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凶 - xp1024.com
《刀凶》


第1章 心狠手辣

玄武三年,一望无际的的大漠之中,凄凉孤寂、漫天风沙终年弥漫在这片荒凉孤寂的被世人所遗忘的土地之上,天地间尽是黄沙,大漠之中似乎只有那几棵枯树能为这片土地增添一点微不足道的生机。

玄武朝的边塞上,伫立着这么一座古老的城市,任凭风沙的吹打,那高大的古老城墙依旧像卫士一样守护着城中的生灵。它的身上充满了古朴的气息,岁月沧桑,饱受战火摧残的黝黑城墙依旧泛着渗人的凶光,如一头荒古巨兽,犹如一把尚无完全出鞘的剑令人望而止步。

依兰城,这样一座小小的边境都市,却仿佛浓缩着整个大漠。一队队行进的大漠马队,浩浩荡荡的把货物送来到城里。

当马队里不同肤色和不同颜色眼睛的人们来到城里,原本风尘仆仆的脸上都放松了下来,边吆喝着卸货边和城里相熟的朋友互相打趣。

这边马队主人在集市的大商人面前为奴隶的价格争的面红耳赤,那边的交了好运的马队主人顺手客串马匪灭掉某个部族,把抢到的传家之宝在一旁完成交易,双方哈哈哈大笑相约傍晚去寻舞娘消遣,马队的往来为这个城市带来了大量的财富。

集市上车水马龙,周围摊位上货品也是琳琅满目,金银铜铁的器具应有尽有,各式各样兽类的肉食在钩子上挂着,有神秘图案的漂亮毛毯,各种特色新鲜水果,奶酪糖果葡萄干,还有一叠叠落起来人高的金黄色烤饼让人拇指大动。

如果你站在集市里听到远处不时传来欢快音乐,那是酒馆里给跳起舞的舞娘的音乐。

在这里享有金钱者应有尽有,掌握权势者更是应有尽有,拥有豪华温暖的居所,干练体面的仆人,美味的食物,以及到了晚上可以享受热水洗澡,睡在温暖的床铺。

没有金钱与权势,那你就是一条狗,你甚至连狗都不如,就和垃圾没什么分别。这座城里也充斥着这样的人,犯罪的穷人和悬赏的凶犯。

某条阴暗的小巷中,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这是一个约莫十二岁左右的男孩,为了不被人记住而留着长长的黑色头发遮挡了他的半张脸,在他的不合身的衣袖掩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尖刀。

他叫宋拦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名字,小叫花、小要饭的、小偷,城里的人们用不同的称呼叫他。

他衣衫褴褛,出门前脸上为掩盖面容还特意抹得脏兮兮的,一双冷冰冰的眼睛静静的盯着过往的每一个路人,盯着他们的钱袋,盯着女人身上的首饰。凡是各种值钱的东西,都成为了他双眼扫描的目标。

宋拦江的肚子很饿,非常饿。但是他要像孤狼一样静静的等待,生命只有一次,一个不谨慎被抓到也许不是毒打,很可能就是和吊死在城门口的尸体作伴。

这会宋拦江眼中出现一个目标,三十岁左右,穿着富贵,棕色头发的肥胖男人,他带着一个金发美艳女人。

这个肥胖男人跟着美艳女人在一家水粉店前悠闲的挑选水粉,胖男人色迷迷的眼神注意力都集中在美艳女人身上,美艳女人挑到满意的水粉之后,胖男人从怀中摸出钱袋来。

这时,宋拦江好似一道闪电,矮身冲了过去,一把抓过肥胖男人手中的钱包就逃,那胖子先是一惊,随后立刻追过去,边大声呼叫城里护卫。

四周的路人纷纷让路,正巧三名巡逻的护卫对着宋拦江迎面而来,其中一个卫护手急眼快上前一把抓住宋拦江。

这名护卫张开五指,一只大手对准宋拦江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宋拦江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嘴角被打的流出血水。

“在依兰城敢当街抢劫,小兔崽子是不想活了。”,护卫狞笑到,身边两个护卫也插着手等看好戏。

宋拦江低着头,假装哭泣,就在护卫得意洋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把一直隐藏在左手衣袖里的小刀往那名护卫的大腿刺了进去,顺手往下一滑裂开伤口,同时抽出小刀。

那名护卫只觉得腿上一剧痛,急忙松开手中的宋拦江,他用手一摸大腿,满手的鲜血。

护卫咬牙切齿,他抽出马刀要杀了这个小兔崽子,可现在哪里还有宋拦江的影子,早早趁机就跑了。

城里有的是阴暗小巷,小巷里污水积聚成的小水洼,里面布满看不清本来颜色的碎布、破烂的皮革以及不知是什么的腐肉碎骨,各式各样的污物或浮或沉。

宋拦江气喘吁吁的转进小巷中,毫不犹豫的就趴在污水洼中,等了足足半炷香的时间,确认没有人追来,他才站起来把那把染过血的小刀,用自己肮脏的衣服认真擦拭,然后用一个布条贴身绑在左手小臂上。

宋拦江是幸运的,如果今天不是护卫拦住他,而是依兰城部族战士抓他,他用刀伤人,那宋拦江已经没命了。

宋拦江借着月光轻轻的打开沉沉的钱袋,钱袋里放着明晃晃三枚金币,上面写着“乾坤玄武”。

宋拦江恨恨的捏下拳头,这是玄武金币,三枚可以买下一个美艳舞姬也可以买二十头好羊,但是用玄武金币是要登记的,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用的,宋拦江要用就是告诉所有人,他抢劫了快来抓吧。

“便宜老莫吧,希望贪财的老莫能换给我三个月的烤饼。”宋拦江想到,同时脑海中浮现老莫每次一副道貌岸然贪财的画面。

肚子,更饿了,宋拦江想起老莫出城了三天才能回来,他还是要解决现在的生存。

宋拦江贴身收好金币,用力撕碎钱袋,分开丢掉碎布,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开始再次寻找新的目标。

无父无母的宋拦江,早在懂事时起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就不能填饱肚子。而要生存,除了你的动作够快之外,还要够狠,随时做好杀人和被杀的准备。

宋拦江那把刀子是七岁时宋拦江偷的铁匠铺做马蹄铁的铁片,慢慢用石头用锤打成型,然后一下一下磨出来刀刃和血槽。至今这把刀上已经染过无数人的血。有和他争抢过食物的,有要抓他的人贩子,还有护卫的血。

宋拦江拍拍绑在小臂上的刀子,反馈出来的坚硬,让他感受到仅有的一点安全感。

时间就过的很快,太阳慢慢落山,黄昏就这么到了,宋拦江没有寻找到合适的目标,其实宋拦江知道这么密集的再干一次非常的危险。

城门已经关上,城墙上的战士开始入城,街道巷子附近巡逻的护卫渐渐多了起来。

宋拦江看见不远处一个偷窃了钱袋的小偷,被一群护卫抓住,护卫当场拔刀斩下小偷的一只手,宋拦江默默的看着,这样的画面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宋拦江从小就一直告诫自己,为了生存要冷静,要耐心,要细心,要狠,生命只有一次,再多准备也不为过。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塞外的温差相差太大,寒风已经刮了起来。

宋拦江看见这时道路上的巡逻的护卫也变得越来越多,他觉得恐怕今天会没有收获,这么冷的夜,饿着肚子,很可能明天就会死在睡梦里。

宋拦江小幅度剧烈的活动了下身子,然后趁着夜幕偷偷的溜出小巷,快步拐弯走到了街的另一边。

街面上的烤饼店还没关门,麦子做的金黄色香喷喷的烤饼在大炉子上保持着温度,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烤饼店的老板正在给一个客人递过四张烤饼。

“咱们用的可是新麦子做的饼,吃好了客人再来。”老板拿过客人给的钱说到。

宋拦江贴着墙根伏下身子悄悄跟在那名客人的身后,随手想掏出身上的小刀,想了想还是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

宋拦江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抱着一罗烤饼的人,在对方视野意外继续悄悄的跟着。寒风刮的更大了,风顺着衣服的缝隙透进来,像针扎肉一样的感觉。那个人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走了几步看街角避风,撕下一块烤饼美滋滋的吃了一口,真香。

看着对方吃着烤饼,宋拦江眼睛咪咪的,用力抓紧了手中的大石头。

又过一会两人走到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之后,宋拦江忽然发动速度,冲过去举起手中的石头,朝那人的后脑就砸了下去。

“哎呦”前面的那个人喊出声来,也躺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烤饼全都洒落一地。

宋拦江扔了石头转头冲到烤饼那边,两下捡起地上的所有的烤饼,一霎那想了下,又扔回了两张烤饼,然后飞也似的跑出了巷子。

宋拦江抓着沾满土的烤饼,七拐八拐躲进更加阴暗的小巷。

宋拦江大气都不敢喘听着巷子外的动静,过了半天确定那个人没有追来之后,宋拦江松了口气瘫坐地上。

今天又可以活过去了,深夜对宋拦江来说非常的习以为常,夜幕令他能觉得安全。

宋拦江在小巷的深处的一堆垃圾的后方坐下。这里又黑又脏乱又臭,所以更能保证没有人会来到这里,打搅他慢慢的享受进食。

烤饼已经被冻的梆梆硬,宋拦江对此没有任何介意,他现在脑中在规划,两张烤饼怎么合理的吃,才能坚持到老莫回城。

宋拦江咽咽口水润了下嗓子,非常有仪式感的就要咬下烤饼。

第2章 虎翼

正要咬下烤饼的宋拦江,忽听见一阵婴儿啼哭声传来,宋拦江第一反应就是把烤饼揣到怀里,伏下身子向哭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借着月光,他依稀看见一个笼罩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正坐在小巷的更深处。那阵婴儿的啼哭声,就是从那人的怀中发出的。

婴儿的哭声让穿着黑色斗篷之人显得很紧张,那是一个女人,她怀里抱着婴儿,嘴里不断的发出哄孩子的声音。

宋拦江默默的看着那个女人,警惕着可能发生的情况,如果有什么轻举妄动要伤害到他,他绝对会为之搏命或者逃跑。

过了一阵,宋拦江发现那个女人并没有过来的意思,她就那么哄着怀中的婴儿,可声音却是越来越凌乱。

宋拦江松了口气,没有再去管那个女人。

这种世道,饿死街头的人不计其数。做人只要顾自己就好,别人是死是活,不关他什么事。

宋拦江再次从怀中取出烤饼,在怀里的时间让烤饼变的没有那么硬邦邦,感觉变得更加可口了。

他再次张开嘴,准备一口咬下去。

那边的婴儿突然发出一声个更大的啼哭,这让宋拦江即将往嘴里送烤饼的手硬生生的停住。

他转过头,看着那边的女人,女人更为焦躁的哄着怀中的婴儿,可这个婴儿却是越哭越响,丝毫没有止歇的意思。

宋拦江看着那个女人,再看着她怀中的婴儿。最后,他的视线集中在手中的这张烤饼之上。

“我有两张烤饼,送给他们一张,我还有一张,忍忍的话,可以坚持到老莫回来吧。”宋拦江先想到。

“不能给,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想在弄到食物太难了。”宋拦江摇摇头,干脆转过身子,背对着那个女人和那名女婴,狠狠的对着烤饼大大的咬了一口。

“真香”

已经两天没吃东西的宋拦江觉得这个烤饼太香了,麦子的香气在嘴里回荡着。

这时宋拦江背后传来的婴儿哭声竟然在慢慢的虚弱下去。同时响起的,还有那名妇女越来越焦躁的语调。

宋拦江咽下口中的烤饼觉得更饿了,但他还是转过身,看了看他身后的那名女人,那个女人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从斗篷下伸出的干枯手指,颤抖的抚摸着小婴儿的面颊,满脸的绝望。

宋拦江双手一撑站起来,几步冲到那名女人身旁,往女人怀里一看,只见其中躺着的小婴儿已经面色苍白,闭着眼,不再哭闹,宋拦江想都不想的就把手中剩下的面包递到那个女人面前。

“给你们吃”

那个女人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望着宋拦江手里的烤饼摇头。

她反而将怀中的婴儿稍稍抱起,焦急的说道:“孩子,我中了剧毒,连亲都不能亲孩子。你能不能把烤饼含软,喂我女儿,她……她快不行了!”

听到中毒宋拦江为之一愣,不过事实已经不容赵拦江多想,他连忙撕下一小块烤饼放进嘴里,用唾液含软。

烤饼香甜的麦香依旧,可不能吃下去,还要吐出来,真的让宋拦江非常的痛苦。

宋拦江还是用自己嚼成泥状的烤饼在,小女婴母亲的帮助下喂到了她的嘴里。

宋拦江就这么不断的喂着,咬下烤饼,嚼软送到小女婴嘴里。

他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嘴里的香甜依旧在诱惑着他把食物吞下。可看着那面色渐渐恢复红润的小女婴,他却怎么也无法将手中的食物吞下。

终于,小女婴不要再吃了。她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拦江看着手中已经缺了一大块的烤饼,咬了咬牙将手中另一块完整的烤饼,递向那名女人。

“都给你,别再让她饿着了。”

女人摆了摆手拒绝了宋拦江递出的食物,他看着穿的破破烂烂的宋拦江,她都能够听到宋拦江肚子的叫声,知道这块烤饼对这个孩子有多重要,但这个孩子还是将手中的食物递了出来,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

女人拉下头上的斗篷,露出整张面容。

宋拦江终于看到这个女人的面容,一头黑发的中原人,女人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岁,宋拦江虽然刚十三岁也能看出眼前这个女人长得太漂亮了,漂亮的几乎要令人感到窒息。

宋拦江还没有到对异性感兴趣的年龄,所以他除了觉得这个女人漂亮之外,也就没有了其他什么想法。

“你认识我吗?”

“我不认识你。”宋拦江看到没事了,退后几步,又保持了安全的距离。

听到宋拦江说不认识自己,这个女人反而松了口气。她想到,“虽然这孩子看起来冷冰冰的,身上还有血腥味。但这个孩子能把活下去的食物也让出来救我女儿,本性看来不坏。”

宋拦江觉得这个女人神神秘秘的,再看女婴安然睡下,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不在说话,头也不回的转身就往巷口走去,他决定回到他的窝里慢慢吃自己的食物。

女人看着宋拦江的背影,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又没有开口。

宋拦江边走边想着明天应该如何安排,不大会就走到了巷口。

突然一个黑衣男人突然出现,一把剑悄无声息的抵住了宋拦江的喉咙。

宋拦江身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人已经被一把又抓回了巷子里。

“东厂的番子?“

“曹真,等一下!”后面传出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她继续说到,”这孩子不是坏人,刚才这个孩子还帮了我和女儿。“

中年男子听完抵着宋拦江喉咙的剑刃慢慢挪开。他剑刃刚挪开的瞬间,宋拦江一拧身子立刻就要逃跑!

“虽然你不是番子,但还是请你在这里多留一会儿。”中年男子回手将宋拦江的后颈抓住,一把按到地上。

宋拦江坐在地上,抬头看这个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面貌俊朗透着一股如剑锋一样的锐气,身上的黑衣破破烂烂还有着大片的血污。

中年男子身上最让宋拦江注目的是他的腰间有着一只剑鞘一只刀鞘,其中一支剑已经出鞘,寒冰般雪亮的利剑就在男人手中。另一支刀鞘正确来说是锁链组成的刀鞘,层层的锁链锁着一把刀,完全看不出如何使用,刀柄上的图案是一只插翅饿虎,看着凶神恶煞摄人魂魄。

女人抱着婴儿,十分依偎的站在男人的身后。那男人仔细看了看宋拦江,用略带疑惑的眼神望着女人,在得到女人的点头示意之后,他收起了剑。

“东厂的人追上来了吗?”女人轻轻的问道。

“嗯。数量不少。我们已经被围住了。”男人答到,男人对着女人用怜爱的眼神又说道“你和我们的孩子都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会保护你们活下去!”

男人露出一脸的愤慨,咬着牙,似乎十分的不甘心。

这时,宋拦江才看清,这个男人的手也如同那女人的手一样枯瘦,而且他的嘴角时不时的就有黑血色血水流出来。

女人不说话了,面露慈祥的望着怀中的孩子。

她的女儿睡的很沉,小小的脸上布着一抹淡淡的红晕。望着这抹红晕,女人和男人似乎都看的痴了。似乎有再大的危险,再大的困境,他们也能够有勇气去面对。

突然男人一阵咳嗽,从口中咳出一大块黑血飞舞的落到地上。。

“如果不是我们中了五毒教的陨仙散了,如果不是我们中了这帮小人的陷阱,东厂的人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男人忍着虚弱狠狠的说到。

宋拦江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直觉告诉他,危险已经在逼近这里。

他想逃逃的远远的,他这样的蚂蚁一样的小人物,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些大人物,一脚踩死。

”嗖~~“夜空中传来一声响哨。那男人听见这声哨音,本想用力的打起精神,结果一大口毒血又喷了出来,剧毒已经侵蚀了这对夫妻的五脏六腑,能够硬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

看到男人吐血倒下,女人也是焦急万分,同样忍不住流出一口鲜血,只能靠着丈夫的身旁坐了下来。

男人感受到身旁女人已经虚弱的身体,他硬是咬了咬牙,一手握住那把被锁链捆住的刀柄,一手握住锁链。

男人用力拔刀,手上青筋都显露出来,用力的让手在不停的颤抖,但是刀身纹丝不动。

剧毒再次发作,男人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刀没有出鞘。

“还是不行啊,今天天绝我们在此”

男人用手一摸嘴上的血,看着这把刀。

“我们为了这把刀落得如此,为什么我不能出刀。”

男人和女人两个人都已经油尽灯枯了只拼着信念坚持了这么多天,剧毒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别说逃了,再有剧烈的行动,他们可能就命断于此。

女人隔空对着宋拦江一抓,宋拦江就被女人抓到了身前,女人已经知道到现在是最后一刻了,一把将自己怀中的女婴塞到宋拦江的手中。

“孩子求你保护我的孩子,照顾他,求你”

宋拦江愣住了,他看着怀中的那个正在沉睡的小女婴和焦虑的女人,一时间无法思考。

男人看到妻子将女儿托付给宋拦江之时,说了一声”罢了“,把被锁链重重锁住的刀,也塞到了那个宋拦江的手中。

“小子,你记住了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女儿,我的刀就送给你作为酬劳,如果有什么不愿意,下辈子可以找我来说,哈哈哈”

宋拦江已经懵了的神志终于还了过来,感受着手里的女婴和刀的沉重。

“快走吧,孩子,我求你照顾好我的女儿”女人含着泪,扶起丈夫,两人抓起武器一起向巷子口走去。

”小子,我们去街上给你制造逃跑的时间,以后告诉我女儿,他父亲曹真是爱她的大英雄。“男人难得对着宋拦江说了一句温和的话语,然后就抽出手中明晃晃的宝剑顶着寒风,笔直的向巷口走去。

”嗖~嗖~嗖~“响箭此起彼伏的在城中响起,奇怪的是自从第一声响箭开始,城里好像一座空城一样,没有战士和护卫来查看,连守夜人都没有在吆喝。

宋拦江没有利用这对夫妻的掩护往外走,而是转身往巷子更深出跑去,左右望了望,打开一个污水坑的隔板,盖上隔板,两脚卡住坑壁让自己不至于落进污水里,污水坑里什么样的污物都有,还好现在不停的刮着风,气味还可以接受。

这时依稀听见外面传来兵器相撞和人死去的呼叫声。

第3章 阴先生

塞外的夜永远伴随着凛冽的寒风,往常的依兰城夜晚是喧闹的热情的,酒馆、青楼、餐馆不论高档的低档的都是热闹非凡,有钱有势力的贵人、商人、走镖的等等,凡是来到依兰城还有几个钱的都喜欢在依兰城这里尽情的娱乐,这里有各地美酒,有异域各国的美女,只要你有钱什么都可以享受到,城主大人最是开明,只要守依兰城的规矩,永远保护着他们这些愿意花钱的人们。

可是,今夜变得不一样了,天还没黑三个城门就早早关上了,城主下了宵禁令,但单留下对着对着中原的西门。

依兰城的战士也被命令早早回到军营,他们没有知道,西门口连停歇都没有的策马奔进来一大队骑手,他们身穿青绿色锦绣服,腰配绣春刀,背后背着殒神弩,面色凝重,当先一名首领,穿着四爪蟒袍没有带武器,头上带着黑色木头面具,面具半边刻着阴的花纹,另人夺神。

一众骑手策马来到城里的中心,领头的面具首领抬起左手打了个手势,一众骑手立刻整齐下马,三五人组成小队,有抽出绣春刀的,有从背后拿出殒神弩利用绞索上箭,可是并没有发出多大声音。

“嗖~嗖~~嗖~~”长短不一的三声响箭响起,戴面具的首领,看了下方向,指指两个穿飞鱼服的头目打了几个手势。

两个头目躬身行礼转身召唤他们的手下,向着目标方向跑去,几步以后齐刷刷的运用轻功就上了房订了,这队人在房顶疾驰,脚下连声音都没怎么发出,他们会提前占领制高点,反正目标逃跑。

戴面具的头领,再次招呼了一个手势,剩下的人马跟随着面具头领,有条不紊的向目标前进。

面具头领一边走一边垂下的手掐着五指的指关节和手指肚,好像在计算着什么。

”大人,前面探马还有那些为了花红的亡命徒已经和姓曹的夫妻俩对上了,他们逃不出去了,天榜第九还不是在大人的一步步算计下要命丧此地。“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百户走到面具首领边上,轻声细语的说到。

”困兽搏命更何况还有崽。“首领面具之下传出低沉的声音。

一行人不大一会,远处已经听见刀剑之声。

”汪远,一会站我后面。“面具首领说到。

”谢大人。“叫汪远的百户悄声的说一句隐讳的拜了一下首领。

不远处的街上,月光如白霜一样洒在地上,着着街上所有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颜色。

寒风中一对男女背靠着背伫立着喘着气,他们身上身上增添了太多的伤口。

这对男女的四周,已经躺着十几具尸体形成一圈,这些尸圈之外,却还有着更多手持武器的人包围着他们,不停的冲上来,他们每杀死一个人,身上也会留下一个或者几个伤口。

战斗又开始继续,两人反击的频率已经越来越低,男人中毒最深,平时随念而发的剑气早已因为内力枯竭不能发出,女人也好不到哪去,原是地榜第四名的灵月宫主的她,双手同出正反游云劈空掌的绝技也只能接触到敌人身体才能伤到对方,一句话他们油尽灯枯了,如果能发生奇迹,有突然来救的大侠,或者之前为救人用掉的圣药回生造化丸,他们还能杀出去,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奇迹吗?

武者练的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面具首领带着全副武装的人马走过来,早被在场人看到。

面具首领一步一步的走来,每一步都很稳,每一步都好像用尺子比划过一样速度不紧不慢,但在这对男女眼里,每一步接近,他们离深渊又进了一步。

面具首领走到近前,所有人暂时都跳出圈子停止了攻击,一边是等待首领的命令,一边是趁机会喘息。

“曹真?”面具首领低沉的声音说到,顿了顿又说道“唐秋水?”

”是我们,你们东厂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持剑的男人对着首领喊道。

面具首领没有回话打了一个手势,瞬间无数闪烁着光芒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向这对情侣发出攻击,连头顶上的空间都被封死了。

持剑男子连忙脚踏乾坤八卦图运用身法躲避,同时挥手拨打箭矢,打掉两支箭弩震的已经手臂发颤,再拨打第三支时候,一个不留神,剑从手中打落,没有了护身武器,“噗~噗~噗~”连续三支箭弩射进了男子的身体。

男子身后的女人靠着绝妙身法躲开了大部分箭弩,可是中毒太深,内力一个停顿身子歪了一下也被两支箭弩射穿了大腿和腰部。

“真.......卑..........鄙.......”男人在血泊之中骂道,他向女人倒下的地方爬去,他想死在爱人的身边。

“噗~”血水飞溅,一名身穿锦袍的年轻的人跳过来举起手中绣春刀,从后背捅进天榜第九名曹真的心脏,然后面色淡漠的拔出来,想了想又一刀抹了曹真的脖子,这次血就流的少了,好像曹真的血已经流干净了。

同一时间,地榜第四名的唐秋水也被另一个中年锦袍者割了喉,到死他们没有死在一起。

”我曾经的家训是战场上我只和死人说话。“面具首领从始至终没有一个动作,说完对着四周房顶点点头。

“嗖嗖嗖嗖嗖~~~”所有锦衣者掏出殒神弩射出比刚才还要密集的弩箭,周围不论刚才的探马还是为了悬赏而来的亡命徒,一个一个都被射杀,紧接著背回弩的锦衣者冲过来,向刚才一样,准确的把每一个到底的人脖子上重重的抹了一刀,整齐划一,带着一股残酷的美感。

“汪直。”面具首领说道。

“大人,小人在。”从首领身后,刚才的百户赶快躬身行礼等候命令。

“打扫干净,痕迹不要留。”面具首领空洞发出低沉的声音。

“是,大人”汪直点头表示听到。

“野兽的崽子没有看到,说赶尽杀绝,就要做到。”面具首领平淡的说。

“是,大人,小人刚才看了附近没有能藏着婴儿的地方,应该是他们进城在我们没有监视时候把婴儿藏了起来。”汪直低头回应。

“你说的不错,你派人去告诉城主,就说我阴先生要城内所有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婴儿,不论男女婴儿三天之内都交到都护府,然后飞鸽告诉裴大人这个事情交给他了。”自称阴先生的面具首领对手下安排道。

“是,大人。”汪直再次躬身行礼。

“备马回城,拿了这两人首级回京向公公交差。”阴先生发出命令道。

“喏~”已经打扫完战场的锦衣者们齐刷刷行礼。

第4章 刀

街上嘈杂声依然消失了,死寂下来的依兰城只剩寒风拉出的风哨越来越响。

宋拦江憋着呼吸缩在这个散发着腐臭味道的脏水道里。这里潮湿,阴暗,寒冷混杂了所有令人窒息的味道,但是这里让宋拦江感到安全。

又过了一个时辰,依兰城已经到了漆黑的深夜,长时间一动不动的姿势,冻的宋拦江全身僵硬,宋拦江一直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外面一丝一毫的动机,现在应该是安全了,他也到了极限。

宋拦江俯下头,用努着的嘴翻开女婴的襁褓,她有着一双黑色但稚嫩无比的眼睛。

宋拦江心中做了几次决定,看看女婴,他又放弃了。

宋拦江的眼睛透过头上盖子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他的左手中抱着裹着女婴的襁褓,这本不该出现宋拦江身上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真的安全了,宋拦江一点点活动身子爬出了脏水沟,

“呼呼”宋拦江趴在地上大口的吸着寒冷刺骨又新鲜的空气。

活下来的滋味真好。

休息了好大一会,宋拦江才有时间仔细看右手中的长刀,抬起他的右手仔细端瞧起来。

刚才的危险让他遗忘了这个东西,借着天上明亮的月光,宋拦江看到这把从刀柄处被锁链重重缠住的长刀,看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拔出,而且长度比宋拦江的身子还要长的黑色长刀,出现在他的眼前。

宋拦江静静的想了想,这把拔不出来的长刀对他而言就是负担,还不如手臂上自己打磨的匕首对自己的帮助。

男人临死的话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约束,宋拦江决定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河边认真梳洗下,集市上找个外地的羊牯编个祖传宝刀的故事,把这把长刀卖掉换钱。

对比生存,临终之托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咔哒。”一声轻响,原本锁住刀柄的锁链突然像蛇一般动了起来!这些锁链窜向宋拦江的手臂,在他的右前臂上不断的缠绕。这些锁链弹出倒刺和荆棘一样随着锁链的游走,倒刺瞬间割开宋拦江的手臂,摩擦着他的骨头,一部分钻进了他的手臂的肉里面。

“啊啊…!!”

寒风中的小巷子内传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即使在深陷绝对不利环境下也不发出惨叫的宋拦江,现在确发出非人的惨叫,宋拦江的脸都变成惨白的颜色,寒风中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宋拦江的身体里冒了出来,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迅速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甲。

风越来越大,这时就是远处有人喊叫声音也不会传递过来,同样的小巷里发出的非人惨叫也不会有人听到。

宋拦江的右手已经被锁链上的倒刺刺的血肉模糊,他的血管被割开,鲜血大量的流出,他的鲜血顺着那些不断游走的锁链移动,开始汇聚在黑色刀柄中间的凶兽的口中。

宋拦江现在如果看到,会发现刀柄上的虎头凶手的眼睛越来越红,红的发亮。

宋拦江的呼痛声已经消失,这个瘦小的身体只剩下抽搐和苍白。他的体温在下降,身体上开始迅速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大量的血液从他的体内被硬生生的拉了出来,沿着锁链汇聚进那个好像黑洞一般的凶手口中之中,源源不断的血流似乎这把刀要将宋拦江的血液完全抽干。

宋拦江的疼痛的双眼翻白,嘴角流出白沫,可他的手,却始终紧紧的抱着那个襁褓,没有松开。

缠绕在宋拦江的手臂上锁链停止了移动,这时的锁链和宋拦江的手臂已经彻底连成一体,锁链已经扎根进宋拦江的手臂肉里。锁链从刀身上转到了宋拦江的手臂,露出里面一把漆黑色的长刀,那个汇聚了宋拦江血液的猛虎凶兽眼睛亮起了闪耀的红光。

寒风还在呼呼的吹着,宋拦江已经失去意志,不知道过了多久。

“九幽魔体?是你唤醒了我吗?”

一个威严的声音闯进宋拦江的大脑,这个声音让宋拦江身体又恢复了知觉,顺着手臂一股暖流想溪水一样在体内流动。

宋拦江等了一会感觉身体完全的复苏了,他看着自己右手臂到手上那一层一层的锁链,锁链上面奇妙的花纹还沾鲜红的血液,告诉他刚才这不是在做梦,锁链上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滴落,没有被冻住。宋拦江看看自己的手腕,血,也已经不流了。

宋拦江抬手看着握在自己手心中的那把黑刀,凶兽血液所凝成的眼睛露出邪恶的光芒,宋拦江一时间甚至无法思考赶快松开手,想要扔掉那把刀,可自己的五指却始终紧紧的捏着刀柄,整个右手已经不受他控制一般。

宋拦江的回头看了眼怀中的襁褓,襁褓中的女婴在发出轻轻的呼吸,孩子没事。

“……”

宋拦江沉默不语,默默戒备着,回到了他不论任何时候都隐忍求生的本能之中。

“一个九幽魔体的孩子?刚才还想卖掉我?有趣,哈哈哈。”

良久之后,一个残忍的笑声迫不及防的从宋拦江脑海中响起。

“很有趣,身具九幽魔体的孩子活的像一个乞丐,没关系,你还会长大的。”

凶兽的声音再次从宋拦江的脑中响起,不过这次没有那么邪恶反而充满了耐人寻味的味道。

宋拦江依旧警戒着,同时在试着控制自己的手臂,失去了右手的控制,但是宋拦江从来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

哪怕凶兽的声音已经没有那么邪恶,但是宋拦江绝不会放松下来,在依兰城里黑暗的事情他见太多了,干掉你的人大多会选在你放松下来的时候,如果犯了这种错误宋拦江早已成为小巷中的一具冰冷尸体了。

“很好,一直保持着警戒心,还有冷静和执着的求生欲。”

脑中话音未落,宋拦江的右臂能动了,他第一时间松开手,把刀丢到地上,蓄势就往巷子外跑去。

当刀离开手中的一刹那,宋拦江全身的力量就像被抽离了一样,直直的摔在地上。

宋拦江怀中的襁褓也因为他的脱力而掉下。襁褓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把里面的小女婴惊醒,立刻哭了出来。

跟着父母一直在躲避追杀的婴儿,这会只能发出虚弱的哭泣声,轻的快要消失,同样跌在地上的宋拦江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哭声,他挣扎着爬起,咬着牙,找到了落在地上的襁褓,他立刻用那双还缠着铁链的右臂拖拉着身子,爬了过去。

宋拦江慢慢的爬过去,终于摸到了襁褓,他用自己的背脊抵挡住凛冽的寒风,替小女婴创造出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你快死了。”

凶兽声音再次闯进自己的脑海。

“想卖掉我,还扔掉我,九幽魔体很稀罕吗?小子,你现在要不死在这里,我大不了再等一个持刀人。要不就握住我,发誓做我的持刀人。”

宋拦江全身已经没有了知觉,眼前一片模糊,细微的喘息声在脑中,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危险,但这一次是距离死亡这么近,小人物最大的无奈就是每天考虑的是怎么逃避死亡,宋拦江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宋拦江费力的移几下,虚弱的伸出颤抖的右手,在模糊的眼里用差不多最后的力气握住刀柄。

“我发誓,此生做你的持刀人.....”

这一瞬间,从宋拦江的右手源源不断的传来暖流,他的体力在慢慢恢复,他身体恢复了知觉,他能清晰的看到。

宋拦江终于能站了起来,右手臂上的锁链突然动了起来,一个锁环和手中的黑刀底部刀柄上的圆环合并起来,接着长刀在宋拦江眼中慢慢变型,惊的宋拦江睁大了眼睛,黑刀最终变成了一把宋拦江手臂长短的袖刀。

“我们现在可以聊聊了。”宋拦江脑中再次回响凶兽的声音。

第5章 活下去

今夜寒风尤其的大,呼啸的放荡而又狂乱,风在塞外平原上如一群撒欢的野马在奔腾,呼啸的驶过大地,一阵阵冷风削落树上的叶子,吹着依兰城房子没有牢固的木头吱吱作响。

整个依兰城静寂无声,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只有惨白的月光照耀着街道,房屋,招牌,马车。

篓篱街是依兰城常年生活的老人下意识遗忘的地方,因为这里常年住着中原塞外的流浪者,乞丐,小偷,亡命徒,烂赌鬼,人老色衰患病的流莺,肢体残缺了老兵,年老的马匪,塞外人生活设施上不如中原人心灵手巧,这里不能像依兰城其他区有钱人请的起中原人的工匠造房子,一排排阴暗低矮的黄泥巴混合的稻草的房子就是这里最高档的建筑,往往破破烂烂的棚子才是这里主要建筑。

篓篱街是自由的,这里没有一个奴隶,偷抢也好,做苦力也好,这里也一定能找到花钱卖命的亡命徒,但是这里没有一个奴隶,黑暗混乱肮脏和自由的气息充斥着这里。

这里的一切,被依兰城稍稍体面的人所不齿,就连随口一说都觉得嗓子里堵了什么东西一样。

宋拦江在篓篱街也有自己的住处,那是一个塌方了的砖窑,宋拦江听偶尔别人说曾经有个中原来流浪者,每天带着微笑,快乐的样子一点不像是个落魄户,天天喊著人定胜天,科技种田什么的,他修了这个砖窑据说烧出了漂亮的红转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个中原人在某个夜晚就消失了和依兰城每天消失的人一样,不会有太多人会记得。

中原人留下的砖窑后来破败塌方了,从外面看是一片碎石堆,一次宋拦江抓一只土鼠时候跟到了这里,土鼠钻进去宋拦江仗着小孩的身材矮小也钻进去,发现里面内部空间很宽阔,他把入口做了几个伪装,自此就在这里住了下来,这比睡在巷子里一觉冻死过去要好的多。

破窑内铺着厚厚的枯草,枯草非常干爽干净,宋拦江隔几天就会把新晒好的枯草换掉,这是从一个老乞丐那里学到的经验,穷人更要注意干净,得不起病的,哪怕上面铺的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衣服,宋拦江也都反复洗了多次,在用火烤干。

砖窑的不起眼的方向宋拦江挖出了一个火塘,配着挖了很深很远的烟道,烧起火来,砖窑里迅速暖和了起来,寒风刺骨的晚上能有这样的休息地方,宋拦江费劲了心思。

小女婴被放在枯草床上,宋拦江看着小女婴的脸色蜡黄,他拿起周围的衣服给她盖住,取过早上在井里打到的半壶水,吊在火塘上的木架上开始一边烧水一边取暖,宋拦江拿出怀中那块烤饼,撕下五分之一然后放到水壶里。

“小子,说个话。”宋拦江脑中响起凶兽的声音。

宋拦江没有回应,刚才回到他的窝的路上,胳膊上的锁链转动起来把袖刀大小的黑刀和他的小臂收在了一起,宋拦江觉得黑刀神秘又危险,越好奇越会遇到危险。

宋拦江默默的想着明天要做的事情,不大一会水壶里面的水和烤饼都开了,清水和香甜的小麦混合的气味,让宋拦江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宋拦江取下水壶,看着里面的被水煮的稀软的饼子,举起来喝了一小口热水,然后提着壶走到小女婴身边抱起,用一对干净的枯草棍在水中沾了泡软的饼子,放到小女婴的嘴边,散发着热气的食物让小女婴急急忙忙的张开口。她饿也渴了。逃难的路上丧失了太多补充营养的机会。

小女婴真是饿坏了,宋拦江一口一口喂着小女婴,小女婴大口大口的吃着,连水带饼吃了小半壶的东西,小女婴终于吃饱了,脸上露出了些许红润,小脑袋往旁边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

宋拦江连忙放下水壶把小女婴的襁褓弄好,放在一个枯草最软的地方,他看小女婴呼吸的很均匀放下心,拿起放在边上的水壶,慢慢吃起里面的热水泡烤饼。

宋拦江细细的吃完食物,起身把水壶放好,拿起一根火塘边上的木棍,把火塘的明火用烧过的灰烬盖住,他用手感受了一下,火塘的温度能坚持到天明太阳把温度带给依兰城的所有人。

宋拦江很疲惫,他很想快速的躺在枯草床上进入梦乡。

但是有一个声音不想让宋拦江能踏踏实实的睡去。

“等你那么久,我们可以聊聊了。”

宋拦江从伸出右手,只见那些锁链之中的那把黑色的袖刀,刀柄上的凶兽眼睛散发着红光。

“持刀人的事情一会我们再说,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照顾这个女婴。“

刀柄上的眼睛摄人心魄,不大的黑刀但人感觉是一头冲天巨兽在注视着宋拦江一样。

“她有用。”宋拦江毫不迟疑的回答。

“有用?”凶兽眼中红光闪了闪问到。

“人多更容易活着,活不下去时候还可以把她换钱。”宋拦江用很平淡的声音回到。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没有在骗我,你这个持刀人虽然弱小的跟蚂蚁一样,但是比那些假仁假义的大侠让我满意,你叫什么?”凶兽盯着宋拦江,沉默了一会说到。

“宋拦江。”宋拦江望着凶兽答道。

“名字不错。”凶兽回答。

“我爹是马匪他说拦路太苦了,希望我以后拦江,但是没有人叫我名字.”宋拦江回到。

“别人是怎么叫你的?”凶兽被勾起了好奇。

“贼,乞丐,垃圾,臭要饭,小兔崽子。”宋拦江用平心静气的声音道。

良久之后……

“............好,宋拦江你几岁?“凶兽继续和宋拦江进行着毫无意义的对话。

“十三岁。”宋拦江随口回答。

“身体有点差但没关系,你的爹呢?”

“死了。”

“怎么死的?”

“当马匪,夺花红的人杀了领赏去了。”

“想不想报仇?”

“不想。”

“……为什么?”

“没能力活下去,死是很正常。”宋拦江顿了顿说到。

“你的母亲呢?”

“死了。”

“怎么死的?”

“骗羊牯,被发现,被杀了。”

“你想报仇吗?”

“不想。”

“你双亲在你几岁时死的?”

“七岁那年。”

“后来你怎么过的?”

“就这么过的。”

”你是怎么得到我的。“

”一个男人硬塞给我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存在吗?“

”他叫你虎翼。“

”这些无知的凡人,好,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嗯。“

”我知道你不信我叫这个名字,但不重要,现在什么朝代,皇帝是谁?“

”玄武朝三年,皇帝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这里是塞外依兰城。“宋拦江难得多说了一些。

”玄武朝?好吧。持刀人你可能不知道今天对你意味着什么,你要牢记这一天,天下将在你脚下颤抖。“

”哦。“宋拦江心不在焉的回道。

”你不想要权利、财富吗,当然等你长大了你还会想有美人,这些你都会有很多,多到数不完。“虎翼在宋拦江脑子里传出诱人的声音,刀柄上的红光也忽明忽暗的。

”不想,我只想明天怎么活。“宋拦江没有太多思考回答到。

”当了持刀人命由不得你。“虎翼看宋拦江不受诱惑,硬硬的说到。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宋拦江第一次主动向虎翼提问。

”说吧。想要知道怎么变强大吗?“虎翼泰然自若的回到。

”怎么和你分开?“宋拦江说到。

”..........,告诉你我和你已经血肉连为一体了,今天的疼痛以后还会再有!我沉睡也要你深刻感受下。“虎翼终于忍受不了宋拦江的回答,气急败坏的说到。

只见从黑刀的凶兽刀柄处一道血色的红光,顺着刀柄上的锁链转到宋拦江的胳膊上,宋拦江想活动身体反抗,但是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红光延着宋拦江的经脉像血液一般流动,黑暗中的宋拦江全身如通一个发光体,所有的经脉都散发的红光透过皮肤和衣物,身体一涨一收的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红光有了变化,红光开始向上流动到了宋拦江的眉心,聚集成了一个光球之后隐没了进去。

红色的光球隐没在宋拦江眉心之后,宋拦江的身体能动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突然,宋拦江从眉心蹦出了一道血泉,同时全身的皮肤就像一个烧坏的瓷器一样开始龟裂,身子每个部位发出撕心裂肺的剧痛,这只发生在一刹那见,宋拦江眼前忽的一下就黑了,头往后仰昏死了过去,再昏死之前依稀听到虎翼发出一声重哼。

第6章 九幽魔体

塞外的太阳照常升起。

炽烈的阳光努力挥洒到塞外戈壁的每一处角落,大地从清晨开始升温,好像昨夜的寒风凛冽犹如一场梦境。

大风让天空难有大片的云朵,阳光不受阻碍地透射下来,戈壁沙砾上的动物在阴影休息或者索性躲入地下的洞穴中,阳光照射在人身上有轻微的疼痛,人在外面长期不遮盖住自己很容易中火毒,皮肤干裂甚至溃烂,这在缺医少药的塞外这是致命的,所以无论马队还是居民,阳光下行走都会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爱美的女子还会带上漂亮的面纱,在这里哪怕是乞丐也会找几块破布卷在一起把自己包住。

瓦蓝色的天空衬托着被阳光照成橙黄色的依兰城,好像未名城出产的顶级绣工绣出的丝绸画一般美丽,当然这座城里的人不会这样欣赏,他们只喜欢金闪闪的金子或者是更耀眼的玄武金币。

阳光照到旗杆顶上,依兰城的城门和往日一样照常打开,马队、商贩、旅者这些不同身份的人,陆陆续续的进出,城门口好不热闹,城门官带着卫士冷眼看着这一切,拿着炭笔在手中的纸上记录着什么。

各家店铺摆好了琳琅满目的货品,老板笑嘻嘻的等着开门第一笔交易,城中心熙熙攘攘热闹闹的集市变得人潮汹涌,街头巷尾的居民们都打开了窗子和大门,让浑浊了寒冷和湿气的房子和外面干燥热气流通交替,依兰城新的一天和往常一样照常开始了。

但是今天和往日有些细小的变化,人伢子们没有在集市边吆喝边摆弄那些奴隶,反而四处流窜,不时和一些做没遮拦的凶徒壮汉交流着什么,时不时就有人抱着一个襁褓偷偷塞到人伢子们手里,人伢子们接过襁褓悄没声息的再将襁褓转交给巷角阴暗处的城主守卫,这样的画面的发生在依兰城的各个角落里。

住在破砖窑的宋拦江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着,他衣服上的血液已经凝结成痂,如果有人看见,肯定以为又是一个行凶现场,但是要仔细看宋拦江的衣服里面,昨晚皮肤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伤痕,他本来骨瘦如柴的身体,较之前稍微鼓起来一些.

宋拦江手指微微动了下,他身体也缓慢的开始有了大幅度的起伏,血痂好像蛹壳一样开始龟裂,纷纷落下。

猛的坐起身来,宋拦江张大嘴巴大声的咳嗽,好像要把心肝脾胃都咳嗽出来一样,随着一声声咳嗽声,从他嘴中鼻子里大量乌黑的血块被咳了出来,落到地上。

终于停止了咳嗽,宋拦江看着地上散落着黑色的血块,还有身上挂着的血痂,觉得自己仿佛重生了一样,以前挨打留下的隐隐作痛的隐疾消失了,呼吸比以前有力了,耳朵听的东西更清晰,眼睛看到的世界好像揭开了模糊的纱,更真实了。

宋拦江伸手挽起袖子,露出肉中交错着锁链的右臂,他看着锁链上的虎翼,心中想到“如果只是做个梦就好了,这么危险的东西,再也不能取下来了。”

昨天那团红光隐没宋拦江眉心,他感觉脑子好像被人用小刀疯狂的绞动,那样的疼痛已经不是语言可以描述的了.

宋拦江轻叹一声,回想起昏死后见的光景。

昏死的宋拦江被拉进一个只有血色和黑色的世界,一只背生双翅的参天巨兽自称是虎翼对宋拦江说,

“他的体质叫九幽魔体,这个体质稀少但并不珍贵,凡是身负九幽魔体的人都是祖上几代人心无善念,并且时运不佳也不成大势,或枉死或横死,几代人的怨气戾气破败之气加上恶念,机缘巧合汇聚到一个后代身上,就成了九幽魔体,说白了就像是一代一代生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总有一个会有一些不同之处的.”

巨兽继续告诉他,身负九幽魔体之人不能修炼正常武功和心法,越练死的越早,只有修炼魔功才能有效用,九幽魔体不是修炼的上好体质,甚至只能说差强人意,根本不能和阴煞天魔体、血神魔体等等这样修炼的顶级资质相比,甚至不如烂大街的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玄阴体,不论正邪在这么多代的持刀人里宋拦江的资质是最差的.

当然没有十全十美也没有一无是处之事,九幽魔体也有他的优点,就好像百姓常说的贱命活百年似的,凡是身负九幽魔体之人生命非常的顽强,而且只要不是当场被杀,又能养好伤,修炼体质会有些许提升。

巨兽说它上一任的持刀人还是在四百年前,它这次梳理宋拦江的身体又把宋拦江拉入血色空间已经用完了它所剩不多的力量,今后要宋拦江不断变强,猎杀强者的血液和魂魄让它吸收,它会慢慢恢复当年风采,和持刀人制霸天下.

听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宋拦江当然不会同意,要不是在这个未知的地方,宋拦江早就逃跑了.

巨兽非常不悦,凶狠的告诉宋拦江,他要不变强猎杀强者让它能吸收鲜血与魂魄,要不然一旬之后宋拦江手臂上的锁链和黑刀就会将宋拦江的血肉魂魄吸尽,巨兽可以再等下一个持刀人的到来.

而后凶兽自顾自的为宋拦江讲解了下武学等级划分,

“入门

初学

武者

不入流高手

四流高手

三流高手

二流高手

一流高手

绝顶高手

后天高手

先天高手

宗师“

凶兽对宋拦江接着说,这个划分是四百年前的方式,宋拦江现在连入门都算不上,不需要再告诉他宗师以后是如何划分的,等他到了那天一天自然会知晓,现在知道并没有好处。

过了初窥门径之后,就算正式可以称作武者,会心生所感,武者之前只要不是天生有缺,不会存在瓶颈,但武者之后进阶就不会那么快了需要慢慢打熬,所以每个阶段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及其巅峰共五个小级,这样划分的好处同级之间会有个大概的依据.

想想在昏死的时候,那个黑和血红的世界,还被凶兽灌输了一份据说是适合宋拦江的初级刀法,宋拦江在那个空间里反复的被操练刀法的基础招式,不知道过了多久,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差点变得疯狂,巨兽才放他出来。

宋拦江沮丧的甩甩头,好像要把这些烦恼甩出去,这时传来一阵哭声,枯草床上的小女婴醒了。

站起来走到小女婴近前,宋拦江伏下身子,想想又转身从火塘上的烤饼上掰下一块,先是几口咬下一半,吃进去补充空空如也的肚子,然后他再将剩下的饼子嚼成膏状,拿到手里,一点一点的喂进小女婴的嘴里。

可能昨天是小女婴太饿了,今天吃了几口小女婴就吃饱了,宋拦江将剩下的饼子挂回火塘的架子上,带上珍藏的干净衣服,去河边准备洗个澡,顺道把血迹斑斑的衣服一起洗掉。

就在拿衣服时候,小女婴又哭了起来,同时宋拦江鼻子中闻到了一些气味。

再次回到小女婴的身前,宋拦江看着小女婴叹口气,他真希望一切都是梦境起来一切恢复原状。

宋拦江笨手笨脚的把小女婴卫生收拾干净。

宋拦江爬出破砖窑的入口,回身细细的将入口做好掩盖,又找了一根树枝回身把脚印一一抹掉,然后在远处静静的检查还有什么破绽,看了一会发现一切正常,宋拦江脚步轻轻的走向了河边。

距离宋拦江的破窑不远处的小河水质很好,小河是依兰城里大部分人的主要水源,宋拦江选了一处偏僻基本没有人会来的位置,里里外外将衣服都脱下来,光着身子开始一件一件的衣服放在河水里洗起来。

宋拦江的背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刀伤从肩膀一直到后腰,看着很是渗人,当年差点要了宋拦江的性命。

依兰城的人是不吃河水里的乌牙鱼的,因为这种鱼非常狡猾又难捕捉,口中利牙锋利,性情凶猛经常袭击入水的人或者动物,曾经有武者捕到乌牙鱼尝鲜,吃完觉得土腥味无法接受,这下一传开乌牙鱼更没有了价值,实力高强的没有人去捕捉,实力弱小的可能会送给乌牙鱼做晚餐。

像宋拦江这样的少年更不要想去捕捉乌牙鱼了,很可能没捕捉到乌牙鱼反而被它吃掉,乌牙鱼是有着非常高的狩猎智慧。

宋拦江没想到的是衣服中血痂在水中的味道引来了一条硕大的乌牙鱼.,悄悄的的藏在水里一块大石头后面,从河面上看就是普通石头.

“九极幽地,人比其寂。

兵革四兴,子后午前。

魔道相连,天灵无生。

百会顶封,鬼哭神泣。

化虚入俗,体入自然......“

宋拦江手中洗着衣服,因为昨晚的操练,宋拦江始终脑子里还回荡着刀法口诀,但他不知道的是危险已经来临。

第7章 刀势

太阳把天空染得通红,大地也涂上一片鲜红的油彩。缓缓地,太阳终于升到了高空,顿时,太阳金灿灿的,浑身闪着刺眼的光芒,犹如一个大火球。

阳光同样照到了依兰城的河水中,清澈的河水和斑斓的水光表现出一派美好的祥和,这个世界上的猎手无论人还是动物都会很巧妙的利用美好事物来更好的达成捕猎,乌牙鱼就是看准了水面斑斓的反光,向逆光的宋拦江跃出捕杀。

说时迟那时快,一团黑影仅发出了很小的水声就跃出水面扑到宋拦江近前,张开满嘴反着幽光的锋利牙齿对着宋拦江的咽喉咬去。

宋拦江经过昨夜痛苦的一番经历,虎翼带着报复和不知道什么的心理,对宋拦江进行了填鸭式的信息灌输,还有上百遍的基础招式演练,虎翼为了让宋拦江更加的”记忆深刻“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力量幻化出一个用刀杀手,一遍一遍的跟宋拦江对招。

宋拦江一个应付不对就会被梦境中的杀手杀死,死亡的疼痛真实的会反应在他身上,弄不好宋拦江可能就此精神彻底崩溃,魔刀就是魔刀,从不会跟你讲什么客气,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也是往往魔道中人比正派实力强大的原因。

同样的,虎翼不会管宋拦江能不能承受,缺衣少食的情况下,强行梳理了宋拦江的经脉,虽然不会脱胎换骨,但是也能和门派中可选之资的弟子比肩。

宋拦江底子太差了,但他经过虎翼的梳理耳目和身体反应也都今非昔比,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宋拦江蹲在河边洗着衣服脑中还重复着一招一式的刀法,没办法,昨夜给他留下的记忆太深刻了。

宋拦江余光扫到那一团黑影,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瞬息间他右手四指并拢拇指内扣,气势稍稍还有了一点变化,身子一扭错开角度,大臂发力甩出已经轻抬起的小臂,从黑影下方四指如刀,顺势一招勾魂斩完整击出,正中这团黑影的颈部,手刀就像一把真刀一样迅速收招回到腰间摆起收刀再攻架势,黑影蓄势的全力一击被化解反击。

宋拦江精妙的招式还改变了黑影扑过来的方向,黑影从宋拦江耳边嗖的飞了出去。

宋拦江这时才愣了楞看到黑影是一条硕大的乌牙鱼,乌牙鱼挨了宋拦江上挑的斩击,冒着鲜血飞到了岸上四五米开外的地方。

宋拦江看看远处在地上扑腾挣扎的乌牙鱼,又看看自己的右手,想想昨夜吃的苦,他突然裂开嘴笑了笑。

也就笑了那么一下,宋拦江回头迅速看了看周围环境,准备处理这飞来横祸或者横福,他抄起不远处地上一根看上去合手的木棍,再次看着在岸上不断挣扎跳动的乌牙鱼,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三十多斤的乌牙鱼,全身鳞片包裹着粘液滑不溜手,两个和扇子一样的鱼翅狰狞的骨刺露在末端,硕大的脑袋满口的利牙又着极强的咬合力,粗粗的下半段身子鱼尾有着强大的拍击力,乌牙鱼可以从水中腾空跃出攻击岸边的人,名副其实的河中霸王,哪怕上了岸威胁降低了一大半,也不是宋拦江好对付的。

况且宋拦江也不能就这么空耗着时间,乌牙鱼离开水至少可以活六个时辰,在岸上用尾巴蹦来蹦去的说不得就让它又逃回水中,那到手的猎物可就没了。

如果近身攻击乌牙鱼宋,一个不好还可能被乌牙鱼伤到,宋拦江想到这里咬咬牙决定拼一把,不要夜长梦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拦江一脸认真眯着眼睛观察着乌牙鱼跳动的动作,他的右腿稍微开始弯曲蓄力,宋拦江右手握着木棍的尾部,在腰间摆出蓄力抽刀的架势,左肩向斜上方探出,左手虚按着不存在的刀鞘,拿着一根随便捡来的木棍。

宋拦江竟然全身散发出一种只有在刀客身上才能感受到的势,虽然这个势微乎其微。

突然,宋拦江看到乌牙鱼蹦起来的时候被地上一个碎石改变了角度,跳动的节奏一下子变了。

出手了,只见宋拦江向着乌牙鱼一跨步迈出左脚,身子同时扭动再探出右步,出刀。

借着出刀一往无前的刀势,宋拦江如流星般的一记横刀击中乌牙鱼的腹部,乌牙鱼再次空中被击中,重重的落在地上。

宋拦江得势不饶,刀招不收空中画了月牙,借着力量重重的劈在已经落地的乌牙鱼脖颈上,如果宋拦江手中是把真刀或许这一下就能解决掉乌牙鱼了,可惜他手中家伙不是,乌牙鱼明显被打伤了,发起了凶性,尾部和鱼翅拍击地面腾空咬向宋拦江。

两击得手宋拦江正是兴奋,见乌牙鱼扑过来,宋拦江腰间发力带动手臂,力量传肘带动木棍画出一个玄妙的圆圈,乌牙鱼被这股力量带偏了方向,乌牙鱼再次攻击失败,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乌牙鱼生命旺盛性情凶恶,一次一次向着宋拦江发出攻击,宋拦江巧妙运用着昨夜学会的招式。

一开始宋拦江身体还有些生涩,招式之间转换不熟练,随着和乌牙鱼不停的搏斗,”劈、扫、横、带、挑、撩......“招式转换越发熟练。

时间流过,宋拦江招式愈发熟练,让他慢慢掌握了战斗的主动,一招一式有声有色。

他沉浸在这奇妙的感觉之中,一往无前的气势,力劈华山的气势,百战沙场的气势,这些都是以前不曾感受到的。

直到啪的一声,木棍断裂,宋拦江才从全情投入中脱离了出来,定睛再看乌牙鱼身上鳞片已是有一块没一块,鱼翅和鱼尾也残破不全奄奄一息的在那里喘气。

宋拦江赶快退后几步,没有那么全情投入的心态,身体一下感受到到了饥饿和疲劳,他真是累得够呛,大口的在喘着气。

”以后不能再这样,脑袋一热太危险了。“宋拦江对自己刚才所作自责。

宋拦江看着翻着身子的乌牙鱼,扔掉手中的已然断裂的木棍,低头抄起一块合手的大石块,面无表情的走到乌牙鱼近前。

乌牙鱼好像感受到了生命的危险,还想扑腾一下,但是力量只够它离地一指不到的距离,对宋拦江而言没有了威胁。

宋拦江一言不语,举起手中大石块对着乌牙鱼的脑袋,重重的砸了下去,然后再抬手再砸。

”咚咚咚.....“好像凿墙的声音在小河边不停的回响,那是宋拦江对食物发出的打击音乐,好像丰收时候祭祀舞蹈的鼓点.

终于,乌牙鱼一动不动了,宋拦江扔掉手中的石块,用脚踢了踢乌牙鱼的身体,确认它已经彻底没有了生命,宋拦江一手扣住乌牙鱼的鱼鳃,拖着乌牙鱼到河边.

依兰城的人都知道乌牙鱼的凶猛,也知道这么凶猛的鱼是有地盘意识的,有一只乌牙鱼那么上下游五里之内不会再有另一只乌牙鱼出现,现在宋拦江在河边彻底的安全了.

他从怀中掏出那把自制的匕首,开始收拾起来乌牙鱼,当年有个和宋拦江不错的老乞丐晒着太阳,很是教了宋拦江几招中原做菜的方法。

老乞丐一边是吹嘘着自己吃过山珍海味那些没有意义的话语,一边比划着他九个手指的双手说用什么手段才能变出美好的食物,宋拦江对生存是有着非常强的执着,只要能更好的活下去他都会拼命记得.

宋拦江拿着小刀首先把鱼血放掉,然后手掌用力拍着鱼背,寻找到老乞丐说腥线的部位挑了出去.曾经老乞丐对宋拦江嘲笑过那个第一个吃乌牙鱼的高手是土鳖,活该被土腥味呛到,这让宋拦江记忆深刻的话语,终于实践了,跟老乞丐说的一模一样.

宋拦江再用小刀顺着乌牙鱼的腹部划开,掏出内脏放在一旁另作他用,河水中洗去乌牙鱼的血水,这时宋拦江看到乌牙鱼的血有一部分被右手臂上的虎翼铁链在吸收着,血水顺铁链上的花纹都流入了黑刀虎翼的刀柄,然后就吸收不见了.

这么危险的东西,宋拦江是一点也不想探究,他现在要紧事赶快把乌牙鱼收拾完成带回他的破砖窑,愿意吸血就吸吧。

宋拦江收拾完乌牙鱼已经一头大汗,光着的身子又是血又是土,他一猛子跳进河水里,洗涮了全身,就立刻上岸,穿上带来的干净衣服,旧衣服也不继续洗了,用旧衣服把收拾好的乌牙鱼包的得严严实实的,抗着就往破砖窑跑回去.

第8章 永安城

宋拦江扛着乌牙鱼一路小跑回到他的破砖窑里,他把收拾好的鱼身放下,宋拦江松口气抹抹头上的汗。

看着小女婴还在熟睡,他再次跑了出去,步子显得有些欢快,远远看去宋拦江这会有了些少年模样.

宋拦江自小生活在篓篱区,记得住每一处应该躲避的危险地点,是在这里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多年的街头生活让宋拦江知道,捕到猎物是猎手最容易松懈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抢走猎物甚至带来灭顶之灾。

宋拦江控制着表情防止惹来麻烦,一路躲避着他人的注意,一边七拐八拐走过街穿过巷远离一些人多的危险区域。

小心翼翼的宋拦江进出破砖窑多次,捡了柴火和树枝,打了河水,背回了水中的鹅卵石,又寻了调味道的各种草叶子,料理鱼的准备才算完成.

宋拦江精心的伪装好入口,打开已经熄灭的火塘,整理好烟道,搭好柴火,从枯草堆里翻出藏好的火石生起火,火石很珍贵,当年宋拦江仗着手中小刀和够狠的性格,同三个乞丐手中抢夺到的.

打开包着鱼的破旧衣服,搓搓手,宋拦江从怀中掏出那把自制的匕首,一屁股坐在旧衣服上,开始刮鳞切肉.

小刀在手中飞舞,一片一片巴掌大小的洁白鱼肉雪片般被片了下来,宋拦江发觉自己在用小刀时候运用自如,力道控制不是以前可以比拟。

乌牙鱼的鱼肉很有弹性,肉质很紧实,宋拦江用早已准备好的树枝将鱼肉串起来,再把几种叶子撕碎洒在鱼肉上,最后插在火塘旁边熏烤.

全神贯注在处理食物上面的宋拦江是幸福的,他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串又一串整理好的鱼肉布满了火塘旁边,乌牙鱼非常庞大,宋拦江全部料理完鱼肉时,火塘边上已然插了将近上百串的鱼肉.

宋拦江现在一点都不会觉得累,他将剃的干干静静的粗大鱼骨和锋利的鱼牙一根根拆下来收好,又翻过鱼头,将鱼嘴下面最嫩的鱼唇轻轻用小刀割下来,放入装满水的水壶,再放入另一些古怪的树叶粉末,投进一小颗盐石,吊在了火塘上熬汤.

看着实在挖不出肉来的一地残渣,宋拦江把之前带回来的乌江鱼内脏用树皮搓出的绳子串好挂在高处风干.

宋拦江看了看地面的杂物,捡起木棍,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连着早上吐的血水和乌牙鱼留下的残渣一起埋了进去.

整理好窑洞,宋拦江抹抹头上头上的汗水,看着火塘边上已经有些金黄的鱼肉,他就像一个看着庄家丰收的庄家汉,一种满足感应运而生,

水壶中的鱼汤浓浓的香气随着滚开的汤水冒腾起来,宋拦江用树枝叉下水壶放置一旁晾凉,这是一会准备给小女婴的晚餐。

宋拦江忙碌大半天也是累了,靠着干草堆起的床,耳边是小女婴睡觉发出的均匀呼吸声,他想着明天去找老莫换了玄金币,还有应该为将来考虑一下了..............

入夜,

相隔依兰城千里的玄武朝都城永安城,打更人子时的更声响起,一行三人小步走在寂静的街道,当先一人管家打扮举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这管家双手有利,太阳穴高高鼓起,至少有一流江湖高手的实力。

后面当中一人,身穿褐色大袍,儒生打扮,黑发优雅的束在头后,刀削斧刻般的容颜上,眉飞入鬓,一双眸子中带着让人目眩神迷的色彩,高挺的鼻梁,拆开来看五官并不太出色,但是配在一张脸上,却夺尽了春花秋月的风情,高山深海的凌厉。

冷酷和邪魅,这本来不应该综合在一起用的词语,被他淋漓尽致的展示,这个男人拥有着妖孽和杀戮的双重气息。

儒生打扮之人,边上伴着名身穿劲装的武者,虎背熊腰铁塔一般的汉子,身上带着一股肃杀血气,紫铜色的皮肤显现出汉子已经将筋骨练到登峰造极,仔细看汉子没有左手,在小臂上套了一个铁臂前端有个狰狞的铁钩,这会铁钩之上挂着一个竹筒,里面晃晃的有水声。

“家主,前面就是最后一个院子了。”走在前面打灯笼的管家说到。

“陈安,今年参加会试的学子比去年多了不少。”儒生打扮之人笑着说到。

“家主远志,请皇上给了这些寒门进身之路。但我看这些学子的文华之气还是跟当年那些人万万不及。”管家陈安说到。

“我何尝不知,每到立冬忆起当年和八友小筑中坐论天下,与那无双鬼神、武帝沙场交战还犹如昨天。”儒生打扮之人顿了顿,接着笑道,

“当年我们一偶之地谋夺天下,要是有点心慈手软现在就是那些妖孽回忆我们了。”

“可不是,现在小的有时候还会半夜惊醒,嘿,家主咱们到了。”陈安说着,一行人已经走到一户大院门前,轻叩门环,等不大时间,开门走出来一个官服打扮之人,正是学官。

学官本来睡眼朦胧,见后面儒生打扮之人,惊的赶快抖擞精神,就要行礼。

儒生打扮之人,受完礼,做了个轻声的姿势,当先步入小院。

小院里四四方方干净整洁,四角立了防火的大水缸,中间摆了石桌石座,三面共十二间厢房,其中一间还点着烛火。

儒生打扮之人环视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寻了点着烛火的那间厢房走了过去。

陈安率先扣了扣房门,开门挑了灯进去照亮厢房,接着一行人也进了房间。

屋中白衣书生在书案上正举着书,突然看到一群人不请自来还以为歹人,不明所以,再看学官大人也在,赶忙起身走了过来。

书生对着学官行礼:“学官大人有礼了,晚生不知.....“

学官回礼,对着书生说:“这位就是咱们玄武朝的仲达丞相大人,你还不行快快礼。”

书生闻言,激动的面色潮红,深深的行了一礼,“晚生见过丞相大人,小生姓叶,名琨,自良辰,中州淮扬人士。”

说完书生再次躬身持弟子礼正色道,“后进学生,见过贤者破凤先生。”

仲达听完回礼,然后对书生叶琨说道:“看良辰你秉烛夜书,我深感欣慰,此来一是督促你等学子勤学读书养文华之气,二来勉励为你加油。”

说着仲达对身边护卫说到:“兵三,为良辰加油。”

护卫兵三点头一笑,抬起挂在断臂上的竹筒,用右边完整的手舀出灯油添到书生灯烛里面,顿时房间光亮起来。

仲达走到书生书案前,书案上放着一本打开的《左传》,书中夹着满满书生的注解。

仲达翻了翻书说到,看了几篇书生自己的注解道:“修《左传》应知谈恩惠则煦如春日,纪严切则凛若秋霜,叙兴邦则滋味无量,陈亡国则凄凉可悯。”

书生叶琨闻言,再次行礼,“谢先生,学生受教。”

“叮叮”

院外响起清脆的铜铃声响起,管家陈安余光扫了下院外说到:“家主,天不早了,马车来接咱们回府了。”

“良辰望你勤学,春试榜上有名,将来朝堂上一展抱负。告辞。”仲达说完带着随从,走出院门上了马车。

学官和书生一起送出院门,直到马车远去才收回行礼。

学官对书生笑到:“盼你入丞相法眼,将来平步青云。”

第9章 堂前燕

永安城朱雀大街一处院落,只见院外粉墙环护,四面抄手游廊。进门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雍容雅致,步入院中只觉异香扑鼻,虽然已经立冬但是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

这户院落就是玄武朝的丞相府,第一次进来之人定会有一种到了南地书香人家的感觉,简单而又清雅,想想不到这是玄武朝半壁权利中心。院子地下通过铜管引来温泉,院子里四季如春,小桥流水三步一景,但又暗藏玄机,假山、女墙都可以作为防守的掩体。

丞相仲达多年习惯在书房处理事务,书房北角摆放着带着点点金星的酱紫色的木制书柜,主人是个爱书之人,上面古籍孤本整整齐齐的放置着。

皎洁的月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暖风风轻轻的拂过琴弦,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书房。

仲达回府换了便服,半卧在书房正中的逍遥塌上,手中拿着各地州府递上来的折子,时不时的用笔迅速的做出批改。

管家陈安进了书房说道:“家主,唐燕回来了。”

“让她进来吧。”仲达放下手中的奏折说到。

管家陈安转身出了书房,不大时间引来一全身黑袍脸上带着面纱的女子。

黑袍女子进屋取下面纱,随手的脱下大袍递给陈安,女子身穿玫瑰色紧身袍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瑰姿艳逸,仪静体闲,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簪,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看她折纤腰,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玉指素臂,细腰雪肤,肢体透香,莲步小袜,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翩若惊鸿了,书房中翩翩公子对面美人,相得益彰好似画卷中神仙。

“属下唐燕拜见家主,大半年年没见家主,您更加慵懒了。”只见唐燕拜一个万福,笑着说到,这一笑动人心魂,淡淡的淑粉妆,显得美人更加娇艳。

看着对面的美人唐燕,仲达挑挑眉也笑着说:“天下刚刚平定,我们这些刀锋藏起来不能吓坏旁人,坐看天下风起云涌也是一种体悟。话说回来,唐燕你的葵花真经又是精进了啊。”

唐燕听完仲达的调侃,不在摆出楚楚动人的模样,大大咧咧拿过一把小凳坐下,并从怀中抽出一本折子递给管家陈安,然后说:

“家主,这是各地堂前燕采回的密报,各州府基本稳定,寒门和门阀推举上任的官员还算尽责。

就是几处地方有差,未名城里百姓族长还是不愿纳入玄武朝管理,朝中派去的官员要不遇见意外身亡,要不被本地各族腐化架空,连一个县丞,朝廷短短三年都已经派出五任,未明城彻底变成法外之地,并且随着我朝打通塞外商路,现在未名城各家族每旬上缴国库的赋税,以一城之力达全国各州府的六成,轻易动不得,更让他们嚣张跋扈。”

说完唐燕捂了下脑门,继续说到:“巴中府现在帮派教派林立,百姓也不愿并村合寨,时不时就有暴徒行凶,再躲入深山,我们分析背后应是前朝遗族躲在深山幕后指使,毕竟是那个人当年的兴起之地。”

仲达看着唐燕呈上来的密报,听着唐燕的汇报不知可否,说到:“江湖上有什么消息?”

唐燕接过陈安给她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说到:“到是有些事情,王任这个小猴子的东厂趁着圣上闭关,现在带着锦衣卫狼狈为奸,别看在永安城里他们老实巴交,下面州府,遍布他们的番子和探子,不光抓那些官员的把柄下黑狱,手已经伸到民间和江湖上了。

最近还真让他们办成一件大事,为了抢夺魔兵,天榜第九的曹真和地榜第四唐秋水夫妻让他们设计在依兰城给杀了,保命药、比武、下毒、逃亡路线环环相扣,这对快成陆地仙人的夫妻完全落入算计。”

仲达听到这里抬了抬眼丹凤眼说道“这不像是王任能做出来的事。”

“可不是吗,王任收了一个叫阴先生的门客,行为一改以往,这次千里追杀就是这个阴先生主导的,这次他们还要依兰城出一百个婴儿送到都护府,他们这么乱搞会不会对家主的塞外方略有影响?”唐燕闪着那双碧波一般的眼睛问道。

仲达挥挥手回道:”不妨碍,都护府可是有只鬼在。“说完仲达从书桌上的玉盒中取出三个锦囊递给陈安,然后说道

“陈安出动“损兵”依锦囊行事,唐燕带我府中令牌去都护府解决鬼的麻烦,你本人就留在威武城,再派人看好那个阴先生。”

“属下接令!”“属下接令!”

陈安,唐燕躬听到仲达下令,气势忽的发生了变化,好像铁血军士,毫不犹豫起身行礼接令,转身出了书房各自行事。

仲达从逍遥塌上站起身形,缓步背手走到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已经初升的太阳。

初升的太阳照耀到依兰城,昨天饱餐一顿乌牙鱼的宋拦江起了个大早,宋拦江计算了下,处理过的乌牙鱼肉,如果他和小女婴省着点吃,能吃上七天,这稍稍让宋拦江有些心安。

经过两天的生活,宋拦江已经可以迅速的整理好小女婴的卫生问题,再整理好破窑洞,藏好食物,抱起小女婴,用一块破烂的毛毯将全身裹起来。

他想了想,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在脸上涂抹一番,宋拦江觉得没什么问题了,钻出了破窑。

宋拦江没有选择走在街上,依然弯弯拐拐的从不同的巷子穿过,路上偶尔听到路人交谈起昨天城里丢了很多的婴儿,听说已经闹到了城主府。

宋拦江一刻也没有逗留,只是紧紧外面裹的毯子,继续往老莫的店里走去。

老莫本名没人记得,大家都只记得自打有了依兰城就有老莫的店,老莫有自己的马队,在依兰城里还有自己的酒馆,酒馆后面就是他的旅店和店铺,老莫不随马队交易时候就在酒馆里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享受佣人的服务。如果觉得觉得老莫是个普通商人就大错特错,很久以前总有打老莫主意的亡命徒,不是第二天被吊死在酒馆门前的旗杆上,就是丢在城外旷野回归自然。

宋拦江轻车熟路的推开老莫店的大门,正看见老莫一边喝着放着冰鱼的葡萄酒,一边在高兴对着自己的侍从说着什么。

老莫看见宋拦江进门,黄褐色的眼珠发亮,高兴的说道:“倔强的小子来了,老莫这里你已经好久不登门了。”

宋拦江看到老莫脸上也露出放松下来的表情,走到老莫近前掀起一支裤脚,把缠住腿的布带一层一层的揭开,从中取出三枚玄金币递给老莫,“给。”

老莫接过宋拦江掏出的玄金币,反正面看了下,装到钱袋里然后说:“三枚玄金币能给你五个银币,老莫给的可是慷慨的价格了。”

宋拦江明白老莫说的不错,这样不流通的贼赃,他也只能在老莫这里安全的兑换,在吝啬的老莫这里,给出这样的价格,超出了宋拦江之前的预期。

宋拦江想了想说道:“一个银币和一大袋羊奶,其他的记在我欠你的债上。”

老莫听到宋拦江的话,看了下宋拦江破毛毯,摆摆手认真的说到:“早和你说过,生意是生意,没有人能在生意上多赚走老莫一个铜钱,但当年的事那不叫生意,不用你还的。”

宋拦江听到老莫回答,摇了摇头:”钱我肯定要还给你的。“

老莫掏出钱袋就要取出钱来,正在这时就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一帮大汉冲了进来。

第10章 老莫

二十几年前的塞外,远和现在没法相比,那时戈壁上死尸把秃鹫鬣狗养的肥肥的,大部落疯狂的抢夺小部落,大部落互相之间抢夺开战,每到雨水少的日子,塞外各城会派出军队寻找个借口一路见人就杀,抢夺一切可以见到的,马、羊、骆驼、财富、女人、人口,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属于强者更强者,谁的刀锋利谁就拥有的财富和权利。

那时候的孩子刚学会走路就要拿起刀子学会杀人,这比学会说话更重要,在茫茫戈壁,生命被漠视,血灌溉着土壤,不杀人就被杀,不抢东西就会被别人抢,无数的小部落崛起又迅速的被灭亡,就好像中原产的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被收割。

直到有一天,一支被逃出被灭族的一个小部落,他们一路向东不断的逃亡,路上遇见同样逃亡的人,他们会伸出援手,让他们加入队伍,一次一次遇险一次次的抗争,终于让他们得以生存了下来,队伍也从几十人扩大到上千人。

在走到依兰城这个位置的时候,队伍里面的带队的智者,突然就跪了下来,他对队伍里的头目们说,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生存之地,这是上天准许我们拥有羊群和蜜酒之地,队伍里的头目听从智者的指引,要在这里建造一座生存之城。

智者和头目们决定建立一座不属于任何势力的中立之城,他们一边建城一边收留附近流落之民,智者派出使者去塞外各大部落几个国家,想请他们同意这座城市权利。

塞外是没有梦想的,现实总是赤裸裸的残酷,十六名带着希望的使者,被送了回来,是的被送了回来,不约而同的,酋长,国主直接下令砍下了使者的头颅,十六颗头颅齐刷刷被送了回来。

为了所有人的希望,智者力排众议亲自带着礼物作为使者,前去东部中原人建的威武城都护府游说,寻求建城生存的权利。

让智者意料之外,中原人的都护杨大人对智者非常的热情,听完智者所说建中立之城的事,表示支持给与对这座城市的认可,并承诺如果新城被攻打,都护府会派出军队救援。

智者回到队伍,带回这个天大好消息,所有人都欢呼喝彩,每个人都洋溢着自由的笑容。

就这样,一座带着希望带着可以包容塞外所有人的城市迅速的建了起来,每一个参与建城的人都经历过那痛苦的日子,他们为了新的家园竭尽全力。

依兰城就这样建立起来,依兰的名字是戈壁之花的意思,象征着富有和希望,逃亡的人们成了依兰城第一批居民,他们之中本来就有很多商人,在智者和头领的带领下,一边继续收拢人口,一边打通了中原和塞外的商路。

依兰城是中立之城,这里可以让塞外不同宗族的商队得以休整,时间一长,商人们的交易地点索性就订在了依兰城,依兰城给这些商人自由交易的正当权利,短短不到半年时间里,这座戈壁之花就积累了让人想象不到的财富和人口。

财富永远动人心,在戈壁上没有善良之人,豺狼鬣狗总是嗅觉灵敏,依兰城短短时间崛起,已经不是一个部落可以吃下,自此塞外各城开始密谋对依兰城的行动。

塞外人的逻辑很简单,刀子可以换来财富,集结了两万多人的各地掠夺者向依兰城发起了进攻。

智者和头领们心中早有准备,一边安排城中这半年来培养出的三千多能战斗的武士,一边向中原人都护府发出求援。

战况比设想中的激烈,依兰城的财富让这些掠夺者杀红了眼睛,短短两天时间双方就丢下上千具尸体。

噩耗再次来临,使者带回消息,中原人派兵条件要以后驻军依兰城,听完之后智者沉默不语。

最终智者和头领们决定,为了自由之城,为了这朵戈壁之化,他们可以流尽最后一滴血。

智者动员全程居民包括妇孺,游说依兰城中的商队共同御敌,在塞外城门被攻破,也以为着胜利方会屠城鸡犬不留,没有一点侥幸。

智者和头领身先士卒在城头御敌,武者、壮年,商人包括逃犯、小偷只要是男人就拿起武器上了城墙拼杀,妇孺拿着发到手中的弓箭,充当城中射手,小孩子搬运物资,

整整十天,城头血流成河,双方都杀出了血性,这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斗,每一天都有上千条人命共赴黄泉。

塞外的战斗就是这样,十天之后掠夺者物资消耗光了,这时他们才发现两万多人的掠夺团只剩下不到一万,本来就是一盘散沙的队伍,就这样迅速的撤离了。

依兰城同样死伤过半,智者在城头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头领只存活下五位,全城上下伤亡六成之多,但为了希望和自由的家园,他们用鲜血浇灌了这朵戈壁之花。

依兰城变了,他们依然是中立之城,但是他们更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存活下来的五位首领共治此城,每到三年共同选出一位头领作为城主。

可是一年之后,塞外出现了一个传闻,原来依兰城被进攻的时候中原人一支军队就在不远之处埋伏着,离开的掠夺者被中原军队杀的干干净净,有人说中原人和依兰城里应外合所以依兰城的人才那么勇猛,有人说依兰城已经纳入中原版图所以中原人才会来埋伏,总之传闻让塞外各城投鼠忌器没有敢再来保护,让依兰城这么多年壮大起来,但对中原人依兰城感情非常复杂。

这么多年过去了,依兰城在塞外戈壁变得举足轻重,这里有自己的规则,秩序与混乱并存,财富与血腥滋养盛开的戈壁之花。

说回老莫正在微笑着与宋拦江交谈,突然八九个塞外大汉冲进老莫的店里,当先的人一身绸缎的商人打扮二百来斤红须色目,长得凶神恶煞像马匪更多过商人,后面跟着几个凶人袒胸露乳拿着刀棍气势汹汹。

先进门的商人打扮大汉,几步走到老莫身前,一拍老莫喝酒的木桌,直震的酒杯乱晃,大声说道:”老子卖的一个部落公主,极品货,被你手下用低等货的价钱强行买走了,老莫你就是这样管你的手下吗?“

老莫看着商人打扮的大汉,收回刚才的笑容平静的说到:”阿齐兹,你也不是第一天在依兰城吃饭了,什么货什么价你难道不知道?人我都看过了,被你下了过量迷药,弄坏脑子的次品,以次充好,我手下只是按价买货罢了。“

商人阿齐兹听完继续咆哮:”我管她脑子好不好,谁买回去也用做玩物,今天你要不然把人退给我,要不然赔钱,不然我今天跟你没完。“

阿齐兹身后那些凶汉随着阿齐兹的咆哮一起叫嚣起哄起来。

老莫看着阿齐兹还是毫无表情,但是语气依然轻松的说:“阿齐兹,你一个人伢子是谁给你胆量来我老莫的地方撒野的?你知道没有人能在老莫多赚一个铜钱。”

第11章 寅虎

听到老莫这么问,阿齐兹凶横的样子停顿了一下,但他再看看老莫只有身边一个小孩,后面两个服侍的随从,顶了口气,然后说道:

“老莫,天神在上,错在你先,今天你要不按我说的赔偿我的损失,今天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哦?你想我怎么赔偿你呢?”老莫说完反而更加轻松,拿起琉璃酒杯深深的喝了一口葡萄酿。

“老莫,听说你搞到中原未名城赵阀的五钱凝神香和四匹李阀的百工锦,你把凝神香赔给我,以后那个高贵的公主就是你的了,我阿齐兹绝对不再二话。”阿齐兹看着老莫大声的说道。

老莫好似没有听到阿齐兹说的话,自言自语道:“这葡萄酿是越陈年头久了越香,这人啊,是越活越不明白,阿齐兹当年你跟着商队做学徒,来依兰城时候还是个精明热心的小伙子,就这么几年,是什么让你和戈壁的豺狗变得一样贪婪。”

阿齐兹听完老莫说的话,恼了起来,撸起袖管,后面打手也举起了凶器。

“老莫,别跟我扯这些陈腐的事情,今天赔也要赔,不赔我也让你赔。”说着,阿齐兹就要招呼手下冲过来。

“啧啧,还是有人算计到老莫头上了,这人放出你这条野狗。”老莫看着一种上前的凶徒,依然我行我素的说着。

阿齐兹进门时候,宋拦江就已经悄然站在不易察觉的角落,短匕首滑落在右手中。

他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酒馆发生的一切,眼睛始终瞄着阿齐兹腰间,看阿齐兹上前的身体,宋拦江也做好了准备。

正在此时,一道白色人影从所有人眼前闪过,众人眼前一晃,只看阿齐兹二百来斤的身躯就被白影重重摔在地上,由于摔的力道过大,重重倒地之后又弹起再落下,旁人看着都肉疼。

随着阿齐兹重重摔在地上,白影已然站定,只见一位全身穿着上好白袍的武者。

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一头漂亮的金色卷曲头发,宝石般璀璨的蓝眼睛配上塞外戈壁上岩石一般硬朗的面貌,散发着迷人的阳刚之气,他腰见挎着一把弯曲如新圆月般的巨大弯刀,站在那里显得那么英俊,像太阳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这人宋拦江认识,依兰城的名人,老莫商队的武士队长黄金猛虎伊布,老莫六年前从奴隶贩子手里把奄奄一息的伊布买回来,不单将伊布的重伤救治,还给他武士身份。

伊布为感激老莫的救命之恩,对老莫忠心耿耿,老莫商队赚来大把的金钱离不开伊布的武力保护,老莫甚至将伊布推举到依兰城主那里,得到依兰城十二守卫“寅虎”的称号。

宋拦江内心中是抗拒伊布这样人的,他不理解为什么伊布会为别人的叫好声和人决斗,也不理解为了一个女人的爱好伊布会做出爬上高耸的雪山采一朵没有什么用雪莲这样的举动。

宋拦江回过思绪,再看伊布抽出手中巨大的弯刀压在商人阿齐兹的颈上,屋外不知何时已经进来老莫的武士,进门的七八个大汉被悄无声息的都被制伏,同样是脸贴地,脖子上被压着钢刀。

那些还没开始耀武扬威就被按在地上的凶徒,也是听说过黄金老虎伊布的威名,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我就是过来看看......”

“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阿齐兹给钱让我们来的.......”

“老莫老爷,伊布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伊布好像没有听到这些声音,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对着老莫说:”族长我回来了,我已经顺利将未名城的商人送到了地方,他们对我们家的诚意非常满意。“

说完伊布扭过头对着宋拦江大笑着说道:”倔强小子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越来越有勇气刚才是想给阿齐兹一刀吗?咦?倔强小子你好像体格变得硬朗了。“

宋拦江没有回答伊布的话,他装作被吓愣住呆滞的样子,实际宋拦江心中懒得回伊布的话,又不想在黄金猛虎心中留下什么印象,这也是他非常抗拒接触伊布的原因,这头老虎,不论什么事情都要在阳光之下讲出来,不给人留一点秘密,跟他接触充满了危险。

”回来的正是时候,伊布你知道倔强小子的脾气,不要戏耍小伙子了。这次交易全靠你这头猛虎才能这么顺利。”老莫笑笑给宋拦江解了围。

被按在地上的刀压脖子的阿齐兹听到老莫和伊布肆无忌惮的说着交易的事情,吓的全身冒汗,地板上湿了一片,作为依兰城做混饭吃的商人,听到别人秘密这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晓。

“饶命...........“

“老莫爷爷,求你饶了我一命吧,我是财迷了心,魔鬼迷住了眼睛和心才会来你这里打秋风。”

“老莫爷爷你说什么都行,只要饶了我一条狗命。”

“您想问什么,我都告诉您,我也可以用钱买回我的命!”

阿齐兹在伊布刀下又哭又求饶,老莫和伊布不得不把目光转向了阿齐兹。

“族长把阿齐兹吊死在旗杆还是埋在戈壁?”伊布黄金猛虎的凶名不是白叫的,别看他对老莫和宋拦江那么和善,但在依兰城这个凶地能叫猛虎,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算了算了,阿齐兹你有什么秘密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命还是你的命。伊布打断他先进门时候的左腿,哦,老糊涂了,还有拍桌子时候的的右手,连手臂一切砍了吧。”老莫摸着手中的宝石戒指,随口就决定了阿齐兹的命运。

阿齐兹听完老莫对他的宣判,撕心裂肺的悔过大嚎。

伊布应该是怕脏了店里的地板,一手抗刀,一手拽着阿齐兹的头发像拖死羊一样,拖着阿齐兹走出酒馆,别看阿齐兹人高马大,但在伊布手中,好像没有份量一样。

宋拦江看着伊布在门口用手中巨大的新月弯刀从上到下滑过阿齐兹手臂,动作只有一眨,好像一道光过去,阿齐兹的手臂就飞到半空,这时血都没有流出。

宋拦江发现刚才伊布出手他就能隐约看到伊布的动作,这次更是看到伊布出刀的动作,简单的挥出一刀,其实伊布全身都有动作,就好像一道优美的舞姿,对就是舞姿,宋拦江小时候曾经在依兰城祭祀大会上看过,但是伊布出刀的动作更加的美妙,好像一种韵律,让宋拦江脑中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个画面。

这时阿齐兹手臂的血才喷了出来,伊布感受到宋拦江的目光,侧脸看着宋拦江报以一个呲牙的微笑,然后看也没看随手用刀背就击碎了阿齐兹的左腿。

第12章 老莫的邀请

“啊~~~~~”酒馆外被伊布惩戒的阿齐兹发出惊天的一声大叫,随后他痛痛快快的昏死过去,酒馆外看热闹的人群,见再没有什么热闹快速的就散了,他们表情好像只是看了一场意犹未尽的表演。

当然也有几个不怀好意之辈,眼睛一直盯着阿齐兹被砍下手臂,断臂五指上带着四枚戒指,上面的各色宝石被阳光照射的夺目璀璨煞是诱人,这些人露出贪婪目光,像恶狼般咽着口水。

可是当他们看到站在那里的露出灿烂微笑的黄金猛虎伊布,还有同样被阳光照射到的把夺目的巨大弯刀,想想守护者寅虎伊布的凶名,理智又迅速让这些人回到现实,狠狠的看了看地上的戒指,转头离开。

伊布站在酒馆门口享受完街边少女爱慕眼神和一些嫉妒的目光后,一手抓起阿齐兹的断臂,抗着巨大弯刀回到酒馆内。

酒馆内老莫的武士们一个一个用刀压着跟随阿齐兹闹事的打手们,伊布走到领头打手的近前,用脚踩踩对方的脑袋,然后伏下轻轻把阿齐兹的的断臂放在领头打手脸旁。

“饶命,大人饶命。”领头打手看到血淋淋的断臂,吓得一脸鼻涕眼泪,苦苦哀求。

“把地上血迹擦干净了,带上断臂你们送阿齐兹走吧,找中原人的医生说不定还能在重新接上。以后出门先用泉水洗干净眼睛。”伊布一边笑着用刀柄拍拍领头打手的脑袋,一边说道。

“是是,以后小的再也不敢了。”头领脸贴在地面上说说道。

“阿齐兹也好,你们也好,想报仇找我黄金猛虎来,我随时奉陪,现在滚吧。”伊布说完站起身来收刀入鞘。

老莫的武士队收刀入鞘,打手们惊的慌慌张张,没有直接起身,纷纷用衣袖赶快把地面用力擦了干净,领头打手抓起阿齐兹的断手,率先跑出酒馆大门,一种打手出门抬起阿齐兹就匆匆忙忙的向南边跑去。

宋拦江在角落默默的看着伊布的表现,看到酒馆已经安全了,他迅速的把手中的匕首收了起来,现在他的心中已经把在伊布身边的危险等级又提升了两级,极度危险,宋拦江觉得如果和伊布在一起,那随时会送命,完全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伊布,你们去警告下阿齐兹背后的人,我和倔强小子的交易还没有完成,呵呵。”老莫从始至终都非常的淡定,只是一直在观察着宋拦江的表现。

伊布带着武士们向老莫行礼,转身出了门,老莫看随从弄好酒馆的桌椅,不急不慢的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道:“刚才被阿齐兹那个蠢货打扰了,倔强小子我们可以继续交易了。”

说完老莫招呼随从取来一大袋子羊奶,又从怀中钱袋里掏出四枚银币,放到桌子上。

“这些年你一直在还债,老莫不认为当年那是笔生意,这些都应该是你的。”老莫再次认真的对宋拦江说。

宋拦江没有回话,默默的取过一个银币,然后把银币认真的用之前绑玄金币的布条绑在腿上,抱起羊奶,起身就要离开。

“先别走,大半年没见,听老莫说说话吧。”老莫伸出手,掌心向下,做出一个请坐的收拾。

“昨天依兰城出了一件事,城主召集所有人说都护府要收养依兰城一百个黑发黑眼睛的婴儿。”老莫平静的看着宋拦江的眼睛说道。

宋拦江听到老莫说的话,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常的平静,但心脏依然怦怦直跳,血往头上涌。

“他们就是在找你怀里这个孩子吧。”老莫看着宋拦江平静的脸,一字一字说道。

宋拦江眼睛一眯,快速起身,就要逃走,可不知道何时,一只大手,按着宋拦江的肩膀,让他又回到了椅子上。

刚才站在老莫身边,看着普普通通的一个随从,已然按着宋拦江的肩膀,站在了他的后面,宋拦江余光还看到了随从对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可能是因为宋拦江这次坐回椅子的动静太大,宋拦江情急之余没有抱好襁褓,婴儿哭啼的声音迅速在酒馆响起。

宋拦江撩开裹在身上的毛毯,看着正在大哭的婴儿,他迅速检查了下婴儿不是因为卫生问题所以哭闹,抬头对着老莫做了一个恳求的表情。

老莫点点头,示意宋拦江身后的随从,收回戒备,然后叫身边另一个随从取过一支干净的杯子。

“看样子是饿的厉害。”老莫伸手将杯子递给宋拦江说道。

宋拦江将女婴放在桌上,打开羊皮袋的袋口,倒入一点到杯子里,宋拦江将杯子里的奶先灌到自己嘴里,察觉没有异样后,再把杯子倒满,一手托着女婴的襁褓,一手慢慢用杯子送到女婴的嘴里。

当羊奶到了女婴的嘴边,本来哇哇大哭的声音,一下就消失了,女婴一口一口的贪婪吸着羊奶,这时不但老莫,包括老莫身边的随从,都大气不喘的看着婴儿。

“慢点慢点,别一下灌这么多,对,慢慢来。”老莫看着宋拦江笨手笨脚显得比宋拦江还着急亲自指挥起来。

“快放下,不喝了你就别灌了,抱起来让他打嗝,什么不知道怎么弄?一手托屁股一手拖好背,小脑袋放到你肩上,对,从下向上慢慢拍.......轻点,对,这样连续拍十来下,一直到脖子。”这会屋子里的几个大男人紧张一团,连边上看的随从都想帮一把,但看宋拦江护犊的样子,谁也没有提出来。

“嗯,这小娃长的真好看,和阿依莎小时候一样漂亮。”老莫仰着头对宋拦江说道。

小女婴昨天吃过乌牙鱼熬的浓汤,再加上不在奔波流离,呼呼大睡那么久,今天的变得非常可人,不像塞外色目人粗糙的皮肤,小女婴皮肤雪白,刚吃完羊奶脸上两片红润,一双眼睛也已睁开乌黑乌黑的,看着就让人喜爱,

宋拦江模仿着老莫告诉他的抱孩子办法,手中有韵律的起伏着,小女婴这会变的非常安静,两只乌黑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一切。

“倔强小子,我真是能被你气死,这小娃也是天生命硬。”老莫看着婴儿已经平静,也恢复了神态慢慢的坐了下来。

“这女娃哪里来的?”老莫好奇的问道。

“捡的。”宋拦江一边继续起伏着双臂一边回到。

“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以后你想过怎么办吗?”老莫说,然后示意随从去倒杯葡萄酿。

“没有。”宋拦江简短的达到。

“天神啊,倔强小子你自己活都艰难,带个小娃你们一起饿死冻死吗?加入老莫的家族吧,老莫真诚邀请你。”老莫举起酒杯很认真的对宋拦江说。

“...........“宋拦江看着老莫。

第13章 老莫酒馆

“还是不同意吗?倔强小子。”老莫没有喝酒,他放下杯子说道。

宋拦江点点头表示拒绝加入老莫家族,其实宋拦江知道如果他答应老莫,一定会比现在过的要好太多了,但是当年的债偿还不完,宋拦江不愿意再欠老莫的人情。

宋拦江再次抱起女婴拿起羊奶,他想离开了。

“难道你想这娃子从小吃你偷来的东西长大吗?”老莫看宋拦江再次要走,只好放出狠话。

宋拦江楞了一下,停止了要离去的动作,无意识的双手哄着女婴,老莫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你可以不加入我的家族,但是你想这娃子长大跟你一起当贼偷,然后失手被人抓走打死或者卖掉吗?”老莫继续说着狠话。

“...........”宋拦江重新坐好,盯着老莫。

“先别急着拒绝,你知道我这间酒馆是做什么的吗?”老莫道。

“卖酒。”宋拦江回答。

“卖酒只是一方面。”老莫说着,慢条斯理的走到柜台后面,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两个羊皮卷。

“当年我请中原的工匠把酒馆仿照成中原姑苏的风格,建造这二层酒馆,这上好的木料在塞外可是笔不小的开销,哈哈。”老莫捋着胡须笑道,他接着说,“中原的富饶人人向往,看见我这重金修建的酒馆,和我做生意时候人家觉得稳当。

再者这东来的西去的中原人,都愿意来我这里花钱。老莫酒馆依兰城里生意第一。”

“不懂”宋拦江很实在的回答。

“不用懂没关系,你可以先看看这个。”老莫把取出的羊皮卷放到桌子上示意宋拦江看。

“嗯。”宋拦江一手拿起羊皮卷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中原文字。

“这依兰城里所有商家每天要找帮工的消息,都在这个卷子里写着呢。”老莫说完顿了顿坐下喝了口酒,然后得意的继续说道,

“依兰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商家那里得到工作,酒馆会做保出一个保书,拿着告身商家就会给你工作,工钱来酒馆领也不怕商家不给钱。”

宋拦江眼前一亮,这么多年宋拦江不是没试过去找商家帮工,但一是年岁小,商家怕他没有力气。二是他也没有户籍,再加上看着瘦小没有人用他,想用他的也是不想给钱的,所以这么多年宋拦江活的像一只水沟里的老鼠,不然谁想用命做个贼偷。

“另一个羊皮卷就了不得了,都护府联合塞外各城为了保证塞外的安宁发的悬赏花红,都在这里写着。”老莫说道。

宋拦江拆开另一个更大的羊皮卷,发现里面裹着一打黄纸,每张纸上面画着人像,下面写着名字,赏金,还有的应该是犯过什么科的罪,还有特征什么的。

宋拦江识字不多勉勉强强把两份羊皮卷的内容看了又看,城里帮工一般都是,采石挖矿搬运的苦工,拿的也是一天几个铜板的钱,悬赏花红上从几十银到上百金的单子是历历在目。

宋拦江依依不舍的把两份羊皮卷捆好,放回桌上。

老莫看到宋拦江的少有露出渴望的表情,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说道:“倔强小子你想不想干干净净的赚钱。”

宋拦江很不想去回答,但是身体是诚实的,宋拦江一时控制不住自己重重点了点头。

“那你同意加入老莫的家族。”老莫追问道。

宋拦江这次没有犹豫使劲摇了摇头。

“.......“老莫沉思了下,”这样吧,不要你加入我的家族,我这里这么忙,你以后每天来酒馆帮工还我的债。不给工钱,管你吃,嗯,还有小娃的羊奶。每做满五天,我给你挑一份帮工,你可以赚两天工钱。“

宋拦江听完,脑中都反复回映着管饭,羊奶,帮工赚钱,再想到老莫说的不用加入家族,宋拦江浮想联翩随着哄孩子的动作点着头,他觉得老莫应该会什么法术,竟然能让他已经不由自主忘却冷静,要不能生意这么红火,嗯,老莫应该会法术。

“我书读的少,老莫你不要骗我。”宋拦江认真的回应。

“倔强小子,老莫怎么会骗你呢,这塞外谁不知道我老莫说的话和成色十足的黄金一样重,你要同意明天卯时听见鸡打鸣就到酒馆来帮工吧。”老莫笑眯眯的看着宋拦江说到。

“好吧。”宋拦江看老莫已经已经说道这样的程度,他自己也真心意动,就这样答应了。

“倔强小子,这样才对嘛。哈哈哈。”说着,老莫大口饮下一口葡萄酿。

“这女娃你到底怎么捡来的?”老莫好奇的问道。

“.......”宋拦江沉默的看着老莫没有说话。

“不问了不问了,不用对老莫这么冷冰冰的,我就是好奇而已。以后你想过怎么办吗?”老莫头疼的说道,明明自己已经是宋拦江的雇主了,这小子态度一点缓和都没有。

“养大....”宋拦江回答的声音有点轻。

“你想过以后怎么养大吗?”老莫很仔细的看着宋拦江的表情问道。

“没想过....”宋拦江诚实的达到。

“小子不说如何把这娃子喂大,她长大了你能保护她吗?依兰城也好塞外也好真正的险恶你还没接触到。”老莫难得语重心长的跟宋拦江说道。

“......”宋拦江听到老莫的话,一手紧紧抱了抱小女婴,一手在斗篷下按按那把破旧的自制小刀显得那么没有自信。

”倔强小子,你从小就生活在危险环境里,对周围的危险已然习惯了。“老莫接着说道。

宋拦江听完没有回话,对老莫说的话,他需要反复思考,老莫说的话很多是他既往没有意识到的。

酒馆外面熙熙攘攘的又热闹了起来,就在老莫和宋拦江谈话的时候,伊布带着武士们已经把阿齐兹幕后的人抓了回来,浩浩荡荡的来到酒馆门口。

@族长,哈哈,我们把人抓到了!”

伊布人还没进门,说话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咚”一声,只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被伊布扔到了酒馆中央。

第14章 鲁玄机和剑经

老莫和宋拦江随着“咚”的一声向酒馆正中看去。

宋拦江只见伊布扔过来这人,中原人,身材高大,面貌并不出奇,穿着普普通通的武人打扮,衣服上有些破损,牛皮做的小拇指粗的绳子五花大绑的牢牢捆住,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看来伊布抓他时候也是经历了一番。

“阿齐兹就是最近在和这人经常走动,我们去找他时候,他已经跑出城外十来里,轻功不错,但在这塞外,任他轻功再好,也没有我们的骑士的马快。”伊布得意说道。

“这人武功差不多中原二流高手的层次,非常的狡猾,手里功夫挺硬,抓他时候我们很是废了些手脚。”伊布继续说道。

这人酒馆里没有人认识,只是当这人看到老莫时候,眼睛躲躲闪闪有些紧张,紧张的连宋拦江也发现了端倪。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我是去缥缈峰灵鹫宫的客人,你们不问个青红皂白就把我抓过来,这算什么?”这人突然开口说道。

“你这么说是我抓错人了?那你为什么要跑?”老莫听完说道。

“是啊,我赶往缥缈峰,就看后面一队骑兵凶神恶煞的杀过来,我以为是是马匪打劫,肯定要跑。”这人继续说道。

老莫听完这人说的话,笑眯眯的看着这人,这人被老莫看的直发毛。

老莫不紧不慢的把刚才给宋拦江看的羊皮卷拿到手里,打开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一张黄色的悬赏花红,铺开在桌上念到:

“悬赏鲁玄机,金钱帮叛徒,原徽州天宝阁执事,江湖外号铁掌苍鹰,中原二流高手大圆满,玄武三年六月伙同不明身份歹徒屠杀惠州天宝阁分舵上下十二人,夺取珍宝若干和《剑经》一部而后四散逃逸。”

宋拦江看老莫念到这里顿了顿,他看着对面这五花大绑之人,就见这人是从看到老莫拿出悬赏就已经面露惨白,现在从脑门流出的冷汗滴答滴答落到衣服上。

“鲁玄机三十五岁上下,长相忠厚,右耳后有一朱砂胎记,善使二十四路开山掌法,轻功迎风踏沙步已达登堂入室。活捉赏金五十枚玄金币,杀死人头领赏金三十枚玄金币。”

老莫念完,宋拦江就见伊布上前拽住鲁玄机的头发,往左边一偏,露出右耳,只见后面右耳后有一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朱砂印记,这下验明鲁玄机正身。

宋拦江听到鲁玄机的悬赏,心中惊涛骇浪,这是五十枚玄金币,如果他能拥有,就能让他和小女婴天天有吃不完的饱烤饼喝足羊奶,还能换干净的衣服,搬到城东去住。

宋拦江一边殷切的看着老莫手中的悬赏花红卷,一般看着酒馆中间五花大绑的鲁玄机,他眼中的鲁玄机已经不是人了,就是堆起来的金币,宋拦江眼里闪动着金币的光芒。

老莫对着鲁玄机笑着说道:“铁掌苍鹰鲁玄机,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鲁玄机看看老莫又回头看看伊布说:“哼,栽你们手里,我鲁玄机认了,没养好伤就想弄到你手里的凝神香,谁想到你这商人手下有一流高手作为属下,就是我没受伤也赢不过你们,怪我贪心了。”

“贪心?这塞外谁不贪心,就是做事不要被贪心蒙蔽了双眼。”老莫说完,环视了一圈所有人。

然后老莫又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凝神香和百工绣的?”

“哼哼,老子当年在天宝阁的做执事时候,什么宝贝没见过,哪家什么货怎么运来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未名城的赵阀和李阀来到塞外,看来人打扮就知道出的硬货。”鲁玄机不无得意的说起他的擅长。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人才了?”老莫说道。

“那是当然,商人不是都要钱吗?我还藏了些天宝阁的奇珍,可以都给你买我的命,如果你想要《剑经》我也可以告诉你在谁身上,我算计你的凝神香是要去星宿海.......唔...唔....”

宋拦江就见鲁玄机话说到一半,老莫就对伊布使了个眼神,伊布会意,用弯刀的刀鞘重重的砸到鲁玄机的嘴上,打的鲁玄机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被打的满口血流,生生咽了回去。

伊布抓起酒馆桌上的抹布,卷成一团,用力塞进鲁玄机的嘴里。

鲁玄机正说的一半财宝买命的话,就被伊布把话打了回去,被堵着嘴的鲁玄机满心不解的直愣愣看着老莫。

宋拦江心中虽有一些想法,但也同样看着老莫。

老莫呵呵笑笑,看着宋拦江不解的样子说:“咱们这依兰城,讲的是金子和性命,珍宝也好,什么《剑经》也好,我们即便拿了,可就会影响我们赚金子,又可能让人丢了性命。这些话听了就会蛊惑人心,倒不如不去听。”

宋拦江听完,再想想自己看到的,那些总想一夜暴富的小偷横死街头的场景,对老莫点头表示同意。

伊布走过看来,看着宋拦江笑笑,把一个包袱放在桌上说:“这是鲁玄机的包袱,除了一些换洗衣服和一本轻功秘籍,就是银票了。”

老莫翻看了一下包袱,再拿起轻功秘籍认真翻看一遍就放在桌上说道:“伊布,你把这个铁掌苍鹰连同包袱送到城主府领赏,银票和轻功秘籍你自己处理吧。”

伊布听完,笑嘻嘻的对后面武士们做了个手势,把银票全揣进怀里,然后拿起轻功秘籍送到宋拦江手里。

“倔强小子,这个秘籍就当这笔买卖给你的分红了,不要推辞,这飞来横财应该见者有份,哈哈,而且你那么弱,学了轻功以后逃跑保命有用处。”伊布不容宋拦江拒绝就是一套说辞。

宋拦江犹豫了犹豫,本想拒绝,但听伊布说这轻功能逃跑保命,心中很是动心,再看老莫也对他笑着点点头,想到手中的女婴,而且这也不是钱财,就不在拒绝就收了下来。

“难得倔强小子能收我的东西,那我先去城主府报道,再把花红领了。”说完,伊布一手抓住鲁玄机的后领,拖着就往酒馆外走去,身边武士拿起桌上的包袱,赶快追着伊布出门。

宋拦江低头看着手中的秘籍,上面四个大字《迎风踏沙步》。

第15章 迎风踏沙

宋拦江七拐八拐的回到破窑,一路上提着心仔细观察有没有人跟踪或者注意到他,而后他警觉的在破窑入口设置了陷阱。

布置好后陷阱,他等了好久看外面没有动静,这才把女婴平平的放在干草堆成的床上,自从老莫教会宋拦江如何抱女婴哄孩子后,小女婴总是会用一双小手要抓宋拦江的衣角。’

宋拦江给女婴整理好个人卫生,弄好烟道生起火塘,再把之前的乌牙鱼肉串放在火边上加热,掏出从老莫那里买回的羊奶,宋拦江现在开心的不得了,不但小女婴的自己的食物解决了,还得到一个精致水袋。

刚生起塘火中的火焰晃动着,象破碎的红布条一样,在空中抖动着。火塘里的树枝烧的吱吱直响。炽热的气浪拍打着树枝,使树枝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如惊恐的低语声和簌簌声。一条条黄灿灿、红闪闪的火舌快乐活泼地嬉戏,互相拥抱,有时又窜向空中,溅出火花,烧着的树枝飞腾。

宋拦江掏出绑在腿上的银币,翻来翻去的看着,这是属于他的存款,这对他而言新鲜又激动,在等着食物的时间,宋拦江漫无目的扔起银币又接起来

他的面孔在塘火的映照下,阴影与光亮明灭而柔和的交织,宋拦江身形消瘦,但是目光中有种毫无道理的执着,宋拦江回忆着今天老莫说的话,考虑着他和同命相连的小女婴未来如何。

“啪”,宋拦江一把抓住空中飞起的银币,收回绑腿里,然后从怀中掏出那本轻功秘籍《迎风踏沙步》来,打开书页,借着火光,宋拦江咬着牙读着秘籍上面生涩的文字,“井水不打生塘锈,气至涌泉轻飘飘。万丈高楼青石踏瓦,千尺浪里屈指熏。举重若轻似无物,草上跑时似神行。一股真气提胸牌,跃空转神足尖能........”

一本不算很厚的秘籍,寥寥无几的文字,就让宋拦江读的满头是汗,看着秘籍上的内容,他感觉比每次上街行窃时候难度还要更大,宋拦江想到他从小受到的劫难,慢慢努力平复自己烦躁的心,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轻功秘籍。

宋拦江读着轻功秘籍,脑中慢慢浮现出秘籍上图绘的动作,随着脑中图绘动作越来越流畅,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形,身体随着脑中的动作开始模仿,一遍一遍的模仿。

不知经过了多少边的动作,宋拦江脚底传来了一股热流,但每当热流通过手三阳经,这股热流就会消失不见,不能完成口诀上的动作,宋拦江没有气馁,一遍一遍继续的模仿着动作。

人在全神贯注之下,会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哇~哇~”的哭泣声传来,唤醒了全身投入的宋拦江,他叹口气,明白自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学会轻功的。

宋拦江看到干草上的小女婴在那里哭泣,赶忙过去,拿起装着羊奶的水袋倒了满满一杯,然后回忆着今天老莫说的动作一点一点的把奶喂到小女婴嘴里。

小女婴吃饱了,宋拦江一边拍着小女婴的后背打嗝,脚下也没闲着,轻功也是练腿不练手,一边走着迎风踏沙步的动作。

拍了一会小女婴好像觉察到了不同和新鲜,趴在宋拦江的肩上,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还呀呀的拍着宋拦江的肩膀。

小女婴的变化,让破窑里有了一些生气,宋拦江虽然没有什么表现,但是脚下动作看起来更加轻快灵动了一些。

宋拦江饿了拿起火边烤热的鱼肉,一手拿着食物吃一手抱着小女婴,脚下迈着迎风踏沙步上面记载的步伐。

火塘里的火光映照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破窑的墙壁上投射出欢快的影子不停的跳动,这画面在深深烙印在了宋拦江的脑中,乃至多年之后宋拦江生死关头想起来也能让他露出笑容。

宋拦江的意志是强大的,但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孩子体力还是有限的,天黑时刻宋拦江已经倒在干草堆上,身边的小女婴玩的太累也是呼呼的大睡,宋拦江看着身旁女婴睡觉的模样,难得露出了一个笑脸,然后自己也睡了过去。

宋拦江和小女婴睡去的时候,他右手臂上的锁链哗啦响了一声,吸收了乌牙鱼的血液,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锁链上一个链环的花纹变的发红了一些,这会链环上那个的变色的花纹发出了淡淡红光。

半大小子是很少做梦的,尤其是疲劳之后,可是当宋拦江熟睡过去,他又梦见了那个满是血色和黑色的梦境之中,只是这次再没有凶兽和他对话,也没有一刀一刀一次一次杀死他的血色人影。

宋拦江在血色空间里发现身体慢慢变得透明,宋拦江第一次进入血色空间时候学到的基本刀法开始自然而然的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演练,随着动作的演练,透明的身体里一条条经脉散发出红光,宋拦江看到经脉里有光球慢慢流动。

宋拦江的意识慢慢上升一分为二,这令宋拦江感觉非常玄妙,一半留在身体里感受着刀法,一半在上方看着自己的身体演武,随着一个动作又一个动作,身体经脉里的光球流动的方向不同快慢不同。

第一次宋拦江进入血色空间时候,一切都是被动的,宋拦江三分胆怯七分抗拒,真正获得的更多是身体上的记忆。再经过了这一天的事情,宋拦江当再次来到血色空间,已经有意识的去用心去感受动作,记住每一条经脉的走向。

宋拦江一边感受着身体经脉的流动,一边的意识看着身体演武的动作和经脉的配合,这样今天读了不知道多少遍《迎风踏沙步》秘籍的宋拦江受益匪浅,有些不理解的地方也有些明了。

不知道演练了多少遍,宋拦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宋拦江的身体动作发生了变化,所有下半身的经脉变的更亮,动作变成《迎风踏沙步》的样子。

如果说白天宋拦江模仿的样子就像小孩子捉迷藏,那现在宋拦江动作好像神仙驭气一般,闪转腾挪好不潇洒,一会如风暴中的雨燕迎风飞舞,一会又如沙漠中的灵狐在欢腾雀跃。

第16章 见到阿依莎

老莫见宋拦江低头翻看手中《迎风踏沙步》,一脸的不明所以,解释道:

“此轻功乃金钱帮师祖所创,当时金钱帮主要生意还在海上,海上浪高风险,经商之时多有损失,金钱帮祖师为了帮众创此轻功,可于风暴之中辗转腾挪,也可使出千斤坠岿然不动是为迎风。

后来金钱帮弟子在塞外西域行商,后辈帮主将此轻功多次改良,运此轻功,可轻松行走于松软的大漠之上是为踏沙。别看这轻功只属于三流顶尖,但在塞外戈壁和水上能发挥出二流水准,最是实用。”

宋拦江看着秘籍上的小人点点头,但心中是一头乱麻,从小做马匪的爹和骗羊牯的娘并没有好好教他识字,还好这轻功秘籍上文字不多,大量是图绘的动作,宋拦江打算回到破窑里再细细研究。

“宋拦江,你来看我啦。”

门外传来银铃般的女孩笑声,宋拦江听见这声音脖子一缩,想起他不喜欢来找老莫的原因,一是狐狸一样爱占便宜的老莫,宋拦江每次交易最后都是被老莫主导。

二是喜欢被人瞩目的伊布,喜欢他的和得罪的人同样多,不,得罪的人更多,宋拦江从来不跟伊布走近,避免哪里会飞来冷箭伤到自己。

三就是现在发出银铃般笑声的主人阿依莎,从小宋拦江就和阿依莎认识,那是非常痛苦的回忆。

宋拦江脑中正在回忆,就见酒馆外阿依莎已经带着两个随从轻快的如羚羊一般,蹦跳着进了门。

阿依莎有着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地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衬上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眼睛眯成月牙,配上若隐若现的酒窝儿,小精灵般可爱。

阿依莎身穿一身白纱衣,外套绸缎小褂上绣蝴蝶暗纹,一头红褐色头发用流苏浅浅绾起,额间带着精雕细磨的菱形宝石,散发出淡淡光芒,颈间配一水晶项链,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

阿依莎进屋后就扑到老莫身上,一双手抱着老莫的脖子说道:“耶耶我回来啦,刚才路上看见伊布带着人去城主府拿悬赏,我不在就发生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啊,阿依莎也想去抓逃犯拿悬红。”

老莫这会幸福的呵呵笑着,溺爱的说道:“好好,等阿依莎武功到了三流高手圆满,就跟随伊布的武士一起去抓坏人,现在你应该多留在城里学习玩耍。”

“每次都这么敷衍我,卯兔师父说了,我明年就可以冲击三流高手境界,到时候耶耶要说话算话。”阿依莎眼睛完成月牙笑着说道。

“好,阿耶一定说话算话。”老莫回道。

阿依莎看到老莫同意,就松开抱着老莫脖子的双手,两步坐到宋拦江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宋拦江。

“咦?宋拦江这是你的孩子?”阿依莎指着宋拦江怀中婴儿问道。

“是。”宋拦江冷漠回答。

“你成亲了?”阿依莎瞪大双眼问道。

“没有。”宋拦江继续冷着脸回答。

“不是你生的?”阿依莎指着小女婴继续追问。

“不是。”宋拦江有些不耐烦了,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傻子。

“那她怎么来的?”阿依莎引起了兴趣。

“捡的。”宋拦江冷冰冰的回道。

“这孩子很漂亮啊,她叫什么?”阿依莎好像看不到宋拦江的表情说到。

“没起名字。”宋拦江虽然不耐烦,但是也想到应该回去给女婴起个名字了。

“那一会我们就带上这孩子,一起去玩吧,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糯米糕。”

阿依莎兴奋的对宋拦江说。

“不去。”

宋拦江心想要不是刚拿了老莫的东西,他真不想理阿依莎。

小时候阿依莎就非常好看,周围的孩子都喜欢她,但她却很喜欢拉着当时无父无母的宋拦江一起玩耍。

宋拦江对老莫心存感谢,便忍着耐心陪着阿依莎,可是每次与阿依莎分别后,总有一帮爱慕阿依莎的孩子在宋拦江回家路上堵截他。

宋拦江双拳难敌四手,每次都被打的鼻青脸肿,一来二去的,宋拦江就再也不陪阿依莎玩耍了,同时也把阿依莎打上了危险的符号。

老莫笑着看宋拦江的窘样,说道:”阿依莎,倔强小子今天要早些回去,他还带着小娃,你就不要打扰他了。“

宋拦江因着老莫解围松了口气。

老莫然后说道:”明天一早倔强小子来酒馆帮工,阿依莎你顺道教他手中那本轻功还有武功的基础。“

宋拦江听完一脸不满的看着老莫。

“好啊好啊,我以后可以教宋拦江功夫了。”说完,阿依莎开心的站起来,跳了一个转圈的舞蹈动作,身上的配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非常动听。

老莫不容置疑的对着宋拦江说:”你又不认字,又没有师父,阿依莎从小跟你玩大,教你武功正合适。“

“她是女的。”宋拦江打算找个借口阻止老莫的安排。

“女的怎么了?阿依莎不用换气可以打你这样的二十个。”老莫吹着胡子瞪了宋拦江一眼。

“对,能打二十个宋拦江。”阿依莎对着宋拦江攥攥拳头假装凶狠的样子,但实际的样子更加可爱。

宋拦江捂了下脑袋,看样子是只能认命。

老莫看宋拦江没有再拒绝,说道:“倔强小子,明天卯时不要晚到,你要做的事情还有要学的东西不少,下月初一天山缥缈峰灵鹫宫招婿,最近伊兰城来的中原武林人士会非常多。”

宋拦江点点头,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羊奶和秘籍,一丝不苟的藏在怀里。

重新检查了下自己,看看没有什么破绽,宋拦江对着老莫和阿依莎点头致意,走出了酒馆。

刚出酒馆宋拦江就听到后面阿依莎那百灵般的声音说道:“宋拦江,明天我等你哦。”

宋拦江本来的步伐顿了一下,迅速调整被打乱了的步子,匆匆忙忙的就往他的破窑跑去。

第17章 血色花纹

宋拦江身体和两个意识,一遍一遍重复演练着《迎风踏沙步》的功法和动作,血色空间很野蛮,功法口诀没有浮现一个字,粗暴的让宋拦江用身体一遍一遍的体会运功路线和发力的气感。

宋拦江现在不但对《迎风踏沙步》的不懂之处迎刃而解,甚至有一点点初入门径的感觉,不得不说血色空间简单直接的作风非常行之有效。

宋拦江这样想着,身体的演练的动作又发生了变化,腿上仍然保持着迎风踏沙步的步伐,上半身开始演练起血色空间习练的那套初级刀法。

这下宋拦江感觉自己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这不光是简简单单的体会,就可以把两种武学融会贯通的。

虽然在血色空间意识不会疲惫,但是也让宋拦江看的眼花缭乱,经脉的走向,动作的配合,宋拦江的意识已然完全跟不上身体的动作。

他只能全靠身体去记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好像永远没有尽头,宋拦江意识慢慢的沉浸在黑暗里,眼前红色空间一点一点黑了下去。

宋拦江睁开眼睛,他躺在干草堆上,感受到自己的意识虽然有些疲惫,但是非常的清晰,身边的小女婴还在呼呼的睡着,一点没有要醒的样子。

宋拦江轻轻起身坐起来,小心没有吵醒小女婴,他感觉脸上有些异样,用手一摸,发现睡觉时从鼻子里流出大量的血水,已经在半张脸上干涩成血痂。

宋拦江惊了一下,然后冷静下来,迅速的闭上眼睛感受身体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仔仔细细的感受过后,宋拦江发现身体并没有异样,甚至力气还增大了一些,仔细体会甚至还发觉身体更加的可控了,既然发现不了什么,宋拦江也不再多想,就当是血色空间演武的后遗症吧。

宋拦江透过破窑的小洞看到外面高高升起的月亮,估摸大概现在刚刚到寅时,距离卯时还有很长时间,他站起来身来,掏出绑腿上的银币,塞进干草堆中,再重新把微冷的火塘烧起来,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破窑。

伪装好入口,宋拦江走到上次抓到乌牙鱼的小河边,脱下衣服,跳入水中,冰冷的河水流刺激着宋拦江的精神,这让他精神抖擞起来。

宋拦江在水中迅速的把自己上上下下洗刷好,而后回到岸上,简单穿好裤子和鞋,再借着月光,认真的看着自己布满锁链捆绑的右臂。

宋拦江已经过了刚被虎翼附在右臂上,而惶恐的日子,虽然他对虎翼一直表现的很平静,但到底是个十三岁少年,危险直觉让宋拦江不想第一时间去面对。

自从虎翼强拉宋拦江进入血色空间,虎翼后来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宋拦江猜测到那只凶兽就应该是虎翼的化身,强行幻化对虎翼会不会也是损耗颇大,一时半会虎翼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他细细的观察着右臂,宋拦江右臂上贯穿过带着神秘花纹的锁链,血肉、骨头还有锁链已然浑为一体,就好像刺绣,锁链为线,手臂为布,上下反复穿过合为一体。

手臂上贴附着一把黑色古朴的袖刀一同被锁链绑住,袖刀的刀柄赫然就是虎翼那个图案,只是现在眼睛不在发出红色光芒,好像休眠一样,宋拦江用力动了动,并不能从锁链中抽出袖刀使用。

宋拦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他拿起一个链环又一个链环的仔细的观察,他发现每个链环的花纹并不相同,上面的花纹宋拦江从未见过听过,神秘中好像带着远古力量。

继续检查着链环,数来数去共有七十二个,宋拦江终于发现其中一个链环的与众不同,当他手碰到链环的时候,这个链环上面的花纹发出微微红光。

宋拦江脑中闪出之前的一个画面,当时乌牙鱼流出的血就是被锁链吸收掉,血液顺着锁链汇聚到一个链环上的花纹被吸收,宋拦江再想起虎翼让他每旬要杀掉强大生物获取血液。

”很危险的东西。“宋拦江猜出了大概,虎翼是要吸收血液,果然是把魔兵。

宋拦江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做马匪和骗子的父母也不会正经教宋拦江什么诗书礼仪知识,但是他知道,带着神啊魔啊的东西如果被有心人知晓,那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这就像白天的鲁玄机,因为一本《剑经》,杀了天宝阁分舵满门十二人。

宋拦江从脱下的衣服里翻出长长的布条,将右臂到右手严严实实的缠了起来,既然魔刀已经和右臂共生抛弃不掉,那么就隐藏好,不要被人发现。

不知是从宋拦江抱起小女婴的那一刻,还是昨天老莫对他说的那一席话,宋拦江的心态开始微微的改变,只是这种改变很微小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宋拦江穿好衣服,再用布条将头发梳成一个马尾,今天是去酒馆帮工而不是偷窃,打扮的干干净净,会少很多麻烦,这点宋拦江还是知道的。

宋拦江借着月光在河水中看着自己的面貌,他的脸五官分明,面孔有些清瘦,高耸的鼻子,两道挺拔的眉峰,一对细长的眼睛黑白分明,黑的地方深黑一片,好像无底深潭,宋拦江的表情永远稀少,而眼里充满了冷漠。

宋拦江生的是面目清秀,如果穿上一身上好素衣,配上他的冷峻,硬说是一少年公子也会有人相信。

宋拦江收拾好衣物,在回破窑的路上他用上迎风踏沙步法。

昨天的练习加上夜里血色空间的强化,实际用在赶路上宋拦江才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一路磕磕绊绊的好歹将迎风踏沙步运了起来。

短短一刻时间的路程,宋拦江运起迎风踏沙步行走,到比平时节约了三分之一时间,可到了破窑入口,宋拦江全身脱力已经呼呼带喘。

宋拦江发觉得自己的迎风踏沙步太不够熟练,自己的体力也差的太多,要真到可以用的时候,看来还为时尚早。

进到破窑,宋拦江将小女婴抱起,连哄带颠起来,小女婴感觉到晃动,睁开眼睛,咿呀咿呀的对宋拦江叫起来。

第18章 大买卖

宋拦江拿起早早放在在火塘边,保持着温度的羊奶,他将羊奶倒入杯中,一点一点地喂给小女婴。

就像老莫说的,小女婴的生命力真是强大,她父母逃亡时候,寒冷的冬夜没吃没喝那么久,饥寒交迫,一脸菜色,那时已经觉得奄奄一息了。

这几天在宋拦江粗枝大叶的照顾之下,小女婴脸色很快就变的红润起来,发出的哭声也变得更加有力,而且现在女婴不在光只会饿的时候哭泣了,当她躺在宋拦江的怀里,会嘴里发出呀呀的声音抓他的衣服,一会又会咯咯的笑起来。

宋拦江看到小女婴这会非常平静,他先将她放在干草堆上,换好襁褓里面的垫布,宋拦江再快速的将破砖窑里一应收拾好,一把抓过破毛毯裹在身上,抱起女婴,把她盖的严严实实。

宋拦江看着月亮快要落下,日与夜将要交替,天边已经放出一丝鱼肚白,宋拦江带着女婴向老莫酒馆赶去。

塞外冬天的凌晨非常寒冷,但依兰城这会已经烟火袅袅,扫街的,去帮工的,卖菜买菜的,做早点的都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经营,做饮食的往往准备做的要比一般买卖商铺更早。

宋拦江离开篓篱巷走到城东这边,街上现在已经有人来人去匆匆的开始一天的活计,宋拦江低着头快步行走,一刻钟的时间,来到了老莫酒馆门前。

“咚咚。”宋拦江看酒馆门还紧紧关闭,叩打门环,等人开门。

不大功夫,酒馆门打开,门里闪出一个男青年,看着宋拦江笑着说道:“你就是倔强小子吧,老板让我见到你,领你去后院。”

宋拦江看这人岁数不大,塞外人,长得浓眉大眼,穿着灰色简单布衣,带着一股另人喜欢的机灵劲,他招呼宋拦江进门,然后走在前面带着宋拦江向后院走去。

“倔强小子,我叫德鲁,我们总听到老板和阿依莎小姐说起你的事情,说你四岁就开始养活自己了是不是真的?”德鲁边在前面走,走里一边说着。

“嗯。”宋拦江想想自己是第一天帮工,不要显得自己过于冷漠。

宋拦江虽然是老莫酒馆的常客,但其他院落也没有走进去看过,一路走一路也在看着周围的环境。

“听阿依莎讲你八岁时候,为了保护她不被人贩子抢走,差点丢了性命。”德鲁前面走着,嘴就没有停过,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宋拦江心中收回了对德鲁另人喜欢的评价,没有在往前走,他原地站住,冷冷的看着德鲁。

“对不起,对不起,倔强小子,你不爱听,我肯定不再说了,知道你来帮工,大家都很开心的。”德鲁看到宋拦江确实生气了,一边说着对不起,也停住脚步,深深的对着宋拦江鞠了一躬。

“没什么。”宋拦江看德鲁立刻认真的样子,也没在生气,语气平平的说了一句,从德鲁身边走过去。

“我走前面带路。”德鲁看宋拦江虽然没说,但是应该是原谅他了,就赶忙又抄到宋拦江前面,带着他往前面走去。

德鲁在前面走着,嘴里还是没停,不过话题已经从宋拦江身上,挪到了老莫酒馆的介绍。

老莫酒馆的三个院子成品字形,前面是酒馆只在过了晌午开张营业,中院比较靠后,建的四四方方,两层的客栈厢房,有住店的客人都在这里,后院两条通路可以直接走到前面酒馆和中院客栈。

到了后院,德鲁打了招呼告辞离开。

老莫酒馆的后院非常之大,中间有一个校场,校场上有马厩兵器架,摆放着各种打磨功夫用的器具。

宋拦江看到校场上,那些他昨日见过的那些商队武士,有的正在校场骑马挥刀,练习马术,有的在举着硕大的铁锁打熬力气,当然武士团长伊布也在这里,他正同时和八名武士对练刀法。

说是对练,但伊布在场中一脸轻松,一人面对众人,手中舞动着巨大弯刀,进退自如。

伊布的弯刀刀法和宋拦江在血色空间习得的刀法大大不同,看两边对练,第一个感受就是快,伊布和武士团的刀法都快。

在伊布手中,那如圆月般的巨大弯刀好像轻如落羽,上下舞动,轻松化解武士团连绵不断对攻过来的快刀,他脚下踏着好像舞蹈般转圈的步伐,巨大的圆月弯刀好像和他融为一体,时不时的挥出一道如新月如闪电般的刀光。

每当伊布挥出一刀,八名武士就要合力共同应对,宋拦江觉得到不是武士弱小,而是伊布的刀法太过于凶猛,他看到对练的地面上,处处刀痕,这都是双方对练时散发的刀气所致。

看到对练就如此凶猛的伊布,宋拦江知晓伊布为何总是那么我行我素,实力代表着面对一切的底气,如果伊布比做是猛虎的话,宋拦江对比自己,现在应该连老鼠都算不上,起码老鼠不要命还能咬破一点猛虎的皮呢。

宋拦江挥去脑中的想法,将已经在心中认定伊布红的发亮的危险级上,又升上几个级别。

“哈哈,倔强小子来啦,等我们这边对练完,伊布就过去找你说话。”

作为一个一流武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基本能力,宋拦江刚进后院,伊布就已经看到,他现在一边应对着八名武士,一般还能中气十足的和相隔甚远的宋拦江说话打招呼。

“....”宋拦江看到校场上,随着伊布的巨大的招呼声,所有人都向他望过来,只好对着伊布挥手致意。他心中想到:该死,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你说话。

转头看向校场左面,这边建的塞外风格华丽居所,一眼看上去金碧辉煌,宋拦江想这应该就是老莫和阿依莎居住的地方。

正对面校场的右面,建的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房子,看起来非常简单结实,应该是老莫家族的成员居所,这非常符合他们的习惯。

后厨的位置就在酒馆和客栈的过道中间,往来客栈与酒馆都非常方便,现在厨房里发出炒菜,剁菜的声音,还有帮工一筐一筐往后厨搬运新鲜的蔬菜,屠宰过后的牛羊。

老莫酒馆这三套院在门外看,并不起眼,进来后会发现占地非常之大,在这商户林立的城东区,土地可是寸土寸金,这让住在破砖窑里,没有见过世面的宋拦江也觉得不同凡响。

“倔强小子你来的很早啊,快来,我介绍大厨给你认识。”应该是伊布那一嗓子的功效,老莫笑着从左边的居所中走出来,身后跟着一袭彩衣的阿依莎,阿依莎看到宋拦江还做出一个鬼脸,这和她美丽的形象差别很大。

正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宋拦江身后。

第19章 喜良

发现黑影站在后面的刹那,宋拦江下意识的斜身一跨步,左手抱紧女婴,毛毯下面的右手快速的顺出小刀握紧,转身看向后方。

借着侧身的掩护和力量,宋拦江毛毯下暗藏的手中小刀,刀尖摆出一个隐藏而刁钻的角度,瞄向后方黑影。

“手脚挺麻利。”

冷漠的声音从宋拦江头上响起,同时有两根铁棍似的物体,夹住他暗藏在毛毯下拿刀的手腕,宋拦江全身转动集中起的力量被硬生生止住。

宋拦江用力挣脱了几下,手腕也没能从中抽脱出来,已经无法脱身,他只得抬头看去。

就见对面这人,身高九尺开外,黑色长发束在一起,丹凤眼灰眼珠,不似中原人,双眉入鬓,通天鼻厚嘴唇,身材挺拔好似猎豹。

这人头戴一顶白色厨师帽,身穿藏青色素长袍,两边衣袖上挽至小臂,外罩精致考究的绸缎围裙,脸上面无表情。

这个人眼中和宋拦江一样好似对世间万物充满了淡漠,他一手下垂,一手两指正夹住宋拦江的手腕。

这人和宋拦江眼神对望之后,抽回了夹住宋拦江手腕的那只手,垂手站立。

老莫在边上笑着看到两人的交锋然后说,“哈哈,看来你们这是打过招呼了,倔强小子,这位就是老莫酒馆的厨师喜良师傅,以后你上午在酒馆后厨帮工,厨房里事就听喜良师傅的。”

阿依莎在边上不知道想起什么,瞧着宋拦江她捂着嘴咯咯直笑,身体跟着都颤动,带得身上的饰品叮当作响。

宋拦江听老莫说完,知道这个高大的厨师不是敌人,还是以后给自己安排活计之人,宋拦江赶紧收回架势,不管刚才自己还想用刀捅向对方,恭恭敬敬的向喜良师傅点头致礼。

厨师喜良看宋拦江行礼,他眼珠向下冷漠看着宋拦江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拦江。”宋拦江回应到。

厨师喜良再次冷漠的问道:“你爹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

“我爹是马匪,他说拦路抢劫太苦了,希望我长大去拦江抢劫。”宋拦江平静的回到,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样。

“很好..”喜良师傅恍惚间,好像稍微顿了下,再回到刚才冷漠的语气吐出两个字。

宋拦江看着喜良师傅,喜良也看着宋拦江,两人一时无话,场面有点冷清。

“你一会洗过澡后,来后厨找我。”喜良师傅先打破了平静,指了两个方向,转身就向厨房走去。

老莫和阿依莎看喜良师傅离开,这时漫步向宋拦江走来,一边走阿依莎一边笑。

阿依莎终于平稳了气息,走到宋拦江近前,弯着大大的眼睛道,“宋拦江,你知道不知道刚才你和喜良师傅的场面有多有趣,我昨晚就期待你们两个见面的场面了。”

宋拦江见阿依莎近前,他退了一步,然后抬头看看已经开始放亮的天空。

老莫溺爱的看着阿依莎和宋拦江打趣,笑着招呼不远处一位正拿着毛笔和账本的记进货的记账先生。

老莫对宋拦江说道,“倔强小子,以后你早上到酒馆先找阿依莎,她会教你习武,吃过早饭,听喜良师傅安排在后厨帮工。”

老莫看到记账先生走过来对他行礼,他点头回礼,继续说道,“晚上你在酒馆干活,掌柜吴先生会安排你做事,你看可行吗?”

宋拦江对安排的活计多少并不觉得如何,只是想到阿依莎每天早上教自己习武,他全身都在抗拒,但昨日已经答应了。

“好。”宋拦江对老莫认真点了点头。

然后宋拦江转身对吴先生点头行礼。

吴先生读书人打扮,中原人,头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身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令人亲近。

吴先生见宋拦江行礼,一手拿着卷起的账本和笔抱拳回礼微笑道,“看小兄弟面目定是个细心之人,今后酒馆之事,还望小兄弟要帮吴某多分忧。”

听完吴先生的话,宋拦江不知道如何回应,心中一丝慌乱,只得再次鞠躬说,“好的。”

吴先生笑着摆摆手示意宋拦江不用客气道,“不用客气,小兄弟如何称呼?”

“我叫宋拦江。”宋拦江回到。

“拦江这名字不错,参穷印壁苍天意,销尽拦江玉女魂。宋兄弟以后我就这么唤你吧,早上事务繁忙,我们晚上详谈。”

吴先生向老莫打了招呼,走回原位,拿起笔来,开始继续认真记账。

吴先生一走,阿依莎就蹦跳着靠过来,对宋拦江说,“宋拦江,两位掌柜你都认识了,你现在该跟我去习武了。”

阿依莎指了指老莫又说道,“刚才你可答应阿耶了,不能反悔。”

宋拦江翻开毛毯对着阿依莎,用手指指手中的女婴说,“照顾她,今天练不了。”

“欧伊,阿妥。”阿依莎喊了身边两个随从的名字,然后对宋拦江说,“阿依莎早就想到了。”

老莫这会也笑眯眯的捋起他的山羊胡道,“阿依莎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宋拦江就见从后方走来两人,正是昨日阿依莎身边的两个随从提着一个精致的摇篮走了过来。

欧伊,阿妥两位随从走过来,单手拂胸躬身向老莫和阿依莎行礼,然后走到宋拦江跟前,其中一人说道:“少年人,我是阿妥,小姐吩咐欧伊和阿妥帮你照看小娃,请放心欧伊和阿妥都生养过孩子,一定会为你照顾妥当。”

看看精致的摇篮,宋拦江再看看因为刚掀开毛毯,被照亮要睡醒的女婴,他是相信阿依莎肯定会准备妥当,但是女婴交到别人手上,宋拦江心中有些古怪的感受。

“放心交给欧伊和阿妥吧,她们带着孩子不会离开你的视线。”阿依莎看宋拦江犹豫说道。

“嗯。”宋拦江轻轻的把手中女婴递到随从阿妥手里,阿妥刚接过来,女婴就觉查到身边换了人,表情慢慢变化,眼看就要哭泣。

这时,宋拦江就明白行家出手的不一样之处了,阿妥抱起女婴的姿势非常顺畅,一遍哼着舒缓的音调一边有节奏的晃动着,小女婴的表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第20章 习武

宋拦江看到小女婴平复下来,心中既踏实又有点小小的失落。

阿依莎见宋拦江没有再反对,一把挽住宋拦江的胳膊说道,“走吧,习武时候阿妥会跟着咱们。”

“阿耶,我带着宋拦江去练功场了。”阿依莎对老莫说了一句,不等宋拦江抗拒,一行人就向校场右方走去。

宋拦江被阿依莎挽着走路,心中非常尴尬,他用力挣扎几下,竟然没有抽出手臂。

觉察到宋拦江挣扎的动作,阿依莎转头没有停步,樱桃小嘴贴着宋拦江耳畔笑着说道,“阿依莎的功夫现在可厉害了,宋拦江你反抗没有用哦。”

阿依莎身上的有种奇妙好闻的香气,这时完完整整的传到宋拦江鼻息之中,耳畔话语中伴随温热的气息撒在他的脸上,宋拦江脸红了。

“不好。你是女的。”宋拦江冷着脸说道,但脸现在还有些微红,然后他示意阿依莎,校场上已经有不少场偷眼关注宋拦江。

“没关系,亲人不都应该是这样的吗?”阿依莎看着宋拦江生无可恋的表情说道。

阿依莎想了想,抿嘴一笑,松开宋拦江的手臂说,“宋拦江你害羞了吧。”

“没有。”宋拦江嘴硬回到。

阿依莎话锋一转说,“你以后要不要我喊我师父,就和我叫卯兔师父一样。”

“不叫。”宋拦江甩了甩被禁锢的手臂,舒缓了下血脉。

阿依莎好像知道宋拦江的答案,笑笑没说话,她好像就喜欢看宋拦江的窘态。

校场右方有块整理的四四方方场地,地面上黄土平平整整,踩上去软硬合适,地上也没有石子杂物,看起来是经常被养护的,场子四周摆着兵器架,十来只木桩牢牢钉在土里,场地一角立着两个铁木假人,假人外表光亮,一看就之经常被使用。

“这块练武场是我在家练武时用的,不用跟伊布他们粗野的混在一起。”阿依莎站在练武场中说道。

宋拦江点点头,其实在他心中,哪里练武功没有很大区别。

“宋拦江,现在我来给你讲武学的基础。”阿依莎站在场中,一改之前嬉闹,面露严肃散,发出一身武者之气。

“世人皆可习武,而身体和天赋是影响将来的武功最终的层次,武者锤炼自身,筋、骨、气、血、肉、精、神都可练到高深莫测之地,强化控制身体每处,就是武学入门主要功课。”

顿了顿阿依莎想让宋拦江更加重视道,“身体是武者立天地之本,武者锤炼自身,身体自成天地,等将来习练内力时,决定内气层次的就是身体,功法,天赋,有些玄妙功法和炼体术,还能让武者显化神异之处。”

“比如这是师父教我的《绣腿》。”说着,阿依莎示意宋拦江集中注意力。

阿依莎抿嘴一笑,足尖轻轻一点地,身形就如箭羽弹出,快似流星般到了木头人上方,她人在凌空,脚尖向木头人点出数脚,电光火石之间,宋拦江仿佛看到阿依莎脚下盛开了一朵鲜花。

随着她脚上的动作,悬浮在空中的阿依莎有韵律的转换身形,就好像一只蝴蝶在鲜花上翩翩起舞般的美丽梦幻,一眨眼功夫,阿依莎停止了对木人的攻击,好像一叶羽毛般又轻轻飘回场中。

那个木人先是毫无动静,在阿依莎落地之时,“砰~砰~砰~”声连续响起,木人正面无恙,而背后如喷泉般暴起一人来高的木屑好似雪片飞舞,在戈壁上最硬的铁木上面是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漏斗形的窟窿,

阿依莎调整好呼吸,轻轻抹了头上的香汗,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对宋拦江说道,“我还是有些勉强,只能将将使出来这招,嗯~这就是身体、功法、天赋结合形成的招数。”

宋拦江重重点点头,他看着已经破坏的不成样子的特木木人,心中惊涛骇浪一般,想想如果阿依莎被那对可爱的小脚踢到,再想想比阿依莎功夫更高很多的伊布,伸手把他摄过来的唐秋水,宋拦江突然觉得生命如此的脆弱。

阿依莎招了招手,随从欧伊走过来,递给阿依莎一个水晶杯,里面装满了水。

“宋拦江之前你没有开始习武,但有我们在,你只要认真炼体很快就能入门,下面重要的是说天赋。”阿依莎举着水晶杯说道。

“天下没有不能习武之人,只有练错的功法,几千年来武功演化了千万种,总有适合自己的武功,比如江南花家七公子,盲目之人修得适合自己的奇功,多年前就有宗师实力。

百年前武林奇人,研究出水测之法,我现在拿的水晶杯就是测试的器具,可以测试出宋拦江,你是什么天赋。”阿依莎说着,唤宋拦江近前。

宋拦江自己也比较好奇自己的天赋,虽说之前虎翼拉自己入血色空间,梳理过血脉经络,但宋拦江更愿意相信阿依莎测出来的结果。

“我练过武功。”宋拦江觉得应该告诉阿依莎。

“我知道。阿耶,伊布也知道。”阿依莎说道。

“......”宋拦江不知道如何回话。

“你行走坐卧已经有了练武之型。”阿依莎笑吟吟的说道。

话锋一转,阿依莎接着说,“不要紧张,武运对一个武者同样重要,没有人会追问你的机缘秘密。”

阿依莎对宋拦江眨眨眼睛,宋拦江心中石头落地。

“你双手五指交叉捧杯,我调和内力打开你手少阳经脉上的穴孔,一会不要乱动。”阿依莎嘱咐宋拦江道。

宋拦江听阿依莎说的照做,手中捧起水晶杯,好奇一会会发生什么变化。

只见阿依莎双手两指分点宋拦江左右手少阳经,从天井穴一路内力输穴至手关冲穴,宋拦江只觉经脉一阵酥麻,好像血色空间强行内气循环时候的感觉。

阿依莎运气完毕,她和宋拦江两人紧盯宋拦江手中水晶杯,很快杯中水就起了变化,先是水微微变成红色,而后不久本来平静的水面开始自然流动,流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就好像大海掀起的浪花一样层层拍向杯壁。

奇观没持续多久,水又回归了平静,宋拦江和阿依莎细心观察,看到水中从下向上微微冒起细小的气泡,气泡越来越多,随后杯子“啪~”一声碎了。



第21章 天赋

看着手中碎掉的水晶杯,宋拦江和阿依莎互望面面相觑,宋拦江心中重点是觉得这水晶杯应该不便宜.....

“阿依莎到是知晓前两种变化,水测法变红说明宋拦江你有偏向身体恢复的肉天赋,适合学习激发身体自愈的炼体武学。”

阿依莎怕宋拦江不解,接着解释道,“这个天赋虽然不算稀少,但是确非常实用,想想看,两人比武,或者一场乱战,受伤能比别人回复能快一丝,活下来的可能就是你。“

说到这里阿依莎看了看宋拦江的面孔,一下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宋拦江为保护她,身中数刀,奄奄一息能够救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天赋吧。

阿依莎失神了一下,赶快继续说道,“据我师父说一百多年前中原有个大魔头,唯一天赋就是和你一样偏于恢复的肉天赋,这人年轻时候在门派时平平无奇,武学进境甚至极慢,经常受欺辱,有次外出被同门陷害掉落山崖,因为天赋大难未死,还因奇遇获得一本《不死经》,这人苦练二十年再次出山,先是回到门派血洗满门,而后要一统江湖,杀的江湖血雨腥风,最终中原的众多正派人士联手与这个魔头大战五天五夜,最终将他头砍下来才杀死,那本不死经也被当场销毁。”

说完阿依莎见宋拦江认真的在听,很得意,继续说道,“再说水测法时产生的波浪,说明你有增强内力运行的经脉天赋,这个天赋拥有的人并不多,适合学爆发型的武功,

我师父曾经讲过,八十多年前中原有个大魔头,唯一天赋和你一样是增强内力运行的经脉天赋,这人是个武学奇才,自创适用自己的一门心法,然后硬将江湖二流的拳、掌、腿武功推至绝学武学,这个魔头魔功大成,想要一统天下,一时搞得武林人人自危,结果他过于狂妄自大,被一众武林大侠算计,弄的被灭了满门,绝学也从此消失。”

说完阿依莎坏笑着对宋拦江眨眨,见宋拦江在沉思,阿依莎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哈哈,你又不会成为魔头,天下和你天赋一样的千千万,这种魔头的机缘,落不到你头上。”

宋拦江沉思中消化着阿依莎讲的内容,他心想,“阿依莎你要知道,正站在你面前的我,手臂上正附着一把比那些人还狠的魔兵,你会这么想.吗...,还有那些魔头,为什么非要一统江湖,有钱自由的生活多好。”

阿依莎一拍宋拦江将他从沉思中唤了回来,宋拦江认真的点点头说,“阿依莎你说的很对。”

“宋拦江你有三个天赋已经很厉害啦,阿依莎才只有两个天赋,不过呢,师父说过三个天赋不代表就肯定会比两个一个天赋的人武功厉害,还是要看谁修行的更高,能将天赋功法这些练到更高层次。”阿依莎说完,咬咬嘴唇继续说道,“第三个天赋我不知道,明天我要去问问卯兔师父。”

“我知道啊。”伊布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宋拦江听到声音,侧头一看,伊布正站在十来步远的地方,手里正拿着一颗金黄色的香梨,不紧不慢的吃着。

“伊布,你什么时候来的?”阿依莎看着伊布一手着插腰问道。

咽下最后一口香梨,伊布说道,“刚才阿依莎你给倔强小子做水测法时候,我就来了啊,水测法全程我都看见了,只是你们没注意到我。”

“连卯兔师父都没跟我说过,你真的知道?”阿依莎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当然知道,虽然我没有卯兔那么博学,但恰好倔强小子的天赋我非常熟悉.....嗨,倔强小子不要走神。”伊布看到宋拦江扭着头根本没有看他。

刚看到伊布时,宋拦江也看到了那个方向的阿依莎两位随从,她们正在练武场边上的暖阁里照看着小女婴,小女婴躺在精致的摇篮里盖着小被子,欧伊一遍摇晃着摇篮一遍哼着歌,阿妥拿着一只布偶在逗弄小女婴。

宋拦江听见伊布叫他,赶快转过头来,对着伊布微微表达不好意思。

“这下宋拦江你心里踏实了吧,有欧伊和阿妥在,会照顾好小娃的,那个暖阁阿耶装了火龙,不会冻到她们的,你在酒馆可以专心了。”聪颖的阿依莎当然知道宋拦江心中所想。

“你确实很上心那个小娃,倔强小子你继续听我讲。”伊布很体谅宋拦江没有怪罪,他继续讲到,“倔强小子他练的武功,将他隐性的天赋显化出来了。”

说完伊布走到兵器架,提起一把三尺长的横刀,他回到宋拦江近前,一手递过横刀,笑着说道,“倔强小子,你练的是刀法吧。“

宋拦江有些惊讶的看着伊布,他到不是怕被发现虎翼的秘密,习武也早就说了出来,只是无论老莫、阿依莎、伊布这些人,判断事情方面的认知和宋拦江完全的不一样。

接过伊布递过来的横刀,疑惑的看着伊布。

“你的第三个天赋是精、气、神凝聚而成的势,这种天赋非常稀有,万中无一,成因或许是你练的武功将天赋显化了,也可能是你的武功把精气神凝练了。”伊布得意的看了眼阿依莎道,“势这个天赋很玄妙,对武功没有任何帮助,甚至没有办法锻炼,有人一生都显化不出来,但是对一个刀客来讲,如果有势天赋,那么就会像这样。”

说完,伊布一改刚才嬉笑的样子,猛然气势一变,迈出左步身形向右,身体后拉横靠,右手握住背后巨大弯刀的刀柄,抬头望向天空,拉出一个蓄势出刀的起手架势。

这时看伊布全身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可怕气场,就好像一只参天的金色猛虎仰望着天空,好似它正打算将天空撕裂,而宋拦江和阿依莎也在这气场所覆盖之中,在这个气场里,他俩就像在巨兽爪边的蝼蚁,动都不敢动一下,全身在都发出错误求生的信号,这还是参天猛虎在望天,如果看向他们,不知道那会如何。

第22章 演武

在练功场中蓄刀而发的伊布,气势冲天好似参天的猛虎,笼罩在气场中的宋拦江和阿依莎一动都不敢动,大恐惧如有实质般笼罩着他俩,周围空气都凝固了,好像动一动手指,就会身首异处。

宋拦江右手提刀的手臂上,被布条裹的严实实的锁链,好像感受到了威胁,悄无声息的紧了起来,当伊布气势彻底爆发的时候,手臂上的锁链又悄悄的恢复平静,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仅在弹指之间,伊布用余光看到宋拦江和阿依莎的反应,他自觉火候差不多了,就松开刀柄,收回刀势站立,那冲天的气势也随之消失,烟消云散,好像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

再看伊布又回到那个带着懒散的嬉笑,散发阳光的样子。

气势一消失,宋拦江和阿依莎终于身子能动了,他俩就像溺水中人刚被救出,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刚才一瞬好像已知生死,身体还不能反抗。

“真可怕,这就是势吗?伊布你以前可没跟我讲过。”阿依莎还没调整好气息,微微有些气喘道。

“哈哈,谁都会有点点小底牌,这只能简单让你们体会一下,时间再长怕会影响你们的武者之心,不是和我同级别的一流高手,受到势的影响反应都差不多。”伊布得意洋洋的说道,

他瞧了一眼宋拦江接着说,“我和倔强小子一样天赋都是势,武功层次不高时候,起不到丁点作用,达到二流高手境界时,势才会慢慢显现出来,当突破到一流高手境界,势天赋的武者才能掌握到势,而且每个武者际遇不同,势也不同,总之很玄妙。”

宋拦江直勾勾的盯着伊布,伊布见宋拦江满心好奇的样子,问道,“有什么不明了的吗?”

“你以后会成为魔头吗?”宋拦江很认真问伊布。

“噗嗤。”阿依莎在旁边笑出声来。

伊布摇摇头,拍着宋拦江的肩膀说,“胡思乱想什么,我将来是要纵马游历天下,让见到我的人为我喝彩,见到的女人为我痴迷,走过的地方留下我的故事,魔头有什么好当的。”

伊布再一指宋拦江手中横刀继续说道,“倔强小子,现在你去演练刀法,这样伊布和阿依莎才能知道你的欠缺。”

听到伊布的话,宋拦江亚也觉得言之有理,脱下裹在身上的毛毯放在地上,提着刀走到场中。

虽然宋拦江除了手中那把自己打磨的匕首,还有没有真正提过刀,但是经过血色空间一番的磨练和折磨再折磨之下,宋拦江手握刀柄时,并没有生涩和紧张感,反而感到心中一片坦然。

宋拦江这时心中已然一片平静,两手持刀,他右手以拇指和食指紧握刀柄,左手在右手之上方虚握,轻抬手腕。

他动了,只见宋拦江将身体后移,重心随着右脚向后退步下沉,左腿绷直,双手持刀一变,右手抬腕刀尖指前上方,刀背挂身前,目视前方摆好出刀架势。

接着宋拦江眉毛一挑,变换双手,刀柄向上提,上身向右一转,顺势用左肩扛起刀背,脚下快速换步,就在一瞬间,他左脚用力下蹬,借全身之力,一刀劈出夺魄斩。

夺魄斩刚击出,宋拦江随着右脚点地换了口气,两只手臂再次一转,又一刀招诛心闪击出,就见宋拦江身侧闪出一道满月般冷冰冰的刀环。

伊布不知道从哪里又掏一颗香梨在嘴里吃着,他看到宋拦江这两式刀招,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暗许宋拦江习得刀招的精妙,在伊布眼中,宋拦江这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刀法与一般江湖上的刀法不经相同,出招刁钻狠辣,还带着一往无前的气魄,一般人初次应对,必然措不及防。

诛心闪运刀环垂下,宋拦江手中刀招再变,只见他左手离刀向后,手臂一拧,刀刃朝天,使出杀死乌牙鱼时候的那招勾魂斩。

一招又一招,宋拦江在阿依莎和伊布面前,连环使出血色空间教给他的基础刀法。

阿依莎看到宋拦江演武精妙的招式,紧紧握着拳头,好像在给他鼓劲,虽然在她眼里宋拦江的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是熟知宋拦江身世的她,也不由得为他赞叹,伊布听了笑笑不知可否。

练武场中,宋拦江继续演练着基础刀法,人随刀走,练武场上一片刀光。

这时宋拦江再次进入和乌牙鱼打斗时候的忘我状态,不同之处在于他掌中握刀而不是木棍,他的心发生了些许变化,他就好像能感受到刀的欢悦,天地间唯有他和刀,刀破空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阿依莎聚精会神的看着宋拦江每一个动作,一双大眼睛里放出光彩。

伊布看宋拦江在场中挥刀疾走忘情投入,抓抓头发,然后顺手将刚吃完的香梨果核掷向场中的宋拦江。

宋拦江正沉浸在忘我的演武中,果核忽从脑后飞来,他身体比头脑更快反应,右脚尖点地为轴,身体一个旋转,抽刀,拧腕,斩出,回刀一气呵成,再看果核已然一分为二,接着,宋拦江就直直的仰头摔在场中....

“倔强小子,刀法舞的很熟练,偷偷练了很久吧。“伊布走到躺在场中的宋拦江头顶上方,低头看着他,接着说,

”你这套刀法凶狠歹毒刁钻,招式可以列入江湖二流顶尖,你用起来舞的不错,但真要和武者动起手来不堪一击,过不来几招你就会被杀掉。

你身体底子太差了,身体不行,空有型而在用蛮力,再像刚才那样硬练,会伤到身体,留下暗伤。”

宋拦江躺在地上望着天,无奈的对伊布点点头。

“宋拦江,从今往后你要认真跟阿依莎学习基础的入门炼体功夫,早日成为入门武者。“阿依莎也走过来弯下身看着宋拦江的脸笑吟吟的说道。

宋拦江这会感到全身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咬咬牙,他单手撑地,从地上起身。

看到宋拦江起身,伊布由道,“倔强小子,记住以后不要被刀法所迷惑,走火入魔命就没了。”摆摆手,伊布转身道,“先走了,我今天还要去城主府报道。”

伊布一走,阿依莎就一脸严肃的拉过宋拦江,准备教导他入门功夫。

“宋拦江你按部就班的站桩,走桩你是追不上同龄人的层次的,阿依莎要教你斯海勒炼体术,这是阿耶曾经部落中一直流传下来的秘法,和中原人的入门功法不一样,但是各有千秋,阿耶说让我教给你。”

阿依莎说完,不等宋拦江反应就开始讲解秘法出来,先是让宋拦江模仿她做着一套身体达到极限动作姿势,四肢身体做出各种意想不到的姿势,扭曲,拉伸。

讲完之后阿依莎亲自上手将宋拦江一个姿势一个姿势的摆到极限的准确位置,宋拦江只觉得全身剧痛,每一寸皮与肉都疼痛的颤抖。

第23章 布满鲜花的道路要用鲜血来灌溉

一改往日玩闹态度的阿依莎,这会儿像个严厉的老学究,哪怕宋拦江脸色发白,满头冷汗,她也没有动容,为了弥补宋拦江之前缺失的练功时光,一板一眼的矫正着宋拦江的动作。

直到宋拦江完全掌握了这套斯海勒炼体术,能准确重复再没有一丝动作的不准确,阿依莎才微笑着对宋拦江说道,

“斯海勒炼体术,宋拦江你每天只要有空闲就要练,会慢慢强化你的气血,经脉,皮骨,配合你的刀法养精气神,坚持不懈两年年就可以入门成为武者。”

足足练完十遍完整的斯海勒炼体术,阿依莎才让宋拦江停下放松一下。

从小浪迹街头,宋拦江对身体上的疼痛早已习以为常,但习练斯海勒炼体术让宋拦江体会到了什么叫刻骨铭心的剧痛,全身没有死角,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经脉都在发出痛的信号。

阿依莎抬头看天色已然大亮,背着手对宋拦江说道,“就练到这里吧,宋拦江,武功一途,素无捷径,迎难而上,不进则退,今日所学你自己要多加练习。”

宋拦江对阿依莎点点头表示知晓,这轻微的动作,又牵动宋拦江身体多处部位剧痛。

阿依莎扑哧一笑,说,“我刚才学我师父教导武功的样子,很凶吧,这个给你。”

阿依莎从腰上的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白瓷瓶,递给宋拦江。

“这是养脉丹,每天早晨练完功,你都吃一粒,练功效果更好,身体也不会那么疼了。”

接过瓷瓶,宋拦江打开裹着红绸的盖子,从瓷瓶里面倒出一粒褐色药丸,身体的疼痛让他没有多想,把药丸往嘴里一放,咽了下去。

药丸一进肚,没过一会,宋拦江就觉四肢百害一股温和的暖流流过,好像干涩的田地浇上了水,通体的舒服,疼痛感减轻了不知凡几。

“宋拦江你一会去那边沐浴,然后再去后厨找喜良师父,不沐浴干净,喜良师父不会让你进厨房的。”

阿依莎一指暖阁边上的木头房间,继续说,“今天小娃有她们照顾你就放心帮工吧,明天阿依莎再教你练武。”

“好。”宋拦江弯腰拾起地上的破毛毯,点点头,步履蹒跚的向暖阁走去。

阿依莎看宋拦江走了,就连蹦带跳的去找老莫。

这会老莫已经披着厚皮衣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杆,悠闲的看着账本。

阿依莎拉过椅子坐在老莫身边,用手挥挥老莫吐出的烟雾,眨着大眼睛对老莫夸奖道,

“阿耶,阿依莎回来啦,宋拦江今天学的可认真了,一点没有辜负阿依莎对他的期待呢。”

老莫知道阿依莎不喜欢烟味,扣上账本,翻过烟杆,将烟锅里的烟丝在桌腿上轻轻磕掉,笑呵呵的对阿依莎说,

“那就好,倔强小子这么多年没少吃苦,练了武以后能够自保也是好的。”

阿依莎一听老莫说宋拦江只能自保,不满意的说道,

“阿耶小瞧人家了,宋拦江有三个天赋呢,未来一定能成为说书人说的那种大侠的。”

“”哈哈,当大侠有什么好的?”老莫宠爱的看着阿依莎道。

“将来宋拦江穿着金甲,手拿战刀,骑着烈马一定很好看。”阿依莎手舞足蹈的说道。

“阿依莎你说的那可不是大侠,那是将军,大侠都爱用剑。”老莫被阿依莎逗的哈哈直笑。

“用剑的又不好看,柔柔弱弱的样子。”阿依莎说完,话锋一转道,

“阿耶,宋拦江以前不会这么配合的,换以前他可不会来家里帮工,也不会学武功,更不会接我给他的养络丹,这是为什么?

而且第一次练斯海勒炼体术,阿依莎可知道会有多疼,当年疼的我直哭鼻子,宋拦江却哼都没有哼一下。”

老莫听到阿依莎的疑问,拂着花白的山羊胡很认真的对阿依莎说,

“因为他为了那孩子,他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了,生存和保护这个孩子需要实力,再像以前那样生活,他们两个都会死在某条街上,饿死或是被杀,只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为了这孩子,逼得他不得不如此接受我们的好意”

老莫指了指暖阁的方向,阿依莎转头看去,看到练的已经全身抖动的宋拦江,他怕弄脏地板,站在暖阁外面挡着寒风,温柔的看着正躺在摇篮里,被阿妥逗的咯咯直笑的小女婴。

晨光洒在宋拦江乌黑的头上,在寒风中瘦弱而坚强又温柔的样子,这一刻深深烙在了阿依莎的心里。

看到阿依莎盯着宋拦江看的眼神发直,老莫用手在女儿眼前晃晃说,

“有那么好看吗,耶耶从小到大都是这么看阿依莎的。”

“那可不一样。”阿依莎有点不舍眼前的画面的转过头,对老莫说。

“好,不一样就不一样,不说倔强小子了,他都好行了吧。”老莫心中觉得跟阿依莎讨论宋拦江这个话题,深深感到绝望。

“最近商道不太平,耶耶过几天要跟商队走一趟,布满鲜花的道路还是要用鲜血来灌溉。”老莫食指轻敲桌面,话题一转说道。

“阿依莎天天要教宋拦江武功,不然阿依莎就陪阿耶去了。”阿依莎托着下巴,故作沉思的样子说道。

老莫轻轻一点阿依莎的脑袋说,“不教倔强小子,你也要在城里好好待着,阿依莎你和伊布好好看着买卖。”

“阿耶不带伊布去吗?”阿依莎疑惑道。

“狮子巡视,鬣狗会四处躲藏,我这匹老马出门才能把他们都引出来。”老莫眯着眼睛闪出一道精光。

宋拦江推开木门,迈步走入澡堂,一阵热门向他扑面而来。

整个澡堂是朴实的塞外风格,看到澡堂顶高高耸起,宋拦江惊奇的抬起头,穹顶用石头砌成浑然一体,墙壁亦如此制作,整个澡堂密不透风,厚厚的墙壁看不到一点缝隙。

没见过世面的宋拦江看澡堂里什么都非常新奇,透过廊道,看到澡堂正中用洁白光亮的戈壁白石头砌成的一个大水池,铜管向着水池不断涌出热水,水池中热气腾腾,看到如此的环境,宋拦江一时慌张起来。

第24章 不在退却

不再多想,宋拦江脱下身上的衣服,连同门前随从递给他帮工时候穿的衣服,一起挂在木架上,宋拦江考虑了下,没有解开右臂上的布条,右臂上的魔刀虎翼现在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哪怕洗澡,宋拦江都决定,以后不在可能出现的人前摘下。

光着身子战战兢兢的走向水池,宋拦江脚下踩着温热的石板,几步走到水池边上,看着热腾腾的水,一时觉得非常口渴,双手接着水管,连喝了几口,而后对着热腾腾的池水他又犹豫了。

从小到大只在冰冷的河水洗澡的宋拦江,对冒着白气的热水有些恐惧,看到浴室中再没有其他水源,又想到喜良师傅说必须沐浴才能去后厨帮工。

宋拦江定下心来,鼓起勇气,一步跳进热水里,激起一个水花。

浸泡在滚热的池水中,宋拦江先是皮肤一阵剧痛,好悬没有叫出声来,他强忍没有窜出水池,坚持不大功夫他就感到一股热流从脚到头快速涌上来,一阵舒服,只觉得一早上吹到的寒气都随着热流清除掉了,四肢百害一阵酥麻。

不大一会,习惯了水池里热水的温度,宋拦江已经将身子沉在水中,全身浸泡在热水里,四肢舒展,身体由内而外的酸麻和疲倦恢复了很多,原来是刚才吃下的养络丹还有药效残余,这会随着身体浸泡在热水里慢慢发挥着功效。

感受完身体的变化,宋拦江脑子里想的是今天阿依莎对他讲的天赋的内容,水测之法虽然表明宋拦江有三种天赋,但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的幸运,自家人知道自家人之事。

看着水中被布条绑住的右臂,宋拦江回忆起附在他手臂上的魔刀虎翼曾经告诉他的话,说他是九幽魔体,就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天生恢复生命力顽强,为此魔刀虎翼还非常的不屑,这跟阿依莎水测时说的肉天赋很像。

再回想两次在进入血色空间的经历,第一次非常的痛苦,全身流出大量鲜血,醒来一地的血痂,那天魔刀虎翼好像说给他梳理经脉,当时宋拦江生死不知,醒来也是不懂武功,不知晓自己身体上发生了什么改变,魔刀虎翼从那次以后也不在说话,深深的沉睡了。

“第一次进入血色空间时,应该就是虎翼改变了我的经脉,其实我并不像阿依莎说的有那样厉害的天赋,而是虎翼的能力。

宋拦江将头伸出水面,自言自语道,

“伊布讲的势天赋也应该是血色空间带给我的,虽然那距离我还相当的遥远。”

“如果被人知道,拥有虎翼就能获得听起来很了不得的天赋,那我肯定会非常危险。”宋拦江从水中抬起右手,看着上面的布条说道。

习惯了在阴暗角落中生存的宋拦江,心中已经有些退却,他知道如果改变生活方式一定会面对未知危险,很想抱着女婴回到他的破砖窑,去继续过偷偷摸摸的生活。

想到小女婴,宋拦江记的今天看到小女婴睡在精致的摇篮里,盖着小被子,抓玩具时候咿咿呀呀的样子。

老莫对他说的话也同时在脑中响起,难道小女婴将来也要过他过去的生活。

再想到阿依莎击破铁木人的画面,还有伊布气拔冲天的样子,叹了口气,宋拦江紧紧咬着牙,攥紧右拳,内心中下定了决心。

“倔强小子,赶快出来开饭了。”

这时门外传来德鲁的声音。

“好”宋拦江听见说开饭,打断了他的思绪,赶快洗刷起身体,虽然他几乎每天都会去河边洗澡,但宋拦江还是弄污了池水。

看着池水,宋拦江有些不好意思,赶快起身出了水池,精瘦的身体这会变的通红通红,背后那道巨大的伤疤变的更加狰狞。

宋拦江三步并作两步从木架上拿下一块白布,草草擦干身体,换上帮工的灰布衣,套上白布袜,一踩布鞋。

宋拦江一家都是中原人,穿上这身帮工的衣服,反而更加顺眼,宋拦江双手将头发往后束住,除了眼神依然还是那么冷漠,活脱一个干干净净的伶俐小哥儿就这么出现了。

德鲁见宋拦江从门里出来,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宋拦江的打扮,啧啧的称好。

宋拦江冷眼盯了德鲁。

德鲁赶忙笑着说,“走走,咱们吃饭去。”

宋拦江人没动,而是向暖阁望去,这一看,宋拦江面露紧张,暖阁里空无一人。

“暖阁再怎样暖和,小娃也会受凉,小姐让阿妥抱到她的房间去喂羊奶了,小娃喝了戈壁的冷风会生病的。”德鲁看到宋拦江有些焦急,没有废话,迅速告诉宋拦江想知道的内容。

听到德鲁的解释,宋拦江放下心来,也觉得自己考虑不够周全,默默记下。

“小姐说让你放心,有她照顾,你就安心做事。”德鲁一指贴着后厨的房间继续说,“那就是伙房,咱们帮后厨和酒馆的就在那边吃饭。”

德鲁说完,两人就穿过校场,向伙房走去。

进了伙房,宋拦江就看两张长条桌坐了七八个人都在埋头吃饭,偶尔有抬头看到宋拦江的,就是冲他点个头,也不搭话。

宋拦江这时心中一片了然,德鲁和伊布这样说话多的,在老莫这里也是少数,大部分还是像他一样的正常人。

“自己去拿两个烤饼夹肉,那边锅里有米汤,你自己取了碗自己去盛。”德鲁一手拿两个烤饼,一手拿碗对着宋拦江,努努嘴说道。

“谢谢。”宋拦江从墙边的桌子上取过食物,没有去坐在德鲁对面,找个了没人注意的地方角落,安安静静的坐下。

倒不是宋拦江故意躲着德鲁,只是宋拦江单纯地觉得,要拿着食物去一个别人不注意的地方吃才安全。

德鲁假装被抛弃般的表情对宋拦江做了个无奈的笑容,而后自顾自的开始吃手中的食物。

宋拦江拿着手里的食物,金黄色的烤饼散发出新鲜小麦的香味,仅仅在集市上见到过的烤羊肉,正混合着麦香一起进入宋拦江的鼻腔,他的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噜”一声。

第25章 绝对是这个

咽咽口水,宋拦江左手拿着烤饼,抬起右手小臂习惯性档住自己,狠狠的就向烤饼咬了一大口。

这一口咬下,外焦里嫩的烤羊肉和酥脆的烤饼混合着进入口腔,烤羊肉中还带着小麦香味,小麦也吸收了烤羊肉上的配着香料的油脂。

咬下这一口,瞬间宋拦江感觉自己好像飞上了天堂,一时不知道是该继续咀嚼还是咽下去,嘴里紧张,差点一口咬到自己的腮帮,真太好吃了。

宋拦江强忍自己不要做出古怪的举动起别人注意,他用力平复自己,控制着频率一口一口吃着早饭。

不大功夫,宋拦江已经开始对第二个烤饼夹肉发起了攻击,嘴里还正在细细咀嚼,宋拦江就看屋中所有人放下手中食物,站了起来。

抬头再看门口进来一人,正是厨师喜良师傅缓步走了进来,高大身躯依然瞩目。

喜良师傅扫了一眼屋中众人,目光在角落里的宋拦江身上停了一下,就见宋拦江不但没站起来,还在那里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食物。

收回目光,喜良师傅回身取了两张烤饼夹肉,又取了米汤,直步走到屋中一张角落的单人小桌坐下。

众人见喜良师傅落座,其他人才坐下,接着吃自己手中的食物。

不久,宋拦江发现到原来伙房里的烤饼如果吃完,还可以再取。

这下震撼到了宋拦江,他觉得老莫家实在太富有了,食物竟然可以让人吃到饱,这让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真实的发生在了眼前。

宋拦江再不客气,几口吃下手中的烤饼,又去取来一张烤饼来吃,拿回座位吃起。

就这样很快的速度他连续吃了八张烤饼,这才将米汤喝下。

他这边大吃特吃,宋拦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小小身子,好像永远填不满,看的众人一阵惊奇。

停下进食的宋拦江,一想到自己一会还要帮工,觉得还是吃了八分饱就好了,他不慌不忙收拾好面前的桌子,在一众注目之下走出了伙房。

门前德鲁正在晒着太阳,见宋拦江从伙房出来,笑着招呼一声走了过来。

“饭好吃吧?”德鲁笑着。

“好吃。”宋拦江对食物他永远不吝啬夸奖。

“喜良师傅做的饭,在依兰城都是这个。”德鲁说着,比出一个大拇指。

“嗯。”宋拦江表示非常同意,也觉得能做出这么好吃食物的人,所有人应该都尊重他,宋拦江决定以后为了食物,见到喜良师傅一定要保持礼貌。

“我先去给吴先生把早饭送过,你在后厨听喜良师傅安排就行。”德鲁说道。

“吴先生?”宋拦江好奇的问。

德鲁见宋拦江好奇,就贴近他说道,“给你说个乖,吴先生和喜良师傅不对路,两人互相看不得对方,所以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你以后和喜良师傅帮工,又要去吴先生哪里,有你受的了。”

“知道了。”宋拦江对德鲁拱手,表示感谢。

“好说。”德鲁回伙房,取了食物快步就向酒馆方向走去。

从伙房吃完饭的帮工陆续走了出来,两三人说着话,各自回到厨房开始今天的活计。

喜良师傅这时也从伙房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宋拦江,他停下了脚步。

指指宋拦江,喜良师傅也不管宋拦江反应如何,说了句,“跟我来。”,转身就走。

宋拦江到没什么不适,回应一声,跟着喜良师傅的步子拐到一间小屋。

这间屋门口叮叮哐哐的,宋拦江抬眼一看,几个帮工穿着灰布衣服在门前劈着柴火,当劈好的柴火堆成一堆,就将柴火送进屋里码好,然后取出没劈的木头,往返工作。

这间就是酒馆的柴房,柴房非常之大,屋子里一边堆满了碗口粗一尺多长已经锯短的木头,一边是码的整整齐齐劈好的柴火。

劈柴的三名帮工,看到喜良走来,赶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问好。

喜良师傅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工作,回身对宋拦江说,“你以后早上就在这里劈柴。”

“好。”宋拦江点点头回道。

“来。”喜良师傅迈步走进柴房,宋拦江跟着喜良也进了柴房。

喜良师傅进到柴房,一指堆满已经锯短的木头,“抱五根出去。”

宋拦江点头,越过喜良师傅,就弯腰去抱木头。

“不是这堆,是黑色的。”喜良师傅打断宋拦江的动作,然后一指木堆靠边上的一些黑色的木桩,不仔细看很容易略过。

“好。”宋拦江随口答应,拿起一根黑色木桩,手中一沉,顿时感觉不对,手中的重量和他平时见过的木头重量大大不同,但是他没有疑问,用力抱起五根沉重的木桩,一步一步走出柴房。

喜良师傅接着让宋拦江将木桩放到劈柴的木墩边上,再让他从柴房取出一把沉重的大柴刀说,“先劈一次。”

“嗯。”宋拦江提起手中柴刀,高高举起,用力劈向木桩。

柴刀劈到木桩之上,但是宋拦江始料不及的是,不但没有劈开,柴刀仅仅嵌入木头三分之一。

宋拦江有点不相信,自己劈柴都做不好,他用力将柴刀从木桩里翘出,又再次挥刀力劈,这次还不如上次,只劈开二指宽的深度。

”愚蠢。“喜良师傅拦住还要再继续的宋拦江,拿起黑色的木桩对宋拦江说道,“戈壁铁木,坚硬,不要蛮力,劈纹理。”

喜良师傅简单说完,将木桩摆在木墩上,挽起衣袖,伸出三根手指,单手很轻松的向木桩劈出,就听”哐“的一声,一尺多长的木桩整整齐齐从正中而劈开,树状切面光滑如镜。

喜良师傅徒手劈开木头,让宋拦江顿时心中惊讶非凡,他还看到劈开的木桩里面,切面浅中带深闪着漂亮的花纹。

看着宋拦江好奇的眼神,喜良师傅道,“戈壁铁木烧火极佳,武者喜欢做刀柄剑柄。万物都有纹理,找准谁都可以劈开。”喜良师傅重新拿起劈开的半块木桩放到木墩上,食指中指并拢,向木桩连续两次劈出,一眨眼功夫就见三块整齐漂亮的柴火落在地上。

喜良师傅拍拍手上的尘土,灰色的眼球看着宋拦江,一指地上的木柴说,“每块柴火要三指宽,要保证烧起来火焰均匀,晌午开饭之前,你要劈50根木桩,不然没有你的饭。”

说完不等宋拦江回应,喜良师傅转身就走。

宋拦江见喜良师傅离开,想了想拿起木桩开始观察起纹路,劈柴劈纹路,宋拦江也知道,但是戈壁铁木的纹理过于细小,他一边看一边学着喜良师傅用手在木桩上比划。

宋拦江正在柴房研究劈开戈壁铁木,相隔两一条街依兰城东集市,这会已经是车水马龙,走进城东的集市区,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声音。讨价还价,介绍价钱的,卖了货叫倒霉的,买了后呼上当的,都汇成了“嗡嗡嗡”,中间穿插着豪爽大笑。

因为是早上,所以人们都在吃早餐,当然,烤饼辣牛肉汤摊的人自然也不少。长桌坐满了人,有的在喝汤,有的坐在位子上等待“小二”上菜,有的边吃边聊……而做烤饼的师傅则是忙而不乱。

有两个人正在吃着东西说着话……

第26章 保重(今日第一更)

就在这个辣牛肉汤的摊子上,两个穿的普普通通的中原人,坐在不起眼的阴暗位置,一边吃着辣牛肉汤一边说着话。

“都过了三天,还没找到吗?阴先生回都城见厂公之前可就给了七天期限。”坐在外侧的男子说道。

“晚上在赃巷子里的活动的不是乞丐就是贼,这三天我翻遍了依兰城的乞丐窝和贼窝,刀没见到,到是顺道救了几个被拐卖的少女。”坐在内测的男子回道,接着他反问坐在外则男子道,”那一百个婴儿你们就没找到吗?“

“里面没有,都是普通人家的,为这事都护府的裴将军还在丞相那边告了厂公一状。”坐在外侧的男子无奈道。

“越往后越不好找,我已经安排城门留意来往的人群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坐在内测的男子懒散的回道。

“是这个理,不过阴先生说了,刀可以不要,但是斩草要除根,只要发现就要不留情。”坐在外侧的男子回道。

“为了个婴儿,我这秘谍身份暴露都不怕吗?”坐在内测的男子说道。

“你做事谨慎,相信你不会出什么差错。”坐在外侧的男子道。

“好啦好啦,明白啦,今天我该去城主府报道了,对了,以后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面了。”做在内测男子说道。

“嗯,不会了。”坐在外侧男子一侧身换了个方向,低头自己吃其自己碗中的牛肉汤。

“小二~结账,老板娘你家的辣牛肉汤就是香啊,让我跑这么远也要来解馋。”坐在内测的男子起身笑着招呼小二,走过外侧男子身旁时候,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道,“保重。”

正在低头吃着辣牛肉汤的男子,背对着他,后背颤动一下,但是没有回头也发出同样轻不可闻的声音道,“保重。”

柴房小屋门前,木墩旁边已经七零八散落着大小不一的木柴,这都是宋拦江反复尝试的产物。

宋拦江再次高高挥起手中柴刀,向木墩上的竖起木桩劈去,借挥动的力量,宋拦江手腕轻轻调整落点,刀落到底,木桩从正中齐齐的一分为二。

连续劈坏了十几跟木桩,宋拦江在硬如铁块的戈壁铁木上找准了纹理,再运用血色空间学到基础刀法里面的握刀法,呼吸法,运力法,终于将戈壁铁木劈开了。

宋拦江擦擦头上的汗,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一点笑容,虽然还达不到喜良师傅那样切面如镜,但是能整整齐齐劈开,宋拦江已经非常满意了。

宋拦江调整好状态,将一半的木桩放在木墩上,调整呼吸,全神贯注,运力,挥刀,控制握刀,“哐”一声,三指宽的柴火劈好了一根。

之前尝试了许多遍,宋拦江发现,每一步都不得马虎,否则不是劈不开,就是劈到的位置偏离了目标,如果没有血色空间基础刀法的底子,又不是天才的宋拦江,想他现在也应该还在失败中摸索。

宋拦江调整一会劈一次柴火,随着动作越发熟练,身边摞起来的柴火越多,中间有时会劈柴时会发生失误,往往是宋拦江某一步没有做好。

“哐当~~哐当~”的声音越在宋拦江身前响起,周围同样在劈柴的帮工,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知道喜良师傅给这个第一天帮工的小子出了难题,他们手中劈着普通柴火,当然也明白宋拦江正在劈的戈壁铁木的难度有多大,但是看这小子不大的身体非常有韧劲,暗自为他加油。

宋拦江自然不知道他已经成为柴房的关注焦点,自顾自的劈着柴火,虽然就是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太阳高高升起挂在当空,宋拦江挥洒着汗水,终于劈开了最后一根柴火,周围堆起一人来高的柴火堆,每块柴火三指来宽整整齐齐,切面被太阳照的红的发亮。

放下手中的柴刀,宋拦江仔细活动已经酸疼无力的右手,一遍一遍身体力行的挥刀动作,运用基础刀法,这和在血色空间只有意识的锻炼完全不同。

宋拦江细想,血色空间里意识不分时间流逝不知疲倦,实在能让他快速掌握了招式武功,但野蛮粗暴的方式不能受他的控制,血色空间让他做什么,他只能做什么。

而在现实中宋拦江也不是什么天才,学东西的速度进展缓慢,但是一遍一遍的实践,让宋拦江能真正设身体会到功法的奥妙,这样他更能掌控功法,好像血色空间学到的高深只是空中楼阁,而现实的锻炼让他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不经意间宋拦江认识到了他问题所在,血色空间野蛮的灌输意识。

宋拦江现实的身体却并没有跟上,现实中并不能顺畅的将意识中已经达到本能的东西实现,这样就让他在斗乌牙鱼和演武时候,进入忘我的顿悟状态,一般武者顿悟是可遇不可求。

能频繁的发生顿悟,并不奇怪,简单讲就是宋拦江意识和身体不匹配,就像蓄满水的水坝开闸,缺乏实践的身体在吸收意识积累满满的感悟。

坐在木墩上宋拦江一边舒缓身体的疲惫,一边在默默沉思,身边这时响起话语。

“小伙子不错啊。”

“好,第一天就能按时完成。”

“以后就一起干活了,咱们认识认识。”

在一旁三个柴房的帮工早早完成了手中活计,一直在一旁看宋拦江是否能完成喜良师傅的安排,等到宋拦江劈开最后一块柴火时候,他们一起为宋拦江叫起好来。

宋拦江不太会面对这样的场面,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学着以前见过别人的样子,双手抱拳表示感谢。

三人看出宋拦江应该是有些新人腼腆,只是上前互换了名字,说以后互相照应,就向伙房走去了。

应对寒暄比劈开戈壁铁木更让宋拦江辛苦,看着地上的木堆,他弯腰抱起一摞,径直进入柴房,将柴火工工整整的放在一堆,宋拦江再回身看着屋外被他劈出一人多高的柴堆,他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赶上午饭。

第27章 真能吃(第二更)

晌午时分,后厨的帮工们在伙房已经开始用餐,其中有几人在窃窃私语,话题内容就是关于今天来后厨帮工那个特别能吃的小伙。

他能不能吃上午饭,这里大多数人知道柴房的活计又多又辛苦,没有力气和手艺,肯定完不成,如果碰到新人去柴房帮工,一般用不了两天就会离开。

这些众帮工,伙计都知道的,柴房干活的人一直很少,喜良师傅对柴火的质量要求又高,因此众人对看着瘦小的宋拦江非常不看好,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早上得罪了喜良师傅,第一天就要去柴房帮工。

当然这些人只是知道宋拦江去了柴房干活,如果知道宋拦江劈的还是戈壁铁木,肯定会惊掉他们的下巴。

喜良师傅已经坐在他平时吃饭的位置,他并没有着急吃东西,手中拿起一柄反着淡淡光亮的黑紫泥胎茶壶,将里面的茶水,倒在茶碗里,慢慢的品着茶。

伙房门外这时传来脚步声,屋中众人向门口望去,连平时面无表情话不多说的喜良师傅也轻轻一瞥,然后摇摇头继续喝茶。

随着脚步临近,柴房中的三位帮工,迈步进了门来,众人一看不是,皆摇头,觉得新来的小子创造不出奇迹,今天连平时熟练的柴房帮工,也踩着饭点进来,那小子肯定完不成活计了。

柴房的帮工陆续就坐,他们也听到其他人的对宋拦江的议论,但是并没有吱声,他们已经心知肚明,一会就等伙房的众人惊讶。

又过了一会,伙房里已经有人吃完午饭,开始收拾碗筷,喜良师傅停下喝茶的手,侧头透过屋门,看了眼院中的日冕,说了句,“去关门吧。”

晌午伙房吃饭,干不完活计,过了点关门,吃不上饭是喜良师傅给后厨订下的规矩,这谁也不能破,喜良师傅桌对面的活计德鲁起身,就去关门。

柴房的帮工见宋拦江还是没有到,百思不解,想跟喜良师傅解释几句,但宋拦江确实没到,也没有理由,只能为这小伙子感到不值,第一天帮工就在喜良师傅这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德鲁走到门前正要关门,就听到,院中急促的脚步声,就见宋拦江由远而近,飞速的冲过来。

宋拦江也是拼了,为了赶上午饭,他运起刚学会半生不熟的迎风踏沙步,一路磕磕绊绊的疾行过来。

关门的德鲁也是机灵,看到宋拦江赶来,人是用力的样子,手上关门的动作却一瞬间好似停滞,但细看还是在缓慢的关着。

终于在门还剩半人大小时候,宋拦江闪身钻了进来,这时门“咣”的利落关上,关门的德鲁挺胸抬头的走过,路过宋拦江边偷偷朝他一笑,表示多亏了他的表情。

宋拦江知道这是人家帮了他,对着德鲁也是露出一点笑容点点头。

屋中众人看到宋拦江真的在晌午进了伙房,不由得一阵对这个特别能吃的小子暗暗称奇。

柴房的三位帮工虽然跟宋拦江第一天见面,但也是为这个认真努力的小子捏了把汗,看着宋拦江按时进了伙房,放下心来,善意的对宋拦江发出微笑。

宋拦江思想较为简单,进了伙房吃饭才是第一位,没在关注旁人的眼神,走到盛饭的地方,一盆白馍,边上还有一大锅塞外时令蔬菜和牛肉做的烩菜。

刚走到跟前,菜肴发出的香气就冲到宋拦江面前,让劈了一早上柴火的宋拦江又饿了。

民间有句谚语,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宋拦江就是在半大小子的时候,混迹街头,没有条件,宋拦江控制着自己的食欲,自从早饭时知道老莫这里吃饭管饱,宋拦江就像重新认识了世界。

宋拦江挑了一个最大的饭盆,盛满烩菜,又取了八个白馍,双手捧着满满一盆食物,走到早上他吃饭的位置。

周围众人虽然早上已经被宋拦江的食量震惊过一次,这会再看宋拦江抱着那么多食物,还是另人瞩目。

坐在椅子上,宋拦江学着旁人,将手中白馍掰碎放进菜盆里,白馍吸收了烩菜的汤汁变的白红相间惹人喜爱,宋拦江拿起筷子往嘴里狠狠的播了一大口,顿时他嘴里感受到一种复杂的口感。

甜甜酸酸相互搭配,吸收了汤汁的白馍软中带硬,时令蔬菜的清爽口感和牛肉的厚重融为一体,一时间在宋拦江的嘴中好像囊括了塞外的丰收。

这一口饭菜让如狼似虎的宋拦江停顿了一下,他决定第一口一定要细细品味才不辜负这美好的瞬间,宋拦江一边慢慢的咀嚼,一边品味着不同食物复合产生的奇妙感觉。

当然,宋拦江认真吃完这口,又回到风卷残云的状态,一盆烩菜配上八个白馍被他迅速吃下肚,他在一众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起身,走过去取了相同的饭量,再次坐下对着食物战斗。

看着宋拦江吃的如此夸张,伙房中的众人,不觉也重新打量手中的食物,然后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坐在单人桌上正在进餐的喜良师傅,这会较有兴趣的看着宋拦江,冷冰冰的嘴角挂上一丝笑容。

宋拦江咽下最后一口白馍,顿觉全身充满了活力,心中阴霾,一扫而空,他收拾好碗筷,再整理好桌子,宋拦江走出了屋门。

果不其然,他在门口又见到了德鲁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宋拦江一想到刚才德鲁的帮助,主动走了过去。

“谢谢。”宋拦江语气很平稳的说道。

“客气什么,不过今天你可真是差一点就进不来。”德鲁悠闲的说到。

“明天不会,我今天耽误了些时间。”宋拦江回道。

“怎么?”德鲁问道。

“我摆好柴火,按木头纹理重新摆放了顺序,明天劈起来就会快了。”宋拦江说道。

“木头纹理?你该不会是劈的戈壁铁木吧?”德鲁惊讶的问道。

“是。”宋拦江平淡的回到。

“那你可真了不得。”德鲁嘴上这么说,心中一片惊讶,他知道柴房里喜良师傅专用的戈壁铁木,平时每次都是请武士团的武士来集中劈一次,一般帮工根本做不了这事。

德鲁嘴虽然快,但是心眼不傻,喜良师傅安排的活计,再看到宋拦江不明所以,他也不想点破其中的道理。

第28章 力达刀锋

宋拦江和德鲁没聊多久,德鲁就离开为酒馆大掌柜吴先生送饭去了。

宋拦江闲来无事,心中惦记起小女婴,不知道阿依莎是否能小女婴照顾好,但又一琢磨,阿依莎带着随从肯定比自己照看的精细,而且第一天帮工,就左顾右盼真是不好,只能再见到德鲁让他看看能不能帮他传话阿依莎,问问小女婴好与不好。

压下心中对小女婴的想念,宋拦江只得相信阿依莎会用心照料。

让宋拦江大感意外的是没过多久,喜良师傅就找人唤宋拦江去后厨见他。

宋拦江进到后厨,见后厨光亮整洁,锅碗瓢盆放置有序,墙上订着一排铁钩,上面挂着各种牛羊肉的切好的肉块,中间的灶台擦的锃光瓦亮,旁边一筐筐的蔬菜洗的干干净净带着点点水珠。

喜良师傅正在指挥帮厨切菜,见到宋拦江进来,对帮厨交代几句,而后走到宋拦江面前。

“你还不错。”喜良师傅身材高大,冷冷的面孔说出这么三个字,让宋拦江不知好坏。

“嗯。”宋拦江觉得,不论好坏,为了食物也要尊敬喜良师傅。

“一会你就在那边磨刀。”喜良师傅一指厨房的角落。

“好。”宋拦江从来对干活不会拒绝,当贼不是因为他懒,而是没有地方有活计让他做。

“有人会教你。”喜良师傅说完转身离开,继续指挥厨房众多帮厨干活。

宋拦江按照喜良师傅说的,走到厨房角落,这边地上放着两块巨大的磨刀石,一个只装满水的水桶,边上放着马扎。

看着地上的物件,宋拦江不明所以,但是想到喜良师傅的安排,也就放下心来,坐在马扎上,安安静静等待。

果然不大功夫,就见一个身穿深灰色衣褂的老人背着手走了过来,他见宋拦江坐在马扎上,先是一愣,然后笑眯眯的说道,“小哥儿,你就是喜良师傅安排来磨刀的吧。”

宋拦江伙房吃饭时候,他没有见过这位老人,老人有五十来岁,塞外人,花白头发,脸上虽然红润但是布满斑驳,眼睛不大眯成一道缝,老人身上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一双手,每个关节都生的非常粗大。

“是。”宋拦江站起来点点头回道。

“呵呵,小哥以后叫我老许就行。”老许背着手笑笑。

老许说完,对着帮厨招招手,就见四个帮厨一人提着两个大水桶,费力的走了过来。

水桶往宋拦江面前一放,宋拦江低头一看,八只大木桶里面,竖着满满的各样菜刀。

看宋拦江疑惑,老许就往喜良师傅那边一指。

顺着老许的手宋拦江观瞧,就见在喜良师傅手下干活的帮厨,用各种刀具切着菜,剁着肉,帮厨用刀不过百下,就将菜刀放到身边木桶里,然后从旁边另一个木桶再换一把新菜刀来使用。

“这是喜良师傅订下后厨的规矩。”老许说完,没有再多解释。

想想美味的食物,宋拦江想到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手段,深深表示理解,点了点头。

老许拉过一把马扎,坐在宋拦江旁边,从桶里取出一把菜刀,右手从水桶中盛了一掌的水,用手掌拂过在磨刀石,水在磨刀石上均匀涂满。

“当你用磨刀石磨刀时,你实际上是在重新打造一个刀刃。”老许提起菜刀,双眼聚焦,然后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拇指与食指捏住刀身,轻轻放在磨刀上,仅留下一点距离。

老许的手非常稳,就见他双手平平向前推动刀刃,然后又重重回拉,一推一拉,老许两边刀面反复六次,再放入水桶中清洗,清洗过的菜刀用一块白布擦干,放入一只空木桶里。

“看着是不是很简单?”老许磨完一把刀说道。

摇摇头,宋拦江习练刀法,虽然不懂磨刀,但是关于刀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即使是把菜刀。

“还算踏实,这磨刀啊,就要感受刀的道理,顺刀势而行,人要讲究中正平和,心沉气稳,顺刃双手随刀走,逆刃刀要随双手。”

老许说完,看着宋拦江一脸认真,接着说,“磨刀力道不对会卷刃,还有些看着刀刃锋利,但是刀身薄厚不一,反而是钝刀子。”

认真听着老许说话,宋拦江不时的点点头。

老许看宋拦江一脸诚恳老实的样子,笑着又说了一句,“最后就是力道,用刀要力达刀锋。”

宋拦江听完就不懂了,无心的重复,“力达刀锋?”

呵呵一笑,老许从菜筐里取出一颗香梨放在左手,右手从刀桶里提出刚磨出的那把菜刀,然后说,“小哥,看好咯。”

宋拦江就见老许右手握刀,高高抬起,毫不犹豫向左手掌心中的香梨砍去,刀起刀落,老许掌中香梨已经一分为二,再看左手掌心连层皮都没有破。

老许递给宋拦江一半香梨,然后自己吃起另一半说,“老许我磨了十几年刀,才学会力达刀锋。”

宋拦江也咬下一口甘甜多汁的香梨,再将剩下的放入嘴中咬了几口咽下,想到他每次用刀,都是用的蛮力,再看老许对刀的运用,不由得对磨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下宋拦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他的新活计了。

中原的明州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故州牧在此驻扎重兵,盘查行人,并负责剪灭附近山上的草寇,由于这里是北上都城的必经之路,官道盘查的非常严格,从这里向西出城门,可以到五岳之中的嵩山。

距离明州城南三十里是明州镇,小镇不大,但是位于中原驿道旁,南来北往的客人慢慢使这里繁荣起来,甚至使得这里本地人口甚少,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江湖人士。

明州镇最有名气的地方是迎宾楼,来此落脚的名士雅客经常在这里题匾作诗,留下不少令其得意之作。

迎宾楼门口不远有一卦摊,桌上摆着签筒,铜钱,纸墨笔砚,边上立起一条幡,写着“铁嘴神相”。

卦摊端坐着一位相士捋着山羊胡看着对面一白衣少侠。

“刘半仙,您老人家快救救我吧。”白衣少侠焦急的哭腔对相士说道。

第29章 我,刘半仙

“我救你,救的还不够吗?”刘半仙长得一派仙风道骨,面目慈祥,手拿一本相书,正在端瞧,没有抬眼,对白衣少侠回道。

“这次不一样,我大师兄要抓我回门派见我爹,那我的命就没了!!!”白衣少侠痛苦的说道。

刘半仙轻轻放下手中书,正眼看着白衣少侠,白衣少侠被刘半仙目光盯的躲躲闪闪。

“十日前请我算你和嵩山派掌门独女左小姐有姻缘,是也不是。”

“是。”

“请我给你算出和左小姐相识之地,对也不对?”

“对。”

“你上门提亲被嵩山派众人当众讥讽,请我给你定计解困,对与不对?”

“对。”

“你邀我二次上山提亲,嵩山派三弟子跟你晚上独自拼酒猝死,是不是我教你如何脱身嫌疑?”

“是”

“左小姐忽然不同意婚事,是不是请我算出的左小姐身边丫鬟进了谗言?”

“是。”

“你恼羞成怒,把左小姐身边丫鬟推入山崖之下,找我救命,是不是我再次给你定下洗脱之计?”

“是。”

“你二师兄发觉你形迹可疑,被你暗害,是不是我给你算出的藏尸之所?”

“是。”

“今次我猜你大师兄发觉事情不对,找到你谋害同门的纰漏,要抓你回门派见你爹,是也不是?”

“是,刘半仙求您救我。”白衣少侠一边不断点头一边痛苦流泪。

刘半仙慈眉善目的看着白衣少侠叹了口气道,“哎,都是孽缘啊,我刘半仙之前为你隐瞒天机,已然折了阳寿。”

“刘半仙,只要您让我这次还能活命,你要金钱,我去想办法凑给您,您就是我再生父母,以后我给您立牌位。”白衣少侠头如捣蒜般的在卦摊上对着刘半仙磕着头。

“摆了,这一切天注定的劫数,对你对我都是一样,钱财对我如云烟,你以后还用的着,不必了,天地君亲,我受不得你的大礼,我就再帮你一次吧。”刘半仙看着白衣少侠,面露一片悲伤。

听到刘半仙还愿意帮助自己,白衣少侠忙停下磕头的脑袋,抬起头殷切的看着刘半仙。

“你大师兄嫉恶如仇,再加上你二师兄没了踪迹,肯定留了提防。”

刘半仙说完,翻了翻自己放在旁边的褡裢,从里面掏出一黑一红两个瓷瓶。

刘半仙一指黑色瓷瓶,“这是当年我云游西夏时候,机缘巧合得到的妙药,此药非常珍贵,无色无味,打开盖子药液就随空气发作,只要吸入即会中招,这药不会害人性命最是慈悲,中者半个时辰内,只是武功尽失,四肢无力。”

刘半仙又指白瓶,“这是解药,自己抹一些到鼻子上,自然不会中招,两瓶药你拿走,往后吉凶祸福就看你自己如何走了。”

说完,刘半仙将两个瓷瓶推到白衣少侠面前,然后用一双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看着白衣少侠,

白衣少侠接过两个瓷瓶,先是惊喜,又眼神闪烁,皱皱眉头,一咬牙说道,“刘半仙,我要是杀了我大师兄,我该刚当如何?”

刘半仙好似知道白衣少侠会这样问,并没有惊讶,只是顿了顿说,“路有两条。”

“哪两条路?”白衣少侠急问。

“杀完之后,立即回山,谎称你二师兄犯下作奸犯科之事逃逸,你大师兄去追,趁着派中无人察觉,用这药将你掌门亲爹和一众长老杀之,你对外宣称你大师兄二师兄联手偷偷潜入门派,将门派血洗,你为报父仇,顺应接下掌门之位,颁布江湖追杀令。”

听刘半仙说完,白衣少侠,脸红一阵白一阵,脑门冒出冷汗。

“必须杀我爹?”

“必须,你回到门派早晚会败露,就是你命丧之时,要先下手为强。”

“那另一条路呢?”

白衣少侠虚着心,又问道。

“杀了你大师兄,带上你的同门师兄弟,从明州城向西,出玉门关在塞外夺一山头,占山为王,呼啸一方,逍遥自在。”

“他们要不跟我走呢?”白衣少侠问。

“你大师兄要是被多人杀死,动刀之人就都脱不了干系,只能跟你走了。”刘半仙取出水壶喝了一口水,用无关之事的口气回道。

白衣少侠面色铁青,双手十指紧扣,一拍腿就要起身,转念一想又坐了下来,狠狠的对刘半仙说,“你就不怕我也杀了你吗?“

“呵呵呵呵,少侠可知这天下最难得之人,就是可以说心里话之人。”

“何解?”白衣少侠问道。

“将来少侠成为一代掌门或是塞外一路豪杰,谁会信一个相士之言,再者成了大事却不能吐露,好似锦衣夜行,无人知晓,岂不人生憾事,留着我刘半仙,对少侠的霸者之心只有好。”

“哈哈,罢了,你说的对,流水青山我们有缘再相会。”白衣少侠听完,突然哈哈大笑,一阵豪气,抱了个拳起身离开。

刘半仙起身也抬手拱了拱礼,用高深莫测的语气说道,“再送少侠一句话,将来要顺应天意,不要徒增杀业。”

“好,我记住你的话了。”白衣少侠人已远走,但话音从远方飘了过来,显露一手高深的内功。

见白衣少侠走远,刘半仙坐下,收回脸上慈悲,提笔沾墨,一边书写,一边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二月里来唉,龙抬头,年轻轻的小寡妇,在房里独发愁.....“

卦摊对面的迎宾楼,晌午饭点,人来人往,小二迎来送往,好不热闹,走出一名刚吃完饭的巨汉,径直朝卦摊走来。

刘半仙低头哼着小曲,觉得头上一片黑影,抬眼看到大汉,扫兴的停下手上的动作。

巨汉没有坐对他来讲过小的凳子,就这么站着向下望着刘半仙,他撇了眼刘半仙刚才记的账本说道,“该走了。”

“真是舍不得明州镇,两个月就有四个少侠一个女侠啊。”刘半仙伸个懒腰,笑眯眯的指指刚才在写的账本,碰巧这时微风吹过,书页翻动,账本上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都是无聊的弯弯绕。”

“哈哈,兴致在此,兴致在此,刚才那个洞庭剑派的少侠就特有干劲。”刘半仙笑着说完,眼睛一眯放出一道幽光冷冷的道,“你们这些屠子,不也爱不说笑装冷酷吗?咱们这都是嗜好。”

说完刘半仙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笑容,站起来开始收拾卦摊,“去哪里?”

“首领让我们去塞外。”巨汉回道。

“哦。”

“鲁玄机被抓,还把《剑经》丢了。”巨汗继续说。

“西金克南木,老夫早就叫他留意了。”刘半仙将卦摊的东西放入褡裢背起,右手拿着幡,跟巨汉一起往镇外走。

出了镇口,巨汉解下身上一个背囊,用力往天上扔去,背囊“呼”的一声就飞到目不可及的地方了。

刘半仙一手挡着日头问道,“扔的是什么?”

“州牧的脑袋。”

刘半仙点头称赞,又哼起小曲,“月影儿照花台,想起郎君一去不回来,我叫丫鬟打上了四两酒哇,四个菜碟儿端上来........“

第30章 江湖一壶酒(新年快乐)

申时依兰城,老莫酒馆后厨一派繁忙,这边一排排切菜的帮厨,那边和面烤饼的师傅,洗菜刷碗的帮工,各自有条不紊的忙着手中的工作。

宋拦江坐在墙角,面前放着一排装满刀具的水桶,他现在心中无想,双手平平稳稳的磨着菜刀,左右磨完,拿起来菜刀,宋拦江仔细观瞧刀锋,摇了摇头,冲水擦干,放在旁边装着磨好菜刀的木桶里。

足足忙了整个下午,宋拦江忘我的沉浸在磨刀的过程中,但是别说力达刀锋了,连磨刀速度,也别想比过旁边轻松几下就磨好一把菜刀的老许。

吸了口气,宋拦江觉得磨刀非一日之功,还要慢慢体会,他又从装刀木桶里抓起一把要打磨的菜刀,右手持柄,左手扶刀面,双手持刀,刀锋平稳的在磨刀石上向前推动。

一边磨刀,宋拦江一边细细感受刀锋在磨刀石上的传出的反馈,他全然忘我的又开始了活计。

宋拦江旁边凳子上,也在磨刀的老许,看着宋拦江的动作,满意的点点头,第一次磨刀就能全神贯注,没有让刀锋卷曲,没有磨坏刀面,一下午的时间迅速掌握顺锋磨刀的方法。

这让老许对这个新人刮目相看,要知道能静下心来快速上手非常不易,不得不说这年轻人充满了对刀的灵性。

人在心无杂念之中时间是过的非常快的,宋拦江面前不断有人拿来装满要磨刀的木桶,一会有人提走磨好刀的木桶。

宋拦江稍稍有些手感,他现在试着如何从脚到全身的力量控制在双手,他一遍一遍的磨刀熟悉这股力量的运用,人虽不聪慧,但是宋拦江手脚永远勤快。

“宋拦江你今天后厨的活计做完了,去酒馆吧。”

喜良师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宋拦江近前,看着他认真磨刀的样子说道。

“哦,好。”宋拦江嘴上回答,手上又磨了几下刀,再将手中菜刀磨好擦净。

站起身来,宋拦江顿觉一阵手臂到背的酸麻,忙快速晃动身子让血液流动,他对喜良师傅点点头,又侧头对边上老许点点头,默不声的走出后厨。

“这孩子不错。”老许对喜良师傅说道。

“嗯。”喜良师傅点头回应道。

宋拦江出了后厨,找到院中水槽,在冰凉的水中将手洗净,抬头见天色已黑,前院后院已经掌上红灯,红灯在寒风中左右晃动,照的人阴暗不明。

深深吸了一口寒风,宋拦江再吐出一大口白气,身体抖了一个激灵,立刻精神起来。

进门时宋拦江记得来路,酒馆又很熟悉,几步穿过廊道,就听见热热闹闹,吆五喝六的声音传了过来。

宋拦江听到声音心中有些退缩,转念又一想,硬着头皮从旁门进了酒馆。

进到酒馆宋拦江就见本来宽阔的店内,已然高朋满座,和老莫说的一样,酒馆的客人中原人占了大多数,偶尔一些塞外人,也是衣着考究的有钱人家。

小二德鲁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酒馆人声鼎沸,有的桌子传来猜拳声,有的桌子正高谈阔论,有的桌子推杯换盏……

德鲁就是伶俐,看见宋拦江傻傻站在当中不知所措,摆手招呼了下宋拦江,对着柜台的吴先生努努嘴,示意宋拦江过去,见宋拦江明白才又去上菜。

经德鲁指点,宋拦江从酒桌空挡绕到酒馆柜台前,他看到吴先生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手中搬弄着算盘,劈里啪啦响个不听。

“吴先生。”宋拦江对着在柜台后面的吴先生行了个礼。

“宋兄弟来啦。”吴先生停下手中的算盘,抬头回礼道。

“嗯。”

“宋兄弟来的正好,下月初一天山缥缈峰灵鹫宫选婿,又赶上年关将至,酒馆人手正不够用。”

“嗯。”

“宋兄弟痛快,一会我唤过德鲁来,宋兄弟给德鲁打个下手。”

“嗯。”

“宋兄弟,咱们酒馆有个规矩,你要知晓,绝不能做赔钱的生意。”

“嗯。”宋拦江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宋兄弟那就多劳烦相助了。”

“好。”

吴先生向德鲁招了招手,将德鲁唤了过来。

“德鲁兄弟,宋兄弟一会就给你搭把手,你多照应着。”吴先生对德鲁说道。

“吴先生,有我德鲁在你还不放心。”说完还对着宋拦江拍拍胸口。

“嗯。”宋拦江见两人说完,点头表示同意。

德鲁见宋拦江点头,一拉宋拦江就离开了柜台。

看到宋拦江的打扮,德鲁变魔术似的从一旁柜子里拿出围裙和一长条抹布,递给宋拦江。

“系上围裙,肩膀搭上抹布才像个酒馆伙计,一会我管点菜上菜,倔强小子你就管拿盆收桌子,把盘子碗送到后厨门口,记住做伙计一定要手脚勤快。”

“好。”

“你要有手中得闲就帮我传个菜,还有记得尽量不要招惹客人。”

“嗯。”

“拿着这个盆,那边就有一桌子吃完,你去收拾,我接着上菜,有事你就喊我。”

德鲁递给宋拦江一个木盆,跟宋拦江分好工,又一路小跑,如一只凌燕般上菜去了。

宋拦江学不出德鲁的步子,但也快步的走到摆着残羹剩饭的酒桌前。

将碗筷放进木盆,一手端盆一手取下肩膀上的抹布用力的擦干净酒桌,正在这时,身边走来一人。

“小兄弟,这张桌子可还有人?”

宋拦江擦桌子的手没有停歇,扭头看到一名身穿一袭白衣,腰佩宝玉,面貌英俊的书生。

书生对宋拦江抱拳拱手,宋拦江抱拳也回了一礼,“没有。”

说完宋拦江弯腰擦了擦酒桌边上的长凳,摆手请书生坐下,转身抱着木盆就离开了。

“客官,你来点什么?咱们这里有上好的葡萄酿,塞外的烧刀子,江南的黄酒.....”

宋拦江刚一转身,正要走到结完账的另一桌收拾,德鲁就飞一般跑了过来,站到白衣书生的桌前,速度看的宋拦江一阵佩服。

很快就熟练了伙计,跑来跑去擦着桌子,收拾着碗筷,宋拦江耳畔不时传来这些江湖人士的话语,平添给宋拦江带来一点调剂。

“再有一个月就年关,新的天下榜就要发了,我看张大哥一定能上人榜,这次再要是能上飘渺峰抱的美人……”

“姜贤弟缪赞了,这天下能人辈出,人榜百名,不是也不是那么好上的,况且这姻缘靠缘分......”

ps:永安城里丞相仲达拿起新的天下榜,打开一看,面露喜色,边上管家见丞相如此,心中好奇,忙偷眼观瞧,就见榜单上书几个大字,“祝书友新年快乐!!!”

第31章 只记今朝欢笑(第二更)

依兰城入夜好去处之一就是老莫酒馆,这里最得的中原人欢喜,江湖人士最爱,人多,热闹,酒好,菜香,这些老莫酒馆都具备了,每到天黑,老莫酒馆总是人声鼎沸一派繁忙。

喝酒吃饭之外,老莫酒馆的消息也是最灵通的,南来北外的行走江湖豪客,喝着酒,几句话就可以称兄道弟,一会互道衷肠,一会互相说着江湖见闻。

“知道吗,药王谷又出世了一位神医,医圣的关门弟子,听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起死回生,枯骨生肉不在话下。”

“对对!!大哥,我也听说了,少林方丈惠真大师和玄水神教教主龚林对拼内力双双油尽灯枯,神医路过,一手医术将两人救了过来,两方人马欠下神医大人情,少林和玄水教齐发江湖令,不得伤害神医半根汗毛。”

“两位大哥,这神医这么厉害,可是听说药王谷传人不得出谷吗?”

“可不咋地,当年二位弟弟还年少,药王谷就入世了一位神医,医圣一气之下闭谷三年,现在这宝贝关门徒弟又入江湖...“

远处一桌。

“干了这碗,咱们四位总镖头英明,合并以后咱们四联镖局把龙门镖局压得死死的,黑道白道都要给我们一份大面子。”

“干,可不是吗,现在咱们兄弟们过的那是比以前强太多了,还不用把命别在腰上.......”

角落一桌。

“这次咱们三兄弟不论谁拔得头筹,当了灵鹫宫乘龙快婿,将来不忘共富贵。”

“好,咱们干一碗,痛快..........”

“想咱们兄弟三人也是大好儿郎,落魄在塞外来招亲入赘,哎。”

“三弟,这不都是东厂给咱们害的吗,杀一个为祸乡里的狗县令,这帮狗太监跟番子对咱们穷追不舍!!”

“二哥,这里人多嘴杂,别徒增是非。”

“三弟无妨,这东厂的狗贼还能来塞外吗.........“

酒馆中,推杯换盏,喝酒行令,气氛正欢,忽听一阵琵琶声响起,只见一女子缓缓从酒馆二楼走下,侧坐楼梯,抱着琵琶唱起歌来。

女子身穿一身玫瑰紫色长裙,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簪,生的折纤细腰,脚下穿着莲步小袜,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虽然脸上带着面纱,但是还是能看出她,脸上青黛娥眉,一对明眸流眄,玉指素臂,露出细腰雪肤,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女子轻轻侧坐在朱红色的楼梯,一双玉指拨弄着琵琶琴弦,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翩若惊鸿。

悠扬的琴曲响起,压住了熙熙攘攘的人声,随着乐曲酒馆众人的眼光被吸引了过去,正在高谈阔论的,推杯换盏的,这时闭上嘴,放下碗筷,众人都好似夺了魂魄,眼中再无旁骛。

一时间安静的好似好像能听见旁人的心跳声,人人都为眼前这亮眼的景色所折服。

宋拦江是见过小女婴的母亲唐秋雨的,认为即使这女子摘下面纱也不会比小女婴的母亲更好看,况且好看不好看对填饱肚子没有任何的作用。

所以看到楼梯上的弹琵琶女子,宋拦江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得一动不动,他看周围像呆子一样的客人,不明所以,继续弯腰干着自己的活计,只不过动作轻快,免得打扰客人,徒增麻烦。

女子手中琵琶弹着曲调,曲调欢快悠扬,这时她开口唱起:

“落霞如血,红日如醉,衬我的逍遥调,

热情的唱,纵情傲啸,看透江湖玄妙,

自由来去,不尽逍遥,潇洒得不得了,

浮尘随浪,笑向滔滔,只记今朝欢笑.......”

女子声音好像山中泉水清脆悠扬,美妙的琴声,伴着欢快的歌词,传入酒馆每个人的心扉,酒馆众人这时都好似看到少年时代的自己和伙伴,骑骏马纵情奔驰,信马由缰,喝着烈酒,一边欢笑一边歌唱。

所有人的心中烦恼好像被洗刷一空,留下的都是开心和美好,当然宋拦江不是,木讷无情,他只觉得歌挺好听,听着歌干起活来更顺手。

甚至他有一丝恶意的想,看着这些客人如痴如醉的样子,一脸的羊牯样,凭他做贼时候的身手,如果现在下手,保证可以满载而归。

控制住有些兴奋的手指和杂念,宋拦江摇摇头,继续干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女子唱完一曲,众人还觉歌声绕梁,诡异的酒馆安静了一刻,突然爆发一阵鼓掌和叫好声,声音冲天而起,有几位看穿着是中原侠客的,手上功夫应该了的,拍的掌声都令旁人震耳欲聋。

“好!!!”

“太好听了!!!”

“姑娘芳名!!!”

“再唱一曲吧!!!”

“对,再唱一曲吧!!!”

“在下,江南公子剑,今日有幸见到姑娘真......“

“小白脸,滚一边去.....”

“唱一个唱一个!!!”

“姑娘唱个小寡妇逛灯可好!!!”

“姑娘....“

看着楼梯下面酒馆众人吵闹,女子并没有动容,环视楼下众人,又拨动了琵琶,曲子响起,酒馆里迅速又变的鸦雀无声,这时听女子开口唱起:

“滚滚呀红尘翻呀翻两翻,天南地北好汉随遇而安,

人外还有人山外还有山,但求人情谊深缘份也真,

天涯知心长相伴,恩恩怨怨都看淡,

不潇洒就不勇敢,生死有命低头难,

就算当不成英雄,也要是一条好汉,

苦我吞酒来碗干,仰天一笑剑光寒。”

这次开口,女子唱的又一番风景,女子委婉动听的声音,唱出行走江湖的心声,好男儿有情有义,行走天地间,在场无不动容,甚至有武者听的热泪盈眶,就连刚才对女子说出不敬之话的人,也暗自后悔,不该言语轻薄。

叫好声再次响起,掌声依然雷动,但是这次再没有轻薄的话语,众人都对女子心生仰慕之情。

女子唱完,美目扫了众人,起身做了一个万福,抱着琴,款款下楼。

酒馆众人抱拳回礼,心中还想再听,但又不敢逼迫怕惹下众怒,酒馆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让开一条通路,让女子走过。

吴先生虽然也听的是心潮澎湃,看见女子走来,连忙抱拳为刚才美妙的歌声行了一礼,而后向客人们道,““诸位客官,这位小姐也是本店的客人,还请不要打扰。”

第32章 撞个满怀(第一更)

那女子见酒馆掌柜吴先生解围,她向吴先生轻轻点头行礼,不经意扫了眼众人,面上虽带着面纱透着神秘,还是能看出眼睛泛起笑容,这回眸一笑众人顿觉百媚生。

这一笑好似寒风转春风,吹拂百花齐争艳,消解了众人塞外无限的怅恨,众人都觉那一笑是在对自己,心中仙女与这唱歌女子的样貌重合,一时间众人痴了。

女子回身轻步作势就要离开,每一个动作在众人眼里都是那么美好,塞外酒馆,能见到如此奇女子,各人都自觉是自己的缘夙。

从后厨水槽换了新的木盆,宋拦江端着木盆,脚下运起迎风踏沙步。他发现十步之内练起轻功更能掌握,超过之后经常会运用不得法磕磕绊绊,宋拦江很务实,如何可以有效果,他就如何,俗称野路子。

脚下踏出最后一步,悄无声息的落在酒馆后门,宋拦江对自己这次表现还算满意,他单手刚掀开布帘一步跨进酒馆,迎面闻到一股幽香,“砰~”一声,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进来的有多快,摔得就有多狠,宋拦江侧着身子实实在在摔到地上,水中水盆也落在一边。

一落地,宋拦江抵抗着摔在地上的不适感,这在浪迹街头时候已成为本能,习惯性的侧身躲开要害,伸手掏随身小刀,可是手摸空才想起今天帮工,沐浴时刀子放在澡堂,只好不动神色偷眼观瞧情况。

酒馆众人就见唱歌女子回眸一笑之后,一个小伙计健步如飞进门,撞入女子怀中,重心不稳,侧摔了出去,一时间众人心中所想,自己替代小伙子该当多好。

闲在一旁,刚才和宋拦江打招呼的白衣书生看到这里,先是抬抬眉,好像在思索什么事情,后是露出一个苦笑,坐下继续独饮。

宋拦江撞得正是刚才弹琵琶唱歌如仙女般的女子,女子到还好好站在那里,她垂下的手指在袖中快速变幻,当她低头看到倒地的是个小伙计,女子又好似什么也没发生,手中也不在有动作,很自然的对着正偷眼观瞧的小伙计嫣然一笑。

看到撞得是唱歌女子,宋拦江放下了防备,站起身形,看女子对他没有责怪,宋拦江觉得应该是没有怪他,不然干嘛还对他笑,低头表达了歉意,弯腰拿起盆,继续去忙酒馆的活计去了。

女子看到撞她这个小伙计,一直面无表情,话也没说转身就走,心中不由得有些小小好奇,不过转念一想,不在为这个小伙计费心思,出了酒馆,向后院的客栈走去。

热闹和仙女没有了,酒馆的客人又回到酒桌上,继续他们喝酒行令,高谈阔论,不过话题时不时的会转到女子身上,猜测着女子来历。

宋拦江低头忙来忙去收着碗筷擦着桌子,相比白天的经历,轻松的不是一点半点,德鲁健步如飞的窜来过去,每个客人都被他招呼的乐呵呵。

时间飞快的流逝,酒馆忙碌的时候也就不到两个时辰,客人们陆续结账,有去后院客栈休息,又想约再去畅春楼找乐子的,不大功夫酒馆里就剩下楼下这四桌客人。

酒馆的吴先生坐在柜台后面一手算盘一手账本记着今天的收入,德鲁气定神闲的靠在柜台上拿着抹布随便擦着台面,宋拦江这会也收拾完所有的酒桌,靠在一个角落的柱子上,今天还算不错,他除却撞了那个女子,还算平稳度过。

宋拦江见德鲁招呼他,几步走到柜台前,露出疑惑的表情。

“没想到,倔强小子你第一酒馆帮工手脚就很麻利。”德鲁一边擦着柜台台面一边说道。

“还好。”宋拦江到没觉得酒馆帮工困难,反而觉得这活计非常的轻松。

“撞到那个唱歌的女子你什么感觉?”胳膊拐了下宋拦江,德鲁神秘的说。

“感觉?”宋拦江不明所以道。

“人家说男人碰到漂亮女人会有那种酥麻麻的感觉。”德鲁继续小声的对宋拦江说。

宋拦江认真思考了下说,“没有。”

“........问了白问,倔强小子你碰见这种机会真是浪费,想想她可真好看。”德鲁嘴里叨咕着,心不在焉的抹着台面。

宋拦江看着德鲁魂不守舍的样子,想到自家的小女婴,如果长大长成像她妈妈的面貌,只要像一半的好看,她去人多地方唱歌,自己在一边偷钱,很快就能拥有自己的一大笔财产。

直到这时,宋拦江才觉得当时救了小女婴,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由得脑中开始勾勒十几年后的计划,就看他站在酒馆柜台,眼睛时不时的放出金币般的光彩,和边上满面桃花的德鲁相得益彰。

“大掌柜,安好。”

宋拦江和德鲁各自想着事情,旁边走来一位客人,跟掌柜吴先生问好。

这客人宋拦江和德鲁刚才都见过,一个人在角落里吃着烤羊头喝着烧刀子,客人长的平平无奇貌不惊人,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

“好说,这位兄弟安好,敢问兄弟尊姓大名?来此有何贵干?”吴先生停下手中正在写的账本,起身抱拳行礼道。

“在下天海派周敬云,江湖朋友送个雅号一剑判生死,听朋友说过,依兰城里老莫酒馆消息最是灵通,今天特来领张悬红令。“天海派周敬云说道。

“周大侠说的极是,咱们酒馆的规矩尊驾可曾听说?”掌柜吴先生听到是来领悬红令,脸上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这里,德鲁一拽宋拦江衣袖,宋拦江不明所以,他刚看到那个一剑判生死周敬云从怀里掏出个木牌子递给吴先生,就被德鲁拉到一旁。

“悬红的生意,要查验对方身份。”德鲁一指柜台,吴先生正拿着一剑判生死周敬云的木牌细细端瞧。

“没有身份领不了悬红?”宋拦江问道。

“嗯,咱们这样的下民和平民当然领不了啦,在依兰城只有加入家族的族人,或者通过武试才可以,塞外其他城来的人也差不多。只有中原人不一样,有官府的令牌,或者门派令牌就可以证明身份资格。”德鲁不无羡慕的说。

宋拦江一边听德鲁讲着,一边望着柜台,就见吴先生把手中递回令牌给一剑判生死周敬云,接着两人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交谈,不大功夫,吴先生拿出一张黄色的悬红递给对方,周敬云收起,向吴先生抱拳行礼,转身就走出了酒馆大门。

第33章 损月最忌满,兵锋不畏寒(第二更)

“醉时悲喜一念间,红尘往世几知欢.............”

眼看着酒馆还剩两桌客人,宋拦江就听见有人在酒馆吟起诗句,寻着声音,就见曾经跟宋拦江打过招呼,问过酒桌是否空闲的那位白衣书生,他正一手拿着酒杯一边吟诗。

坐在柜台里的吴先生,闻听白衣书生吟的诗句,放下手中已经完成的账本走出柜台,一手提着白瓷酒壶,一手拿着酒杯,笑呵呵的走到白衣书生面前坐下,两人一抱拳,喝起酒来。

“这位书生叫俞先生,住在咱们客栈,每天独饮到很晚,吴先生一有空闲都会陪他喝一壶酒。”德鲁看宋拦江好奇,解释道。

“他念的就是诗吗?”宋拦江好奇的问。

“嗯,吴先生说是的,他说这个书生了不起。”德鲁解释道。

“诗有什么用?”宋拦江说。

“不知道,好像没什么用。”德鲁回道。

“嗯。”宋拦江表示肯定,他觉得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实在没有什么用处。

“俞先生很有钱。”德鲁忽然对宋拦江说。

“嗯?”宋拦江疑惑,不知道德鲁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偷偷跟你说,俞先生住在咱们这里以后,总有四联镖局的人送来名贵的礼物,虽然不知道礼物是什么,但是装礼物的锦盒就价值不菲。”德鲁神秘的告诉宋拦江俞先生的秘密。

点点头,宋拦江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但他认为应该反馈一些动作给德鲁看到。

宋拦江和德鲁就这样在酒馆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天空悬挂着已经高高升起的明月,月光洒在地上泛起一片霜色,后院客栈已经点起一排排红色的灯笼,照的院中灯红通明。

就在其中一间上等厢房内,刚才在酒馆里唱歌的那名女子正在和一个独臂男子交谈着。

“小唐,这次你去车迟国多加小心谨慎。”独臂男子身形笔直的坐在屋内的椅子上说道。

“放心吧,韩哥,我可是堂前燕的首领,不再是当年跟在你们身后的小孩子了。”女子已经摘下脸上面纱,露出倾国倾城的面貌,她正是丞相仲达手下堂前燕首领唐燕。

面对着家人一样的独臂男子,这会唐燕可以非常的随意,她靠在椅子上,翘着赤脚,脑袋后仰枕着双手,秋水般的眼睛看着月光,嬉笑的回答着独臂男子韩哥的话。

“不管见多少次,我还是不习惯你现在样子。”独臂男子韩哥看着唐燕美丽容貌说道。

“现在已经很知足了,我练的葵花真典很玄奇。”唐燕继续随意的说道。

好像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唐燕话锋一转,唐燕起身正坐,玉指捏着自己精致的下巴,笑着说道,“塞外就这个依兰城不简单,刚才在这个小小酒馆里,就有几个人没有被我影响。”

说道这里,唐燕脑中浮现起,那个撞了她,还对她摆出臭脸的那个小伙计,惹得唐燕忍不笑。

“嗯,明天走?”独臂男子韩哥对唐燕说的不置可否问道。

“明早开城门就走。”唐燕回答。

“那我们三年后再相见,你别死。”独臂男人韩哥正色道。

“三年后再见,你也要活着。”唐燕一扫脸上嬉笑,认真回道。

“损月最忌满。”

“兵锋不畏寒。”

“保重。”

“保重。”

独臂男子韩哥已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厢房,唐燕在屋中独坐顿感无趣,美目一转,抄一坛白酒,轻推窗户,就这样赤着脚穿着玫瑰紫色罗裙,好似一片羽毛随风飘上房顶,又如纸片般轻飘飘落在房瓦上。

唐燕靠着房脊,懒散的侧卧,对着月亮,高高举起手中酒坛,一大口酒液倒入嘴中,一口饮下酒水,唐燕手背一摆,抹去下巴上并不存在的酒滴。

心中中哼起不知名的小曲,唐燕随着调子晃着自己洁白的脚丫,此时此刻如有人望见,定会认为仙子降下凡尘。

酒馆里宋拦江弯着腰扫着酒馆的楼梯,酒馆的客人都已结账散去了,白衣书生俞先生和吴先生喝完那一壶酒,也已醉醺醺的回到客栈,德鲁手脚麻利,已经完成手中的工作,正要上门板打样。

门开了,忽的一阵寒风吹进,人还没进来,爽朗的声音随着寒风就进入酒馆内。

“德鲁小哥,看看后厨还有没有饭菜,城主今天召集我们开了一天会,想念家里的饭菜了。”

听见这声音,酒馆里都知道是伊布来了,宋拦江装着不知,继续打扫着楼梯。

“好嘞~,伊布大哥,我去后厨看看有什么热腾腾好吃的,这就给你安排。”

德鲁见是伊布,合上手中的门板,立刻回应,一溜烟的小跑向后厨。

宋拦江就见伊布进了酒馆,跟吴先生见了个礼,自己取了热水,大马金刀的坐在柜台前的一张桌子的凳子上。

“呵呵,伊布兄弟,早上吴某在市集上淘了些牡丹白茶,咱们来品一壶,可好。”

吴先生见伊布在喝热水,从柜台掏出一个泥胎茶罐,举起来跟伊布示意了下。

“恭敬不如从命,伊布等着尝吴先生的手艺。”伊布回应柜台后面的吴先生道。

“好好好,这就来。”吴先生一笑,低头搬来搬去取出各种精致器物,宋拦江是一个都不认识。

这会宋拦江已经做完了酒馆所有的活计,心中想着赶快去后院去找阿依沙接回小女婴。

“倔强小子,你忙完过来坐坐,陪伊布说说话。”伊布好像终于发现宋拦江了,冲着宋拦江叫到。

正要悄悄退出去的宋拦江听到伊布的声音,只好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伊布摇摇头。

“老板和阿依沙一会要来盘账,坐一会不妨碍,况且这事和你多少有点干系。”伊布对着宋拦江说道。

宋拦江听伊布如此说,硬着头走过来,抽出凳子面无表情的坐在伊布的对面,直勾勾的看着伊布。

“倔强小子,今天我在城主府开会,这事真和你有干系。”伊布看着宋拦江严肃的说道。

点点头,宋拦江表示自己在认真的听,虽然不知道城主府的大事会跟自己有能有什么关联。

“陆玄机招了,你猜猜他偷的那本《剑经》他藏在哪里了.....“

第34章 且听我一言

“陆玄机说他把《剑经》用药水做了掩盖,就是你那本《迎风踏沙步》秘籍!”伊布一脸严肃的对宋拦江说道。

“嗯。”宋拦江回应,他心中盘算回到破窑里找出那本秘籍,赶快把这个麻烦扔掉,至于自己私留下,宋拦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你就不惊讶?”

“不惊讶,明天我把秘籍拿给你。”

“你可知道那个是《剑经》多少人想拿到手里。”

“不要,我学不会。”

“那也可以换来金币。”

“命重要。”

“你就一点不动心?”

“不。”

伊布和宋拦江一本正经快速交谈着。

“骗你的,真没意思,倔强小子你的那本《迎风踏沙步》没有问题,我就是想看看你表情能不能惊讶!”

宋拦江不在想和伊布说话,就要起身离开。

“别走别走,不逗你了,倔强小子,是小女娃的事情和你有干系。”伊布看宋拦江决意要走,赶忙说话留住。

听到是自家的小女婴,宋拦江满心不乐意,但还是坐下,想着如果伊布再没有个正经,他打算立刻就离开。

“那个鲁玄机的将《剑经》藏在他藏身之处,已经找回来了,金钱帮过几日就要带着花红钱来取,这事就算告一段落。”伊布说完,抿了一口热水继续说道,

“城主已经下了命令,城中不得再提中原婴儿的事情,发现人牙子拐骗良家的婴儿,死罪。”

“嗯。”宋拦江搞不懂事态为何这样变化,听起来总是好的,减少一些危险。

“虽不知前因后果,但伊布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倔强小子这事我不多问,你自己留心。”伊布说完,又非常认真的跟宋拦江说,

“如果这事真的需要伊布的帮助,你一定告诉我。”

“嗯。”宋拦江回到。

“呵呵,大家都在啊。”老莫带着阿依沙和随从从后院缓步走进酒馆,宋拦江就见阿依莎穿了一身桃粉色连衣长裙,映衬的她好似人面桃花,可爱动人。

“老板。”

“老板”

“....”

阿依莎身后阿妥怀抱着小女婴一起走进来,宋拦江没有太关注阿依莎的打扮,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阿妥怀中的小女婴身上。

起身宋拦江给老莫行礼让座,借着机会走到阿依莎面前,看看阿依莎,眼睛示意阿妥怀中的小女婴。

“宋拦江,阿依莎今天跟小娃玩的可开心,她可乖了,阿妥让宋拦江抱着她吧。”阿依莎见宋拦江走来,连忙说道。

“是,小姐。”

宋拦江接过阿妥递过来的小女婴,看到怀中小女婴红润润的脸蛋,正在熟睡,裹得的襁褓也换成干净暖和的新的,拿在手里柔顺又舒服,定是上好的材料。

看到阿依莎为小女婴做的这些,宋拦江抬头感激的对阿依莎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谢谢你,阿依莎。”宋拦江说。

今天宋拦江本来就经过梳洗一番,常年在街头混迹并没有影响宋拦江清瘦坚毅的面孔,刚才这一笑很是好看。

“宋拦江你可不要客气,我...我可是给你传授武艺的师父呢....”阿依莎被宋拦江一笑,带的心中出现一丝异样的情绪,有些慌张的回道。

“我多备了杯子,诸位一起喝杯吴某泡的茶吧。”这时吴先生的声音响起,他端着一个茶盘,稳稳的放在老莫和伊布的桌上,拉过来一把凳子坐下,提起茶壶,倒了六杯茶水。

“阿依莎和倔强小子也过来坐下喝茶吧,呵呵....”老莫笑着招呼阿依沙和宋拦江。

抱着小女婴,宋拦江也再没有什么牵挂,回身和阿依沙一起坐到老莫旁边。

“宋兄弟今天在酒馆忙前忙后很是辛劳,吴某借茶水代酒敬兄弟一杯。”吴先生对着宋拦江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宋拦江见吴先生如此,只好有样学样,单手端起茶杯学着样子敬吴先生,也将茶水一饮而尽。

茶水一入嘴,宋拦江顿感一股苦涩,表情也跟着有些变化。

“浮生若茶,甘苦一念,宋兄弟以后常饮自然会体会甘甜。”吴先生放下茶杯,笑着对宋拦江说道。

“嗯。”宋拦江虽不太明白,但也应声答道。

老莫见阿依莎在他边上老老实实的坐着,就说到,“刚才伊布与倔强小子说的话,老莫也听到了,既然倔强小子来了老莫家帮工,那这小娃也应该受老莫家的保护。”

虽然这理由听起来很是牵强,但既然是族长说的,众人皆称是,一桌人看着宋拦江一片热情。

“倔强小子,你刚才也听到了,都护府要依兰城送过去中原的婴儿不那么简单。“老莫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看着宋拦江说。

“嗯,我知道。”宋拦江不想在小女婴的事情上任性,认真回道。

“来历不明,总归不是个办法,被人发现你也说不清。”老莫接着说道。

“是这样。”宋拦江听老莫说话有理,继续回道。

“老莫和阿依莎商量过了,不如倔强小子你让小女娃入籍在老莫家族,有了身份也有了保护,长大后至少也是平民身份,你看可好?”老莫说道。

“宋拦江,这是阿耶和阿依莎白天反复商量的,不用你欠下人情,我们也是真心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娃!”阿依莎这时也开了口。

听完老莫和阿依莎说的,宋拦江默默不语。

见宋拦江没有说话,吴先生品了口茶水,慢慢放下说道,“宋兄弟,我们虽今日初次见面,但我观兄弟也是面冷心热之人,宋兄弟现在心中是不是,正在犹豫能否替这女娃决定命运呢?”

听到吴先生说出他的心中所想,宋拦江点点头。

“这女娃父母将孩子托付给你后,应该已经不在了吧....”吴先生沉声再次说道。

宋拦江听到吴先生的话,刹那间睁大了双眼,一阵警觉的看着吴先生,那个夜晚是改变宋拦江人生的最大秘密。

吴先生见宋拦江神态大变,没有着急说话,先是神态自若的给宋拦江和自己添了茶水,然后说,“宋兄弟莫慌,莫慌,且听我一言..............”

第35章 话不多说

吴先生神态自若的给宋拦江和自己添了茶水,示意宋拦江放松一点,然后说,“宋兄弟莫慌,莫慌,且听我一言,宋兄弟不是那心狠手辣之人,要不也不得老板的器重。”

不等宋拦江有说话,吴先生接着说,“宋兄弟家这女娃诚然,一不是偷来的,二不是抢来的,那只能是送来的或者捡来的,看这几天城中传闻,吴某觉得这女娃应是送来的。

可什么样子父母才会把亲生骨肉送予旁人?我观这女娃面貌可不像一般人家所生,那必然不是为顿饱饭就送儿送女的,况且那样的人家也不会送到宋兄弟这里,我猜应是其父母生死离别之际,无奈才所托宋兄弟。”

吴先生说完,拿起杯中茶水饮完,面上一笑看着宋拦江,露出一脸的坦诚,那样子就是对宋拦江说我这全是靠猜出来的。

宋拦江被吴先生说出的都是内心的秘密,他惊奇发现老莫酒馆这个掌柜先生,也不是个一般人,再让吴先生说下去,或许女婴的父母身份也会让他推断出来。

话已至此,宋拦江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吴先生见宋拦江点头,对着老莫一抱拳,得到老莫眼神给的同意,继续说道,“宋兄弟也不必惊慌,虽然此事聪慧之人不难猜测出来,但老板既然说出要这女娃入籍,必然当有万全之策应对收尾。”

说完,吴先生在不多言,提起茶壶去后面添水,好像刚才的话并非从他的口中说出一样,走的那么自然。

伊布见德鲁还没送上菜饭,抓起吴先生摆在茶盘里的茶点,一嘴一个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对着宋拦江笑。

老莫见宋拦江在消化吴先生说道的话,也不着急,掏出随身的烟杆,上烟,点火,吸了起来。

闻到老莫呼出来的烟味,阿依沙又不好意思发作,搬着凳子,换到宋拦江的一侧,也不出声,侧着脸看着宋拦江思考的样子。

“菜来了!!!”就听见德鲁吆喝一个调门,手中托着盘子,踩着轻快的脚步,从酒馆后门小跑过来。

“倔强小子,不急着决定,我们先吃饭。”听到德鲁的话音,老莫笑笑对宋拦江说道。

“嗯。”宋拦江也想再继续考虑一下。

“德鲁小哥,你是想把伊布饿死,好继承我在畅春楼存的银子吗?”伊布见德鲁这么久才来,嘴里也伶俐起来。

“老板好,伊布大哥,您这可错怪德鲁了,赶上喜良师傅试做新菜,亲自掌勺,我拿来让诸位都尝尝。”德鲁手中托盘没放,平平稳稳给老莫行了礼,然后对伊布说道。

“那可好,快上~~快上~~~”伊布应是饿的急了,一劲的催促德鲁上菜。

“好嘞~~,客官请上眼,好酒好菜端上来,百味炖软羊~~”可能是老莫在桌上,屋中就这么几个人,德鲁还是起着调子唱出菜名,让桌上人忍俊不禁。

宋拦江就见德鲁先是单手翻花,眨眼之间摆好碗筷,而后手上一抖高起轻放,桌上就摆上盖着盖子的一只大砂锅,里面还“咕嘟,咕嘟”的响着声音。

“德鲁小子,别耍宝了,搬凳子坐下来一起吃吧。”老莫见德鲁逗得众人直笑,连忙喊过德鲁坐下。

“谢谢老板,我先给诸位,打开盖子。”德鲁将大砂锅盖子掀起。

随着砂锅盖子打开,顿时一股孕育很久的食物香气“嘭”的一下喷出来,笔直的冲起半人来高,食物的香气窜入宋拦江的鼻中,宋拦江顿时觉得感官完全丧失了控制,一股蛮荒的食物力量充满了全身,这时候他好像变成一只猛虎,正在吃着猎物,随着原始的血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

挥去一瞬间的虚幻,宋拦江再看锅中,红彤彤的汤水热气腾腾,“咕嘟,咕嘟”正不断冒着气泡,耳畔好像有精灵在对食客叫嚣着。

砂锅正中堆积着和汤汁一样色彩的肉块,映着酒馆的灯火,晶莹剔透散发着夺目光芒,肉块看起来就像软豆腐块一样,随着冒出的水泡,自然而然的颤动,好像吸一口就能流入肚中。

看到这里宋拦江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噜~~”一声,他又饿了。

桌上众人没有因为宋拦江肚子发出的声音而有变化,因为他们也都被这道将感官完全充满的菜肴震惊了,寒风中的酒馆好像一下被转换到了充满热情洋溢的夏天,坐在砂锅边上就使人热腾腾的全身充满暖流。

老莫最先恢复了状态,拍拍德鲁的肩膀,示意他为众人介绍这道菜。

“啊~嗯~~老板好的,这道菜原本是中原人最近流行的美食软羊,喜良师傅挑了半年的羊羔挂在钩子上放置半天,再结合我们塞外诸城特产的香料调制,做的时候羊羔肉切块,去骨,面粉去油,炒制调味,放入调制的汤汁,慢慢炖出来,我刚才那么久,就是喜良师傅说时候未到,不让我端出来。”

德鲁一五一十的给众人描述这道菜的来历,说完又从刚才的托盘上,端上一盆汤饼,接着说道,“喜良师傅说吃完这锅肉,把汤汁浇在新样式的汤饼上,又是一番滋味。”

众人听完,互相瞧了瞧顿时打起精神,再老莫第一个下了筷子后,众人齐刷刷的夹起锅中肉块放入嘴中。

宋拦江夹起一块羔羊肉放入嘴中咬下,牙齿轻松的将羔羊肉块咬断,口中没有像烤肉那样有条条肉丝的口感,羔羊肉好像变成了一个整体,即使在嘴中刚被一分为二肉块也并没有散开,同时轻轻弹动,在牙齿和舌尖好像跳舞一般,这时完全与羔羊肉结合的汁水一并在嘴中迸发出来。

宋拦江停下了再次的咀嚼,含着食物闭上眼睛,品味这无法抗拒的美味体验,他好像觉得自己已经长大,正站在春天的戈壁滩上,夕阳如血,自己赤裸着上身,一身漂亮的肌肉带着伤疤,身边伴一匹枣红骏马打着响鼻,他仰天狂饮着烈酒,全身充满着无限的热情。

真的太好吃了,宋拦江和众人一样完全停不下筷子,砂锅中一块块羔羊肉中满满的热情,冲刷着宋拦江心中常年累月的压抑,宋拦江如冰封般的心好像裂开一个小口。

第36章 依兰城武士团

塞外的寒风也是说变就变,风这时已经停止,刚才的大风吹走了天空的云彩,一轮明月挂在空中,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

今夜的依兰城,有人秉烛夜读,有人畅春楼里寻欢作乐,有人走在街上赶着回家,有人躲在阴暗的巷子里不知将要做什么,有人赤脚躺在屋顶喝酒赏月,有人在酒馆里吃着美食。

老莫酒馆里的众人已经吃完砂锅中羔羊肉,现在各自正端着一大碗浇上汤汁的汤饼,筷子快速拨着沾满汤汁筋斗的汤饼,狼吞虎咽的送进嘴里。

宋拦江吃的最快,当他吃下最后一口汤饼,看着干干净净的饭碗,心中还有些意犹未尽,只好轻轻放下。

平时饭量中等的阿依莎这时也放下了碗筷,见到宋拦江望向她,脸色有些微红。

不大功夫,众人都已放下碗筷,桌上只留下空空的饭碗空空的砂锅,这时每个人脸上泛起异样的神采。

喜良师傅这一锅百味炖软羊,让酒馆的众人的心情都发生了改变。

德鲁麻利的收拾好桌面,见众人还有话要说,转身去了后厨。

老莫再掏出他的烟杆,装烟,点火,美美的吸了一口,对着宋拦江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倔强小子你可以想好了再做决定。”

“不用了。”宋拦江回道。

“你...?”老莫问。

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婴,宋拦江说,“她加入老莫家族。”

“好。”

“好。”

“好啊!!!”

桌上众人见宋拦江说的果决,同时称好。

“那明天一早,还要劳烦吴先生帮着写份告身文书,吴先生稍作修饰,将这小女娃写作塞外人士,发色染成阿依莎的红褐色并不困难。”老莫见宋拦江做了决定,对吴先生说道,而后他扫了眼众人继续说,“这小女娃从此就是我老莫家族的人了,她的来历出身,我们从此不得再提,不要给这小女娃留下什么首位。”

宋拦江听老莫说完,众人接连点头。

“老板客气,不劳烦不劳烦。”吴先生客气回应老莫,而后对宋拦江问道,“宋兄弟可知这小女娃父母起的名字?”

“不知道。”宋拦江说。

“那还要宋兄弟给这小女娃起个名字。”吴先生一指宋拦江怀中道。

“我起不好。”

“此事我们不可代劳,你二人虽无血脉联系,宋兄弟你实际已是这孩子再生父母,名字会将你们的命运从此联结在一起。”吴先生很严肃的对宋拦江说道。

宋拦江见吴先生说的严肃,低头思考。

众人见宋拦江思索也没有打扰,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阿依莎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宋拦江的沉思的样子,能见证宋拦江的改变,阿依莎同样感同身受,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叫小牙吧。”宋拦江说道。

“....宋兄弟你要不要,再想一想。”吴先生说道。

“不用了,没有那条乌牙鱼,我和她挨不到今天。”宋拦江不容置疑的语气,轻声说道。

“好,还有这样的经历,这小女娃以后就叫小牙,宋小牙。”吴先生说道。

“小牙这名字很好听啊,以后就这么叫她了,小牙,小牙。”阿依莎兴高采烈的说道,还一边对着宋拦江怀中小女婴逗弄道。

小女婴好像听到了呼唤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一双灵动的眼,一眼看到阿依莎和宋拦江,小女婴不知道怎么咯咯的笑了起来。

宋拦江见小女婴醒来,双手将她捧起,小女婴的眼睛和宋拦江四目对视,宋拦江用很平淡的声音说道,“以后你就有名字了,小牙,宋小牙,以后永远不要再挨饿。”

阿依莎在宋拦江身边,听到宋拦江对小女婴说的话,想到这些年宋拦江独自经历的日子,心中一酸,心中的情绪一下激发出来,眼睛变得红红的,忍着没有掉下泪水。

“哈哈,寒风吹过就是春,今天是个好日子,倔强小子你以后在老莫酒馆好好的帮工,小牙加入老莫家族里,你们可不会再挨饿的。”老莫见阿依莎有些悲伤,赶忙对宋拦江说道。

这事已经定下来,老莫就不在继续说了,看向伊布。

“族长今天武士团排名公布了.....“伊布从老莫进来就没有插话,这时看老莫看向自己,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我都知道了。”老莫说道。

“伊布,寅虎武士团排名第几啊,快告诉阿依莎。”阿依莎听到武士团的事情眼前一亮问道。

“我排在丑牛那家伙前面。”伊布回应阿依莎。

“伊布你倒数第二啊!!!“阿依莎听完大声说道。

“这都被你猜到了...........”伊布没有底气的说道。

“卯兔师傅说过,丑牛连续三年垫底了。”阿依莎看着伊布用一种怒其不争的可爱表情道。

“好吧好吧,辰龙榜首,子鼠第二,卯兔第三,我寅虎第十一,丑牛第十二........”伊布见肯定躲不过阿依莎的追问,就提前把排名说了,他说的时候还不忘把比他垫底的丑牛一起说了出来。

阿依莎和伊布的对话,宋拦江完全听不懂,手中抱着女婴小牙,轻轻晃着,小牙随着宋拦江有节奏的晃动又开始睡刚才被打扰的觉,不得不说宋拦江照顾小牙的技巧愈发熟练了。

看宋拦江心不在焉,阿依沙贴近宋拦江轻轻说道,“依兰城十二名守卫者都可以组建自己的武士团,这是依兰城核心的武力,每年都会评定一次对依兰城做出的贡献给予分数,每年第一名的守卫者就是十二个武士团的首领,辰龙已经连续三年都是首领了。“

宋拦江听到阿依莎解释,明白刚才为何阿依莎对伊布恨其不争的样子,点头表示记下。

“阿依莎这次也不能怪伊布不努力,伊布照顾家族的商队,难免耽误排名的任务。”老莫看着阿依沙和伊布交谈,笑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老莫接着继续说,“说起来,伊布下次排名你可以要努力了,不能因为家族影响了你在城主面前的地位。”

伊布听老莫说完,笑着道,“哈哈,族长放心,伊布心中有算计,下次排名我要和辰龙争一争榜首。”

话锋一转,伊布正色道,“三个月以后,依兰城选拔后备武士团,我想推荐倔强小子去参加..........“

第37章 我没看错人

伊布正色道,“城主认为塞外变得越来越不安稳,各方都在蠢蠢欲动,我们依兰城要增加核心的武力,所以在三个月后,依兰城将提前选拔后备武士团,人数也会比历年多。“

老莫点点头道,“嗯,现在各家族都已经发现局势不对了,明天我打算去走访走访那些老兄弟,一起盘盘家当,看看可以打碎多少鬣狗的牙齿。”

“还有,我想家族推荐倔强小子去参加后备武士团的选拔,我相信他能行。”伊布再次说道。

“推荐可以,倔强小子的路,还是要看他的意愿,走武者的路,非常不易。”

老莫不置可否,转头看向宋拦江。

宋拦江还在哄着小牙睡觉,听到提起他,他一脸疑问的反看老莫。

“倔强小子,推荐你去参加后备武士团的选拔,去不去,这件事要听你的意见。”老莫说道。

“有什么危险吗?”宋拦江问道。

“危险到是没有,保护的会很周全。”老莫说道。

“有什么好处?”宋拦江继续问。

“倔强小子如果你能被选上,今后就可以在依兰城获得平民的身份,你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在阳光下了,而且作为预备武士团的成员有资格领取悬红令,如果武功进步的快,还可以加入依兰城十二守护者武士团。”老莫继续解释道。

今天晚上这一顿饭,让从来都是躲躲藏藏的宋拦江,已经决定了好几件事情,他心态慢慢发生变化,宋拦江真的开始用心开始去思考他和小牙的未来,虽然他不算聪颖,有些道理想不明白,但是直觉一向非常敏锐。

宋拦江想到老莫和伊布是不会害他的,他有这个信心,自己决定要变强,保护怀中的小女婴宋小牙,更加的辛苦的锻炼他并不怕,况且真的可以通过选拔,能得到平民身份,他以后也可以堂堂正正的领着小牙走在街上,不用再被驱赶。

重要的是,宋拦江很是眼热悬红的赏金,哪怕知道危险,宋拦江也还想争取这个资格,他也想将来给小牙打扮的像阿依莎和那个唱歌女子穿的那样好看。

还有小牙以后要读书,开销是很贵的,那些唱歌跳舞的本事也要学,都要花钱,宋拦江用他听到过的,看过的,仅有的一点常识算计着小牙未来的生活开销。

“好。”宋拦江决定了,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道。

老莫见宋拦江决定的如此干脆,心中也是称奇,再次说道,“既然倔强小子你同意了,就要做好准备,后备武士团能入选并不容易,有家族的推荐仅仅是个基本条件,想入选的人才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塞外谁都知道依兰城武士团的好处。”

老莫耐心的对宋拦江继续说道,“好在后备武士团只收十六岁以下的少年培养,不然更加难被选上,这三个月倔强小子你要加倍练习,武功起码要达到入门武者的水平,你要有拼命的决心。”

宋拦江已经决定了参加,心中就已然义无反顾,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那样的人早在街头被饿死或者杀死了。

“好,我会的。”宋拦江再次果断的答道。

“那就这样定了,呵呵~,伊布和阿依莎他俩老莫不说他们都会帮你的,有他俩在老莫到是放心。”老莫抽了口手中的烟杆看着伊布和阿依莎对宋拦江说道。

老莫说完伊布和阿依莎,话锋一转说道,“帮工的事情倔强小子你可以放一放,听吴先生和喜良师傅都说今天你做的不错,但是选拔在即,这些活计不能影响你的锻炼,你从明天开始要全心练功。”

“不用。”宋拦江听到不去帮工,连忙拒绝了老莫的话,在这里帮工能把那么美味的食物吃到饱,除了老莫酒馆帮工还有哪里能找这样的好事,他也不用欠老莫的人情,他很是愿意。

老莫见宋拦江坚决,心中也明白宋拦江不愿意再欠他的人情,想继续完成昨天订下帮工还债的约定,不由得对宋拦江守信的态度暗暗称赞,自己没有看错人。

老莫笑着点头说道,“呵呵,那好,如果真的顾不过来,倔强小子你再和老莫说吧。”

和宋拦江说完这席话,老莫见再也无事,就起身对众人抱拳说道,“老莫这里感谢诸位的辛劳,诸位也早些休息吧。”

众人连忙回礼,老莫转身,向后院走去。

伊布起身,走到宋拦江近前说道,“倔强小子,不要怪伊布硬要你去,当年的事,伊布我就认定你会不一般,这次把握好机会,总有出头之日,早上我会在旁边一起给你指导,好好干。”

说完也不管宋拦江反应,伊布右手一提,肩膀扛起他巨大的圆月弯刀,往后院走去。

“伊布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阿依莎了解当年的事情,对宋拦江说道。

“嗯。”宋拦江点点头,当年对宋拦江而言只是很小的一个事,没想到伊布这么多年都不忘怀。

阿依莎见吴师傅在忙自己的事情,酒桌只有她和宋拦江,就对宋拦江说,“宋拦江,今晚阿依莎要好好想想,明天如何安排你的训练,三个月达到入门武者水平非常的困难,本来阿依莎想至少要打熬一两年才行,但我相信你,三个月后一定能成功通过选拔的。”

宋拦江看着阿依莎殷切的眼神,点头道,“我会的。”

阿依莎听到宋拦江的保证,看着他同样真切的眼神,忽然一笑,右手一拍宋拦江的后背,不在说话,起身带着笑声,也向后院走去。

见众人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宋拦江抱好怀中的小牙,起身向吴先生打了招呼道别,掀开门帘走向后院,他自己的衣服还都在浴场里呢。

老莫酒馆里的众人并不知晓,刚才自家人内部交谈的话语,原原本本的都被侧躺在客栈房脊上对月饮酒的唐燕听了去。

这并不是老莫大意,老莫家族里可是有伊布这样的一流高手,当武者达到层次就会生出一定范围的感知,在这范围里哪怕飞过一只蚊子都会被发觉,按说有个风吹草动立刻就会被发现,更别提是个大活人了。

第38章 差点捅喜良师傅

大大方方躺在房脊上的唐燕,一边喝着酒一边赏月,哼着歌翘着腿,竟然真的如仙子一样所有人毫无察觉。

察觉不到唐燕,一方面是因为伊布练的是刚猛刀法武功的,他的感知范围也没有侧重锻炼,伊布的感知描述起来就像是一个半径三十步的球形,上下左右绝无死角,配合他的刀法,不论大小只要进入这个感知范围,伊布哪怕闭眼也能将其一刀两断。

再者唐燕所在客栈房脊的位置距离酒馆的距离,已经远超出专门修炼感知范围相关武功的一流高手所能感知范围的极限,须知江湖上修炼感知范围这类武功功法不再少数,有些门派也有专门的修炼法门,像唐门,昆仑,活死人墓,百花岛都有这样的武功秘法传承,可即便如此,再换其他一流高手来,一样也感知不到唐燕。

酒馆的交谈被唐燕知晓,其实并没有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仅是因为唐燕对月喝酒忽感无趣,她在房脊上随便放开了感知范围,想找些乐子下酒,偶然见发现酒馆的人多又有趣,她随即将自己的感知集中过去听个乐子。

唐燕武功另辟蹊径,集中感知后酒馆一丝一毫的事情都能反馈到她的脑中,这就像她本人就坐在酒馆里,当面看,当面听老莫一众人的交谈和吃饭的全程,全然不理会酒馆众人是否能察觉,及其的霸道,这一手武功的运用已达神乎其技,比江湖上传说中的绝技《听风》不知高明多少倍,如果有江湖高手知晓此事,一定会惊爆眼球,大呼不可能。

唐燕这时已收回放出的感知,轻如落羽,翻身俏皮的挂在房檐之上,她不忘继续喝着酒坛中的烈酒,用一双美目好奇的打量正穿过院子的宋拦江。

宋拦江当然不知晓有位云上客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过,宋拦江就是知晓也会该做什么做什么,当遇到不可抗力的事情,宋拦江都会非常坦然从容面对,只是会伺机捅对方一刀而后逃跑。

他推开澡堂木门,走进放置衣服的隔断房间,借着一点光亮,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他穿回自己的衣服,衣服穿到身上发现已经被清洗干净,应该是阿依莎安排的。

宋拦江叠好帮工的衣服放在一旁,抱起小牙,散开头发,把自己磨制的那把小刀绑在手腕上,再用破毛毯将自己和小牙裹得严实实的,恢复平日里的样子,哪怕是今天酒馆里的客人,见到现在的宋拦江,也不会联想到酒馆的那个小伙计。

关上澡堂的木门,宋拦江缓步从酒馆后门走出来,城东的街上这会还有零零散散的行人走着,宋拦江低着头,脚下步子快速而不慌张的拐出这条街,进了条阴暗的巷子。

阴暗的巷子让宋拦江会感到安全,是这么多年带给入他骨子里的习惯,进了巷子宋拦江走在阴影之中,脚下的步子变得更快,同时他的注意力也变得更加集中。

左拐右拐,宋拦江走的和早上来时的路线完全不同,晚上的依兰城,像他这样的人,死个个把没有人会在意,尸体要不被扒光臭在阴沟里,要不第二天被清街的人发现扔到戈壁上回归大地。

脚下不停,宋拦江脑中想着破窑中的羊奶还能够小牙吃几顿,又想到酒馆那女子唱的歌很好听,可惜没有记住词和调子,不能学着哼唱出来,明天干活的时候留心一点,背下几句以后唱给小牙听,就像阿依莎的随从阿妥一样,可以给小牙哼歌逗她笑。

“糟糕!!!”宋拦江刚拐入一个巷子口,就见三个人正按住一个趴在地上,这是抢劫或者要杀人了,巷子里要比巷口更黑,宋拦江被放哨的人看了一个完整。

宋拦江想也没想,若无其事的转身,还用刚才进巷子的速度退出巷口,没有表现的一丝慌张,出了巷口立刻撒开步子,飞快的跑了起来。

后面的脚步声响起,听起来就一个人在追着宋拦江,头也不回,宋拦江脚下运起迎风踏沙步法,虽然只能保证三十步能够灵动,但还是用了出来,他快速的穿过一条巷子,想甩开后面追他的人。

没想到,后面的人不但没有跟丢,背后响起的步子声反而越来越近,已经有练过轻功的经验,宋拦江判断后面的人应该练过武功,但也就粗浅入门,依仗身体力量在追,不然宋拦江早被捉住。

这么跑体力肯定比不过后面来人,宋拦江怀中还抱着小牙,再跑下去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他眼睛射出一道精光,转头冲进一条黑黑的巷子。

后面来人见前面特别能跑的小矮子钻进一条死巷子,心中一乐,再这么跑下去他也体力也会接续不上,见到前面慌不择路觉得这下马上该手到擒来。

后面这人和宋拦江这样只为生存而活的人并不一样,他身体硬朗又练过些拳脚,原本可以在依兰城帮工赚钱生活,但是他发自内心喜欢哪种掌握别人的生命,第一次手中刀子抹过别人的喉咙,炙热的鲜血流到手背上,他就迷醉了,沉迷每当看到别人苦苦求饶,再被他虐杀时绝望的样子,这让他内心充满无限的快感,所以每过一阵,依兰城入夜几个人都会躲在阴暗的巷子里行凶虐杀人,再抢去被害者财物。

这人还没进巷子喊了一声,“进了死路,我看你再往哪里跑!!!”

这是一种经验之谈,猎物慌不择路时候,猎手发出的巨大声音,很容易摄住对方的胆魄,令对方放弃抵抗。

刚迈步进入巷子,这人就见一团黑影向自己袭来,这人毫不紧张,脚下步子不乱,提手从腰间打出一击冲拳,直直击向黑影,这拳带着自信,他相信一下就能让逃跑的小矮子失去意识。

拳刚击出,这人忽觉得腰间软肋传来锥心之痛,痛的难以忍受,再保持不了出拳的架势,低头双手就要捂住腰间。

原来宋拦江进了巷子就贴墙躲入阴影里,那人一进来,他掷出脱下的破毛毯,单手快速取出小刀,将血色空间的基础刀法用自己打磨的小刀使出,反手刀尖从防不胜防的刁钻角度刺出,捅入对方软肋要害之处,宋拦江上臂再挥起半圆,力量带动手中还插在对方腰间的小刀,将那人伤口扩大的到两掌来长。

刀招还没结束,这人剧痛下意识的低头双手护住腰部,宋拦江心如止水的高高举起的小刀直直下落,借着下坠的力量,刀柄重重击在这人颈部要害,手腕轻轻一翻,小刀抹过这人喉咙。

这几下狠辣要命的招式,就是宋拦江早上差点向喜良师傅捅出的..............

第39章 这小子下手挺狠

宋拦江手中刀锋抹过那人的喉咙,磨了一天刀的宋拦江顿觉刀刃在手中的反馈不对,刀刃应该是受损了了,划开的伤口深度很浅,没有割开那人喉咙的血管。

“小兔崽子,你别跑,老子一时大意,看老子起来收拾你。”那人躺在地上,双手捂住腰间撕裂的伤口,发现对方只是个少年,恶狠狠的说。

宋拦江看到那人没死,伤的很重一时半会也不会再能追赶他,捡起地上的破毛毯,转身离开,谁知这会怀中的小牙,好像被刚才的动作惊醒了,“哇~哇~”的哭出声来,宋拦江一边哄着小牙一边作势离开巷子。

听见婴儿的哭泣,见宋拦江转身离开,那人嘴里继续说着狠话,“狗娘养的小兔崽子,还有带个更小的崽子,等老子兄弟来了,你俩都要死,就是今天你们跑了,以后让耶耶看见你们也别想活,老子弄死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那人好像已经看见宋拦江满脸是血的在被他虐杀,继续说,“小兔崽子我翻遍篓篱区也会抓到你的。”

已经转身离开,正哄着小牙的宋拦江闻听那人说的话,停下了脚步,轻轻的用破毛毯将小牙的襁褓盖住,弯下腰捡起一块脑袋大小的石块,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向那人走去。

“小兔崽子你要来求饶是吗?告诉你已经晚了!!!”

“兔崽子你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你说句话!!!”

“咱们有话可以商量!!!”

“我........“

“咚~~”

“咚~~”

“咚.......”

寂静的巷子里传出沉闷的重物锤击声,一下又一下,不快不慢,连续发出十几下才停止。

“话真多。”

宋拦江直起身子,将手中的大石头藏进污水沟里,抓起盖住小牙的破毛毯,裹在身上,将一身的血迹盖住,贴着巷子的阴影,不慌不忙的拐了出去。

“这小子下手挺狠啊。”

一直小心谨慎的宋拦江万万没想到,今夜依兰城破旧的小巷里会暗藏如此多的杀机。

刚刚一追一逃,宋拦江就已经被人牢牢的盯上了,这人就是今天白天在依兰城辣牛肉汤摊子上接头的其中一名密谍,他中原人面貌,穿戴普普通通,平常百姓打扮,身旁堆放着三个麻袋,长像更是没有特点,把他放在人群里,一眼望去很容易就会错过。

他听到小牙那几声哭泣时,隐藏在黑夜里的眼睛一眯,放出一道精光,再看他的气质已经翻天覆地的发生变化,还是那张的普普通通的脸,可是脸上已然布满了煞气,看了令人胆颤,他手中半臂长的短刀悄悄出鞘,侧着身子瞧着宋拦江走出巷子。

见宋拦江背身离开没有发现,他准备穿出巷子,趁着前面大意,抄刀向宋拦江背后袭过去,可步子刚要迈出去,眼前闪出一道玫瑰紫色,就见一位美貌女子挡在自己身前。

不愧是密谍,他见女子来的蹊跷,刹那间做出反应,侧方一滚,平举左臂,就要射出藏在袖管里的小型殒身弩。

他眼光刚对上穿着玫瑰紫色衣裙的美貌女子,大惊失色,连忙收回发射的姿势,用极其快的速度,整理衣衫,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倒,单手放刀扶地,一手高举令牌,低头行礼道,

“在下北镇抚司玉门关总旗陆小川,见过唐将军!!!”

唐燕见陆小川下跪行礼举着镇抚司令牌,识得自己稍有些惊讶,微微一笑,说道,

“你认识我?”

“禀报将军,在下当年在豹骑营做过探马,泰山之战在下和众兄弟被困,有幸得将军率军所救性命,没齿难忘。”见到救命恩人,陆小川一本正经的朗声回道。

“难怪认得我,原来是豹骑的儿郎,都是为大玄朝,恩情莫要再提,你起来说话。”

唐燕也没想到塞外依兰城还能见到故人,没有再像平时那样的懒散。

陆小川收刀起身站好,双手抱拳问道,“在下冒昧,不知唐将军拦住在下,有何差遣。”

“你刚才可是要去追那个小子?”

“正是。”

“为何?”

“这...........”

陆小川听到唐燕问话,有些迟疑。

“呵呵,这是官做大了,还没有几年光景是不是就忘了丞相大人?”

唐燕见陆小川不肯作答,眼中露出一道寒光冷笑道。

陆小川见唐燕语气渐冷,连忙再次低头“在下不敢忘,东厂阴先生下令,让我等密谍暗中查访曹真余孽。”

说完咬牙又道,“在依兰城里见到疑似余孽的中原婴儿,无论如何直接杀之。”

“刚才的小子你不要再追查了,你们密谍的追杀余孽任务撤了吧。”唐燕听完陆小川的话,轻轻回道。

“这........禀唐将军,这样在下无法交差......”陆小川虽然不知道为何唐燕插手此事,但是心中明白命令自己惹不起,最好就是把问题告诉唐燕。

“告诉东厂王真那个小猴子,这天是玄武朝的天,跳来跳去的要是影响了丞相的方略,他担待不起。”唐燕从腰间布囊掏出一只金色小燕扔给陆小川道,“让王真去丞相府问解释。”

“将军,在下明白。”陆小川低着头,背后冷汗直冒,现在他听到的都是一个小指就能碾碎自己的名字。

看了一眼刚才宋拦江所在的巷子,唐燕美目一转,嘴角轻翘说道,“旁边巷子里的痕迹,你去清理干净。”

“在下,这就去办。”陆小川点头应道。

“那好,这大玄天下来之不易,忠心交给皇上才是你应做的。”

“在下谨记。”陆小川再次点头应道,再抬头面前身穿玫瑰紫色长裙的唐将军无声无息的就这样消失了。

唐燕一走,陆小川脸色一时间反复变化,上面说的话,他是谁也惹不起,一个不好命就丢了,都是心狠手辣之人。

“罢了。”陆小川一咬牙,决定听从唐燕的命令,明天城门一开就出城,在城外找一地方藏身,再把金燕子和今天的话原原本本承上去,有什么事情上面人去调理吧,自己就一个干脏活的。

想到这里陆小川面露狠光,解开墙角捆住麻袋的口的绳子,露出三个人来。

如果宋拦江再此,定会大吃一惊,这三人就是之前在酒馆大骂东厂狗贼的江湖侠客..............

第40章 陆小川

陆小川解开墙角那三只麻袋捆住麻袋的口的绳子,露出三个嘴上堵的严严实实,五花大绑的人来。

这三人就是之前在酒馆大骂东厂狗贼的江湖侠客,原本意气风发样子早如斗败的公鸡,面色苍白,垂头丧气,突然被打开麻袋,再次看到陆小川,他们都用看魔鬼一样的眼神,好像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吓得全身颤抖。

“嘿嘿,三位大侠,你们之前不可一世的样子没有咯!”陆小川看着三人阴笑着说。

被绑住的三位侠客看陆小川如此说,连忙摇头,不能说话,只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陆小川。

“翟坤仁寒窗苦读三十载,考取功名做了潍县县令,在任两年兢兢业业,政令通达劝农引商,抑族老豪强,让地方百姓都有了一口饭吃.........”

陆小川平和的说到这里,本来普普通通的脸上露出扭曲而残忍样子,“可是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打起税银的主意,夜袭县衙,不但盗走府衙库银,还杀了翟县令,县衙十二人被你们全部灭口!!!”

“啪~啪~啪~~...........”

陆小川左右开弓连抽三位江湖侠客数十下耳光,打的三人鼻中带血,脸上肿起老高。

“三十年寒窗苦读就被你们这样一刀要去性命!!!”

“你们这些江湖大侠知道吗,快饿死时候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们这些满口道理的恶心侠客!!!”

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陆小川停下手中的耳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刚刚起伏心态。

“本来呢,想找个时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们这几位大侠带回玉门关下狱,开春问斩。”

陆小川笑着拍拍三人的脸说道。

“但是你们命不好,听到刚才那位大人说的话了.........”

套在麻袋里的三人,听到陆小川话锋又变,用力的左右摇晃自己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被堵住的嘴也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陆小川蹲下左手扶着应该是酒馆里被称作三弟的侠客,右手翻出巴掌来长的一支匕首说,“头别动,干我这差事的人,都是贱命,大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嘴上说着话,陆小川手中匕首在侠客颈部一抹。

旁边两名侠客就见那位被称作三弟的侠客,脖颈留着血水,身体抽搐,瞳孔放大,痛苦的死去了。

“噗通~”陆小川松开扶着头的那只手,尸体倒下了。

陆小川慢慢的左手又扶起正中间那名被称作二哥的侠客说,“别怕,你们到了下面跟翟县令陪个不是,好好跟翟县令读读书,下辈子说不定做个大官,或者什么员外的,别再走江湖路了。”

在中间称作二哥的男人,疯狂摇着脑袋,眼泪鼻涕狂流,求生意志让他眼中充满了乞求。

“噗~”

“噗~”

连续划过两人的脖颈,陆小川用麻袋擦着手中的匕首,面对尚有一丝气,睁大双眼的两人说,“天色太晚了,早把你们料理好,早早养足精神还要出城呢。”

“噗通~噗通~”两具尸体倒地。

陆小川伸手,挨个摸了脉搏确认这三人死透,站起身形,看看脚下三具尸体,又瞧了眼刚才宋拦江杀人的巷子,搓搓手自言自语道,“今晚还真的不少活计要做完呢。”

“二月里龙抬头,四贝儿做活修凤楼,手把着栏杆儿他往下瞅太平年,瞧见了四姐儿好风流.......”

深夜的巷子里不时传来重物搬动的声音,还有陆小川轻声唱起的小曲。

确认没有被跟随,绕了一路的宋拦江早已回到破砖窑里,将小牙放在稻草床上,点燃火塘里的柴火,盖住明火,让破窑里不会有那么明显的亮光。

宋拦江看着自己的一身血迹,皱了皱眉。

杀人并没有让宋拦江有什么太大的不适感,生活在依兰城篓篱区,只要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手上有人命仅仅是早晚的事情。

让宋拦江皱眉的是,今天原本已经干净的衣服,就这样一身血迹明天是上不了街的,说不定好事的护卫就会把自己抓起来。

虽然夜已经深了,宋拦江还是抱起小牙,出了破砖窑,外面部下很多能预警的陷阱,宋拦江走向河边。

深夜的小河边非常寒冷,还好流淌的河水没有被冻住,宋拦江将小牙的襁褓放在伸手就可以碰到的位置,咬着牙双手伸进冰冷的河水里洗去脸上和手上的血迹。

河水迅速带走双手的温度,刺骨般的冰冷如刀割一般,一双手在洗脸时候,那感觉就像两个硬邦邦的冰柱,为了明天可以正常走在街上,能去老莫酒馆帮工,能让小牙正常生活,宋拦江忍受了。

脱下外衣,宋拦江全身冻的发抖,用力搓洗早已知道衣服上血迹的位置。

漆黑的夜里只有月亮的光芒在河中反射,已经冻的僵硬的宋拦江眼前一道红光闪烁,他右臂锁链上的一个锁环放出点点红光,红光顺着锁链流入他的身体里面。

宋拦江只觉的随着微弱的红光在身体流动,他本已经冻僵的身体恢复了暖意,手中动作再没有刚刚那样艰难。

知道又是虎翼魔刀的古怪,宋拦江没有去探查,他现在要趁着身体暖和的时间里,把衣服快速洗干净,专注一直是宋拦江的优点。

手中速度加快,不大功夫,宋拦江就在冰冷的河水里面将衣服和破毛毯上的血迹清洗干净,新鲜血迹遇到冷水相对容易清洗掉的。

洗好了,抱起湿漉漉的衣物,宋拦江感受手上温度还好,抱起小牙,运起迎风踏沙步法飞快的赶回破砖窑,实在是太冷了。

看到预警的陷阱没有破坏,宋拦江又小心翼翼的扫视四周的边边角角,确认没有危险,宋拦江轻轻的进了破砖窑。

看样子今天追他的人的同伴并没有发现宋拦江,破砖窑应该是安全的,但警觉之心在宋拦江心中已然竖起,那人的同伴如果再次撞见宋拦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未知的危险存在。

小牙躺在稻草床上呼呼酣睡,宋拦江坐在火塘边手中掏出刀刃已经弯曲的小刀,脸上被火光映的阴暗变化.......

第41章 长生武士团

猛然间惊醒,睡梦中的宋拦江一下子起身坐起,大口呼呼的喘息。

呼吸平复下来,宋拦江走出破砖窑,冷空气打的他全身一个激灵,抬头看着天色还是在寅时,时间尚早,放下心来。

果不其然,昨夜血色空间又将睡梦中的宋拦江拉了进去,数不清次数的演练基础刀法,野蛮的控制着宋拦江身体一遍遍的去演练。

不一样的是,后来宋拦江拿回了一段时间身体控制权,本来应该轻松一下,结果痛苦也伴随而来。

血色空间这次又演化出了黑色人影,和宋拦江同样拿着一把直刀,与他对练。

黑影使出和宋拦江同样的基础刀法,虚招一挥,宋拦江一个反应不当,头就被砍下来。

一招断头,一招戳心,一招断臂,一招腰斩,在血色空间宋拦江不会死亡,马上会恢复如常,但死亡的恐惧,疼痛,惊悚等等情绪折磨的宋拦江精神快要失常。

一刀被砍下头颅,眼睛还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喷出鲜血,要不是宋拦江的平时冷静惯了,换一般人来早就疯了。

整整一晚上,宋拦江没有挡住黑影一招,血色空间让他用身体牢牢记住这一晚的经历,魔刀就是这么野蛮。

想到阿依莎的告诫,宋拦江不想吵醒小女婴,就在漆黑一片的破砖窑前练起斯海勒炼体术,这套阿依莎传授的炼体术,许多违反人常识的动作.

有了血色空间痛苦不堪的经历,宋拦江可以很轻松就当身体不在是自己的,准确的完成每一个动作。

连续完成十遍,宋拦江已经大汗淋漓,转身进到破砖窑,穿好烤了一晚上的衣服,给起小牙喂好奶,宋拦江裹上破毛毯抱起小牙出发了。

宋拦江今天没有再走小巷子,选了一条大道,低着头,快步向老莫酒馆行进。

早上街道并没有因为昨天夜间死了人,发生什么变化,还是个那样子,早点摊子已经热气腾腾的开始准备饮食,人来来往往的走向各自出工干活的目标。

“宋拦江,今天你要准备好吃苦头了!!!”宋拦江刚进老莫酒馆的后院,就听见站在演武场中的阿依莎的喊声。

后院校场的来来往往的人,目光一下对准了宋拦江。

宋拦江依然不喜欢被众人注视的感觉,现在无奈抱着小牙,硬着头皮走向演武场。

今天的校场有些不同,武士们没有像昨天那样,骑马,打磨身体,没有呼啸声,较好声。

校场很安静,武士们全身黑衣,身穿黑色皮甲,重要害部位包着金属,带着头盔遮盖面部,看不到面容,左手拿着一面巴掌大的小圆盾,右手挥舞着弯刀,快速的对砍攻防,动作眼花缭乱,带着神秘的韵律,手中每一刀不离要害,看起来一股肃杀之气。

最奇妙的是他们手中的小圆盾上下翻飞,格挡弯刀快速的斩击,小盾舞动的密不透风,不但可以防守,配合手中弯刀还可以用来反击,宋拦江边走边看,习练过刀法更觉得这样的技巧,开阔了自己的眼界。

“这是长生武士团的刀盾术。”

阿依莎见宋拦江一步一回头的走过来,干脆自己走到宋拦江身边。

“长生武士团?”宋拦江疑惑的问道。

“家族商队的根本,宋拦江以后你可以和他们比试一下。”阿依莎笑着对宋拦江说道。

“.......好,以后。”在血色空间里被杀了那么多回,宋拦江确实增加一些胆魄,这要在以前,宋拦江绝对会拒绝,脸面有用吗?

“那么我们今天就准备开始吧,先把小牙交给阿妥。”

点点头,将小牙交给阿依沙身后的阿妥,宋拦江看阿妥接过小牙时露出的关心神态,心中也是觉得放心。

“宋拦江,为了三个月以后你能顺利通过后备武士团的选拔,你要加紧炼体。”

说完阿依莎一指角落里一个巨大的石碾。

宋拦江一看石碾,石碾高过宋拦江头顶,碗口粗的铁柱穿过中间的,看着就巨大沉重。

“宋拦江今天你要推这个石碾,把校场平整一遍。”

阿依沙露出银牙,坏笑着伸出手指数着,又说,“你还要做二十遍斯海勒炼体术,拿铁棒挥动五百下,完不成可就赶不上早饭的哦。”

“为什么是早饭......”宋拦江听到和早饭有关系,心中有些慌乱。

“昨天宋拦江你特别能吃已经传开了,阿依沙想这样能让你更加努力。”

阿依莎调皮的对宋拦江眨眨眼。

“嗯。”宋拦江点头应了,不在浪费时间,直直走向石碾。

双手抓住碗口粗的铁杆,宋拦江脚下用力,憋气用了一推,石碾向前晃了晃,又退了回来。

阿依莎看到宋拦江吃瘪,笑出声来道,“哈哈,宋拦江你这样发力可是不对的,调整你的呼吸,发力的时候要吐气,你把重心沉下去,腿和腰带动双臂发力,你再试试。”

宋拦江听到阿依莎的指导,忙点点头,面露凝重,全身向下沉,脚下和腰部同时发力,双臂爆发用力一推,石碾终于向前滚动起来。

地面当然不是平整的,宋拦江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还要控制石碾不会因为角度往后倒退,连续推动十来步,宋拦江就觉得双臂颤抖酸胀。

宋拦江狠劲上来了,这么多年养成的执着,让宋拦江没有放弃,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但是石碾的在前进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宋拦江推着石碾已经走过校场两成大小的地方,他全身冒着热气,走过的地方可以看见滴下的汗水。

校场上发现巨大石碾和瘦小的宋拦江的人们,都为这充满冲击力的画面惊叹,还没有刚刚习武的人就会用这么大强度来锻炼。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宋拦江不知道多次觉得自己的体力已经耗尽,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放弃,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的推着石碾前进。

又过了两炷香的时间,宋拦江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始终激励着他..............

第42章 谁最美?

完成了,已经全身脱力的宋拦江将石碾终于推回起点,手指都不想再动一动的他,只能扶着石碾喘息。

“好!!!”

“倔强小子就是倔强!”

“倔强小子比我当年努力....”

宋拦江耳边传来校场上众人对他的赞扬。

没什么好喜悦的,宋拦江知道这只是老莫家族的人一贯的热情,自己差的还远,起码将来不要想现在一样累的如死狗一般。

阿依莎一蹦一跳的走到宋拦江身旁说,“宋拦江,把养脉单吃了,你热了身,可以开始做斯海勒炼体术了。”

“好。”宋拦江点点头,用已经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从怀中掏出瓷瓶吞下一粒药丸。

“宋拦江你一定要坚持,只有每次到达极限,炼体才能有效果。”阿依莎心中希望宋拦江有变强的觉悟,对他解释道。

“嗯。”

宋拦江忍着全身的不适,硬挺着跟着阿依莎走回演武场正中,在阿依莎的监督之下开始斯海勒炼体术的练习。

“嗯?”

每次演练斯海勒炼体术那些扭曲的不似人形的动作时候,宋拦江都在忍受全身非人的痛苦,但已经脱力的现在,他不但没有疼痛感,反而身体不停颤抖抗议的肌肉,在一点一点舒缓,

阿依莎看到正四肢在后背交叉的宋拦江脸上露出疑惑,一边示意他不要停止,一边说道,

“感受到了?”

“有一点。”宋拦江保持身形不变,回答道。

阿依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老师的样子,背着手说,“斯海勒炼体术跟中原炼体武功不同,更霸道,更高效,宋拦江你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的时候,炼体术最能发挥效力。”

“好,我知道了。”

宋拦江想到自己早上调整好状态,平平淡淡的练十遍炼体术,看来方法是错的。

眨着弯弯睫毛的眼睛,阿依莎又恢复那个可爱活泼的样子道,“不过呢,阿依莎入门时候,没有主要练斯海勒炼体术,这些都是阿耶告诉我的。”

宋拦江不置可否,继续自己的动作。

反身双手抓着脚腕,宋拦江用这个姿势正在行进,一双鎏金修鞋来到眼前,不用问就是阿依莎的。

“听德鲁说,昨天晚上酒馆有个美貌的客人唱歌。”

阿依莎附身在宋拦江身边悄悄的说道。

保持着身体行进的姿势,宋拦江平平淡淡的回了声,“是。”

又贴近了一点,阿依莎露出虚心求教的表情,神秘的对宋拦江说,“宋拦江,你觉得那位客人在你见过的人是最美的吗?”

“不是。”

头顶朝地的宋拦江,已经可以闻到阿依莎身上好闻的气味。

听到宋拦江的答复,阿依莎咯咯笑着起身转了圈。

五十步走完,宋拦江换了一个稍稍看起来正常的姿势,他刚看到阿依莎笑着转圈,一脸不明所以。

就像阿依莎说的,斯海勒炼体术有着独到的地方,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宋拦江完成二十遍的练习,身体跟也恢复过来。

看着宋拦江虽然满头大汗,但是没有刚推完石碾时候的狼狈,阿依莎觉得三个月让宋拦江脱胎换骨,更加有了自信。

指着兵器架上一根八尺多长的铁棒,阿依莎说道,“宋拦江,你就用那根铁棒做五百下直劈。”

宋拦江闻言,走到兵器架前,伸手抓起铁棒,刚一拿起,入手就是一沉,铁棒比看起来要沉重的多。

“这是特制的,里面加了铜芯。”阿依莎解释完,闪着眼睛又道,“咱们塞外的大侠要力劈山河,宋拦江你臂力太弱可不行。”

宋拦江双手提着铁棒,觉得阿依莎说的没错,回应道,“我觉得也是。”

“那就开始吧,动作不对不算的哦。”

阿依莎听宋拦江同意自己的话心中一阵高兴。

双脚前后拉开弓步,宋拦江左手虚握右手,猛的一提气,铁棒高高举过头顶,脑中回想血色空间里直劈时的感觉。

“呼~~”的一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宋拦江手中铁棒直劈下来。

收住力道,铁棒不落地,宋拦江再次将铁棒高高举起。

“好,保持这样,宋拦江你真的适合做一个刀者。”看到宋拦江劈刀时带出的气势,阿依莎觉得宋拦江非常有用刀天赋,不由得夸奖道。

“呼~”

“呼~”

宋拦江调整着呼吸,控制力道,尽量让自己每一下挥刀保持一致。

再一次,汗水从宋拦江头上彪了出来,汗水流到眼角,宋拦江眨了一下眼角。

“砰~”

宋拦江右肩挨了一下,阿依莎不知什么时候手中拿起一根木棍。

“不要分心,五百次挥刀身体要保证不变!”

刚刚在宋拦江眨眼角时候,动作有些变形,阿依莎木棍就敲了上去。

“呼~”

“砰~”

宋拦江右腿又挨了一棍。

“腿上要用上力,下盘要稳,好像大树扎根大地。”

“呼~”

“砰~”

已经挥动上百下的宋拦江再次被敲了后背。

“再累,后背不要前躬,双臂会无力!”

随着几百次的挥动,手中本已沉重的铁棒越发变得难以控制,每一次上举,每一次直劈,宋拦江都要通过呼吸让自己短暂积累力量。

眼看日头在慢慢升起,宋拦江知道不再提起劲,今天就不能吃上早饭了。

宋拦江想到此,双眼放出精光,身体不知道从哪里又爆发出了力量。

“五百下,宋拦江你完成了!!!”阿依莎放下手中木棍,替宋拦江欢呼起来。

“呼..呼...嗯....完成了...”宋拦江双手拄着立在地上的铁棒,难得也露出微笑说道。

伙房里,完成早上练武的宋拦江,面前摆了叠成小金山一般的烤包子,烤包子四边折成方形,里面馅料是大块肥瘦相间的羊肉,经过一宿的烘烤,羊肉的油脂已经混合着孜然和辣皮子完全沁入包子面皮里面。

宋拦江一口咬下烤包子,焦黄色面皮又香又脆,香喷喷的羊头混合着调料,一瞬间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发,美食的味道让宋拦江脑中一时空白。

细细品味着美味,喜良师傅做的食物真是值得期待,面前的小山一样的食物带来的满足感,冲淡了宋拦江早上演武的疲劳。

第43章 你就这么想死吗?

宋拦江手嘴齐用,开始填饱肚子的历程,在伙房里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迅速消灭着烤包子落起的小山。

“倔强小子,你这么吃,别吃坏肚子。“

德鲁凑到宋拦江的桌前,小声打趣道。

咽下食物,宋拦江回应德鲁,“吃一顿饭,我可以三天不用吃饭。”

“服气,真不知道,倔强小子你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活着。”

“倔强小子你慢慢吃,我去给吴先生送饭,晚上见。”

“嗯。”

德鲁端好一份食物,出了伙房的大门。

食物已经被扫荡的精光,宋拦江摸摸已经八成饱的肚子,起身收拾好碗筷,出了伙房大步走向柴房。

柴房的三位已经早早开工,轮着斧子正在劈着柴火。

宋拦江向三人点头示意,进了柴房一次搬出五十根戈壁铁木,挥起手中柴刀,按照纹理,一刀下去,戈壁铁木一分为二。

手感比昨天还要顺畅,宋拦江又一刀下去,戈壁铁木再次整整齐齐的被一刀两断。

“一炷香劈完五十根,后厨找我。”

喜良师傅的声音响起。

“好。”宋拦江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一直保持着挥刀劈柴回应。

时间虽紧,宋拦江手中并没有慌乱,有条不紊的一刀一刀的劈开铁木,每一刀都非常准确,不偏不倚刀锋正中纹理。

五十根劈完,时间刚刚正好。

放好柴刀,水槽洗干净双手,宋拦江快步走向后厨。

刚到后厨,就见喜良师傅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好像一尊岩石制成的雕像。

“走,去买菜。”喜良师傅平淡的对着刚刚出现的宋拦江说道。

说完喜良师傅指指身旁的一头背着四只竹筐的骡子,示意宋拦江牵上,随即往酒馆后方走去。

“好。”

应了一声,宋拦江牵过骡子,跟在喜良师傅后面。

跟着喜良师傅,两人走到酒馆后门。

宋拦江第一次来后门,后门不大,旁边还建着一座巨大的石制房子。

“仓库。”喜良师傅随口说道,

“哦。”

对这些宋拦江没有好奇心,既然喜良师傅说,他就决定记下来。

后门也有看门人,见喜良师傅从后门走出,对正回头看的宋拦江笑笑,关上门锁好。

出来正对着一条僻静的巷子,喜良师傅轻车熟路的拐过几到弯,走出巷子眼前已经豁然开朗,他们到了城东大道上。

身边已是人来人往,来自不同地方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远处已经可以听见集市的吆喝声,混杂着各式乐器演奏的音乐。

宋拦江对集市外围非常熟悉,只是从以前站在巷子里注视街上的人,变成了被巷子里的眼睛注视。

果不其然,宋拦江下意识的看向几个熟悉的角落,那里都有目光在向路上注视着。

越往集市走,人潮越是汹涌,就像一只警惕的小兽,宋拦江一双眼睛来回盯着贴近的人。

将近十年的习惯,这也是宋拦江活到现在养成的本能,不知道的是,他的表现都被喜良师傅看了在眼里。

喜良师傅带着宋拦江走到无人问津的一个摊位,摊位杂七杂八什么都有,看不出主要卖什么。

“三两寒水石,取货。”

宋拦江就看一脸横肉摊主,原本正在假寐,听到喜良师傅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冲喜良师傅和宋拦江一笑,低头开始翻找什么。

速度很快,摊主媚笑着,双手向喜良师傅递过一只小牛皮袋,“喜良师傅,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城外马匪又快成气候了。”

打开袋子,喜良师傅用手指沾了一点袋子内的寒水石残渣,放到鼻子前一掌距离闻了闻。

点点头,喜良师傅手中变出四枚玄金币,放到摊位上。

“变价格,下次订货提前说。”

喜良师傅面无表情对满脸横肉的摊主说道。

“哪里会跟您提价,我就是看见您来了,唠叨两句。”

将手中牛皮带放到宋拦江手里,喜良师傅话不多说转身带着宋拦江就走。

耳畔还能听到摊主的客气话,宋拦江手中抱着牛皮带,价值四枚玄金币,省省花,够宋拦江和小牙生活两三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让他异常难受。

“放竹筐里。”

见宋拦江如此,喜良师傅说道。

“哦,好吧.......”

别别扭扭的把牛皮袋放进去,宋拦江严严实实在筐上盖住厚毯子。

跟在喜良师傅后面,宋拦江一边走一边看着竹筐,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六味香料,取货。”

两人来到另一个摊子,摊子上摆着一袋袋琳琅满目的香料,刚才打老远就能闻到。

“喜良师傅,我阿耶病了,嘱咐过我今天您要来取货。”

摊主是个年轻的混血小伙子,看不出哪里人但是长得非常机灵,从脚下一支小皮箱取出几只布口袋,递给喜良师傅。

喜良师傅看着小伙子,没有去接。

“你真就这么想死吗?”

沉默了下,喜良师傅双目盯着香料小哥的双眼说道。

“喜良师傅,老客人怎么这么说话。”

“昧履支受潮,大茴香用救树主替的,紫桂的产地也不对.........”

宋拦江站在喜良师傅身后,一股粘稠的杀气,从喜良师傅身上散发出来,眼前好像的人刹那间,好像变成恶鬼,满身带着血腥。

这和伊布的气势不同,让宋拦江感到更像是在血色空间里的气息。

可能是在后方不是面对着喜良师傅,也有连续几天夜里都在血色空间里的原因,笼罩在血色杀气中的宋拦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饶....我....我.....我.....拿错....了......”

香料摊的小哥,和宋拦江的感受完全不同,他眼中面对的不是在喜良师傅,好像全身浴血的魔鬼,吓得他牙齿不停的打颤,一句整话都没有说清楚。

“别....耽误...您.....我这......就拿......”知道惹了麻烦,小哥求生的本能战胜一点恐惧,哆哆嗦嗦的说。

宋拦江感觉身体一轻,喜良师傅收回大部分的杀气,只留下一丝对着香料小哥。

发现自己能动了,香料小哥飞快拎出另一只皮箱,看也不看,掏出六只更大的布袋双手送到喜良师傅面前。

“宋拦江,收货。”

“好。”

双手接过六袋香气扑鼻的布袋,宋拦江想了想,将布袋装进另一只竹筐里盖好。

“钱,等你耶耶好了给他,我们走。”

也不看不断点头作揖的小哥,喜良师傅带着宋拦江继续下一个摊位。

喜良师傅带着宋拦江一连买了不少贵重,他听也没有听说过的东西,两人来到市场角落一间塞外特色的小楼门口。

“我进去,你等着。”

宋拦江见喜良师傅露出不一样的神色说道。

第44章 谪仙般的白衣少侠

临近晌午,城东集市上往来的买卖人,越发多起来,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牵过骡子,宋拦江寻了墙根阴凉处,一副放松的样子,就和寻常买菜小厮没有两样。

宋拦江抬头望着巷子土墙上的麻雀们梳理羽毛,但他余光却没有离开过左右,一直在留意附近有没有曾经的同行。

谁能想的到,灰衣小厮身后的骡子上,普普通通两个竹筐里的装的食材,足够寻常百姓一家富裕生活两三年,不是亲身经历,宋拦江自己都不信。

“啪~”

“哐当~”

“老太婆,不给钱还想摆摊,告诉你,今天看不见钱,你这摊别想干下去!!!”

“求求你,再给我几天时间吧,老婆子我就靠这摊子,赚些钱给老伴养病........”

“这话我都听多了,老子说一不二,不让你摊子干下去,你就别想干...........”

“行行好,给我留条活路吧.......”

“早干嘛去了,今天不给我就自己动手拿了...........”

距离宋拦江不远处,一阵骚乱,宋拦江看过去,就见一群各种发色的混混,正在一个卖甜瓜的白发老太太摊前闹事,围了一群好事者在边上观瞧,摊子前面原本摆放筐子东倒西歪,里面的甜瓜散落一地。

看了一会,混混已经去抓老太太的胳膊要强行拿钱,老太太嚎啕大哭。

宋拦江摇摇头,脸上神色都没有变化,继续去看土墙上的麻雀。

“恶徒,出手!!!”

一声爆呵,由远而近。

集市上的人都被这声音吸引,目光随之而去,就见一位少侠身着上好雪白丝绸衣,头戴纶巾,腰佩墨玉,手中提着宝剑,凌空飞起,足尖轻点借力,踩着拥挤着人群的肩头,几个起伏,就来了,方向正是混混们的所在。

“好!!!”

“少侠风度翩翩!!!”

“去打听下这是哪派弟子.........”

“小姐就喜白衣少年侠客,等我快去唤小姐来。”

“有这帮混混好看的了.......”

“让这位少侠抢先了,不然就是我辈应出手之际!”

风声在耳畔传来,宋拦江脚下运起迎风踏沙步,身子错了两个身位。

似有一声惊叹,一道白影微微有些扭曲的从天而降,正在踩在宋拦江刚才所站的位置,就听对方小声嘀咕一句,“靠,顿脚了.........”

宋拦江见身边这位白衣少侠,脸上神态自若,嘴角翘起,一副风流潇洒模样,余光看他身下右脚,正在不停用脚后跟踩地,显然,刚才应该顿的不轻。

白衣少侠应该恢复很快,又一纵身,几个起落,人已到摊子前,人群围成的圈子上方,又一个凌空翻转,好似谪仙下凡般落在地上。

“好!!!”

“好俊的轻功!!!”

“人也好俊俏!!!”

“和话本上写的一样........”

白衣少侠见四周人叫好,先向四方抱了拳,再一指对面混混头目道,“你这混混欺压老妇,还不放手!!!”

混混头目正拉着老太太的胳膊,想抢夺她怀中钱箱。

见有人找事,松开手,走出摊子,同样也一指白衣少侠叫嚣道,“来了个找事的,你敢管老子的事情!!!”

“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公有人管,光天化日之下,不能让你为非作歹,我还管定了!!!”白衣少侠一脸正色,训斥道。

“你是谁啊?就跑依兰城来撒野!当我多德是好惹的?什么人都敢来坏我的事!!!”

混混多德一拉衣服,露出胸前的刀疤,锤着胸口上的肌肉,说道。

白衣少侠看到多德凶神恶煞的样子,并不惊慌,谈笑风生般回道,“本少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城剑派三代弟子苏寒,江湖朋友送个雅号飘云公子!”

“三代.....那岂不是青城山莫掌门关门弟子!”

“听说江湖新秀榜上或许他能上榜........”

“飘云公子也要去灵鹫宫选婿,看来此次并有一番恶战.......”

“小姐你看是不是,这位苏少侠和说书先生讲的一样,也有江湖外号呢........”

“别吵,让我好好看!”

多德见白衣少侠的气势,回头给带来一起的混混们打了个眼色,众混混从人群钻出来,齐刷刷站在多德身后,一个个生的要不满脸横肉,要不膀大腰圆,带着一股凶狠劲。

多德见混混都站到自己身后,大拇指往后一挑,“小白脸,我告诉你,我不管你什么青城剑派如何,今天咱们十来个兄弟,识相的赶快滚蛋,不识相的小心皮肉受苦,花了你俊俏的小脸,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哈哈哈哈哈!!!”

“看他长得白白嫩嫩像个小娘们,还想多管闲事!!!”

“快来快来,让爷爷收拾了你,看看你挨得住沙包大的拳头吗!!!”

“毛还没长齐,就敢坏爷爷们的营生,一会就让你跪着给爷爷们道歉!!!”

“我跟你说,你看他............”

仗着人多势众,混混们指指点点,满口污言秽语,站在人群中央的飘云公子苏寒脸上虽然还挂着轻描淡写的微笑,可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找死!!!”

飘云公子苏寒眼中露出一道精光,他动了,好似一道流星闪过,人已到混混们近前,右手伸出两指如剑锋般刺中多德,不等多德反应,苏寒左脚点地身子离地一指,身子一个旋转,借力道,右腿重重将多德横着踢飞。

“咚~~~~哗啦~~”

多德落地的声音刚响起,苏寒如云中游龙一般,穿梭十几名混混近前,身法变幻莫测,招式玄妙,混混们被苏寒打的不堪一击,手下走不过半招就被击到在地。

顷刻之间,苏寒落回场中,再无一名混混们站立,全部败在苏寒手下。

“不服起来再打过,以后再做恶事小心我飘云公子拔剑不留情,要你们的狗命!!!”

苏寒气定神闲,好像刚才的打斗微不足道,拍拍未染一丝尘埃的白衣,带着胜利者的笑容,走到甜瓜摊的老太太面前。

“老婆婆,这下坏人不敢再找你麻烦了,安心做生意吧。“

老太太好像被打斗吓住,惊慌失措的抓住苏寒的衣袖说道,“呜~呜~~少侠你把我儿子快打死了。”

“噗~”

砸在甜瓜摊上的多德,喷出一口鲜血。

第45章 少一个子不行

“呜~呜~~少侠你把我儿子快打死了!!!”

“快打死人啦,还有人管不管了?!!”

“外地人欺负人啦!!!”

“我这一地的甜瓜啊,都给我砸啦!!!”

“欺负我这老太太啊,要杀我全家啊!!!”

老太太一手抓着苏寒的胳膊,一屁股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喊。

这样的画面让那翩翩白衣的飘云公子苏寒惊的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围在外面的观众有几个人突然带头喊起来,围观的人话语跟着一变。

“看这少侠长得眉清目秀,怎么仗着功夫好欺人呢?!”

“快报给护卫,咱们依兰城怎么能让这恶徒逞凶!!”

“对啊大哥,人家当儿子一没骂人,二没动粗,这外乡人上来就把人打的吐血半死!!!”

“白衣小子,你名号我们都知道了,你要敢跑,依兰城给你下文书让你中原都会知晓!!!”

“师兄,这.....”

“别逞强,咱们静观其变。”

“小姐,戏散了咱们走吧。”

“哎,又是一个好看的傻子。”

宋拦江本来懒散的看着眼前事态的发展,这时回过头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依兰城里这样的事,早已见怪不怪,刚刚场面还是少侠行侠仗义,恶霸欺负平民的话,画风瞬间一转,则是一场骗羊牯的局罢了。

宋拦江在从小长大的看见过的,参与过的局多了,眼前发生的事情只是让宋拦江默默的追忆下过去的岁月,肥羊牯找一只不容易,今天这帮人是赚到了。

抬头继续看老麻雀在给小麻雀梳理着羽毛,还没有退毛的小麻雀是那样的弱小,带着雏鸟的稚嫩,宋拦江不知怎的想起了小牙。

一想到小牙,宋拦江那颗冰冷的心柔软了许多,可能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小牙才是能够让他心软的把。

小牙这会儿怎么样,阿依莎有没有照顾好,不过想想阿依莎虽然活泼顽皮,可正事都很可靠,这会应该喂了羊奶呼呼大睡吧,再想到小牙那软软的脸庞,萌萌的笑容,宋拦江的脸上便是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宋拦江笑容很快被自己泯去,出门在外精神还是要全神贯注,况且身后竹筐里不菲的食材,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走了神,这样可不是一个小贼应该有的行为。

甩甩头,宋拦江假装看着热闹,实际上注意力已经都在身后。

甜瓜摊子上的声音越来越热闹,好像一场大戏到了高潮。

“老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位飘云公子苏寒不知道是过于单纯还是实在是无法相信眼前的情况。

“呜~呜~~我说,那个......你刚刚打的多德是我的儿子,我们正在说话,你上来就把我儿子打个半死,摊子也被你砸了,你还问我什么意思?”

老婆婆十分悲怆的说道,眼角却是留下来了一行又一行的眼泪,双手死死抓着苏寒的衣袖。

“我......”白衣少侠在确定了这句话的信息以后居然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很明显,一时之间,他被老婆婆的举动给唬住了。

周围人群里刚才挑头说话的那几个人,又发出冷嘲热讽刻薄的声音,一句一句诛心的话传来,飘云公子苏寒从中原来,下山以后行侠仗义,谁见了不伸出个大拇指,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完全懵了。

人群被情绪被激起来了,对着飘云公子苏寒指指点点,新加入看热闹的,话是越来越难听,还有准备报官的,几个明显看着武功不错的人,暗暗手中抓起兵器。

不过表面上,老婆婆是不停的哭着,可是暗地里,老婆婆却是朝着身后做着手势,她慢慢的朝身后摆了摆手,

那多徳擦也不擦自己嘴角的血,就那么连滚带爬的也跑到苏寒跟前。

“中原来的小子,你打了我,还要打死我母亲吗?”

“有本事今天你打死我,拿剑捅死我,不然咱们没完!!!”

多德嘴里喷着莫名的血,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副今天不死不休的样子。

“你还敢来,刚才你还没有服气吗?”

飘云公子苏寒已经发现事情不对了,眼中一片厉色,怒道。

“你还要行凶,动我儿子,就先打死我这个老太婆吧,呜~~”

老婆婆手上紧紧抓着苏寒的手,身子直接就歪在他洁白如新的衣服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身。

“雾草,这剧本不对!!!”

那飘云公子苏寒也是没有想到这一幕,嘴里已经胡言乱语,一时间是打也不是,楞着也不是。

即使是反应再慢的人,这会也是彻底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飘云公子苏寒看出来自己这是被坑了。

“你们这帮人在坑我。”飘云公子苏寒指着多德说道。

“白衣小子不要血口喷人,你先动的手,伤了这么多人,满地的甜瓜也是你砸烂的,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抵不了赖!!!”

已经满脸是血的多德一脸狰狞的表情,指着苏寒继续说道,

“今天你没个说法,走不了!!!”

话音未落,围观人群走出一帮人来,同样指着飘云公子苏寒说道,“我们都看见你行凶了,大庭广众要致人死地,外乡人你等吃官司吧!!!”

“你们合起伙来坑我!!!公道自在人心!!!”飘云公子苏寒看到人群里走出的人明显跟多德是一伙的,他现在已经百口难辩了,只能强打精神说道。

“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这些都是依兰城的良人,白衣小子你觉得,守卫信你的,还是信这么多城里人的?”

多德再不露出挨打重伤的样子,一副吃定对方的表情说道。

“你想怎么样?”苏寒见今天不会善了问道。

“我想怎么样?杀人偿命,打人赔钱!!!”

多德嚣张的先指着苏寒,而后又指指躺在地上哀嚎的混混,再指着已经破烂的甜瓜继续说道,

“地上被你伤的人一人赔三枚玄金币当做汤药费,家里就靠甜瓜给我阿耶治病呢,你打烂一个赔一枚玄金币,老子吐了这么多血,至少赔五枚玄金币,我妈被你吓成这样,再拿五枚玄金币,七十一枚玄金币,少一个子,不行!!”

第46章 被宰宰的羊牯

“你讹我!!!”苏寒现在气火冒三丈,指着多德,平时千锤百炼稳稳握剑的手都已经颤抖。

“我告诉你,爷爷们出来混,命不值钱,不给钱,一会地上立马就死两个,让你吃人命案子!!!”

多德一脸滚刀肉青皮样,一指地上的混混,混混眉毛都不皱一下,抄块砖头就砸了自己的脑袋,血一下就流了一地。

那混混满脸是血,对着苏寒一副冷笑。

飘云公子苏寒下山以来,一路除暴安良,手上也是有过恶徒的人命,但从没见过这样狗皮膏药一样的混混,软硬不吃。

“白衣小子,你要不给钱,兄弟们就继续往脑袋上招呼,出了人命都是你的!!!”多德指着已经傻眼的苏寒说道。

可多德话音未落,人群就一阵纷乱,四名身穿皮甲手拿弯刀的守卫,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靠边靠边,刚才有人报在集市上行凶打伤人了?”

“哎呦~~~~我快死了~~~~”

多德直接倒地,嘴里又开始流血,不停的哭喊。

“护卫大人,我儿子被这外乡人快打死了!!!还把我摊子砸了!!”

“大人.......他是凶手!!!”

“赖七,要没气啦....”

“哎呦~~~我的手折啦......疼死我啦”

“护卫大人,我们都看见了,就是这小子动的手!!!”

“大人,我也看见了这外乡人凶的狠!!”

“大人,我看这小子会不会是马匪混进来的!!!”

见到四名护卫,多德一伙人,满地打滚,痛苦哀号,场面一时间纷乱,只留下还在想怎么跟护卫解释的苏寒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没等苏寒说话,四名护卫当先一人首领模样,鼻直口阔,国字脸浓眉大眼,带着一股雷厉风行的样子,先走到了苏寒近前,双手一抱拳说道,“阁下可是青城剑派飘云公子苏寒,本人依兰城护卫伍长安格。”

苏寒同样抱拳回礼,见护卫伍长安格的样子,心中有了脱身希望,说道,“正是在下,大人安好。苏某刚入依兰城就被歹人讹诈,还请大人做主!”

“唰~~”护卫们同时拔出手中弯刀。

“好,那就错不了...........”安格眼睛一眯,手中弯刀朝向苏寒说道。

“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飘云公子苏寒看护卫抄着手中刀,已经成掎角之势将他围住,惊道。

“做什么?近日马匪猖獗,又有独行大盗出没,看你持凶伤人,你这厮说不得就是化妆入城的贼人!!!”

护卫队长安格横着脖子面露凶相对着苏寒说道,身边手下见势,掏出铁锁链就要上前就要将苏寒拿下。

“且慢,你不是刚问过我门派?我青城派一直是中原武林正派,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苏寒一脸费解的看着安格。

“没有什么误会,有误会进了护卫府我们慢慢说。中原是中原,塞外是塞外,中原来塞外杀人越货的还少吗?”安格振振有词的说道。

看苏寒不明白,安格又说,“知道你的跟脚,你也跑不了。”

“是非不分,我要是.......不跟你走呢?”苏寒眼中寒光一闪,他已经没有耐心再纠缠下去,手中暗扶剑柄,万不得已之下,他已经有杀出去的心思。

安格见苏寒语气不善,一指自己的胸口说道,“哈哈,有胆子你杀出依兰城去,不过你这样三流武林高手,杀了人不出一炷香时间,你的脑袋就会挂在城门上。”

“你当不我敢?”飘云公子苏寒面色铁青,心中真有拼死让这帮歹人死在自己剑下,火气虽然冲上头,但转念心中盘算了自己手中底牌,在依兰城十二守卫手中逃出活命不足一成,他又从心了.........

“大人,消消气,我是苦主,让我跟苏少侠说几句吧。”多德见双方僵持,一副阿谀的样子对安格说道。

“嗯......,你快点啊。”安格看多德说话,很是给了面子,退步和手下站在一起,手中弯刀没有收起。

多德没有再露出凶恶的样子,满脸带血充满热情的走到苏寒身边,先让老婆婆松开苏寒的胳膊,然后说道,

“苏大侠,苏公子,你看这场面大家都下不来台了,不知道你要怎样解决今天这个局面?”

苏寒见多德变脸一样热情的走过来,知道这是要有变故,硬着回道,“大不了杀出去,你们这帮人今天谁也别想活,都要死!”

“苏大侠,您武功高强杀我,当然如杀鸡一般,可咱们依兰城的十二守卫大人手下无情,您这样前途无量的大侠犯不着为和我们这样的烂命拼,咱们也没死仇,这城护卫也来了,不如........”

“不如什么?”

“不如苏大侠把钱给了,咱们就当个误会,化干戈为玉帛,这事就了了。”

苏寒看看拿着刀的护卫,再看满地躺着的混混们,心中也是烦乱,想想这次为了参加灵鹫宫所带银钱颇丰,咬牙要断了这事,低声说道,“五十枚玄金币,拿了钱给我滚。”

见飘云公子苏寒开口,多德一笑说道,“一百枚不能少了,苏大侠您看把护卫招来了,护卫大人那份可少不了。”

“合起伙来骗人,你还想要这么多钱!!!”

“苏大侠,话不能这么说,人是你打的,东西你砸的,如果您觉得一百枚多,地上的兄弟马上就可以死两个,那可就不是一百枚能了解的了。”多德一脸阴险的对苏寒说道。

“...........哎,好吧.............”势比人强,没办法的苏寒点头同意了多德的话,从怀中掏出金票,隐晦的递给了多德。

“大侠痛快。”多德验了金票,带着一脸笑容给苏寒行了个礼,

坐在地上的老婆婆这会也停止了哭泣,看着多德手中金票,眉开眼笑的对着苏寒说着好话。

宋拦江无聊的蹲在地上,看着对面的闹剧,根据双方的口型和表情,他也知道了个大概,只是飘云公子掏出金票时候,宋拦江眼睛亮了一下。

眼前飘过一片黑影,宋拦江抬头一看,喜良师傅已经站在他身旁,见到对面的热闹,问宋拦江道,

“那边发生何事?”

宋拦江见喜良师傅出来,麻利的起身站立,轻描淡写的说道,“羊牯被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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