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家非道亦为道 - xp1024.com
《党家非道亦为道》


正文 第一章

第一章

党家村是远近闻名的富裕之地,全村以经商运营获得巨大利润,村内家家户户腰缠万贯。党家村始祖党恕轩,因前朝末代战火不断,被迫逃亡至此。历尽艰险之后,成功建立党家村,开创党氏宗族的党家村。后来本朝放牛皇帝改朝开国,天下太平,恕轩嫡长孙党真中举与名门望族贾氏往来亲密,也是从党真开始,向贾氏学习各种经商要道,代代相传。

党家村所有人自小就要学习各种为商技巧,村里的人们也乐此不疲。有一个人却是另类的存在,他不经商不务农偏要在人人不信神佛的党家村中求仙问道,他就是党真的嫡长子党青山。孩童时为了求得真道不惜独自一人徒步走了几百里外的道观拜师,还是他的父亲将其绑回来。他的父亲为了不再让他沉迷旁门左道将他关在小黑屋中七天七夜,想不到党青山冥顽不顾在里面不吃不喝,天天颂道念经。后来听从大家的意见,给她找了一个漂亮的媳妇,希望他成家立业之后承担家庭的责任中醒悟过来。万万没想到党'青山宁死不从,最后还是用迷药使党青山完成洞房。

一转眼十多年过去,党青山还是那样坚持自己的道,他的儿子党非道也长大成人了,这是党真给党非道取的名字。

党家村每年春节都会举行庆功宴,以庆祝那经商行商满载而归的党氏子弟,今年党家村庆功宴格外盛大,因为今年党家村的收入达到史无前例的百万两入账。

已经年近七十多岁的党真做为党家村鼎盛时期的族长的喜悦使他感到格外的自豪。她对党家村全体人员致辞,慷慨激愤是所有人的激情达到了高潮。

在所有人欢天喜地之时,党青山闯了进来。一身青色道袍,背着一个竹书箱,里面是一堆道教学说和简单衣物行李。所有人的视线都望着他,有人伤疼有人惋惜,更多的是愤怒与不耻。党青山却不以为然,径直走到党真的面前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党青山面色灰白,显得格外苍老,如果是外人肯定不觉得他是这个老人的儿子,更加会相信他是这个老人的弟弟。

青山神情严肃的对党真恭敬道:“父亲大人,不孝子青山给您行礼了”

党真看着他这身装扮心中明这个让他操碎了心的儿子去意已决,内心中充满着责备怜惜,更多的是自责和悲痛:“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还知道你是党家的子孙。”

“青山生是党家人,死是党家鬼,青山追求大道大义也是为了党家着想”党青山面对父亲的质问,大义凛然的反驳道:“党家人现在满身铜臭,不知世间人情冷暖,不择手段,只为一个‘钱’字。如此下去,党家将失去做人最基本的人情冷暖,青山求道问路也是为了让党家人幡然醒悟,不要被金钱的铜臭所麻木了,这就是我所追寻的道。”

“道,成天都是道”党真怒骂道“你知道我们的列祖列宗为创立这个宗族历尽了多少艰辛与苦难,忍受了多少贫穷和冷眼,付出了多少心血与情感,才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你说我们只知铜臭不知人间真情,列祖列宗对我们的呕心沥血的付出真情不是情吗?我对你的爱不是爱?党家兄弟姐妹们穿州过省赚来的血汗钱不就是为了爱护自己的族人吗?这些你都看不明白吗?你怎么都不明白?怎么不明白?”党真眼中透着的悲伤与痛苦。

“这是自私的爱,不是大爱,不是大义。”党青山大声回道:“我们为了赚取各种利益,用尽各种卑鄙手段,面对那些穷苦的人们也毫不怜悯,整天与那些贪官奸商为伍。长此以往党家人与党家人之间也会失去最基本的感情只谈利益,甚至为了利益而互相争斗。”

“你你你…”党真被气的直喘大气,党青山刚想扶着党真,就被党青山的二弟党青丘一巴掌抽来,党非道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党真。

党青丘对着党青山怒道:“你是我们党家村的耻辱,你不配留在党家村”

党真晕厥过去,脸色苍白,党非道与众人赶忙轻抬党真回房请来大夫医治。

当夜党青山就离开了。

党真病重多日,党非道寸步不离,悉心照料,困乏的党非道直接在党真床边睡着。党真醒来看着党非道,欣慰之意尽显,伸手欲轻抚他的头发,这时党非道从睡梦中醒来,党真才收回了那双枯老颤抖的手。

“爷爷,你终于醒了”党非道欣喜的说。看着党真醒来,党非道内心的担忧终于放松下来。党非道一出生就没有父爱,甚至因为父亲的原因被人们冷眼相待,母亲整日满脸忧愁与怨恨从来不关心他。只有他的爷爷党真,给予他各种关爱与呵护,也是因为党真的百般庇护,才使党非道免受行商之苦。像党非道这样的年纪,他的父亲又有种种荒唐的行为,按规矩说早被安排行商了。行商是极其艰辛,同时存在着巨大危险,每年都有行商的人无法归来,不知行踪。

“这几天辛苦你了”党真慈祥的说道,眼前这个孙子自小老实懂事,对每一件事都执着认真,从不与人争执和党青山性格极其相似。

党非道“哇”哭了出来:“爷爷,你没事太好了,我害怕,害怕你有什么不测,我该怎么办?父亲已经离开村族了,我不能没有你。”

“傻孩子,爷爷没事,爷爷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党真宠溺的说道。其实党真内心也非常担忧党非道的未来,因为他父亲的种种荒唐被村族孤立,一但自己驾鹤西去,党非道前途堪忧。心中满是担忧却又那样无奈的叹气道:“青山走了,你有去送他吗?”

“有,父亲虽然有他的过错,但他始终是我的父亲,孩从来不敢对他有任何怨恨之念。而且我觉得,我觉得,我…”党非道欲言又止,想说却又不敢说。

党真知道党非道心中所想,党家村虽然繁华富裕,可是近些年来越来越没人情味,人人都以金钱利益衡量一切。看着懂事的党非道心中更加欣慰:“其实你的父亲说的那些话也有他的一定道理,只不过他的做法太过于偏激固执。从他的身上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去学习,当然那些不该学的你就不要去学。”想到党青山往事,心中满是悲痛与自责之意:“也怪我没有时常关心他,教育他。总之你千万千万不能像他那样”

“嗯,孙儿知道”党非道答道。轻扶党真躺下,看着他缓缓入睡,党非道轻声离开。

众人得知党真已经稍有好转,众人也放下心中的大石,现在党家村还没明确选出由谁继任族长,如果党真此时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村中纷争又将再起。

党真已然年老,经村中长老宗亲商议后决定选举新族长。本来最适合人选党青山因为他个人种种又已经离开村族,第一个被排除,而党非道也因为父亲因素被排除。

开春了,党真的依旧无法下床行走,村族事务由长老嫡亲们代为掌管。每年这个时候族人开始外出经商,经商分行商和寻商。行商是与老顾主的交易,一般都是谈好价验好货之后直接运送回出售或供应老主顾,因前人努力每年出行的大多数都直接行商。寻商是寻找各种商机给村族带来新利益,漫无目的的寻商是极其艰苦的,但每年村族还是会抽出几个人选资助寻商,这也是党家村多年来从缺乏行商运营的重要因素之一。

宗族会议中党青丘多次提要党非道出门寻商,还得到大家赞同,仅有老八党青虎极力反对要征求党真意见后再做决定,最终以党真病重不应打扰为由,加上全村大多数人都同意党非道终于还是成为寻商人选之一。

党非道向母亲拜别后就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准备出发,母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出门注意安全一切多加小心。这次寻商党非道是孤身一人没有同伴,也许是因为没有人愿意与他同行,所得资助也是少得可怜,也许是有人特意安排,可党非道毫无怨言默默接受。在出发之前党非道还是想看爷爷党真一面,可因党真养病期不给打扰而不能求见拜别。

党非道在党真病房前瞻望,想到不能与爷爷道别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同时也对自己此行有些许忧虑,毫无经验却要一人独寻,对末知的一切迷茫和畏惧。

“非道阿,你准备出发了吗?”党青虎从病房中出来:“也怪我无能,没有能力帮你多少。”

“八叔,您对我这样,侄儿已经感激不尽无以为报。”党非道恭敬道:“侄儿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要启程。”

“二哥太绝了,他故意安排你一个人寻商,还只给那一丁点钱,他到底想什么?”党青虎说话间塞给党非道一个钱袋,鼓鼓的钱袋里少说也有两三百两银子。

“八叔,侄儿怎么可以收您的钱”党非道赶忙婉拒道,平时几乎没有往来的八叔,连见面也是极少,想不到对自己如此关心,这让党非道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点收下。”党青虎直接把钱袋塞进行李中突然严肃的说:“不要多说了,这钱给你也是为了村族,他日你寻商归来,为全族立下汗马功劳就是对得我了。”

“八叔,谢谢你”党非道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从小只有党真关心自己,今日党青虎大义凛然即为了村宗也帮助了自己,想不到八叔是这样重情的大好人,党非道心中满是感激与敬佩之意,一时忍不往竟哭了出来。

“傻孩子,记住出门多加小心,事事细心观察,不要惹事生非做人低调。”党青虎关心道:“还有你要小心你二叔。”

“小心你二叔?为什么?”村里村外对党青丘的好评不断,人人都说他至公至正从无私心,年轻时自请寻商为党家村争得全县的盐荼经商为党家村做出巨大贡献,他虽然对父亲有偏见,那也是因为父亲做为长子而没有为村族着想甚至多次拖累村族。

党青虎故意压低音量靠近党非道耳边小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二叔不见得人的事可多着,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小心提防他。”

“侄儿记住了,八叔您就不用送了,侄儿一定尽力寻商”党非道给党青虎行礼辞行。

看着这繁荣熟悉的村族不知何日才能归来,心中伤感之意骤然而起,想到自己担着寻商大任,心中又暗自坚强。党非道下定决心,没有取得一定成绩决不回来,就这样踏上寻商的漫漫长路。

正文 第二章

第二章

党非道自小在党真庇护下不必受经商的劳累,但也因此缺实践经验,所有一切知识经验都只是从书里和平时长辈们授课中得来。出过最远的一次门也只是本省省城而已,对一切都是末知。

离开村族已有一个月了,漫无目的到处游荡,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川蜀之地。在山路途中找到一间小客栈暂时住下,客栈很小只有几间客房,到处老旧景象,虫蛀的木材旧到灰色,到处都是破旧的家具,床也是用几块泥砖支撑已经断掉的床脚。

店家是个干巴巴的老人,他步履蹒跚缓慢走来,摇摇欲坠好似一阵轻风就可以把他吹倒,走路的双脚不停的颤抖。党非道站起来欲搀扶住老人,生怕他一个站不稳摔倒,老人却不领情有意躲避示意不需要搀扶,干巴巴的老人用干巴巴的声音说道:“小伙子想吃什么?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是能填饱你肚子的东西还是有很多种类的。”

“那就随意来点可以填饱肚子的就行”党非道也不敢多点什么菜式,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老人怕是煮个饭都是大问题。在这深山半道中的小客栈却只有一个老人在经营这让党非道感到非常奇怪,不禁好奇问道:“老店家,这家店就你一个人吗?”

问话中老人已经竭尽全力双手紧握拿起菜刀,刚想切菜又气喘吁吁,细弱的双手拿不住菜刀而坠落在砧板上。党非道担忧道:“不如让我来做吧?钱我还是会……”

“闭嘴,小鬼,你是在小瞧我。”没等党非道说完老人就怒斥道:“看好了小鬼别小瞧我。”老人拿出一条干腊肉,竟一下子切好,工工整整,每一片大小相同,甚至看不清楚刀工的手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党非道呆呆看着,怎么也想不出?刚才那个走路都走不稳的老人是如何快速工整切完这条腊肉的。老人看着党非道呆滞的目光,党非道不好意的傻笑起来,老人问道:“你笑什么?”

党非道羞愧的答道:“方才还想着帮您,想不到老店家是个世外高人,只可惜没有看清您那神乎其技的刀法。”

“哈哈哈”老人大笑几声说道:“小伙子,就算看清了你也学不到,这是老头子我独创的手抖刀功,手不抖是学不会的。”

“手抖?”党非道恍然大悟,原来是利用手抖来切菜,这样即使没有太大的力气也可以利用巧劲完美的切好。党非道敬佩道:“老店家真乃神人。”

“神人我可不敢当,熟能生巧而已。”老人回答之前问题道:“我们店其实有两个人,我一个糟老头子,再怎么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生活,我那不听话的孙女,这几天硬要跑到省城去看什么五使十三君论道?据说这是京城里给当今皇帝看相的,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去瞎掺和,那里到处都是大官贵人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该如何是好?”

党非道因为父亲的因素从小绝对禁止神道佛说,党家村从来只信权名功利,不信神佛仙鬼,在党家村人心中谁给党家村带来巨大收益谁就是神。其实党非道的内心对大道之说也存在着巨大的求知之心,有一些是因为绝对禁止而对未知事物好奇和兴趣,也有一些是因为父亲对此至死不渝宁死不改的执着,更多的是想明白什么是道?道能不能像父亲所说那样给人们带来真情大爱。想到参加论道的都是大官富人,这其中肯定也有不少商机,总比这些天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走好,党非道决定参加论道。

党非道问道:“这个论道是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知道?”老人解释道:“论道就是辩论解说道教学说以此传播道家文化,同时显示出论道大师的修为与道行。简单的说就是神棍们到处宣扬自己的本事,让自己的名气越来越大,以此来提高自己的身份价值。”

“如此说来道家的论道和我们党家村的经商颇有相同之处,而道家的论道更为高明,这就是真道吗?”党非道若有所思问道。

“真道假道,我不知道,真神假鬼,我也没看过。我只知道这些东西,每次来论道,那些官差都会找各种理由上门收取我们血汗钱。”老人气愤道。

看着老人如此气愤,党非道也不好意再多说下去。心中对道的求知更深了,什么是道?论道之道是真道吗?论道之道不是真道那什么是真道?心中问道之意更是深刻心中。

第二天党非道向店家老人告别后,雇用店家门前一辆小马车往川蜀省城出发。干巴巴店家老人看见党非道居然乖坐了店前马车心中一惊:“马车!铁牛寨的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匪又出来了掠货了,小伙子你人这么好,居然陷入这群恶徒之手,小伙子你自求多福吧,愿上天保佑好人。”老人对自己没有之前没有提醒和现在不敢告知内疚不已,对铁牛寨的恐惧又使他不敢有什么想法。铁牛寨是这一片的霸主般存在,他们有一个规矩就是只要本地人不多管闲事,就不允许侵害本地人。对于那些外地人交完钱之后还要给他们做苦力,如果遇到反抗的人他们都是直接杀死,杀死不会浪费那个人的皮肉,将其剥皮,分开骨和肉,或炖汤或腊干最喜欢烤着一大块肉下酒。不过他们从来不像家属要赎金,据说这些人从来不会离开那一片地域。

从大道转向小道,又从小道转为山路,车夫看着如此安静的顾客,欣喜之意尽显,脸上满是阴险和得意。党非道从老店家那里买来一本《道德经》阅览了一个早上,在党家村绝对的禁书,对自己而言更是禁书中的禁书,如今还是被党非道一览无余。党非道发现这书中不仅没有经文仙佛,反而大多都是为人处世的道理,还有一些经典故事。传说这本书是春秋时期被尊为道祖太上老君人称老子的著作,千年之前居然就有人写出如此伟大的著作,感叹道教文化的博大精深,同时也对老子崇敬不已。

党非道探出头来透了一口气,发现周围都是深山野岭的山间小路,马车还在不停奔驰。党非道疑惑的问道:“车夫,这条路怎么这么奇怪?你有没有走错?”

车夫熟练的应答道:“放心吧,你们这些外地人不懂这条路,去省城是最近的,可以省掉不少路程,让你们少花点脚力钱,又快又省。”

党非道从未出过远门,自然不知其中深险,也没有多想,拿出《道德经》细细品读。车夫见其没有多问,怕出事端快马加鞭,马车加速飞驰朝着远处一座酷似牛头的大山奔去。

一阵颠簸,党非道又探了探头,发现马车正往大山前进,没有进省城的迹像,越看越不对劲。党非道赶叫了车夫几声,不见应答,又大声连忙叫停。车夫没有停车意思,反而又是一鞭加快速度,听见车夫的声音:“认命吧,肉猪,你已经进入我们的地盘了。哈哈哈,又赚一笔肉票。”

党非道从未踫到这样的事,慌乱至极,他还是强压着恐惧让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寻找求生之法。

慌乱中也想不出好法子,党非道用双手死死扣住车夫脖子,车夫急忙中抽刀一挥,党非道被吓得连忙躲回车厢内。大刀竟顺势往马屁股上开了一个口子,马儿鲜血涌出疯狂挣扎,马车东倒西歪摇摇欲坠。车夫一边想稳住马儿,一边又想乱刀砍死党非道,可马车摇摇坠坠连坐都坐不稳,更别提做其他的事情了。

党非道也顾不得许多趁势对车夫猛的踢去,车夫是个练家子受了一脚竟没有掉落,双手紧紧抓住马车边框硬是又被他站稳了回来。车夫气急败坏一手紧抓在车架上,一手拔出大刀,满脸气愤双眼通红,正欲猛劈过来。马儿竟挣脱缰绳急驰逃去,马车侧翻滚落山坡。车夫在滚落中被自己的刀穿心而过惨不忍睹,党非道躲在车厢中用衣物行李保护头部成功躲过一死。

爬出车厢看着惨死的车夫,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同时也对险恶的世道感到后怕,全身一阵松软直接躺在野草上歇下。一转眼到了晚上,突然周围一阵阵喧哗声越来越近,党非道突然想起这里是他们地盘,不禁暗骂自己不赶紧逃跑还想着歇息,惊慌失措往山林里面乱窜。

“报,寨主,丙七死在马车傍。”一个步行小匪对骑马领头那个大汉报告。

“死了,真他娘浪费,又少一个好脚力,拖下去煮了”领头寨主大骂道:“那该死的肉猪肯定没跑远,所有人给我搜。”

匪盗们浩浩荡荡四周搜索,党非道一直狂奔到山脚下,远处土匪们拿的火把亮光越逼越近,情急之下钻入杂乱枯草烂叶堆之中。一个肥壮如熊的士匪追了过来,从党非道身上跑过,数百斤重量碾压,疼痛感传遍全身使他几乎叫出来,那强烈的求生欲又让他绝对不能出声。那土匪又四处张望搜寻竟反复三次从党非道身上压过,党非道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动一下,见此处搜寻无果土匪这才悻悻离去。

土匪们搜到半夜终于放弃回寨,他们离开良久党非道躺在那儿仍然不敢乱动,直到凌晨党非道才小心爬起四处观望,小心翼翼的离开,身上到处疼痛不已,心里更是后怕不断,一直不敢停下脚步,害怕土匪们再次追赶上来。走了将近四个时辰终于走到大道上,腿脚累得发软,一个体力不支仓促摔倒,干脆直接躺在地下休息,心想在大道之上应该安全了。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吓的党非道脸色苍白,一阵惊恐,可体力早已透支,马蹄声越来越近。

党非道还是竭尽全力站起逃跑,马蹄声还是不断追来,脚步开始不听使唤,呼吸也越来越沉,党非道拼命奔跑着,尽力不让自己停下脚步。然而人脚还是不敌马腿,更何况是跑了几个时辰的党非道,马蹄声最终还是追赶上来。

正文 第三章

第三章

几匹壮马包围上来,党非道被吓得全身发抖跌倒半坐在地上,双手抱紧头部,内心尽是绝望之意,以为已是必死无疑。壮马之上是身着官服的捕头和几个衙差,先前看见党非道一直逃遁以为是非法之徒。

衙差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一见我们就跑?”

党非道抬头一看是官府衙差,恐惧顿时散尽完全放松下来,得救后欣喜若狂的心情竟一时间说不出话,只顾开心傻笑

“问你话呢?”衙差见此人憨笑的傻愣在坐卧在那里,以为踫上什么痴呆傻子,大声问话之后便想离开。

“小人党非道”听到衙差大声问话,党非道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答道:“小人差点死于匪盗之手,侥幸死里逃生,先前听见马蹄声以为那些恶匪又追了上来,没曾想竟是官差大人,这才喜形过度,望大人见谅。”党非道好不容易遇见的救命稻草,怕极了他们抛下自己离开,丝毫不敢有怠慢得罪之处。

“真看着士匪了”捕头听到土匪,非常感兴趣继续追问道:“你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土匪?有多少人?他平时在何地居住?”

“头,别听他瞎说,太平盛世的能有什么土匪”旁边衙差应道:“我看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要说是土匪他自己就是一个。”说话间衙差拿出鞭子便想抽去。

党非道急忙申辩道:“小人只是四处行走的商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土匪。小人险些被土匪屠宰,那土匪少说也有百来个人极为凶悍,若不是我及时发觉侥幸逃脱,恐怕现在早已是口中肉碗中汤。”党非道心中已无了主意,只求别被误认为土匪,自身能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

“阿四,休得胡言,看他扮相绝非匪盗之徒”捕头喝止衙差,义正言辞道:“况且我早就听到众多旅客商人说过这附近有一群吃人肉喝人血的恶匪。”党非道听到捕头公正执言,内心一阵感动和赞叹,不禁细看了一下他的模样,捕头五官清秀带着一抹俊俏,柳眉下那双墨黑的双眼,整个人散发着阳刚的英气,犹如大家公子般儒雅贵气,又像行走天下的义侠。

“头,你不要到处听那些鸟人乱讲,咱们府台老爷可都说好多次附近绝对没有土匪,难道府台大人说的话还有错?”衙差阿四警告道:“何况此次我们还有重任在身,还是赶紧赶路吧。”

“程府台极少离开省府,对周边环境可能有诸多不了解。”捕头正言道:“上头让我们去保护五使十三君,其实我个人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五使十三君个个都是武术高人,身边还有数百随从。无风不起浪,这事绝非空穴来风,这位小兄弟就看到了上百个悍匪。我推断恶匪不止这一百多个,再不将其剿灭,一旦做大后果不堪设想。我看这位小兄弟肯定知道其中原由,可以从他身上查起。”

衙差阿四仍然苦劝道“这可是上头交下来的任务…”

没等阿四说完捕头就打断他的话道:“不必多说了,所有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你承担个屁,要是有什么事还是要我们累死累活,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他是武当山首席弟子。谁不知当今皇家奉武当山道派为天下第一道,更是将武当山祖师张真人与道祖太上老君还有开国功臣刘仙人并称三大仙圣。而历任武当掌门更是被朝延任为道尊,连皇城中专门为武当山的五使十三君建设道观,有这么个硬后台你当然什么不用怕。衙差阿四也不好再做反驳心中不满暗骂道。心里固有各种不满,表面也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衙差阿四也只好下马扶起党非道。

捕头也下马来示意大家暂时歇息,衙差捕快们也纷纷下马,捕头递给党非道一壶水和一袋干粮。饿了一夜一天的党非道狼吞虎咽起来,对捕头满怀感激之情。

捕头见党非道吃饱后客气的对他说“在下川蜀省城知府衙门捕头张正鸿,小兄弟你是那里人?”

“小人党家村的党非道”党非道连忙应道。

“你不用自称小人,天下兄弟皆一家,我叫你小兄弟,你也可以称我为张兄弟。”张正鸿微笑着说:“倒是党家村我从未听说过。”

党家村虽然在当地富裕闻名,毕竟还是一个小村族,出了本省就鲜有人知了。党非道答道:“是陕甘的党家村,穷乡僻壤的地方,也难怪张…张兄…没听过。”那个弟字刚刚想脱口而出,想到他是朝廷公员,而自己只是一介游商,不敢有失礼得罪之处。

张正鸿自知刚才失礼之言致歉:“中原神州地域广阔,也因我孤陋寡闻,所以未曾听闻贵地,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张正鸿突然严肃起来义正言辞道:“我早就从多方查过附近群匪做恶多年,可历任府台和巡抚却置若罔闻,其中也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报官做证。我张正鸿任其职就要尽其责,绝对不能再让那群恶匪胡做非为。希望党兄弟能帮忙,能够跟随我们一起到衙门做证,让官府出兵找出土匪老窝,剿灭群匪为民除害。”

党非道本想拒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一想到张正鸿大义凛然的样子,还有他对自己各种恩遇和友好,又想到那恶匪的凶残,决定做一回英勇好事。况且党非道本来就是想去省城观摩论道同时寻找商机不负村族重任,还能与官府中人搞好关系,想到这些党非道决定一起赶赴府衙做证。

在张正鸿带领下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川蜀省城,这是党非道第一次看到如繁华的景象,到处都是商铺摊贩、行人游客,各式各样的特色,不禁惊叹连连,心中想着有机会一定好好游走观赏一番。

众人终于来到府衙,富丽庄严的衙府,大门朝南而开,门上大匾中写着“川蜀省府衙门”,在整个川蜀省城中仅次于川蜀巡抚衙门。守门的衙差看见张正鸿归来,都恭敬的开门迎接,张正鸿从衙差那里得府台大人已经出城迎接五使十三君。

张正鸿诧异道:“五使十三君不是要十天之后才赶到吗?”

“头,这个我们可不知道,只是方才突然接到通报,府台大人才率人急忙出城迎接。”衙差客气应道:“也难怪您接不着人,这不提前回来了嘛,先去歇息兄弟们先给你上茶水。”

整个衙门的人都对张正鸿非常客气,连师爷主簿见了张正鸿也是恭恭敬教的,党非道认为这是张正鸿为人刚正建立的威信,在《党氏经商录》中就写有想在一个地方站稳脚跟就要先立信后建威,有了威信诸事可以方便许多。

张正鸿身为捕头自然要出城迎接,他让党非道暂时在衙门等候,吩咐了几句阿四后便离开了。在偏室无聊的党非道想要继续赏阅那本《道德经》,这才想起来逃跑时连同行李一起丢弃在马车旁的山坡上,好在银两分文未少,这多亏《党氏经商录》中教的方法,将银两财物每一小块装一个小布袋缝在内衣各处,心中暗暗庆幸盘缠和性命保住了,只是可惜了那本《道德经》。党非道在窃喜与无聊中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才从梦中缓缓醒来,睁开双眼看见张正鸿旁边坐等着。

“张兄,实在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党非道不好意的说道。

张正鸿关怀的说:“党兄弟也是累乏了,这边怪我,让你等候这么久却没有安排卧房”

党非道本来就是一介游商,来到这府台衙门却让堂堂捕头等他,张正鸿还如此客气对待,这让党非道更是羞愧道:“张兄,切莫自责,是我让张兄等了这么久,是我不对才是。”

张正鸿想起正事便不再多说客套话:“党兄弟不要如此客气,现在府台大人和巡抚大人都在衙门之中,当务之急是将土匪之事解决。党兄弟你将知道的一切尽数说给两位大人,待他们调兵遣将,我就可以率众剿灭恶匪为民除害,还川蜀之地的太平。”张正鸿说完一手拉住党非道,迫不及待的去求见府台与巡抚。

张正鸿拉着党非道到了大堂门前示意党非道在此等候,他则径直走入大堂,堂上主位坐着正是川蜀巡抚黄深,他高高瘦瘦的,面露和葛可亲的微笑,却又不失稳重的庄严。旁边副坐上的是程府台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脸相却不是一般胖子老实呆笨的样子,而是一副狡猾奸诈的模样。

张正鸿向两位大人行了抱拳礼恭敬的说道:“属下拜见二位大人,证人我已经带到了,经属下多番查询,确有一群凶残的匪盗在我们川蜀做恶,请大人速度出兵,属下愿亲领大军率先攻入。”

“张正鸿,不要以你是武当首席弟子就可以任意妄为,你既然当了这个捕头也是为朝廷做事了,就当尽力尽责。”程府台责问道:“本府问你,本府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张正鸿面对程府台责问丝豪不畏惧的反驳道:“禀程大人,你交予我的任务并非我不尽责,是我的那些师叔提前来到。而我只是在尽职途中踫巧救下党兄弟,大人硬要给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在下也无可奈何。”

“程府台”巡抚黄深大喝一声,程府台这才住嘴晦嗨坐下。黄深对张正鸿柔声说道:“正鸿阿,程府台也是事事尽责才出此过分之言,绝非针对你一人,切勿放在心上。”

“黄大人,属下绝非心胸狭小之人,属下绝无记恨程府台之心。”张正鸿见黄深发话也不好对程府台过于放肆,况且他现在心思全是如何剿灭那群恶匪,张正鸿对黄深恭敬说道:“黄大人,恶匪之事急不容缓,请立刻派兵前去剿灭。”

“正鸿,莫急莫急,此事不可儿戏。”黄深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我也常常听说土匪之事,前前后后也派出不少人去查看,皆无功而返。当然也可能是我们百密一疏,土匪们狡猾多端,一切都要查清楚才可动兵。况且五使十三君论道已决定在明日举行,唯有暂缓时日,改日必将差人细细追查,弄清事实。”

张正鸿虽然心急,在巡抚黄深公正严谨的说辞下也只好告退等候。党非道还是比较开心的,既不用带路去那个恶匪窝,又可以去观察论道,兴许还能寻到商机大利,抱着美好的想法,对论道憧憬下美丽的遐想。

正文 第四章

第四章

在张正鸿的安排下,党非道在省城最有名的醉仙居客栈暂住,能来这里居住的人非富即贵,普通住房也需数十两银子更不用说特好上房了,那怕党非道全部盘缠也住不了半天,可张正鸿毫不在意的给了一个月上房的钱。这让党非道受宠若惊同时也疑惑他一个捕头如何拥有这么多钱,党非道绝不相信党正鸿这样义薄云天心系川蜀安危的人会有贪赃枉法之举,想着他出身肯定是名门世家,言行举止都带着贵族公子的儒雅气质却毫无傲慢无礼的举动。只是对那股恶匪不间断追问极为详细且时常催促论道之后必须立即带路找到恶匪,这让党非道多少有些厌烦,张正鸿对党非道极为客气还有种种恩惠,让党非道不能拒绝,但党非道对恶匪的恐惧让他内心左右为难。

黄昏时分,醉仙居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山珍海味一应俱全,歌姬舞女柔情似水,杂耍戏剧任意挑选。党非道陶醉其中之时,巡抚黄深和程府台走了进来,党非道欲行跪礼,黄深轻扶住党非道,又轻按坐下,面带温和笑容。

“你就是正鸿所说的党兄弟。”黄深的语气温和中带着亲切,丝毫没有一省大员的架子“不知可否一起进餐?”

党非道想不到堂堂一省主政大员竟要和自己一起用餐,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之处“巡抚大人,府台大人,您们可以与小人一起共进晚餐,是小人的荣幸,小人岂有不答应之理?”

“党兄弟,你是正鸿的兄弟,也就是我黄深的兄弟,切莫一口一个大人一口一个小人。”黄深和葛可亲的样子,貌似真心与党非道称兄道弟。

党非道明白堂堂一省大员与自己一起用餐,必有其目的“黄大人乃川蜀父母官,身系苍生大任,小人一介游商不敢与大人相提并论”

“罗里罗嗦的,烦不烦?党非道我跟你开门见山吧。”程府台在旁插话,眼中充满着对党非道轻蔑与不屑“那张正鸿是不是还追问你土匪的事情?”

“禀府台大人,确是时常追问”党非道不敢对程府台的轻蔑有任何不满之意,客气的应道。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明天收拾收拾,马上离开这里。”程府台也是亳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这样不辞而别岂不是辜负了张兄的恩情。”党非道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侠士,最基本的知恩图报还是有的。

“你辜负他什么?他的心思全在立功扬名,回武当做他的首席弟子,你以为他真心待你,那是你不知道他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程府台一顿怒斥,诉出对张正鸿的不满,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闭嘴”温和的黄深突然变脸,那厚重的声音回响在整间客房,声音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门窗全部震飞,桌角椅子裂开一条条细痕,程府台被那强大的气魄镇住一丝丝声音也不敢发出。这是什么?内力武功?道术仙法?党非道也被黄深那一声吓住,整个客房在那一瞬间都在震动,客房之外的人却毫无察觉。

黄深又变回那个温和的脸面,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程府台老实郁闷的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吃着饭菜。黄深意味深长对党非道解释道“党兄弟,这土匪之事非同小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解决,正鸿年轻气盛不知险恶,我与程府台也是怕他出事才有意阻止。这件事党兄弟最好不要插手,否则你一人丢了性命事小,破坏到我们全盘大局那才是害了川蜀,也害了正鸿。”

党非道想不到恶匪之事牵扯如此之多,自己本就是一个小小游商,前途一片迷茫。想到八叔党青虎的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做为川蜀父母官的黄深绝非简单人物,他肯定掌握全局大盘。在黄深劝说下党非道今晚就要离开,不禁可惜不能观摩论道,又要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手中拿着黄深给予的一千两白银,内心觉得各种不适,可不拿又怕黄深不放心自己已经走了。不管如何这里已经不值得留恋了,党非道毅然决定离开。

夜里的省城闹市依旧是灯火明亮,人山人海,党非道看见卖书的小摊想着买一本《道德经》再好好赏悦。摊贩是个鹤发童颜目光炯炯的老人,身披白色纱衣无风飘荡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在阅读。

党非道正欲上前购买询价,一个年轻貌红衣女子突然撞了过来,党非道刚想扶起女子却被她一掌抽来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敢挡你姑奶奶的道。”

党非道看着这衣着不俗,眉清目秀的女子,如此刁蛮无礼,刚刚第一眼带来的好感瞬间全无,见那女子怒气冲冲离去,党非道也懒得理她。来到小摊前一看,全是道家学说,道家各门各派书籍一应俱全,却唯独没有《道德经》。党非道对老人礼貌说道:“老先生,请问为何没有《道德经》?”

“《道德经》有这么好看吗?这里这么多书就没有合适你的?”老人毫无礼貌之言,斜视一眼党非道“看你也不像修道的,也来瞎凑热闹。”

“难道不修道就不能学道?看来老先生也是道门中人,在下一直想明白何为道?”党非道对老人无礼毫不再意,只想想明白道家所追求的是什么?父亲一直执着的又是什么?

轻狂无礼的老人,顿时陷入沉思,口中碎碎念着“道?何为道?道?什么是道?”老人望着党非道,眼神中充满着迷惑向党非道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道吗?好多年了,好多年了,好多年了,我都不明白,我都不明白,什么是道?究竟什么是道。”老人时而仰天长叹,时而低头痛哭,整个人陷入痴狂。

党非道没想到这一问竟逼得老人如此,心中对道又有了一层更深的不解和求知。“老先生”党非道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没有《道德经》,在下可以买点其他的书籍。”

“书?《道德经》?看《道德经》干嘛?”老人满是迷惑的问道。

党非道答道“看《道德经》为了了解真道。”

“哈哈哈”老人仰天长笑“看《道德经》了解真道?我都不知道真道?《道德经》能知道?”

“可天下皆说《道德经》中有真道。”党非道如是应答。

“放屁,我都不知道真道,《道德经》能知道真道?”老人一口怒骂,转而又陷入沉思,接着又大笑起来“《道德经》中有真道,哈哈哈,天下人皆看《道德经》,皆说《道德经》中有真道。”

说着说着老人哭了起来“那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这也许只是个疯子,党非道不愿再做纠缠,正欲离开,老子叫住了他:“你不是想要《道德经》吗?”

老人递过手上那本书,正是一本《道德经》,党非道接过书籍,准备给钱,可一摸身上,黄深给予的一千银两全无踪影,心中顿时一凉。回忆起红衣女子的一撞,这才恍然大悟,但是人海茫茫已经不可能再寻到她了,这一千两银子也许本来就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党非道取出内衣上捆绑起来的几十个小包其中一小包银子给老人。

党非道买了一匹马出了城,刚走几里就碰到一个骑马的胖子,正眼一瞧正是那个在身上连踩三次恶匪。党非道恐惧之意泛起,想着趁他还没有发现赶紧逃离,马蹄声一响那肥盗便注意起党非道了,其实他根本认不出党非道,只是见党非道神色慌张,又想额外赚的一笔,就策马追赶。

党非道明白只有赶回城内才能得救,拼了命的挥鞭让马儿加速奔腾,想不到那胖子骑的马更为健壮快速。眼见就要追上,突然眼前红衣女子骑着一匹小红马与党非道正面撞上。那红衣女子爬起来抓起党非道怒骂“又是你,挡姑奶奶的道,不想混了是不是?”

党非道那顾得上反驳,更无心提起那一千两银子,而是死命叫着“土匪,有土匪…”

那胖子拉住缰绳叫停了马,看见那红衣女子直流口水“今晚爷有福了,财色兼收。”

红衣女子一听是土匪,面不改色毫不惊慌,一手扯出腰带,用力一摇变为一把宝剑“死胖子,还想财色兼收,姑奶奶就让你尝尝玉柳剑的厉害。”

红衣女子腾空而起,宛如一个仙女飘逸在半空,手中宝剑直指胖子。想不到那胖子极为灵活,众身一跃跳到一丈开外,拿出一个大锤直接往红衣女子甩来。红衣女子脚尖轻弹,眼看就要躲开,那大锤竟在半空中停一下又顺势拐弯朝红衣女子撞来。

“哼,邪门妖术。”红衣女子暗骂一句,自知躲不开大锤,拿着柳铁剑全力一劈,大锤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那胖子虽然没了大锤,却毫无慌张之意,反而战意更盛。“有意思,小妞本事还不小。”

只见胖子拿出一张黄色符纸,口中不知道念着什么,全身肥肉突然变成肌肉,刚刚那肥头大耳变为肌肉怪。红衣女子趁它停在那里,挥剑便砍去,那肌肉怪不躲不闪正面挡下剑锋,一手死死抓住剑刃,使红衣女子,后退不得,又是一手将红衣女子拉过怀中。

肌肉怪yingdang嘴脸正要往红衣女子身上靠去时,张正鸿脚下踏着一把宝剑,腾空飞来,一脚踢飞肌肉怪,双手举起宝剑顺劈而下,那肌肉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分为二。

红衣女子入神的看着张正鸿那俊俏的模样,一脸傻笑痴迷样,又好像陷入深深的陶醉,脑中尽是英雄美人的故事。

“公子,我晕”张正鸿正想松开红衣女子,红衣女子突然娇弱一声之后直扑到张正鸿怀里,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反正就是紧紧抱住,不管张正鸿怎么叫她也不醒。张正鸿只好单手将她托住,那红衣女子就是死死不松手。

“党兄弟,麻烦你过来帮一下忙。”张正鸿得知党非道出城后,马也不要直接御剑飞来,本来有许多话要说,可看着怀中红衣女子,只好无奈让党非道过来帮忙扶住。张正鸿虽然长相俊俏,文武双全,但是从来没有与异性亲近过,红衣女子这一扑让他羞涩的满脸通红。为了不让党非道看见他的丑态,张正鸿将红衣女子直接甩向党非道,一句口诀御剑飞至半空。

红衣女子被甩党非道面前,眼看就要抱在一起,红衣女子突然一脚踢飞党非道,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骑着他的小红马回城去了。党非道爬起来后想起那一千两白银,可看着远去的红衣女子,想想还是罢了。

正文 第五章

第五章

红衣女子离开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张正鸿才从半空降下看着党非道,原先已准备好各种责备和询问,但一想到这必定是黄深和程府台安排的,就什么也没有说,一手提起党非道直接回城。

党非道内心羞愧难当,本想着一走了之,却险些丢掉小命,又被张正鸿救了一回,事后张正鸿不责不骂。一路无话直接回到醉仙居客栈,途中被程府台瞧见,党非道明白这是把巡抚府台捕头全得罪了,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当夜张正鸿表示要与党非道同房睡,原因是怕党非道又跑了。党非道当然是百般不情愿,两个大老爷们同住只有一张床的房间,传出去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要是个美女党非道绝对不会拒绝。党非道在连续保证又对天发誓,张正鸿这才放弃同房的念头,可他仍不放心竟直接在门口摆了几张桌子当床,看来他是打算死守党非道,直至党非道带路找到恶匪老窝。

早上党非道吃完早饭想出去走走等着论道开始去好好观摩了解一番,张正鸿形影不离紧跟在党非道身边。党非道一阵苦笑又无可奈何,一个府衙捕快又是武当首席弟子这样给自己当跟班,自然不敢再大摇大摆的去逛街,只好提前去论道场地等候。

论道场地原是平时荼商摊贩摆卖的空地,现暂时征用给五使十三君论道施法,虽然五使十三君还未来到,但已经有不少人汇聚在此。张正鸿找了一处空座,正想坐下,远处传来一女子娇喊声“公子,公子。”那红衣女子飞奔过来直直扑向张正鸿,张正鸿满脸惊慌,手忙脚乱间一手抓过党非道挡住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满脸陶醉淫笑抱着党非道,抬头一看,笑容瞬间转成厌恶与愤怒,又是猛的一脚踢来,就要摔倒时,张正鸿赶忙扶住党非道。红衣女子看着张正鸿扶着党非道,脸上又气又恨,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姑娘请自重”张正鸿一边说话一边躲在党非道后面。

“公子,小女子是来感谢你当晚恩情的”红衣女子舔不知耻的大声说道“那晚你紧紧的抱着人家,人家怪不好意思。”听见这话旁边众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在川蜀省城谁人不知武当首席弟子府衙捕头张正鸿,那红衣女子如此大声喧扬,看来是铁了心赖上张正鸿。

张正鸿瞧着四周怪异目光,心想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赶忙反驳道“姑娘切莫胡言,昨晚我是为了党兄弟…”

“我可没有胡说,你凭良心说话,我刚才有哪句是假话?原来你都是为了这个男人。”那红包女子突然大哭起来,似乎有意抬高音量。众人一听是为了男人,更加激起他们兴趣,个个都怕少看了一刻少听一句话,纷纷聚成一圈将三人包在中间。

张正鸿看着四周人越来越多,怕误会越陷越深,赶忙解释“姑娘所言确实不虚,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恐怕会产生误会。”想不到这越解释误会越深,党非道心中怨骂道这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众人怪异的目光更加怪异了,甚至有许多女人竟痛哭流泪起来,还有许多人竟高声祝福。张正鸿那生不如死的表情哭笑不得,连连向党非道投去目光求救,周围众人都以为两人暗自传情更加确定他们的关系,党非道也只有一阵苦笑,只有那红衣女子一脸得意洋洋的奸笑。

“巡抚黄大人到。”衙差用响亮的声音高喊,声音传遍场地每一个人的耳朵内,众人纷纷散开行礼。黄深和程府台从轿子上下来,程府台那厌恶和鄙视的眼神如刀子般盯着党非道。党非道惭愧与畏惧之意顿生,一个后退躲在张正鸿身后。那程府台脸面更加厌恶还带着一丝冷嘲与不屑,黄深瞪了一眼程府台,这才收回那凌厉的目光。黄深仍是和善的表情,温和的笑容,好似对党非道无任何责备之意。

黄深和程府台二人并没下在大庭广众之下责问党非道,而是直接无视党非道。他们来这是为了请张正鸿去拜见师叔五使十三君,张正鸿似乎极不情愿,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跟着去了。张正鸿刚走,衙差阿四就带着一个小跟班跟着党非道,党非道明白这是张正鸿安排看着自己的。

党非道倒是不在意这两个跟班,反正现在怎样也走不掉,拿出《道德经》就想细细品读,红衣女子毫不客气坐在旁边,党非道也只能选择无视她,不然怕是又来一顿拳打脚踢。

红衣女子对这本《道德经》好像很有兴趣,往书上左右瞧了瞧,一手夺过又翻来翻去,突然又是一巴掌抽向党非道怒骂道“偷东西的小贼。”

“这应该说你自己。”党非道很是憋屈,怎么次次遇见她都要挨揍。党非道本想向衙差阿四求救,可看到他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瞬间放弃。

“这本书可是姑奶奶的,这种材质的纸只有我家那本才有,还敢狡辩。”红衣女子抬手又想一掌,看党非道抱兴缩颈,一阵好笑又是不忍再打,收回了手。

“这是我路边摊买的,可不是我偷的”党非道赶忙解释,对她又恨又怕,双手随时准备保护自己。

“放屁”红衣女子又是一顿臭骂“你小子不要胡说八道,这书可是我爷爷的宝贝,有人出了一万两金子都不卖,会在路边摆摊卖给你。”

“那我怎么知道?我真的是路边摊买的。”党非道极力解释,

“还敢胡说”红衣女子气得站起来,党非道赶忙躲避到衙差阿四后面。

衙差阿四并不想保护党非道,但对张正鸿吩咐还是要执行的,站直全身挡在党非道前面“本官差在此,休得胡来。”红衣女子可不管你是谁,抬脚又是一脚,竟直接命中男人最痛之处。阿四眼中飙出泪水却哭不出来,眉头紧皱脸色发青,转身跑出足足一丈远,那表面好像在说这是个惹不起的女人党非道你自己看着办。

“我爷爷可是有名大侠刘一刀,虽然已经退出江湖多年,现在可是在川蜀道上开着客栈,绝不至于去摆地摊。”红衣女子显然已经气急败坏了“你再胡说,看我不打死你。”

“在川蜀道上开客栈,该不会是那个干巴巴的老人吧?”党非道想起了干巴巴老人的话,他确实有个孙女,心中更加疑惑,那本《道德经》已经掉在铁牛寨了,这本怎么会是同一本,难道那个摆地摊的老人和土匪有关?

“干巴巴?什么叫干巴巴!”红衣女子一听党非道的形容,更是暴跳如雷。

见红衣女子就要发作,党非道赶紧求饶“不是我偷的,真不是我偷的,你冷静的坐下来,先把事情弄清再说。”

红衣女子居然非常听话的坐下来“想想也是,就凭你还想偷我爷爷的东西,还没有靠近你就死了。”红衣女子直接把《道德经》放入她包裹里,那俏脸转为微笑“书我就收好了,这事就不多问你了。倒是那个张捕头跟你是不是很熟?”

“张兄对我有救命之恩。”党非道想着自己跟张正鸿关系应该算是朋友吧?但也只能算普通朋友,毕竟他有着各种尊贵的身份地位,自己则是一无所有的无名小卒,张正鸿为自己做这么多也只是为了找到那群恶匪。

“兄弟!都称兄道弟了,那还能不熟?”红衣女子一脸的高兴样,脑中憧憬着各种双宿双飞的画面“党大哥,你可要把小女子多多介绍给他。”

“这不太好吧?”党非道回忆起这女子各种暴力,还有偷盗行为,张正鸿堂堂捕头怎可能看上你。

“有什么不好?”那红衣女子一听党非道,有意推辞,马上翻脸“老娘我花容月貌、沉鱼落雁、文武双全,当年纵横江湖的大侠刘一刀唯一传人玉柳仙子刘蕴雪,和他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命中注定,郎才女貌,双宿双飞的绝配。你说有什么不好的?”

党非道一阵无语,见过不要脸的,却从没见过不要脸到这种境界的。正在苦恼如何摆脱她时,张正鸿满面春风脸上全是喜悦的神情的跑来,一看见刘蕴雪脸色瞬间不好又躲在党非道身后。刘蕴雪又气又怒,心中尽是咒骂党非道明目张胆抢男人,但是在梦中情人面前又不好发作,只有默默的跟在旁边。

张正鸿现在尽是兴奋喜悦的心情,就在刚才在他的那些不带待他师叔们居然一反常态的帮助他给黄深施压,黄深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也只能答应调兵剿匪,自从下山以来每日都想着扬名立万成就一番功业,一雪前耻做全新的自己,现在他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张正鸿抓紧党非道的手兴奋的说“党兄弟,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可是论道还没有开始”党非道对论道的好奇的各种求知,有着非常大的执念。

“这时候还看什么论道?论道没什么好看的,你真的要看等这件事之后我请几个道士耍给你看。”张正鸿已经急不可耐,恨不得现在就剿灭恶匪“党兄弟,为了川蜀百姓,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刘蕴雪刚见到张正鸿,他马上又要走,她自然不答应“我也要去,反正不管如何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面对刘蕴雪的死皮赖脸,张正鸿一阵无奈又不知如何是好,看向党非道求救道“党兄弟,快想想办法。”

党非道一脸无辜,为什么把问题要甩我身上,还不知道如何回答时,刘蕴雪就抢着答应“好,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张正鸿用难看的脸色对着党非道,党非道,摊了摊手表示不关我的事,张正鸿也只好无奈的答应。

巡抚黄深还是非常大方的,给了张正鸿一千精英,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但黄深还是感到了隐隐的担忧之意,五使十三君与程府台脸上却露出阴险的笑容。

铁牛寨上那高大凶悍的寨主正大口吃着肉块,拿起烈酒往胃里猛灌,又把酒坛愤怒一摔,那犹如猛虎的吼叫着“来吧来吧,都来吧,咱们铁牛寨好久没有开过ren肉宴了。”在寨主怒吼带动下铁牛寨上数百个嘶嚎的声音震动整座大山。

正文 第六章

第六章

“头,我看见了,前面那座山真的很像一头牛。”阿四在树顶上远眺着铁牛寨大山,大军行进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目标,这期间党非道几次带错路,着实浪费了不少时间。

“好,终于到了”张正鸿不禁叫好,兴奋喜悦之情尽显,终于有了这立功扬名的机会。也有些许紧张,其实张正鸿早就听黄深多次说过这群土匪是多么强悍,还会各种东洋妖术,黄深多次提醒面对他们时绝不可以掉以轻心。在张正鸿心里也只有些许紧张而已,做为武当首席弟子对自己一身本领的自信,还有上千精兵辅助,拿下一群山野草莽不在话下,黄深也仅仅是一介文官而已自然不知武功法术的高深之分“全军听令,到了山下立马形成包围圈,我与俞千总带领一百精兵必能擒住贼首一举获胜。”

“张捕头,如此战法,恐怕不妥。这样明目张胆冲上去,就算没有埋伏也会打草惊蛇,让敌人有了防备之机。”俞千总是久经沙场的老军官了,如果不是出身低微现在早已是镇守一方的将军了,如今年老体衰被调到川蜀负责安保一方百姓。武当首席弟子剿匪安民,他自然不敢有任何不敬之意,以他多年经验得知,张正鸿的战法就算能胜也必定损失惨重“应当等到夜深人静派遣小部人马正面进攻大造声势,大部人马从四外山坡围上来个出其不意,再率精干部队擒拿贼首,这样才万无一失。”

张正鸿现在只想尽快剿灭土匪,那还想到一群土匪能有什么本事,对俞千总慢吞吞的战法当然不予睬用,自信满满的认为以自己一身功法擒拿山寨贼首易如反掌“俞千总不要多虑了,鸡鸣狗盗的乌合之众何以惧也?千总大人要是害怕可以坐镇营,待我将恶匪一举剿灭之后,必然少不了千总大人的功劳。不必多说其他,立刻进军。”

张正鸿的话让俞千总内心受了不少的委屈,这些年来他对上面尽职尽则任劳任怨,从无争功夺劳之心。不过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放在一边,军令一下必须要遵从。

大军刚围上山脚,就见到山腰上几十个匪徒落荒而逃,张正鸿一声令下让精英部队追上,而俞千总多年经验告诉他必定有诈,本想出言阻止,见张正鸿已率先追去,只好命令大军跟上,万一张正鸿出事可不是他能担当的起的。

俞千总追上来后,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所有土匪全部被擒没有任何埋伏,不禁叹气服老。连张正鸿也想不到会如此轻松,只有带头几人会几个简单咒术抵抗,大部分人都是慌乱四处逃窜。让张正鸿有些许失望,更多的是欣喜,轻松剿灭土匪立下功劳,那些师叔们和程府台不得不承认自身能力,名声自然也会传遍整个川蜀。

“张兄,这人数不对头。”党非道永远忘不掉那次差点丢掉性命的险境,当时光听声音就不止这点人数。

张正鸿可不想再听到这种扫兴的话,党非道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再想起之前党非道欲一走了之的事,厌恶恼火顿起,对俞千总命令道 “党非道扰乱军心,立即拿下。”

俞千总、党非道、刘蕴雪以及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除了衙差阿四外谁都没想到平时和蔼可亲没有任何架子的张正鸿竟为了这一句话和党非道翻脸。衙差阿四明白党非道已经没有用了,俞千总再多疑惑也只能服执行军令。党非道也是被张正鸿突然转变吓住,自知现在什么不说才是最好选择,若再做出什么得罪之事那只能自寻死路。

“你怎么可能这样,党非道不是你好兄弟吗?”令所有人更想不到的是,一直对张正鸿痴迷的刘蕴雪竟替党非道愤愤不平“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什么叫扰乱军心,究竟那个军心被扰乱了?”

“闭嘴”张正鸿大声怒道“区区女流之辈,皆知用兵之道。休得再吵,否则连你一起拿下。”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张正鸿在刘蕴雪心中的形象全部破碎,之前各种崇拜与幻想瞬间全无,悲伤失望混合着泪水流下“我看错你了。”刘蕴雪骑上小红马伤心离去,张正鸿没有丝毫挽留之意,甚至庆幸终于摆脱了这个大麻烦。

又是一个夜晚,这已经是党非道被囚三个月了,自从抓捕到这群土匪之后大军就被困在这铁牛山中,无论从那里跑都跑不出去,连张正鸿使出御剑飞行最后也是回到原地。张正鸿和俞千总也想从土匪口中问出线索,可土匪从头到尾只会说几句求饶的话,其他话任怎么言行拷打也说不出。粮草早在一个月前已经耗尽,士兵个个饥肠辘辘,先是蛇虫鼠蚁被搜刮得一干二净,接着树叶树根树皮也扫荡一空,最后连那些陪伴他们征战多年的战马也被吃得一干二净。

党非道已经十天十夜粒米不进了,这些天他心里一直想着八叔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对张正鸿各种失望和恨意,没有为村族做出贡献的愧疚,还有对死亡的恐惧。四面八方都是无止尽的黑暗,黑暗之中透着绝望,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党非道渐渐陷入沉睡想在睡梦中静静的离去。

“道、道、道,何从道?道何处?天下苍生皆可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朦胧之间看见父亲党青山在念着道经,党非道见到从没有给过父爱的党青山,竟然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感动,竭尽全身力量扑向党青山,只感觉父亲胸口软绵绵的非常温暖,在温软中缓缓睡去。

“流氓”刘蕴雪一声怒骂,看着晕死的党非道又抱紧了一些,骑上小红马逃遁而去,张正鸿已经没有多余气力追捕,心想反正她也出不去。其实早在三个月前刘蕴雪已经走出铁牛山,这也是多亏了那本《道德经》,据说这是道门至高法宝。刘蕴雪回到爷爷刘一刀的客栈,在各种哭天喊地之后终于请得刘一刀和几个退出江湖的老人出山,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往铁头山,为了救出党非道。

“果然没错,这个是武当太极八卦阵和东洋的雾隐阵结合的邪阵”一个头发苍白面容却是少女模样的女子飘在空中飞行。

“哈哈哈”一个躺在巨大野猪的老人大笑道“想不到我几个老不死的还有机会聚在一起。”他每说一句话就喝一口酒,一路喝来那久却不见少,那小葫芦之中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酒水。

一个身材魁梧腰间却挂着一把女子细剑的老人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们都老得走不动了。”他在地上奔跑的速度与马匹和飞行速度相当。

“哼,你这么大块头都跑这么快,我们当然不能被你比下去。”又小又矮的老头长得非常可爱有趣,他也是用双脚前进,但他不是跑而是蹦,就像一只兔子一样蹦哒,一蹦一大段路丝毫不比马匹慢。

“唉,真羡慕你们的腿脚。”干巴巴的刘一刀用干巴巴的声音说道。刘一刀曾与武当山上任掌教决战,也是那一战导致刘一刀功力修为全废连行动都极不方便,一个红衣妇人背着他在空中飞驰向前,那妇人美貌中透露着成熟的味,与刘蕴雪极为相像。

这几个正是当年天下的绝世高手,老妖婆赤星晨、酒中仙朱进、剑尊金泰义、云中仙柳成,还有就是刘蕴雪的爷爷大侠刘一刀和母亲刘瑞菊。他们都是当今天下名声赫赫的大人物,因为当年的武当山论道大战退出江湖。

刘瑞菊为风尘女子专门创立风花烟雨阁,但凡是风花烟雨阁的女子都不用四处漂泊老无所依,阁内会安排在固定场所,甚至可以选择卖艺不卖身,即使老了也不会孤苦伶仃,这对那些风尘女子无疑是天大的恩典。也因此风花烟雨阁遍布满天下,几乎所有风尘女子都是风花烟雨阁的一员。

“真邪门,怎么出不去,居然连我都看不出其中门道,这阵太邪了。”酒中仙朱进说着话间又是一口酒,大家连跑五圈仍然在原地踏步,这要是换成常人早就各种心急,可朱进没有一丝慌乱神情。

旁边云中仙柳成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损朱进的机会“老酒鬼喝了这么多酒,我看你路都看不清了,再蹦个三两个月还是出不去。”

“说得好像你有本事出去。”剑尊金泰义对柳成损人行为打击。

“要不我还是用《道德经》开路。”刘蕴雪以为众人真的出不去,又担心党非道身体。

“小雪你甭担心,这种小阵法还难不倒他们几个老不死的。”刘一刀一眼便看到了孙女的小心思“那小子一看就是饿晕的,死不了。倒是你别他抱太紧了,女孩子家要矜持。”

刘蕴雪这才发觉党非道的脸一直紧紧贴在柔软胸前,脸上一红赶紧松手,党非道突然坠下一半。刘蕴雪急忙抱回来,党非道的脸又是紧紧贴在那片柔软处。刘蕴雪通红的脸更红了,又羞又气,却不敢松手。刘一刀在旁边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暗存了许多复杂的心思。刘瑞菊也打量了党非道几眼,好似也有了许多复杂的心思。旁边几人相照不语的大笑起来,回想起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儿女情长。

“还要跑到什么时候。”酒中仙朱进抱怨的时候也不忘喝酒。

云中仙柳成又是针对朱进一顿嘲弄“老酒鬼这就不行啦,人老就是不中用。”

“我再不中用也比你强。”朱进可不愿服输“我是怕你蹦来蹦去,蹦不动了,到头来还要我去扶你,那你多没面子。”

“我蹦不动,我在蹦十圈都比快”

“就你还想比我快,我让你十圈,你也未必追上我。不服,咱们来比试比试。”

“比就比还怕你不成?说好了,你要是输了,一年不许喝酒。”

“老兔子,你要是输了一年,不许蹦哒”

朱进柳成你一言我一句的争吵着,老妖婆赤星晨打断他们的争吵“你们再吵下去就都留在这吧,咱们先出去啦。”赤星晨向刘瑞菊问道“我们跑了几圈了?”

刘瑞菊答道“刚好七圈。”

“差不多可以出去了”赤星晨浮在半空之中,双手划出咒印又凝聚于双掌之间,咒印射出一道紫光竟将天空割开,天空之外又是一片天空,应该说这是真正的天空。赤星晨对众人解释道“这阵法由两个大阵组合形成,我们绕行七圈后可以找到最薄弱之处强行击破。”

云中仙和酒中仙二人争先恐后的率先下山,众人也紧随其后下去了。

正文 第七章

第七章

“父亲,父亲…”党非道在昏睡中呼唤着党青山,党青山那虚幻的身影越走越远,无论党非如何追赶都无法触踫那温暖的父爱,党青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党非道露出欣慰的微笑,然后在朦胧中渐渐消失。

刘蕴雪守在旁听见党非道呼唤父亲的声音,靠近想摸头安抚一下党非道。党非道在梦中伸手正想触摸慢慢消失中的父亲,那手正好摸中刘蕴雪身上那傲人的双峰,软软的暖暖的手感还非常的好。享受着手感带来的快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巴掌呼过,脸上就多了火辣辣的一个红掌印,刘蕴雪一脸鄙视的瞪了一眼气冲冲的走出去,留下还在发呆的党非道。

党非道下床走了几步,感觉到身体非常的沉重,脚步却非常的轻盈,身体没有一丝丝虚弱的感觉,反而感到全身上下有着一股无穷之力。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饿了这么多天,不可能这么快完全复元,不仅仅是复元,身体比之前更加健壮。党非道虽然有各种疑惑不解,但是内心还是为自己身体高兴的。

其实是那本道家致高法宝《道德经》已经认党非道为主,赤星晨第一个发现时也是大吃一惊,在场众多高手尽是羡慕之意。不过羡慕归羡慕,众位高手还是出手疗伤,各种强大的修为内力输入使党非道不仅仅恢复了虚弱的身体,还成功打通奇经八脉,与《道德经》更近一步融合。

党非道走出小木屋后才发现,大家还在铁牛山不远处的小山坡,这小木屋也是临时搭好,心中自然明白这是为了让自己不受舟车劳顿影响伤情。

“小鬼,想不到你这么快就醒了。”刘一刀见党非道出来对他问候道。

“老店家,刘大侠”党非道支支吾吾的还不知道如何称呼,想了一下恭敬作揖道“刘老前辈。”这应该是最适合的称呼吧?

“你真的是商人?这笨嘴拙舌的,肯定找不到生意,铁定饿死。”刘一刀可不会跟党非道说什么客套话,应该说刘一刀从来不会和任何人说客套话。

“兴许还真是这样。”党非道自卑的说道:“我本来就没有经商的天赋,能够找到一处安身之地就已经满足了,若找不到必定饿死,只是觉得对不起村族的重任。”出来这么久了,还是一事无成,多次还险些丢掉性命,感觉自己的百无一用。

“闭嘴,我可不是听你在这抱怨的。”刘一刀无情的打断党非道的话“赶紧吃了这顿饭给老子滚蛋,别再扯上这样的麻烦事。”

党非道只好低头吃饭,刘一刀看着他又说了起来:“经商也好,练武也好,为官也好只要坚持本心,努力不懈,总会达成属于自己的目标。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人,靠的就是一身胆气乱闯乱撞,才得到一身成就名扬天下,现在回想起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曾后悔,因为我从来不会轻言放弃。”

目标?是求道还是经商还是什么?连党非道自己也不清楚,更别说努力和不放弃了。一直都是浑浑噩噩毫无目标的样子,需要一个目标才有努力的动力,党非道下定决心以为村族谋获更大利益和追寻真道为目标,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张正鸿他们怎么样了?”党非道想起张正鸿还在铁牛山中,对张正鸿的恨意已然消散,剩下的却是满满的担忧,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替他担忧。

“都好几天了,应该死了吧?就算不死也是落在土匪的手上了。”刘蕴雪对张正鸿的气愤之意丝毫不减,之前对他各种好感各种幻想,得知他真正为人之后瞬间破碎的梦连着心也破碎。

“那该如何是好?”党非道心急的问道。

“死了就死了,该咋办就咋。”刘蕴雪可不会同情一动伤透她的心的人。“他死了之后,朝廷和武当山肯定会派大军来剿灭土匪,也算得上是造福川蜀了。”

从小就被孤立的党非道,回想起与张正鸿的过往,心中泛起朋友这个词,不管他对自己的心是如何?自己真心的与他交朋结友。想起之前的称兄道弟,想起他对自己的各种恩惠,想起他还曾救过自己的性命,之前对他的恨意全部消散,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必须去救他,不然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党非道对刘蕴雪说道“我要去救张正鸿。”

“什么?”刘蕴雪满是惊讶的说“你疯了,你知道铁牛寨有多危险吗?”

党非道坚定的说道“不管怎样,我都要去救,就算一个人也要去。”

“你一个人能干嘛,真想不出来你为什么要去救那种人。”刘蕴雪虽然不情愿再入险地,但又不忍党非道一人冒险,一咬牙还是答应道:“好了好了,去就去吧。那群土匪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要是死了可不要后悔。”

刘蕴雪和党非道向刘一刀道别后就出发,刘一刀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明白年轻人要去闯荡,是拦不住的,不禁一声叹气,又有许多欣慰与期望。如果是早些年功力还在的时候自然不用害怕,现在走路都走不稳去了也只会拖后腿。早在几天前他的几个老友都各回各家,女儿刘瑞菊也要处理风花烟雨阁中的事务,只有她和孙女在这里照看党非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决定步行潜入,把小红马留给了刘一刀。

数日前

眼睁睁看着刘蕴雪救走党非道之后,张正鸿并没有追去,他绝不相信刘蕴雪有能耐冲出邪阵。经过几个月的摧残,身形渐渐消瘦,皮肤也变得黝黑,一副儒雅气质翩翩公子的模样早已消磨殆尽。先前的自大欣喜兴奋,转变为现在的后悔中带着恐慌的惨状,害怕让部下们知道自己的现状,保持沉默极少说话。这些天他一直回想着黄深的话,又看那些群俘虏变成一地的尸体,他才明白这群恶匪的不简单,恐怕连真正的恶匪都没有见到。

如果是一场战争上千个老兵,丰富的作战,经验,可以轻松取得胜利。但这是一场可怕的消耗,一场没有敌人的消耗,这些久经沙场的老油条都知道这样的情况,必须保证自身的体力才能够活下来。所有人都变得自私自利,朝廷、长官这一切都将毫无意义,现在他们都提高警惕互相防备,保护着仅剩的那点食物,属于自己的食物。那些没有食物的人,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抢夺别人的食物,甚至不惜杀死昔日的战友。

那些被捆绑着的土匪早已活活的饿死,看着满地的尸首,那些饥肠辘辘骨瘦如柴的官兵们,争先恐后的抢夺这些可以保命的肉食,甚至有饿疯的没有经过烧煮就直接生吃。俞千总征战多年也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场景,泪水悲痛的流下,仰天绝望的长啸,又痛苦的低头捶地。

平时看似胆小怕事的衙差阿四异常的冷静,他时时刻刻跟在张正鸿身边,不停安慰鼓励张正鸿,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黄深是不会让他死的,只要不放弃一定会等到援军。

远方一道紫光划过,天空被割开之后又是天空,张正鸿感觉到阵法的消散,看到了希望,可以逃出去的希望。现在的他再也不敢有剿灭土匪的念头,只想完整的逃回川蜀省城,只想安心的做受人景仰的捕头。

在山的另一边铁牛寨寨主也看到了那道紫光,望着天空的划痕说道:“看来有高人出手,还不止一个,不过他们已经走了。还以为是不用我们出手了,看来还是要活动活动一下。”那健壮的寨主,单手举起一个足有水缸大小的黑锤,对着群匪大吼道:“小的们开饭了。”

好不容易有了活命的机会,所有人都拼尽所有力气逃命飞奔,就连张正鸿也以为是援军到了。俞千总恢复了冷静,面对这样的情况充满疑虑,但是他明白这是逃命的机会绝不可丢失,上前指挥军官。只有衙差阿四原地不动,貌似害怕着什么,瑟瑟发抖,只有他知道援军不可能这么快就来,甚至连被困的消息都没有知道。看了几眼张正鸿,阿四怀着愧疚之意,拿官刀从地面刨开一个大坑,整个人躺进去,然后一阵内力泥土埋住全身。

在所有人逃命中,突然有人不停的呕吐,接着几十上百几百人也跟着吐,呕吐的人都是吃过俘虏尸首的。俞千总见此情景感到隐隐不安,上前查看其中一个正在呕吐的士兵,那士兵停止呕吐,突然扑上来,张开大口就撕咬俞千总血肉。情急之下俞千总手起刀落,砍了士兵的头颅,要一脚踹开身躯。旁边数十个士兵,相继跟着扑上来,俞千总连挥数刀砍向士兵,被砍中的士兵没有后退的迹象,拖着那残缺的肢干,还是如行尸走肉般的扑上来。

在危机时刻,张正鸿还是放弃了逃命的机会,转身回头帮助俞千总。一张符纸贴在剑上挥出红色剑气,被剑气击中的士兵都纷纷倒地不起没了动静。附近几百个吃个尸肉的士兵围了上来,张正鸿只好用起御剑飞行拖起俞千总到半空之中。那些没有吃过尸肉的士兵,就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看着那些疯狂的战友即使被砍断手脚依然会扑上来撕咬,恐惧之心蔓延开来,有许多人甚至连反抗都放弃了,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恐慌和屠杀。

看着部下互相屠杀,俞千总觉得自己有一种不可推脱的责任,眼神中含着悲伤的泪水,意志却从未有过的坚定,纵身一跃,决定与部下同生共死。张正鸿还没有反应过来,俞千总已经跳了下去,对着所有士兵高喊:“兄弟们,恐惧只会使我们离死亡更近,不要害怕冷静下来,勇敢的面对敌人,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现在站在我们眼前想要伤害我们的就是敌人。全军听令,结成阵型,团结抗敌。”俞千总激奋指挥着还活着的人,从来没有一场战争让他如此激动,也从来没有一场战争让他如此光荣,这些部队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的老兄弟,让他们有更多机会的活着是作为领军的职责。

军队很快结成阵型,为了活命他们都恢复了冷静,他们知道只有听从指挥,才有最大的机会活下来。张正鸿被他们的团结冷静感动,恐惧与害怕顿时消散,不顾一切从天而降,与他们并肩作战。

正文 第八章

第八章

这些发狂的士兵进攻猛烈,且没有知觉痛感,如果不是彻底砍掉手脚,使其动弹不得,就无法使他们停下来。但是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只知道一昧的进攻,没有任何战术阵型,这样的敌人称不上强大,却使这些训练有素的官兵感到无比的可怕、悲伤和痛彻,因为这些都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战友。面对昔日的的兄弟战友,为了保住活着的人,所有人还是不得不对他们出手。此时此刻他们不能再害怕,只有冷静下来,才能保命,所有人坚信他们追随多年的俞千总一定有办法带领他们走向胜利,活着回到故乡。多年征战活下来的总是这些听从俞千总指挥的老兵,俞千总也从来没有让士兵部下们失望过,他总有出其不意的战术,完美巧妙的降到最小的牺牲和消耗,战争的效率却不比任何部队小。

可是这一次,俞千总让他们失望了,拖着疲劳与饥饿的身体将昔日的兄弟战友全部屠杀肢解,身体与内心的疲惫都达到了极限之时大批的土匪冲杀上来,战斗强悍的老兵们在土匪面前却不堪一击。他们个个刀枪不入,面对士兵们的进攻不躲不闪直接硬扛,反手一个大锤大斧,不是身首异处,就是脑瓜碎裂惨不忍睹。土匪不停的厮杀,犹如割草一般,士兵不断减少,数百人的军队只剩俞千总孤独站在那里。

仇恨、悲伤、愤怒、绝望,内心中参杂着各种情感,遍地都是兄弟们的血液染满鲜红色。凶残的土匪包围上来,就像被狼群围堵的羔羊。出身低微本来没有出头机会的他,努力征战尽忠职守屡立战功才得到的千总。俞千总知道这些土匪不会给他活下来的机会,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面对这些凶悍的土匪也只有不甘和绝望。刀枪剑斧棍锤一通乱攻上来,身体支零破碎,残肢尸块满地皆是。

已方最强者张正鸿,是第一个被土匪打败捉住的,消灭所有发狂士兵之时,土匪就冲了上来。张正鸿欲擒贼先擒王,拔剑直刺铁牛寨寨主,此时再无轻敌自大之意,将所有功法内力修为道行集中于剑刃全力一击。面对张正鸿倾尽全力的一击寨主只是抬手一捏,五个手指竟轻松捏住剑刃,不管张正鸿如何拼命收剑也无法抽回半分。寨主又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掐住张正鸿脖子,举起瘦弱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整个身体凹进坑内,颈椎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寨主抡起大锤准备砸下,就要给致命一击。

“寨主且慢”一个东洋僧人叫住铁牛寨寨主,寨主收起大锤,拎起张正鸿扔给东洋僧人,东洋僧人恭维谦和的说:“寨主大慈大悲,我佛定会护佑。”

“少废话,回寨。”寨主的命令一下,土匪们收拾好满地食物全体回寨,个个井然有序,没有丝毫乱像,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

张正鸿几个月音信全无,黄深早就急不可耐,多次想调兵救援,都被五使十三君以各种理由制止。五使十三君论道之后就应该去往下一个省份,可是他们天天在川蜀停留了数月之久。平时反对仓促剿匪的程府台,也一反常态大力支持张正鸿,这些天程府台与五使十三君走得异常近。

“正鸿阿,希望你能撑住,你的命关乎到武当的命运,张道尊希望你能尽快赶到吧。”黄深仰天长叹道。早在张正鸿出发之时,黄深已派人日夜赶往武当山,通知武当掌门支援。

黑漆漆的山洞非常的安静,静的可怕,静得听不到一丝丝的声音。关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颈椎和肋骨伤痛的折磨仍接连不断,绝望的内心使他失去了一切自信,包括活下去的自信。东洋僧人把张正鸿关在这里不管不问,除了每日三餐,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真的会亲自来?”铁牛寨寨主又一次询问道。

东洋僧人答道“请寨主放心,只要张正鸿还在这里,青松那个老东西一定会来。”

寨主的眼神犀利起来,终于等到复仇的机会,对他憎恨的内心转变为强烈的杀气,紧紧握住那如钢铁般的拳头。

山脚下一个满脸麻子的土匪巡视经过,发现两人正烤着野兔,香气飘出扑入鼻中勾引着他的食欲,抡着大斧上前就要抢吃。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同样是满脸麻子的中年妇女慌忙下跪连连求道:“我是川蜀本地人,铁牛好汉不杀本地人。”

麻子土匪左右打量了几眼麻子妇女,放下大斧抢过兔肉,连肉带骨大口吞吃。吃完后又仔细舔了一遍手指,对着妇女说道:“咱们铁牛寨确实不杀不惹事的本地人,像你这样不安分的,跑来送死的可就不能放过。”

“好汉饶命…”麻子妇女又是一通求饶,满脸衰伤的哭诉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家里一粒米都没有,还要拖带着养活这个傻汉子。”哭诉间中年妇扯过旁边满脸痴呆样的男人,继续哭诉“听说铁牛好汉们是我们川蜀的大菩萨,我也是走投无路之下才来求好汉指一条活路,求大菩萨给一条活路,只要有饭吃,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麻子土匪看着妇女褶皱的脸上满是麻子,又想到他那句什么都愿意的话,不禁一阵恶心,破口大骂道“撒泡尿照照你的样子,就你这丑样,还能做什么,赶紧给老子滚。”

“我活儿好啊,手脚还很伶俐,好汉你一定要给我一口饭吃。”麻子妇女不断哀求着。

麻子土匪,又是一阵恶心,抡起大斧对着中年妇女恐吓道:“活儿好,等下我让你活不成,你刚才还不是有这兔肉吃吗?还说什么没饭吃,赶紧滚,再不滚老子就劈了你。”

麻子妇女被吓得蜷缩在地上,又是一阵连连求饶,害怕被他活劈赶忙解释道“我说的是我厨房的活儿好,没有其他意思,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我烧的菜可好吃了,好汉你就给我一份活干吧。”

麻子土匪又舔了舔手指,回想着刚才兔肉的美味,又把抡起大斧放下了,对着妇女说道:“铁牛寨刚好缺个厨子,上个厨子因为粮食短缺被兄弟们活吃了。事先跟你说好我可不保证你能够成功当上厨子,厨子的事情我说了不算数,不怕死的就跟过来吧。”

“被活吃总比活活饿死的要好,好汉要是能让我当上厨子,我一定天天给你烤上好肉。”麻子妇女对麻子土匪不断奉承感激。

“等等”麻子土匪盯着那个痴呆的男人突然叫住:“你该不会想把她也带上山了,铁牛寨可不收没有用的人。”

“他的用处可大着,别看他这傻样,帮工配料可是一流,我能炒出一手好菜,也有他一半的功劳。求好汉帮帮忙,务必要让我们两个人一起有活干”麻子妇女恳求道。

“好吧好吧,那就一起来吧,事先说好能不能成,就看你们命好不好,要是不成,你们就自求多福。”麻子土匪说完便带路上山,麻子妇女拖拽着痴呆男子紧跟其后。

麻子土匪带着两人,走过山路,进入一个巨石隐蔽的洞口,山洞非常的深,到处都是岔路,仿佛整座山都被挖通了。拐过几个弯,又向下深入了好几层,来到一个摆满锅碗瓢盆的空旷洞穴。这里没有火,却非常的光亮,那是从墙上红色的符纸发出来的。洞穴的泥壁上挖成了一个储物库,里面堆着成山的肉,有各种各样的肉,大部分的肉都是令人可怕的肉。

一个胖子,应该说是一个胖子中的胖子,圆圆的大腿圆圆的大肚子圆圆的头,那肥肉甚至把眼睛挤成一条缝,全身上下都显示着肥胖的样子。麻子土匪跟胖子说了几句,指了指麻子妇女二人,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真漂亮,水灵水灵的我喜欢。” 那胖子一条缝的眼睛就像眯着眼,一直色色的看着麻子妇女。

麻子妇女心中一阵恶心,想不到世间还有品位如此之低的人,看着这从头到脚的肥胖更是差点吐了出来。为了达成目的,她还是娇媚的说道“人家都已经老了,好汉爷还这么夸人家,搞得人家怪不好意思。”

“不老不老,一点都不老。”胖子的眼神还是直勾勾的看着麻子妇女,看得那样入神,口中哈喇子流出“十几二十出头的大姑娘,皮肤又白又嫩,身子又细又轻,最合我的口味。”那胖子挪动着庞大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向麻子妇女逼来。

“好汉爷,您真是说笑了,我三四十岁的人了,孩子都是十几二十出头的。”麻子妇女连连后退,一手紧紧握住腰带,一边委屈可怜的对胖子说道“好汉爷,我只是来煮饭的,我男人还在旁边看着,我这满脸麻子的丑老婆子,好汉也就放过我吧,外面好看的姑娘大把大把的。”

“这么年轻水灵的小姑娘,我可是最喜欢的了。”胖子不理会麻子妇女说的话,更是加速的挪动步伐。

“死胖子,我去你大爷。”麻子妇女一句臭骂,拉出腰带一摇变为一把宝剑,愤怒砍向胖子圆滚滚的大肚子。那肚子极具弹性,直接弹开剑刃,那麻子妇女也被弹开数步。那看似笨重的胖子,利用大腿的肥肉dang跳跃起,压向麻子妇女,麻子妇女一个顺翻转身躲过。那胖子巨大的身躯造成的压力,整个山洞都被震动了一下,地上凹进一个胖子形状的大坑。

麻子妇女刚得意的一笑,就被迅速弹过来的胖子抓住小腿,肥胖具有弹性的大腿又是一跳,直接平躺在麻子妇女身上,双手按着双脚,双脚压着双手,整个身躯覆盖在上面。麻子妇女感到一阵巨大的重量压力,呼吸困难起来,怎样挣扎也动弹不得。

旁边痴呆男子,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掌中凝聚着一股的真气,往胖子肥胖的头部打去,那掌竟没有被反弹,真气直接攻入胖子的脑袋。胖子一条缝的眼睛突然睁大,额头上的血管膨胀的像要爆开,赶忙放开麻子妇女,一个弹跳蹦到洞穴的另一边,盘腿打坐调理体内气息。

麻子妇女拔剑欲趁机给其一击,旁边男子赶紧拉住,急忙对她说道:“刘蕴雪,不可再上前去,你的剑破不开他的防御,刚才我又将所有的真气耗尽。”这痴呆男子正是党非道,那麻子妇女就是刘蕴雪,二人精心乔装打扮,想混入山寨之中,寻找机会救出张正鸿。不料光是碰到一个厨房的胖子,就如此厉害,一眼认出刘蕴雪,其战斗力防御力也是非常强悍。党非道虽然已经打通经脉,但其作战毫无经验,刚刚一掌也是凝聚全身真气拿出的全力一击,没有两三个时辰难以恢复。

正文 第九章

第九章

胖子盘腿打坐在那不断封穴解穴,用尽各种办法,也无法将党非道的真气逼出体外 。凝聚了全力一击的真气在胖子巨大躯体内来回冲撞,只要那胖子稍不留神,真气便会入侵心脏,胖子必死无疑。但是党非道却不敢贸然再发起攻击,真气一旦入侵到胖子心脏,胖子便知自己必死,到时他便会放弃自救,对党非道和刘蕴雪奋起一击,拼尽全力也要同归于尽。那胖子战斗力,防御力灵敏度都超越常人,即使二人联手,也绝对抵抗不了他的全力一击,现在又身处贼窝,一旦引来群匪,必是死无全尸。

《党氏经商录》中记载“性命是人最大的本钱,一旦性命受到的威胁,那么最大的利益就是保住性命。为了这最大的利益,往往什么都愿意去做。”

现在这个胖子就受到了性命的威胁,党非道决定利用这个条件,大胆的赌博一场,一场只要出一点差错就会死无葬身之的赌博。党非道一步一停的靠近胖子,离他只有一尺远的时候,胖子突然睁开双眼,睁的非常的大,死死地瞪着党非道。两粒眼珠瞪得非常突出,就像要掉出来一样,眼珠上布满血丝异常恐怖。

“千万不要乱动,我是来帮你稳住真气,若你做出其他多余的动作,把自己害死,可怪不得我。”党非道一边慢慢靠近,一边警告着胖子说道。

“帮我稳住真气?你会有这么好心?”胖子并不相信党非道,但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怕害了自己性命,对二人威胁道“你们跑不掉的,进入了这个山洞,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死胖子要死也是你先死。”刘蕴雪不甘示弱的骂道。

“大家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都想着去死。”党非道淡若清风的说,表面非常的轻松与镇定,其实现在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想尽快解决问题,害怕胖子突然反扑,更怕其他恶匪过来。党非道只有让敌人看见自己最镇静的样子,才有最大的资本和敌人谈判,党非道举出手掌做出攻击的样子被胖子威胁道:“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先走一程。”

胖子的眼睛又眯回一条缝,继续尝试控制着身体内的真气,结果又是徒劳。胖子并不知道党非道已无力再打出真气,自己体内气息又是一片混乱,为了保住性命,还是选择了妥协,对党非道说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即使党非道竭力装着冷静严肃的模样,但对于这次谈判的胜利,欣喜得意还是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利用利益谈判,还获得了成功,心中自然有着些许得意。这些许得意很快就被他抹干去净,现在还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慎就会死于非命,必须时刻保持着谨慎小心的冷静。党非道还是保持一脸面无表情的淡然道“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小忙,对你没有任何影响的小忙……”

党非道欺骗胖子说“我再输入一道真气,两道真气互相对阻,可以暂时停止入侵你的心脏。这个暂时嘛,少说也有两三个时辰,不过你若是有什么其他心思,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

其实党非道只是驱散了胖子体内的那道真气,只是那胖子修为尚浅并不能明白其中奥秘。若是碰上一个修为再高一点的,党非道在驱散真气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发觉,这是何等大胆的赌博,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赌博。

负责张正鸿一日三餐的正是这个胖子,刚关进来的时候,张正鸿还动弹不得,胖子每次都是掰开他的嘴巴一顿胡塞,再灌半碗水。两三天后,张正鸿非常神奇的恢复了不少,可以下床走动吃饭了,这恢复速度着实让胖子惊讶了好一阵子。之后就是每天送来饭菜,什么都不用管,漆黑之中张正鸿也非常的安分,既不吵也不闹。

胖子领着两人端着饭菜,又往山洞继续深入了几层。经过一条的窄道,窄道两旁开着发光的红色符纸,整条窄道都透着诡异的红光。胖子越走越慢,似乎想要有所动作,党非道也发觉了不对,刚想出声骂道。

那胖子突然搂住党非道,用手捂住嘴巴,用手指作“嘘”声状,伸头贴近党非道耳朵旁,将声音压到极细对党非道说“寨主和精能大师都住在旁边,惊动了他们,咱们都不用活了。”

刘蕴雪以为胖子要使诈,拔剑砍去,剑刃砍在防御力极强的弹力皮肤上,刘蕴雪又是被弹开数步,盛饭的盆碗摔到地上,砰的碎裂声打破安静。

从几处黑暗的洞穴里,飘出几个无腿怪人,长着一双可怕的利爪,青绿青绿的皮肤,血盆大口上长着像鲨鱼一样的牙齿,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刘蕴雪被吓得拔剑乱挥,党非道慌忙的想要制止她,一伸手又摸到那软软的地方。刘蕴雪一巴掌甩过之后,神奇般的冷静了下来,只是党非道的脸上多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胖子心中各种苦泪,却不敢申诉出来,既害怕党非道真气逆乱要了他性命,更怕寨主的凶残让他死无全尸。看到无腿怪人飘出那一刻,他立刻就跪卧在地,不断叩拜磕头,口中不停求饶道“寨主饶命,寨主饶命,寨主饶命…”

从黑暗中走出的那个叫精能大师的东洋僧人,非常亲切祥和的扶起胖子,面露微笑和蔼的说道“小胖子,你怎么在这里跪下来?”

那几个漂着的无腿怪人,又融入在黑暗之中,仿佛他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小的不小心打翻饭菜,吵到大师和寨主了,求寨主饶命,求大师饶命。”胖子害怕寨主也要出来,连连向精能大师求饶,希望能够蒙混过关。

精能大师看了看党非道,又瞧了瞧刘蕴雪,双手合十,敬了一个佛礼,问候道“二位施主,老僧从未见过,敢问是何许人?”

刘蕴雪非常尴尬的收起玉柳剑,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看着党非道,党非道刚想回答就被胖子抢先帮忙答道“他们两个是新来的厨子和帮工,是我们本地的穷犊子,实在没有饭吃了,这才给他俩找了份活干。”

两人连连傻笑,点头应和,装成一副笨男蠢女样。

“既是如此,赶紧送饭,不然张正鸿就要被饿坏了。”精能大师满脸祥和柔声道。

胖子又是一顿叩首拜谢,暗自庆幸终于蒙混过关,赶紧收拾地上的破盆烂碗。精能大师又回到漆黑的洞穴中,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党非道和刘蕴雪,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经过窄道有惊无险,终于来到了关押张正鸿的山洞,这里已经到了比山脚还要深的地方。里面挖出一个深坑,深坑平面上覆盖一层半尺厚的木板,木板中间有着一个小铁板门,装着一个精致的铁锁。

胖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铁板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胖子掏出一张红色的符纸,念了几口咒语,红色的光照亮了漆黑的山洞。

张正鸿睁大的眼睛躺在床上,神情呆涩,与原来的他判若两人。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信心满满意气风发的武当首席弟子,名动一方的捕头大侠。而是一个经历了绝望,对任何东西不抱有希望的人。他用呆滞无神的目光,看着洞口的三人,仿佛一切对他都无所谓,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激起他的兴趣。

“张兄,张兄,我是党非道,张兄…”党非道叫唤着他,可是他却毫无反应。

刘蕴雪见张正鸿不作应答,恼怒得气急败坏起来,一个冲动直接跳了下去,挽起袖子就是几个嘴巴子,眼睛中含着些许泪水。

“混蛋,我们是来救你的,怎样也要应一声。”刘蕴雪怨声骂道。

“救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张正鸿嚎啕大哭起来,自责的骂道“为什么要救我这个废物?我害死了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张兄,如果你这样自暴自弃,岂不是更对不起死去的生命。只有活着,只有活下去,才能弥补自己曾犯下的错误。”党非道对张正鸿鼓励的说道“快,快点,跟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党非道的话温暖了张正鸿绝望冰冷的内心,自责后悔又带着感动,泪水之中掺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源源不断的流出。放弃了之前各种绝望之意,重拾信心,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也为了眼前对自己不计前嫌,还舍生忘死冒此大险来救自己的好兄弟。张正鸿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发愤图强,练就一身至高功法,以后行侠仗义,不再为一己之私利而战。

党非道也纵身跳下,张正鸿满是感激的拥抱着党非道,泪水鼻涕骤然流下。刘蕴雪在一旁也感动得大哭,三人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此时无话胜有话,你我之心永不忘。

三人还在贼窝之中,此时仍然凶险万分,自知此地不宜久留。二人托着张正鸿跳出铁板门,胖子在上面一手紧紧接住,在胖子的带领下偷偷摸过窄道,经过九曲八弯的层层山洞,居然非常顺利的逃出了山洞。没有任何阻碍,没有任何追兵,甚至连最基本的看守所巡查的人也没有。一切都那么顺利,顺利的让人不得不去怀疑。

党非道也觉得这一切过于顺利了,从头到尾没有出现一点差错,这反而让他更加紧张起来。紧绷的心,直从成功逃到山脚下,才稍微放松。

正文 第十章

第十章

党非道三人在胖子带路下,顺利的远离铁牛寨,成功逃到川蜀大路。

三人在路边小店歇了小会,又买了两匹马,也许因为身上的伤张正鸿早就累得晕睡了。党非道细心的把他扶在马上,二人共骑一马,刘蕴雪单骑一马,准备出发。

那胖子一看情况不对,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大侠,英雄,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

党非道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看着他全身上下圆滚滚的身材,觉得他有点可爱,又有点好笑。不过想起他的战斗力,还是不敢把他留在身边。那胖子只是害怕被那真气害了性命,才对自己百般求饶,若真要打起来,二人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党非道策马扬鞭,马儿载着两人向前跑去,刘蕴雪也紧跟其后。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党非道回头对胖子大声喊道“其实你体内早就没有真气了,多谢你的带路啦。”

党非道与刘蕴雪二人一脸坏笑的远去,留下胖子孤独的身影,又气又恨。看着三人两马便消失在远方,胖子气愤之后也只有唉声叹气。回头望了远处的铁牛山一眼,他明白此时在回铁牛寨必是死路一条。唯有另谋出路,再找一处栖息之地,不然又要过上四处流浪的日子。

刘蕴雪向党非道告别“党非道,我要回去照顾我爷爷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其实刘蕴雪并不是急着回去照顾刘一刀,而是不敢长久面对党非道。第一次见面他对党非道的印象就是傻乎乎的,之后对他阻碍自己与张正鸿的好事而气恨,然后他被张正鸿关押之后,惨状感到可怜。当他决定去救张正鸿时,被他不计前嫌不顾自身安危的执着感动,对他极其敬佩,还有许多小女儿心思产生莫名的好感。就是因为这个莫名的好感,使她只要与党非道走近一点就面红心跳,异常紧张,甚至不敢正脸相看。

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激动莫名其妙的就说出了告别的话。刘蕴雪此时非常渴望党非道的挽留,但是又害怕挽留之后自己该做什么,心中一阵纠结。

党非道完全不懂刘蕴雪复杂的小心思,对刘蕴雪的孝心感动,一脸欣慰的答道“嗯,刘老前辈行动不便,确实需要有个人在身边,你回去之后替我向他问好。你不必替张兄担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党非道答话后,刘蕴雪竟不再理会他,一脸生气郁闷,挥鞭策马就要愤然离去。

党非道完全不明白哪里得罪了她,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摸不着。见她就要离去,突然想起一点事情,又把她叫住“等等,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什么事情呢?”刘蕴雪一手拉住马,转身回头满脸笑容,内心满是欢喜,温柔的回答道。

党非道对大道学术,始终拥有着那份执着的求知欲,向刘蕴雪问道“关于道学的事情。”

“你就问这个?”刘蕴雪回答道。这个问题就像一盆冷水泼在刘蕴雪的脸上,刚刚还阳光灿烂满脸笑容,瞬间变成气愤和无奈的怨妇样。

党非道完全没有发现刘蕴雪情绪的变化,还是呆呆的问道“你们家收藏了这么多道学书籍,你要千里迢迢的去省城观摩论道,连这本法宝《道德经》也是刘老前辈家送的,你们对道家学说必然有一定的了解。”

刘蕴雪更加生气起来,还夹带着郁闷和幽怨,一路同行假装温柔,现在终于爆发出来,彪悍的本性再也忍不住。对党非道大声骂道“老娘我又不修道,那本破书也是别人送给我爷爷的,我才懒得去看什么论道,只是趁此机会大捞一笔。你要问道,去道观找道士去,别来烦你姑奶奶我,整个人傻不拉叽,像个木头一样。”

一顿怒骂之后,刘蕴雪头也不回,骑马离去,眼角中飘出伤心的泪水,后悔着刚才骂出来的话。

党非道抱着张正鸿,思前想后也猜不透刘蕴雪的心思,当务之急还是把张正鸿送回川蜀省城。正要出发时,听见远方呼唤声。

“党兄弟,等等我。”衙差阿四骑着马跑来,大声呼唤党非道。

党非道一阵惊讶之后,还是应声答道“衙差四哥,想不到你居然没事。”

衙差阿四看到张正鸿之后,顾不上回答党非道的话,也是满脸惊讶的说“张正鸿居然还活着?”

衙差阿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转移话题道“武当山掌门青松道尊率众多高手,正在围剿铁牛寨,我趁此机会逃出,才得以保住性命。”

党非道自然充满着疑惑,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唯有装作不懂回答道“四哥,我们还是快点送张兄回省城吧,张兄此次伤得不轻,赶紧回去好生休养。”

衙差阿四临阵退缩的事心中自知,不敢再多说什么,怕节外生枝。唯有与党非道护送张正鸿回省城,尽职尽责累积功劳以防他日查起,还有活命的机会。

张正鸿衣服里的背上映着许多怪异的咒文,铁牛山上青松道尊铁牛寨主激烈对战。那个名叫精能大师的东洋僧人,在漆黑的山洞中开坛施法,坛桌上一张巨大的红色符纸,符纸上的咒文与张正鸿背上的一模一样。

精能法师将黑碗中紫红的鲜血流在红色符纸上,任由鲜血浸透整张符纸,随即用东洋剑将这些混着鲜血的符纸挑起,口中念着东洋人的咒语。巨大的红色符纸渐渐亮起红光,照亮整个山洞,穿透层层土石使整座山都发出耀眼的红光。

张正鸿背上的咒文也随之射出红光,那红光竟直接把党非道击飞,若不是党非道已经打通经络,恐怕早已被穿透而死。衙差阿四也被吓了一跳,看着倒地趴着张正鸿背上红光直冲天空,愣是不敢靠近半步。

铁牛山上,一众武当弟子与铁牛寨土匪,被突然照出的红光吞噬,皮肉瞬间消失,只剩一副白骨。只有铁牛在寨主和道尊青松你抗住了红光的吞噬,整座山充满着可怕的死亡气息,就连道行高深的道尊青松,也感受到了可怕的威胁。

“精能老头,看来还有点本事。”铁牛寨寨主得意的说道。

道尊青松一身道家至高功法,修为道行在当今世上绝对能排在前五之位。然而他也看不出这道红光的真面目,只感觉到这红光之中有着十分可怕的东西,光凭气息就使他感到紧张的窒息感。

道尊青松严肃的说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铁牛寨主大笑道“哈哈哈,青松老头没有什么目的,你已经管不着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道尊青松不屑的说道“就凭你这个手下败将,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

“哈哈哈”铁牛寨主又是一阵大笑道“那就看看到底是谁不自量力,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瞧瞧谁来了。”

从铁牛山顶上,飞下十八个身影,十八个身影中领头的那个传出沉厚的男声“师兄别来无恙。”

沉厚的男声突然又变为娇柔的女声“这么多年不见。”

又变为男女混合声“还以为师兄把我们给忘了。”

道尊青松被震惊住了,感到难以置信,十八个身影正是他的师弟们五使十三君“居然是你们,勾结外人与武当为敌,是何居心。”

“废话少说,速战速决。”铁牛寨主打断他们的对话,带头出击。手握巨大的锤子,对着青松正面一锤。

巨大的锤子凝聚了庞大的真气,所有的力量汇集于一点,铁牛寨主发出来的压迫力就可以使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无法动弹,其准确性和攻击速度都达到了完美的标准。道尊青松单手执剑竖起,另一只手握成半拳伸出双指,双指顶住剑面,剑的另一面直接承受下了重锤猛烈一击。这一tao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十分轻松,要不是凝聚强大的真气和消耗大量的体力全力防御。铁牛寨主凶猛的发起进攻,迅速的攻势,眼看已经来不及躲闪,道尊青松无奈之下只好正面防御。只有铁牛寨主一人,道尊青松自然不必担忧体力消耗。可如今除了他以外,还有十八个师弟与他联手,所以每一招每一次都必须慎重。

铁牛寨主第一击被挡下后,马上又是第二击,丝毫不给青松喘息的 机会。第二击的威力虽然没有第一击强,但是其威势丝毫不减,并发出来强迫的压迫力依旧可怕。

道尊青松利用第一击力量弹开,弓腰跳开数丈远,五使十三君拔剑围住。还是铁牛寨主正面攻来,巨大的锤子又一次猛砸过来,青松侧翻跳起用手一撑地面翻转正身躲过锤击。五使十三君不留一丝时间给道尊青松,四面八方同时发起进攻,凶狠的剑势带着强烈的杀气。

道尊青松在这危急时刻,拿出一个八卦镜,镜面照出万丈金光瞬间包裹住整座铁牛山,之前可怕的红光也被压回山洞。这八卦镜乃武当至宝,两仪八卦镜,传说是当年开山祖师张真人与开国功臣刘仙人,得道成仙之后留下的镇山至宝。

金光过后,整座山变得静悄悄,只留下道尊青松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收起八卦镜,望着远方叹气道“老了,这样还让他们逃了。正鸿,命苦的孩子阿,这也许就是属于你的命数。”

张正鸿背上的红光也暂时消散,可是背上红色的咒文,依然印在背上。党非道和衙差阿四一阵后怕,小心翼翼的靠近。

张正鸿突然睁开双眼站起来,身上的伤痕神奇般的痊愈了,脸色也红润了起来,潇洒的英姿笔直的身子,完全看不出是刚刚受过重伤的人。

“党兄弟”张正鸿的声音中带着不一样的味道,不一样感觉,好像变成另一个人。

党非道满是疑惑惊讶的应道“张兄,你的全好了?”

张正鸿温和的答道“这都是托党兄弟的福,回到省城之后,我定要好好答谢。”

“张兄客气了,既然张兄已经好了,小弟还有事,不能直接回省城了,就此向张兄告辞了。”党非道直视着张正鸿的眼神,不像之前英气大侠那般,更像深谋细算的官场宦臣的奸阴。心中更加确定,这绝不是张正鸿该有的,那么他到底是谁?总觉得这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可是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谁。

不能跟他回去,绝对不能,内心深处的一个个声音,不断提醒着党非道。

正文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张正鸿翻脸警告道“党兄弟,奉劝你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党非道明白对方已经翻脸,就不会轻易放走自己,干脆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呵呵呵,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张正鸿奸笑道“党兄弟,乖乖束手就擒吧。”

“四哥,此人冒充捕头,不知是何居心,现在我们唯有联手共同抗敌。”党非道真气尚未完成恢复,即使完全恢复眼前的对手也绝非自己所能敌,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衙差啊四,两人联手之下,就算打不过还能逃走。

“哈哈哈哈哈”张正鸿一阵大笑说道“阿四,你真的要与他联手对抗朝廷命官。”

衙差阿四竟对他低声下气极为客气的说道“府台大人,您再给我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与您为敌。”

“是你,程府台。”党非道这才明白,为何他的眼神语气如此熟悉,眼前之人正是程府台。

“没错,正是本官”长着张正鸿模样的程府台应答道。

党非道不甘示弱继续责问道“堂堂朝廷命官,怎么会出现在铁牛寨中,莫不是与土匪勾结?还装扮成捕头的模样,是何居心?”

想不到他竟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非常耐心的解释“本官乃朝廷命官,自然不会与土匪勾结,本官捕头率军剿匪,多日没有音讯,这才施法远程附身。想不到张捕头竟被关囚中,想要逃出之时,竟遇到党非道百般阻挠,万万想不到党非道是恶匪的一伙。之前张捕头兵败,也是因为党非道与土匪里应外合,设计陷害导致惨败。还好本官坡有修为,与衙差啊四联手,这才绝处逢生,成功逃出。”

官字两个口,今天党非道算是见识到了,事到如今再说下去也是百口莫辩。现在只有设法逃跑,看他也不打算让自己活命。党非道后退一步,环顾四周,左手摊掌,右手握拳,做好防御的同时也在寻找逃命的机会。

“自不量力”附身于张正鸿身体的程府台不屑的冷嘲道。在说话的那瞬间,发出了一道掌风,掌风中蕴含着一股可怕的阴寒真气,同时附带着强烈的杀意。

就在掌风攻来之前,衙差阿四也拔刀砍向党非道,党非道躲开刀刃同时也幸运的躲掉了掌风。掌风阴寒的气息瞬间将整把官刀冻成冰片,衙差阿四及时松手躲过寒气,官刀碎裂四散,非常巧合的将两匹马中的一匹杀死。党非道趁势骑上另一匹马,用手猛击马屁,马迅速奔跑远去,成功逃走。

“废物。”附身于张正鸿身体的程府台一声怒骂,一个巴掌抽在阿四脸上,紫青色的浮肿一大片,嘴角流下鲜红的血液。

衙差阿四只有跪在地上,硬是不敢哼出一声。

“罢了,你起来吧。”附身于张正鸿身

体的程府台让阿四起来,下达命令道“你马上赶回省城,对党非道下达通缉令,重金悬赏。另外把此事的来龙去脉禀报给巡抚大人。本官还有公事没有完成,会在一些时日之后赶回省城。”

“是”衙差阿四接下命令,又是一个三拜九叩大礼后赶往川蜀省城。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黄深。”衙差啊四刚走,天空之中飞下五个身影。

程府台用着张正鸿的身体信心满满的说道“金虎使放心,对于黄深,我自有应对之策。”

“那我们就放心了,青松老头用了一次八卦镜,短时间内恐怕已经用不了第二次了。我们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完成。”身穿金色虎袍的金虎使奸险的笑道。金虎使身后是,身穿青色龙袍的木龙使,身穿蓝色龟甲的水武使,身穿红色雀袍的红朱使,身穿褐色麒麟袍的麒麟使,他们正是五使十三君中的五使。

“那个姓党的呢?”麒麟使发出阴柔的女声问道。

“不小心让他跑了,不过不必担心,那小子道行修为极浅,心机算计更是不值一提。”程府台对于党非道的逃走,丝毫不担心,他认为党非道这种不堪一击的无名之辈,自然可以轻松应对。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可有任何闪失。”金虎使凝重的说道。

“请各位放心,我已对他下达重金悬赏,他绝对逃不出川蜀之地。”程府台承诺道。

“那就拜托程大人了。”一阵风吹过,五使又消失在天空之中。

党非道侥幸逃生,心中泛起一走了之的念头,但是又放心不下张正鸿,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设法救人。孤身一人前去必死无疑,现在唯一能够帮忙的只有刘蕴雪和刘一刀,以及那几位隐世的高手。

党非道连续数日马不停蹄的一路飞驰,欲以最快速度赶往刘一刀客栈。没曾想半道上踫到一伙拦路官兵,这伙官兵在川蜀大路人流量最大的路口,摆下路障收取路费,党非道也只好下马排队交费。

前方一个挑着担子的大娘,身边跟着一个清秀的少女,大娘交了路费正想过去。那带头的军官突然拽住少女,用力一把拉入怀中,任少女如何挣扎也不松手。

大娘的哀求声,少女的求救声,还有军官的淫笑声,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党非道的内心也是纠结万分,一边想着尽快救出张正鸿,不要惹是生非。另一边良心不断的谴责,让他去救助那个可怜的少女。

那军官竟当众撕开少女的衣服,硬是将她抱进旁边的小棚屋,少女的呼救声,一声接着一声,不断冲击着党非道的内心。

党非道还在纠结之时,那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入棚内。军官赤裸着上身,将少女压在桌子上,双手不停的揉搓着那柔软的部位。见到这一幕,党非道一阵怒火燃起,直接一拳过去,那军官飞出棚外,撞倒在路障上。

少女突然起身紧紧抱住党非道哭泣,身上仅剩下一件肚兜,身体的柔软部位紧紧贴住,感到一阵温暖。党非道明白男女授受不亲,再这样抱下去,就要被人传出不少闲话。自己孑然一身,自然是无所谓,可人家是黄花大闺女,决不能传出什么玷污她清白的话。

“姑娘请珍重。”党非道轻轻推开少女说道。

那少女竟反扑过来,又紧紧抱住党非道,幽幽的哭泣道“公子,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党非道一阵怜惜,不禁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突然一阵刺痛,胸口出现几个手指大小的瘀伤。刺痛又转变为剧烈的疼痛,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用力一脚踹开少女,倒在地上不断打滚。

少女被踹后,连续两个后空翻,正身站住脚跟,扯下胸前肚兜,竟是两个满是带刺的圆球,那刺上沾染着紫红色的毒液。那少女一按圆球的顶点,毒刺缩回圆球之内,得意的向党非道展示着。

军官带着官兵,还有刚才那个大娘,以及排队的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少女解开头发,撕开面皮,竟是一个大汉,用着少女般的声音说“讨厌讨厌,人家好害怕。你现在中了人家的半日腐,半日之内就要腐得烂烂的哦。”

“想不到吧,早在昨天晚上,你进入我们管辖范围的时候,我们就设好局等着你。”官兵们一阵哈哈大笑,围观戏耍着党非道。

党非道现在只感到全身上下剧烈的疼痛,身体只有本能般的在地上滚动,毒液顺着血管流遍了全身每一个器官,全身的血液似乎变成酸液,开始不停腐化身体各个部位,渐渐的连滚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本带在身上的《道德经》变得冰凉,贴紧党非道的皮肉,就像要镶嵌在上面,冰凉的寒气在完全嵌入之时瞬间冻住全身血液。各个经脉发出强烈的热气,逐渐解冻血液,紫色的毒液也在解冻的时候被蒸发体外。胸前的瘀伤渐渐消失,肌肉变得更加紧密,身体也变得更加壮实,关节却感到非常灵活,功力修为似乎又进了一层。

“怎么不动了?”刚才扮成少女的大汉,见党非道卧躺在地上不再动弹,满脸无趣的说“赏金这么高,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居然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那本嵌入皮肉的《道德经》突然弹出,党非道整个身体弹起,直直穿过小棚屋顶。在场众人还没有反应过,党非道一个转身,手掌对准那个大汉,在半空中俯冲而下。掌上蕴含着强烈的真气,加上由下冲下的重力,掌劲还未踫到,大汉就在重力的挤压炸裂。炸裂的威力撞向掌劲,将小棚屋内所有人震飞击毙,小棚屋外靠近的人也被震成重伤,剩下还在远处的几个落荒而逃。

党非道也顾不得追赶,功力修为虽然变得强大,体内气息却异常混乱,唯有盘腿打坐调理气息。可是体内气息越调越乱,甚至互相冲撞排挤,体内血管膨胀起来,如此下去必定在气息的排挤冲撞下炸裂身亡。

那些逃走的官兵,又带着一个身穿浅蓝色鹰袍的中年男子回来。鹰袍男子看见党非道在打坐,二话不说拔剑攻来,此人没有一丝轻敌之意,双手握剑凝聚全身之力的攻势。剑意杀气腾腾,看他气势誓必要一击毙命,剑刃上凝聚着浓厚的真气,划过的地方,连空气也被割开一条痕迹。

正文 第十三章

第十二章

“父亲,父亲…”党非道在昏睡中呼唤着党青山,党青山那虚幻的身影越走越远,无论党非如何追赶都无法触踫那温暖的父爱,党青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党非道露出欣慰的微笑。

党非道在梦中伸手正想触摸正在慢慢消失中的父亲,那手正好摸中刘蕴雪身上那傲人的双峰,软软的暖暖的手感还非常的好。

享受着手感带来的快乐,脸上‘啪’的一声就多了火辣辣的一个红掌印,党非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吓得下意识反应的用力一抓。

“啊。”刘蕴雪被抓的羞叫了一声,两个巴掌连环甩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收回手,红着脸道歉,不知道是因为被打的脸红,还是其他的原因。

“无耻下流。”刘蕴雪满脸鄙视的说道,气冲冲的转身就要离开。

“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党非道解释着,见她要走,从床上爬起来,想伸手拉住她的右肩。

想不到自己的力气会这么大,整件衣服都被撕裂,刘蕴雪裸露着上半身,仅剩下一件粉红色的肚兜。

“淫贼,你想干什么?”刘蕴雪大惊失色,转身用尽全力一脚踢去,竟被反弹摔倒在地,党非道纹丝不动。

党非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身体没有一丝丝虚弱的感觉,反而感到全身上下有着一股无穷之力。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饿了这么多天,不可能这么快完全复元,不仅仅是复元,身体比之前更加健壮。

“你没有事吧。”党非道关切的问道,赶紧上前,正欲扶起,摔倒的刘蕴雪。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刘蕴雪对党非道感到害怕,自知已经打不过他,现在不知他又想对自己做什么事情。

党非道不明白为什么会被误会,现在只是想着赶紧扶起她,极力的解释道“我只是想扶你起来。”

“不要过来,反正你不要过来。”声音中明显带着哭泣,刘蕴雪现在既害怕又紧张,真的以为党非道要对自己做什么事情。

党非道突然下蹲身子,伸过手来。

刘蕴雪又被吓了一跳,尖叫着喊“啊,你又想干什么?”

党非道被这尖叫反吓了一下,然后又赶忙解释道“我只是想拿你的衣服。”

“你拿我衣服干嘛?”刘蕴雪爬起来,缩到屋角。

“你的衣服破了,我只是想帮你补好。”党非道捡起衣服,坐回床上,以表示自己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

“你还会补衣服?”刘蕴雪稍微放下戒心,但还是缩在屋角。

“小时候父母得忙,都不怎么管我,平时衣服烂了,只好自己来补了。”党非道回忆起儿时,父亲母亲都极少关心自己的生活,原因并不是忙。不过他们毕竟是父母,党非道绝对不敢存有任何怨言。

刘蕴雪称赞着说“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会补衣服,小时候就会照顾自己。”

刘蕴雪观察到,党非道遇到父母的时候,脸上带有一丝忧伤,戒备之心放下了许多。说到会缝缝补补照顾自己时,刘蕴雪确实有着许多敬佩之心。

刘蕴雪小时候,学起针线的时候更是学了好几年,还是一点不会。反而对舞刀弄剑有极大兴趣,但是在数位绝世高手,手把手的教,也只是学会皮毛而已。还喜欢争强好胜,到处惹是生非,着实给父母添了不少麻烦。

“只不过是女儿家的基本手艺,哪里算得什么厉害。我堂堂大男儿,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当真是无用到了极点。”党非道想着这几天的生死瞬间,自己每次都是无力反抗,只能一昧的等死。

刘蕴雪一听这话就不服气,党非道现在可是今非昔比,练了十几年的武术都比不过他,现在居然说出这种自卑的话。

彪悍的本性又展露出来,张开嘴来就是一顿粗骂“你他娘的,到底是不是男人,才夸你两句,居然就扯东扯西的装可怜。等下你自己出去耍几下就知道,现在的你有多厉害,看你说话的样子就不像个男人。”

“我很厉害?”党非道迷惑的说道。

“跟我出来你不就知道了。”刘蕴雪抢回补好的衣服,穿好衣服后,拉着党非道,转身出门。

党非道走出小木屋后才发现,大家还在铁牛山不远处的小山坡,这小木屋也是临时搭好,心中自然明白这是为了让自己不受舟车劳顿影响伤情。

“小鬼,想不到你这么快就醒了。”刘一刀见党非道出来对他问候道。

“老店家,刘大侠”党非道支支吾吾的还不知道如何称呼,想了一下恭敬作揖道“刘老前辈。”这应该是最适合的称呼吧?

“你真的是商人?这笨嘴拙舌的,肯定找不到生意,铁定饿死。”刘一刀可不会跟党非道说什么客套话,应该说刘一刀从来不会和任何人说客套话。

“兴许还真是这样。”党非道自卑的说道:“我本来就没有经商的天赋,能够找到一处安身之地就已经满足了,若找不到必定饿死,只是觉得对不起村族的重任。”

出来这么久了,还是一事无成,多次还险些丢掉性命,感觉自己的百无一用,自卑之感更是加重。

刘蕴雪对刘一刀撒娇道“爷爷这个呆瓜,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呢。”

刘一刀一眼看到那件衣服上缝补的痕迹,脑子想歪到那一方面,唉声叹气道“乖孙女,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那个?”

党非道完全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满脸疑问的说“刘老前辈,您说的那个,是什么意思呢?”

刘一刀激动的怒骂道“你这个禽兽,事到如今,还想推卸责任。”

“爷爷,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两个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刘蕴雪也是在江湖漂泊多年的人,刘一刀的话,她一听就懂,对着这个爷爷一阵郁闷。

“你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居然还不承认,到这个时候了,是不是还想护着他。”刘一刀越说越是激动,一阵唉声叹气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哎,罢了,女生外向,你年纪也是不小了,也该是时候了。”

党非道在旁边自以为是局外人,安慰着刘一刀说道“刘老前辈,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刘姑娘。”

党非道以为,刘一刀是在担心刘蕴雪,行走江湖四处飘泊,太过危险。这才说出互相照应之言,却没有其他的心思。但是这句话,听入刘一刀耳中,那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这还差不多,总算有一句良心话,那就拜托你了。”刘一刀意味深长的说道。

“照顾你个头,谁要你照顾了。”刘蕴雪当然明白刘一刀的意思,竭力向刘一刀解释道“爷爷,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死丫头,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想狡辩。党非道这样的好人,在这个世道可不好找,你可要好好珍惜。”刘一刀用着长辈的口气批评刘蕴雪。

刘蕴雪郁闷无语,党非道则是以为这是在夸赞自己,还自觉惭愧起来。

“党家小鬼,接下来你可给我仔细听好了。”刘一刀决定将本事全部传授结党非道,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刘蕴雪的关系。

“是,晚辈一定谨遵刘老前辈教导。”党非道唯诺道。

刘一刀指着小木室说道“你先要着这小木屋,跑几圈试试看。”

党非道二话不说,跑了起来,感觉身体非常的重,脚步却很轻盈,移动的速度明显比往常快了许多。几十圈下来,仅用了一小会儿,而且没有丝毫的疲惫感,反而感到神清气爽。

刘一刀问话道“感觉如何?”

“好奇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感觉全身精力充沛,好像怎么跑也不会累。”党非道答话道。

“哈哈哈,这是当然,有道家至宝的加成,又有几位绝世高手的融会贯通,现在你的实力,绝对不比那个张正鸿低。”刘一刀大笑着解释。

正文 第十正四章

第十四章

刘蕴雪和党非道向刘一刀道别后就出发,刘一刀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明白年轻人要去闯荡,是拦不住的,不禁一声叹气。回忆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又有许多欣慰和期待,在内心中默默的支持。

如果是早些年,功力还在的时候,以刘一刀莽撞的性格,必是扛起大剑,直接往铁牛山上杀去。可是现在,因为当年恩怨仇斗,修为道行尽失,跟着他们一起去,只能是拖后腿。早在几天前他的几个老友都各回各家,他们都已经退出江湖,都不愿再过多涉足凡尘俗事。

数日前

眼睁睁看着刘蕴雪救走党非道之后,张正鸿并没有追去,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追捕,他绝不相信刘蕴雪有能耐冲出邪阵。

那些被捆绑着的土匪,接连好几个已经活活的饿死,满地的尸首,惨不忍睹。那些饿得骨瘦如柴的官兵们,这些天为了争夺食物,也有大量死伤。

终于有人忍不住,拖着一个土匪的尸首,开肠破肚架起锅灶,煮了起来。饥饿带来的恐慌,变为绝望,将最后的一丝人性消磨殆尽。刚开始的几个人,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个行列。他们再也顾不得许多,争先恐后的抢夺这些可以保命的肉食,甚至有饿疯的对那些还没有断气的土匪下手。

平时看似胆小怕事的衙差阿四异常的冷静,他时时刻刻跟在张正鸿身边,不停安慰鼓励张正鸿,只要不放弃一定会等到援军。

“看,那是什么?”一个抢不过肉,被推倒在地的士兵,无意间看到了天空。

官兵们并不理睬他的话,还是互相争抢着,从土匪身上割落的肉。天上一道耀眼的紫光划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停止了争抢打斗。

天空被割开之后又是天空,张正鸿感觉到阵法的消散,看到了希望,可以逃出去的希望。现在的他再也不敢有剿灭土匪的念头,只想完整的逃回川蜀省城,只想安心的做受人景仰的捕头。

在山的另一边铁牛寨寨主也看到了那道紫光,望着天空的划痕说道:“看来有高人出手,还不止一个,不过幸运的是他们已经朝山脚走去了,并不想对我们出手。”

那健壮的寨主,单手举起一个足有水缸大小的黑锤,对着群匪大吼道:“我们还是要出去活动活动一下了,上千头肉猪,够我们大吃一顿了,小的们开饭了。”

好不容易有了活命的机会,所有人都拼尽所有力气逃命飞奔,就连张正鸿也以为是援军到了。俞千总恢复了冷静,面对这样的情况充满疑虑,但是他明白这是逃命的机会绝不可丢失,上前指挥军队。

只有衙差阿四原地不动,貌似害怕着什么,瑟瑟发抖,只有他知道援军不可能这么快就来,甚至连被困的消息都没有知道。

看了几眼张正鸿,阿四怀着愧疚之意,拿官刀从地面刨开一个大坑,整个人躺进去,然后一阵内力泥土埋住全身。

在所有人逃命中,突然有人不停的呕吐,接着几十上百人也跟着吐,呕吐的人都是吃过土匪尸首的。

“怎么啦?你没有事吧?”俞千总见此情景感到隐隐不安,上前查看其中一个正在呕吐的士兵。

那士兵停止呕吐,突然扑上来,张开大口就撕咬俞千总血肉。情急之下俞千总手起刀落,砍了士兵的头颅,一脚踹开身躯。

旁边几个士兵,相继跟着扑上来,俞千总连挥数刀砍向士兵,被砍中的士兵没有后退的迹象,拖着那残缺的肢干,还是继续扑上来。

“你干什么,啊……”一个逃跑中的夫长,被身边几个士兵扑倒,发出一阵惨叫声。

“救命啊。”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求救声,哀嚎声,从那些被一个个扑倒的士兵中喊出。有的被掏肠挖心满地鲜血和胃液,有的直接被掰开脑壳露出脑浆,那些发了狂的士兵,直接往嘴里塞,咀嚼吞咽。

他们变得没有意识,不会疼痛,不会害怕,只知道一昧的撕咬,一切与自己不同类的生命。哪怕是断手断脚,仍然利用头部和身体,蠕动着前进。

俞千总征战多年,从未遇见如此可怕的情况,这些与他征战多年的官兵们,变成了最可怕的敌人。他有着害怕痛苦,但是看着数百名仍然活着的人,他更多的是自责。

在危机时刻,张正鸿反复犹豫,还是放弃了逃命的机会,转身回头帮助俞千总。一张符纸贴在剑上挥出剑气,被剑气击中的士兵都纷纷倒地不起没了动静。

附近十几个吃个尸肉的士兵围了上来,张正鸿只好用起御剑飞行,拖起俞千总到半空之中。

那些没有正常的士兵,就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看着那些疯狂的战友即使被砍断手脚依然会扑上来撕咬,恐惧之心蔓延开来,有许多人甚至连反抗都放弃了,剩下的只有无止境的恐慌和屠杀。

张正鸿就要飞,俞千总阻止着说道“我们不可以留下,他们就这样走了。”

“此时不走就没有机会了,阵法虽然被破了,但是我依然感觉到,铁牛山上有一股可怕的气息。”经过这次磨难,张正鸿的修为竟然更进一步,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座大山之中,有着一个可怕的东西。

“他们是我的部下,我绝对不能丢下他们,能活一个算一个,我留下来还能够指挥他们,有着活命的机会。如果我走了,他们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俞千总想起以前,一次败仗的时候,己方数百士兵,陷入孤城围困。可是将军千总们,抛下他们,独自偷生。

军队就此失去了最后的信心,连最基本的抵抗都没有,全军就这样向敌人投降。最终被凶狠的敌人各种羞辱玩弄,残忍逐一屠杀。当时只有俞千总成功逃生,从那时候开始,俞千总就对天起誓,当自己成为军官,永远不会抛下自己的部下。

看着部下互相屠杀,俞千总觉得自己有一种不可推脱的责任,眼神中含着悲伤的泪水。意志却从未有过的坚定,纵身一跃,决定与部下同生共死。

俞千总对着所有士兵高喊:“兄弟们,恐惧只会使我们离死亡更近,不要害怕冷静下来,勇敢的面对敌人,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现在站在我们眼前想要伤害我们的就是敌人。全军听令,结成阵型,团结抗敌。”

俞千总指挥着还活着的人,这些部队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的老兄弟,让他们有更多机会的活着是作为领军的职责。

这些发狂的士兵进攻猛烈,且没有知觉痛感,如果不是彻底砍掉手脚,使其动弹不得,就无法使他们停下来。

但是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只知道一昧的进攻,没有任何战术阵型,这样的敌人称不上强大,却使这些训练有素的官兵感到可怕、悲伤和痛彻,因为这些都是并肩作战的兄弟战友。

军队很快结成阵型,士兵们围成一个圆圈,紧握手中的官刀,对付一群没有战术的发狂士兵,这是最完美的阵型。无论从哪个方向攻来,都可以完美的反击,每个人都可以互相照应。

“不要犹豫。”俞千总大喊一遍,所有军官跟着重复喊一遍。此时此刻他们不能再害怕,为了活命他们都恢复了冷静,他们知道只有听从指挥,才有最大的机会活下来。

“不要害怕。”军队整齐的刀刃,形成强大的防御线。十几个发狂的士兵冲了上来,瞬间就被击败,断首去肢彻底无法动弹。

“扬我军威。”发狂的士兵接连的冲上来,俞千总继续呐喊着口号,军队们也跟着大喊。

“一起活下去。”俞千总出最后一句时,所有人的情绪都达到了高潮,所有人都不断的重复喊着最后的那句口号。

所有人坚信他们追随多年的俞千总一定有办法带领他们走向胜利,活着回到故乡。

多年征战活下来的总是这些听从俞千总指挥的老兵,俞千总也从来没有让士兵部下们失望过,他总有出其不意的战术,完美巧妙的降到最小的牺牲和消耗,战争的效率却不比任何部队小。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