一小罐压缩氧便在水中撒欢开了。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的状态,那就是【如鱼得水】。

我之前只知道他是个以海为家、对海洋有着绝对忠诚的大船长,他在做生意和开船方面是有着超凡的天赋的,我见过他在大海上小鹿似的欢快奔跑,这一回,却是我头一次看到他游泳的样子。

我盯着他悠然自得的样子,觉得他比人鱼还要更像鱼。他的一头卷毛在蓝紫色淡水的包裹里很q很有弹性的样子,它们随着他的动作被拉长拉直,然后又在停下时收缩回来,配合着他享受至极的眉眼神情,我觉得鲛城里最适合长出尾巴来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

小卷毛朝我们招招手,示意不用害怕,跟着他继续下沉便是,我一回头,看到耗子哥和怪人也下了水,取脑狂魔的一条腿伸出了扭蛋之外。

“喜欢你,喜欢你。”

我知道一看见朝闻道,应声虫又得开始没羞没臊的嘟囔,但好在入了水以后,它的声音就被减弱了许多,再加上通讯器我没贴在肚脐眼上,其他的同伴应该听不清楚了。

我看到怪人径直朝我游过来,想着应声虫不断重复的那句话,一阵没来由的心跳加速,我急忙别过脸去想要避开这个尴尬的会面,没想到他倒是落落大方的样子,游动几米握住我的胳膊就拉到了耗子哥和小卷毛的方向去了。

真的要开始挖莲藕了吗?

我做梦也想象不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经历了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磨难才进入了鲛城,我们现在居然在做这种啼笑皆非的事情?

五个人跳伞似的依次降落到了紫色的淤泥之上,脚部传来的那种触感让我浑身一阵麻痒——

紫泥超级柔软,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我大半个身子都陷入里面拔不出来了,而且脚底下还是没有底,如果不是耗子哥急忙刹住脚,在半截把我拎了一下,我估摸着我整个人就被活埋了!

上面的李副官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跟及时的从上面放出一卷绳索,邱善驾驶着扭蛋悬停到了我们的正上方,几个人手忙脚乱一阵紧急补救,这才相互稳住了下沉的趋势,栓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

可是,替代了号称最“冷静沉稳”的耗子哥开路先锋位置的小卷毛早就没影儿了,他像鱼儿一样灵活,比我下沉的时间要提早一些,现在既然看不到他飘逸的卷毛,那说明他已经从头到脚都潜进紫泥之中去了!

“别慌,他这家伙只要再海里就死不了的……幺妹儿你别急着往下跟,跟道哥他们一起把情况先摸一遍,注意安全!”

冬爷的指令只能通过通讯器传给我一个,我看着冷静沉稳的耗子分分钟要松开绳子追随卷毛而去的状态,赶紧的拉了他一把,示意先顾好自己,一切听从领导安排。

怪人在耗子头顶指了指下方又指了指绳索,我心灵神会,立刻把脚下还没放开的绳圈儿彻底解开,将它的长度继续向着紫泥之中延伸,然后牢牢地握住绳索,朝下边奋力踢着双腿,将挡路的淤泥拨开,边一点点小心的滑落着。

耗子看了看我笨拙的动作便沉不住气了,他也滑到我的身边,发挥了他芭蕾舞演员似的功底,双腿全部离开绳索,大风车一样各种甩各种踢!

虽然我被他带的几次都险些飞了出去,但沉稳冷静的耗子效率要比我高的多,得亏紫泥柔软的像是没有重量一样,经过了我们如此如此、简直要踢出汗来的一番折腾,荷塘底部倒是硬生生被我们俩开辟出了一个泥洞来!

处在绳索最上方高枕无忧的取脑狂魔示意我们先停下,他瞥了一眼似乎怎么也挖不完的洞口,从腰上摘下了一只可能是压力表之类的物件,一丢手抛了进去——

那东西显然沉甸甸的有点儿重量,这么往下坠去,简直像是毫不费力穿开了一团云彩似的,在泥洞中又钻开了一个细小到难以察觉的小孔。

“幺妹儿,淤泥是不是比想象中更厚,探不到底?”

“嗯,这里不是陆地上的坑洞,就算这么沉了点儿东西下去,如果听不到坠地的声音还是难以判断紫泥到底有多深啊……但我总感觉这里没什么危险,小卷毛都下去了呢,冬爷你说我如果丢了手,直接一个猛子扎下去,也是没什么的吧,毕竟咱们早晚都得到最底部集合!”

“不行,你的命在我心里可比卷毛那小畜生值钱,他乱来咱们可别跟着乱来,先别着急往下走,我看扭蛋的柜子里还有没有氧气罐,我带着探照灯下去跟你们汇合!”

“侬不觉得太平静反而是件坏事?”

冬爷刚站起身来想要翻箱子,伍书喜插了句嘴:“海里头就是这样,表面的平静不代表内地里就没有波澜了,反而明知道有鬼,表象依然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面对突发事情的心理准备了。”

“伍船长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准备?”

“至少在人下去以前,要先放些饵料做个试探,侬不会没有钓过鱼的吧?”

“怎么可能,我老家就有鱼塘……哎等等,等等!”冬爷突然惊觉到了什么,他语速很快的说道,“小幺妹儿你怎么会跟着往下跑!你走了,这样一来邱善他们就没有联系人了,我该怎么指挥他们的行动!”

“好像没有必要吧,大家的扭蛋都停在上面,如果要有动作,他们看到你们动了,自然也会跟在后头呀!”我没好意思说我是因为急急忙忙想遮掩应声虫的唠叨才慌不择路的跑出来的,“邱善他们还得提供给我们几个下降的绳索呢,现在不能乱动啊,你想要他们往哪儿开?”

“幺妹儿你不觉得,你们四个人现在的样子,就像是钓鱼吗?”

冬爷一句话让我突然心惊肉跳起来,什么意思,我们四个是在钓鱼?

一个固定点,一条足够长的绳子,这荷花塘里生存着不知道在哪儿的超大金鱼,冬冬在通讯器里大喊过小心金鱼,它们什么都吃,而我们……我们岂不是就成了鱼饵了!

我越想越后怕,万一真有个什么吃人的鱼突然窜出来,我们联系不到邱善,他还悬停在那里的话,我跟耗子在绳子最下端,当然是第一个送死的!

“我这就过去,幺妹别急,我游过去跟他说,然后接应你们!”

冬爷的声音刚刚落下,我就觉得被我和耗子破开的泥洞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动了起来!医妃狠凶猛:

我看到软软的紫泥似乎被撑着向上顶起,然后我的脚底一阵被吹拂而过的奇特感受——

我靠!我和耗子哥惊恐的相视一眼,从底下浮上来一个气泡,刚刚在我们的脚底下破掉了!

那岂不是就意味着,紫泥深处还藏着会吐泡的东西,此时此刻,因为某个变化,它出现了动静?

“冬爷!冬爷!完蛋了紫泥底下好像真有鱼!它吐了个气泡,它好像要上钩了!”

我吓得扯着嗓子就大喊起来,可是抬眼一看,冬爷才刚刚从扭蛋里钻出来,苏丽妖趴在防护罩上还在向我们挥手,那么远的距离,他是无法看到气泡和我们的表情变化的!

“还傻愣着干嘛……向上爬!”

一向沉稳冷静的林医生也坐不住了,可根本来不及,随着他的这声呼喊结束,我明显的感觉到接二连三的气泡从紫泥里涌出破裂,这真的是鱼儿咬钩的前奏,淤泥之下的大金鱼要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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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鱼戏荷叶间

“侬还等?往上爬啊!”

“小六一别保持静止!别让鱼咬钩!”

伍书喜跟小王爷扯喉咙就喊了起来,我和耗子一个激灵就开始疯了一样往上撺掇!

可是取脑狂魔那个混球堵在了四个人之中的最上方一个,他的反应速度跟不上,我们其他仨压根儿就无可奈何!

一瞬之间,我感觉到耗子和怪人同时行动起来,他俩很有默契的向着同一个方向开始用力摆动绳索,我一个没扶稳差点儿就要掉下去!

四条鱼饵荡起了一个幅度超大的秋千,而我们的重量加在一起还挺沉,这么刚折腾两三下,上头的邱善就难以控制住原先位置的悬停了,他所驾驶的那个扭蛋本来就是几十年前的淘汰款,根本经不住如此折腾,不仅我跟耗子往紫泥中又陷了三四十公分,裹得满腿都是泥,我感觉扭蛋里面的苏丽妖和李副官这会儿也一定东倒西歪的不知道底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而就在这短短的两三秒之后,我觉得眼睛里一下子映入了一片璀璨的光点,有个闪闪发光的庞然大物从我刚刚荡过去的脚尖边擦了过去,我心里一震,还没回过头去我就知道,它来了……

那个在荷花瓣下、荷叶从间嬉戏游走的超大号金鱼,终于是从紫色的淤泥之下钻了出来,刚刚就差那么零点几秒,我们这些鱼饵就要进了它的肚子了!

我看耗子的表情也是吓得不轻,更别说一直在上面观望的同伴们心情如何了,我从通讯器里根本没法辨认出那些合在一起的惊呼分别来自于谁的嗓子了,而这还没完,高高的荡出去以后,我们的面朝方向转了另一边,又要往底下坠了,可一回过头来我就发现,在前面等着我们送上门去的,分明是一张口袋似的大嘴巴!

“我靠!要被吃了!!!”

我在呼吸器里的鬼哭狼嚎丝毫改变不了绳子从这头荡向那头的趋势,我摸索着抓住怪人挂在我肩膀上方的脚,心说没有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下大家可要同年同月同日生死了!

“低头避让!”

林医生的喊声突然之间盖过了所有人的惊呼,我心里清楚光是低头完全避不开金鱼的嘴巴,但还是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忽然觉得一道差点儿就把我眼睛刺瞎的光芒就贴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赶在了我们四个人之前到达了大金鱼的嘴里!

手电筒?!

那手电高速的打着转儿冲到了金鱼的口腔之中,我看到刺眼的光芒从那儿被隐没,然后把它的唇下皮肤映照成了半透明的状态,顺着就滑到了它的肚子里去!

有异物刺激到食管,大金鱼条件反射的闭了一下嘴巴,而耗子的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撞上了它刚刚才闭合的唇部!

“苍天啊……我的心脏啊……”

我声音无比颤抖的跟着耗子又往反方向荡过去,一转身我才看到刚才是冬爷游到了旁边儿来,发挥了他超常的预判能力,不早不晚救下了大家。

查尔斯驾驶着他的扭蛋抛出一卷绳索从前方开了过来,邱善那边儿是马上就要被我们拖累到翻个儿了,不用谁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指令,我们心中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绳索荡到了最高处,我知道一旦它回去,那金鱼一定又张开了嘴巴迎过来主动咬钩,便顺着邱善的扭蛋所能帮助我们的最后一丝甩动的力量,松开双手像一只猿猴一样,从这跟绳索跳到了另一根上去!

“甩掉侬脚上的泥!”

我急急忙忙听从伍老船长的指令,尽力的挣脱余下的束缚,跟其他和我做出了相同动作的同伴一起,紧握着查尔斯的援助,缓慢的上升,脱离了送入鱼口的危险轨迹。

而那只金鱼不知道是视力不好还是心有不甘,突然间张嘴咬住了没有鱼饵的绳索,把刚刚缓过来劲儿的苏丽妖李副官他们,拽的一个趔趄又是贴到了防护罩上!

我觉得情况不,金鱼好像发了疯,它不停的向里吞咽着绳索,还不住的摇头晃脑着,邱善的扭蛋原本就一直是倾斜的状态,这下更是无法控制平衡了,眼看着就朝下栽了过去!冬爷一看势头不对,慌忙的往上游动几米,掏出刀子来将那吊住了大鱼的绳索费力的割断,总算是在他自己被吞掉之前中断了扭蛋跟鱼唇的链接!

可邱善那边还是来不及调整上升,顺着惯性便直往紫泥之中冲,不过他们掉到淤泥里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毕竟还有一层防护罩的保护不是?

最后剩下的唯一一个留在危险之中的人,反而变成了赶来救人的冬爷。他大义炳然的悬在周围没有帮手的蓝紫色光芒之中,直面着比他的身体要多出至少一倍长的金鱼怪物,手里除了那把割绳子的刀便没了任何武器了。

我知道只要那金鱼再一张嘴,略微往前探一下身子,冬爷保准躲不过去的,我急的赶紧让小王爷他们再想想办法,可是他们那儿没留绳子,如果要救走冬爷,唯一能做的就是全速冲过去,直接用扭蛋撞开虎视眈眈的金鱼了!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那样做的危险性,但此时此刻我们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小王爷已经无视伍书喜的严重警告,调转弯做好了冲刺的准备了,我突然听到上头的查尔斯嘟囔了一句英文:

“another!”

什么意思?“另一个”?另一个什么!

一低头我就知道了,我发觉邱善他们已经完全沉没进了紫泥荷塘底部,而在另一个方向,柔软的紫泥又一次被高高的顶起和破裂到一层薄膜,那是底下又有大量的气泡冒了上来——

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另一个”金鱼即将出现了!

我一瞬间真是有了赴死的念头,这些金鱼嬉戏在荷叶荷花之间,我们就像是被洒下来的面包虫一样,任由它们蚕食吗?冬冬他们之所以那么久都没了动静,我猜八成也是因为他们已经进了金鱼的肚子吧!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回想起那个小袁的应声虫机械重复的这几句听起来丝毫没有营养的民谣,我突然有点儿慌了,是不是这里的金鱼除了another之外,还有更多的another,它们总会在某个时机,从四面八方的钻出来?

那我们几个根本都不够它们吃的!

怪人拽着我的胳膊尽力的将我向上托,想快点把我给送到更高一点的位置钻回扭蛋里,取脑狂魔这会儿倒是积极了起来,我抬头一看他都已经快要爬到扭蛋入口边儿去了!

“冬爷,本王来了!”首发

我听到通讯器里的小王爷大喊了一声,就在他的扭蛋刚刚开始进行自毁式的加速之时,我的眼睛里又是一片灿烂的光点闪烁,我靠……another这就出来了?

“他妈的!搞什么!”

小王爷啐了一口立刻更改路线,我看到张开大嘴巴眼看就要把扑向冬爷的那条金鱼,一下子被耀眼的another的鳞片盖住,它从紫泥底下钻出来直接从侧边冲向了它的同类,它保住了冬爷将那个贪吃鬼很用力的撞飞了!

“he’sback!”

查尔斯扑哧一声居然笑了出来,我仔细一看,我靠,another的背鳍上坐着一个人,他原先被一层又一层的紫泥包裹着,这会儿借着冲出来的水流就跟洗了个澡似的,淤泥是成片成片的从他的身上剥落下来,显露出了他沐浴在蓝紫色光芒中的身形和一头很有弹力的卷发——

不用看到全脸,单凭他眉眼处流露出来的那股子神采飞扬的精气神儿,我都可以想象的出,如果他带了头盔,我们这会儿就会在通讯器里听到他极其欢快轻佻的语气欢呼道:

“哟!”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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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鱼骑士

卷毛自从一头扎进了淤泥深处以后,就一直没有再冒出来过,谁能想到他居然比我们更早的跟金鱼打了个照面儿,还化身成金鱼骑士在危急时刻救了冬爷一命!

another撞飞了贪吃鬼以后,摆动着它纱巾一样飘逸的尾巴围绕着我们的四周一圈圈游动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和它相比,贪吃鬼简直是个狂暴的疯子,一口没有吃到肉,便摇头晃脑的原地打转!冬爷虽说暂时脱离了危险,可他身边的水流被搅得像个小漩涡,即使想趁着这个时机游出来都难以做到。

不过小王爷已经在尽可能快的赶去支援冬爷了,我们一长串儿鱼饵也没敢停下,沿着绳索手忙脚乱的猛爬一气儿,倒也算是接近了扭蛋底部的安全地带了。

从这个高度看下去,我才发觉小卷毛可不是像我们一样狼狈的、被动的任由金鱼摆布,他骑在鱼背上,手里抓着一条细细的缰绳,而那缰绳似乎是从金鱼的身体里伸出来的!这么看过去,卷毛君不仅驰骋在海面上是位放荡不羁的船长,即使潜入了海面以下,他也成为了一位金鱼骑士啊!

如此一来海中的游鱼与草原上的骏马便没有什么区别了,小卷毛单手握着缰绳像开船似的操纵着胯下的鱼儿摆动尾鳍绕起了圆圈,他一边阻碍着贪吃鬼朝向冬爷进攻的趋势,一边还很悠哉的腾出一只手来朝我们上面的几个鱼饵打着招呼!

小王爷成功在他的掩护下把冬爷给接了回去,我正想着大家赶紧的回去扭蛋里休息一下再做打算,一抬头发现查尔斯驾驶的这个扭蛋座位根本就不够用!

原先的六人座是卷毛、查尔斯、小钢牙,以及后来的林医生和白舒洋占用了其中五个,现在卷毛腾出了一个空位,里面只能再坐下两个人了,取脑狂魔那家伙不等招呼,早已从扭蛋的后屁股钻进去把脸凑到白舒洋那边嘘寒问暖了,剩下我们三个人还非得有俩留在外头换乘另一台交通工具!

我其实很想在这种时刻逞个英雄,但实力摆在那儿,怪人和耗子哥连思考都没有,便一个拉一个推着我,把我从绳子上转移到扭蛋的后屁股里头去了——

“我的天呐,好危险刚才!”

我钻进扭蛋摘下呼吸器,小钢牙抚着心口还惊魂未定,取脑狂魔的手很自觉的搭在了一直掩面的白舒洋肩膀上,林医生欠起身,一把拉过我,飞快的把安全带给扣上了。

“还好有卷毛在……”

我这一坐定下来,才发觉心脏砰砰跳的厉害。察觉到林医生的眼光投来,我侧过头去看看他苍白的脸问道:“林医生,你的头……还痛吗?没事了吧!”

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微微摇晃了一下头,便把目光从我这边移开了。

外头有一道探照灯扫过了我们的防护罩,我眯着眼睛赶紧朝下看去,发现小王爷接走了冬爷,已经掉了个头上升回原先的位置去了。

哎不对,他不该升得比我们高,怪人和耗子哥他还没来接呢!

可等到刺眼的光线完全越过去,我再朝下仔细一瞥,惊的忘记了安全带就要站起身来——

就在我安顿在扭蛋之中的这个空当里,耗子怎么又返回了绳索的末端,一荡一荡的贴离卷毛胯下的“another”那么近!

怪人呢?

我把视线放得再远一些,怪人他什么时候游到那个贪吃鬼的身边去了!

我一想到不久前冬爷差点儿就被吃进肚子里的险状,心脏都紧张的揪在了一起,怎么怪人他不躲得远一些,反而自动送上门了呢?!

再一看小卷毛骑在金鱼背上指手画脚的那副模样,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搞的鬼了!卷毛这小畜生一向又贪玩又胆大的,可他玩他自己的就好了,可别把我的怪人给带坏了啊!

再着急也没用,水里的三个人谁也听不见我的声音,我觉得就算他们听见也是不愿意收手的。只见耗子荡来荡去的瞅准了时机,一松手也离开了绳索,顺着水流脚尖点了一下another的背鳍,从我这个高度看过去他就像是古代会轻功的大侠一样,接着一个超大的跨步在水里滑行了一段,直奔着怪人而去了!

我还在想他能不能帮我把怪人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从贪吃鬼的身边拉回来呢,可突然怪人弯下了腰,他俩悬在水里头像是体育课的跳鞍马似的,轻功大侠耗子一掌稳稳地撑在怪人弯下去的背部,把他几乎是推进了紫色的淤泥中,自己则一个借力腾空而起,在贪吃鬼转回头发动下一次进攻的时机,一把揪住一片纱巾似的鱼鳍,跟小卷毛一样骑人家身上去了!

我靠,我这才明白过来他们三个搞什么鬼呢,他们不会就打算把这儿的超大号金鱼全都驯服成坐骑,代替我们的扭蛋作为交通工具了吧?

小卷毛及时的伸出了援手,将马上就要被紫泥活埋的怪人拉了出来——不对,是一把给抛上了半空!我吓得忍不住又在扭蛋里扯嗓子喊了起来,因为耗子的那只贪吃鬼正在摇头晃脑的挣扎啊,它察觉到有鲜肉送到了嘴边儿,便不去管背上的耗子,一个扭头张开大嘴就把怪人给吞了进去!

“我靠,真的吃下去了!啊啊啊啊!不行啊!快给我把朝闻道吐出来!”

我激动的再也坐不住了,扯开了安全带就想往后方跳,结果一个不注意还被防护罩重重的磕了一下额头,一个天旋地转我几乎就晕了过去,可一想到怪人居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进了金鱼的肚子,用不着林医生来扶,我自己一个轱辘就爬了起来,顶着明显在飞速鼓起的大包就接着往外看去——

很奇怪,那金鱼的嘴巴也鼓了起来,似乎里面被什么东西撑着……难道是怪人还没下肚呢?

然后鱼背上的耗子在小卷毛的指点下往前蠕动着,到了金鱼的头部伸出手去,居然从鳃盖的后面抓住了一条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伸出来的绳子!

耗子手速飞快的将绳子打了个结,我一看,那不就跟卷毛手里的缰绳一个模样?

他比了个“ok”的收拾,悬崖勒马似的抓住缰绳狠狠的朝上拉扯了一下,即使是这么看着我也觉得那金鱼一定是痛的厉害,它马上就大张开嘴巴,身体跟着向上扬起,然后,怪人就那么从它的嘴里又被喷了出去!

我被吓得腿都软了,听到小王爷那边的通讯广播里也传来骂声一片,在小卷毛教练的指点下,我们竟然就这么把淡水透镜体里的第二条金鱼给驯服了!

我揉着一阵一阵发烫的脑袋上的大包,不知道该说啥好,我看所有人里,也就是查尔斯全程一副轻轻松松看热闹的神情,怪人搓了搓身上包裹着的口腔粘液,也翻身爬上了贪吃鬼的脊背以后,这外国佬还腾出驾驶的手来,跟下头的小卷毛同步鼓起了掌!

“行吧……总归是人没事就好。”冬爷在另一个扭蛋里也是颇为无奈,“不过,邱善李副官他们栽到淤泥里去了,既然金鱼那么大个儿都是从底下钻出来的,那看来紫泥之下的确存在着另一个很大的空间。卷毛那畜生应该已经在下面转过一圈儿了,他心里有底,咱们就跟着他胡闹吧!”

都不等冬爷给出指示,下面金鱼背上的三个人就已经行动起来了,小卷毛拉起缰绳来,带头开始往紫色的淤泥之中扎去,我心说这样虽是乱来了一些,却不失为一个开路的好方法,至少有长期生活在这里的金鱼在,我们便不用将所有的泥巴翻弄一遍了吧!

“小白,你别难过,陈子川他毕竟已经去世很久了,连活人的心都会变,更何况他跟你早已阴阳两隔了,一切还有我在呢!”

取脑狂魔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害臊,肉麻兮兮旁若无人的就开始对着白舒洋搂搂抱抱,我看着这个画面觉得浑身不自在正要扭头,就听见白舒洋疯了似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一把将取脑狂魔从身边推倒到了地上去:

“你滚蛋,除了子川谁他妈也不能碰我!”~

“小白……你!”

“他是死了,他是死了很久很久,跟我阴阳相隔,但我白舒洋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我他妈耗费了那么多年的精力,拼命的要往南海里闯,我他妈为了什么!我就想要看他一眼,我才不管他到底是变成了什么东西!”

取脑狂魔显然被突然爆发的白舒洋吓蒙了,倒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别说是他了,连我和小钢牙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白舒洋灰白相间的长发乱七八糟的披散着、耷拉在身上和座椅上,再配着她此时此刻长满皱纹的脸上那种狰狞的表情,我真是害怕睡着都会做噩梦!

“他明明还活着,他也记得我,他这么多年来就一直在海里面等着,现在我来了,他为什么又要走,他为什么不见我!”

取脑狂魔除了连连摇头什么也做不了,我知道现在的白舒洋是劝不住的,只有等她的爆发结束,我们这个扭蛋里才能恢复平和了。

“侬叫什么叫,我才要叫好伐,闭嘴,老实等着穿过塘底!”

谁都没敢吱声,那边的伍书喜却突然也咆哮了起来,听他声音中的那股暴躁劲头,我觉得这下可好,全都爆发,船长们一起爆发吧,看来冬爷那边也没人能劝住他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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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林医生的幻想

其实不用伍书喜解释,我们也能猜到他是为什么要爆发了,他跟白舒洋的情况有点类似,人家进入南海是想和亡夫陈子川相见,而他的目的,也是想要找到当年那个不辞而别,从南方航线中消失的美人鱼吧。

这个问题我们都想不通,怎么回事呢,这些人鱼为什么不肯在南海与老情人见面?

美人鱼当时被水鬼追赶,她遇到了什么复杂的状况我们无从得知,但是陈子川在想些什么啊,白舒洋都要切掉双腿死在眼前了,明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一起可以重逢的,他怎么就不能满足白舒洋这个一生的心愿,在她清醒的时候露个面呢?

两位船长各说各的,在两边的通讯广播里吵嚷的根本让人插不进去嘴,前头的查尔斯才不会顾忌老人家的感受,完全和卷毛的驾驶方式一个套路,毫无预兆的就往前翻了45度,让我们脸朝下就向着紫色的淤泥之中栽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三位金鱼骑士还有两条刚驯服的坐骑已经不见了,查尔斯还在不断的加速,当我们的扭蛋完全被紫色的光芒浸染,我才发觉不仅是外层的紫泥格外松软,内部也是一样的,当我们的速度驱使水流能充当先锋部队的时候,前路上的紫泥便如同轻飘飘的云彩一般,不等我们到达就提前被水流冲散开来了。

一瞬间耳根儿就清静了下来,我扭头看看防护罩以外,感觉像是坠入了谁的迷离梦境之中。

紫泥海的紫,原来是那么妖冶的啊……

巨大的如同电线杆似的荷叶茎杆藏在深深浅浅的紫色之中若隐若现,似乎无穷无尽怎么也走不到头似的,松软的紫泥在后面小王爷他们的扭蛋探照灯的映照下,颜色显得很透彻,可即使这样我们依然望不穿前路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这片荷塘的底部果真比所有人的想象之中还要深一些!

“林医生,你的头痛已经恢复了吗?那么……你对咱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没?”

冬爷趁着这个空当,不失时机的试探了一下林哲宇。

“么云认为,海里藏着一个造物主。”

我吓了一跳,林医生在我身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端坐着,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平静如水的说出了这句话。

么云,么云么云,又是么云!我心里暗暗的来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居然又提起了这个名字!

通讯器那边也是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回应道:“哦……是这样子啊……”

这幸好是耗子哥骑着金鱼先开路去了,如果他还坐在扭蛋之中又听到了林医生这样的回答,非得气上心头再跟他吵一架不可!我的心里也嘀咕着不晓得是不是要再次的拆穿这个谎言了,很奇怪啊,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任何一丝的别扭,他难道已经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耗子还因为么云的事情跟他大吵了一架?

我完全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那个“么云”口中的宝贵提醒了,虽说么云的每一条提醒都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并且每走一步他的话都被应证是真的,但……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这个人不存在了,到底还要怎么去说服自己把么云的话听进去呢?

原先邱善在的时候,他、我、还有怪人,我们三个还一同替林医生说了一阵子的好话,邱善都没来得及跟林医生正儿八经的相认呢,他确信自己的这个亲戚是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

可现在看来,我却认为林医生并没有什么苦衷是说不出口的了,他也并非像耗子所说,在每次我们的逼问到达之时,全都以头痛作为推迟回答的开脱借口。我能感觉到他所感受到的那种疼痛是伪装不出来的,而且,我在此时此刻才确信,他没有说谎。

准确的说,是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说谎。

在他的脑海里,么云不是纯粹编造的一个谎话,他是一个真正活着的少年,他只是把从他那儿听来的信息,如实复述给我们而已。

我坐在林医生的隔壁,却感觉远离了他一整个海洋的距离。从禹山出来以后,我们可以说是没有分开过,包括住院期间、包括在潭门镇落脚,我们那次不是一起行动的呢?到底为什么会有个万能的么云夹杂在其中,而且在我们眼里这是个根本不存在的谎言,在林医生的眼中,那又是个鲜活的少年呢?

“幻想中的朋友?”

我突然之间打了个战栗,取脑狂魔安慰白舒洋无果,只好又悻悻的坐会座位上,他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忍不住扭头插了一句嘴。

他的话让我想到了一种不算严重却十分普遍的心理疾病,而这种病症的共同特点就是拥有一个“幻想中的朋友”。

我知道有些小孩子长期生活在父母工作比较忙、缺少关爱的环境下,便会在想象之中构造出一个好朋友来,这个好朋友会同自己说话、陪伴自己玩耍,其实我小时候也经历过那么一个阶段,我甚至还给他取过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的一个名字。

难道说那个“么云”就是林医生“幻想当中的朋友”吗?我知道他沉默寡言,他的内心一直孤独的,可他心智很成熟早已不再是小孩子了,怎么也会出现那种好朋友的幻想呢?而且那个么云也不是他这种年纪的男人心目当中的美女,而是个青涩的少年,这怎么解释?

林医生瞪了取脑狂魔一眼,我知道他对于他的这个说法是相当排斥的,么云不仅活在林医生的脑海里,而且已经属于了他记忆当中的一部分,我还是能看得出,一个人在编造谎言和回忆记忆时的细微差别的。

“林医生不会是和那位王浩一样了吧?”

前面的小钢牙忍不住悄声问了我一句。

李副官他们一行人一直对耗子哥的态度要比我们恭敬一些,我想起当时在蓬莱的时候,耗子向我们展现出了他的另一个身份,也就是在未进入蓬莱之前,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代理东王公第二人格。

但……么云的出现和东王公人格的出现还是有着蛮大的差距的,林医生在蓬莱是和我们一同见证了耗子哥的变化,我觉得他不会产生同样的人格分裂啊……如果早知道在禹陵当中那石床往他脑袋上磕一下会造成那么复杂的后患,当初我跟小剪刀还不如不让他推开了!

“那……么云说的‘造物主’,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冬爷绕开了敏感话题,顺着林医生的话接着发问。

“他也没见过,只是他认为而已。”林医生的回答依然是滴水不漏,“我想应该就是创造了南海这一切非正常生命的东西。”

话音刚落,我们忽然一起向前倾斜过去,脸都贴到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查尔斯驾驶扭蛋正层层冲破着淤泥,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着,荷塘的底部到了?

我慌忙调整好十分别扭的屈身角度,迫不及待的侧过头从防护罩里往外看去——

一大片闪亮的光点滑过,接着扭蛋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怪人和耗子刚刚乘骑着贪吃鬼破开了周围云彩似的紫泥,停靠到了旁边。

耗子控制着缰绳越贴越近,怪人笑着敲了敲我身侧的保护罩。医妃狠凶猛:

我看着他的笑容散发而出的光芒,觉得晕晕乎乎的也只会傻笑了,可马上我就浑身一个激灵避过头去,努力把目光集中在扭蛋当中的其他事物上,我知道如果再这么跟怪人对视,马上我们就会听到——

“喜欢你,喜欢你!”

哦我去,果然还是没来得及,那没羞没臊的应声虫又开始叽叽喳喳吵个没完了,我只得无奈的笑笑,无视了林医生简直要让我发抖的冰冷目光,深深的低下头去,等到旁边窗户透过来的鱼鳞反光消失,应声虫似乎有些疲倦了,才敢重新伸出脑袋,张望着金鱼骑士们带领我们到达的荷塘底部——

紫色的淤泥被两条金鱼来来回回的冲撞着、驱赶着,变成了一团一团的紫色棉花糖围绕着我们的扭蛋飘荡着。即便如此,我们的视线还是不能一看就看穿池底的一切,在那些紫色棉花糖奔走的间隙当中,我找到了一根不会随意移动的荷花茎秆,当我顺着它的走向笔直的看下去的时候,我在心里小小的惊呼了一下:

一大块白色从紫泥中暴露了出来,看来我们总算是找到了这一池巨型植物的根部了,怪人开玩笑的莲藕也居然真的存在!

“这些紫色的泥巴承受不住多大的重量的,既然那颗大藕果不会下沉,是不是就说明,不仅仅是荷塘的底部到了,大海螺的尖角也到了呢?”小钢牙也趴在防护罩上,扭头问了问我,“淡水透镜体的底部是跟海螺连接在一起的,水不可能有底,既然现在有了底,那不就是大海螺的入口也找到了?”

天呐,我记得苏丽妖和李副官他们也说过,要到达海螺必须穿过淡水透镜体,很有可能大海螺的入口并不在底部,而在于连接着的那个尖角上。现在,我们如果又办法越过了这些莲藕垂直往下去,岂不是就要进入传说里第四海洋勘探组口中的沦波舟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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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冬冬的口袋

停靠在我们后方的扭蛋要更着急一些,我看见冬爷已经穿戴好潜水设备拨开紫色棉花糖游过来了,不过他对贪吃鬼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远远儿的就避开了耗子跟怪人,跑到了小卷毛的后方也尝试了一把乘骑金鱼的感受。

我有些暗自发笑,我听说金鱼的记忆就只有7秒钟而已,贪吃鬼这会儿早该忘掉了试图吃掉冬爷的那个念头了!

看他们四位金鱼骑士一圈圈的驱散紫泥,我不禁也觉得心里痒痒的,可是林医生比我要早一步察觉到了我的意图,死死的抓着我的安全带按扣,就是不愿意放我出去冒险!

“没关系的,有他们在呢……我身体健康精力充沛,总能帮上些忙……”

“不准。”

我被林医生斩钉截铁的拒绝以后,忽然发现我这分明是小孩子请求家长的语气啊,可他又不是队长,他也不是老刘,顶多顶多,我可以开玩笑的叫他一声“小爸”,连怪人和冬爷他们都不会过多的干涉我的决定,他又凭什么擅自的安排我接下来的行动呢?

“不用管,也不用担心,我既然加入了锦夜,就已经是个有些实力的成年人了,让我就这么呆坐着看着队友忙乎,我做不到!”

“听话。”

“听话?”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医生平静的表情,我为啥要听你的话?

“好了小六一,你就听林医生一次,先别出去了,外头有他们几个开道足够了。”通讯广播那边的小王爷驾驶着扭蛋超越了我们的位置,往前方开进了一段距离,“喏,还没到需要咱们停驻的时候,做里面先跟过去再说!”

查尔斯不甘就这么被超了车,扭蛋一个颠簸便重新启动追了出去,我也只好老老实实的继续坐着,等等看金鱼骑士们到底要把什么东西展示给我们看——

一路冲开着紫泥缓慢前行,我看到了更多的荷叶根茎以及覆盖着淤泥的雪白莲藕,我满心期待着,从这儿通往沦波舟之中的入口应该长成什么样子呢?泥巴下的一扇门?还是洗手池底的一个排水口呢?

突然我感到斜前方照过来一道光亮,有一枚探照灯逆向的照亮了我们,那是……那是较早一点沉下来的邱善他们吧?!

两个扭蛋加上四个金鱼骑士立马锁定了位置靠过去,我看到邱善为了防止扭蛋继续向着淤泥中下沉,干脆把一颗莲藕当作了落脚点,歪歪斜斜的停在上面,倒也算安全。

不过没有了我,邱善他们便没有了通讯员。我正想着这下是不是我可以摆脱林医生的束缚,回到原位去了,突然我就发现那个扭蛋有点儿不对劲,看外形是跟邱善他们驾驶的四人座过时版一模一样,可是里面的人并不是邱善、李副官和苏丽妖。

小王爷将扭蛋从另一个角度将探照灯的光芒投入,我吓得打了个哆嗦才发现那个扭蛋里已经灌注进了一半的海水了,我所看到的人影飘飘忽忽的在两个座位之间微微浮动着,那是个死人!

“陌生人?这家伙之前没见过啊!”小王爷360度巡视了一遍,奇怪道,“难道这就是从白船长手里流失出去的另一个扭蛋?”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这扭蛋的确跟邱善驾驶的那个一模一样,而且白舒洋、取脑狂魔、还有小卷毛也全都认识,那是被冬冬开走的四人座老式扭蛋,而浸泡在里面那个显然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一定就是“小袁”!

苏丽妖他们不在,但他们曾说我在取脑狂魔的全盔中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来自于他们队伍里的小袁。小袁早在李副官的队伍初次进入到龙洞三层的时候,就被洋流冲散再也找不到了,可我们居然在通讯中听到了他肚子里的应声虫唱起了歌!

原来,是这具尸体不知道怎么着漂进了冬冬的扭蛋当中,我这才听到了那段诡异重复着的“鱼戏荷叶间”!

此刻的冬爷一定是心绪激烈的起伏着,他跟小卷毛两个人控制着another贴到了扭蛋旁边,可是再近距离的观察,里头的弟弟也不见了,为什么小袁的尸体会替代了冬冬这个小黄雀、以及跟着他的另一个陌生人呢?

我只知道在他们最初往淡水透镜体里面闯的时候,也是遇到了超大号的金鱼,冬冬提醒着同伴注意避让金鱼,省的被吞下肚子里去,可无论这里的金鱼是有多么的贪吃,还不至于将整个扭蛋都吞咽进肚子,所以只要我们都呆在里面不出去,在这片荷塘总归是安全的。

冬冬他们明知道金鱼的危险,怎么还放弃了扭蛋跑出去了呢?

操心过度的冬爷已经钻到里面去了,但我看见他朝外面送了耸肩,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在里面说起了话,我突然想起取脑狂魔的全盔还留在苏丽妖他们手里呢,既然这个扭蛋当中的通讯广播可以把应声虫的民谣歌传达过去,那么冬爷的话语那边也是一样能够接受到的,这样一来我们不就跟走散了的他们取得上联系了吗!我觉得李副官还是有把注意力集中到全盔上的这个头脑的。

冬爷的身影在已经进了水的扭蛋之中忙碌着,没有了冬冬,但多少也得找到点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不是?我看见他将潜水器内部所有的犄角旮旯的抽屉全翻了个遍儿,最后好像把冬冬换下来的衣物都给找了出来!

他毫不死心,继续把衣服里的每一个口袋都翻了出来,接着就到有个长条形的东西一下子掉了出来,被冬爷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他盯着手心里的那个东西,反应很是奇怪,他先纠结了半天才搞清那个东西的用途,然后比划来比划去,又用指尖细细的抠弄了一会儿,身体明显的抖了一下。

他在里面看看小卷毛,然后又看向我们,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心里好奇的要命,林医生又偏偏不让我走,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冬爷钻出来,将那个新发现轮番给卷毛耗子他们几个金鱼骑士研究了一边,接着游过来,伸手将湿答答的那个东西从扭蛋后屁股塞了进来——

“当啷”一声,那东西掉落到地面上,发出了金属撞击声。我慌忙捡起来一看,上面是一些被弯曲成花草图案的金属条,可能材质是黄铜,掂量起来不算重。

我学着刚才看到的金鱼骑士们把它放在手上比划的模样,一下子把这东西给扣到了手腕上去——原来这是一只装饰用的铜手链啊!

而且我带着只是略有些宽松而已,冬爷他们当然是没办法扣牢的,这手链应当属于一个女人。可它怎么出现在了冬冬的衣服口袋里?难道那是他要送给女朋友的?地下秘藏

林医生找到了一枚正中间的、凸起的花骨朵,那就是冬爷用指甲盖挑了半天的地方吧!这枚花骨朵一看就是有些玄机的,手链的质地虽然是铜,但也不算雕刻的特别大,而这单单一个花骨朵就占用了差不多一个瓶盖的大小了。我们也用指甲在花骨朵的缝隙里撬了一会儿,果然“啪”的一声花苞张开,那是一扇能打开的弧形盖子,里面还有一个被保护的东西呢——

林医生跟冬爷一样,在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身体抖动了一下。

他的抖动是非常明显非常剧烈的,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对他造成了非常震惊的影响。

我一把接过差点儿就从他的手缝中滑落的奇特手链,凑到眼前仔细一看——

我也浑身一个激灵,有些面熟……

那花骨朵里面是藏着极其微小的一张老照片,这种小工艺通常会用到项链的挂坠上去。

缩小了的照片上面,是三个勾肩搭背、搂抱在一起的人。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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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黄铜手链

卷毛的左右手各搂着俩姑娘,似乎笑的一脸丧心病狂的样子。

这两个姑娘中,右边儿的一个带着副超大的墨镜,把上面大半张脸都遮了起来;左面的一个也是只露了一半脸,这张小照片是为了贴合花骨朵的形状,被裁剪过的,我们只能看得出她跟卷毛关系很不错,她的手里正调皮的抓挠着一撮卷发玩弄着。

我的心脏因为受到不亚于林医生的巨大震惊而不自觉的紧缩了起来,凑过头来的小钢牙刚遗憾着左边儿的姑娘没漏出全脸,我便放下手链,指了指自己的面孔对他说道:

“不用叹气了,看看我就行,左边这个女人的脸笑的很灿烂,她的长相和我没差多少……”

迎着小钢牙疑惑的目光,我又瞥了一眼简直陷入了呆滞状态的林医生说道:“中间的是卷毛君咱们都认识,左边的这个女人叫做【刘晚庭】,她是林医生没过门的未婚妻……”

当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牙齿间都不住打起了寒战。

这张照片,队里的人全都见过一次了。甚至包括正在驾驶扭蛋的真?查尔斯也看过一次原版。

许久以前,我们一行人从北极的海下冰山逃出来,被卷毛接到了jotunheim11上去。大家全都浸泡在洗澡池里讨论怎么才能把消失的张小爷给钓出来的时候,小王爷无意踢爆了一张照片藏着的秘密,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我刘一的面孔,长得和刘晚庭那个神秘的女人是极其相似的。

早就看透不说透的小卷毛见我们已经把这件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说了,便叫查尔斯送过来一个只有三寸大小的相框,里面保存着卷毛跟他女神刘晚庭的珍贵合影。

当时我们看到的那张合影,就是这条黄铜手链花骨朵的放大版,所以包括卷毛在内,每个见到过两次这张照片的人,心里都有些震惊。

为什么冬冬的口袋里会装着这么一条手链?为什么手链之中藏着这么一张合影?

我觉得这条黄铜链子如果是放在了林医生的手中,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因为照片里有他爱人的珍贵影像呢,那冬冬留着它干啥?

前头的查尔斯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英语,我听的不是太懂,大致意思是问我们冬冬的性取向如何,他该不是留着手链盯上了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船长大人吧!

我慌忙连连摇头说了好几个no,这个猜测绝对不靠谱的,而且再仔细一想,照片总共就这么一丁点儿大,如果还需要裁剪,那当然要把想要留住的人物影像尽量的保全才是,而左边的刘晚庭被剪掉了半个脸,那就说明冬冬的注意力也不在那个神秘的女人身上。卷毛其实也没有在上面留下一个完整的头部,毕竟他的一头卷毛蓬松起来蛮占空间的,最完整的影像在右侧——

这么说带着超大墨镜的女人才是他所关注的对象喽?

我感到相当的不解,冬冬是黄雀的人,黄雀的人对刘晚庭很有兴趣,按理说主角也应该是她才对啊,为什么这回完全又换了另外一个人?!

我再次观察了一会儿之前没有注意过的那个右边的女人,她的肩膀上搭着卷毛的手臂,而她的手臂也从卷毛的卷发后边绕过去,搭在了刘晚庭的肩膀,看样子这个墨镜女跟刘晚庭的关系也是十分亲密的。

小卷毛和刘晚庭都是被时光所眷恋的人,从很多年前的照片上、从这两个人最近几年的样貌上,很难找到时光在他们身上留下来的衰老痕迹,那么,右边的那个女人呢?

我知道能够解答这个疑惑的人,只有照片中的当事人小卷毛了。扭头再看向外面,耗子他们用一条绳子穿过了贪吃鬼和another两条坐骑的缰绳,如同在树上拴住马匹似的,把它俩的活动范围固定在了底下那块巨大的莲藕上去,然后冬爷挥手带着怪人,连同一脸不情愿的卷毛一块儿,又游回了小王爷的那个扭蛋之中——

“骑鱼还挺累……咱们保留体力歇歇,刚才我和李副官那边取得了联系,邱善正努力的往这边赶,咱们等等看能不能顺利汇合,顺道,把手链这事儿给解决一下。”

冬爷的声音重新在通讯广播中出现,他推攮着刚被剥夺了骑士资格的小卷毛,不太确定的问道:“右边儿的那女的,不会是我姑姑吧?你肯定认识?”

“哼,我哪知道你姑姑是谁……小龙女吗?那位我倒是有所耳闻!”小卷毛的语气像个赌气的孩子似的,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好了……卷大船长,咱们不闹,就休息一会儿,问你点事情,等李柏山他们来,我再陪你骑鱼好吧……那个,我的姑姑,叫‘冬星彩’,她以前也是保密人,后来有了孩子退休了,你有印象的吧?她是照片上的这个带墨镜的人吗?”

“对啊!”

“我日!你怎么不早说!”

冬爷一句咆哮简直想给卷毛一拳!他寻找冬星彩留在南海的线索那么久了,谁知道卷毛和她根本就是老相识,而且我们早就见到过了这位冬星彩的照片!

“我为啥要早说,你也没问过啊……我也不知道你姑姑是谁啊……”

卷毛说的无辜,我想起来之前刘晚庭那件事情也是一样,我们没提起,他便也不主动攀关系,那照片上左边一个大家心里都有了谱,右边的没人在意过,他就又装起了傻!

“行行行……算我的错,我没想起来问你,当时也没看出来这女的居然就是我姑姑!”冬爷赶忙顺着他的话就认了个错,“卷大船长,你现在能说说,当时这个冬星彩到你的船上都发生了什么吗?”

“彩彩啊,我跟她其实不熟的。”

卷毛叹了口气,那脑袋仰在了座椅上:“她又不跟我喝酒……还一个劲儿的劝晚庭不要和我拼,哎……本来应该是美好的三人之夜的,这么回想起来还是稍微有点遗憾呢!”

“她是跟刘晚庭一起上了你的船?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记得。”

“我日,这对我们很重要的,卷大船长您能好好想想吗?”

“想不起来啊……你是知道的,我对时间这东西向来没啥概念,再说来来往往我船上接待了那么多人,一个小彩彩我哪能记得呢,如果不是晚庭在,恐怕我早都忘掉关于她的一切了呢……”

得嘞,我一看卷毛这语气,是真的问不出来关于那个“彩彩”的信息来了,但还好,他的照片和对刘晚庭的朋友连带的那点记忆,为我们证实了两件很重要的事情:

冬冬比我们想象中,要知道更多的关于她母亲的事情。

冬星彩和刘晚庭两个来自锦夜的女保密人,有着非常要好的关系。

“那不是纯黄铜,那上面有剥落的比较严重的鎏金工艺。”

在水中查看过手链的耗子哥听了半天,忍不住插了句嘴,“老子耷眼儿一看,就知道那是个不错的古董了,也不知道冬冬这小子是从哪里摸到手这么个好物件!”

铜鎏金?还是个古董?

我听着觉得耳熟,我们之前在鲛城里发现的许多金银财宝都采用了那种鎏金工艺,它们也是古董吧!我举起熟练来对照着扭蛋中的一盏小灯照了半天,这时候才感觉到那手链的款式怎么看怎么别扭:

造型图案是中国古朴的花草纹,可那覆盖着照片的花骨朵设计又有点儿欧洲首饰的味道!

这是个海上丝绸之路上的中西结合新鲜设计,还是……老物件上加入了新手艺呢?

“还是有点小问题。”怪人的嘴里似乎刚咀嚼了什么好吃的,突然也插起了嘴。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隔着防护罩远远儿的望过去,我发现他手里抓着好大一块白白的东西,似乎还要很久才能吃完的样子。我想了想,看到了两条金鱼坐骑被拴住了缰绳的地方,才反应过来这个饿死鬼的目的到底还是达到了,他从那一开始就吵吵要到荷塘底部挖莲藕的,刚才耗子哥栓缰绳的时候,还真的给他顺带下来超大莲藕的一小部分,人家这会儿就生吃上了!

“你们想啊,那铜手链是个女人戴的,如果冬冬是从他妈妈那儿拿到的这个东西,里面就应该不会放着她自己的照片啊,没那么自恋吧!”

我觉得怪人有时候思考问题的角度还是蛮独特的,他说的在理,如果我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项链,里面放着我所重视之人的照片,那多半会是朝闻道的脸庞,或者是老刘。通常来说,这样的饰物就和钱包里夹着的相片一样,影像之中应当是自己的家人。

如果那手链原先属于冬星彩,她可不会把自己的照片放在里面天天给自己看啊!

但是除去手链不谈,里面的那张照片确实只有从冬星彩那里才能拿到了,卷毛说当时拍照的时候,那胶片是给了“彩彩”一份的。

我们正托着腮帮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前面的取脑狂魔转过头来,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董文平。”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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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姐姐

“那个东西,应该是从董文平身上拿到的,他喜欢摆弄那些精巧的小玩意儿,而且平日里水下作业的时候,小白的船员偶尔也会捞出些沉船上的古董。”

取脑狂魔一句话便解开了我们的疑惑。

这下一切就说得通了:铜鎏金的手链本体是沉没在南海之中的古董,董文平在一次水下作业的时候运气好将它捞了上来。一开始他应当是考虑到手链是女人的款式,想要送给心中的爱人冬星彩,我们不清楚手链是在哪个时间段出现的,但总之董文平最后没有送出去,便在上面加了一道工艺,把从冬星彩那儿弄到的宝贵照片镶嵌了进去,留在身边当作了纪念。

董文平死在了龙洞一层的入口处,冬冬是从他的身上把这手链给搜出来的吗?

如果是那样,那么他在当时便应该猜测到董文平与他之间的关系了吧……他们父子,是在那样一个环境下、那样一个时间段里,生死相认了吗?

我摇摆不定的天平又一次倾向了对冬冬的同情,这孩子应该是很难过的……

通讯器那头也是一阵沉默,紫色的淤泥没有了金鱼骑士们的驱赶,一层层沉积下来遮盖住了防护罩外侧的视线,我无法得知那边的队友们此刻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他们会不会像我一样,也在心疼着那个曾经的同伴呢?我记得,冬爷说他们之前看到冬冬驾驶着扭蛋疯了一样不顾危险的往鲛城里行驶,会不会就是因为那时他刚知晓了董文平的秘密,才心绪不稳,呈现出了那样的一个状态?

“冬冬可能已经进入海螺里了。”过了许久,冬爷的语气听起来倒是比我要平静,“他们的扭蛋并没有坏,之所以把扭蛋抛在了这里,应该是海螺的入口的条件不支持扭蛋的进入,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找到的那个地方距离这儿不会太远的。”

“侬要走他的后路?那岂不是这些个扭蛋也要停在这儿了!”伍书喜很不乐意,我知道以他重伤的身体条件是根本下不了水的。

但他的话也的确提醒了我们必须正视的问题:

一旦放弃了扭蛋,就意味着一定要留下一部分人原地待命了。

不光是伍书喜和白舒洋这样带伤的老弱病残不适宜离开扭蛋,而且每个扭蛋之中还都得留下一个驾驶员,跟着一起带下来的潜水设备恐怕也不够人手一个的,如此一番算下来,如果冬冬找到的入口真的不能开着扭蛋进去,那么能够进到海螺沦波舟里的人还不到一半呢!

“先别想那么远,还不知道入口到底是个什么鬼情况,找到再说!”小卷毛心急火燎的就要钻出去,“我带着小鱼鱼溜达一圈先?”

“别忙,让老子先出去,李副官他们怕是难以找到地方跟咱们汇合,需要老子出马的时刻到了。”

耗子哥似乎在和小卷毛比着谁的性子比较急躁似的,话音刚落就一阵翻爬的动静离开了扭蛋,沉淀的紫泥在他游动的影响下翻涌了一阵子,看那轨迹,他似乎直奔着冬冬遗弃的扭蛋而去了。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邱善李副官他们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赶到我们的身边,那座扭蛋设备老旧,似乎没有卷毛的那什么雷达啦信号定位啦之类的高端功能吧,耗子哥的脑袋里,还有什么办法能帮上忙吗?

“晚庭和冬星彩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亲密的和姐妹一样?”

林医生并不是反应迟钝没跟上我们话题的变更速度,而是他的关注点自从那个名字出现以后,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了。

“是啊,俩丫头要好的如胶似漆,让我真是好生的嫉妒,彩彩要是能跟我换个身体多好呀!”卷毛叹了口气又陷入了对晚庭女神的无限怀念当中,“我也想接着酒劲儿当个好姐妹来着……”

“晚庭很受冬星彩的照顾吗?”

“那可是,彩彩不像我们俩那么不正经,三个人里她像是个大姐,虽然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岁了……哈哈哈哈!”卷毛这个【死不正经】的自我评价我觉得倒是贴切的很,“怎么说呢,就好比我这边刚跟晚庭碰了个杯,那边彩彩就打算泡个解酒茶,天色刚刚才暗下去,彩彩都已经给晚庭披上大衣了,啧啧,这么一回想,好像身边留着彩彩这个姑娘也是蛮有福气的,她对我家晚庭庭啊,那可真是细心体贴,肝胆相照呀!”

“我知道了,原来‘姐姐’就是她。”

林医生嘀咕了一句,马上燃起了我的好奇心:“怎么,刘晚庭以前跟你提起过冬星彩的事情?”

“没有。”

“那你干嘛要问这个问题?”

“她从没有正面向我讲述过她的过去,我也问过她除了我爷爷林枫以外,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朋友健在,她笑着说‘有啊,走过了那么多地方,当然是朋友遍天下的。’我说有没有之前代替我好好照顾过她的,我想请他来杭州做客谢谢那些照顾,晚庭却沉默了一阵子没有说话,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发现她在哭。”林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仿佛说到刘晚庭的哭泣让他十分胸闷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她背朝着我,我不知道她是醒了还是在梦中,我听到她轻声念叨了几句什么‘姐姐’。”

“啊啊啊啊啊!”

故事还没说完,小卷毛就让人猝不及防的扯嗓子大叫了起来:

“林哲宇你这个世界第一大混球!啊啊!居然敢让我的晚庭庭哭了!啊啊啊啊!晚庭庭哭了啊!我的心啊!”

“我……”

“看我钻出扭蛋不一枪崩了你!晚庭庭瞎了眼啊为什么选你不选我!啊啊啊!”

“好了,卷大船长你冷静一下,本王看到后面有人来了。”

小王爷无奈的劝了几句,然后我就察觉到有一丝光线将林医生那侧的紫泥映照的透亮,那是扭蛋的探照灯刚刚拐了个弯儿开向了我们。

耗子哥真是无与伦比的靠谱啊,他还真的三言两语不用什么雷达定位的,就把邱善李副官他们引来了?

水流冲击着紫泥一层层从保护罩上脱离出去,我们和冬爷他们终于是又能看到了对方,邱善的驾驶技术很不错,他显然也熟知了在紫泥中行驶的方法,围绕着我们盘旋了一圈儿,将紫泥驱赶到了更远的地方才插进了我们两个扭蛋之间——

等邱善悬停稳妥,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先垂下来救了我们一命的那根绳索上,此时此刻挂住了另一样东西,我们趁着紫泥没有再次落下前纷纷趴到防护罩边看过去,我觉得头皮有点发麻,那里拴住了一具枯骨。

我跟小钢牙对视了一眼,一时语塞,找不到该用什么心境来面对这句枯骨了。

因为我们根本说不出来那是个什么生物!

从脑袋看,不用取脑狂魔这个脑科专家来鉴定,我们也知道那是一颗人类的头颅,从尾巴看,不用对面儿的伍书喜来点头,我们也知道那是属于横公鱼漂亮的尾巴。

乍一看这似乎可以被认定为一具南海鲛人的枯骨了,但是身子不对劲啊!

这骨架的中间部分大约有两米多长,虽然缺失了几根骨头,似乎是在邱善他们的运输过程中受到了些损伤,但那绝对不至于改变整付骨架的比例,这人头鱼尾奇怪生物的身体部分,简直就是一条带鱼啊!妖孽王爷小刁妃:

邱善那边没法跟我们对话,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苏丽妖隔着防护罩一张一合的嘴型,还是没法确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正想着是不是我得回去他们的队伍里充当通讯员的角色,广播中一阵吱吱啦啦的信号波动,然后邱善的“喂喂喂”就响了起来——

小卷毛很聪明的在一张纸上写下了我们这个频道的调频频率,然后贴在了透明的防护罩上,李副官他们的手里攥着取脑狂魔的全盔呢,反正孜孜不倦的唱着“鱼戏莲叶间”的小袁的尸体已经没有了意义,一番调试后我们三个扭蛋终于是连通到了一起!

“王浩你罗盘方位背的挺熟嘛,《更路簿》如果一开始就跟你合作,进度会快很多吧!”

“邱大船长过奖了,还是你研究出来的这个记路方法好使!”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耗子哥一路上不仅扮演着开路先锋的角色,他在前进的同时也没忘了把沿途的路径印在脑子里,尽管水中根本就不存在着“道路”这个概念,可是利用邱善在《更路簿》中所表达的那种特殊辨路方式,耗子哥便能够青出于蓝的说出每一个我们途径的方位了!

“亥三连平乾一十五脚的荷花根上,我们找到了这副骨架,你们有什么看法没?”

邱善将扭蛋又略略向上升起了一些,那个怪异的东西悬在了我们和对面冬爷他们的惊奇目光之间。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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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融合

究竟需要怎样跳跃的思维,需要怎样强大的心理,才能经受得住南海之下这一波接着一波、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奇景异兽呢?

我觉得面对邱善的问题,我丝毫找不到头绪,这人头鱼尾,却长着带鱼一般身体的海中怪兽,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看起来这个东西非常完整,不是拼凑的,原先活着的时候长的该很怪!”我打破沉默开了口,“横公鱼是不是百搭牌啊,啥玩意都能拼一拼……也许是这个物种比较独特,活到一定的岁数必须去拼凑才能存活,但是我在意的是,那人头也能这么百搭的吗?”

“有了人头,就有了记忆和思维了。”取脑狂魔双眼放光的盯着外面一片紫光中的怪物骨骼,他对大脑的痴迷又显露了出来。

“但是横公鱼是不可分割的,咱们不是尝试过很多次了吗?”

苏丽妖提醒了我们。锐器砍在横公鱼的身上,就如同砍上了一块橡皮,我们已经知道,这种“百搭牌”其实是靠着吞噬和融合,来把漂亮的鱼尾转移到别的物种身上的,那么这在眼前的怪物身上要怎么实现呢?

先吞下一条带鱼,两个物种体内的骨骼血肉不分你我后,那条带鱼再去吞掉一个人类,以此产生二度融合?这也太诡异了!

“老子觉得这玩意恶心的要死……你们说同样都是半拉人类,鲛人这东西就蛮中看,可邱善带来的这家伙就只留个头在外面,它游动起来得是怎么景象……哎呀不能想,怪慎人的!”

中间的带鱼身子,林医生和取脑狂魔也鉴定不出那是什么动物,说是鱼骨吧,那和普通鱼类的身体结构差别很大,“带鱼”只是我用来形容那段身子长的有点儿长而已。

要说那是人的肋骨,也是不像,毕竟人的肋骨尺寸有限,哪能被拉得那么长呢!

“这个东西如果咱们能在哪里找到第二条活的,它的外皮上是不是也会有鳞片?”

怪人好容易把那超大一块生莲藕啃完,咂咂嘴巴说道。

我的脑海里一随着他的话语浮现出相应的画面来,我就觉得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浮立了起来——

人头后面拖着三米多长的带鳞片的身体,那是……美女蛇吗?

我一下子联想起了鲁迅写的那个什么《从百草园与三味小说网》,还收录到语文课本里过,那里头写过的美女头蛇身的怪物岂不是和眼前的这个差不多?

“哎伍老船长,这形容你觉得有点儿熟悉不?”怪人的思维很是发散,接着说道,“你那什么美人鱼小情人,不是说后来也长了一身鳞片?

“怎么……可能。”

伍书喜愤怒的声音半截打了个梗。

我记得,他说最后一次见到美人鱼小情人的时候,她的胸部不知道为什么,也长满了鳞片。

可是其他的鲛人,比如陈子川、比如二层湖底的尸体,以及在我们所有人的认知里,原先那鳞片分明是从腰腹开始生长的啊!

取脑狂魔伸手隔着防护罩画了画,满脸的痴迷。但是由于距离有限,我们只能看出那副骨骼的大概来,前座上那位专业的脑科专家提出了近距离观察的要求:“邱善,你的扭蛋还能朝我这边靠近一点吗?我觉得头骨连接处的构造有些奇怪。”

怪物的骨骼颤动了一下,又掉落了一根骨头,然后缓缓上升,几乎都要贴到了我们的防护罩上了,吓得我是连连后退,赶紧跟眉头紧皱的林医生换个了位子坐。

“这东西的脊椎拉得可真长……不过从身体比例来看,骨头有些纤细,营养不良吗?不对,看起来似乎娇弱一些,像是处在一个发育期。”取脑狂魔恨不得把脸都穿过防护罩伸到外面去了,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语着观察结果,“链接的关节、骨环倒是过渡的自然,的确这副身体是自然从内部生长出来的啊……嗯……颅骨的后方,已经开始变形了,这个角度看不太清楚,粘连是肯定有的。”

粘连?取脑狂魔口中粘连的意思是,后颅骨的那个部分曾经与中间带鱼身体部分存在着融合的趋势喽?

我知道皮肉的损伤造成的粘连是两个部分长在了一起,那么取脑狂魔中的骨骼粘连是怎么个意思?唯一属于人类部分的颅骨,融合到了带鱼的身体上,如果这怪物没死,粘连的症状也没有缓解,它的头颅一定会产生更加严重的变形啊,会因为这种粘连和融合,而演变成其他的形状吗?

既然头颅都可以,那么其他的部分,比如我们现在完全看不见的胸部、肩膀、胳膊,是不是也被融合了?!

因为我始终觉得,不会有任何一种可以代替人类这个物种啊,那颗人的脑袋一定还是来自于人类的身体上,而不是自然的从带鱼的躯体上生长出来的!

“鲛人还不都是拼接融合的产物,本王建议啊,咱们先不去看中间那一截鬼东西。那个什么左丘先生的腿不就是融合失败的例子,虽然本王没有亲眼见到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听你们给我描述的那个状态来看,既然横公鱼有可能融合到一半便偃旗息鼓,那么是不是存在着融合过度的情况呢?也就是和左丘相反,横公鱼不断的融合,直到把对象全部消化殆尽?”

小王爷这句话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继续融合,没有限制的融合吗?

左丘的鳞片是从大腿而非腰腹开始生长的,如果我们按照小王爷所说,先不去管中间那段诡异的带鱼身体,那再出现个“右丘”,他的个头比较矮,吞噬他的横公鱼嘴巴又比较大,一口下去别说双腿了,连脖子都被吞进去半截,那么他们之间假设产生了成功的融合,鳞片可就是从脖颈开始生长的了!

所以在横公鱼这里,鳞片生长的位置其实是个变数。现在加上小王爷的思维,除了融合到一半就偃旗息鼓的情况外,还存在着无限制融合的可能,那么,鳞片从人的部分开始生长的位置我们就更无法一口断定了!

“咳咳……”

通讯广播里突然传来了伍书喜的一阵剧烈咳嗽声,一想起他来我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他的那个小情人,之所以会出现胸口也长出了鳞片的情况,是不是当时的她正处在那个继续融合的过程之中!

不用看我也能猜到伍书喜的脸色到底是有多难看,此刻他的脑子里一定出现了非常恐怖的画面了。如果他的美人鱼小情人被横公鱼继续融合着,那现在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岂不是……全身都覆盖着鳞片?

她该不会到了后期就变成了眼前这只怪物的模样了吧!

“我还是要出去。”

卷毛对这副骨骼提不起来兴趣,他感觉到我们还得喋喋不休的研究这怪物的尸体很久,便从座椅靠背上干脆直接翻了出去,穿过扭蛋的后屁股拨弄着云雾般的紫泥找他心爱的another金鱼坐骑了。

我觉得这个时候倒真是得跟着行动派换换脑子,毕竟大家再怎么猜测、再怎么去幻想深海怪物的诞生,那都是拿不出证据来的啊!

一团一团的紫泥又像棉花糖一样被驱赶到了我们的四周,小卷毛在其中显露出他的身形和一头超有弹力的卷发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骑坐到了another的背上了,可他操纵着它一直在向下拨弄,似乎他想要让我们的视线看到更深的地方?

我揉了揉被紫色棉花糖团晃悠的有些眼花的眼珠子,等待了两分钟就看到那只贪吃鬼是根本没有闲着,我为它所起的这个名号也真是名副其实——

缰绳还栓在那根硕大的白色莲藕上,它挣脱不开便张开嘴巴一口一口的开始啃食藕果来,这品性简直跟朝闻道那头猪一样啊!

可它的饭量要比朝闻道大多了,我感觉那根超大超大莲藕的四分之一都已经下了肚。

“莲藕里怎么还藏着东西?”

冬爷那边的扭蛋位置比我们要略底一些,他的语气有些沉重,命令小王爷再降低了一点高度,然后倒抽一口气说道:

“还记不记得冬冬之前怎么说的,‘中空的设计一定要格外注意’,咱们忘了,莲藕里面可是有许多中空长条的呢……小王爷咱们凑近一些,我倒要看看那中空里面露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我日啊,那反光的不会是鳞片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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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拔萝卜

冬冬的确说过,中空的设计一定要格外注意。

因为这种设计是非常容易藏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机关的,比如说我们在霸王宝藏和禹陵之中所见到的中空的青铜锁链。

以前和老刘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吃到莲藕这种食物,他总会开玩笑叫我多吃一点,因为切开的莲藕里会露出很多的窟窿,在我们徐州有句土话叫“叫吃藕长心眼儿”。

所以在这南海鲛城之中,硕大的莲藕果实也就成了被我们忽视的自然中空设计!

小王爷驾驶着扭蛋直奔着下方而去了,我觉得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来,冬爷他刚才说什么“鳞片”?

“很棒的想法……非常棒!”

取脑狂魔这会儿跟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状态似的,依然直勾勾盯着外面的怪物骨骼,也顾不得去安慰失落的白舒洋了:“如果放任融合继续下去,那么南海就会出现一只具有着思维的海怪,人头的作用,就是贡献出脑壳中的宝贵大脑,也就是……赋予了怪物一个灵魂!”

“别别,马院长你先别那么异想天开,这儿毕竟不是什么生物实验室的,咱们还是赶紧的跟着冬爷和卷毛他们,先往下走找到大海螺的入口在说吧……”

听了取脑狂魔的话,我越看着被映照成紫色的那副怪物骨骼越害怕,赶紧的别过头去,急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不,幺妹儿,也许……马院长他说的这个话题咱们还真的绕不过去了。”我低下头还没刚五分钟呢,冬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要知道这个莲藕里面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你刚才不是说,看到鳞片了?”

“让查尔斯一块儿开过来吧!有东西非得亲眼看看,我只能说,看起来在刚才的这段时间里,咱们就算原地不动的讨论那个怪物,所花费的时间也一点儿都没浪费!”

我被冬爷的话搅得心神不定的,扭蛋还没赶过去,我已经知道莲藕里面藏着的东西保准又得刷新一遍我的世界观了。

有鳞片,还和刚才我们讨论的怪兽有关,难道说那里面藏着一只带鳞片的怪兽?

小钢牙拍拍了查尔斯,向他比了个朝下的手势,我们的纽带很快发动起来,在取脑狂魔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重新启动,又一次冲开用过来的紫色淤泥,将探照灯的光芒逐渐逐渐,映照到了贪吃鬼的身上去。

耗子也已经从扭蛋里钻出来了,他放开贪吃鬼的缰绳,把这个帮我们挖掘出莲藕秘密的大功臣牵到了另一边去,这样我们的探照灯就刚好从斜上方的角度把里面的东西照亮了——

果然,和刚才灯光打在贪吃鬼身上一样,从那个被啃掉了一个大缺口的莲藕里,同样显露出来一层十分迷离的光晕来,那是横公鱼的鳞片特有的动人光泽。

再近一些我才发现,虽说莲藕的中间存在了不少窟窿,但其实这条莲藕的“心眼儿”已经全部被堵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乍一看里面凝固着黑色的什么东西,可探照灯的光芒又可以将即将流出来的一些边缘照耀的十分明亮,在雪白雪白的藕果与妖娆的紫泥之间,它透出一种眼熟的墨绿。

粘稠的墨绿?

我靠,我的大脑电光火石间回忆起了很多过去,那东西,它是……

“天呐,营养液!”

我一说出这句话,取脑狂魔很敏感的就瞪大了眼睛瞅向着我。

我想他应该是没有亲眼见过这种东西的,他对这种营养液的了解应该只限于听说,或者是从高平有所耳闻过。

可是我们不同呀,早在霸王宝藏的时候,我们这只队伍就已经在中空的青铜锁链里、还有那个葡萄胎的四周和这些反射着莹莹绿光的宝贝打过照面儿了。还有禹陵里的那口让我恐惧的梦中棺材,那里面存放着的凝固成黑色的膏状营养液,不就和眼前这个莲藕里的东西一个模样吗?

看来这莲藕也是个老妖精了,从营养液沉积的情况来看,它存在于这个地方的年限蛮久远的。

我顺着附近的几条通天柱似的荷叶茎秆往上看了看,心说怪不得这里的金鱼还有荷叶荷花都能生长的如此硕大,感情根部这里这儿有好东西滋养着呢!

“最中间塞进去的东西,是鲛人吗?”

怪人一说话,我突然想起来,他这种什么都吃的终极怪物,不仅曾经品尝过葡萄胎中的婴儿腐肉,不久前一大块莲藕也才下肚,他不会再不知不觉中,也因为吃下了这些东西,而获得了长生的体质了吧……

“如果中间塞着一个鲛人,那他这样堵在里头岂不是闷死了,把他拽出来!”

邱善他们三个处在位置较高的地方拖拽着怪物的骨骼,围绕我们慢吞吞的盘旋着,以保证我们的视线不会被紫泥遮挡住。其实不用苏丽妖开口,心急火燎的冒险家小卷毛,以及号称最沉稳冷静的开路先锋耗子哥,早已双双动手,安顿好两只金鱼坐骑后,便凑到了莲藕缺口前,一同拖拽着那纱巾似的尾鳍,想要把里面带着鳞片的东西拽出来了。

那个戴着鳞片的东西是被塞进了莲藕最中间的空隙中的。随着小卷毛和耗子的拖拽,我更加清楚的看到,露在外面的部分跟横公鱼的尾巴确实无疑,但一对比不远处的两条金鱼,我就这个尾巴有点“窄”。

怎么说呢,虽然外型上大致一致,但这条尾巴如果真的属于横公鱼或者鲛人,一定会显得比例失调的,它好像因为莲藕的空隙空间有限,而演变的细了一些,也就是这条鱼尾整体上变窄了。

那么更里面的部分呢?因为空间和比例在,所以尾巴之外的部分也需要相应的变窄吗?

小卷毛和耗子的动作着实是粗野了些,我都担心那美丽的纱巾会被他俩给撕烂掉!但好在中间这个空隙里也关注了一点营养液,一推一拉之下,没有完全凝固的营养液倒像是润滑剂一样,帮着我们将里头的东西挤牙膏似的排了出来——

探照灯打在上面,那让人目眩神迷的光泽始终没有暗淡过。也就是说拖拉了这么久,小卷毛和耗子向我们展示出了那么长的一截身体,还是全被鳞片覆盖着的。

这个长度显然已经超过了鲛人腰腹以下的鱼身长度了,而且,李副官他们曾在淡水透镜体的附近捕获到过完整的横公鱼,和那个相比,这鱼身也是长了些。

这么一想,相同的鳞片下的确我是见过三种尾巴的:退雷兽的、鲛人的、金鱼的。

退雷兽的尾巴就长的很让人舒服,但毕竟人家的体型在那里摆着呢;鲛人的尾巴我认为是最接近于横公鱼的,毕竟横公鱼在融合的时候是吞下了人类的双腿,所以鲛人的比例看起来刚刚好;金鱼的尾巴则要更加华美一点,尾鳍伸展在水中非常飘逸非常大,毕竟人家是一种专门培育出来的观赏鱼种。

那莲藕里是什么玩意?

拔呀,拔呀,我觉得就算是跟拔萝卜一样艰难,这会儿也应该将埋藏那么深的果实拔离土地了,这带着鳞片的身体怎么就怎么也拔不完了?

“美女蛇?”

我忍不住急躁起来,看看他俩的动作,看看邱善那个扭蛋下拖拽着的怪物骨骼,我越发的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地下秘藏:

“难道这里真的是一只没有变成枯骨的怪物吗?最后全部弄出来,它也是长长的身子配上一个人头?”

“蛇的躯体,是没有鱼鳍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医生终于是开了金口。我愣了一愣,想想也是,蛇的身体看起来光秃秃的!

虽然同样有着一副长长的躯体,同样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同样的可以在水中游动,但是耗子哥的手是抓在了从长着鳞片的身体上多出来鱼鳍上的,这个东西,美女蛇身上的确是没有。

“长着鳍的蛇身?”

白舒洋也终于从那个失魂落魄的状态下苏醒了过来,一开口就把我们给镇住了:

“龙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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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偏枯

蛇不长鳍,鱼身又没那么长,结合了这两种生物特征的形象,我突然觉得白舒洋一口说出了真相来:

长着鳍的蛇身,是龙!

我被这个想法惊的一屁股坐回了座椅上去,龙?我们在莲藕之中找到的是一条龙?!

“难道龙这个生物也是由横公鱼演变过去的?”小王爷在那头也是倒抽一口冷气,“本王得再靠近一点,这这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嘛!”

他驾驶着扭蛋差不多都要撞到小卷毛了,而后者的眉眼间依旧是一股子神采飞扬,专心致志的进行着挖掘的工作。林医生在我身边幽幽的说了一句:

“我说过了,么云告诉过我一个鲤化龙的故事。”

“我日,么云么云,阴魂不散的么云!”冬爷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头痛的不行,狠狠的说道,“好好好,么云是无所不知的!他对咱们会遇到的这个情况也早有预料!我日哟,这都是撒子事情,好好的琢磨着美人鱼,一下子跳到龙了!那鲤鱼跳龙门的故事也不是瞎编胡造的咯?”

“可是你们就没吃过红烧带鱼吗?”

怪人很没出息的分分钟又扯到了食物上来,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倒是和我一开始看到海怪身体的时候一样。可是……龙和带鱼,这两种生物实在是天差地别,潜意识里,我觉得进入了鲛城的东西都是高端货,带鱼实在是……

“龙母不就是抚养了一个龙儿子?”

小王爷打断了我和怪人的带鱼论,提醒了一声。

对对对……龙母,龙子!

那位得到了造化玉牒碎片的女性东王公,曾经化装成一位老妇人,在邛海生活过一段时间,在那期间里,她的身边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龙儿子!

然后,那龙儿子留下了陷地成湖的诅咒不知去向了哪里,龙母则在被淹没的邛海实行了创造鲛人的实验。

我的心结像是被突然打通了似的,那位龙母不就是后来跑到南海之中创造了鲛城生命的贝壳画上的人鱼母亲吗?而且,林医生说在哪个犄角旮旯的下层洞穴里,拨开青苔,地上也绘有一条龙!

“牛逼了……原来‘龙’这种生物,是演变而成的啊……”

队伍之中,我跟朝闻道两个是亲眼见过活生生的龙腾的,他的记忆很好,他也说那条龙看起来鳞片跟横公鱼一样闪亮。如果一切正如我们此刻猜想,那么,龙的前身,就是那个么云所说的横公鱼!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浑身一阵颤抖,同时又觉得懊恼不已,我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

我自责的拍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对不起各位哥哥,我居然忘掉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左丘先生离开以前,其实已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们了,而且,左丘虽然说的简单,但比那个么云想要表达的内容还要更多一些!一路上一会儿遇到这事儿一会儿遇到那事儿的,我居然就给忘了解释了!”

在包括白舒洋在内的“蛋友”们不解的目光中,我深吸一口气,边回忆边说道:“左丘提醒过我们,难道我们不知道【鱼妇】的事情?”

“对对,我还一直纳闷着呢,那鱼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之前也问过你,可因为遇到了紧急的状况,咱们都又忘掉了!”怪人也幡然醒悟似的搭了腔,我能想象的出,此刻他保准又小学生似的拖着腮帮子做等我讲故事了。

“鱼妇,并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表明它像横公鱼一样,是一个物种,关于这个东西,只有一个名人的事例!”

我仔细的回顾了一遍脑海里的那些发黄书卷,我可不能辱没了“故事大王”和“人形图书馆”的这两个称号啊!

【有鱼偏枯,名曰鱼妇。颛顼死即复苏。风道北来,天及大水泉,蛇乃化为鱼,是为鱼妇。颛顼死即复苏。】

颛顼是谁呢?书里短短一行字中写了两次“颛顼死即复苏”。这个人来头可不小,他是黄帝的孙子高阳氏,被尊为“水德玄帝”,相传是玉龙文化的创造者。

“他和咱们在潭门里听说的那些死人一样,和陈子川一样,也死而复生了?”冬爷吃了一惊,“小幺妹咱就不绕什么文言文了,你大白话跟我们讲的明白一点,这个颛顼和左丘嘴里的鱼妇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弄不太清楚……因为这段记载是来自于《山海经》,你们也知道,那里面的记载都两三句话带过去,好多细节都模棱两可,比如以前的那个‘不可杀也’,能被咱们从各个角度翻译出各种意思来的……”我有些为难,又揣摩了一遍那简短的一行文字,试探的说道,“嗯……我只知道,大致意思是颛顼在死的时候,有一阵北方吹来的风进入了水里,鱼和蛇也在进行着转化,在它们没有成型的时候,颛顼的魂魄便托体到了鱼躯,成为了死而复生的鱼妇!”

“鱼和蛇的转化?这不就是咱们眼前看着的这个玩意儿?”小钢牙张合着嘴巴惊奇道,牙套也反射着紫色的光泽,“这么说这个好像有点像龙,又有点像鱼的东西,就是叫做‘鱼妇’?”

“那第一句话呢?‘有鱼偏枯’?”取脑狂魔推了一把林医生,“小林医生,偏枯不是半身废用性萎缩的病症吗……”

“我也说不准啊,因该是说鱼妇身上也有一半枯萎的地方,可具体是怎么个枯萎法呢?”

林医生低头沉思了几秒钟,很确信的答道:“鱼妇的偏枯,指的是鱼的上半身和人的下半身部分。”

我的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林医生说的对,在死而复生的鲛人身上,的确是存在着“偏枯”的,一旦产生了人与鱼的融合,人的腿以及鱼的头便会在融合中枯萎。我还记得大家从小鲸鲨的体内翻出来的那具腐尸,也记得左丘先生的大腿是怎样的一副光景,鱼妇的偏枯,便是正在萎缩、还没有完全融合成功的拼接部位了!

小钢牙有些晕菜:“鱼、蛇、龙,这三个水里的东西到底是存在着什么关系,怎么乱七八糟的转换来转换去的?”

“现在咱们听说过鱼化蛇的故事,也有了鱼跳龙门的故事,而蛇也被称作是小龙!哎呀天呐,真是整理不出头绪,它们是亲戚的吧!”小王爷在那边把秃头拍的啪啪响,“要命的是,光看这些个动物变来变去也就算了,现在这里头还扯上了人呢!”

“我倒觉得,不是‘亲戚’这两个字就能解释的通的,也许,那是三个状态吧。”白舒洋依旧像个女鬼一样乱七八糟披散着头发,有气无力的把头搭在座椅靠背上说道。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三个状态啊……难道是鱼会转化成蛇,蛇会转化成龙?

“来了来了,要来了!”怪人突然提高了语调喊道。

我耷眼一看,原来是小卷毛和耗子在下面似乎遇到了瓶颈,怎么也拽不出来最后一截了,结果沉稳冷静的耗子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取出把刀子骑到莲藕上,直接将那个窟窿眼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空间一旦变大,小卷毛立刻就抱住了变得细长的躯体,他朝外面猛地一个用力,终于是把那东西的头部给拽了出来!

我的心激动的差点儿就骤停,就要看到了……我只要看到那个东西的头部,就可以说得出来那是三个物种之中的哪一个了吧——

“我日,这什么情况?!”

我靠……不仅冬爷骂出了脏话,其他的队友,就连前头不会说中国话的查尔斯也跟着骂了起来,那个东西……那个似乎是美女蛇的东西,居然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居然又有胳膊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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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为龙

包裹着闪亮鳞片的长蛇状身躯终于是不再延伸了,我已经做好了见到邱善扭蛋下、那种与海怪一致的人头的准备了,可在探照灯的光芒中,我分明的看到了胳膊的影子!

刚刚被小卷毛拔出来的这个奇怪的生物,不仅长着两只胳膊,他的头发也很长,这让我想起了陈子川的长发,再仔细一回想,似乎所有的南海鲛人头发都是长长的。这也难怪,我还记得在北极冰山里看到过的那些形容枯槁的长发孕妇,她们与鲛人相似,都是看起来死了但其实没死,所以头发的生长是不会停止的。

如此看起来,这南海的怪物在很久很久以前,确实是个与我们相同的人类!

冬爷叫小王爷把探照灯侧过去一些,当光线不在那么刺眼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模样与我们又略有些差别了,那两条胳膊的活动范围都十分有限,因为在腋窝处它已经和胸口那儿的身躯塑料似的融化到了一起去,而且,就以胸口和腋窝为界限,往上,它还称得上是个人类,往下,便全是鳞片覆盖的“三不像”身体了。

我觉得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刚被我们挖出来的生物,显然正在进行着“融合”。

大家都是聪明人,只一眼便都明白,虽然它有胳膊,但那处在“偏枯”的状态,而在腋窝处融化似的状况,便是“粘连”状态了。

继续放着这个东西埋在莲藕里,如果我们过上个若干年再把它刨出来的话,我相信那个时候的胳膊就该消失不见了,那么它的骨骼便和此时此刻,邱善的扭蛋下挂着的那个海怪没有区别了。

说起来,取脑狂魔当时对着左丘的语言表述才更准确一些,鲛人是人和鱼的躯体对半开,人牺牲了双腿,横公鱼牺牲的头部,而如果发展成了现在如我们所见的这种怪物,那还真的得叫“吞噬”了!

这是把人类的躯体几乎融合消化殆尽,这不就等于是横公鱼活生生的吃下了一个人吗?

“伍船长……这……是这样吗?”

李副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破天荒的主动呼叫起了伍书喜。通讯器那边半天没有作声,我没反应过来李副官他们想表达的意思,却看到下面的耗子哥转过身来,对着我们做出了一个很下流的动作——

他把手放在小卷毛胸部狂揉了一阵子,然后指了指身旁一身闪亮的海怪。

胸部……的……鳞片?!

“我……我不知道,侬不准这样说,她不会变成这样的!”

伍书喜似乎压抑了很久似的,突然之间喊破了嗓子吼了起来!

一瞬间我就明白过来,伍书喜的美人鱼小情人,当初为什么会连胸部都长有鳞片了:

她进入了被进一步吞噬的阶段!

一时间,通讯广播里谁也没有说话,伍书喜的一声嘶吼之后,反而是更加让我们确信了心同的猜测,我们甚至不需要过多的解释,也可以明了鲛人的世界是怎么回事了:

横公鱼,是一种活到一定的岁数、长到一定的大小后,便需要进入融合状态的特殊鱼种。

这种鱼类的融合方法是通过吞噬看似已死,但其实脑子还留着一口气的新鲜人类来实现的,这就造成了潭门人的居民们所看到的,亲人们“死而复生”的假象。当然退雷兽是个例外,我想当时那只与众不同的横公鱼一定是生长得太过巨大了,以人类之躯是难以承载那样一条鱼尾的,所以只好另选栖息之所,巨大到可以吞天噬地般的退雷兽便应运而生了。

横公鱼们正如同传说中一样,躯体“刺而不入”,看起来是不会死亡的,但是在融合了人类的过程中却有可能偃旗息鼓,这就产生了失败品左丘先生,以及在鲸鲨的肚子我们剖出的腐尸。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成功融合而出的产物,便是世界上最为迷人的种族,在中国的南海,这一族被统称为【鲛人】。

我们原本以为,美丽的鲛人状态是一个完全体状态,南海的鲛城之中,生存着的应当都是这种体态的、不老不死的再造生物,但事实上,这其中还会有贪心的横公鱼生命力过于顽强,它们连这样一副美好的姿态都不甘作罢,于是,第二次融合便开始了。

腰腹处的鳞片会继续顺着人类的皮肤往上蔓延,有了鳞片的覆盖,也就意味着鳞片之下的骨肉便要归属于“鱼”类所有了。

伍书喜说刚开始对南方航线上的小情人一见钟情的时候,她还是一只让人神魂颠倒的美人鱼,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蹲点约会,他都对南方航线上的情况了然于心了,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小情人的鳞片位置变换了,它们从腰腹生长到了胸口。

他口中的故事与我们的推断情形上是重合的,所以可想而知,伍书喜在失去了与小情人的会面机会后,对方沉没在深不可测的鲛城之中,体态上发生了一连串的诡异变化。

“鱼妇的记录里说,鱼与蛇会发生转变,可咱们在这儿并没有见到过任何一条蛇,海蛇藤虽然长的蛮像,但那毕竟是个海生植物!”冬爷的思路已经很大步的走到我的前面去了,他开口说道,“小幺妹儿总说什么‘美女蛇美女蛇’的,我估摸着你是很少见着过真的蛇,蛇虽然也长鳞片,但它跟鱼鳞还是有区别的,所以在我看来,鱼和蛇的这个转变,不像是横公鱼吞了蛇,而是横公鱼的身体变长了,让它看起来从一只鱼的体态接近了蛇的体态!”

“也就是说,横公鱼在后期的融合阶段,不仅仅是要把人的上半截躯体都吃掉,还要把那身子给拉长才行!”怪人接口道,“以上的一切加起来,这才是咱们眼前这海怪的产生过程吧!”

“那么目的呢?目的是什么?”小王爷又把脑袋瓜拍的啪啪响了,他们那边的讨论气氛还蛮激烈的,“再这么长下去,横公鱼是要发展成一个什么玩意来着,真要成为美女蛇吗?还是说……成为白大船长提醒咱们的那个‘长着鱼鳍的蛇’,也就是……龙?”

对啊,横公鱼放着人人憧憬的美人鱼形态不要,二次融合是要演变成什么衣服模样才会达到目的呢?难道这个时候真的要搬运那什么鲤化龙的故事,问题的最终答案是在南海造出“龙”这个生物来吗?!

“这个鲛人是谁给埋进莲藕里的。”

林医生跳了个思路,问出了一个我们谁都没来得及思考的话题。

“这种事情好像还真得是需要另外一个人来操作,我觉得没人愿意把自己仅剩的身躯一点点的贡献出去,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花费那么久的时间,最后去变成一具奇怪的海怪吧?”我在旁边耸了耸肩,“即使是成为传说中的‘龙’,但……那样的话连个人都不是了,反正如果是我,我宁愿保持鲛人状态,永远生活在这片南海里!”

取脑狂魔也双手抱在胸前陷入了思考状态:“这个地方的营养液是从哪弄来的?谁给弄来的?”

“是水鬼!”

白舒洋披头散发的突然猛地一个转头看向我们,把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这句话是她、邱善、还有伍书喜同时喊出来的!

三位船长的话音刚落,我就注意到一直摆弄着新怪物躯体的卷毛和耗子罢了手,他俩飞速的游向了贪吃鬼和another,然后拉起缰绳便直迎着我们三架扭蛋的探照灯光束而来!

他俩操纵着坐骑就那样悬停在了光芒之中,耗子哥扭回头来,朝这边比了个梳头的手势。

我察觉到在我们后方的紫泥出现了快速涌动的波纹,有什么东西朝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冲过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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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半成品人质

所有的人都在那一瞬间紧张起来,伍书喜的小情人在与他分别之前,是受到了的追击的,能在南海之中如此猖狂,并且能够控制营养液的家伙,当然是龙母的亲生儿子水鬼!

自从进入了龙洞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水鬼了,我原先还奇怪过他们的生存场所是哪里。尤其进入了鲛城以后,我们总认为这儿根本就是鲛人们的地盘,鲛人与水鬼只是共同的拥护着女东王公那位母亲,在其他的地方不存在交集呢,可伍书喜的美人鱼小情人被水鬼追了一路这件事情,就很明显的能够看得出,他们之间存在着强弱相向的关系。

我们已经在水鬼夜宴那晚与它们交过手了,论在水中的战斗力,鲛人之躯是绝对打不过水鬼的,似乎后者所惧怕的东西,只有光亮而已。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弱点来与之对抗,别说我们中最厉害的人了,就算是我们跟鲛人联手,都不可能是水鬼那种灵敏怪物的对手!

龙母创造了鲛人,龙母养育了龙子,但是只有水鬼才是她真真正正生产下来的血缘子女,我觉得如果我从人类演化成了鲛人,我就绝对不会再允许自己的身体进行二次演化,变成一副毫无人类特征的海怪去。而当年伍书喜的小情人为什么要那样着急慌忙的躲避水鬼的追逐呢?我突然觉得,促使这一切发生的幕后原因,就是水鬼的身份。

它们其实是鲛化龙的推手吧!

反应过来这一点的三个驾驶员统统将扭蛋的探照灯开启到最强档,我们的室内照明灯也全都打开——现在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惊扰了莲藕中一只龙的诞生,水鬼们就算一路上都在躲避着我们散发而出的光亮,这一会儿也终于是忍无可忍了!

明亮的室内灯将扭蛋中所有的角落、以及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照耀的清清楚楚。我刚要感叹光明果然是会让人类感到安心,突然心口便揪了起来,我想起朝闻道的眼睛是不能直视非自然光线的!

我看不清对面那个扭蛋中的情况了,怪人他坐在尾端呢,应该可以避开前头的探照灯吧……室内灯会刺痛他的眼睛吗?在海里的这段时间能让他适应水中的光芒吗?可是如果没有这些灯光的话,我们便会处在危险之中,我越来越搞不懂他的眼睛究竟是怎么了,几年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而医院那边又始终查不出名堂的话,我真的害怕他没办法跟上我们的队伍了——

毕竟,冬爷的队伍需要探索的地方,大多是难以见到太阳的光芒的。

“都不要乱动,还不清楚过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到底有多少。”通讯广播里传来的冬爷的指令,“邱船长,你把位置下降一点,保证探照灯光不离开耗子和小卷毛,幺妹,你让查尔斯保持原位就好。小王爷,咱们升起来,驱赶一下紫泥!”

嘱咐了查尔斯以后,我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哆嗦,我知道只要保持了光芒不熄灭,我们就可以在鲛城里安然无恙,但是……这儿并不是我们人类生活的场所,扭蛋中贮存的能量也是有限的,水鬼们已经蛰伏了这么久没露面,万一它们盯住了我们,选择继续等待,直到我们的能源全部耗光怎么办?

我们甚至连大海螺都没有进入了,现在想着就逃离出去着实有点儿怂,但事实上是,我们就算集体装怂的想要跑,现在都找不到离开的办法啊!

这鲛城崇山峻岭稍不留神便会迷路,就算邱善和耗子哥可以通过《更路簿》里那种特殊的记路方式带着我们回去,可是洋流不会倒转,而冬爷他们进来的那个豁口据查尔斯所说,是在逐渐缩小的,那么到了现在,会不会那面海壁都已经愈合了?

我越想越觉得恐怖,就算我们顺利离开的鲛城吧,那之后要怎么从龙洞三层回到一层,又该怎么从深深的洞穴里回到晋卿岛上呢?

太困难了……那是我之前从未想到过的困难,我们目前的大部队其实是由五个小分队组合而成的,大家在此以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上人力和物力的损失,走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是有些人的极限了,我不敢去想象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活着离开南海,而如果侥幸活到了那个时候,现在的队伍之中又会剩下谁呢?

水鬼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冬爷驱散开来一大圈紫泥,用他们的探照灯不间断的往四面八方照耀过去,那些水鬼当然晓得这种灯光的威力,几秒钟之内便静悄悄的退到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去,如此一来,即使知道四周潜伏着难以预料的危机,大家仍旧是无可奈何。

“莲藕里面的那个半成品应该还是活的!”邱善在我们隔壁说道,“不应该这么草率的碰别人的东西,现在把它给放回那个绿色汁液当中去,还能来得及吗?”

“怎么放回去啊……莲藕都被啃的稀巴烂,中间那个窟窿被耗子划开了,没完全凝固的营养液都往外流着呢,这个地方应该是被咱们给彻底毁坏了!”小王爷急躁的回答道。

“不能这么耗着,我这个扭蛋……电力快要跟不上了!”

邱善这句话让我心头一惊,这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吗?

为了节能,邱善关掉了室内灯和所有指示灯,保持着那唯一一盏探照灯的光亮缓慢的下沉,停驻到了被我们扒弄的稀巴烂的莲藕上,催促着冬爷尽早做出下一步的决定:

“蓄电池已经全部换过了,原本就撑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当时多拿了另一个扭蛋的备用电三个,也用光了,现在手里只剩下卷毛带来的最后一个,我们这扭蛋年代太早了,还不一定能匹配的上……”

往前头一对比,他们的探照灯光亮确实和我们的没法相提并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电力跟不上的缘故,我感觉那探照灯还有点虚电压似的闪烁,就像一个耄耋老人在苦苦强撑着。毕竟这扭蛋不光生产年代早,它在水下也工作了太久的时间,需要歇歇了。

可是,除了不断地用探照灯驱赶水鬼这个办法之外,我们似乎做不了什么了,水鬼在冲到我们四周示了个威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难道它们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我日,别——”

冬爷一嗓子怒吼,我看到小卷毛拽着缰绳直奔着那个半成品海怪就撞了过去!妖孽王爷小刁妃:

不撞不要紧,卷毛这个动作一做出来,我立马感觉到被驱散到远处的紫色棉花糖纷纷化身成了波涛骇浪涌了过来!小卷毛的试探告诉我们,水鬼压根儿就没有要走的意思,它们真的应了邱善的担心,它们可以慢慢等待我们所有能源的耗尽,但如果我们一定要翻弄它们培育而出的“龙儿子”,显然人家被激怒了也不是没有要进攻的意思!

“现在回不去,只能找个可以避难的地方躲过水鬼!”冬爷刚刚被卷毛吓得不轻,强压着语气说道,“荷花池底有泥、有莲藕,还得有一个出路才对,冬冬到底是去了哪里?”

“说不定已经被金鱼吃掉,或者让水鬼带走了。”取脑狂魔说起话来丝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咱们的电力还足够跟水鬼搅合一阵子的,依我看咱们就故意对那个半拉的龙下手,拿它当个人质,让水鬼们自动的现身,来一个就烤死它一个,说不定能让他们知难而退呢?”

“小心!”

我们都没有来得及考虑取脑狂魔的提议,耳边就传来了苏丽妖的一声惊呼,紧接着他们的扭蛋歪歪斜斜的便从莲藕上翻了下来,一下子没入了混沌不清的底部紫泥之中!

紧接着在我的眼中,我觉得有一片显眼的金色光泽一闪而过,与此同时紫色的浪潮前赴后继的涌动了过来,我心头一凉,突然发现:

被我们挖出来的那个半成品,它醒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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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追击

邱善那座扭蛋,是被突然醒来的半成品的尾巴扫中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意外,当我完全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心头紧缩的眨了几下眼睛以后,那个东西已经冲出我们的围绕,也冲出了我们的视线,直奔着正上方的紫色淤泥而去!

通讯器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我似乎听得到自己心脏的“砰砰”跳动声,最恶劣的情况刚一发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了。

我还以为,以紫泥浪潮向我们冲过来的那个劲头来看,就算有了灯光的保护我们也会死定了的,没有想到肇事者和救世主都是同一个人,水鬼们统统躲在紫浪之中,追随着那半条龙的踪迹离开的无影无踪了!

危险顷刻间解除,我过了许久才心有余悸的抚扶心口缓了口气,果然相比我们,水鬼所更加在意的,是它们精心培育出来的成果!

这一切是在遵照着龙母的旨意吗?我一时间迷茫起来,创造了鲛人之后,她为什么还要创造龙呢?

不对不对,我突然否定了自己的这种说法,即使是没有龙母的出现,鲛人和龙也会存在——因为融合和吞噬将死未死的躯体,那是横公鱼的自然天性啊!

在那个陷地为湖的传说里,龙母抚养了龙子在先,满城百姓尽变鱼虾在后,这说明龙母已经提前知晓了横公鱼的存在,她只是在实验着,如何以人为的方式来加速和增多这些特异的物种存活吧!

那么就算龙母培育出了一只真真正正的,就如同我和怪人所见的那样一条龙来,她得到了它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

“邱船长,快点回话!李副官?”

冬爷在通讯广播里开始呼叫沉没到了莲藕更下方的那个扭蛋:“苏丽妖?头盔在谁的手里,听到快回话,你们怎么样了?”

那块紫泥一点动静都没传来,通讯广播也是一样,似乎被半成品的尾巴扫了那一下以后,他们的扭蛋就油尽灯枯的不再运行了似的!

但那头盔里的通讯器又不会受到扭蛋中的电力影响啊,为什么他们一声也不吭?

“冬爷啊,你说他们会不会恰好找到进入大海螺的入口了?”

小王爷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提醒了我:“对对,我感觉邱善他们现在的情况,就像冬冬他们一样啊,怎么突然之间就没有了声音!既然这里已经到了荷塘的底部,那下面的淤泥应该没有特别深的,他们到现在还不给个反应,八成是有了新发现,比如整个扭蛋摔进了海螺?”

“我也去看一下吧,有情况我会回来联系!”

怪人可能是想尽快的脱离扭蛋内那颗灯泡的折磨,他随着扭蛋的下降,背起氧气罐从后屁股中钻了出去,而大冒险家小卷毛根本也没有耐心等待,放开缰绳指挥着another就一块儿扎了进去!

another纱巾似的尾鳍左右频繁摆动着,倒像是一块拂去紫泥的抹布了,耗子等到了怪人再往跟前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看到了点儿眉目——

邱善的扭蛋之下原来拴着一根绳子,那下面挂着另一具半成品的枯骨,现在扭蛋不见了,而那枯骨已经碎裂成了好几大段,拨开一层紫泥之后显露在了我们眼前。

怪人从鱼背上翻下来,顺着那骨骼拉起了并没断裂的绳索。两位金鱼骑士勤劳的操纵金鱼尾鳍沿着绳索的轨迹清扫地面,没用几分钟邱善的扭蛋就一并露了出来!

可是那扭蛋之中……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日,这什么情况!”

“本王觉得,这不是和冬冬那个扭蛋同样的情况?”

怪人爬到了空无一人的扭蛋里面去,他摆弄了几下驾驶位上的操作按钮,我们惊讶的发现那扭蛋根本就完好无损啊,探照灯可以打开,怪人一拉操纵杆,扭蛋直接就从翻倒的状态立了起来!

“奇怪了,里头的人都蒸发了?既然扭蛋没什么大碍,邱善应该立刻就从泥巴里升起来回到咱们身边才是,玩儿什么失踪啊,李副官也跟着胡闹?”

小王爷想要靠得更近一些,探照灯的光芒更加强烈的刺入了怪人的眼睛,害的他慌忙用手遮挡了一下,然后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背上的氧气罐,便匆匆忙忙的退了出来。

“什么意思,除了人之外,扭蛋里的氧气罐也没了?”冬爷语气一沉,“那便是有准备的离队了……邱善他到底想要搞什么!独自行动太危险了!”

“不不不,他们不是那种人!尤其还有李副官在,他不会吃独食的!”小钢牙一听我们在质疑他原先所在的队伍,赶紧就辩解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耗子的骑术也不错,他嫌单用尾巴扫地的速度太磨叽,干脆把贪吃鬼驯服成了一头善于拱泥的猪,三下五除二便用金鱼硕大的头部开辟出了以废弃的扭蛋为中心的一片圆弧空地来——

我发现荷塘的底部是由一张纵横交错的巨大藤网组成的!

哦不,那不是藤,编织着这张网格的东西,似乎是旁边儿莲藕上伸出来的根须啊!

总之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兜住了整片荷塘的网格之中,就在扭蛋与莲藕之间的空隙上,显露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缺口,一看我们便知道,那就是大海螺的入口无疑了!

看那缺口被切割的轮廓,我觉得那一定是被人类的什么尖锐武器硬生生砍伐开来的,会是冬冬他们吗?

以那个缺口的大小来看,一切的确像我们之前所料想一样,入口限制住了扭蛋的进入,连金鱼坐骑都被隔绝在了外面,只有人形的生物才能通过,比如人类、鲛人、水鬼,那种演化而来的龙倒也是可以尝试一下。

“咱们的队伍看来不得不分家了。”冬爷叹了口气,“剩下的两位老船长就别再下水了吧,马院长,您的年纪也不合适,剩下的,扭蛋里是不是也得留俩驾驶员……”

“就算死在这里,我也要去。”

白舒洋立马抬起头来,语气是斩钉截铁。

“小白,我去吧,你太累了,你的腿还需要休……”

“说什么也没用!没有腿我就不是白船长了吗?我就不能号称南海水下作业的第一人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白,我是担心你……”

“你管不着!”

白舒洋披散着衣服似的头发,解开安全扣就要站起来往后爬,结果有些头发刮到了座椅的扶手上,她又少了一条腿来站立,一个平衡不稳便重重的栽到了地上去!

“白船长!”

“小白小心!”

我们赶忙都冲过去扶她起身,可怎么也拉不动她,白舒洋手抓着林医生座椅的边缘,像个伤心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副鬼模样,我为什么还不死……我还能做些什么,子川在哪里啊!”

我心头浮起一层苦涩来,我可不是取脑狂魔,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曾经风华绝代的老妇人,而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冬爷已经出了舱室,他打着手电指挥着小王爷将扭蛋掉过头去,我觉得他的动作很是慌乱。

白舒洋的哭嚎声实在太大,吵得我们连通讯广播里说了些什么都听不到了,我转头看着冬爷手电朝向的方向,心头是陡然一凉——

为什么紫色的淤泥又呈现出波浪形从上面涌了过来?那样的速度不就意味着,已经离开的水鬼重新杀回来了?!

“我靠,你先别哭了!”

我急的大骂一声上去就捂住了白舒洋张大的嘴巴,林医生这一刻也意识到危险再次降临,马上嘱咐查尔斯注意后方!

白舒洋可能是离疯不远了,她居然一口是咬到了我的手背上去!我痛的一个劲儿的倒抽气,却也管不了那些,只得另一只手抓着她长长的头发,让她的脸对着水鬼冲过来的方向,好让她意识到我们即将面对些什么!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刚带着白舒洋一转头,我就感觉她的嘴巴松开了我的手,而我自己也惊的下巴颏快要脱臼了,紫色的淤泥波浪之中,率先有个东西进入了我们的探照灯光范围,它……它它它居然不惧怕光亮了?

可是只有这个领头的一路冲到了我们的身边,在它后方的紫浪很及时的又刹住了脚,怎么回事儿,突然又反应过来了吗?

“妈的,这算什么!”

伍书喜一声咒骂,我扭头以为会看到一只水鬼暴露在强烈的探照灯光芒里,分分钟化为灰烬的景象呢,没想到停在了冬爷身边的那个领头的东西,居然不是水鬼而是鲛人!

他的头发那么长那么长,飘逸在水中如同一大团墨汁被打翻,那与灯光下被映照得极度苍白的皮肤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对比,他略作了停顿,四下里扫了我们这些人类一眼,然后墨汁似的长发被风儿吹散一般飘动起来,这只鲛人飞速的往下游动,在下面三个金鱼骑士的眼跟前,从荷塘底部的那个入口里钻下去消失了!

这对于一部分队员来说,其实是第一次与鲛人正面相对,我意犹未尽的回想着几秒钟之前的那个惊鸿一瞥,突然心跳加速,一种熟悉中夹杂着愧疚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听到白舒洋的牙齿放开了我的手背,低低的抽泣道:

“子川……”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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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进入海螺

陈子川消失以后,很奇怪的,水鬼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家马上趁着这个间隙把扭蛋悬停在耗子开垦出来的网格上,谨慎的打量着头顶一眼望不到头的紫色,似乎,陈子川的离开又把水鬼的注意力给转移走了。

我想起来,白舒洋说她在那个山洞之中碰到过一次正往上爬的水鬼,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那个人就躲在洞里,据她的感觉来说,那个是就是陈子川本人。

这样一回想,在没进入龙洞以前,我们所经历的那个无月之夜里,我们在开船大妈的冲锋艇上也不幸的赶上了水鬼的夜宴。那一夜我跌入过海里,查尔斯他们的救援船即将赶过来的时候,我是在水中听到过“喂啊喂啊”的鲛人歌声的!

我突然有种感觉,水鬼这种东西,从始至终都对人类的兴趣不大,它们的主要职责,还是监制龙子和追捕鲛人吧?

“白船长,那是陈子川?”冬爷满身是水的又回了一趟扭蛋里,“刚才他停在我的旁边,我看到他的鳞片长到胸口上去了!”

此话一出,白舒洋的啜泣立马被噎住,我也明显的听到,伍书喜那受了重伤的肺部传来了一连串的咳嗽。

陈子川的身体变得和伍书喜的美人鱼小情人一样了。

陈子川也同样遭受到了水鬼们的追击。

也就是说,陈子川刚刚处在了一个二次融合的状态!

我之前设想过很多次陈子川不愿意跟白舒洋见面的缘由,从那个八音盒还有他赶过来从的手中救走白舒洋的态度来看,我认为他绝不是像白舒洋所认为的,嫌弃了妻子的衰老,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他的身体居然……

他居然也要转化成为那种半成品怪物,他即将在比三十六年更漫长的岁月当中,尝试着、被迫着,化身为一条龙!

这才是陈子川一直以来躲避着白舒洋的原因啊!

两位老船长在几分钟的失神以后,同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打开柜子翻弄出氧气罐就要往拍跑,取脑狂魔吓得赶紧死死的拉着她仍然缠在座椅上的长发,而那边的冬爷还没刚刚喘口气,一个没留神,伍书喜居然半个身子已经钻出来了!

“我日,他在找死!”

冬爷匆匆忙忙的挂上刚刚从柜子里取出的防水包,紧跟着就往外跑,我看到伍书喜只是刚刚整个身体没入水中,便痛苦的蜷缩了起来,他被洋流甩到珊瑚岩上的时候,不仅有内伤,外皮上的创口也少不到哪里去,一入了水,我觉得那些药膏全都得被洗掉了,果然还没等冬爷伸出手去,我就看到有一丝殷红的血液从伍书喜的身体里游了出来。

我心里烦躁的很,我看到白舒洋和取脑狂魔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就很不爽,便想着反正海螺的入口进不去扭蛋,拎起放在一边的氧气罐,特地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可以放置通讯器和送话器的头盔,径直朝着后屁股爬了过去——

没想到这回林医生倒是没有再死死的阻拦我了,一回头他竟然也在调试呼吸面罩!

在那样一个憋屈的扭蛋环境里呆久了,刚一下水,我很意外的也有了种奇特的自由感!此处距离大海螺沦波舟仅仅一网之隔了,无论这回南海之行的结果是死是活,我都必须亲眼的看一看下面才能瞑目啊!

我很自私的把照顾伍书喜这种老年人的工作丢给了冬爷,摆动双腿从他俩的身边游过去,直奔着那个我向往已久的入口而去——探险家敢死队们都在那儿等着我呢!

拉住了赶过来接应的小卷毛的手,我头一次感受到了乘骑金鱼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样美丽的鳞片在身子底下闪闪发光着,如果不抓住小卷毛的后背,屁股底下随着水流起起伏伏的倒像是坐在了一只大气球上。

小王爷说过,金鱼这个物种,本身并不存在,它们是由古代的中国人人为的挑选和培育而出的观赏鱼。我想,生活在南海鲛城中的这些庞大金鱼,应当就是在很多代以前,由横公鱼培育而来的吧。

靠近了海螺的入口,耗子已经迫不及待的从鱼背上翻下来,趴在那网格的边缘朝下看了。从这里的总体外型上来看,大海螺的顶尖儿是贴在了淡水透镜体这个大帽子底部的,那么如果从这个缺口往里跳,下面还得存在着一个很大很大的空间,里面会是什么???

此时此刻我的好奇心已经大过天了,我松开小卷毛的后腰游过去,我觉得网格之间的窟窿里,全在外层包着一层水膜!

淡水透镜体里的淡水是极富张力的,这个网格设计一下子让我联想到了刚沾了肥皂水,还没有来得及吹出泡泡的那种玩具来——

网格之间的空隙被一层水膜填满,这好像是一扇扇半透明的窗户似的,分割开了大帽子与沦波舟。

缺口边沿的水膜是面积最大的一个,我期盼着伸出头去就能一览沦波舟的风光呢,可在光影的作用下,那儿反倒形成了一个变形的镜面,上头只能投射出来我和耗子哥的面容罢了。

小卷毛安顿好了another一起凑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一脚踩进水膜之中胡乱翻搅了一阵子,可那水膜并没有破裂的迹象,看来观望和试探都是没有用的了,我们接下来只能硬碰硬的往里跳了!

林医生也受不了白舒洋他们的纠缠,一路吐着泡泡拉住了怪人伸出去的手,那边冬爷一顿拳打脚踢的算是制服了伍书喜,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去烦扰小王爷,很不地道的带着他推进了我原先所在的那个扭蛋里去——

这下可好,两个被昔日爱人折腾的死去活来的老船长凑到一起搅合去了,光听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我就知道那扭蛋之中到底有多热闹。小钢牙和取脑狂魔看来是有得忙活了,小王爷独自留守在另一边倒是乐得清静。

“小六一,本王总觉得这里出现了水鬼以后,淡水透镜体就没想象中那么安全了,此地不宜久留,趁着拖后腿的老家伙和外人都不在,本王就委屈一下留在这儿等着,反正最后一搏了,你们就向着最后的秘密出发吧!”

“明白,我还是充当通讯员的角色,咱们回头见!”

我拧紧了新头盔的密封阀,讯号传达还是很清晰的。小卷毛和耗子完全已经等不及了,冬爷还在谨慎的回头张望着上方,以提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的水鬼。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却又不甘放着大海螺不进,那就让我们速去速回,试一试伍书喜常说的“有赌未必输”吧!

怪人正在用绳索给我们每个人栓上一条保险的时候,小卷毛可以说是毫无预兆、也毫不意外的就爬到啃得稀巴烂的莲藕之上,一个优美的空中转体360度,向我们炫耀了一下他的跳水技巧,便和陈子川一样没入了入口处的水膜,丝毫不见踪迹了!

那水膜从头渡过了他的全身,然后不见有损的再度愈合起来,但耗子眼尖,他马上拍拍冬爷,指了指从下往上刚刚冒出来的一小串气泡!分手妻约

怎么,大海螺里是包含了空气的?

它会像一座巨大的珊瑚空气洞一样,只徒有一个海螺状的外形吗?

耗子不甘落后,将绳子往边缘的网格上一挂便追随着卷毛而去,接下来林医生倒也大起了胆子,怪人又重新确认了一变我腰上绳索的挂钩才放心的松开我手。

朝闻道,这是我们第几次出生入死并肩向前了?真庆幸我们都还活着啊……那么,以后的日子里,可以一直的和我保持着这个状态吗?

他朝我眨眨眼睛,像是读懂了我的心里的念头,我伸出手去很用力很用力的握住了一下他的手心,才以一副死而无憾的表情一个起跳穿越了水膜的包裹——

我即使带着头盔也可以感知到,我肚子里的应声虫“喜欢你”的喊叫声从始至终就没有停歇过。

终于可以亲眼看到了啊,赤金楼三层地图上描绘的大海螺,第四海洋勘探组执念不休的沦波舟!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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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船上殿

天空是紫色的,海水是湛蓝的。

我,只是漂浮在这混沌间的一粒沙尘。

从水膜里穿过后,那种突如其来的渺小感让我没来由的心虚。我应该这样闯入鲛城吗?我应该用那样一双凡人的眼睛,目睹到大海螺里藏着的深海秘密吗?

淡水透镜体之下,海螺状的外壳之中,藏匿着一整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只需一眼我便知道,这里是为了一位尊贵的王准备的,这里的设置与蓬莱仙岛那个大龟壳和高崖之下静谧之城类似,我心里清楚,那位王便是南海鲛城的母亲,一位创造了这一切生命的女性东王公!

原来赤金楼的地图里,那个南方海域中所描绘出来的建筑并不是简陋的珊瑚山洞,而是真真切切的雕梁画栋,华美绝伦。

海螺的外壳里,完全是中空的,这座亮闪闪宫殿占据了从下往上三分之二的空间!

腰上猛一吃痛,将我从梦一样的美景中拉回来,怪人在我腰间绑上的那道保护坠到了尽头,我伸手拉住绳索停止了旋转,看到一旁的耗子他们也是一副如梦初醒的神情。

氧气罐成为了摆设。

耗子在上面所捕捉到的那些小气泡就是从此处涌出来的,网格里的水膜很好的将紫泥挡在外面,大海螺之中充满了足量的空气,这与鲛城里那些空气洞倒是同一种结构。

高处远望,海螺的底部同样是一整片的水池,可以想象到那里面应该是收留了至少二十余只海蛇藤的,可想而知,这里藏匿着的尸体也少不到哪儿去!

小卷毛已经摘掉了氧气罐和呼吸面罩,我还带着头盔呢都能听得到,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其兴奋的扯开喉咙就吊起了嗓子!

我被他的胆量差点儿吓尿,这这这……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啊,你一个入侵者刚刚躲避了水鬼,擅闯到龙母的宫殿来,再这样大呼小叫,生怕守卫们听不到的样子,真的好吗?!

我心说当时得亏了小卷毛没和我们一起前往蓬莱岛,否则就他这个大呼小叫的劲头,完全跟悄然无声的【静谧】之城相违背了啊!

我也拔掉呼吸软管感受了一下海螺里的新鲜空气,甚至有种吸入了仙气而神清气爽的错觉来!我摘下沉重的头盔把那快要失去粘性的通讯器重新贴到了耳根后面,赶忙将这儿的一切汇报给外头的小王爷。他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呢,另一只扭蛋里的小钢牙就羡慕的连连惊叹了,截止到现在,取脑狂魔和他才把比着劲儿发疯的两位老船长控制住。

冬爷和怪人也在稍后满面稀罕的来到了我们的身边。我发觉东王公这个种族热衷于将老巢包裹起来,藏匿到水下去,比如蓬莱岛、比如北极冰山、比如这个谁也没有想到的海下海螺!

更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在海螺之中、宫殿以上,并不只是孤孤单单的我们几个入侵者悬着,在新鲜的空气里,居然还漂浮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半透明生物!根据我描述而出的它们的体态和行动方式来看,小王爷说那极有可能是海鞘!

我想起来在北极冰山里的时候,我曾经误把海洋当作天空,误把大鸟当作游鱼。现在的状况刚好和那个时候反了过来,水里的生物飞上了半空!

每一只海鞘的形状都是不同的,大小也存在着两个极端的差异,它们半透明的躯体看起来极其的轻薄,简直没有重量一般,这也是它们能够悬浮到空中的条件之一吧!这些幽灵似的海中生物缓慢缓慢的吞咽着空气,制造着一小股一小股的气流,从我们的身边和那座宫殿的上方盘旋而过,无知无觉、悠然自得。

等了几分钟,小卷毛那一嗓子并没有招来什么宫殿的守卫,海螺之中的一切都静悄悄的,这更让我们有种与此番美景格格不入的感觉来,时光像是在眼前静止了。

“咱绳子还能往下放一段儿不,总不能就挂在这儿当腊肉?”

我放开了缠绕在我绳索上的一只电话线似的海鞘,叫醒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的怪人。

“能,绳扣在荷塘底下还多留了五六米,但这五六米还是不够咱们下降到底层的。”怪人眯起一只眼睛目测了一下海螺的高度,挠挠头说道,“要想安全的着陆,我看得把所有人人的绳子都接起来,那还不一定够呢!”

“可那样咱们的重量一根绳子就撑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冬爷点了点人数,“陈子川他居然敢从入口直接跳下去的,这才是真?高空跳水呢……不过他也算是半条鱼了,这最底层还有水池能接着他。不过咱们一定得小心,先不说危不危险,就光是皮肤打在水面上,就够呲牙咧嘴的痛一阵子的了!”

林医生难得的积极起来,他看了我一眼说道:“不用一直降落到最底层去,只要延长两三条负载较轻的绳子,就足够荡到落脚点了。”

我顺着他微抬的下巴一看,他所指的落脚点,是下面那座宫殿距离我们最近的屋顶!

好家伙,他是想起了我们在流沙泥潭里的初次合作吗?那时候是从绳索荡到青铜球上去,当绳子不够长的时候,便在半空中一刀割断,靠着惯性滑翔过去。现在,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化身成古代的大侠,飞檐走壁一次喽?

也不知道小卷毛到底是哪里来的精神劲头,一听有了靠谱的办法便兴奋的一个劲儿的劝我们赶紧动手。有了这种人的不停撺掇不停教唆,我觉得整个队伍的气氛都被带的不稳重起来,冬爷都点头没下指令呢,沉稳冷静的耗子就上了卷毛的道,也一个劲儿的让我快准备准备。以我这体重,完全可以贡献出绳索来了。

冬爷皱着眉头想了想,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着陆方法,小卷毛那边一声声催促直挠得人心急火燎的,干脆我们就赌了一把,开始小心翼翼的解开绳扣,合并较轻的同类项!

卷毛和耗子、我和林医生、冬爷和三个氧气罐各自组了个临时搭档,我们当中伸手最矫健的怪人当仁不让的便独占了三根延长绳,在我们的眼中一段一段滑下去,接着开始在海螺当中荡起了超大幅度的秋千来!

这个秋千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荡得起来的,幽魂似的海鞘总是挡着路,怪人几次都十分无奈的裹了一身半透明的外衣回来,直到耗子哥忍无可忍,一口气把他和小卷毛的氧气罐全丢了下去,才砸下了刚刚又要飘过来的海鞘,帮怪人开了一条路。

两只氧气罐接着往下掉,砸中了好多无辜的海鞘,之后才溅起了超大一片水花落到了最下方的池子里,这么看来,冬爷所说的那种皮肤打在水面上的痛感,其实还能有个海鞘肉垫的缓冲呢!

怪人的身影在我们眼中已经缩小了很多,他如同一只灵敏的猿猴似的,在空中随着幅度的增加弯曲着躯体,然后当他的重量所能达到的最高点来临的时候,他腾出一只手来从腰间拔出匕首,果断的划开了绳索——

我紧张干咽了一口唾沫,但我心里其实踏实得很,我知道他对于这种活计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他的命还那么硬呢,当他动作连贯的在空中迈开了一条长腿的时候,我就知他一定会安全着陆。

“哇!猛虎式落地!”

小卷毛一声叫好,就差没腾出手来鼓掌了!怪人稳稳当当的蹲在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檐角上,看起来那建筑虽然是出现在海底,可质量还不赖嘛!

这一招果然有效,耗子哥晃了几下也转移到了我和林医生之间来,好再腾出一条绳子供给我们剩下的人荡秋千。那根绳索也就是刚刚系好,连松紧度都没来得及检查呢,不甘落后的小卷毛分分钟就“呀吼”一声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也学着一个猛虎落地站到了怪人的身边,同时没忘了给目瞪口呆看了他表演的我们举了个躬!

我看到怪人远远儿的朝着这边招手,心头一动,觉得怎么也不想和他分开,鬼使神差的就抢在了耗子动手以前抓住了那条“秋千”,听着应声虫在我肚子里喋喋不休的喊着“喜欢你喜欢你”,咬着牙在冬爷帮我投了一个氧气罐之后,顺利的荡起了大秋千,直扑着怪人张开的怀抱而去了——

“喂,我说你这两年有点变重了啊!”

“哪有!那是我长大了好吗?”

“可还是矮到死啊……”

“我……我总要一点一点来啊!”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好啦乖啦,我知道了。”

我面红耳赤的从怪人的怀里钻出来,小卷毛一副“你看我早知道有奸情”的表情笑嘻嘻的斜眼瞅着我们俩,害的我觉得羞耻的要死,就差把脸埋到屋檐底下去了!医妃狠凶猛:

耗子那边又做好了新一轮的准备,我蹲下去摸了一把金灿灿的屋檐,我发现它在近距离的观察下也是生出过一些斑驳锈迹和星星点点的青苔状微生物的,并且它的铸造工艺远没有蓬莱的赤金楼那样精湛,我们几个人所站立的这条屋脊虽然牢固却有些歪斜。

想来也是,这海底的环境比蓬莱那个资源匮乏的地方还要窘迫,左丘都捡了能堆满半个洞穴的垃圾了,能够建立起这么一座宫殿来,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砰!”

我们向后挪动了几步,正打算给半空中的耗子腾个位置,突然听见了来自底层某处的,一个沉闷又清晰的撞击声!

“别!”

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喊叫打破了海螺之中我们所认为的平和,我听得浑身一个激灵。

那是冬冬的声音!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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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果冻

耗子停下了晃荡,看不见冬爷的表情我也知道他一定是被弟弟的那声呼喊吓坏了。

这个背叛了我们的家伙,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痒又让人心生怜悯的孩子,从扭蛋里离开以后,在下面遇到了什么?

我趴在有些歪斜的房檐上试图朝下看一看情况,可是最底层的池水并没有泛起多么激烈的波纹来,冬冬的喊声似乎是从宫殿之内传出来的!

冬爷那边马上就等不及了,朝我们连连摆手示意腾出足够多的落脚地来,他们打算尽可能快的完成转移了。

我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往后倒退,要知道这屋脊简直像是独木桥一样地方并不大,三四人站在上面还能留点儿活动空间,一旦冬爷他们全都荡过来我们可就要被挤得掉下去了!小卷毛指了指临近我们右侧的另一块房顶,那儿的地势虽然是靠内了一些,但却是我们转移阵地的最好去处。

卷毛拍拍怪人的肩膀,嘱托他做好接下来三个人的接应工作,然后转身就把我拉到屋檐的边缘处,都不给我个指示,纵身一跃又一个猛虎式落地便到达了相邻的房顶上去,吓得我一身冷汗不知道该说啥好!

我隐约又听到了来自底处的喊叫声,我心说这宫殿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一会儿就算集了合也还是得摸索着找到往下的出路,那边儿冬爷又砸下去一个氧气罐撂倒了一直扁平型的海鞘,我脑子里装了好多东西,晕晕乎乎的听着小卷毛的怂恿就迈开腿也跟着往对过跳了起来,可刚一腾空,我突然觉得后颈一阵发凉,那儿的汗毛顷刻之间都竖立了起来——

这种独特的感受我向来是很敏锐的,难道是有什么人在后面正盯着我看?!

这一个失神,加上连日来的疲劳困顿,我伸出去的那一只脚便从对面的屋顶上侧滑了一下,明明不算远的距离一下子和我拉开了相当大的差距,我眨了一下眼睛,看到了小卷毛飞快的扑向我的身影,我还听到怪人慌忙的转过身来杂乱的脚步声,我这才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我居然一脚从宫殿的屋檐上踩空了!

“我靠,永别了……”

我心如死灰的哀嚎一声,肚子里的应声虫以同样的语气不断宣告着“永别了永别了永别了”,我眼中小卷毛伸出来的脸越来越远,我觉得自己的后背滑溜溜的似乎贴住了什么东西。

如果是自由落体运动,冒出这些个念头的时间足够我全身都被海螺底部的池水淹没了,我还能眨巴着眼睛左顾右看的原因,是我掉下来的同时压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上面去了!

挥手一摸,那种触感……怎么说呢,就是指甲尖儿插进了一大块果冻里!

我好像被卡在了两座建筑之间,却又一点儿伤害也没受到……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我也弄不明白了,我姿势还是半跪着的呢!反正再抬头一看,小卷毛已经蜘蛛侠一样顺着绳子一秒钟到达了我的面前!当我以为他肯定得把我砸死的时候,恰好人家就有本事停顿住了,然后露出一脸嘻嘻哈哈的邪笑,挑逗小狗一样挠了挠我惊讶的快要脱臼的下巴:

“哟,真好玩!”

“吓死我了……都怪你!好好的站着,玩儿什么跳远!”

“哈哈哈,年纪一大,就想多找点刺激回味一下年轻的感觉嘛……”

“矮子,你没事?”

怪人的脸随后便出现在卷毛的背后,我一见到他心里就砰砰砰的有些激动,慌忙的摆摆手示意我完全没有问题!可脚底下踩着的这个不知道是啥的玩意实在是滑溜的厉害,我稍微换个姿势就很丢脸的往后栽倒,怪人赶紧松了手里的绳子弯腰去扶我,结果同样是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就盖我身上去了!

“唔……”

我的脸完全埋在他的胸口里,也不知道是窒息还是太过于激动,我觉得压根儿就没发呼吸了,不光是脸憋得通红,我整个身体都跟火烧着起来一般滚烫!

不过……就这样窒息也蛮好啊,怪人用手肘撑了一下,给我留出了一点点喘息的空间,我一吸气只觉得满口鼻都充斥着他身上的体温和味道,应声虫不失时机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起哄,我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要不我装死算了!

“哎呦喂呀,我还是把脸背过去好啦……”进入了看戏模式的小卷毛居然还轻轻的拍了拍手。

“居然没站稳……矮子你没事吧?”怪人终于是从我身上爬起来,我刚要缓口气,他突然又把脸贴了过来,仔细的盯着我说道,“咦?你流鼻血了?是我太重伤到你了?”

“没没没……我我我,我……可可能是你撞到我鼻梁骨了!”

我特想伸手把这个没出息的结巴舌头履直,可想想那样做只会更丢人,只好尴尬的往鼻子底下抹了一把,还嘿嘿的对着怪人傻笑了两声,这景象在他眼中一定是傻死了……

“日!撒子玩意儿!”

我一个哆嗦从自己的春梦中醒来,怪人也一个激灵抬头看上去,冬爷已经来到了我们头顶,他们似乎遇到了什么意外?

我正想要开口,让他们两个救兵赶紧的把我给带回大家的身边去,突然身体底下像被调成了震动模式,我慌忙伸手撑住了果冻地板,却感觉这颗大果冻分分钟就要被晃悠散开了!卷毛眉毛一挑,猛一拍手:

“生了!”

“生了??”

“什么?!”

我的话音还未落下,大果冻就真的在一阵颤抖之后,一下子四分五裂的散开,紧接着我的眼睛中漫天都是飘洒出去的小果冻!

不对……那不是小果冻,那是什么玩意,透明的卵?可以活动的团子?天呐,原来所谓的“生了”,是指海鞘的生产吗?我感触到的那个接住我的“大果冻”,是一个不同于宫殿四周漂浮着的、躲在这个角落里待产的母体!

我和怪人径直的就要往下掉,小卷毛的手腕上像蜘蛛侠似的挽着一圈绳索,他反应还蛮快,立刻就用脚尖勾住了就在他身边的怪人,而我还处在一个仰面朝天半卧的姿势,完全采取不了任何自救的办法,即使想去抱一下怪人的大腿都得换个方向,可那种动作在我坠落以前是根本来不及做的!

而我们亲爱的朝闻道蜷曲起了他就在点在我身边的一条腿,在我仰倒过去的那一瞬间笔直的踢了过来,在应声虫“喜欢你喜欢你”的表白中,把我当成个足球从空中踹飞了!

我靠,多么无情的人!

我觉得屁股一阵生疼,都来不及去骂他什么,左肩膀也是一阵生疼,紧接着浑身都痛得像散了架一样,我以一只翻个儿王八四仰八叉的姿势,停在了小卷毛和怪人的斜下对角——

朝闻道把我踹到了一个刚好能搭住我身形的小平台上来了!

“一杯倒,你准备好把自己也一脚开过去吧,绳子刮到尖角上了……要断啊!”

小卷毛说这话的时候,我反正是丝毫没有听出来语气中的紧张,怪人哪敢迟疑,跟我们荡秋千到屋檐上一样,一脚蹬在对面的金色墙壁上,跟卷毛一同起飞,接着后者一句“飞喽”,两个人就一个重重的把我砸的滚出去四五米远,一个蜘蛛侠似的贴在了小平台上方的吊顶上去了!

“我受了严重的内伤……”

我爬起来的时候觉得肋骨都断掉了好几根,怪人方才是在半空中松了手,瞄准了我的位置飞过来的吗?我知道自己不像他一样能稳稳的接住对方,还特意测了个身子让出了中间的位置来,结果还是……

“你等一下啊……冬爷?冬爷!”怪人自己也摔得不轻,他安抚了我一下,立刻就朝后面喊起来,“耗子?你们怎么回事?”

明明在刚才还骂骂咧咧的冬爷全然没了声音,以耗子哥的脾气,我们这儿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早该吵吵着过来看热闹了,怎么可能会沉默呢?

“林医生?林哲宇?你也消失了吗?”

的确是没有人在回复我们了。妖孽王爷小刁妃:

小卷毛从天上一个猛虎式落地跳下来,也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我想起来当时我之所以那么笨蛋的从上面掉下来,有一部分原因是走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察觉到背后有人。

我很相信人的目光是带有感情的,如果是我熟悉的队友们从后面盯着我看,我只会感觉到温暖而已,在学校硬生生练出这一招来,原本就是防范从后门偷窥的班主任用的,要知道那种目光是不怀好意、锐利而陌生的。

我觉得冬爷他们在上面,就是遇到了我所察觉到的东西!

“一杯倒你小点儿声吧,看样子是喊也没用了,当心招惹来别的东西,这个地方又不是只有咱们几个在。”卷毛将手腕上残余的半拉绳索拆掉,活动了一下四肢,“自寻出路呗?”

“妖妖到过这里!”

怪人往前面跟着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肯定的说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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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老轨之死

而梵文这门功课未免太过高端,类似的文字我们曾经在龙洞的侧壁上见到过,据小王爷所说,那应当是泰语。

“这是不是他和李副官还有邱善三个人留下的?”

我四下里张望了一圈儿,这个泰语符号出现的位置是偏向平台的西侧的,如果这是苏丽妖给我们留下的记号,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三个不知道什么原因提前进入了海螺的先锋,经过了这里,又沿着西侧的道路远去了?

小卷毛抿着嘴巴,眼睛也眯了起来,他好像有什么意见想要发表,可顿了顿,却又什么都没说,一甩头发转向了西侧。

他们三个人也听到了冬冬的喊叫吗?他们此时此刻又位于哪里呢?

我想要继续向小王爷汇报新发现,却突然察觉到他们那边已经好久没发出动静来了,而且两位老船长的吵闹也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我才一拍脑门幡然醒悟:我把信号在南海的传递会有距离限制这茬给忘了!

比如在龙洞二层听不到三层的讯号,在海壁之外听不到鲛城讯号,在犄角旮旯的珊瑚山洞里又听不到淡水透镜体的讯号一样,现在我们跟小王爷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他那边听我们的动静,恐怕就和我听到冬冬的失联一样!

可是在海螺下方的队伍里,我的通讯器和苏丽妖他们手中的头盔还是联通着的,如果我们已经踏上了他们的后路,那么等到我们的距离足够接近了,岂不是就可以团聚?!

我发现我们进入到海螺里的队伍很巧的被分成了三组三人小组,相互之间不交流的话,我们谁也找不到谁的确切位置,可总的目的地,一定都是这座宫殿的底部,所有人只要一股脑的往下冲就好——那里会有龙母的所在吗?

小卷毛的动作不属于怪人的快,他跑在最前面不断的飞檐走壁、又很爱秀的向我们展现他的各种pose,直到摸索出一条可以行得通的道路,才招呼我们两个摔的鼻青脸肿的吊车尾迈腿赶路。七拧八弯的,我感觉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的进度还不错,可渐渐的我就发现了一个很怪异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大的一座宫殿,却至今没有看到入口呢?

我所指的入口当然不是正宫门,那扇门一定是在最下层我们还未到达,可是这儿总该有些旁门左道的吧,就比如什么楼的小门、观景台的天井之类的,总之就是任意一个能够进入到宫殿内部的入口就行啊!

可我们攀爬过金柱、绕开过栏栅,的确是整个宫殿都被密封了起来,倒也不是这座建筑的设计上有问题,窗户框架还是有的,可那连安装进窗户纸的缝隙和凹槽都没开出来,这根本就没法使用啊!

“觉不觉得,这里像是一个大模型?”

怪人的说法正中我的心思。

这宫殿真的不可能是普通的宫殿建筑,先不说这一会儿我们又翻过了一块肯定该配着门窗的露台,一开始大家所选择的那个落脚点还带有房檐屋脊呢,从外形上一看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一间高房,怎么也没留下一个透气的空隙来?而且不光是门窗的问题,当时我蹲在地上抚摸过房檐,那儿虽说是生出了一些斑驳,可也是没留下一丝一毫缝隙的。

那里的地面可不是平台啊,那是模仿了瓦片的设计!不然就凭我们那么大幅度的从空中跳过来,瓦片房还不得哗啦哗啦作响、还得被踩碎一两片露出窟窿来?

为什么就连瓦片这样的构造都要做出个假象来?

整个宫殿就像是一座巨大的模型玩具,乍一看,嗯,不错不错,仔细看过去,模型终归是模型,图有个外形而没有实用,能省则省,细节的设计全是假的。

是因为瓦片和门窗之类的零件难以运送至深海,建造师才选择了这样的伪造设计吗?

我凑到一根斑驳的有些严重的柱子前,用指甲盖用力刮了刮青苔,我发现显露出绿色的东西不仅仅是覆盖着的植物,还有一些自内部而散发出来的东西,那似乎是铜绿!

我一下子想到了那只藏宝盒和冬冬那条手链,似乎这整座宫殿的内部也都是铜质、外皮也都是鎏金的!

天呢,我的脑子里突然又蹦回了玩具加工车间的画面,我想象着工人师傅费心费力的雕刻了一座外形完整内部中空的宫殿,然后将一大堆破铜烂铁在火炉上融化成水,接着将它们倒入了中空的模子里,倒模出来了宫殿的雏形!

这就是这座建筑的做工如此粗糙的原因么?

“吱啦——别露出头去,被看到了怎么办?”

嗯?我停下了跨栏跳,刚刚贴在我耳后的通讯器里传来了微弱的对话声!

“吱——前面——不等了!”

“哎?邱大船长!”

我心头一动,赶紧的就想和那边联系上,看来我们的距离已经很接近了?

“没有办法的!”

我被邱善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绕的一头雾水,他并没有把头盔戴在脑袋上,他听不到我在说话!

“让那叛徒自生自灭?你说的轻巧,我担心的是他会害死我们还有后头的人!”邱善的信号十分清晰,我总感觉再转个弯就能找到他似的,“李副官,你毕竟也不问世事很久了。”

“自生自灭的叛徒?”

我把耳朵里听到的邱善独白讲给了怪人听,他挠了挠头,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说道:

“他们突然失踪的一共三个人,说话的是邱善,听话的是李副官,那【叛徒】不就是……妖妖?”

怪人连连自我否定的摇头:“妖妖他怎么可能是叛徒呢,叛给谁啊!”

“难道是冬冬?”

怪人差异的看了我一眼,我确实更加确信了心里的这个念头:苏丽妖在上了鲨鱼号之前,是个来自泰国人妖,龙洞侧壁上的那句话是写给到达了晋卿岛的其他外国鬼子看的。

我的心里那时候就有点害怕,可自打见到了妖妖以后,我从始至终都能感受到他一如既往的友善,对他产生的那么一丁点儿怀疑也全都抛在了脑后,可刚才我们看到了他又留在这里的泰语,我就觉得之前的信任未免太过草率了,难道就因为他是个泰国人,他的寿命还即将到了终点,就可以将一切奇怪的地方说通过去吗?

如果说他随着李副官到达南海,见到了很多年前和他父亲一样知晓了伍书喜那个档案的老乡,他们这些外国人交流交流是没什么意外的,可龙洞里的那句话显然是说明苏丽妖在为老乡引路。

不过他所跟随的人是来自锦夜的李副官,又不是什么国际友人探险联盟,那句泰文的出现显然就说明了他还希望把闲杂人等往龙洞的秘密里引导。

在晋卿岛上找路的时候,我们已经能够确定冬冬和那些千里迢迢跨海过来的外国鬼子有勾结,那么苏丽妖把信儿透露给那拨人,不就很有可能他和冬冬也存在着勾结吗?

反正冬冬在南海驻扎的时间比他们还要长很多,取脑狂魔也在那条道上。地下秘藏

“叛徒当然是他,否则那个男的也不会死。”

我吓了一跳,通讯器里这回传来的可不是邱善的声音,而变成伍书喜了!

我慌忙抬起头来,赫然发现高高的天空之上,像是飞艇一样悬在那儿的,居然是我们的一个扭蛋!不甘寂寞的留守队员居然是把那网格入口给切开更大,然后用了好多好多条绳子把扭蛋拴住,像个吊顶似的就挂在了半空去了!

“……你们也太乱来了,万一绳子断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你们可一个都跑不掉了啊!”

“本王哪有办法,听不到你的汇报,也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他们是一分钟也坐不住啊……本王琢磨着用这么个法子就算人不露面,挂着也能多少给你们提供更多点的支援呗!”

“哟呵,总指挥部么?”小卷毛对着天空比出一个大拇指,可惜上面的人完全不可能看到,“肯定是把我们家查尔斯给留外头了呀……”

“伍船长,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有个男的因为苏丽妖才死的?”我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你是说,‘老轨’?”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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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成全

老轨是所有鲨鱼号船员里面,最为倒霉的一个了。

当初我们抵达蓬莱的时候,他就很不幸的被三千童子抓住当了苦力,而且声带在那个时候也被毁掉,成了哑巴。后来苏丽妖他们带着他一起好不容易离开了蓬莱,可到了南海以后,我们又发现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与李副官分开,辗转到了伍书喜的船上被囚禁了起来!再到后来,我看到他的最后一眼,是他成为了一具新鲜的尸体,被拴在晋卿岛边沿的样子。

伍书喜这个老头儿一辈子风风雨雨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风浪,我想他的手上可不只欠下了老轨这么一条命,那位黑大个儿船长不是也遭到了这个忘恩负义之人的算计了吗?

伍书喜做掉黑大个儿,是为了重新得到自己的船,他弄死老轨是为了吸引来需求新鲜尸体的人鱼,可老轨当时是怎么跟李副官他们走散的呢?

“往这边来,我看到他们了!”

小卷毛可不会让我们有原地休整的时间,原地蹦跶着就指了指下方。

“谁?找到李副官了?”我一听便赶紧的跟上前去,邱善的头盔都没戴到脑袋上去,单方面听他独白别扭的很,我们还有好多问题需要当面解释清楚呢——

“咦?小丫头到了!”邱善转头看到我们就悬在不远的柱子上,脸上的表情是一下子就放松起来,“还有他们,还有——扭蛋居然这样挂着也能进来啊?”

我跳下来看着爸爸的老朋友冲着我笑的亲切,心里真是温暖的一塌糊涂:“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突然就失联了呢?”

“还不是那个人——”邱善瞥了一眼李副官,“苏丽妖突然就发疯了,刚沉到紫泥里面看见那个缺口,就着急慌忙的往外跑,李副官去拉他,反而被一起拉出了扭蛋,我从驾驶位上一看,他们打架一样拉拉扯扯的起了争执,苏丽妖他想要把李副官直接从那口子里推出去!我怕出人命,就关了扭蛋带了绳子出去劝架,结果……架没拉开,人也没回来,三个人一起掉进来了。”

“那他现在人呢?”

“他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从进入了这里开始,两边就可以撕破脸皮划清界限了。”邱善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带走了绳索、刀

“不是突然之间,是早已……就打算好的。”取脑狂魔沉声在上方说道。

“连你也早知道苏丽妖是叛徒?”我诧异的和怪人相视一眼,“伍船长,你坦白一下,那个老轨是怎么回事,他的死和苏丽妖有关吗?你们为什么都知道他的事情!”

伍老头子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严重的肺伤,强压着咳嗽告诉我们说,老轨这个人,当初就是苏丽妖交到他手上来的!

我复述完了这句话,怪人的手有点抖,我轻轻拉住他,把耳后的通讯器撕下来放到手心里,继续听伍书喜讲完了这个跟女人一样漂亮的男人,来到南海以后,究竟背着李副官做了些什么:

两个月前,是苏丽妖先主动找上门来的。

他直接的很,三言两语便点出了目的,他说他可以提供一大笔钱来,帮助伍船长把那艘黑大个儿手里的渔船赎回来,条件是将他所知道的关于人鱼骨的所有故事和盘托出,并且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尽可能的协助他进入龙洞去。

苏丽妖一直在东海的鲨鱼号上做厨师,他身上根本不可能存着那么大一笔资金的,而这种一上来就花钱买信儿的做法显然又不属于锦夜李副官的作风,所以在苏丽妖敲了伍书喜的房门以前,他已经找到了另外有钱的靠山了。

伍书喜不同于我们,他常年跟东南亚的海上商贩打交道,交流了几句便看得出这个苏丽妖也是个外国鬼子,他当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美人鱼小情人的故事,就像打发之前那些愿意出高价买情报的苍蝇一样,把苏丽妖给赶出了家门。

然后,苏丽妖蹲在门口,使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杀手锏来:

很多年前,在那场让自己身败名裂的跨国赌局当中,苏丽妖的父亲便是最后一局的操盘人!

伍书喜一下子就火大了,他一直坚定的认为那赌上了一切的最后一搏根本就没输,而是早就觊觎了南海秘密的外国鬼子们联起手来造了假!

苏丽妖在这个时候便开出了让伍书喜没法拒绝的条件来:他说父亲留下了最后一局的记录,通过那些记录,他可以证明真正赌赢的人其实是伍船长!那么在潭门那些人的眼光中,那场赌局中所丧失的脸面便可以借由此挽回,在伍书喜的赌徒生涯中,那倒也成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伍书喜果然是想要洗刷掉这么多年来心里的委屈和蒙冤,他达成了与李副官一行的合作意向,提供了前往南海的船只和最佳路线,还把更适合完成水下作业的白舒洋船队,以及自己的徒弟邱善介绍给了他们。

伍船长开始考虑着该交代出哪些信儿来换取赌局的真相,可他无意中察觉到南海里多出了一些鬼鬼祟祟的外国鬼子,而且除了文质彬彬的李副官他们以外,潭门还有着其他几个生面孔。

伍书喜留了个心眼儿,表面上愿意给李副官指条明路,暗地里留下了他们的扎营地点,偷偷的跟过去调查了几次,他发现那个苏丽妖的确属于李副官的队伍,但在暗中他瞒着队长,还通过了另一个年轻的男人,一直在向几个明显的外国鬼子透信儿,那年轻的男人就是后来伍书喜才知道的冬爷的弟弟。

“所以冬冬才是勾连了两方的力量,套取情报的中间人,这果然符合黄雀的做法!”怪人气恼的跺了一下脚,“干嘛把妖妖也拖下水去呢!”

发现了越来越多、行为越来越奇怪的外国鬼子进入南海以后,伍书喜便明白过来,原来苏丽妖和那些人一样,全是那份档案的知情者,他们是在觊觎龙洞更深层的秘密!

如此一来,便不可能会有什么“交出情报我来帮你洗白”的说法了,从一开始苏丽妖就在套路自己。伍书喜对那拨外国鬼子的恨意愈加深重,便扣下了不可能泄密的老轨作为人质,逼着苏丽妖把他父亲留下的记录交出来。

可谁知道,白舒洋船队里的马九航也是和联络员冬冬一伙的,李副官那边已经被他给带上道,准备好要往龙洞里冲了!

就那样,苏丽妖和马九航、外面的冬冬以及外国鬼子们,合作的合作,欺瞒的欺瞒,邱善带着李副官开走了白舒洋的扭蛋一号,冬冬的手里得到了扭蛋二号,但他与外国鬼子之间似乎在海蟹岛上发生了什么冲突,接着我们一行人到达,便发生了142857的暗号、海蟹岛的间谍船,已经后来等等我们眼中所见那样的情形,老轨的死,可以算作是伍书喜撕票了。

“你们……你们藏了那么深!”邱善气到不行,“好样的你们,把别人蒙在鼓里都派出去舍生赴死……”

“等一下邱船长,你手里其实没拿头盔?”

在我的耳朵里,邱善因为愤怒而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可是你的身上有通讯器啊,苏丽妖把它从头盔里拆出来放你身上当监听了!”

我们赶紧的在邱善的身上翻弄起来,小卷毛两个手指头从他的小腿边将通讯器给夹了出来。他并没有立刻销毁,而是阴阳怪气的对着那东西说道:

“我是卷毛大爷,海上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哪个人敢把阴谋算计到我的头上来,即使是以前的黄雀也不敢,可是你们那个叫做冬冬的小青年很不懂规矩,再看熟人的情面我也不能忍了,不管听到这句话的你是谁,反正你是距离死不远了。无论你在那个角落缩着,卷毛大爷我都得送你走完这人生中的最后一程了,over。”

卷毛恐吓了一番后正要把通讯器往地上砸,我赶紧扑上去挡住他的手,我听到对方居然传来了一句回复:

“是吗?反正什么都不做的话,我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在那之前,我想要个成全。”

不能我们这边再说话,那头传来了极其刺耳的一声“噼啪”,苏丽妖先行将他的通讯器损毁了。

“成全……他要得到什么成全!”一直沉默的李副官忍不住爆发了起来,“都已经见到鲛人的下场了,还要那成全做什么!”

“难道妖妖开玩笑的话,其实是认真的……他想要变成美人鱼?”怪人一时间还是蛮难以接受苏丽妖与黄雀有勾结这件事情的,他跟他关系那么铁,这会儿得知了真相,脸色难看的要死,“那才是他跟着你前往南海,还投靠了冬冬的目的吗?”

“你们别停下脚步,我好像看见他了!”通讯器里传来了小钢牙的一声低语,“在三点钟方向的台阶上,我看到刚才走过去一个人。”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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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无支祁的归处

怪人一下子变得比卷毛还要积极,直奔着三点钟方向就冲了过去。我知道他是想要找到苏丽妖这个昔日好友当面去对质,可是当面对质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已经知道结果了不是吗?并且这个结果还是他本人亲口承认的,我就算想不让怪人伤心都没有办法。

“小王爷,你们在上面可以看到冬爷他们吗?”我突然想起来这一茬赶紧问道,“站得高看得远,密切注意一下其他人的行踪啊!”

“那还用说,这么多人眼巴巴的瞅着呢!不过这么远,本王看不了太清晰……三个人的身影还真没有……”

我知道也不能太强人所难,我们也处在那个高处俯瞰过这座宫殿,但这其中有高低错落的楼和雕梁画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高处的视线,再加上上方的淡水透镜体还在散发着瑰丽的光芒,如果冬爷他们恰好走在了建筑的阴影之下,就算带着望远镜小王爷也是看不到人的。

海螺最底层的那些池水中也混入了一些可能是漏进来的发光水源,鎏金的外表也可以反射出一定的金色光芒来,这样便使得整个海螺都处在一层柔光的包裹之中。大家往前走着手里也都警惕的握着手电,我心说这真是再好不过了,有了这些个光芒,是不是我们就不用担心突然袭击的水鬼了?

可这个念头才刚起,耳边就传来了白舒洋的声音:“不对,快让那小伙子回来,你们看到的那个人现在跑到了四点钟方向的回廊那里,我看到他身上长着白色的毛发!”

“怎么可能!”

我一下子就慌了起来,“白色的毛发”,以这个描述来看,真的是水鬼也生活在宫殿之中?

可是它不害怕光亮吗?而且怪人已经冲过去了啊!

“朝闻道,站住!”

李副官反应过来,人赶不过去就赶紧的就把手电的光柱先向那个方位打过去:“那不是妖妖了!”

我感觉完全来不及,怪人的速度我是清楚的,他下一秒钟就该和那个白毛的东西面对面了!

小卷毛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一般在我们所有人之前扑了过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听到了“咔嚓”一声枪匣响,这个军火贩子到底还是随身带着什么高端的水下枪来了。

“妖妖?不对,是……你!”

我还趴在一根柱子上没跳下去,怪人就已经看到了那个身影的脸了。

听他的这个语气,那个人他好像曾经见过?

“这什么鬼……海猴子?”邱善在前面倒抽了一口冷气,用手电照亮了回廊的阴影处——

我回头一撇,那个东西虽然在躲避着刺眼的手电光芒,可它却没有那中光芒灼伤了皮肤的疼痛哀嚎,我看到它确实是长着一身白毛的,那却又与水鬼的白色长发不同,那是……

无支祁!

电光火石间,我的大脑回到了禹山陵那潮湿阴暗的画面之中,那儿有困扰了我许久的棺材噩梦,那儿还有融入了营养液的姒家传人生活着。

姒剪刀的爷爷被抛下悬崖后,并没有死亡,我们见到了依然存活着的他本人,只不过他同生前的样貌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他的身上像动物皮毛似的长出了一些白毛,面部也变得狰狞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无论从外表还是行动上,我觉得他都像是陷入了一种很奇特的“返祖”状态。

而我知道,这种近似于退化的人的生物,在和禹有关的传说里,是被叫做“无支祁”的。

在剪刀的爷爷栖身的那间石室里,我们找到了一只钢笔上夹着的一张纸条,那上面大概是爷爷趁着意识未退化的时候记录下来的什么重要信息。

我们在上面看到了一个标示了方向的箭头,箭头的顶端是一个画着圆圈之中嵌入了倒三角的图形!

那纸条上的信息,我们认为是表示着无支祁需要离开长生悬崖的束缚,从禹山转移到女性东王公的地盘上去。并且,在石室的墙壁上,我们还看到了那个中间凸起,两头扁平,既像是吞了蛋的蛇、又像个草帽侧面的图形。

那图形表示着这南海之中宝贵的又种着荷花的淡水透镜体,那么也就意味着禹山陵里转移出去的无支祁,是和我们此刻所见一样,是来到了南海的?

躲闪着手电和我们目光的无支祁有着不逊于水鬼的身手,它也就是在原地停顿了三四秒,然后直接冲向了回廊的边沿,一个助力跳就从宫殿的半空中跃起,划出一道发白的弧线,沉没进了最底层的池水之中!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无支祁居然从那么远的禹山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投奔了龙母的地盘……哦对了,我心头一颤,那条龙!

我和怪人所见到的那条活生生的龙不就是住在禹山陵入口处的水潭之中吗?

而这南海鲛城,又刚好在龙母的引导下,进行着创造龙的活动!

那么,无支祁是跟水鬼一伙儿的?暗处我们要防着水鬼,明处又要注意无支祁?

不过好在,迄今为止,龙母的这两伙手下并没有伤害到我们。

“多多保持警惕……本王这在上面远远儿的看着,帮不上实质性的忙很揪心的……”小王爷看我们经历了虚惊一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们的位置现在处在整个宫殿的半截处了,本王看你们简直跟虫子一样大小,在往下走要时刻汇报啊!”

“已经一半了?”小卷毛抬头又低头瞅了几眼,“该要遇到点真家伙了啊……”

他反而是双眼放光的又提起了兴致,将我往他身后藏了藏,往腰间一拍说道:“我的枪实在是饥渴难耐啦……让该来的都快点来吧!”

“嗞——嗞——”

我突然感觉到耳朵里住进了一个小人儿,他以一种含糊不清的语气,开始低声的呢喃了起来,震得我的耳膜有些疼痛。可当我要去捕捉这个声音的声源之时,却发现,声音似乎是从我的大脑深处迸发而出的,我努力的想要听清他都说了些什么,可是怎么去捕捉那声音都是徒劳的,他的嘴里含了个茄子在说话吗!

奇怪的声音终于停歇下来,我睁开眼睛,看到跟我一样有所反应的却只有小卷毛和怪人,李副官跟邱善两个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压根儿就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呜哩哇啦,说的是什么玩意儿呀……”怪人掏了掏耳朵,一侧脸刚好正对着我们的手电筒了,那光芒照耀得他眼睛一阵刺痛,他极其无辜的只好抱着头又挪到了回廊的阴影当中。

“哟嗨,不醉君和一杯倒,你们俩也听到了呀!”小卷毛那股子神采飞扬的劲头更甚了,“那是鱼哨响了呀!”

“鱼哨?”

“嗯,就是只在海中吹响才有用途的哨子,那种声音和人耳识别的赫兹有所差别,所以像后面满面痴呆状的这俩家伙就什么也听不到啦!”

“那种东西到底是有什么用途?”

“这就不好说了,根据制造者的工艺不同,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也不同,比如有渔民会这手艺的,可以通过吹响鱼哨招来鱼群或者饲养的鱼鹰——当然,海里的东西那么多,只要工艺可以达到,想招来什么自然就有可能招来什么喽!”

“可是这个声音咱们之前不是听到过一次吗?”怪人躲在阴影中提醒着我,“小矮子你忘了?鲸鲨肚子里咱们开出来一个藏宝盒,里头不就是个奇怪的哨子,一吹响,也是有这种听不清的声音发出来!”

我顿了顿终于回想了起来,那只藏在盒子中的白管哨子确实一旦吹起,我便听到了仿佛来自洞穴深处的黑暗里,一个人咬字不清的呢喃响起。

听小卷毛的描述,这种“鱼哨”应当是海上的一种稀罕玩意儿了,怪不得要存放在那样一个鎏金藏宝盒之中!既然那盒子来自海底的一艘古代沉船,我想在千百年前,这门独特的造哨手艺便大显过神威了。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可是,也正因着这个东西的稀罕宝贵,所以不可能海里的家伙们人手一个吧,如果方才响起的这几声鱼哨与之前我们在犄角旮旯的洞穴里所吹响的一样,那也就是说……

左丘先生还在!

当时我们见到了他以后,那白管哨子可是被他给要走了啊,而且我还清晰记得他看到那哨子的时候,怔怔的看了半天出神呢!

这只演化失败的鲛人吹响了白管鱼哨想要做什么?稀罕的哨子的呢喃,又是想要召唤着什么?

“嗞——嗯嗯呜嗡嗡——”

来了又来了!

小卷毛兴奋的支起耳朵来辨认着白管鱼哨的方向,我觉得,失败的左丘已经到达了海螺之中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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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墓碑之门

鱼哨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我们的队伍里耗子的耳朵因为职业原因,被训练的比谁都要灵敏,我相信这个特别的哨声他一定是可以听得到的!

那么,我们走失的两拨人马是不是能够借着寻找到声源的契机,而重新集合在一起?

就好像,通往底层的方法,原本就是攀爬而下一样,这是宫殿在建造之初便准备好的“道路”吧!

不,这宫殿也不能叫做“建造”,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一砖一瓦堆砌而成的,眼尖的怪人从一面粗糙的墙壁里发现了几枚融化了一半的古代铜钱,李副官戴上了他的金丝眼镜,也在房檐边儿找到了一块呈现出半拉兵器形状的奇怪凸起,我这下子才敢大胆的说出了之前的那个猜测:

这整座宫殿是使用了融化的铜水,翻模出来的整体模型啊!

海底的资源是如此的匮乏,我还疑惑过这些铸造材料是从哪儿得来的,可看到那几个铜钱币我就明白了,自古以来这儿作为渔区和贸易通道,不是淹没了大量的过往船只吗?那么就像左丘收集的那座垃圾山一样,将沉船上的金属,无论是器皿、钱币、装饰还是兵器,统统都集中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不使用运输的方法,在海底完成这座建筑来!

鱼哨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回并不是暂时停歇下来,吸一口气再继续吹响,而是那种一口气没结束,被硬生生打断的动静。左丘遇到了什么意外,或者,他想要召唤而来的东西,刚才已经抵达了?

距离一拉开,通讯器中我们与小王爷他们的联系就变得困难起来,邱善伸头往下看了一眼,汇报说我们目前的位置,距离最底层的池水也就剩下不到二十米的高度了。

不到二十米,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我们从这里直接跳下池水也不会死,我疲劳的要命,心说也该到了一切谜底揭晓的时刻了吧?

“你们看,还不让我三倍速跑起来呢,冬爷他们比咱的进度还要快多了吧!”

小卷毛拉住了正准备继续爬柱子的怪人,垂手一指——我在大约八米以下的平台上,看到了冬爷常戴的那只多功能手表!

这东西结实的很,绝不会轻易的从他手腕上脱落下来,之前在禹山悬崖的蜘蛛网里,它也曾单独的出现过一次,那是冬爷在刻意告诉我们他的行踪!

我们立马就换了个攀爬路线,一落到那个小平台上,我刚刚捡起手表想要向大家确认它主人的身份,一扭头我就惊讶的几乎不能动弹——

宫殿的大门终于可以看到了!

我原本想着,就算这整座宫殿都是以粗糙的铜融水再鎏金的工艺铸造而出的,但我是见过蓬莱的赤金楼一层,那个黑熊大门的宏伟气势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心里,这南海之下的宫殿大体上也该有个华丽的型吧……可是……可是……

大门连鎏金都没有,就一块看起来就知道超级厚重的板子,高度倒是达到了十来米,可怎么看那怎么像个大墓碑啊!

墓碑上是刻着某些东西的,我所在的角度太偏还看不太清楚,那好像是一些文字,中间围绕着一个什么图形的?

“李副官!”

我们都在张望着那突然显现的墓碑之门出神,邱善一声惊呼,转过头来我发觉李副官从小平台上消失不见了,紧接着耳边传来了大片水花的声响,他怎么站着好好的能掉下去?

我急忙伸头想查看他在下方的情况,但奇怪的是等了半天,底下的池水中并没有露出他的身形,气泡倒是冒出来不少,可池水之中栖息着大量的海蛇藤,那些气泡应该是腐尸里的贡献吧!

“李副官?李副官你刚才怎——”

怪人也就是刚刚张口喊了一声,突然之间他的身形也丝毫没有预兆的就栽了出去,我一抬头也只来得及看到他的一只手在空中抓了一下,然后便和李副官出现了相同的情况!

我立马就警惕起来,赶紧的扭头向着四方观望了一圈儿,可平台之上也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迷茫的身影,不存在把人推下水的第四个家伙啊!

而且这个平台是完全没有可供藏身之处的,怪人和李副官的突然落水又都不是本人的意愿,怎么回事,都中邪了吗?

“我去看看吧!”

小卷毛快速的活动了一下脖子,都不给我冲过去阻止他的机会,和那个无支祁一样一个纵身跳就消失不见了!

又是一阵水花四溅的声响,我跟邱善两个摒住呼吸等了几分钟,果然他们三个人还是像泥沉大海一样没了影踪,我们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往中间凑了凑,紧贴在一起密切的留意着身边的其他动静——

一开始我有点儿害怕,想着怪人没了,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可当邱善和我爸爸一样抚弄了一下我的头发,我就觉得还有人陪着我,一切都没那么糟糕了。

池水之中除了不断翻涌而出的气泡破裂声之外,还是夹杂着细微的水流声的,就好像一个淘气的孩子把手指头插进了水里,不间断的撩起一片片水花来一样。

通讯延迟变得很严重,怪人一消失我就把情况汇报了一遍,到了这会儿小王爷那边才传来了他们的提醒:

“不要站在边缘!就算看起来没有什么凶手,可是你们那里就算是平台也还有看不见的底下啊!”

底下?

我把小王爷的意思一传达,邱善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赶忙将我从跳水台边往里拉了一把。我想了想也明白过来,平台上没人并不意味着平台下没人,自动掉下去的李副官和怪人可都是站在最外侧的位置上的,如果平台下藏着那个凶手,那么他只要躲在底下不被我们的眼睛看到,然后瞅准时机伸出手来一拉,岂不是就让上面两个家伙失去平衡栽下去了?!

“小丫头,相信叔叔吗?”

邱善正观望着四周,突然让我很意外的问了这么一句。

“当然信啊……你是我爸爸的朋友,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好的……跟我走!”

邱善话音未落,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平台的一侧奔过去!

“怎么??”首发

我完全不明其意,但出于对他发自内心的信任,还是跟着就迈开了步子奔跑起来!他带着我从卷毛开辟出来的原路上返回,一阵心急火燎的攀登之后,我们又回到了那个不足二十米的高度位置,这个时候我再一看方才发现了冬爷手表和怪人李副官消失的那个小平台,居然就站着两只长着白毛呲牙咧嘴的无支祁!

“刚才的水花声是有东西在底下扑腾,我从杭州来到这南海,跟着伍老师爷也学了不少年的东西,我听得出来那是长着皮毛的动物才能发出来的声响!”

那么刚才藏在下面拉走了两个人的凶手就是他们!我正担心着那俩倒霉队友的安慰,有一只无支祁猛地抬起头来,眼睛和我对上了!

完蛋……我跑不了了!

我心头曼过一片凄凉,那个东西已经手脚并用的顺着柱子飞也似的冲向了我所在的位置,我自知怎么也不可能跑得过他们,而且就算打起来,没有卷毛和怪人在,我们俩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丫头,再信叔叔一次!”

眼看着无支祁已经做好了扑向我的准备,邱善突然抢先一步,他死死地抱住我,然后腿一蹬,以一个超大的弧度,以一个不同于怪人李副官他们落水的角度,带着我就悬空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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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管鱼哨

我的视角望向了天空似的海洋,飘来飘去的海鞘对身边的一切都毫无知觉,越过这些个半透明的幽灵,小王爷的扭蛋在我眼中如同一枚融化中的胶囊。

“扑通”一声,邱善带着我重重的从将近二十米的跳台上坠入了水中,我记得冬爷说从高处往水里跳的话,水面打在皮肤上是会很痛的,可有他这个肉垫挡在下面,我只是觉得伸出来的手臂像突然被砍了一刀似的。

但我的注意力已经在落水的前一秒钟前,被水面之上的宫殿部分完全吸了过去——

怪不得怪人和李副官站在十米平台那儿会被拉下水去,而我们又谁都看不到凶手,原来从那平台往下就没了墙壁只剩柱子了,无支祁们都是躲在了里面挡住了身形!

我的眼睛一瞬间便被海螺底层的池水淹没,我惊讶的发现这水居然还带着点儿温度?!

与想象中不同,虽然掉落下来的位置很高,但事实上我和邱善两个人并没有下沉得多远,因为池水中果然栖息着大量的海蛇藤,而它们赖以生存的尸体千奇百怪,也分不出来到底是鱼还是其他的动物,全都如同一层海绵垫子似的沉在池水的底部,完美的为我们的坠落提供了缓冲和保护!

整个人陷入绵软的腐肉当中,这感觉着实让人慎得慌,我想着邱善也是一把年纪,赶紧的就想从里面挣扎出来,摸索到他的手,用力的往上拖拽着,可我却感觉他的身体越来越沉,过了几秒钟甚至都带着我一块儿旋转起来了!

很显然在被腐肉遮挡住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也在拖拽着他!

我心惊肉跳的一口气都快憋不住了,这儿生活着水鬼和无支祁两种具有攻击性的危险生物,万一邱善被抓住了,我不仅救不出来,连自己逃命都做不到啊!

可突然之间我觉得邱善主动松开了我,我惊慌失措的害怕他就此放弃了抵抗,却一口气顶不上来,只好踩着软绵绵的尸体浮到水面上换气,一露出头来,我居然看到邱善也成了金鱼骑士!

噢不,他不是小卷毛和耗子那样的金鱼骑士,他是横公鱼骑士!野马一样驮着他在池底的水面上横冲直闯的东西,并没有极富观赏性的纱巾似的尾巴,它的鳞片却是一样的光彩夺目,这和李副官他们捕捉到空气洞里的那条横公鱼是一样的!

邱善的确是有点儿本事,他的手中没有金鱼骑士们那种可以用疼痛来控制坐骑的缰绳,他是直接把手指头扣在了横公鱼的大嘴里,然后用另一只手死命的去捅人家眼珠子!我也没闲着,从水里捞起来一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身上的枯骨,抄在手里就戳了过去——

可那枯骨刚一触碰到横公鱼的身体,便涂满了油似的直接滑回了水里,我这才想起来这种东西不仅可以“夜化为人”,还能“刺而不入”呢!

我知道这些蛰伏在池子底的横公鱼是不管青红皂白的想要把邱善的腿也吞进去,赶紧的就趁着他们俩搏斗的范围还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期间,随便的就从水里捧起满满一把粉红色的腐肉来塞进横公鱼的大嘴里,接着再来一口,再来一口!

你不是要吞下他吗?我先把你喂饱再说!

我不知道横公鱼除了融合掉人腿,然后演化为龙之外,究竟是以什么为食的,但它们绝不像金鱼一样碰见什么吃什么,我囫囵塞进去的腐肉显然很不合这种传说中的水兽的胃口,它开始摇头晃脑的挣扎,把吞下去的那些东西原封不动的又吐了出来!

邱善趁着这个时机,立刻翻身从它背脊上跳下来,拉着我就踩着软绵绵往架空了宫殿的柱子间游走!我踉踉跄跄的扑倒到目的地,却并没有看到怪人、李副官和小卷毛。

那横公鱼似乎放弃了我们,吐干净腐肉又调头沉进了水底。我和邱善气喘吁吁的扶着一根柱子简直要虚脱过去!我心说这家伙一定是尝过了活人的苦头,才发现将死未死之人比较好对付,才会优先去融合那种躯体的吧!

视线范围内,哪里都没有怪人他们。

“扑通”。

眼看着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我心头陡然一寒,真完蛋,根本不给喘息的机会,刚才在上面扑了个空的那个无支祁,这会儿到底还是追过来了!

它刚才并没有紧随着我们就一起跳下来,他是在观望着横公鱼的战况吧……那这么说来,它将人从平台上拽进水里的目的,就是想得到一个半死不活的躯体,以供给横公鱼的演化吗?

之前掉下来的那三个家伙沉进水中就没有冒出头过,难道……他们已经在无支祁的协助之下,栽在了横公鱼手里?这不可能啊,怪人和小卷毛他那么强呢……

逃跑是刻不容缓,也是毫无意义的。无支祁的身手有多块,我早在禹陵之中就见识过了。

可是相比起我来,无支祁的兴趣更多的是在邱善身上的,是因为我看起来还小?

“丫头你先走,尽量走远……回去吧,想办法回去上面,让老白他们接应你离开!”

邱善快速的说着,竟然主动的迎合无支祁哗啦哗啦破开水流走过去的方向,他打算放弃了。

“不行,你还没跟我把我爸爸的故事讲完呢!”

想着小时候和老刘说起瑞雪兆丰年、吃着酥糖的那个画面,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吼一声就抄起刚才没丢掉的那根枯骨向着正从我身边走过的无支祁插了过去——

其实我心里知道这是自寻死路,可是伸出去的手已经收不回来了。而那个无支祁没有躲闪,它的肩头插着半截骨头,转过头来,却没有看我。

我的耳边听到了含糊不清的声声呢喃,白管鱼哨里奇怪的声响在沉寂了许久之后突然响起,一圈一圈在底层的架空柱子间产生了回音,让我根本就辨别不出左丘先生到底是藏在哪里!

而那个我们听不懂的鱼哨,在无支祁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将军对士兵下了一道命令一样,我眼看着那个刚刚被我伤害、又即将要伤害到邱善的白毛怪物怔怔的转过身去,也不顾肩上的那根骨头了,一头扎回水里,完全不迸溅出任何水花来的就游走了。

我心里反而忐忑的要命,原来那根大宝贝白管鱼哨,是来召唤无支祁的?

可是左丘身为一条演化失败的鲛人,他把无支祁叫过去是要干嘛!

我跟邱善像是刚刚捡回一条命一样相视一眼松了口气,突然“呯”的一声又让我差点没扶稳柱子,这海螺之中哪里来的枪响???妖孽王爷小刁妃:

“小卷毛怎么了?”

邱善一下提醒了我,即使在南海里也会随身带着枪支的人,当然是卷毛船长,他刚刚又是对着什么东西扣动了他水下步枪的扳机?!

“枪响在门前。”邱善略一沉吟,把身体探出了架空柱子群,“既然他还在开枪,说明那几个人也问题不大吧,这枪响就跟信号弹差不多,我们可以去那边集合了!”

邱善抱着我往下跳的角度跟怪人李副官他们不同,现在那扇沉重又高大的墓碑似的大门还需要从水里游出去一段才能看的清楚,可是我强打起精神来刚刚踩在软绵绵里游出去三四米,我就感觉到心头一阵发堵——

原来那扇墓碑似的大门之所以如此厚重、如此格格不入,因为它根本就是一整块巨大的黑曜石。

我从侧面看到的黑曜石之上刻画的图案,就是那枚圆形中镶嵌着倒三角的女性东王公标志。

现在,上面像是吸饱了谁的鲜血,它散发出来一种瑰丽的红,我觉得,当我抵达了那扇墓碑大门的下方之时,它似乎就该打开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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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眼镜兄

自从小卷毛那一声枪响以后,白管鱼哨的低沉呢喃便完全消失了。我心里有点沉重,难道小卷毛那一枪并不是防范无支祁,而是直接嘣掉了左丘?

而左丘先生使用那根白管鱼哨召唤来无支祁又是要做什么,不会之前那段时间无支祁对我们发动的袭击,是因为听到了鱼哨的指令吧?!

小王爷那边的信号实在是延迟的可怕,我踩着软绵绵还要拨弄着水流,脚趾头都简直要抽筋了,耳边才听到他们刚发觉我们所有人都消失了的惊呼。

好在小卷毛那种六人座的新式扭蛋还蛮高级的,我带着通讯器,他们便即使眼睛很难看见几个人的小黑点,也能在水下雷达上检测到我的位置。

我气喘吁吁的汇报着无支祁的种种、以及前面那扇大门的奇特样貌,我发觉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和距离的逐渐缩短,黑曜石墓碑的正中间居然开了一道门缝!

邱善毕竟年纪也大了,速度是越来越跟不上我,眼看着那扇大门上瑰丽的红色愈来愈盛,他居然像交代后事一样嘱咐起我来:

“丫头啊,原谅叔叔从你爸爸走了以后,这么多年里都没有帮助过你,可是现在终于和你见了面,却不知道还能帮你多少……建国是个非常可靠的大哥,如果他没有告诉你他过去的事情,一定是有他的苦衷,你不要误解他……”

“我的天呐,邱大船长你在说什么,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很多了……而且我从来不会把老刘往坏了想啊,他最疼我了!”

“嗯……那就好,要知道,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有一些苦衷是不能说出口的,所以你不要着急,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关于他的一切疑问就迎刃而解了,呼——呼——”邱善几乎停下了脚步,语气里听得出来是已经疲惫到了快要晕倒的地步了,“让我这个老头子休息一会儿,我可能……保护不了你了,丫头。”

我听他这话觉得特别揪心,转过头去想要拉住他一起走,却发现他十来分钟前还好好的皮肤,这会儿居然布满了一块一块的淤青,而且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在他的身下,池水是被染红了的!

他怎么受伤了!

我这才看到他的左肋下方插着半截枯骨,鲜血就是从那儿渗出的的体外,我恍然醒悟,从二十米高台上他抱着我跳下来,他的皮肤不仅承受着巨大的水流冲击力,而且软绵绵当中的枯骨他也帮我挡在下方了!

邱善一屁股坐在水里,是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我想起刚才无支祁接近的时候,目标是朝着他而不是朝着我,深藏在池底的横公鱼也是。那也许不是因为我的身体看起来没发育完全,它们之所以都选择了邱善,该不会是因为他更像是个将死未死之人?!

我觉得难过的要死,却又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又该做些什么,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从黑曜石墓碑的方向,传来了尖锐的一阵叫喊,那声音直刺的我的耳膜生疼,然后,那喊叫变成了嗓子里卡住了一根鱼刺似的“喀拉喀拉”声。

喀拉喀拉。

我对这个声音格外敏感,在晨雾之海和无月之夜里,我都亲耳在身边听见过这个声音,这是龙伯人和水鬼的声带才会发出的奇怪声响!

回过头一看,我一下子明白了:

水鬼这种生物是惧怕光明的。先不说在海面的冲锋艇上它们会有谋略的优先袭击灯源,就算是在南海鲛城之中,它们也会躲避在重重紫泥内部。而它们身为龙母的后代,又怎么可能会一直栖息在淤泥之中呢?

所以在大海螺里,这儿被铸造了一整座虽然做工粗糙但也算气势恢宏的宫殿。既然是宫殿,里面所居住的当然就是王公贵族,可悲哀的是,王公贵族们见不得光,但偏偏海螺的大帽子中含有能发出微光的成分,所以住在这儿却又不见光的方法,就只有紧闭门窗喽。

紧闭似乎是不够的,第四海洋勘探组的人说过,他们一致认为这大海螺便是古代传说中的沦波舟,而沦波舟是可以在海中任意的穿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海域情况的。

所以干脆连“紧闭”都省去,宫殿在铸造之时压根儿就不要留出缝隙,如此一来,水鬼们的宫殿便是安全的了!

随着墓碑之门中间的缝隙加大,“喀拉喀拉”的嗓音不绝于耳,里头的水鬼们似乎十分被动的被攻破了城门。我突然瞥到一束手电光柱闪过发红的门扉,那是我的同伴们吗?!

“六一!”

我心里一颤,听着这个曾经十分熟悉、如今又变得异常陌生的嗓音,有点发抖的转过头去——

眼镜兄冬冬浑身滴着水,狼狈不堪的出现在不远处的一根架空柱旁。

“你你你……是你!你怎么?”

隔了那么久才和他说上一句话,我觉得心里头憋了一大堆的责怪、责骂,可话到嘴边我又很不争气的开始了结巴。

“别去,别去那里!”

“哪里?大门?”我完全搞不懂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冬冬你别过来了,我不能相信你。”

他愣了一愣,咧开嘴就笑了起来,却并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看了看坐在水里流着血的邱善,看了看惊慌的手足无措的我,抬起手来把邱善的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一步一步带回了柱群的阴影当中。

“你是……星彩的孩子啊!”

冬冬听到邱善嘴里的这个名字,身体很明显的抖了一下,他还是没有说话,也不顾我追过去的阻拦,硬是把邱善转移到了一根柱子边,然后他从那儿摸出了一只小包,很熟练的用镊子夹出酒精棉球来,把邱善左肋处的衣物撕开,小心的把插入了皮肉当中的碎骨取了出来。

我觉得他全身上下并没有散发出敌意,可我从他的包扎手法就看得出,他真的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呆头呆脑的眼镜兄了。

“我们在上头的时候,听到你在底下喊了一嗓子,大家都很担心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想了想,还是打算尽可能的挽回他一次,“冬爷都快急疯了,对了,你看见他了吗?”

“哦,我的副驾死了。”冬冬专注于处理邱善的伤口,回答的心不在焉。

“遇到了什么危险?”

“那个半截腿想要开门。”

“半截腿?”

我被他含糊的回答说的一头雾水:“什么是‘半截腿’?”

“你见到了左丘先生?”邱善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的说道。

“嗯,等一会儿时机成熟了,我就去杀了他。”~

我被冬冬这一句轻描淡写的杀人言论唬得有点发冷,可我觉得他似乎学成了林医生的那种性格,问不出什么具体、却也并不扯谎否认,崩豆子似的只会告诉你零零散散的信儿来。

我干脆闭口不语了,我一边想要从冬冬这里套得他欠我们的答案,一边又担心着其他同伴的安危,再看着邱善那副受罪的模样也知道他需要别人的照顾,心里是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没用呢,我脱离了可靠的队友,自己就不能决定前路了吗?

“孩子啊,你是不是对星彩存在着什么误解,她当时生下你,也许……”

“你别说了,我知道当年她是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冬冬用勒紧了纱布的动作,痛的邱善只能抿着嘴巴。然后,他斜眼瞥了我一下:“当然还有一个当年在场的人,就是小六一你爸爸了是吗?”

我心说黄雀不愧是黄雀,我们所挖掘出来的信儿他们也都已经了然于胸了。我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墓碑大门,我在思索着刚才那道手电光束是怎么回事,冬冬包扎完毕,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来,他也顺着我的目光方向看了看大门:

“喏,第三个在场的人就是左丘喽!”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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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短暂的联盟

“纱布不用那么多层,反正一会儿也是要浸水的。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在另一根不远的柱子之后,一直还站着一个人,只不过他和阴影融为了一体,我同时挂念着邱善的伤势和墓碑大门口的同伴,一直没有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

还没转头,听声音我便知道那是刚刚才被我们划为了“叛徒”的苏丽妖。

“妖妖你果然……”

“没有什么果然,也没有什么好解释,妹妹你认为是怎样就怎样好了。”

苏丽妖冷冰冰的打断了我,之前叫我“妹妹”时的亲热荡然无存。

我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指责眼前的这两个叛徒的,就像我效忠于锦夜一样,他们俩只是站到了别的方阵去,好坏善恶又该怎么让人去分辨呢?

更何况现在是他们帮了我们。

我面对着苏丽妖,感觉到了和面对冬冬时一样的难过与不舍。我不晓得冬冬所说的那个可以杀掉左丘的成熟时机是什么,但从他三言两语的说辞之中,我和邱善已经能够确定,冬冬和妖妖的手里,他们掌握的情报比我们所有人都详细,他俩已经证实了我们的猜测,找到了冬星彩曾经在南海跟左丘有过接触的证据了!

左丘这个来自第四海洋勘探组、又曾经加入了张小爷的运输队、还与小王爷的父亲是旧友的失败鲛人,当年到底跟冬星彩说了些什么?!

“孩子,你要杀了左丘,是认为这样等于给星彩报了仇?”邱善捂着止住了血的伤口,瞥了一眼原先坐在同一座扭蛋内的苏丽妖,忍不住问道,“星彩消失的那一晚,你们确定是左丘他搞的鬼吗?”

“这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当年的事情你也挽回不了什么,我知道你跟小六一都时时刻刻提防着我,但这一回,我不会完全按照黄雀的意愿办事……呵呵,说这些干嘛,反正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不是吗?”

冬冬自嘲的笑笑,把头伸回来,倚在柱子上耐心的等待着那个“成熟时机”。苏丽妖欲言又止,重新整理了一下邱善的纱布,也默不作声的就那么站在柱子旁边。我和邱善面面相觑,难道我们俩现在只能跟在两只黄雀的身后,才可以在大海螺中生存下来?

不,那可不行!我想着刚才的手电光束就无法平下心来等待,而苏丽妖显然也是放心不下他心心念念的道哥,虽然躲在阴影里,去还是时不时的做出想要探头观望的动作来。

邱善悄悄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留在冬冬和妖妖的身边,他先离开这儿去探路。

那怎么行呢,他还是个伤员!我马上就打起精神来把邱善往里面推了推,也用不着多说些什么,干脆心一横转头就自己往外走。

从冬冬的态度来看,他对母亲这个曾经的伙伴虽然有怨恨,但当年那件事情几个人也尽了最大的努力,他认为的罪魁祸首是左丘,那便不会在现在伤害邱善。既然他刚刚愿意伸出援手来救助了我们,那么我觉得让这个老船长呆在冬冬和妖妖的身边一是安全起见,二是可以掌控一部分这两个未知数的行踪。

而我的确像冬冬自己所说的一样,实在是没法儿完全给予信任,我当然不能因为恐惧前路而躲在他们俩的后方去。就算是成为中间那只螳螂,捕蝉的时候也得主动去出击啊!

我走出架空柱子的阴影,直奔着墓碑大门而去——我知道无论是怪人还是冬爷他们,至少有一拨自己人就在门前,而身后的冬冬俨然也没有恳求我去信任他的意思。

走了也就是七八步,水花的声音传来,然后苏丽妖追上来拉住了我的胳膊。

同样放心不下道哥吗?

“这段路很难走,非常的难走,你一个人应该会迷路的。”

我回头看见了他紧抿着嘴唇十分纠结的表情,而他刻意把目光从我这儿避开了。

我觉得他很不会找借口,按照墓碑大门的方向

“妖妖啊……”

“嗯。”

“道哥说你肯定是个好人。”

“我就知道我走了,他一定会替我说话的……”

“你就算走了也是个好人吧?”

“……我不知道,我想要……活得更久一点!”

“你当然不会这么快就死掉啊!”我停顿了一拍脚步,和他并排到一起,“即使不跟冬冬在一起,我们也会帮你找到延长寿命的办法的!”

苏丽妖很苦涩的笑了笑,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我也同样觉得苦涩,我挺喜欢这个半男不女的厨子,如果有可能,我们谁都不希望他死去。可是就算现在拉着他这样暂时结成了联盟,就算海螺顶那个扭蛋里的取脑狂魔和柱子后面的冬冬都成了友军,等到南海一行结束后,大家不还是要分出敌我来吗?

如果我们还能活到那个时候,一切再从长计议吧!

不知道是因为重量还是刻意设计,宫殿大门下方的地基似乎塌陷进去不少,我们从其他角度跳进水里,就算找准位置正对着大门方向,门根儿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凑近站到正下方还是看不清楚。

我觉得这池子里的水和尸骨形成了一个阵,明明距离不算远的,怎么就始终抵达不了呢?

原来苏丽妖主动来陪我,并不只是一个借口,这段路真的很难走很难走,我们俩的脚步没有停歇过,墓碑大门在我的眼中却始终是那个高度、那个大小,这不是违背了近大远小的原理吗?

我迷路了!

水鬼的“喀拉喀拉”叫声时隐时现,虽然还没有到达那扇大门,可门缝从这儿看起来已经足够开进去一艘小型冲锋艇!

“左丘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进去了。”

“你说他进入了水鬼的宫殿?”我扭头往回看去,架空的柱子还在,可邱善和冬冬的身影没了,这整座宫殿的下方全是由柱子支撑而起的,我估摸着眼睛里看到的已经是别处了。我压低了声音说道,“左丘的哨子可以招来无支祁的,就是那种白毛的人形动物!”

“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不是靠着它们,左丘怎么可能会打开这扇门呢?”

“你说左丘召唤来无支祁,是想要打开宫殿的门?这里面住着水鬼的吧,他要到里面去干吗!”

“小六一你蜜蜂吗?来来回回的走八字?”

我泡在水里的皮肤都泡出了一层白褶子,通讯器里终于又传来了观望部队的声音!

八字?首发

虽然很短,但小王爷的这句话一下子把我给点醒了过来:

他的雷达上可以探测到我的行踪,虽然不知道这池水做了什么手脚,虽然我跟苏丽妖毫无察觉,但如果一直按照横八字走下去,那扇大门当然不会在眼中拉进,因为我们一直在原路返回啊!

“妖妖,水面上咱们可能出不去了。”我拉住他,原地不动的想了想,指着脚下说道,“通向宫殿的路是藏在水里的,道哥他们进来以后就没有冒出过头,咱们也试试看!”

邱善当时抱着我刚跳下来,就被水底下藏着的一条横公鱼缠住了,我们紧接着便遭遇了紧追不舍的无支祁,根本就没考虑到怪人他们是怎么从水里消失,枪响又是怎么出现在大门位置的!

苏丽妖弯下膝盖跪进水里,他努力的拨开粉红色的腐肉寻找着池水下方的出路。横公鱼的体积那么大都能灵活的在这儿游动,那我们的身形当让也可能从这底下离开才对!

苏丽妖向我点点头,率先一头扎了进去,我深吸一口气,正要把脸往底下埋,突然觉得眼中有一道光芒闪过——

那扇墓碑之门已经停止了开启,变换了一个角度,我瞥到了里面反射出一道闪亮的橙金色光泽。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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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左丘的愿望

池水从膝盖淹到胸口、淹过头顶,深深浅浅的粉红从我的眼睛中浸染着水气氤氲起来,长长短短的枯骨犹如恣意生长的树杈,如果无视了那些忙忙碌碌的海蛇藤,乍看之下我还以为自己钻进了一大片樱林。

苏丽妖在前方已经为我开辟出了穿越粉红色尸体樱林的道路,我强忍着喉头泛起的恶心触摸着软绵绵跟上去——果然,在这一层粉色的覆盖之下,还潜藏着一层足够横公鱼自由活动的空间!

大海螺真正的池底,其实是阶梯状的!

苏丽妖回头跟我招招手,屈身在台阶上手脚并用的开始沿着池底的走势前进。怪不得我们绕着原地打转的“8”字路线,怎么都看不到墓碑大门的正下方,敢情那个位置的所在,是池底台阶的最底层啊!

我尽最大努力的阻止着气泡从口鼻处涌出,这池子里分明包含着海蛇藤刚刚排泄而出的大量氧气,我却没有能够过滤出这些氧气的腮部,这让我突然有些羡慕水鬼和龙伯人的身体构造。我正要拍拍苏丽妖,叫他一起浮上去换口气再下潜时,他突然呼出一大串气泡,逃也似的就往上升去!

我注意到在他的斜上方,有一个人形俯趴在软绵绵当中,他的皮肤被浸泡的格外浮肿,他的喉结处有一块深色的伤疤——

老轨的尸体也被作为海蛇藤的食物带进了鲛城,他们鲨鱼号一干老船员,终究是没有分开。

想着方才呼吸到的空气里,有一部分是老轨的尸体提供的,我也忍不住赶紧的浮出水面去,同苏丽妖一起干呕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苏丽妖在哭,我张张嘴又闭上,觉得面对此刻的他无需安慰,如果不是他因为想要得到什么“成全”,跟那拨外国鬼子还有冬冬混在一起,老轨根本就不会成为被撕票的人质。

“妖妖,如果鲛人最后的下场你已经知道了,你还是执意要追求这种延续寿命的方法吗?”

“他们已经给我提供了更好的一套方案了。”

“‘他们’?一个是冬冬,另一个是……马九航吗?”我愣了一愣,“我的天呢,你不能相信马九航,他是个取脑狂魔!我不清楚那套方案是什么,可如果有他参与,那你还不如直接找一条横公鱼呢!马九航可能会骗出你的脑子当作实验啊!”

“反正我根本就不剩几年了,这样的一副躯体……我也早已经厌恶了。”

苏丽妖擦了擦脸,瞥了一眼距离跟我们明显拉进的墓碑大门,重又一头扎回了池水中。我心里满不是滋味,只得深吸一口气跟上他的速度——

从这儿终于可以窥见墓碑大门的下半部分了,我发现之前见到的那些架空柱子其实是让整座水上宫殿不被池水浸泡腐蚀的作用,而黑曜石质地的大门则是直接从池底的阶梯底部铸造的,如此看来,现在门缝开启,宫殿里一定灌进了不少池水。

顺着水下台阶往前,我觉得池水里增加了许多细密的泡沫,我知道这是不甘被水鬼改造成怪物的鲛人遗骸。如果参考取脑狂魔的说法,以急速上浮下潜的方式在南海里游动,那么血液里的压力无法适应外界海压的变化,便会患得一种“减压病”,那么选择这种让身体化为泡沫的自杀方法,听起来真是悲壮又悲哀。

龙洞二层湖底的鲛人、还有伍书喜的美人鱼小情人全都因此而牺牲,那么此时此刻萦绕在我们周身的泡沫又属于谁呢?

该不会是胸口同样长出了鳞片的陈子川吧!?

延绵向下的台阶逐步趋于平缓,最终保持在了一块平地上,厚重的黑色墓碑到了。

这里没有我的队友,无论是冬爷他们还是怪人他们,谁都不在这儿。

无支祁也没有,左丘先生也没有。

黑色墓碑上铭刻着让人看不懂的符号,抬起头来,正圆之中的倒三角散发出瑰丽的红色,这儿在不久以前吹响过鱼哨、叩响过扳机、扫射过手电筒,此时此刻却什么都不剩下,我和苏丽妖两个似乎是站在一座沉淀了千百年的海底遗迹前,幻想着应有的交锋和厮杀。

这个时候的门缝显然要比我们在远方见到的时候闭合了一些,苏丽妖说左丘吹响鱼哨,是要召唤无支祁为他开门,那么现在一切归于沉寂,这扇门再过一段时间便会闭合是吗?

我浮在大门外,透过那门缝还是能窥见得到一丝从里面反射而出的金色光泽来,毋庸置疑,所有的人全都进入宫殿之中去了!

“以妹妹的性格,肯定是要跟来一探究竟了吧。”苏丽妖游过来,轻笑一声,“做好最差的打算哦。”

“目前来说,最差的结果……那也就是变成美人鱼吧……”

我朝苏丽妖吐了吐舌头,其实心头还是蛮紧张的,我的脑海里想象到了一幅冬爷小队全员长出了鱼尾的画面,感觉真是各种不协调,比如胡子拉碴的冬爷、比如没个正形的耗子、比如没长出胸部的我,我们这些人的画风根本就与什么龙母、陈子川之流截然不同啊,所以南海鲛城留下我们很不合适,大家最后都可以全身而退的吧?

苏丽妖犹豫了一下,已经率先顺着水流钻进了墓碑门缝之中。我担心宫殿内部的延迟更大,赶紧的对着几乎派不上用场的通讯器汇报了一通,还像立遗嘱一样跟小王爷交代了我在徐州那个破地下室的房子里,到底还留下了哪些遗产。

毕竟这里的一切并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说不定我进了这扇门,就再也离不开海洋了呢?

我甩甩头发上的水珠,像个真正要登殿觐见的大臣一样,用泡的发白的手指整理了衣冠,这才追随着苏丽妖的背影游进了海螺宫殿的大门——

我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小王爷如果变成了人鱼,他的秃头还能像陈子川那样长出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吗?

这座宫殿的的确确就如之前猜测一样,是外部完全密不透风、内部如同倒模模型一样,不含有多么复杂的建筑结构的——

至少这一层应当是完全通透、毫无格局设置的构造,我认为这儿甚至还不如赤金楼的一层大厅复杂。

泡在水里,我还不算是睁眼瞎,因为外面池子里也参杂着一部分淡水透镜体中的发光源,这样使得我跟苏丽妖还不至于相互碰撞到彼此。我们俩极其谨慎的慢慢挪步,直到现在为止,应当出现的那些人还处在集体消失的状态,难道他们是被同时转移到了其他的时空中去了吗?

“也许,我们应该想办法上楼。”苏丽妖悄声的向我建议,“毕竟这座宫殿那么高那么高,左丘既然费了那么大的工夫等着进入,他被困在南海还那么多年过去,那这儿应该是有他想要的东西的。”

“他想要什么?”我觉得苏丽妖和冬冬所掌握的情报里,应当是有相当一部分我们根本就闻所未闻,急忙问道。

“和我要的东西差不多。”

“你要的……你是想要延长寿命啊,可他呆在这儿那么多年不是也没死,他还想要延长吗?”

我看着苏丽妖被下方的水光映照的格外秀气的脸庞,不明所以。

怪人还说过以前他们当室友的时候,苏丽妖还提起过希望自己成为一条美人鱼,左丘想要的莫不是这个?可是他已经被横公鱼吞了双腿了……哦不对,他是【失败的左丘先生】,他的体态根本就什么也不是。

再想起冬冬和取脑狂魔也觊觎着大海螺,我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他们想要的,应该是营养液里,与禹陵相同的长生要素吧!

在之前的见面中,左丘显露出来对他那样一副半成品躯体的极度厌恶,而浸泡在营养液里藏进莲藕的鲛人却可以在横公鱼尾的基础上再进行第二次演化。

那么如果弄到了水鬼手里的营养液,是不是左丘身上偃旗息鼓的那半截横公鱼,也可以重获新生,给左丘这个失败的物种冠以一个【鲛人】的名分?

取脑狂魔带来的那颗水晶球大脑被林医生打碎了,他认为只要得到了营养液这种东西,便可以让大脑脱离人的躯体而不死,从而达成他想要尝试的“灵魂转移”的实验条件。

所以这些人奔着宫殿而来的目的,应该是带走营养液!

我想要开口向苏丽妖确认这个猜测,一转脸突然发现,他的嘴唇上方,居然与这张脸庞很不协调的长出了几丝胡须!

我靠,他以前不是泰国人妖来着?从晨雾之海的鲨鱼号一见,一直到南海的千里重逢,他在我的眼里和印象里,永远是个小美女啊,妖妖怎么可能会长出胡须来?!

他感受到了我灼人的目光,下意识的捂住了下半张脸,扭头到了另一侧去:“妹妹,别那样看我。”

这时候再去听他的声音,我才发现没那么柔和了。

怪人说过,这些可怜的人妖之所以寿命很短,是因为他们需要长期注射雌性激素来维持体态,那种东西对人体的伤害是巨大的。

苏丽妖在我们相处的那么长时间里都保持着他美好的体态,说明他是一直在使用着那种激素。而现在,他的身体却又呈现出了一部分男性特征,这是他寿命将尽,就连激素也在他身上失去了作用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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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实验失败品

我觉得我不应该再提起妖妖身体变化的问题而引得他更加难过,我闭上嘴巴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借着水里映照上来的一层微光摸索着模型宫殿,然后,我们在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一处边角,踩上了连护栏扶手都没有一条简易楼梯。

我的神经始终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我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十二金人的体内。想起冬冬常说的“中空结构大多不是好东西”,觉得这真是至理名言,哪儿用哪儿准!

直到“呯”的一声枪响刺得我耳膜发痛,我才意识到这宫殿之中不能磨蹭,我的同伴们也没有被转移到另外的时空去!那枪声的回音在空荡的鎏金铜皮内部一圈圈回荡起来,小卷毛绝对就在上面!

我与苏丽妖怔住了片刻,正要迈开腿狂奔,突然之间在枪声还未落下的回音当中,又响起了第二声枪响!

战况突然激烈起来了吗?

我脑子里一阵急躁,三步并两步的就率先往上撺掇,结果一个不留神脚下一空,我居然就从二层楼的高度笔直的就掉下来,“扑通”一声栽回底下的水里去了!

妈的,那台阶故意少了几级?!

我被呛得一阵剧烈咳嗽,一时间跌坐在水里根本爬不起来,只得保持着那个狼狈的姿势等待呼吸平稳。我以为苏丽妖充满关切之情的“妹妹你没事吧”的问候马上就要送到了,我还抬起手来准备朝他摆摆手,可事实上等我自己从水里爬起来,他也没有发出声音。

我觉得心头一下子凉了,不是他因为选择了黄雀那边儿,所以对我格外冷漠,而是这个人,根本就凭空消失了!

“妖妖?苏丽妖?”

我也不敢喊叫,几声轻呼没有应答以后,我便证实了我的猜测,苏丽妖在我的身后毫无挣扎的没了!

“呯!”

又一声枪响传来,我知道就算是自己一个人,我也不能在这儿就退懦——妖妖本来就不是跟我一伙儿的啊。

我不管他是选择了单独行动还是在他身上同样生效了时空转移术,我捏了捏肿胀酸软的脚脖子,咬着牙逼着自己站起来,抖抖身上的水滴,重新踩上了那条简易的楼梯。

这一回我格外格外的小心,每跨出一步我都反复确认了虚实再踏上去,如此一来我才发现,果然这条不能再简陋的楼梯上存在着一些中断的缺口,之前我心急气躁,爬楼梯跟三级跳似的,恰好把那些缺口给跳了过去,直到碰上一块断了四五级的台阶,而我的腿又很短,才导致摔得那么残。

但如果妖妖和我一样踩了空,他也应当“扑通”一声掉回下方渗入的池水里才对,可我的的确确是没有听到那种动静的。

他掉去了哪里?

我想起在北极的海下冰山中,我们也曾毫无知觉的就在身边失去了一个二毛子,难道说这里的墙壁也是密集冰珠构成的,这里也有会无声无息把人掳走的东王公的奴仆?

可这宫殿就是一层铜皮镀了鎏金的模型,不存在那种可能的吧!

墓碑大门的缝隙闭合到只剩下一个人身的宽度了,我知道这是我最后逃离宫殿的机会,但是……我的同伴们都在里面啊!

不管内心有多么害怕,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个保密人,我总不能原地不动的等待着苏丽妖回来。我后退了几步,一个加速跑跃过了之前摔我下去的断阶,继续以同样的方式提高了警惕赶路,我发现自从进入了宫殿之后,我在门外所见到过的那一抹金色便看不到了,在里面看不到而在外面可以看到,这意味着里面有东西遮挡住了我的上方视线,苏丽妖猜的没错,宫殿里有二楼!

可这条简易又步满了陷阱的楼梯没用多久便到了尽头,尽头处有是有二层不假,可还有一扇门呢!

我伸手放在门扉上,感受到了一丝颤动。

这一丝颤动不是门将要打开的抖动,我根本还没发力呢,这是门的那一边有什么东西撞了上来?

想起那几声枪响,我便怎么都沉不住气了,抬手就一阵疯狂的叩门:

“我来了!小卷毛我来了!快帮我开门!”

我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连续的敲打得有一分多钟还是没人理我,我只好后退一步,伸出脚去猛的踹在门扉上——

“轰隆”。

我的耳朵似乎一瞬间从静音状态切换到了影院模式,我保持不住平衡径直的朝下倒,却被一只手给接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的双脚在水里泡的皱巴巴的,一路艰辛劳顿也酸软的要死,哪来的力气能一脚就把门踹开呢?

这是里面的人终于听到我的叩门,主动开门迎客了。

“我操!老子的小六一!”

“幺妹儿?”

“矮子!”

耗子哥、冬爷还有怪人熟悉的呼喊传来,我膝盖撑着地板,扶着接应我的那只手抬起头,却不是我的同伴。

给我开门的人是左丘先生!

“哎呀不醉君,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

小卷毛叹了口气,声音来自我的头顶。再把脑袋向上昂起,我看到他被五花大绑着,悬吊在身后的墙壁上。

另一侧的地面上开启着探照灯,那光芒直对着我的眼睛,让我无法完全看见这终于抵达的二楼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情况和我失联的两拨同伴都在,水鬼肯定是不在,而有了左丘,也就有了无支祁。

“怎么样,她自动送上门来了。”前一秒还接住了我的左丘,这一刻突然把手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他朝我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可怖的笑容,“你就是成功的实验品吗?”

左丘长着半截人腿半截鱼尾,他是无法站立在地面上的,因而他的手钳着我的脖子,我也只能跪在地上很难受的保持着往斜上方昂头的姿势,我无法得知在我到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似乎在他们两方的交战中,我十分愚蠢的成为了自投罗网的左丘的人质。

而也正是这样一个朝上看的角度,从宫殿的大门外面我所窥见得那一抹金色终于又出现了,它矗立在应当是宫殿正中央的位置,我眼中的金色是它反射而出的光泽。

我之所以使用“矗立”这个词,因为它不是一滩什么东西堆砌在那里,我感觉这宫殿的正中间是矗立着一根顶梁柱之类的东西,然后那个反射金色的家伙体积很大,它盘在柱子上伸往了更高处,只是高处没有光亮我看不到反光了而已。

“玉牒我们给你,把离开的路让出来。”

我被左丘掐的呼吸困难,那光芒直对着这边又刺得我眼珠子生疼,难受的我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一听到林医生的声音,我便完全忍不住了,眼泪唰唰的直往外淌,虽然我知道这模样被他们看到,只会增加左丘手中的筹码。

“什么时候给我带来,什么时候我把人放走。”左丘不依不饶,手头的力道都没有减弱,“南海真是人手稀缺,得亏你们几个都是厉害角色,这么多年等的我真是差点儿放弃了。”

“你自己清楚,那件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耗在这里你觉得是解决的办法吗?”

冬爷气的把什么东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怎么努力都挣脱不了左丘的手指,干脆闭上了眼睛,尝试着冷静下来,我需要冷静,非常的冷静,我他妈根本就不知道这宫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怎么突然之间事态的局面就急转直下,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发展成对峙的双方了!

“但是这个实验品在我手里啊……呵呵,你们自己看着办。”左丘用另一只手挑衅似的拍了拍我的脸,语气里满是得意。

我排斥“实验品”这三个字,就像排斥“刘晚庭”这三个字一样。

当我在禹陵里得知,高平高大院长想要林医生把我带给他当作小白鼠,替刘晚庭实验一次龙的心脏时,我就觉得自己的人格被玷污了。

老刘把我捡回来,辛辛苦苦抚养我长大,他走了以后我一个人面对着这个残酷的世界,各种打零工支撑到冬爷他们出现,我将近二十年的人生再卑微也有我自己活着的价值,哪怕我一辈子就是个图书管理员。可他们居然反复的告诉我,我是什么狗屁“实验品”!

“左……左丘先生……”~

我极其艰难的在他的魔爪之下开了口。他饶有兴致的看看泪汪汪的我,又伸手在我脸上拍打了几下。

“小姑娘想要他们赶紧来救你吗?你说给他们听啊!”

“我说,我说……”我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直视着左丘的脸,“我想说,左丘先生,你是个……大傻逼。”

“什么?”

“我说啊,你是个大傻逼,失败的躯体……失败的人生,失败的思想失败的灵魂,你才是实验品,你全家都是……不……不对,你还不如实验品,你是个实验失败品,什么都不是,现在还来抓我……你不是傻逼吗?”

“噗哈哈哈哈……不醉君我快要爱上你了,哈哈哈哈哈大傻逼?哈哈哈哈哎呦快给我松绑,我笑的肚子好痛……”

小卷毛不失时机的在头顶就笑的快要抽过去,左丘的脸色霎时间就变了,我能感觉到他额角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他将拍打我脸的那只手也架到我的脖子上,我看他的架势,果然我把他激怒了,两分钟后我将会被掐死在他的手里。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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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踢蛋神功

我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以死亡可以换来其他人的平安,我不会后悔。我这个渣渣能存活到现在,其实命都是他们给的。

可左丘的手指在一阵紧握之后,不仅突然放松下来,还重又抽出其中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脸,笑着说我的命特别值钱,不能就这么浪费掉。

氧从气管里重新吸入,我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才听见耳朵里同伴们的怒骂。

借着这个放松的空当,我赶紧的活动活动差点断掉的脖子,我看到林医生已经冲到了距离我不到四米的位置了,可是有一只无支祁撕扯着他的胳膊,我感觉他再向我这边靠近哪怕一步,那条胳膊就得从他肩头分家,他脸上的表情愤怒的跟要把人吃掉一样,别说左丘了,就是我这么一瞥,都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为他刚才的举动而感动,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为了我的安危着急,还是他的刘晚庭呢?

冬爷怪人他们也放松不到哪去,一群人拔剑张弩的还保持着冲过来拼命的驾驶,几只在灯光里格外显眼的白毛无支祁也在阻止着他们。李副官则躺在一边,金丝眼镜被甩到了我和左丘的方向,他的脸上沾着血迹,也不知道是受了多严重的伤才陷入了昏迷状态。

“你这个小姑娘挺有性格的,也不知道你这性格跟那个人是不是一样。”左丘被我激起的怒气消退下去,他又掐住我的脖子逼着我的脸朝向了灯光的方向,“生龙活虎的,完全的实验成功了呢!”

“你这个失败品,从刚才开始就絮絮叨叨的胡说些什么!你要是嫉妒我的身体健康,你不如下手掐死我算了!”

“哦……本来你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本来那个人也要死了,可是偏偏她的朋友不愿意放弃,你该感谢我,而不是这样充满恨意和厌烦的盯着我,知道吗?”

左丘猛一用力,我觉得喉结那块骨头都要被掰断了,我听得到怪人在呼唤我的外号,叫我别听左丘胡说,可我气上不来,觉得随着体力和生命力的流逝,耳朵里所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少,似乎只能听得见左丘的话了:

“没有美玲,王爷就不会指向这个地方,没有我帮冬星彩提议,她的朋友们就只能束手无策,那么,你也就不会出现了。”

左丘的话像一条直接就钻进我的大脑里丝线一样,让我把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一块块串联起来,惊心动魄。

“所以你也算是我的实验品,我不舍得杀你呢……”左丘又开始拍打我的脸,“你已经长那么大了,日子到底过去了多久……我在这里熬过了多久!我熬不下去了,我不能杀了你,我也不能放过你!!!”

左丘像个变态一样,嗓子都变了调的嚎叫起来,他的手反反复复的在我脸上拨弄着拍打着,我多么想回击他一百个耳光,可是我的手也被他用绑住了小卷毛的剩绳反绑着,还能怎么抵抗呢?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我觉得这比骂在脸上还要难受,想着什么实验品不实验品的,我猛地一个低头,一口把他拍向我脸的手指咬住了!

“嘶——”

我不依不饶,简直把浑身的力气全都用在了牙齿上,逼得左丘不得不放开我的脖子想要推开我的脸将手指头拔出来,我知道除此以外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逃脱了,赶紧就松了口任由他去保护手指!

我抬起腿来想要跑回冬爷那边,可是我膝盖跪在地上的时间太久,小腿都已经发麻了,还没刚迈出去半步,歪歪斜斜的就要栽回去!

“别想跑!”

左丘也吃惊不小,他紧接着就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肘,想要将我拉回地上,我心说又要完蛋,一低头却看到了一个不该看见的东西——

左丘的小!

他的躯体生长的诡异而丑陋,他的双腿是从大腿处出现了融合,而不是正常鲛人一样的腰腹部,因此从他的大腿往上还与一个人类无疑,他的身上只披了一件破烂的长背心,这会儿又拉又扯的倒是把他的下体整个儿给露了出来!

小时候我因为发育不良也曾经被村里的男孩子欺负过,我爸爸老刘就教导我,对于从块头到力气上都吃亏的女孩子来说,要打败男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击弱点,伤害到男人要害的那种疼痛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受得了的。所以我在那个时候就学会了一招打遍村里调皮男孩子无敌手的“断子绝孙脚”。

“你受死!”

我也不管他的手指在我的手肘上捏出了多大一块淤青,抬腿对准他露出来的那个玩意儿,咬牙切齿的、拼尽了吃奶的力气,狠狠的跺了过去——

“我……操……”

耗子哥一声惊呼,我听到脑袋上方的小卷毛也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小腿还处在麻木尚未解除的状态,感受不到那一脚踩下去的触感,也无法得知我究竟用了几成力道,而且由于姿势太过扭曲,一脚之后左丘松了手,我便身体一歪趴在了地上。但是似乎这一招又见了奇效,钻心的麻劲儿一瞬间过去,我倒背着绑住的手,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倒也能跑上几步。

我听到静音似的隔了两秒钟,身后爆发出左丘先生惨绝人寰的哀嚎来,我根本就不敢回头,“啪嗒啪嗒”的踩着铜质的地板,跑到了距离我最近的林医生身边。

无支祁只是阻止着林医生靠近我,却并没有得到阻止我归队的命令,我冲到他的身边简直是要虚脱掉,林医生一把抱住我瘫软的身体,甩开无支祁就将我带回了亲爱的队友们的身边:

“我……我没有成为累赘吧?他手里没有人质了,你们可以……尽情的和他打架……我累死了……”

“幺妹儿你太……太牛逼了!”冬爷接过我,赶紧的招呼怪人上匕首给我松绑,“左丘的蛋蛋被踩爆了吗?”

我没有力气去回答,感受着怪人很小心的用刀尖挑开我手腕上的绳索,特别想跟他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等我的双手终于重得了自由,却听到他在我身后弱弱的问道:

“那个……矮子你什么时候练就的这个神功啊,那画面看起来就好痛……”

“你痛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好吧你以后如果敢欺负我,我就让你尝尝……”

“别别别我不敢不敢不敢……”

一声低沉的呢喃响起,打破了怪人的认怂,我刚刚才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左丘吹响了白管鱼哨!

我靠,原本组成了白毛人墙的三只无支祁一下子就昂起了头,我觉得头痛的要命,无支祁的身手实在太厉害,无论怎么打起来我们都会相当吃力的,而且我已经和昏迷过去了李副官没什么区别,战斗力为零了,无支祁的生殖器是长在哪里的?而且它们那么灵敏,根本也不会老老实实的让我踢蛋蛋啊!

不过好在无支祁并没有立刻就对我们发动攻击,左丘承受的我那一脚实在是太过疼痛,他一口气吹不了鱼哨两秒钟就要中断下来,带着哭腔的为他男人的尊严哀悼一会儿,冬爷扶着我起来,把我给推到怪人的背上去背着,他扛起了满身血迹的李副官,我们几个趁着这个空隙打算脚底抹油开溜!

我刚想跟冬爷说小卷毛还没被救出来呢,转头看到他因为被我们抛弃而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他的下巴一偏,向我们指了条路——

小卷毛指出的方向居然是那个我看到金色反光的位置!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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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弱鸡的反击

从二楼出去的那扇门是被左丘堵在了身后的,我们一时间不可能从那儿离开,既然左丘现在处于死去活来休息状态,那么我们当然也不能坐等他恢复。小卷毛指出的那个位置并不远,大家便没有耽误,蹑手蹑脚的就绕了小半圈朝那个反着金光的东西赶过去。

我趴在怪人背上,感受到他一直微微侧着头前进,那只探照灯所散发出来的光明又刺痛了他的眼睛,我张开手帮他脸侧遮挡了一下,我不知道这种奇怪的眼疾到底应该用什么办法来治愈。依照目前的情况看,病情是肯定比原先要恶化了。

耗子冲在最前面,很精明的打开手电四下里不停变换角度照探着,我们知道在左丘先生的探照灯未照及的地方,一定存在着住在这宫殿里的原主人水鬼!

顺着耗子哥的手电光束,我看到不光是高处的位置,就连与我们处在同一水平线的位置也可以反射出一层金光,我心里嘀咕了一会儿,刚想说这为什么跟横公鱼的鳞片光泽那么像,耗子哥就一声“我操”照亮了他脚边一片金色的光丝——

那像是上好的轻纱与细腻的金粉混合纺织,那像是与这所宫殿相呼应的达官贵人得到的贡品,那是一条比耗子的身高还要再高一头的闪亮鱼尾!

不是,这不是鱼,这是一条……龙尾。

耗子哥的手电从下往上打过去,我发现之前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个位置的确是矗立着一根高高的、像是支撑起了整个宫殿的顶梁柱子,柱子上盘着的东西,就是一条龙!

这条龙鳞片上的光泽我们已经非常熟悉,它是由横公鱼在千百年的时间里一点一点演化而来的,它不同于我们在莲藕中挖掘出来的半成品,这条龙的身躯要完整的多,我觉得它已经和我跟怪人在禹陵悬崖里看到的那条无异了。

怪人朝前又走了两步,我才看到在龙的旁边安置着一副铜质挂梯,小卷毛所指的出路就是这个东西,可这梯子却只能朝上进发,地面上根本没有出口!

所以我们还要进一步去探求大海螺的秘密,而不是退出南海的游戏吗?

耗子一招手就率先往上爬,我转念一想后面也根本没有退路,便在此刻完全泯灭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我们可是锦夜的人啊!

大约五十年前,那个时代的张小爷的运输队进入龙洞到达过鲛城,他们用灯光烤死了一只水鬼,他们装走了它的骨灰并在其中得到了一枚造化玉牒的碎片。当时那支运输队的成员绝大部分是第四海洋勘探组的人,左丘先生也在其中。

后来张小爷离开龙洞登上了前来接应的小卷毛的船,左丘很不幸的没赶上趟,更不幸的是在这儿被一条半死不活的横公鱼改造成了一只失败的鲛人。

刚才,左丘拿我当作筹码,要求其他人把玉牒给交出来赎人,那么可想而知,他所说的这枚玉牒就是张小爷当年从这儿带走的那一个。也许是他认为我们是锦夜的人、也许是他看到了小卷毛和我们在一起,他觉得我们这一次的到来,也是和当年的那块玉牒有关的。

从冬冬和苏丽妖那里我可以知道,左丘的愿望是想要从水鬼的手中得到营养液,以此来拯救他自己的那副丑陋躯体,那么,他还要玉牒干什么,他也想要长生不死吗?

低沉的呢喃自黑暗中响起,我的心也跟着低沉了下去,左丘依旧是不依不饶啊……

冬爷催促着大家加快了动作,可我们那么多人堵在拥挤狭小的挂梯上,后背紧贴龙的躯体,更何况怪人和冬爷还是各扛着一个废物,别说加速,就是一步跨两级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了!

低头一看,白色的身影在两秒钟后就出现了,我心说完蛋,这群无支祁,完全听从着那个白管鱼哨的指令,原先没有左丘的时候,它们并没有对我们发动过袭击,虽然说不上友好,但没了左丘我们逃跑它们也不会阻拦。之前在墓碑大门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猜也猜的出我们和他们是一番恶战打到了这儿的,小卷毛还开了枪、李副官还受了伤,我听几个人的喘息也是累得够呛。就算左丘被我那一脚踩爆了蛋蛋,无支祁的动作有些停缓,可总是这么有一声没一声吹起来,我们永远也逃离不开无支祁的阴影啊!

除非……除非可以不让无支祁听从左丘的号令,那么,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只白管鱼哨给夺回来!

眼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踩上了第一阶挂梯,我一只手抱紧怪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滑下去,从他的腰间把匕首给拔了出来——

“冬爷、林医生,你们跟着耗子哥先往上探路去吧,我跟道哥必须得把拦路的东西处理一下——”

“幺妹儿你要做什么!”

“道哥,咱俩配合一下,我跑不动你就当我的腿,在下面你眼睛痛我就当你的指挥,咱们去灭了左丘吧?”

“那你可要抱紧我!”

怪人大概也正有此意,连犹豫也没有便应声点头,也不顾冬爷他们的反对,突然之间松了手——

我的头发呼啦一下全被吹起来,我们俩从好不容易攀上挂梯回到了原点,怪人毫无顾忌的松了手,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最下方站着一只无支祁当作肉垫呢,他这一个重脚下去,不仅把刚踩上挂梯的那个家伙踹了下去,同时撞开了刚刚赶上来的另一个倒霉鬼!

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骑上了一匹可以飞檐走壁的“坐骑”,我知道怪人的身手一向灵敏,这一回却是第一次和他融为一体,以他的视角来感受他在作战时的所见。我突然觉得莫名的兴奋起来,有了他在,有了我们两个的默契在,我像个即将出征的将军一样,就等着大显身手了!

一跳回原先的二楼地面,怪人下意识的往一边偏了偏头,那探照灯是被固定在一面墙上的,它的光芒想躲也躲不开,我便大胆的让怪人直接闭上了眼睛,一切行动用我的眼睛来传递给他——

“道哥,我们现在往八点钟方向慢慢的靠过去,还有一只无支祁站在对面,左丘在十一点的方向趴着,我们的目标是他脖子上的鱼哨!”

“明白,我相信你。”

“好的,咱们先慢一点靠近,看看无支祁二号的动作……我晕它要冲过来了,加速跑!”我的双腿紧紧夹住怪人,骑马一样指挥着,“挡路的来了,朝六点钟方向拐弯!被你撞开的那只从四点钟方向爬起来了!”

我觉得我真是长进了不少,到了这种关头,头脑里倒是跟林医生一样的冷静,我高高举起亲自为怪人打磨的那把黑曜石祭刀,正迎着拦路白毛的方向——

“加速!尽最快的速度!后面的追上来了,对,超过去!”我听到了刀刃迎着步风轻鸣的声音,而这时左丘察觉到了我们的杀气,白管鱼哨的低沉呢喃又响起了,“道哥现在三只正在围攻我们,咱们……咱们往最弱的那边跑,一点钟方向返回,它被你踩伤了!”

怪人立马一个急刹加调头,我差点儿被那力道甩出去!我们俩直冲向那只踉踉跄跄的可怜家伙,我看的出来它也是很不情愿爬起来跟我们对抗的。“左边拐!”我抄起祭刀差点儿要和它交手,却突然看到了它嘴角一块红色好像刚吐了血,心里一软干脆顺势拐了个弯,一把将本来就站不稳的它推倒到了地上去!

“好了道哥,尽你最大的可能笔直加速,左丘孤立无援了!”我感觉到另外一只无支祁担心着这个同伴的安慰,赶紧的就指挥怪人钻空子,“对,再快点,我们就要到了——身子压低!”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勇,我直对着左丘惊恐的眼神,在怪人无比给力的俯冲中举着匕首迎了过去,我似乎应该一刀给他的脑袋瓜开瓢,但我心里突然一动,在左丘已经等死的闭上了眼睛的瞬间,我松开怪人的身体,直接跳起来扑了过去——

我压在左丘失败的躯体上,手里的祭刀正抵着他发抖的咽喉。我伸出一只手来,像他对待我那样,拍了拍他的脸颊,沉声问道:

“你当年帮冬星彩提议了什么?”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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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朋友的牺牲

“哎呀哎呀,不醉君你今天真是帅的不像话!一杯倒表现也不错,打戏太好看了啦!”

头顶上的小卷毛十分聒噪的点评起来,完全破坏了我好不容易给左丘制造的威胁感,我抬头无奈的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虽然被五花大绑着,却不急也不燥,脸上那表情根本就是进入了看戏状态!我说你什么时候能稍微有一点点正形吗?

“好了,你就少给我分神了,问你的问题,立刻马上回答!”我回过头去,又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一洗方才之辱,顺便,我用黑曜石祭刀把他脖子上的白管鱼哨项链取了下来。

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我们几个人剖开了鲸鲨的肚子,又从一大堆腐肉当中的藏宝盒里找到的,当初如果知道它在大海螺里可以使唤无支祁,那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把这宝贝交给左丘啊!

左丘应该是没有想到我的突然爆发,他被我那一脚爆蛋直到现在还没缓和过来呢,这会儿惊觉我把白管鱼哨抓在了手里,这才突然之间剧烈的挣扎起来,妄图夺回他唯一能操控的力量——

可是我还有怪人在呢,他被我突然从他背上跳下去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会儿反应过来便赶紧的往回跑到我的身边,在左丘的拳头就要打向我脸颊之前,冲过来一脚把他的手给踩住了:

“如果还想要手指头,你现在最好听她的话。”

我把鱼哨握在手心里向后举起胳膊,给那三只无支祁示意左丘对他们的控制到此解除,我的眼睛却没有离开左丘,我重又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酷又凶恶的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当年你和冬星彩相遇的时候,你到底给了她什么提议?”

“我说了你们会放了我?”左丘倒也是经历过风浪的老油条了,片刻的失态之后便冷静了下来,“呵呵呵,鱼哨也在你们手里了,我说和不说没有区别,我不信你们会护我周全。”

“你少来这套,现在没有你给我谈条件的机会。”

我丝毫没被唬住,这种滑头我又不是没见过,便装作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提起刀柄,用尖锋真的在他下巴上点画了几笔,马上殷红的血液便为黑曜石祭刀镀了一层莹润的外膜。

“我一开始什么也没说,是冬星彩后来要求我的!”

左丘一看到我真的下了手,立马松了口风:“她说她想要替她的朋友先试验试验!”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冬星彩所指的那位“朋友”一定就是刘晚庭了,我心说这个女人到底能有多大的人格魅力,不光是林医生为了她能上刀山下火海,一个女性朋友也愿意为她自我牺牲。听着小卷毛在上面也喊起了“晚庭庭晚庭庭”,我想起来这个没正形的家伙倒也是因为好酒量而格外受到他的青睐。

“你继续,冬星彩他们几个人来到了南海,然后有一天你跟冬星彩相遇了,后来她单独找了你,你们之间都说了些什么?”

我结合着之前邱善告诉我的情形,以一副“我也知道些故事”的嘴脸继续进行着逼问,我发觉我这会儿似乎是冷血狂魔附身,也或者是因为想起了刘晚庭那个女人的名字儿心烦气躁,我手头的祭刀可没有停下,所点之处皆戳开了一个血孔,左丘颤巍巍的回答着我的逼问,便满面开花了:

“她……她来南海,本来就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延续生命的办法,我知道她是锦夜的人,她是被王爷推荐来的这里,她也预料到这里可能有我在,因为毕竟王爷跟我取得过联系,他也是锦夜退休下去的……”左丘的表情痛苦的厉害,他抿了抿沾了血渍的嘴巴又说道,“我跟冬星彩说,海底下藏着一个鲛城,鲛城里有一位龙女,这个龙女掌握着延续生命的方法,她追问我那是什么,我没说。”

我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起来在南海里,长生的方法似乎是与横公鱼合二为一,也就是以一副将死未死之躯进入海洋,然后历经时间和运气的考验,演化为一只鲛人。至少在潭门大多数人的眼里、在我们没有窥探到鲛城之中的关于龙的秘密之前,我们都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冬星彩之后的所作所为却完全没有要成为鲛人的迹象,那么她所认为的延续生命的方法是什么,她又进行了怎么样的亲身试验?

“那块玉牒已经被张小爷带走了,而我在那个时候,也是刚醒来不久,对于南海的秘密还知之甚微,倒也没有什么真正有用的信息可以告诉她,但她既然来到南海,还有勇气单独等着我现身,我就知道她也是有备而来,她心里对延续生命的方法也是有些其他情报的。”

“你说重点,冬星彩在那以后可没有像我们一样进入龙洞,相反,她一个保密人居然在潭门怀孕了,而且怀孕以后还突然失踪,这也太反常了!”怪人把一只手覆在眉骨上挡着光亮,替我问道,“我们在问你,你对冬星彩的提议是什么啊!”

“我……我一开始没有提议,我话都说一半,留着她自己去领悟的,但是她好像方向错误,她走的和我想的根本不在一个路子上,她感兴趣的话题,是龙女和水鬼的繁殖。”

左丘终于说到了我们最想不通的点子上:“那时候我连鲛城最里面都还没有去过,我也好奇,干脆我就顺着她的想法让她去试验,我说龙女既然会生出水鬼,那说明她手里掌握的长生线索肯定跟这个有关,说不定水鬼的身体里才有大文章!”

一番话让我的思绪回到了晨雾之海,那个叫做玲玲的女保密人曾经怀上了龙伯人的孩子,梁阿婆带着她去检查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一肚子鱼籽……水鬼是龙伯人和女东王公的后代,他们的身体里能有什么大文章呢……为什么比起神秘的鲛人,冬星彩所在意的却是那种东西?!

而更让所有人,包括我爸爸刘建国还有邱善都想不通的是,一向看淡儿女情长的冬星彩又怎么会突然主动送上门去,跟那个平淡无奇的董文平发生关系怀上了冬冬?

等等……这种怀孕,也是生殖,这和冬星彩所在意的龙女的生殖有什么关系吗?

邱善说过冬星彩这个人是个证实派,她所认定的事情都必须经过她本人的亲身实践,而我记得取脑狂魔曾经在我们说到那个话题的时候,插了一句嘴,他说过什么“水生胎?”

“好了,那我现在再问你,为什么你会说我是‘那个人’的实验品?”

我想了想,决定不能在这种时候放词穷的左丘休息,心一横提出了我最为避讳的那个话题。

“呵呵呵,其实你还什么都不知道是吗?”左丘满脸是血的盯着我格外认真的眼神,笑的让我有些浑身发毛,“因为冬星彩进行了她脑子里的实验,所以才有了你的出现,这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那个人准备的,她的名字你应该知道的吧,她是——”

“别说,我知道是谁。”

我听得一阵发紧,赶紧的制止住左丘说出她的名字来。我身上好容易才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摄人的气势此刻完全的消退下去,怪人把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肩头,我觉得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嗡嗡”作响。冬星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刘晚庭,而正因为刘晚庭有了这些个朋友的出生入死,才有了我的存在吗?

我到底是怎么被实验出来的?!

冬星彩当年主动的向毫无好感的董文平示好,她怀上了冬冬这个孩子,是因为想用冬冬、想用她自己来实验什么水生胎的秘密?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什么水生胎啊!

“后来冬星彩走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左丘自己倒是像打开了话匣似的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他们很多人都在找她,找了很久的时间。我只是知道冬星彩在刻意的躲藏着他们,她在那段时间其实一直藏在南海没有离开过,我看见她独自一人进入过龙洞,也在小岛上见过她在风浪里嚎啕大哭,然后又拼命的止住哭声,可能是不敢被那些寻找她的人发现……我在那个时候身体上开始出现了异样,便没有再插手她想要试验的事情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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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龙子

我听着这段话,想着冬星彩独自一人在南海怀着孩子奔波的画面,觉得莫名其的感动。

其实我不应该感动,我应该是带着一丝憎恨的,如果没有她,是不是我就不用顶着“实验品”的名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冬星彩当时告诉你她要进行亲身试验的时候,是怎么形容‘那个人’的?”

“他说那是一个她绝对不能放手不管的女人,那个人的遭遇比她自己将要面临的情况还要糟糕很多倍。”

我想不出来刘晚庭所遇到的“糟糕的情况”到底是什么,难道在她与林医生相遇以前,也有过一段身体情况特别糟糕的时期?是她的心脏早在那个时候出了问题吗?

可是,延长寿命是一回事,怀孕生子又是另一回事,冬星彩至于做到这一步?

我和怪人都是一副迷茫的表情,左丘闭上了嘴巴,他像是终于吐出了心底的秘密一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知道此刻他是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了,我想起来在南海鲛城的那么多年里,他应该是十分孤独的:水鬼和无支祁自然不能跟他交流,而演化成功的鲛人又不会说话,他也许有过一个失败的同伴,可我们已经看到他融化在了鲸鲨的肚子里。

对了,白管鱼哨也是从那儿找到的,看起来这个失败者联盟曾经共同合作过,而后因为一方的死亡终止了他们计划之中的救赎,再之后,白管鱼哨从我们手中的再次现身,才给了左丘拼上一拼的决心。

“如果冬星彩跟董文平在一起是为了什么生殖、什么水生胎的秘密,那么……冬冬,其实也是一个实验品吗?”

这么想着,我不禁对冬冬那个孩子产生了比冬爷还要深刻的怜悯之情,我们俩在上一代保密人的手里,都成为了试验意义的存在啊……

“喀拉喀拉”。

我和怪人均是浑身一颤,从高处突然传来了水鬼的咽喉才能发出来的奇特声响,冬爷他们已经与宫殿的主人相遇了吗?

我们俩抬起头来,远远儿的能看见耗子手里的那支手电光束已经到达了相当高的位置去了,怕见光的水鬼为了躲避这里左丘放置的探照灯,全都扎堆在了宫殿的上半部分。就靠着那只手电筒,冬爷他们能扛得住吗?

“不醉君你小心——”

我听到小卷毛的话语还没落下,突然就觉得什么东西打了过来,后脑壳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然后控制不住的就眼前一黑往旁边栽过去——怪人赶紧的探身拉住我肩膀,我觉得身子底下的左丘变得和泥鳅一样滑腻,他在这个间隙从我的双腿底下挣脱出去了!

“一杯倒,先别反击,保护好鱼哨和你小女朋友!”

小卷毛居高临下的指挥着我们应对突发情况,我天昏地暗的被怪人的身子挡着躺到地上去,我觉得又是一个很有力道的击打甩在了怪人的脊背上,我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我们俩抬起头来的那个疏忽瞬间,让左丘给不失时机的抓住了,他的横公鱼身是从大腿才开始生长的,因此他畸形的身体要比其他鲛人更长一些,击中了我们两个的东西是他甩来甩去的鱼尾!

怪人挡在上面承受了两次重击,然后把我在他身子底下团成一个团抱起来,翻了个身就滚到了另一边去,我头晕晕乎乎的看到左丘上半身趴在地面上,尾巴重重的甩来甩去,击打得整个地板都颤动了起来!

“哨子……吹哨子道哥!让无支祁来帮我们!”

我有气无力的伸出手去,把那个宝贝的白管鱼哨递到了怪人的面前,左丘完全是疯了,尾巴耍得漫天飞,地上的水被他扫开,不知道怎么就变得那么滑腻,在他的猛烈进攻下我们俩除了连连后退压根儿就没有招架之力!

低沉的呢喃自黑暗中再度响起,怪人含着鱼哨发出了无支祁的指令,可……可那三个家伙听是听到了,它们全都抬起头来全神贯注的聆听着,怎么就不跑过来呢?

“哎呀这东西不是吹响就行的,有气长和间断的讲究,你最好别乱来省的发错命令!”小卷毛听了听赶紧的就打断我们,“这种时候了还管他原地托马斯回旋干嘛呀,快去追冬爷!”

我回过神来觉得小卷毛提醒的对,任由左丘在这折腾,他反正没有腿,不靠着无支祁的帮助他根本也爬不上挂梯啊!

我推了推怪人要跟他一起去追随冬爷,可左丘不依不饶的还甩动着尾巴,地上那么滑溜,我脚软还没恢复呢,一步踏出去我便很没用的滑倒在地,顺便还带着怪人一个踉跄——

他嘴里的鱼哨被我这么一撞,一个咬不住就飞了出去!我心说大事不,左丘反应神速的刹住了摆动探手迎了过去,我感觉一切即将因为我那一跤而前功尽弃的时候,突然听到上头传来一声叹息,然后在那鱼哨飞翔在空中,还没被左丘接到的瞬间,猛地消失!我眨了眨眼,它居然落到了小卷毛的手心里!

卷毛很淡定的扫过我们惊讶的眼神,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在几秒钟之间变戏法似的从空中悬着的五花大绑里挣脱开,卡在节骨眼伸出了援手!

“逃脱魔术嘛,小意思啦!”小卷毛活动了一下筋骨,看都没看左丘,一脚把他顺着被他折腾的滑腻的地板,踢到了远远的墙根儿处,“我卷毛大爷怎么可能被你这么个东西抓住,绳结的系法我单手都能表演出一百种来,一个简单的水手扣打开也就需要一点五秒钟罢了。”

“所以你早就能逃脱,却还一直赖在上面高枕无忧的看戏?”我心里对小卷毛是又爱又恨,干脆给了他一记轻拳。

“哎呦喂痛死啦!”卷毛装模做样揉了揉胳膊,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这是以不变应万变,以防不时之需嘛,你看,这不是派上用场了吗?走走走,咱们接着上楼看看!”

他像什么都没经历过似的,一手一个揽着我们俩就往挂梯那儿走:“当年呀,那个什么张小爷从海里出来的时候,我就心痒痒的快受不了了,现在终于能看看他都看见了些什么啦……哎呀哎呀,这不是一条大龙吗?多好的货呀……”

“卷毛你说这会是谁变的?”

“肯定不会是南海的新人喽,不然时间上哪能来得及演化到这么完美呀!”

“会是那个创造了鲛城的龙母吗?”

“说不准,但是她像是操控这一切的人,而不是亲身实践派,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冬星彩的。”

“那么……会不会是龙子呢?就是那个陷地为湖的传说里,龙母一手抚养出来的龙儿子!故事到了水淹邛海就结束了,没交代这个儿子跑去了哪里,可龙母最后都造出鲛人到南海来了,她儿子不是存在着很大的可能性,也追随过来吗?”

我依然处在头昏脑胀的状态,迷迷瞪瞪的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跟着他俩就上了挂梯,抬头遥望耗子他们的手电位置依然没有改变,他们也是在等待着我们的汇合,然后大家生死与共的一起跟水鬼来个正式碰面!

我的脚掌往上一级级踩着阶梯,感觉像是踩进了云里雾里似的,怪人一看我那个难受的样子,二话不说又把我背在了身后。一贴上他的脊背我就有种塞满了整颗心脏的安全感,我真的是累到不行,刚才审问左丘,不光是体力,把我的精神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伏在怪人的背上迷迷糊糊的就想要睡上哪怕五分钟也行。

“没有美玲,王爷就不会指向这个地方,没有我帮冬星彩提议,她的朋友们就只能束手无策,那么,你也就不会出现了。”

我明明那么疲累,脑子却还是不断不断的回响起左丘的这句话。

这个世界到底是由多少个巧合拼凑而成的呢?一环扣一环的谜题,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我们所走的这条路已经有先人提前铺垫过了。我觉得心悸的要死,究竟是我被无辜的卷入了这些个长生局里,还是说这些句原本就存在于我的命运之中呢?

我突然开始相信耗子哥之前笃信的命局论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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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悬吊的锁链

随着我们三个人的位置逐渐上升,“喀拉喀拉”的水鬼叫声听得也愈加真切了,他们正在宫殿的顶层等待着我们。

由于太过于劳累,我趴在怪人的后背上,短短的五六分钟时间都睡着了三四次。我的大脑却还在不受控制的高速运转着:我梦到了南海的无月之夜里,那个天地大圆环间飘过了一叶扁舟,里面坐着冬星彩、邱善还有我并不熟悉的刘建国;我梦到了在风雨交加的夜里,晋卿岛上蜷缩在灌木丛中与野猫为伴的冬星彩;我梦到了在被大水淹没的邛都县里,哭喊着躲避横公鱼吞噬的县官和百姓;我还梦到在千百年前的这条海上丝绸之路上,来来往往的富商和货船中灯火通明、笙歌曼舞,而在水面之下,水鬼们虎视眈眈着他们的躯体、他们的金银财宝,还有船只上一切可以用来融铜造殿的材料,再下一秒,大风暴来袭,前一刻的热闹喧嚣转变为了绝望的哭喊,海面上百盏灯灭,一切的一切沉入南海,再也没有了声音。

“矮子,你想什么呢?”

怪人感觉到我整个人都蔫儿了,抖了抖肩膀将我摇醒:“听我说,你别去在意那个左丘所说的事情,你就是你自己,他的话你当作没听到就好,不要胡思乱想啦!”

“嗯,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困了……不过我真的认为,他说的话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真的又能怎么样呢?你无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还是一样的过吗?管他试验不试验,总之你平平安安的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什么和一般人不同的地方——哦不对,除了你总是比一般人矮一头啊……”

“……行了道哥,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您就别埋汰我了……”我听他这句话又生气又想笑,“可是我得对我的耳朵负责啊,明明听到的话进入了脑子里,我不可能马上忘记的,而且你不觉得,在这以后,我还会听到更多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吗?”

“哎呀呀,我说不醉君呐,你没有必要整天都为这件事情犯愁的,太阳还是每天都从海平线里蹦出来,路该怎么走还是得怎么走,我家小晚庭庭不也是该哭哭该笑笑,喝酒吹牛一个不漏?”

我听小卷毛这话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卷毛君,难道刘晚庭也是‘实验品’?”

“谁知道呢,我就听她提过那么一句什么实验不试验,也不知道说的是啥,她好像是跑了?哎呀管它呢,我只要她陪我开开心心的喝酒就好了呀!”

卷毛不管,我可不能不管。刘晚庭是一个逃脱的实验品吗?可她的身上能有什么好实验的,左丘不是说冬星彩的试验是为了她,而正因为她,才会出现那么一个我吗?

林医生早早的从上面爬下来接应我,看着他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的关切,我觉得这个大冰山是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

记得一开始,大家知道我和刘晚庭肯定存在着什么血缘关系的时候,考虑到我们俩的年龄差异,大家人认为刘晚庭极有可能是我的亲生母亲。而这种说法始终找不到什么确切的依据,我对这个名字又产生了排斥心理,所以对我来说,这个女人在我心里的地位是完全不能和我的养父刘建国相对等的。

现在应该是2010年的年末,但说实话在海底呆了那么久,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跨过了这一年,我19岁,那么时间倒推回去,1990~1991年的时候,我就算是还没出生,也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冬爷说过冬冬这小子特别聪明,上学的时候跳了好几级,他学历那么高其实也就比我大了一岁多,那么把他的年龄也往前推,1988~1989年间,是他存在于冬星彩肚子里的时候。

如果说冬星彩的怀孕是为了替刘晚庭试验些什么,而刘晚庭真的是我母亲的话,那么冬冬的出生看起来就像是为我做出了榜样,因为他的平安健康,所以才会紧接着有了我。

可是冬冬的生父是来自潭门镇的董文平,我如果是刘晚庭生下的,那我也该有一个亲生父亲才是啊!

林医生把我从怪人的背上接过去,小心的把腾出来空隙让给我,他的手抓我抓的那么紧,就好像一不留神我就没了似的。

在我出生的那个时间段,他还太年轻,刘晚庭这个女人还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所以我才会一直开玩笑的叫他“小爸”,而这个小爸为什么又偏要认定我就是刘晚庭本人呢?

想不通,我还是怎么都想不通。我的脚还是酸软的难以用力,即便林医生那么紧的拉着我,我还是爬了几步挂梯就险些滑下去——

怪人在后面立马拖了我一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费力拖拉着我这个没用的吊车尾,终于是让我成功跟上头的冬爷他们汇合了。

我故意停了停,让怪人从后面多上了一个阶梯,这样他便把我给护在了怀里,我心里刚有点洋洋得意,肚子里头的应声虫便很不失时机的大喊着“喜欢你喜欢你”,吓得我赶紧又往上撺掇几步,挤在了冬爷旁边才停歇下来。

“幺妹儿,还是要保存一些体力,再往后,肯定还要费些功夫才能离开的。”

我点了点头,看到冬爷上头被栓在挂梯上、满脸血迹的李副官,心说虽然他的状况还不如我,可人家那是战斗负伤,和我这体力虚脱根本就不同性质。

“要费哪些工夫?咱们要离开这梯子再往四周走动吗?”

“让你耗子哥指给你看看这儿的情况吧。”

冬爷话音刚落,耗子哥的手电光束便打了过来,我们紧挨着的龙鳞登时散发出了让人目眩神迷的光泽来,然后手电光往上,映照出一条长长的阴影。

不是一条,再往上还有很多长长的阴影被投射下来,我眯着眼睛偏了偏头,躲开龙鳞的反光,这才看到那些个长条是直接插进了龙的身躯里的,而另外一头远远的延伸到了宫殿的深处我们看不清的位置去!

我仔细观察着距离我最近的那个长条,我看到那是一根锁链,它的表面因为沾染了潮气而出现了一层斑驳的绿点,这链条也是铜质的。

躲藏在黑暗当中的水鬼尖着嗓子表达着对手电光束的抗议,即使听不懂那种语言,我也知道它们快要气疯了,一旦耗子的手电损坏,它们保准要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来将我们玩儿死的。

“当当——”地下秘藏

小卷毛耐不住性子,把他的皮带抽了出来,把皮带头甩过去敲打了几下锁链,盖住了水鬼“喀拉喀拉”的怪叫。支起耳朵来听着击打得声音我马上便知道,这是个我们熟悉的老物件——

中空青铜锁链!

这种东西在霸王宝藏里是连接着葡萄胎,用来供给心脏跳动的管道,这种东西在禹陵里也是起着相同的作用,为姒家人以及那个冻住的男人输送营养液,那么在这儿,它的作用应当也没什么差别,左丘先生妄想得到的营养液果然是储存于水鬼的手中的!

那么为什么要把营养液通过锁链输送到这条龙的躯体内呢?

我想起那只我们从莲藕里挖掘而出的怪物,和那个相比这条龙太大了,它是无法藏身在荷塘里的,所以它的栖身之处便是这宫殿当中的顶梁柱吗?

怪人猜测说这条龙发育的那么完整,它还能住在海底宫殿当中,很有可能这就是当年陷地为湖的故事里,那条失踪的龙儿子。

既然还有营养液在为他供给着极其宝贵生命力,看来,这位龙子还是活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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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女人香

虽然这位龙子没死,可我却知道它即使活着也跟死了一样,它压根儿就没办法动弹啊!

它的身躯是顺着顶梁柱盘起来的,那些青铜链条的长度也是十分有限,也就是说,在它接受着营养液输送的这段期间内,没办法像一条深海游龙一样活动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突然之间想到了“囚笼”这个词。

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手脚束缚着不让动弹,那不是囚犯才有的待遇吗?龙子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被迫的吧?

“这里应该藏着三到四只水鬼,它们全不在一处,如果咱们要离开挂梯的话,一定要各个方向都小心些。”怪人扫视了一圈提醒道。

他的夜视眼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无可比拟的作用,我们这支队伍当中的光源好像就剩下两支手电筒了,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把所有的角落都照亮,而且水鬼一定会尽可能的避开我们的照射,不过怪人却能接着极其微弱的一丝光线,将整个黑暗中都看得一清二楚:

“挂梯算是到了尽头了,不过十一米开外的东南方向有个斜坡,看起来是另外一个再往高行进的路子。”

“那还愣着干嘛呀,快杀过去看看!”

小卷毛裤子上的腰带还没拴好呢,就急匆匆的催促着,冬爷没有发号施令,而是回问了卷毛一句:

“你觉得再往上走,咱们能得到什么?”

“啥也得不到呀,好东西不是已经被那张小爷五十年前就拿走了吗……不过我这趟赶过来又不是非要得到什么东西,我是来旅游的呀!既然是旅游,当然要把这儿的好货都看个遍啦!”

“那你觉得咱们在上面会看见些什么呢?”

“冬爷你别逗我,明摆着的,这龙子的身体还在这儿盘着,再往上走,其他的不好说,但一定能看见龙头啊!真是令人期待!”

“你错了卷毛。”冬爷摇摇头,向耗子示意把手电光举高一些,“是头,但一定不是‘龙头’!”

我一头雾水的仰起了脖子,在龙鳞夺目的光泽之上、在手电几乎探照不到那个高度,出现了另一种光泽——

那光泽是柔和的,并且,那光泽每个人都觉得眼熟:

那是头发映照到光芒以后的反射!

这位龙子,居然还长着头发啊……

我这才明白过来冬爷所说的一定是“头”,但一定不是“龙头”的意思,这龙子虽然身躯已经发育的如此完整了,可龙是不会长出人类的头发,它的头部压根儿就还没演化完毕!

看得出来龙子的头发很长很长,都已经从宫殿上层垂落到这一层了,我不禁想着它究竟以这种形态存活了多少个年头。

“要不要老子再回去一趟,把那个什么左丘的探照灯借过来用一会儿?”

“别去了,那灯固定在墙上,弄下来很费劲,而且,咱们没有必要把水鬼赶尽杀绝。”

冬爷摇摇头阻止了耗子哥,想想也是,一旦我们把这丝毫没有留出门窗的宫殿从内到外映照的亮亮堂堂的了,居住在这儿的水鬼将无所遁形,那么它们的皮肤将会在灯光的烤炙下化为灰烬,我们便成为了鲛城平衡的破坏者——

这里不是静谧之城,没有什么权力争斗,我们凭什么要对这里的原住民赶尽杀绝呢?

“手电有限,一前一后把所有人都给包在光芒里。”冬爷往四周看了看,终于是下令道,“万一遇到了袭击,所有人都给我往中间缩,谁跑到队伍以外去谁就死,咱们分不出多余的保护给他,明白?”

“明白明白,抓紧抓紧!”

小卷毛一兴奋起来根本就刹不住,他歪过头朝上面的耗子使了个颜色,然后抢过了我们队里开路先锋的位置,率先就开启电筒从挂梯上跳了出去!

我和他一样好奇,一样急着看到龙子的脑袋,林医生刚才一直在帮我按摩着脚踝上的几个穴位,我活动了几下感觉效果还是蛮明显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便跟在怪人的后头离开了挂梯——

落地的时候我听到了十分惊恐的“喀拉喀拉”,我知道有一只水鬼就蹲在左边不远的角落里。

冬爷所担心的攻击只不过十秒钟后便发生了,只是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一行人马全都站在一前一后两道光束的照耀下,水鬼无论如何都近不了身,看来倒也没什么危险,但“当啷”一声脆响,便开始有暗器自黑暗中飞出来,砸落到我们的身上和脚下了。

大家纷纷捂着脑袋打算加快脚底下的步子,可殿后的耗子却闪了几闪光束,把速度反而放慢下来,我一回头看到他正蹲在地上,死命的将地上捡起来的东西往裤腰里填塞着!

“啪”!一个没留神,我觉得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水鬼又甩过来一个方方正正的玩意儿正中了我的脸!我伸手捂了一把,看到这枚暗器的模样居然是个项链吊坠,上面还镶着一颗闪亮的大宝石!

再一低头,我靠,地上散落了好几件首饰碎屑!耗子这个见钱眼开丝毫不想浪费,一边跟着队伍慢慢挪动,一边将水鬼砸过来的宝贝清理了个干干净净,我想起这海底是储存了大量的沉没货船的,铜质的金属用来铸造了宫殿,这些原本十分珍贵的宝石琉璃却成了没用的摆设,怪不得贝壳画上的龙母身上,还有左丘脖子上都挂着的那么多首饰,敢情这儿的金银财宝应有尽有,根本找不到销路啊!

我也很没出息的弯腰捡了几颗碎宝石,然后我突然找到了另一块印着【】的钢印牌。

这玩意是当年那个第四海洋勘探组,也就是后来的运输队的成员才拥有的纪念牌,在这里找到了这个东西,那就意味着张小爷当年的队伍也已经到达过我们此时此刻站立的这个地方了。我脑子里闪过一个灵光,水鬼对于我们这些人的反应是相当的剧烈,相当的仇恨且恐惧的,当年张小爷是怎么找到那个携带着玉牒碎片的水鬼的呢?既然他们已经来过了这里,是不是他开启了全部的照明,过滤了一遍宫殿中所有的水鬼,直到其中的一只在化为灰烬的过程中,从它的身体里裸露出了玉牒的轮廓?

砸过来的杂七杂八的物件越来越多,冬爷气的给了耗子一脚,我们的速度这才提升上来,大家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终于找到了怪人所说的那个小斜坡——

出乎意料之外,顺着斜坡虽然不能一眼看到尽头出的宫殿上层,但当我们的手电光还未照射进去的时候,那斜坡已经有些微微亮光从里朝外散发而出了。

怎么回事,水鬼不是最怕见光吗?里头居然点着灯?

“是蜡烛或者油灯吧,你们看那光线不稳定呢!”

小卷毛可没有愣住,他眉飞色舞的已经踏上了斜坡跟我们招起手来:“快进来快进来,进来就不用担惊受怕啦!”

怪人一路上被手电光刺得就没松开捂住眼睛的手过,我也管不了就躺在脚边的一颗小玛瑙了,拉着他就往卷毛跟前跑,我注意到一进入斜坡这边,能够隐约嗅到一股子香气。

我和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赶紧的捂住口鼻,之前我们在霸王宝藏和禹陵里都吃过异香的亏,谁也不好说这鲛城里的香味又是代表着什么!

可一向感官灵敏的耗子哥凑过来,深吸一口气,却满脸陶醉的说道;

“啊……女人!”

“女人?”

“是啊,女人的味道啊……好美,老子好久没有尝到了!”

“何以见得?”

“哦对了你们还年轻,这种味道真是难以言说的让人舒服,算起来老子已经好久都没有……”

“耗子你够了!”冬爷急忙打断他,有些尴尬的朝我们点头道,“嗯,十有上面真的藏着个女人,这个味儿……哎确实是好闻,是女人的味道。”

我从小到大没娘,也没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也没处到什么闺蜜,对于我这么一个被青春期遗忘的假小子来说,我根本不懂啥是他们口中的“女人味儿”。

怪人使劲儿吸了吸鼻子,脸上茫然的表情似乎正在豁然开朗,我想起在北极的时候,曾经有个叫做莎莉的女人光腚钻过他的被窝,马上就来了一肚子的气,什么女人味儿啊,是不是女人涂了什么油脂散发出来的体香?还说雌性荷尔蒙分泌旺盛,被这一群雄性动物给嗅到了?

我没好气的想要催他们赶路,看着前方的一丝丝微光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鲛城里哪来的那么香的女人?如果有,她在住在这所宫殿里,她不就是龙母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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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红罗帐暖

顺着那股女人的香味儿、一脸陶醉的雄性动物们开始满怀着期待之情沿斜坡攀升。

上面真的有龙母坐镇海螺宫殿吗?我回头又张望了一眼已经隐没在黑暗之中的龙子身躯,我猜测不到龙母的模样。在陷地为湖的锦帛画里,她是个蹲在屋檐上的老太太;在那副空气洞的贝壳画上,她是一只长着鱼尾的鲛人。

可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的身体会不会也发生的改变,从半个横公鱼演化为了半条龙呢?毕竟在与顶壁上的贝壳画相对应底层地板上,还刻画着一条龙。

一路上除了脚步和呼吸声以外,格外格外的安静,眼看着那一丝微微的光线时不时的颤动几下,我甚至都能听到灯油燃烧时所发出的“滋滋啦啦”的声响来。

所有的声音似乎借助了宫殿的铜质结构,全被清晰的传送到了这个斜坡。水鬼的嗓音、左丘先生的叹息、还有茫然的无支祁走来走去的声响,我们在这儿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觉得宫殿顶层的主人是可以探知到底下所发生的一切变故的,她知道有外人闯了进来,知道我们与无支祁和左丘进行了一场恶战,也知道此时此刻我们顺着龙子的身躯,就要摸索到到了她的身边了。

我的手心渗出了一层冷汗,跟着几个人一步步的向上抬着脚,让我越来越紧张。灯光就在前面了,我可以看得到从里向外笔直投射出来的灯座影子。

既然上头点燃着灯光,便意味着龙母不愿意让水鬼接近那里。可与龙子相比,水鬼才是她的亲生骨肉吧,我还以为那位鲛城的母亲会养尊处优,被众多子女奴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可上头的情况显然不是我脑中所想那样,一切都太过安静了。

“要见面了……”

就连小卷毛都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转头朝我们使了个眼色才迈出那斜坡的最后一步,更别提我们其他人这时候的心态了,一直心心念念着的龙母龙母啊,我们来觐见您了——

滋滋啦啦作响的油灯围绕着这一层的空间摆出了圆形,正中央的位置安置着一座我从未能想象到的、华美绝伦的床榻!

这座床榻简直不是床榻,我觉得它完全就是一件可供展示的艺术品,而且还是对外展出需要收门票的那种!我目测了一下这张床大约是两米五长、一米九宽,支起来的床架高高在上,裸露出来一支雕刻着与赤金楼相似的三青鸟,轻薄的幕帐上绣满了金丝花饰,可它们重重叠叠覆盖了三四层之多,将床榻内休息的人儿完全挡在了我们的视线以外。

整张床榻以鎏金底、红罗纱为主色调,四个边角又嵌入了十分出挑的绿松石,使得这件艺术品看上去喜气洋洋的,倒更像是个大户人家出嫁闺女的花轿!

我们谁也没敢轻举妄动,大家呆呆的盯着大花轿似的床榻等了半天,里面并没有传来沉睡的鼾声,可那股子女人香气又的确是从这个地方传出来的。

我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了,这儿如此的安静,传声又如此的清晰,我们任何一个动作是不是就可能把里头的龙母给吵醒?我心说加入了保密人的确是能分分钟就刷新世界观的:原先我们只是知道南海存在一个龙洞,谁知道龙洞分了那么多层次,越过了海壁能进入鲛城;穿过重峦叠嶂的珊瑚山和空气洞,我们能钻进淡水透镜体当中,而淡水透镜体根本是个超大的荷花池塘;池塘底部的莲藕成为了培养和贮存龙的器皿,在池塘以下接连着大海螺状的沦波舟;沦波舟里藏着一座模型宫殿,宫殿当中盘着当年的龙子,而宫殿的顶层又安置了这么华美的一座床榻!

等了半天,一切如故,如果她不主动出来,或者我们不拉开那层层床帘的话,谁也没有办法来确定里面究竟有没有沉睡着什么人。可是就这么去掀一个女人床榻,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小卷毛的谨慎和耐心根本就没撑过十分钟,几个人还是没敢说话,相互眨巴着眼睛交流了一会儿,结果几个人的目光就看向了我。

我靠,因为我是个女孩,所以掀人家床帘这种缺德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啦?

我往四下里又看了看,毫无头绪。这个地方除了床就是灯,所以这儿应当是“母亲”独享的私密卧室?

我轻手轻脚的往床榻那儿走了几步,突然觉得好困好困,我真的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一次了,这张床看起来真是超级舒服,我觉得女孩子小时候也都曾有过得到这么一张公主待遇的床铺的梦想,既然龙母迟迟不愿意起来,那就让我来会一会她,会完这个面,我们也该走了吧……

我站在了床榻前,伸出去的手有点儿颤抖,冬爷他们也跟了几步过来,怪人手里攥着黑曜石祭刀,万一我一拉开里头蹦出个怪东西,几个人可就不管什么礼不礼貌,抄家伙带我跑路了!

林医生向我伸出了三个手指,逐一倒数到了最后一根——

让我好好的看看你!

我强压住复杂的心情,将那层层床帐拨撩到了一边儿去,不算明亮的油灯光芒照入,一只白的晃眼的胸部一下子展露在我面前!

“我勒个去!”

我一声轻呼,那床帐层次太多,被我一抖又落了回去将里面的秘密掩盖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还好是让我来掀人家的床榻,里头真的睡着一个散发着十足雌性荷尔蒙的女人,还是个!

我朝一脸紧张的几个人点点头,做了个睡眠的手势,然后摒住呼吸重又把那床帐撩开——龙母,你为什么要睡在这里?

可这再仔细一看,我便惊讶大过于惊艳了,她是光着身子睡着了不假,但她的整张脸颊以及另外一只胸部和下方全都包裹着她长长长长的秀发,她还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惊醒。

我已经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她的头发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推翻我们之前猜测的问题:

她的头发为什么是黑色的?

龙母是我们因为陷地为湖的那个故事而对那位女性东王公的称呼,东王公一族的最显著的外貌特点便是白发长尾,在故事里,她因为不方便掩饰那一头白发,还刻意的伪装成了一位老太太。

可如今安睡在红罗幕帐里的这位睡美人居然是黑发如瀑,她根本就不是龙母!

我的手指挽起她一缕长发,将它们从她白皙的躯体上抽离出来,我突然看到,不仅仅是腰腹部,包括再往上一些的胸口下侧,都已经布满了能发出迷人光泽的横公鱼鳞了。

她果然不是“人”?

我的同伴们看我开始对床上的女人动手动脚了,都吓得让我轻点再轻点,可这时候林医生却站的远远的,提出了一个问题:妖孽王爷小刁妃:

“你们想看的龙头在哪里?”

我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龙头?没有龙头,冬爷和耗子哥指给我们看过,这条盘在柱子上的龙子根本就没进化完毕,他的长发从上层一直垂落到了挂梯上方去。

而我们已经到达了这个上层空间,这里没有柱子了,可也没看到那条龙子!

原来那些长长的乌黑的头发都是属于她的,龙子就是我手底下的这个女人啊!

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被镇住了,我再也不敢去触碰这副神秘的躯体,我慌忙把手中的那缕头发松开,想要盖住那隐约发光的鳞片。可我一低头却注意到,另外一个胸部也是被衣服似的长发遮挡住的,可遮挡归遮挡,怎么没有凹凸起伏?

我鬼使神差的干脆把缠绕在她胸口的头发全拨到了一边去,然后我便差一点点就喊出了声音:

她的胸口上露出来一个豁洞,应当存放着她心脏的那个位置,是空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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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海洋之心

“矮子你回来!”

怪人察觉到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无比,也顾不得什么轻手轻脚和礼貌了,赶紧的就抄起祭刀冲过来,我的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女人的胸口,我注意到那里还存有一丝轻微的起伏——

那是她陷入沉睡中的缓慢呼吸,她真的还是活着的!

怪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向后猛地拉了过去,我整个人因为过度震惊而陷入了呆滞状态,手里撩起的那几层床帐也忘了松开,结果怪人一用力气,带得我的手抓着床帐紧紧的绷直,花轿似的床榻一阵剧烈的左摇右晃,怪人赶忙停下来,掰开我僵硬的拳头。

“矮子你看到什么了?没事吧!”

“嘘——道哥你不要那么大声,她只是睡着了,不要吵她。”

我中了邪似的悄声说道,吓得怪人和随后赶来的冬爷面面相觑。

“嘘——”

一转头,耗子哥也把一根手指竖在了唇边,他全神贯注的聆听着什么,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敢做声,然后,在一片寂静之中,听到了什么东西踩着水花所发出来的声响。

这座铜质的宫殿在铸造之初便使用了一种易于让声音传递上来的工艺,从那个小斜坡开始,宫殿底层的一切动静基本上就可以了如指掌了,现在我们站在了宫殿顶层的中心,简直就像是站在了一座信息接受库里。

那踩踏水花的声音十分微弱,而且没有回声,不像是在宫殿之内,那么,这会儿是什么人在宫殿大门的外面走动着吗?毕竟只有大海螺的一层才储存着水源。

“小六一你怎么还不说话!”

我全神贯注的支起耳朵捕捉着水花声,小王爷的声音突然就毫无预兆的响起来,吓得我在怪人的怀里一个哆嗦!

通讯器复活了?

“不行了,老子怎么也拉不住他们……喂你先别急着……喂!伍船长回来!算了小钢牙你看好这里,我去追!”

“什么什么?!”

我对着通讯器问了几声才突然想起来,这儿的延迟简直能把人等死,而且铜质的宫殿应该也会造成信号干扰,我现在听到的小王爷的声音,还不知道是多长时间以前他发出来的!

怪人听得一头雾水:“小王爷是要去追伍书喜?可我明明听到他说‘拉不住他们’,除了那个老头以外,还有别人也下来了?”

我叹了口气,觉得十分的头痛:“既然伍书喜那身子骨都跑了,跟他情况相仿,也哭喊着要进来的人,当然是白舒洋白大船长了,而既然白船长来了,那……那个痴迷于大脑的马九航院长不也得跟在后面吗?”

“我操……不要再添乱了啊!”耗子哥一脸的烦躁,“这群老不死的,亏老子之前还敬重他们是船长,这会儿怎么就那么不懂事,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谁还有那空当去照顾他们!”

我想着两个老人拖着那样一副躯体赶往宫殿底部的画面,就觉得十分揪心,这是为了找到老情人的真相而把命赌出去的做法了。小王爷那句话说的那么急,这儿的延迟如此之大,会不会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经历了种种磨难倒在了半路,又或者,他们已经抵达了最底层的积水之中呢?

这个念头刚起,我便觉得踩踏着水花的声音停了下来,该不会是,他们到了?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击打声十分清晰的传入了我们耳朵里,而且经由着一体的宫殿铜壁,我都感觉到了一丝震动来!

怕什么来什么,拖后腿的老船长居然这就到门口了!

我这时候想起来,在我和苏丽妖进入宫殿一楼的时候,那扇墓碑大门就已经闭合到只剩下一人多宽的缝隙了,到了现在我们打打杀杀又是那么久的时间过去,当然那扇门要彻底闭合,重新保护着里面的水鬼了,伍书喜他们没那么容易就能进来与我们汇合的!

我记得谁还说过来着,没有无支祁,左丘根本开不了门,那么现在的无支祁都蹲在二楼里,唯一能控制他们的白管鱼哨还在我们手中,似乎拖后腿的几个家伙还得在门口多站一会儿。

可他们根本沉不住气,敲砸墓碑大门的声音一波一波传来,我都感觉到来自脚底的震动了,他们是恐怕这宫殿当中的主人不知道迎客吗?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头痛到不行的表情,小卷毛倒是松了一口气,边凑过来边放开了声音说道:“没想到这儿的隔音真是差到死,底下的这么点儿动静都一清二楚,那可想而知咱们进来的时候,在上头听着是炒成了怎么个情形——哎呀冬爷你不用那么谨慎的,咱们枪都开了,又打又骂的都没把这床上的女人吵醒,咱们说说话她肯定也是没有反应的!”

我觉得卷毛说得在理,当时他们在墓碑门前激战的时候,他连枪都拔了出来,可想而知当时的战斗的激烈程度,而且他们的战争一直持续到下头一层,可似乎这女人在那种环境下也不会惊醒。我这是才把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一丝,这个女人沉睡在此应当是个常态了,否则也不会支出这么考究的一张床榻来。

她恐怕是只留着一口气在,靠着自己是无法醒来的。

“我操真漂亮!”

耗子很不道德的一听说这个床上的女人不会醒,便一把将那床帐给掀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一遍:

“也是没有腿……哦,原来这就是龙子,这哪能叫龙子呢,这是一个漂亮的小龙女嘛!”

“耗子哥,我觉得咱们还是对她尊敬一点,毕竟这里是人家的闺房不是……咱们的人全看得那么仔细,是不是有点不给鲛城人面子……”

我话还没说完呢,林医生便走过来,直接把头伸进耗子刚拉下来的帐幕里去了!

“喂林医生,你……你怎么能也这么……”

“她的心脏被取了出来。”

林医生过了一小会儿把头伸回,公布了他的观察结果。

“‘取了出来’是什么意思?”我觉得一丝寒意掠过了心头,“我看到她胸口那儿有个黑黢黢的豁洞,其实是……从那儿打开胸腔把心脏拿走了吗?”

“你说的对,那个洞口里面没有心,现在将她的身体重新填满的,应该是凝固成了膏脂状的营养液。”

“那怎么可能呢……林医生你好好看仔细了?”冬爷搓了搓山羊胡子,干脆自己也把头伸进了小龙女的床帐中:

“我……我看不太清楚,黑乎乎的一个窟窿啊,不过这的确是凝固的营养液,和禹山棺材里的那种一样。哦对了,之前在下面爬挂梯的时候,咱们不是看到有青铜管在往她的身体里输送那东西吗?敢情那是为了堵住她伤口的?”

“可没了心,人还能活下去吗?”

我说着这话,脑子里想起了跟怪人一起在禹陵悬崖底下见到的那条光龙,它的上半截躯体上,按理说应该是存在着心脏的那个位置,同样的是由一个窟窿替代的:分手妻约

“是不是有了营养液这种东西的存在,一切的躯体,无论是哪种残缺,都可以成为‘活的’。”

我这么说,是因为听见砸门声,想到了取脑狂魔曾经说过,他来南海的目的,是想要使用鲛人那种不会死的躯体,来试验所谓的【灵魂转移】。

也就是说有了营养液这种宝贝,原本必死无疑的两种手术都可能成为现实,没了大脑的躯体和没了心脏的躯体,都可以借由此,算作一种根死亡相差无几的长生!

可为什么要把这个小龙女的心给残忍的挖出来呢?

我四下里张望着这个不明用意的宫殿,我较劲脑汁的想象着龙母这么做的用意,突然之间,大家全都被林医生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点醒了。

他说:

“龙的心脏。”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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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二根鱼哨

我觉得自己的胸口也跟着一痛,林医生的话差点让我窒息过去。

【龙的心脏】。

是啊,一切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龙的心脏。如果没有它,便没有了我们所有人的相遇,现在的我应当高中毕业了,却依然不得不为了生活费兼职着图书管理员的工作。

那么林医生也不会因为那颗心脏,去加入冬爷他们的队伍,我也不会听说过【刘晚庭】这个名字,我当然也不可能知道,我那个老实巴交的养父曾经是个伟大的人物。

此时此刻,我们从霸王宝藏辗转了那么多的地方,遇见了那么多的人,却猛然发现,所有的长生线索都是紧密相连的,兜兜转转饶了一个那么大的圈儿,线索又指回了原点——

龙母创造了鲛人和鲛城,龙母留下了水鬼和无支祁,她费尽周折又花费了那么长久的时间培养了“龙”这种传说中的生物,然后,这一切的目的原来是要得到【龙的心脏】!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当年在霸王宝藏里,我、怪人还有冬冬,我们仨爬到了九州方鼎里,我们在那儿看到了一具女性骷髅的怀里抱着一只水晶球,内部充满了粘稠的墨绿色营养液,最中心包裹着一个深色的疙瘩。

张小爷给出的信儿里,说龙的心脏和人类差不多,那是一种可以通过器官移植来实现人体长生的方法。然后我问了问下面的林医生人的心脏能有多大,他说大约是三百克,人的心脏通常都和自己握起来的拳头差不多大小。

后来水晶球在九州方鼎坠下去的瞬间被冬冬摔碎,是我亲手捧起了那颗珍贵的心护送到了耗子哥的饭盒里,那东西在我手心里的跳动,和我自己胸口的跳动并没有什么不同。

原先我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有【龙】这种生物,随着世界观的不断刷新,我们已经承认了龙的心脏是秦始皇三条长生法则里的第一条这件事情,可是当时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为什么龙的心脏和人的心脏如此相像,还能够相互移植呢?

因为龙的心脏在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是人类的心脏啊!

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来,一同从霸王宝藏中一路走到这南海之中的各位全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龙母在南海都做了些什么?以将死未死之人为实验品,让他们先经历横公鱼的融合试炼,演化为鲛人;这些成功的优胜者接着会被强制塞进荷塘深处,由宝贵的营养液埋藏着催化着,接受化为龙身的二次融合;然后,以人身化鱼身又化为龙身的这种生物,便可以提供出最终的成果【龙的心脏】了。

这颗心脏之所以会成为长生的一种方法,我想就如同怪人那时的比喻一般:吃的饱饱的,那些消化和没消化的能量便能够转化为力气,足够跑上很长很长的路了。

那么在心脏还没有被取出胸膛之前,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汲取了营养液,它也是始终处在蓄能的状态的。我跟怪人在禹山悬崖底下所见到的那条少了心脏的龙已经演化完全了,而这位小龙女还保持着一小部分人类的躯体,她的心脏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的“没充满电”便被取走了呢?

“原来‘龙的心脏’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一颗啊……”过了半响,冬爷才舒缓过来心头的震惊,长长吐了一口气。

“那么,能够以这条长生法则得到不朽躯体的人,这世上也能够存在不止一个了!”怪人点了点头,看向了林医生,“你家那什么晚庭的,也许不一定要依靠着从徐州带出来的那颗才能康复,不然我们离开以后再找找其他心脏的下落?”

林医生没说话,他心头的思绪一定要比我们翻涌起伏的更加剧烈。怪人说完,余光还悄悄扫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便是劝林医生不用再去纠结于高平手中的心脏筹码了。

这样的话,我便也不用担心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为了拯救他的晚庭而把我当作小白鼠交送到了高院长的手里去。

可是说得容易,我们哪儿有那么多线索和那么多精力去找到其他的心脏其他的龙啊!

“轰隆”一声,我吓了一个哆嗦,脚下的铜质地板传来了一阵颤动,怎么回事,底下的墓碑大门居然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他们哪儿来的血?”

耗子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小王爷、伍老头子他们,哪个也不会有血啊!”

我听他这话说的奇怪,连忙问道:“什么血?当时你们是怎么打开大门进来的,跟左丘混进来的吗?你们当时不是还打了起来?”

“对啊,当时就是因为两边都争着想用掉对方的血,所以才那么激烈,搞到最后大家都受了伤,也算是合力开了门吧……这门不是黑曜石打造的吗?小六一你忘了东王公的老惯例,这要用那种血液才打得开的!”

我愣了一愣方才醒悟过来,原来苏丽妖所谓的“只有无支祁能够打开大门”,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之前见着墓碑大门是厚重的黑曜石雕刻的,只是觉得熟悉罢了,却没有想起来,这种石材在东王公一族的手里,还有一种用法是制作辨认血钥的门锁!北极冰山中的大门,还有禹陵入口处的大门统统都是黑曜石材质。

历任东王公都是蓬莱静谧之城的王,加冕之时他们需要佩戴那张很神秘的青鸟面具,而能够佩戴这张面具的前提是得到麒麟的认可,也就是可以喝到麒麟身体中的血。

按照最初的设计,可以通过黑曜石大门的人应该只有他们自己人而已,毕竟北极的冰山里是东王公门的墓葬场,可是在这其中却有三个人作了弊。

这三个人的体内混合着麒麟血,却从冰山之中逃到了外面的世界里去,一个是禹陵中墓主人、姒家的祖先,一个是代理东王公耗子哥,还有一个就是因为贪吃而喝了一口麒麟奶的朝闻道。

所以左丘要依靠无支祁将墓碑大门打开,是因为他们在身体没有发生变化以前,都是禹山的姒家之中,正统的传人!

可是白管鱼哨在我们手里没有吹响,无支祁不会突然跑去下面给小王爷他们开门的啊!

怪人把鱼哨从他脖子上取下来又确认了一边,我正感觉奇怪的要死的时候,小卷毛掏了掏耳朵说道:“不醉君这回你又听不到啦?是另一只鱼哨啊!”地下秘藏:

我一看其他几个人,顺风耳耗子哥也没有反应,倒是冬爷皱着眉头,像是倾听到了那种含混不清的低沉呢喃。

我想起来那白管鱼哨所发出的声音是极为特殊的,不一定能被每一个人的耳朵都识别,可我没想到不同的哨子也能发出不同的指令来!外头的几个人既然身体中没有麒麟血还打开了大门,那便是另一只鱼哨召唤着无支祁下到底层去了,但我可没听说小王爷藏着这么个宝贝,而其他两位船长如果早有鱼哨,岂不是早就窥探的鲛城的秘密,不用等待那么多年了?

“这个声音我在四川老家的时候听到过,我当时还以为是劣质玩具被玩儿坏了吹不出声响……”

冬爷转过头来,表情是十分凝重的:“当时那个发出声音的‘玩具’,是攥在小冬冬的手里的。”

我觉得心头一沉,这么说,冬冬在很小的时候就得到了一只能够召唤无支祁的格外珍贵的鱼哨了,此时此刻那扇墓碑大门的开启,是他来操控的?

那么他的鱼哨又是从何而得?是他母亲冬星彩给的吗?

踩踏着水花的声音开始加杂着回声了,他们已经走进了宫殿里。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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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苏醒的鲛城

我预感到这些人的进入对于我们来说,会是个不小的变故。

其实我们在看到了小龙女的无心之躯以后,就可以着手去考虑离开鲛城的方法了。

小王爷伍书喜他们的到来,一开始也就是给我们增加了一些麻烦,毕竟走到了这一步,大家从精神到身体上都是处在筋疲力尽的状态下了,谁会那么大公无私的去照顾根本不听话的老弱病残呢?

可是现在,加入了黄雀的冬冬吹响了他不知从哪儿得来的鱼哨!原先我还觉得他会老老实实的跟邱善一起呆在外面的架空柱子底下,这会儿想想,他哪有那么单纯呢,他早已不是那个书呆子眼镜兄了啊……

这么说来,在我们进入宫殿之中的这段时间里,他再一次秉承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一贯作风,他在观望着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们几个人呼吸着散发出一丝丝香甜的女人气息,都还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我就听着远远的,白舒洋的呼喊传来了:

“子川!子川你是不是在这里!”

哦对了,陈子川自从在荷塘底部跳进了鲛城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身过,他是在躲避着水鬼的追击的,他的身体已经被强制着发生了变化,如果间隔五十年我们再相见,我觉得他的身躯也该被拉长,埋藏在某只莲藕的空隙之中了。

白舒洋拖着那条断腿,拼死拼活的角落到底层,她是觉得,陈子川也在这宫殿之中吗?

“白船长你闭嘴吧……少添乱了!”小王爷的语气十分的生硬,他对于身边的三个老年人很是无奈。

“小白你慢点……这里有台阶,你还是留在这一层休息行吗?我会去上面帮你找找看……”

取脑狂魔的恳求中夹杂着十分沉重的喘息,他好像快要累趴了的样子。白舒洋少了一条腿是怎么进行的攀爬呢?我突然觉得,这全是取脑狂魔出的力,伍书喜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而小王爷又不是菩萨。

他该不会是一路上背着白舒洋爬到一层来的吧?这可悲的黄昏恋实在是伟大啊!

我奇怪的察觉到脚下的铜质地板在大门打开的动静以后,还是有些晃动,正要开口询问冬爷是不是需要派个人返回去接应他们,小卷毛拍了我一下,摇摇头。

怎么,不去支援了?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把手放在耳朵上,示意我们装死就好,在听一听下方传来的动静——

不对啊,底层的他们到底干嘛呢,为什么这宫殿的晃动到现在还没停,反而,我觉得是愈来愈甚了!

“苏丽妖?是你给我开了门吗?”

小王爷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我吃了一惊,他果然没有凭空消失,他其实一直躲在一层,和冬冬一样观望着我们的行踪呢?

“营养液在楼上的楼上,现在没有什么危险,他们在呢,带着灯已经可以去取了。”

我越听苏丽妖的声音越觉得发寒,自从跟我分别以后,他是没有到达过楼上一步的,他怎么能把我们摸索到的情况全了然于掌呢?

“我日他个仙人板板……苏丽妖怂恿他们跟水鬼对着干?”

冬爷骂了一句我这才明白过来,该不会又是黄雀的技俩,苏丽妖从我身旁的消失,其实是他也想在危险中保全自己,然后来个后发制人?

怪人叹息一声又卯足了劲儿,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冲下去感化他的好朋友了,可是小卷毛拦住了他,底下的对话还在继续着,苏丽妖絮絮叨叨胡扯了一通我们顺利进入宫殿,又找到了营养液的虚假历程,我想起来在这儿我们可以清楚的掌握下方的一切动向,而下面的人却根本不知道上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苏丽妖又把别人当作了敢死队替他开门开路去了。

我很怕伍书喜他们真的打开了灯光往上跑,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与水鬼开战呢,这个时候选择全身而退的话应该还能来得及,可是那些人中有取脑狂魔在,我怕他为了营养液和白舒洋,会重复五十年前张小爷的行径,用探照灯把宫殿里的水鬼统统烤死。

因为我的心里清楚,不可能整个南海鲛城就躲藏着怪人看到的那黑暗中的三只水鬼,当时我们在紫泥之中见到的那些追杀者的数目就不止这么多了,谁知道水鬼有没有复仇心理,我们在他们的地盘伤害了他们的同伴,我觉得那样的话再想从这儿毫发无损的离开可就难了啊……

五十年前的运输队如果没有小卷毛的接应,不是差点儿也团灭了吗?

可是来不及阻止,我听着动静,他们已经甩开了积水,沿着那些阶梯直奔二楼而去了,然后冬爷神情一变,我知道另一只鱼哨的低沉呢喃再度响起,刚被左丘控制过的无支祁重又受到控制,为他们打开了阶梯尽头的阻碍——

原来冬冬小时候摆弄过的鱼哨现在是放在苏丽妖的手中的!他就这么放心这个新收编的部下吗?那么现在的冬冬和邱善又怎么样了?

我们脚下的晃动已经明显到小龙女的闺房油灯也跟着闪闪烁烁的了,又等了一会儿,“当啷”一声,有一支油灯没承受得住宫殿的摇晃,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我们不得不把注意力从对楼下的倾听转移到保持住自身平衡的这件事情上来——

这晃动实在太过奇怪了,宫殿虽然只是一具模型空壳,但好歹也是金属材质非常沉重的,到底除了墓碑大门打开的这个动静之外,还有什么能撼动它到这种地步呢?

“哈哈哈哈,它醒了!”

大家这会儿都搞不清状况有点慌乱,这时候被踢到了角落去的、差点儿就被我遗忘的左丘先生突然疯了似的大笑起来,他已经看见了第二批到达宫殿的人类,然后他边笑还边朝他们呼喊着:

“鲛城活过来了!”

我的心跳突然因为这句呼喊变得很快,华丽的大床榻上,一层又一层的罗纱在晃动中不断的撩开又闭合,里面被遮掩住的秘密不断地显现又不见,我不明白左丘在说什么,鲛城怎么可能“活”过来?!

“是龙子要醒过来了吗?”

冬爷转头直盯着床榻,我突然感觉这像一部连贯的逐帧动画在眼中放映,每一次床帐的掀开,我都能看到雪白丰盈的躯体发生了一丝变化,她好像由平躺着的那个状态支起了身躯,然后她瀑布似的长发也跟着微微甩动起来,小龙女的手肘撑着床沿,已经从那开始歪斜的沿塌上,“坐”起来了!

原来能够撼动这整个宫殿摇晃起来的东西,是正中心的顶梁柱,这柱子上盘旋而栖的龙子,醒过来了!

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之前打打杀杀那么大的动静都平安无事,偏偏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我们打算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跑路的时候,她醒了!

我不禁觉得十分冤屈,我们这几个真的只是用眼睛窥见了宫殿之中的秘密,从头到尾就没打过带走这里什么什么宝贝的主意,对于水鬼我们也是能不招惹就尽量避开了,可这时候小龙女一睁眼,一帮子大老爷们一头一脸血迹的盯着她的身躯,人家怎么可能不发怒?

一切都要怪伍书喜他们,好好的呆在扭蛋里跑什么跑啊!还有那个苏丽妖,造什么谣带什么灯啊!是不是正因为他们对鲛城起了贪念和杀心,小龙女才会有心灵感应似的醒过来保护她的地盘呢?

耗子哥轻手轻脚的把我拉过去打算绕开床榻远离小龙女的视线,冬爷又扛起了不知是死是活的李副官,大家打算趁着那个不知道睡了几十年的没了心的龙神志未清的时候逃跑,偏偏第三四个步子还没有迈出去的时候,我听到白舒洋嚎啕大哭起来,她还嫌不够混乱,她哭喊着呼喊她丈夫的名字,陈子川居然真的被她找到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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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混乱

“啊——”

我觉得耳朵像是被谁突然刺穿了似的,这一声尖叫穿透了耳膜,一直扎到了我的大脑里面去。

我忍不住蹲下来堵住了耳朵试图缓解一下那种难以名说的疼痛,我觉得只要有这尖叫声,我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做出了同样动作来的还有身边的耗子冬爷他们,大家的表情全都扭曲着,难以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声响——

这不是白舒洋的嗓子在楼下所能发出的哭喊,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啸声,我转过头去看到小卷毛眼神的方向才明白过来,这是那小龙女的叫声!

透过侧边的一层床帐,我隐约看到她已经在床榻里直起了身子,她的长发被一只手拢到了肩膀的一边,她似乎想遮盖住那块露出了豁洞的胸口,她大张着嘴巴,扬起头颅来还没有停下那声武器一样的长啸!

宫殿的摇晃变得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这间大闺房四周的灯架“呯呯当当”的栽倒了大半,使得室内的光线变得昏暗起来,朦胧中我连那个小斜坡处在什么位置都找不到了。

“就算是爬……也得赶紧离开!”冬爷咬着牙说话很艰难,“不知道这龙子犯了什么病,总之肯定没有好事,全部撤退,拉着小王爷,咱们走!”

我不清楚小龙女的一口气究竟能拉得多长,她的龙身如此巨大,相比肺活量也惊人了?我蹲在冬爷后面努力的想爬起来跟上,却发现根本就站不起来,脚下摇晃成那样我非得用手来支撑着才能起身,可是手指头一旦松开,我的耳朵就被那长啸祸害的像要坏掉了一般!

我正死去活来的折腾着,突然林医生及时的抓了我一把,他眉头紧锁着放弃了他一边的耳朵,把那只手借给我保持平衡,我感激的朝他点点头赶紧就爬起来往前追!还没刚迈出去两步呢,在剧烈的振动中,最后竖立的那几只灯架也倒在了地上,除了甩出来的灯油仍未燃尽的那一丢丢小火苗之外,整个小龙女的闺房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这个时候,她刺耳的长啸也终于停止了。猛然这么一安静,我一时间还难以适应,感觉时间在这里突然停顿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谁都不敢多说一句,下面一层也鸦雀无声,然后,“喀拉喀拉”的声音自我们看不见的前方响了起来,怪人站到了队伍的前头低声说道:“水鬼上来了。”

滴落在地面上的灯油燃尽,最后一丝光亮从我们的眼睛中熄灭,小卷毛和耗子哥马上就掏出手电来为我们照明,可水鬼似乎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突袭,就在那黑暗中的一个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察觉到有东西狭带着一道风便抵达了我们的跟前,紧接着“啪”的一声耗子哥的手电掉落到了地上,然后在没有停歇的晃动中远远儿的不知道滚落到了哪个角落!

小卷毛眼疾手快的瞬间按下了手电的按钮,明亮的光束照耀在我们身上,照亮了空气中腾飞而起的一片灰尘。可他只是刚刚扫视了这个闺房小半圈,我惊觉后背有一缕发丝飘过,接着小卷毛一个急速转身,顺带着“咔嚓”一声不知道从哪儿又变出一把枪来!

唯一的光线打着转儿飞到天上,然后重重撞上墙,眼瞅着就顺着那个小斜坡滚里了我们的视线,与此同时,我还没刚缓和两分钟的耳朵“呯”的一声又开始了耳鸣,小卷毛对着后面偷袭的水鬼开了一枪!

“喀拉喀拉。”

星星点点的液体迸溅到了我的侧脸上,怪人没了手电光倒和水鬼一样反应神速了,他一把将身边的我们都护在一起,小卷毛在黑暗中也不知是随意还是有意的又开了几枪,碰巧将一支栽倒的油灯重新点了起来!

我惊魂未定,抹了一把脸颊全是蓝色的水鬼血液,小卷毛的手里举着一只拳头大小的防水袋,仔细一看,那里面套着一只小小的像玩具似的手枪,小卷毛他根本就是用三根手指头把它捏起来的!

我心说他那什么水下手枪不是丢在左丘那边没子弹了么,敢情这军火贩子不能小瞧,人家手上可不止一把枪在呢!

受了伤的水鬼飞速的又退回了那一星点儿油灯照不到的黑暗中去,小龙女平日里点着灯光不让水鬼靠近她的闺房,到了危机时刻,这是她呼喊水鬼驱赶侵略者的防护措施!

怪人扭头瞅了瞅,然后快步跑出去,在一个我们根本啥也看不见的角落里捡回了耗子哥飞出去的手电,他先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才把按钮打开交给了我们:

“三只水鬼跑上来两只,下去的出路在两点钟方向,可是那个位置的三米开外,已经蹲着一只水鬼在等待着咱们了。”

小卷毛的枪声响起了以后,下面的小王爷像是听到了信号一般也坐不住了,我们听得到他在咚咚咚的跑过二楼战场,他看见了那条龙的身体,打算爬上挂梯跟我们汇合——

“你们听得到吗?本王都被镇住了,这里是他妈的什么情况啊!”

“王爷的儿子?”

我们还没有扯嗓子给他回应,左丘便看见了这位故友的儿子。

我想我一定是疲劳过度进入了半做梦的状态,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出现了小王爷的秃头渗出了一层莹润的头油,它们在大探照灯的映照下闪闪发光像一颗灯泡一样跑向挂梯的图像来,左丘能够认得出来他,一定是觉得这颗脂溢性脱发的脑袋似曾相识,从而确定了这是老王爷的基因遗传下来的亲生儿子吧?

“你就是……左丘先生?!”

“哟呵,王爷也提起过我啊……”

我们一边听着下方的认亲大会,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水鬼的再度袭击,我觉得这座宫殿的震动似乎是在逐步趋于平稳,至少我不需要林医生时不时的搀扶了。

“我老爸他给我看过第四海洋勘探组的名单。”

“是么……那老家伙可能没少吹嘘以前的故事吧,其实伯伯很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看到我的这副样子。”

“子川,子川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小白你冷静一点!”

我的头都快要炸开了,真是混乱得不行,小王爷的认亲没结束呢,那边白舒洋又吵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这还没完,耗子刚刚示意我们相互之间跟紧一点准备走回斜坡,伍书喜和苏丽妖又搭上了话:

“侬已经在那一边了?”

“也许吧,这些事情要看以后能不能活下去再说。”

“那场赌局,到底是不是我赢?”

苏丽妖并没有回答他,取而代之的,是冬爷在前方的突然一个停顿,我意识到他在下面再次吹响了冬冬的鱼哨了!

“妖妖他想要干什么?已经没有大门可以打开了啊!”怪人急躁的要死,恨不得分分钟冲到下方见面那个好朋友,“他不能再做傻事了……”

“啊——”

我一个哆嗦,立马条件反射的堵住耳朵,又来了又来了,小龙女那种似乎可以把空气都给撕裂的长啸再一次响起,然后我觉得这宫殿马上就要崩塌了,拴住了龙身的锁链都跟着“咣当咣当”的不停作响,再这么下去,说不定那些链条就要断裂,小龙女会从柱子上挣脱出去啊!

“冬爷!冬爷你们在上面做了些什么!这龙……这是什么东西?妈的有什么管子断裂了,里面洒下来的是墨绿色的营养液!”

我心头一惊,锁链到底还是断掉了?

“给我!给我!”

左丘声嘶力竭的也开始喊叫,我恨不得把耳朵都给割掉算了,然后取脑狂魔也跟着疯了一样的呼喊:

“苏丽妖,你就没带来容器吗?!”

“轰——”地下秘藏

长啸戛然而止,闺房中心的华丽床榻一下子被很大力气的掀到了一边儿,它崩断的碎屑还险些砸中我们缩在边角里的一行人!

“啊——喂啊——喂啊——”

凄厉的长啸在小龙女的嘴里此刻转化为了鲛人的歌声,她摇摆着身躯,努力的从中央没了床榻所裸露而出的大洞里回缩躯体,她顺着柱子脱离了这间闺房,缓缓滑落到了下面一层去,我们谁也猜测不到接下来的小龙女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据怪人所说,这里的水鬼已经走了,相对情况莫测的下层,反而是我们几个很意外的安全了!

“喂——喂——”

我听得小龙女的歌声很奇怪的变得有些温柔的意味,顿了几秒钟,伍书喜伍老船长惊恐到不行的声音传了上来:

“侬……侬!”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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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同一张脸

听到伍书喜的声音,我的头皮开始发麻。

他显然是认得小龙女那张脸的,难道,她就是伍书喜苦寻多年的那个美人鱼小情人?

这不可能吧,她应该是从陷地为湖的的邛都县追随龙母到达南海的龙子才对,她已经在长久的时间里演化出了那么长的龙身了,她又怎么可能退化成鲛人的模样跟伍书喜相见?

而且伍书喜的小情人精疲力尽的躲开了水鬼的追击,其实是使用了自杀这种最无奈的方式。她急速的在没有淡水透镜体的保护中上浮下潜,就像龙洞二层的小湖底那条皮肉都化为了泡沫的鲛人一样,她不想在水鬼的操纵下埋进荷塘底部长成另一种怪物。

当伍书喜将船只驶入了安全地带以后,他发现他的小情人已经在自己身边死去多时了。

我们全都见过她的骨骼,李副官笔记里,那个很八卦的小朋友么斌也说过,伍书喜还把那幅骨骼中的头骨埋葬在了潭门沙地的人鱼冢里。

他的小情人怎么可能在此时此刻又以龙女的身份与他相见!

“侬……是侬!我,我……咳咳咳……我!”

底下的伍老船长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已经激动到根本说不出话来了,从他的这个反应我们能够得知,不管科不科学,不管可不可能,鲛城里的小龙女,真的长着伍书喜曾经见过、而且眼睁睁看着死去的那条美人鱼的脸!

“冬爷!耗子!本王上不去了!挂梯被这条龙撞变形了!”

大家还没刚往斜坡中跑上几步,小王爷的声音就传上来,害的我们赶紧就刹住了脚步——

挂梯坏了?那我们可怎么下去!斜坡下方还藏着其他的水鬼,与其置身于那种危险之中,我们还不如就呆在小龙女的闺房来的安全!

大家相视一眼又无奈的原路返了回去,小龙女掀翻了床榻缩身到了下方以后,闺房的正中间倒是露出来一块不小的口子,底下时不时的掠过一道微光,似乎我们能从那儿稍微窥探一眼其他人的情况?

“轰隆”一声,又是一阵剧烈的撞击响起,小龙女并没有老老实实的跟伍书喜深情对望,她开始将她巨大的、不合比例的身躯到处甩动,小王爷骂骂咧咧个不停,还大喊着让伍书喜注意避让!这么看来,她似乎没有特别在意老船长?

“不是她!不是!侬是谁!”

伍书喜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声嘶力竭的发着脾气,我还听到了他一口气喘不上来,然后就开始呕吐的声音。他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我预感与小龙女的这一次见面是他回光返照的最后一段时间了,从一开始我们就说绝对不能让他离开扭蛋,不然就是个死。

伍老船长其实很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把头从床榻下面藏着的缺口看下去,视野出乎意料的宽广!黑暗中似乎有一道明晃晃的光之河蜿蜒流动着,那是小龙女身躯上的鳞片反射而出的迷人光泽——

挂梯已经被彻底损毁,从中间便扭曲开来树杈似的伸向了半空,其中的几条残骸上耷拉着断裂的青铜锁链,珍贵的营养液滴滴答答正顺着盘龙柱朝下流淌。我看到那儿围聚着两只白毛无支祁,苏丽妖站在一边似乎吹响了他的鱼哨操纵着无支祁收集营养液;求之不得的左丘先生趴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却不敢贸然上前;取脑狂魔的目光也聚集在这边,无奈他还要照顾着断了腿的白舒洋;可白舒洋一门心思的抱着一个大水缸似的黑黢黢的东西,不用说也知道里面正装着她的亡夫陈子川。

小王爷猿猴似的攀上了原先捆着小卷毛的那面墙壁,在他的脚下,小龙女的身躯几乎挤满了那半个宫殿的空间,她的样子真的超级恐怖,她伸出手努力的推动着二楼的那扇门——原来她是想要从这儿离开?

“侬也不能说话吗?能不能在最后告诉我,侬到底是谁,我已经没有力气替她报仇了……”

我眯着眼睛瞅了半天才看到伍书喜,他的身下铺着一大滩血,似乎都是他从重伤的肺部呕出来的,我觉得小龙女在底下游动的时候可能也伤到了他。曾经叱诧风云的伍老船长现在半卧在龙尾的位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在跟小龙女搭话,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她会死,咳咳咳,她是南海的鲛人,鲛人不是可以长生的吗?

可是就在我的眼前她化掉了,手一碰她的皮肤就散开,等到了潭门我叫来大夫,船上就只剩下了一具骷髅……

咳咳,我终于亲眼看到了她的眼睛曾经看到的鲛城,我知道她也有很多故事想要说给我听,但是她不会说,也不能说。

我不知道侬是谁,侬和她一样又不是她,但能够再看一眼这张脸,我在死之前心里舒服了许多……咳咳咳……原来我已经老成这样了啊,可她再也不会老了,侬会是她的亲人吗?咳咳……”

伍书喜难以说完他的遗言便被剧烈的咳嗽折腾的只能死了一样躺在了地上,我看不清他的伤势究竟如何,但眼中那抹在龙鳞之河间逐渐流淌开来的红色是越扩越大了。

二楼的那扇门似乎同样需要无支祁才能开启,龙女翻来覆去的努力了半天,毫无收获,她好像非常生气,转回头就拖着小河一样的身躯冲向了围绕在柱子边的几团白毛。

伍书喜完全的被她无视了,以他的状况却是无力躲闪,那条闪亮的龙尾摆动起来根本不长眼睛,直接把奄奄一息的伍书喜拍了出去!

我看到他整个人重重的贴在了墙壁上,大量的血液从那儿喷涌而出,甚至将旁边所固定的探照灯都蒙上了薄薄一层红纱——

伍老船长死了。

他之所以能获得那些惊人荣耀,一半是由于在南方航线上出现过那么一条美人鱼。如今他准备了那么多年,以性命为赌注终于是来到了那美人鱼之前所居住的地方,却又被长着同一张脸的龙女间接杀死了。

生也因她,死也因她吗?我叹了口气心里满不是滋味,但下方的情况不容我们去多愁善感,耗子哥用手电成功与墙上挂着的小王爷取得了联系,而另一边小龙女已经冲到了柱子前,她伸出手去拉着一只无支祁往后倒,她希望它可以贡献出血液开启大门将她放出去,可站在那儿的苏丽妖丝毫不为所动,冬爷皱着眉头说那鱼哨一声比一声急促,他打算将这儿流出来的营养液一滴不剩的全都带走吗?

“不要!不要碰子川!”

白舒洋的嗓音早已嘶哑,这样尖声大叫起来听的我浑身一个哆嗦。有损坏挂梯的遮挡我看不清那几只无支祁是怎么收集的营养液,但其中一只转过身去寻找着什么的样子,接着它径直的走到警惕的取脑狂魔以及疯了的白舒洋面前,他毫不客气的掰开白舒洋的手指头,将那个黑黢黢的存放着陈子川的大缸推了过去——

这还真是个好容器!

“小白你先放手!它们不是要伤害陈子川……你别乱来,伍书喜都已经死了我不想你出事!”

取脑狂魔倒真是个情种,他抱着白舒洋的腰像小龙女拉着着无支祁一样奋力的往后退:“咱们是斗不过海里的这些东西的,听我说咱们现在一定得想办法离开!”

“别碰子川!别碰他!”白舒洋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勇,一把推开了取脑狂魔的束缚,瘸着一条腿便往无支祁身上扑,“沾到那种液体也不行,他是我丈夫,他不能被变成实验品!”

我听到“实验品”三个字,心里猛然一痛,紧接着一直没有作声的林医生在旁边自言自语了一句:

“马院长说的‘水生胎’是什么?”

我看着僵持不下的几种生物间的对峙,我想着撩开床帐时小龙女的那副白皙身躯,想着伍书喜临终前的那番话,突然心悸的要死。

除了冬星彩,也许谁都说不清楚所谓“水生胎”的试验究竟是什么,可是她的试验是为了能够帮助刘晚庭这个女人。

我和刘晚庭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却长着同一张脸。

在这里,刚刚也出现了一件相似的状况:

伍书喜当年开辟南方航线时遇到的美人鱼,跟鲛城宫殿里捆住的小龙女不是同一个人,却也长着同一张脸!

身边的同伴们似乎也都同时意识到了什么,在他们的眼光中,我更是觉得心悸的难受。

我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胸口,艰难的做了几次深呼吸——

我的心脏跟刘晚庭一样,是安放在右边的心口里的。我伸头看了看小龙女抱着无支祁的上半身,回想起了华丽的床榻里,她瀑布似的长发下遮掩住的秘密。

为什么她被凝固的营养液填充起来的那个豁洞,也是处在右侧身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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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挣脱

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小龙女居然也是一个镜面右位心的患者!

那么,从她的胸口摘取出来的那颗心脏,如果是用来供给人类长生的话,是不是被移植的对象也必须能够在右侧胸腔为那颗心脏腾出空当来?

高平之所以命令林医生把我带回去,当作给刘晚庭移植心脏前的小白鼠实验实验,我想这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俩一定存有血缘关系,万一出现了器官排斥之类的情况也应当与刘晚庭无异。

这么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从霸王宝藏里带出来的那颗龙的心脏,也是一颗右位心吧!

我曾经在南京的医院里听高小雅跟我讲过,我的这种病症还是比较罕见的,不可能历史上那么多妄想着长生的人的胸膛都恰好能够与小龙女匹配。而我已经记不清楚当时在禹陵水下的匆匆一瞥中,那条同样出现了异样的龙身上,挖走心脏的孔洞处在哪一侧了,我在想该不会所有的龙心都是靠右生长的?!

我觉得心里慌乱的厉害,掌心下呯呯跳动的心脏似乎不属于我一般,我不自觉的看向了林医生,而他也怔怔的盯着我,我猜不透他的面无表情后究竟在思索着什么。我突然在想,这世上的巧合那么多,那这个小龙女被挖出去的心脏,该不会就是存放在霸王宝藏中的那一颗吧!

如果……如果伍书喜的小情人跟小龙女的脸真的一模一样,她们俩之前的情况就等于是我和刘晚庭之间的翻版,那岂不是小情人的心脏同样是镜面右位心!

只可惜我没有早想到这一点,现在伍书喜已经重伤之下去世了,我的问题死无对证。就算伍老船长还活着,我估计他也不晓得关于心脏的事情,毕竟从外表看起来,我们都与正常人没有区别。

伍书喜临终前的那个疑问此刻也成为了我的疑问,他不明白那同一张脸是不是因为她们之间是亲人,我也不明白我和刘晚庭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万一林医生真的是我小爸,我是从刘晚庭的子宫中孕育而生的,那么小龙女的演化肯定经历了比鲛人演化更久远的时间,伍书喜的小情人会是从小龙女的肚子里出生的吗?

可是小龙女的胸部以下就全数覆盖着鱼鳞了,她到底要怎么生孩子?

“林医生,你说马院长和冬星彩口中的那个‘水生胎’,通俗来说就是水中的卵胎生吗?具体是怎么个生法?我记得在霸王宝藏里的时候,你曾经给我们普及过这段知识,是不是你早已有所研究了?”

林医生愣了一愣,突然说出了让我心里一下慌乱起来的一句话:

“我记不清,我要回去问一问么云。”

“我操,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提那个么云!”耗子哥一听就不乐意了,他不方便朝下喊话,噼里啪啦按了一通手电,似乎在用灯语跟小王爷交流着什么,这会儿燥脾气上来,忍不住回头咒骂起来,“老子都懒得管你了,说谎的人就不配跟在我们队里混,你小子再给我胡扯八道,老子非得好好揍你一顿,老子还真得刨根儿问底儿了,这个‘么云’到底是哪路神仙!”

“么云他知道的事情很多,我的脑袋还没恢复,记不全。”

林医生似乎根本没听见耗子哥的威胁,他抬手稍稍揉捏了一下额角,眼神涣散开来像是又陷入了什么回忆。

“林哲宇你有完没完——”

来自黑暗中的低沉呢喃突然响起,打断了耗子哥的发威,我回头一看,怪人正把藏宝盒里翻出来的那支白管鱼哨含在嘴里吹奏着。

下方的苏丽妖之前也一直在对无支祁发号施令呢,而怪人压根儿就不懂得的鱼哨的吹奏方式,他毫无章法的吹了一会儿,我看到底下一直在收集着营养液的无支祁这会儿变得像一个个木偶一般支着耳朵矗立不动了——

怪人在刻意跟他的好朋友捣乱!

如此一来,抱着无支祁不松手的白舒洋和小龙女便有机可乘,她们一个瘸着腿趴到大坛子前,努力想将里面的丈夫捞出来,一个再次摆动河流似的身躯,将一只无支祁给拖到紧闭的门前去了!

“道哥你这是演的哪一出……苏丽妖吹不下去了……也好,让那龙子给咱们开门,只要找到机会,撒丫子就回去!”

冬爷不再和我们蹲在一起看热闹,他借走了怪人的一把匕首,和小卷毛在一边将华丽床榻上的幕帐撕成一道一道的长布条,他把它们逐一系在一起,拼接而成了一根长长的绳索,我知道这是消防课上学过的技俩,冬爷打算用这自制的布条代替损坏的挂梯,引领着我们离开宫殿了。

原先我以为这间小龙女的闺房就该是宫殿的顶层,而且有那华丽的床榻吸睛,我一直没有留意过这儿的天花板。我凑过去想帮冬爷他们加快撕扯床帐的进度,一抬头却发现,天花板上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枚六芒星的标记呢?

我拍了拍小卷毛指向头顶,他则非常肯定的说我们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天花板上绝对是空白一片连朵花儿都没有的。

隐约间我觉得情况不,打心底儿来说,我看到这个圆圈中的六芒星有点怕怕的,这个标识着东王公一族的符号突然出现,到底是代表了什么,我们难道在无意间触碰到了与那个空气洞里相仿的什么机关了吗?

“喀拉喀拉。”

水鬼的嗓音就从洞口旁边响起,把我们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躲藏在黑暗中的它们终于不能对着混乱的宫殿坐视不管了吗?

我听得那种独特的嗓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有些还似乎来自更远一些的地方,紧接着“叮叮当当”又传来一阵敲击,而这个敲击声就在我们头顶啊,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宫殿的金属外壳吗?

“水鬼的大部队过来了……”冬爷脸色一沉,急忙加快了手里撕扯床帐的动作,“躲藏在紫泥之中的那些家伙,好像是从荷塘里也钻进了海螺,咱们可能不会顺利的离开了……”

“它们的职责应该是发展更多的龙,可这个已经大半成型的龙,它们也不会把它轻易放走吧?”我被越来越密集的敲击声惊得一阵手忙脚乱,“也许这些水鬼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要制止龙子离开呢?”~

“龙子好像……可以离开了!”

怪人把鱼哨从嘴里拿出来,我伸头一瞥,只见被小龙女拖到门前去的那只倒霉的无支祁正躺在地上,它在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内已经被残忍的开肠破肚了!龙女白皙的皮肤上沾满了血液,我看到二楼的那扇门张开了一条缝隙,小龙女把头已经伸了出去,可她后面的龙躯实在太过庞大,我认为这所宫殿原先的设计就是防着她离开的,就算再等等,等到整扇门扉全都张开,那个宽度看起来也是容不下龙身通过的啊!

而另一边,被怪人胡乱吹奏的鱼哨干扰的晕头转向的另外两只无支祁,浑身的白毛都炸了起来,它们目睹了同伴的惨死,却又对小龙女无可奈何;左丘先生拖着他失败的身躯正费力的朝一口大缸中攀爬着,他还想要尽可能的唤醒偃旗息鼓的下半身;白舒洋的怀里抱着毫无反应的陈子川,他们的黑发和灰发长长的纠缠在一起,我不知道这来之不易的会面是不是已经太迟了;取脑狂魔没有放弃他想要进行的大脑试验,他从藏在角落的另一口大缸中扛出了另一具鲛人的躯体,他很自觉的接替了无支祁的工作,想要尽可能多的把宝贵的营养液收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而苏丽妖一开始我都没看见他,他爬上了半截被损毁的挂梯,就站在滴落着营养液的碎裂锁链下,淋了一头一脸都是墨绿色的汁液。

“道哥,我知道你在上面呢,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想要活下去,就算是换成鲛人的躯体我也愿意,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这一辈子都活得这么窝囊!”

底下的声音我们听得很清楚,可从这儿往下喊话他们是听不到的,我也不知道怪人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他没有作声,只是掏出黑曜石祭刀来,帮我们将最后需要的几条床帐划开——

简易的救生绳做好了,有话还是见了面再说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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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活着的沦波舟

与之对应的,我发觉天花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六芒星不再那么显眼了,可是我总感觉,它似乎比刚刚抬头看去的那一眼,要扩大了一圈儿?

地震似的剧烈颤动终于停了下来。宫殿外那些水鬼的敲击逐渐消停下去,没过多久却又从下方传递了上来,这与之前伍书喜他们敲门的动静如初一辙,敢情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水鬼们已经围堵在门口,做好了阻止小龙女外出的准备了!

可组成了光之河的小龙女并没气馁,她一小截一小截的挤压着自己的身躯,硬是将庞大的龙身塞进了二楼的小门里去,她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她的尾巴用力的摆动着,我觉得那些美丽的龙鳞都被摩擦得从身躯上脱落了下来!

耗子哥从下方呼喊了一声,他已经顺利的沿着长布条滑落到了半截挂梯上,他将手电系在末端给我们送了回来,然后怪人急急忙忙的想要第二个下去,可那道非自然光一开启,他便痛苦的想要捂住眼睛,根本就没法儿行动!但如果周身没有这道光的保护,还没刚下滑两米可能就会遇到下方水鬼的袭击!

我想了想走上前去把手电接过来,拍拍怪人示意他可以像之前一样,将我背起来一同行动!

我们俩晃晃悠悠的往下降落,我明显能够感觉出来挂梯尽头的这一层空间里水鬼的恶意,它们“喀拉喀拉”的抗议着我一刻也不停扫射着的手电筒,我趴在怪人背上看到,其实在这一层中,还储存着几只超大的坛子,我手电的光芒照射到那附近的时候,会有粼粼的水光反射出来,眯着眼睛仔细一看,我才发现那大坛子里有东西在游动,好像是……好像是因为感知到光线所以想要跃出来的一条鱼?

这个位置不在通往小斜坡的那条路上,因此就算是怪人走在黑暗中也没有看到,大坛子的旁边,还有更多的盘成一团的青铜锁链,我觉得小龙女如果没有逃脱成功,大概又会被抓回来,重新困在柱子上陷入昏睡状态?

她的心已经没有了,它们还执意留着她干嘛?

而我们最盼望见到的龙母此刻又去向了哪里!

“妖妖……你别乱来,这样不行的!”

怪人背着我踩上了后半截挂梯,断裂的青铜锁链就耷拉在我们俩脚下,苏丽妖顶着一头一脸的墨绿色看了我们一眼,赶紧把头别了过去:

“你别管。”

“谁想管你!你爱怎么就怎么,只是别挡路,老子可是要杀出鲛城去的!”

耗子哥接应到了我们,把手电系上布条接着交还给冬爷,不耐烦的朝下吼道。

苏丽妖送了耸肩,把身体挪了挪,腾出能够继续下降的空当,依然沐浴着那看起来有些恶心的营养液。

“妖妖,你别傻了,你觉得往皮肤上涂这东西,就能够延长寿命?哪有那么简单的!”

“我当然知道不会那么简单,道哥,你要做的事情我不会拦你,要走就走吧,如果我能活下去,希望有一天我还可以找到你。”

我听苏丽妖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从怪人背上探头一看,他的手里居然还抓着一只针管注射器!

“苏丽妖你把营养液直接打到血管里去了???”

“我怕我等不下去。”

“你疯了!这东西必须在特定的体质里才会发生作用,我们去过禹山神陵的,如果你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注入这这种东西,你会变成……天呐,你说不定就发生血液排斥变成下头那种白毛无支祁了!不对……你的身体里根本就连姒家人的血脉都没有,你会死的啊!”

我着急的直摇晃怪人的肩膀,想让他快点去阻止苏丽妖,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苏丽妖又望了我们一眼,突然之间就松开了双手!

“喂!”

我吓得忍不住大喊起来,这儿还处在挂梯上呢,那么高的位置他摔下去的话,一定会受伤的啊!

眼见着苏丽妖笔直的坠落下去,怪人就算平时的身手再快,这会儿都是追赶不上的了,就连耗子哥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刚刚注射了营养液之后,又突然冒出这种在我们眼前轻生的想法来,我们一动不敢动,就看着苏丽妖他重重的摔在地上,仰面朝天不动了。

“我操……这这这……这不会是老子说话太重害的吧!苏丽妖内心哪有那么脆弱,刚刚还说不想死,这就直奔黄泉了?”

我感觉到怪人的身体一下子就凉了,他没有说话,就那样低头盯着下方,好像呼吸都停止了。

“咚”的一声,我饱受惊吓的心脏还没恢复过来,一声撞击又惊得我浑身一个哆嗦——

小龙女已经将身躯从那狭窄的小门中穿行过大半了,然后她好像被卡住卡到无论如何也不能动弹了,她余下的那截尾巴简直是270度的来回摆动着,将地面上的几件杂物全都扫得飞了起来,往四周墙壁一阵乱撞!

“耗子!道哥!快下来帮她一把,她如果堵在这儿,咱们谁也出不去啊!”

小王爷趁着这会儿的工夫,已经从五花大绑的墙壁上爬下来了,他饶了一个大圈避开乱扫的龙尾,朝我们呼喊着,“你们觉得外面的水鬼就没有办法进来吗?”

我被他这么一提醒,想到无支祁原本就是水鬼的同伙儿,它们自禹山千里而来,本来不也是想投奔龙母的吗?它们与水鬼应当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协力为鲛城服务的,只不过我们这些入侵者的手中多出了作弊的鱼哨,这才使得它们两份分了家啊!

而现在苏丽妖自杀了,怪人压根儿不会吹奏鱼哨,是不是无支祁便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意识,重又回到了水鬼大军的阵营去?

怪人回了回神,恰好上头的林医生也下来了,我们几个便踩着那些仍旧滴答个没完的绿色营养液,一路沿着挂梯赶过去与小王爷汇合。我看到失败的左丘先生一脸满足的正趴在一只大坛子里,可他旁边不到一米五的距离就是仰面朝天的苏丽妖了,左丘他筹划了近五十年,也许可以通过这次的变故达成他继续演化的心愿,可是苏丽妖的心愿还能达成吗?他不是惊羡于鲛人的美丽,还想要延续下去自己的生命吗?为什么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他因为我们的几句话便放弃了?

我在下降的过程中还注意到,取脑狂魔放下了手里对营养液的收集,他凑过去拨弄了一会儿苏丽妖的脑袋,似乎在检查他头颅的摔伤情况?

“妖妖他怎么掉下去的瞬间,刻意护着脑袋?”

怪人的视力比我好多了,他小声奇怪道:“马九航也是黄雀的人,他是不是之前跟妖妖说了些什么?”

我这才发现,苏丽妖仰面朝天躺着,他的双臂是抱住了后脑勺才着地的!我看到取脑狂魔一副检查后颇为满意的模样,突然觉得妖妖的大脑不保,他可能要对他做些什么!

巨大的摩擦噪音响起,紧接着我满耳朵里“叮叮当当”的敲击金属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宫殿中久久回荡着的“喀拉喀拉”。~

水鬼们到底还是把墓碑大门给打开了!

“不对啊,外面的海螺不是有光吗?他们不怕了?”

小王爷摸着脑袋,急忙警惕的把身形藏在了探照灯的光线里。其实他现在这么做是多次一举,因为这所宫殿中唯一的通道还被小龙女死死的堵着,就算墓碑大门打开,水鬼也根本就进不来这里!

怪人突然从挂梯上腾出一只手来,抓向了背后的我,下一秒我觉得世界变换了一个角度,我的头发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全部甩了起来,如果不是怪人预先抓住了我,我恐怕早已经飞了出去——

所有的东西,那些坛子、地上死去的无支祁、伍书喜还有不知道死没死的苏丽妖,以及抱着陈子川的白舒洋他们,全都跟着那个甩出去的趋势贴着地板飞了一小段!

“我操?幸好老子脚还勾着,这是怎么个情况,整个宫殿一起动……坐飞机啊?”

“哈哈哈……你们真是见识短浅。”我都看不见藏在了哪个坛子中的左丘突然说起了话,“我不是说了吗?鲛城醒了,‘沦波舟’活过来了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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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海螺

情况真的像耗子哥所形容的那样,我紧紧抱着怪人的后背,像是飞了起来!

这所铜皮宫殿中不仅仅是人,其他各种杂物也全飞了起来!

那几个水缸似的大坛子在地面上滑动来滑动去,发出了及其刺耳的噪音,头上那层水鬼的地盘中也“嗖”的一声掉落出来一只成为了鱼缸的坛子,万分惊险的就从林医生肩膀一侧滑过去,“啪”的一声摔得粉碎粉碎!

水花儿四溅而起,我注意到坛子里的水中肯定参杂着稀释过了的营养液,在那只探照灯的映照下,地板上平铺出了一片浅浅的绿。从那碎开的坛子里面还钻出来一只似乎还没长大的横公鱼,这种刺而不入的鱼类生命力顽强的很,不仅没有被摔伤,反而在起伏不定的地板上扑腾扑腾的满地打转儿,搅得原本已经乱成一团的场面更加混乱了!

左丘先生从之前就一直在说什么“鲛城苏醒”之类的言论,刚刚他所用的措辞更加精确了一些,他说,“沦波舟”活了?

我一心想着怎样才能不被甩飞出去,简直没工夫去考虑这句话的确切意思,沦波舟、沦波舟,这是第四海洋勘探组对大海螺的称呼。在我的想象和目前的认知当中,这大海螺就就一个超大超大超大的珊瑚岩空气洞而已,【舟】这个字眼是用来形容船只那种交通工具的啊!

“操,早不活晚不活,偏偏这个时候活了!你倒是等老子双脚站到地上去再移动啊!”

耗子边抱怨着,边努力的保持着悬在挂梯上的平衡,又是一个大幅度的起伏,那小龙女也不再扫尾巴了,基本上所有没被固定住的东西全都堆到了一起去!

耗子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大海螺的时候,它和淡水透镜体还全都处在海壁靠近龙洞的那一侧,而后来我们进入了海壁这边儿的鲛城,没想到他们俩也已经早就穿过来了!

所以大海螺沦波舟真的是【舟】,它从一开始就是可以自由行动的啊!

但动力是什么?从始至终我没感觉到这儿的哪个部分能跟船只扯上哪怕一丁点儿关系,没有船桨、没有水泵,操纵盘、眺望台等等所有船只应该包括的部分,这儿根本就没有设置过。

“啊——啊——”

老天……我都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抓着怪人不被掉下去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小龙女好死不死的又长啸了起来!

我的耳朵和体力都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我觉得小龙女这次的叫声和之前那回听起来,还要凄厉得多,那声音刺入耳膜钻进了大脑里,好像转换成了我也能感同身受的疼痛来——

她这是怎么了?她是不是卡在门框中无法动弹,而底下打开了墓碑大门的水鬼这时候已经走上楼梯抓住她了?

好在这尖叫声没持续几十秒便戛然而止,顾不得去考虑她遇到了什么,耗子、怪人、林医生赶紧的趁着这个能让人喘息的空当,开始可能快的朝下攀爬着,我们都知道始终上不去下不来的夹在半空的挂梯上迟早要出事,万一那叫声消停不了多久再来一波,再配合着飞起来一般的甩动,一不留神摔下去,大家可就都成了躺那儿一动不动的苏丽妖了!

这么想着,我忍不住扭过头去,趁着高处的好视野瞥了一眼苏丽妖的情况,我看到取脑狂魔这会儿没像想象当中那样,赶紧的去查看他家小白的安危,他此刻正蹲在苏丽妖的“尸体”旁边,他的手里似乎拿着一支笔,正在苏丽妖的脑袋上点画着什么。

我愣了一会儿,心里陡然一惊——

难道,取脑狂魔真的要对苏丽妖的大脑下手了?

我还记得没进入鲛城来之前,大家看到过几具没了脑子的尸体。那些尸体的后脑壳残留部分,都有被笔做过标记的痕迹留下,林医生以他的经验给我们推断过,取出了这些人大脑的凶手绝对是个专业的老手,他的刀口干脆又平整,那些笔迹是手术室里的大夫专门用来标出下刀口的位置的!

苏丽妖冒险往自己的身体里注入了营养液,然后毫无预兆的,就听了我们几句话他便松开双手轻生了,而死前的动作他是刻意在保护着他的头颅的。取脑狂魔与他同样和黄雀的人有联系,这会儿他开始在苏丽妖的脑袋上标记取出大脑来的下刀口,岂不是……

岂不是他把苏丽妖当成了他那个什么灵魂转移的小白鼠实验品!

我记得清清楚楚,有了宝贵的营养液在,他说大脑是可以通过之间的移植,来完成他想实现的灵魂转移术的!

以前,马九航马副院长的试验瓶颈就在于,只要取出大脑来,本体便死亡了,所以他就如那份报纸上报道的那样,学有所成荣归故里,他加入了青梅竹马白舒洋的队伍,他想要进入龙洞进入鲛城,寻找到传说中的不死之躯!

苏丽妖一定还没死,至少他的大脑一定还没有进入脑死亡的最终阶段,而且……他已经注入了营养液了,虽说他并非姒家的血脉,产生血液排斥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但……如果在排斥未发生以前就濒临死亡,营养液中的那什么长生要素,是不是可以发挥一丝作用,使得他的身躯在短暂的时间内出现愈合的迹象,近似于不死躯?!

“你别去碰他!”怪人注意到了取脑狂魔的动作,顷刻恼怒起来,他恨不得直接就从剩下的半截挂梯上跳下去,“你少打他的主意,我不管是什么!”

可距离进了,我已经能够看清取脑狂魔脸上的表情了,那是一种双眼放光,近乎于痴迷的神情,他捧起了苏丽妖的脸盯着他的后脑勺,我觉得我们想要救他已经晚了,更何况就凭我们几个根本也救不了他什么。

这一步是他自己选择的。

“龙子的腹腔里有东西。”

林医生在我们上方很突然的说道。

我把焦急的目光从苏丽妖那儿移开,我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很可能就是在那声尖叫之后,小龙女余下的半条龙身摊在地上,和苏丽妖一样一动也不动了。

林医生的那句话让我们不自觉的继续眨着眼睛,想要锁定住龙的“腹腔”,可龙和人体的区别实在是太过巨大,我怎么也没找到她的肚子在哪里,但随着大海螺甩动的趋势逐步平稳,我看到紧挨着门框边儿的那个部分,在微微的抽动着,似乎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历经千辛万苦,我们三个终于是从挂梯上成功降落至地板,我从怪人背上下来,双脚踩得那么坚实简直有些不习惯!

怪人扶稳我便直奔着取脑狂魔而去,可还没刚刚冲出去三四米,取脑狂魔便很不屑的嗤笑了起来,把手搭在了苏丽妖的脖子上:

“现在他还没死,我也只是想给他指条出路,不过你如果敢过来打扰我,那就让他真的去死好了。”

“你!”

“噢是么?那马副院长你也试试动他一下吧,这年头谁的手里还没有点儿筹码啥的?”

小王爷的声音从边角处传来,我一看他锃亮的光头上被海螺甩动时磕出来老大一个青色的肿包,他靠着墙站着,手里拎了一大把灰白的长头发,昏迷过去却还紧紧抱着陈子川的白舒洋就倚在旁边。

我在心里已经冲过去狠狠亲了小王爷的大脑门一口了,我看到取脑狂魔的嗤笑的脸色马上收敛了起来,而这时,林医生从我后面也下了挂梯,他什么也没说,在这边两方人马的对峙中大步大步的走了出去,他径直朝向了那条不在动弹的小龙女——

他手里头攥着我送给怪人的黑曜石祭刀呢,刚才在爬挂梯的时候,不知道他怎么就给摸到了手里,长期的耳濡目染,他得到了耗子哥顺手牵羊的真传了?

我愣了一下才发觉事情的不对劲,林医生从我们这儿摸走什么不好,他偏要带了一把锋利的刀?而且他一直在沿着小龙女的躯体朝前走,他走向的位置……是那扇卡住的小门吗?

“林哲宇,你要干嘛!”

耗子哥也察觉到了异常,往那么紧跟了两步。

林医生头也没回,他停在了我看到些许蠕动的龙腹位置,然后提起祭刀来蹲了下去——

我心头一颤,他想要剖开龙的腹腔?!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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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卵胎

“我日啊,林哲宇你魔怔了?别乱来!”

冬爷背着李副官,这会儿也从上头滑落到了半截挂梯上,一看底下的情形,赶紧扯嗓子喊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耗子哥打算追上去制止他,可他已经把黑曜石祭刀的刀尖儿抵在龙腹位置了,还有点胁迫意味的瞪了耗子一眼。

好样的,总共这里就这么多人,现在分成了四组开始了两两对峙吗?

“喀拉喀拉”的声音不绝于耳,我感觉到,从墓碑大门进入的那一拨水鬼,已经顺着梯子走到顶端、走到了和我们一门之隔的小龙女头部了。

我紧张的直吞口水,会怎样?它们会做些什么?要把小龙女推回来,然后重新将她捆绑住吗?!

轻声的呜咽隔着那扇门传了上来,小龙女虽然没有激烈的反抗,但她哭了。

到底要怎么反抗呢?这宫殿中的唯一出口是没法容下她的身躯的。之前我们只是惊叹于这条龙躯的庞大,谁也没注意到她的肚子在哪儿,而且,那肚子里还藏着什么东西?

既然是女性,我转念就猜测到她的体内是不是正在孕育着另一个生命,小龙女她……怀孕了?

在鲛人的身体上,人类与横公鱼的界限是腹下沟。也就是说如果这位鲛人是女性,她的肚子里还会保留着完整的子宫。这个问题我们之前也曾因为女东王公那个“母亲”的头衔探讨过,不过因为这个想法太过天马行空,大家结合着鲨鱼号上那个玲玲的例子,是没法得知演化过的躯体究竟要怎么受孕,也不知道子宫中的生命究竟是人的胚胎还是鱼籽。

被水鬼不幸选中的鲛人进行了二次演化,他们的躯体会被越拉越长,小龙女从胸部往下就全是完整的龙身了,所以我们看到的那个龙肚子,其实是她原先身为女性的子宫被拉伸到了那个半截龙身位置上的吗?

“马院长,你稍微自觉一点,本王建议你现在就从苏丽妖旁边走开,把手里的笔丢了,我想你不舍得白船长出事吧?”

小王爷那边还在为了保存苏丽妖的完整而努力着,我觉得晕晕乎乎的正茫然不知所措,大海螺毫无预兆的、又一次起飞了!

这下的飞跃来的实在太过突然!明明刚才都平息下来了啊……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导致我们所有人的手里都没能来的及抓住什么固定点,更糟糕的是,整座宫殿的倾斜方向与原来刚好相反,挤成了一堆的坛子、杂物和人们,统统颠倒了过来,开始向着空当的另一块地面滑动了过去——

我的妈呀,这是大厨手中不断翻炒的油锅么?眼看着一大堆分不清什么东西的乱炖直向我砸来,我知道管他什么目的的对峙,这下都全给搅黄了,取脑狂魔已经倒在地上直接给甩到了小王爷怀里去了!

“叮”的一声,怪人抬手用另一只匕首挡住了飞来的一块大坛子碎片,把歪歪斜斜差点儿迎头撞上的我吓得不轻,他护着我的肩膀,我们俩像喝醉了酒似的晃悠着返回挂梯旁,一把抓着这个难得可贵的固定点,赶紧又朝上攀登了几步——

被开肠破肚的那只无支祁的尸体,已经被挤压的完全面目全非了,当然伍书喜的尸体也好不到哪儿去,唯一能在这样的海螺摇晃中如履平地的,只有剩下的两只无支祁。

我觉得楼上和门外的水鬼也是一样,既然这海螺其实是一艘“舟”,那么它的移动便是常事,它们这些生活在舟里的生物,也应该习惯这样的颠簸了。

两只无支祁彻底没了鱼哨的控制,嘴里居然也发出了“喀拉喀拉”的怪声,似乎与外头的那些家伙相互回应着什么,然后它们俩在满地的狼藉之中,一步一步,缓慢却十分平稳的就向着小龙女靠近了。

我们的林大医生并没有那么轻易就随波逐流,他在颠簸来临的瞬间揪住了龙身,这会儿身体顶着那扇生死攸关的门沿,手里握着黑曜石祭刀,警惕的与无支祁对视着。

我感觉到,水鬼和无支祁这会儿的联合,一定是想要把小龙女先从卡住的门框中移走。而一旦小龙女的这道防护不在了,外头的那些家伙岂不是就要冲进来威胁到我们?这儿的探照灯虽然能够抵挡它们放肆,可无支祁又不怕光!

我怕林医生此刻再不逃跑会有危险,赶忙就喊他先躲着点,哪知道人家低下头像是沉思着什么,居然在无支祁还有五六步就要赶到之前,把刀扎下去了!

“我操啊!要不要玩儿那么大啊……”

耗子哥一声哀嚎,试图从地板和陈子川的身上爬起来,我深知那把祭刀锋利到了什么程度,那可是我以一个磨铁匠女儿的身份亲手打磨出来的!此时此刻,那祭刀的浓黑之中透露出一抹像是吸饱了的暗红,林医生的确玩儿大了,小龙女的肚子……终于还是被剖开了!

我听得到“噗”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我就差点儿吐了出来,我站在三四米高的挂梯位置,十分清晰的看到,从林医生下落的刀口里,瞬间喷涌出一大片……大大小小的水晶球来!

不用细看,我立马就知道那水晶球便是“卵”这种东西!

果然已经成为了龙,就要以龙的方式进行繁殖了吗?我记得陷地为湖的那个故事里,龙母也是从一枚卵抚育出了那位龙子来的!

可是……还是不对,如果子宫里是卵,那么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一丝腹部蠕动是什么?我想象过那会不会是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妈妈一脚,可卵的话……要怎么去蠕动呢?

小龙女的尖叫、水鬼的怪叫、还有来自黑暗中的低沉呢喃声在同一时间响起,我觉得自己快被从内到外的折腾散架了,怪人这时候把白管鱼哨含在嘴里,不知所云的胡乱吹奏了起来——

那两只呲牙咧嘴马上就要把林医生撕碎的无支祁顷刻间停下了俯冲的趋势,呆站在原地支起耳朵,浑浑噩噩根本就听不懂鱼哨里传来的指令是什么意思。

“林哲宇你还不快跑啊我日!等什么啊,你要把我们都害死才行?”

冬爷雄狮似的吼叫从上方响起,可林医生丝毫不为所动,他甚至趁着怪人忍耐着耳朵里的刺痛、为他保驾护航吹哨的空当,仔细的检查起了地上粘连的龙卵来!

这时候海螺的起伏还没消停呢!那些喷涌而出的卵携带着大量类似于羊水的液体,看起来也呈现出和鱼缸中相同的淡绿,它们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摇晃,把那些龙卵全部分散开来,恣意的甩到了宫殿中的各个角落里。

我注意到这些属于同一个母亲的龙卵之间,差异实在是大的离奇,有些如同乒乓球一般,有些像是细碎的珍珠,而有极个别的,已经发育到了看得到里面内容的程度了——

我眯起眼睛来仔细的盯着粘在了挂梯上的一枚龙卵,我惊讶的发现,那里面有一团粉色的肉块!

而林医生那边更夸张,他再次抄起黑曜石祭刀,把它当作手术刀似的继续在小龙女的身上比划了几下,给她做了最后的剖腹产——

林医生居然从里面,取出来一只虽然包裹着一层卵膜,内部看起来却像是个婴儿的超大胚胎来!

好像有了一道灵光闪过,所谓的“水生胎”,就是指的这种东西么?分手妻约

我依稀还记得,当年在霸王宝藏中大家探讨卵胎生这个问题的时候,引用了一个鲨鱼的例子:

有很少一部分水生和两栖动物,比如蛇、蜥蜴、鲨鱼,它们所使用的生殖方式便是卵胎生。

一开始鲨鱼妈妈的肚子里也是一大窝鱼卵同时发育,可在这个期间,同一个子宫内的兄弟姐妹就开始了相互厮杀。为了获得更多的养分,鱼卵们之间进行着优胜劣汰的较量,最强的那一个会吞并吸收掉消弱的其他鱼卵,然后逐渐在子宫内发育成小鲨鱼的形态,直到分娩的那一日来临,鲨鱼妈妈的肚子像是人类一般,只孕育出来一只发育完整的孩子了。

介于卵生与胎生之间,依赖母体的子宫培养却又在出生之时与母体独立,并且在发育的过程中会残杀掉同胞兄弟来竞争唯一的出世权,这种生殖方式,就是冬星彩所感兴趣的那个“水生胎”?

我喉头马上就要压不住的呕吐了出来,伍书喜的那个美人鱼小情人长着与小龙女相同的脸颊,她们之间必然是血缘亲戚。如果这种关系是最简单最直白的那种,那么,小龙女便是她的母亲了。

然后,按照我们此时此刻的眼中所见,可以推断出,当年那个小情人的出世,也是以这种水生胎的形式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那冬星彩为什么要在意南海中那么多秘密里的这一条来,而我和刘晚庭之间,又跟水生胎扯上了什么鬼关系!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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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兄弟

一没了孩子,我觉得女性在亲友眼中的地位就急转直下了。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卡在门框中的小龙女刚被林医生毫无人道的实施了剖腹产,伤口根本还没缝合呢,我就注意到她的身体被门外的水鬼推动着,又艰难的往回退了一小段——

它们不会再考虑这样的强拉硬扯会不会伤害到小龙女的身体了,它们遵从龙母的旨意把她困在这宫殿之中,一是为了那颗珍贵的龙的心脏,二就是让她来孕育腹中的水生胎吗?

我觉得林医生真是心狠手辣、可恶之至!人家小龙女被拴在这儿招谁惹谁了,他上去就把人肚子剖开干吗?

而他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努力稳住平衡,把发育最完善的那个卵中子抱在了怀里仔细观察着。

我突然也很想凑近了去看一眼那个最有可能出世的胚胎,它到底是长着怎么一副模样呢?它会不会也长着跟小龙女、跟伍书喜的小情人同一张脸?

但是……毕竟那还是个孕育中的胎儿,根本不可能让人分辨出它未来的面孔来吧……这么想着,随着大海螺的又一个大幅度倾斜,外头的水鬼也加倍努力推了一把,小龙女卡住的身躯软若无骨的就滑了出来,像一条光之河一样顺着地板倾斜的角度,流淌到了堆积了几只坛子的角落里去。

我心里有些发虚,这么一来,水鬼岂不是来了个瓮中捉鳖,把我们全给堵在宫殿里头了?

这儿还有左丘留下的探照灯在,又有着怪人毫无章法的吹奏干扰无支祁,一时半会儿的,我们倒不用担心外面的家伙会立刻冲进来对我们不利。可就这么晃香油翻炒锅似的干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而取脑狂魔跟小王爷两个一边东倒西歪一边咬牙切齿的打了起来,苏丽妖的“尸体”没人看护,已经远远儿的随着晃动滑倒探照灯跟前去了!

冬爷扛着终于睁开了眼睛的李副官从上面下来,他手里攥着几根没用上的布条,示意我把自己给捆绑在挂梯上,在这儿照看好李副官,他绕过怪人爬到底层,和耗子哥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个人一块儿喝高了似的往探照灯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知道除了带回苏丽妖之外,那个探照灯也得被好好的保护起来,谁知道怪人这个鱼哨干扰法还能奏效多长时间,万一无支祁可以自由行动了,我估摸着它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妨碍水鬼进入的灯光遮盖掉!

可是这个以防万一的计划还没执行到一半,“啪”的一声,从那只碎裂坛子中蹦出来的横公鱼一下子高高的跃起,它也不怕痛,也不怕呼吸困难,重重的用身躯击打着脏兮兮的地板,居然抢在冬爷和怪人的前头奔着苏丽妖而去了!

白管鱼哨的低沉呢喃暂停了一秒钟才又恢复正常,不光是怪人,我们也跟着吓了一跳,如果横公鱼也锁定了苏丽妖这个将死未死之人的目标,那岂不是……他会被吞噬掉双腿?

“快快快!冬爷耗子哥!快追上去,妖妖还没死,别让他变成鲛人啊!”

我扯嗓子大喊起来,底下和小王爷打成一团的取脑狂魔整个人都惊呆了,那可是他的小白鼠,千算万算,没想到除了极力护住他大脑的我们以外,还有个天上掉下来的横公鱼的威胁!

我之前只知道在水中长着横公鱼尾巴的生物都游的飞快,却从未想过到了地面上,它们耍赖竟然能大步大步的跳起来行动!

冬爷很丢脸的踩中了一片伍书喜留下的血迹,下叉似的就摔出去很远,耗子哥发挥了他芭蕾舞演员似的超强平衡力,也跟着横公鱼的动作学着大步跳了起来,然后一个猛扑,上去就把距离苏丽妖不到一米的横公鱼摁住了!

可意外的是,那旁边便是左丘留下的探照灯了,刺眼的光线打在横公鱼的鳞片上,反射出一大片绚丽夺目的光斑来,别说是怪人了,连我远远的看过去,苏丽妖都变成了一个发光的大团子,耗子哥趴在那儿更是眼前一片花白什么也看不清!从天而降的横公鱼趁机往前滑,张开那张大得可怕的嘴巴,咬住了苏丽妖的脚!

“完蛋了,耗子哥你别松手啊!”

怪人到底是忍不住,放开鱼哨焦急的喊了起来,我心说不好不好,因为其中的一只无支祁站得位置距离那边就不算远,趁着这么个一句话的空当,那团白毛已经箭一般蹿了过去了!

我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观看着三种生物之间一秒钟的对决,结果耗子哥在一瞬间果断放弃了苏丽妖,探照灯的光线闪烁了一下,他松开横公鱼挡在探照灯前面推开了冲来的无支祁!

怪人惊觉自己因为失态犯了大错,慌忙重又将鱼哨含在嘴里,那无支祁这才以一个即将跟耗子大战一场的架势呆站在一旁,探照灯总算是保住了!

可苏丽妖没了,那横公鱼还来不及一口就把他的两条双腿整个儿吃进肚子里去,可它咬着苏丽妖的脚踝,在接下来的海螺晃动中,顺势一口气滑到了墙角边儿,紧接着在冬爷赶去以前,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从那扇打开的小门中消失了!

“妈的!白费功夫!”

取脑狂魔沮丧之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跟小王爷打成一团,频频哀叹着他上好小白鼠的失踪,贴在地板上跟着晃动着,衣服简直要把那片血迹擦干净了。

我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儿,我们谁也不敢立刻就从那门中追出去,外头已经有外援部队守株待兔着了,而如果刚才耗子哥不再千钧一发之际选择保护探照灯,这会儿大家全都要完蛋!

“怎么着,要老子带着灯出去吗?可那样也太冒险了,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白白牺牲了这灯?”耗子哥谨慎的蹲在探照灯旁边没敢走开,“道哥,要不咱就放弃那人妖吧,反正摔成那样,找回来也不见得活是吧?”

怪人这回可不敢再说话了,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纠结的要命。

“绝对不能出去,这宫殿的出口就这么一个,那些水鬼如果迟迟不给咱们让路,那咱们只能带着灯开个道硬闯出去,我不管他是谁,反正一个人的命总没有一队人的命值钱,更何况……现在水鬼到底是急着安顿龙子还是把咱们赶尽杀绝,这还不好下定论呢,别用光芒去故意树敌!”

冬爷这边话音还未落,我听得墓碑大门又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门又开了???

还有谁会到这里来啊,分明该出现的人全都在场了啊!

“喀拉喀拉”的嗓音此起彼伏的传上来,我听得出这嗓音之中包含着一丝凄厉,紧接着,我从门口处居然瞥见了一丝光线透入——

刚刚冬爷还说过不要刻意树敌,一个摆明了要把水鬼全都烤死的人便出现了,可他怎么开的门?

“难道是扭蛋里的小钢牙下来了?”冬爷愣了一愣,“我们几个在门口打起来的时候,小卷毛一枪打伤了一个无支祁,是不是他找到了那个受了伤的家伙弄到了血?可小钢牙一向都负责留守的……”

“哎?小卷毛哪去了?他怎么还没有从小龙女的闺房里下来?”我一听这话才发觉我们的大部队人没到齐,“因为上面比较安全吗?可是这不是他的性格呀!”

“冬煌哥,好久不见是不是挺想我的?”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冬冬来了!

他不是不愿意进入宫殿,他只是秉承了黄雀的一贯作风!

冬爷惊愕了一会儿,马上就发起了脾气:“冬冬?你……你这混蛋来鲛城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呆不长,马上就走,和你见一面吧……其实我是来找我妈妈的水生胎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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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身世

我想他一定是看到了,对于苏丽妖脑子里的想法,他多少也有些知情,可他现在摆明了无视那位新加入的队友,他只要顾得上自己的死活就好了。

那么我拜托给他的邱善呢?我并没有听到他跟着走过来的声音,我觉得心头一寒,把邱善留在他的身边这件事,我是不是做错了?!

“亏你还有脸提你妈妈!”冬爷简直怒不可遏,“你亲妈是保密人,咱们冬家世世代代效忠锦夜,亏我还选你当我继任,你这混小子居然敢给我站到黄雀那边儿去?!”

“我也不想啊,但是因为我的出身和你们不一样,所以当然也不可能走上你们的老路了。”

相比较冬爷的暴怒,冬冬的语气倒是淡定的很,他悠哉悠哉的踏上最后几级台阶,在海螺的起伏摇摆中,这样的步伐倒是稳健的很。他终于是从二楼的门框中钻出来,他的脑袋上扣着一只我们许久不用的头灯。

“许久不见啊各位,哦,除了咱们的小六一。”冬冬脸上挤出来一看就是虚假的笑容,朝我们挥了挥手,“啧啧,马副院长你挺狼狈的啊……大家都是辛苦了,休息休息吧。”

“我休息你个头!”

小王爷一把推开取脑狂魔,一副上去就想揍人的模样,而冬冬却并不在意,他扫视了一圈乱成一团的宫殿景象,盯着林医生怀里的那枚水生胎,非常感兴趣的瞪大了眼睛:

“哟,林医生,到底还是先下手看看了?能把它交给我么?”

“给你?你想的美吧你!冬爷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小子是一句没有听到是不是!”耗子哥也按耐不住的吼了起来,“你这混蛋到底来鲛城要干嘛?你居然还在南海安插了那么多你的眼线!”

“一上来就说过了啊,我是来找水生胎的——喏,林医生已经帮我找到啦!”

冬冬丝毫不在意我们这些曾经的同伴现在对待他的态度,只是抬了抬下巴,眼镜片反射着一片白光,朝着林医生的方向就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林医生辛苦了,把它乖乖给我。”

“不。”

“不?你留着它要做什么呢?靠你一个人还是不能把它研究透彻啊,还是得送到条件更好的研究所去,交给高院长他们不是?”

“不给。”

我一开始听冬冬的语气,还担心他该不是又牵上了林医生这条线吧,可现在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听林医生的语气,他还是立场坚定的我们的人。

“冬星彩当年留在南海,就是为了这些水生胎?”

但林医生没让我放心几秒钟,又主动跟黄雀的人搭了话。

“学习学习,借鉴借鉴。”

冬冬的这个回答让我们一时间摸不清意思,林医生接着追问道:

“冬星彩认为晚庭需要水生胎的秘密?”

“你把手里的东西先给我呗!”

林医生往后退了几步,赶在冬冬伸过来的手抓住他以前,靠到还差几步就跟耗子哥汇合了的位置,手里还把那柄黑曜石祭刀举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都说了,要想知道水生胎的秘密,还是要把它交给我,然后送到研究所让高平他们好好观察观察,你知道,我是可以带你一起去的,何必在这儿跟我对着干?”冬冬看到耗子哥也围过来想要挡在林医生身前,很不耐烦的甩了甩手,“林医生你别跟我闹别扭啊,咱们不是有个共同的朋友叫‘么云’吗,我带你去找他做决定?”

此话一出,我们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么云么云,又是么云,万能的么云!

这分明是个存在于林医生幻想中的人物,怎么会连冬冬都像是认识他一样?!

“他……还没死吗?”林医生的回答也是让我差点惊掉了下巴颏,“他其实也不清楚水生胎到底是什么。”

“所以只有跟我一起走,才能把这个他也搞不清楚的谜题解开啊!”

冬冬转而换了一副嬉笑的嘴脸,讨好起了怒目而视的耗子:“耗子哥,你别这样瞪我呀,还有冬煌哥哥,你们以前不是很照顾我的吗?别这么凶,我是真的需要拿到水生胎,我总不能……让我妈这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傻了吧?你说呢哥哥?”

冬爷愣了一愣:“你什么意思,星彩姑姑的事情你到底还挖出来多少?”

“其实想想,也到了该跟你和家里的其他亲戚坦白的时候了——别看我从小到大都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实际上呢,从我刚入学懂事那会儿,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简单了。趁现在大家也都在,是不是正好审问犯人,然后行刑呢?”

冬冬摊开手耸了耸肩,这会儿海螺似乎停靠在了一个什么平地上,非常缓慢的蠕动起伏,总算是不至于将我们全甩出去了。

偌大又混乱的宫殿大厅,似乎成为了一个专属于冬冬的演讲台,他带着头灯带着那道光芒,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之中迈步子走动起来,他径直的朝向了一只水缸似的大坛子前,他敲了敲坛沿,里面有个想要冒出头,又很谨慎的缩回去的人藏着——

那不是失败的左丘先生吗?

“你呀你,你就是害死我老妈的罪魁祸首吧!”冬冬依旧笑眯眯的,可我看着那表情比什么都恐怖,“我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找你讨债来喽,反正你现在气数已尽,就把当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我一遍呗!”

“我不知道……我都说过了!”

冬冬把一只手伸进坛子中搅了搅,然后拎着左丘长长的头发就把他脑袋拔了出来,他头顶的探照灯光直射着他的眼睛,使得左丘先生拼了命的想要挣扎,坛子左摇右晃的,终于是歪倒在一边,里面掺杂了营养液的淡绿色汁水一下子滩了满地,左丘那截很难看的失败之躯重又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她见到了你,你给她的信儿把她引向了鲛城,然后你会看见她孤零零一个人怀着孩子奔波在海洋里风暴里,而你没有去帮忙,没有去劝阻,你反而鼓励她坚持下去?”

“谁说的!我……我……”

“我才不管谁说的!”冬冬的手里突然加大了力道,把左丘的脑袋朝下按,“咚”的一声狠狠的磕在了滚过去的坛子边沿上,殷红的血液马上就流了他一头一脸,我忍不住悄悄拉紧了刚苏醒没多久的李副官,我实在没法儿去相信,眼前的这个暴力狂就是当年呆头呆脑的那个眼镜兄。

李副官颤巍巍的从怀里把他的小本子掏出来,我凑过去一看,他正翻弄着这段时间以来记录下的南海整个事件。

这么一回顾我觉得左丘先生确实是挺让人可怜也挺让人愤恨的,他当时的确给冬星彩透露了鲛城的龙女藏着长生秘密这个信儿,不过冬星彩的探究思路有点跑偏,她随后又去拜访过伍书喜伍大船长,伍船长跟她随口提及了一个什么水生胎,然后就发生了之后冬星彩主动向董文平示好,怀着孩子消失在老刘和邱善眼中的这些后头的事。

进入宫殿之前冬冬还说过,他想要找到左丘并杀了他,这样也算是给他妈妈冬星彩报了仇,这么想想虽然他没把目的和盘托出,但左丘既然在这儿,他自然是饶不了他的,只不过伍书喜已经死了。

“咚、咚、咚。”

迸溅的满脸血点的眼镜兄差不多要把左丘先生的脑袋磕开花了,我们其他人就那样远远的看着,没去阻止、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他。

“冬煌哥哥,你知道在一个天真烂漫读小学的小男孩最应该享受童年的时候,突然被告知自己是一个半成品,那时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吗?”

“不可能……谁?谁还会在那时候就知道星彩姑姑的事情?”

“么云。”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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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鲨鱼宝宝

“你说,在你上小学的时候,‘么云’就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冬爷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我们对这个名字已经产生了极度的厌恶和排斥心理。

明明已经确定了,林医生口中的这个男孩根本就没有在潭门镇实际存在过,不光没人见过他,小王爷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没有,我们还问过了三位老船长,得到的结论是谁也没听说过谁家的孩子有叫这个名字,还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取脑狂魔是脑科专家,就连他也询问了我们林医生头部受伤的情况,我们一致认为,这个不存在的万能“么云”,是来自林医生受损的大脑皮层中突然出现的、一个妄想中的朋友。

但这位万能的朋友同时还出现在了冬冬的妄想里,这一回他更神了,不光是南海鲛城的事情,就连冬星彩当年消失的那段过往他也略知一二!

“等一下,你说么云告诉那个小时候的你,你其实是个‘半成品’?”我回过神来,很敏锐的抓住了几个字眼,“冬星彩当年在南海进行了某个关于水生胎的试验,然后……就生下了你,所谓的‘半成品’是什么意思?”

冬冬转过头来看着我,裂开嘴巴笑了:“因为你才是‘完成品’呀!”

我心头一惊,果然他和我一样都是为了某个实验才存在于世的!照他这句话的意思来说,就是冬星彩的第一次实验生下了冬冬,这并不算完整,可冬冬的平安出世又意味着这项实验的确存在可行性,所以更加完善的实验用在了刘晚庭身上,我便是完成的实验品?!

“所以小六一你不能用和他们一样的眼光看我呀,你应该充满感激才是,没有我的话,你也就不会出现了。”

冬冬的语气里我听出一股嘲弄的意味,他松开半死不活的左丘先生的头发,厌恶的撇了撇嘴,重又走向了林医生:

“来,亲爱的小林同志,快把水生胎给我吧,我已经为你的刘晚庭做出牺牲了,不然你怎么能跟活着的她遇见,后来又遇到小六一呢?别以德报怨啊!”

“你他姥姥的把话给老子说清楚了!什么又扯上狗屁‘么云’,谭门哪有这个人啊,你不会脑子也和他一样被撞了吧?”

“哈哈哈,耗子哥我脑袋上没留疤呀,‘么云’就是‘么云’,只是你不认识罢了,咱们林医生认识就足够——行了我不想磨磨唧唧的在这儿耗着,不然沦波舟都不知道开去哪里了!”冬冬的耐心快要被磨尽,他很大胆的又逼近了林医生几步,“你还想不想搞清楚刘晚庭的事情了?”

“你小子再走一步老子就——我操!林哲宇!老子真他妈瞎眼,还想护你周全,简直是狗咬吕洞宾!”

耗子一句话没说完就话锋一转大骂了起来,我一看,我靠,林医生把那黑曜石祭刀举起来,居然抵在了耗子哥的后颈上!

“告诉我水生胎的实验是什么,我就把东西给你。”

“我操,你这个白眼狼!”

耗子哥不敢再继续辱骂下去,林医生刀尖的位置是那条据耗子哥所说,插一刀进去可以使人瞬间瘫痪的推动脉。

“你不如带着东西跟我一起走,咱们慢慢把事情讲个透彻,在这儿的话……是不是全让她听见不太好?”

冬冬边说着话,边朝我这边瞟了一眼,他的镜片反射起一层白光,我猜不透他这话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从而吊起我的胃口的。

冬爷和怪人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方位,试图找到合适的机会便冲上去把冬冬摁住,可冬冬却开口戳中了我的软肋:

“万一我没有平安的从这儿离开,那么你们谁也别想要再看见邱善邱大船长了。”

我心里暗暗咒骂了他一百遍,选择相信他把邱善交到他手里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邱善是林医生的小爷爷,还是我爸爸的老朋友,显然我不可能让他又什么闪失啊!

我赶紧的开口哀求冬爷和怪人别乱来,几个人叹了口气,冬冬倒也不摆架子,很痛快的就把林医生想要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年的冬星彩之所以会来到南海,的确是小王爷他爸爸的提议。

那个时候,星彩的好姐妹刘晚庭得了一种怪病,具体怎么个怪法,不是当事人很难说清楚,总之那个病症是严重到用不了多久,刘晚庭就该死掉了。

得到了王爷那边儿的信儿以后,刘建国和冬星彩主动向掌柜的请命,希望能去一趟南海最后为刘晚庭努力一把,然后,便发生了邱善口中的故事——1988年海南岛建省,他与千万个怀着闯海梦的大陆人一样奔向了海洋,他们三个在潭门相遇,直到冬星彩失踪为止,一直在南海的小船上绞尽脑汁的想着拯救刘晚庭的办法,当然这期间内,痴心不改的董文平也开始了他的纠缠。

紧接着,有一天夜里,冬星彩避开邱善和刘建国,独自见到了失败的左丘先生,他告诉了她鲛城的事情,从伍书喜那里,她又知晓了“水生胎”这么一个新名词。

从那以后,她秘密的搜集和推算着与此相关的大量资料,她发现,在南海里,有一种生殖方式可以重新给予人类相同的生命,这并不是简单的怀孕那么简单,通过“水生胎”所获得的新生命,其实是母体的重生!

我听冬冬讲到这里,腿软的就已经难以在挂梯上站稳了,还得靠虚弱的李副官扶我一把。

冬冬他说了什么……【母体的重生】?【母体的重生】!

那……那我到底是……

队友们也在时刻关心着我的反应,林医生的眼睛一下不眨听得全神贯注,冬爷看我都快掉下来了,想了想打算还是要打断正在揭露真相的弟弟,我急忙朝他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机会难得,虽然实在是难以承受,但我……还是选择听完吧,不然以后我还是会在【刘晚庭】这个名字,以及林医生那种一样的眼光中不得安宁。

怪人重又走回挂梯,他抓住了我冰凉的手将我揽入怀里,我从未感觉他如此贴心过,可此时此刻,我的身体却怎么都暖不起来,冬冬还在继续朝下说着:~

“可是没有先例,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操作,才能得到所谓的‘水生胎’,要有胎儿在腹中,我妈妈觉得这肯定得经历受精怀孕这个过程,所以,她去找了董文平。”

我听到冬冬对他亲生父亲的称呼就是毫无感情的【董文平】,他对于他而言,甚至对于冬星彩而言,就是个提供了实验源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我妈被他们发现怀了孕,一船人如临大敌的要带她离开南海去体检身体,而那个董文平还煞有介事的想把我妈给顺水推舟娶回家,她那个时候意识到,想要完成她自己的这个实验,是一定要离开队伍,一定要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偷偷进行了。所以,她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无奈的方法:一夜之间离奇失踪。”

“可你的出生没有什么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地方……你从小到大,也是我看着长起来,你的脸跟星彩姑姑……也还是有所差别的。”冬爷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对呀,所以我才说,你们的小六一才是完成品,我妈妈相当于那种研制出的新药品的时候,招募的试药者,我就是她的成效,她现在的状态就是之后浮现的副作用。”冬冬倒是挺会举例说明,“但是,也不能说我跟你们没什么不同,那样的话不就否定我妈妈的牺牲了么?”

说到这儿,冬冬指了指林医生怀里抱着的那个水生胎:

“你们只是看到了最后的状态而已,伺候月子的时候,你们感叹着她这个孕妇消失的那些日子一定很不好过,但是中间的过程你们没看到,是根本想象不出来那到底有多么难过的。因为肚子里的我,在我妈的尝试和努力下,也转换成了水生胎,换句话说你们眼前看到的龙腹景象就是七个月的时候我妈肚子里的景象,我啊……我跟鲨鱼宝宝的孕育过程差不多,为了出世很拼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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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完全品

转念一想,如果冬冬没骗人,那么……我没出世前,不也是一样?!

“后来,我妈妈到了产期,便离开了南海,成为了你们所见到的那副模样。”

冬冬故作轻松的结束了对自己身世的叙述,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没有那么轻松,我也猜不明白,对于他自己的这种身世,他是骄傲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呢?他想得到小龙女的水生胎,一是回去向黄雀复命,二也是想更加了解一些冬星彩实验的细节吧?

“你这小子没说谎吧,我老爸在这个故事中也算半个当事人,怎么本王从小到大也没听他跟我透露些什么呢?”

“他根本就没来过南海,他能知道些什么……”冬冬对小王爷的疑问嗤之以鼻,“不过还得多谢谢你们一家子,当年我妈回去,还是烦劳老王爷照顾着的。但是他的好朋友我还是不给面子了,反正早就该死的人了,我会送他最后一程的。”

冬冬指的人是老王爷的朋友左丘。一切都是那么的机缘巧合,如果不是他,冬星彩不会因为鲛城的秘密而怀上冬冬,可如果不是他,冬星彩也不会因为那个秘密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那么,也就不会有了后面的我,我们也无从得知第四海洋勘探组手里关于沦波舟的情报了。

“林医生,我都说完了,可以把怀里的宝贝交给我了吗?或者……你跟我一起走?”

“这些也是么云告诉你的?”

“你只是认识他一半吧。”

“但你既然也是水生胎出世的,你和冬星彩不像的原因是什么?”

“喂……我只用回答你的一个问题就可以完成交易了吧!”冬冬对于林医生的变卦颇有些不悦,“因为我是半成品啊!你别再追问我为什么是半成品,因为我有个父亲,就是这样!好了我不会再回答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问题了,交易就到这里,东西你到底给不给我?磨叽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我可不想栽在浪费的时间手里!”

冬冬明显的不耐烦起来,他的语速那么快又那么咄咄逼人,我精神状态不大好简直难以消化,幸好清醒过来的李副官十分勤奋的又开始了他一丝不苟的笔录,我从怪人的臂膀上歪头一看,目光停留在了【有个父亲】那行字上。

他有个董文平生父,所以他是半成品,而他称呼我为完成品,区别就在于……“父亲”这个词上吗?

“我操,你别交,天知道黄雀会用这个东西去做什么!林医生你……”

耗子哥顶着刀尖的威胁,反复警告着林医生,但我看到,林医生已经把手里的水生胎伸出去了——

对于他来说,只要是为了刘晚庭,怎样都行吗?

我冰凉的身躯在怪人的怀中还是没有温暖起来,我隐约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黄雀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很刘晚庭有关,高平院长已经明确的提出抓我回去当小白鼠的要求了,这种时候林医生如果倒戈去支持那边的项目,那我……那我真是不知道啥时候就性命不保了啊!

通过冬冬那番身世陈述以后,我想林医生对我的认识一定发生了改变,他之前总是执迷不悟的认为我和刘晚庭是同一个人,即使我们已经拿出了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点的切实证据,他还是不愿意承认错误。

现在,更直白的证据就在眼前,我不是刘晚庭,我是她肚子里孕育而出的一个水生胎!他那么在意晚庭,也在意晚庭在外的名声,他会觉得我是他没过门媳妇以前生下来的孩子,而对我格外感到厌恶,以至于……

以至于找机会弄死我?

“这就对了嘛!”

冬冬满意的点点头,向前走一步准备去接水生胎。他的面貌并非百分百与冬星彩一致,可我跟刘晚庭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这是因为多了一个亲生父亲的缘故,那也就是说……董文平的某些基因遗传到了孩子身上,所以冬冬应当秉承的冬星彩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有了另一个人的特质参杂在了其中,所以他并非【母体的重生】。

我之所以是一模一样的完全品,因为我得到的基因是完整的来源于刘晚庭,没有第二人的特质呈现出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所苦苦寻找的亲生父亲,根本就不存在!?

这是一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外国造人有亚当夏娃,华夏繁衍有伏羲女娲,但靠着母亲一方就孕育得子,这分明是天方夜谭!

可是,我真的和刘晚庭太像了啊,我身上哪里有另一个男人留下的影子?又或者说……

我看了看地上其他没发育起来的龙卵,既然我和冬冬都是“鲨鱼宝宝”,会不会当时的“我”这个个体太过于强大,从而把其他参杂了父亲特征的卵给吞并掉了?

“呯”的一声响,吓得我浑身一个哆嗦!

冬冬猛然向后跳了一步,然后愤怒的抬头看向了上方——

是手枪中的一发子弹逼的冬冬放开了即将到手的水生胎,而那枪是属于赖在小龙女闺房一直没下来的小卷毛的!

“哟吼,不愧是黄雀训练出来的人,反应很迅速嘛!”

小卷毛牛仔式的吹了一口枪头,出现在了挂梯上方悬着的布条上,荡秋千似的来回晃悠着,灯光将它的影子来回的拉长又缩短。

“卷毛你终于舍得下来了?”怪人的语气中有一丝责备,底下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了,他居然还缩在上面悠哉悠哉的听故事,也不下来帮个忙!

“其实还是有点不舍得,上面的东西太迷人了,简直是南海最大最好的货了!好想要啊!”

“上面……不就是一间龙女的卧室吗?”怪人护着我往下移动了几级台阶,生怕小卷毛荡来荡去的踢到我的头。

“哎呀,一会儿走的时候你们应该能看到,我哪儿像你们呀,走马观花看一圈就走,既然来了还不玩儿个尽兴?”小卷毛说着,突然之间就松了手从床帐做成的布条上飞出去,大侠一样蹬了一下墙壁,然后落到之前他被五花大绑的那个位置,伸手一拉绳索,悬在墙上停住了,“虽然活了很多年,但是这时候还不想死,我得把返程票处理好不是?”

“你,还是不要搀和我们的事情……好吗?”

冬冬一见到小卷毛立马收敛了许多,说话都换了副恭敬的语气,我觉得刚才那一枪是完全有可能把冬冬直接嘣死的。

果然小卷毛说到做到,就算在冬爷的面前他也不买面子了,得罪算计过他的人,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小卷毛压根儿没有搭理冬冬的请求,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满地的狼藉,从墙壁上跳下来,又直奔着龙女蜷缩成一盘的身躯开眼去了,不过途径冬爷身边的时候,把一个什么东西丢到了他的手里:“冬爷你们好像还有事没有处理完,继续继续啊,我正好还有货没看呢,但是不要耽搁太久啊,最多六分钟,咱们不走也得走啦,不然死定啦——哇塞这龙好惨!”

我们几个都被小卷毛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搅合,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什么六分钟?他是算准了时间才下来的吗?我们刚才所说的话题很严肃的啊!

冬冬定了定魂,对着林医生还是那句话:“东西给我,和我一起走,也许他计算的时间是对的,六分钟的话在不准备可能就来不及了,我能保证你安全离开鲛城!”

“笑话,冬冬你也太瞧不起哥哥了,难道跟着我们,就保证不了他安全离开鲛城?”冬爷也完全失去了耐性,他低头握住了一个什么东西,抬起来举像冬冬走过去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是小卷毛把那柄小的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手枪交给他了,“别再想把我们身边的人带去你那里,现在给你一枪也算是让你受家训!”

“可是哥哥,在锦夜,我又怎么能得到那么多其他人的情报呢?我不知道还会像你们一样,一步一个脚印的自力更生多少年才能接近真相,我只是想走捷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这有什么不对?”

“别说了,我跟你走。”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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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离去

我浑身上下冰凉的像死人一样。

我的心在这一刻也像是死了一般。

说出了那句话的人,是林哲宇!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我多么希望时光能倒转,在那一刻,他会放下黑曜石祭刀,哪怕保持他一向的大冰山风格,不发一言。

“呵,我还是没有看错你。”

冬冬微微一笑,摊开双手向着举着枪的冬爷送了耸肩。

“林哲宇……你考虑清楚了?你把刚才那话再给我说一遍试试?”冬爷差点儿没拿稳枪,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颤抖。

“我……要跟冬冬去高院长那里了。”

“操!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老子快被你气死了,你能不能闭嘴不要说话!”

林医生低着头没有看我们,他手里攥着的黑曜石祭刀也没有松开,他胁迫着耗子走向了冬冬,他再次伸出手去,那枚从龙女腹腔内取出来的水生胎,终于还是落到了冬冬的手上去了。

“那咱们也别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也足够要命,现在的海水温度应该是9度左右,淡水温度16度,速率小v受到的影响假设是δ,那么除以之前算的各项数值的和∑,得到的参数是3157!”

冬冬自言自语着,我听得他嘴里又蹦出了很多数学语言和计算公式,多么希望时间能倒转,他还是我在霸王宝藏里遇到的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学霸。

冬冬算出了他想要的数据,立刻就整了整头灯,往二楼小门那里看了一眼,打算带着水生胎和林医生离开宫殿了。

一时间除了耗子哥一直没停下的咒骂,我们其他人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怪人张了张嘴巴又闭上,该说些什么,劝林医生回头吗?可就算开了口,以我们这么些日子以来对于他的了解来看,结果显然是徒劳的。之所以会走到此时此刻的境地,其实……我心里也不是天翻地覆的意外,大家在鲛城以前,就已经怀疑过他不下于十次了。

林哲宇并不是保密人,他从始至终加入到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那个女人而已,就算他是个好人,我一直都打心眼儿里信任他,却也早想过这一天会发生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离开的这一天会这么快,这么突然……

“你丫也……”

小王爷的声音传来,我看到取脑狂魔站起来,走向了紧紧抱着陈子川、直勾勾瞪着他的白舒洋,缓缓的伸出手来,帮她把一缕贴在脸上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挂到了耳后去:

“小白,我想……我也得先走了。”

“你不用跟我汇报,你怎么来的还是怎么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家了,我也不再是小白。我就当作……你还是几十年的你,你为了你的前途、你的梦想,你就要从海南离开,去大城市读书深造,你又要前往和我截然不同的世界了。”

“小白,我知道从我走了以后,你的心里就没有我了,但是……这些年我真的……好了说这些都没用了,以我现在的能力,陪你进来却没有办法把你送回去……无论如何,我得走,就当作是我……又离开了你一次,如果重来一次,我死也不会让你——”

“马副院长你肉麻完了没有,我和小林同志撤退了?”

冬冬不耐烦的打断了取脑狂魔的真情告白,他的目光回转,落到了我和怪人的身上,还特意的提醒了一句:“小六一你们也着手准备吧,我和林医生平安离开以后,邱大船长会完好无损的还给你的,哦对了,耗子哥也是,毕竟都是叫过哥哥的人呀!”

“操,老子才不是你哥!你冬煌哥他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你有替他想过吗?”

耗子依旧被林医生手里的祭刀胁迫着,两个人已经站在了小门口,就等着取脑狂魔跑过去跟他们汇合了。

“哥哥,这是我的路,也可能这是咱们最后一次相见了也说不定,长生法则这个项目我建议你们不要再进行了,真的很难很难走。锦夜的情报路子跟我们相比,不仅狭窄而且牵扯到的人和事情太多,这样忌讳和阻碍也越来越多,你的年龄也差不多到了退休的时候了,回老家照顾好我妈妈吧……”

“我现在不想管什么邱善,我只想一枪把你那糊涂的脑子打清醒。”

“可你的幺妹儿不愿意放着邱船长不管呢,如果不放我们走的话,那耗子哥只要也得跟我们委屈一趟喽?”

“冬冬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子对你那么好!我操林医生你把我脖子戳出血了?你动真格的?那推动脉的功效还是老子告诉你们的!”

我觉得冬爷的脸色一定是铁青铁青的,他曾经在那个台风之夜的小饭店告诉过我,如果他这趟南海之行出现了什么闪失,冬家就算是彻底退出锦夜了。

因为在锦夜这个组织的成立之初,死亡率远比现在还要高很多,如果保密人死亡而无继任者,那么重新发展可信的成员是一件十分耗费心力的事情,所以在锦夜里,除了我这种野路子以外,还有一部分家族式的传承者,比如早就熟络的冬爷家和小王爷家都是。

所以冬冬的背叛对于冬爷来说,已经不是他一个人丢脸丢到家的问题了。

而他现在,居然还算计到了自己哥哥的头上去,苏丽妖已经被他拖下水而且不管不问了,我们林医生居然也……

“哥,时间真的经不住这么消耗啦,快快快,我先走了——”

“呯!”

我的喉头一紧,冬爷手里握着的那只枪响了。

整个宫殿陷入一片死寂,我简直不敢伸头看过去。我知道冬爷的心理难过的厉害,可他居然真的扣动了扳机?

“哥……你是真的对我动了杀心了?”

我听到冬冬还在说话,这才鼓起勇气睁开眼,冬爷的手还保持着那个举起指向冬冬的姿势,耗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兵戈相向的兄弟俩,冬冬面无血色却没有受伤,他的语气冷得像是身边的林哲宇一样:

“如果还有一发子弹在,你就算是替锦夜清理门户了是吗?好一个大义灭亲!”

冬爷没有说话,他背朝着我,我看不到他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他无力的垂下双手,那只小手枪掉落到地上,没有开过火的迹象——小卷毛交给他的本来就是把没有子弹的空枪!

“我从小在你的身边长大,你喂我吃饭,你背我玩耍,你帮我打架,我以为就算我做错了事,只要还叫你一声哥哥,你无论如何不会对我下手的,而刚才,你真的、真的认真的打算把我这条命收回去了是吗?”冬冬哈哈哈的干笑起来,那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算是我背叛你,欠你的,这一枪不管有没有还清,从今以后,咱们就恩断义绝、再也不是兄弟了吧,就当我死在你的手里了,再见。”

他扶了一把头灯的动作,我看着很像是借势抹了一把眼角,取脑狂魔也走了过去,他们一同消失在了差不多要闭合的门那边了。地下秘藏

林医生倒退着把身子贴在门缝前,还是没有抬头看我们,用力一推,将耗子推倒在了几步之外。

我感觉心里痛的像是一千根针扎中了一样,他也要走了,他和冬冬一样,从此跟我们恩断义绝了吗?

“林医生……林医生你别走。”

林哲宇转过身去顿了顿,宫殿里那么安静,他听得到我的哀求。

“求你了……你别走,我可以是晚庭,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别去那边了行吗?”

“对不起。”

我再也忍不住,心里难受的好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我趴在怪人的怀里止不住的抽泣,他的身影随着踩踏楼梯的脚步声远去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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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灌水的模型

再也没有人本着那张冰山脸,以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帮我们分析线索了。再也没有那一双纤长的手,极其娴熟的帮我们处理伤口了。

从此以后,我不用再刻意回避那个盯着我脸看的眼神,我却也得不到他比谁都体贴的关照了。

“被骗的感觉真是糟糕……”怪人也在我耳边叹了口气,“我觉得冬冬进入宫殿的时候,可能用了我的血,那时候我在海蟹岛上遇到他,我以为他被外国人绑着要淹死了,就给他松绑放走了他,回来的时候我的手不是留了一道疤吗?我还以为是不小心划到了岛上的碎屑,现在想想,应该是他设计好了圈套,等着把我的血取走的……”

“所以以后和人相处,还是要多留点儿心眼儿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背叛了呢,先是冬冬、然后是苏丽妖,现在就连林医生也……”

“我不会的。”怪人察觉到我的情绪差到了极点,赶紧转了转情绪,帮我鼓劲,“反正还有我呢,我才不会背叛你!”

我刚有点感动,突然想起了奶大腚大的莎莉、想起了锦夜的情人诅咒,虽然现在我抱着他、他搂着我,可是我们两个真的可以在一起吗?我还想起了林医生之前信誓旦旦的跟我说绝对不会把我抓去做高平的小白鼠,而现在……我突然觉得预支的承诺和信任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我点点头没说话,我已经加入了锦夜,只要没死,我当然还会跟着锦夜的项目跑去其他的角落中搜寻秘密,也许再以后,我还会遇到更多的黄雀、更多的欺骗吧。

“冬爷,老子刚才是没提防着林哲宇,才让他捏住了要害的,怎么着,要不要追出去?老子这会儿气一上来,简直能跑的比箭还快!”耗子哥抹了一把后颈的伤口,气势汹汹的说道。

“不用了,追上也毫无意义。”冬爷弯下腰捡起那把根本没有子弹的手枪,自嘲的笑了一声,摇摇头,“而且……冬冬他正在以我们都不会的调子使用着鱼哨,我们打不过无支祁那些保镖的。”

怪不得原先对我们虎视眈眈无支祁没了动静,原来冬冬进入宫殿以后就已经下好了原地待命的命令了,刚才如果我们抑制不住的打起架来,就算林医生没有胁迫耗子哥,我们也毫无胜算。

可另一只鱼哨原本是在苏丽妖身上的,冬冬只带走了鱼哨,是不是他已经放弃那个出了差错的同伴了?

“好啦好啦,你们的家事算是处理完啦?算算时间咱们的旅游项目必须结束了,返程呗?”

小卷毛心满意足的参观完了龙女,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走过来,他看到我们这些人失落的眼神,拍拍冬爷的肩膀安慰道:“我是故意的啦……我知道如果你真的气不过给了他一枪,这辈子都会在悔恨中度过的,但是吧,想着黄雀的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儿猫腻,我是不能忍的!原本还想着如果冬爷你犹犹豫豫跟黄雀的人扯不干净,那我就替你们老板娘开他一枪,不过冬爷你表现的可真棒,这一枪下去啊,我就气消啦!你还是原来那个冬煌怎么都不会被左右的,跟你组团旅游真靠谱!你我就当做那个黄雀死了好啦!”

我觉得小卷毛还是蛮够义气的,如果那把小手枪里真的留了一发子弹,我根本不敢想象冬爷亲手杀掉弟弟之后的性情,我们都知道他胡子拉碴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的菩萨心肠。

墓碑大门开启时的摩擦声响起,三个黄雀从海螺宫殿之中离开了。

“ok!”

小卷毛好像就在等着他们几个离开似的,一拍手眉眼之间又是一股子神采飞扬:

“各位旅客请注意,南海之行的游览项目圆满结束,请您收整旅途心情,抱好您的贵重物品,准备跟着卷船长愉快返程!”

怪人听罢立刻就抱紧了我发颤的身体,小王爷接应了一把魂不守舍的冬爷,大家浑浑噩噩的把目光集中在入戏很深的小卷毛身上,天知道他又要搞出什么鬼花样来!

“我要开大招啦!大家全都跟我上床!哦不是,是上梯子返回床上去!”

“可梯子已经断了……”

“没关系,大半截的高度就够了,总之尽量让时间掌握在自己手里!”

小卷毛招招手,示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的大家一切按照他的指挥走,耗子一马当先冲上来,绕过我和怪人,解开李副官后背的布条,扶着最挡路的他先走了一步。我看着白舒洋和陈子川交织在一起的头发,想起当初我抢了白舒洋的氧气罐差点儿就自私的把她害死,忍不住觉得满心的愧疚,正要开口让小王爷帮个忙,白舒洋自己倒是先开了口:

“卷毛,我跟你做生意已经几十年了,如果你愿意帮我一把,把子川一起带走吧。”她只字未提自己的死活,满心还是想着怀里的丈夫,“还留他在这儿,总是躲不开那些水鬼,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让自己的身体再进行什么该死的演化,如果逃不掉他宁愿死,那我就在这儿陪他一起死了。”

“呸呸呸!哎呀老白呀,开口闭口全是死,多不吉利!想走还不容易呀,只要跟着我卷毛,自然能离开这宫殿——只不过你们俩现在实在是行动不便,要不就别爬梯子里,一会儿等水上来,你稍微受点儿罪,也能浮上去的,号称南海水下作业第一人的白大船长,这点应该没问题!”

“等等,你不是让我们跟你回到龙女那房间去?怎么从哪儿又扯上淹水了?”冬爷不明所以的从爬梯的姿势停了下来。

“哈哈哈接下来的返程会很有意思的,你们等着看就是啦!”小卷毛不以为然,也不多做解释,只急匆匆的催促着我们的进程,“快快!好戏要开始啦!”

“你的意思是,就算不往梯子上爬,宫殿里的东西还是会浮上来?”怪人也跟着问了一声,语气里似乎放松了些,“那样的话,妖妖是不是也能从这儿出去呢?就算是死了……”

我知道他心里的难过不比我心里林医生的离开好到哪里去,我伸手抚了抚他皱起来的眉头,突然感觉队里的每个人都那么可悲。

小王爷也没能放下父亲的老朋友情谊,凑过去查看了一下左丘先生的情况,结果不出意外,他已经在冬冬那致命几击之后,悄无声息流淌着鲜血死去了。

冬星彩的仇,就这样报了吗?

不,因为刘晚庭的关系,我也应该算是他的仇人。

我想起冬冬的眼镜片反射着白光的模样,我觉得他临走前所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我们之间最后的告别,我有预感,至少我跟他两个人之间,一定还会有相见的机会的。

就算我从此以后躲起来,他也一定会找到我,想尽办法的把我带去什么高平的研究所去,而且,林医生也已经是黄雀的人了。

“哇,还有两分钟不到就要开始啦!”小卷毛催促着冬爷赶紧多爬几步,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冬爷我是不是很聪明?我故意把时间说短了一些,好让黄雀那些人赶紧离开,省的又被他们偷到咱们的信儿!”

“我其实不懂你在说什么……呵呵卷毛,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队长当的挺没有水平的?”

我一愣,冬爷还没从对冬冬开一枪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吗?

“我刚才反省了一下,林医生的离开,跟我也脱不了干系,如果我的队伍实力足够,那他何必需求黄雀的情报,如果一开始我们没有你的帮忙,还没进入龙洞,也许大家就全死了。”

“好啦冬爷,你做的已经不错啦,大不了以后再多做些准备呗!”

“我觉得现在这个状态,还是不要再拿其他人的命跟着我去堵了,也许冬冬说得是对的,回到锦夜,我就向老板娘申请退二线吧。”

“别呀,好玩的事情还那么多呢……哎呀不说这个,你听你听,开始了!”

我很想给失落的队长几句鼓励,可是小卷毛一让我们噤声,我赶紧就闭了嘴巴,竖起耳朵来仔细的听着那个“开始”的东西——

“啊——喂啊——喂——喂——”

我一下子就惊住了,这不是人鱼的歌声吗?这声音好像是从宫殿外面传来的,难道有鲛人自投罗网的冲到大海螺里来了?

“喂啊——喂啊——”

还不止一只,好像有三只左右……不对,还有更多,越来越多!

“滴答、滴答。”

接二连三的液体大到了我的额头上,我跟怪人仰起头来一看——

密闭的铜皮宫殿之中居然……下雨了?地下秘藏:

“我操怎么回事,房顶漏了?”

耗子哥在最上面,更是淋的一头一脸全湿答答的,我仔细一看他的身上,微微的泛起了一圈蓝色光晕,这些雨滴全是来自淡水透镜体!

雨越下越大,没过几分钟,简直就是用水泵朝里面灌水了,耗子哥鬼哭狼嚎的后悔为什么要站在最上面,他如果不牢牢的抓着挂梯,分分钟都要被冲下去!

与此同时,狼狈不堪的地板上积存了大量的蓝色淡水,似要把血迹和污渍冲刷干净一样,来来回回的流淌洗涤着,越积越高。

小卷毛让我们尽量往梯子上站,是想让我们位置高一些,能在淹水的宫殿中多存活一会儿吗?

我想不明白他到底为我们安排了怎么一个返程票,可雨势太大我实在是开不了口询问,紧接着墓碑大门好像又传来了摩擦声,是底下的无支祁和存活下来的水鬼出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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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告别

我听得到鲛人的歌声就在一层里回响着,它们干嘛也要往这儿跑?

小卷毛自己还没开始往挂梯上爬,他趟着水一直站在那扇小门前,还掰着手指头掐算着什么,然后,就在我觉得积水用不了两分钟就要把一层灌满、鲛人们也快要游出来露个面的时候,那扇没剩下多少缝隙的小门被卷毛狠狠一脚跺到闭合,这下汹涌的淡水可全都积攒到了我们这层的地板上,而那些鲛人被堵在了外头!

“哈哈,时机掐得刚刚好!”

小卷毛得意极了,他又使出了那种活泼小鹿般蹦跳的跑步姿态,跑到挂梯下对着已经成为落汤鸡的我们挥了挥手,然后慢悠悠也爬了几级。

顷刻之间血迹斑驳的地板就被蓝色的淡水覆没了一层,几颗没有发育成熟的龙卵飘了起来,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几分钟后,久违的光之河流动了起来,小龙女的身躯在水流的冲击下渐渐舒展开,她的龙鳞反射着探照灯的光芒,照耀得整座宫殿都开启了全照明模式,我从来没有发觉这儿的视线能如此清晰过——

铜皮的墙壁上出现了细微的明与暗的差别,而当积水持续上涨,淹没到两米以上的高度后,我发现以一个水中的视角才能察觉,这座宫殿的内部大有文章,我看到了一部放映中的电影!

我抹了一把脸前的水跟怪人对视一眼,他也点了点头,这是一种乍看之下没有明显凹凸,画像跟余白处在同一个平面上的微雕技法,我们在霸王宝藏里看到的那些汉画像石与这十分类似,当时“刨古董专家”耗子哥曾经说过,这样的壁雕叫做阴线刻。

汉画像石上所讲述的那个水银泄漏后的鬼故事,如果借着光影条件,我们再跑动起来看,那些画面就像是逐帧动画一样在眼前活动了起来!而现在,我们趴在梯子上无法动弹,可底下的积水与龙鳞光河是流动的,这么看过去,倒也像是在极其简陋的影院中观看了一部逐帧动画,小卷毛所说的好戏是随着积水的上涨、逐渐开演的!

铜皮墙壁上的画面转瞬即逝、转瞬又重演,频率抖动的非常快,我尽最大努力的瞪着眼睛,窥得的是这样一个情节:

一个人形骑在另一个人形身体上,上面那个应当是女性,她头发很长,身体带有凹凸的曲线,下面那个从比例来看要高大很多,这是个男人。

随着水位的上涨,我看到他们二人的上方还有一些我很熟悉的水波纹图案,所以说他俩其实是以这样一个奇怪的姿势身处在海洋之中吗?

左丘先生留下的探照灯的光线过于强烈,上方一块儿墙皮上发生了什么我看不清楚,再隔一小段,我突然看到了一个巨人!

由于身形巨大、没头发、而且生活在海洋里,我马上意识到这是龙伯人的形象,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个头才刚到他的腰部,我注意到那个女人的屁股上延伸出来一条卷曲的线段,蛇一样盘在了旁边龙伯人的腿上。

我恍然醒悟,故事的主角从始至终没有改变,这两人依然是最下层那副阴线刻上的两个人,只是到了这个阶段,被女东王公压在身下的那个小龙伯长大了!

蓝色的淡水已经淹没到了最下方小卷毛的腰部了,他灵巧的向上爬了几级,兴致勃勃的等待着积水的上涨,我突然觉得很可惜,这挂梯如果没有被小龙女撞断,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地板一直看到尽头结束呢?

紧接着,水波中我看到了一幅眼熟的画面:头戴高冕的皇帝手里握着一条弯曲的蛇,从海面露出了半个身躯的龙伯人满面怒色,它的一只手掌抵在一块从海中冒出来的大石墩上,一只手遮天蔽日是的高举过头顶,似乎下一秒便要掀起滔天巨浪来!

这不是我们在帛画上见到过的赶山鞭的故事吗?!

陈子川和白舒洋随着水位也渐渐浮了起来,他俩抓着挂梯努力跟上水涨的速度,我一边担心着大家再过一段时间会全被淹死在这里,一边又满心期待的等着看到更多的铜皮故事!

下一张图乍看之下重复了第一张,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又骑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不过看得出来,那人不再是小龙伯了,他没有那么高大,头上还束起了一个小发髻。

不过这两个人的四周没有水波纹的图案,他们的身下似乎是一张床铺,我看到有一层幕帐似的帘子挂在一边,旁边还竖着一只点了油灯的鸟头灯台。

我心里隐约有种发现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情绪涌上来,我不敢胡乱猜测,跟着怪人往上挪动了两步,尽量给下面的队友留出些空间来,继续等待着水位线上升——

那位女东王公正在分娩。

她鼓起来的肚子十分夸张,她躺在刻画着波纹图案的水里,她的周身飘散着许多肥皂泡似的圆球,我看到随着积水一同浮起来的龙卵才想起来,那些圆球应当是同一种东西,女东王公生下的也是水生胎!

下面的冬爷他们又快要站不住了,我朝下一瞥,小王爷的秃头覆着一层水所反射出来的光芒跟一颗灯泡不相上下!我、怪人、耗子哥、李副官四个人硬生生挤在了相邻的两级阶梯上,怪人为了节省空间干脆把我抗肩膀上搭着了!与此同时,更高处的阴线刻也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陷地为湖!

我心中似乎有个疙瘩被这满身的水珠悄然融化了,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小龙女原本浮起来的身躯突然沉了下去,她很有方向的沉浸在积水宫殿中游动起来,带的蓝色光芒忽明忽暗形成了一个以我们为中心的小漩涡——她被林医生剖开的身体愈合了么?

在这样的光线中,铜皮墙壁上到底还刻画着什么,我们就很难看清楚了,不过头顶倾盆大雨般的倾泻倒是在这时逐渐减少,甚至从中雨的程度转变为了零星小雨。

“小黄片啊?”

一直顶头淋着雨、被冲刷的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散发出蓝色圣光的耗子哥终于能喘了口气,他努力缩着身子试图留出更多的空间给我们,朝下方水淹过了下巴的小卷毛坏笑了一下:

“行啊卷毛,老子心说多久没见着这事儿了,你到给咱们开了个眼,不过这阴线刻也太简陋了,简直全靠想象啊!”

“打住打住……耗子咱们小幺妹儿还在旁边呢!”

冬爷这么一提醒,我看着耗子哥的表情才终于明白了点儿什么,尴尬的咳嗽两声问道:

“也就是说,龙母其实有两个丈夫是吗?”

“那龙女其实是位公主?”

怪人想了想,也跟着问道。

我又伸头去回顾了一遍水下的阴线刻,心里特别感谢小卷毛为我们呈现而出的“好戏”,有了这出戏,我们总算是能把龙母的线索全串联了起来:

一开始,龙母跟一位小龙伯是恩爱的一对儿,虽然那些男性东王公变着法儿的欺负海中的巨人,可毕竟对于白发长尾的这个种族来说,他们已经自我分裂成了两个集团了。

不过换个角度去想,也许龙母跟龙伯的联姻才是他们分裂的导火索?时间上的顺序我们已经无从考证了。

接下来耗子哥最爱的那段京剧,龙女盗神鞭的故事正式上演,秦始皇得到了赶山鞭拿去填平东海,龙伯人唯恐失了领地,便与之定下契约,以石做桥,为他创造出直通蓬莱仙岛的海上路径,可多疑的皇帝违反了契约条件,龙伯人掀起惊涛骇浪,怒而与其反目,可赶山鞭仍在皇帝的手里,谁也保不齐他会什么时候再访东海!

于是海中的龙母走出来,假意迎合皇帝,在洞房之夜带走了赶山鞭,扮成了一位老妇人隐居在了邛海县。

她怀了孕。我们已经知道有个被龙伯人掠去的女保密人叫做玲玲,她肚子里怀着的龙伯人的种,在b超检测中全是类似于鱼籽一样的孩子。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测,龙母跟小龙伯在一起后,子宫中的情形也大同小异?

“水鬼”这种介于龙伯人跟东王公之间的产物终于是有了来历,如果顺利发展下去的话,也许这座南海宫殿的建成,本就是为了那场禁忌之恋中私奔的主角准备的。就算龙伯人离不开东海,东海也容不下龙母,我认为南海鲛城应当是一个属于新种族的城池,这里只应单纯的存在着母亲为水鬼创造的庇护之地,可偏偏,故事里出现了一个龙子。

我还记得冬爷告诉我们陷地为湖时,最开始是说,村里奇怪的老太太捡回了一枚卵,她日夜照顾着,从那卵里孵出来一个龙子,之后这个老太太才被叫做了“龙母”。

现在,我很怀疑,那个所谓的“卵”,究竟是不是她自己生出来的一枚水生胎!

就如林医生从小龙女的腹腔中剖出来的东西一样,这种生殖方式介于卵生和胎生之间,那几个黄雀带走的水生胎也还没有被孵化出来,也许到了高平的研究所,那其中会钻出第三个伍书喜小情人的面孔?

刚才,怪人提出的那个问题才是整个故事里最奇怪的地方:同样是水生胎,为什么小龙女不是水鬼的模样?

相反,她黑发如瀑、肌肤白皙、凹凸有致,这么一个标致美人,不太可能跟龙伯人扯上血缘关系。

可龙母在盗走赶山鞭的那个夜晚,跟我们的陛下有了一夜洞房花烛。我记得冬冬走之前说过,他跟我的不同之处在于他的亲生父亲是董文平。

那么,小龙女的出世是否类似呢?她的基因是受到了一位皇帝生父的影响,所以按照怪人的话来说,她其实是一位公主?

始皇陛下听到龙子出世的传闻以后,带着玉牒碎片找到了邛海县去,他自诩为“祖龙”,根本容不得这天下间还会有谁被冠以“龙子”的名号,他的侍卫还引弓射伤了龙子,殊不知,这条龙其实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不过如此一来,我倒觉得龙母心思比较摸不透,因为我们已经知道“龙”这种生物其实是演化而来的,那么那枚水生胎的卵孵化之初,不可能直接是一副龙的形态。而那个毫不知情当了爹的父亲赶来时,不仅伤到了龙尾,还听到了龙子留下了“城门当有血、城陷没为湖”的诅咒,也就是说那个时期的龙子已经没了双腿,却还保留着人的上体?!

“造龙要从娃娃抓起吗?这龙母着实有点儿狠心呀……哎不对,卷毛,你该不会只管看戏不管收场吧!咳咳咳……不行,本王马上就要被呛死!”

小王爷和冬爷他们全都费力的高昂着头,我看到死活不愿意松开陈子川的白大船长也快要支撑不住了,小卷毛却还是一脸的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突然之间,游动着的龙女把头部浮出水面来,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蓝光,她也仰着头直盯着宫殿上部,我心说还不知道这位龙公主看没看到自己的身世,这时水中的漩涡陡然间汹涌起来,不消几分钟便化为了劈头盖脸打过来波浪!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被呛的止不住的咳嗽,我听到沉在水下的那些大坛子击打到墙壁的声音方才醒悟过来:

不是无风起浪,而是这宫殿又摆动起来了!

我急急忙忙的抓稳了挂梯,生怕一个大浪打过来就把我整个人淹到了水下去!此念刚起,我就觉得一片天旋地转,眼前被蒙上一层蓝色的玻璃,同伴们口中大量的气泡、水里漂浮的龙卵、碎裂的坛子残片、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尘一股脑的从周身擦过去,浸泡在水中的阴线刻连环画似的从眼前飞速掠过,我们的龙公主调了个头开始反方向游动,而我们所依赖的挂梯似乎终于不堪重负般,带着所有人就倾倒了过去——

小卷毛啊小卷毛,你给我们带的这是通往黄泉之路的返程票吗?!

我歪头一看,他在水中居然还是一副神采飞扬的劲头!他朝我们挥挥手,一头卷发像一个什么海生植物似的晃悠着,他离开挂梯开始顶着水流游动,我们一看再赖在挂梯上保准要淹死,赶忙也纷纷松了手,逆流而上摆动着双腿。我注意到探照灯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移动到我们的脚下去了,摒着最后一口气我跟着怪人使劲向上一撺掇——

“我操,老子的头撞个包!”

我讶异的不像话,刚离开水面换了一口气,我发现大家几乎是斜着顶到了一个平面的,而这个平面是在距离我们越来越远,这是——

“日啊,难道是这宫殿颠倒过来了?咱们头上的这是地板!”

冬爷一说,我刚注意到那扇二楼小门正在逐渐从旁边显露出来,果然那些积攒的淡水全都倒灌到了底下去,现在换做小龙女的寝室被淹没了!

“耗子!一杯倒!快上血!”

小卷毛自信满满的指挥着,怪人刚要松开我凑过去,这宫殿又像回过来神儿似的往相反方向又倾斜过去!大家全闷在水里还没刚过十来秒,耗子又“嗷”的一声浮出水面撞到地板上去了!

“快来快来!毫无保留的放血吧!卷大爷我真是聪明,居然想到画地为牢让鲛人来当秤砣保持平衡,哎呀我简直爱上自己了啦!”

我想起我们头顶的地板外面,是关住了六七只鲛人和三分之二空间的积水的,如果这宫殿是处在倾斜中即将颠倒的趋势,那么一层预留的那些重量是不是刚好可以维持这个天平的平衡,让我们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近出口?

“避开!我数到三声,别管外头是啥,所有人都给我冲出去!”卷毛拉开手掌上血流不止的耗子,挥挥手让我们所有人都朝外躲了半米,“我走你——”

宫殿的晃动又来了一次,我的整个脑袋埋没在蓝色淡水之下,我看到那扇门终于打开,有一条鲛人的鱼尾还没刚掉出来就被卷毛一把拉出来,狠狠的一脚踹的很远。

“咚”。这回轮到小王爷撞了个头,浮出水面的我们在小卷毛的指挥下顶着门缝里涌出来的河流,硬着头皮拼命的朝里钻——我感觉那条楼梯如此的拥挤不堪,冬爷的脚踩在小王爷刚撞鼓的肿包上,痛的他是呲牙咧嘴的狂护着秃头。随着一层积攒的淡水不断流逝,它秤砣的功能也在逐渐消失,水面到那扇门的距离被拉得有点儿远,我刚想凑过去赶紧从这儿逃离,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低下头一看,那是一大团灰色的白舒洋的头发!

我心说这个老太太能活到现在是真心的不容易,赶紧的就潜下去抓着那头发想把她给拉上来,哪知道她的整体趋势并不是跟着我上浮,而是挣扎着想摆脱的我手潜到更深的位置去!

我心头一凉,我想要撒手不管她的死活都不能够了,她头发实在是太长,我跟着她下潜了两米都还没有解开,这时我才突然发现,她怀里紧紧抱着的陈子川没有了!

在天旋地转中,白大船长不小心没抓牢吗?她现在执意往出口相反的方向游,是想找回失散的丈夫,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十万火急,我的队友们都纷纷离开了啊!而且没有了怪人,靠着我自己的游泳技术根本挣脱不开,我会被她拖累死的!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我曾经为了自己活命抢夺过她的氧气,被人家丈夫逮了个正着,此时此刻,这报应终于是来了吗?

还找了个生死攸关的节骨眼!

白舒洋不愧是南海水下作业第一人,她就算拖着我也游得快极了,转眼间,我觉得水面已经距离我十万八千里,无论如何,我在她找到陈子川之前,都浮不上去了。

我暗骂着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只能在水里瞪大了眼睛,越快找到陈子川,我就越有可能活下去!

可是水里已经被颠来倒去的搅得乱七八糟的了,我要怎么做……我要……

我要让他主动来找我们!

我这口呼吸差不多要用尽了,我低头瞥到白舒洋后腰的挂包里塞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马上就意识到那是宝贝八音盒!

我弯曲了身子看到白舒洋的头皮上因为缠住了我都渗出血丝来,心里一阵难受,我伸手把她挂包里的东西拽出来,果然没错,八音盒外面还包着我们那只塑料袋呢!

来吧,陈子川,在那么辽阔的海域里你都可以敏锐的听到那首《桑塔露琪亚》,那么在你妻子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能不能及时的醒来呢?

【万籁的静寂,大地入梦乡。幽静的深夜里,明月照四方。

在这黑夜之前,请来我小船上。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我的意识已经非常薄弱了,就算是陈子川在这个时候醒过来,我觉得我也等不到浮上水面的那一刻了。小龙女好像在努力破坏着那几根束缚了她许久的营养液锁链,几只坛子里传来了躲避着光线的“喀拉喀拉”水鬼叫声,阴线刻的画面在水光中灵动的活了起来,我突然觉得蜷着腿被蓝色的淡水包裹着舒适的很,因为我原先也是一枚包裹在水生胎中的小孩吗?

脚上的束缚突然没有了。

我一个激灵从濒死状态清醒过来,有一只很有力的手抓着我飞一样的冲上水面去!

他来了?陈子川被八音盒招来了?

不对,他应该先去救白舒洋才是!难道是我的同伴们来救我了?也不对,就算是怪人也不可能游动的如此之快!

我眯着眼睛努力打起精神来,我的眼中出现了一片白色,这是……无支祁?!

怪人不会白管鱼哨的旋律,第二支鱼哨被冬冬带走了,那么没有了指令,无支祁干嘛要来救我?

“呼——呼——”

“她出来了!耗子你去把道哥叫回来,小六一被……被那个东西弄上来了!”

小王爷语速极快的大吼了一声,我做梦也没想到那么快的速度我就得以换气了,无支祁简直就是活雷锋,把我安全送到转身就要回水里去,我一想到之前我们是怎么对待它们的,立马觉得感激的要死,赶紧抓住它,小声说了句“谢谢。”

“刘,晚,庭,小……孵,化了,长……大。”

我登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无支祁盯着我,突然开口说了句磕磕巴巴但勉强能让我听懂的人话!

“小六一你愣什么!快过来!”

小王爷心急火燎的催促着,我目瞪口呆的盯着转过身去的无支祁,突然脱口而出:

“爷爷?”

它的背影顿了一顿,微微侧过头瞥了我一眼,沉到水里,远去了。

原来……它就是我们在禹陵里遇到的那个剪刀的爷爷!

在我们一行人躺在医院里疗养的这段时间里,它还是按照那个钢笔帽夹着的路径,不远千里找到倒三角的地盘来了!

“爷爷,谢谢你爷爷!”

我顾不得其他赶紧朝着水里头又喊了几声,怪人一下子从水里冒出来,一脸“我疯了”的表情,一把拖着我就往小门游过去——

我没疯,那个无支祁就是爷爷,他是认识刘晚庭,也认识我爸爸刘建国的。

在我老爸还算年轻的时候,他们三个曾经在禹陵里碰过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算算年龄,他和邱善以及冬星彩前往南海的这段时间,似乎也跟那时候差不了多少吧,这一切为什么都围绕着刘晚庭这个女人?

而剪刀的爷爷刚才所说的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认识我,是因为认识刘晚庭的那张脸,而刘晚庭当时是为什么会出现在禹陵之中,我到现在都没有想通。

并且,我怎么可能跟她拥有着同样的一段记忆。

就算我是她的水生胎!

怪人把我从小门中硬塞进去,我浑浑噩噩的任由着几个人拖拉着、手脚并用的攀爬着倒悬的台阶,那扇墓碑大门已经像个歪掉的天窗一样,被怪人和耗子的鲜血打开了。

爷爷所说的“孵化”是什么意思,“长大”又是什么意思呢?

水生胎从母体的腹腔中被取出来的时候,是“卵”的形态,而卵是需要孵化的,所以,他对着我说出“孵化”这个字眼,指的是……我的出世吗?

我觉得只有长辈才会对小孩子说出“几年不见,你又长大了”这种话来,爷爷看到了我的“长大”,也就是说他看到过我曾经有多么幼小。

可我从小是和我爸爸一起生活在徐州城的,而姒家的传人不可能出山,远赴徐州来看望我。

既然他这一方不能来,便意味着,我们的相见是发生在禹陵的,而那个时候,刘晚庭在、我老爸刘建国在、当时的我……是一枚还未出世的水生胎!

所以,刘晚庭当时在禹陵里,其实是等待着生产!

水生胎只要离开了腹部,就可以作为个体独立于母体了,我记得很清楚,在那些个折磨了我许久许久的禹陵梦境里,我一开始以为眼中所见均是刘晚庭的视角,所以一度怀疑过我和她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可后来,我的视角跟她分离了,我居然在梦中能看到她脸!

难道说还未孵化而出的时候,水生胎就已经有了意识吗?也许这是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从在母体中开始,水生胎不就开始了吞食同胞力求出世的竞争了吗?

那么禹陵中的那些事情,就是在冬星彩、邱善和刘建国离开南海之后才发生的了,冬星彩那时候完成了水生胎冬冬的实验,紧接着,刘建国得到了实验方法,带着刘晚庭前往了禹陵实施!

为什么偏偏是禹陵,因为禹陵里储存着营养液!

我浑身像过了电一样,我突然有种死而无憾的解脱感。

我究竟是怎么跟着同伴们离开的墓碑大门我已经全然不知了,我的脑袋里装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我只记得外面也全然颠覆了过来,不仅仅是宫殿,整个大海螺的躯壳都在移动。

【沦波舟】,果然是一艘名副其实的船只,只不过,它并非依靠着造船工匠的手艺或者燃料充足的动力设置,它本身什么也不需要,就已经是一艘或者的大船了——

因为整个海螺其实就是活的!我们踩着海螺底层的那些软绵绵,可不仅仅是提供给海蛇藤以及横公鱼的腐肉,在那层腐肉之下,就覆盖着沦波舟的本体,也就是一只背着海螺壳的超大软体动物!

大海螺颠倒着移动着,淡水透镜体的大帽子粉碎开来,绝大部分都包裹在我们脱离了的宫殿外层,那些巨型的荷花似乎一夜之前尽数枯萎,残荷败叶零落得漫天都是。敢情小卷毛在小龙女的闺房里不知发现了什么玄机,那儿该是有个装置可以将淡水透镜体吸收进来,并且开启沦波舟的行进模式的!

软绵绵不停的蠕动着,我担心着它会不会日行万里的把我们带到一个不知名的海域去,好在为我们的返程安排妥当的小卷毛脸上,依旧是一副神采飞扬的表情,几道彩灯闪烁而过,查尔斯驾驶着扭蛋犹如救世主一样正在逐渐向我们靠近了!

可我发现,原本的六人座除了他以外,还空下了五个。

“呵呵,原来他也是……”李副官的脸色极其苍白,他抿了抿嘴唇,笑容是那么的苦涩。

我马上明白过来,冬冬嘴里所说的那个留在外面接应他的同伴,居然是小钢牙!

其实想想也就不奇怪了,小钢牙是跟苏丽妖一同加入的鲨鱼号,除却怪人,也就他们俩的关系最铁。也许小钢牙并没有什么非加入黄雀不可的理由,但是苏丽妖的加入他应当是知情的!

那么……黄雀的那拨人走了,作为人质的邱善呢?!

我的倦意顿时一扫而光,我顺着倒挂的软绵绵四处张望着,没有……全都没有……我爸爸的老朋友去了哪里!

“太不像话了,冬爷我好后悔给你的手枪里没放子弹啊!”小卷毛像个女孩子似的撅起了嘴巴,“扭蛋也只剩一个了,看来黄雀的接应没交钱就用了我的货呀……这下一个扭蛋也坐不开了,真头痛……哇塞!你们看!小金鱼来了!”

我顺着他手舞足蹈的方向一看,贪吃鬼和another因为没有了淡水透镜体的保护,那些荷花莲藕网又跟着枯萎了,也跟着一股脑的挤到了大海螺的保护当中,小卷毛喜笑颜开的吹起了口哨,金鱼骑士又能够威风凛凛的驰骋于海洋了!

我再三确认了海螺里并没有邱善的身影,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冬冬这混蛋,他说如果不放他走,外面的人会拿邱善开刀,但也没说他走了以后就把邱善还给我!

他们知道我放不下这个爸爸的老朋友,他们还需要我这个小白鼠的身体,他们也需要他口中关于冬星彩和刘建国更详细的往事,所以,他们把他给一起带走了……

因为他们已经算到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按捺不住的找上门去吗?

“枉我自以为还能给锦夜做点贡献,结果是此一时彼一时,老一辈里已经没有了我的名字,新一辈里我却赔了夫人又折兵,可笑、可笑啊……”

李副官连连摇头,感叹着他这个光杆司令的遇人不淑,这时候返回了宫殿一趟的怪人也游回来,他的手里拖着苏丽妖的尸体——

我们尝试好几种方法,那条小横公鱼都已经无法从他的双腿上拔出去了,与其强行的带走他,说不定连他仅剩下的最后一口气都保不住,倒不如就让他遂了曾经的心愿,留在南海演化为一条漂亮的鲛人。

怪人叹口气松开了手,我们这位美丽的朋友紧闭着眼睛,随着几片还带些粉红的荷花瓣落到了远处,也许再过几年,超过了人妖寿命的极限以后,我们在南海还能与他相见,那时的他还将保持着一如初见的美丽吧?

远远的我看到,陈子川的黑色长发与桑塔露琪亚的灰色纠缠在一起,从敞开的墓碑之中伸出来,像是绽放起了一朵老电影中的花儿。

查尔斯的扭蛋到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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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的时间

昨晚一口气码了差不多九千字、三天的更新量,第五卷南海鲛城结束了。

从2013年的1月到2015年的1月,不知不觉,在我最好的年龄里,地藏连载了两年的时间。

现在,这项浩大的工程将要在它诞生的第三个年头走向尾声了,下一卷里,整部地藏会进入收尾阶段,非常感谢各位的陪伴,也希望大家能够陪着我一直走到最后。

明天,我必须进入一个长达半个月的半闭关模式去处理一件十分重要而且迫在眉睫的事情,然后一直积攒下来的一大堆一大堆活儿也得在停更期间全部补上,还有早于地藏的另外一篇作品也要提上大篇幅修改的议程,所以,一个字的存稿都没有的下一卷更新,我要暂定在4月1日发布,这是我之前在微博上公布的朝闻道的生日。

之前在圣诞节举行了一次明信片的抽奖活动,因为名额有限,没有中奖的朋友或许有点遗憾,那么春节我会再准备一次,奖品会有所增加,到时候别忘啦!

在去年的7月份,南海鲛城篇写到了一行人坐着冲锋艇第一次穿过黑夜中银河与倒影组成的繁星圆环。

我的脑子里就想着在若干年后,一切归于平静,小六一一个人坐在小船上回到这片海,她看着天上和海里的星辰,波涛汹涌的往事在黎明前跟一千零一颗繁星一起沉入了深海。

于是我填了一首歌,在时隔半年以后发布出来好像也不是太晚。

试听地址同样留在页面最下方,送给大家,当作南海鲛城篇的一个纪念。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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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剧场

原来小王爷的家在以前真的是个王府!

我们的老王爷身着一身喜庆的红色唐装,他的花白胡子留了很长很长,拄着龙头拐拎着金丝笼,在院子中一圈一圈的遛鸟。他的年纪太大了,即使曾经是个叱诧风云的厉害人物,这些年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王爷府的院落当中。

好在老爷子精神不错,听着吵吵闹闹的后辈们在家中忙里忙外的,脸上时不时的露出一丝笑意。

小王爷总是如他年轻时一样为了锦夜四处奔波,应该已经很多年,冷清的王爷府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了吧。

其实今天这些吵吵闹闹的后辈们,大多不是他的直系亲属,耗子和我这种孤苦伶仃的人,压根儿就没有能过年的地方,而其他几个队员还得辗转各地赶春运,眼看着锦夜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商量完,这个年关就要到了。大家一合计,干脆谁也别折腾,好不容易小王爷毫发无损的回了京,冬爷带队,我们一行人就直接住王府里陪咱们老王爷好好吃顿团圆的饺子吧!

不仅毫发无损、而且油光锃亮毫无一发的小王爷回了家也是格外神气,他特意穿了件宝蓝缎面儿的夹袄,打扮得和电视剧里的演员似的,走起路来那叫一个昂首阔步气宇轩昂,这下他可一洗之前我以为他是个假王爷的误会了。

“喵呜——”

我刚想要嘲弄一番他今儿个的造型,从一旁盛放的腊梅树上,倏的跳下来一只小奶猫,它稳稳的落在了小王爷的肩头,撒娇的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扒着他的耳朵就爬到了小王爷裸露的大秃头上,干脆蜷缩起来,像一顶毛绒帽子似的就那样歇脚了。

它是在担心他的脑袋会着凉吗?

“卓娅,你的尾巴搔的本王脖子好痒……啊哈哈好啦好啦我不赶你走!”

小王爷柔声细语的跟这只来自千里之外海岛上的小猫咪说着话,顶着热乎的毛绒帽,身上还挂着一朵腊梅花,朝我招招手走远了:

“卓娅你是要喝牛奶还是吃小鱼干?今天是中国年,来了我们北京就入乡随俗,破例不吃猫粮了好吗?”

我笑笑,并不觉得小王爷在犯傻。我沿着长廊走到后院去,老板娘刚刚派遣茶馆的伙计给我们送来一大箱炮仗。我觉得心里很暖,也觉得有一丝苦涩。现在的生活,就是逝去的人没来得及享受的所谓的“安宁”吧。

“呯——轰!”

“汪汪汪汪!”

“啊对不起吓到你了!这就是二踢脚的威力吗?!不对吧这炮芯为什么烧起来的时间比我算的要短的多?”

冬冬朝一边呲牙咧嘴的护院狗作了个揖,满脸惊恐的推了一把眼镜,他不好意思的看看我挠挠头,也不知道是在跟我说话还是自言自语:

“炮芯长5公分,划着火柴伸过去点燃只用08秒,刚才这支火柴烧起来用了200焦耳……不对呀应该不会那么快,难道说炮芯上浸过磷?”

我弱弱的摇摇头,赶紧接着往后院儿走,这种物理题我表示就算给我一张演算纸我也是压根儿就答不上来的。

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下去了,再等一会儿,如果冬冬没把老板娘送的炮仗实验完的话,我们应该能观赏一场小型的烟火表演喽?

我往手上呵了口白气,北京的这个冬季干燥的不像话,谁也不知道在这样的空气中,今年还会不会降下一场雪来。

“陛下,这一杯,可知千里之苦,再一杯,可尽今夜欢——愉——”

后院的花园里还要热闹的多,耗子哥尖着嗓子唱起了他最拿手的《龙女盗神鞭》,我们的大明星刚从婚礼失败的八卦新闻中脱身,难得的春节没有排通告,倒是一身轻松心情愉悦的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也蹭到了王爷府里来。他依旧戴着看起来就很浮夸的耳坠,顶着一头粉红火烈鸟的毛,用一根竹签敲击着铝盆,权当是帮耗子哥的戏剧打起了伴奏。

这个画面实在是不怎么匹配,我正寻思着能不能劝说大明星把头发换个色儿,奔跑着的脚步声就从长廊另一头响起,我回过头去,跟抿嘴笑着的朝闻道相视一眼,马上心知肚明,我们为耗子哥准备的他做梦也没想到的礼物就要到了——

“再饮了这一杯,宽衣……”

“啊啊啊天呐我一定是还没醒呐!”

脆生生的惊叫一下子盖过了耗子哥忘情的表演,我只来得及瞥了一眼甩动起来的双马尾,这姑娘一冲过来就来了个激烈的拥抱,差点儿就把我给撞飞了!

“行家!”

耗子哥的戏腔戛然而止,我从小剪刀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看着她凝视着那个方向突然低下头来涨红了脸,赶紧就笑着推搡了一把:

“羞什么?快去啊!”

“师傅傅……”

“我操!剪刀?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顺利接到客人的冬爷从侧门随后走来,这个辛苦送礼的功臣朝我们挑了挑眉,摘下围巾往手上呵了口热气。

“师傅师傅你想让我来吗?你想我了吗?”

“老子……”

一向最为贫嘴的耗子哥突然变得不会说话了,他难得一见的尴尬起来,还死命憋着绷不住上扬的嘴角,“老子老子”了半天,最终还是没绷住喜笑颜开的表情,带着热泪盈眶的小姑娘往后花园走过去,以避开我们这些人的哄笑和发现了奸情的灼热目光。

谁都知道他高兴坏了,他的手腕上还一直绑着那只粉红色的扎头发皮筋呢。

“新的一年,他们会有一个好的结局吗?”

我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总觉得耗子哥吃过那么多苦,他以后应该会幸福的。

“会吧……肯定会,不过剪刀有点小啊……”

我转头看着怪人笑盈盈的眼睛,小声又接了一句:“小不怕啊,总会长大的,只要有个好结局不怕等呀……那……那我们呢?”

“嗯?”

怪人愣了一愣也看向我,我突然觉得羞耻极了,慌忙把目光移开,清清嗓子扯开话题:

“……好饿啊,年夜饭还要等多久呢?”

“去看看要不要帮忙?”

怪人也跟着附和我的跑题,我刚有点沮丧他回避了我的问题,站起来要走,结果一个趔趄被他的一只手揽住了肩膀。

“你今晚可以许一个新年心愿试试看啊!”

“啊?什么意思?许了心愿就能实现吗?”我被他揽着往前走去,“是希望我快点长大还是我和你……”

“哇这么多好吃的!”

怪人一脸馋猫样就松开我冲进了厨房,我愣在原地赶紧捂住了嘴巴。

我听说如果是许下心愿的话,说出口就不灵验了。所以我没说,幸好我没说破吧?

我觉得他的心里也应该清楚?

厨房里“顿顿顿”的菜刀声响起,小钢牙跑前跑后的运送着李副官刚择好的蔬菜,妖妖忙的从一大清早就扎在柴米油盐之中脱不开身,他承诺了怪人期待已久的满汉全席就要在今晚上桌了!

“道哥道哥你别吃了,不然我配菜不够了啊!”

妖妖系着围裙,手里挥舞着菜刀抗议怪人嚼个不停的嘴巴,他一看我进来赶紧求援:

“妹妹你先把咱们道哥带出去带出去!他把这里吃光晚上我要拿什么摆上桌啊!道哥道哥这个猪蹄子你先拿走解解馋,再等我一个小时啊!”

刚刚还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我,这会儿突然之间特别嫌弃眼前这个狂啃猪脚的饿死鬼,我推着他从厨房走出去,一股不同于油烟烹炒的清香从鼻尖飘过,林医生刚刚泡好了西湖龙井,格外讲究的把老王爷珍藏的一套白瓷茶具也带了过来。

“哎呀,真是及时雨,我快要噎死啦!”

怪人这土鳖一点儿也不懂的品茶的艺术,把油腻腻的刚啃过猪蹄子的手伸出去,随便端了一杯仰脖就干了个痛快——

“啊啊啊啊烫死了!林哲宇你这是阴谋诡计要害死我!”

“……没有兴趣。”

林医生毫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专心致志的握着茶挟开始为我们分杯,敢情刚才怪人喝下去的那一杯是我们的头一遍洗茶水……

“这个新年真是巴适得很!”冬爷抿了一口热茶,老年人似的捋了一把山羊胡子,“等哥哥退休了,回老家喝个茶、钓钓鱼,娶个老婆生个娃娃……哎真是迫不及待啊!到那个时候,咱们这项目收了尾,就全靠你们几个后辈替锦夜扛大梁了,所以一定要好好努——”

“轰!”

一道耀眼的光芒从王爷府里冲上了天空,然后轰然炸开,繁星一样华丽的光点密密麻麻的散落下来,映照得每个人的脸上都熠熠生辉。

“对……对不起啦哥,我一个不小心,把老板娘的炮仗箱子点着了!”

冬冬慌张的跑出来赶紧认了错,他的手里还攥着一把紧急救出来的小烟花,可认错已经来不及了,绚丽的光芒不断的在王爷府上空绽放开来,我所期待的烟火表演在品茶中提前到来了。

不过冬日的夜幕,来临的是很快的,就算这时候点了新年炮也不影响观赏效果和观赏心情,我接过一只小烟花在空中划了个圈圈,那个小小的心愿可以在这个时候许下吗?

我剥开了桌子上从徐州带来的糖果,怀旧的滋味和身边人的陪伴让我隐约的好像回到了童年时期。一切都没发生之前的那一段属于我和爸爸的时光。

“林医生,你说,今年还会下雪吗?”

“我希望会。”

“感觉已经好几年没有赶上一场普普通通的雪了。”

“我已经许了愿了。”

“是吗?你是南方人,也这么喜欢雪啊……”

“她喜欢。”

“喂——道哥!冬爷还有林医生,你们快来帮忙端菜,年夜饭准备的差不多啦!”

苏丽妖带着满院子的香气指挥着几个男人扛板凳送盘子,我站起身来,也帮忙收拾着石桌上的茶具,我觉得这个冬天完全感觉不到冷。

突然有一片白色落在了我的手背上,转瞬之间化成了一滴水珠。

我扬起头来,愣了一会儿,然后满怀笑意的迎接着从天而降的这场礼物。

雪来了,林医生新年的心愿果然实现了吗?

那么我的呢?

“小矮子你快跑到屋里去!都下雪了你还傻站着什么呀!”

怪人冲过来抢走了我刚打算收拾的杂物,我看看他,看看微微上扬了一丝嘴角的林医生,笑意更浓了:

“你们知道吗?我爸爸常说啊,瑞雪兆丰年。”

“是啊,瑞雪兆丰年。”怪人伸出手掌试图在我脑袋上遮挡住逐渐密集的雪花片,强行把我推到屋子里饭桌前,“吃饱喝足睡一觉,明天你就长大了不是?”

屋子里的电视机直播着春晚的节目,小王爷顶着脑袋上的猫咪烧旺了炉子里的灶火,大圆桌上摆满了妖妖引以为傲的手艺,老王爷看着逐渐被我们坐满的凳子,脸上的皱着都笑开了花,他主动举起了酒杯。

“来来来,新年好,都干啦干啦!”

我们纷纷轻碰着酒杯,也不用多说些什么祝福,一切的心意都在我们的眼睛里酒杯里。

我一仰脖干了王爷府的藏酒,从里到外全是暖的,这是我这辈子度过的最好的一个新年。

“哇!师傅傅你看你看!雪下大了!”

小剪刀一边挥舞着筷子一边忍不住的往窗外撇:“行家,明天可以跟我打雪仗吗?我都没有打过雪仗啊!”

“好啊,咱们那么多人呢,一起打呗!不过我可能要找个帮手……道哥,你和我结盟吧!”

“结结结!何止结盟,还可以结……唔……唔……”

“道哥?”

我的左肩膀突然被压住,转头一看,这个没出息的已经闭着眼睛睡了!

对了我忘了,他可是一杯倒!可是……这满桌子的美味他还一口没有吃呢!妖孽王爷小刁妃:

“哈哈哈,幸好他在厨房提前偷吃了一顿,咱们这下可以放开肚皮吃个痛快喝个痛快了!”

“不醉不归!”

“老子先干了!”

我突然有点想哭,看看屋子里的大家都在,心里的幸福多的简直要盛不下了。

这比最美的美梦还要美,有了这个梦,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冬爷拎着酒壶挨个儿又给我们满了杯,小王爷从炉灶里借了个火儿,挑着一只竹竿在门口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

呵,年到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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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背后的故事是你不知道的小故事·一

即使溃面已经长出了新肉,可还是会留下疤痕。烂脸老毛子的伤就是无法完全治愈的严重烧伤——在这之前,他还没有得到这么个难听的绰号。

他以前是部队退役的军人,妻子是一名中国导游,后来由于业务的干系经常往俄罗斯跑,一来二去的早已动了心思的他便成功得到了佳人的芳心,结婚以后,他俩就开了个专跑中俄路线的旅游社,后来旅游社成了规模,两个人赚了一笔钱只要当个甩手掌柜就够了。再后来妻子有了身孕,中国女人的体质和冰天雪地也能洗冷水澡的俄罗斯人体质有着天壤之别,考虑到这一点,老毛子回了妻子的老家天津定居,有了中国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细心照顾,妻子顺产下了一个很漂亮的混血小二毛子。

早年在军营里的生活已经把老毛子训练成了一个可以不眨眼睛爆掉别人脑袋的魔鬼,常常面对柔弱的妻子,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表达刚毅外表下的那一份柔情。可是当医院的护士把刚出生的女儿放到他的怀里时,他觉得这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融化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角就流落出了一滴泪来。

她没有哭闹,似乎是个性格恬静的女孩子。她是那么的娇小,自己只需一个手掌就能把她稳稳的托举起来了。她眼睛还没有睁开,有些困倦的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舔舐到了老毛子蹭在她脸上的粗糙手指。

卓娅。

老毛子在护士把女儿接过去以前,不好意思地拭掉了与他不相符的那颗眼泪。

属于自己的这个可爱的孩子,就叫做卓娅吧,那是一朵常开不败的、充满朝气的生命之花!

事实上,这个小女孩并没有像父亲所期望的那样保持着那份恬静,但她的确如她生命之花的名字一般健康茁壮的逐渐绽放,她很调皮,整天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一口天津话说的非常地道,隔壁住着个说书的,长年累月的斗嘴使得她耳濡目染,一开口说话就让人觉得置身茶馆在听段子,非常喜感。

把这个美满家庭打碎的罪魁祸首,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火灾。

那天是晴朗的周末,毫无察觉的小卓娅一直在撅着屁股睡懒觉,而这个时候的大火已经把她家厨房中的碗柜烧成灰了。

火势升腾的很快,就像突然之间疯狂了一般,等到一大早爬起来出门去、正在给家里两个女眷排队买肉包的老毛子疯了一样的冲回来时,大门已经进不去了。

他的眼睛似乎在这一刻也烧灼了起来,他觉得他在火光中看到了老婆的身影,但是她只出现了一瞬又不见了,她最终没有逃出来,她应该是在熊熊烈火中尝试着往楼上跑着,他们宝贝女儿的卧室是在二层的!

小卓娅长期跟一群说书的老头混在一起,养成了特别喜欢坐摇椅、扇扇子、晒太阳的习惯,此时此刻,终于惊醒的她跑到了卧室外侧的阳台里,缩在那把实木摇椅上边哭边拼命的挥舞着纸扇。

火啊,那么烫,那么呛鼻,所有的家具都被它吃掉了,为什么扇不灭呢?再等一等,卓娅也要烧着起来变成黑炭了。

阳台的金属护栏装饰着非常精美的欧式花纹,卓娅钻不出来,连碰都没法碰。

太烫了,外皮的烤漆都开始融化变色了。

疯子一样冲进家门的老毛子被左邻右舍一群人硬是拉了回来,谁都清楚在这样的火势下,进去就是个死,他的脸被掉下来的已经烧变形了的壁灯砸中了,半张脸都是斑驳的血迹。

稍大一点的车辆根本进不去这条小巷口,周围的居民也放弃了一桶桶的向这家房子泼水施救,一切都是徒劳的,这座看起来很气派的二层小楼已经被烧空了。

房子主人家小女儿的哭喊声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突然从那个好像要燃烧到快要掉下来的阳台上传了出来。

她还活着呢!

小卓娅还不明白所谓“死亡”的含义,她隐隐约约的知道出了大事,她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了妈妈的惨叫声,她让她不要害怕,赶快从阳台跳下去,摔断了双腿也没关系,只要逃离了这儿,爸爸回来救她的。

卓娅早已被浓烟呛的呼吸困难了,她很想遵从妈妈的嘱托往下跳,可是金属护栏已经变成了烙铁,她的手心都烫的蜕了一层皮,痛死了啊……那么多血!连攥拳头都没有了力气,护栏还那么高呢,她知道凭着自己的能力,已经完全出不去了。

她能做的只有哭喊而已,只有这样而已了,她知道几分钟后,自己就得像说书大爷描述的那样,“蹬腿儿”了。

抬头看看太阳,太阳也在燃烧啊,可好端端的天空上突然就冒出一只大鸟来!它极快地落了下来,它的大爪子一把抓住自己快要烤熟的后背,就那么忽然的升起来了!

是仙鹤要带她去西天?不对,她是被抱在怀里的。

这个人穿着黑西装打着领带,一身整齐的行头沾满了脏兮兮的灰烬。

绝望中的左邻右舍们正到处找爬梯,惊讶的看着一个突然蹿出来的小青年跑到了墙根儿,不知道是怎么变出了绳子和挂钩来的,跟电视剧里会轻功的大侠似的,身手特别敏捷的就飞到二楼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半死不活的女孩抱出来了!

老毛子拖着断腿,捂着不断流血的半边脸,他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着这神迹似的一幕救援,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怎样都好,就算拿这条老命去抵给他也好,只要女儿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了……

那个救命恩人的衣服已经烧了起来,一本正经的黑西装上破开了还在不断外扩的小洞,他把卓娅保护的很好,抱着她非常熟练的打了一个绳扣,将攀岩挂环从烧的红彤彤的金属围栏上拉起,沿着阳台外檐纵身一跃就从二楼的高度停在了距离地面只有半米的位置,然后在那个绳结眼看就要烧断之际,他张开双手轻轻一放,女儿虽然已经昏迷了过去,但几乎没有受伤的平安落地了!

卓娅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觉得做了个得到了新生的梦,从天而降的这个陌生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他的身手好厉害,这就是说书大爷口中的“大侠”吗?如果没有大侠出手相救,自己就要和烧着的房子一同化为黑炭了吧。

卓娅看着他被熏的脏兮兮的脖子和下巴,伸手帮他擦了擦,却把手上还没干涸的血迹涂到了他的脸上去。

父亲和隔壁的说书老头大喊大叫着冲了过来把她抱起,灾难结束了。

大侠,你是谁?

“我说小王爷啊,您这举动可吓死小的了,出点啥事儿令尊得吃了我……瞧您这一身狼狈样,才刚做好的衣服,才刚取啊……”

老毛子确认女儿身体无碍,赶忙想向年轻的恩人道谢,却见到他把破成了乞丐装的衣服拍打了一遍,对着旁边一个抚着心口的老头眉头一皱:

“滚,衣服重要还是命重要,这件重做吧,下周我再来。”首发

他回头朝毁掉了半张脸,老泪纵横的那位父亲点了点头,一个字也没多说就钻入了随后涌上来救援的人群之中,怎么喊也不再露面了。

“赵裁缝,那是谁?”

隔壁的说书老头儿把没了家的爷俩交到医生的手里,扭头问道。他一向不愿意和那个奴才相的臭裁缝搭话,可是谁都没想到从他的店里能冒出一个救命恩人来!

“你们肯定不认识,那位小爷来头不小哇,可是京城来的贵客,这要是放在以前旧社会啊,他都得坐着八抬大轿!咱们一个个儿的啊,还得跪下给人家请安呢!”

“大侠是王爷来着?”

筋疲力尽的小卓雅躺在担架上刚要被抬走,突然让医生目瞪口呆的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等我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听一听,他的故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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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背后的故事是你不知道的小故事·二

小六一在第一次听说世界上还有种叫做“能量棒”的食物的时候,一度很疑惑过,这个名字听起来简直像块聚能电池,虽然是他们长途跋涉必备的好东西,可是这完全不能当作日常零食来吃的吧?

她本来以为那会是像士力架之类的奇葩食物,可是拆开包装里面的内容就大有不同了,乍一看上去像是挤压成条的压缩饼干,不仅看上去毫无亮点,吃起来吧……也是平平淡淡的啊,朝闻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对这种食物上瘾呢?

翻一翻包装纸上的能量表,这个东西是各种高热量的谷物压缩成条制成的,里面的碳水化合物、维生素、蛋白质和糖分能够在大量的运动之后,快速有效的补充体力。

与兼具高热量和美味的巧克力相比,它更适合携带,而且耐温卫生,夏天也不会融化掉。这些个方便的特点促使朝闻道养成了一个习惯:

只要身上还有口袋,哪怕是最里面衣物的贴身口袋,都得尽可能的塞几根能量棒藏着。

“你是准备过冬的松鼠吗?”

小六一看到他变魔术似的又不知道从哪儿翻弄出来一根能量棒吃了起来,满脸的无奈。

“可我吃的不是松果啊!”

“……我那句话的重点在哪里你压根儿就没听出来吧……”

“重点不是吃吗?”

“……好吧。”

【吃】对于朝闻道来说,总是头等大事,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一种可以吃的食物,是不是就能在他的心里排上第一了?小六一暗自叹了口气,心里这么想着。

“哦……哦我知道了,你是嫌弃我不该把吃的东西都藏起来吧!”朝闻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以前吧,我其实是在深山老林里被我师傅放养长大的,其实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也是个山林间的动物啊,而作为一只野生动物,就必须把食物摆在第一位才能保证自己得以存活下去,所以我得漫山遍野的觅食啊,我得在冬天或者山火频发季来临以前,储存点吃的以备不时之需啊!”

“我不是嫌弃你这生存观念,你以前的生长环境我也听说过一二,可……可你现在是个人啊!”

“那还是要吃啊!”

小六一翻了翻白眼,这个怪人在吃东西的方面,从来都不挑剔,自己不仅仅郁闷着他把【吃】永远摆在第一位这个问题,而且,他【吃】的对象也总是千奇百怪的。她掰着手指头盘算盘算:之前都不说了,就从跟他认识的那一天起,蝙蝠眼、鳄鱼血、胎儿肉、麒麟奶、草根树皮、野生果子、奇怪的小虫子、路上捡到的干粮……好像……这个人除了屎不吃,其他什么都能吃得下去啊?

“也不是,屎啊……倒也吃过一点的。”

朝闻道停下脚步来,仔细的想了想这个问题,很认真的回答道。

“树上野生小麻雀的粑粑可以吃啊,我师傅说在中药里那叫‘白丁香’,有时候我不小心吃了太多东西胀肚子,就会找点晒干的麻雀屎,然后……”

“行了……你够了!”小六一赶忙摆了摆手,她可没兴趣去听一个吃得太撑的人跑去制作麻雀屎的过程。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恶心啊,就有点腥有点咸而已……”

朝闻道看了看她的表情,欲言又止,忍了忍结束了这个话题,他从口袋里拆开一条能量棒递过去:

“喏,这个口味的你好像还没有吃过。”

小六一发现,能量棒的味道虽然很平淡,但是每次吃到嘴里都是有些区别的。

花生、蛋黄、香葱,这是填饱肚子的大众口味;草莓、巧克力、山楂,这是让人心情愉悦的零食口味。

朝闻道应该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吧。小六一这样想着,他居然还记得递给自己的那些能量棒中,还缺少哪个口味没有尝试过。

“椰子的味道吗……还不错诶!”

“还有好多其他口味的,最有意思的是厂家还在推出新品种,有的得到外地的原产地才能吃到,等大家不那么忙了,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陪你呗。”

多云的北京显得异常厚重,昨儿个的天气预报上说今天会下一场雨。

喜欢一个人,就会逐渐的变成世界上的另一个他吧。

小六一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前面那个家伙的后脑勺,觉得之前从未认真品尝过的这个干巴巴的压缩食品,在唇齿之间味道突然变得比什么都要美好。今天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气,都已经无所谓了。

“呃——”

小六一刚吞下了嘴里的能量棒,就很丢人的被噎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果然很好吃是吧,其实不用吃那么急的,我口袋里还剩几根!”朝闻道转头看着她,靠过来伸出手,轻轻拍打了几下她的后背,“要水吗?”

“要吧……你这零食实在是……太干了,呃——”

小六一捂着嘴巴四下里张望着哪儿有商店,朝闻道突然笑了起来,留下一句“你再坚持两分钟”,拔腿就跑了出去!

坚持个毛线啊,自己分分钟就被那能量棒活活噎死了呀!前面五十米不就有卖矿泉水的吗?他为什么撒腿跑到另一个方向去了?

行人们脚步开始变得匆忙起来,小六一察觉到有一丝雨滴落到了鼻梁上,雨这么快就来了吗?

她深呼吸几口,艰难的把挤压在食道里的能量棒往下压,难道老天早就知道朝闻道不靠谱,所以派来了雨神拯救她被噎死的宿命?

“呼——呼——来了来了!”

刚把舌头伸出去接了几颗雨水,朝闻道就捧着一个纸杯递了过来:“快喝快喝!”

“你跑去了热饮店?”

小六一差异的感受着手里的温度,从吸管里啜了一口——紫芋奶茶?

我去,紫芋奶茶!

看着朝闻道一脸的笑,小六一看了看纸杯中的紫色,赶紧捂住了嘴巴。

“喜欢你,喜欢你。”

完了完了,被算计了!

小六一一声哀嚎。肚子里的应声虫又开始没羞没臊了!

当时来到蓬莱的紫泥海边之时,自己就是好奇的掬了一捧紫水,心里想着这颜色这香气有点像是紫芋奶茶,然后就一口吞下了那捧紫水,也恰巧吞下了这只应声虫。

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个被朝闻道捏在了手里的把柄——每当喝到紫芋奶茶的时候,就像是给了肚子里的小虫子一个暗示,它就会没羞没臊不知疲倦的喊几嗓子出来!

“可恶……都说过我不——呃——喜欢喝这个口味的奶茶了,你简直是可恶——呃——可恶!”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好啦你还噎着呢,总不能真让你喝雨水啊!”

我瞪了一眼喜笑颜开的他,只得咬着吸管再灌上两口。

“喜欢你。”

“嗯,好乖。”朝闻道不顾我的表情,咧嘴笑着又凑过来帮我抚了抚后背,“哎呀这场雨好像会很大,你好点没?我觉得咱们该跑回去了!”

这个繁华大都市的街道上,一朵、一朵,绽放开了五颜六色的伞花儿,我们俩什么也没带,大路中间傻站着一会儿就从头发上开始往下滴水了。

“小短腿能不能跟上我?让你五十步,比赛吗?”

“开玩笑谁用你让,我腿短频率高!健步如飞!”

两个人一路打闹着穿梭过伞花儿下的人群,这个世界如果能够永远的这么安详,就好了。首发

冬煌和小王爷手里拿着多余的伞刚从胡同里面走出来,他们是来接两个淋着雨赛跑的疯子的。

屋檐瓦片下,朝闻道和小六一用干毛巾擦拭着湿答答的头发,一块儿坐在涂了红漆的门槛上,都甩了拖鞋光着脚伸到外面去,任由雨水恣意的在皮肤上一滴滴滑落。

假山被这场雨冲刷的干干静静,下蛋率爆表的小母鸡躲在窝里孵化着它的孩子,伸着舌头的狗儿蹲在耗子哥脚边,摇着尾巴陪他一起修复着一把生锈的铁锁。

滴答、滴答、滴答。

雨声还是钟声呢?唇齿间还隐约残留着椰子口味和紫芋奶茶的香气,也许是跑累了,也许是吃饱喝足,小六一觉得这一刻很满足很惬意,适合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朝闻道倚着门框,看着她眯着眼睛,慢慢把头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笑着欠了欠身迎过去。

这场雨啊,就算永远不要停下也没关系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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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涯沦落人

以前,我只知道北京的热闹,却从不知北京的本地人原来那么少。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从南海辗转劳顿的回到锦夜,就已经临近春节了。众多的外来务工人员统统赶着拥挤的春运,返回了各自家乡,我们背道而驰穿梭过人群才发现,偌大的北京城、昔日繁华的街道上,一下子空的那么厉害。

我的心也空的厉害。

北京的这个冬天,气候十分干燥。大家从内到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全都上了火。我怀里揣着一只热烤梨、披着一件大红袄站在客栈门口贴好了春联,耗子哥嘴里咬着烟卷,骑在门顶框上点着了红彤彤的灯笼,我们应该满心欢喜的迎接这个即将到来的新年的,可是我抬头朝他笑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苦涩。

不仅仅是我们这支队伍,整个锦夜客栈的气氛都变得十分沉重。一向嘻嘻哈哈人声鼎沸的地下茶馆里,坐着一桌桌从各地赶回来,没有了家的保密人,我们相互点头问好,却无心像以往一样说闹调笑。

加入这个行列的各位同仁,必然是全都没有配偶和子女的,在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像我这样的孤苦伶仃之人,连在世的父母亲友也寻不着踪迹了。很意外的是,茶馆角落的阴影中,我瞥到了一抹显眼的粉红色,我们善于破解密码、还坐拥千万粉丝的大明星的新年,居然也要在这儿度过。在此之前,我只看到各位的叱咤风雨、嬉笑怒骂,可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组织里,竟然存在着这么多这么多的天涯沦落人。

大家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在外漂泊着,只在这个万家团聚的时刻,匆匆忙忙的汇聚到一起彼此做个伴儿。

不然这个年是该有多么的凄凉啊!

老板娘说完了新年贺词以后,我发觉她的气势依旧,可眼圈是红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哭呢?

她可是我们这么一大群人里,唯一一个可以拥有伴侣的幸福的人啊!

饭桌旁多了很多的空位,桌子上摆放着无人使用的碗碟,老板娘神色没落的举起一杯酒,带头洒在了地上——

哦,我忘了,我们这行里,死亡率果然是高到可怕的,也不知哪一天,这杯酒就要由自己的挚友敬给自己了。我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过往画面,那些离开的、牺牲的、背叛的,对此,我已经有所觉悟了,在锦夜里,怕死是最无能的表现,而值得庆幸的是,队里的各位大哥依然坐在我的身边。

可我们虽然有幸从南海活着回来了,那些被珍视的人却永远的失去了。

几个人围坐在锦夜的炉子前,热腾腾的饺子吃着、火辣辣的烧酒喝着,但饭桌上凝重的气氛并未改变一丝——

李副官推了推金丝眼镜,放下碗筷怎么也吃不下去了,蓬莱帮他躲过的那些年月,似乎都在这段时间一下子返还给了他,雪白的发丝从他的鬓角隐约的露出来——鲨鱼号以及重组的南海潜水队,在他毫无察觉的领导下出现了背叛和分裂,此刻彻底彻底地分崩离析,只剩下了他这么一个早该死在民国时期的老家伙。

我们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弱小呢?

冬爷心不在焉的点着烟,烟灰燃着了长长一截还没有落下,前几天他给四川老家打了一通电话,【冬冬】这个名字已经从他们冬家的族谱里被划掉了,我们已经为了挽回他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可努力并不是能够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

南海之行中,小卷毛的出手相助也间接的伤害到了这位队长的自尊心——可是如果没有他,我们都活不到现在不是吗?

满腹心思的结束了这场沉默的饭局,我走出茶馆,在会客厅里见到了津津有味儿的扒拉着丰盛晚饭的朝闻道,以及刚到好了洗脚水的耗子哥,这两个进入不了锦夜茶馆的家伙倒是显得逍遥自在多了,可我知道,在他们没心没肺的外表下,心里的日子其实也并不好过。

朝闻道右手上的胎记进一步扩散了。

我捧着他的胳膊,举着放大镜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别说我这个外行了,就连北京的医院也说不出个名堂来,没有哪种胎记能以这样的速度生长,而且,从来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皮肤上的胎记会影响到一个人的视力。

大夫开了一堆眼药水,我把说明书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就知道,这些对于怪人来说,毫无用途。

手背上的藤蔓顺着他的小臂已经伸向了肩膀,我还买来小孩子喜欢看的花草图册研究了一会儿,可那些图册上的插画看起来全都不像啊!

屋子里只在角落安放了一盏昏黄的老式煤油灯,怪人的眼睛无论如何都适应不了普通的电灯光线,而且愈来愈严重。我觉得在这么发展下去,他一定会被踢出我们的队伍了,毕竟对于我们其他人来说,我们没有他那只重瞳夜视眼,当我们穿梭在地底和山窝的时候,是离不开探照灯的,那么他要怎么跟得上我们处在光明中的脚步呢?

他看得出我的担心,装作无所谓的说反正他没有加入锦夜,如果跟不上我们的话,就回到那片深山老林里,远离人造的光明,整天过着动物一样的生活就好了。

可是……如果他走了,那我呢?

我有些生气,把脸背过去撇了撇嘴,是啊,他可以想走就走,而我如果有幸活下去的话,我还有二十年的保密人剩下需要走完。

“舍不得我吗?”怪人用手指头戳了戳我的后背,“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找师傅?”

我紧抿着嘴巴,摇了摇头。

我走不了的,这不仅仅是保密人的身份在约束着我,是这个时候的我,根本还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

刘建国、刘晚庭、林哲宇、邱善、冬冬、高平……

这些人的面容总是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我的身上,他们的身上,还有着太多……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我怎么能甘心放下这些不管不问呢?

我已经开始相信耗子哥封建迷信的宿命论了,我觉得我被卷入了一个不可能逃脱的迷局里,一切都是注定要发生的,而我,也注定要沿着设定好的路线走下去,直到迷局的尽头。就算再怎么想,我也不可能跟着他走,也就是说,我中了锦夜的诅咒,即使知道了他的心里有我的位置,我们也无法在一起吗?

“好啦好啦小六一,别总是忧国忧民的,你才多大小屁孩儿呀!”

耗子哥用手指头刮开我皱起的眉头,强拉着我过去跟他一起泡脚,边泡还边讽刺着怪人:“我说道哥呀,大过年的别总扯些什么走啊留啊的话题,你眼睛这不是还没瞎呢么!再说了,咱们小六一这么聪明伶俐前程无量的,跟你去那深山老林岂不是憋屈死了!”

怪人耸了耸肩笑笑,低头接着扒饭,耗子哥把脚丫子挡在我的脚面上,又加了一次热水,看我们俩谁都不再说话,便接着呱噪的打趣道:“道哥你把鸡蛋汤喝完了没,来来来,再喝点洗脚水润润喉,之前在那霸王宝藏的时候,也忘了问你老子的洗脚水味道怎么样,这回里头又加了咱们小六一的脚,可能会更够味儿的!”

我听他说的恶心,赶紧摆摆手让他别再继续,怪人那边还没吃完饭呢!谁知道怪人面不改色的说道:“当时喝得好急,滋味儿是真没尝出来,不过吧,你的脚上可能死皮太多了,有点难下咽!”

“哪有啊,老子脚上都是老茧,死皮想掉都掉不出来好吧!”耗子白了他一眼,伸手在瓷盆里抠了抠脚,“那时候长明灯不是掉进去了吗,估计是灯油的渣滓之类的。”

“等一下,等一下!”

我突然之间坐直了身体,这个洗脚水的话题恶心归恶心,可是……可是我好像突然想起来,在我们从霸王宝藏离开以后,怪人的胎记才突然生长出来的,而那个胎记植物一样的形状其实是——

“道哥,耗子哥,你们还记不记得,九转还魂草长的是什么样子?!”

“我操啊,该不会是……”

怪人也瞪大眼睛放下了碗筷,我和耗子俩人匆匆忙忙擦了脚扑到他的跟前,耗子哥找出一张白纸,比划着怪人胳膊上生长在皮肤之内的植物,还算比较还原的描画了出来——

虽然形状有些扭曲,而且数量稀少,可有了那些回忆在,我们都能够辨别的出,怪人的胳膊上的确是长出了单独的一根还魂草藤蔓了!

“我操这应该不管老子的事情吧?”耗子哥很无辜的把脚伸过来,“就算是脚气,也不能通过水源传染的吧?咱道哥喝了洗脚水,怎么能就在身上长出了那鬼东西呢?!”

直到现在,我对当时还魂草成了精袭击我们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着,该不会是还魂草的魂魄留了一部分在那汪水中,然后通过耗子哥的脚气传染到了怪人的皮肤上吧!

可当时还是怪人亲手超度了那鬼东西呢,我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道它居然还有附身这一招?

他说在水里喝到的奇怪的东西,难道是还魂草的种子?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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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掌柜的

这个春节还没过去,仍有着任务在身的各位同仁们,大多吃完了年夜饭以后,又匆匆忙忙的返回了他们需要劳心费力探寻的地方。

新的一年,新的项目又开始了新的运作,小王爷和冬爷频繁的被召去开会开会再开会。我从会议室门口经过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老板娘的哽咽声。

回想起除夕之夜她不同寻常的神色,我知道她不仅仅是在伤感着为了锦夜所牺牲的那些前辈们,同时,还有着什么事情,已经伤心到让她连自己的威严形象也维持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尽管好奇的要命,却也极力遵守着规矩,绝对不偷听任何有关会议的内容。因为在锦夜的诸多条条框框中,有一条写着:实习生的考察期结束以后,需要得到大掌柜的亲笔签字方能转正。

所以我还没有资格去参加会议。

从我加入锦夜的那一天起,“大掌柜的”这四个字就像一块牌匾一样挂在客栈的正上方,我知道他是这儿地位最高的主人,他是超有气势的老板娘的丈夫、他是茶馆里所有男女老少的唯一头目。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可以见到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大,我可以在他的见证下把名字写进冬爷小王爷都在的那本名册。可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大掌柜的似乎始终在外忙碌着其他工作,我到现在也没有见到过他。

“哎,那个刘一,老板娘叫你进去开会来着!”

我都已经顺着过道走出去了十来步,身后听到茶馆伙计掀开门帘,探头出来朝我招招手。

“啥?叫我开会,可是我还没等到大掌柜的回来呢!”

“哎呀先进来吧,你这就转正了!”

我挠挠头不明所以的跟着踏进神秘的会议室:“大掌柜的回来了吗?”

“还没有,而且……他有可能回不来了,所以现在的我们需要你。”

老板娘坐在会议桌正中间的一张大椅子上,声音很轻。

我瞪大了眼睛看到侧边墙壁里正吞噬着什么资料的大壁炉,没听懂老板娘的话语。

“回……回不来是什么意思?”

小王爷起身拉过一张椅子,示意我先坐下来,冬爷递给老板娘一张纸巾,她接着,在眼角按了按,然后向茶馆伙计点了点头。

我一头雾水的看到室内的灯光全灭了,“嘀”的一声老板娘按下了遥控器,墙壁上的投影幕上显现出来一个男人的面孔——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可一眼看过去我就知道那是谁了,他看起来和我身边的女人是如此如此的天造地设。

他穿着一件跟老板娘很配套的藏蓝色长马褂,一头短发显得十分精神干练。他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我没想到锦夜这么大一个组织的头目,居然是这样一个青年才俊。他对着镜头整理了一下领口,手指非常漂亮,然后他抱拳行了一个很古朴的礼。

“老婆子,你给我带的大棉袄真是重,这一路把我累的啊……不过想想山上的气候,似乎两件棉服也不够用,但是里面都是你的心意,这么想想也是浑身暖和啊,啊哈哈哈真是肉麻……”

录像中的这位丈夫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他转头看了看后面的什么东西,神情恢复了一丝肃穆: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跟你说两句就要走。这一走呢,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了,你我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我还是非去不可,锦夜里谁的命不是命呢?”

他弯下腰背起了地上的一件行囊,又把一只看起来很重的木箱子扛到了肩头,对着镜头笑笑:“老婆子你看到这个录像的时候,可能已经过去很久了,万一那时候我不在了,你可千万别哭哈,要哭也给我躲在房里自己掉眼泪就够了,以后我不在,锦夜还靠着你支撑呢,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还是……哈哈不用多说你是懂事的,多给我长点脸,那帮小兔崽子和老不死的谁不听话你就给我狠狠的打!我走了,老婆子,那个……”

镜头中的大掌柜已经把手伸到了结束录像的按钮上,他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不舍得按下按键,然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急匆匆的说了一声:

“那个……就是……呃,我爱你。”

画面一晃,大掌柜的好像多等一秒都会害羞的不行,我听到了出发的哨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他按下结束键,屏幕上的光熄灭了。

“我爱你”。从大掌柜的口中说出的这三个字,我没觉得肉麻,我觉得甜蜜当中透露而出的,是更多的沉重。锦夜里只有他们这么一对儿佳侣,却仍然要承受着无法估量的生离死别。不,这一对的存在,比我们其他单身的人要承受着更多的压力吧,锦夜的诅咒从一开始就摆在那里,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我们的死亡率太高了吗?

这段录像的画质很低,我只能大致上记住他的外形。没想到向往了很久的“与掌柜会面”的情形,居然是在会议室里、居然是在一段录像当中。

既然破例把我召来开会,又有了这段告别录像,看着老板娘的神情,看着冬爷和小王爷紧皱的眉头,我意识到我们大掌柜的出事了。

“他这是在哪儿?”

“昆仑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二零零八年。”

我愣了一愣,那个时候的我也才刚刚和冬爷他们打了个照面,原来这几年,锦夜一直是由老板娘独自支撑起来的。

此刻的她全然没了强势的想让人下跪的气场,她弯曲着脊背,眼神没落的倚在靠背上,扭头朝向我:

“你,应该清楚我擅自帮你转正的原因了吧,他留下这段录像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谢谢老板娘……但是,掌柜的他是因为什么事情滞留在了外地,还是……”

“是消失了,生死未卜。”

我心里一沉,这对于一位妻子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的,更何况大掌柜的还留下了那么大一个锦夜。

可是我不会安慰人,老板娘这样的女人一定看什么都比我们透彻明了的多,我说些安慰反而显得多余了。

她察觉到我的意图,笑了笑,揉揉眼睛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跟前,然后出乎意料的突然抱住了我!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被她的气场惊艳的连站都站不稳了,而此刻我的头枕在她柔软的胸前,我嗅到她身上的女人香从高傲转为了温柔,她好像很累,轻声说了一句:

“拜托了。”

我受宠若惊,一个劲儿地连连点头,不管她到底要拜托我什么,我什么都愿意!

“老板娘,宋大拿他们寄过来的材料总共就只有这一个档案袋了吗?”冬爷低头抽着烟,他脸上的胡子渣这些时日也没有清理,整个人显得非常憔悴。

“嗯,能告诉你的就只有那些了,老九到现在转了三次院,也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老板娘说着,顶着黑眼眶和红眼圈重又看向了怀里的我,“新来的小姑娘也许就要这么死在我的决定之中了。”

我赶紧又连连摇头,我想说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怕死,我估摸着老板娘说需要我拜托我的意思,是想要让我们这支分队,去落实一下大掌柜的下落。

至少,生要见人,死也得见着尸体吧!

但听着冬爷和她的对话,显然在此以前已经有先锋部队寻找过一次了,只可惜收获并不大。~

小王爷在桌子上写写画画着什么,我凑过去瞥了一眼,看到他在撰写我们之前南海之行的报告,摊在桌子上的一大堆资料里,还夹杂着一张用红笔圈出了中国西部山区的地图,另一边半开的档案盒里,林哲宇的照片和简历散落出来几张。

我刚要站起来帮着收拾一下,想着这么多不同时期的资料全摊在这儿岂不是要混在一起了?

一扭头,冬爷手里拿着的那份“宋大拿”的档案袋里,有一张手绘的图画,上面是我们非常熟悉的圆形之中镶嵌着三角的图案。

我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拾掇,脑子里的画面一张接着一张飞快的穿成了一串:

赤金楼世界地图上的西方国度、南海沦波舟里“母亲”的画像、禹陵爷爷的钢笔中夹杂着的纸条、北极那幅惟惟肖的金箔画卷!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老板娘选择了我们是有她的原因的:“黄雀他们……还有高平的研究所、大掌柜前往的地方、以及刘……刘晚庭那个女人,他们所在的‘雪山’,其实就是在西部由女性东王公掌控的那座昆仑山脉?!”

小王爷放下笔,点了点头。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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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九

所谓的“宋大拿的资料”,一路上遭受了不少的虐待。不仅泡过水,还有些阳光曝晒发黄的印记。那是被一个叫做“老九”的人揣在怀里带回来的。

他们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波折、以及作为队长的宋大拿本人在哪里,我们全都无法得知了,当那个老九出现在锦夜门口的时候,茶馆伙计一度还以为那是个走错路的流浪汉。后来认出来是他,大家把重伤的老九送去医院疗养以后,他整个人就此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直到现在也没有清醒过来。

冬爷带着我去疗养院看望了一次老九,我从来没有见过情况这么特殊的疯子:

他的头发绑成了许许多多的小辫子,乍一看像个七十年代的摇滚歌星一样,可是他的脸上有很多至今也无法消退的红肿斑点,那是在严寒下所经历的冻伤留下的,他的左手无名指以及右手的中指和拇指都没有了,缝合的截面非常难看。护士告诉我,他的那些根手指头冻伤太过严重已经坏死了,老九也许是防止坏死的组织扩散、也许是遇到了极度恶劣的情况没有食物,总之,他把自己的手指头咬下来吃掉了,他们给他做检查的时候,在他胃里发现了自己的骨头渣子。

老九整个人的体态都变得极度扭曲,这种扭曲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当冬爷推开门的时候,他靠在一侧的墙角,掂着脚尖伸直了断了指头的手,拼命的拉长身躯想要延伸得更高,可是他的腰处在一个拧向一边的状态,远远的看过去,老九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可以盘起和伸展的蛇。

单是这么看上一眼,我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立了起来,而当我们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和腔调就变成了一个女人。

这种情况诡异的让人恶心,他那样一个外貌,想要把身体给掰断似的扭曲着,一开口,从咽喉处却发出了尖锐的女人的声音!

以一个男人的声带去刻意伪装成女人,他并不是专业的配音演员,所以一听上去,那声音就假的厉害,如此一来就更显得可怕了。

“老九,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冬煌,咱们一起钓过鱼的。”

“啊~咿呀~”

我又是一身鸡皮疙瘩,这腔调让我想起了耗子哥爱唱的戏。

“老九,你看这是几?”

小王爷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而老九却从始至终答非所问,看得出来,他的思路非常的混乱,无论是以前的熟人还是疗养院里天天见面的护士,他谁也不认识了。

在疗养院耗费了一整个上午的时光,我们也和之前的探病者一样,在这个人的身上一无所获。临走时,小护士考虑了再三,拉着我们来到了办公室,播放了一盘老九刚开始住院的时候,监控录像中留下的一段画面——

刚送进来的老九身上被几条麻绳五花大绑着,即使这样,他也在担架上挣扎的厉害,那个时候他还会说人话,但也是捏着嗓子的尖声。倒回去反复播放了几次以后,我们终于听出来,他嘴里不住的重复的话语中,有一句应该是“偷走我的脑子、偷走我的脑子”,其他的喊叫中夹杂着各种怪音,我再怎么支着耳朵也听不明白了。

脑子是长在人类头颅中的东西,他为什么要用一个“偷”字来形容,而什么东西又会对他的脑子产生偷窃的念头?

小护士凑到我们的耳朵旁偷偷的说道,眼下这个无可救药的老九的状况,看起来像是被蛇精附身了。

“蛇精”吗?

是啊,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应该是喜欢吃人脑子的。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直到走出了疗养院,还是没能消退下去,老九真的很像个被妖魔鬼怪附身的疯子,而从他身上,我们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支寻找大掌柜的先锋队,究竟在昆仑山遇到了什么样的鬼遭遇!

“幺妹,怕吗?”

冬爷察觉到我有些打哆嗦,帮我把棉衣的领口收了一收。

“怕。”

我诚实的点点头。怎么能不怕呢?即将前往昆仑山的我们,是势必会遇到同样的情形的,说不准几个月后,我们就要和老九成为病友了。

“但是,再怕也得去,无论如何,我得去面对藏在山里的那个人啊。”

冬爷回过头来,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别太较真儿,别勉强自己。”

虽然嘴里说的是“那个人”,其实在我的心里,想的是一群人,冬冬、邱善、林哲宇,他们应该全都前往高平的实验室了,而那里的一切,直觉的让我感觉到,全都是因为刘晚庭这个女人才存在的。

这个女人身上藏着的秘密,直接的关系到我的后半生能不能在心安中度过,所以就算明知前面是个死路,我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天知道我是多么的想要和林哲宇面对面,然后狠狠地、狠狠地一巴掌把他打醒!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背叛我呢?!

冬爷和小王爷很快就开始打点起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所需了,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一项艰难到不能再艰难的任务,宋大拿的队伍还有大掌柜的去了就没回来,而昆仑山脉上,可就没有小卷毛的出手相助了,能不能活着回来,全靠我们自己。

我从来没有如此的不安的感觉,我总觉得昆仑山脉会成为一个可怕的噩梦。那倒不是因为路途上的风险,而是在那座山脉中,还藏匿着一群黄雀,人心的算计,才是我不安的根源所在,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跟大掌柜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扎在会议室里翻阅那些资料,作为一个特殊转正的保密人,我必须为此努力些什么,而面对这种前途未卜的任务,前期准备的细致程度,直接关系到后期队员们的进展速度。

陪着我写写画画的战友,还有李副官和大明星,老板娘已经把他俩向当年委派小王爷一样,整合到我们的队伍里来了。

有了细致的李副官在,我的工作就轻松了许多,他戴上了新配的金丝眼镜,很专业的将堆积如山的资料逐条逐条在本子上整理出来,虽然每个人都知道目的地是“昆仑山”,可从宋大拿的资料看来,那实际上只是一个统称,它所表明的意思是“昆仑的山”,而我们究竟要去昆仑山的哪儿,还得再加把劲儿我们才能研究出个头绪来。

因为我的面前摊开着那张被红笔圈画过的地图,这是宋大拿标注出的需要寻找大掌柜的范围,我看到在深深浅浅、高高低低的西部大地上,昆仑山脉是从帕米尔高原开始,横着贯穿了新疆、西藏、四川,一直延续到青海才算结束的。

【昆仑】是一整个“山脉”,而非一座“山峰”,这个山脉体系比我原先以为的印象要庞大了太多太多,如果按照这个范围来寻找到那些人和事,我估摸着直到我退休这项目也结束不了了。

宋大拿留下的一只本子似乎可以帮我们找出一条捷径,可他的字写得超级难看,我原以为在成年人里,朝闻道幼儿园水平的字迹应该是最最难看的了,没想到宋大拿的字简直就是鸡爪子沾了墨汁满纸随便跑!一嫁大叔桃花开

也许他的字原先并没有那么惨不忍睹,是他当时写下这份报告的时候环境实在太过恶劣。

唯一工整的笔迹是一页板板整整的手绘表格,这上面有很多难以琢磨的特殊符号,断断续续的安放在整齐的空当之中,这些符号我看起来略有些眼熟,这该那种神不神鬼不鬼的特殊语言吧,我们在北极和禹陵的通天塔上都打过照面的!

自然而然,老板娘把大明星编入我们的队伍,就是要他发挥这点专长。这家伙现在自己缩在会议室的小角落里,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演算着那些密码似的怪字,我丝毫都看不出,这是电视上那个一上了舞台就又跳又唱根本停不下来的大明星了——

除了那头显眼的粉红色头发,他还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染回来。

在他已经掌握了的语法密码以外,宋大拿的摘抄上,又出现了新的排列顺序和新的符号成员。大明星放弃了什么什么电台的综艺节目录制,而双眼放光的甘心入了队,是因为他发现越往深了推算,就越有一个庞大的、崭新的、完整的语系呈现了出来——

这样的语系,直接反映出背后的那个文化已经强大到了怎样一个程度,它是属于东王公一族创造出来的,而早在千百年前,它就已经处在高度文明之中了。大明星认为,得以窥探到这样的一个文明,要比他写出一百首歌、比他卖出一万张专辑,都要有意义太多了。

我心说谢天谢地他褪去外表的浮夸以后,内心还是一个很实在的保密人大哥的,但愿此行一去,那些迷恋着他的万千少女们不会等到一个心碎的结局。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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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灰色地带

我反复反复的播放着那段大掌柜留下的录像。老板娘告诉我们,三年前需要他亲自出马去解决的事情,就是与黄雀那所实验室有关的一个项目。

那么,当时的他是从哪里进入的?

大掌柜的背后的景色显得十分的“干枯”。他身后的地面上满是一片荒凉的黄褐色,我觉得那儿的土壤全都对着天空裸露着,这种像素下,我看不出来有什么成规模的植被覆盖其上,就连放大了看到的更遥远的地方,那儿的一片延绵低矮的山坡也更像是黄土简单堆砌起来的土包。

可很怪的是,我们在录像里清楚的可以听到那边的风声很大,为什么既然全是裸露的土壤又没有植被覆盖,镜头当中并没有出现那种尘土满天飞的情形呢?

而且最上方天空的背景色非常的蓝。这说明大掌柜所处的地方天气不错、空气质量也不错,李副官认为,那种蓝是高原地区才特有的色彩。

他站着的左侧方是一个吉普车的车头,仔细的去看车轮胎上的纹路,没有特别多的泥污,这说明停车以前,他是沿着一条水泥公路到达的此处。

如此一来,我在李副官本子上勾勾画画,他整理出来的推测中,那些山清水秀的仙境和根本不通公路的昆仑入口就可以排除了。

老板娘爱的小棉袄是为了防寒保暖用的,大掌柜的说等到了山上,就算两个棉袄也不够,看来再往上走,那儿的气候会变得非常极端,这和老九冻到坏死的手指头倒是对应上。记得以前我们跑到北极去寻找林哲宇的时候,他说过高平的实验室藏匿在雪山之中,这样看来,“极端的环境”应该指的就是某个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峰。

再在本子上划掉几笔,我们需要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小:高原、通公路、有雪山、土层裸露、地势绵延起伏……我把电脑搬过来,通过卫星地图一点一点的比对着有可能相似的地点,直到冬爷购置新一批攀岩绳回来,听完了我的研究成果,说出了四个字:

“青藏公路!”

很久以前,冬爷还是个年轻的浪子的时候,曾经和飞车党们沿着川藏线去追求过一个拥有朝圣者灵魂的姑娘。

我没多问八卦新闻,总之,后来伤心欲绝的冬爷跟小伙伴们分开,单独岔开道上了青藏公路去散心,散着散着,就曾经在路途上见到过我所描述的那种,遍野荒凉全是土,呼啸而过全是风,但天空依然湛蓝、远处雪山亭亭玉立的景象!

那种在大风中凌乱着却不会扬尘的裸露土壤,就是青藏高原上特有的冻土!

我立刻又划掉了本子上的几个地点,我将卫星地图锁定到了青藏公路的沿线上,一片地形崎岖的白色很快出现在眼前——

一切似乎都符合要求了,我双击了几下想看看近景图,以确认录像中的地点就是这里无误,可是很奇怪的,再去放大,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无论我怎么点击鼠标,那块区域都是一片烟灰色。

在电脑上,这种灰色通常意味着“无效”。

为什么一块地图会“无效”?

我放弃了近景,右键选择显示所有信息,结果地图上各种五颜六色的路线路标路名全都冒了出来,我再仔细的去看那一块莫名其的灰色地带,我发现上面显示了很小的一行字:

【死亡谷】。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显示不出来的地方原来是有名字,而大掌柜的选择的那条进入昆仑山脉的入口,居然这么晦气的叫做“死亡谷”!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我心说真是完蛋,光听着这个名字,我就知道此次一行的风险到底会有多大了。

我把卫星地图缩小了一些,看到死亡谷再往上一级,有一行稍大些的所在地名称:

乌图美仁乡,格尔木市。

提起“格尔木”,我还是比较亲切的,这是一句蒙古语,翻译过来就是“水流交汇处”。

那个地方啊,有一个叫做“托素”的大湖,风景特别的优美,加上格尔木的历史又久远,所以在那个城市就留下来不少值得一看的旅游景点。从我们徐州坐上火车,也就是二十五六个小时,就能直达了。因为我们这两地交通蛮便利,所以徐州人也常跑这个路线做几笔生意发发财。

“嗬,看来这趟行程,咱们小幺妹都能去当个导游了!”

“哪里哪里,我只是知道些皮毛……”

我稍稍的舒了一口气,这么想来,灰色地带也沾了点儿人气,不像它的名字一样可怕了。我坐下来刚喝了一杯水压压惊,突然头皮一麻,在李副官诧异的眼光中又呆住了——

不对劲儿啊,我我我……我从没去过那个地方,我也不会翻译蒙古语,那我到底是怎么一提到“格尔木”,就能从脑子里蹦出这些信息的呢?

我揉了揉太阳穴,认认真真的回忆了一番,才终于一拍大腿想了起来,我确实是没有特别的搜集过格尔木的资料,我所知晓的这一切,全都是小时候,老刘当作故事一样讲给我听,才被我潜移默化的用脑袋记住,成为了我张口就来的资料的!

那刘建国又是如何得知,看起来跟徐州扯不上关系的格尔木的?

我隐约还能记起来一点他绘声绘色跟我讲故事时的神情,我觉得,那个地方他一定是曾经涉足过的,他给我讲的东西,八成就是他的亲身经历啊!

亏我从小到大十几年来,一直把他当成口中的那个平凡朴素的磨铁匠,我怎么就不想想,如果他真的是那么简单的身份,哪里能脱口而出这么多故事,又哪里来的杭州给他寄茶叶的朋友啊!

对了对了,回忆起过去,我又想起来我们还住在九里山没搬家的时候,他的床底下存了几把做工极其考究的短刀和匕首,有一回被我给翻出来,他满脸自豪的说身为一个磨铁匠怎么能不留下几把好东西,从他手里出去的刀刃,在零下四十度的气候里,三刀斩断带钢索的攀岩绳也完全没有问题!

他当时的话语是如此的自信,可一个磨铁匠要怎么才能尝试过砍断内带钢索的攀岩绳,而零下四十度的气候……这不就是可以把老九的手指头冻坏的“极端气候”吗?

想起刘晚庭就在雪山里,黄雀一帮人还有大掌柜的都去了雪山,那是不是我们可以推测的出,刘建国这个曾经与刘晚庭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的好朋友,也来到过格尔木,他揣着自己打磨的缝纫在零下四十度的极端气候里,斩断过带钢索的攀岩绳,他和大掌柜的一样,也进入过了地图上名叫“死亡谷”的灰色地带!?

平复了一下回忆起老刘来的激动的情绪,我似乎已经可以立刻就收拾起行囊,向着格尔木出发了。但随着大明星那边符号破译的进展,以及李副官一丝不苟对着宋大拿资料的进一步整理,逐渐清晰的昆仑之行眉目,忽而又变得模糊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还是有些东西,对不上号!

宋大拿的档案盒被专业修复组送回来几页纸,他们清理掉了一部分氤氲开来的墨迹,使得有些笔画我们终于能够分辨得出来了。在那其中,有几张包裹在烟盒锡纸里、薄如蝉翼的发票。小王爷疑惑的对着灯光辨认上面极浅的文字,有一张是宋大拿他们在一个商店进行完了采购以后,由收银员开具的。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冬爷说宋大拿这人平时就抠门的厉害,发票收据这种东西,就属他保存的最好。而查询了一下发票上的代码,我们发现那个商店却是处在德令哈市的范围内的。

其他的几张发票也全是什么餐饮费、采购费之类,看得出这个宋大拿的确抠门的要死,自己是一分钱也不愿意多花,最后面一张,还有德令哈的某某宾馆住宿票,那儿的消费水平很一般,所以从金额推断,宋大拿一行人在那个地方停留了大约一周的时间!

如果走青藏公路,我们中途的确需要路过德令哈这个地方,但宋大拿他们并不是带着公费去旅游的,从德令哈开车到格尔木,也就是三个小时就到了啊,这么短的距离,为什么这些人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迟迟停留在隔湖相望的对岸不走呢?

我说的这个“隔湖相望”,指的就是托素湖,如果我们的车子可以水路两栖,那么从德令哈到达格尔木,就可以不用绕弯走直线了,过了湖就是目的地!

宋大拿肩上的搜查任务,是在老板娘收到了那段录像以后才布置下去的。冬爷很诚实的表示,宋大拿所带领的那支队伍,整体实力可要比我们强大了太多,不然也不会第一个被老板娘选中去找人。这样的话,我们能够从录像里看出来的信息,当然他们也能看得出来啊!

也就是说,宋大拿明明知道大掌柜的是从格尔木的死亡谷下车,进入了昆仑山,可他还是选择在托素湖的另一侧停下了脚步。

他们那段时间再干嘛呢?我认为,是那个湖,有问题!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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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托素湖

由于行囊诸多,老板娘已经提前将我们所需的大件物资运送出去了,所有人都做好了打长仗的准备,为了适应那边的高原环境,每个队员都要在例行的呼吸锻炼以后,再灌上两杯红景天泡水。

冬爷到了退休年龄,而李副官认为自己一个民国时期的老古董,已经无法跟得上我们这些现代人的节奏了,他们俩都把这昆仑一行当做了从锦夜隐退的最后一站。不管舍不舍得,老前辈总会老去的,我这种新人,早已经过了矫情的适应期,必须要站出来接过老人们肩上的重担了——

虽然我心知肚明,除了给一副好头脑打开了一种新思路之外,我的实力这些年其实没有提升太多,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转了正,我多少要把他们肩上的重担分担出来一些吧!

刘一,你该像个老手一样站出来了。

大量而繁琐的准备工作一直持续到元宵节之后还没有结束,我看了看日历,已经到了草长莺飞的三月份,距离我们定下来进山寻人的日子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了。这倒不是因为老板娘不够着急,而是高原上的冬天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承受的住,更别说还要挑战冬季的“极端气候”闯到雪山里去了!

可有了宋大拿的资料在,我们还是选择提前二十来天向着中国的西部动身,都说了我们队里的整体实力远不如宋大拿他们,那我估摸着光是调查那个托素湖就够我们耽误好一阵子的了。

老板娘其实比谁都揪心,却露出一副不急不躁的表情,说大掌柜的如果还活着,一个严冬都挺得过来,就不会等不到这一个月了,而如果他早已死在昆仑,那我们带回他的尸首以前,低温还能给他的尸体保个鲜。

带上朝闻道离不开的能量棒、带上耗子哥重新配齐的工具箱,我们五个锦夜的正式员工踏上了前往西宁的道路,冬爷跟我们在中途暂时挥别了几天——我们沿着青藏公路继续疾驰,他则朝南拐了个弯儿回一趟四川成都——家里打来电话,说他的姑姑冬星彩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了。

一路向西,青海湖的花田,碧蓝的喀纳斯湖全都在飞驰而过的窗景中闪现而过,我想老刘也在二十多年前看过这样的景色,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他在经历了那么精彩的一段人生以后,选择心甘情愿的回到徐州,以一个平凡磨铁匠的身份守护我长大呢?

应该是因为我和刘晚庭之间存在的那种,和水生胎有关的联系。

他之所以一开始就明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却还是选择这么多年缄口不言,也许是想保护我。

他在保护我避开黄雀的眼线,他在保护我脱离这个怪圈,回到一个平凡女孩子的生活。

那么现在的我已经站了出来,我会在这个原来的故事里,扮演回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小白鼠?

七个小时的长途以后,越野车终于从西宁出发停在了德令哈市的转接站,打开窗子,路旁有一位流浪歌手抱着吉他,站在夜色中弹唱着一首海子的诗改编的歌谣: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听着这首歌,心里蔓延出一股莫名的悲凉来,下车走了几步,我明显的感觉到一个中原人对高原气候的不适应的反应,一呼一吸之间,好像这儿的空气都只能经过的一半边的肺腔,怎么也吸不完全,我想甩甩胳膊,却酸软无力的连头顶都举不过了。

幸好在北京的时候,做事周全的老板娘已经对我们进行了半个多月的训练,大家纷纷下了车活动活动手脚,张开嘴试了试口鼻呼吸法,总算是比刚来时好了一些。

抬起头来,这儿的天空一眼就可以看清楚深紫色的云彩,和点缀在其中的银河,那条银河与我们在南海所看到的模样截然不同了,我站在那儿,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置身在星球以外的尘埃,那忽闪忽闪的河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掉落下来将我吞没了,那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来自天空的压迫感。

一行人背着大包小包,在夜幕中匆匆的行走着,我们首先找到了当时给宋大拿他们开具发票的店铺——

运气不错,开发票的收银员还没换人,他的记性也还是不错的,我们一提起宋大拿他们几个的样貌,收银员连连点头说绝对有印象,那倒不是因为他们的外表有多么的出彩,而是当时那位宋头目购买的东西在当地来说就有些奇特了:

宋大拿在这个店里买光了所有的绳索,无论是攀岩绳还是双股麻绳,连一米也没有留下。然后,他还询问店员哪边的货架上存放着水肺。

我听到“水肺”这两个字就心里有些打鼓了,身处高原地带的德令哈市,却偏偏要买东南沿海地区的商店里才会出售的潜水设备?!

“所以啊,我们一听到那客人的需求,就全都傻住了,但是他们催着我们想办法进货,越快越好,而且嘛……这个酬金也非常客观,所以我们就互留了电话,过了三天等进货车从内地那边送过来,才让他们欣喜若狂的取走。”

“于是他们还是买到了水肺,在德令哈市用了?”耗子哥挠了挠腮帮子,“宋大拿他们在这个鬼地方呆了一个星期,先是等水肺进货,然后呢?然后就‘欣喜若狂’地潜水去啦?”

我想起格尔木与德令哈之间隔着的那个湖,差不多猜到了那些水肺的用途是什么了。

“耗子哥,咱们上车,往托素湖那里走!”

托素湖坐落在德令哈的西南部,格尔木的东北部,虽然说高原地区并不适宜潜水,但也没有什么明文规定说一潜水就必死无疑啊!他们八成就是潜入了托素湖底!

“托素?别开玩笑了,那里虽然说不是一下去就死的油锅,但要说潜水,是真的不合适,别说我们当地人了,只要是不算太笨的人在那托素附近转悠转悠,也不会愿意跳下去的!”

我们在车里讨论着宋大拿的意图,前面的死机大哥突然转头插了句嘴。

“为什么?是因为湖大水深,比较危险?”车子已经接近了目的地,我透过玻璃,隐约能看得到远远的反射着星芒的托素湖面了。

“因为托素不是淡水湖,却也不是海啊,它是个……什么来着?专业学名好像是标准内陆咸水湖,你看这马上就要到了春天,但是绝对不会有鸟群停靠在托素湖岸的,因为那湖里什么鱼虾也没有,就连浮游生物也没剩下几种,托素啊,是个没有生命的湖!”

没有生命的湖……

我听着这个描述,感觉和昆仑山脉的死亡谷有点类似,大掌柜的消失在死亡的谷、宋大拿好死不死的停靠在没有生命的湖,这两边到底是藏着什么鬼?!

“咸水湖啊,那的确是没法儿潜水的。”

小王爷摸了摸光头琢磨道。车内的光源就在他的上方,这在他头顶留下了一圈佛一样的光晕,“听起来你这个托素湖和以色列那边的死海是不是有点类似,不能潜水的原因还有一个,应该是湖水的含盐量高,密度过大,这样就永远也淹不死人,人的身体跳下去,是会始终浮在上面的,那么同一个道理,既然一直浮着沉不下去,那还怎么潜水啊!”

这么一分析,事情就重又矛盾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们停车下到湖岸去,这个托素湖浩大无垠,水面亮晶晶的倒映出天上的那条银河,四周除了我们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声以外,一片死寂。

果然是……没有生命的湖吗?

这儿就连风也没有,虫鸣也没有,整片湖岸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这与我心目中关于“湖”这个字眼的印象,可算是大相径庭。~

“老子建议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安顿下来,宋大拿他们都在这儿呆了一个星期呢,这黑灯瞎火荒无人烟的,要研究这个湖也得等明天再说吧?”耗子搓搓手呵了一口气,“没有生气的地方还怪渗人,老子觉得……嘿!嘿你们看那儿!”

耗子哥突然大惊小怪了起来,怪人皱着眉头轻声说了句“有光”,我们扭过头去顺着他手指指向的地方一看——

夜幕之中远处有一块高高隆起的土坡,土坡的背后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

“我操,那里头存着啥?”

“嘁,啥啊,那是白公山宾馆啊!”

司机大哥摇开车窗,很不屑的吐了口烟圈:“那个方向有个旅游景点,叫做‘白公山’的,靠近那里就建起来一个小宾馆,专门接待游客住宿,怎么着,你们决定好要去那儿落脚了吗?”

“‘白公山宾馆’?”李副官推了一把金丝眼镜,“宋大拿的住宿劵,写的不就是这里?”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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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公山

车子直奔着那片红光而去,绕过了遮挡住它的土包,“白公山休闲度假村欢迎您”几个霓虹字标语出现在眼前。这在荒无人烟的托素湖旁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看见没,这边三个金字塔就是白公山了!”

司机大哥熄了火,抬手一指,我从车子钻出来,看到那个方向的景色依然显得十分的突兀——

中间一大、两边两小,一共三个带着尖角的山峰紧挨在一起,在夜幕中呈现出真的与“金字塔”相类似的三角形轮廓来,那儿亮着几盏不算耀眼的照明灯,将山上的崎岖沟壑都映成了诡异的幽绿色。

“我操,你跟老子说那是‘山’?”耗子哥揉了揉眼睛,“这形状怎么看怎么像是人造的啊!不会是骗旅客用的人造景点吧?”

“一两句话说不完白公山!”

司机大哥没有多做解释,帮着我们把大包小包的行囊往宾馆里扛,在大厅门口等了好半天,才有个睡眼惺忪的大叔披着棉袄出来接待。

这个“休闲度假村”,居然一个旅客也没有啊?

我们很想询问一下之前住过的宋大拿他们的线索,可这宾馆里,上上下下就只有两个完全没睡醒的工作人员,领完了房间钥匙把东西都拎上楼以后,我们连那两个人都找不到!

“算了算了,已经这么晚了,咱们谁也没预约,就别打扰人家休息了,天明在慢慢问吧!”

小王爷拦住了作势要砸了吧台的耗子。大明星一直沉浸在符号推算里,李副官捧着手里的本子低着头写个没完,我们剩下四个老伙计相视一眼,发现谁也没有睡意,使了个眼色就从宾馆又溜了出去——

如果冬爷在这儿,他以一个队长的身份肯定不会允许我们三更半夜、而且人生地不熟的往外跑的,可眼下,他不是回家了嘛!

“走着?跟老子一起去那‘白公山’瞧瞧?”

“必须的啊!”

四个人一路小跑,踩过那些先隆起又凹陷下去的土包,朝着幽绿色的金字塔杀了过去。一开始,大家趁着队长不在赶紧造反的心情还有点儿小雀跃,可路程只走了一半,就显得越来越不对劲了。

我们也曾经用这双脚走过不少无人区,可没有哪次如现在这般,在这么一个宽广辽阔的地方,在这样一个星河与湖水交相辉映的风景区,感到如此的瘆得慌!

由于太过荒凉太过安静,我们的脚步声在夜幕中的托素湖边激起了层层回响,这让我得时不时的回头去确认一下,除了我们四个以外,没有多余的人跟在后头。如果光听着那些脚步声,就像是我们的身边还有十来个同行的伙伴一样!

“叮——”

突然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我吓得一个哆嗦扭过头,小王爷“嘶嘶”的倒抽着气,捂着他的鞋子。

“怎么了?”

“被什么鬼东西绊了一脚!”

我蹲下去,用手在地上摸了摸,一股冰凉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递上来——那儿有个金属材质的东西从荒芜的地面上拱出来了。

“这是啥?谁丢的垃圾被埋到土里去了吗?”

“不是,再往前走,地上还有很多的。”

朝闻道用他的夜视眼否定了耗子哥的猜测。

“‘很多’是什么个情况?前面很容易摔跤吗?”我站起来,朝前方眯了眯眼睛,可是视线很模糊,为了照顾到朝闻道逐渐恶化的眼部疾病,我们这一路上瞄准着幽绿的白公山光源而去,并没开手电。

这光秃秃的托素湖岸边连棵小草也没有,星光也算灿烂无比,谁能想到千篇一律的地面上还能存在着这些奇怪的路障呢?

“至少有十五米的距离,地上冒出来的都是这样的凸起。”朝闻道在黑暗中又前进了几步,他“叮叮”的敲打了几处,那些路障依然是金属材质的。

“尽量绕着点儿走吧,谁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可能当地人要开发荒地?”小王爷活动了几下脚踝站起来,“也许咱们真不该三更半夜的跑出来,本王的玉足真是糟了大罪……诶那是什么,坟头?”

我莫名其的没领会小王爷这突然转弯的话语,他拍了拍脑门径直朝着一个似乎树在地面的石碑而去了。

耗子哥一听说有个坟,搓搓手就跟着跑,我有点害怕,赶紧摸黑拉住了怪人的手,那玩意该不会是谁的墓碑吧?

“德令哈市,外星人遗址?”

“我了个大操,老子有生之年还能刨个外星人的坟啊?”

我们走到那两人的跟前,迷离的星光中,石碑上的暗红色字迹还是能看清的,上面所写的,确实是小王爷读出来的那行字!

我觉得有点好笑,哪儿扯哪儿啊就外星人,这世上有没有外星人还下不了定论呢,怎么就让我们碰到了个遗址呢?

可这石碑摸起来就有些年头了,而且那行红字的右下角还写着“德令哈市文卫局制”,看来这东西是政府承认的啊!所以,我们半夜三更从宾馆跑出来,还被绊了一跤的这个地方,是外星人留下的遗址喽?小王爷那一跤摔下去,要怪也只能怪远在天上的et?

四个人全是一头雾水,可走都已经走到半路了,幽绿的白公山就在眼前,总不能因为外星人就调头回去!大家跟在怪人后面加快了速度,三座金字塔一样的山峰终于是到了——

近距离看过去,除了形状比较特殊,中间还露出几个山洞以外,看起来这白公山和其他的大小土包似乎毫无区别。而会打洞的耗子哥摸了摸山壁,他说也是有点不同的,这座山的构成全是砂岩,如此坚固的构造要想出现天然山洞,几乎是不可能的。

幽绿的照明灯愈看愈显得诡异,我们手脚并用的往山上爬去,我看到自己手肘撑着的那块砂岩上,刻画着几笔似曾相识的字符。

果然,宋大拿他们在这儿停留一个星期,是有他们的原因的!

三座金字塔通过大小不一的几个山洞连通在了一起,耗子哥连连说有点儿意思,这白公山几乎被几个山洞从内部给掏空了,这分明是人工构造才对!而且,在山洞的内壁里,我们四处敲击几下,又发出了“叮叮”的金属声,在湖岸曾经绊倒我们的怪东西,这儿也同样存在!

“那里还有更多!”

捂着眼睛爬上来的朝闻道一进入黑黢黢的山洞,立马恢复了以往的灵敏,他带头探索着前路,领着我们到达了一处散发着锈味儿的角落里——

这个地方的金属不再像外面那样犹抱琵琶半遮面,总是隐藏着主体部分,偶尔才露个面了,它们在这个隐蔽的角落完全拱出了地面。从空气中散发出来的味道我就能感觉的到这些金属存在的规模是超乎想象的!

耗子哥蹲下去,伸手想要把那些怪东西拔出来看个究竟,但它们全都牢牢实实地、毫无空隙地插在砂岩之中,就连晃动都不可能做到。那么当初,这些金属又是怎么被安插进坚固的砂岩里的?更何况,这些砂岩在没有生命的托素湖边构成了一座山啊!

“叮叮——”

“中空的。”

小王爷一说出这句话,我心里就“咯噔”一下,冬冬从很久以前就跟我们说过,被专门设计成中空的物件,基本上都有猫腻。

“真是日了狗了,这些玩意,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就算这儿真的是外星人留下的,也得有个作用才是啊!”耗子放弃了拔出金属的想法,他借走了怪人腰上的匕首,“咯吱咯吱”的从金属表面挂下一层锈迹来想好好研究研究,结果那种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响顺着山洞传了出去,很意外的产生了格外强烈的回音。首发

“我操,这是传声筒吗?”耗子赶忙停了下来,然后他比划着什么,拉着视力好的怪人一起,选定了一块金属,然后顺着它的轨迹往前摸索了出去,走着走着,两个人就出离了山洞,当他们的视线被砂岩遮挡住的时候,耗子就用匕首摩擦几下,接着把耳朵附在地面上听回声,沿着声音传达的路线再朝前走。

我和小王爷惊讶的发现,山里的那些金属不仅是中空,而且是成“条”状分布的!

中空,条状,持续不断的延伸,而且能传送出回声,符合这些特质的东西,不就叫做“管道”吗?

我了天呢,这被叫做外星人遗址的白公山里,镶嵌着这些管道是什么意思?!

管道是用来输送的一种工具,可在这么一片荒凉的戈壁滩上,有啥好输送的?白公山也是光秃秃啥都没有,那这些个管道、以及刻意人工开凿的山洞岂不是白忙活了……

“操,搞什么名堂,这鬼东西不会是通往托素湖吧!”

随着耗子一声咒骂,已经下了山摸索到湖沿的两个人再次摩擦起了那条管道,紧接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回音从脚底又传了上来,而且,我听到托素这个没有生命湖,也像突然醒了过来一般,向我们反馈出了同样的声音。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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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管道

浓墨一般的黑暗之中,我听到有人在我的耳边轻声呼喊着:

“晚庭,晚庭……”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四周里依旧是昏昏沉沉的色调,那个把我叫做“刘晚庭”的声音并没有消失。

“谁?我不是刘晚庭!”

我想要起身看看谁在我的旁边,可我无力的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了,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捆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咯吱咯吱咯吱——”

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从很深很远的地方响起来,声势浩大的向着我靠近,逐渐的,把呼喊着我的那个声音也掩盖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是管道,白公山里的那些管道中有什么东西运输了过来,通往了我的身边!

管道里面的东西速度很慢,那应当是什么流淌的极慢的液体,是有些凝固了的水吗?

我想起那些管子被耗子哥发现可以通往托素湖边,莫不是湖水倒流,像个水泵似的,把那儿的湖水给抽上来了?

可……可不对啊,我并不在白公山,此时此刻的我应该是在宾馆的床上躺着的,那天晚上在惊动了没有生命的托素湖以后,我们四个人明明心惊肉跳的返回来了啊!

我依旧动弹不得,一行人当中,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所以我的房间也是单独的,临睡前我明明反锁了房门,我怎么可能被谁捆在床上不能动弹,而托素湖的水又顺着管道倒流回我的房间呢?!

“不要……快停下来!不管你是谁,别让管道里的东西出来!”

我浑身都在发抖,我已经感觉到了管道中的东西所散发出来的丝丝凉气了:“求你,把我放了吧,我真的不是刘晚庭,你一定认错人了!”

“晚庭!”

被轰鸣声淹没的那个声音突然之间清晰的浮现了出来,他就在我的脑袋上方,他急切地、大声地呼喊着:“晚庭!醒醒!醒醒!”

“你是……你是……你竟然是老刘?!”

我一个战栗,竖起了从头到脚的鸡皮疙瘩:“爸?老爸是我啊,我是刘一!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一瞬间,一切又被吞没了,管道里的东西流了出来,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黏稠又散发着寒冷气息的液体。

我也被吞没了。

“矮子!醒醒!”

“轰”的一声巨响,我从黑暗中再次睁开眼睛,我条件反射的直挺挺从床铺上坐了起来——

这回没有东西在捆着我了。

“矮子?你怎么了?”

我神情恍惚着,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汗珠顺着我的发丝滴落下来,怪人冲过来一把扶住了险些就栽到一边去的我:“噩梦吗?”

“我操!道哥你是不相信老哥的技术还是怎么着啊!都说了30秒绝对打开,你这家伙就不能多等这一眨眼的空了?!”

耗子哥报复似的在门口按下了日光灯的开关,我察觉朝怪人感应到这个光线,身体缩了一下。

我果然还是在宾馆的床上,一切都像我入睡前一样没有变化,只不过我的门板现在从门框上脱离下来,歪倒在地上,耗子哥手里还捏着一根铁丝,看来完全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就被朝闻道一脚踹开了门。

“我知道那些白公山的管道是干嘛用的了。”

我抹了一把头上冷却了的汗珠,深呼吸着,平复噩梦后的剧烈心跳。

“你不是做噩梦了吗?老子和咱道哥在隔壁睡的正香,突然就听见你这边又是哭又是叫的,还以为你被怎么着了!”耗子哥从卫生间给我取了条毛巾过来,“没想到你在自己吓自己,还琢磨出外星人谜题了?”

“不不不,不是外星人,他们说这儿是外星人遗址,是因为他们觉得遇到了一个千百年前不可能出现的高度文明,记得白公山上那些符号吗?而这个文明,其实是由东王公西王母他们创造的!”

我握着毛巾的手到现在还在颤抖,思路却无比的清晰。怪人接过来毛巾帮我擦了擦脖子,我这才惊觉不仅仅是头顶上,我的后背、我的枕巾、我盖着的被褥,都被冷汗浸湿了。

我到底是有多害怕这个噩梦啊?!

“你觉得管道要怎么用?”

被我房间的动静惊醒的小王爷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你们还记不记得霸王宝藏里,供应着龙的心脏跳动所用的锁链?还有禹山那些覆盖着铜锈草的、插在石壁中的运输管,还有南海沦波舟绕在龙女身上的链条?这些全都是‘管道’的一种,他们的作用,是用来输送那种包含着什么长生要素的营养液的!”

“所以小六一你认为白公山的管道,也是为了营养液才制造的?”小王爷摸了摸光头,走进来坐在我的床边,“这个猜测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德令哈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从那儿弄出营养液啊?咱们几个小时前才亲眼见证过的,山上除了山洞就是山洞,根本什么都没有,而且那些管道也早就空了!”

“可不是还连接着托素湖吗?宋大拿他们想办法潜到水底去了,咱们可还没去,这个没有生命的湖下面到底藏着什么,不亲眼看看,谁又能知道呢?”

“说得也是……可是,你和我们一样都没潜下去过,你怎么能突然想到管子里是营养液?”

我愣住了,小王爷这话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在梦里,管道中流出来的东西把我包裹起来的感觉,我会有一丝熟悉?我怎么就会脱口而出,那东西是营养液?

“我说你该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耗子哥大仙儿似的掐了掐手指,“这宾馆风水怪怪的,又许久无人居住,人气儿一少了啊,妖魔鬼怪的就喜欢往你这种阳气不足的小丫头身上钻!老子听着你大喊大叫的跟要打架一样,一进来你床铺倒是整齐的狠,是不是梦里一动也不能动,被鬼压床了?”

“是啊……”

“哎哟,那可了不得,快快快,王爷,点三根烟咱们帮她摆一摆!”

“行了行了……她这刚从噩梦醒过来,耗子哥你就别吓唬她了吧……”朝闻道赶紧摆摆手让他俩消停点儿,“本来没事的,你越这么说,可能她就越信了,咱们一路也挺劳累,大概是没有休息好吧!”

小王爷点点头站起来,打开耗子的工具箱,用几根铁丝勉勉强强把我房间的门又支撑了起来:“那好,道哥说的也是,小六一你就放宽心好好休息吧,咱们明天天亮了再实地考察一下,然后再去探讨那些该死管道的问题也不迟!耗子,道哥,走走走,咱们几个老爷们儿夜闯人家小姑娘房间也不是这么回事儿,是吧?”

朝闻道松开我刚一起身,我就下意识的抓了一把他的一角。

“怎么了?”

“那个……我一个人住这儿,我……我挺害怕的。”

“哎呀小六一啊,哥哥刚才逗你玩儿呐,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会压你的床,怕个毛啊哥就住你隔壁呢……哎对了,要不哥在这儿陪你也行啊!”

“耗子你有没有点儿眼力劲儿?走走走!”小王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推着耗子就要出去,“人家要陪也不找你这样的啊!”

“哎嘿!这话老子听着就不是味儿了,老子这人怎么着了啊?老子如此沉稳冷静长的也有模又有样得!”

“妈了个巴子的你敢要点儿熊脸吗?赶紧走走走了!”小王爷一脚把喋喋不休的耗子踹了出去,回头给我们使了个眼色,“道哥,咱们队里的小姑娘就交给你保护了,都注意点儿注意点儿啊,别出什么事儿!”

“我……”

朝闻道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小王爷轻手轻脚把门给靠回了门框:“趁队长不在,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但别忘了锦夜的规矩啊,大家都在隔壁呢注意点儿啊!”

“我操,小王爷你今天把话给老子讲清楚了,老子到底是哪点儿不好哇,凭什么道哥就能陪她?这孤男寡女绯闻已久的……”

耗子哥和小王爷吵闹的声音从楼道里渐渐走远了,我舒了一口气,手里还抓着朝闻道的衣角舍不得放下。

“你……你没休息好,现在开始睡吧,也用不了几个小时就天明了,我给你守着呢!”

他脸上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白的,想起身去凳子上坐着,我又不愿意放手,就这么赖我床上躺着,好像又很不好意思。

“道哥,你眼睛对着光不舒服,去把灯关了吧。”

“你不怕黑吗?我没事的,也能适应……”

“去关了吧,有你在我就不怕黑了。”

“呃……好吧。”

一切又沉寂于黑暗,我昏昏沉沉的分不清到底哪一边才是梦境,哪一边才是我正在经历的现实。

我对刘建国的信任比天还高、比海还深,他辛辛苦苦一个人养育我十四年,我的命都是他的。

可我为什么会梦到他对着我,呼喊刘晚庭的名字?

难道是因为我知晓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隐瞒着我关于他的过往,所以对他产生了不信任吗?

他可是我老爸,他只会对我好,只会保护我的,任何的一丁点儿怀疑,都不应该在我的脑子里浮现出来。

“矮子你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躺下睡觉啊!”

黑暗中朝闻道就坐在我的床边,这一下子让我安心了不少。

有他陪我真是太好了!

“道哥,把手给我我才睡。”

“为什么啊,还是害怕吗?”

“嘘——你别说话。”

他乖乖的把手伸过来,我把那只温暖的手当作枕头一样垫在脑袋下面,缩在被窝里忍不住闭着眼睛笑出了声音。

“你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啊!”

“嘘——你别说话。”

“……哦。”

“道哥,我喜欢你。”

“应声虫又来了?”

“嘘——你别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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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没有生命的湖

这个白公山宾馆,虽然打着“休闲旅游度假村”的旗号,可实际上,啥也没有。

我醒过来的时候,阳光穿过窗户直射到我的眼皮上,我估计都已经快要到十点钟了,可还是没有任何宾馆的工作人员过来打扫卫生,四周静悄悄的,甚至连我们踹坏的那扇门也没人发现。

全自助式住宿吗?也好也好,省的拘谨,也省得我们额外补偿门板损失费了!

“早啊……你流了好多口水……”

我哆嗦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朝闻道一直在我的房间里没走!

我一骨碌爬起来抹了抹嘴巴,晚上我枕着他的手睡得特别香,口水该是恶心巴拉的蹭了他一手吧……

“啊……我的胳膊废了,我是杨过。”

他斜着肩膀直起身,手臂像断掉了似的耷拉着,已经被我压到完全麻木了。

“真是辛苦了……”

“辛苦倒是没有,就是你睡的太死,该吃早饭时间都过去了……”

“啊?那……那我们去市里再吃一顿吧,叫上耗子哥他们,咱们正好去宋大拿餐饮费报销单上的店问问!我估摸着这个宾馆冷清成这样,该是不提供早餐吧?”

“可是他们都已经走了啊!”

“什么?!”

我挠了挠炸起来的头发,慌忙的穿上鞋奔过去洗漱——真是的,虽然身处在度假村里,可我还有很重要的任务在身呢,大掌柜的生死未卜,宋大拿他们毫无踪迹,我怎么可以睡懒觉!

“你不用这么急,他们走的时候跟我打了招呼,很快就回来。”怪人也跟过来,撕开另一套洗漱工具,一块儿挤了牙膏,“我们看起来得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他们要采购些用品囤起来,毕竟这个宾馆也太……太寒酸了。”

“采购去了啊?怎么,他们没去白公山?”我发现卫生间的镜子里,我只能映照出胸口以上,而朝闻道连腰带都能照得出来,我到底是为啥不长个子啊?!

“白公山现在不能去,等小王爷他们回来,下午再试试看能不能过去一趟吧。”

“为什么?那山就好好的长在那儿,又没有营业时间的吧!”

“托素湖,生气了。”

“噗——咳咳咳……”

我举着牙刷还没刚比划几下,就被怪人这话呛的一口泡沫喷了出来:“它连生气也跟你说了?”

怪人没多解释,等我把牙齿捣腾干净,打开窗户朝外指了指——

昨天明明毫无波澜的、安静如镜面的托素湖,此时此刻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辉,却如同我们在南海的所见到的海洋似的,激起了骇人的波浪!

托素……明明是个没有生命的湖,为什么一夜之间,它就在一片荒凉什么都没有的戈壁之中,突然“生气”了?

“不对啊!”我把手伸出窗外试探了一下,“道哥,外面这风不算大啊,这波浪是怎么掀起来的?”

“大清早的都吵翻天了,也就是你,才睡的这么毫无察觉吧……”他耷拉着的那条手臂终于是恢复了知觉,他轻轻的把坏掉的门板挪了个位置,“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没找到机会去一探究竟,走,外面透透风!”

我满腹的狐疑搞不清状况,下了楼,大厅里李副官正捧着他的本子,和极其稀有的宾馆工作人员交谈着什么,凑近一听,李副官又在以详细的纪要方式,记载着当地人对托素湖的看法。

“湖里没有生命,但是有鬼魂的。”那个老头普通话说的很一般,“这里的山和湖都太老了,太老太老,说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的宾馆全靠政府补助才能开下去,哪有人会愿意在这里常住度假呢?托素和白公的景色,看一天就腻了。”

“‘有鬼魂’是什么意思?”李副官的笔头唰唰的迅速飞舞着,“那种鬼魂?有人看见没?”

“有,看得不清,夜里才有!”

“这个湖边寸草不生的,能住人的地方应该就只有你们这个宾馆了,你说有人看见了鬼魂,那你也一定看见过了?是什么样子?”

我觉得李副官以前当兵的时候,虽然是文职,但也应该参与过审问犯人这样的工作,他抓人家只字片语里的细节抓的蛮准的嘛!

“我……是,我是看过,那东西出现的夜里,我们这里死了一个人。”老头子似乎被触及了什么很可怕的回忆,眉头都皱的紧紧的,“速度快极了,从湖里出来,从湖里出来的……不可能是人,这里除了我们没有活人,连活的鸟活的兽也都没有……全是水!”

老头儿有点发抖,我觉得他非得扶着吧台才能站稳,看他这么大年纪好像经不住什么大刺激,赶紧就转移了话题:

“老大爷你别紧张,咱们放松一下聊点别的,你一定对宋先生印象很深吧?那个有点败顶还梳偏头的,他们可是大客户,之前在这儿住了一个礼拜,还要了发票呢!”

老头儿看看我,恐惧的神色一下变得很奇怪:

“宋先生?你们是认识的?”

“怎么了?他们当时不就住你们这儿吗?我们是宋先生的朋友,听他们介绍过来玩的!”

老头儿突然就停了话匣子,然后不住的摇头,收拾了一下吧台上的东西,转身就要走!

“经理,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吗?咱们可以借一步再说话,李副官,你就先别记个没完了。”小王爷刚好从门口进来,他瞅了我们一眼,拦住老头,然后拉他到一边,从皮夹子里掏出了几张红票子。

“不能说……宋先生他们……他们在这里弄死了一个人,老板不让对任何人说的,本来就没有什么生意,一有死人,就更没人住了!”

老头手里拿着票子憋了半天才这么说了一句,然后他蠕动着嘴巴,咬了咬牙推开小王爷递过来的另一笔买话钱,径直往外跑:

“托素湖被惊醒,原来不是意外,是因为你们来了,你们是那些人的朋友!”

“你别跑,说完话再……”

那个老头儿根本不听,像是想要摆脱什么不好的东西似的,拔腿就从宾馆跑远了。这下,这度假村可就被我们承包了啊,这是什么鬼经营方式!

我们面面相觑,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说宋大拿在这里弄死了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死的是谁?而托素湖在宋大拿他们来的时候,也“生气”了?

耗子哥随后拎着大包小包进来,朝闻道双眼放光的就冲了上去,他们带来了需要开车到市里才能买到的食材,我们一行六个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看来是要自给自足了啊!

我到门口站了站,虽然托素湖的波浪在不断翻涌着,但其实外面的天气还是很不错的,抬起头来,上方是我从未见过的高原才独有的湛蓝,这与常年布满雾霾的北京相比,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托素湖的储水量似乎一夜之间增多了,随着浪涛溢出来的水花顺着湖岸方向飞溅的很远很远,把我们昨晚踩踏过的那些路面全都浸湿了。白公山三座金字塔的颜色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夜晚照明灯下的幽绿,变成了会闪闪发光的莹白!

这与千篇一律的的黄褐色戈壁一下子就区分开来,托素的湖水里包含着丰富的盐分,经过了高原艳阳的曝晒以后,便在沿岸的表皮上留下了一层莹白的盐分结晶。

“我说,你们心虚不?”耗子扒拉着餐盒里的羊眼,吸了吸鼻子,“老子怎么觉得,这个鬼湖今天变成这样,是咱们昨晚作的祸造成的?”

“可咱们也没干啥啊!”我面对着满桌子被当成早饭的各种羊肉,觉得有点油腻咽不下去,“咱就是摸黑爬了个山,然后发现了一片管子而已吧……”

怪人满手是油吃的不亦乐乎:“可是刚才那老头用了一个‘醒来’的字眼,我觉得这是个重点,是不是因为耗子哥你捣鼓了人家的管子,把声音传过去,所以才真的把什么东西吵醒了?”

我的脑海里回忆起满是星光的昨夜,从托素湖的深处传递上来的,那种被放大了好几倍的回音轰鸣。

“可人家都说了托素湖里面没有生命啊……”我瞥了一眼他们带回来的大包小包,“耗子哥,咱们再去一趟市里,也让那个商店给咱们进一批水肺来吧?”

“已经联系过啦,早上给冬爷他们打了个电话,他说既然是这种情况,咱们就要照着周全的准备,正好下午他就启程,老子估摸着,也就是明天下午,他就能带着全套的潜水设备过来跟咱们汇合了!”地下秘藏

“本王记得,中国的西部,是时常有报道说内陆湖里现身过‘水怪’的吧!”

小王爷喝着热腾腾的羊肉汤,头顶似乎都在冒烟:

“青海湖,喀纳斯湖,天池,每年似乎都会涌出来一些游客目睹水怪活动的新闻,你们看看外面这副景象,像不像是水底下藏了个什么东西?”

我朝外又瞥了几眼,这会儿的浪涛相比起我刚起床那会儿,显然是消停了一些,可还是能看的出来,托素湖中,绝对有一个非常强劲的力量掀起了浪花,就算是外头的戈壁上挂起大风来也不会造成这等景象,更何况,今天的风,压根儿就是拂面微风!

“敢不敢跟我去做个实验?”

几个大快朵颐的男人目光全看向了我。

“看这个趋势,中午左右浪就停了,那咱们就有机会再去一趟白公山。”我走了几步,把朝闻道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接着说道,“咱们再去作一次祸,试试看这个托素湖会不会又‘生气’!”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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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湖底的鬼魂

午后的托素果然如预期所料一般,恢复了镜面似的平静。

白公山宾馆空无一人,连与世隔绝的大明星也跟我们走出了大厅,我一说山上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他立马就扔下笔纸跑了出来,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到山顶上去!

在光照充足、视野宽阔的情况下,我吃惊的发现,昨晚我们搞不清楚状况的那些管道,星罗棋布的大约在托素湖岸延绵了半平方公里以上的范围!

“老子现在有点相信什么‘外星人’之说了……”耗子停下脚步,磕了磕鞋底上沾着的湖盐结晶,“这破管子的工程量也太大了,砂岩用工具去开凿都很难,更别说在里头分毫不差的嵌入这些空心管道了,喏,你们,管子还粗细不一,形状各异呢!”

我们找到了昨天那块像墓碑一样的石碑,湖岸上的管道就像会自己钻洞似的,远远的从白公山连接到托素湖中,而在山的另一侧,地上散落着一大片碎石堆,那些大大小小的碎石里,也安插着管道!

“看起来这些碎石是山上掉下来的,管子风化的厉害,基本上都是被折断的,白公山原先应该比眼下高不少,只不过年代太久远,山尖坍塌了!”小王爷比划了一下太阳在金字塔之中投下的阴影,得出了很让人信服的结论,“耗子昨天说这山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你们再看这些石头,像不像建筑废墟?”

小王爷这么一提示,我看着乱糟糟堆在一起的碎石和残管,脑海中蹦出了一个词“钢筋混凝土”!

虽然这滩碎石的工艺和牢固程度,跟现代都市的建筑材料不能同日而语,但从最终的用途来看,我觉得这都是建造者花费了很多的心血,才组合而成的建筑组件吧!

我翻弄了几块体积稍大的碎石,发现上面还特意的打了眼!

既然是建造了如此一座像山一样成规模的建筑,那么在这个荒无人烟寸草不生的戈壁上,它的用途是什么?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字!”

正上方传来大明星惊喜的呼喊,他早已攀上去摘抄那些奇怪的符号去了!

我们也绕了一圈紧跟着踏上昨晚的路途——那些莹白色的结晶把鞋底橡胶纹路的空隙全给填满,我简直是爬一步滑半步!

“来来来,你们也一起看看,这个字像什么呢?”

大明星蹲在地上,用手拨弄开一片结晶,那儿显露出来一串像画又像石头缝的东西。

“你从哪儿看出来这是个字啊……”

“我帮你们翻译一下!”大明星从北京出发以后,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就在专心研究符号,我看到他标志性的粉红色头发也没像往常似的打理出增高效果,而是乱糟糟的塌成了一团草莓棉花糖。

他用手指头沾了点儿唾沫,把地面当成黑板给我们划出一个弯曲的东西:

“这个看起来像什么呀?提示:我可以现场表演!”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的笔迹感觉是个扭曲的蚯蚓,但蚯蚓他没法儿表演,倒是李副官推了一把金丝眼镜开了口:

“是一个蜷缩身体的人形。”

“哇一下就答对了!”

“因为宋大拿的资料里,也有过这个字。”

“慢着慢着,你们俩说这玩意是个‘字’?”小王爷在自己手心比划了半天,不明所以,“象形文吗?什么字?”

“尸。”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大明星怕我们没听懂,又跟着补充了一句:“是‘尸体’的‘尸’哦!”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什么尸体不尸体的,稍微有点瘆人啊!

“看吧,这白公山上,漫山遍野都是这个字哦!”大明星神采飞扬的劲头颇有点小卷毛的风范,“尸尸尸尸尸尸尸,好多尸!”

“别说了……再说哥几个都快‘尸’了!”小王爷慌忙打住,“可这个尸又能表达什么,你这些天研究的进展总不会就这么一个字吧?”

大明星立马换了一副欲求不满的脸:“线索不够啊,我只知道老板娘交给我的材料里,大部分文字都是在围绕着这个‘尸’说着什么东西,只言片语我还没法翻译全篇的意思,等会儿我把这儿的符号全抄一遍,回去再算算好了……”

“这儿怎么会有骨头!”

怪人从山洞侧边传来的声音引得我们全都扭过头去。只见他以一个很危险的姿势贴着悬崖边单脚站着,他朝向的位置,正是山脚下那些碎石的正上方。

走过去一看,那块山体很明显是经历过一次大规模坍塌的,而怪人所说的“骨头”,已经和腐蚀的管道、崩裂的砂岩、还有闪闪发光的湖盐结晶混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就发觉不到。

不过在那其中,有一块骨头我只瞥了一眼就心底一凉——

鱼尾?

去年在南海的时候,我们所有的行动就是围绕着鲛人的,因此,鲛人枯骨的形态深深深深的扎在了我的脑海里,不光是我,我们队里的所有人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分辨得出来,怪人所发现的那个隐藏在坍塌面的骨头,是鱼尾骨!

“我操,这里是白公山……湖在底下两百米啊,结果鱼跑到山上来吊死了?”

耗子哥朝下瞥了一眼不管是鱼还是鲛人都不可能自己跳得上来的托素湖:“虽然湖里有了咸味儿,但也不至于让鱼以为这就是大海吧?”

我心里觉得怪怪的,回忆起昨天晚上那个噩梦,我依然直觉的认为白公山的管道和鲛城跟禹陵里的管道有着相同的作用,而这里又出现了奇怪的爬上了山头的鱼,宋大拿去往昆仑之前停留在这儿肯定有他的意图,但这里与昆仑究竟是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啊!

“作祸开始?”

朝闻道拔出他腰上的匕首,直接递给了我,我这才想起来,原先我帮他亲手打磨的黑曜石祭刀,已经被林哲宇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

我接过了,也不再胡思乱想,大胆假设,大胆求证吧!

我抄起匕首就“咯吱咯吱咯吱”的在一截管道上一阵狂磨,我发觉磨铁匠的工艺倒是在这儿能派上点用场,我就干脆换了个打磨锋刃的姿势,也不顾旁边的队友们捂着耳朵到底多么嫌吵,一鼓作气的“咯吱咯吱咯吱”,把怪人这把匕首重新开了个锋!

“我操啊……小六一你这手艺太猛了,老子昨天捣鼓半天也没你这一会儿弄出的声音大,我估摸着湖底下如果有东西睡着了,你这一顿捣乱咱根本不用等,马上它就一股起床气顶上来——”

“嗡——”

我一个哆嗦差点儿没拿稳手里的刀,耗子哥简直是神预言,这边话音还没有落下呢,那边儿托素湖就发出了顺着管子传递上来的回音反馈,而且,中午才平静了两个小时不到的湖面,突然而然的再次汹涌起来!

托素湖真的,又生气了!

我的假设是对的,通过这些从山上连接进湖中的管道,能够唤醒那下面的什么东西!

也就是两分钟左右,我觉得脚底下的整座山都颤动了起来,所有的管道都发出了相同的回声,震得我的耳膜差点儿就报废了!

“快跑回宾馆!”

愣了一会儿,小王爷在我耳边大吼一声,推着我们就往山下跑!我心说这次作祸作的有点大,托素湖的反应怎么如此的剧烈啊?它真的生了我的气?

大家尽量绕开湖沿往回跑,可地上的管道磕磕巴巴又很容易摔跤,每个人的衣服都湿答答的,我觉得湖里包含盐分的水沾到皮肤上有些刺痛。刚摆脱崎岖的地面,我正儿八经的甩开步伐还没刚跑上两步,出乎所有人意料,一朵高到骇人的巨浪飞速的就从湖面上掀了起来,直接扑向了我!

靠,它来兴师问罪了?

谁都来不及反应,我觉得我的脚底像踩了黄油一样怎么都站不稳当了,那个波浪打在我身上的力量是如此之大,毫无悬念的我就摔在了地上,然后,没有生命的湖水突然变得很有吸力,我缩在戈壁滩上打了几个滚儿,就跟着剩余波浪回退的趋势,掉进托素湖中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干嘛要逞能,主动提出要来招惹这个不正常的湖呢?!

“小六一,你把身体舒展开!这湖淹不死人,没事的!”分手妻约

我被甩的天旋地转的,隐约听到小王爷扯嗓子喊了一声。我慌忙张开四肢,就像当年掉进流沙泥潭时一样竭力保持着身体的放松,可不太对劲,我明显的感觉到有东西在底下吸着我了。

一抹蓝色迸溅到了我的脑门上,我眨巴着眼睛,感觉身体像被糊住了似的,这种感觉让我一下子就慌了——

淡水透镜体?!

这是那种深藏在南海海底的稀有水源啊,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会把它们运送到了海拔三千米的高原咸水湖里来的?

而有了这种蓝水的包裹,我就知道下一秒钟,我势必能沉进湖底下去了,这也是宋大拿他们买了水肺,能够潜入湖底的办法。

“喂——喂啊——”

我整个人没入了水中,耳边听到了似曾相识的歌声。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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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重复的噩梦

“晚庭,晚庭……”

我再度陷入了浓墨一般的黑暗之中,老刘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呼唤着。

巨大的回响从远方声势浩大的向着我逼近,逐渐的,把老刘的声音也掩盖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白公山和托素湖的管道又开始以极慢的速度,向我的身边输送着什么粘稠的液体,我动弹不得,我觉得好冷。

“晚庭!醒醒!醒醒!”

老刘在我脑袋上方急切地、大声地呼喊着,我知道等下我的全身将被管道里的东西吞没,我无助的躺着,我知道他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

可是他嘴里虽然这么喊着,目光却没在我身上对焦,我觉得他虽然脸朝着我,却再跟另外一个人说话。

这又是那个重复的噩梦,当一切都被管道里涌出的液体吞没以后,我很敏感的认为,那确实是营养液无误!

“咕噜咕噜——”

大量的水花挟带着泡沫旋转在散发着蓝光的周身,我猛地睁开眼睛,在噩梦开始以前,我是掉进了托素湖里的!

我赶紧的就捂住口鼻想要在没沉太深之前浮出去,可是淡水透镜体如同一张薄膜似的牢牢的将我包裹在其中,它想要返回湖底,融入大部队的怀抱里,我扭头向着身下看了一眼,果然,满眼的湛蓝!

“喂——喂——喂啊——”

这是鲛人的歌声。

托素湖的湖底下,不仅有透镜体的吸力,还有一条长长的鱼尾想要把我带到最底层!

原来白公山上的那条鱼尾,真的是属于鲛人的,那么宾馆老头所说的,那天晚上看到从湖里钻出来全是水、速度又特别快的鬼魂,就一定也是它了!

震耳欲聋的回音轰鸣似乎可以震破我身上覆盖着的蓝膜,延伸进湖底的管道真的输送着什么缓慢的液体流淌着,我觉得我马上就要溺水而亡了,突然感到后背有人抓住了我——

是我的队友们赶来救人了吗?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向后一看,却不是他们。

那条长着长长鱼尾的鲛人抓住了我!

天气还很冷,我身上穿着的大棉衣浸湿了之后特别的沉重,那鲛人在我身上抓了几把,把凉的像冰块一样的手掌伸到了我的肚皮上!

不要……不要……

我觉得它身上的寒气顺着手掌传递到我的身上来,顷刻间所有的毛孔都战栗起来,我因为寒冷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身体也一动都不能动了。

我正在逐渐的,变成一具冻尸!

昏昏欲睡中我就快平静的死去了,突然之间后脑勺一阵头皮撕裂似的疼痛,那个力量丝毫没有放开手的意思,一边大幅度晃动着,一边拉着我往上升了过去!

我心头一动,赶紧的任由着那个力道回归水面,鱼尾从我眼前闪烁着一丝光线游过,它抓住了我的脚!

太阳的光芒就在头顶了,我似乎已经回到了托素湖的潜水层,情急之下我鼓足力气一脚把那条鲛人踹开,波光浮动中,我看到了它的胸口,它似乎是个……男的?

“咳咳咳……咳咳!”

蓝色的包裹膜在空气之中炸裂粉碎开来,我大长着嘴巴甩掉头发上的水珠,深深地、贪婪地朝肺里灌输着可爱的氧气,看到朝闻道把一件什么衣服系在我的胳膊上,然后像拉着一具浮尸一样,拽动着我上了岸边。

“别,先别停下,把她拽离岸边,越远越好!”小王爷神色紧张的挡在我前面,“别放松警惕,走,绕到那个大石碑前直奔宾馆!”

我身上的棉袄吸得饱饱的全都是水,压在我的身上简直比千斤还要重,耗子哥想试着扛起我,结果一个趔趄险些就栽在地上摔破头!李副官随后顶上来扶了他一把,我们一行人比任何时候都要狼狈的,在荒凉的戈壁上一边滴着水一边哆嗦着躲避托素湖愤怒的巨浪,全都瘫在了白公山宾馆的大厅里。

没有工作人员接应我们,我已经冷得任何一个部位的知觉都没了,视线在渐渐的变暗,我感觉到他们强打起精神把我拖拽上楼,李副官想打开空调却找不到哪个是开关键,怪人踹开保洁室的门,把所有拆包没拆包的毛巾全抱了出来,我身上的棉服冻得硬邦邦的脱都脱不下来,耗子哥找来剪刀一点点的从我袖口把它割开,大明星冲到卫生巾哗啦哗啦的放着热水——

你们这一群老爷们儿啊,虽然刚刚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可别在这儿就帮我洗澡啊我去……

“出……出……”

我磕磕巴巴的说不出来话,一低头看到我的脚趾头上粘着一块粘稠的墨绿色污垢,心里一沉就昏了过去——

……

“晚庭,晚庭……”

又来了。

我心里特别的难受,噩梦又来了,噩梦是真的。

老刘在我脑袋上方面对着我,却呼喊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我听见了来自远方的回音轰鸣,很快我又要被吞没了。

而吞没着我的东西,的的确确就是那种墨绿色粘稠的营养液,我之所以会对那种感觉有着敏锐的直觉,是因为我的身体、我的皮肤记得那种触感——

曾经在某一天,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前,我真的被营养液吞没过,我整个人包裹在里面,一动也没法动过!

来了来了,缓慢的覆盖在我身上的东西从管道里涌了出来,噩梦该要结束了。

“呼——呼——”

我睁开眼睛,从睡梦中醒过来,可心里并没有长长的舒一口气。

为什么那种来自远方的巨大轰响并没有从我的耳朵里消失,那种缓慢流淌着的液体似乎还是在我的周身,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围绕着我?

“醒醒,醒醒!刘一,醒一醒!”我张开嘴巴大声的给自己打着气,我发觉嘴里弥漫着一股有点咸的血腥味,我的后牙床在隐隐作痛,果然……果然那个噩梦不仅仅是个梦而已,有了“标识”在,就意味着,脑海中不断浮现的那个画面,其实是一段不断推进的记忆!

“又做了噩梦?”

我浑身抖得厉害,怪人的声音突然压过了所有在脑袋里轰隆作响的可怕回音,像一支强心剂一样出现了。

“你在?”

“嗯,你好点没?”

一只滚烫的手揽住了我的肩头,对了对了,我已经成功的从托素湖愤怒的巨浪中挣脱出来,被亲爱的队友们带回了宾馆。

“道哥,你有没有听到?”

“听到什么?”

“管子里的东西!就在这儿,快要流出来了……当……当它流出来的时候,是会把人包裹住,让人一动也不能动,一句话也喊不出来的!”

“你在说些什么?这里已经不是白公山了,你是安全的。”怪人摸了摸我的头,黑暗中我从窗帘缝隙中窥到了一丝微光,照亮了他的轮廓。

他听不到吗?我已经清晰的知道在那一刻我醒了过来,可那个管道里的声音还在啊!

“诶?你怎么在……在我的床上!”

我突然心跳加速,朝闻道为毛和我在躺在一起啊?

“你都快冻僵了啊当时!我可不是故意想要……”

“嘘,你别说话,让我静一静!”

我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我依稀还记得,昏倒之前,他们帮我剪了衣服、放了洗澡水、还准备了一大堆擦身用的毛巾……而现在朝闻道躺下我床上,我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疯了?!”

怪人被我吓的浑身一个激灵。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虽然穿着衣服,可是这件衣服原先在我的行李箱里啊,谁谁谁……谁给我换的?!

“你下去,下去下去!”

我一脚踢在旁边这个男人的肚子上,我心说妈蛋的以后没脸见人了,我这还黄花大闺女,锦夜明令禁止乱搞的,可可可,我和这家伙一块儿睡了?

“冤枉啊!冤枉!你都快死了,还翻白眼,我不救你谁救你?我不给你换衣服帮你暖你就真的成了冰疙瘩了!哎农夫与蛇啊!”

“我操你俩打起来了吗?”

明亮的灯光亮起,耗子哥披着外套扛开门板走了进来,刚好我又是一阵乱踢把朝闻道赶到了地上去,看他捂着眼睛光着脊背委屈吧啦的样子,我这才恢复了理智。

还真是农夫与蛇,本来我应该被那个长尾巴的鲛人抓住,沉没到托素湖底冻结成冰的。一嫁大叔桃花开

这么一闹腾,几个人都爬起来到我房间集中了,我一看时间都已经到了夜里的九点,而拉开窗帘看看外面,风平浪静,托素以及湖底下的那个“鬼魂”,又睡了。

很意外的是,白公山宾馆的那个老头也闻着动静跑了上来,毕竟到了夜里这里也需要个值班的,他们老板怎么可能放着这么个资产交给一群陌生人呢?

那老头看我生龙活虎可以跟别人打架的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原先他也在担心着我的安危,这让我之前对他的偏见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你见到了托素湖的鬼魂吗?你从他的手底下逃出来了?”

老头子盯着我,开口的语气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不是有什么认识的人,也被‘鬼魂’抓走过?”李副官又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疑点。

“我的侄女,就是这么没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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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河伯神

早在宾馆刚开始运作的那几年,老头儿还是个对此抱有无限期待、充满干劲的壮年经理。

他有个长的很漂亮的小侄女,家里的父母都不愿意让她去做农活儿,正好宾馆成立之初缺人手,老头便把她安排进来,当个清闲的宾馆前台。

可是开发商对这个地块的投资显然是失败的,过了前期的一阵子热潮以后,白公山宾馆就如现在一般鲜有人问津了,小侄女整天一个人在前台呆着也是无聊的够呛,便时不时的出去透透风,而在这茫茫戈壁上,唯一能转悠一会儿的景点,也就是白公山和托素湖了。

她出事的那一天,宾馆里和现在一样压根儿没有多余的工作人员,而不知道为什么,托素湖突然汹涌澎湃起来,老头打电话过来特意交代小侄女不要乱跑,可就在接了这个电话以后,一家人就再也没有联系到她、再也没有听见过她的声音了。

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起“离奇失踪”的案子,当时还没有那么先进的监控,而宾馆里也没有任何一位目击者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总之小侄女没了,汹涌的湖水也平静了。

许多年的懊恼后,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一回,而这一次,是在老头子的眼皮底下发生的。有个来旅游的姑娘非要到掀起了狂澜的托素湖边拍录像,结果,她人也没了。等到湖水平静下来,老头儿突然想起那姑娘根本就一夜都没回宾馆,敲了敲她的房门,果然空无一人!

他马上跑到湖沿去找人,结果只找到了那个被甩开很远的录像机。

小王爷想要看一看事发当晚的珍贵录像,但很可惜的是,老头儿说那录像已经被别人拿走了。

那段录像也正是他一说起湖底的鬼魂,就会感到恐惧的缘由,那个旅游的姑娘镜头首先对着自己,唠唠叨叨念了一大堆开场白,然后当她把镜头对准了汹涌的托素湖之时,突然浪花就像一只大爪子一样朝她扑了过来!

录像机从她手里掉落了下来,从而拍摄到了它的主人倒在地上,拼命的挣扎着,然后被一个全身是水,极其快速的“鬼魂”,给硬生生拖进了湖底。

这个倒霉姑娘的尸首同样没有漂上来,老头儿这才知道,自己的亲侄女当年在失踪的那一夜,究竟是遇到了什么。

我们几个知道内情的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托素湖底下的“鬼魂”其实是一条鲛人,把人困在湖底不浮上来的原因其实是珍贵的淡水透镜体,这一切的缘由我们没有办法一一讲给泪眼婆娑的老头儿听,讲了他也是听不懂的。

那两个遭遇了不幸的姑娘也不知道在湖底变成了怎么一副模样,是不是全都在那个男鲛人的寒冰掌下变成了冻尸?

“小侄女、旅游的姑娘,小六一……”

耗子哥掰着手指头算着:“那湖底下的是个色鬼吧?怎么净抓这些水灵灵的小女孩呢?也幸好了你们这附近荒山野岭啥人也没有,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多少小女孩儿遭殃了……”

“河伯神吗?”小王爷抓了一把秃头,“把年轻女孩儿带湖里,这不是河伯神才喜欢干是事儿嘛!”

“我每年都杀羊祭湖,但还是……河伯神只想要人祭,又有人这样没了。”

“除了这三个,还有?”

“那件事刚过去不久……那人你们也应该认识。”

我们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宋大拿?!”

在李副官的访谈纪要上明明却缺的写着,白公山宾馆的经理在得知我们是宋大拿的朋友以后,反应非常的剧烈,他曾说过他们在这儿弄死了一个人。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被“弄死”的人,居然是个女人!

“我怎么劝说他们都不听,我把我小侄女的例子就举出来了,他们还是执意要那样做!”老头儿情绪激动的很,朝闻道很乖的到了一杯茶递给他润了润嗓子,“说什么要‘试一试’,结果真的把那闺女试丢了,她根本就是被他们合起伙儿来弄死的!”

“他们事先已经知道了河伯神的事情,然后故意要用一个女孩‘试一试’?”

李副官飞快的又动起了笔头,他十分敏锐的又在捕捉老头儿只言片语中能够透露出来的线索了,他等到老头儿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茶,推了一把金丝眼镜,突然话锋一转:

“那盘录像带,就是你从那个游客那里捡到的那一盘,是被宋大拿买走的吧?”

老头叹了口气,点点头。

我这下才明白过来,寻找大掌柜的那些先锋队,在一周的停留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他们得知了托素湖藏在深层的秘密,从那盘录像带上也看到了“河伯神”的身影,他们牺牲了一个女人作为人祭,然后顺着她身上的线索、带着好不容易买来的水肺,潜到湖底与那下面的秘密会面去了。

有鲛人在、有那些南海鲛城的怪东西在,我不得不想到了他们的母亲——女性东王公。

或者,在这个西部地区,我们已经可以把她们一族区分出来,而称作“西王母”了。

这就是托素湖和白公山与昆仑主人的联系吗?

宾馆的老头儿想起了过去,又是懊恼又是伤心,我们看他站都站不稳了,赶紧的就扶着他回他的房间休息去。

“乌日乐……乌日乐,我对不起你!你还那么年轻!”

乌日乐?我听着他念叨着的这个小侄女的名字,听起来是个很文静的蒙古血统的姑娘。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循着宋大拿他们的路线,潜回湖底一趟,还能不能够看到乌日乐的尸体、或者,她依旧是一尊被封存起来的冻尸呢?

“小姑娘你也换个房间吧,这门坏了……而且,你住的这个房间也不吉利。”已经走到走廊上的老头儿又停下来好心的交代了我几句,“我不想看着你也没了,换个房间吧!”

我听着这话觉得一阵寒意从床底下就侵袭了过来,我连忙追出去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换房间……难道……难道之前出事的那些姑娘,也都是住在这个房间的?”

老头儿点了点头。

小王爷当机立断,刚送走老头子,立马就扛着我的行李箱,把我调转到他们的房间去了——

虽然说这个宾馆的房间闹鬼、或者说这里存在某种诅咒都是封建迷信,但是……我们还是得尽力的避开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危险吧,等到明天队长回来,我们总得全员平安的迎接他啊!

漫长的一夜还没有过去,我们转移到隔壁的房间里,几个人打了地铺就呼呼大睡了,朝闻道害怕再发生“农夫与蛇”的故事,很委屈的缩到了门前的小角落睡着了,我睁大着眼睛其实还是很疲倦的,毕竟白天那生死交接的一幕太过于惊险,而到了明天,我们指不定还会遇到些什么。

可是我不敢睡觉了。

那段重复的噩梦其实是我大脑深处藏着的一段记忆,有了禹陵中梦境再现的经历在前,我已经不需要去质疑梦境中一切画面的真实性了。

当时在离开鲛城的最后一刻,我遇到了禹陵中的小剪刀的爷爷,他对我说的那几句什么“小晚庭孵化了”之类的磕磕巴巴的断句,间接就印证了冬冬告诉我的身世秘密——

我是从刘晚庭的身上孕育而出的,一枚水生胎。

刘建国带着刘晚庭在二十年前前往禹陵待产,我看到的第一个噩梦中的画面,就是我的出生地,那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那些随着火光翩翩起舞的黄纸,棺材之中粘稠发黑的营养液,那些全是我作为一个独立体出生以后,所看到的记忆,所以梦中,我几乎和刘晚庭处在同一个视角,而后来我居然又能看见了她的模样。

水生胎的成长离不开营养液,这也是为什么我的养父和生母会选择禹陵作为生产地点的原因,那么在德令哈的梦境里,我感受到的全身被管道中的营养液包裹的皮肤触感,应该也是一段真实的记忆啊!

这么想着,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又竖了起来,半梦半醒间,管道里声势浩大而又从远处推进的回音轰鸣再次响了起来,我有点要窒息,它们又将把我吞没了。医妃狠凶猛:

“你翻来覆去干什么啊矮子蛇?还是睡不着吗?”

门口朝闻道小声的问了我一句。

我猛地睁开眼睛,他的声音清晰的很,打地铺的几个队友也在打着鼾声,我根本就没睡着呢!

可是……可是这个管道里有东西在流淌的声音,还在啊!

“天呢……道哥,你你你……你快去把那个老头给我叫回来!”

我坐直了身体,心惊肉跳的看着被我惊醒的同伴们,然后指了指身后床头对着的那面墙说道:

“这面墙和我原来睡的房间是共用的,两边的床头都对着它,也许你们听不到,可是我知道,这墙里,藏着什么东西!”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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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墙

从北京出发以后,我们一路上都没有消停过,尤其是到了德令哈的这几天,大家每天都得被三更半夜的吵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不是我事儿多,而是这些事儿就这么自动的找上了我。我没有证据,我只有直觉的知道,这面墙壁之中,一定藏着什么猫腻儿!

耗子哥是我们这些人中耳朵最灵敏的,就连锁眼里转动的空气声他也听得见的,可是他这两三天同样床头贴着墙壁,为什么就连他也毫无察觉呢?

我耸了耸肩,也许是有了回忆的启示、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对于某些东西的敏锐,反正我就认了死理儿,这墙必须搞清楚再说!

宾馆老头儿被我翻来覆去折腾的够呛,他眼睛都肿着,就被怪人给强行架了上来,一看我们几个人的脸色,揉了揉眼,有点哆嗦的问又出了什么事。

“这宾馆有没有人搞过比较大的装修?”

小王爷一本着张脸就很像那种电视上的黑社会,老头儿愣了一愣莫名其道:“哪种才算是‘比较大的装修’?”

“很大,伤筋动骨的,大到把墙也给拆了重塑的?”

“不可能的!”老头子很干脆的否决了他,“白公山宾馆建立这二十年以来,总共加起来住宿过的游客也不过一百多个人,设施极少有损坏过的,我们这里最大动作的装修,也就是刷漆,除此之外就只有换灯泡这样的施工了,这里的墙怎么可能被重塑!”

“那这墙就是在建立之初就被定了型的了……”李副官转了转笔头,“二十年,说长也不算长,建立者都还没有过世,能找到那个人的话,应该就知道答案了。”

“哎呀,还用费那劳什子!”

大明星顶着乱糟糟的一头粉红色棉花糖倚在门口,手里不知道从那儿摸了一把救生锤:“砸了呗,砸了就知道里头到底有什么了!”

“不成不成,凭什么砸我们的墙?老板要是知道,我就……”

“闪开!”

大明星大吼一声,怪叫着就一锤子夯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房间里十分干燥,这么一锤子下去墙皮都在哗啦哗啦的往下掉,老头子一看阻止是来不及了,这墙肯定得修补,我们又是一副不依不饶的劲头,干脆也就叹了口气默许我们接着凿墙了。

“看起来没啥不一样啊?”

大明星的头发上密布着白色的粉尘,等到尘埃落定我们再去一看,墙壁里的砖头都露了出来,除此以外啥意外也没发生!

难道我的直觉错了?不对啊!

我冲过去接过那只锤子,爬到床上换了个开凿点又开始了破坏,但是……还是没有,还是没有——

“当——”

我虎口一麻,锤头被很用力的砸到了一个硬物之上,差点儿就脱离了我的手飞出去——

我敲到了一个金属制品,猫腻儿就是它了!

几个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耗子哥从他的工具箱里也找了个小锄头,我们俩一上一下的干了十来分钟的活,然后,一截锈迹斑斑的管道就赫然从墙皮里显露了出来1

“操啊,居然真的有东西!”

包括老头儿在内,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惊呆了,那管道的样子,是和白公山以及托素沿岸的管道是一模一样的!

“我从来不知道……怎么可能宾馆里藏着这种东西?!”

老头儿凑过来伸手触摸了一下那管子附近的墙皮,上面粘连的锈迹让人不容置疑管道在这儿藏匿的年份,它是在二十年前宾馆建立之初的时候,就已经被镶嵌在内了。

“经理,这宾馆建立的时候,你没有参加施工吗?”

“那时候我还在市里干零活儿,根本都没有想到后半生都会耗在这里!”

“也就是说,你到来的时候,这宾馆是一个已经完成了的建筑了?”小王爷用床单擦了擦光头上覆盖着的墙灰,“那……你一直所说的那个‘老板’,是谁?”

“是高老板啊!”

“‘高老板’?”我心里突然忐忑起来,“他长的什么样子,他也在德令哈吗?”

“不在,这处房产是他的,我们只要有事情给他汇报一次宾馆的情况就行了,不过通常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里根本没有生意,也就只有我这样的老家伙才会留在这儿浪费生命……”

“高平?”我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你所说的‘高老板’,是不是叫做‘高平’?!”

老头脸上惊讶的表情已经代表了他的回答。

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过,这个托素湖边的白公山宾馆,居然是高平高大院长的资产,那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黄雀的地盘!

“等一下,老家伙,你说你会跟‘高老板’不定时汇报宾馆的情况,是不是只要这里来了客人,你就会跟他打个招呼?”

小王爷一下子站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那老头儿变得有些害怕我们,小声确认道:“当然啊,那鬼魂都出现差点死人了,我怎么可能不跟他汇报?”

我一屁股坐回了床上,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黄雀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啊,他们到底是手段比我们多多了,这么说,期待着我的心脏的高院长,已经在昆仑雪山的实验室里,擦亮了他的手术刀,翘首以盼我的送货上门了吧!

“高平把这管道弄进墙壁里藏着是要干什么?”

李副官翻开本子新的一页,把裸露出来的管道画了下来:“其他的房间呢?这些管道在宾馆里,是什么走势?从哪儿进来,要到哪儿去?”

眼看着耗子哥和大明星又举起了手里的工具,老头儿赶紧的就摆摆手:

“别别别,你们可不能再搞破坏了,墙没了,这宾馆就被拆了!”老头子连连摇头,“我老板要是知道我真陪不起,我得……我得马上就给他说一声!”

“你敢!”

怪人听到黄雀那些人的名字,比我还要生气,他一把抓住老头伸进口袋里的手,把那里面的手机给掏了出来。

“道哥,别伤及无辜,没他什么事。”小王爷点了一根烟,“再说也来不及了,高平他们已经知道咱们的行程了,那看来……宋大拿他们来的时候,人家也早有耳闻!”

我摆弄着老头儿的手机,我心想着有了高平的电话号码,是不是我们就可以直接通一次话,如果我问他有没有见过大掌柜的,他会跟我们说实话吗?

可仔细翻了一翻,“g”开头的通讯人里,并没有高平这个名字,手机里也没存入“老板”着两个字。

“你们……都是怎么联系的?”

“有老板的助理转告。”

“你没有直接联系过高平吗?”

“老板那么忙,不可能事事都亲自过问的。”

我悄悄的“呸”了一口,这朴实的老头儿还真的以为高平是个忙着生意的房产大老板呢!我调出他最近的通话记录,心里突然一跳,然后扁了扁嘴,把手机屏幕给大家伙看了一眼:

老头儿所说的那个“助理”,名字叫做春生。

耗子哥当场就傻眼了,这个“春生”,是耗子哥以前的师兄弟,也就是我之前所恐惧的那个刀疤男,他长着一张普普通通难以辨识的相貌,他和死去的猴哥一样,也是黄雀的人。

李副官执意要画出墙壁里管道的走向来,老头子看出来我们和他老板绝对有仇,又怕我们真的做出拆了整个白公山宾馆的事情来,连忙让我们稍等他一小会儿,过了5分钟,他颤颤巍巍的举着一张图纸交了过来:

“我之前说的过白宫山宾馆的装修,最大动作的就是一次刷漆,我记得那一回是墙面上渗出来一些褐色的斑点,我们以为是墙体反潮发了霉,现在我才知道,那应该是里面的锈迹长了出来。”老头儿指了指宾馆设计图上画了红线的部分,“这些是当时需要粉刷的地方,你们看一眼这个就该知道哪里的墙中藏着东西了,你们可别真的再砸墙了啊!”

我眯着眼睛完全看不懂这种建筑师复杂的手笔,其实我们就算砸光了这儿的墙也不一定能窥探到里面管道的全貌,小王爷想了想问到:

“不拆你的店也可以,你在这儿上班二十年,每一个房间每一条通道你都了如指掌了吧?那你就好好儿的给本王看一看,这些藏了管子的墙壁,是从哪儿开始,最后又终结在了何处的!”

老头子看着我们一行人变得虎视眈眈,说话也没个好气儿,手机也落在了我们手里,只好耷拉着头盯着图纸,然后指了指脚下说道:

“从大厅底下的地下室进来的,最后是……顺着墙壁爬上去,停在了,顶层的小天台?”

白公山宾馆一共是三层,我们睡在二楼,那么那些管道就是贯穿了整做小楼到我们头顶去了。地下秘藏

大家非常默契的就开始穿鞋子往楼梯上跑,夜已经很深很深了,我们推开天台木门的时候,满天的星辰似乎都洒在了我们的身上。

谁也无心去观赏此刻的风景,我们小心翼翼塔上去,荒无人烟的戈壁之上除了闪烁的霓虹灯招牌以外,唯一亮着的就只有白公山幽绿色的照明灯了。

我们对照着草图,小心翼翼的在脏兮兮的天台上摸索着,最后停在了一大堆电缆线旁边。

“啊,这些……这些是宾馆里的有线电视和热水器控制。”

“店里有网络吗?”小王爷伸手剥开那花花绿绿乱七八糟的线团,“摸出了一只粘在讯号发射器上的盒子。”

“这……没有,这儿根本不住什么人的。”

“那可就真是日了狗了……”小王爷拨弄了两下手里那个我根本不认识的装置,“原来黄雀弄这些管道进来,是为了方便监控管子里的东西动向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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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队长

我从天台下来后的每一秒钟都像是如坐针毡。

我觉得我们的身后永远藏着黄雀那种眼珠子式的摄像头,大家身为保密人,却一切行踪都暴露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说不定林哲宇正端坐在高平的实验室里,对着时钟掐算着我躺倒在手术台上的时间。

呵呵,让你们久等了吧?

小王爷他们一直研究到天明,天台上的那个东西,是能够探测到管道里的空气流动率,然后通过发射器把数据给传达出去的装置。

天亮以后,小王爷带着李副官去了一趟市里,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搞来了二十年以前的一张黑白老照片。我们无视掉上面的旅客,看到二十年前,白公山宾馆还没有建立,而在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上,有一片三分之一白公山规模的砂岩山坡。

原来这所宾馆的选址也是大有讲究的,墙里的管道从一开始就在这儿,建立者并没有改变它的形状和走向,他们只是根据原有的样子,给这个山坡加了个宾馆的外衣,然后把管道全藏进了墙壁中而已。

那么这些管道跟白公山还有托素湖都是连在一起的。

我认为管子里会缓慢流动的东西,其实是那种粘稠的营养液,这样的话,我晚上听到的声响就一定是营养液在推动着四通八达的管道之中的空气了。

所以一旦黄雀他们得到了气流的数据,就一定可以推测得出营养液的流向和流量——

他们如此费心劳苦的经营着生意惨淡的白公山宾馆,想要的其实是管道里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应当是发源自湖底的,我被朝闻道从湖里捞上来的时候,脚面上不是粘了一小块儿墨绿吗?

高平的研究离不开营养液,这种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极其稀有的,原来他得到它的途径,就是通过这儿的白公山宾馆!

耗子哥心不在焉的歪在椅子上半天,他手里举着从老头那儿缴获的手机,上面有一个号码是他失联多年的师兄弟春生的。

该给他打电话?该骂他一顿?或者,两个人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聊聊过去吗?

耗子哥察觉到我在担心,故作轻松的笑笑:

“这个电话打过去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当做我们毫无察觉的好吧……”

他又把玩了一会儿手机,然后看了一眼时间,把它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好了,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干,冬爷该是已经进入了德令哈市了!”

一听说冬煌他终于回到了我们身边,心里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有了他在,我们就有了首领,也有了方向,就好像他一切的决定都会毋庸置疑的带着我们走出泥沼。

瞬息万变的云彩从头顶缓缓地飘过,高原上的风把我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满天飞舞,原来这几年过去,我的头发已经长得这么长了。

冬爷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差点儿就没认得出来他!也就是一个星期的分别,他的鬓角又多了几缕白发,魁梧的身形也有些佝偻,他看着我,虽然亲切的笑着叫了一声“小幺妹儿”,但他的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看得出来他的精神状态非常的差。

“冬爷,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张罗着几个男人把车里的物资都搬下来,我看着他突然之间的苍老,觉得好心疼。

“没什么,处理一些家事而已。”

他嗓音都沙哑着,我莫名其的就要掉眼泪:“你是不是太累了没有休息好?我们不该这么急的催你过来……”

“傻幺妹儿,我是队长啊!”他腾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眼神顿了一下,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到了别处,“正事儿要紧,把你们要的潜水设备都搬回房间再休息吧!”

我点点头过去帮他拉行李箱,心里知道冬爷在离开的这几天里,一定经历了什么心力交瘁的事情。而为什么,他刚才要回避我的眼神,在那一刻他看着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都僵住了一秒钟。

他不说我也不多问,大家伙儿当然也看的出来冬爷状态不对,我们把满满一整车的装备都堆到房间里去,冬爷有点出汗,把外套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

我们目瞪口呆的看到他的右手腕上绑着一根白布条。

这在中国的风俗里,是“服丧”的意思。现在不是古代,谁也不可能真的披麻戴孝守在亲友的坟前三年,有些地方变简化了这一习俗,从孝衣上剪下来一根布条绑在身上,就算是尽孝服丧了。

冬爷这趟回老家处理的家务事,居然是……有人去世了啊!

我们谁都没敢开口问,就怕一张嘴勾得本来就够疲劳的冬爷更伤心,可他察觉到我们突然之间都默不作声了,一看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根布条上,便叹了口气,主动把缘由说了出来:

“星彩姑姑去世了。”

我的心里像被谁一下子夯上了重重的一锤,冬星彩……她去世了?!

“哎……冬爷,节哀啊!”耗子哥倒了杯热茶递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冬爷的状态显然还没从亲人逝世的悲痛中走出来,那位星彩姑姑不仅仅是他的血缘亲戚,也是锦夜的老前辈,我记得冬爷曾经告诉过我们,当年把他从一个浪子教育成一个靠谱的正义青年的人,就是这位姑姑,冬爷是她选定的在锦夜的继任者。

“也早有准备……”冬爷喝了口茶,可能是太烫了,他吸了吸鼻子,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星彩姑姑年纪太大了,她的身体又一直很差,你们也都知道的,她在南海怀上冬冬的时候……也糟了很大的罪,相安无事的熬到这个年纪,已经比我们预期要晚很久了,我们其实应该替她庆幸。”

冬爷说着说着,嗓音又有些哽咽,又怕在我们的面前出丑,急忙假装咳嗽,快步走到了卫生间去。我们大家相视一眼,很识趣的就嘱咐他好好休息休息,赶紧的就关门走了出去。

“真是可惜,本王原先还想着找机会也去冬爷家看望看望老前辈呢!”小王爷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本王总是觉得,她身上还有许多谜题没有解决,也许再等医学更发达了一点,总能治好她的病,总能让她回忆起一些过往来……可我都忘了,她说不出话却千里迢迢跑去我们王府的那时候,距离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了……”

一行人唉声叹气的各自回房,我心里也遗憾的要命,冬冬说如果没有冬星彩的尝试,也就不会有我的诞生,那么如果冬星彩还活着,就像小王爷所说一样,我总有机会从她嘴里得知自己的来历,可是现在……

我多么想代替刘晚庭去探望一下对她照顾有加的“星彩姐姐”啊!

被我们收缴了手机的老头儿正在隔壁的房间呆着,我们肯定不会再让他给黄雀那边通风报信,可仔细想想他也只是个无辜的打工者,完全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对他不利,干脆大家帮他修好了踹坏的房门,然后先给他锁里面暂时软禁着,就等我们队长回来再定夺。

这一会儿,不知道他是不是受到了冬爷的情绪感染,在隔壁倒是有一声没一声的哭了起来,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他失踪的小侄女乌日乐的名字。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中午。我从窗户里眺望着平静的托素湖,想到了冬爷面对我时,所显露出来的那短短一秒的逃避。我突然觉得,冬爷是不会逃避他的小幺妹儿小六一的,他所逃避的,肯定是刘晚庭!

大家原本想着等冬爷好好的睡个午觉补充补充体力,再将我们的所见所闻讲给他听呢,没想到还没过半个小时,冬爷就顶着黑眼圈敲了敲我们的门,他的脑门上浮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头发胡子乱糟糟的散着,就像刚刚从噩梦中惊醒一样惊慌失措。

想到前两天晚上的我也是这么个状态,我心说该不会是他也听到了什么管道里的声音?可他哑着嗓子,张口就让我一愣:

“乌日乐?乌日乐!”

耗子哥马上敲了敲那面被我们砸得破损的墙,对着隔壁喊着:

“我说老东西,知道你难过,可你别再哭了啊,也别念叨个没完,会影响到老子午睡的!”

“谁再喊着‘乌日乐’?”

“哎呀吵到你了是吧,是一个老头子想起他小侄女儿了,没事的你先接着睡会儿,等精神好了我们再把这里特别特别复杂的事儿全告诉你!”

朝闻道怕冬爷从被窝跑出来着了凉,赶紧的给他披了件衣服。

“乌日乐……给我托了个梦。”

冬爷一屁股坐在我们房间的椅子上,表情像是在梦游。

“我操,老子没听错吧?乌日乐给你托了个梦???”耗子帮他抹了一把冷汗,“给你托梦的乌日乐又是哪一个?”

“等等……等等!”小王爷诈尸似的一下子从地铺上坐直了起来,“‘乌日乐’……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就那么耳熟来着呢,那不是你以前那个把你拒的死没面子的女朋友嘛!”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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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敢死队和留守组

我们一行人全都傻了眼了。

原来当年冬爷跟着一群飞车党小兄弟跑上趟川藏线、然后又杀到了青藏公路上,去苦苦追求的那个拥有朝圣者灵魂的姑娘,居然就是叫做“乌日乐”!

我们已经把墙壁破坏的很严重了,隔壁老头儿听到我们的对话,也是惊呆了半天,然后弱弱的和他对了一下小侄女的样貌——

两个房间的两个男人同时拍了一掌桌子,冬爷的乌日乐、和老头儿的小侄女,怎么就那么巧的,十有就是同一个人啊!

那个名叫乌日乐的蒙古小姑娘长得十分讨喜,冬爷和她相识是因为英雄救美。那时候冬爷带领的小帮派来往川藏线沿线做做小生意,那群飞车党路上就污言秽语的把小姑娘堵在了墙角,这时候身为大哥冬爷赶过来,狠狠的把弟兄们斥骂了一顿,然后想要亲自把刚从拉萨回来的姑娘送回住处,以示歉意,但人家一脸嫌弃自顾自的就走了。

说到底,他们俩的关系就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远没到小王爷所说的男女朋友的地步,可是当年那眼的惊鸿一瞥,使得冬爷至今都难以忘怀。

老头儿说,乌日乐从小就是在大家的赞美和爱护中长大的,心高气傲谁也入不了她的眼,虽然年纪不大,但追求者可真是一波接着一波没停下过,所以后来安排她远离城镇,来这么个荒凉但却安静的戈壁滩上守着宾馆,她倒是图个清净马上就答应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美丽的姑娘就这么在托素湖边消失了,什么也没有留下,老头说她被湖里的鬼魂拖下了水,也只是通过后来一位受害者的经历所推测的。

我们国家的法律规定,下落不明满两年便可以到法院宣告此人失踪,满四年就能宣告死亡。

所以这位乌日乐,在这么多年的失踪过去以后,不管是不是真的沉在了湖底,都已经死亡、已经注销了身份证户口本、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冬爷刚才的那个梦境,真的是死去的乌日乐跟他托梦了吗?

“她都说了些什么?”老头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怪我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冬爷嗓音有点抖:“她说:‘好冷’。”

我听到这句回答,身上忍不住也跟着打了个哆嗦?她说“好冷”?

我想起了湖底下的那个河伯神把手掌按在我肚子上,从他的身体里所传达过来寒气。

“冬爷,你确定那仅仅是个托梦吗?”

几个人听着那老头儿哭的可怜兮兮,正想要出门把他房门打开,又听我这么一开口,全都楞了。

“死人真的有灵魂?她如果去世了这么久了,感觉到冷的话为什么不给她的亲人说,专门等到你?”我也顾不得冬爷是否还在意那段过往了,“冬爷,你确定你只是做梦而已吗?”

他也没有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惊愕极了:“小幺妹儿,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并不只是做了个梦?”

“我是觉得……我就大胆说了啊!我觉得乌日乐就在湖底下呆着呢,冬爷你听到的声音也许是从管子里传过来!”

房间里一片沉默,这种似梦似真的感觉,我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而冬爷的房间也在装修草图之上。

“幺妹儿,你看到的湖底下有什么?”

小王爷他们七手八脚的指指窗外的托素湖,又拿出宾馆设计图来给他讲了这些管道的排列,还有我之前掉进湖里被一个鲛人河伯神抓住的事情。我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听着,觉得自己的直觉真是愈发的变得敏锐了,如果我的直觉被证明全都是对的,那么我对乌日乐的直觉是不是也正确?

冬爷对于我们这几天发生的故事消化了好久,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抽到剧烈的咳嗽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隔壁的老头扯嗓子喊着要跟我们一起去湖里找人,不管乌日乐是死是活,一旦到了湖底,总得生见人死见尸的吧?终于,冬爷停下脚步,拖着万分疲惫的身躯,烟头一掐做出了决定:

“好,明天早上,入湖!”

春节之前,我们在坐着查尔斯的扭蛋冲出鲛城之时,曾经狠狠的相互咒骂过,这辈子最好都不要再让我们看见海了!我们爬上潭门镇以后,还把潜水服、呼吸面罩等等之类的设备全远远儿的丢回了海里。

南海一行是真的耗尽了我们对潜水运动的所有热情,以至于当物资箱打开,里面的氧气罐滚出来以后,大家纷纷摆出了一副伸舌头翻白眼,马上就要吐出来的表情。

天呐……又是这些装备,看看就让人回忆起之前遭的罪,我再也不想穿了啊!

“够了啊你们,任务在身,就算反胃也给我穿上潜水服再说!”冬爷嘴上这么说着,拎起一套脚蹼却也是满脸的嫌弃,“这可是你们让我长途带来的啊……”

“哎,在海里泡那么久都没能死成,龙都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见了,老子就不信这回在一个小湖里还治不了什么鱼了!”耗子哥一跺脚,把箱子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来吧!去会会湖底下的妖魔鬼怪去!”

外面刚蒙蒙亮,特有的高原蓝就涂上了天空。平静的托素湖映照出第二个太阳,将整片戈壁沿岸全部镀上了一层金黄。

我刚调节好防水镜绑带的松紧,怪人就抢过来放回了原处——

“矮子蛇,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宾馆吧,我怕你跟着去,湖里那个好色东西又会游过来抓你。”

“是啊小六一,这回先让哥儿几个先去探探路,还指不定遇到些什么呢,总不能全军覆没在这儿啊!”

“呸呸呸!耗子你说什么晦气话呢!”小王爷立刻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不过说的也是,所有的风险都得五五分开承担,咱们把队伍分开吧,总要有敢死队和留守组的。”

我还想为自己的能力辩解两句,但一想到那天的一记寒冰掌,我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了,万一真的那河伯神还记得我,我不想拖大家后腿再让他们分出精力来救我。

转头一看,谁是敢死队、谁是留守组,不用说就很明显:大明星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一定在琢磨各种奇怪的符号组合,李副官摘下眼镜又带上,犹豫着要不要把它带进水里。

就这样,智力型选手和体力型选手相互在湖边儿分开了阵营,敢死队穿戴完毕走下湖沿,一时半会儿的,我们还不至于揪着心告别,因为这托素湖的浮力太大了,即使身上的氧气罐十分沉重,大家在几度沉浮后,依然高举着手臂稍一用力就能冒出来——

这个湖淹不死人,可没有淡水透镜体的话,到底要怎么才能让人潜入湖底呢?

一个小时过去,敢死队依然执着的尝试着各种动作,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戈壁上,心说总不能再把那位河伯神激怒,然后把蓝色的淡水给翻上来吧?那种滔天巨浪实在是太过危险,而且我们的敢死队是由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组成的,万一河伯神他不好这一口……

扯远了,反正我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宋大拿他们究竟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得以潜了下去。那老头说他们牺牲了一个女人,这件事情该不是和潜水方法有关吧?

可是在老板娘给我们提供的先锋队名单里,是没有女人的名字的。女性保密人可是稀罕物种,放眼全锦夜,目前还活着的女人总共也就不到二十个了。

所以,牺牲的女人究竟是谁,我们光凭着老头子含糊不清的外貌描述,根本就没法儿去确认她的身份。

也许那个女人的作用就是一个鱼饵,宋大拿以她来吸引住河伯神,这样就有了得到淡水透镜体的机会,而自己因为有了鱼饵的缘故,所以不会受到攻击!

这样看来,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是不是该大义炳然的站出来做个牺牲?

“小幺妹儿,搭把手,去搬点儿大石头来!”冬爷气喘吁吁的又爬回了岸上,“浮力再大也顶不住石头的,这么看来,还是咱们几个不够重!”

我正出神着,听到他叫我吓了一跳,可我知道我们的敢死队不会用我去做牺牲的。看着冬爷那么努力的样子我心疼的厉害:“不用这么拼吧?绑着大石头往湖里跳,这是自杀和古代行刑时才用的方法呢……”

“别担心,我们有氧气罐,如果遇到了什么,再把绳子割断就好啦!”

冬爷笑笑,摘了一身滴着水的装备就去搬石头。我突然很希望这次的昆仑之行真的是冬爷的谢幕之站,原先我怎么也不舍得他和李副官离开的,可是冬爷的年纪确实大了,他的膝盖不太好,身上还在年轻时受了那么多伤,我不忍心再让他去奔波劳累了。

几个人真的很像想不开自杀、或者临刑的犯人,他们用绳索连接起大块的砂岩和自己的脚踝,朝我们留守组比了个“ok”的手势就顺利被湖水淹没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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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冰雹

我蹲在石头上眼看就要急的哭了出来,这下神游天外的大明星和快要把本子翻烂了的李副官也坐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们肯让敢死队绑上石头的原因,是因为大家说好了,只用眼睛看一看湖底下的情况,一旦看到了什么就立刻返回来,宋大拿他们那么强,都在这儿呆了一个星期,我们也得从长计议潜水这件事才行!

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显然他们的眼中所见并不只是“看一看”那么简单了,这是托素湖而不是南海,它的深度还不至于一个多小时都来不及往返的吧?

“怎么连一点点动静都没有呢?到底是遇没遇到那什么‘鬼魂’啊!”

大明星难得的不再走神了,他抱着双臂踢打着地上的一些碎石屑嘀咕着:“这和上回不一样嘛,连个泡泡都没有的?”

我也在纳闷着这一点,如果是被那个河伯神抓住了,托素湖应该掀起一阵狂澜才对吧,就算他有办法压得住水花,可我们的敢死队也不弱啊,总不会一点儿也不挣扎?

李副官捡起大明星脚边的石头,用力的往湖中央扔了几块——

只要是够大够沉,还是可以激起一层层的涟漪消失在湖面的,难道几个人的消失并不是遇到了河伯,而是被石头一路带下托素湖的最深处,想返回却又回不来吗?

可是冬爷向我保证过的,一旦遇到什么意外,他们一定不逞强,每个人都带了刀子下去,只要把脚踝上的绳索割断,他们还是可以控制住身体的起落沉浮的吧?毕竟敢死队四个人去年都下过南海,该怎么使用潜水装备、该怎么在淡水透镜体的包裹中行动,他们都有着丰富的经验啊!

“我跟着下去一趟!”

李副官放了本子就要起身去宾馆拿装备,大明星赶紧跑了几步给他拦住了:

“不行,咱们队里总共就这么多人,那四个都没了,万一你也一去不复返,剩下我和那个小妹妹怎么交差?”

“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了?他们的氧气瓶最多只能撑三个小时啊!”

“别忘了我们是留守组,他们才是敢死队!”

我吓了一跳,大明星发起威来还是蛮凶的,我们又乖乖坐回大石头上,一分一秒的继续等待着。

这儿的天气出奇的好,碧天白云全映在镜子一般的湖面上,可我却多么多么的希望有谁能从内部把这镜子给打碎,我需要回馈,即便是一场恶战也没有关系,但是别这么悄无声息的就没了动静啊!

我努力的回忆起那天在湖中所见,可是当时我实在是急得厉害,我的脑海里对于那段过往的印象全是铺天盖地的蓝光,我知道有个长着长长鱼尾的男性鲛人在我肚子上印了一记寒冰掌,我还知道湖沿上的管道在湖中也是错综复杂的分布着,而且从那儿是会有珍贵的营养液流出来的!

朝闻道还能把我给捞出来,这说明那会儿我距离湖底还有老远一段距离,淡水透镜体是被巨浪给翻涌了上来的,要说最底层到底是藏着些什么,我是真的毫无概念啊!

李副官咬着牙忍了半个小时,还是跑回了宾馆,他把几只氧气罐绑了石头从湖岸上投了下去,我们都知道那种在水中氧气耗光的绝望感受,如果几个人因为什么还需要在湖底下坚持着,那这几瓶氧气也能多给他们些时间,也多给了我们几个小时的希望吧?

第二个小时过去,我紧张的一个劲儿的咬着手指甲,突然之间,倒映着碧天白云的镜面荡起了波纹!

“终于来了吗?”

大明星一下子都跳了起来,我立刻把攀岩绳取了出来就等着把敢死队拉回岸上,可是我们三个激动了半天,并没有任何东西从水面浮出来。

“是气泡?”李副官推了推金丝眼镜努力的眯着眼睛,“气泡从湖底下冒了出来,这是什么生物——不对!是氧气罐破了!”

他话语刚落,我就看到湖面上一阵煮沸了似的颤动,大量的气泡急速顶上来,然后又在高原稀薄的空气中炸裂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情况啊这是!”

又等了一小会儿,一块反射着太阳光泽的东西从水里冒了出来,我刚开始心花怒放的以为是小王爷的光头,可仔细一看那东西还栓着根绳子,那是李副官不久前投下去的一支氧气瓶!

大明星也待不住了,他脱了鞋子外套就往湖里游了过去,少了淡水透镜体的包裹,他很顺利的就一路浮着抓住了那根绳子,将氧气罐从湖中央给拉回了岸上——

还是没有人出来,可这氧气罐既然能浮上来,就说明它摆脱了那块坠着它的大石头,我们不约而同的去查看绳头——果然,绳子不是从石头上自然脱落的,那儿有一道明显的刀刃切割的痕迹!

“他们故意放了这个破罐子上来,自己手里明明有刀却不砍自己腿上的绳?”

李副官检查了一下罐口,我们看到的气泡就是从这儿漏出来的,我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它尽可能快的上浮,喷涌而出的氧气泡也能够帮它摆脱淡水透镜体的束缚。

“这是什么?”

他用手指头擦了擦瓶颈口,那儿出现了几道一看就是刚刻上去的刀痕。

“是他们留下的信儿!”大明星赶紧的把氧气罐抱过来,对着阳光仔细的查看了一下——

那并不是为了破坏氧气阀才不小心划上去的,那些刀痕显然是有笔画的,那看起来……怎么有点儿像是大明星一直研究着的奇怪的符号?!

“这是表示……‘可怕的’、“死亡的”……反正很不好的意思!”大明星瞪着眼睛变了脸色,“具体意思我得回去翻材料,总之这是很不好的东西,冬爷他们遇到了什么?”

“可是……可是他们并不会东王公族的语言啊,我们当中只有你才能写出这些东西来!”我身上有些发抖,“他们是遇到了什么绝境吗?”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李副官脱了鞋子就开始往腿上和旁边的石头上绑绳索,“有什么不能回来一趟在说呢?非得用这破罐子!”

大明星严厉的制止着李副官胡来,我心跳的厉害,这儿氧气又稀薄,我觉得一股热血直冲上脑门,让我没法过多的思考了。

我顶着窒息的风险撒开腿就跑了出去,然后随手捡了一块岩石,在大明星急切的呼喊声中,冲到了那片曾经绊倒过我们的“外星人遗址”上,抄起手里的东西就开始敲击管道!

“咚——咚——”

“放开他们,来抓我!来抓我!”

我已经喘不上气了,却还是拼命的挤压着肺腔中的最后一点氧气扯着嗓子对着湖面呼喊了起来:

“我是女的,我是活人祭!河伯神我们来做个交易!呼——我——呼呼,我——”

荒无人烟的戈壁在传递着我的回音,此刻我只想要这个该死的湖来跟我做个了断!

我觉得眼冒金星,不自觉的就丢了手里的石头歪倒在了磕磕巴巴的地上。我的手指头在流血,刚才敲击管道实在是太过用力了,如果拿得是锤子,我估摸着这管子直接就该被我砸烂了吧?

“疯了!你到底是不是锦夜的人!能不能冷静一点!”

大明星一脸怒气的冲过来看了看我的手,哈哈,这会儿的他跟以前在电视上、在海报上、在我同学的钥匙扣上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啊……

“轰——轰——隆——”

“来了来了……”我有气无力的大张着嘴巴头枕着管道,“我听得见湖底下的声响了,呼——呼——快点撤,河伯神要来了!”

“你这疯子!”

大明星气的抬起一只手要打我,愣了一下感受到托素湖的镜面逐渐变得粉碎,狠狠跺了一下脚,扛着我的胳膊就把我藏到那个墓碑似的大石碑后面去了。

“李副官!戴上你的眼镜给我好好看清楚,一会儿湖里到底会出来个什么东西!”

“刀……那把刀浮上来了!”

我心里一阵紧缩,支起身体来刚好看到一个巨浪拍上岸,“叮”的一声把什么东西甩了出来,然后非常诡异的,我以为即将汹涌澎湃起来的湖面忽然变得很慢。

确实是“很慢”。

我揉了揉发花的双眼,波浪的起伏就如同一个放慢的镜头,我看到有些喷溅出来的蓝水也在半空中卡了壳。

就像时间在这一刻被逐渐的静止了起来,又一层浪花推上来,然后回不去了。

“噼里啪啦”的击打声从密布着管道的那块区域传了上来,在我的视线中,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小圆球砸中了管道,然后被嘣了老远,甚至嘣到了我这里——

好凉,好凉!

这是突然下了一场冰雹?

不是,是托素湖掀起来的巨浪在这样灿烂的阳光下凝结成冰了!

我惊的扶着石碑猛然站起来,可一口气没顶上来就眼前一黑坐回了地上。

托素湖的袭击停止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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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目的地

已经开春了,却还是冷得要死,为什么突然之间,湖水会凝结成冰呢?

这有点像是河伯神在我肚子上拍的那记寒冰掌,那不是“急速冷冻”,而是逐步渗入似的、缓慢的传递着低温。

河伯神在湖底下发功了啊?

“晚庭,醒醒!醒醒!”

又来了,老刘真是没完没了。

我心里突然很吃醋,他是我爹哎,我在过去的十四年中曾经以为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女人了,可是他居然在我的面前如此的关切着别的女人!

尽管这另外一个女人大概、似乎,是我妈。但如果,她的面目不和我那么相像的话,我接受她的存在也没有问题,可现在的情况是,我几乎和她的样貌如出一辙,这导致她的老熟人,都会因此而格外在意我。

我好像一直活在她的影子里,小卷毛、林哲宇、刘建国……他们的眼睛都看着我,其实心里是想着的另外一个人吧?

我一时间有些迷茫,我生存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呢?就算现在这样加入了保密人,也像是在步她的后尘,就算我一心要去昆仑雪山把自己的身世挖出来,也可能只是带着这付小白鼠的实验躯体,给林医生他媳妇送货上门罢了。

而现在的刘晚庭,是以怎样的一种形态藏匿在雪山之中的呢?

我记得林医生曾经用过“沉睡”这个字眼。

这让我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她紧闭着眼睛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陷入了如同死亡一般的深度睡眠当中。她还有呼吸,她的容颜不会衰老,她不会知晓身边的一切一切如何发生,她只要沉醉在自己的好梦里,等待着她的王子披荆斩棘的赶过来,将她吻醒就够了。

而转换到我们的这个故事里,她等待的是一颗火热的心脏,她的王子就在旁边守护着她,他并不放心没有保障的一场手术,他需要一个牺牲者,甚至这个牺牲者是他老婆的孩子——

反正这个孩子跟他又没有血缘关系,死了也无所谓的,对吧?

刘建国费心费力的照顾了我14年,也是因为我是那个女人的骨肉,对吧?

老刘去世的那一年,恰好是刘晚庭跟林哲宇在杭州相遇的时间,一个死了,另一个紧接着出现,他们把她照顾的很好,对吧?

他们都爱她,曾经认识她的所有人,什么小卷毛、冬星彩,等等等等的,全都爱她。

我则什么也不是。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似有似无的歌声响起来,我睁开眼睛,大明星坐在窗台上,手里抱一把很小巧的吉他。

我清醒了好久才知道这不是做梦,对哦,他可是大明星,他可能唱能跳的一个少女偶像啊!

“我说,这茫茫戈壁荒山野岭的,你从哪儿变出来的这乐器啊?”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大明星笑笑没回答,接着唱完了这首歌,他的嗓音很有磁性,听着让人没来由的舒服。这小子还有点儿实力啊?我逐渐舒展开了睡梦中紧皱的眉头,安静的听他把一首歌唱完,心情算是平复多了。

“好久没弹手有些生,音色还行,这是我自带的小宝贝啊。”

“……那么多行囊背着都嫌重,你还走哪儿都背着吉他?”

“这是乌克丽丽啊,根本不占地方。”大明星把小吉他小心翼翼的收到精致的盒子里,“音乐啊,是个好东西,有时候说不定能救人一命呢!”

“得了吧……”

“真的!如果你醒来心情差的要死,直接从这窗台寻了短见怎么办?”

我心说再怎么我也没脆弱到自寻短见的地步吧?我挠挠头发坐起身来,看到窗外的阳光洒满了他一身,心里头突然一颤:

“他们呢?”

“没有回来。”

我一下子就爬起来,直奔到窗外从大明星身旁看了看外面的湖面——

毫无波澜,风平浪静,就像我们第一次见到它时一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场突如其来的的凝冰也已经全部消融了。

“已经……五个小时过去了?”我看了一眼挂钟,心里一片冰凉,“他们带去的氧用光了。”

“嗯,目前看来,队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继续任务了。”

“你说的倒是很轻巧,可他们四个是我的队友啊!你为什么不及时的去救人?你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吵吵什么!”大明星突然提高了音调发起怒来,又变得十分可怕,吓得我马上就不敢出声了。

“难道他们就不是我的队友了?你说说看当时的情况到底要怎么救人?咱们也跟着跳下去?你觉得如果不是托素湖突然结了冰,你还能坐在这儿听我唱歌?”大明星看把我镇住了,声调又逐渐弱了下来,“谁说他们就一定死了呢?你这是不给自己留希望!”

“可是湖底下……人要怎么活下去?而且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他们才不愿意返回来跟我们说一声呢?”

大明星耸了耸肩,从窗台跳下来把吉他盒子塞进了他的行李箱。我这才看到,满屋子里堆得都是我们的行囊,就连我的行李箱也收拾好了放在一侧,我原先扔在一旁的衣服也被整理好了。

“你干的?咱们这是……”

“要走了。喏,李副官那边也ok了吧?”

他说着,李副官推开门进来,肩上扛着一箱物资:“不管能不能用到,反正都备齐了。”

“要离开德令哈?咱们不去管那个湖了?万一他们又突然回来了怎么办!”我急得赶紧跑过去把房门关上了,“我不想放弃他们啊!”

“就算待在这里也没有用,他们应该不在这儿了。”大明星从衣架上把外套朝我丢了过来,“其实不是不告而别,你忘了那个氧气罐了?”

我回想起来那些看不懂的刀痕,急忙问道:“什么可怕又死亡的那些符号吗?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gehennae。”

“啥?”我听到他奇怪的发音愣了一愣,“我只能听懂人话,麻烦您翻译一下……”

“是‘地狱’。”大明星用手指头在空中比划了几个我压根儿看不清的符号,“他们留下来的信儿,是‘地狱之门’!”

我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地狱……之门?大明星说这是敢死队留下的告别,那“不在这里”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从湖底下前往了地狱之门?!

“我们可以知道地狱之门在哪里吗?我们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们?”

“完全不知道。”李副官摊了摊手,“宋大拿的地图里,也没有明确的标明这么个地方。”

“那……那我们现在大包小包的,要去的地方是?”

“格尔木!”

我闭上嘴巴沉默了一会儿,登时心如明镜了。是啊,我们谁都不知道地狱之门是在哪里,可是从一开始,我们,以及宋大拿队伍的目的,就不是德令哈,而是格尔木的死亡谷。

托素湖和白公山的一切都围绕着东王公、西王母、营养液和鲛人,那么可以说,宋大拿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才要在前往昆仑山以前停留在这边一个礼拜。

托素湖分割开了德令哈与格尔木,湖的东北方是这个城市,西南方就是另外一个城市了,如果我们在这儿什么也等不到,那倒不如顷刻就动身前往最初的目的地。寻找大掌柜的任务总是要继续的,说不定在那边我们还能捞到些关于“地狱之门”的线索!

“走走走!”我伸上外套袖子就要拉起行李箱出门,“一分钟也不要等了,走吧!”

后面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几分钟前还堵着房门的我扛起了三个包裹下了楼,楞了一会儿,也开始把堆积如山的物资朝下搬运,大厅里那个老头缩在吧台里面,哆哆嗦嗦的写好了发票。

“等一下,宋大拿的发票也是你写的?”

我手里握着那张薄薄的纸,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他们住了一个星期,你给他们开了发票的,也就是说,他们明确的退了房,然后才消失了踪迹?”

老头没太明白我的意思:“他们消失没消失我怎么能知道,反正就住了一星期,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我总不能过问他们后来又要去哪儿……”

“他们离开宾馆的时候,要了车吗?”大明星把肩上的行囊卸下来,也问了一句,“还是说,拎着包徒步走的?”

“这还真没注意……我那时候得赶紧给老板汇报,还得兼职保洁员上去打扫房间,难得一笔生意赚了点小钱,就没出去送人……”

老头一说到给“老板汇报”,察觉到我们几个的眼光立刻犀利了起来,赶紧又加了一句:“我不会再汇报你们了!我手机都在你们那里!这下号码都没了!”一嫁大叔桃花开

“汽车发动的声音有没有呢?”大明星指了指外面,恰好我们叫的车开到了门口来,“嘀嘀”的按了两下喇叭。

“没听到呢……”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

大明星不想再听老头子的啰嗦,招呼着我们把大包小包转移到车上去。

我踏出宾馆的大门,眺望着这片茫茫的戈壁滩,这个地方十分的偏僻,如果没有叫车的话,徒步走出去要花费很久的时间,而且还容易迷路。如果还要带着沉重的行囊一起走,只要是不傻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宋大拿他们应当是和冬爷的敢死队一样,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托素湖了吧。

嗯,只要奔着最初的目的地的话,应该还有戏,不然老九不可能回去北京,宋大拿的资料也不会流传到我们手里,先锋队在潜入了托素湖以后,在某个地方又活着出现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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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小粉丝

戈壁上的路非常难走,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舍远求近,不返回青藏公路了,颠簸就颠簸一些吧,毕竟在戈壁滩上到处都是路,只要绕过了托素湖,格尔木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了。

我一路上被颠的心肝脾肺肾都要吐了出来,这片荒凉的戈壁太过古老,散落的砂岩风化十分严重,果然就像老头所说,这个地方不能久待,千篇一律的黄褐色看一会儿就会腻了,谁愿意在白公山那种鬼地方“休闲度假”呢?

大明星在车里颠着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一边和司机大哥谈笑风生,一边还居然能十分娴熟的在颠簸中刮了胡子,梳了半天头发!据他所说,每当恢复了真正的大明星身份之后,他都是常年跑外地赶通告的,在车里睡觉梳洗吃饭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可你干嘛突然把头发梳成这样啊……”我伸手撩了一把他醒目的粉红色头发,上面硬邦邦的喷了好多发胶,“我说,你要顺便去格尔木演出一场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可是咱们锦夜的大好资源啊!”大明星又跟个娘们似的,举着镜子仰着脸画起了眼线,“你啊你就偷着乐吧,能跟alex一辆车出去,这话往外一说那些女孩子都要嫉妒死了!”

我一点儿也搞不懂他这么兴师动众的打扮自己是有什么打算,我现在满门心思的都在想着敢死队的安危,李副官可能有点晕车,打开窗子对着外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说话间,从戈壁的尽头隐约出现了黄褐色以外的色彩,几所坐落在边沿处的民居到了。

这就是老刘曾经来过的城市!我睁大着眼睛努力想记住车窗外的一切,车子终于停止了颠簸,缓慢的穿梭在喧闹的市区之中,小吃的热气从窗口传进来,摊贩的吆喝声如唱歌一样婉转,我们踏过了太多的无人之境,这些人间烟火倒显得如此陌生了。

我刚想着我们这么多的物资要停靠在哪里,大明星就打了一通电话,一向很有磁性的嗓音多了一丝性感的意味,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似乎他在叫着谁“小可爱”……

女人吗?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

我看着他这一身马上就要登上舞台的样子,心想着此情此景拍下来卖给狗仔队当新闻,还能小赚一笔的吧?

晃晃悠悠的,我们停在了一座双层住宅底下,大明星明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却还是带上了大口罩、甩帽和夸张的蛤蟆镜:

“走,配合我就行!”

我一头雾水的下了车,这是搞什么鬼?格尔木也有老板娘安排好的接应人吗?

从那住宅里很快跑出来一个满脸通红的少女,她看起来和小剪刀差不多大,她紧咬着嘴唇,眼睛里闪亮闪亮好像全是泪花。

“先进去吧,这里的人太多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大明星凑近那个可爱的少女,然后低声说着,急匆匆的就往里面走:“让我的助理把东西都清点好。”

“嗯!你快去!”

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个少女是有多么多么喜欢大明星,然后他还真的就两手空空的开门进了客厅,留下我们和一整车沉重的物资在外面!

“辛苦二位,一定很重吧?”少女把一串钥匙塞到了还没从晕车中缓过神来,一脸惊呆的李副官手里,“仓库从后院右转就是,钥匙上有标签,请务必小心摄像机。”

和刚才特意打扮的光鲜靓丽的大明星相比,穿着大棉袄的我,以及完全不适应现代社会的李副官看起来可不就是跟班的?

这下我是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个接应我们的少女真的以为我和李副官的身份就是所谓的“助理”,那么大明星让我们对之后的行程安排都放宽心,意思就是全靠这个少女帮我们打点了?

我朝根本不懂什么是明星的李副官使了个眼色,然后特别配合的就钻回车里去拎大明星留下的行李箱、化妆镜和他心爱的什么“乌克丽丽”小吉他,跟李副官一起吭哧吭哧的把大包小包全堆到了仓库之中——

这个仓库里停放着一辆越野车,还有一只超大的柜子,拉开一看里面摆放着很专业的雪铲、滑雪板、攀岩扣。这些东西老板娘也帮我们每个人准备了一份,都在沉甸甸的箱子里装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子家也会藏有这些东西,但我知道大明星的安排肯定蛮靠谱,这个可爱的少女一定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干完粗活儿,我们俩灰头土脸的回去,大明星摘了墨镜口罩,慢悠悠的喝着一杯咖啡,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似乎浑身都在发光,跟前几天顶着一头粉红鸡窝神游天外的那个状态判若两人。

“你知道的,我们行程很赶,没有时间陪你也没时间和他们见面。”大明星连声音都变了,听起来又温柔又性感的,“萍萍,辛苦你了,我们明天就要进山。”

那个叫做萍萍的少女好像魂都飞了,除了狂点头以外,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察觉到大明星给我使了个眼色,赶紧拉着李副官就告辞他俩,去楼上的客房里躲着了。

过道的两侧悬挂着不少木质的相框,我凑近了一看,上面的萍萍还很小,旁边站着的一定就是她的父母,有一张背景是雪山,夫妻俩穿着滑雪服手里举着红旗,看起来这一家的主人是滑雪爱好者?而我们在仓库里看到的那些装备也八成是他们留下的了。

天色有些昏暗,路过那个少女卧室前的时候,里面正开着灯,我忍不住朝打开的房门里看了一眼,那儿一整个都是粉红的色调,当然我们粉红的大明星也在,只不过他是被贴在墙上的,原来,楼下客厅的两个人是偶像和粉丝的关系啊?

“粉丝?她吃?”

李副官听了半天我对这个时期的明星们生活的解释,还是晕的厉害,我讲的唇泛白沫也没法把这些东西灌输给一个民官,只好叹了口气做了个太阳和向日葵的比喻。

李副官又晕了好一会儿,连连感叹着现代社会容不下他,又过了一会儿,大明星跟刚从海报上走出来的一样敲了敲房门,在我们面前立刻又恢复了寻常的声调:“明天早上进山吧,萍萍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没什么好担心。”

“她为啥帮我们?”李副官还是没有弄明白这种可疑的关系。

“萍萍是我后援团的副团长,年纪小但是办事很可靠的。”大明星蛮自豪的笑了几声,“怎么样,当我的助理是不是感觉可以享有很多特权啊?”

“你这不是欺骗少女感情么?”

“我哪有!我没骗她钱也没骗她色啊!”大明星委屈的撇了撇嘴,“就算是留普通朋友住一晚也没什么的吧?更何况她等着我见我等好久了呢……”

“那她的父母也同意帮我们?”

“她爸妈常年不在家,都在雪山考察队工作。”大明星看了一下时钟,朝我们一招手,“走,下去吃个晚饭,然后去听培训课!”

“培训课?!”

我们三个像是小学生一样带着笔和纸,在吃完饭后坐成了一排,萍萍扛出来一张小黑板,还发了几本书给我们——

《雪地生存指南》、《滑雪必备手册》、《昆仑山野生动物图鉴》……

好家伙,我对萍萍刮目相看了,这个可爱的少女在父母的影响下好像自己也是个小专家?

与在锦夜接受的那段时间的培训相比,萍萍的培训课就显得接地气多了,毕竟从小在这样一个家庭生活,耳濡目染的,再加上每年春末她也会前往山上跟父母相见,一些技能的变通还有处理问题的细节她都讲得非常详细。大明星一脸的得意果然没错,他的这个安排真是靠谱到家了!

我觉得,我就算在期末考试前一天的复习时也没有如此认真过,我恨不得真的扛起摄像机把萍萍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只可惜我们的行囊中并没有这种东西。

当我们告诉她“摄制组”的其中一站是死亡谷的时候,萍萍一下子摁断了手里的粉笔,不敢相信的瞪大着眼睛看着她的偶像:“一定要去那里吗?投资方不管你们的死活了?”

“要的就是探险,不然普通的旅游哪有吸引力呢?”大明星倒是对答如流,“你也知道的,那帮投资的老家伙,向来只看结果。”

“但是死亡谷是实在太危险了,你们的摄像机在那儿也不能用啊!”

“为什么?”

“死亡谷的地底下有一个很大的金属矿藏,那里的磁场紊乱,摄像机这样的电子产品进去以后有一半以上的概率就要报废了!”

“别担心,我们只在附近取几个景就好……话说回来,死亡谷的危险,到底是哪种危险?这个名字还是挺能吸人眼球的。”

“其实那个峡谷的名字叫做那棱格勒峡谷,后来因为进入的东西,不管是设备、人还是牲畜,十有全都死了,所以才给它起了个可怕的名字。”萍萍走过来翻了几页我面前的书,那是一幅黑白照片页,地上横躺着数具不知其貌的枯骨,“那里的气候也是独立的,很可能外围风和日丽,谷内就是狂风暴雨,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因为磁场异常,谷里雷电频发,越是害怕,越是不能奔跑,一跑起来,雷电就更容易把人击中了!”一嫁大叔桃花开

“就这些?”

“远远不止……其实那个那棱格勒峡谷我根本没有去过,我爸妈说,那谷里因为一直与世隔绝着,进去的东西都不出来,所以里面究竟还藏着些什么,是说也说不清的!”萍萍又翻了一页照片,“你看,这是从死亡谷里逃脱出来的牦牛,它这么强壮的体魄都被撕开了皮肉,也不知道‘妖鬼’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我低头一看,这一页的照片上,一只虚弱的牦牛瘫倒在地,它的后腿处血肉模糊,这显然不是什么雷电造成的伤,是有着比牦牛更强大的生物,将那块后腿肉直接撕掉了。

萍萍看我们几个记录的特别认真,很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你们该不会真的要去谷里拍摄吧?其实要去雪山的话,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啊,我爸妈都在玉虚峰,从小宕山北坡的针叶林穿过去就可以了,干嘛偏要选择死亡谷?”

“好了好了,今天辛苦你了,告诉我们不少有用的东西,明天大家还要赶进度,得抓紧时间去睡了。”大明星感觉到再细问死亡谷,萍萍就要阻止我们了,赶紧终止了这堂课,“六子,李摄影,你们去客房休息吧。”

我心说我啥时候又改名叫了“六子”,听起来和小跟班差不多,但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助理的身份,只好向萍萍点头致敬,抱着笔记跑上了楼。

是啊,萍萍说的也是,前往昆仑的雪山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一整个山脉那么那么大呢,为什么大掌柜的会选择了死亡谷入口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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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入镜

第二天一早,我们收拾妥当告别了一脸担心的萍萍,根据地图来看,死亡谷是位于格尔木的乌图美仁乡的,我们从市区赶到那里,还得稍微花费一点功夫。

大明星昨晚似乎是在萍萍的房间里过夜的,我早上爬起来洗漱的时候,看到他的一只脚上错穿了萍萍的拖鞋,这让我一路上都感觉他摧残了个花季少女,他跟我搭话我也没个好气,把他郁闷的直唉声感叹遇人不淑导致待遇天差地别,结果本来就没明白他们这种关系的李副官也果断站到了我的声讨阵营里,他只好撇了撇嘴,一心开车,眼不见心为净了。

“哎呀,好危险!”

我和李副官正在温习着昨晚萍萍培训的功课,大明星不甘寂寞的突然又吼了一声,我赶紧伸头去看,这还没出市区呢,哪儿来的危险啊!

顺着大明星的手指一看,路旁有个扛着摄像机的记着,还有个拿着话筒对着路人采访的主持人,这就是“危险”了?

大明星先是捂着脸猛踩了一脚油门加速,突然又一个急刹,差点儿把我从后座给甩出去!

“公报私仇啊?”

“不是不是,我在想一件事情!”

“你不是不想被拍到吗?赶紧找个没有镜头的地方再思考你的事情啊!”

“不不不,我得……我得故意入镜!”

大明星推了空档拉了手刹,然后对着后视镜一阵拨挠头发,突然转头抛了个媚眼儿:“走,六子,带你上电视!”

我一看他这个状态就觉得没好事,赶紧就摆摆手想往后缩,谁知道他一把抓着我的手,从座位空隙就把我给拽了过去,然后和他一块儿就下了车,直奔那个采访的记者而去——

“你疯了!被电视拍到你不是就暴露行踪了?咱们可是去——”

“我要回去了!”

大明星突然就撒开手,在大路中央气运丹田的大吼了一声!

我一个没站稳几个踉跄就要撞上了受访路人甲,他来这么一嗓子,路上的所有人都把脸转过来了!

“别跟着我,受够你了!”

大明星一头粉红色站在路中间绝对足够显眼,那个摄影师愣了几秒钟立刻调转了镜头方向,我也一并入了镜。

好家伙,这么看起来,到像是我一个助理好死不死的跟少女偶像吵架了?

我憋着一肚子气没忍住,心说演戏是吧,那就陪你演到底!我整了整衣领,叉着腰就回骂了过去:

“谁稀罕啊!要走你就走,谁跟着谁还不知道呢!”

“哈哈,是嘛,那有本事你别上我的车!”

……行,够意思,大明星入戏很深,真的转脸就要回去车上,我怕他真把我扔在这里,赶紧的就厚着脸皮跟着跑,众目睽睽下被骂又咽不下这口气,只得边跑边吼着:

“有本事你就卸了妆再跟我说话!一个大男人天天不画眼线就不出门算什么!你的素颜简直要丑死——”

“唔唔——”

“你这才是公报私仇!”

大明星本来都开了车门要上去,一听我这言语赶忙冲回来一把捂住我的嘴,给我扔到后座关了门,在那些围观群众和摄像师跟上来以前,又是一脚把我甩出去的油门开溜了!

“六子啊,你这不是断我后路吗?这话传出去让我的粉丝们怎么想啊!”

“我还没生你的气,你倒是抱怨上了?不是你要在镜头前吵架的?”

“我这不是为了大家嘛!”大明星却吃了亏似的委屈的厉害,“只有这一招,才有可能把那个人引过来啊!”

我一头雾水:“谁?”

“现在还没有把握,只是突然的计划变动而已,所以没有把握的结果我就不说了,毕竟这里比较偏僻,拍到我也不一定能引起大媒体关注。”大明星买了个关子,“就看我的影响力了,当然,还有你的。”

“不说拉倒!”

我看他闭了嘴打算保持沉默,干脆也赌气不再问了,反正他的安排全是有该死的道理的是吧!

车子越往前开,路旁的行人越少,到了一条岔路以后,水泥公路的尽头就在前方了!

我们到达了死亡谷所在的乌图美仁。

这里的日照十分强烈,比德令哈的茫茫戈壁还显得强烈得多,刚一下车,我就只能眯着眼睛躲在越野车的阴影了,呼啸而过的大风呼啦呼啦的从头顶掠过,除了大明星一头发胶吹不动以外,我和李副官一时间全都变成了大背头!

果然没错,这儿就是大掌柜的留下那段录像的地方,这样的风力、这样的天空!只不过,我们的附近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民居和低矮的植被,大掌柜的当时拍摄的时候,应该已经站在了东南方向的小高坡上了。

远远的有几个当地的壮年男子向我们招着手走过来,我看到有一座小房子上写着歪歪扭扭的“招待所”三个字,这个世界上人那么多,爱探险的人也多,还是有不少酷爱冒险的驴友会不远千里的来到这个地方,冒着生命危险一探无人境的风光的吧!

大家走过去跟那些期盼着我们住宿的当地村民交谈了几句,传说中的“死亡谷”果然就在不远处,不过无论我们怎么问,具体的路线是哪一条就是没人愿意说,这几个人好像是属于哈萨克族的游牧人,口音非常重,只是很热情的把我们的包裹全拎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反复的劝说我们去屋里喝杯热酒休息一会儿。

我们很是无奈,这些人可以说是半强迫式的就推搡着我们进了屋,一开门两个身着民族服饰的美女就迎了上来,帮我们又是铺毯子又是脱外套的,一时间气氛变得很尴尬,似乎我们不坐下喝两壶,就太损人家的面子了!

随意聊了会儿天,敲门进来了两个穿着军装的士兵,他们嘴里说着当地的方言,看了我们仨几眼,很敬业的喝了口热水就走了出去,我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脸,应该是汉人,从平原地区的部队调遣过来的那种。

格尔木本身就是个兵城,一路上我们所见到部队大院就有好几个,不过从刚才看到的这两个士兵身上,我觉得透露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来。这种感觉很难以描述,就是那种让人感觉不到军民鱼水情,而是从他们的眼中会让人有一丝被拒之千里的感受!

大明星学着土豪小王爷的方法,偷偷的把一位牧民拉到角落,然后点出几张毛爷爷塞到了他的手里,我觉得既然这儿的人接待驴友很有一套,那么他们应当是很想从外地人身上捞到钱的,那么怎么都该给我们透点信儿的吧?

但我们都没想到,那个牧民直接把钱又还给了大明星,他连连摇头,指了指窗户外面还没走远的两位兵哥哥,操着浓厚的乡音说道:

“不是我不带路,这里有法律规定的,那棱格勒峡谷不能去,不能去!去了要死人的,死了人,就等于是我们杀的,要被追究的!”

“我们不进谷,只在周围看一看就好!”

“会被拦住的,刚才的那两个人会拦住!”一个穿着玫红色民族服饰的美女靠在大明星的身边,和他的头发颜色相呼相应,“有他们看守,进不去,进不去!”

“但是那个什么那棱格勒峡谷范围很广的吧?我不信几个巡逻兵就能看住这么大的面积,你们是本地人,总该知道些小路?”

大明星似乎把萍萍完全抛在了脑后,身体迎合着那个玫红女人的依靠,轻揽住的她的肩头。

“不去那里,我们去牧场!”玫红女人很是受用,说着说着,动作非常娴熟的就从毯子下面抽出一本宣传册来,“你们,我们可以去牧场骑马骑牦牛!”

我心说原来他们的赚钱路子就是把探险的驴友们带去别的旅游景点啊!我接过那个小册子,看到第一页是一群自带帐篷的中年人愉快的坐在草地上唱歌,第二页有沿着小溪骑马的老年人,再往后,年轻人的篝火晚会什么的应有尽有,这么看来,除了那个死亡谷以外,这儿比起那什么白公山来,还真的是个不错的休闲度假景点嘛!

“这里!”

李副官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在第三页的左下角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大土包,照片上的人们在土包下面正在生火吃烧烤,而李副官的手指头则在土包之上画了个圈——地下秘藏

没错,那是录像中大掌柜的后面的山坡!我对那种跟戈壁滩类似的黄褐色记忆深刻,而且,在照片上的这个角度看来,那裸露的地皮上有些深浅不一的线条,那就是高原冻土所形成的龟裂和沟壑了!

我们仨相互使了个眼色,用笔在宣传册上看似随意的勾了一条游览路线出来,当然这其中是包括了那个大土包下的烧烤的。

“客人们可以到餐厅就坐,午饭有歌舞表演的项目,要点吗?”

大明星正计算着我们要掏的餐旅费,看似淳朴的牧民又推荐了一句。

“嗯,要的!”大明星想了一下,突然搂着身边的玫红女人笑的很开心,“我要和这个美女姐姐跳支舞唱支歌!”

“哦对了,六子,一会儿去把我的乌克丽丽拿出来!”他和那女人刚起身往外走,又回头叮嘱了我一句。

我使劲儿朝他翻了个白眼,戏子无义,这种时候来还有心思和美女载歌载舞呢?萍萍真是瞎了眼了,万千少女也是瞎了眼了啊!另外,他还真把我和李副官当助理用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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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真心话大冒险

我和李副官从来没有如此尴尬的吃过这么一顿午饭。

一开始,说好的午饭助兴表演,只是他们给我们展示一下他们的文化而已。迎接我们的其中一个美女,换了一身介于铠甲和野人装之间的怪异服饰,她围着我们一顿乱叫,还用手里的布条沾了不知名的液体点到了我们头上。

我心说这如果是观音娘娘的仙林甘露该有多好,可偏偏,这些个游牧人所信奉的教派,是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的萨满教!

气氛怪异的要死,观摩着一个女人跳大神,这根本就让我们难以下咽。大明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打开盒子取出了他的乌克丽丽。

唱歌跳舞什么的,他当然很有一手,泡女人这种事情,也是很有一手。

也就是十分钟,整个餐厅就完全变了种风格,如果不是瞪大了眼睛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大明星自带这么强大的感染力,现在,跳大神的女人脱了奇怪的盔甲,跟我们的大明星如众星捧月一般被围在旁边的饭桌上,跟着热情的乌克丽丽的旋律,激情四射的又唱又跳,那个玫红衣服的女人满眼放着光芒,显然已经被他的魅力征服了,就连不会说汉语的厨子也敲着碗叮叮咚咚的附和了起来!

李副官默默地抱着酒瓶一会儿给这个满上,一会儿又给那个满上,我酒量很厉害,按照大明星的吩咐,强挤出笑脸,专门负责不断的找人干杯。

这哪儿是掏钱看他们的歌舞演出啊,这分明是自掏腰包买了好酒好菜请他们来吃来喝,然后又贴钱开了一场歌友会啊!

我以千杯不醉的体质很快干趴下了两三个络腮胡大汉,这些草原上的汉子怎么也想不到能栽在我这么个不起眼的角色手里,可在我的眼中,他们这点儿酒量和小卷毛那种怪物相比,简直就是热热身的程度罢了。

“喜欢我吗?晚上就去烧烤的地方开篝火晚会好不好?!”

大明星举着一支调羹就当作了麦克风,围在桌子旁的几个人全high了,嗷嗷乱叫着说好好好!

我心说可真有你的,这歌没白唱,行程安排上最后一天的项目,就这么给提前到第一天来了。

一顿饭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算结束,放眼望去,他们那边已经没人能站得起来了。大明星也是累的够呛够呛的,他一头一脸全是汗,奔过来狼吞虎咽几口一直没吃上的菜肴,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脚,朝我们使了个眼色,揽着那个玫红衣服的女人就走了出去——

等一下,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你倒是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再走啊!

我一看他出去的方向根本不是招待所的客房,那玫红衣服也喝了不少,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了,看来,大明星这个花心大混蛋又伸出了淫爪准备好糟蹋美女了!

“不不……不服!放眼整个乌图美仁,绝对没第二个人有我的酒量!开店二十五年,全全全全,全胜!”那个收了我们旅游费的汉子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还一个劲儿的叫嚣着,“你们汉族人最最最……最奸诈了,你肯定喝的酒有问题!”

大明星抱得美人归倒是潇洒,我看着一屋子醉汉,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但李副官趁着四下无人清醒,很轻松的就从柜子里翻出了这附近的山地图来!

我想了想大明星刚才那么卖力的演出,也稍稍明白了几分,接着挑衅那个汉子:

“噢?那怎么喝你才服气?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说我耍诈,那我就入乡随俗,按照你们的方法玩玩好了,平时的时候,你们自己人都是怎么个喝法?”

“赌毛毡塌塌!”

“这……这个我不会啊……”

我很无语,这个奇怪的名称大概是类似于猜拳之类的游戏吧,我一个外地人怎么可能赢呢?但一听这话,呼啦一下围过来几个人,他们弄了个箱子似的玩意,这大概就是什么毛毡的赌博了。

我有点退却,不过一瞥到地上横七竖八的醉鬼,再看抱着箱子的人也是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了当年鲨鱼号进入晨雾之海的时候,我们是怎么利用了我千杯不醉的体质套出了船长的信儿的,便很爽快的就点点头同意了闻所未闻的赌局——

他们都已经醉成这样了,我这么能喝,而且旁边还有个清醒又聪明的李副官,怎么都能套出点东西来的。

“大哥这样吧,我输了我喝,你赢了我还喝,行吧?”

那汉子半天没转过弯儿来,连连摆手:“怎么横竖都是你喝?我们不欺负人!你也提条件!”

我暗自偷笑,他们果然醉的听不懂文字游戏了,我输不就等于是他赢了么?

“那好,咱们公平比赛,等轮到你的时候,你就跟我玩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

“切,我有什么不敢!这个游戏我和旅客玩过!来来,第一盘,我要三个上的,两个下的!”

李副官和我相视一眼,煞有介事的就坐在桌子旁学习快睡着的那家伙开盘的姿势——

“哎呀大哥你这么厉害,上来就赢了,我喝我喝!”

我根本不给他从地上爬起来看桌子的机会,仰脖子就自己喝了起来:“再来再来!”

“哈哈哈,我就说我是全胜!第二盘我要一个上的,下面没有!”

“哇简直神了!我喝我喝!”

“再来!怎么能输给你们……第三盘!”

“这回你要的点少了。”

李副官及时的给开盘手递了个枕头,他立马就趴一边呼呼大睡了,而他自己则一副正义的见证者的样子给地上的汉子满了一杯——

“愿赌服输吗?”

“输一局而已!来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心说跟这样单纯的人耍心机真是有罪恶感,我认真的想了一想,说出了第一问题:

“真心话,是不是每一批到这里来的旅客,你们都能第一时间看到,然后和他们绕关子,送去其他的景点?”

“不不不,通到我们家门口的,只是一条省道而已,如果是走这条路,当然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人的,但是北边还有一条小道,东边和南边还有没修完和废弃不用的路,走那边的话,只有当兵的才有机会拦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东边和南边?我想起来那个大土包是处在那边的方向的,看来大掌柜当时绕过了这边,从一条废弃不用的路把车开到土包之上,才拍下了覆盖着高原冻土的山坡了。

“再来!这回我要上面全有,下面一个也没有!”

“好好好,大哥你厉害,我喝我喝!”

这招叫打一下给一个枣子吃,我自罚了几杯,接着开始了问答:

“这回还选真心话哦,咱们这个乌图美仁乡里,到底有没有人去过死亡谷?我是指去了又活着回来过的哪一种!”

“前几年喀木老人还活着,不过现在年龄太大病逝了,她书都没写完呢,除此以外就没了,我们年轻一点的,根本就不会靠近那个该死的地方的!”

“好好好,我再喝几杯!”

这儿自酿的烈酒后劲儿比较大,地上那汉子酒劲上来,坐也坐不住,直接躺在了地上!我心说马上这个没用的家伙就连话也说不清了,赶紧的沾了点水去拍他的脸:

“大哥?乌图美仁排名第一的勇士大哥?快醒醒,又该你了!”我死命的扭着他的脸不让他睡,“这会不玩真心话了,咱们来大冒险好吗?敢不敢把那个什么喀木的书稿拿给我看看?”

“有……有什么不敢!”地上的汉子嘴里这么说着,身体确实完全不听使唤,他费了半天力气还是爬不起来,只好抬手一指——

“西边特产店里……第,第三排!”

“真是辛苦了。”

我把他的头放平在地上,朝李副官招招手赶紧就摸去了那个只有三十平方米的“特产店”,第三排的架子上,赫然放着几本线装书,我翻开一本一看,说什么“一本没写完的书”,但其实,这书只是小印刷社擅自打印成册的而已,里面没有书号,而且仔细看看装订的工艺就知道,那根本就是手缝的啊!

“行了别挑剔了,凑合看吧!”

李副官把头也凑过来,我们蹲在特产店门口翻了几页,终于是知道这书为什么不走正规出版社了——

不是因为它没写完,而是里面的内容根本就不可能出版,这是一本神神叨叨的萨满教巫书!

“天呢,你看这个!”我突然一阵心惊肉跳,手指下有一行前段时间才在白公山上看到过的符号串,“大明星当时怎么说的来着,他说这些符号所围绕的意思,是‘尸’?”

“把这书拿给他看!”

话音刚落,从隔墙的房间传来一阵女人的呻吟,李副官和我面面相觑,这才想起来隔壁就是大明星和那个玫红衣服的女人进去的房间,赶紧红着脸从特产店跑了出去。

“咳,那什么,估计要晚上去大土包的时候,咱们才能再见到他了,先找找这本书汉语部分都说了些什么吧!”

李副官和我一样好奇,我们顶着刺眼的阳光,在印刷劣质的小册子上费力的寻找着,终于是看到了这页最底下一行有个注释一和注释二,那是我们能看的明白的电脑打印出来的汉字:

1指萨满教核心精神:万物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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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土包

我突然有了一种当年在北极的冰山里,手里捧着铁皮书卷的恐惧感受。

他们有着共同的信仰吗?

再翻几页,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了,印刷厂把喀木老人画出来的手稿直接扫描打印了出来,模模糊糊的字迹和笔画看起来像是几百年前的手笔,我站在大太阳底下,不寒而栗。

“全是巫术……你看这一页,是用草木灰沾着羚羊血退散魔鬼的,这个是……这个什么动物的头骨吧……和角一燃是……接生的时候用的吗?”李副官一边翻弄着,一边在自己的本子上做笔记,“典型的萨满教巫术啊……喀木老人生前应该是这个地区的巫医!”

“可她是我们所知道的,唯一一个进入过死亡谷又活着回来的人了,她既然能活下来,肯定有什么本事……难道这种‘本事’,就是靠着萨满巫术?”

“再翻翻看!”

我有点抖,这书应该是集合了喀木老人的毕生巫医经验,但她的画工超烂,也不会汉语,我们的阅读速度只得放慢放慢再放慢,书里反复的出现了很多类似于象形文字一样的符号,那看起来像是一个蜷缩起来的人。

“‘尸’?”我回忆起大明星的那句话,还有他在地上给我们画出来的字形,这种像个人一样蜷缩起来的东西,不就是意味着“尸”这个字嘛!他说过,老板娘交给他破解的那些材料,虽然还有些只字片语解读不出来,但是这个符号出现的频率相当的高,似乎所有材料里都是围绕着这个字再说些什么的的。

再往后翻,果然,喀木老人的这本书里,也同样有着很多的“尸”。

再翻,还有一些……被五马分尸的尸体!

这种画工让人看着很难受,我们无法辨认出男女老幼,只知道画稿里有个人的身体被分成了几部分大尸块,他的头是被另一个人捧在手里的。

捧着他头颅的人手里还拄着一根树枝似的拐杖,回想起中午那个打扮的奇形怪状表演跳大神的美女,我认为他就是所谓的“萨满”。

然后,在其中一页上,“尸”重新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接口上密布着短线条,那线条的最后一节长长的延伸了出来,原来那是缝合尸体所用的针线!

萨满教的巫医掌握了让尸体重生的技术?!

“太吓人了……这书打死都不可能出版,该不会是像路边摊的《气功大师30天速成》一样,忽悠旅客掏钱的假玩意儿吧?”我觉得触摸到书上劣质的纸张都会传过来一股寒意,赶紧的把书合起来,递到了李副官手里。可一看封底的定价,也才卖十二块钱罢了,这和我们掏出来的高额旅费相比,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似乎做这本书的人,还真的不是为了赚到钱。

难道是害怕萨满教文化没人传承,特意穷尽毕生所学整理了一本“武功秘籍”?

“你知不知道有个成语,叫‘载尸以行’?”李副官一阵猛写,终于是停下了手里的笔。

“承载着尸体行进吗?”

“不,意思是供奉着神牌一路去某个地方祭拜。”

“你是想说,‘尸’这个字,还有很多其他的意思,咱们不能思想过于狭义了?”我瞥了一眼他本子上的字迹,“‘尸位素餐’?哦这个词我知道,意思是占着空位子白吃饭对吧?”

“嗯,我以前私塾的先生说以后绝对要在位谋事,不能让别人提到自己的时候,用上这么个词。不过这只是解释而已,他后来说,‘尸’这个字眼,在古代的意思,原先是指向神献祭的人。”

“简称‘人祭’?”

“大概吧,古时候人们对于死亡的概念还很模糊,有人去世便等于是追随了神灵而去,所以现在我们眼中的‘尸’,在过去是有着神性意味的。”

我心说这还真是跟萨满的文化接上了轨,他们不是崇尚什么万物有灵吗?那么本身就有灵的尸体,就算大卸了八块,只要巫医把灵带回来,他就能重新站起来是吗?

“喂,有没有付钱?”

我被那本书弄的神神叨叨的,听这么突然的一个吆喝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醉醺醺的一个络腮胡大汉推门走了出来,看到我和李副官举着那本书翻弄,就大喝了这一声。我伸手刚要去掏钱,他就很不文明的“哗啦哗啦”的对着墙角开始撒尿,放完水提提裤子就躺旁边草堆上又打起了呼噜。

他好像是这儿开货车的司机吧,喝成这副模样岂不是醉驾了?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如果他不能开了,那我们的车子不是就能开过去?晚上我们可是要去大土包吃烧烤的啊,总不能人力去扛炉子过去吧!

李副官诧异的看着我跑回屋里又抱了一瓶酒,我爬到草堆上捧起他的脸,拧了酒瓶就塞到了他的嘴里——

人们喝酒到了一定的程度以后,简直就像听话的玩偶一般,我送过去酒瓶他就自动的咕嘟咕嘟喝了起来,如果我这时候给他一根钢管,是不是他就能扭一段热舞?

我看着瓶子里的酒直线下降,心说现在他不光开不了车了,就算到了天黑他也压根儿醒不过来,那我们一路开到大土包旁边,就等于是走了一趟大掌柜原先的路线了。

在这本巫书里,我们还没法得知究竟哪些内容涉及到了死亡谷的状况,因为道听途说了那么久,实际上里面是一副什么模样,我们还无法得知,所以只好先收好这本书,等到了谷里,才能对照着情况看看有没有萨满的魔法助大家一臂之力了!

大明星一副快要虚脱了的样子,扶着腰终于从那个玫红衣服女人的房间走了出来,他一屁股也坐在草堆上,然后哑着嗓子回答了李副官的眼神:“她累趴了,已经睡着了。”

我忍不住朝他翻着白眼,这家伙简直就是旷世大!

“六子,你那是什么表情?快去给我倒杯奶酒解解渴!哎呀可把我折腾的啊……老板娘必须给我涨工资!”

“切,占了人家便宜还卖乖!白眼儿狼!花心大萝卜!”

“我……我这为了锦夜的项目,都不惜出卖了宝贵的色相!你真是没有良心啊!天呐!”

大明星仰天长叹着,似乎受了说不出的委屈,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圆珠笔丢给了我:“拿去吧,这是用我alex辛勤的汗水换来的啊!”

我心说一支破笔有什么好稀罕,还不如贿赂我一根能量棒呢!可一拔下笔帽,我就发现笔杆上藏着一个黑色的橡胶圆钮,这居然是个……录音笔?!

我急忙就按了下去,结果一声玫红女人忘情的呻吟一下子就传了出来——

“变态啊!”我羞的差点儿就把录音笔扔了出去,这得亏不是什么公共场合,不然这东西招来警察也说不定啊!

“啊~是的,进不去的,啊,有官兵把守着呢!”

我还是个单纯的女青年,这种录音照理说我应该回避,可是显然大明星的卖力运动换来了其他人全都缄口不言的进谷情报:

“那……那路1978年坍塌以后,就……啊!就没有再维修过了,除了军用运输车以外,谁也别想从那个入口进谷,他们,不会放行的,换个姿势!”

“军用运输车”?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的越野车,这显然是没法进行伪装的。录像中,大掌柜的是把车停在了路口,然后跟着什么人一起走进去的!

可是我们车上装载了很多的物资,人工扛的话,三个人的力气都不是很大的那种,根本就没法上山!

“要去,我只有一个办法~啊!里面有个部队的医疗所,我们这里的人如果生了病,可以说说好话进去打一针!哎呀,不行啦!啊!”

“好了好了!”大明星干渴两声,一把将录音笔抢过去关掉了,“后面实在是少儿不宜,也没什么重要内容了,就听到这里吧!”

“你……蛮有两把刷子,进特工科是不错的选择。”

李副官推了一把眼镜,朝新时代的大明星比了个大拇指。

天空开始渐渐的昏暗起来,在第一颗星升上天空以前,我们热情的怂恿着烈酒的后劲儿还没完全消退的游牧人起床,趁着他们晕头转向之际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大土包烧烤点——

当然货车大哥鼾声依旧,我们早已备齐了行囊,一副十分义气的模样,就带上了烤炉和羊肉,开车在前为他们开路了。

大土包的偏南侧就是大掌柜走过的废弃公路,我们打开远光车灯笔直的照过去——那儿竖着一块大牌子,写着“军事重地,游客免进”。

中午见过一面的兵哥哥看到我们的火光,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几个人交谈了几句,也许是两边有经营协议,他多看了我们几眼,便推开牧民递过去的肉串,远远的走上土包,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我感觉到这些当兵的都是很尽职尽责的人,要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前往死亡谷,也许他们会受到处分,但任务在身由不得人,篝火升起来,大明星取出乌克丽丽,我们仨相视一眼,开溜模式马上就要启动了。

“呀吼~跳起来!喝起来!”大明星煽动着他们发出超大的动静,李副官瞅准了所有人都跟在大明星后面开火车跳舞的间隙,把两瓶野营用的瓦斯燃气罐丢到了篝火堆里,两分钟后,“咚”的一声惊天巨响,在大土包四周发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回音,燃烧着的柴火烟花是的嘣上了夜空——

气罐同时爆炸了。

我扯着嗓子就躺倒在地大哭了起来,腿上洒满了刚才杀死的那只小羊身上的血。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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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高沼泽

我真是穷尽了毕生的演技来扮演一个被炸伤的可怜游客,我不知道周围的人是什么表情,反正男女老少一瞬间全惊呆了,他们大呼小叫着围过来查看我的伤势,大明星毕竟也是演过电视剧的,哭得比谁的声音都大,他扔了乌克丽丽拨开人群捂着我的腿,他的手都颤抖着。

“六子!六子啊!你还那么年轻,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我不该来这里,不该贪玩不该喝酒的!”

……真不愧是老戏骨,真像啊!

“都怪我们!”一群粉丝赶紧就自责起来,“去部队!这里最近!”

“可旅客是进不去的吧?呜呜呜六子啊我对不起你!”

“有我们在!”

我心说太好了,等的就是这一句!

李副官把车开了过来,然后大开着车灯狂按喇叭,载着我、后面还带领着一大群酒精上头被大明星煽动着的当地人,我们声势浩大的沿着废弃的公路穿过了那块“游客免进”的牌子。

外面的人在怎么协调我听不清楚,总之吵吵嚷嚷混乱的像浆糊一样,李副官急得不行的样子一个劲儿的拍打着喇叭,最后那个兵哥哥开了车门看到后座上全是一片血,我半睁着眼睛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眉头一皱,朝岗哨挥了挥手——

我们把车开进去了!

天色很黑,外面看不到里面,过了哨岗我急忙爬起来向窗外张望,土包之上什么都看不清,公路再往前还有很远很远的路途,我没发觉这段路哪里有坍塌的情况,1978年这段路没有禁用之前,车子可以从省道一直开上土包,然后盘山而升,到达一个未知的地方。

大概在半山腰的位置有几点灯光亮起,那个部队医疗所似乎就坐落在那儿,我们怎么办,直接开溜吗?我这腿根本就完好无损,医生一来我可就露馅了啊!

“把车灯关了,所有能亮的东西都关了,放慢速度,把路偏过去——对对,慢慢的偏离主道……再偏……渐渐消失……好好!”

大明星累的伸着舌头一阵狂喘,身手敏捷的回到了车上,我扭头一看,不对啊我们已经不在公路上了,怎么那边路上还有车灯亮着?还缓缓前进着?

“拜拜了可爱的牧民们!”大明星长舒一口气,“喝多了的人真是可爱,他们以为木板上扛着的人是你,而上面的女人手里正抱着探照灯睡的很香,所有人都以为,那灯是给他们走夜路用的!”

“……你该进特工科的。”李副官回过头来,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我们不敢开车灯,不敢发出任何一丁点儿动静来,也许部队里的人发现上当会展开搜寻,也许那些牧民没走几步便醒了酒,自己想办法回去。四下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由于这儿是土包之上,我们看不到路害怕会栽下高坡去,只能放慢了速度,一点一点的摸索着,一点一点的远离部队看守的范围。

这里的山风明显要比底下大了好几级,我一身的羊血开始散发出让人作呕的腥味了,稍微打开一点点窗户,外面的夜风灌进来,居然像吹起了哨子式的,发出了尖锐的啸声!

这啸声接近于鬼哭狼嚎的那一种,我透了一会儿气还是把窗户又摇上了,万一外面真的有什么动物的咆哮夹杂在风中,谁也没法儿听出来,我身上全是血腥味儿,说不定真的就引来了什么萍萍口中死亡谷的怪物!

黑暗中就连方向也无法辨别,李副官挂着一档的速度开出去三个多小时,山腰上的灯光无论从哪个方向都已经看不到,我们应该出离了公路很远的距离,至少已经从大土包绕进了群山之中,但具体身在那座山,完全无法得知,只能停了车,期待着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了。

大明星真的是费心费力太过劳累,上了车就瘫在一边睡了个天昏地暗,李副官也趴在方向盘上打起了盹儿,我浑身黏糊糊的羊血花了一夜也没擦干净。夜尽天明,太阳躲在高原的地平线以下还没看到,最早亮起来的是左前方散发出光芒的群山。

我开了车门,在晨风中吹散着一身的血腥,左上方的山峰布满了白色的冰晶,晨曦之光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闪亮的光油。等到太阳不再躲着我们、光芒终于透过群山的缝隙洒落进来以后,我们发现连夜摸黑溜过来的这地方裸露着大量的岩石,那什么部队啦岗哨啦彻底从视线里消失了,这儿,是一片群山环绕的荒芜之地。

脚下的高原冻土硬邦邦寸草不生,其间的龟裂缝隙非常深刻,像是一把利刀划伤了大地的皮肤,只不过从那裂缝中涌出来的不是鲜血,而是一丝若有似无的烟尘——

这是太阳的光热把夜间凝结在深处的寒冰逐渐蒸发了。这儿原本应当是个沼泽,冻土深层是贮存着凝成了冰的地下水源的。

五米开外有个歪歪斜斜的木桩,我走进了一看才发现那是什么动物身上的脊椎骨,它深深的嵌在冻土上,也不知在这儿暴尸荒野了多少年,再往远处眺望,地上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用力朝外扒弄了半天,也没办法把它们从土里拽出来。也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大掌柜的他们留下的线索呢?

“六子,回来!”

大明星睡眼惺忪的催我上车,李副官也醒来,已经发动了车子。这时候太阳已经不再躲在山后了,地面上冒出来的白色水汽越来越多,竟然像是晨雾一般!

“这里不是土包上的普通冻土层,这是应该是个沼泽地,只是夜间温度太低把水全冻住了!”李副官等我刚一关了门就踩上了油门,“如果不在冻水融化前开出去,咱们的车子应该和那些东西一样,就深陷进泥地里去了!”

我心说难怪那些当兵的禁止游客通过那条公路,这里显然还没到死亡谷,但是高原沼泽的危险同样是足以致命的!我们不得不打开了车灯,龟裂地缝里的水汽已经形成大约两三米高的浓雾了,这让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仅仅二十分钟以前,这儿还是个荒芜中的清晨啊!

李副官昨天趁着人家酒醉翻出来的山地图此刻派上了用场,虽然我们摸不清当前所处的位置,但是绕过大土包后,唯一一处被群山包围的地方还是能找到的。他们说死亡谷的原名是“那棱格勒峡谷”,那么既然是峡谷,当然处在一个地势较低的地方,我们只要始终朝着西南方向行进,总得找到峡谷的入口吧!

地上蒸发的雾气已经使车灯基本上失去了作用,我们还得把雨刮器给打开,整片车窗上全是极其细密的水珠。这里的白天和黑夜居然同样可怕,一个是不敢开灯导致一片漆黑,一个是开了远光灯满眼的乳白,总之无论如何都得让这儿的不速之客变成盲人吗?

我感觉到车子的行进开始吃力了,这种高强度的蒸发意味着地表的解冻,掺杂着大量水汽的土地变得无比松软,这儿还没有任何的植物可以用根系固定住土壤,沼泽一旦显露出它真实的面貌来,我们连人加车可就要重蹈暴尸荒野的覆辙,白天深陷进去,晚上化身冻雕了啊!

“哇!鬼啊!躲开!”

我心里正担心着,突然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就从大雾中冒了出来

我们仨本来就紧张着,这回可都被吓得不轻,那个贴在车头上的黑东西,是长着手的,从我的角度还可以看到三分之一张侧脸,那是个浑身泥浆的死人!

这个死人被解了冻,黏糊糊的就躺在了引擎盖上,他的腿已经被李副官给撞断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在这儿的。从泥巴里露出来的皮肤像木炭一样乌黑发亮,我看不出来他究竟是个非洲人,还是因为年代久远而成为了一具干尸。

“李副官,是不是不太对劲儿?刚才咱们不是说好往西南方向走的吗?”大明星研究了一会儿山地图,又看了看手里的指南针,“这块沼泽在地图上的面积跟土包差不多大,咱们怎么都该开出去了,为什么到现在还陷在这儿打转呢?”地下秘藏:

“我怎么能知道……什么都看不见,全听你指的方向走的,前面捎带了个同伴……”李副官全程神色紧张的盯着玻璃,“车带里裹满了泥,已经没办法提速了,我担心再不开出去,咱们再也开不出去了!”

“要不然下车看看?”我尽量的不去看新上车的小伙伴,“车里的视线也太受限了,不然——”

“他走了!”

真是大白天见了鬼了,虽然我们都很不欢迎新同伴,可他也不至于突然就读懂了我们的心思,突然之间打了个滚儿就没了啊!

李副官害怕接着往前开会把那个黑鬼碾压再车轮下,赶紧下意识的点了一脚刹车,可就是这么轻轻的一点,简直是救了我们三个的小命——

车子的前身猛地朝下一沉,然后前仰后合的摇晃了几下,不受控制的呈一个下滑趋势冲出去了!

我靠,我们前面是个很陡很陡的大下坡啊!新上车的伙伴是直接掉了下去的,刚才如果李副官不踩那一脚,我们岂不是直接飞起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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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十五师

这个大下坡不断的朝外渗着水,泥泞的路面不再像吸盘一样让人寸步难行,而是变得超级滑腻,李副官拉了手刹还是控制不住的一路冲了下去,还好这儿的地势足够宽阔坦荡,不然一车人早就撞翻天了!

随着地势的下降,乳白色的浓雾也逐渐从我们的眼前消失,大家都有种白内障被抠出来的奇怪爽感,而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景象也一下子让所有人惊呆了——

潺潺的小溪流、冒出了一层嫩芽的草地、形态各异的奇石大山!

我们不会走错了路,开进那群牧民的旅游景点了吧?!

一个大甩尾,李副官猛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横着停在了溪边。与这儿的景色相比,我们这些满是泥巴的不速之客显得特别邋遢。

“这里应该属于‘峡谷’了吧?”大明星下了车四下里环顾着,“但咱们八成是走错了路,萍萍描述的死亡谷不是这个样子,你看这儿到处生机勃勃的,哪里有‘死亡’的味道?”

李副官瞄了几眼指南针,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方向乱了,这里的指向是东!”

东边?我心说完蛋,山地图上显示死亡谷在西南啊!看来我们半途上就差了道了,而既然已经从上面掉了下来,就没在有可能回去了。

大家七手八脚的清理着轮胎缝隙间的淤泥,抬头看去,那层浓雾如云彩一般笼罩着上空,先别说这车子开不回去了,就算是丢了包裹攀爬,也没有任何能栓的上支撑的地方。

我们只能既来之则安之,顺着这个风景秀丽的小谷绕到过去了。

小溪里的水十分清澈,但是如同托素湖一样,没有鱼也没有虾,而且看起来似乎蛮深的。我头伸过去一看,自己的头发都凝结着一层血痂贴在脸皮上,赶紧的掬了一捧水洗了洗脸——

这保准是高质量的矿泉水,那种清爽的感觉一下子就洗去了全身的疲惫!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忍受一下寒冷,把衣服脱了洗个痛快,李副官突然从旁边走过去,吓得我赶紧把领口又拉上了。只见他走到斜坡底下,伸手掏了半天,把那个新上车的朋友从泥窝窝里拖出来,用力一抛也丢到了溪水里。

我登时恶心的要死,赶紧从溪边跑开——我和不想跟新伙伴一起洗澡啊!

蹭了我们车的这个伙计大腿以下全断了,李副官像远处细心洗车的大明星一样,用毛巾帮他一点一点的搓着泥,我发现那层黢黑是他表面的皮肤发生了铝制品似的氧化,使劲儿刮几下,里面还是白的——他不是非洲人!

他的身体十分的脆弱,只要力气够大,我们可以像掰断藕瓜一样将他大卸八块。我咬咬牙凑过去捡起李副官掰下来的一条胳膊,帮着在溪水里涮了涮,等到泥污冲刷出去以后,那里面显露出来几片衣物的布料。

我隐约感觉到摸着了一个坚硬的物件,清理干净拿出来一看,那是一颗星星!

“这人居然是个军人?”李副官那边洗着洗着,也有了同样的发现,只不过他的那半边身体要比我这块更完整一些,“肩章上是……一杠,三星,不错不错,我们找到了个上尉嘛!”

“‘上尉’啊?那看起来应该不是普通的巡逻兵喽?”我对手里的伙伴产生了一丝敬意,“上尉也会误入高原沼泽吗?诶,军牌!”

摊开掌心,一块从胸口内袋里摸出来的钢制长方形挂牌赫然在目,这是每位正规军人都会随身携带的身份标识——

为的就是某一天牺牲的时候,别人能从这块军牌上辨认出来他的身份是什么。

【新疆军区,巴州军分区,农十五师,周兆丰】。

短短的两行字就是我们对这个新朋友一生的了解了,从这个字面上,我只知道他是打西边儿过来的部队,应该与乌图美仁负责驻守的那一拨不同。

“有点怪,他是农十五师的?”大明星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停下了洗车的活计,“既然是巴州军分区的人,他该属于农二师啊!”

“哟,这你都听说过?”我觉得大明星真是太神奇了,李副官虽说是个正儿八经的军人,可他对部队编制的概念还停留在民国时期呢!

“我爷爷以前就是以前五几年的时候,大老远的被调到新疆开荒遇到的我奶奶。”大明星说着,把手搭在锁骨那里跳舞似的扭了两下脖子,“这个农xx师,就是新疆生产兵团的编制,可军牌前面说了他属于巴州军分区啊……”

“这可就奇了怪了,巴州是巴音郭楞的简称,按理说巴州的生产兵团应该被编进农二师才对啊!”大明星又仔细看了几眼那块军牌,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我打小的记忆里,兵团总共就只有十四个师,其中一个还主抓建筑不负责农业,从始至终,就没与这个‘十五师’出现过啊!”

“而且巴州开荒应该往西边走,昆仑山在它的东北,谁也不会选择在雪山上抓生产劳动啊!”

我不认识当兵的人,本来就被这什么一级级的军团绕的晕头转向,大明星这么自我否定了一番我跟李副官更是一头雾水了!可事实摆在眼前,死在高原沼泽里的这个新伙伴,确实顶着一个不存在的编制,跑到昆仑山脉抓生产来了!

“那又是什么?”

我转头看到李副官又在水里洗出了个小玩意,赶紧凑过去一探究竟:“狗牙?”

那是一串类似于项链的装饰,用来串连的棉线基本上已经腐烂殆尽了,但上面栓着的东西用水洗洗还毫无损坏:

狗牙、玉珠、分不出品种的彩色碎石,还有几粒氧化极其严重的银制品。

看到狗牙这种东西,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辟邪,可辟邪只要传一条红绳挂着就够了,哪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的点缀上一大串稀奇古怪的饰品?

而且身为一个军人,更是不可能把这种项链挂在自己脖子上了吧?

我们仨相视一眼,脱口而出:

“萨满!”

是啊,回想起那天中午那个美女的跳大神装束,可不是只有萨满教的人,才会佩戴着这么夸张的项链吗?

“他们说几十年来,唯一一个进入过死亡谷的人就是喀木老人了,而喀木恰好是为数不多的萨满教巫医,算算年龄……大明星你刚才说新疆的生产兵团是一九五几年才成立的是吧,那会不会就是这么凑巧,第十五师周兆丰手里的狗牙项链,原先是喀木老人带给他的?”

“应该是捡到的吧!军人和巫医?他们怎么扯的上关系!而且用处呢?别跟我说穿过死亡谷,用上一条神婆的项链就够了……”

李副官话音刚落,我就听见“噗通”一声。

这声音距离我们还比较远,但很显然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溪水之中去了。

这个峡谷非常非常的安静,因此当我们仨闭上了嘴巴以后,水花被拍动起来的声音就非常明显的传入耳中了。

“上……上车!”

李副官慌忙放下了手里的伙伴,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满手的水:“什么东西过来了?”

我们蹑手蹑脚的踩着草地走到车边,刚一打开车门,就直觉的感到水里的东西钻出来了!

“坐稳!开溜了!”

大明星大喊一声冲上驾驶位,我们爬上去连车门都来不及关便一个踉跄飞了出去——

水里的东西一瞬间扑了个空!

虽然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显然的那不会是另一个人类的,人哪有这么快的速度,人也不会从水里跳起来就直扑越野车啊!

“萍萍说死亡谷里有大妖怪,可咱们这不是还没到死亡谷吗?怎么这么好看一个地方也不消停呢!”大明星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位置,“那东西消失了?”

我心惊肉跳的给自己拉上了安全带,朝着后车窗玻璃看去,果然,上了车又被我们抛弃了的周兆丰还分成两半躺在溪边,但刚才从水里究竟出来个啥,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不对……不对不对,我们全错了!”

李副官举着指南针,摊开了那张山地图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开了口:

“谁说这儿不是死亡谷呢?我们误打误撞,已经处在死亡谷的范围内了!”

我一愣:“可死亡谷在西南方向,咱们不是从高原沼泽上掉下来,位置偏东了吗?”

“有时候人是不能过于依赖会改变的东西的。”李副官朝天窗一指,让我们看了一眼刺母的太阳,然后把指南针举到了我的面前——

我靠,怎么回事,为什么标志着n的指针,指向了太阳的位置?

我们清晨是看着太阳从高原的群山之后升起的,而现在,这个指南针却告诉我们说,太阳生去了北边?

地球的磁场和东升西落的太阳都不是李副官口中,“会改变的东西”,可在一个情况下例外——

地下埋藏着大量金属矿藏从而导致磁场异常的死亡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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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金属矿藏

卫星地图上的灰色地带、萍萍再三劝阻的死亡之谷、乌图美仁的游牧人缄口不言的那棱格勒峡谷,居然与一开始一片荒芜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此刻的天气非常好,蓝天白云阳光充足,一时半会儿的,我们倒是不用去担心萍萍所说的天打雷劈。但有去无回的传言必然有其可信之处,我们仨沿着溪流小心翼翼的行进着,小溪愈来愈宽,逐渐的和其他四面八方的水流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贯穿了整个峡谷的大河!

与眼前青山绿水相对应的,并没有理所当然的鸟语花香,我们已经知道河里没鱼了,而一路上,其他动物我们也没见着。

见过了没有生命的托素湖,现在出现了没有生命的死亡谷吗?

但是以这儿不同于戈壁滩的环境条件,分明能创造一个丰富的生态系统的,真是浪费了资源啊!

指南针已经失去了作用,我们仨很警惕的躲在车里没敢出去,大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干脆就熄了火摊开山地图——我们得奔着大掌柜的足迹而去啊!

如果这里就是死亡谷无疑,那么我们已经处在这张图的西南位置了,这一处的峡谷四下里全环绕着山峰,东边是乌图美仁的高原,北边是祁连山,再往西南方向走,就是昆仑山脉的主脊部分了。怪不得萍萍说这里的天气系统是独立的,所以没办法通过气象预报来避开死亡谷最致命的雷电袭击,这儿四面环山,峡谷里又水分充足,祁连山把来自北方的大风又挡在了身后,自然谷里谷外可以“东边日出西边雨”喽?

先不管这些,我们目前的运气还不错,遇到了难得的好天气,那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辨认出正确的方向,然后沿着主脊的线路攀上雪峰!

但是牧民自制的山地图并非详细的交通图,穿过死亡谷说的蛮容易,但把目光从图上转移到窗外我们就知道,还是得一切从实际出发了——

头顶太阳的相反方向是西,而西边没有路,西边只有那棱格勒河。

“那就朝南边儿先走喽?绕过这个河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咱们这车可惜不能水陆两栖啊!”大明星伸出手指在山地图上画了个半圆,“这个峡谷看起来地势宽阔的要命,可大多数的路都走不通啊!你看这里这里全是那棱格勒河的分流,这里这里不就是刚才那种高原沼泽么?看来要穿越死亡谷,还是得长着翅膀最方便了!”

“长着翅膀也难,死的快。你们看——马上就要变天了。”

我们随着李副官的话语从天窗看出去,这真是变天比翻书还快,刚才我们还借着太阳的位置辨认东方和西方呢,这几句话的工夫,一整片云彩遮蔽住了耀眼的光芒,那棱格勒河的表面开始泛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云来了,风起了,雷雨天气开始了?

那……那传说中的让人致命的雷击岂不是很快就要出现?

果然大自然不是那么简单,就算地面难走,按照李副官的玩笑,长着翅膀想要从谷里飞过去,也得先过了五雷轰顶这一关!

“下车下车!”大明星慌忙就拔了钥匙朝我们挥手,“把身上所有的金属制品全都拿出来!”

我丢了背包和小腿上插着多功能刀片的腿挂,刚刚一脚踩在地上,就被“轰隆”一声巨响震鸣了我的耳膜!我靠,这也太神速了吧?天气怎么像儿戏似的说来就来,也不给人一丁点儿的反应机会呢?

“千万别跑!别有大动作!”

我们仨顶着突然大作的狂风缩在一起,慢慢慢慢的远离着越野车,萍萍在培训课上说过,死亡谷的雷电是会自动捕猎的,我们越是奔跑,被击中的几率就越大啊!

豆大的雨滴很快就砸上了脑门,我们也不敢呆在水边,也不敢站在树木的附近,只得一身湿答答心惊肉跳的找了快大石头,安安静静的蹲着,等待着这场狂风暴雨结束。

“轰隆!”

“轰隆——”

我目瞪口呆的在模糊的视线里,看着闪电像是烟花绽放似的从半空中乍现又消失,这种高频的强光和强声的轮番轰炸使得人撑不了一小会儿就心力憔悴了——你根本就猜不准,到底哪一秒钟,雷电就会打在自己身上!

雨势越来越大,我的脑门被密集的雨水击打得生疼生疼,头顶的乌云更厚了,四下里逐渐回归到了那天夜里我们溜出大土包的纯粹黑暗,但是每隔一两分钟,必然有一道闪电锋刃似的划过,一刀劈开了混沌天地,将世间万物映照的如同白昼!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乍起,我吓得差点儿心脏就停止跳动了,由于峡谷的范围有限,雷声和闪光几乎是同步的,耳膜在刺痛的同时,划开天地的那道闪电利刃直接重重的插到了地面之上,惊起了所击之处一片耀眼的火光攒动!

“嗞——嗞嗞——”

“轰隆——轰隆——”

似乎不甘于只占领天空一般,接二连三的雷电急速传递到死亡谷的地面上,激起了碎石间一层又一层的火花四溅,恍惚间我还以为自己正置身在一间极度危险的配电室里:

身边的每一根线管都存在着老化的问题,电闸已开,电流疯狂的四下逃窜,大门又是被锁上的,想跑都无路可逃,能活着还是顷刻间死去,完完全全的无能为力,完完全全的听天由命啊!

不过……等等,死亡谷是无人区,为什么会出现“漏电”似的电流火花从地表上蔓延出去呢?

我揉了揉被闪得发花的眼睛,确认无误地表上残留下来的雷电,是会按照一定的方向存在一两秒钟的,这就怪了,我刚才是心里幻想着什么配电室不配电室的,这儿又不可能真的布了电线,石头和花草也并不是绝好的导电储电体,相比起它们,我们的越野车倒是更符合雷电的目标才对啊!

可为什么天上的雷电会很有选择性的击打在方向固定的地表,而且击中以后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能够休息一会儿再消退?

“呼——”

一阵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大风横着吹了过去,即将打落在我头顶的雨水全部被这股大风挟带着飞去了远方,然后,最后一道闪电是伴随着照耀在我头顶的阳光而来的,吓得我还一瞬间还尽是绝望的念头,以为自己终于是难逃厄运的被击中了!

40秒之后,那场雷阵雨就像来临时一样,只是不经意的翻了一页书,阳光灿烂的大晴天恰好是新页的内容,刚才发生的种种全都被留在了刚才的那一刻,我们什么踪迹都寻不着了!

“这真是……渡劫了,贫道经历渡劫了!”

大明星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阳光将他粉红头发上的水珠映照的非常好看,“萍萍是真爱我,她说的对,这么个地方就算投资方给我两倍出场费我都不该来做节目的!哎,也就是老板娘不把我的命当人命了啊!”

我的心脏还没从砰砰狂跳中缓过神来,视线一清晰,我得以看到方才被很不走运击中的那几块地域,全都焦黑焦黑,还隐约冒出来几丝青烟。

虽然我们很庆幸除了淋个透湿以外毫发无损,但……为什么那些焦黑格外受到雷电青睐呢?

我揉了揉颤抖的双腿走过去,这才发现我所以为的天打雷劈范围也太过于狭窄了,在我们的西边,那棱格勒河的对岸方向,那里的沿岸草皮上也残留着一道道十分扎眼的焦黑线条!地下秘藏

“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雷电从天上劈下来?”我返回车里看了一眼山地图,这个打击面虽说非常的广,应该是整个死亡谷都在笼罩在雷雨天气之中,但这么明确的方向显然是有东西在引导着电流,“山上没有灯吧,应该不会埋着地线的……”

“应该是金属矿藏吧?”李副官拧了一把湿答答的裤腿,瞥了一眼我们已经失去作用的指南针,“金属矿可是天然的导电体,我们只要不踩着埋有矿藏的地表,应该不乱动就没有危险的吧?”

“可……矿藏在我的印象中,应该是需要开采出来以后,再提炼纯度的吧……要引来雷电我估摸着得一大片一大片的损毁地皮,哪儿能如此清晰的就一条一条排列整齐……”

“天呐!”

我话说了一半,我们仨就同时愣住了,该不会这么巧吧?但事实摆在眼前,除此之外我们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来了:

“死亡谷的地底下,被探测出来藏有大量的金属没错,但那并不是一个未开发的矿藏,而是底下密布着金属管道!”

“它们穿过死亡谷,从东边通向了西边的方向,也就是说,这些管子从哪儿传递过来,一直连通到了昆仑山脉吗?”大明星艰难的蠕动着嘴唇,说出了我们心头这个听起来根本不可能的推测,“从……从托素湖和白公山那边接过来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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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那棱格勒河

我想起来三年前,当我第一次在徐州的土地下看到霸王宝藏的规模和设计的时候,整个世界观都被刷新了一百遍。而作用相似的中空金属管道,竟然一路跟着我们的足迹,反反复复的以多种形式展现在我们的眼前——

从一开始,大家总说着秦始皇的手里掌握着三种长生法则,可当走到了这一步再回头看去,似乎它们是相辅相成的。

毕竟长生这件事情,是无论如何都离不开营养液的对吗?

龙的心脏是浸泡在营养液里才保持跳动至今的;灵魂转移如果按照马九航的说法,要靠移植大脑来实现,那么在手术过程中,营养液也要扮演着供养的作用;蓬莱的仙草只是个药引的幌子,玉牒早已支离破碎拼凑不完整了,窥得见玉牒内容最多的人,是东王公一族,而营养液,又一直就是掌握在他们手里,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利用着的!

如果东边托素湖和白公山的管道,一直秘密的通往了西边的死亡谷,而后还要埋藏在大地的深处继续运送到昆仑山上去,那么山上长着长尾的女人,到底是费了那么大的工夫,要用它们来干嘛?!

霸王宝藏里,营养液是为了龙的心脏服务的,禹山神陵之中,营养液造就了重生的姒家人和无支祁,南海的鲛城里,营养液成为了创造鲛人生命和龙女生命的秘密武器,而在这里……昆仑山上的西王母又要干些什么荒唐的事情出来!

“哗啦”。

好大一会儿我们可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怎样乱动,因此一丝轻微的拍打水花的声音,就格外的明显,登时三个人就全警惕的站了起来——

对了,雷阵雨之前藏在水里的那个东西还没有露出过它的面目呢,听这水花声,它就藏在我们旁边的那棱格勒河之中,难道,它是一路跟着我们的车子,从溪流里游过来一直伏击着的?!

“跑!”

不等李副官一声令下,我们已经撒开脚丫就往车子哪儿冲过去了!“唰”一声什么东西冒出来的动静从那棱格勒河的河面响起,我们压根儿就顾不得往后看,就恨自己没长着翅膀了!

那东西快极了,我听得到它浑身滴着水,马上就要贴到我后背上的动静了,我更不敢转头,心里想起来萍萍给我们看的那些被撕开了后腿肉的强壮牦牛,该不会是……我们真的遇到那什么在谷里生存了上百年的“妖鬼”了吧!

“嘀——”

“啊啊啊!出来太久,车子自动上锁了!”

大明星大喘着气哀嚎了一声,赶紧就边跑边放慢了速度翻弄口袋找钥匙,我一看情况实在是太他妈的紧急了,越野车就在前面,而我们势必得停下来找钥匙,这样水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定得追上来,赶紧就突然变了个方向,奔着距离车子五六米的一片碎石堆而去——

刚才为了防止跑路被雷劈,我们可是把身上所有的金属制品,包括武器全都从身上拿出去了,万一一会儿免不了一场恶战,我得找个利器防身!

大明星和李副官已经在车前停了下来,我知道危险将至,赶紧大喊大叫着,随手捡起一块锋利的石头,转过身来想把那东西的注意吸引过来——

“哎?”

我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去面对任何一个可怕之至的怪物,可……可似乎有个影子蹿了过去,我没有看清,大概眼花了吧,再眨一下眼睛,我们的身后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六子上车!门开……哎呀?”

大明星紧张兮兮的喊了一嗓子,也同样愣住了,我们的身后根本空无一人,那棱格勒河的波澜已经平静了,那种马上就要追上来抓住我们的怪物,根本就是幻觉?

我心里还是有点打怵,紧攥着锋利的石头,赶快和那两人站到了一起去,我们仨迷茫又警惕的四下里把视线所及的范围巡视了个遍,真的没有什么“妖鬼”啊,它又像一开始遇到我们的虚张声势一样,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了。

“谨慎起见……先在车里躲一会儿,这个死亡谷……太奇怪了!”

大明星插上钥匙发动了车子,我们的这个庇护所简直就是所有人的精神依托了,没了它,我们根本在谷里寸步难行的吧,也不知道大掌柜的他们是怎么在这儿生存下去的呢?

“关门啊六子,咱们开车前进妥当些!”

大明星疑惑的看着一脚踩着地面一脚迈进车门、突然石化了一般的我:“腿短爬不上来?不至于啊!”

“后面……还是有东西……”我艰难的张开嘴吐出几个字来,“有人看见我了。”

“你说什么呢?”李副官立马就警惕起来,松开了刚扣上的安全带。

这两个人是我的新队友,有些默契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法培养出来。我在过去十几年的学生生涯里,由于长期上课开小差,练就出了一种只要被从后面盯上,就后颈炸毛的敏锐第六感,在大多数时间里,我的这种技能被证明是准确的。

“我不敢转头,你们顺着我背朝向的地方,尽量往远的看,谁在那儿盯着我呢!”

车里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眼赶忙瞪大了眼睛往窗外瞅,隔了一两秒,我听到李副官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倒抽了一口凉气:

“女人吗?”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觉得浑身都吓得冰凉,我深吸一口气拼命的压下竖起来的寒毛,猛地解除石化状态转过身去——

在西边那棱格勒河的对岸,在很不起眼的一块斜高岗上,站着一个看不清楚身形,只能模糊辨认出大致轮廓的人形。这个人的旁边是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纵横交错的枝干和树叶与这个人衣服上的青色混在了一起,从黑色的头发上点缀着非常醒目的几点红色来看,那应当是很漂亮的发饰吧,这个人是个女的!

“喂——”

大明星推开车门就朝那边呼喊,只要确定是个人,而且是个黑色头发的人类,我们就没有特别害怕了,可大明星刚刚走出去,那袭青衣与乌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奇了怪了,这死亡谷里不太可能生活着人类的吧?”李副官掏出笔来做了个行程笔记,“所有人都说进入这里的人又去无回,虽然谁也不能保证进来的人全死光了,但从这儿的环境看来,人的话,确实难以生存下去。”

我想着一声招呼都不打,一下出现又一下消失的雷阵雨,还有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妖兽”,觉得他说的没错,死亡谷里就连野生动物也没见到过,还会有人类居住吗?如果刚才那个女人是误入此处找不到出路的旅客,那么她听到大明星的呼喊,当然应该万分激动的回应我们,加入有可能救她出去的人类大部队啊,跑什么?!

我们重又呼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答,只要一头雾水的返回了车子呆着。那棱格勒河两岸是存在着一定的距离的,对方刚才还出现在高坡上,一个人类,绝对不可能在几十秒钟的时间里,从我们身边消失又出现在那边,所以水里的东西,并不是她。

死亡谷从无人区变为了有人区,这种感觉反倒越来越使我们不安。大明星松了手刹,开始沿着那棱格勒的河沿行驶,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找到一条路,先到达河的对岸去。作为昆仑的入口,我们千辛万苦的进是进来了,可最终目的还是穿过它走出去啊!雷电既然也在对岸留下了管道状的条形印记,那么是不是只要跟着那些焦黑的地表,就能被引导着找到管道的尽头?

地上碎石嶙峋,我们得尽可能的减少车轮胎受到的伤害,只好一点一点的慢慢开动,那棱格勒河在谷内纵横交错,最要命的是水深我们无法掌握,所以受其所害,大家一米又一米饶了很远很远,我感觉和西岸的距离越拉越长,也不知道到底哪儿才能找到河流的尽头了!

不过一路上,我们倒也是领略了几处死亡谷不同的风景:一块很避风的山窝窝里生长着一片茂密的低矮树丛,但很不幸的有几棵已经被雷电劈中,成为焦黑的枯木了;有一侧的悬崖峭壁上挂着几具分辨不出品种的枯骨,大概是什么动物失足从高处摔落而死;有两座高峰紧紧的相贴在一起,指给中间留出了“一线天”的空间;有一座低坡上暴露出很大一个窟窿,也不知道是自然形成还是拖了雷电的福——

“李副官,李副官!你快转头看后面!我后面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

我的眼睛正满目玲珑的欣赏着沿途奇特的风光,突然之间身子又僵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她在!”

我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青衣女跟上来了?”

我看到李副官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惊恐:

“大明星,你……要不要停车?她就在后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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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女鬼

一个急刹,我们全都转过头去,我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从后车窗的玻璃中,我看到了谁?

老九!

他是重点看管对象,根本连他自己的房间都出不来,又怎么可能追随着我们的脚步,千里迢迢出现在车子后面?

外面的光线一下子又昏暗了起来,死亡谷翻书似的鬼天气又开始了忽如其来的变化,马上一场雷阵雨又将从天而至,乌云压过来,我们什么也看不清了。

“先……先把车子开到一边去,别杵在大树下!”

李副官拍了一把没回过神的大明星,我们这才赶紧的调了个头,赶在第一道闪电劈到地皮之前,熄了火停靠在了相对安全的地带。

“应该不是老九跟过来的吧?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他!”大明星的表情十分凝重,“就算他从疗养院逃了出来,也逃过了老板娘派去盯着的眼线,可从北京到这高原上,距离是个问题,老九那情况根本坐不上飞机火车,他不借助交通工具,别说一个多月了,半年他也不一定能摸过来啊!”

“可是为什么刚才那个人和老九一模一样的?”

我心里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刚才转头那一瞥清清楚楚,车子后面的那个人也是把头发绑成了许许多多的小辫子,乍一看上去那个人跟老九的身材体型也没有什么区别,最要命的是,他们所呈现出的扭曲姿态也完全一致啊——

这种姿态就是被小护士称作“蛇精上身”的那种,捏着兰花指,拼命的把身体扭曲起来,看着让人极其的不舒服!

“万一,刚才那个,就是老九呢?”李副官又趴在窗前看了几眼,但是一层密集的水珠已经阻挡了我们的视线了,他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让我们毛骨悚然的话,“如果这个才是老九,那回去北京的,又是谁?”

“轰隆——”

一声炸雷响起,把我惊的差点儿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我越发的觉得死亡谷是个邪门儿的地方,那棱格勒河对岸的青衣女子我们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这怎么突然又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老九啊?!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接踵而至,一道来自天堂的闪电似乎轻擦着我们的车身而过,在耀眼的光芒刺入眼中的那一刻,我“嗷”的一声大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个哆嗦——

越野车引擎盖的正前方,赫然伫立着一个人形!

闪电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便淫灭了,刚才那到底是人是鬼是幻觉谁也说不清,我们仨面面相觑均是惊慌的神色,是敌人还是朋友,直截了当的说一声啊,这么一惊一乍捉摸不定的,这也太可怕了啊!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跳,大明星还是不甘心被动,他插回钥匙,通了车上的电源,把前面两个车灯给打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声惨叫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李副官,又来了又来了!我们的车前果然还是有东西!

有个穿着类似于袍子式的长袖衣服的人影出现在车灯的照明范围内,她好像惧怕着我们突如其来的灯光,举起一只手来,用长袖口遮挡住了脸颊——

这这这……这是个古代的女人吗?!

“轰隆——”

又一道闪电劈下来,大明星为了我们的安全起见,还是干咽了口唾沫,盯着那个遮住了脸的女人,把车灯熄灭,拔了钥匙。

我敢打包票,那个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家之前的“迷路的旅客”这个猜测,彻底被推翻了,不会有什么旅客穿着这么不利索的服饰进入死亡谷的,除非她一开始就是来寻死的。

“死亡谷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吧?”明知道有个东西在外面看着我们,大明星不自觉的把座椅往后调整了一下,好距离我们俩近一些增加安全感,“咱们所见到的,该不会是以前死在这儿的冤魂吧?”

“我说,你可是锦夜的保密人啊,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没有水平了?”我心里纵然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害怕,却还是强装着镇定。

“为什么,咱们所见的,全都是‘女鬼’?”黑暗中李副官也往跟前靠近了一些,“包括那个老九,就算是被蛇精上了身,也是个女蛇精的吧?”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那棱格勒河对岸的青衣女、和老九一模一样的车后的人形、方才那道闪电来临的时候,站在引擎盖前看着我们的人、还有在车灯的映照下,举起袖子遮住了脸颊的姿态……怎么全是女人呢?

我们……被女鬼缠住了!

我的脑海里一瞬间想到了许许多多的聊斋、妖狐、民间怪谈中的故事,但故事归故事,我们这是活生生的现代社会,怎么就能遇到了女鬼呢?怎么就丫这么倒霉的呢?!

不打招呼来又不打招呼走的雷阵雨分分钟又接近了尾声,在逐渐回来的光明之中,我们车子的前后左右空无一人,怎么着,到底是鬼怪,怕见光吗?

就算天气恢复到了好的不能再好的晴朗,我们仨的心头上也是覆着一层乌云了,我有预感,女鬼们不会这么吓唬吓唬我们几个就善罢甘休的,如果我们一天不走出死亡谷,十有她们又会出现!

可是没有万事如意的事情,我们又花费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却依然找不到通往西岸的道路。看看身旁的风景,我们的车子已经偏离一开始选定的条道很远了,如果再这么绕路的话,就算看到了穿过去的小路,我们也已经辨认不出方向来了。

迫于无奈,大家只好下了车,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不会迷路的方法,这个谷夹在群山之中,其实面积并没有大到离谱,可走走停停的,又是被河流堵了路、又是因为闪电停了会儿车、又是无法比对山地图上的方向的,我心里越来越绝望起来,我感觉大家虽说是太阳初生的时候进入的这个地方,可直到太阳下山,我们也难走得出去了——

截止目前,西岸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我们压根儿就没有实地见到,而且一旦到了夜里,少了太阳光的方向指示,我们寸步难行。鬼知道死亡谷的夜里又会发生些什么啊!

这种慌乱之中迷茫让人控制不住的胸闷气短,尤其是在李副官从河边拎出来一只黑色塑料袋之后——

他蹲到河边想要洗把脸清醒清醒,结果看到水里有个特殊的反光点,用树枝捞起来一看,就发现了这个密封的牢牢实实的塑料袋,因为里面还裹着三分之一袋的空气,所以并没有沉入到河底去。

我看着这个袋子就很不想打开,我打心眼儿里抵触这种厚实、硕大、密封性完好的黑色不透明塑料袋,这种袋子要么是用来装垃圾,要么……算了还是不要瞎猜了,只能自己吓自己吧!

我怀着极其忐忑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塑料袋上的结扣解开——

“呕——”

还没看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只是嗅到了从缝隙间流窜至空气中的那股恶臭味道,我就抑制不住的趴到一边吐了个天昏地暗。

女人的直觉是很可靠的,我对这个袋子的预判果然不离十,那种腐烂到发酵的味道、那种只是看一眼就想远离的身体本能,果然,这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我最不愿意确认的什么尸体!

“苍天啊……”大明星坐倒在一旁,紧捂着嘴巴也是一副马上就崩溃了的样子,“这又是哪一出啊?我们是来探路去昆仑山的,可不是拍侦探片啊,这突然给我们来一袋尸块是什么意思啊……我要回去看剧本才能知道后面怎么演下去啊……”

“嗯,大明星,你说的对,确实……是尸块。”

我简直快要趴地上给李副官作揖了,他戴上了金丝眼镜,紧皱着眉头,把袋子翻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倾倒在了河沿上来。他用树枝拨弄了一会儿,强忍着嗓子眼儿里的干呕,确认道:“里面是人的……右手!”

我一点儿也提不起劲儿凑过去看那只腐烂的手,但稍微瞥一眼,即使我们不是林医生也能看出来,那的确是谁被砍下来的手无疑,那只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好像在诉说着被砍下来的瞬间到底是有多痛。

“到底什么人才会在这里被砍下一只手来?”李副官很敬业的用树枝不断拨弄着那个可怕的东西,“骨头还没露出来,这里的温度也不会特别高……总感觉这是个‘新手’,哎?手里有东西!”

李副官一下子提高了语调,他又找了一根树枝,把它们像是筷子一样捏在手里,然后小心翼翼的,从紧攥的拳头里,一点点抽出来一张字条!

“大明星,快来看!”

我心跳突然加速起来,也鼓起勇气来忍着反胃跑过去,那字条已经很模糊了,但是上面的字是用圆珠笔写上去的,还好没有出现晕染的情况——

“这……这……这是那种符号!”

我转头等待着瞪大了双眼的大明星的解读,他挠了挠一头粉红色的毛发,犹豫了一下说道:

“ge——h——‘地狱之门’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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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地狱之门

我由于精神太过紧张,似乎在几分钟的时间内产生了难以忍受的高原反应。我仰面朝天躺在河边,直到李副官递给我一盒红景天含片,这才思绪重回了大脑里。

【地狱之门】。

黑塑料袋里的断手,紧攥着这么一个信息。

而冬爷他们从托素湖消失之前,曾经使用一只氧气罐给我们传过话,上面的刀痕也是刻着:地狱之门。

“难道这手是……”

“不不不,肯定不可能的!”我不等大明星说完就赶紧打断了他,“冬爷他们那么厉害呢,这才不是他们的手!”

话虽然这么说着,我还是咬着牙坐起身来,把目光投向那个搭在岸边的拳头。

冬爷的手长了很多的老茧,他常年练习射击,因此右手的虎口和食指根部都有一道很明显的痕迹;

小王爷长的那么高那么高,他的手指头也很长,而且他小拇指上的指甲盖特意留出来一截,据说是很封建迷信的可以转运;

耗子哥的两只手天差地别,我们把一只戏称为“小娘们”,它用来敏锐的感触机关上的细微设计,另一只叫做“老爷们”,撬锁弯钩之类的重活儿全靠它来做;

朝闻道的手闭着眼睛我都能画的出来,先不说我是多么多么熟悉那种温暖的触感了,他右手上的胎记长出了几根芽芽我都能张口而出——

还好,还好,四个人的手都不是,这断掉的拳头,我们不认识!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哆嗦了起来:

【地狱之门】这四个,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张字条又为什么被一只断手攥着,密封在了塑料袋里!

“这一路上,咱们并不是从河里游过来的,所以究竟是咱们碰巧捡了个唯一的袋子,还是说那棱格勒河中还漂着其他的尸块只不过咱没发现,现在是来不及回过头去,从一开始的地方证实了。”

大明星伸长脖子,顺着似乎无穷无尽的那棱格勒河眺望着:“不过我现在想要知道,这东西来自于哪个地方?”

“来自于……一个倒霉的人身上吧……”

“不不不,我是说,这个塑料袋,究竟是被直接丢进水里的呢,还是从哪儿浮上来的呢,还是从山上顺着溪流漂下来呢?”大明星拍了拍没精打采的我,“说说你的想法,你觉得,【地狱之门】是什么?”

“像是个,代号、暗号之类的东西?”

“李副官觉得呢?”

“一个地名吗?”

“那你说这个地方在哪里?”

“这我怎么能知道……”李副官耸了耸肩,“通往地狱的一扇门,感觉不像是咱们印象里普通的门扉吧,至少……是得藏起来不易被任何人看到的……是在地底下吗?”

“很有想法嘛大军官!”

我看着大明星表情就知道他又有计划了,赶紧就追问道:“光寻求别人的意见了,你的想法呢?”

“我倒是觉得,【地狱之门】,在水中!”

水中?的一扇门?通往地狱?

我愣了一会儿,逐渐明白了大明星的意思:当时冬爷他们留下了氧气罐上那几个字以后,就消失至今,同样的,之前的先锋队宋大拿他们,也是从白公山宾馆退了房以后消失在托素湖的。既然后来他们手里的资料能被老九带回去,那就意味着即使两拨人没有再浮出水面,但总得有个什么方法能让他们从另一个地方活着出来才对。

大掌柜的确定是进入了死亡谷,宋大拿也看过录像,他自然也是以这里为目的地的,我们还有个大胆的猜测,猜测这个群山环绕的峡谷深处,埋藏着远从托素湖底接连过来的金属管道。

管道是用来搞运输的,除了营养液之外,只要径口够大,运输几个人过来也没有问题的吧?

那么,如果按照李副官所说,【地狱之门】指的是一个地名,大明星又认为这个地方在水里,那岂不是……从托素湖出发,到达管道另一端的出口,就是水中的地狱之门这个地方了?

我觉得,地狱之门就处在死亡谷之中,那也就是说,冬爷他们,一定已经在某个我们还未到达的地方,翘首以待重逢了!

“走走走!去找【地狱之门】!”

一想起许久未见的他们,我的有气无力一扫而光,我登时像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揽着两个新同伴:“一鼓作气,杀向地狱之门,然后和大部队汇合,直奔昆仑山!大明星你有什么想法就快说吧!你觉得怎么找才能找得到那里!”

“下河喽。”

“……下河?咱们眼前这条河?”

“不然呢?整个谷里的水源,全是这条那棱格勒河的分支,山地图你们也看到过了,水是从昆仑山上发源出来的,如果地狱之门的位置处在谷里,那十有就是被河给淹没了。”

“但是这河也太大了……咱们找一条路就用了那么久,如果下河捞的话……”

“不用那么麻烦,河里的水清澈的很,一眼瞥过去,到底哪里能藏着东西还是很明了——啊啊啊啊,不是那么倒霉吧,这才不到半个小时吧?又来?”

大明星话音刚落,我就觉得天地之间昏暗了起来,我们的自由活动时间又结束,该回车躲雨去了。

“不对,不是乌云。”

李副官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天空,然后确认无疑的说道:“这次不是雷阵雨,是天黑了。”

我心说哪有这种太阳落山的速度的?可抬头一看,真的有一两颗星星就升上来了!

这什么该死的地方,说这儿气候独立也就罢了,现在是连白天黑夜也独立吗?

“其实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那么慢的速度,都跑了两格油表下去了。”大明星抬手看了看已经受磁场影响失去了作用的手表,“我现在怀疑天上太阳都是假的了,咱们一昧的想去西边对岸,可结果呢,这都绕去了哪里!既然群山之间云彩那么容易就凝集,那发生个海市蜃楼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哎,总之,明天起来的话,只能相信刚刚升起来光芒的地方是东,之后就别跟着太阳走了!”

我头痛的要死,这里真的是一个进来就出不去的地方。黑暗很快就完全的笼罩到了峡谷里的每一个角落,刚才我还充满干劲的要沿着河去找地狱之门呢,这下,什么也做不了了。

失去了光照以后,夜间这儿的温度会急速下降,那个高原沼泽上的水都会凝结成冰,我们人类的脆弱之躯在户外根本扛不住。大家活动了一下四肢只得又返回车里,我们把座椅全都放倒,铺上毛毯安静的等待黑夜过去,嘴上虽然没说,但从表情看来,每个人的心里都没有放松警惕——

这是我们留在死亡谷内的第一夜,光是白天就已经遇到了那么多次稀奇古怪的事情了,谁知道这一夜中,我们又会怎样被折腾呢?又或者,到了晚上,死亡谷也该睡了。

一如既往的死一般的安静,我们不敢开车灯招惹谷里的东西注意,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完全是同一个视线,恍恍惚惚中我已经分不清睡着还是醒着了,我听到了那种来自远方的、声势浩大却又缓缓向前推进的管道回声。

“嘻嘻嘻嘻……”

谁?谁在笑呢?

“嘻嘻,嘻嘻嘻……”

我又开始做梦了吗?

是不是关于刘建国和刘晚庭的那个梦境,终于又开始向前推进了。

“嘻嘻嘻嘻共食尸。”

我突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分不清这个声音是谁,听起来不止一个人在笑,而且音色听起来偏尖锐一些,像是女人或者小孩子。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

赫女躯,

拉女干,

节解女肉,

抽女肺肠,

女不急去,

后者为粮!”

“嘻嘻嘻……嘻嘻……”

我越听越是害怕,这是梦吧?快让我醒过来,醒过来!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却怎么都回不到现实中来,我吓得冷汗都快冒出来了,突然感觉到李副官把手伸过来,轻轻点了我的嘴巴一下——

我靠,这居然不是梦?

李副官叫我不要作声,这说明我并没有幻听,大明星也一定已经醒了,我们仨躲在车子里,居然在死亡谷中听到了一首儿歌?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一字不落,我听得真真切切,这个声音隔着车门和玻璃不算太大,但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谷里,我之所以叫它“儿歌”,是因为这段奇怪的文字唱起来抑扬顿挫的,而且夹杂着嬉闹的笑声,还很有节奏感,就像是谁家的小孩子正在拍着手做游戏似的!

可是……三更半夜,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不睡觉笑着唱儿歌?更何况这儿是该死的昆仑山死亡谷啊!

我怀疑如果我们不管不问的听下去,这个歌谣甚至能连唱一夜,它就像是从录音机里播放出来的一样,不知疲倦不知停息。

但这个地方录音机是受到磁场影响使用不了的,而且那些夹杂在期间的笑声也总有差别,是真的有什么人,在漆黑的夜里出来活动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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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死亡谷之夜

我向天发誓,我二十年中,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害怕过。

我害怕到不仅仅浑身打着哆嗦,我连牙齿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打颤,在口腔中发出“咔咔”的上下扣合声。

锦夜的每一个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即便是最年轻的我。在过去的这几年当中,先不说稀奇古怪的邪门事儿了,就是形色各异的尸体我也亲眼见着了不少,连储存着数不清冷冻躯体的冰洞我都去过了,按理说,我经历过这些磨练,在短暂的慌张之后,应该能够冷静下来才是。

可是,我做不到。

我的心脏揪在嗓子眼,我把脚趾头牢牢实实的缩在毛毯里,儿歌的声音在无形之中似乎已经化为了某种利器,出奇不意的就会点触到你的躯体,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好在,车里还有两个同伴在。我摸索着伸出胳膊,抓住了李副官的手,我希望能从这个民国的军官身上寻迹到一丝安全感,可实际上,他的手是冰凉冰凉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们和我一样害怕着。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嘻嘻嘻嘻……嘻嘻!”

我都害怕到快要哭出来了,实在是搞不明白唱歌的人在笑些什么,难道歌词很有趣吗?

我逼迫着自己静下心来,把思绪从可怖的尖锐声音转移到这首儿歌的内容上去,或许知道了他们为什么发笑,我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吧?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我紧紧的攥着李副官的手,手指甲都快要嵌入他的皮肉当中去了。我犯了一件错事,适得其反,我不该去关注歌词大意的——

我们有十二个神仙,专门去追击凶煞恶人。

烧焦你的每一寸身体,

肢解你的躯干四肢,

将你身上的皮肉切成片段,

还要抽出你的肝肺和肠胃!

你要是还不识相,赶紧逃跑,

慢一点落后的,就要捉住你作为粮食!

“嘻嘻嘻……嘻嘻嘻嘻!”

我真是快不行了,如此暴力血腥的内容,怎么可能会被编成一首儿歌呢?

而且正在唱歌的那些人还这么开心的嬉笑?!

我越想越觉得胸闷气短,这个密闭的车内空间本身空气就流动的不好,我眼看就要喘不上来气了,赶紧的坐起身来,摇下了窗户深吸一口气——

夜晚的死亡谷温度肯定是降到了零下,不然高原沼泽上的那些水也不可能凝结成冰。在窗户打开的一瞬间,一阵冰冷入骨的夜风狭带着诡异的儿歌声涌入了车内,我则被忽如其来的冷空气刺激到了肺部,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呼——呼——咳咳、咳咳咳……”

大明星和李副官都被惊得也赶紧坐起来,而外面唱着儿歌的什么人似乎听到了我的咳嗽声,又“嘻嘻”的笑了两声,闭上了嘴巴。

果然!果然唱着那首歌的人,是有思想有耳朵嘴巴的,那不是什么反复播放的录音机!

我……我打扰到了他们夜间的游戏,我把自己的目标暴露了吗?

我心说不好不好,慌忙又把窗户摇上,可已经来不及了,四下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又等了许久,他们没在继续,死亡谷里的东西已经知道有外人闯入了。

“他们……该不会摸过来吧?”我知道自己犯了错,一张嘴直接都哽咽了,“大明星,李副官,他们万一找到了我们怎么办啊!”

那两个人一时语塞,他们也不是神仙,就算车里有神仙也猜不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吧?

“躲、躲着应该是没有用了。”李副官的舌头稍微有点不听使唤,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咔嚓”一声给子弹上了镗,“先按兵不动,一旦来了,咱们根本没有地方躲,那就正面上吧!”

“但对方究竟是什么,现在还不清楚呢!”大明星在黑暗中摸索着,检查了一下我们的车门有没有上锁,“该不会冲过来一群孩子?或者……白天见到的那种女人?”

“如果是人的话,那就好办多了,万一根本不是人,是……”

我没有勇气把话没说下去,大家心知肚明“鬼”这个字的可怕性,我们纷纷把枪都握在了手里,也不知道子弹具不具有穿透鬼魂的效果,我们该在来之前,给子弹头上镀一层银,或者撒点狗血辟邪吗?

辟邪?

我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想起了上车未遂的那个小伙伴,他的口袋里有一串狗牙项链,难道它的用途就是驱鬼辟邪吗?

我赶紧翻了翻背包,把项链找出来递给大明星,我本来是想让他把项链挂在内后视镜上呢,很多司机不是都挂着什么“出入平安”的桃符吗?可大明星却说放在里面或许效果不如外面好,直接解了锁把天窗打开,他想把狗牙项链放到车顶上去,好让它的驱鬼辟邪效果最大限度的发挥。

可是当天窗一开,冷风一进来,我就觉得不好了,我们没来得及!

大明星举着狗牙项链的手还没有伸出去,我就感觉到一缕柔柔的、细细的东西从外面扫了进来,那大概是女鬼的头发!

“啊啊啊啊!那些东西来了!”

我扯嗓子就嚎了起来,李副官顺势一抬手,把车内的照明灯打开了,忽如其来的光线刺得我眼泪刷啦刷啦的往外淌,与此同时我们也得以在一瞬间看到——

已经完蛋了,黑暗中,我们不知不觉中,谷里的东西已经来了。

我们的车子,前后左右,包括上面,围了好多白天见到过的那种女人。

此刻她们和我们一样无法适应光线,纷纷举起一只手来,用袖口遮挡着光源射入眼睛。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如果被她们发现的话,接下来我们仨的下场,就该是被掏心掏肺以后,再肢解当食物吗?

“千万……别被抓住,‘女不急去,后者为粮’,快跑!跑的慢的会成为粮食!”我嗷嗷乱叫着就探身去拧动车钥匙。大家都知道这车子不可能成为我们高枕无忧的庇护所,头顶传来了“咚咚”的敲击声,只是躲在这儿的话,她们早晚会把车子毁掉的!

大明星一把松了手刹启动了车子,我们把所有能开的灯全都打开了,前面挡着脸的女鬼们依旧没有让步,事实上,我们被包围着,根本就没有能把车开出去的空隙!

“碾轧过去!”李副官看大明星没踩油门,急的用力拍了两下喇叭,“直接冲过去,不用管!”

“啊啊啊!撞撞撞!!!”

一个急加速,一个急转弯,我裹着毯子一头撞到了车门上,大明星声嘶力竭的喊叫着,顶开了前面的两个女鬼——

我们感受得到那种确确实实撞上了什么东西的动静,女鬼还是有躯体的,她们不是虚无缥缈的一缕魂魄而已!

可只是把车开出去,还是远远不够的,本来几个人的呼吸和体温就使得车内温度上升了不少,车子一发动起来,很快的所有玻璃上便凝结了一层雾气,把前路笼罩的一片模糊,再加上这个逃命的节骨眼,好死不死的那个消失的儿歌声又响了起来!

“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这显然就是唱给我们听的,她们又在边唱边笑,这让我十分惊恐的觉得死亡谷的一切都在她们的感知范围内,我们好像成了老鼠,而她们则是享受这场狩猎游戏的猫。

“咣!”

大明星虽然拧开了车内冷风驱散雾气,可车子行驶速度太快,我们还是没避开的撞上了什么石头,李副官赶紧帮着他一起往旁边打方向盘,又是一个急加速急转弯,我的身体再次撞上了车门,而不同于刚才那一次的是,我的手原先是做出了一个摇窗户的动作,想要让冷风进来快点把雾消退,可车身突然这么一转,我的手为了保持平衡,就一把抓上了开车门的把手——

我在这个急转弯之中,拉开了车门,被远远的甩了出去,我觉得我的手背划开了长长一道口子,车子在我还能看得见的地方急刹停了下来,可是我的身体没有停下,我比谁都倒霉的摔到了一个斜坡的边缘,然后顺着坡度趋势滚下去了。首发

越野车的灯光消失在我的眼中,我痛的厉害,额角正在往外冒着血。

在死亡谷的这个诡异的夜晚里,我居然了落单。

身体终于是撞上了巨型岩石之类的东西,停了下来,我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夜里的寒冷似乎让这儿的一草一木都变得冷血无情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我没有力气翻身,胸口又闷的喘不过来气,就算想要张嘴去呼救,也只能从嗓子眼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来,除此以外,我什么也做不了。

是要死在这里了吧?

我绝望的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睛。

跑得慢的,就要成为粮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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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食粮

“晚庭,醒醒,醒醒!”

哎,以前我可没想到,他去世以后,我们还能通过这种方法时不时的见上一面啊!

“坚强一点,我们走到这一步,太不容易了!”

停滞不前了许久的梦境式回忆终于是有了新进展,老刘的声音有些哽咽,这让我听着十分揪心,在我的印象里,他永远都是笑呵呵的一副憨厚老实的老好人模样,此刻的情绪流露,是因为心疼刘晚庭这个女人吗?

“呼——”

我心头一颤,她长出了一口气,这是我从知道她的存在一来,第一次听到她发出声音。那声长叹有些抖,显然她经历了什么劳累,疲倦的厉害。

“嗯,睁开眼睛,保持精神,咱们不能辜负了星彩的牺牲啊!”刘建国伸出手来扶了她一把,继续给她加油打气着,“如果没有你,往后,就没有守护者了!”

管道之中的回音轰鸣响起来,寒冷像是一只能把人吞下去的怪物一般冲了过来,我浑身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

极度疲劳的刘晚庭和嗓音哽咽的刘建国统统消失了,我的眼中是一片浓墨般的漆黑,夜间的凉气似乎在空气中就凝结成了霜,一层又一层的落在我的身上,逐渐将我的体温降至与身后的岩石一般。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忽然清醒了,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倒霉的人,在死亡谷的第一夜中、我在一群女鬼的恐吓与追逐中,从同伴们的车子上被甩了出来,然后滚落下了不知为何处的斜坡,彻底落了单,生死由命了!

我的脑袋特别沉,滚落下来的时候额角重重的撞到了岩石上,让我从那时就陷入了昏迷,错过了同伴们寻找我的最佳时机。现在距离我被甩出车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就算寻找,也已经找过这附近了,更何况这儿是个斜坡他们根本就没法注意到!总之,我无论如何在视线近乎等于零的黑夜中,不可能赶上他们车子的速度,截止云破日出为止,我得靠着自己撑下去!

其实在清楚了自己处境的那一刻,我发觉自己还保持在滚下来的原地、而不是女鬼们的炖锅当中,我已经是感到蛮幸运的了。我搓了搓快要冻掉的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四下里和开启了静音模式一模一样,女鬼们不知去了何处,可能跟着车子跑远了,那一首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的儿歌反正是没再唱起。

我难受的翻身都很困难,我很想就这样躲在岩石之下趴到太阳出来算了,可是萍萍在培训课上讲过,这种寒夜之中,如果处在没有保暖措施,人又很虚弱的状态下,只要睡着八成以上都会不知不觉的被冻死。而我还不能死,我还得去地狱之门、我还得爬昆仑山找大掌柜的、还得冲进高平的实验室里臭骂林哲宇去呢!

咬咬牙硬是撑着后背的大石头站起来,我发现其实定下心来仔细看,户外的视野比车内要稍微好一丢丢,高原上的夜空总是显得距离星星很近,这儿虽然四面都被群山遮挡着,但多少也能露出来两三颗叫不上名字的星星,帮我隐隐约约的勾勒出身边地形的轮廓——

这个斜坡角度非常陡,如果总体上来看,这儿更适合被叫做“大坑”。我活动了几下快要僵硬的手指头尝试了一会儿,靠着自己显然是爬不上去的,但呆着这儿一动不动的话,用不到三个小时我就该冻死了。那么,我能够突破的唯一出路,就是更往下的地方了吧?

原先裹在我身上的毛毯在我飞出车里的时候一并被带了出来,这会儿它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虽然穿着棉服,可零度以下的户外可不是开玩笑的冷,我披着毯子摸索到挡住我身体的大岩石边缘,感觉到手掌底下疙疙瘩瘩的全是窟窿,我记得这种密布着空隙的石头在地理课上是被叫做“玄武岩”的吧?

斜坡再往下还有很多块玄武岩,不过这个坡虽然陡,却并不算太深,我一路划着步顺着岩石群摸到坑底,感觉到前面是黑压压一大片,星光很难再把坑里的轮廓映照出来了。

“呜——呜——”

我很没出息的赶紧都蹲在地上,而后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这个轻微的呜鸣声似乎是夜风吹拂过什么空隙传来的。

我的手背上明明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却感觉不到疼痛,我呼出去的气息飘到睫毛和额发上,都逐渐的凝结成了硬邦邦的小冰晶,这儿实在太冷了,我必须找到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最起码,能帮我避一下大坑里的寒风吧?

“呜——呜——”

又强撑着走了几步,这个声音更近了,我欣喜的发现,这声音似乎是来自于不远处的一个……山洞?

有了山洞,也就有了可以避风和歇脚的地方,怎么都比一个人杵在这里的强!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裹紧了毛毯,支着耳朵辨认着方向,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的“轰隆”一声巨响,我脚一软踉踉跄跄往前栽,本来就受了伤的额头又顶上了一块石头——

打……打雷了?

我靠真是天要亡我,这三更半夜的,死亡谷依然是天气和翻书一样说变就变吗?

我心急火燎的跌跌撞撞往前跑,已经足够寒冷了,如果这时候淋上一场雨,那我的棉衣吸饱了水,不出半个小时就全冻住了,等天一亮我绝对死的透透的!

死亡谷是根本不会给任何人留出反应机会的,轰隆轰隆的炸雷此起彼伏,雨滴还没落下之前,耀眼的闪电就开始利刃一般从天上劈下来了!

不过这倒是给了我零点几秒间辨认方向的好机会,在天地一片煞白的那一刻,我眯着眼睛得以看到传出“呜——呜——”风声的山洞果然就在左前方,它的大小绝对足够我避雨了!

我刚跑出去三四步,“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骇人的闪电就击中了坑底下的一块岩石,我甚至能听得到可怜的石块被击得粉碎、四处崩落的声音来!奇了怪了,在上面平地上的时候,如果周围没有树木和其他容易引雷的物体,闪电大多数会跟着地底下埋藏着的管道线路走一程,而这里的地势很崎岖,不仅是个谷中坑,而且坑底下全是大块大块的玄武岩,这儿也会吸雷吗?

我突然想起来我的腿挂包里还放着金属刀片呢,这么拼了命的跑岂不是自寻死路?赶紧的就放慢了脚步,把腿挂摘下来远远的抛了出去,然后以大迈步的形式朝着山洞逼近——再逼近——

终于要到了!

“轰隆——”

眼前一花,就像雨水从头发上滑落入眼中似的,我觉得眼前的景象在闪电的映照中模糊了起来,我赶忙眨眨眼像将眼睛里的东西挤出来,可那层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东西,似乎就贴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而且,死亡谷的这个坑底按理来说应该是一片黑白的,黑夜、黑色的玄武岩群、亮如白昼的闪电,就算是拍照片也只能是无色效果,怎么我眼中的朦胧里,出现了……红,黛青,还有……还有火焰?

我捂着眼睛简直是寸步难行,无论是怎么甩头还是揉眼珠子,视线里总是存在那个奇怪的东西,可天上的雨并不长眼,我的脖子都已经淋湿了,我只好闭上了眼睛全凭着刚才那一刻的记忆硬往山洞里冲!

在中途又摔了个狗啃泥,和左胯又顶上了一大块岩石之后,好歹我是在全身淋透以前翻滚着趟到了洞穴里,一睁眼,那个模糊的东西可算是没了,我倒霉了这么久,也该消停一会儿休息休息了吧?

可当我一坐起来,浑身的每一个毛孔就都僵住了——

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东西并没有消失,它也并不是附着在我视网膜上的虫子,只是我以一个躺着的角度就避开了它罢了。

模糊的东西就藏在山洞里,我的视线平行着,就可以直视的它了,而一旦到达了这种近距离,那东西的外形也逐渐清晰起来,我之所以恐惧是因为我发现,怕什么来什么,山洞里的东西,是两三个女鬼!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外面在电闪雷鸣,我的心里一片绝望,这儿是女鬼的老巢?地下秘藏:

不过那几个女鬼并没有看到我,不然她们还不得“嘻嘻嘻”的笑着唱着那首儿歌,然后抓我过去作她们的粮食?

我不敢动弹,就怕发出什么动静来,我怔怔的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然后我发现,之所以她们并没在意我,是因为已经有现成的东西摆在面前了——

女鬼们,在吃另一个人!

果然是有火焰升起,火焰的旁边摆着好大一只器皿,看起来和南海鲛城里的那些罐子差不多,它的用途可能是作为锅?一个女鬼在用树枝拨弄着燃烧的柴火,另外两个背对着我蹲在一边,那里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已经被分尸了,我看的真真切切,他的头摆在另一侧的一个托架上,那托架恰好是这个山洞突出来的一小块石料凿成的,看来这个地方她们已经生活了许久了。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我认为此时此刻,在这个雨夜之中,三个女鬼的心情是很不错的,她们正在进行着解肢和掏内脏的工作吧,很快一顿香气扑鼻的人肉饭就要上桌了,而我不仅跑不出去,我已经被吓得无法动弹了,吃完这一顿,下一顿的粮食换我吗?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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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鬼电影

我这样心惊胆战的看着她们分尸,从视觉到心理上,都好累好累。

一开始,我还在庆幸着她们有了食物,便不会如饥似渴的扑上来吃我,而现在,这份庆幸转而成了负担,我不由自主的想着,她们为什么不转头看我?

如此每分每秒、却又完全摸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的猜测,只会使我愈来愈不安,我像个时刻被折磨着的临刑犯人,我突然十分渴望一个痛快——

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轮到我啊?!

但我的情绪并不会对认真分尸的女鬼们造成任何影响,我怀疑自己和这个山洞的更内层之间,是不是存在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我在冲进来避雨的那一刻,就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了,她们为何毫无察觉?

而且,她们三个,在整个过程中也并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来,原本我还以为是因为外面的雷阵雨太过于吵杂,使得这些动静被掩盖掉了,而后才逐渐察觉到,根本这个山洞之中就是一片死寂。

雨落的频率渐渐小了,很快这个大坑又将恢复到死亡谷特有的寂静,一想到那种无声无息的压抑感马上要回来,我不自觉的喘不过气来——不行,我真的是受不了这样等下去了,是死是活、要杀要刮,不如来个痛快吧?

“喂!”

我气运丹田,想给自己壮壮声势,站起来面朝着分尸正high的女鬼们喊了一嗓子——

“喂喂喂——”

“喂喂——”

酝酿了许久的气势没撑过二十秒便烟消云散,我原本洪亮的声音在山洞里传递出去,然后触碰到了石壁反弹回来,接连发出了数十种音色不同的回声!

虽然我知道那是回声,但声音听起来已经和我的嗓音有着天差地别了,而且一下子在这么空荡的山洞里,冒出来十多个我,这……这让我心里虚的要死,脚也跟着发软,很没出息的就颤颤悠悠的又跪倒了下去!

自作孽,不可活,我脑子是坏掉了吗?我这一嗓子听起来岂不是很像挑衅,本来能多活一会儿的,现在就等着进炖锅好了……

稀里哗啦的阵雨停了,震耳欲聋的轰雷声也随之退去,我的回音一声比一声弱,当四下里重回了那种让人胸闷窒息的安静时,抬头一看——

我靠!她们没了?!

我忍不住揉了一遍又一遍的眼睛,可直到眼珠子生疼的都快被我抠出来了,眼前还是一片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

不对啊,这怎么都不符合常理的,就算那三个女鬼在有意消遣我,趁着我倒在地上的时候躲了起来,可是那个死人呢?她们十秒钟就能把分开的所有尸块一个不少的也带走?还有那个跟南海鲛城里同款的大罐子?

就算这些都可以做到,但是……但是火呢?!明明一堆那么明亮的焰火,怎么也不可能霎时间就熄灭的不剩一丁点火星!

我心说难不成是太累产生了幻觉?可如果我能产生这么丰富的幻觉,我早该和老九一样,进精神病院去了。

我在黑暗中深呼吸了五六次才回了神,现在,唯一能验证刚才到底是幻觉还是真是发生的事情,只有走到洞穴里面去看一看了——尸体都切成那样了,我不信她们走的时候,地上的血迹也能一并抹干净,我不信那样旺盛的一堆篝火,熄灭以后地上就连余温都不剩?

我一个人在这死亡谷的大坑里受到了死去活来的惊吓,这会儿也算是豁了出去了,我爬起来逼着自己往女鬼的分尸点儿走,可不过十来步的距离,我就脑子里一片浆糊——

前面……根本就没路!

这是个什么鬼情况?我在黑暗中虽然只是靠着双手和直觉在摸索,但是前面,真的没有路了,我被一整块巨大的岩石挡住,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走向洞穴的深处!

这块岩石的表面摸起来很多窟窿,它与坑底下的那些玄武岩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体积上更巨大一些罢了,在往旁边摸索,它和山洞石壁之间的那点儿小空隙,连我这种身形想挤过去都困难,更别说三个女鬼加一具死尸了。

也就是说,从我进入山洞的一开始,这儿从头到尾就没有另外的谁在洞里呆着,我看到的三个女鬼分尸吃人的画面,根本是假的!

我蹲下去摸了摸地面,果然,应当刚刚才燃烧过篝火的那个地方,冰凉冰凉,火焰也是假的。

靠,真是见了鬼了?

我觉得这个山洞实在是太过诡异,不能久待,反正这会儿雨也停了,我倒是宁愿出去挨冻!

转过身来,我忽然想到一个细节,慌忙又摸索到山洞的另一侧去,居然真的摸到了一块突出于墙体,而且被有意凿了个更平整形态的石块——

这是在女鬼吃人的画面中,用于摆放尸体被砍下来的人头的托架。

那么至少我的眼睛里,不全是假象,不然我怎么可能预先知道这个托架的存在?

寒意愈来愈浓,我裹紧了毛毯,重新缩回洞口蹲着,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处在了一个时刻就被颠覆的边缘了:加入了保密人之后,我认为世界有着科学的一面,也有着不科学的一面,但是一路以来我们就算遇到再诡异、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没有出现什么鬼鬼神神的虚无缥缈的存在,所谓的“神明”,只是一个名为东王公的种族,所谓的“灵魂转移”,可以理解为大脑移植术。所有人都在追求着永生,可实际上,谁又真正的成功了呢?

但今晚,我想不出其他的解释,能顺理成章的让我想明白女鬼的问题,是不是正因为这里是【死亡谷】,这里的气候、日夜、环境,全都独立于群山之外,所以就连什么鬼和人之间的空间隔阂,也被打破了。

我很累,但丝毫没有睡意。望着大坑里,些微星芒的映照下,成片成片矗立着的黑色玄武岩,我怎么觉得越看越像是墓碑!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些石头是墓碑,那这个坑底下的土地之中,岂不是埋藏着……几十具尸首?

我靠,怪不得我撞鬼了呢,我误闯到乱葬坟来了!

不成不成,阴气太重,我得想办法爬出这个坑!

突然我觉得身后有一丝光亮闪过,猛一回头,那三个吃人的女鬼又回来了。

她们还是各自保持着原先所在的位置,手里继续着原先的伙计,分尸的分尸,烧火的烧火,好像她们就一直在那里、永远在那里一样——

只不过,她们的身形模糊了。

我在这一刻可就彻底放弃思想上的无神论斗争了,这种半透明的躯体,似有似无根本抓不住的画面,可不就是“鬼”么?

回过头来,我正对着的玄武岩坟场也开始上演好戏了,另一只女鬼正在以朦朦胧胧的身形肩上扛着一个死人穿梭在众多墓碑之间,她的力气可真够大的啊!而另一边,又不断有新的鬼魂站出来,忙碌的行走在坑底。

呵,真是个热闹的夜晚啊,我……我……

我不玩了啦!

“哇啊啊啊啊——”

我仰面朝天嚎啕大哭起来,大明星啊,李副官啊,你们倒是回来管管我啊!冬爷道哥耗子,你们就这么把我抛弃了啊!我不想和这些女鬼呆在一起,这一夜怎么就这么长啊!

我的哭嚎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密布着窟窿的玄武岩立刻就回馈了我更加凄厉无比的十来种回声,此情此景看过去,就像是坟头里埋葬着的那些尸体,全都活过来了似的。

山洞中的回音太过于刺耳,我的精神已经收到了极端的刺激,我冲出去,和那些女鬼一样穿梭在玄武岩墓碑之间,她们全是看的见但摸不着的,也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来,也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的手伸过去,轻而易举的就从她们的身体里、从她们扛着的尸体中穿过去——

这是一场毫无声息的全息投影电影啊?

此时此刻我身处在这场电影之中,似乎与她们十分融洽,大家都是女鬼,我也是女人,我身上还披着条毯子呢,搭在手腕上举过头顶,我也会像个古人似的遮着脸嘛!

“哈哈哈,你们全都看不到我,我却能看得到你们,我是开了天眼了吧?”我又哭又笑的坐在地上,一伸腿穿过了一个女鬼的膝盖,“那首儿歌也是假的吧?你们想要把人分尸,想要拿他们当作粮食,但是现在我送上门儿来了,你们倒是吃啊?怎么又不吃了?说话啊,我一个人真是无聊呢……”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我张得老大的嘴巴,一下子就脱臼似的收不回来了。

这场鬼电影不是无声的吗?怎么突然之间……音响开启了?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地下秘藏:

嗓音尖锐的歌声在这个大坑里开始了一遍一遍的重复回旋,我瞪大了眼睛四下里张望着,谁?是谁在唱?

电影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渣,很多女鬼的影响淡的像薄雾一般了,而在几座玄武岩之上,还不知道为什么迸溅出了几点电花儿。

在这些除了唬人之外毫无害处的鬼影之间,夹杂进来一个实体,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会唱歌会动手分尸的威胁,她被我放肆的哭嚎吸引过来了。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很快我就要成为女鬼的一员了,到时候,我的尸体也会埋葬在这个大坑之中吗?

我回过头去想给自己先选个安葬的风水宝地,借着还没消失的那一丝狭带着电流的女鬼微光中,我看到身后靠着的这块石头,再往旁边四五米是一口井。

井沿上很触目惊心的被血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涂上了看起来很奇怪,但是对我来说十分面熟的一行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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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她

三更半夜、死亡谷的大坑底、荒无一人的乱坟场中,一口井。

呵呵呵,我心里一千一万次的咒骂着自己的运气,这真是太带劲儿了,这个地方该让大明星带着他的什么摄制组前来拍片的,贞子小姐就要从井里爬出来了?

李副官猜测说【地狱之门】隐藏在地下,大明星说【地狱之门】淹没在水里,现在看来,他们俩都只猜对了一半,原来这个地方是在谷中的大坑里,地下水之上的。

【门】,可以是任意一种形式,只要有了开口就行,这么看来,【井口】,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如果从托素湖的某个地方,可以通过管道直达死亡谷,那么宋大拿的队伍,还有冬爷他们一行人,最后就要和贞子一样,从这口井里爬出来了?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儿歌声从远处传近了,夹杂在女鬼之中的那个实体,逐步靠近了我。

要来就来吧,反正这个坑我爬不出去,这一夜太过漫长,我受够了!到底是人厉害还是鬼厉害,现在就来打!来交手试试!

模模糊糊的鬼电影放送完毕,坟场里的众多女鬼全消失了踪影,漏电似的几丝火花星星点点的闪了几下,也逐渐逐渐重归于黑寂,这下,就算要吃我的家伙显露出了身形,我也看不清楚了。

我还没站起身就有点儿打退堂鼓,她们都能单肩扛尸,这样的体力我打的过吗?可突然,我看到了当时因为怕雷击而被我丢出去的腿挂包,上面的金属拉链微微的反射出了几点光,好像挺为它的主人不甘。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活着还是死了?总归有什么办法,能伤害到她们一些的吧,我记得大明星把车子猛加速开出去的时候,曾经撞到过一个挡路鬼啊!

我俯下身爬了几步,将挂包抓回手里,拉开以后,里面躺着我亲爱的fn57手枪和一把多功能户外刀片。

“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她似乎出了歌词以外,说不出别的来,我掏出枪,“咔嚓”一声上了膛,我想这个动静应该是会她造成些许威胁的吧?

“我并不好吃,作为粮食,我分量不足的!”我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一边蹑手蹑脚的向后倒退着,她没有朝闻道那样的夜视眼,同等的黑暗里,如果我足够灵活,说不定她抓我也要费些功夫呢?

“后者为粮!后者为粮!”尖锐的嗓音突然提高了。

我靠,这就来了?!

“呯!”

我遵循着声音,慌慌张张的就开了一枪——

刺耳的枪声在大坑里传出了巨大的回音来,我甚至觉得整个死亡谷都能被这个动静惊醒了!

“后者为粮!后者为粮!”

我就知道我的枪法和买彩票是一个性质,显然在黑暗中胡乱开枪不是个好招,而这一枪反而把我的目标暴露了出来,我觉得一阵风迎面扑来,然后我的嗓子就被死死的卡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这个力气让我吃惊不小,她抓着我的脖子,一直推着我,使得我的后脑壳重重的顶到了三四步之外的一块玄武岩上,登时我就眼冒金星,差点就把手里的枪给松开!我无法呼吸,条件反应的用一只手去抓脖子上的缚束,而这个触感……

为什么更像是个男人?!

也许常年的谷内生活和分尸工作,会让手指变得十分粗糙,力气也修炼到特别大,可是男人和女人的骨关节是有着明显的差异的,我顺着那只手摸到了“她”的手腕,这分明就是一副男人的骨骼啊!

而且,虽然手指头像死人一样冰凉冰凉,但胳膊上还有体温,凑近我的时候,呼吸还在,这个“女鬼”,分明是男人啊!

我瞪大着眼睛,拼尽了力气抬起另一只手,对着他又来了一枪——

“呯!”

我感觉到有血迸溅到我的脸上来了。

钳着我脖子的那个力道马上松了下来,我大口呼吸着,赶紧就连滚带爬的往石头后面躲,我听到他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然后依旧是以一种尖锐的很让人难受的语调,夹杂着抽泣念叨着:“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这是什么鬼情况?我彻底是懵了圈儿了,女鬼是男人假扮的,另一个苏丽妖吗?可就算是人妖,也不是这样的一种身体状态啊,他好像就连脑筋也一并的坏掉了。

老九!

我突然想起了老九这个人。

他在疗养院里的状态,不就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体,却偏要捏着嗓子发出女人的尖叫,还翘起了兰花指,毫无交谈能力,在护士的眼中,他的情况像是被一个女蛇精附身了。

我们在车里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跟老九近乎一模一样的女鬼,而现在,其他的女鬼里也出现了跟他同一种情况的病症,这是……被集体的附身了吗?而被我打中了一枪的这个男人,原先又是谁?

“呜呜……呜……”

这哭声让我毛骨悚然,尤其是知道了这种尖锐的哭声出自于一个男人的嗓子,我不知道那一枪究竟把他伤成了什么样子,但一时半会儿的,他好像动弹不得了。

可是我的危机并没有就此解除,远远的,似乎从大坑的外面,又有其他的女鬼来了,我可以听得到风中传来的歌声。

就算是人,以我的身手也绝对不可能占优势的,一旦女鬼们围过来,我依然是个死。我不发出任何一点声响的连连后退,希望能找到某个可以把我藏起来的避难所,但这里是个坟场,我压根儿来不及刨土掘坟。

身后不远处就是那口井的位置了,虽然我很害怕从里面突然就冒出来一个贞子,但眼下,我是实在不想坐等死期,干脆就咬着牙摸索到了井边,大不了,我烈女投井,那也被她们分尸要痛快一点吧!

我悄无声息的趴在井沿上,却意外的发现了……

一轮蓝色的……月亮?

又见鬼了?此刻死亡谷的夜空中是没有月儿高悬的,既然这儿是地狱之门,那么水里的蓝色八成是淡水透镜体,那么那个像是月亮形状的会发光的东西,应当是……是灯吗?

我心里突突直跳,这口井应该非常非常深,不然里面的灯光应该能映出来的,不过有灯就有人,而上一批从地狱之门冒出来的人,应当是冬爷他们才对,难不成井里别有洞天,除了爬出大坑以外、除了跟前来支援的女鬼们争个你死我活以外,我还有其他活命的机会?!

“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

没有什么考虑后果的时间,她们已经跳进坑里来了。我把枪塞回腿挂包里密封好,硬着头皮踩着井口的石头,把自己的身体藏了进去——

以前在霸王宝藏里的时候,耗子哥真传过我一套在狭小柱子状的空间里,能保持着身体不下滑的攀岩方法。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鞋底顶着井壁,这里的空气非常非常的潮湿,在零度以下的寒夜里,不少都已经凝结成了滑溜溜的冰晶,我觉得自己的指甲盖都抠出了血来,终于是把身体稳在了一个上面的人不太可能把我捞回去的深度了。

底下的一抹蓝,我确认是淡水透镜体无疑,而那个月亮似的灯呢?它的光芒十分柔和,随着水波还有一丝轻微的上下浮动,我看到末端有根拴着小小的桃木剑的红线浮了上来,那果然是我们队里的东西!

“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

我一个哆嗦差点儿就没撑住掉进水里去,女鬼们已经摸到井边儿上来了,她们会往里面看吗?她们会搬石头把我砸下去吗?她们会也爬下来把我抓出去吗?

“呜呜呜……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承认我是小菜鸡,放过我还不行吗?”

我又挪了几步,几乎就要贴到井水,我是真心不想跳下去,先不说我水性不好,就算会游泳,一身棉衣浸了水,今天晚上我非得冻死!

“冬爷~耗子~大怪人,你们从这儿出去,到底去了哪里啊!呜呜呜!”

“哗啦”一声水响,突然一只手就打破了灯光映成的月亮,它一把抓住了我的脚!

“哇哇哇!水鬼啊!”

“嘘,别让她们听见!”

我马上闭了嘴巴,谁?朝闻道的声音?地下秘藏

我低头一看,他顶着一头水花从蓝色的井水里冒出了头:

“跟我跳下来,别怕!”

我感觉一切就像是做梦似的,我们苦找了他们那么久都未果,当我终于看到了地狱之门的时候,还以为他们肯定已经离开了,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一直都在!

“后者为粮!后者为粮!”

声音就在头顶,一定是被我开枪打伤的那个家伙报了我的信儿了,我百分之百相信怪人,赶忙的就松了紧绷的脚底板,一下子被发着蓝光的淡水透镜体包裹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朝闻道在我没沉下去太深之前,牢牢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拖着我很有方向的开始游动。

鬼鬼神神的全部被抛在了外面,我觉得这一刻,我的命也变得和他一样硬,他能来,真是太好、太好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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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冰夷

我摒住了一口气,以为会游一段很远很远的路,但其实,只过了不到一分钟,我们就停下了。

怪人在前面拨弄了几秒钟什么东西,然后拉着我往上使劲儿,我的头从水里冒出来,前面升起了一小堆篝火!

“哈哈哈,还真是小六一!”

我听到这声音,心里头热乎的要命,耗子哥从篝火前跑过来,帮着把我从水里给彻底拽了上来——

这个地方像是一个专门开辟出来的房间,四下里由岩石支撑着,让人完全想象不到井底之下会藏匿着一个能够容人的地方!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身上湿了水,又惊又怕,冷的一个劲儿的发抖,他俩赶紧的就把我给拎到火堆旁烘干去了。

“嗨,这还真得归功于咱们道哥,本来都走了,他非说听着你哭了!”耗子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瓶,拧紧了盖子确认不会漏水,这才递了过来,“老子耳朵都没听得见,他非说有情况,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别说还真听对了!”

我觉得特别难为情,本来我在队里特别爱哭就是出了名的,这下可好了,人家赶来救我

居然也是听到了我的哭声,这这这……这事儿传出去,我在大家心里岂不是像个小屁孩儿一样啊!

“对啊,哭那么难听,当然就知道她来了啊!”朝闻道用力的拧干毛毯,也不顾及我的面子就笑了起来,“矮子蛇的嗓门还是蛮大的,可能我听她哭太多次了,所以多远都能分辨得出来。”

“……哪有多难听……”

我很想避开这个话题,可他说的却是实情,我泪腺发达的要死,几次在绝望之中哭得简直比鬼还可怕的时候,都是被他撞见了。

现在想想这哭声倒也救了我的命,怪不得最难堪的时候都是他来及时的把我救走,原来是他的耳朵对于我惊天地泣鬼神的嗓门有着专门听觉的,所以一听到是我在哭,就返回来找人,这不就看到我满脸眼泪还喷着鼻涕泡的模样了嘛!

“话说回来,你们说原先已经走了,道哥半途返回来要找我的,可是这个地狱之门在井里,我没见着谁往井里跳啊,你们俩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外面当然看不到,我们一直走在地底下呢!”耗子哥抬手一指身后,不过火焰的光亮有限,我只看到一团黑色。原来我们几个怎么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是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在谷中的地面上出现啊!

“那冬爷和小王爷呢?他们在前面等着呢?”

耗子哥和怪人立马变了表情,我一看就知道果然地底下也不是那么顺利的,他们遇到什么事情了。

“那两个人,已经出去了,究竟在哪儿,又做了些什么,我们根本没办法知道,我们和他们已经断了联系了。”

我听得耗子语气里透出一股无力感,急忙就去追问,这才目瞪口呆的知道期间缘由:

四个人从托素湖下去了以后,没过十五分钟,就和冬爷走散了。

当时的湖底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是潜藏着淡水透镜体、曲折的管道、还有成片成片的冰晶的!

由于我之前遇到了河伯神的袭击,大家也都清楚,在水里谁也不是鲛人的对手,所以行动上十分谨慎,因为害怕被底下的暗流冲散,就选择手扶着其中的一根管道,大家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轨迹持续下降,直到那根管子改变了角度,开始水平朝着一座白色的冰山伸出去,而再看看周围,开枝散叶般的管道也基本上集中了起来,只不过一半通往了冰山,另一半还在继续下降。

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四个人本来是打好了先跟去冰山那边看一眼的手势,可是更下方忽然就冒出了许多的气泡,接着鲛人的歌声响起,那个兴风作浪的河伯神终于还是来了。

虽然有着淡水透镜体的包裹,可湖底的水流还是湍急起来,大家慌忙提高了警戒,赶紧的就把刀子握在了手里准备返回,可是冬爷突然停了下来,任由耗子不停的给他打手电信号,还是给他们摆了摆手,松了管道,顺着脚踝上大石头的牵引,沉到更下方去了!

剩下的三个人不敢乱来,原本我们说好了一发生意外就割断绳子回到水面去的,可是湖底的水却死命的把他们朝着一个方向猛推,那种感觉简直和掉进了南海洋流里似的!这样就算没了石头,浮力也不足以保证几个人都能笔直朝上。小王爷把手电指向了管道延伸过去的冰山,于是三个人开始抓着管子尽可能快的游了过去——有那么个东西挡着,总不至于把他们冲散吧?

可到了冰山跟前,他们才知道别有洞天,那儿的冰层和北极的暗门差不多,里面是有许许多多个细密的小冰珠组成的,只要冲力足够大、足够集中,人可以整个儿穿过去!

三个人一开始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始终忍耐着寒冷等待着水流的平稳,但是河伯神没过多久便从湖底下冒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见他们,总之甩动着长长的鱼尾在暗流中游了几圈,然后那暗流就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急速的更改了方向,巨大的冲击力狭带着三个人一并从冰山中穿了进去,在完全窒息的情况下推出去很远很远的距离,眼前的蓝色逐渐转为了一片纯白,然后忽而又变得一片漆黑!

他们不知道被冲进了哪里,就算带着呼吸面罩背着氧气罐也没办法换气,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谁也说不清楚,总之大家以为这回真的是死定了,可从一段毫无知觉的昏厥中睁开眼睛时,一切已经变了,耗子、小王爷和朝闻道三个人,十分拥挤的就堆在了这口写着【地狱之门】的井底。

“等等,你们是直接被一股水流冲击着,从托素湖底穿过冰山就昏了,醒来就已经到了这里?”我听得揪心,但这个故事里还存在着许多搞不清的问题,“你们其实没有收到李副官投下去的氧气罐?也没往上面刻字?”

两个人面面相觑,对我所说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看来三个人全是在不知不觉的昏迷当中,通过管道到达了死亡谷,那么最后在氧气罐上刻了字,又砍断了绳索把那个信息浮上来交给我的人,是此刻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冬爷!

“冬爷当时脱队,不知道脑子里是怎么想的,但八成吧,是跟那个叫‘乌日乐’的小美女有关。”耗子撇了撇嘴,“他在老家操劳冬星彩的丧事已经够累了,那什么以前女朋友又给他托梦,弄的神神叨叨晕晕乎乎的就下了水,老子也不知道他看见啥了,但是听小六一这么一说,他倒是在水底下撑了不短的时间呐!”

我记得冬爷当时说,那个乌日乐给他托梦说“好冷”,我联想到了湖底下河伯神会使出一招寒冰掌来,而耗子他们也确实看见湖底的管道穿过了冰山。如果冬爷真的是为了乌日乐才沉了下去,该不会真的像我说的,那个女人还活着,他看见了什么吧!

现在是2011年的春天,而不是几千年前的古代,我所说的“寒冰掌”只是个比喻,不可能有什么人类真的把内功修炼到凝水成冰的境界的。就算是鲛人,那曾经也是个人类,回忆起他的手放在我肚皮上的冰冷触感,我觉得,是河伯神的手里,掌握了一块“息壤”。

“息壤”这个东西在传说之中被传得玄玄乎乎的,说它是大禹治水时,用来对抗肆虐洪水的“无限生长的土壤”。而事实上,当我们已经游历过了北极海下的冰山,还又见过了禹陵里躺在冰棺中的那个男人之后,我们已经知道“息壤”其实是一种冰菌,它可以像传染似的在一瞬间凝水成冰,冻住汹涌的洪水、也可以在可控的范围内让其“无限生长”。

这种珍贵的东西,为什么他的手上也会得到?

我们最初,把湖底的这个男性鲛人称作“河伯神”,是因为他会掠走岸上的女人。在我们中国的老习俗里,是有着把年轻女人当作人祭,敬献给河伯神做妻子,以换来风调雨顺的不少故事的。地下秘藏:

我静下心来想了一想,觉得哪怕是一句玩笑话,也有着一语道破真相的几率的。“河伯”两个字,说白了就是男性水神,在众多记载里,他的名字出现过两种版本,一个叫做“冯夷”,一个叫做“冰夷”。而这位水神在出场的时候,并不像其他的神明一样风风光光、沾亲带故的有个不错的神仙背景,他其实,只是个被淹死的人类罢了。

可就是这么巧,明明说着他曾是个人类,偏偏他被描述出来的模样,却是个人面鱼身。我把这个故事说出来以后,耗子和怪人一点儿也不感到迷惑,传说中的描述毫无矛盾,“人类”,只是他最初的身份罢了,以河伯神的身份出场以后,被淹死的那个他,就已经成为了鲛人,而我们全都知道,所谓“鲛人”,便是将死未死之人与横公鱼的融合产物,也就是说,这位水神的母亲,其实是昆仑山上的西王母。

河伯神的名声很不好,都说他是个贪婪女色又爱兴风作浪的坏神仙,他被多次的写到正儿八经的记载上,其实只是因为他曾在大禹治水的时候,贡献出了一张记载着九州水势走向的河图。

“感觉像是以物换物啊?”朝闻道把毛毯翻了一面继续烘干,插了句嘴,“他交出了河图,而现在手里拿到了大禹的息壤,这是不是当初的一个交易来着?”

我觉得怪人说的不无道理,反正托素湖底下的这个家伙,无论是不是我们推测的身份,都掌握了可以把活生生的人冻起来的功夫,而冻住又是为了什么呢?在水里,没人可以打的过他的,那不是单纯为了制服,而看情况,他也并不想把人直接弄死,不然放任不管就好了,人类总不能直接在水中呼吸的。

“冻尸”这个词,队里的每个人也都不陌生了,仔细想想,其实他们也并不只是【尸体】,尸体是指已经没有了呼吸脉搏和心跳的死人,可在林医生他们的医疗领域里,我们知道判断一个人的死活,不能只看表面,还要检查这个死人是不是还存在着脑电波!

冷冻是个非常神奇的方法,如果使用在那些“将死未死之人”身上,它可以以最大的限度保持人的肉身不腐,换而言之,这是个最最接近于死亡,但又让人不死的长生之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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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衬衫袖

我趁着还有些精神,干脆一口气就把我、大明星、还有李副官三个人是怎么一路披荆斩棘来到的死亡谷,又是怎么悲惨的被甩下车的事情统统讲了出来。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他们俩也是听得一个劲儿的做出揪着心的表情来,连连感叹不管是那条路,能活着进来死亡谷着实不易,说这个地儿有去无回果然不假!

大家说了这么多,虽然从中想通了一些事情,但是主要问题的矛头,还是在管道的尽头那里。

尽头显然还远在昆仑山,我们窥探不到。这个井顶多算是个中转站,耗子他们推测这里原先的用途,应当是工匠们用来补给和歇脚的地方。

而在管道的另一边,大家虽然潜下了托素湖,但收获只能说一般般,最重要的目击者冬爷现在不在。他到底是看没看到乌日乐,或者他看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我们无从得知,几个人和他走散了以后,一直到他把氧气罐刻上字浮给我们的这段时间里,究竟他一个人是经历了些什么,如果没有找到他,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心里担心的要死,冬爷随着年纪的增长,关节炎越来越厉害了,他长期浸泡在寒冷的冰水里显然是不行的,而且他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特别差,又要处理冬星彩的丧事,还要顾及着我们这边的昆仑之行,虽然他看起来像头强壮的大牛,可我知道就算是再结实的大牛,也有虚弱的时候啊!

我们现在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可以联系到他,从耗子怪人到达死亡谷之后,也在这儿呆了一段时间了,始终没有等到他,我们甚至没法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还留在托素湖底!

我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些什么,如果我的力量再强一些,或许作为队长的他就不用那么累了吧?这么想着,我愈发的觉得,自己动不动就扯嗓子又哭又嚎的模样特别没出息,他们……

诶?他们?

我拍了拍自己被篝火烤的滚烫的脸:“耗子哥?”

“啥事儿?”

“道哥?”

“我在啊。”

“小王爷呢?说了半天,他哪儿去了?”

“没回来。”耗子又是一副无奈样的摊了下手,“而且,我们不打算等他回来了。”

“他……从这井里出去了?”

“嗯,说要去探路的,然后就探丢了,到现在没来。我们可不能为了等他一个,一直当井底之蛙吧……所以就留了几句话先走了。”朝闻道指了指火光旁边的石板上,刀刃刻着的几个箭头,“还好我们磨磨蹭蹭没走太远,不然就赶不上回来救你了。”

我整理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他们这些比我胆子大,身手也矫健得多的大拿们,肯定早已知道坑内的情况了吧!

“‘她们’,究竟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女鬼的吧?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世界上有鬼!”

“这可不能断言,虚虚实实吧!”耗子拉开他的腰包,从里面抽出一块破布条来,丢到了我的面前,“小六一你看看这个东西,从你说的‘女鬼’身上撕下来的。”

“‘撕下来’?你们都打了一架了吗?”

我心说他们果然要比我生猛多了,我捡起那块破布,发现那其实是衣服上撕扯下来的一片袖口罢了。

这袖口除了沾着一两滴血迹以外,看起来很干净,似乎刚清洗过没有几天,而且这袖口上还有两粒挂着几根线的纽扣!

我琢磨了一下,这袖口应当是从一件长袖衬衫上撕掉的,也就是说,井上的大坑里,有个女鬼最里面的衣服是一件不仅干净,款式也还算不错的长袖衬衫?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啊?耗子哥你们当时是怎么打起来的?”

“一言难尽啊,打了可不止一次呢……”耗子把衣领整了整,给我看了一眼他被谁的指甲盖抓伤的疤痕,“那时候小王爷还在队里呢,我们从井里爬上去,累都快累死了,一出去就听到一群女人唱什么不着调的歌呢——这歌估计小六一你也听到了是吧?”

我点了点头,他说的一定也是夜里的那首吃人童谣。耗子哥接着说道:“我们仨爬出去,一头雾水,根本连这个地方属于哪儿都猜不出来,突然的就来了一群女人,可把老子们给吓的啊我操!”

他说的绘声绘色,我十分理解他们当时的心情,比起我们来,他们更要无辜的多,谁能想到自己昏迷了一会儿就从一个城市到达另一个城市了呢!

“老子心说吧,女人多了应该挺好的啊,这么些年在外头跑着,别说亲近几个女人了,就是亲近几个母猴子都没有机会,这一来一大群的跟做梦似的!”

“活该你被抓伤,我们都掏了刀子,你还说要怜香惜玉!”怪人不甘寂寞的嘟囔了一句,惹得耗子朝他翻了几个白眼儿。

“半夜三更的啊!老子哪有你那好眼神儿!后来不是吃了亏,也拼了老命的打了嘛!”

我回忆起跟我交过手的那个女鬼,急忙问了一句:“打起来什么感觉?她们好像有呼吸脉搏的吧?而且力气还超级大!”

“是啊,打几个回合老子就知道上了大当了,那哪儿是娘们儿啊我操!挥手都带风,简直跟熊掌似的!小王爷秃头都给拍肿了!”

“所以你们也认为,那些‘女鬼’,其实是有着男人的躯体吗?”我把手里的衬衫袖子展开,“这衣服的款式,也是男式的吧?”

怪人点了点头:“不仅是里面穿着男装的男人,而且,这个人跟小王爷是认识的,你看这衣料的新旧程度也能猜出大概吧,这个家伙原先,应当是属于宋大拿他们的队伍的!”

马上那个老九的形象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了,他们的队伍八成也是像耗子怪人一样,从托素湖离开,直接通过管道和地狱之门这口井进入了死亡谷,可为什么老九和小王爷认识的那个家伙都以男人的身体变成了女鬼?真的存在着被集体附身的这种状况吗?

“后来,我们打不过,又跳回井里来了,然后慌乱中找到了这个可以歇脚的空间,耗子已经把门上的机关给拆掉了。但是只这么呆着显然不是办法,我们等到外头安静下来,又悄悄的摸出去了一次,结果一次比一次糟糕,外面打雷了!”

怪人把烘干的毛毯披在了我身上,这会儿我的棉衣也差不多恢复了正常状态,他顿了顿朝我问道:“矮子蛇你是不是也看到了幻影?”

“鬼电影吗?原来大家都一样可以看到?!”

“对啊,只要有雷电击中了这里,就会放电影啦!”怪人很有经验的样子,看来他们呆在这儿的这段时间里,雷电还是常会光临这个大坑之中的,“总之,我们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从这井里跑出来,连吃的也到处都找不到,只能偷偷摸摸捡回来几根树枝生生火了。后来小王爷总惦记着宋大拿那个队伍里的熟人,就主动提出爬出去再探探路,然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他走了以后,那些女人还是会照常的出现,但是这里的女人很多,我们分不出来谁才是少了衬衫袖口的人,也不知道小王爷究竟是怎样了。”

我为冬爷揪着的那颗心,这会儿分出来一半开始为小王爷提心吊胆,那些女鬼可是要吃人的啊,如果他一去不复返,该不会是被抓走分着吃了吧?

而仔细想想又有些矛盾,如果进入这儿的外人,都会遭到女鬼的骚扰,都会被她们当作粮食的话,那么比我们早来半年的宋大拿他们,当然也算是外人啊!

可是谷里谷外出现了两个被女蛇精附身的老九,而且女鬼抓人大军中,也出现了另一位队员,他们可都是正儿八经的锦夜保密人啊,干嘛是要加入女鬼的队伍中去?如果是从地狱之门跑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落到了她们的手里,那也该是被吃干抹净,化作了养分的吧?

“就光凭咱们眼睛里看着的这么一丁点儿信息,死抠也不能抠出更多的线索了。”耗子哥过来摸了一把我的衣领,确认所有的井水都已经被蒸发了出去,便将地上为数不多的几件杂物收拾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启程出发的手势——

“是时候开溜了,这个地方还是不要久待,老子的工程还得边走边进行,抓紧时间走吧,看着雷电我们也猜到这儿就到了死亡谷了,可谷里究竟是啥样儿的,还没看到呢,就整天在坑里被耍得团团转了……”

我正纳闷儿这除了从井里爬出去以外,到底还要怎么离开这儿。水底下还有能顺着管道通往昆仑山的道路,但是在水里我们人类是撑不住的,而且那股推动运输的力量已经消失了,想要在管子里游上山根本是天方夜谭。

不过黄雀安置在白公山宾馆里的那个装置,应当是能够通过各项数据的流动,从而推测出各个管道中发生了什么变化的吧?

我顺着耗子的手势看过去,后头的那块石头被掏了一个能够钻过去一个人的洞,他顺手抄起火堆中的一跟树枝照过去,我发现里面已经形成了一条很长很长的隧道了,敢情他所说的边走边进行的工程,就是挖洞?外号叫耗子,还真的会打洞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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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耗子洞

还好,这个耗子洞比想象中要好打的多,由于地下贯穿过一条直径很大的管子,而四周还有一些纤细的、显然是输送营养液用的管道,所以地下就像是被打好了支架式的,期间的土壤也比较松软,虽然进度会慢一些,但这项工作还不至于太累。

在我来之前,他们已经合力开辟出挺远的一段距离了,我顺着耗子洞往前进,脑子里还在思考着女鬼来历的问题,突然之间就触摸到了一枚手感挺圆润的球?

光线十分微弱,我隐约只觉得手里的东西泛出一层奶白色来,而怪人察觉到我停了下来,回头瞅了一眼,赶紧就把那东西给夺了过去,让我别害怕。

我都没来得及看清呢,也不知道究竟该害怕些什么,只听得前头的耗子哥“诶”了一声。我伸头过去在光亮中仔细一看——

我了个去,我刚才手里捧的球,居然是个骷髅头?!

我赶紧的狂搓手想把死人的气息去掉,不过想想也不算奇怪,这里是谷内的坑底,那些大块的玄武岩就像是墓碑一般,打雷看电影的时候,我还见到了女鬼在这儿抗尸的恐怖景象,那么,现在我们挖开了坑底的土壤,岂不就是刨人家的坟了?

“她们果然是真猛,落在手里都死无全尸啊!”耗子啧啧的赞叹了两声,“力气也够大,你看骨头都给踹碎……哎我操,这不是踹碎的吧?”

他将火把举到了跟前来,朝闻道翻过骷髅头空洞的眼窝,我看到这个倒霉鬼的后脑壳上,被开出了很大一个空洞!

三个人面面相觑,去年在南海所见到的那些个少了后脑壳的头颅,此刻从记忆里蹦出来,与眼前的骷髅重合在了一起——

这个家伙的脑子也被挖出去了?

我忍着恶心,学着林医生的模样,用手指头沿着破损的缺口滑动了一圈:“好像很平滑啊,不是暴力砸开的,没有碎裂的锯齿……这应该就是由她们分尸用的利器凿开的吧?到底是女鬼要吃人脑,还是专门把头切下来,留着大脑别有用途?”

山洞中的鬼电影在我脑海里回放了一遍,那个被打磨出来的石架,就是专门用来搁置人头的,那颗头原本属于被分尸的猎物。所以,每一个被抓住当成了食物的人,都要先经过砍头这一关,被取出大脑来吗?

“这里是昆仑山,马九航那家伙也在的吧,是不是他搞的鬼?”耗子把那头骨干脆当成了挖土用的工具,继续在前方开起了路来,“不过他是怎么和这些披着女人皮的糙老爷们儿混一起的?”

怪人摇了摇头:“不,不是他,这骷髅已经腐烂到没有皮肉了,这里虽然潮湿,但是要烂到这么个程度,也是需要时间的。”

他说的很有道理,这骷髅在时间上没法和取闹狂魔对应到一起去,而且仔细想想,虽然都是在后脑勺开洞,把大脑给取出来,但这个骨头所用的手法显然与马九航不同,马副院长可是专业的,人家手下的脑洞就连形状都是一丝不苟的方形,这个相比之下,就显得粗糙了许多。

我觉得以那群杭州医生的细心程度,他们如果真的需要大脑拿去做实验,只会亲自动手,还得消毒啦划线啦什么等等之类的,粗放型的掏一个洞的作品,他们不会选用的。

这样一来,人脑就变成了一种炙手可热的宝贝了,昆仑山上的实验室需要人脑,而女鬼们也需要人脑,如果这样的专门开凿并不是用来食用脑浆的话,那也就是说,女鬼的手里,也有着什么可以实现第三种长生秘术——灵魂转移的方法了?

想到了疗养院小护士“附身”的说法,我不仅觉得浑身一阵寒意。

“终于快出去了,可他妈累死老子了!”

耗子长舒一口气,丢了手里已经被很无辜当场挖土瓢的头骨:“道哥换你来,摸着这土的手感,已经到大坑边缘了,咱们再挖,就是往上走,要直通水平地儿了!老子得歇会儿,胳膊酸……”

怪人接过头骨瓢,充满干劲儿的也就是挖了三分钟吧,“当”的一声沉闷撞击响起,接着我们的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仿佛很远很远的回音——他把骨头砸到一截管道上了!

“我操啊,道哥你会不会干活儿,沿着老子的趋势去掏松土啊,上面有管子支撑着呢,你斜着挖是几个意思?以前没打过洞啊!”

“没……真没打过……”

怪人很无辜的把头骨瓢又递了回去,耗子满心的责备被憋的说不出来,只好甩甩手,唉声叹气的接着他的耗子打洞,可没想到,刚才那个撞击的回音还没消失呢,又是“当”的一声,耗子自己也砸到管子上去了!

两股回音萦绕在小小的地洞里,我被吵的太阳穴都跟着突突地跳了起来,耗子停了手,先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举过火把自己也懵了:

“奇了怪了,不该是这样,再朝上走,该是坑边的斜岗,咱们该绕开女鬼出去了,怎么接近地皮的位置还多出来一截管子呢?”

“原先没有这一截,凭空多出来一段显然不可能啊。”怪人抬手摸了摸已经裸露了出来的那块金属,“这一段也不是废弃不用的备用零件,敲上去,回音在主管道还会响起来……说明所有管道全是联通的,只不过马上露出了地皮的这一截,是从主管接过去的分支!”

我在心里构造着这不见天日的土壤之下,四通八达的管道脉络,心里突然一动:

这些管道最初的作用是什么?是输送营养液!既然敲击上去一样能传来回音,说明那根突然出现的分支管,也能够将营养液从地下输送到地面去!

那么,这个分支的作用,也就是在坟场一般的坑底下,将原本要输送至昆仑山的营养液,截流出去一部分吧!这口名叫【地狱之门】的井,当然不是恰好就选址在了此处的,而耗子怪人所说的那个工匠们用来休息和补给的中转井底空间,当然也该有着它的作用的。

“这个地盘归那些女鬼所有,如果营养液从这儿流了出去,当然也是落在她们的手里!”我的思路在兜兜转转后逐渐清晰起来,“萍萍跟咱们说过,死亡谷这个地方与世隔绝,谁也说不清里面存在着什么生物,这些生物又究竟存在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那么这些女鬼的寿命究竟是多少,咱们只看到一个老九、一个衬衫,是根本判断不出来的!”

“小六一是想说,这帮子女鬼,也是跟长生扯上边儿的生物?”

“这只是其中一个推测,另外我比较在意的,是这个东西——”

我伸手把那个灰头土脸的骷髅瓢捡了起来:“咱们和马副院长打过交道,他说所谓的‘灵魂转移’,在他眼里就是移植大脑,而这项技术最大的难处就在于,谁也没有把握让大脑离开人的脑壳之后,还能保持活性,可是一旦借助了一种作弊的东西,成功的概率就会多少提升一些!”

“营养液?”怪人也明白了过来,“作弊的东西是营养液吧,马九航不是有个装了活脑子的水晶球?难道……那些女鬼从这儿把营养液分出去,是用来保持挖出来的大脑活性的?!”

我回忆起那颗水晶容器里的的墨绿与乳白,恶心的胃里一阵翻涌,骷髅瓢的大脑此刻,是不是也浸泡在哪一滩墨绿之中,又或者,它没存活下来,已经腐烂入土了呢?

“哗啦。”

管道内的回音还没完全从耳朵里消失呢,突然有个小石子又从上头掉了下来。

“我操?不太对啊?”耗子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坏了坏了,掏洞的时候没把这根管儿算在内,土一松,该不是这个洞要坍塌了吧?”

我和怪人相视一眼,赶紧就打起了精神,而这时候,那些被我们压实到一边的土壤,全都松动了起来,刚好能容下人的耗子洞里,突然变得乌烟瘴气了,如果动作再不快一点,我们仨显然是要被活埋的!

“快快快!操练起来!反正出口不远,前面已经到斜岗上去了!”耗子大喊大叫着吸了一嘴土,“呸呸,总之别管原定的方向了,先把头给露出去再说!”

我赶紧的就手脚并用开始朝外拨弄,细碎的石子和土渣以想不到的速度就砸了我一头一脸,我只要一吸气就会被呛的直不起腰来!可是时间就是生命,我抄着那个可怜的骷髅瓢,疯了似的一顿折腾,这期间当然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又砸中了分支管,引得那种悠远的回音一波又一波袭来,我甚至怀疑这声波也是造成耗子洞坍塌的原因之一,可这会儿的情况根本就顾不得这么多了,我们三个人游泳似的死命往上蹬,身体还得触电似的保持把碎石甩出去的频率抖动着!在最后一丝力气用光之前,我终于是一脚踩上了那个分支管,然后借力支撑了一下,猛的把头给露了出来——

“呼——呼——差点就死在里面……耗子哥你这洞豆腐渣工程啊!”

我大张着嘴巴保持着呼吸通畅,怪人随后也顶开了一层土半截身体露了出来,我发现我们俩是斜着插在大坑的斜坡上的,这里的地形陡峭的很,比90度根本平缓不到哪里去,果然掉进来就很难爬出去了啊!

这个漫长的夜晚还没有过完,昏昏暗暗之中,我看不清楚坑里的情况究竟是如何,我们从地狱之门那里,又是走过了一段多远的距离。

“耗子?”

怪人听他没有像往常似的,一听到我埋汰他,就赶紧为自己找借口,赶紧跟着呼喊了一声。

我心里一凉,洞穴的坍塌已经停止了,该落下去的土都已经尘埃落定,而耗子好像……没出来?

“耗子哥?耗子哥!你回答一声啊?”

我一下子就急了,可是我和怪人的半截身子都还埋在土里呢,一时半会儿的还拔不出去?!

“嘘——别喊!”

怪人伸手过来捂了一下我的嘴巴:“会被别人听到的。”

我越是急躁越是使不上劲儿,看着茫茫黑夜中的大坑,我也不敢再张嘴了,只好咬着牙尽最大努力的拨弄着腰上的土壤,想赶紧的挣脱出去,好找找耗子!

他如果被埋在了下面,短短的几分钟就足够窒息而死了!

我手上有气无力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怪人的视力很好,他也有所察觉,跟我一样一并静止了。

我后颈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谁?谁在后面看着我?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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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光头卧底

我浑身都僵硬起来,连转头都困难的要死,朝闻道伸出一只手来,想尽可能的把我护住,可是他腿比我长多了,所以埋的也比我深,就连腰间的匕首都拔不出来。

我终于得以转过头,不过什么都看不到,我只知道肯定有个人站在陡峭的斜岗下方。

这里的地势十分尴尬,我们顶开土层的地方大概位于距离坑底两米多,但是要上去还差四五米的半截位置,身体又被卡住,上不去下不去还拔不出来。

因此抬头看着我的那个人,只要稍稍费力的一抬手,就能抓住我了。

“你……你好……”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缺氧,导致这会儿脑袋已经全懵了圈儿,我心说总不能这么杵着一动不动,因此开了口,弱弱的打了个招呼。

那个人没有吱声,还在看着我。

“矮子,那是……一个女鬼。”

朝闻道压低了声音,抓紧了我的胳膊。

我的心头掠过一片凄凉,我和朝闻道简直就是两株长歪了的、毫无反抗之力的草苗了,她这时候冒出来,抓我们去作粮食岂不是信手拈来?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妈的,我听到远方传来了一阵歌声,我们辛辛苦苦的挖了这么条通道,好不容易的想要避开女鬼,这却是直接顶上了枪眼了吗?

“大姐还是大哥……那个,能不能商量一下,放我们一马?”

我感觉已经死到临头了,无论怎么着都得拼一把去了。

“跟她们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要打就来!”

朝闻道比起来,可要有骨气的多了,但是我心里清楚这些女鬼的可怕,大不了等她们把我俩挖出去,路上再找机会逃跑,也不能在这儿就拼个你死我活啊!

“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

站着的那个人并没有说话,我听到旁边悉悉簌簌的传来一阵拨土的动静,心头一动——

耗子还在下面!

我和朝闻道这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的就以手为铲,疯了似的开始刨地!

可耗子被埋着的那个地方距离我俩还有一步的距离,而且位置靠近下方,我们无论怎么扭曲,都很拨弄到那个地方啊!

正心急着,底下站着的那个女鬼突然动了,她凑到跟前,在最有利的那个地势也开始刨土了!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是该请求她速度再快一点,还是挑衅她要杀就先来杀我,土壤不断的从斜岗上滑落下去,我听得一阵剧烈的咳嗽,耗子“我操”了一声终于是从土里拱了出来!

“哎哟我的个老腰,老子差一点就……唔……”

他还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一张嘴就不住的埋汰,然后忽然就被女鬼捂住了嘴。

“先杀我先杀我,让他缓一缓!”

我赶紧的就毛遂自荐起来,可是朝闻道这时候也捏紧了我的胳膊,示意不要做声了。

为什么?不反抗吗?可是其他的女鬼就在不远处啊,万一她们也过来……

“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下面的女鬼尖着嗓子跟着其他的歌声附和了一句,然后出人意料的,边唱边走开了。

真的可以和鬼有话好商量?她高抬贵手了?

我紧张的咬着嘴唇,生怕她叫来其他同伴一起“采摘”我们的脑子,可等了五六分钟,没人回来,我们三个保持着安静,好像被忽视掉了。

“我操啊,道哥,怎么回事?他是?”

“嗯,我觉得他是!”

我完全没听懂两个人在说些什么:“谁?他是谁?”

“好像是……小王爷!”

“对,我摸着挺像啊!滑溜!”耗子还在深呼吸平稳身体,语气中比任何人都显得惊讶,“没那么多秃子的吧?”

“你是挣扎的时候噌到了脑袋,我是在你把他衣服掀开的时候,看到了小王爷脑门的反光!”朝闻道想了一想,确定了许多,“应该就是他,他当时说出去探路的,到现在没回来,而这个大坑又很难出去,不然他刚才干嘛要帮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喜的是不知踪迹的小王爷终于有了信儿,忧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加入了那些女鬼的阵营。

“我觉得他和其他那些家伙还是有着明显的不同的,至少他还认得我们啊,这说明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怪人说道,“记得宋大拿队里的衬衫吗?他明明看到了小王爷的脸,却还是在袭击我们,那家伙已经彻底的和老九一样,谁也不记得了,而小王爷显然还没到那一步呢!”

“可是他为什么一张嘴也尖着嗓子?要不是摸了头,谁他妈能看出来这是我们的人啊?”耗子很想破口大骂,可我们仨只是刚刚摆脱危险,只能耳语似的相互交流几句,“好在他那大秃头还没被割下去开洞啊……你说奇了怪了吧,为什么有的人一到女鬼那边就是个分尸的下场,有的人就融入假娘们军团去了呢?”

我回忆着小王爷平日里的举动,还有他提议出的一些计谋,觉得在锦夜当中,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可靠的老手了,虽然时常跟我们开起玩笑来死没正形,一点儿都看不出他是个堂堂王爷,可是在我们队里,除了冬爷,也就是他最为稳重了。如果没有一定的准备,他绝不可能冒冒失失不计后果的就爬出井口去,而论身手,我相信他不会输给其他几位敢死队员的——他比我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连我都能跟女鬼稍微的打上一两个回合,小王爷怎么可能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呢?!

“你们觉没觉得,他刚才其实是在掩护我们?”我听着吃人的儿歌声原来,更加确信了心理的这个推测,“他救了我们,却又不敢和咱们多说任何一句话,当大部队过来的时候,他的表现像不像是刚刚从这儿巡视过的样子?”

朝闻道考虑了一会儿,惊讶道:“矮子蛇你是觉得,小王爷是卧底啊?”

我点了点头,我是如此的相信他,我只能觉得,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我操,这卧底当的也太他妈危险了吧?老子就这么没用,得靠他来这么一手才能出去吗?”耗子又急又气却不敢大声说话,只得把牙齿要的咯咯作响,“走,把身上的土都扒拉出去,咱们得了自由,杀到鬼堆里,赶紧给他带回来!”

“先别冲动,他或许还有其他的目的吧,你别忘了,一开始,他是奔着那个宋大拿队里的衬衫才出去的。”

朝闻道劝了他一句,但也马上开始清理腰上的土层了。小王爷刚才帮我们打了这么好的一个掩护,我们可不能白费了这段相对安全的时机,得赶紧的把行动力给恢复了再说!

即使是挖土,也是非常吃力的,我们没有任何工具可以使用,我手指甲的每一条缝隙中全灌满了泥巴,而最要命的一点,是这个超级陡峭的地势使得三个人要想发力,就得弯着腰板儿悬着一半身子在空中,我浑身的肌肉都酸痛难当,当膝盖终于从土壤中露出来的时候,一个没使上劲儿,险些就从大坑的斜岗上,又掉回坑底下去了!

“操,这鬼地方,咱们卡在中央,那到底是爬上去还是下来啊?”

“小王爷的意思,肯定是让咱们先走一步了。”朝闻道说着,突然就停了手里的动作,然后语调一变,“有点糟糕,又要下雨了!”

我心说用不用那么倒霉!刚刚烘干的衣服好吗?而且最要命的是,我们是跟着一截分支管道爬上来的啊,一打雷……我们岂不是跟着就焦了!

“快快快快!真是要了血命了!”

我们慌乱之中真是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轰隆”一声,这个绝对不给任何人准备时间的死亡谷特产雷阵雨,就倾盆而下,天地之间的黑色又被闪电劈得七零八落,而我心惊胆战着,视线却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坑底不出所料又被多次击中,然后那片坟场吱吱啦啦的冒出了漏电的火花,女鬼们主演的忙忙碌碌抗尸恐怖片,在度上映了。地下秘藏:

我还是想不出这电影究竟是哪来的,朝闻道以最快的速度从活埋中挣脱出来,然后抽出绳索来拴住了更高处的一块玄武岩,接着在我身上绕了一圈,把绳头又抛给了耗子。

也就是十秒钟不到的时间,我们俩前脚刚一从土壤里拔出来,斜着身子顺着绳子摸到了玄武岩跟前,一条火龙一般的闪电就从眼前窜了过去,我们这才看清,原来那根分支管有这么长,它的尽头并不是像水龙头一样插在斜岗上的,而是重又延伸了出去,我估摸着方向,似乎是我当初掉进来的时候,所避风的那个山洞!

这下,关于营养液用途的思路突然就清晰了起来,山洞是女鬼们的分尸场,把营养液接到那边去,八成就是为了那颗砍下来的头颅中的大脑服务的啊!

而更为诡异的是,漏电一般的火花,也从我们的身旁闪烁了起来,这一次我得以清晰的看到,那电花几乎是闪进了玄武岩的窟窿之中去了,难道这大石头还有吸电的功能吗?

三个人挤成一团,也不敢乱动,就缩在大石头的庇护下躲着雨,好在这场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当电闪雷鸣结束了以后,我踩在地面上,还没觉得黏脚呢!

“先翻到石头上面吧,这么斜着身子撑一夜,肯定得累死!”朝闻道松了绳索,做了个引体向上给我们去开辟了上面的路,我也跟着朝上奋力的攀爬着,可还没站稳调好角度呢,就听到留在底下的耗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小六一?”

我一听这个语气就觉得心头沉了一下,赶紧的就伸头去看,结果在这块石头底下、我刚刚还缩着的位置,看到了另一个我。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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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右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全然凝结了。

我看到她的那一眼,大脑里一片空白。

这是他妈什么的情况?我好好的在这大石头上蹲着,刚才那一刻的我却还在刚才那一刻站着。

原来死亡谷还有这种把好好的人,分裂成两个的特异功能啊,之前我们不是还见着另一个老九?

一瞬即逝。

眼前重回一片昏暗,我发现我对自己的眼睛非常的不自信,难道又是幻觉?可两个人同时出现相同幻觉的几率太小了,很显然,耗子哥跟我一样的惊奇。

“妈的,在老子眼皮子底下闹鬼了?”他伸手在前面抓了两把,我也伸出手去,跟他握了个手,以证明真正的、活生生的那个小六一,还好好的呆着。

“我说小六一啊,你刚才该不会是灵魂出窍了吧?”耗子紧紧抓着我,好一会儿才放开,“老子正想跟着爬上去,一伸手直接打你脑袋上了,刚想赔个不是,结果发现底下的你毫无反应,老子的手是从你左脸直接就穿过了右脸的,吓死了……”

朝闻道也伸出头来,我刚想说他错过了惊奇的一幕,结果眼前就又有一丝光亮闪烁了起来,世界上的第二个我还是以同样的姿势、缩在石头下耗子旁的同一个角落出现了!

“这……这是谁!”

他惊的差点儿就要从我上面滑下去了,而我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奇来,我就好像照了一面镜子,可这个镜子却是在回放几分钟前我的动作,跟我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一致啊!

“小六一?不对,这是小六二了?”

耗子喊了她几声,然后伸出手来,果然又很顺利的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摒住了呼吸看着微微发光的她,她对我们三个人的目光是毫无反应的,她正松开着腰间绳索上的结扣,做出了即将翻上大石头,去拉住朝闻道那只手的动作。

然后没过几秒钟,她再次消失了。

我默不作声的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和坑底坟场里的那场鬼电影一模一样吗?

散发着微光、会在雷电之后出现、看起来和真人无异,却又没有实体。

靠,我何时也不知不觉的变成了鬼?!

“她翻来覆去的,都只能做出那一个朝上爬的动作啊?”耗子一个人呆在底下也有点慎得慌,赶紧也整了整绳索和我们一块儿翻到了上面来,“这么说,咱们见着的那些个走来走去的女鬼,也全都是动作回放喽?”

我脑子里想起山洞中的分尸直播,觉得耗子哥的这个用词十分贴切,场景全在,只是少了当事人,那其实是意味着,我看到的景象,是不知道多久之前,在山洞那块大石头前所发生过的真实的事情,只不过在打雷天鬼电影例行播放的这个夜晚,“回放”了一遍给我看而已啊!

那么,墓地里走来走去的扛尸女鬼也全是回放,而在这些回放影片产生的条件之中,我发觉到了一个必不可少的要素——

“为什么出现了这些影像的地方,都无一例外的,一定要有这些石头呢?”朝闻道也是很聪明的,我还没开口,他就和我想到了一块儿去,“是不是石头有猫腻儿?”

我再仔细的回忆起当初看到了第二个老九时的情形,更加的确定了这个推测——当时我、大明星、李副官三个人是站在河边儿的一块大石头附近的,然后雷阵雨来了,这才慌慌张张的就进了车子去躲雨,后来一转头看见老九站在车后!而那块大石头,不也恰好是一块大玄武岩吗?

这个死亡谷里,可是说是到处都遍布着这种全是窟窿的石头,就在方才的那场雷电来临的时候,我还明明确确的看到,顺着金属管道满地跑的电花儿,闪烁着被吸进了玄武岩的窟窿之中。

萍萍说这死亡谷里存在一个超强的磁场,我们的指南针和手表也确实都受到了影响,那么本来就带有些磁性的古老玄武岩,会不会就有了一种磁石的性质呢?

我突然之间就很想知道,那些录像带、老电影胶带、还有录制了声音的磁带究竟是怎么个工作原理了,该不会这死亡谷之中的条件,在磁力和闪电的引导下,恰好构成了一个录制厅和演播厅?

而如果说有了玄武岩、有了雷电,便很可能制造出一场回放附近影像的鬼电影来,那这一路虚虚实实的,我们哪儿能分得清到底哪些是女鬼,哪些是电影啊!

“再往上还有一块石头,但是够不着,要把绳子拴上去的话,耗子哥我得踩着你才行。”朝闻道凭借着他的好视力抬头看了看,“我觉得,咱们不管怎么着,还是先出了这个坑再说吧?谁知道那些女鬼到底会不会回来呢,这里的夜晚咱们又没法计算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我不想再发生什么变故了。”

耗子想了一会儿,也终于是同意了暂且搁着小王爷不管的这个决定,蹲在地上,把朝闻道给扛了起来——

“小王爷可是皇帝家的人,命贵着呢,是吧!”

我觉得现在附和他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可是现实摆在这儿,我们并没有多余的选择,只好装作很确信的“嗯”了一声,然后继续跟随着朝闻道栓好的绳索,一段一段的爬出了这个该死的大坑!

这一夜的折腾使得三个人全都吃不消了,我们有些位置爬不上来,甚至动用了45度三人叠罗汉这样难度系数超高的动作,才得以将绳子栓牢靠,可想而知,小王爷万一哪会儿想要结束卧底行动,一个人爬出来该有多困难。

但仔细想想,那些女鬼好像是能自由进出坑底的,她们用了些什么方法,而平时又是藏在了哪里的呢?

我们仨努力的把坑内所有见到过的地形都考虑了一遍,最后发现只有地狱之门和山洞是大坑通往外界的地方。听着他们的话,我才突然后怕起来——原来那个藏身用的山洞,并不只是被大石头堵住了而已,那石头的背后一定是别有洞天,真的是女鬼的巢穴也说不定!

当时我掉进去,可是听到了风声才摸黑找到的山洞那地方,可现在想想,能够发出那种风声来的结构,一定是通透的,能让风儿吹进去才是,而且,分支管中的营养液,显然也通往了山洞的某处,可我却只在山洞的最外侧看了场分尸电影而已,所以,在大石头的后面,应当还有一片很大很深的空间才是!

我们歇息了一会儿,站起来活动了两下,按照这个大坑的位置,还有那个山洞的开口,可以判断出来更深的洞穴是一路延伸到了……

朝闻道发挥着他的夜视眼帮我们寻找着方向,可他看了半天,语气却有些犹豫:“咱们如果再往前走,就要过河了,按理说山洞不可能直接通往水里的吧?”

“不对不对,通到水里面,那不就要倒灌水,把洞穴给淹没了吗?”耗子也想眯着眼睛看看路,可太阳还没升起来呢,我们俩完全就是盲人,“会不会是……跑远了,也跟那个什么破井一样,从底下,也能绕出挺远一段距离,说不定那小山洞并不是插入河,而是直接穿过了河呢?”

他们俩现在是刚被放出来的井底之蛙,对死亡谷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还毫无概念,我把自己和大明星他们一路上所看到的,还有山地图上我所能记得起来的景象全部跟他俩讲解了一通之后,耗子的急性子马上就坐不住了:

“既然想要往西边走,那就过河啊!咱们仨不就无所谓了吗,又没有车,又没有半毛钱的行囊,游过去呗!”

我一听耗子又要让我们进水里,立马头就大了,这衣服一会儿湿一会儿干的,简直要把人折腾死了!可他说的对,现在虽然我们没了补给物资,倒也是没有任何负担了,轻装上阵,横跨过那棱格勒河就可以去往好奇了许久的河岸以西了啊!

“诶?你们看,那里还有一块石头!”

我正摩拳擦掌着准备跟心急火燎的耗子渡河,朝闻道拍了拍我们俩,将我们的脑袋转向了一处微微发出了光亮的地方来——

一场大坑之外的鬼电影?

知道了这些幻影似的影像其实都是动作回放以后,我的胆子倒也大了起来,那个位置距离我们并不算多远,所以我们仨赶紧的就迈开步子凑了过去,我在黑夜里看不清前路,等拉着朝闻道的手到了地方才知道,原来这石头正矗立在河边!

可能是那场雷阵雨过去了一段时间了,所以等到我们凑近,影像已经虚得厉害了,不过隐约还是能够看得出,终于这次影片的主人公,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女鬼了!~

但他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他是从河里爬上来,然后躲到了这块石头的后面去的。

影像过了十几秒钟消失了,我们仨耐心的等了又等,才终于重播了更为模糊的再一遍回放:

他累的很厉害,害的我还以为卡了带子,实际上他是靠在石头旁坐着休息着,然后他掏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伸手做出了写字的动作来。

我惊讶的发现他写字用的是左手,我觉得这倒不是因为他生来就是左撇子,而是他似乎没有右手啊!

这块玄武岩似乎电力不足,影像都糊成了一团,我看不清楚他的右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至少衣服袖子是没了右边的——因为那样糊成一团的图像里,都能看得出少了半边儿啊!

他们俩看得一头雾水,我却突然心头“咯噔”一下,他是……他是那个人!

那个右手被装进了黑塑料袋里,丢下了那棱格勒河的人!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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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美梦

我把李副官从河里捞到黑色塑料袋的事情一说,两个人均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手里也写了【地狱之门】?”耗子的小眼睛也瞪得很大,“操,老子连那几个字是怎么写的都还不清楚呢!”

他这句感叹,倒使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直接从托素湖的管道运输到死亡谷里的这几个人,如果不是我解释,他们压根儿就不晓得【地狱之门】是什么,而我虽然已经能够认出那一行奇特的符号来了,可要让我现在去写,我肯定还是写得驴头不对马嘴的。

冬爷当时在氧气瓶上刻下那行符号,显然也是从哪里摘抄下来的才是,而眼前这个没了右手的家伙,要么也是从哪儿抄下的纸条,要么他也是个行家,懂的一点东王公一族的语言,总之,能来到死亡谷里,他的身份显然不简单!

李副官检查了黑塑料带以后,推测说那只手腐烂的不算太严重,至少里面的骨头还没有翻出来,这说明那是只“新手”。

也就是说,这个人也算得上是个来到死亡谷没多久的“新人”!但这个新人的影像已经糊成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我们根本就没法儿得知他到底是谁。

可要说敢于进入这里的勇士,我还是马上就想到了宋大拿他们。按照时间和腐烂程度来看,断手新人属于他们队里的可能性应该是最大的,而且这儿的玄武岩还记录到了老九,坑底下的女鬼里,不也出现了他们队中的一个衬衫么?

电影已经放完了,玄武岩所能记录下来的,也仅仅是十来秒钟的一个动作片段而已,耗子和朝闻道不是保密人,而我年初才刚刚转正,就算看到了这家伙的脸,我们仨也确认不了他的身份,更何况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到啊!

我在脑海里试图理清楚他在那棱格勒河边所发生的一切:宋大拿的队员们从地狱之门的井口中爬出来以后,一定同样是遇到了吃人的女鬼军团,在这其中,衬衫袖被收编加入了她们,老九也应当受到了相当大的影响,只不过后来他从这坑里面逃了出去罢了。然后,这支队伍被打的七零八落,成员们分散开来,其中有一个家伙掉入了那棱格勒河之中,也许他也是想像我们的计划一样,渡过河去,前往西岸,好去执行远在昆仑山的寻人任务。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被砍断了右手,在那只手从身体上分离出去以前,他的手心中当时紧握着一张纸条,里面写着一行人爬出来的那口大井的名字!

随后,他狼狈的从河水中爬上岸,而这时的河里显然是有着什么危险随时可能逼近他的,于是他只好尽力的把身体缩起来,藏在这块玄武岩的后面。在这期间,死亡谷还很不给面子的降下了一场雷阵雨,得以将他的动作全数记录下来,而这个断掉了右手的可怜人,只能伸出左手握着笔,在此等恶劣的环境中,写下了什么字句来。

我十分好奇他在当时还有什么事情想说,也许他的性格接近于我们的李副官,总是习惯于把路上所有的见闻都巨细无遗的做成笔记,也或许,他是一个悲观的人,那是他留下了一封遗书。

虽然还有许多疑点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推测不出来的,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条那棱格勒河里面,定是有一些不简单的东西存在。

我还记得跟大明星、李副官他们刚刚从高原沼泽上掉下来的那会儿,我们就察觉到水里有些异常的动静了,后来那动静又出现了一次,可我们的注意力却是被首次出现的女鬼给引了过去,究竟当时是什么东西意图着扑过来,我们至今毫无头绪!

我们仨很怂也很有默契的悄悄远离了那片河面,本来还摩拳擦掌的分分钟就要游过去呢,这会儿也不敢大意了,还是得等天亮起来,好好的勘探一下地形再说——毕竟这个时候,我和耗子可算得上是俩瞎子。

我们精神都很差,却又不敢荒郊野岭的就这么去睡,便找了一颗蛮粗壮的大树,三个人用绳子彼此拴着,固定在树杈上,极其辛苦的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其实我是不敢睡的,因为一旦睡着,我就有很大的概率会见到刘晚庭和刘建国。而只要看到他俩,我心里就控制不住的有些烦躁,他们两个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了啊,而那种被欺瞒和被抛弃的感觉在心里一层一层的积攒着,让我憋屈的很,却又没法儿向任何人去诉说!

可我并不是耐力型选手,听着寂静之中身边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我也早就困倦的不行,迷迷糊糊之中,耳边重又传来了那种声势浩大、自远至近什么液体推过来的动静——

“晚庭?”

“我……我当然会活下去的……你放心,我没那么弱呢。”

是一个女声,她的语气故作轻松,却又难以遮掩住其中的倦意。

上回我听到过她深呼吸,这回,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我觉得她一定是个很倔强很要强的人,明明很累很累的吧?我虽然十分排斥着关于她的一切,我特别害怕成为她的影子、她的替代品,在别人看着她的眼光中,度过我不知是何意义的这一生,但是这一刻,听到了她那样的声音,我突然有些心软,其实我始终是知道的,世事的发生并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啊,我就是在心里,自己跟自己赌气来着。

“我们走吧,已经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她已经出世了!你做的很好!”

刘建国比我可要心疼一百倍,他的心好像被很多种情绪充斥的很满,泪水都快要掉下来了,以前我怎么都没想到过我的老爸还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么一面来的?

“我们回徐州,她会慢慢长大的,等她记事了,就慢慢的告诉她一切,她一定会像你一样聪明,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不用再去奔波了!”

“但愿……她可以健康的长大。”刘晚庭在刘建国的搀扶下,走了几步到我的面前,她看向了我,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来,“对吗?小宝贝?”

我右侧的心房里,突然像被谁用锤头重击了一下似的,那么那么的疼痛。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不同于往常的、毫无困难的就从梦境中挣脱了出来。幸好在入睡以前,我是被绳子绑在树干上,才没有滚落下去。我必须深深的呼吸着,才能强压下喉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可是我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就从树上笔直的滴落下去,咬着牙也控制不住。

在梦里,我看到她的笑了。

她在对着我笑,那种不同于面对世界上其他人的任何一种表情,我打心眼儿里就知道,那是当她面对我的时候、只有在面对着我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的,包含着爱怜、温暖、期望和幸福的,那种……那种只有妈妈对着孩子才会浮现出的表情。

在我人生的二十年中,我从未得到过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笑意,我一直是生来就没妈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妈”这个字眼,究竟是什么样的味道,什么样的温度。我当然好奇过,我也当然愤恨过,可是没妈就是没妈,老刘对我再好,也拿不出那样一种从骨子里、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女人的爱,而就在刚刚,我突然之间觉得一直有着缺陷的人生,就那么完整了。

完整了啊。

她叫我“小宝贝”,她爱我。

【刘晚庭】,这个我曾经那么讨厌着的女人,我因为她走过了好远的路,我因为她加入了锦夜,因为她认识了那么多人,得到了那么多老朋友的照顾,我本来就是因为她而生的。不管究竟,我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可她让我出现了。

她还爱着我,那就够了。

我不恨了。

也许是因为压抑着哭泣,让我的气息很不稳定,也许是朝闻道真的对我的哭声很敏感,哪怕我一直死死的咬着嘴唇,把情绪都咽回了心里,他还是被我惊醒了,很慌张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说话,好像把心里积攒了许久许久的那个疙瘩,全然的通过泪水释放了出去。朝闻道解开了绳索,跨过一个枝头坐到我的身边,替我松了绑,很不讲卫生的用他脏兮兮还沾着些泥土的袖口帮我擦了擦脸。

“噩梦吗?”首发

“不,这次……是个美梦!”

“那你还哭什么?”

“没什么,有点想家。也许我遗传的不好吧,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都是这么爱哭的啊……你看,天快要亮了!”

我缩在他身边,看到远方的群山之间,有一道还很微弱、但是毋庸置疑的光芒从缝隙间渗透了进来,我的心脏和眼睛全都注视着它,跟着它缓缓的攀升、攀升,从山头冒出来,一点一点的驱散掉死亡谷的黑暗和寒冷,就那样,走出来了。

“看,现在我们的方向不会错了,太阳初生的方向是东,我们要逆着光,穿过那棱格勒河,朝着正西的方向尽快上山啦!”

我吸了吸鼻子,把棉衣的领口解开一个扣,翻出领子来活动了几下脖子,泪痕未干的推了一把被我的反应绕的有点发愣的朝闻道:

“早上好,道哥,一起干活儿去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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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昆仑更路簿

我们仨从树上下来,虽然精神恢复了不少,可体力已经是跟不上了,我们手里除了身上的衣服,几个腿包腰包里有些武器和工具,外带一个小水瓶之外,就一无所有了。朝闻道早在没遇到我之前,也把他藏着的几根能量棒吃完了,我们现在,压根儿就没有任何食物能充饥。

怪人个没出息的,马上就哀嚎着要饿晕了,可是翻来覆去的找,这么大一个死亡谷,蹊跷的确实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这儿的树上不结果子,这儿的河流中没有鱼虾,呆了那么久别说是动物了,就连从空中飞过去的鸟儿都看不到一个,我突然之间有些理解那些女鬼——

如果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吃,那闯进来的人,不就没得选择的要被当为“粮食”了吗?

我们忍着辘辘饥肠在那棱格勒河的沿岸,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死亡谷内的这条河错综复杂的分布开来,可以说是水源遍布的谷内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它们的流向,山地图上也无法逐一标明。有了前车之鉴,我也及时的制止了两个人往更远的地方探路——当时我们开着车那么久都没能绕过去,而且这河流曲曲折折,走着走着,随着太阳的上升,方向就不知不觉的又要改变了。所以,在这里其实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要去到西岸,唯一的方法只有渡河。

对于他们俩来说,只要注意不要饿晕、只要提防着水里会不会钻出来什么东西,要游过去对岸还算是比较轻松的,因为几个人从托素湖跳进来,身上本来穿着的都是潜水服。

好在这种材质的衣料也有一定的耐寒性,能锁住体温不挥发出去,虽然他俩一夜肯定不如我穿着大棉衣暖和,可这一会儿,就轮到我发愁了,我又得从头到脚全浸湿一遍吗?

三个人里朝闻道身手最好,他压了压腿,活动着全身准备先到河里去试探一下,万一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大家也好早做准备不至于到了河中央又后悔。我蹲在一旁忍不住的就瞥两眼朝闻道被潜水服勾勒出的好身材,为什么人家就能长那么高,腿那么长,我就打死一副学生妹的模样不变了呢?

他做完了热身运动,拔出匕首来下了河,我跟耗子两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摆出一个随时起跑的预备姿势来,我想想水里那个东西冲上来的速度,把枪都上了膛举在了手里。

三米……五米,十米……十五米。

他已经游到了河中央,而我们虚惊一场,什么都没有发生。

死亡谷里的那河分支多到数不过来,本来也没有那么碰巧,我们随便往河里一跳就遇见麻烦的吧?

怪人向我们打着手势问要不要潜下去看看,我想了想,觉得和这会儿的好奇比较起来,当然是保命摆在第一位,赶紧的就摆摆手,让他先游到对岸顾全自己再说,可这家伙却一阵猛游返了程,上了岸还说什么不放心我小短腿儿穿着大棉衣跳下去!

我心说他这么关心我的安危还蛮让人感动的,可下回能不能别连带着埋汰我体型啊?我们现在是穷的连个装我衣服的塑料袋都找不到,耗子想了想,建议砍几根树枝编成个木头板,我反正轻巧的很,坐上面两个人推过去也没什么难的。

我脑子里很奇的自动唱起了《纤夫的爱》,两个纤夫抄着刀子,开始很不环保的砍起我们昨晚刚睡过的树来,我趴在树底下收集着他们扔下来的树枝,略一扭头,突然看到河边的那块大玄武岩的底部,有一块泛出浅蓝色的奇怪东西。

凑到跟前,把头贴在地上,我发现那块浅蓝色是塞在这块石头的其中一个窟窿里的!我伸手捏着一个角,慢慢的把它掏出来,一展开,居然是团成一个球状的硬卡纸!

我的心脏立马开始狂跳起来,我们昨晚还因由这块石头看了段电影呢,而这团硬卡纸特意从底部塞进去,躲过了被雨水淋湿的厄运,仔细的琢磨琢磨它的材质,我看出来那其实是某个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封底,很显然,这是那个断了右手的家伙躲在这儿的时候,故意留下的!

我小心翼翼的将卡纸封底上的褶皱处理平整——得亏了是这种有硬度、还过了一层塑料膜的封底纸张,不然就算没有淋雨,在电闪雷鸣还潮湿寒冷的环境下,一般纸张也撑不住损坏的。

那个人当时缩在石头后面,急切的在本子上记录的什么东西,该不会就是留在这儿的纸团?

上面使用了和断手中握着【地狱之门】那张纸条上相同的圆珠笔墨迹,写下了好几行我根本念不通顺的汉字:

【兑兑山阳随】

【坤艮阴明夷亥】

后面还有一圈淡淡的焦黄,可能是被玄武岩吸入的电流蹭到了一部分。

这是啥?

我横着念,竖着念,斜着念,怎么都弄不明白断手的伙计用他的左手留下的是什么信儿,难道是什么暗号密码?可擅长破译这个大明星现在也不在身边啊!

两个伐木工累的有些微微冒汗,从树上滑了下来,我把新发现给他俩一看,本来以为大家都会可惜着根大明星的走散呢,谁知道耗子哥一拍大腿,惊呼了一句:“这东西老子知道!”

“简直是个行家,能在这儿把方位给写出来,了得了得,老子怎么就没想起来用这一招呢!”

我和怪人看得一头雾水,听得更是一头雾水,耗子见状,并没有急着解释,却是让我们回忆了一段过往:

“当初在南海的时候,海底下那么那么多暗礁,还有随时可能变换的大小洋流,还记得咱们是怎么绕开它们,最后一点儿冤枉路也不走的找到目的地的吗?”

“咱们不是拾了别人的牙慧?邱善在那儿研究了那么多年的《更路簿》,上面不是把该怎么走都写下来了嘛……不过也全得靠耗子哥你在前面引着才行,不然我们哪儿能看的懂呢!”

“没错,就是这一段!”耗子听我夸了他,显然很受用,“这纸团子上面写的呀,就是《更路簿》的另一种写法了,只不过具体距离没丈量,更加简短更加隐晦吧!”

“你是说,这上面的几句话,也是用风水罗盘的什么理论,表明了方位?”我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就来了精神,“上面写的路线是哪里?当年你在水底下都一点儿差错也没出,有了这个,是不是咱们不等早上的太阳,也不会迷路了?”

“太阳是肯定不用等了,老子现在就给自己定个位,以后每走一步也用这个办法去判断就行了……可是这纸团子上没写距离啊,不过看着前头几句,说的应该是河对岸的地形!”

耗子掐着指头神仙似的自言自语的盘算了一会儿,睁眼看我一脸的崇拜,不禁有些得意,像教导他的爱徒小剪刀一样,就给我上起了课来:“喏,这种记法里,‘兑’,就是指正西,‘坤’为西南,所以大方向上,咱们就不往东和北看了,而老子说过了河再看,是因为后头接了个二十四山向,你看这最后呢,还加了六十四卦方图卦序,所以说啊……”

“打住……我们跟着你就是了……”

怪人本来就吵吵着快要饿晕了,这会儿再听晕,简直走路都要打转,这些高深的玩意儿还真是只适合他们业内人士……而我最为疑惑的,则是写出这个方位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虽然邱善被黄雀的人带走了,那个断手的伙计显然不会是他的,这种以自己为定位,然后依照着脑子里的风水罗盘便绝对不会迷路的本事,非常非常的稀有,他会是宋大拿队伍里的成员吗?那他写下了这些定位,原本是留着给谁看的?七零八落的另一个非常牛逼的队员?

我想着就有些自卑,宋大拿的队伍真是藏龙卧虎厉害的很,我这种新人在列简直就是拖了冬爷小队的后腿了!

“来,矮子蛇,上船了!”

怪人坐在树下抄着匕首猛削了一阵子,松了口气,终于拿出来一个……

一个坐垫。

“道哥,你这是船?”我瞪大了眼睛比划着差不多五十厘米宽、六十厘米长的这么个树枝拼接物,心说我虽然是没有大屁股,但这么个东西让我坐船似的享受着过河,我还真来不了。

那棱格勒河里的小冰晶在太阳的照射下已经全然融化了,我们不敢耽搁太久的时间,毕竟谁也说不准河里哪会儿就有意外冒出来。两个人把寒碜的坐垫浮在水面上,我摇摇晃晃的保持着平衡,只能扶着两人的脑袋,蹲在上面了。

我不知道在外人看来这是个怎样喜感的画面,但说实在的,这要比我拎着湿答答的棉衣吭哧吭哧游过来舒服太多了。可是耗子哥刚刚轻轻的哼起了“妹妹你坐船头”,四周的光线就一下子昏暗起来——

有没有搞错啊,这才大清早的太阳公公刚露头好吗?雷阵雨就要来了?

两个人加快了腿部的游动想要尽快渡过河去,但别处水花翻腾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这不是雨水滴落的动静啊,这是有什么东西顶开了水流,正在朝我们靠近?

“我操啊,不是这么倒霉吧!”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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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意外收获

他俩赶紧的就拔刀拔匕首,这边一晃动,我分分钟扶不住就要掉进河里去,赶紧把上身压得更低,在那片可怜的坐垫上战战兢兢的一动也不敢动!

我们仨已经纤夫的爱到了河中央,这会儿发生意外,回去也不是,前进也来不及,豆大的雨滴已经很无情的滴落下来了,我听得那个顶开水流的动静越逼越近,心想着反正都要淋湿,要不我也掉下去拼一把?

“矮子蛇你可坐稳了!”

朝闻道一手握着刀,一手推着坐垫,突然就和耗子分开,开始极速的朝着对岸游动过去,吓得我赶紧提醒他放慢再放慢,万一雷电劈下来,越是快速移动反而越会中招啊!

他猛地一个用力,然后松开了手,这下我顺着推力就直奔西岸而去,留下了他和耗子两个人等待着水里的东西冒出来——

“轰隆”

昏暗的死亡谷再次被一刀劈开,我心惊肉跳的发现地上蔓延的电花儿只差一点点就要进入到河水中了,这里的河底下也埋着管道?

“他妈的,到底要来什么,就光明正大出来比划比划吧!”耗子扯着嗓子谩骂起来,明明就要呼之欲出的东西,偏偏就是没有露面,“老子就在这儿等着呢,出来啊!”

“轰隆——”

我已经停靠到了西岸,这里的地面上有着几道鲜明的烧焦的黑线,我赶紧避开它们,哆哆嗦嗦的就把枪掏出来对着那棱格勒河,可是没有光线我根本啥也看不见啊!

“情况有点不对啊耗子,撤吧!”

“死不出来?居然是个缩头乌龟?”

两个人一边骂着一边靠了过来,我心头刚刚松了一口气,又是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就打进了河中!

“啊~我操!”

我吓得浑身都炸毛了,耗子扯嗓子一嚎,害得我还以为他被击中了!结果等了几分钟,雨势越来越大,朝闻道喊着什么我根本都听不清楚了,我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完全猜不出到底能有什么东西会从水中冒出来,我脱了棉衣正打算游回去帮帮忙,又是一道闪电,我看见两个人浑身滴答着水,正把什么东西从水里给抬出来!闪电一瞬即逝,我连他们的身影都看不清,只能摸索着凑到跟前,三个人一起艰难的穿梭在雨中,总算是找到了个多少能避些雨的石洼,这才终于歇了一口气,累的坐在了地上。

可放松下来的只有我一个人,他俩连头发都来不及甩甩水,又蹲到了外面,把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个东西,推到我身边狭小的空间来,尽量的一点儿雨丝也不让它淋着。

我嘀咕着伸手去摸了摸,一下子又收了手,吓得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我摸着了一个人的皮肤?

轰隆的雷声使得他俩说的话我全都听不见,等到下一道闪电亮起来,我伸长了脖子去看这个人的脸,又惊又喜到鼻子都酸了——

他是冬爷!

我一点儿也不害怕了,慌忙的就和耗子怪人一起给他捏虎口,揉太阳穴,按摩肌肉,他紧紧闭着眼睛,虽然已经从溺水状态恢复了过来,却还依然处在昏迷当中,我摸到他的皮肤是暖的,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简直暖得不像话,他发烧了!

我弄不明白他为什么是从那棱格勒河里冒出来的,冬爷和耗子他们同样是潜入了托素湖滴,就算他的进度和他们不同,可出口都应该是写着【地狱之门】的那口井才对啊!为什么,他可以自己一个人从井里爬上来、一个人躲过那些女鬼、又一个人爬出大坑,然后掉进河里去?

但那些疑问在冬爷的安危前比起来,一文不值,我一直心疼着我们这段时间操劳过度的队长,而现在他不知又遭了什么罪,发着烧垂死挣扎着,我们手里却没有任何药剂!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手足无措的握着冬爷的手,此刻我多希望林哲宇还在我们的队里,如果是他的话,如果他还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没有退烧药,他也会冷静下来想出办法来的吧?

“道哥,把匕首给我!”

雷阵雨渐渐的停了,我一把抓过他腰上的刀,在自己手背上狠命的割了起来——

“你疯了矮子?”

他吓了一大跳,伸出手来想阻止我自残,结果接过了我刚从棉衣的袖口上,割下来的一条厚厚的布带。

“拿去河边浸湿水,给他敷额头!”我摸了摸身后,把过河的坐垫拎了过来,“耗子哥,你的打火石呢,去去潮气升堆火,他需要喝热水!”

我把冬爷潜水服的领口拉开,保持他的呼吸通畅,两个压根儿不会照顾人的男人愣了一愣,赶紧的就点点头听从我的指挥。天亮起来,我看到他的脸上有很深的勒痕,看来掉进河里的时候,他脸上还卡着呼吸面罩,这才没没有溺水。

冬爷的黑眼圈非常严重,他的面容看起来比我初次所见要憔悴和苍老了不知道多少倍,他的嘴唇由于发烧脱水,皲裂的十分严重。我催促着耗子赶紧生火烧热水,但坐垫受了潮很难烘干,怪人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更换棉带,我们一直折腾到了下一场雷阵雨来临,才终于把火升了起来,耗子从岸边捡回了配套的但已经亮了红灯的氧气罐,我们把它砸得稀巴烂,勉强当成了能烧不少热水的器皿。

我们的条件艰苦到不能再艰苦,我又切了一段袖口当做毛巾给冬爷擦身,怪人冒险回去一趟把我掉在坑边的毛毯捡了回来,我们才终于能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耐心的照顾着冬爷,等他苏醒。

这里已经是那棱格勒河以西了,按照断手那个伙计的提示,耗子老神仙似的掐了掐手指,我们接下来的路线卡在了更为狭窄的一条夹谷之中。

西边的地形与之前的来路相比,差别忽然变得很大,这里鲜有开阔到让人可以开车驰骋的平地了,四周群山之间的关系似乎亲密无间起来,愈长愈近,形成了真正的山涧峡谷。

也不知道大明星和李副官身在何处,如果他们到了这儿,有些峡谷间的空隙只比车身宽出来半米左右,不仅车速会变的超慢,也蛮考验车技的,怪人放了个风回来,说地上连一丁丁车轮胎的碾痕都没有,他们一定是还没找到过河的路呢。

“哎?这水里还有浮萍?”

耗子一罐又一罐的烧着热水,眨眨小眼睛,从里面挑出来一小片难以察觉到的黄色圆点!

我伸头一看,那东西也太小太小了,就像是还没溶进水里的粉末似的,可是捏出来搓在手上,还能挤出一丝汁水,似乎真的是什么浮游生物。这死亡谷里连小虾米都没得,是因为生态系统不完整吗?如果水里其实有些小生命,那带进来几斤虾子放水里养着,说不定还真能让它们繁衍生息下去?

“咳咳……”

我们仨正对着火苗研究着小浮萍,我心说有着紫泥海喝进去应声虫的前车之鉴,还是得尽量的把水中的杂质剔除出去,怪人这吃货却说加点儿料更有利于补充营养,可能是吵吵的声音太大,冬爷咳嗽了几声,终于是醒了过来!

“哟……得救了啊……”

他看我扑过来激动到热泪盈眶,虚弱的笑笑,抬手想像往常一样揉揉我的头发,却抬了一半没了力气,重又把胳膊缩了回去。

“喝点热水!”

怪人吹了吹瓶子递过来,殷勤的给队长揉捏着肩膀。我很想给他塞十个鸡蛋赶紧补充一下体力,可是我们除了水以外,什么能下肚的东西都没有了。

“看来老天还是不想让我死在半路啊……”冬爷扫了一眼我们这个寒酸的石洼,“已经……到了死亡谷对吧?”

“嗯,这里很安全的,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我怕他刚醒来又去操劳我们的行程,赶紧就安慰着,“一切都好,接下来该怎么走,我们也都心里有数了,你只要安心养好身体,咱们直接就能上山!”

“哪有那么容易……”

冬爷虽然发着烧,思维却清醒的很:“昆仑山上,一定有着不一般的东西啊……我觉得,这趟过来,真是要用命拼了。不过能再见到她,死也没什么遗憾了啊……”

我一听心里就颤了一下,冬爷说见到了“她”,那一定是……在托素湖底下真的见到乌日乐了?她还活着吗?她现在又在哪儿?

虽然有很多事情想问他,可是知道他现在虚弱的很,不敢向以往一样开启机关枪连续发问模式,而冬爷看我咬着嘴唇很辛苦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小幺妹,不用忍,什么事情我都会告诉你的,但是在那之前……耗子,扶我起来去撒个尿,憋死了!”

“走,陪你尿!”朝闻道也跟着站起来,“小矮子陆陆续续给你灌下去十二杯温水……你再不醒过来可能就要被她给害爆炸啦!”

“你懂什么,那不是怕冬爷发烧脱水嘛……”

我撅着嘴瞪了朝闻道一眼,冬爷本身底子就很强壮,这会儿看他的精气神,烧应该是退了不少。他坐起身来,看了看身上盖着的满是小碎花的毛毯,看了看我切得破破烂烂的袖子,大手一挥把我拉到身边,胡子拉碴的突然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哎?”

“平时没有白疼你,谢谢妹儿的照顾了。”

“哎呀哪有哪有……我我我,这不是小事吗,应该的应该的!”我摸摸被他的胡子茬扎的发痒的脸,一下子害羞到语无伦次。

“不对啊矮子蛇,怎么我照顾你那么多次,你醒来还把我给蹬了?”

“我日啊道哥,我的醋你也吃?”

三个人嘻嘻哈哈的相互搀扶着出去方便了,我扭过头来赶紧吸了吸鼻子,冬爷这一吻,让我好想老刘。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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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乌日乐

托素湖的底下到底是藏着什么呢?

冬爷说,在更深层的湖底,并没有一般江河湖海里的淤泥,而是覆着一层厚厚的冰盖。

当时,耗子他们在震荡中扶着管道逃向了冰山,而他自己则脱离大部队,的确如我们所想,是因为乌日乐。

其实那么远的距离,他怎么也看不清脸的,只是在朦朦胧胧中,水下的冰盖之上的确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的头发像海藻一样飘的到处都是,冬爷本来就一心想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看见那些头发,就觉得那是乌日乐在召唤着他过去,他心神有些动摇,不自觉的就松开了手,正巧这时候一个暗流过来,他顺着水流就跟着脚上的大石头远离了队员们,再想回去可就控制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就这么着,我们的人兵分了两路,底层有大量的冰沉积着,想想也知道温度一定会很低很低,但好在从那些被河伯神搅得乱七八糟的暗流中挣脱出来以后,越往下的水流越趋于平稳。冬爷一点点下降,好像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膝盖在冰水中疼痛得厉害,四周全是幽蓝和莹白。乌日乐似乎在和他捉迷藏似的,不知道躲在了哪块冰晶之后,而巨大的轰鸣透过半透明的层层冰块,在四面八方传出了有些震动的声效来,在哪里一定还冰封着那些错综复杂的金属管道。

冬爷脚踝上的大石头,一直带着他沉到了一块白色平地之上,他能感觉到冰盖之下保准还藏着什么东西呢,只不过一时半会儿的,入口在哪儿很难找到,低下头去看,朦胧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似乎是有着什么反着光的东西在游动。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这儿的环境,觉得那种很有穿透性又很梦幻的反光像是我们都很熟悉的横公鱼鱼鳞!

时间在这儿就像静止了一样,可是氧气的储存量可不够支持他冰原漫步的。冬爷猜不出来上面几个人的情况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的耳朵里,听得见鲛人特有的悠扬歌声,却不知道河伯神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打道回府了。

但他心里清楚,河伯神不会乐意款待他这个闯入者的,他低下头去想要把拴着石头的绳子割断,可是在这样的低温下,他的关节已经痛到了麻木,刀握在手里,想去用力却使不上劲儿,而且那石头搭在冰盖上,不知不觉间被冷气给同化了一般,底部已经牢牢的黏在了下面,那条栓起来的绳索也硬邦邦的裹了一层冰霜,仅仅是割断绳子这么个简单的动作,突然变得好艰难好艰难。

河伯神盘旋在上方,他似乎没过瘾的还在兴风作浪。冬爷知道不能久待,但他的挣扎没有任何一点儿效果,而且下面冰盖上的寒气是会传染的,没过多久,他居然连自己的双腿都感知不到了,他估摸着再过上10分钟,他整个人都要与这片湖下的冰原融合在一起,成为一尊再也醒不来的雕塑了。

接着那片铺天盖地的长发从身后飘了过来,冬爷动作受限,很难转过头去,而即使扭曲了身体,身后的那个人也刻意回避着对视,她用冰凉又柔软的手接过了他的刀子,俯下身解除了绳子和石头的束缚,然后像拖拉着一具物件似的,抓着他潜水服上的背带,轻盈的带着他穿梭过冰原,在河伯神赶回来之前,从那儿逃了出去。

冬爷没法记清路线,他只觉得自己像个魂魄似的,在管道的回音轰鸣中,绕过了好多冰山、冰柱、冰雕、冰天雪地,然后,在他的印象里,出现了一个毕生难忘的东西——

被冰封起来的一颗,巨大的,心脏!

“我操,心脏啊?没看错?”

“我也以为是看错了,可是就是没看错,那东西的形状咱们是见过一次的,在禹陵里不是有个石门,后头的空间里就专门放置着一颗超大的青铜心脏吗?”冬爷回应了耗子一句,接着说道,“同样的被错综复杂的管道包围着,就像我们窥见了一个庞大的心血管系统!并且听着管道里传来的那种声音,你还能够切实的感觉到,它是活着的,它的内部正在运行!”

冬爷喝了几口我强制让他灌下去的温水,想着当时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同的是,所有的血管都是被冻住的,心脏外面包裹了很厚很厚一层白色的冰晶,到处都挂着又长又尖锐的冰凌。我被拖走的速度很快,那个景象一闪而逝,但看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回忆起禹陵中看到青铜心脏的那一幕,再想象着冬爷的描述,觉得自己的右胸口都被冻住了似的。看来昆仑山上的营养液确实是发源自托素湖底啊,禹陵中的那颗不就是制造跟调和营养液的总泵吗?

禹陵的心脏将营养液中,那种作用于长生的东西,很无私、也可能是无意间泄露出来的珍贵能量,供给了整个禹山悬崖,使得那里成为了一个可以长生不死的风水宝地。那么,如果这两地的心脏装置是相同的,管道通往了昆仑山,岂不是也能打造一个不死胜地?

【昆仑】,在自古以来,可就是被封为“仙山”的啊,仙人,又怎么会生老病死呢?

“后来呢?你是怎么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怪人把毛毯帮冬爷往上盖了盖,接着问道。

“我觉得,是乌日乐救了我吧。”冬爷沉默了一小会儿,如是说着,“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她显然在回避着我,不让我去看,但是凭感觉,我知道身后的那个人那就是她,不然换成别人,谁会认出我来?谁会这么努力的送我出去?”

“是她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我想了想,觉得蛮奇怪,耗子他们被冲过来的管道,入口是大冰山后面,出口是地狱之门的井下,而冬爷呢?他已经到了湖底的冰原上了,出来的地方却是那棱格勒河,难道说从那儿到这儿还有很多条路线可选?

“我对后面的事情记忆都很模糊了,满眼都是白色,我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我越来越困,毫无知觉,但是她一直在我旁边。”冬爷提到那个姑娘,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柔和起来,“我知道那是快要冻死的前兆,但是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毕竟最后还是见到了她。不过还是不能和她在一起多么长的时间,毕竟我不属于河伯神,哈哈哈,人家不要男滴……”

“冬爷啊,难道你除了没看见脸,其他也没看见吗?比如……尾巴什么的?”

耗子哥这话一说出来,冬爷的神情就暗淡了下去,我明白耗子的疑问,其实我从刚听说有河伯神以外的人在水下生活着的时候,就有了这个猜测了,除了鲛人,还有那种人类可以适应那样的水下生活呢?

冬爷撇撇嘴苦笑了一下:“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想……感觉到冰盖底下河伯神养了些横公鱼的时候,我也猜到了。乌日乐在我的印象里,是个性格有些清高的小姑娘罢了,她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水性,能在湖底下活过这些年呢?可我就是不愿意去证实,刚才我说故事,也没全说实话,她的确是躲在我背后,不愿意让我见着模样,可我还活着呢,只要稍微换个角度,怎么可能看不到她的身体?是我自己跟自己说,在记忆里她永远是那个拒绝我之后,转脸就跑开的小姑娘就好了,我不舍得让那个她,变成咱们在南海见到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哎……好了冬爷,别想那些了,你看你也不亏嘛,人家还记得你,把你救出来,也算是还了你当年英雄救美的恩情啦!”耗子故作轻松的打趣着,想缓和一下他的情绪。

“是啊,这么多年后,还能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我根本都是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她带着我从那儿出来,一直送到了这里。这下,她换了我的恩,我又欠她更多一点了。”

我想着那么长的路,就算是经由管道急速的推过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乌日乐还能那样陪着他,也真是很够义气了啊!冬爷和耗子他们一样,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地狱之门】,就连能够接到人的地点,也是乌日乐刻在氧气罐上,传达给我们的吧!

“可惜大部分时间我都昏迷着,也不知道路上发生了什么,到了这里,也赶不及多跟她说几句话,她就和我永别了。”冬爷的语气变得很轻柔,他叹了口气,“她要是能再多跟我说上几句,我真是折寿都心甘情愿。”

“等一下冬爷,她……她开口跟你说话了?”

我们仨均是一愣,冬爷点了点头,好像陷入了什么甜蜜回忆一般微微上扬着嘴角:“她只说了这里是昆仑,叫我往后保重,希望我能替她好好的活下去……还说,如果当时上了我的摩托一起走了,现在就不会被禁锢在湖里了,她回去的时候,是哭着回去的。”

鲛人,是会逐渐丧失言语能力的,比如陈子川,比如河伯神,他们的嗓子所能发出来的声响,只有唱歌似的几个单调的音节而已,乌日乐如果是被河伯神改造成了鲛人,又怎么可能说得出来话呢?

唯一一个解释,我觉得很残忍,我们几个相识一眼,都知道答案是什么,看着冬爷的神色,都缄口不言了,而冬爷显然也早已知晓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会说话的鲛人只有一种,那就是【失败的左丘先生】,乌日乐或许,很不幸的成为了一个失败品,这是她始终躲在老友的身后,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原因,这也是冬爷不愿意回头,维护着记忆里那个美丽少女的理由。

“唉,也不知道她回去以后,河伯神会不会察觉到什么,会对她不好,我真是……咳咳……咳咳咳……”

“好了好了冬爷,咱们不说那些,既然都活下来了,就好好养身体,向乌日乐所说的一样,一定要活下来啊!”

我赶紧的就想握着他的手给他点安慰,我觉得他都快要哭出来了似的,这个时候的他实在是太虚弱了吧!可伸手一摸,冬爷缩在毯子里的那只手,居然是捏着兰花指的!

老毛病关节痛吗?

我想接过他的杯子加点热水给他暖手,转头一看,他握着杯子的那只手,小拇指翘着。

冬爷这是烧糊涂了吗?他这么个壮汉,怎么还女人似的扭捏起来了呢?

“乌日乐啊……”

他轻声的呼唤着这个名字,脸上又露出的很柔和的表情来,我却突然觉得害怕了,这不对啊,冬爷别说发烧了,就算他马上就要死掉,也不该突然娘娘起来的,一回想刚才他讲故事时的那些神态,我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儿——

冬爷何许人也,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以前可是个机车浪子、情场高手啊,这乌日乐又不是真的和他谈过多么羞涩甜蜜的恋爱,就算久别重逢再激动,他也不该转变成记忆力那个小姑娘的一举一动来吧?

“冬……冬爷?”

“嗯?”

完了完了,我一身鸡皮疙瘩,我看他在那种小女人状态中沉浸了好一会儿,赶紧的晃悠晃悠他,想把真正的他给唤回来,可是他抬眼一看我,那个眼神那个强调,就让我知道出了我们掌控不了的大事了。

冬爷怎么他妈的从老爷们变娘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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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女人的国度

我们仨直勾勾的盯着冬爷,觉得这个世界一定在开玩笑,一切都颠倒了吧?

可是我并没有颠倒成男人,耗子和怪人也依旧是俩粗糙的老爷们儿,只有冬爷在突然之间,开始扭捏作态了。

“冬爷你可别开玩笑啊?要想唱戏,还是放着让老子来,听啥?龙女盗神鞭吗?”

耗子兰花指翘起来,咿咿呀呀哼了几声,可冬爷瞅着他直笑,我听着他的笑声觉得头皮都有点发麻——

“嘻嘻……”

他捏着嗓子,正在模仿女人的那种尖声。

我不由自主的从冬爷跟前往后缩了几步,他根本不可能拿这种玩笑来消遣我们,他好像……也被女鬼附身了!

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前一个漫长的黑夜里,那样尖锐到刺耳的儿歌声,那样刻意捏着嗓子的嬉笑,那些关节粗大、皮糙肉厚的男人们,披着说不上款式来的长长的布料,遮盖住自己的身形,扮演着我们无法理解的女鬼。

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使那些男人成为那样一种形态呢?老九、衬衫、小王爷,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冬爷,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会被附了身?

我们三个束手无策,冬爷的烧还没完全退下去,我也只好捋直他的兰花指,扶着他躺下去,继续修养身体。我宁愿刚才的一切是他被烧糊涂了,希望等他一觉醒来,那个胡子拉碴的四川大叔还能回来。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睡去醒来、醒来又被我强逼着睡去,在奔波中失去的那些休息时间是足足的补了回来,可冬爷始终不见了踪影,我们守护着的人,成为了冬娘。

“究竟是哪里不对?他们和咱们之间,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啊!”怪人听着冬爷的嗓音,也是愁得脑袋都快炸了,“潜到湖底下之前,他是好好的,来到这儿刚开始,他也是好好的,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哪里……”

“耗子,别喝!”

耗子哥吹了吹杯子里的开水,准备再从氧气罐里接一杯出来冷着,怪人猛一嗓子,害的他手一抖,滚烫的开水撒了一腿,烫的他赶紧就跳了起来——

“道哥老子腿毛都褪掉了!”

“掉了也比你变女人好!”

“什么意思……我操,你想说是那个小浮萍搞的鬼?”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我想了想也马上明白过来,有点道理啊,我们和冬爷以及女鬼们的不同之处,是不是就在于这个水呢?

不过那棱格勒河的支流遍布整个峡谷,那是整个死亡谷里的正统水源,我刚来到这儿的时候,也掬过一捧溪水喝进了肚子,觉得味道还有些微微甘甜,李副官好像也用车里的瓶子灌过河水回去,怎么我们就没事儿?

我看了看升腾的火焰,发现了问题所在:

如果不是烧开了河水,也许耗子再眼尖也看不出来水里是飘着浮萍状的小黄点的。我们都没有喝过加温的河水,上一次喝热水取暖的时候,是在地狱之门的井下,烧开的当然也是井水,跟外面的那棱格勒还是有着源头上的区别的——那棱格勒河发源自昆仑山啊!

而那些女鬼呢?我在山洞的鬼电影中,看到过她们生火分尸体。同样是活着的人类,当然同样也惧怕谷里黑夜中的低温,而宋大拿队里的人,当然也会随身带着和我们一样的打火石的,所以,一切不就说得通了吗?

朝闻道之前开玩笑说,我灌那么多水给冬爷,可能会害得他被尿憋死,现在看来,我灌他水退烧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在另一个方面,的确是我害了他啊,是我把他变成娘娘腔的!

“真是险,我还说多喝点这种带料的水,能多少补充点儿营养呢,我看那根本不是营养,而是什么雌性激素吧?”

怪人赶紧的就把支撑着氧气罐大锅的木棒拆了下来,他愣了一下,突然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妖妖该不该来啊……”

我心头被这个名字堵了一下,那个漂亮又可悲的苏丽妖,已经为了挽救走到尽头的生命,在南海换得了另一种方式的长生,说不定,他再等一等,这个女儿国更适合他呢。

我觉得真是诡异,东王公一族,是因为基因有缺陷,所以同族的男性和女性不再通婚,分居世界两地,虽然早就知道西王母所在的昆仑山应当是个属于女人的国度,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国家的边沿之处,居然把男人也变成了女人——这还真是跟西游记中的女儿国颇有点相似,只不过,喝了河水不会怀孕,烧开的河水则会分离出一种让人产生“女鬼附身”症状的奇怪植物而已。

冬爷躺在简陋的被窝里,并没有睡着,他的神志还没到老九那种谁也不认识的痴傻地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了,他怕我们担心,便只是静静的躺着,也不敢再捏着嗓子发出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来的假声。

我心里有着无限的自责和无限的担心,这种该死的浮萍还不如我肚子里的应声虫懂事呢,而到底,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使这种症状消失?等待着体内的新陈代谢轮过一周,就可以复原如初了吗?

宋大拿队里的衬衫以及其余女鬼,都是已经生活在了这里的,他们肯定脱离不了那棱格勒河的水源,但是老九怎么解释?他早已回到北京修养了好些日子了,可北方重碱的自来水依然没能替换掉他体内的东西,他该不是恢复不了了吧……

那我们的冬爷……以后该怎么办啊!

我难过的快想要切腹自尽了,耗子他俩安慰着我,说什么如果当时不是我连灌了十几杯温开水,说不定冬爷的身体连高烧期都挺不过来。虽然这样让我稍微减轻了些罪恶感,可一想到那些女鬼可怖模样,还有老九最后的下场,我就分分钟想要把身体里的血跟冬爷调换过来——

通过冬爷身体的变故,我们也得以知晓那些女鬼的来历究竟是什么了,而此时此刻,我们还不知道小王爷究竟状况如何,他的尖嗓子是为了卧底才强装出来的,还是他也不知情的喝下了烧开的河水呢?

外面的天空就和我们此刻的心情一样,又密布起了乌云,来了一阵子电闪雷鸣。我心里闷的难受,站到石洼洞口透了口雨后的空气,看着西边差不多都要长到一起去的群山,我忽然觉得眼睛有点花,似乎有个什么青色的身影从高坡上一闪而过了——

那并不是闪电应有的颜色,雷阵雨刚刚已经过去了,是什么东西方才呆在那儿,似乎刻意躲开着我眺望的目光似的,飞速的跑开了?

我心里有些打鼓,那个青光闪过的地方,从高处是刚好可以看清我们这个洞里的情况的,有谁在监视着我们吗?而死亡谷里活着的生物除了我们以外……

我靠,她是那个青衣女鬼!

她是我们来到谷里见到的第一个女鬼,她似乎很擅长在高坡上如履平地,当时我们见着她,就是在那棱格勒河西岸斜岗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之下啊!

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她两次看见了我,我们身边还有个可以被发展成女鬼团员的冬爷,我怕她这么一跑,是要嚷嚷着其他同伴一起过来吃人了!

我慌忙就缩回来让两个人灭了篝火,趁着一场雷阵雨刚过,冬爷烧也退了,先从这儿转移出去——就算一时半会儿的从这儿进不去昆仑山,但也得先换个地方躲一躲女鬼的搜查再说啊!

我举了枪在手里,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觉得那个青衣女鬼不太一般,她的身手举动都和行尸走肉似的其他女鬼有些不同,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叫乱笑,她也不会毫无心眼儿的就奔过来抓人,我想她相比起来,似乎更有些“智慧”,该不会,她是她们的什么小头目吧?!

怪人背着冬爷,我们在耗子哥咒语口诀似的带路下,绕过了几座恨不得长在一起把路封住的峡谷口,再往前去,路况差得要死,大明星他们如果把车开进来,疙疙瘩瘩的爆胎的几率一定会变得很大,而在嶙峋的石峰和土块之中,夹杂着好几具看着有些年头了的枯骨。

这些枯骨依然是四分五裂,显然被女鬼分过了尸的。又走了几步,我发觉有点儿不对劲,我看到了一截断开的脊椎骨,但是那个形态,显然不属于人类,像是什么走兽也被撕开了身子似的!~

这鬼地方哪来的动物呢?而且吃就吃吧,女鬼们怎么连动物的尸体也不放过,非要一点一点的肢解出来,才觉得有意思吗?

“那个人,他又出现了!”

耗子一声惊呼,我把注意力从乱石中移开,看到斜前方的一块玄武岩旁,一段还算清晰的鬼电影正播放着,画面中的主人公,不正是断了手的那个家伙吗?

他仍旧是埋头狂写着什么,我一看他的这个动作,就觉得很有戏,是不是那块石头的底部,也藏有什么留言来着?

耗子很默契的就趴过去开始扒弄了,断手的伙计真的没让我们失望,避开了雨水侵袭的一个小空隙中,果然是塞着圆珠笔字迹的一团硬卡纸的!

我心急火燎的展开,预想是另一端指引前路的《更路簿》,哪知道上面却只写下了四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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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女丑之尸

我呆呆的看着那行字,觉得脑袋快炸开了,借由着这几个字,我们的线索从山穷水尽之际,一下子远远儿的延伸出去,到达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资料库中来——

我是故事大王,也是人形图书馆,断手伙计的那四个字像一把钥匙似的,将我关于它的资料,全盘开启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是那种东西!

其他三个人均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反应,我把卷起来的毛毯拿下来,展开,披在一边的肩膀上,像一个古代人挥舞着大袖子似的,往上举起遮住了脸:

“喏,这就是,【女丑之尸】!”

大明星之前破译那些古怪符号的时候,曾经一头雾水的疑惑过:为什么宋大拿的材料、还有白公山之上,都出现了大量的“尸”这个字?我们后来推测说,以这样的篇幅频繁出现,很可能那些文字的内容就是围绕着“尸”在做文章,昆仑山上的古文明中,应该有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便是尸文化。

“尸文化”究竟是什么意思?提到那个字,我一开始是挺害怕的,但是断手伙计写下了【女丑之尸】以后,我的脑海里就借此浮现出了更多的尸、尸、尸!是啊,仔细一想,我可以从脑海里提炼出许许多多的“尸”。

子夜尸、奢比尸、窫窳尸、祖状尸、女丑尸、据比尸……

这些看起来有点可怕的名字,仅仅是《山海经》这一本书中,提及到这个字的内容而已,虽然没有仔细的计算过,可是这么粗略的一回想,至少该有二十多处大大小小的尸描述!

我们看到的【女丑之尸】这四个字,在《山海经》里有三段记载,其中最为详细的一条是这么写的:

海外西经: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障其面。

“这个描述还蛮形象的啊!‘以右手障其面’,不就是女鬼的常用动作?是因为太丑了吧?他们有些人的脸还是老爷们呢!”朝闻道嘀咕了几句,转头还不忘叮嘱着不敢说话的背上人,“冬爷你可千万顶住啊,手拿下来,你可不丑!”

我又好气又好笑,赶紧给他纠正道:“你说的那是字面意思而已,但‘女丑’并不是说她长的丑,在古籍里,这是女性巫师的意思啊!”

我们不敢停下,还得告别那块玄武岩,继续朝更深的峡谷里挺进,我们的开路先锋琢磨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六一你要不还是用大白话给解释解释吧,老子本来就不认识几个字,你这文绉绉的来那么一段,不是欺负人么……”

“其实吧,我对这一段讲的东西,也不是研究的恨透啊,故事是摆出来了,但逐字逐句去琢磨……很多地方都说的模模糊糊的!”我摸了摸头发,“总之,大概的意思是说,女丑是被十个太阳活活曝烤而死的,她所在的地方,是丈夫国的北边,她还总是以右手遮盖着她的面容,以挡住强烈的太阳光。”

“可是听着怎么这么矛盾呢?”耗子抬头看了看此刻明媚的日光,“不管女丑这个巫师是不是真的丑吧,她不还是已经被活活晒死了?怎么还会什么以手遮面呢?如果那是她死前的动作,她该好好的当个‘尸’就行了,怎么又能跑出来活动,还弄了一大波假娘们出来?”

我摇摇头,觉得这段记载挺玄乎,那个“十日当空”的时期,显然是后羿射日这个故事的开篇的年代了,古时候,就算是身为巫女,地位也是很卑微的,因为做法失败而被当成人祭敬献给神明的事例,随便翻翻相关典籍,比比皆是。

想想这个女丑会被曝晒而死的原因,我觉得应当是和求雨有关。十日当空的时代,几乎所有的做法巫事都是围绕着祈雨的,而在更古老一些的典籍,甚至在一些出土的甲骨文记事里,也都能看出求雨法事中,有着焚巫和晒巫的习俗:要么运气好飘来了雨丝,巫师坐收欢呼名利,要么便和贡品一起,烧光或晒死好了。也许这位女丑出师不利,天上并没有碰巧飘过来一片乌云,于是她很凄惨的就被一贯作风当成了人祭,放置在当头烈日下一点点的烤干体内的水分,右手遮蔽着日光挡着脸,如此死去了。

我心里泛起一丝同情来,后羿这个英雄怎么就没有早出山几年,把那该死的十日给射下来,拯救一下疾苦百姓和这些无辜巫女呢?

虽然说我不认为天上的太阳可以真的被什么盖世英雄以弓箭射下,但是中国古代的神话联系紧密、相辅相成,当你否定了其一,其二可能便无法成立了。比如后羿的故事,到底该不该全盘否定呢?射下了九个太阳之后,故事说他前往昆仑山,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从西王母那里求得了长生不死的仙药。而我们现在,就已经千辛万苦的进入昆仑山范畴了,并且,西王母的手里,掌握着什么长生之术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记载中的女丑,已经死了,但是死了又怎样呢?我发觉,在中国的神话系统里,“尸”这个字,倒是成为了一种见怪不怪的现象了,除了这个女丑之外,我刚才给他们列举的那些连名字中都带有“尸”这个字的其他人物,也各自因为不同的原因被杀死了,可在典籍中,他们依旧可以活动。

所以,如果笃信神话的话,死,并不意味着终结,“尸象”,便是另一种已死之人的生存形态了。

谁也不好说应不应该相信。

“那……她丈夫又是谁?”朝闻道还在琢磨着,问了我这个有些突然的问题。

我知道他经常把字面意思误会成实际含义,想了想便猜到他肯定是误会了“在丈夫北”这句话,赶忙纠正道:

“那句话里的‘丈夫’,不是指她的配偶,那是《山海经》中,一个国家的名字啦!”

“‘丈夫国’?不对吧,要说是女儿国我还信了,咱们这个地方,哪有几个男人啊,男人也被变成女人了!呃,冬爷你别乱动,我不是针对你!”

我听他这么一反驳,也是愣了一下,的确,从昆仑山入口的这个山谷开始,就已经是女人的国度了,如果女丑就是这儿的女鬼,那么这里在丈夫国的北边,不就意味着朝南走,就是一个纯男性的国度了?

但是从地势上来看,死亡谷的南部,可就到了新疆巴州去了啊,正巧,一开始差点儿上了我们车子的那个干尸小伙伴周兆丰,正是从南方的巴州跑过来!

可是这样去联系这两件事情,也未免太过牵强,我回忆起丈夫国的描述,突然也觉得有意思的很:

【殷帝大戊使王孟采药于西王母,到此绝粮,食木实,衣木皮,终生无妻,而生二子,从背间出,是为丈夫国。】

君王派了个叫做【王孟】的人去西王母哪里求仙药,可是中途上断了粮食,只能啃木头穿树皮勉强度日,终此一生没有妻子。

一个正常的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偏偏后面又加上了两句,说他虽然没有妻子,但却从背间生下了两个儿子!儿子以同样的方式繁衍了下一代,于是所在的地方,便成了没有女人的丈夫国。

“哈哈,多么有趣,可以单性生子的男人!公鸡在这儿还能下蛋了呢!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她没说错,咱们又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人。”

耗子在前面实在忍不住刚笑了起来,朝闻道就打断了他,同时也提醒了我:

“治水失败的那个鲧,不也是一个人被绑在山下,剖开身子,从里面生出了大禹来的吗?”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忘了还有这一茬!地下秘藏:

难道我们除了要接受昆仑山的尸象之外,还要同时接受男人也能生子的这件怪事?

我的头脑越来越乱,而峡谷中的道路七拧八歪的,逼得我不全神贯注看着路就要分分钟摔倒,只好暂时抛了那些杂念专心赶路。我觉得随着脚下的地形,我们已经有些脱离死亡谷的意味了,整体的趋势一直是在渐渐的爬升啊!

那么跟着这条路走过去,是不是逐渐的,就能上山,从而到达昆仑的雪山里?

想着那个青衣女鬼在高坡上行走自如的样子,我对前路在期待之余还是有些打怵的,她当时显然是从这边的方向爬上的高坡,那也就是说女鬼们的活动范围并不仅限于那个大坑、或者地势较开阔的东北面。

在我的印象中,山地图没有画出这一块儿的详细地形来,我们只能看出来死亡谷的西北边有一座雪山,可谁知道这段路途是如此的曲折啊,如果不是耗子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念有词,可以确定一个绝对方位,我们八成早已在这儿迷了路。

为了不让大明星他们跑丢,大家每走过一个路口都会给他们做出些标记来,而一路走走停停,我攥着石头正要搭在地面上,突然放眼一望,好一片宽阔的景色——

虽然知道地势在逐渐上升,可没想到我们都已经爬到半截山上了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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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装

死亡谷的花草树木一旦站到了高处去看,到也算是个不错的景色,错综复杂的河流像是树叶的脉络一般四通八达的伸展出去,而除了水流,还有些延绵很远的东西也一段一段的参杂在其中——

也只有从上往下看,才能注意到在一些土层较薄的平地上,因为里面埋了东西,多少会凸出或者凹陷下去一点点土壤,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留下很细的一两条阴影来,而埋着的那些东西,想想也知道,肯定就是管道了。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那么,那条从大坑中分支出来的管道通往了哪里?

谷里那个困住了我们许久的大坑,这样看过去其实是个有边有棱的长方形。这样的形状,显然不是天然形成的低洼地或者塌陷地了,但是在死亡谷这个地方,可没必要挖出一方蓄水池吧?那楞格勒河四通八达,这儿一天之中还随机来几阵子雷雨,要池塘有什么用的?这里也并没有什么鱼可以养啊!

哦不,也不是完全没有鱼,地狱之门的另一头,还生活着河伯神喂养的横公鱼呢。

我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远处的地面,坑里那个山洞另一端所处的位置,至今我们还没有看到。可我听到过洞中流动的风声,也就是说,尽管管道入了河,但另一端的出口肯定暴露在有风的空气中、而不是深入那楞格勒河之内。

山洞的开口是朝东的,那洞穴的内部一定是往着西方延伸。大坑的西边,过了河,就到了我们这一片紧俏的峡谷之地。我不认为那个山洞内部能像这儿的地势一样乱七八糟的拐弯,那样的话,空气流动性会变得很差,就算有风根本也吹不出来的。

所以,意识到这一点的我们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越来越谨慎。

虽然说那个青衣女鬼没带着她的女丑之尸大部队追上来,可是,我们很可能已经接近另一个洞口附近了,因为这里能称为“路”的地方极为有限,既然已经上了山,那洞口肯定也只能坐落在这几条山路上,总不能一出洞口就是悬崖吧!

知道危险就在附近了,我们每踏出去一步,脚尖都紧张的绷起来,而正是在这样一个人心惶惶的时刻,突然那种管道中自远而近的厚重轰鸣就响了起来,我甚至感觉到脚底下踩着的这个石峰都跟着颤动起来了!

“我操,这是什么意思?山体滑坡?地震?”

耗子赶紧就示意我们全蹲下,可是几秒种后我们就知道自己是在大惊小怪了,虽然震动是微微有一些,但那显然达不到地质灾害的级别,仔细想想这死亡谷内的构造,我们纷纷又站了起来——

看来管道穿过这片峡谷地带的时候,有一部分没入了山体石头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河伯神在托素湖那头又发了什么疯,管道中的东西自我们的身下鱼贯而出,远远的以比我们快了一百倍的速度,传输到昆仑山去了。

雪山的主人在需求营养液么?

“看那边!喷泉啊?”

怪人遥手一指,我扭头惊讶的看到,四四方方人工开凿出来的那个大坑,居然真的是个池塘!此时此刻,泛着蓝光的淡水透镜体顺着管道,从地狱之门的井口源源不断的喷溅了出来,这会儿都已经将那片坟场给溢满了!

这是什么情况?推送营养液的压力导致吗?我回忆起山洞里的那个堵在洞口的大石头,忽然明白了它的作用,那不是有点像个引流渠?

如果那石头将洞口完全堵起,这个大坑可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池塘了。而如果没有了那块石头,水位过高的时候,多余的淡水不就能顺着洞穴被引出去,从而不会流出大坑中,与那棱格勒河的水源混为一谈了吗?

原来死亡谷并不是一个纯天然的无人区,就连女鬼的据点儿也被巧的设计过,由此看来,埋藏在地下的管道工程也已经井然有序的运作了千年,经过了反复改进、鲜有缺陷了。

毕竟西王母从古至今的名号都太过于响亮了,看看那些神话里前来找她求药的人吧,她的手里有不死之术这件事情,压根儿就不是秘密。这些庞大而精细的工程,都是她的资本。

“也是巧了,路到这儿就差不多没了啊,再往前去,只能靠咱们自个儿摸索了。”

开路先锋这么一说,我回了回神,伸头往前一看——前路并没有被堵住啊,可他一直算命一般捏起来的手指放了下去,原来是那个断手伙计所指引的前路已经没了。

“他还真是厉害,这段路真是一点点方位偏差都没有,道行跟老子不相上下嘛!接下啦……我操,嘘——”

“咔。”

在水流声和管道轰鸣的回音之间,忽然多了几丝石头的撞击声,好像什么人在走路的时候,脚尖踢到了石子。

我们赶紧闭上了嘴,不对劲啊,声音是从前面路口的转弯处传来的,有山体挡着,谁也看不到是什么人在前面走着,可是在这之后,我听到了一声捏着嗓子唱戏似的“咿呀”!

我们几个在短短一秒钟面面相觑之后,慌忙的就去掏枪摸刀,可这个反应已经来不及了,那种踢踏着石子的脚步声忽然变大,我一听得这个阵势就知道肯定要完蛋,人好多啊!我们被那个刚才才感谢过的断手伙计坑惨了,他指出来的这一段路,居然是通往女鬼洞穴的另一个出口的啊!

怪不得青衣女明明看到了我们,却没有从后面追上来,和那样爬过坑来翻山越岭的路线相比,直接从山洞的另一头拱出来,不是就能直接把我们几个拦截住了?

“装!装!”

我知道那些女鬼马上就要走出前面的路口看到我们了,情急之下,耗子一把将我举起来的枪按了下去,然后飞快的捏起了兰花指!

我靠,“装”?装什么?用小王爷那一招?!

我已经看到了露出头直奔我们几个而来的女鬼了,朝闻道蹲下身把冬爷放了下来,耗子本身就会唱戏,他手指头一捏,也跟着用假声附和了几句,听着看着倒真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心虚的要死,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吗?但转念一想,似乎喝下了那种浮萍状的粉末,从男人变成了女人的外来者,都没被分尸吃掉,并且我们的小王爷还在里面当卧底呢,这也是个救他出来的好时机啊!

“嘻嘻……”

冬爷拖着疲惫的身躯,挡在了怪人前面,他根本就是本色演出,除了依然认得我们之外完全没有破绽,因此当打头的两只女鬼站到了我们旁边的时候,他们和她们似乎从来都是一伙儿的,这样一来,倒显得我这个真女人格格不入了!

围过来的女鬼越来越多,我不晓得这其中有没有另一个女性,如果一个女的喝下了跟雌性激素功效相仿的浮萍粉末,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胸围突飞猛进的发育吗?那还真的挺适合我啊!

可能够鼓起勇气和体力进入死亡谷探险的人,想想也知道基本不可能有女的,现在那些男人们装模做样的站到了一队去,我反而被围在了中间,将要成为粮食了!

我的fn57上好了镗,就躺在口袋里,可是看这阵容我怎么也逃脱不了的。那河里的粉末在让他们变态的同时,也拉低了他们的智商,我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在耗子不断朝我使眼色的焦急目光中,忽然一转身,手指向了刚走过的来路:

“赫……赫赫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

我扯嗓子就唱起了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跑了调,一听她们没什么反应,我心说得给自己找个后路,便边喊着“女不急去!后者为粮!”,边有节奏的挥动着右手往下走——

这忽然就变成了示威游行。我已经做好了狂奔开溜的准备,一旦后面的女鬼们冲过来抓我,我拔腿就会跑的!可是脚步声传来,却是整齐划一:

“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这他妈该怎么收场?我成了带头的,喊着口号去一个根本就没有人的地方抓人吗?怪不得小王爷那么顺利的就当了卧底,原来这群没脑子的女鬼如此之笨啊!

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对于满腹心思的我来说,要走下这么个坡度的山路速度不可能快到哪里去的,而身后的这些女鬼显然比我熟悉地形,步伐很快就跟上来,然后超过了我。

表演十分到位的耗子悄悄拉了我一把,我便更加刻意的放慢了脚步,磨蹭到了队尾——

擦身而过的这些女鬼全都形同傀儡一般,我在这些人里,并没有看到小王爷。

如果他在,他应当也会走到后面,多少给我们使个眼色比个手势什么的吧,而且,他是队里个头最高的人,比冬爷还要高,这一批女鬼大概有十个,可是没有一个有那样的身高的。

我们四个落在后面的人,干脆在一个转弯后,停下了脚步,与奋勇向前的觅食部队脱离开来,危险似乎就在这么冒险的乱来中过去了!

“她们都是傻子?”耗子哥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他的手指头,又一脸担心重重的看了看冬爷,“咱们才不会那样儿呢,对吧,挺着点,大不了不喝热水了呗!”

冬爷没敢吱声,抬手捋了捋一撮从马尾上滑下来的头发。

我正想跟他们说趁着避开了女鬼,赶紧找路从这儿离开,就看到朝闻道忽然把毛毯展开搭在了右胳膊上,挡起了脸。

我知道照顾冬爷的时候他又是敷额头又是擦身的根本没空喝热水,刚想骂他别一惊一乍的吓唬人呢,突然看到他把脸藏在毛毯后面,转向我们,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她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和耗子一起恢复了扭捏作态,往前路一看,青衣女鬼就站在那儿,和朝闻道一模一样的姿势,右手上的袖子挡住了脸,她堵在路中间,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似乎能够透过袖口看穿我们所有人的心。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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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不死的怪物

她从来没有参与过其他女鬼们的捕猎,和那些傀儡相比,她是有智慧的,她是头领。

【有人衣青,以袂蔽面,名曰女丑之尸。】

她才是真正可怕的、不知道在死亡谷内存活了多久的、明明死去却又站了起来的女丑之尸!

我一下子就虚了,我知道在她的面前,再怎么去装模做样都是徒劳的,属于她麾下的女鬼是什么模样,而我们在爬山之前又是什么模样,她一早就看出来了。

“妹子,让个路呗?”

大家僵持了几分钟,谁都没敢动弹,耗子终于是憋不住了:“我们得上山一趟,还不能让你们吃呢,要不你看这么着行不,这回先放我们一马,等哥儿几个把事情都办完了,专门给你们送粮食进来,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嘻嘻嘻……”

青衣女发出了不知是何意味的笑声,听得我一阵阵头皮发麻,她虽然笑着,身体却没有任何一丝的颤动,这是假笑。

“怎么着,行不行啊?”耗子也被他笑得浑身发毛,可又怕那些没脑子的女鬼返回来,“给个痛快话儿吧,我们真的赶时间!”

她纹丝未动,而听着那个已经逐渐远去的歌声重回了耳朵里,我们知道已经没得商量了,要么开战,要么——

跑啊!

怪人重新背起冬爷,耗子抄着手里的刀,硬着头皮就往前走!

我完全猜不出来这样硬闯行不行的通,可是那青衣女就像个没有生命的路障一样站在那儿,她一个死过一次的弱女子,如果没有女鬼大军的支援,应该打不过我们的吧?!

耗子打头阵,小心翼翼的从她旁边走过,我觉得这简直像是做梦一般,她还是没有动弹啊?我赶忙也跟在后头,连大气也不敢喘,就贴着她举起的衣袖走到了她的身后去——尽管我是多么多么的好奇她被遮住的面容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可现在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造次!

她的一袭青衣很干净,到底女人是很讲究卫生的,她半挽起的头发上点缀着一些红色的装饰,正如我们隔着那棱格勒河初次所见一般,她在这儿的生活似乎蛮不错的啊?听着儿歌声,后头的女鬼近在咫尺了,我慌忙和耗子站到一起,朝还没跟上来的怪人他俩招招手——

从这个后方去看,我就不再幻想着青衣女衣袖下的脸庞是个美人了,她的头发在脑后挽起了个别致的发髻,而插在头发里、固定着这个发髻不松散的饰品,居然是一个人半握起来的手骨!

“快……道哥你快点过来……”

我尽量的让视线避开用来拖着她发髻的那只手,我居然忘了,这个女人生前是个巫师,而非温婉的大家闺秀!她的腰间拴着被画上了奇奇怪怪符号的骷髅头,脖子上也挂着一串奇怪的项链,看着倒和那条辟邪的狗牙项链颇有些类似,难道……所谓的“巫”,是跟喀木老人同门的萨满教女巫?

我们国家信仰萨满这个古老宗教的民族,大多集中在西北方偏远地区,这么想来,昆仑在几千年的历史中,应当多少和萨满教沾了点儿关系吧。

怪人背着冬爷,和我们一样小心翼翼的从青衣女身旁挪过来,我心说这下终于能跑了吧,可是冬爷忽然捏嗓子喊了一声,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路的道哥是过来了,可是青衣女抬手拉住了上面冬爷的衣角,她到底还是想留下那半个自己人吗?

“高抬贵手啊……”

她这么一拉,怪人当然也走不动了,青衣女好像在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很大一股力气,任由怪人横冲直闯的挣扎,耗子还凑过去帮忙拉了一把,但好像除了让她松手以外,我们没有别的方法能把他们拽过来了。

“放过三个,和放过四个没什么差别的,我们以后一定带很多好吃的来报答你,只是现在身上真的一点干粮都没有!”

怪人求着情,耗子憋不住干脆一把抓住了青衣女伸出来的胳膊,想把她的手甩开,而就在这时,高唱着儿歌的女鬼部队从曲折的山路拐角露出了头,她们一看到自己老大和别人就缠在了一起,马上步伐就加快冲了过来!

“你倒是放——我操!”

耗子一个趔趄被推出来好远好远,要不是他平衡力比别人强、及时的稳住了身形,他直接就要被青衣女给推到山下摔死了!

“来不及了,得罪了!”

怪人一手护着冬爷,一手拔出匕首来直接就往青衣女的手腕上砍了过去!

“呜呜……呜呜呜……”

她被痛哭了,她的手马上就从冬爷身上滑了下来,好像只连着一根筋似的摆了几摆。我心说怪人也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可后面女鬼们已经如狼似虎的扑倒了距离我们不到十米的位置了,我们心一横,趁着这个空隙连身子都来不及转向前面的,就紧接着跑!

“快!快!”耗子的速度简直就要从山上起飞了,“兑定,坤走,跟老子前面朝左转!”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

“啊啊啊啊!她们跑的好快啊!道哥你拖着点儿冬爷,他身子偏右快掉下去二楼!”

“矮子蛇你别管我们了,跟上耗子!干!你到底行不行!短腿迈起来!

“节解女肉,抽女肺肠!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我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去了,我几乎能感觉到女鬼们伸出来的手,就在我脊背后方不足半米的地方举着!最要命的是,这里的路可不是大平地,我一个站不稳就可能会跌倒然后直接滚下山去摔死啊,怪人还背着冬爷,他比我更要吃力得多,而前面的耗子……

我靠!耗子突然停下了!

我赶紧就急刹车,可冲刺的速度太快,一个停不稳就在地上很丢脸的耍起了前滚翻,耗子慌忙拽了我一把,还没站起来我就感觉到撑着地面的手湿乎乎的,再一看,前方的路面上一片浅浅的蓝色,而目光再放出去五米,有一口瀑布挡住了我们的前路,把地面给淹没了——

这就是女鬼们的巢穴,这是坑里那个山洞以外的另一个出口!而此时此刻,我的推测完全成立了,压力池大坑被灌满,那么作为引流渠的山洞张开了堵在洞口的大石头闸门,将溢出来的托素湖水以及淡水透镜体,从这儿给倾泻了出来!

是啊,青衣女很有远见的把自己的属下派出了洞穴,这下可好,她们和水流前后夹击,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赫女躯,拉女干!”

十二神?

逃不掉了。

瀑布洞穴所在的这块山体上,被雕凿出了一排人像,这让我联想到了美国的那个什么雕凿了总统的伟人山。不过乍一看过去,数量上这儿是那儿的好几倍,莫非这就是……她们口中的“十二神”吗?

我爬起来等着束手就擒,然后突然发现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神雕,面目既怪异又熟悉,那根本就是……

十二金人啊?!

原来你们也是一伙儿的,我们从头到尾都在东王公一族的权势下兜兜转转呢!好了,来吧来吧,你们这些信仰着高级神族的信徒们,来跟我们这些总跟神对着干的异教徒拼个你死我活吧!

“呜呜呜……嘻嘻嘻……”

我拔出枪来就转过脸去准备决一死战!然后女鬼们没有动手,她们为青衣女让开了道,然后我惊愕的发现,她不仅从哭声重又转为了嬉笑,她明明被砍伤了的那只左手,也已经愈合了,她右手挡着脸,左手高举着,好像在挑衅和炫耀着。

这怎么可能?!

她径直走向了背着冬爷的怪人,我原先以外她要把冬爷带走,可没想到,她伸出那只愈合如初的左手,摸了一把怪人的脸——

要复仇?要先拿他开刀?

“先来跟我拼!”

我嗷嗷乱叫着,对着她就扣动了扳机!“呯”的一声枪响一下子盖过了女鬼们的歌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本来是对着她的肚子打的,可这一枪却穿透了她的腿。我对自己枪法很无语的同时,也庆幸着得亏没有伤到自己人啊!

“嘻嘻嘻嘻嘻……”

“我操!什么情况!”

不光耗子吓了一大跳,我也差点儿把枪给滑出了手心,那个很显眼的创口在她的腿上,没用完5秒钟就止住了血,当她嬉笑着朝我走了过来的时候,我知道她的伤就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了,她又在挑衅和炫耀。

“蜘……蛛!”

冬爷以奇怪的语调,从嗓子眼里蹦出了这两个字来,我突然之间就明白了:是的,是蜘蛛。她和禹山悬崖里,那些再怎么受伤都打不死的蜘蛛精一样,已经成为了一种怪物似的不死生物了。

这里同样与世隔绝、同样有着低温、有着从青铜心脏中输送过来的营养液,那么这里为什么就不能成为第二个禹陵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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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卧底现身

“别……别过来!”

“呯——”

“呜呜……”

“呯——”

“嘻嘻嘻嘻,嘻嘻……”

我的精神接近于崩溃状态。她是打不死的,她和那些蜘蛛精一样在营养液的滋润下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脆弱的人类和妖怪较量起来,当然占不到什么上风了。

她身上的伤口极速愈合着,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跟前,她用长着长长指甲的手,刮擦在我的脸上,然后忽然一用力,将我推开到了一旁去,好像因为发觉了我是个女孩子,而突然失去了兴趣?

她径直走到了耗子身边,开始玩弄他的脸颊,耗子虽然之前说好久都没有碰过女人了,可这种时候他当然也不会对一个千年女尸产生反应,他手里的刀子高举着,可我们都知道任何的伤害在她身上都产生不到什么实际效果。耗子很无奈的看看我们,我们相互之间眨了眨眼睛,干脆全放弃了抵抗,这个时候明智的做法是投降,万一青衣女看上了他俩,一起收编了呢?那至少还有个活命的机会!

耗子可怜兮兮的被她捏着脖子,一把就给推到了女鬼的队伍之中,那些女鬼们伸手抓着他的肩膀和手臂,将他给牢牢的困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觉得自己很惨,如果青衣女不要女人,那么,我应该就是最后那个“女急不去,后者为粮”的食物了。

青衣女绕过我走回去,玩弄了一会儿冬爷,把他也推到了自己的队伍里,我可以想象到这一大帮子假娘们儿剥我皮抽我筋的场景了,朝闻道那么贪吃,他也会尖着嗓子唱着歌,多吃几块我身上的肉吗?

压力池的水位不再上涨了,淹了路的瀑布声响越来越小,水流也越来越细,我心头一动:反正都是个死,要不要再跑一次试试?

我趁着没什么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死命的盯着瀑布的动向,就等着水流下降,然后一口气冲过去了!而隐隐约约的,我感觉到微微发蓝的水光中,显现出了一条很长很长的……

蛇?

我吓了一跳,那条蛇也是青衣女的属下吗?它是故意养在洞口看家护院儿的?

不对不对,蛇没有那么细!青衣女收了冬爷,又开始调戏朝闻道,而这时候那条蛇也终于从水里冒出了头,那是……一根绳子,还是专业的攀岩绳啊?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觉得有戏有戏了,赶紧把目光放得更远一些,果然在一尊十二金人石刻的后面,看到了一只基本上只有我能看到的手,它拼命的朝我挥舞着,发现已经成功的引过了我的目光以后,又有个光头从那儿冒了出来——

小王爷!

小王爷小王爷小王爷!

我激动的差一点点就要从嗓子眼儿里喊出来了!他这个卧底果然不是白当的,我就知道他心里有数,他来救我们了!

朝闻道正深深的低着头不让青衣女碰,可这样更激起了她的兴趣似的,我一边鄙视着这个好色的千年女尸,一边悄无声息的挪动着脚步,调整好了分分钟就能冲出去抓住那根绳子的姿势——

“烦不烦,别摸我!痒死了!”

朝闻道那边被一群女鬼围着,从路中间一直缩到了山壁上,他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喊了起来,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我心说真是神助攻,那边小王爷也恰好给我比出了一个三二一倒数的手势,我屏住呼吸,在他的最后一根手指头收回去的瞬间,猛的一个迈步就踩踏着满地的积水冲了出去!

保重,等我来救你仨!

我心里这么念叨着,脚底下水花被踩的“哗啦哗啦”直响,我扑过去一把抓住了那根蛇一样的绳子,这里的地面积水退去还需要好一段时间,按理说是没人敢趟着水往前走的,我鞋底下滑得要死,直接就顺势倒在地上滑下了山崖——

那些女鬼、我的同伴、还有青衣女一定没想到我酝酿了几分钟突然跳出去自杀了!纷纷惊叫着就凑了过来,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个举动如此危险,可是我的手里紧紧的抓着那根绳子呢,小王爷既然给我做出了手势,他一定也是有着信心的!

我觉得身上的水珠在山风的吹动下全然甩了出去,绳索在我即将撞上对面一棵大树干的时候,忽然绷紧,我觉得小王爷在上面差点儿就被我给一同带了下来!还好他心里有数,及时的缠绕了几圈,另一头固定的很牢,我以一尊雕像为中心开始了大幅度的荡秋千!

太过瘾了……我身上的水被吹干,冻的我一个劲儿的狂打喷嚏,这个角度的风景还真是……壮丽啊!太阳的光芒被一些亮晶晶的像是钻石似的东西反射着光辉,搞得远方一片光芒万丈的璀璨,那难道是,冰晶?

有了冰晶就意味着雪山不远了吧?我们如果能万幸的从青衣女的手里逃出去,就已经算是进入雪山了啊!

“抓紧绳子!用脚踩着石头,我实在是拉不动你……”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暴露了身份,小王爷干脆把披着的那件什么破布衣服脱了下来,挽起袖口帮我稳着绳子的摆动。我余光看到那边一群女鬼咬牙切齿的瞪着从嘴边儿逃脱的口粮,耗子哥笑得比谁都开心,朝我们咧着嘴收都收不住。

我很想也学着青衣女的样子挑衅挑衅、炫耀炫耀,但我知道时间紧迫,等水流一退下去,她们肯定不愿意放过我们,赶紧的就脚步加紧飞檐走壁着,一路朝上,拉住了小王爷伸出来的手。

“他们三个还……”

“你别操心,先躲一下!”

我话还没说完,小王爷就拽着我往神像石雕后面跑了几步,他不知道从哪儿又变出来一个已经做好结扣绳索,往我身上一套,直接就一脚又给我踹下了山崖:

“能跑一个是一个,先打游击!”

我都来不及“啊~”的一声,就已经又荡起秋千来了,不同的是,这回我身上的绳子更长一些,从这个角度飞身跃下,直接就能省去一大段绕路,从一座山到达了另一座山!我明白过来小王爷的意思,赶忙的就顺着绳索的幅度加大了摆动,选好位置一把拉住了对面山坡上歪着长出来的一棵大树,胳膊用力一个引体向上——那边儿的女鬼怎么也不可能飞起来的,我逃脱了!

可这下小王爷倒陷入了危机之中,他只顾着帮我逃跑,自己却成了女鬼们的仇恨对象!眼看着瀑布积水越来越少,已经有个不怕死的开始踩着水花往洞口逼近了。

我慌忙就解下腰上的绳子给他抛了回去,要论跑步,谁也跑不过住在这儿的女鬼,想要比她们快,就只能这样作弊!

可是绳索的长度有限,我腰上那种能牢牢捆住人的结扣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打好的,小王爷的手飞了似的开始拧绳子,但打头阵的那家伙还是已经跟过去了——

“弹头儿,你丫儿的睁开眼睛看看爷是谁!你醒一醒好吧!”

小王爷这么一喊,我才发觉原来这个特别积极的家伙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宋大拿队里的人,衬衫袖。

“前几年你们有一次回锦夜,后来路上违章让警察逮住,从车里搜出了枪,怎么也解释不清了,还是本王赶过去帮你们解的围,这就忘光了?!”

可是衬衫丝毫没有反应,他已经到了浮萍粉末中毒的后期了,谁也不认识,话也说不出。

“你还有救,你不能自暴自弃!忘了那天在洞里本王给你看的东西了吗?你丫倒是醒醒!我是自己人——咳咳……”

衬衫抬起胳膊,一下就钳住了小王爷的脖子,两个人在危险的悬崖边就那么撕打了起来,我慌忙举起枪,想着衬衫也算个新人,他还没在死亡谷生活太久,应该不会像千年的女丑尸一样怎么打也死不了,挨我一枪应该是吃不消的吧?虽然对着锦夜的自己人开枪很不应该,但是他现在可能会要了小王爷的命啊,而且对面已经不再有积水往下滴了,第二、第三个女鬼也跟了上来,我必须——

我靠,天色突然黑了下来,我本来枪法就十分令人堪忧,说不准会不会伤到小王爷,这下变了天,我两眼一码黑扣板机,分分钟都能爆了小王爷反着光的大秃头啊!

“耗子!”

我听得另一边朝闻道突然吼了一嗓子,随即豆大的雨滴倾洒下来,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是,他能看见!

“走起!我找到冬爷了!”

我听着那两个人的一应一合,心里已经熄灭的小火苗立马燃烧了起来,突如其来的黑暗其实对我们有利啊,一个夜视眼要从一群瞎子中逃出来,这应该不是难事!

“轰隆——”

闪电一瞬而逝,对面的十二尊金人塑像显得愈发威严肃穆,小王爷和衬衫就扭打在悬崖旁不足半米的危险位置,朝闻道正转过身来向耗子伸出手,耗子的身后跟着刚刚跌了一个踉跄的冬爷!

一切重又归于黑暗,我紧张的几乎要窒息过去,老天爷啊,求你开开眼放我们一条生路,就让我们五个人平平安安的上山吧!离开这儿以后我真的天天摆贡都不会懈怠的,千万别再、千千万万别再生出什么事端了啊!

“轰隆——”

小王爷跪在悬崖边缘,伸头往下探着,衬衫从他身旁消失了。

他掉下去了?!

朝闻道把冬爷背在了肩上,他们三个人已经踩上了泛着最后一丝蓝光的积水。

女鬼们摸不清方位,站队有些混乱。地下秘藏

而青衣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出现在了小王爷和后面三个之间的那个洞口处!

我靠,完蛋了,还是逃不出这个成精的千年女尸手里吗?朝闻道再往前跑五六不,就要迎头撞上他了!

“轰隆——”

“滴滴——”

我心肝儿一颤,浑身都打起了哆嗦,我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

对面的那座山上,忽然亮起了一团闪电以外的光束。

大明星和李副官赶到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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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神婆的药方

“滴——滴滴——”

格外显眼的车灯光束翻山越岭的开了上来,我从来没觉得等到哪辆车会如此的激动人心过,在雨水的淅沥、惊雷的炸裂、喇叭的警告和发动机的轰鸣当中,我还听到了一丝愈发清晰的音乐。

大明星把车载音响开到了最大功率,车窗摇开着,那首我没挺过但蛮劲爆的英文歌里,沉重的底鼓一下下就像敲击到了我的心坎儿上!闪电劈下来,我看到女鬼和耗子他们都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我们的大明星在暴雨中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在窗外,风格转换成了饶舌歌手似的,跟着节奏摆出了鄙视的手势上下挥舞着!

想起刚才青衣女举着手对我们的挑衅和炫耀,我忽然觉得好解气。我这个从来不知道追星是何物的落伍人,一下子就觉得大明星真是从头到脚闪闪发光,我也要当他粉丝,我也要他在我衣服上签名啊!

女鬼们脚步凌乱着想要躲闪,我们的越野车已经几个转弯顺着曲折的山路开到了跟前去了,那条路的宽度十分有限,这辆悍马越野几乎占据了所有路面,除了赶紧的跑回山洞躲着,女鬼们根本就没有其他藏身之处!但是她们的速度再快,两条腿也不可能快过四个轮子的汽车的,大明星开车把女鬼撞飞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车速完全没有减弱,毫不留情的就前引擎盖顶上了一个挡路鬼,而这时候,李副官也开了窗户,他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从里往外,将没来得急跑开的路边儿女鬼无情的推下了山崖。

“道哥把冬爷拉起来!耗子,你高难度从另一侧上车!”

李副官差不多整个人都把身体探出来了,害的我分分钟就怕他从车里栽下去!他将山崖外侧的车门打开,做好了迎接冬爷的准备:

“大明星,过了前面的石头,三二一关车灯!道哥可以睁开眼了!上来!”

我这一会儿花痴泛滥,觉得李副官也帅的不行不行的,他将金丝眼睛摘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以一个跳车的姿势伸出手去。我看到怪人扶着冬爷站了起来,耗子哥摩拳擦掌朝大明星比了个“ok”。

车灯熄灭,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可我知道怪人只有在这个间隙才能睁开眼睛大展拳脚。尖锐的喊叫响起来,可想而知那些女鬼究竟气成了什么样子。“轰隆”一道闪电劈过,我目瞪口呆的看到耗子哥飞檐走壁,脚踩着山体内侧就躲过了车头的冲击,抓住了车顶的一条保险杠;冬爷已经被李副官从里面拽着上了车,怪人则踩着张开的车门,整个身子都悬在了山崖以外!

“顶开她!加速!加速!”

浓墨似的黑暗中,车灯再次大开,洞口女鬼纷纷怪叫着,举起袖子遮挡住脸颊避开刺眼的光线,她们到底是知道害怕了啊,而那个青衣女显然也不笨,她力气再大,也拦不住一辆疯了一般的越野车的!

几个人继续在山路的弯道上十分危险的疾驰,这时的雷阵雨也趋于了静止,小王爷在行进中也一把抓住了车后箱的保险杠,六个人连拖带挂的甩开女鬼们好远好远,向着我这边的这座大山挺进了!

我看完这场置身事外的动作大片,感觉腿都快软了,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从山崖边儿挪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身上这件棉衣一路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还参杂了羊血人血女尸血,都快要发馊了!可是没关系,我马上就能换一套新衣服,我也马上就有吃有喝、有了一个能安全睡觉的地方——

半个多小时后,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晴朗,我听得大明星吆喝了一声“六子”,他们千辛万苦守护着的一车物资,终于是不负此行的送到了!

七个人加一大堆行囊挤在车里,就显得比我们三个人从萍萍家开过来时拥挤了许多,但我突然觉得有种“一家七口”、“天伦之乐”的窝心感受。怪人在身边给我腾出了空隙,塞过来一大把能量棒,我们身上各种脏兮兮的东西在车内混合出了一股很奇特的味道,但是这一天一夜的滴米未尽实在是让人抵抗不了食物的诱惑,我赶紧就不顾形象的饱餐了一顿,我觉得这个世界在这一刻简直美好的不像话啊!

李副官回头一看我的模样,还很细心的递过来一张纸巾,我忽然想起了有些洁癖的林医生,心里一痛。

似乎我们这个家,怎么也完整不了了。

车上的物资被保护的很好,一件也没少,大明星和李副官那晚摆脱了女鬼之后,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到处找我,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摸对了方向,听着枪响跟着标记冲上了山路,对等的,付出的代价便是烧光了备用的最后一桶汽油,等油表里这最后两格指数降下去以后,我们的庇护所可就要报废了。

小王爷一直闷闷不乐的,他还在纠结于把衬衫袖打下了悬崖这件事,但当时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也没办法两全其美。耗子哥揽着他的肩膀说你看人家撞人高手大明星和推人高手李副官,该吃吃该笑笑,不必放在欣赏。变成了女鬼的那些家伙,已经不算是人了,也许死才是解脱呢?

我突然想起来他跟衬衫袖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说过什么洞里的东西。我们只是见到了水流汇成瀑布涌出山洞,里面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却完全没有概念,便干脆趁着这个时候问了出来。

“就是那该死的粉末!”

小王爷皱了皱眉头,瞅了一眼不敢吱声也不敢伸手的冬爷,叹息道:“你们也招惹了河水是吧,那里面的粉末就是从洞壁里刮出来的。”

他一开始决心混到女鬼的队伍里,是想要把衬衫袖给带出来。而逐渐的,他察觉到那些女鬼的智力水平低得可怕,再怎么冒险提示,衬衫都认不出眼前的大光头是谁。

小王爷放弃了说客这个角色,想趁着目标没暴露以前返回地狱之门跟耗子怪人汇合,可是他发现出去捕猎的女鬼只是一部分,洞里还留着一两个研磨什么植物、还有从墙上刮下颗粒的“药童”!

一看到那样的场面,小王爷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老北京的中药铺子,青衣女在命令她们制作着什么奇怪的药剂!找到了机会仔细去看墙上凝结的东西,他发现那是一面埋藏着金属管道的墙,刮下来的颗粒前身是一些深绿发黑的硬块儿,那应当就是渗出墙面凝结起来的营养液。

她们把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混合起来,封存在山洞内的小隔间里,然后每天的工作结束以后,会去那棱格勒河边将各个器皿清洗干净,我们在煮沸的水里发现的那些浮萍似的粉末,就是女鬼们炼制的东西所留下的废料了。

“看起来像是做中药丸,但是手艺也太粗糙了,本王还捡到过碾碎的骨头渣;要说是炼制丹药,她们又不用铜炉,后来本王看见穿青色衣服那个头头儿的时候,就知道了,她那身打扮,她身上佩戴着的那些装饰,显然是个神婆!”

“不是神婆,准确地说,是叫做巫女!”我急忙纠正道。

我又把女丑之尸的故事跟几个人讲了讲,李副官做了一会儿笔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把拴在车前当作装饰的狗牙项链摘了下来,又从包里翻出了一个什么东西,转头递了过来——

我一看,这是那本我们没花钱,从游牧民那儿顺来的盗版书。

晦涩难懂的喀木老人的巫医笔记!

“这项链?”小王爷显然是想到了青衣女身上类似的饰品风格,“这书是谁写的?她们是萨满教,不是神婆?!”

“一脉相承的吧……这种黑巫术。”李副官看了看丝毫没有起色的冬爷一眼,“我在想着,虽然她们那种药丸的配方咱们没有,但是既然咱们得到了巫医的笔记,会不会能搞到解药?巫医也是可以治病救人的吧?”

我心头一动,赶忙就和几个人一起把头凑过去飞速的翻阅着,虽说我们好像看到了治好冬爷的希望,可大部分的篇幅我们还是看不懂啊!

我想起冬爷的烧还没完全退下去,赶忙又翻出急救包来把退烧药给他灌了进去,小王爷还没放弃翻书,嘴里一个劲儿的嘟囔着:“萨满教怎么还有这么多下咒的东西,果然是被禁掉的黑巫术吧……”

黑巫术,黑巫术?我的脑海里琢磨着这个词,总觉得在哪儿听过一次似的。一开始我们说起三条长生法则的时候,是避开了最后一条灵魂转移的。~

原因就是那条长生法则的线索毫无依据,冬爷他们给我解释的时候,就说过,那是触犯了伦理道德底线的,鲜有人研究过的黑巫术!

马九航说,灵魂转移,可以被认为是大脑的移植。

我见到过专门放置分尸出来的头部用的石架,我们在大坑里挖出过后脑勺被刻意敲开的过的头骨。

金属管道有一条分支是穿入了山洞输送营养液的。

青衣女是个不会故意道德伦理和他人性命的巫女。

“小王爷,女鬼她们,是不是有收集人头的癖好?”

“有,山洞里有一间石室可以说是人头陈列馆了。”小王爷已经知道我想要接着问什么了,“如果马副院长参观过这里,无论花多少钱,他都会收下来的——那儿的人头全泡在注入了营养液的罐子里,也就是说他们的脑子,如果没坏掉的话,说不定还能用一用。”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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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老坛人头

人头陈列室啊?

我想起了那晚看鬼电影的时候,放在一边的南海同款大罐子。

原来那罐子里储存的果然就是营养液,放在石头架子上刚割下来的人头,就是要塞到里面浸泡着,放进人头陈列室去的!

“感觉像是腌制老坛泡菜?”

怪人这么一比喻,我就很反胃的默默放下了手里冬爷从老家带来的老坛泡椒鸡爪子。想象一下人头陈列室里的画面,我真是万分庆幸自己成功的从女鬼们的手底下逃了出来,不然,我的脑袋也要永垂不朽了。

“女鬼和马九航不是同一个套路啊?”耗子挠了挠脸,“咱们不是挖出来过一个少了脑子的头骨吗,先不说手法不一样,老子觉得吧,这移植大脑是个技术活儿,粗人怎么都干不了的,如果用那什么鬼巫术就能实现灵魂转移,那还要那些脑科医生干啥,马九航那么多年书也白读了!”

“不不不,你们想偏了。那群粗鲁的家伙当然是不会开颅手术的,你们说看到少了脑壳的骨头,其实是真的是把脑髓取出来被吃掉了。”小王爷看我们一脸惊讶,补充道,“不可能什么人的头颅往营养液里一泡都能成功的,既然已经坏掉没了用处,当然就吃下去,死亡谷这里食物实在是匮乏,脑髓眼珠什么的,也算是硬菜了吧。”

我觉得手里这半根鸡爪子是无论如何吃不下去了,一转手塞进了净坛使者大怪人的嘴巴:“可是,既然食物如此匮乏,青衣女还养那么多假女人干嘛?还有,她甄选属下和粮食的区别是什么?如果当时你们全都入了她的伙儿,也只是用来捕猎和做什么药丸吗?”

“小六一你不会以为,只要入了青衣女的伙儿,就能不死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她们连自己人也吃的!那个陈列室里的头,也有至少一半是属于女鬼的。去了头,存起来,当然也就死了没用了,剩下的躯体其他人还可以饱餐一顿!”

我听得一身寒意,也十分意外。原来女鬼就算跟了青衣女,也是难逃一死的,但是,那些头有什么用?要说收藏吧,储存着营养液的罐子并不是透明水晶做的,要说黑巫术灵魂转移,看起来女鬼们的技术远远达不到马九航的水平,难道真是老坛人头酸菜?

“也就是说,让女鬼们活着,最终目的还是要她们的头,暂时的收编,只是因为把男人变成那副模样,更容易‘圈养’?”

我觉得李副官“圈养”这个词用的很奇,其实水里的那种粉末,最可怕的一点并不是把男人变成娘娘腔,而是使他们的智力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完全听凭青衣女调遣的阶段来。她指挥着他们捕猎、工作,必要的时候,便取了他们的人头,这不就等于是“圈养”么?

前方的山路变得逐渐宽阔起来,但这种路却不如狭窄的单一通道好辨别方向了,大明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等着耗子掐指头给他算好每一步对应的方位是什么——从山地图上来看,想要越过这片山谷区,到达昆仑的雪山,先得攀上一座地势很高的山峰才行呢!

我们并不是生活在平面的,这儿四下里全都是山,从下往上看,山峰的高度很难去估量,究竟哪一座才是死亡谷的出口呢?

走走停停的,进度变得十分缓慢,加油指示灯已经亮了好久了,这是我们最后的一丝丝的汽车动力。可是绕了那么长时间,我们依旧在不知高度的半山腰上打转,耗子虽然知道哪里是东南西北,但山上的路可不是指哪儿打哪儿,往往一个看起来就在对面儿山坡上的道路,等到开过去,一个小时就这么没了。

大明星唉声叹气的拉住了手刹拔了钥匙,我们的车子装着七个人和那么多物资,吃力的像个进入耄耋之年的老头儿,而现在我们不得不下车和老头儿告别,汽油是一丁点儿也挤不出来了,我们不得不从这儿开始,换成了脚力攀登昆仑山脉。

“回去以后,给萍萍定制一辆谁都没有的粉红悍马还回去,一路走来真是辛苦了!”大明星拍了拍撞的凹凸不平的车头,附身又亲上去一口,“拜拜啦!”

车外的空气比里面清爽了很多,也寒冷了很多,我们纷纷跟这辆救了我们一命的车子说了声再见,然后搬出所有的大包小包,分成了七份,各自紧拉着背包带子开始向着前方不知道还有多远的山峰、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行进。

我在荡秋千的时候,看到过的那些闪耀冰晶已经从山崖下蔓延到了我们的脚边,这些冰晶应当是由山洞瀑布流下去的托素湖水、还有常年下雨时储存的雨水凝结而成的。

大家不得不尽量往路中间挤,以避免踩到冰晶脚滑掉下去。我没想到这儿的阴寒之气能如此严重,对面的那座山峰也是被一层凝冰覆盖着,似乎越往群山的深处走,气温就越是寒凉,湿度也越来越大。想想那些被我们推下了悬崖的女鬼,也是蛮可怜的,她们的尸体一定是被冰晶给刺穿成了筛子。

光线很充足,太阳光将我们的身影映照在冰面上,然后不知道经过了几段折射,投在了山崖的另一侧,我们面对着前面的山赶路,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而且冰镜中的我们被放大了很多倍,好像随时就会踏过悬崖踩到我们自己的本体上似的。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有些冰面并不平整,使得巨人化的我们五官也变了形,我瞅了几眼就突然害怕起自己来,我好像已经不记得自己这张脸长得什么样子了。

“这是什么?脚印?”

我正拼命回忆着自己的模样,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一直是走在山崖最边儿上保护着我们的,我把头凑过去一看,就在冰晶和路面泥土的交界处,有一行模糊的脚印,方向和我们一样,而且那只脚还蛮大的啊!

“应该是下雨之时,经过这儿的人留下的。”李副官戴上金丝眼镜低头看了看,“这几个脚印不清楚是因为走得太急促了,脚底打滑,而泥泞地上的脚印却已经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了,看来这几步恰好踩到了有些融化的冰晶,得以保留下来的吧……死亡谷的降雨如此频繁,再来一场雨,咱们连这几个脚印也看不到了!”

那么,留下这个脚印的人是谁?

上一场雨落下的时间,就是大明星开着车赶来,把耗子他们从女鬼手里救出来的时候。

在那个时间段里,还有谁冒着雨从这儿走了段山路呢?

“老天呢,本王想起来了,该不会是那家伙?”

大家都一头雾水着,小王爷一拍脑门,跑过来在鞋印上比划了一下脚的大小:

“看,果然是男人的脚吧,我想起来,在女鬼的洞穴被淹没前大概一两个小时吧,我看到人头陈列室打开过,有个家伙抱着罐子从山谷那边的出口走远了,本来想跟着去看看,不过我怕暴露目标青衣头头也还在那边,就没敢凑过去看。后来你们跑出来,但方向是东边,她是抱着罐子往西走了,显然那场恶战她没参与!”

“比水淹提前走了一两个小时,再加上中间打架耽误的时间,差不多……如果是靠着双腿走,从洞穴那儿到这儿,这个时间刚好该走到这附近!”大明星回头看了一眼我们的来路,“该不会是从那儿跑出来,被青衣女派去给谁通风报信儿的?”

“西游记吗?知道马上要逮着了唐僧,派个巡山小喽啰去请其他妖怪来吃肉?”~

“不是吧,我这身肉,连你们几个都不够吃的……”我摇摇头否定了怪人的异想天开,“再说了,为什么青衣女让她抱着个罐子离开呢?罐子里装着的是人头,她……要把人头送给谁?”

“那就怪不得青衣女鬼圈养一群属下,还要砍了她们的头了。”李副官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找出更多的脚印线索,“人头陈列室里的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储存着那些东西,还要送给别人,库存变少了,可不是就要杀人上新货补充补充?”

“难道是青衣女一个喜欢吃老坛人脑的闺蜜?”

“嘶,有可能!”

小王爷倒吸一口凉气,居然赞同了我的玩笑:

“那个女的一般都在山上活动,本王虽然进去她那边没多长时间,但是见到过好多次她站在山坡上,石雕似的面朝着西边儿一个地方。我们这些小工只敢在下层活动,看不到她站在高处到底在看些什么,也不知道那些人头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咱们一直都在找西边儿的山,而这条路上还出现了脚印,会不会真的这边还有个青衣女的亲信,人头就是给她送的?”

“要不要加快点步伐?咱们开车跑了这么久,已经算是作弊了,再加快点速度,说不定还能追上那个送人头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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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下雪的山峰

知道了前面的山上可能还有个青衣女鬼的同伙,我觉得心里放下去的那块大石头又压了上来,显然,她也不是什么善善之辈。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岌岌可危,把背包中的头盔取出来卡在了脑袋上,这才稍微好受点。一行人当中,大概因为我是女孩,那什么该死的粉末对我不起作用,所以我被最先吃掉的可能性最大,这还真是不公平。相比起来,我可是吃得最少最好养活的啊,如果把怪人收编进去,就算吃人他也自己一个人就把所有食物抢光了好吗?

青衣女所眺望着的朋友,我实在推测不出来会是什么人,但是昆仑山脉地大物博,稀奇古怪的物种数也数不过来,也许,那个人是其他尸象化的怪物,跟女丑之尸同病相怜,所以结交了个千年之情?

这是一个非常坏的推测,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这群脆弱的人类现在就算备齐了枪支弹药,也根本什么都打不死了。

那个巡山小女鬼的脚印比预想中要难寻得多,大家背着沉重的行囊弯着腰低着头,体力值直线下降,根本没法控制住!而地势又在大幅度的上升着,背后的重物拖坠着我们分分钟就要往后栽过去,抱成一个球滚下山崖,大家不得不借助着攀岩绳,像一群穿着线的蚂蚱一样,才能保持向着前路继续挺进。

路越来越不像是路了,我们的汽油其实用光的恰到好处,就算把那辆大悍马一直开上来,到这儿也不能再走了,这样的坡度这样的坑坑洼洼,搬过来一辆坦克都开不上山啊!

连路都找不到,女鬼的脚印就更难寻找了。我们停下来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这边的气温很低,连山上的石头表面也覆盖上了一次冰,踩上去滑得厉害,可我们丝毫感觉不到冷,吭哧吭哧的爬山已经累得我一后背全是汗水了。

“我操,下雪了?”

我刚啃了口压缩饼干补充体力,耗子就一嗓子惊得我差点儿噎住了,下雪了?

我抬头一看,真的有一两片雪花慢慢悠悠、慢慢悠悠的从山上飘了下来,只是我带着头盔毫无察觉罢了。几片雪花融化在我扬起的脸上,有些惬意、有些诡异。我们知道谷里的天气是独立的,时不时的下几阵可怕的雷阵雨也就罢了,现在怎么就连下雪也不打招呼,厄尔尼诺啊!

“不太对劲儿,为什么只有咱们这座山在下?你们看,这边就没有雪了。”小王爷说着就张开手臂朝山的外侧试探了一下,他出了汗的脑袋闪闪发着光,“太阳还老高呢!”

的确,把目光放得更远一些,死亡谷这么大的地方,每一处的光线都十分的充足,太阳光还能把我们的身影清晰的投射在侧面那座山体的冰镜上呢,怎么可能会下雪?还是说,真的像小王爷讲的那样,只有我们这么一座山飘了雪!

大家抬起头来仰望着这座大山,看起来它和其他的山体并没有什么区别啊,只是……它好像更高一些,我再怎么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山尖在哪儿!

它似乎是直插入云霄,通往了天上去的。

“哎?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一座?”

我心里刚冒出点想法,李副官也同时站了起来,他把山地图展开,擦了擦刚融化在上面的几片雪花,用手指了指我们用红笔做了特殊标记的一块区域——

西南角上,从死亡谷进入昆仑雪山的最后一道屏障,是一座不知道何名也不知道具体方位的大山,我们所知的唯一的特点,是它在平面山地图上的位置,要比周围的山峰更高一些!

回头再观望观望,没有那座山直接插入了云霄,而且根据耗子一路上提示的方位,我们所处的这座山,也是群山环绕中的西山!

“操,八成就是它了!老子先去探个路!”

开路先锋马上就坐不住了,他背上行囊刚冲刺了十来步,突然就停在了大家的头顶,愣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大家一看他表情不对,赶紧也放下手里的干粮和食物,跟在后头就爬了上去,而耗子转过头来,朝我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怎么了?

我没敢多问,支起耳朵一听,好像有一丝接近于风声的呜咽?!

“呜呜呜……呜呜……”

到底是风还是呜咽呢?我们在耗子的带领下,又往上攀爬了一阵子,避开了几块有空隙的大石头的干扰,这才真正的全员愣住了:

我靠,这不就是女鬼的尖嗓子哭声吗?

我们终于还是赶上了她——那个抱着老坛人头给青衣女朋友送货的巡山小喽啰!

怪不得找了半天脚印都没了踪影,原来她也上了这座山!

我马上紧张起来,因为七个人七双眼睛往四周看着,居然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人头送到了吗?她又在哭什么!

大家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打起精神继续往高处攀登,无论那个女鬼究竟在哪儿,这座山我们早晚都要翻过去的。虽然还有太阳光照耀着,可死亡谷的黑夜来临完全没有预兆,我们算算这一路所花费的时间,过不了多久便要到了昼夜更替的时候,这座山还有那么高没爬,我们总不能就缩在半山腰上过夜啊!

咬着牙接着迈步,我觉得女鬼的哭声是时断时续的,好像……那哭声依旧在很高很远的地方,和这座山上的雪花儿一样,是被风一阵一阵的吹过来的,源头究竟是什么,不到最高点,你永远也看不清楚。

“嘶——”

我脑子里正乱七八糟的想着送人头的女鬼,突然之间,觉得后颈那儿一阵难受,有什么人在后面看着我了。

我的身体僵硬了几秒钟,耗子哥一马当先跑的我都快看不见了;小王爷和怪人一个在我左前方一个在我右前方;李副官的体力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他基本上是和我并行的;冬爷的身体除了退了烧之外,粉末在他身体里造成的影响还没有任何的起色,大明星扶着他殿后呢。

他俩不可能瞪着我的。

我等到后颈上的炸起来的汗毛软下去,鼓起勇气朝后一看,却又只有大明星和冬爷两个人。冬爷以为是我在担心他,还朝我露出了一个微笑来,不想让我担心。

我的感觉很少出错,但是的的确确的,比我低的位置没别人了,虽然说昆仑是一座神话之山,但也不可能有什么东西会悬浮在半空看着山上的我吧?

“六子你累了吗?要不把你肩上的挎包给我,看你那么小的个头被这么多东西,怪可怜的。”大明星几步赶上了我的进度,“需要休息一下?叫耗子放慢点吧,冬爷额头稍微还有点发热。”

“不是……我还能坚持的,只是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山上除了我们七个人之外,还有别的东西跟着?”

大明星的表情显然是被我给吓住了,他慌忙的转头看了看,和我一样也是什么人也没发现。

“好吧好吧,可能我是真的累了呢……走,咱们再加把劲儿,冬爷你辛苦了!”

我劝自己放松下来,干脆也和他俩一起,当个队尾好了,就算冬爷的身体除了些状况,可有他在旁边的话,我怎么都觉得安全感爆棚的,而且……

“嘶——”

我根本就没走上几步,便又停了下来,后颈上那种被谁盯住了的感觉又来了。

我用手指甲掐了自己手心一把,从那个浑身僵硬的状态缓过来,立刻就扭回头去,结果腿一软,我整个人就顺着陡峭的山峰往下摔了过去!

“六子!”

“小幺妹儿!”

冬爷尖着嗓子也跟着喊了一声,吓得跑在前面的队友们全都回过头来,看着我骑在一块挡住了我屁股的岩石上,张嘴结舌的说不成话:

“快快快,快点走,她来了,女丑之尸跟了上来!”

“没有吧……”大明星四下里又扫视了一遍,“没有任何一个人啊!”

“她在旁边那座山上出现了!”

几个人一扭头,都是打了个哆嗦,那个方向,我们自打爬上山来,就一直在回避着——

那山上潮气重得厉害,外面一层已经凝结成了一面巨大的冰镜,正好映照着几个人的身影了,而且光线使得我们的镜中倒影变得十分的庞大,面部也各种变形,看多了会让人觉得自己的脸也跟着变成了陌生的人。

而我方才在回头的那一刻,就是在镜子中看到了那位青衣女尸!她的身影明明在山上怎么都看不到的,却偏偏出现在了冰镜之中,还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巨大!

“她……她在笑!”

我惊魂未定,靠着自己爬都爬不起来:

“她为什么要看着我们笑?我们还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吗?”

“你看到了她的脸?”怪人冲过来扶起我,也是一惊。

“看到了。”我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片,我的胳膊在岩石上蹭出了好多的血,她还跟我说了话。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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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commander

我并没有千里传音的顺风耳,其实,除了“嘻嘻嘻”之外,我自始至终没有听到过青衣女鬼发出过其他声音。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我觉得她对我说话了,是因为在放大了好多好多倍的冰镜之上,我看见了她的脸,她看着我,嘴巴张动着。

怪人看我浑身都在发抖,拉我起来抱了一下,叫我别怕。

我却突然大脑一片空白,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是一张嘴,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就好像谁在背后,对着我的脑袋来了一记闷棍,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看见了什么、她又对我说了些什么,就这样忽然之前,我全然既不清楚了。

“没人在后面啊……”

大明星和小王爷分两个方向,仔仔细细的把每一个方位都看了一遍,均是没有任何的收获,这时候的冰镜上也只有我们几个变了形的身影而已。可他俩一转头看到我的模样,也不敢全盘否定了,只小声的嘀咕着:“难道是被半山腰凸起来的石头挡住了?”

我恍恍惚惚的站着,面对着同伴们的疑惑,无能为力去解释,就在几分钟前才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没法儿再叙述一遍了。就连不出声的在脑海里回想一次,我也有些断片儿。

搞什么鬼,我该不会是刚才摔下来的时候,磕到石头把脑袋撞坏掉了吧,就像林医生一样?

“六子年纪还小,会不会是被吓掉魂儿了?”大明星伸手在我呆滞的眼前晃了晃,“要么咱们给她叫叫魂儿?”

我心说自己又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吓丢了魂的,可是我又没法儿去解释自己的脑子是怎么一回事。耗子哥很有经验走过来,一手扶着我,一手在空中抓了一把什么似的,往我身上一放,嘴里还念念有词:

“刘一刘一不害怕——叫叫魂儿就回来啦——”

怪人很配合的就在我旁边应和着:“回来啦回来啦,不害怕不害怕!”

我不知道这一招究竟是封建迷信还是某种心理暗示,几个人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帮我叫了几声,我觉得自己真的从那个浑浑噩噩的状态逐渐清醒了过来,那么刚才,我看到的青衣女鬼究竟是什么样子,她又说了些什么?

“轰隆——”

“我操!前功尽弃啊!”

我的耳朵一瞬间就嗡嗡作响的被震到耳聋了,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声势如此浩大的雷鸣,不光是我,所有人的都吓坏了!

这时候我才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吓丢了魂儿,我的心脏刚刚都吓到静止了好吗?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在这座山上已经攀爬的足够足够高了。大家之前在下面看到这座山简直插入了云霄,这个云霄现在就环绕在大家的四周,此刻它们骤变成了一抹烟灰色的乌云,死亡谷抽风似的雷阵雨又开始了!

大家所关心的重点,不得不从帮我叫魂儿这件事情上,转移到了怎么样才能撑过这场雷阵雨这件事情上来。

雨点很快就喧哗而下,滋润着谷里的群山、河流与平原,但好在,地球的引力将雨水全都朝着下方拉扯了过去,极少有一两滴会落到已经进入了一部分云层的我们身上。但是,这依旧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危险,环绕在身边的乌云当中,正电离子和负电离子进行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激烈厮杀,这就像身边埋下了一大堆随时就会被引爆的炸弹一样,我觉得和之前在谷里躲雷的经历相比,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渡劫啊!

“避开所有的玄武岩!”

光线太暗,我看不清说这话的李副官站在哪儿,我也看不清刚才帮我叫魂儿的人又在哪儿。乌云和雷阵雨来得太过突然,我们连把手电掏出来的时间都没有,就赶紧的丢下了所有可能装着金属器具的包,全靠着怪人跑出去,用声音指挥着大家的站位。

死亡谷的石头当中,大约四分之一全是那种黑色的密布着空隙的玄武岩石,这些石头会短暂的贮存一丝电磁放电影,如果靠它们太近,将那股电流引到了自己身上,八成一秒就要变黑炭了!

大家不得不分散开来,在怪人的指挥下各自躲避着附近的岩石,不知不觉间就把队伍拉得很长很长。“轰隆”一声,李副官提醒的很对,果然极其刺目的一道闪电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劈了过来,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眨眨花掉的眼睛,看着闪电过后,漫山遍野细小的电花儿跑了起来——

融化的雪花将所有的石头全都浸湿了,就算闪电打到的是石头上,多少还是会有些电流顺着潮气蔓延开的。我觉得脸上痒痒的,头发、眉毛、包括裸露的手背上长出来的那些汗毛,全都被谁拽起来一样

“谁都不要给我乱动!”情况危急,我们的队长也顾不得他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是有多么难听了,尖声嘱咐道,“这里距离云层太近了,直击雷打到身上一秒钟都来不及抢救,雷阵雨过去以前,全都给我原地蹲着,一点小小的静电还是能忍受的吧!”

我的皮肤全都是麻的,竖起来的汗毛也不知道被烤弯了没有,炸弹似的惊雷被裹在云层中相互挤压、摩擦,动静之大简直让我以为,是什么人用了刀子在我的头皮上划拉着,通过颅骨传来了那种带着震动的、堵着耳朵也丝毫没有减弱的巨大声响。

如果当初我被青衣女抓去当成了粮食,她们的刀子划在我骨头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雪花儿还在隔三差五的从高处飘落下来,现在我们就能够确定了,不光死亡谷的天气是独立的,这座山的天气也是个特例。

不,也不好说只是这座山在下雪,我们还没有见到过这片云层之上,究竟是怎样一番风景,从山地图上来看,越过最高的山峰便进入了昆仑雪山。既然是雪山的话,飘几片雪花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山的另一侧,应当是一个新的世界吧!

“啊啊啊啊,她来了!”

大明星冷不丁的吼了一嗓子,吓得我又魂飞了天外,她?

转头一看,我的心“咯噔”,真的有个女鬼在爬山啊?不过,那不是青衣女,那是个抱着老坛人头的家伙!

要人命的电闪雷鸣逐渐停歇,我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发现那个从底下径直爬向小王爷的女鬼,是会微微发光的,她是山上的玄武岩释放出来的一段影子!

与此同时,我听得耗子哥那边也骂了一句,还有个女鬼在他那边冒了出来。

她们看起来,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这座山上到处遍布着玄武岩,距离雷电层又如此之近,因此,虽然鬼电影只能记录下短短几十秒的画面,可这么多石头加在一起,倒使得那个发光女鬼的动作连贯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雷阵雨过后,众多玄武岩同时进入释放电磁的阶段,一时间,整片山区上、我们每个人身边的五米范围内,全都出现了各种动作的女鬼,她也在努力往山上攀爬着。

知道她只是一段对我们造不成伤害的影子,大家逐渐就放宽了心,冬爷害怕刚才那要死要活的雷电再突然袭击一次,赶紧催促我们继续爬山,至少,要穿过这片云层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休息!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怪,我们原本是一行七个人,突然之间身边就多出了数十个一起爬山的身影,而且爬到了云层中部的时候,又多出来了另外一个人。

我们不得不放慢了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前面这个多角度播放的武打动作片——

抱着老坛人头的女鬼,居然和那个刚刚从上面出现的、手里握着一把刀子的女鬼纠缠在了一起,她们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打得很凶很凶,这显然不是同伴之间的玩闹而已,这是你死我活在认认真真的拼命啊!

进入死亡谷这么久,我们只知道女鬼们全部听从青衣女的命令,她们会一起唱歌、一起捕猎、一起分尸吃东西,看起来似乎相亲相爱、和睦友善!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又起了内讧呢?她们根本都已经成了傻子了啊!

为了看到更多的好戏,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一般,超高效的边爬山边收看下一步剧情发展,而越往后,我就越觉得奇怪,这儿的玄武岩记载下来的画面,几乎颠覆了我们对女鬼的印象了:

两个人厮打的异常激烈,装着人头的坛子都摔碎在了一边,后来从上方出现的那个女鬼,仗着手里有刀,毫不留情的把辛辛苦苦爬上山的这个倒霉鬼刺死了。然后,她就在我们的面前给她分了尸,将切下来的四肢用一条绳索捆了起来,像是从山上砍柴回来的樵夫一样,背着那些尸块,扛在肩头上,继续朝上走了。

分尸的过程我是见过一次的,可这一次未免也太过刺激了,我们旁边的三块玄武岩,从三个角度为我们展现着刀刃插进新鲜尸体里,鲜血喷涌而出的壮观景象,我深呼吸几口,似乎还能从空气中感觉到一丝血腥的味道。

她大老远的来,就这么死了啊,那么,我们刚才所听到的那个从上面吹下来的呜咽声,又是谁发出的?

“我操,那个东西还在……”

耗子哆嗦了一下,赶紧换了个位置,目光投向他那边,我们看到那儿的地上有几块碎片。刚才看到的那个被打翻在一边的人头罐子,此刻就真实的摆置在地上呢,这真是虚拟和现实的双重惊吓啊!

那么好好的找一找,里面的人头可能也没滚开太远——

在一小片碎石堆里!

我只是撇了一眼那种墨绿色,就马上恶心的不行,根本就不敢凑过去看一眼窖藏许久的老坛人头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心里又莫名的有一丝可惜:

这件事情完完全全的偏离了我们以为的剧本,青衣女派人翻山越岭的送来老坛人头,也是个很不容易的事情,而且一个人头就是一条人命呢,怎么就这样被毫无用途的丢在一边了?

而且,她们都是生活在死亡谷的山洞里的,为什么会半路从山上杀出另一个女鬼?一嫁大叔桃花开

“小王爷?”

冬爷尖着嗓子呼叫了他一声,小王爷紧紧的皱着眉头,盯着逐渐开始模糊了的电影,语气里尽是不敢相信:

“嗯,本王也注意到了,但是应该不会吧……身形怎么都不像啊,不可能不可能!”

“你们在嘀咕什么?”耗子忍不住问了出来。

“刚才她举着的那把刀,好像是艾默生推出的折刀系列中一把,名字叫做mander,本王试过,好用是好用,但是它刀刃比较短,手法不好的人一般用不惯这把刀的。”

“……能不能别跟老子整外文?就算那女鬼拿了这把刀,然后呢?”

“我们的大掌柜,用得最得心应手的,就是这种战术折刀了。”冬爷回答道。。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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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穿过云层

这一定是假的。

我有些后悔没仔细的看一看那把折刀,【大掌柜的】四个字在我心里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了,那么他所使用的刀也应当是把神刀。

有着神刀在手的大掌柜,怎么可能会变成一个女鬼呢???

我不愿意相信,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相信,我宁愿之后还要花费千辛万苦艰难险阻才能找到他,也不愿意接受一个他变成了女鬼的结果,老板娘交给我们的任务,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我们的老大,不会那么轻易就败给一个千年女尸的!

可……话说回来,人家是千年女尸,而我们的大掌柜还没活够四十个年头。

“也别急着下定论吧……说不定是谁买了把同款的折刀。”大明星也在尽力的安慰着自己、安慰着大家,“大掌柜的打起来,那叫一个狠!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至今记忆犹新,如果是他全力出手,应该不会打这么费劲呢……”

“可如果,他没法儿使出全力?”

李副官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虽然一百万个不敢相信,却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反驳。他和我一样,身为锦夜的成员,都还没亲眼见过这个时代的大掌柜。

“好了,都别乱猜,不管怎样,拿刀子的那个人还活着就好,老板娘派下来的任务是把掌柜的接回去,咱们目前连一般的进度都没完成呢!”冬爷似乎对自己的嗓音已经习惯了,“先找到他,见到他再说,说不定他和我一样只是变了声音?”

“人头怎么不新鲜啊。”

我们正打算冲出云层继续寻找大掌柜的线索,耗子蹲在洒落着碎片和墨绿色斑点的那片石堆旁,眯着眼睛研究起了摔碎的人头罐子。

“都不知道贮存了多久,当然不新鲜啊……”小王爷心情很糟糕,却转头只瞥了一眼就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话,“都已经……干了?”

我听的蹊跷,把大掌柜的事情暂时先放到了一边去,忍着恶心凑过去一看,地上的那滩营养液已经全然凝固了,呈现出了那种久置的黑膏,看来,这个罐子碎裂在这儿稍微也有些时日了。

刚才被肢解的那个女鬼,并不是上一场阵雨前留下了脚印的那一个,几个小时的时间还不足以让营养液呈现出干涸凝固的状态。而且,并非所有人经过玄武岩跟前的时候,都会被记录下行踪,鬼电影的形成是要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最佳时期应该是在阵雨前后的这段时间。

所以这么推算过来,在打架中死去的那个女鬼,应该是上一个青衣女派来送货的小喽啰了。

滚落出来的那颗老坛人头,在这段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里,沾在头发上的营养液凝固起来就像是给她戴了半个黑头盔似的,而且,耗子轻轻踢了它一脚,将它翻了个个儿,我看到它的眼眶里也有黑色的凝固体,原来老坛人头是没有眼珠子的!

我的心头又有了一种被一锤子砸上去的奇怪感受,我好像能想起来点什么,可到底是什么?

没有眼珠?

我干嘛忽然这么敏感,我是不是还见过谁……是没有眼珠子的?

我感觉自己的魂儿又要从身体里飞走了,赶紧的甩甩头回过神来。

老坛人头没有眼睛,也许是像小王爷说的,因为眼珠和脑髓都是难得的美味,所以先被抠出来吃掉了吧!我受不了看着几个人拨弄那个可怕的脑袋,赶紧的背过身去,平稳一下胃里的翻涌。

尸体这种东西,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但是昆仑山脉的可怕之处,在于这儿的尸体都不是正常一副倒下的躯体而已,要么千年的女尸重新站了起来,要么好好的一个人偏要大卸八块,并且是各种大卸八块:砍手的砍头的、挖脑髓的抠眼珠的!死去,已经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了,干嘛还要玩儿出这么多花儿来啊!

玄武岩中的电磁释放完毕,就连一丁点儿模糊的影子也难在寻觅了,什么也确认不了。这座高山重归于平静,我们被包裹在烟一般的云层中,满心的茫然。送人头的家伙被半路劫持了,那么如果没有半路杀出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掌柜的“程咬金”的出现,人头原本是要送到何处的呢?

“呜呜呜呜……”

又来了,时断时续的哭声在电闪雷鸣之后重又回到了我们的耳朵,她好像距离我们不远了,她又是谁!

我们既期待又警惕,我希望她就是大掌柜,我也又希望她千万不要是大掌柜,这种矛盾的心理似乎普遍存在于队里的所有人身上,大家不再作声,一心向上看个究竟。而当我们终于终于破开云雾,却并没有柳暗花明、重见天日——这是一片混混沌沌的黑暗,高山之上云层以外的黑夜,原来要比死亡谷的黑夜要更早的来临了啊!

“呜呜……”

那个女鬼果然就在这里!我明显的感觉到上面的气温比谷里要寒冷了许多,不禁有一点点打怵,大家原先想着赶紧进入昆仑,脱离死亡谷这片苦海呢,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到像是死亡谷才是被保护起来的一片温室了!

耗子哥在前方点开了探照灯,不然的话我们根本什么道路都看不见。我眨眨眼睛适应了一下,发现满天飘洒的全是雪花儿,原来那一圈儿云层已经默默的为我们遮风避雨了许久了!

大家簇拥在开路先锋的灯光旁,我知道怪人的眼睛会不舒服,陪着他站到了队伍的最后。他拉着我的手,尽量的低着头避开光芒——其实大家都很照顾他的眼睛,耗子已经把探照灯调掉了弱档了,可他还是……一定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还要更加难受一些。

他的病情真的是越来越严重,照这样下去的话,我们还能并肩作战多久呢?

“呜呜呜呜……”

大家马上压低了身形,好像越来越近了,那个哭泣的女鬼,她的眼泪就不会干吗?她在伤心着什么?!

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把武器都攥在了手里,大明星和小王爷从耗子的左右两侧提前绕了过去,慢慢地,慢慢地,再翻过一片石堆——

“别动!”

三个人猛地就冲了过去!耗子一下子将探照灯调到强光档,大明星和小王爷各自举着刀枪扑到了跟前,女鬼的哭声突然停了下来!

诶?

我们所有人全愣住了,黑夜里明亮的灯光下,三个人的包围圈儿中,根本什么都没有?!

“妈的,见了鬼了?”

小王爷也打开手电筒,往四周扫视了一遍:“刚才声音就在这儿的,她丫儿的突然蒸发了?”

光线充足没有死角,我看到遍地均是一片雪白,然后,我的脚下传来了一阵颤动,好像什么东西撞击在一起的“咚咚”的响声就从地底下传了上来——

难道说下面才是别有洞天?

我们赶快蹲下去拨弄起地上的积雪来,哪知道那层雪如此松软,手伸出去一拨弄便塌下去一层,害的距离近的几个人险些就栽了下去——这儿本来就是个洞口,被雪花挡住了!

在大家刨坟似的挖掘中,下面还是在不断的发出撞击的动静,我听着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是金属和金属之间的敲击呢?

“啊!”

“我操!”

耗子有着二三十年的打洞经验,他很快就把自己身边的积雪清理了出来,然后从那儿,我们的探照灯照亮了一个举起袖口挡着脸,以避开灯光的女鬼。

“这是什么情况?!”

大明星也刨了半天,我们发现这个突然出现在山坡上的洞口,并不是一处捕猎陷阱或者山体的坍塌,边沿上,被开凿出来五六级台阶,虽然粗糙,但是踩着台阶进去洞中便要容易了许多。

那个哭了好久的女鬼坐在洞里面,看起来像是被困住了的样子,但是很奇怪的,顺着台阶她是完全有能力爬出来的啊,她的手腕脚腕上又没有绑着绳子和镣铐,缩在那儿是干嘛?

她叮叮咚咚撞击的东西果然是金属,我看到在她脚下就裸露出来一节输送营养液用的金属管道。而在她的脚边,还摆放着一只完好无损的人头罐子,难道她就是被小王爷看见的那个,在恶战之前由青衣女派出去的巡山小喽啰?

以前在死亡谷里,女鬼们人多势众,什么也不怕,而现在我们七个人齐刷刷伸出脑袋盯着她,就算是傻子也会有危机感了。她干脆抱着膝盖缩成团,像个即将遭受家暴的受气小媳妇似的,浑身发抖躲在那儿,宁愿等候我们的处置,也还是没有逃跑的迹象。

画地为牢吗?

我们这么看着,实在是不明白她到底在干吗,耗子提着灯顺着台阶走了下去,小眼睛瞪的很大,他抓住她的手腕,逼着她把挡住脸的袖口放下,确定她不是任何一个我们所认识的人,又确定了下方没有什么危险,抬起头来朝我们招招手。

这个洞口算起来不过一米四的半径,再去掉那几级台阶,我感觉里面最多能容下两个人而已,可小王爷这么大的块头爬进去,居然也装得下,李副官和大明星接着走,又没问题!

我觉得外面的风雪好像变大了,我也得钻进去看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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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穿山隧道

洞穴远比我们眼中所见要大得多。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我踩着台阶往里面走着,小王爷他们给我腾出空隙来,缩身到了阴影之中——

原来,与其称它为洞穴,倒不如叫它“隧道”。从上面看不到的地方,经由这个洞口,向着山体内部延伸出了很远很远,也不知道究竟能通往哪里,但是容纳我们七个人是绰绰有余的,我觉得就算一口气爬进来十七个,问题也不大!

这个地方出现的很及时,如果大家没发现这儿,我们一夜奔波在满是风雪的高山上,说不定就冻成冰雕了。

这么想来,我们似乎应该感谢一下江湖救急的洞穴开发者。但仔细想想,这个地方位于死亡谷和昆仑山的交界,从阳光灿烂的云层下一走上来,就是这遍天的风雪了,而且从底下一路攀爬上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洞穴出现在这么个位置,应当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刻意选址,挖掘出了这么个避风雪的歇脚点。

七个人全躲了进来,我们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儿,今天晚上肯定就要留在这儿过夜了,外面的气温太低,而且带着一身疲惫的连夜爬雪山,简直等于自杀。

女鬼害怕我们,但还是没有想要从这儿离开的意思,她就死守在那个台阶旁的洞口,脚底下踩着金属管道,身边抱着那罐珍贵的老坛人头。

“她是因为大雪才被困住的?”大明星试着又踩上台阶朝外探了探头,“没有什么看不见的结界嘛,这个地方是随时都能离开的。”

冬爷马上就摇了摇头:“但是从这儿回去死亡谷也就是一圈云层的距离,怕风雪的话,那就赶紧的下山回家啊,不至于一动不动的躲洞里哭吧,这个地方不存在‘被雪困住’这个说法。”

李副官顺着隧道往深处走了一小段,虽然空间不大,但是看起来里面还长的要死。似乎,这儿不仅仅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这里是可以穿过山体,到达某个目的地的,不然的话干嘛废这么大的功夫把隧道修得这么长?

而且隧道内外的地面基本上都在一个水平线。我在徐州见到过的山上的隧道,都是用来方便交通、减少翻山时力的。我忽然觉得一阵轻松,如果这个隧道也是如此,那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山上雪大天冷不说,爬起来也非常的劳累和危险,那么上面不好走,就走下面,和耗子在地狱之门的井边打洞似的,不管外面有什么,反正就是抄近道,只要能翻山,哪条路不是路呢?

“可是她连隧道都不愿意进去。”

小王爷把女鬼朝里面拽了拽,她马上又哭起来,紧紧的抱着人头罐子,哪儿也不愿意去。

“奇了怪了,既然不往前走,那她卡在这儿的意思,难道是目的地到了,她不需要翻山?”小王爷摸了摸滑溜的光头,“到了目的地,那就回去啊,这么杵着是几个意思?”

“喂,你还走不走啦,不走我们把你吃掉喽?”大明星很坏的捏了捏她的脸,可一看到那样的扭捏下却是一张五大三粗的面孔,一下子失去了继续调戏她的兴趣。

“不回去……是因为不敢回去?”我看她紧紧的抱着人头罐,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老板派她去送外卖,货到付款,结果千辛万苦的赶了一路,没找到客户!这个时候你们说怎么办吧,把外卖原封不动的带回去,显然是要挨骂的啊,说不定会被炒鱿鱼,而按照青衣女她们的作风,炒完鱿鱼接着把她自己再炒着吃掉也不是不行!”

“所以就只能一脸苦逼的抱着货在这儿等喽?”大明星朝我连连竖起大拇指,“这个比喻可真是形象生动有内涵,那么那个该死的客户是跑单啦?”

这个问题我们没法回答,毕竟大家连这个跑单的客户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可是上一个来送老坛人头外卖的女鬼,也没送货成功,她走到一半就被那个拿着掌柜mander折刀的程咬金砍死分尸了。而从营养液在地面上的凝固程度看来,我觉得距离上一次送货,至少也得有个把月的时间吧,所以住在这个洞里的客户,应该早就不在了。

我们从女鬼嘴里什么话都问不出来,她也死活的也不愿意跟着走,我们没辙,看她可怜兮兮也不忍心就那样杀了她,只好当她是空气。大家各自的拎包往隧道深处走了一段,想要避开洞口处飘进来的雪花,而这时我注意到,脚底下踩着路面上,疙疙瘩瘩散落着一些会塞进鞋底缝隙中的东西,低头一看,地上很脏,黑色的膏状物应该是干涸的营养液,尖锐而反着光的东西,应当是人头罐碎裂的残片——

似乎之前送到这儿来的罐子,都是在隧道里被打破的,看着这样的路面我数不清青衣女到底送来了多少个人头,那个叫外卖的客户是太饿了吗?人头一到立刻就砸开吃掉,搞的这儿到处是一片狼藉!

打住打住,我不能去想象那个狼吞虎咽吃完老坛人头的画面,可是一说到吃,我突然又发现了个不太正常的地方:

如果人头真是用来吃的,那么,头骨呢?

记得我们三个从井底下挖洞的时候,摸到过一个骷髅头,它的后脑壳被很粗糙的手法砸开吃掉了脑髓,这说明,就算是那群女鬼争而食之,也不可能把骨头都嚼碎咽下去的,那么,隧道里的客户也不可能长着铁齿铜牙吧!

到处都没有头骨,但到处都是罐子的残渣,那些头到底是用去做什么了啊!

虽然地面很恶心,但是大家爬了半天的山,脚脖子早就酸软无力了,我们铺了几张毯子坐下去吃了点干粮,马上困意就排山倒海的袭来,好在这个隧道隔绝了外面的狂风暴雪,几个人挤在一起温度还算可以,我们十分珍惜这一刻的安睡,因为一旦明天出了隧道,迎接我们的又将是漫山的风雪征程了,我们就连这座山都还没有翻过去,谁知道爬上下一座雪山,又会遇到些什么呢?

之后再想找到这么个能好好睡一觉的避难所,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我陪怪人睡在了隧道的最深处,尽力的劈开耗子点开的那盏探照灯。对着昏暗的光芒,我捧着他的手仔细的又看了看——果然,他右手背上的还魂草胎记,又扩散了。

我沮丧的要死,从发现以来,我看着它一点点的从一枚小种子破土而出,长出了枝芽、长成了规模,明明知道它不是个好东西,可对此却又无能为力。

现在的还魂草几乎从小臂爬上了怪人的胳膊肘,简直像是黑社会打手的刺青了。如果我们还是找不到抑制住它生长的办法,那么不久之后,它就能从怪人的肩膀蔓延出去,长满他全身的皮肤了吗?

而在此之前,怪人肯定已经不在我们的队伍当中了——我们没办法带着一个一看到灯光就变成瞎子的人一起探险。

这样一来,大家结束了昆仑的任务以后,李副官要离开、冬爷要退休、小王爷也没剩下几年,然后怪人的眼睛显然不适合继续协助锦夜了,如果不是冬爷当这个队长,耗子哥应该也留不住。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原来分别,就近在眼前了吗?

“你在想什么呢,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别为我担心,不痛不痒的!”

怪人在这样的弱光下视线非常的清晰,他看我出神,赶紧的晃了我一下:“快闭上眼睛睡觉,明天还要赶不知道多远的路呢,你别总是忧国忧民的……”

“我在想,如果没有了你们,我一个人到底能走多远,我还能每次临死的时候,都那么走运吗?”

“……能不能不说丧气话?其实你已经变强很多了,毕竟你还是个新人,体力不行的话,就靠脑子活下去啊!”

“可是如果你不在,我哭也没有人听得到了。”

“我听得到啊……多远都听得到!”怪人想要安慰我,却发现顺着他的话,完全说不下去了,只好换了个说法,“我不在的话,你才更不能哭,哭也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啊……还得多吃点东西把哭出去的体力补充回来,而且,其实除了缓解情绪以外,你哭到死,也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我心里一颤,是啊,到时候,他们都不在了,我脆弱给谁看呢?

“而且,我现在不是还在嘛,说不定医学就突然发达,我的眼睛就有救了,然后我就陪你到退休,好不好?”

“可你师傅还等着你找媳妇生孩子,带回老家给他看呢,我要到四十岁才……”

我突然觉得一阵温暖,怪人没等我说完,拉着我到他怀里抱住了:

“四十岁又不是不能生孩子啊……好了你别说话,会吵到他们的,晚安。”一嫁大叔桃花开

我浑身都有点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听错了?我这是做了个美梦?我……

我心里甜的快哭了!

可是我不能哭,那也显得太没出息了,只不过是哄了我睡觉而已,他到底还是更喜欢奶大腚大的女人吧……

“咚咚——”

我一个激灵从自己的碎碎念中清醒过来,那个女鬼缩在洞口,好死不死突然开始敲击金属管道!

“妈的,还让不让老子们休息了,就该宰了她!”

耗子大骂了几句,爬起来提着灯就要冲上前去。可是冬爷一伸手拉住了他的脚:“别冲动,有情况。”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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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昆仑山东门

所有躺在地上的人,心里全都“咯噔”一下,半夜三更,那个女鬼敲个什么劲儿?

“咚咚咚——”

那个缩在洞口不敢回家的女鬼又很着急的敲击了几下脚下的金属管道,冬爷所说的“新情况”,是她最先发现的。

她并不是在虚张声势,她这时候的反应和一开始大家把洞口的雪挖出来、进去调戏她时差不多,她焦躁、害怕,却又不敢离开,似乎只有敲击脚下的管道,才是她唯一的解救似的。

金属管道在我们看不见的地下四通八达、根根相连,想当初我们在托素湖沿岸敲了敲,就惊动了水下的河伯大神,而在这里,金属管道显然是从死亡谷延伸到了山上,然后又通往了昆仑的。

我觉得她敲击这根管道应当也是在传达着什么样的信息,是在向谷里的青衣女求救?还是像按门铃似的,在呼叫那位跑了单的昆仑客户?

我们在隧道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竖起耳朵来,我们的头顶稍微有一丝“嘎吱嘎吱”的奇怪动静,这好像,是什么东西从上面路过,踩到了积雪。

它好像很重,把积雪压得很实在,而且它的步伐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它不是偶尔路过的,听着头顶上的动静,它是奔着我们这个隧道的洞口来的!

“是不是不对劲儿啊,这踩雪的声音……它不是人!”

耗子哥的听觉最为灵敏,他掰着手指头还跟着算了起来: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他瞪着眼睛,奇怪的转回身来:“我说,这昆仑死亡谷不是根本就没有动物生存吗?听着这个脚步声,两个急促一个停顿,这分明是四个蹄子在走路啊!”

“也许是雪山特有的什么耐寒物种?这里已经出离了死亡谷了。”

“咚咚咚——”

大明星话音刚落女鬼又恐慌的敲击了几下,冬爷直接把枪扛上了肩膀:

“准备,它停住了,他要下来!”

睡在最外面的小王爷怔了怔,赶紧的就奔到了洞口跟前——

下了小半夜的雪了,我们挖出来的那块空隙已经又被掩埋了起来,按理说,外面的东西不应该会发现这儿,而且大雪该把我们的气味隐藏掉了。难道那个动物直奔着这里而来,是因为熟门熟路,也想要进入隧道避避风雪……

“呜呜呜呜……”

女鬼紧紧抱着人头坛子大哭了起来,与此同时,我看到成片的雪屑从台阶最上方掉落了下来,它把最外层挖开了,然后……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那儿落了下来,重重地、重重地,砸到了女鬼的身边。

“日……这是什么!”

“啊哇——呜呜——”

我马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这样一个荒山野岭绝对的无人区、在这样一个满是风雪的夜里,我听到了一阵小孩子的啼哭。

更可怕的是,这啼哭并不是同一种声音,我们在这个狭长却低矮的隧道里,听到了好几个小孩子的哭声,并且,这声音就从洞口传来,就从刚才掉下来的那个黑影身上传来!

“呜呜呜……”

女鬼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声音也是尖锐而沙哑的,这两种声音加在一起,配合着洞口之外的呼啸风声,一并回荡在大家的周身,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我只觉得我的腿好软,之前看够了分尸和鬼电影,现在,该上声效了。

可是落下洞里来的那个东西,我们分明听到是一个四条腿的动物,这个婴孩的哭声是哪儿来的?小王爷谨慎的往后退了几步,大家各自举着武器对着外面等了一会儿,那个黑影慢慢吞吞的终于从地上站起,倒是不慌不忙,也没有急于供给女鬼或者我们。

从映照过去的一点灯光中,我看到它是背对着我们,它的确是个动物,有着健壮的后蹄子还有一条类似于虎豹的长尾,然后,它调了个头,让我们得以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啊!”

“我了个大大操!”

我本来腿都软了,这么一瞥,我直接都“扑通”一声回了毯子上。

这回真的真的,不是我太没有出息,连小王爷都吓得一个踉跄必须扶着墙才能站稳了,其他人也够呛,完完全全被惊呆——

正对着我们的那个动物的头部,准确的来说,并不算是头部,因为正常动物的头都只有一个,而它,是一大团!

发出婴孩啼哭的,就是这各种各样的头部,它还没有完全从阴影中走出来,我看着缩成了一个球状的女鬼,已经有所预感了——

果然,这只动物的脖子上,长着好几个人头!

它没有这种体积的怪兽应当同时拥有的戾气,它和刚才从我们上方走过来一样,慢条斯理的踱着耗子口中“两紧一停顿”的步伐,向着我们的方向迈开了步子。我们所有人都极度震惊于它的样貌,但是从它的身上也察觉不到丝毫的敌意,不敢动手,只好亦步亦趋的连连朝后倒退、倒退,退到了隧道的深处去——

它的步伐依旧是千篇一律的不急不躁,耗子哥耐不住性子,提着探照灯,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跟那个多头怪物直接走了个顶头,一让也不让了!

耗子一首拎着灯,另一只手放在背后藏着,手里紧攥着一把刀,我们也时刻准备着一有什么不妥便开枪和它大干一场!可是那个怪物看到有人挡着路,也不再强求,干脆就那么顺势俯在了地上,就像一只温顺的大狗!

“哇——”

那些小孩子的哭声也变得柔和下来,听着不再像恐怖片中的鬼娃娃了,倒像是新生儿的咿呀学话!

“它……没、没有攻击性!”

耗子哥有点结巴,他被那个多头怪蹭了蹭胳膊,这是个友好的示意,可是……蹭胳膊的部位,是一个人头……

“我日这也太惊悚了!”冬爷的嗓音操起四川话来也是一样的惊悚,“哪有这样的生物,长的真是恶……不不,独特!”

我知道冬爷想要脱口而出“恶心”这个长相来形容多头怪,可那多头怪似乎很有灵性,几个头齐刷刷的望向了冬爷,吓得他赶忙就改了口。

对啊,想想看,它当然是有灵性的,它毕竟长着人的脑袋,而且是好几个脑袋!它比我们加起来都要聪明得多啊!

我放下手里的fn57,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还是没敢靠过去,而怪人这种对付动物很有一套的抓痒圣手,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和多头怪打成一片了,那些人头的嗓子眼里,发出了吃饱喝足似的很舒服的轻哼,我趁着它们没有面朝向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多头怪的头,其实是有九个!

它们长得很挤,的确我只能想到“恶心”这个词语来形容九头怪的长相了,不过除却那些人头,它的身体部分长的倒是很不错,肌肉强劲,皮毛看来也很厚实很舒服。这样的身体,显然是和九个拥挤的人头不般配的,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很多非常非常厉害的灵兽,被记载出来都是九个头。

比如楚人所信仰的九凤,我们在霸王宝藏的石刻上还见到过的,又比如……昆仑山的守门之神!

“天呐天呐,我知道了,它不是什么怪物!它是给昆仑山看门的神——开明兽啊!”

我这么一嗓子喊出来,原本朝向了怪人的那九个人头,全都回过脸来看向了我。在九双眼睛的注视下,我浑身都难受的要命,就好像被推到舞台上,身上打着好多聚光灯,被观众们看了个彻彻底底似的!

但是一想到它就是开明兽,我便努力的把害怕给压了下去:“‘开明怒目而电视兮,貔豹吼而山裂’,开明兽是帮西王母看管着昆仑山东门的神,它长着老虎的身子,九个人脑袋,通晓古今,万年不死,我们是从东边的死亡谷进来的,正好到了他所看守着的昆仑山东大门!咱们真的找对了地方了!”

“但是这人头,显然是后来被什么人给加上去的吧……”

李副官特意戴上他的金丝眼镜,蹲到开明兽跟前看了看,还好它脾气不错,并没有生气。

“任何动物,都不可能直接长出其他物种的脑袋了,更何况一长还是这么多,难道说,这就是那些罐子里人头的用法了?”

洞口的女鬼见危险解除,终于是停止了哭嚎和敲击,她的手里还抱着人头罐子,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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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守护者

我觉得它在山上是很寂寞的,守着昆仑东大门,也没有什么伴侣,一年到头,又能见到几个人过来呢?

不过这个画面着实是诡异得很,开明兽有九个头,睡觉的时候,却不是九双眼睛都闭上的,其中的四颗头微微抬着,睁着眼睛看着四个方向,其余的便可以暂时的歇息了。

这种身体结构的确很适合干“守卫”这个活儿,九个头不光视野宽阔,而且还能排个班轮流休息休息!

我顶着其中一个头好奇的注视,靠近了点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我发现每颗人头下的脖子都很纤细,做一个比喻,就是把一只大老虎的脖子砍掉,然后在上面替换成了一束特大号的捧花。

而且开明兽不光嗓音是小孩子,这九个人头也并非死亡谷里的那种变态死人妖,他们的头颅都是小一号的,脸上也非常的光滑饱满,仔细看,不算浓密的毛发好像还用绳子编起了几股小辫子,他们真的是九个孩子的脑袋啊!

说是守卫,开明兽却一点也不凶猛,想想也是,九个孩子能有多大的脾气?而且就算冲过来咬人,他们的小嘴儿也没啥威力的。这么想着,我也是逐渐就接受了开明兽这个逆天的长相,在恶心之中,好像……还能透出一点点可爱来吧!

就像李副官说的,动物的身上长不出人头,而人类的脖子下面,当然也不可能生出其他物种来。有了鲛人和龙女的先例、有了营养液这种作弊的道具,开明兽的这幅模样,显然也是人造的。

我很想好好的跟开明兽的制造者谈谈人生,你把这些可爱的小孩子改造成了这副模样,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整体的和谐感?有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看到它的感受呢?

原来,昆仑山脉的人头除了挖眼珠子和吃脑髓这个用途之外,还可以直接把头挪到别的身体上去!

“这是另一种灵魂转移吗?”

小王爷思考良久,这么问了一声。

我不知道。这一招可比马九航的那种精细脑科手术简单粗暴多了,这不能算是单纯的“灵魂转移”,只移植了思维和记忆的话,躯体是不会改变的,而这个换头术则是改头换面,直接就成为了另一个人啊!

那些老坛人头也就算了,可这是九个小孩子的脑袋啊,昆仑山哪里来的小孩子?

但其实,我们所见过的小孩子还是蛮多的,禹陵中的冻尸不就是吗?还有霸王宝藏中的葡萄胎……

一提起那个孩子,我就从心里升起一阵子愧疚来,当年为了从还魂草的手里逃脱,我们甚至牺牲了一个小孩子的性命,这件事到现在还是我心里的一到坎,看着开明兽看向我的好奇目光,我更是觉得它和那个孩子十分的相像,我难受的不行,赶紧低下头去在心里给他说了声对不起。

开明兽的身上的皮毛和老虎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它比老虎还要强壮一些,摸起来手感很棒,而且非常暖和,怪人招招手,让我也靠到了它的肚皮边,开明兽毫无防备的就把肚皮朝我贴了过来,还伸出一只大爪子,把我揽到了身边儿去。

风雪夜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过去,大家的警惕一放松下来,比原先还要疲累。有了开明兽四个脑袋八只眼睛的守护,倒是让我们相当的安心。大家把武器收好,熄了灯,各自裹着毯子继续睡觉,连那个可怜兮兮的女鬼也睡了,还发出了一阵子呼噜声。

跟随着开明兽肚皮的呼吸起伏,我也很快进入了睡梦之中,我多么想要放空脑袋什么都不想的进入一次深度睡眠,可是意料之中,我的后牙床又肿了似的散发出特殊的疼痛感,刺激着我的脑神经,老刘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响起来,我们一家三口又团圆了。

“晚庭,醒醒!”

“睁开眼睛,保持精神,咱们不能辜负了星彩的牺牲!”

“坚持住……如果没有你,往后,就没有守护者了!”

我已经放下了对刘晚庭的偏见和仇恨,而当我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两个人的对话上去以后,我发现有一些细节我是根本听不懂的,老刘一直所说的这个“守护者”,指的是什么?

“我们走吧,已经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她已经出世了!你做的很好!”

“我们回徐州,她会慢慢长大的,等她记事了,就慢慢的告诉她一切,她一定会像你一样聪明,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不用再去奔波了!”

我有些疑惑,原本老刘说,刘晚庭是最后一个珍贵的守护者,而后来,我出世了,他们都盼望着我健康茁壮的长大,是因为,唯一的那一个人,现在也后继有人了,等我长大以后,我便可以子承母业,接替她去守护什么东西吗?

“但愿……她可以健康的长大。”

我很想要站到刘晚庭的面前,告诉她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长成了另一个你了。

可是她还沉睡在雪山的某一个地方,找到她以后,我要怎么样把她唤醒呢?向林哲宇献出我的心脏?

“对吗……小宝贝?”

看着她朝向我的笑脸,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来了。

他们两个,原本想要等我长大以后,将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的,但实际上,我如果不是在一九九八年遇到了那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冬爷和林医生他们两拨人就不会同时找到我,那么,我至今依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图书管理员,一切都被蒙在鼓里,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也永远不会得知刘晚庭的存在,还有我爸爸刘建国的那些过往。

很明显两个人都对我抱着很大的期望,刘晚庭应该真的是爱我的,看起来,她本来可以当一个正常的妈妈,一个陪着我长大的好妈妈,可是最后,她却没有做到。

她没有陪伴过我哪怕一天,当我十四岁那年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养父老刘,整个人处在崩溃边缘完全没办法活下去的时候,刘晚庭她却出现在了杭州美丽的西湖边,和我们的林大医生相遇,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该死的,他们的计划到底有了什么改变,为什么我的成长和他们当年所说的根本不一样啊!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现在的我是不是已经在替刘晚庭完成什么工作了?

我的脸上好痒,睁开眼睛,吓的我一个哆嗦!开明兽已经醒了,它的一个脑袋凑在我的脸前,像我仔细研究它时一样,也在仔细的观察着我。

“早……早上好?”

开明兽不会说话,却会露出小孩子的纯真无邪的笑脸来。它的职责是守护着昆仑山之东,那刘晚庭的那个职责是守护着什么呢?

我往旁边看了看,隧道里没有窗户,不透光,所以一切还是一片昏暗,也不知道隧道之外的雪停了没有。没被奇怪梦境困扰的队友们,此刻还在呼呼大睡着。我拍了拍很乖很好脾气的开明兽,轻手轻脚的从它暖和的肚皮旁爬起来,前方的洞口隐隐约约有一丝微光亮着,那是外面的光亮透过了覆盖着的雪层,照射到了蹲在那儿的女鬼身上。

她也已经醒来了。这么远的距离我看不清楚她在做些什么,只知道她好像在捣鼓那个罐子呢。她也是够辛苦的啊,以后她又该怎么办呢?

“别看。”

怪人伸手过来捂住了我的眼睛,其实眼睛瞪得再大我也不可能看得清楚的,只有他在这样的光线里,视力可以最佳程度的发挥出来:“她吃早餐呢。”

吃早餐?

我愣了一愣,随即咬着牙忍住了反胃,原来女鬼捣鼓着那个罐子,是在吃那颗酝酿许久的老坛人头!

不过想想也是个办法,反正客户跑单了,罐子里的人头究竟送没送到,只要她不说,没人会知道。那不如自己饱餐一顿,然后就当圆满完成任务归队喽?

她吧嗒着嘴巴的声音这会儿变得十分的刺耳,我尽量不去想象人头被逐渐吃干抹净的画面。而这个声音像是一个起床闹铃,逐渐的就把耗子冬爷他们,全都给惊醒了。

看起来,一夜的休息还是很有效果的,每个人的精气神都明显的比昨晚提升了不少。耗子把洞口覆盖着的积雪戳了个洞,外面雪已经停了,但到处是一片明晃晃的白,很难让人睁开眼睛。

昆仑山脉大得要死,我们再有力气也不能靠着两条腿漫山遍野的挥霍体力。既然这儿是一个开通好了的隧道,那么我们没有理由不顺着这条路线试探试探啊!

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收拾收拾准备从这儿离开了,而李副官很贤惠的帮我们叠整齐毯子的时候,从地上看起来很脏也很凌乱的一个缝隙里,居然,捡到了一支毛笔。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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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画师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花眼,地上捡起来的,确实是一只毛笔。

这根笔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

毛笔,它是个非常文艺的物件,可出现在这儿,就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这里不是什么书房,这里可是无人区昆仑雪山的隧道里啊!

我们把探照灯拎过来,照亮了隧道更深处的地面——昨晚累得厉害,都没有注意到,在一片狼藉的地上仔细看看,还有另外几根断了的笔杆!

“该不会她那个客户,是李白吧……”

小王爷朝外瞥了瞥女鬼,摸摸脑袋闹不清楚状况:“这又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一个破隧道里也能写诗作画吗?”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接着往前走一走,地面上出现了更多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什么厚重布料的碎屑?还有些从木头上削下来的那种卷卷的薄片!

而且地上营养液凝结起来的黑色斑块变成了多种其他的颜色,黛青、朱红、月白,还有些……在灯光下闪闪反着光点的金子?!

耗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趴在地上使劲儿捣鼓了半天,语气从兴奋转到了失落:“抠不出来,看起来像是金粉,但不纯啊,色泽不对……参杂了其他什么东西。”

“看起来住在这里的不是李白,而是个大画家嘛!”大明星也蹲下去,摸了一把地上的颜色,“毛笔、金粉、颜料,家伙套子倒是蛮齐全的,我倒要看看,这满眼白色的雪山里,他能画出什么作品来!”

话音未落,开明兽的几个脑袋咿呀叫了两声,然后在狭窄的隧道里迈开四个蹄子奔了过来,把冬爷都给撞得倒在了地上!它直冲到大明星的身边,用可怕的一大捧脑袋拱了拱他,然后把我们前面站着的一群人全挤到了一边去紧贴着墙,昂首阔步的走到了隧道的深处。

它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我们并没有跟上来,还很不满的哼哼了几声。

这个意思……该不会是它要带路吧?

我们相视一眼,拎着灯赶紧先跟了过去,隧道里的各种颜色在行走中的灯光下闲得流光溢彩特别好看,一时间我都忘了这里是昆仑山了!再接着往前走了一小段儿,开明兽停了下来,它用一只厚重的蹄子敲在了墙壁之上,仔细一看,隧道里出现了一条很窄很窄的岔路,它似乎在提示着我们走那边。

我知道一定会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即将从那儿出现,我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排着队和大活儿逐一往里面钻,可一进入那条难以察觉的岔道里,却还是惊呆了——

穿过两米长的窄道以后,出现了一个差不多四十平米的圆形空间,这里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精致的书案,桌面上还放着一排整齐的笔格、镇纸、砚台之类的文人墨客才有的工具。

大明星和李副官他们没什么太大反应,可是我们几个老队员则面面相觑,这个布置、这个场面,不就是我们当年在北极冰山里,所看到的一个充满文艺气息的书房的翻版么?

尤其是桌子上那个精巧的像是挂饰的鲤鱼型物件,当年还是小王爷告诉我,那在文房用品里,是被叫做“镇纸”的呢!

在经历了南海之行的洗礼之后,现在再去看那个镇纸的模样,我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尾横公鱼啊!

耗子马上蹲下去,在上回一样,在案几的下方翻弄了几下——果然,这儿和那里没有多大的区别,底下都藏有一个暗格,从里面可以取出各种能写诗作画的材质,什么竹简、金属片、宣纸之类,而最为引起我们注意的,当然还是外表上看起来很像“竹筒饭”的一个圆柱物体,那里面存放着的,可是珍贵的锦帛卷轴啊!

把东西往外一倒,果然没错!里面有一卷装裱的很精致的画儿,这和我们在冰山那个房间里所看到的是一模一样的做工!

小心翼翼的把画儿展开,赫然一树栩栩如生的烂漫桃花!

我吃了一惊,这位画师调出来的颜色非常非常的漂亮,我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女孩,从前是不喜欢粉红色的,可是这幅画中的桃花瓣深粉、浅粉、粉白,错落交替,搭配的太让人舒服了,有几片花瓣被风吹到了画幅的边角,我差点儿就以为,来一阵清风我就能从脚边捡起一朵桃花来了!

“哇哦,真想见见他,请他帮我画一副海报啊……”大明星双眼放光,甩了甩自己的一头粉红。

“好看是好看,不过这画应该是想象出来的吧,这里可是昆仑雪山呢!”

怪人指了指桃花树后面的一片远山,那儿全都覆盖着一层皑皑的白雪,其实就连树下也是一片白色,这棵桃树根本就是生长在雪层之中的。

这不符合常理,桃花只盛开在春天,而昆仑的雪是终年累月都不会消融的,怎么可能有什么雪山桃花的画面出现啊!

把这卷收起来,从底下还能翻出其他的竹筒。我们满心期待的展开了第二幅,外面由于体积太大,钻不进来的开明兽哼哼了起来,我还以为外头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赶紧的绷紧了神经,可第二卷锦帛一打开我才舒了一口气:它那是小孩子的秉性又发作了,因为这张图里画得就是它。

依旧是无比精湛的画工,开明兽身上的毛皮似乎都是一根一根描上去的,但我们所关注的重点却在它的头部,画中的脑袋虽然已经是小孩子的头部了,但是那个时候数量还没达到九个之多,而随着卷轴的进一步展开,我们看到了这幅画最下方的时候,每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地上,在开明兽厚实的大爪子旁,放着一枚幽绿色的葡萄胎!

我的后脑勺像是被谁重击了一棍子,葡萄胎……水生胎……包裹在胎囊中的婴孩……

怪人看我差点都要站不稳了,赶忙过来扶了我一把,但其实,其他人的吃惊程度也不会比我小太多。原来组成开明兽脑袋的小孩子,真的是这样从一个身体转移到另一个身体上去的。

原来……我之前觉得他们和霸王宝藏里、葡萄胎中出生的孩子看起来很像,并不是错觉。原来,这些孩子们,全都是被林医生剖出来的、从南海龙女的肚子里出世的同种水生胎!

冬冬说,我是一个成功的实验完成品,我原先也是一个水生胎。

那么我也是以同样的方法,在刘晚庭的肚子里,像鲨鱼似的吞并掉了其他的卵胎,然后才被包裹在绿色的胎囊中,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我心里的罪恶感愈发的加重了,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我吃了自己的兄弟,我还杀了自己的兄弟。

大家合上画卷的手都有点抖,我们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找,里面还有第三幅和第四幅。

第三幅刚一展开四分之一,我就知道世界观又要被刷新了,因为那儿显露出来一只高举着的人手,那手是和身体分了家的,再往下展开,又露出了一条腿。

不用问,这一定是死亡谷内喜闻乐见的分尸画面了,女鬼们不就最擅长这样给尸体来个大卸八块吗?

果然画中的这个倒霉鬼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本来我不该害怕,因为鬼电影都看了好几遍了,老坛人头也拨弄过,分尸什么的我心理准备还是很充足的,可这幅画不同于电影之处在于,尸体不光是被砍成了几块,而且他的内脏也被掏了出来!

这位隧道画师的技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他画的桃花瓣简直能来一阵风就吹出来,他画的开明兽皮毛摸上去似乎还是温暖而柔软的,那同样,他来描画这种开肠破肚的情景,当然也和就在眼前发生的一样,我看着那颗放到一旁的心脏,几乎要听到它的跳动声了。

我忽然觉得,一切都是真的,我们应该去相信这位画师的眼睛。妖孽王爷小刁妃:

无论是从极为细致、极为写实的手法,还是这些画卷的材质、装裱、甚至封存的竹筒,我们都可以确定的是,赤金楼里的徐福出海图,北极书房里的皇帝负约、陷地为湖,全都和刚才看到的这三张锦帛画一样,是出自同一个画师之手的。

他所画的每一张图,尽管再荒诞离奇,却全都处在情理之中,符合一段我们推测而出、或者记录在案的历史。

现在成为了徐福的东王公、他从皇帝那儿骗来的三千童子、海中震怒的龙伯人、伪装成老太太的白发女人、洪水中浸泡着的人和鱼,全都应验了。而刚才,装上了人头的开明兽也是真的,死亡谷里的女鬼会分尸也是真的。

那第一幅图里的雪山桃花,照这么看来,不管合不合情理,也应该是真的了。

分了尸的倒霉鬼,还会被剖开肚皮,内脏也不留,也是真的。

这些内脏将要被用在其他人的身上,也是真的。

我看到了这幅画刚刚才展开的部分,浑身都是凉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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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龙船花开

画卷的最下方,出现了另一个人,他是躺着的,四肢躯体却都健全,但是他也被划开了胸膛,他的心脏位置,是空的?

偏偏是心脏,偏偏是空的!

我身上凉得厉害,慌忙把视线转移开来,这是一种,和高平类似的心脏实验吗?

“心脏的……转移?”冬爷也倒抽一口凉气,变了调的声音只让我更加的害怕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渐渐明白了,黄雀那帮人之所以把研究所选址在昆仑,因为这儿有着极寒低温,这儿有着珍贵的营养液,还因为,这儿有着他们那些实验的先例!

杭州的医生们,进行的全是科学的、精密的、需要大量研究反复推算才能完成的移植手术,而昆仑的原住民,却不知道领先了几百几千年,使用了看起来很粗放,但总能起到一定效果的另一种移植方法。这很让人难以置信,他们真的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吗?就好像,只要把头砍下、只要把心挖出来,往别人身上一放,那个人就能活蹦乱跳的带着新的躯体翻山越岭去了!

这第三幅锦帛画,和之前的换头术一样,手法看起来非常的粗糙,与这相比,我还真是宁愿落在高平和林医生手里,就算我要被当成实验用的小白鼠,那他们这些医生的手法,还精细些,我成活的几率还能高一些呢!

记得小王爷说过,就算是浸泡在营养液里的老坛人头,也有储存失败,只能捞出来当粮食的例子,这就意味着,即使是昆仑山原产的赤脚大夫,也不能保证移植的百分百成功啊!

那么在昆仑这么悠久的历史中,他们又牺牲了多少生命呢?

我想起来了那个和我气场很不合的梁阿婆。在她的心中,有一本叫做《列子·汤问》的神书,她对那本书的信赖程度,比我信赖《山海经》还要狂热许多。我在蓬莱的时候,也有幸翻阅过那本小册子,关于龙伯人的一切我们便是从那儿得知的。

离开那里以前,我还跟林医生讲述过一篇换心的故事,不过他当时并没有流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我也就逐渐淡忘了这件事了。

现在想想,换心并非天方夜谭,就连换头成功的例子都有了,尽管开明兽的样貌看起来更像是个玩笑,但好歹它还活着不是,那么不管到底有过多少失败的例子,总得有换心也成功的人存在吧?画上的这个躺着的家伙,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子?

“再拆一个!”耗子脾气比较急躁,说话间便收了这卷可怕的锦帛,将最后一个竹筒取了出来。

我们把目光放在这第四卷竹筒上,各怀心事。前三卷的内容都让我们不仅大开了眼界,而且大吃了一惊,一卷比一卷重口味!那么,这第四卷的内容,当然也不会清新到哪里去了吧!

大家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做好了心理准备,耗子把锦帛从里面倒了出来,轻手轻脚的展开——

哎?没有预料中的血淋淋,这幅画的主角居然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没有被砍了头分尸,也没有被剖了胸膛露出内脏来,她在画师的笔下看起来很美,她背朝着我们,肩膀微微侧了一侧,只给我们露出了四分之一张脸。

全卷展开,底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这张画上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是谁?

虽然看不到面容,但看着这个体态,她应该是个美人吧,一袭青衣,婷婷而立,她的……

“我操,这个动作,该不会是?”

我在心里和耗子哥同时骂了出来,不会吧,画中的女人,难道是青衣女鬼?!

大明星马上站起来,背对着我们,微微向左倾斜了肩膀,举起被身体差不多全挡了起来的右手,做出了一个遮脸的姿势——

如果加上一个大袖子,他和画里的女人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动作!

这位隧道里的画师细心描摩的这一幅画儿,居然就是女丑之尸!

可仔细想想,倒也不算奇怪,他们俩显然是旧相识,洞口那个女鬼送来的老坛人头,应该就是要交给这位画师客户的!

“不会吧……这里怎么会有……”

我们刚舒了一口气,感叹了几句这画师到底也是有正常人的一面的,说不定他们俩之间还有点什么小故事呢!可突然之间,怪人的反应简直像是活见了鬼!我心说他看到葡萄胎和换心还没这么震惊呢,青衣女我们之前打过照面的,没有必要吓成这样吧?

“你……看她的头上……”

怪人说话都很艰难,他说着,看到我们一脸的茫然,又弯下腰去,想要把脚上的裤腿给掀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转头把注意力从青衣女的袖口转移到了她的长发上,那上面有一只被当做了发抓的手骨,我是见到过的,看起来既诡异又别致,而再往上,还有些红色饰品作为点缀插在了发间,也是蛮好看,而且和她一袭青衣搭配起来非常的醒目,材质应该也很珍贵,在太阳的映照下还能反射出微微的一层莹润光泽来,当时我们和她相见的第一面,就远远的注意到这些红色的发饰了。

那怪人到底让我们注意的是?

一回头,他把脚上的那个龙船花脚链摘了下来。

我一愣,我靠不会吧?

他把那脚链到了帛画旁边,一比对,那红色的发饰跟脚链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饰品啊!

我也赶紧低下头去,把我的右脚脖子也露出来,一块儿伸到了画前——

没错,青衣女头上佩戴着的,就是同种式样、同种材质、同种大小的,龙船花!

“我日哦,道哥你什么时候把那串分给她的?还情侣款吗?”

冬爷身为锦夜的队长,皱了皱眉头。我来不及解释这不是私定终身的什么信物,大家的重点其实并不在我们俩的身上,冬爷仔细的看了看锦帛,搓了一把山羊胡子,嗓音却是反差很大的尖细声:“同一批做出来的血玉嘛。”

我也完全傻了眼了,我脚上的这一串,还有怪人脚上的这一串,其实是一对“符”,两个拼凑在一起才是一簇完整的龙船花呢,我们一直以为,这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玉龙船花才对,没想到在青衣女的头上,零零散散的还点缀着四枚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是为什么?难道这并不是“符”吗?我们一直以来都以为错了,这龙船花血玉,是批量生产出来的啊?!

可是可是……就算是她头上的饰品,也是被从中劈开,一簇花儿分成了两半的,既然用做了头饰,为什么还要破坏它呢?这样一来,加上我和怪人脚上的两个,这个世界上不就一共有了三枚可以任意组合的“符”了吗?

我觉得心头有一阵子莫名的失落,而怪人则是不断的挠着头皮,怎么都想不通的模样。

是啊,这让我们去哪儿想通去,他原先只有脚上的那半边,按理说,这么一个大男人,脚上不该系着这么个女性化的饰品,但是他却说,自打记事起,他就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了,自打记事起,他的脚上就一直拴着这么个东西。

听起来,这似乎是某个可以查出他身世的线索。我之前想过,会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他的父母不得不在他没记事的时候,就把他遗弃了,而那串脚链,原先是属于妈妈的?

可是后来,我们找到了第二串龙船花,让我们至今都想不明白的是,那串脚链被发现的地方,居然是徐州、霸王宝藏、九州方鼎里,一具抱着龙的心脏的女性骷髅脚脖子上!

当时撤退的太急,我们逃命优先,而且事实上,那串脚链原本是我发现的,直到大家跑了出去我才拿给了他们看的,不然怪人知道了骷髅和龙船花有关,应该连她也一并抢救出来,至少我们在外头还能又那骨头做个dna监测啥的,说不定还能得到关于怪人身世更多的线索。

他和他师傅以前是生活在湖北的,我家那边可是江苏,这中间差了那么远的距离,而且那女骷髅显然已经死了好多好多好多年,我可不认为那是他的妈妈,那就算是他的奶奶、祖奶奶、祖祖奶奶,都太过年轻了吧……

女丑之尸是千年前的故事,她是生活在了西方的昆仑的,她也有龙船花,而且还好几个!那么,这些散落在各地的血玉,到底是被什么人所拥有的呢?

“你们说,尸体,还能不能拥有后代呢?”

大家都想破了头皮想不明白这个龙船花的事情,大明星突然插了句嘴,这个问题也很惊悚,我听着觉得气温都降低了下来。

“大明星你该不会是以为,散发出去的那些血玉,都是从她这儿分出去的吧?”小王爷摸了摸用脑过度出了一层头油的脑袋,“女丑是祖宗?”

“不,她应该没有后代的。”

没想到李副官倒是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重新走到锦帛前,指了一处地方:“你们看——”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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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蓇蓉

李副官所指的,是青衣女的身上,佩戴着的一条黑色的饰品。

她的身上这种乱七八糟的装饰多得很,毕竟人家生前是个巫女,总得装扮好一身行头!

巫女的行头总是稀奇古怪的,我一下子又想起了那场付费的午间表演,而李副官所关注到的,是她腰间的一个配饰,那好像是一长串编制在一起的……花草藤蔓吗?

这个细节是很难引起别人注意的,乍一看过去还以为是一条独特的腰带,可那上面又有着绿色的叶子纹路,隐约好像还沾着点露水。但是,枝叶上的花朵,偏偏是黑色的!

什么植物的花儿是黑色的?

大明星愣了一愣,解开衣领的扣子,把那串我们从上车未遂的小伙伴手里捡到的狗牙项链拉了出来,对着光一看,那上面也有一株同样形状的饰品,伸手一摸,项链上居然真的是花!它还没有烂掉啊,尸体都成人肉干儿了,这项链我们还放在水里清洗过,它怎么就不会蔫儿呢?

这花实在是太坚强了,我怀疑它呈现出的黑色是使用什么特殊的药水浸泡过的,防腐又防皱的,害的我们原先还以为那是个黑布条做成的花式!

“六子,你离我远一点。”我刚因为好奇而伸过去的手僵在了空中,大明星捂着项链朝后倒退了一步,“这是项链,女孩子不要碰,上面的这个黑色的花朵,是蓇蓉。”

“‘蓇蓉’?你怎么也会知道这种东西?”我愣了一下,觉得有点意外,当时发现这项链的是我们三个人啊,怎么另外两个显然都有所知晓,而我就完全不知道它的名字?

李副官从包里把喀木老人的那本盗版书取了出来,翻到一页用手指头圈了一下:“喏,就是这个了,蓇蓉,是一付极阴极寒的药剂,作用在女人的身上,效果就是不能生育了。”

不能生育啊?

我看了几眼那本书,上面确实画下了这朵花的样子,而且随着李副官的翻动,出现的频率还是蛮高的,不过旁边模模糊糊的笔迹我们全都看不懂,直到有一页,终于是出现了一行注释:

蓇蓉,为萨满教巫女常用。

“我在车里无意间翻到的,一对比果然是项链上的东西。”李副官合上书本解释道,“我想起来,以前战乱的时候,救过一个从青楼里跑出来的女人,她身上就带着这种黑色的花,得到自由以后就把那花儿给烧掉了,她说那是老鸨让她们带着避孕,不会惹麻烦、不会影响生意用的!”

我听罢赶忙距离大明星远远儿的,虽然对我来说,生育这个话题未免也太远太远了,可听起来,那个东西有点邪门儿啊……

“‘萨满教巫女常用’?”小王爷重复了一遍那句难得的注释,“要是用了蓇蓉的女人都不能生育,而如果作为萨满教的巫女,还需要‘常用’,也就是说,巫女全都要孤独终老喽?”

我们所知道的另一个巫女,就是前几年已经去世的喀木老人了,我听当时被我灌得七荤八素的那个“草原勇士”提到她的时候,语气似乎在说一个外人,而守在死亡谷之外专门赚取旅客钱财的这批游牧民族,规模并不大,我觉得,喀木也是没有孩子,孤独终老的。

那个狗牙项链的主人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属于喀木的,但可想而知,拥有那串项链的巫女,也不会有孩子。

巫女们,都要一心为萨满神服务,断了儿女情长是吗?

“所以说,这个女丑之尸,并没有后代啊……”耗子过去拍了拍满脸迷茫的怪人,“道哥你可以放心了,你的血液里,肯定没跟这个死去活来的大粽子沾上亲戚!”

“可是她的龙船花是哪来的?为什么她有那么多!”怪人手里紧紧攥着那串脚链,“她当时和我走的那么近,我却没敢抬头看她……我应该把脚链拿给她看的,她肯定会认得!”

我想起几个人被女鬼大军拦下来的时候,青衣女对怪人格外感兴趣,一个劲儿的把手伸在人家脸上摸来摸去、摸来摸去,看得我简直火大!

当时怪人一直深深的低着头想避开她,而我们其他人对龙船花的形状本来就不敏感,就更认不出插在头发里的饰品的模样了!我这时候也有些后悔,要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话,难道我们得钻出隧道再回头去死亡谷找她一趟,把龙船花拿给她看吗?

“还是……先继续我们的任务吧。”冬爷当然看出来他的心思,沉吟片刻后做出了不可违背的队长决定,“风险无法估量,力量又悬殊太大,大不了,等咱们接了大掌柜的,回来的时候再从这儿走一遭,不行拔腿就跑!如果现在回去,咱们无法控制局面的,道哥你得忍住啊!”

我明白冬爷的意思,女丑之尸死去活来的在昆仑呆了几千年,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故事,出现了什么变故,我们完全无法得知。如果看到了脚链,她认定我们为自己人还好,可如果那血玉真是批发量产,或者又有着其他的含义,她一旦不买我们的帐,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大家可又要自投罗网,羊入虎口了!

“其实不找她也行,反正语言也不通。”怪人皱着眉头,终于不在抓挠头发了,“要不,咱们就接着往前,我去把这个画师给找出来!”

我心里一动,对啊,画师和青衣女是老相识,找到他也行啊!和青衣女相比,他不管怎么着也是个会说人话的吧?而且人家画技这么棒,应该也是个儒雅之人,而不像那些女鬼一样,又粗暴又不讲理!

李副官拾掇好了那些被我们翻乱的竹筒,大家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打算离开这个画室了,耗子双手抱着肩膀,刚带头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你们确定这个画画儿的,就比那一帮子女人好对付?他到底是不是活着,都不好说,其实老子还真是希望……他早就死了,不然真是好麻烦……”

我也顿了一下脚步,这才反应过来:这位画师是个写实派,徐福出海图、皇帝负约、陷地为湖三个故事,都是发生在秦始皇时期的,那么,他显然是在这些故事发生的时候,全都在场,画下来的是亲眼所见才对。所以,当年我们一直以为,那些画儿是出自一个秦朝的宫廷画师手笔。

人的一生,往长了说,不过八十年。就算这位画师身体倍儿棒,活到一百岁吧,那么正常来讲,他也显然应该死在了两千年前。

我们根本就见不到他的,如果见到了,那就是白日见了鬼!

可是这里又有了一个十分矛盾的地方: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常人?神人?皇帝的手下?东王公一族的座上客?

从之前所见可以看出,秦始皇是在随行时也带着他的,可是如果身份仅仅是一个画师,为什么放着宫里生活不过,又跑到了昆仑山来,画下了那些血腥恐怖的场景,还结交了女丑之尸?!

从这个时限上我们也顺便能看得出,女丑和开明兽,最低也得有两千多岁了,而粗放式的换头和换心术,也已经存在了至少两千年!

这么个地方,一般人要进入可真是比登天还难,画师在我脑海里的印象,应当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这样的他翻山越岭到达这儿,不会累吗?目睹了那些换头换心术,不会怕吗?

不,他是见过了大世面的人,他不会怕的。他忠诚于眼睛里的每一个细节,他从不粉饰什么太平。徐福白袍中的尾巴他描摹得诚实而隐晦,房顶上蹲着的老太婆也是如此,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看出来他们的身份了!

顺着这个思路,我们是越想越害怕,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凡人,这画师所知道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吧?在那一幅皇帝负约上,龙伯人定下的那个约定,便是不想暴露给世人他的奇特样貌。黑夜结束,太阳从东方之海升了起来,所有的侍卫宫女全都低着头不敢造次,而偏偏,这位画师却抬着头悄悄把一切都记录了下来,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就算那是秦始皇的要求,但不管怎么说,归根结底,破坏了那个约定的人、引起了那场大慌乱的人,其实就是这位画师!~

而后来,他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他跟着皇帝,又去了邛海,寻找那位扮成了老太太的龙母。

陷地为湖以后,故事里明明说皇帝的人全都离开了,可这画师没有走,他一直在附近看着,看到了半人半鱼的生物形成的全过程!

“妈的,他丫的是怎么连玉牒都画得一清二楚的?”

小王爷咬了咬嘴唇,怎么都想不通,忍不住骂了一句。

是的,这位画师实在是太过于神通广大了,我们知道有一块玉牒碎片落在了龙母的手里,也是因为看到了锦帛画上,老太太胸前挂着的东西。

我已经开始毛骨悚然了。赶紧加快了脚步,从那个夹缝中离开了这间画室——哦对了,这个人不仅仅只是在昆仑山的隧道里挥毫泼墨过,他还曾经被邀请去过北极冰山现场作画呢,在那个东王公的坟场,居然还设置着一间专为他准备的书房!

我忽然觉得,自己窥见到了一个洞悉了一切的神。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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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雪山鞋

大家满腹心思的背起大包小包,接着往隧道的更深处行进。按照方向来看,从另一个出口钻出去,就更接近西方的大雪山,那么我们也就得以窥探到这座交界之山后方,昆仑的内部世界了!

一丝光亮照射到地上,我们已经走了很久,终于是看到了曙光,耗子把探照灯关闭,那片光亮愈来愈明显,甚至到了刺眼的地步!

“把护目镜都戴上吧,万一得了雪盲症可就麻烦了。”

小王爷说着,带头卡上了眼镜,他的脑袋在这样强烈的光芒之下简直和镜子一样反光,我隐约觉得他都成了佛,自带一圈圣光!

隧道的出口和入口同样隐蔽而狭小。当我们终于从那儿钻出来以后,我忽然有种世界那么大,我是小蚂蚁的渺小感受——

豁然开朗的隧道以外,放眼望去尽是无穷无尽的皑皑白雪,西边的雪山与靠近死亡谷东边的那一面相比,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由于常年降雪,几乎山上所有的石头、草皮、奇形怪状的地势全都被压在了下面,积雪填平了每一处低洼,我们根本就看不出来到底雪落了多深,只知道前方的路途还无比漫长,因为除了广袤的白色以外,我们还什么都看不见。

并且,就连我们是不是还处在半山腰都看不出来了,我感觉西方的昆仑山脉地势要比东部更高,所有山峰的海拔都提高了不少——

也有可能是积雪将下层全然填平了,我们当然看不到什么被埋没的峡谷。

昨夜呼啸的大风已经停了,抬起头来,天上也没有什么云层,太阳光强烈的、直接的就照射在白雪之上,这些白雪又进行了反光和二次折射,如果没有护目镜的话,我觉得大家的眼睛真的承受不住这样的光线啊!

可怪人就是个例外,我们在夜间打开照明灯的时候,因为怕他难受,还把大明星的蛤蟆镜借给他用过,可是那丝毫起不到作用,他依旧会感到疼痛。而现在,我们不戴护目镜可能就全成了寸步难行的瞎子,而他却睁着眼睛泰然自若,地上反射出来的光芒投进了他亮晶晶的眼里,人家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不适!

我搞不清楚自然光和人造光究竟有着怎样的区别,问他,他却一脸无辜的说什么“看起来根本就不一样啊”,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啊?!

他的两只眼睛是不同的,左边的那只是十分罕见的重瞳,右边的那只,除了我觉得长的很好看之外,似乎和平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在黑夜里能够发挥夜视作用的,从一开始就是左边的那只,而有了那块胎记,发病以后,面对着人造光更疼痛一些的,也是那只重瞳。

但是,人的两只眼睛是存在着一个同步率的,当其中一只发生了改变,如果放任不管,依旧是两只一起正常使用的话,通常另一只会发生一个自适应现象。

这是我查找了大量的资料书籍得到的信儿,比如某只眼睛产生了疾病或者伤害,医院会在上面贴上单只眼罩,必须让它闭起来,我们的另一只眼睛才能不那么难受的发挥作用;再比如,两只眼睛的视力相差过大的话,去配眼镜也要将高度数的那片适当的降低一些,这是对眼睛的一种保护。

而我们的朝闻道却是一直更适应黑暗的,他又从来没有接受过眼睛的治疗,久而久之,正常的那只便也习惯了古怪的重瞳。

我们之前在杭州住院的时候,曾经拜托过林医生以前的同事帮他检查过眼睛,可他们也没拿出什么治疗的方案来,只是说,重瞳应该能够捕捉到更多的光线,所以只要有一丝丝微光在,他们的视力就会比正常人看的更清楚,而同样的,对于强光,他也会接收到更多。如果他的眼睛对人造光源过敏,那么有了重瞳,他的疼痛便是加倍的。

也许从昆仑离开以后,他就可以不再遭受人造光源的折磨,回到属于他的那一片深山老林里,没有眼疾痛苦的度过这一生了吧。

我看着唯一一个没有佩戴护目镜的他四下里张望着,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子失落。他昨天说会陪我到四十岁退休,根本就是骗人的。即使他想,他的眼睛也不会允许我们在一起的。

我忽然之间有些憎恨那只古怪的重瞳。

一行人开始踩着明亮的白雪,向着下一座山峰前进,我们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攀爬的时候提高了不少,这不仅仅是因为一夜的休息使得我们精力充沛,这还得益于昨夜的那场大风——

虽然雪下了很久,可风儿似乎将地面上的残留全吹向了别处,我们脚底下踩着的地面还算实在,大家卯足了劲儿一阵急行,我们什么阻碍都没有遇到,便攀上了第二座大山!

其实没有阻碍,反而也是一种阻碍。我们都有心理准备,昆仑之行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这座庞大的山脉当中,几千年来生存着许许多多我们根本不能想象的生物,而现在,我们转过头去,一览无余全是雪,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可这正是一个弊端,在隧道口目送着我们离开的开明兽眼里,我们就是漫天纯白中,唯一的目标、最显眼儿的目标了。

那么如果这儿还有其他的活物在,当然也是一眼就能看到我们这一群闯入者!

大家还是十分警惕的,一路疾行中,手里也握着防身武器。虽然速度很快的翻上了第二座山,可是从山上再向西方眺望过去,我一下子感觉很没有希望——

又是一片雪白,永远是延绵不断的雪白。

到底还有多少座山?

“哎?那是什么……脚印?”

我们都带着护目镜,视力当然不如一身轻松的朝闻道,他往上方又找了个更高的位置,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我站到他原来的位置,显然是什么脚印也看不到的,我只看到他所指的地方,是我们即将攀上去的第三座山峰,这座山相比来说似乎低了一些,说它是山,其实更接近于一个大上坡,而往周围几个方向看了看,还是千篇一律的雪白,没发现什么生物的踪迹啊。

昨夜的风和雪吹过以后,前一天的地上,无论有着什么样的痕迹,一场雪过后,一切就都是崭新的了。怪人说看到了脚印,那就意味着,脚印也是新的!

“有点意思,那行脚印是真的有!”怪人从上面回过头来,语气十分确认,“快过来,你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是什么雪山的生物吗?”

“不,一定是人!”他否定了我的猜测,“还有双鞋呢!”

“我操,鞋?人鞋啊?!”

虽然我很想反问耗子,除了人以外,到底还是什么生物会穿着鞋子,可怪人的新发现着实让大家的心头均是一惊——

雪下了一整夜,抬头看看这一会儿超强的太阳光,现在差不多是中午。也就是说,刚刚过去的这个上午,还有另一个人从前面的山坡上翻过去了?

好奇心催促着,我们脚底下的步伐立马就快了起来,继续朝前,直奔着怪人所说的那个位置,逐渐的,即便带着护目镜,我也远远儿的看到那里有一块荧光黄很显眼儿的插在了雪地里!

“不会吧,还是个……专业选手?”

小王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也是很难以置信。他脚上的鞋子也是很扎眼的荧光黄,在这样的茫茫白雪里,我觉得举过头顶就能和他的发光脑袋一并当成一个救援信号了。

他之所以说那个不知道怎么丢掉了鞋子的人是“专业选手”,是因为那鞋子和我们脚上配备的相同,这是专门为了昆仑之行而准备的雪山鞋,它的鞋底不再是橡胶,而是一层大小不一的锯齿,这样才能稳稳的站在冰雪之中,爬山也不会那么容易的摔下去了。

所以那个丢了鞋的家伙是有备而来的什么人,那鞋子似乎也和我们所穿的是同款,他会是……我们锦夜的人吗?!

我们的双脚已经习惯于了高抬腿攀岩陡峭的山地,忽然之间改成往一个斜坡上奔跑,就变得轻松了很多,大家冲到了那只荧光黄的雪山鞋跟前,看到再往前一两米的地方,果然有着一拍脚印,那一看就是一个男人的脚印,他是光着脚离开的!

那脚印看起来也是在翻山越岭,一直延伸到了这座山坡的另一边去,我觉得大家照着目前这个充满干劲的势头赶紧去追,还是能够赶上他的吧?毕竟这里不是阴晴不定的死亡谷,应该不会忽然就下起雪来才对!

“地上都是雪,他光着脚爬山该多冷啊?”大明星比划了一下那些脚印的大小,“大概比我小一号,是41码的脚,果然是个男人吧?”

“41码?”冬爷把地上的鞋子捡起来看了看,奇怪道,“对不上号啊,可这鞋子分明是43的!”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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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41码

正像大明星说的,雪地是那么的冷,他为什么要把鞋子丢了?是因为不合脚吗?

而如果这鞋子偏大,爬山的时候是极容易脱落的,那样也太危险了,他根本不可能在翻过了两座山以后才把鞋子甩掉的啊!

小王爷仔仔细细的把那双荧光黄和自己脚上同色同款的那双,从头到尾比对了一番。果然没错,这鞋子应该就是我们锦夜的配备物资,看起来没有显得特别脏,同样是43码脚的怪人伸进去试了试,这双鞋子也完好无损,并非因为破旧才扔掉的。

它原本,是穿在大掌柜的脚上的?还是属于宋大拿他们队里的某个人呢?

一般来说,鞋码的大小,都是和身高有着关联的,比如我们的冬爷和小王爷,他俩在我眼中简直就是巨人,他们鞋子在我看来就和船一样大,所以从43的这个码数来看,他的主人应当和怪人差不多高,大约在178到184之间,而那个41码的脚印,它的主人应当和耗子哥差不多,在169到173左右吧?

当然只凭着鞋码的大小来推断这两个人的身份,未免也太武断了。那个变成了女鬼的衬衫袖也是在180左右的身高,说不定那鞋子原先是属于他的,而他显然不会越过青衣女的洞穴,来到这片白色荒芜。

与其关注那双鞋,还不如去关注那些活生生的鞋印。他的步伐没有丝毫的慌乱,也没有出现什么迷失方向的踌躇,似乎目标是很明确的?可他原先属于自己码数的鞋子呢,难道捡到这双鞋子的人,之前是光着脚在翻山越岭啊?

我们很难能知道那个人脱了鞋子以前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雪地鞋留下的痕迹不如人的脚印明显,一圈锯齿落下去地上只有很细很细的一点点痕迹,雪地反光,大家还带着护目镜呢,之前的路就很难去辨认。而且他是一个人在走,不像我们一大群人前赴后继的,地上印子会被反复的加重。

“别管他哪儿来的,赶紧去找找他往哪儿去了吧!”小王爷拉住了刚要返回去找鞋印的怪人,“这座山不高,他光着脚难道就不打滑吗?咱们说不定还能追得上!”

大家把那荧光黄的鞋子收了起来,跟着一行脚印使出了我们最快的速度。第三座山坡翻过,我感觉积雪在这儿有些消融的迹象,越往前走,脚底下越是容易打滑,这儿的雪更加倾向于“冰”,然后耗子支起耳朵来,我们听到了微弱的一丝潺潺流水声!

这股水流似乎是从我们脚底下淌过去的,我突然有种如履薄冰的恐惧感,生怕哪一分钟脚踩的位置不对就掉了下去!我们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继续跟进脚印,而逐渐的,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它好像从地底下慢慢的溢出了地表,它就在不远处了,它是……

它是一条忽然之间就从雪山中出现的河流!

这条河还是蛮窄的,说起来不过才四米的宽度,但是往上看去,它的尽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而且引领我们追踪至此的脚印,到这儿就没了。

那个41码脚印的家伙,不仅光着脚踩着积雪翻了山,现在还趟进河里去了?

耗子跑到了这条小河的对面看了看,那里没在出现新的印记了,41码的那个人进去了河里,就没再出来!

这条河的四周凝结起了不少滑溜溜的冰晶,使得大家不敢贸然靠近,生怕会滑进河水里被冲走。而这条河的流向是通往了未知的地下去的,凭人的肉眼只能看到河流被拦腰截了一半!

地表水和地下水的分界线处,覆盖着奇形怪状的冰柱和尖锐的冰凌,我们也看不出来那里有个洞使得河水被冲了进去,还是说下方的地势突然变得很低,积雪和低温使得上层凝结起了厚冰,我们刚才踩着的不是山上的地皮,而是这条河的冰层区域。

那些凝固的冰块在太阳下如同通了电似的闪闪发光,而仔细看过去,总有一些杂质参杂在其中,怪人伸手敏捷的爬上去近距离看了看,一脸惊讶的说里面冻着的东西很好看,是粉红色的桃花花瓣!

“我操,桃花的花瓣……在这里出现,还被冻住了?”

耗子朝我们使了个眼色:“该不会是那个成了真!”

我们明白他说的意思,在那个隧道的画室里,大家所看到的第一副锦帛不就是一树美轮美奂的雪山桃花吗?

这条河从未知的前方通往了地下,这条河的结晶中出现了真实的花瓣,也就是说,花瓣是掉落到了水里,一路被冲过来,然后进入了结冰中的!

那么,我们跟着这条河的路线走,是不是就能亲眼见到那幅画中的雪山桃花了?!

“天呢,这条河就是那棱格勒河没分支之前的源头!”

我这么想着,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条河流经雪山桃花盛开的地方,如果我们找到了那里,会看到一座横跨过这条河的弯月桥,它的尽头还很远很远很远,它是从更高更高的地方发源出来的!”

大明星疑惑的看着我一脸的一本正经:

“那些牧民不是说过,那棱格勒河的源头就是昆仑雪山么?可六子,你怎么知道还有座桥?”

“因为我看过世界地图啊!”我转头看向了曾经是代理东王公的耗子,“喏,就是赤金楼三层的吊顶,天圆地方的那一幅画!”

我现在搞不清楚那张地图是不是也出自于隧道画师之手了,在天圆地方的边界里,当时的我提前看到了四方世界的奇山异水、奇人异象,没想到在这些年过去以后,我居然用自己的这双脚把那些地方全走了一遍,用这双眼睛把上面哪怕再不可思议的事物,全都记录下来了。

在西方世界里,出现了一个类似于上宽下窄的奇怪结构,顶层草木茂盛、山花烂漫,一条河流从一座弯月桥下缓缓流过,旁边还有个女人,她长着一条与东王公相同的尾巴,长长的头发像一件衣服一样覆盖住了全身,她的身材发育的超棒,在画中正骑在一只长毛的动物身上,悠哉悠哉的梳理着长发。

她就是昆仑的主人,我们可以和中国古代的那些传说一样,称其为“西王母”。

鉴于之前地图上各种不可能出现的东西全都真实的出现了,什么冰下山、大海螺的,那幅地图并没有夸大,那么同样的,我们可以去相信,关于西方昆仑的一切图像,在不久以后,当我们翻阅过更多的雪山找到这条河的源头,也全会亲眼见证的。

“难道41码的那家伙,也知道西王母在这条河的尽头,所以干脆从河里找过去,想拜见西王母了?”

小王爷边说边拧开水壶,蹲在河边儿补充了一下存水,这里的地势比死亡谷不知道高了多少,青衣女那些让人变得低智商、也让男人变成娘娘腔的药剂残渣是不会倒流上来污染上游水域的,我们有了这条河,至少不用再为水源发愁了。

“但是这都结冰了,水该有多凉啊,冬泳也比这暖和点……”大明星咂了咂舌头,“而且这河是从山上流下来的,走水路的话,岂不是要逆流而上,往山上去游泳吗?”

“你们还你不记得那棱格勒河里,还有个东西我们是到现在也没看见真容的?”

李副官这么一提醒,我心里头忍不住“咯噔”一下,对啊,我们一直都知道水里还藏着个什么东西,似乎速度超快水性超好,可它几次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支流里,都还是没有显现出身形来,难道……是那个41码?

脚印从这儿消失,其实是有着两种可能的,要么他真的逆流而上游去雪山拜见了西王母,要么他便是走了地下水源的这个路子,回到了死亡谷。

无论是那一种可能,我们现在都可以肯定了,他绝对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儿的水如此之凉,怎么可能有人生活在水里,速度还那么的快呢?我原先还设想过是不是死亡谷的河里也住着鲛人,毕竟冬爷和乌日乐都是从托素湖的另一个入口出来的,新发现否定了这一点,我们可是找到了脚印的,一个鲛人,甭管是小龙女那样的、还是河伯神那样的、还是左丘那样的,都不可能长出一对41码的男人脚啊!

我凑过去伸手试了一下水温,赶紧的就缩了回来。以前的物理和化学课上都讲过,冰水混合物的温度是0度,要是让我跳进这河里去,几分钟不到我就会因为全身冻僵而伸不开手脚,顺着地下河淹死在回去死亡谷的半截途中了。

能做到在这样一条河流中生活的人,能是人吗?

可他还偏偏有一双41码的脚啊!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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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雪洞

呼吸更加的费力了。

即使是带着护目镜,我也会感到眼前的白色让人目眩神迷,眼前在不断的发花,胸口也闷得要死,即便用上了老板娘培训的高原呼吸法,还是浑身都难受的不行。我觉得这里的地势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空气中的氧含量越来越稀薄,再接着往西,是不是都要爬到天上去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见到世界地图上那样奇怪的、上宽下窄的高台呢,西王母生活在那种高度,就不会难受?

也许她真的成了仙人,她手中的资料掌握了那么多那么多,长生的方法应该也在她的身上生效了吧!

我们必须把注意力从呼吸这件大事上转移过去,我边费力的迈着步子边想着,不对,描述西王母的那个量词,我们应该用复数。

就和东王公一样,“西王母”,不过是一个称谓,其实他们都是人类之外的另一个种族,男性和女性分开居住罢了,那么“西王母”也不能够单指某一个人,而是生活在昆仑的那种长尾女性,都应当被叫做西王母吧?

显然,她们的种群数量,也和东王公一样稀少,这一大家子全都应该被列入濒危珍惜物种之中,该由人口基数巨大的人类当作国宝一样好好保护起来的。

其实我们已经这样做了,只不过他们不是国宝,他们更高一级,是神!

他们之中的男性和女性不生活在一起,主要原因也是剩余的人口太过于稀少了,在这么小的范围内通婚,他们双方的身体里,存在着的那些基因缺陷便会以越来越大的几率体现在后代的身上,造成这个种族加速的灭亡。

所以东王公选择了人类女性以稳定后代的基因,而西王母呢?她们如何繁育后代?

那棱格勒河里的水,在被污染了那些青衣女的药渣以后,会造成一个女儿国的假象,可实际的效果并不能像西游记一样,会让人大了肚子怀上宝宝!难道西王母所选择的通婚对象,只有海洋之神龙伯人吗?

大家曾经做过一个蛮经典的比喻,我们说龙伯人、东王公、和人类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老虎、狮子、和猫咪。笼统来看,大家都是人科动物,但是在形态和基因上,又各自有着不容的特征。既然老虎和狮子之间可以孕育出狮虎兽来,那么龙伯人、东王公、人类这三者之间,当然也能繁衍出各自不同的后代:

东王公可以说是大获成功,他们的强势基因基本上压倒了弱势的人类,龙伯人也是如此,我还记得梁阿婆说道玲玲的子宫里有一堆鱼籽时的那种震惊。而强强联合,龙伯人和西王母的后代,按理说应该更加的强大才对,可我们在南海看到的情况,却是他们生出了水鬼。

其实觉得水鬼很让人大跌眼镜,完全是用了我们人类的审美和观点去评价的,仔细分析一下,水鬼足够强壮、足够敏捷,只要在水里,他们就是绝对的霸主,结合了父母双方的特征来看,它们的确是一群没有缺陷的强大生物了!

但我总觉得有些不甘心,我认为龙伯人和西王母并不般配,一个那么丑还那么庞大,一个却美的不像话,这种跨种族的爱情总感觉有些重口啊,而且东王公和龙伯人不还是敌对势力吗?

那条河流变得越来越细,然后消失在了白雪之中。原来这条河跟地铁似的,一段地上一段地下,到底应该怎样起伏怎样流淌,全要根据地势改变而改变,我们妄想跟着这条河直接追溯到西王母住处的想法,也太天真了。

耗子哥把耳朵贴在雪地上,仔细的又听了听,但地下的水逐渐流向了更深的地方,我们走着走着,就连他也听不出什么动静来了,而一抬头,我们的四周又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雪白,毫无方向,也毫不知道这里是第几座山峰了。

“真是完蛋啊,难道要掘地三尺?”小王爷头上的光泽比中午那会儿暗淡了不少,看来,折腾了这么久,太阳也开始下落了。

大明星尝试着把护目镜摘了下来,雪地已经不那么刺眼了:“这里没有什么云彩和水雾,不存在海市蜃楼吧,太阳是要东升西落的,要不咱们跟着太阳走?”

“可是眼下这个情形,太阳完全下山前,咱们是死也出不了雪山的了。”耗子哥哀叹一声,“老子真的不想在雪山上过夜啊……”

“如果来不及赶路了,那不如找个风水宝地,准备掏洞?”我想起昨夜的风雪,提议道,“耗子哥,你应该擅长这个!”

耗子和怪人显然想到了我们从地狱之门的井边逃出来的囧样,其他的人马上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纷纷从背包里翻出了工兵铲。

大家全都经历过死亡谷的瞬间黑夜,十分担心昆仑这里也会如此,反正无论如何这一夜我们离不开这个山头,那就得积极的准备一个能在夜间的极寒低温中,得以锁住我们体温的避难所!

说干就干,李副官简单画了个图,我们各自都有着明确的分工,一时间忙的谁也不顾上说话了。老板娘为我们准备的雪地帐篷在这个地方并不适用,这儿的山体太过陡峭,根本固定不牢的,而保暖性最好、结构最牢的雪屋需要耗时耗力的凿冰、切块、堆砌,大家一合计,最佳方案果然就是我所说的,简单粗暴挖一个雪洞好了!

其实这是我们在萍萍的培训课上学到的,与之前曲折蜿蜒的耗子洞相比,雪洞的技术含量要更高一些:洞口必须尽可能的小,只要能钻进去人就行了,这样才能不让内部的热量散出去,也能避免外界的风雪侵袭到里面;而我们人数很多,洞里面却要留出足够容纳七个人的空间来;而且外侧还必须比内侧高出一米左右,这样才能让空气更好的流通起来,以保证大家不会被憋死在洞里!

我们在挖雪的过程中,全都尽可能的将身下的积雪拍打得实实在在的,让其更加接近于牢固一点的冰,以防止突如其来的坍塌。而就在沉闷的一阵子敲击之后,我突然听到其中夹杂了一声十分突兀的“咚”!

这是金属和坚硬的物体敲击在一起才有的声响,这个声音,我们昨晚在隧道里的时候,也听到那个女鬼发出来过——

谁在里头挖洞拍雪的时候,敲到管道了?!

“我操,真是哪儿哪儿都有这东西,这该死的管子伸得可够远的啊!”

耗子哥说着,又“咚咚”敲了两下,由于雪洞已经被我们开凿出了一个大致的结构,这个声音在里面被放大了很多倍的传了出来,我忍不住赶紧从洞口伸头进去,叫他们动作放轻柔些,不然我总感觉这样会吵到这座安静的雪山啊!

“咚咚咚!”

敲击声没停,里面的挖洞工作很难继续下去,因为管道恰好就埋在了我们的这个雪洞选址之下,要么停下来,大家前功尽弃重新选个地方,要么,就还得继续扩建内部空间,那样就免不了的要敲个没完了。

我在潜意识里觉得,敲响了管道这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在托素湖边我们不是还引来了河伯神的滔天巨浪吗?这昆仑里的管道可是四通八达的,这声响该不会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可大家的体力有限,太阳下山的时间也有限,实在是不想一切推倒重来,便相互之间默许了这个工程。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抑制不住了,我们可是雪山以外的来客啊,发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不好吧?隧道里那女鬼当时敲个没完,是因她把那种声音当作了约见客户的门铃,可我们谁也不认识,万一敲着敲着蹦出来个怪东西,我们实在是猝不及防啊!

“等等……先停一下!”我浑身都难受得不行,慌忙放下了手里的倒雪工作,朝洞口里面的工人们喊了起来,“这样肯定不行的,这些管道铺在地底下几千年了,肯定也不希望被外人打扰,咱们万一给敲坏了,或者……或者……”妖孽王爷小刁妃:

我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我打了个激灵,耳朵里听到了一种既让人熟悉又让人恐惧声音:

“轰——轰——”

那样的从很遥远的地方,声势浩大却又缓慢推进的动静,是管道中的营养液流动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与此同时,冬爷也突然愣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他所察觉到的,并不是管道内部的变化,每个人的感官所对应的敏感的事物,都是不同的。

他仰着头死死盯着远山,然后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变得非常的可怕,转过头来,一边蹲在地上飞速的收拾着散落了一地的行囊物资,一边恶狠狠的对着洞口里面喊道:

“敲个锤子!全都以最快的速度爬出来!雪崩来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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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大雪崩

我的心一下子坠落到了寒窟里,冬爷说,雪崩来了!

钻到雪层以下去挖洞的那些人,都正热火朝天的干着活儿,里面所发出的任何声响都会被那种水囊结构的空间放大,回音也很吵,冬爷的这句置身洞外的警告,里面根本就没人听见。

“我说了,雪崩来了!都快出来!!!”

冬爷也发现自己的话语根本没起到作用,这下慌了,赶紧丢了手里正收拾着的物资,冲到洞口把头伸进去怒吼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的膝盖忍不住就开始发软,我知道接下来,我们会遇到一个大危机、特大危机了。这山上根本就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就连那棱格勒河也都藏匿到了地下去,那么,雪崩来了我们要往哪里去躲啊?!

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出来,他们把大明星举起来,由冬爷在外面接应着,赶紧的就想从洞口回退出来,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这真的可以叫做自掘坟墓了,当初只想着怎么牢固怎么保暖,这会儿不仅一个一个的钻出来十分费劲,而且那些积雪被我们挤压得实实在在,现在结实得推也推不坏了!

难以名状、却又听得真真切切的一场巨型运动,伴随着管道里声势浩大的轰鸣,越传越近了,我们避难的时间无论怎么算都不可能来得及。

一团朦胧不清的白色远远儿的从视野的尽头出现,它从那座高山上顷刻之间倾斜而下,我们根本就看不到“雪”,只看到那团烟像是从老天爷的嘴里吐出来一样,源源不断、越滑越浓,不断的降低着高度,眨眼间,我觉得我们这座山上的视野,也跟着朦胧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管道竟然是从这儿一口气铺设到了那边去的!我们原先研究过这附近的地形,觉得山高和积雪程度都不足以发生什么太大的意外,才会选择在这儿过夜,哪知道,这一招是声东击西,把别处的危险给生生引到了身边来!

“来不及了!你们先跑吧!”

大明星好不容易钻了出来,他马上翻过身,向着后面的耗子伸出了手,耗子哥却愣了一秒钟,突然把手缩了回去,我听着动静,他身子一跳,从举着他到洞口的两个人身上,落回雪洞底部去了:

“老子这会儿听得见动静了,操他妈的,二十秒之内保准就要过来了,我们来不及,你们快跑!”

我一下子傻了眼,二十秒?不对,现在就只剩下十来秒,这里的一切就要被掩埋了?

“六子!不准发呆!”

我的后背被大明星丢过来的一个行囊砸中了,差点儿就趴在了地上,一回头,冬爷和他肩上扛着好几个背包,脸上的表情全都扭曲着,昂着头朝着我这边的方向突然就撒开了腿:

“把他妈吃奶的劲儿给我使出来!一条直线!想想萍萍和老板娘是怎么教我们的,横着给我跑啊!”

“耗子!你们谁都不准给我死!”

冬爷嗓音凄厉的也跟着尖叫了一声,头都不敢回,多耽误一秒,被埋在雪下的可能就多了一分。我知道自己是生是死就在这一念之间了,浑身都紧绷着,咬着牙甩开了脑海里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奔着他们跑过去的方向,大吼一声“朝闻道你也给我争争气”就赶紧跟了过去!

对的,没时间矫情,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的!这座山上没有避难所,没有任何可以帮我们抵挡雪崩的遮挡物,但是我记得培训中讲过,雪崩形成以后,在势能的作用下是会出现一个可预测的运动轨迹的,只要……只要我们跑出雪的运动范围,站到雪崩区宽幅以外就够了!

跑,跑!

我能感觉到地面的震颤了。

我听得到破空而来的风的呼啸!

“呯——啪!”

大量的冰晶在空中炸裂开来,今晚一定会很冷很冷的吧?

该死的,腿到用时方恨短,冬爷和大明星明明扛着比我多两倍的包裹,还都拉开了我六米远,我本来听到“雪崩”这俩字膝盖就软了,现在给了自己一丝希望,硬着头皮狂奔着,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到底是迈在了哪里,而沿着山势横着跑去安全区,这更是一件难事,我们在这样的慌慌张张的情况下,根本就控制不好平衡啊!

这种时候,我不能指望任何人来拉我一把,我也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成为拖他们后腿的万能吊车尾!刘一,上啊!

“呯——啪!”

冰晶撞击的声音如此的悦耳,好像再怎么给自己鼓劲劲儿,也快来不及了……

我觉得脸上一阵生疼,风吹来的数不尽的细小冰晶,就像是铺天盖地的数不尽的刀尖儿,下雨一般从山上就狂打了过来,我还没有跑出雪崩范围呢!

一扭头,我恍然还以为看到了一帘白色的大瀑布!好在这场雪崩从那么遥远的山尖冲到这儿,浩大的声势已经减弱了不少,而且连续被几座山分流,幅度窄了很多,这比我们预期中要奔跑的范围缩短了太多太多了,真是天助我也,我们还差大概十米……八米……还差五米就要安全了,冬爷已经跑到了雪崩区之外了,我也还差一点点……

“哇靠!啊啊啊啊啊啊!!!”

“靠!要死!!!啊啊啊啊!!!”

眼看着胜利在望了,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怎么也没有想到,跑在我前面的大明星,忽然之间,身子一歪,就像是脚底下踩了个香蕉皮,居然他妈的摔倒了!

“日了个仙人板!”冬爷丢了一身的行囊剧烈的喘着粗气,一回身看到这个情形,尖嗓子都哑了起来,“别扶他幺妹,赶不及了!我日啊来了!!!”

我心跳的快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大明星这么一摔,整个人就横在了我的正前方,在这样的最后几米冲刺势头上,就算我想停下来扶他,都是来不及停下的了,我刹车距离不够,改变一下双脚的幅度也来不及,冬爷这么一喊,感觉到身后的风雪这么一吹,我一脚踏上了大明星脸,这么一蹬就跳了过去。

“噢凑我的硅胶鼻子……”

得亏我是果断的踩了上去而不是被他绊倒,不然两个人就全要倒在了雪崩区等着三秒钟后的死亡了,我们就连爬起身都来不及!但他这么戏剧性的一摔,也使得我身形不稳,肩膀上挎着的背包也掉在了地上。

“呼——轰——”

宛如千军万马从身后疾驰而过,一股无法反抗的冲击力震得我刚一抓住冬爷的手就倒了下去,雪崩终究是来了,而我还活着……我真的还活着吗?我居然这么幸运,我得烧香拜佛谢谢祖宗十八辈积德,我还……对了,我还不能让他死!

“冬爷你拉紧我!”

我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可是声音完全被这场自然灾害淹没的彻彻底底,不过我知道冬爷一旦抓住了我,就一定不会放手的,他会拼了命的紧紧拉着我的,而我要做的是——

我靠,真的好沉!

我用脚背死死的勾住了掉在地上的那个背包,大明星何等的机灵,他捂着鼻子的双手当然也在一瞬间张开,伸出来拉住了那根唯一一条可以救他一命的背包带子!

“呜呜呜,太沉了,我的脚快要断了……已经没有知觉了,大明星你能不能去死,可我又舍不得你死……啊啊!冬爷你别紧张别出手汗,滑了滑了滑了!!!”

我一张嘴吃得满口腔都是冰雪,我这个人体拉力秤处在了拉伸的极限,如果不鼻涕眼泪满天飞的喊几嗓子,我觉得遗言都来不及说,整个人就要从中截成两段了。

冬爷的表情从我的角度看,比年画儿上的神荼郁垒两位门神加起来还要显得狰狞,他的山羊胡子都已经被冻成了一个整整齐齐的斜三角形。

我的手腕是很细的,似乎分分钟就要被他粗糙的大手给硬生生的捏断,我痛到已经感觉不到什么才是痛了,大明星顺着背包,顶着擦着他大半个身体冲下去的雪崩爬上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腿。

他的指甲盖都恨不得插到衣料当中去,我觉得裤子快要被他给拽掉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屁股即将大白于天下了啊?分手妻约

好在大明星跳舞不赖,身手当然也不赖,他终于是赶在连人带我的裤子飞下这座山之前,又往上爬抱住了我的腰,也保住了我的清白,冬爷一看时机到了,呲牙咧嘴的猛一甩身——

一阵子天旋地转,我背着比我高很多的大明星就顺着山势翻滚了几圈,趴到了安全区的地上。

“哇嚓,居然得救了?”

“救你个头,我现在全世界第一恨你……呜呜呜呜!”

忽然得到了解脱,我整个人都虚了,糊在地上像一张纸一样,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我的手腕呈现出非常可怕的来自冬爷的十根鲜红色手指印,我估摸着没有个一天一夜,这俩拳头型的握痕是无论如何都消退不下去了。

地面上的震动逐渐减弱了,近在咫尺的雪崩总算是接近了尾声。等大明星终于从我的背上翻身下去,我看着雪崩过后一片苍凉的白,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我们是活着,其他人呢?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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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逃脱魔术

那样狂妄的风、那样铺天盖地的雪,就这样在总共三分钟的时间里,忽然之间出现,又忽然之间消失了。

我还听得到一丝“轰隆轰隆”,从山势上看,它们应该会堆积在那座小山坡一般的第三座雪山之上,把它的海拔变得更低。

“冬爷……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我趴在地上费了老半天的力气才站起来,这场雪崩好像是给整片昆仑山脉都盖上了一层被子,把一切一切都盖得严严实实,我们散落了一地的水壶、防水袋、工兵铲,那些来不及披上的防风斗篷和牛皮手套,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甚至看不出来一分钟以前我们站在哪里开挖的雪洞,我也辨认不出东南西北,他们……被埋在了下面,可位置是哪里?!

“幺妹儿你退后!”

冬爷一把拉住刚爬起来,下一秒就要冲进去的我:“等会看我没有危险了,跟着我的脚印再来!”

他说着跨步到了我的身前,抬腿踩上了崭新的棉被——

“小心!”

冬爷明明是抬起腿来应该往高处走的,却一步以后整个人都陷入了雪中,得亏是他这样的身高,如果是我这个一米五,进去连头都露不出来了!

雪崩留下的积雪看着厚实,实际上非常的松软,难以支撑起人们的体重。离开安全区和雪崩区中间这几米的过渡以后,愈前进愈困难,雪堆了好高好高,别说是人了,就是我们把萍萍家的越野车开上来,也照样被掩埋的一干二净!冬爷在里面挣扎了许久,把坍塌在他身上的雪到一边,总算是显露出半个身形,踏出了一条能让人前行的小路。我赶紧的就追上去,一下子像是置身在了一座不断开发中的大型迷宫!本来就分不出方向来,这样完全深陷在里面,我们岂不是更难辨认出雪洞原先所在的地方了?

“道哥!耗子哥!”我急得不行,却又抬起头来什么都看不见,一人高的雪墙看起来摇摇欲坠,一碰就会坍塌,“小王爷,李副官?你们听到倒是吱一声啊,我看不见路……”

“耗子!你耳朵最尖的,听到就给我打个信号!”冬爷也跟着吼了起来,他的嗓音一沙哑起来,听着倒没有像之前那样特别的尖锐了。

“你们俩开路,我在这边帮你们提醒一下大致的路径!冬爷你有点朝下倾斜,咱们先开出一条直路来再说吧,盲目的找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大明星在后面喊了起来,我一转头感觉特别的愧疚,他的脸上有几道破了皮的伤口,那是我的雪山鞋划破的。

也得亏了是他没有把护目镜摘下来,不然我踩上他脸的那一脚,可能是连眼珠子都要给他踩瞎了,我们的鞋底可是带有锯齿的啊!

“前面应该往十一点方向偏着走,咱们跑步的时候多少会顺着地势下滑一些……注意找找看地上会不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愿雪崩不会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得一干二净吧!”

我既然开不了路,便把注意力主要集中到了清理脚下的积雪这件事情上来。我发现上层的雪真的很像是白白的软软的棉花,而到了下层,从颜色上看起来就脏了许多,这也难怪,毕竟这些积雪原本都是从别的山头上倾泻下来的,一路长途跋涉难免沾染些灰尘,除此以外它还沾染了……

“这是什么!”

我低着头正用工兵铲拨弄着,突然之间在一片白色之中看到了一抹墨绿色!我蹲下去用手仔细的拨弄了两下,千真万确,这是一滩凝固了的营养液!

再往前走了几步,我又翻出来一小滩,只不过这一次,凝固的营养液背后还粘着一块光滑的硬片,摸着手感,那是罐子的残片啊?

如果这是雪崩从其他山头上捎带过来的东西,那不就意味着我们再往西走,还能寻着一些跟老坛人头相关的东西?!

可是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拨开这些该死的雪,把我的同伴们救出来重要。虽然积雪非常的松软,但是这么厚的堆积在一起,空气还是很难从上面投到底下去啊,雪洞的空间总共就那么大,洞口又小得要死,他们四个大男人都挤在里面,会不会……窒息啊?

“冬爷,前面往九点钟方向走走!”

大明星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们已经走出来蛮远的距离了,雪洞应该就在附近啊?

“好停一下,算算咱们的步子,不能再往前走了,上下浮动着找一找,我也过去!”

我发现这些积雪会对人的声音产生一定的阻隔作用,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我们刚才扯着嗓子喊了那么久,埋在底下的人也不一定能听到,而且他们的回应也传不出来啊!

“我日哦,这路是真难走,看起来就该在附近,怎么就是找不到!”冬爷又急又累,身处在这样的雪堆之中,都渗出了一脑门的汗水,“他们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动手呢?稍微往外面拱一拱,雪就该塌下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没有动静?!”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是越来越寒了,如果雪崩像带来那几滩营养液似的把我们的东西也带去了别处,那要想清理干净这么一大片雪地,天黑也来不及啊!

而且,雪崩来临前天色就已经暗淡了下去,到了晚上,我觉得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探杆?”冬爷疯了一样开着路,突然停下来从地上拔出了一根可以伸缩长棍,他紧绷的脸忽然之间就放松了下来,“日啊!探杆!跑开之前我插在地上试学深的!那个洞在这边!这边!”

冬爷咆哮着就确定了一个探杆旁三米多的位置,我们仨激动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赶忙手脚并用着一起埋头刨雪,可是为什么都已经到了这里,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呢?他们如果接应一下的话,我们的进度一定会翻倍加快的啊!

“耗子?都他妈这么近了,你还没有听到吗?!”

冬爷刚放松的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这个刨雪的过程变得十分十分的煎熬,我一点点生命的迹象都感觉不到,却又逼着自己相信他们的运气,朝闻道的师傅不是说他命硬着吗?

“我日,全被堵住了?”

冬爷的手停了下来,他的手指头因为没有手套戴,这会儿已经红肿得非常可怕了,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十根胡萝卜插在了雪地中。而他手下的位置,很明显就是我们那个只能容下一个人进出的雪洞口了,用荧光棒的液体浇在上面画出的草图还隐约可见,但这儿被积雪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种“堵得严实”,并不仅仅是只洞口被塞住了,而是就算挖开了洞口,里面也是实心儿的,是积雪把我们辛辛苦苦挖出来的这么个空间,全塞了个满满当当,里面所留下来的空隙寥寥无几。

那我们留在洞里的那四个人呢?

我们仨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到人了,直接用工兵铲就在严严实实的雪洞之上开挖了起来,可是挖到一半我们就知道没戏了,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我们所挖开的这个大小,都能当成是个坟坑了,可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也就是说,雪崩前被困在里头的四个人,现在一个都不剩,全没了?

“这他妈是出了什么鬼!逃脱魔术吗?!”大明星急躁得火气一上来,刚被我踩伤了的鼻子又开始呼呼的流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个人都没了算什么!”

“不,还留着点东西,这是李副官的……眼镜?”

我不甘心,继续的挖了几铲子,然后从雪堆中把那副金丝眼镜拎了出来:“不仅是逃脱魔术,而且是金蝉脱壳?”

“唰——唰——”分手妻约

我支起耳朵,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我听到又有什么人从雪中破开道路的声音了。

其他两个同伴显然听觉也不差,我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刚要站起来呼喊我们在这里,冬爷忽然伸手一把捂住了嘴巴,神情警惕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赶紧和他们相认呢?我们可没有玩捉迷藏的雅兴啊,你听,“唰——唰——”他好像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会是谁呢?

我一看到大明星也皱着眉头,马上就知道事情不太对劲,雀跃的心登时冷静了下来。虽然这个声音是破开积雪的动静,可是这脚步也太从容不迫了,回想起我们仨一路从安全区赶过来,那是连挖带刨狼狈的不成样子的,而且,对方怎么就只有一个人呢?其他的哪里去了?

我们仨相互使了个眼色,他们攥紧了手里的工兵铲,我则从退挎包里摸出了fn57,真的不对劲啊,在积雪中走路的这个家伙,不是我们的人!如果是他们,那他们肯定也在担心着我们,当然人还没见到提前就要张嘴喊两声了,怎么可能这样默不作声不急不躁的?

破雪声听了下来,紧接着,是一串连连逼近的脚步——他穿过了层层雪墙,走上我们刚开出来的这条路上来了。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觉得事情变得很不,只得以防万一,举起手枪正对着来路。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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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宋的大拿的队员

他走到了雪路的尽头,站在了我们的面前,我的食指搭在扳机上,多么想要按下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我完全搞不懂,“他”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状况?!

他,几乎是全身的,原本是有一件和女鬼们差不多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袖子肩膀全耷拉了下来,如果不是腰部有一道系起来的绳子他还挣脱不掉,这件衣服该早就被甩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他裸露的上半身密布着许许多多的伤疤,还有好一些冻疮的肿包发生了溃烂,可偏偏是这样,他还不把衣服穿好稍微抵御一下寒气,就好像他是个没有了知觉的人。

“你好……你是……被雪崩从其他山头上冲过来的吗?”

我把举着的枪从手里放下,想给他传递一个我们只是在防身、并没有恶意的信息,可是他原地站了一会儿,满脸的胡子头发全乱糟糟的糊在了一起,我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更别说猜到他是什么表情了!

“你还可以听懂人话吗?”

大明星的问题更加的直接,他站起身来,把手里握着的工兵铲藏在身后,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hello?”

破雪而来的这个男人一句话也不说,但他微微的抬了抬头,似乎从呆滞状态清醒了过来。

我们犹豫了一下是该耐心等待着他的苏醒,还是放着她不管赶紧的去找凭空消失的自己人。他大概是在雪崩中被冲昏了脑袋,一时半会儿的还恢复不了状态。这个家伙赤手空拳又瘦的要死,大家放松了警惕,支起耳朵来继续收集着其他雪地中的动静,不管怎么说,看见对方也是个“人”,这实在是让人舒心太多了!

“耗子——小王爷——”大明星清了清嗓子,十分嘹亮的就继续开喊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看了看那个逐渐开始活动起手脚的男人,心里安慰着自己,会不会我们的人也是被这厚厚的积雪给砸懵了,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的恢复呢?

哎?他……他没有手吗?

我从他身边走过,想要和冬爷从两个方向扩大雪洞附近的空间,忽然之间发现这个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的男人,虽然胳膊能动,但是他的右臂是少了一截的,他没有右手啊?!

我心头一动,赶紧扭头把大明星喊了过来,我拉起他的右胳膊看了看,那里的疤痕十分难看,好像截面的伤口没有得到良好的护理,疤痕增生十分严重——

他的右手不是天生残疾,而是被利器砍掉的。

“难道他是……”

大明星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走上前想要伸手帮他把脸上的头发给拨撩开,可还没等我们看清他的容貌呢,他突然大叫了一声,死命的挣扎起来——

那个被雪崩带来家伙像被按下了开关似的,忽然之间发起力,一口咬住了大明星伸过去的手!

“我日!”

冬爷跳起来就要去砍人,我想拉都来不及,赶紧的喊了一嗓子:

“冬爷别杀他,他是那个人!那个人……”

我的舌头卡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这个人的身份了:“他是断手!”

“谁?”

“断了的右手!”大明星痛得不行,连连跺着脚,“就是被雷劈中的玄武岩里,放映出来的那个电影的主演!啊啊啊啊啊啊!肉要被咬掉了,冬爷别砍他!拍他!”

“当——”

一声闷击,那个咬人的断手应声倒地,冬爷出手总是很重的,他的工兵铲敲得那家伙额角瞬间就肿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大明星一边抽着凉气捂着手,一边顺着冬爷刚敲出来的那个肿包把头发撩到了一边去,我们三个心里均是一惊,果然是他!

这就是那个断手放进黑塑料袋里沉入到那棱格勒河里、还在纸上写下了昆仑更路簿和女丑之尸的家伙!

之前我们只是在玄武岩的映象中见到过他的脸,那样的光线和成像都太过于模糊,就算看到了脸也只是一个大概轮廓罢了,而现在终于见到了真人,这张面容不仅和印象里的那个轮廓对上了号,还和记忆中的一张证件照高度的相似——

他是宋大拿队里的一员!

当初从北京离开前,老板娘破例跟我们讲了讲宋大拿队伍的大致配置,一般来说,不同的队伍之间是不会相互调查老底子的,但是锦夜所留存的,只有正式成员的资料,类似于耗子道哥这样的协助者,我们从来都是只让人家在四合院儿的地上呆着,自然也不会去收集这些人的信息了。协助者的流动性很大,往往他们都是队长靠人格魅力拉来帮忙的老交情。

宋大拿前往昆仑的队伍是五个人,其中正式成员四个,也就是宋大拿、老九、衬衫袖、还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他为什么会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他还昏厥着,虽然大家找了他们队里的人很久,但此时此刻,我们谁都没工夫围着他转。三个人分了三个方向不断的扩大着脚下的空地范围,可是到处都没有他们的踪影,甚至连尸体都没有!算算时间,已经十五分钟过去了,如果还处在窒息的环境中,恐怕这会儿我们就算把人给挖出来也就不回来了啊!

“来我这里!”

我急的头皮都发麻了,冬爷忽然有了新发现:“挖雪洞的时候,谁把帐篷拿出来了吗?”

“没有啊,帐篷一直捆起来的没人动,这个斜坡上不是没法固定帐篷的吗?”我愣了一愣,凑到冬爷的身边,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是他们动了帐篷!”

我们慌忙蹲下去顺着地上一截短绳的方向开挖了起来,那绳子原先就是绑着帐篷的,从断面看那显然是被谁的刀子从中划开了!

“有了!”

我恨不得自己化身成一台推土机,把整片昆仑雪山都推掉一层外皮,大明星他们动作比我快得多,没用多久就从一片雪白中拨弄出了一块宝蓝色的帐蓬布!

他们在雪崩中把帐篷给撑开了?怎么做到的?

我们救人心切,谁也管不了这帐篷的开口在哪里了,直接就掏出刀子来,狠狠地插进布料里,两个人撑着用力一拉——

我明显的感觉到一股热气从里面冒了出来!

“道哥?耗子?”

我把缝隙尽可能大的掀起来,好让空气赶紧的流通进去,很快我就听到了耗子哥的一声“阿嚏”,紧接着,小王爷哑着嗓子回了声“一百岁”。

“我日哦,你们在里头睡得倒巴适,老子们可要累成儿子了……”

冬爷大骂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的手已经比熊掌还要可怕了,他浑身都在向外冒着白烟。

“啊?我操,都没死吗?老子活了?!”

耗子哥难以置信的在里头嗷嗷乱叫起来,我们继续用刀子把开口加大,终于是能把里面的人放出来了——

这个帐篷只撑开了三分之一,里面的伸缩支架只展开了两根,和我们的探杆一样,是深深插在了雪地里的。这帐篷早已被他们提前破坏掉了,他们为了让帐篷能够固定牢靠,也是把下方割开了几个大窟窿,然后用雪铲卡在了支架的弯折处,强行改变了帐篷原本的结构,使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张弓形。

“哈哈哈哈哈!老子就说吉人自有天相吧!这一招真是他妈的晚一秒钟就前功尽弃了,看把老子吓得着一头的汗啊……”

“李副官还昏着呢,他被砸得可不轻啊……”

小王爷的脑袋没有像想象中一样一出场就油光锃亮,可想而知,天上的太阳已经西沉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我们马上就要迎来该死的昆仑之夜了!

“依我看就别折腾李副官了,让他在里面睡着吧,注意空气流通!”冬爷累的爬都爬不起来,只分别跟耗子和小王爷击了个重新见面的掌,“雪洞没了,再挖来不及,反正这帐篷都已经折腾成了这个死样子,咱们就将就着在里头缩一晚上吧!”

我也累得够呛,在帐篷外头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见到朝闻道出来,钻进去一看,里面却只有丢了眼睛的李副官躺在地上昏睡着,他压根儿就不再帐篷里!

“不会吧,道哥没回来?”地下秘藏:

耗子正咧着嘴笑着,一看到我满面慌张从里面钻出来的表情,一下子也变了神色:“里面没有,你们也没遇见?”

“我们怎么可能遇见啊,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呆在雪洞里的吗?”

“我操不是吧!快找找后面一截帐篷里有没有!”

耗子哥爬起来就往后面冲,我重新抄起工兵铲跟在后头,可是好不容易清理掉了压住另外三分之二帐篷布料的积雪,里面是瘪瘪的,我最想找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在!

“难不成他是骗老子的,他当时根本就没安全!”

“我日哦,到底是他妈的什么意思?你们是怎么从雪洞里跑出来的?”冬爷实在是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只好抓着小王爷追问,“道哥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哎一言难尽,雪洞你们刚一转身,就塌了,我们一合计,那不如就全部毁灭算了!”百度一下 '地下秘藏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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