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清 - xp1024.com
《代清》


序章 龙虎罪


class="width">话说华夏大地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黄麒麟五大神兽守护,其中青龙白虎掌四方,朱雀玄武顺阴阳,麒麟乃吉祥神兽,主太平、长寿。~~~~

一应妖魔鬼怪无法在华夏大地上兴风作浪,于是乎生于斯土长于斯土的苍生万物越发繁荣昌盛。事实也确实如此。华夏人族先有三皇之兴起,后有五帝之昌盛,中原大地上无数繁华如雨后春笙拔起于大地之上。

可惜好景不长,盛极反衰,乐极生悲。你道是如何?原来是青龙白虎这俩混球,眼见四方无事,以为自己威名远扬、赫赫其威名使得四方宵小不敢放肆,于是乎蠢蠢欲动之心灵一发不可收拾,竟不约而同擅离“工作岗位”,都屁颠屁颠跑到了南方某处厮混。

诸位看官,你倒是为甚这俩浑厮会不约而同下了南方?原来这俩畜生还是一对情敌来着。是了,您老猜对了,朱雀之居住之地正是在南方一处神仙之地也,而且这朱雀乃是他俩日思夜想之梦中情人也。几百年单调寂寞的日子下爆发出的热情足以让这俩只发春的兽骚蹄子做出头脑发昏的决定--那便是擅离职守,唉,真是色令智昏啊!

原本青龙白虎四方巡视震慑之下,邪门妖孽不敢在华夏之地作祟,他们纷纷于四方蛮荒之地潜伏。可他们如何肯甘心放弃这青山甜水之地,如今正是天赐之良机也。

于是乎中原大地上开始陷入连绵不绝的混乱中。华夏四周之邪巫妖魔鼓动了大批的胡族南下叩关牧马,使中原大地陷入了持续百年的五胡乱华的黑暗之中。那年代说是民不聊生那还是轻了,可怜我华夏子民竟被蛮族当成俩脚羊给吃了几百万。呜呼哀哉,短短百年我中原之元气损失大半。

后各路妖魔鬼怪虽被愤怒的五神兽联手杀退后,可华夏之地已是民不聊生,元气尽丧、国弱民疲,哪里还有秦皇汉武之时之雄风。

以致后来的蒙古人大肆南下烧杀掳掠,那真是屠城满万,杀人盈野,我之汉族子民虽拼死反抗,却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尽皆惨遭杀戮。后又遭东北满族入侵,亿兆的汉人被杀得只剩下了千万之数。可怜啊可叹!更不用提近代之史,各路蛮夷尽把我泱泱天朝看成砧板之肉,口中之食也,便是小小岛国也敢挑衅我万里大国,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唉,可悲可叹哉!

五神兽眼见我神州子民屡受大难,虽心如刀绞,睚眦欲裂,却碍于天地法则之限,不得以**力直接插手神州之事。

早在千年前,五兽之长麒麟为施惩戒,将龙虎二兽之内丹各切出一丝封印在华山脚下。

内丹乃五兽力量之源泉,比之五指之连心尤甚百万倍,是故别看只是切出一丝,其痛苦也是厉害无比的,是故作为惩戒之用。



第一章 华山游


class="width">(感谢熊令兄对本书的指导和建议,所以本章稍有改动,加入了主角家庭因素。-====-)

梁涛是现代社会无数落魄大学生中的一员,其人倒是高大,1m80的个头,人模狗样的也算俊俏,可惜中看不重用,到如今稳定的工作一份没有。

现代的生活却是百无聊赖,除了整天找工作之外,单身汉子的空余生活也就是蒙在宅子里头在网上吹牛打屁闲来扯淡了!

或许有时候,每当月亮又圆的时候,白天在外拼搏的男子可以静静地走出户内,轻轻地伏在栏杆上面,将自己的淡淡柔情寄托于无所不至的月光!

远方的家人呵,曾几何时,我曾说过,‘十年衣锦还乡来’,让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您二老颐养天年,可到如今--却是一场空!

如今,梁涛很少回家,便是因为他不愿、也不想自己的父母看见自己仍旧一无所成!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不会嘲笑他,他们只会使他每一次受伤之后的坚实的港湾,每次自己受伤之后的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到疗伤圣药!可自己的的父母已经老了,自己如何忍心一次次的让他们继续操心?

···

说来可怜,梁涛自大学毕业以来,那还是有爹有娘,没车没房,口袋空空没妞待见,于是乎二十五六的人了,A片倒是看了不少,可一次实战都没有,思之倒也是可悲可叹无比啊!

前些日子,梁涛这***终于混到份待遇还不错的工作,这不,***口袋终于有点小钱了,偶尔也能约上两三狐朋狗友酒肉一番。可他倒好,有了些许闲钱,一不想寄回家补贴家用--用他的话说父母暂时比他有钱,二不思存钱娶妻或是买房,倒想起游山玩水来了。

--其实他倒不是不愿回家,只是他一想到自己父母逐渐发白的双鬓,他便想自己再在事业上干大些再回去。自己的父母当然是不会在乎自己的子女带多少钱回去的,他们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女有出息、幸福美满的生活而已!梁涛是想--如今自己有了发展的舞台,若是自己在干大一点···自己或许可以使得双亲喜笑颜开!

为了自己事业,奋斗吧梁涛!他暗自使劲,现在暂时出去放松一下自己,以后,便要发狠拼搏了!不得不说梁涛这个人确实是个有恒心意志的人,否则当年考大学过独木桥时,若是他没有毅力恒心不断拼搏,大学名额也不会轮得到他这么个毫无天赋、又无后台的寒门子弟!

华山,传说乃华夏之撑天五柱之一也,神州神话无数,关于华山的传说倒也璀若星辰。在传说中,大禹治水之时,引水黄河来到漳关时,被两座山挡住了去路,它们紧紧相连,河水不能通过。此时有位叫巨灵的大神来帮忙,将两山掰开,但是华山却被掰成一高一低两山,高的叫太华山,低的叫少华山。华夏之“华”传说亦源于华山之名,盖因此地为炎黄子孙文化之发祥地也。

然有人云,天下雄山其实并不为凡胎肉眼所见,它们早已被仙人用非常之手段所隐,也就是俗称的障眼法,凡人平素所见不过真正擎天五柱之万一也,真正大山者,非大机缘、大智慧、大毅力者不能见、更不能进也。

到底是被仙人封印抑或是被“仙鬼”封印的恐怕我们这辈子是说不清楚了,或许也有可能是被某些强大的、具有一定神通的其他种类的生灵给掩藏了起来,反正此类神话传说“历史悠久”,也没人能说得清楚!

梁涛选择了华山,一来华山就在他家乡陕西,距离近些行程方便,费用也好低些,二来他从小听家乡老人云,其实华山并不像地图上显示的只有那般纵横的尺度,华山的深处从无人走到底一探个究竟,可谓虽万丈深却并不为世人所见者也。虽然传言在一般人看来或许十分可笑,但耳濡目染二十几年,作为一个精力极其旺盛、骨子里向往传奇与神秘的热血青年,说心里不好奇向往,那却也未必。

传言毕竟是传言,假的占九分半,然而正是这些似真非假的传言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游客慕名而来,这却也是事实。梁涛亦是此中一员。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不过我们平素所见之华山已是相当威武不凡,巍巍高山也,万千米直插入云层,赫赫其威势睥睨天下!

年轻人就是好,身体倍儿棒。梁涛这厮与他人不同,他不但不按地图办事,还专爱在人迹罕至甚至根本没路可走的深林里瞎钻,这不,迷路了!其实华山各处旅游景点已是景致不凡,可他仍觉不足,于是尽挑荒僻之处,尽走荆棘丛生之小路,想要别有所见些神秘与不同。

“***,万恶的华山,万恶的华山游,这什么破地方,怎么什么都见不到”这厮倒似乎不在乎自己迷路的事情,反倒对华山颇为不满,原因无他,只因这华山游几乎花光了他三月的工资,他只期待能比别个多欣赏些别致景色,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景致未曾阅尽,反深陷其中,当真好不亏本。

这是何处恐怕无人知晓,便是梁涛自己也难以在地图上找着一丝半点哪怕只是相似的、类似的地方。除了弥天的大树无数,曲折交错的树根形成的时而高时而低的道路外,此处也无任何醒目的标记。

此时的梁涛早已“披头散发”,虽然他的头发并不长,但这并不妨碍他头上插着几根树间的蔓草,头发早已被无处不在的树枝扫成鸡窝式样。梁涛暗叫晦气,此地除了树便是草,无穷无尽,却无他别样景致,白来了!

忽的,梁涛脚一崴,竟在一树根上没有踩稳,顿时他整个人失去重心。梁涛心中大骇,旁边到处是陡峭之地,搞不好不死也残半身呐!他急忙伸手往左右去拉树的枝条,好在树木密集,枝条甚多,还真被他他拉到一根。

待身子稳定下来,他长吁了口气,还好还好,虚惊一场,老子运气不差啊!突然,他脚下的树根扛不住梁涛刚才剧烈的运动,竟然“咔嚓”一下,断了!那倒也不奇怪,树木长了几百年,总会有一些“弃根”存在,那些弃根失去了主根的‘照顾’,日益衰老、腐化,如此哪还承受得了一个成年人如此长久的站立,于是···

此时的梁涛正值刚刚险中得生的后怕之中,根本没想到还有‘后招’,所以一时间根本没拉住枝条。于是···

唉,真是天要你掉下去,你不掉也得掉,怎么也逃不掉啊!

又是一失足掉崖的倒霉孩子~~~。

咦,不对,若是白虎青龙在此,他们便会纳闷了,此地之下不是华山的封印之地之一吗?百年前封印二兽内丹不就封印在此处,怎会如此凑巧?莫非···



第二章 吞内丹


class="width">当梁涛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自己竟身处在一风景极其秀丽之所,此地不但空气清新,隐约还带有些清香,树林密密却不显得拥挤,远远望去一片青葱,而且仔细看去,此间树木的排布似乎显得颇有章法,隐隐现现,若有若无,给人以无限神秘之感。~~~~

远处似有清泉一洌,涓涓泉声轻轻波动传来,葱葱密林之间悠悠鸟鸣阵阵袭来,却丝毫不显得噪杂,反而给人生机无限之感。抬眼四顾各处,只见云云雾气萦绕其间,宛若尚未出阁之秀色女子,当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啊!

梁涛身在其中,整个身躯以及神经大脑都似乎骤然得到了放松,全身心由内而外均是颇为舒坦,此处--倒确实端的一个好地方。

梁涛本有些气恼自己大意,竟把年轻的生命差点“挥霍”给了阎王,如今见到如此美景,实乃人间难得的佳处,胜比人家仙家福地,如此一来,他反而觉得自己摔得正好,摔倒了妙处,实在是因祸得福是也。

梁涛起身缓缓朝泉声起处走去,摔脏了,如此正好洗洗。他倒也不考虑污染或是糟蹋了如此的美景之中的佳泉清水,或许在凡人世间之中,生活的污染相对于其他工业污染实在是不值一提吧。

他心中暗暗思道:四处如此幽静,环顾四处毫无人迹可寻,想来此处仙境乃是尚且未被外界之人所发现以至于开发的处女之地,既如此,那此处泉水不若先便宜了我,让我先来洗洗,想来以后再来之时,怕早已被某开发商挂上某某名堂公然收费了--再也与我无缘了。思及此处,梁涛不由暗自摇了摇头!

梁涛走近泉眼一瞧,不禁大喜过望,你道如何,原来此泉还是一口温泉。其上水汽飘飘,仿若山间云雾环绕其上,再睁眼细看,其下之清泉水质澄清透明,明眼人一看便知--此泉怕是世间少有的“热泉”。

温泉者,其不仅可使沐浴者肌肉、关节松弛,消除疲劳,还可扩张血管,促进血液循环,加速人新陈代谢,此外,温泉中含有丰富的化学物质,对改善体质、恢复体力都有相当的作用。

温泉梁涛着实欢喜得紧,他猴急得三两下扒光全身立马跳了进去。“嘶~,舒坦,贼舒坦,哈哈。真没想到全中国还有此等地方。爽,哈哈···”

洗着洗着,梁涛渐渐沉沉睡去。梦里,这厮梦见一个绝世佳人脱光了衣裳与他鸳鸯共浴,那绝美的面庞,窈窕玲珑的身材,光滑如玉的肌肤,还有那对盈盈一握的玉兔,他一时痴了,口水仿佛是块石头一般卡在咽喉难以咽下。那佳人向他走来,她托起梁涛的嘴巴,身体微微踮起,她似乎···似乎,似乎是想将她的玉兔塞到梁涛嘴里。

老梁哪里还忍得住,朝着最近的一颗樱桃一口咬下去,那滋味~~就像吞进去一粒珠子,是了,就是吞进去一粒珠子,而且在喉咙里卡得喘不过气来,梁涛想使劲呼吸,可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努力挣扎,似乎想从如此难受的梦中醒来,猛地一下,他突然睁开眼来,但那粒珠子竟在最后被他一口吞了进去。那不是梦么,可似乎真有什么东西被他吞了进去···

似乎很远的地方,一只土黄色的麒麟终于松了口气。



第三章 穿越了


class="width">梁涛感觉很奇怪,也很晦气,梦做得跟真的一样,莫名奇妙似乎真吞下了一粒珠子似的玩意,他正无比懊恼间,却忽然发现自己浑身的毛孔都渐渐灼热了起来,自己有种···有种仿佛灵魂都要飘起来的舒坦的感觉,他情不自禁放松了全身的肌肉和神经,正想好好享受下如此美妙的感受,然而仿佛晦气就跟定他一般,他的脑袋又突然胀痛起来,有无数信息涌进了他的记忆系统,梁涛承受不住竟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涛悠悠醒了过来。他刚接受了许多信息,有些明白过来,原来他刚确实吞下了件东西,不过可不是件晦气的东西,那可是件宝贝--那粒珠子般的玩意便是青龙白虎二兽被抽离体外的那俩丝内丹的结合,五兽之长麒麟把它送给了梁涛这个有缘人,并且送了他关于行军打仗的无数信息,希望梁涛能够尽力挽救一二。

梁涛对这个似梦非梦的故事很无语,但他知道那是真的,因为他现在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脑袋里确实多了好些兵书战策的信息。但他却很不屑,为什么捏?力气固然是好东西,但能比得了飞机大炮么?还有那劳什子兵法,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弄些古代的兵法很有用吗?靠,还不如送些能诱惑漂亮女性的制法呢~~老梁yy的想到。

老梁穿上衣裳,背起旅行包,大步向前走去。他倒不担心迷路,他脑海里有一条信息就是教他如何走出去的。

力气大就是好,背上二三十斤跟玩似的。隐约间前方传来打斗声,还有不断的低沉的虎吼。梁涛吓了一跳,老虎,那可不是人能惹得的,他自然准备脚底抹油,可忽的听一大汉大喊一声“老虎往那跑了,跟上去,别让这畜生跑了。”梁涛一听,看形势这是**裸的偷猎啊!算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咱闪。

他压根儿就没准备掺和其中,所以大步朝原路返回。

偶然间,他转身向后看看情况,这一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原因无他,有只五大三粗的大老虎正从林子里飞奔而来,那速度丝毫不受两旁的树木影响。百米的距离几个虎跃便缩短了不少,和玩似地正朝梁涛方向赶来。

跑···怕是来不及,两条腿和四条腿不是同一个概念,这是人都知道!

打?您别开玩了,还不如跑活得时间长!

惟今之际唯有躲闪周旋于虎口,瞧这只老虎背上有几条红艳艳的伤痕,它应该便是那些捕猎之人围捕的那只了,但愿那些人快快追来解围。至于怎么周旋,哼哼,那便是梁涛这厮自己的事了。咱们且站边上围观!

梁涛这厮倒也了得,他在林中有着体积小巧的优势,比丛林之王跟有利于穿插其中,他仗着两旁树木的掩护,生死的压迫下冷静应对,倒也被他躲闪了几下猛扑,渐渐后面的脚步声近了,梁涛不禁暗松了口气。这一松不要紧,整个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哪知这老虎浑然没有走的意思,竟寻了个空当一下又扑了上来。

梁涛大俱,躲不开了,怎么办,这可不是拍电影,我会死的,我不想死,一时间梁涛脑中闪过千般念头万般思絮,他在大恐之下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一下推开老虎,一屁股反坐在老虎身上,左右拉开架势,死命的拳头打在老虎身上,一拳,两拳···

渐渐的,老虎不叫换了,也不挣扎了,从虎嘴里流出鲜红的液体。

那些追上来的大汉呆了,这只好像是我们刚才追的那只老虎···那可是真老虎啊,他就这样把老虎一个人把人家打死了吗?这个···似乎···太强大了!

此时何许人也,虽衣着怪异,头发只留了半截,莫不是哪出半路还家的高僧,竟有如此能耐!

不知他们呆了多久,也不知梁涛打了多久,渐渐地梁涛回过神来,发现身子底下的老虎不动弹了,他呆了呆,暗思这老虎怕是真被自己打死了,否则焉能有人骑在百兽之王身上这么久。他不经感谢起那粒内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没有那粒宝贝丹,哪能由他逞威风。

他很快发现了周边十数个手持钢叉的壮汉,发现他们崇拜的眼神,梁涛不禁暗自得意,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威风,打虎啊,古往今来有几个真打过?武松他那是小说里的人物,哪能跟咱比啊?咱这可是真枪实料,货真价实滴啊!梁涛弄了个自己自认为很帅的架势下了老虎背,但一只手人死死按住虎肋,不怕一万,怕的是万一啊!万一这大家伙还有口气来个突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梁涛这厮倒是没有昏了头脑,毕竟他刚已经吃了个放松的亏。

旁边那伙人此时已经回过神来,这见过强悍的,没见过如此强悍的。似乎是领头的一个八尺大汉,见梁涛不言语,自将手中钢叉往旁人手里一扔,以示没有敌意,见那人稳稳接了去,这才有条不紊地朝梁涛走近一步,这一看便是做事极有章法之人。

那汉子朝梁涛一拱手,没错,他行的是拱手礼,“这位···这位高···壮士,鄙人赵年,与这些弟兄都是山脚下的猎户,今日上山本打算除了这厮祸害乡邻的大虫,没料到见识了壮士的身手,我等好生佩服,不知壮士何许人也,我等可有幸知晓壮士大名?”他原本想叫“高僧”的,但转眼一想,既然人家还了俗,那就不该如此称呼了。

梁涛“哈哈”干笑了两声,觉得拱手似乎挺有个性,也学着那汉子拱了拱手,“在下梁涛,路过此处,不想遇上这只畜生,本念着它是国家保护动物,想放它一马,它却硬是往我拳口上撞,一时失手,把它打死,真是惭愧,惭愧。。。哈哈哈”他虽面上在笑,心里却在腹诽:“还壮士,这什么年代了,怎么不叫我同志呢?还拱手,怎么不向我打千呢?虽说无伤大雅,可就是觉得挺别扭的。难道是这山里太闭塞的缘故?不至于啊,改革开放多少年了都。”

这边一个十**岁的青少年,耐不住他崇拜打虎好汉的狂热心里,用略带敬仰的眼神紧盯着梁涛,开口道:“梁涛大哥果真是条好汉子,和镇上说书先生故事里的武松一般英雄,如今盗匪丛生,正是大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向梁大哥这般猛将,朝廷各军中必定抢着要。”

梁涛听他说着前半段的时候还挺得意,后面一听,不对啊,朝庭,什么朝廷?盗匪,哪来盗匪?这不21世纪,党的光芒下挺好的吗?怎么谁复辟了?还是···

梁涛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可面上仍保持着淡定的微笑,他干笑了两声,说道:“小兄弟过奖了,区区微末伎俩,最多十人敌,何足道哉?男子汉大丈夫当学统帅之法,那才是万人敌的大丈夫呢!”

梁涛说这话也有些套话的意思,他觉得似乎自己或许被那只麒麟摆了一道。若真是21世纪的中国,统帅之法?自个站垃圾桶里待着去吧!

果不其然,那少年脸上显出落寂的神色,旁边一个粗犷的汉子接了话去,“如今这年头,北边有建奴时而南下叩关,这里边又有剿不完的贼寇,再加上年年不断的天灾,人人家里有口吃的就不错啦,那还有闲钱上私塾啊!”

www.



第四章 竞力


class="width">梁涛呆了,建奴,什么建奴?虽然建奴的叫法很出名,许多人都知道那是满族前期大明人对他们的蔑称,但也不必再二十一世纪搞出这么古里古气的话语吧?

还是···

联想脑中的各种信息,以及到碰上的这群人的有些怪异的行为方式和穿着打扮,梁涛没有理由不怀疑麒麟确实对他“做了手脚”。-====-

梁涛心里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他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梁涛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真的,他心里隐约有一丝对未来的恐慌,以及对身处乱世无依无靠的惧怕,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楚的复杂情绪,或许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欢喜!

他在二十一世纪什么都没有,但若是真的来到了明末的这个乱世,他说不准时来运转,真能拥有以前只能意淫的一切···

众人见梁涛整个人愣在那里,脸上变换着表情,阴晴不定的,一时间面面相觑,倒也不敢上前打搅。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梁涛脑袋里闪过千般念头,万般心思,都终于消停下来。老梁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无论身处何时和何地,人生在世都是为了生活而已,换个年代本质上也并无不同啊!

只是如今乃是明末乱世,正是人命如草芥的时候,虽说正是有志之士一展鸿图之时,但稍不留神却也极易误了卿卿性命!

众人见他又是表情变幻莫测,又是唉声叹气,一时间颇为无语,再次面面相觑。

梁涛回过神来,见到众人都诧异的看着他,这厮倒也干脆,朝众人再次拱了拱手,说道,“诸位,这老虎打死了我一人可吃不掉,哥几个晚上煮了一起分了吧!”梁涛这厮挺机灵,这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先和人混个熟,晚上一起吃完他的虎肉,总不能让他夜宿荒野的不是?顺便他还得进一步打探些这个时代的信息。

其实他已经对穿越的事确定了**分,先是吞了个东西搞的自己力能搏虎,脑袋里多了好些什么兵法阵法,然后又看到一群"古人",如此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五兽之长麒麟施展了大神通,倾尽了全力,但却受天道所限,只能把他送到明末,这已经是它能力的极致了。

至于为何选中梁涛而不选中更加英俊潇洒的鄙作者,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且不说梁涛如何暗自腹诽:什么有缘人,还不是看我在二十一世纪一无所有,凭空消失没有任何负担而已,只是苦了我的我的父母二人,再也见不找他们的儿子了!想及此处梁涛鼻子一酸!

且说旁边众人听了他的话大喜,虎肉啊,有几个吃得到!众人倒也不问梁涛为何衣着如此怪异,这倒让梁涛暗中松了口气。也不待梁涛吩咐,几个汉子合力抬起了“膀大腰圆”的虎身就顺着来路往外面走。其实这倒是梁涛多虑了,这年头天灾**的,穷人家的衣裳都是缝缝补补、东一块布西一块布给拼凑出来的,有的穿就不错啦,哪还管什么式样啊!

路上梁涛仔细打量了这伙汉子,一共十二人,年龄最小的十**岁的一个,最大的不过26岁,就是那个叫赵年的汉子,其余都20出头,正巧了,梁涛大学毕业,又摸爬滚打混了两年,今年也正好26。山村汉子心眼实在,见梁涛如此英雄了得的人物能和他们称兄道弟,一时间很快被梁涛套住了。一问之下,赵年比梁涛晚了俩月,于是乎都兴高采烈地称老梁为大哥,还真颇有些被人卖了还欢喜地为人数钱的味道。

不知不觉出了山,来到一出村落。梁涛颇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处明代特色的村落,四周的房子座落倒也算得上有致,一样的材料,一样的样式,从远处看上去也排布还算整齐。

走在前头的张小虎——噢,就是那个夸梁涛英雄似是武松的那个年龄最小的那个青年,一进村头就大声嚷嚷了起来,“大老虎打死了,大伙快来看啊哦~~~”

村头很快聚起了几十号人,大多是老弱妇孺,赵年告诉梁涛,这年头又是天灾又是**的,青壮许多都去当兵了,混口粮吃,没去的都像赵年他们一般出去打些野味糊口了,不到天黑是不会回来的。

很快,一口大锅就在村中央架起来了,几个剥虎皮的练家子在一群孩童欢呼的簇拥下向河边走去···

天渐渐黑了,村中央的宽阔地方架起了数十个火架,有烧稀饭的,有纯粹照明的,其中最大的一个自然是那口大锅炖着老虎的。

几十个青壮汉子都聚在赵年他们这,原因无他,参观梁涛这位大虎的正主呢!

其中一壮汉开口道:“我说梁兄弟,俺们李大锤,我瞧你这身板虽说挺壮实,可也不像能空手打死老虎的人呐。这老虎真是你一人打死的?”其实他说这话倒也不无甚恶意,梁涛此人虽说个头也算得上高大,但毕竟是读了多年书的人,从气质、看相上更儒雅些,更偏向是个读书人多些!

他这一讲话,旁边的张小虎就不乐意了,他这年龄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况且当时梁涛赤手空拳打死老虎时可是有目共睹的,岂能有假?他立马跳了起来朗声道:“梁大哥打死老虎那是我们亲眼看见的,那能有假吗?不信你问赵大哥!”看样子赵年在村中的青壮汉子之中还是颇有些影响力的!

梁涛依然保持着淡定的微笑,给人一种宛若世外高人的感觉。梁涛道:“我有个法子,要不咱们试上一试?”

众人轰然叫好。“梁大哥,不知是什么法子,好让这群家伙见识见识你的厉害。”旁边的张小虎早就大声叫嚷了起来,反正不是他比试,他是没有丝毫的压力的!

“咱们这样,拿根粗些的绳子来,我拉着一头,你们拉着另一头,一个一个加上去,看几个人合一块才拉的动我。”

众人再次轰然叫好,他们逐渐喜欢上了梁涛的豪爽。早有人飞快的寻了根结实的麻绳来,周围的娃娃们一看有热闹,也都拍着手围了过来。很快周围密密麻麻围了几层观众。

梁涛经过昨日的奇遇,觉得自己既然能打死只大号老虎,又在林中走了那么久却丝毫不累,气都不喘一下,那力气硬扛上三五个大汉应该不成问题,再加上他也想知道麒麟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他的体质到底比之常人如何,是故有此一说。

梁涛见绳子拿来了,也不说话,拿过来往双手上各缠了几圈,摆开架势往场中央一站,就朝李大锤他们一招手,大喝一声道:“先上俩个”,他可不敢多叫,只能先叫上俩个意思意思,万一真一下子叫上三五个一起上,自己一下没撑住,那可太丢人了。饶是如此,那架势也像条好汉,众人纷纷叫好。

李大锤一见如此,叫了个自己本家李大柱,俩人一前一后上前,各自大喝一声,使出浑身力气,愣是拉得满头大汗,可梁涛愣是没挪一下地儿。

这时梁涛心里也有底了,俩个大汉,自己似乎还没使出三层力,于是心下大定,胆气更壮。只听平地想起一声闷雷“再来俩人”。又是两魁梧大汉···

“再来···”

“再来···”

···

人群的欢呼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人人都屏息凝神盯着场中。已经十个人了,便是梁涛自己也没有想到能撑到现在,不,不应用“撑”字,因为梁涛觉得自己一半的力量都没使出来,因为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里有一股暖流在缓缓流动,他只觉得异常舒坦,对面传来的力量不但不能撼动自己分毫,反而激起自己隐藏在血液里的斗志。

二十个壮汉,整整二十个,梁涛却丝毫不觉的累,他还是只觉得自己一半的力量还没使出来。不过他觉得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否则铁定会被人当妖怪处理,再加上他来路不明,对时事又一无所知,不是妖怪是什么?天神?别闹了,有本事腾个云,架个雾什么的。

梁涛想到这里,低吼一声,双手用力一扯,二十条汉子便便朝前摔了个七晕八素。

www.



第五章 服众


class="width">话说梁涛把众人摔了个七晕八素,然后朝众人一拱手,哈哈一笑道:“承让,承让~~~”

农家汉子都实在,也不怨恨梁涛摔他们一跤,都朝梁涛拱了拱手,心里面着实佩服得很。~~~~只听李大锤道:“梁兄弟,俺们服了,就你这力气,进了军营,肯定是员猛将来着。”梁涛面带微笑,嘴里一就喊着“承让”,心里早已盘算开了。

来的路上他就有意无意的从众人嘴中套出了不少信息,至少他知道了如今是崇祯三年二月--离李自成进北京还有十四个年头,而这里是陕西华阴县辖下,华山脚下的华南村。

这年头大明已是千仓百孔,但仍然没有几个人相信大明会亡,这个时候的农民军起义只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这才揭竿而起,规模还都不大,人数虽众却各自为战,如同成百上千只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

甚至只要朝廷给口饭吃,农民军百分之七八十会降,但问题是朝廷也挤不出银子来赈灾,就算有银子,朝廷里边的大佬们也不会来管这些升斗小民的死活。

这个时候当兵就成了一条活路,因为这些年的天灾使得田里的收成很差,虽不至于颗粒无收,却无论如何也养不活一家子老幼,所以没几个人愿意成天守在田里靠天吃饭。

因为到处闹匪的缘故,再加上建奴叩关,朝廷对兵员的需求量挺大,虽说出去当兵,那都是提着脑袋混出路,可至少每月的饷银还能让一家老少活下去。要是哪天时来运转立了功,那就奔小康了!这就是之所以这里的汉子老提到军营的缘故了。

本来这些汉子也是都要出去当兵混口饭吃,谁知道前些日子出了件大事,这才耽搁了。

你道是何事?本来这些汉子也是冲着饷银去当兵的,可是没想到崇祯二年七月有千部官军边军因缺饷哗变,这些官军可不是刚放下锄头的的农民,那可是正规军,而且是最有战力的边军,他们加入义军后成为骨干,在起义的队伍里带出了大批军事中下层军官,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奠定了起义的基础。而这些汉子便是看到官军竟也缺饷,这才犹豫未前,且看看风声再说。

梁涛心里开始活络了起来,现在回去肯定是不能了,反正自己没那本事,如今自己处在乱世,再过些年鞑子入关杀人盈野,亿兆的汉人只存下千万之数,自己孤身一人能活的下来吗?倒不如乘势而起,实在不济,自己如此本事投靠了李自成张献忠之流也不怕不受重用啊--虽然这伙人现在还没成事,但雪中送炭更好啊!

若是时来运转,说不准还能割据一方呢!若是更进一步,说不定代替清朝坐龙廷的···是我梁涛梁某人!梁涛只觉得自己的心渐渐膨胀了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梁涛不由暗暗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心里暗暗想到,“大丈夫处世当带十万兵横行天下,虽亿万人仰我鼻息、看我眼色,这是何等的快事啊!大丈夫,若如此,此生方能无憾啊!不错,大丈夫,当如此也!”思及此处梁涛对麒麟让自己穿越而来反倒暗暗感激起来。

梁涛瞅了一眼四周的壮汉,不由暗暗欢喜--这些可是优质壮丁那,此时不拉更待何时!

梁涛”哈哈“一笑,他朝众人一拱手道:“些许微末伎俩,不值一提,到是让诸位见笑了。”他如今“拱手”倒是越发越显得自然了,他虽有如此本是,但谦虚总是中国人的美好的品质之一,无论何时,谦虚谦虚总是好的!

果然,众人对他的身手原本便是极为敬服的,如今见他又如此谦逊,颇有谦谦君子之风,着实让人肃然起敬!

梁涛又道:“我有如此身手,多亏恩师谆谆教导,以前总觉得恩师他老人家对我太多严厉,平素练功又颇为辛苦,如今想起恩师他老人家来,我实在是愧对她老人家啊!”说吧梁涛唏嘘不止。古人最吃这一套,凡是出生好的、或是和哪路大神沾亲带故的,必定能够一路打绿灯,干什么都要方便许多。如今,梁涛要把自己的“牌子”打响,如此可以增强自己对别人的影响力!

旁边众人纷纷恍然大悟,原来是名师出高徒啊,怪不得身手如此了得,原来是高人从小教导的缘故啊!

旁边有人实在忍耐不住,弱弱地打断正“唏嘘”得起劲的梁涛,问道:“梁兄弟,不知尊师的名讳是···?”

梁涛叹了口气,说道:“不瞒诸位,恩师乃山中隐人,不愿其名讳流传于世,是故···非梁某小气,实在是恩师有言在先那!玩请诸位海涵,海涵!”

众人一见如此,更加相信梁涛乃是某世外高人之徒,得道高人嘛,不都是这么一套来着的嘛!

此时,梁涛心里却在腹诽:鬼知道这时候有哪些顶着“得道高人”帽子的“神棍”比较有名,既然不知道还不如不说呢!

很快,老梁渐渐以他的豪爽大气和察言观色的本事成功地笼络了包括李大锤在内的几乎全村的青壮,在别人看来,如此英雄了得的一个人物和他们称兄道弟,他们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梁涛自是知道如今正是天下大乱前夕,他一眨眼来到此处,无亲、无依、无靠,若此时不做好打算,到时大乱一起,他便会虽千万百姓一起会沦为人肉、任人宰割。乱世--他虽未尝经历,可书里头写的、电视里拍的,骨肉相离、易子而食,那还少吗?是以梁涛尽心笼络这些壮年男子,并与之约好,时候一到,即便一起出去投军,毕竟虽然出现了这种那种的问题,但投军实在是这些社会底层的汉子们唯一的出路了,而梁涛也想在军中混个出身,,只有加入其中,才能尽可能不为其害,更能静观天下巨变。

还有一点,那就是--乱世,尽量掌握些枪杆子,此时此刻--拳头最重要。当然,现在还没有枪,但若是他梁涛--能够掌握一支精锐,到时,前世--暂且算是前世吧,梁涛暗暗握紧了拳头,或许自己未能享受的福分,要在此地拥有!思及此处,梁涛满心火热,他本就是不甘人下之人,21世纪没有资本--他如何能够崛起?可如今却什么都不需要,乱世--真是英雄男儿建立功名的大好时候!

只是不知自己的父母···

梁涛思及此处不由心中一暗,他还未能尽孝,便是在此处取得了盖世的富贵,他又如何能够安心?梁涛虎目之中不由湿了。算了,二老身体健康,想来百岁不在话下吧!

梁涛努力甩去自己脑中的他念,此时不是做那思乡念亲的时候,此时,或许正是梁涛博取富贵的时候!思及此处,梁涛的心又变得热血、无比亢奋了起来!

前世--他所没有的荣华富贵,如今--岂不是大好机会?

大丈夫功名自取,富贵不甘落人后!

www.



第六章 贼军攻城


class="width">眨眼间,两月时间一晃即过,梁涛也算是在这华阴华南村落了户,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难事,在里保那里说一声便是,众人也只当他乃是学艺已成下了某处仙山,暂时无处落脚而已。

如今大明北边乱象已成,乱民四处为祸,便是官军也不见的好,又有天灾不断,如此一来,人口四处流动,户口一事早已成了空话,只要有个熟人、本地之人作保,就不再是个问题。

两月来,梁涛一直住在张小虎家,因为张家在华南村中也算大户,房子够大,只是这“大户”也只能在乡下穷人家里头算大而已,若是跑到城里头,那又得变成“小户”了。

梁涛这些日子来头发见长,再也不是原先那副半个和尚的模样,靠着脑中训练军队单兵作战能力的信息,他的个人武艺也是见长奇快。

平日里与各路青壮一起进山打猎,梁涛靠着力大,而且健步如飞,倒打得不少猎物,他一人吃不掉,便散发与四邻,此时陕西正是灾害连连之时,普通下层民众大都吃不饱、饿肚皮的多,众人见他不但本领了得,而且待人如此诚恳,许多受他恩惠之人皆对他心生感激,其余众人也对他愈加敬服。

这日清晨,梁涛还没起床,忽的听见外面吵闹,有心出外查看,还没穿上衣服,就见张小虎闯了进来,“梁大哥,不好了,有贼军攻打县城啦···”

梁涛一愣,“县城?贼兵攻打县城你惊慌什么?华南村离县城很近么?”张小虎被梁涛问的一愣,暗思道“是啊,又不是打到我们村,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思及此处,他不禁挠挠头,朝梁涛讪讪一笑。梁涛见他如此模样,也不取笑他,与他一起走出门去,一边问他到底是何事。

原来昨天晚上,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伙强人,约摸四五百人,竟然想偷袭华阴县城,幸好把门的门卫眼尖,远远的瞅着不对劲,急急忙关了城门。华阴本是小地方,靠着城里的衙役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守兵之流凑了百十号人堪堪守住城门,又由知县出面号召城里大户人家出人--也就是家丁,又凑了百八十号人,总共两百来人,加上城里的青壮三四百人,又依仗城墙之地利,一时间贼人到也攻不进去,但城里人数也不占优,也不能拿他们怎么的。

原本知县和财主们应该松一口气,可贼人就是守在门口不退,这都几天了,除了主攻的南门之外,其余三门又都有人看着。城里的大户或是要做生意、或是要这样那样的出城办事的,这也不是个事。

于是知县和城里的大户商量了几回,决定由富户出些钱粮,让知县通知周围的里保,让他们组织青壮前来壮壮声色,好吧贼人吓跑。华阴县是个小地方,可周围农村的青壮扣去外出的总有个两三千人,随便来个几百,加上城墙之利让这群贼寇感觉无利可图,他们自然也就退了。于是昨天夜里知县挑了俩机灵的,许以厚利,让他们带着文书从城头放下去求援了。

邻近的村子都知道了,知县大老爷许了好多钱粮,甚至还有可能得军功,军功啊,大明自洪武皇帝开国以来,渐渐重文抑武,只是对普通人家来说,读书求取功名实在是可望不可即的事,还不如走武职、杀几个贼寇立些军功来得好。所以军功却实在是个好东西,要是斩杀了几个贼寇,那赏赐的财物能一家老小吃上好些日子,省着点吃好几年全家不会饿肚皮,反正这年头贼寇多得是。陕西一带又多为古秦之地,民风彪悍、尚武,所以一闻由此好事,各个摩拳擦掌。

是以一大清早,全村的棒小伙都集中在村正这里,摩拳擦掌个个都视贼寇为无物。眼见村里最勇猛的梁涛过来了,一伙人纷纷过来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朝着老梁吐着唾沫星子,无非就是拉梁涛一起去,毕竟真上了战场多个猛人总是多份安全不是?

这时村正也走了过来,村正姓张,已年过半百,和张小虎是本家。他朝梁涛一拱手,面带微笑地说道:“梁小兄弟,知县大人有命我等不得不从啊,我正思量寻个带队的人,不知梁兄弟···”他话还没说完,周围的汉子早已呼啸不已,纷纷云带队非梁涛莫属。

梁涛微微一笑,朝周围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安静,众人也纷纷听他,由此可见梁涛数月来很得乡间民心、人心啊。梁涛说道:“长着有命,焉敢不从?”众人闻听大喜,纷纷大叫欢呼。

很快,各家汉子都从家里拿出狩猎的工具,纷纷聚在村头。梁涛打量了一下,虽说拿的武器杂七杂八,但好在还是有杀伤力的。这个时代民间是不准私藏武器的,不过好在山边都是猎户子弟,有些猎具倒也正好派上用场。

梁涛见村里的男人除去老的少的,还有体质弱的,六十来号人都到齐了,于是站在一块站到一处土丘上,他打量了众人一番,突然朝着众人厉声说道,“诸位,我们现在去救援县城、赶走贼匪,那可不是去玩的,虽说有赏赐拿,但咱们得有心理准备,搞不好真会死人的,还有人要退出么?”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醒悟过来,梁大哥这是为他们担心呢!于是纷纷叫道“梁大哥你放心吧,这年头,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再不拼一把一家老少都快饿死了···”

梁涛闻言脸色减缓,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出发吧。”梁涛把人分成6队,由他们自由组队,自选队长,而自名为大队长。六小队队长分别为赵年、赵丰、李大锤、钱新、陈科、胡海,都是村里能服众的汉子。

赶了一天的路,路上碰到几股同样的“民兵”,都是华山一片的,合在一块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倒也有些气势。

未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赶到了华阴县不远处。贼匪一看人挺多,先是自个有些骚乱,却既不退去,也不敢拦,把他们放进城去。

陆陆续续,又来了两批,整个城里有了上千号人马,知县把军械库打开,人人都拿了件刀枪,梁涛瞅见一根狼牙棍,使了两下,感觉挺顺手,也就使唤着用了。

知县随后又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几百套军服,不够的手臂上扎块布,算是自己人。(明太祖在全国实行世兵制,也就是屯田兵,这些兵既要自己种田,战时又要负责打仗,所以他说自己养了百万兵却不花国家一分钱。所以各个县城武器铠甲经过十几代积累总是有些的,虽说许多都是破旧的、生锈的。)

贼匪见官军势打,几个贼首有些心虚,所以一商量便打算闪人。远远望去,贼营里头已经开始忙碌地收拾各种物品,开始打包走人。

可这时候知县不干了,如今城里千余青壮,还有“援军”正在赶来,怎能把大好的功劳给丢了呢?于是派出几个伶俐的汉子充当“斥候”远远盯着查他们的落脚点,而知县则亲自带队,准备围剿了这伙匪人。

原本一个县城军政是分开的,知县是管不着军事的,可类似于华阴这样的小县--充其量也就后世的一个镇,只是周围围着城墙罢了,城里也就千余户人家,几千人口,而守军自然多不了,几十号军户而已,(明朝的时候军户相当于集体农庄的农民,但是比普通的农民交的税更多,还要承担当兵打仗的义务,所以到了明末天灾不断,军户自己吃不饱还要饱受酷税,所以军户大多逃亡,有的甚至加入义军,留下的十不存一,而且大多是老弱。这也是后来募兵制兴起的原因之一,而招募的士兵待遇较好,有饷银拿。)所以已经没有必要再任命个县尉,直接知县军政一把抓。这也是一些土匪敢来围攻县城的原因--守军少呗!

知县将他几个贴心的手下派下去整理着队伍,除了留下他的县丞和几百号号衙役家丁之流依然把守城池之外,其余壮丁一共1181人,知县将其分成五队,每对指派一队正,然后就这样乱哄哄的出发剿匪去了。

梁涛在后面看的直摇头,就这样也能剿成匪?不被匪反围剿就不错了。不过梁涛心里有了个想法:这次闹匪之后,县里定然会成立一支防匪的乡兵部队,若是这次能在知县面前露一手,自己一来可以在里面确立起威信,二来可以混个头目,渐渐掌握些人马,等过两年起义到了**,那时就···

远远地瞧见贼匪下了营寨,说是营寨,那自然是夸奖他们了,乱轰轰的一堆人,连个斥候都不派,或许比眼前这群壮丁要好上不少,至少他们一伍一伍、一队一队,还有些组织,但也仅止于至了。

知县闻“斥候”来报贼匪停了,大喜,眼下天已近戌时(七八点),天色已暗,知县吩咐“大军”停下休整,吃些干粮,好在他还算有些头脑,还晓得严令众军不得发出声响,以免惊扰了贼寇。

梁涛暗思,这厮怕是想夜袭了。倒不是这知县颇懂谋略,要是他懂谋略,这队伍就不会乱成这样,无组织无纪律,完全是这个知县胆小,既想立功,又怕打不过反而惹火烧身,拥两倍之众却怕万一,所以想出个夜袭的主意,既不与贼寇正面交锋,以免抓不住狐狸反而惹了一身骚,又能体现他的才高八斗,想来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了!

子时,知县传令全军分为四队,将贼匪团团围住,只待他一声令下,就全军出击。

梁涛很惊愕,他是北边一队的,也就是原先贼匪逃窜的方向。他闻听之后对这位知县很无语,原本若是大伙从一个方向一拥而上,以两倍之众,又是夜袭,贼匪惊慌失措必然抱头鼠窜,甚至连抵抗的心思都不会有,那时必是一个大胜。虽说不能一个不漏,但也能歼灭大半,余者必然再也成不了气候,可这位倒好,愣是三两下把人多的优势硬是抹杀了,难道他不知道,如此一来,每个方向的人马都只有对方的一半了吗?若是匪军集中兵力全攻一路,那人家逃不掉才怪哩!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好在每路还有250来人,贼匪半夜惊慌,势必把跑路放在首位,而不会只顾着杀人,如此凭着梁涛的身手在乱军中保命顺便取些贼匪首级还是可以的,否则老梁就要考虑跑路的问题了!

www.



第七章 掌兵


class="width">梁涛一路很快就绕过匪营到达一处隐藏之所,很快,南面火起,四面喊杀之声大起,梁涛见此也不慌张怯场,他从草丛之中猛然一跃而起,大喝一声:“杀贼换粮换军功···”他这一喊众人士气大振,本就是想来讨些钱粮和军功的,你跟他们说些大道理反而不如吃饱饭来得实在。

只见梁涛一人一棒冲在前面,后面紧跟着十几个和他分在一队的华南村的汉子,脸色通红的张小虎赫然在列,也不知道他激动个什么,脸色这么红,在火光下闪烁不停。

梁涛瞧见一伙鼠窜的贼寇向他方向窜来,也不多说,当即大吼一声,朝着最前一个当头就是一棒,那人忙举刀格挡,谁料到梁涛力气如此之大,“咣当”一声,刀断了,顺带便整个脑袋被砸得稀烂。

梁涛心里叹息一声,眨眼间一条人命就在自己手中结束了。他可不是良善之辈,整天妇人之仁,他心里虽然有些不忍,但动作却丝毫不见慢,只听得“咣当”一声,又一把刀断了,端的是人命不值钱啊···

虽说是第一次杀人,但梁涛却丝毫不觉得恶心,杀人如同杀只鸡一般!

“还有那个上来受死!”梁涛上前喝喝厉声道,一众贼人面有惧色,纷纷止步不前,面面相觑。

“给我死来!”梁涛手里握着狼牙之棒,大步上前,身后众人士气大振,纷纷呼叫着大喝跟随。

一众贼寇仓皇后退,一触即溃。

梁涛不管周围,快步杀去,很快便又结果了五六条人命,整个北边一路由于有梁涛这个杀神鼓舞士气,可谓战果颇丰,打得从北边逃窜的近百贼子又逃回了“营寨”,梁涛停了停脚步,众人见他停下,都疑惑地看着他,但都赫然以他为首,不敢多言。刚才他的凶猛那可是人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一棒下去有时打死一个,却扫到一大片,没死的大多重伤,这才让众人有便宜可占,可以这么说,他虽直接杀死的只有几人,可间接和直接死在他手里的怕是有二十好几!

梁涛见众人都望着他,厉声喊道:“待会冲进贼寇营寨,大伙都聚在一起,不要太分散,以免被人分个儿给宰了,都跟紧些。”他虽没有说跟着谁,但却没人敢不跟着他,连那个知县亲自任命的队正都不敢发话,都紧紧的跟在后面。而且跟着他好处多--安全、又有便宜占,这是好事啊!梁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梁涛带人闯进营寨,里面除了零星的战斗之外,大部贼寇都逃脱了,此时已是丑时(凌晨两点),众人清点战果,共斩杀贼寇七十多人,其余贼寇已从南边逃脱。<<>>而梁涛这边是杀敌最多的,三十多人,几乎占了一半。这十里八乡的汉子许多都认识,一问北边怎么这么多战功首级,那回答还能咋地,众人一指梁涛,那汉子,勇猛!于是乎,梁涛的形象便“深入人心”!

众人正是喜气洋洋之时,过了好些时候等互相间“寒暄”完了,正待禀告知县大老爷此次战功如何如何,谁知知县的几个家丁哭丧着脸跑到人群中说道“老爷死了,死在乱军中了···”

众人大愕,什么?知县大人死了?

梁涛心头猛地一跳,随即装作没事人朝那家丁大喝一声:“你是哪个,知县大老爷乃当世豪杰,怎会有事,不得胡说,且把事情速速道来。”他这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那家丁见他凶神恶煞,浑身上下都有血迹,不敢不答话,只能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昨夜四面夹攻,贼寇慌忙穿衣逃窜,手脚快的百十号人想当然地迅速从北边跑路,谁知碰到梁涛这个杀才,眼见敌不过,贼众又赶紧乱哄哄地转身另找地方突围。

这时后面紧紧跟上来的匪众也知道情况不妙,北边点子扎手,于是紧急中相约从南边一起冲出去。这贼匪虽然乱,但还是很快聚起了三百来人,而且为了逃命更加凶狠,而这位知县大人原本为了安全,正好躲在了南边,眼见土匪如此气势,转身就跑,谁知他太笨,尽然和土匪跑的是一路,那就活该他倒霉,不知是哪个手起刀落,哼哼···削掉了半边脑袋。当时黑灯瞎火的,他的几个家丁也被冲散了,自然顾不着他的死活,直到现在混战止住了,才算找到,可惜找着的是尸体。

听说知县死了,众人都乱了,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无他,无非就是他人死了之后,许诺的赏赐能不能兑现的问题。梁涛也不言语,径自走出人群,从旁边“嘿”的一声举起一块巨石,然后扛在肩上往人群中央的空地上一扔,“砰”的一声,众人猛然闻此巨声,也渐渐静了下来,纷纷睁眼看着梁涛,心中却不禁骇然,这力气--好大!

梁涛一下跃到那岩石上,朝四周扫了一眼,缓缓说道:“诸位勿急,知县大人虽然仙去,但贼匪却还没有完全除掉,而且下次说不准还有什么匪寇来犯,那些城里的老爷们还是需要我们为其守城拒匪的,我想些许钱粮他们不会不舍得的。”

他话说道这里虽还没有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赏赐少不了,因为那些老爷们下次还要他们帮忙,一伙汉子听到这里又都高兴了起来,大呼小叫个不停。梁涛见他们兴奋得差不多了,说道:“各位,各位··”

众人见他给带来了希望,都对他心存好感,见他又有话说,又都安静了下来,他道:“城里这次闹匪,县城险些被破,那些老爷们一定会担惊受怕,此次回去之后,想必他们会从我们之中要些人手,由他们出些钱粮养着,好成立个乡兵队伍,时不时替他们看家护院的,或是帮城里的官军们守守城什么的。这样我们有口饭吃,他们晚上也睡得安稳些···”众人一听,大喜啊,这年头灾难不断,田里的收成根本靠不住,一家老小饿得慌--这也是朝廷越剿匪越多的缘故。众人听他继续说道:“我看这次贼众有四五百人,老爷们为了保命,肯定也会要个四百来人,加上县里的衙役、家里的家丁,500多人足够了···”众人一听急了,才四百来人,那怎么够呢,这这么多人···

梁涛见他们吵闹,也不喝止。众人闹够了,有人见他不说话,想想刚才他的表现,他也算是腹内有些墨汁的人物,就试探地问他,“梁兄弟,不知你可有主意养活这么些汉子?这年头家里的老婆孩子都快饿死啦···”众人被他说到心里去了,也纷纷诉苦,又闹了许久,梁涛见火候差不多了,压一压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也不直接回答,说道:“如今贼寇四起,许多住在像华阴县这样的小县城守军太少,那些大老爷们都需要些人手帮忙保命,鄙人梁涛不才,现在--想成立一支义军队伍,专门帮人家解难,有不怕死、想跟我吃饱饭的,就跟我干。“顿了顿,他又道,”若是想干的,都站到右面来,不想干的,都站到左面去。”

他话一说完,人人面面相觑瞪了好一会儿,有人惧于梁涛的威势,在人群中弱弱问道:“便是想干,为何要我等让你做头领?”

梁涛一眼扫去,那人缩了缩脖子,不再答话,梁涛也不多说,径直朝两边呼喊道:“诸位,我等逢此国家动乱之秋,若要讨个生活,自然是要选个有些能耐的头领,梁某其他的不多说,这一身本事···”

他拿起地上那根浑身上下带血的狼牙棒,“嘿”一使劲,竟把他整根插入地内,只留下一个头柄在外。周围亦是倒吸一口冷气,脚下这土地,虽是泥土所为,却早已被千万人踩成坚土道路,平常人如何能做到!

随即梁涛面不改色,继续说道:“若是有人能胜过梁某这杆子力气,梁某甘愿让贤;若是没有,梁某当仁不让!”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陕甘之地,乃是秦川八百里也,这里的汉子极重勇士,否则梁涛也不至于拿出他那股子力气出来显摆。

不少人有所意动,毕竟,跟着一个有本事的头,无论为官为匪,生活都要滋润些,只是梁涛此时毕竟孤家寡人一个,还不好说。一时间,观望着不少。

这时候华南村的汉子站出来纷纷道,“梁大哥,我们跟你干,这年头都快饿死了,还有啥不能干的?”

这话说得在理,都快饿死了,还有啥不能干的?原本这些汉子便是冲着粮食之类的赏赐来的,否则有几个会和土匪来拼命?还不是活不下去了来混口饭吃?陆陆续续有不少人站到右面,更多的人还在犹豫,因为许多人并不认识梁涛,怕跟错了人。梁涛大喝一声,从石头上跳下来,然后一脚“唰”地踹在石头上,气力之大,那石头竟然被踹成两半,他大喝一声,宛若夜半的雷神一般,“家里都快饿死了,还有什么犹豫的?”

众人见他如此勇武,心中骇然,又被他当头一喝,又有多犹豫的都站到了右边,到最后左边竟然一个不剩。也是了,能豁出性命来和土匪拼命地,是个有九个是受不了天天饿肚皮的滋味的,剩下一个必然是来捡便宜的--这类人属于那种随大流的人,人家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就餐何在其中捡些便宜!

梁涛先在众人面前为大家解决了能否得到赏赐的问题,获得了众人的好感,随后又展现了他勇武的一面,让众人渐渐信服他,跟他干。他摆出了你再不跟我干家里就要饿死了的局势,所以只要不想家里被饿死的自然只能跟着他这个有些主意、又力大无比的人干。到最后,站在右面的人越来越多,许多人一想到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和骨瘦如材的双亲,一咬牙都站到了右边。

梁涛自己也有些意外,千把号人,紧紧走了百余号人,其他人均愿意跟着梁涛混个出路,而且尽然连知县的家丁都站到了右边。没办法,这年头他们作为下人,平时自己也很难吃饱,何况还有家人呢!如今主子死了,但他们还得活下去不是。

何况,若是这位···这位梁头领手下也没有饭吃,再走也不迟啊!

梁涛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心里暗自得意,部队有了!

www.



第八章 解难营


class="width">梁涛心里暗自得意,想不到自己竟也一跃而为一军之首,虽然这只是一支农民部队,而且还时刻面临散伙的可能,但好说好歹,这也是自己的第一支部队啊!

他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依旧是冷毅非常,这倒让周边之人暗暗敬服,首领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梁涛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见众人尽皆望着他、听他号令,随即大声道:“今日,我等成立解难营,不为其他,只为在此天灾**之时有口饭吃。-====-梁某不才,暂时自任营长,若是以后有人能再带大伙吃得更好,睡得更香,梁某也不是心胸狭窄之辈,乐得禅位让贤,卷铺盖走人。”

众人见他说的谦逊有理加好笑,也纷纷出声叫道:“愿听梁头领吩咐。”梁涛接着说道,“现在清点下人数,以二十人为一队站一起,可以自行组队,快些站好。”

众人依言,很快一伙一伙相识的相亲的都站好了队伍,歪歪斜斜一共58队,还有七个大汉编不成队,外加梁涛一共1168人,其余的都死在乱军中了。梁涛又道:“每二十人为一队,可自选队长;每十队200为一连,可自选连长,能服众者、武艺高强者可为连长、队长。”

梁涛话语刚毕,众人虽不明白为什么有连长队长这些奇怪的称谓,但带个“长”的,也都知道大小是个头,都跃跃欲试,纷纷嚷起来找人比划。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除了华南村的汉子和刚才多出的共67人由梁涛亲自带领外,其余的纷纷选出了连队长。五个连长面有得色地站在了梁涛面前,各队队正都按梁涛说的站在自己队的前面。

到也没有人来挑战梁涛的营长地位,毕竟刚才被他一脚踢碎的石头可是**裸摆在那呢!愣谁的身体也没有石头硬不是?

梁涛见众人行事已毕,缓缓说道:“从今日起,我等成立解难营。既然队伍成已成,那就得有规矩,俗话言,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解难营暂且立下几条:

第一不得临阵窃逃,违令者--斩;

第二不得背叛战友,背叛解难营,违令者--斩;

第三令行禁止,不得违令,违令者--斩;

第四不得仗势欺人,**掳掠,违令者--斩;

第五所得财物一律平均分配,不得私藏,违令者--斩。

以上五条,可有人有异议?”

梁涛越说到后面语气越严厉,每一个“斩”字都说得异常凶狠,加上他刚才杀才的表现,许多人渐渐有些畏惧他,纷纷答道:“尊大头领吩咐···”随即想到不对,纷纷改口道:“尊营长吩咐。”

梁涛所说的五条,也都是合情合理的很,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都十里八乡的,无论何时都决不能丢下兄弟自己跑了,否则不被人指着脊梁骨才怪了!十里八乡的自然也不能跑到人家去抢人家的东西不是?不过若是地主家的就另当别论了!

梁涛脸色舒缓,又道:“贼寇营里或许有些财物,都把它们搜出来,弟兄们家里都饿着肚子,都拿出来进城换些粮食分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都打了一夜,还没捞到战利品呢,这才欢呼着散到各处搜寻去了。

折腾了一宿,天渐渐亮了。众人都已收拾完毕,按规矩全部集中,到没人敢藏私,毕竟都是三五成群一起搜的,瞒不住人。一共二百44两白银,梁涛命贴身侍卫张小虎将其打包收好,转身对众人说:“诸位,抬上我军战死之人的尸首--回城。”

众人一听,纷纷叫嚷着上了路。此时,已近寅时(四点左右)。

很快,巳时时分到达华阴县城,只见城门还是紧闭着,怕是昨晚那些富户担惊受怕了一夜。

梁涛令人喊开城门,城上众人见却是自己人,才缓缓打开城门。

梁涛带人进了城,寻了个地儿让人赶紧扎个营休息,吩咐几个连长照看营地,自己带了赵年、张小虎、李大锤、钱星、陈科、胡海6个人把知县的尸体抬到县衙。又令知县的几个家丁赶紧通告县里的大小官吏知县的死讯。

闻者纷纷赶来,一个个哭丧着脸,好像死了亲爹一样嚎啕大哭,可脸上硬是一滴泪也没有,样子总要做做不是?

知县的家属也来了,三个女人扑到知县的尸体上,哭喊着“老爷你去了让妾身怎么活啊”之类的话语。还有一十二三岁的少年,想必是知县的公子了。

梁涛见冷眼打量着场中诸人,唯有这个少年让他有些讶然!他悄悄打量了此少年一番,不由暗暗点头称赞,这少年心中虽悲切万分,却又强忍住,束手站立在他母亲身边,恰恰有种临难不乱的风采,以后到或许是个人物。

梁涛上前朝前一步向他拱拱手道:“不知这位公子是否是知县大人之后?”

那上年见他问话,悲恸下也不失礼,拱了拱身,道:“正是,不知这位大人有何指教?”

梁涛连忙道:“不敢当得大人二字,不才梁涛,萌众人抬举,知县大人抬爱,暂时管理着这些青壮。如今知县大人勇猛杀敌、以身殉国,当为我等楷模,公子节哀顺变!”

少年点了点头,“那便多谢梁大人了抬爱,只是家父突然先去,定国一时心如刀绞,倒让诸位见笑了!”

“无碍,无碍的!”进退举止皆有度,果真才俊者也!梁涛朝他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言,不过心中对他确实赞叹有加!

梁涛见众人哭了许久声响渐渐小了许多,就从旁走到中间朝众人拱个拱手道:“诸位大人,诸位长者,如今贼寇还没剿灭,知县大人却已以身殉国,若是贼寇再来那可如何是好?”

一听慌了神,有几个富户本就是来探听风声的--剿贼寇剿到知县都死了,现在可怎么办呢?万一真让贼人进了城,死得最惨的就是自己这类城中有钱之人啊!自己才娶了一房小妾,正是雨水正欢之时,难道到时候就让自己心爱的小妾任人凌辱吗?不,不!!一想到这里有几个立马汗如雨下,赶紧拿出娟巾擦汗。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有人见梁涛仍然气定神闲地站在中间,想他怕是有什么好主意,于是有个胖子清了清嗓子,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向梁涛问道:“这位壮士···”

会意,朝他拱了拱手,道:“鄙人梁涛。”

,原来是梁壮士,不知梁壮士可有佳策,为我等解忧?若是有,我等必有厚报啊”旁边之人纷纷点头,理该如此!

梁涛故意想了许久,见诸人等得耐心已尽,这才缓缓道来:“我倒是确实想出了个主意,只是不知能否入各位法眼。”

听他说有办法,纷纷眼睛一亮,急忙让他速速道来。

梁涛缓缓道:“知县大人征召了近千青壮,只需稍加训练,便可保卫县城,他们大多也愿意,只是这粮草···”

众人听到这纷纷交头接耳盘算着得失,梁涛也不言语,你们爱咋咋的,方正你们是离不开我的,不怕你们不理我!

一盏茶的时间,一些大户商量好了,觉得只有这个办法了,也就狠了狠心,下定决心出点血。

一老者道:“诸位诸位,梁壮士言之有理,我等理应出些钱粮好让青壮帮忙守城,否则万一城破,我等皆死无葬生之地。就由我李尚山起个头,我出三千担大米,外加二百两白银。”一担大约六十斤,由此这位李尚山拿出了180000斤大米,数字不大,却也不小了。

其余众人见李尚山说的确实在理--城破之日谁最有钱死得最快,因为贼寇最喜欢有钱人,于是纷纷出钱出银,梁涛拜托县里小吏一一记在册上,最后共得大米两万四千担,白银三千二百两。

县本是小县,城中所谓的大户人家其实也大不到哪去,是以他们虽不至于出了血本,但也算是下了大本钱了。梁涛心里盘算了下,24000担大米,也就是1440000斤大米,一个成年人一顿大约吃0.6斤,一天两顿(古人吃饭早晚各一顿)1.2斤,1000人每天消耗1200斤,也能够吃三年,若是加上他们各家的老弱,也能撑一两年。

www.



第九章 落户凤凰岭


class="width">时间一晃已到午时,众城中大户纷纷向知县家属说了句节哀顺便之类的话,便拍拍屁股走人。~~~~相干城中官吏眼见知县已死,留在此地也无甚他用,毕竟知县家中也就只剩下弱妻幼子而已,府堂中的事还是只能他们自己拿主意。

梁涛见此行钱粮已到手,也准备告辞,于是向那少年道:“公子··”那少年道:“不敢当公子二字,若是梁大哥看的起,就叫我定国好了。”

“梁涛也同样说了些节哀之类的话语,然后也拍拍屁股走人,意外之祸,人皆有之,他也对此无可奈何。(古时候女子地位低下,丈夫死了管事的就是儿子,而且古人早熟--想比现代人,十二三岁可以当家做主了,所以梁涛不和那些妇女打招呼,反而和那少年告别。)

梁涛向众官吏告了辞,出了衙门直奔解难营。到了解难营临时驻地,梁涛发现周围的人数多了一倍不止。

五个连长见到梁涛,连忙和众人一道迎了上来,梁涛还未开口,其中身体最粗壮的李大彪老远就嚷嚷道:“营长,您可回来了,这些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都是我们跟知县走后才进城的汉子,听说了我们解难营有口饭吃,都想进来,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不好不答应,又没您吩咐不敢乱收人,所以都聚在了这里,您看···”

这个李大彪虽不是华南村的汉子,却是昨夜与梁涛一路杀贼之人,起先他有些束手束脚,毕竟之前未有杀人经历,然后毕竟穷人家出身,杀人不会杀鸡却熟得很,见梁涛如此势不可挡,也被带动了杀气,渐渐上手了起来,杀人可不就如同杀只鸡?这年头鸡却是要比人命来得值钱,鸡还可以杀了吃,人却是一钱不值。

李大彪其人身手矫健,跟着梁涛亦是左右开打,梁涛对其另眼相看,是员猛将之才,值得培养,他亦是除了华南村的汉子之外最早站到梁涛右边之人,由此梁涛对其多了几分信任。

他此言一出,其余众人也纷纷点头。梁涛倒没有想到解难营这么“红火”,其实这也是为什么明末农民起义一呼百应,经常数十万人呼啸而起的缘故,都冲着一口饭吃。起些梁涛势单力薄,众人犹豫不觉也是正常,现在解难营千余号人,已初具规模,众人自然从者云众,甚至有好些衙役也想加入。

梁涛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去,把队伍整整。”五个连长“哎”了声,纷纷吆五喝六指挥起部属来了。

很快千余解难营的汉子纷纷列成队形面朝梁涛。周围人群被挤在两侧,纷纷叫嚷着也要加入。

梁涛也不说话,任由他们吵闹。解难营鸦雀无声,纷纷看着梁涛,其余众人也渐渐停息了声响,渐渐全场鸦雀无声。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梁涛突然大喝一声:“李大彪何在?”

李大彪愣了愣,随即大声应诺,“属下在。”

“带着你的连,和赵年一起去吧粮食搬回来。”李大彪一听粮食,大喜,道:“属下尊令。”

其余众人一听粮食二字,纷纷眼漏精光,一个个屏息凝神地盯着梁涛,生怕错过了有关粮食的只言片语。

梁涛扫了众人一眼,才缓缓说道:“城里地方狭窄,不适合我解难营每日操练,我欲将营地设在城外,可有人知道附近有哪处合适?”

有一人从队中闪出来朝梁涛拱了拱手道“禀营长,属下知道一地。”

“喔?速速到来。”

“出城东北方向十余里处有一凤凰岭,地势险要,可为我解难营营地。”

梁涛见他双目有神,回答的不坑不卑,不禁暗自点头,道:“既如此,我等即刻歇息片刻,稍后有你做向导,前往凤凰岭。”那人领命,随即退入队中。

梁涛随即对周围众人道:“若是有人愿意加入我解难营混口饭吃,待会儿就跟着上岭吧!”众人一听纷纷喜气洋洋。

半个时辰之后,大批推着独轮车载满粮袋的汉子满脸喜气回到驻地,梁涛随即命人出发,前往凤凰岭。

十余里路,30分钟便到了,梁涛觉得路程挺合适,离县城不远,急行军10分钟可以救援县城。凤凰岭地势确实不错,够大,除去上岭的有数的几条路还能走人外,其他的地儿根本上不来人,易守难攻,着实是个好地方。

时间已过未时,梁涛吩咐一拨人动手准备晚饭,他自己则指导其余众人按他的思路布置营寨,他是准备长久在这落脚,自然马虎不得,所以亲自动手,按他脑子里对于布置军寨的信息进行亲自“实践”。

接下来的十天里梁涛很忙,解难营总共2883人,他以五人为一伍设一伍长,两伍为一什设一什长,两什为一排设一排长,五排为一连设一连长,五连为一团设一团长,共可设五团余383人,他作为直属亲卫部队。

梁涛不敢用明朝的军制,首先他不熟悉,其次擅自称官职是杀头之罪,虽然明迟早要亡,但现在碾死咱和碾死只蚂蚁差不多不是?

他依然采用比武的办法选出带长的,他这次没有把华南村的人全拉过来做亲卫,而是把他们散了出去,只留下赵年和张小虎,这些他真正的心腹会成为他的眼睛帮他更好的掌控解难营,要是有人动歪心思,哼哼,那就别管我心狠··梁涛暗暗心里发狠。

五个团长,分别是胡海--华南村、李大彪--华北村、张栓--北城村、丁庄--丁家沟、赵山--赵村,梁涛看见胡海时一愣,暗自思量人不可貌相,看他长得倒像个文弱书生,没想到动起手来丝毫不差。他自己自封解难营营长,直接把营长拔在团长上面,反正别人也不知其所以然,倒也无碍。

他又搬下规矩,每天卯时起床训练,每天两顿管饱,晚上每人再发两个白面馍馍,每天每人两斤白米作为粮饷,每月有一日放假回家探望家人,众人听罢纷纷大喜,两斤白米,每天熬成稀粥,够一家人活下去了。

梁涛又道:“念尔等都是家中青壮,这几天家中离了你们怕要饿肚子,每人先发五天的粮食带回家去吧!”众人一听有不少人当场就给梁涛磕了三响头,众人纷纷叫到誓死报效营长云云。

如此,解难营初步归心,对梁涛有了认同感。原本他们便是谁有粮便给谁买命,如今两套如此厚待他们,不但让他们自己吃饱,连带着全家都不用担心饿死,这怎能不让人感激?

梁涛把人分成五批,先后回家,他也不怕有些人开小差跑了不回来,十斤粮食熬不了十天半个月的,就算有那些真贪小便宜的不回来,他也不稀罕这些人--正好用十斤米检验一下人心。若是有人不放心家中老小,可以把他们都带到凤凰岭上,凤凰岭里面够大,几万人绝对容得下。

www.



第十章 练兵


class="width">十天过后,营寨都已经大致搭建了起来,虽然并不甚美观,但在梁涛的调理下也算得上是布局有致,各个分寨围绕着梁涛的主寨,若是主寨遭袭,各分寨的士卒可以立马前来救援。<<>>

陆陆续续许多解难营的兵士都按时回到了岭上,大部分人都把自己的老小都带进了凤凰岭,安在了后寨。毕竟,家中的青壮男子都在营里混饭吃,若是家中都只剩些老弱,这年头不安稳,总不见得家中有事没个男人照应吧!

华南村的许多汉子也都把家小接来了,这年头能全家吃饱饭自然好,可穷人家似乎不太现实。既然如此,那每天有两斤米、家中能饿不死人,那自然是好事。如今全家带一块,既安全又方便,头领又是“熟人”梁涛,那自然有个照应!

梁涛见诸事均已安排妥当,便可使正式练兵。按他定的每天耗量数,那些粮食只能撑五个多月,他必须尽快练出一支精锐,然后--抢粮!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话放在任何时代都是通用,何况如此乱世乎?不去抢,如何壮大自己,如何实现自己的抱负,如何不被他人下阴手宰了去,难道待着等死么?梁涛可不是那些顾忌三顾忌四的良善之辈,21世纪作为社会底层出身之人,他深深懂得,只有你的实力比他人强--否管你的实力是如何来的,你便是那主宰!

梁涛站在简陋的点将台上,台下是2882人,整整齐齐站成6个方阵,全场鸦雀无声,2882双眼睛紧紧盯着台上高大的身影,是他--给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弄来了饭吃,在这该死的灾年!

梁涛深呼吸了一口气,朝下方的众人喝到:“饿吗?”

“不饿。”废话,刚吃饱饭能饿吗?众人虽然愣了一愣,但很快大声答道。

梁涛再次喝到“饿吗?”

“不饿”这次回答的声音更响、更齐整。

梁涛第三次大喝,这次声音更响、更凶恶:“饿吗?”

回答他的也是更响、更凶恶的吼声“不饿,不饿···”

梁涛双手朝下面压了压,众人纷纷止声。

梁涛喝到:“但是你们的父母饿吗,老婆孩子饿吗,兄弟姐妹饿吗?”

台下众人不语,虽然每人每天有两斤白米,加上家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饿不死人,但要说不饿--是不可能的。

有人开始小声回答:“营长,饿啊,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要不是您发了白米,我们全家都要去做流民了。”

他这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众人纷纷应和。古人的故土观念很重,要情非得已谁也不会离开故土的,就算外出为官的致仕(也就是退休)以后也要回归故土,所以若是情非得已,谁也不会选择做流民这一途。

梁涛依然压了压手,见众人安静下来,依旧大声道:“我--梁涛,今立下解难营,不为其他,只为兄弟们吃饱饭,全家吃饱饭,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决不让底下兄弟饿肚皮,我解难营--患难与共,有福同享。”

“患难与共,有福同享、患难与共,有福同享、患难与共,有福同享···”陕北的汉子本就朴实,见梁涛如此说,也一个个被激起了血性,一个个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梁涛再次压了压手,底下止声。梁涛不语。就这样所有人全部静静地站着,梁涛望着底下,底下人望着梁涛。梁涛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跟着我,吃饱饭,全家不饿。”底下人静了静,随即大声回应起来,回答起先有些凌乱,但数秒之后竟出奇地一致:“誓死效忠营长、誓死效忠营长、誓死效忠营长···”

声音回荡在整座凤凰岭上,但这一次梁涛没有在阻止他们,而是任由他们喊下去,因为这是他想要的!

···

“向前!向前!”

梁涛一人带头,**着上身跑在一处原野之上。身后,千余壮汉紧随其后。陆陆续续,路边还有不少落后之人气喘吁吁紧赶而来。

“向前!向前!”

呼声响彻原野!

“前一百名今日白米翻倍给!”

众人闻言纷纷再次打起精神,使劲向那出终点山头跑去。

“向前!向前!”

···

整个方阵鸦雀无声,方阵前面,一袋袋的大米小山一般堆在那里。

人人平等,何人能够多拿些米粮回去给家人户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梁涛缓缓在阵中穿行而过,周围士卒大气不敢出,深怕梁营长以为自己妄动、站无站姿,训练不刻苦,那么今晚的大米···便要归了别人!

梁涛一边四处巡视,一边向众人呼道:“我等男子,逢此世道大乱,家中缺衣少粮,若是再不练写把式好护家看门,这天下虽大,哪里还有我等容身之地?”

“保家,吃饭,吃饱饭!”梁涛大声喝道。

“保家,吃饭,吃饱饭!”

“保家,吃饭,吃饱饭!”

···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梁涛将这群汉子死命地操练了三个月,每天喂得他们饱饱的他们自然得付出些汗水不是?但他们都乐意,梁涛规定每天的前一百名可以多得1斤大米。一斤大米是人家“日薪”的一半,为了家人吃的更饱一些,解难营军士自然奋发向上,而且如此竞争,公平又公正,要想拿得比别人多,自然要比人家更刻苦、付出更多汗水,这是正理!

其实练兵并不需要太多手段,因为归根到底,士卒要做到的也就是令行禁止而已。

梁涛练兵的手段便很简单,第一--站如松坐如钟、令下--则行!这是一支部队的基础,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才真正算得上是军队二字!梁涛通过站与立来练习,有时候全营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军士们汗流浃背却愣是没人乱动,没看见营长和咱一起站着呢吗?人家都不动偏你动,这不丢人吗?前一百名还想不想进了?

梁涛每日与众人同吃同睡同训练,丝毫不比别人优待,众人看在眼里服在心里,对他也越加敬佩,他对这支部队的掌控也越来越强!

第二--体能,这是一支部队有强悍战斗力的关键,强军之所以称之为强军,便是因为它比没人能打,能打--首先要的是体能。梁涛带着众人在凤凰岭上练习负载越野,每人身上背负一块石头,太轻了不行,但不规定重量的上限,但每人的表现由石块重量来决定,从而影响到前一百名的归属。

第三--便是配合,一支军队要想获胜,光靠个人勇武是没有用的,虽然有时候一员猛将确实能扭转战局,但许多时候不行,而要训练合作程度,梁涛选择了围猎。

对,就是围猎,或以连为单位,或以排位单位,以团为单位也行,不在乎猎得多少,总之是要学会战友之间互相信任、互相帮助、互不抛弃,这样,一支队伍的配合度也就上来了。

还有第四--就是见血。

见血一事,说来也简单,如今大明朝太不走运,碰上小冰河期,所以年年灾害无数,尤其是陕西一带,没有哪一年没听说过没有灾害的,所以陕西贼寇也是混的风生水起,他们一股一股,有时分散有时合拢,老的死了自有新的入伙,却是无论如何也剿不完。

不过好在大多数都是小股匪徒居多,倒也给梁涛练兵带来了许多方便。

梁涛的解难营属于乡勇性质,在这年头因为匪患重的缘故,有不少乡勇部曲也在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存在着,毕竟有人愿意替朝廷剿匪也是好事,朝中招兵的银饷着实···有些困难啊!

如此一来,华阴县一带的大大小小的贼寇便成了解难营的刀下之鬼,解难营的府库在慢慢地增加,一支精锐部队的灵魂也在渐渐培养起来!

···

www.



第十一章 抢钱!抢粮!


class="width">(军刀四千字送到,各位读者大大收藏吧,支持下军刀,军刀会努力创作的!)

崇祯三年七月17日,梁涛宣布解难营休整一天,除了值班的哨兵以外,其余人等可在凤凰岭上自由活动,连长以上进主帐议事。

加上梁涛,一共33人,一伙人将这个并不宽敞的主帐坐得满满地。

梁涛缓缓地扫了一眼堂中众人,众人近日的生活虽然苦了些,但个个吃的比以往都要饱得多,一个个精神十足。

梁涛满意地点了点头,各营将官精神面貌可嘉,于是他开口道:“诸位,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的粮食--只够吃一个月了··”

梁涛没有继续说,而是低头抿了口茶。主帐里一片压抑,粮食,又是粮食,这年头--粮食就是命!

许久,脾气暴躁的李大彪一拳敲在椅子上,大声喝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天天大鱼大肉,而有人却要饿死,狗娘养的,营长,要不我们···”他热切地望着梁涛,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李大彪的话没有说完,但谁都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就想表达一个字--抢!

这年头,穷人家不抢能活么?

所有人都看着梁涛,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热切,因为吃饱肚子的人就再也不愿意尝试饿肚皮的滋味。

梁涛依然抿了口茶沉默不言,但他的食指动了动。这时华南村的“老人”胡海朝梁涛一拱手道:“营长,如今朝廷虽然被各地贼寇搞的焦头烂额,但我等势薄,万一犯下滔天大错我等势必不敌···”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等着全家老小饿死吗?”胡海话还没说完,李大彪的大嗓门就到了,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李大彪!

胡海摆了摆手,道:“大彪,你我说完嘛。我们不能抢,但我们可以‘借’嘛。只需如此如此···”

是时,主帐周围值勤的士卒听见里面传来众人朗朗的笑声,其中有一个声音特别大,只听他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瞅着小胡挺老实的一人,却也是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家伙啊~”众人会意的大笑,又听他道:“小胡的主意真是够馊够劲,但是--我喜欢···”

“哈哈哈”众人尽皆放声大笑!

可是某个小胡的心里却在想,我哪能想得起如此‘馊’的主意,他用眼睛瞥了一眼笑眯眯的梁涛,却被狠狠地瞪了回来。

是夜,华阴县城外跑来一伙贼寇光天化月之下竟然明火执仗地攻打县城,这伙贼寇叫嚷着前来复上次夜袭之仇云云,并且命令县城速速打开城门投降,并给他们一炷香时间考虑,否则一旦城破鸡犬不留。

城里的守城军户纷纷四处逃窜,尽然没人再肯守城。贼寇几个头领面面相觑--原计划不是这样的呀!但诸贼寇临危不乱,随即执行第二计划。贼寇打开城门入了城,纷纷涌入官仓抢粮抢银抢武器--做贼不能没了把式不是?

谁知众贼寇搬得太欢,尽然一时疏忽让一“小厮”跑出了城去凤凰岭报了信,结果正待贼寇欲进某大户人家钱富贵家图谋不轨时,解难营及时赶到。

钱富贵乃是华阴县一富户,其家产于华阴县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原本上次众华阴县的大户捐资供给什么“解难营”的一支乡兵之时他竟是不屑,一支乡兵能起多大作用?所以他只是碍于众人眼睛,象征性的捐了800担粮食,可如今他是后悔莫及啊!

原本睡得好好的,土匪攻进城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早知如此,着实该多捐点粮草好壮大这支本地乡勇的兵势,哪怕只是多点人也好啊!如今可好,也不知这股弱弱的乡兵挡不挡得住这些悍匪!唉,但愿忘了我家吧,我不是有钱人呐!我不是··不是··不是!

正当钱福贵一家躲在桌底下瑟瑟发抖、向天祈祷之时,只听得外面兵器碰撞声、惨叫声、哭爹骂娘声,声声不绝于耳,声声悲惨不堪入耳,只听得钱福贵一家心惊胆寒。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解难营经过拼死一战,赖圣上之鸿福,仰众父老乡亲之鼻息,又有知县,哦不,前知县大人英灵之保佑兮,终于击退贼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官衙府库却被贼寇乘乱扫劫一空,索性城中大户没有人员伤亡。

众豪门大户闻家中小厮禀报贼寇已退,纷纷从桌底下、床底下、衣柜里爬起来弹冠相庆。

梁涛令人在县衙聚集县里诸豪杰、诸大人商量此次善后事宜。众人纷纷先后到来,只是不知为何,华阴县所属府仍没有派下知县来上任。

梁涛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急忙装作痛心疾首地样子从里面出来,“诸位,今夜都是我梁某人的不是,我受各位诸多钱粮以养解难营兵士,而保华阴县不失,谁料今日险些救援不及,让诸位受惊了,梁某实在是过意不去,诸位要打要骂···”

梁涛说道动情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并且向众人一躬到底就差没跪下了,这时只见一肥胖的身影急忙一把搀住那梁涛,此人正是那钱富贵,只见他动情的拉着梁涛的手,深情地说道:“梁兄弟,你说的太客气了,要是没有你,我们一家老小··”说着竟真的痛哭流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擦到梁涛衣服上。

众人也急忙纷纷上前搀扶,这个说梁兄弟你客气了,那个说梁兄弟你来的一点都不晚,你看我这不啥事没有挺好嘛,能吃能喝能和小妾欢好如初不是?

梁涛连忙顺杆往上爬,就势起身,连连谦虚说道:“多谢诸位抬爱,诸位诸位,其实梁某也有苦衷啊!”

梁涛叹了口气,说道:“按理说诸位上次给了诸多钱粮,也够吃好几年的,可是士卒们纷纷想着家里人还在饿肚子,自己吃饱了在这抗贼有什么意思啊?万一死了家里人还真么活啊?所以梁某没办法,只能家家送粮,答应他们要是战死了家里人一定帮他们照顾好,可这粮实在是不够用啊,你看这粮食快见底了,我看这解难营也只能解散楼。”

说罢长叹了口气。众人一听,急了,钱富贵一把抓住梁涛的手,急切道:“梁兄弟,你这解难营可千万不能让他散了,他要是散了,这贼寇再来可如何是好?你是不知道啊梁兄弟,那伙贼寇凶神恶煞的,我虽然没见过他们,可光他们的声音就令人发寒哪,万一贼寇再来,你到我十几房小妾可怎么办啊?”说吧掩面痛哭。

梁涛听得一愣,说道:“这不是没粮了··”他话还没说完,钱富贵再次紧紧抓住他的手,恶狠狠的说道:“谁说没粮?谁说没粮我跟他急。梁兄弟,上次是我不对,我捐的太少,这次我要捐上次的5倍,不,10倍,我捐8000担粮,再加1000两白银···”

···

梁涛很开心,所以笑容满面的送走了各方大神,哦不,财神、粮神。上次梁涛拿到了24000但粮食--足够一千精壮汉子吃上三年,他觉得挺多了,谁知这次收了整整68000担,白银一万一千两。梁涛心里得意,怪不得谁都喜欢抢劫,来钱太快了,更何况咱还没抢呢!梁涛从门口回过身来,却发现有一二十余年龄的白面书生正微笑着看着他,看他身上的着装竟是主簿的架势。

这时众官吏由于夜里惊吓没有睡好,见诸事已毕,纷纷回家补觉了,除了守在外边的梁涛亲卫外,整个县衙里只有梁涛和此人。

梁涛朝他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道:“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那人急忙换了个礼道:“梁···营长客气了,鄙人高亮,表字泽军,蒙前任知县器重,担任县里主簿一职。”

梁涛‘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倒也生得器宇轩昂,而且还有表字,说明是个读书人,有年纪轻轻担任主簿一职,应该有些才华的吧!

梁涛道:“不知大人找梁某人···”高亮连连摆手,道“当不得营长大人二字,营长若是瞧得起在下,就叫我高亮,或是泽军就是了。”

梁涛暗道:不坑不卑,举止端庄,言行有礼,倒也是个人物。梁涛道:“不知先生有何教我?”

高亮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梁涛叫他先生,只是微笑不语。梁涛心里有底了,瞧这架势,十之**来投入我帐下的,古人最喜欢的玩的就是某个谋士贤才摆出一副架势,然后某个主角纳头便拜,口中喊着“还望先生教我”,然后那个谋士贤才摆出一副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样子,也是纳头便拜,口中喊着“愿为主公效死”然后双双大喜,正是良材遇到明主,如鱼遇到水,干柴遇到烈火,那感情怎一个如胶似漆了得啊!

梁涛当即心领神会,随即整整衣冠,朝他一躬到底,口中喊道:“还望先生教我。”那人坦然受了他一礼,然后才扶起他道,“梁营长过谦了,高某不过衙中小吏,指教不敢当,只是高某觉得华阴县、潼关县虽能获一时之资,然非长久计啊。”他也不正看梁涛一眼,仿佛漫不经心的说道,却不知梁涛心中却响起了惊涛骇浪!

梁涛心里大惊,暗道这厮确实有些装逼的本事,全盘计划竟然被他看得透彻。

不错,今晚的贼寇其实也是解难营的人,梁涛利用贼寇劫了华阴县的府库--主要为了武器装备,然后又利用贼寇为城里的富户强调了解难营的必要性,顺便获取些粮食,然后按计划贼寇会在仓惶逃命下一不小心跑到华阴县最近的一个县城--潼关县肆虐一番,顺便取些钱粮兵器,然后解难营又及时赶到,经过一番激战终于夺回了潼关县,然后‘拿’了些潼关县的酬谢之物就在众人的感激声中志得意满地回到凤凰岭。

刚才高亮提了提潼关县便是再向梁涛表示,此雕虫小技尔,他已经看得通透!

梁涛哈哈一笑“些许小计入不得先生法眼,不知先生有何妙计教我我?”

高亮心中对梁涛也暗自满意,大度、磊落,有胸怀,有心计,又器宇轩昂,尤其是龙骧虎步,龙额鹰鼻,观之--乃枭雄之相也!

他笑了笑道:“剿匪、立功、占地、屯粮、练兵,以待天时。”

以待天时?待什么时?

答案在这二位的的肚子里,两人此刻都已不看好大明,梁涛他是知道大明会亡,而那位书生怕也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聪明人。

这时候两人已基本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梁涛所作所为是大逆不道,而那高亮所言也不足为外人道也,同时也展现了他的才华。

梁涛来到这个时代,他虽说洞晓天下大势,脑中也有许多兵书策略,但也需要他去融会贯通啊,就好比你有本新华词典,你随时可以查,但要你全部背出来,短时间能行吗?答案是不行!

梁涛此时就是这种情况,所以他绝对离不开人才,他必须一方面不断提高自己,另一方面他必须收揽足够的文臣武将,因为--他--要横行天下,他骨子里根本不愿意做一个卑微的小民,哪怕生活得再好他也不愿意,他--要站在世间的最高峰,做那万人之上的存在!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那是何等的快哉!

梁涛当即朝那书生抛出橄榄枝,一躬道:“梁某福薄,不知可有幸得先生之助?”那人急忙扶住梁涛,道“蒙主公不弃,亮愿效死力。”当即高亮朝梁涛行大礼,梁涛哪能让他真跪下去啊,急忙扶住他,道:“刚才先生所言峰甚是不解,何为立功啊?”

高亮微微一笑:“如今明势颓废,外有建奴叩关,在内又有剿不完的义军,天灾、加上无数苛捐杂税,朱明江山败势已成,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不是起事之机,主公可以剿匪义军之名,助朝廷剿匪。明剿匪,实则可暗夺匪之财物为己用,又可受朝廷之官职靖难一方,如此暗积粮、明练兵,又割据一方,待时机一到,则大事可成。”

梁涛大喜:“我得先生如周之得姜尚、汉之得子房,大事可成也,哈哈哈哈哈···”

话里行间,梁涛的野心暴露无遗,而从此,高亮也就和梁涛站在了一条船上,他也必须和梁涛站在一条船上,因为一个枭雄是绝不会让洞悉他野心之人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的!



第十二章 潼关县


class="width">(今天又三千字,今天累计有8000字了哦。-====-读者大大们支持啊!)

潼关县,顾名思义,因其县旁有关中雄关潼关而得名。不过潼关却不属于潼关县下辖,如此战略之地--北临黄河,南踞山腰之地,乃是直接隶属于大明朝中军都护府。是以关内守军若无朝中旨意,轻易调动着者以谋反论处!不过,潼关一处若无重将把守,平时也就一个卫的兵力,还不算吃空饷再内缺失的人数,哪里还敢调兵出去。

18日子时,当潼关县的当值守军还在打着瞌睡的时候,城墙下,有百十号人轻手轻脚的正顺着架起的梯子挨个上楼。

“什么人?”终于有个起来撒尿的守军发觉暗处有人活动,于是大喝一声,可惜回答他的是一只暗箭。

可惜了这么一条汉子,李大彪如是想到,要是加入我解难营多好啊!众人大晕,原本以为他是可惜伤了条性命,谁知他竟是如此···唉!

见行踪已暴露,李大彪当即从藏身之处一跃而起,大喝一声道:“打劫,投降免死、抵抗者杀···”众人纷纷响应,纷纷叫道“抢钱抢粮,抵抗者杀··”

一时间,城墙四周火光四起,喊声之声震耳欲绝,守城兵卒纷纷大惊,胆大的提刀向杀入城来的“贼寇”拼杀而去,大部分弃刀便走,胆小的直接扑地投降。

“速速占了城门,放大军入城。”

一时间,入了城的贼寇数十人朝城门口涌去,官军莫敢当。

“吱丫”一声,城门大开,‘贼军’闻声纷纷欢声高呼,城外的‘贼军’一拥而入。

片刻,百多号当值的不当值的守军纷纷缴械,李大彪令人捆了起来留下数人看守,余众直奔县衙。

那知县闻听贼寇入城,急忙吩咐家里的夫人小妾收拾金银细软准备弃城而走,不知是李大彪动作太快,还是他那些夫人太太舍不得这样舍不得那样地动作太慢,反正是被‘匪众’抓了个正着。

县衙大堂,李大彪高坐于衙门大堂之上,斜着眼看着堂下跪着的知县一家,道:“我等路过此地,听说潼关县钱粮丰富,特来拜会,不知知县大人可否借些粮草啊?”

知县用手擦擦额上的汗,“借,借,大王看上我潼关县···乃是我等之福···”

他还没说完,只见李大彪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喝一声,“那还等什么,还不把金银细软交出来···”

那知县顿时被吓瘫在地,从裤底下流出一大片黄白液体,竟是屎尿齐出···

当夜,这伙土匪把城中富户全部绑到了县衙里,顺便带来的还有无数真金白银。~~~~

李大彪仍旧坐在大堂上,斜着眼听着手下的汇报,旁边的手下连长--华南村的李大锤朝他为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李大彪会意。

李大彪好i装作漫不经心地向旁边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李大锤向前一步,朝他拱手道“回团···大王,已是寅时了,已过了两个时辰,差不多该撤了,要不,把他们··”他朝堂底下望了一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当即有几个富户步了知县大人的后路--堂底下又多了几摊黄白之物。

“不够不够,再抢上两个时辰,反正弟兄们时间挺多。”李大彪说完朝底下露出一个他自认为灿烂的笑容,效果倒也明显,地下又多了一滩那什么。

李大锤再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大人,此处非是久留之地,解难营的人正在四处搜索我等,时间久了怕是不妙啊。”他自认为声音压得很低,却没想底下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知县大人虽已浑身提不起半分力来,脑子倒还转得飞快:什么解难营,我怎么不知道?哎呦,冯管是哪路豪杰哪路好汉,快来救我啊~~~”

不只是他一个,堂下众人纷纷祈祷苍天和各路大神,希望那什么劳什子解难营快速到来。

李大彪明显是恼了,他一拍桌子骂道:“又是解难营的人,整天像一群饿··饿狼一样跟着我等,我等到哪它也到哪,惹毛了老子,老子跟他拼了···”不过说后半句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以致堂下的众人纷纷对解难营更加期待。而站在他身旁的李大锤不知怎的脸鳖得通红,只是在堂下的众人看来却更显得狰狞。

“报···禀告大王,外面有许多人围住了衙门。”李大彪一惊,“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坏我等好事。”他急忙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快带我去看看。”

···

望着眼前的诸多老弱妇孺,李大彪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是哪来的兵勇或是乡兵前来坏事,结果却是这般···

“大王,我等仰慕大王风采,愿举家投奔大王,还望大王收留···”一颤颤巍巍的老者带着人群缓缓朝李大彪跪下,

“大王··”“··万请收留我等···”

李大彪装作凶恶状道:“我等做的事打家劫舍的勾当,要你们这般老弱作甚,快些散了吧···”李大彪回过身去,饶是如此五大三粗的汉子也被眼前的场景湿了眼角,衣衫褴褛啊,真真正正的骨瘦如材啊,他竭力遏制自己的情绪,他多想帮他们一把,可··唉!

解难营终于姗姗来迟,‘贼寇’仓惶卷起钱帛抱头鼠窜,竟然连诸多粮草都不曾带走,只带走了大量县里军械库的武器装备和金银细软。

解难营营长梁涛同志闻潼关县知县大人与县里诸多“颇有民望”的父老被囚禁在衙门,特地亲自带人前来解救。

梁涛亲自扶起浑身依旧软弱无力的知县大人,惶恐道“小人不知知县大人受困于此,救驾来迟还望大人与众位父老海涵···”

知县大人闻之贼寇已走,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梁涛的手,然后吸了吸自己的眼泪鼻涕,道:“你们···可算是来了··”话说了一半竟然哭了起啦,这话就像鞭炮的引线被点着一般,堂中的众人竟哭了一半。

梁涛一愣,咱有那么熟吗!不过话还是要捡好听的说:“小人多谢大人器重,小人感···”

知县似乎并没有听见梁涛说话,他用衣袖擦了擦鼻涕眼泪,打断梁涛继续说道:“你知道那伙贼寇有多凶恶吗,他们直接用手把我从床底下提出来,你说他们怎么知道我躲在床底下,你说,有这么凶的人吗,他们还打我,你瞧,这、这、还有这···”

梁涛正在听知县大人诉苦,忽听有人禀报,“营长,外面···”那人一说到这打住了,只把眼望向梁涛,梁涛料想必有蹊跷事,随即做个样子,大声对手下说道:“你等在此保诸位大人和父老周全,我去看看贼寇又耍什么花样,这次势必要剿灭他们”。

那知县一听‘贼寇’二字,顿时回过神来,“对对,剿,一定要剿,绝对要剿灭他们···”

梁涛心里冷笑了两声,大明的官员也竟是些如此的货色!他大步朝门外走去。来到门口,他一愣,眼前是数百老弱妇孺挤在门口哭泣呜咽,梁涛贴身侍卫张小虎见此,朝人群大喝一声道:“止声,你们有何事情要见我们营长大人,速速道来。”

张小虎特地加了‘大人’二字,怕那群人不晓得营长是头领的意思。只见人群中站出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汉,向梁涛拱手道:“大王···大人,我等仰慕大人风采,愿举家投奔大人,望大人收留我等。”说着便领着众人拜了下去。

梁涛心里叹了口气,正欲答话,抬头看见张小虎乞求的眼神,梁涛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他向众解难营将士望去,抬望眼--均是期盼、祈求,他们希望自己收留这些老弱妇孺,因为在他们的身上,有太多他们自己父母姐妹妻儿兄弟的影子,梁涛向身边的高亮望去--他早已挂印而入梁涛帐下,他微不可察地朝梁涛点了点头,梁涛道:“既然诸位看得起我解难营,我岂能拒之门外?诸位快快请起。”

随即他不理众人喜极而泣又或者高呼多谢的声音,道:“赵丰何在?”

“属下在。”

“你领一什人马快帮诸位父老收拾行装搬去我凤凰岭。”

“属下领命。”

梁涛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张小虎,发现他已是眼眶湿润,梁涛暗道:“士卒归心、士气可用。”随即大步迈入衙内。

知县见梁涛回来了,急忙从椅子上‘爬’过来惶恐道:“贼匪可剿灭了?”

梁涛假装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回禀知县大人,这伙贼寇极其狡猾,每回听闻我解难营前来,总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知县一听,顿时瘫软在地上,“那··那··这可如何是好?”城中富户也纷纷围上来道:“壮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等啊,我等感激不尽···”

梁涛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事···”梁涛故作为难,众人急忙道:“壮士既有主意,快些道来。”

梁涛道:“我等解难营乃华阴县组建乡勇,好保护县城,如今看来颇有成效,”众人纷纷点头,哪能无效啊,贼寇见了你们就跑,

“为今之计,潼关县一边可上报朝廷指派大军前来剿匪,同时可暂时向我们一样组建一只队伍,好保护诸位啊。”

众人纷纷道:“有理,有理··”忽听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说的容易,那伙可是悍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你们以为随便拉一群男人出来就能够抗匪吗?哼!”

众人被他一说,纷纷响起那伙贼寇凶神恶煞的模样来,不禁失声道:“那可如何是好?壮士,救救我等啊···”

梁涛故作为难道:“要不我解难营分出一部驻扎在这?”

“好,好,就这么办···”

“只是这粮草···”“梁兄弟见外了,自己人,都是自己的弟兄,能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剿匪吗?我等包了,包了···”

www.



第十三章 初战


class="width">(今日第一更四千字送到,各位走过路过的朋友支持下哦!)

梁涛坐在马上,他如今可谓志得意满。-====-潼关县富户为了拉关系赠送给他几匹好马,胯下的红马是其中最好的一匹,同时还有几万担大米。

也为了表示自己对他们安全的重视,梁涛留下胡海的一团兵马以安其心,反正凤凰岭夹在华阴县和潼关县之间,来往很方便。

梁涛突然转身向同样骑在马上的高亮问道:“军师,不知义军的形势怎样了?”

高亮想了想道:“义军虽人数多于官军,但活动分散,虽然给明军带来了诸多苦恼,但暂时怕是很难成气候。”

梁涛点点头,历史上确实是这样,在王自用联合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各部后,农民起义军由分散状态进入协同作战阶段,这才迎来了起义军的真正意义上的的小**,可那是崇祯四年--也就是明年的事。

梁涛冷不丁多瞧了他几眼,梁涛是因为知道历史大略所以有些事比较清楚,可若是真真正正的古人若是能把形势瞧得如此七七八八的不差的,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人才了!

此刻梁涛见他估略的不差,又对他高看了几分。

他突然想起件事,道:“这西安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华阴县知县已经空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未派人上任啊?”(华阴县为西安府辖下)

高亮想了想,道:“怕是陕西这的义军闹得太欢,京里的进士都不愿意来这地儿。”

梁涛想了想,也是,这年头,陕西是义军的发源地之一,闹得挺凶,谁不要命了上这地儿来?西安府没人可派也是正理。

梁涛突然想起那个知县家的叫“定国”的少年郎,“那知县虽然草包,但生了个儿子倒还不错。”梁涛想起他闻父丧却依叫旧坚毅的面庞。

“李家这孩子确实不错···”高亮也对他赞不绝口。

“李家,李定国,”梁涛忽然失声道:“难道是他?”

“什么?”高亮忽然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梁涛整了整情绪,问道:“他今年可是10岁?”高亮想了想,“确实是十岁。”

“他祖籍可是榆林人?”

高亮岁觉得梁涛的行为有也奇怪,但却没有丝毫迟疑,“不错,李县令一家确实来自榆林。”梁涛当即策马狂飙,“众军加速。”

···

梁涛回到凤凰岭,当即令人从县里请来李县令一家,此时因为新知县还未到,是以他们一家还能住在衙门内宅。

梁涛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难怪以后打仗那么猛,十岁就长得像人家十二三岁一般。

李定国疑惑地打量着梁涛,梁涛请他来时,他来的时候一家人正为以后的去处发愁,外面兵荒马乱的,几个妇女加一个孩童能走回老家榆林吗?可却又无处可去!

梁涛首先开口道:“定国啊,你父亲为国尽忠了,留下你们一家女的女,少的少,不知你以后有何打算?”

李定国虽然有些疑惑,但仍然恭敬地答道:“回大人,我与几位母亲大人正打算回榆林老家去,只是外面兵荒马乱的,不方便行程,所以滞留到现在。~~~~”

梁涛点了点头,依旧摆出一副我很亲切、人畜无害的摸样,他道:“定国啊,我与你父亲有旧,如今他既已为国尽忠,但你们孤儿寡母的,外面又兵荒马乱的,不如便由我来照料吧!不知--你可愿跟随与我?”

李定国虽然奇怪,什么时候父亲认识这号人,既然认识那为何之前不说?但想了想自己家也没什么之前的东西可以图谋,何况自己一家无处可去,于是答道:“多谢叔父美意,既如此,一切麻烦叔父了。”

叔父?梁涛苦笑了下,自己有这么老吗?不过明末第一猛将叫咱叔父,太他妈有面子了,爽,老子喜欢!

-----------------------------------------------------

自从梁涛从潼关县满载归来,凤凰岭解难营的名声已是传得八方皆知,可谓声名远播啊!

当然,这‘八方’指的是这华阴潼关一片的四里八邻。

如今解难营的家属大多都搬来了凤凰岭,这彻底解决了解难营的后顾之忧。有不人也纷纷闻风举家来投,一时间凤凰岭解难营风头无两!

如今凤凰岭上聚了上万的人口,六千的青壮,四千的妇孺老弱。解难营虽说粮食充足,但总有耗完的一天不是?所以梁涛大多只收家有壮丁的人家。

梁涛立下规矩:两千的解难营“老兵”粮饷增为每日四斤,四千新兵每日两斤,老人和妇女解难营负责让他们吃饱,但必须每日参加劳作。

另外,梁涛派出几批人扮作商队,带着些银两,大量收购布匹,粮食和武器,明的或暗的,总之是大量储备战略物资。

这时候农民军活动中心从陕西北部已移至山西,几十号人护卫的商队只要不碰上悍匪匪众,且又拿着华阴县的经商文书,尽挑大城市做买卖,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梁涛很想弄出个情报系统,但这实在不是他的特长,倒是高亮个他推荐了个人。

此人名叫聂李演,本是华阴县一纨绔子弟,整日厮混于妓院酒楼之间,渐渐把好端端的殷实家底败了个精光。

这人一听梁涛要用他,当即拍了拍肚皮,一副舍我其谁、不用我是你的损失的样子,这厮提出了“情报系统应该主要建立在妓院基础上”等等极有建设性的建议,梁涛暗思妓院虽不光彩,但确实是情报来源的好地方,因为只要是男人--甭管是官是匪,就都离不开女人啊!

梁涛当即给了聂李演一个解难营粮草官的位子,令他全权办理此事,要多少钱财人手均可与军师商议后提取。

俗话说树大招风,这话一点没错。凤凰岭的气大财粗当即招来了垂涎欲滴的真正的贼寇。

崇祯三年八月初,张献忠于陕西谷城率众起事,所部在陕北攻城略地,好不威风,所过之处,鸡犬--哦不,官军(指地方战力低下的守军)望风而逃,一时间从者云集,竟聚起了数万人马,要不是粮草供应不上,而粮草多的大城市短时间又打不下,怕是早已聚起几十万人马了。

张献忠部下有一亲信王虎,为张献忠手下头号大将,每攻城略地必冲锋在前,是故深受张献忠喜爱,得以统帅张最有战力的6000余部属。他闻知陕中地区有一山头名曰“凤凰岭”,貌似在最近几个州县的地盘之中颇有些钱粮,便想去‘借’些保护费。

传闻凤凰岭颇有钱粮,但那也只是底层老百姓以讹传讹的一个传说罢了,老百姓只是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活路的美梦,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凤凰岭的虚实,所以王虎只向张献忠要了3000兵马,便浩浩荡荡地前去扫荡西安府各地收取“保护费”了--当然,凤凰岭自是不容错过的一站!

王虎大摇大摆地进入华阴地界,早有梁涛训练出来的凤凰岭探子报告了上来。梁涛心里冷哼了声,就凭这么点人就想来犯我凤凰岭,哼哼,既然来了,就给我留下吧!

王虎看了看眼前的凤凰岭上,他虽是个武夫,但这么些日子的兵戎生涯也不是白过的,这上岭的路全部被各式各样的防御工事封死了,明的似乎就几十号人把守,但若是强攻,王虎相信手底下肯定会损失惨重,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全都***是大王(张献忠起义时号称八大王)手下的精锐兵士,若是损失过多怕是被大王抽死!

王虎自以为自己不但作战勇猛,而且智谋也是不错的,这不,片刻便计上心来--骂阵,我就不信了,我从早上骂道晚上,从你祖宗十八代骂到你子孙十八代,你还不出来!

梁涛远远地看着山脚下的那群白痴,他心里冷笑了几声,骂吧,待会儿你们哭得来不及了。

兵法有云:一而疲,再而衰,三而竭。解难营虽然人比他们多,但这些都是梁涛亲自训练出来的士兵,假以时日必能成为精锐,所以梁涛当然不会和他们硬碰硬,做事--得用脑子!

“传令,”身后的张小虎大喜,营长终于要收拾这群玩八蛋了,这***都骂了几个时辰了,“全军开饭。”

张小虎一愣,开··开饭?张小虎抬头望望日头,这不还没到午时呢吗,怎么就开饭了呢?不过他不敢多问,如今梁涛在解难营声威日重,人人莫敢违令!

王虎现在得意又痛苦,可谓冰火两重天。他暗思道:没想到俺王虎的名声竟然如此响亮,吓得人家都不敢下山了,俺真是···真是得意得紧那!

可你不下来我怎么问你借粮呢?

王虎看了看日头,已是正午了,八月的太阳释放出他肥硕无比的毒辣光芒,晒得王虎军大半都坐在了地上,许多把衣服都脱光了,光着膀子,使劲用衣服扇风。王虎无奈,只得传令生火做饭。

已饱餐一顿的解难营三千将士鸦雀无声、整整齐齐地站在点将台下,三千双眼睛看着点将台上的梁涛,一眨不眨。梁涛冷冷地扫了一眼台下,怒声吼道:“有人--想抢我们的粮食,怎么办?”

“杀杀杀··”

无需多语,一个字可以解决太多问题!解难营的兵士已非没见过血的菜鸟兵了,他们都是虎噴之士!

听到手下报告解难营出战的消息王虎一愣,我还没吃饭呢你咋就挑着时候出来呢?不过王虎还是很高兴地吩咐众军列阵迎战--你们终于出来了--这是好事啊!

梁涛和有效地王虎分别站在两军面前,两人都在打量对方,不同的是梁涛打量的是对方歪歪斜斜的军阵,心里想的是如何减小损失地击溃对方,而王虎就纯粹是斜着眼看了看梁涛,心里想着怎样耍出自己最大的威风。

王虎傲慢的开口道:“你-就是这的头?”

梁涛也不鸟他,直接提着根狼牙棒跨出本阵来到两军中间,他深吸一口气,猛得朝对面大吼道:“何人敢与我梁某人一战?”

王虎大怒,小样,瞧不起我!王虎当即提了把朴刀来到梁涛面前怒喝道:“我乃八大王帐下大将王虎是也,特来教训教训你这无知小儿!”话音未落,王虎已是恶狠狠地提刀朝梁涛扑去,梁涛也不惊慌,运起狼牙棒全力朝王虎砸去,刀棒相碰,王虎只觉得一股大力从刀上传来,那力之大使他根本握不住刀,他的刀--竟然脱手了,然而棒的来势并未减弱半分,直接砸在了反应不过来的王虎脑袋上,刀落地,脑碎、人死,竟只在数秒之间。

沉默!满场的沉默!

地方好歹也是一方领兵大将,就···就这么没了?!

两军均呆了,这--这太他妈狠啦!

随即解难营将士大声欢呼,他们早已见过梁涛的身手,虽然没见一次均要惊叹一番,但毕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可以的!

而王虎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毕竟王虎的厉害解难营虽不清楚,但王虎军内部可是清楚得很啊!

然而梁涛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大棒朝前一指,大喝道:“众军,冲锋··”

解难营众将士士气大振,他们宛若下山的猛虎,纷纷欢呼着朝前冲杀而去,在他们眼里,似乎只要梁涛在面前,就不存在任何危险!

顷刻间,解难营各部疯狂地朝对方冲杀去,他们将战无不胜!相反,对面的王虎军眼见头领已死,敌军来势汹汹,又已在太阳底下站了半天,又累又饿,士气早已低落,又看到梁涛这个杀才棒起棒落之间便杀了数十人,终于军心彻底崩溃,交锋不久便全军溃败,,原本的两军交战彻底变成了一场追击战,解难营追杀数十里,虏获辎重俘虏无算,眼见天色不早了,方才意犹未尽地才鸣金收兵。

此役,共斩杀贼寇一千三百余人,擒获四百余人,己方只阵亡十余人,可谓大胜!

www.



第十四章 偷袭河津


class="width">(三千字送到!)

此役之后,梁涛深感树大招风,所以采纳谋士高亮的建议,遣高亮携带重金进西安府打点,争取拿下华阴知县一职,另外便是向三边总督报捷,云华阴县一带贼匪众多,希望能组建乡兵云云,尽量争取到掌兵的权力,毕竟此时名不正言不顺,不方便大量组建私军--虽然名义上是本地乡勇。

此时,官军与农民军正周旋于山西中北部与陕西北部,农民军由于没有统一的指挥,虽然在部分战场上占人数优势却仍处于劣势被动局面,这无疑给了梁涛浑水摸鱼的机会。

梁涛从俘虏中探得王虎为张献忠部,张献忠活跃在延安府谷一带,与西安府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与华阴县隔了三分之一个陕西省。

如今张献忠折了3000人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好在农民军此时处于劣势,张献忠暂时肯定抽不出身来对付他,而梁涛此时无名无份,也不好随便来个出兵先下手为强,为今之计只有等高亮的消息了。

其实此时张献忠也不好过,他虽自号八大王之一,但手下兵将并不充裕,也就个把万人而已,其中老弱占了大半,真正能征善战之士也就五六千人,一下子就丢了两千余人,而王虎又是他的爱将。

他对此虽是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前去攻破那个什么劳什子凤凰岭,可也实在没有办法,朝廷的军队追剿的太紧,而农民军战力太差,所以必须集中力量,利用人数优势才能打败一波又一波的官军,之前之所以同意王虎分兵前去筹粮,一是因为粮草确实有些吃紧,毕竟人都要吃饭不是?二来陕西中部不是主战场,如今起义军领袖王嘉胤正率军和官军主力隔着黄河对峙,陕西境内除了大城市的守军以外暂时没有成建制的军队,而且距离华阴县也就十数天的事,暗想不太会出差错,谁知竟然出了这种事!真是晦气!

高亮很快便从西安回来了,有钱到底能使鬼推磨,他带回来一个华阴县守备的官职,且暂理华阴县知县一职直至下任知县的到来。虽说官是很小的那种,但如今名分正了,很多事情也就能放手干了。

崇祯三年八月初,由于同时起义军领袖的高迎祥、王自用等带领人马主动遵从王嘉胤的号召,共同行动,一时,革命蜂火燃起遍陕西,并蔓延到晋、宁、甘、三省,义军主力发展快,逼得明廷从辽东调来了曹文诏。

王嘉胤虽然表现出了一个农民义军领袖应有的魅力和才华,但他毕竟没有曹文诏丰富的沙场经验,若是没有意外,按照历史,他将会被曹文诏用计杀死在陕西阳城,而起义军却没在他死后陷入低谷,反而将在王自用、高迎祥的先后带领下来到一个**时段。

梁涛留下亲信侍卫营统领赵年守卫华阴县,而侍卫营统领之职由张小虎暂代,自己亲自带领3000人马准备伺机给起义军来一下狠的,以作自己升官的晋身之资。

此时义军从河津县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境内,连续攻破稷山、新绛、曲沃等县,风头正盛,但明军在曹文诏等知兵良将的指挥下并未有太大损伤,很快曹文诏又以重兵堵了上来。

梁涛率众从古县渡过黄河,他企图偷偷沿黄河而上偷袭河津县。河津--原名龙门县,又称禹门口,在河津西北12公里的黄河峡谷中,两岸峭壁对峙,形如阙门,故名龙门。传说龙门为禹所凿,为怀念禹之功德,改龙门为禹门。实为黄河侵蚀所致。河中有石岛横亘,形势险要,乃军事要地也!

此时义军和官军主力拉锯在曲沃翼城一带,义军充分发挥农民军流动作战的特点,从陕西西到山西转战数百里,因为他们虽然人数多于官军,但他们多夹杂老弱,战力实在不敢恭维,所以他们无法和官军正面对抗,那么流动作战也便成了历史上各朝各代农民军的主要作战模式,而且在客观上他们把农民起义的潮流带到了其他地区,带动了越来越多的地区和‘无产阶级’参加‘革命’所以兵势越加壮大。

但是此时农民军的高层其实是有苦说不出,对面的官军总指挥是曹文诏这个战场知兵老将,每次义军的胜利都是用尸体堆出来的,曹军就像是紧盯着你的一条恶狼,称你不注意就咬你一口,咬得你鲜血淋漓。

鉴于胜负难料,义军首领王嘉胤暗暗给义军准备了条后路--若是义军在陕西境内失利、遭遇重大挫折,那便回陕西去,毕竟陕西才是农民军的‘龙兴之地’。

所以王嘉胤留了一支不大不小队伍死死占着回陕西的桥头堡--河津县要地!

而曹文诏明知叛军所过之处除了拿走粮食武器等辎重,顺带便带走一批又一批的义军‘新生力量’,却独独在河津县留下了一支部队,此事必有蹊跷之处,可他分不出身啊,义军隐隐由东进的趋向,陕西山西也就算了,可山西再往东那是什么地方?河北啊,河北又是什么地方?京畿重地北京那能在哪呢?那不就在河北吗?

起义军虽然战力低下,奈何人数众多,而且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打越多,他也不得不集中官军主力堵住义军东进的路,压根儿分不出部曲前去夺下河津。

虽说他很想针对义军的流动作战实施自己的作战思路,但他不敢啊!若是真让哪支义军流窜到京畿大地上绕了一圈,虽说这时候别说曹文诏不信,连义军都不信自个儿能拿得下北京城,但哪怕是绕上那么一小圈,依着崇祯皇帝的性格肯定会派个亲信太监拿着尚方宝剑来把他曹某人的脑袋带回去扔在地上踩两脚,说不准还要咬下两块肉来方能解下心头之恨。

而此时梁涛就是看准了这地方是个三不管地带,爹管不着、娘看不到,一有个风吹草动义军没法支援、官军没法抢功,真真正正是个梁某人立功的好去处。

梁涛带着解难营五营人马悄悄沿着黄河经过四天昼伏夜出的急行军很快到达了河津县外围。

离河津县不远的一处山沟里,梁涛随手从旁边拽了根草在嘴里嚼了嚼,然后又百无聊赖地吐了出来,“军师,你说这河津县会留下多少人马?”

高亮把梁涛的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也不在意,他笑了笑,道:“义军本身战力不足,王嘉胤不会把主力分散太多他必须确保对官军的人数优势,所以这一个河津县--至多放三千!”

梁涛点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否则他不可能跑到了这地儿才问这么个问题,刚才他也就是随口问一下他这个便宜军师确认一下而已。

谁知高亮还有下文:“河津县留守的义军首领十有**便是张献忠”

“哦?”

梁涛听他如此说讶然地把头转了过来看着高亮道:“军师何以见得?”

“前些时候张献忠部王虎出来抢粮,那便说明张献忠需要筹备大量粮草,可试问有哪知义军不是打到哪吃到哪,只要没粮便集中主力打下一个县城,怎会分出一支偏师四处搜粮,竟还跑到我凤凰岭来?除非--那张献忠要确保万一义军溃败,粮草辎重丢弃后的供给无失,所以他要趁义军主力尚未渡河自己尚有余力的时候尽力完成收集粮草辎重的重任。”

张献忠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多么重要,义军不失利还好,一旦溃败,自己这的补给可是要命的玩意,他可确实不敢打任何马虎眼。

正如高亮所言,河津县里的义军首领确实是张献忠,还有他手下最精锐的2000人马,至于他手底下其余的人马都被带到了前线。

是夜,一伙人轻手轻脚地摸到了城墙底下,鹰爪钩纷纷被扔到了城墙上,一个个悄悄地拉着绳子往上爬。终于有第一个人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上了城墙,然后利用夜色的掩护悄悄蹲在那一动不动以掩护下一个战友。

“什么人?”

这才发现吗?

梁涛在心里冷笑了几声,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河津县城里传来了刀枪的碰撞声,从城墙上渐渐传到城门口,很快,城门被打开了。这些农民军虽说在义军里也算精锐,但又怎是梁涛亲自训练士卒的对手?

梁涛抓住时机,暴喝一声:“杀贼···”当即一马当先冲入城内,众解难营将士纷纷不甘落后,呼啸着紧随其后。

张献忠此时正搂着河津知县的小老婆睡的正香,莫名其妙地听着手下报告有人攻城,当即大惧,此时若有人攻城,要么义军已经被官军击溃了,要么是官军派遣一支主力截断义军后路,然后前后夹击绞杀义军主力!

此时他并不知道前线情况,官军那里能分得出兵力来!

所以他只可能想到此二种可能!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张献忠的区区两千人马可以抗衡的。张献忠首先想到的是跑,虽然每个农民军起义之时都要有死的觉悟,但并不代表他们真的想死,他们是为了活命而起义,岂有想死之理?

张献忠硬着头皮收拢手下士卒,渐渐向城西退去,官军的攻击太凶狠了,特别是为首的一个,手里的那根大棒一击扫下去,根本挡不住,三五个人对他的围攻根本挡不住他的一下。主力,绝对的官军主力!

梁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便得这么享受杀人的快感,好像自己以前不是这儿样的呀!但是他觉得真的很爽,他就这么轻轻挥一下大棒,就会像有些人带走一片云彩那样容易的带走一大片生命,仿佛一瞬间天地间万物都在他手中掌握着。他享受那种掌握生命的快感,所以他的狼牙棒挥舞得很欢!

www.



第十五章 大败张献忠


class="width">(今日第一更送到!昨晚出了点意外,所以没来的急上传,请各位读者大大原谅--今天一定补回来!军刀会努力的,各位读者大大们,用你们的票票砸死军刀吧!)

梁涛手中舞着一根狼牙棒冲在解难营大军的最前面,眨眼间他就卷走了数十人的生命!

夜色下,虽然只能看见晃动的人影,却丝毫不影响梁涛这个混世杀神在义军心中的知名度!

偶尔有晃动的月光照耀在梁涛这个杀才的脸上,月亮丝毫没有在他身上体现出它文静恬雅的一面,却是使得梁某人溅了些许鲜血的脸色更显得狰狞!

各处义军兵士心中纷纷大骇,此何人也--竟勇猛至斯哉?

梁涛又毫不费力地砍翻了一个义军兵士,周围的义军纷纷被他的气势所迫,竟情不自禁地向后大退!

“杀贼!”梁涛又一次暴喝,其声也--直冲云霄,当显得男子的阳刚本色!

“杀贼!”

“杀贼!”

“杀贼!”

解难营兵士纷纷如潮水般呼啸着涌入城内,然后又纷纷迈过主将梁涛的身形,大步杀气腾腾地朝义军杀去!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杀贼,他们也不需要知道!谁给他们饭吃,他们便给谁卖命!这是千古不变的定理!

“杀杀杀···”当真气势如虹也!

如虹者,气冲长虹也;气者,精神之崇高者也;势者,气势之旺盛者也!

有将如此,兵士焉能惜命哉?

有兵如此,大将焉能不喜哉?

有兵将如此,战事焉能不顺者哉?

义军兵士眼见官军兵势凶猛,纷纷大惧,防线大步后退。-====-

此时的张献忠心中苦涩不堪,战事已是回天无力,,为今只有走为上一策可用了!所以他自己在众亲卫的护卫下在不断地往官军兵力比较薄弱的地方撤退,他已是黔驴技穷--只得如此!

解难营一股官军远远瞧见这里一股义军隐隐护着个人,暗思怕是条大鱼,这可如何可以错过!

“杀···”

“某乃解难营梁大人帐下什长黄巢是也,那匪首勿跑,便是要跑,也要把首级留下再跑!”

张献忠大怒,想自己也是义军八大王,竟被一无名小卒大呼小叫!

“呔!某乃你八大王张献忠爷爷是也!还不快快上来送死!”

张献忠大步上前与之交锋,眨眼间,已过数十合!

张献忠也是员猛将,又因为他人长得比之常人略黄,所以江湖人称“黄虎”是也!可如今却奈何不了一小卒!

“哈哈,什么八大王七大王,也不过如此嘛!”

张献忠闻此言又气又怒,正待上前使劲结果了他,却听身旁亲兵大叫道:“八大王,官军势大,弟兄们抵挡不住了,快些撤吧!”

张献忠闻言一惊,急忙虚晃一刀跳出战圈,他扭头往四周一看,却是手下兵士均是死伤殆尽,只余下十数个亲卫还在与官军交战!

他急忙掉头便跑,身后忠心的的亲兵急忙替他挡住追击的官军!

张献忠可不是什么乐意为了革命的事业而奉献自己“青春”英雄人物,眼见情形不对,跑得依旧如历史上那般--别样的潇洒、别样的痛快、别样的利索,果真是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啊!

梁涛眼见张献忠带着他的数百残兵从城西跑出去之后,长舒了口气。

事实上张献忠能够顺利得脱要拜梁涛所赐,所以我介意张先生应该回过身来特意和梁某人说声“感谢”,这才有风度嘛!

梁涛之所以放他一条生路,是因为他不希望如此一颗可以大力扰乱大明王朝的棋子就这样被自己扼杀,大明必须要乱,这样梁涛才能更好的浑水摸鱼。

当然,若是张献忠跑得再慢点儿,他梁涛不介意一棒打死个皇帝,哪怕只是未来的皇帝。

(注:张献忠在历史上曾建立大西政权,后为满清所灭!)

是役,解难营斩杀八百,擒获五百余人,而己方才阵亡三十余人,又截获粮草辎重无数!

梁涛安然的坐在原本属于河津知县的大座上,高高地架着二郎腿,看样子甚是舒坦。

别看他现在衣服人畜无害的模样,可谁都知道半个时辰前就是他的一根棒子打得张献忠的人看见他就跑。

堂下坐着高亮,他也不看一眼梁涛的潇洒模样,正他此时此刻依然笑眯眯的品着手里的茶。

这时张大彪兴奋地跑进来,朝梁涛抱拳道:“营长,后衙有个女人,她说她是前任知县的小妾,后来被张献忠抢了来,营长你说,咱怎么处理她?”

梁涛一听是个女人顿时来了兴趣,也不知张献忠的品味怎么样。

“带路,先看看再说。”梁涛嘴说着,脚可一点不慢,早已大步跨入了后衙,高亮也乐得紧随其后。

梁涛绕着这个浑身还在瑟瑟发抖的女人转了两圈,倒也有几分姿色,怪不得张献忠把她抢来侍寝。

梁涛用眼睛瞟了瞟不知道为什么兴奋得不行了的李大彪,发现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这个女人,自诩为花丛老手的梁涛哪能不明白啊,当即指着那女人朝李大彪说道:“大彪,这女人就赏给你了。”

李大彪顿时就像吃了一斤鸡血一样满面通红,他朝梁涛有力的抱了抱拳道:“多谢营长赏赐,大彪没齿难忘。”

、那女子也暗暗舒了口气,现在,她完全可以放下心来了,无论是张献忠亦或是其他男人,对她这等苦命人儿都是一般,但至少--她还可以活着!

李大彪抱着女子走后,高亮对着梁涛若有所思的背拱了拱手,道:“美色当于前而不乱,主公果真成大事者也。”

梁涛冷笑了声道:“美色?破鞋而已。”

破···破鞋?什么破鞋?我怎么没看到?高亮愣了愣,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有破鞋啊?

“军师,你看接下来如何进军?”梁涛不理莫名其妙当然也有可能是若有所思的高亮,直接问道。高亮见梁涛问正题,急忙回过神来,想了想道:“本来若是全歼了河津县的义军,我们可以不声不响地称官军主力与义军大战之际直捣义军后部,如此两面夹击必可大胜。可此时先机已失,义军必有防备,为今之计是要么死守河津卡住义军退路,要么与官军主力汇合共剿义军。”

梁涛迈着步子在屋里走了两圈,他没想到放张献忠给自己带来这么个事情,真是令人头疼。他既要立下些军功,给自己升官铺条道路,又不想像官军一样去和义军死磕,难啊,难啊!

“等等,我记得河津县对面(指黄河对面)是那个···那个,似乎叫韩城来着,对就是韩城,··哈哈哈”梁涛突然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高亮看着突然放声大笑的梁涛,心里若有所思地看了梁涛一眼,莫非···

www.



第十六章 杨鹤


class="width">(今日第二更3000字,今日军刀保证还有一到两更,以弥补昨日军刀的“未更”!朋友们,给军刀些票票吧,军刀很努力!)

韩城,夏、商属雍州,乃古韩国之地也!

而正是这个并不大的韩城,将会是梁涛进入明朝军事高层的一个有力的跳板,因为--这是他可以获得现在的三边总督杨鹤和几年之后的三边总督洪承畴好感,从而获得不断提升的大好时机也!

不错,此时,杨鹤和洪承畴这两位二线指挥官的临时落脚点就在韩城!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正当官军主力和义军主力在数百里之外决战的时刻,竟会有一支不属于王嘉胤所部的农民军上韩城打劫!

这可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这年头土匪太多!这两位为了更好的把握战争的态势,硬是从三边总督府城跑到了小小的韩城,虽说韩城充其量也就是二线阵地的模样,然而二线阵地对战场信息的把握仍旧和一线曹文诏那差得太远,就比如说,韩城方面就不知道就在他们的黄河对岸上游竟然还留下了一支2000人的义军精锐,他们还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相当安全。

当然,毕竟这年代信息的交流确实太不方便,所以张献忠部也并没有知道对岸下游竟然住着这么二位“腕”,否则怕是老张一早便带人来抄他们的窝了!

若不出意外,按照历史的轨迹,历史上的韩城之围将会成为洪承畴个人的表演舞台,他将在此--作为一个能征善战之臣而大放光彩!

然而如今有了梁涛,那一切可就难说了!

此时的梁涛正在回忆着他所记得的历史上韩城之战不多的细节,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转身向高亮问道:“军师,我们此次在河津县截获了不少粮草,然而我军必不可在河津久待,可如此多弃之又可惜,分兵押运又怕兵力不足,如何是好?”

高亮想了想,微笑道:“主公只需派数百人在此看护粮草即可。”

“哦?为何?”

高亮再次微微一笑,娓娓道来“如今河津一带周围百里之内,官府本地之军早已被义军扫荡一空,而朝廷派来剿匪之官军主力又在百里外与义军主力对峙,所以只需留下数百人防备些许流寇,等到我军回师回华阴的时候一道押运回去便可。”

顿了顿高亮补充了句:“若是真碰上大批贼寇,我营将士撤退便是,将粮草送与他们;若是碰上大批官军,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烧毁便是。”

梁涛听完一愣,随即心领神会。

不错,对于梁涛这类浑水摸鱼的人来讲,只有让贼寇不断地把水搅混,才能让他摸到更多更大的鱼,而大量的粮草要么自己用,要么--便让鱼吃了好长膘,但绝不肯能留给捕鱼人--而官军就是与梁涛一般的是捕鱼之人。

随即,梁涛令人叫来解难营其中一个团长张栓,吩咐他带着他的团留下看守粮草,如此如此交代了一番之后,便下令全军休整,他,就等历史上洪承畴洪大帅哥的“舞台日”!

----------------------分割线----------------

崇祯三年八月27日,对许多人来说今天并不是个好日子,因为大旱、土匪亦或是数不清的苛捐杂税,而对身在韩城的杨鹤杨大都督来说今天也同样不是个好日子,因为他所在的韩城被一群贼寇包了饺子,尽管这只巨大的饺子暂时还没有被吃掉。

但可悲的氛围依旧笼罩满了整个韩城里头的大小官员,因为是韩城的官军只有一千多人,而且还不是精锐的那种,原因便是--陕西、山西拿的出手的精锐部队都在曹文诏的前线,然而围城的贼寇却有数千人,尽管看上去乌合之众地不能再乌合了。

杨鹤从一接到这个对他亦或是对韩城的其他大小官员来说噩耗到不能再噩耗的消息之后,他和他们的脸就再也没有绽放出曾经花一般的笑容,反而一张张皱得像一朵朵迎风盛开的野菊花,也算是别样灿烂。

当然,全韩城里还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本该历史上在韩城之战这个舞台上大放光彩之人,那人--就是咱们的洪承畴洪大老爷。

此时洪承畴的官也不小了,大小也是个参政,是个属于省级别的腕了,可惜是个文官。

然而与别人不同的是,洪承畴此时气定神闲,他虽是个文职,可却颇懂韬略,是个帅才,在他看来城外之人竟皆是些插标卖首之徒,实在不堪一击,因此他不像不懂军事的杨鹤一样,焦急之情怎么装都掩藏不去,他压根就没看好城外的那群刚放下锄头的刁民。

当然,历史确实证明了小洪同志大对特对,历史上的他此次带领自己的家兵以及数百临时招募的青壮,便将这股贼寇顺利杀退。虽说杀敌不多,却将自己英勇善战的名声大大打响,成为他以后能够替代杨鹤成为三总督这一方大吏的晋身之资。

梁涛躲在韩城远处的一处树林里,四周到处是解难营警戒的士卒,探子源源不断地将情报传递到梁涛耳朵里,让他借此绝断出出击的最佳时机。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虽然不太懂军事但却在国家大局上很有一手的封疆大吏来说,杨鹤还是很有魄力的,正值此危难时刻他没有被吓得躲在被窝里打得瑟,而是听从属下的建议选择了登城巡视以安军心。

当梁涛听到属下报告,杨鹤率众出现在城楼上时,他知道--时候到了。

“传令,”

梁涛背后的张小虎闻声一跃而出,早已经历过生死的脸上越来越显得刚毅,

“属下在。”

“解难营随我出击。”

“是。”

随着传令兵将梁涛的命令传达到各处,一连一连一团一团的将士默默地列好阵型,四周,除了偶尔有鸟儿被惊吓而起的声响和整齐的脚步声外没有一点其他任何声响。

梁涛依旧骑在那匹高头大马走在阵中,身旁的‘梁’字旗随风‘哗哗’地发出水流般的动静,似乎在宣告战争的开始。

很快,不但城外的贼寇发现了这支敌友不明的军队,城楼上的杨鹤一行人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手下汇报此事。他们急匆匆地赶到了梁涛所处的东门地段,站在城楼上急切的想知道下文。

当然,梁涛很快就会满足他们的求知**。

距离贼军数百米外,解难营停下了行军,同时,一骑飞马出阵来到贼军弓箭手射程之外大声喊道:“大明陕西西安府下梁涛梁大人剿匪到此,一应匪众即刻放下武器投降,我等便可遵守三边总督杨大人令对尔等既往不咎。”

这话说得可谓漂亮之极,首先是点出梁涛的身份来让人--也就是现在韩城城楼上的大腕们知道前来救他们的是谁,他们日后好感谢谁,,而后一句话便相当委婉地向杨鹤同志点出他小梁同志对他的招抚政策相当的上心,可谓忠实的执行让及政策好同志!

说道杨鹤的招抚政策,有必要向各位看官提一句,杨鹤曾上疏指出“盗贼”之起,“总因饥荒之极,民不聊生”,所以杨鹤提出了“招抚为主、追剿为辅”的战略。

所以说梁涛交代这个解难营兵士喊的话相当地漂亮,梁涛日后也暗自得意了许久,这是后话不提。

梁涛隔着老远也能看到城楼上的“众腕”欢呼雀跃的身体语言,尽管他们表现的很委婉,可搁着老远的梁涛还是看的很清楚,虽说也有梁涛的视力由于被内丹改造过所以非常好的缘故。

梁涛看着那名士卒回阵之后,也就下了马,他虽会骑马却不会马战,此时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就要开战,骑马也就成了累赘。

梁涛依旧走到队伍的前头,后面跟着张小虎和他的侍卫队,众军士依然不发一言,可寂静并不能隐藏他们眼中的炽热,他们默默地看着眼中这个强悍得不像人的头领,在他们看来他就是战神,只要挡在他前面的任何东西都会被他的棒子打成血肉模糊的一滩,而跟着他就是跟着胜利!

梁涛冷冷地看了一眼眼前还在整理队形的杂牌军,随即,他发动了战争的信号:“大明万岁!”

此时,他需要一个口号来证明他梁某人对大明的忠心,忠心得比岳飞还要精忠报国,他也需要一个口号来告诉别人他这只强悍至斯的精锐部队不是他梁某人的,而是整个大明的!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尽管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营长为什么突然会喊这么个玩意儿,但这并没有阻碍他们丝毫,他们学着梁某人的样,冲锋,冲锋,再冲锋,呐喊,呐喊,再呐喊,没有丝毫的犹豫!

城楼上的杨鹤此时可谓欣喜非常,一是自己终于得救了,他虽然早已做了城破死节的思想准备,但任谁也不想在自已好不容易爬上人生顶峰的时候被一伙小毛贼给掐死啊!他的大好春光还没有享受够,怎么会愿意死!

如今···,他终于得救了!

一时间的大悲大喜让他陷入了短暂的失神,随即他很快回过神来,看着下面这一批喊着‘大明万岁’的将士悍不畏死地冲向人数多于他们的匪军,他对这支部队的指挥官的好感顿时上升到一个很高的高度,忠臣,忠臣,绝对的忠臣啊!

梁涛的狼牙棒又一次尝到了大量鲜血的味道,甜甜的,亦或是咸咸的,想来应该是有味道的吧!

这伙贼寇终于知道原来人还可以这样子哩,拿根棒在手里周围数米内有人的统统砸死,有物的统统是尸体,绞肉机,绝对的绞肉机!

恶魔,这是恶魔,它有可能是地狱的死神撒旦亦或是邪恶的宇宙终结者,反正这不是人!

这伙只为了抢劫而聚在一起的贼寇终于崩溃了,他们四处逃窜,只恨自己长在下面的第五肢为什么这么短以至于不能一起用来跑路!

www.



第十七章 升官


class="width">(今日第三第四更和一块4700字!朋友们支持啊!军刀很努力啊,而且军刀已经签约了,不用担心TJ!)

封闭了许久的城门终于又一次迎来了它花一般的绽放时刻,以杨鹤为首的众人纷纷下城楼前去迎接这位让他们爱得不得了的军事长官。-====-

梁涛一见一个小小的韩城竟然跑出这么多的“官服大员”,当即“吃了一惊”,仔细一看,官服尽然一个比一个大,为首的一个竟然是正二品的大员,当即“再吃了一惊”,慌忙下拜道:“卑职不知诸位大人在此受困,使诸位大人受惊,实在是罪该万死。”

走在前面的杨鹤慌忙扶助“惊慌失措”的梁涛道:“这位将军严重了,你能来此相助,实在是我等之福,又何罪之有?”

按道理梁涛此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备身份,还当不得将军之称,他如此称呼梁涛,那是相当地给面子了。

杨鹤身后众人哪里听不出来杨鹤心中对眼前之人的喜爱之情,一时间众人对梁涛好评如流,顺带便悄悄拍着最大腕--杨鹤同志洪福齐天、寿与天齐又有识人之明方能转祸为福等等,一时间马屁阿谀马屁之词如同傍晚炊烟不绝如缕,奉承赞美之词如同长江之水连绵不绝,真可谓马屁与粪桶相夸,一个比一个臭啊,那真是蔚为壮观呐!

梁涛听着众人拍着杨鹤的马屁,顺带便提到他梁某人在杨鹤杨大都督太阳般的照耀下、英明指导下立下的“巨大”功劳,急忙谦虚道:“诸位大人严重了,剿匪之责乃我辈将士之本分,安敢受诸位大人如此赞美?梁涛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

众人在门口互相吹捧了许久,终于发现天色不早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大家应该进城了,对,是时候摆上一桌丰盛的酒席,然后大家高高兴兴的喝着小酒尝着佳肴,然后接着城门口的故事--继续吹捧!

“诸位,”杨鹤缓缓举着酒杯站起来道,此时他的老脸显得别样的红灿灿,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被众人吹捧得太过厉害的缘故。

场中众人眼见老大发话了,纷纷配合地屏声止息,只听老杨道:“此次盗匪来袭,我等有幸,赖圣天子鸿福,以及场中诸位在内全力守城,再有梁将军在外相助,我等最终击溃盗匪,还了此地一个朗朗乾坤,为此,我等当浮一大白!”

众人纷纷大声叫好响应,一时间场中诸人纷纷起身,举碗相碰。

梁涛冷眼旁观,面上喜气洋洋,心中却在冷笑,明王朝,亡就亡在这样的一群白痴手里,人人只顾贪图享乐、升官发财,却丝毫不顾百姓死活,怪不得崇祯在煤山上吊之前说出‘文臣个个可杀’的话来!这群臣子--确实可杀!

是夜,众人尽欢而散。

梁涛正欲一脚跨出门来,忽听背后有人喊道:“梁将军留步,”梁涛听此急忙收住脚步回身张望,只见一人匆匆小跑而来,梁涛急忙见礼,“末将梁涛参见这位大人,不知大人喊住末将有何吩咐?”

这人身为高位者,却没有丝毫颐使气指的倨傲的神色,颇有一番能臣的模样,这类人在这满堂‘顶戴子’中绝对没有几个,梁涛暗思道,城中能人不多,莫非这厮便是···那洪承畴吗?

那人蓄着精致的八字胡子,挂在脸上颇有一番精神。他虚扶了下梁涛,开口道:“梁将军客气了,某乃是福建泉州洪承畴是也,目前窃居陕西省参政一职。”

梁涛急忙欠了欠身道,“原来是参政大人。”

洪承畴微笑了下继续道:“日间我等虽击退贼寇,可贼寇并未全灭,梁大人夜间也需吩咐军士认真巡逻防范,莫要被人钻了空子啊!”

梁涛心里一惊,整日都与这群白痴在此吹牛打浑,竟然忘了这么个事,梁涛悄悄用异样的眼神瞥了一眼洪承畴,怪不得他日后能成为成为蓟辽总督,成为对付清兵的明军主帅,人才--就是不一般那!

梁涛装作大悟状:“大人英明,高瞻远瞩实是世之罕见,若朝廷用大人,何愁建奴不除、匪患不平啊!末将这便前去安排,必不负大人重望!”

洪承畴听罢梁涛一席话,饶是他知道梁涛在拍他马屁,他仍不禁喜笑颜开,他虽是个文官,可从小学习用功,博览群书,兵书战法都颇有研究,他自认为不比早已名震河川的袁崇焕差,因此梁涛这个马屁可谓拍的正好,可谓既香又甜,老洪大是受用。

梁涛把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心里暗思如今交好这位下一任三边总督的目的已经达到,随即躬了躬身拜了辞。

一夜无事,这边且不提!

翌日一大早,梁涛忽闻杨鹤召见,急忙简单洗漱了下就奔赴杨鹤衙邸。

此时的杨鹤正在进早餐,看见匆匆而来的梁涛,顿时拉他一起进餐。梁涛‘受宠若惊’推辞不过只能入座。

餐毕,梁涛见杨鹤依旧面带微笑,心中有底,此番必是升他官而来的!

“都督,不知招莫将前来有何吩咐?”梁涛当即装出一副我不明白,洗耳受教的表情。

杨鹤见牌子打够了,哑谜也吊足了,,一副我就是再世诸葛的表情也装够了,也就不再‘笑而不语’,缓缓说道,:“振华啊,此次你有大功于朝廷,我见你颇有带兵才干,又忠贞体国,虽为一方父母官却能亲自带兵剿匪,有你等忠贞之士实乃我朝大幸!”

这‘振华’是梁涛之前临时起的表字,在旧时代有表字意味着读过书,纯粹的武夫是受人鄙视的,比如梁涛手下的高亮,就有表字‘泽军’,表示肚子里有一定的学问。

梁涛听到此处连忙装出感动异常,忙到:“总督大人谬赞,卑职感激不尽。”

杨鹤很满意梁涛的表现,继续道:“我欲调你到我身边听令,你看如何?”他这是要培植自己在军中的的亲信了,毕竟他一个不懂兵的文臣,若是事事都要自己出手既方便,也显得自己身边无人,堂堂三边总督,身边若是连个拿得出手的文官武将都没有,那是倍儿没面子的事情!

“末将蒙总督大人提拔,愿为总督大人效死。”梁涛当即摆出一副“我真的很感动,感动的快哭了”的表情,纳头便拜!

杨鹤哈哈笑了两声,扶起梁涛道:“梁参将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此时梁涛哪还不明白,他生了,哦不,是升了,官职‘噌噌’地往上窜了两级。

随后杨鹤见收拢人心的目的已经达到,便随便讲了几句闲话便让梁涛退下了。

梁涛回到军营,高亮匆匆跑来,“主公,主公,大事啊,京城出大事了!”梁涛一惊,大事?

京城会有什么样的大事,竟让一向“微笑装逼”的高亮如此失态?

高亮急急忙忙地跑进营帐,然后长吸了口气,道:“建奴再次进犯我大明长城关隘!”

建奴南寇,无论对大明朝廷亦或是对大明的乱臣贼子,亦都是大事,高亮虽大明朝廷丝毫不抱希望,却也不希望堂堂中原大国、莽莽大汉族,又像百多年前的南宋一般,再被草原蛮族踩在脚下,甚至再次统治!

梁涛一惊,他记得历史上确实有皇太极因为攻不破袁崇焕布置的宁锦防线而绕道蒙古,以蒙古军为向导,从龙井关、大安口入塞,攻破遵化等关内四城,包围北京。

可这似乎是去年,也就是崇祯二年的事情,这件事情导致的其中一个重大结局就是崇祯开始不信任袁崇焕,导致皇太极的反间计奏效,此时袁崇焕怕是已被崇祯哥哥给一刀劈了,哦不,袁崇焕是被活剐的,这倒霉孩子!

梁涛注意到高亮说了个“又”子,忙吩咐侍卫张小虎去给高亮倒杯茶来,又朝高亮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说,高亮猛灌了口茶,又用袖子擦了擦嘴,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去岁皇太极率众围京城,袁崇焕被污通敌下了狱,明庭重新启用孙承宗指挥保卫京城之战,明军经过五个多月奋战终于迫使无利可图的皇太极退军,于是自然而然的明军顺带便收复了关内四城。

谁料皇太极这厮不按常理出牌,他在回到沈阳后又带着大批人马前往漠南蒙古方向--也就是上次后金大军突破明军长城关卡的方向,动向不明,结果京畿以及周围地区大为恐慌,最终引起朝廷的恐慌,误以为后金又想围京城,结果崇祯又气又怒,身为天下之主的大明皇帝,他的京城竟然将要被一群东北的野蛮人围上两次,让他这位素来刚愎自负又脾气暴躁的皇帝火大了--这皇太极太不给朕面子了!

于是崇祯皇帝赶紧把各路陆续退回去的勤王大军给召回来,并下诏把京畿周边各省的卫戍部队调过来补充上次折损的京畿卫戍部队,这才有了高亮刚才的事儿。

很快,杨鹤便把梁涛给找了过去‘开会’。

“诸位,”杨鹤见众人都已到齐了,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了发言,“如今皇上的诏令到此,建奴欺人太甚,欺我大明太甚,所谓主辱臣死,我等自是应派军与建奴决一死战,不知诸位对此有何高见呐?”

所谓高见,就是商量一下派谁去,带多少兵去的委婉说法而已。

众人都沉默不语,为什么捏?因为只要是个人,他就都不想去送死,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和建奴打仗,就是半只脚放在鬼门关里的事!

试想明庭放在京畿地区的卫戍部队三四十万人加上各地的勤王大军五六十万,愣是没把建奴十万人怎么着,这明朝的诸多官员早就被建奴吓怕了,这会儿谁爱去谁去!

梁涛站在众人之末,他官职较低,只有在一边旁听的事,冷眼旁观着这些高官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板,仿佛地上有万两黄金给他捡,又或是眼睛鼻孔朝着天花板上,仿佛有仙女儿自天上来似的,就是不肯发个话!

杨鹤仿佛早已习惯这种场面,径自泯了口茶,继续道:“我等陕西之地贼寇四起,虽不成气候,可却四处流窜为害四方,官军已是疲于奔命,实在是拿不出太多兵力,”

他先眯了下眼睛扫了眼四周众人,发现众人的耳朵都竖着听着,然后才继续道:“可这圣上的旨意在这,何况国家危难之际,我等自是要竭尽全力,拼死也要为圣上分忧、为国家解难,所以本督决定竭力派出周边抽调的一万精锐,派一员上将去前去为圣上分忧,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是是,心里各自腹诽道,你爱咋的咋的,只要不派我去,那咱就万事大吉。

杨鹤点点头,随后问道:“不知诸位以为可有人可当得如此重任?”重头戏来了,众人纷纷如是想道。

寂静,这是场中的唯一特点。

梁涛瞥见洪承畴的脚步动了下,老洪倒是真想做一番事业好让别人瞧瞧自己的本事,可自己是个文官,一次战场经历都没有--他哪知道本该他大大扬名的处女战被梁涛给夺了,何况对手是与素来凶狠的建奴,那可不是没受过训练的农民军,咱···咱···还是算了吧,找个机会先找农民军练练手在说吧!于是乎他的脚又缩了回去,继续看他的天花板去了!

不得不说说洪承畴兄弟吧,本事是有的,对明朝的忠心也是有的,可所有东西加一块儿还比不及他对他自个儿的好,所以这会儿···!

杨鹤心里叹了口气,这哪是人办的事儿啊!就这点简单事儿愣是磨蹭了半个时辰!

梁涛在旁边冷眼旁观,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得到些好处,眼见机不可失,当即一闪身站出来道:“总督大人,末将不才,愿为总督大人与诸位大人分忧。如今国难当头,末将手下倒是有几千条汉子,所以末将倒是想讨个先锋做做,万望总督大人恩准。”

众人一听大喜,好事啊,终于有个愣头青跳出来了,虽然官职低了点,但这不是大问题,官低可以升嘛!

杨鹤也是心里感动,关键时候还是自己心腹好啊,这时候他自然而然把梁涛归到他的忠实心腹里头,他把这事看成是梁涛替他接难来着,他哪知道梁涛纯粹为了自己啊!原本梁涛是没有资格自个儿发言的,但这节骨眼上人人都瞧他顺眼的不得了,谁会来管这破事啊!

当即,杨鹤称赞道:“梁将军果真忠勇可嘉,之前又已为朝廷立下大功,又对朝廷忠心耿耿,如此看来,确实是员上将人选,只是如今官职只是个参将···”

杨鹤话还未说完,众人就有明白事儿的跳出来道:“总督大人,卑职以为,如今朝廷内有贼寇,外有建奴,正是内忧外患之际,此时当不拘一格提拔有功之能臣,卑职以为梁将军智勇双全,有立下大功,参将一职实在配不上梁将军之大功,卑职以为当升梁将军为副总并一职,并为此次驰援京城之主将。”

“我等附议”

“我等附议”,堂下众人纷纷如同骤然间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这个夸梁涛如何如何当得起副总兵一职,那个夸梁涛此次立下的大功如何之大,升官绝对升得云云,杨鹤当即‘采纳忠言’一锤定音,

“梁涛听令,”

“末将在”

“今我以三边总督之职保举你为朝廷陕西副总兵,令你带兵一万驰援京城,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至此,大家皆大欢喜,有人升了职,有人自以为保住了小命,大家都很开心的散了会。

原本副总兵一职也算得上是个高职位了,许多场中的人也就副总兵一级甚至还还略低一些的人,只是都是文官,虽说一下把这么大块肥肉给了别人自己一点好处没捞着心里也有些疼得慌,可当时的情况就是需要高职位的人来扛,可谁都不愿意去,于是大家心里也算平衡,毕竟高官厚禄也要有命享受不是?

而梁涛就是看准了这个升职的机会才“踊跃献身”,果然没得人反对而且还是全票通过,瞧这狗屎踩的!

梁涛很狗屎的在十天之内连跳四级,一下升到了副总兵,解难营众人纷纷喜上眉梢,老大升了职,其他人自然也就水长船高,梁涛也顺着众意将五团长升到参将之职,升高亮为副将,虽是个武职,但他也只有封武官的权力不是?凑合着用吧!其余人等都有封赏。

而此时高亮悄悄提醒梁涛,解难营的编制必须按大明的军制来,否则让人抓住了辫子--私改军制是杀头的罪!

www.



第十八章 驰援京城


class="width">(今日第一更送到!求推荐!感谢感谢!)

梁涛做出支援京城这个决定是在当时情况下必然的,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中国愤青,他对中国的近代史是极其悲愤的!

他是极其痛恨满清的懦弱无能的,对自己国内人如此凶狠,却对蛮夷他国之人尽情地卑躬屈膝。<<>>

中英《南京条约》及其附件、中美《望厦条约》、中法《黄埔条约》、中俄美英法《天津条约》、中英法《北京条约》、中俄《瑷珲条约》、中俄《北京条约》、《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中俄《伊犁条约》、《中法新约》、《中英烟台条约》、中日《马关条约》、《辛丑条约》,这都是国耻啊!

国人岂能忘却?

**裸的耻辱啊!国耻啊!他虽已不再21世纪,却是一点也忘不了!

若是有可能,他绝对要阻止满清入关,绝不能让如此亿兆的汉人在满清的统治下丢掉属于东方的荣耀!哪怕他身死,他也在所不惜!

在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霸业,亦或是诸侯之梦,还有纵横天下的野心,都及不上他对中华民族的热爱,若是可以,就让我为我们民族的将来做点是吧!

梁涛如是想到!

很快,杨鹤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精锐就陆续到了韩城,在此期间梁涛暗暗派人把河津的粮草运回了凤凰岭,他把狗头军师高亮派了回去,准备让他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处理好凤凰岭方面的事,经过种种事端,他对高亮的能力还是比较放心的,若是连这点事情也办不好,那丫的被在我手底下混了!

他给了高亮赵山的一标人马--也就是5百人,如今按明朝军制500人为一标,并准许他在凤凰岭的承受范围内再招兵添将,但叮咛他得记得隐藏实力,如今还不是出现在他人眼里的时候!

很快,杨鹤从各地调来的一万杂牌部队都到齐了,他并没有把梁涛的解难营算进去,照梁涛的说法这是华阴县的乡兵部队,战力得不到保证,杨鹤想了想也是,在说一万部队对他这个三边总督的身份也确实少了点,于是梁涛奉令带着一万二的陕西三边各路人马星夜兼程赶赴京畿。

此时,崇祯急得要死,建奴大军动向虽不明,方向却是朝着关内来的,可原先的各路勤王大军纷纷找理由推脱以延缓上京行程,说是上次作战损失惨重云云,士卒劳累等等,其实也就是一个词--怕死!

崇祯恨不得杀了这群乱臣贼子,却又不得不依赖他们,否则若是全杀光了,这大明的满朝官员谁来当?各地的贼寇乱兵谁来剿?辽东的后金蛮族谁来战?

其实各地的勤王部队也是有苦自己知啊,上次后金围城,间接导致了袁崇焕被杀,直接导致满桂和孙祖寿战死,黑云龙、麻登云被擒,这都是和后金作战的下场,贼惨贼惨的,是以能躲就躲、能拖就拖吧!

之前明军已收复了关内四城,其实那多半是后金后退的缘故,明军心里也是心知肚明,只是大明朝太需要一场胜仗来挽回点面子了,所以对外号称“遵永大捷”,但是一听到后金军去而复返,各路“乘胜追击”的“骁勇”之军纷纷理直气壮地后撤之京城,自云防止后金各个击破等等,当真是气煞了崇祯!

梁涛一路以陕西副总兵的身份快速向京城方面推进,沿途征集了不少的马匹,这道让他得意非常,毕竟冷兵器作战时代,一支骑兵部队的地位是很重要的。

沿途,梁涛命令从各团抽调曾今有过骑马经历的健壮士卒组建了三百骑兵,这陕西、山西民风剽悍,而且各地都把养马作为一项普通家庭收入来源,只是各家各户规模不大,而且大多以后卖给朝廷,是以这里的解难营会骑马的占了一大半,而各地存马暂时也不多,勉强凑了三百来匹。

梁涛一路行军,一边顺便训练骑兵,反正他脑中不缺这类军事相关信息,骑兵团的战力由于底子好,也算是初具规模。

九月中旬,梁涛以西安副总兵的身份终于到达京城,并得到当时刚官复原职的辽东经略孙承宗的接见,与他一起被接见的还有独自领兵勤王的都督同知秦良玉这位千古女名将。

“二位能于国家危难之际如此深明大义带军前来解京城之围,我代天下百姓谢过二位。”说完朝梁、秦二人施了个礼。

梁涛见此急忙上前将其一把扶住,只听秦良玉开口道:“孙大人不必如此,此乃我等本分,何况孙大人劳苦功高,我等有目共睹,先受大人如此之礼,可真是折煞我等。”

原本秦良玉比梁涛官大,应由她上前扶助孙承宗,可她毕竟是女性,是以由梁涛上前扶人而她先开口说话。

梁涛也道:“孙大人不必如此,我等受朝廷俸禄自当效死命。”孙承宗见她二人如此也就不再坚持。

众人见礼完毕,老孙发话就坐后,再次开口道:“如今建奴欺我大明太甚,又欲再次犯我大明,二位可有破敌之法?”

秦良玉上前一步抱拳道:“为今之计,只有集中兵力给与建奴迎头痛击,把他打疼了,他才肯老实。”

孙承宗点点头,其实他也知道这其实不失为一个可行之策,集中兵力,以数倍的人数优势压垮建奴,不管建奴多么骁勇善战,他都得死得干干净净,但前题是武将不怕死,士卒不惜命!

可如今的大明--哪去找那么多忠臣义士啊!满桂的死还摆在那呢,他可不就是在各路大军的眼皮子底下被后金杀死的嘛,可其他诸军愣是不发兵救援这位他们名义上的上司。

秦良玉随后在孙承宗的示意下坐下了,然后孙承宗又把眼光放在了梁涛身上。

梁涛赶紧起身朗朗道:“大人,末将以为,皇太极刚撤军不久,兵疲马瘦,虽说建奴骁勇善战,但他们才归家不久,休养日短,皇太极也是知兵之人,不会再次大举进犯我朝,最多是小股建奴南下掠夺以疲我军而已,是以,末将以为,我军当务之急当派兵修葺长城各处关口以防建奴在次南下。”

孙承宗和秦良玉一听这话都是吃了一惊,如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建奴又来了,可孙承宗自己也觉得此时有蹊跷,这京城皇太极攻不破,而周边地区有已经被他们抢光了,不至于再来啊!听到梁涛如此说,他道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梁涛说这话其实是在赌,历史上并没有皇太极在崇祯三年两次进长城的记载,虽说梁涛的到来肯定会使历史改变,但之前梁涛的影响力太小,根本不可能对历史有这么大的影响,并且梁涛根本信不过明朝各地官员的消息,他们早已对后金风声鹤唳,所以他想搏一把,若是立点功争取弄块地盘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孙承宗捋着胡子想了一盏茶的时间,然后站起来问道:“梁将军此话可有依据?”

梁涛再次朝孙承宗拱了拱手道:“末将以为皇太极欲借此事削弱后金二贝勒阿敏,是以后金撤大军于关外,却独独让阿敏领五千兵守关内四城,实在是故意借我大明之手除去素来不服他的阿敏而已,所以末将以为,皇太极大军出沈阳非是向我大明而是为了震慑阿敏的镶蓝旗,使其不敢有所动作,从而达到收服镶蓝旗、除去阿敏的目的。”

孙承宗点点头,然后迈开步子在屋里转了几圈,冷不丁瞅了梁涛一眼,把梁涛瞧得个毛骨悚然。

老孙头终于迈完了步子又做回了椅子正色道:“梁将军,你可敢领兵前往大安口、龙井关一带查探消息?”

这大安口、龙井关就是皇太极领兵突破的长城关口。

“末将领命,只是···”梁涛故作眉头紧凑的摸样,倒让孙承宗心中暗自不快,原本以为这厮能来京畿赴援,定也是个忠义之辈,想不到也是个胆小怕事之徒,竟找借口拖拉!

孙承宗按耐住心中不快,低沉着声说道:“梁将军有何困难之处,尽可到来!”

梁涛见关子打足了,当即朗声说道:“只是,我本部官军马少,万请朝廷拨马好加快行军速度。”

孙承宗一愣,随即恍然,此--倒是某疏忽了,“好,梁将军尽管放心,本官一定把征集的战马优先拨给你部。”

顿了顿,他又问道:“既如此,梁将军打算何时出发?”

他其实并不想如此不近人情,人家从山西大老远的赶来,鞍马劳顿才到京畿不久,还未有时间休整部曲,却这么快催促着人家出发,却是···却是···,可是军情如火,是以,他不得不拉下脸来有此一说。

梁涛对孙承宗这位明末的国家支柱、民族的千古英雄可是敬仰得紧,听了他的话里之音倒也没有什么不快,想了想道:“此紧急大事矣,越快越好,”随后他又加了句“马到即行。”

“好,好,好!”孙承宗当即拍案而起,他已经好久没看到对大明如此忠心的武将了,“来人呐,设宴,本官要与梁、秦二位大明的忠勇之将好好痛饮一番。”

孙承宗此时对梁涛的好感大大加强,话里的器重之意勃然而出,连官职比他高的秦良玉也在话中排在了“梁”字的后头。

···

当夜,孙承宗大醉而归--这老头打了许久的郁闷仗,碰到的都是能躲就躲、能拖就拖的骄兵悍将,他已经好久没碰上个这么痛快的将领了--除了秦良玉,他已经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

梁涛与秦良玉并肩出了孙府,他们两都比老孙年轻,酒量也不差,是以还未醉,秦良玉开口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梁将军年纪虽轻却有如此胆量,真让老身好生佩服啊!”

秦良玉此时已是五十多的人了,比孙承宗年轻十几岁,是以他称梁涛年轻。

梁涛赶紧侧身朝秦良玉躬了躬身,“秦将军过奖了,梁涛初出茅庐,当不得英雄二字,倒是秦将军的白杆军,个个称得上我大明的英雄男儿,秦将军更是为巾帼英雄,梁某可是敬仰的紧呐!”

他这话可是发自肺腑的,大明虽然不行了,可这一批汉族的英雄儿女如袁崇焕、秦良玉、还有卢象升等人,却由不得他不好生敬佩!

秦良玉“哈哈”大笑了两声,她对眼前这个小伙子的印象很好,为人勇敢、有智谋,做人又谦逊,至少以她人老成精的眼光看梁涛刚才对她的夸奖之言,他脸上神色丝毫没有作假。

www.



第十九章 关内四城


class="width">(今日第二更!)

很快,孙承宗把京畿地区上好的战马源源不断地送到解难营临时驻地,梁涛从中挑了七千匹--他也不能挑得太多,毕竟也得给人家留点肉,免得有些人心气不过暗中使坏,那就免不得再生一番波折了!

···

京畿广渠门外,解难营校场,解难营本部两千能战之士巍然而立,整片场地唯有疾风之下“赫赫”荡漾的军旗,其余却无半丝一毫的响声!

前来送行的孙承宗见此场面不由暗自感叹,当真强军也!

“振华,我知你报国之心甚重,只是你此番前往前线,却只以两千骑为前锋,如此--孙某当真是为你担忧得很哪!还不若一万人一起去,速度虽慢,却在有个万一之时有个退路啊!”孙承宗拉着梁涛的手缓缓说道,他这一番话完全是发自肺腑,没有丝毫的作伪。

梁涛急忙抽回了他被孙承宗紧紧握住的手,这老孙虽然热情,却唯有此一点,让习惯拉女性芊芊玉手的梁涛颇不适应!

梁涛朝孙承宗抱了抱拳道:“多谢阁老如此抬爱,梁某愧不敢当。只是我之两千本部个个能骑善战,速度比之其他部属自然要快得多,再者若是真遇到建奴铁骑,便是空有万人也是无用!还不若为朝廷留些精锐血脉,好为朝廷多留些力量。”

梁涛这话说得无比气壮山河,当真是豪迈无比,却有一种‘明知山有虎,众人皆不敢往,我却独向虎山行’的气魄!

孙承宗急忙用袖子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好汉子,若是大明诸将人人如此,何愁内患外忧不平啊?

只是若是众人知道他心中此时在嘀咕什么,那不知会气死几人!

他此时心中在想:这里只有我两千本部吃我的饭,故此相当可靠之外,其他都是陕西其他地儿的杂兵,和他们一说前往关内四城刺探建奴军情,万一军心不稳跑掉大半--我找谁哭去?还不如用他们在后面“压阵”,靠着前面解难营无事的消息还稳妥些!

孙承宗旁边站着一面无须、肤又白之人,却是个太监,如此大事,崇祯不可能不派人关注一下,看看干独闯虎穴、独赴险地之豪杰之士到底是何样人士!

这太监是崇祯的心腹,若是后世之人听到他的名字,怕是要尖叫出声!

不为何,只是导演们把他的“葵花宝典”神功拍得太出色!当然,历史上他并不会什么绝世神功,也不是个坏太监!

他--叫曹化淳!

曹化淳微微笑道:“梁将军忠贞体国,果真是国之栋梁也!今日咱家能够得见梁将军此等人物,也不误了此生!”

梁涛朝他拱了拱手,算是感谢,曹化淳也再次朝梁涛微微一笑,表示接受他的感谢!

梁涛随即朝前来送行的认识或是不认识的大小官员拱了拱手,道:“诸位大人,如今国家事急,梁某这便去也!”

“梁大人保重!”众官员不管鄙视梁涛这个武夫不知好歹前去送死的也好,抑或是真正敬佩他的也罢,纷纷出声相送!

梁涛潇洒得一转身,随即大步走上点将台!

“诸将!”梁涛猛提一口气,然后朝下大喝道。~~~~

“在!”

“在!”

“在!”

诸军放声大叫!

气壮山河,果真强军也!

“可敢与我战建奴骑兵?”梁涛暴喝一声,其声如虎,有气吞山河之势!

诸军一愣,死战建奴?

那就如何!没有营长,我等全家都得挨饿!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死战!”

“死战!”

“死战!”

“好,好,好,我大明有这些忠勇之士,何愁国不安、难不平啊!”孙承宗在旁,见此壮烈之场面,连说三个“好”字。

一旁的曹化淳也是连连点头,上有圣天子在位,下有此等国之义士,想必国朝中兴之日指日可待!

梁涛随即令下:“着--丁庄为一万后军都统,统率其为我后部,赵山为其副,”

丁庄、赵山两人在台下对视一眼,他两都没想到梁涛会将如此重任交与二人之手,两人深怕自己才能不够而坏事,顿时竞相上前一步想要拒绝,却被梁涛迎面扫来的冷酷眼神所震慑,未敢多言,心中倒是对梁涛的提拔感激不尽!

梁涛将后军交给此二人,也不是毫无理由的,这两人跟随梁涛身边也有大半年,而且受梁涛恩惠颇多,忠心不错,再者其二人还有家眷在凤凰岭上,不怕他们能泛起什么风浪,而且其二人勇武且有些谋略,是个培养的好苗子,何况这一万杂牌军乃是鸡肋,人数虽众却无甚战力,倒不如给两人磨练一番,也好为自己储备两个将才!

当然,若是真出了差池,梁涛以后就不会把真正的精锐交在他们手中了--他二人在梁涛手底下的前途也就止步!

即日,解难营朝大明长城关口开拔!

当即,梁涛率众北上,沿永平、迁安、滦州、遵化一线,陆续扫荡“后金余孽”。

果不其然,后金哪有什么子虚乌有的军事行动,都是那些**、懦弱无能的各地官员见风就是雨,捕风捉影而已!

梁涛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朝廷的无能之辈实在太多,反而这么多的汉人豪杰之士却不能人尽其用,导致偌大个大明惧怕后金到了这斯地步,草木皆兵,明朝--真的到头了!

只是一路行来,满眼--尽是“白骨”,四座城池--尽被建奴屠之!

这要拜后金阿敏所赐,大明关内四城迫不得已,明明已经开城降之,却仍要行此不义之举!

当真可恨!

解难营兵士一路眼见自己的同胞、大明的百姓受此无辜之刑,个个睚眦欲裂,恨不得与建奴大战一番方解心头只恨!

梁涛骑在马上,道路两旁的白骨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头,我--华夏之百姓,岂容你异族如此荼毒?

阿敏,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建奴--不灭你,我华夏子孙岂能安心度日?

梁涛狠狠地抽了一下身下的马匹,仿佛要把满腔的愤怒宣泄到马上,那马吃痛,放蹄狂奔起来!

建奴一日不死--那还会有多少城池被如此屠尽!

···

九月二十四日,梁涛率众到达大安口,梁涛下令修葺此处长城并于城外广布陷阱。

皇太极撤军时为了以后再来更方便,下令将沿路的长城全都拆了,因此重新修葺量和难度都很大。

但梁涛不怕,皇太极几年内不可能再来,史书上明明白白写着呢,历史如他所料--变化不大,所以他有得是时间!

九月末,梁涛率军驻扎大安口的消息传至京城,崇祯闻报大喜,孙承宗乘着崇祯高兴,夸了几句梁涛如何如何云云,原本便因曹化淳的缘故对梁涛颇有些喜爱的崇祯皇帝,当即下诏把梁副总兵的‘副’字给拿了,因为之前大同总兵满桂战死了,就让梁涛给补了,并加爵都督佥事

。别看这副总兵到这总兵只是一级的事儿,其实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总兵本是个无品级的临时官职,后来逐步成了某些重镇的常驻最高武官,相当于一个地方军区的司令,而副总兵又是临时中的临时,手中的权力随时可以回收,是以如今梁涛升了总兵就不用担心手中的兵权被头上的总兵给“拿”走了,而大同的总兵是常设的,手中权力比那些临时总兵可要大得多!

www.



第二十章 大同总兵


class="width">(今日第一更!票票!军刀很努力,请各位走过路过的大大给点推荐票吧!)

崇祯三年十月初,大同府城外来了数百骑兵马,远远看去风尘滚滚,直有席卷云端、睥睨天下的威风,当真是气势磅礴!

马蹄整齐地敲在地面上,阵阵声响宛若平地里响起的闷雷,遥遥践踏在远处城门口的行人的心上。

守卫见此骑兵部队来路不明,赶紧快速地哄散了人群,有急急忙忙关上了城门,城里数百军士快速登上城楼戒备,军号紧急的吹响!

大同,大明九边之重镇也,其下辖13卫所,823堡寨,307座墩台,其地为今山西外长城以南,东自冀、晋省界,西至大同市西北一带,为京师西北屏障者也!

九边重镇历来为皇室所重,其军事自然也是不弱!刚才大同守军的表现也确实算得上是支精锐,从他们刚才的紧急反映上可以看出,大同精锐虽已失去了他们当年鼎盛时期的威风,却还算不赖,至少还不至于丢人!

远处的数百骑在距离城门数百步处骤然而止,虽说脚步仍不免有些凌乱,但阵型却基本保持不变,是以熟悉马术的人必须承认,这支马军的水平--还不错!

一骑脱离大队飞奔至城下,在一个漂亮的高难度勒马动作之下,马骤停在城门口数十步处。

来人乃是大同总兵梁涛的侍卫统领张小虎。

张小虎神情严肃,几月的戎马生活,虽未经大战,却也使其褪去了少年的稚气,逐渐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张小虎放声向城上喊道:“大同总兵梁涛梁大人在此,快快打开城门迎接。”

城上骚乱了片刻,随即有人喊道:“请大人恕罪,请将大人的官印和朝廷的文书钓上城楼由我等查验无误后,我等自当打开城门向总兵大人负荆请罪。”

张小虎闻言应了一声,随即从怀里掏出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由锦布包着放进了城楼上放下来的吊篮里头。

远处的梁涛见此,也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边军到底是边军,别的不说,纪律和反映速度确实不赖。

片刻,城门徐徐打开,当即梁涛一马当先策马入城,张小虎紧随其后。

此时城楼上一众数百军士早已下楼集结,见此纷纷下拜:“我等参见总兵大人。-====-”

梁涛骑在马上,也不下马,直接道:“诸位无需多礼,请起。”

见礼完毕,随后从众军士中走出一人当即跪在梁涛马前道:“末将陈安武,乃大同军中把总,刚才我等不知总兵大人底细未及时开门迎接,请总兵大人降罪。”

梁涛原本一愣,把总,如此重要的城门重地紧紧安排一个把总守城吗?随即梁涛释然,皇太极的八旗入侵,原大同总兵渠家桢兵败被撤职,续而满桂接任--战死,经此战役大部大同中上层军官或受渠家桢牵连被罢,或与满桂一起马革裹尸,所剩不多了,是以偌大的大同城城门守军的最高军职只是个把总。

梁涛想明白了此中原理,当即“哈哈”一笑,随手用马鞭指着陈武安道:“你尽忠职守,何罪之有?从今日起,你便是大同的千总。”

陈武安呆了呆,随即回过神来再次下拜道:“末将多谢总兵大人提拔,愿为大人效死。”

梁涛也不去扶他,“哈哈”笑了两声策马向前奔去,倒是张小虎晓得梁涛的意思,下得马来扶起陈武安道:“恭喜千总大人,末将张小虎,乃总兵大人护卫长,以后我等同在总兵大人帐下效力,当好好为总兵大人分忧才是。”

陈武安急忙从突然升官的喜悦当中回复过来,一听总兵大人的贴身护卫长,连忙下意识连连的点头道:“一定一定。”

梁涛此次已是从大安口处回来,至于大安口的防务自然由朝廷的其他部队接手,他的任务是查探后金到底有没有再来,至于其他的--就不管他鸟事了!

此番他先一步带着数百骑来查探大同如今的兵事,毕竟大同将在一段时间之内作为他的“根据地”,他可马虎不得!

梁涛一行策马来到大同军驻地,早有守城的兵士在城门外有骑兵出现的时候就快马通知了各军,是以大同各军早已在校场上集结完毕。

数百骑依旧在中军前数百步处来了个漂亮的‘急刹车’,张小虎依旧‘脱颖而出’来到众军前大声喊道:“大同总兵梁涛梁大人到!”

几员领军的人早已得到了消息,赶忙上前参见到:“末将参见总兵大人。”

梁涛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观察着眼前的大同军阵,惹得几个军官面面相觑,以为哪得罪了这位新上司。

随即梁涛终于开口道:“大同如今还有多少兵士啊?”领头一人听得梁涛发话,连忙道:“如今大同共有四千六百四十二名兵士,共有把总以上一百四十二员,其中参将一员,三员游击。末将正是这大同仅剩的一员参将,除了夏第夏游击正在巡视城中房屋外,其余二位都在此处。”

这人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了指背后两人,身后两人连忙抱拳示意。

梁涛远远打量了大同的军阵,眼见大同诸军数次战败,却仍能保持士气,未成一群散兵游勇,由此可见其必是一支强军,虽然比不上袁崇焕一手训练的关宁军,但应该也算不错的强军了。

梁涛点了点头,然后策马向前来到大同军阵前朗声道:“诸军都辛苦了。今日--本官初到,愿与诸君大块吃肉大块喝酒,好好痛快一番,今夜--酒肉管够!”

梁涛身强力壮,声音洪亮,所以传出老远,许多士卒面面相觑,心里觉得这个总兵大人似乎还不错,可这--解决不了他们的实际问题啊!有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从此上看,大同军离一流强军的距离好有很长一段路!

梁涛说完也不管他们什么想法,策马回到众人之中,又向几个大同军官询问些城防事项。

众大同军士先是互相窃窃私语了些什么,后又似乎集体做出了个决定,有一名略显粗壮的军士从军阵中走出来道梁涛行了个军礼道:“总兵大人在上,小的成三好,特向总兵大人请安。”

(注:“请安”一词并不是清朝特有的,请安原是明代军礼中的一项。)

梁涛点点头示意接受他的问候,单手虚浮了下示意‘请起’。

他见成三好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对成三好道:“你对本官有何话说?速速讲来,本官担保你无事!”

成三好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下道:“回禀总兵大人,朝廷已是八月未发军饷,虽说此时国难当头我等不该如此,可我等一家老小还饿得慌,我等···我等··实在是···”

成三好说完,其身后众大同军士跪下了一大半,纷纷嚷道:“肯请总兵大人为我等做主。”

来的时候梁涛早已把这事给问清楚了,大同军由于先有渠家桢战败在前,又有满桂战死在后,其高层几乎全墨,所以在朝中没了人说话--为其要饷,早成了没娘疼的孩子,朝廷之前又一直被建奴弄得焦头烂额,哪有功夫答理这支‘残兵败将’,所以军饷连根毛儿都没有。

直到梁涛上来,靠着孙承宗的关系来弄到些许缺斤少两的粮饷、军饷,梁涛自己再把它补足了,跟着大队一起拉来,明日便到,他本想歇歇脚到明日用来收买人心,谁知今日他们就提了出来,也罢--今日便解决了吧!

梁涛当即摆了摆手示意安静,大同军见他有话要说,也不再叫唤,纷纷屏息止声听他如何说。

只听梁涛缓缓说道:“知道朝廷为何未曾给尔等军饷?”

众军士连连摇头。

梁涛突然厉声道:“你们这群废物,渠家桢带着你们--战败了--丢了他的脸,满桂带着你们--战死了--丢了他的命,你们--还有资格拿朝廷的饷银吗?”

大同众军沉默不语,旁边的大同参将和两个游击面红耳赤,甚至以梁涛的耳力听到大同军中传来哽咽流涕声。

确实如此啊!凡是带着大同军的将官还真没个好下场!

梁涛继续道:“但是本官,今日帮你们讨回了饷银,八个月零二十五天的饷银,一分不少,白花花的银子,本官的军士正在押解来大同的路上,明日便到。”

梁涛顿了顿,看着激动、疑惑、喜悦的大同军,继续道:“有人问本官,‘为何还要发给这群常败之军饷银,解散了他们重招一批不好吗?’知道本官是如何回答他的吗?”

梁涛扫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大同军,有好些个被激发了血性,双目睁得通红。

有谁想被人称作‘废物?堂堂的好男儿便是再低贱的身份也不想被人叫做“废物”!

“本官回答他说--”梁涛顿了顿,眼光扫了一眼心似乎卡在嗓子里的众军士,他再次提升音量,大声厉声喝道:“若是他们领了这批饷银--再败了--那就让那群废物--去死吧!”

梁涛策马奔驰而去,丝毫不理放声嚎啕大哭的大同军。

解难营众亲卫冷冷地扫了一眼大同军,随即飞驰而去!

去死吧!

去死吧!

去死吧!

心如刀绞!

心如刀绞!!!

···

www.



第二十一章 解难营和大同兵


class="width">原野上行来一支齐整的队伍,秋风虽然凛冽,却吹不散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反而给他们平白增添了几分彪悍。<<>>

崇祯三年的十月,可谓是个多事之秋,陕甘乱了、山西也乱了,战乱不休,然而这一切还远远扯不到大同来,或许能给这里的百姓在带来一点说头的便是来了位新任的总兵。

两千解难营兵士齐齐站立于大同城内校场,鸦雀无声。

在他们中间护着几十只大箱子,铁箍封条,也不只装的是什么宝贝。

无数的大同府军散乱在四周惊讶地看着这路人马,却是一股精锐的模样。他们不禁开始想到自己,若是自己站在阵中,怕是忍不住会扣扣耳朵,挠挠头皮的吧。他们不仅脸皮儿有些烫,同样是军人出身,可光看个气势,人家却是要远远强于自己。他们--曾经可是威震天下的宣大雄军!

一骑忽奔而来,两边大同军士纷纷挤嚷着让路,马上之人却丝毫不停,径直纵马奔来。马急急奔来,快要靠近一员前部站立着的解难军士卒之时,马上之人猛然勒马,那马“嘶咧咧”一声,上身直直立起,瞬间又“搭”的一声骤然落下,旁边的大同兵暗吸一口冷气,这人--好不晓事,不知道马会撞人的么?

可那解难营士卒却是不躲不闪,除了眼皮“吧嗒吧嗒”挣扎了几下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好一个士兵,有胆气!

大同兵不由对这股人数远少于自己的士卒肃然起敬--好一批勇士,果真是我燕赵好男子!

“传大同总兵令--大同兵卒,每人可领十两白银,为今年军饷!”马上那人,赫然是如今的侍卫营统领--张小虎,他神色肃然,朝那些围在周围的大同兵大声诉道。

一舀油,被倒进了锅里沸腾的水里。大同兵闻此言骤然大滑,要知道,明朝强盛之时军队的军饷才会是十两,可如今却是天下动荡之秋,由于各种原因年饷只会低不会高,甚至一些地方才只有四两。大同兵一时纷纷激动万分,一时宛如那锅里的油水一般作嚷起来,声音噪杂不堪。

“肃静!”张小虎骑在马上冷然喝道。

他虽只有一人,声响盖不过千军万马,可两边的大同军一一拉扯自己未能听见上差喊声的同伴,不敢有丝毫的违拗。笑话,有哪个敢得罪给自己发银饷的boss?

全场肃然,无人敢喧哗!

中间的解难军动了,他们将围在中间的箱子一只只抬了出来。两边的大同军恍然大悟,原来军饷在此啊!

几十辆装满真金白银的箱车被解难营的兵士推到了大同城内的校场上,大批的大同军士虽有心上前摸上两下,然而一抬头,望着一个个面相恶狠狠、虎背熊腰的解难军,竟然为之气势所震慑,泯然忘了自己也是大明官军!

大同的士卒排着队,一批批在解难营将士的注目下领取了属于自己的饷银,他们中,有为自己今年拿到如此多的银子而高兴的,更多的是羞愧夹杂着其他各种各样的复杂心情,不足而一!

然而或许经过如今种种的酸甜苦辣,这支曾经的天下雄军会像天空的雄鹰一般,找回属于他的荣耀!

···

远远望着大同城外宽广的土地,梁涛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突然全身浮起一种无力感。他站在大同雄城之上,望着眼前开阔的天地,人--无论是英雄抑或是乱臣贼子,无论他生前有多少辉煌,可身处于如此宽广的天地之间,却是苗苗一粟而已。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行,他虽不愿满人入关,然而他又能做些什么?他回忆起关内四城的惨景,白骨累累,死殍满地,他能如何?这个乱世,他能如何?他只是芸芸苍生之中的一员而已,它能够挡住历史的车轮吗?

梁涛突然想起了自己再也无缘相见的父母,他们的一蹙一笑,以往从不曾忆起过,如今却如此清晰的闪现在脑海之中,他们,他们一向是如此平和,他们从不愿与人斗、不愿与人争,梁涛忆起他们安详的坐在自家的小庭院里,他们抚摸着小梁涛的额头,他们···

不···

满人不得入关,满人若是统治了中原,会有多少中原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且不说满清入关大开杀戒,杀得两亿的汉人尸横遍野;后统一全国之后,大兴**,造成中华民族在精神文化上的大退步;又自以为是地闭关锁国,最终导致了中华民族在科学技术上的全面落后,最终成了任西方人宰割的羔羊!

何时世界的中心、万邦来朝的土地,竟会变成一只羔羊?

多少苦难,在这个时代酝酿,多少?数不尽!

所以他--梁涛梁振华,除非他死了,否则绝不能让让满人入关一步!

梁涛一拳砸在城墙之上,他抬起头眺望远方,如此广阔洁净之天地,岂能让他在战乱之中变得残破不堪?梁某不才,愿以一人之力护我泱泱中华,虽死--无憾!

虽死--无憾!

他在此处、在此国家名族动荡之秋,不论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富贵、报负或是理想,亦或是自己民族和子孙的未来,他都必须大步向前发展。

如今,梁涛有了自己的地盘,可穿越的游戏才干刚刚开始!然而大丈夫处世,当笑傲天地间,便是手中缺兵少粮,又有何惧之有?

我乃梁涛梁振华是也,虽不敢说振兴中华,然而就让我梁涛,来为我身后的民族,打造个朗朗乾坤吧!

来吧!世间的一切苦难,来吧!

我虽非盖世的英豪,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生我养我的民族成为他人的刀下之俎,口中之肉!

···



第二十二章 防奴十策


class="width">(今日第三更!求推荐票!)

崇祯三年十月,大同总兵梁涛心忧辽东边患,上疏防奴十策,虽然大同总兵的身份并不是十分高,但作为第一线的统兵将领,他的奏折还是很快被送到了崇祯皇帝的手里。

其内容如下:

大明文成武德皇帝陛下在上:

臣大同总兵、都督佥事梁涛三拜九叩,愿吾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臣蒙陛下不弃,举臣以兵事,授臣以大明重镇大同,臣不胜惶恐。自上任以来,臣日日寝食难耐,如履薄冰,唯恐有负陛下圣恩!自是,臣作防奴十策,以尽臣之忠心、效臣之死力,以报建奴寇我边关、杀我军民之仇!

其一也,建奴地处蛮荒之地,土地产粮稀少,故每逢缺衣少粮之时,便犯我大明边关,劫掠我大明钱粮以度日,是以,臣斗胆建议,对建奴实行坚壁清野,迁关外军民于城内,建奴欲战,我不战,守城而已,建奴骑兵善战却不善攻坚,每攻一城必是死伤无数,而建奴人丁稀薄,长此以往必是建奴元气大伤,其欲战不能,不战亦不能,自是,建奴内部必民心涣散,士气全无,则我大明可不战而胜!

其二,臣以为,建奴之利在于其骑兵,而我大明之利在于我城坚器利也!我大明火炮无敌,又有火铳无数,可谓守城之利器也!臣近闻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徐光启徐大人欲练精锐火器营以克建奴骑兵之锐,臣以为徐大人之法可行!建奴攻城之时,若是我等多备火器,则杀伤可倍增也!臣不才,欲助朝廷练火器营之精锐以卫大同,大同--京畿之屏障也,今岁皇太极入关,若是大同、宣化两地有一支精锐扼死建奴归路,则建奴尽墨矣!故臣不才,欲向陛下讨这份差事,为我大明鞠躬尽瘁,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其三,今岁皇太极入关之前,已败林丹汗所部于漠南,林丹汗败逃漠北,然其必定耿耿于怀,对建奴怀恨在心。而林丹汗察哈尔部本为我大明藩属,其亲我大明而远建奴,故,我朝可结盟林丹汗,通贡互市以安其心,使其骚扰建奴北疆,建奴两面强敌,必应接不暇!

其四,···

其五,···

···

臣对大明之忠心如烈日之熊熊热火燃烧不止,臣心情激荡之下不知所云,万请陛下恕罪!

臣再叩首!恭请陛下圣安!

梁涛的防奴十策很快被崇祯皇帝以及内阁重臣所知晓,他其中不乏确实可行的由衷建议,如坚壁清野的战略思想,深为朝中的知兵老将如孙承宗等人的认同,孙承宗自己本身经略辽东的时候也是收缩防线以防守为主,但有时也主动出击,不过大多败北。

所以他们对梁涛的建议也是深有赞誉的,觉得正该如此!当然梁涛的建议也有许多好看而不太可能实施的东西,比如大明的军士,别说让他们进攻建奴,不战而逃,弃城而走都是常事,只有那些名将如袁崇焕、赵率教等人的手下才敢战,还有林丹汗的察哈尔,那家伙别说让他去骚扰建奴,他是听见皇太极的旗号便走,还骚扰!但梁涛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让他大同可以插手蒙古事物的正当理由!

-------------------------------------------------------

正当梁涛忙前忙后,忙着处理地方事务和整顿军务之时,高亮得到梁涛传讯“搬家”之后,带着解难营在凤凰岭上的的全部家当顺顺当当来到了大同!

梁涛急忙召集众将升帐,欲将解难营家属全部迁来的喜讯告诉他们,好共同欢喜一番。

帐中,梁涛望着眼前风尘仆仆的高亮,梁涛也不免有些感动,道:“泽军,这一段时日真是辛苦你了!”

高亮闻言依旧洒脱一笑,道:“多谢主公关心,亮感激不尽!”

梁涛点点头,他们两个一起相处这么久,在对待许多事物上的看法不尽相同,也算是半个知己了,是以许多话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只听高亮继续说道:“主公,聂李演也来了!”

“哦?”

梁涛不禁有些讶然,他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可是遇上了难处?”

高亮也不多说,只道:“聂李演已在帐外待命,主公一问便知。”梁涛当即传聂李演进帐。

“属下聂李演参见主公。”

数月前梁涛初见此人时,他脸色因营养不良略显的黄白之色,如今看他,却见他脸色百里透着红嫩,显然吃穿不赖!

梁涛也不多说,反而转头看向帐中两边众将,道:“诸位,解难营家属均已到达我大同,诸君可先去与家人团聚,晚间我等再设宴庆贺,把酒言欢!”

众将闻言齐声唱诺,相续从两边无声退去。如今梁涛威严日重,梁涛若是不发话,便是鲁莽如李大彪,也不敢随意开口,闻听梁涛下了逐客令,也不多说抱怨,径自欢喜的与家人团聚去了!

梁涛见此时帐中只剩他们三人,也发话道:“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可有何困难之处?”

聂李演一躬身,似乎信心十足,道:“回禀主公,一切顺利,虽有些许难处,但却难不住鄙人。”

说完老聂把头抬得高高的,一脸傲然、视天下英雄为草芥的神气形态,可配上他仍旧向梁涛躬弯着的腰,再加上猥琐的长相,活脱脱一个龟奴的模样!

梁涛瞧着好笑,但也不取笑他,免得伤了下属的心,故而仍旧装出一副正经威严的表情,可心里早就笑开了花。

冷不盯梁涛瞥见站立一旁的高亮,发现他双颊鼓起,满面通红,正是一副憋笑憋得难受的摸样!

梁涛心里好笑,却说道:“既如此,你的情报部发展如何,速速道来,好让我与军师知晓。”

聂李演“洒脱”一笑道:“陕西大部府城已有我们开的妓院青楼酒肆,为了免人注意,各地的招牌都不一样,陆续已向山西河南一带发展,各地的官员都上下打点了,基本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时日尚短、根基太浅,小人只来得及发展大城市,小的县城还没有触及。”

梁涛点点头,在数月间他能有如此作为已是不易了,他相当满意了!

只听聂李演继续说道:“此次属下来大同,共带来白银五万两,以助主公成大事。”

梁涛一惊,五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没想到短短数月他不但在青楼事业上攻城掠地,客观收入也不少嘛!

梁涛正欲出声夸奖他几句,却听他继续说道:“此次属下能有如此成绩,有一人功不可没。此人名叫彭金龙,陕西太原人士,本是一介秀才,屡试不中,家中又无甚收入,穷困潦倒,差点饿死路边,恰巧属下路过相救,发现此人颇通商贾之术,故而属下自作主张,替主公收揽了他,属下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有如此成绩,此人功不可没。”

梁涛“哦”了一声,汉人多智能之士,可惜朝廷不会用啊!

“他现在何处?”如此人才若不见上一面实在是可惜了。

聂李演再一躬身道:“正在帐外听用。”

梁涛点点头,道:“速传此人。”

片刻,一人出现在帐内。这人一进帐,梁涛便开始打量起此人,只见这人面容清秀,倒也是个俊俏男子,身子骨颇为瘦弱,一看便是落魄子弟。

来人先朝梁涛一躬身道:“草民彭金龙叩见大人。”

大明朝为了提高读书人的地位,便颁布了一条法令--秀才以上见官可不跪,是以这人见了梁涛只躬身而不行跪拜大礼。

正当梁涛再打量这人时,这人也在瞅眼打量着梁涛,只见高座上一人,虽约莫而立之年模样,可眉宇间的威严之气已成,隐约有些霸道之气,却又透着柔和而使人亲近又不敢反抗!

彭金龙心里暗叹一声,真明主也!想我一介落魄书生,虽自认满腹经纶,却不想潦倒街头,若不是逢恩人搭救,只怕也···唉!大丈夫功不成名不就,何以立世,唉!俗话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难道此人便是我的机会么?

彭金龙一时心念急转,面上也越加恭敬。

梁涛见他开口,也回过神来,双手虚扶一下他道:“你且起身。”

那人谢过,直起身子束手立于一旁,低眉顺眼,神态谦逊有礼。

梁涛见他如此,暗自点头,此子倒也识得进退,倒是个可造之材。

只听梁涛又对他道:“听闻聂李演说你颇懂经营之术,此番你又助他成事,是个人才啊?”

梁涛这话虽全是赞美之词,语气却颇为不善,显得有点“阴阳怪气”,颇有一番难为他的意思。

这叫彭金龙的秀才也不惊慌,他先是朝另一旁的聂李演拱了拱手,以示感谢他的赞美,然后对梁涛一躬身,道:“些许又微末伎俩,登不得大雅之堂。”然后又束手立于一旁,不再言语。

梁涛见此,心里不禁大叫一声“好”,不吭不卑,举止有当,是个能耐人物!

梁涛微微一笑,“本官帐下尚缺两名正负粮草官,帮本官管理些钱粮事物,你可愿效命于本官帐下?”

彭金龙心猛得一跳,来了,我的机会来了,当即再不迟疑,俯身下拜,“属下彭金龙愿为主公效死!”

这时候彭金龙行的是跪拜大礼,因为他们两人的对应身份地位已由原来的“官民”关系变成如今的“主仆”关系!

梁涛也不去扶他,坦然受了他的大礼,待他起身后,再道:“你可为聂李演副手,助他成事,发展我情报部。”

“属下遵令。”梁涛点点头,又似乎漫不尽心缓缓道:“我梁涛此人,待部下不可谓不厚,可是对待背叛之人,哼哼,那便是另一幅光景了···”

彭金龙眼皮一跳,当即在俯身拜道:“属下蒙主公不弃,必当竭尽全力,效死主公!”

梁涛这次亲身扶他起身,道:“我与诸君共成大事,共享富贵!”

彭金龙心再次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大事--什么是大事?富贵--什么是富贵?难道···不管了,大丈夫处世若无功名富贵傍身,难道白来这世间一遭?我本濒死之人,大难不死,这便是我的富贵···

www.



第二十三章 芙蓉帐暖


class="width">(今日第一更!给军刀些收藏和推荐吧!)

···

梁涛见此间事已了,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歇歇,毕竟长途跋涉而来,也是车马劳顿!

谁料聂李演这厮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灿烂无比,可在其余人看来猥琐无比的笑容,他弯着身上前一步,紧挨着梁涛耳边道:“属下听闻主公身边尚缺几个丫环伺候起居,属下担心主公日常有所不便,我等深蒙主公提拔,自是当为主公分忧,正巧,属下这正收罗了几个俊俏丫头,倒也是她们的福分,能够伺候主上这等天下豪杰之士。-====-”

聂李演本是一落魄的纨绔子弟,除了逛逛青楼,与一众流氓地痞之类的嚼嚼舌头,顺带便打探些消息啥的,其余一概不会,若不是梁涛给了他如此“风光”的一份差事,他还不知道在那喝西北风呢,是以偶尔给梁涛拍拍马屁啥的这些讨人欢喜的事还是要常做做的,否则万一哪天被梁涛看着不爽摘了这顶好差事可就有他哭得了!

他瞅见梁涛眼神渐渐变冷,暗叫不好,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赶忙添了一句:“请主上放心,都是清倌儿。”

‘清倌’就是妓院里头还没破处的女子的“雅称”。

他瞧见梁涛的脸色渐渐舒缓,才把刚才吊着的心放回肚子里,他抽空又递给高亮一个感激的眼神,高亮会意,淡淡一笑。

要不是高亮之前提醒过他关于梁涛“破鞋”的“名言”,他聂李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老聂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还好我机灵啊!

梁涛点点头道:“既是你一番心意,我便收下了,不过--”梁涛顿了顿,加重语气道“正事仍就马虎不得。”

梁涛说得颇为严厉,但明眼人都瞧出了他对聂李演的态度已大为改观,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那!

梁涛面上装得颇为正经,心里却在呐喊,终于有人瞧出了哥的寂寞,这丫值得栽培,是个人才啊!我就说过,不管啥年头,人才最重要啊,这丫的确是个好人才啊!

梁涛虽然来自二十一世纪,却也知道‘清倌儿’是个什么东西--哦不,是个什么含义,他的心只觉得砰砰的乱跳。

处的哦啊,正宗的处女啊,搁21世纪上哪找没补过的纯处女,这小聂挺会办事啊!真他妈会办事啊!

···

是夜,解难营众军士杀鸡宰羊喝酒,以庆贺家人团聚,连带着大同军士也有酒有肉,整个军营好不热闹!主帐里,众将纷纷给梁涛敬酒,梁涛来者不拒,盖因他的体质被内丹强化过,比常人强了不知多上,酒量也大得惊人,说他千杯不倒那也不为过!

一轮酒过后,梁涛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听他一言,众将纷纷止声。梁涛扫了一眼帐中众人,随着梁涛的崛起,跟着他的一大批‘老人’纷纷担任了军职,帐中除了高亮、聂李演和彭金龙,还有参将六员,分别为解难营原来的团长,胡海、李大彪、张栓、丁庄、赵山,还有一位便是大同军的参将,名叫谢海,还有数十员游击、守备、千户之职的军官,其中大同军还有三位游击,分别名叫朱军、李蒙、夏第。其中夏第此人梁涛多看了两眼,不为其他,此人长得颇为阴柔,可谓一柔弱的美男子也,在这五大三粗的汉字堆里难免显得鹤立鸡群,便是解难营里算得上“苗条”的胡海,肌肉也比他发达,也不知他是如何混得上游击之职的,瞧他举止有度,不像是用钱买来玩的纨绔子弟啊!

梁涛举了举杯,道:“诸位,今夜我等可高声欢笑、痛饮美酒,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可诸位不可忘却,我大明仍有百万子民生活于辽东--建奴铁骑之下,惶惶不可终日,万望诸位日后不可懈怠,当好生训练士卒,护家卫国!”众人闻听梁涛此语,纷纷大声叫嚷,借着酒劲,个个拍着胸脯‘梆梆’响,梁涛也不给他们泼冷水,微微一笑,示意众人满饮此杯,宴会达到一个**!

是夜,众人尽欢而散。

梁某人走在自己府里的小径上,一想到自己屋里还有两个娇滴滴的明朝美人等着自己,腹部不觉火热,胯下衣物不觉被支起一个老大的包,脚下步伐不禁加快!

梁涛正欲推开门,只听屋里传来两个女子细小的交谈声,虽说声音细小,隔着门窗几乎微不可闻,可梁涛身体异于常人,自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也不立即进门,就悄悄立于门边,听着这两个即将成为自己女人的温声细语。

只听一个略显调皮的声音说道:“姐姐,你说,老爷他会是什么样的模样?”只听另一个略显温柔的声音响起道:“不管老爷是什么模样,从今日起,我俩即为人妻妾侍俾,嫁做他人妇,当好生伺候老爷,万不可惹得老爷生气!”

“哦,”刚才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只是此次话里却显得颇为落寂,“姐姐说得是,妹妹知道了!”

梁涛听了心里大是感叹,古代的女子真是好啊,这***才叫知书达理!梁涛心里想着美事,摇头晃脑地!诸君瞧瞧梁某人这色狼摸样,怕是光听着这屋里的俩声音他的身子便已是酥了半边!

梁涛随即不再等待,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那两女子瞧见有人径自推门进来,就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这是何人!当即两女盈盈起身下拜:“奴婢苏巧儿(林婉儿)参见老爷!”梁涛嗅了嗅鼻子,暗思道“老爷?我很老吗?”

他当然知道这是古人的礼仪规矩,不会去和两女计较,也就腹诽一下而已!他仔细打量着两女,亲纯可人的模样,两张俏生生的脸蛋白里透着红嫩,佳人啊!绝对是百里挑一的佳人啊!尽管她们俩的年龄怕是只有17、8岁,可胸前的两对鼓包包已是在向房内的男子宣告着她们的成熟。

梁涛暗自吞了口口水,随即摆出一个自以为很亲切很温暖的笑容,双手情不自禁借着扶二人起身的动作摸上了二女的手。手感很好,丝绸般的滑嫩,有若水般的柔软!两女俏脸一红,但也不挣脱,今夜--注定了这个男子对她们的统治!

梁涛本非装正经的伪君子,他自是个热血的好汉子,却也是个好色的好男子!这个时代,便是男子的时代,是以,梁涛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接受,接受这个时代的一切,也包括--女人!

“老爷,容奴婢给您更衣。”那个叫婉儿的年长女子用她的诱惑的声音终于引发了梁涛最后的**,梁涛低吼一声,双手一边一个抱起两女逐步走向床边。更衣?不用了,还是直接撕吧!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随着二女的惊呼,她们的衣衫一条一条被人甩出床帐之外,梁涛瞳孔之中的皎皎白皙之色不断扩大。

她们紧紧搂着身前这个健壮却不显得粗壮,浑身充满爆炸般力量的男子

一时之间,旖旎无限,不必多说......

他--从今天起,便是他们的一切,便是他们的天,是她们的主宰!

芙蓉帐暖,金袖添香,缠绵悱恻,佳时如梦!

···

www.



第二十四章 大同(一)


class="width">(第二更送到!)

清晨并不艳丽,但却格外清新的光芒透过门和窗的隙缝照射在屋内两句洁白的**上,梁涛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用他无比贪婪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的春色无边,他很快又把自己的鼻子凑到了那个似乎叫林婉儿的女子的乳沟里,他贪婪的吮吸着处女的芳香--哦--错了,她们在昨夜已经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疼痛却彻底又干脆的蜕变!

梁涛忍不住伸出舌头舔弄着脸旁的一粒粉红而诱人的女子的樱桃,那熟睡的女子似乎是模糊地察觉了身体的瘙痒,她不安地扭动了下她毫无一丝赘肉的**娇躯,嘴里情不自禁发出了令男人无比疯狂的诱人的呻吟,梁涛那里还忍得住,身子一个翻身再次骑上了女子的身躯,然后缓缓沉了下去,他趴在那女子的身上再次起伏了起来!

···

---------------------分割线----------------------------

梁涛满面春风得坐在主座上,两边分坐着手下众将官。~~~~昨夜的鏖战并没有给他带来脚步发虚、四肢无力等男人身上有可能发生的问题,那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干嘛嘛行!

“诸位,”梁涛虽是个风流人物,却决不会耽搁正事,“前日我曾上书圣上,欲建火器营以御建奴,是以,本将决心挑选一批精锐士卒好生训练,日后决不能堕了我大同军的威风,诸将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起身朝梁涛一抱拳道:“谨遵大人吩咐,我等自是不负大人厚望。”

梁涛点点头,对众将说道:“你等各自回营,挑选出身体健壮、家底干净、头脑机灵的汉子到赵年手下报到。~~~~”

众人瞧了一眼赵年,随即朝梁涛再一抱拳道:“我等尊令。”赵年原是梁涛侍卫营统领,后来因为留守华阴县,统领之职由张小虎干了,最近随高亮一道,将解难营全部家当迁来大同,一时无事可干。赵年为人精细,又是解难营老人,把此事交给他梁涛也信得过。

众将见梁涛交代完毕,陆续退出帐外,唯有高亮笑嘻嘻地站在一边,也不说话,静待似乎有话要说的梁涛的下文。梁涛也不介意,他不是曹阿瞒那类容不下能够猜透自己心思的人,他道:“军师,我欲你上京城一趟。”

高亮一拱手,道:“但凭主公吩咐。”

梁涛摆了摆手,道:“本来你远道而来,一路劳累,我不该如此不近人情,只是我等根基太浅,如今天下渐乱,为了我等将来,多些准备总是好的,”顿了顿,梁涛又道:“只是我身为大同总兵,你知道,在外带兵之将领若无皇命擅自进京便是谋反大罪,而其他人又都是一群武夫,只会冲锋打仗,所以···”

高亮笑道:“多谢主公体谅,然亮岂是贪图安逸之人,主公但有所命,亮自当竭力!”

梁涛点点头,道:“此次我让你进京,便是欲让你帮我招揽数百精通火器制造的工匠,尽量多找些,想方设法上下打点一番,别舍不得银子。另外帮我拜访一下礼部侍郎徐光启徐大人,告诉他我对他的精锐火器营的提议非常支持,希望能够帮他筹备一二。总之,朝廷之下的这只精锐火器营,我等一定要咬下一块肉来,让我大同军也获得一支精锐火器营的编制及朝廷拨下的制式武器,然后告诉他,晚辈梁涛对他的所写的《农书》颇为崇敬,认为书中大多乃农事之至理也,我梁涛愿在大同推广之,并向他老人家讨要些甘薯、芜菁等粮食作物的种子,以防灾备害!”

高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梁涛又想了想,然后继续道:“顺便前去拜访一下孙承宗孙大人,记住,对这二位大人要执子侄之礼,莫要失了礼数。”

高亮点点头,道:“亮晓得了。”

···

大同此时迎来的一波发展的热潮,大同的总兵府对其下辖的各卫所进行了一番热火朝天的改革。

原本明代初期的卫所制度是十分完善而强大的,它使得明朝的军队保持了相当年数的战斗力。只是凡事没有长盛不衰的,延续了两百多年的卫所制终于迎来了他的崩溃时刻!

原来的各地卫所由于吃空饷、将较大肆侵吞普通军户的农田的缘故,各地卫所的军户纷纷大批逃亡,便是留下的都是老的老、弱的弱的跑不动的残军而已,如今,各地能打仗的,均是招募而来的兵士,卫所制到了此时,以着实是名存实亡了!

虽然大同乃是国家军事重镇,但它也没有所例外,虽然情况要好上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梁涛担任了大同总兵之后,鉴于此点,对大同的各级不法将官进行大换血,各级害群之马纷纷落马,下狱的下狱,杀头的杀头。之前,大同有影响力的军官已经死的死、丢官的丢官,‘走的’差不多了,所以梁涛的阻力很小,便是有人有心阻挡,那也是人赃并获,无人能狡辩!虽然有些事都是人人心知肚明的,然而毕竟上不了台面,更不能被人捅给上面那位!

大同此时有近万的人马,梁涛又招收了数万流民,每家每户许以田地:一个成年人十亩地,一个未成年人十岁以上分得五亩,十岁下分得三亩,并且,举凡大同边镇治下百姓从今岁起一律只交三层的田赋,其余七层一律归自己。

如此一来,各地流民蜂拥流进大同下辖各卫,毕竟,农耕时代,如此多的田地对农民来讲绝对是诱惑极大的。虽然如今天灾不断,但试想,若是三亩田地全家能勉强不饿死,若是再增三亩呢?只是如今的田地多数掌握在地主阶级手里,他们的佃户别说是全家不饿死,便是一个人也难以支撑下去,如此,农民焉能不反?

大量的农民补充进各地卫所,既屯田又当兵,如此做法给大同带来了极大的活力。

梁涛从众卫所里头的农家汉子中许以优厚的军饷,挑选出了两万身体素质极高的精壮汉子,号称“解难军”,日夜严训,以期其尽快成善战之精锐。如此一来,大同便有了三万正规军。梁涛又将所有部队全部打乱重编,以老兵带新兵的方式,争取尽快让新兵适应战争,并成为将来的自己能够动用的嫡系军事力量。

···

自崇祯三年11月以来,大同府治下人口暴增,大多是周遭百姓迁来大同分了田地,最终在大同落了户。更有甚者许多其他边镇的卫所士兵闻知这里有粮吃、有饷发,纷纷逃离原先的卫所来到大同府辖下各卫入户,大同各地成为大明西北边疆少数几处没有流民之地。

www.



第二十五章 大同(二)


class="width">自万历皇帝以来,数十年里大明天灾不断,原本种地是最不保险的事儿,可无论如何,是人就要吃饭,而饭自然是从地里长出来,所以你不种地--不行,哪怕收成再差--也得种!

这是所有农民的普遍心态,便是地主阶级再白痴也都明白这个理儿!地主阶级唯一不明白的便是--地里收成不好,他们怨谁也别怨给他们家种地的佃户,不断地加租会使得原本就吃不饱饭的他们陷入全家饿死的境地既然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不如反了他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地主老爷分粮去!

所以各地农民起义犹如田里疯长的野草一般,无穷无尽,体现出“离离原上草,野火烧不尽”的顽强的生命力!自然而然,如此情势之下,无论官军这把镰刀如何锋利、亦或是割得如何起劲卖力,却总也割不完!

明朝朝廷派的租或许并不重,至少他们能够吃上饭,不至于饿死。~~~~可再加上地主老爷的各式各样的田赋,有些地方佃户种一亩地,就要交九层给上头,自己手里头拿到的只有一层,这样能全家吃饱?不反才怪!

其实古人大多不愿背井离乡的,然而这年头为了吃饱饭,造反的事都有人敢做,那远离家乡找个能活下去的地方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此时的大同在周边乡间的农民们眼里,绝对算是个不错的去处!原因无他,大同府定下的税率算不得低,然而在这年头绝对算得上仁慈,更何况还有田地可领,这是明中后期的农民所不敢想象的!

大批大批的无地农民涌入大同,虽然初期给大同的带来了一些不稳定因素,然而从长远来看,却是无比明智的做法!

大量的事物忙得大同的知府、通判一类负责民事的官员焦头烂额,却又不敢抱怨,梁涛见此,“颇觉过意不去”,差人每人封了个红包,包括那个司礼监派来监督地方的人妖太监也都大大得拿上了一封厚厚的那啥,是以各方都十分欢喜,都觉得新来这总兵大人会办事,体贴下属,比前任那蒙古蛮子满桂(满桂是明朝的蒙古族将领)“温柔”多了!

梁涛为了妥善安顿好前来投奔的流民,特意又另外派出了数支巡逻部队,既可以维护治安,避免大量人口流入而导致的犯罪事件,又能够监督地方的分田工作,凡是阴奉阳为之人,一旦所查属实,当场格杀示众!是以,整个分田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然,解难军练兵工作也没停下,三万人编制的部队,共分成三十支,轮流每天出动一支帮助官府屯田司负责分田和屯田相关工作,除此之外,由于赵年在留守凤凰岭期间,按照梁涛原先的训练方法,将三千新兵操练得颇有虎狼之师的气势,是以梁涛借此提拔他为副将,由他专门负责操练三千火铳士卒。军队的一切事项--都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

大同的一切,正按着梁涛想象的轨迹运行着!

--------------------------------------------------------

崇祯三年末,三边总督杨鹤对陕西义军招抚无效,各地烽火纷纷再起,义军声势浩大!

紫禁城,乾清宫里,崇祯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不禁叹了口气,旁边的秉笔太监王承恩急忙弓着身子小跑过来小心的问候着:“万岁爷,您这是怎么了,身子骨不舒坦吗?”

崇祯摆了摆手,“承恩呐,你说,朕的江山这是怎么了,怎么总剿不完的匪、老打不死的建奴狗贼,你说,这到底是我们朱家造了什么孽···”

崇祯越说声音越响,吓得旁边的王承恩赶忙跪在了地上,“万岁爷息怒,您是万年不遇的英主,这天底下就没有您过不去的坎儿!”

崇祯继续叹了口气,倒也没在说什么,只是顺手拿起御桌上的一份奏章继续看了下去。

他忽然转头朝王承恩问道:“我让你查的那两个人查的怎么样了?”

王承恩见崇祯发问,赶忙把原本弯着的腰弯得更低一些,好让自己的嘴巴正好对着崇祯的耳朵,他回到道:“回万岁的话,那个卢象升原本是个大名知府,得知蛮子入关,欲寇我京师,他便募兵万人来京拱卫京师,似乎是个忠臣。”

崇祯点点头,道:“建奴入关之时,京里的有些混账,不思退敌,尽叫嚷迁都迁都,唯有这些大明真正的的忠臣义士前来护我朱家的江山,由此可见,其确实是个忠贞之辈。”

顿了顿,崇祯继续说道:“他原来既是大名知府,想必对大名一带颇为熟悉,便让他负责整治大名(今属河北)、广平(今河北永年)、顺德(今河北邢台)三府兵备吧!”

王承恩答应了一声,瞧着崇祯的脸色还算过得去,继续小心翼翼地向下说道:“至于那个大同总兵梁涛,他原是三边总督杨鹤杨大人手下参将,打仗甚是勇猛,杨大人听说京师有急,便擢升他为副总兵,着他护援京师来着。”

崇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杨鹤是三朝老臣,他虽然···”崇祯想到了他的这位三朝元老,他在陕西的工作成绩是在是···

然而崇祯到底没有做说下去,叹了口气,他继续道:“他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想来他派来的人也不会太差。这个梁涛能够在满朝惶惶之时毅然领命前往关口,拿回了关内四城,朕听(曹)化淳也说了此事,却是个忠贞之士。如此--也算得上是个可用之人,只盼他勇猛归勇猛,勿要是个莽撞之辈才好。也罢,他既然要个火器营的编制,徐阁老(徐光启)亦是万分赞同此事,何况大同如此重镇,去岁建奴入关大同宣府两地精兵也的确折了不少,也该要留支守卫强军,待火器营练成之后,除了留在京畿的那支,其他的尽量拨些给他吧!”

王承恩小鸡啄米似得飞快地点了十几二十下头,随即在崇祯的挥手下继续躬着身退下了。

www.



第二十六章 徐府


class="width">(今日第二更!军刀的小说封面终于做好了,这几日各位走过路过的书友大大们可以看见了!)

高亮抬起头,仔细打量了眼前这座异常简朴亦或是说甚至有些破旧的宅子,这便是堂堂大明朝二品大员的宅邸!

高亮忍不禁叹了口气,若是满朝文武都似这般--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偌大的一个大明怎么会被一群东北的蛮族搅得如此狼狈;又怎么会如此巨大的一个王朝国库里穷得只剩下老鼠,以至于没钱赈灾,各地农民揭竿而起者数不甚数!当真是可悲啊可叹!

高亮差了个手下前去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门里露出一个老仆人皱纹遍布的脸庞,“谁啊?”

高亮赶忙亲自递上名刺,“大同总兵帐下行军参谋高亮代我家总兵大人前来拜访礼部侍郎徐光启大人。



“哦,既如此,请大人稍等便可,小人立刻前去禀报我家老爷。”

那老仆人顺手接过名刺,再将门微微带上,急忙拼尽他的全力小跑进了内宅。

片刻,门再次被他打开,他朝高亮一拱手,道:“这位大人久等了,老爷正在打听等候,请大人随我来。”高亮点点头,转身朝身后几个护卫示意在门外稍等,然后徐徐跟那仆人进了内宅客厅。

“晚生高亮代我家总兵大人拜见徐大人。”高亮一个鞠躬到底,180度的高难度动作,丝毫没有保留他的自身潜能,倒让主座上的一个七旬老朽--徐光启深感意外。

徐光启的品衔自然是梁涛高,然而明朝洪武大帝朱元璋为了防止臣子谋反,文是文武是武,文有丞相武有兵部,这文武一般并不互相统辖。这大同总兵派人前来拜访自己已经够让人意外,谁知竟如此谦逊,着实让人意外。

徐光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梁总兵客气了,徐某与总兵大人素不相识,焉能受如此大礼?来人,看座。”

高亮如今代表的是梁涛,所以徐光启由此一说。高亮拱手谢过,在客座上微微屁股沾了个边,上身做得笔直。

徐光启眯着眼睛,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这梁涛我倒是听说过,前些日子能够独自领兵驻扎大安口,便是这份胆气--也是常人所不及啊!他却是个人物,这手下也算是知晓礼节,比起那些目中无人的东西要知书达理的多。

这古代的规矩--等级观念要比现在重得多,若是长辈或是上级对你说请坐,你还真不能一屁股就扎扎实实地做下去,你只能屁股挨个边,凑合着歇歇脚。

高亮继续朝主座上的徐老拱了拱手,道:“亮此次唐突前来打搅徐大人,乃是奉梁大人之命前来,前来相求徐大人之助也,万望徐大人能以天下百姓为重,相助我家大人。”

说完,高亮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次朝徐光启一个180度的大鞠躬。徐光启有些讶然,他是个为国为名奔波劳累了大半生的老人了,听高亮如此说,他哪还不明白人家是为了国家社稷而来、而并非是个人利益也。

他当即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朝高亮供了拱了拱手道:“梁总兵高义,既是为我大明之百姓社稷,老朽定当鼎力相助。”

两人再次分宾主落座,高亮缓缓道:“如今陕西、山西等地连年天灾不断,当今朝廷虽勉力赈灾,却有心无力,”

高亮瞥了一眼上座的徐老,见他缓缓摸着自己胡子,点了点头,于是不动声色地继续道:“各地又有地主豪强亦或是贪官污吏贪墨赈灾粮饷,亦或是仍旧苛捐杂碎多如牛毛,是以各地百姓揭竿而起者不计其数,是以我家大人以为,若是百姓仍有口饭吃,岂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瞧见主座上的徐光启暗自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家大人闻之徐阁老曾推广甘薯、芜菁等高产抗灾作物,所以我家总兵大人欲在我大同境内推广,以抗灾、屯田、养兵···”

高亮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徐光启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向高亮道:“你说梁大人欲推广甘薯、芜菁?”

高亮一愣,随即一拱手道:“正是。”

只听见徐光启大声道:“好,好,好!梁大人此举乃大同百姓之福,乃我大明之福也!”高亮瞧见徐老如此失态,也不打搅,或许是徐老前半生花费太多心思潜心研究农作物,并欲推广甘薯、芜菁等抗灾作物,但大明的官僚地主阶级为了自身各种各样的利益纠纷,不但讥笑、攻击徐光启,并且组织鼓动民间阻止耗费他大量精力研究出来的先进农业技术的推广,如今遇见“伯乐”一般,碰上志同道合欲支持他推广的人,他如同沙漠之中幸遇甘泉、大雪之中喜遇火炉也,他如何不激动!

徐光启身旁的一个年轻人慢慢搀扶着徐老坐下,高亮此时方才注意到这个一直沉默不语静静肃手站在一边的青年,此人眉清目秀,眉宇间一股书卷之气依然而生。

徐光启也注意到高亮的目光,道:“此乃犬子徐冀,”高亮点点头,朝徐冀一拱手道:“原来是徐公子当面,高某眼拙,竟不相识矣,万望恕罪。”

徐冀连忙还礼道:“不敢当大人此礼,徐某受之有愧。”

徐光启见两人见礼完毕,满意地继续摸着他的落山胡子,微笑道:“既然梁大人有意致力于区区农事,徐某虽年迈,却也该帮上一帮,然而如今朝中琐事不断,老夫蒙当今天子器重,得以助朝廷整修武备(指崇祯同意他的精锐火器营的想法并开始着手组建),老夫实在是有心无力···”

高亮眉头一跳,却也不插话,听他继续说道:“然老夫犬子,”他用手指着身旁的徐冀“如今正是白身一介,此子虽资质平平,却也得老夫农术之七八,若梁大人不弃···”徐老说道这里也不再往下说,而是用眼睛看向高亮,其意昭然若揭。

高亮哪里不明白,顿时大喜道:“我家大人若得徐公子之助,大同百姓有福矣。”徐老虽然说他儿子资质平平,但哪个不知他是谦虚说法,又说得徐老之七八,怕是早已青出于然而胜于蓝了吧!

高亮心道:这第一件是终于圆满完成了--徐老连人都给了,那就啥都有了!这第二件事···

高亮拱了拱手,道:“徐大人与徐公子高义,亮代我家大人和大同无数百姓谢过二位。”徐光启笑而不语,依旧摸着胡子,坦然受了高亮一礼,旁边的徐冀连道不敢,急忙还礼。

高亮再道:“说来惭愧,除此事之外,还有一事麻烦徐老。”徐光启脸上丝毫没有一丝不愉的神色,他是个真真正正为国为民的人,他此时觉得这个大同的长官确确实实是个为国为民的忠贞之士,些许小事--莫说这乃是利民的好事,他岂会嫌麻烦!

徐光起连忙摆手道“无妨无妨,但说无妨。”

高亮道:“说来惭愧,我家大人蒙孙阁老提携、圣上错看,添为大同总兵。大同与宣化,京师之屏障也,若有精兵一支扼守在此,焉有此次己巳之辱矣!”

徐光启点点头,这高亮话中的己巳之辱指的便是崇祯三年皇太极领兵突破大安口包围京城之事,试想堂堂的大明朝,竟然被人围在家门口暴打,这事儿搁那多就没面子!

只听高亮接着说道:“所以我家大人想借徐大人之手好好练一支精锐的火器部队,好加强大同之防御,断不能让我堂堂大明再受这己巳之辱!”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可谓漂亮至极。徐光启摸着胡子皱了皱眉,他心道:“我徐某人蒙圣上厚遇,受我以兵事,我自当尽心尽力为圣上、为我大明分忧,这火器营一事本该交给熟悉西洋火器的孙元化负责,并且此营士兵练成之后也当由熟悉西洋武器之将领使用之,纵观大明朝,此--非孙元化莫属,然而孙元化毕竟乃我学生,若是我如此做反而遭人非议,虽说举贤不避亲,然而此事终究不太妥当···”

徐光启思来想去,如今大明朝中不清净,若是因为如此种种耽误了练兵的大事,那就大大不妙,他是个实在人,本不愿意牵扯到朝中的党争之中去的,但却也逃不脱别人蓄意的的攻击,他自己的事小,但朝中的要事可耽误不得!如此他思前想后,最终一咬牙,说道:“如此,你便回报梁大人,精锐火器营练成之后,大部必当调往大同受梁大人差遣。”

高亮大喜,一鞠躬道:“如此有劳徐老了。”

www.



第二十七章 骑兵


class="width">(今日第一更!)

一望无垠的荒野上,从远方的地平线处渐渐弥漫起无尽的沙尘,宛若龙卷风般的气势摄人心脾,它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着别人的咽喉,使人心中惊惧缓不过气来!

与龙卷风一起席卷而来的是--平地里竟响起了雄壮无比的闷雷,可抬头望望天空,确是晴空万里,端的是个好天气!

赫赫的威势由远及近,也终于揭开了各路牛马大神心中的疑惑--一大片雄壮无比的骑兵由远及近,携威而来!当真--

原来如此,也只有这万马奔腾的气概方能如此压人心扉。

骑兵军阵的大旗上赫然印着豆大的‘梁’字,不错,来人正是大同总兵梁涛与他麾下的骑兵部队。

时值腊月,北地的天气更是异常寒冷,然而马上的军士却依旧热汗直流,可见其训练之刻苦。

片刻的疾驰之后,马队渐渐缓步下来,进而止步不前。续而是半柱香的全场静默--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数千人的队伍竟然没有片刻的骚乱亦或是相互的窃窃私语,整片空荡荡的旷野上从刚才的万马奔腾的声场中只剩下了马匹打‘咻’的声音夹杂着数十匹实在是不老实的战马因为熬不住寂寞而甩起马蹄使劲刨地的声响。

若是有人能从高处向下俯视,他会发现这支部队的军阵隐约成个矩形,虽然四周仍有些不齐整,然而在这个没有对讲器的时代,那毕竟是太过于苛刻的事情,由此种种,无不透漏出整支部队的训练有素--至少他们懂得基本的军规纪律。

梁涛坐在马上仔细打量了四方的情况,他心里满意,面上却什么都不表现出来,反而皱了皱眉头。

片刻,他转身向旁边的传令兵道:“传令五营六营开始吧。”

几个小校应声而出,瞬间,数骑飞奔而动驰向四处。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两支各有一千多号人的部曲各从左右飞奔而出,在整个军阵的正前方互相相距数百不出遥相对峙,若是细心的人会发现,这两支小部队虽然身上的铠甲是同种式样,确认人在自己的左臂上既有一条带子,一方土黄色,一方深青色。

若是你观察再仔细一点,你会发现,两支出自同样部队的部曲却互相之间杀气腾腾,若不是他们手里握的都是木刀木枪,别人还正会以为大明军队那内讧呢!

梁涛朝身后的张小虎点了点头,张小虎会意,续而带着数百骑向阵中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阵中诸军士凛然神色一正:督军来了。

数百骑穿插于阵中,若是瞧见哪个军士敢动一动:或是扰扰头,或是蹬蹬脚,劈头盖脸上去就是一顿猛抽,不问缘由,若是他看错亦或是看你不爽,也照打!这便是督军--也叫侍卫营!

数千骑的人竟被几百人暴打却莫敢还手,真奇闻也!然而更值得一提的是,大同众军竟毫无怨言,这更是令人匪夷之极!

事实确实如此。数月来,大同总兵梁,与士卒同吃同宿,早起训练之时更是一马当先,因此虽然每日训练难度之大,士卒却毫无二话--总兵何其大哉,竟与我等同甘苦,我等当效死力!

就这与士卒同吃住一事,便是连名列千古名将之中的袁崇焕当年也未能在此事上坚持许久,当今整个大明朝更是找不到一个能这么做的人,梁涛此举甚得军心。

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原本这年头,大灾三六九,小灾天天有,山陕一带各家各户吃不饱饭的占了穷人的大多数,所以闻听大同当兵有饷,青壮子弟一窝蜂地朝这里窜。

七千骑兵,家有揭不开锅的不在少数,梁涛闻之,找出了数百家既有困难,都快有人饿死的人家,不但给提前发了一年十两银子的军饷,更是给补贴--给粮食、给衣裳!几百人而已,不足部队人数之十一,但--众军皆已归心!

梁涛瞧了瞧日头,未申时分(下午2、3点左右),时辰正好!随即梁涛朝前方大喝一声:“开始!”

他身旁已有人应声放响了事先准备好的响炮,“砰”“砰”“砰”,三响已过,顿时原本遥相对峙的两支骑兵瞬间如同喝了鸡血一般猛得发动朝对方的攻势,冲在两队最前面的赫然是李大彪和张栓,李大彪左臂上系着土黄色,张栓系着浅青色。

骑兵的交锋,简单明了又直接,一个交锋,数百骑落马,两队互换了个位置,然后勒马转身,片刻,旁边医护队的人员将落马受伤的士卒抬走之后,再进行下一轮的交锋,如此直至胜负有果!

小半个时辰的交锋,随着李大彪的最终落马,李队的“负隅顽抗”终究抵不住牢牢占据上风的张队,虽然勇猛之极的李大彪前前后后打落了张栓队的十数人,然而这个勇猛的汉子毕竟带兵没有张栓的两把刷子,输了--就是输了!

梁涛暗自点了点头,他手底下并没有什么智将之类的知兵BOSS,唯一的一个李定国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所以要想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将领,只能靠自己培养。

今天这种实战练兵之法既练兵又练将,如今看来效果不错,便是连为人最为粗犷的李大彪,你若是不留神他,被他卖了你还不知道--小聪明谁不会!无论士兵还是将领,进步神速!

梁涛跃马而出,直奔两军阵前。梁涛扫了一眼场中,缓缓道:“今日,六营胜五营,于今日起,六营旗号提升为‘五’,五营降为‘六’。”

这是规矩--梁涛的规矩,梁涛将手底下分为七个营,命名为一二三四五六七营,一营自然是梁涛的亲卫营--也就是侍卫营,而其他各营的旗号却是按实力争取的,便如现在,李大彪一营原本叫五营,如今输给了六营张栓营,那便该升的升、该降的降。

梁涛策马徐徐来到李大彪面前,众人心中一凛--来了!

梁涛甩起马鞭,狠狠地抽在李大彪脸上,一下,两下,三下。

不多不少,就三下,然而梁涛抽得很慢,他--要李大彪一营的将士全部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抽的--是整个五营,哦不,如今已是六营--的脸面!

李大彪朝梁涛一拱手,心中却并不怨恨!

他打眼瞧了一眼仍然骑在马上的张栓,这其他几个营的参将--哪个没被打过,梁涛此举,胜在公正!

李大彪紧紧地咬了咬牙,张栓,老子会把老子的“五”字拿回来的,然后是“四”,然后是“三”

···

李大彪转身朝自家的军士走去,六营的士卒看着此时面目狰狞的李大彪,心中暗暗发紧--参将大人此后不知会如何“提高”我等的战力!

www.



第二十八章 征边


class="width">(昨日军刀有事,只有一更,今日第一更四千字送到!)

崇祯四年六月,明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诏击灭大明叛民首领王嘉胤,王嘉胤--死!

然而起义的火种却并没有因此熄灭下去,反而越演越烈!

数月的发展,梁涛辖下的大同一切皆大体步入正轨。-====-在徐骥的指导下,甘薯中的“冬薯”一类冬季作物已经基本普及了大统治下的大部分穷苦农民的土地,虽然大多数百姓不熟悉种植方法,但在徐骥临时指导下培养出来的“技术人员”的教授下马马虎虎把这玩意儿给塞进了地里,好在甘薯的生命力强,它们并不会在意这群从来没碰过他的同类的庄稼汉子粗枝大叶的笨拙!

大多数百姓对这玩意能活过灾年半信半疑,然而梁涛是以大明的名义推广的这玩意儿,虽说大明这年头威信渐失,但数百年的余威还在,更何况梁涛这个总兵做了担保,明年若是没有收成,大同军营管饱!

这些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都是十里八乡大同这一片的,平时都有个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听说了今年大同的军营与别地儿不一样--那年饷发得--十两,拿在手里,手都抖了,一辈子没拿过这么多银子!

那大同总兵说的话--分量自然重得很!

大同解难军的训练都非常顺利,骑兵不用说,梁涛亲自押着,不成问题;步兵的训练都有赵年依着梁涛当时在凤凰岭上的做法,加上梁涛一直提倡的对抗赛,各支部队的战力都相当强悍;梁涛的火器营基本建了起来,清一色的三眼铳,整整齐齐,彻底摒弃了以往大明军队使用火铳时杂乱无章,各放各的炮--相当于现在的自由射击的做法,他把武器式样完全统一,要求部队放枪时分成数排,一排一排轮着齐放,这样既能弥补火铳的装弹间期长的致命缺陷,又能扭转火铳难以瞄准的弱处--试想一排人一起朝前放枪,无论你怎么射偏,只要前方的敌军不是一个一个挨个儿冲上来的,你总是射得到人!

大同作为一个军事重镇,他的兵工厂生产能力虽说比不上北京,但在全国可是首屈一指的,只可惜这些东西并不是直接掌握在武官手里,而是掌握在崇祯派往各地的镇守太监手里。

不过太监因为自身无法享受男女之事的缘故,他们特别喜欢黄白之物--金银,所以每次办事先得“打点”,可把梁涛恨得牙痒痒,不过没办法,各朝皇帝都最怕别人篡位,所以最最喜欢这群天底下最没有能力篡位谋朝的“没卵蛋的”‘兄弟们’,所以特信任他们,梁涛也不得以笑脸与之委蛇,到也得了不少好处,比如说他的火铳质量绝对没有问题--至少没人做手脚。

而梁涛也悄悄在这群“兄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掩护下挖了不少墙角,连同从北京挖来的工匠师傅,悄悄弄了个“研究所”,意在改良明代的火铳性能。~~~~

···

梁涛骑在马上,他满意的看着场中的七千骑兵大阵,七千健儿肃立于各自的马旁却无人言语,甚至连点滴的小动作都无人去做,只有他们偶尔眨动的眼皮在宣告他们的生命。然而寂静的大阵之上却弥漫着一股腾腾的杀气,若是有一位极有经验的沙场老将在此,他一定会惊奇的想到:难道一支新练的部曲可以在未曾上过战场、未曾经历过生死之中练就如此的杀气吗?这股肃杀气,便是连勇士身旁的战马也似乎意识到了全场的肃穆而停止了他们一切不老实的举止--亦或是它们早已习惯!

这便是我的士兵!我的!我的!他们,即将跟随与我,与我一起驰骋天下!

驰骋天下!

驰骋天下!

梁涛策马缓步驰上点将台,不错,他正是骑马而上--原本该是站立着主帅的位子。

“喝!”梁涛大喝一声!

“喝!喝!喝!”

台下众军士随即纵声应和!刀,随着他们的胸部的起伏的节奏而一次次举过他们的头顶,只是这一次,他们手中所握--不再是木刀!

梁涛把刀举过头顶,众军瞬间肃声!

“今--我,大同总兵梁,奉旨--剿灭后金之爪牙蒙古朵颜部,谁敢与我赴战!”

“赴战!赴战!赴战!···”

梁涛头顶的战刀缓缓放了下来,众军再次止声!

“上马!”

“哗!”整齐划一!

“喝!喝!喝!”

整齐而又威武的动作,雄壮的声响,精锐!

···

崇祯四年六月,由于朵颜部的摇摆不定,甚至上次竟然相助皇太极开路攻打大明,使得大明颜面尽丧,崇祯皇帝忍无可忍,下旨孙承宗讨伐朵颜部。

原本朵颜部与宣府更近,然而宣府镇守张全昌因为在去年表现不佳--当然,许是缘于大明的某些不堪大用的匹夫心存芥蒂使然——他被罢了官,宣府城防顿空亟待补缺,此时孙传承想到了在大同已经安逸了半年的梁涛。

一望无际的草原,忽的响起了万马奔腾的热闹,本专心放牧牛羊马的草原牧民奇怪的抬起了头望向远处:远方的地平线上尘烟四起,一对骑兵伴随马嘶刀鸣,由远及近杀将而至,数十面随风飘舞的大旗上赫然写着“征西将军梁”。

“不好,是明军。”终于有草原的牧民反应了过来,抢过一匹边上的马匹‘噌’地一下跃马而上,鞭策着马匹疾驰向自己的部落而去--部落里有自己的儿女妻子,无论如何得快马加鞭把明军来袭的消息送到,这个牧民悲哀的想到,部落厄运可逃吗!去岁后金侵入明朝,以蒙古诸部牧民为向导,如今明军是来报仇来了!

“传令--男子过车轮者斩杀,所得财物全部上交,等战后三层可归众将士,若敢私藏着--当场斩杀,父母妻儿贬为奴!”

梁涛身后的张小虎神色一凛,随即唱诺而去。

除了梁涛的三百近卫营士卒外,其余各部纷纷大叫着骑马冲入这个部落的营地,数百个老弱亦或是青壮的草原汉子纷纷纵马还击,可惜又如何是对手,纷纷被明军士兵砍下马。

这个部落的反抗是无力的,片刻就瓦解在明军的马刀下,只余下数百搂着自己尚在襁褓的孩子的女子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是第一个部落,却不会是最后一个,噩梦将会继续!

···

这一个月来,东部草原上的这个噩梦惊扰了无数人的清梦。这一带势力最大的朵颜部自然气得牙痒痒,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分明是给你朵颜下马威!

然而朵颜部还真不敢怎么着,据报,明军至少有五六千,而朵颜部撑死老弱青壮一起上,也就五六千人--一来皇太极不会允许某个蒙古部落实力太强,二来去岁与林丹汗的拼杀东部草原都死伤了不少,到如今除了上报老大后金之外,朵颜部只能把周边的小部落收拢过来黏在一起,人多,想来力量会大一些吧!解难军倒也没有为难他们,甚至那些他们未杀的老弱妇女还给他们特意送去,好消耗他们的粮草。

朵颜部依旧紧守着营地,期盼着后金援军的出现,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来个狗咬狗一嘴毛!可后金的援兵并没有来到,他们哪知道,皇太极此时正忙得很,那顾得上他手底下的这条蒙古狗。

梁涛挑这个时候进攻朵颜部,便是因为料定八旗兵还有“要事”要做,无暇顾虑其他的缘故。历史上孙承宗复出后于崇祯四年继续加强宁锦防线,重筑被高第毁弃的大凌河、右屯二城。

自从努尔哈赤起事以来,至后金天聪汗皇太极,八旗兵所战无有不胜,所攻无有不破,却无论如何打不破这条宁锦防线。好不容易明朝廷出了个“后金的救世主”高第把孙承宗换走了,然后谈笑间、挥指间,一顿饭的功夫就下令撤了宁锦防线,收缩兵力后撤至山海关,后金可是欢喜得紧,可如今孙某人却要旗鼓再起,硬生生将此破竹之势拦腰截断,后金焉能答应?这无异于把他们前面的心血付诸竹篮打水,更何况一代枭雄皇太极来着。所以他得一鼓作气,把这讨厌的小丑扑杀之,哪有时间管那些阿猫阿狗!而朵颜附近的其他部落素来是墙头草,后金来了降后金,大明来了也不生气,反正不是打得他,好戏继续看--完全免费!

花开两支,各表一朵,恩,好像是这么来着,大凌河那边发生的故事暂且按下不表,却说朵颜部四面楚歌的境地吧!

朵颜部实在是坐不住了,这都为了大半个月了,明军每日扫荡朵颜部周围的放牧者,只要有人出去放牧,早晨出去,中午你就能看见他们的人头被明军散骑拎在手里四处向朵颜部宣告他们的死刑,所以朵颜部只能紧守着寨门。可人倒是可以杀羊宰牛吃喝,可牛羊马没了草料,瘦成啥样了这都,不行,只有跟明军决死一拼了!

当夜,朵颜各部大首领苏布台召集了其他各个中小部落的首领帐中商议,“诸位,如今我等营地之中草料已剩不多,可大汗的八旗还未有援军前来,不知诸位可有良策?”众人都低头不语,能有屁个良策,上次草原各部与林丹汗一战虽然获胜,可却也损失颇大,如今老弱男丁加一块儿说不准还没人家兵多,这打又打不过,又无援兵,要不···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苏布台朝旁边一个向来亲近的部落首领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急忙站起来道:“如今我等粮草已尽,况且据斥候探明,明军虽然人多,但并未躲过我等两军总数,况且若论马上功夫明人素来不及我蒙古,想来明军也是知道如此,所以不敢进攻我营地,为今之计,我等当竭力死战,击退明军,好还我草原一片安宁。”

“不错,不错,理当如此···”当即一些唯朵颜主部马首是瞻的小部落首领纷纷附和。其他人见状,暗思:打一仗也好,省得明军以为我朵颜也是可欺之辈,若是实在打不过,那再···也不迟啊!于是也纷纷赞同。

苏布台当即爽朗一笑:既如此,明日与明军决一死战!”

众人纷纷大声叫嚷:“决一死战!决一死战!决一死战!···”

声音传出老远,引起一片狼嚎。苏布台扫了一眼帐中士气高昂的众人,心中暗自得意:成吉思汗的荣耀,难道要在我手中再次重现?然而他一想到东边的皇太极,他的雄心壮志立马就阉了,***比我还像成吉思汗的子孙,真他妈姥姥生的!

翌日,好说好歹,朵颜各部联军凑出了六千大军,四千青壮主力,两千老弱从属,浩浩荡荡朝斥候探明的明军主力临时驻地开去,欲与之决战。

从朵颜各部走出他们的窝开始,梁涛就接到了斥候的情报。梁涛坐在马上,他冷笑了一声:出来了吗,那就是你们的死期!

闻知朵颜部准备决战,各将领纷纷请战,从他们身上,丝毫看不出明军畏战怯战的“传统”。梁涛用马鞭指向参将胡海,道:“我给你两千人,你给我装出我军主力的样子,带着这群蒙古狗在草原上兜兜风,但有一条--不得与之交战,只准骚扰,让他们迫不及待的死死咬住你,半天之内--别让他们回头!能否?”梁涛斜着眼看着胡海--这员老是占着“二”营的名头不挪窝的手下爱将,胡海一抱拳

“正午之前,若是有半条蒙古狗回了窝,末将提头来见。”说完跃马而去,身后跟着两千铁骑。

梁涛大笑一声:“诸位,我等何不去抄了蒙古狗的营地,吃他们的牛羊,睡了他们的女人?”众人哄然大笑,纷纷纵马随梁涛而去。



第二十九章 灭


class="width">(第二更送到!大家支持下哈!)

苏布台骑在骑马上,他心里得意非常,原本与明军死战一回,他心中还有些忐忑、有些心虚、有些心慌、有些意乱,可如今看来明军也不过如此,遇见我大军便惊慌而去,看样子成吉思汗时代的蒙古骑兵的余威还在啊!真是长生天保佑!

虽然明军每隔一段路程便时常回头骚扰一番,打又不打,真让人气愤,然而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坚信--明军早已丧失了他们正面对抗的勇气,只敢骚扰而已了吧!反正时间还早,正午都没到,那边让早已跃跃欲战的儿郎们和他们玩玩吧!

梁涛跃马在一处高地打量着朵颜部的驻地,朵颜部驻扎在一处高地上,旁边靠近河流,依何而住,只需守住三面,布置得倒确实不赖,若是硬攻怕是要折损好些人马。

可如今,青壮早已走光,此时怕是已成空寨子了!

梁涛摇摇一指,“丁庄、赵山何在?”

“属下在。”

两人应声而出。

“着--你二人各带一千人马急攻南北二处,可敢?”

二人大声领命而去。

梁涛随即牵着马头转身对着其余众人道:“诸君,且与本将同攻东门,今夜--我等便在此歇息。”

说罢,也不待众人回应,当先跃马朝朵颜部冲去。众人纷纷仰天大叫,当真是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随即众军紧随其后纵马向前冲去。

“威武!威武!威武!”

“大明威武!大明威武!大明威武!”

铺天盖地的骑兵朝朵颜部驻地席卷而去,大明的军旗又再一次在草原上方尽情地、肆无忌惮地飘荡,草原上的蒙古人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来自明朝的狰狞爪牙了,他们似乎以为,只有女真的八旗才能给他们带来生存的危机,然而--噩梦来得如此之快!

朵颜部里仅剩的的几百青壮士兵甚至还没,没有反应过来--至少还没有来得及集合能上马的所有蒙古男人,杀戮便已经席卷而来。

“喝!喝!喝!”

杀戮--从不需要其他多余的语言,因为他们想要表达的寒意都已经由他们的斩马刀很好的传达了出来!

从小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果然有他们的优秀之处,怪不得当年成吉思汗能靠蒙古的骑兵横扫了整个欧亚大陆。<<>>

尽管朵颜部的汉子处于绝对劣势,但即使是他们的老弱,他们表现出来的对马的控制能力却是大多数明军所不如的。

当对抗这些草原骑兵时,明军所能依仗的,一是相互熟练地配合,二是精锐的武器装备,三是优势的兵力和高昂的士气。很显然这三样解难军都具备了!

梁涛此时并没有真正的冲到第一线去厮杀,如此优势之下,实在不需要他动手了!他此时真正要做的--只是好好观察自己手下的这群虎狼健儿在作战之中爆发出的不足,仅此而已!

梁涛没有想到抵抗是如此激烈,原本朵颜部的男人所剩已然不多,仅是近千的青壮,其他大多老弱,然而许多妇女竟也加入了抵抗,然而一细想却并不值得大惊小怪,草原原本便是如此--无论男女个个都是上马能拉弓放箭战士,只是大部分没经过军事训练,是以无法真正和军队对抗而已。

当然--,如此的抵抗也仅仅是带来些许麻烦而已,胜负--不可能还有第二种可能!

“传令--无论男女老少,凡是骑在马上的、或是手中握有武器者,统统斩杀!”

“得令!”身后的张小虎带着几个亲卫疾驰而去。

···

抵抗只持续了一个时辰而已(两个小时),原先解难军没怎么注意那些妇女儿童,所以一时大意之下吃了小亏,到后来梁涛令到--凡是拿刀上马的人无论老幼,上去就是一刀,事情也就好快多了!

朵颜部首领的营帐里,梁涛坐在主座上,几个将领左右两排站在他的两边。张栓一抱拳道:“大人,朵颜各部总共两万三千六百七十二人,除了反抗被我军斩杀之外,其余妇孺老弱均已降伏,所有兵器均已收缴。”

顿了顿,他又说道:“此战,我军战死152人,伤五百余人,不过大多是被那些妇孺偷袭所致的轻伤,三五日内可恢复战力,共剿杀朵颜部男子1763人,女子八百31人,其余均已弃械投降。”

梁涛点点头,“通知胡海,让他把朵颜部的骑兵引过来吧。”顿了顿,他再道:“命令各军,不得侵犯朵颜部众,朵颜各部落的首领家人都严加看护,莫要出了差错。”

众将尊令而去。

草原上,朵颜各部的联军依旧死死咬住明军“主力”,小样,看你往哪跑!

苏布台以及各部首领都异常兴奋,因为明明差不多兵力的明军,却见了他们就跑,根本没打算和他们交战的意思,那能说明什么?那说明明军见了他们就像老鼠见了大米···哦不对,老鼠见了猫一般呐,那是多威风的事啊!而且据斥候报告,周围并没有伏兵之类的明军其他部队--就算有,草原上一马平川根本藏不了人,斥候一眼就能发现,这也就是说,朵颜部不必担心明军对他们实施“十面埋伏”。

“大哥,明军怎么老是到处乱跑,打不着啊!要不,咱回去吧?”苏布台的弟弟挨不住了,这老是跑来跑去,打又打不着,也没啥意思,还不如撤了算了。

“这个···”苏布台心里也有点犹豫,这都追了快两个时辰了,虽然威风是威风了,也没啥大意思。

“大哥,你瞧,明军好像停下来了。”苏布台使劲伸长脖子往前一瞧,还果然如此,明军突然莫名其妙地停在了前方布阵,难道明军突然不怕我们成吉思汗的后代--草原上高高飞翔的雄鹰了吗?是谁给了他们勇气,莫非是来了援军?苏布台心中一惊,莫非···真是如此?

苏步台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中越是不安,他朵颜部祖上与明军打了几十年,原本身为蒙古漠南一大势力的朵颜成了今天如此田地,竟还沦落为后金的附属,其中在明军手里吃的亏自然数不胜数,他苏步台自当以为大明又耍了什么诡计,当即大叫而起:“不好,明军必是来了援军。斥候呢,斥候在哪里,这群没用的废物,难道马奶酒没喝够吗,竟然一点都没发现。”苏布台不禁大声咒骂起来,周围各部首领和手下大将都深以为然--明军必定来了援军,否则怎么会吃了雄心豹子胆一般,竟敢与我们蒙古人决战。

“停止前进。”苏布台气败为坏地向各军下达了命令。这个时候斥候队长急忙赶来:“启禀首领,附近并没有明军其他部队。”

“哦?”苏布台狐疑地瞧了一眼斥候队长,料想他绝没有胆子欺骗自己,随即一颗“噗通噗通”乱跳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明军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斥候首领见苏布台脸色稍缓,急忙继续禀报。

“不过什么?”苏布台被他一惊一乍差点没背过去,急忙用马鞭狠狠抽了他一鞭子,把斥候队长吓坏了,急忙道:“我等探明,此处明军并非原先的明军主力,此处只有两千明军。”

“什么?”苏布台眉头一跳,明军搞什么鬼!

“首领,您瞧,明军有一骑朝我方而来。”旁边的一个侍卫悄悄地在苏布台耳边叫了几句,苏布台急忙朝前望去,果真有一骑朝本军而来,怕是来传个什么话吧!苏布台示意前军不要放箭,让他过来传话,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嘛,我们蒙古人--那可是曾经统治过天下的人物,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土包子!谁知那厮明军骑兵竟然在蒙古骑兵的弓箭射程之外停下了,颇让苏布台面上无光。

“蒙古朵颜诸部听着,你等营寨已被我大明天军攻破,速速弃械投降!···”那明军连喊了三声之后也不理对方反应,一挥马鞭回归本阵去了。由于蒙古与明朝打了多年的交道,所以大部分蒙古贵族或是部落首领甚至许多普通蒙古人都或多或少听得懂汉语。他每喊一遍苏布台以及他周围的众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明军--竟然,不按常理出牌,不能啊!

朵颜各部首领面面相觑,人人从别人脸上看到了恐惧。苏布台脸色变了几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对面的明军缓缓退去,撤退的方向正是朵颜部营地的方向。朵颜联军急忙紧紧跟上去,毕竟--眼见为实得好!刚才明军士兵的喊话由于是对着朵颜部军阵喊的,所以不少普通的士兵也听到了,如此大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听得懂汉语的士兵纷纷讲述给其他听不懂的朵颜士兵,所以此时几乎有朵颜部的士兵都在祈祷--长生天那,诅咒那个明兵嘴上长了痔疮发音不标准喊错话了吧!

亲眼看见了,那股明军竟然真的退入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营帐。苏布台仿佛觉得天旋地转,胸中有一股闷气仿佛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挤压出来!不过他毕竟是一方首领,很快强行压制住了心口的隐隐作痛,他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朝四周的大小部落首领以及将领道:“诸位不必惊慌,我等这就派出使者与明朝天军谈判,想来天朝仁义,必不会为难我等妻儿。”

各部落首领纷纷叹气的叹气,捶胸的捶胸,此时的他们哪还有早晨追击明军时那股舍我其谁的姿态,纷纷如同斗败了的小母鸡,低头的低头,丧气的丧气。如今,士气尽散···



第三十章 降


class="width">(今日一更!票票!)

···

“下臣朵颜卫兀良哈部苏布台领朵颜各部部众参见天朝梁将军,愿天朝圣上万岁金安,愿梁将军与诸位天朝大将逢战必胜,扬我天朝国威!”苏布台缓缓跪倒在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大营门口,他身后的一大批朵颜各部的所谓首领和将领们也纷纷急忙跪倒在地,害怕被明军挑出什么刺来给办了。<<>>

尽管苏布台已经好久没有再讲汉语了,草原各部如今都在学习满语,也就是后金女真语言,然而他的马屁依旧拍得很不错,那屁==拍得相当臭!

原本属于朵颜部的营帐门口,里面各处全部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明军士兵,把营地各处出入口把守的水泄不通,而外面跪着大批的已经放下武器的朵颜各部首领以及士卒。自然有士卒把苏布台的“投降语录”快速而响亮地传给主帅,然后通传各处以振奋人心。

苏布台心里叹了口气,原本朵颜部乃至其他蒙古部落,夹在大明和女真之间便是里外不是人,除了少数部落如科尔沁本部等彻底归顺后金并与之通婚的部落之外,其他的均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想当初后金打朵颜之时大明不出一兵一卒相救,如今又轮到大明打朵颜了--后金也见死不救,苏布台心里泛起一阵悲哀,这世道可有我等小部族的容身之地!

苏布台面前的明军渐渐自动分开一条道来,一群衣着明将服饰的簇拥着一个年轻的将领大步朝苏布台走来。

苏布台见此急忙再次高呼:“下臣朵颜卫兀良哈部苏布台领朵颜各部部众参见天朝将军,愿天朝圣上万岁金安,愿梁诸位天朝将领逢战必胜,扬我天朝国威!”

苏布台依旧跪在地上,却把手中的朵颜卫的官印抬高了一些。原本朵颜是明的藩属,受了明的册封,几百年下来明朝颁发的官印也就在一定程度上成了部落首领的“合法行政”的‘文书’,只是后来由于各种原因蒙古各部与明朝的关系疏远了起来,乃至刀兵相见。

梁涛也没有搭理他,只是懒懒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草原首领,然后--他径直走上前去,一把提起苏布台手中用锦布包裹着的大印,随后缓缓高提起来,朝四周的明军展示。

“万胜!万胜!万胜!···”明军纷纷举刀欢呼--胜利,竟然来得如此简单!

跪在地上的苏步台等人却丝毫没有怒气,只是他们的脑袋低得更低,跪得更下!因为此时的胜利者--不是他们!

···

崇祯皇帝此时正在阅览各地的奏章,此时的陕、山地区的农民起义并没有因为杨鹤的招抚、王嘉胤的死而平息,反而有越演越烈之势,当真是愁煞了这位年轻的皇帝!

崇祯叹了口气,各地官员虽然每天都有所谓的捷报传来,今天杀敌五百,明天一千,可却没有一点平息叛乱的讯号。

这时候秉笔太监王承恩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大喜啊圣上,大喜啊圣上··”

他一不留神竟然“哎呦”一声被门槛绊了一跤,崇祯皱了皱眉头,他挺讨厌别人在他处理政事的时候打扰他,若是没有大事,王承恩今儿个一顿板子是逃不掉的。

王承恩吧,挺忠心一太监,不过这可不代表他不会察言观色,他瞧见崇祯脸色不善,自是有自知之明,好在他心里有货--确实是件不算小的事、能让老是处于极度郁闷状态下的崇祯砸吧砸吧大嘴巴乐和两声的事儿!

他急忙跑到崇祯身边,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封奏折,双手呈给崇祯道:“圣上,大同总兵、征西将军梁涛梁大人率军征服了朵颜,这是朵颜各部呈上的降表。老奴闻之此等朝中喜事颇为兴奋,一时失态,万请圣上降罪。”

他说的是“降罪”,若是一般人怕是十个有九个会说“恕罪”,恕罪和降罪,只差一个词,意义却大不相同,给人的感觉和意境也是相差万里!

王承恩深知朱同学的脾气,你越是语气犯冲、老是和他对着干、越是和他耍脾气,你越是死得越惨,倒不如事事遛着他,时时刻刻讲究“谦卑”,才能安然无恙。

崇祯“哦”了一声,也没搭理王承恩的“罪行”,伸手拿过了梁涛报捷的奏折以及“降书”,片刻,崇祯拍案而起,“好,好,朕好久没看到如此大快人心的捷报了,朕这回到要瞧瞧皇太极的脸色,瞧瞧听闻他的狗腿子降了我大明之后他是个什么表情,哈哈哈哈···”

崇祯皇帝很高兴,他被内忧外患压抑了太久了,自他上台以来,他每天只是小睡两三个时辰而已,可是大明的江山已非他一人可以挽回的了!今而个他也算是自从皇太极撤了对北京城的包围以来第一次如此舒坦地大笑了。

“承恩呐,你看,如今正是国朝多事之秋,这个梁涛却立如此振奋人心之大功,朕当如何赏赐与他方能显示朕对有功之臣的恩宠啊?”崇祯没有问“如何显示对梁涛的恩宠”反而说“对有功之臣”,因为他想借此事向大明其他带兵的亦或是不带兵的官员宣明一件事,那就是——跟我混的,为我卖命的,我绝不会亏了他的,所以你们以后也要好好为我卖命啊,别一碰到建奴就跑啊!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弯着腰答道:“此乃国家大事也,奴婢乃**之人,不敢妄议朝政。”

崇祯对王承恩的回答很满意,他原本也就随口这么一说,你还别指望那谁谁对他指手画脚的。

然而只听王承恩接着说道:“不过奴婢底下的狗鼻子们倒是闻之梁总兵已近而立之年却还没有家室,平时只有两个婢女照顾着起居,一般还老呆在军营里头为我国朝练着精兵,所以老奴斗胆,建议圣上成全一桩喜事,此也必定成为君臣融融之千古佳话也!”

崇祯初闻梁涛无婚时也有些讶然,却也没有深究--他不是那种八挂的人,对此类在大明25、6岁还没有结婚的稀奇事没啥兴趣,不过这确实是收拢人心的好办法崇祯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寻思着若是寻一藩王之女赐了婚,必能以此事向天下人宣明自己的仁义和胸怀也!

这藩王之女身份可没有公主来的尊贵,而且与崇祯一脉血统越远身份越低,然而她毕竟姓朱来着,这样一来即把梁涛绑在了大明的这辆破车上--死死地摁着他为大明卖命,却又得了人心,一举两得啊!不过这到底选哪家女子倒是不容易,血缘太近了--亏了些不好,太远了--不够意思也不好,这女子老了不好,太嫩了也不好--恩,是个难题啊!

且不说崇祯皇帝如何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大伤脑筋,此时的解难军早已在班师回大同的路上,众军士尽皆喜气洋洋,此行不但大获全胜,而且虏获无数,可谓喜上加霜啊--哦不,加爽啊!

解难军刚过宣府,各地百姓纷纷围在路边观看此等壮事--遥见密密麻麻的俘虏队伍,不过似乎听说蒙天子圣恩,如今已经准了其归降我大明了,天子果真仁义者也!

梁涛骑在马上,正苦苦思索着崇祯四年将会发生的大事,却听一骑疾驰而来,“报--”那厮直入中军帅旗出,两边普通士卒纷纷让路,他疾奔而来,远远看见一群虎背熊要的汉子中央一人锦衣玉带,便知正是大同总兵梁,于是来到跟前一跃下马参拜于地道:“禀报各位将军,小的乃辽东孙督师帐下使者,特来传孙督师将令。”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众人见此确定无误,急忙下马见礼--盖因此令牌乃象征蓟辽督师的身份也!那人也就势起身,上前在梁涛耳边耳语几句,梁涛听罢朝他一抱拳,道:“请禀报督师,梁某定当听令而行。”那厮回礼之后马不停蹄飞奔而去。



第三十一章 首战漠南


class="width">(今日第二更!)

崇祯四年八月,皇太极兵围大凌河城,承宗闻,驰赴锦州,遣前部吴襄、宗伟往救!

此次后金强兵突然袭击辽东前线,孙承宗猝不及防,惊闻之下急忙抽调各路兵马组建大军以救援大凌河前线,以图集中优势兵力击退皇太极。~~~~

···

八月初,崇祯下旨准朵颜各部归降,特批安家落户于大同,各级官员务必妥善安排不得有误。

崇祯以为,大同总兵梁,本为征服朵颜之将,可对其更有威慑力,更能防止其反复,所以将其安排在梁涛治下各卫所。此外,纳梁涛其谏言,择朵颜各部精锐而成军,使之便是是再反也没了反的本钱。

梁涛乃择其青壮部众六千,厚赐钱帛米粮以安其心,众蒙古士卒皆悦,竟皆欲效死,梁涛择其更善战者三千补解难军,急奉令兵进辽东。

---------------------------

八月中旬,解难军出大峰口。

是夜,解难军帅帐中,梁涛与高亮二人独谈。

“主公,孙督师意图解大凌河之围只怕是不易啊!”

梁涛点点头,“不错,虽说吴襄、宋伟部已救援大凌河,可建奴素来野战极强,怕是围不可解啊!”

“所以孙督师编遣我大同部征讨其蒙古盟友,皇太极若不救--则失人心,若救--咽喉之地尽失,可谓两难之境也。孙督师果然老谋深算!”

梁涛点点头,“军师所言不差,此次我奉督师将令,便是袭击喀喇沁、科尔沁两部,喀喇沁各部乃后金之侧翼屏障也,而科尔沁各部乃后金之臂膀也,断之后金必痛!”

···

八月中下旬,皇太极围大凌河,事甚急,吴襄、宋伟所部皆为建奴所阻,不得进,大凌河即将粮尽。

草原上的夜,与中原并无二样,星星依旧点缀着天边,远处的一条小溪流上反射出粼粼波光,景色甚美。

草原上的牧民早早地宰杀了牛羊、布置了喷香的一顿草原烧烤炊火晚会之后就早早地进入了营帐歇息了,只留下了满地的未灭的火堆一点一点照耀着各处,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

人嘴含布,马嘴咬草,一支人马悄无声息地摸近了喀喇沁东最大的部落。

一个或是黑夜里起来小解的喀喇沁牧民,又或是值勤的卫士,在火光照耀的远处发现了缓缓移动的人影,“谁(蒙古语)”然而没有人去管他到底是牧民还是卫士,回答他的是一支精准的利箭--从而结束了他!

一员大将见形迹已败露,也不再躲躲掩掩,直接拔出腰间的利剑,高呼一声:“大明--威武!··”

透过微弱的火光,若是熟人在此,必然认识此人--大同总兵帐下李大彪是也!

“大明威武!大明威武!大明威武!”

“威武!威武!威武!”

“杀!杀!杀!”

解难军随身携带十日之干粮,每日昼伏夜出,侦骑四处,又端了几个小部落,并以之为向导,终于在第七日找到自己的目标之一!

梁涛甩起狼牙棒--此棒乃大同兵工厂全力打造,非赝品也非次品,传说重约八十斤--上刻一龙一虎相争之象,浑身黑又间银色,杀气腾腾之物也!

八十斤的东西在梁涛手里玩似地,棍棒到处--尽皆一片死物!三百亲卫围在周围亦是四处砍杀,一路追随梁涛直取主帐。几日不杀人,梁涛便觉手有些痒了--大丈夫大豪杰,当手握青锋剑劈开个朗朗乾坤!

杀!

何须太多言语!

···

“箭来!”

一员小校振臂一呼,朝左右士卒大声令下道。瞬间,其身后数百支利箭急急随声迸射起来,一处集结之中的数十草原男子当即惨叫之中被射成刺猬。

“哈哈···杀!”

各处解难军士卒眼见此法甚好,纷纷狞笑着依样画葫芦朝人多处数百人齐射开去,一时之间,喀喇沁草原士兵一时无法集结,抵抗无力。

“去,将军有言,先把草原鞑子的马匹给我抢了!”

“那处,休要让那处鞑子聚拢起来,速速杀散他们!”

···

帐中的苏不的(蒙古族汉语译音)闻听帐外金戈喊杀之声,急忙披衣而起走出帐外,入眼的是一片血腥,他的部民在敌人的屠刀下一个一个的倒下,看得他肝胆欲裂,双目赤红,他的卫士急忙拉他逃跑“塔布囊(部落首领的称呼),是明朝军队来了,部众都被冲散了,快跑吧,再跑就来不及了!”

苏不的甩开了卫士的手,他虽年老,但年轻时也是员勇将,卫士一时竟被他挣脱,他道:“部落若灭,我又有何面目见部落先人。”

他一把提起某处散落的马刀,急欲上前厮杀,旁边一个机灵的卫士急忙再次拉住他说道:“若是您有个万一,您的孩子怎么办,您的长子才十一岁啊。”

苏不的脸色一冷,这话说到了他的死穴,他老来得子,可谓来之不易,所以异常疼爱,当做自己的心肝一般。

未待他做出任何其他表情或是动作,数十骑明军已经冲杀到了此处,为首一人当真猛不可挡,便是当年的猛将苏不的也觉得诧异--便是年轻的自己也恐怕不是他一合之将!苏不的众亲卫眼见逃跑无望,互相无奈地对望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朝前抵挡明军攻势。

“来得好!”梁涛见这里的营帐最大,又有如此多的护卫,必是条大鱼,于是领着亲卫朝此而来。梁涛一棒上去,无人敢捋其虎须,是以所过之处来去自如,直至此处。

那个喀喇沁汉子猛觉一股巨力从刀上席卷而来,他的虎口尽碎,裂出道道血印,那棒不但未被他的刀阻住来势,竟然依旧夹带着他的刀朝那汉子虎噬而来,在那汉子惊恐的瞳孔之中,映射出一把刀在一根狼牙之棒的赫赫威势下竟然整把刀背砍入他的身体--他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一把刀倒插入他的身体,头部又被打得粉碎!

苏不的大吃一惊,如此猛士真···真非人也!

“死来!”梁涛身后的张小虎就势砍翻一员惊恐万分的苏不的亲兵,随即又大吼一声道:“速速解决了他们,莫要让这些贼子再苟活于世!”

周围解难军闻言纷纷响应上前,苏不的数十众亲卫顷刻间被明军杀死砍倒,只留下被围在正中的苏不的。“莫非你便是喀喇沁塔布囊苏不的?”

梁涛高坐在马上,看着眼前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声问道。苏不的苦笑了下,如今败势已成,跑又跑不掉,虽然他也不想跑,可自己的孩子···唉!事到如今,除了投降一路别无它途,还能是残余部众免遭屠戮!

“罪人喀喇沁苏不的参见天朝将军,我喀喇沁愿举部众归降,愿天军手下留情。”梁涛点点头,有他这句话事情就好办多了,虽然解难军占据了绝对优势,但伤亡也是免不了的,如今大家和和气气多好!

随着双方首领的一致停战命令被下达,喀喇沁各处逐渐放下武器,便是有几处冥顽不灵的也立马被解难军士卒上前绞杀。

···

主帐中,梁涛正坐中央,两边分作众将,其下跪着喀喇沁部落主要首领,苏不的跪在最前。

“我苏不的违抗天朝旨意,阴结盟与皇太极,实乃大错矣,此--实乃我一人之过,与我部众无关,万望将军明察。”说吧一拜到底。梁涛暗自点点头,能如此为部众着想也算得上是个汉子。

梁涛虚扶一下苏不的,道:“既然苏首领能够幡然悔悟,此大善矣。不过苏首领应该有所表示啊!”苏不的神色一凛,他心底叹息一声,该来的始终要来啊,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唉!

然而他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道:“不知将军此话怎讲?请将军为我部指条明路。”梁涛缓缓道:“我朝圣上闻之喀喇沁各部四分五类,互相征战不休,其治下百姓甚苦,故派我部前来调解一二,不知苏首领可否相助否?”

苏不的叹了口气,整个身子全然倒坐在自己跪着的双腿上,全身甚是无力,梁涛的意思很明白,他还要攻击喀喇沁其他部落(蒙古草原上祖先是一个血统的称为一个部,但是内部并不统一,各个首领带着自己的部众四处放牧,平时并不聚在一块),而苏不的必须带兵相助--这是给大明的投名状,否则人家怎么相信你是真心的?然而毕竟是出自同一个祖先,若是苏不的真的做了,以后草原上便再也容不下他了--便是皇太极也不会饶过他,他也就只能死心塌地地一条心跟着大明了。只是如今的形势--也由不得他了!苏不的苦笑了声:“我部愿倾力助将军成此大事。”

“好,既如此,便请苏不的首领带上全部的青壮士卒,为我军侧翼,放心,你等部落我会派人安心守护,你等竟管安心作战。”苏不的身后众人那还不明白梁涛的意思--老老实实作战,你们的老婆孩子在我手里捏着呢!

众人当即齐声跪拜道:“愿为将军前驱。”

www.



第三十二章 草原联军


class="width">(今日第一更!来吧,票票!)

“好”梁涛大声喝道,“既如此,来人,摆宴,为诸位喀喇沁的头人压惊。诸位快快请起。”梁涛首先下座扶起苏不的道:“从今往后我等皆是大明子民···”

“报···”一声喧哗打断了梁涛,帐外的张小虎走进来在梁涛耳边耳语了几句,梁涛皱了皱眉,这事--挺棘手!

梁涛解难军里收编了3000朵颜人,而这些人虽然能打仗,却不可能做到解难军的各项军规,所以昨夜梁涛下令停战之时仍有不少朵颜人依旧我行我素--也就是烧杀抢掠。这事若是处理不当,不但对梁涛整合喀喇沁苏不的部极其不利的,也对军队的令行禁止造成了严重的冲击。

梁涛心中大怒,他转身朝帐内众人大喝道:“涛治下不严,请诸位且随我来。”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看样子虽然不是好事,不过应该不会牵扯到他们,尽可安心便是。

梁涛转身走出营帐,众头人紧随其后--看热闹不容错过啊!

早有解难军士卒引领道路,梁涛一行快速来到了朵颜军士仍在肆虐的地方,苏不的众人看得自己的部众仍然饱受刀火之苦,急忙向梁涛跪倒:“请将军开恩,我等皆服,愿降,请将军让我等部民少受些苦楚。”其余众头人也急忙拜倒:“请将军开恩!我等皆服!”

梁涛道:“诸位请起,涛治下不严,此乃涛之过,请诸位稍带,梁涛这边给尔等一个交代。”

梁涛大喝一声:“侍卫营何在?”

张小虎一行卫士赫然出列,“属下在。”

梁涛道:“取我狼牙棒来!”

众人心中一凛,这是要杀鸡敬候了!苏不的等人暗自欢喜,我部民有救了,或许降明亦是条不错的路子。

这里的事情早已引起了周围的注意,纷纷围在场中围观,四周有解难军不执勤的军士,更多的苏不的的部众,密密麻麻围了好大一个圈。<<>>甚至有些朵颜的士卒也觉得不对劲而停下手来四处观望。

“喝!我解难军令--主帅令下,若有抗令不行者,如何?”

“杀!杀!··”

梁涛一人当先,数个朵颜军士尚未想到竟然是如此结局,急忙举刀格挡,然而尽是螳臂当车尔!

一棒在手,何人敢阻其去路,当其锋芒!

数十个朵颜军士情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互望一眼,立即发狠拼起命,但是效果--很不理想!

14个朵颜军士当场被梁涛及侍卫营军士格杀,另有数十人缴械。

“通传各部,凡令下之后仍然劫掠不止者,斩!”

各将领领命而去。很快,近百朵颜军士以及少数几个解难军本部没忍住的士卒当众斩首,首级传缴各处,苏不的部部民不敢说拍手称快,但至少对解难军的仇恨减少了很多,毕竟在草原上不同部落之间互相攻伐然后把失败者的部众纳入自己的部民群体里,这是常有的事,又经此一事,自此苏部渐渐归心--至少苏不的的心渐渐向大明公司梁涛分部靠拢!

昨夜一战,由于有不少牧民趁乱逃走了,草原上单户人家是无法抵挡草原上的各种灾难的,他们必然是前去投奔喀喇沁其他部落,所以解难军的行踪便算是暴露了。

不过梁涛并没有打算继续潜伏下去,因为他最终的目的是要把兵事闹大,大到皇太极没有办法不关注、不救援、不撤兵,至于偷袭苏不的部实在是为了一炮打响搞出点威名好唬唬其他部落、顺便偷袭占点便宜而已,再顺便在草原上弄个落脚点而已。

果然,其他喀喇沁各部得到消息,连喀喇沁里最能打仗的苏不的都被人一夜给端了,当即几个大部落在喀喇沁之汗(名义上的喀喇沁之主,实际上只比其他喀喇沁部落的首领多了个称号而已)周围联合起来,一方面派兵前往后金求救,一方面又送信给附近的几个其他蒙古部落如科尔沁、敖汉等几部,请求援助。

皇太极的后金大军在大凌河、锦州一带运动,快马十几天的路程,不算远也不近。只是皇太极脱不开身,原因是孙承宗组建了自明朝萨尔浒惨败以来阵容最庞大的一支部队,共计四万人马支援大凌河,他势要把大凌河保下来,让后金从此喉咙里如同卡了根刺一般,再也吃不香饭!

但皇太极也非等闲人也,他起先只出动了两万人,本来想打个大凌河连兵同工匠也就万把人的小地方也就足够了,现在老苏硬要和我急,于是再次调兵遣将,包括蒙古科尔沁诸部亦是抽掉了两万骑兵,势要把大凌河这根刺给拔了--你不要给我喉咙里卡根刺吗,老子偏要给你拔了,有本事你咬我啊!

嘿,孙老头真火了,他把部下最精锐的关宁铁骑都派了出去,连锦州城头的红衣大炮亦是拆了几门运到前线。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但双方选手都理性的保持克制,原因是--大明军害怕建奴骑兵,而皇太极害怕明军红衣大炮--他老子努尔哈赤就是伤在宁远的炮口下,回去蹦跶了两天愣是没挺住--双腿一蹬,两眼一闭,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说大凌河那边的战事,且说后金的北边靠近蒙古漠南一带,也就是和科尔心等蒙古部落靠近的地方是由济尔哈朗的镶蓝旗在镇守,一来济尔哈朗比较听话,军权掌握在他手里皇太极比较放心,二来济尔哈朗人比较小心谨慎,通俗点叫做人胆比较小,所以守地盘比较在行,不至于被人一激,人一生气就屁颠屁颠跑出去和人玩命,最终没玩到别人倒让人家给玩了!

前头说了,济尔哈朗为人谨慎,所以一得到喀喇沁汗的求援信之后,一方面快马加鞭禀报皇太极,另一方面收缩兵力固守却并不出击,只是让其余蒙古部落组军救援。科尔沁等部也算够意思,急忙组建了一支大军由科尔沁部落驻地出发,由与后金关系最密切的科尔沁贝勒之子吴克善贝子(贝子也是爵位,排在贝勒之下)统领。

要说起吴克善,您可能不认识,正常!他谁啊,您谁啊,谁认识他啊!可要说起三人来,你要不认识,别说俺们认识你。

有三人,准确点说,三个女人,第一个,叫哲哲,就是《孝庄秘史》里头的那个皇太极的皇后哲哲皇后;第二个,叫布木布泰,汉名,哼哼--叫做大玉儿,这位您要说不认识--俺们,俺们···真不认识你!第三位,最美的一位,狼狼同学们注意了--海兰珠,也就是皇太极最美的最爱的一个妃子--宸妃。

之所以让吴克善做统帅,一来他关系靠谱儿,上述三位啊不对,两位,哲哲--是他的姑姑,大玉儿是他的妹妹,而之所以说是两位,那是因为海兰珠因为某些缘故还没有嫁过去!

科尔沁等蒙古部落急忙调兵,然而因为皇太极和明军决战大凌河,所以蒙古兵力已经抽走了两万,所以一时间也就再次挤出了一万多的兵力,但是由于素来相信蒙古铁骑‘二’天下--第一是女真,也就没把明军放眼里--野战,谁能挡得住我蒙、金骑兵?所以我们的吴大贝子就率部浩浩荡荡向喀喇沁出发了。

而此时的喀喇沁草原上,腥风血雨!解难军以苏不的部为大本营,方圆数十里内--所过之处,若遇抵抗--死,老少不论!若仍有冥顽不灵者,整部皆屠之!

一时间,草原之上的大小部落闻明军色变,又无力单独抵抗,所以纷纷向喀喇沁汗的营地聚拢。其中包括实力比较大的杜棱古英部、喀喇沁部之汗喇思喀布的本部,其布颜阿海之子毕喇什部,以及和苏不的部关系比较密切的万丹伟征、耿格尔等部,各自准备出兵组成联军,欲解决“喀喇沁草原的灾难”--明军。

喀喇沁联军统帅杜棱古英,因为他的部落最大,甚至超过了喀喇沁之汗喇思喀布的本部,而且他人颇有谋略,威望足够!

九月初,杜棱古英动员所有部落“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男丁俱从征,得三万余人,选其青壮精锐一万五从其征,其余由喀喇沁汗统领留守大营。”



第三十三章 战!


class="width">(四千字送到!)

杜棱古英大营。~~~~

杜棱古英高坐在堂上,斜着眼扫了一下堂下众人。此刻他心中得意非凡,他杜棱古英其实算不得什么有大本事的人,只是以往时候他杜棱古英跟在父辈或者颇有才干的苏不的身后,倒也没出过什么差池,如此倒也在喀喇沁诸部树立起了不少威望!

可如今不同了,这些年长辈们不断逝去,而苏不的部又被明军一窝端了,那以后喀喇沁草原上的事--不就是我杜棱古英说了算了嘛!

杜棱古英轻咳了两声,觉得自己风头出尽了,风骚的姿态做足了,这才开口说道:

“诸位,明军无辜犯我喀喇沁,屠杀我部民,欺凌我妻女,实在是罪无可恕,我等自当奋勇驱敌,以还我喀喇沁草原一片朗朗乾坤。”

堂下之人互望了一眼,心里暗自想道:您老终于开口了,这不就等你说么?明军在草原上烧杀抢掠,除了与之一战,我等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杜棱古英两边众将也不多说,纷纷大声附和叫嚷:“对,不错,杀光这群明朝蛮子蛮子。”

坐在正中央的杜棱古英点了点头,士气可用,他当即拍案而起:“好!既如此,明日我等与大明蛮子在草原上决一死战,看看是我喀喇沁人的刀快还是大明蛮子女人的奶水香!”

营帐里的众人哄堂大笑,士气被杜棱古英调动到了最高点。

九月四日,杜棱古英一万五千喀喇沁骑兵浩浩荡荡来到苏不的大营,约战大明军。

苏不的部营地,解难军帅帐。梁涛坐在主座上,两边分作众将,以及苏不的等几个头诚的头人。

梁涛冷笑道:“今日喀喇沁联军统帅杜棱古英派人射来约战书,诸位对此可有破敌之法?”

众将不言,然如李大彪之辈已是兴奋异常,磨拳擦掌,盖因每次胜仗赏赐都不少--从失败者那抢来的,这次他们又蠢蠢欲动,这能有啥难办,一起上去砍呗!但良好的纪律克制着他们的公众行为,所以没主意的时候不乱插话,当然--也不乱放屁!

梁涛见诸人不语,也不强求,转头望向他手底下唯一的谋士高亮道:“不知军师可有良策破敌?”

高亮微笑道:“等!”

梁涛一愣,“军师之意···”

高亮依旧微笑道:“一而在,再而衰,三而竭。杜棱古英率部前来士气正旺,我等不可轻略其锋芒,可广置陷阱于大营各处,待其来攻,杀伤之,钝其锋芒,耗其兵力,待其锋芒已过,便是其葬身之时。”高亮眼中寒光一闪,便是如李大彪等猛将亦是觉得背后颇有些凉--日后千万别得罪读书人啊!

梁涛当即拍案,“好!既如此,便依军师之法,我等紧守营寨,待其士气尽失之时再战。”

明军不战。杜棱古英无法,只得强攻。

一万五千人的大军,比不得十万百万的密密麻麻,但仍是乌云一片,就这样出现在解难军营前。

杜棱古英骑在马上得意非凡,这是他第二次统领这么庞大的部队,又是第一次作为最高统帅征战一方,这是何等的荣耀!

“传令,前队试探性进攻--开始。”杜大帅满腔热血的传出了他的命令,前锋三千骑兵在猛将托赫的带领下开始冲锋。

“哒哒哒”的马蹄声拍打在平坦的草地上,溅起一阵阵灰尘,似乎是为了准备湮没即将到来的血液!

蒙古喀喇沁的骑兵“呼啦呼啦”大叫着挥舞着斩马刀,纵马冲向前方,成吉思汗的威风虽已远远随风逝去黄金家族的血统早就平淡无奇,但属于他们草原人的血液还在!至少--如此简单的冲锋自然要搞出一些噱头来!

梁涛冷冷地看着呼啸而来的喀喇沁骑兵,他不屑,打仗--不只靠的是冲锋!难道他们不知道,成吉思汗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数百年吗!现在--或许是我梁某人的时代!

梁涛转身望了一眼四周冷峻待战的解难军,他胸中豪气万丈,这是我梁某人的部曲,他们--能与我征战四方!

“三百步”

“二百九十步”

···

“二百五十步!”

“放箭”,解难军合同苏不的部的部民贮备了数天的箭支又在他们的手中毫不费力的射了出去,此时的解难军不但发动了自己部队里暂时没有防守任务的军士齐射,还有征发起来的苏不的的部民中只要能拉弓射箭的,统统动员了起来,争取给敌人最大的杀伤,一下子竟有近万支箭,对面有四五百骑纷纷落马,但大多数落在了空处。

对面的杜棱古英脸色微微一变,他不是没上过战场的人,虽然从未指挥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甚至连做统帅的机会都没有,可有些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明军的弓箭手数量实在太多了,远远超出了他的原估计--他并没有把苏不的的部落算进去,明军在草原上的“暴行”岂能让人信服于他们?他脑中根本没有闪过这个概念!

一支部队,不可能平白无故多出太多的弓箭兵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明军的总兵力不是斥候来报的万把人左右,极有可能明军暗藏了兵力,难道···

杜棱古英打了个冷颤,他不敢想下去了,因为他想到的太可怕了。他随即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英明神武,竟然只从一个细节上发现了如此大的破绽,自己真是--太英明了!

正当杜大帅走神之际,不错,他的确是走神了,这就又能瞧出他的实际能力来,一支军队的主帅,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也不该走神,可他--就是走了,你还真不能拿他怎么着!

喀喇沁的三千前锋已有不少冲到了解难军事先挖好的但却又掩盖了起来的壕沟里,然后要么被壕沟里的长矛扎死,要么好不容易爬上来后又被无穷无尽的弓箭射死,惨叫之声不绝如缕。

杜大帅急忙鸣金收兵,反正今日试探地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和他死磕,来日方长嘛!

前锋的士卒早已被层出不穷的陷阱搞得焦头烂额,尽皆不欲再战,此时一听收兵,正如瞌睡来了枕头,急忙骑马往本阵里死冲,按他们的想法,只要冲进自己大军之中便是安全了。

此时眼见对方撤军,梁涛旁边的高亮眯起眼睛道:“主公,喀喇沁联军撤退毫无章法,竟冲刺本阵,我军可从侧翼击之,以使其露出破绽。”

梁涛点点头,自古以来,打了败仗的军队或是奉命撤退的部队是不可以从本阵通过的,一般都是从两翼撤退,原因无他,一般来说,一支大军的部队后队是望不见前面发生的事情,他们瞧见有本部军士慌张地逃命之后容易以为全军大败,从而引发混乱,以至于开始有人逃跑,从而导致全军崩溃,俗语云:兵败如山倒,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也不能怪杜棱古英,草原民族有几个读过孙子兵法之类的书籍?草原上的部落之所以能够强盛一时,除了骑兵质量确实不赖之外,一个优秀的首领也是极其重要的原因,比如匈奴的冒顿单于、军臣单于,鲜卑的拓跋郁律、蒙古的铁木真等等!

梁涛眼见机不可失,当即大声令下:

“胡海,张栓”

“属下在”两人应声而出。

“你二人各领一千骑兵从左右两翼袭击喀喇沁联军,若其败退,则追杀之,我等自会接应;若其仍军阵严正,则不可恋战,速退回营寨。”

“末将得令。”

两千虎喷很快搬开营前的障碍物飞奔出去,杀气腾腾!杜棱古英远远瞧见,他慌了。

杜棱古英早年曾和他的父辈与林丹汗干过仗,却被打得一塌糊涂,所以喀喇沁、科尔沁各蒙古部落才不得以投靠了后金。

但是林丹汗却是实实在在畏惧大明的,远的不说,就说嘉庆皇帝座下的明朝神龙左使--哦不,说错了,就说明朝万里长城戚继光戚大将军,倭寇全灭不说,蒙古鞑子被打得,那也是相当惨啊!

他们这些草原上的人不仅仅知道中原的花花世界美丽得紧,中原人的厉害也是饱尝了的,像他这样的草原部落,所有兵和民加在一块儿都不够大明一只手捏的。

他原本便怀疑明军暗藏实力,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坏心思准备给自己下绊子,他一瞧见原本防守的明军一下子冲了出来,他脑中瞬间转了千百下,想出了千百种可能,明军原本守着大寨不出,这没什么不对,可如今无缘无故怎么就出来了?此情此景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我们已经败了,要么是我们败势已成,很明显我军未败,那么就是后者!

“坏了,我等中计了,被明军包围了!”他本不是个枭雄人物,打不过便跑原本便是草原骑兵的特点,所以--他跑了!可他不知道,他如今乃是一军之统帅!

杜棱古英拨马便跑,身后的卫士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他们的主子跑了,他们也得跟上贴身保护不是,然后他们也跟着跑,再然后周围的人一瞧--得,主帅跑了,明军追来了,关咱啥事啊,也一哄而散,各跑各的!

喀喇沁联军本来便是来自各个部落的,人心并不齐,如今更是兵败如山倒,跑--成了当今潮流唯一的时尚!

胡海、张栓大喜,急忙率军追杀,联军跑得更快!

高亮大喜道:“主公,此天赐良机矣。”

梁涛点头,随即大喝一声:“留下三千人马随军师留守营寨,其余人等随我来!”众军哄然唱诺!

“喝!喝!喝!”

梁涛大喝一声:“大明--威武!”

梁涛说不上对大明有什么感情,但他舍不下“汉族”这个字眼,而汉族的危机便是来源于这些草原游牧民族,他在此厮杀,不是为了大明--而是为了汉族,而此时的大明--代表‘汉’!

“大明威武!大明威武!大明威武!”

什么叫士气如虹,这便是了!梁涛甚至不必回头看一眼,他便知道他的部下是如何的剽悍,这是他一手练就的部队。这是我的部队--他心中豪气万丈!

杀!杀!杀!

一个字,就够了,何必再多言!

如今正是大好的时候,一方放开蹄子死了劲的跑,一方放开蹄子死了劲的大砍大杀,蒙古的骑兵倒是骑术不错,所以逃跑途中倒是给解难军带来不少麻烦!可惜,失去了首领的蒙古人便是猛虎也架不住结阵而来的狼群,何况--蒙古人猛虎的血液早已所剩不多了--剩下的可能只是中看不中用的大猫的血统吧!

解难军杀气腾腾而去,满载而归!

是役,解难军杀敌三千,加上一开始死在营寨门口的近千人马,几近四千,掳获近八千,杜大帅紧紧带了两千不到的士卒跑了回去,其余都不知四散逃走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这便是了,此时的蒙古和女真同是游牧民族,然而女真确如此善战,甚至十年之后能以区区几十万之众驾驭整个中原,而蒙古人只能做女真的附属,盖是因为女真有个首领叫努尔哈赤,他的续任者叫皇太极,而蒙古的成吉思汗已经逝去了几百年!

杜棱古英大败而回,从而引起了喀喇沁各部落的极度恐慌,虽然他们仍有一半的军队,但主力都败了,何况非主力乎!

喀喇沁汗帐,喀喇沁汗坐在正座上,喀喇沁汗从他爷爷那辈儿就被林丹汗打得元气大丧,如今的他原本只是个没有实权的人物而已,可事到如今--他倒反而能说上话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的两边分坐着各部首领,个个低着头不说话,他道:“诸位···”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外面响起的喧哗声打断,“不好了,不好了,”外面的一个手下慌慌张张冲了进来,“启禀大汗及各位台吉(首领),万丹伟征、耿格尔诸部降了大明军。”

帐中诸人一惊,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啊!

前面咱们说了,万丹伟征、耿格尔诸部和苏不的部关系密切,可怎么个密切法?这万丹伟征乃是苏不的的亲弟弟,而由于草原各部落互相通婚的缘故,耿格尔诸部与苏不的、万丹伟征等部血缘关系远比其他喀喇沁部落来的近,苏不的老早就按着梁涛的指示给能拉拢的部落写了劝降信,万丹伟征、耿格尔诸部原本便对苏不的比较信服,得了信后虽然犹豫不决没有立即决定,但也没有声张,如今一看势头不对,傻子也知道应该跟谁混!立马,他们立即打包跑去降了明军。

www.



第三十四章 再战!


class="width">(今日第一更!大家给点推荐票啊!)

解难军营地,人人喜气洋洋,今晚,大胜之下当然得摆宴庆贺,那自然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当然,值班的军士不得喝酒!

梁涛帅帐,他眼见众人尽皆欢喜得得意忘形,也不说破,毕竟解难军立军时日尚短,有些战场的警惕性还未完全成长起来,如此大胜之下难免有些脑热也是正常,想他当年在韩城之时还不是亦是如此一般?

“诸位,”梁涛清了清嗓子,出声道。

众人急忙安静下来仔细聆听,只听梁涛接着道,“本将此杯敬万丹伟征、耿格尔等部台吉,尔等率众来归,熄其刀兵,止其干戈,此仁义之举也,真乃大明之福、喀喇沁之福、我解难军之福!来,干了此杯!”

众头人急忙起身相敬,如今一见明军主帅如此客气,原本对投降之事还有些忐忑的众头人也放下心来。

“诸位,今夜,我等不醉不归!”

众人纷纷叫好,然后几个几个的聚在一起,纷纷甩开膀子大叫大喝起来!

高亮举杯来到梁涛耳边低声道:“主公,我等仍在敌境,不可多饮啊!”

梁涛点点头,“难得军师还记得此事,今夜我已吩咐胡海加强明暗哨兵,此酒都是浅酒,味道微甜却不易醉人,军师尽管放心。”

高亮点点头,他原本是想提醒一下梁涛是怕大胜之下从上至下渐生骄气,以至于最终大败,毕竟古来战争先胜后败的战例不在少数,如今看来他是多心了!

梁涛接着却道:“不知接下来我等当如何灭敌?”

他不问如何“破敌”,而说“灭敌”,因为余者已不足为虑矣!

高亮浅抿了口酒,道:“我等在草原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建奴不该没有援军前来,此时--只怕其部署已在路上。”他顿了顿,想了些许时候,然后接着道:“此时,我有上下俩策,可供主公参详。”

梁涛挥了挥手道:“军师不必卖关子,速速道来。~~~~”

高亮笑了笑:“上策,如今喀喇沁各部已不足为虑,我等可先灭喀喇沁,然后佯装我军目的已达,着各部人员徐徐撤退,此可麻痹后金援兵,而主公可带齐主力,避开敌援军,直击科尔沁本部,科尔心主力四出,且尽在大凌河城前线,后方必空,又无法立即回援,此--必极易得手。”

高亮摆了摆衣袖,接着继续道:“若闻科尔沁有危,皇太极枭雄之人,必知科尔沁人心之重,便是科尔沁无恙,为了安抚科尔沁部骑兵,其--必回援,如此--大凌河之围可解;”

梁涛点点头,是意高亮接着说,高亮续道:“下策,我部可驱赶喀喇沁部民,使其与其援军相合,彼军多妇孺、多恐惧之言、多厌战之心思,则可慢其速度、耗其粮草、乱其军心,我军可乘势破之,然后兵逼科尔沁,如此,不怕皇太极不回军。”

顿了顿,高亮补充道:“下策虽能多消耗后金实力,然破其援军,我军必多死伤,之前与杜棱古英一战,我军全胜多赖其临阵脱逃之功,否则死伤必重,”他迅速望了望四周,然后附身在梁涛耳边道:“主公勿忘,兵士--乃主公成事之基也!”

梁涛点了点头,“如此,明日便带兵灭喀喇沁。”

高亮摇了摇头,“主公,兵贵神速,今夜···”他做了个“一刀砍”的手势,其意不言而喻!

梁涛想了想,道:“军师所言甚是,今夜我便留军士两千解难营本部,以及苏不的部兵士,其余人马包括投降的那几位,都随我等前去,将这群兔子放在身边,料想也蹦不出什么花样来。”

高亮一拱手道:“如此,甚好!”

万丹伟征、耿格尔等部虽然已降,但人总得留个心眼,将他们的家小控制在手里,然后拉出去打仗,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事不宜迟,梁涛转身向场中诸人道:“诸位,”

营中诸人急忙静下声来听其说道:“诸位,如今喀喇沁部亦是主力尽丧,惶惶不可终日,我与军师商议,今夜--我等前去袭营,必可破之,然而本将原本答应全军今夜歇息,为了补偿大家,今夜所得财物--四层归己,如何?”

众将大喜,“我等带底下军士谢过将军和军师。”便是各部落的头头也是喜形于色,财物--人人不嫌少啊!

“但是,”梁涛陡然厉声说道:“我令下之后,不得自行掠夺降者财物,更不得对降者**掳掠、刀兵相向,如有人再犯--辕门上的一百颗人头便是榜样!”

众人心底一寒,“我等不敢违令!”

“如此,诸位且去布置,待我将令!”

···

夜,依旧很宁静,月亮还是轻手轻脚地从天的这边跑到那边,连他也不舍得打扰这份静谧,更何况月光下的许多微小的生命--只是,从古至今,人总是喜欢破环自然!

老一套的夜袭,但从古至今不知道成全了多少人的功业,又让多少人埋恨沙场!

喀喇沁的许多部落你靠着我我靠着他,互相连在一起下营,但是这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安全感,沉重的气氛始终压抑着他们。原本各部首领早已准备跑路,只是派出去求援的人先一步回来说,援军已经集结出发了,两三天内便可到达,后金方面命令喀喇沁诸部拖住明军,以等待援军前来剿灭之!

不得以,喀喇沁诸部头人只得硬着头皮守在此处,照他们想来,明军也算是损失惨重,抽不出太多兵力再来攻坚吧!

突然,马蹄声四起。

“抢钱!抢粮!抢女人!”

梁涛一鄂,我没叫你们这么喊啊!不过随即也就释然了,这年头不仅军阀需要钱粮,小老百姓也要吃喝拉撒啊!他们都有妻女父母要养活,田里收成靠不上,如今--不正是赚钱养家的好时候嘛!

解难军或是投靠解难军的部落士兵,闻听到进攻的号角声,纷纷呼啦啦大声喊杀着的冲了过去···

进攻,进攻,唯有进攻,方能宣泄出人心中的充斥着的烦躁、狂躁,还有为即将到手的养家糊口的财物的喜悦!

奔腾的骑兵掩盖了残存的月色,黑乌乌的一片漫山遍野的席卷而去!

喀喇沁的战士很快惊恐的从自己女人的乳沟里爬起来,明军,是大明军队!

箭雨不停地从天空落下,草原的战争兵种单一,而且草原民族缺乏打造兵器的良铁,所以如此情况下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充当盾牌的物件。

“哒哒哒···”明军的骑兵很快便撕开了喀喇沁部落无力的弓箭还击,他们用血和他们的铁骑证明了喀喇沁部落的防守措施落后不堪,至少在他们大明的军队面前--哦不,至少在他们解难军面前,他们如同柔弱的兔子一般,任人蹂躏!因为结果显示--它们很快便毫无悬念得被人突破。

此时,喀喇沁部落如同被扒光了衣裳的娇弱女子一般,尽情地被人狠狠地蹂躏,毫无还手之力!

喀喇沁的头领们很快被外面的喊杀声从女人的裤裆里拉了出来,然后小部分准备聚拢兵力开始抵抗,大部分开始收拢财物开始跑路!

“抓住一名喀喇沁部落首领官升一级,赏牛羊十头,抓住喀喇沁大汗官升三级,赏牛羊百头。”

一骑骑奔腾呼喊不已的梁涛亲卫将他的最新命令传至前线各处。

疯了,疯了,解难军以及其从属几乎所有士卒都向最近的大帐篷杀去,因为论财物--地主、首领阶级最多,抢普通人不如抢他们,何况还有这么多的赏钱,还有官升!

此命令一下,使得喀喇沁部落的大小头领逃跑之压力大增,原本便不是能征善战之辈,此等杀伐之下,却是只跑掉几条小鱼,便是喀喇沁之汗亦是没有跑掉,无他原因,跑路之时大小老婆带的太多--其实有时候,女人多是个麻烦那!

www.



第三十五章 三战!


class="width">(今日第一更!军刀这几天好忙啊,琐事缠身,所以更新量得不到保证,每天至少一更,但却无法多写,请诸位谅解啊!但是军刀一定会保证质量的!)

整个喀喇沁的营地在解难军的铁骑下瑟瑟发抖,大批的反抗者被杀死,更多的人却选择了扔下武器放弃他们唯一的抵抗方式!

解难军也不为难他们,除了被杀死之人财物清扫一空之外,投诚之人一率秋毫无犯!所以越来越多的喀喇沁部的战士或是能拉弓射箭的老弱放下了已经紧紧握在手中的刀剑!

要论起抢掠财物,苏不的以及万丹伟征、耿格尔三部的战士却是行家,其对同一祖宗的喀喇沁部民丝毫不手软!其对于敢于抵抗者,财物劫掠一空不说,带不走的帐篷之类尽皆烧毁,当真是···

却只有极少数要钱不要命的三部普通战士对已经投诚的喀喇沁部民依旧狠下毒手,之前解难军营辕门上的悬挂的近百颗头颅可不是装饰物,那可是实打实的血肉而生,若是他们已是忘却了辕门上的鲜血,会有人让他们只晓得,在他们的后背,随之而来的却是督战队的一把快刀,随即--人头落地!

朵颜部的三千骑兵如今便很“乖巧”,老老实实抢劫,丝毫不玩火**,踏踏实实工作!

梁涛以血腥途径遏制草原部落降兵,此举倒不必担心其兵变,毕竟全家老少全在解难军手中掌控着,何况面对抵抗之人还有财务可得,何必再不开眼睛,自寻死路呢!当然,若是有人刀快或是心狠,将犹豫不决之人或是心想投降却还未放下武器之人一刀砍掉了其大好的头颅,督战队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让人抓住把柄,且便随你又如何?你又能多杀几人?

不少见机快、头脑灵活敏捷的喀喇沁部民纷纷迅速扔下武器,抵抗逐渐平息!

···

此役,解难军再胜!

解难军营地,所有参战士卒尽皆喜气洋洋,这仗打得,贼舒坦,想想回去以后,家里人瞧见这么多牛羊、还有钱帛,怕是要高兴坏了,咱爹娘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牛和羊!还有几个漂亮媳妇,这日子,没法过了!

主帐,梁涛高坐上方,右手上座高亮,左手上座胡海,其余诸将以及苏不的等头人分作两边,下边,跪着喀喇沁之汗以及诸部台吉。~~~~

梁涛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喀喇沁汗喇思喀布,缓缓道:“喇思喀布,你可知罪啊?”

喇思喀布乃是喀喇沁汗,他的爷爷老把都倒也算得上是个人杰,当初蒙古大汗林丹汗暴虐无道,老把都曾参与土默特部、喀尔喀部、察哈尔部组建的十万大军,于赵城剿灭林丹汗四万骑兵,可惜经此一战,不但林丹汗元气大丧,便是得胜的诸漠南蒙古部亦是精锐尽丧,唯一受益的--便是那暗中挑动蒙古人互相倾轧的后金满洲人!

自此,蒙古人早已是失了爪子的老虎,威风不再,且不得不依靠后金的庇护了!老把都当年本部精锐尽丧,导致他的后代虽汗号仍在,却是只能看看、充充门面的了!

老把都虽然不赖,可惜他的子孙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喇思喀布闻听卡着自己小命之人问话,急忙小鸡啄米般点头:“知罪,知罪,小臣知罪。”

“既如此,来人呐,拉出去--砍了。”

门外立即进来了两个卫士,正要把他拉出去动手,喇思喀布未等卫士抓住他,他立马趴着爬到梁涛脚下,抖抖嗖嗖道:“启禀将军,小臣自知罪孽深重,但小臣上有要事禀报,请将军允许小臣赎罪一二。”

梁涛挥了挥手退去两名卫士,然后对他道:“你且道来,若你真有能耐,本将便上奏朝廷宽恕了你便是。”

喇思喀布大攒了了口气,定了定心,随即挤出了个无比猥琐的笑容道:“启禀将军,我本部有一绝色女子,尚未出嫁,我观将军此等英雄人物,能服侍将军是她的福分,我欲将她送与将军,好让将军与我喀喇沁部结秦晋之好,万望将军笑纳。”原本这个女人他是留着自己享用的,但还没来得及···,唉,如今形势比人强啊!

梁涛心中暗骂了一声,白痴,当这么多人的面送给我,叫我怎么收,你不会背后送我?他却不记得,他刚要杀喇思喀布来着,喇思喀布能不使出杀手锏吗?

当然,梁涛只是吓吓他,立立威,可不是真杀,毕竟上交给朝廷一个活的喀喇沁汗远比一个死人头来得值钱。

梁涛冷哼了一声,道:“我大明将士昨夜厮杀一夜,这帐中诸将皆有功劳,你为何只送我一人啊?”

喇思喀布急忙道:“诸位将军劳苦功高,我喀喇沁部女子能服侍诸位将军乃她们的福分,此事我来安排,包管诸位大人满意!”

梁涛环顾营中诸将,诸将大多脸孔涨得通红,便是几个喀喇沁台吉也暗自低下了头--如此大汗,真他妈丢人啊!

梁涛依旧摆出一副冷冷地样子,道:“诸位对此事可有异议?”

众人不答,他们当然也知道不会杀他,只是此时脸憋得难受,怕一开口,气漏了--失态!

“既如此,我便暂时做主,绕你一命,此事,便交与你去办吧!”

···

梁涛从喀喇沁汗嘴中闻之后金援军由科尔沁派出,不日即到后,当夜,下令巡逻加倍,草原上夜间亦放出侦骑,加倍提防--他可不想自己喜欢夜晚抄了人家老窝,到头来自己也被人反抄了!

夜间时候,虽说长夜漫漫,只是梁涛倒没有来得及享受喀喇沁汗送来的绝色女子,高亮上下两策,梁涛思前想后大半夜,觉得上策却是个减弱后金实力的万全之策,是以,翌日一大早,梁涛便安排各部部民--即非战斗人员以及俘虏人员,由高亮带两千解难军兵士以及三千各部骑兵保护着向明朝边界开始撤退。而他自己则带着8千解难军主力,外加各部青壮骑兵5千,带足了干肉,再一次开始踏上征途。



第三十六章 破!


class="width">(昨日第二更!昨天上传时出了点问题,所以没来得及上传,今天补回来!)

九月十日,皇太极领五万大军围明辽东悍将祖大寿于大凌河城!大凌河城此时已被围困四十八天,城中早已粮尽,然而城中军民拒不投降,无粮,则杀马,吃其肉,马杀尽,又吃死人尸首!

···

草原上,梁涛远远地把斥候派了出去,他并不清楚后金的援军到底有多少,喀喇沁汗也只是知道有大军来援而已,至于有多‘大’,他也就不太清楚了,毕竟如此军机大事,如喀喇沁汗此等“非核心人员”自是所知有限的!

所以谨慎起见,梁涛自是决定按原先的计划避开科尔沁部主力为好,此时此刻战争的主动权在梁涛手里,没必要和别人死磕,平白损失自己的精锐!

而此时,吴大贝子的大军也终于紧赶慢赶穿山越河跑到了喀喇沁草原上。

吴克善此时对于救援喀喇沁之事可是一点没放在心上,所以科尔沁骑兵进军的速度并不迅速,原因无他,吴大贝子此时可是风光无限,他第一次有如此机会统帅大军出征,若是不让草原上姑娘们瞧瞧他的威风,他又如何甘心?若是吴克善是汉人,或是熟读汉书,他定会说出和西楚霸王一般的话来--富贵不归乡,有如锦衣夜行,何人知者?虽然其身边仍有后金所派之监军,手底下又有其父汗桑巴所委派之辅军大臣,然而他可是有大把的理由放缓行军速度!何况后金之监军乃是济尔哈朗所派,济尔哈朗本人乃是紧身怯懦之人,其所派之人又怎会是急功近利、迫切求战之人?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数十骑骑兵散在四处向远处侦查,此乃解难军斥候是也!

地面轻微的震动起来,虽然轻微得很,但对于受过特殊训练的他们,此些动静却是丝毫逃不出他们的五感六觉!

几骑急忙翻身下马,侧耳紧贴在地面倾听远处动静。我等皆知,地面自是要比空气之中传声迅速,此举早已被理论经验经验丰富的梁涛教授给了其手下斥候。

远处的声音隆隆,地面的震动亦是不断,要么是地震,要么···便是大量的骑兵。几个身子紧贴地面的兵士互望了一眼,随即迅速翻身上马,除却留下几人继续侦查外,十余骑飞驰而去!

他们倒不必担心对方也通过此举发现他们的存在,毕竟十余骑相对于对方如此之众的骑兵来说,无异于一滴水藏进了深海之中!

“报···”

“报···”

“报···”

梁涛闻声,缓缓勒住马,其右手又缓缓举起,周围解难军纷纷勒马止步,无敢有肆意喧哗者!便是那些草原部落的士卒亦是深知梁涛的手段,无敢有抗令不尊者!

梁涛朝那斥候一招手,那骑见此这才纵马近身前来禀报。~~~~

“启禀将军,我军东南方向约十里处发现大股骑兵部队,我等按将军指示,未敢轻易靠近,所以未能目测出敌军数量,万请将军恕罪!”

梁涛挥了挥手,缓缓道:“你有何过?暂且记尔等一功。你且下去吧。”

那斥候大喜,随即有力得一抱拳道:“得令,属下告退。”

“传令,全军北去三十里,避开敌主力。”

···

此时,吴克善的大军由原本出发时的一万,经过各其他草原部落如敖汉、奈曼、翁特牛时又就地补充兵力,再次加入了不少援军,所以兵力翻了一倍不止,早已‘今非昔比’了!这也是为何行程拖拉到现在而未得到有力的反对的重要缘故,后金蒙古方面并无准确消息得知明军具体数量,如此--兵多总是稳妥些,否则若是其一路狂奔而来,以科尔沁骑兵的速度怕是早就到了。

吴大贝子定定心心在草原上搜寻明军决战,找不到?没关系,慢慢找,咱兵力充裕、兵强马壮、兵精善战,此次大胜明军是势在必得!

什么?不但明军连个影都没有,喀喇沁各部也销声匿迹了?

吴克善终于察觉不对劲了,怎么回事这是?莫非明军有何阴谋不成?吴克善总觉得太过蹊跷,什么玩意这是,连喀喇沁部落都跑得一个不剩。

话分两头,不说吴克善在草原上漫无边际地搜寻传说中似乎出现过的敌军,以及莫名消失亦或是搬家赶往别地儿放牧的喀喇沁各部,咱们且看梁涛这边!

九月十四日,梁峰绕过草原上各个部落主要的放牧地点,昼伏夜出,一路快马加鞭直奔此行第二目标科尔沁部。

科尔沁,乃是东北草原上比较强大的部落,但其分为阿噜科尔沁和嫩江科尔沁两部,而此次梁涛想要骚扰的便是与后金关系更加密切的嫩江科尔沁。

“将军,我等已探明,那处便是科尔沁汗的本部,此时部中战士要么便在大凌河处,要么便已前去救援喀喇沁汗部,此时其中青壮绝不会太多,今日放牧时,我等远远望见许多妇孺皆在劳作男儿之事,由此可见,其部落必空虚。”

梁涛抬眼朝此人望去,这是个苏不的部的汉子,叫纳吉,因为梁峰部下待遇甚厚,便投了解难军,由于熟悉草原底细,再加上其家属均在解难军手里,自是可靠之人,便许了他一个斥候小队长。

“好,此事你干得很好,暂且记你一功。”纳吉大喜,当即下拜道:“多谢将军。”

···

深夜,月隐枝头!梁涛在一处隐秘的树林里召集诸将,道:“诸位,此次我等深入敌境甚远,我等再与蒙古诸部交战时,无法再受其降,所以一切所得财物能抢则抢走,粮草之类除去补充自身所需之外统统烧毁,强壮男子无论反抗与否尽皆杀死,诸位可听明白。”

众将闻言大喜,如今诸人对于杀人放火之事均是颇为兴奋,每次外快都不少啊!

当即,诸将连着数位部落头人有力得一抱拳道:“我等谨遵将军号令。”

···

众人均已喜欢上了夜袭这份勾当,经济快捷方便又实惠,却丝毫无人抱怨为何总是深夜开工!

科尔沁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被后金摁着头打了数十年的明朝军队竟然敢奔袭数百里跑到了蒙古草原深处对他们进行攻击。可是,事实告诉了他们,皇太极能做到的,明朝人也得做到!

今夜的月亮似乎已经看腻了解难军的老把戏,他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了云层里,亦或是埋进了某朵云彩妹妹的乳沟里,再也不愿抬起来!

数百个身着黑衣的解难军将士悄悄步行接近科尔沁部落辕门,他们此行的任务乃是解决科尔沁布置在外边的的暗哨!

科尔沁地处漠南蒙古四战之地,其部落虽无杰出领袖,兵士却能征善战,战争经验亦是丰富,实力不容小觑。

“呱!”

“呱!呱!”

此乃解难军信号是也。草原之上夜间多蛙虫之类,故此可用其掩护或是传递信号,此种颇有门道,此时就不一一祥提了。

“呼啦!呼啦!”

“呼啦!呼啦!”

声音由远及近传来,梁涛闻听,脸色一冷,好,解决了就好,不愧是我训练之夜袭精锐,不负我望也!

事不宜迟,梁涛当即下令道:“前部直取其辕门,后部击其右翼,中军且原地待命,不得有误!”

原本寂静无比的密林之中,突然响起几处讯号,随后从中涌出大批的人影,这些士卒迅速跨上身边的战马,随即悄悄接近科尔沁部营寨!

终于仍有查班的的科尔沁战士发现了动静,“前方何人····敌袭!!敌袭!!···”

解难军前部眼见无法再藏身,那便开始冲锋吧!

“抢钱,抢粮,抢女人!”当即有人抽出自己的斩马刀,大声呼喊道。

女人,哪个男人会嫌少?

“哒哒哒··”

嘹亮的马蹄声开始宣布战争的开始!

解难军前部将士纷纷纵马跃入科尔沁营寨,丝毫没有给仍在被窝里头的科尔沁人一点反应的时间,等到刚刚从暖窝里头惊醒过来的科尔沁人拿起武器走出他们无比享受的帐篷之时,迎接他们的是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凡抵抗者--立斩!

凡抵抗者--立斩!

凡抵抗者--立斩!

始终冲杀在前头的李大彪心中冷笑不已,我等可谓说不抵抗着如何?哼哼,尔等便是放下了武器,待战事一毕,我等自是仍要取尔等性命!不过尔等放心,我解难军仁义之师,定不会让尔等尸首曝露荒野喂了草原鹰犬,定然会事先挖个坑好好埋了你们!

这便是规则,战争的规则!君不见关内四城白骨满道路?

解难军三五成群冲入科尔沁内部厮杀劫掠,他们经历多次此等事务,如今的配合也是越来越精纯,业务也越来越精通--他们竟然知道抢劫先合伙抢帐篷大的人家!

科尔沁部虽青壮四处,但其抵抗仍是不弱,虽然其阵型自是全无,完全是从帐篷里出来一个厮杀一个,但却抵抗顽强,和四处分散的解难军杀的不亦乐乎,只是论起草原民族的步战,无一是中原军队的对手,何况空虚的科尔沁部呢?

梁涛望着远处火光四起的科尔沁营寨,此时--一是给其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传令--中军随我出击!”

早已摩拳擦掌的身后众将纷纷大声唱诺!

www.



第三十七章 桑巴汗


class="width">(今日第一更!)

科尔沁虽然主力四处,但作为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万户大部落,其自是有其手段!是以科尔沁部落的抵抗不绝如缕,甚至还有一股科尔沁战士甚为精锐,给解难军带来不少麻烦!

科尔沁汗桑巴从他的汗帐里头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随即,他的侍卫长托铁揭开他的帐篷大步跑进来,托铁乃是桑巴信任之人,是以可以随意进出他的汗帐,托铁单膝跪下道:“大汗,明朝人袭击了我科尔沁汗部。



桑巴一惊,明朝人,明朝与我科尔沁草原相隔了数片辽阔的土地,他们是如何毫无动静地杀入我科尔沁草原的?

托铁似乎是瞧出了桑巴的疑惑,他提醒道:“大汗,前些日子朵颜三卫已经降了大明。”他没有多说,关键之处点明即可,毫无废话,这便是桑巴看中他的原因之一。

桑巴“哦”了一声,他似乎是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是听说了此事,说是明朝的一位将军带兵平了朵颜部落,只是朵颜离科尔沁草原甚远,他对此也是不甚关心,再加上他毕竟年纪大了,许多琐事自是忘得飞快,这也是他为何急切得培养自己儿子吴克善、将诺大的军队交与他手中的缘故!老鹰老了,自是不能再护着雏鹰了!

桑巴几息之间想清楚了其间内容,如此情形他倒也不慌,毕竟人老成精,他为科尔沁汗亦非一朝一岁了!

他想了想,随即朝托铁问道:“我虎卫队还有多少能战之士?”

虎卫队乃是科尔沁汗部最精锐的部队,原本有一千之数,只是桑巴为了他的儿子考虑,让吴克善带走了一半。

托铁想了想,他道:“虎卫在各处组织族中部众抵挡明军肆虐,然而明军人多势众,我等青壮少于明人,如今--怕是只剩得二三百人了!”

桑巴点了点头,从外边的呼喊之声之中可知,明军势大矣,如此--也是可以预料到的!

桑巴拍了拍托铁的肩膀,“你且扶我出去一看。~~~~”

桑巴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时常要靠人搀扶。

托铁急道:“大汗,如今我科尔沁形势已然式微,大汗莫不如早作打算。”他言下之意也就是劝桑巴快速逃离,这倒不是没有志气之言,而是为了桑巴的安全考虑,桑巴年纪大了,科尔沁如今抵抗明军之人手又不足,很难再派人在明军的眼皮子底下守护住身份如此显赫的科尔沁汗桑巴。

桑巴大喝一声道:“还不快些,莫非嫌本汗老了不成?”

托铁不敢不从,急忙应了一声,随即搀扶住桑巴走出营帐。

科尔沁营地里头,此时已是处处火光,到处均是凄惨的喊杀声,整个科尔沁部落营地已是毁于一旦,如此场景便是看惯了大半辈子厮杀的桑巴,见此亦是悲痛不已。

“虎卫何在!”桑巴并足气力大吼一声。

瞬间,数十个躲藏在汗帐周围护卫者桑巴安全的魁梧大汉大声和道:“虎卫在此!”

桑巴满脸激动,喝道:“明军杀我父母兄弟,劫我妻子财物,此不共戴天之仇也,可有人随我死战明军?”

“誓死追随大汗!”

“誓死追随大汗!”

···

无数周围的科尔沁人如同有了主心骨,闻声纷纷赶来!一时间桑巴周围聚起了数百可战之士。

科尔沁部残存的虎卫亦是纷纷赶到,一时间,桑巴汗周围士气大盛!

桑巴由托铁扶上一匹手下送上来的战马,稳稳当当骑上马的桑巴朝左右大喝一声:“科尔沁草原的雄狮们,拿起你们的铁刀来,把这群明朝来的马贼给我赶出我科尔沁草原吧!”

“愿随大汗死战!”

“死战!”

“死战!”

近百的虎卫组成一支锋利的前锋,宛如一只尖刀,刺进了明军的内部。一时间,解难军折了数十名兵士。

几员解难军牙将互望一眼,感觉遇上劲敌,纷纷聚拢手下兵士。

“组阵!”一员把总大喝一声,瞬间,原本分散各处三三两两“打劫”的解难军犹如幡然醒悟一般,顿时放下手中包裹,大喝着三五成群组成一队队奇怪的队形。

几员虎卫互望了一眼,随即低吼一声,依旧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其中一小队。

那对明军却不进反退,只是当众人的眼球都盯着那两边数十人的时候,旁边的数十明军突然将其死命了围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瞬间,那几个虎卫死在明军无数的乱刀暗箭之下!

那几队明军成功之后又迅速分开,又保持起初的队形阵势,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此阵--乃叫鸳鸯阵,乃明朝名将戚继光所创,其阵开创了军队作战化大型整体攻击为局部分散攻击的先河,与现代的“狼群战术”颇为类似!

此阵宜步宜骑,便是草原士卒再能征善战,它亦能克之!这便是梁涛放心手下分散劫掠的重要原因,鸳鸯阵讲究的就是一群饿狼咬死猛虎,自是不在乎兵力分散!如此看来,此阵当真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必备之物啊!

一切只发生在几息之间,甚至后面被缠住的科尔沁骑兵还未反应过来,明军已经利用此阵型吃掉了好几股虎卫骑兵。

科尔沁战士大恐,此是何阵,竟如此古怪,仿佛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竟在瞬息之间杀死我如此多的伙伴!

托铁眼见有不少数战士起了贪生怕死之念,当即大喝一声:“明军死来!”

托铁其人一是一员虎将,否则岂能担任汗王护卫之职?他一人一骑猛冲进一处解难军小阵里头,那处解难军一时未能抵挡如此凶猛之人大力冲击,竟有一人掉下马来!

托铁一勒马缰绳,那马吃痛,竟然直起身来,托铁再次暴喝一声,“死来!”那马按时前蹄落地,那员解难军竟然被其活活踩死了!

周遭众人纷纷大骇,科尔沁人纷纷士气大振,解难军诸人却是面面相觑!

那员把总见手下发愣,顿时大喝道:“诸君,将军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死战!”

“死战!”

“死战!”

解难军纷纷醒悟过来,他们发愣可不是害怕,只是一时震惊而已!不说将军待我等恩重,不死战,何以回报他老人家?再者,何来财物养家糊口?

“死战!”

“死战!”

一时解难军士气大振,尤胜起初。

“哒哒哒···”

又一股马蹄声隆隆而来,震踏在科尔沁人心上,一时间踩得他们肝胆俱碎!莫不是明军--还有援军?

解难军闻声纷纷大喜道:“梁将军来了···”

“是我等将军···”

那员把总当即马刀一指托铁其人到:“素素将此人脑袋割下,为我死难将士报仇!”

解难军一时间纷纷踊跃杀向托铁,不少科尔沁人眼见大势已去,纷纷拨马便四散逃去了,还有甚者面如死灰,直接丢弃了武器跪于地上请降。

压在科尔沁人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失去了作用!哪怕明军再来只是一千人,他们亦是心如死灰!他们的心已经被彻底击垮,再也无心抵抗!

托铁心中叹息一声,也不多说,径直领着百余残存虎卫护着桑巴汗冲杀出去!

www.



第三十八章 海兰珠


class="width">(今日第二更!各位走过路过的童鞋们,给点票票啊!)

桑巴汗眼见明军还有援军前来,知道事不可为,他心中又气又怒,明军当真可恨!桑巴此时也不再拒绝托铁带他离去,再不走,当真是老命也要留在此地了!

此时虽有不少科尔沁人丢弃了武器亦或是拨马便逃,然而数十虎卫依旧忠心耿耿地挡住了此处的解难军对桑巴的追击,另有数十人跟在托铁身后紧紧护住桑巴汗!众虎卫平素吃穿皆比其他战士高出一筹不止,如今自是要以死报恩,否则便是活着,也要在重勇士的大草原上永远被人唾弃的活着!

说来桑巴也是幸运,他的虎卫尽职又着实善战,给解难军带来不少麻烦,同时又在科尔沁营寨各处组织起剧烈的抵抗,以至于吸引了解难军主力的注意,托铁其人也确实有些能耐,他与年迈的桑巴共乘一骑,硬撑着自己背上中了两箭,最终终于护着桑巴逃出了解难军的魔爪···

科尔沁营地,战事随着梁涛中军的加入毫无悬念的地转变成了单方面的悲惨的屠杀!

梁涛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有时候,和平--必须通过残酷的战争来实现!

···

两个时辰之后,当科尔沁汗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所有放下武器的男性俘虏也尽皆被集中到了科尔沁营寨中央的空地上!

梁涛望着这群青壮老弱的的草原男子,他心中不忍,面上却冷冰冰无所其他表情,他转过身去,随即朝旁边一招手,喝道:“放箭!”

瞬间,大批的解难军战士从旁举起弓拉开弦,箭,如暴雨一般倾泻在这群科尔沁的男子身上,他们凄惨的叫着,却无法挣脱手上连在一起的绳索,谁会料到,明明我等已降,为何···

这便是战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当所有的解难军士已经将科尔沁内部的财物瓜分一空,,梁涛下令带足了从科尔沁部补充的粮草,以及掳来的年轻女子,立即向东撤退!此地不比喀喇沁部地界--后退便是明境,科尔沁四战之地,南边是后金建奴的地方,四周又都是其他蒙古部落,一不留神便会遭敌攻击,由不得梁涛不小心谨慎。<<>>

还是某处隐秘的树林里,解难军按部就班扎好了营帐,暗哨明哨均已派出,除了值勤的哨兵,其余解难军士卒尽皆兴奋得钻进了掳来的年轻女子的帐篷,很快,整片营地粗犷的喘息声不断。

没办法,解难军士兵也赶时间那,梁涛为了提高行军速度,不可能带着如此多的妇女上路,是以不得以,他下了死命令,鸡鸣之前每人只许留下一个女子,其余多余女子必须全部杀死。他虽不想如此心狠,杀光了男子又杀女子,可战争从不讲情面,没办法,既为了方便掩藏行踪,也为了不耽误行军速度,此--迫不得已也!梁涛心底叹息了口气,下辈子投个好人家,莫要生作乱世人,我不能留着你们给自己民族的大敌生孩子!

梁涛到并没有自己也弄个来“享用”,他实在没有心情!此时李大彪鬼鬼祟祟走到了梁涛身边,“大彪?”梁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听说这小子今夜掳了个漂亮女子,他怎么还跑着来?

“将军,”李大彪吞吞吐吐,欲言有止,梁涛看了好笑,一向大大咧咧的李大彪何时有了女子办的扭捏,他一挥手道:“大彪有事便说,何必扭捏作女子态?”李大彪老脸一红,他道:“末将自上次将军于河津赐我一女子,末将···末将铭感五内,此次末将侥幸,掳来一绝色女子,末将欲献与将军,以报将军大恩。”

梁涛听了一鄂,随即心中有些感动,“些许小事,大彪你能记至如今,我亦是颇觉感动。”李大彪摸着脑袋嘿嘿地笑着,梁涛瞧见李大彪的憨态,颇觉感动又是好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那女子何许人也?”他原本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随即他便莞尔,李大彪这个粗汉怕是只管把人掳来,掳了便是掳了,哪还管人家是谁?梁涛笑了笑,如此问了也白问。

谁知李大彪似乎早有准备答得飞快道:“我问了那女子的侍女,她叫···叫那啥我忘了,不过她有个汉名叫海···海兰珠,对,就是海兰珠来着,他爹还是个贝勒哩。”

梁涛心中一动,莫非这个便是将来要嫁给皇太极的宸妃?随即李大彪自顾自地说道:“不过,听说他已经嫁过人,可她丈夫尽然无福,掉下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就死了,唉,我瞧她闲着也是闲着,便将她掳来给您暖暖被窝也好啊!”

梁涛听了好笑,却也不多说,他早知道海兰珠嫁给皇太极之前便是寡妇,也不知为何皇太极仍是对她极其宠爱,不过此时梁涛的处女情切又开始发作,便早已对她失望透顶。

梁涛道:“大彪,今日你之厚意我心领了,只是如今我已有两房妾室,可如高亮高军师等人仍是孤家寡人一个,我看,此事便由我做主,便将她赐予军师吧,也让他晓得我等对其之心意,你看如何?”

李大彪一拍脑袋,“将军所言甚是,军师劳苦功高,可至今连个女人味道也没尝到,此女子便便宜他吧!”

···

梁涛就在此时做出了个让其今生后悔无比的决定,日后大梁开国皇帝梁太祖涛与丞相高亮每私下谈及此事时,太祖梁涛便大呼后悔,真是处女情结害煞人呐!

几百年后,虽然梁朝的正史对此事讳莫如深,然而野史却大多有不同程度的记载,后人根据此事纷纷各做猜测--到底是太祖皇帝与丞相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秘密?更有甚者有个叫‘当年明日’的小说家因为写了本《梁朝的那些事儿》专门研究此事而红极一时;还有个叫‘意中天’得教授在某个‘万家讲台’上专门解剖此事弄了个什么《品梁朝君臣》而一举成名···



第三十九章 再破!


class="width">(最近事忙,但每日一定至少保持一更!请走过路过的朋友给点收藏和推荐吧!)

科尔沁汗部被破,人畜死伤殆尽,当即震惊了草原诸部!

当闻讯赶来“救援”,或者说是前来探望风声的周围诸部大小台吉望着眼前早已化为灰烬的科尔沁部落营地,谁能想到,独霸一方的科尔沁汗本部--就这样化为了一堆废墟,还是死尸满地。

诸台吉一时间面面相觑,此时幸灾乐祸的有之,兔死狐悲者亦有之,当真是--一言难尽那!科尔沁亦是个传承数百年的古老部落,百年下来,为了争夺优良的牧场,别说其他部落得罪了不少人,便是其内部,不满之人亦是一抓一大把,所以现在有人幸灾乐祸亦是情理之中!

库伦旗旗主巴特心里叹了口气,科尔沁也算得上漠南草原上一方霸主,整个科尔沁拥有铁骑数目不下五万,便是科尔沁汗部亦有两万锐骑,可惜如今主力尽出,却被人端了老窝!当真是--唉!

幸好我库伦旗当初未曾派太多勇士相随吴克善这个庸货,一想起这个欺男霸女的草原恶霸,巴特便是心中暗自摇头,科尔沁部落的首领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怪不得好好的一个科尔沁部落搞得四分五裂!

巴特摇了摇头,径自离去,如今桑巴汗不知去向,甚至连死活也是不知,留在此处亦是一点用处也,反正科尔沁汗部已经烟灰云散了,他等小部落自是不必再仰人鼻息了!还是回去看住自己的老窝才是正理!

···

巴特愣愣地瞧着眼前的一切,这--这是哪里,我怎么又回到科尔沁部落了?这--为何眼前,尽是一片狼籍,无数的尸体,无数的烟火···

巴特只觉得眼前一黑,他踉跄地倒退了几步,他没有看错,营地虽然被毁了,只是周围的景致仍在,远处的小山丘依旧郁郁青青竖立在小溪的那头···

巴特身旁的侍卫急忙扶住他们的首领,不少士兵跳下马来跪在地上大声哭泣,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才离去短短一个上午而已,为何···便成了如此光景?

长生天啊,快快拯救我吧,愿我的家人依旧活在某一处废墟之下!他们开始疯狂的冲进营寨,冲向那一堆堆已被烧成残片的营帐,他们试图发现长生天还是照顾他们的--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

“将军,此处已是第四处了!”那员小校朝梁涛一拱手,丝毫不惧梁涛的官威,大声唱到:“将军,弟兄们人手不足,如今马匹所托之财物已是太多,小的怕···”

梁涛看了一眼此人,此人--乃是李定国是也!他虽年方11,却是武力过人,寻常二十大汉莫能近其身,又颇知谋略,极为梁涛所重,梁涛时时将其带在身边既是栽培他,亦是培养其忠心。

李定国亦是不负众望,

战时冲锋陷阵,草原骑兵莫敢挡其锋锐,亦颇有才华,虽年幼,却为士卒所敬!

梁涛点了点头,他道:“命令手下众将,丢弃一应无用之物,每人只准带三骑上路,其中必须有一骑乃是空骑,以便换乘,另一骑只得乘其本人,不得载其财物,以方便每日战斗,若有人违令--斩!”

李定国闻其杀气腾腾之语却是毫无惧意,其神色冷峻,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

敖汉旗,乃是最接近喀喇沁草原的最后一处部落了,解难军此时早已是财物傍身,但--杀戮依旧继续!

三千骑解难军纵马狂奔而来,多日的战争,早已使得这支精锐脱颖而出,其虽只有三千人马,声势却比前些时候更显得杀气腾腾!

敖汉旗乃是后金努尔哈赤亲封的旗,其实力不大,却也不容小觑。

数百游离在草原上的游弋骑兵闻听得奔腾而来的声响,顿时大吃一惊,何处来的骑军?莫不是吴克善贝子的大军回来了?

数骑急忙向自己的营寨狂奔而去报信,其余人马依旧停留在远处以便进一步观察。

一支没有任何旗帜的骑兵军队远远出现在地平线上,几个敖汉的骑兵互相望了一眼,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在他们心头!

“来者止步,此乃是大金天命汗(努尔哈赤)亲封--敖汉旗牧场。任何军队,未有···”

“杀!”

一支支“梁”字的大旗猛然竖立起来!众军暴喝:“我等不知什么天命汗,只知我梁将军也!”

“杀!”

“杀!”

千骑卷平冈!当真是气势不凡!

十余个草原骑兵瞬间被吞没在滚滚铁骑之下。

敖汉的数千兵士早已得报,纷纷已是整装待发,一见敌军汹汹而来,也是不甘示弱,当即也在部落首领的指挥之下冲杀过来。

原本梁涛可以避免与之硬战,然而考虑到解难军至今未有死战之时,他虽不舍得手下平白丢命,但为了以后的战争死得人更少些,他也不得不下此狠心了!他左选右删,终于瞧中了敖汉旗这支不大,但又战力不俗的后金之鹰犬,也算是权当是磨练吧!

“杀!”

双方如同两支洪流迅速挤压在了一起,原本晴朗的天空霎时仿佛一下变阴暗了下来!

大片的骑士从马上被杀了下来,有解难军的、亦有敖汉的兵士。敖汉旗其实此时部落的兵力并不多,充其量也就两千出头而已,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其爆发出的战力亦是十分强大,竟与三千解难军杀得难解难分!

梁涛远远地望着此处绞肉机般的战场,草原骑兵却是战力不俗,尤其是被后金所看重的敖汉旗等部,却是能战!

梁涛朝身后的张小虎道:“去,告诉他们,此时可用鸳鸯阵对敌!”

张小虎虽知道梁涛瞧不见,依旧朝着梁涛后背一抱拳,当即领着几个兵士传令而去!

“列阵!”

“列阵!”

“列阵!”

···

解难军兵士闻言大喜,他娘的,终于可以使用杀手锏了,可把俺憋得!

解难军各部纷纷三五成群分散开来,搞得敖汉旗骑兵莫名其妙!然而不管如何,战争确实不能停的!

“杀!”

“杀杀!”

解难军此时士气正盛,人人奋勇,各部迅速行动开来!

···



第四十章 大破之!


class="width">(今日两更!第一更送到!军刀需要推荐票支持,谢谢!)

···

“喝!”

解难军变阵之后,如同一群饿狼一般,从各个方向撕咬敖汉旗的骑兵,他们犹如游离在外围的野狼一般,时刻睁着凶光闪闪的绿眼,准备从敖汉骑兵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

草原骑兵的特点乃是大规模向前冲锋,哪里晓得骑兵厮杀还能四处分散,他们想往左边冲击明军骑兵,左边的骑兵却不来交战,反而四散而去,相反右边的骑兵却乘机追杀其两边散落的兵士,一时间,敖汉旗骑兵四处应接不暇,中间的骑兵无法无法与明军交战,两边的骑兵却又不知于何处明军相战,一时敖汉骑兵极为混乱,因此两边的敖汉旗兵不少人相续被杀死,挤在中间的不少骑兵又时常被明军远处的弓箭手所伤!他们犹如一只巨大的饺子一般,被围绕在周围的明军一层层的撕咬下来!

敖汉部落的首领塔基,此人打仗勇猛无比,亦为皇太极所重,去岁皇太极寇边,此人亦是随行蒙古将领之一。

塔基眼见手下儿郎在明军的无赖攻击之下处处陷落,恨得双目赤红,他摇摇望见站在一处高丘之上观战的梁涛,马鞭朝前一指,大喝一声:“儿郎们,与我拿下明军的首领!”

敖汉旗骑兵一闻首领指明了战斗的方向,当即从混乱之中恢复过来,顿时“哇哇”大叫着不顾两边撕咬的明军,不顾伤亡朝山丘上的梁涛猛冲过去!

两边的明军眼见敌军朝其主帅冲杀过去仿若未闻,只顾两边蚕食敖汉旗兵。塔基见状大喜,明军竟如此愚笨,如今只要擒住其统帅,其他一切皆是手到擒来!

梁涛冷冷地望着眼前的敖汉旗兵,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便成全了你们吧!

他转过身来,朝身后众人道:“吹号,全军出击!”

众亲卫随即亢奋地一抱拳道:“属下得令!”

“呜呜呜呜···”

牛角声当即在在天穹下奔洒了起来,似乎为了响应即将到来的精彩屠杀,原本有些阴暗的天际却反而撤去了遮阳的云头,明亮了起来!

无数的骑兵自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地平线上只有黑亮亮的一片金属的反光,刺得敖汉的兵士内心震恐不已!

梁涛身后不远处,亦是涌出大股的明朝骑兵!

明军--竟早已将我等包围了,他们适才--只是耍耍我等,用我等练练兵而已!

猛然醒悟过来的塔基心如死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惨白!草原骑兵再怎么精锐,如今--亦只是人家砧板上的肉而已!

大漠风尘日色昏,

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洮河北,

已报生擒吐谷浑。

解难军大肆而来,今日,便灭了你这后金蛮子的鹰犬。

“杀!”

“杀!”

敖汉旗兵士惊恐地望着周围如此多的敌军,他们向前的步伐早已不由自主的停下,完了,一切都完了!如今,当真是前无道路后有强军啊!

枭雄末路,美人迟暮!摒弃双方的民族立场,或许此时可以如此形容这支精锐的草原骑兵!

梁涛拔起腰间的佩剑,他原本使的是狼牙棒,但此时明显不需他亲自动手,他所要做的,便是摆上一个潇洒的pose,让自己的部下崇拜他,无比的崇拜!

“诸军,可敢与我拿下贼酋?”

“我敢··”

“我敢···”

···

此时,有何人不敢?跟着将军,我等自是战无不胜!

梁涛摇摇把剑尖朝塔基一指,他自是看得出此人乃是首领,梁涛喝道:“斩此人者--升一级,赏牛羊各五十,妻妾两名!”

“杀!”

牛羊也就罢了,其余皆是好男儿动心之物,如此,当人人奋勇!

“吃梁振华的饭,为梁振华卖命!”

“吃梁振华的饭,为梁振华卖命!”

“吃梁振华的饭,为梁振华卖命!”

梁涛的几个心腹大将,李大彪、张栓、丁庄、赵山等等乘机大肆暴喝道。

解难营各军一愣,随即亦是大声嚷道:“吃梁振华的饭,为梁振华卖命!”

“杀!”

“杀!”

···

塔基惊恐地发现,他的儿郎们已不再听他的指挥,他们相继四散找空子钻了出去,各自逃散,亦有不少直接降了明军!这便是草原的兵士特色,胜则一拥而上,拜则--一哄而散!无论他们之前表现地有多么优秀多么出色,然而他们只是一群没有自己文化,没有自己国家、民族观念的游牧人群而已!

明军大批大批地朝他涌来,一员小将,他脸上的绒毛还未完全褪去,可让人知晓他是个少年,可却是满脸杀气而来,转眼间,他已斩杀数员抵抗的敖汉兵士。

塔基在他的身上仿佛瞧见了年轻的自己,他随即彻底丢下心头的阴霾,敖汉的祖先在上,我塔基今日已是尽力而为,如今--唯有一死而已!他爽朗的仰天大笑一声,“小子,来吧,我塔基的脑袋在此,你且过来取去!”

“某乃梁将军帐下李定国是也,你且死来!”

两骑相撞,刀上的火花却没能给两人带来半点的犹豫。

“再来!”

“再来!”

“咣咣咣···”

瞬间,便已数十下刀剑相碰,两人相望一眼,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那边好好的杀一回吧!

塔基心中大呼痛快,此子虽年幼,膂力不如我,马上格战技巧却是精妙,仿佛有高人指点过,倒也是他的对手!

塔基眼睛瞥了了一眼四周,战事早已终结,便是他的亲军亦是死伤殆尽,如今,只是剩下他一个人而已。

明军在四周围着他,瞧着李定国和他的刀拼,却也不帮忙,此乃是梁涛授意所致,目的--自是让定国知道生死之战和平常练习的巨大差别,虽然危险,然而有些事,不经历生死是无法明白的!

塔基心中暗叹一声,如今,部落将灭,我也去吧!

两马相交,塔基的刀却是往旁边一偏,李定国的马刀随即从他脖间划过!

刀过,人死!

两边解难军自是瞧不出此种道道,自是以为李定国勇力过人,纷纷大呼“梁小将军!”他们都是知道,李定国可是叫梁涛叔父的!

梁涛心里暗叹一声,草原亦是多豪杰之辈啊!

“将其好好葬了吧!”

身后数人闻言一拱手,随即大步下去处理!

···



第四十一章 高亮高泽军是也!(一)


class="width">(今日第二更!)

···

且说梁涛伺机科尔沁草原上烧杀劫掠之时,吴克善那时正带着两万的铁骑在喀喇沁四处转悠,他却是风光不再,反而是颇为头疼,明军踪迹全无,这一带的喀喇沁诸部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对喀喇沁的死活倒是毫无知觉,反正又不是同一个祖宗,他是死是活关咱家鸟事!看在大金的面子我这位惊天动地的鬼神之才的蒙古大将才来救上一救,只是你等却是不识时务,竟然招呼都不打,走得一个不剩!

空荡荡的草原上,远处的寂静是无穷无尽的天穹下的唯一的特点,除了偶尔天空传来的鹰鹫的叫声以及草丛里偶尔窜出的土拨鼠‘吱吱’的响动外,便是吴克山手下的铁骑隆隆的马蹄声了!

几个牧民带着大片的牛羊出现在吴克善手下骑兵的视线里头,当即,几员亲兵纵马上去便将见势不妙正要逃离的几个草原人拦住了!

“你们可是喀喇沁部的部民?”一个亲兵恶狠狠地抽了那个个子最高的牧民一鞭子,这一下抽在那牧民的脸上,却是多了条火红的印记!

那人心头大怒,却是惧于喀喇沁的骑兵的威势而不敢反抗,他强自忍下这口气怒,又低了低头行了个草原上的礼节,这才说道:“尊敬的大人,您如同草原上的雄鹰一般···”

“啪!”

又是一记狠抽,他的右脸又多了一条明亮的鲜艳,两条印记交叉在他的脸上,当真是--相得益彰!

“我问你是哪个部落的,废话少说,快些回答!”那人丝毫没有在意这些牧民脸上抽搐的脸庞,尤其是那个被抽打的汉子几乎扭曲的脸庞。

那人望了一眼他周围的同伴,犹自强忍下这一口气!

他不得以,犹自躬了躬身快速道:“我等乃是多伦部落的牧民,不是喀喇沁部落的牧民!”多伦部落的人跑到喀喇沁人的地盘上来,他却也不做甚解释,人家不问,他自然是怀恨在心之人,也不愿多说什么。

那人‘呀’了一声,然后又问道:“那原本喀喇沁部落的人上哪去了?”

那个多伦部落的汉子继续忍着心中的恶气道:“前些日子来了一股明军,喀喇沁诸部未曾抵挡得住,妇孺财物均被明军掳走了!”

喀喇沁部到底是降还是被灭了他一个普通自是不知道,总之说是全被人掳走却是没有错的。

那几个吴克善亲兵互望了一眼,心中暗喜,如此重要的消息却被我等探到了,可是立了一大功啊,不知会有什么赏赐!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主子无用,仆人也尽是草包!那人不问明军的来路去向和兵力,以及喀喇沁与明军相战的一些细节,却是问了如此儿戏又不知真假的消息,而且如此轻易便信以为真了,虽说有些具体的东西问了也是白问,但却是不该如此不分轻重缓和!

那数骑眼见功劳到手,也不再理这些牧民,当即纵马回归本阵前去领功了。

“贝子,贝子···”当先一人远远地骑在马上大声欢喜地叫嚷道,“贝子,我等均已打探清楚了,明军已经裹挟着大批喀喇沁俘虏撤向明朝后方了!···”

吴克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原来是明军打败了喀喇沁部落然后撤退了,怪不得我找不着他们呢!

他望了一眼后金派来的监军,他虽然对总有人掣肘他非常不爽,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后金的国力摆在那儿,他们才是老大啊!

后金所派之人名叫阿鲁台,此人那是济尔哈朗手下最最信任之人,他虽无甚绝世才华,甚至连皇太极手下的汉臣范文臣都远远不如,可是此人乃是建州女真本部人,值得相信,而且此人所出主意尽皆以稳妥为上,这才是吸引济尔哈朗这种性格之人的最大优势,是以济尔哈朗引之为心腹大臣。此次监军蒙古诸部,他便派了此人以求稳妥无差错。

吴克善小心地问道:“阿鲁台大人,如今明军已退,只是其带着大批在喀喇沁俘虏的人和财物,只怕所行甚慢,我等是否追击啊?”其实吴克善本人是想追击的,因为明军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差劲得很,而且他此类头脑是长发热的“年轻人”最想做的事便是便是在任何场合、任何地点证明自己!所以他问了句‘是否追击’而没问‘如何是好’!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将他的意见较为委婉地传达给了阿鲁台。

阿鲁台细细想了片刻,在许多人看来,明军的战力确实不怎么样,去岁皇太极率军十万突破明朝长城防线进入大肆劫掠,结果如何?关内四城被屠尽百姓,后金返回之后清点所掳明朝百姓,共计七十八万,金百万辆,银钱珠宝不计其数!明朝各路勤王大军加上京师的二三十万京兵,其总数目不下四十万,但却奈后金如何?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除了少了几根毛,其他一概不差!

阿鲁台并没有细想明军是如何打败喀喇沁的人马的,他知道赵城之战之后这些部落精锐大丧,现在的兵士战力确实不怎么行,却没想到竟然连明军也没打过,当真是···!阿鲁台本非才华人物,自然是想不通此中的道道和变数!

他也不愿他堂堂大金被人鄙陋的蒙古蛮子给小瞧了,当即他装模作样地微微点了点头,故作高深道:“既如此,那便拜托吴克善贝子了,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明军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我大金治下的部落。”他这话里头也算有些深意,意在不断提醒:漠南蒙古的头--乃是我大金!

吴克善却没听出来,他大喜道,“既如此,那便朝明朝边境进军···”

···

大驼岭,乃是明朝关隘喜峰口外五十里处的一处军事要地,此处地形却是险要。而过了此处依旧是一马平川的草原,是以明朝强盛时期便在此处驻军,目的自然是为了监视蒙古人在关外的动静,后来明朝逐渐衰败,无法在关外挡住蒙古人的兵势,此处的孤军也就撤回了关内!

吴克善望着眼前的海拔并不算高的一座小山,孤零零地横在他的大军面前,仿佛一只张开的巨大的手臂,在拥抱他的到来!想当初,额附(姐夫--这里指皇太极)是如何在明朝人眼皮子底下纵横睥睨的,我吴克善也不差!思及此处,吴克善感觉他的胸膛仿佛要被自己的雄心壮志所撑开、要被自己沸腾的热血所烫伤一般!

···

高亮一行人此时正躲在大驼岭,高亮似乎早就想到后金派出的援军将会前来追击他们,所以前几日不顾军士的埋怨命令手下紧赶慢赶赶及此处,到此地之后却又不走了,似乎就在此等待后金所派援军追来一般!

闻之后金骑兵追来,解难军两千本部倒是心如止水,然而许多部落首领却是心急如焚,很不得立马飞到明朝关内去,他们之前早已交纳了投名状,如今--他们和解难军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想飞也飞不走,哪里能不急!

只是高亮却似乎心有成竹,一切···或许尽在掌握之中!

www.



第四十二章 高亮高泽军是也!(二)


class="width">(今日四千字送到!军刀学校中秋节放假,所以周日要补课,所以今天可能只有此一更!军刀看情况,一定尽量多更!票票和收藏支持啊!)

吴克善骑在马上,他此时可谓春风得意马蹄轻之际,想他吴克善,领两万蒙古铁骑,却是要干出一番滔天大事来!他的铁骑,即刻便要狠狠践踏在明军的关隘门前,他如何能不意气风发?

吴克善马鞭摇摇朝前一指,很是骚包的豪声道:“各位我们蒙古的勇士听着,此处山岭在我蒙古草原上,那便是我蒙古人的地方,明朝蛮子当年无理取闹,硬是将此地强要了过去,今日--我等大军十万在此,便要在此地好好让他们知道,这里,是我蒙古人的地方!”他未说两万的真实兵力,因为此时对他来讲有多少人马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将要建立起和他额附一样同样能够照耀整个磨难草原的荣耀,何况,十万不是比两万更加威武、更能振奋士气吗?至少他自己喊起来是是这样的!

“谁与我拿下此处山头?”

此处山头早已被明军废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这次喀喇沁部遭袭,此处或许已被明军做成一囤积粮草和驻扎后军的桥头堡,那么既然追到了此处,自是要纵马上去狠狠地践踏一番的,便是随意在山头撒两泡马尿亦是不错功绩!

几个蒙古将领望了一眼不远处孤零零地大驼岭,山上动静全无,仿佛连只鸟都不愿意光顾的模样,怕是连个明军的毛都不会有,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功劳,若是在吴大贝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日后他在天聪汗(皇太极)面前美言几句,那我等小部落的赏赐还会少得了吗?当即,数十员蒙古头领或是将领抢声道:“小的愿往!”

吴克善满意得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你···还有你,各领本部人马前去,给本帅踏平了此处!”

三个蒙古部落的将领大喜,“我等谨遵大元帅号令。

”一个稍微机灵点的立即悄悄一句马屁拍过去,道:“我等定要为大元帅您在山上立块碑,好叫世人都晓得大元帅您的威风!”

吴克善瞧了他一眼,这话真是--舒坦那,都说到他心里去了!他朝那人‘善意’地点了点头,表示你很好,我很看好你!那人心中大喜,在其余众人嫉妒或是羡慕的目光下得意而去!

近五千的蒙古骑兵分三个方向疾奔而去。岭上,高亮望着前方漫起的滚滚烟尘,他微微一笑,朝旁边的诸将道:“吩咐大驼岭前部,将此三路蒙古兵分别引至葫芦口、月亮湾和豺狼口三处!”

高亮的眼睛缓缓扫过远处的后金援兵,他的眼神却在一面科尔沁的旗帜上面停下了。他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除了眼睛仍旧死死盯着吴克善科尔沁部的中军大旗之外,面无其他任何表情!

大驼岭海拔不高,可纵横却是很宽深,地形也极其复杂多变,否则当年是决不可能使得明朝军队能够在此处深入蒙古草原之处驻扎一支孤军的。

顾名思义,三个地方因其各自的地形模样而得名,可这三处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便是--不适合大军前行!月亮湾还好,它是上大驼岭的唯一一条较为宽深的山路,可谁听说过葫芦两头都有一个洞的?还是听说豺狼把东西吃下去了还从里原封不动的给您送出来?

大量的硫磺、硝石、木炭等物早已被敲而无声的藏进了各处的草丛之中,为了掩盖硫磺等物的气味,大量的牛屎马尿羊粪被撒到了这一堆堆的干草上,便是长期生活在牛羊堆里的蒙古兵远远闻见也是绕着路走。

大量的人畜粪便,说明此处曾停留过大股人马,而且闻到这股浓而不散、臭而不腻的辛辣之味道,说明粪便的新鲜劲却去,人马也该是刚走不远。几个作为探哨的蒙古兵小心地顺着这股刺鼻的味道向前查探,整个空荡荡的岭口,却是没有丝毫的声响。

忽然,山岭之上传来了几声牛羊的叫声。有人!几个蒙古兵互望了一眼,当即朝前摸去。

眼前是什么?是大量的牛羊,远远望去,成千上万的牛和羊挤在一处空荡荡的月牙形的小湖边,宛若千百朵白黄相交的云朵般在人的眼前飘荡。周遭还有许多散落在各处的金银珠宝!这么多的牛羊财物,却无人看守!空无一人!明军闻我大军前来,竟然将如此多的财物弃之不顾,当真是--当真可恶!

咦?真是奇快,为何羊是如此的多,牛却是不见几头?

几个蒙古兵士毕竟不是什么大贤大才,却是没有注意到如此细微之处。他们此时的眼中,确实只有这成片成片的财云!发了,发了,若是抢个多少回去,自己的部落便可平白多得许多的牛羊,如此,今后的日子···!发了,彻底发了!

几个蒙古兵当即转身各自向自己的主子那边跑去,谁先到一步,谁家的部落便可多得这许多的财物!此时的他们,可就不再是一条心的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是至理!此时谁还管那从未一见的明朝军队,他爱上哪上哪!

三个原本停留在大驼岭外的头领各自听完自己手下的报告,他们犹豫着!

阿勒是其中一路蒙古兵的首领,他向那个自己部落的斥候问道:“真有这么多的牛羊?”那个蒙古斥候急忙拍着自己的胸脯道:“阿勒首领,小的是谁您还不知道吗?小的自幼追随与您,可有见小的对您撒过一句谎言?”阿勒点点头,都是一个部落的,从小一起长大,尿布都是共用的,谁能不知道谁呀!

只是他还有疑惑,他又问道:“可有明军的踪迹?”

不待那个蒙古斥候的回答,远远地,一股蒙古兵动了,他们开始朝岭上的牛羊进攻!

那蒙古斥候急了,他道:“阿勒台吉(首领),您快下令吧,再慢些,就要让温特牛部落的人抢先了!”

那股发动的蒙古骑兵正是月亮湾外边的温特牛部落,这些蒙古放牧的部族,原本便是你的牧场紧挨着我的,百八十年下来,平时的争端定然少不了,虽说不得什么深仇大恨,却也不甘落了自己的面子!

当即,阿勒下令道:“儿郎们,为了牛羊,我等快些朝此处杀进去!”阿勒身后诸兵早已听到了那斥候的禀报,当即人人奋勇,不甘为人后,硬是从葫芦口一头扎了进去!

高亮朝身边的一员英武的武将笑了笑,道:“胡将军,你且依计而行。”

那员英武的将领赫然是梁涛帐下爱将胡海,他却是被派给了高亮做副手!

胡海一抱拳,道:“军师且放心,有您如此妙计,敌酋何惧?”言罢他转身离去。

···

阿勒带领本部的一千五骑兵迅速从葫芦口长驱直入,便是明军有埋伏又如何,外边两万蒙古铁骑转瞬及至,你又能耐我何?

葫芦口末,却是一条死胡同!

阿勒恼怒的望着那员蒙古斥候,那人尴尬地咧了咧嘴,道:“阿勒台吉,小的可没说要往此处走啊!”他原本是被派出来全方面探察地形的,只是路还没走完,一听见牛羊的叫声,下意识得以为有人,便下了战马从荆棘丛中的小路朝牛羊之声处摸了过去。而后一见到无数的牛羊财物,便连探路都没有心思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葫芦口并不能和月亮湾一样,通向山岭上头!而阿勒以为他从此路回来便是此路可通,随即挥军而入。可这员斥候此句话的言下之意,是您老想抄近路,才指的这条路,可不是我说此路通--所以让你走的此路!

阿勒冷哼了一声,面上颇觉无光,却又对从小钻一个裤裆长大的玩伴狠不下心来,当即朝左右大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调头···”

调头?此时还能让你们调头吗?

早有已经悄悄埋伏在葫芦口两边的无数解难军军士纷纷设下无数燃烧的的火箭来。瞬间,大量的浇透了柴油的干草纷纷燃烧了起来,熊熊的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快走!快···”

蒙古骑兵大惊,他们或许不怕明军的弓箭,却火与水却是战争永远不掉线的杀人机器!不少蒙古骑兵身上染上了火箭上的油渍,或是被居高临下的明军泼到了大量的燃烧油,全身上下纷纷着火,想使劲扑灭,却是一时更加慌乱!不少人在熊熊燃烧起的大火中凄惨地大叫着,却是四处找不着水,慌乱之中又把身上的火传到了同伴身上···

两边的明军弓箭手射完了火箭,随即又居高临下纷纷射杀蒙古骑兵,一时间许多阿勒麾下的士兵纷纷落马!

火势越来越旺,随即将底下的木炭燃烧了起来,然后是硫磺和硝酸!

“轰!”

有几处的粗制的“黑火药”刹那间爆炸开来,周围几个骑兵顿时被炸得横飞出去。

阿勒大急,喝道:“快撤,后部快撤···”

可惜,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

吴克善坐在马上,他正陶醉在自我编织的美丽神话之中而不知。突然,他身后的众军远远瞧见大驼岭上火光四起,浓烟直冲云霄,却是大事不妙。

阿鲁台大吃一惊,前军必是中了明军的埋伏,他使劲捅了捅半眯着眼睛自我享受的吴克善,大呼道:“快快,还不快发兵救援···”有我两万骑兵在,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怕了那明朝蛮子!

吴克善此时也是大吃一惊,此次大战乃是其成名之战,怎可出错?当即,吴克善大呼道:“我漠南蒙古的勇士们,且随我与明军一战!”

一万五千骑兵纷纷大叫而动,其气势奔腾不已,似乎要把不远处的这座山头给践踏成平地!

···

高亮望着远处雷霆而来的蒙古骑兵,他微微一笑,道:“来了吗,既然如此,那便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他转身朝身后诸将沉沉道:“诸位,今日成败,在此一举,有坏我大事者--斩!”此时的高亮已经撕掉了他文士的面孔,原本儒雅秀气的面庞反而先得有些狰狞!

各部落首领亦或是解难军将领随即心中一凛,当即抱拳道:“我等谨遵军师之令!”

无数的草丛卸掉了其原本的伪装,一头头尖角上系住了尖刀亦或是铁刺的壮牛露出了他们狰狞的杀意!

牛尾上,一根根系死了的鞭炮被解难军将士小心地点着,随即···

很快,月亮湾那边的蒙古骑兵惊恐地发现,除了大火和时不时的爆炸之外,更令人惊恐的一件事出现了--无数的壮牛前顶着尖角,哦不,顶着一把把杀人的利器,发狂似得骤奔而来!

月亮湾的路其实并不太宽广,许多牛挤在路中自相倾轧、互相顶撞,可是更多的牛却是更加疯狂,朝唯一的出口撕扯过来!

惊恐万分!当真是惊恐万分!

无论如何,人都不能和牛相提并论,更何况是一群,还头顶武器,哪怕此时人骑在马上!

无数来不及撤出月亮湾的蒙古骑兵死在牛蹄之下,包括他们的马!

吴克善此时正风风火火率领大军来到大驼岭正前方,却见大批的残兵败将灰头土脸涌了出来,他正要破口大骂一番,却见其身后···

无数的疯牛呼啸而来,声势比起同等数量的骑兵还不逊色,甚至有十倍之而无有不及!

牛是畜生,自是不惧生死,人无论其多么勇敢,此时都要大失惊色,束手无策!

无论是自诩皇太极第二的吴克善抑或是自认为大金诸葛的阿鲁台,此时还能如何?牛,其实也有快慢之分,有些牛的速度虽说比不上马匹,但比起拖着一个人的普通马匹却是不差。草原上原本便是狂野之牛的家园,这里的牛的素质比起中原世代耕种的耕牛要强得太多!

上万头疯牛狂奔而来,风云为之变色,**为之呼啸,草原为之沸腾,天地为之低昂!

吴克善的大军措手不及,前部当即被狠狠得撞得人仰马翻,数百的骑兵连人带马死得干干净净!中后军当即奔溃,纷纷向后撤退。倒是阿鲁台还算有点谋略,疯牛朝前冲,我等就往两边撤,他能奈我何?

可惜想得简单,做起来却是难度不小!偌大的一支军队古今中外有几个人真真做到如臂使唤的?

高亮身着戎装,此时的他,早已经失去了一名文士的温柔。他朝两边诸军大喝道:“诸位,此战--要么大胜,要么--死!”解难军诸将纷纷凝神细听,此时正理,梁将军待我等恩重,我等自是当死战报之。何况军师妙计,已经杀得蒙古猪头破血流!诸部头人却亦是不敢面有他色,这位汉人军士当真是--神鬼莫测,眨眼间用一群牛羊冲败了科尔沁北方诸部联军的上万人,何时万一惹恼了他,却不知如何死的!

高亮继续道:“我留五百解难军本部驻守岭口,其余四千骑兵,且随我冲锋,若有消极怠战者--一人则斩其全族!有后退者,退一斩全队,一队退,后队斩前队!可明白?”

诸将见高亮神情凶恶,不敢在小事上触其霉头,急忙唱诺!

···

科尔沁诸部联军此时,已是兵败--如山倒,虽不至于大败,却是败相已显。解难军四千骑军不紧不慢悄悄跟在上万牛军的身后,对躲在两边侥幸不死的科尔沁诸部援军大肆砍杀。

高亮一脸狰狞,他大呼道:“死战!”

“死战!”

“死战!”

“死战!”

他虽是文士,此时却是丝毫不惧,他在一干亲军的护卫下冲向最近的一处打着科尔沁旗号的蒙古军队暴喝道:“科尔沁狗贼,某乃大明高亮高泽军是也,可记得当年我祖父是如何惨死的!且还我祖父命来!”

高亮身后数百亲卫乃是梁涛亲自为其选派之精锐,与高亮相处也不算日短,闻得主将有恶仇未报,纷纷感其悲愤,也径自帮着高亮大叫道,“我乃大明高亮,且还我祖父命来!”

“高亮高泽军是也!”

“高亮高泽军是也!”

“高亮高泽军是也!”

高亮多谋善战只能此时已深入人心,他身后数千军马闻得主将如此喊叫,又亲自冲杀,此当真是士气振奋,人人奋勇拼杀,且皆以喊叫高军师大名为荣!

如今大胜之势已成,为何不奋勇杀贼?

且战!且放声高呼!

我等具是大明好儿郎,均是汉族好汉子,且随我高呼:“我乃高亮高泽军是也!”

男儿作健向沙场,自爱登台不望乡。

太白高高天尺五,宝刀明日共辉光。

且战!沙场之上何须顾生死?古来英雄皆是如此!

···

原来如此,胡海长嘘一口气,原本觉得军师今日杀气腾腾颇失常态,原来如此!蒙古人和大明的战争持续几百年,从大明开国以来就没有断过,大明边关的百姓不知有多少死在草原上的各个蒙古部落手里,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矣!

胡海当即亦是暴喝道:“诸君,军师乃是文人尚且不惧,我等何惧?”

众军纷纷大喝道:“何惧?”

“何惧?”

“何惧?”

···

www.



第四十三章 好男儿立功便在今朝!


class="width">(今日更新送到!给点推荐啊!)

···

一处科尔沁骑兵大惧,吴克善原本为了显摆自己的威风,是以他命令手下将科尔沁部的大旗高高扬起,如同一只高傲的雄鸡一般,屹立于中军之中!可是事到如今,这面出够风骚的旗帜却成了科尔沁部的催命符!

高亮一声大喝:“科尔沁狗贼,纳命来!”数百最精锐的解难军骑兵紧紧护着高亮如同旋风般的冲向那处科尔沁的骑兵伍,虽只有数百骑,却是气势不俗!

“喝哈!”

“喝哈!”

“喝哈!”

解难军人人士气大振,本已大胜两场,如今正是立大功之际。

更何况主帅尚且置生死于度外,我等小卒又有何惧?

胡海在旁大呼道:“我等大好男儿岂能放过这些立功的大好头颅?”

解难军众兵士闻言纷纷大肆在马上放声大笑,尽管此时蒙古诸部联军残军人数依旧远多于他们,但却人人奋勇,其虽成军时日不长,却向前冲锋无一人犹豫!喀喇沁诸部骑兵亦是被解难军气势所感染,草原民族亦是重勇士之人,何况他们如今与明军乃是一条船上的人,妻子儿女父母皆在岭上,是以此战败不得!

那路科尔沁骑兵又惊又惧,若是平常之时他们又何尝怕了明朝的兵士,可是此时却早已被万千的猛牛冲锋硬是吓掉了几丝魂魄,然且残军人数虽众,却是被四处冲散,万头的牛冲锋,哪有往一处跑的道理,正如一处楼房着火,哪有所有人明明可以从几个出口分散逃离却硬是挤在一块跑的?远远瞧见大批的明军杀奔过来,个个如何还有心思抵抗,却是哗哗的往自己人多的地方跑,希望找到支援。

“杀!”

高亮骑在马上大呼道:“杀贼几何就换几头牛羊,杀贼首领一人升一级!”

“今朝--正是立功的大好时候,诸军--杀贼!”胡海当即响应道,两人一文一武,却是一对好搭档!

“杀贼!”

贼?--寇我边关、杀我族民者--是为巨贼!巨贼--当杀!

“杀贼!”

“杀贼!”

“杀贼!”

且杀我国家巨贼,且莫顾生死,君不见,古来征战几人回?暂且搏个富贵功名傍身,好光宗耀祖!

“杀!”

“杀!”

“杀!”

科尔沁来不及逃走的骑兵或是不少自认为是个勇士的纷纷纵马抵挡,两军相交智者胜,狭路相逢勇者胜!

蒙古诸部联军无论在马的耐力以及士气上早已被一群牛搞得精疲力尽,此时哪里还当得住!不少科尔沁骑兵刹那间落马,随后被践踏而来的马蹄踩成一滩肉泥!解难军并喀喇沁骑兵杀得大呼痛快,曾几何时,号称林丹汗之下蒙古铁骑第二的科尔沁精锐被人这般追杀?蒙古诸部骑兵阵型全无,并且兵找不着将将不知兵,一时间纷纷大批溃散。-====-

解难军却是毫不放过,追杀数十里,杀敌不计其数,一直将其赶到原本属于朵颜的地方。

···

吴克善惊慌失措的在众亲兵的护卫下躲过了狂奔的牛群,又马不停蹄逃过了明军的追杀,他此时惊魂未定,身上的威风的袍子也在众人的拉扯下松松拉拉的,他旁边的阿鲁台也是好不到哪去,两人虽没有到灰头土脸的地步,却是也相差不远了!

阿鲁台狠狠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随后无比丧气地仰天大叹了口气道:“既生我阿鲁台,何生···”他原本是想说句‘既生瑜何生亮’的名言的,只是他不知道明军此战的主帅,一时失语!

好在阿鲁台虽然本事不大,却也不糊涂,他朝旁边的吴克善说道:“贝子,如今我等主力尽丧,当好生收拢残军···”吴克善此时心中的美梦被现实彻底击毁,一时间也颇有点灰心丧气,他不待阿鲁台说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阿鲁台大人,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去办吧!”

阿鲁台叹了口气,他心疼地朝四周那些灰头土脸的残兵败将望了眼,当初旌旗招展的两万大军,如今--却只剩下这么点了,不知有没有六千!

阿鲁台谨慎地吩咐手下寻了处险要的地方安好过夜的营寨,又带着数十个亲兵各处慰问,期望挽回点低落的士气。如此时候,他读过的最经典的兵书《三国演义》也就教会了他这么多了!

夜,很深沉!蒙古诸部兵士带着伤痕和疲惫以及井下,沉沉地进入了唯一能给他们安慰的地方!

“咚咚咚咚···”

骤然,无数的鼓声四面八方而起!无数的火光把天空照亮!

“咚咚咚咚···”

鼓声--如同死亡的乐曲!

“是明军···”一个蒙古骑兵终于受不了日夜的惊吓,他崩溃了!

明军又来了!

鼓声--如同有十万大军前来袭营一般,大肆敲破了夜的寂静,撕裂了星空无比庞大的衣衫!

如此大的声响,只怕明军有十万不止!可如今···我蒙古骑兵只有五六千之数!

逃!逃吧!快逃吧!

“西面,西面没有鼓声!”终于有机灵的蒙古兵察觉出了四面八方的不同,西面鼓声零落!

突围!还不突围!难道想被明军困死在这里吗?

险要之地--不攻自破!

这次,高亮用的是羊!他下令将数千头羊系在鼓上,只需少数人时不时鞭打一番,羊便会不停地在鼓上跺脚,隆隆万千鼓声便由此而来!万千头羊踩踏在一面面事先做好的大鼓上,其气势如同十万人冲锋之音!

善用兵者,攻则动于九天之上!

胡海向周围诸将大喝道:“军师妙计,如今蒙古人已是惊弓之鸟,此时--正是我辈立功之时,何人敢与我同去?”

“我等愿往!”诸将个个神色坚毅,军师--真神人也!只用区区牛羊便破了其万千大军!梁将军亦是神人,非神人不能用军师此类当世诸葛也!

胡海暴喝道:“好男儿立功便在今朝!”

“好男儿立功便在今朝!”

“好男儿立功便在今朝!”

“好男儿立功便在今朝!”

胡海一骑当先,率先向蒙古逃兵发起冲锋,两千解难军并喀喇沁骑兵紧随其后。

好男儿立功便在今朝!

逃跑的蒙古骑兵倒也不笨,一路逃跑,一边仗着自己骑术精通向后射箭以阻碍明军追击。

“噗次”胡海一时不察,竟被乱箭射中左膀。

胡海暴怒,一把拔起右膀上的利箭,一股细小的血柱随即飚出!他却丝毫不觉一般,反而朝左右暴喝道:“好男儿立功便在今朝!”

左右解难军见此,士气再次狂飙!

“好男儿立功便在今朝!”

“好男儿立功便在今朝!”

“好男儿立功便在今朝!”

···

www.



第四十四章 平台召对


class="width">(今日五千字!明日军刀就要进入第二卷啦!大家支持啊!)

崇祯四年九月二十七日,天聪汗皇太极于大凌河城之外大败明辽东四万精锐援军!

明辽东将官主将张春以绛三十余名将领被生擒,后降!总兵吴襄和宋伟仅以身免!

-------------------------------------------------------------

远远望着吴克善狼狈地在手下亲兵护卫下衣冠不整地逃脱,胡海手下一员小校朝胡海一拱手,颇为不解地道:“将军,为何军师让我等放过这厮,此子可是条大鱼!”

胡海遥遥望着再天边初升的朝阳照耀下的一群吴克善一行,他冷笑了声,道:“大鱼?不不···你们错了,它只是条能够我们带来成群鱼虾的鱼头而已,只有留着它,他才会给我们如此畅快淋漓捕鱼的机会,这样以后我们才有机会继续捕抓鱼群!”

几个部下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心中暗叹:军事真乃神人也,这也能想到!

···

梁涛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明朝长城,出关时才是炎炎夏日,如今却已感到北方严厉的寒气了!一眨眼,解难军在蒙古草原上驰骋纵横了两个多月!这日子,过得真是痛快淋漓,直叫北方关东的豪爽大汉直呼痛快!

解难军,在短短数月间历经生死,众将士心智更加坚如磐石,他们在真正的血与火中看到了战友情的宝贵,也看到了梁涛的战无不胜,也看到了高亮的足智多谋,他们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解难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当一支军队共同的的灵魂彻底形成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底,那么--他迟早将会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强军!

···

“捷报--捷报···辽东捷报···”

一匹匹快马将此刻崇祯朝有数的几件拿的出手的喜报传往京畿各处以及全国各地!国朝虽屡遭大难,但--却中兴之日指日可待啊!

···

且说当初,解难军四处出击,却行踪漂浮不定,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在科尔沁草原上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以逃脱的科尔沁桑巴汗为首的漠南蒙古诸头人急忙眼巴巴赶到后金求援,济尔哈朗眼见情况实在紧急,急忙命令镶蓝旗向科尔沁草原缓慢移动--女真本族人丁稀少,有时候出兵征战实在少不了蒙古人,而科尔沁乃是后金的臂膀也,所以科尔沁实在不容有失,他不得已只能一面出兵,但却放缓速度以待皇太极命令,又连忙八百里加急禀报盛京,留守盛京的镶白旗杜度不敢怠慢,急忙派人禀报前线的皇太极。<<>>

而此时的梁涛所部的解难军,早已在造成如此恐慌的同时悄悄踏上归程,无论如何,不管大凌河围能否解除,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地虽由他兴风作浪多日,但确实乃虎穴也,不可久留,万一蒙古人和后金回过神来就大事不好了!至于皇太极到底会不会撤军,则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皇太极得到消息时已是将近十月,他此时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大明在辽东好不容易集合起来的四万精锐在他手里损失殆尽,此时大凌河城里的祖大寿已是案板上的肉--跑不了了!

然而当他得到科尔沁被袭的消息之时大吃一惊,科尔沁蒙古草原部落是他后金的重要力量,虽然他几乎每次都能打赢明朝军队,但他与大明军队所不同的是--他每次打仗都是同一拨人,越打越少,但是明朝人口众多,一挥手一招一大批,只是练兵不易,加上大明国库空虚才让他女真嚣张到至今,如今闻之自己的第二兵员地受到了破坏,他的好心情丢失了一大半,他拿着信纸仔细想了很久,科尔沁不能不救,可大凌河不能不拔,真是两难啊!考虑了许久,皇太极交了咬牙,科尔沁若不救,他手底下的两万蒙古兵怕是军心尽丧了,要是如今瞒着他们,日后恐怕再难真心为我大金卖命,从他爹开始努力拉拢蒙古的人心怕是要丢失大半,不得以,皇太极望了眼大凌河城,又叹了口气,撤吧!真没想到大凌河城里宁愿吃人肉都不肯降,其气节竟至於此等地步!若是大明军民尽皆如此,我大金何时有出头之日啊!

当皇太极率领后金的大军踏上归程之途时,正是解难军踏入明朝境内之时。

···

崇祯此时很生气,大明在辽东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四万精锐就这么玩了?老子拧紧了裤腰带好不容易挤出来银子让你们去灭建奴就换来这么个结果?我···我···我砍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当然,崇祯一个人都砍不到,因为四万军队的主帅张春以绛全部降了后金!

唯一还值得崇祯欣慰的是,原本只是偏师的大同军却传来了捷报:喀喇沁汗附降表愿世世代代归顺大明,虽然这并没有给大明带来多少实际的好处,但好歹在处处败仗的大前提下也勉强让人兴奋那么一小下,是以崇祯下令将此大捷之喜通传各地,以振奋军民之心!崇祯此时却是看好这个素未蒙面的大同总兵,此时大凌河兵败,孙承宗被迫在此下野,辽东无人矣!可弹劾孙承宗的人虽多,却无一人敢赴辽东!

大明此时,辽东孙承宗败,陕西杨鹤败,只有这个大同的总兵在如此形势下依旧能有捷报传来,当真是--甚得朕心那!不知--他可愿去那辽东···

另外值得那么一提的是,大凌河城的祖大寿在皇太极撤军之后急忙发动所有兵民赶修城池,原本半个月的工程量在被皇太极这么一吓之下十天不到便全部完工了。

十月,崇祯帝传旨,授原大同总兵官梁涛左副都御史,总督大同、宣府两地防务,并于平台召见之。

大明紫禁城,梁涛望着这座经历中国千年历史的此时的世界之都,他暗自咬了咬牙,我泱泱的华夏,若是再被你一群鞑子做了龙庭,我辈岂非在世界再无做主的时候?想我华夏千年来均是世界之中心,跺一跺脚来天下震动,何时会被人骑在头上撒野?

且末再让那异族,占我土地,劫我财富,杀我子民,淫我妻女!

“臣,大明左副都御史梁涛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一挥衣袖,道:“梁爱卿请起。”

梁涛三拜九叩之后方才起身,起身之后仍然低着头肃着手,只是偷偷地翻着眼皮打量着上座的明朝最后一位皇帝。他不敢不小心些,崇祯是个很勤政的皇帝,但他的脾气很差、很躁,他很容易信任某个臣子如袁崇焕,就因为袁崇焕说了句“记五年,可平辽。”,他就一下把人家从一被罢官之小吏数月间提拔至蓟辽总督一职。虽说辽东形势险恶,如此高官其他人还未必肯去,但好歹也是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他亦是极容易厌恶某个臣子又如袁崇焕,好说好歹整个一朝廷地方大员,因为别人的挑拨以及皇太极的反间计,就立马下狱杀了他。其心反复以至于斯哉!

崇祯摆出了很和颜悦色的一副笑容,向底下的梁涛问道:“梁爱卿,朕闻你如今尚未娶妻,可有此事?”

梁峰一躬身,道:“臣蒙圣上关心,感激不尽,臣愿为大明肝脑涂地。只是如今建奴未灭,臣何以为家,臣···”

梁涛好听的话还没有全说出来,崇祯皇帝一拍龙椅,大叫起来:“好!好个建奴未灭何以为家,好,当真好得很呐!若是满朝文武皆有爱卿之决心,何愁贼不平、国不安那!···”

梁涛暗地里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我就搁那了一句,你老用不着整那么激动吧!

崇祯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爱卿真乃国之柱石也,爱卿--真乃朕之霍骠骑也!”

梁涛急忙再次跪地谢恩,“臣不敢当圣上柱石、骠骑之称。”

崇祯摆了摆手,却也不在这上多说什么,他道:“爱卿,如今辽东事急,朝中无一可胜之将,朕日夜寝食不安,”说道此处崇祯面上全是凄苦之色,这倒不是装出来的,他却是为此日夜烦苦,“不知爱卿可有对策?”

梁涛心底叹了口气,如今后金兵不过十万却均是骁勇善战之人,辽东产粮稀少是以每次入明境劫掠建奴人人奋勇争先,因为他们不抢便是全家饿死,如此羽翼已成,又有皇太极、多尔衮此等枭雄之辈,确实汉族之大患也!

梁涛咬了咬牙,“臣愿为天子守辽东,臣在辽东一日,决不使建越山海关一步。”梁涛这句话却是下了巨大的决心的,他是个热血的青年,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民族一步步地坠入深渊而无动于衷,纵使他享尽天下无上荣华富贵,可若是最终满清仍旧入了关,一切依旧是子虚乌有,除非他降了满清,可他实在是做不到背弃自己的民族,做一个汉奸一般的人物--譬如吴三桂那般人物,虽然被封为王却依旧挡不住被人唾弃数百年的命运!

“好,好,好啊!”崇祯皇帝龙颜大悦,“自辽东事急以来,未尝有主动请樱镇抚辽东者也!”崇祯随即无限感慨道:“孙阁老(孙承宗)若是年轻一些,未尝不是经略辽东的能臣干吏啊,只是如今阁老年事已高,大事上屡屡犯错,实在是···唉!”

梁涛心里叹了口气,孙承宗虽老,确是整个大明最佳、也最有能力力挽狂澜的人物啊,他就**裸的从你眼皮子底下飘走了,你···唉!

“臣虽无孙阁老之谋,却有匹夫之勇,臣--愿为陛下、愿为大明靖守辽东。”

崇祯“哈哈”笑了两声,他很欣慰,如今满朝文武对辽东之事束手无策,也无一人愿去辽东,他对此也实在是毫无办法!他早已经对朝廷里的那群整日只会吵架却无办点实事的臣子们失去了信心,他宁愿自己看人自己挑人前往辽东,因为他如今只相信自己--就像往昔除去魏阉党之时,他小心谨慎除了自己再无相信皇宫里任一人一般!

崇祯笑着站了起来:“爱卿不必过谦,你能于辽东诸师皆败之际独胜,可见爱卿并非有勇无谋之辈。”他缓缓走下龙案,轻轻扶起梁涛,继续道:“如今辽东事急,不知爱卿可有应急之法?”

梁涛略微思索了下,道:“臣以为,建奴如今羽翼已成,若要灭之,不可急,只可缓缓图之。”崇祯点了点头,他虽然对后金恨得牙实在痒得不得了,恨不得举全国之兵灭之,可一次次失败的事实摆在他面前,也容不得他不好好反思大明在辽东的军事策略的得失。

梁涛瞥了一眼崇祯的脸色,见他听得全神贯注,不由暗自点头:你是个好皇帝啊,大明灭亡责任不全在你,谁叫你正赶上小冰河期,天灾实在太多了些啊!

梁涛道:“欲灭建奴,先修甲兵。建奴善战,可我泱泱大明岂能无善战之辈哉?我大明有城池之利,兵甲优于建奴,再练十万精锐,圣上再遣数员智谋之士,如此何愁辽东之事?

陛下,臣以为,如今陕甘一带多灾,我等可迁民于辽西,如今辽西之地多田地,置民于辽西既可避免其加入流寇为我大明之内患,又可使辽西多兵员,其为守卫家园,必与建奴死战,建奴人丁单薄,便是我大明以一命换一命亦可族灭之,建奴又有何虑耶?”

崇祯点了点头,面露欣喜之色:“爱卿真乃朕之臂膀也!朕若早用爱卿,则辽事何至于斯哉?”

梁涛急忙拜谢,连称不敢。

崇祯道:“梁爱卿,朕欲使你为朕、为国朝--督师辽东,”顿了顿,他道:“爱卿可愿为‘辽东经略’之职,替朕、为大明好好整顿辽事?”他没有直接任命梁涛为蓟辽督师一职,因为他对袁崇焕‘投敌’一事仍有顾忌,‘督师’毕竟权力太大。这便是作为君王的为难之处,既想用臣子,又怕臣子权力太大而威胁到自己的统治。

梁涛朗声道:“君有所命,臣唯死而已!”

崇祯很开心,他喜道:“爱卿对辽事可有要求,尽管说来听听。”

梁涛道:“臣手下智谋之士甚少,臣欲向陛下讨要几个知兵之人,不知陛下···”梁涛说道此处摆出一副眼巴巴的样子望着崇祯,崇祯连忙道:“不知爱卿所要何人?”

梁涛道:“臣初至辽东,辽东之事尚不熟悉,臣闻茅元仪此人,久为孙阁老幕僚,熟知辽事,臣请其随行。”

崇祯点了点头,茅元仪这人他知道,此人也是个智谋之士,原本跟着孙承宗立过诸多功劳,是个人才,理应一起派去,何况--两人来自不同派系,不太可能同流合污,这--自是应该。

梁涛继续道:“臣闻前吏部主事孙传庭素有谋略,臣请其随行。”

崇祯点点头,这个孙传庭他倒是知道,当年因不满魏忠贤而辞了官,不过是个小官,当年连魏忠贤都没懒得理他,他也记得不太清楚,不过既然是个对国朝忠心之人,那自然也是完全没问题。

梁涛继续道:“臣闻曹文诏将军麾下有一猛将名左良玉,此人可为我麾下。”左良玉此时才是个小小的游击,崇祯连毛的没听过,小人物,自然没有大问题!

“登莱巡抚孙元化,素知火器,臣请其随行。”崇祯想了想,孙元化此人原本便是因为在辽东与袁崇焕守宁远有功的旧臣,如今让他回辽东也对辽东之事大有裨益,也罢,就如此办。

“此外,臣知我大明民间仍有不少能人智士,此等人物久欲为国朝效力,却苦无无甚出身,请圣上容臣招募之,使其为我朝廷所用。”

崇祯大手一挥,“此乃小事尔,朕皆准了。”

梁涛向前一步道:“陛下,臣请开市与蒙古交易。”

崇祯不悦,道:“爱卿何故有此一说,去岁建奴从大峰口入关,蒙古人为其向导,我大明岂能开市资敌?”

梁涛连忙道:“陛下,臣此开市非彼开市也。臣意乃以我大明之粮换建奴人头,一颗建奴人头可兑十斤大米,蒙古人性贪,且有不蒙古部落并未为后金所控制,其虽不敢光明正大大肆攻掠建奴,却可以暗中杀戮建奴人,若此计成功,可破坏后金生产,且如此一来,其必有隙,则自相残杀矣。”

崇祯点点头,“这倒可行,只是···”

他仍觉得此时诸多不妥之处,

梁涛上前一步,又道:“我大明亦可以粮换蒙古人战马,一匹战马可换同等粮食,便是不愿与建奴为敌的蒙古人也必趋之如骛,便是建奴人,大荒之年怕也有不少暗地里前来兑粮。草原虽多马,可战马却是十里挑一者,如此,无爪之虎狼我又何惧哉?”

崇祯闻言大喜,道:“卿真大才也!建奴失了战马,确实如同那拔了爪子和牙齿的老虎,我大明有何惧哉?哈哈哈···”

···

崇祯赐梁涛赠蟒玉银币,梁涛坦然受之,乃辞行。崇祯帝暗嘉许之,认为其人坦率,胸无他念也,更以为殊于袁崇焕也!(殊:与···不同)

注:袁崇焕当年是辞莽玉不受,最后被判“通敌”。

www.



第四十五章 赐婚


class="width">(中秋前夕,军刀预祝大家中秋快乐!)

崇祯四年十月,帝下诏:迁陕甘之地无地流民于辽西,均置田地。~~~~

陕西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罗汝才等部20余万人,号称36营,义军势大!三边总督杨鹤为此入狱,洪承畴继督陕西,改用“以剿坚抚,先剿后抚”方针!

------------------------------------------------------------------------------------------------

此时,大同正迎来一波丰收。四个多月的悉心照料,原本便喜欢高温而且抗旱易活的甘薯长势喜人,虽然由于第一次种植各种失误不少,然而平均下来亩产仍旧高达五百多斤--当然,这对于亩产能够达到3、4千斤的甘薯来说实在不值一提,然而对于灾年的百姓来说实在是天赐之福。

不得不说,天底下百姓的心实在是良善之极,他们的心愿较之其他阶级太容易满足了,他们只要求全家吃饱、穿暖,仅此而已,哪个官员能够帮助他们实现如此简单之心愿,他们便口口传颂其名,更有甚者立其长生牌于家中。如今,梁涛有幸得此殊荣!

梁涛此时已回到大同府,他虽说已是辽东经略,大同已不是他的治下,但上任也不急于一时,他也确实还有许多公事要做,比如招募兵士,比如收拢流民赴辽西等等。

此时的大同总兵府里,文武聚聚一堂。右侧,以高亮为首,下手徐骥、聂李演、彭金龙。左侧,以赵年为首,他是解难军中的副将,军职只在梁涛一人之下,又是梁涛旧人,梁涛出征在外,大同诸多事务均由他打理,便是诸将家眷也受他颇多照顾,是以也无人有异议。梁涛也对他暗暗满意,他能将如此多的事物打理得如此妥当,既要屯田又负责练兵,却仅仅有条,可见也是个独挡一面的人才,他日必为我臂膀!

“诸位,如今朝廷倚我以重任,委我以辽东经略之职,涛虽不才,亦愿为朝廷守辽东,可如今建奴兵锋正盛,不知诸位可愿与我同行?”

李大彪当即拍着胸脯朗声道:“大人这话怎讲?当年我等全家老少皆食大人之粮食以度灾乞命,今日大人欲征战辽东,我等怎能不追随大人左右?”

众人随即下拜,齐声朗声道:“愿随大人征战辽东。”

“好!诸位快快请起。”梁涛虚扶起众人,缓了缓,梁涛又道:“如今我与诸将征战辽东,大同乃我军根本,诸军家眷均在此处,可有何人镇守?”原本赵年是最佳人选,因为这几个月大同的事物都是他处理的,他颇为熟稔,然而梁涛觉得赵年颇有大将之风,可惜由于老把他留在后方看家护院,他缺乏沙场经验,此去辽东正好多多历练,说不定将来便真是一员上将。

高亮此时在旁眯着眼睛,他却在猜测梁涛的心思。他心想:原本大同由赵年留守,如今主公有如此一问,那便是不愿赵年长留此地,这是恐其夺主公根基也!虽说他是主公亲信,但为上者···

高亮悄悄使了个眼色给对面的诸武将,诸将面面相觑却无人会意,只有胡海若有所思,当即出列道:“大人,我愿为我解难军守其后方。”

梁涛大喜,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他当即道:“好,胡海,从即日起,你便为大同府副将,随大同各位大人留守大同要塞。”

胡海一愣--这就升官了?随即急忙唱诺。

其实梁涛倒是可以提拔一两个手下为总兵、副总兵一职的,只是他手下声名未显,战功也不显赫,若是冒然向朝廷保举,由于大同乃京师之屏障,不比其他镇那般宽松,成不成功暂且不说,也难免为人诟病自己提拔心腹。-====-

诸将纷纷恍然,原来军师是给我等送官来着,可惜我等未曾领悟,倒让胡海这小子捡了便宜,一时间众人看向胡海的脸色多有不善,都在心里盘算着怎么私底下给他几双小鞋穿,至少把他这月的饷银给截下换酒去!

“诸位,···”梁涛正待说话,门外侍卫大声呼门道:“大人,朝廷有钦差到。”

众人闻言急忙外出迎接,早有下人摆出了香案。

“臣左副都御史、辽东经略梁涛,参见我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场中诸人全部随着梁涛拜倒,一时间场中只剩下颁旨太监一人。

那太监眼见众人已经拜倒,不慌不忙,轻咳了下嗓子,“呼”地拉开黄绢,朗声读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左副都御史、辽东经略梁涛,为国出力良多,实乃忠贞之士也!···又有大明周王之女,容貌出众,品性良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天下至理也···朕特促此良缘,以为千古佳话也!钦此!”

他尖声尖气地念了一炷香的时间,梁涛在底下听得头皮发麻,双脚跪得发软,又听得无端多了个老婆,暗叫晦气,不过总算送上门来未曾亏本!

“臣梁涛感激涕零,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梁涛上前一步接过圣旨,随即强忍着对这个依旧鼻孔朝着天的阴里阴气的太监的恶心,脸上挤出个无比灿烂的微笑道:“这位公公请了,未曾请教公公大名?”那太监鼻孔朝天哼了声:“奴家司礼监高起潜。”梁涛神色一凛,原来是他!

高起潜,明末著名阉宦,崇祯末年名将卢象升抗击清军之时,其不发一兵一卒救援,致使卢饮恨沙场!

“公公远来劳累,请入内歇息。”高起潜也不客气,径直走进内堂。梁涛落后半步向高亮使了个眼色,高亮会意,随即抽身而去。

堂内,梁涛与高起潜分宾主而坐,早有下人将茶水端了上来。梁涛小心地陪着高起潜,时不时轻轻拍上几句臭喷喷的马屁,高起潜也终于对梁涛的印象有所改观,鼻孔终于不再朝着天了,该朝着大门口了。

半盏茶的时间,高亮纷纷下人搬了几个沉重的箱子进来。梁涛见此,急忙挥退了周围伺候的丫环奴役。

高起潜眯着眼睛也不说话,只听梁涛道:“高公公,您伺候当今圣上实在是辛苦,圣上日日辛劳却依旧龙体康健,这实在是公公的功劳啊!我等眼见如此,有心使力为公公分担一二却无能为力,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特此送上些许礼物,万请公公笑纳。”说罢,梁涛亲自一一把箱子打开,瞬间,一片金色两片翡翠色三片银白色,真是色色动人啊!

高起潜依旧眯着眼睛,唯有偶尔闪过的精光之色,以及眉头略微的跳动,在向有心的人宣示着他的心情!他一辈子,就好这一口啊!或者说太监这一生,就好这一口!

于此同时梁涛的心在滴血,这些都是他各处“打劫”收藏下来的,一下子送出去这么些,他也不容易啊!他的面上依旧保持着风度的微笑,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仿佛拿出手的都是些随地可捡的石头或是废弃的瓦片。

堂中沉默了半响,高起潜终于开口道:“梁大人客气了,圣上乃天子,自有天地守护,我等只是略尽薄力而已,当不得梁大人如此说。”

梁涛“呵呵”笑了两声:“公公客气了。”随即他上前一步小声在高起潜耳边说道:“公公放心,此地皆是我之心腹。”

高起潜竖起的耳朵放松下来,他点了点头,话说到这份上,他自是心知肚明--今日的“小小”礼物已是他囊中之物矣!他开口道:“既如此,咱家就受之有愧啦。”他也不怕日后梁涛反咬一口“索贿”来要挟他,一方大员能有如此多的银两本身必也是来路不正。

梁涛心中冷笑了两声:受之有愧?那你还‘受’得那么快!死太监!

高起潜收了好处,随即把鼻孔摆正--朝着地,道:“梁大人赶些准备,过两日周王的郡主便要到此,虽说周王一脉与大明圣上一脉已是相去甚远,但也不可失了礼数!”

梁涛连忙说道:“公公教训得是,梁某这便纷纷下去。”

···

两日后,郡主的大红花轿吹吹打打进了大同府,大同治下的百姓早已闻得了风声,他们为之欢呼雀跃,争相出城相迎。由此可见人心所向。

梁涛身着大红锦袍,脚踩玲珑玉靴,身下乃是从草原抢劫而来,哦不,缴获而来的一匹高大威猛的大红枣马,马上挂着“叮当”作响的迎亲铃铛,如此模样走在官道上,当真是迷煞少女、迷死少妇,当真是姥姥亲、婆婆爱啊!

三百亲卫人人身着红装,但人人不离刀剑,虽是大喜之日,却人人面如冰霜,不苟言笑,不过他们不是主角,倒也没人觉得他们碍眼或是大煞风景!

梁涛骑在马上,他脸上的微笑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他不断地朝路边的呼喊的百姓抱拳以及微笑,饶是他如此力大之人仍微觉两臂之酸、面部肌肉之僵。但--他还必须坚持下去直至当夜进入洞房之前,某些著名同志说:坚持便是胜利啊,我们要支持他,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梁涛端着酒杯四处敬酒,非是他娶亲热情,而是他要做出个欢喜的样子给人看--他娶的不仅仅是个郡主,还是皇帝的恩宠!而别人来对他的道喜也不仅仅是做给他看,也是做给皇帝看!

他虽然辛苦了些,但也并非一无所获,皇帝送了一份红钱,其他朝中大员虽然不认识他,却大多也要送份子,这是官场的潜规矩,意思是“互相交好、互相帮助”。虽然除了崇祯拿出了千把两白银之外,其他人也就百八十两,好在人多,一天下来也收了近万两的红利。不过话又说回来的是,只有娶正妻的时候才有如此排场,别人才会送红钱,纳妾之时是没有这些的,要不人人多娶几个又都大发了!

同府的新任巡抚、知府,以及各级同知、通判,尽皆到场,梁涛一一微笑见礼,梁涛此时挂着个左副都御史的官衔,虽说是个虚衔,但好歹唬唬人还是不错的,是以气氛相当不错,可谓宾主尽欢。

梁涛喝了不少酒,他虽由于体质并不惧酒,但也不愿当个酒桶陪人喝道天亮,于是梁大官人喝醉了,早有下人将其搀扶着,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抬入洞房。

一进屋,闲杂人等退去,自有郡主的贴身陪嫁丫环伺候。外边的门一合上,梁涛便来了精神,当即他由半瘫痪由丫环搀扶的状态一跃而起,倒把旁边的丫鬟们吓了一跳。

环眼打量了四周,四五个小丫头绕在身边,虽说不上个个天香国色,然而娇的娇媚的媚嫩的嫩,却也均有一番风味!

双纯洁的小眼睛打量着她们眼前的这位新姑爷,梁涛冷不丁抬头瞅见,倒让梁涛这个暗中打量着她们身材的老色狼老脸一红。随即他轻咳了两声,缓解了自己的尴尬,随即发声道:“你们都先对下吧。”

些丫鬟服了服,也都掩上门退下了。

涛正待上前揭起新娘盖头,却望见旁边角落里仍然站着一个俏丽的小丫鬟。

梁涛本待耍耍老爷的官威,叫你们出去竟敢留下,以为本老爷吃素不成!却暗自细眼一瞧,顿时屁点的不满都丢到了西伯利亚--那叫个心花怒放!你倒是如何,原始这个丫环长得那个···那个天姿国色,这是闭月羞花般,含苞欲放确是楚楚动人!

鬟虽然低垂着头,却也在瞥眼打量着梁涛,瞧见梁涛‘温柔’的眼神,顿时俏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却是更加娇艳动人!

温声问道:“我适才叫你们出去,你为何还留在此处啊?”她虽极是秀色可餐,但此时乃洞房夜,偷食也要注意地点和时间,更要注意影响嘛,对不对?以后有的是机会嘛,对不对?难道还怕她跑了吗,对不对?

鬟低声细语道:“奴家乃是郡主的陪嫁丫鬟,今夜随身伺候老爷夫人的。”她越说话头越低、脸越红,一张俏脸几乎要红得滴出水来!

说得轻声细语,但梁涛是何许人也,他两只竖起的大耳朵听得何止是一清二楚,恨不得把人家的话语全部融到自己的耳朵里去,更恨不得把人家娇柔的身躯搂到自己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梁涛听她如此说,顿时心花怒放,何也?所谓陪嫁丫鬟,便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出嫁,怕洞房里第一次承受不住,也不知是哪家哪户极其懂事的人,怕扫了夫家的“性”,就搞出了个陪嫁丫鬟的名堂,也就是当新娘子承受不住的时候,给新郎泄泄火。

藩王的地位大不如前,除了钱粮多些外,其他一无是处,但女儿出嫁陪嫁丫鬟铁定是少不了的,而且虽是‘丫环’,但从小培养,成本、身价也是不俗。

心里大喜,面上却是一副我不急,真不急的,好好先生的模样,他如同大灰狼诱骗小白兔一般,对她循循诱导:“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呀?”

“奴婢王晓倩。”

梁涛也不再和她纠缠下去,这床边不还有正主儿等着呢嘛!

梁涛点了点头,示意咱算认识了。随即他拿起新郎的手杖挑起郡主的红盖头,慢慢的,慢慢的,一点一点,挑起来。

一张完美无缺挑不出一点毛病的俏脸逐渐展现在梁涛面前,梁涛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下,仿佛炸开了。

是她?

不不不不···

这是明代,怎会遇见她。

可这容貌,他早已刻在了自己的骨子里、融进了自己的血液里头,又怎会记错?是她,真是她么···

那女子头上的盖头,缓缓落到地上。

梁涛的的心--他的手一起颤抖。

原以为自己早已把她忘却,事到如今···却什么都忘不掉!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虽极度震惊,然而理智还在,这或许只是个巧合吧,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并不是没有!

那女子偷瞧了一眼已经成为自己夫君的男子,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听父王说他是大明朝少有的英雄男子,年纪轻轻却已官至经略,他··他虽是个武夫,可容貌却是如此英武俊俏···想到此处,她的俏脸上闪过一丝火烧似的红晕。

梁涛深吸了口气,罢了,曾今的云和雨,让他飘走罢!从今以后,我便是大明的梁涛,再也不是21世纪的中国愤青了!

梁涛邪邪的一笑,仿佛一切都未曾在他脑中留下任何印记。

“夫人,如此良辰佳夜,不如···”

那女子轻轻地“恩”了一声,夜···如此静谧。

屋内的淡淡的呻吟,如此夜景,月儿倒挂柳梢,倒确实一番良辰美景。

···

www.



第四十六章 新婚


class="width">(朋友们,中秋快乐!)

自皇太极于大凌河城撤军,大明辽东督师孙承宗因大凌河兵败之事自请罢官,辽东一时无人!及至大同府总兵官兵官、左御都副使梁涛自请辽东,朝廷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辽东却既无兵又无粮!辽东的十万精锐,早已在己巳虏变和大凌河决战之中损失殆尽!不得以,崇祯征调各地精兵勒进辽东前线,其中尤以大同兵为甚,大同府下除去各地卫所之兵不得调之外,辽东此时主帅梁涛所部之解难军,三万余众俱从征,此外还有卢象升所练之天雄兵,徐光启挂名、孙元化所练之精锐火器营等部。

另外,崇祯采用梁涛的建议,认为以奴治奴的策略,认为各个投降大明的草原部落亦该派兵相助。

另外,朝中的粮草今过数次大仗,巨大的消耗使得朝廷府库又一次空虚了下去。没办法,原本关内京畿各处被后金大军肆虐得十分惨重,关内四城更是被屠了城,朝廷一时间根本无法筹集到足够的粮草,不得以,朝廷规定粮草由各路人马自己筹集。

如此一来,大同一府之地出力甚多,既出了大头的兵力,粮草亦是自己提供。梁涛乘机请命,让他自己兼管大同防务。崇祯深思熟虑,认为此事对朝廷有利无害,得以点头赞成此事。原因在于朝廷辽东以西各处经过了己巳虏变,一时之间无法调拨粮草,即无法再成为辽东战事的后援基地,那么此时的大明共有大同、京城、山东半岛可以成为辽东的后方基地。

首先京城肯定不行,京城乃是国家之本,从名义上岂容之成为一地方之基地?那岂非自损国家颜面?更从实际上讲,京城此时自己都并不好过,陕西、山西、辽东、河南,哪一出让他省心?哪一处不要粮草援军?他早已自顾不暇,焉能再分出力来顾他处?

山东其实从地理上来说更方便支援辽东,因为他的水路更方便!只是,大同比之山东更让为上者心动!

山东支援辽东,方便是方便,可惜,正是因为它方便,他的路径并不需要经过京城,而大同所走之陆路,却是必须路过京城!选择大同作为辽东的后方基地,表面上看乃是朝廷对梁涛的恩遇有加,对辽事的看重,亦是对从征的解难军将士的无比‘关爱’,使得他们可以以防务调动、押运粮草辎重之名来往于两地。-====-然而政治向来没有感情可讲,从实际上考虑,辽东所需一切,必须京城方面点头了方可,虽然京城并不需要耗用一丝的粮草,却使得辽东对京城更加依赖!而且若是辽东有人存在异心,想做袁崇焕第二,朝廷可立即出兵掐断辽东与大同的联系,使辽东失去粮草等辎重,其自然不敢妄动,此乃一举两得之计也!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略显羞涩地照射在屋内的娇人儿洁白无诱人垠的**上,梁涛睁开略显惬意的双眼,他半眯着细眼打量着身旁两对完美无缺的娇躯,尤物--本就应该被人欣赏!

被单上两朵耀眼的“红玫瑰”,在清晨的朝阳下尤其鲜艳,与周围洁白的被单,亦或是美人无暇的娇躯形成鲜明的对比。

美人如玉,果真如此啊!

梁涛心里暗叹,无论身材、皮肤、脸蛋,都无可挑剔,他的手轻轻地抚摸亦或是玩弄着他的新娘娇小的酥乳,他再也不设得放下来。

郡主--哦,不,如今已是梁夫人了,她似乎意识到身边人的玩弄,但她没有动,良好的家教告诉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人之后夫君便是她的天,不管他是谁,服侍他便是她的本分!她娇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呼吸渐渐急促,却不挣扎。

梁涛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她的身体渐渐升温,她是如此诱人,难怪古人云:秀色可餐,诚不欺人也!

梁涛强忍住内心的**,虽然昨夜够疯狂,一挑二,梁涛却仍觉不尽性,他的体能不是常人可以比的,可他是个体贴男子,美人如玉,岂可折腾坏了!

梁涛咬了咬牙起了身,“梁夫人”自然不能在装睡下去了,急忙起身,“啊”她突然的起身牵动了下体的伤痛,情不自禁叫了起来,梁涛急忙上前扶住。梁涛张了张嘴,他原本想叫她的闺名,如此显得亲切甜蜜,可却发现事到如今还不知人家的芳名。他只得叫道:“夫人小心。”

此时,丫鬟王晓倩也醒了,她一见如此,急忙过来伺候,却也想动却疼得直皱眉,想来昨夜均受创不轻。

梁涛张了张嘴,他心中着实有愧,虽然先结婚再恋爱实乃古代“至理”,可他深为现代男子,心中不免不安,“夫人,说来惭愧,如今我等既结秦晋之好,可我却仍不知夫人闺名···”

梁夫人脸红了红,可她却不觉有何不妥之处,只是似乎想到了昨夜确实“秦晋之好”结得相当疯狂,“奴家闺名晓风。”

“哦~”梁涛心里一震,“晓风”,连名字都如此一样,不知她如今···算了,已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了,随她去吧,她爱谁便和谁去吧!

···

梁涛望着远处几道亮丽的倩影,他的眼神闪现出丝丝淡淡的温柔。

朱晓风静静地坐在这座小山丘的颇有些古朴的小亭子里,她微笑着地瞧着自己姐妹的欢声笑影,她自小受诗书琴画的熏陶,性格恬静无比,出嫁前是如此,出嫁后亦是如此。倒是她原先的侍女、如今已经荣升为梁某人妾室的王晓倩,她原本便调皮无比,现在倒是和梁涛的前两个女子苏巧儿、林婉儿玩得不亦乐乎!她俩如今亦是梁涛妾氏的名分,梁涛向来对古人的妻妾婢之分嗤之以鼻,是以他待她二人亦是没有丝毫偏见,待之极好,倒让她二人亦是十分感动,每逢苏、林而女子侍寝之时,她二人总是尽情逢迎,使得梁涛每次大感女子猛如虎!

旁边还坐着一个女子,身着草原服饰,贴身的草原服饰却比汉服更张显了她凹凸有致的苗条身材。她静静地坐在一旁,一张瓜子般的俏脸瞧得远处的人儿魂都出窍了!她安静地瞧着眼前的一切,时不时斜眼打量远处那个魁梧的男子,眼中柔光闪闪,她此时丝毫没有草原女子的豪迈奔放,倒像极了个温柔的女子,使得别人实在是难以想象她昨夜在床上的疯狂!不错--她就是那个喀喇沁汗送给梁涛的美色女子,她一家原来只是个奴隶之家而已,便是当初没有被送给梁涛而跟了喀喇沁汗,他家也摆脱不了草原奴隶的身份,可如今跟了梁涛,却是摆脱了苦海,一下跃居小康之家,自己的弟弟如今还在自己的男人手下效力,他是不是想起梁涛教导自己十几岁的弟弟和那个汉名叫李定国的少年之时的场景,为何天下有如此英武的男子?

远方的一处湖泊随着微风轻轻荡漾,如同人柔情的脉脉眼神,在风中传递着暧昧!几处芦苇摆弄着他们的靓丽身影,仿佛红花绿树都掉了颜色的冬季,便是他们的风流时代一般!

梁涛迎风而立,背对着那处柔情的小亭,他半眯着眼睛,感受着这半刻毫无人生其他琐事的淡定,他原本不喜争斗,或许说是在21世纪争斗得太多,考试亦或是名次,工作亦或是后门,人生的争斗数不甚数,他知道了一个道理,人生呐,要想达到自己的理想,你不争便是败!何况如今大争之世前夕,你不争,如何享得那莫大的富贵,如何成了那莫大的抱负?

然而经历了种种,他突然觉得,此刻悄然的静谧却也是一种醉人的享受,丝毫不亚于那种受万人景仰的感觉差劲!

一件披风大衣轻轻地披到了他的身上,梁涛嘴角微微一笑,随即转瞬即逝。他依旧眯着眼,仿佛不愿睁开一般。

“蒙娜,为夫多谢了。”蒙娜是那个美丽蒙古女子的名字。

那女子神色微微失落,不知夫君心中我能占有几何心思!她淡淡回了一礼道:“夫君,天凉了,夫君整日为国事奔波,却是该小心身体!”

梁涛装作呀然吃惊的样子转过身来,道:“晓风,原来是你呀,我原以为···”

朱晓风眼角微红,看见梁涛如此,随即不理他径自转过身去!

梁涛哑然一笑,醋味还挺浓!

他轻轻将她柔弱的身躯搂入怀中,却再未开口说话。朱晓风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身边男子强健的臂弯里,她虽紧闭着双眼,却感觉天空是那么的蓝,天气是那般灿烂!她仿佛感到,整个世界只有她两人,在此相依相偎!

···

www.



第四十七章 梁涛与海兰珠


class="width">(中秋不能没票啊!!来吧,给海兰珠砸点吧,把她的衣服砸下来!!今日第二更!大家投票呀!)

···

一杯茶,静静得摆在茶几上,若是借他有一双慧眼,他会好好瞧上一瞧,这天下的男子女子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如此一言不发,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房中的蜡烛扑闪着他们明晃晃的,仿佛一群调皮的孩子,在疑惑地瞧着这对房中静坐的男女!

梁涛笑了笑,我要是连你都搞不定,那真是枉读十年的泡妞大典了!他端起那茶几上唯一的一杯茶水,轻抿了口,果真是满嘴余香啊,美人的茶水果真是与众不同!

原本梁涛是将此女赐予那高亮高泽军,高亮作为最早跟随梁涛的谋士,又为梁涛立了如此大功,他理当受梁涛一番恩赐,然而高亮坚持不收,盖因科尔沁部与高亮家族有大仇,女子虽美,却无奈有忠孝之礼仪傍身,无福享用矣!

之前海兰珠嫁过人,原本梁涛这个“处女”控是弃之不顾的,然而高亮大谏,他云,娶了此女,将来有助于蒙古其他科尔沁部的归降,虽然如今明蒙结仇,然而只要将来的实力足够强,还是可以迫使蒙古重新成为大明或者一个新生中原王朝的藩属的,有了这一层姻亲关系,总比什么的没有要好得多。-====-再加上梁涛一见此女果真**,怪不得日后迷得皇太极神魂颠倒,果然有些资本,梁涛一咬牙,也就屈尊啦!

侧着身子不愿正面与梁涛虚与委蛇的海兰珠重哼了声,汉人的男子,怎的如此不要面皮,竟然还喝人家喝过的茶水!

梁涛丝毫不介意海兰珠对他的冷脸,他“嘿嘿”干笑了两声,随即发动攻势!

“素闻科尔沁人骁勇善战,当年赵城之战我虽关内之人却亦是对蒙古豪杰景仰不已啊!可惜如今看来···唉,闻名不如见面啊!”梁涛微微摇头,语气之中充满了讥讽!

当年赵城之战,其实就是大明支持下的蒙古林丹汗对阵后金支持下的其他漠南蒙古联军,明朝派出了援军支持林丹汗,后金亦是如此!当年梁涛的祖父亦是其中一员将校,可惜林丹汗不争气,自己的主力丧尸四万人,连带着明军亦是一人未回,全部马革裹尸于塞外!

漠南蒙古诸部虽然灭了林丹汗四万骑兵精锐,自己也从此一蹶不振,有不少从此依附后金!他们死伤惨重之后,为了泄气,将明军的尸体切成片为了草原的豺狼鹰犬,可谓残忍至极!

中国古人素重忠孝礼仪,祖宗之仇不共戴天!高亮全家散尽家财、经过数年的上下打探,获悉祖父正是死于科尔沁一个台吉手里,死得可谓惨不忍睹,是以高家满门以剿灭科尔沁部落为家族世代传承之重任!之前梁涛与吴克善一战可谓大出了一口气!

海兰珠虽从小自草原长大,却对汉文化颇为喜爱,所以取了个汉名叫海兰珠,她自然也是听得懂汉话的!

她鼻子里哼哼重出了口气,依旧不屑一顾!

梁涛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依旧轻叹了口气,道:“前些日子听说科尔沁汗部被我解难军灭了族,也不知是真是假的!我真是为你担心那!”梁涛最好科尔沁全族死得精光,如此那狗剩的“大金”可就彻底断去了他在草原的臂膀,可他却实在舍不得如此美妙的女子,故作此猫哭耗子慈悲假!当真是--男人有罪,女子无罪啊!

海兰珠闻言两眼一红,她是被解难军掳来的,自然知道梁涛所言不假,不知此时自己的部落如何了,还有自己的阿爸阿妈,和从小跟着自己的弟弟妹妹!

梁涛见她沉默不语,自然知其所想,他缓缓道:“你说,那个科尔沁的吴克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两万蒙古兵就这样败了?这还不算,竟然连人带马被我大明将士给逮了个正着,你说···”梁涛睁着眼说瞎话,编起事情来却是毫不含糊。~~~~

海兰珠闻言大惊,吴克善出征她是知道的,可却并不知吴克善竟然落在了明军手上,不过细细想来,明军能袭击科尔沁汗部,必然已经击败了吴克善军队,那他的兄弟自然凶多吉少!她只是个女子,尽管草原女子比起汉人女子要‘野气’得多,可她终究是个女子,哪里晓得太多的军事道理,被梁涛一忽悠立即相信了八分!

不得以,海兰珠转过身来面对着梁涛近乎哀求道:“大人,吴克善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请您让我见他一面吧!若是大人能放过他,我···我海兰珠···”

梁涛“一惊”,“呀,那吴克善竟然是夫人你的弟弟,你为何不早说?”梁涛乘热打铁,海兰珠被梁涛赐予他那是人竟皆知的事情,海兰珠自己也是知道的,是以她从没给梁涛这个她名义上的拥有者好脸色!只是此时···

海兰珠俏脸微红,却也不反驳,此时有求于人,自然要低声下气!

梁涛悄悄探过身来靠近海兰珠,面上故作为难道:“吴克善乃是我朝敌将,放过他--这可不好办呐!”梁涛故作努力思考状,手脚却丝毫不慢,他轻轻一把抓住海兰珠的手,深怕她逃脱似的,一抓便不放。滑而不腻,柔且又软,当真是--人间尤物啊!

海兰珠手轻轻颤抖,却不敢得罪这个他名义上的男人!她虽然嫁过人,可她男人却是个瘫子,之所以嫁给他自然是为了草原上的联姻!她虽已嫁作人妇,却从未如此接近一个成年的男子,男子身上的气味--竟是如此,一股股异样的味道刺得她全身酥软!

梁涛见她不反抗,更加得寸进尺,他将手穿过海兰珠的手臂,轻轻按在她柔嫩的肩膀上道:“且容我好好想想,恩,好好想想···”他的手缓缓下滑,轻轻下滑,滑啊···或许是梁涛思考得太过投入了,以至于丝毫未曾发现,他的手,从一处傲人的坚挺上轻轻拂过!

海兰珠身子微微一颤,有一股电流刺得她全身酥软,却是她有些瘫软!她心中暗自念想:我是为了吴克善弟弟,才托身于贼···并非自己喜欢男人···尽管他身上的味道,确实···不难闻!

梁涛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的手轻轻按在哪一处柔软却坚挺无比的挺拔上,海兰珠身子剧颤了一下,心里暗叹一声,罢了罢了,已经身处贼窝,还能如何,此人倒也不坏,看在他帮我想办法救吴克善弟弟的份上,我便从了他吧!

“夫人,今日天色已晚,为夫一时之间毫无头绪,不如···我们先歇息吧!”

海兰珠不应身,身子却颤抖着随着梁涛一起走向床头···

帘帐缓缓落下,还未扑灭的烛光下,印衬出床帐里边,一个男子伏在女子的身上起伏···

梁涛“呀”了一声,好···好···紧啊!她不是嫁过人了么?哦,不管了,事急,先做了再说!

···

www.



第四十八章 初至辽东


class="width">(更新更新!快乐更新!快乐投票!)

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崇祯赐给梁涛夫妇的新婚蜜月期时间已到,如今,按朝中规矩,地方掌兵大员赴任,家眷一律留京“守护”,袁崇焕是这样,以后的吴三桂也是这样,梁涛亦该如此。-====-此时,已到了离别之秋了。

梁涛望着远去的马车,心里暗叹一声,温柔乡真英雄冢也!佳人泪眼婆娑,凄凄然好不令人心痛,然而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况如今正值华夏危急存亡之秋,我岂能为女子所左右?

想到此处,梁涛一狠心,毅然勒马转身,朝前方先行之师赶去,身后众亲卫紧紧跟随其后,百骑狂奔处,卷起满地黄沙,尽显军人本色。

如今已进入冬季,辽东一线的河川多结厚冰,这对大明来讲是极为不利的。后金在骑兵上要比明军厉害不少,但作为一个国家来讲,它的底蕴是千赶万赶比不上大明的,比如大明的火器以及明军的水军方面。虽然这个时代的水军肯定没有近代甚至现代的蔚为壮观,但你且想,郑和下西洋行千万里海路,其海船岂会羸弱不堪?

虽然船再大也对陆地之战毫无帮助,不过帮助沿河川、海岸之城池送运些粮草却还是办得到的,建奴军队倒还真只能看着明军往城里运东西却无可奈何,你要是想和明军来次水上决战,不管是明朝朝中官员亦或是军队各级官兵,他们在陆地上或许畏后金如虎,可在水上,怕是欢喜得紧那。当然,若是冬季,河上都结了厚冰,特别是东北一带,这时候的河面上可就是一马平川,俨然是裹上防滑的马蹄布的骑兵之天下了。

梁涛亦是知道此点,大凌河城如同卡在建奴人喉咙里的一根刺,皇太极世之枭雄,岂会不知此点,如此,那冬季便是他的天赐良机也。他要是不来则吧,要来怕必是倾巢而来。

梁涛坐在马上,旁边是问孙承宗“借来”的幕僚茅元仪和他自己的狗头军师高亮高泽军。

“茅先生,如今大凌河已结冰,若是建奴再犯,怕是比之前形势更加严峻那!”

茅元仪点了点头,他对朝廷已是失望透顶,放眼全大明,能经略辽东之人舍孙阁老其谁?可惜朝廷却弃此“万里长城”不用,竟让朝中宵小无能之辈肆意攻击,说是弹劾,其骨子里怕是不愿孙承宗前有收复关内四城之大功,后又有经略辽东之莫大功勋,以使得孙承宗所属的东林党人死灰复燃罢了。

茅元仪心里叹了口气,朝中宵小横行,他对辽东之事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但他亦是忠贞之士,虽然他以前不清楚此次的辽东经略梁涛何许人也,但一听说是前来死守辽东之人,他亦是欣然前来效力。

茅元仪见梁涛开口说话,不敢怠慢,急忙回道:“大人所言甚是,但把守大凌河城之人乃是督总兵祖大寿、副将何可纲两员辽东悍将,便是后金精锐尽出,也拿我坚城无可奈何。依卑职想来,便是强攻,没有数月的时间建奴也休想撼动分毫。”

梁涛点点头,辽东的城池可不是后世的豆腐渣工程,那可是完全经得起战争考验的。只要城中有粮,在兵力充足的情况下,不管对方上多少人,打退不行,坚守个把月却绝对没得问题。

如今,梁涛能调动的各路人马,包括他手底下的三万人马,以及各处又抽调陆续前往辽东戍边的新旧士卒数万人,急急忙忙朝锦州而去。原本他的大同兵是不可能让他全部带走的,只是大凌河一役,辽东精锐尽丧,所以朝廷急急忙忙四处调兵以充实辽东,那他的大同兵自然也在此列。

各地调拨的粮草也优先朝辽东诸师运去,大明朝到了这个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农民起义至少现在还只是皮癣之患,后金建奴才是大明之心腹大患也。若不是有宁锦防线在前、山海雄关在后死保辽东--京师一线,建奴人怕是早已寇入中原肆虐了。所以一应物资先供辽东倒也没人说什么!

沈阳,乾清宫,太极殿。

皇太极高坐其上,原本努尔哈赤死前钦定“四大贝勒共议朝政”,如今他终于扫清了其他三个贝勒而独坐南面。

他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下面的数百满蒙贝勒、旗主、大臣,诸臣承受不了他犀利的目光纷纷低头,便是后金八旗中实力仅次于他的兄长代善也不敢与之对视。

“诸位,如今明人重建了大凌河城,”他顿了顿,陡然升高音量大声道:“此城--实乃我大金喉中之刺也,明人亡我之心不死,可我大金岂是易与之辈?”他再次扫视了一眼四方,他猛然站起身来,大喝道:“我大金--必克此城,拔此喉中之刺也!”

殿中诸臣纷纷呐喊:“必克此城,必克此城···”

翌日,皇太极传令斩杀三畜祭旗,调集八万满蒙汗(奸)大军誓师出征。

梁涛高坐在锦州城里,两边坐着几个解难军的参将、幕僚以及辽东的各路主要官员包括辽东巡抚丘禾嘉,辽东总兵吴襄、宋伟,大凌河城的总兵祖大寿,由登莱巡抚调任的火器营总兵孙元化,调任的锦州兵备佥事卢象升。原本和祖大寿一个级别的何可纲也是可以参加的,只是大凌河城乃军事重地,俩人必须留一个镇守此城方可。

原本他手底下的几个人官职较低,是无法参加这种高级军事会议的,但是他们是亲信人员,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在官场是潜规则,在座之人都是在此间打拼良久的“油条”人物,都是晓得此间道道的,所以倒也没人说什么,只是他们坐在最下座。此时孙传庭和左良玉因为路途遥远的缘故还未赶来。

梁涛缓缓道:“诸位,此前大凌河一役,建奴虽未克我大凌河城,却败我四万辽东精锐,可谓风头正盛、兵锋正锐。”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场中诸人,继续道:“如今大凌河城已修葺完毕,此城如同建奴喉中之刺,以酋首皇太极之狡猾,他不会意识不到此中道理。如今正是冬季,大凌河已结坚冰,此实建奴之良机、我辈之危机也。”他继续道:“大凌河城有祖、何两位总兵把守,我等自是放心。”

他瞧了一眼略显得意的祖大寿,原本祖大寿功劳够高,本事也确实不错,袁崇焕死后他也是个能够委以辽东重任的人物。只是当时袁崇焕下狱之时,祖大寿一时气愤不过,拉着关宁铁骑扔下京师不管--跑了!虽然后来被人给劝了回来,但满朝的大臣包括皇帝在内,肯定是决不允许把辽东之事全权交给此类人士滴!所以,他虽然事后无恙--朝廷为了显示他的宽宏大量没把他怎么着,但明眼人一瞧,他这辈子,怕也就只能在辽东混个总兵--仕途算是到头了!

梁涛继续道:“但是诸君莫要以为建奴才撤军不久,便掉以轻心,当努力操练士卒,修葺大凌河城--锦州一线各处碉堡,以防建奴再来,万不可再让朝廷蒙尘,百姓受难!”

说道此处,梁涛陡然严厉起来,“诸位,半月之内,我要见到各处碉堡、箭楼、烽火台整修完毕,若是谁的防区有某处纰漏,哼哼,那别怪梁某的刀子狠了!”

梁涛的语气渐渐变冷,一股杀气陡然弥漫在堂中各处。这是沙场真刀真枪杀过人的士卒才会有的冰冷的气息,它不是杀鸡杀出来的,那是在死亡里挣扎的将士、或是杀的人足够多才会有的死亡的气息。虽然并不强烈,因为梁涛毕竟从伍的时间尚短,气息并不浓郁,但自然而来被人以为是他刻意掩藏而未曾全部暴露出来,毕竟此处并非战场。然而场中诸人却没有一人敢轻视这股铺面而来的令人窒息气息,便是如辽东悍将祖大寿也不免心中有些骇然。

···

皇太极到底没给大明太多的准备时间,就在大凌河结冰不久,他率领的八万蒙汉大军就倾巢而来,这一次,他带来的部队是上次的两倍,他对大凌河是势在必得。

此时,是梁涛到任的第七天,两个时代枭雄就在此进行第一次交锋。其结果究竟如何?



第四十九章 大凌河城(一)


class="width">(今日第二更!)

清晨,太阳才初升不久,一缕缕朝阳驱散黎明的黑暗,重新掌控了它对大地的主权。~~~~大凌河城上,一股股值勤的兵士丝毫没有因为大半夜的劳累而有些许放松,他们依然有序地四处巡逻,等待替班人员的到来。

远处,竟然早早地飘起了袅袅的炊烟,远处的烟雾越来越浓,宛若一条条冲天的游龙一般,竟然浓烈得仿佛城里的人都要被其熏倒一般!咦,不对,这不是炊烟,炊烟怎会有这般黑尘滚滚的冲天气劲,如此浓厚的烟雾只有烽火台才能燃起。大凌河城东面的守城官闻知手下报告,急忙赶来城头看个究竟,“不好,怕是建奴人又来了,快,吹紧急号角。”

“呜呜呜~~~”

“呜呜呜~~”

东面城墙的号角声响起之后,很快,其他地方的号角声也纷纷响应起来,这样,一片紧接着一片,连续不断的响彻全城。也只有这样,紧急的军情才能第一时间让全城都知道,各处闲散的、休息的士卒才能在第一时间跑上城墙各处关隘,以守卫城池。

祖大寿、何可纲二人急忙赶来东面墙头,他们已闻听手下报告,号角之声乃是东面最先响起来,而且东面城池正对建奴的地盘,所以如果有事,东面必当第一个受到攻击。

祖大寿望着远处的烽火,等他站上东面城墙之时,已是四处烟起,这说明各处前哨之地都发现了敌情,如此看来,敌军人数众多,所以行军之时纵横很广,他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一次定然要比上次惨烈的多,不知城里又有多少好男儿要在此丢掉性命!

“大纲,此次建奴来势汹汹,我等当早早给锦州报信,让其早做准备,不要又像上次那般···唉!”大纲是何可纲的别名,他两乃是辽东本地人士,与赵率教、袁崇焕都是铁杆,刀里来火里去的交情,且都是辽东悍将、名将,可如今一个战死了,一个冤死了,只剩下他们两苟活于世!

何可纲点了点,“听说此任的辽东经略曾经乃是武职,想来不会如丘禾嘉那般怯懦胆小。<<>>”丘禾嘉乃是辽东巡抚,对大明朝也算是忠心,可惜人胆子小得太多了些。

祖大寿点点头,此次大凌河城里兵有万五,又有半年之粮,若是锦州救援得力,两面一起发动打击建奴,那便又可以创建一次宁锦大捷。

···

梁涛坐在锦州城里,祖大寿派来的信使他已见过,不过他暂时倒不担心大凌河的局势,此时大凌河兵粮充足,而且城墙早已修葺完毕,情况比上次没兵没粮、城墙不整要好太多,祖大寿派人来报信主要是让锦州做好皇太极万一绕道攻击大凌河--锦州一带其他关卡以剪除明军在辽东前线的羽翼,以及对其他关外重镇进行分兵偷袭等等。

不过为了表示对大凌河局势的关心,梁涛立刻召集了锦州城里各路将领以议对敌之策。

辽东巡抚丘禾嘉看完祖大寿的来信,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大凌河城修不得,建奴势大,此时我大明该是偃旗息鼓,抓紧时间修生养息才对,可孙督师倒好,偏生去修那个劳什子大凌河城,尽去挠女真蛮子的牛鼻子,你们看,这不,又来了!”

他这么一说,久在孙承宗帐下任职的茅元仪屁股坐不住了,他道:“丘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虽说大凌河之战我大明确实不敌建奴,以至于全军尽墨,可孙阁老多年经略辽东,收复辽西失地数百里,又有打造关宁锦防线之大功于朝廷,此乃不朽之功也。再说,大凌河之败乃是前线将领之失,万不可强加到孙阁老身上。”

丘禾嘉鼻子里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茅元仪是辽东的老人了,早在人家小丘还没把屁股坐上辽东巡抚的位子之时,人家已在孙督师帐下献计立功多时了,虽说他只是个幕僚身份,但便是素来骄横跋扈的祖大寿也要敬他三分!

梁涛摆了摆手,示意不要作此无谓之争。他道:“无论如何,大凌河城已建成,那便是我大明之国土,我等身在辽东自是守土有责,若是冒然丢了一城,便是朝廷那也不好交代。”对这些官场的老油条自然是不能用一些民族大义去“激励”他们的,更切实可行的法子是从他们自身的切身利益出发,来诱惑他们、“逼迫”他们。

梁涛顿了顿,继续道:“诸位,无论如何,此次建奴来势汹汹,来日必是一场血战,所以我等当早作准备才是。”

他转了转头望向一边的高亮道:“泽军,前些日子统计下来,我锦州如今有多少兵力?”

高亮微笑着朝他一拱手,道:“上月辽东新增我解难军3万人马,又有卢大人的天雄军一万人,如今全在我锦州一带,随时可用。孙(元化)大人所部三万精锐火器营兵士已驻扎在宁远一代,随时可以支援前线,只是此时此军训练尚短,暂时难堪大战!除此之外,朝廷又下令各处新招之兵共计万余人马,补充了上次大凌河之战抽调的关宁锦防线各处兵力,只是这部兵马乃是防守各处要地之兵卒,又是新募之兵,若无大事断不可如上次般抽调。”

梁涛点了点头,又问道:“粮草辎重可充足?”

高亮顿了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粮草倒还算充足,只是朝廷的饷银···”高亮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人人都知其意。

场中诸将尽皆低头暗自叹气,如此偌大的一个王朝,竟然连前线官兵的饷银都发不出来···唉!

梁涛见场面冷清了下来,连忙调节气氛,说道:“诸位不必如此,当今天子英明神武,我大明虽然连年灾祸不断,然而幸赖天子圣明,励精图治,想我大明中兴--定当指日可待!”这话虽说得斩钉截铁,似乎一定、确定以及肯定,但却只能让人苦笑一番--如今,非是天子无能,实是···实是天灾**太多了点啊!唉,或许,那便是所谓的气数吧!

场中诸人也不愿聊到如此悲观的话题,闻言纷纷打起精神道:“大人所言极是,我大明中兴在望。”

梁涛见场面又热烈起来,当即“乘热”把各处任务分配下去,他道:“吴襄、宋伟何在?”

两人连忙起身,“属下在。”

“着你二人紧守松山、杏山一线,以防建奴从我右翼突破偷袭我锦州背部。”

“末将领命!”两人互望一眼,他两乃是新近兵败之人,却不想新任辽东经略丝毫不为此轻视他两,反而予以重任,他二人顿时心生士为知己者死之感,随即大声唱诺。

“卢象升何在?”

“属下在。”一身姿挺拔、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文士风范的江南男子应声而出,若是光看他这般模样,谁能把他和那个将明末的义军杀得闻风丧胆的“卢阎王”联系在一起,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梁涛知他虽出身文官,却习得一身好武艺,而且面白心黑,但真是领兵的干将人物,干脆将锦州左翼交给了他。

“命你领天雄军紧守广宁中左屯卫,为我锦州左翼屏障。”

“属下尊令”卢象升不吭不卑,脸上丝毫没有为难之色亦或是得到重用的欣喜,仿佛交给他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的小事件而已!

梁涛又道,“诸位且紧守锦州一线,且看大凌河城战局如何。”

“属下遵令。”堂内诸将纷纷起身,大声唱诺。

···

www.



第五十章 大凌河城(二)


class="width">(更新更新!)

···

众人走后,梁涛单独召见高亮,他问道:“军师,不知你对此时辽东局势如何看?”

他留下高亮单独问,乃是有些事众目睽睽之下不方便明说,此时只有他二人,那自然可以展开天窗说亮话。

高亮似乎早知梁涛有此一问,胸有成竹道:“主公,祖大寿,辽东之悍将也,其祖家数代人世镇辽东,在辽东颇有根基,主公若想以辽东为成事之基,则可借皇太极之手···”

高亮挥手做了个向下砍的动作,其意不言而喻!

梁涛一惊,他原本背对着高亮,听到此言之后立马转身过来望向高亮,高亮依旧低着头,自顾自地微笑,似乎一切皆与之无关。

梁涛沉吟了片刻,缓缓道:“你是说--放弃大凌河城?”

高亮上前一步,低声对梁涛道:“不错。主公,我等借皇太极之手除去祖家,之后再把黑锅推到辽东巡抚丘禾嘉身上,把他除去,如此一来,辽东之地尽归主公所有矣!”

梁涛犹豫了片刻,又道:“可建奴势大,其铁骑确是天下强军,若是我辽东失了大凌河等险要之地,将来如何灭奴?”

梁涛此时也颇为意动,崇祯虽然赐给了他一个郡主,此女子与他原先心中之人如此相合,所以他梁涛也算是对崇祯有些许感激之情,但要说对明朝的忠心,他实在是挤不出来半点来。

所以梁涛此时说是我“辽东”而非“大明”。

高亮自然明白梁涛心中已是心动不已,他道:“主公,辽东乃边陲之地也,若能得中原膏腴之地,又何惜如此贫瘠之地?便是给了建奴又如何,到时我等据山海关之险,其铁骑精锐又能耐我何?”

梁涛闻言一愣,随即大怒,道:“辽东虽已是破败不堪,但却也是我天朝国土,岂能轻与蛮族?”

高亮一愣,但见梁涛其意已决,张开了嘴又闭了下去,悻悻退了下去。

其实这也不怪高亮出的主意有多“馊”,他与梁涛毕竟是两个时代的人,思想肯定存在差异,比如对国家的领土观。

在古代,像明朝的辽东、西南等少数民族聚居地,名义上虽然属于大明,其实它们实行的都是少数民族自治原则,比如设置的西南土司、辽东的女真各卫等,都是由他们自己的首领担任的,他们只要定期向大明朝贡就行了,大明为了显示自己的天朝大国风范,倒也没有太多其他的要求难为他们,有时候还开市与他们进行贸易改善他们族人的生活。

所以高亮说出放弃辽东也并不是什么“卖国、叛国”行为,甚至明成祖朱棣当年为了抢夺他侄子的帝位,还许诺把宁城一带送给朵颜部落放牧,只是后来出尔反尔,不但食言,还把朵颜打成了几天残废,想来古今杰出帝王尽皆是玩权弄术的好把式吧!

但是对于来自21世纪的梁涛来讲,割让祖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可耻的行为,后世的钓鱼岛事件,还有南沙群岛的争端,领土虽然不大,却是涉及一个民族的尊严,岂能轻易放弃?

···

大凌河城头上,祖大寿看着城墙之下,建奴的又一波攻击再次告一段落。许多大明的“炮灰”百姓闻听后面的鸣金之声,如逢大赦,纷纷丢下肩上的一袋袋的泥沙,跑出城头的攻击范围。

城墙之下无数的尸首凌乱的散落地丢弃在各处,大多是大明普通百姓的,也有数百具是建奴真正的精锐,他们是混在大明百姓之中企图乘乱攻城的。

城楼上的何可纲对城下撤退的建奴部队“呸”了一口口水,鄙夷道:“建奴只会这一套,每次攻城之时总是以我汉人为先驱,竟逼迫我大明百姓为其填(护城)河,当真可恶!”

祖大寿接口道:“他后金人口稀少,自然要用我汉人为其肉盾,既能使我等不忍放手杀戮--使其加快填河速度,又能保存其后金实力,当真好算盘。可怜我大明百姓,被建奴掳去关外为其奴隶尚且不算,还要为其丧命···”

何可纲一拳打在城垛上,丝毫不顾及自己手臂的伤势。虽然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每次却都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一番。

但那又能如何,谁叫大明每次都被打得还手之力全无,光是前次,皇太极从喜峰口入关的那次,后金十万骑兵虏获无数,光是关内人口便掳走了七八十万,他一下子没地方安置这些上好的“奴隶”,女人倒也好办,分了赏了,只是那群男子,实在太多了些,若是哪一刻他率精锐出征在外,汉人男子暴动那可不好?他老子努尔哈赤在位的时候就不敢把国都定在辽东最大的城市--辽阳,就是因为那的汉人太多,暴动不断!如此,那么派遣他们上来做做炮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后金中军大帐,皇太极满脸怒容的高坐其上,底下之人尽低着头沉默不语。

皇太极喝道:“如今攻城已有小半个月了,不计那些明人百姓的伤亡,便是我大金勇士也上亡近千了,可大凌河城却依旧巍然不动。我大金自我父汗起事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唯有对此宁锦防线无可奈何。如今又多了个大凌河城,莫非我堂堂天朝上国,便要坐视明人开疆扩土吗?”

他冷冷地扫视一眼场中众人,他继续大声道:“明日,把我大金的神衣大炮给我架起来,朕倒要看看,这天底下还有哪出--能挡得住我大金的铁骑。”

众人一惊,随即面面相觑,看来皇太极这次要动真格了,他都下了血本了!

所谓“大金的”神衣大炮,其实也就是仿明制式的大炮,把大明“红衣大炮”抄袭之后,又改了个似乎更加威武的名字叫“神衣大炮”。

由于后金都是草原文化,对这类科技所知甚少,所以虽然从皇太极的老子开始就想研制,但一直都没有人能够研制成功,如今,由于皇太极上台后对于汉人的知识分子进行笼络,所以总是有一两个汉奸人物出卖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而投靠后金。即使如此,后金的大炮依旧不堪一用,不说准头极差,而且往往敌人没有打着,自己却炸膛了,反倒死了自己人,而且炸膛率不是一般的高!

虽然后金的大炮如此“神武”,但好歹还是能够发射的,对付城墙这种不会跑、目标又大的靶子,多射几次、多死几个炮手,总是能够炸开一条道路的。

皇太极之所以平时舍不得用,原因是大炮的威力实在太大,让他心有余悸,所以他不放心炮兵部队由汉奸部队充当,亦或是由哪个八旗的贝勒掌握他也不放心,这种“高科技”武器,还是有他自己亲自掌握比较放心!所以后金的炮手都是他正黄旗的心腹精锐,平时他都宝贝的很,死一个他都心疼,若不是···若不是他急需要一场大胜来巩固自己汗位--证明自己一人称汗比“四贝勒共议事”更能带领大金走向辉煌,他哪里需要用他们的性命去打开明人的城门!

皇太极强忍住自已的一丝不舍,他从椅子上“嚯”地站起来,朝众人大声下令道:“明日,朕亲自督战,若有消极怠战者--斩,后退着--斩,我大金--必胜!”

众臣子见他如此,也纷纷配合地站起来齐声大叫;“大金必胜!必胜!···”

···



第五十一章 吴三桂


class="width">(今日第二更!大家投票收藏啊!)

天一大早,明金交战的双方纷纷有序的走向各自的前沿阵地,突然,祖大寿闻见城楼上的官军大呼小叫个不停,其声充满恐慌!他急忙上楼朝士卒手指的方向向后金的阵地一望,顿时大失惊色,失声大叫道:“红衣大炮!怎么可能,建奴什么时候有了大炮?这不可能,若是建奴有了红衣大炮,这仗···这仗还怎么打,这城还怎么守?”

祖大寿脸色惨白,他似乎已经看见满城的大明军只能躲在城里任由后金的大炮肆虐的场景。~~~~

大凌河城虽然乃是辽东重镇,城坚墙厚,但毕竟修建时日尚短,所以还没来得及配置大明朝的各式火炮,如今建奴拿出了远距离的攻击武器,那么城中的明军只能是被动挨打而无法还击--明军倒是可以冲出去和建奴骑兵死磕一番,只是结局只怕比呆在城中任人炮轰还要悲惨,至少城里还有个躲藏的地方!

祖大寿顺着城墙瘫软在地上,如今守城还有何意义,城破只是时间问题了!

“砰”听着炮声,祖大寿这铁打的汉子也流下了两行眼泪,酸酸甜甜的滋味融进了嘴里!

直到一个士卒欢喜的跑过来,“将军,建奴的大炮炸膛啦!”

“什么?炸···炸膛了?”他一听此言,猛然抬起头来一把抓住这士卒的两臂,“此言当真?”

祖大寿本身是员辽东悍将,否则也不可能一路从一个小小的游击升到如今镇守一方重镇的都总兵。那个士卒脸上的欢喜之色还未褪去,突然被人如此大力一抓竟然吃痛叫了起来,祖大寿见状急忙放开双手,待那士卒回过气来,急忙惊喜道:

“到底如何了,快快给我道来。”

那士卒眼见自家将军如此急态,一咧嘴,急忙道:“将军,那建奴的大炮根本就是花架子,建奴朝咱城里连开两炮,就自个炸了一门火炮,小的远远瞧见,那几个炮手都被炸飞了,怕是活不成了!”

祖大寿大喜,随即失声痛哭道:“真是天佑我大明,天佑我大凌河啊!”

这一起一落反差实在是太大了,饶是如此刚强的汉子也失态了!

皇太极脸色铁青地站在远处瞧着他大金的炮手调试着大炮,大炮还没开打,仅仅是调试而已,就炸了一门大炮,死了正黄旗好几个炮手。<<>>

虽然他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亲眼看见还是非常之不爽的!

城上的明军在大肆嘲笑着他大金的“雄军”,甚至有几个兵**脱下了裤子,站在城墙上朝着后金军晃悠着他们白花花的屁股,当真是--当真是可恶的很,不杀不足以泄朕之心头之恨!

才擦干了眼泪的祖大寿笑呵呵地瞧着自己手底下的这群猴崽子,调皮!怎么能这么不礼貌呢?朝人家吐口水也就罢了,还脱裤子干嘛?咱要注意影响!

皇太极虽然脸色极为难看,连带着周围的其他将领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此时触了他的霉头,但他却仍旧耐心地等着调试的结果,丝毫没有因为丢了面子而修改自己的决定,从这一点看,他确实是世之枭雄!

终于,有一发炮弹落在了明军的城墙上,把城头的祖大寿吓了一跳,暗思道:建奴的大炮还是有些作用的嘛!他赶紧吆喝着各处明军官兵进入掩体,看样子建奴的大炮虽然中看不中用,但偶尔也能在城头炸开来,想必今后恶战更甚!

闻听炮声成功响起,后金军中当即响起了大声的欢呼声,皇太极长舒了口气--成功就好!

一个牛录(后金军制--三百人的长官)小跑过来向皇太极报告到:“大汗,我大金炮营已调试成功。”

皇太极向他点了点头,这些都是他后金真正的勇士啊,明知发射大炮如此未显,仍然不惧,当真是我皇太极的好汉子!

皇太极和颜悦色地朝他说道:“既如此,那便战吧!此战--定要打响,要打出我大金的威风来!让这些明蛮子瞧瞧,我女真--可不是他们嘴里的野蛮人”



喳!”那牛录慨然应命而去。

“传令--我大金我炮之声响起之时,便是我大金全力攻城之时,若是有哪一旗胆敢畏缩不前,斩旗主!”

“喳!”四周各个贝勒旗主互相相觑一眼,表情凛然,均暗自想道:大汗这回动真格了--看样子不能指望那些卑贱的大明奴隶了!

“轰轰···”

后金的大炮不断地响起,虽然炸膛率依旧居高不下,却耐不住炮多,为了证明自己一人独坐皇位比四贝勒共议事更加“优越”,皇太极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火炮家底全部摆了出来!他太需要这场胜利了!

“呼哈!呼哈!一队一队真正的后金精锐夹杂在明人百姓之中向推着各种攻城器械靠近城头。

一架架粗造的井籣和冲车靠近大凌河城墙,明军城楼的强弩手和散射的弓箭手纷纷躲在靠近隐蔽点的地方杀伤冲过来的敌人,后金的大炮在城墙上时常卷起一片恐怖的腥风血雨,然后再城墙上留下一个短时间内无法修补的大坑。

“轰”,一处城头竟被两发炮弹连续命中,顿时坍塌了大半。后金攻城士卒见状纷纷大喜,“乌拉···”

“乌拉···”

“乌拉···”

大批的女真骑兵也纷纷呼啸着冲了过来,大凌河城的防守压力顿时大增,祖大寿眼见势危,急忙领着自己的数百亲卫上前帮忙顶住这个缺口。

“呔,辽东祖大寿再此,有哪个不怕死的狗贼上来受死!~”

他一声大吼宛如平地里响起的惊雷,他手中的刀却也不是吃素的,眨眼间就有一名建奴士卒惨叫着被他砍翻在地!

他的数百亲卫尽皆是和他一起百战的关宁铁骑精锐,虽然是步战,却丝毫不比马战逊色!

“杀!···”

周围的明军一见祖大将军如此勇猛,一时间士气大振,尽皆跳起来拼死打杀起来。

可建奴却丝毫不弱不惧,他们依旧狞笑着杀气腾腾地与各处明军厮杀在一起。

明军丝毫不占上风!

“大明吴三桂在此,哪个狗贼上来送死!”

各处明军一听此言,纷纷大喜,气势在此暴涨三分!

吴三桂,大明总兵吴襄之子,都总兵祖大寿之侄,现任辽东副将!

一员年约弱冠的大明将领,独身杀入建奴人数最众之处,几合之下斩杀那处建奴一员牛录!

他犹如虎入狼群之中,以一己之力竟将十余建奴杀退四五步,好强悍的将领,怪不得明军一见他来如此之兴奋!

建奴的掌旗的额真大怒,如此好的攻入城内的机会,若不好好把握,岂不让大汗看轻了?攻入明人城内的第一支部队向来是赏赐颇丰的,到嘴的鸭子能让它飞了?

他大喝一声,也不要他的卫士帮忙,自顾自地朝吴三桂砍去,吴三桂冷笑一声,来得好!

他大喝一声,却比那个后金将领更加响亮,他也不举刀去挡他,径自向他砍去,玩刀--比得是快!

那个后金将领大惊,这明将的刀速--好快!他急忙挥刀防守,“铛”,两刀相撞,臂力相竞,那后金额真只觉得手臂无比酸痛,好大的气力!

吴三桂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之前一刀的影响,反而隐隐有加快的趋势,刀旁因刀速过快而刮起了“呼呼”的声响,那个后金额真招架不及,急忙向旁边躲闪,却是手臂没有躲开,“嘶”的一下,伤很深可见骨!

众后金士卒眼见自家的将军吃亏,急忙上前救护,吴三桂一人又独自斩杀四名后金士卒!

建奴一时无奈,急忙退出此处城头,明军终于有机会喘一口气并将此处缺口堵住!



第五十二章 求援


class="width">(更新更新!快乐更新!快乐投票!)

···

后金的强攻终于被大凌河城里的明军用人命给堵了回去!城墙上,大批的鲜血在辽东的腊月的酷寒之下冻成了血柱。太阳依旧高高挂起,只是平常给人暖气的光线,如今却只是给人送来丝丝阴森而已!因为举凡阳光所照之处,在这里--遍地剩下只是残臂断肢而已!战场的残酷--只用遍地的尸体便可演绎得淋漓尽致!

大凌河城里,祖大寿瞧着几乎人人带伤的手下各级将领,建奴的大炮虽然并不能给城头的明军带来多大的伤亡,可城墙却已被炸得破败不堪,便是今日--便有数处城头被建奴人登上来,所以各部都伤亡很大!

“诸位,如今建奴有大炮协助,我等城池实在难以坚守太久,为今之计,只能派人前往锦州城里求援了!”

祖大寿的声音有些低沉,众将都感到他话里无形的压抑!如今--大凌河城怕是能撑过十天便是万幸了!

祖大寿打量了一下底下众将,他道“三桂,众军中当属你最勇猛,如今建奴已经封锁住了大凌河城各处出入口,只有勇猛之士方能杀开一条血路来!···”

“舅舅,我不去,城中如此危急之刻···”祖大寿话未说完,吴三桂便放声打断了他。吴三桂明白,祖大寿是个自己一个活路的机会,如今留在城里--到时只怕只有死路一条!

“住口,军国大事,岂容你胡闹。”旁边的何可纲连忙佯怒对吴三桂喝道,何可纲与祖大寿共事多年,他岂能不明白祖大寿的意思,吴三桂乃是辽东军未来的希望,如今大凌河城已是形势极危,他们战死在此地不要紧,可辽东的希望可不能断送在他们手中,那可都是袁督师多年培养的心血啊!所以辽东军的衣钵--还要这个勇猛非常的年轻人来继承啊!更何况--若是我们都--战死在此地,还要人来为我等报仇!对,定要复仇!我辽东的汉子,岂是人说杀了便杀了的?

各将领均是辽东嫡系,祖大寿和何可纲做出的决定,他们自是不会反对,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

后金大军帅帐,皇太极“啪”地把战报往过道中猛力摔下!场中文武尽皆惶恐不语,除了代善一系的将领摆出一副悠然自得、不关我事的样子,阿敏一系和莽古尔泰一系的将领深怕皇太极借机除去他们,纷纷摆出一副我很害怕、我很听话的下子,加上皇太极本身的两黄旗,场中明显形成了三个派系!

(此时阿敏和莽古尔泰已被皇太极找茬子削去了兵权。



这一仗,后金满蒙联军伤亡近千,汉奸部队以及明军炮灰百姓更是不计其数!虽然后金的八旗只有死伤四百多人,然而此仗小败--确实无疑!

不过这仗效果也并非没有,后金大军数次冲进城墙,虽然最后依旧折戟沉沙,但大凌河城已被后金大军打成四处漏水的破船,沉船之日指日可待!

皇太极阴冷地扫视了一眼帐中满蒙汗三族大臣,诸臣子除了代善能够偶尔和他对视一眼之外,也就是一向以皇太极为首的多尔衮能够直视他的脸庞!皇太极虽在位才四个多年头,但如今可不是四大贝勒轮月执政的时候了,他的威严却不是寻常的臣子可以抗拒的!这或许便是所谓的天颜之威吧!

他低沉着嗓子,缓缓道:“今日--我后金大军虽然未能攻破大凌河城,但所幸斩获也算不少,明军死伤比之前两次定然惨重得多,我等--”

说及此处,他豁然站起身来,厉声喝道:“十日内--若无法攻克此城,朕--亲自披甲登城!”

上一次皇太极带兵围大凌河城,大凌河城在城墙尚未修葺完毕、粮食不足的情况下守了三个月,如今--期限却是十日!

皇太极心中估量,如今的情形之下,大凌河城若是能够撑过十日,朕这个皇帝--当真是和那个紫禁城里的当得一样糊涂了!

诸大臣低头互望了一眼,背后溢出少许冷汗,眼中皆是震惊!按思道:大汗上战场之前若不杀几个‘小角色’祭祭旗,那可就不是他的风格了!可别轮到我啊!

随即,诸臣子纷纷行礼跪拜,齐声大呼道:“大汗英明,我等自当死战!”

···

深夜,两军纷纷带着疲惫进入梦乡,后金并没有“开夜工”的习惯,在他们看来,大凌河城虽然拼死抵挡,却也只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攻陷大凌河城那是早晚的事,不必急在此一时!

城墙边上,几十号人悄悄顺着麻绳滑下大凌河城西面的城楼,然后朝建奴防守的空穴摸去。

“将军,暗哨已经处理掉了,一共四处。”

吴三桂微不可查的“哦‘了一声,然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做了个手势,立刻,一半人另成一队分出去试探敌营。

吴三桂静静地看着这些夜色下无法看清的身影,虽然夜黑无法瞧个清楚,但他却着实想要多看几眼--他们,都是为了他吴三桂--去死的!

总要些人去吸引敌营的注意力,去送死!

吴三桂的眼角湿了,他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虽然他在后世的名声很臭!勇士,你们才是真正的大明勇士,比起你们,我却是个--却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很快,后金大营里的大火四起,几十个死士大喊着“大明万岁···”纷纷冲入后金大营里各处粮草的屯放地里放起大火,已造成夜袭的假象。

后金各营将士大惊之下纷纷提刀从四处杀出,他们虽惊,却丝毫不乱,一队队一群群聚在各自的牛录和额真的周围,然后再向各处喊杀声传来之处蜂拥而去!

皇太极治兵的能力比他老子努尔哈赤只强不弱,尤其是东营的两黄旗,闻到响声之后竟然丝毫不乱,既不出营救援西营,也不四处乱窜,尽皆集结在自己的牛录周围!军士无有惊慌失措者!不过其他的旗之前一直是掌握在另外三大贝勒手里,他们的手段自然比不得皇太极,皇太极掌握它们时日较短,训练还没来得及跟上,自然也是差了些!不过综合看来,八旗确实乃是天下强军!

吴三桂抓紧时机,赶紧把身上大明的衣服一把扯下,露出里面的后金的军服--都是白天杀入城内的建奴身上扒下的死人衣服,甚至有些血迹还未清洗干净,不过这倒不必在意,白天的战事激烈,带点血算得了什么?吴三桂十数人装作前往各处杀敌的摸样,却悄悄地往西面建奴军营边界上靠去。

“站住,你们几个,随我来。”正当吴三桂一路人马已到达建奴军营边界之时,一个后金的额真以为他们乃是那一路无用的溃卒,当即叫住了他们这伙小兵,“你们且骑上那边的马匹,随我去东面看看。”他手一指旁边的马群,然后略带鄙夷的说道:“也不知道阿敏贝勒当初是怎么交你们的,竟然连马匹也弄散了,难道你们不知道,马对我们大金将士来说便是我们的刀剑吗?”

吴三桂身上穿的怕是当初阿敏麾下的正蓝旗军服,所以那个后金将领如此说!

吴三桂大喜,真是瞌睡送枕头,这丫很有觉悟嘛!

那人道没有丝毫的怀疑这伙是“伪军”,他自顾自得说道:“真不知道这伙城中的明军是不是猪脑,几十人便来冲营,也不想想我大金的虎威···”

也没等他说完,吴三桂突然暴起,一把刀砍下了他的脑袋,然后夺马而逃,周围的明军士卒纷纷拔刀砍向四周的建奴士卒,后金官兵一时未曾提防,瞬间被砍翻数人,其余几十号人眼见不敌,纷纷退后数十步。周围的大批后金士兵眼见此处有战事,纷纷聚拢过来,不过由于明军都穿着后金的军服,周围的后金将士分不清哪个是友哪个是敌,都不敢乱杀乱砍,一一晃的功夫竟让穿着后金军服的明军士卒骑马冲杀开去!有了马,还有其他更快的工具可以追得上吗?

吴三桂也不多杀,径自带着手下兵士朝锦州城疾驰而去!

···

(注:关于“满洲”一词的来历,有多种说法。其中一种说法是源自通古斯-满语和蒙古语中谐音是“满洲利亚”意为吉祥、幸福、平安的土地之意。历史学家根据东北历史发展比较认可这种说法。所以虽然这时候皇太极没有建立满族,但“满蒙”联军的说法还是存在的!)

www.



第五十三章 救援


class="width">(更新更新!快乐更新!快乐投票!快乐收藏!)

梁涛此时尚在床上,闻知底下兵士慌张来报:“大人,大人···”

“大凌河城急报···”

梁涛一惊,短短数日,难道有祖大寿何可纲此等人物镇守的大凌河城坚城也出了变数?

梁涛急忙穿衣而起,来到议事大厅,吩咐手下敲响议事紧急之钟。<<>>

各级将官也纷纷闻讯赶来,心中所思:怕是大凌河的战事又起了波折。

锦州议事大堂,梁涛眼见各级将校近百人均已落座,连忙示意手下,召见了大凌河城的求援使者。

片刻,一员年轻的将官快步走到堂内。“标下大凌河城都总兵祖大寿帐下副将吴三桂,参见诸位大人。”

梁涛一惊,吴三桂?很···很不错的名字嘛!很好,很强大!

他抬头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员辽东悍将,其人也,果真英武不凡,虽弱冠之龄却已勇冠三军,果真一表人才!

乍那么一看,小三同学果真是器宇不凡,他虽是个八尺大汉,却丝毫不显粗犷,反而眉清目秀,端得长得像个好同志!

梁涛虽然对吴三桂多打量了几眼,却只是眨眼之间而已,丝毫没有耽误正事!

“吴将军一路辛苦,我等本该让你歇息些许时刻才是,只是前线军情紧急,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坐在梁涛下手的辽东巡抚丘禾嘉抚了抚自己的稀疏的几根胡子,急忙插了一句说道:“理当如此!吴将军暂且将大凌河城之详情道来一听。”

他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知道大凌河的局势,是因为上一次他就差点栽在这上面。

去岁,孙承宗命监军张春领兵四万支援大凌河城,大败而回,哦不,应该说从上至下没几个人逃回来!

所以,辽东官员从孙承宗开始至下,撤了一大批官员,幸亏他见机得快,赶紧朝京里头送了些银子,再加上他老邱的确与前线战事无甚大关系,这才使得龙颜大怒的崇祯没有破罐子破摔将他也给弄下去。

如今又来一次大凌河之战,他岂能不关心?

吴三桂却不鸟他,他们这些武将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位胆子比老鼠还小的辽东巡抚,若是上一次丘禾嘉早些发兵救援大凌河城,那么前线的形势或许不会那么紧迫,大凌河城里也决计不会出现人吃人的惨象!

倒是这个辽东经略,倒是给人印象不错,至少他说的客套话丝毫不显惺惺之态,反倒是文官们,满嘴竟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却全是些男娼女盗之辈!

吴三桂朝梁涛一拱手,道:“大人,原本我大凌河城坚粮足,又赖将士用命,别说建奴八万来攻,便是十八万,我等坚守个把月不在话下,只是···”

“只是什么··”丘禾嘉迫不及待地从椅子上上发声道。

吴三桂皱了皱眉头,鸟的,你不知道老子从不鸟你吗?

吴三桂瞥了一眼场中众人,场中诸将--包括辽东经略梁,均在仔细听他的言论,吴三桂碍于众人,也不好发作,继续道:“建奴不知上哪搞来了红衣大炮···”

“什么?红衣···大炮···?”丘禾嘉失声道,“建奴何时有了我大明的利器?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丘禾嘉起先一听后金有了大炮,立刻吃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随即又被吓到了一般,一下瘫软在了椅子上,自己一个人喃喃自语个不停。

吴三桂见此,心中暗骂一声“草包”,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以示他对此等人物的不满!

梁涛心中也是一惊,然而他毕竟也是知晓历史的人物,后金拥有大炮也是早晚的事,后来的康熙不就是靠红衣大炮打败准格尔丹大军的嘛!

梁涛很快便从中回过神来,然而满堂的辽东大小将官可却一下炸了锅。明军与后金对抗,不就是靠着雄关坚城嘛,如今后金有了大炮,别说大凌河城保不住,便是锦州、宁远、山海关也早晚会丢啊!

如今···,形势堪忧啊!

梁涛眼见堂中骤然吵闹的不像样子,皱了皱眉,随即大声拍了拍手边的茶几,喝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建奴没有大炮,我等当死战,如今建奴有了大炮,我等--也当死守辽东,便是死--我等也要死在辽东!”

众将官连忙止声,纷纷朝上拱了拱手以示告罪,进而聆听梁涛之言论。

梁涛等堂中已静,缓过头来继续向吴三桂问话道:“吴将军,建奴大炮威力比之我大明红衣大炮如何?”

吴三桂一愣,暗思道:这辽东经略倒是个人物,我说建奴有大炮--满堂文武皆恐惧,唯他一人他却无丝毫惊讶,反倒问我建奴火炮威力如何,倒着实让他问到了点子上,他倒着实是个明白人,不向那位--!他瞅了一眼那边的辽东巡抚丘,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唉,不说也罢!

吴三桂想归想,回答道丝毫不慢,“大人,建奴的大炮着实比不得我大明的红衣大炮,十门怕有三门会炸膛,其余尽皆缺乏准头,只是如今用来炸炸城池--倒也好使,所以如今我大凌河···大人,如今我大凌河万余士卒尽皆被围,恳请大人发兵···”

吴三桂话还未说完,丘禾嘉当即大叫起来:“不行,绝对不能,”他随即朝梁涛吼道:“梁大人,莫要忘了孙承宗之败···”

吴三桂当即大怒,上前一把揪住丘禾嘉的衣领大喝道:“你说什么?我等为大明挥汗洒血,你竟敢如此待我等!···”

茅元仪也是相当生气,丘禾嘉急得直呼孙承宗的大名,再加上他的语气极为不恭,茅元仪也是义愤填膺。只是他是个文人,没有吴三桂的那般力气,他在旁边不阴不阳的说道:“丘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啊,莫不是和建奴有一腿,竟敢将我辽东重镇和万余将士拱手送与建奴?”

眼见有人起头,辽东诸将纷纷大吵大嚷起来,一派支持支援大凌河,以吴三桂的老子吴襄为首,还有那些当年蒙孙承宗、袁崇焕提拔,又与祖大寿等人有同袍之泽的各级将校,另一派当然便是丘禾嘉为首的以文御武的各级官员,以及部分惧战的武将,场中一时吵成一片。

除了梁涛的大同嫡系唯梁涛马首是瞻、未参与争论之外,还有暂时没有派系的卢象升、从河南平调过来的副将左良玉、刚刚出仕的孙传庭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场中,一副不管我鸟事,你们爱咋的咋的的摸样!

“啪”梁涛眼见场中如此吵闹不堪,当即霍然起声,顺带便手臂往身边的茶几上一按,当即茶几吃力不住竟变得粉碎!

场中众人闻此巨声响,纷纷停声大愕,随即见此碎成成片的茶几,心中竟皆大吃一惊,好大的力气!

场中不少是经历过沙场的武将,可不是什么都不懂得雏儿,这一下打碎一把正宗的檀花木,那可不是常人能够轻易办到的!

梁涛眼见如此一手镇住了众人,当即大声喝道:“大凌河数万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尔等却仍在此地作此妇人之争,尔等可是将国家大事当做儿戏?”

“我等不敢!”堂中众官将急忙拜道。

梁涛随即看向辽东巡抚丘禾嘉,对他说道:“丘大人,如今建奴攻城有了大炮,虽然远不如我大明之红衣大炮,却实是我大明之心腹大患。如今,大凌河城若保不住,锦州又岂能独善其身?怕是到时候--建奴的大炮便要架到我锦州城门口了,到时候--”梁涛突然厉声斥他道:“你以为我锦州就守得住吗?”

丘禾嘉被其气势所摄,沉默不语!

梁涛随即转向堂中诸官员,朗声道:“大凌河城乃我锦州唇齿也,岂能有失?况且大凌河城已是我大明之疆土--”

“岂容丢失?”说道最后,梁涛声色俱并,大声对不愿支援大凌河城将校大声讨责。

那些官员纷纷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梁涛一通说罢,随即再次扫视一眼场中众人,沉沉说道:“梁某蒙圣上器重,得以经略辽东,是以--梁某向圣上用人头担保,”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缓缓说道:“不失辽东寸土!”

他停了半刻,用极其犀利的眼神扫视着四方众人,然后暴起喝道:“何人--敢随我梁某人赴援大凌河城?”

高亮当即朗声叫道:“某虽一介书生,却也愿与经略大人共御国难!”

随后,茅元仪、孙元化,以及解难营各个参副将纷纷齐声附和:“愿随将军共御国难!”

吴三桂、吴襄父子对望一眼,眼中全是欣喜,辽东系众将亦是如此,随即也是纳头拜道:“愿随将军共御国难!”

便是许多原先反对之人也怕自己披上一个丢地惧战的恶名,当即也有不少随声附和。

丘禾嘉眼见此时木已成舟,整了整自己被吴三桂弄乱的衣服,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也不再言语。

梁涛当即令下:“今日,我等决计--兵发大凌河!”

众人不管愿不愿意,相互相望一眼,均抱拳道:“我等领命!”

···



第五十四章 救援大凌河


class="width">(更新更新!快乐更新!快乐投票!快乐收藏!今日第二更,军刀码字很努力哦!)

锦州一带,明朝辽东军的松山大营、杏山大营、广宁大营以及锦州大营纷纷抽调兵力,其中,以解难营本部三万骑步兵为主力,辽东各将手中杂七杂八组成的二万人马,共计五万人出头。<<>>

梁涛已经上了折子给朝中,言明辽东局势已是生死攸关之时,他没有说建奴的大炮不行,反而云辽东在建奴的大炮和铁骑的双重肆虐之下,已是岌岌可危!如此一来,只要崇祯还想要辽东,那他就必须委以梁涛重任,其次,梁涛他骨子里不是个退缩之人,战争,只有战争,才能激发他体内的热血!

好男儿自当披甲,纵横八方,睥睨天下!

好男儿自当手持三尺青锋,荡平天下,笑傲山川!

君不闻,刘汉霍骠骑,八百儿郎偷袭阴山,冠军天下!

君不闻,强唐李卫公,三千铁骑喋血虏庭,慑服四方!(李卫公即是李靖!他是凌烟阁功臣,封卫国公。)

此次,后金有了大炮,局势对大明极为不利,辽东上下皆以为,此战乃是辽东之决死之战!胜则胜矣,败--则辽东无有能抗建奴兵势之法矣!

辽东大军迅速集结,开赴大凌河前线已是刻不容缓矣!

如今,后金已有如此攻城之利器,大明辽东已无坚城可守,辽东处处危如累卵!

其实这倒是锦州的众人多虑了,前面说过皇太极的大炮炸膛率极高,所以虽然有数百门,可在大凌河一战打下来,怕是剩不下多少了!再者大炮可不是泡泡糖,你想造就造好,他要有极高的技术、同时也要不少时间,所以历史上皇太极虽然得到叛将孔有德、耿仲明的帮助造出了远比如今的后金要好得多的大炮,却也没造出太多来!

孙元化朝梁涛一拱手,道“大人,我精锐火器营能够抽出的熟练兵士六千人均已到达杏山驿,若不出意外,今日可到达锦州城外。”

梁涛皱了皱眉,六千人?太少了!

精锐火器营训练时日尚短,许多人依旧玩不转火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东拼西凑,孙元化这才搞出来六千可用之人!

六千便六千吧,对付建奴骑兵有总比没有好!

“诸位”梁涛坐在马上朝身后众人一拱手道,“大凌河事急,我心急如焚,此后锦州之事便拜托卢大人和丘大人啦!”

卢象升朝梁涛一拱手道:“梁大人且放心,锦州的事便交给我天雄军和丘大人了。”

丘禾嘉鼻子里哼了一声,手朝天拱了拱,算是送行成了!

梁涛也不介意,随后朝高亮道,“军师,我与解难营一万骑兵先行,其他各营步卒你且稳步赶上来,莫要出了纰漏,给建奴给钻了空子!”

顿了顿,他又添了句,道:“你且持我将军虎符,若有抗令不尊者--斩杀勿论!”

梁涛身后众将神色随即一冷,此任辽东经略却是个硬骨头啊--不仅敢主动初战建奴骑兵,还敢下此“狠”令,是个难对付的角色,我等以后要小心哪!

梁涛却似乎浑然不知辽东众将的面部表情,他朝此战将随他一同出发的茅元仪、孙传庭、左良玉、吴三桂诸将道,“诸位,且随我同去!”

当即,梁涛纵马狂奔而去,,解难营诸将毫不迟疑,立刻提马紧随其后,茅元仪、孙传庭、吴三桂等人见此,互望了一眼,也即刻追赶而去!

···

大凌河城内,祖大寿眼见又一波建奴士兵如潮水般退去,当即觉得已厮杀已久的身躯犹如抽空了浑身的力气一般,顿时瘫软在城头上,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何可纲,他亦是如此。两人互相苦笑了一番,如今,大凌河城已是强弩之末了,城中士卒已是伤亡过半,如今--城中怕是只有八千不到的兵士了,而且是人人带伤,可谓悲惨之极!

远处,皇太极心中颇为得意,今日,他的大金士卒冲入城中的共有八处,虽然最终又被明军堵了出来,却也战果辉煌!此战,斩杀大明参将以上共计十一员将领,真是--战果不凡那,这都是他这个大汗领导有方的缘故啊!

皇太极眯着眼睛,缓声问道:“如此大凌河城旦夕可破,不知锦州那边可有援兵派出?”

皇太极的汉臣谋士范文臣当即向前一步,先是打了个千,随即答道:“据我们辽东的的探子来报,昨日锦州一带明军确实有所调动,听说明朝新来的辽东经略从关内带来数万部队,怕是早晚必与我大金有场狠战!”

皇太极重重的“哼”了一声,“别说数万,便是数十万,也不过土鸡瓦狗而已,岂能奈何我大金铁骑?”

“大汗说的是,我大金泱泱天朝,有精锐骑兵数十万,又有明君勇将,那大明主昏臣佞,岂是我大金的对手?”范文臣深知皇太极的秉性,当即悄悄地一记马屁拍了过去,拍得极其香甜,饶是皇太极一代有为之主,也是大感受用。

皇太极“哈哈”一笑,这些汉人奴才,打仗不行,却是比起我们满人来更招人喜欢那!

“你这个狗奴才,嘴巴倒是挺甜啊,就像从小在香甜的马奶酒里头养大的一般!”

范文臣欠了欠身,表示受教,他脸上却没有半分不适或是不满,仿佛“狗奴才”三个字扣在了别人头上,丝毫看不出他又被人扣了一桶大粪之后的极其不适的感觉,却仿佛还挺受用!

皇太极继续道:“无论锦州有无援军派出,我等也该早作准备。”顿了顿,他向帐下的诸贝勒大将到道,“阿济格、多铎、多尔衮,”

“末将在,”三人应声而出。

“以阿济格为主帅,多铎、多尔衮为副帅,领两白旗镇守锦县以防锦州援军,若是锦州真有援军前来,--那便留下他们的人头再走!”

皇太极声音极其振奋人心,一股霸者之气油然而生,顿时,范文臣上前大喝一声:“我大金有天聪汗在,必定战无不胜!”

阿济格、多尔衮与多铎互望一眼,随即也大声和道:“大金必胜!”

随即,整个营帐内的大小文武官员纷纷出声附和道:“大金必胜!~~”

声音此起彼伏传遍周围,周围守卫的后金兵士也尽相和声大叫道:“大金必胜···”

随即,声势愈加隆重,后金前面的士卒闻此振奋人心之语纷纷“呼啦呼啦”大叫大喝,加上连日来后金战果赫赫,后金的士气一时又暴涨三分!

皇太极背身而立,享受着他的臣下的欢呼奉承,他瞥了眼旁边的范文臣,这狗奴才,当真是个人才啊!

www.



第五十五章 锦县


class="width">腊日的辽东,严寒逼人,人骑在马上,耳边刮过的刀风刺得人眼睛都不想睁开!

三千骑兵在辽东的平原上纵马狂奔而来,,抖大的‘梁‘字旗在风中猎猎飞舞,仿佛有一种舍我其谁的风度,其兵势着实赫人,若是有识货的人在此,怕是要以为这股明军乃是辽东精锐关宁铁骑了!

不错,此--正是那解难军,这三千人是他的前锋,统帅是辽东副将赵年,又有张栓为其副手。

这两人在梁涛的悉心栽培下已隐隐有独当一面的气势,尤其是赵年,-冷静沉着异于常人,深为梁涛所喜,其人也确实不负众望,虽未经大战,却已有大将风范。

赵年骑在马上,一骑朝他飞奔而来,那兵士道:“将军,前面已发现建奴大旗。”

赵年神色一凛,这是他第一次独自领军,他虽面色如常,可说心中不紧张那倒也未必。

当然,这可不是说他怕了,梁涛对他的恩遇他自是铭记在心,古人的心思可不比现代人那般复杂,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待人,着放在哪个朝代都是行的通的,他心中只是担心辜负了梁涛对他的期望,如是而已。

“传令本部,暂缓行军速度,斥候量加大一倍,另外···”赵年心中虽有些紧张,做起事来却毫不含糊,“急速派人向中军梁大人处汇报,不得有误。”

“得令!”真是什么人带出什么样的兵,这兵士慨然起身,纵马摆了个漂亮的pose,然后朝赵年一抱拳,大大咧咧地朝前疾驰而去,丝毫没有其他军队里头的那些小兵对上级应有的唯唯诺诺!

···

锦县,此时驻扎着后金的两白旗。

“二哥,你说皇太极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对我们动手?”

他叫的二哥可不是叫努尔哈赤的二儿子代善,而是叫一母同胞的二哥多尔衮,多尔衮向来颇有智谋,为多铎所信服。

多尔衮在堂中走了几步,随即摆了摆手,“不会的,八哥雄才大略,岂会不知‘同室操戈,必为外人所趁’的道理,何况他明知两白旗大多是我兄弟三人的心腹,却仍旧让我三人独自领军在外,这--正是他对我们的承诺···”

“什么承诺?”多铎闻言迫不及待地从旁发问。~~~~

“八哥是在告诉我们兄弟三人,只要我等愿意听从他的调遣,尊他为汗,以巩固他的汗位,这两白旗便永远为我三兄弟所有!”

多铎闻言大喜,“若是真是如此,那我兄弟三人助八哥打压五哥(莽古尔泰)和二哥(代善)也是小事一桩!”他乍一听到如此好事,口中对皇太极的称呼也变了,喊起八哥了,当真是亲密得紧哪!

多尔衮不置可否,鼻子里不重不痒的哼了一声,也多做不表态!

“报···”一个后金正白旗传令兵叩响了他两待的这间并不宽敞、甚至有些黑暗的小屋--或许所有人商议私密大事的时候都喜爱躲在某个狭窄阴暗的地方吧!

“两位贝勒爷,我大金斥候在前面瞧见明军骑兵,所以大元帅让小的过来找两位贝勒过去议事。”

多尔衮多铎互望了一眼,当即不在迟疑,顿时大步朝议事处走去!

锦县议事大厅,正在厅里迈着小步子的阿济格一见自己的两个弟弟前来,急忙上前相迎,“两位好弟弟,你们可来啦,这些鸟的屁事可把哥哥愁坏了!”

阿济格是员少有的猛将,打仗冲锋不在话下,可要说做一军之帅,他还差得太远!

皇太极之所以令他为帅,主要是他是三兄弟之长,而且他本人向来有自知之名,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所以虽是兄长,凡事却都以向来智勇双全的多尔衮为首--等于皇太极把两白旗交在了多尔衮手里,毕竟多尔衮是努尔哈赤死前最喜爱的儿子,加上三人乃是一母同胞,所以三人关系倒是极好--倒也不必担心出现前线将帅不和!

多尔衮也不多做搭理,上前行了属下之礼,阿济格一摆手,大大咧咧地受了,他们三兄弟向来如此,随意得很,只是军中--礼不可废!

阿济格道:“两位好弟弟,刚才闻斥候来报,锦县西面发现了大股明朝骑兵,怕是有三四千骑,二位贤弟,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与哥哥我干一票大的,吃了他们!”

阿济格很高兴,又拍胸脯又打屁,在他想来明军的骑兵除了关宁铁骑可堪一战外,其余碌碌,不足为虑啊!

多铎也是一脸兴奋,明军--他们大金的勇士从没有怕过,萨尔浒之战是如此,前些时候的大凌河之战如此,而今亦是如此!

多尔衮却皱了皱,他在早踱了两步,缓缓道:“明军明知野战不及我大金精骑之万一,却为何还要放着锦州坚城不用,而与我大金交战?”

阿济格与多铎对望一眼,却是如此,莫非明军有何诡计不成?

“十四弟,那我等该如何?便窝在城中不战、竟让人耻笑不成?”当年努尔哈赤死后,其他贝勒联合以来抵制以往最受宠爱的三兄弟,所以阿济格一直怀恨在心,时时不忘与他人争个强弱先后,以扫他人颜面--那自然他自己不能太掉面子!

多尔衮点了点头,大金本是游牧民族,崇尚勇士和力量,若是在如今大金风头赫赫之盛气势之下,却不敢与明军交战,那会使自己在族中和军中威望大失!

阿济格见多尔衮点头,欣喜道:“既然十四弟你也如此说,那便点兵出战叫阵去,到要让这股明蛮子瞧瞧什么才是骑兵!”

···

锦县城外里处,解难军三千先锋骑兵在发现建奴骑兵斥候之后当即止步,安营扎寨以待后军!

锦县忽的城门打开,数千后金骑兵呼啸而出!

“乌拉!”

“乌拉!”

“乌拉!”

···

“报···”一骑解难军斥候急忙将此情报传递给大将赵年,“将军,建奴数千骑上营前叫战!”

赵年神色一凛,来了!

营中众将纷纷将将头摆向赵年,且看他作何言语!

赵年神色不变,缓缓道:“诸位,可要战?”

当即,一员虎将应声而出,“将军,当年建奴杀我关内四城百姓无数,此血海深仇,焉能不报?末将请战!”

此人乃是一员骁将,名叫黄巢,若是诸位看官还记得此人,那到也是他的福分,不错,此人乃是当日在河津县与一代悍匪张献忠大战数十合而丝毫不落下风的黄巢是也,后因为人勇猛,在解难军扩军之际提升为游击之职!

当即,数十元游击小校纷纷应和,这些大部分是当年解难营的老人了,都是目睹了关内四城“白骨满道路”的惨景之人,心中之愤慨难以平息!

赵年皱了皱眉头,解难军骑兵虽然精锐,然而毕竟训练尚短,着实比不过后金骑兵,也不知营长···哦,经略大人说的法子有没有用!

赵年心里没底,此时正在犹豫,却有一骑疾呼而来。

“报···”

那厮一个纵身翻身下马,随即大步跨进营帐,从他此番一气呵成的动作来看,骑术确实不赖!

“小的乃是中军传令之人,奉经略大人之令,前来传讯!”

赵年朝他点了点头,那厮也不多言,甚至都没有向帐中其余上官打个招呼、行个军礼之类的,仿佛丝毫未见一般,径直起身,从皮甲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赵年,而帐中诸人却熟视无睹,仿佛见惯了此事一般。

以此人行径来看,这支军队的主帅要么是对属下放纵无度之人,以至于士卒做事桀骜不逊,乃至其藐视上官;要么便是主将便是那做事洒脱利落之人、不拘小节之人,俗言将熊熊一个,兵熊熊一窝,有什么样的将便有什么样的兵,其手下必也是做事利落却不拘一格之人。解难军上下,想必应是后者吧!

军中传信,只要涉及军情,无论字数多寡,未免旁人耳尖,一律用书信,哪怕只有一个字,亦是如此!

赵年接过手来撕开个口子,拿出信来一瞧,竟真只有一个字!

上书豆大一个字,虽非龙飞凤舞之姿,却也是气势磅礴之辈,想必写此字之人必是胸怀韬略,亦或是雄才大略之人吧!

赵年见字,神色一凛,随即递给他的副手张栓,张栓接信一瞧,也是凛然。

战!

信上除此字之外,别无其他花样!

帐中诸将皆已阅过书信,当即,赵年拔出佩剑,大喝一声传令道:“诸将听令!”

“属下在!”众人大叫,男子的热血时刻就要来了吗!

“摆阵,迎敌!”

“属下得令!”

···

www.



第五十六章 小凌河驿


class="width">梁涛将一万骑兵分为前中后三部,非是他愚蠢、给后金各个击破的机会,而是另有谋划而已!

梁涛所部虽为中军,可实际行程却比赵年的前部要快得多,盖因任务不同而已,便是孙传庭所领的后军此时也在梁涛部不远处!

小凌河驿,地处锦县东南方,本乃一马平川之地,可是由于辽东地形弯曲迂折的缘故,小凌河驿便成了建立驿站的十佳之所,如今战事又起之时自然而然成了后金扼守明军救援大凌河城的必守之地!

黑夜,璀璨的繁星点缀着浩瀚无垠的天穹,辽东特有的颇有些泼辣的劲风吹得后金大营的照明火把躲闪个不停!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尽管裹了马蹄布,然而略显轻微的马蹄声依旧是由远及近撕开了黑夜的寂静!

月黑风高夜,的确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哒哒哒···”

近了近了,宛如已经接近了猎物的猎豹一般,阵阵嘹亮的马蹄声彻底撕开了他的伪装,他一下震碎了辽东的风声,撕裂了黑暗的沉空虚与寂寞!

孙传庭睁眼望着这一股股“安静”地毫不犹豫向传说中所向披靡的后金大军营中的将士,他不禁想起了传说力能搏虎的梁涛梁经略来,这是何等的魄力--能在国家危难之刻挺身而出直赴辽东,又有何等的魅力--能使得此间儿郎尽皆效死!

既如此,便让我孙某人也为国家尽一份力吧!

孙传庭以前虽是文官,却自幼饱读兵书、习得一身武艺,自是可以上场杀敌。-====-他抽出随身佩剑,身后跟着数十个家丁充作的亲兵,也夹杂在他的三千部署之中开始冲锋。<<>>

梁涛望了一眼手下的兵将,孙传庭部早已开始冲锋,他的中军确是按兵不动。

后金的巡逻兵很快侧耳听到了远处踢踏而来的悦耳的马蹄声,当即,一声声响箭被射到天空,各处营帐纷纷开始骚动起来,后金的骑兵纷纷开始操刀而出。半夜被人扰了清梦,口中自是要先骂娘一番。

后金的士卒虽然是半夜被突袭,却丝毫不显得惊慌,纷纷找到自己的牛录,然后又在牛录的带领下聚集在各自固山额真周围,井然有序,虽说口中喧嚷个不停,却由此可见其战力的一斑!

“明朝蛮子骑兵冲过来了,弓箭手准备,其余人等快快上马。”一员后金大将神色冷峻,面上却丝毫不显惊慌,并且很快便下达了军令,可见多尔衮令其执掌一地防务也是人尽其用,丝毫没有选派错庸人。

此人,乃是满洲正白旗人,名叫英俄尔岱,姓他搭喇氏,乃是八旗里头有数的勇将。若是其单单勇猛也就罢了,其人亦是谋略出众,至少在女真这群常年呆在山沟里、没有丝毫的战争经验和兵法可以研究的的游牧民族之中来说,亦是算得上一员智将了!

“前部--放箭···”随着英俄尔岱的传令兵一声声将他的命令传至各处,一轮轮的弓箭在黑夜之中漫天飞舞起来!后金的骑兵比之蒙古的骑兵却是强出不少,且不提黑夜之中这些弓箭的命中率如何,便说说这射出之箭的力度,那亦是久战之士才能掌控的如此精确--力度既不偏大,以节省自己的臂力,又能射出最大射程!此般火候确实要比蒙古人训练得要到位得多!

“啊···”解难军不少士卒纷纷中箭落马,如今夜袭的可不是毫无防备或是青壮尽丧的蒙古部落了,此处乃是征战了数十年、拥有丰富野战经验的后金两白旗精锐。

黑夜掩盖之下,孙传庭并不知道自己所部解难军的死伤如何,但从周围时时刻刻不间断的落马声来判断,应该是伤者良多。

解难军的骑兵也不甘落后,纷纷双腿加紧马腹,双手拉弓控弦不断还击,其中有不少士卒射出的乃是早已在箭头包裹了油脂的火箭,那些箭支一遇到后金营帐里头被风吹散在空气中的灰烬或是火星,纷纷燃烧起来!不少靠的正近的后金士卒纷纷被点着的油脂染到,大火瞬间在全身上下燃烧起来,然后惨叫不已!

由于解难军乃是夜袭,后金的许多弓箭手只来得及射出两轮的攻击,甚至有不少还没来得及拉开弓箭,解难军前部早已有人纷纷杀近后金大寨。

英俄尔岱面色一冷,“传令诸牛录,整好铠甲,且随我打开营寨与明军一决胜负。”后金骑兵的优势在于野战而并不擅长防守,此--毋庸置疑之事,从努尔哈赤至今,相同兵力之下--更甚者,可以如此说,对方兵力若在后金骑兵两三倍之内,无论是明军或是称霸蒙古的林丹汗的骑兵,未尝有大败后金之战例!当然,这也要看对方的精锐程度,若是明军的关宁铁骑,倒也是个例外!

如今从马蹄的密集和地面的震动观之明军骑兵,也不过三四千骑而已,我大金两白旗之精锐又何惧之有?

英俄尔岱不愧为正白旗新晋的优秀将领,其人欲战冷静果断,很快便整顿好了麾下兵士,并作出了击溃此队明军进攻的最佳方式--以骑兵克骑兵!

两白旗各牛录呼啸着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在各自的额真带领下冲出他们临时而又简单的营寨,我大金--战无不胜!

除却看守粮草重地以及扑灭营内大火的少量后金士卒尚未上阵外,其余两千余部后金的骑兵纷纷杀出营寨,虽然仓促之间阵势有些散乱,但彪悍之气腾腾而来!

两军前部如同两支汹涌的激流冲撞在一起,血花四溅!前排的呼喊之声截然而止,面对生死,隆重的声势不起任何作用!

片刻之间,已是生死之际,亦或是阴阳两隔了!

孙传庭部三千精锐骑兵很快便与后金的骑兵搅在了一起,虽是黑夜,双方的厮杀却宛若均带了夜视的眼镜一般,抑或是他们犹如森林里生死相搏的两只猛兽一般,相互之间可以闻见对方的敌意!

“杀,杀,杀···”

一**的骑士前赴后继填补战友的死亡而留下的空隙,倒下的尸体有后金的、亦有不少、甚至更多的解难军士卒。

英俄尔岱冲杀在前部,他不得不惊讶于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虽然依旧比不得大金的百战之士,但士气高昂,战力已然不弱!不过,若是仅仅如此,那如何是我大金的对手!

英俄尔岱心中冷笑一声,难道仅仅是靠夜袭吗?不对···英俄尔岱突然嗅到意思危险的气息,明军何时作战如此勇猛,明知我大金三千精锐在此驻守,却依旧用同等兵力上来袭营,莫非明军主帅是白痴吗?

不对,英俄尔岱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被彻底的挤到了嗓子里,他感到自己的手脚渐渐有些冰凉僵硬,能够训练出如此之精锐骑兵--与明朝关宁铁骑相较之人,绝非泛泛之辈,那人是想···他是想····

围歼!他想围而歼之!~

中···中计了!

···



第五十七章 将军且止步,且看我等杀敌!


class="width">···

当两支军队完全搅在一起之后,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都不可能迅速的分开,哪怕他17世纪世界最精锐的士兵之一--八旗骑兵!无论如何,若是对方未败,其定会死死地粘着他--人家骑的也是马,不是猪!除非己方士兵一个一个毫无阵型、零散地撤退,只有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一个个从敌方阵形的空隙之中穿梭而出!只是如此一来,其必将被仍旧保持着杀阵的敌军一路追击而再也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远处,‘隆隆’,马蹄声再次席卷而来!这次来的更加猛烈,人数更多,气势也更雷人,仿佛一支军队的魂魄全部凝聚在其中一般!这部明军正是梁涛所在之解难军中军!

孙传庭所部的骑兵闻声大呼起来,来了,来了,将军来了!梁涛如今虽贵为经略一职,然解难军依旧以“将军”呼之,以为父母长者之辈!

孙传庭讶然地望着他四周宛如喝了某种药物的士兵,嗯,若是他知道兴奋剂的存在,他定会如此想法!

孙传庭的副手乃是左良玉这员出身辽东的悍将,左良玉此时也是颇为惊讶,如此士气,也只有袁督师亲自带领关宁铁骑冲锋的时候才会有的,哦不,若是朝庭缺饷,便是关宁铁骑也是病泱泱的。~~~~

梁涛所派与孙传庭的乃是赵山、丁庄两元心腹之将,毕竟他既不愿意别人说他独揽兵权,又不愿他人染指其心腹精锐之军。两人本在阵中四处砍杀,瞧见己方援军已至,当即毫不迟疑,大呼道:“将军且止步,且看我等杀敌!”

众军士闻言纷纷“醒悟”,将军要我等何用,次次均要他老人家亲自上场吗?要我等何用?何用?我等岂是那酒囊饭袋之辈?

“将军且止步,且看我等杀敌!”

“将军且止步,且看我等杀敌!”

“将军且止步,且看我等杀敌!”

建奴士兵惊讶的发现,对面的明军仿佛疯了一般,他们犹如丝毫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竟然往自己的刀子上撞,只是随之而来的必然也是一把兵器!

“杀奴!”

“杀奴!”

“杀奴!”

解难军士气大振,仿佛吃了大量的烈酒一般撒起了酒疯,他们不顾伤亡地朝建奴士兵发动冲锋,其杀意让一向骁勇的后金士兵也是看的胆颤!两军交战,夺气者胜,被夺气者败!千年战争皆是如此!

英俄尔岱望着黑夜中四处飘动的人影大吃一惊,果真如此,明军当真是狡诈,当年的孙承宗是这样,后来的袁崇焕是这样,如今又来一个!

后续的明军源源不断冲入阵中,与之前的明军士兵组成一队队奇怪的阵法,他们人数占优,鸳鸯阵得以更加有效地实行!如此一来可苦了后金骑兵无法以一对一的单兵作战优势击败他们,反而被明军搞得进不得退不得!

一时间,后金伤亡倍增,两千骑阵亡六百余众,看得英俄尔岱睚眦欲裂。

原本若是后金骑兵守在小凌河驿营寨里头,明军的如此兵力根本无法对其进行四面围堵,因为只要明军一分兵,其优势的兵力便要除以四个方向,如此,就会被后金骑兵各个击破,而若是明军不分兵,那又能奈我何?我要守就守要走就走,就怎会像现在这般,走不得逃不出?

被掐散在各处的后金骑兵便是再骁勇,如此伤亡形势之下,也不得不心生惧意!

一支军队,若是其伤亡三分之一而未崩溃的,便可算精锐之师,如今后金军光是阵亡的便有三分之一,可其还未崩溃,也的确算了得了,但若是还要求他继续战斗下去,若非整支军队全存了决死之心,或是其处于必死之地,才会如此爆发出惊人的战斗意志。可惜之前两白旗士兵毫无打硬战的准备,又并非出于必死之地--一群人跑不掉,我单个跑总行吧,其又如何不惧?

不少两白旗的将官眼见形势不对,调马就朝小凌河驿里头跑,英俄尔岱一见部下有崩溃的迹象,急忙大呼道:“我大金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被敌人像牛羊一般驱赶的士兵!”

不少后金的士兵闻言纷纷惊醒过来,不错,我等乃是大金的勇士,岂能堕了自己的威风!

“杀!”

“杀!”

“杀!”

不少后金战士也被激起了血性,纷纷大呼而上,一时之间两军杀得难解难分。

一骑呼啸而来,马上来人金盔银甲,手提一根玄黑的狼牙棒,一个照面,当场被其斩杀一员后金牛录,夺其旗帜。他正是解难军将士高呼前行拼杀的将军--梁涛!

梁涛举旗在手,双腿一夹马腹,那马吃痛,竟然前蹄高举起来。梁涛直立在马上,手猛一用力,那根被他夺来的后金旗帜竟被其在马上单手折成三段!

威武!

威武!

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解难军诸兵士眼见梁涛如此潇洒之举,当场再次兴奋,大呼起来!

“何人敢与我前去杀了奴酋?”梁涛狼牙棒直指后金军中的英俄尔岱,却是豪声壮语不凡!

“我敢!”梁涛身后的吴三桂眼见梁涛如此勇猛之举,当即豪气万丈,纵马豪呼道:“我辽东将士亦非孬种!将军稍待,且看我取一员敌将首级来!”

闻声,两员小将纵马而出,细看之,其中一员小将盔甲之内脸面乃是李定国是也!

“某--解难军梁将军麾下--李定国是也,建奴狗死来!”当两支军队完全搅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都不可能迅速的分开,哪怕他是骑兵!因为对方一定会死死地粘着他--人家骑的也是马,不是猪!除非己方士兵一个一个毫无阵型的撤退,而如果这样,他们将被仍旧保持着杀阵的敌军一路追击而再也不可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某--解难军梁将军麾下--李定国是也,建奴狗死来!”

另一人却是生人,此子乃是喀喇沁汗送给梁涛的女子内弟,也是头小狮子般的人物,他家蒙梁涛厚遇,一心效死,又羡慕汉族的文化,是以取了个汉名,叫--梁潭,跟梁涛姓,因为他们部落边上有一口潭水,是以取名潭。

他学着李定国的样,大呼道“某--解难军梁将军麾下--梁潭是也,建奴狗死来!”

两人紧紧追着吴三桂的前行路线疾驰而去,却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年龄太小而不敌,当真是初出的牛犊不怕虎!

www.



第五十八章 杀奴


class="width">(军刀预祝各位走过路过的书友国庆快乐,玩得开心!)

望着远去的两只小老虎,梁涛“哈哈”一笑,大声赞道“此--当真是我大明的好儿郎!”他环顾左右,再此大呼道:“何人敢与我同去!”

原本见此豪壮的场面早已热血沸腾的解难军诸将士纷纷急不可耐地大呼道:“我等愿往!”

“愿往!”

“愿往!”

“愿往!”

“好汉子,且随我来!”梁涛一甩马鞭,当即充作先锋杀入厮杀之处。

解难军众将士人人拼了老命死死向前攻击,将军在哪里,我等自是要相伴左右,怎可落后?

“杀!”

“杀!”

“杀!”

一员骁将满脸鲜血,杀气腾腾在战场之中大声呼道:“诸军,我等两倍于敌,若是不能砍几颗建奴狗贼的脑袋当做马尿桶,岂不让人耻笑?”

听着他的声音,赫然是梁涛华南村的旧人--李大锤!此人倒也是勇猛人物,虽是个游击将领,却时常不顾部下调度,反倒是一个劲地冲杀在前!

众军士闻言纷纷放肆大笑,他们人人杀气腾腾,满脸狰狞,笑声一时鬼哭狼嚎一般,让妇孺胆颤!

战!战!就要战!

若是我泱泱华夏,人人奋勇,岂能让那些肖小饮马河川?

···

此时,吴三桂已杀至后金一员固山额真面前,那人在女真精锐的两白旗中能做上固山额真之位,也是有些本事的人,他一见那明将如此不知死活,顿时也是大怒,他甩开自己的亲兵,朝着吴三桂的方向冲来,嘴里大声骂道:“明朝蛮子,死去吧!”

吴三桂虽然后世的名声奇臭无比,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确实是员能征善战的凶猛之将!想当初他也是万军从中杀了个进出的人物,当年天启皇帝在位的时候,他老子吴襄被围于努尔哈赤建州精锐兵中,他仅带二十余名家丁救其父于四万满洲人之中,还搏了个‘孝勇之举遍闻天下’的好事,故又有“勇冠三军、孝闻九边”的美誉。

此时,区区一员后金的额真而已,岂能让吴三桂放在眼里?

“建奴狗死来!”吴三桂低喝一声,弓着身子向那斯纵马疾驰而去。

那建奴额真暴了句女真粗口,也是不惧,迎面而来。

“呯”两骑擦肩而过,那人没有料到吴三桂膂力如此之大,竟然只用单手便将其战马揪住,他大吃一惊,想要改变战法,却是来不及了。吴三桂单手握刀格挡住那厮的马刀,另一只手却揪住那厮的马鬃,腰部以下猛一用力,竟然一下跨上了那后金将领的战马。他的刀瞬间掉转方向,只一下就在那后金将领的脖间划过···

一颗人头瞬间飞起!

···

解难军士气暴涨,可后金兵士却在处处惊惧。鸳鸯阵,又岂是浪得虚名的!后金士兵感觉自己身处草原群狼之中,四处均是饿狼,四处环顾四处小心,却是心惊胆战万分!

英俄尔岱又惊又怒,什么时候我大金吃了这么的亏,一个个两白旗的儿郎死在他的眼前,他又如何不痛心?那些都是他一手训练的兵士,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们一起度过,如今--却倒下了!

一个后金的掌旗将领满脸血色地从交战的两军中间摸爬滚打小心地步行了过来,他找到英俄尔岱,一把抓住他的马鬃,大叫道:“将军,我大金勇士流的血已经够多了,撤吧,再不撤退,我两白旗健儿都要死在这里了!”

英俄尔岱用刀背狠敲了他一记,喝道:“我大金没有怯战的懦夫!何人敢言退?”

那人丝毫不惧,却提高声音大叫道:“英俄尔岱,你要把我大金的士兵全部葬送在这里吗?我两白旗哪里来这么多的士兵让你去葬送?你难道忍心让他们的妻子父母对着他们的尸首哭泣吗?”

英俄尔岱闻言一惊,随即暗声道:“鲁泰,你说得对,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他环顾四周,却望见自己的本族士兵在一个一个倒下战马,“乎”,一支冷箭从他肋旁疾速而来,“阿岱小心!”那个叫鲁泰的汉子急忙一把推倒英俄尔岱,而自己的却被那支利箭穿透左肩膀。

英俄尔岱大恸,急忙下马查看鲁泰的伤势,虽然伤口深可见骨,然而并非要害,倒也性命无碍!

“阿岱快走!”

英俄尔岱不得以,将他扶上自己的战马,与自己共乘一骑,随即向两边大呼道:“撤,快撤,快撤!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要再回小凌河驿,那儿必有明军埋伏!”

他到确实有几分才华,一发现自己中计之后,随即把梁涛的部署猜中了几分,这也是他醒悟过来之后一直不愿撤退的原因,因为一旦撤退,那后金军便会彻底成为无路可走的完败之军,他们将被人追杀一路,而并非可以躲进营寨继续坚守!

残存的千余后金骑兵闻讯纷纷大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在毫无准备之下谁人愿意送命?他们的命可不是皇太极或者多尔衮买来的!

只一瞬间,射出那支利箭的主人就杀至英俄尔岱面前,“辽东大将吴三桂在此,奴酋受死来!”

英俄尔岱几个亲信急忙上前阻挡,谁料吴三桂暴喝一声道:“小卒死开!”当先一人举刀格挡,却受不住吴三桂的巨力,当场吐血,又被吴三桂一记猛击整个人顿时飞出去撞在后一个身上!

连杀四五人,吴三桂望着落荒而逃的英俄尔岱其人,他仰天大笑道:“何人敢拦我?”

···

年幼的两头小老虎一左一右,互成犄角,冲入乱军阵中四处专挑后金善战之士下手,两人虽年纪尚轻,却是都是年少牛犊、悍不畏死之人,其骁勇血性不在他人之下,转眼间偷袭了数元正与解难军交战之人!

吴三桂正立马睥睨、笑傲万军从中之时,他身后的李定国满身是血,从吴三桂身边疾驰而过,身后跟着小尾巴梁潭,一边向英俄尔岱追去,一边朝两边大呼道:“诸军还等什么,还不杀奴立功?”

两边诸军纷纷放声大叫道:“小梁将军威武!”

李定国大呼一声:“杀奴!”

“杀奴!”

“杀奴!”

“杀奴!”

···



第五十九章 火铳阵


class="width">后金的骑兵不住的在明军营前叫阵,数百骑四处飞奔叫骂挑衅,时不时朝明营里头射上两支散乱的弓箭,射不到人,挑衅而已!

解难军初立不久的营门打开,两千骑亦是呼啸而出,论气势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其协愤怒而来,士气要比纯粹来大明打草谷的建奴更甚三分。

远处的多尔衮皱了皱眉头,“明军哪里又来的骑兵部队,瞧此架势,假以时日定是一支不逊于我大金的强兵!”

旁边的阿济格哈哈一笑,“十四弟多虑了,我大金骑士从小便生活在马背上,人人晓得马术,又岂是这群老在田里拔草的明蛮子可以比拟的?”他此话一出,身后亦是向来瞧不起明军的正白旗诸将也是与之放声大笑。

多尔衮抽了抽鼻子,他素知自己这个哥哥的秉性,向来如此,好听点讲,便是自我感觉向来良好,丝毫没有眼光和危机感,难听点讲便叫那个目中无人,这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重要构成元素之一!

明军两千精骑呼啸而出,然而却不与后金交战,竟然--竟然齐刷刷的下了马!

后金将领目瞪口呆,这是···

多尔滚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若是他熟读汉书的话,他会脱口而出一句“凡是反常即为妖!”

出城的后金的五千骑兵快速的集结起来,其实锦县城里有八千的两白旗精锐骑兵,然而他们高傲异常,不愿意以多欺少,平白让人以为堂堂大金两白旗比之其他六旗“弱一些”,便是如今出了五千了,也有人老大不愿意,觉得丢了面子,此人便是那阿济格!

后金的骑兵眼眼睁睁地排成阵势,却丝毫没有发动冲锋的迹象,反而睁眼看着他们对面的明军。明军这是干啥来了,莫非是脑袋被驴踢了啊?

不错,解难军两千精骑全部弃马不用,反而下马步战!此时正是强敌环伺之时,解难军却反而弃了冷兵器时代的优势不用,当真是匪夷所思!

寒冬的风吹得极其猛烈,刮得人的皮肤极其生疼,可两边的军士却丝毫不觉,两支军队都是北方人,对咧咧严冬常以习之为常,倒也不必多提!

梁字的大旗在解难军的中间发出呼呼地撕扯声,旗借风势,更显得虎虎生威!

解难军整整齐齐站成12列,看得对面的后金骑兵目瞪口呆,干什么,集体投降吗?未所见也!

然而很快后金骑兵知道了他们的真实想法,明军--从他们各自马的右侧拿出了一支支火铳!

战!

唯战而已!

解难军已经用他们的行动向敌人宣告了他们的决心,那便是--死战不休!

后金的骑兵想笑,可又觉得如此肃杀的场面实在是不该如此!明军竟然拿出了--火铳!那只是用来守城的玩意而已,发射速度奇慢无比的玩意,一轮射击的时间我大金的骑兵便可冲进明军阵中大肆砍杀!

踢了,被驴踢了,一定是被驴踢了!明军的指挥官着实是个···是个···极有意思的人物啊!

多尔衮呼出了一口气,原以为明军能玩出什么花样,竟然如此···愚蠢!他赶紧把起先的点滴不安的感觉甩出脑海,此时的他若是懂,他一定竖起他的中指,然后朝天大“操”一声!

解难军毕竟是第一次使用如此的阵势对敌,表现有些青涩、点滴的慌乱和手忙脚乱也是正常,好在后金给了他们充分的准备时间!

多尔衮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后金的众将纷纷凝神屏息,就让战争开始吧!

“诸位,我大金的勇士向来是主动进攻的一方,以前是,以后是,如今自然也是!”多尔衮鹰一般的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过,众将纷纷抬头挺胸,将自己最好的精神状态表现在两白旗军中实际的掌权人面前,多尔衮继续道:“何人敢与我冲阵?”

“末将愿往!”众人纷纷大呼不已,仿佛明军已是囊中之物。

阿济格顿时大呼一声:“十四弟,前锋自然是我上,我们大金的勇士还有比得过我的吗?哈哈”

后金众人一听阿济格要了此次功劳,倒也无怨,毕竟--他是头嘛!

“哥哥办事,我自然放心,那便有劳哥哥了!”多尔衮朝阿济格点点头,阿济格的勇猛确实是大金里头有数的,便是皇太极也喜欢用他来冲锋陷阵打头阵。

阿济格得意的望望左右,“哈哈”大笑而去。

两千后金的骑兵离阵而出,径直朝明军冲刺而来!

冲阵,两千还不够吗!

“乌拉!”

“乌拉!”

“乌拉!”

···

赵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战场的形式,终于来了!

此战要么胜,要么--我死!

唯有大胜,或是一死,以报大人厚恩!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

“预备!~”

当三百步的声音传到各处,解难军的前线各旗旗总纷纷喊出了大战的预兆!

虽是严冬,解难营兵士的额头以及手心里纷纷溢出丝丝的热汗!

要么胜,要么死!

大人待我等恩重如山,好吃好喝待我等,又包我等家人口食,我等岂能忘恩负义?

“第一轮--放!”

前两排的士卒一排半蹲,一排直立,带听到号令之时瞬间同时射出他们期待已久的火药!

“砰!”

整齐划一的开枪声,带来了对面的近百骑后金骑兵杂乱无章的落马,然后在他们自己的惨叫声中,却一溜儿过的骑兵马蹄踩得血肉模糊!头一次,大金的骑兵竟然连自己手中的弓箭都尚未放出,便已损伤近百人!

原本弓箭和火铳的射程相差无几,只是弓箭手骑在马上准头肯定要掉下一截,是以,马上的弓箭手自然要等马儿冲近些再射,如此一来,它的射程自然比不得火铳了,此时,他们变成了上好的靶子!

阿济格躲在中部,见此状况大呼一声:“明军火铳装填甚慢,儿郎们,给我快速冲过去,冲过去之后,明军便是我等之羔羊--任我等宰割!”

两千骑纷纷大叫,一向装填缓慢的火铳莫非能挡住我大金纵横天下的无敌铁骑吗?当真可笑!

“砰!”

又是一声枪响,后金的骑兵再次倒下一波兵士。阿济格此时心里大吃一惊,明军如何装填如此之快,匪夷所思之极啊!然而些许的疑惑并不能打乱他的骑兵的阵脚,他们依旧呼啸着狂冲不止,死--对他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的荣耀将会受到别人的指责!他们--是女真最最精锐的骑兵,他们曾经所向披靡!

“砰!”

“砰!”

···

解难军阵前250步到三百步之间,赫然成了后金骑兵难以越过的鸿沟,一波又一波的后金骑兵被似乎毫不间断的火铳击落下马.!

后金阵中的阿济格又惊又怒,明军···明军竟然如此!

当真不可理喻!

明军这群胆小鬼,竟然如此耍赖!

···

“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还有什么比看着敌军纷纷落马、己方却毫发无伤更能振奋士气的呢?

一轮一轮火铳有序的发射出若有若无的火舌,仿佛可以烧穿敌人的心房!

后金压阵的多尔衮看得眼皮直跳,大金--危已!原来火铳--竟然可以这样用!

那么以后的大金骑兵···岂不是活生生成了明军的靶子?

随即多尔衮狞笑了起来,便是如此有如何?如今你只有两千支火铳,而我大金骑兵却是五千人马,我可以分成四面冲击你,我看你如何抵挡!

···



第六十章 战锦县


class="width">多尔衮大喝一声,“儿郎们,拔出你们的马刀,给我将明朝军队的脑袋拧下来做马尿壶。<<>>”

两白旗众将士闻言纷纷轰然而笑,我堂堂大金勇士的铁骑,岂是明朝的那些田里的懦夫可以阻挡的?

多尔衮拔出他那把修长的斩马刀,正待挥军而上,却见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了滚滚的烟尘!

烟云滚滚!原野、尘土、还有无边无际的暗黑色的铁甲,形成了一股压抑的气息席卷而来!

阿济格眼见情形不对,急忙退军而回。

多尔衮低喝一声:“斥候何在?”

一员小校急忙跑过来伺候,“贝勒爷,小的在乃是今日斥候队掌旗,不知贝勒爷有何吩咐?”

多尔衮“唰”的一鞭子抽在他脸上,斥道:“为何有敌军来援而我等却丝毫不知啊?”

那小校额上的冷汗瞬间流下,他却丝毫不敢有所异动,哪怕只是用袖子擦擦流进眼中的酸涩的汗水。

“回贝勒爷的话,今日所派之斥候目前暂无一人回来。”

多尔衮“哦”了一声,明军果真是有备而来,看来所来明军--却是劲敌啊!

多尔衮瞧了那个小校一眼,“既如此,此事与你无关,你且下去!”

“喳!”那人如闻天籁,长嘘一口气,还好,不关我的事!随即自是退去。

多尔衮治军与皇太极颇为相似,对有功之人厚加赏赐,然其对待不尊军令或是失职之人处罚却是十分严厉!

梁字的大旗随风飞舞,由远及近,一路从天边夹滚滚铁骑之雷势而来!大明之铁骑虎虎奔腾而来,携虎狼之势、夹杀伐之气,宛若人间之修罗,凶神恶煞而来!

好一支精锐,多尔衮心里暗叹一声,想不到明朝竟还有如此精锐,这些大明的蛮子,仿佛草原上的牛羊一般,死了一波又长出来一波,想我大金--何时才能彻底击败明朝啊!

赵年前军部远远瞧见那面比本部更大更招展的梁字大旗,纷纷欢腾大叫,梁将军来了!

来了!

来了!

赵年长舒了一口气,来得好!如此,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将军,你看到了吗,我赵年--不负众望,没有辜负您的栽培!

···

多尔衮的传令兵急忙奉令把城里后金兵马全部调出来,明军携吞龙弑虎之势而来,马虎不得啊!

原本两白旗带有一万五千骁战之士,然而为了彻底卡住明军救援大凌河的行动,多尔衮还将两支偏师分别驻扎在锦县北面的漠木堡和南面的小凌河驿一带,所以锦县的两白旗共有八千不到的可战之士。

梁涛纵马奔驰在解难军中军阵中,他右手紧握着那根象征他“杀神”形象的狼牙棒。身后,张小虎执着“梁”字的大旗傲然紧紧追随,两头小老虎一左一右跟在后头!

梁涛远远望见后金的大军,全军皆为白色,莫不是两白旗?

他朝跟在他身边的吴三桂一指后金大军问道:“吴将军,此是何人所统?”

吴三桂骑在马上,用双腿夹住马腹,然后朝梁涛一拱手道:“此乃后金两白旗,乃为努酋(指努尔哈赤)十二、十四、十五子所属部曲。”

梁涛点了点头,他又道:“久闻辽东三桂勇将之称,不知吴将军可敢与我比上一比杀的贼虏人头数目?”

吴三桂傲然道:“有何不敢?”

“好!”梁涛哈哈大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既如此,我等便让建奴瞧瞧我大明的厉害!”

随即,梁涛直立于马镫之上,朝左右大喝一声:“诸军,建奴杀我百姓、淫我妻女,此不共戴天之仇也,可敢与我杀之?”

“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

···

多尔衮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两白旗各将,各将眼见大战在即,人人摩拳擦掌,欲与明军决死一战!

多尔衮暗自点了点头,些许的失利算不得什么,士气依旧可用啊!

多尔衮不再等待城里的其他部队,随着远处的明军部队越来越近,他也看得更清楚--明军援军也不过三四千骑而已。

他暗自冷笑了一声,不管明军能搞出多少花样,说道玩骑兵,明军如同小孩子一般!

他马刀朝前一指,“我大金的勇士们,给我把明军主帅的脑壳给我敲下来当马尿壶!”他话音未落,不待众人答应一声,径自纵马挥军直指梁字旗明军!

两白旗诸将士纷纷放声大笑,随即纷纷甩开膀子,提刀而上!

“喝!喝!喝!”

“乌拉!乌拉!乌拉!”

两支同样士气高昂的锐骑终于相撞了,两军交处,不断有骑士落马,落马之人--不管伤势如何,统统被双方纵横而过的马蹄踩成肉泥!

这是规则!骑兵的规则!铁与血的规则!

“诸军,且随我来,看本将如何斩将杀敌!”

梁涛满脸狰狞,丝毫没了平素淡定不惊的儒将风范,此时的他,是一头杀气腾腾的狮子,时时在吞噬人的性命,此时的他,才是那个士卒爱戴、那个带领他们、冲杀在他们身边的英武的将军!

梁涛一人冲杀在建奴大军之中,身后紧紧跟着他的近卫营,他手中玄黑色的狼牙棒已经成了红色一片。

一个后金额真眼见此人装饰乃是明军主帅,大喜过望,领着数十个亲兵纷纷围了过来。

梁涛见此冷笑了声,丝毫不惧人多,也是纵马上前。

梁涛此时的马术已非当日刚来之时那般什么也不懂,由于体质异于常人,梁涛的各项学习能力也是出众,此时自是自信无比!不过,便是无马又如何?

近百骑擦肩而过,兵对兵将对将,梁涛暴喝一声:“挡我者--死!”

马依旧前行,可是马背上--已是少了一人!

周边的解难军军士放声大呼,呼喊得歇斯底里:“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梁涛轻轻舔了下脸边滑落的血珠,犯我华夏者--必诛!

犯我华夏者--当诛!

士气如虹!

当真是气势如虹!

一队一队解难营的兵士疯狂地朝后金冲杀过去,丝毫不顾快要招呼到自己身上的刀枪,便是死--也要脱一人下来,一起死!

有什么样的将,便有什么样的兵!

梁涛一路杀过去,,所过之处人马俱死,若不被砸成个肉饼,那是你的运气,且杀的后金士兵人人惊惧,一时间后金兵无人敢阻其锋芒!身后--数千将士纷纷疯了一般死命的紧随其后!

四周的后金大军纷纷大骇,何时明军有如此胆气?疯了,全他妈疯了!

多尔衮心中惊愕,明军何时有如此大将?当真--勇不可挡也!

既如此,那就不能留你为我大金心腹之患!

“有杀此人者,赏牛羊千头,封辅国将军爵!”

后金将士的眼睛也红了,牛羊千头暂且不论,但是辅国将军却是个不低的爵位,而且是子孙可以世袭的那种!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后金的各个部队纷纷大叫大嚷渐渐有朝梁涛一队人马靠拢的趋势,可是--又谈何容易!

方圆数里处,绞肉机的现场!

双方士卒纵马来回砍战不休!喊杀声震天!

···



第六十一章 吃梁振华的饭,为梁振华卖命


class="width">···

此时,赵年指挥着三千火铳兵与后金城中的偏师对峙,两支军队却不交战,只是互相观望!因为他们知道--主战场的胜利,便是他们的胜利!他们要做的,只是守护好自己主力的侧翼,不让眼前的这支敌军偏师搅入战局、破坏自己主军的战事而已!

如此,战场上出现了迥然不同的两幕,一处在生死相搏,一处却在互相观望,当真有趣得很!

···

两白旗几个自持勇猛的兵士乘梁涛四处斩杀之时悄悄溜了过来,四骑突然暴起,分四处朝梁涛跃马提刀砍来,又大喝道:“明狗,死去吧!”

梁涛“哈哈”大笑,如今--万千壮士在我身后,泱泱华夏在我脚下,我有何惧?

来得当真好!正好让我杀个痛快!

梁涛低喝一声,手中狼牙棒狠力一甩,当先一人立马死于棒下,头骨被砸碎!

梁涛整个人立刻躲藏于马肚子下,又死命朝马肚子上狠揍了一拳,那马吃痛即行向前越出,那三个后金兵大惊,刀落空处!

梁涛突出三面夹围,立刻又提棒杀气腾腾而回,“建奴狗,死来!”

那三人大惊,正面交战,他三人虽众,可心里一点胜算都没有!此时的梁涛满身血色,满脸狰狞,再加上梁涛杀人连人带骨头一起敲碎的残忍,活脱脱一个地狱的阎王,他三人如何不惶恐,当即也不交战,调转马头就走!

梁涛也不追赶,勒马停在原地朝天大笑:“建奴狗,梁某人头在此,何狗敢来取?哈哈哈···”

非是梁涛喜欢耍大牌,老是在战中不顾生死驻足不前,而是其要在解难军中不断强化自己、乃至神化自己的无敌形象,只有如此,以他为主线的解难军军魂才能得以不断得到铸造和加强!

多尔衮本人是员猛将,此时的他在双方战阵中做左冲右突倒也威风无比!只是与梁某人杀的人来比--实在是,有些少啊!

他虽在奋力击杀几处明军的生死搏杀,眼睛却暗暗盯住了此路明军主将,他远远瞧见此路明将着实勇不可挡,竟杀得他两白旗无人敢上前与之战,不由大是恼火!自己堂堂大金的两白旗精锐竟挡他不住,在他的冲杀下,前线交兵处已有溃败的趋向,若是再如此下去,明军士气高昂而已方却会节节败退。当即,他甩开明军普通兵将,径直朝梁涛杀去!

梁涛虽在阵中四处绞杀后金兵卒,可眼睛亦是死死卡出远处后金主将的帅旗,两军交持之间,若是斩杀了敌军主将,那胜利岂不是囊中之物?

他眼见敌军帅旗朝他而来,自然是想到敌将亦是想杀他泄恨,可他也不是作此同样想法?

越来越近,梁涛挥舞着狼牙棒,眼睛的余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多尔衮,只要拿下此人,此战--便是胜利!

梁涛与多尔衮这两员主将终于相遇于此处!

两人眼睛冒光!

杀!

还能如何?一个字,可以解决太多问题!

不过多尔衮此人极为伶俐,他之前一直在暗暗观察梁涛的武力路子,自然是知晓他的勇猛,此时哪里会和他硬碰硬!

他暗暗握刀在手,做出一个俯身冲刺的动作,不远处同样纵马而来的梁涛自是暗自警惕。

二十米···十五,十四,十三···十米!

突然,多尔衮猛然起身,手中却没了他的马刀,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张二石的大弓!

梁涛大惊,他虽身体强于常人,却非刀枪不入之身也,如何能不惧弓箭!

多尔衮闪电般的射出他手中的利箭,十米而已,梁涛大惊之下已是躲之不及--他一偏身子,利箭从左侧手臂插入!

多尔衮眼见一击不死,也不再多言,径自退回!此人确实勇猛如虎,与之正面相战乃是下策,不若智取!多尔衮心中暗叹一声,若是再近一些就好了,还是太急躁了些啊!

梁涛大怒,自从穿越到明末以来,他何时吃过如此之亏,此次被多尔衮耍了一道,如何不怒?

当即,梁涛暴怒之下,使出浑身气力大叫一声:“操!我日你老母!”

他一狠心,把穿过手臂的箭支拦腰折断,使得留在身体内的箭支尽可能不阻碍其运动,随即,梁涛暴吼一声:“狗贼,纳命来!”

梁涛跃马朝前追去,当前的两骑阻挡梁涛、以掩护多尔衮撤退的多尔衮亲卫被他狼牙棒狠劲一扫,顿时齐齐飞了出去,又连带着砸死数个身后之卒,其“刷刷”摔在地上,却是个血肉模糊、骨头尽碎!

后金士卒大骇,一时无人敢捋其虎须!

解难军见主帅受创,当即纷纷暴怒,近卫营首领张小虎更是大怒,将军待我如手足兄弟,如今--兄长受挫,我等岂有脸面苟活于世!

张小虎大喝一声:“建奴狗贼,张小虎在此,快快纳命来!”

左右士卒竟皆暴喝不止:“纳命来!”

···

梁涛帐下猛将李大彪远远闻知梁涛受伤,当即亦是暴怒不已,他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大叫道:“将军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当以死报之!诸军--吃梁振华的饭,为梁振华卖命!”

梁振华者--涛也!

“吃梁振华的饭,为梁振华卖命!”

“吃梁振华的饭,为梁振华卖命!”

“吃梁振华的饭,为梁振华卖命!”

如今之父母妻儿受谁恩惠?梁涛梁振华也!如今之全家老少靠谁不挨饿?梁涛梁振华也!

理当为其卖命!

拼了!

拼了!

拼了!

解难军纷纷暴怒,将军待我等如兄弟手足,建奴焉敢如此放肆?

杀!

杀!

杀!

还需多说什么?战场之上本就不需要太多语言,一切的一切,人头和血肉,可以将之诠释得淋漓尽致!

后金士兵何时碰撞过如此强势的明军,明朝军队--竟然并不全是绵羊,还有猛虎!

一时间,后金本就不支的士气更加低落,这把明军再次燃烧起了的怒火,将后金铁骑烧得人人惊惧,兵无战心,只是后金的尊严使得他们还在苦苦挣扎不退!然而战线却被解难军四处突破,死伤惨重!

···



第六十二章 退


class="width">···

多尔衮望着这股明军疯狂的气势大惊失色,原本便勉强支撑的后金战线如今四处漏水,一向打得明军抱头鼠窜的八旗精锐竟被人死死压着打,他如何能不吃惊?这股明军莫非是疯了吗,何事用得着如此拼命?

疯了,绝对是疯了!

不待多尔衮布置下一步路子,一骑快速飞奔而来,“贝勒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多尔衮更是大吃一惊,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大事不好”?

战场吵闹,那骑深怕多尔衮听不到,于是大声叫嚷道:“贝勒爷,大事不好了,小凌河堡遭袭,小凌河守军损失惨重,其残部数十骑正朝我锦县赶来,便在此不远处!”他深怕如此重要军情多尔衮听不清楚,故而走一路叫唤一路,结果他一路纵马奔跑而来,弄得个人尽皆知!

多尔衮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如此动摇军心的话语怎可在如此时候大声叫嚷?到底是成军历史尚短,八旗虽精锐骁勇善战远殊于此时的大明卫所军,可军队文化确实底蕴尚浅,诸多事项丝毫没有规矩!

果真,此人言语一出,多尔衮听到了,后金的许多将是也是听得清清楚楚,顿时后金士气大跌,不少原本还在死死抵挡的两白旗士卒顿时勒马不敢向前拼杀,却反而向后张望,想探知此事真假,也能够随时准备跑路。-====-一时间兵俱无战心!!

远处,果真有一股身穿两白旗服饰的骑兵狼狈而来,其诸多兵士盔甲不齐整;甚至头盔也不知去了何处,好在他们还晓得带上自己的马刀、骑上自己的战马跑路,否则哪里还能教人知晓他们曾经还是叱咤风云的八旗铁骑呢!

梁涛抓住时机,纵马上前又砍死与之交锋的一员后金前锋掌旗手,夺旗在手,然后一下将其大力折断,又朝前大呼两白旗主将之名道:“多尔衮,你可知,我军来时已灭你小凌河堡守军,便是你漠木堡的守军,怕是也已大难临头了!此刻--你却还蒙在鼓里,当真可笑!”

梁涛放声大笑之间,后金士卒却无一人再敢上前偷袭之,可见之前后金士卒以为其杀势所摄!

梁涛高立于马鞍之上,朝周围解难军将士大声喝道:“诸军,如今建奴已败,此正是我等杀奴立功的大好时候,可敢与我再追杀之?”

“死战!”

“死战!”

“死战!”

何须多言?

解难军眼见前夜被他们击败的小凌河驿守军如此狼狈模样,一时信心大增,士气再次高涨,纷纷憋出吃奶得劲使劲呼喊道:“大明威武!将军威武!”

“大明威武!将军威武!”

“大明威武!将军威武!”

将军引长弓,单于惧逃遁!

轻骑逐胡虏,将士喊威武!

如此大势之下,解难军的士气越战越高、越战越勇!相反后金士卒却为之夺气,又亲眼瞧见锦县侧翼大败,残部剩余无几,一时人人惊惧,士气大跌,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缓步悄悄向后撤退,却是大势已去!

后金士卒兵无战心,一见有人怠战,顿时如同阿骨牌效应一般,纷纷后退,无有再敢前进者!

多尔衮见此大怒,他当即大怒道:“有退后者,斩!”

这是阿济格灰头土脸奔马过来对多尔衮道:“十四弟,我大金两白旗已是损失惨重,再战下去,便是胜了,也使得我两白旗大丧元气,我大金本就人丁稀少,我两白旗尤甚,何必白白浪费我族中健儿与明狗蛮子拼命,何况···”顿了顿,阿济格一咬牙说道,“两白旗乃我兄弟之根本,若是折在明蛮子手里,我大金里头可就--可就再也没有我等兄弟存身之地了!”

多尔衮神色一震,随即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他朝阿济格行了个礼道:“好哥哥,弟弟受教了!”

阿济格本是鲁莽之辈,若不是当年母亲的的死对他影响太大了,以他如此莽撞人物,还真做不出如此能屈能伸的英杰之事!

他还清楚得记得他的几个好哥哥,用弓箭勒死他们母亲的日子,可他那时年幼,想阻止--却无能为力!还有什么比明知自己的至亲将死,自己却无法挽救更让子女痛苦之事?阿济格虽莽撞少谋,却是铭记心头,时时不忘!

多尔衮无奈,只得朝两边将士大呼道:“儿郎们,今日暂且让这些明蛮子的脑袋留在他们脑袋上,下次我等再来取!”

瞬间,本已不愿再战的后金士卒闻言纷纷调转马头后撤,一时间犹如潮水一般纷纷调转马头往锦县城里赶。~~~~

梁涛见此大喜过望,他当即举棒朝左右大呼道:“诸军,杀贼便在今日,立功便在今朝!”

“杀奴!”

“杀奴!”

“杀奴!”

痛打落水狗何人不会?

赵年远远望着这头,战场局势已是及其明了,后金已是不欲再战,皆败退之!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赵年纵马暴喝一声:“诸军,将军待我等如手足,今大战胜负已显,何不想助一臂之力!”

三千火铳手早已在旁边看得沸腾,他们之中亦有不少人都有熟人朋友在与建奴大战之时纷纷落马、亦或是被大声传来的豪情状语所激,个个兽血沸腾,恨不得上去将建奴的牙齿打碎!

如今赵年振臂一呼,顿时万般响应,整个火铳阵如同四处装了刺的龟壳一般,缓慢前行。

对面的后金大军顿时骚乱起来,今日我大金两白旗真是出门未看黄历,竟然一败再败,如今主军已溃败,而对面的这群满身是火药的明军又上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解难军赵年部却不管他,自是低沉着吼叫着结阵向前!

多尔衮眼见今日已是不可善终,也是长叹一声,向两边下了撤军令之后,也随众军撤入锦县城。

两白旗眼见如此,更是慌张,纷纷涌入城门,虽然不至于失了章法,可面对紧身而来的解难军,城门口一时太过拥挤,倒让赵年的火铳部捡了不少便宜。梁涛本部解难军也不过多紧逼,毕竟兔子急了也是时会咬人的,更何况后金这只猛虎呢!只是落单的后金骑兵倒了大霉,便是那些侥幸受伤落地未死的,也是被解难军上前一刀结果了,丝毫不要俘虏!

(注:阿济格、多尔衮、多铎同为阿巴亥所生,努尔哈赤其他儿子为了争夺汗位,设法勒死他阿巴亥。)

www.



第六十三章 谋士


class="width">(前面的章节军刀准备改一下,大局不变,添加一下些许小东西、修改一下边幅,希望能够更好!)

···

锦县的城门终于在两白旗的惊慌之中缓缓合拢,此时日头正上,刺眼的阳光鲜艳地刺入人的眼瞳,仿佛不愿人看见大地之上无尽的苦痛。-====-

梁涛望了一眼身后部属,今日虽胜,却是惨胜!除去赵年部几乎毫发无伤外,他带来的四千骑兵直接阵亡的便有三百余人,短期内失去战斗能力的还有四百余人,其余更是人人带伤!

不过建奴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先是被赵年的火铳手射死了两百余人,由于他火拼骑兵阵亡了四百余骑,便是那些重伤者没来得及带走的还有二百余人被解难军割了首级,如此一来,整个伤亡比之解难军尤甚许多!

···

梁涛缓缓走在伤兵临时休息处,身后跟着赵年、李大彪众将,还有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看其身上全无官僚打扮,一看便是个无甚品衔之人,倒也不知他是何许人也,竟值得梁涛亲自把他带在身边。

“将军”

“将军”

“将军···”

伤兵营里,一伍伍伤兵眼见自己的将军亲自前来探视,纷纷准备起身行礼,梁涛急忙将自己身边距离最近的一员伤兵扶住,然后连忙朝众人摆手道:“诸位不必多礼,此番大胜乃诸位拼死所得,否则我梁涛便是有九牛二虎之力也是无用,如今诸位身受重伤,我梁某人--实是亏欠诸位良多,岂能再受诸位军礼?”虽是惨胜,却是要说是大胜以不断鼓舞士气。

众人听梁涛如此贴心之语,感动道:“将军体谅,我等愿为将军效死!”

无需多言,有此一言--足以!

梁涛点点头,示意受过他们如此之言,他缓步继续向前,沉默穿梭在四百的伤兵之中,身后一众将官亦是如此。~~~~两边士卒目送梁涛前来片刻之后又缓缓离去,梁涛与解难营各部士卒同甘共苦,默契早有,是以梁涛虽不曾一个个嘘寒问暖加以体谅,乃至没有与一人多说些许客套话,却是已使得人心一暖。四百伤兵目送梁涛离去,心中感动不已,将军--真我等父母也!

···

解难军营帐,梁涛高坐其上,左右分坐众人。

梁涛低沉着声音道:“诸位,如今我等救援大凌河城之道路,已为建奴两白旗所阻,如之奈何啊?”

众人皆沉默不语,此次战事虽然可以大抵击败建奴,可是建奴的实力摆在那里,城中尚有七八千精兵,又有城池之利,一时间,又如何奈何得了他们?何况,城中建奴两白旗虽小败一次,然其亦并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岂能轻易击退之?

梁涛也不在意,他的手下似乎早已习惯--凡是梁涛在时,一切--便由其拿主意!

他将脑袋摆向一边站立的那个面生的文人打扮的年轻人道:“军师,不知如今我军该如何进军?”

此次“军师”二字可就不是叫高亮高泽军了,此人乃是山西太原人士,名叫彭朝阳,无字,家中世代务农。本是个秀才,且是乡里的头名秀才,可惜无钱继续科举,只得靠卖些字画、或是哪家的红白之事请上他这样的落魄书生写上些许对联,以此为生。

原本倒也无事,只是前年,与他青梅竹马的一个姑娘家嫌他家徒四壁之下,竟将女儿嫁与他人,他万般悲苦之下性格大变,从此为人变得阴沉无比,使人不敢接近之!

此人读书时与高亮有些交情,只是高亮家境比之好得多,才有截然不同的境遇。高亮知他胸中确有沟壑,又知梁涛手下武多文少之局,便将此人举荐给了梁涛,以作谋划之用。梁涛之前考教了他一番,他倒确实有些本事,所学虽杂,却博古通今,能谋善变,光看嘴,着实是个人才,那到也是了--穷人家的孩子比不得有钱人家关系硬堂,所取得的功名都是货真价实参不得半点人情的,如此--倒也确实为梁涛所看重!

起初解难军分兵三路之谋,便是此人的主意。先是以赵年部前军三千火铳手前往于锦县周围牵制此处城中建奴主力,又使梁涛亲率主力与孙传庭的后军合兵一块连夜进攻锦县侧翼小凌河驿,以绝对优势兵力迅速扑灭小凌河驿里头的建奴骑兵,然后又启用孙传庭部马不停蹄赶往漠木堡牵制另一部后金骑兵,主力中军则赶到锦县与赵年部汇合,如此,便有了小凌河驿战事和锦县之战。

虽说计谋如此之简单明了,可其中时间计划之精确:两部合军何时偷袭小凌河驿、中军何时赶往锦县与前军会合,以及两军酣战之时,所放过的小凌河驿数十残军能够“准时”到达锦县狼狈出现以达到打击建奴士气之目的,均是此人策划之功,如此计算之才--也由不得梁涛不对其刮目相看!

彭朝阳“桀桀”一笑,他整个人原本便缩在一件紧身黑袍里头,显得阴阳怪气,如今听他一开口,便是李大彪这类憨人也是个毛骨悚然!

只听他道:“大人,这有何难?”

梁涛到对他的阴森毫不介意,天下好汉豪杰,能为我用着用之,不服者杀之,如此之手段,电视剧里头不知道演绎了多少次数!若是嫌弃人家的出身或是做事风格,这样的人气能成大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欲成大事者亦是如此!

梁涛‘哈哈’爽朗一笑,道:“军师且到来一听。”

彭朝阳‘潇洒’地甩了甩衣袖,朗声道:“锦县建奴必退!”语毕,他丝毫不顾众人吃惊的眼神,径自昂着头看着头顶的营帐顶子,仿佛如此惊人之语与之无关!

帐中诸人大吃一惊,便是梁涛自己也是颇觉意外,不过,为上者不可示弱于臣下,便是他一概不知,他亦是从来不表现出来。梁涛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自己的计算当中,适才他询问帐中诸人,不过是给人立功的机会而已一般!

彭朝阳的鼻孔朝着头顶,眼睛却在鼓溜溜四处转游,他瞧见梁涛毫不为他的惊人之语所震撼,不由暗自点头,高兄诚不欺我也,此人遇事不惊,处事有度,却是个明主,如今天下大乱之象已成,那边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做我的主公,如此,亦不算辱没了他!

此时,茅元仪站出来大声呵斥道:“竖子胡言,建奴虽逢小败,却仍是百战之师,何况锦县城中其兵力并不少于我明师,为何无故退之?”

彭朝阳鼻子里头重哼一声,却丝毫不去搭理他。倒把茅元仪晾在当场,好不尴尬。一时帐中冷场。

梁涛‘哈哈’一笑,朝两边摆了摆手道:“锦县城中建奴是否退军,我等明日自见分晓,今日,诸军都已疲惫,且好好歇息,“顿了顿,梁涛继续道:“不过夜间的防务还需当心!”

诸将齐齐起身唱诺:“我等自当小心!”



第六十四章 进城


class="width">(昨日第二更!断网前没来得及发!求票!求收藏!)

···

夜,解难军营地安静无比,除了偶尔轻声而过的值勤士卒之外,便只剩下火架上“嗞嗞”作响的木头燃烧之音了。城里城外一片寂宁,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人的精力,一个个尽皆带着白日的疲乏进入了梦之女神的怀抱!

锦县城主府里,多尔衮满脸阴沉地望着在座诸将,虽然他只是坐在阿济格下手边,但却是第一个发话!

“诸位,此战--我军连败两阵,如今小凌河驿又被明军攻破,我两白旗三千铁骑只跑回来数十骑,小凌河驿主将英俄尔岱生死不明,漠木堡守军又音讯全无,”他顿了顿,眼光遍扫场中诸将,这些白日里头个个如同高昂的公鸡一般的两白旗将领,如今--却是斗败了,个个面色羞愧。大金近年来未尝有一败,如今在他们手中却接连战事不畅,特别是小凌河驿的大败传来,更是人人惊惧,多尔衮心中也是气闷得狠,三千那,不是三百,那可是他两白旗六分之一的力量!只是他毕竟是个枭雄似的人物,还能压得住而不现于色,他缓了缓呼吸,继续道:“如今--我等该如何应敌啊?”

多铎急不可耐,他朝两位兄长抱了抱拳道:“二位哥哥,如今小凌河驿遭遇不测,漠木堡怕也是危在旦夕,我等应当派遣援军前去,否则漠木堡危矣啊!想我两白旗就这些血脉,若是全折了此处,我等如何在大金国立足啊?”

多尔衮冷哼了声,说道:“你说得轻巧,可这哪里来的援军?锦县不过七八千人,比之明军只少不多,何况昨日的明军都是骑兵,你们且看,哪次明军出战,是少了步军紧随其后的?”

场中诸人大惊,不错,明军骑兵虽少于后金,但步军却是如同蟑螂一般,怎么打都打不死,杀了一批又一批!如此说来···

明军光是前部就有近万的人马,那么后军···

他大金的铁骑向来不把明朝军队放在眼里,明朝的整个京畿之地,拥兵百万之所,我大金十万铁骑,且不是来去自如?只是如今吃了亏,才知自己小瞧了天下英雄!

只听多尔衮缓缓道:“若是以往的明军,便是来十万,我两白旗也是不怕他,只是这部明军彪悍异常,我大金人丁稀薄,也不愿和他们死磕到底,这次···锦县便送与他们吧!”

场中众人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如今不是逞强的时候,当即不少人闻言纷纷附和,不错,我大金人丁太过稀薄,便是我家里头,从明蛮子那里抢来的十几二十个老婆也就我一个男人,我若死了,家里的如花似玉的女人不就归了别人,这可不行!

倒是旁边的阿济格闻言大急道:“十四弟,怎的,我大金的八旗精锐,难道还真要躲着明军不成?白日已是撤了一次,如何还要在撤?”阿济格不是不知道此时他大金在锦县已是兵力不济,只是他十四弟向来足智多谋,为他所依赖,他不甘心,局势竟然如此糜烂,连他的好弟弟也没有办法挽救!

多尔衮向阿济格欠了欠身,道:“哥哥勿急,现在小凌河驿被破,我若不救漠木堡,只怕我两白旗就要家家挂白了!”他心里其实还添了一句:若是现在不走,之后怕是想走的不一定走得掉!

阿济格想了想,也确实如此,若是漠木堡再丢了,他两白旗怕是元气大伤了!阿济格狠狠用手砸了记桌子,长叹一声,事已至此矣!

···

是夜,锦县城里的建奴兵士悄悄裹了马布,开了东城门向北疾驰而去!

当灰蒙蒙的黑夜烟雾被东升的朝阳所彻底吸纳,当新鲜的空气夹杂着昨日的血腥依旧飘荡在人和马的鼻口的时候,解难军的号角声已经毫不犹豫地响起!

嘹亮的号角声发出低沉的闷雷一般的吼叫声,它在向世人宣告着战争继续!

一队一队养足了精神的解难军骑兵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走出广置陷阱的营寨,从他们坚毅淡定的眼眸子里,丝毫没有半丝半毫的胆怯懦弱,在他们眼中,建奴便有千军万马那又如何?战事不顺--唯死而已!大丈夫又有何惧?何况--有我等将军在前,我等又何来败事?

梁涛穿好甲胄,走出帐外,此时彭朝阳已在外等候!

彭朝阳一见梁涛出来,不慌不忙,弯腰鞠了鞠,拜道:“主公安好!”

此处没有别人,他身为梁涛心腹,自然叫认其为主。他虽下拜,却半眯着眼睛,神态颇为倨傲。想来这些古代有些本事的人都是一个臭脾气!

梁涛却毫不介意,“哈哈”一笑道:“托军师的福,一夜安稳!”

彭朝阳点了点头,随即眯着眼睛不再说话。片刻,其他诸将尽皆到场。

梁涛见诸将尽皆到场,也不废话,即刻下令道:“三百敢死之士为先锋!攻城!”

“咚咚咚~~”

鼓声隆隆,三百带着鹰勾铁爪的死士迅速从西城头上甩上钩子,然后一个个如同飞檐走壁般向上攀爬!

站在观望台上的茅元仪瞥了一眼站在梁涛身后的彭朝阳,只见他依旧半眯着眼睛,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连看都不屑一顾!

茅元仪虽然看他不爽,心里却不得不赞叹他几分,能使出如此计谋之人定不是那无能之辈,他既然如此肯定那锦县是空的,那必然是有所依仗,看他这副蹬鼻子上脸的模样,怕是有八分被他料中。

终于有个兵士登上了尽显城投,然而建奴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随后大批解难军兵士顺势而上!

···

“吱丫”,锦县的城门被毫无悬念地打开,城外解难军见状纷纷欢呼起来!

茅元仪心中暗叹一声,国朝民间多智能之士也,可惜朝廷不会用矣!

梁涛大手一挥,向两边军士大喝道:“进城!”

···

(注:其他的战争暂且不算,光是皇太极入关那一次就抢了汉人奴隶八十万,作为精锐的八旗将官肯定抢了不少汉人女人!对他们来说女人也是财富的一种,那么枭雄皇太极肯定定会大肆赏赐来笼络人心!所以文中所说抢来的许多老婆也是有依据的。)



第六十五章 孙传庭(一)


class="width">多尔衮的七千骑兵迅速连夜向漠木堡赶去,他此刻提心吊胆,两白旗是他们兄弟的全部,若是漠木堡再失,他在两白旗中的威望恐怕会下降到一个历史的新低度!

···

漠木堡,被明军骚扰了一天一夜的后金兵士又累又困,那股明军真是--却是不让人好过,打又不打,战又不战,却尽做些扰人清梦的破事!

那部明军正是孙传庭所领后军,从昨夜连夜赶来之后,不顾自己在小凌河驿已是拼杀多时,又是赶路急行而来,今日一昼夜,接连骚扰漠木堡十余次,却又不与之战,使得堡里的后金兵恼火非常,却又那只无奈何。

不错,孙传庭部之任务,便是死死咬住此处后金骑兵,使得他无法增援锦县。

漠木堡内驻将乃是镶白旗将领纳兰古勒,此人乃是满洲佟佳氏族人,骁勇善战,时常冲锋在第一线战斗,深为多尔衮赏识,故能独领一军在外。

堡内,纳兰古勒阴沉着脸,那股明军整日在外喧哗,搞得整个堡里的后金士兵神经紧绷,时刻待战。只是一打开营门出去交战,这群明蛮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双方都是骑兵,谁也不比谁快多少,等到后金骑兵怏怏地回了来,那群明蛮子却又跟了回来!当真是--当真是不可理喻!

“出战!明军不过千余兵力而已,我等有何惧?”这一次,定要碾死这股明军!

纳兰古勒朝左右暴喝一声道:“此战,留三百兵士看护堡内辎重,其余人马,且随我出战!”

堂中诸将一惊,急忙失声叫道:“将军···”话未说出口,纳兰古勒冰冷的眼神扫过,诸人尽皆把嘴里的话给憋了回去!纳兰古勒可不是什么儒将,他的地位,可是一刀一枪从战场上杀回来的!

···

孙传庭望着身旁的这些军士,他们一个个目光坚毅,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恶名远扬的狗建奴而有丝毫的恐惧,在他们的身后,那面始终树立的梁字大旗,竟有这般的魔力,令旗所指,竟是人人效死!

孙传庭转身望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孙”字旗帜,他虽是这支军队的主将,自己的令旗却反而显得无人注目!不过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古来名将,若是那点滴度量都没有,何以堪大功名?

孙传庭遥遥望着那面大旗出神,来时,经略大人只许我牵制漠木堡所部建奴,若只是如此,岂能是我孙传庭所为?我自幼饱读韬略,练习武艺,今日与这些壮士同御外虏,我岂能不放手大干一场?

他身后骑在马上的是现任的辽东副将左良玉,他看着有些发愣的孙传庭,纵马上前几步小声提醒道:“大人,建奴出来了!“

孙传庭闻言,转过头正视前方,随即点了点头,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那又怎样,有此雄军在手,我有何惧?他不禁胸腔生出一股豪气来,他与这些解难军的健儿虽相处日短,却深深为其所染,胸中的文士那般儒气渐渐转化为一股沙场上睥睨对手、从容指挥的名将气质!

孙传庭一挥马鞭,“诸军,且随我来!”他朝旁边大喝了一声,却也不待人答话,径自一甩马鞭,调转马头朝漠木堡相反的方向纵马奔去。~~~~

丁庄、赵山二人互望一眼,这位孙传庭大人虽是文士,却豪爽万分,气度亦是非凡,当真让我等好生敬佩!虽然来时将军命其牵制此处建奴,然而孙大人却是足智多谋,有此妙计,若我等不放手施为一次,岂不是辜负了大人对我等之苦心栽培?

他两随即狠狠抽了胯下战马一鞭,纵马紧紧相随其后!千余解难军军士眼见如此,也纷纷发动,跟随其后风尘而去。孙传庭部后军应有三千人马,只是连日来却只有一千余骑出现在漠木堡后金守军面前,其余两千人马却是不知去了何处。

孙传庭虽名为后军主将,实则此部解难军皆以丁庄、赵山二人为首,梁涛如此做,不过是想借用孙传庭的谋略而已!

···

纳兰古勒望着远去的明军,他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又想跑,那得问问我大金勇士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三千铁骑呼啸而去,万只马蹄齐踏在地面,使得地面为之颤抖,它虽比不得千军万马的磅礴气势,然而毕竟这是一支久经杀阵的后金精锐,它一起冲杀过来之时,其中自然裹杂了凛凛的杀气,却亦有一番慑人心弦的滋味在里头!

解难军依旧不理紧追而来的后金骑兵,径自朝远处纵马奔驰而去!可这次,后金的骑兵确实没有丝毫止步的痕迹,他们依旧紧追不舍!

猫捉老鼠的游戏,玩一次就够了,何况--我大金乃是猛虎也,岂能让尔等随意玩耍胡须?纳兰古勒心中暗自如此想到,今日,我便要灭了你们这群整天在外边叽叽喳喳的明朝杂碎!

不远处,一座山岭直矗云霄,其前后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古来山河之地,均是可以设伏之地,纳兰古勒前部害怕中伏,急忙止步,且听纳兰古勒定夺。

纳兰古勒勒住战马,细细观察此处山脉,这座山够高、也够险,然而此山却是一座孤山!也就是说,左边是这座山,而且这座山连绵不绝一直到很远的地方,但是右边却依旧是一马平川的土地!由于地势的原因,这座山--乃是山岭和平原的界限之所!

既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莫不是怕明军在山上扔石头下来吗?难道我们不会躲吗?右边竟是一览无疑的平地,谁是可以躲开,若是战事不利,我等骑兵自是可以从平原上疾驰而去,他能奈我何?

想及此处,纳兰古勒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看你能如何埋伏!

“前行,给我继续追杀!我就不信了,他大明的蛮子,能搬座山来把我们压死在里头!”四周后金兵士闻言纷纷放声大笑,确是如此!

解难军纷纷沿着山岭旁边擦身而过,纳兰古勒也不多话,马鞭朝前一指,三千铁骑亦是沿着山岭边界死死咬住不放。

忽然,千余解难军骑兵尽皆止步掉头面向后金骑兵。后金大军一时人人狐疑,原先跑得好好的,怎得停了?这些明朝蛮子,又搞什么诡计?

一时间后金骑兵也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和解难军远远地眼对着眼,鼻子瞪着鼻子!

纳兰古勒一时也吃不准,这股明军实在是反常,他人也不蠢,不过一时之间,他也吃不准明军想干些什么!

猛然间,后金大军左边的山岭之上,无数巨石落下···



第六十六章 孙传庭(二)


class="width">(今日第二更!来票呀!收藏呀!)

“咚咚咚~~~”两边喊杀之声四起,又有无数的巨石沿山岭落下,后金骑兵一时不查,竟然死伤了数十人。<<>>

几个倒霉的后金骑兵连惨叫之声都未发出,瞬间在人群之中被砸成肉饼,一时间人马皆惧,纷纷向右边奔去,他巨石杀伤力虽大,可却无法远射,人躲起来自是十分方便。

纳兰古勒心中暗松了口气,仅是如此而已!雕虫小技!他不免开始鄙视起这个明军主将来!这就叫埋伏么?就为了扔几块巨石--杀伤我数十大金的健儿么?这也太过令人不齿了!当真可笑之极!

可纳兰古勒很快便笑不起来了!右边--不再是一马平川的平原!陷阱,遍地都是陷阱!解难军早已安好了口袋,就等你钻了!

许多后金的骑兵为了躲避山上砸下的巨石,惊慌之中疾速冲入了解难军事先挖好、却又用松土枝桠掩盖的阱坑!里面--埋了数千把刀剑!掉入“仙境”的后金士兵应该感到眼熟--这些刀剑,不就是他们两白旗的兵器么?不错,这些武器,都是从小凌河驿的后金兵手里夺来的!

后金骑兵一时大乱,左有巨石,右有陷阱,当真是--不对,还有前面!

纳兰古勒吃了如此暗亏,转眼间损失了近百人,心中大怒。他眼中精光闪过,老子杀了你们!

“儿郎们,向前,给我杀开一条血路来!”后金骑兵纷纷醒悟过来,不错,杀了你们!我们如今遭罪便是因为你们的祸害,若不百倍偿还,我大金泱泱大国,颜面置于何地?

“乌拉!”

“乌拉!”

“乌拉!”

红了眼睛的后金骑兵顶着头顶的巨石和暗箭,喊杀着冲向那停留在前面的解难军兵士。

孙传庭不顾即将冲杀过来的后金骑兵,径自转身把背留给后金方向,对解难军温声道:“诸军,建奴残忍,祸害我辽东数十年,有多少百姓死在了它的屠刀之下···”他缓了缓,继续悲声说道:“去岁,建奴入关,”他陡然放声大喝道:“又有多少我大明的百姓被其残忍杀害,又有多少我大明的女子任其凌辱,欲死--不能!”

他面色悲戚,解难军进皆沉默不语,他们都是之中许多人都是陕、山一带的子弟,自然晓得此事当真!建奴的残忍--有过之而无不及!

孙传庭突然使劲撕扯着嗓子大声呼叫道:“有谁敢与我杀奴?”

丁庄、赵山二人互望一眼,孙大人果真是条汉子,他之前虽是文官,血性却不在我等之下,此时此战,我等--自当与之同生死!

“我敢!”

“我敢!”

“我敢!”

解难军诸将纷纷急声大呼道:“我等愿随将军死战!”

孙传庭猛然转身,厉喝道:“诸军--且随我来!”

他一马当先,直扑后金骑兵!

“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两支士气高昂的军队在百米的宽度之绞杀在了一起!前部战死,后军补上!两军相交之处,竟成人间修罗场!不断得有残肢断臂飞起,还有颗颗大好的头颅!后金人数虽众,然而两军接触面太窄,只有两军前部可以交战,解难军倒也不吃力!

山岭上明军怕伤了自己人,不再扔巨石,反而纷纷朝下边的后金士兵射冷箭,一时间,后金兵士叫苦不迟,死伤颇重!

纳兰古勒心中又惊又怒,原以为右边是一马平川的平地,却不知人家草一挖好了坑就等他来跳了!前边又被强兵堵住了去路,堵住了路倒不怕,可怕的是上边还在射箭下来!如此,他后金兵虽精,可此时此刻,岂有还手之力?

旁边的一员后金小校小心地注意着上面的弓箭,一边向纳兰古勒疾呼道:“将军,撤吧,此处对我军不利,来日方长,我大金自有得是机会报此一箭之仇!”

纳兰古勒猛然惊醒,对,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他知道这个汉语谚语,后路未断,我等自是可以撤!

“撤~~”纳兰古勒向两边疾呼道。-====-

后金士卒闻讯纷纷调转马头沿来路奔去,汉人如此狡猾,此处非是久留之所,还是先走为上!

“杀!”孙传庭眼见后金撤军,当即大呼道,“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杀奴!”

“杀奴!”

“杀奴!”

后金的骑兵风风光光地疾奔进去,却是灰头土脸地逃了出来。

纳兰古勒带着残存的两千多后金骑兵惊险地冲出了那处三面埋伏之地,然而他并没有选择继续逃回漠木堡,此仇不报--岂是我大金好儿郎?

后金的骑兵快速挣脱那处两难之境对他们的桎梏,然后迅猛地掉转了个身,就停留在山岭的不远处,人人目露凶光,些许的伤亡--并不能使得草原狼一般的勇士退却,反而激起了他们藏在骨子里的凶性!

孙传庭率领千余骑兵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山岭旁边,渐渐又有一支部队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獠牙!早已整装待发的一千五解难军精骑徐徐而来!

纳兰古勒大惊,明军竟在山上藏了如此多的骑兵!不过那又如何,两军兵力不过伯仲之间而已,我大金精骑何惧?

“杀!”

“杀!”

“杀!”

解难军人人面色坚毅,杀奴而已,与杀鸡狗之辈何异?

“乌拉!”

“乌拉!”

“乌拉!”

明军这些老弱妇孺之辈也敢于我大金精骑对阵?也配?笑话!

两支部队迅速奔腾起来,就像两只大型的愤怒的洪荒野兽,相续向对方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遥远的苍穹在剧烈的杀气之下仿佛要被撑开一样,空气在这一刻凝结,随即为之沸腾!

两支军队快速的绞杀在一起,斩马刀席卷起一颗又一颗的头颅,鲜血似乎要将天空染红,曾经高傲的大地在骑兵的践踏之下瑟瑟颤抖!

“杀!”孙传庭暴喝一声,手中宝剑迸力砍下一颗脑袋,随即又朝前冲杀去!

赵山、丁庄互望一眼,文士尚且如此,何况我等武将?杀!

“杀奴!”

赵山仰天呼啸一声,随即纵马突入战处,他身上血迹斑斑,满脸狰狞,仿佛是刚从尸体里头爬出来的恶鬼,一只手执着长矛,一手紧紧握住马缰,一下刺入了一员后金骑兵的马头里,那人顿时从马上摔下,被他赶上又是一矛上去取了性命。一员后金牛录见此汉人如此卑鄙,竟然杀马,大怒之下拍马上前,两人杀得起劲处,赵山从马上跃起,急扑那员后金小将而去,那人急忙招架,一刀砍向赵山,却不料赵山不绕不躲,用肩膀硬吃了他一刀,却弃了长矛,拔出腰间短剑将其头颅割下···

好汉子!孙传庭看在眼里,不由暗叹一声!他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丁庄,丁庄的马前,已是挂了两颗建奴的人头,他遇战,先将人头朝前面一人砸去,趁他躲闪之际,不顾两边刀剑,直接一刀砍去,便是那人举刀砍来,亦是不躲不避!

好汉子!当真是我大明的好汉子!

···

正当两军混战正酣之时,一支仅有五百人的队伍悄悄绕到了后金的背后!

他们--才是躲在解难军真正躲在山上埋伏的人马,而并非是之前的1500骑兵!

此时,潮水一般的喊声之声为其做了十分有效的掩护!两军交战正酣,后金骑兵虽精锐,却也是人生双耳双目而已,岂能前后兼顾?

当后金的兵士有人发现不对之时,晚了!

前后夹击!真正的前后夹击!而且是在一方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之下!

“箭来!”

一员骁将待伏兵靠近建奴背部,顿时暴起大呼一声,惊得前面的金兵急忙回头,可惜,太晚了!

百名解难军马上箭术还不错的射手纷纷瞄准了前面毫无防备的金兵,射出了他们毒蛇一般的箭支!

“哇···”

“啊···”

只是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的后金部队损失近百!

随即前后两路明军相互配合,早已被缠住的金兵顿时顾前不顾后,两面受敌之下纷纷落马被杀!

纳兰古勒又惊又怒,明朝蛮子,就会玩这些狡诈的花招!他奋力抵开一员解难军士卒的马刀,抽了个空子向左右一看,原本他身边带来的近三千骑兵却以折了一千余骑。仅剩的千余骑兵被明军两边死死地夹在中间,进退不得,顾前不顾后!损失惨重!

纳兰古勒心中大恨,却是无计可施!他此时心中大乱,已无其他心思和解难军士卒对刀,只是解难军将士却死死咬住他不放!

一员小校,纵马疾呼而来:“建奴狗,死来!”

纳兰古勒心急大乱之际,一时不查,大惊之下急忙躲避,却仍旧让他砍掉了头盔。他又羞又怒,他纳兰古勒乃是大金猛将,何曾有过此种羞辱!

“明狗,你且报上名来!”纳兰古勒是识得几分汉语的,当即朝那员明军小校怒呼道。

“某乃大明解难军朱登辉是也,你这狗建奴,且上前来受死!”这员小校也不甘示弱,当即反唇相讥,气得纳兰古勒咬牙切齿!

只是他确实没有机会泄此心头只恨了,后金军队败势已成,若是在不走,怕是后金的好儿郎都要死在这里了!

纳兰古勒心痛地望了一眼四周,随即策马甩开朱登辉,朝战阵之中的后金骑兵大呼道:“撤!”

···



第六十七章 会师


class="width">纳兰古勒率众杀开了一条血路带着不足一千的残部逃回了漠木堡!

望着远去的后金残兵,左良玉低声问道:“孙大人,为何我军不把山岭那处路口也给堵死,如此--我等岂不是能够全歼这部建奴?”

孙传庭善意地瞪了他一眼,道:“建奴虽败,却是犹如猛虎,若是堵死了其后路,兔子亦会咬人,何况猛虎耶?此次我军虽胜,却是惨胜,”他望了一眼身后大批带伤的解难军将士,继续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我军在如此有利之势之下,虽然斩杀千五建奴,却是阵亡了八百壮士,由此可见其兵势之勇,若是其身处绝地,奋死反击,我军岂不是要与之同归于尽?”

左良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某受教了!”

···

“末将,孙传庭,参见经略大人。<<>>”满身风尘的孙传庭率领解难军后军终于与其他两军汇合,他也算彻底松了口气,毕竟,他虽是大明朝最后一个战死的名将,此时却是第一次上战场,不能不时时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梁涛“哈哈”一笑,急忙上前一把扶住孙传庭,他拉住孙传庭的手一起向里走,边道:“这几日真是辛苦传庭了··”

孙传庭很感动,在此之前他只是个小小的吏部主事而已,才六七品的芝麻官,而梁涛却受之以重任,将其提拔为右佥都御史正四品的官职,虽然这是皇帝封的,但却是受了梁涛的恩惠无疑,否则谁会来提拔他这么个赋闲在家的、之前也就是个芝麻小官的人物!

孙传庭到了内里,却执意下拜道:“末将辜负了人信任,擅自出战,与漠木堡建奴血战一场,虽小胜一场,却折了五百勇士,末将···”

梁涛连忙扶起他道:“漠木堡之事我已知晓,孙大人谋略过人,我虽心痛帐下士卒性命,然而他们乃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我又如何能将此事迁怒于你?何况,以三千破三千,灭敌无算,却仅仅阵亡数百壮士,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

孙传庭还带再说,梁涛佯怒制止了他。-====-孙传庭无奈,只得起身,心中却对此位经略大人好感倍增。

全军诸将依次堂内入座,梁涛高坐其上,见人员到齐,随即开口,他道:“诸位,如今道路已清,明日,我军当奋进小凌河,寻机与建奴主力一战!”

连日的全胜之战事使得士气旺盛,众人纷纷大叫道:“我等自当紧随大人左右!”

···

大凌河城,自吴三桂走后已经第四日了,后金的大炮经过数日的连续炮击,也是伤亡惨重,依然无力继续。然而明军的城墙却是无法修复,城中兵士经过数日苦战,原先万五的士卒如今只剩下区区五六千之数,且是个人人带伤的结局!若不是还有城中上万的百姓相助,明军能否守住各处被轰开的险地还要另论!

后金的攻势越加猛烈,大凌河城中的军民虽然依靠辽东严寒的把大量的水倒在城头各处,以形成坚冰加固守城,然而皇太极毕竟是个枭雄人物,汉人百姓用来攻城不行,那就砍树,大凌河城周围数里之内的树木尽皆成了刀之之鬼,城外虽寒风猎猎,城上虽严寒依旧,却抵不住万里火海!饶是离着数百米,城上的冰墙依旧不断脱落,后金的攻城的兵力,虽然有所损失,却并未有所减少,反而充当攻城主力的后金真正的精锐八旗兵越来越多!

虽然满蒙联军伤亡也很大,八旗前后光战死的便有三千之数,蒙古人翻倍,接近六千,至于汉奸部队,那伤亡就不可谓不惨重了,只是在后金人眼里,这些汉人奴隶不过是牛羊一般的牲畜而已,损失多少根本不在他们的心疼范围之内,牛羊不够了,再去抢便是了,只要打过了长城或是山海关,明朝那边便是我大金的牧场!

亲自督战的皇太极望着又一波潮水一般撤退下来的后金大军,他心中暗暗思道,幸好大凌河城尚未架设起炮台,否则--它就又是一个锦州!

···

皇太极高稳坐在汗位上,多尔衮三兄弟垂头丧气地竖立其下,两边的其他旗主贝勒叹息者有之,暗自兴灾乐祸者亦有之,两白旗经此“祸事”折损了四千多人,实力大降,多尔衮多铎两人本就是当年仗着努尔哈赤的喜爱当上了贝勒之位,便是努尔哈赤次子代善,也是凭借军工才封了贝勒之职,可他两却是寸功未立得显尊位,若说是没人嫉妒那就怪了!

皇太极眯着眼睛,双瞳之间偶尔迸射出几道摄人心弦的光芒,叫人不敢有半点怠慢之处!

他缓缓道:“两白旗--竟然败了?”

多尔衮三人当即跪下道:“大汗,我等罪无可恕,四千我大金壮士因我等而死,我等····我等请大汗降罪!”

皇太极“哦”一声,他仿佛在听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八旗各部围攻大凌河城如此多天,损失八旗精锐不过三千之众,可阿巴亥生的这三个宝贝儿子倒好,几日时间竟然折了如此多的国中健儿,若是不给个说法恐怕是人人心中不服!

但他皇太极不能!

后金八个旗主各领一旗,共同效忠于后金之汗,从而组成了后金政权,然而自努尔哈赤死后,八个旗明面上臣服于皇太极,实际却是两红旗同归代善,两白旗分属多尔衮多铎两兄弟,正蓝旗为莽古尔泰所掌,镶蓝旗归阿敏,只有黄旗才是皇太极真正的心腹后盾!

如今阿敏和莽古尔岱已被扳倒,只是皇太极无法明面上一口气吞下两个旗,只能暂时稳定一下两蓝旗而已,如此一来,他一直设法笼络的两白旗则可以成为他的助力,帮助他压制代善,并进一步慑服大金国内其他反对他的声音!

两白旗力量虽已减弱,但这没关系,他皇太极,可以把其他旗的人设法‘调’过去,理由和接口,只要想要--机会总会来的!

皇太极稳坐在仿明朝制式的龙椅上,他依旧半眯着眼睛,除了时而睁开扫视一下帐中诸人之外,还有他侧置的手不紧不慢敲击着他身下人人垂涎的龙座发出的声响在告示着他是这里的主人之外,别出其他声音!下面站着的诸人谁也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那一声声敲击宛若敲在他人的心房上一般,是得人的心脏不由自主的跟着节奏“噗通噗通”地跳动!

帝王的心思,不是凡夫俗子可肆意妄测的。满堂皆静,大汗,他究竟做何想法?

···



第六十八章 小凌河之战!(一)


class="width">皇太极突然从龙椅上站出来“哈哈哈”大笑道:“诸位,明军倚仗城池之利、山川之险,以拒我泱泱大金之铁骑,我大金骑军不善攻坚,尚且奈何不了明朝这头病入膏肓的巨虎,可是如今,这些明朝能征善战的部队全部自个儿跑了出来,前有孙承宗的四万宁锦精锐,现在又来个大同兵,他们这些愚蠢的明朝蛮子可是想让我大金挨个儿打他们个满地而找牙?”

帐中诸人闻言纷纷哄然大笑起来,不错,正是此理,能够打败两白旗明朝兵必是精锐无疑,要是他们躲在关内还无事,此时却自己找死,那就愿不得我们心狠了!

只听皇太极又道:“只要我大金将明朝的精锐全部一口气绞杀殆尽,便是其有坚城雄关又能奈我何?这只病入膏肓老虎就像又被拔了爪子和牙齿一般,除了身体大些,又有何处能抗拒我大金铁骑?”

不错,帐内诸旗主贝勒纷纷暗自点头,大汗所言甚是,正是此理。

如今我等身上所穿之绫罗绸缎,我等夜间所肆意蹂躏之女奴,不正是从明朝那边袭掠而来之物!若是一举绞杀了明朝精锐,我等···我等岂不是可以尽情掠夺,尽情在中原那边的花花世界里享乐?辽东虽是我等母乡,却是无比苦寒之地,哪里比得上中原的那些世界?光是关内江南的那些个女子,那白花花的皮肤,岂是辽东塞外山里的姑娘可比的?

一时间,帐中诸人一时竟被皇太极话里行间的暗示转移了注意,多尔衮三兄弟却犹自无事。

一时间,帐中诸满蒙诸贝勒旗主将领纷纷低声兴奋起来,来吧,让明朝的军队来得更猛烈,只要灭了他们,恩,对,来一批灭一批,总有一天,我大金的铁骑,将会踏遍整个中原大地!让这些明朝蛮子瞧瞧我大金女真人的威风!

皇太极见众人尽皆处于兴奋之中,当即毫不迟疑,他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再次出声道:“诸君切回去整顿士卒,明军援军即日便要到来,我倒要看看,是明朝军队的锄头快,还是我大金马刀快!”

众将领大臣轰然响应,随后皇太极瞄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多尔衮三兄弟道:“至于你们--”皇太极瞥了一眼地上的三人,缓缓说道:“削去多尔衮、多铎旗主的位子,阿济格削去贝勒的职位,暂且降为台吉,”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大战在即,多尔衮、多铎暂且代为掌管两白旗,尔等且戴罪立功!”

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跪在地上的三人急忙跪地谢恩,帐内其他人也是没处反对,理由太对了,明朝精锐来了,大战在即,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暂代!暂代而已!

···

梁涛望着远处结成坚冰的河面,虽然辽东的气候严寒足以其结成坚冰以供人马通行,然而解难军兵士却并未踏过冰川前行,无他原因,盖应河的对岸已经旌旗密布!

小凌河,乃是救援大凌河城的最后一站,它虽称为“小”凌河,然辽东这一段乃是其入海口,其水面也是磅礴无比,比之内陆诸多大河亦是不遑多让。其地势蜿蜒,在大凌河城正西方向正好有一处原始森林横跨小凌河,拦断南北,截断了两辽通道(辽东辽西)向北的道路,如此一来,后金若是不想大凌河城里守军看到希望以致士气回升,使得攻城更加困难,更甚者说--不希望两军会合,那在此处拦截实是最佳之处了!

只是此处原始森林里头小路众多,虽然行不得大军和骑兵,然而冬季气候干燥,极易起火,若是敌将派遣死士带着火种前来袭营,那也是一件极其棘手之事!所以多尔衮宁远分兵三路固守锦县一带,也不愿在此处驻守便是此理!

皇太极枭雄手段,却是要比年青的多尔衮要强出不少,此处地势复杂,既能为明军所用,何尝又不能为我军所用,怕他作甚?成大事者当洞晓此种奥妙,此--才是为帅者之气度!

···

八千解难军小凌河边上置下营寨,与隔河的后金遥相对峙!

大凌河城虽然危在旦夕,可后金兵力强盛,心急不得!

皇太极远远站在一处高台上眺视明军大营,此股明军进退有致,阵型齐整,又能大败了两白旗精锐,当得是一股强军,其人数虽不满万,但若是我大金与之硬拼,死伤的均是我大金勇士。

不过,我如今亲自领着四万满蒙精锐驻扎于此,若是不试他一试,岂不坠了我天聪汗的威风!

“传我汗令--正蓝、镶红两旗与蒙古族前三部骑兵共同进攻明军,其他军士集结待命!”

“喳!”一员正黄旗传令兵闻声急忙行了个礼,随即找了匹马迅速下去传令!

“咚咚咚···”

后金的战鼓恶狠狠地擂了起来,成批的满蒙军士走出营寨向小凌河对岸进发。

梁涛远远瞧见后金的骑兵踏着鼓声缓缓而来,他心中暗自冷哼一声,我虽只有八千勇士,却不惧你!他望了一眼自己周围的数千将士,人人面色坚毅,毫无贪生怕死之象,却是心中豪气大盛!

梁涛走上点将台,向身前数千整装待发之师大呼道:“诸军,梁某人蒙陛下亲授辽东经略一职,如今--辽东危在旦夕,在我等身后,乃是亿兆的我大明百姓,其中有你们的父母和兄弟。你们--可还记得去岁建奴入关,杀我大明山西、大同、京师百姓数十万,被其残杀一空?”

梁涛大声呼道:“可还记得?”

“记得!”

“记得!”

“记得!”

孙传庭与众将一起站在点将台下,他感受着梁涛话里行间的满腔热血,他的心--也与他周遭的将士一起,热血沸腾起来!

这便是这些勇士为之效命的将领?这便是一个将领可以有的魅力吗?何时--我孙传庭也能拥有此类骁勇之士纵横四方、为国效力!

他与众将士一起高声大呼,这些不惧生死的汉族勇士,骨子里继承了他们将军的脾性,一个个大呼着上战场!丝毫不惧!

又有何惧?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我的全家老小全仗将军得以活命,如此--自当以死报之!

梁涛又道:“诸军,我常听闻,说是建奴三头六臂,时常生吃人肉,活剥人皮,可到辽东一看,这打得辽东军焦头烂额的建奴--也不过如此嘛!”

众将纷纷哄然大笑,不错,尝闻建奴兵势如何如何犀利,今日大胜辽东,明日又大胜林丹汗,可如今--前番还不是败在我等刀枪之下!

梁涛遥遥一指正在过河的后金士卒,喝道:“我大明解难军--可曾败过?”

“未曾!”

“未曾!”

“未曾!”

不错,我等自随将军从征,未尝有一败!一时间,人人斗志更甚!

“今日,诸勇士--可敢与我独挑建奴数万大军阵中!”

“敢!”众军愤然响应,此事--如何不敢?

“杀奴!”

“杀奴!”

“杀奴!”

···

(注:当年孙承宗指挥的大凌河之战,皇太极大军围了大凌河城之后,明松山有二千人马前来支援,被打退;锦州又有明军六千再援,又被打退。由此可见,明军虽然在辽东兵力和战力均不如后金,但互相支援还是符合形式的。)



第六十九章 小凌河之战!(二)


class="width">···

五千镶红旗、正蓝旗后金骑兵协同五千蒙古骑兵小心地骑着马匹踏着小凌河上的坚冰上缓缓行了过来,蒙古骑兵居中,后金两旗精锐在侧翼稳稳护住。

正在此时,八千解难军大开营门倾巢而出!此时此刻,赵年的火铳军也放下了火器加入了骑兵的队伍,毕竟,河对岸的后金兵远多于解难军,若是战事不利,三千火铳阵被人包了饺子,那就大事不妙了--这时候还是骑兵方面些。好在他们都是燕赵子弟,平时训练骑术也没落下,此时倒也可用。

梁涛一骑当先,手中依然持着那根人人认得的狼牙棒,身后,张小虎、李定国、梁潭、吴三桂诸将紧随其后!

热血,此时在每一个人心中激荡!

杀!

杀!

只有杀,才能释放人心中积蓄的愤怒狂暴和壮怀激烈!

杀吧!杀!

“哒哒哒···”解难军骑兵如洪潮水一般涌来,杀气腾腾!

后金的骑兵纷纷讶然,这股明军当真是不知死活,急什么,赶着做我大金军的刀下之鬼么?还是赶着去投个好胎,但愿下辈子别再碰到我大金精骑!好吧,既然你们这群愚蠢的明朝蛮子赶着去阴间投胎,那我等--便让你们做了这河边之鬼吧!

后金兵不约而同开始策马加速,来吧!杀吧!来让杀戮解决我们之间的一切!

“三百步,弓箭!”

没有丝毫的废话,两军的各部传令兵在阵中穿梭而过,他们骑在马上大声呼叫,将一系列命令传达下去。各部的总旗、把总闻声纷纷呵斥自己的手下紧紧跟上命令的节拍。

两军的士卒不管是纵马奔驰的解难军亦或是缓步慢慢提速的的后金骑兵,一时间纷纷弯弓拉箭。

“射!”

两军的将官相续发出了齐射的命令,与此同时,后金的前部骑兵开始奔腾起来,他们趟过河来,终于拉开了阵势。~~~~

“哒哒哒···”

“乌拉···”

来了,来了,这就是骑兵!万马奔腾之色,天地为之低头!两军呼啸而来,阵型忽而散开又忽而相合,宛如阴冷地露着他们的锋利獠牙的两把杀器,又犹若两把镰刀在较劲一般。来吧,来吧,让我割下你的头颅!

从天空俯瞰,两军形状宛如天空的万般卷舒变化的云朵,夹杂着片片无形的褐色煞气!

成批的箭支交织在空中形成密布的夺人性命的杀人雨,它如同夏夜的骤风暴雨一般,极其迅速地收割着世间脆弱的生命!

“一百五十步!再射!”

齐射,不需要准度。两军纷纷有大批受了箭伤无法抓住缰的士卒落马,随即被大批的马蹄踩成肉酱。双方强忍着踩死自己战友袍泽的伤痛,不断前行!

“弃弓箭!拔刀!”

···

“吼,杀!”红了眼睛!来吧!杀吧!死吧!

···

梁涛身着重甲,他是将领,铠甲也是相当上乘的,便是有乱箭弹在他身上,只要不是正儿八经瞄他而来的,他都是不需在意的。他前一刻拨开几支迎面射来的弓箭,却是丝毫不惧,战场之上,生死之间,却不能让他此类人种心惊胆颤,却是只能让他兴奋非常!

或许有一种人,便是为了战争而生!

近了,近了,两军逐渐靠拢,弓箭已放开,刀剑已出鞘!

还能如何?来吧!杀吧!

梁涛原本弓着的身子突然暴起,“喝!死来!”一员后金的骑军亦是迎面举刀冲来厮杀,“死吧!”梁涛单手甩起狼牙棒当头砸下,那货连声惨叫也未来得发出,他自己的用来格挡的刀背连带着他自己的头盔竟被一下砸进了自己肩膀里去!

梁涛却连他的尸首也未放过,竟棒挑其尸首朝前面冲来的几个后金兵马砸去,一时间,数员挤在一路的后金骑兵落马!

“喝!哈!”

“建奴狗!死来!”梁涛一人一棒,两军相交之际当即打杀开去!来吧!热血,豪气,民族,荣耀,都需要鲜血来激荡!

“诸军--有何人敢与我同去!”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杀!”

“杀!”

眼见主将如此威武,解难军一时红了眼睛,袍泽之死,国家之难,全都激荡在胸前!来吧!来吧!痛痛快快的杀吧!

“杀!”

“杀!”

解难营士卒又找到了小凌河驿、锦县二战的豪气,我等有何惧?天下有我解难,何处有难事?

梁涛身披重甲,手举重棒,以自己一人一骑为尖头,率领身后数百骑突入敌阵,左突右杀,如入无人之境,一时间后金兵为之夺气!

“大明--威武!”梁涛使出全身的气力,使劲地朝天大呼道!在这一刻,他感到一股畅快,还有什么--比为自己的国家民族而战更有豪气?

“大明威武!将军威武!”

“大明威武!将军威武!”

“大明威武!将军威武!”

八千壮士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冲入后金阵中与之搏杀,这股震天的气势,他们只有在当年袁崇焕的关宁铁骑上瞧见过,那一次,他们败了!

吴三桂、孙传庭、左良玉,无论他们来自何方出身何处,此时此刻,都已沉浸在这股冲天的豪气之中,还有什么,比置生死于度外、一心一意杀贼来的畅快?他们都是军人,可自大明萨尔浒惨败以来,有过几次如此畅快淋漓的交战?

他们大叫着,用自己的性命交换着敌军的性命,只有以死搏之,才有胜利!

满蒙联军大惊,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这些明朝蛮子都疯了吗,竟然往我们的刀剑上撞?

梁涛身后数百骑,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后金兵随精锐,又如何奈何得了一之不惧生死的军队?

“诸军,且看我拿下那处建奴将旗!”

“好!”梁涛此言一出,身后吴三桂等人轰然叫好!

“来吧!”

“来吧!”

“死来吧!”

镶红旗旗主岳托,代善之子,颇有勇名!他远远瞧见明君主将率众杀来,大叫一声:“明狗蛮子,来得好!且让我来会会你!”

正所谓,兵对兵,将对将,岳托身后亲兵正面截住吴三桂诸人,岳托直接纵马奔向梁涛!

梁涛心中冷笑一声,这个时代,到底会有多少英雄--会死在我的手里!梁涛纵马上前,“喝”,当先一招狠狠砸过去,虽无甚招式,然而沙场之下,本就不需要太多花样。只要凛凛的杀势即可!岳托早已瞧见此人之勇猛,眼见狼牙棒砸下,当即不敢托大。然而他毕竟是个勇猛之辈,一时竟不去挡它,只是略微侧偏了下身子,他自己的马刀仍旧直取梁涛肋骨。

梁涛低喝了一声,也不收势回挡,径自砸了下去!

“嘶嘶···”

岳托右腿以下,包括他的坐骑,竟被梁涛砸得凹了下去,梁涛收势回来的狼牙棒上,赫然撕扯下了一块肉来!好在岳托刚才侧了身子,这一下大部分的力气,全都用在了他的坐骑上。可怜那匹上好的

战马--竟整个倒在了地上,嘴里呼啦啦的流出了大量的血迹!

岳托心中大骇,这厮--好大的力气,他心中惊惧,手脚到丝毫不慢,乘马匹倒地的一瞬顺势就地一滚,躲开了梁涛死劲落下的马蹄!

早有岳托的亲兵急忙冒死扶他另外上了匹好马,向后阵中疾奔而去!

梁涛鼻子里重哼了声,他勒住了马,感受了下自己腰间的伤口,这些女真人,除却只知屠戮、蛮干之外,倒也确实有些本事!

···

www.



第七十章 小凌河之战!(三)


class="width">···

皇太极远远望着此处战事,他不由暗叹一声,明朝廷官员虽酒囊饭蛋良多,可杰出之士却是层出不穷,前有熊廷弼、孙承宗袁崇焕之流,现在又来个姓梁的,想这些有才之人若是为我大金所用--那该多好!

忽的他转身向旁边的多尔衮问道:“此人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明军猛将?”

多尔衮上前一步行礼答道:“回大汗,正是此人,此人着实有几分勇武,奴才无能,前日正是为此人所败!”

皇太极“哦”了一声,他最是看好自己的这个十四弟,比起自己的长子豪格,多尔衮更有几分领袖的气度,败即败、胜即胜,一概言之不讳;而若是豪格为人所败,定会支支吾吾不敢当众言之,从此可知,豪格的确不是个好的继承人啊!

皇太极心里叹了口气,他斜了一眼人群里自己的长子豪格,不怕,自己正值壮年,应当可以多生几个好儿子!

想到此处,皇太极顿时豪气大盛,正巧他远远瞧见岳托为明军将领所败,当即大声喝道:“我大金泱泱大国,岂能没有勇猛善战之辈,何人--敢与我拿下此人?”

一员虎背熊腰的大汉大声应道:“奴才卓布泰愿往!”

皇太极一见此人,顿时哈哈大笑道:“好!卓布泰不愧是我大金的巴图鲁,若是你拿下此人,朕亲自写一块‘大金第一勇士’的匾额送到你家去!”

布占泰一听顿时大喜,大汗亲自赐予我“大金第一勇士”的称号,这--该是何等的荣耀!

“不过--”皇太极顿了顿,此人确实勇猛不凡,以防万一,你将你的亲弟弟鳌拜带上,你们这两只老虎,去好好扬扬我大金的威风!“

布占泰大喜,大汗摆明了将如此大功送与我镶黄旗瓜尔佳氏,如此焉能不手到擒来?此时旁边闪出另一员五大三粗虎将般人物徐徐上前两步,与布占泰两人双双跪下谢恩,然后联袂而去!

另一人,正是那后世闻名遐迩、半夜闻名可令小儿止哭的满清第一勇士--鳌拜!

数百镶黄旗精锐骑兵紧紧跟着两员后金大将冲出后金营寨,直奔梁涛而来!

···

将者,为军之魂魄也,魂魄碎,大军焉能苟存?

镶红旗主将岳托乃是八旗有名的战将,如今却是几下就大败而逃,后金兵士眼见如此,纷纷大恐,战意大丧,一时间无人再敢上前与梁涛交战!

解难军眼见梁涛大败敌军大将,四周兵士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主将犹如猛虎下山,那自己该也算虎大王手底下的几头凶狼吧,他们犹如瞧见了林中的猎物,纷纷向前冲锋,怕什么?怕什么!我等何惧,我等乃林中野兽也,猛虎在前,我等在后!何惧?

死吧!都去死吧!都该死!

杀!杀奴!都杀了吧!杀个干干净净!

眼睛红了,脑袋停止了思考,心中只剩下了杀戮!

杀!

解难军一波接着一波上前冲杀,前边,李大彪,赵年,赵山、丁庄等将,梁涛后边,吴三桂、孙传庭、左良玉和两头小狮子等将,个个杀红了眼身上俱是斑斑血迹。-====--====-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任何的阵势,一切花花架子或是其他,在以命相搏之时尽是多余!杀气,唯有杀气--可以摧毁世间的一切阻碍!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狭路相逢勇者胜--千年不变的定理!

梁涛眼见一时无人敢上前与他厮杀个痛快,他勒马驻足,忽的朝天大啸一声,随即仰天大笑:“何人敢拦我?”

“何人敢拦我?”

“何人敢拦我?”

他满目狰狞,大叫三声,回答他的--乃是山呼海啸: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什么是时间真男子?这才是我等要跟随的将军!这才是我等值得效命的将军!

好个男子气概,何时--胸中有了如此的豪气?我原本什么也不是,在那个金钱至上的时代,在那个几乎一无所有的时候!可如今--梁涛望了一眼周围为他欢呼、为他拼杀的将士--如今,却又如此多的儿郎与我共生死!此生--我有何憾?大丈夫立于世间,何不效仿霍卫故事?来吧,来吧,来吧!

“杀!”

梁涛狼牙棒朝前一指,八千儿郎尽皆效死!

“杀!”

“杀!”

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一具具年轻的身体,一条条年轻的生命,向前--向前!

向前吧!向前战吧!怕甚?

后金兵大恐,五千蒙古兵当即崩溃,何时他们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他们只是前来助战的,他们的脑袋还要用来喝那些甘甜芬芳的马奶酒!撤吧,撤吧!明军已经疯了,全他妈疯了!一群不要命的疯子!撤吧,这仗没法打了!

八千虎喷之师,势如破竹!

镶红旗骑兵紧跟着岳托向后退却,而正蓝旗旗主便是那二贝勒莽古尔泰同母兄弟德格勒,他本就对皇太极软禁他的哥哥、蓄意侵吞正蓝旗而心存不满,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替皇太极卖命,此时他一见岳托大败而回,前部蒙古人又一触即溃,当即立断,他调转马头就带着几乎毫发无伤的正蓝旗向后撤退!

一时间,后金骑兵败势如潮,纷纷后退。

出了营门的布占泰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我大金的部队吗?败···败了?

他看向他旁边的兄弟鳌拜,他想在他那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可惜,鳌拜朝他拱了拱手,道:“二哥,前部已败,我等不必再去,还是回去复命吧!”

···

皇太极暗叹了口气,大明--仍旧气数未尽啊!

“传令--镶黄旗、正红旗压阵,掩护我大金前部归营!”

“喳!”数骑急忙飞奔而去!

···

梁涛眼见后金营门大开,自是知道必是其援兵出来助战,他不愿自己手下军士吃个人少的亏,急忙见好就收,向左右传令收兵!

解难军闻得鸣金之声,纷纷勒马缓步,分散各处的士卒逐渐向帅旗处聚拢,渐渐后撤。

···

(史载:皇太极采用策略先后废了阿敏和莽古尔泰,以听话的济尔哈朗代替阿敏掌镶蓝旗,莽古尔泰离奇暴毙后,其同母弟德格勒领正蓝旗,德格勒又离奇暴毙,皇太极之后立即发动了莽德姐弟三人谋反案,吞并了正蓝旗。)



第七十一章 早操!


class="width">···

皇太极远远望见镶红旗主岳托受伤归来,当即下了观望台亲自到营寨门口迎接,他远远就朝着岳托大步跨去,口中连连大声道:“朕的好侄儿,”皇太极一把扶起勉强从马上下来还想下拜的岳托,急忙温声道:“朕的二哥生了个好儿子,你的勇猛我们都瞧见了,你果真是我大金的好儿郎啊···来人呐,快传军医过来,这群狗奴才,若是我大金的猛虎身上少了几根毫毛,朕定要了他们的脑袋。”

几个军医急急忙忙提着东西跑了过来,连忙向后金汗请了安,之后又慌忙在众人面前给岳托的腿部诊断,然后小心翼翼清理伤口、上药上绷带,倒也忙得满头大汗。

好在岳托的腿只是被砸掉了快肉,没有伤到筋骨,休养一段时间自是可以活动自如,这倒让这几个后金军医自己也松了口气,若是岳托有丝毫差错,他们的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几个军医清理伤口完毕,将要给岳托上带子绑住,皇太极却一把夺过绷带,亲自给岳托腿上一圈一圈牢牢绑住。早年努尔哈赤起事之前后,他的几个儿子包括皇太极都是纵横沙场的勇将,一些沙口包扎自是会的,而且丝毫不生疏。

岳托勉强忍住身上的苦痛,瞧了一眼人群里的父亲代善,代善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岳托强忍着大腿的痛楚,急忙装出满脸的感动,道:“多谢大汗体谅,可岳托此战却有负圣意,实在是···”

皇太极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朕--丝毫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且回盛京去安心养病,朕--定会为你报此仇!”

顿了顿,皇太极又道:“你的镶红旗--暂且由代善哥哥代领吧,你好好安心养伤,数月之后,你又是一头生龙活虎的小老虎!”皇太极轻轻地捶了他一拳,随即开怀大笑!

皇太极此举倒让代善父子颇为感动,他两原以为皇太极定会借岳托兵败之事拿了镶红旗,谁知却是自己小人之心而已,一时两父子颇觉过意不去,他两前些日子还强烈反对皇太极混编了莽古尔岱的正蓝旗,如今却反而得了皇太极的好处!

皇太极面上春风满面,心里却是暗暗发狠,等朕--一举拿下了两蓝旗,再与你二人算总账!

皇太极送走了受伤抬去休息的岳托,随即放下笑脸冷冷地打量着那些狼狈而回的嘛,满蒙军队道:“你们这些狗奴才,往日的威风都到哪去了,今日--朕大金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皇太极瞥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看不出表情的德格勒,他眼中寒光一闪,却没有多说。~~~~

“去,告诉明军,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大金再来取他们的狗命!”

“喳!”一身着浅黄色服饰的八旗兵当即领命而去。

···

辽东的天气说变就变,白天还是晴朗的气色,半夜却忽然下起了大雪,鹅毛般呼啦啦的大片大片飘落下来,昨夜厮杀的血迹也随之高藏于雪下!

不得以,两军纷纷止战!如此的天气,战马勉强走动还行的去,可却根本跑不起来,一脚蹄子下去整个没入了积雪之中!这对靠冲击力制胜的骑兵是相当不利的。

辽东冬季干燥少雨,然而大雪漫天飞舞的场景却是少不了的。两军均是多日作战,正好乘此机会好好修养一番。

大凌河城也因为这一场大雪而或得了短暂的歇息,呼呼地北风,兵器抓着也是寒冷不堪,哪里还能战斗?便是常年身处北地百姓、兵士,对此也是困苦不堪的,这其中也包括那些后金的凶兵猛将,他们拼死打入中原的花花江山里头去,不就是喜欢那里头的温暖舒适吗?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那个喜欢自己祖祖辈辈生活在深山沟里,与野兽和冰山雪地为伍的?虽然恶劣的气候和粗鄙的环境磨练出了他们健壮的身躯和善战的本事,可若是可以,他们宁愿生长在明人的地方!那里多好,有数不清的俊丽的姑娘!

原本辽东的冬季并无可怕之处,但若是下了大雪的天气,那才是身处户外的人最难受的时候,那呼呼的北风伴随着漫天的大雪而来,他们犹如一片片的刀子一般,直往人的皮肤里割来!

双方在如此的天气里不约而同偃旗息鼓,一方面回复体力、修养伤兵,一方面积蓄能量,磨刀霍霍!

当朝阳打着腥松的睡眼刚刚升起,黎明的曙光才从天际露出了那么一点儿,后金的兵士还因为外边的严寒躲在帐篷之内相互取暖之时,河对岸的明军大营传来“喝哈喝哈”的雄壮呼声!

“喝哈”

“喝哈”

一声一声呼喊远远传来,仿佛山里的狼嚎,一声一声踏在人的心头!

后金兵将以为明军来袭,急忙拿起已被严寒冻得冰冷的刀剑走出营帐。

然而他们惊讶的发现,外面空荡荡的,除了遍地苍茫的积雪,了无一人!

河对岸的明军大营里,传来一声声高昂的军士早操的声响!

···

解难军营里头,数千不需要当值的汉子纷纷在自己的将官带领之下锻炼早操。

大营东头,赵年所部一个个一丝不苟,练习着近身刺杀之术,当敌军靠近之后,如何有效地拔出自己的佩剑绞杀敌方,梁涛所受刺刀三式,乃是日后无数解放军从实战中寻找到的最有效直接之术,虽然只有三式,效果却是上佳。

“喝哈!”

“喝哈!”

地白风色寒,北风叫枯桑。可这叫枯了树木的虎虎北风,岂能封杀满腔沸腾之热血?

他们脚下的满地积雪丝毫没有带给他们半分拖沓的借口,他们坚毅的神色没有半分动摇和怨色,“喝哈!”从他们嘴中,只有这两个字,没有其他!

北营,李大彪和几伙臭味···哦不,志趣相投的汉子则扫出了一大片空地,几百号人光着膀子练起了梁涛所受之“俯卧撑”、“仰卧起坐”,个个做得满身是汗,却是极其开心,老远听到李大彪放开嗓门大叫道:“黑大个,你又差了我几个,回去欠我两顿好酒···哈哈哈!”

···



第七十二章 传言!


class="width">(今日第二更送到!票票啊!收藏啊!)

···

吴三桂**着上身,紧紧地跟着解难军士卒的步伐,慢跑前行!前面--一个同样**的将领跑在第一个,他宛如这严严腊月里头的一轮暖日,从他身上散发出无尽的热量,使得年轻的汉子尽皆以生死相随!他身后数百号健壮的北方汉子,同样不惧严寒,光了个膀子,嘴中尽情放声大叫,纷纷大步向前!

“喝哈!”

“喝哈!”

如此寒冷天气,又是大雪之后,解难军依旧操练不止,甚至有人光起了膀子,如此严寒之下,身上却是热气腾腾,由此可见其悍勇!可若是一支军队甚至连恶劣的天气也是惧怕不已,那还如何历经生死、称得上精锐?日后的那支打得老蒋装备精良的**抱头鼠窜的军队,才是梁涛心中所想要的部属!

不怕热!

不怕冷!

不怕苦!

不怕死!

梁涛所练之军,虽然向来倡导不畏严寒、酷暑,不惧生死,训练也是体现了如此的特点,然而他们都是乱世的贫困子弟,本就是受得了苦楚的人儿,梁涛身为主将、身居高官,本该独享暖屋,独享佳肴,然而他却是与士卒同吃同睡同操练,时时以身为则,他用自己的一举一动告诉了他们,什么是军人,什么是精锐,什么--是血性和勇气!主帅尚且如此,这些底下的小兵汉子又如何不服气、如何不愿相随,如何不敬佩,如何不愿与之共生死?抛头颅洒热血,此乃大丈夫所为也!其虽卑微,却知荣辱义气,义之所在,虽蝼蚁亦往矣!虽死,无憾!

“喝哈!”

“喝哈!”

···

后金的大小将官聚在营寨门前,他们大是讶然,实在是···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明军何时竟变得如此··如此··竟成了这副摸样,这事儿,当真是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军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然···竟然大变活人,全他妈变得我大金都认不出来了!

如此严寒酷冷的天气,便是他们这些当年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头东北女真人,亦是不愿走出暖和和被窝,可这些一向怯懦胆小的明朝蛮子却···哦,他们猛然醒悟过来,这些明军可不再是那些被他们追着跑的兔子田鼠了,他们--和大金的勇士一样,也是山中猛虎般的汉子!

虽然昨天一战后金兵败了,然而他们草原男儿素来敬重勇士,虽逢惨败,心中却对此股明军肃然起敬!此乃真汉子也!

皇太极心中感慨万千,这明朝的江山到底是掉不了啊,可怜我大金地少人薄,能人义士甚少,若是这大千世界的智能之士全能为我所用--不,只要那么一小半,我有何愁我泱泱大金天朝还要在此苦寒之地偏安一隅?

···

大雪蔓延四处,人眼之中,尽是苍白一片,仿佛天地间的颜色,都只剩下这般模样。

解难军将士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头,他们紧紧跟着他们眼中的那个高大如同能够撑起大明半片天空的雄武男子,他--冬日的微弱阳光披洒在他健壮却不显得粗犷的**身躯上,宛若给他撒上了一层绚丽的光色衣裳,洁白的雪地里,他留下的深深有力的脚印,仿佛再向众人阐释那个据传是大禹留下的传说故事···

不知何时,解难军营里头流传出一个神奇无比的故事:传说当年大禹治水,曾经路过华山,却为华山美景所感,一时不查竟让那岩石弄碎了手掌,故此留下了一滴人皇精血,故此精血一直隐于此石之上,非有缘人不能见之、受之!千百年之后,华山之地有一孩童在此处玩耍之时无意之间亦在此岩石上弄碎了手掌,那滴精血是故流入其血脉之中。那孩童渐渐长大,却有了万夫不当之勇,力能扛鼎之力,此--便是因为受了那人皇精血之功也!那当年的孩童--便是如今的辽东经略--梁涛!

传言漏洞百出,却所传愈广!受了人皇精血,岂非亦是人皇血脉?那···莫非···莫非是帝王之相?不···不会的,当今天子尚在···可···为何大明内忧外患如此多哉?

大明自洪武皇帝以来,唯有天启崇祯两朝,灾祸大出,饥民四起而反,又犹如星火燎原之势,煌煌燃烧而不可扼!

不管他人心中如何所思所想,如今--一颗颗种子在解难军普通士卒心中发芽!或许有一天,一颗小到不能再小的树苗,会成长为参天大树,这棵大树,会把现在的天捅个窟窿!不过这恐怕已经是以后摸不着边的事了,谁又知道呢,或许吧!

大明年年天灾,莫非是朱明失德,上天降下的惩罚?可···可为何要连累我等普通百姓?我等乃是平头百姓,从无欺人霸道之恶事,当真···当真是天道不公!

···

大雪堵塞了交通,双方罢兵,此--同样给了大凌河城守军以喘息之机。不过后金的满朝文武自是不惧的,让你多留几天那又如何?大凌河城已是强弩之末了,一旦败了其援军,这艘四处漏水的颠簸之破船,旦夕可下!不急,你已是我等囊中之物,死活翻不出我大金之手心底儿。

数日时间,大雪时断时下,宽阔的城墙之上早已被大雪所覆盖,便是城墙缺漏处,积雪形成的坚冰也把后金兵攻城的道路卡得死死的,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使得厚厚的冰层比原先坚固的城墙更是有效--不但坚固而且寒冷!

如此一来,在后金眼里,反正攻破城池也不差这一时,这时候实在没有必要继续攻击了,白白浪费后金金贵的兵丁性命,还是留他们几天活头吧!

祖大寿和何可纲欣喜地望着城墙上厚厚的一层积雪,他两不禁相视而笑,如此壮汉,生之喜悦和希望便在眼前之时,不禁虎目含泪。只要援军一到,我等便可保住大凌河城,保住这城里的万千性命!想必--援军一定回来的吧,这一次--万万不要又像上次那般拖拖拉拉才好呀!想及此处,两人眼中又闪过一丝忧色。

大雪,同样给城里带来了无尽的严寒,相比城外的后金兵,他们甚至连出城多砍些木头烧火取暖的机会也没有,他们仅剩的不多的木材,还要用来烧饭、还要用来点燃那些守城所用的的火油···

然而大雪带来的严寒--相比城破带来的屠戮又算得了什么?如今天气,皇太极便是再枭雄,那又能如何,他能舍得白白多丢下几千几百大金国八旗士兵的性命来夺城?若想攻城,请等雪消之后乘早吧!

···



第七十三章 大战前夕


class="width">大凌河城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了,若不是城中之人仍旧有着顽强的不屈意志,恐怕此时此城早就在如此大势之下沦入了后金之爪中。<<>>

如今皇太极却是不急着攻城了,正如努尔哈赤所言,大明--参天大树也,欲伐树,先减其枝干!对他大金来讲,明朝毕竟已经一脉相传了三百年,在中原根深蒂固,而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欲速--则不达!若要彻底大败、彻底使这只病入膏肓的老虎彻底失去反抗能力,那就必须先拔其爪牙、减其羽翼,如此,方能成其大业!

···

皑皑的雪地里头,一支顶着虎虎北风的明军此时却正在向小凌河畔深一脚浅一脚的移动,几辆马车还在雪地里艰难的前行,车夫不住的挥舞着马鞭,好让马儿再使把劲,遍地的旌旗随风嗤嗤作响,几面巨大的梁字大旗之下,还躲藏着几面高字的小旗帜。虽然积雪满地,把道路完全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袄,整个人踩下去,脚丫子大半只会卡在里头,可这些步卒却怡然不惧。

孙元化看着不远处走在前面的这支不惧严寒的精锐之师,又看着自己所领的六千所谓“精锐”火器营,自己手下这群兵士,虽然训练日短,然而这并非是借口,训练日短火器运用不熟此是正理,可又岂能和雪地行军搭上关系?

他打量着前方那支蜿蜒前行的大军,其虽行军吃力,但却依然井然有序,不似自己手下的这群儿郎,人数虽少,秩序却差,行军途中怨声载道,到如今--已是落下了解难军一大截,和么狗屁的“精锐”火器营,瞧瞧人家,不说最前头的解难军,便是辽东的其他部队亦是比我等迅速,这些才是真正之“精锐”,我等···实在是···汗颜那!

看来自己的确不是治军的人才啊,倒不如--将火器营交予经略大人,自己还是好生研究自己的大炮吧,只有那里才是自己的才华展翅之地!一时间,孙元化眼中闪现过一丝异彩,他这个人,虽贵为巡抚大员,却喜欢研究机械,并深喑其中而不能自拔!

正当孙元化暗自走神之际,前方深一脚浅一脚行来一员小校,那人远远瞧见孙元化,止住脚步,抱了一拳,朗声道:“孙大人,我家军师大人请孙大人的火器营快些!”

孙元化苦笑了一声,快?我何尝不想快些,可手下兵丁却快不起来啊!孙元化旁边的一个粗壮的将官重哼了一声,低沉着声道:“如此天气,也只有你家大人脾气古怪,好生不晓得道理,竟然还要赶路。”

那员小校闻言大怒,道:“你这厮好不晓事,天气严寒那又如何,我上万解难军将士莫非不在此处前行乎?我家梁将军与一万骑兵已在前线与狗建奴大战数天,我等后援岂敢怠慢?”

孙元化一见两人争执,急忙摆手和解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大家同在辽东为国效力,不必彼此伤了和气,事急--理当如此。”话毕,他又转向自己身边那员将官好言说道:“(张)可大,你等还是多去催上一催吧,莫要让人看笑话。”

那员叫‘可大’的将官朝那员解难军传令官瞪了一眼,也不说话,随即抱拳向后走去。

···

雪天步行虽辛苦,但好在下雪之前两部人马相距路程并不算远,是以小凌河边上的梁涛所部终究是迎来了高亮一行。而河对岸,皇太极为了像上次明军由孙承宗所指挥之大凌河之战一般,再次一举绞杀明朝有生力量,他除了留下几路人马时刻监视大凌河守军之外,竟将不远处大凌河城外的五六万大军也悉数带到了此处。

明辽东诸军军营之中。

外边北风依旧呼呼如刀,帐内却是豪气似火。

“诸位,今日我辽东大军聚聚一堂,来日,定要他建奴碰个头破血流。”

“哈哈哈···”

“将军(梁大人)所言甚是··”

“理该是如此!”

诸营内将官纷纷大声附和,大呼畅快,这两日,后金兵丝毫没有占到一丝便宜,这倒让闻讯的其他官兵也是士气一振,胆气大增。

曾经威震辽东,闹得京师时常戒严的建奴狗贼,也不过如此嘛!有我解难,天下无难事!

梁涛也不多言,他缓缓举起一碗酒水,朝帐中诸官员道:“今日我全军在此共拒建奴贼子,我大明东北之门户,全赖诸军勉励守之。”顿了顿,梁涛淡淡一一扫过这些辽东武将或眼珠子乱转的的脸庞,然后继续道:“我梁某人,曾于圣上御驾之前大言不惭--若辽东失寸土,请斩梁某人头。”梁涛继续冷眼扫视着帐内诸将官,又道:“如今后金大炮摧坚城如朽木,不说大凌河城乃我大明辽东之地,城内亦尚有数万百姓将官,事故梁某不得不救。或者在场诸位有心中怨恨梁某此举,···”

“我等不敢!”左右诸将官闻此言急忙齐齐请罪。

梁涛摆了摆手示意无碍,然后继续道:“然而无论如何事已至此,今朝--诸君既来此战场死生之地,则应置生死于度外,共效命于我华夏。若有人作战惜命、怯战畏敌,本官--”梁涛顿了顿,眼神突然严厉起来,扫视了一眼四方,“亲自斩之于前线!”

梁涛再次提升厉喝道:“诸君可知晓了?”

无论是解难军将校,亦或是孙元化的火器营兵官,还是其他原本的辽东兵官,在梁涛的威赫之下,神色均是一震。

“我等敢不从命!”

“今日,幸赖我步军行营带来百坛烈酒,时值严冬,诸位可喝上些许,且御严寒。只是,军中忌多饮,酒--只此一碗,饭菜倒是可以管饱,诸位明白?”梁涛随即温声说道。

诸官员一见梁涛缓下神色来,心里也暗送一口气,梁涛身上的气势,那可都是用尸体和鲜血推出来的,威势岂能平凡?

“然而若有人不顾军纪,纵酒寻欢,斩!”一个字,虽无大声响,却是铿锵有力!

帐中诸人神色一凛,当即朗声道:“我等谨遵军令。”

···



第七十四章 再战小凌河畔!(一)


class="width">雪姑娘终于玩耍了个够,于是逐渐隐去。

天空淡淡放晴,凛冽的北风暂且逝去,额头阳光四起,积雪化成细细小流涓涓而去,小凌河冰面上,之前作战遗留下的两军尸首早已收拾完毕,只剩下被压在雪底下的血瘀,伴随着融融的雪水滑过残留的冰面。

后金帅帐。

皇太极冷冷的扫了一眼帐中诸臣子,随即大声喝道:“今日,明军力量在此聚齐,此--正是我后金大好机会,我大金国将士当勉励再战,以报我国勇士命断沙场之仇。诸将官当奋力向前,切不可有临阵观望不前之事,若有,朕亲自斩之!”

诸臣子当即朗声道:“喳!我等自当奋战!”

皇太极随即脸色缓和下来,又道:“若要享受明人细皮的女子和可口的山珍海味,就给朕--彻彻底底剿灭这些爬出城池的明朝蛮子,让明朝这头快病死的老虎彻彻底底失去他早已迟钝的爪牙!以后--我们大金的铁骑就可以随时随地打入关内,在明人的土地上尽情地享受他们狗一样对我们的奉承,把他们的美貌的妻女先给我大金的勇士尽情的玩乐···”

后金各将官的眼睛红了,人活一世,不就求个富贵吗?只要剿灭了明军,关内财富女子任我等取舍···

“大金必胜!”

“大金必胜!”

大金兵将尽皆红了眼睛,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此正理也!

···

相隔河面对岸,梁涛召集手下副将、参将、游击、守备、千总官员百人,梁涛大声说道:“诸位且执此烈酒一碗,战前痛饮一口,好壮声威!”

梁涛说罢,当先一饮而尽。~~~~诸将一见主帅如此,也是放口豪迈牛饮。

“啪!”梁涛将空碗使劲砸向地面,随即厉声喝道:“诸军,辽东建奴,实乃一群疯狗也,其杀我百姓、劫我财物、淫我女子,我等乃大好男子,岂能善罢甘休?今日,唯有死战,方能使之惧,方能使之怵,方能使之退。诸军,今日当死战--死战,有我无奴--无奴!”

周围百余员大小武官纷纷将碗砸向地面,一时间,周围无数的军士也有样学样,“噼噼啪啪”好一阵砸碗的声响。

“今日当死战,有我无奴!”

“今日当死战,有我无奴!”

“今日当死战,有我无奴!”

···

大片的满蒙汉军队排列的整整齐齐踏着残雪而来,皇太极为了减少自己八旗的损伤,除了留下几路人马监视着大凌河城里的动静之外,炮灰汉人都带到了前线此处,一时声势倒也隆重无比。

此时,皇太极身着金盔金甲,骑在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宛如太阳底下一尊神邸一般,当真好不威风。他身旁文武大臣无论上不上阵,都是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遥遥眺望敌阵,个个精神抖擞,颇有指点一番江山的气概。

想我大金精锐,去岁大败明军四万于大凌河城外,也是这个阵仗!如今--也该是如此!

···

大批的汉军朝解难军正步而去,他们都是步军,装备比起后金的正规八旗军自是要差上不少,便是蒙古人的装备也远远不如,好在他们手里还握着一把刀,背上还背着几支弓箭。

“哟黑”

“哟黑”

“哟黑”

汉军低沉着声响,缓缓而来,一步一步,人数虽众,然而却有一丝底气不足在里头。

···

梁涛站在临时搭建的观望台上,周围文官武将站了一排,齐齐在等他号令。此战兹事体大,他自是不能只顾在前冲锋。

“传令,”梁涛话一出口,身后众武将齐齐向前一步,抱拳等令,“着--孙元化督张大可、赵年两部火器营阻击建奴汉奸部队。我大明将士,有后退者--斩!一队退,后队斩前队,以此推之!若全军退--则斩你三人!”张可大,孙元化之副将者也。

梁涛头也没回,仿佛在说一件若有若无的事情一般。

三人丝毫不见犹豫,立即抱拳而去。

···

孙元化的六千火器营,比之赵年部的三千人自是要装备精良的多,除了清一色的鸟铳之外,还有不少佛朗机、对人杀伤地雷、杀伤燃烧弹、多级火箭等等,这些都是相对便于步军携带的装备,若是可以,还有更多重装武器还未能登场。

孙元化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行来的汉奸军,除了单纯的冲锋之外,还有不少人在旁边操作着后金上一次大凌河战缴获的明军的各式破旧的弩炮,不过由于“保质期”和上次战损的缘故,质量极差,是以皇太极大方的给了汉军。

“止步!”汉军总指挥佟养性大喝一声,整个军阵瞬间断断续续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弓箭兵--上前!”

“唰唰~~”阵中的弓箭兵不敢有一丝违拗,即可向前列好了队列。

“向前奔射!”

闻令,数列汉军手持弓箭,步伐参差不齐朝明军阵地快步奔来。

孙元化神色冷峻,此时的他,便是当年那个与袁崇焕一起孤守宁远的战将,而非是饱读诗书的文士了。

“九百步···”

“八百步···”

“七百步···”

“弗朗机炮,射!”几十门射程较远的弗朗机炮首先吐出了鲜红的火舌,几十发暂且可以称得上‘炮弹’的火药球纷纷射到了后金士兵群里,然后爆炸。

“啊~~”汉奸士兵此时根本没有冲入其弓箭射程之内,别说拉开弓箭还击,便是弓箭都还没得及拉开,却片刻便有数百人被炸伤炸死,几个被削去了胳膊腿的倒霉蛋瞬间惨叫倒地。

“再射!”

···

“五百步!其他火炮准备--射!”

“砰··”上百门各式火炮纷纷突出他们酝酿已久的弹药,一时间后金的汉奸部队鬼哭狼嚎,不少人纷纷驻足不前,甚至有人掉头跑路。

阵后的大金国汉军总指挥佟养性冷哼了一声,他朝左右淡淡说道:“传令--有敢后撤者,全家男丁处死,女子卖为娼妓!”

几个佟养性的亲兵抱了抱拳,转身而去。

“我大金国汉军士兵听着,若是一户有一人后撤,全家男丁处死,女子卖为娼妓!”

···



第七十五章 再战小凌河畔!(二)


class="width">···

佟养性数十亲卫狰狞着脸,四处放话给汉军各部,虽然战场炮声隆隆,然而事关全家性命,又不是第一次听到此话,炮火之下的汉军个个听得仔细。

众多后金的汉军士兵悲愤欲绝,,心中仇恨更深了几分,却也无法,不得以,后无退路,只得继续向前冲锋。既然无法撤退,那如果想活命,自然就是向前了,如此进退两难之境,便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手握利器的人乎?一时间,汉军士兵人人眼放凶光,为了活命,活命,活命!无论是大金汗万岁,还是大明皇帝万岁,我等--都要活命!

与此同时,一股同样由汉奸士兵组成的骑兵从侧翼隐隐发动。

之前充当炮灰的本是明朝普通百姓,他们迫于无奈,父母妻儿胁迫在后,他们又怎能与蛮金虎狼之师相抗争?然而毕竟心不甘情不愿,他们所用之武器皆是极其落后破旧之物,战力亦是十分不堪一用,仅作为炮灰之用。而这些汉军骑兵,却是心甘情愿为后金卖命者也!他们或是从明朝投降过来的正规官兵,或是原本在辽东土生土养的汉人,几十年来已被后金蛮族同化,以之为自己的衣食父母,或是向范文程一般立志想取得一番功名之人!其兵员亦是来自辽东汉人与女真混居之地,战力颇强!虽比不得后金正统八旗,却是比起如今渐渐钝化了爪牙的蒙古人也不遑多让,甚至在战斗意志上还要强出一筹。

“四百步···”

“三百步···”

“火铳兵,火箭手,准备--射!”

解难军阵前孙元化部下的其他兵种夹同其本部和赵年部的数千火铳手统统射出了一轮轮的火药。-====-

不少汉军纷纷中招,大批倒下。到底不是正规军,原本还为生而气势汹汹,突逢大阻,纷纷泄气如洪流。如此时刻,人人自危,一时间竟连箭都别来得及射出几支。

那支汉军骑兵悄悄牵着马利用人群掩护之际向前移动,其紧紧跟在汉军炮灰军的后面接近解难军大阵,如今一见距离差不多,顿时齐齐上马,呼啦啦发动冲锋!

“冲啊!杀光明军!杀光他们!”他们不敢喊杀光明狗,毕竟他们的祖宗亦是明人。

“哒哒哒···”马蹄之声骤然响起,战场气息瞬间凝结,真正的杀气开始蔓延。

现在--才是开始!

解难军前部孙元化的六千本部一见前方不远处突然冒出来一股骑军,顿时大惊,这···这···是建奴大军,是建奴骑兵!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能敌!

他们明明喊的是汉语,可毕竟披着虎皮,竟然唬人至斯哉!

怎么办!怎么办!

孙元化、张大可部人心开始浮动,人人左顾右盼,查看周围有没有人带头逃跑,甚至有几个脚底油光之人,身子已向后转了过去,准备撒丫子跑路,可一看自己身后站着数千端着火铳的解难军士卒,人人凶神恶煞,脸上杀气隐现,一想到经略大人之令:后退者斩,前队退,后队斩前队,一时均不敢造次。

然而一时间,原本稳稳当当的阵型已然开始骚动。

孙元化的六千士兵虽已不再是新兵,然而毕竟训练日短,何况其久闻辽东建奴凶狠,国朝战事屡败,又未经历过战阵,此时出现突发事件一时人人惊惧也算正常。

骤然,一骑跃马出阵,其人左手横执马刀,右手紧握马缰,勒马直立前部阵前,他正是那解难军火器营统领赵年!

“诸将士,建奴何惧之有?且看我杀奴!”呼罢,赵年一人一骑直直冒着依旧在不断落下的炮火冲向那后金汉军骑兵来处!

六千孙元化的部队睁大眼睛向前方望去,不管是看得见还是望不透彻,尽皆哑然,此--此是何人哉,竟敢如此--如此--自寻死路!

···

赵年一人一骑冲向前方不远处,几员从炮火中挣扎出来冲在最前的的汉军骑兵纷纷狞笑着围了过来,皇太极对立了战功的士兵,不管是哪个族、哪支旗,均是厚赏不吝的,若是擒杀了一员明将,赏赐便是几个人分,也是不少的。

杀!

赵年低吼一声,急急向最右边一人急冲过去,那人想不到赵年竟然会首先冲向侧翼,他‘呀’了一声,却也是丝毫不惧,当即朝赵年杀来。

赵年避开几名汉军士兵的围攻,径直暴起举刀劈向边上那人,那人眼见赵年刀来,也是举刀相碰,却不料赵年乃是虚晃了一道,他的刀绕了个弯直接朝他腹部刺去···

“啊···”那人惨叫着落马,赵年却是仍旧不放过他,他的刀直接朝滑向那名汉兵的脖子,刀过,一颗人头已然在手!

“再来过!”赵年满脸血色,朝几名汉军士兵大声呼道。

几名汉军士兵眼见刺儿头扎手,急忙互望一眼使了个眼色,几骑成包围状态围了过来,赵年却是不笨,他从腰间掏出一把--一把火铳,朝当先个头最大一人突起爆射一记,那人防备不及,当场身死。

乘着那些汉军的一时被突如其来的火铳声响震惊之际,赵年双脚一夹马腹,快速冲杀出了周边汉军即将围拢过来的圈子,“哈哈”大笑而去。

赵年快马奔回明军阵前,随即将手中一颗脑袋朝天空一抛,然后跃马高呼道:“诸军,建奴一颗人头在此--我等何惧之有?”

“诸军,建奴何惧?可敢与我杀敌!”

“可敢?”

孙元化所部军士纷纷面面相觑,其实战场之上,数千上万人挤挤一团,前方又炮火灰烟弥漫,这一两个人的细节,哪里能够看得分明真切分明,他们只瞧见赵年孤身一人冲入敌阵,之后毫发无伤--大概是毫发无伤吧,恩,毫发无伤回来了,顺便又带了颗人头回来,至于那到底是不是敌将的人头,那就真没人看得真切了,反正你自个儿去想吧。可是人都是如此,你隐约瞧见了之后,又见赵年如此大将猛将风范,一时都朝厉害的地方去想--此人当真勇猛不凡,孤身一人突入敌阵斩杀敌将,当真是条好汉子。

此--到底何人哉,竟如此勇武?传说赵子龙百万军中七进七出···莫非此人便是那赵云转世?

赵年眼见前部炮兵等诸多火器兵官无人答话,当即在此大呼道:“莫非尔等便是那没软蛋的男子,竟不敢向前一步?”

www.



第七十六章 再战小凌河畔!(三)


class="width">(军刀今天拼了老命,第二更送到,求收藏和票票!!)

···

“谁敢与我杀奴!”

“我敢!”

“我敢!”

“我敢!”

赵年本部三千火铳手终于忍不住了,前面这群没软蛋的东西,竟如此怯懦!将军如此勇武,我等自当效仿。

“我敢我敢!”虽只有三千虎贲,却是喊声震天惊地!

“好汉子!”孙元化心中暗叹一声,这些都是我大明的好汉子!若是我大明兵将人人如此,何愁天下不平、辽东不靖?

三千火铳兵放声高呼,其阵后,解难军本部的数千骑兵眼见如此,纷纷随声大喝:“我敢!”

“我敢!”

再随后,阵中两万解难军步卒一见自己身处前方的同乡袍泽如此大叫,也是急不可耐,“我敢!”

“我敢!”

一时间喊杀之声振聋发聩!

与此同时,大批的后金汉军骑兵躲闪着炮弹,紧紧跟着赵年冲向明阵。近了,近了,只想一进入明军大阵,这些愚蠢的明蛮子就会自行崩溃!

赵年大呼一声,:“解难军火铳兵--随我出阵!”

近三千赵年本部慨然应命,“杀奴!”

“杀奴!”

三千人,分成数列,一步一步向前轮流发射,“向前!”

“杀奴!”

“向前!”

“杀奴!”

“向前”与“杀奴”即为口号,也为攻击之令,三千火铳兵每喊一声“向前”即前行一步,每喊一声“杀奴”即轮射一次,三千步卒就这样在敌军骑兵的眼皮子底下缓缓推进。

汉军的骑兵此时已进入自己弓箭的射程之内,一时间纷纷弯弓射箭,虽然由于马上颠簸、又要小心炮火弹药的缘故准头差了些,然而仍有不少明军中箭,有前端孙元化部炮兵、也有前行中的赵年部火铳兵。-====-

不少箭支就这样射在前行的火铳兵身上或是身边,他们却是不躲不闪,仿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其依旧保持着阵型向前大步跨去。

“杀!”

人,如何不惧死?然而男子汉大丈夫,宁肯死得其所、死得壮烈,也不该苟活于世,为人人唾弃之鼠蚁!

杀!

一个字,可解天下万事万难!

···

梁涛远远望着阵前的一切,他忽的遥指远处三千虎贲之士,朝身后众人“哈哈”大笑道:“诸君,梁某手下,全是些不知进退的莽汉子,到让诸位见笑啦!”梁涛说的‘婉转’,莽汉子,若是大明官兵都是些如此的莽汉子,哪里还会又丢了辽东、又被人家打进了关内,丢人丢钱丢命!

梁涛身旁的茅元仪微微一笑,他道:“大人过谦了,赵将军一身是胆,孤身入敌阵,斩杀一员敌酋后安然而回,其麾下三千虎贲为我河山、为我国民悍不畏死,此--乃是义士壮士所为也,岂是莽夫?若是天下人均是如此,我大明何愁辽东不靖,天下不平啊?”

梁涛闻言“哈哈”大笑,也不再说话,继续关注前方战事。

···

孙元化的士兵面面相觑,这些···这些人可当真--当真不怕死,比之我等--比之我等···唉!如今可好,我等倒成了人人瞧不起的怯懦之人了,。一时间,许多士卒脸上发烫,同样是兵,我等···我等岂非是大大丢了颜面?

中国人向来如此,身可死,颜面不可丧!

终于有士兵被激起了血性,当即大叫起来:“我等亦是军人,岂甘为人后?”

否管你建奴几个脑袋几条胳膊,战场之上,唯生死二处而已!

要么胜,要么死!

置死生于度外!杀吧!杀吧!

“杀奴!”孙元化当机立断,手中佩剑向前一指,除了其部炮兵依旧在原地放炮之外,其余可以走动的上千士卒纷纷紧前面的火铳兵跟着窜出阵中,他们利用前面士兵的掩护,大量的手制武器武器扔向前方!什么火药鞭箭、引火球、蒺藜火球、铁咀、火鹞、竹火鹞、霹雳火球、烟球、毒药烟球,一个接着一个向后金人马拥挤、密集处撒开膀子投去。孙元化部乃是北京城里出来的正宗火器营,他的装备可不是梁涛手下的单纯的火铳兵可以比的。

“杀奴!”

“杀奴!”

两军之间,硝烟四起,爆声隆隆,诸多后金汉军骑兵纷纷被各式火器炸药炮弹击中,惨叫着掉下马来。原本隐隐有些突破明军火器防线的犀利攻势瞬间失去它的利爪,变得一蹶不振,仿佛干那事时,中途被吓萎了的男人!

一时间,成百上千的后金汉军骑兵纷纷中招落马之后,后金兵势亦为之所阻、为之一钝。

远处,皇太极冷哼一声,他后金不如明军的,不外乎火器、水师二处,这水师自然对他陆地八旗骑兵无用,唯有这火器弹药,无论如何只能仿制些质量极差的玩意儿。毕竟是文化底蕴全无的新奇民族,他们女真或是较为可靠的蒙古人定然在此上面造诣极浅的,而那些所掳来的汉人普通工匠或许能凑出个大概,然而一些精细活却是差的太远。汉人的饱学之士要门是有点骨气的,像明将帅张春,他从被俘到现在被拘期间,始终“着汉服”,“不为剃头”,坚持明朝衣冠,坚守明臣气节,你能耐他何?要么是像范文臣这般屡试不中的秀才,又能拉下脸来自称奴才的明人,却是少之又少,到如今“堂堂”后金,十万可在明朝国门之内纵横上千里而全身而退之强国,却是连一门大炮也造不成功!

后金汉军骑兵又坚持了片刻,却仍旧无法冲开明军的或其防御线!

皇太极冷冷地瞧着远处不断的伤亡,却是半点不心痛,他又自哼了一声,随即淡淡下令道:“令--下五旗、蒙古诸部从其侧翼快速冲锋,给朕--杀散这群明蛮子。”

“喳!”

···

“乌拉!”

“乌拉!”

后金进攻弹药充足的明军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耗尽其弹药,然后发动精锐骑兵快速冲锋!只要明军丢失了他们的利爪,这个时候就是我大金骑兵纵横的天下了。

不错,弹药补给的确是大明热武器兵的命脉,此时的大明国家,弹药的制造业既不发达,以至于明军各部弹药都供应有限,火器的杀伤力有,也不像现代这样一炮下去死的人是一片一片的,明军他疯狂了一刻之后,等待他们的便是--死亡吧!

大明军队的火炮经过如此众多汉军炮灰的消耗,所剩实在不多,如今--明军已潇洒了半个时辰了,该我等大金勇士出场了!

震耳欲聋的铁蹄践踏在辽东的土地上,哗哗得撞击得地面瑟瑟直响,整片土地仿佛在颤抖、在尖叫、在痛哭流涕。三万多后金铁骑急急冲锋而来,其气势犹如夏季决了提的黄河,奔腾之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们要报仇,狠狠的报复明军,这群崽子,都不知道在辽东谁是老虎了这都!

都给我大金骑兵--死来吧!你们这群明狗!

···

www.



第七十七章 再战小凌河畔!(四)


class="width">···

三万后金的铁骑如黄河之水一般从远方倾泻而来,那些后金的汉军闻令撤向两边,纷纷给他们让道,几个跑得慢的当场被马蹄踩死,几个始作俑者却满脸兴奋狰狞而去。-====-

···

动了吗?梁涛淡淡地望着远方,终于来了么!

“传令--中部枪兵成圆形列阵,其余炮兵、火铳兵、弓箭兵退入阵中,骑兵于原地待命。”

数十骑当即领命而去。

观望台上,梁涛赫赫然转过身来,脸上满是狰狞,向身后各支部队将官大喝道:“此战,若有哪部退却,其领兵之将--斩!斩!斩!”三个斩字,字字铿锵!

梁涛身边,除了解难军的各级将官之外,其余人等皆是原来的辽东部队将领,或许有勇将,然而都是当兵多年之人,老兵油子一条条,若是不下死令,勇将也跑得和兔子一样快!

“吴襄、宋伟、赵山何在?”

“属下在!”四人应声而出!

“着你四人总领锦州大营各部辽东士卒,若有人敢退后一步,可先斩后奏!”

吴襄、宋伟互望一眼,这是派人盯着我等来了,不过这也怪不得经略大人大人,谁叫我辽东将官除了关宁铁骑之外全都声名狼藉呢?两人相视苦笑一声,然而两人毕竟是明朝尚存的爱国之将,虽为人所轻,信念却是更加坚毅。此战,我等自当苦战,以振我辽东军威!袁督师在天有灵,亦当感我等所为!

吴宋两人身后数十员辽东旧将亦是神色一凛,心中发寒,这位辽东经略怕又是一位袁督师啊,当年袁督师一来,反掌间便杀了那皮岛毛文龙,毛文龙可是正一品那,说杀就杀了,何况我等官卑位低?

随即,赵山领着数百解难军精锐相伴吴、宋等将离去。

梁涛缓缓朝仅剩下的解难营官员又道:“二位军师,这数万步卒就交予你二人了。我素知二位军师之才,今日破建奴便在此刻,且以高亮为正统领,彭朝阳为负,可好?”

高亮与彭朝阳相视,随即坦然一笑,仿佛这战场的一切皆如同这天空中飘过的浮云,轻似鸿毛一般!两人大大咧咧齐齐参拜道:“大人放心,我等必效死力!”

梁涛又扫了一眼文官出身的茅元仪,他道:“茅先生,你且与梁某二位军师一起入得阵去吧,此战凶险远比之前,到时候我等马上作战之时恐怕会顾不得先生···”

茅元仪脸色一变,当即上前一步,也不顾梁涛官大,直接朝梁涛厉声喝道:“梁大人,茅某不才,当年与数十骑于万军之中护得孙督师周全,茅某虽一介文人,如今国战之时,茅某岂肯惜身?若非梁大人预置茅某于不忠不孝不义之地也?”

梁涛“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却是丝毫不怒,反而温声说道:“既如此,茅大人且与我同战一处!”

茅元仪闻听此话,这才满意的退下。

梁涛点了点头,随即突然暴声厉喝道:“丁庄何在?”

一人应身而出:“属下在!”

“给你两百精骑,好好守卫两位军师安全。”顿了顿,梁涛又道:“若有人阴谋灭我解难,无论何人,可先斩之!”

丁庄愣了愣,如此,也包括两位军师么?他大脑停顿了顿,但很快将此无源执念抛开了去,两位军师虽是文人,却亦是一代俊杰,岂会做如此之事?随即他却不由心中萌生万分感动之念,将军--将军待我如斯哉,我岂能不效死?当即丁庄抱拳朗声道:“属下得令,定不负将军···大人厚望!”

高亮与彭朝阳仿佛未曾多想,两人只是微微而笑,一人温和如同人畜无害,一人阴森宛若地下判官。

这才是明主所为呀!如此时刻,大军岂能轻易委托于人?

梁涛一挥手,高亮等人当即行礼下去备战。

眼下,场中只剩下解难军骑兵各部之将了。梁涛缓缓扫了一眼仍旧在场诸将,吴三桂、孙传庭、左良玉、茅元仪、两头小老虎李定国和梁潭,亲卫统领张小虎等将,闻声而道:“诸军,我等经历锦县、小凌河之战、漠木堡之战,如今也算是同生共死之交了!”

这些将领之中,独独少了一个--李大彪!

场中诸将闻声纷纷心领神会,不知不觉放声大笑,虽无甚理由,却是感觉人在情谊深,不知不觉开怀而为之:可不是嘛,我等历经生死,如今袍泽之谊更显深厚。同时心中却是感动万分,将军何等人物,虽贵为一地经略,却与我等官爵卑微之人共言生死,我等--我等自当死战以报之!

“今日,可敢与我再战建奴骑兵?”

“我等何惧?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

···

梁涛“哈哈”大笑,战场声响极大,然而他的声音却也是显得极其极雄壮不凡。五千解难军的骑兵骑在战马之上,身子却齐齐望着他们统帅所在的地方,他们隐隐听着梁涛爽朗的笑声,亦或是只模糊看到一个影子,却亦是感觉心中无所畏惧!

···

孙元化部的官兵远远瞧见后金的骑兵奔势如雷,一时间胆气纷纷又虚了几分,纷纷止住脚步不再前行,然而迫于身边解难军火铳兵无形之中造成的压迫,又有梁涛‘临战怯逃者斩’这条严令,一时还不敢造次,一闻后方说可以退对阵中,纷纷如蒙大赦,大步退回阵去。

三千火铳兵官兵闻令也缓缓退却。

与之相反,大批的解难军步卒却快速向前,迅速进入事先挖好的工事后边或是一侧,以备即将到来的后金铁骑。其将一众没有近战能力的炮兵、铳兵之流圈入他们的圆阵之中,瞧他们的动作,虽然大战在即,显得有些紧张不安,却是丝毫不见生疏,显然是平常训练刻苦之功。

一万多原本所属辽东的兵士在纷纷自己将官的吆喝之下躲入解难军的圆阵里面,不管建奴来时如何凶猛,不管人的心里有几分惊惧,还是人多的地方最为稳妥,何况还有人家死死守住!

···



第七十八章 再战小凌河畔!(五)


class="width">···

三万后金的骑兵像饿虎一般扑向解难军的步兵军阵,哈哈,明军就是这般脆弱,只要失去了火器,那便是一群兔子,任我等杀捕,正巧,刚才冲阵的那些汉人奴才死了不少,现在抓些补充几个,也好下次再用。

“哒哒哒···”如此众多的骑兵一起践踏起来,地上的尘土飞扬,其漫溢在空气之中,仿佛一股压人心脾的庞大气势笼罩在人的心头,使人不敢大声喘气。

天空之中云卷云舒,大地之上尘起尘落,仿佛这些自然的变化均是被后金骑兵庞大的气势给吓出来的一般!

高亮站于阵中央,身旁站着彭朝阳,身后赵山令数百兵士紧紧护卫。

高亮手中,赫然握着梁涛调兵的符印,此时此刻,其已经收起往常淡然的微笑,取而代之的乃是满脸的毅然和慎重,此战,关顾大事成败也!

大事,何谓大事?定天下兴亡者,乃可谓大事也!若是能够击败蛮横天下的建奴铁骑,偌大个辽东,岂不是囊中之物矣!

···

“传令--前排枪兵列阵备战!后部孙元化督其本部、赵年部、辽东锦州大营铳兵(火铳、鸟铳、三眼铳)等部于后方戒备策应。若有扰乱军心者,无论何人,皆斩!”顿了顿,高亮接着道:“若有人退,上官可斩下官、普通士卒亦可斩上官。”

早有传令兵快马四处传下令去。

大批的解难军士卒早已在梁涛初下令之后便已初步列好阵势,一排排在各自将领指挥之下围成椭圆形,长枪兵在前,其他兵种在后,层层叠叠刀剑亦是遮天蔽日,气势虽比不上建奴数万铁骑一个冲锋来得杀气滔天,却也是如宝塔般死死占据足下的土地,寸步不退!

你要凶,便任你凶,我自岿然不动。<<>>

如此守势,虽比不得千军万马堂堂之阵来的豪气、来得爽快和壮烈,然而毕竟是以步对骑,阵法不可能大开大合,自当该是如此。

中国战争延续了数千年,到了此时大明朝,步卒的兵种已然颇多,武器也是应有尽有,如长柄刀、短柄长刀、狼筅、马叉、镋钯等等,都是此时明军大部装备的平常长兵器,若是运用得当,且再加些手段,未尝没有妙用。

梁涛曾为大同总兵近一年之久,现又为大明辽东经略,这两处均是边关重镇,或许火器他无法拿出三万只来,然而其他武器却是多的不想要。盖因朱元璋在世之时实行卫所之制,各地卫所平时务农战时为兵,也就是说,武器在各地均是现成的,何况辽东乃国之死地也,大明此时财政拮据,军士饷银发不出,但若是连抗敌之武器都无法备齐,他崇祯--真想亡国么?

这些梁涛精心训练的各式各样的步卒有序的排成列,紧靠着前面的枪兵,其间还夹杂着诸多盾牌兵,随时护卫最前头的枪兵,同时若是枪兵倒下,他即可便会扑上去堵上,绝不上阵型出现些许的缺漏,旁边还有不少射程较短的弩兵。

一骑绝尘而过,随着马蹄的起落,他口中传达的信息瞬间让人知晓:“前排枪兵蹲下,尖枪侧列!侧列!···”

前排的解难军枪兵纷纷蹲下身子,并将枪侧列朝上,尾部死死地扎在地上,这样,不管对方的冲击有多么凶狠猛烈,都可有效阻挡之!

若是有人能够在近处细细看之,就会发现,解难军的枪亦有些不同,普通的长枪长度不足两米,而在此处,解难军圆阵中大约有一千把长约五米的巨型长枪,还有三千把三米的中型长枪,大明手工的炼铁工艺实在慢的可怜,一年时间,凭大同兵工厂雄厚的技术实力,加上他用银子上下打点,也不过从里面弄了几千把玩意,虽然参差不齐不甚好看,却是尖头冒着寒气,让人不敢靠近,唯恐不小心被这密密麻麻的荆棘给扎透了窟窿!

···

皇太极骑马驻足于一处高高凸起的小丘之上,身旁,诸多文臣武将济济一处,均骑着高大的骏马在皇太极一旁观战抑或是等候命令。

皇太极远远观望着对面的明军的古怪阵势,他自是个雄才大略的主,其纵横沙场数十年,对战场之行势亦是有几分拿捏的,他心中隐约有几分不安,却又实在瞧不出哪里有不妥之处,他是个一国之君、亦是此战的大金军团最高统帅,心中虽有几分焦燥,面上却依旧微微而笑,此战--怎么也不可能败!我等可是骑军!

他望着己方士兵冲锋的喝喝奔雷之势,信心满怀,明军无能,想我大金善战之士虽只有二三十万,却丝毫不惧这虚弱不堪的明朝,若是···若是···再过个十年强盛我大金国力,我大金···我大金···未尝不能定鼎中原!

他感觉自己的满腔豪气一发而不可收拾,他的大金,这是他的大金,他是无上的天聪汗,他将成为成吉思汗第二!

···

然而皇太极虽然满腔热血沸腾,可终究不是自傲自大只顾空想之辈,他分神了片刻之后,迅速又聚精会神起来。他远远望眼见明军竟将枪兵排在外头,其他兵马围在里头,他的嘴巴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微许,他身边的一干臣子一时亦是面面相觑。

这···这···莫非明朝秦良玉的白杆兵也来到了辽东?

大明军最精锐者,骑兵当属辽东关宁铁骑,北京广渠门外九千关宁铁骑我拜满蒙联军数万;步卒当属四川白杆兵,十万满清骑兵竟奈何不了一支不足万的步军!

盖因白杆兵者,皆持长枪为器械,结阵而行之时,骑兵莫敢近身。

皇太极脸上的神色变换了两下之后又立即恢复那副波澜不起的模样,却是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头到底作何想法。

两军交战,岂能因为些许顿挫而因此止步不前?如此,置我大金颜面于何地?白杆兵虽难办,然而若是我大金骑兵下定了决心,也不过多付出些伤亡罢了!此时--万万不可置我大金天威于不顾!

后金的满朝文武静静地看着远方的战局,却是没人在此刻提出--先将骑兵撤回,待思破敌之法之后再战!

只有鲜血,才能塑造出我大金的泱泱天威!

···

近了,近了!

三万的后金骑兵奔腾起来吓得苍天变色、风云止息。然而解难军两万步卒个个神色坚毅,手中的刀枪尽皆握得死紧。其虽初战,紧张--却是丝毫不惧!

来吧!来吧!

我等自随经略大人以来,十天半月便有肉吃,逢年过节还有酒喝,家中拿着自己去岁的饷银,起码孩子不再挨饿了。家家养了我解难军骑兵从草原抓来的牛羊,如今--大羊生小羊,大牛生小牛,怕此时这些牛羊崽子早已一窝了,家中老小日后都有些依靠了--便是我死了!

经略大人待我等如兄弟手足,给我等吃喝,养我等家人,今日,便是我等效死之时!

来吧!来吧!

握紧我等之刀枪!战吧!

···

www.



第七十九章 再战小凌河畔!(六)


class="width">(今日尽量两更!第一更送到!收藏支持啊!)

···

三万后金的铁骑转瞬及至,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急急涌来,又仿佛一条吞天的巨兽,张开他狰狞的血盆大口,朝圆阵的前半部分凶恶而来。

与之相比,解难军的圆阵恰如大海之中的岛屿,死死抵挡大海汹涌的侵吞。

“弓箭手、各式铁铳手开弓装弹,其他各部持械准备!准备--!”一骑一骑传令兵在圆阵之内急急地奔驰,他们的声音嘶哑却毫不含糊,一遍又一遍将每一道命令丝毫不差、迅速地传向各处。

大批闻知命令的士兵在各部将官的指挥之下迅速地集结起来,弓箭手迅速在阵中迅速拉开了自己手中的弓箭,无数的其他兵士纷纷挟制自己的武器,使其在对方冲过来之时能够快速刺出,然后保持姿势不动,静静等待下一道命令。

此时此刻,明军孙元化部的大炮早已哑然失声,它的弹药--正如皇太极预料的一般,经过数万汉军炮灰兵的消耗,已经不足以用来正面抗拒后金的再一波进攻了。

然而大号铁炮的弹药由于之前下雪携带不便或许不多,小型号的火铳等的弹药倒是十分充足。

诸多的铁铳手也纷纷装填好了弹药,静静执枪等待命令。他们之前亲眼所见赵年所部的壮烈与能量,如今纷纷依样画葫芦,在解难军的帮助下指导之下,完全依照赵年火器营的行头迅速排成几排,前排纷纷举枪瞄准,后排则继续待命。<<>>

···

呼啸而来的后金的骑兵骑在马上,人人手里挽着弓身子却伏在马上,时刻等待暴起给对方以致命一击,说道马上齐射,此终究是人家的看家本事。

“铁铳手--射!射!···”

射程远于弓箭的明军铁铳首先发出了战争的挑衅,此时各支明军部队各式加起来铁铳有近万支,便是分散了一排排轮射每轮亦有一两千发射出了他们狰狞的火舌,对面冲过来的后金骑兵又密密麻麻,躲又无处可躲,一时间就有前头数百骑兵被射了个人仰马翻,凡是掉下马的,又被己方密密麻麻的马蹄采得骨头都碎成一滩。

一轮过后,与明军对战多年、对明军火器发射特点也算是了如指掌的后金骑兵纷纷兴奋了起来,一轮过了,那么下一轮你们这些明狗就没机会再射了!

来吧,明蛮子,乖乖我你们家里的的女人给我大金将士献出来吧!

“乌拉!”

“乌拉!”

虽然多尔衮曾对皇太极及诸额真、贝勒、台吉言及锦县明军火器突发神奇之处,然而除了皇太极若有所思之外,其余后金大臣尽皆不以为然,以为是多尔衮战败之托词,便是皇太极本人,他虽枭雄万分,然而毕竟是超时代的战法战术,何况其又从未见识过此种之事、丝毫没有这方面经验,是以他也是同样未料到明军火器竟对骑兵有如此克制和妙用!

第一轮快速射毕之后,没让后金骑兵等太久,也还没等他们的嘴笑到完全咧开,明军的第二轮又到了。

“砰砰砰···”

原本第一轮火器发射之前,后金骑兵为了躲开枪击,身子尽皆紧贴着马背而行,原本自以为对明军火器装填弹药时间了如指掌的后金骑兵纷纷抬起上身,兴奋地叫喊着“乌拉乌拉”呼啸着向前猛冲,谁料到第二轮火器立马就射到了!

这一次可不是数百骑中弹落马了,近千骑兵大意之下纷纷中弹,明朝的火器自然比不上21世纪的各种猛抢,可以一枪将人射个对穿,此时你若是中了一枪,只要不是要害,又有铠甲帮你抵挡些许杀伤力,活命的机会还是有的,可后金骑兵压根没料到明军放枪竟然如此之快,许多人大意之下马的缰绳都没能抓住,一枪直击就被冲击下了马去。

千万骑兵肆虐而过,掉地之人岂有活路?

后金骑兵心中惊惧,明军的火器--何时变得如此之利?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只有冲锋,冲锋,只有冲锋,才能在明军身上撕开一道口子!

“乌拉!”

“乌拉!”

后金骑兵的眼睛红了,些许伤痕绝对无法让豺狼退却,只能让他们更加凶残!

后金骑兵渐渐冲入弓箭的射程之内,一时之间,两军的弓箭也开始招呼起来。

弹如雨,箭如蝗!上方纷纷使劲射出自己力气,将自己的凶狠杀气狠狠摄入对方的身体里面。

死吧!死吧!

死去吧!都死去吧!

双方无数的士兵纷纷中箭到底,或惨叫或直接被碾死在马蹄之下!

“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大金万岁!”

“大金万岁!”

双方只要一抽空,就纷纷呼天喊地,谁也不肯弱了己方的风头,声势惊天动地,其声响仿佛要将躲在林子里御寒的的鸟儿吓飞、水底下沉睡的的鱼儿吓醒一般。

解难军面色坚毅,盾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前面端枪的战友,后面的其他兵士中箭之后自有人将其抬下,然后又有人上前补上,阵型却是岿然不动!

后金的骑兵却是伤亡要惨得多,他们没有人拿盾牌帮他们挡枪挡箭,他们身上唯一能帮他们忙的铠甲本被就是从各处明军手里抢过来的,他们有对面的明军自然也有,明军还有无数火器亦在发射着明枪!他们还得护着自己的战马,而且若是自己胯下的战马中枪倒地了,自己也将被身后无数的马蹄踏成肉酱!

然而他们还没有到畏惧的时候,此时,我大金十万大军在此,岂能冲不开你区区一座破阵?你既然是圆的,那就由我等把你捏成长的!

每轮千余发射击岂能挡住三万铁骑齐齐的冲锋?在付出了数千人伤亡之后,终于有后金的骑兵冲到了解难军枪兵的面前!

此时的后金部队,扔掉了他们手中碍手的长弓,人人拔起了锋利的斩马刀,仿佛草原上胡作非为的群狼一般,定要将对手撕成碎片才肯甘心!

明狗,明狗,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才能享受你们中原的花花世界啊!

杀!

···



第八十章 再战小凌河畔!(七)


class="width">(第二更送到!收藏!推荐!弱弱的再要一下打赏!让军刀的粉丝排行榜排满吧!)

···

“杀!”

“杀!”

后金骑兵暴怒地放纵着他们胯下的战马狠狠地冲向解难军的枪阵,冲过去,冲上去,杀死他们,用他们的脑袋来做马尿桶!

后金兵用刀尖狠狠的一下扎在自己战马的屁股上,在马吃痛跃起的那一刹那,后金骑兵又顺着倾斜的马背滑溜了下来,而战马却因为剧痛而向前方疯狂冲去,,且狠狠撞在明军的尖枪阵上。~~~~

马死了,不要紧,虽然战马乃是我等骑兵之性命,然而只要冲开此阵,战马会有的,财富和女子都会有的。

那些汉人的女子,当真水一般柔软,一想起那种快活的滋味,无数后金的骑兵浑身亢奋,杀吧,杀进去,就像狠狠插入女子的身体里一般!

冲进去,就这样冲开阵去!

杀吧,杀进去肆意蹂躏他们!这群不知死活的明狗!

···

“刺!”

前排解难军将士纷纷手握长枪使出吃奶得劲斜刺向那匹匹横冲过来的战马,一时间,几排长枪直直抵住战马的冲击力,那些被他们主人无情抛弃的战马纷纷被长枪刺了几个窟窿,那些战马悲鸣一声,一下子被扎了数个窟窿在身上无论何种庞然大物尽皆无法依旧站立,他们瞬间重重摔在地上,一厥不起,他们无比沉痛的嘶声悲鸣,一声声的无比惨烈,尽情的环绕在整个圆阵前部。~~~~而那些插在马体内的长枪一时无法立马拔出来,解难军的圆阵便就一时薄弱了几分。

那些丢弃了战马的后金骑兵一见明军的长枪刺入战马之后一时无法拔出来,顿时大喜,纷纷狰狞着脸庞提着马刀寻空子向明军扑去。

谁料,一支支弩箭狠狠地扎入了他们的心房!

他们脸上的神情瞬间凝结,不···不···好不容易冲到了明军脚跟前,眼看见就要杀入去,丰厚的赏赐···赏赐···汉人的女子···不···

还有无数的其他比之长枪略短的,但比起骑兵所用的马刀却长了不少的长制武器纷纷朝想从空子里袭击前面枪兵的后金兵马招呼去。

“啊!哇!···”

无数后金的骑兵想要寻空子杀进去,却被各式兵器或是箭支刺成刺猬,有些侥幸没死的纷纷倒地惨叫不止。

长枪兵乘机拔出卡在马身里的长枪重新举起等待即将迅速到来的下一波冲击。

后金骑兵一轮又一轮,一批一批士卒被杀死;诸多解难军的将士也纷纷被后金近距离的弓箭所射杀,一时间双方交战处尸横遍野,人的马的血肉交织在一起,当真--当真是人间地狱!

···

高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哪出的兵力撑不住,就将手头的剩余兵力投入进去加强防守,哪出的兵力绰绰有余,就暂时抽调些出来充当后备部队。

他的一旁站立着依旧黑袍傍身的彭朝阳,其把全身紧紧裹在黑衣里头,宛若地狱里出来的使者,却是满身阴气。其亦在死死扫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以期能够帮助高亮弥补可能出现的漏洞差池。突然,黑袍彭朝阳死鱼般的的眼睛发现了一处后金骑兵阵里--出现了一个人。浩浩荡荡的军队里面,要找到一个普通士卒自然是极不容易的,因为远远看去敌我两军身上的服饰尽皆在几个模样之内,相距太远容貌又瞧不清楚。

然而这个人却是极其惹人目光,这人不是别人,乃是爱新觉罗·阿巴泰,天命汗努尔哈赤第七子。

他是个贝勒,又是正统的直系血脉皇室,虽然因为母亲出身低贱,是以他素来在兄弟中地位较低,然而他亦是一个堂堂的开国汗王之子,身份自然尊贵,他身上此时穿的不敢比之皇太极,却亦是华丽无比。还有一点,因为他要用他的喝喝战功来告诉世人,他虽在先汗王诸子中地位偏低,却不是因为他怯懦无能,他仅仅是出生时投错了母亲的肚子而已,仅仅如此!

若是你忙着前线拼杀,生死之间,你自然不会注意到万军从中的阿巴泰,可若是你手中活计不足以妨碍的你眼睛的四处扫描,他自然是惹火非常,颇有我的舞台我绚丽的一番滋味。

彭朝阳“嘿嘿”一笑,他用手肘捅了捅高亮,嘴巴朝阿巴泰那边一挪,高亮远远望去,正瞧见阿巴泰正在手舞足蹈指挥前线后金骑兵。

高亮会意亦是一笑,随即挥手找过来一名传令兵,朝他耳语几句,那人听罢,行了个礼快步而去。

···

孙元化此时亦在紧张的关注着局势,他所指挥的铁铳部队也在阵中四处出击,以击杀前线冲击圆阵的后金骑兵,那员传令兵飞快来到他身边,亦是耳语了几句,孙元化会意,他道:“某已知晓,请转告高督军,孙某--一定做成此事。”

高亮此时作为梁涛助手,手执调兵符印,代为指挥军事,孙元化自然称为督军。

那人抱了抱拳,然后又转身疾步回去复命。

孙元化随即朝左右赵年、张大可二人叮咛道:“你二人且替我好好指挥,莫要误了战事,我去去就来。”

···

几门弗朗机炮很快被抬到了指定位置,谁都以为明军炮兵没了弹药,这才慌忙躲入阵中,可炮火抵挡数万后金铁骑不足,用残余的火药来炸个百把号人还是可以的。

孙元化亲自动手,将五门弗朗机炮锁定阿巴泰那一圈,这个时代大炮的准头自然是极难把握精确之什物,然而对于孙元化这类造炮放炮的好手来讲,几门一起射,把握还是极大的。

“砰··”五门弗朗机炮几乎同时被炮手引燃,五发炮弹迅速呈抛物线窜了出去···

“嘣···”仿佛天崩地裂一般,阿巴泰身边顿时被炸得血肉横飞···

“贝勒爷···”诸多阿巴泰身边还没有被炸着,或是仅仅被炮弹落地的气浪给掀翻在地的残存的数十个亲兵,纷纷朝着阿巴泰原先站立着的地方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主帅战死,他们这些亲兵,一个也别想活!

···



第八十一章 再战小凌河畔!(八)


class="width">(今日两更!第一更送到!)

···

数发炮弹宛若流星撞地一般壮烈,他们狠狠地拖着火焰的尾巴将地面上的人畜吞噬!它们落在地上,还意犹未尽的吐了吐舌头,人肉和鲜血当真美味啊!

···

高亮远远望着阿巴泰这里被炸起的滚滚烟尘,他此刻丝毫不顾文人的斯文,当即大声“哈哈”大笑:“壮哉!”

“壮哉!”

“壮哉!”

他身边的彭朝阳亦是“桀桀”阴笑不止,其人还是缩着脖子躲在自己的袍子里,便是双手也互相插进衣袖里头,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让人不寒而栗而莫敢近身。<<>>

“传令,将建奴大将被我炮击而死之捷报传讯各部!--另外,派懂得女真话的辽东士兵朝建奴齐声呼喊。”

高亮甚至不需要敌将到底死了没有,因为此时此刻,他只需要一个扰乱对方军心和士气的的借口而已。

因为原本安静哑然的大炮突然射出了如此声响,战场在噪杂,各处也能听得见如此巨响,便是傻子也知道必定出了大事。若是此刻传此捷报,道听途说的建奴军队之士气必然大受打击,人心必会惶惶然--无论消息真假!

···

“捷报!捷报!我大明火炮射死建奴一员大将!···”

“捷报!···”

当明军的大嗓门将此消息用两种语言传讯各处之时,正与明军打得热火的后金骑兵也是闻言一愣,其想起之前的一炮巨响,此是极其可能啊!一时间后金骑兵人心惶惶--军中大将战死,这无论对于哪支军队都是丧失斗志的不良征兆。好在后金前线指挥官并不止阿巴泰一人,一时之间后金骑兵还不至于士气尽泄。~~~~

“杀奴!”

“杀奴!”

“杀奴!”

前部的解难军纷纷大声欢呼,喊杀之声四起,解难解难,解天下之难!我等--战无不胜!

杀!

杀!

便是辽东的士兵,也为其所感,纷纷纵声高呼。辽东连年恶战,全国精锐尽在于此,他们--他们曾经亦是精锐,他们--他们曾经于辽东大战建奴数百场,死死把建奴压制在宁锦防线之外,使后金闻宁远、锦州之名如喉中之梗,眼中之刺,其状宛若谈虎色变一般形态!可是自袁督师死后,辽东再无一场胜仗,更别提主动出击建奴,如今他们不过只敢据城死守而已,他们又能如何不颓废?他们--一下由全国之最精锐掉入了了屡战屡败的深渊!

可此时此刻,军人的气息仿佛又再次回到了他们的心脏里头!他们闻到了袁督师的烟味!

袁崇焕的眼睛,仿佛在天上看着他们,看他们当年的骁勇到底去了何方!

我等--我等实在对不起袁督师啊!我等--我等岂能如此?死后有何面目去见督师英灵于地下?

辽东兵望了一眼周围拼死而上的解难军,我等汗颜!汗颜!有何面目去见当年为守土辽东而死的先人和袍泽?妈的个屁,拼了!拼了!

终于有人喊出了歇斯底里地呼唤:“袁督师在天上看我等辽东将士,我等岂甘落人之后?杀!”

“杀!”

“杀!”

无数的前排解难军士卒倒地身亡,大批的辽东士卒此时却怡然不惧,上去拿起他们的武器,继续守着阵地,岿然不动!

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人却总怕毫无意义的死亡!

···

皇太极远远望着前方胶着的战事,以骑对步,兵力又和人家相差无几,竟然被人家压着头打。当真是--当真是颜面丧尽啊!

战事进行到此时此刻,骑兵冲锋的强大优势已然荡然无存,无数后金的兵士挤成一团,后面挤前面,前面却过不去!马挤马,人挤人,此时那里还是骑兵,他们不过是骑在马上的步兵而已了。

无数他大金的勇士被明军的射死、刺死,他人家又有火器,还有弓箭,你有的人家有,你没的人家也有,你能咋地?

皇太极冷着脸,他自登基称汗以来,每逢国战,除了在袁崇焕手里没赢过之外,他还未尝一败,如今--他大金的骑兵一向犀利的攻势却在袁崇焕死后依旧被一向怯懦的明人所挡!

大金开国之主一代天骄天命汗努尔哈赤,曾败于袁崇焕之手,他皇太极依旧败于其手,这无话可说,大金的臣民均可接受,然而若是他堂堂大金汗再败于一无名之辈手中,他这才坐上几年的汗王宝座--哪里还能捂得住?

下五旗原本便对他心有叵测,若不是他在诸贝勒之中战功最显,这汗位岂会落到他的头上?他所依仗的--便是这胜利!赫赫的战功!

皇太极扫了一眼那支还在原地纹丝不动的明军骑兵,他们的战友在不远处血战厮杀不止,鲜血流了一地,他们却宛若未闻,依旧驻足原地,岿然不动如山!

不动如山!目不斜视,直直盯着皇太极这边还剩下的骑兵!因为这里--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的兄弟袍泽在流血,在玩命,他们知道,他们的心也在痛,可他们不能动,还有最后一支后金狼虎虎环在周围!

他们不是要袭击我大金三万勇士的侧翼,而是要替他们的袍泽挡住我大金剩余军队的狠辣进攻!

可是就凭你们区区五千人,挡得住吗?无论如何,先吃了你们!

皇太极鼻子里重哼了一声,随即头也不回大喝道:“豪格、多尔衮何在?”

“儿(臣弟)在!”

“令你二人--领上三旗给朕绞杀那股明蛮子的骑兵!”

豪格闻声,急忙大声道:“父汗,万万不可,若我上三旗全部出动,则您的身边仅剩数百亲卫···”

皇太极不耐烦地打断了豪格的话语,朗声道:“朕这些亲卫人数虽只有数百,可战力却无不是以一当十之辈,且人人身经百战,便是明军来个上万人,朕有这些勇士护卫,又有何惧之有?何况我大金尚有十万精锐在此处,朕有何惧?”

皇太极这话丝毫没有作假和夸大,当年他仅帅两百亲卫,却击败七千明军,如此功绩,岂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便是两百人抓七千头猪,都得来个三天三夜,可皇太极却是大胜!

这便是文治武功,赫赫的武功!

他是大金汗,他是当今天下上最强大国家的君王,不仅如此,他还要建立起丝毫不逊于他父亲大金天命汗王的功勋和荣耀,他要让他的这些不服他怨他嫉妒他的兄弟和满朝文武看看,只有我--皇太极·爱新觉罗,才是这里真正的王者,只有我,才能带给大金无尽的胜利和荣耀!

豪格无语,呐呐退下。

···

(奴儿哈赤在时,正黄、镶黄、正白三旗,由皇帝自将,称为上三旗,余下五旗称为下五旗,后来皇太极在时,正蓝旗取代正白旗成为上三旗,后来多尔衮执政后又改了回来。)



第八十二章 再战小凌河畔!(九)


class="width">(第二更送到!收藏和票票!)

···

豪格、多尔衮各领一部,一前一后,一万最精锐的骑兵迅速向前奔腾起来,声势远远盖过了正在交战的两军喊杀之声。

他们如狼石虎一般恶狠狠的向前扑去,连带着他们胯下的温顺的战马也仿佛是是能够噬人性命的洪水猛兽一般,至少他们自己认为--他们,乃是那草原上人见人畏的恶狼群,吓得那些明朝的蛮子像兔子和绵羊一般,那叫个畅快!

前面正在与明军各部交织的后金骑兵眼见己方有援兵增援,也是士气大振,原本因为己方死了大将而引起的慌乱顿时消停了不少!

“乌拉!”

“乌拉!”

后金的士兵到底是骁勇之士,此时虽仍在被明军的弓箭和火铳压着打时,然而眼见援军一到,立即又兴奋起来,人人虽尽量压低着紧贴在战马背上,却依旧低声应和着远处的援军,声势一时大振。

与此同时,解难军骑兵终于动了。

动了!动了!

来啦!来吧!

梁涛的心中在呐喊,便让我等--两个民族之间分个胜负吧!

“哈哈,诸军,建奴人数倍于我等啊!可有人与我共生死?”梁涛环顾左右,大声笑道。

“哪个不敢,便是再来十万,我等亦是不惧,战事不利,唯死而已!”

张小虎名字之中带‘虎’字,可老虎之称却被两员小将给夺了去,虽然他二人前面还有个“小”字,他心有不甘,时时欲大展拳脚一回,此时他自是不惧!我乃老虎,何惧之有?

诸人见张小虎如此,也纷纷大笑附和道:“建奴何惧?战事不利,唯死而已!”

“何惧?”

“何惧?”

“唯死而已!”

“唯死而已!”

“哈哈,诸军,今日,便让我等也做一回沙场英豪,也为国捐躯一回!”

众军闻听此言纷纷放声大笑,想要我等捐躯,那要看建奴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

“杀!”

“杀!”

“杀!”

两支骑兵快速冲击起来,他们甚至连弓箭也懒得放,弓箭射程不过两三百步的距离,骑兵相对转瞬即到,没必要身上还挂着一推弓箭,平白碍事。

解难军骑兵纷纷呼哈着冲向同样呼啸而来的后金骑兵,两军宛如两股铁流,在那一刻瞬间交融在了一起,这两支精锐骑兵犹如两种不同的烈酒一般,搅在一起的时候突然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这股能量再用大量的鲜血混合在一起,便会如炸药一般壮怀激烈!

解难军三三两两聚成一座座三角小阵,互相掩护着向后金骑兵发起攻击,后金骑兵也不甘示弱,像狼一般凶狠的撕咬上来。

“喝哈!”梁涛大声嘶叫了一声,右手一棒连人带马打碎了一个后金骑兵的身子骨头,又将连在一起的碎肉一记狠击甩了出去,又连续打落了三四个其后的后金骑兵,一时势不可挡。此刻,他宛如一头疯虎,恶狠狠地撕裂他所看见的每一头猎物,他身后,侍卫统领张小虎亦是宛若疯子,他拼了死劲一个劲的往后金骑兵马上撞去,再用马刀往人家人或是马身上一刀一刀死命砍去,丝毫不顾别人的刀会不会落到他自己的身上。

李定国、梁潭二人亦是如此,两人不顾生死,大呼小叫轮番朝同一人狠狠撞去···

不远处,孙传庭仗着一身好武艺,提剑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后金骑兵打仗靠的是勇猛,对他如此灵巧的武艺倒是毫无办法,他亦是好不快意,杀得畅快淋漓!

左良玉其人也是一员猛将,当年他亦是辽东悍卒,曾随袁崇焕参与宁锦大战,此时的他也是一脸狰狞,置自己亲兵于不顾,一人抡起膀子急急冲向后金兵最密集处。

茅元仪倒是离不开解难军士兵的保护,不过他虽是一介文人,却久从戎马,也是能够杀个把人的。

···

一个个,杀得好不痛快!当真豪杰所为也!国家民族危难之刻,能抛头颅洒热血于沙场,此--为我华夏之脊梁者也!

杀杀!

要么死,要么死!你死或是我死!

···

五千不到的解难军整部成锥形,狠狠地扎到后金的阵里头,侧翼的解难军骑兵仿佛大鸟的翅膀一般向两边伸张,死死咬住想要绕过去成包围之势多面攻击他们的后金骑兵,后金兵马虽众,可如今场中双方投入了十万军队,原本并不宽广的辽西走廊出口之小凌河畔此时挤满了人,若是要从明军步兵圆阵旁边冲过去,人家手中的弓箭也不是吃素的,靠得近了就会挨尖子,如此,你人再多又能如何?莫非要冲人家的脑袋上面纵马飞奔过去不成?

多尔衮夹在人群里,他是吃过梁涛的亏的人,是以他一上来并不冲到前面去,反而是不知深浅豪格,拼了命的向前杀去。

在豪格看来,自天命汗起事以来,大金各贝勒旗主莫不战功傍身,他是当今大金汗的长子,若是战功差了,将来如何继承他父亲皇太极的位子称王道汗?他的那些兄弟岂会服气?那些其他的将领岂会瞧得起他这个战功不显的大金第三位大汗?

“速拿哈!(冲锋)”

“速拿哈!”

后金的骑兵在豪格不顾伤亡的亲自带动下,后金骑兵士气高涨,也纷纷“乌拉乌拉”大声叫嚷着,纷纷放弃企图抄人家后路的攻击态势,直接开始大肆正面冲击明军骑阵,其人数众,声势倒也雷人。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后金的人数优势荡然无存。

···

梁涛一眼瞧见一员金甲红马的后金将领在人堆里四处四处放声指挥,时而冲向前方亲自动手,当真威风得紧,如此,岂容得他?

当即,梁涛暴喝一声,一棒打死当先一骑后金骑兵,大声叫道:“大明梁涛梁振华在此,哪个敢来送死?”

梁涛一声怒吼,自然惹怒了胸内少谋的豪格,明狗焉敢如此,欺我大金无人吗?

豪格马鞭遥遥一指梁涛,大声向身边诸兵将令下道:“谁给本贝勒拿下此条明狗?拿下此人者,官升三级,赏黄金百两,牛羊各五十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梁涛一时成了后金之焦点,原本碍于梁涛勇猛不愿与之相撞的后金兵倚仗人数之众,此刻浑然不惧其勇,纷纷大声呼啸着朝梁涛杀去,人人红了眼睛,官升三级--三级!三级意味着每次入明地打草谷,自己便可多得数倍乃至数十倍的财物、还有那娇滴滴的汉人女子!

“杀了他!”

“杀了他!”

···



第八十三章 再战小凌河畔!(十)


class="width">···

解难军一见后金兵纷纷朝自家将军如潮水一般压榨过去,也纷纷向梁涛聚拢,帮助他抵御后金骑兵的毒辣围攻。<<>>

豪格为了羞辱明军,前些恶语都是用汉化喊出来的,梁涛闻听却是不怒,反而“哈哈”大笑,他将棒子狠狠朝前方的豪格一指,然后向下甩了甩,寓意其丝毫没将豪格放在眼里,随即又再次放声大笑!

豪格却是怒得不行,好一条明狗,竟敢如此羞辱于我,他一时失了理智,也不打量一下自己的本事,想要亲自上前宰了人家,他旁边的两员镶黄旗猛将深怕豪格出现意外,顿时大叫道:“贝勒爷,请让奴才为您取了这条明狗的脑袋!”

这两人,便是那卓布泰、鳌拜兄弟,他们身为镶黄旗皇太极的心腹,自然知道他们这位‘长公子’的本事,却也不打击他,径自朝梁涛双双奔杀开去。

“大金国镶黄旗卓布泰,特来取你狗命!”

“大金国镶黄旗鳌拜,亦是来取你狗命!”

梁涛厉声喝道:“梁某人头在此,何人能取了去?”

他甩手一棒,周边几个后金兵纷纷勒马大幅度躲开去,心中暗呼侥幸,这人--着实勇猛不凡!

后金兵一见己方大将上场,自是人人让开道路,谁也不敢与这两头大金国的猛虎争上一争那颗大号的头颅。

卓布泰与鳌拜两人一左一右向梁涛奔去,几员亲兵想要替梁涛拦住其中一人,却被梁涛挥退,他朝左右军士大声呼喊道:“诸军,且看我杀了这两头建奴恶狼,取他们项上人头为我数万将士助助声威!”

左右解难军将士轰然叫好,将军威武!这才是真男子,我等跟随的真男子!

诸多后金士兵虽并非汉人,却是有许多是识得汉话的,一时只觉得己方堂堂大金国战将,却要以二敌一,当真面上无光得紧。~~~~

然而身为高手,自然瞧得出梁涛勇力过人,谨慎起见,自然两人一起上,毕竟逞能那是找死,卓布泰和鳌拜两人丝毫不作顾忌,直直杀来。

“来得好!”梁涛狠狠地举棒朝卓布泰的马砸去,卓布泰却是浑然不惧,你要砸,那便让你砸,你砸了我,便顾不得我的兄弟,你还未必杀得了我!

鳌拜的刀丝毫不浪费每一个有利战机,即可便到梁涛身旁,手中的刀速因其过快而哗哗作响!

梁涛却是丝毫不惧,他冷笑了一声,却是瞬间一跃而起,径直弃了马朝卓布泰恶狠狠的扑去,卓布泰大惊,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梁涛的重棒速度丝毫不见慢,那根狼牙棒,仿佛要破开空气,撕裂时空一般!

鳌拜也是大吃一惊,可他的刀就在那一刹那,砍入了梁涛胯下的马肉里!

鳌拜的力气大不大?自然很大!今日的大金国第一!日后的满清第一!所以他的刀狠狠卡在那匹马肉里头。

那马吃痛,痛哼了一声,甩开蹄子就向前撞去,然后轰然倒地,气绝身亡。而此时,梁涛一记狠击重重的打在卓布泰横架的刀上,卓布泰虽一手执刀,一手手掌架住刀背,却也被震得卓虎口尽碎,他的双臂一时间无力下垂,连刀也没握住,“咣当”一声置于地。

梁涛双脚落地,一手依旧执棒,一手将卓布泰胯下之马头强力摁下,卓布泰此刻,双手已然作废,顿时跌了下来,他却是就地一滚,险险躲开梁涛又砸下的一棒!

梁涛就势跃上了卓布泰的战马,朝卓布泰狠狠追去。

此间诸事,一眨眼之间而已,此时的鳌拜才奋力拔出了自己的斩马刀,眼见自己兄长危在旦夕,当即急急纵马奔来。

“明狗,且来战我!”

卓布泰手暂时痉挛,脚却丝毫不慢,三两下从人群里钻了进去,梁涛眼见一时追赶不上,顺手捞起地上的马刀,奋力朝逃跑的卓布泰扔去。

“啊··”卓布泰原本以为自己钻入了己方人群里头,梁涛的马便无论也追不上来,可谁知···

“兄长!”鳌拜一见自己兄长中刀,恨得睚眦俱裂,“明狗,纳命来!”

梁涛“哈哈”洒然一笑,“梁某砍了你兄长,当真过意不去,梁某人头在此,不如你且取去吧!”

鳌拜拼尽力气举刀直直朝梁涛砍来,梁涛“嘿嘿”一笑,他耍手将自己的重棒朝鳌拜的刀尖使劲砸出去,“咣当”,刀身一刀两断。

鳌拜又惊又怒,却也知道,此时失了兄长对他掣肘,自己一人已然不是人家的对手!

他也算有自知之名,当即拨马便走。

梁涛却不放过他,纵马死死咬住他。

鳌拜一边纵马向己方寻求掩护,一边回头将自己手中的半截马刀朝后面追来的梁涛狠狠掷去,他倒聪明,不朝梁涛扔,反而朝梁涛胯下的马扔去!

“日!”梁涛不得以勒马用棒拨开那截短刀,一眨眼,鳌拜已跑得无影了!

梁涛无奈,也不再追赶,直接勒马朝两边高呼道:“诸军,梁某惭愧,两颗上好的建奴人头,竟从梁某手底下溜了去!”

两边解难军纷纷昂声大笑,溜得当真好快,比来的时候快多了!

“将军威武!”张小虎暴喝一声,奋力一刀砍下一颗建奴人头,使劲朝天空一掷,鲜血从那颗头里头大量洒落。

解难军骑兵纷纷放声高呼道:“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卓布泰和鳌拜是谁明人或许不知道,然而整个上三旗的后金骑兵却是知道的不能太清楚!人人都言:我大金国的老虎都落到瓜尔佳氏女人的肚子里了!瓜尔佳氏,就是卓布泰和鳌拜兄弟的姓氏。

大批的解难军士兵纷纷大声叫嚷着不顾生死急急砍向他们眼前的敌人,三个三个一起上,一个架住人家的刀,一个不顾自己身边可能‘路过’的刀子,往人家身上先砍上去再说,还有一个环顾左右危险,或是砍对方的战马!

杀的当真毫不痛快!

此时的后金骑兵士气大泄,纷纷信心大减。己方猛将尚且不是人家对手,我辈岂不是更加不堪?

“杀奴!”梁涛朝前快马纵去,后金骑兵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上前与之战!

“杀奴!”

“杀奴!”

···



第八十四章 再战小凌河畔!(十一)


class="width">(今日两更!第一更送到!)

···

“将军威武!”

“威武!”

血性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人若是畏惧,那便十分力只能使得出六七分,而人若是发起狂来,便是老虎你也敢上去杀!血性,血性!怕甚?不就一死嘛!

梁涛一骑当先,身后诸勇士纷纷不要命的紧随其后,后金兵人数虽众,然而因为地理缘故,兵力优势根本未曾显现出来,此时更是被打得人人惊惧,人人不欲向前,思前顾后--这么些人,凭啥要我先上啊?

这世上,人皆是如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然则财物女子固然是好东西,可也要你跨下的那玩意儿还能!

一时间,梁涛“棒”锋所指,后金骑兵无不是惊慌失措,或勉强与战,或拨马绕路。

豪格又惊又怒,他远远瞧见梁涛单人单骑朝他杀来,他终于知道自己压根就不会是人家的对手,五个他豪格都不会是鳌拜和卓布泰其中一人的对手,他心中暗自后怕不已,幸好···大幸阿



梁涛砍翻一条挡路的后金鹰犬,大棒朝豪格一指道:“有种的你上来!”

“上来!”

“上来!”

“上来!”

两边的劫难军士兵红着眼睛纷纷撕裂着声音放声喊扯,其人数虽少,却个个不要命,攻势越来越凌厉,越来越凶狠。梁涛一句上来,顿时使得解难军血性又上来一份,来啊,来吧!

都死来吧!死吧!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反观后金骑兵,人数虽众,却你推我挤,扎手的刺头你上去杀,有功劳又容易的我来,战事丝毫优势没有暂且不说,猛将的败走使得人人惶惶。-====-

好在其兵众,士气虽弱,然而一时倒还撑得住。

梁涛朝后金军阵大呼大嚷,极尽逼迫,却无人敢再上前。而豪格见此状无语,径自躲入后方,数员后金小将被其强行命令,不得已硬着头皮领着数百军士再次扑了上来。

反倒是多尔衮,上次吃了梁涛的亏,晓得梁涛的厉害,这时候他领着他的正白旗躲在两黄旗的后面,他自己本人也是穿着极其普通的士兵服饰,悄悄指挥者十数个后金的弓箭手,躲在了暗处。

近了,近了,就等你靠近的那一刻!

梁涛领着数百亲卫一路势不可挡,杀的后金兵不敢上前,当真好不痛快,连带着后金的阵型疾速向后动摇。

梁涛“哈哈”朝面无人色的稍远处躲在人群里的豪格大声笑了笑,又再次长啸一声,其状宛若山中笑傲之猛虎,无人敢逆其虎须!

可梁涛却不知,前面正与解难军搅在一起的后金军后面,几十支冷箭正在多尔衮的暗暗布置之下,躲在成群的人堆里从前方无数个角度瞄准了他。这些后金的神箭手低弓着身子伏在马背上,他们深怕为梁涛所警觉,暗暗从人群的空隙里头观察射杀梁涛的角度和与他之间的距离,他们就等那一刻--等那最佳的时刻,从各方暴起突然拉弓射杀之!

近了,近了,你快些来吧!

···

皇太极面色冷峻地观测者前方的两处战事,双方的实际兵力相差无几,都在五万上下,可他乃是纵横天下无往不克的大金铁骑,他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儿孙带着十万八旗铁骑被人用几千人马全中国的赶着跑,不过在此时,他岂能忍受如此的胶着战事?

宁锦防线他奈何不了,九千关宁铁骑他奈何不了,四川白杆兵他奈何不了,如今又来一支···

他大金何时才能成为真正的天下霸主?何时?何时?

他依旧面无表情,可他的心越沉越落!

战事如今已是几个时辰了,皇太极一行早已不再骑马,打仗的人累,骑在马上的一直保持屁股不动的人也累。两军大战之前自是要穿戴整齐,使得各军远远望见之后军心镇定、士气高昂,此时诸大军早已冲杀了去,又何必再做这吃力又无用之事呢?

十几个没有上战场的身份极高诸如的代善之流,还有蒙古台吉色楞诸人,在皇太极身边相陪,还有几个类似于范文臣这类深受皇太极器重、较为听话“奴才”,都在这座较高的小山丘之上或是中央,都聚精于两处战事,场中的战事越不顺畅,自然他们就得关注的越是仔细!

小山丘下边,几百皇太极最精锐的正黄旗亲卫左右巡逻,或是直直站在某处随时等候差遣。

旁边的一处小树林里,那些在树林里还未褪去的积雪,再渐渐蠕动!

悄悄地,悄悄地,一点一点,从几个微不可查的侧面,悄悄接近那处小山丘。

这些白色的大块积雪时而蠕动了动,大多数时候却又不动了,或许--或许是些冬眠的畜生吧!

“谁!(女真语)”一个林子边缘徘徊放哨的正黄旗士兵发现一处的雪块不正常的动了动,当即低声呵斥了一声,似乎想要吓退这处的林中野物。

“唰”地一声,一个全身是雪的人从林子边缘窜了出来,这人满脸狰狞,也不答话,径自挥动手中之刀向他砍去。

那个皇太极亲兵原本只是在林间看见动静,于是靠近随便这么一喊,不料还真被他喊出一个人来,突然这一下子被地上窜出之人来给吓了一跳,一惊之下竟忘了第一时间拔刀,好在他并不笨,险险躲过了李大彪的刀。

李大彪在雪里待得久了,身子自然有些不利索,一时也没劈准,李大彪大急,急忙抖掉身上碍事的积雪,那人也终于快速拔起了刀,“唰”,又一人从不远处的雪中一跃而起,此人正是那解难军骁将朱登辉,他从那人背后直接偷袭一刀砍下去,“啊··”那人临死之际想起自己的职责,当即放声高呼向周围报警。

“刷刷刷”百余人从雪中站起,李大彪左手紧紧捂住胸口衣衫之内的物件,右手执刀,向左右低声喝道:“火种灭了没有?”

众人急忙从衣衫里掏出一个个两根手指粗细的小物件,盖子轻微拧开一看,大部分人的火心还在,其余之人乘此空挡迅速互相点上。

···



第八十五章 再战小凌河畔!(十二)


class="width">(今日第二更!求票和收藏!)

···

李大彪朝左右低喝一声,众人急忙从衣衫里掏出一个个两根手指粗细的小物件,盖子轻微拧开一看,大部分人的火心还在,其余火星熄灭之人乘此空挡迅速互相点上。

周遭数十个后金骑兵闻听声响,纷纷拔刀向树林处疾速杀来,李大彪等人一切就绪,互望了一眼,也是杀出林中。

“皇太极,纳命来吧!”李大彪当先大喝一声,举刀就向后金汗王旗处杀去。

“皇太极,纳命来吧!”百余解难军敢死之士亦是如此,纷纷大声叫嚷着从两边杀去。

数百正黄旗精锐闻听喊杀之声,急急向此处聚拢过来,死命截杀这些明军死士。

杀!

杀!

杀!

虽只是数百人的厮杀,却依旧壮烈无比。皇太极的亲卫都是十里挑一的凶猛之士,是以能得到皇太极的青睐选为身随之人,平时上阵杀敌之时紧紧相互,必要时用他们的身体挡住奔向皇太极的刀和箭,可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随身武器只有锋利的斩马刀和健壮的身体,而不随身带着弓箭,此时--他们的弓箭都挂在自己的马身上,是以只能拔刀相对。

不过那又如何,这些都是大金的精锐,人数又倍于敌,如何不能绞杀这些无能而又愚蠢的明朝蛮子兵?

山丘之上的皇太极一行听见背后的喊杀之声不禁讶然,这些明军可真够胆大的,百十号人便敢袭击我大金后部,当真不知死活。

范文臣向前一步,向皇太极谏道:“大汗,此地明军虽只有百十号人袭击我后部,然而我等却不知是否还有明军他部隐于此林中,奴才恳请大汗调一旗兵士回来护卫左右。”

皇太极冷哼了,他遥指了指那片密林,向周围诸人淡淡道:“此处密林荆棘丛生,哪里能行过大批军士而能毫无动静,骑兵不可能,便是步军又岂能成千成千的过来?那我大金的斥候岂非是吃素的?难道他们的脑袋都埋在女人的裤裆里抬不起来了吗?明军也不过借此密林偷偷遣了百十号死士过来,想找个机会刺杀朕罢了。



皇太极怡然不惧,不过区区百人尔,我有何惧?何况--何况前方本就战事不顺,若是贸然招兵回来,岂非是让我兵士以为我后方动荡不安?此时--已是骑虎难下!

几个解难军兵士虚晃了一刀,避开后金精锐士兵,一人从怀中拿出一包紧紧包裹住的物体,另一人拔出火引子,两人对望一眼,一人急忙翻出一根引线,一人凑上去点燃,身边还有数人围绕护住。

那根引线点着之后,那员解难军兵士急急跨前两部迅速向皇太极所在山丘掷去。

“不好,是火药!”眼尖的后金士兵猛然一瞧,纷纷大吃一惊。“大汗小心,明军火药,是火药···”

那包火药落到那处山丘之上,几员后金兵士眼见无法,一人厉声恶狠狠快速急越过去冲扑向那包火药,就在那一刹那,“砰··”火药爆炸开来,那员后金勇士顿时五肢俱碎,鲜血溅得山丘之上的众人满身,还有几片胳膊腿肉缓缓从天上落下。

谁说大金我无勇士?这些,都是忠肝义胆的汉子!

皇太极也是大吃一惊,整个山丘上被如此“悄悄”一震,他身边一众人等身子顿时一晃,有人骤然感觉自己脸上多了一滩液体流了下来,用衣袖一擦,入眼竟是一片鲜红,一时人人惊惧不已。

“快!拉马来,让大汗先走!”忠心耿耿的范文臣急忙朝两边的后金兵士厉声呼唤道。皇太极此时也是毫不推辞,他当初以两百破七千的雄威似乎此刻已不复存在。

早有军士急急向马厩处奔去,皇太极一行也是连忙远远绕过怀揣火药的百余解难军紧紧跟随而去。

被死死缠住的解难军一行眼见皇太极牵了马要跑,顿时也是心中大急,“夺马!夺马!”

李大彪厉声朝左右大声呼道:“将军待我等如手足,此刻正是我等报恩之时,要么死去!要么去死!大丈夫死得其所!”喊道后面,李大彪已是撕心裂肺之音。

解难军士兵一时血性大起,纷纷喘着粗气,几个人更是直接从怀里掏出裹藏的完好的火药,直接引燃了朝前方拦路的后金兵群里了冲了去,其数人大声呼唤道:“将军,请照顾好我等家小,我等且死去!”

“将军,请照顾好我等家小,我等且死去!”

“将军,请照顾好我等家小,我等且死去!”

“死去!”

“死去!”

“死去!”

百余解难军士兵纷纷高呼不止,那些点燃了炸药的汉子,在引线还未烧尽之前,深怕炸药又被人用身体压住或是被人掐灭,以致无法发挥效用,竟然不顾自己生死连自己一起炸!

“砰··”

“砰··”

···

近百的正黄旗兵士被炸死炸伤,解难军通向皇太极的道路瞬间打开。

残肢断臂到处都是,一打一打散在各处,浓浓的鲜血像雾一般弥漫在空气里头!

硝烟伴随着浓浓的血腥,他仿佛一头远古的巨兽,在逐渐蚕食了人的理智,杀杀杀!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

当真勇士也!

勇士也!

好汉子!

好汉子!当真是我解难军的好汉子!

李大彪眼眶微微湿润了,这些···这些都是曾经以死相随的好兄弟,为我解难军去死!去死了!

死吧!死吧!

“死吧!都死去吧!”李大彪高举炸药包,向前冲去。

“死吧!死吧!”剩余的数十解难军亦是如此,大声喊叫着冲向皇太极。

皇太极一行顿时被惊得魂飞魄散,这些···这些大明的疯狗,都是一群疯狗!他们疯了!疯了!全他妈疯了!

范文臣在皇太极的马屁股上狠抽一鞭子,然后厉声向左右大声呼喊道:“护着大汗先走,奴才来断后。”

皇太极无法,他虽素有勇力,却无论如何也抵不过人家的火药,他若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汗王’泪满襟”,就得跑啊!

十余个卫士紧紧护着这些后金的王公大臣向后跑去,原本马厩的位置再山丘的另一个角上,此时解难军的人直直朝山丘边上快速本来,若是皇太极一行向前方己方大军处奔去,那就正好可以被人家追上。

皇太极无奈,急忙领着众人向远离己方前线军队的大凌河城那边的留守部队快马奔去。

“砰···”

“砰···”

又有几个解难军士卒引爆了火药,李大彪看得睚眦尽裂,“皇太极狗贼勿跑,可敢与你家李爷爷一战!”

“勿跑!”

“勿跑!”

几百精锐的正黄旗亲卫被连续十几二十包火药给炸死了不少,甚至有些火药是人家自己抱着冲进他们之中才引爆的,如此一来,他们剩余下来的人数一下子和李大彪一行人持平了,甚至扣去护着皇太极跑的那些,还处于劣势--何况人家手里还有火药。

眼见皇太极骑马跑了,解难军顿时再次大急,留下数十人拿着炸药阻挡那些后金亲兵,李大彪一行丝毫不留人情,也跨上那些后进马厩里的战马,狠狠甩起马鞭向前追去,是要炸死皇太极才肯甘心。

“皇太极勿跑!”

“建奴狗!死来!”

“死来!”

···



第八十六章 暗箭!


class="width">···

李大彪一行紧紧紧贴着马背,躲闪着几支前方后金骑兵回头射来几支匆忙而有稀疏的的冷箭,大声嚷嚷纵马追去!

将士且引弓,杀破王庭!不破楼兰誓不还!

···

梁涛奋力劈开一员后金小校,鲜血满盔甲!

性命--此刻便如那蝼蚁,那便杀他一个天翻地覆又如何?

梁涛勒马放声厉喝道:

“何人敢与再我冲阵?”

“何人!”

“我敢!”

“我敢!”

“我敢!”

解难军闻声纷纷高声呼道,声浪由近及远,一层层仿佛千层的海波一般,无形之中冲击开去。~~~~

多尔衮眯着眼睛,其间寒光闪闪,你要死,那便成全你!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放!”他突然一跃而起,手中赫然亦是那张长弓,且朝两边发出攻击之令。

立即,数十人赫然跃起,数十张强弓即可对准了梁涛所在位置。

几十人突然抬头,手中长弓高举,自然有人能发现,“将军小心!小心!”

“将军···”

几十支利箭划空而去,箭尾的羽毛刺得两边的空气哗哗作响。整个空气仿佛凝结起来,然后被几支快速的利箭给撕开了她的胸藏!

刹那间,两边的前一刻还在奋死拼杀之时,却此刹那间,人人的眼睛却全盯住了这边!无数个刹那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禁锢了人类的动作,或是在这一刻放慢了除却那些个箭支的漂亮弧线,以期待众人好好欣赏恶作剧般的杰作!

射死他!

射死他!

多尔衮心中在大叫,射死他吧!射死他吧!

豪格心中在高呼,射死他吧!射死他吧!

所有目睹的这一刻的后金兵士心中在这一刻,嘴巴大张,却是发布出声来,可他们的心却在啥那间高呼了千万声:射死他!射死他!

一霎那间,解难军人人急得睚眦欲裂,可那一瞬间又能做些什么?他们有些人甚至连嘴巴张开的时间都没有!

十数支利箭转瞬即到,“噗次···”

一支支尽皆射到了梁涛身旁,梁涛连人带马连中数箭,一时间人仰马翻,梁涛胯下的马剧痛之中前身高高跃起,然后无力的重重落下,其背上的梁涛被其狠狠地压在了身下。

“射中了!射中了!”

后金兵急忙放声高呼,“那头明狗被射死了!射死了!”

“大金必胜!”

“必胜!”

“大金万岁!”

此时此刻,他们忘记了这里是战场,他们高举起马刀,放声欢呼!

来吧,胜利,来亲吻我!

杀其主帅,夺其阵!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代表胜利!

来吧,明朝的女儿们,来吧,在我的**吧,我最爱听你晚间的低声怒雨了吧!

解难军人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将军他···将军他···将军他···

我们····我们···怎么办!

此时此刻,解难诸军士与前方的后金兵只是一步之隔,甚至许多人还互相交叉杀入了对方的阵型之中,片刻之前还在互相拼死攻击,前一刻还是生死的仇敌,可现在却···现在却仿佛形同路人,你不管我我不顾你!

解难军士卒,他们的手心开始冒冷汗,他们的脸色惨白惨白!

两支军队,一支振臂高呼不止,打胜了,打胜了,那头凶狠的明狗终于死了,死绝了他吗的!吓死我了!他终于死了!

另一支却是鸦雀无声!无声!无声!

我等为何而战?主帅已死!将军不在!

两军骑兵的如此态势自然使得另一处交战之地无数兵士的侧目相望,无数的士卒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攻击,怎么了?这是如何了?

我大金胜了么?必是我大金胜了!

大明败了,我等此时还有何活路?

无数大明将士一时心灰意冷,胆战心惊者亦不在少数!

···

突然,那匹马动了动,然后,他整个被踢飞在了旁边!

一人满身是血,身披数箭,手握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狼牙棒,其厉声高呼道:“是哪个用箭射我的?再射!再射!再射试试看!”

随即,梁涛厉声高呼一声,然后猛力从自己身上拔下一根扎得最深带血的箭支,血柱’噌‘的一下直射出来,梁涛却是仿若未闻,他朝两边高叫道:“诸军,可敢与我同战!”

“可敢!”

“可敢!”

场中一静,后金兵目瞪口呆,解难军胸部急剧起伏,脸色快速涨得通红!

见鬼了!大白天见鬼了!

“敢!”

“敢!”

“敢!”

声震全场,杀气腾腾!

沸腾了沸腾了!

杀!杀!杀!

还有什么,比末路之图之时,兵败如山之前,峰回路转、海阔路平来的痛快淋漓!

将军又活了!

不,将军乃是大禹精血所化,岂会命丧凡夫俗子之手?

“杀奴!”双目尽赤的张小虎厉声呼道:“将军待我等如父母,父母受难,我等岂能不报此仇?吃梁振华的饭--给梁振华卖命!”

“吃梁振华的饭--给梁振华卖命!”

“吃梁振华的饭--给梁振华卖命!”

解难军一时疯狂万分,他们拼死作战,与梁涛同生共死,与其说是为了大明作战,还不如说是为了梁涛而战,这些建奴狗,亡我之心不死,竟敢如此做死,我等差点被其蒙蔽,以至于···以至于差点兵败!若是酿成大祸,我等还有何面目回见我等将军?

你们这些建奴狗,今日不杀光你们,怎能谢我等心头之恨!

“杀奴!”

“杀奴!”

大战之士气、战士之心情大起大落,此时更是如山洪爆发一般不可遏制!

杀!

杀!

如虎豹出山,如蛟龙入海,杀他个昏天黑地!

梁涛强忍住身上的剧痛,疾步上前,他此刻虽步战之身,却是雄威不减,他一棒砸在一员后金兵身上,那人早已被眼前之大起大落吓得目瞪口呆以至于眼见杀神快步冲来竟忘记了自己以骑对步,竟然拨马想跑,却是心慌之下被梁涛大步赶上一记扫死,然后一下跃上他的战马。

梁涛再次高座上战马,随即他朝后金军阵厉声呼道:“还有何人敢用箭射我!”

“射来!”

“射来!”

“射来!”

“刚才哪个射的?我来取他狗命!”

“狗命!”

“狗命!”

两边的解难军士兵连忙大声唱和,大肆不顾性命向前杀去!

多尔衮默不作声,悄悄溜走,只剩下豪格还躲在人群里头,他是皇长子,再退,颜面何存!

···



第八十七章 大破之!


class="width">(军刀由衷感谢游牧苍穹童鞋,感谢大大的评价票!!军刀感动得内牛满面!!!)

前一刻,还面若死灰,这一刻,解难军爆发出强劲的大叫声,宛如山洪爆出,火山骤喷,他像疯狂的艾滋病毒一般,由近及远,迅速辐射开去!

梁涛纵马高呼向前,“是哪个射的我?给我死来!”

一个正白旗的箭手手中还呆呆的握着弓箭,他怎么也不信,一个人中了这么多的箭支,尽然还未死!

他不是人,他一定不是人!

梁涛远远举起狼牙棒,缓缓扫过四周,突然朝那个正白旗箭手一指,当即又大喝一声道:“是你射的?”

“是你!”

“是你!”

那人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不···不是我··”

梁涛纵马直冲过来,“就是你,你再射,你在射我一箭!”

那人吓得面如土色,拨马边走,两边的后金骑兵纷纷躲闪梁涛这个杀神,一时间后金士气大跌!

那人终究无法在如此拥挤之处躲开梁涛的追杀,梁涛疾速纵马追上,当头便是一棒下去!脑浆迸裂!

“还有哪个射的我?出来再射我一箭!”

“射我!”

“射我!”

“射我!”

两边的解难军骑兵纷纷放声大叫,来吧,你有种在射我等,有如此将军在此,我等何惧?何惧?

···

两处交战双方一时间继续杀得难解难分,只是这一次,后金的士气又打弱了几分!

“砰砰···”

后金的后方突然传来数声巨爆之声,两军军士连忙再拼是战事之中抽空向声响传来处远远望去。<<>>

那是···那是···那似乎是我大金汗王的大旗!

倒了!倒了!

那面高高扬起的大金汗王旗--倒下了!

“倒了!倒了!”解难军骑步兵,还有无数圆阵里面的其他明军部队,纷纷放声高呼!

“倒了!倒了!”

“倒了,倒了!”

后金八旗、蒙古骑兵纷纷向身后那处汗王旗高驻处望去,顿时面如土色!

汗王大旗--竟然倒了!

倒了!完了!

将死气泄,旗倒兵败!自古便是如此!

无数明军放声高呼,“万胜!”

“万胜!”

“万胜!”

胜了,胜了!胜得不能再胜了!

后金大军恐慌万分,败了,败了!竟然败了!

后金军乱了,乱了乱了太乱了!此时还能如何,兵败了!

除了皇太极,无人再能指挥所有八旗,哪怕能够暂时稳定军心的人都没有!因为整个大金--只能有一个汗王,那就是他--皇太极·爱新觉罗!

跑吧!此时又能如何?

战场勇士不惜命,然而有哪个是因为不想活了?他们不过奔个富贵而来,或是为了口吃食而已!

跑吧!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们不过冲个富贵功名而已,犯不着把命丢在这里!

其实后金八旗真正的精锐不过五万而已,这五万人跟随努尔哈赤征战多年,多有损失,如今不过三四万而已。

后金地处四战之地,西有宿敌大明,东有虽已诚服却心怀叵测之朝鲜,北有喀拉喀、林丹汗草原部落掣肘,是以后方不可无强兵镇守,平时这些精锐部队分手各旗地方,轻易从不动用,何况各旗旗主也当成宝贝一般养着,你皇太极想调人家还未必肯听你的。其他的八旗面上是女真同族,其实不过是除去奴儿哈赤本部建州女真之外,其他均是海西女真甚至是野人女真组成的骑兵,战力虽已然不凡,不过还是草原骑兵风格未改,那便是只要败相一成,那边会开始溃败,当初的广渠门之战便是如此!

此时,兵败如山倒,兵败如山倒!

两处后金的骑兵纷纷自相践踏着向后方跑去,跑啊!马儿快跑!

可是自己没马了,自己的战马已被明军刺死,怎么办?怎么办?解难军军圆阵前方的后金士兵顿时眼漏凶光,那就抢!

他们乘自己同伴不注意之间,一下将其揪下马来,然后自己跃上战马扬鞭而去!

甚至有不少人拔刀相向,拼杀起来丝毫不比刚才与明军相战时的勇猛差劲!

草原民族本就生性凉薄,部落之间互相残杀,兄弟之间互相抢夺父辈财富,刀剑相交,如此做法也就无可厚非了!

一时间,后金兵乱成一团!

高亮眼见大计已成,顿时高举调兵符印,朝两边厉声高呼道:“诸军,建奴已败,何不奋起大破之!”

“大破之!”

“大破之!”

“大破之!”

···

梁涛高举双臂,大声呼叫道:“诸军,向前!向前!向前!”

“向前!”

“向前!”

“向前!”

痛打落水狗,当真痛快!

痛快!

解难军此时自然是人人奋勇,四五万的后金的骑兵竟然被不到五千的骑兵外加一只四万人的步军给追着跑,此事--此事当着可笑!

将军一怒,坑杀十万!

士卒一怒,焚城填海!

还要什么阵型,杀吧!杀吧!杀他个干干净净!猛如虎狼,当真猛如虎狼!梁涛的骑兵此时尽皆人人冲入数倍的后金兵中大砍大杀,金兵哪里敢反抗,哪怕他们曾经纵横四方!兵败便如山倒--无论你之前是多么精锐,你此刻都只是任人宰割的绵羊而已!

后面的解难军步卒紧紧持着长枪大步保持着阵型死命追来,弓箭手和铁铳手依旧紧紧跟在其后快速放箭放枪。

···

后金骑兵一路逃亡,解难军骑兵一路狂追,一直追到天黑才善罢甘休。这倒不是梁涛不想再继续追下去,而是自己的骑兵也就五千不到而已,之前有四万步军牵制,才能侥幸获胜,若是等后金从惊慌失措之中警醒过来,赫然发现追赶自己的明军不过五千人,他堂堂四五万之师岂能再败之于他?

从小凌河畔一路到大凌河城一线,到处是后金骑兵的尸体,还有少量明军的尸体相随,双方到临死还在撕扯对方,刚刚被融雪滋润了一回的辽东土地有一次尝到了湿润的味道,只不过这一回,却是比单纯的雪水要来的有味道得多!

后金的八旗精锐倒是跑得飞快,然而他们的汉军,大多都是步军,他们一见自己的boss跑了,赶紧扔了手中的刀枪跪地降之。

···

后金兵终于在夜色掩护之下摆脱了明人的凶残追杀--至少他们自己认为是这样的,他们终于有时间一牛录一甲喇的再次聚拢了开来,然后纷纷在自己的旗主贝勒之下向大凌河城外的留守部队退奔去。他们实在是不愿回头与那群疯子一般的明军再战一次了,何况他们已经作战然后跑路了一整天,无论是战马还是人的身体,都疲惫的不行,他们急需要休整!

···

www.



第八十八章 三碗酒


class="width">···

夜,静静的降临。<<>>他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掌,一下就将人间这处舞台的巨大帷幕给强行落了下来。

解难军稳稳地扎下了营寨,然后升起了炊烟,打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吃上一顿好饭。皇太极的大军仗着自己骑着四条腿,倒是跑的干净利索,五六万人的辎重连根毛也没带走,无数牛羊和酒肉,当真是应有尽有。

梁涛包扎好了几处箭伤,这些利箭当真是要命,当时为了稳定军心,梁涛不要命的不顾伤口奋力冲杀,在那时他的神经都仿佛失去了知觉,如今停下身来,卸下铠甲,这才觉得上半身伤口仿佛无数蚂蚁在撕咬一般,当真是使人疼痛无比。

好在明军的铠甲够好,梁涛身为一地经略,他的铠甲和当年袁崇焕使用的大致是一个档次的,想当初袁崇焕身先士卒奋勇杀敌,身披数十箭,最终亦是大败八旗十万,与梁涛今朝是何等相似!

天下英雄有是何等相似!

···

夜间,明军大营灯火通明,四处喜气洋洋,虽白天力战水米未进,然而自大明朝廷之宁锦大捷以来,辽东胜势无有越过今日之战之时!

解难军中军主帅营里头,诸将校济济一堂,虽经一日死战,人人带伤或是力竭万分,可此时却喜气洋洋,人人精神满面。

“诸位,今日一战,我等赖全军五万将士奋勇杀奴,才有此刻我等尽享建奴如此山珍海味,我等应当珍惜,今后亦当如此效命于军中!”梁涛处理好了伤口,依旧高坐帅位,只是其换了身较为轻便宽松的服饰,好养养伤口,向两边蹬鼻子上脸、眉飞色舞的的各军大小将领温声好言如是说道。

“理当如此!”众将连忙拜道,可是脸上欢颜依旧。

“诸军,今日我等虽以四万步卒险胜建奴精骑,然而此时战事未结,我等还当小心谨慎,此些都是用水冲淡了薄酒,万望诸位不要怪梁某不让诸位畅饮才是。



梁涛如此一说,众人连忙摇头,急道“我等自是不会,将军多虑,多虑。”

此时梁涛在各军中声望如日中天,岂有人敢不满之言?

“好!既如此,我等先满饮此杯!”

帐内众人轰然响应,一时间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

忽的,帐外的侍卫首领张小虎一脸激动的跑进来大呼道:“将军,大彪子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梁涛大喜,顿时高呼道:“诸位,我等有今日之胜,全赖此些好壮士,我等理当亲自出迎才是。”

在场众人许多也是李大彪等人的袍泽甚至同乡,此时闻言也是大喜,纷纷应声,脚步紧跟着梁涛走出营帐相迎。

···

梁涛望着眼前的十几条残存下来的汉子,他不禁眼眶浸湿。

“好!好!好汉子!”

一百三十四人,就活下来一十三个,有两个人甚至各断了一臂,空荡荡的膀子,让人···让人心中酸痛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李大彪,咧开嘴一笑,他脸上的一道凄惨的疤痕也随之抖动了几下,使他仿佛夜间的厉鬼一般,他“呵呵”道:“将军,我等倒也不辱使命,终于炸倒了建奴汗旗,可惜让皇太极这厮给跑了,平白死了些弟兄,可惜了我解难军百条好汉子的性命。”

旁边一人朝梁涛一抱拳,朗声言道:“将军,各位兄弟为了炸死皇太极和其中军大旗,不少人均是直接报着火药点燃···”他用手擦了擦克制不住的泪水--面临死亡的时候,未曾落下一滴泪可是如今,却是再也按耐不住,他正是那骁将朱登辉是也!只听他梗咽说道:“诸位兄弟死前纷纷大呼‘请将军照顾好我等家小,我等且死去!’···”

梁涛亦是眼眶含泪,以百余人夺旗败将,这是何等的艰难,也只有这些汉字,宁死也不退却半步!

梁涛上前捶了他一拳,男子与男子,不必太多语言。

缓缓地,梁涛又走向旁边用双臂重重拍了拍李大彪的身子,“好汉子!当真是我梁涛的好汉子!”

李大彪再次咧嘴一笑,蒙听梁涛如此赞誉,其心中显然是欢喜之极。

梁涛一一上前抱过十三位幸存的解难军兵士,一句“好汉子”,这些拿着炸药恶狠狠扑向后金的士兵眼睛湿了!我等--我等理当为将军效死!

梁涛忽的朝左右大声喝道:“高亮何在?”

一人连忙从人群之中跃出,“属下在!”

“今日我军伤亡可有统计出来否?”

高亮微微一笑,一躬身,随即缓缓说来道:“我解难军骑兵直接战死七百人,步卒战死二千九百,辽东军士阵亡一千四百,精锐火器营阵亡三百,共计五千三百人;另有伤者无数,因我军休整时间尚短,各部还未能及时计数上报。”

梁涛点了点头,又道:“粗略估计建奴伤亡如何?”

高亮细细思索了片刻,又道:“我军大致共斩杀后金八旗和蒙古鞑子首级共计八千颗,又汉奸军斩杀六千,另俘获鞑子四百余众,其汉军俘虏三千。”

顿了顿,高亮又补充道:“许多并非为我军所杀,乃是其自相踏践而死。”

梁涛听完,环顾左右四周,道:“诸位,且将我等帐内酒肉端出来,我等且与众将士露天豪饮一番!”

众人哄然应诺。

···

片刻,大碗大坛罐的淡酒就摆到了帐外诸多将士的面前,一层一层的兵将闻讯而来,将此主帐之前的空地围了个密密麻麻。

“今晚第一碗,我等该当近几日死难之将士!”说吧,梁涛将一碗淡酒缓缓道于地上。

两边的众将士纷纷效仿,一碗碗顷刻之间均被倒入了地下喂了土地公公,却是每人感到可惜!此是正理也,我等吃刀口饭,不知何时自己也命丧沙场,第一碗,理当先敬亡者!

“第二晚,我等为国--为天下汉人百姓,抛头颅洒热血,这第二碗酒--自然是敬我等自个的五脏庙。”说吧,梁涛一饮而尽。

四周军士纷纷哄然大笑,互相望了一眼,也是一饮而尽,完了再砸吧砸吧把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这第三碗,我等该当敬敬这辽东的狗建奴,”众将士闻听此语,纷纷张大嘴巴讶讶然,只听梁涛接着道:“若是没有他们,岂来我等今日建功立业的大好时间?”

众人闻听,一时纷纷大呼起来,这些都是辽东、大同、陕西、山西的汉子,明时分属九边之地,这里的汉子血性足,被梁涛如此豪情一击,顿时纷纷响应:“愿随将军建功立业!”

“愿随将军建功立业!”

“愿随将军建功立业!”

便是原先并非解难军的士卒,此时已是放声大呼,已然心向梁涛。

梁涛一下跳上一张酒桌,随即高举双手,然后缓缓压下,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纷纷侧耳倾听。梁涛扫了一眼全场,然后高声朝四周厉声呼道:“今日--我军虽胜,却有无数袍泽英灵尽丧,他们--曾经为我等之同乡、故里或是吃一伙伙食之战友,如今他们的眼睛在我等头顶之天空徘徊,望我等杀奴为之报仇雪恨!此仇--若不报,我等誓不为人!”

“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



第八十九章 范文臣之谋(一)


class="width">···

辽东的北风依旧,刮得人的面皮直叫唤,看这情形仿佛又要下雪一般,可他却再也阻挡不住人的脚步。

数万军队毅然踏着前行的脚步,向大凌河城的方向快步前行,他们此刻,全然忘却了可能的失败打来的痛苦,因为此时,一场场的胜利的甜美果实正引导他们向前!

梁字的大旗“哗哗”的飘荡在各个部队里头,原先辽东各军的“明”字旗却被豆大的“梁”--给遮了起来!孙元化的火器营更是过分,孙元化这人治兵确实不行,他的“孙”,竟然--竟然被人掉了一大半!好在他的兴趣并不在此,其人性情也是豁达之辈,对此只是苦笑了之。

此时步军的脚程因为之前的积雪的融化,新的大雪又未落下,加上士气的高涨,速度早已不可同日而语,而此时,大凌河城,已是就在眼前!

他们沿着前日后金骑兵逃跑的脚印,像一块牛皮糖一般,又粘上了大凌河城外的后金大军。

大凌河城头,祖大寿和何可纲喜极而泣,援军--援军,真的来了!

城中数万军民,终于有救了!

···

大雪,在深夜如期而至。又一次盖住了天和地。仿佛定要将这片并不宽广的辽地给死死的用大雪给掩盖起来。

后金汗帐,皇太极一人围着熊熊的火炉独坐其旁,他的身旁,依旧站着那个一直弓着身子的男子,他的腰仿佛不会酸累一般,柔韧性竟如此之好!

皇太极好不容易摆脱了身后那群疯子一般人物的疯狂追击,还有侥幸拼死逃脱的范文臣,终于在半路,和其他大金国溃退的八旗再次会合了起来。~~~~

皇太极搓了搓手,头也不抬朝那人道:“文臣啊,如今大雪又封了路,这大凌河城急切之间更是难下,明朝锦州来的援军又是凶悍异常,我军突遭逢如此祸事,底下的那些人又要不安分了,你可有何妙计,好让朕这张位子做得更舒坦些?”

皇太极没有想到,明朝竟如此顽强,硬是不肯丢下大凌河城这块硬骨头,加上这一次,锦州方面已经救援了六次了,兵力一次比一次雄厚,战力一次比一次强悍!更甚者--这一次打得他落荒而逃!

他在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他的大金国,他的父亲辛辛苦苦拼死征战数十年,才打下如今的这片基业,他们一起投入了全部的心血和生命的,可如今,却依旧只能偏安一隅,死死守在辽东这块又苦又寒的土地上!

为何,那些汉人生得那般好命,竟可以那般温床热饭,我等女真一族确实只能呆在这深山老林里头?

这不公平!既然这长生天不公平,那就让朕--让朕来改变这一切!

···

如今的一切都超出了事先的预计。皇太极其实并不愿再和明军大规模交战,他的八旗去岁打了整整一年,先打林丹汗再打明朝,如今正是好好修养的时候,他的八旗并可个个都是宝贝疙瘩,他实在不愿意再起战端平白损失丁寇,可这大凌河城如同沈阳眼皮子底下的一根刺,他若不拔--实在是不甘心呐!

此时,明军的强悍让满朝大金文武震惊不堪,大凌河城还没打下来,他们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又遭遇了一场当年的宁锦大战,一时间人心惶惶,一股股原本便对皇太极不满的暗流纷纷借此涌动起来。

其实你别看大明的军队逃跑得快,其实所谓大金的“精锐”很多时候跑的也很快!这个时候后金人心大惧也是正常得很!

范文臣跨前一步,低头先朝皇太极阴阴一笑,把腰弯得更低一些,然后“嘿嘿”一笑,道:“大汗何虑?”

“哦?”皇太极依旧搓着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发出了这一个词!

‘文臣’知他心意,赶忙道:“大汗何必为此头疼,如今明军善战,我大金人丁稀薄,不可与之硬撼,不若借明军之手--”

皇太极转过头来,他微微有些讶然道:“你是说···”

“不错,大汗,两红旗实力太强,仅次于我两黄旗,此次明军战力颇强,若是借···岂非是两全其美!”

他话未说完,皇太极勃然大怒道:“不得胡言,你个奴才,竟敢如此挑拨我大金君臣!”

皇太极虽如此痛喝于他,却并未对他如何。许久,皇太极叹了口气,徐徐道:“我二哥虽处掣肘于我,可两红旗亦是我大金之血脉,若是平白折了如此多的精锐,我大金焉能不元气大伤?”

那人阴阴一笑,道:“大汗多虑了,奴才所言,乃是如此如此···”

皇太极闻言‘哈哈’大笑,他再次骂道:“你个狗奴才,何不早言?···”

···

当大雪悄悄在夜间消退,只留下满地的残冰碎屑,倒是小凌河的冰面又高了一层。

当太阳初升,河两岸的士兵早早的拾起自己的兵器,走出给他们无限留恋的温暖的营帐,向敌方露出自己已被大雪掩藏了数日之久的爪牙!

卯时,几乎同时,两军的主帅敲响了升帐议战的鼓声。

皇太极大帐,数十个满蒙贝勒旗主聚聚一堂。皇太极清了清嗓子,朝两边文武缓缓道:“诸位,如今大雪才过,我等八旗精锐自当一扫之前颓势,誓与明军决一死战,以夺取辽东霸权,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互相环望了一眼,随即齐声拜道:“大汗英明,理当如此!”

汉人谋士范文臣上前一步道:“大汗,奴才有本奏!”

“哦?”皇太极“呀”然地望了他一眼,又道:“既如此,且速速道来!”

“大汗在上,诸位大人,我大金八旗连年在外征战,奴才昨夜掐指一算,自天聪三年征明朝及察哈尔,败明师于关内及大凌河畔,至今--已经一年零六个月了,期间我大金八旗从蒙古漠南草原打到明朝京畿之下,又从关内四城杀到辽东大凌河城,可谓转战千里,如今又至腊月,我大金马疲人乏,故奴才想···”

两边的后金大臣闻言纷纷你一言我一句私语起来,朝廷之上本就是议事之处,只要你不大声喧哗、藐视皇权,无论是明朝皇帝还是广于纳言的后金之主,都是不会反对臣子私下商议的。

不错,今年士卒征战出门已经好些日子了,人人不予再战,前些日子虽然回家了一趟,却是使人更加渴望合家团圆,将士思家啊!

高坐的皇太极冷哼一声,道:“你言下之意,是朕--不该妄动刀兵了,以至于此次战事不顺,皆是真不体恤士卒而致的?”

范文臣急忙跪下,惶恐道:“奴才不敢!”

···

www.



第九十章 范文臣之谋(二)


class="width">···

蒙古大臣色楞这时走出群列,朝皇太极拜道:“汗王,我蒙古将士世代为大汗之奴仆,一直忠心耿耿为我大金效命,如今征讨明朝蛮子,我等自当是为我大金前驱,只是此时我等离家却是时日已久,何况我蒙古各部已然伤亡尽半,便是草原上的展翅高飞的雄鹰也会怀念母亲的怀抱,何况草原上受伤群狼亦需要舔舐自己的伤口,是以我等恳请汗王···”

他话未说完,两边的蒙古大臣跪下了一批,口中尽皆大呼道:“恳请大汗体谅我等蒙古将士。大汗体谅···”

旁边中人心里头暗抽一口冷气,奇了怪了!可这奇怪之事必有可疑之处,这些家伙究竟要如何?

原本蒙古的大臣都与皇太极关系极好,无论是皇太极还是他的长子豪格,都娶了蒙古女子为正妃,是以蒙古--特别是之前的科尔沁诸部等等,均是皇太极的铁杆。可是原先范文臣不提也罢,如今才一提出此事,他们仿佛约好了似的,竟然如此驳回皇太极的面子,此举--搞得代善诸人莫名其妙!便是许多大臣,听闻范文臣此言,原先也是要站出来说些嘟囔几句的,可一瞧这阵势,便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皇太极面上露出极其不悦的表情,却并不多说,只道:“可是如今明军已到辽东前线,若是我军贸然撤退,岂非烙下个我泱泱大金惧怕明军的口实啊?”

范文臣阴阴一笑,道:“大汗何必担心,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太极哼了一声,随即低声喝道:“还不速速道来!”

范文臣道:“启奏大汗,奴才以为,辽东并非只有大凌河一地为我大金之内腹之患也!奴才以为,锦州、大凌河一线,俱是我大金心腹之患也,可如今便是坏了他大凌河城又如何?假以时日,明军亦可卷土重来,那是我大金岂不是白费功夫,平白折了这些勇士的性命?”顿了顿,范文臣又道:“倒不如--”范文臣眼睛瞥了一眼代善所在的正红旗,却是不言!

皇太极怒斥道:“你这个狗奴才,有何话速速道来,莫要做你们那汉人女子态。~~~~”

代善一瞧范文臣这个眼神暗叫不好,看来今日--

范文臣闻得皇太极催促,这才不紧不慢阴**:“我大金国土西面--乃是两红旗驻地,若是代善贝勒所领两红旗能为我大金死死卡住明军东进之路,锦州、大凌河城与我大金焉有鱼刺之说?”

代善闻言一急,他两红旗虽然乃是八旗第二大势力,可若是以他两旗兵力硬撼大明一国之力,岂非找死?

皇太极听了却似乎未作他想,他淡淡“哦”了一声,随即缓缓道:“两红旗却是我大金支柱,若是有他们抵御明朝蛮子于国门之外,我大金自可放手击败漠北林丹汗,进而称霸整个蒙古草原。如此--进可图明朝中原江山,退可霸漠南漠北大地,朕又何乐而不为?”

代善眼见皇太极和范文臣主仆设了套子摆明了想把他赶进去,当即心中暗怒,妄我代善一直不与你争夺汗位,可却换来你如此个结局,我···

正当代善一只脚跨了出去相与皇太极主仆一争高下,只听皇太极接着说道:“我大金国土大部都与漠南蒙古接壤,只有这两红旗,地处西方,要时时防备着明军,着实辛苦,朕看不如这样,将盘山、双子河以西全都划为两红旗的牧场和农田,算是我大金对两红旗的体恤和补偿,二哥,你看--这样如何?”

代善张着的嘴巴挪动了下,他的喉咙口咕隆隆硬是吞下了口唾沫。

好大···好大一块饼啊!

八旗旗主和大金汗王便如同21世纪的一省之长和一国元首一般,代善父子虽贵为两红旗旗主,然而大金国上下只知汗王而不知旗主的大有人在,便是他两红旗又有多少死心塌地跟着他代善的?可如今皇太极抛出了一个香饽饽,他代善如何能不动心?

原本八旗旗主虽管理旗物,可并非两红旗之地尽归其旗主所有。当年努尔哈赤病重临危前后,二贝勒阿敏想要独立为汗,便与皇太极相约--若是皇太极他镶蓝旗力挺为汗,则之后皇太极划出正蓝旗土地由阿敏外藩自立!由此可见,“划出”一块土地乃是如何诱人之举!

皇太极若是将盘山、双子河以西全部划归了两红旗,便是给了他独立的土地,他代善虽然对皇太极为汗、而非自己这个年长贝勒心中暗恨,可他却没有魄力做出武力夺取、或是正面对抗皇太极的事情来,如今,他虽失去了成为大金之汗的机会,可皇太极却给了他独立就藩的机会,他虽不能自立,可却不用再担心皇太极的手段。

虽然如此一来,他代善父子的两红旗虽将会面临明军的时常骚扰、或是东进,可凡事若没有风险,哪来如此大的好处,再说,他两红旗虽接受了这些土地,可名义上依旧是大金之子民,这些土地依旧是大金国土,他代善依旧是大金国的和硕大贝勒,若是遭遇明军强攻,皇太极焉能不救?

代善跨出一只脚动了动,他终于受不了这个诱惑,他稳了稳身子,走出序列颤声道:“臣代善--与两红旗愿为我大金效死!”

皇太极“哈哈”一笑,开心道:“二哥果然是我大金的柱石啊,如此--防御明军西进的重任就暂且交给二哥的两红旗啦!”

皇太极爽朗一笑,到让代善心中愧疚,想我代善一直暗中与八弟为难,去岁他说要突入大明长城,我不赞成,今岁,他要处置了莽古尔岱我不赞成,前些日子他要混编了正蓝旗,我还是不赞成,可他却待我如此···我代善,当真是愧对于他啊!

皇太极笑容满面,眼中的一道精光一闪即逝,微不可查。

“既如此,那我大金雄军暂且班师回朝修养些日子,待明年秋高马肥之际,再来取辽东之地!”

两边众臣一见皇太极和代善均无异议,互相观望一眼,当即群呼道:“臣(奴才)等无异议!”

“传旨,我大金留和硕大贝勒代善领两红旗驻守盘山一线,其余满蒙汉大军即可返回休整!”

···



第九十一章 凌河大营


class="width">···

大凌河城用巨石堵死的城门终于又开始通行,无数的粉末石灰从两边缓缓落下,暗示着他的残破不堪。~~~~数百盔甲残破的将校急急走出城门,前来迎接他们期盼已久的锦州援军。

“末将祖大寿(何可纲)参见经略大人!”两人一见前面那员威风赫赫骑在马上的将领,便知他定是那提兵退去虎狼之伪金国雄军的大明辽东经略梁涛了。

梁涛也不去掺扶他二人,他远远骑在马上,咧咧的寒风吹驰而过,他身后的主帅旗帜随风飘荡,武将本色尽显。其爽朗一笑,道:“二位赶快请起,此战能大败伪金建奴,诸位守土前线,此乃无尽大功也,梁某定当禀明圣上,为诸位请功!”

祖大寿何可纲二人苦笑了一声,自己的袍泽弟兄死伤惨重,这些许功劳,岂能换回那卿卿性命?

两人互望一眼,却是不敢怠慢,当即道谢道:“多谢大人抬爱,大人率军远来辛苦,请让我大凌河城中军民为大人接风!”

“如此,便有劳两位了!”

···

辽东的土地上终于因为后金的退走而又恢复了生机,数万的明军并大批的城内的百姓开始恢复早已残破不堪,仿佛眨眼间弹指可破的大凌河城墙,除此之外,大凌河右屯、小屯这两座和大凌河城成掎角之势的小城也被修复了起来。

辽东的土地,一时之间难以恢复,那就一寸土一寸土的向前蚕食,直到天下虽大,后金建奴却无处容身之时。

与此同时,辽东各处躲入深山老林以躲避后金兵势的百姓也纷纷走出了林子,再次回到自己或许已被建奴付之一炬的家里头,重新拾起了家中的锄头和瓦具,又开始了重整了不知凡几的家园工作。

一砖一瓦,一垄一亩,这里终究还是自己的家园啊!这些田地,这些房屋,祖祖辈辈承载了多少代人的心血,岂能轻言放弃?

···

随着冬季脚步的加快,大年的喜庆也渐渐仿佛春归的轻巧之燕,直往人家的烟囱里钻。

从长城九边扫过烽火甘陕直达鱼米之乡江南,从山海关直到后金的沈阳盛京,只要有汉人地方,汉文化的博大又一次显示了他的无所不纳,不管是哪个民族,新年的概念燃烧起一蓬熊熊烈火!

一切的一切,这片片被战火燃烧了经年累月之久的土地上,又短暂的恢复了平静和安详!

···

明军的壁垒再一次修到了大凌河的城畔,除去在后金虎爪之下残存下来的大凌河城,明人在辽东的土地似是而非地又回到了大明的怀抱。

以往,后金铁骑所到之处,除却少数坚城如锦州、宁远一线能够保全下来之外,关外大片土地尽皆被后金马蹄的洪流所吞没,然而这些土地对后金却没有实际意义,只要其兵一退,这里的农田依旧,河流依旧!

如今不行了,凡我军旗所立之处,则为我华夏国土!

头颅可掉,祖宗之土不可丢!

···

大凌河城外。

积雪满地,残风如刀,冬季的肃杀和壮美,都在这满地的萧瑟之中,尽皆淋漓尽致!

数万雄兵,真正的雄兵,人人岔开步子肃立雪地里头,“喝喝!”直叫,却是纹丝不动!

动者,三十军棍!

北风卷,一卷卷起了满地凄凉;北风破,一破破开了天地乾坤!

一骑遥来,马蹄敲击在寂寥的土地之上,千军万阵之中隐约尤可见闻。

紫袍玉带,金盔银甲,马鞭遥挥,举止间气吞山河。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威武!”

“威武!”

那骑纵马掠过军阵,两旁军士朝着他前去的背影纷纷大叫大嚷,胸中的热血,仿佛这咧咧的严冬--也遮掩不住!这胸腔,满是沸腾的血液!些许寒气,焉能冻结之?他们的炽热的眼光,仿佛能融化这寒冬的一切,直射穿了空气之间的一切空隙,射向前方拿骑!

来人--正是辽东经略梁涛。

据雄军守国土,何等快哉!这些,这些军阵之中大大咧咧的粗犷汉子,都是与他梁涛同甘共苦的好汉子!

都是好汉子!

梁涛纵马横越上那处主帅高台,高台伫立,遥望密密麻麻站立在他眼前的各军士卒。

“今日,梁某在大凌河畔、小凌河东,立凌河大营!凡我大明将士,今日守土辽东,日后梁某在辽东一日,有敢退过小凌河一步者,皆斩!今日,凌河大营--立!”

“凌河大营!”

“凌河大营!”

“凌河大营!”

···

在梁涛的强力推行之下,大凌河沿线、西边的重镇要地,开山屯、团山堡、义州卫、右屯城诸地,再次将城池修建了起来,并在大凌河西面沿线设置了多处烽火台,以备后金之祸。

源源不断的材料和粮草从后金垂涎三尺的锦州仓库里调向了大凌河前线各地,

辽东巡抚为此屡次向梁涛撒泼闹事,并以向朝廷弹劾相要挟,然而梁涛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其得他胡子直翘,却又无可奈何。

然而毕竟收复辽东失地并非一日之功,梁涛此举也不过将土地推进了数十里而已,却始终未曾越过大凌河一步,甚至整个兵力部署的态势便是倚仗河川与城池之利,守卫辽地而已。

···

辽东的军队番号繁多,此时梁涛倚仗其威望之高,强行调整,重新拆散。许多辽东的青壮再次被编入了军籍。袁崇焕在时,以辽人守辽土,各地青壮即为士兵,人人接受训练,可自其死后,朝廷对辽东的兵将飞扬跋扈甚为不满,军饷一减再减,直至如今,后备兵员几乎全部被裁撤,梁涛接管过袁崇焕的撂子,也接过了崇祯的信任,虽然军饷并未全部足额,可数量上却是直逼袁崇焕当年!

自山海关自大凌河前线,兵名额有数十万之众,然而吃空饷者、老弱不能战者不知凡几,虽有孙、袁的多次整顿,然而朝廷所拨之饷远远不够,对各类事务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顾自大凌河辽事暂时终结以来,梁涛留辽东主簿高亮、辽东通判彭朝阳、辽东主事孙传庭留守处理诸事之外,其身率千余骑,自大凌河城向西阅兵查检,以清除军中之罹病。

···



第九十二章 选兵


class="width">呼呼的北风,时强时弱,依旧肆虐在辽东的土地之上。~~~~

一支旗帜飘扬的骑兵缓缓行进在宁远城不远处的辽东大道之上,偌大的旗帜高高肃立迎风呵斥天下。其人数不多,却是个个肃杀之气蔓延,当真是强军姿态尽显无疑。

宁远城城门大开,一应将官均在迎着那烈烈寒风静静等候。

一骑远远骑来驰来,身后数十元亲兵紧紧跟随。

宁远诸文武互视一眼,来了!

“下官(卑职)参见经略大人。”数十人齐齐躬身拜倒。

梁涛马鞭一指,却并不直接答话,却问道:“宁前兵备是何人?”

一人连忙抱拳道:“卑职朱梅,正是这宁前兵备。”

梁涛点了点头,他又道:“宁远的防务如何,你且如实给本经略道来,不得虚假。”

朱梅躬了躬身,如实答道:“宁远三卫共有兵丁一万六千余人,齐下辖各处碉堡之中尚有七八千兵丁,共计两万四千人上下。”顿了顿,朱梅又道:“此等兵力与袁督···袁崇焕在时少了一万余众,盖因建奴第一次围大凌河城之时抽调缘故。”

辽东的士兵,大致便分布在锦州、宁远、山海关三处。

梁涛点了点头,只听朱梅继续道:“我宁远士卒大部分驻守在宁远卫和宁远后卫一代,宁远前卫已让与孙元化大人的精锐火器营驻守。三卫又以宁远中卫最为坚固,城上有大将军炮一门,红衣大炮四门。”大将军炮,也就是那门炸伤了努尔哈赤的巨炮,他因“战功显赫”,战后被朝廷册封“安国全军平辽靖虏大将军”。

梁涛听他言罢,也不入城,当即策马而去,“明日,本官要在连山驿检阅宁远三卫各军!”

呼呼地寒风一阵一阵抽刮而来,朱梅等人面面相觑,这位大人···当真···当真雷厉风行得很呐!

···

风缠马蹄重,雪野冬点兵。

无数的宁远士卒成批走在通向连山驿的路上,虽是寒风彻骨,可宁远士卒却依旧昂首不惧!袁崇焕虽不在,然而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关宁军,雄威却是不减当年!

长长的队列之中,几人在窃窃私语。一人低声道:“王家老四,你说这辽东经略能行吗?他真打退了汹汹而来的建奴骑兵?”

前面一人呼出了一口热气,“唉!如此大事,应该不会有假,否则建奴的骑兵早就兵临我宁远了。”

旁边有一人叹息道:“也不知他这位梁大人发不发饷,年年拖,年年拖,唉···”

一个总旗闻听这些许小声低估之声,当即远远喝道:“禁言!禁言!”

几人一缩脖子,不再言语。然而两边数十军士却是张嘴无声叹息了声,显然此言深印人心之中。

远处,三十余骑疾奔而来。

“奉经略大人令--选拔诸军将士,于此地向前跑至连山驿,若能跑入宁远全军前一千名者,赏白银五两。”

“五两!”

全军脚步一滞,五两!五两可以全家吃好久!

当即有人不顾马匹的冲撞,急急上前拉住一人马匹,喘着粗气问道:“上官,当真有五两?”

被拉住马匹的朱登辉狠狠抽了他一鞭子,他此时以蒙梁涛提拔,当了梁涛的亲卫副统领了。只听朱登辉朗声道:“废话,难道还是五钱不成?”

旁边有人大声朗道:“莫不是前一千人共得那五两银钱?”

朱登辉恼怒道:“前一千每人五两,迅速,跑不跑随尔等。”

那个被他抽了一鞭子的人一咧嘴,也不怒,更不说话,只是猛然转身朝那连山驿闷头跑去。

其他宁远军士一见有人带头,顿时急了,两万呢,他们有两万人呢,名额却只有一千。不怕他骗人,反正跑一下我等又不吃亏。

···

“呼哈!”

“呼哈!”

无数的军士,漫山遍野覆盖了整片大地。人类以其极强的韧性,征服了咧咧的严冬和无尽的疲惫凶喘和无力,向前,向前!脑海中只有这个字!

这才是烈性的汉子!只有向前,向前,向前,不断的向前,才能所向披靡!

到达连山驿,可不是长跑五千米那么简单,十几二十里的土地,怕是有的跑了!然而身为曾经击败后金的关宁军,这倒不畏,只是那名额···

···

当日头由清晨的东升渐渐斜过了当空,水米未进的宁远军终于有兵士陆陆续续到达连山驿校场。

他们一个接一个深深喘着粗气,按入场顺序一列列大致排好,疲惫,眼中却闪着渴望。

密密麻麻,无数的军成批成队的伫立在连山驿校场之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却直直看向点将台上那员紫袍之人。

两边肃立数百虎喷之士,人人手把腰间刀柄,仿佛时时要出鞘一般,这些兵士人人沉默无言,眼睛直勾勾的注视前方,一动不动,若不是他们的眼皮还在跳动、鼻孔还在出气,怕是有人要以为是座座的雕像了。

帅台之上的梁涛,腰跨象征统帅的宝剑,肃立台上,抬下数十员亲卫肃立两边,沉默!

整片场地却是无一人敢言语。

忽的,梁涛拔出腰间之剑,朝两边大喝道:“选人!”

几员兵士顿时迈开大步疾速向散乱在一旁喘着粗气的宁远军行来。

“行军途中盔甲武器有丢弃者,出列站于侧旁。”

宁远军面面相觑,这···这是干什么?不过却是不敢不听话,为了加速而丢弃了身上装备的许多士卒纷纷硬着头皮向一侧走去,一时竟然少了一小半。

“前一千名出列!”

“哗哗···”

能于两万军中跑入前千之人,莫不是身强体壮之人,素有勇力之人,一时间,其余瘦小军士纷纷退让,也不敢抢夺名次。

旁边数十腰间跨刀之人闻声上前统计人数。

一切就绪,一人远远向台上梁涛抱拳朗声道:“大人,诸事已毕。”

梁涛微微颔首,“赏!”

一个字,铿锵有力!

那些军士闻言纷纷大喜,这位大人果真言而有信!

几只箱子被抬了出来,几员解难军将士拔刀一下将其上的铁链断开,然后揭开盖子!

银光四溢!钱味弥漫!

···



第九十三章 选兵(二)


class="width">···

梁涛朝着那些宁远兵士远远大声喝道:“上前领赏!”

“我等谢过大人!”

那些军士在他们一旁袍泽的羡慕和懊恼的注视之下,齐齐上前认领五两银钱,个个心生欢喜。

一些兵士欢欢喜喜领过了银子,一时欢喜过头,竟当众向天空低低一抛,然后又欢欢喜喜地接过,当真欣喜无限,可把一旁的那些宁远士卒看了个眼热的发烫。

却有后边一身宽体大之人,当先越出,朝高台之上的梁涛抱拳道:“大人,裨下不服!”

有人不服?那位可是辽东经略大人,国家重臣,一方大员,你一小卒胆敢不服?全场哗然。

梁涛轻轻“哦”了一声,旁边的张小虎大声喝道:“大胆!”数十军士纷纷大喝道:“大胆!大胆!”

那人却浑然不惧,依旧嚷声道:“大人,裨下非是对大人不敬,乃是大人处事不公也!”

梁涛却是不怒,只是淡淡道:“你且说来一听,本官何处处事不公!”

那人抱拳道:“大人,裨下乃是宁远前营一员总旗,平素自负颇有勇力,右手可拎起百四十斤事物,左右百二十斤,可···可人力气大些,自然吃得多些,裨下身材自然高大些,跑起来自然没那些汉子轻便,然而裨下亦是当年在宁远城下杀过建虏鞑子之人,是故裨下不服。-====-”

梁涛远远叫了一声,“好!既如此,那边有几个石墩,每个均有五十斤重,你可敢去试上一试?”

那人被激,大声道:“有何不敢!大人稍待!”

片刻,那人身上左右各拎了两个石墩,额头青筋暴起,缓步行来。

“喝!”那人拎着四个石墩,绕着校场缓缓行了一圈,旁边众兵士纷纷喝彩!好勇力!好一身力气!这才是当兵吃粮的壮士好汉!

那人一圈完毕,依旧回到帅台之下,朝梁涛一抱拳,傲声道:“裨下幸不辱命。”

梁涛高声赞道:“好!好一条汉子!赏白银十两!”

那人呆了呆,十···十两!当即,他一脸激动,单膝下跪道:“裨下···裨下韩升,愿为大人效死!”

宁远军大哗,十两···就这么到手了?他都不怕端在手里头砸到脚尖。

顿时,数十人互望一眼,也抱拳出列道:“大人在上,他韩升是条好汉,我等也是不弱!···”

梁涛‘哈哈’大笑了声,“弓马娴熟者,可领赏;力大有勇力者,可领赏;精通武艺者,可领赏,可好?”

万千宁远士卒闻声纷纷大叫,“大人英明,大人英明,愿为大人效死!···”

梁涛心中叹了口气,这些汉人的好汉子,不是他们没有血性所以屡战屡败,而是···唉!在精锐的士兵,也要吃饭啊,他们的家人也不能一点来源也没有啊,若是他们都战死在了外边,朝中可会发一分钱抚恤?还好,我从草原劫掠而回,还有些积蓄,只要我梁涛在此一日,这些,他们终究会是我梁涛的兵,终究是我汉人的兵,终究守的是我华夏的土地,我岂能亏了他们,亏了我华夏的子弟?

梁涛挥了挥手,张小虎一见此手势,当即在校场之内大声喝道:“止声!”

两边数十员解难军的兵士纷纷高声大喝:“止声!止声!”

梁涛大声又道:“凡是军中五十以上、十三以下军士,和那些至今尚未跑至我连山驿之军士,纷纷脱离军籍,人人发五两遣散费,外加十亩田地,可在辽东各地充当堡卫。”

宁远军士一时纷纷面面相觑,诸多老弱纷纷出列,五两外加十亩好些的田地,也不赖了,至少饿不死,更无须担心体弱而战死沙场了。

这位大人对待我等真不赖,为此等体恤之人效命,我等一时甘心呐!至少家中的日子要好上不少。

···

朱梅面色发苦,“大人,您这一趟带走了我宁远两千士卒,而且个个都是我军中的好手,又除了四千余老弱之众,我这···我这宁远这还得依靠他们···”

“哈哈哈,朱大人稍安勿躁,你这宁远城藏龙卧虎之地,岂会可惜了区区两千人?那些老弱之人自保尚且不足,何足依靠?哈哈哈···”梁涛扬鞭而去,浑然不顾目瞪口呆的宁远诸官员!这位大人···当真是···

···

崇祯四年冬,辽东经略梁,晓谕辽东各地,各处兵丁之数须如实上报,若有虚报,一经查处,必斩其统领上官!骑兵年饷十两,步军七两,其余城池守军五两,各处碉堡军户按户头每年可领中白米三十担。本经略所到之地,须验明人数方才发放!若有虚假冒领者,斩!

令,选拔军中健壮力大者,厚赐之,以备重用。

···



第九十四章 辽东大捷!


class="width">(第一更少了点,第二更多一点。<<>>)

崇祯四年闰月乙丑(十一月),陕西降贼复叛,陷甘泉,杀参政张允登。丁卯,登州游击孔有德对朝廷心有怨隙,乃反,先陷陵县,连陷临邑、商河、齐东,屠新城。

···

时值年关,外边打得热火朝天,北京城里却丝毫没有受到硝烟弥漫的雾扰,此华夏烟华之地--人山人海,来来往往俱是天南海北之客,比之平常闹了不知几倍,若是光瞧着京里头的光景,人还真要以为此时此代乃是何方的太平盛世了。

远方传来“踢踏”声响,由远及近,隐隐盖过了临近商贩的吆喝之声。一骑快速纵马奔驰而来,手中马鞭挥舞飞快,口中一边大声叫嚷旁人“让路”。北京城里的中央大道虽然宽广,然而年关热闹,平时通达的道路此时却是倍显拥挤,好在两边的过路百姓、小贩见其朝廷信使打扮,急急让道,以免耽搁了朝中大事,使得自己平白受了连累。

···

崇祯穿着龙袍,身上披着件富贵却已经失了颜色的大衣,高坐在紫禁城里的琼宫玉殿上。

这半个月来,崇祯皇帝几乎是愁白了头发,红衣大炮,我国朝之利器,如何到了东北蛮族的手里,原本固若金汤的宁锦防线,若是建奴有了大炮,又如何能守住?朕在这北京城里头,岂能做得安稳!当真是--当真是坐如针毡那!

辽东的八百里塘报到时时时有,不过都是那躲在锦州城里的辽东巡抚丘禾嘉连篇累牍的废话,毫无军事参考价值可言!

崇祯在寂静的殿上长叹了口气,如今陕西贼势复而又起,三边总督杨鹤为此下了狱,倒是新任的总督洪承畴颇有才干,上任伊始却战功不断。只是他上任日短,贼焰--日炽!日焰啊!

山东的那个什么孔有德,反吧反吧,都反吧,这些个乱臣贼子,都反吧!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大明朱家的江山,莫要断送在朕的手里!莫要啊!否则···否则叫朕,叫朕死后如何去见那列祖列宗啊?

“捷报!捷报!···”武英殿外,一人的大叫之声猛然传来,他一下把崇祯从极度痛苦之中振奋了过来。大捷,大捷,什么大捷?

“辽东大捷!”

大···大捷?朕的耳朵没有出现失鸣,真是大捷,还是辽东的!

崇祯皇帝猛然抬起头来,辽东大捷!自从袁崇焕被杀以来,数年里头,辽东何时有过“捷”字报?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一个人在极度--几乎绝望之中,突然看见了黎明的曙光,突然找到了帝国之船前方的航线!他怕,莫要是假报!

王承恩弯着腰疾步从殿外进来,他的步子虽小,可速度却一点不慢,转瞬间到了崇祯脚边匍匐在地,双手高举一份奏章道:“陛下,辽东经略梁涛梁大人报捷文书送上,请圣人过目!”

崇祯急不可耐,也不叫他起身,一把从他手中夺来急急浏览。一眼阅毕,崇祯脸色抽搐,神情激动,当即拍案而起,口中万分欣喜地大叫道“好!好!好个辽东大捷啊!···祖宗保佑···保佑啊!···朕···天不亡朕···天不亡我大明啊!···”

良久,崇祯神情渐渐平复,他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多日来的惆怅苦闷一扫而空,他心情大好之下,终于发现脚下仍旧匍匐着的王承恩。

“起来吧!”崇祯大手一挥,王承恩媚谄笑着站起来道:“陛下真乃上天庇佑之人,凡事均可逢凶化吉!”

崇祯不置可否鼻子里哼了哼,又听他在此发话道:“这个梁涛,虽然年岁不大,确实要比孙承宗等一干朝中宿将要顶用得多啊!”

王承恩急忙附和拍马道:“那也是陛下你慧眼识人那,否则焉有这位梁大人立下如此巨功之秋?”

崇祯对此话倒是很受用,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几根短促齐整的胡须,脸上颓废荒唐之神情一扫而空,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终于因为激动而露出了一丝血色。他闻听此言,心中面上亦是颇为自得,可随即又蹙眉道:“如今东边倒是事了了,可这陕西又跑出来个什么高···高什么来着?”

王承恩急忙凑上前补充道:“是个叫高迎祥的乱臣贼子。”

“不错,是这么个人来着,当真是反了他了,竟然僭号称王,当真是可恶至极。”崇祯狰狞着脸,高迎祥不是第一个称王的,但却是声势最好大的一个,也是如今众多叛军中活得最滋润的一个,若是不速速剿灭了他,这天下,还不知有几人称孤、几人道寡!

剿了他!一定要剿了他!我朱家的江山,岂能容忍有他姓为王称霸?

还有那个什么孔有德,你要反,你要反,那朕···就要你死!要你死!朕的国家谁都不可以背板朕!绝不可以!崇祯满脸狰狞,好久才平复下来。

“想来这个蛮族伪金,大败之下短时之内不会有动静。那便让梁涛进京述个职,再派几个可靠些的大内之人,好好验验人头数目和真伪,查查奏章上所说杀奴六千是否虚报,莫要再像当年的毛文龙一般,竟做些杀良冒功的把戏。”

梁涛大军自然不止杀了六千后金兵马,然而大明朝自张居正死后数十年来,财政紧张愈甚,当初万历年间,凡是杀了顺从所谓辽东伪金者,无论满蒙汉,斩其头颅一律有赏,可后来朝廷年年入不敷出,这赏银制也是一改又改,到了如今--只能是正统的女真人头颅才能领些许银钱,且要是那建奴青壮的头颅方才有效!

这事儿倒了袁崇焕手里也没法儿改成,是以当年袁崇焕的宁锦大捷杀满蒙汉建奴兵近两万,上报之数量亦是少得可怜,如今倒了梁涛手里自然亦是如此。

顿了顿,崇祯又继续道:“顺带便诏令梁涛,令他提一旅精骑,联合洪承畴、曹文昭,让他赶紧儿到甘陕之地,先给朕剿了这些乱臣贼子!”在崇祯心里,除了曹文昭、祖大寿等人手里的关宁铁骑,偌大一个朝庭里头,拿得出手的部队也就那么几只了。如今这辽东的部队大败女真伪金国,其战力自然也是不会差的,如此正好趁东北消停的时候,拿出来迅速灭了这些贱民,这才能把大明好好兴盛起来!

若是没有梁涛,历史上带着辽东军如内地平乱的便会是那闻名后世的吴三桂,可如今,却是换了个人,不知那小吴同学可还有机会再遇那倾国红颜之女子!

···



第九十五章 圣旨


class="width">辽东山海关。<<>>

山海关雄关之下,总兵官宋伟--他早早的先行从大凌河前线赶了回来,以整顿山海诸部官兵待查,今日一闻报令曰梁涛一行已至,急忙率众出迎。

远远地一行骑兵飞奔而来,马势踏踏而来,气息凝而不散,聚而不发,显然乃是历经生死之军了,不再是当初锋芒毕露的茅庐之虎了。

“末将宋伟,参见经略大人。”

“我等参见经略大人。”一行官员急忙拜倒,听闻此人虽体格平常,却是力能撕虎之人,今日一见,身上气势果真雷人。

梁涛朝诸官员微微颔了颔首,算是见礼,随后直奔主题道:“山海关防务如何?兵力几何?”

宋伟早知晓了宁远诸事,闻听梁涛问话,毫不含糊,即刻答道:“山海关乃京师屏障,国之要地,各关口均高达数十丈,且城坚墙厚,关上又有红衣大炮十门,各处箭楼、堞墙藏兵洞均是十分完善,关内尚有竹节铁火炮、万胜佛朗机、陶瓷生铁药罐手掷雷、虎蹲炮、灭虏炮、旋风炮、将军炮、威远炮等上百门,兵丁在册者有四万七千人,其中辽东兵两万七,南兵两万整。”南兵,即为山东、湖北、浙江诸省抽调而来之精锐兵士,目的便是加强北方兵势也。

梁涛微微点了点头,山海关对于如今的大明朝来说,自然是万分紧要之地,那自然关防决然不会差了。

梁涛突然“呀”了一声,他远远瞧见人群之中赫然站着一位内侍服饰的熟人。

梁涛当即下马抱拳招呼道:“曹大人,您不在圣上身边时刻相伴随,这呼呼地北风如何把您老人家给吹到了辽东啊?”

一个四十余岁的、面白无须的男子一见梁涛注意到了他,当即微笑着从人群后面走出,朗声道:“梁大人别来无恙,一别近年,没曾想梁大人如今贵为一方经略,却还记得我这等残缺之人。”

此人--正是那曹化淳。

曹化淳虽为宦官,其本人也算得上忠贞体国之人,历史之上太监之流虽是声名狼藉,然而并非所有人皆是如此,那个伴随崇祯吊死煤山的太监王承恩,其人也要比那满朝降了新主子的文武大臣要强的太多。

他对梁涛印象不错,一来当初在北京之时,梁涛仅代三千骑兵便敢独往长城关口,其人若非国朝忠贞之士,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去。二来梁涛极其给他面子,别人满朝文武对他等宦官虽然私底下结交巴结,可等到往太阳底下一放,却是鼻孔朝天鸟也不鸟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远远避开那千人说万人骂的‘太监党’的骂名?

你瞧瞧,梁涛众官员面前一声‘曹大人’,可比别人‘公公公公’私下地拍上十万下马屁要好的太多了!你说人家本就是太监了,你还整天替人家啊挂在嘴边,怕人家自己会忘记么?可此时此刻,这人听在耳朵里头,舒坦在心窝子里啊!曹化淳看在听在心里瞧在眼里,对梁涛的好感又深了几分。

他哪知道梁涛对明朝的诸多官职之称为其实并不太熟,曹化淳虽是太监,却亦是身居朝堂高位,身为崇祯倚重,要称他为单纯的‘公公’确实不妥?可在一般人眼里,否管他坐多大的位子,他身上最明显的特点便是--太监!

梁涛觉得曹化淳此行必是挟制而来,故而招呼的更为热情,“曹大人过谦了,如今国朝危难之刻,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为国分忧,梁某不才,领军在外,曹大人在内亦是劳心劳力,梁某如何会忘了曹大人如此国之栋梁啊?”

寒暄完毕,两人相视“哈哈”而笑!

“不知曹大人此来,可是带了陛下的旨意前来?”

曹化淳点了点头,随即伸手向后一摆,一小宦官随即低首上前递上一卷黄带子。

曹化淳一卷在手,当即收起了笑脸,他清了清嗓子,随即尖声向两旁诸官员叫道:“圣旨下!梁涛及辽东诸文武接旨。”

各路官员闻声纷纷迅速排成数列,按各自品阶整齐站于梁涛身后,先是向京城方向长鞠,然后下拜道:“臣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藐躬,上承祖宗之丕业,下临亿兆于万方,四载于兹。政不加修,祸乱日至。抑圣人在下位欤?至于天怒,积怨民心,赤子沦为盗贼,良田化为榛莽。国家之祸,莫大于此。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不期倚任非人,遂致虏猖寇起。前且围困京师,突入外城。宗社阽危,间不容发。不有挞伐,何申国威!夫建州本属我夷,流氛原吾赤子。若使抚御得宜,何敢逆我颜行。以全盛之天下,文武之多人,无奈夸诈得人,实功罕觏,虏乃北入,肆虐京畿!···”

“今大明辽东经略、左都御史梁涛,知兵善战,深喑兵事,前守国之要地大同,现又败东虏建奴于大凌河城外···扬我大明国威于内外···朕心甚慰,特--擢其人为大明都督同知,萌千户,仍经略辽东之地···擢辽东主簿高亮、辽东佥事孙传庭都指挥佥事使,擢辽东通判彭朝阳佥都御史,擢杀奴酋勇士李大彪、副将吴三桂、左良玉、辽东主事茅元仪分为广宁左中右副总兵一职,吴襄、宋伟前番兵败,此番戴罪立功,功过相抵···”

“钦此!”

“臣等接旨。”

数千字洋洋洒洒深邃博大地,梁涛听得头昏眼花,头脑空白一片,好在中间那段关于他梁某人的要稍微浅薄些,他倒还能是听得进去。

梁涛长舒了口气,缓缓起身接过了那卷黄丝布。

“梁大人,”曹化淳将圣旨缓缓地过来,脸上恢复了盎然的笑意,他像梁涛恭喜道:“恭贺梁大人再次高升,圣人对梁大人可是颇为看重,这不,圣上又从内库里拿出帑金二十万,户部又拨了十万两,万望梁大人莫要学那袁崇焕,拿了朝廷八十万两饷银,却平白辜负了圣人的一片厚望才好啊!”

梁涛抱拳道:“多谢曹大人提点,梁某知晓了,定不负圣上洪恩。”

“另外,圣人还有口谕给你···”

···



第九十六章 进京


class="width">北京城里,依旧是热闹非凡,不过在崇祯皇帝将辽东大捷通传各处之后,这大街小巷里的茶饭管里头,又多了不少茶水说客。

“你说,这新任辽东经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头回上任就把火烧到了为祸我大明数十年的东虏鞑子身上,当真是英雄了得啊!”一个脖子里挂着鸟笼的富态肥胖男子,倨坐在一处茶几上,两腿高高摆起,时不时晃悠两下,那大腿粗得,快将那茶几砸瘫下来一般,好一个富贵人家。

旁边的一处熟人打他趣道:“我说胡爷,听说那辽东经略乃是五大三粗之人,丝···我瞧着--和您这身板有得一拼!”

这位胡爷闻言‘哈哈’一笑,也不介意生气,他笑道:“多亏了咱们这位圣明天子,慧眼如炬,才能屡拔有才之士于朝外,才能将那些乱臣贼子死死压制啊!”

话题牵扯到天子,那伙人连忙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摸样,先是朝紫禁城方向鞠了鞠,才有人道:“确实如此,多亏了圣上文韬武略,才能有我等依旧能在此谈天说地啊!”

旁边却有几人咋嘛砸吧了嘴巴,却是啥也不说。

···

北京城外,一支劲旅急急奔来!

马蹄声隆隆,敲得地头直震,仿佛大山崩塌之势,倾倾而来,如雷鸣,如海啸!

五千匹战马一路摆开,宛如一条长蛇一般,马上之军神情冷漠,仿佛是群没有感情的泥偶一般,肃然--没有半丝半毫的窃窃私语,连句欢声笑语也没有。<<>>马蹄前前后后齐齐践踏在这片宽阔的土地上,烟尘滚滚。

两边的路人急忙躲开,他们望着这不知又是哪路人马的调动,神情讶然,看气势倒是不错,不知能战不能战,别是队花架子。

远远地北京城隐隐露出了他雄伟的身躯,梁涛骑在马上,手高高抬起,身后骑兵急忙勒住了自己的马匹,由前向后,整支大军片刻间停顿下来。

梁涛转身朝身后赵年、李大彪二将道:“你二人速速领全军在城外安营扎寨,我且进京面见圣颜再说。”

二将拱了拱手,随即吆喝而去。

梁涛见状,也不多言,立马急急向城里驰去。身后张小虎见状急忙赶上,背后插着的大旗立即随风抖动起来。

“奉皇上旨意,辽东经略梁--进京面圣!···”

梁涛身后众亲卫走一路唤一路,以使路人闪开,好加快脚程,同时也避免在京畿要地纵马奔驰而引来的不必要的麻烦。

路人纷纷大“呀”,莫非前面那人便是那震慑东边的新任经略?也并非传说中的三头六臂嘛!

···

宫里头,早有快脚的宦官禀报给了崇祯。崇祯闻讯大喜,这个梁涛,速度竟如此之快,当年八百里加急金牌传讯袁崇焕领兵来京防奴,也不过如此速度,这个梁涛,果真是个忠臣,处处把朕的旨意放在心上。

“传朕旨意,举凡在京之七品以上官员,统统于一个时辰之内,于奉天殿举行外朝。”

···

奉天殿内外,群臣百官鱼贯而列。虽说是百官,然而偌大的国朝,岂能真只有区区“百”个文武大臣?成批的大臣官衔从高到低,依次由远及近、从殿里一直排到殿外,远远望去,尽是一片锦衣官服之海。

“···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皇帝满意地接受了群臣的恭贺,辽东大捷,正是他文治武功的因果啊!若是再剿了陕甘之地的那些乱民,这天下,便真的太平了!

“传--辽东经略梁涛觐见~~”金殿之上,公鸭嗓子高高扬起,外面跪拜的梁涛闻声,缓缓起身向殿里走去。

“臣--辽东经略梁涛,叩见大明天子,圣人在上,臣祝圣人万寿无疆,文成武功盖过秦皇汉武!”

崇祯“哈哈”大笑,他对梁涛此语大为受用。他摆了摆手,喜言道:“爱卿快快平身。”

崇祯见梁涛起身后依旧束手站于一旁,低眉顺眼,丝毫没有立功之后的桀骜之气,不由对自己的眼光大为满意。

“众卿家,朕来为大家引荐,殿中此人,便是我大明威震伪金建奴的辽东经略--梁涛梁振华是也!”

威震?群臣心中心知肚明,为了挽回大明颓颓西落的威风,坏的要说好,好的要说更好,这才是至理。

众人自然不愿在此事上扫了皇帝的雅兴,纷纷与梁涛见礼客套一番。

一人却越众而出,右手直指梁涛面庞,大声骂道:“臣弹劾辽东经略梁涛--其人罔顾朝廷,未得朝廷旨意,竟敢私自调兵与伪金大战,臣叩请圣上诛杀之!”

崇祯冷笑了声,他却不语,只是冷冷淡淡地望着此人。皇帝无语,诸臣子自是不敢僭越,满堂文武哑然无声。

“啪!”崇祯突然暴起,哗的一下拎起一把龙案上的奏章,重重向那人砸去。

崇祯怒了,这***全天下都和老子作对!

自朕登基至今,先是饱受魏阉(魏忠贤)之气,不得不虚以委蛇,每日胆战心惊,唯恐打草惊蛇,可铲除了魏阉之后,却发现朕这朱家江山--却是东漏西破!

朕每日不过睡眠三两个时辰,可却天灾**不断,朕也无力之极,可这朱家的祸事,怎么全轮到朕的身上来了?

“啪啪啪!”那人头上连中数下,却是不敢躲,急忙下跪,“臣万死!”

两旁大臣眼见皇帝发怒,也是高呼万死。

“万死,万死,你万死了朕这江山便会太平了吗?东北的建奴,关内的流寇,海上的海盗,便会死干净吗?”崇祯朝着底下那人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满朝文臣皆可杀!皆可杀!每天只会如此,今天弹劾谁,明天别人又如何了,可却没有一个会办事!

崇祯在金殿上读了两下步子,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

“诸卿无罪,是朕失态了!快快起来吧!”

崇祯不耐烦地挥了挥龙袖,那人连忙悻悻退下。还在崇祯帝下令广开言路,言者无罪,否则···他重新站回队列里,小心地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

···

www.



第九十七章 中兴!中兴!


class="width">崇祯皇帝深吸了口气,堂下众臣亦是得了隆恩个个起了身来。~~~~崇祯虽登基才五个年头,却是杀了十几二十个朝中之重臣,便是朝廷之脉搏--兵部尚书之位亦已是换了数把交椅,如今龙威日益加重,朝中臣子人人心中感慨,君王之威--也不知道是好还坏啊。

“诸位卿家,如今辽事暂缓,陕西贼却贼焰日炽,如之奈何?”崇祯眼见底下诸事完毕,当即发问道。

一边闪出一名红衣玉带的官员道:“陛下,臣以为,贼寇虽众,却均是乌合之伍,可使山西巡抚宋统殷领许鼎臣、贺人龙驻平阳,宣大总督张宗衡督张应昌、颇希牧、艾万年兵堵汾州,如此,可一举剿灭贼军。”

崇祯微笑道:“何爱卿忠言良策,朕心甚慰,不过贼寇为祸已久,朕欲速平之,以重申我国朝声威于民间,”崇祯顿了顿,面向两旁诸臣子道:“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妙计,可速平乱贼,使我大明可好好休养生息一顿时日,以来日积蓄够了国力,好一举灭了辽东伪金啊?”

何缓缓退下。崇祯右手边另一员臣子暗自低头思衬了片刻,他瞥了一眼另一边队列里站立的梁涛,若有所悟。当即,他站出来大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崇祯欣喜道:“延儒有何妙计,速速道来。”

周延儒跨前一步,拜道:“臣以为,辽东虏寇虽然一时偃旗息鼓,然而其元气未丧,以后必会卷土重来。

是以臣以为,攘外--必先安内。欲扬我国威、收我失地于辽东,必先剿灭关内叛逆,否则,我国朝两面受敌,虽有圣天子在上,忠臣勇士在下,岂不是依旧给了那些贼子可趁之机?”

顿了顿,他继续道:“臣以为,我国朝当趁东虏贼奴喘息之机,调精锐辽师西去,一举剿灭陕西贼!我朝曾调辽东曹文昭讨贼陕西,其战功赫赫不凡,如今辽东经略梁大人之朝,臣请陛下再调梁大人所部精锐部分--以助灭贼。臣奏毕,请我皇定夺。”

崇祯大喜道:“卿真乃国之柱石也,所言正合朕意。诸位爱卿,对周爱卿的提议可有甚异议?”

百官互望了一眼,陛下明显中意此策,便是我等异议,也不过平白遭圣人厌恶而已,如此,还能如何?

“臣等附议!”两边众臣顷刻拜道,山呼海啸开去。

···

“梁爱卿,你且坐下说话。”御书房内,崇祯朝地上起身的梁涛亲切说道,他此时对梁涛可谓圣眷正浓。

“臣何德何能,敢在圣前下坐。”梁涛连忙辞谢,开玩笑,伴君如伴虎,他叫你做你真敢做?

崇祯也不多做忸怩,直接说道:“爱卿此次立功甚大,一洗我国朝昔日颓废之气,朕欲亲封爱卿总督辽事,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梁涛急忙推辞,“臣蒙圣上洪福,侥幸小胜一场,但臣年青、才疏学浅,臣实不敢当此重任。”

崇祯皱眉,他微微想了想,又道:“不如这样,爱卿你先去陕甘剿贼,去给朕--将这群乱臣贼子都给朕剿了,如此一来,爱卿虽年轻,却足以总督辽事。”

说到此处,崇祯双目放光,他站起身来,缓缓在殿内踱了数步,随即紧紧握着拳头,咬牙高昂声道:“朝廷里那群老迈文生,哪里及得了我们这些年轻的主主臣臣,如今正是我辈振兴国朝的大好时候,”他随即一脸期待的望向梁涛,继续道:“便让我君臣二人,共创个大明盛世。朕让这些老迈之人好好看看,朕虽登极不过17,然而朕--朕的江山,将会传之万世,到那时,爱卿对国朝的功勋也将会传之千古,爱卿,你看可好?”

梁涛呆一呆,他万没有想到崇祯会和他如此说。不过细想之下也不出奇,崇祯虽贵为皇帝,可如今也不过22岁而已,朝里朝外,除却内宫的女子,少有和他同龄的小年轻,梁涛此时不过27岁而已,两人正是同代之人,故崇祯一上来便对其好感不少。

他是个皇帝呀!多么威风的差事!在他这个年龄,多少人在肆意地年少轻狂,多少人不过是寂寥无奈且穿梭花丛之间,十年一觉扬州梦,可他--可他却要背负起整个国家的责任,这副担子,好沉好沉!

他如何这般命苦,人人都言帝王好,娇妻美妾三千万,琼楼玉宇阿房宫,只有他知道,这个皇位--是多么无奈!

梁涛心中却是颇为感动,他本就是个血性男子,面前这位皇帝虽然最终丢了江山,然而古今能为国家死节的皇帝也不过寥寥,如今闻此壮语豪情,梁涛当即朗声道:“臣蒙陛下器重,愿效死命!”

你是皇帝,为了你的国家,我是汉人,为了我的民族!如今民族危难之时,谁做皇帝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民族的火种要完整健康的保存下去,不是吗?

我效命的不是朱家皇帝,而是这煌煌的华夏啊!

崇祯欣喜无比,一把扶起跪拜的梁涛,道:“爱卿不必如此,爱卿虽年轻,却是国之柱石,切不可妄自菲薄,朕--还要委以爱卿重任。”他这话既是激励梁涛,亦是在对他自己说,他虽年轻,国朝虽多难,但--终归会挺过来的!大明朝--终究会在他手里中兴!

中兴!中兴!他在梦里呼喊了无数遍,当年袁崇焕给了他希望,然而己巳之变让他的梦破灭,于是袁崇焕死了,如今,新的梦又在他的心里头形成了,这一次来得更加凶猛,他要···他要亲手燃起大明中兴的火把,他要大明的光辉照耀万世!

中兴!中兴!他不愿,他极其不愿自己的民族被他人踩在脚下百年,便是日后站起来了,也不过一穷二白之国也!他不愿,泱泱的华夏大地,却被异族纵横,却被蛮夷蹂躏,华夏要沸腾,或许--他可以!

···



第九十八章 陈圆圆


class="width">年关已至,无论是大明朝亦或是如今风头还算得上高昂的后金,都准备好好过个团圆年,家人团圆之春节气,无论对是中原百姓,还是草原牧民,都是生活大事。

梁涛入京,自是要与几个妻妾团圆一番。崇祯为了表示自己对出外作战的文武官员之厚遇,宅子倒是给的不小,虽不是琼楼玉宇环绕,绕也算得上气派,门面也绝对算得上高大。

梁涛原先虽不认识路,但自有宫中干些杂事的小宦官领了他前来。

俗语云:近乡情更怯,怕便是此番心情了。梁涛虽与他的几位夫人相处日短,然而他毕竟不是个始乱终弃的‘淫荡’男子,何况他的数位夫人均是如此美丽动人、体贴之人,如今出门一晃数月,他也是无比想念这些明朝的佳人儿,尤其是那些令人心驰神往的床弟之事。思及此处,他不禁身上发热,细细想来,他已做了数月的和尚了,也该舔上两口腥味了。

早有宫中派来伺候、顺带便监管领兵在外将领家眷的内侍朝里头禀报而去。

宅门缓缓打开,梁涛大步跨了进去。内宅,几个俊俏女子一见自己的男子回来,顿时欣喜万分,却苦于诗书礼仪,恨不能当即投入自己男人的坚实怀抱。数女面若桃花,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盈盈下拜道:“贱妾参见夫君。”

梁涛“哈哈”一笑道:“诸位夫人快快起来,让为夫好好瞧瞧,这些日子是胖了还是瘦了!”

梁涛一把抱住最前面的正妻周王郡主朱晓风,手却不安分得在旁边的林婉儿翘臀上使劲揉了一把,还在那苏巧儿俏脸上‘砸吧’亲了一口,倒把那受惯了《女经》束缚的古代女子典范林婉儿、苏巧儿羞得恨不得找天地缝钻进去。

梁涛享受着温香软玉的舒坦,当真快活似神仙那!这日子过得,贼舒坦。

“呀”,梁涛突然发现屋内多了个绝色的佳丽。这个女子,好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了得,浑然天成的容颜,淡淡装扮点点,其红衣罩体如云,墨发侧披如瀑,虽素颜却不失清雅端庄的面庞,修长的玉颈之露出少量洁白的一片--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让人···让人情难自禁!

梁涛不禁痴了!好一副倾国倾臣之貌,当真是--是那可以祸国殃民水的红颜那!

朱晓风眼见梁涛色迷迷就差流口水的模样,也不动怒,这年代女子善妒可是品行极差的一种表现,差到可以被夫家以此为名休了的那种,她贵为藩王之女,品性自然是极好的,从小三纲五常教育也是极其到位的。

她不急不慢,缓缓向梁涛从梁涛怀抱里头轻轻挣脱开来,又福了福身子,便为梁涛引荐道:“夫君,这位姑娘乃是当今圣上念你为国劳苦,却至今无子,故特此赐予你为妾室的枕边之人。”

随即她朝那个女子温声说道:“圆圆,还不素来拜见夫君。”

那个美丽女子眼波流转,盈盈向梁涛走进两步,拜道:“贱妾陈圆圆,拜见老爷。”

很好,很好听的名字嘛!什···什么?梁涛闻言一呆,陈···陈圆圆?

很好!也很强···恩,也很美丽,果然名不虚传那!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三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眄遗光采,长啸气若兰。

梁涛的眼--一时痴了!

好在梁涛毕竟是从无数21世纪的电影明星里头摸爬滚打混过来的,倒也把持得住,很快,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平和!

已经是他的人了,何必急切之?

皇帝所赐,不得辞耳!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哦,不不不不,人约摇床上也!

一抹娇红,一盏红烛,一桌酒食,美人相伴,清香沁人!

梁涛浅尝了几口桌上佳肴,味道--着实不错!

“夫君,妾身亲自下的厨,可还合夫君的胃口?”

梁涛“哈哈”一笑,他一把搂住侧手边的陈圆圆,“砸吧”一下亲在她的脸上,圆圆的脸上一下多了一个油油的嘴印!

原本娇羞的脸庞,更显得花儿一般娇艳!红彤彤的脸蛋儿,仿佛娇嫩的要滴出水来。紧着身子,梁涛淡淡扫了一眼她略微露出来的雪白嫩嫩的脖子上边,那抹淡淡的处女晕,洁白粉嫩,清秀有人,三桂兄,梁某先受用了!

梁涛此举嬉戏之极,然而她却是不敢拒绝,她也不愿拒绝,她本是一个风尘女子,虽然清白之身尚在,却是见惯了世态炎凉。在这个时代,男子--便是她们的一切,能嫁个清白人家,总比日后千人骑万人跨好的多啊!

“夫人,某已吃饱喝足,不如···”梁涛“嘿嘿”一笑,他不是这个时代之人,许多地方一时无法融入,可对娇妻美妾可是来者不惧,丝毫没有记起21世纪祖国对他一夫一妻的“优良教育”,此时的他···嘿嘿,心中颇为急切啊!

陈圆圆低着头,仿佛要将她美丽的螓首藏进她的衣衫里一般。梁涛闻听她低声轻“嗯”了一声,“哈哈”大笑,然后一把把她抱起,直指向床边走去。

肤脂如白玉,衣衫一卸,满室春色无边,烛光尽失色。

梁涛巨爪轻轻一握,玉兔陡然一颤,却是逃脱不了深渊里跑出恶魔色鬼的作恶的恶爪!

好一番滋味,好滑腻的肌肤,好柔软的身躯。

帷帐缓落,烛灯淡灭,女子娇喘。

将军马上纵横,利器挥舞;歌姬绕臂扭腰,盈盈舞动···

此乃祸国殃民之物也,我今除之,为国效命,当真辛苦万分啊!

···

----------

(注:崇祯时外戚周奎欲给崇祯皇帝寻求美女,以解上忧,后来田畹将秦淮丽人陈圆圆献给崇祯。其时战乱频仍,崇祯无心逸乐。陈圆圆又回到田府,后被赐予吴三桂,吴纳陈为妾。)



第九十九章 奏对(一)


class="width">崇祯四年冬,延安、庆阳大雪,民饥,盗贼益炽;五年春正月辛丑,山东孔有德反,陷陵县,连陷临邑、商河、齐东,屠新城。<<>>十二月丙子,济南官军御贼于阮城店,败绩。后孔又陷登州,游击陈良谟战死,巡抚都御史副使宋光兰等被执。辛亥,孔有德陷黄县。

奉天殿,满朝君臣济济一堂。

同一所高楼殿宇,然而气氛却迥然不同,此时此刻,前几日辽东大捷的喜庆在整片洞宇之间荡然无存!

崇祯的眼角又皱了几分,朕这天下···朕这天下啊!

太祖皇帝在上,朕···朕···真是有心无力啊!

“诸位爱卿,”崇祯拖着嘶哑的嗓音,缓缓向诸臣子问道:“如今国家残破,虽赖诸位鼎力坚持,国家却是依旧···”崇祯叹了口气,却不再言语。

满朝文武互相望了几眼,却是无法可施,天天闹灾,这还不算,今天你反,明天他兵变,这国家府库里头,空的可以跑老鼠了!

一人越众而出,向皇帝叩拜到:“陛下,臣有本奏。”

崇祯一见是自己的肱骨之臣温体仁,当即打起几分精神,他一挥手,“爱卿且奏来。”

温体仁一躬身,然后大声奏道:“臣以为,陕西贼寇不过乌合之众,撑死不过饿了肚皮拼命一会罢了!等到来年春归,田里收成好转,这些成群的贼寇,自然又会悄悄拿起锄头回到了田里,其贼气焰自然大减,只要我官军一鼓作气,拿下高迎祥那些气焰嚣张的贼酋,这陕西的流贼自然烟消云散。

倒是这山东的兵变,其军士皆持我大明国中之利器,其军丁皆原是我大明虎喷之师,是以其为祸甚大,臣以为,当速调精锐平定之,以重振我大明国威,崇祯我大明朝纲。臣奏毕!”

崇祯点了点,满脸注满了困苦的面孔上微微挤出一丝微笑,淡淡道:“爱卿言之有理,甚合朕意,可这精锐--我国朝又该点那只啊?”

点哪支?还有很多只可以点么?唉!也不过是问问--这国朝就这么几支能征善战之部,其余碌碌,不堪大用,如此--该从哪里调兵罢了。

温体仁再奏道:“陛下,辽东梁大人所部,新胜伪金建奴,辽东与山东水路又极其便捷,我朝可用之速平叛。”

崇祯点了点头,“爱卿所言不无道理,梁爱卿所练之军确实精锐,初一上阵便一扫我朝辽东颓势,朕心甚慰。”崇祯随即望向梁涛,年青却又仿佛无比沧桑的脸上挤出几分和颜悦色道:“梁爱卿,温爱卿之提议,你看如何?”

梁涛当即出列,大声道:“陛下,臣惶恐。臣愿带兵出征,只是···”

崇祯见梁涛回答甚合他的心意,可是话里仿佛有所难处,他挥了挥袖子,继续耐心说道:“爱卿不妨直言,且让朕与这满朝文武与卿共议之。”

梁涛缓缓道:“陛下圣明,只是我辽东大军才与伪金建奴死战方休,赖圣上洪福齐天,太祖、成祖皇帝在天英灵庇佑我大名,又赖将士用命,虽大胜一场,然而我辽东军各部亦是伤亡惨重,若是贸然调兵他处,只怕···臣恐怕为奴所趁!”

崇祯帝缓缓叹了口气,确实如此,建奴的凶悍崇祯自然是知道的,诺大个大明朝竟然被一群关外的野蛮人给打倒了家门口,当真是··当真是汗颜之极!如今虽然胜了一场驳回了些许朝廷之颜面,可损兵折将是自然少不了的,想必辽东军损失也是颇大,可这叛乱,他乱得越久,对我大明江山可就越不利啊!

中兴大明!朕何时才可真正的中兴大明啊!他的心无奈,却是想好好放声歇斯底里大吼一声。

却听梁涛又道:“陛下,山东兵变,臣虽身在辽东,却亦是义愤填膺,恨不能插翅为国朝平难!然而辽东兵少,臣为天下计,请陛下准臣所奏。”

崇祯闻听,稍微振作了几分精神,“卿且奏来!”

“陛下,臣以为,蒙古草原诸部虽有诸多部落弃我大明而投了那伪金,然而仍有诸多蒙古部落与我大明为善,其族人亦有不少为我大明忠贞之士,前中官满桂皆是此类英豪人物,是以臣--请调大同朵颜、喀喇沁诸部骑兵至辽东,以补充我国朝辽东军力,此臣所奏一也。”

崇祯点了点头,国朝官军各部打仗不行,却是极其排外,对这些外族士兵时常羞辱挑衅,只有辽东关外和少数九边重镇,其本就与诸族杂居处才会接纳外族士兵,此事梁涛早有上奏,只是当初崇祯没料到梁涛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初至辽东便就捷报频传,如今辽东军需要补充,这自是应该!

“爱卿所言甚是有理,这些外族的士兵和他们的族民都可尽皆迁去辽东、辽西诸地安置,辽西走廊各处牧人卿也可自行招纳以为国朝所用,其余诸多杂事梁卿自己安排便是。”此时距努尔哈赤起事以来,其为祸辽东已经30年了,期间两辽人口锐减,比大明强盛时期的八百万之众可谓少得可怜之极,此时要安置数万乃至数十万人实在不曾问题。

梁涛又缓缓道:“臣请圣上准臣至宣、大、榆林三地招纳士卒,以为国朝再练一支精锐!请圣上给臣两三月,臣必给陛下招来一支强军。”

崇祯讶然道:“爱卿狂妄了,两三月岂可练成一支强军?朕虽未经戎事,可也知晓练兵之不易,爱卿当真有办法?”若是换了别人,大朝之上如此大言不惭,崇祯定然龙颜大怒。然而此时梁涛圣眷正浓,崇祯倒也不多加责备,更何况崇祯心里头还是极其希望梁涛确有如此本事的,毕竟梁涛大胜在前,崇祯心里头不觉升起了当初袁崇焕豪言‘五年平辽’的那种说不出道不平的期望,若是三两月便可练成一支精锐,那该多好呢,这全天下的叛乱、流寇、蛮奴,那还不被大明的精锐强军绞的干干净净?



第一百章 奏对(二)


class="width">梁涛躬了躬身,不急不慢,缓缓答道:“臣禀陛下,两三月不可速成精锐,却可成军。-====-九边之地,民风彪悍,其民可为良军,臣试想,陕西流寇本就是刚放下锄头的乌合之众,若用其剿匪,必然不会不敌、若我朝好好将其打磨些许时日,过些日子,其必可成为我朝之利剑也。”

崇祯仔细一想确是此理,以其对农民,装备占优,再加上朝廷真正之精兵良将在旁帮衬,剿灭贼寇却是有把握的,最多多死些人罢了,死了还不必发粮饷,这年头流民到处都是,怕找不到精兵悍卒,却又不怕招不到兵,他哪知道--若是吃都吃不饱,自己或是自己所守护的家人,生死无衣,落魄饥寒,如此谁会给他的王朝卖命啊?

想及此处,崇祯点了点头,道:“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既然爱卿有此自信,那边去做吧···”

崇祯话还未完,一人越出两旁细声道:“陛下,咱家有本奏!”

此人乃是太监张彝,崇祯以其总理户、工两部钱粮,可见其深受隆恩之重。

只听他尖声尖气叫道:“陛下,梁大人所言虽不无道理,可如今国朝多难,朝廷府库早已不堪负重,如今便是逼死咱家,咱家也拿不出多余的钱粮出来!”他说罢,头一扬,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当真好一副我乃国朝忠贞之士,我愿为国殉命的摸样,旁边几个朝中老臣却是暗暗叹气,魏阉虽死,可试问这些皇帝,哪里能绝了灭了这些没有卵蛋家伙的踪迹,毕竟--谁都可以谋反,只有这些永远没有子嗣的家伙不会啊!这些这些阉狗,可当真···唉!

崇祯却不为难略微失礼的张彝,他为难地朝梁涛缓声道:“梁爱卿,朕···朕···这国库里头,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梁涛却不计较这些,他顿了顿,又继续接着道:“臣不要朝廷一分粮饷!”

崇祯大吃一惊,满朝文武却是人人面面相觑,便是那太监张彝,也把鼻孔挪了下来一脸呀然的望向梁涛,只听梁涛接着道:“臣恳请圣上,将缴获之财务尽皆赐予士卒,此--足矣!”

“大胆!”一人越众而出,正是那大学士吴宗达,其人正直却不知变通,此时问听梁涛此言,当即朗声斥道:“我天朝礼仪之邦,岂能与贼寇争食?荒唐,简直荒唐之极!臣请陛下杖责辽东经略梁,以正朝纲!”

大明朝士农工商,士绅阶级不需纳税、不需服役,地位极尊,却是白白吃了国家的粮饷又死要面子,丝毫不顾国家危亡和国情为难,此时仍旧死死揪住不放所谓的礼仪风度。

满朝诸多文武亦是埋怨之声四起,原因无他,官军剿匪所得财物,自然是要最终归还失主的,这些财物的主人或许被杀了个干净,然而这年头的大户人家那个不是根深错节的?他们那一支、那一脉的死绝了,自然有最亲近的另一脉继承了他们的财物,岂能拱手让与了别人?

便是这些朝廷的文武,又有哪几个身后没有个诺大的家族?

何况,天朝乃礼仪之邦,祖宗之法不可变,仁义之礼不可废也!理由光明正大,无懈可击!

再者,若是下了此旨,又岂不是给了各地官军养贼自重的兴趣和理由?

崇祯皱了皱眉头,这个吴宗达,在朝中亦是素有贤明,他说的话崇祯亦是十分之重视,他一时犹豫不决。

“陛下,”梁涛跨前一步,朗声严道:“陛下,我朝要内要剿匪,外要拒敌,若无精兵,岂非那没有抓牙的老虎一般任人凌辱!”顿了一顿,梁涛继续朗声道:“陛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难道陛下还要那伪金打到我大明京畿门口吗?”

“大胆!”数十人纷纷当堂直喝。

“陛下,”梁涛却是不管不顾,他朝金銮座上脸色阴晴不定的崇祯继续大声道:“陛下,人人称您为当世圣君,可他们谁又知道,您虽圣明,却是巧妇实难为无米之炊,国库空虚,莫非要将这满天下的官军全都裁了不成?如此--我大明的万千江山,岂能完整?此时已丢了大半个辽东,莫不成还要丢了辽西不成?”

崇祯“霍”的一下直立以来,满朝文武眼见圣人发怒,急忙全全跪下道:“不能为圣上分忧,我等死罪!”

崇祯铁青着脸,却是死死咬着牙,半响,他从嘴里奔出一行话来,“传旨,擢辽东经略、都督同知梁涛为兵部侍郎,可在九边之地自行招纳兵将,粮饷自筹。”言罢,崇祯挥袖而去。

自筹?何为自筹?算是给了梁涛就地取财的谕旨吧。

梁涛长舒了口气,他望着崇祯消失的背影,他原本不想如此冒险,万一真激怒了这个史书上载性格善变、急躁冒进又好大喜功的皇帝,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然而孔有德的山东叛乱却是不得不速平之,而且要平的干干净净!因为按照历史,若是孔有德渡海降了后金,那么他将会带去习自孙元化的红衣大炮的技术,日后的洪承畴实打实的十三万大军便是败于那大炮之下。可要是不招兵丁,单凭辽东十数万素质不一的军队,实在应付不来如此庞大的防线,要知道,光是一个辽西走廊便连绵七八百里,仅仅十余万人的大军,貌似强大却战斗意志差劲,哪里能处处守得过来。

而且梁涛的嫡系并不多,死一个少一个,前些日子他亲自一手训练出来的七千骑兵便阵亡了三千,还有重伤之人未曾算上,自然需要增兵添将。

其实崇祯内心中着实也很器重梁涛,之前梁涛大凌河之战的功勋丝毫不下于当年袁崇焕的宁锦大捷,甚至由于梁是野战,袁是守城炮战,梁更胜了一筹,是以崇祯一如对当年豪气冲天,直云‘五年可平辽’的袁崇焕一般予以厚望,希望梁涛给他做出成绩来,让他的王朝,莫要再屡战屡败,梁涛那句‘让人打到了家门口’深深刺痛了崇祯这位极重颜面、心底里时刻以中兴大明的在世圣皇标榜的皇帝内心深处,他不能,他着实不能在失了颜面,他是谁,他是除却了一手遮了大半个大明朝廷的魏阉逆党的圣人,岂能任蛮族如此欺凌?

梁涛对症下药,也算一击中的。

···



第一百一章 且回大同


class="width">大同城墙之下,巍峨伫立的城墙,依旧是那般坚固,城门口依旧站着一排排的的军士和过往百姓,一切依旧。-====-只是人若是仔细观察,好生闻上一闻这大同城的气息,这个大同,远比前两年要有生气的多啊!

人若抬起头往那空无一兵一卒的大同城墙之上望去,却是一股肃杀之气蔓延,让人不寒而栗。

顷刻间,城门外不远处,风尘滚滚,铁蹄踏踏而来。

门边的守军眼光坚毅,老远瞧见,也不做何犹豫,急忙下令门口百姓快速入城,且关了城门再说。

好快的反应!

从发现可疑之处之后,短短一刻便将城门紧紧锁上。

大同城内,低沉的预警号角缓缓的响了起来,这种号角之声音量不高,一般只是未曾确立敌情之时用来提醒四周军士时刻备战而已。

原本空无一人的大同城墙之上,呼呼地出现了大批的军士,人人身披坚甲,手握弓箭利刃,目视远方奔腾而来之骑兵。

梁涛望在眼里,微微颔了颔首,不错,我梁涛当初一手练就的大同守军,如今却是不赖!

“来者止步!”大同高墙之上,一洪声之人喝道。

梁涛身后的张小虎也不多说,直接纵马上前答话。自家将军一手练就的军队,什么脾性他自然是清楚。

他手中拎着一个包裹,朝城上一人大声喝道:“陈武安,迅速放个吊篮下来。”

城头之上官军闻听道张小虎的声音,人人喜上眉梢,小虎子乃是将军亲卫统领,他此番回来必是带来了将军消息,或是将军亲自回来了。

不过城上的众人却是不敢马虎,依旧按着规矩,老老实实放了吊篮下去验收官印文书。

片刻,城门缓缓打开。

远处数百骑开始向城内驰去,丝毫不顾两边站立相迎的大同军士。数百大同军士却是人人觉得理当如此,将军乃非常之人也,行的自然是非常之事,哪里需要和他们招呼!他们望着梁涛一行远去的背影,人人面露倾幕,大丈夫处世,理当如此啊!

···

梁涛虽做了辽东的经略,然而大同却是划归了他的治下,如今他领兵在外,府中一应军务便与了那留守的胡海。

胡海闻得手下告知,急忙出来相迎。

一行人急急向大同城内校场行去。梁涛不会去别处,他只会去那兵营里头。

···

“末将(下官)参见经略大人。”一行人远远瞧见骑在马上的梁涛,急忙走近拜倒。

梁涛依旧是头也不回,直直翘望于前。

“胡海,你且上前来。”

一员英武的大将迈出行列,向前拜倒道:“末将在。”

“我临走之前可与你言明多招纳兵士?大同城内为何依旧是这些人马?”梁涛指着校场之上肃立的数千军士狠声道。

胡海“哗”的一抱拳,声音不夹杂一丝恐慌或是愤怒,依旧淡淡而言道:“大人所托,末将时刻不敢忘,自大人走后数月,末将已从宣府、大同诸地招纳数千兵士,那些朵颜、喀喇沁部的年青部民,末将业已将其与我大同军混编,现正与大同城外训练。”

梁涛闻言,顿时一展了怒容,随即“哈哈”大笑了两声,“好!既如此,那便让我等前去一观!”

···

野风林林,冬草凄凄,一望无垠的漠北草原上,几支打着相同旗号的军队在互相倾轧攻击,其情形似曾相识。

梁涛一行缓缓纵马四周关礼,他心中暗赞,虽然朵颜、喀喇沁诸部部民擅长马术弓箭,可每到战时,冲锋迅速,却跑的也很是无比顺溜,短短三月时间,胡海尽能有如此作为,能将其纳入大同军体系,手段也算不差了。

数千人的军队,分成几个部分,在进行一对一的拼杀,其人仿佛玩了命似得,又或者他面前之人不是他的袍泽而是夺了他妻子财产的敌人一般,许多木刀木剑禁受不住他们多次的疯狂拼杀,尽然短缺了一大截。

彷徨的大草原上,云卷云舒,顷刻而变,仿佛厮杀的阵型一般,时而聚时而散,冲杀之间不可捉摸。

这些士兵丝毫没有因为有人围观而有丝毫而停顿或是犹豫,在令旗还没有变换之前,若有人胆敢停下手中刀剑,五十军棍!

令旗所指,冲锋冲锋!

好男儿纵横沙场,理当无所畏惧!

···

梁涛微微颔首,虽然训练之中仍有许多薄弱不当之处,然而毕竟训练时日尚短,自然不能太过苛刻。

几支不同颜色的军队很快分出了一轮胜负,许多期间受了重伤的士卒很快被抬了下去救护,其余人马各自在自家的令旗周围纷纷聚成阵型。

一员大同将领远远纵马而来,来人正是那大同参将谢海,当初梁涛带兵外放之时,他因熟悉大同事物,便和几个大同府的游击留了下来协助胡海。

“大人,八千骑兵皆在此处,现已训练完毕,请大人查阅。”谢海有力地行了一个军礼,哗的一下右手握拳打在左肩之上,当真豪壮。

谢海如今要比年前黝黑健壮了许多,也是时常按时出外操练的缘故,不过他倒是毫无怨言,他之前能在治军还算严明的前任大同总兵渠家祯手里做到参将之职,其人也算是有些本事的。

梁涛点了点头,然后向左右问道:“这些兵员都来自哪儿啊?”

胡海驱马向前几小步靠近梁涛,答道:“回大人话,这些骑兵部分都是当初大人招收的朵颜三千精骑,他们跟着我解难军有些时候了,也曾与我解难军共同征战于沙场,且时值国朝、大人缺兵之时,故此属下将其亦是并入了我大同解难军,正式给了其旗帜令旗,以为我大明军士。其他五千人乃是招收宣、大、山西三镇流民之中善马术之人混编原大同之下各卫所军户士卒,如今业已成军,请大人检阅指点。”

梁涛‘哦’了一声,忽的问道:“大同如今有多少士卒兵丁啊?”

“骑兵八千,步军一万四千。”

“呀”梁涛惊讶的回过头来,:“如何曾了如此多的士兵,我大同的饷银够吗?”

胡海抱了抱拳道:“饷银是朝廷拨的,新任宣大总督张宗衡大人以为大同军事重镇,然而四千留守之兵力太过浅薄,不足以阻挡南边流寇、北边鞑虏,故特来人叫我大同增兵···”

梁涛勃然怒道:“朝廷既以我为经略一职,有监管大同之责,为何又拍了个宣大总督来节制我大同?没了大同,我出征辽东的数万将士粮草、银饷来于何处?受了创伤又归于何处?”

“大人息怒,张督师只是派人与末将商议,末将以为增兵与我有意,何况朝廷又出了一部分银饷,故而···大人远去辽东,属下无法及时告知大人,请大人降罪。”

梁涛闻言挥了挥手,“你何罪之有?那些步军又在何处?”

···



第一百零二章 宣大总督张宗衡(一)


class="width">万全卫,宣府境内。~~~~

曾经的宣大雄兵根源地,如今却是落寂了。

数骑远远驰来,当先一人手持一卷黄丝绢,身着锦衣玉带,当真威风赫赫,后面几骑气势亦是雷人。

宣府城卫远远望见,却是懒洋洋打了哈欠,十来人而已,便是骑兵又如何?揭得起什么风浪来?

来人在城门口百步处止住马步,张小虎驱马上前喝道:“速速去告知你家宣大总督张大人,我家辽东经略梁大人奉旨来此征兵来了。”

便是你打小没读过三字经,也该晓得‘圣旨’这两个字的分量,几个城门小吏当即打了一个哆嗦,急忙行了个礼,匆匆忙忙像城里跑去。

···

“哈哈··梁大人别来无恙···”宣大总督闻听手下报,不敢怠慢急忙率众出迎,远远打开了招呼。

从级别上来讲,他这个宣大总督要来头大些,可他们这些外放的率兵之将却是各有苦衷,国朝危难,本是人人尽忠之时,可外方将领没几个善终的,不是死于敌手便是死于后方,当真···唉!故此他与梁涛虽未谋面,却是一路人,倍感亲切耳!

何况···他还有求于人!

梁涛一愣,咱两不熟啊?!

随即他亦是‘哈哈’大笑,官场之上,不熟也得熟。

“张大人安好!下官···”梁涛只是‘经略’之人一方,然而总督之职却是可以监管数处重镇,从品街上来讲要高上那么一分,是以他要自称下官。

张宗衡一把拉住梁涛的手,边向城内走去,边道:“贤弟何来此言?见外了不是?老哥我与你虽未曾谋面,却是神交已久,今日一见,贤弟果真英武不凡,为我朝栋梁也,老哥惭愧呀,自上任伊始,却是寸功未立,相比老弟的辽东大捷,老哥我汗颜呐!”

“张老哥过谦了,”梁涛顺杆往上爬,也是毫不含糊,“若是老哥无能,圣人焉能将宣大重地一手交予老哥手里头?去岁建奴叩关,便是从宣府的喜峰口、大安口入的关,老哥是能者多劳啊!”

张宗衡苦笑了一声,若非如此,我岂能吃不香睡不着至斯耶?我这手底下既无能人、也无大将,军士一团草,将领一窝窝,若是鞑虏在来,我全家老小的脑袋还留得住吗?

“不瞒老弟,老弟此行之事老哥自是知晓的,请老弟放一万个心,老哥一定鼎力相助,只是老哥也有个难处,老弟若是不弃,还要请老弟多多帮忙啊!”

梁涛一愣,难处?‘哦’!他的心顿时明亮起来。

“老哥尽可安心,只要小弟帮得上忙之事,一定鼎力。不知老哥有何难处啊?”

张宗衡苦笑了一声,随即缓缓道来:“让梁老弟见笑了,老哥我治军无方,至今宣府之军仍旧是一塌糊涂,不成体统,圣上将如此重任交予老夫,老夫深感圣眷,可老哥我难呐!···”

张宗衡叹了口气,缓缓道来:“我这宣府南防流寇,北阻东虏,西面还要时刻小心那漠南的蒙古林丹汗,可我这宣府名有四万之众,实却是···实在是···实在是没有一支精锐部署啊!”

“老哥我厚颜,”张宗衡将梁涛拉到一边,朝四周望了望,低声道:“老哥知你的辽东军骁勇,便是十万建奴大军亦是被打得丢盔卸甲。便是你那大同之军,老哥手下之人亦是赞不绝口,故而老哥厚颜,想问你借一支精锐来冲冲门面。”

这个张宗衡倒是机灵得紧,历史上他为宣大总督,可后金二次入关之时他把宣大两地丢了个干净。

他眼见梁涛不为所动,急忙添了一句,“老哥我不问你白借。”

他与梁涛边聊边谈,却把梁涛带到了一处地方--万全卫军械库。

他朝两边守卫挥了挥手,“打开。”

两人联袂而入。

···

“呀”梁涛望着眼前一堆堆的重盔甲重装备,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好强大!

大明朝廷传承了数百年,要说没有些积蓄,那是骗鬼的。

“老哥好大的手笔,圣上对老哥可是恩宠到了极点,这些上好的重甲便是我辽东军亦是没有几副,你这却有小山一般高,老弟我当真羡慕啊!”

张宗衡一听有门,急忙问道:“这么说--老弟愿意和老哥做这笔买卖?”

梁涛眼中的狡黠一闪而逝,他摇了摇头,缓缓道:“老哥莫要欺我,这些上好的重甲却是对我无用,我辽东士卒多是骑兵,你这重甲若是穿在人身上,莫说人,那马那里还冲激的动?”

张宗衡苦笑了声,可不是吗?

如今战场骑兵为先,哪里还用得着这些玩意儿,便是步军行起来也不方便,拖着如此重量的铠甲,保护的倒是挺好,可如何追击和行军?

这个年代,大明朝廷的工匠工艺已是厉害得很,你想他连火铳也能够制造出来,手艺定然也是不赖的。这些重甲每件四五十斤重,平素虽无大用,却是一项评定的工匠和他们所属厂卫能力的重要指标,便如大明朝廷每次都要接受番邦的进贡,他们不是垂涎番邦的贡品,大明朝廷赏赐出去的‘回礼’要比只跟有价值十倍,大明要的是体面和虚荣,要的是天朝大国的尊严!

这些工匠所属厂卫亦是如此。大明盔甲卫虽然每年常量不多,然而经年累月下来,一年年积累下来,便成了诸多的积压,崇祯为了支持臣下外放干活,要钱?没有!弄些盔甲去吧,算朕照顾你丫的!

张宗衡一把拉住梁涛,急声道:“老弟,你一定要帮帮老哥啊,日后老弟若有差遣,老哥一定鼎力相助,鼎力呀!”

梁涛故作为难,‘似乎’横了横心,一咬牙,一心软,一···那个啥···便松了口,他道:“既然老哥都如此说了,我这做弟弟的若是还一毛不拔,那便显得小气了。要不···”

梁涛犹豫不决,张宗衡一把抓住梁涛的袖子,“要不怎样?”

“弟弟我这辽东的军士自是不可轻易调来,若无朝廷的调令,我辽东士卒岂敢擅自进逼京师直奔着宣府?”

张宗衡点了点头,自是如此,“老弟所言不假,老哥亦是不敢要了你那辽东虎喷,老哥我只要那大同骑兵。”



第一百零三章 宣大总督张宗衡(二)


class="width">···

梁涛来回踱了几步,细想了片刻,可把张宗衡弄了个七上八下,小心肝扑通扑通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梁涛“一咬牙”,说道:“不满老哥,老弟我这却是还有一支骑兵虽经训练,却尚未编入我大同军籍,只是···”梁涛愁眉不展,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张宗衡喜出望外,有就好,有就好。他的宣府与大同相依,梁涛的辽东部队战力如何他不知道,然而他却对大同的骑兵早有所闻,可谓垂涎三尺,如今希望便在眼前,他如何不喜?

“贤弟莫要犹豫,权当是帮哥哥一把,哥哥我必有厚报!”

梁涛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下,一咬牙,却道:“这些军士便是那喀喇沁蒙古骑兵,圣上当初着我安置其余大同宣府两地,委我便宜行事之权,又准我编其如军,可大同、辽东均是军事重镇,事务繁忙不堪,粮饷亦是不足,故而···故而一直未曾如愿全部编制,如今···”

张宗衡思量了片刻,他犹豫道:“这喀喇沁草原骑兵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可这毕竟是异族骑兵,不服我中原王化,若是···若是出了差池那可如何是好?”

“两个字,”梁涛缓缓道,张宗衡洗耳恭听,“混编!”

张宗衡听完一愣,随即大喜道:“老弟果真胸有奇谋。”不错,只要混编,既能强化了整支部队的“大明”意识,又能加强其他部队的战斗力,袁崇焕的关宁铁骑、满桂的骑兵部队,可不就是前车?

可随即张宗衡又愁眉苦脸道:“可老哥手下并无治兵良将啊,要有,那也早被就圣人提拔起来外放去驱兵了。”

梁涛“犹豫了一下”,一狠心来,随即对这位文官统帅推心置腹道:“既然蒙老哥看重,那老弟就帮人帮到底,这样吧,老弟手下出一千喀喇沁骑兵,再出些老弟我亲自一手训练出来之经验丰富之士,以助老哥练就一支三千人的精锐骑兵出来,可好?”

“三千人?太少了,宣府重地,便是加上宣府原有的骑兵,也不足万。<<>>”张宗衡连连摇头,他怕梁涛舍不得那些草原骑兵,当即加重筹码道:“大哥我这还有万两饷银,两万担粮秣,可先供给你大同之军。”

梁涛‘大喜’,仿佛便要松口,可随即又沉默不语。张宗衡大急,“老弟老弟,我的好老弟哟,哥哥这就这些东西啦,万望老弟帮忙啊。”

梁涛见把足了噱头,这才缓缓开口道:“兄弟可以给老哥两千骑兵,一年内,便可以其为基练就五千精锐,两后之后便是过万,三年便可数万,老弟我只要你这五千副重甲,外加--”

“外加什么?”大喜过望的张宗衡急忙出声道。

“老弟我这急需三千支五米长之长枪,八千支三米长之长枪,外加千把重式陌刀,可我这大同兵甲卫产量有限,又有几位公公把着口子···”梁涛愁眉不展的叹了口气,“难呐!”

长枪乃是冷兵器时代重要武器之一,千年的战争发展到了连枪炮也可生产的明代,生产量自然极高,万支铁枪在保质保量的情形之下大半年便可完工,便是长了些也是无碍的,只要底盘稍稍加粗些,亦是照样锐利。

陌刀在此时早已被其他兵器取而代之,比如车兵,在对付骑军之时更加有效,然而车军毕竟行动不便,若是遇上沼泽之地或是长途之战,大大不便,其实若是陌刀加上火铳和弓兵之流,它的威力还是不差的。

梁涛的大同不是无法生产这些武器,而是如今大同兵工厂早已致力于大批生产火器,虽然依旧是大明的旧式武器,一些重式大炮如弗朗机炮产量较低,但有总比没有好啊!

张宗衡心中一愣,长枪?五米和三米?要这么长干吗?还要陌刀,不过不关他鸟事!虽然期间自然会延误他宣府军自家武器的修修补补、打打造造。

他思量了徐片刻,随即张宗衡一咬牙,“既如此,此时便如此半!···”

···

宣、大、北山西三地,无数个招兵榜文贴了起来。

“臣--大明辽东经略、总理辽东大同兵务、兵部右侍郎梁涛,特为国朝招收天下武勇智能之士。今国家盗贼屡起,外有寇难,当今天子急贤良,特命下官于此征召将官···

“年饷分三等,若有双臂能举百斤以上者,可为我兵士,年饷五两;若有双臂能举一百五十斤者,年饷七两;两百斤以上者,年饷十两···”

密密麻麻的人群纷纷围观榜文,十两?当真?

那可是白银,不是石头!

如今国家危难,正是好男儿大显身手之时。乱世出英雄,岂是虚言?

英雄不问出身!不问!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乎?

···

“大哥,听闻辽东经略招兵,你快看,俺乘人不备拿了份文书回来···”

宣府怀安卫虎子屯,一户王姓人家,一个粗壮的汉子兴匆匆地从门口跑了进来,门刷的一下被他一脚踢了开去。

屋里几个汉字脑袋凑在一起似乎再商量着什么,一见有人突然闯入,顿时大吃一惊。

屋内众人一个一见是自家兄弟,顿时松了一口气,为首一人喝道:“狗儿,你怎如此莽撞?”

那人却毫不在意,依旧一脸喜色,他喜声道:“大哥,辽东经略大人招兵吃饷,年饷最高可达十两啊!大哥,不是十贯钱,那可是十两啊!俺一辈子没一下见过那么些钱!”

屋内一人冷哼道:“这些当官的,没一个说话算话的。”

那个叫“狗儿”的顿时不乐意了,“苟富贵,你这话俺可不爱听,这辽东经略大人听闻可是天上下来的人物,那可是力能扛鼎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前些年建奴入了关来,那我大明军队死的死逃得逃,俺们那在宣府军里头吃饷的七里村的表兄弟,可不战死在那会儿?可这位大人可在辽东打得人家抱头鼠窜,那些狗建奴遇到这位大人,那跟猫见了老鼠···哦不,那老鼠见了猫似地。如此人物,岂会不发饷?”

他这话说的因不对果,可在这些人听来却是如此,好汉自然是不能不发饷的,自古英雄好汉那个不是响当当说一不二的主儿?哪里会薄带自己的手底下人?

这···

屋里之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有些犹豫。

那‘狗儿’急了,急忙又道:“大哥,和朝廷作对,那可从没有好结果的,那些官军可不是吃素的主儿,那山西的曹魔王(曹文昭)、还有那陕西的洪吃人(洪承畴),那那···可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一不留神俺们···”

“那你说咋办,这村里头又要缴纳狗甚那练饷,家里哪来饭吃?哪来的钱粮缴税?”一个胡子拉杂,貌似猛张飞一般的人物大声叫道。

狗儿急忙飞快地抖了抖手中的文告,其意不明而谕。

屋内众人一时间都陷入不决,这左右都有所顾忌啊!一时间屋内陷入沉默。

便刻,只听一人道:“大哥,要不···咱们先去吃那辽东经略的军饷去,他要发饷,咱兄弟把命卖他,他要不发,咱再反了他的。”

众人眼睛一亮,不错,到时再说,不发再反也不迟啊!

当即事不宜迟,众人互相抱了抱拳,然后急忙分头回去处理家中事务。

···



第一百零四章 老回回


class="width">···

张宗衡的铠甲很快便陆陆续续送入了大同城内,宣、大、北山西三地的五大三粗的青壮大汉亦是源源不断地进入大同校场,他们在按了手印,拿了预先支付的三两安家费之后,迅速踏上了解难军前辈们走过的魔鬼训练道路。-====-

梁涛率众远远望着校场之上的四五千身着重甲的步军士,这些三五大汉,均是选取了大力体壮之人,从无数个奔着那白花花饷银而来的青壮汉子之中筛选出来之人,身着黑漆漆之甲胄,全身覆盖,远远望去,当真好不骇人。

忽的,梁涛向身后喝道:“李大锤、钱新何在?”

“属下在。”两人应声而出,他二人亦是梁涛解难军的老人了,闻听梁涛大喝之声,毫不迟疑,当即出列。

“你二人且去选一百个解难军骑军兵士,且按我机宜,于我大同好生操练这帮雏儿!且待我从榆林还来查阅。”

众人闻言大声笑道:“可不是吗?雏儿!哈哈哈···”

未受调教之风尘女子是为雏儿!此言委实贴切之!

···

四年冬,陕西,庆阳、延安大雪,灾民反,延及平凉、庄浪,贼焰炽。

陕西总兵官曹文昭、杨嘉谟分两路东西夹击之。

--------------------------------------------------------------

艳阳当空,虽是寒冬腊月,却是风和日丽,阳光射在行人身上,别有一番滋味在人心头啊。

如此上好的天气,日头稍暖,晴天煦风,当真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啊!

镇西卫,距离农民起义首昌之地府谷县城不过数十里,陕西、山西、大同四通之所也,贼要入山西,亦可由此道过。

陕北成群啸聚的起义军想逃脱官军曹文诏等人的重兵围剿,四散而逃,其中最大的那股向西南逃窜向了庆阳、延安一代灾区以恢复声势,再燃炽火,然而却有一股不大不小的流寇乘势避开了官军主力,失去了官军围堵的他们肆无忌惮烧杀抢掠一路杀到了镇西卫。

官军主力西去,使得这股贼寇放心大胆的任意施为,杀烧劫掠而来的,是以行程极慢,而镇西卫周围一带,有几处梁涛麾下之聂李演所开之酒肆分站,‘线人’很快便将此消息快马告知了邻近的大同府--此股流寇烧杀抢掠,已掳得不少贵重财物!信使正赶上梁涛率部赶往榆林招兵,是以梁涛带着顺带便捞一把的心思,便率众西南方向赶来。

这年头最不缺的便是满地饿着肚皮后背贴着前心的流民,原先只有数百近千人的流寇,毫无节制、毫无制约--粮草不够,抢,军饷自筹,也是个抢字,当真好不快活,于是人数越重。

待这股流寇大张旗鼓赶到镇西卫之时,其人数已达近三万,不过老弱妇孺自然是占了大半的那种。

数百留守的大明军士望着城外密密麻麻的人群,人人神色惊惧,这里虽说是个卫,然而精兵早已抽调一空,何况来贼人数如此之众。

望着密密麻麻远来的贼军,镇远卫里最高的指挥官游击将军周遇吉神色冷峻,却是毫不畏惧。

“贼人人数虽众,却是乌合之众,甲胄器械尚且不齐,在某看来不过土鸡瓦狗而已,何惧之有?诸军且听我指挥···”

···

老回回是个老资格‘革命家’了,他的资格可要比张献忠、李自成之流要老上不少。‘老回回’自然不是他的真名,然而混他们这碗饭的,自然要个响亮的绰号,他如今乃是此处贼寇的首领。

他望着眼前那条说窄不窄说宽不宽的护城河,他却不禁有些意气风发起来。

手握十万精锐,可横扫天下也!

他回头远远眺望了一眼身后数不尽的人山人海,这些,都是跟着他的“精锐”将士啊,虽然···虽然许多都是妇孺老弱,想及此处,他不禁老脸一红,十万?还精锐?不过此刻这也就无关紧要了,因为眼前这座小小的关隘--将被他攻克,彻彻底底的攻克,然后被他一个人霸占!恩,在不与那些什么八大王、李闯将、扫地王、神一魁之流共享。

“上,上去五百兵,给本将军把它攻破了,里面的财物,认尔等挑选!”曹魔王的主力尽已西去,这小小一个卫,如何能挡得住我大军?老回回不禁心中得意。

五百装备着武器铠甲的青壮闻言纷纷欢呼着冲向镇西卫大门,抢,抢,他们如今已经不再单纯是为了活命而造反的义军了,他们如今却是一股见了财物而红了眼睛的流寇。

“杀···”

低低的矮墙之内,周遇吉一直在冷着眼紧紧盯着这股贼军的举动,“放!”

瞬间,近百只火铳、三眼铳升出了他们的火舌,“砰砰···”

“啊···”立马有二三十几人倒地惨叫或是直接没了气。

其后的贼军红了眼,“快,趁官军没了火药···”

几个大汉急忙加快了脚步,手中操着刀向前疾奔而去。

“啊···”最前面的十几人一时不查,竟掉进了明军事先掩盖好的壕沟里,当即惨叫声不断。

卫内的明军换下了火枪,弓箭却又几百几十支的射了出来,一时间老回回‘大军’受挫。

老回回大怒,“上,再上五百人,哪个先冲入卫内,这里头的美娇娘老子先赏他两个!”

又有五百条汉子红着眼睛呼啸着冲了上去,有几人拼了命冲到了河边,急急向下一跳,却是又中了个计,河里早就插满了木制的长矛,一根根削得尖尖的,密密麻麻插入了河底泥里头不露头,你要是不下河去根本看不出来。

顿时老回回的‘大军’又损失了数人。

不得以,那些青壮又冒着箭雨枪林跑了回来,再拿了几把不知哪弄来的梯子急急忙忙又冒死冲了上去。

···



第一百零五章 千骑卷平冈!


class="width">农民军强攻了小半个时辰,平白死伤了数百人,却是攻不进去,老回回急的大怒,他虽“拥兵数万”,然而大多数均是老弱,只有这些壮丁才是他的真正实力,烧杀抢掠靠的可不就是这些人嘛,可禁不起每天几百人的损失。~~~~

他强忍住不舍,“上,两千人全他妈给我上,给老子把这的守军给我全他妈剁碎了喂狗!”

···

周遇吉面无表情地望着密密麻麻一涌而来的人流,他手下的四百多儿郎也在紧张得擦拭着各自的弓箭刀枪,贼军从周围的树林里头做出了强攻之用的巨大木梯,可以直接越过护城河直立墙头。这才是真正大战时刻,他们用不停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和不安,每当抬起头来望着神色不变的周遇吉,他们的紧张才会稍微减缓一些,将--自古便是兵之魂也!

“贼军上来了,举枪!”周遇吉大呼一声,“今日乃是我等为国效死之时,有敢言退者,斩!”

众军心中凛然,当即人人心生豪壮意,畏惧怕死之感便退去大半,军令下,便是死令,有敢违者--便是主将死了,或是你铁了心不顾全族性命要反,否则朝廷也不会放过你!这便是治军的国法!

成群的农民兵顺着木梯源源不断的上来,大批火油和滚烫的沸腾之水被浇了下去,顿时死伤一片,然而却是依旧抵挡不住毫不衰竭的攻势。

卫所里的兵丁急红了眼睛,不战是死,战亦是死,不若死得壮烈些,杀,杀,杀!生不能博个封妻荫子,那就死吧!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为人所轻?

大批的农民军开始接近城墙边,续而进入城头与之交战,卫所的兵虽比一般县城的兵要多上不少,然而城墙却不如之。<<>>

周遇吉大喝一声,操了把大刀,带着几个家丁便杀入了冲向来的乱军之中,“喝!”

他宛如一个疯子--正如他日后为人称道的那般:周遇吉者,疯子将军也,崇祯朝因战功卓越屡加太子少保、左都督。

“杀!那个敢上来!”周遇吉一声虎吼,一把大刀耍得虎虎生威,一下刀劈了一员跳上城墙来的贼军,其身后几个家丁亦是武勇无比,尤其是一员白衣年青男子,一把宝剑耍的十分出色,几下便砍翻了一个贼兵。

这些才放下锄头不久的农民军顿时大骇,好···好一员虎将!

“哈哈···”周遇吉大声叫嚷,此时的他早已丢失了刚才的冷峻和沉默,他批发散肩,状若疯牛。大丈夫死则死矣,当无愧于朝廷!

壮哉,大明!壮哉,汉族!

老回回军士一时攻势受挫,人人你推我我推你,却是不敢向前。后面观战的老回回见状顿时大怒,他亲自拔出了不知哪儿抢来的一把精美的宝剑,大叫道:“谁把那员明将给我砍死,老子赏他十个女人,让他爽到爬不起床来!哪个犹豫不前的,老子手里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老回回军士顿时红了眼睛,女人可是好东西啊,杀,杀,这里这么些人,还弄不死他一个?

老回回军士咬着牙向上狠冲,与数百明军死死咬在一起。

“将军,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快些走吧,属下帮您挡着这些贼寇。”那员白衣家丁急急拉住身披数创,却还想往上冲

的周遇吉,急声说道。

周遇吉慨然道:“周某守土有责。只知有守,不知有逃!要么死,要么城在人在!”

“愿随将军死战!”他的几个家丁亦是豪壮汉子,当即朗声喝道。

···

千骑卷平冈。

烟尘如骤风之席卷一般,狂野而从远处来之。

踏踏的骑兵冲撞在长城里头的平原之上,两旁的呼呼风声硕硕而过,却似乎仿佛丝毫没有给他们的冲击带来影响。

旗帜呼呼撕扯着劲风飘扬,马蹄声隆隆,便是震天的喊杀声亦是被其盖了下去。

双方的军士均被这股声响给震聋了耳朵,亦或是惧由心生,他们的心在颤抖,随着马蹄声的起落而波动。

静!两军的士卒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便是两军首领周遇吉和老回回,亦是在分立在两处远远眺望向远处。

此时老回回的心卡到了嗓子里,万莫是那曹魔王的关宁铁骑啊!曹文昭原本便隶属辽东,因陕西民乱而调之,随之而来的还有上千的关宁铁骑。

梁字旗由远而近!

“呼··”老回回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这山西何时有了姓梁的将领?还是骑兵!

···

梁涛的手缓缓举起,身后几员解难军见状齐声向后大喝道:“止步!止步!”

千骑缓缓停下,无声--却压住了全场!

“去,告诉他们--降者,可免死!”

十骑闻令而动,百步之外,这十个骑士纷纷弯弓拉箭,“呼”十匹马急急骤转头,十支箭便在那一刻齐齐离弦而去。

“茨丛~·”十支箭齐齐定在了那面老回回不知哪儿扯出来的大旗周围,深深插入了地里。

“辽东经略梁,奉旨讨贼,念尔等事出无奈,降者可免死,速速放下武器,反抗者--斩!”

辽···辽东经略!

是那个大败了十万建奴的辽东梁?

不少百姓吓得面色有些发白,为了加强统治,自古历朝历代,朝廷对功绩之事总是大加渲染,何况如今之国势形同水火,自然要加强宣传,梁涛也算是托了福,声名赫赫也。

梁涛从马身旁边摸出一把弓来,弯弓搭箭,十石的巨弓竟被拉了个满弓。

"呼",手松箭去,那支来势极其凶猛的箭支擦着那杆巨型的老回回军旗的边汹汹而飞过,直直擦入了一棵一人合抱大的树干里。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上千的解难军骑兵纷纷放声大叫,吓得不少农民军发白了脸。

梁涛心里暗自叹息了声,本想来个射人先射头的,却没想到--连人家的毛都没擦到!竟然偏了好几丈远,这些日子的弓箭尽是白练。然而不管如何,他无需要向世人坦白什么,他射者为何物--即为射中!

老回回老脸闪白,能···能降么?他的手里有多少人命他自己自然是知晓的,不···不···官军的话绝不能信,洪吃人不就是先把人骗了降再杀首领的吗?

别人能降我却不能!

老回回振臂朝周围大呼一声道:“弟兄们,我们手里头有多少条人命,官军岂能饶了我们?莫不是像先前的洪吃人那般要坑杀了我们?”

···

www.



第一百零六章 我不需要你降


class="width">洪承畴并没有坑杀普通士卒的习惯,他平素只坑杀乱民的大小头领,这是他长期执行的的优良好习惯。然而老回回需要一个借口,需要一个让人仍旧能够跟着他继续抵抗官军的借口!

那些乱嘈嘈的农民军顿时慌了,他们不知道老回回说的是真是假,然而首领这么说自然是有道理的,他们只是明智未开、见识浅薄的普通百姓而已,哪里有这么些心眼去分辨真假?

老回回的一些死党乘机兴风作乱,怕什么,我们有好几万人呢,便是每人吐口吐沫心子也能淹死他们。

不错,我们有数万人!你来啊,来啊!农民军一时士气大振,甚至不知死活之人还向解难军骑兵挑衅。然而老回回忘了一件事,曹文昭仅以三千骑兵大破其中夹杂着三万青壮的农民义军,甚至是一路穷追猛打,他们农民军有今天,要多‘谢’曹魔王啊!

梁涛冷冷的望着对方找死一般的挑衅,如今--人命在他的眼中已经失去了概念,因为在这个时代,他看过的生生死死已经太多了!

“诸军,贼军数万,如之奈何?”

“杀!杀!杀!”

何须太多语言?

一个字,可以解决太多问题。

千余的骑兵开始动了,那些干刚才被鼓舞起士气农民军顿时知晓了他们刚才的行为是多么愚蠢。

“杀!”

满天空的弓箭雨淋淋的飘洒下来,他们划着优美的弧线如同一件件杀人的艺术品一般直直的扑向那条条的人命。

他们空有数万的人马,却是不会齐射,不会列阵,不会相互掩护,他们所会的--只是四处自己倾轧、自相践踏而已。

虽只有千人,却是杀气蔓延四射。成片的毫无组织的农民军在呼啸而来的骑兵面前毫无抵挡之力,解难军骑兵纷纷大砍大杀,一个个如入无人之境,恐惧···蔓延开来,哭泣、喊叫、求饶,一切的一切,都使得老回回脸色苍白一片,他···他终究不是那块料,他终究不可能统兵十万纵横天下!他不可能有十万兵,便是有了兵将十万,也不能纵横得起来!

城内的周遇吉亦是乘势掩杀,贼军降者无数,丢了一地的物什。

“去,拿了那人。”梁涛遥遥一指老回回所在之处,轻描淡写向两边说了一句,然而应者无数。

“拿了那人!”

众解难军士纷纷弃了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老弱残兵,直奔老回回而来。

老回回的几个手下顿时一把拉起神智恍惚的老回回,“将军,跑吧,再不跑,我等死无丧生之地啊。”

老回回顿时回过神来,他一望那些凶神恶煞而来的兵士,顿时又留下了一脸的冷汗,然后扭身跳上手下不知哪儿顺来的一匹马,上马便跑,几个死杆子紧紧护着他。

一员小将马上弯弓搭箭,一箭正中老回回骑在马上却还高高撅起的上半个的屁股,“啊”,他应声落马。

···

镇西卫,衙内大堂之中,梁涛高坐堂上。

“卑职周遇吉,参见大人,卑职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梁涛摆了摆手,“不必如此,我等皆是为国朝效力,何必多此一举?倒是周将军你,如此危难之刻仍旧能够死守国家土地,果真忠贞之士也。”

周遇吉一时有些感动,他此时只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人家乃是威震辽东的一代将帅,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他一时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不知周将军可敢与我同去辽东,效力于我麾下,担任副将一职?”

周遇吉一呆,他万没有想到,他仅仅是个游击而已,却受到了如此器重。他平素为人耿直,不善也不屑阿谀,是以他虽颇有勇力又有谋略,却屡不得志,如今···如今他却···

“末将···末将···”他一时有些哽咽,他平常受了同僚或是上官多少气,只是为了坚守自己的一分节操而已,如今···如今他终于收到了他人的亲睐!

“怎的?莫不是怕了辽东凶狠的建奴?”旁边一个粗大的汉子瓮声瓮气讥笑道,他正是解难军李大柱。

周遇吉性子也是够烈,当即暴跳如雷道:“哪个说我怕的?周某何惧?”

梁涛朝李大柱低喝了一声,“大柱莫要无礼,迅速向周将军致歉。”

李大柱这才有气无力地朝周遇吉缓缓抱了抱拳,可鼻孔依旧是朝着天,一脸轻视。

梁涛缓声又问道:“不知周将军···”

周遇吉当即朗声道:“卑职多谢大人抬爱,卑职愿随大人之辽东杀奴。”

“好好好,从此我辽东可就有多了一员猛将了···”

梁涛随即心疼一般望着周遇吉浑生的伤口和血迹,“周将军速速下去包扎片刻,莫要误了伤势。”

周遇吉感动的朝梁涛有力得一抱拳,随即向别处走了去,临走前还不忘瞪了一眼李大柱。

···

“你便是那乱民首领老回回?”梁涛斜着眼瞥了一眼堂下之人,乱槽槽的头发,满脸拉杂的胡子,果真一个强人模样。

“老···我是又如何?”老回回心里却是害怕,他本想喊一声‘老子’耍耍脾气,却是没敢喊出口。

“给你两条路,一--死;二--活!”

老回回没弄明白,咋···咋回事?您倒是说清楚点啊!

“哼!”老回回不敢乱说话,他用鼻子狠狠地表示了他的没听明白。

“既然你一定要选死路,那本官变成全了你,来呐,拉出去,砍了。”

两个如狼似虎的军士当即狞笑着走了过来,老回回立即软了双腿,趴下疾呼道,“别···别···大人,小的选活路,活路。”

两个军士顿时放开了他,老回回顿时觉得整个人一松,吓···吓死我了。从没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过的人,永远不知道死的可怕,生的可贵,这时候的老回回却知道了这个真理。

“小的愿选活路,愿降,愿降。”老回回却是大表忠心,恨不得要把心窝子掏出来一般。

梁涛睁开半眯着的眼睛,嘴里吐出了一行话:“不,我不需要你降···”

···



第一百零七章 榆林卫


class="width">九边重地榆林,今日却突然来了大批的军士,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宣传告示。<<>>大街小巷里头,一夜之间仿佛涌出了大批的文告。

每份告示周围总是站着一两个神色坚毅的魁梧士兵,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将告示上的内容大声朝围观众人背诵一遍,反正不过便是那发粮吃饷征兵,内容倒也简单好记,如此便可防止榆林人不识字亦可获知消息。

除了这些告示之外,榆林卫所里的热闹之地纷纷竖起了招兵大旗,在这些旗帜旁边,许多会些姓名书写的士兵纷纷陪同梁涛向周边地区征辟来的书生之流,给前来应征的青壮登记军籍等等。若是没有功名在身的书生,以梁涛的身份还是可以启用的,而且此事一毕,自然还能拿些物什作为劳酬,这对那些灾陕地区大批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穷书生来说自是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很快,榆林的老老少少纷纷为之所吸引,每张告示之前纷纷围了大批的人流,对此议论纷纷。

征兵?年饷还发十两?

真的假的?!

朝廷普遍欠饷之事早已不再是秘密,这边关重镇之地的百姓又岂能不知?

几个招兵之处倒是被诸多人围了起来,却是无一人上前,十两,多诱人的东西,想上,却是怕个饵、被骗呐。

解难军士兵轮流招了一上午的兵,却是围观者甚重,而无一人上前。

梁涛闻讯,不得以,只能亲自出去了解详情。他带着几个亲兵,一身便装,缓缓向榆林卫最繁华热闹的一处招兵之地走去。

“你这招兵真能保证俺们每年都能领到十两银钱?”

远远的大嗓门传来,想必是榆林的百姓定要问个明白,毕竟这些年的大明威信渐丧,稍微有些脑子的百姓都要掂量掂量朝廷关于银钱的问题。

“自然如此,我等大人岂会虚言?···”

那员解难军兵士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道:“我看,若是你给我等每人发二十两的安家费,我等便把命卖给你家大人,日后的银钱不要也罢,只要管饱便可,你看如何?”

安家费,顾名思义,也叫买命钱,买了命以后便没了年饷,乱世啊,都这样!

“这个···”几个士兵互望了一眼,却是做不了主,当即一人拒绝道:“我家大人未曾答应此事,我等还要回去禀报再说···”

“不必了,”梁涛此时挤开了人群,来到那人跟前,他挥了挥手,制止了几个解难军兵士的行礼,对那人朗声说道:“给你二十两又有何不可?只是我等乃是为国朝辽东征兵,若是给了你二十两,你可敢于我等去辽东与建奴战之?”

那健壮汉子狠劲拍了拍胸脯,大声道:“俺陕北的汉子,那可是响当当的,只要朝廷老爷给足了银钱和吃食,那建奴又有何惧?当年的蒙古人何等猖獗,却愣是不敢越我榆林一步,那可不是吹的,那可都是打出来的名头。



他这话一点不假,榆林这地儿属于真真正正的古秦发源地,其民风可不是一般的彪悍。这么说吧,若是蒙古人或是哪股贼人到这来打劫一回,这的男女老少,绝不会带个‘逃’字的,操起锅子锄头便会跟人家干,干到人死光为止,不是你死便是我死。当年秦国的口号便喊出了这些古秦地的民风之悍勇--赳赳老秦,血不流干,复我河山!这是何等的壮烈啊!

“好!好一条汉子,既如此,我手下倒也有几条好汉,你可敢与之比划比划?”

周围众人初一见那几个兵士向此人行礼,便知道此人怕是一员官吏,如今见他如此一说,正合了胃口,陕北的好汉子本就尚武,人群当即大声嚷了起来,要比,当然要比。

那条汉子一见七里八乡的乡亲如此鼓劲,自然不愿落了面皮,当即一拍胸脯,吼了一嗓子道:“比就比,有何不敢?”

人群顿时空出一片地儿来,梁涛朝李大柱一努嘴,李大柱亦是抱拳而上。

“喝!”李大柱大叫一声,当即周围一片叫好之声,瞧这位军爷,那体格,那气势,怕是杀过人了才会有这等威风。

“小的牛大力,若是不幸赢了军爷,军爷勿怪啊!”牛大力“嘿嘿”一笑,却是亦对自己信心十足,旁边之诸多熟人亦是纷纷喝彩“牛哥加油!加油!”瞧着阵势,这牛大力亦是这十里八村的领头似的人物,今日便是要站出来替这蠢蠢欲动想要参军却又心有顾忌犹豫不决的诸多汉子问个明白的。

李大柱一听大怒,这厮竟敢如此猖狂,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岂不堕了我李爷的威风。

如今解难军营里有三员姓李的骁勇之将,且名字里都带个大字,那三个货自然是李大彪、李大锤、李大柱,这三人倒并非完全是本家,只有大锤和大柱祖上有些关系,然而陕西关中之地本就是李姓的发源地,因为个中缘由姓李的一大批,那最终堕翻了明朝的李自成可不就是李姓?

这三人因为名字里头碰巧都有个‘大’字,且打起仗来都是不要命的汉子,像那疯狼一般不惧生死,于是解难军营里“拼命李大三狼”的名声便传了开来。李大柱‘凶名’远播之人,如今被人那么一讽刺,自然心中大怒。

“来!”李大柱一个饿虎扑食,立马朝牛大力的腰间搬去。牛大力亦是神色肃然,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扎了马步死死稳住下盘。

“哈。”牛大力亦是毫不示弱,双手挽住李大柱的膀子,两人手脚并用,上下翻腾起来。

···

两人喘着粗气,在场中均**着上身,这一搏便搏了个昏天黑地,半个时辰竟未分出胜负。

两人死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却是各自掩在一边各自积蓄体力,已发动下一波攻击,两边众人纷纷宁息凝神,深怕打搅了二人,以使得惊了如此精彩的一场竞技,周围数百米挤满了榆林卫老老少少的人群,人人均垫脚翘目以观之。

“好!”梁涛不禁拍手打断了两人的相搏,“今日且到此为止,算个平手如何?”

两人闻听此言,已经有些力疲的他们当即互相瞪了一眼,朝两边观众抱了抱拳,示意献丑,也各自穿起了衣衫。

两边群人意犹未尽,却是纷纷鼓掌以示对二人勇武的赞同和敬佩。

梁涛压了压手,身后一员军士顿时上前大喝一声:“止声!”

人群顿时一下静了下来,官便是官,官便是天,官便是那规则,规则要停,那便要停下来。

梁涛指着李大柱,缓缓朝牛大力说道:“此人乃是我麾下一员游击,前先日子随本官征战辽东,亦是立了大功之人,你能与他战成平手,也算了得。”

‘呀’,两边百姓纷纷抽了一口冷气,是辽东军吗?还是一员游击将军,牛哥当真了得啊,竟能与之战成平手!

牛大力远远朝李大柱抱了抱拳,表示敬重,李大柱亦是回了一礼,表示一般一般。

梁涛缓缓道:“本官给你二十五两安家费,你给敢把命卖给本官?”

梁涛大喝一声:“可敢!”

二···二十五两?牛大力呆了呆,他顿时满脸通红,当即单膝跪下,朗声大叫道:“小的愿意。”

“好!好汉子!你且也算有几分本事,本官暂且封你个解难军总旗之职,你可去自行招纳五十人为你旗下之兵卒,可好?”

解···解难军?

“莫不是那威震辽东的解难军?”旁边有人顿时起了轰来,解难军,那支败了十万建奴的大明军队吗?

几个解难军兵士掩盖不了满身的自豪,纷纷抬头挺胸,瞧这···再瞧这,咱们就是解难军。

牛大力满脸喜色,他狠劲一拍胸脯,朗声道:“大人尽管放心,别说五十人,便是五百人,小的也是手到擒来。”

···



第一百零八章 贼军凶猛


class="width">崇祯五年一月,辽东经略梁带千余骑征兵于榆林,突遇叛贼老回回部,击之,老回回部溃,遂窜入山西他处。

--------------------------------

老回回得意洋洋地走在大明宽敞的官道之上,他的身后,又重新聚起了数千的‘义军’紧紧跟随,然而这并不是他最得意的事情,让他如此得意的是,他仅仅以数百人--便轻松得打下了一处县城,这在万千支义军之中还真是极难得之事,他打下了那处县城,然后打开了各家城中富户家里头囤积的粮仓,分置于各处饥民,顿时他老回回的大名传遍各处,手下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壮大,才两天,两天啊,才走了几里地,几里地啊,他便有了好几千人,照此速度若是他围着北京城走一圈,那整个北京城里头的人还不都从了他老回回?

他旁边有一个略有些胡子的稍矮男子使劲捅了捅他,若是以前,他定然会勃然大怒,竟然打搅他的美梦,哼!可是如今--他变了,世道艰难那!

他挤出一个自以为十分灿烂的被人爆开了菊花一般的笑容,弯了半边身子朝那人拱了拱手,谄媚道:“陈大···陈军师,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那人摸了一把只有寥寥几根的落山胡子,然后掐了掐手,“曹文昭的兵此时大致应该是在陕西静宁一带,如今山西倒是空了起来,如此也好,此时正是我等动手之时,先拿下岚县,这里有我们的探子,官军的情报一清二楚,正是人和地利天时之时。-====-”

“陈军师妙计,当真神算也!”老回回当即轻轻一记马屁拍了过去,那人冷哼了声,不置可否,老回回悻悻而退,却不敢多言。

···

岚县,日头高照,守城的几个军士懒懒散散靠在城门口吹着牛打着屁,聊聊打发着难过的时光。

几个人推着两辆手推车缓缓走向城门,“干什么的?”一人趾高气扬地大声嚷道。

几个推车的汉子也不生气,脸上陪着笑,缓缓走近,一个颇为识趣的人把手伸进系在腰上的袋子里,仿佛想掏些碎银两出来巴结巴结众门卫,那几个门卫眼睛瞟了瞟他的动作,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却是眼中贪婪的神色闪闪,便是那鼻音亦像是在做那催促之事一般。陡然,这些人神色变得冷峻无比,甚至让人感到阴森,“要你命的!”

“杀!”几人把车一翻,纷纷拔出掩藏在车里的刀剑,一下乘人不备便宰了一个,剩下几个吓了一跳,手脚却毫不怠慢,一人拔出刀来想要玩命,不料几人掉头就往城里跑,压根就没想玩命,那人急了,也想跑,却是晚了一步,退路已被一凶神恶煞之人狞着脸给卡死了,他何时经历过如此阵势,手一软,刀就掉了,脚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杀!”

数百却提着刀枪、穿着各式各样略显破烂却是护住了几个要害的铠甲之勇士从不远处杀了过来,随后从那被抢夺下来的门内迅速冲入了城内,“杀!”

岚县城内之守军尚有数百,却也并非毫无一战之力,岚县守备得之了敌情之后,急忙聚起了两百余人,即刻便奔赴北城,试图挽回颓势,毕竟一般的贼人只是一股乌合之众的农民而已,哪里会是正规的明军之对手。

然而···

这--这是流寇?

岚县兵备呆了,眼前的一伙贼军当真好凶狠,个个膀大腰圆,杀气腾腾而来,他的这些柿子兵哪里挡得住,几个回合之下倒下了一片,剩下的那些一个个撒开丫子便跑。

罢了罢了,我白石今日--变为国尽忠吧!

“皇天后土,朗朗乾坤,岂容贼寇放肆!杀!”他歇斯底里大呼了一声,带着几个家丁不顾生死便冲了过去。

“岂容贼寇放肆!杀”他的几个家丁亦是和自家主子一个性子,大呼着向前冲去。

赵丰神色一凛,是条汉子,可惜我等各为其主,今日便留不得你了。

赵丰,赵年的远方本家,解难营旧人也。

几员悍卒当即由赵丰领头,亦是快步朝白石杀来,一时间,刀剑乒乓,火星四射。

“再来过。”赵丰大喝一声,又虎扑了上去,白石咬着牙,强忍着虎口的巨痛,亦是丝毫不让。

白石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他拼死再次冲向前方,大刀使出全部力量向赵丰砍去,额上青筋暴起,嘴中又大喊道:“再来过!”

···

刀,缓缓地落在了地上,血,滴滴答答像雨天的屋檐上的的水珠一般流了下来。

赵丰叹了口气,也算得上是条好汉,可惜终究是两路人。

···

梁涛淡淡地望着大同校场上新征来正在操练的两万士卒,他的心思却飞向了别处。

如今时代,若要要守住华夏的基业,最要紧的那便是从那些大明的蛀虫肚子里头把钱粮抠出来,大明朝年年加税,却是加不到这些所谓的“士绅”头上,结果却是百姓越来越瘦,皮包骨头易子而食,可这些人却是大鱼大肉,美酒佳肴、歌姬乐舞,好不快活,一个民族要振兴起来,必须用血腥和暴力,在第一时间除去这些蛀虫方可。

所以梁涛才出了此策,那个所谓的陈军师--全名陈星,字清新,大同云川卫人,旧岁正遇上山、陕、大同西边一代大旱加蝗灾,差点饿了死,正巧为梁涛前往大同推广种植土豆等高产量粮食作物,百姓渐渐有了余粮,见他落魄,心存不忍,这才有他一口吃的,后来梁涛在大同各处以朝廷名义树立招贤馆,他自负有几分才华,便投了去。起初梁涛还不知道此人,然而此人干事确实不赖,他起先只是个杂活干事,然而正应了那句话--是金子总能放光,他终于被人举荐,从此便死心塌地跟了梁涛。

梁涛倒并非是要挖崇祯的墙角,只是大明确是要下猛药,无论将来是梁涛自立亦或是梁涛毫无取而代之的机会而只能做一代将相,大明的“重病”必须要用非常之法来医治。此计虽上不了台面,不过倒是极其好用,短短半月,老回回一路却是已秘密送来了金千斤,白银四五万,另有珍宝古玩无数,由此可见,并非是大明穷啊,而是大明的普通百姓穷啊,试想全天下的财富不在国库里,不在一般百姓家里藏着窝着,那还能在哪里?

如此,暗抢--实在是上佳之策了。

···



第一百零九章 此时大同


class="width">“嚯-嚯嚯···”

剌剌的寒风吹在人的脸上,无数的勇士身着百八十斤重的全身铠甲亦或是身上背着硕大的石块,绕着大同城墙不断长跑。~~~~

“嘿嘿活活···”

嘴中间吐出的粗气,其凝结在冰冷的空气之中,若有若无地画着弧线,然后被下一口更加猛烈的喘气给击了个粉碎,如此周而复反。

其军旁数十近百个将校,分散在各处手中甩着鞭子,若是瞧瞧哪个落了后程或是骨溜溜转着眼睛妄想偷上些许懒惰之人,上来不问青红皂白便是狠抽一顿,“跑···快跑,最后的千人饭菜减半!”

这***,还···还他妈减半!

然而许多军士却是不敢有半分怨言,来自榆林的八千士兵人人都拿了足额的二十两安家费,从今日起,他们的命--就该是如此的,何况--除去头两年没有年饷之外,上头便告知了他们,从第三年开始,就可继续拿饷,与他处士卒一般待遇。

二十两银子到手,外加如此美丽的大饼一张,又如此--岂能再堕了陕甘男儿的威名?

梁涛此次共计招了大同兵四千、榆林兵八千,宣府兵六千,其他各处慕名而来的强壮大汉三千,榆林花去了一万六,其他各处兵员每年规定先付三两银子定金,年末再付其他七两,共计花了出去五万五白银,好在他的大同积蓄以及聂李演、老回回那处弄来的银子一下还算充裕,一时到也不会缺了银子,如此一来,大同的兵力再次逼近当初梁涛在此招收之解难军。

然而莫要看大同的兵力暴增,可光是宣府一地的登记在册士卒便是大同的两倍,辽东在册士卒为12万,还有那保定、河间、顺天、永平诸府,光是这京城周边地区便有在册士卒四十万,这大同在九边之地已是算得上兵丁凋零之地了,若是明朝强盛的时候,莫说大同四五万人马要得,便是十四五万又如何?然而这堂堂百万之国家,究竟是怎的了?竟被十万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被人家闯进家来肆虐一番之后还被人送了块“诸官免送”的大碑?

榆林八千士卒到底是凶地出产,跑步人人奋勇,便是有跑不动的,两边力大之人一架拖着亦是向前不停,相比其他各军倒是落了下乘,也有不服输的汉子暗暗与之比拼,倒是好勇斗狠之风慢慢散延开了来。

于此同时,城内校场之上,全军最最力大之千人,拿着大同自己已打造完毕的陌刀,一下一下在使劲劈砍,若是那一下偷懒不到力,旁边自有凶神恶煞的老兵甩开鞭子便扑了上来。

“一!”旁边的练兵总指挥赵年细细的紧盯着全场,他如今蓄起了几根胡子,更显得威武不凡,多次的练兵之事使得他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治兵之帅,梁涛不由暗叹,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华夏人才何其多哉,如此,又岂能为外族所欺辱?

“喝哈!”

“二!”

“喝哈!”

“三!”

“喝喝哈哈!”

一千陌刀,齐齐整整,五十斤的东西,一排儿端平,要你放你才能放,要你定你便得定,毫无理由,也不需要理由,唯一可以给你的理由便是那一顿鞭子,狠狠抽在身上火一般的疼。

硕大的校场上,另有数千的火铳手还在练习者快速装弹和举枪,然而毕竟火药生产太过困难,他们发射的均是空枪,一轮轮的练习,直练得汗流浃背。

城外的草原上,李大彪带着数百人纵马横行于各处,不顾刮骨的野外寒风,如当年梁涛训练他们那般,在不断训练着新招来的五千骑军,他们一队队轮流着拿着木刀木枪你捅我砍,喊杀声惊天动地,却是歇斯底里丝毫不知喉咙沙哑、发刺。

梁涛又带人亲自视察了他秘密所建之火铳兵工厂,诸多北京城里神机营或是火器场里挖来的百十号人再不断地实验,试图强化火铳的枪管,以使得它的使用寿命更长,和可以发射更多的药火;它的发射装置也在改进,这些工匠们正在试图改变火绳点燃发射的缺陷,以使得火枪不惧阴雨天。

梁涛挖来的这些工匠虽然隶属于匠籍,地位低下,然而他们的工作经验却是十分丰富,他们把无数前辈在北京的万分经验给带来许多到了大同,加上他们待遇远远高于北京的卑微身份,工作热情极高,使得大同的火枪研射比之人多却并不十分注重的北京丝毫不差迅速。

许多的年轻工匠以老工匠入室弟子的身份在旁细细学习和观察,一切,井然有序。

大同府的屯田司亦是发展迅速,大同高产作物种植的成功使得田地迅增,许多老百姓眼见自家的田地不但多分得了几亩,如此灾年粮食也有了保障,一时纷纷安下心来,其他各地的灾民流民一时纷纷涌入大同,原先的大同屯田司在司都指挥使种田专家徐冀的组织带领之下不断补充人手以应付越加繁忙的屯田事物。

草原的牧民亦在源源不断地夹杂着各地的流民涌向辽东,拥拥嚷嚷,浩浩荡荡。

中国的百姓最容易为当局者欺瞒,一蛊惑,便信以为真,辽东建奴已败,陕西乱亦扑灭了一般,国朝中兴在望,许多吃不饱又不愿落个造反抄家灭族下场的老实百姓纷纷一村一乡地迁往关内外,反正如今的陕西是不能住人了,自万历至今,整整二十三年没有那年没闹过灾,这些年又波及甘肃、山西、河南,再加上朝中摊派的剿饷、辽饷、练饷等等,还有各地官僚的无尽的苛捐杂税,反正留下是没法活了,还不如出去碰碰运气,或者辽东真有那么好,打退了建奴可以分了那些无主的土地呢!便是靠近山海关的永平府治下的关内四城,由于后金二贝勒阿敏的屠城暴行,这里已是渺无人烟,虽然此处空余的田地多了起来,然而更多的各处豪门大户却是纷纷甩卖北方之家业,均在南方购置产业,从而崇祯亦把此四城划归于辽东,以作安民之用。



第一百一十章 南下


class="width">辛巳,孔有德陷平度。<<>>三月壬寅,兵部侍郎刘宇烈督理山东军务,讨孔有德。夏四月甲戌,刘宇烈败绩于沙河,全军尽墨。

---------------------------------------

梁涛此时正奔波于各处,各种琐事诸如练兵、朝中各种安置百姓的手续和其他繁琐事物,因而不断周转于京城、大同、辽东三地,他的传令兵也络绎不绝将其的指令传至各处主事之人。

一转眼将近四个月已过,数万精锐初步整顿完毕,辽东的新编之军犹如猛虎的獠牙一般,拿足了银子的他们,迫不及待地希望在辽东经略面前证明他们的实力,为何其他辽东军拿得比他们少,他们这些日子亦是被人指指点点的,心中拉大不爽,他们要用强悍的实力,强悍的战斗力来告诉世人,他们的饷银--可并非是白拿的,梁大人并未看错了人!

而大同的新招之军仿佛一把刚开了锋利、浑身散发出凛冽寒气的宝剑一般,多日的残酷折磨训练,他们虽不敢对上官发作,却是人人憋着一股气,多想杀个把人来消消气啊!

“报!朝廷急报!”正当梁涛正与山海关总兵宋伟商议重组车营之事之时,一封朝廷八百里加急迅速到达了梁涛所在。

“朝中急事,请梁大人速速看完此报,且速回京城。”

梁涛朝此信使微微点了点头,“你辛苦了,且下去歇息。”

那人抱拳转身离去,梁涛撕开信封细细一读,却是一封救急信。<<>>

-------------------------------------------------

刘宇烈数万兵败于登州城下,帝怒,下其狱。巡抚余大成檄从治监军,驰赴莱州,而登州已陷,大成因此削籍。总兵官杨御蕃、王洪率师讨孔有德,然其部将张焘,因辽东、山东仅隔渤海,舟船之利,故其兵多辽人,张焘亦与孔有德有旧,故其兵多降孔贼,以致杨御蕃、王洪率败绩于新城镇。

山东此时唯有右副都御史徐从治,与登莱巡抚谢琏并领山东败兵伤卒以抵挡叛军数万,事急,朝廷以梁涛督管辽东、登、莱、天津各州诸军事,急调辽东兵速进山东半岛以应大乱。

梁涛此行并非是作那督管山东诸军平乱的统帅,而是贼势渐乱,朝廷需要尽快澄清宇内,故而抽调辽东的精锐骑兵南下以助平叛而已,而且如今正是梁涛实现自己两三月练兵剿匪之言之时了。

朝廷又辟右佥都御史朱大典节制山东诸主客兵马数万合关外劲旅,统筹山东平乱事宜。着中官高起潜监护军饷,抵德州。

------------------------

梁涛背着手站在山海关雄壮的山城之上,身后,几员小将站立不远处随时听候调遣,小小的孔有德,便是猖狂又能如何?有我在,你日后在满清的王位岂能再坐得上?

“报!锋利营五千已到,锐利营五千已到!解难军骁骑营五千骑兵亦已就绪。”

一人远远行来,身着重甲大声参拜道。

锋利营,乃是梁涛挑选勇猛力大之精锐士卒所编制而成,其人身着密不透风之重甲是为锋利之刀刃每战以其破敌也。

锐利营,乃是传统步兵,刀盾手、弓箭兵,火铳兵一应俱全,其大部乃是来自榆林之人所练之军,其人本就骁勇,沙场不顾生死只知向前,如今亦是可堪一战。

至于解难军骁骑营的五千骑兵,其中只有一千人真正是原先的解难军骑兵,另外四千之人来自辽东,不少还是当年的关宁铁骑残部,奉旨随梁涛入关听调,其余六千人亦是抽掉了宣大、榆林等地之善马术者所编制,其兵虽来源各异,却是十分悍勇,当真是骁勇异常,绝对当得起骁勇营之称。

为了加强大同防务,此三部将卒并未全部调来。此时,只是梁涛为了实现其对崇祯之言:三月练兵剿匪,故而调了五千辽东铁骑外加上万新编之军前来而已。他却是要比历史上本该南下剿匪的吴三桂要多了上万的步军。

随着大凌河之战所立之功劳,梁涛的嫡系纷纷高升,进而梁系人马逐渐开始渗透其他辽东部队,而原先的辽东部队由于之前战败数次,故而只有很少的人诸如吴三桂得到了升迁,再加上梁涛的军饷狠狠砸了下来,士卒皆愿效死,虽不至于到了能跟着梁涛造反的地步,却也算得上感激涕零了,故而安插将校掌控之亦是十分之方便。

“传令--今日巳时之前,本官要见到所有士卒于山海关南面列阵完毕。”

“得令!”数人抱拳下去传令。

···

当春天踏着轻巧的脚步逐渐离去,欢欢喜喜的夏季逐渐接手了对世间万物的掌控,他站在云层高端,笑颜淡看无数的生生死死又在世间再次演绎。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当梁涛纵马直出山海关,解难军骑兵纷纷大声高喝,其他兵士纷纷效仿,一时间声震山川。

远远送行的地山海关总兵官宋伟暗自叹了口气,如此阵仗,才是大丈夫该有的气势,生于世间,便该是如此啊!这才是真男子,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将帅,这才是纵横天下该有的雄兵之魄!

“传令,五千骑兵随我先行,其他万余兵将随其后。”

“得令!”

上万的人马瞬间开始发动,骑兵在前步军随后,尘土四扬,风帆飞逸。

“呼喝!”

“呼喝!”

吐出一口口深深的浊气,各部兵卒人人面色坚毅,手握着刀枪,急速向南而去。

前方--前方是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再饿着肚皮,他和他们的家人!

不管这世间的人命如何如同草芥,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家人是那其中之一员,每天只能吃那淡淡汤水,且要任人欺辱。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平度


class="width">山东主客军和辽东军数万等会至昌邑,乃分三路。<<>>辽东兵从中路灰埠进。昌平总兵陈洪范,副将刘泽清、方登化,从南路平度进。参将王之富、王文纬等从北路海庙进。檄游击徐元亨等率莱阳师来会,以牟文绶守新河。

初,贼犯莱州、招远、掖县,民伤亡无算,其后,又路径直奔平度,朱大典乃遥请辽东军为前驱往救。

-------------------

陈有时傲慢地骑在马上,他一脸得意,***,自老子跟着孔大帅(孔有德)起事以来,本初还日日担忧朝廷大军会前来绞杀我等,可岂料···岂料堂堂大明曾经叱咤风雨的锋利军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堪一击啊哈哈,当真是羞刹我等,羞杀我等啊哈哈,若是官军皆如此一般,我等岂不是可以纵横山东?当真爽快无比啊!

温和的初夏阳光轻轻倚靠在他的肩旁,陈有时鼻子里头舒坦的哼了哼,他眯着眼睛望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上万大军,可曾想到老子也有今天,这可当真是风光无限好啊!

“弟兄们,加把劲,早些赶到平度把它拿下来,今夜我等便进城,去睡那平度娘们的温床,这些个齐鲁的娘们,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

陈有时自己说着说着还砸吧砸吧了几下嘴巴,一脸陶醉,他周围的士兵亦是纷纷大笑不止,只要是男人,否管什么品种,否管走到哪,女人都是其刺激神经的好物什。

···

平度守将莫文庆忐忑地望着城下密集的叛军士兵,他额上不知不觉渗出些许冷汗,平度并非大城市,其内部守军不过两千余士而已。<<>>虽然之前由于叛军行程缓慢却又声势浩大,平度的求救信使已经快马加鞭向周边发了出去,但是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也不知能否撑到大军到来。

“城上的守军听着,我大军数万,已将平度州团团包了饺子,快快打开城门束手就降,否则···我大军一攻城,便要尔等尸骨无存。”几个嚣张的贼军刺头在平度城下毫无畏惧的吐着他们的唾沫星子,亦或是摆着他们大军的威风凛凛。

莫文庆咬了咬牙,他并非勇将之人,然而守土有责,若是弃城而逃,以他此等在朝中毫无后台之官吏,必死无疑。君不见山东各失守之将领、府台,纷纷下了那大狱,上了那刑场,便是其家人--男为奴、女为娼,有哪家好过?

他挥了挥手,城头无力的射下几十支乱箭,那几人慌忙逃了回去。

陈有时大怒,好个狗官,如此不识抬举,***,等老子攻进了城门,便要你死死死。

“攻城!给老子剁碎了这些不知死活的明军。”

无数叛军操着简陋粗鄙的云梯等物什,闻令纷纷大呼大嚷着向平度城杀去,城上官军紧紧握着手中之刀剑,却是冷汗直流湿了手心。

“放箭!放枪!”莫文庆毕竟不是无知之辈,他竟然还晓得放箭,光是这一项便比之山东许多用钱捐来的大将和上官却是要强上不少。

明军的城墙上,一时间枪声大作,箭弩齐飞,许多疾步而来之叛军纷纷受伤倒地。

叛军士兵也算是“久经战争了”,他们所劫掠的州县乡村已然不少了,然而有那一次不是大胜、腰包鼓鼓而回?

这些为了钱粮和女人的凶狠动物顿时凶光大盛,杀,杀,将其剁成肉块!

叛军毫无阵势可言,只是一批一批轮着爬上云梯,仿佛城头的那些明军如同草芥、对他们毫无伤害一般,他们纷纷为了那先入城者可多得之财物的不成文的约定而不畏生死地呼啸着向前冲来,因为他们知道他们会胜利的,他们终究会成功的冲入城内,然后开始--抢劫和强奸,这是件让人振奋和快乐的事情。

除了那些扛着云梯和向上攀爬的士兵之外,还有许多叛军亦在自己直属将校的指挥下向城头放箭放枪,一时间城头那些冒出身子来的明军士兵亦是中招跌落下城头。

莫文庆的明军士卒也并非是那些久经战阵之师,甚至两千人杀的人加一块还顶不上城下那股土匪两三个百人队。人家可是杀人越货的老手了,然而这些内地的官军却是只会欺压欺压普通百姓,其他啥也不会。

半个时辰不到,明军无力和不当的防守使得叛军终于找到机会攀爬上了城头,终于有叛军开始挥舞着利刃冲上城头大砍大杀,有了第一个,然后第二个,然后···一群!

悍匪从打开的城头缺口蜂拥而上,明军的反抗却仿佛他们自己才是乌合之众落草为寇的土匪,而被对面的“官军”彻底击溃。

莫文庆望了一眼四周极为不利的战事,他自知今日之事无可避免,他无奈,然而他宁可战死也是不愿连累家人,如今--那便死节吧!

“杀!诸军,与我同死吧!”

莫文庆脸色苍白,他朝左右惊慌之士卒大声嘶哑声喊道,他的数十家兵眼见互望一眼,平素吃老爷的饭菜,家人衣食无忧,如今正是我等死结之时,来吧!

然而城头的官军应者寥寥,大批四散而鸟兽去。

随着城门“轰”的一声被掀了开来,大股的叛军终于畅通无阻地冲入平度城内,官军全军崩溃,莫文庆睚眦俱裂,却又无可奈何,他环顾左右,除却他的十数家丁,身旁再无一人与之同死战者。

“君王死社稷,将士死沙场!”莫文庆虎吼一声冲向了面前密密麻麻而来的狰狞叛军,无畏!他当年亦是靠着一刀一枪的战功才从一无名之小卒爬上了今日之地位,可是好久,他的刀好久没喝血了!他当年的锐利--仿佛随着这官场沉浮的岁月慢慢消散。

舔了一口刀口之上的血迹,莫文庆感到自己当年的那股嗜之杀气依旧在自己体内,这个老朋友,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出现了吗?也罢,让我们最后在同生共死一回吧!

···

山东贼克平度,守备莫文庆死节,贼乃磔其尸首万段。

www.



第一百一十二章 牟文绶


class="width">太阳高高挂起,缕缕清风微微捋过人的心房,这苍茫的大地在在万物朝阳的欢乐之中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命舞动。~~~~而唯有城头四散的残臂断肢再向世界宣告他们的不甘。

陈有时美美的搂着从城里抢来的两个娇媚女子呼呼香甜地做着春梦,房门外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将其流着哈喇子的美好‘憧憬’打了碎。

“将军将军,城外发现一股明军···”

陈有时乍一听骤然一惊,然而刹那间他便止住了心头的突然慌乱,他如今可不再是那被明军赶着四处乱窜,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听明军二字便吓得魂飞魄散的乱民贼军了,如今他才是抓老鼠的猫,明军何惧?何惧?

他冷笑了声,随即不紧不慢潇洒的在两位赤身**的美人面前穿上了衣裳,随即又淫笑着一人身上捏了一把酥胸,这才迈开大步向门外走去。

牟文绶望着城上大呼大嚷嘲笑的贼军,何时泱泱堂堂的大明军队竟被已故贼寇如此羞辱?他与身旁的副将何文维相视苦笑了一声,如今的贼军--可真是吃香的喝辣的,比之他们这些官军的待遇可真是···真是天壤之别啊!怪不得那么些人全去做***土匪,潮流啊。

然而他们却是不能如此,我等生为大明人,死--当当为大明鬼也,岂能与贼寇同流?日后的史书上若是写上自己不忠不孝与贼寇为伍,这可当真是要羞煞子孙的!

陈有时大清早被人剿了清梦,还是从美人窝里给剿了好事,心中自是恼怒不已,他一见明军只有三千人马,当即便提兵八千,大开了城门势要剿了这伙不知死活的苍蝇。

“贼军出城,全军列阵!列阵!”牟文绶并非无能之将,他虽不是什么名将,却也是晓得军阵战事的,他的军队亦是能战之师,否则他不可能脑袋被驴踢了仅仅带着三千人跑过来救援平度。当然,他本来是带兵跑过来帮忙守城的,谁知却是晚了一步。此时贼军虽众,却是被他瞧见了,既然瞧见了,否管他手里的兵力如何悬殊人家的,他都不能够不战而走,否则便是怯战,就是畏敌如虎,或是受了贼寇的好处与贼同流合污。而以上罪名的唯一结果便是诛其九族!

赫赫的明军迅速排成阵势,远远望去紧紧人贴着人、队靠着队,相互成掎角之势,以方便及时掩护救助,以为防守之势。

陈有时也不多看明军几眼,他不耐烦地一挥手,八千贼军纷纷呼啸着朝明军冲杀而去,这伙老鼠似得玩意儿,瞧咱揍他。狠狠揍他丫的,好叫他知晓我等的厉害。

“射!”牟文绶望了一眼距离,当即呵斥下令。

明军“噼噼啪啪”开始了各种射击,大批的贼军毫无防护当即倒地。他们向来只顾得上抢劫钱物,却连那些城楼上昨夜死亡明军士兵的盾牌都弃之不顾懒得拿来用上一用,这便是贼,他们不知道,只有好好守护住了自己的生命,那些财富才有意义。那一刹那间,便有数百贼兵倒地嚎叫不已,然而几百人而已,对于近万的大军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

不少脑子灵活的贼兵亦是拉弓朝天乱射一通,数千支箭支纷纷朝明军大阵奔去,虽然其力不稳,瞄准又差,然而胜在量多,却是射得不少没有盾牌防护的明军纷纷倒地伤亡。

终于,牟文绶手下的弓箭兵和火铳兵终究是挡不住如此如潮贼势,牟文绶用力拔出腰间佩刀,眼中凶光大射,“诸军,杀贼!”

三千牟部官军纷纷拔刀持枪,缓步迎了上去,却是丝毫不惧。

两军相撞,鲜血四溢,仿佛飘香的牛肉拉面的鲜味,随风起风落。

明军精而贼兵众,一时间竟然相持不下,然而明眼人却是可以看出官军守多攻少。

牟文绶身先士卒,亲帅数十亲兵,突入贼兵敌阵,他本人武艺虽算不上猛将,然而能坐上这位子的正规朝廷将领,却也不是普通未经训练的乱民可以比的,一时无人能挡。

官军见此纷纷士气大振,将为兵之魂,敌虽倍于己,有将如此却是军心稳固,士气向上。

陈有时见那明军主将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顿时大怒,老子也是悍匪出身,岂能坠了名头?今日八千人拿不下你区区人马,我日后还怎的在孔大帅哪里抬起头来做人?

“儿郎们,随我斩了那明将!”陈有时向左右大喝一声,这股贼军一闻首领如此豪气,顿时‘哇哇’大叫起来,士气大盛,人数占极大劣势的明军隐隐有些支撑不住。

陈有时耍弄着一把大刀,骑着高头大马,杀气腾腾而去。牟文绶冷眼打量了迎面而来的贼军首领,却是贴马俯身蓄力不动。

“霍尔嘿!”陈有时大刀一下大力落了下来,牟文绶不紧不慢提刀卸了那刀上的巨力,反倒是一时顺势而上直取陈有时头颅。陈有时急忙提刀砍向牟文绶的右臂,企图断了他这只威胁而来之货。

两人刀来刀去,一下子数十回合已过。牟文绶心急,他的兵马人少,时间越长体力越是不支,又突闻一声惨叫远远传来,他急忙虚晃一刀抽眼一看,却是他的副将何文维别人乱刀砍中,跌落了马来,生死未知。

形势危急,他一咬牙,横下了心肠,竟用他的右臂去抓那砍来的刀背,右手却乘势举刀扑向陈有时脖颈之处。陈有时大惊,他急忙弃了那将要被斩断的牟之左臂,他拨转了马头以方便那趋势已成的刀迅速回来’救驾‘,却是依旧被牟文绶一刀砍在了背上。

陈有时受伤,一时心乱,慌忙弃了牟文绶奔回后阵。

牟文绶乘势追杀,却被陈的心腹死死挡住。他抽眼环顾了下四周,诸军皆在死战,却是双拳不敌四手,大大不妙啊!

···

远远的一处,一支骑军静静而立。

他默然,他无声,然而其遍布的杀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一骑遥遥驰来,马未停,他却迫不及待跳下马来,随即小跑两步向阵中之将单膝跪下道:“将军,那部官军死了个大将,贼军伤了寇酋,然而那部官军人少,如今败像已显。”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击溃


class="width">终于轮到我等登场了么?

这沙场的刺激,好让人心生向往啊!那些解难军老兵舔了舔因站立良久而些许干涸的嘴唇,来吧,来吧,让死亡与我等擦肩而过吧,那才是好男儿该过的日头!

“诸军,向前!”梁涛淡淡地张了张嘴,虽然他的声响不可能传遍全场,然而后面那些翘首以待的兵士只要瞧瞧他的嘴型便可知晓--时候到了,让战争开始吧!

终于再次走上了战场,真正的军人,本该为战争而生的!杀戮,杀戮,杀戮一切!

“向前!”

“向前!”

“向前!”

声浪一层层叠加起来然后传向远处。~~~~

唯有向前,才是豪杰壮士所为也!

五千骑迅速拉开了声势,整支骑兵仿佛一张渐渐张开的大网一般,原本稍显密集的站立阵型,瞬间向两边扩散了开来,犹如融化的冰块,迅速化成那流水遍布周围。

塔塔的马蹄声,犹如在沸水中浇入的花生油一般,立即炸碎了空气中凝结的寂静,宛如空气中同时爆炸了万只气球一般,震耳欲聋。

···

牟文绶疯狂地砍杀着四周的贼军,不成功,便成仁,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谁说大明无豪杰,谁说大明无勇士?谁说我泱泱华夏,无高昂头颅者也?

不断地震耳欲聋的地裂一般的声响终于将这头疯牛从神智崩溃的边缘之中拉了回来,四周的两军士兵纷纷闻声停下刀戈来,然后侧耳听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隆隆,却依旧保持对对方的警惕。

这个时候便是傻子也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已不再他们的手中,如此浩大的声势,宛如天崩了一般!

没有见过千万马匹齐声奔腾声势之人永远无法想象那种扑面而来的狂野和压抑,那是一种仿佛仅仅只依靠气浪便能击碎人的心灵的威风。

是···是···官军的骑兵,只有官军才有如此齐整的服饰铠甲,可是山东的官军何处来的骑兵?未尝闻也。贼军眼中闪过惊慌和恐惧,然而他们心中依旧抱着那最后的侥幸。

数十面梁字的大旗从滚滚烟尘中躲躲闪闪走了出来,梁?山东官军何时有了姓梁的将领?

“这不是山东的官军,是辽东来的!”终于有叛军士兵歇斯底里喊出了他的恐惧,“老子便是辽东海度来的流人,这是辽东梁的旗帜,只有他才会使用如此毫无纹饰的旗帜。”他歇斯底里地喊出了他的证据,只有辽东的那位,才不会用花花绿绿的好看繁华的东西来修饰它的军旗,他的旗帜,只有那苍茫的一片土黄色,上面绣着个苍茫遒劲的梁字。

是那个人,是那个传说中斩杀了十万建奴头颅的辽东杀人狂魔梁?

贼军大哗,便是曾经得意非常的陈有时此时亦是面色发白,有些事,不必再等到事情的结果出来,因为--注定了!

逃,逃吧,我们还有城墙可守!

许多叛军士兵纷纷吆五喝六向城内逃窜而去,甚至没有等到陈有时发令。

牟文绶见此大好时机,当即振臂高呼道:“诸军,有辽东铁骑在此,我等何惧?”

“杀!”

“杀杀!”本被如潮贼军搞得筋疲力尽的牟部明军见此大胜之际,纷纷竭尽全力向军心不稳的贼军杀去,不少贼军纷纷瞻前顾后毫无战心,军心大乱不堪。

些许的距离,转瞬即到,无数的骑兵蜂拥而来,当即毫不迟疑,其冲入敌阵大砍大杀,三五人一组互相掩护配合,本就势弱的叛军士兵纷纷丢盔弃甲再无丝毫的犹豫,立马向城内跑回去,此时的陈有时却是不知所踪,也不知道奔来衣着华丽美丽的他,究竟上了何处去。

然而城门只有那么大,莫要那么些人一起飞过去?

他们杀百姓的时候,那等的凶相此时早已不知丢到了何处,如今,他们亦不过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梁涛远远伫立在一处突起之小丘之上,他的声旁,百余最精锐的骑兵紧紧围绕之,他们面色严峻,不羡慕袍泽的痛快淋漓,也不嫉妒他们捡到如此狗屎的敌军作战,又可立功建业,他们--只是静静地坐于马上肃立,仅此而已。

“去,乘势攻城,本将不要看见今日还有贼人据城顽抗!”;梁涛在军中却是自称本将,虽与他的官职不符,在他人看来却是得体异常,仿佛他本该如此。

一骑得令而去。

“将军有令,凡我大明将士,先入城者,赏三十两,军功升一爵!”

哈哈,还有如此好事?

诸多骑兵闻声纷纷弃了那些如同插标卖首的叛军乌合之众,当即提马冲向城门,那些跑得快的牟部官军闻声亦是夹在人家的马群当中向前疯跑去,他们也不怕被人家的马蹄给塌了碎,竟也想去挣那赏银。

城门拥挤不堪,里面的人想关上大门,外面的贼军却要进来,那自然不让,如此一来进不得门也关不得门,无数叛军士兵挤挤一团围在门口,好不热闹。解难军骁骑营骑兵见此纷纷拿出弓箭来向城门口抛射,反正也不要瞄准,那么多人,只管射,一射包准。

不少前面的叛军纷纷中箭倒地,后面的眼见明军铁了心要攻入城内,而自己也入城无望,便弃了城门而遁去,既然你们要入城,老子欢迎,你进去,我撤!

当即在弓箭的刺激之下,许多城门口的叛军一哄而散,再不闪人,前面那群傻子便是榜样。

骁骑营骑兵也不去为难他们,杀入城为先嘛。如此一来,跑的人更多了,城门口一下空了大半,那些城内的叛军压力大减,顿时便要关上城门,诸骑兵见此,纷纷弯弓射向那些门内侧的叛军兵士,那些冒着身子要关门的叛军当即死伤了数十人,密集的弓箭射得他们不敢靠近,然后眼见人家四条腿迅猛地扑了来,当即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

“进城!”

无数骁骑营骑兵有快速的放下了弓箭,提刀一拥而上。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财物和军饷


class="width">千余骑兵冲入平度城内,更多的骑兵四散追杀那些叛军散兵游勇,同时收缴他们劫掠而来的无数财物。

我大军所缴纳之财物,即为我军士所有,此--军饷也!岂容有失?

夜幕···悄悄降临,奋战了整整一日的明军士兵纷纷好好安下心来生火做饭。许多外出剿匪的军士纷纷安静着回了营,却很少有人趁乱在外冲入百姓家**掳掠而不归之人。反倒是城中自贼寇入成之后一直担心受怕到现今的百姓,纷纷在墙上所贴纸安民告示和骁骑营兵士秋毫无犯的巡逻之下安下了心来。

人说越是强兵越是倔傲不逊,之前的辽东军便是如此,骄兵悍将,不服管教不尊军纪,每逢大战不论败与不败,均要在百姓之中劫掠一番,当然将领治军本领越出众,部下犯纪者越少,然而此支骑兵虽强,却是犯纪者寥寥无几,无他,盖因梁涛自成军之日便于诸将士约定,犯无辜侵害百姓之人,不但按轻重缓急执行军律,重则斩首轻则杖责,且要外加当日所获之军功和钱粮一律没收之罚!

这些军士的军饷均是来自如此战事的虏获,军士可得三层,七层给予上交,虽然是上面占了大头,然而这个年头身份本就如此,下层百姓身份低微岂能和上面争高低?如此故事,如此道理早已传承了数千年,上下之别早已刻入了这个民族的骨子里头,故而军心自然不会排斥。

这些军士所收获着财物归来之后一律要上交,不交或是借故藏私少交者,一律按数量责罚。

然而梁涛如此做法,军士排斥的却很少,许多军士心甘情愿的将身上钱财交予军中钱财马车上,分文不会多拿。

原因极其浅显:

梁涛答应各军将士,虽只得三分,然而其人无论阵亡与否,其所该得之物还是会一分不少的送至其家中,梁涛平时对旗下兵士体贴万分,那些家中实在熬不过的兵士,时常放军假回到家中一看,家中高堂却是一顿不饿!无数人因此感激涕零,士卒皆与效死,故而全军无不信从梁涛此言。

古人时代不必遵循我们今日的计划生育原则,且晚上娱乐极少,自然生的孩子就多,故而这些军士家中均是有亲人的,不是高堂便是兄弟姊妹和妻子孩子,这年头百姓穷啊,如今有了些许闲钱,自然想着家里,虽战场上杀的痛快,可刀剑无眼,指不定那天阵亡了,有了这些钱财,家中日后也好过。

其实梁涛当初向崇祯帝直谏纳所获之财物为军饷之时,崇祯帝拂袖而去,虽不曾惩处梁涛,反而升了其官职,却也是没有应承其言,当日晚,梁涛乃入宫私谒崇祯帝,他向崇祯帝建议,以所虏获之财物五层充实内帑,所谓内帑者,皇帝之死库也,为历代大明皇帝经营天下所私藏之物也,不在国库之内,大明国库虽空,然而崇祯皇帝像许多大财阀一般一毛不拔,自己的内帑空有七千万两白银却不用,反而日后便宜了那李自成,当然李某人也没花上几两,又平白便宜了那满清,这是后话不提,反正便是那色厉内荏的崇祯皇帝经不起扩充他皇家家当的诱惑,私下里答应梁涛可行此事,若有弹劾,朕会帮你顶着!

崇祯一如历史上那般,好面子,他不愿其他臣下知晓此所谓“不仁”之事,正如日后他拉不下面皮和后金议和一般,他明知那是忍一时之辱乃是当时最好之抉择,然而一旦被人所知晓,他剌不下堂堂天朝上国之主竟与蛮夷媾和之名声,立即将此责任推之于忠实地执行他的私令之人--兵部尚书陈新甲身上,立马下了旨意斩杀了他。

如今他对梁涛亦是如此,他不愿他人知晓他在其中也掺了一腿好处,是以无人督察梁涛所掳获之财物究竟之实数,那便给了梁涛机会,原本梁涛与崇祯所定之私诺,乃是一层归普通军士,五层归上,四层为梁涛招兵买马打造器械之军事用途,然而实际梁涛在大同周围以剿匪练兵之时上交之钱粮之数虽十分可观,却是根本不足五层,反正天高皇帝远,崇祯短期内却是无从得知,倒了日后知晓之时,恐怕梁某人已是羽翼已丰了。

陈有时这伙叛军劫掠州县不下四五处,普通农村更是数不过来,是以此行虏获财物颇多,梁涛为了掩人耳目,抑或是防止他人眼热和不必要的纠纷,梁涛将大批财物私藏了起来,反正其他财物皆是被残余贼寇给席卷了一空,你要自己去拿去。

他拿出还算可观的一部装作其所截获之赃物,反正如今城中他实权和官位最大,自然无人敢质疑他,他将此钱财取出部分散之于平度百姓,其他又上交朝廷,如此大公无私之做派,深受好评。

···

五月,辽东军合牟文绶部破贼陈有时部于平度,副将何文维战死,贼酋陈有时携大量财物潜逃,辽东骑兵奋起直追,连复掖县、莱州至招远,贼无不望风而逃。

辽东梁截获贼财物无算,部分散之于民,各地民乃称颂之,其余之物收缴朝廷,送至德州山东监军高起潜处,上乃喜,下旨褒奖。

-------------------------------------

仅仅小半个月的时间,梁涛的骁骑营奔袭上百里,从昌邑开始贼军之泛滥地区均出现了这支骑兵的身影,虽然许多的叛军战斗力亦是不弱,然而这支骑兵总是喜欢躲在暗处下黑手,要么是趁贼军与他部明军交战之时偷袭之,要么是大半夜操了人家的老窝,当真可恨之极。

叛军本身也有不少亦是当地的兵变官军之流,其战力亦很客观,他们所用的武器亦有火铳之流,然而每次这些士兵均把全身的精力放在了抢劫强奸之上,当一股强大的叛军兵力一经分散,这支幽灵般的骑兵便仿佛从地下窜了出来。

如此一来,便是许多自己本身也有不少骑兵的叛军亦是挡不住这支神出鬼没的辽东铁骑,无奈,各处肆虐的叛军纷纷朝叛乱中心登州聚拢,试图集中兵力吞了这支兵力并不多的骑兵,然而···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登莱巡抚


class="width">登州城上,孔有德粗犷的却是丝毫没有之前击败了两路明军数万兵锋的半点喜气,他的身后诸将,亦是一筹莫展,那区区四万明军不过乌合之众耳,欺负欺负小老百姓倒还够用,可对于这些曾追随皮岛毛文龙于后金后方大肆烧杀抢掠、且如今又为了无穷无尽的财物和女子而红了眼睛玩命的悍匪来讲,只是开胃的小菜而已。-====-

可是谁知道,赶跑了河中小鱼,却来了条吞天巨蛇,朝廷竟把威震河川的辽东解难铁骑给调了来。

你说这年头,造个反容易吗?不过为了混口吃的,你不给饷银,老子自己抢点容易吗我,竟如此穷追猛打。

孔有德心里暗叹了口气,这传言之中的解难铁骑战力如何他不知道,然而他亦是在辽东呆过数年的人物,普通明军与建奴一触即溃,这支部队能与之大战并胜之,战力绝不会弱,如此,他和他的上万的兄弟安危难测啊。

“诸军,给老子拿点精气神出来,昨夜女人也搞了,那些大户人家小姐的**也摸够了,大鱼大肉也吃了个够,如此便是死了也无憾了,便是那个辽东军全来了那又如何,不就是个死嘛,何况辽东重镇,能掉来个万儿八千人就不错了,我等人数三万余众,又有登州坚城,又有何惧?”

城上众人闻言精神一振,他们哄然大笑,那些娇滴滴的女人睡了个够,天天大吃大喝好不快活,如此--死又有何惧?

然而--说是这么说,可这人尝够了人间好福气,又如何肯再去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去死去?他们的心底未尝不是恐惧万分,这越是享受了天上天堂的舒适之人那,其实越是怕死怕到了骨子里,因为--没有哪个惬意到了骨子里的男子愿意丢弃那些柔软到了快要了融入人的身子里的女人而握起冷冰冰的刀枪再次走上战场。<<>>

这些兵变的士卒在登莱一代烧杀劫掠,强奸杀人为所不为,可苦了这一代的普通良善百姓。自闻辽东梁前来山东之后,亦是当人面临史无前例的压力之时,其人越是暴戾不堪,当面临来自辽东的传说中大败后金的解难军骑兵的巨大压迫之时,这些士兵爆发出了惊人的破坏性,愈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

山东与山海关路程颇近,从山海关直传顺天府之后,便可直达天津卫,然后一路沿海便可进入山东半岛,除却梁涛的五千先头部队骁骑营骑兵之外,上万的步卒亦是迅速向登州方向进去,其兵甲虽重,速度比之其他明军轻装步军却是只快不慢。

为了防止孔有德从海路向对面的后金窜去,当初南下之时,梁涛便向朝廷请调了国朝水战老将黄龙悄悄镇守旅顺,暗中掐断了孔的去向。旅顺是明朝在辽东半岛的最后一处据点,虽处于后金后方,却仍是隶属于辽东治下的,梁涛在此事上倒也未有越权之举。

五月中旬,五千解难军风风火火直达登州。先头部队迅速入驻了登州府城的外延招远城,等待后续部队和粮草,并静观敌情。

十日,后续步军到达,登莱巡抚谢琏、右副都御史徐从治闻讯带兵而来。

招远城中,虽是夜半,却是灯火通明,城里城外,数万的将士将招远小城里里外外塞了个满满一箩筐,人虽多,军粮确实不足,这些各地的州府早已被逆军抢了个一空,哪里还有半分的多余的存粮,倒是徐从治仗着自己都御使的身份硬是从山东南部调来的数万担粮草以应急,一时倒还勉强过得去。

府堂之中,梁涛高坐,身旁分作各地众官员,梁涛却是一脸薄怒,向两边山东官员喝道:“梁某奉朝廷旨意千里从辽东率师赶来剿叛,可手下将官竟得如此待遇,这粮草还不足全额之七八,若是今日不能给梁某一个交代,梁某定要向朝廷参他一本,以平我军愤。”

梁涛又座上的登莱巡抚谢链阴阳怪气道:“梁大人此言差异,这山东自孔贼为祸以来,已是残破不堪,如何还能同时供应如此庞大之军?莫非以为我这登莱两府乃是人间粮仓耶?”

梁涛怒道:“既如此,照谢大人此言,这平贼之事,我吃不饱肚子的辽东军只要在一边看着便可以了,凭你山东登莱几个协镇的兵马已然足矣,还要我这登莱督军干甚?谢大人可是此意?”

“你···”谢链顿时语塞,气得满脸赤红,“我不与你这匹夫作那口舌之争,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梁涛乃是武将领兵,故而谢链怒骂之匹夫。

两边的解难军诸将闻言大怒,当即齐齐起身刀锋相向,有几个甚至拔出了刀来直指谢链其人。

谢链又惊又怒,这些兵竟敢如此作死,都反了,反了!

性格较为温和的徐从治连忙在旁相劝,“二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如今正值山东多事之秋,以和为贵,和为贵啊!”

梁涛挥了挥手,解难军诸将官这才瞪着谢链缓缓退于一边,却是依旧怒目相向。

徐从治又道:“梁大人尽管放心,这北山东虽遭兵火,然而济南以西以及南半个山东钱粮却还是有的,下官一定向朱大人请命,并督促山东诸官吏,尽早运上来。”

梁涛闻得此言,这才缓了口气道:“那就有劳徐大人了,可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梁某不得不如此啊!”

···

“前行!”随着各部将官的命令,万人的梁系人马犹如马达赛车一般缓缓发动,随即猛烈发动起来,脚步撞击在磅礴的大地之上,仿佛掀山蹈海一般。

黄县,登州之门户也,孔军初弃之,闻辽东重兵来,因惧其卡主其军南寇道路,故而急忙屯兵再驻之。

孔有德一行人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望着远处密密麻麻齐整而来的上万马步军,他们倒吸了一口冷气,鸦雀无声,无声而来却带来了呛人肺腑的我压抑。

万人的阵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黑压压的一片,他们扛着应有的攻城器械迈着雄壮而不是整齐的步子而来,一路除了盔甲和刀枪的碰撞声,马蹄两边踏踏之外,竟然如此--寂静!

可这全天下的声势,仿佛全都被他们给夺了过去了。

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孔有德一行人心中不禁不约而同跳出这句这句俚语来。

“止步!”

“止步!”



第一百一十六章 黄县


class="width">无数声呼喝之声瞬间传遍全军,呼呼喝喝的风声之中尽皆是那男子气概的兵吼。~~~~

城下之军在阵中奔驰不已的传令兵狂暴的呼喊声中停下步来。

风,淡淡的飘过,上万人占据的偌大的平坦大地之上,竟然静寂得宛若可以听到微微的风鸣。

“呼战!”各部将官纷纷竭尽全力呼喊出战前的润喉指令。

“战!”

“战!”

“战!”

整天的气势渗透在震天的呼叫声中滚滚朝黄县城楼呼啸而去。

这···这···竟是如此精锐!

城楼上的无数叛军士兵纷纷面有惧色,这···这国朝毕竟是国朝,又如何是我等卑微之军可以抵挡的?黄县驻扎了将近两万的叛军,又有城墙之固,却是被人家区区万余人给吓了拌疙瘩魂魄。

对面的明军阵里头,一骑遥遥奔驰而出,显示前来对话之人。城上军士纷纷弯弓拉箭,正等他进入射程便要点射,孔有德挥了挥手,“且看他有何话说。”

那骑却不靠近城墙,略微超出弓箭射程,摇摇呐喊道:“今--辽东经略梁,奉旨讨贼山东,有幡然悔悟者,可弃械来降,免死!”

那人连喊三遍,随即扬尘而去。

孔有德身后一人闻声大怒,“总兵大人,且看卑职手段,出去掠他一阵。”

此人乃是李九成,乃皮岛旧将,平素颇有勇力,也算一员猛将。

孔有德点了点头,“如此也好,也该有一胜来鼓舞些士气,那便辛苦九成你了。”你道他为何眼见明军势大却仍旧出战?无他,火炮之利也!

登莱两府乃是孙元化之‘老巢’也,其经营多年,登莱之城弗朗机炮数百门,便是红衣大炮亦是有的,其若不是里应外合偷袭了登州城,哪里有其之前的嚣张?

便是大炮携带不便,其又要死守登州后方以防偷袭,此时此刻亦有百门的弗朗机炮被带到了黄县。

数千李九成本部哗啦啦走出了城门,又在城外背靠着城墙一字儿列阵排开,三十门弗朗机炮也被带出了城,在军前齐齐摆开了阵势。

瞧着面前的数十门大炮,李九成不禁面有得色,这年头,玩的是高科技,你丫兵强又如何?有本事来咬我啊?

对面的明军却纹丝不动。

李九成部士卒不禁开始大声朝对方开始粗口辱骂起来,甚至有胆大的在两军阵前朝对方嘘嘘撒了一泡,然后又放肆地大呼大叫大笑起来。

对面的明军依旧纹丝不动。

李九成不禁心中得意,早料到你辽东兵远来必没带重炮,我且欺上你一起,看你又能如何!

他如今却是小人得志一般,还“早料到”!

李九成不禁心里得意,你败了建奴又如何,还不是对我无计可施?他全然忘却了初时的些许不安,如今,他有一种···一种大局握在我手,天下唯我独尊得淋漓快感。

“炮兵向前前进三百米。”李九成大气的向左右发令道。

他的几个部将唯恐出了乱子,急忙想开口劝阻,李九成却不耐烦的喝退了他们。

“退!”

对面明军的中兵···竟然,竟然动了!

在黄县叛军喘着粗气瞪大着眼睛的惊讶之下,看似强势无比的国朝辽东军--竟然退了!

退了!退了!

堂堂的国朝之精锐,竟然被我三十门火炮给吓了个退。李九成不禁高声放肆地大笑起来,今日,乃是我李九成一战扬名天下之时。在中国,上下几千年,有什么比名扬天下来得更有诱惑力?

这是什么辽东军,什么解难铁骑,见了我李家大炮,那不还得退避三舍?

对面的辽东军退了三百米,又停了下来,依旧纹丝不动。

李九成的胸中不禁升起豪气万丈,大丈夫生于世间,便要留那万世的名声,为后人瞻仰,今日--今日便是我李某扬名立万之秋!他猛地一下拔起腰间佩刀,向两边振臂大呼道:“诸军,且随我向前!”

他的炮兵一步一步充当先锋扛着大炮向前急急奔去,由于李九成的催促,其速度愈来愈快,人人不禁气喘吁吁。

数千的叛军赶着上万的精锐部队跑,本该是值得欣喜之事,然而黄县城上的孔有德却仿佛嗅到了一股不对头的味道。

旗帜整齐,阵型不乱,如何敢轻言其败?

陷入极其兴奋状态的李九成忘了一件事,他的大炮--便是威力再大,也不过三十门而已。

“止步!”

明军终于开始了反击。

“侧翼骑军--冲锋!”

“冲锋!”

新任的辽东副总兵官李大彪一把拔出马刀,凶神恶煞朝两边厉声大呼道:“诸军,向前!”

有那个愿意忍受别人的嘲笑?何况我等皆是强军之人!

有炮又何惧?若不是为了减少些军士损失,我等何惧之有?

“解难!有我解难,天下无难事!”

五千的骁骑营骑兵纷纷厉声大啸,纵马直奔李九成部。

“放--放炮!”当危险真正来临之时,人才会想起自己之前是多么幼稚和愚蠢!

李九成亦是如此,他此刻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不怕,我有大炮,他自己安慰自己,毕竟,刚才人家还被吓退了好几百步呢。

五千骑兵的阵势,浩浩荡荡而来,他终于将陷入极度狂想的李九成拉回了现实,对面--不是一触即溃的其他明军了,而是来自辽东的精锐--解难军!

“杀!杀!”

炮声隆隆而起,然而却阻隔不断骑兵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势。若是你原先背墙而守,这三十门大炮还能勉强防护的过来,然而如今脱离了城墙,你如何应付这四周庞大的防线?

“有我解难铁骑,天下难挡!骁骑骁骑,骁勇之师!”无数的骁骑营骑兵呼喝着口号毫不畏惧的向前狠冲过去,死吧!死有何惧?怕甚?怕个鸟!

无数的步兵听到骑兵如此放肆的喊叫之声,顿时不乐意了,“你骁骑营骑兵是好汉,我解难军锐利营亦不是吃素的。”

一员大将大声呼喝道:“有我解难锐利,天下难有争锋者!”

另一员大将闻声毫不甘落后,亦是急声呼喝道:“有我解难锋利,天下无所不破!”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攻


class="width">···

三支部队从三面死了劲向李九成所部压砸过去,他们像三辆巨型的压土机一般,试图碾碎挡其前进道路上的一切杂碎。

李九成面如土色,梦想和现实之间总是有差距的,想飞得越高,摔得就与狠。

世间万事皆是如此!

孙元化在登州留了上百门弗朗机炮,那是因为登州乃是海延重镇,然而为了他自个儿的精锐火器营,却是没有留下太多性能良好的火铳,所以此时的李军除了急忙发射火炮之外,只有其他地方抢来的之火铳少量,其他均是弓箭。而又盖应山东兵善水战却不善骑射的缘故,射击本事很差劲,杀伤力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右翼三千的骑兵哗啦啦的就冲了过来,左翼,四千身披重甲的重步兵全身上下掩盖得密不透风,恶狠狠的扑来,其正前方,四千前排之人手执盾牌掩护,中排长枪近身防卫,后排利箭、火铳品伺候远击,五大三粗的恶汉人人狰狞着个脸,大步跨来。

除了两千骑兵为了护住主帅大阵而虚张声势故作攻击态之外,梁涛带来的万余士卒全部押上,然而细细一看,却是似乎少了两千步军,却不知其上了何处。

当李九成的部队离开城门的时候,早有梁涛的部队陈月牙形中间后退,却向其两边缓缓扩散,此时大军在移动,两边之军首先便是要可劲掐断其退路。

孔有德一见军情危急,急忙派军接应,令其手下参将全节、曹得功分别率兵杀退两边明师,以护其后路。

城上的火炮亦是同时向靠近李九成侧翼的明师开炮,妄图阻止明师靠近。

李九成此时又惊又怒,然而他此时却是无能为力,明军的马蹄无论如何要比他们的双腿跑得快得多,他的大炮根本守不住四面漏风的阵型,无数的解难军骑兵很快便冲了过来,举起马刀大肆砍杀起来。

孔有德起兵的时候只有上千人,虽然后来又加进了些皮岛旧军兵将,然而其中却也裹杂了无数的百姓,这年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反者云从,这些叛军自然亦是如此。

许多本奔着杀烧劫掠而来的匪兵顿时阉了,扔下武器就跑,这些当兵的,对付老百姓一个比一个很,然而以上了战场却是老虎变绵羊,撒腿便跑。

数骑直奔这里歇斯底里指挥着部署的李九成而来,李九成眼见如此,怒喝一声,大叫道:“死就死吧,来啊!”

一骑狰狞而来,冲刺而来刮起起股飓风,其人举刀砍向李九成。

“嗨”李九成被激起了血性,却是以步战骑,不退。

“噗!”李九成强接下了如此冲击之下的一击重击,他本是个悍匪,然而也仅仅如此,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出来,那人一见李九成一击未死,也不多作停留,哈哈大笑而去,直直向前继续冲杀而去。马军讲的是迅速和猛烈,他自是该当如此,反正自有后面的人收拾他。

才一轮冲击下来,李九成的亲兵却是死伤了个大半,几个亲兵躲过奔袭而来的杀势,急忙扶住震伤了的李九成,死死拉住他向后方躲去。

想跑,哪有这么容易?明知你是条大鱼,还能让你跑了?

数骑四面呼啸而来,刚才那骑杀了个来回又勒着马跑了回来,却是成包围之势。

良久,皮岛旧将李九成--战死。

···

全节、曹得功两员皮岛悍将各自领着五百人倚仗城头喷射的炮火死死抵御冲击而来的明师,然而上万的明军岂能全部奔着这座小小的城门而来?

之前做好的上百架云梯、箭阑、攻城巨塔亦是从军阵之中推了出来,无数的弓箭和火铳掩护着两边向城头冲去的兵士,城头一时间如雨下,火炮与弓箭齐发,两军你来我往,好不热烈。

四千身着重甲的锋利营士卒仗着自己全身防护甚好,一般弓箭只要不是射中要害便是无事,怡然不惧,直直顺着偌大的云梯向上爬去。

孔有德手心里微微渗出了点冷汗,然而面上却依旧神色不变,“滚木、礌石投射。”

不断有锋利营的兵士被砸得吐血而掉了下去,然而却是没人敢退。锋利营后面,数百手上系着红带子的军士死死盯着向前的士卒,他们的脚下,不知何时已然洒下一条白色的石灰直线,一面白色的大旗帜上,鲜红的大字:退过此线者--斩!

渐渐地城头的火炮由于两军的胶着而不得不停了下来,于是失去了炮火支援的全节、曹得功不得不无奈退却。

三千解难军的骑兵与李九成的四五千人马纠缠在一起却是仿佛猫捉老鼠一般,他们肆意的蹂躏着这群此时才知道哭爹喊娘的可怜老鼠,其间战马纵横来去好不快活。

天下军人之幸事又有什么比得上看着自己的对手在自己的刀下歇斯底里地呻吟来的快活?

四千的锋利营狠狠地冲击着城头,四千的锐利营一部在后方远距离发射枪弹和弓箭已作掩护,一部推着攻城塔和井阑,站在高处恶狠狠地朝城头的叛军射出密密麻麻的箭支。

前部督军之人乃是主帅亲兵统领张小虎,其人亦是不顾生死,带领数十条骁勇之大汉,直直顺着云梯向上攀爬。此时他乃是代表主帅之人,亦是前部监军,对消极怠战和溃退者有先斩后奏之权,亦要代替主帅与诸军同生死,由此自当奋勇。

张小虎于云梯之上振臂高声暴呼道:“诸军,后退一步者斩,登此城搂者赏!死战!死战!死战!”

锋利营兵士红了眼睛,解难军自从军以来均是分明赏罚,不论何人,只要犯了军纪,该杀的杀该打的打!这部士兵于大同训练之时参与实战剿匪,有人贪图土匪之财物,顺手多拿,立马就被军纪官砍掉了双手!

军纪严至斯哉!

说斩便一定会斩,说赏便一定会赏!这便是解难军!

一手拿刀一手拿钱,不乖--就打,听话--就赏!这才是治军之法,其他都是狗屁!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北门


class="width">疯了一样的解难军各部像不要命一般冲向城头,不断有人被砸下,却是没有人退却一步,也没有人敢退!

黄县虽地处四通之地,却并非什么险要之处,城墙并不雄厚,加上城上将非是胸有韬略之才,兵非是腹有胆气之虎,如此猛烈之攻势,黄县南门岌岌可危。

孔有德没办法,他一咬牙,不顾李九成所部,再次下令发射了火炮。

为了挡住黄县南门的明师主力的的猛烈进攻,不得已,叛军将其他三门的火炮都急匆匆调了过来,便是士兵也因为折了李九成部的缘故急需补充。

···

黄县北门之外,两千的精锐悄悄躲在城上的瞧不见得死角里,他们悄悄趴在地上,身上覆盖着绿玉葱葱的树吱花草,严阵以待。

几个小心翼翼的斥候身上亦是覆盖着绿绿的树枝条,静悄悄的掩藏在可以摇摇看见城楼上的守军动静的地方,却是屏息凝神,几个时辰一动不动。

良久,城头的守军不小的骚乱了起来,随即,几门炮口朝外的被拆卸了下来。

他们终于等来了他们所想要的!来了!

几声有缓有急的鸟鸣一声一声向后一波一波的传去,随即,远处亦是传来回答一般的旋律一般的鸟鸣,一起一伏仿佛春夏求偶的飞禽在切切欢快的传情一般。

又等了半个时辰,这股精锐士卒终于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开始向前移动。

杀!

差不多将要进入城上视线之时,掩藏既然已是没有作用,那便冲吧!

黄县北门城楼之上,守城的军士擦了擦眼睛,敌···敌情!明师主力不是在强攻南门吗?他们万把人也敢强攻两处?叛军士兵一惊之下,急忙敲响了紧急的求援大钟。<<>>

北门乃是最不可能出现敌情的地方,因为朝廷之军若要从北方而攻入黄县,则必须渡过向北入海之龙口大河,而其大军乃是从黄县以南之招远城一路过来,又岂会绕一大圈跋山涉水跑到北门去?是以孔有德在北门调走的士兵最多,本就兵力最弱的北门顿时空虚万分。

数十架云梯被凶神恶煞的军士推了上来,三千左右的城门守军急忙放箭以阻之。

一员面容清秀的年轻将领厉声大喝道:“将军有言在先,率先登城者,赏白银百两!”

这两千军士大部正是那榆林卫征来的锐利营和锋利营士卒,一众人闻听此言,纷纷面色发狠,一百两,老子全家勒着裤腰带可以吃上好几十年,可不能错过!

梁涛治军向来奖罚分明,而且这些士卒的卖命钱亦是足额发放的,他们自然是对待此命令毫不怀疑,立即,他们毫不顾忌城楼上射下的箭支,一个个举起盾牌,狠声呼啸快速冲上云梯。

那员年轻将领正是那梁涛臂膀赵年,他此时右手马刀遥指,左手亦是高举着盾牌,在几员亲兵的环卫下大步朝前踏来。

“去!给我拿下那处城头!谁敢?”

其旁一人大声呼道:“我敢!”

随即此人一把抢过前方军士的一具盾牌,径直顺着云梯向上爬去。

“解难军朱登辉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此人--正是那梁涛亲兵营之副统领朱登辉,亦是此刻督军之人,他宛若丝毫未见两边不断受创掉下的己方军士,目视前方,时刻注意着上头砸下的礌石以及偶尔还有的滚烫的热水,躲闪着一步一步接近城头。

猛的,一块硕大的礌石由于体积过大,朱登辉无法全部躲闪过去,他竟被狠狠砸在了肩部。

朱登辉闷哼一声,却是死死咬着牙,继续向上。

好--好汉子!当真是条好汉子!

一人见此亦是大啸一声:“朱将军且稍待,我牛大力来陪你!”

牛大力朝左右大呼一声:“我北秦川的汉子那都是响当当的,岂会惧怕如此区区小事?”语毕,他鞠盾猛撞开了人群挤上了一架云梯。

众军士纷纷大骂,就你牛大力是条好汉,我等就不是了?一百两银子的头功就让你先上?

“诸军,奋勇!”

朱登辉闷声终于接近了城头,他一记大跃,一下跳上了城头,一把刀猛地一下劈向了城头一叛军,事出突然那人毫无防备,顿时人头落地。

朱登辉狰狞着脸厉声喝道:“解难军朱登辉在此,哪个赶上来?”

城下中军一见有人登上了城头,纷纷大声欢喜大啸,“将军威武!”

“锐利营威武!”

“锋利营威武”

“解难军威武!”

城头的叛军本就对威名赫赫的辽东解难军心中暗惧,一见有人冲了上来,还是个如此的狠人物,一时间有几个当场就想跑,然而转念一想,他毕竟只有一人,我等人数数十倍于之,又有何惧?

几人互望了一眼,随即提刀而来。

“来得好!”朱登辉背靠着墙头护住后方,怡然不惧。

他厉声大肆喊了一声,直直扑向当先一人,那人为他其实所摄,大惧,竟然犹豫,朱登辉重力劈下,那人惨叫一声,当即断了一臂。

周围数十人莫不悚然,乘此机会,数员身着重甲的锋利营兵士亦是从朱登辉打开的缺口中鱼贯而上来,当先一人便是那牛大力。

牛大力呼喝一声,一上了城头,立马甩开了手中碍事的盾牌,直直向前砸了过去,一员叛军小旗当即被如此重力砸翻在地。牛大力大喝几声,仗着人强体壮,当先虎入羊群般冲入孔叛军当中,所过无一合之众。

“喝!哈!”牛大力虽不常杀人,此刻却只觉得畅快淋漓,连月来被那些训兵的解难军老兵们训了个半死不活,如今只觉得心中的憋屈一扫而空,只觉得浑身舒畅,这才是大好的男儿,呼啸沙场的秦川好男儿!

源源不断锐利营兵士涌入缺口,随即缺口愈加扩大,这些叛军眼见形势不妙,谁也不愿连为谁卖命都不晓得就把命稀里糊涂的丢在这儿,诸多他处叛军眼见此处危急,也不来救援,径自散去逃命。

···

城门--缓缓打开,尚且还滞留在城外的大军一拥而入,数千的叛军眼见大势已去,纷纷卷起铺盖走人。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城破


class="width">孔有德击退一员明军骁将的进攻,他的几个护卫紧紧护住孔有德,老孔啐了一口,牙缝里吐出了几丝鲜红,这他妈鸟兵,四千人强攻我五千人守护的城墙,又有大炮之力,还***竟然还让他们上来了。

操他妈逼,这群疯子。

···

早已杀上城头的张小虎仰天大笑,他朝左右厉声喝道:“诸军,杀了孔有德,将军亲自送上白银五百两,授游击将军衔。”

好不容易拼着死了近三百人冲上城头的神勇营士卒纷纷红了眼睛,身着如此重甲,可谓小半个刀枪不入,竟然死了三百人,是死了--不是死和伤加一块三百!

五百两!游击将军衔!梁涛对这位日后的三藩之一靖南王的老子可谓下足了本钱。

五百两可是相当于现代的二百万Rmb了,游击将军亦不是普通人可以座上的位子,有些既没有强悍的本事又没有强硬后台的人一辈子都上不了‘将军’二字!

锋利营将士眼睛红了,那些紧随季后冲上来的锐利营兵士亦是发了狂,五百两--上,上,杀了***!

···

城头叛军人人惊惧万分,他们没有信念,他们不知道为何而战,他们--仅仅是一伙毫无斗气、只知道抢完便跑的土匪而已,他们不知道为何要玩命,不知道“军人”意味着的--便是杀戮!

“总兵大人,北门失手了。”正当孔有德为了南门之事焦头烂额之时,一人甲胄不整、浑身血迹泣声而来,“北门失手了···”

孔有德大失惊色,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城头叛军军将纷纷人心惶惶,失守了,那可如何是好,如今守着南门还有何意思?不如···

调虎离山!竟然如此--可恶!南门攻的如此强势,竟然只是佯攻!操***!孔有德狠狠地啐了一口,却是无力回天!

辽东军!解难军!老子怎么碰到你们这群杂碎。

孔军闻声纷纷泄气,士气大跌,孔有德倒是毫不疑心那人是否假情报,他百门大炮防守的南门都岌岌可危,何况兵力浅薄、又无大炮等利器的北门。

怎么办,如今城不可守,为今之计只有退回登州,那儿城坚强固,然而登州乃是死路,若被围困,进不得退不得,早晚必然粮尽,怎么办,怎么办?!

管他娘的,先脱了身再说,车道山前必然直。

“撤!”孔有德朝几个死党遥遥大喝了一声,几人见事不可为,跺了跺脚,倒也走得干脆。

这群***疯子,下次别让我们瞧见他们,瞧见一次--瞧见一次我们就跑一次,他吗的全都不要命!

···

孔有德一行人杀开一条血路从东门出逃,一路骑上战马朝登州城狂奔而去,两千骑解难军死死要在后面像狼一般追击不止,直把孔一行吓得昼夜不敢下马,待他们逃到登州城时,便是常年吃惯了沙场饭的皮岛兵,也是屁股上磨下了一层皮来。

···

解难军顺利攻入黄县,守城的许多叛军一见首领跑了,也想跟着跑,实在跑不掉的就把身上的铠甲一拖往黄县普通百姓房子一钻,然后紧闭了房门,啥事没有一般。实在没办法的干脆武器一扔跪地请降。

很快,城内的大股乱兵纷纷被剿灭,解难军开始收拾这些叛军身上大肆劫掠而来的财物,而百门弗朗机炮自然是被纳入了解难军的自家营库里头。

当黄县攻克的消息传至所谓留守招远后方的山东各官员处之时,登莱巡抚谢链呆了呆,这为祸山东五个来月的孔贼竟如此不堪一击?这如何是好,莫要让朝廷以为之前是我等剿匪不力才好啊!他的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倒是徐从治,闻讯大喜,他急忙朝两边负责粮草的诸官员令道:“尔等速去,将那调来的辎重粮草迅速派兵护送至梁大人前线,另外”他又朝那些山东本地的将领厉声喝道:“尔等速速带兵前去受梁大人调遣,这孔贼为祸我山东半年,北山东民不聊生,生灵涂毒,尔等皆要效死,莫要再屡战屡败。”

众将闻言悻悻互望了一眼,随即抱拳领命而去。

···

六月,因登州城坚且有红衣大炮数门,明师围登州。

山东右佥都御史朱大典,诏驻青州,调度兵食。又督主、客兵数万分驻栖霞、福山一线,以防贼南下逃窜。

---------------------------

孙元化是大明赫赫有名的筑炮之将,而他所倾力打造的登州城乃是依照红衣大炮也无法炸开的坚固程度来建造的。然而可笑的是原本用来防止海贼的登州坚城第一次使用却是用来抵抗明朝自己的大军。此时的登州城仿佛一头横卧渤海之畔的巨兽一般,时时欲择人而噬。然而城头之人却丝毫没有因为如此坚实的守护而有丝毫的安全感,反而人人忧心忡忡。

城坚有什么用,作为登州的府城,城内光是百姓便有数十万人,这哪天不要吃饭啊,失去了与外面的交易,那些城外农田里的米如何能进的来?

这些叛军之前全把精力用在了劫掠财物之上,试想谁会放着金银不抢而去扛那一袋袋笨重的大米?故而城内金银倒是极多,可却是不能当饭吃啊。

···

登州城外各路明军总帐里,朱大典高坐其中,右下手,梁涛高坐其旁,左手上坐着登莱巡抚谢琏、山东右副都御史徐从治,其他各路明将与山东其他相关官员列式肃立一旁。

朱大典微微朝梁涛颔了颔首,因为梁涛官职并不在他之下,而只是客军的缘故,要暂时受他调遣。梁涛虽然顶这个分管登、莱兵马的名号,但朱大典乃是山东剿匪的总负责人,总督军,是以梁涛做在其下手。

“各位,孔贼缩在城中不出,而登州城坚炮利,强攻必是死伤甚重,如之奈何啊?”

www.



第一百二十章 登州


class="width">一人越众而出,正是那之前在山东平度借着解难军骑兵的的兵势小胜了一场的大将牟文绶,只听他言道:“诸位大人,登州城三面距山,一面距海,墙三十里而遥,东西俱抵海,我等可在南面佯攻吸引叛军炮火,然后提一旅精锐夺其水城。



“好!”朱大典击掌贺道,“牟将军可正是帅才也,此计甚妙。”随即他又朝左右问道:“可这谁做佯攻、谁又去攻那水门那?”

牟文绶傲然道:“属下不才,愿领三千麾下虎喷去强攻那水门。”

朱大典微笑着点了点头,“牟将军当真国之柱石也,若此事能成,朱某定为将军请功。”

牟文绶大喜,随即抱拳而退。

朱大典又问道:“哪路又做那佯攻啊?”

一伙武将人人面面相觑,傻子才来做大炮灰。朱大典怒喝道:“诺大的军队竟无勇士呼?”

此时一旁的谢琏阴阴笑道:“听闻梁大人麾下俱是勇士,不如···”

梁涛怒喝道:“我解难军三营士卒均是驻守辽东要地之人,黄县为我等打下,死伤已然惨重,今日岂能再战,国朝还让士卒活命乎?”

谢琏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他刚才不过出言讥讽一下而已,并非当真以为可以如此,毕竟对于国朝来说,辽东的士兵却是缺不得少不得的。

朱大典亦是细细一想,辽东军却是不可轻动,伤亡太惨重无法向朝廷交代,他急忙打圆场,道:“二位不必如此,此本是我山东祸事,岂能事事劳烦客军?”

随即朱大典肃了肃脸,朝帐内诸将喝道:“总兵金国奇何在?”

一人越出行礼,“属下在。”

“着你督青州师明日强攻南门,可好?”

“属下得令。”

“昌平总兵陈洪范何在?”

“属下在,着你领兵强攻东门。”

“总兵邓步,着你领兵强攻西门。”

“参将王之富、王文纬等从北路海庙进,护送牟副将之军至北水门。”

“其余诸师且暂代我令。”

“属下尊令!”

···

暖风盈盈,旌旗舞舞。

五万明军踏着参差不齐的脚步跨过围城的壕沟正步向登州城走去,偌大的登州城,仿佛在男人**的女子一般,震动不已。

身着锦绣铠甲的朱大典在一众将校簇拥之下来到号令将台。

登州城上,几门红衣大炮远远调好了射程,庞大的吓人的大口径黑漆漆仿佛怪物的血蓬大口一般,几颗衮大的炮弹在一旁的地上堆放着,森森然的气息,杀势蔓延。

偌大的军阵一下停在了登州城外,连绵数里黑压压的一片,仿佛海中的波涛一般,人头起伏,那鼓鼓的脚步声,语言生亦或是物什发出的响声,无不一浪一浪如同辐射一般蔓延开来。

眼见阵型已毕,朱大典当即令旗一挥,立刻有一骑快马出阵朝城头遥遥喊降,孔有德鼻子里头哼出一堆鼻毛,他一挥手,一门红衣大炮当即空发了一炮。

“轰。”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空炮只是告诉敌方自己的态度而已,并非杀敌之用,何况一颗炮弹用来炸一个人实在是浪费。

“攻城!”朱大典怒喝一声,大军压境还敢负隅顽抗,找死!

三万精锐分三面大门开始进攻,无数架云梯、井阑之物被缓慢却又奋力得推向城池,一时间兵声大作。

“开炮!”孔有德冷笑一声,这些明军,还当真以为自己还是太祖、成祖皇帝之时东征西讨战无不破的军队吗?

登州的红衣大炮主要是来防海贼、倭寇之流的,是以孙元化只在北门放了大炮三四门,其他城门乃是面临己方的国土,他又不是要造反,自然不可能也架起炮台。

孔有德在东西门各放了一门,南门两门大炮,此时一起“隆隆”作响起来,城下的密密而来的明军大阵瞬间被炸空了几块,一时明主客军士均是心中骇然,不少人顿时止步慢性,或是张首四处观望,看别人如何,是否有人带头后撤。

攻城的气势被几炮给狠狠压了下去,朱大典远远观之,自是大怒,攻城如此不利,到时可朝廷要拿的便是我啊!君不见那兵部侍郎宇文烈、兵部尚书熊明遇下场乎?为了小小一处山东,竟然拿了兵部两员重量级人物,老子可不做第三个!

“去,上一队督战队,退过那处沟壑者斩!”

诸将悚然。

大炮威力虽大,却是炮口转动不灵活,无法遏制四面而来的明军,几辆上面铺着铁皮的冲撞车很快逼近了城门,然后猛烈地开始撞击,几百具云梯亦是从各处搭上了城头。云梯前部的弯钩牢牢地咬住城头,无数的明军咬着牙蚁扶而上,城头大量的火油顺着泼了上来,然后火把一向下一扔,顿时熊熊烈火阻隔了几处城头,然而登州如此之大,你的火油又能烧多远?又能烧多久?

数百督战队站于军后驱赶着各部明军向前奋进,有几个愣是赖着不跑的官军兵油子当即被砍杀,一众明军凛然,当即加快脚步狠声向前杀去。

杀!

眼见自己的袍泽倒地身死,自己又进退不得,红了眼睛的明军纷纷大叫而上,井阑上的弓箭兵一支一支玩了命的朝城楼上射箭,冲撞车也烧坏了一辆又一辆,后面又在推上来补充。

城头上的叛军士兵亦是不甘被打,纷纷向明军的几座攻城塔投掷火油和燃烧物,有些进不得退不下的明军当即被烧死,尸体成了喷香的一俱。

隆隆之大炮声亦是此起彼伏,登州城外的大地之上被振起了无尽的灰沙尘土,烟雾弥漫,呛人眼鼻。

明军士兵的云梯、井阑之类的攻城工具在不断的损毁,城楼上的数万年叛军亦是在冒死不断往下砸那些个滚木礌石,两军你来我往,不断地有明军将士从城头上的云梯上被砸了下来,也有叛军士兵探出身来攻击城下明军之时被其射中,随即掉落了下来,成了地上一坨肉饼。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乞降


class="width">登州北门,海波时而乍起,微风耸动。-====-

其他几门杀的热火朝天,这里却是风平浪静。

远远的,几艘小渔船还在抛洒着网,丝毫不顾及刀兵之祸。倒也是,这路上的攻城能攻到还到海上来么?

这几艘渔船沉甸甸的吃水很深,看样子收成不少啊。他们捕着捕着却是慢慢靠近北门外城护墙,这些个水家汉子,捕鱼竟捕到墙边来了。

“喂,快些离去,这里是我军重地,可不是你们捕鱼的地方。”毕竟都是山东土生土长的‘浪里白条’,叛军士兵也不为难他们,一人远远提醒他们莫要靠近。

“你说什么?军爷,待俺们靠近些,好听的清楚些···”几支船缓缓而来,一摇一晃,水家本色尽显。

“军爷,可要吃些海里鱼?今儿个捕捉了好些,都活奔乱跳的。”

俺们这疙瘩,山东人,热情,一时一些山东籍的士兵警惕性大降。

“好吧,那便扔几条上来尝尝,这些日子,城门封了,好些没吃到这些海味了。”

一个把总摸样的人悄悄打开一条缝,正待着那渔民传几条鲜鱼进来,然而···

陡然,渔船的斗篷里窜出来几支利箭,瞬间便结果了墙上冒出身子的几人。

不好,是明军。

数百明军矫健之士从斗篷里头钻了出来,沉甸甸的渔船里头,装的不是鱼,而是杀人的利器--人!

数十具鹰钩爪扔上墙头把住城墙,立即便有几十个明军顺着绳子几下跃上了去。

刀剑之声骤起。一支响箭窜出,远处,几艘庞大的渔船疾驰而来。

“敌袭!敌袭!”水门处的大钟立即被大声击撞开来,声波处处而去,方圆数里清晰可闻。

无数叛军军士纷纷朝这处缺口处涌来,然而抢夺了这处城头的明军却是死战不退,其几百人围成圆阵,城头之人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

很快,速度极大的水战冲击帆船载着无数的牟部官军疾速行到了水门城墙之下。

牟文绶拔出到来一下跃上城头,今日,乃是牟某独自立功之时,这些勇士均是牟某麾下好手,如今老子可是下了本钱的!

“杀!夺了城墙今日好酒好肉伺候!”

众明军将士闻声血性大起,高呼而去。

水门守将乃是孔军副将王秉忠,他闻讯急急带兵赶来相助,远处的明军主力亦是从容而来,两军便在水门边上展开赤膊厮杀,一时间,断臂残躯飞舞。

然而王秉忠并非良将,叛军也并非占据极大优势,一时战事胶着。

船上,参将王之富、王文伟一见牟部官军吃紧,一时互望了一眼,顿时拔刀而上,率领自家水上儿郎亦是加入其战团。

···

夜,悄悄降临。奋战了一整天的两军将士纷纷精疲力尽的进入自家的营帐,好恢复精气神,以待明日。

无论是城楼上还是城楼下,均是火把无数,整片天空被映照得通红。

各种伙食纷纷成了上来,一时间城里城外香味四溢。

城内,孔有德的总兵府里,人人垂头丧气。

东西南三门的明军虽然打了退,然而水门的外墙--竟然丢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虽然依旧尚有城墙尚未被破,却是给了明军长驱直入的突破口。

“大人,事已至此,我等不如···”耿忠明朝孔有德抱了抱拳,出声道。

不如?不如什么?

然而众人心中却是恍然,终于走到这条路了么?我们原本不想的。然而毛大帅当年对我等不薄,却为袁崇焕所杀,而明庭亦是对我等苛刻异常,便是连军饷亦是不给。他们皮岛之人可不是什么善于之辈,早年毛文龙在时,皮岛之人便与后金眉来眼去,如今事急,也只有出海前往辽东降了那天聪汗,方才有出路。

众人心中均是赞同,他们对明庭可是恨之入骨,自然不会再去降了那明庭。便是降了那明庭,又会有什么好结果?以他们乱匪之身,子子孙孙还能有出头之日?

一人却越出道:“大人,我等既去降那大金,莫不如带上些许功劳前去。”此人乃是李应元,腹内素有坏水。

哦?众人纷纷讶然,随即应和道:“该是如此。”

投名状愈隆重,日后的待遇愈好,信任愈深。

···

“报~~叛军来使乞降!乞降!”

什么?

乞降?这就···降了?

明军总账里的各路官员纷纷讶然,为祸山东近一载,这股贼寇,终于降了么?早该如此了!偏要吃那刀兵之苦才晓得厉害。真他妈贱骨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速速带那人过来。”朱大典冷哼一声,心中暗喜却故作威严道。

一长相极其猥琐之人弓着身子片刻便被带入了营帐,他一入内,当即哭了开来,“诸位大人安好,小的陈光福参见诸位大人。”

朱大典重重哼了声:“放肆,干甚事公然哭哭啼啼做那妇人状态,成何体统?!”

趴在地上的陈光福这才收起一把鼻涕一把泪,直起身子泣声道:“诸位大人,我家孔大人及其帐下诸兵将亦是迫不得已才走上了此路,实在是迫不得已啊!等大错铸成,想回头都难啊。”

帐内诸将纷纷嗤之以鼻,你就编吧,尽情地编,可劲的编,傻子才信你。

“我家大人幡然醒悟,便不欲在与天朝大军自相残杀,毕竟我两军原是一家呐。”

朱大典缓了缓脸色,随即前倾着身子对他说道:“既如此,你家大人为何不开城迎我大军入内?”

陈光福嗅了一把鼻涕,继续道:“非是我家大人不想,然而事已至此,登州城上下要大人一个保证,这数万大军的性命···若是大人事后反悔···”

“混账!本官岂是如此不要脸皮的人物。”朱大典大怒,然而他也不多说,叛乱的人想要重新归顺,需要个保证,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那陕西的洪承畴不就是专杀降的嘛!

他继续问道:“你登州城需要什么样的保证那?”

陈光福眼中狡黠一闪而逝,他继续装可怜道:“请王师效仿霍去病河西故事。”他随即一下匍匐在地请命,再不肯多言。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河西故事


class="width">霍去病河西故事,是指汉朝之时,大汉对匈奴发动了两场河西大战,河西的匈奴浑邪王俱败北。

于是匈奴单于想狠狠地处理一再败阵的浑邪王,消息走漏后浑邪王和另一个匈奴王休屠王便想要投降汉朝。汉武帝不知匈奴二王投降的真假,遂派霍去病前往黄河边受降。

当霍去病率部度过黄河的时候,突然匈奴降部中发生了哗变。面对这样的情形,霍去病竟然只带着数名亲兵就亲自冲进了匈奴营中,直面浑邪王,下令他诛杀哗变士卒。那是霍去病只是个青少年--那一年他才19岁,他的气势镇住了浑邪王,同时也镇住了四万多名匈奴人,他们最终全部投降。

于是“河西受降”也成了霍去病青史留名的重要功绩之一。今日我们知道霍去病如何了不起,然而若是没有这场河西受降之事,霍去病的名声恐怕会打几个阶梯的折扣。

当年那是怎样的胆量和气势,以一己之力尽降四万匈奴。于是今日,那场个人的大冒险成就了霍去病无尽的威名,他至今尤为人所思忆,那便是荣耀和功名!那便是丹心流传万万年,那才是文人将帅所追求的搏个功名万户侯。

这···

朱大典犹豫了,帐内诸部官员亦是面面相觑,想不到贼军还有如此见识,还晓得河西受降的典故。

“你且下去,带本官与众位商议片刻。”

陈光福在此臭了把鼻涕,一脸无辜、人畜无害的样子随着监视他的卫兵走出了营帐。<<>>

朱大典当即发问道:“诸位,可有看法?”

众人纷纷低声讨论起来,却是不敢乱出主意。

唯有谢琏,他眼珠子一转,心头开始盘算,如今乱军已是强弩之末,三面被围,水门虽未被破,却是大海死路,量他插翅也难飞,如此--

他压根就没把渤海对面的后金算在里头,堂堂天朝人物,不降泱泱的大明,岂会去投奔那粗鲁的野蛮人?

“大人,您乃是一军主帅,岂能轻赴敌营赴险?下官虽不是大人物,却亦是国朝地方大员,一方巡抚,若大人不弃,便有下官代大人赴那虎穴一趟。”

大义凛然,当真国之栋梁也。

“好。”朱大典不禁击掌赞道:“谢大人果真国朝忠义之士也。”

虽然河西受降乃是一桩美事,然而如今的形势却是不一样的。这客主数万大军唯有朱大典的身份可以任意调动之,便是梁涛也只有调动登、莱两府的军士之权,全军缺谁都可以就是缺不得朱大典。

有人冒头,这事就好办多了,朱大典也乐得有人去冒险,反正贼破之功他已是稳稳在手,也就不必去冒那险了吧。

而陈光福,则很快带着登莱巡抚谢琏入了城。

···

登州城内,孔有德一脸喜气地朝谢大巡抚迎来,谢琏瞧着孔有德‘友善’到了极点的表情,他虽贪那巨大的功劳而大义前来,然而心中依旧是有些许的担忧的,此时却是被孔有德的热情给全部融化了个干净。

谢琏一颗半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孔有德远远大笑着迎来,却是对着谢琏旁边的陈光福哈哈声道:“阿福啊,此行凶险,可真是有劳你啦!”

陈光福嘿嘿一笑道:“不如那虎穴,哪来那虎子啊!”

孔有德一行众人纷纷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谢琏脸色微变,此言不善。他壮着胆气哼了声,他朝孔有德旁敲侧击道:“莫非这便是孔大人的诚意?我各地明师十万征屯于城外,孔大人模样忘怀啊。”

谢琏虽暗子感觉不对劲,然而毕竟是有些头脑的人,当即出言微微试探,语气之中依旧在提醒孔有德一行,我背后可是整个大明朝廷在撑腰啊!

孔有德冷笑了声,“这位是?”

陈光福阴笑道:“此乃大明登莱巡抚谢琏是也。”

谢琏脸色微变,竟然直呼其名,看形势--大大不好啊。

谢琏随身带来的几个家兵亦是看出情形不对头,慢慢把谢琏护在中间,人人手把住刀柄。一般来讲,家兵均是死士,官越大之人蓄养的死士越多,谢琏的这些人亦是如此,平素吃得好、还有些许钱粮可拿回去养家糊口,何况自己的家人还在谢琏老家的掌控之下,如此自然会忠心无二,便是临死也要护主。

孔有德哈哈仰天一笑,“拿下!”

数百精锐叛军当即上前砍翻几个谢琏家兵···

···

是夜,孔军悄悄收拢了财物,执登莱巡抚谢琏在前,留下了一些并非嫡系的人马守住三门,主力蹑手蹑脚调往从水门。

水门外墙被牟文绶攻克之后,朱大典又掉了副将刘泽清、方登化的五千人马协助防守。

当夜,正当多数明军尚在水门外的临时营寨安然入睡之时,内城哄得一下火光四起,然后呼喊着冲出大批的叛军军士。

执勤的明军哨兵纷纷呼喊起来,大批的明军士兵拉开帐篷拿起刀箭直扑墙头守卫。

然而这些叛军士兵却是有恃无恐,他们深怕明军不知道一般,大呼大嚷而来。

各北门主将纷纷登上墙来,侧耳细细一听,叛军却是高呼:“尔等巡抚被执,速速让开道路,否则杀之。”

刘泽清一行大惊,这登莱巡抚谢琏却是在贼军手里,他们当下喝止想要放箭的麾下众军士,若是一府大员间接死在他们手里,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当即,无数的叛军夹杂乘着水船顺流而出,当先一船上面绑着一人--刘泽清诸将远远一瞧,可不是那登莱巡抚嘛!叛军深怕明史看不清楚,绑在船头柱子之上的谢琏周围竖着几根火把,把谢琏照了个满脸炽热,却是清晰无比。

刘泽清不得已,不敢贸然出击,只得速速派人去请示那朱大典督师。叛军肆无忌惮越来越近,不得已,刘泽清只得下令手下小心地点射,勿要伤了最前头柱子上绑着那人。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登州城破


class="width">···

朱大典闻得北门急报,急急起了身来,营中的紧急聚将大鼓亦是狠狠地响了起来。

诸将鱼贯而入,朱大典也不待别人出口想问,急忙到处事情缘故,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孔有德安敢如此不要面皮,竟敢把一府之大员当做人质!

朱大典亦是气的暴跳如雷,这谢琏要是出了事,他虽不至于受到牵连,可功劳要被削减是一定,这到嘴的煮熟的鸭子岂能被他飞了?

朱大典大发脾气,营中诸官员亦是束手无策。

梁涛眼见如此,上前朝朱大典拱了拱手道:“朱大人,事已至此,且听梁某一言。”

朱大典闻言顿时有了主心骨一般,急忙点头,“梁大人且言之,朱某一时着急,是朱某的不是,朱某担忧谢大人安危,一时急糊涂、失态了,到让诸位见笑了,见笑了。”

梁涛淡淡道:“谢大人虽陷身于贼,却是忠贞之士,否则焉敢独入虎穴?此时谢大人虽无法脱身,然--谢大人乃是国朝忠贞之士,其心中却定然不愿为一己之私走脱了贼军,说不准那被执之人乃是相貌相似之人而已,谢大人此刻怕是早已学那文天祥故事,为国捐躯了。”

文天祥乃宋末名臣,后为蒙古大汗忽必烈的平南大军所持,不愿为敌国效力,时时刻刻想自杀,但却次次为蒙古人所止,因此饱受折磨。后来他的忠贞终于感动了忽必烈,给了他一个痛快。

捐躯?你骗鬼去吧!捐你个头啊!

然而梁涛此言,却是人人心领神会,孔有德为祸了山东大半年了,谁打下来便是大功一件,如今功劳到手了一半,岂能走脱了他?那谢琏谁谁啊,谁鸟他?何况,当今圣上喜怒无常,只要你办砸了差事,那山东之前败于孔有德手里的总兵王洪、刘国柱那便是下场。

谢大人被执,然不甘受辱,已然自尽,为国捐了躯。那叛军所执之人乃是相貌相似之人而已。这便是结论,这便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好,”朱大典脸色阴阳转变了片刻,当即拍案道:“既如此,传令,调东门防军支援北门,”随即他朝梁涛拱了拱手道:“梁大人,此刻,东门便拜托你了。”梁涛微微点了点头,朱大典随即朝两边厉声令下道:“今晚强攻,诸将务必尽力,有消极怠站者,本官亲自斩杀之!”

···

解难军三营一万人马自梁涛前往朱大典大帐之时便已整装待发,漆黑的夜,远远望去,整座营寨寂静得吓人,唯有马匹嘶溜溜的喷气声,才告诉世间这里有生命存在。

“辽东经略梁--有令下:解难军各部,点火!”

“点火!”

“点火!”

顿时,各处火光四起,宛如白昼。

当孔有德派人前来乞降的时候梁涛便知道十有**是假的,若是小孔真又降了大明,那么日后康熙平三藩也就少了变成平两藩。然而谢琏此人要去,梁涛又如何会猫给老鼠做伴娘?

谢琏历史上便是如此被小孔给骗了去,梁涛怎能老是改变历史,对不对?随意改变了历史多不好。日后的小学生背课文的时候还要重背一篇,那多不好啊!

既然谢老人家要去,那便成全他吧!君子有成人之美嘛。

原先为了不引起城头守军的注意,梁涛虽料到了谢琏此去定然讨不到好,故而下令解难军整装待发却不点火,此时进攻命令一下,解难军顿时发动,齐齐奔赴东门。

火把如龙,艳照四方,滋滋的火花仿佛吞噬尽了人类的语言一般,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丝毫不必费尽便可独占了这寂寞的夜空。

东城门外,梁涛纵马于阵前高呼道:“诸军,梁某在此,有谁敢与我拿下此处城头?”

“我敢!”

“我敢!”

“我敢!”

“谁--作那第一人登上城头者,将我解难军旗帜插上那最高处,若是尚未娶亲者,老子亲自给他寻一门亲事,领赏白银五十两以贺;若是家中已有妻室,则赏他八十两白银。”

诸军士纷纷轰然会意大笑,将军可真是···真是有趣,他可把我等当做了亲人来看待,时时将我等之事放在心头啊!如此,我等自当效死!

“诸军,梁某所言可好?”

“好!”

“好!”

“好!”

“那便攻城吧!”

杀!

杀!

除了五千骑兵扔在原地待命之外,锋利营士兵为箭头,锐利营士兵殿后远射掩护,一时间解难军蚁扶而上,城头的叛军本就是依附孔有德的一些乌合之众的农民而已,根本毫无作战经验,有没有良将指挥,更没有几个会操作弗朗机炮,孔有德也不会和他们打声招呼说俺们今夜要跑路,你替俺挡住,他们之前还在熟睡,如此时刻,一时纷纷大失惊色,哪里还敢拼死反抗,许多地方的叛军当即便作那鸟兽散去。

“喝!诸军,破贼便在此刻!”

专门负责训练新军近战搏杀的李大锤大喝一声,他以身作则一人便顺着云梯冲上城头,身后数十帐下之人以是骁勇异常,人人不顾生死,只知向上。

抵抗极弱的城头防线终于被打破,李大锤诸人鱼贯而上,随后紧紧护着缺口打开的缺口大砍大杀,一众锐利营士兵人人感染其奋勇之气势,亦是喘着粗气红着眼睛攀爬上去,然后如破竹一般,刀刀拼了老命砍向还不识抬举的一些叛军余孽。

士气如虹,势如破竹。

···

登州北门外,待到朱大典全力阻击的命令传来之后,孔有德先头部队早已扬长而去,唯有后面的一些士卒和老弱军属等被赶来支援而势大的明军截了下来。

大战了一夜,登州四门纷纷被破,大军顺利入城。

梁涛待一入城,急忙下令部下不动声色的收集了数百门弗朗机炮,而那四门红衣大炮,正如历史上一般,被孔有德的带去想要献于那新主子以为晋身之资。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黄龙


class="width">···

那朵朵海浪,聚了又碎,那呼呼清风,来了又去。-====-

孔有德一路乘风破浪,终于成功躲开了山东水师的追击,然而他不知道,在连片的渤海岛屿上,有一支水师还在等着他。

小竹岛,逃窜了一夜的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终于临时找到了一座落脚点,已恢复疲惫的精气神。忙活了一夜,饥肠辘辘的叛军士兵开始生火做饭,毕竟--拼杀了许久,这五脏庙也得打打牙祭。

这世间凡是有小便有大,这座小竹岛的十里之外对面,大竹岛上,却又无数把刀剑在高挂的夜空之中散发出阵阵的反射而来的精光。

天渐渐明亮,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觉的叛军纷纷毫不情愿的睁开了朦胧的眼睛,孔有德等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天一亮便急急催促大军上路,谨慎自然是无错的。

帆船又重新扬了起来,数百艘大小船只载着大量的金银珠宝和四门红衣大炮,当然还有那绑成了粽子扔在了船舱里生死不知的登莱巡抚谢琏,顺着夏季爽快的海风浩荡直上。

孔有德待着船板上,他惬意的眯着眼睛享受着海风温柔的轻抚,他娘的,老子纵横山东大半载,也无人能奈何得了我,便是那辽东梁来了又如何?老子还不是跑了出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乃大丈夫也!真豪杰也!

骤然,船上的几员站岗士兵惊奇的望着前面,他们张大了嘴巴,然后使劲的揉了揉眼睛,那··是,那是明···明军!

黄字的大旗,顺风而来,呼呼地威风顺着无处不在的海风传至各处。-====-

能在此处出现的明水师,要么是山东的登莱水师,要么--就是辽东旅顺的旅大水师,而姓黄的水师将领,只能是他--孔有德、耿仲明之流的老对头,身经海战无数的的明渤海长城--黄龙是也。

孔有德讶然的望着出现在眼睛里的巨大的明军水师船队,他甚至忘了第一时间做出下达应战命令的反应来,闻讯而来的耿仲忠急急的脚步将惊讶到短暂失神的孔有德给唤回了神,两人互望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无比的震惊,难以置信!太难以置信了!

他黄龙莫不是神仙么?我等要走水路,还尚未路过他旅大周边,他便派出了水师,这···这***他怎么知道我们会从水路跑?他···他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我们会从水路跑!

两人的脸阴阳变换了多次,事到如今,那就只能玩命了,既然早了他娘的反,那便没了回头路。

明军的水师呼啸而来,宛如**般涌向孔有德的叛军船只。昨夜惊魂尚未淡定下来的叛军士兵不得不重新拾起武器,以迎接新一轮的战争和杀戮。

···

旅大总兵官黄龙眯着眼睛站在明水师高大的甲板上,孔有德、耿仲明,老子今天要了你二人的狗命。

“炮手准备--”

随着黄龙旗舰传令兵将号令用旗语传至其他各船,诸多安有水上作战之炮的大船纷纷侧过身子遥遥对准了逐浪而来的叛军船只。

孔有德冷着脸,心又悬了起来。他的船上虽有威力无比强劲的红衣大炮,然而那却是陆战之炮,后坐力无比强劲之大杀器也,这些他从登州城里匆忙收集起来的参差船只根本承受不住它那极其强劲的后座力,而这些船又不是正而把紧的水师之船,船上根本没有多少可以还击的水战大炮。

“加速,给老子冲过去近战,旅大水师的近战能力不如我等,我等莫要惊慌,只要冲过去,他们便是那一群羔羊。”

万余的叛军眼见没了退路,亦是纷纷眼露凶光,要么你死,要么我死,来啊!

“哄哄···”

旅大的水师大炮终于开始了他们嚣张之旅,一发一发的炮弹纷纷在叛军那边的炸响了开来,许多中弹的船只纷纷一折几段然后在上面之人大声呼叫之中沉入海底,便是许多落了空的炮弹,亦是在周围溅起层层丈高的巨浪,有些小船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冲击亦是纷纷翻了过去。

许多叛军士兵纷纷面露惧怕之色,孔有德见此,拔刀怒喝道:“诸位,我等已是毫无退路,身后船上乃是我等妇孺家属,敢不拼死?要我等全家全都葬身鱼腹么?”

一众叛军闻言纷纷再次振起神来,困兽犹斗,何况人乎?

许多叛军的船只遭到了炮火的倾斜而毁灭,然而大部分依旧直直向前冲撞而去,后面的船上全是家人,他们岂能独逃?

黄龙的水师边放炮边缓缓后撤,反正在炮弹用完之前,他们可没想过和人近战。船上的诸多弓箭手和火铳手列阵准备,时刻准备第二轮的消耗敌军的兵力。

由于侧着身子行驶的缘故,黄龙的水师船只渐渐被孔有德的叛军追上,两边的弓箭手和火铳手纷纷‘噼里啪啦’开始交上了火。

身处绝地的叛军拼了命的靠近,黄龙望着越来越近的看见孔有德淡淡模糊身影,冷笑了声,老子知道你们皮岛之人凶悍异常,若是没有充足准备,等炮弹打光了老子早跑了,何必硬要与你近战?

黄龙的身后数十只大船上,站立着诸多手执利刃的冷面军士,他们所在的船被其他水师紧紧护在中间,是以丝毫未伤。

孔有德渐渐感觉不对,黄龙何时变得如此作风了?他曾与黄龙共过事,便在那时与之结怨,两人均对对方恨之入骨,如此岂能不了解对方?

这黄龙老匹夫何时有了这番神通,他怎会料到我等从水上劫道而过?他旅顺与我登州相去数百里海域,他的消息岂会如此灵通?何况--何况我等一开始并未想从海上过,只是兵败之后方才动了的心思。而且如今他水战竟然--竟然一反常态,竟与我等近战而非边战边退,先用大炮消耗我等之士气和兵力,到底哪里不对劲,哪里,到底在哪里?!

近了,近了,孔有德装有战兵的船只终于来到了明水师的身旁,无数大小船只相撞,疯狂了的叛军士兵纷纷大叫着冲上去与明水师相战。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孔贼


class="width">孔有德部的叛军宛若疯狗,在这片海上,他们已没有退路,何况其身后还有自家的老弱,有谁能够退得?

他们疯狂的用钩子死死钩住旅大水师的船只,待一靠近之后,纷纷一跃而上,恶狠狠的朝旅大水师冲了过去。-====-你们这群玩水的杂鱼,安敢和爷爷玩刀?老子几日便送你们上西天好好琢磨琢磨如何耍这幅把式!

···

不管对面的叛军如何凶残,这支旅大水师却一反常态,径自向两边散开,不顾其他,不做他般动作。

明军的船只原本密集紧凑的的阵型却是渐渐疏松了开来了,又有几十只装着整装待战兵士的船只来到了两军相接之前处。

那些渐渐斩露头角的船只终于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目光,数十面大旗缓缓升起,那上面,似乎刻满了淡淡的戮戮煞气。

梁字的大旗终于再次飘扬了起来!他们从始至终一直沉寂到现在,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员大将“刷”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朝周围船只大喝一声,朗声道:“诸军,梁大人如今发足了银饷,使我等全家老少又有了奔头,如此,有谁敢与我吴三桂一起杀敌以报如此重恩?”

两边的众将士纷纷慨然朗声道:“怎的不敢?若是朝廷每次均是给个足额的饷银,那辽东岂容建奴猖狂到至今?”

“杀!我解难军神勇营--无敌!”

“无敌!”

“无敌!”

这数千的士兵均是梁涛在宁远三卫、锦州、山海关之地严格挑选出来之能征善战之勇士,梁涛立其营为神勇营,借口其粮饷待遇皆与解难军各部同等,因而将其并入解难军一部。-====-

两辽走廊本就在渤海边上,故而神勇营战士水上功夫虽无甚出色,却也不至于在床上搏杀会晕船。如今派出这些士卒来此阻截叛国之人亦是正好,正好瞧瞧他们吃饱了肚皮,又无后顾之忧之下所爆发出的战斗力。

数千的骁勇之士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他们犹如猛虎出笼一般大步冲向前来船战的叛军士卒,叛军士卒虽勇,然而他们只是悍匪而已,无论土匪是多么不怕死,他始终是土匪,他们从始至终便只能欺负欺负那些畏敌如鼠的大明卫所之军而已,又如何是真正精锐军队的对手?

当孔有德远远瞧见那面骤然升起的梁字大旗之后,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自然是知道的,他们皮岛之人是悍匪没错,他们躲在后金的后方和人家藏猫猫的本事确实不错,人家几年来都没有奈何得了他们,可奈何不了并非是皮岛兵将要强于后金骑兵,若是当初大明无上的煌煌的荣耀还在,若是明朝无尽至高的威严还在,你可瞧见哪位明朝皇帝在位之时奈何不了一伙强人的?如今他们不过是趁着大明内忧外患兴风作浪而已,当其遇上真正的精锐,他又能如何?还不是和在皮岛一样,后金骑兵来了便跑,等他退了便在出来在其后方烧杀抢掠。

然而山东乃是大明腹地,这四周全***是明军,他又能躲到哪去?所以他只能跑到渤海对岸去降了人家天聪汗,然而此时···

他突然涌出一股天下虽大却无处容身之所之感!

此处梁涛派给吴三桂做副将的乃是梁涛麾下之张栓,其人果敢英勇,亦可甘重任。

吴三桂和张栓如两头猛虎,毫不惧生死当先杀入叛军之中,一时无与争锋者,诸将卒一见主将如此勇猛,亦是士气大振,那股仿佛吃了辣椒之后的从嘴中呛出来的气体一下被点着了一般,‘轰’得一下爆发出震天的吼声,那股声响一下要把这摇摇晃晃的船只全部掀翻。

顿时两股并流宛若两股钢铁一般压榨在了一起,无数的鲜血犹如大海里头长啸的波涛一般,纷纷绽放出他们亮丽的弧线,这世间,或许便是花开花落与人生人死最最精彩了。

黄龙眼见辽东兵果真勇猛,当即不再犹豫,他手中令旗朝前一挥,无数旅大军士亦是乘势而上,许多事情,只要有人带头,那便如那燎原之火一般,一下熊熊而起,势不可挡,便是老将黄龙,亦是把起他丈长的青龙偃月大刀,身帅数百亲兵冲入敌阵打杀了起来。

碰巧,耿仲明此人正好再孔有德的侧翼,吴三桂一部直朝孔而去,那自然黄龙直奔耿仲明部而来,黄龙与皮岛之孔、耿之流本就有旧仇,如今正是仇人相见眼红之时,两人正好鼻子对鼻子,眼屎对眼屎,揪到了一块。

“嗬!”黄龙大喝一声,举刀便向耿仲明砸去,耿仲明暗自冷笑一声,“老匹夫,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今日我又岂能容你!”他举刀亦是大开大合拼杀起来,两人都不是什么无敌勇将之流,自然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倒也杀的相当热闹。

···

远远,在叛军后方,又行来无数船只。

梁涛站在船头,身后,数百精锐之卫兵紧紧环立左右,其虽目不转睛,却是无生人敢靠近。

整座船上,却是鸦雀无声。

莱州水师参将王之富、王文纬两人站在梁涛身后不远处,这四周百条船上其麾下水兵四五千之中,而梁涛官职虽重,却只带了数百水性尚好的北方非旱鸭子军士以作阵仗和护卫,如此--本该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怎么着也得给这两人些许薄面,可两人却是站在梁涛身后大气不敢出。

这股厉厉的杀气,虽只有百人分散左右,却是无声胜有声。

“传令--檄我莱州水师直破贼军后部,掳其老弱以溃其军心。”

张小虎当即一抱拳,随即朝整座大船厉声喝道:“将军有命,袭其后部,掳其老弱,溃其军心!”

王之富、王文纬两兄弟互望一眼,却是不敢不从,耍脾气归耍脾气,但那也要看准对象,不是谁谁都可以骑上一骑的,若是碰上脾气差的,那辽东的赫赫兵势可不是他们顶得住的。

两人齐报一拳,齐声说道:“属下尊令。”随即大步而去。

···



第一百一十六章 高迎祥


class="width">此时,孔有德叛军真正精锐正规的兵士早已跑到前面去与明军死磕了,他们哪里会料到这后面又来一部偷袭,而后面船上载的均是叛军士兵之家人,这些老弱妇孺一见远处大量的明军,顿时大急,一下在鸡飞狗跳大声吆喝起来,希望自己的前面的儿子丈夫回来保护他们,抑或是仅仅为了提醒而已,然而听到前面的叛军士兵耳朵里便不是那么回事了,莫不是后方糟了袭击,自己的老婆孩子和高堂才会如此慌乱?

糟了,糟了,古人最讲忠孝礼仪和子孙传承,若是自己的双亲遭了难,那可如何是好?又若是自己的幼小的儿子糟了难,那自己死后有何面目去见那列祖列宗?

撤!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字!我们不是逃,我们乃是回去保护自家的亲人!我们只是撤而已吧!

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这一刻,原本还想和官军拼个你死我活的叛军一时间士气大丧,人人心惊,兵无战心。<<>>

无数叛军士兵顿时慌乱不堪,其本就气势不如明军,如此一来更是势弱了三分,他们纷纷迫不及待地紧张地向后望去,哪里还有战心?

更有甚者掉头便跑,我等被明军包围了,哪里还能反败为胜?能够自保便不错了。

···

王之富、王文纬指挥莱州水师毫无抵抗的突入了叛军船阵当中,从左右开始横扫跑回来救援的叛军士兵,然而前面的明军士兵的刀又岂是吃素的?人家不会追过来砍你?

梁涛站在不远处的中军船上,却是丝毫不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杀戮--皆与之无关,唯有那面土黄色的梁字旗,在碧蓝的海天之内随风起伏。-====-

···

是月,孔贼叛军从水路窜出山东直奔辽东欲与建奴伪金勾结,幸赖兵部侍郎、辽东经略、都督登莱天津诸州军事梁涛,以水师夹辽东兵破叛军于渤海大竹岛,孔有德、耿仲明部叛军乃大溃,丢弃老弱妇孺及财物无数,仅率数千人逃窜而南反。

-------------------------------------

孔有德之流到底是常年在后金后面做惯了土匪之人,这逃窜的本事却是不赖,孔有德眼见事不可为,当即壮士断腕,一下弃了那数万老弱和山东本地投靠他们之人,只带了那些皮岛旧人,蹿出包围直向东南方向逃去,且这躲开追兵的功夫也不是盖的,之后一夜的功夫便窜了个无影无踪。

···

五年,陕西高迎祥、王自用、马光玉、张献忠、李自成合攻蒲州、大宁、阳城。是年,又攻克大宁、隰州、泽州、寿阳,全晋震动。明廷乃罢巡抚宋统殷,以许鼎臣督贺人龙万人进驻平阳;宣大总督张宗衡督张应昌督颇希牧、艾万年兵万人堵汾州,合陕西曹文昭、洪承畴,妄图一举剿灭义军。义军乃入磨盘山,三路御敌。迎祥弃泽州、寿阳,率部南逾太行,攻济源、清化、修武,围怀庆,潜入西山,直捣顺德、真定,进逼京畿,京内大哗。

帝乃设五省总督,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专办流贼,陕西陈奇瑜任之。

大明朝廷崇祯年来,自袁崇焕、洪承畴、梁涛诸人之后,又一升官迅猛之猛人当即大力登场。

--------------------------

叛军在中原北方的克星卢象升、孙传庭、左良玉等人又去了辽东,这高迎祥却是在山西混得风生水起,且又一下窜到了京师辖地,可谓英雄志满天下啊!

然而高迎祥并未得意太久,真定城外,除却数万的各路官军步兵之外,又来了一路骑兵,老远的真定城里便闻得了这阵马蹄之声,瞧着声势,怕是有过万骑军。

骑兵不能攻城,然而他们并不需要攻城,因为义军--哦,这伙流匪数十万人,营帐连绵十数里,小小的一个真定城,又岂能全部容下?何况真定城再大,也经不起如此张嘴巴每天吃喝,他们--终究会从城里出来的。

晴空在天,清风徐徐,密密麻麻的两军将兵隔着薄沱河遥遥对峙。

高迎祥望着对面的军容齐整的骑军,他的脸色一脸肃然。这么些年的反造了下来,他的义军里头骑兵亦是有的,不多,六千而已。然而这六千骑兵压根不能和人家曹文昭手里的关宁铁骑相提并论,没有章法,没有秩序,打起来便是乱糟糟一片,看得人直摇头,他高迎祥虽有才略,然而并非雄将之才,对此亦是无能为力。

对面的骑兵打着宣、大的旗帜,整个大阵远远望去竟纹丝不动,真雄兵也。高迎祥心中暗叹,若有此军十万,···唉!罢了,不再作此念。

对面的这支骑军总指挥正是那宣大总督张宗衡,此时他一身金甲戎装,为诸将所簇拥其间,当真是威武异常。

“传令,上前叫阵。”张宗衡一捋微风之中清扬的胡须,当即下令道。

一骑快马出阵向义军大阵行来,他摇摇止住马步,大声呵斥义军“莫要作那犹斗之困兽,莫要无视君臣父子之纲论,快快弃械投诚”云云,自有义军前阵士卒回禀义军各部首领,高迎祥身旁诸将纷纷破口大骂:想我大军聚众数十万,何惧你区区五六万人马?还投诚,头你妈的个巴拉子。

高迎祥一挥手,义军各部浩浩荡荡向前进发,毛十万人的呼喝之声顿时响彻天地。

对面的官军见此,也不多做他作,径自守住薄沱河一侧,不让对面的叛军过来。

叛军人数太众,官军虽锋锐,却不得不呈守势。

无数兵甲不齐的叛军士兵小声喝唱着前进的歌谣,一团团的小小声响又汇聚成声音的大海洋,波涛汹涌地朝前面的官军涌去,仿佛要将这头拦路的猛虎给淹了一般。

真定城的西边,新上任的五省总督陈奇瑜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股贼军,他将手中的尚方宝剑紧了紧,神色却依旧坦然,唯有手心里头不时溢出的热汗好让他自己知晓自己的紧张。

真定城的南边,河南督师丁启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他望了一眼京城方向,圣上,臣尽忠国朝于朝夕,今日,要么贼灭,要么--丁某死!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宣大骑兵


class="width">“杀破官军,抢粮!”

高迎祥拔出腰间佩刀大喝一声,顿时,原本低低吟唱的义军顿时大喝起来,“杀破官军,抢粮!”

“杀破官军!”唯有杀破官军,我等还有饭吃,才有活路。

十几万的义军向四周的官军大面积压榨过去,各路官军指挥纷纷大声呵斥属下,无数的箭矢弹药如惶惶扑天而来的蝗虫一般,飞奔而刺入义军的身体里面。

义军亦是不甘示弱,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本就是官军出身,甚至边军亦有不少,他们给朝廷当差之时整天浑浑噩噩,能躲就躲能跑就跑丝毫不愿出力,如今抢钱粮为了自家的活路,个个却是生龙活虎红了眼睛丝毫不顾对面飞来的刀剑。他们的手下经过他们的调教亦是使得一把好弓箭的士兵,如此,无数的还击亦是杀开了过去,他们犹如一浪一浪滔天的赤炎,烧向了对岸的仇敌--因为他们挡住了自家的活路!

两边无数人纷纷倒了下去,然而后面之人又在源源不断的扑上来,他们踩着同袍的尸体,继续为了自己活着的使命,向前,向前!

近了,近了!既然箭支射了个干净,那便拔刀吧!

前面扛着浮桥的义军士兵在死伤了无数之后终于将道路铺平,然而官军却毫不留情,他们在桥上倒下了大量的火油,然后一把付之于灰烬。

然而亦有不少想要烧毁浮桥的官军士兵被对岸射死,然后无数的义军蜂拥而上。

···

真定东门无数的步军在此地杀的难解难分,可谓尸横遍野,然而不远处,两支骑兵各自在张宗衡的中军大阵左右两侧,安之若素。

这一切的生生死死,仿佛他们已看破,他们现在所做的,只是观望而已。

张宗衡捋了一把自己修剪齐整的胡须,他朝右边的一员相貌俊逸的将领微笑的言道:“胡将军,此时我宣大的锐利骑兵,可能出战?”

此人正是那大同府副将胡海,义军攻克真定,肆虐京畿西南,京师震动,故而宣大山西三镇均抽调精兵前来拦截,意图击溃之,至少要把义军赶回陕西去,否则朝廷的颜面何在,让外虏在自家门口打的不敢抬头,还被自己家里的贼欺上了门来?

张宗衡贵为三镇督师,他自是不必要对小小一个副将好言好语,然而他如此做,盖因那右边那支骑军,乃是人家为其所练之精锐,他很满意,非常满意,而今天,他将获得丰收。

胡海朝他一抱拳,他却是不因张宗衡对他的假言好语而忘却自己的本分,“督师大人稍带,末将这就去!”

胡海行去不就,张宗衡的一员心腹大将便微微纵马上前一步,在他身边轻轻言道:“大人,那右部骑兵乃是我宣府之兵,为何还有他大同领兵上前?”

张宗衡苦笑了声:“你道我不知晓么?可我帐下,有几个是能征善战的将领?若让你去,你可为本督击溃对面的十数万乱军?”那人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对面如潮一般蚁附而来的密密麻麻的乱军之师,他神色以滞,随即脸上一红,唯唯而退。

张宗衡心中继续暗叹了口气,谁都以为本督镇定自若,腹有韬略,胸藏百万雄军,然而对面的十来万乱军,老子哪里有甚把握彻底击溃之?还是能者上吧,若是出了差池,那前任兵部尚书熊明遇,便是我的下场!

···

“传我将令--右部骑兵打击流寇贼军左侧,牵制流寇大兵,我本部--”胡海刷的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刀又朝两边大声喝道:“随我直突流寇中军,可敢?”

胡海身旁的军士,均是大同骑兵,他们或许原为草原士兵,或许只是北方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然而他们的血性,早就随着全家温饱无忧的日子里,在地狱一般的训练营里悄悄摸了出来。他们不要命,因为他们有信仰--吃梁振华的饭,为梁振华卖命!

“敢!”

“敢!”

“敢!”

“出击!”胡海马刀摇摇朝前一指,右侧五千,左侧四千骑兵迅速放开马蹄奔驰起来。

右侧指挥那部宣府骑兵的,乃是大同原来的参将谢海,他虽非解难军旧人,然而这些时日他跟着解难军诸人同甘共苦,倒也是条汉子,再加上其人久在军旅,颇为干练,也蒙梁涛重用,得以暂调于训练宣府骑兵。

谢海一挥手,五千宣府的骑兵纷纷向前涌去,他们犹如草原上的饿虎一般,个个眼露凶光,朝前面渡过河的大批乱军杀去。

杀!杀杀!

世间一切皆要随风而去,唯有这个杀字,却要千古永流传。

无数凶狠的宣大骑兵便在那一刻,迅猛的一下冲入叛军,他们犹如那仲夏突如其来的暴雨一般,狠狠地冲唰在叛军身上,他们这雷霆之击,顿时使得前面的叛军士卒纷纷支离破碎,一排排的被踏成肉泥。

“喝!”

斩马刀呼呼甩了起来,大片的血花犹如细细的春雨一般,散入北方那略显干涸的土地,无数的叛军手持着长枪拉远了狠狠的刺了开来,远处的火铳手、弓箭手在艰难的瞄准和射击,然而一旦他们一露出危险的气息犹如,那成片的马匹便向那里涌去,然后用他们鲜血来着弄来振奋自己的精神。

不少宣大骑兵被长矛或是枪箭给打落了马匹,随即被乱刀砍死,然而他们的身旁,已然倒下了无数的敌军尸首。更多的宣大骑兵冲入阵中大砍大杀,如入无人之境,毕竟对于近战的大部分步卒来讲,骑兵便如一把锋利的利刃,在他们促不提防之下狠狠地插入他们的心窝里头。

不远处观战的义军统帅高迎祥冷哼一声,他朝一旁的一员年青大将令道:“自成,你且领我那六千大岳骑兵,去堵住左侧人数之众的那股官军骑兵。”

“岳”者,天下雄山也,‘大’者,硕大巨者也!

那名叫“自成”的将领抱了抱拳,随即转身疾步而去。

···

www.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夏第


class="width">叛军仅有的六千骑兵迅速飞奔了起来,他们本就是陕甘子弟,北秦之地善骑射,虽然没有良将雄将统帅,然而自成兄弟亦非平常人也,这股骑兵隐隐杀气腾腾,也非一般的明军骑兵可能抗拒的,至少,除了山西曹文昭的关宁铁骑,甘肃贺人龙、河南郑崇检底下的儿郎从未败之。

虽然马步有些杂乱,虽然阵型不佳,虽然···然而假以时日--定能为我征战天下!

高迎祥远远望着那股自家唯一的骑兵,他心中豪气万分,曹文昭的关宁铁骑虽然精锐,然而毕竟只有三千,且与辽东建奴久战,这才有了今日的骁勇。给我点时间,我老高--定然也要有这么一支精锐在手--不是三千,也不是对面的区区万骑,十万!十万!给我十万,老子定要破了那狗剩的朝廷!

高迎祥一想起曹文昭那股锐利的骑兵冲锋起来的磅礴气势,他便向往不已。那股勇者的风范,那股睥睨的气势,那才叫骑兵啊!手下的儿郎们,老子给你们吃最好的,武器铠甲战马无一不是从咱们攻破的明军各处卫所里挑出来的最好,莫要让我颇失望才好啊!

六千义军的骑兵宛如一流识得方向的山洪,一下奔波而出,向左路人数略少的大同府骑兵的处攻略而去,先配合步卒灭了这股弱势之兵,回过头来了再吞了那股大的,如此,大事成矣!

无数的义军步卒一见自家骑兵出场,顿时士气大振,纷纷大声道和,一时为宣大骑兵所破之气势回复了许多。~~~~

胡海大喝一声,他一刀劈开马旁一员举枪刺来的义军小校,随意冷眼瞟了一眼冲杀过来的义军骑兵,他们周围的义军步兵纷纷如潮水般闪下两旁,两股铁流相撞,人又岂能相抗横?

来吧!

“大同铁骑!威震天下!”

“威震天下!”

“威震天下!”

虽然四面砍杀的汗水淋漓,然而时常负重百斤奔袭数十里的训练强度却远远超出于此,那这些大爽特爽极爽的些许杀戮又算得了什么?

“拿出咱们大同骑兵的气势来!”

“来啊!”

“来啊!”

大同的骑兵很快便从四面出击击杀叛军步卒、各自分散的三五骑袖珍小阵如同一支支归巢的黄蜂一般,迅速向中心聚拢,然而高昂起他们凶狠的眼神,宛如那一条条吃了烈酒的疯酒汉,处于爆发疯狂的边缘。

大岳骑兵犹如一头头疯牛一般,疯狂的席卷而来,他们杂乱而又狂放的马蹄砸得地面瑟瑟作响。

来吧!似乎好久没有尝到鲜血的味道了!

无尽的马蹄声的波浪袭之而来,两旁的风速陡然喧嚣起一股呼喇的龙卷风,那发起狂来的风沙仿佛要刺碎人的眼睛。

两支骑军终于凶狠而又剧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沸腾的血液在脱离了身体之后瞬间伴随着冰冷的斩马刀残冷了下来,大面积的骑兵互相致死,那段短的马刀之上顿时变得鲜红一片,他们犹如两把辟天地巨剑,由上而下将那一处相交的界面给狠狠劈成了两半。

两军之中,各自的主将紧紧冷眼纵马轻奔于阵中,他们摇摇互相打量,对方的眼里,唯有那对面的军旗--拿下他,砍倒他!

“破阵!”李自成马刀朝前一指,“谁人给本将拿下敌阵旗帜,官升三级,赏百两白银!”

若个书生万户侯,何况手执兵器之武夫乎?

虽然没有精致的战法,虽然没有数十年力战的经验,也没有优良将校的战事指导,虽然没有严明的秩序,然而毕竟是陕甘的子弟,一闻重赏,人人血性并发。

“大同--”胡海振臂高呼,迎面而来的,是无尽的迎合,排山倒海呼啸而去。

“铁骑--天下无敌!”

“铁骑--天下无敌!”

莫不是陕甘之地只有你们这些儿郎?莫不是这茫茫天地血性的汉子只剩下了你们?

“斩一员乱军将校首级,官升一级,白银十两,斩乱军骑兵主将,官升三级,白银百两!”

来吧!再下点料!让男人的血液沸腾吧!

杀了这些官军,那些他们身后郡城的女子···还不任我等···轻薄?

剿了这路贼寇,那这些贼寇的家眷,还不是充为娼妓?如此···

两路骑兵犹如两头发了疯狂的巨兽,纷纷红了眼睛。一方人众强匪,一方兵精有致,杀的天昏地暗,而这昏暗的绞肉机里面,残肢断臂四飞,犹如黑夜漫天的星星,而那血汁便是他们四射的光芒。

···

真定西面,手持尚方宝剑的陈奇瑜紧紧抓了抓手中之利剑,他望着四面冲击的乱军,此战历时良久,许多乱军士卒已经力乏,几处已是疲态初露。

时不我待,战场形势瞬息万变,陈奇瑜一把拔出宝剑,他朝两边的诸将大声喝道:“诸君,时不我待,此刻真是破贼的大好时刻,文昭,你领本部铁骑冲锋乱军左翼第十七路旗处,乱其阵型,破之;人龙,你领本部,击乱军右翼第六路旗处;诸将,今日之战,有哪部消极怠战者,本官便执仗手中此剑--斩之!”

数十将凛然听命抱拳而去。

···

谢海那一路宣府骑兵依旧与众多的乱军步卒相交滚滚战于一处,谢海眼见胡海一处大同骑兵与乱军骑兵绞杀在一起一时难胜,他不禁心起了率部前去支援,将其联合绞杀的心思。他身旁的同袍下属原大同游击夏第知他心有此意,却是喝住了他,夏第纵马上前几步,“谢将军,你瞧那--”

夏第遥遥朝前一指,那里--正是乱民首领高迎祥本阵,此时的高迎祥浑身一滚大红袍子,当真是醒目而又威风。

这六千‘大岳’骑兵乃是高迎祥自家掌握的最惊锐之士卒,那是他的老底细,若不是李自成娶了她妹妹,他便是再有才能,又焉能被其提拔为自家骑军的指挥?

此时两军精锐尽出,那高迎祥处便只有几千步卒守护,如此--

擒贼擒王!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谢海和夏第


class="width">谢海顿时反应过来,他的脸瞬间变得极其狰狞,人说解难军在大同有两个“海将军”,都有气吞山河、水淹七军之气魄,这才是大海之将啊,然而他心里却是知道,人家胡海有大破草原鞑子骑兵之大功劳在前,是由博得了诸部军士的一致赞誉,然而他--不过是沾了人家“海”字的光而已。

然而此时,一件大功劳摆在了,若胜,他可以--他一定可以与之比肩!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男子重功名,古来如此!

便将我的功名流传于丹青之上吧,我别无所求!

谢海厉声向周围大军喝道:“诸军,前进!杀了贼酋高,赏白银千两!官升三级!”

隆隆的马蹄瞬间犹如大海之中呼啸的波浪一般,即可转变了方向而直直朝前向乱军主阵高迎祥处冲刺而去。

无数的乱军用尸体死死卡住宣府骑兵每一步前进的步伐,每一次,都有人头高高飞起!

想要直取贼酋,也并非是件容易之事,宣府骑兵虽然精锐的,却耐不住四面人多,他们犹如无数浪潮之中的孤岛一般四处突击。然而骑兵毕竟是骑兵,他们对上步卒便有与生俱来的优势,每一俱宣府骑兵倒下的前头,便有数俱乱军士卒变成了冰冷的‘单身’**。

谢海眼见道路被堵,顿时大怒,“诸军,可是饭没有吃饱,酒没有喝足,女人没有玩够?”

宣府大兵受训练他们的解难军将校的影响,本就是北地粗犷男儿,当即如同疯了的狼一般,恶狠狠呼啸了起来。-====-

谢海身旁的夏第在此悄悄用刀背捅了捅谢海,他沉声道:“谢将军,你看那处。”

谢海向夏第所指的那处看去,那里,一支官军正与一路乱军杀的难解难分,看那旗帜,官军部乃是总兵邓艾年所部,贼军乃是三十六路贼酋之一扫地王的部队,“你是说···”

夏第阴沉着脸,缓缓道:“从那里--绕过去!”

谢海大吃一惊,你···

谢海的脸色阴晴变化,他与夏第共事已久,他自然知道此人的底细,他愿为一介书生,却为生活所迫竟然来当了兵,当了兵不算,竟还让那个他当了将。

他只个书生而已,且又是寒门子弟,竟然他凭着自身毅力和迎合钻营到了如斯的地步,虽然他的官职不高--游击而已,却是来之不易。他原本满怀着书生报国之念,然而--然而他无奈,国之上下,残弱昏暗,甚至--他自己吃都吃不饱,正值国难大头,北掳内寇,他一怒之下便从了军,他本想混口饭吃,他活着,便是想瞧瞧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到底将会如何了!

然而到了今天,他终于再次露出它的獠牙--那根埋在他脑中的振翅救国之冉冉热血心肠,然而那颗原本只属于大明的心肠,如今--只剩下了他天下苍生的无比眷恋。他本不想的,然而他发现,国家--必须要有人来改变!或许,是时候改片天空了!这成年的杀戮,该是时候终止了,天下的苍生啊,或许--上天该让个人来救救你们!

然而杀戮--只能用杀戮来终止!

绕过去,当绕过去的时候,宣府骑兵不会有事,因为宣府和邓艾年部乃是友军,然而这伙贼寇却不同,当他们妄图靠近邓部的时候,邓部士卒定会以为他们是前来偷袭之人,那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定会与官军击杀起来!如此,宣府骑兵便可借势摆脱这些如潮一般的步卒,直扑那乱军中央。

然而--如此一来,邓艾年部--便会两面受敌,甚至因此邓艾年部会奔溃逃散,这样的结果便会导致官军的防线出现裂口,从而给了叛军分割的机会和可能。那么如此一来,他谢海若是成功击杀或是搅乱了高迎祥的主阵还好,若是失败,他便会成为此战的罪人,因为是他导致了数万将士饮恨沙场。

但是,只要迅速,只要赶在邓部崩溃之前,只要用雷力的气势压碎高迎祥的主阵,那么,这便是那盖世的功劳···

夏第冷哼了声,“将军,此时不决断,更待何时?”

谢海冷眼望了一眼周围,他猛然想起了传闻胡海在击败草原鞑子奇兵之时大声呵斥的一句豪情之语,他当即猛的一抬头,他一咬牙,大丈夫--功成名就便在今朝!

他骑坐于马上,又振臂向左右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大丈夫功成名就便在今朝!”

死则死矣,但愿那青史留名!何必如此优柔寡断,作那女子态?

谢海红了眼睛,他大声呼啸起来,马刀朝旁一指,“那里,绕过去!”

诸宣府骑兵一见主将如此,当即纷纷疯狂起来,亦是不死不休向令旗所指之处杀开去。

宣大骑兵带着杀戮一个猛转身,瞬间摆脱了前头密密麻麻杀之不尽的乱兵,那些亦是杀红了眼睛、眼见自家的亲人死在这伙官军骑兵手里之人死死咬住不放,硬是紧紧跟了上去。

宣大骑兵十分顺利的从邓艾年的部队后面绕过,自然,那些农民军被邓艾年部以为是偷袭其后部之人,那自然立马被拦了下来。总兵官邓艾年一下压力大增,立即快马向督师张宗衡求援。

谢海红着眼睛,率领残余的宣府骑兵杀过邓艾年部对面的乱军,挡住邓艾年部的乱军士卒显然不可能和用来抵抗宣府骑兵的乱军士卒多,甚至要少得多,那自然,谢海一路杀破这路乱军防线,直直向那高迎祥处狠扑了过去,而如今的乱军,已经主力尽出,各支部队均和明军交上了手,原本以为战线全部缝了上去,谁料到这路明军竟然甩了如此一道,那叛军的防线,如何能够用?

高迎祥望着斜刺里冲出来的一股骑军,他一时讶然,这···这不是打着明军宣府旗号的骑军吗?怎么跑到这来了来了?是哪路溃败了?

高迎祥急急向左右下达调兵指令,如今他的身边只有五千步卒,虽然亦是义军一时之精锐,却是无法和同等数目的骑兵所抗衡的。

···



第一百三十章 建功立业便在今朝!


class="width">高迎祥急急向左右下达调兵指令,如今他的身边只有五千步卒,虽然亦是义军一时之精锐,却是无法和同等数目的骑兵所抗衡的。

突然,一骑浑身是血遥遥奔驰而来。

“闯王,大事不好,陕西曹文昭杀了混天王、蝎子块,其两路兵大溃,陕西洪兵也抄了咱的后路,点灯子(赵胜)、不沾泥(张存孟)、张妙手没能守住。”

那人一身是血,喘着粗气骑在马上上气不接下气地朝高高迎祥言道,高迎祥大吃一惊,洪承畴,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在陕西的么?

那人鼓舞着胸脯大气喘了几下,随即深吸了一口,又道:“那狗剩的朝廷又派了个什么鸟的五省总督,愣是把陕西的洪兵也给调来了。”

高迎祥咬了咬牙,他的脸色阴晴转了几下,他望了一眼眼前还在和明军交战的无数义军士兵,却是长舒一口气,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矣,大战胶着,不是你便是我亡矣,再也无有回旋的余地了,些许战线上的失利···或许从这里可以搏回来!

而此时,宣府骑兵恶狠狠地扑了过来,他们犹如要吃人一般的饿狼,浑身闪烁着吃人的光芒。

高迎祥扬起头闭上眼狠狠吞了口气,然后他一下睁开双眼,“儿郎们,与我杀贼去!”

贼?古来为祸百姓者,即为贼!若是朝廷无道,穿着服饰的官军,何尝又不是贼!

杀吧!杀个朗朗乾坤出来,杀个有饭吃的世道出来!

五千高迎祥的近卫部队纷纷拔出刀抢来,“誓死追随闯王!”

“闯王!闯王!”

高迎祥四周的的义军士兵纷纷高声大呼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无数正在交战的义军闻声亦是纷纷放声迎喝,这是他们的支柱,他们追随的对象!

无论如何,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呢?反也是死,不反还是死,不若反了吧!既如此,那便来吧!

“闯王!闯王!”

义军的士气为之一振,与之搏杀的官军却是士气一滞。~~~~

宣府的骑兵迅速的接近了高迎祥的主阵,高迎祥一挥手,手下的儿郎以步对骑却愣是无人后退一步。

杀!杀!即便是不敌,也要用尸体将尔等拖下马来!这便是陕甘子弟的血性!

谢海一路骑兵迅猛的突入了高迎祥的主阵之中,随即他们迅速发挥骑兵的巨大优势,四面开始搅和,让那些拿着枪想刺的敌军士兵搅得昏头转向,然后被其他方向的骑兵一刀斩杀,这便是骑军,这便是那快速作战的兵种!

高迎祥耍着一把长槊,他本人亦是勇武之人,他跨上自己的精壮的战马,与周围几十轻骑亲兵杀入阵中与宣府骑兵搏杀。

谢海一见此人,身着大红袍子,便知是那贼酋高迎祥,如此,盖天的功劳便在眼前,他冒了如此大的风险,可不便是为了此大功劳?

“好男儿--”

“建功立业便在今朝!”

“今朝!”

“今朝!”

“杀了那红袍之人,你便是个千户侯!”

侯?不错,高迎祥如此大的声势,聚众二三十万,自称闯王,朝廷岂能容他?杀了他,封侯还是轻的!

无数的男儿在此喷洒出了他们胸口的热血,这昂昂绿意的春夏之际,竟有添加了不少绚丽的色彩。

谢海单人提刀,直取高迎祥,高迎祥眼见一路明将飞驰而来,他暗自冷哼了声,这是自个儿找死,可由不得我了!

两人遥遥互望了一眼,眼神之中杀气凛冽,随即两人飞驰相向而来,至于去对方性命。

刀槊相撞,两人狰狞的眼神,亦是闪烁相刺激。高迎祥曾以贩马为业,善骑射,膂力过人,而谢海乃是大同渠家祯、满桂两员猛将之麾下将校,久经战阵,两人一时刀槊齐出,竟是不分上下之分,然而谢海毕竟大战已久,体力渐渐有不支之象。

然而···

有一支冷箭,暗暗对准了一身红袍的高迎祥。

两军交战正酣,谁能料到,有人会如此···如此做派,竟然暗下黑手。

对于我来说,这片天下,谁是谁非已然不再重要,这个乱世啊,快快结束吧,或许--这便是个开始!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这些--他们原本只是些普通的百姓,与我家一般无二,然而,国家残破,家园不存,才至于沦落至斯哉!国家,国家,快些改变吧,或许--那个人能够吧,他有野心,也有壮志,又有治军之才,还能厚待百姓士卒,天下间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那我--便助他一臂之力,反正这天下谁坐江山与我等草芥之人无关!

如今,我便借高贼之败来用上一用,使得大同--再添些好处。

夏第阴笑了下,他淡淡地扣动了袖内的玲珑的弩机,一道精光如雷电,如火光,一下射入了高迎祥执槊的右臂,高迎祥大声惨叫了一声,然而他毕竟十多年的悍匪出身,虽吃痛受伤,却是没有掉下马来,他的长槊一下掉到了地上,然而左手却一下抓住了马鬃,使得自己紧紧贴在了马背之上。

谢海的马刀随即便到,高迎祥无奈,拨马便跑。

两旁厮杀之高迎祥的亲兵眼见闯王事急,急急摆脱了宣大骑兵,迅速赶来不顾生死地加以掩护,然而到了这个地步,发了狂的宣大骑兵怎能让如此莫大功劳给跑了去?

数千骑玩了命的朝高迎祥方向涌去,高迎祥无奈,值得策马奔逃,五千义军的步卒本就处于被残酷屠杀之下的拼死反击的下风,眼见大红袍子的高迎祥一逃,顿时士气大跌,一时再也顾不得其他,立马跟着高迎祥跑路。

如雪崩,如泥石流,义军士气一时倾泻如柱,无数的义军士卒一见主阵大乱,纷纷猜测万般,人心浮动,不少人本就被那巨大的伤亡给吓了住,此时便开始脚底抹油。高迎祥的五千不足死伤、逃溃殆尽,前线奋战的义军士卒回身一看如此,当即也不干了,立即开始崩溃四散而逃。

夏第远眺着高迎祥远遁的方向,他心中暗道,算你运气好,老子今儿个不杀你,留着你--还有用!

夏第抬头四周望了一眼四处追击的农民军的宣府骑兵,他暗自叹了口气。这天下--终究要用杀戮来改变啊!只是--苦了这全天下的百姓!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辽


class="width">此时正与大同胡海处相战淋漓的大岳骑兵闻听旁边声色,军心大乱,原本剽悍的血性一时如同被零下度数之冰水浇了个冰冷,还是在冬季北风刺骨之时一般的那种。~~~~李自成一见两边如此情形,知道今日之事不可为,也是长叹一声,本着为义军多留些骨干血脉精锐,当即下令大岳骑兵后撤,向明军围三缺一的北边突破而去。

----------------------------------------

闯逆高,聚贼兵二十余万妄自尊大称王于泽州,赖圣天子在上,五省督师陈奇瑜、宣大总督张宗衡、三边督师洪承畴,河南督师丁启睿,督帅总兵副将等百员战将,聚兵一十八万(虚数,乃是对外号称),又诸都司将士奋勇作战在下,贼乃破于真定、获鹿、井阱一带,逆酋高逃,匿迹潜于太行山。

···

北边发生的一切,暂时是与梁涛无关了,此时的梁涛正忙着将缴获的四门红衣大炮安装在大凌河城的城墙上。哪几门大炮因为是孔有德献与后金的‘开门红’,故而被其一直在后保护安好,两军交战之时并未被打落海中,且他逃跑时因大炮太重不利行程不可能带的走,故而便宜了梁涛。不过这大炮本就是登州之物,梁涛乃是此时的登莱督军,他自是有这个权利。

渤海舟船便利,几日的行程梁涛便把大炮悄悄带往了辽东,自然船上还夹杂着大量的财物,黄龙的水师和王氏兄弟也自然有部分好处,这是明军私下地惯例,朝廷拿大头,我等吃点油水,他们哪知道,这从梁涛手中一转手,这些从叛军手中所缴获的财物少了大半,反正他们是不可能瞧见梁涛的报捷文书上写的是什么,那是崇祯才有的权利,而梁涛从名义上有时他们的上官,他们官阶低,若是梁涛严守礼法,他们自然是没权利直接越过梁涛写报捷文书,那是上官才有的权利,他们还以为梁涛只是用船来运载那些大炮和回兵辽东而已,哪知道还有这些道道在里头。

且说孔有德一行,无奈归金之路被大明水师死死掐了住,只得南下,在继续沉默了一些日子之后,便再也按耐不住枯燥的船上生活,于是继续肆虐山东沿海各地,继续糟蹋各地良家妇女。

山东总督师朱大典急忙继续南下,一路沿海四处扑火,却又止于安东卫,无他,在过去,便是南直隶之地,也就是今天的江苏和安徽,他是山东督师,若是没有朝廷旨意擅自离开自己的辖地而进入他处,轻则死罪,重则诛族。

···

夏暖大地,温驯的高阳偏起东方伏白。辽东的大凌河城,如今经过大半年的再加固,其城墙坚固程度早已不下于锦州,只是尚还没有锦州的繁多的护城大炮和锦州周围险峻的地势罢了。

城外,一众将领早早站立于朝阳之下,人人目光坚毅望向远方,似乎这天地之间的神圣之色均是来自于那西部一般。

远处,数百骑扬尘而来,其由远及近,众人的瞳孔一下放大。

来了!

上万大凌河城的守军屹立城头,他们紧着眼睛死死盯住那疾驰而来的那面大旗,城头的无数面梁字旗同时在清风中张开了翅膀,仿佛在与远方相应和。

···

“让开!”

前头一前兵骑,遥遥朝城门口诸将大声喝道,两旁之将领人人面面相觑,心中苦笑一声,果真是如此啊!这便是那位梁大人,出来相迎又如何,还不是吃个‘闭门羹’?他的脾性难道我等还不知么?白做了这番样子!

将军威武!

城楼上上万的士卒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见那遥遥而来的锦衣玉带之人,当即大声呼喝起来。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

大凌河城经略府,辽前各路将官聚聚一堂,主座上,一人高坐,其人虽没有五大三粗的健壮和杀气腾腾的凶狠,却是威严尤甚。

“诸位,前些日子本官不在辽前,只是与诸位信使往来,也不知这辽前--尔等到底在做些何等大事物,可否报来一听?”

在座的辽东都指挥佥事使高亮微微一笑,梁涛入京之时只带走了李大彪和赵年二人和五千骁骑营骑兵,其他之人并无多带,是以他和茅元仪、孙传庭、祖大寿还有那个巡抚丘禾嘉一直是在负责辽前之事,他身为当初梁涛初来之时的老人,而官职更高的巡抚丘禾嘉是老窝在锦州从不前进一步之人,此时在辽东各路众将面前自是应该先开言路。

他朝高坐上的梁涛微微抱了抱拳,缓缓道:“大凌河防线已成,可随时供大人勘察,另我辽前军民又计开垦了大小凌河之间的良田十万顷,去岁整个辽东岁入近二十万。”

梁涛点了点头,却不置可否,无论人家做的对不对,他都不发表太多意见,喜怒不显于色。

高亮接着道:“总兵祖大寿、何可纲又再定军制,佥事彭朝阳大建营舍,将李秉诚练火器,赞画善继、则古(蒙古族将领)治军储,沈棨、杜应芳缮甲仗,总兵兼司务孙元化筑炮台,副总兵茅元仪主市马,广宁道佥事万有孚主采木,游击鲁之甲拯难民,副将李承先、丁庄练骑卒,副将赵山募辽人为军。”

凡是高亮点到名字的那些人,均是朝高坐的梁涛抱了抱拳,梁涛亦是依依微微颔首而过。

“另外,数月之前,大人曾派人向国朝内地征辟能人智士,有江西举人宋应星、山西秀才王征应征来我辽东为兵器坊职司,协助我辽东大锻炼兵甲。”

“哦?”梁涛讶然,“这宋应星、王征二人乃是富有才略之人,尔等不可怠慢。”

堂中诸人一见梁涛如此重视此二人,也不禁暗记在心。

“既如此,明日开始,本官便巡查各处诸将务必勤勉,若有怠慢和虚报之事,本官必严惩不贷。”

“我等自是不敢!”两旁诸将纷纷起身拜道。

“另外,本官在渤海之上与叛军大战,缴获了四门红衣大炮,也一并置于大凌河城头之上吧。”

众人闻言大讶,随即大喜,如此,这防线也算是固若金汤了!

唯有孙元化,他苦笑了两声,有德啊有德,我带你不薄,你为何···唉!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喜


class="width">此间诸事已了,却有高亮越出众人,朝梁涛躬身拜道:“大人,我等恭喜大人。~~~~”

两旁诸将一时纷纷精神大振,气氛哄得一下起来高声道:“我等恭喜大人!”

梁涛讶然,“本官何喜啊?”

“郡主有孕,大人有后矣!”

···

五年,帝皇三子朱慈灿生。

帝喜,又闻辽东经略梁之妻氏周王之女有孕,又逢国朝辽东、山东多事之秋,梁出征在外归家不便,顾特赐其夫妻可于辽东一会。

----------------------------

梁涛渤海水战之后,便直接令骁骑营、锐利营、锋利营屯兵于登莱,而自身却直接从水上沿小凌河入海口而来,故而事先并不知道他的妻妾已是倒了宁远一带。之所以不让梁涛如今与家人团聚,反而让有孕在身的朱晓风千里上辽东,其实是崇祯再催,他在催促梁涛:辽东,辽东,你何时给朕解决了辽东之难?这辽东二字,便隐藏在这孕妇上辽东之行之中。

辽事难!且这时候的大明的哪里都难!

但崇祯却不会管,明末的无数名将帅才其实直接是自己用兵失误而身死得很少,大多数便是被朝廷催催催了个惨败!

兵事,哪里能急的了?

可崇祯他急啊!内忧外患,这大明--朕登基已经五年了,却是形式日败!

去去去,洪承畴、陈奇瑜,给朕平了乱民;朱大典,你给朕平了山东,很好;秦良玉守住川地,很好;熊文灿你给朕摆平两广;梁涛,你在山东干的也不错,希望你再接再厉,辽东--给朕速速啊,真看好你哦!

···

梁涛强捺住心中仿佛要爆出来的喜气,他收腹深吸一口气,却是依旧肃立在城上不动,远处,一行马车在数百禁军的护卫下缓缓行来。

张小虎率领数十骑远远迎了过去,在这个年代,没有那个男子是需要亲自出迎自己的妻室的,梁涛身份乃是当朝地方大员,自然不能失了体统,也没必要平白为了这些许小事触犯这个时代的常规。

远远,张小虎手一扬,十数骑当即勒马止步。下马,张小虎远远拜道:“卑职张小虎,参迎诸位夫人。”

马车的帘布被一双洁白雪嫩的手揭开了一个缝隙,那面露出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庞,“将军请起身,奴家远来,权请将军安顿。”

张小虎有力的抱了抱拳,他起了身来朗声说道:“夫人放心,一切交给我等吧!”

···

这房间里头,这一股扑面而来的幸福的气息,终于将外人面前冷酷的面庞给摘了下来。

朱晓风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她的身旁,还有数位美丽的女子,梁涛一入房内,数位绝色女子纷纷盈盈下拜:“妾身拜见夫君。”

梁涛“哈哈”一笑,他一把搀住有了身孕的朱晓风,一张大嘴立即凑了上去“砸吧”亲了一口,朱晓风俏脸一红,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当着这么多的姐妹,一贯温文尔雅的她如何能不娇羞?罢了罢了,这个冤家,一年也见不到几回,便由了他吧!

···

崇祯不仅让梁氏妻妾才来团聚,还差人带来了一把剑--尚方宝剑。这把袁崇焕用过的伐奴剑,如今正握在梁涛的手中,而对面,却是一批又一批骁勇善战的精锐之师。

那一弯柔情,却带不走男子对功业的向往!

朱晓风和梁涛的其他妻妾,却在辽东暂住了下来,然而那可可美人之心,却只能带着对自家男人的无比眷恋,带着鼓鼓的幽怨,飘香了天边,追随他出征在外。

梁涛,他依旧迎上了战争的脚步,他一把扛起历史前行的车轮,因为,他要让那车子--好好在这个抹道转上一个弯!

梁涛狠了狠心离开了那丰满的温柔之乡,独自踏上了冰冷的征伐前沿。

哈喇慎,乃是后金的前锋抓牙也,他本来是对明王朝紧紧抱着大腿的一部蒙古部落,然而后面的草原饥荒全明朝庭做坐视不救,自家都吃不饱,哪里还来的钱粮去救济化外之人?

哈喇慎汗无法,只得举族投靠了后金从此也算是后金埋在辽西走廊侧翼的一支爪子。

--------------------------

从辽东前线之义州往西,然后绕过一大片的起伏的大小山脉,便可以远视哈喇慎的草原牧地,三千虎贲悄悄行军在树林里头,他们本是骑兵,然而这崎岖之路却是行不得马匹的。

辽西走廊之左侧,大部尽是山脉恒立一旁,于是这才有了宁锦防线如此一直线连绵了近千里,然而并非那些山脉便没有缺口,在宁远一代,便曾经有那么一处可通行大军,然后后来被孙承宗派人建了碉堡死死卡了住,辽西走廊这才稳当了下来。

若是从宁远那里纵马直出,为时尚久,且那里人所共知之处,不可能不引人注目,故而梁涛选了如此一处地方,竟可能出人意料之外。

此时前面带路之人,却是那蒙古族将领则古。

塞外苦寒之地,自大元皇朝被赶回了大草原之后,数百年来有不少蒙古人内附,这些人在边关之地繁衍生息,因会骑射又善战,故而多被明军招纳其中,他们也就以蒙古族明人自居了,像北京永定门外战死的宣大总督、武经略满桂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则古粗粗的喘了口气,他挡开了四处垂下来的老树枝条,打紧朝前抱了抱拳,又用手去挡那些密密麻麻遮遮掩掩的树木枝桠,边朝梁涛粗声说道:“大人,我看咱歇歇吧,过了这道坎,前边便是哈喇慎的地方了,咱得赶紧回复些体力,否则若是被人瞧见了,我辽军还可正面击破这些草原崽子。”

梁涛点了点头,“则古将军对此颇为熟稔,既如此,那便如此半。”

则古当即挺了挺胸脯,努力做出一副“大人你所言不假,我对此确实颇为熟稔,听我的,没错”的摸样,蒙古人最重勇士,当初袁崇焕以一介书生横穿了虎豹丛生之林,这才赢得了辽东将士的敬佩,才肯受其调配,如今的梁涛,那勇得不能在勇了,则古自然很在意梁涛对其的评价。



第一百三十三章 虎儿文


class="width">梁涛手一挥,左右纷纷小声将止步休息的指令传了下去,很快,整片瑟瑟调叶的树林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只是水泊之中突然掉入的一粒碎石,只是偶尔振起的波纹一般。

···

夜幕慢慢降临,这伙凌河大营里四处抽调出来的猛虎般的军士纷纷低头无声的啃起了干粮,这干粮的做法是有讲究的,要既能保持长久不变质,还要人吃起来尽可能无声无息,莫要漏了风声。

若是你细细一看,这些士兵除了随身带着兵器和干粮之外,还人人带着两面稀奇古怪的盾牌,这面盾牌从正面瞧去却是盾牌无疑,然而反面却是安了一面铜镜,还人人带着两面,当真是古怪无比。

···

哈喇慎的草原上,天边火红的夕阳燃烧在青青的凄凄芳草之上,习习清风,白白的羊儿红红的马儿,浓浓情谊正由那一个个的追捉着的美丽的姑娘脉脉传给那情郎。

“则古,你个一百人,身上多弄些树叶木草掩护,悄悄绕道这伙放牧之人的后边,等我等一冲出去,你就围住他们,莫要让他们骑马跑了。”

则古远远打量了那十几个喝喝哈哈的草原男女,他毫不迟疑,当即有力的一抱拳道:“大人放心,若是出了差池,我提头来见。”

···

那一伙哈喇慎牧民尚未发现他们犹如猎物一般被草原之猛兽给盯了上,他们依旧用部落里的语言哈笑不止。

一炷香的时辰,梁涛手一挥,当即数百人提刀冲出了密林。<<>>

那些个蒙古人欢笑之声戛然而止,随即有人瞬间反应了过来,“那是明军的铠甲,快跑,向附近的部落去报信。”

此时明军还在其弓箭射程之外,几个壮年男子拉过旁边自由吃草的马匹便一跃而上,随即朝后纵马奔去。几个妇人也是丝毫不弱,人人俱会马上功夫,转瞬间只留下大片无人看管的绵绵之羊。

“砰···啊··”当先一人却是被暗处的一支火铳给击了下来,其他数人一见前面有伏兵,又立马掉转马头向旁边疾驰而去。

“砰砰···”哪里这么容易,想跑你就跑了?你的马快还是我的枪快?反了你了。

十几个牧民很快被捆绑了到了梁涛面前,“跪下!”

几个解难军的兵士恶狠狠地朝他们一人踢了几脚,那些哈喇慎人当即受不住跪了下来。

梁涛扫了一眼这十几个男男女女,他手一挥,将其中一个瑟瑟发抖之人留了下来,其他的暂且押往别处。

“你说,你是哈喇慎哪个部落之人?”

“&*&……”那人指手画脚弄了好一会儿,却是不会汉语。

则古急忙翻译道:“大人,此人乃是虎儿文部落的,他是依附于哈喇慎汗部的一支。”

“你问问他,这个哈喇慎大致有多少兵将。”

则古恶狠狠地朝他嘀咕了一大推话,那人惶恐万分,急忙朝则古‘哇啦叽’说了一大通,然后一下匍匐在地,似乎是在向梁涛求活命。

则古这才回过头来,他向梁涛回说道:“大人,据此人所言,哈喇慎汗部大致有一万多男丁,是这一带名至实归最强大的部落,其从部和一些附属部落加起来怕也有三万余众男丁。”

梁涛点了点头,哈喇慎草原横跨后金与大明之间,虽然此地四处山岭,然而如此大的地方却是不可能全是山岭,这草原放牧之地总是有的,那自然不落不会太小。

梁涛之所以只带了三千兵,一方面自然是路程不便,而来人马大批调动在如此前沿之地,必然会闹出大的动静,若是到时候后金趁大凌河沿岸空虚来袭,或是发兵救援哈喇慎,那明军都会陷入苦战。

虎儿文部落,是这大明汉族、女真、蒙古族以及其他草原民族在东北这广袤的大片草原上的混居之地之无数个部落之一,其人口不过上千的小部落,平素一直仰人鼻息,倒也活得自在。

深夜,这支脱离了其他部落,独自徘徊于山脉边上放牧的小部落安静地再篝火之中进入了梦想,唯有那几个汗王亲兵,还守在他们汗王的帐外打着哈欠。

一支步兵悄悄地接近,它分成前后两部,后面大步在较远处匍匐于地静静地等待,而前头乃是则古带领的百余精干之士,他们悄悄靠近虎儿文部落的马厩,意图在第一时刻控制战马,以防虎儿文有人逃脱向其他部落报信。

一个半夜拔起来‘嘘嘘’的牧民朦胧的眯着眼睛,他掏出家伙站在一处荫蔽幽暗急剧喷洒。

则古大怒,你丫喷到老子身上,看样子是想死来着,那老子就干了你。

他也不需要别人动手,自己像草原上有着犀利爪子的夜猫一般猫了过去,随即,他猛地一下左手捂住那人的嘴巴,右手用力一扭···

“哇呜···”

“哇呜···”

远处传来了是已成的信号,梁涛当即一挥手,身后数千大兵随即纷纷暴起,此事还需要隐瞒什么?抢了马,你们便插翅也难飞。

“向前!”

虎儿文部落四周顿时声响暴起,无数士兵蜂拥而上,虎儿文的巡夜士兵急忙跑到汗王处报告敌情,可如此大的声响,虎儿文汗自然听得到。

摸准了其所在,偷袭这类草原部落,实在是···上佳之兵策了,当年凉国公蓝玉一举端了北元丞相脱古思帖木尔的大军于捕鱼儿海的老巢,便是如此。

惊慌失措的虎儿文汗急忙光着膀子急急忙忙跑出来观望,虎儿文部落的士兵闻声也纷纷拿起自己的刀剑,然而他们一出去,铺天盖地的是一轮箭雨,虎儿文汗一见形势不对,急忙扯了件衣裳披上,急急忙忙在左右的护卫之下向马厩行去,想逃到其他部落去寻求庇护,这是草原上部落常有的做法,等事后再许些好处,让人家帮他把部落夺回来。

然而马厩旁边几十个凶横的明军兵士死死盯住这一伙衣衫不整的来人,两伙人步战拼杀在一块,却是明军的单兵作战能力强悍无比,这些兵士可是梁涛亲自训练出来的,岂能没有些手段?



第一百三十四章 胡小雅


class="width">虎儿文汗大惊,他略显肥嘟的身子一颤一颤,眼见事不可为,又转身就跑,那些明军也不去追他,他们的任务乃是守住马匹,至于其他,他们的袍泽自是会办好。

“父亲,”不远处,十数女兵簇拥着一芊芊女将急急赶了过来。此女,乃是虎儿文汗的平素最疼爱的女儿,此时她一身戎装,芊腰在如此紧固之下更显得盈盈婉转,那对胸前玉兔颤颤巍巍,好不诱人。

危难时刻方显英雄--女儿本色,至于虎儿文汗的那几个儿子,平素在他面前挣个汗位你死我活,变着法儿讨他的欢心,如今却是不知道死到哪去了,人说女儿才是父亲的贴心暖棉袄,果真如此啊!

胡小雅乃是汉名,胡,草原之人也,虽然在我汉人看来有鄙薄之意,然而有不少草原之人汉化之时为表不忘草原和自己的先人,许多人取姓氏为‘胡’;小--娇小可人也,雅--自是那芳香万物之花儿也。此女身在蒙古草原上,打小便喜欢武艺,又喜慕并习得汉人文化,文武双全,又兼整个人出落得花容月貌,真可谓草原之上一朵花,她却是要比那几个哥哥要强上不少。

“父亲,明军势大,待女儿为您抢匹马来。”

虎儿文汗虎躯一震,连连点头,养女儿好啊,老好了,关键时刻还顶儿子用!

胡小雅举着一杆白色轻枪,朝前娇喝一声,“明狗,纳命来。”

则古瞧见一漂亮小娘皮怒目横眉而来,他不怒反喜,好···好漂亮的小娘子,嘿嘿···舞刀弄枪多不好,要不···让你尝尝爷胯下的神枪?嘿嘿···

则古挥退几个正欲上前拿了她的士兵,亲自迎了上去。<<>>

胡小雅娇喝一声,一杆尖枪朝前刺来,则古摆了个潇洒的pose不紧不慢接了去,谁知对面那女子武艺当是不赖,那枪来势一变,改刺为扫,一枪当头砸下,则古慌忙举刀抵挡,那枪却是灵动之极,则古只觉得自己空有半身蛮力,却是毫无用武之地。

“黑哟!”则古一惊,他的头盔--竟被挑了下来,他又羞又怒,自己堂堂大明战将,竟被一女子···但他却是不敢多留,转身便走,挑了头盔还好,万一待会挑了脑袋可就不好了。

几个则古的亲兵及其他解难军士兵急忙上前帮忙,几个胡小雅的女兵亦是有几分彪悍,几个轻视的士兵亦是吃了点小亏。

然而解难军士兵自然不是盖的,而且人数又占优,那自然不会自坠了威风。

正在此时,大批的其他虎儿文部民纷纷在解难军的凶狠彪悍之下弃械求饶,一时间喊杀声渐弱,四处巡视是否有漏网之鱼士兵纷纷到马厩来寻马好继续追击那些逃脱了的牧民,跑到这一瞧,这还有一条穿着暴露却不失‘大气’的大鱼--虎儿文汗。

此时虎儿文汗的数十亲卫和十来个女兵尚且未曾拿下,当即一拥而上···

···

“跪下!”

“跪下!”

虎儿文汗的大帐之内,数十个凶狠的兵士压着虎儿文汗本人和他的几个儿子、大臣,当然还有那朵辣手的玫瑰花儿。

虎儿文汗再次虎躯一震,抖抖嗖嗖的跪了下来,其他虎儿文汗之人急忙亦是如此,蒙古部落时至今日,早就把当年的威风丢了个干净,但是时常与之通婚的后金满族,英雄辈出,怕是遗传过去了吧。

倒是胡小雅,玲珑俊俏的娇小鼻子微微哼了一声,俏脸一昂,却是不跪。

帐内的大将则古大怒,你个小娘皮,不给老子面子,老子抽你!他上前两步,扬起手来便要打上去,好来个辣手摧花,却斜眼瞧见一旁的张小虎对其怒目而视,右手按着刀柄,一旁的几个将校亦是冷冷的瞪着他,他一愣,顿时吓了一身冷汗,他又手一缩,顿时悻悻退向一边,额上却依旧流下几滴汗来。

解难军规--主帅帐内,有藐视主帅之行为、有不遵主帅之将令者,立斩!

方才梁涛没有发话,按这个时代的潜规则,身份低者则要待其首先起个头,哪怕只是咳嗽两声,方才可以有所动静,像则古方才之行为,虽无大碍,却是犯了藐视之条。

则古想起解难军那些臂上带着红带子之人行起刑来那个恐怖,那是不管何人,犯了规则,上去砍的砍,杀的杀,决不会手软,也不会听你任何辩解,顿时他的冷汗不受控制唰唰便下了来。

这些辽东将领速来心骄气傲,素来以大明第一强军自称,又彪悍难服管教,然而自从解难军来到之后,无论是打仗或是其他,一下将其比了下去,顿时这些人仿佛吃了一闷棍,这才老实了下来。梁涛又以强悍的功绩和实力,当然还有七七八八的饷银,一下就将这些人笼络倒了解难军的外围体系之中,故而解难军的军规对其亦是有效的。

不说则古在那暗自懊悔自己被这小娘皮气昏了头差点做出如此事来,且说梁涛。

他旁若无人细细打量了胡小雅一番,此--真美人也!他却是把斜着眼亦在观察座上之人的胡小雅瞧了个俏脸通红。

“你为何不跪?”良久,梁涛卖足了关子,打足了官气,这才缓缓问道。

“我···我为何要跪?”胡小雅一颗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微微有些颤抖,她终究不过只是个弱女子而已,如此虎狼群中虽有几分骨气,心中说不害怕却是不可能的。

“大胆!”则古终于抓到了机会,又跑出来大叫道:“小小女子,闻我天朝天兵到此,还敢顽抗?!”

胆小的虎儿文汗虽在一旁瑟瑟害怕,然而终究父性尚在,他眼见自己心疼、孝顺的女儿如此吃亏,急忙泣声向座上之明军主帅叩拜道:“下臣蒙古虎儿文之汗叩见天朝天将,小女年幼不懂事,万望天将大人勿要见怪!勿要见怪啊,下臣在此待她赔罪,赔罪!”

明朝便如当今的美国一般,他用的语言自然是通用的,何况强盛时候的明朝对周边民族的影响力可不止美国那般‘脆弱’!此--我大华夏族所共知之事也。

梁涛轻“哦”了一声,他一挥手,则古这才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哈喇慎


class="width">“既如此,那本经略便再给她一次机会,”梁涛突然把脸一沉,“跪下!”

轻轻一点,身份自明。-====-

两旁诸将亦是大声呵斥,手按住刀柄仿佛要吃人一般。

英雄人物却是不该被女色所左右,威严不可冒犯,该如何便是如何,这才是真英雄,真男子!

胡小雅俏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什么是男子的威风?这才是威势,这才是泰山的赫赫其高度,这才是滚滚的压迫之势不可抗拒。

经···经略?可是那杀人魔···威震大金国的辽···辽东经略?

虎儿文汗脸上的冷汗又浓了几分,那些汗水如同串了线的珠子一般,急不可耐地往他的眼睛里流去。他连忙用衣袖擦了擦额头,随即急忙爬了几步去拉胡小雅的战袍,要她下跪。

胡小雅犟了犟,却是不敢不从,她毕竟只是个女子,虽然草原女子自小见过刀兵场面,故而在此事之上有些许胆气,然也仅止于此而已,此时他被梁涛这么一吓,打小娇生惯养的她如何受得了这般委屈?一双俏腿不情愿的缓缓下跪,眼眶里头徘徊着几许湿气。

“我大明皇帝,英明神武,而伪金残暴,而你虎儿文部却为虎作伥,你说可该罚?”

虎儿文汗急急小鸡啄米般的点着脑袋,“该,该,下臣服罪,服罪!”

···

翌日,两千解难军偷袭老哈河部,老哈河汗--降。

三日,解难军再袭巴尔虎部,巴尔虎部--降。

---------------------

哈喇慎大汗营帐。~~~~

数十个大小台吉分作两旁,胡子花白的哈喇慎汗彦是西高坐其上,他虽年老,却是威严犹在,两边众蒙古大小头领亦是对其服服帖帖。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缓缓开了口,说道:“诸位,想必已知道今日所谓何事召集。明蛮子着实欺人太甚,当初我哈喇慎诸部大灾之年,那明朝辽东的袁崇焕便时常断我粮路,那些日子,我们哈喇慎诸部啃的是树皮和草根,这也就罢了,如今,我等不去招惹他们,这群明蛮子到来招惹我们来了,莫不是看我哈喇慎诸部好欺负?”

汗帐内诸蒙古台吉纷纷附和,这群明蛮子,确实过分,当初我们的牧场一时延绵到宁远城,可却是硬生生被他们抢了去筑什么堡垒,如今又再次欺上门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个蒙古将领般的人物起身向座上的彦是西抱拳朗声说道:“大汗,那股明军不过五千人马,我看那个什么辽东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哈喇慎有铁骑三万,何惧之有,末将愿做先锋,为大汗荡平哈喇慎草原,还我部民一个朗朗的天和草原大地!也好向那天聪汗献上一件大功劳。”

草原上传递的消息自然并不完全准确,那些逃来求助的其他部落报信之人也是说不清楚明军来了多少,反正看那形势不会多于五千。

哈喇慎人口近十万,能上马的男丁老弱青壮加一块近三万,然而他说是三万‘铁骑’,那自然是自己往自家脸上贴金,否则以皇太极一代枭雄,怎能容忍自家门口有一只仅仅是臣服于他且又拥强兵三万的恶犬?不过饶是如此,也不是三五千骑兵能够轻易击败的。

一众台吉纷纷大声赞同,若是那个什么辽东的梁什么败在了我们手中,我们哈喇慎的名头,可不就东部威震草原了嘛,如此一来,他们在堂堂大金国里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到那时各种好处自然会纷至沓来。

“好!”彦是西一拍虎皮座上的手柄,当即站起身来,大声宣喝道:“明日我哈喇慎起精锐骑兵一万,我倒要看看,这个败了那大金的辽东梁什么到有些什么本事,可以击败其两倍余众。”

···

梁涛望着远处被其收服的几千三部牧民,他们三千人步行穿过山来,如今--马有了。

只是如何以弱胜强,却是关键啊!偷袭这些离散的小部落却是容易,只是要想如法制炮一举端了哈喇慎这种用兵数万的大部落,却是不易--甚至说不太可能。

不过,却有一个办法···

···

上万的哈喇慎骑兵浩浩荡荡驰向了东方,那缕缕夏日的绚丽朝阳映照在他们闪亮的刀剑之上,夺目而又光彩。

哈喇慎骑兵迎着夏日午间的毒阳,经过两日多的长途跋涉,终于在一日傍晚时分来到了曾经的虎儿文、老哈河、巴尔虎部三处放牧之境,哈喇慎汗一边下令找一处地形上佳的地方安营扎寨,一边侦骑四处寻找明军大营,以待来日决战。

不久,一名斥候急急来报,“大汗,明军派人射来战书。”

战···战书?

哈喇慎汗帐里的一众蒙古台吉纷纷倒吸了口冷气,就他,五千骑兵便要发来战书与我精锐的上万铁骑交战?脑袋被驴踢了不?

哈喇慎汗彦是西先是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帐内诸蒙古台吉亦是放声大笑了起来,有几个差点把眼泪笑了出来,这***太不识趣了,便是你明军再精锐,也不可能以一敌二啊!

骑兵以少胜多的战例并非没有,然而哈喇慎诸人却是自信得很,自家的骑兵实力自家心里有数,他们实在想不出再人数差距如此之悬殊的骑战之中,明军如何能获胜!

那姓梁的明将脑袋真是被驴踢了,很好,踢得好啊!

等笑够了,哈喇慎汗彦是西这才擦了一把乱飞的唾沫口水鼻涕,他一把撕开那封斥候呈上来的战书,细细详读了起来。彦是西身为如此大部落的首领,他自是识得汉字的。

明日午时决战?

彦是西一脸疑惑,真是莫名其妙,决战便决战,还要选在午时,说得好听,什么我哈喇慎大军远来劳苦,既要公平决战,那便让我士卒睡个好觉,待到午时两军将士均睡够了、进了午膳饱了肚皮,才好一决胜负,看我明军的手段强,还是你们哈喇慎的马蹄硬!

彦是西鼻子冷哼了一声,莫不是想骗我大军今夜安然入睡,他好来劫营?

“传令下去,夜间巡逻兵丁加倍,明日午时--与明军一决雌雄!”

“尊大汗令!”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铜镜


class="width">一夜无事,明军仿佛换了性子,一改汉人狡猾的特性,夜间还真并无动静,那自然哈喇慎汗也乐得如此,大家都睡个好觉,来日再战却是精力充沛好办事。~~~~

···

夏日的毒阳又开始慢慢燃烧了起来,吃饱喝足的哈喇慎骑兵纷纷在自己台吉和将领的呼喝之下拿起火烫的兵刃,跨上差点被烧着的烫烫的马背之上的绒毛之上,这***明军--若是他们知道‘狗日’的这个词,定然会如此破口大骂一番,为何要挑选如此火辣辣的天气来决战,挑个阴些的不好吗?

彦是西留了近千士兵看护自家营寨之外,还有数百精骑分散倒了周围数十里外,好查探明军是否有其他动静,亦或是还有其他援军,以免他的大军吃个暗亏,这明人就是狡猾,不可不防啊。

近三千的解难军士兵整整齐齐列成几列出现在哈拉汗,陪同在一侧的还有一千余的三个降部的骑兵,他们虽人人惊惧哈喇慎如此雄厚的兵力,然而自家的家人尚在人家手中,却是不敢不战。

这伙明军,当真是怪异,前面一排人人手中拿着两面盾牌,那又如何作战?彦是西一脸疑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又如何?原来你才三千人,外加那一部随时会叛变重新归降我哈喇慎的草原骑兵,我看你今日如何做好!哼!

彦是西催着众军缓缓向明军前进,对面的明军却是浑然不动,也无甚表示。

日头缓缓飘上了正空,两军士兵均是汗如雨下,不少哈喇慎的骑兵纷纷不耐烦地用自己的衣袖擦着满头的大汗,那对面的明军却依旧心平气和,偶尔有人抖动下衣袖擦去流入眼中的咸汗。-====-

这太阳,当真毒辣,火热的刺得人抬不起头来。

时辰已到,我大军来了,你来战吧!

哈喇慎大军阵中远远驰来一骑,他老远便用生硬的汉语大声喊道:“对面的明军听着,我家大汗要下令攻击了,尔等若是心中恐惧,那便早早降了吧,免得生灵涂炭。”

那人胡乱说了一通,也不再多管其他,径自回了去,明军依旧不动,一言不发。

彦是西暗自恼怒,他冷哼了一声,大喝道:“进攻!”

上万的哈喇慎骑兵顿时开始发动,由缓到快,由马步不整道步伐一致,塔塔的马蹄声震得仿佛那天上的那轮毒日也要被晃动下来一般。

明军--依旧不动!

老远,哈喇慎的骑兵纷纷引箭拉弓,奔射起来。随即,一轮轮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明军士兵纷纷用上下两面盾牌挡住自己和胯下战马的要害,一时虽有不少人仍旧中箭到底,但伤亡却并非很大。

一箭之地,哈喇慎骑兵的马蹄转瞬便到,他们纷纷弃弓握刀,呼啸着向明军冲杀而去。

百米距离,突然--

明军动了!

终于动了吗?我们还以为你们这些明蛮子是一个个的活死人呢!

明军手中的盾牌,刷的一下齐齐反了过来,又大致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那数千面的铜镜,一下将天上的烈烈火光燃烧进了哈喇慎骑兵的眼睛里去。

人的眼睛瞬间受强光刺激,那便是个什么结果?那便是瞳孔急剧收缩,急忙伸手去挡,如此事出突然之下,身子平衡突丧,马匹亦是控制不住,连带着心里亦是恐惧油然而升,一大片的负面不安、惊慌等负面效应踢踏而来。

一时哈喇慎骑兵纷纷被刺了个暂时失明,不少人当即掉下马来,绝大部分前面的哈喇慎骑兵在如此强光之下纷纷大呼小叫、急忙一手挡住眼睛,一手勒住马步想止步不前。

然而别人岂会等他们?

前排高举着铜镜的解难军士兵缓缓纵马齐步向前,他们带着剧烈的毒阳,仿佛一条条毒蛇一般,将毒液射到敌人的眼眸子里头。

后排的两千解难军却纷纷弃了铜镜直接奔杀开去,百米的距离马匹准顺即到,那些解难军骑兵纷纷冲入哈喇慎骑兵阵中大砍大杀起来,那些哈喇慎骑兵想要抵挡,然而一睁眼,对面却是艳阳高照而来,前面的哈喇慎骑兵纷纷惨叫不已,如此情形,傻子也知道不好,自然拨马要走,后面的哈喇慎骑兵却是没有受到阳光剧烈的冲击,毕竟有前面之人所当,然而他们想要上前却一时为之所当,一时无奈。等到前面的骑兵让开了道路,他们想要冲上去之时,却又自己成了前排,又去受对面的强光之苦。

那一千的三部骑兵见此情形,顿时纷纷放声高呼起来,“长生天将高照的阳光赐下来惩罚无恶不作的哈喇慎部,大明万岁!大明万岁!”他们的身边,数十个解难军的将校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哪个喊得力气轻了,上去就敲打,他们的妻子儿女都在人家手里头握着,不敢不从。

两千余众的解难军瞬间将哈喇慎骑兵的阵型给交了个稀巴烂,不少哈喇慎前部骑兵纷纷拨马便逃,后面的骑兵一见,亦是军心大乱,这实在是无法作战,这是千古未之闻也,长生天将惩罚带给了我们哈喇慎部落,明军犹如神助···

草原之上,资源匮乏,铜镜之类只有贵族才能用得起,中原王朝生怕这些游牧民族用之来练造武器,故而金属之类极少留漏余外,何况便是给了他们铜镜,他们亦是不知道光的反射原理,镜子--可以瞧清楚自个儿,也仅此而已,他是如何使自己瞧见自己的?不知也!

那些三部骑兵使用的乃是蒙古语,哈喇慎骑兵顿时军心再次受到了残酷的打击,是啊,长生天的力量,竟然被明军获取了,那便是我们有十万人,也不够长生天他老人家捏的,我的神啊!救救我吧!

哈喇慎骑兵终于开始大面积的溃败,彦是西又惊又怒,这···这,莫非真是长生天要我部灭忙么?不···不···

彦是西用鞭子狠狠抽打那些惊惧不安想要逃跑的自家骑兵,然而他实在是无法遏制如此溃败大势···

数十个监军三部骑兵的解难军将校此时拔刀狂呼,“杀!大明--万胜!”



第一百三十七章 败之


class="width">(军刀今天事情特多,所以只能一更了吧!但是军刀已经把自己的业余时间全都贡献在电脑前码字了,要不就是看点资料和其他作者的小说,吸收点养分,希望写得更好!军刀很努力,虽然今天更新少了!)

一千的三部骑兵一见对面的威风赫赫而来的哈喇慎骑兵竟然败了,当即亦是随着解难军将校的催促快马上前,对面的骑兵身上可全是好东西,衣裳、马匹、兵器,还有贵族身上的腰带或是金贵的丝绸,那些都是财物···

那一千原本拿着铜镜的解难军骑兵此时眼见大势已成,也纷纷弃了铜镜,拔刀去追赶那些溃兵:“大明--威武!”

“将军威武!”

“解难军威武!”

杀!

彦是西死死护着自己主阵,他不甘心,不甘心,上万大军,说败便败了?不···不···

除了彦是西的亲卫军大部分,其他各部兵马纷纷溃退,他制止不了,但他知道,只要击溃了对面的明军主阵,杀其主帅,那胜利--依旧会回来的!

一千的解难军骑兵放下了铜镜向此处杀来意图击溃哈喇慎最后的大阵,主帅梁涛赫然在其中,其身后,背上插着梁字旗的数十亲卫紧紧相随。~~~~

“杀!”彦是西马刀朝前一指:“谁给本汗杀了明军主帅,封我哈喇慎第一勇士,赐汉人女子十个,牛羊百头!”

彦是西周遭的哈喇慎精锐骑兵纷纷大呼起来,无论何处,丰满的赏赐都是提升士气的最佳调料,何况还有刺激男人雄性根子的东西--女人!

远处,梁涛一见这股哈喇慎骑兵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战意,他鼻子里冷哼一声,“诸军,且与我杀退这股困兽犹斗之徒!”

众军士轰然响应,“杀杀杀!杀光这群草原上的狼崽子!”

两军将士迎然而上,如此近在眼前之战,便是箭支亦来不及发射,两军纷纷吆喝而上,生死相搏。-====-

梁涛右手持刀,他的狼牙棒因为翻山不便,故而未曾带来,不过饶是如此,猛虎依旧是猛虎。

“呼!”梁涛长呼出一口大气,他的刀横来直去,纵是兵器不合手,也杀得个敌人支离破碎。

刀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缺口,然而刀的主人仿佛是将其当做棒子使一般,竟浑然不当回事。

一员哈喇慎将领一见手下儿郎纷纷死在此明军大将刀下,顿时大怒,“明狗,且与我来战,瞧瞧你家哈拉乌爷爷的厉害。”

梁涛‘哈哈’大笑,他把马刀朝前一指一勾,挑衅之意自明。哈拉乌大怒,当即拨马上来抡起马刀便砍了下去,梁涛眼中精光一闪,刀直取那人颈部,两刀相撞,‘铛’然断裂,梁涛乘势提马上前半步,半截刀继续直扑哈拉乌脖颈···

一颗人头高高的飞起···

解难军纷纷高呼起来,虽然知道自家将军的实力,然而每一次,都想放声狂呼一番。

“将军威武!”

“威武!”

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此雄将也!

哈喇慎骑兵纷纷大惧,先是有长生天赐予之助阵之强光,又有如此人物相助大明军队,我等还如何能胜?

杀!

那些追赶哈喇慎其他各部败兵的解难军骑兵亦是纷纷赶过来相助,一时间此处明军兵威大胜,哈喇慎汗彦是西眼见大势已去,虽心中愤懑,却是长叹一声,无可奈何,拨马便走。

谁料人家明军却不想放过他。

梁涛半截断刀朝哈喇慎汗旗处遥遥一指,“谁--给本将拿下哈喇慎汗王人头,谁便封上将军,赏白银五百两!”

解难军闻声纷纷弃了他处,直奔那彦是西所在。那些草原骑兵一见明军如此,哪里还不晓得定然是兀那明将发了悬赏之令,一时亦是心馋万分。

梁涛瞧了一眼那些望眼欲穿、极度想要知道他们是否已可以上前去分一杯羹的三部骑兵,他大声喝道:“你们亦是如此,谁杀了哈喇慎汗,谁便是这草原的台吉,赏牛羊各百头!”

则古连同那些会蒙语的将领大声将命令传了下去,那些三部骑兵亦是红了眼睛,多好的明军啊,多好的明将啊,百头···百头啊!

疯了一般的四千骑兵向一股骤风,袭卷而去,所过无不破之。

···

役,阵斩三千八百,虏获无数。

-------------

彦是西一路像丧失了巢穴的疯狗一般狼狈地四处逃窜,后面,一群犹如恶狼一般的明朝军士死死盯着他的脑袋。

上万威风凛凛的部队,如今却如丧家之犬,还能够聚在彦是西周遭的,不过仅剩千余人马,还是人人疲惫不堪,又热又饿,马匹也渐渐失去了力气,然而后面的明军却是死死咬住不放,当真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啊!

···

哈喇慎部落,因战事起而四处放哨的士兵远远瞧见一路打着自家旗帜的部队狼狈窜来,那些个士兵,衣衫凌乱,刀甲不整,披头散发,人人犹如托生的饿死鬼一般,向自家营地冲来。咦,中央那面破了个洞的旗帜--怎如此面熟?呀,汗王旗···

“止步,止步!···”一员驻守营门的蒙古将校急忙挥斥那群远来之人,要进去--可以,先检查,战争期间,一切从严嘛。

那群人急忙停在了自家门口,人人胡喘着大气,还不时向后张望,却无人搭理他,终···终于跑回来啦!累···累死我了!

片刻,那些人回过神来,顿时回想起那人的话来。他娘的,老子在外征战,替部落卖命,好不容易从凶狠而又残暴的明军手里捡回一条命来,老子容易吗我!

上来一骑,“啪啪”上去打了他几个耳光。

那看门小校当时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这群人虽衣衫凌乱,却是有不少面熟之人依旧面容可见,自是自家部落的台吉猛士,人家才是腕儿,自己又不是什么大将,干甚冲那霉头,何况还打着汗王旗帜,自己不是找抽么?这不,抽来了。

他急忙迎上一个笑脸,被抽了个欢欢喜喜。

几个机灵点的兵士急忙打开了大门,一行败兵终于--从狼穴里头跑回了家中。

···

www.



第一百三十八章 皇太极的心思


class="width">解难军其实在离哈喇慎营地很远的地方便停止了追击,他们毕竟兵力薄弱,而且人马亦是疲惫,急需休整,故而最后虚张了一番升势之后又悄悄反了回来。-====-然而哈喇慎骑兵被吓破了胆,故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路不敢停狂奔而回。

解难军大帐,解难军诸将校以及三个部落的首领分立两旁。

主帅位上,梁涛望了一眼带着狂热崇拜的诸将,他淡淡言道:“诸位,如今哈喇慎部主力已破,我等可招降哈喇慎草原上饱受其压迫之部落,一举击溃之,诸军看可好?”

帐内诸将轰然响应,将军所行之事,无不可行之极!我等自是赞同之极啊!

“何人敢为我前去招降?”

胖嘟嘟的虎儿文汗当即搀着自己的‘肌肉’抖抖闪闪出列

道:“大人在上,小汗不才,与这邻近的巴鲁部落素有情谊,若大人允许,小汗自可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其他二个部落之汗亦是纷纷言称如此,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哈喇慎部之骑兵与明军作战以来从未胜过,若非是后金的崛起使得明庭无暇顾其他处,这儿哪轮的到他哈喇慎指手画脚,如今人家回来了,而且便是人家的三千人都可以随意捏死他们,圆的方的肆意揉捏,那自然,哈喇慎草原的掌控权便要重归于明庭之下,此时不出些力表明自个儿的立场顺带便利些功劳,将来岂能有自家的好果子吃?

梁涛微微颔首,“尔等忠勇可嘉,虽屈身石材狼之辈哈喇慎,却身在曹营心向我大明,本官之心甚慰。~~~~既如此,那便随尔等行事···”

···

哈喇慎汗部经此一战,精锐大丧,虽然他仍有两万兵锐之众,然而哈喇慎汗带走的大部乃是真正的战士,这一下丧了接近一万人,他小小的十万之众的部落如何承受得起?

彦是西一面派人向后金求援,一面四处向其他臣服于他的小部落催促粮草和壮丁,打算固守待援以图后计。

许多哈喇慎草原上的小部落一见明军势大,又遇哈喇慎部落夺其牛羊和人口,纷纷向明军投诚,梁涛则其精壮,但仍以其部落首领为军中将校,只是安插几个传令官和督战兵,各部倒也并不太排斥,一时间梁涛所能使用的骑兵人数骤蹭了两千,而且都是青壮汉子,可谓兵锋正锐。

------------------------

正当梁涛暗自在部署着减除后金的羽翼之时,沈阳,皇太极阴冷地扫了一眼身前挂在墙上的巨大地图。

皇太极的眼神有些阴冷,辽东这颗钉子,何时才能彻底拔去?如何,如何才能彻底占据辽东?只有那巨大的功勋,才能使得我牢牢坐稳这张汗位!

去岁他的后金八旗伤亡惨重,故而今岁,他派出了大批后金真正的精锐士兵进入东北野人、海西女真之处去征服女真他部,若是归降大金的部落,则择其精壮成军以补充八旗每年的损失,不服--那边彻底让其成为灰灰。

后金国由努尔哈赤一手打了下来,那些跟着他的士兵连年征战,而且对其忠心甚高,是以战力极强,他们才是后金真正存在的顶梁之军,而其他女真军队,虽亦是精锐兵士,然而比起这些身经百战而又不惧生死的锐士来讲,却是只有钱财和女子方能使他们拼死相战,且若形势不利,军心亦是不稳之极,故而弱了下乘。

然而努尔哈赤死后,按草原民族的习惯,这些兵士作为部落汗王的‘私人财物’之一,便有他的几个儿子“刮分”,便是汗位,一开始也是有四大贝勒“轮月执政”,故而这些精锐之人都从属于各大金贝勒的私人武装,皇太极手里头并不多,他登基之时只有掌控一旗人马,手下不过三千如此的精锐之师,当初他如履薄冰,好不容易夺得了汗位,又想法子吞了大半两白旗麾下的如此锐师,他也不过掌握了三分之一个大金国力而已,故而他这个汗王如今已久处处受掣肘。

而后金军队损失过重,则有这些锐师出去“捕人”补充,故而后金近些年连年征战,可国家常规军却依旧是十万。

去岁后金吃了亏,今年各旗旗主一时纷纷派出自己手下锐师出场,也只有这些更善战、更精瑞的兵士,才能捕抓那些还躲藏在深山老林里的他们女真族类。

今岁,后金各旗补充完毕,前些年从大明内地掳来的财物女子和人口,亦已瓜分完毕,后金各部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皇太极扫了一眼他大金国还能向外扩张的方向,向西--瓦尔喀,这部亦是草原骑兵,今岁抢了他们的土地明岁他又回了来,塞北又是苦寒之地,夺之无用;西北乃是林丹汗,如今漠南蒙古已是大半个在掌控之中,我大金还待消化,急不得;东朝鲜已服···唯有这大明···

他瞧了一眼辽东那段宁锦防线,暗自叹了口气。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一处--明塞北长城。

前些年我大金从此进关,如今这大明的防务--不知是否有所加强,他明庭内乱四起,也不知道抽出了兵来加强驻守没有,还是···

-------------------------------------------------------

解难军在草原上驻守半月,期间许多小部落投降,之后又被梁涛派出去攻打那些不可投降或是仍处于观望之中的部落,一时间哈喇慎草原上部落纷纷向两极聚拢,一处仍旧效命于哈喇慎,一处甘愿接受大明的统治。

梁涛并不欲久战,故而集结了几次重兵,想要再与哈喇慎决战一番,然而被吓破了胆的彦是西却是紧守大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梁涛无奈合,其大营之中兵力仍多,若是强行攻取搞不好会来个两败俱伤。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京师告急!


class="width">哈喇慎部求援信使发出了十天半个月,却不知为何竟是毫无回信,这倒出了梁涛的意料之外。~~~~

此时哈喇慎部躲避不战,如此梁涛亦是耐之不得,为了避免后金派兵前来救援哈喇慎以使得解难军腹背受敌,梁涛乃下令撤退,如今削弱哈喇慎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必在此平白冒险和人家死磕。

解难军及各部落精锐之兵士卡断路途,以掩护臣服于大明的部落带着自家的牛羊和人口,向由宁远一线燕山山脉的缺口处行去。

当初那里便是他们的牧场之一,直到后来他们威胁到了宁锦防线,这才被明庭派兵驱逐,明朝又在此间设立碉堡死死守住,使得各部再难越其一步,如今,臣服以后,却又回了来,当真是--世事弄人啊!

···

梁涛率领数千精锐军士缓缓退向宁远一线,然而从始至终,却未曾发现哈喇慎草原上出现后金来的援军,这倒让有所心理准备的梁涛心中暗自惊讶,莫不是后金国内出了什么变故,怎会如此?那皇太极怎会看不出我这是在剪他大金的羽翼,竟不发一兵一卒相救?

梁涛率军返回辽东宁远,戎装未去,宁远兵备朱梅急急赶来老远便向梁涛呼喊道:“大人,大人,京师告急!告急!”

梁涛大吃一惊,京师告急?便是高迎祥二三十万叛军进犯京畿之地,都没有告急这一说法,这又如何个急法?

朱梅跑到梁涛跟前,他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无人在旁相闻,这才深深吸了口气,喘喘道来:“伪金建奴鞑子攻破北长城喜峰口,破蓟门、宣大防线,直入京畿肆虐···”

---------------------------

五年,东虏伪金鞑子再寇我长城喜峰口而入,其师数十万,声势浩大,宣大总督张宗衡防不胜防,连丢万全右卫、龙门卫之要地,蓟门、保定督师刘挺兵败,建奴兵长驱直入京畿腹地。-====-

---------------------------------------

梁涛深深吸了口气,原本若是没有他这只蝴蝶,那么满族的第二次入关将会是崇祯七年的事情,然而--如今···

真苦了那天下的苍生!

梁涛于锦州城内大会辽东诸将官,如此大事,全国震动,勤王缴诏几乎所有各地督师、总兵官都是收到了,那自然均是要付诸行动的,如此,既要防守坚固辽东宁锦防线以防建奴乘虚而入,还要抽调兵力向北而去,这诸多事项,自然要有个妥善的安排。

在座的有固守凌河前线的孙传庭、茅元仪、祖大寿、何可纲、高亮、彭朝阳、左良玉诸人,锦州城巡抚丘禾嘉部下极其属官、还有宁远兵备使朱梅、山海关总兵官宋伟、其他总兵官吴襄、吴三桂父子等人。

“诸位,”梁涛缓了缓神,他从纷乱的思绪之中又回过了神来,堂内诸官员武将也纷纷从窃窃私语之中止住声来侧耳以听。

“朝廷事急,本经略初闻此事之时,已下令原本驻扎于登莱两地的解难军三营士卒北上,然而兹事体大,这些许兵力较之我辽东此处甚远,何况京师乎?如此,我辽东定时要派出一部援军以作前部的,然而这诸多大事件,既要防止建奴趁我辽东抽兵北上又来作乱,这勤王之师又不能少派,如此···”

梁涛身旁的丘禾嘉掳了掳胡须,点头接口道:“正是如此,这京师之地才是我朝根本,这援兵自然不能少,只要要比那袁崇焕多上些人马,袁崇焕一番贼子,当初出动了万三关宁铁骑,四万步卒,我如今也不能少了,否则这整个京城的言官的嘴皮子又磨起来,我等定时吃不消的。”

场中诸锦州文官连连点头,唯有那些武将,却不多鸟他,袁督师对国朝的忠心其实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以知晓的?

梁涛接过话来,继续道:“本官以为,我辽东出动解难营铁骑万人,步卒抽调神勇营五千,凌河大营再抽调战力强劲的万人,锦州的天雄军万人、辽西走廊腹地广宁抽调五千人北上弥补大凌河沿线防务的兵力缺失,免得被建奴偷了空子,宁远至山海关再抽调一万,驻扎在上海关以西的抚宁卫,以防建奴入关之后又像上次那般来偷袭山海关背部,又能时刻北上支援京师,再调登莱水师驻扎于祥云岛以为山海关侧翼,如此,可好?”

丘禾嘉眯了眯眼,他点了点头:“如此,再加上登莱沿线调来的万五马步卒,从声势上--够了。”

堂中褚武将心中冷笑,声势?打仗光靠声势么?

不过梁涛此举已是十分妥当之举,辽东也不过十万兵,如此也算是尽了勤王的全力了。

梁涛此举也算将辽西走廊腹地的兵抽掉了个干净,若是再有一部建奴从大凌河防线或是从山海关背后直插而入,那么辽东···就算是丢了!

诸官员无异议,这不是第一次应对建奴鞑子入关了,也算是有了些经验,一切也要好办许多,也迅速了许多,各部军兵闻令急急起调,应令而西入山海关或是驻兵各处,整个辽东的战争机器很快运作了起来。

···

无数的后金兵疯狂的退了下去,延庆卫下辖的内长城的城头,无数大明士卒疲惫的靠着城头跌作在了地上,他们浑身或是流淌着的鲜血丝毫不能使他们注意到自己身上无尽的伤痕和疼痛。

残阳如血,尸横遍野。

延庆内长城乃是拱卫北京城的最后一道有力的屏障,然而虽然前几年因为建奴第一次入关的缘故这里的守备力量增强了很多,且这城头也加固了不少,然而如今的后金也一年一年与明军的攻城战之中所积累的经验却也是今非昔比了。

后金的强攻很大使得这座并不十分坚固的关口摇摇欲坠。

···



第一百四十章 兵部尚书张凤翼


class="width">延庆卫此时的总指挥乃是朝中兵部尚书张凤翼,他乃是明朝真正意义上的兵部老大,那宣大总督张宗衡、蓟门保定督师刘挺虽然亦是挂着兵部尚书的职衔,然而他们却仅仅只是挂衔而已,盖因如此之后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地指挥地方上的军事以及行事其他,却并非是一个兵部有几个大佬。

然而他却也不是帅才能将,大敌临境,他除了督率北京和各地的大军死死守住之外,却无半点办法。

除此之外,他还在做一件贻笑大方又“流传千古”、令人哭笑不得的事:他眼见后金兵势大,不敢与之多战,却又怕自己兵败步了那些前任兵部尚书们的后尘--抄家灭族,或是全家男子沦为奴、女子沦为娼,于是日服大黄药,想让自己死在兵败之前,这样便能用自己的死来保全全家老少的性命。

这当真是···唉!

···

无数的亲王大军从各地风风火火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开赴京畿,然而真是奇怪,这北京城里本就有二三十万军队,面对人数不过十万的建奴,尚有城墙红衣大炮之利,竟然还要集天下之军前来勤王,这当真是···当真令人可笑之。

闻诏起兵北上之军不下百支,然而若论这些各地勤王之军那几支最为精锐,那就是四川秦良玉的白杆兵、辽东梁涛的解难军、三边总督洪承畴的洪兵,及山西曹文昭、昌平尤世威、蓟镇王承胤、保定曹鸣雷、山西王国樑、固原杨麒、延绥吴自勉、临洮王承恩、宁夏尤世禄、甘肃杨嘉谟,其所将皆诸边锐卒,还有之前因为基本剿灭了为祸山东一载的孔贼而士气略有提升的山东朱大典下辖各军,其余均是碌碌。

···

一抹灿烂的气息从天边升起,延庆长城上的明军士卒纷纷从冰冷的兵器里头十分疲惫的爬了起来,而城墙对面的后金士兵却是个个精神抖擞,丝毫没有连日大战的疲乏。

皇太极冷冷的望了一眼眼前这座挡住他大金铁骑前进道路的这段所谓的长城,他们这群明蛮子,真不知道他们的脑袋是什么做的,前几年来的时候城墙是这个样子,又矮又低又破,原本以为怎么着朕的大金兵来了一次这边的防务要加强了许多,谁知道,唉,除了随随便便用不知道哪里搞来的泥瓦砖头叠高了点,又加了几处箭楼,唉··真是···

这群汉人的祖宗常言吃一亏长一智,可这群明蛮子倒好···不过倒是帮了我大金的大忙啊!

明朝的长城其实是宣府、蓟门一线,而这段延庆内长城乃是古长城,原本在明朝建立了宣大蓟门防线之后这里成了大明腹地,是以防线并不坚固,要不是前几年后金入了次关,朝廷对关门防务重视了起来,而这里能被前朝乃至前前朝选为长城段,也算是一处险要之地,否则这里的城墙能否再修起来还是另一回事情。

如今后金兵之中收录了无数的汉兵,他们的攻城能力亦是大大的加强。而且皇太极因为一直想要拥有抗衡明庭红衣大炮的利器,故而极其重视汉人工匠,平时嘘寒问暖还有不少优待,那些原本被后金从关内掳去汉人能工巧匠们纷纷倒在了后金的糖衣炮弹之下,许多这些在明朝里头讨不了好甚至吃穿不饱不暖的汉人渐渐死心塌地投靠了后金。这些年来,除了红衣大炮之外,一些威力还不错的弗朗机炮之类在前几年汉人工匠的帮衬下也搞了出来,如今,这座小小的城头,虽然地形是险峻了一点,但那又如何?

张凤翼慌张的望着城下一字排开的后金大炮,他随即紧紧闭上了眼睛,嘴中念念有词在念着不知是哪道的佛经,他站在城头,却是丝毫不畏惧后金的大炮,或许对他来讲,战死--也是个不错的归宿,至少他的家人不必受他拖累,他死后也能博个忠心为国的谥名。

“攻城!”皇太极嘴中终于吐出了后金军向往已久的两个字,攻吧,唯有攻入大明的腹地,我们才能收获无数的财富和女子。

两军的大炮纷纷开火,无数的刀枪箭矢你来我往也好不热闹。城上的明军咬着牙在扛着,然而不断有后金兵接近城头,这段古城墙,岌岌可危。

城头中央的主帅指挥所里头,张凤翼双腿盘踞,高坐蒲草团上,依旧在念他的佛经,一员将校浑身是血急急赶了进来,“督师···督师···”那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他慌忙之下竟被不高的门槛给绊了倒。

那人顾不得爬起来派去身上沾染上的灰尘,他用满手是血的手紧紧拉住张凤翼的锦袍,带着哭腔说道:“督师···跑··走吧,守不住了,弟兄们都快死光了···”

张凤翼缓缓睁开眼皮瞄了他一眼,随机眼皮子继续合拢,然后···继续念佛!

“督···督师···”那人眼见如此,他再也抑制不住,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

八月,后金兵破延庆长城而入,兵部尚书张凤翼死,死因不明。九月,京畿北地龙虎台、红门、昌平、红桥、巩华城等相续失陷,其兵锋直指京城。

--------------------

秦良玉望着眼前的大明首都高大雄伟的城墙,她心中叹了口气,国朝···国朝当真是多难啊!这群塞北的野狼,竟如此欺人太甚,还真当我国朝无人矣!老身今岁练兵三万,如今他自个儿送上门来,老身--定要为我皇,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秦良玉原本是北川都护使,然而因为贼寇四窜,五省总督陈奇瑜令白杆军北上转战于陕西、河南,故而她得知建奴入关之消息而上京之时川事早已安排妥当,而且路程也不长,是以她能速速至此。如此一来,白杆军倒是要比距离更近的辽东军要来得早许多。

···

www.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秦良玉


class="width">···

崇祯帝很感动,在这紧要关头,这位老人家虽是妇人,却能做到如此,而且这已是第二次了,这当真是···当真是令人感动啊。

为此崇祯帝在平台召见秦良玉之时,亲自下了龙座,去扶这位年逾六旬的老太。

“臣···臣秦良玉深负皇恩···不敢当皇上如此!”秦良玉大为感动,皇恩浩荡如斯哉!她当即下跪,眼眶不免湿润非常。

“爱卿不必如此,”崇祯皇帝赶紧上前几步虚扶起秦良玉,然而双眼湿润的秦良玉依旧谨守为臣本分,在地上叩了几个响头之后方才起身。

在秦良玉身后,秦良玉的兄长秦翼明,儿子儿媳马祥麟和张凤仪亦是谨守礼法,紧紧跟着秦良玉向崇祯皇帝九拜之后方才起身。

崇祯微笑赐坐秦良玉和秦翼明两位六旬老人,马祥麟和张凤仪站立于其二人身后。

崇祯回到龙座之上,他如今虽是二十青年,却是面色显得苍老异常,国事劳神劳神那。

崇祯皇帝整了整神色,随即开口道:“诸位爱卿,如今伪金建奴入关,其烧杀掳掠,我朝百姓惨遭荼毒,然其势大,我国朝之军···”

说到此处,崇祯皇帝一脸黯然,大明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不免有些灰心丧气,内忧外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些日子乱军才被打压了下去,这建奴却又来了。

秦良玉当即抱拳道:“请圣上放心,臣此番出川,带了我川中健儿三万,此番当要那建奴鞑子不死也掉一层皮。”

崇祯闻听此豪言,也强打起精神,强自微笑道:“秦爱卿忠勇可嘉,那朕--便拭目以待!”

···

皇太极远远望着那座高大的巨城,崇祯小儿,老子又来了。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逢啊!

京城周围,无数的各地距离较近的勤王大军纷纷在北京城外驻扎,按惯例,外军,也就是非禁军,是不可以进入北京城的,哪怕他们是勤王之师--亦是不可!

连绵的营帐,却是远远要比后金兵的人数要多得多。然而--后金兵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人人兴奋而非惧战,反倒是人数占优的明军,却是兵将人心惶惶。

气势汹汹的后金兵像**一般呼啸大叫,各处壁垒里的明军纷纷远远观看,却无一人敢出营与之对峙,哪怕只是气势之上。

在对面的北京城下的明军军营里,从大同奉召前来勤王胡海轻轻叹了口气,这便是自己的国家么?外虏在旁咆哮,却无一人敢言战。

都督京外各军兵马的马世龙遥遥站于北京城上,他望着下面大声呼啸的建奴诸部官兵,他却是苦笑一声,如今光是城下的明军便不下十万,然而你若是让哪部出战,他便会百般推脱,什么远来兵疲,士卒粮饷全缺,先发饷再说云云,反正他楞就是不出战。

皇太极远远向后望了一眼自家的骑兵大阵,他心中亦是得意非常,去岁稳住了代善,于是之后他又一口吞了正蓝旗,如今--大金国的国力他至少掌握了一半,他的威严,已是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若是去岁能够夺了大凌河城,那便--那便更好了!

胜利,胜利,唯有带领大金不断的胜利,这整个大金国的子民,才会知道谁才是大金最好的汉王!

想及那辽东的一战,皇太极心中忽的一个疙瘩又皱了起来。

此时,一支大部手执白枪的步军缓缓齐步从一处壁垒之中走了出来。

围了堂堂大明国都这些多天,终于有人出来了么?

那支步卒背靠北京城墙,紧紧为阵,相依相靠,却是人人神色肃然,然而却无人敢言退。

一老妪身穿铠甲,纵马出阵,后金兵一见明军有人出来,纷纷止声,不少人纷纷讶然,是她!

明庭无人,竟派一老妪出战?不不不···

后金兵亦是草原民族,其素重勇士,此时他们脸上只有敬佩,却无讥笑。

后金兵其中许多亦是上次入关之人,他们自然晓得白杆兵的厉害。

秦良玉缓缓独身一人纵马出阵来到两军中央,皇太极一见如此,当即亦是纵马出阵。两人身后,几个亲兵稍微拉开距离远远互相盯着对方遥遥防备。

“秦将军,别来无恙。”皇太极一脸微笑,他与他的父亲努尔哈赤最大的不同--便是对汉人极尽笼络,是以···

秦良玉朝他点了点头,算是见礼,她随即开口道:“皇太极,我朝陛下念你英雄一世亦是不易,不若就此罢兵吧!你回去你那草原做个霸主,我皇既往不咎!”

皇太极一闻此言,他立即遥遥大声笑了起来,甚至笑的眼泪也快流了下来。

“既往不咎?崇祯小儿他莫不是疯了?我十万精锐大军在此,朕两次入关,你明庭又能奈我何?那紫城里头的朱由检小儿又能奈我何?哈哈哈哈···”

秦良玉一脸怒容,“不准你辱没我皇!既然你伪金执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残害天下人之事,那今日便刀兵相见!”秦良玉见皇太极如此,也不多言,立即拍马便回。

皇太极冷笑了声,亦是拍马而回。

···

“攻!”

皇太极冷着脸,向左右下达了这条命令。

无数的八旗骑兵纷纷呼啸起来,两旁亦有不少汉军炮兵纷纷摆开了阵势。

这些拿惯了锄头的汉人却是要比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草原民族手更巧些,他们操纵大炮也比女真人要来的活络些,同时皇太极为了表示他对汉军的恩宠,他将这些威力不如红衣大炮的‘小炮’交予了汉军士兵,当然,这些汉军士兵身后,永远站立着一群保护他们的女真兵。

城楼上,几门红衣大炮瞄着阴森的炮口对准了后金的方向,随时准备支援城下作战的己方。

之所以皇太极敢不惧红衣大炮直接让手下兵士直接扑过去,那便是等到两军相交之后,北京城上的大炮便再无半分作用。

“乌拉!乌拉!”

无数的后金汉军疯狂的涌了过去,打头的自然只会是汉军骑兵,其次是蒙古人,然后才是真正的女真八旗。

对面的白杆兵依旧纹丝不动,然而他们的枪尖一致对准了外头。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马世龙


class="width">城头的红衣大炮终于‘隆隆’的响了起来,无数驻扎在北京城外的明军趴在自家的营寨里头老远的看着,还在不断指手画脚甚至下起了赌注--哪支会赢?

“砰砰···”几发炮弹恶狠狠地落到了后金兵的人群之中,瞬间揭起一股泥土飞扬的尘硝。~~~~

数百匹马顿时嘶鸣不已,仿佛在哀嚎。然而更多的骑兵却是咬着牙继续前行。红夷大炮的威力虽然无可比拟,然而他毕竟只有这么几门,而且他的的射程又是在某一段之间,只要快马冲过去,便可保无恙。

它们终究不可能挡住后金骑兵的快速冲锋的,近了!近了!

“杀!”

“杀!”

震天的喊杀声音,呼啸而来。

大批后金兵涌向秦良玉的白杆兵,无数的弓箭和火铳一如常规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近了,近了!骑兵的速度便是如此。

后金骑兵大声喊叫着扑向持枪的白杆军,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这里,这里--上演着兵家血色。

城楼上的大炮,也适时止了声响。

后金的马匹依旧冲上那些持枪的士卒之长枪上,然后,那些后金兵寻空子撂倒那些白杆兵。

训练颇为有素的白杆兵亦是不甘示弱,纷纷还击。

一时间刀来剑往,两军战作一团。

远处的皇太极冷冷望了一眼夹杂着少量女真八旗的汉八旗与白杆兵战作一团,小半个时辰之后,他的手一挥,顿时,又一部后金八旗迅猛的冲向了白杆兵的侧翼。<<>>

这一部乃是后金新组建的蒙古八旗,其势亦是汹汹。

···

秦良玉怒哼一声,她作在马上,独身纵横于后金兵中,所过无一合之将,后金汉兵皆惧。

一员后金汉兵之将见此,急急大声呵斥属下兵将道:“我等大好男儿,何惧一妇人?”

远远的秦良玉闻听此言,顿时大声喝道:“既是大好男儿,为何屈身侍奴贼,平白作这辱没祖宗之事,还不如我一妇人乎?”

那人正是投靠了后金的明原辽东广宁守备石廷柱,他一闻此言,顿时喉咙一卡,立即发不出声来,其脸面上皆是发窘之色。

秦良玉杀翻一个后金兵,见他久久不语,于是朗声大笑了几声,“诸军皆是汉人,为何还要为那东北蛮夷效死力?”

汉兵皆是面面相觑,不语,然而气势为之所拮。

···

蒙古兵呼啸而至,后金汉兵闻声士气亦是为之一振,白杆兵虽精锐,奈何左右受敌,隐然军心大噪。

秦良玉大怒,他朝左右大声呼道:“诸军且随我杀奴,我一妇人尚且不惧,尔等大好男儿又有何惧?”

言罢,秦良玉一杆长枪舞入后金兵中,前后连挑了三员汉军将校,且夺得一面后金汉军之大纛,后金汉兵是其一是大跌,而白杆兵士气大盛,兵锋锐利。

秦翼明亦是一身血泡,他朝左右士卒大声呼道:“老朽死则死矣,但愿战死上场,此乃某之夙愿也!愿诸君共勉之!”

“死战!”

“死战!”

“死战!”

三两万白杆兵将士纷纷红了眼睛,一个个甩开膀子举起长枪狂刺了上去。

白杆兵与后金兵交锋多次,

无数的将士前排的纷纷倒地,后排的怡然不惧,继续扑上来接着打。

周围,无数的明军默默地相视此地,这些···其实也算是他们的袍泽,至少他们骨子里头都流着汉人的血!

然而,他们不敢!他们的领兵大将不敢,他们彼此之间亦是久旷操练,哪里能挡得住人家的虎狼之势!

他们只敢远远地望着,望着后金兵的凶猛,和自家部队的吃力血战。

···

观望着安定门之下的大战皇太极朝左右问了一句:“阿济格、和济尔哈朗开始了吗?”

他身后一骑驱马上前一步,抱拳答道:“回大汗,十二贝勒已于东直门外与明庭昌平军尤世威部战于一块,六贝勒已于朝阳门与明蓟镇总兵王承胤战于一块。”

昌平和蓟镇亦是大明之精锐之兵,如今后金有了大炮,若不乘此机会在野外打掉他们,以后入关或是攻击明人的关外四镇,怕是还要受他们得掣肘。

皇太极闻他言语点了点头,随即又不语。

城上,马世龙望着城下的血战,他的手紧紧握着崇祯赐予他的那把节制诸军的尚方宝剑,他的眼睛里头--竟全是血丝。

他是下令全军出击的,因为大明的尊严,不容许异族践踏!

崇祯和朝中百官亦是催促出战,那些不知兵事却又自以为是喜欢乱嚼舌头的言官们,仿佛打仗便是人多了便能赢的事儿,一个劲地逼人咄咄。

这是第二次了,东北的蛮族肆意的践踏泱泱大国的脸面,这些天京城里里外外不下三十万明军却被人家在对面肆意嘲笑、侮辱,每天自然都有人将后金如何咄咄逼人、如何羞辱国朝之事添油加醋地告知朝中的大佬们,那些食古不化的家伙,那他们上来督兵迎战,低头、不言、不来!别人来了,他又闹开了,仿佛那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模样便是从他身上体现出来似的,个个如同发了春的公鸡一般,成天催人出战!当真可恨!

迎战指令一下,城外的这些京师附近的数十支勤王部队,竟然只有一支主动出战,两只被迫出战!可恨,可恨!

“再传本督之令,凡我大明将士,即刻支援秦都督兵处,违者···违者···”上了年纪的马世龙颤巍着嘴唇,他望着城下浴血奋战的大明将士,他忆起往昔他追随孙承宗和袁崇焕两位他昔日的老上司奋勇作战的场景,如今···与如今城下儿郎的血战,是何其相识啊!然而他终究是说不住那一个字来,他终究不愿得罪太多的人,因为他不愿落得和袁崇焕一般的下场。

他的眼眶湿润了,他空有一个总理各路援军的名头,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什么也不能做。

他的亲兵却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去掉了马世龙后面半句,只将前面的命令传达了下去,至于有没有人执行,那就不是他们的事儿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出战


class="width">远远,有一支似曾相识的军队悄然肃立于诸军之中,他们不像其他各部官军,纷纷你推我挤踊跃观看,他们只是肃立于自家大营校场之上,默默静听外面的一切,偶尔,那斜眸的一瞥,可以窥的那外边震天惊地的血战。-====-

那些汉子--当真是条好汉,与我大同解难军一般。他们的眼眶微微湿了,好汉子,当真是好汉子,真想助尔等一臂之力。

后金入关,山西、大同、蓟门本就是入口,那自然那里的百姓免不了收到极重的荼毒,许多人被迫背井离乡,甚至逃难之中妻离子散也是常事,且等后金兵退他们回乡之时,已是家园残破。如此,这些汉字自然心中愤懑。

他们--正是那新任大同总兵胡海所部。

···

马世龙的诏令很快便到了各路总兵官手里,那些总兵笑脸送走传讯之人,一转身,却将那一令用兵之纸弃之一旁,嗤之以鼻。

···

胡海望着手中那纸兵令,他随即又拿出怀中的令一封信纸来,那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见机行事。

梁涛的辽东一时间要抽调大量军队,各处都要交代,降服的草原部落也要安抚处理,如此恐怕得耽搁一天。他知道后金入关如此大事大同兵定然也是要受诏赶来京畿的,他怕胡海虽然受了朝廷的征召,却没得到他的命令处事会多有犹豫,故而令人快马先行一步带来了他的令信。

其实在实际上若按规矩来讲,不管后金入关如何如何作为,大同作为梁涛的治下,只有梁涛才有命令调动兵事,皇帝自然是直辖、调派各路将官,而由各路将官直辖这些士兵,如此一来,朝廷的诏令也就隔了那么一层。

比如前次后金入关,蓟门督师刘策受诏带兵南下勤王,然而他的上司袁崇焕一纸调令将他赶了回去,说是掐断后金归路,刘策虽然不是袁崇焕的心腹,然而在朝廷旨意和袁崇焕的调令面前,他还是只能选择后者。

胡海冷眼望着北京安定门下的近五万人的奋战,随着蒙古兵的加入,人数不占优势的白杆兵虽然依旧奋不顾身的拼杀,然而却是略占下风,且疲态已现。

数千双眼睛看向一身戎装的胡海,他们的眼睛里头,闪着渴望和希冀。

若是一支毫无战力,对自己也缺乏信心的军队,他在眼见白杆兵如此血性,以一军之力独挑后金全军之时,他们只会是同情而长叹,有心无力啊!然而解难军不同,他们亦是血性大汉,他们与后金亦有血仇,重要的是--他们有坚定地信念,和对自家军队的信任。

他们亲眼目睹了外面那些汉子舍生忘死的搏杀,然而他们--却躲在里面,仿佛要受人家保护的娇弱女子,这当真是···当真是···羞辱啊!

何况,有不少人与之有血海深仇在身。

胡海仰天长叹一声,马世龙初次出战之令到时,若是无人与后金交战,那胡海自然也不会去做那出头之鸟,然而如今,他却仿佛心中亦是憋了一口大气。

秦都督真是好汉···巾帼不让须眉,真让我大好男儿汗颜!解难军以士气、血性立军,若是今日不战,岂不自己堕了威风?日后还有何脸面再叫嚣与建奴胡虏决一死战?他望了一眼周围灼人的眼神,今日若是不战,自己的既如此,那便战吧!

他大步跨上校场之上的点将台,六千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将台之上一身英姿的胡海,如今,大同除去留下了必要的两千骑兵策应城中之外,其他骑兵尽数在此了。

“诸军,建奴肆虐我中原,杀我百姓、害我高堂、辱我妻女,我堂堂大好男儿,岂能心怯畏惧?”

校场之内,诸军悚然。

“且看秦将军一介女流老妪,尚且上阵杀奴护国,且看外边数万北川好男儿,我之北地男子莫非不如之乎?”

“谁敢与我出战?”

“谁敢?”

场中解难军诸兵将一时人人深吸一口气,随即--

“我敢!”

“我敢!”

此时的他们,人人额爆青筋,神情激动,大丈夫死则死矣,然而有仇焉能不报?

“打开营门,出战!”

“出战!”

“出战!”

···

除去安定门外互相交战的折震天喊杀声之外,隆隆的马蹄声又震惊了北京城上城下城里城外数十万人的眼球。

马世龙远远站于北京城之上,他满脸震惊,他的脸不知是喜悦还是担忧,竟连番抽搐个不停。他的身后,亦或是不远处北京城上其他城段处,其他替皇帝观战的宦官或是大小官员自己和京师提督营、禁军里的将官,人人面色惊讶乃至又有人嗤之以鼻--莫不是又冲出一股送死之人?

后金的战力或许在京里的大小官员和武将没几个亲身领略到,然而后金的威名却从那大大小小无数败北的折子里头将他们的心压倒了最底头,大明朝廷自萨尔浒惨败以来,上至皇帝下至地方官员、领兵大将,那是谁也不愿去那辽东。然而等到有人去了那辽东,好好守住了辽东残部和辽西,这些人又不乐意了,又得想法子把人家撸下来,于是辽事一废百废、一败再败,以至于今日后金‘威名长存’,其长驱直入,堂堂大明却无几人敢战。

然而殊不知萨尔浒之战之前,建州的女真亦是人心惶惶,无几人敢言与明庭开战者也,时至今日,这历史的镜头竟然倒了过来。

后金的骑兵再骁厉,然而若是当年征南战北所向披靡打得北方的蒙古、南门的土司、东北的头人个个臣服的大明军队还能留下那一半的魂儿,今日也不至于如此啊!

踏踏的马蹄声竟从明军处滚滚传了开来,包括皇太极在内的大金众将官贝勒旗主等贵族一时大讶,今儿个明军打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然跑出来了一支骑兵--相与我大金野战对抗乎?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交战


class="width">自大明袁崇焕、满桂等能将死之后,未尝闻明庭有能征善战之骑将也!莫不是他?那人远在辽东,料想其便是获知了消息急急赶来亦是需要时日,如何这么快?莫非又像袁崇焕一般,仅带骑军先行赶来么?

一面胡字的大旗飘了起来,如今胡海因功升任总兵一职,如此他自然有资格独立旗帜。-====-

后金人松了口气,那次的大凌河之战还历历在目,虽然伤亡已然补上,然而毕竟是场恶战,他们如今对那股在大凌河战时败之的解难军亦是有了当初他们对袁崇焕的关宁铁骑一般的恐惧,便是一代枭雄皇太极,他亦是不得对他不心存疙瘩。

胡字的大旗让后金的兵将人人松了一口气,随即人人不爽起来,在我等玩马的祖宗面前耍大刀,那不是讨打吗?

眼见这支打着大同旗号的胡字骑军冲了过来,后金猛将扬古利鼻子一横,他当即纵马上前大声请战道:“大汗,末将扬古利不才,愿领一旗兵马败之。”

皇太极朝他微微颔了颔首,他嘉许道:“额附真乃我大金之栋梁也,那朕,便将朕的正黄旗左翼兵借与你一用,以助你立一件大功劳。”扬古利乃是努尔哈赤的女婿,虽然女子不比儿子值钱,但也是拉拢人心的一种手段,努尔哈赤十几二十个女儿在他起事之初还是有她们的作用的。

扬古利闻皇太极之赞赏,大喜,当即抱拳而去。

马刀在手,扬古利厉声向左右儿郎喝道:“明狗要找死,我大金的勇士今日变成全他们吧!”

一众后金骑兵纷纷大叫起来,对面的明骑虽是上五千人马,然而扬古利却只带了三千人马便冲了上去,他们丝毫不惧,盖应明军带给他们的胜利实在是太多了,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女真骑兵那么一冲锋,明兵无有不溃者。

何况,扬古利以区区之身贵为八大亚贝勒之一,战功之显赫,堂堂后金无几人出其右者也。

对面的骑兵似乎气势不错,然而目中无人的后金兵自然不会将其放在眼里。如今的后金,他在慢慢的变化,他们尝够了中原的好处,尝够了中原抢来的财富和柔嫩的女子,他们妄自尊大志气在无形的滋长,然而往日的操练却在如同大明的军队一般,再舒适的生活之中渐渐腐蚀。努尔哈赤起兵之时一脉相承的能征之军依旧是那支一脉相传的建州八旗旗主私兵三万四千人,而其他这些第二第三代的其他女真骑兵却是不行了,相去甚远。

三千后金骑兵呼啸着冲上前去,他们身后站着十万的大军,区区五千人的骑兵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红着眼睛的大同骑兵纵马狂奔而来,安定门下作战的白杆兵一闻友军来援,顿时士气大振,纷纷提起气来继续与后金蒙汉兵舍命相搏。

城上,马世龙紧紧握着尚方宝剑,这些为国之师,无论如何也要保全他们。

···

两股气势从两个方向撞在了一起,顿时两军交接之处砰的溅起一股血雾。随即两股骑兵互相撞扎进去,一队一队穿插其间,互相攻击。

扬古利陡然发现,这股明军的战力不弱,其人数又占优,而且互相之间配合似乎用了某种阵法,他的女真骑兵战力虽不赖,却使伤亡亦是很大,然而他们亦是没有吃到什么好果子,毕竟女真人比之明人更善骑射也不是瞎说的,两边刀来剑去,杀的人仰马翻。

仅仅片刻,两边便各自倒下了百余人,受伤尚在马上的还未算在内,伤亡已然惨重。

这些战事一直从安定门扩散到了德胜门,整个北京城的北边四处战火弥漫,血肉横飞,整片土地似乎已找不到一片不是红色的了。

···

紫禁城谨身殿里,崇祯皇帝仔细听着小太监对北京城外战事的不断汇报,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已然有了一丝褶皱。

似乎过了许久,崇祯感觉又该是一轮小太监赶来回报的时候了,却似乎毫无动静,他张了张嘴,向身边的王承恩问道:“怎么,还没有来吗?”

王承恩依旧弓着身子低垂着脑袋,“要不奴婢出去催催?”

崇祯一挥手,王承恩知晓他的意思,漫步迁迁退下。

片刻,王承恩拉着几个小太监疾步却又低声跑进殿中,王承恩轻声呼唤走神的崇祯,道:“陛下,城外军情忽起变化,这群小崽子为了多知晓些事情,故而缓了半拍,请陛下责罚。”

崇祯此时略显昏暗的眼眸里忽的闪过一丝异彩,:“变化,可是梁爱卿从辽东赶来了?”

王承恩苦笑了声,然而他却从不直面反驳皇帝之言,哪怕他只是询问之语。王承恩“哎”了一声,他绕了一个角度,缓声答道:“是梁大人治下的大同军,秦都督在安定门外与建奴鞑子血战,梁大人治下的这支大同骑兵也参战了。”

“哦。”崇祯闻歌而知雅意,王承恩如此一说,崇祯既知道了梁涛的辽东军虽然还未到,然而他的大同军却在为国朝浴血奋战,如此,既表达了意思,又能尽可能不使精神本已不佳皇帝再受失落之苦。

崇祯倒了未多言,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谨身殿再次恢复了宁静。

忽的崇祯皇帝,微抬了下头,他问道:“城下有几支人马迎战伪金奴众?”

王承恩低声却气息延长地答道:“有秦都督的川兵和梁大人的大同兵。”

崇祯闻听此言重重的咳了几声,他大声质问道:“京卫呢?那些京卫可有那支出战的?”

王承恩急忙跪下磕头道:“万岁保重龙体,奴婢有罪,奴婢眼拙,各路大人均带兵紧紧护我大京,未有余力出战,故奴婢未曾见之。”

崇祯大怒,他一把推开桌上的一叠叠的折子,他好像朝天大呼一声,然后破口大骂些什么,然而他猛然发现,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口,或许--他不知道该骂些什么吧!

京卫47万,畿内兵28万,皆虚冒之,可朕--可朕却奈之无何啊!朕这天下···

唉!

崇祯长叹一口气,他一下瘫靠在了椅子之上。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又见援军


class="width">安定门之外,大战仍在延续,死伤的血液一直流入北京城外的护城河内,水···仿佛若漫天绽放的红牡丹一般,一下子于盛夏绽放。

大同骑兵的战力当真可以,竟惹得皇太极又派了巴奇兰领镶红旗右翼兵助之。

大同兵压力大增,然而却依旧士气高昂,他们许多人杀红了眼,又开始耍起不要命的把戏来!

一员大同兵暴喝一声,此人胡须暴矗,又膀大腰圆,一根马枪耍的风声呼呼,此人--正是那宣府怀安卫虎子屯里的那几个人之一,他一声大喝,那浑身的力气,便如同天上的流星一般砸在了人的身上,对面一后金兵当即被打的吐血。

“哈哈,来啊,你么这些狗东西,若是老子当初在家,又岂能被你们搞个家破人亡?”他面上狠色又带着苦,谁又知道,那些事儿--苦啊,大好的男儿,却没能够保住自己的家人,心里苦啊!

若是没有这些异族狗,那该多好!俺们全家还团团圆圆在一起,虽然日子苦点,吃了上顿没下顿,孩子也是皮包骨头,然而如今儿子有了银饷,而···而双亲却···

苦啊!

子欲养而亲不待,苦啊!

几个他同乡的汉子互相对视一眼,他们的眼睛亦是血红色。

“杀奴!”终于有人狂呼了一声。

随即,海啸声一般一片一片席卷而来:

“杀奴!”

“杀奴!”

杀的便是这群畜生!

不远处,白杆兵亦是放声应喝,唯有杀奴者,才是我大好男儿。

无数的声啸袭卷而去,那些在自家营门壁垒里注目观望的其他明军纷纷鸦雀无声。

这天下,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后金兵怕便是这“横”天下的人了吧!

然而他们此时却惧了,他们恐惧了,这天下的人其实没有不怕死的,除了那些疯狂了的人。

同样六千人的兵力,然而在人家舍命相搏之下,后金兵却是惧了,他们只要平平安安的回去,因为他们已经抢了无尽的财富了,何必在这里和这群不要命的疯子死磕?

“杜度,你领正蓝旗右翼去给朕拿了那股明军。”皇太极重哼一声,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岂能再败?朕的大金--颜面何在?朕--朕的颜面何在?

一员虎背熊腰的大将抱了抱拳,当即领兵而去。

···

这战场上,无尽的血汗,混成了一团。便是这拂过的清风亦是带满了血腥味。

然而却依旧有两只部队于原地肃然不动。其中一支自然是后金的剩余大军,他们自然是要在旁看护周围蹲在营里头不出来的这无尽的明军的,虽然他们不敢战,然而如此多的人,几十万人马,后金虽然嚣张,然而其高层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轻重的,兵家大事却是万万不能出了差池的。

另一支自然是明军的各路勤王之军了,他们东一个营帐,西一个壁垒,缺一团团的缩在了里面,他们的将官--却是只想要贪墨士卒的军饷,却不思报国为战。

那些士兵,那些士兵们,他们原本只是想赌个输赢的,然而却没想,自个人也没心思再赌下去,或许,他们只是想释放一下自己的心中的烦操和憋屈而已。

窝囊,早已窝囊了。拿着兵械,衣着军服,然而却不是军人。

他们早已颓废了,遇兵则逃,他们只能欺负欺负小老百姓,他们自个儿也知道,他们在背后被人骂成兵痞儿。

然而--其实他们亦是大好男儿,只是欲将不殊而已。他们莫非便是没有卵蛋的玩意儿?

不,不是!他们亦是我大明大好儿郎!然而--没有饱饭吃,没有饷银拿--银子都进了官家手里,自己死了不要紧,留下那一窝老弱,奈何?

战场无数嘈杂,然而这里,还有这里,还有那里,他们的沉寂,他们远远相望,他们感到--他们的胸腔仿佛要被那两个字给胀爆了一般。

白杆兵的体力不行了,他们已奋战了整整一个上午,然而后金的兵依旧在源源不断地上来。

古来练兵首在严整肃容,此所谓精锐者也。自然秦良玉亦是如此连的兵,然而其实对于士兵来讲,体能和实战亦是万分之重的,这却是古之名将也不曾强烈意识到的。或许他们有这种兵感,然而却并没有作为重点和条例详细提出并贯彻。毕竟我们如今分析的头头是道,其实也不过是前人一辈辈总结出来的,不过至少我们的前人具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这是无疑的。

秦良玉的兵虽然精锐,然而说句实在话,他们却是比不上梁涛的解难营的枪兵,各种克制骑兵的搭配有没有梁涛这个来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以及混合了麒麟给的大量兵法信息的现代人来的厉害。

秦良玉的白杆兵在一定程度上缺乏大量的火铳侧翼支持,若是两者搭配得当,后金的伤亡定然还会倍增,然而时代的局限性禁锢了这个时代人的思维,作为现代人我们想到这个办法仿佛很容易,然而我们的古人却是绞尽了脑汁。

白杆兵伤亡很大,而且古人练兵很少注重对战士体能的重头训练,是故白杆军的体力经过如此长时间的消耗已然不行了,便是善战的秦良玉亦是体力已然不支了,她的身上布满了刀伤,便是她身上金贵而又坚固的都督甲胄亦是挡不住刀剑不断的攻击。

一旁的大同兵亦是奋战不休,死死咬着牙红着眼睛,与后金的生力军战作一团。

···

后金兵阵,一骑远远来报:“大汗,北京西南有大摸七八千人马来助。”

“哦?”皇太极微微一呀,随即依旧面入古波,“哪路人马?”

“山西曹,怕是那山西的曹文昭。”那员斥候将领也非普通人,显然对明朝将官亦是了解颇深。

那人沉吟片刻,随即又言道:“还有两支打着不同颜色的祖字旗亦是与之同来,全军皆是骑兵。”

···



第一百四十六章 解难铁骑


class="width">···

皇太极闻得斥候来报,他讶然一声,随即偏过半个身子向身后一员红甲将领道,“岳托,你伤势已好,这一阵,便由你去吧。~~~~”

那员后金将领行了一礼,随即纵马而去,他身后,一旗人马也发动了起来。

“报,东直门外我军大胜,明军大溃。”一骑遥遥大喝,仿佛要将大胜之喜讯传遍天下一般。他蒙古语、满语、汉语都大喊特喊,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后金全军上下闻声一喜,果真如此啊,这胜利二字,始终属于我大金那!

而白杆军,却是士气和体力均处于下风了。安定门外唯有大同骑兵还在苦苦坚持,然而其虽奋勇,却是渐渐处在了不利位置。

皇太极跳了跳眼皮,心中亦是一喜,然而却是依旧面无表情。

这胜利,到底还是属于我爱新觉罗皇太极的啊!

···

“报,我大金击溃明军于其朝阳门外,大胜!大胜!”

唉!

无数在旁遥遥观望的明军士卒心中纷纷暗自叹气,虽是好汉,然而却亦是刀枪不如人啊!人家可是纵横了塞北几十年的虎狼之师了,岂是我等可比的?

···

秦良玉眼见手下儿郎气泄,她睚眦俱裂,她一把扯掉自己身上早已破碎不堪的战袍,露出刀痕迹迹的铠甲,他朝左右歇斯底里大喝道:“今日老身便裹尸沙场,有哪个是我泱泱国朝好男儿,且随我去死!去死!”

气喘吁吁,早已披头散发的秦翼明亦是大呼道:“去死!去死!”

士气低落的白杆兵闻声纷纷振作起来,挤出还剩余的力气纷纷伴随着刀剑狠狠扑了上去,“去死!去死!”

他们犹如尤斗的困守,死战不休,死战不休!

胡海砍翻一员后金骑兵,他的喉咙早已喊了个撕裂,然而他一闻白杆兵如此声势,当即再次举起早已酸类不堪的双臂,张开嘶哑的喉咙,朝旁大喝道:“诸军,将军待我等不薄,他给我等好吃好穿,便是要我等助他绞杀残暴建奴,还我天下平安,我等今日便已死报之!死吧!死吧!”

“死吧!死吧!”

死吧!死吧!

大同的骑兵纷纷在此竭力大喊起来,手中的刀枪亦是大力挥舞起来,其兵力虽弱,却是血性不差,只有战,只有血战,才有一个朗朗的乾坤出来。

···

日头渐渐西沉,一眨眼,那正空的太阳又从人的头顶正上方跑到了斜斜的前面去了。

皇太极望了一眼天空的日头,冷哼一声,今日,便终结了你们吧!

“豪格,多尔衮,你二人分领···”

皇太极突然有些吃惊的望着远处,尘土飞扬,明军竟然还有援军前来。

竟然还是骑兵!

**,那气势,仿佛一把巨大的铁锤子,要把这天地咋个粉碎。

尘土慢慢扬了起来,他遮住了对面骑兵的庐山真面目。此时,一员斥候小校急忙从远处纵马奔来,“大汗,大汗恕罪,我斥候均已为人所射杀,故而不得此路明军前来之消息。”

皇太极的眉毛轻轻跳了一跳,他仿佛预料到了什么。

他一挥手,那员小校急忙退下。

除了正在搏杀的热乎的两军士卒之外,其余没有战事的两军将兵纷纷眺首相望,这又是哪路人马,瞧着气势,莫不是···

由远及近,灰尘之内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土黄色的旗帜终于展开在了世人的面前。当真是千呼万唤始终来!

席卷的烟尘,这时方才轻轻挽起他的面纱,一面世人惊惧的大旗--展现于京城之外。

梁!

是他?

不错,正是他!

他终于赶来了么?

磅礴的气势犹如吞灭天地一般,如同一只巨大手掌一下从远处向后金兵压来!

无数原本嚣张异常的后金兵瞳孔急剧放大,是他!是他!是那个魔鬼!是那群疯子!

“哈!”胡海回头望了一眼,来了么,终于来了!

“诸军!将军领大军已到,何不死战!死战!”

大同此时虽疲态已显,然而抽空转头远远望见那面旗帜,人人喜上眉梢,浑身上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又大砍大杀如同刚战之时。

“死战!死战!”

“死战!死战!”

后金兵大惧,明军竟敢如此做死,太放肆了,他们为何还不奔溃?

然而那面旗帜告诉了他们答案,似曾相识,他们恐惧了,曾经目中无人的大金兵惊慌了。他们犹如当年远远望见袁崇焕的关宁铁骑一般,他们的手脚有些冰凉。无论是正在作战的后金兵亦或是皇太极身后之所谓大金猛士,他们的突然发现自己口干舌操,想大声发出些声音来,却···一个音都吐不出来。

“是···是解难铁骑!”终于有一个后金的士兵艰难的吐出了他心中的彷徨、失措神之石--恐惧。

“是解难铁骑!”

“是解难铁骑!”

如山崩,如海啸,瞬间,大批的后金士兵纷纷大呼小叫起来,仿佛要将他们心中的任何事物都要大声吼出来一般。

铁骑,世之精锐骑兵者,谓之铁骑!后金与大明虽敌国,然而草原民族素来敬重勇士,故而冠之铁骑之称。

大同骑兵闻听那些会说汉话的后金兵如此称谓,先是一愣,随即亦是振臂高呼:“解难铁骑!”

“解难铁骑!”

“解难铁骑!”

杀入后金军中的秦良玉远远闻声亦是大喜过望,其麾下白杆兵亦是勇气大增,当困苦之中发现希冀之灿烂阳光,那人便会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极大的气力。此时他们已不会去理会到底谁才是天下的精锐之军了,虽然作为已是天下少有的强军之一,白杆兵亦是有七八分傲气的,然而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他们纷纷振臂高呼迎来他们心中阳光和希望:“解难铁骑!解难铁骑!”

“解难铁骑!”

“解难铁骑!”

一声声山呼海啸,仿佛整个北京城都震动了。

仿佛天塌了,仿佛地陷了,他们来了,来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战


class="width">他们来了!仿佛夹裹着天边的残云,仿佛海上的的风卷,就这么来了。

他们这一来,天地变换,风起云涌。

···

城楼上督战的马世龙使劲用袖子擦了擦湿了的眼眶,国朝忠贞之士,何其多哉!

我大汉忠贞之士,何其多哉!

···

谨身殿里,已经一天滴水未进的崇祯皇帝依旧面色苍白的坐在那里,他的桌头,各处大臣所谓的退敌之策和各地依旧扑不灭的民乱、当然还有后金入侵以至于名不聊生云云的奏章,然而···人人叫他圣人,可他自己知道,他并非万能者也啊!

太祖太宗在上,我朱家的江山,为何···为何··偏偏在真的手中···为何!为何!

“圣上,圣上,”王承恩一脸喜色疾步跑了进来,崇祯见他表情,心中隐隐感到了什么,他一挥手,急忙免了还要故作姿态伏地请罪的王承恩的大礼,王承恩缓了口气,又连忙急声说道:“禀圣上,辽东经略梁···”

崇祯大喜过望,原本有些昏沉的脸色立即一扫而空,“快,快些道来···”

王承恩一咧嘴,却丝毫不敢卖关子,他鞠身说道:“回圣人的话,梁大人亲帅辽东铁骑与伪金建奴大战于安定门东北、德胜门西北,奴婢瞧那阵势,那些东北的蛮族狗杂碎,依奴婢看,怕是快要败了···”

后金会不会败,这个纯属王承恩自己为了讨好皇帝的臆断,然而他如此说,也足以说明梁涛的解难军气势确实不赖,至少给人足堪大用的感觉。

崇祯大喜,“好好好···太祖太宗保佑,我朱家的江山,终究不是那些低贱之辈可以染指的啊!”

···

梁涛一根长槊,因为长途奔袭的缘故,为了减少马匹的负载量,解难军骑兵轻装轻甲,梁涛那根颇有重量的狼牙棒自然也被换了下来。

饶是如此,此时此刻的他,依旧威风异常。

当初梁涛带去辽东七千骑兵外加赵年的三千火铳骑兵,共计万人,然而大凌河一战解难骑兵亦是伤亡惨重,不过剩下之人经历那番恶战更加精锐,犹如涅槃重生的凤凰一般,火热异常。

梁涛以那些剩余的解难骑兵为骨干和主力,加入了朵颜、喀喇沁部落的精锐战士以及辽东的善骑射的辽人,共计两万之众,其人数虽扩充了数倍,然而却是善战骁勇不减,如今的解难骑兵锋芒毕露,犹如猛虎的利齿,时时欲夺人性命。

梁涛此番带来的一万解难骑兵,然而犹如长途赶路的缘故,一些体力太差劲的士卒落在了后头,同时梁涛也将此时不能够立即投入作战的士卒停在远处歇息。此时的四千解难军骑兵如熊熊烈焰一般,燃烧而去。

后金兵众,梁涛的骑兵虽然精锐,然而他却没有自大到自认为可以以一当十、以寡击众彻底硬扛住后金的骑兵冲击,甚至击败他们。其实解难军骑兵到达北京城于今日早晨便已到达北京外围,然而他之所以选择一直隐藏而于此时出击,一方面是他的部队因长途赶路急需休整,同时也是算准了此时日头将落,在古代,除非夜袭,一般是很少打夜战的,因为到那时候兵找不到将,将看不到兵,指挥一片混乱,一般只适合于分散式攻击之法,而且当对方有了防备抑或是实力未曾大伤之时,变数较大。此时大明军队虽然大部不敢出战,然而谁知道他们到底会如何做法?皇太极虽是枭雄人物,他却是不能把他的一国之兵当做儿戏来。

梁涛一骑当先,他犹如一个箭头,噗次一下刺入了大同军与后金兵的乱军之中,“喝!”

“辽东梁涛在此,何人敢与我一战?”

“一战!”

“一战!”

无论何人,无论来自何方,他们聚在了梁涛的麾下,他们放声大啸:“一战!一战!”

果真是他!是他!是那个恶魔!

后金兵大惧,便是平素一向骁勇善战的扬古利亦是手心发冷,此人···此人···

原本占了兵力上风的扬古利、谭泰那部后金兵此时一下被杀了个大溃,其实此时双方投入兵力大致相差无几,故此皇太极并没有派人拦住梁涛一行,当然这和后金众兵将一时间为之气势所摄没有及时作出反应也有关系,此时此刻,他们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一向想用无敌的后金骑兵便吃了大亏。

虽然他们之前也作了良久的战事,然而这不是借口,也并非重点,重要的是--再一瞧见那面曾经赶着他们狂奔跑回去的的旗帜之后,他们的军心已溃,便是皇太极一代枭雄,他若是见了李大彪那张狰狞的脸,回想起他抱着炸药狠狠冲来的场景,他亦是会心中发怵。

后金兵大溃。谁都以为后金铁骑无敌天下,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能敌,然而当明朝兵强马壮之时,就不信那个时候没有一个女真部落人口不足万人的!又从努尔哈赤起兵以来,当他们遇上稍微厉害一点的明军之时,有几时真正克了的?

此时,除了大将杜度身帅一翼士卒还在心荒意乱的死命抵抗之外,其他扬古利、巴奇兰两翼士卒纷纷不受指挥,纷纷勒住马步停止前冲,其左顾右盼,或是期盼再来些援军,好杖着人数压死这群疯子,不少人甚至已经迈出了逃命的步伐,他们的马头悄然调转。

皇太极眼见事急,他急忙命令自己的长子豪格领一翼人马上前支援。

···

梁涛策马直立大军之中,他虽未亲自出手,胜负之势却因他而瞬间逆转,当然,这仅仅是指的大同军与杜度等将领统帅的一路后金兵马之战而已。

梁涛仿佛站在整个世界的中央,无数双眼睛看到了他,然而--却没几个后金兵敢不要命的跑上来要他的脑袋,虽然有千金重赏。

仿佛天下在握,睥睨天下之气势,理当震慑四方!



第一百四十八章 斩将


class="width">···

梁涛眯着眼打量了一眼两军战中还在负隅顽抗的后金大将杜度,杜度此人--身份之尊其实也不在多尔衮之下,他乃是努尔哈赤长子褚英之长子,而褚英,原本乃是努尔哈赤指定的汗位继承人,可惜他能力太差,当然或许还有他的弟弟代善、皇太极等人暗中下黑手的可能,反正结果便是他最终失去了努尔哈赤对他的信任,而且--死了,那自然,原本是“皇长孙”杜度,自然地位低落了下来。

然而杜度勇猛无比,又颇识谋略,亦是身为皇太极所器重。

梁涛忽的一下睁大了他的眸子,眼中精光闪过。今日,便拿你的头颅来祭旗吧!

他长槊一记虚扫,双腿一夹马腹,径直朝杜度杀去。

杜度亦非鲁莽之辈,他斜眼瞧见如此恐怖人物竟朝自己来了,心中亦是有些惊惧,然而他不能,他绝不能败逃,努尔哈赤王者的血脉在我的身上流淌,我才是高贵的君王,虽然···但无疑我的血脉--是最纯正的,我不能,我不能丢了爱新觉罗家的尊严。

“喝!”梁涛一枪挑了一员挡路碍事的后金兵校,他周围的后金兵当即一哄而散,他们便是冲入大明乱军之中奋力搏杀,也不愿和这个魔鬼般的人物作战。

杜度的几个亲兵当即硬着头皮上去挡住凶悍的这员明将,梁涛哈哈一笑,虽然一般主将的亲兵护甲要比普通士兵好上不少,然而这在梁涛面前均是形同虚设,只要他手中的利器足够坚硬,他就能一一将对方刺破。-====-很显然,梁涛手中的长槊确实够坚硬,他通过了实践的检验。

古人的打仗,主帅上阵之时他的安全一般都是有亲卫保护的,而普通士兵自然是不必为保护主帅的安全负半点责任,所以一般来讲,主帅冲锋陷阵之时,大多数士兵是在各自的将校周围聚在一起互相掩护或者听候命令,一般顾不上、也不会特意去管保护主帅一事,除非是你在普通士兵的心中影响力非常大,士卒死了命的愿意为你而战。这时候的后金那些普通士兵虽然面对软弱的明军一般官军或是百姓自然是凶悍无比,然而一碰上扎手的点子却是你盼着他上他盼着你上,反正是欺软怕硬,此时是丝毫不愿去面对梁涛着头传说中的怪物,而且很显然,杜度虽然身份尊贵,但正是因为如此,他定然不会和大金国的下层士兵搞的你兄我弟一般的。

几个回合而已,那些冲上来的杜度亲兵便死伤殆尽,而杜度周围的士兵又跑去别处。杜度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身后还剩余的几个亲兵冲了上去。

梁涛长槊狠狠刺了过去,杜度慌忙躲过,他自己本身便是勇将,自然瞧得出梁涛的力气大得惊人,和他不在一个级别之上,故而杜度并不选择硬碰,他要···

长兵器有一个缺陷,或许是致命的,那便是近身之战非常不靠谱。

杜度险险闪过,然后趁那一刹间身子紧贴着马背,策马急速向前远离长槊尖头而靠近梁涛,他的武器是相对较短的斩马刀,只有近身,他才会胜利。

梁涛讶然,他一下瞧出了杜度的用心,然而此时杜度已然纵马过了长槊前端,他的长槊是不可能变短让他继续举枪刺人家的,梁涛也来不及将它向后拽,以使得可以继续攻击,这便是杜度的高明之处。

然而梁涛冷笑一声,小把戏,也敢拿出来献丑?

他的长槊一个转身,迅速向右边从腰间绕到了左边,梁涛单手握着长槊柄将其整根从左手传到右手,然后借着这股动力,他的长槊狠声砸向已举起刀来砍向梁涛的杜度,长槊因为大力使用的缘故,竟然两旁风声呼呼。

杜度大惊,长槊的重量虽然要比梁涛之前的狼牙棒要轻上不少,然而能够用来刺穿重甲的重量级长槊也没人能够单手将其从左换到右啊,杜度知道此人力大,然而他的惯性思维却没想到力气也可以这样用,他急忙将砍出的马刀转向右边抵挡来势汹汹的长槊,“噗”,杜度的马刀虽然没能起了缓力作用,然而却是没能挡住,他的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记,当即吐血。

杜度的几个残余的亲兵想要上来拼命,然而有了被多尔衮等人受掩护逃跑的经历之后,梁涛也长了个心眼,他自己的亲兵死死缠住了那几个人,愣是远远不放他们过来。

梁涛继续举起长槊,当后又当棒子一般狠狠砸下,杜度才受了那一记猛打,整个身子趴在马上喘息,他抬起头望着那狠狠砸下的长槊,心中惊惧异常,当即从马背上滑下来,那一狠打顿时砸得杜度的马匹四蹄发软,它哀鸣一声,哄得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杜度急忙用手撑着被震得生疼的内附,当即使出力气向后深一脚浅一脚吃力的回去,然而梁涛岂能让他如愿,他纵马上前追赶,此时的杜度,早已束手无策了。

梁涛挥舞着长槊当即从他背后刺去,杜度内附已重伤,他在此时此刻再也提不起力气作大动作来躲避,哪怕只是就地一滚。

长槊穿腔而过,人被高高挂在枪槊的尖头。

···

豪格领了三千人快马冲来,然而他蒙了,那是···那是···

梁涛远远瞧见那金甲之人正是上次的躲在阵中的皇太极长子豪格,他之前虽不认识他,然而那次战后自然会从下边晓得的,梁涛远远挑着杜度的尸体,他暴喝一声道:“豪格,你且上来与我一战,来战!来战!”

远处的豪格一个激灵,他脸色顿时苍白无比,上次大战之场景来历历在目,那尊杀神,他现在的抢上还挑着大金赫赫有名的猛将杜度的尸体···

梁涛振臂高呼道:“随我杀了那人!”

大批的解难军将士纷纷放声高呼:“杀了那人!杀了那人!”

豪格心中大怵,手心里汗流不断,他的三千麾下之士瞧他犹犹豫豫不敢向前,亦是人人瞻前顾后。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豪格


class="width">···

梁涛远远瞧见那金甲之人正是上次的躲在阵中的皇太极长子豪格,他之前虽不认识他,然而那次战后自然会从下边晓得的,梁涛远远挑着杜度的尸体,他暴喝一声道:“豪格,你且上来与我一战,来战!来战!”

远处的豪格一个激灵,他脸色顿时苍白无比,上次大战之场景来历历在目,那尊杀神,他现在的抢上还挑着大金赫赫有名的猛将杜度的尸体···

梁涛振臂高呼道:“随我杀了那人!”

大批的解难军将士纷纷放声高呼:“杀了那人!杀了那人!”

豪格心中大怵,手心里汗流不断,他的三千麾下之士瞧他犹犹豫豫不敢向前,亦是人人瞻前顾后。<<>>

大批的解难骑兵夹杂着残余的杜度指挥的后金残军,向豪格所部冲锋而来,豪格想也不想,当即命令手下迎战,而自己又躲了进去。杜度已成了活生生的例子,胆子本就不如人的豪格自然不会丢了它好好的汗王长子的大命金命而去玩命。

豪格带来的三千人马面面相觑,却是士气大降。

···

日头悄悄躲入地平线那一段的地头里,皇太极望着大批败退而来的大金国骑兵,他仰天长叹一声,当即好不宜迟,迅速派兵切断解难军追击之军,鸣金收拢已成惊弓之鸟之残兵败将。

···

奋战了一天的双方军士如同潮水一般,在残阳余光未逝的前一刻退了去,满地只留下了大量的尸体,夹杂着断了的兵刃,和血水混合粘黏在一起,成了红艳艳饰物一般。~~~~

大量的伤兵病卒被自己疲惫不堪但却还能联动的战友给拖进了营帐伤兵大营。

秦良玉的白杆兵伤亡惨重,重伤和阵亡的士卒加在一块足有近万,胡海麾下的大同骑兵亦是有一千人长眠于地上,秦、胡两军几乎人人带伤。

后金那边也不好过,据军队打扫战场的杂役初步统计估测,蒙、汉军在秦良玉那便大致丢下了有毛五千具尸体,而女真本族骑兵阵亡接近两千,也算是大放血。

···

后金兵营里,虽然其远道而来,然而其伙食倒是丰盛无比,大明的百姓虽然手中存量有限,然而他们所劫掠的对象却是不分你是高官还是财主的,有钱的抢钱、有粮的抢粮、有人的抢人,如今晚膳时刻,其军营里头四处飘香,反倒是对面的明军营里,却是要差得多。

梁涛安排辽东的解难骑兵宿进胡海的大同军营里,自然在一面救助士卒之时同时也安排了人手去扩大营房。

秦良玉的白杆兵营远远宿在了大同兵不远处,以为犄角,经此一战,解难军和白杆兵虽未有深交,然而却已神交,解难军敬佩白杆兵独占建奴之勇气,而白杆兵亦是对解难军救助之而无比感谢,同时解难军之血性和勇力亦是令人敬佩之极。

此时的朝廷里头早已拨不出粮饷来喂北京城外的数十万自己的军队,后金兵还可以抢劫,故而吃香的很,然而大明军队却是什么也不能做,只得呆在营里拿出自己的还剩下的随身带来的干粮咋咋妈妈吃个半饱,然后眼巴巴闻着对面的香气继续饿肚皮。

···

“诏--兵部侍郎、辽东经略梁涛,诏都督同知、东川防御使秦良玉觐见。”

秦良玉乃是都督同知职衔,在官阶上要比梁涛高两三级,然而却把梁涛排在了秦的前面,由此可见崇祯的心理了。

“臣梁涛(秦良玉),拜见圣上,我皇万岁。”

崇祯苍白的脸上挤出几分血红,他望了一眼台下跪着的两人,他颤颤巍巍从龙椅上坐下来,右手朝前颤动着缓缓举起,“好,好,两位爱卿快快请起,朕···朕心甚慰···甚慰啊··”

崇祯的眼眶有些湿润,这是第二次了,堂堂大明的国都--竟被蛮族给围了第二次!

梁涛和秦良玉依旧不敢怠慢,规规矩矩行了三百九叩的大礼之后方才起身。

崇祯不着痕迹的用龙袖擦了一下眼睛,随后挤出几分笑色道:“朕虽于深宫之中,然而却对两位爱卿身先士卒勇击奴卒之壮举感同身受,朕···朕心甚慰!”

“臣等罔顾圣恩···”

崇祯一挥袖子,他打断了二人的谦虚之词道:“我国朝的颜面,如今全系在二位爱卿身上了,如今伪金势大,二位爱卿可有何良策退敌?”

当初崇祯登极之时,他口中定然不会只是说“退敌”二字,“灭奴”--如今似乎只是空谈。

梁涛与秦良玉望向望了一眼,秦良玉眼中均是无奈,她虽赶赴死,却是对大明的一片赤胆忠心而已,然而她与后金也算是打了多年的交道,就凭他手下如今的两万残兵,便是在打,也只是能疯咬人家一口而已。

梁涛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经之前一战,如今他手中也不过万余骑兵而已,后续兵力还要过些日子方可到来,而城外其他军队且不说他们不受人节制,便是如马世龙一般,你让他们出战他们也未必听你的。之所以后金十余万人能够在兵马五六十万的京畿腹地来去自如,便是因为各地官军遇战或逃或降,丝毫没几人敢于抵抗的缘故,此时光凭他和秦良玉两支军队,这事儿,太难!

崇祯一见二人脸色,便知是何结果,然而他亦是知道此事太难,数十万大明军队亦是耐之不得,光靠两支劲旅,和人家打一场倒是可以,然而若说是彻底把人家赶跑,这也确实不太现实。

崇祯微微叹了口气,他本就苍白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疲惫。

梁涛悄悄打量了高坐上的崇祯皇帝,他心中亦是无奈何,然而当他瞧见崇祯皇帝逐渐失了颜色的脸庞,他--他可是堂堂一国之君,然而却···

他是皇帝,便是说他是此时中华民族的脊梁亦是不为过的,然而他却是有些颓废了,这满目的天下,这边地烽火的江山,这内忧外患的世道,他能如何?

堂堂中国的脊梁岂能如此?堂堂泱泱大国的脊梁--便要拿出那股子气势来,咱输阵不输人!



第一百五十章 蓟辽督师


class="width">梁涛霍然起身,他朝崇祯皇帝一抱拳道:“臣,虽无良策,但臣愿领我解难铁骑为我京师外翼,时时敲打建奴这条饿狼,使其时刻提心吊胆,不得安心。-====-”

崇祯闻听此言,亦是强打起几分精神,他挤出一个微笑,缓声却不失鼓励之语调淡淡道:“爱卿有心了,朕闻得爱卿此言,心中大定。”

随即,崇祯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犹豫了下,朝秦良玉和梁涛之间不露声色的互望了一眼,随即道:“诏--东川防御使、都督同知秦良玉为柱国光禄大夫,四川总兵官,总理四川诸路兵马协防京师。”

“诏--兵部侍郎、辽东经略梁涛为蓟辽督师,节制外镇各路援军,与京营共退奴兵。”

梁涛和秦良玉大吃一惊,以梁涛如今的年龄,竟然做到督师一职,这实在是大明三百年未之有也,虽然督师不比“都督”,这种督师是专门用来干某项朝廷大事的,比如专门防备后金,一旦这件事办完了,督师一职也就撤了,但是瞧如今这个形式,蓟辽督师怎么也是撤不了的“长职”了。

秦良玉虽然官阶仍旧比梁涛大,但是梁涛挂着个节制诸路援军的名头,如此秦的白杆兵一时也得受其节制。不过倒了秦良玉这个年龄,对于虚名--自己受一个比自己年轻一辈且又比自己官低的年轻人节制,她倒也看得较开,毕竟,蓟辽督师一职貌似很强大,但是如今形势严峻,你便是把它送给各路援军的指挥官,人家还未必要,比如马世龙,说得好听,都督各路军事,结果呢?几人听他的?

然而由此可见崇祯对于梁涛的器重之情,其在国家不振、内忧外患之时竟将如此大任交予他甚至只见过两次的一名臣子。~~~~

梁涛猛然抬起了头,虽然有些许唐突之错,但是受此突如其来的进位而有此动作,这也是人之常情,梁涛眼里,是一张布满忧苦和与他的实际年龄并不匹配的沧桑的脸庞,他的眼中--留露出浓浓的希冀,两人两眼相交,梁涛的心里头,突然涌入了一股歇斯底里的无力感,那种--那种极度的哀伤,那种大厦将倾却独自抗住,那种孤单和无奈。

梁涛猛然朗声道:“臣愿为陛下前驱,为我大明驱狼逐虎。”

崇祯闻言大喜,他忽的一下站起身来亦是大声言道:“朕有爱卿,当真武帝之有霍骠骑耳。”

梁涛下拜,表示不敢受此大夸奖,然而他缓缓低下了头颅里,一股傲气油然而生:也罢,你如此待我,我虽不至于为你所笼络,然而--然而你亦是为了我泱泱华夏,我且助你,你为了你的王朝,我为了我的民族,愿我华夏--世世为这世界之端头!

···

“蓟辽总督梁,令各路援军总兵官、督师、督军于戌亥时分在德胜门大聚,已定退奴大计。”

无数的兵士将此号令传檄各处,各路军队指挥纷纷大愣,这一眨眼,如何又有了蓟辽总督?

原本马世龙算是京城保卫战的总指挥,但是他的威望不够,因为他没有大的战功,自然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话去送死,同时也没有嫡系精锐部队压阵,再加上自己顾虑重重,是以人家才敢那般这般推脱。

但是梁涛要好上不少,虽然人家不见得跟他混--比如打仗的时候带头逃跑,这在明军里头是家常便饭,但是来见个面却还是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

此时大明的威严还是有的,虽然许多人私下里议论纷纷,但也不敢不去,于是各路援军指挥交代了夜间临时防务之后,纷纷往德胜门而来。

···

梁涛之所以敢在后金锐骑当前之时调各部主帅前来相会,这倒不是说他不怕人家正好今夜偷袭之类的,万一各部主将均不在营里,岂不阵脚大乱?其实这是由北京的地形造成的,北京之所以适合作为一座天子守国门可凭借的都城,其周围山岭之类的亦是不少,若是后金想要重兵打击哪路人马,必定是要费些周章的,而且半夜哪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群山环绕的北京,打了火把不行,人家不是瞎子,这大黑夜太明显,不大火把自己又看不见,是以后金兵夜战可以,但偷袭却是不行的。

德胜门外,解难军大营。

无尽的火光燃烧在四处,整片营地宛若白昼。

解难军营地井然有序的排布秩序使得前来的各路将官暗暗吃惊,辽东解难军虽经大战,然而此刻却依旧巡逻不断,且便是腹内没几分见识的明将亦是看得惊目咋舌,整片的布局却是让人瞧着门道多端,虽然识不得几分,却亦是不免对梁涛的评价暗自抬高了几分,果真非是浪得虚名,能够与建奴大战之军果真不同凡响。

一座硕大的营帐屹立整片营地的中央,营帐入口,过百彪形大汉肃立两边,其脸上虽无狰狞之色,却是凛然杀气散发,却是深经悍战之士。煌煌的火光闪射在他们脸上,却是给这伙身经大战之猛士又添了不少彪悍和凶狠。

‘荜拨’燃烧的柴禾,仿佛尖利的小针一般,一下挑动了诸人的心脉。

各路指挥不经面面相觑,这是干什么,为何如此阵仗?然而他们亦是朝廷命官,倒是不用担心自己在天子脚下遭了暗算。

一身戎装的秦良玉带伤来到大帐,路经解难军大营,她不禁对这个仅仅有过数面之缘的年轻人暗自赞叹,果真非凡人也,可为我大明将才。

片刻,一声大喝从帐外朗声而起:“蓟辽总督梁大人到!”

“肃静!肃静!”

帐外百余壮汉大声喝道。

帐内各路指挥不甘心中作何感想,此时均是面面相觑,不知这位新上任的督师到底要玩些什么花样。

一人,蟒衣玉带,手脱一柄黄灿灿的宝剑,缓步入得帐来。

梁涛身后,两员小将手按刀柄紧步跟随。

帐内诸人不论官职大小,尽皆躬身行礼,不冲其他,光冲那把金黄色的尚方之剑。

梁涛高高入的座来,他一摆手,其身后的张小虎这才大声道:“入座。”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训将


class="width">···

帐内诸人直起身来,再次面面相觑一会,好--好大的排场。~~~~

俗语云:新官上任三把火,此时虽然刀剑列阵,下马威似的排场,然而倒也没人自讨没趣,去平白做那出头之鸟来宣泄自己的心中郁闷。吃力不讨好,那便是傻蛋。

帐内,宣大总督张宗衡、都督同知秦良玉两位官阶比梁涛要高的官员当仁不让一左一右坐于梁涛左右手边,其余诸军指挥也纷纷按官衔对号入座。此时蓟镇督师刘挺因兵败失地使得剑奴长驱直入而已被下了狱,故而此时没有他。

梁涛眯着眼经扫视了一眼帐中诸将,缓缓道:“诸位,如今奴兵压境,我国朝颜面大丧,此我河山惨遭荼毒之际,圣上不以梁某位卑才低而委某以重任,梁某自当竭尽死力,然而梁某一人力微,故而今日于此召集各路指挥,梁某欲寻求退敌助力,不知诸位腹内可有策略?”

帐内诸人不语。

却是秦良玉,她微微朝座上的梁涛颔了颔首,朗声道:“梁大人乃国朝忠贞之士,又是与建奴恶战多回,深为当今圣上所器重,手下精兵皆是血性之师,老身能与梁大人并肩共战,乃是老身之沙场幸事也,若是梁大人有用得着我四川白杆兵的地方,老身的白杆兵愿为前驱。”

帐内诸将心中一个咯噔,人人心中腹诽不已:这怕是事先安排好的吧?这秦良玉婆娘乃堂堂都督同知,又深受圣上厚爱,如何能屈居一年轻之人之下?

此时一旁的宣大总督张宗衡开口道:“梁老···梁大人,本官麾下亦有不少勇健男儿,可堪一战,若梁大人不弃,尽可调去一用,张某老啦,沙场之事不堪负重,如此之时某也不愿拖了朝廷的后腿,万望梁大人莫要见怪啊!”

其实张宗衡之所以如此,盖是因为后金兵之前已经破了他的宣府的万胜卫,虽然后金是从蓟门境内进来的,然而他身为友军总指挥,又有失地之责,若是再不拿出点成绩来,恐怕他这仕途是到头了。-====-

他这字里行间不露痕迹的把自己的兵权给交了出来,一来他是文官统兵,他们这些官员只对高官厚禄感兴趣,却对兵事兵权**不大,而来他此时也是明哲保身之举,他若是成功将兵权交了出去,若是梁涛竟真能够退了建奴,那他便有鼎力相助之功,功过绝对可以相抵,或许还能被调回朝中进入那内阁,如若是梁涛败了,他也不要紧,如今梁涛乃是节制各路援军,他乃是奉命行事,他的责任只在于在宣府境内败于建奴而已,反正放建奴入关的不是他,他的责任只要好好上下疏通一番,便可保住自己的脑袋,虽说顶上的官帽是铁定保不住了,然而作为一个外放统兵大员,他能落个仅仅是丢个官的下场也算不错的了。

然而场中的其他统兵指挥却不如此想,他们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大明虽然残破,然而数百年的威严还在,且整个国家除了辽东还是完完整整的,这些大明的统兵将领倒也不太会生出拥兵自重的心思来,但是若是梁涛一来便拿了他们的兵权,情何以堪?便是要他们听令而行,也是不会如秦良玉一般爽快的,他们定会找种种理由推脱,却是拒不会出战。

但是如今要控制他们手中之兵,乃至只是让他们出战,那这些将领岂能让他得逞?那不是**裸的再说他之前乃是畏敌不前,乃是消极怠战,种种推脱理由均是编造而来的吗?虽然大家心知肚明此事,然而却不能摆到面上来。国朝大祸之时,他们在天子脚下岂能落实了如此行径?这不是找死吗?

当即,一四五十年纪、却生的膀大腰圆之人越众而出,大帐正中的梁涛一拱拳,然而神色却是颇有些无礼,甚至眼皮子都不正眼打量梁涛一番,此人乃是保定总兵官曹鸣雷,其人久镇保定,于袁崇焕、孙承宗等能帅帐下亦是数得上号的,梁涛初来乍到,曹鸣雷亦是未将其放在眼里,他当即鼻孔里哼了哼,道:“非是我等不予出战,而是建奴兵锋正锐,敌众我寡,不可冒然也,我等乃是适时寻找战机意图一举退敌也。”

曹鸣雷仗着自己乃是“老将”,语言丝毫不讲客套,他甚至连一句“回禀大人”之类的开场语句也直接省了。

梁涛却是仿若未闻,他依旧淡淡而言道:“建奴远来为入境之敌军,而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况且其兵不过十万,而我有大师五十万,如何敌众我寡了?”

曹鸣雷闻言脸色一窘,他的脸涨成猪肝色,他本来只是想表达一个“建奴兵”能征善战,而我处于被动不利之局面的意思,然而他毕竟是武将,言语之间便被梁涛抓住了把柄反戈一击。

“你···”曹鸣雷气的脸上的胡须有些抖动,“竖子尔敢欺我?”

曹鸣雷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而梁涛却是三十不到,此时他被气昏了头,再加上自持自己乃是老将,而且又是个粗鄙武人,当即也就大言不惭。

此言一出,帐内诸人纷纷变了颜色,然而曹鸣雷却是仿若未见,依旧一双牛眼瞪着梁涛。

梁涛身后的张小虎和朱登辉却是大怒,两人手按刀柄,怒目相向,脚步微微跨出一步,只待梁涛一句话,便上前拿了他。官大一级之人自然是有这个权利的。

梁涛眯了眯眼睛,他静了片刻,然而依旧淡淡道:“曹鸣雷,”他顿了顿,帐中诸人亦是静静带他下文,“你可知罪?”梁涛猛然暴喝一声,其声之大,帐中诸人皆是心头一震。

“拿下!”一声虎喝。

外边当即冲进数十持刀枪之壮汉,将曹鸣雷紧紧围住。

曹鸣雷话一出口便自觉得不妙,今日之气氛围却是有些严峻,他悔不该自持“老将”身份,独个儿跳出来做那出头鸟,吃力不讨好--尽找屎吃。

然而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家都拿刀剑相抵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斩将


class="width">“你···你奈我何?本将亦是一镇大将,岂是你说如何便如何的?”

梁涛手脱尚方宝剑,缓缓从座上起身,他厉声朝左右喝道:“保定总兵官曹鸣雷,藐视上官,罔顾国朝之威严,且又畏敌如虎,怯战不前,致使国家残破,生灵涂炭,本督按朝廷法令,仗剑斩之!”

此言一出,帐内诸人大吃一惊,这···这才屁大点事,如何便要杀了?莫不是想来个下马威,吓他一下,一旦曹鸣雷认了服,也就罢手而已?

曹鸣雷双目赤红,他此时已被人摁住了双胳膊,闻听此言他使劲挣脱,然而拿他的亦是三五大汉,且曹鸣雷心中也是不敢相信--如此屁大点事,也要···也要动刀子?莫不是来吓唬我曹某人?

曹鸣雷被死死压了出去,梁涛将手中宝剑交予身后的张小虎,张小虎不紧不慢行了一礼,这才大步出去。

帐内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隐约感到此时怕是真的,然而真是着实匪夷所思,这才屁大点事,人家不过顶了他几句,他真敢杀朝廷一番大将么?

人人心中骇然,却不敢相信如此近在眼前之事,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帐内一片寂静,人人各怀心事,倒也没有人来为那曹鸣雷打圆场,哪怕是说些讨饶的话,盖因明朝为了防止各地武人出现互相勾结的割据现象,凡是关系密切的两镇将帅,是不会在相邻或是相近的地方共同驻守的,比如昌平总兵尤世威,他的兄弟尤世禄和他同为总兵,却是远在宁夏,两人千里之遥,京畿各地亦是如此,这些人均非是曹鸣雷死党或是密友,顶多不过是“同事”而已。<<>>

忽的,只听帐外传来大声的呼叫之声,其声愤怒而又夹杂着悲切和不甘,犹如临死之猛兽之呼唤,惨烈而有戚戚。随即,声音一下戛然而已,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张小虎大步而来,手中血淋淋的是一颗人头!

营中诸人一瞧那鲜血和散乱之发须覆盖之下的脸庞,不由齐齐倒吸了口冷气:真···真杀了?

堂堂一镇大将,不过是顶撞了几句,这···这便杀了?

其实梁涛也并非嗜杀之人,人家确实不过顶撞了他几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便是心胸狭窄之人也不过顶多会给曹鸣雷穿几次小鞋而已,断不会这般随便变杀了一员大将。

然而如今乃是非常时刻,若是不杀人立威,如何能够使得这些兵**似得各地将帅俯首听命?

马世龙不是没有想到此处,然而他威望不够,若是贸贸然杀了一方大将,那么其他将领便会生出兔死狐悲之心,如此一来,他们不闹事才怪,他们的部下会在此时很巧合却又很不小心的发生“变乱”,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控制部下有些“力不从心”,等等,诸如此类,若是你马世龙有本事,你派人拉接管我的部队啊,他们在变乱,我也没办法啊!

马世龙能如何?他自己没有嫡系部下,有没有强将精兵去帮他“稳定变乱”,便是有,可这么多的京师外援士兵,便是有一小撮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生变乱,那他又如何能稳定的过来?到时候他又会带上一顶治军无能、罔顾圣恩之类的大帽子,他的这些所谓‘部下’,他又能如何?

这便是骄兵悍将,见了凶敌便跑,闹起自家人来却是计谋百出,活脱脱一个个在世诸葛。

此时,梁涛手中执了一把尚方宝剑不假,然而尚方宝剑也是有级别和权力之分的,比如崇祯令护送梁涛妻妾一行至辽东团聚之时令人赐予梁涛的那把,它不过是对辽东诸军事有征伐之权和临时处置辽东从三品以下官员而已,他并无处置一方统兵大将的权力。而当年袁崇焕擅自仗剑杀了皮岛大将毛文龙,虽然崇祯闻讯之后没有立即下旨问罪,然而袁崇焕僭越了却是无疑的。

而此时梁涛手中所握的,却并不是辽东的那把,这把宝剑乃是假节绒,节制诸军军事,他在一种情况下是完全可以杀了毛文龙、曹鸣雷这类人物的--那便是在皇帝默许的情况下。原本历史上,孙传庭便是如此仗剑杀了陕甘悍将贺人龙,以此使得各地凶兵悍将无敢抗令不遵,传檄而无不至。

帐中鸦雀无声。

夜间静瑟的晚风呼呼划过营帐的结实麻布,帐内诸人喘息有些沉重,今日这才知道,什么叫强势!

营帐帘子外边,无尽的火光在其上倒影出一个个挎着腰刀的勇猛士卒的身影。

外边飒爽的秋风仿佛吹进了人的心口里,他们的冷气吸了不知道多少口,这一切宛入梦境,一场戏一般,竟如此···这便杀了?!

你能如何?

你想如何?

外边站满了的是人家的锐士,唉!谁料今日竟是一场鸿门之宴。

没人敢说话,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找个霉头来触,好汉不吃眼前亏。

张小虎就这样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面无表情的站在帐中央,他脸上的稚毛尚未完全褪去,然而眉宇之间已然戾气已成。大丈夫何须问年纪,君不闻霍去病二十年纪马踏祁连?

他提着曹鸣雷的脑袋一动不动,仿佛手中拿的只是一见普普通通的事物而已。

梁涛一挥手,张小虎也不多言,径自拿了那颗脑袋除去处理。

“诸位,”梁涛此时的语气却是没有些许刚才的温和了,他冷冷道:“明日我与建奴大战在即,然而诸部官军与本督并不熟稔,尔等可能约束好各自麾下军士,明日随本督与伪金好好大战一场,以振我国威?”

帐内诸人在此面面相觑,今日之前这些各路将帅并不熟悉,然而今日面面相觑了好几次,互相之间竟也算是心贴心的‘战友’了。

梁涛也不多待,他继续缓缓道:“既然诸位均是无异议,那便是尔等已然无有问题,如此--大善,”梁涛霍然起身,他朝帐外大喝一声道:“来人,备香案。”

当即数人将一铺了黄布上面摆了香炉的长方桌抬了进来,上面竟还备了文房四宝。

www.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头


class="width">众人心中又是一惊,这又是干甚?瞧这架势,人家早就备好了,就等我们往里跳啊。<<>>

梁涛淡淡扫了一眼两边诸将,然后缓缓道出了一番话来,这番话,可把人下的心都跳了出来。

“非是梁某信不过诸位,”梁涛缓缓睁了下眼皮子,他继续道:“然而兹事体大,请诸位--且立军令状!”

一块石头,他终于砸到了塘中的水池里。

气息急喘,人人心中惊愕万分,军···军令状?

军令一立,那便是法!

大明王朝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一定程度上便是不愿改革祖宗之法使得这一身的毛病无法医治,虽然大明已然不行了,但是他所立下的规矩,却是不曾变换过,你要是换,否管是皇帝还是大臣,你瞧着,满朝的文武、满天下的士子,便会破口大骂--祖宗之法,如何弃得?

是以军令状这玩意,你若是打仗时候还想跑,你便无论如何也立不得!

自己有几分本事,别人不清楚,自己还能没几分眼神劲儿吗?何况大明与建奴大战了三个皇帝了,可败绩败绩败绩,人家的凶狠都不用人家自个说,我们全都知道。如今和人家去玩命,心中岂能不发虚?

人人低头不言语,谁也不愿立那状子,然而曹鸣雷那颗血淋淋的脑袋还在他们脑海中晃悠,倒也没有有过激反应。

此时,只见秦良玉站起身来,她整了整身上轻甲的戎装,她先是朝帐内诸人一抱拳,然后又朝京城方向拜道:“秦某深受皇恩,如今国朝危难,老身亦是竭死力。



言罢,秦良玉拿起笔来笔走龙蛇便写下了一份军令状,然后咬破自己的左手大拇指,手印毕,令成!

帐中诸人望着秦良玉一气呵成的动作,他们再次面面相觑,帐外,数十猛士手挎着腰刀恶狠狠的凝视着他们,这些将帅亦有不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岂能不动那些彪壮汉子的杀气眼神?

今日--亏大发了!罢了罢了,每次打仗,都是人家先跑,老子急了怕手下儿郎吃亏才迈开步子跑了,今日既然大家都被吃死了,到时候人人都跑不掉,既如此,老子又怕个鸟?

不患寡而患不均!

别人跑了,自己和手下儿郎却要奋力死战,这又是何道理?兴他跑不行我跑?

然而今日之后大家谁都别想跑,那老子又岂会跑?真以为老子是个没**的人吗?还不如秦良玉那个婆娘?

···

保定军营,也就是曹鸣雷部下的大营,除了巡逻之士卒之外,各部军士各自在自己帐内安歇,何况营中粮秣不足,诸军士才吃了半饱,如此更加不能轻易浪费体力,还是早些睡了好,梦中吃个滚饱。

营门外,数百骑打着火把奔驰而来。巡逻兵远远瞧见却是丝毫不敢马虎,立即敲响营内大钟、吹响号角之声,立即,雄壮的钟声和号角传遍整座营地,整营的士卒刷刷的立即惊醒,他们纷纷拿起武器走向外边张望。莫不是建奴夜袭来了?

诸多士卒提心吊胆走出帐篷,可老远朝营门口睁眼一瞧,火把不过几十之数,何来袭营一说,当即三三两两各自低声叫骂了几声,纷纷回去继续囫囵觉。

保定军副将何定山接到守门小校的禀报,他大吃一惊,来人竟持有督师帅令,他当即不敢怠慢,急急穿着了一番,前去相迎。

赵年一声戎装,灿灿的火光之下,他的脸色一脸冰冷,仿佛要将那热哄哄的火花也给冰冻起来。

何定山笑脸大步而来,“哈哈,未曾远闻督师大人帐下令使黑夜远来,丁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何定山远远一抱拳,然后他朝左右一挥手,当即有人打开了营门,大批营门口持刀枪堤防警戒的士卒亦是当即退了下去。

赵年朝他点了点头,算是见礼,随即何定山在前,赵年在后,两人联袂而入保定军议事主帐。

···

“什么?”何定山从次座上猛然起身,他乍然一惊,这又是如何回事?他乃是保定军副将,虽然它可以代替主将行使部分权力,然而毕竟上下有别,便是主将不在,他亦是不能坐在主座上,那张位子只能曹鸣雷座。

明若白昼的帐内,他的脸色却是展现出那一霎的气血沸腾的鲜红一色,如今,他却是失态了,然而他不得不失态。

客座上的赵年依旧慢声慢语,他朝满帐的保定大小将官缓声却又不失力量道:“我奉梁督师将令,接管保定全军,为何丁将军如此大惊小怪?”

何定山讪讪一笑,他缓缓坐下道:“末将位卑,曹将军不在,此事···末将当真是···”

赵年抬了抬眼皮,他却是说出了一番吓到了帐中诸人的话来:“曹鸣雷藐视上官,罔顾国朝之威严,且又畏敌如虎,怯战不前,如今--已被梁督师所杀!”

帐内保定诸将校纷纷一雷,什么?···这···这···

刚才的消息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谁料竟才是开胃小菜而已。

何定山瞧见赵年神色不似玩笑,他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勉强一笑道:“赵将军玩笑了,曹将军乃国之大将,岂能如此轻易便杀了?”

赵年朝敞开的帐外一招手,一人提着个小匣子大步走了进来。

小匣子做工很细致,方方正正,还能四面打开,使得里面的事物一目了然。

一口冷气,狠狠吸进了鼻腔里头,然后顺溜进了肚子,然后眼皮一翻,竟然差点缓不过气来。

曹鸣雷的人头,带着那一丝血色,静静呆在里头。他如今倒是别致的如同一件精致的手工小玩意。

“将军,”帐内诸人终于有人回过味来,几人“噗咚”一下跪在了地上,然后颤颤巍巍爬向了桌上曹鸣雷的头颅。

原本静谧的帐内,几条壮汉嚎啕大哭,其余不少人亦是对赵年怒目相瞪,若不是顾忌赵年乃是督师令使的身份,恐怕早已用刀上前剁了他。



第一百五十四章 摄众


class="width">嚎啕大哭之人之中,终于有一人想起杀害其将军的凶手便是眼前之人的主子,当即暴起,他一下拔出腰间大刀,朝赵年怒喝道:“老子今日便杀了你这狗贼,为曹将军报仇雪恨。~~~~”

几个仍旧趴在地上掩面大哭之人当即被其惊醒,不错,杀了这个狗东西,为将军报仇。

毫无疑问,这几人乃是曹鸣雷的铁杆亲信,是以它们势必会为曹鸣雷报仇,帐中其他人倒是还有所顾忌,但毕竟与曹鸣雷相处多年,袍泽感情还是有的,然而到底赵年是上面派来的,是以亦作冷眼旁观,两不相帮。

赵年当即毫不犹豫,他大喝一声,“来人呐,将这几个狗贼拿下!”

帐外当即冲进来十几人,均是赵年带来的人马,他们原本便紧紧环绕在这座大帐周围,曹鸣雷的部下倒也没有在意,他们本就纪律相对较差,做起事来章法太少,在他们想来只要你不是敌军,你在营里安安分分待着,别他到处乱跑四处捣乱,其他之事你爱干嘛干嘛,是以倒也没有在这些细节上太过注意。

谁料关键时刻,最先冲进来的却是人家的兵。

两边刀剑相向,那几人先是一愣,然而却并没有就此把手的意思,这里可是我们的地方,在老子的地方撒野,找死了!

赵年怒喝一声,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银灿灿的,竟是督师最为宝贵的令箭,道:“我奉督师帅令,接管保定全军,违者,以谋反之罪,其人就地格杀,诛-其-九-族!”

帐内诸人在此一吸冷气,不错,摆到明面上,不服管教的兵将便是兵变,兵变的结果便是诛九族。虽然大明渐渐没落了,是以一些悍将渐渐在践踏大明朝廷的尊严,比如日后的左良玉,拥兵二十万号称百万,便有了不臣之心,甚至他的儿子还妄想一举打下南明朝廷,自家做皇帝呢!

然而此时,大明离他灭亡还有十几年,大明的尊严还在,大明的条条律律还在,这些兵兵将将不过是些小角色而已,如何能痴心妄想也来践踏一番国朝几百年的威严?

赵年朝那几个拿刀妄想砍了他的保定将领喝道:“斩!”

几十人当即不顾其他,立即拿刀砍去,那几人连忙抵挡,然而这些人平常久疏战场,虽名为将领,其实也不过如此,哪里比得上天天训练,历经恶战的解难军士卒?

帐内其他保定将领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们的家小全在保定,若是真被定了诛九族之罪,那文书便会被八百里加急送与当即官衙,那自己以一人之力,如何能够抵挡那些当地卫军,以保住全家老幼?而他们又不是曹鸣雷这种一方将帅,若说造反,全军上下除了自己的一些心腹之外,肯定没几个能够服气自己,便是曹鸣雷自己,一支时常欠饷、饿肚皮的军队,又有几人会跟着他玩掉全家脑袋的事儿?毕竟灾荒还未蔓延到保定,全家虽说磕甚点,却也太平无事,何必去玩命?

这些人已被赵年一句诛其九族给震了住,自己的小命,还有自己的全家老少,如何敢豁出去对抗朝廷?何况曹鸣雷虽然是他们的上司和袍泽,然而也只是如此而已,平时呼朋唤友称兄道弟,事到临头,又怎会有不要全家性命去替他出头的想法?便是副将何定山,他虽是军中二把手,却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抗朝廷。他们却是面面相觑,任由解难军士卒动手。闻讯而来的保定军里里外外围着,然而自家将军没有命令,也无人敢妄动。

才几个回合,这几人保定将领便血溅当场。

几个解难军士卒狰狞着脸庞,手中提着那几人的脑袋,保定将领迎着那几人的凶狠目光,却是心惊胆颤。

赵年一挥手,那些解难军士卒当即退下。

他随即沉声道:“诸位,我家督师大人奉皇命都督各路兵马,曹鸣雷不服管教,以为诛杀,曹鸣雷可是朝廷从二品的武将,他尚且如此,何况尔等乎?识时务者为俊杰,尔等莫要失了理智平白丢了性命!”

保定将校互相望了一眼,无人敢言语。

赵年也不多言,他朝曹鸣雷的那张主帅位子走去,随后稳稳坐下,随即他朝帐中依旧端坐诸人朗声道:“本将奉督师帅令,接管保定全军,尔等可有异议?”

帐中诸将齐刷刷将眼神射向保定军中的二把手何定山,然而何定山苦笑了一声,他身为副将,若是主帅不在,理当由他掌管全军,然而此时···

他当即起身,朝赵年缓缓拜道:“末将何定山,参见督军!”

“我等参见督军!”

望着下面低头拜于地的大片人头,赵年心中缓缓舒了口气,大事成矣!

···

鸡鸣,光照起。

金灿而又新鲜的朝阳带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活力刺入了的鼻腔,然而其间却是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两军成片的军士缓缓走出各自的营房和壁垒,严整地列好的阵势。

皇太极铁青着脸,对面的明军,密密麻麻,几乎他入眼的土地上头,均是站满了拿着刀枪的士卒。

且不论人家的战力如何,光这气势,便让人心中压抑。

大金比不得大明人口“财大气粗”,大明的每一分损失都可以立马弥补过来,然而他大金的每一分损失,却要花好大的力气,去做好多的事情,才能恢复过来,这后续无力的状态极大地制约了后金对大明发动灭国战争,否则--他早就打进关来了,何苦来了又走?

源源不断地明军如同蚂蚁一般在各处排好了阵势,远眺四处,便是他们自己也觉得如此场景天下少有,好威武,好壮观。

北京城楼上,都督京营的马世龙和名义上隶属于他的各路将官,还有无数闻讯而来的文武大臣,纷纷爬上北京北三门的城楼观看。望着城下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大军,他们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便是我泱泱大明的气势吗?这便是我大明的赫赫威风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对阵


class="width">无数蚁从的明军纷纷行上阵地,他们黑压压的成片成片,到给城楼上的无数人带去了无数的憧憬。

有这些大军在手,何愁建奴不灭?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么?

实际上,此时梁涛命令各部将一些老弱残兵剔除到了南边去,尽可能保证军队的战力,如今他集结出来的这些军士人数不过二十几万,虽然比起皇太极的十五万不满一些的满蒙联军数量上要多上不少,但是战斗力上···

有不少蒙古部落被并入了后金的国家体系,他们被打散了原本的部落编制,甚至他们自己也不愿提起自己是蒙古人,而也当自己是女真人,这在名族观念淡薄的草原民族之中也不算什么过度令人惊讶的事,而后金的外八旗许多士兵便是从这些人之中抽选出来的,然而更多的蒙古部落与后金乃是主仆关系,也是就后金的小弟,他们还算不上‘后金人’,这些蒙古部落战时便要听从后金的征调,充当急先锋。

梁涛高坐在马上,微风拂过他的脸庞,周围,解难军的辽东骑兵列于中央,大同骑兵和张宗衡“上交”的宣府骑兵于其左右两侧,其阵势依旧是肃然一片。

北京城的地形并非是完全的宽场一片,有不少地方依旧是山岭,便是城门城墙,也有不少地段是依山岭而建的。此时,秦良玉的白杆兵列阵在安定门,梁涛的骑兵列阵于德胜门,西直门西北,乃是曹文昭与祖宽、祖大乐三部的关宁铁骑,他们都是崇祯元年被调入关内镇压农名起义之军,然而虽然其每战必胜之,却是匪众越缴越多,亦是如今五年光景已过,其仍旧没有返回辽东。~~~~

而东直门外,却是昨日被后金打得大溃的两支军队,一支是昌平军、另一支自是那蓟门守军。梁涛将这两支军队合了起来,毕竟其虽败北,却是要比其他军队精锐的多。梁涛将其交予宣大总督张宗衡统领,毕竟两支军队的长官互不统领,官职又不分上下,若是贸然提拔其中一人督军,另一人怕是心中会有气,那挂着兵部尚书弦的张宗衡自然是很好的人选。

当然,梁涛怕他控制不了这群骄兵悍将,故而也派了一员副手和一队极其彪悍的锐士给他。那人阴阴的躲在队列里,话不多,然而却给人一股狐狸的感觉,总想捂着自己的口袋,以防一不留神丢了钱袋,抑或是丢了脑袋!那人正是夏第,他如今乃是大同府的副将了。

在解难军中,任何人,只要你有本事,只要你立了功,便是你死了,你的家人也会得到你的那一份赏赐!这边是规矩,这便是人人悍勇、人人敢于奋死的规矩!

简简单单的一条,大明上下,做到的有几处人物?

···

从北京东西直门一直向东西纵横,无数的明军依靠迭起的山丘地领处处把守、层层设防,这样一来,大金若是想要攻击北京的南边城门,甚至是攻击南部京畿地区,就必须先冲破这一条粗糙的防线。为了能够弥补明军战力的薄弱,梁涛将就近的北五门的所有勤王军队依山傍水全部压在了这条厚重的防线上,他企图依靠北京四面环山的有利地形死死卡住骑兵可以四处冲击、四面攻击、到处乱窜的速度优势,从而压缩后金骑兵的战斗空间,以寻求有利战机。

而南四门的勤王部队,由兵部侍郎范文景督领,这是大明潜在的规矩,那便是文武大员相互掣肘,以防一方有所不轨之事,梁涛虽然颇受崇祯器重,但祖宗之法自然是有道理的,这样一个人既可以做副手,以使得爱将梁涛可以安心领兵与奴兵战于京北,又秉承小心无差错的原则,何乐而不为呢?

···

皇太极阴沉着脸,对面的明军人数太多了,然而更为重要的是--皇太极的优势是来去如风的骑兵,然而这些明军却放弃了他们人众的优势,反而摆起了防守阵型,虽说如今的后金攻坚战的能力大大的提高了不少,然而这并不表示大战不会死人,特别是你攻人家守的时候,攻方的伤亡要大上很多,这是后金所不可接受的。

皇太极冷着眼睛来回扫视着这座几乎是靠人数和山川堆起来的防线,远远地,一直蔓延到人目光的不及之处,他的脑海之中在快速思索着以最少伤亡击败明军的方案。

两支军队就这样,你不动,我不动,任凭旗帜被那凉凉的劲风所撕扯。

皇太极一皱眉毛,随即他大手朝东直门向北、德胜门向东的一路明军遥遥一指,朝左右喝道:“令佟养性之汉军炮兵轰击那处,给朕轰平那处山岭。再令阿济格领正白旗右翼为其掠阵,多铎、岳托、扬古利各领一翼人马咬住那路辽东骑兵,莫要让他支援我炮击之处。”

“喳。”

···

梁涛望着远处奔腾的滚滚烟尘,他的神色冷峻,竟与皇太极一般有几分神似,他们身上的威严,仿佛是可在警告者身边诸人--这里,我才是主宰!

他一皱眉,到底,你想干什么?

···

佟养性狞笑着挥鞭纵马勒部上前,上百门各式中小型火炮纷纷被他底下的士卒抬着向放炮的有利地形去摆设,然而没等佟养性手底下的汉军士兵摆好几门,对面的明军却已将炮弹打了过来。

“轰轰···”

当即有一处正在安置火炮的汉军被炸了个正着,顿时血肉齐飞。

尚有几处炮弹轰在了后金汉兵的周围,这些人顿时被气浪掀翻,有些机灵的也立刻趴在了地上。

明军炮兵一见后金兵没了动静,也立即停止放炮,等待其再次露出身子来给其瞄准。

果不其然,没安分多久,汉兵又缓缓猫着腰抖掉了溅在身上的尘土,抬起头来朝前张望,然后一队一队依旧推着或是扛着大炮向指定地点行去。

然而明军的炮弹又一次打了过来,一门中型大炮当即被打的支离破碎,它身旁的几个汉军兵士亦是被震伤了内府,吐血不止。

如此反复了多次,后金的炮终于有几处被支架了起来,随即,凶狠的炮火终于开始朝着明军的阵地倾斜。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攻山


class="width">双方你来我往,炸的土崩地裂,鸡飞狗跳,倒也是好兴致。-====-然而明军的炮火力度却是处于劣势,毕竟佟养性的炮兵在数量上是占有绝大的优势的,而这处明军却只是众多明军防线大军之中的一小撮而已,如何比得过人家的大腿?但是明军隐蔽的地形倒也是个极大的优势。

远远注视着两军的炮战,佟养性冷哼了一声,他一挥手,他身旁一队士卒悄悄从侧翼摸了过去。

小半个时辰,双方损失了十几门大炮之后,也算是收了场子,炮声于是希弱了下来,然而,有一股士卒却已经仗着刚才的烟尘弥漫摸近了明军所守的那处山头。

烟尘随着炮火的奚落渐渐随风淡散,这伙汉军兵士猫着身子,悄悄上了山岭。由于没有充分的准备,这些山岭上的防守布置很差,甚至连几个像样的困兽的陷阱也没有,否则无论如何这伙士兵也不肯能够一点伤亡也没有便摸到了岭口。

山领上的明军士卒等烟尘已散,一见领下竟然被人摸了上来,当即朝那些炮兵提醒叫道:“奴兵上来了,上来了!”

一员胡子拉杂的明军将领一下抽出腰间大刀,他朝左右朗声喝道:“诸军,我们之所以能守住此处山岭,便是仰仗那些岭腰的炮兵兄弟们,若是他们有了差池,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且与我上去拼上一回。”

明军士卒一见此处主将如此,纷纷大叫道:“拼了!拼了!”

一伙明军士卒如猛兽一般冲了下去,汉兵亦是骁勇,两方人马当即厮杀在了一块。-====-

佟养性远远瞧见岭上喊杀声起,当即毫不犹豫,他令旗一挥,当即有几对人马朝岭上纵马奔杀过去。

明军的炮手因为周围有汉兵干扰,没法安心开炮,眼瞅着对面的后金骑兵冲了过来,当即急呼道:“庄将军,快快杀退他们,奴兵快要过来了。”

那个姓庄的将领亦是急的双目赤红,梁涛向每路明军主将立了军令状,而这些高级将领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底下人拖累了他们,故而一层层下来,人人立了军令状,由此这个姓庄的将领如何能不急?

他朝身旁一员小校疾呼道:“快,先去向后路要一路兵来堵住那处路口。”

那人闻言急忙转身向后山的小路跑去。

岭上的明军炮手乘着自家袍泽奋力挡住敌兵的空隙之下勉强放了十几炮,然而却挡不住人家庞大的攻势。

那个姓庄的将领一见后金兵越来越近,手下的士兵人数虽然暂时占了极大的优势,然而面对即将冲上来的如狼似虎的后金兵,而且援军短时间是来不了了,他们的军心却是极大的不稳,他咬了咬牙,一跺脚,当即大喊一声“撤!”

早就被后金兵的马蹄声震得心慌意乱的明军士卒当即一个个撒了腿丢弃了这处小小的山岭,丢盔弃甲向后跑,他们的士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啊!

佟养性纵马奔上此处山岭,然而当他站在做高处朝明军的对面望去,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妈的,怎么又是一座山?

这些山领都不大,从地理上来说均是属于燕山余脉,既然是余脉,他便是连绵不绝的凹叠起伏的山群,他入眼,又是一大片查遍了明军旗帜的山岭,然而从进攻第二座山岭开始,汉军的骑兵优势却已被凹凸的土地给硬生生剥夺了去。

后金兵可以绕一段路再去攻击京畿的其他地区和北京城门,然而若是那样,他们便会有如一只拳头被这些有明军占领的山岭分割成了手的手指,如此一来,虽然灵活性大大加强,然而危险系数也必然会上升。

所以皇太极要命令佟养性试探攻击明军占领的山岭和河川,毕竟明军立足时间尙少,布置不足,其人数虽众,然而皇太极却是知道他们的战力--大部乃是一触即溃之军而已。

一个上午,佟养性连续攻占了四座连续的山头,然而困难却越来越大,因为没打下一座山岭,这座山岭的溃兵就会跑到下一座山岭上聚拢起来,如此一来,他的手下儿郎伤亡越重,且是累得一塌糊涂。而且每一次明军撤退时都点燃了他们火炮边上的炸药,使得后金汗军的炮兵火炮丝毫没有得到补充。

···

皇太极闻听佟养性闯过来的战报,他觉得有些头疼,梁涛所使用的战法看似很简单,其实有很大的意义在里头,在总体战力不如人家的时候,梁涛很明智的选择了拖字诀,他在使用空间换取时间的总体战略,他再拖,他要拖到各地勤王的精锐大军前来汇合,至少他的四万辽东锐师在手里,他才有把握和十来万后金兵硬撼上一记。

可以说,饶是皇太极纵横沙场数十年,然而他所战无不胜的辽东战场上,要么一方领大兵强攻,要么一方率大军死守,他从未遇见过如此怪异的战法,每一处山头守不像守,却都驻了兵,人数虽不多,然而却能正好能让后金死人,这太头疼了。

然而皇太极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战法很好的实施了明军拖住他的目的,他不是傻子,虽然从没见过这种纵横战略,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很神秘的战术,他却是还能够看出其意图的。

对面的明军指挥利用这些山岭上的驻军在威胁想要绕路侵犯京畿其他地区的后金军队的侧翼,使得皇太极不得不想办法先拔掉这些刺,从而其不得不停下南下的脚步。

然而怎么攻过去?炮兵毕竟还不上规模,虽然攻下了几处,然而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拔掉这些斜边的刺儿?

皇太极没办法,他虽然脸色如同亘古不变的林光波纹一般纹丝不动,然而心中却也在犹豫一件事来:北京城城坚兵众,虽然每次入关后金兵都要忍不住前来攻击一番,好试试这座庞大的千年古都是否也像他翅膀下的其他城市一般,可以轻易便屈服在他后金的兵锋之下,然而毕竟其是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古老国度的首都,后金亦是对自家的攻城能力和大明的举国勤王兵力有一个较为正确的认识的,打不过,咱走,只要抢够了财物和女子奴隶,那便达到了削弱大明这颗蛀虫满身的参天大树的目的的,既如此,又何必与人家在这里死战,只要夺得了好处,又再次恐吓了一番明庭满朝的君君臣臣,那便是后金的胜利,那便是皇太极的胜利!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缓战


class="width">此时此刻,大金的无敌之师当真要退向他处么?

皇太极远望了一眼,不行,不能就如此退去,若是不击垮明军的斗志,打得对面的这支明军再无一点对抗我大金的心思,那么他们便会以为我大金可欺,我大金岂不是给了他们与我作战的胆量?

若是如此,日后我大金岂能在如此轻易便于人家门口来去自如?再何谈什么入主中原?

皇太极眉毛一挑,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朝左右一鞭子,冷声道:“下令佟养性领其炮兵就地休整。-====-”

几个后金传令兵闻声当即纵马而去。

随即皇太极在此一挥马鞭,却是退回了军阵。

···

虽然大部分的两军士卒并未参与战斗,他们只是相互远远盯着对面的敌军而已,然而如今太阳西斜,也该打打牙祭了。

后金兵井然有序挨个儿纵马回到了自己的营地,随即天际升起了炊烟。

香喷喷的米香飞过蔚蓝的天空轻飘飘随着秋风嗅进了人的鼻子里。后金的兵士有人吃着抢来的香甜的米饭,还有肉味,这是他们自个儿从草原上带来的牛羊肉,香甜可口,吃饱喝足了你若还有兴致,还可以去营帐里拉两个掳来的汉人女子好好耍上两枪,当真好不快活。

然而对面的明军却是饿的饥肠辘辘。京城里每到关键时刻总是光顾着扯淡,却愣是一毛钱不拿出来,户部推说兵部支出太大,如今国库空虚,给二十万担粮草已是极限,你竟然一开口就要一百万担?你怎么不去抢啊?

兵部又说礼部、吏部每岁拿的太多,如今该省一些出来。-====-总而言之就是口水仗不断,然而你倒是发啊,二十万但也先让人吃下去再说啊,人家饿着呢!

国朝要用兵打仗,然而却吃不抱,又无以依靠,士卒如何肯效死?这也是打仗屡战屡败,而那些将领也不愿意出战的重要原因。别说出力不讨好,便是想出力,手下都没有几分力气。

好说好歹,大明的士兵干的稀的冷的热的一起混着下了肚子,终于又恢复了几分力气,于是大明兵就地坐的坐躺的躺,尽量少做些运动好节省些度量,与对面大大咧咧与自家营里头乱窜的后金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吵吵嚷嚷过了些许个时辰,然而后金兵却丝毫没有重整旗鼓再来的打算,仿佛北京这地儿景色不错,他们全是来玩旅游来了。

而梁涛对整枝大明军队的摆出的乃是防守态势,他不是城头的那些丝毫不懂军事的士大夫,光看人数和气势而不考虑其中的门道,明军的整体素质是什么样他自然是有些数的,能够守住就不错了,何谈主动击之?

梁涛带着自己数百的轻骑奔腾于德胜门西北一带,他倒不必担心后金兵趁他别处视察之机发动猛击,无论是集结兵力还是调动马匹,几万十几万人马的动静便是老远都能瞧得清楚,何况一直在后金兵营不远的隐蔽处盯梢的明军斥候呢?

梁涛轻挥着马鞭,他望着横七竖八躺在各个平坦之处休憩的丝毫没几纪律和章法可言的明兵,他轻叹了口气,国家啊,为何至斯哉!

原本按着大明的礼数来讲,这些士卒见了上官是要起身行礼的,尊重上官便是在解难军营之中亦是十分之严格的,然而梁涛却拦下了试图用鞭子打起来这些懒散无序之卒,梁涛并不打算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他是名义上的大明各路军事总指挥,他只是来瞧一瞧下面的情况而已。

然而--事实要比他想的要差得多。

各路京外的援军急匆匆赶来勤王,其随身带的干粮本就不多,若是大明强盛的时候,无论如何京师作为一座钱粮无数的大仓库理当供应粮草,然而如今,京里的大佬们却还在为几担米打着口水战。

后金兵可以烧杀抢掠,然而明军却不能,尽管仍有不少人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打打酱油,然而却对整个局势于事无补。

京师也向各地派出了粮草官,然而京北密云来京之路被后金堵了,永平前几年才被后金屠城,到现在还缓过劲来,河间府、保定府的粮草还在路上,唯有靠近北京城的通州、大兴、宛平等城池尚有能力勉强供应些粮草支撑。

三天,只要挡住后金的攻击,最迟三天,河间府和保定府的粮草应该能到,还有辽东的部队,以及陕西、山东的各路其他较远的援军,也会陆续赶来的。

梁涛默默立于一处山岗,他望着天际边上那座隐约可见的后金营帐,皇太极,你是否想到了什么?为何突然止兵了?

暴风雨将至,这一夜,特别的宁静。

有些不安,有些彷徨,然而大多数的明军倒是饿着肚皮安然睡去了。也只有在梦里,他们才会有一个机会和自家的高堂妻子儿女坐在一处热坑上,高高兴兴吃饭吃肉吃酒。

···

先是后金兵和北京城的京卫打,续儿攻击京外的明师援军,最终碰到了劲旅秦良玉的白杆兵,至今热热闹闹的打了这么多天的北京城下,突然有了如此祥和的一夜。

然而北城城内却一下变得沸腾起来了,决战,决战,我等如此之兵势,泱泱百万雄师,你们瞧--后金怕了,他们如今却像极了田家里夹着尾巴的杂种狗一般,他们怕了,他们不敢与我大明决战!

那个该死的辽东经略为何按兵不动?出战,出战,唯有一举击溃那些草原上的野蛮子,我大明的耻辱方可一举洗刷去!

原本被后金强兵压境的气氛压的喘不过起来的满朝文武或是亲眼看见的,抑或是听人添油加过醋的,如今他们算是精神了,催战的折子一道道的向文华阁里递去,仿佛有人跟他抢金元宝似得,一道不够再上一道,定要让天下人和那圣上知道自己的满腔热血。

决战?

梁涛鼻子里头冷哼一声,他人虽在北京城外,然而朝堂里头如此硕大的消息他不可能不关心的,在这些封建王朝里头,智将猛将死在自家人手里的要占去一大半,梁涛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他花些许银钱打点了宫中天子近侍之类的小角色,倒也不必担心自己在外面被人卖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试探


class="width">北京城外的援军仍旧在一批一批到来,他们驻扎在北京城的南四门,做出一副时刻准备支援北五门的态势,然而这对后勤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远道而来的勤王部队根本不可能带来太多的粮草,如此,如何能够支撑一场可能会耗时良久的大战?

然而无论如此,黑色的帷幕终究是落了下来,他仿佛给人带来了无比的祥和和安宁,悄悄抚摸着人的脸庞,使人入了梦去。

帘卷帘舒,月起月落。

···

天际的一粟阳光斜刺刺地射入了人的眼缝里头,心不甘情不愿,然而终究在醒目的号角声中匆匆离了舒适的巢穴。

后金兵互相吆喝着拿起马刀跳上战马,旗帜呜呜,营门大开,然后是闪烁着白亮精光的钢刀。

虽然肚子饥饿无比,然而明军士兵亦是起了身来,中国的百姓自古便有逆来顺受的一副好脾性,便是放下了锄头也始终脱不了这副臭脾气。吃不饱,又要给人卖命,尽然还有人呆得住。

呜呜我的号角响彻了天际,然而后金兵依旧没有大肆进攻的痕迹,他们今日出动的人数却是要比昨日少上不少,也不知皇太极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今日打头阵的依旧是佟养性的炮兵,他继续着昨日的故事,不停的攻打明军占领的山岭。两军的骑兵也进行小规模的拼杀,主要集中在斥候战上,虽然规模很小,然而这种**裸的白刃战却仍是有数百人的伤亡,双方通过这种斥候战不断地进行试探性攻击,试图诱使对手做出其下一步举动,好让自家主帅得到足够的信息来猜透其对手的战略意图。

后金骑兵几乎在西直门一线一直到德胜门,从曹文昭的关宁铁骑一线、到秦良玉的白杆兵和梁系骑兵防守的地方尽皆做出了试探性的小规模摩擦,双方互有伤亡,虽然没有几十万人的大战那般蔚为壮观,却也算是壮烈之战。

作为入侵的攻方,皇太极为何如此克制其兵势?

梁涛背靠着营帐口,入眼是一幅巨大的京畿地图,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想声东击西,他于此地故布疑阵,实则乃是遣其劲锐去偷袭中原的其他地区?

不对不对,京师西面是太行山,此乃险地,后金骑兵根本过不去,京师东面,因后金屠城之事至今尚未恢复元气,也无甚油水可捞,可也未曾接到后金兵绕道南下的消息,虽然历史上满清入关南下山东破济南,然而若是如此,成万人的部曲不可能毫无动静地过去啊!

后金的安分倒是给了一些人热闹的籍口,他们上蹿下跳,恨不能亲自操刀上阵杀几颗血淋淋的奴才头颅来。

然而稍微聪明点的人都该想到,后金兵整整两日一动不动,其明知各地勤王大军源源不断而来,却退又不退,攻又不攻,其中必有端倪,或许明日便是血战,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尸横遍野的绞肉大战,这也未可知也。

梁涛一挥手,帐中向他汇报完毕的斥候总长当即行礼告退。

如今的后金似乎萌生了退意,皇太极竟然派出了大量的精骑于各地大肆的抓捕人畜,以驱赶其随其前往辽东做其奴隶,以供驱使,或许这对大明的许多人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前次后金入关前前后后大半年在京畿之地烧杀抢掠,如今不过两个多月而已,其能够如此轻易退去,亦算是一场国朝参与百姓军民的一场天大的幸事了。

梁涛虽不忍百姓受如此之苦,金兵暴虐,烧杀**,又不知这次会有多少家庭于其铁骑之下灰飞烟灭,又有多少我汉族子民为其奴役。然而形势逼人,就梁涛此时手底下的这些许实力,他又如何能主动出击前去阻挡气势汹汹的计以十万数的后金大军呢?

经过这些年来的暗暗发展,梁涛其名义上统帅辽东大同十来万人马,然而其嫡系部队不过五万之数,五万人,这无论对于大明还是后金,都是塞牙缝的货色,然而他若想依靠这些士兵来该病历史的进程,他必须懂得保存实力,若是每次大战恶战他的嫡系人马都要冲在最前面去和人死磕,那他最后他又能够给自己剩下多少可以使用的力量?

梁涛握紧拳头,他狠狠压下心头的愤懑,如今实力太弱,明知满清如此暴行,它却是无能为力。不过好在眼不见为尽,若是这些家破人亡的惨剧发生在他面前,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出战。

不管如何,梁涛心中亦是长舒一口气,此时能不战--尽管依旧有无数百姓惨遭荼毒,然而相比梁涛发展自己的实力之后力阻满清入关而保存千万汉族卿卿性命显然要好上不少!

···

喧喧嚷嚷,又一日的朝阳开始了他的热身,崇祯的催战诏书终究还是下了,虽然他的语气十分舒缓,要梁涛酌情出击,然而字里行间,崇祯皇帝虽然极有明君之相,但实在太过年轻,朝中又无名相良臣相辅相谏,其此时好大喜功、迫切希望取得巨大之战功的帝王之心思暴露无疑。

这两日来,后金兵营里日日传来汉人的惨叫声,男子女子,老远的传到明军营里头,硬塞进了明兵的耳朵里头,却换来压抑的默默无声。又能如何?

今日,皇太极终于撕开了他凶狠的面纱,他的大军终于全部朝北京的城墙露出了他们的狰狞,一张张血鹏大口,仿佛要一下吞了这千年古都。

皇太极似乎做足了准备,是以他选择了一个他认为对其大金最有利的战机,他之前缩回去的拳头再出发出了其劲击。

然而这两日,明军也非是一无事事,北京城下的防线,经过了粗略的加固,并从北京兵械厂里头有十几处了几门弗朗机炮安置在了这座防线上,除此之外,虽然河间府、保定府的大量的粮草尚未运至,但是比之稍近点的营州、霸州等地的粮草也暂且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至少不会让人饿死,还能挤出一些来给加固防线工事的士兵加大些饭食。

来了么!

来了!

来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百姓


class="width">无数的后金兵涌出营帐齐齐列阵,然而令十数万大明将士目瞪口呆的是,后金大军竟然向两边分开,军阵中间让出一条大道来。

随着挡路的后金兵闪到了一边,一阵阵人的缀泣声宛如尖刀,宛如犀利的弹药,一下下穿过人的鼻孔,一声声践踏在人的心头。

无数衣衫褴褛的明朝百姓被后金兵如同牛羊一般从几条空出来的过道之中驱赶出来,他们低低的哭喊声之前一直被后金兵用锃亮的大刀所抑制,如今突然瞧见对面的自家官军,连日的无数委屈一下爆发了出来,哭喊声震天,一声声一下下抽在无数明兵的心窝子里。

梁涛的脸色苍白,他的手脚冰凉。

他从未想到过这一切,然而当他面对的这些汉族百姓被驱赶出来的那一霎那,他便已然想通了一切。一切一切的关节连了起来,梁涛他错了,他错得太离谱。

后金兵逼迫明人百姓,别人或许还瞧不出什么端倪来,然而身处21世纪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驱赶百姓为肉盾攻城掠地的情形他不可能会想不到。

皇太极压根儿就不想再如此之时后撤,他要战,他在要一战彻彻底底击垮大明军队残余不多的自信,他要让天下人知道--他,皇太极的军队,战无不胜!

北京城楼上,原本因为后金这连日的据战而对自家军队充满了过分自信的满朝文武,一见此景已然面无人色。~~~~

崇祯皇帝的亲信小太监也是急急忙忙踏着急急的小碎步赶紧儿将情报报到殿里去。

德胜城楼上,深受崇祯皇帝宠幸的东厂都督曹化淳,他一见对面如此大的阵势,隐隐然,他总觉得大事不妙,瞧后金这阵仗,定然是要用这些大明百姓来胁迫我大军投降啊!

他却是还没能想到那一层上面,然而也相去不远了。

···

梁涛的紧急奏章和那些观望军情的小太监前后脚进了紫禁城的文华阁。

皇太极的战略意图在梁涛面前已然暴露无疑,他企图用明军百姓的打开大明军队层层叠叠繁多紧凑的巨大防线,而此时,明军面临着无比沉重的抉择。

无数自家的百姓被敌兵驱赶过来,那么己方可要放炮,可要射箭,可要拒之门外不放?

后金兵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击,哪怕炮弹和弓箭只是杀死了明人百姓也无所谓,然而明兵不行,屠杀自己的百姓,哪怕是逼不得已,那么这个王朝也将会是残暴之朝,他的君王便是胜似桀纣的暴君,他如何再能披着受命于天的正义的外衣延续他的统治?

十几万的百姓,攻击不行,然而敌人也在他们的掩护之下杀了过来,那么仅仅靠人数、地利和炮火勉勉强组建了这道粗制滥造防线的大明军队岂是如狼似虎的后金兵马的对手?

兵事若败,谁又能承担如此大的责任?

梁涛迫不得已,只得向皇帝请示,这个责任,便是他之前取得了崇祯皇帝的些许信任他也抗不下来。

刚刚用过早膳的崇祯皇帝听完小太监的汇报,又急急忙浏览了梁涛的红封折子,他的脸色,再次苍白了起来。

其实这么大的决定,崇祯也是进退维谷,若是自己下令攻击,那么后世便会为自己带上暴君之冠,这对于爱惜名声如羽翼的故人来说自然是无法接受的,何况还是拥有超越秦皇汉武的巨大抱负的崇祯皇帝。

然而若是不攻,难道让自己的北京城头的士兵也眼睁睁看着这群化外蛮夷混在百姓之中如此爬上来而丝毫不还击吗?

崇祯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的神情闪烁,脸上肌肉却是抽搐着不停。

做这龙椅,难呐!

“微臣曹化淳,参见吾皇圣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闻声,微微抬起了头,他微微叹了口气,却让曹化淳神色一变,他自幼伴随这位皇帝长大,对他的性格知之颇深,如今--这位年轻的大明皇帝怕是有些灰心了。

崇祯将手里的奏章递给这位自己信任万分的大伴,曹化淳恭敬地双手接过,然后粗略扫过其内容,却是面色一沉。他原本以为后金驱赶大明百姓乃是用来迫降明兵的,却不料···若是真如这位辽东经略所言,其驱赶之来攻城,朝廷还真···还真无策也!

曹化淳心中也是叹了口气,如此之事,他也是束手无策,然而他却道:“梁大人该是有佳策的吧!”

崇祯一愣神,他随即活过味来道:“不错,梁爱卿乃世之将才,定然会有解决之策。”

曹化淳心中叹了口气,梁大人,曹某知道你是忠贞之士,然而国朝为难,只有委屈你,让你来背这个巨大的黑锅啦!

这种事,朝廷左右为难,既要保住颜面,又要化险为夷,那唯一一个办法就是将责任由某一人扛下,那么朝廷便有无数的借口向全天下解释--无论战事是胜还是败,无论士官如何指责。

“如今国难,臣恭请陛下巡视全城兵备及城外恶战,以激励军心民心。”如此时候,作为大明的最高统治者,自然要将他的仁爱之心、于天下受苦之百姓同仇敌忾之心宣誓与世人面前,这才是圣君所为。

崇祯帝神色一整,随即朗声道:“祖宗有言,天子守国门,朕虽时刻操劳,却日夜铭记于心,如今亦该如此。”

···

梁涛喉咙有些发苦,他的手和脚,仿佛失去了知觉,对面无数的百姓在呼叫,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一件残酷之事即将发生在他面前的时候,何去何从,他却不知该如何选择。

无数的百姓铺天盖地携家带口呼喊着奔向自家的官军,老的、女人、还有尚在襁褓之中被自家母亲抱着的牙牙学语的幼儿,哭泣之声揪心而来。然而他们不知道,他们带去的,是死神,是即将降临的血腥恶战。无数的大明军兵将会惨死,因为他们唯一可以倚仗的地利和炮火在这一刻,已然失去任何作用。

···



第一百六十章 决断


class="width">“报,报··”一骑慌张而来,“报督师,”那人连自己的额上热汗也急的未曾擦拭去,只听他大声道:“梁督师,这些百姓已冲过我玉河防线,不少建奴骑兵也涔了过来,其暗箭已射伤我多名士卒,我家将军生怕伤了百姓,不敢贸然还击,还请大人决断。-====-”

梁涛闻言一窒,终于到了接受事实的时候了,然而他也无法做出决断啊!

难道明知这些是汉族百姓,也下令开炮将其轰死轰散吗?这些都是无辜的人家啊,这些都是我华夏的骨血啊!

然而真的能一动不动任由后金兵马车夹杂在其中肆意放马过来么?

梁涛肃立于马上远视前方,以他的眼力,他甚至可以瞧见那些仍在用弓箭射杀着这群无辜的百姓、以死亡来驱赶至向明军的阵地冲来的的后金兵狰狞的脸庞。

无数的大明百姓被其身后的弓箭射杀,靠得近些的一些老弱甚至被驱赶他们的后金士兵直接提刀砍杀,头颅高飞,鲜血直流,惊恐的大明百姓逃的更加慌张迅速。于是人踩人、人挤人,在十数万未有任何章法和规矩而推挤前行的大明百姓之中处处时时在发生,不断有因慌不择路而摔倒的大明百姓被自己人踩踏而死。肆意杀害追逐取乐的大快朵颐使得后金兵人人露出狰狞而又痛快无比的神情,如此狩猎当真有趣,有趣之极啊!

绝望,悲愤然而却又无力反抗。他们是一群可怜的羔羊,任人宰杀,然而他们所在的这个民族却无力保护他们!

泱泱亿兆之众,却被不过百万之众的草原蛮族像牛羊一般肆意杀害和凌辱!

苦哉华夏!哀哉华夏!悲哉华夏!

我华夏,我华夏,此时此刻,泱泱华夏在蛮族弯刀之下呻吟,此--情何以堪?

无数的大明军士紧紧地握着刀箭,却不敢发射一弓一弩,这二十余万大明军士,其中大部分乃是京卫,对面--或许亦有他们留在家中的高堂和妻子幼儿,他们如何能够乱射箭矢?

“大人,大人”那人一见梁涛不正面回他话,他急忙催促道“大人,事急矣,望大人早做决断啊!”

本就因为如此情势心情大为不爽的张小虎当即喝道:“我家督师做事,何要你来嚷嚷,退下。-====-”

年约二十的张小虎已然杀过人,他的杀气却要比这个传讯的将领要烈得多。

那人一缩脖子,也不敢再多言,径自在一旁待着。

梁涛握紧着拳头,他的脸色阴晴变换,却亦是无法做出抉择。

时间飞快的在流逝,各路军的告急令官已在梁涛身旁聚了一大推人马,玉河沿线如今已然挡不住如潮的自家百姓,少量凶悍的后金兵已经与明兵交上了手,而愈合旁边的石景山沿线,原本好好的一座天然遏制后金兵南来的地势极佳之所,如今也因为百姓的缘故只能放弃如此优势,短兵相接开来,而且还要时时顾着勿要伤害了自家百姓,当真是投鼠忌器,处处掣肘。

而后金兵却全然没这么多的顾忌,杀,杀,在他们的眼中,无论是明兵还是大明百姓,都是他们屠杀的牛羊。

东面和西北方向,硕大的玉泉山、渝河防线如今亦是如此,除了北京城墙之前的两军正中间因为距离远些的缘故,当然也有可能皇太极也不愿将大明朝廷给逼急了的缘故,总之明军的防线处处漏水。

此时两军已然交上了手,关于战局,想都不用想,在如此情形之下,本来战力变弱的一塌糊涂的大明军队肯定是处处挨打。不过大量的明朝百姓也同时阻挡了后金骑兵集体冲锋的道路,虽然他们可以肆意的杀害这些绵羊似地人物,但还要用人家不是?难道铁骑直入如压土机那般,把人家全杀光了然后自己提起裤头冲过河、冲上山去?是以混在大明人群里的后金兵人数不占优势,大名官兵虽然极度恐慌,倒也一时不至于彻底崩溃。

梁涛望着眼前无数倒地身死的华夏百姓,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悲哀,绝望,他们自家的官军却无能为力,一点劲都使不上!使不上!单单只能看着他们任人宰割!

虽然他之前就想过后金退去之时,其必然会携带大量明朝百姓去其辽东以供其奴役,历史上满清五次入关,亦是每次数十万人畜,而在其掳掠过程之中,其烧杀劫掠之恶行,再加上其大军逼迫这些百姓返回其辽东之时路上饿死走死的,和被其虐杀的,这数量定然还要翻倍。然而梁涛又能如何呢?即是关内四城的惨景仍然历历在目,然而他又能做多少事?他如今能够为以做到的,不过就是尽可能死死守住北京城外二十万明军依靠河北这一代燕山余脉的地形死死扼住后金继续南下的步伐,死死护住南边的大明百姓,如此而已,至于北地已经沦陷之处的人物,听天由命吧!

梁涛心中虽然极度自责、无奈、万分不忍和叹息悲伤,毕竟那些都是华夏的血脉,然而他的确无能为力啊!

但是此时,心中想道是一回事,亲眼看见无数的大明百姓死在后金兵刀剑之下又是一回事,虽然被其杀害的只是少数,然而梁涛又想到了另一种极为恐怖的场景,那便是--若是这唯一条有明军主力部队把守得防线被击溃,那么京南地区便再无一支能够与建奴一战的大军了,如此一来,受苦的便不再是京北一代了,后金铁骑的荼毒之烈火将会遍布整个太行山以西的北地。

然而他又能如何呢?他又如何能举起屠刀拿起弓箭、发射火炮将面前被后金兵一路驱赶而来直冲过来的百姓杀死?

他若是如此做,他自己如何下得了手?数十万啊,不是几十个啊,事后全天下的百姓会如何看他?他解难军的将士又会如何看待他们这位一直带着他们弑杀建奴和流寇以保境安国的将军?这天下,整个天下的民心又如何会紧紧跟着他来转?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击


class="width">蛮族肆意屠戮我华夏子民,此时,刚当如何?如何?如何?

可他不能放箭啊,若是他如此下令,他如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华夏百姓!

可是到底如何做?谁又能告诉我?

梁涛的虎目渐渐湿了,他终究无能无力!

他曾想救天下于水火,他曾想力阻满清入关来染指、凌辱这华夏,然而望着眼前的凄惨哭喊,他却是发现,自他穿越而来,他的力量终究还是如同一只蚂蚁一般,他想抗住历史的车轮,蚍蜉撼树,说的便是我吧!

北京的城楼上,崇祯皇帝的銮驾高高竖起,北京城楼之上一片高呼万岁之声,其声势甚至盖过了外面的喊杀之声。<<>>然而城外之人,却是心里一片冰冷,天子无能,使我等百姓受苦!

何为天子?天之子也!为上苍赐下福泽百姓之辈,然而我等全家可曾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却是要受这些无望的刀兵之苦!

崇祯帝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的百姓,终究--他,他,其实他很想做些什么的,然而,然而···

他远远望了一眼梁涛帅旗所在之处,他亦是满心的苦涩:梁爱卿,朕···朕亦是毫无办法啊!到头来苦了你啊!

以梁涛的耳力眼力,他自然瞧见了驻足城头高处的帝皇袍子之人,崇祯出现在城头,然而如此时刻,梁涛的请示之奏章依旧音讯全无,事到如今,梁涛自然早已猜出:恐怕一时,他已是一颗大明朝廷将要用来向全天下解释的弃子而已。<<>>尽管他之前战功赫赫,仿佛已成了朝廷的左膀右臂或是栋梁支柱,然而在政治面前,他依旧一无是处。这便是黑暗王朝的官僚政治!

罢了,今日为国,今日为民,今日便为我华夏,死了亦是无憾!

梁涛他在这一刻,他醒了过来,他彻底醒了过来!

当他面对一切,面对一切的血腥和屠杀之时,他才彻底明白一个道理: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制服天下一切的残酷。

如今,太晚了。

梁涛猛然长啸一声,他遂回头,朝城上那黄袍之人厉声大喝道:“圣上,梁某今日为国一战,愿以梁某之区区之体力保我大明百姓,力保我华夏血脉,请圣上与城上诸君观之。”

若我今日之战死,我倒是希望我的鲜血和沸腾的血液能够唤起你们奋发图强振兴国家的决心,我倒也无憾了。

随即梁涛正色向周围解难军各路骑兵厉声问道:“平素我待诸位如何?”

诸将士纷纷举刀喝然答道:“恩如父母。”

“今日本将意在裹尸沙场,今日战后,本将恐怕再难实现瞻仰战死者父母之大誓言了,诸军可怨我?”

梁涛身边诸将慨然道:“将军能如此厚待我等已是我等之福,我等便是战死了,也无怪将军。”

一问一答,一来一去简单无比却包含了无数男子情感,此时,梁涛周遭诸军将校人人微湿了眼眶,他们已经知道梁涛如此交代后事一般,定然是抱定了必死之决定。

梁涛点了点头,到底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士卒,个个是条烈性的好汉子。

随即,梁涛朝周围大声厉喝道:“诸军,建奴残害我百姓,荼毒我天下,可有人敢与我同去杀奴?”

“敢!敢!”

“敢!敢!”

“敢!敢!”

今日,恐怕是有去无回了,然而建奴肆意屠杀我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自我解难军成军以来,何时怕了他建奴?何况,将军待我等恩重,我等全家全仗将军才有命活,今日,将军死战之,我等岂能独活?

梁涛仰天长啸一声,随即他朝那些呆若木鸡的各路军队令官喝道:“命令尔等将军,全力出击,放我大明百姓通过,竭力击杀其后建奴士卒。”

随即,梁涛长槊朝前一指,朝左右骑兵厉声喝道:“诸军,分散开来从百姓从中过去,击杀其后的大队建奴骑兵。”

解难军骑兵本就因为看到无数百姓的惊恐而心中愤恨万分,这天下,焉有比这贱奴还要歹毒的人种?竟浑然不讲天地道义。如今--我等正好杀之!

“杀!”梁涛低喝一声,率先纵马向前奔去,一众将士见此,急忙纵马赶上去。

“前边百姓小心,向两边跑,我等乃是辽东解难军,特前来替你等阻挡后面之奴兵!”

此时此刻,无数明人百姓闻此声犹如天籁,还有什么比虎狼群中瞧见自家人前来救助来的感动?喜极而泣,自然是要的,然后是听话的配合,这一伙,可不是那些玩了命来征税的官差,而是自家人呐!

明人百姓跑路之中纷纷互相提醒拉扯,尽量不要阻挡解难军骑兵,虽然不可能做到十分完美,但是有了人的指令、百姓心中知道了秩序以后,道路倒是要比原先通畅了许多,解难军骑兵几条直线缓缓奔驰而向其后的几队建奴骑兵奔去。

建奴士兵人人狞笑,你们来了么,终于忍不住了么?

来吧,我等定要将尔等射成刺猬!哈哈!你们不是要保护汝之百姓吗?保吧,护吧,看尔等如何还击!

“射!”一建奴前方弓骑将振臂大喝道:“射死那些明狗,齐射,齐射!”

大量的箭支如雨一般,如暴雨一般,如骤风之下之暴雨,恶狠狠地射向解难军骑兵前来的方向,那里--还有大量的明人百姓!

倒地了,终于死了么!终于解脱了么?终于不要整日东奔西跑饿着肚皮天下亡命了么?

一双双依旧圆睁的眼睛,真的是解脱?抑或是不甘!

前方的解难军骑兵人人睚眦欲裂,狗杂碎,尔敢如此!

你们这群天下的杂碎,杂碎,杂碎!

不顾伤亡,人人提马踩着死者的尸体向前猛冲而去。非是对死者不敬,而是欲为死者报此大仇也!

不断地有解难军骑兵倒在箭支之下,更多的是死亡的百姓。

疯狂的建奴士兵快速的引箭拉弓射出去,一气呵成,他们设置不需要太多的瞄准,因为远处全都是明人明兵,无论怎么设都不会落空。



一百六十二章 愤怒


class="width">惶惶的人群中,一青年男子扑向一背叉一箭的奄奄一息之老人身上歇斯底里大喊道:“父亲,父亲,你如何了?如何了?莫要吓孩儿啊···”

老人吃力地睁着眼睛,他颤颤地伸出手,想要再摸一把他亲身儿子的额头,然而···然而,他的手,终究没有使出最后的力量出来!

“父亲,父亲!孩儿不孝,不孝啊!”那青年仰天大声哭喊,随即,他猛然起身,“我断何瑞今生今世誓要杀奴报父仇,便是做鬼,也要报此血海深仇!”

言罢,他狂叫一声,随即四处一瞅,瞧见一把不知谁军丢弃的马刀,当即跨前几步捡了起来,竟转身向建奴方向杀去。<<>>

北地男儿,本就彪悍骁勇,有人一带头,顿时几百号死了亲人的男子,或老或右,纷纷从自己亲人尸体旁边爬了起来,他们或是赤手空拳,或是手持不知哪个伤死之兵掉下的刀子,亦或是各式各样他们认为可以用来自行防御的武器--树枝木棒,红着眼睛大声呼喊着向建奴方向冲去。

大丈夫生于世,当率性而为,何惧生死?若有大仇不报,本心岂能安分?

几许男子拍了拍自己妻子柔弱的肩膀,然而在亲了一口自己的骨血,随即亦是转身持刀叉而去。

去吧,去吧,这才是我等心中的好丈夫,这才是好男子所为!

“杀奴!”冲在较前面的张小虎虽然腿上插着一支箭弩,却依旧锐气无比,他朝天大喝一声,气冲云霄!

“杀奴!”

“杀奴!”

“杀奴!”

无数的解难军士兵纵声高呼,然后是那些北地男儿,然后是那些被建奴如牛羊一般肆意射杀的大明百姓,他们一边向前跑,一边低声附和,杀,杀,杀光这些狗娘养的!

声音越传越广,无数大明的百姓和士兵听到之后又添油加醋一般继续高声大呼亦或是低声附和起来,几十万人的声音,却传达出唯一的愤恨--杀光建奴!

一音音如同乐曲,吟唱起来震动了天下。<<>>

北京城楼上,唯有静谧。

城下的一曲曲低吟之声之波纹狠狠地压在他们的心头,好沉!好沉!

崇祯皇帝站在百官的最前头,谁也瞧不出他此时此刻的神色。

然而,他的眼眶红了!

他每日的梦想便是创造一个强盛远超于秦汉的大大的帝国,然而他到如今,他至今未实现一丝一毫。

下面这些,都是他的百姓和军兵,他们正处于弱势,却仍就在奋力拼杀,甚至无数人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屠杀,然而···然而···他却无法···

他是皇帝,他贵为天子,他理应是华夏大地上呼风唤雨的人物,然而···然而···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甚至需要他寄托厚望的臣子给他背黑锅!

···

明知自己必死,那又何毕徒受挣扎之苦?许多跑得慢的老人或是女子们满脸泪水,然而他们却下了硕大的决心!

“大明的官军兄弟们,你们放箭放炮射吧,勿要管我等之死活,我等当不得尔等如此舍命相保!”

几个互相熟悉的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却是毅然停下逃跑的脚步,反而转身向后金骑兵一颠一瘸的跑去。

都一把老骨头了,半只脚都入土的人了,何必还要拖累这些年青的后生?

拼了,狗建奴,老头子和你们拼了!

“老人家!”

“不可!”

“万万不可!”

睚眦欲裂!睚眦欲裂!心中的愤恨撕心裂肺!

“杀奴!”

“杀奴!”

张小虎弯弓射箭,伴随着他撕心裂肺的一声怒喝,一支羽箭恶狠狠的插入一个奴兵的胸脯。那人扬着沾满鲜血的马刀,一脸的不可置信,明军--明军竟然还击了!

失去了主人控制而缓缓停下来的战马旁边,一名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老人浑身流淌着鲜血倒在地上,他原本睁大的不甘、仇恨的眼睛里头在那奴兵倒地身亡的一霎那间闪过一瞬的欢喜,随即,眼神之中的光芒一瞬即逝,他用永远远的失去了情感成了一具冰冷。

“杀···”

“杀···”

嗓子早已嘶哑,一声一声歇斯底里用尽全力,胸中的悲恨与愤怒仿佛要化成熊熊的烈焰喷射出来。

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家乡的老人女人幼儿在自己眼前被异族屠杀而无力抗拒来得痛不欲生?而且还是死得如此壮烈!

近了!近了!

虽然只有百米的距离,却仿佛在这些路城里头发生了万般的故事。

“狗建奴,纳命来!”

疯狂的解难军骑兵犹如红了眼睛失了理智的,冲吧!死吧!

两军尚未交锋,然而建奴兵的眼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恐慌。明人···明人这是怎么了?

前所未见也!

我等不过是射杀了几条贱命而已。

两军前头的军士短兵相接,疯了的解难军士卒不要命的向建奴兵扑去。

这些驱赶明人百姓的奴兵本就分散,而且明军军民均是对其咬牙切齿恨不得吃起肉啖其血,“杀奴”的喊杀声使得闻风不对劲的建奴兵士气并不高,此消彼长,解难军骑兵一下占了上风。

不过这种几百千把号前锋部队的上风对于整个几十万人的战局肯定是于事无补的。

···

此时俯览整片焦火大地,虽然后金骑兵还没有全线压上来,然而光是整条防线之上的数十万大明百姓便已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解难军骑兵此时已于防线中部与建奴交上了火,后金压后准备冲击明军阵地的骑兵纷纷在各处聚拢,双方人马均从自己后方源源不断地开来,人数越聚越多,打得不可开交。

秦良玉的两万余白杆兵此时分作了十队,他们穿插于明军百姓之中,寻找一队队建奴骑兵相战,战况已是十分惨烈。

而在北京城右手边的防线上,张宗衡都督的右翼,从近日开展到如今不过两个时辰,竟连丢了十几座山头,几十队建奴士兵如同鬼魅一般或明目张胆驱赶着明百姓继续向前冲,或是穿着明朝普通人的服饰悄悄潜到明兵身旁进行突然袭击。他们犹如一把尖刀一般,突入了明军右翼腹地。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炮击


class="width">此时此刻,大战酣畅,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右翼张宗衡的麾下明军的溃兵一改之前向西南方向逃窜的路径,竟然开始向四处遍地跑路,只是东南方向却是要多上不少,然而忙着攻击的建奴士卒哪里看得出这么多的道道,再说败兵四处溃散这很正常啊,亦是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唯有张宗衡,在官场上练就了一副好脑子的的他略有所思的偷眼瞧了一眼他身旁的“督军”副将夏第,如此紧急时刻,据闻梁老弟···哦,梁督师都亲自提兵出战了,他却仍能够神色自若,毫无慌色,凡是反常即为妖,其胸中必有诡计。

北京左翼,都督各路兵马于玉泉山的乃是山西大将曹文昭。北京西面临近山西,虽然如此,然而曹文昭虽然挂着节制山西各路兵马的噱头,却也轮不到他来管理西京卫,盖因当初高迎祥克真定于京师西南,天下大震,为了便于指挥以扼高叛军东进之路,朝廷便将西、南两个方向的京卫也临时划到了五省总督陈奇瑜的治下。

高闯兵败之后潜匿于太行万山之中,而朝廷军队显然是要对其斩尽杀绝,故而重兵团团把手各处山口,死死困着高闯,故而如今这些西京卫依旧掌握在陈奇瑜手里。陈闻听京师告急,急忙派出了手下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先行一步,同时也给了官衔最高也最能打的曹文昭督管西京卫的手令,如此--才有曹文昭如此之时。

如今故而他这个西京畿故而而曹文昭乃是他手下有三支关宁铁骑,一支隶属祖大乐,一支祖宽,加上他自己的一支,当年的关宁铁骑此刻大半在他下辖,可谓兵精将锐,虽然建奴如此诡计,但是玉泉山地势险要,普通百姓爬山太过困难,如此一来越往上人群越稀疏,而隐藏于其中的奴兵也没办法偷袭了,很快便只能半暗半明攻击之,可惜关宁军也算得上绝对劲旅,一时之间除了玉河防线四处漏水之外,玉泉山倒是稳若金汤。

···

皇太极的身旁,一骑骑的传令兵飞奔而来又急速而去,各地的最新情况和命令由他们传回和传下。

然而尽管从他的嘴里不断的吐出一窜窜的军令来,但他的眼神却死死盯住远远的明军帅阵。

两军相战,皇太极的汗王大阵与梁涛的帅阵阵好相对,古来兵对兵将对将帅对帅,此时亦是如此。

他高高的矗立于用土踏实了的观战山丘上,从他角度,他隐约能瞧见对面明军大规模的调动。

此时梁涛和秦良玉的两支驻扎在北京北二门的部队纷纷调离了原处,代之的是大量希望入城的逃难百姓。

然而他们梦想来到的大明的国都,他们自己国家的首都,一国最强大军队的地方,最能够保护他们的地方,却紧闭大门,不让他们进去!

皇太极冷哼了一声,他朝一边的炮兵总指挥佟养性道:“养性,你去两边布置炮军,顿时候听令行事。”

“喳!”

“阿济格,你为主帅,领一旗人马缓缓前去,待明军进入我炮兵射程之内,其乱炮大射之后你率部在攻击。此次鳌拜为你前锋,多铎为你副将。”

“喳!”三人依命而去。

望着远方的滚滚烟尘,皇太极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

梁涛一边领兵缓缓前行,一边派遣精干士卒击杀四周用弓箭驱赶百姓的奴兵,另外还要安排士卒组织百姓向空隙处疏散,尽可能保证道路的畅通,以使得各路军队之间的相互来往援助。自然而然,他的行程也就慢了下来。

透过万千的人头,他仍能够瞧见后金汗王大旗之下大队士卒调动的痕迹,无数整齐别于远方百姓的黑压压的人头正向此处赶来。

各支抗击的军队必须竟快到位,如今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与未来的满清拼了你死我活,也要注重杀伤率,毫无秩序和规律的拼杀是兵家大忌。

此时张小虎为督军的前部解难军骑兵正与建奴压阵军拼的你死我活,解难军其中一人耍一把仗长斩刀,舞起来呼呼作响,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此人真是那原本的镇西卫游击周遇吉。

“呼!”

“喝!”

为了这天下,为了这满天下的苍生百姓,唯有死战!

大批的明军士卒奋战于前线,虽然大部分明军战力不强,但是辽东、大同解难军骑兵加上宣府骑兵共计两万,两万余白杆兵,还有曹文昭的五千关宁骑军,昌平、蓟镇残余两万精锐,虽然依旧无法抗衡建奴大军,但一时倒也形成大面积的溃败。

何况,不少明军虽然心中惊惧后金兵势、怕死得紧,但是却亦是对后金咬牙切齿得很,关内四城之屠、如今又来残害京畿百姓,他们乃是京卫,不少人的父母妻儿也在其中,他们如何能不顾不问而转身便跑?

虽然这么多人之中你压根儿找不到自己熟识的任何一张的面孔,然而却是不死心。

···

“大汗,”一骑飞奔而来,他道:“禀大汗,明庭百姓与我军前部粘稠在了一起,无法炮击其辽东骑兵。”

皇太极眼神一冷,那人顿时一个激灵,立即低下妄图得窥天颜的头颅,只听皇太极冰冷阴森言道:“即刻炮击,无论何人,挡我大金铁骑者--死!”

“喳!”

虽然皇太极懂得笼络、利用汉人的力量,然而那只是针对对大金有用之人而已,比如懂得治理地方的汉人生员,懂得打仗的汉人兵士,懂得器具的汉人工匠,至于其他的--不过是贱民而已,何足道哉?

便是大明朝廷自己,他也从未觉得生活在底层的百姓能够和其他阶层平起平坐,何况如今风光无限的女真族哉?

“养人”,这个词,便是皇太极颁布了一系列安顿汉民的措施中心思想,好好养蓄奴隶,江汉人当牛羊鸡鸭一般好好养,好好对待,我大金还要其出力呢!

如今正是这些卑贱的汉人出力的时候!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凡我汉族,皆举刀杀奴


class="width">···

后金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韵律奇特的号角之声,一闻此声,正与解难军骑兵胶着的奴骑兵当即调转马头四散而回,解难军骑兵愣了愣,却依旧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草原民族摆脱追兵的功夫倒是一流,几息时间前后绕了几圈便相互拉开了距离。

“砰···”

第一颗炮弹狠狠地冲入了大明军民群里头,一片鲜血淋漓而起,在那一霎,大明军民纷纷呼吸一滞,随即,脸上能够纷纷闪过一丝苦涩--今日想不死都难啊。

“砰砰···”

“拼了!”既然是死,那便死得壮烈些,也不算辱没了祖宗。

“拼了!”

“拼了!”

大量的炮弹落在了身边,然而他们却义无反顾,死吧!死吧!

“大伙给我大明官军骑兵兄弟们让道,让他们好行的快些,可为我等多杀些这该死的蛮夷!”

一人提议,万众轰然响应,理当如此。

血淋淋的面庞,带着鲜红的马刀,一队队骑兵在炮火之中踏着不知是死还是活的躺在地上的血肉向前狂奔而去。

大丈夫死得其所,今日便重于泰山一回!

被砸得失去了肢体和灵魂的**软软的躺在了满地烟尘之中,他们时刻准备被马蹄踏碎抑或是在被一颗炮弹砸得稀烂。

在前一刻,他们还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在此时,他们却已成了一堆堆的碎肉。

···

梁涛闻得炮声快速纵马向前,他的脸色更显得白了几分。-====-之前两日后金的炮声不断,唯独今日之前却一直未曾闻见,他本来是可以想到的,想到后金必然是用之在防范我大军反击,以加大我大军的伤亡的狙击炮打之上,甚至后金已经准备好了连同大明百姓一起轰击,毕竟这些明朝百姓的生命在他们眼里与牛羊无异,然而他却在回避,他不愿往此处想,他还抱着一丝侥幸,他侥幸后金还存在着那么一种其他战法!

然而当如今的这份凄凉、凄惨被血淋淋的尸骨不全的悲哀包围了再次摆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必须告诉自己--这边是战争,残酷的战争!杀戮--便是战争的唯一特点。

梁涛骑在马上,他的眼中,坦然留下一行泪来。

来吧!来吧!

···

众所周知,若要炮弹的杀伤力大,那么炮弹发射下落后之后要尽可能让它四散碎开,这样才能用他的碎片尽可能炸死炸伤敌人,然而后金的大炮显然达不到这种高深的程度,他们更多的是一个铬铁似得飞射出去,然后在地上揭起一股小小的劲暴风,摧毁一些周围的事物。这种炮弹对于不动的物体,比如城墙、关卡以及山岭上的路障的攻击力倒是不赖,要失落在密集的人群中也能用气浪震死震伤一片人,然而对于移动的骑兵却是杀伤力不够阻挡其冲过来的。

何况后金的大炮自然是比不上大明的炮弹,大明的红衣大炮尚且挡不住骑兵的冲击,何况后金的二手烂货大炮呢?

满腔悲愤的解难军骑兵终于冲过了大炮的封锁,然而他们所面临的,乃是严整的建奴骑兵大阵。

然而真男子何惧之有?奴不破,唯死而已,如今的世道,且仗剑死,莫要苟且活!

吃不饱穿不暖,活与死有何区别?且跟着将军搏个青史留名!

“速拿哈!(冲杀)”

眼见明军过了来,正黄旗的鳌拜举刀朝天一吼,其部骑兵当即纷纷大叫起来,明蛮子,便是让你们侥幸不死冲了过来,你们也得掉半层皮,我等以逸待劳,安有不胜之理?

且来受死!

“乌拉!乌拉!”

后金骑兵当即发动了庞大的阵势,个个自信满满,仿佛遇见猎物的野兽一般,呼啸而上。

红着眼睛的鳌拜咬牙切齿,自己的兄长此时仍旧瘫痪而躺在床上,便是大汗宫里的太医亦是治不好他背上的重伤,而自己呢?平素自己均是以武服人,可经那一战败北,自己在大金军中的勇名一落千丈。虽然仍没人能够单人胜于自己,自己却在无颜面再称军中第一勇士了--试想堂堂无敌之大金军中的第一勇士却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情何以堪?大金的颜面置于何地?

今日势要剿灭了这股明狗!

解难军二队兵马一左一右尽量避开大炮的最强攻击区域,穿过了滚滚的烟尘和血肉的淋漓,然后漫天胡地向中间混合为了一股蝗虫,随即与鳌拜的前军狠狠冲击在了一起。

一股雾一般的红色当即延续了炮击之地对于鲜艳的渲染,随着两军的深入接触,这股时时刻刻能够嗅到人鼻子里的浓浓的血腥味,呛得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梁涛快马穿过后面的人群,然后来到两军前部相战之处。

他且勒马止步,环顾四周,无数的大好男儿正在努力穿过人群向前冲来,其中有解难军的奇兵,亦有不少北地勇健的男儿甚至有不少老人和自持活不下去的女子,他们有刀的拿刀,或是干脆赤手空拳而上,丝毫不惧!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倒下,被引箭的建奴骑兵射死或是被凌厉划过的马刀碗掉了脑袋,然后从体内飞射出一股鲜血融进了空气。

“杀!”

“凡我汉族,皆举刀杀奴,势为我华夏子孙万死,世保我华夏祖先之土地!”

“万胜!”

“大明万胜!”

“汉族万胜!”

“华夏万胜!”

梁涛右手虚举尚方宝剑,右手持槊,横立于一处高迭起之山丘之上,两边大明军民一见金甲金剑之将亲自坐镇两军交战前线,士气顿时飙升,纷纷高呼狂喊起来,声浪一浪高于一浪,其他地方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已是军心备受鼓舞。

···

皇太极闷哼一声,叫吧,草原上的将死的牛羊亦是交换得要比寻常之畜生来的欢快,朕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死。

遥遥一骑飞奔而来,他来到皇太极身旁翻身下马道:“大汗,我军右翼已破玉河防线,漠南蒙古诸部骑兵已直入明北京西线,唯有玉泉山地势过于险要,蒙古诸台吉强攻不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将军


class="width">皇太极阴沉着脸色,没人看得出他到底是喜事怒,片刻的静默之后,他点了点头,随即正色道:“你且去代朕告知诸台吉,玉泉山围而不攻,且灭明军左翼。



“喳!”

那人刚走不久,后金右翼之战报又快马送至。

“大汗,我军左翼叶臣、阿山诸昂邦章京(相当于大明的总兵官)以率部克明渝河防线,我大金兵又占其险要之山岭大部,然而我部兵不足把守所略之地,请大汗示下下步如何。”

皇太极思虑片刻,随即沉声道:“令你家主子勒住兵马,暂且莫要轻动。”

那人行礼告退。

皇太极皱着眉头又细想了一刻,随即转身对一旁之人道:“济尔哈朗,你且带一旗人马过去看看,切莫要让明人耍了什么诡计。”

“喳!”

···

鳌拜甩起膀子,猛喝一声将马刀奋力朝前砍去,然而他却不想,眼前之青年年纪轻轻,手段倒不少,他的刀十分油滑地化了个弧,随即便莫名其妙的卸去了自己的一刀之巨力,自己猛然重击仿佛打在了空去,真是令人气恼。

“明小狗,你且再来过!”

张小虎冷笑一声,便你这熊样,能奈我和?今日杀的便是你这熊样!

“奴狗,来过便来过!”

鳌拜大怒,当即纵马上来提力劈去,这一次他留了一份心眼,他用的是虚力气。

张小虎亦是锋利而来,其实丝毫不弱,如今的他,虽然年轻,可却是百战之士了。

他的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是动作丝毫未变。-====-鳌拜作为一代高手,他的眼神是绝对凌厉的,虽然张小虎眼中的欢喜神色一瞬即逝,然而他却是看见了,而且瞧得是清清楚楚。

不对,他的眼神--虽然他的刀把式确实有些门道,然而他是决然不可能击败我的,他毕竟太年轻,但是,但是他的动作丝毫未变却如此自信--不对,他的眼神,他的眼睛分明是在瞥向我身后,不错,正是如此,他定然是瞧见了我身后他的袍泽要趁机袭击我···

刀剑相撞之前,短短一瞬,鳌拜的念头便转过了千般,他急忙虚晃了一下拨转马头跳出战圈,随即他急忙向自己身后看去--无人偷袭他,然而···

一人,一马,缓缓向他的方向行来。

那人的眼睛--那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仿佛在判他死刑!

是他!

是他!

他便是那死神!唯有他才有如此资格轻松判人死刑!

鳌拜陡然之间全身的毛孔瞬间直立了起来,他的脑海之间一下出现了他大哥卓布泰躺在床上的场景:坦裸的背上,深沟壑伤痕,这辈子只能直挺挺躺在床上靠人喂养,便是轻轻讲几句话亦是会上身肌肉,痛苦不堪!

一代绝世武将,却落得个半死不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一切,都是那人造成的!

再未见那人之前,鳌拜原本是满腔怨恨,恨不得为自己的亲大哥一刀斩杀了那人,用他的人头和鲜血来祭奠大金的勇士,然而当此一刻真正见到了她,他的眼中除了无比的怨毒却是还多了那么一种--恐惧!恐惧犹如一只无形的魔掌,再向鳌拜压来!

自古以来,草原马背民族来去如风,若战事有可为则已拥而上,若战事不可为则蜂拥而退,从而养成了其攻击猛烈而退兵亦是迅速的战争特点,同时也使得草原人的性格便是欺软怕硬,遇到难啃的骨头便拨马便走的习性。

鳌拜自幼勇力过人,然而之前在大凌河一战,他素来引以为豪的武力竟然扛不住人家的一击,那人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甚至已然不属于人之一类型了,当初交战之时差点被杀的恐惧如今仍然盘桓在他心头驱之不去,他甚至都不敢在此正面与那人碰一照面。

鳌拜此时毛骨悚然,即刻,他立马下意识的调转马头朝后狂奔。

“跑了!”

“跑了!”

刚才还于乱军之中大发神威的后金前锋大将,竟然临阵脱逃了!

周围的两军士卒大感意外,然而百战之空隙之间瞥眼朝鳌拜恐惧的前方望去。

“是将军!”

“将军!”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解难军骑兵远远望见执槊驱马缓步行来的梁涛,当即纷纷振臂高呼,勇则勇矣,不战而怯敌!

后金兵面如土色,是这个魔鬼!魔鬼!后金军中一代勇将鳌拜大人都不战而逃,我等还有何用?

后金兵当即军心大溃,不少人连忙紧跟着鳌拜而逃去。

杀红了眼且又士气大振的解难军士卒却抓住机会奋力砍杀,一时间竟杀了个痛快淋漓。

“威武!将军威武!解难军威武!”

如雷一般的声响在此覆盖了前面战场,随即,如潮,如决堤之水,瞬间吞噬全场。

从前到后,无数大明人纷纷高声大呼,“威武!”

“大明威武!”

“大明威武!”

两翼原本有些松垮的士气也由此略有提升。

···

两军相战之时,调派士卒,集结兵力都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为了不浪费战争时间,故此需要前锋与后军之分。

早在鳌拜的前部与解难军焦灼在一起的时候,各个地方集结起来的后续大军也已准备妥当,阿济格和多铎的一旗主力人马上万人也急急忙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

佟养性的炮兵在解难军骑兵冲过炮火防线的时候便已得意功成身退,然而他们并没有就此哑炮,后金的炮火又移至了安定门处。

秦良玉的白杆兵大部是步卒,还夹杂了大量的百姓,对后金来说正是放炮的好把子。

隆隆的炮火带走一批又一批生命,他们犹如收割机,抑或是死神的镰刀,在践踏着男男女女老老幼幼的性命。

每一炮落下,便是一阵腥风血雨。

明人便如那草原上的牛羊,任我等宰杀。

···

“报··”

“大汗,我大金叶臣将军部前军已于郑嵎山前止步,此山于北京一侧为极其险要之地,明有大军主力驻扎于此山上,其将旗为宣大总督张。”

顿了顿,那传讯官又道:“我部驱赶明百姓逐于各处,此时其已逃窜各山岭之所,我部无多余之力四散捉拿,此时我部所能驱赶之明百姓所剩不多。”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放炮还击


class="width">北京城乃是龙盘虎踞之地,之所以有如此之多的历代王朝于此建都,其得天独厚的便是这山山水水弯曲沿绕易守难攻的优势,这些山虽然不高,但胜在多,百姓被人当牛羊驱赶肆意杀戮,慌乱之中不跑才怪,几万人四散逃跑,对既要攻城掠地又要留兵把守各处险要以防残余在各隐秘之处的明军伺机反扑的后金兵来讲,却是有些后续无力。<<>>

如今明军大部虽然无力反噬,但对于后金这类人挺单薄的国家来讲,无广阔兵源,以至于每逢战事--无论如何至关重要,其出动之大军总是无法与其进攻之迅猛速度相匹配的不足便由此体现。

皇太极闻言之后,略微沉思,随即点了点头,他一挥手,那人随即退下了去。

郑嵎山?

奇怪,明军左翼到底要干什么,集结兵力势要阻挡我大金前行?不对,若是其要如此,也不该选在郑嵎山此处。

郑嵎山虽说易守难攻之所,但还不至于但是他的位置太靠后,他已经偏离了德胜门至西直门防线,若是我大金兵于此切断其防线东西联系,然后全力攻击郑嵎山,他是决然不可能守住的。

明指挥官不是那个辽东梁么?朕看他亦是一介雄将,不像是如此犯如此之战阵低级错误之人啊?!

莫不是这个宣大总督张与辽东梁有隙?这个宣大总督之前乃是明庭兵部尚书衔,可据混入明境的探子来报,辽东梁才不过是兵部侍郎衔,然而却是他做了这蓟辽督师,这个官衔比他高的张反而变成了他的部属!明官僚--特别是那些老不休的读书人虽然各个道貌岸然,然而心胸却是极为狭窄,这个宣大总督张若是消极怠战也不是不可能啊!

皇太极面上颜色严峻,给人一种事事知晓、胸有成竹的高深之感,然而心中却是好生踌躇了一番。~~~~无论是何方圣神,对待军事这种一步错便万劫不复的惊险游戏也是要好好琢磨一番的,皇太极亦是如此。

他在心中好好端量了一下,随即陡然厉声朝身边一人令道:“你去命令济尔哈朗,切断明军郑嵎山与北京德胜门之间线路,对郑嵎山围而不攻。”

“喳!”

···

秦良玉的白杆兵乃是步卒,他之所以能够以步抗衡建奴的铁骑,其所倚仗的便是密集的枪阵,可若是枪阵分散了开来,那就和其他步军再无太大差距,如此岂能不被后金骑兵冲进阵来大杀特杀?

密集的步军阵,每一炮便能轰倒一批人,然而白杆军却又不能够四散开来,当真是--活脱脱的靶子!

秦翼明此时自将一路军士,他此时满身是鲜血,既有杀的建奴散兵游勇溅在身上的,又有自己周围军士吃了炮弹被炸出来的血雾。

年迈的秦翼明又惊又怒,己方伤亡太大了,虽然后金的大炮总体素质并不高,然而此时用来打还无炮火掩护的明军却是绰绰有余了。

他的传讯兵一次次的催促他的妹子秦良玉,去向辽东梁求一支骑兵来,步兵的突破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而且还是必须严严整整地齐阵突破,可谓难上加难,便是到时候突破了建奴的炮火线,那己方也将会是元气大伤,再无战力。

秦良玉再一次接到了他的兄长讯息,她长叹了口气,梁督师以区区两万之中独抗建奴一路,而且有时时刻刻面对着皇太极残余主力大军的伺机呑咬,他如何还能分出人马来?莫非要人家变出三头六臂来?

她正色呵斥那员传讯小校,朗声道:“告诉你家将军,今日莫要再来纠缠。我秦家无论男女,没有一人贪身怕死,死战!死战!”

那人被秦良玉慷慨之词所激,当即抱拳朗声道:“小的得令!死战!”

“死战!”

“死战!”

被建奴炮兵打得灰头土脸的白杆军纷纷放声高呼:“要么敌死,要么我死!”

“要么敌死,要么我死!”

···

“臣--辽东总兵官孙元化,参见圣上,愿吾皇圣安。”

北京城楼上,一儒雅之官员身着铠甲,朗声向众人簇拥之间的崇祯皇帝扣安。

崇祯及一众大臣讶然回首,“呀,孙爱卿,你何时进的北京城,当初是与城下的梁爱卿一起来的北京么?”他嘴中的这个梁爱卿自然是梁涛了。

孙元化整了整衣冠,端端正正扣了九个响头,随即才抬起身来正色道:“回圣上的话,梁大人骑兵精锐迅速,臣虽然任武职,却是一介文臣统兵,自然比不得梁大人速度迅猛,此时臣方至北京不久,乃是南面的范文景大臣让臣从左安门进的京城。”

崇祯欣喜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不知爱卿带了多少人马前来勤王?”

“北京城下尚有五千骑兵,乃是梁督师原本安置在山东登莱的部署,臣有幸和其将领士卒同行赶来。”

崇祯略显失望,五千人,塞牙缝都不够。

孙元化察言观色,他随即添声道:“辽东各路步卒最迟明日午时可到,山东各路步卒最迟后日晨时可知。”

然而蚊子再小也是肉,人家远道而来,理当安慰褒奖一番。于是崇祯勉强挤出了一份微笑,他点了点头,言道:“爱卿远来辛苦,朕心甚慰。然而朕虽有心让爱卿及同来之军士修正些时辰,然而此时大战正酣,正是用兵之刻,不知爱卿城下之军可能再战?”

孙元化道:“五千骑军已入西直门外侧翼寻奴兵相战去了,但外部勤王之军所至,理应主将觐见,故此臣代五千将士至此处仰慕圣恩。”

崇祯点头道:“大善!”

孙元化继续道:“臣上方才入北京之时,已略微知晓国朝此处所遭之难,我国朝火炮之锐,然而因惧怕射伤我大明百姓而有违天和,故而投鼠忌器,然而自负有几分才能,尤其精通火器大炮之类,臣--愿斗胆一试,精瞄火炮以还击。”

崇祯大喜,“素闻爱卿为我大明精通火器第一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朕准爱卿所奏。”

···



一百六十七章 炮


class="width">孙元化用手微微抚摸着身旁的这门大炮,在他的手下,这门红衣大炮阴森的炮管仿佛再次灼热燃烧了起来。~~~~

孙元化眯着眼睛,他的脸庞紧贴着粗大仗长的炮管,他嘴中喃喃自语,仿佛在向那门大炮倾诉着什么,他略微张开的眼皮子里,精光闪闪,仿佛天下的万般事物全囊括在了他的眼眸子里一般。

炮身在两边操炮手的努力下按照孙元化的指令一点点缓慢的移动,他们脸上渐渐渗出了一层秘密的细汗。这个时候的调炮动作可是个精细活,许多时候便是一个轻微的角度也要反复调整良久,尤其是如此两方战事焦灼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打到自己人,从而影响己方的士气。

良久,孙元化手头的这门威力最大的西洋红衣大炮调整完毕,他的炮孔死死咬住了那些猖狂的佟养性炮兵。

来吧!来吧!让你们知晓真正的大炮!

“填炮!”

孙元化朗喝一声,顿时有一条壮汉抱着一颗元滚的炮弹填入了炮膛。

“点火!”

引线缓缓燃尽,“轰砰···”

“乓!”

炮响炮落,震惊千里!

数门后金子母炮阵地连人带枪杆被炸的稀巴烂。

寂静!在那一霎那!

后金兵呆了呆,大明军呆了呆!

时间在那一霎那间流过了0.0001秒,然而每个人可以清晰看见对方眼中的震惊!

“万胜!”

“万胜!”

白杆兵放声高呼,许多人的眼眶湿润了!

为了冲过这片建奴炮弹的封锁线,他们有多少朝夕相处的袍泽被炸成一片血肉!

还击了!终于还击了!

“砰!”

城楼上的红衣大炮微微转动了一个小角度,然后又怒喊了一炮。~~~~

当大致粗调完成之后,轻微的细调便可满足超远幅度变化的调整,但是此时大炮的细调却是要比粗调来的容易得多。

“砰!”

每隔一刻便有一发炮弹落在了远处,虽然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打得建奴炮兵血肉横飞,甚至有一发还落在了两军相接之处,对己方也带来些许伤害,然而此时此刻,仅仅需要城楼上大炮的轰轰作响,便能够了,能够使得双方的士气发生无数的变化。

白杆兵虽然伤亡惨重,然而此时的气势却是无比得勃发了出来,“万胜”的声响传遍了安定门一代地方。

···

阿济格和多铎的主力大军迅速向鳌拜的残军靠去,得到主力支援的吓破了胆字的前军也稳住了心神重新聚拢起来反身向前继续杀去。

大同府的胡海的骑兵此时已与后金德胜门左路章京拜尹图的骑兵混战在了一起。

拜尹图出身宗室,不属于阿济格、多铎一路,他也算是皇太极的心腹一类。

而宣府骑兵,此时被后金德胜门右路章京阿山的缠住了,两军白刃相向,正杀的头破血流。

也就是说,此时梁涛两万骑兵他能够还能再调动的只有自己这一路前后阵不到一万的骑兵,但他却要抵挡阿济格、多铎、鳌拜的一旗加一翼在万五到万八之间的兵力,还不算皇太极随时可能添加进来的援军。

皇太极入关带来了十余万人马,近十五万,但是他摆在北京城面前的却只有十万出点头,因为他若想要轻松的原路返回,必须要将己方的退路精心安排好,虽然明军孱弱,但是蚁多咬死象,何况从蓟门、宣府一代直至北京城下,歧路多山岭、多强关险隘,当初入关之时虽说是偷袭蓟门喜峰口,但是当年戚继光所筑防线岂是虚名?便是蓟门兵那是碰巧出了乱子,后金也付出了千把条人命才入得关来。还有万全卫大战、龙门口大战、延庆大战等等,虽说每一战损失都不大,不过千百号人,这对比于自古以来中原王朝每次动则数十万少则上万的大战,他的量实在少得可怜,但是对于女真这类人口单薄的底气不足之王朝来讲,实在是令人揪心的一件事。

那么既然这雄关险隘被打了下来,没理由回去的时候再打一次再付出一次同样的伤亡不是?既如此,那自然派兵要死死守住的。兵不需太多,本身关隘便险要,其次两军战力有较大差距,但饶是如此,皇太极也丢了三万余大军把手各处地方,如今,攻击北京城下的后金大军--十万出头。

此时,德胜门、安定门一线后金前后投入四万部队,满蒙汉均有,其中也包括佟养性的炮兵,而两翼,对付明军其他战力较为薄弱的部队,两边各有三万余众,而且以汉军和蒙古兵居多。

经过屡番大战,此时皇太极身边尚留有两黄旗两翼人马六千,他可是吃了上次的亏,如今轻易不派出亲卫军。

然而,除此之外,竟有一支衣着五花八门,哦不,是颜色五颜六色的骑兵队伍整整齐齐列在一旁,他们纹丝不动,杀气全无,仿佛人数无害的树木一般。他们人数不多,仅有三千人马,然而他们却竟然独自成阵,那些数万的后金兵与他们之间远远拉开了一箭之地,无论是快速调动还是其他,没有人敢从他们这图方便挤过去,这一代,仿佛便是禁区。

此时此刻,绵延数十里的战场上,不论是山岭抑或是花花草草,盎然的不再只有生机,还有弥漫的杀气,但是他们却是仿佛冰冷的石块一般,竟然让人什么也感觉不到。

···

“诸军,随我上!”

梁涛右手持槊,他的枪头赫然挑着一员后金将官,满身的鲜血配上满脸**裸的杀气,使得临近的后金兵人人惊惧。

“上!”

“上!”

解难军狂涌而上,其人数虽占劣势,气势却十分高昂。

杀吧!杀出一个朗朗的天地来!

一人一马,连挑二十七将!

后金兵将见之绕路,闻风丧胆。

“诸军,再上!”

“上!”

“上!”

疯了一般的解难军以命搏命,人数占极大优势的后金兵硬着头皮顶上去却是不管用,虽然解难军的伤亡很大,但是后金的伤亡也少不到哪去,反而他们的战线还略微的后退了些。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去!


class="width">几支箭矢趁梁涛周围没有自己一方的兵士的时候迅速射了出去,然而因为只有那一霎那引箭弯弓发射的时间,其准头并不如人意,只有两支方向瞄准了梁涛。

梁涛怒喝一声,他持槊拨开了射向他胯下之马的一支,又偏了下身子闪过另一支,随即他催马疾速上前找到了射箭之人其中距离最近一人将其斩杀。

那人本想拨马跑的,然而他周围全是己方的兵士,没有对那么好心与敌厮杀的时候还高效率的给他让路,倒是梁涛,人家斜眼一瞧见他便即刻拨马闪到一边。

梁涛槊上挑着一具尸首,他立马高呼道:“建奴狗,莫非族中再没了勇士,只剩下如此下三滥的把戏了?”

不少听得懂汉话的奴兵面色发热,女真亦是马上民族,其对勇士的敬重也是传承了千年的传统,如今闻此言却是面色发赧无人敢反驳。

不远处,阿济格与多铎互望了一眼,却是不敢答话,若是细心之人可发现,凡是梁涛杀到哪里,那么其一定可以发现,在这之前阿济格与多铎这两兄弟一定已经绕路“杀”向了别处,其速度之快,当真“骁勇异常”。

杜度的前车之鉴,狠狠地摆在了他们的心里头,仿佛一把巨大的尖刀,时时刻刻在剜着他们的内脏。

杜度战死,其身体被明军大卸了八块,然后喂了狗,随后明军又将这条狗好生“打扮了一番”,送至了后金军营,其狗身之上大写“杜度之墓”。

一代猛将,竟落得如此下场。

阿济格虽为人鲁莽,但却不是好勇斗狠之徒,多铎更非是不怕死的后金“好汉”,此时两兄弟倒是默契的很,周围亲兵多带了一倍有余,双方还相去不远以为犄角,兄弟之情宜当真好生体现了出来。

解难军中间有梁涛此人,气势不可挡也,然而解难军两翼却是压力极大。

后金骑兵本就在人数上大占优势,更有不少中部骑兵不愿去抵挡梁涛这路猛虎而偏向了两翼,反正在哪大战不是战,何苦与自个儿过不去呢?

解难军虽然在主将无比勇猛的刺激之下爆发出来的短时间战力无比强劲,但他们亦是凡人,此时大战良久,体力自然不支,后金士卒虽然亦是辛苦,但好在他们人多,总是有抽空喘上口气歇一歇的时候,于是乎解难军在气势高昂之时稍稍压过后金兵势之后疲态初现,后金兵在总体战场上开始找回厂子。

远处,观战的皇太极略微颔了颔首,虽然站在将台高处的他不可能将各处战事尽揽眼底,然而通过斥候和各路传讯官,战场上的形势他也算是了如指掌。

“是时候了。”皇太极暗自揣度道。

他的脸色终于在这一刻开始变化,他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朕的颜面--在这一次要连本带利一起拿回来!

朕--堂堂大金国的王汗,竟被一群明蛮子给到处追杀···这一次,朕倒要看看,你能奈朕何!

时候到了!大金的君臣心中无不明白此点,大汗终于要动手了!

皇太极左右扫视了一番,随即他在多尔衮和自己的长子之间顿了顿,正当豪格以为必是生为皇长子的自己之时,却闻言惊天一霹雳。

“多尔衮,你去,领那三千我大金铁甲军,将此股明军给朕--彻底绞杀!”

多尔衮愣了愣,随即他朗声唱诺而去。

豪格望着多尔衮远去的背影,他的脸上全然是自己忿忿的心思。

皇太极将豪格的面部神情全部望在眼里,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儿子当真是不成器啊!你要有多尔衮的七八分本事,朕就能够安安心心将如此偌大的基业日后留给你啦!此时大战关乎全局,若是派你去,朕如何能放心?

唉!好在朕的身体还算结实,日后再生几个聪慧点的子嗣,现在这几个儿子···唉!还好我大金没有汉人那个长幼即位之分,不然将来还要生不知多多少事。

···

三千面容古波不动的骑兵再确认多尔衮的所持将令无误之后当即发动了起来。

缓缓的速度提了起来,他们没有满身骇人的气势,一切动作仿佛是那般自然。

他们尽皆是三十到四十之间的壮汉,其身下的战马亦是十里挑一的好物什。

女真人男子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具能战,特别是当初努尔哈赤起兵之时,形势何等凶险,其以弱势强一举击溃明辽东主力十三万,族中男子能拉弓提刀者俱上马作战,如今的这些三四十的壮汉,已经在马上征战了十几二十年了,他们的马术、他们的搏杀技巧、他们的箭术,可不是纯粹放羊牧马给弄出来的,而是用血和肉给堆积出来的战阵经验!

他们是女真骑兵之中的贵族,他们穿最坚固的铠甲,骑最优良的战马,配上最精良的铁匠打草的弓箭,穷后金一国之力,百万之中,也不过养了如此四万人分属于各大旗下,今天,各大贝勒旗主终于在皇太极的斡旋之下忍痛挤出了这来自八旗的三千人,虽是三千,却仿佛可横冲天下。

“弯弓!”不需要太多嚎叫,他们静静地拿出了自己的弓箭,然而引箭。

“射!”

“射!”

尽管两军胶着,然而他们甚至不需要太多照顾己方的军士,因为他们有自信,从尸堆血海里头找到的自信。

“噗”

“噗”

上百名解难军兵士中箭落马,只那一个回合。

“大金万岁!”

“大金万岁!”

后金兵放声高呼,来了,来了,我们国中最最勇猛的汉子来了!

大金是不可战胜的!决不可以!

···

梁涛环顾左右,他睚眦欲裂。

他的中路辽东解难军骑兵从开战到与那三千人交锋之前,整路人马虽然绝大部分浑身是伤,然而阵亡人数不过千人,但是与这部三千人相战不过小半个时辰,他的阵亡人数便已达五百余人,而观后金此部,他们伤亡才不过两百人,阵亡人数更是不过百人,伤亡比例差距太大。

这些人动作极其迅速,便是近身作战之时刀和箭也能够快速交替使用,又能够互相掩护,他们的战场应变能力远非才成立不过两三年的解难军可以望其项背的。

如今--情势堪危!

莫非今日真的要战死在这儿么?

泱泱的华夏,它终究逃脱不了被奴役的命运么?

罢了罢了!今日便死吧!

梁涛无比眷恋的环望了一眼周遭依旧在奋力搏杀的追随自己的军士,他们无怨无悔。

今日--便死吧!

“张小虎!”梁涛歇斯底里朝左右大喝一声。

“标下在!”

浑身带血,钢牙欲碎。

便是死,我等也誓死追随将军。

九泉之下亦要称雄那么一刻!

“你去···”

去!

去!

血染征袍,那骑扬尘而去。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求死


class="width">北京城楼上,满朝文武伴着崇祯的金驾,如今战事胶着,血肉横飞的惨景已让他们之中的许多人麻木,虽然此时时辰已过正午,然而却无一人能够再有心思吃得下饭。

反倒是那些虽然战力极差,但却是见惯了如此厮杀场面的京卫,还能津津有味的躲在营帐里好生吃食一顿。

几个大臣实在受不住如此血腥的场面,扶着女墙低声呕吐了起来,虽然北京城楼距离血淋淋的前线甚远,但是空气之中的血腥之味便足以让那些整日只顾着圣贤之书却自视甚高的大明文臣集团官僚们好生翻肠滚肚一番了。

这是第二次了,怎么着有了上次的,这次便不该如此不堪了吧?

但你看那畿北防线,你瞧那蓟门关卡,哪一条吃亏之后长了那智?

大明人,大明官,当真好生糊涂!

他们真要将这全天下的苍生、这锦绣的河山全然糟蹋在那蛮族手里么?

···

楼下,一员小校急急赶来,单膝跪下拜道:

“圣上,蓟辽督师帐下前锋督军张小虎求见。”

苍白脸色,双目有些失神的崇祯皇帝在京门将的朗声之中回过了神来。

梁爱卿,你是来向朕要援兵的么?

事到如今,便是傻子也瞧得出来,明军两翼已然败退,毫无还击之力,中路主军兵力单薄远非人家的数目,此时--大明军凶多吉少啊!

许多之前望见己方大明军密密麻麻庞大阵势而有极大可能大胜之的文武官员纷纷暗呼侥幸,还好这督师的位子没掉在了我的头上,虽然这位子诱人无比,却也不过昙花一现而已,这梁某人才不过做了三日不到,便要兵败受戮了。<<>>

唉!建奴凶狠啊!

此时此刻,这辽东梁还派人来干什么?莫不是真来要援军的?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纷纷面生疑惑。

崇祯动了动干裂的嘴皮,却是没有说话,宣--还是不宣?

梁爱卿,非是朕要付你,而是···而是朕迫不得已啊!

这满京的京卫,人数虽众,却毫无战阵经验,他们之中的大小将校均是些各路牛鬼马神送进来镀镀金的自家子弟,平常连操练都没有,如何能战?

若是用这些京卫倚仗城墙之厚、地势之险、大炮之利,还可使北京城固若金汤,但若是将其派出去大战,其必大败溃散,那朕这北京城还如何能守?

然而忠臣死战于外,又岂能充耳不闻?但若果真乃是前来要兵之人,那朕···朕岂非落入那两难之境?

宣,还是不宣?

崇祯亲信曹化淳知晓崇祯皇帝此时心中所想,他跨前一步,弓着身子低声朝崇祯皇帝细语道:“圣上,不若见上一见,梁大人国之忠士,想来不会太过为难陛下,何况众目睽睽,若是圣上不见之,岂非落人口实,寒了前线将士之心?日后谁还敢挂师出征为国朝讨贼?”

曹化淳心中却是在此时暗叹了口气,梁大人国之忠士,我能帮他的,或许也只能是这些许小事了。

崇祯点了点头,他低声对曹化淳言道:“爱卿所言极是,理当如此。”

“宣~~”

···

“臣--蓟辽督师帐下前锋督军张小虎,携梁督师将令,代我前线奋战杀奴之将士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张小虎甲胄浸红,原本他的脸上亦是血迹,然而为了不惊扰圣驾和诸部大臣,他于城楼之下已用湿布抹了干净。

眉宇间的杀气未消,大战方休胸脯起伏喘息。

然而同样的一张年轻的脸,让崇祯皇帝讶了然。

“朕观爱卿血染征跑,已然杀了不少蛮奴,然而朕观爱卿年纪仿佛才及弱冠,朕言之可对?”

“皇上圣明,臣今年二十有一,才及冠七个月。”

崇祯面少有血色苍白的脸上激起一丝涟漪,他道:“朕当真想不到,梁爱卿麾下还有爱卿你如此年轻的勇士,国朝还真是离不开你们这些岁及弱冠之壮士啊!”崇祯一时感慨良多,他想及自己、还有自己器重的梁涛,也不过比眼前之小将略涨几岁,他忽的又想那日在平台,他对自己器重的梁涛慨声描述大明王朝的前景,他甚至想到了他们这些年轻的君君臣臣倾力打造全新强盛无比的大明王朝之后出现的远超三皇五帝的无比宏伟的巨作,然而如今--他极其喜爱的臣子便要战挫在北京城外、他自己的眼皮底下了!他--感到阵阵无力!

猛然回过身来,崇祯微不可查得暗自苦笑了下,他随即又温声问道:“想来你如此之年纪,追随梁爱卿奋击建奴之时吃了不少苦吧?”

张小虎拜道:“臣追随将军为国朝、为陛下奋战,此乃臣等之福,臣--不敢言苦。”

崇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然而他旁边的曹化淳却是知道,接下来该他上场了。有些事皇帝不必自己问,因为这样可以在某些突发状况之下给自己留点回旋的余地。

曹化淳朝跨前一步,他先是朝以前见过面的张小虎点了点头,以示打了招呼,随即‘替天’问道:“你家督师要你在如此时刻面见圣人--该是何事啊?”

正题来了!满朝文武全都竖起了耳朵。

“臣--代梁督师,恳请陛下圣旨:炮击建奴中军前部。”朗声言罢,张小虎一头磕到了地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中军前部,哪里是建奴之中军前部?

不少大臣闻言急忙昂首向远处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冷气直抽!

建奴中军前部,前部,前部不就是和辽东梁的解难军交缠在一起的那一股吗?

疯了,他疯了,他想死啊!

高高的北京城楼上放眼望去,无数八色的骑兵与深黑色盔甲的解难军骑兵绞杀在一起,不分彼此,两股人流如同绞肉机一般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在互相压榨着对方的鲜血。

崇祯的脸在抽搐,他的手指直指跪在地上的张小虎,然而他却控制不住自己,整个身体在颤抖。

朕···朕听错了么?莫不是真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以致出现了耳朵失灵?难道,难道梁爱卿是想···他是想和建奴主力同归于尽?!

“爱···爱卿起来说话,可否···可否为诸位大臣和朕,再重复一便?”

高小虎抬起上身,他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臣--代我家督师大人向陛下请旨,请陛下下令:城头之红衣大炮皆朝我两军胶着之阵地开炮,臣等愿以身拖住建奴精锐之主力,恳请城楼大炮--支援轰击!”

言罢,泣不成声!

这一遍,终于听仔细了。

鸦雀无声!



第一百七十章 死--何惧哉?


class="width">城楼上,除了瞪大的眼珠子好似想要言语一般做出了动静之外,其他--天和地仿佛便在这一刻静谧了下来。-====-

“爱卿何出此言,前···前方我军将士与建奴胶着混战,若是贸然开炮,岂非···岂非同时要了自家将士的性命?”

张小虎用冰冷的护手胄擦去了满面的男子的无奈沉痛之泪,他重重地叩拜在地上,然后他朗声道:“我家督师大人有言--今日乃国家杀奴之日,愿为天下苍生,愿为华夏汉族,愿为吾皇圣上,与建奴拼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华夏汉族,却非是为了这大明朝,我等吃将军的饭,为将军卖命,至死方休!

张小虎咬着牙在心中大声呐喊,唯死也,方报之!

城楼上的君君臣臣虽无深喑兵事之人,但前面的局势还是看的懂的,谁进谁退,谁众谁寡,两翼的战报也不时有人前来向相报,可连绵数十里的大战,却无一处有捷字报。

如今,人家却是要玩命了!

为了国家,为了皇帝,最后才是为了百姓。人人都这么想。

此时此刻,在崇祯心里头,他这个极其器重的爱卿,如今--在大明王朝危难的时候,他--他便要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提携之隆恩。

梁爱卿,朕的好爱卿!真真正正的国朝忠贞之士,朕的心腹砥石之士。

崇祯的眼泪,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终于--它再也不再满足于仅在眼眶之中徘徊,它掉落了下来。

爱卿,朕的好爱卿!朕--当真是对不住你啊!

“爱卿何必如此,这满朝文武,这全天下的才智之士皆在此处,尚可想他法补救···”

梁涛仿佛便站在崇祯面前,崇祯他轻轻拭去了面上的残痕,他忍不住如此安慰张小虎道。虽然他知道--此时此刻这仅仅是一文不值的废话而已。~~~~

“陛下,”张小虎泣道:“我解难军精骑,遭遇建奴主力,半个时辰之内便战死五百余人,而建奴主力悍卒仅有不足两百人掉落下马,死亡不过百人,伤亡悬殊啊···陛下!非是我等以此来标榜血性,实是···实是我等无奈啊···陛下,求陛下成全,让我等将士为国朝效死!”

好汉子!当真是好汉子!为我华夏之脊梁,好汉子!

“求陛下成全!”

“成全!”

崇祯皇帝的嘴唇急剧地颤抖,谁言大明无忠臣?谁言大臣官场之乌鸦一样黑,这满天下的臣子,还是忠于朕的,还是终于这大明王朝的!

既是忠臣,臣既如此--不负君,朕--朕若是还--还那般将臣子推到前头去做那兵败受罪之人,朕--朕情何以堪?无论如何,定要保全这批忠臣之师。

“爱卿快快请起,朕···”

张小虎仿佛已知晓崇祯下面之言,他抽出宝剑,支架于自己脖上,他朝崇祯怒喝道:“陛下,今日若不应臣言,我解难军必灭于建奴兵下,若此,臣等有何面目见我大明为驱除外掳而死难在地下的各朝先烈?臣--今日死谏!”

以下犯上,周遭文武,包括那些素来讲究礼法的官场老学究,此时却无一人直言呵斥。

这才是国之忠士。一切礼仪法度,可不就是为了保全治理如此说的大明王朝的嘛,如今--在外寇兵临城下之际,还不如人家来得有效。

这才是朕的忠士啊!崇祯皇帝抖抖嗖嗖,却是太过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曹化淳叹了口气,瞧这架势,梁大人怕是死志已萌。如今--便成全了他们吧!

他上前一步,拉了拉崇祯的龙袍,他是崇祯皇帝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何况他还是个太监,摸龙袍这事对他也不算僭越。

“圣上,梁大人定然决心已下,陛下此时再劝此人亦是枉然,不若成全了梁大人一片赤诚吧!”

唉!

崇祯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

“朕···准奏!”

一股无力感,向崇祯皇帝全身袭来。

自登基以来,这是第几次--朕手足无措了?

···

“孙大人,拜托了。”嘶哑的嗓音,张小虎淡淡朝孙元化颔了颔首,算是见礼。

孙元化张了张口,他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此时此刻,安慰?相劝?

一切--仿佛都是那天边的浮云。

孙点了点头,随即下令手下将射程最远的红衣大炮全都上了膛,调试待发。

···

“砰”

惊天动地一发,终于响起。

人仰马翻。

无数的血肉飞溅到了侥幸残存下来的人的脸上,惊愕!

是谁,是哪个白痴?两军胶着还***放炮,到底想炸谁?

···

孙元化的大炮水平确实不赖,两军胶着,后金劲旅那三千人马确实战力惊人,但人少有人少的打法,那边是配合,当身边的袍泽正与敌军厮杀的时候,他能后躲在人后精准的给人家一箭,这边是配合,然而这对阵型也是有要求的,以一抵十并非一个人打得过十个,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但若是指杀伤率--以一抵十绝非什么骇人听闻的奇事。

这三千人的阵型,他们此时便如排列在一条圆弧上,里面--接触面积小的是这三千人,外面人多的是解难军骑兵,而其他后金兵马渐渐退到了那三千精悍之师后面和侧翼,以为护军。

此时大炮虽然落在了两军交战混乱的一条线上,但对后金兵的杀伤明显要大上许多。

一个洞,周围全是死尸,一下战场便空了出来那么一块。

“砰”

“砰”

连续不断,红衣大炮震耳欲聋的响声再次将他无语伦比的杀伤力展现在了世人的面前。

这场硝烟滚滚的几十万人的大战,如何能没了这惊世的利器?

一轮,五发,毕。

整片战场仿佛在那一霎那间全都静了下来,只单单剩下了脚下血水流淌之潺潺。

“大丈夫死则死矣,今日--死战杀奴!”

一起横刀立马,一槊刺穿一敌兵的胸膛,坚固的铠甲仿佛纸糊一般不堪一击。

“大好男儿随我杀奴去!”

拼了!拼了!

男人的血液--在这一次,彻底燃着了!

燃烧!

燃烧吧!

“誓死追随将军!”

“杀奴!”

长时间的体力消耗,眼睛纷纷疲惫地便成了血红,然而此时他们不知哪来的力气,疯了一般追随着那个身影死命向敌人扑去。

“砰”

“砰”

城楼上的大炮,他再次打开了他吞噬生命的血盆大口,虽然距离如此之远。

惧了!惧了!

便是心智再坚硬的人,在没有做好决死的心里准备之前,死亡总是有无数手段让他动容。

他们虽然精锐,但面对死神,一样只是凡人。

三千精锐几轮下来伤亡近三分之一,阵亡人数直超三百,如此--心中岂能不怵?

然而解难军骑兵亦是伤亡了一百余人,不过好在孙元化的炮术确实不赖,是的建奴的伤亡远大于解难军。

“杀!今日,唯杀奴是也!”

一人一骑,一槊直入,无人可挡。

炮?何惧!

死?又何惧!

“诸军,死何惧哉?”

不错,死何惧哉?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胜


class="width">此时此刻,大丈夫不若马革裹尸还!

被自家大炮轰死也是死,杀奴战死也是死?死而已,何惧之有?

原本被自家大炮轰呆了眼的解难军骑兵纷纷醒过神来,不错,正是如此!

众人互望一眼,随即眼中厉色闪烁。

“誓死追随将军!”

“杀奴!”

“杀奴!”

无数的解难军骑兵奋勇而上,蜂拥而上,死吧!唯死而已。

建奴兵面面相觑,眼中--惧意已生。

当一支军队尚未下定决死沙场的决心之时,无论他多么精锐,他总是会有军心动摇的时刻。

后金从上到下,其兵虽精,但从主帅到普通士卒,无一人想死在这大明境地,他们只是来大肆劫掠一番而已,或是看看能否砍翻了明庭这棵大树,自己做了这花花的江山,他们如何不要命了?

便是那三千建奴最精锐者,他们如何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他们平时被整个大金国当做宝贝疙瘩一般护着,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既如此,为何要死在这个必死之地?这么多的后金士卒在这,炮灰便让他们这些人上吧!

这三千建奴精锐眼中终于闪过了其他的色彩,他们与这一刻动容了。

这里--乃是必死之地,我等还需上么?

犹豫,再犹豫。

然而别人不会等他们。

梁涛连挑数十骑挡在他面前的后金骑兵,他的身上,此刻已然插了数支箭矢,血染征袍。

梁涛一人终于在这一刻撕开了这三千人团团配合、可进可退的密集阵型,他犹如一把尖刀,一下将一条纱布从中间减成了两半。

无数的解难军骑兵紧跟其后,凶狠的解难军骑兵疯了一般,他们悍不畏死的从缺口处涌入三千人的阵中,然后向前、向左、向右···

后金的这三千人,在这一刻终于让解难军的骑兵发挥出了其人多的优势,当人多的时候,解难军的鸳鸯阵也并非吃素的。

“砰”

城楼上的大炮并没有因为楼下的血流成河而有些许的怜悯,他们犹在射击。

“砰”

这一炮显然是瞄准了此部建奴高大的将旗而来的,然而毕竟这时候的大炮不可能那么精准,多尔衮侥幸逃过了一劫,然而他却是吓得魂飞魄散。

明军疯了!

全***疯了!

然而他没有退去,他知道他的责任,若是他一退,必然会使得这部后金主力大军军心涣散而大溃。他强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左右的护卫之下深深吸了口气,冷静,要冷静。在这一点上,他便远比豪格来的出色。

然而当他睁眼的那一瞬那,他亦是惧了,惧了。

“多尔衮,今日,你来了便把头颅留下吧!”

不知大已经流了多少的血,他依旧在冲杀。好在大明的铠甲工艺不赖,梁涛的高级将领铠甲自然更是质量上乘,如今,他身中七箭,虽然皆不是要害之处,但鲜血亦是不时因为大幅度动作而大量留下,但其却仍旧在奋勇向前。

梁涛持槊左突右击,径直朝多尔衮杀来。

多尔衮吸取了杜度的亏,其身边的护卫多了数倍,且更加精锐,他本想再令左右弓箭手在梁涛尚未靠近之前暗箭射之,争取一举射杀,但却闻听梁涛大呼道:“城楼上的炮手,给我射他,射他!”

无数解难军的士卒紧跟着梁涛的呼声歇斯底里放声嚎叫:“射他!射他!”

“砰”

城楼上的红衣巨炮很配合得在附近狠狠响了一炮,震天动地,炸起了无数烟尘。

歇斯底里!呼喊!呼喊!

“射他!”

“射他!”

声音一浪一浪传了出去,仿佛一粒石子扔进了原本波然不动的湖面,溅起了无尽的水纹向周围传去。

多尔滚面色发白,城楼上的炮手能不能听到如此之音?他不知道,但这些嚎叫一声声一下下狠狠的击打在了他的心窝上。

他是女真王大金天命汗最喜爱的十四贝勒,他如何能死在这里?他的汗位,属于他的一切东西尚未夺回来;他母亲的大仇尚未得报,他如何肯甘心?他兄弟三人隐忍这么些年,不能,决不能死在这里!

跑吧!一切容后再说,只要性命仍在,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跑了!跑了!后金大将跑了!”一解难军眼尖之人放声高呼!

“万胜!将军威武!”

无数军士纷纷转过头来向此处查探,后金兵、亦或是解难军。

“建奴败了!败了!”

其实解难军并没有大败,因为多尔衮并非全军统帅,他此刻只是一方大将而已。然而他统帅着堂堂大金国最精锐的士卒,他竟然--败了!

四处动摇的军阵,梁涛一时无可抵挡。他奋力一下砍断了多尔衮麾下的一员扛旗的小校,扛旗者,步卒也,旗身巨大,不易动,此刻,将旗--倒!

无数建奴士回头张望,那面象征战争胜败的大旗,倒了!

倒了!

倒了!

“杀奴!”

“今朝大胜,追杀奴!”

建奴未败,建奴未退,却已然振奋人心!人人均大喊建奴已败。

···

一支五千人的精骑躲在一处东直门东面的五里处的山林里,他们静静在等。

张宗衡麾下东直门外的明军此时几乎全部聚集于郑嵎山上,无数明军残余的大炮上上下下布满了各处要地,连绵千米的郑嵎山上,明军防线右翼剩余的三万大军密密麻麻覆盖了山上的高地。

济尔哈朗眯着眼睛,除了几个昂邦章京领着几支别军卡住了郑嵎山其他的下山要道之外,他的大军主力已经卡住了郑嵎山与北京德胜门之间的道路清河村,此时,他的骑兵整部排列在了山前道路较为宽广之处,自渝河往南至清河村,这片片的山岭全然被大金军队均拿了下,这便是扬扬的战绩,这便是战无不胜!此时此刻,整支后金部队寂静于不久之前所向披靡的辉煌之中,他们正面对着渐渐西去的阳光,惬意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得意和精神得到休憩的满足。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临近。

与此同时,数十员大小将官正在郑嵎山东面收拢之前的各处山岭上溃败的残兵败将。

一支一支成建制的军队终于又再次拼凑了出来,一点一点,仿佛泥巴一样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出了方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胜


class="width">郑嵎山上,站在张宗衡身后的夏第望了望时辰,又像远处望了望若有如无隐约可见的两军大致战事,他朝前头的张宗衡跨上一步,躬身拱拳道:“大人,时候到了。-====-”

张宗衡点了点头,胜败--在此一举!他老张的性命--也看此刻了!

罢了罢了,都如此时候了,还感叹个什么劲,三分靠人,七分看天吧!

“点火!”

一员接到命令的小将即刻朝左右数百健壮汉子大喝一声,立刻,几百把火把被点了起来,随即,他们大步朝一处走去。

几百条深深的细窄的壕沟密密麻麻部于一处,其前端露出于地上,使得人眼可见--每条壕沟里头,各自放置着一条浸透了火油的麻绳或是棉布拧成的极长的绳线。

每条壕沟从此处源头向各处通去,往前出了此地,其上被一些较为牢固的的隔空之物遮掩,再上面便是土壤覆盖。几百条物什,当真是精致活啊!

“嗞···”

冒着火花的麻绳棉布线一下着了起来,然后其上的火速快速地朝前奔去。几百条火线就这样一下子从这里发射,然后长跑了一段之后便又疾速窜入了别处的土壤之间。

心···卡到了嗓子里。

如此办法,也不知能否成功。

一炷香的时辰,那边似乎仍旧毫无动静。

面上依旧毫无表情,然而手心里全是汗。

大明--胜败全在此!

“轰”

一下,他炸的天翻地动。

“响了响了!成功了!”

山岭上无数明军纷纷振臂高呼,他们或许之前什么也不知道,然而胜利的气氛便如病毒一般,他迅速传遍了剩余的明军之中。~~~~

后金兵目瞪口呆,在那一霎那间天空中溅起的人头和血肉仿佛不是他们的袍泽,而是敌人一般竟让其无动于衷。呆了,完全呆住了。

“轰”

“轰”

一连窜的火药大爆炸炸的后金兵人仰马翻,后金兵人马惊惧,这来自地底的爆炸使其感到无限的恐惧,天知道明军是何时将这么多的炸药买到了自己的马蹄之下,其到底埋了多少?怎么连绵不断,还没完了这都?

百余声后,后金军原本严整的阵型终于崩溃,便是济尔哈朗自己,在此刻脚下全是危险之时,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尽管他知道阵型大乱的危险性,然而后金兵若是停在原地,岂非仍旧是找死?倒不如跑的远些,想来以明军的战力,便是我大金军阵型乱了也非是他们可以打败的。

良久,爆炸的震耳欲聋终于停顿了下来。济尔哈朗闭着眼睛长舒了口气,随即,他栗然睁开了双眼,朝左右厉声喝道:“还不速速列阵,哪个最慢的,看老子的刀锋不锋利。”

然而便在这时候,斜刺里冲出了一股骑兵来。

“踏踏踏···”

齐整的马步,一声声踏在了两军将士的心房上。

后金兵目瞪口呆,这···这哪来的这是!

左旗--解难军骁骑,右旗--辽东梁!

来了!来了!

山上,明军大声欢呼,是辽东援军!

来了!你们终于来了!

来了!

来了!

唯有夏第,一脸苦笑,原本若是此刻靠着那支勉强聚拢起来的残破的步卒,也不知有几分胜算,然而此刻--有了这支精骑,那一切就都不同了!他的眼神陡然一下起来,胜利,胜利!

骁骑营骑兵仿佛一把尖利的刀子,一下将后金散沙的阵型给撕了开来。他们犹如一匹狼,其锋利的牙齿,一下给猎物来了个开膛破肚。

济尔哈朗背后冷汗直流,竟然--辽东解难铁骑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支精锐!坏了,我大金中了埋伏。

郑嵎山西面,此刻也涌出了大批因为援军到来而士气高昂的明军步卒,其大呼而来,丝毫不见之前大败的阴影,因为--他们的援军是威震天下的解难军骑兵。

“杀!”郑嵎山上,夏第拔出腰间佩剑,朝左右厉声喝道:“传梁督师令,诸军将士当奋勇杀奴,有敢退者,本督军可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夏第身后数百解难军精兵纷纷朗声朝天大呼。

众将凛然,随即犹如猛虎扑食一般,纷纷领着各部杀下山去,一时间,除了炮兵依旧紧守着阵地之外,其他各军纷纷向各处道路上的建奴杀去。

“杀!”

“杀!”

···

建奴兵大惧,他们的阵型原本便四散如同散沙,单枪匹马的骑兵便是打起齐阵前行的步卒尚且吃力,那此刻如何能够挡住如狼似虎一拥而上占有局部兵力优势的骁骑营精锐?

何况,其背后还安插着两支探头探脑的明军步卒。

···

“报··”一骑遥来,“督师大人令--我中军大胜建奴,即刻,闻此令者,及全军出击,若有将闻令不动,斩其将,若有卒闻令不动,灭其族!”

“我中军大胜!大胜!”

“大胜!”

···

中军有没有胜,两翼的普通士卒不会知道,便是统兵一处的总兵大将们也不可能及时得知,然而此时此刻,他们需要一股信仰,需要一股斗志,更需要有人告诉他们--我们还是有胜利的指望的,我们的伤亡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虽然许多人可能仍旧半信半疑,但这不妨碍官方的表态,梁涛的传讯兵一路奔驰而来,他们便带来了一股胜利的希望。

中军--毕竟小胜了一场,然后需要有人充分利用这么一似是而非的一小场,来换取建奴更大的伤亡。

···

全军沸腾了,胜了,胜了,中军竟然胜了!

“杀!”

“杀!”

建奴兵不信,我泱泱大金如何会败?若说以往或许会让明军占上一阵便宜,然而此次,我大金可是带了那三千虎士来,如何会败?

会败么?不知道!谁也不可能心中有底!毕竟这时候没有电话,大战之中,乱军之内,如何能求证数十里之外的事儿?

明军开始反击,其实反击已经开始了--当骁骑营开始动作的时候,明军右翼便占了极大的胜算,若是皇太极无法及时摆出援军来,全歼不可能,但勉力击溃还是可能的。

然而皇太极的援军呢?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虎狼撤


class="width">此刻,天似乎阴了。

至少这位后金天子的脸--阴了。

然而也或许只是天色渐暗的自然征兆而已。

皇太极的身旁,此时竟然多了个人,这人,乃是--爱新觉罗?叶布舒,皇太极的四子。他满脸大汗,显然是匆忙而来。

叶布舒望着听讯以后仍旧面无表情的皇太极,他不禁心中暗急,叶布舒纵马上前一些,他低声道:“阿玛,此时该当如何是好?您倒是快些拿个主意啊,儿臣来时大叔父那--快顶不住了!”

皇太极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叶布舒一缩脑袋,背上的冷汗当即流了下来。

“唉!”皇太极暗叹了口气,今日--功败垂成啊!

“鸣金!”

两旁后金将领纷纷大吃一惊,如今两翼形势大好,虽然中军前部遇上些许麻烦,然而我大金兵众,此时尚有中部一旗人马万余尚未出击,这些许麻烦岂能螳臂当车?

然而一瞅皇太极阴的快要下雨的神色,人人怕自己触了那霉头。再加上四皇子叶布舒千里而来,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片刻,鸣金的大声响顿时传遍整个中京畿上空,东起渝河西至石景山,全都是后金退兵的号角。

愕然!

大愕然!

是哪家军队的鸣金之声?

“胜了!定是我中军胜了!建奴的鸣金败退之声!”

两翼明军纷纷放声高呼,人人喜不自禁,反之原本便疑神疑鬼的后金兵却是面如土色。

之前,皇太极根本没想到,梁涛竟然只是小小的冲击了后金中军前部主力了一把,只是些许小胜,他竟然通报全军--全军大声,他至今未见如此下作之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一下鸣金之声,便给全军--特别是两翼军心并不牢固的蒙古兵和汉兵造成了无尽的心理恐慌,便是原本疑神疑鬼的八旗主力,也在此时彻底丢掉了自信心。

当然那不是说梁涛料事如神,他事先知道皇太极要撤兵,他不过是想鼓舞些许士气好振奋军心,以期做那最后一搏,好多拿下些建奴的性命而已。但是没想到,谁都没想到,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却造成了战争的巨大差异。

原本八旗兵便是撤退也是秩序井然之师,然而此刻,竟然在后金君臣的目瞪口呆之下演变成了一场大溃败。先是后金左翼,济尔哈朗的大军本便败势已现,如今掉头便跑,连带着德胜门边上的一些建奴兵也不明就里的跟着跑。其后,玉泉山和石景山上的曹文昭三人在闻令全军出击之后,原本还有些犹豫,然而一闻建奴鸣金,当即毫不犹豫三支昔日的关宁铁骑旧部从山间开出,原本在他们面前便是属于战力极弱的蒙古骑兵,心里头自认为确信了己方确实败了,当即便崩溃,向后四处逃命。

皇太极一招不胜,满盘皆输,兵败的颓势一下燃烧了起来。

“杀奴!”

“杀奴!”

士气在此刻,上升到了最高点。明军疯了一般全部冲出了壕沟,便是许多自持勇武的明人百姓,也在此刻拾起了地上的刀剑,冲了上去和建奴搏命。

皇太极的脸色,此时已然铁青。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竟然--竟然乱了!

两军交战,乱即为败!

不至于啊,左右两翼必然是中了明军的埋伏,这人--好生有心计,竟还在各处掩藏精锐。他宁愿自己冲上前去不要命的和我大金打,也不可提前暴露伏兵,直至现在。皇太极如是想到,此人,辽东梁--为我大金悍敌啊!

···

天色渐暗,虽然明军表面上击退了建奴,然而毕竟是奋战了一日,体力依然严重透支,当皇太极摆出最后的精锐殿后拦截的时候,梁涛当即亦是下令收兵休整。

后金经此一战损失惨重,丢下了两万具尸体,其中以汉兵和蒙古人居多,之后不得不连退十余里退到沙河店驻扎休整。明军总体伤亡比之后金更甚,左翼战死了万人,右翼死人少些,大概有六七千的样子,中军秦良玉部阵亡四千,梁涛麾下大同、宣府、辽东三路骑兵阵亡近六千,其余各路兵士人人带伤。

当然,有不少明军士卒在战争之中当了逃兵,这部分也被算入了阵亡人数之中,总体上明军伤亡十分之重。

···

北京城里,喜气洋洋。

不管明军如何伤亡惨重,对于京里面的人来讲,一个‘胜’字,便是他们的全部。

奉天殿,虽是晚上,却是灯火朱明,满朝文武齐聚一堂,晚间大朝。

“宣--蓟辽督师、都督各路京外兵马梁涛觐见!”曹化淳已经很久没有细着嗓子如此宣朝了,他如今身份尊贵,亦算得上是朝廷大员,原本如此宣朝之琐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该他来的,但是也只有他这个太监之中身份最为尊贵者才能给被宣者以最大荣耀了。

梁涛缓步而来,他身上有伤,不宜快步运动,否则牵动伤口肌肉,疼痛不已。原本厮杀只是不觉得,等歇下身来,始才觉得疼痛。

朱登辉在旁相扶,张小虎此时受了重伤,比之梁涛伤势尤甚,梁涛快要踏入奉天大殿之时,他一甩臂膀,摆脱了朱登辉的扶持。朱登辉一躬身,也不多言,径自离去。

梁涛缓步入殿,一步步,踏入这座象征着中原王朝政治中心的。

他的步子很慢,然而满朝文武却无人敢催促。他一入殿,身后便有几个小太监相随,随时准备相扶,这亦是崇祯的安排,由此可见,梁涛此是在崇祯的心中--地位日益隆重。

崇祯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在众朝臣一脸讶然的脸色之中,缓步走下了銮殿。

“臣,蓟辽督师梁涛,参见吾皇圣上。臣因深受重伤,难免礼数不周,请···”

崇祯一把扶住作势要下拜的梁涛,“爱卿免礼,”随即,他朝梁涛身后的两个小宦官喝道:“速速赐坐。”

“圣上,秦良玉都督奋战一日,且伤且疲,是以未能列席···”

崇祯一摆手,和颜悦色道:“此些朕都知道,都知道!”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虎狼撤(二)


class="width">庆功宴的晚上已然过去,自那之后,两军均在舔舐各自的伤口。-====-

然而后金兵仿佛在此一战之中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其大军连夜又继续后撤,一直撤到了京北的羊口所,梁涛所督率的北边二十万受伤累累的明军本想奋起直追,然而毕竟大战之后元气、伤痕未复,崇祯即刻下令南边范文景的十万生力军接替北师北上驱奴。

范文景文臣统兵,其虽治军素以严明称,然而手下兵骄将悍臭脾气仍在,其大军一闻建奴兵败,且竟然后撤了,其伤亡料想必是十分惨重,故而南师一见有便宜可赚,当即轻师前行,不料皇太极于龙虎台置了一直断后的伏兵,范文景大败,损失三千之众。至此之后范文景一军人心惶惶,再也不敢冒进,只是紧跟着后金军队的屁股缓缓北上。

然而这一切此刻均与梁涛无关了,他此刻正在急忙赶去辽东的路上。几支尚未来得及赶到京城参加京师保卫战的步卒军队,也在梁涛的督令之下掉转马头又向辽东而去。

皇太极之所以撤退,乃是因为辽东发生了大变故,这变故之大,由不得他不回军,而且是几乎马不停蹄的反军辽东,盖世因为,一方面从京畿之地回到辽东要绕过半个漠南草原,行程极长,要三两个月之久,而且辽东乃是其大金之根本之地,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在关内攻下的坚城,但是辽东--乃是他们大金立国之地,一城一池均是其实力,岂容有失?

当初,梁涛率师西进,他却不曾料到后金的攻势对他来讲是如此猛烈,差点让他饮恨沙场。

是以当初他的目的却是将皇太极的建奴主力死死拖住在中原战场,而在辽东,山海关、关宁、宁远、锦西、锦州、凌河大营,包括秘密调遣而来的天津、登莱水师,整整四万大师,倾辽东全部,制定了个惊天作战大计划:暗袭盘山、北镇。

除了投入了几乎剩下来的全辽大军之外,这几年孙元化指点所造的五百们弗朗机炮,上千门大小子母炮、破掳炮,也全部投入了战斗。当然,这些大炮根本不能和现在的惊天轰地的大炮相比,向子母炮这类小型炮,虽然他名字里带炮,但它的威力,也不过和我们现今的一颗威力大点的手榴弹一般而已。这些东西对于辽东军事基地锦州、山海关来讲,也几乎是倾其所有了。

同时,黄龙所部旅大水师也从辽东半岛北击骚扰后金侧翼,后金军民、特别是附属于后金国的汉人、蒙古人,在金州卫、复州卫一代伤亡惨重,或者说几乎能被明军带走的东西,便是人口,也没落下一个来。

镇守辽东西部,也就是盘山、北镇一代的乃是大贝勒代善,之前说过,后金最精锐部队乃是四万铁甲军士卒,而身为实际上的两红旗统帅,代善麾下有一万如此精锐之师,除了皇太极之前带走了一千人出征明庭之外,代善九千从属暂时从各处平素的训练场之中跨马出来顶替了因为后金其他军队出征而后方防线的空虚之处。

谁能想到,辽东军在京师大战之时,还分出了偏师两万,弗朗机炮三百门从义县突然发动直抵北镇门下,三千铁甲军在人家的大炮之下伤亡惨重,白白丢了四五百条性命,却仍旧狼狈的丢了北镇重镇。

铁甲军精锐,便是士气高昂到了极点的解难军骑兵也不是其对手,然而人肉凡胎毕竟不是火器的对手,在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没有其他还击手段,只能依靠冲锋和刀剑和还击,但是明军可是有备而来,多年的储备和制造,弹药绝对充足,绝不会出现当年张春四万大军因为弹尽粮绝而被后金骑兵狠力冲散的结局。

北镇拿下之后,辽东军即刻继续东进,连续拿下牵马岭驿、出阳驿、十三山驿等战略要地,直接打通了西辽东和南辽东之间的联系。

代善急忙抽调兵力北上支援,然而黄龙和天津、登莱三支水师却分别从旅大港、长生岛、西中岛三处突袭登录辽东半岛,其效仿当年毛文龙旧事,在辽东半岛烧杀掳掠,竭尽可能破坏后金的生产和民生。

代善两处相顾无暇,只得急中兵力,先解决来势汹汹的辽东解难军,两军主力紧赶慢赶于盘山前堡相距。然而于金州、复州、盖州,甚至到营口城,无数原本被掳来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汉人急急向王师的怀抱投去,而无数蒙古人和女真两红旗的旗丁被杀,房屋被烧、农田牧场被坏、财物被掳。

兵力不济的代善愁得眼冒金心,急急忙忙向盛京求援,盛京又急忙向深入关内的皇太极送去了信保,这才有了皇太极急忙撤退一事。谁知这次梁涛的歪打正着正好在一定程度上救了他的性命。

人云,祸不单行,对于此时的大金来讲,确实如此。然而祸不知单行,蒙古林丹汗历史上本就在这一年要南下掳掠附属于后金的蒙古部落,也就是所谓的成吉思汗子孙当中的叛徒,如今后金后方兵力空虚,又岂能不趁虚而入之理?

不但如此,蒙古最北边的喀拉喀也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竟然与林丹汗联合,提前和后金交战,黏在了一起。

皇太极心力交瘁地赶路后撤,然而等待他的--将是一个即为糜烂的摊子。

···

梁涛的马车缓慢行驶,周围与他同样的是无数伤病兵卒,与他一般同样有马车可休憩养身。他的马车并没有一般朝中重臣的庄严和贵气,甚至配上他如今的身份还有些破烂,然而无数的士卒却因而更加敬重他,愿意为他--去死!

崇祯此时亦已闻报,得知辽东偏师牵制了建奴主力,使其回返,为了泄愤建奴入关之恨,崇祯一闻辽东偏师出师有捷,故而下诏各地大军精锐者出关前往辽东,听梁涛节制,故而此刻,秦良玉的白杆军、曹文昭等人的关宁铁骑,以及其他诸军,也纷纷向山海关前行。

···



第一百七十五章 西赴辽东


class="width">此时梁涛官至蓟辽督师,他虽与袁崇焕当年同职,然而梁涛的的权利却要比袁大得多。<<>>名义上,蓟辽督师督率大同、宣府、蓟门、辽东、天津、登莱山东半岛,然而权力太大不是统治者的习惯,袁崇焕当年有一个蓟门督师刘策,名义上为袁之助手,实际上乃是分权之人也,其督率宣府、大同、蓟门三镇,同时也是防备臣子犯上,若是袁反叛,则刘策在圣旨之诏令下可取而代之节制诸镇兵马,否则若是临时指派朝廷大员,未免丧失了时间,而若是下令某镇总兵取代,未免不能服众,且官职提拔太高,故而设了蓟门督师一职以待此用,当然,有时也会多设一个宣大督师作为第三者。

如今,蓟门督师未设,但--却是多了个都督宣大兵马之人--大同总兵官胡海,他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副手而非掣肘者。此时之前胆战心惊的张宗衡已经告老还乡,他也总算松了口气,晚节保全啦。

此次胡海亦带领宣大骑兵随梁涛西赴辽东助战。

如今京师北方一带,只剩范文景率领南京卫十万之师在沿路追击后金,只待将其彻底赶出关口之后,范文景下辖各路总兵督军便要到蓟辽督师帐下报道,以示从今日起我为你部署受你调遣,范文景本人也要和梁涛见各面,算作交接,也算梁涛正式接过蓟门一代军队的指挥权。

“报~”一骑遥来,大嗓门远远呼喝。

梁涛轻轻咳嗽了声,外边赶车的朱登辉立即会意,马车帘子高高挂了起来,一员宽松便袍的男子高坐其内。-====-

那骑急忙下马,马车停顿,人跪地。数万雄兵,且停步。

“禀督师,我三万步卒已出关,静待督师之令。”

“好。”梁涛缓缓张嘴,他缓身从马车里走出来,一身武将英姿,当真威风不凡。

两边诸军,在那一霎那,眼中只剩下崇拜。

是谁,能够于建奴十万大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是谁,能够身帅万余之中击溃建奴主力,之后又一举击溃建奴虎狼之师?

是谁,有那胆魄,敢直呼城楼之神武大炮直击本部,只为为国杀奴?

一切的一切,梁涛用他的热血,换回来许多。也包括士卒对他的无上崇拜和服从。

“梁督师威武!”不知是谁,突然暴起大呼道。

瞬间,热浪滚滚而来。

“梁督师威武!”

“梁督师威武!”

“梁督师威武!”

海啸云浪,山呼不已。

梁涛微微颔首,军心已付,何愁大事不成?

抬手,声止。

“我骑兵,伤势已愈者,随本将先行,其余伤卒且慢行,可先于山海关养伤,身好之后可来凌河大营寻本将,可好?”

“督师所言大善!”

“大善!”

梁涛点了点头,他朝左右喝道:“牵马来!”

朱登辉急忙招呼左右将一匹良驹牵来,梁涛一跃而上,虽然伤势未愈合,然而辽东事急,诸般大事离不开他,华夏胜负--或许在此一举,如今的这些许小伤口,岂能误他大事?

“急令--各路完好士卒疾速出关,向锦州集结。”

数十员传令之校抱拳齐声道:“尊督师令。”

···

盘山堡,代善阴沉着脸。

堂下诸将尽皆低头不语。

明军现今已经攻克了西辽东的大部分地区,唯有背依双子河的盘山仍在后金手里。

猝不及防,猝不及防啊!

谁能想到,已经数年不敢出动出击的明军,在如此时刻,还敢来场如此狠招--狠啊。

后金善野战不善攻坚更不善防守,面对集结了全辽东的火器,兵力不足的后金难顾。

不仅如此,盘山后面的辽东半岛,黄龙等部的水师个把月来已经带走了四五万明军包衣,源源不断的明蛮子仍在向他们所谓的王师涌去,杀也杀不住。

在辽东的这些日子,有些汉人可以受到后金的重用,可以丰衣足食,比如工匠,比如文人武者,然而大多数的明百姓,他们的家乡--他们的家乡的亲人还有的仍在关内,许多却死在了路上,死在了后金建奴人的手里,逃?岂能不逃?不止要逃,还要报仇!报那血海深仇!

在大金国如此危难之秋,盛京城里的援兵迅速发动了起来,可惜,盛京城里的两万军队却没有一人派到了代善手里。

一万向北聚合蒙古人打击喀拉喀人和林丹汗,五千人向东驻扎在金朝边境,防止一直对大明念念不忘的朝鲜乘此机会在此投入大明的怀抱,剩下五千人南下辽东半岛,试图杀退明军登陆的水师。

在大金国主力尽皆外出的时刻,盛京的兵力,已经全部投入了各个方面,便是自己的卫戍部队也所剩不多了。

代善刚要开口训话,却闻外边一小校大声向内冲来,其口中大声朗道:“大贝勒,大事不好,明辽东军攻克西羊堡,平津横堡也丢了。”

“什么”代善失声道,“如何回事,你细细道来!”代善怒不可泄,当即厉声斥责前来传讯之人,堂内诸将此时也是人人惊惧,面面相觑。

那人一见代善发怒,战战兢兢道:“禀贝勒爷,原本投降了明军的一些哈喇慎蒙古人诈称是我大金的援军,防守两堡的原本便是漠南的蒙古部落,其信以为真,尽然不验手续便打开了城门,如此···”

“蠢货!愚蠢!愚蠢的蒙古蛮子。”代善气的面胀耳红,脸色铁青然后转红再转黑。

良久,平静下来的代善,一下瘫痪在了铺着貂皮的椅子之上。

“传令,大军后撤至盘山大镇。”

西羊堡和平津横堡一丢,盘山镇的门户盘山堡便是其地势再险要,也在此刻暴漏在了明军的视野之内。此刻形势之下,唯有伊水的盘山城,尚可以死守一番。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盘山镇


class="width">大凌河城里。~~~~

“诸君,可喜可贺哉,我辽东失地因诸君之奋勇而收复数百里,此--大功也!”梁涛一脸淡然,语气不喜不怒,他虽是夸奖,然而在他的言语之内,无一丝一毫之赞许,诸君心中原本兴奋,想来如此功劳在身,督师回来之后必定是要大夸特夸几句的,然而不冷不淡,仿若烈日之下的一阵凉风,顿时使他们炽热的头脑清醒了起来。在他们面的是谁?是在北京城下击溃建奴十万主力的大帅之人也,微末之功,还待与日月争辉?

“诸军,”梁涛半眯着眼睛扫视了场中诸将,诸将纷纷肃然而坐,不敢再有骄心,肃容而听道:“建奴十万主力仍在,其从关外绕道而返,本督料其必不会与林丹骑兵周旋,他定然是留下偏师一支以扼蒙古林丹,而主力尽来我辽东与我决一生死,我军如今虽风头正劲,然而算算距离和时辰,本督的人马从京师赶回来之后,再有一月,建奴主力亦可到达盛京,其大军久战,且旅途劳累,战马不堪负重,必要休整十天半个月方可重整旗鼓,随后,十日之内其大军便可奔赴至辽东半岛及西辽各地寻我大战,是以--”

诸将神色庄重静静而听,人人不敢轻视梁涛此语,大帅的威严和判断,是不容置疑的,便如金銮殿上的那位一般,他的话,便是泰山一般的存在,搬--也搬不动。

“诸军,本督决定,”梁涛低沉着嗓音,朝堂内诸人猛声喝道:“一月之内,拿下辽河!”

辽河,是盘山镇向东,一条截断沈阳和锦州之间全面之道路的唯一的一条大河,其地势虽然不险,然而若是隔河而筑碉堡守之,却是要比一城一池段段防御来的牢靠,比如当初法国的马其诺防线,法国之败罪不在马其诺不坚固,而在德国人饶了路而已,然而对于连绵无绝的辽河两岸,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是--后金若是放得下他们的战马而从辽河上游的深山老林里过来,明军欢迎!当然也可以从海上穿过来,明军也热烈欢迎!

盘山,距离大凌河城也就两天的马程,而辽河与盘山之间也不过一日的马程,但是这仅仅是单匹马赶路的时间,对于大批军队的粮秣枪药之输送却是要复杂得多。<<>>好在毕竟不是千里跋涉,虽然辽东走廊道路崎岖了先。

山东、天津、以及京师火药局、兵仗局、各大草场之内的战马和物资亦在源源不断地向辽东输送,自京师一战,崇祯对梁涛大加恩宠超乎寻常,一应战争物资在辽事如此如火如荼之际死命从牙缝里挤出来,并督促各地官员筹集以应辽东一举灭奴之大战。

锦州城头的红衣大炮已经被拆了由船只海运送至大凌河城之畔的东海堡,只待盘山一被攻克,便由海路急送至前线以抵御建奴主力大军。

当代善大军前脚退入了盘山重镇之后,其便已注定了不能够在跨出盘山一步,其大军只能东退而不能打出盘山西来了。

因为当天半夜,密密麻麻的明军“轰天雷”已经埋在了盘山大门之外。所谓的‘轰天雷’虽然粗制滥造,但明军毕竟使用了近百年的玩意,也算玩得溜的东西,代善的几十个出城的斥候兵翌日便被炸了个血肉模糊。

盘山城里的百姓在闻知两军交战之前,早已拖家带口跑得精光,这对于辽东的百姓来说,这是熟活,几十年来只要想活下来的人必须会的玩意儿,至于那几万的人口能跑哪去,那就看各家的本事啦。是以代善此时压根找不到多少明人百姓来当扫地雷的工具。

盘山城里的后金骑兵乃是两红旗最最精锐的士兵铁甲军,平素代善当成宝贝疙瘩,便是皇太极发布了汗王征召令,八旗的旗主也是不舍得将这些士兵派出去一丝一毫的,因为这些乃是他们在大金国里的根本,轻易损失不得的。

但是盘山和北镇一带乃是皇太极“封”给两红旗的地方,这都是他代善日后称汗分国的根基,岂能眼见一分一毫的在手里头丢失?

代善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他的精锐骑兵不得不在毫无优势的情况下向明军的大炮冲击,代善企图利用手下儿郎娴熟的控马速度打开一条直通明军本阵的道路来,好一举将明军歼灭,但是盘山一带的道路根本不适合骑兵的集体冲锋,道路要害之地尽皆是明军火炮,明军根本没露出一丝丝的空隙来给人钻空子。

手下的儿郎越打越少,连日的消耗,代善手里的铁甲军足足丢了七百性命,心疼的他的心直抽抽。

···

盘山镇对面的明军大营里,帅位上无人,高亮侧首而右坐。他的手右此刻托着一把金黄宝剑,观其模样,赫然是当日梁涛的督师辽东尚方宝剑。

“诸位,”他扫视了一眼帐中诸将,然而淡淡道:“我等奉督师之令,偏师出袭辽东伪金,至此凡十七战,于此扩地百里之大功,然而唯有如今盘山被围而不破,此为憾事。我督师之大师不就便至,若至那时盘山依旧不下,我等丹青之辉煌绩业岂非龙失其睛,为之不美?”

“督军所言甚是。我等自当奋力下之。”帐内诸将纷纷轰然响应,纷纷应和。

“既如此,”高亮霍然起身,他一下拔出剑来,大步跨出营帐,剑锋直指盘山城池,朗声喝道:“明日,我全军竭力攻城,若有卒敢退,将斩之,若有将敢退,我仗此剑亲斩之。”

一应随之出帐的将领纷纷肃容道:“谨遵督军之令。”

···

铁甲军乃是精锐骑兵,然而若是将其用来守城,他们除了箭术依旧精准之外,再无一是处。

无数的明军终于开始涌出自家的壕沟,无数的云梯、攻城车、箭塔仿佛一下从地底冒出来一般,均在此时矗立在了风中天地之间。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死


class="width">“炮来!”

“炮来!”

映着雄壮的吆喝,四门披着红布的巨大炮身,阴森的炮膛,漏了出来。

从大凌河城陆路到盘山绕道疾驰数百里,其间山山水水无算,然而海路却十分快捷,而且盘山镇就在辽河枝干双子河口,后金又无海上力量防御,于是···

代善呆了。

那是什么,他熟的不能再熟了。他大金人死在它手里,哦不,炮里的不知凡几,便是他的父汗,也栽在了它的膛里。

盘山城楼上的后金兵呆了,随即脸色惨白。

面如土色,那是夸奖!

他大金的基业,哦不,他代善的基业,才刚刚见到曙光,却···

后金国极其精锐的铁甲军面面相觑,此时此刻,他们脸色亦是无比无力,曾几何时,他们的马蹄纵横辽东无敌手,然而在大炮面前,他们一次次的折戟沉沙,天命汗在的时候是这样,如今英明神武的天聪汗在了也是这样。

像代善这类所谓大金的王爷,其身边总会有几个忠实的汉人谋士,虽然他们从骨子里鄙视汉人读书人,然而却挡不住大金国自天命汗以来对汉狗的“饲养”运动风潮,便向如今的有钱人,都爱养几条哈巴一般。代善身边最亲信的大金国汉官乃是宁国完,这人也算得上是个有点墨水的人物。

宁国完一见自己的主子如此,他虽然亦是心中被压得喘不过起来,然而毕竟是读过几本书的人物,不比代善文盲一个,恩,大概是因为书给了他力量,他一把上前扯住腿肚子略微有些虚浮的代善,急忙低声道:“贝勒爷,如今形势严峻,请贝勒爷早作打算。



代善此时已然三魂失了六魄,他失声道:“早···早作打算,还有什么打算可做,盘山完了,完了。”

宁国完悄声凑到代善耳边:“贝勒爷,盘山完了不怕,怕的是贝勒爷的心腹主力大军”他的手一指周边精锐的铁甲军士卒,随即阴阴继续道:“若是贝勒爷您的军队没了,让你和小贝勒--才算完了。”小贝勒便是代善之子岳托。

代善闻言,如梦初醒。不错,我尚有上万部署,只要兵在我手,一切···一切就没完!

代善稍一沉吟,当即一咬牙道:“传令--准备船只,今夜丑时出城渡河!”

···

无数的明军在炮火的掩护之下扛着沙袋奋不顾身冲向护城河,披着牛皮的冲城车亦在十几个壮士的勉励运作下缓慢向前撞向城门,无数箭塔上的箭手纷纷朝城上奔射齐射,云梯兵、其他步卒则默默地望着城头,若是哪出处的还击弱了下来,那便是他们衔命出击的时刻了。

盘山城上的守军还击异常激烈,虽然红夷大炮的威力将盘山城的前端差点以为平地,但是每当明军步卒一拥而上的时候,无数的后金兵便从各个角落里露出身来,以其极为强悍的杀伤力击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日落月升,不知打了多久,战火在米饭飘香的时候悄然而止。

月落乌啼,几骑悄然从盘山的东门溜达了几圈,无动静,安全。

“哇哇--”

“呱呱--”

东门悄然打开,无数骑兵骑着马蹄裹着马布的马匹从里面蜂拥而出。

夜黑,长长的连绵的队伍却只有几支火把散布在前后微弱地照明仿佛夜半的盈盈之火。

代善望着出了东门向大金国的腹地挺进的队伍,他不禁长出了口气,虽然盘山丢了,但是精锐部署还残存大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吴家坟,两臂高山峻岭,然而却盘山东面,想来盘山西面的明军总算是被摆脱了!代善长长地舒了口气,铁甲军驱马缓步赶路,他们大战了一天,半夜又慌张赶路,此时也的确是累得紧了,除了白天马匹未动而精神奕奕之外,不但人的身心俱是劳苦,而且士气低沉,此时料想离了险地,也该放松些神经了。铁甲军的斥候根本甚至在上头的默许之下只是远去了千米之数而已。

然而--

“砰···”

大炮炸响,如晴天霹雳。

还好,这声响,并不是厚重的红衣大炮。但是--

代善呆了!铁甲军呆了!

明···明军!

明军如何会知晓我夜半撤退?明军又何时绕过了盘山要地直奔我身后?

对了对了,明军此次乃是两路夹击,两支水师可以任意调动兵力。

两边山头一下涌出无数火把,“射!”

无数明将大声吆喝令之下,箭矢,火炮齐下,无数铁甲军士卒纷纷惨叫毙命当场。

原本若是在吴家坟里头放上些柴火,此时火箭齐发便可杀伤力大曾,然而为了不引起后金兵的警觉,这些极为明显的痕迹丝毫没有被留下。即便是如此,此次的胜利也是怡然在握。

代善睚眦俱裂,他不禁大喝道:“快前进,出去,朝外边冲出去。”吴家坟两边出口处因其状像人墓口而得名“坟”,而此时的东面坟口,大量浇上了火油的柴禾被燃了起来,大火堵死了并不宽敞的出口,无数铁甲军为了早些冲出去而挥刀砍向了自己平素的袍泽。

马蹄践踏,火箭四射,死者无数。

大量的柴禾还从山的两臂被扔了下去,火油之类的玩意儿纷纷浇了下去。

···

天明,吴家坟终于得偿所愿,他终于--成坟了!

吴家坟之战的总指挥彭朝阳迎来了匆匆赶来的盘西高亮一行。

辽东明军的脸上,尽皆喜气。

此大胜也,一举歼敌七八千--而且是建奴本族精锐,如此之大捷,天下未之有也!

尽管一夜未眠,然而彭朝阳所领的明军却在此刻全然无一丝的困意。

高亮缓步而来,吴家坟口,无数将领纷纷行礼拜见,彭朝阳朝他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可曾拿到代善?”

“身中箭矢,已死,但尸首尚算完整,其亲兵倒也算尽职,临死也压着他不让其尸首受火灼烧。”

“甚好!”高亮闻言大呼道畅快,他随即朝身后亲兵道:“去,绞首传檄各处辽东未服之地,下令各军疾速向辽河主干下游聚拢。”

“属下尊令。”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夜袭


class="width">一日间,辽河以西尽易手。<<>>

自辽河以东,皆复于大明之下。

辽东后金大军一时震恐万分,纷纷西潜。

直到营口和海州两个辽东重镇,惊慌失措而又残败的各路后金军这才稳住军心,重新站稳阵脚。

···

漠南草原上,一处名叫三岔口的地方。撤退的后金军队十一二万全部驻扎在了这里。

而草原上的林丹汗闻知后金主力回来,也当即收缩兵力后撤至龙口山,但却不走,原因无他,明军的范文景所部十万京卫囤积在长城口熊窝头,不进,也不退。

后金军前有狼后有虎。

后金汗王大帐。

皇太极斜斜扫视了一眼手下群臣,帐内的气氛十分之低沉,但是无论怎样,他面上依旧毫无惧色,仿佛无论多大的灾难,都无法压倒他,因为他是大金的汗王!此时,大敌当前,后金国巨大危难之秋也,人心--一定不能散。

皇太极暗暗深呼了口气,他朗声开口打破了寂静:“诸位,虎酋(林丹汗)还真以为他是那个驱驰蒙古的无上汉王了,五万兵也敢来犯我大金虎威,当真不知死活。”

帐下无人作响,林丹汗并不可怕,当初后金孱弱之时,便是完好无损的林丹蒙古全力来犯也被后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然而真正可怕的却是后金国如今四面受敌,出征主力夹在两路人马之间进退维谷,不知该如何分兵,还是放弃漠南草原继续后撤,总之却是脱身不得。

皇太极哼了哼,随即继续道:“虎酋闻我兵反而不退,无非是见我后有明追兵,其见利而不自量力,妄想捡个便宜而已,我等在此前后有虎狼之际,不如学学先汗天命,‘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我等抢先击溃明军追兵,料想虎酋也不敢不退。”

言及至此,帐内后金众将眼睛纷纷一亮,不错,当年天命汗起兵之时,形势何其凶险,明七路而来,却为我一一击溃,如今他只两路而已,我也一路去。

···

夜,无比肃静。

明军的大营无比肃静谧。范文景因文臣统兵,极重书策,故而治军死板硬套,对繁文缛节即为重视,甚至某些小节比之解难军尤甚严厉。

逸军山,范文景手下的一支偏师两万人驻扎在此,与熊窝头成掎角之势。<<>>

山外黑暗中,无数的人影闪闪从四面八方围向了逸军山。

但是逸军山的军营虽寂静,但斥候却极为懒散,其观测水平也十分之差,到如今警报声仍旧安宁。

昏暗中,一人弓着身子低声向前言道:“大汗,佟养性的炮兵已经布置完毕,各部也已就绪,那人也准备就绪了。”

那人?

那人是谁?

明军大营里,有几百人马悄悄起了身,摸到了东门口。

“谁?”一个昏昏欲睡的守门小卒似乎觉得有人影晃动,却不敢确定,故而低声小喝了一声。

范文景极重言论,若是无顾半夜惊扰了大军,不打的你半死是不会放过你的。

无人?

还好我聪明,没有高呼出声。嘿嘿!那厮打磨了下牙子,转了个身继续靠着一处木柱酣睡。

一把尖刀,悄悄摸到了他的脖子···

百米的距离上的小卒子陆续被放倒,一为首之人朝身后低喝一声道:“诸位弟兄,此次胜败在此一举,事成之后,天聪汗定不会吝啬财物官位。”

“甚好!”几百条汉子纷纷低声响应。

鸟甚的,大明狗屁的朝廷,两个月不发饷,老子们不吃你的饭,自有人给饭吃。

“扯了柱门!”领头那人低声喝道。

十数人疾步上前,其余人等分散在各处警惕四周。

“你等半夜三更开门作甚?”一行巡逻的兵士远远借着昏昏欲睡的柴光瞧见此处不对劲,急忙持枪赶来。

谁料,原本以为开门的只有十几个奸细,却不曾想从周围闪出来百余大汉,一行巡逻兵一时不查顿时被砍翻了一半。

“呲呦”一个士卒情急之下拉开了怀中的警报烟火,顿时天空响起一道还算绚丽的烟花,山上山下顿时开始骚乱。

时不我待,“令佟养性的炮兵开始吧!扬古利的汉兵即刻向东门去接应。”

“喳!”

“砰”

“砰”

“大汗有令杀上山去,人人有赏!”

无数喊杀声在炮声震响的那一刹那开始狂呼起来。无数明军于夜间惊醒,然而却不知所措,他们唯一的意识便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后金精骑杀来了。

他们从心里升起了无尽的恐惧,建奴兵精锐,精锐的不能再精锐了,虽然他们之前败于明军之手,但整个大明朝都将此大功劳归功于辽东兵精,梁督师智--尽管在朝堂之上总是要说是圣上指挥有方,群臣调度有序,但在普通士兵心中,只有他,才配大败建奴。

为何不是梁督师统兵?这个年头刹那间闪过绝大部分大明士卒的脑海之中。

唉!又要跑路了!

无数的明军根本连交战的心思都没有,尽管他们占着无数的地利。

但是便是有地利,此刻东营门被内奸打开之后,后金汉军长驱直入。

大金国--终究是战无不胜的!

无数汉人、蒙古人以及女真人狂热地呼喊着‘大金万岁’‘天聪汗万岁’的口号从四面八方冲击明军的大营。

明逸军山守将乃是范文景心腹孙正年,范文景自己也就是个读书人,按古礼--也就是书本治军,能得到他赏识的心腹自然是秉承了他的办事风格,这定军山明军大营的布局全然按书本来布置,但却是生搬硬套,逢变化不知变通,以至于到了如此紧要关头处处漏水,他的兵力调动开始曝露出极大的混乱,许多部队互相穿插,又夜半慌乱,兵找不到将,将不知兵,各自逃散者不知凡几。

···

龙王山,林丹汗大帐。

虽是深夜,但汗王帐里却灯火通明,各部族台吉和手下将领纷纷齐聚于此。

“诸位,据我军斥候探报,皇太极带金兵主力精装简从尽去了西边,估计是柿子捡软的捏,去打西边的大明军队了。如今其三岔口的大营兵力不足万,却堆满了无数辎重,后金人从大明抢来的无数财物、粮食和女人全在里面,不知诸位--可有何想法啊?”

皇太极的主力大军半夜隐秘开拔,然后经过一昼夜又于夜间对明军发动进攻,而林丹汗的斥候却经过了一日夜才探得后金主力不在三岔口营内,是以林丹汗一闻之此消息便迫不及待半夜决议。

满帐哗然,财物、粮食和女子永远是人类喧嚣的主题,一闻此言,所有的蒙古台吉沸腾了。

“大汗,还犹豫什么,我大军有五万,五个打一个也能搞掉女真人,何况我等乃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便是一个打五个也是不怕的。”

一粗大汉子当即出声朗道,却换来一阵鄙夷,一个打五个?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不需要向大汗上税。

然而大部分蒙古台吉是赞同进攻后金三岔口大营的,毕竟财物、粮食和女子实在是太诱人了。

然而平素好大喜功的林丹汗却似乎犹豫不决,他皱了皱眉头,又言道:“只是据我等斥候来报,此次留守三岔口大营的旗帜乃是多尔衮的两白旗,多尔衮这小崽子虽然年不过二十余,却继承了他父兄的狡诈,实在不好对付。”

多尔衮之前曾从后金汗皇太极征察哈尔蒙古多罗特部,获敖木伦大捷,俘众万余,以功赐号墨尔根戴青,意为聪明的统帅,封固山贝勒,那一年,他才16岁,林丹汗本部察哈尔对他亦是十分畏惧的。

一人在此时出声道:“大汗,多尔衮这小畜生确实阴险狡诈,然而属下最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皇太极的主力是否真的去了明长城和明军开战,若是其只是装装样子,来引诱我大蒙古军队进入他们挖好的陷阱,那我大蒙古军队到时候岂不是虎落平阳?”

林丹汗闻听此言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不错,这可能的确很大,毕竟无论是蒙古人还是女真人,甚至明人自己,也从不认为明军的军队战力可以不垫底。如今后金的强敌乃是大蒙古军队,他若是打算先灭了我大蒙古军,那···

林丹汗十分器重的忘那个一眼,那人心领神会,面带微笑躬了躬身以示感谢大汗赏识。此人眼中盈盈的笑意,似乎对自己获得林丹汗的赏识十分开心,然而在他心里,却在回味昨日那个汉人女子的味道。可惜,汉女子娇弱了些,才玩了一回便死了,当真可惜,不过,嘿嘿,此事已成,还有三位等我想用。

女真人的确慷慨,眼光也不错啊。

“诸位,罗布单台吉所言不差,皇太极和多尔衮这两人均是狡诈之辈,他们明知我大蒙古雄师在一旁侧卧,却留下大批辎重由弱兵把手,此实在匪夷所思之及,本汗决议,广布斥候探察方圆二十里情况,待其来报,明日我等再做决定。”

想来,后金若是真与明军大战,明军虽弱,毕竟有十万之师,十天半个月是至少的吧。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范文景兵败


class="width">···

铺天盖地的如潮后金骑兵从前面步卒清空的道路上冲上了山岭,无数明军抱头蚁窜,挡不住。

求援信使已经派了出去,熊窝头离逸军山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想来督师的大军也快到了,坚持住,孙正年此时手中提着宝剑,他的脸色由于天黑的缘故在微弱的火光之中看不清楚,但其实他的心中却亦是有些发怵。

···

“快点!都没吃饱饭么?”范文景朝走右怒喝一声。

两旁马上诸将唯唯诺诺,心中却在嘀咕,何日士卒吃饱过?

范文景能有恃无恐以步卒去支援被后金的精骑所攻击的本部,非是他有何叱咤风云的杀手锏,而是其此时所部乃是以车兵为外围,车兵虽然进攻缓慢,但却是抵挡骑兵强力冲击的有效移动堡垒,再加上车阵里面的火炮和火铳,骑兵亦是能够击退的,但却是数百辆大车排成阵型向前齐动运作起来啥是吃力,故而骑兵虽占不到什么便宜,却已是随时可以撤退,也吃不到什么大亏。

此时的几百辆抵挡骑兵的大车在步军大军的侧翼缓缓用马催动,然而塞外草原之地不比平地,车轮甚卡,速度甚慢。

“哒哒哒”

一震阵地晃动,突然让毫无防备的范文景此路明军一个激灵。地震,还是···骑兵?

哒哒哒。

“是骑兵!”一人惊恐地大声厉呼,在这里,唯有女真人才有可能出动骑兵。

无数明军心头大荒,建奴兵来了,怎么办?无数兵将脸色煞白,便是范文景,他的心也是猛然在这一刻沉到了地里。

“列阵!不要慌,速速将两边的车队排开来,火铳兵前部拒敌。”

他毕竟是一番大将,虽然战阵经验少得可怜,但想及圣上对自己的恩重和礼遇,他立刻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甚者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因为失败,会带给他和他的家人无尽的灾难。

“列阵!”

“列阵!”

范文景的亲信派出了数百人四处持刀凶狠地吆喝,他们和他们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报,报大人,”一人脸部肌肉抽搐,满脸恐惧跑来,急急道:“督师,车阵都指挥使赵玉宝跑了。”

什么!

擎天一个霹雳,范文景只感觉眼前一黑,身子顿时便要瘫痪下来。

“督师,督师。”几个亲随急忙上前扶住范文景,掐其人中将他弄醒。

“砰砰”

“砰”

后金不仅有骑兵,他们还带了部分的炮兵。原本畏敌如虎的明军此时在巨大的黑暗加深了恐惧的情况下纷纷怯阵而逃,如潮一般四面开花如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随即,炮声之后,后金的骑兵在深夜人从四面八方的埋伏之处向各处明军撕咬上去,广阔之地,明军步卒尽管有火炮之利,却根本兵无战心,阵型很快便被自己和后金两方面击溃。

···

“督师,走吧,咱的主力尚有六七万于熊窝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督师,走吧!”

范文景长叹一声,颓然而去。

···

秋风渐爽,无数的辽东、山东匠兵被征辟到辽河前线修筑碉堡,北至西宁堡,南至入海口,绵延百里的辽河防线上。自代善大军全灭之后,后金全国震恐,其军力部署急急收缩,原本的辽东半岛兵力向海州、盖州、营口三地聚拢,以为犄角,试图在皇太极的主力大军回来之前全力遏制辽东军的兵锋,以至于整个辽东半岛一时间出现兵力真空,其地面的汉民大肆通过黄龙的海船逃向辽东已收复区,山东的船只大批的北调,天津卫的也是这样,便是南直隶,也就是如今的江苏,两江地带的海船,否管是兵船还是商船,统统征用,十几的汉民哭泣着回归王朝的怀抱。

好在盖州扼守住了辽东半岛与辽东腹地的通道,故而大规模的汉民南回之波浪还没能动摇后金的国基,但饶是如此,盛京的后金高层也为辽东的兵锋震恐无安。

梁涛的辽东兵主力此时已至盘山和北镇一带,数不尽的经历过了京师保卫战的士卒,除了京卫不能远调之外,均来到了辽东,满朝文武在建奴两次南侵的耻辱之下,一闻至前线捷报,当即如吃了鸡血一般疯狂,那些所谓的收复之地,祖宗之地不可失的堂堂之言在经历了朝堂之上的无数沉默之后当即又成了赤手可热的话题。

一幅庞大的辽东地图,张开在了盘山临时都督府的大堂之内。

一系列梁涛的心腹满堂而坐,有高亮,彭朝阳,胡海、赵年、李大彪、张栓、丁庄、赵山、李大锤、李大柱及其属下心腹部署,还有大老远从关内赶来的聂李演、彭金龙,而当初大同的将领如谢海、夏第、朱军、李蒙等人,如今经过战火情,也算加入了解难军的体系。

“诸位,”梁涛缓了缓神,随即开口道:“如今我辽东军形势大好,可谓势如破竹,以致下地百里,可谓功甚高,然而--”

梁涛顿了顿,扫了一眼堂下众人,随即继续道:“建奴主力尚在,其本就是马背部族,土地对其而言本就是鸡肋,其屡次犯我大明国土,贪图的不过是些人口奴隶和粮食女子而已,如今丢了些土地和包衣奴才,其实力未有大损,然而朝廷不知粗细,竟要我全师出击复辽,当真不知深浅。如今本督帅内外大师十数万屯扎于北镇盘山一线,是进亦难退亦难,不知诸位有何妙计啊?”

后金的实力,只从那北京城外的三千精骑便可窥一斑,辽东的火炮可用来对付数万的骑兵冲锋,但对于超过五万,乃至到时候可能达到十万的后金举国而来的大型骑兵军团,而且又是明军主动放弃城堡去进攻人家,和人家打野战,那是便只能坎坎作为协助兵种了。

这些事一般只要和建奴打过交道的将领大多会领略得到,但是显然,大明朝廷的决策,一向是内阁文臣以及一帮子腐儒给动动嘴皮子做得出来的。

作于梁涛下首的高亮笑道:“依臣之见--”

堂下众人一惊,瞬间,有人面露狂喜,有人脸色苍白,‘臣’高亮用了这个词!

```



第一百八十章 良机


class="width">一石惊起万般波澜!

高亮,彭朝阳将堂内诸人的脸色暗瞧在心里,高坐上的梁涛依旧半咪着眼睛,似乎没有听清楚高亮的大逆不道。

虽是心腹,但若是扯起山头来自家做大王,也不知会有几人反对几人效死。

实际上,以梁涛如今掌握的铁杆部队的实力,他并不足以称霸一方,毕竟它的根基太浅,无论是辽东还是大同,其治下的人口实在不足以成大业,而且手下心腹文臣,也就是治理地方的豪杰人物少得可怜,这些都是贸然起事之时的致命弱点。

然而如今,却有一个天赐良机摆在了面前。

皇太极闻知西辽全失、代善全军覆没之后,当即吐血,虽然代善作为皇太极加强汗权的最大绊脚石如今与他手中强有力的军队一起灰飞烟灭,但是代善的军队亦是后金的四分之一国力,如此,皇太极焉能不心疼?

后金举国闻大贝勒代善殉国之噩耗,无不悲愤惧交加,然而此时后金国四面受敌,东北喀拉喀,西北林丹汗,西面虎视眈眈的是范文景想捡便宜的明军,南面的辽东军一直在攻城掠夺风头正盛,于是盛怒之下的皇太极孤注一掷,在逸军山大胜明师之后,除了将各部落的蒙古兵遣返之自家部族自保之外,集中原本想分四路出击的十万主力悲愤之师一举击溃林丹汗之蒙古人,其后又再次袭击了正在修生养息的长城口的范文景大军,文人统兵的范文景哪里会想到此时的后金还能再入长城,当即大败,大师偟如丧家之犬,而此时,明军的主力却全部会聚在了辽东,一时后金兵锋更炽,无往而不利。-====-其糜烂局势较之当初巳己虏变之时尤甚。

此时,若是后金兵攻破了北京城,那会如何?

这是一个令人勃然心跳的假设,这对于梁涛这类从心底并不喜欢作他人臣下的人来讲,亦或是以对明王朝失望透顶的人来讲,这是一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假设。

有多少人满腹经纶却报国无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豪门大户便天天锦衣华服大鱼大肉,然平困人家却子孙世代为人下人?

每当乱世时,才是大丈夫博取功名之时。改朝换代之时,才是我辈家族换取千秋伟业之际啊!

北京城是坚城,除去山海关、居庸关这类天下雄关险隘不算,其乃是天下第一雄城。但是天下无不破之城池,若是其破了,国朝必定南迁,大明在北方之根基必将大坏,此时--解难军乃北方之熊军,建奴切断南北之联系,解难军退可据辽东,进--进,可搏击天下也!

如今梁涛官至蓟辽督师,辖山东登莱、辽东、蓟门、宣府、大同五镇,又有之前大破建奴主力之大功劳,威名震荡关内关外。若是朝廷被建奴破了京城,其在陕山动荡之际,北方根基已失之下,必将会南下偏安,那时,其政令必不能过黄河,然而朝廷要收复祖宗之地,届时,梁涛这位北方唯一一位能与建奴抗衡的统兵大员,携朝廷之大义,又俱雄兵猛将,威名之下便可一举而囊括北方,然后···

此大之机遇也!

此时的京北,十万奴师以死了父亲而发狂的岳托为前锋,直击北京,气势汹汹之极,其进攻之态势凶猛,一日而下蓟镇犄角三老营,三日而至意图迫使辽东解难军三日前军乃至通州,范文景无力应敌,一败涂地,其军精锐大丧,举朝震恐,朝廷急下诏令调各地军勤王。

国朝三丧颜面,崇祯无奈,下罪己诏。

然而不知为何,朝廷至辽东的传诏使却屡被劫杀,想来是建奴惧怕辽东梁的部属战力太强,以至于出此下三滥的把戏吧。

虽然如此,仍有不少流言传过关来,一时间身在辽东的各路军尽皆止步不前,各路将校纷纷窃语窃议,只是各路总兵督军的确未曾收到朝廷的调令,若是贸然反军回师,还是率师直上京城,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没人敢如此作为,此时,包括解难军在内的梁、秦、曹、祖、尤、杨诸锐部,及各路兵微将弱的部队,尽皆受此不知真假之流言所蛊惑,主力一时不敢再向东,深怕到时候勤王不及。

此时,众人闻高亮所言,已然从极为震惊之中恢复过来,高亮见此,不禁笑道:“诸位,高某之前,不过戏言耳!”

顿了顿,高亮继续道:“不过,想来,我家督师大人也离此日不远啦!”

一旁的彭朝阳桀桀笑了两声,他道:“如今在座均是督师之心腹,不妨直言,若是京师当真如传言一般岌岌可危,圣上必将钦点督师为公为侯,甚至封个辽东王也是可能的,京师越危急,督师到时候的位子便越高,而我等--自然水涨船高啊!”

这话很假,因为在大明朝,封侯封公可能,但封王却绝不可能!

但是他的话重点在于暗示,暗示梁涛日后的水涨的越高,他们的船也高啊!

很显然,彭朝阳的暗示很成功,梁涛这一系的人马,封侯拜相显然全靠梁涛,所有人全是梁涛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一闻此言,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和性命亦或是不管不顾其他誓死追随梁涛之人,心中均是巴不得如此。

只听一人大声嚷道:“老子吃一口饭,从来便只知道一个人,当初我老李家全家饿的前腰搭后背,如今却能吃上鱼肉,自那时,我老李家便从不知道那只会收税的**甚朝廷,我们只知道,吃梁振华的饭,给梁振华卖命!哪个敢负了大人,我李大彪便是死了--也要将其碎尸万段!”

一闻此语,李家的大柱、大锤表兄弟当即拍了胸脯嚷道:“便只有你李大彪是好汉么,我陕西老李家,可不是只有你有种!哈哈···”

赵年、胡海亦在此时齐齐起身朝梁涛拜道:“我赵年(我胡海)愿受督师驱使,誓死不悔!”

堂下众人眼见如此,纷纷下拜道:“愿受督师驱使。”

高亮于此时悄声上前低声言道:“主公,若北京式微,当今圣人必遣太子南下监国,其必过我天津三卫防线,如今太子年幼,而国朝如今处于水火之中,纵观天下,唯有大人可以扶植之,不若···我遣一支精锐,将太子接之而来我辽东,如此···我国朝可中兴也!”

梁涛眼中精光爆射,挟天子以令诸侯!

“大彪,你领一支精锐随军师去办此事。”

李大彪立即起身抱拳道:“末将领命,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孤城


class="width">按规矩,国朝诏令,凡各地重镇之总兵以上统兵官员均能受此诏令。<<>>

然而自京师被围以来,朝中多次派出传旨太监赴往辽东,然而却了无音讯。辽东军这次却仿佛动静全无,自山海关以东,无一兵一卒过关西来,朝廷急不可耐,一封封的诏令从京城九门传了出去,此时,大明的精锐几乎有一半在辽东,而路程远的,比如福建、南直隶、两广、两湖、河南兵等等,都在上次返回了各家地方,如今再次征召,哪里来得及?

京北的京卫在梁涛的指挥之下虽然大败建奴主力迫其兵退,然而自身亦是伤亡惨重,而十万京南之京卫又被以大学士、兵部尚书衔督军的范景文从冀北而往南一路丢了个干净,此时,只剩下北京一座孤城独守。

孤城!

孤城!

不仅城孤,而且把守它的兵弱、将无能。

坚城?其实也要看人!看守城将领的能力。建奴这次来得太仓促,原本皇太极自己也没想到将会做出三入长城这个决定,然而形势瞬息万变,这便来了!

帝诏令兵部尚书陈新甲节制京师内外诸路兵马,东厂提督曹化淳都督京城九门诸军事,又令内阁大学士李建泰抚军、内臣王应朝、邓希诏等监视粮草辎重供应。

八月二十三日,后金军强攻西直门,驱百姓填河。北京城头虽有红衣大炮,奈何内无良将,外无犄角之强兵卒,强敌屡上城头。

八月二十四日,武清援军被破,主将赵武昌死。<<>>

八月二十六日,东安援军败南,主将王英恩南逃。

八月二十七日、二十八日,有明军降之。

···

文华殿里,崇祯皇帝面无人色,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如厉鬼一般。底下有数的几个臣子尽皆双目无神。

满朝文武,此时跑了一大半,全部回家裹金带银收拾行装准备南逃。空荡荡的朝廷,本该象征华夏威严的殿宇,却涌起一股乏力。

人走茶凉!日落乌啼!

大明,何时到了这个地步?

祖宗不佑啊!苍天无眼啊!

“陛下,走吧,北方乱了!陕、山年年有天灾,甘肃年年动荡,都救不得了,而辽东建奴凶狠,梁大人虽智能之将,却乏术,如今,奴兵肆虐,此次又有备而来,其劫了我勤王诏令,使我朝政令不出九门,辽东无陛下旨意,定然不敢轻举万动的,陛下,还是南迁吧,集中京畿全力破南而去,江南富庶,陛下日后可重整旗鼓收复河(黄河)北!”

信都不知是否送不送得出去,何况人乎?后金兵早已在京畿南北京卫尽去的前提之下分几路穿插包住了北京城,以京师内的禁军之孱弱战力,其实也不知能否冲得出去。

曹化淳低声朝做于龙座上双目呆涩的崇祯帝悄声道。

突然,崇祯皇帝陡然直起身子,其厉声喝道:“不,朕不走,祖宗有言,大明天子守国门,朕即便死--也不走!”

尖锐的喊叫声回荡在整座宫殿之中,十几个尚且留在殿中的臣子闻声一愣,随即亦是歇斯底里喊叫起来:“不走!祖宗之地,不走!不走!”

这些人,乃是明朝最后的忠臣了,此时崇祯才晓得

崇祯一见有人陪他放声狂喊,先是一愣,随即更加兴奋起来,“不走!朕不走!”

他们疯了!疯了!

曹化淳心中叹了口气,他望了一眼这群神颠形疯的君君臣臣,他的心中--却有了其他的计较。

谁都不愿意死,太监也不愿意。

历史上,他随手崇祯无比的恩宠,却打开了北京的大门。

黑暗的屋子里,做着几个身着铠甲的将领,上座一人,却是个面白无须之人。

呀!若是熟悉之人便可借着细缝里头淡淡投过来的光线认出他来--曹化淳!

“诸位,圣人一意孤行,然而我等却应该留得青山在的,毕竟,若是我等也随圣人而去了,日后谁来为圣人啼哭?”随即,他又轻轻叹了口气道:“为了圣上,我等在名声上吃些亏也是无碍的。”

几人连忙谄媚道:“大人说的是,大人一心为圣人着想,想必大金汗王也是最喜大人这类贴心之人的,大人如今为大金立了如此大功,日后还要大人在汗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曹化淳一闻此言,当即收拢起了他那副猫哭耗子的假慈悲脸色,当即眯起眼睛得瑟道:“此事尚未成功,还需与诸君共勉啊!不过,事成之后,富贵共享!”

“富贵共享!”

···

各路在辽东的军曲将校齐聚盘山与本镇之间的盘山堡,自有留言盛传京师危急以来,各路将官纷纷心惶惶,无论一个将领如何惧战畏战,单一个国家首都被攻击都是大事,到时候稍有流言蜚语便可将其打入千古罪人的地步而遗臭万年,此时心急亦是正常的,然而苦于没有征召,不敢无令而动。

闻知蓟辽督师召集各路将官会议,各路总兵及督军纷纷将手头之事交予副手,急急赶来。

“督师,如今京师到底作何事态,传言京师被围,但我等一封诏令也未曾得,不知督师可有何消息?”秦良玉一如盘山堡大堂,便急不可耐切切问道。

“是啊是啊,到处都是传言,我等心惶惶啊。”不少已到的将领纷纷附和而言。

梁涛面色发‘苦’,他叹了口气道:“京师与我辽东前线距离近千里,讯息来回便要十日,本督已派了几波人马出关查询,但均失去了踪影,如今我辽东便如瞎了眼的盲人,对关内的事情亦是一无所知啊!”

秦良玉点了点头,“料想必是着了建奴的暗算,当初赵率教将军的骑兵亦是在出关之时被建奴暗算而全军尽墨的。”

“既如此,想必京畿被围定是真的了。”一员虎将上前一步向堂内众人言道,“可恨我等无法拿到朝廷之诏令,兵将无法私自调动。”

“督师,蓟门可有消息传来?”问此话的乃是天雄军指挥卢象升,他一直受梁涛之命留守后方,之前才因调集重兵而上前线。



第一百八十二章 都城破


class="width">蓟门乃是梁涛下辖,虽然此时梁涛尚未从范文景手中接过指挥权,名不太正言不太顺,但此一时彼一时,此时此刻火烧眉毛,如此也顾不得许多了。

梁涛望了他一眼,他道:“蓟门军大败,十万精锐大丧,我虽可治蓟门军事,但此时蓟门已无兵无卒,本督,本督也不知该向谁下令或是询问。”

堂内大哗,十万精锐大丧?

这才几天,范文景是头猪么?

卢象升此时一脸失望,原本想范大人有十万雄狮在手,也能抵挡便可得,便如梁督师那般,谁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啊!

孙传庭此事上前一步道:“督师,可有其他消息?”

梁涛摇了摇头,他道:“范文景丧师十万已是蓟门老弱皆知的事情了,本督只需派几个小卒混出关去往人堆里一钻便可探得,但是若要朝廷之中的大事,别说普通百姓小不可能知晓,便是我等,也惶惶如蝇啊!”

唉!满座嗟叹。

“报~”

一人惶惶而来,其声凄惨无比。其高举黄丝布,一路而来无人敢当。

“督师~”其一入堂来,当即放声大哭。

“何事如此惊慌!”梁涛猛喝一声,那人抖索了下身子,却依旧抵不住满腔的悲痛。

“到底何事,你且速速说来。”

那人啜泣了几口,才正容道来。

“大明,大明完了。

”言罢,他又抑制不住直直哭泣。

堂内众人大惊,这话可不能乱讲,慎言呐!

当即,不少人出言斥责:“莫要胡言,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梁涛‘瞧’出事有蹊跷,当即摆了摆手道:“你且一一如实道来,自有本督为你做主。”

“我大明,我大明北京被破,圣人--圣人归天啦!呜啊~”

天旋地转,梁涛受此噩耗“站立不稳”,还好被身后的张小虎一把扶住。一粒石子投入了湖泊,却掀起了千层浪。堂内顿时炸成一团,吵闹声一下如平地惊雷而起。

“混账!”梁涛“勉强”稳住心神,他朝两边高声斥道:“你等均是一方大将,泰山奔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如今瞧瞧尔等之模样,成何体统!”

堂内肃然。不错,国家侵灭之际,理当我等镇定。

那人高举双手,手中黄绢布呈了上来。

“元仪,你且将那檄诏读与本督及诸位将军一听。”

茅元仪躬身躬身,当即向前双手接了过去。

才扫了几眼,茅元仪已然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毫无血色。

“朕自登基以来,五年,而陕、山灾祸不断,以致民乱,国朝颓势由此波及甘、大同、河南、东川···又有山东孔贼···今京师危急,朕奉成祖仙谕,天子守国门···死之!···

朕素闻江南鱼米之乡,能臣干吏璀璨如星辰,如今太子慈烺年幼,然朕于之赋予厚望,特遣其南下抚军南京,且命成国公朱纯臣统领南方诸军及辅助之,愿诸爱卿勉之厉之助之,以护我大明江山···

朕虽于酒泉,不甚欣慰。

···

钦此。”

“陛下,”无数人放声恸哭。

···

崇祯五年八月,后金汗王皇太极帅十万之师破明督师范文景于长城,其师一路大溃逃亡于北京,后金乃追破击之于兴州,灭之,范文景不知所终。

后金兵锋所止,京畿震恐,明城俱降。

九月,后金围北京,京卫不敢战,各地勤王大师或丧于范文景之手,或去往辽东,或路途遥远,明十万禁军不敢战。

士气低落,为了鼓舞士气,崇祯帝隆重地在平台为即将代帝出征的兵部尚书陈新甲举行“遣将礼”。

不料,风云突变,大金兵连续击败几路残破孱弱的勤王之军,兵势大炽。

十八日,崇祯于仓促之中再次下诏罪己,其言之:“……朕嗣守鸿绪五年,深念上帝涉降之威,祖宗托付之重……朕为民父母,不得而卵翼之,民为朕赤子,不得而襁褓之,坐令秦豫丘墟,江楚腥秽,贻羞宗社,致疚黔黎,罪非朕躬,谁任其责?所以使民罹难锋镝,蹈水火,堇量以壑,骸积成丘,皆朕之过也。使民输驺挽栗,居送行赉,加赋多无艺之征,预征有称贷之苦,又朕之过也。使民室如悬磐,田卒污莱,望烟火而无门,号泣风而绝命,又朕之过也。使民日月告凶,旱潦存至,师旅所处,疫蔓为殃,上干天地之和,下丛室家之怨,又朕之过也。至于任大臣而不法,用小臣而不廉,言官前鼠而议不清,武将骄懦而功不举,皆朕抚驭失宜……忠君爱国,人有同心,雪耻除凶,谁无公愤!……”。

随后,崇祯帝又在罪己诏之外痛心疾首地写下了下列文字,令人读罢之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痛心之感:“朕以藐躬,上承祖宗之丕业,下临亿兆于万方,五载于兹。政不加修,祸乱日至。抑圣人在下位欤?至于天怒,积怨民心,赤子沦为盗贼,良田化为榛莽;陵寝震惊,亲王屠戮。国家之祸,莫大于此。今且围困京师,突入外城。宗社阽危,间不容发。不有挞伐,何申国威!朕将亲率六师出讨,留东官监国,国家重务,悉以付之。告尔臣民,有能奋发忠勇,或助粮草器械,骡马舟车,悉诣军前听用,以歼丑类。分茅胙土之赏,决不食言!”

···

十月中旬,曹化淳阴使心腹大开西门,后金兵乃入。

帝自尽于煤山。

帝死时“以发覆面,白夹蓝袍白细裤,一足跣,一足有绫袜”,衣上以血指书,崇祯帝的临终遗诏这样写道:“朕自登极五年,东虏直逼京师,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东虏直逼京师,然皆诸臣之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蛮夷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太子


class="width">强掩饰住满脸的欢喜,皇太极试图让自己抽搐的脸庞镇定下来。-====-

朕是大金汗王,什么场面没见过,小小一座紫禁城,有什么大不了的?

马鞭遥指,这天下,属于我皇太极!

无数的汉官叩伏路旁,大气不敢喘。后金的士卒人人喘着粗气,这便是天下最富饶的地方么?要不要进去···逛一逛?

“大汗”皇太极身后一人突然越众而出,“汗王,如今明国首都已被我大金所克,此岂非大汗应承天命,我大金入主中原之前见?请大汗称帝!”

无数将官士卒闻声用无比炽热的眼神望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皇太极,汗王理当称帝!我大金理当入主中原!

一人高声大呼道:“天聪皇帝万岁!”

无数士卒景从。

“天聪皇帝万岁!”

“万岁”

皇太极朝无数崇拜他的大金兵招了招手,他期间瞥了一眼那起先出声之人,眼中赞赏有加。

范文臣似乎感受到了皇太极的眼光,于是微微躬了躬身子。

万岁的呼声瞬间便将两人无声的交流吞没。

···

金兵乃克大明,全军皆喜,无数后金随军之文武官员皆以为后金可坐拥中原,遂怂恿大金天聪汗皇太极于紫禁城称帝号,为“清”,传闻明乃火德,此乃取灭明之意,年号崇德。

···

“快,快。”成国公朱纯臣焦急地催促两边的马队,然而马车的速度实在太慢,轮子的速度似乎永远也甩不掉四只蹄子。

建奴兵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知晓大明太子的行踪。

可恶!当真可恶!

堂堂我大明,竟有人甘沦为蛮夷走狗,可恶!

一队数百人的红甲精锐骑兵死死地咬住前方的这队残存几十人的明宫廷骑兵。

无论何人,只要从北京城里出来的明人,统统截杀。

瞧着伙明人虽衣着平常百姓之服饰,然而护卫却个个人高马大,且人人佩刀,为首那老人眉宇间又极有神采,定非是寻常人物。

追,定要杀死他们,好拿个彩头。

丁字沽,已是京畿外围之地,出了这片地,便有可能碰到明军各地的卫兵了,因为如今的后金只是坎坎减除了除了北京城之外的大部分的京畿之地的反抗之军而已。

然而建奴骑兵马速依旧未减一分,其凶悍本色尽漏无疑。

建奴的马术到底不是盖的,两队人马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建奴士兵可以趴在马上开始拉弓射箭。

“噗通”

“噗通”

又有两个朱纯臣的近卫被弓箭射杀。

朱纯臣急的睚眦欲裂,然而却无可奈何。

前方,跳过拿出凹凸之地,放眼望去,竟有一面旗帜在哪里迎风飞扬。

朱纯臣大喜过望,汉字,那便是大明军队。

“快,快些,援军在那里!”

几十个朱纯臣的侍卫纷纷大喜过望,“喂,我等乃是成国公的马队,正被建奴骑兵追击,速速来援!”

梁字的大旗之下,一员身材魁梧的大汉冷冷的望着远处一小撮在厮杀,其余在玩猫捉老鼠游戏的两支队伍。

成国公?或许···

李大彪眼中精光一闪,督师之大事,成矣!

“左右,取下狗建奴人头!”

“领命!”

两翼,一下从凹凸之下闪出无数骑兵,几百建奴士卒纷纷变色。

一面梁字的大旗,忽的迎风而起。

唰,建奴兵士的脸色苍白。尽管他们不认识汉字,但却认得那个汉字图形。

是那人的骑兵。

建奴士卒急急拨转马头,随即旋风般而回去。

朱纯臣望着远去的危急,他不禁急喘了几口粗气,好··好险。

他双手抱拳正待上前答谢,却见一文官装扮的男子驱马而出先一步开口道:“成国公,这车架可是太子之架座?”

朱纯臣面色微微一变,随即他释然,如今连建奴都知道了,对自家人马又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他随即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

“有何为证?”

“圣旨,卷书,太子印玺在此。”

那马上文官闻言忽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朱纯臣微微不悦,明知太子在此,竟还敢如此放肆,无礼之极。

然而随即,他惊愕万分,因为他的胸口,不知何时插了支箭。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闭眼的之前,他隐隐瞧见他的侍卫全都被人围而射杀。

···

山海关总兵府大堂之内,无数将官在此云集。原本还算宽敞的山海关总兵府此时却显得十分拥挤。

“诸位”自先帝噩耗传来,辽东梁脸色显得有些颓废而无力,然而今日,似乎气色不错,脸上平拍多了几分红润。

“今日急聚诸位前来此处,乃是有一见大事,一件关乎国计民生之大事件。”

作为大明如今的仅存的擎天之柱石,这位国朝忠贞之士辽东梁涛似乎在此一刻显得有些激动,其面色有些发红,气息有些凌乱。

失态了。

然而数百大小将官却无人敢于此窃笑之,纷纷侧耳倾听。

“太子在我辽东。”

一时激起千层浪。

“什么?”似秦良玉此类真正的忠贞之士急忙惊愕吐口而出想询问,便是其他人也纷纷愕然,这不但是大消息,而且是天大的消息,因为先帝已忘,那么这位五岁的太子便是皇帝,名正言顺的假(代)天子。

“太子南下避难,半路遇建奴骑兵,故往我山海雄兵处避难。有请太子殿下。”

梁涛高声朝侧旁入内阁之门盘呼道,且随即隆重拜倒在地。

无数将官虽为此消息震惊,但眼见梁涛不似作伪之人,也纷纷下拜,不敢失了礼数。

一五龄幼童在一共装女子的搀扶之下缓缓而出。其身着金服玉带,衣袍之上五爪金龙,虽年幼,眼睛却四处转动,而且丝毫不怯场,仿佛见惯了人多的场面,毕竟是帝王血脉啊。

身后还有一宫女,拖着木质精致端盘,其上一卷黄绢布,一裹小囊带。此时何物,呼之欲出--太子印玺、圣旨。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无数人迎头抢地,莫不高呼。

···



第一百八十四章


class="width">十月,大明太子于山海关登极,国号昭武,意味昭示四海以武,随后加封辽东梁为太子太傅,中军府大都督,节制诸路讨奴兵马,加封东川防御使秦良玉为太子少傅、左军都督,节制山西诸镇兵马曹文诏为奋威将军祖大乐为振武将军、祖宽为奋武将军、遥加封山东巡按使朱大典为兵部侍郎,三边总督洪承畴为兵部尚书···

帝乃下诏,尽起全国兵马讨奴北京。

辽东督师梁令全军缟素,杀三畜祭天地誓师出征西伐建奴。

随后,三边总督洪承畴、五省总督陈奇瑜、河南督师丁启睿、两广总督熊廷栋等褚师齐开向北京。

···

此时的北京,皇太极的大军蠢蠢欲动,荣耀的背后,皇太极甚至感到了压抑。

手下想杀人、想**、想掳掠,但是若要统治中原,必须依靠汉人的力量,因为他们人--太多了。

然而对于自家的兵士,他又不能过于苛刻,如此--烦!

北京城百万百姓,他必须小心翼翼,汉人的暴动,虽然不可能动摇他的十万锐师,然而却可以使他焦头烂额。

当初努尔哈赤定都沈阳而不定都辽东第一大城市辽阳,便是因为辽东的汉人总是动乱,为了后方的安全,不得不弃辽阳而都沈阳。

天下最富饶的城市,尽管汉人几十万,然而作为前朝的国都,一个取而代之的新兴国家和民族有必要同样以此为都以镇压前朝的气运,同时也说明新朝代的名正言顺,他可以朗声告诉天下人,天家的气运已经换了人家,你们别痴心妄想了,你看,我们都在此重新建国了。

而若是都了别处,那放在别人眼里便是怯懦,便是软弱,便是有机可乘。当初努尔哈赤是根基未闻,要绝对稳定,然而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需要名义--要上承天意而入主中原。

北京城作为将来后金--哦不,大清国的国都,它的治理,必须要即为稳妥,因为北京不仅仅是一座城市那么简单,它的意义在于--你大清若是治理得好了,那么大明的其他城市也会纷纷惧于大清的兵锋而望风而降,而若是你治理得差了,比如你在北京烧杀抢掠,那么自然,大明其他城市也会为了生活而奋起抵抗。

北京城--就是全天下的风向标。

乱后的北京,缺!什么都缺!

原本北京乃是天下最富扰之处,全国商贾云集于此,天南海北的货物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

然而后金的到来,人心惊惧,能跑的人家都跑了,毕竟永安四城屠城的惨剧尚在眼前,一时间北京城各大商铺门可罗雀,便是各大主干街道,出门的百姓也不多,谁都怕啊!

皇太极蛋疼!很疼!

十万大清军的粮草已然不多了,再加上无数投降的明军,大清的粮草已然即将告罄。原来他们靠的是抢,谁都抢,因为皇太极根本没想在十年之内入主中原的打算,故而此前对大明腹内的百姓笼络甚少,因为他一直试图用各种办法削弱大明的力量,无论是官方的还是民间的,然而上天太恩赐女真人了,时过境变,我大清--竟有今天!

不能抢,不能动粗,要温和!

天子之军是不该暴力的,抚平天下,要用抚!若是一味的使用暴力,那么天下何时才能平息得了?皇太极作为文韬武略的一代帝王,他深深地知道这一点。历史上满清入关杀戮颇重,然而对于那些投降的汉人,还是有所恩惠的,比如三藩,比如左良玉的儿子,秦良玉的孙子等等。

于是堂堂虎狼之军大清军--缺粮了。

那该如何是好?

普通百姓家的存粮自然是远远不够的,而那些官宦人家,他们--肯不肯?

乾清宫,如今的大清紫禁城三大殿之一,皇太极高坐龙座,他的眼睛之中精光闪闪,必要时刻,杀一儆百!投靠新的主子,就要诚意!要让他们知道,我大清,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

辽东军奉当今昭武皇帝之令,出山海关东来,全军缟素,誓为先帝复仇,自山海关以东,永平府、河间府、天津三卫,皆举军而附。

山东朱大典出庆云,直入静海。

帝诏令辽东都督佥事高亮为御史左丞、山东巡抚,帝诏罢原辽东巡抚丘禾嘉,以其无能,令原辽东都指挥使彭朝阳代之。帝诏令辽东火器营总兵官孙元化移镇河间,并令其都督火器司职能。原辽东佥事孙传庭为保定总兵官···

···

自京师被破之后,无数京畿百姓携家带口逃向四面八方。其中又以逃向永安府人数占了三四、保定府占了五六分,盖因京师的西面乃是流寇肆虐之地,无太多人敢去,去的一般都是不怕死、也想入伙的人物,而东边的永安府、保定府则靠近中原腹地、有或多或少处于辽东军的庇护之下,辽东军乃是天下最强劲旅,人总是最向往最安全之所的。

此时,南京的六部闻知太子于山海关登极,纷纷派遣使者奏请太子南下,却被梁涛以先帝亡于奴手,身为人臣人子,岂能不报此血海深仇?莫非要置当今天子于不忠不孝之地乎?

南京六部数百上千官员无奈,只得派出几员不畏生死而愿意北上的代表前来护驾相辅,其中一位便是那名扬青史的史可法史宪之。

···

山东朱大典部、辽东军会与梁城,五省总督陈奇瑜、三边总督洪承畴、河南总督丁启睿会于倒马关,总兵官陈洪范、张应昌、杨漠涟、张全昌、解进忠、贺人龙、副将李卑、杨世恩、艾万年、柳国镇等皆在帐下听令,巡抚都御史丁魁楚等守紫荆、雁门,唐王聿键起兵勤王···

天子即社稷,如今天子死于奴手,此为国家之大仇恨也,大丈夫必报之。举国之力皆为报君之仇。

然而也并非每个人都像死了父子一般的苦大仇深,至少南京城里、南直隶富裕之处的官员喊得比谁都响,却不出兵马不出粮饷,两广总督熊文灿兵马进军缓慢,等等。

···



第一百八十五章


class="width">一封封的四处明军大军出击靠近的塘报不断地将危机的形势送到紫禁城里皇太极的手中,换来的却是他的嘲讽。<<>>

唯有辽东军,才能换来他的重视。

自北京城到漠南蒙古的道路此时已全部被清军打通,但这并没有给盛京与北京这如今的大清国新旧大都之间带来太多的联系,因为相隔太远了!

有时候皇太极甚至在想,是否要将盛京城里的全部家当迁来北京城?

实际上历史上多尔衮率师占领了北京城之后,二个月内便正式昭告天下建都于此,盖因都于北京便意味着大清占领天下的雄心和气魄!

但那个时候毕竟辽东自山海关以东皆服,盛京毕竟处于后方无比安稳,但如今辽东强敌犹在,不容马虎啊!

八万大清精锐主力,七八万京师各地降军,多尔衮、豪格统大军分别驻扎于武清和宝坻两处,扼死了明军主力进发的道路。并成两支巨大的钳子一般,一左一右试图掐死明军。

朱大典山东军带出来两万,都是较为精锐的军队,因为粮草的缘故,全国各地的兵马尽可能讲求又用而非冗大。

辽东军带出来两万骑兵,四万步卒,此时在辽东受梁涛节制的兵马大致出动了七万,其他兵力被留在了新复的辽河一带,日夜加固城池堡垒,打造辽河防线。

···

催马扬鞭,“过河!”

梁涛马鞭遥指前方拦路大河,无数军士慨然应诺。

宁河,在它的上下游,注定要有两支大军在此流淌鲜血。

与此同时,在辽东辽河处,一场针对临海城池营口的大决战,也将展开。

新任辽东巡抚彭朝阳督领锦州、大凌河、辽河、旅大四镇官兵水陆并进意图一举虎吞沈阳的沿海门户营口。只要营口一下,明军便失去了海上威胁,因为清军失去了海港。而明军便可倚仗此点,进可骚扰沈阳前线海州,退可保卫辽河防线。

而盛京城里坐镇的济尔哈朗心里惶惶,原本大金拿下北京,蛮子的国都,汗王皇太极建立大清国,这喜讯传来之时,盛京城里家家欢呼,然而明辽东军出山海关便出呗,还派了一支偏师试图拿下辽东营口,而此时大清的猛将将领巴图海又领四千铁甲军出征草原部落喀拉喀,这使得原本便所剩不多兵力的辽东盛京城更加虚弱。

满清的贵族如今分为两派,一派强烈要求奏请崇德皇帝,请求搬家去北京,明辽东军威胁太甚,而主力皆在北京,而且辽东苦寒之地,圣经虽未国都,实际上犹是苦不堪言,而富饶的中原,尤其是全天下最富饶的城市北京,这对已经喜欢上了享乐的满清贵族来讲,诱惑无疑是巨大的。

另一派自然是叫嚣大清战无不胜的无敌派,他们整日叫嚣集中大清最骁勇的勇士,南下破了围攻营口的明军主力。

不过此类人乃是少数,毕竟经过双方屡次大战,满清国的贵族们也明白,辽东军的实力也不是盖的,也是有些手段的。

但最终皇太极并没有下定此时迁都的决定,毕竟北京未稳固。

···

此时的清明两国事态已经严重到了可以动摇两国根基的地步了,一国的首都被打了下来,好在太子等了基,算暂时延续了大明两百年国祚;而另一国为几乎丢了国门前的大半国土,即将被人兵临城下,但好在打下了堂堂中央之国的国都,一时也算数风头正劲。

而自建奴入住京城以来,京畿之地四处开火。

清军四处扫荡京畿各城,兵力空虚的各处降者大半,而明昭武政权则遣兵将一面封住太行山脉,以遏制建奴势力进入中原腹地,而又一面遣辽东解难军等精锐大军试图夺回京畿要地。

···

九月,陕西义军死灰复燃,其以为大明必将灭,高迎祥据地称王封官,势甚大;有甘肃人老回回手下兵精锐,亦于山西北部聚众霸地,但未称王;其余义军数百股,以高、回回东西为首。

十月底,满清崇德帝诏令访明设六部,以统国家,征中原汉官以为己用。

十一月初,辽东梁骑兵两万会战满清皇长子豪格骑兵于西务。

同月四日,明昭武帝诏令左都督秦良玉帅两万白杆军步卒,六千曹文昭部骑军攻击蓟镇太平寨,试图掐死满清出关之路。

同月七日,昭武帝令陈奇瑜剿灭擅自称王者,以振国威。

同月十七日,多尔衮偷袭梁城东南东台,东台破,然而辽东李大彪从天津三卫直击杨村,破之,武清、东安两县闻王师至,杀满清所委任之官员,乃降。

保定总督孙传庭征集全府兵马,得壮兵四万余,其整顿兵马粮草铠甲,布置戒防之后领最精锐者一万沿京畿西线扫荡清军满蒙汉游弋散兵。文安、霸州、永清、固安、涿州皆服王师。

清济尔哈朗率师扫荡北京畿,营州左中右三城,东胜、昌平、怀柔皆惧其武力,乃降,清军大征民兵,得十余万。

宣大总兵胡海领兵从保定、山西绕路回到宣大之地,乃领骑兵八千,步卒两万进入延庆,沿古长城布防。

其月,孔有德肆虐南直隶,南直隶兵马不可挡。

昭武帝诏阳城老帅孙承宗出山挂帅河南,代丁启睿督师河南,挂兵部尚书衔,经营河南劲旅北破流寇东击建奴,遣辽东副总兵官张栓、参将李大柱辅之;加封丁启睿光禄大夫,入湖广督师,经营湖光劲旅以为天下兵马后援,遣辽东副总兵丁庄、参将李大锤辅之;诏令秦良玉兄秦翼明督师四川,参将钱新、陈科辅之;诏令卢象升为甘肃总督,提携其子卢家森为中军都护府校尉,于辽东军效命···

···

十二月的寒风,披戴着雪花,悄然而落。

踏着新河上的坚冰,梁涛望着身后密密麻麻的营帐,风飘飘兮雪萧萧,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无论如何,他身后的这些猛士,都将性命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陡然升起一股天下不可挡的豪气。

谁能想到,来到这个朝代才短短数年,他便登上了这片大大江山的高处!

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在他腹腔内不可遏制!

便这样,几个月的光阴,便从人的无限豪迈之中悄悄溜走···



第一百八十六章 南营


class="width">几个月的你盘我绕的作战,明清双方几乎都没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

实际上辽东军主力和清军主力骑兵甚至没有正式对面打过,双方都在玩过家家似的。

从今年七月开始,清军几乎每日都在高强度的精神紧绷之下,作战,无论对手是多么薄弱,杀戮与死亡的负面情绪总是压抑也不是办法,士卒需要解放,这是满清的想法。

而辽东军高层的想法则是:利用皇帝,趁现在强敌未退之时,以特殊时刻特别对待,先将其他各处地方控制下来,到时候先改朝换代,然后励精图治举全国之力,如何击不破这伙蛮族?故而辽东军不愿硬战,只是缓慢的步步蚕食京南。

大同的红薯如今已经进入了辽西辽东和山东至天津,几年前徐光启给的红薯苗在大同获得了彻底的成功之后,培养起了大批经验丰富的红薯农,也有了足够的薯苗,可以很顺利的推广各地,而如今地方的保守势力伤亡惨重,因为朝中的重臣现如今几乎都是军方派系的,原先的背后靠山没了,许多人自然也就失去了指示来源,虽然不至于照单全办,然而总是会使部分百姓获益的。之后只要有人获益,必然会引起人跟风,其后必将大势而驱。

梁涛正走在寒风思索着些许事物,一白甲将军缓步而来,于梁涛身后五步处躬身抱拳道:“督师,新河大营南营已立毕。”

梁涛闻声回过神来,他于此刻闭上了眼睛,然后深深地大呼吸了一口,随即陡然睁开了眼睛,精光爆射起来。

兼并天下的时刻,或许--可以开始了。

满清入北京,梁涛便从没有和其硬撼的打算。

北京周边一带地势险要,如果兵将一心经营,那么到最后便是被敌人打了下来,那么对方也要伤亡过半,甚至还有同归于尽的可能。北京城破,历朝历代都是里应外合的居多,元大都,明北京均是这样,但是面对精锐后金兵,梁涛的解难军没有太多胜算。便是有,伤亡太大也不是梁涛所愿。

梁涛的精兵来之不易,一点一点亲自练就了起来,这些都是他赖以发展的最终实力,也是他安身立命的基础,如何肯轻易为大明朱家朝廷作嫁衣裳?

京南一代多湖泊,河湖相连,大明军此时呈整体态势三面包围京畿,故而梁涛以河湖为天然阻碍,调天津水兵和几路人马混编而成南营,与东辽东、西保定构成三面阻挡之势,以为后方防线,不许满清骑兵南下一步。

“赵年,南营既已立,那便交给你了!”梁涛头也没回,只是淡淡说道。

白甲将军弓着身子,面上波澜不惊,仿佛他即将要接下来的只是随随便便一处营地而已那么简单。可南营那是建奴南下之首攻之所啊!

“若南营有失,督师可见属下人头。”

淡淡的承诺,却力道很大。

梁涛朝前面的空气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而去,丝毫没有打量躬身的赵年一眼。

梁城大营校场,无数军士紧急在集中,铠甲、武器刀枪剑戟,乒乒乓乓之声四起,然而除了少数将校在大声吆喝催促之外,普通士卒尽皆不言不语。

片刻,三千人的大阵已整列完毕。

黑压压的一片,旁边土黄色的军旗飘舞,气势--压人。

“督师大人到~~”一人肃胸挺腹,大声朝下喝道,一声毕,随即单膝跪地。

三千士卒尽皆单膝着地,右手拍左胸铠甲,大声齐喝道:“督师!”

“督师!”

“督师!”

镶金甲,玉带。

压手,静!

点将台上,梁涛环顾底下四周,灼热,从底下儿郎的眼中传来。

虎视鹰环,然后令下。

“诸军,今有辽东人孔有德,蒙先帝隆恩,却不思报国,先肆虐山东,如今又为祸南京--”

顿了顿,梁涛继续并足气力喝道:“剿灭国贼,荡平天下!”

“剿灭国贼,荡平天下!”

“剿灭国贼,荡平天下!”

无数刀枪齐齐高举,声浪化成龙吟,齐震山川。

----------

有孔贼,南下为祸沿海,江南兵孱弱不可挡。

昭武元年腊月,辽东梁督师三千南下剿贼孔。

-------------------------

塔塔的马蹄带着迎面而来的劲风,梁涛的脸上已经习惯了上位者的威严的亘古不变,无论如刀的切割还是长途的跋涉,他的脸上似乎从不露出人的表情。

无数的骑士面色冷峻地跟在他的身后,仿佛一尊尊骑在马上抖动的石雕。

原本孔有德为祸江南,梁涛身为朝廷的此时的最有力支柱不该轻离前线,然而梁涛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国都在北方,然而国家的经济中心却是在南方。

南方富庶,特别是如今北方天灾兵祸连连,而南方却依旧歌舞升平,富得流油,而且南方人口稠密,征兵不愁。

南方属中原腹地,除了沿海会有海盗流贼之外,基本不太可能会有大变乱,所以从太祖皇帝开始,九边重地设边镇,布重兵,但在这些中心地区部的很淡。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孔有德能够凭几千人在山东闹事而能持续了两年的原因之一。

梁涛此番南下,剿灭孔有德倒反而是次要的,重点是将南方彻底控制下来。

他此行的主要绊脚石,便是南京城里的那些陪都六部官员。

明成祖迁都北京后,仍然保留了南京的都城地位,并保留了一套中央机构。南京和京师一样,设六部、都察院、通政司、五军都督府、翰林院、国子监等机构,官员的级别也和京师相同。北京所在府为顺天府,南京所在府为应天府,合称二京府。

其实南京六部是不能和北京六部相比拟的.虽然两京六部名称相同,都称吏户礼兵刑工,但是南京的尚书官品和职权都不和帝都北京的尚书们在同一个档次.北京六部尚书可以进入内阁,担当首辅.因此北京六部是帝国的统治中心,而南京六部基本上属于养老院和发配降官的地方,非常没有前途,属于闲职.

总的来讲,南京有全套的政府机构,基本上都是闲职,闲职中的闲职。

但此时北京破灭之后,北京六部一下没了,那么谁还能比南京六部更能够代表国家中央?

北京城破,那么属于他们的机会来了。

机会来了!

但有人不愿!



第一百八十七章 淮安


class="width">在南京六部各级官员眼中,那个该死的辽东梁却在他们水涨船高之际拦住了太子,使太子并未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南下,没了皇帝,这些人如何成为国家一手遮天的人物?没了皇帝,南京六部失去了号令全国的政治基础,而那些官员自然也就失去了政治上升的空间。~~~~

故而之前几个月来,南京六部一直对北方昭武皇帝的圣旨阳奉阴违,税收不齐,兵马粮饷支援甚少,借口大堆,目的只有一个,逼昭武小皇帝南下!

当然,南京六部的影响力有限,他们也就仅限于南直隶掀起小徐的风啊。

但梁涛不会如他们所愿。

此时,从满清此时的状况来讲,他之前的避战并不可能是示敌以弱,因为在马上民族的民族观念里头,有些做法是不可以作为的,哪怕他可能换来胜利,比如韩信受胯下之辱,华夏族盛赞--忍一时,一飞冲天,然而在他们眼里,死则死矣,绝不受辱!特别是如今,堂堂大清刚灭人家国都,势头正盛,兵锋无比锐利,如何肯自折威风?

而且梁涛的辽东主力也没有继续前行与满清精锐死磕的意图,此时此刻,既然双方都没有一步步扩大战争的打算,那便成守势好了。

···

过了山东最南边的郯城,便一支马蹄踏入了南直隶的地方。

前途在山东所见,许多山东地方已然从年前遭受的兵乱的凄惶之中恢复了生机,兵乱杀了不少地方势力,使得新任的山东巡抚高亮在治理山东上面要少遭受不小的阻力。

梁涛手下的文官非常少,但是治理地方是绝对不可能用武人的。高亮乃是谋士,古代的谋士一般都不会是只会兵法之类的,毕竟科举考的六艺以及其他包罗极广,高亮这类谋士的治理地方的本事定然是要比地方上的贪官污吏和庸官无能吏之流来的实用。

南京城里,数十个留都手握实权的人物静坐一堂。南京参赞机务兵部各尚书、南京守备诸太监和提督南京军务勋臣们,左都御史刘宗周、为江西巡抚解学龙所举荐而启用的能吏,此时的礼部尚书黄道周,及钱象坤、钱龙锡、钱谦益、钱士升四位于东林党内颇负盛名的钱姓翰林院学士、员外郎,吏部尚书吴宗达、大学士何如宠、翰林院事成基命等等。

“诸位,”为首的乃是兵部尚书赵天佑,字世胤号方台之太平人,其人素有贤明,曾参与抗击倭寇,故为东林党人所称道,此时为南京领袖人物。

只听他开口道:“前番孔有德作祟我江边,我南直隶将兵承平百年,故而孱弱不堪之战,故有求于中军都护府的梁大人,此次其带兵前来,助我灭贼,我等当好生招待才是。”

只听一人轻哼了声,他淡淡道:“先帝在时,命之剿孔,孔贼本就是从他手中脱逃,才是我江南百姓惨遭荼毒,依我看,此人空腹抗奴败奴之盛名,不过一虚名之士耳。”

“受之,话虽如此,然而毕竟靠着此人我大明才坎坎挡住建奴南下铁骑,我等不可怠慢之。”此番开口的乃是以上了年纪的老官,资德大夫、正治上卿、参赞机务、光禄卿、兵部尚书李克斋,若说其他人之前乃是闲置的,那他便是属于在此养老的之中还算重量级的人物。

受之乃是钱谦益的字号,史上其降清。此时他闻李克斋谚语反驳他,也不敢多说,反而向李克斋拱了拱手。

“不过···”上了年纪的李克斋捋了捋胡字,眯着眼睛道:“要让他知晓,他--不过一介武夫,国家,还是要靠我等重臣啊!”

场中诸官僚闻言大喜,纷纷起身拱手齐声道:“大人此言极是。”

···

明末,王朝民族危难之际,忠臣勇士层出不穷,时逢乱世,这些国家民族真正的忠贞之士是个有八个不但有一颗忠心,其个人能力也是不赖的。毫无疑问,淮安巡抚路振飞也是属于其中。

新沂城外,路振飞闻讯带着亲随和淮安府能到的各级官吏数百人于城外十里处等候。

严寒的北风刮在人的脸上,各级官吏纷纷在不失礼数的前提下搓着手跺着脚,哈着暖气以暖和自己的手脚。

当路振飞在地上迈开步子走了第三百五十六圈的时候,地面终于传来了微微的震荡。

来了。

颇为知晓军事的路振飞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周围官吏纷纷整理着装,下官见上官,礼数是绝不可失的。无论南京城里的官员是如何作为,对于全国各地方官员来讲,辽东的这位大人无论是功绩还是现任官职,都由不得他们不尊敬或是敬服的。

“尔等停在远处,代本督前去。”

几个将领微微颔首,随即示意左右勒马。

梁涛带了数十骑马不停蹄而去。

远远望着停在远处丝毫不因临时止住步伐而凌乱的马军,果然是天下精锐,光看这份气势,便是一般军队所能拥有的。

梁涛缓缓勒住马缰,马止步。

拜之。

“淮安府各级官吏拜见太傅。”

梁涛若只是武将蓟辽督师,那是远远不值得他们如此的,因为不是同一个系统的,然而梁涛还搞了个太子太傅,那也相当于小皇帝的半个帝师,那是无论文武都要行礼的。

“诸位,如此寒风凌厉额,倒让诸位久等了。”

“不敢不敢,不敢当得大人此语。”

梁涛也不多等待,径直再言道:“只是被些许事物耽搁了,这鹰寒山的张麻子倒是顽剧得很,费了本督个把时辰,这才耽搁了许久,本督--真是过意不去啊!”

路振飞心中滔天巨浪。

其他诸官也纷纷讶然的瞪大了眼珠子,张麻子?一个时辰就灭了?

身为淮安府的人,没有人不知晓为祸淮安沿海的三大伙海盗的:鹰寒山张麻子、连岛吕丹二、开山岛胡汉子。

江南沿海多海盗,有的据岛称霸,有的盘山为王,孔有德只算是外来的,虽然孔的手下全是兵丁壮汉,习得军事,故而此时成了最大的一伙,但是这些本地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依山傍海,欺男霸女,便是路振飞史上一代抗清名将,如今也没奈他们如何。

个把时辰?完事了?

这···

“大人威武!”路振飞带头再次躬身喝道。

除了这句,还能说什么呢?

盘踞淮安多年、无数人束手无策的三大土匪,一下就被人家灭了一股。

“路大人和诸位大人客气了,剿匪安民乃是诸位与梁某共有之责任,梁某此行自是义不容辞,此时本督此行还要为国朝北边的战事招募些精壮兵士,尚需粮草和银饷,还带诸位好生相助才是啊!”

路振飞心中暗叹一声,这才是国朝真真正正的有用之士啊!

他此时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对国家重新振兴起来的期盼,上前一步对梁涛抱拳朗声道:“请梁大人放心,我等自当竭力而为!”

···



第一百八十八章 钱谦益与柳如是


class="width">自太子太傅、中军大都督、蓟辽督师、总督全国伐奴兵马的梁涛南下之后,山东沿路而来,招兵的告示贴遍了各州府县城,此行淮安府各地也是立即照办,以忠士能臣路振飞为首的淮安府班子速度也是极快。

虽然此次招兵的地域范围极广,但是由于江南的人口稠密,兵员充足,故而招兵的要求及严格。此次招兵对身高、体重、特别是力气和耐力均有极大的要求,尽管如此,在半个月内依旧有两千人送到了东海城往北的辽东解难军临时安置新兵的训练场。

留下了一百精锐当做此处练兵教官之后,梁涛继续带主力南下。至于淮安境内的其他土匪,梁涛则打算给新兵坐实战练兵之用。

通过扬州府,途径**,直入应天府南京。

龙潭,北边过江进入应天府南京的桥头堡,却是冷冷清清,除了几个县城级别的小吏瑟瑟站于北风之中让人知晓整个南京还是有人知晓当今太子太傅的辽东梁南来的信息之外,别无一方大吏在场。远远望去,头上的顶戴不过府级而已。

无数的船只上,陆陆续续下来了无数的戾气,人或是马,无数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只觉得赛比呼喝的北风。

梁涛此行南下挑选的随从士卒均是多少熟悉些水性的,至少不会晕船之人。

少了南京的所谓大吏,倒是有无数的百姓云集而来。当朝抗击辽东凶猛建奴的第一人,富庶之地的百姓人人均想一睹风采。南京的人从梁涛大军进入淮安便逐渐知晓了消息,当梁涛一军尚未走出扬州府的时候,龙潭渡口便被无数人占据。<<>>

国朝危难之刻,全国有志之士均是无比热血沸腾,国家民族的耻辱之下,讲究气节的汉人对英雄人物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

龙潭渡口与南京快马不过一个时辰,周围绝对算是人口密集地区,听闻从清晨开始,无数豪杰之士便已见上一面国朝第一大将为荣。

“来了。”眼尖一人高呼道,无数人啥那间踮脚朝前方渡口望去。

“在哪呢?在哪呢?”人头攒动。虽有南京卫所的士卒维持秩序,然而道路依旧被挡的莫不通风。

一人一马,肃立。

望着如潮的人流,梁涛不动。其身后的张小虎驱马上前十步,朝前面挡着道路的人群厉声喝道:“国朝太子太傅、蓟辽督师梁,在此--何不闪开!”

无数军士纷纷响应,大声喝道:“国朝太子太傅、蓟辽督师梁,在此!两旁之人--何不闪开!”

无数人轰然响应,英雄人数自然要有英雄人物的气势,就好像好的事物必须要有豪华的包装一般。磅礴的气势逸射出嚣张,却让人感觉真实,这才是威震天下之人该有的气魄。

一列骑兵缓缓提刀向前驱人,面无表情然而眼中凶神恶煞。靠得近的普通百姓被他们扫一眼便直觉得背上冒冷汗,不由自主想向后躲到别人的背后去。

在争相围堵当今雄将的密密麻麻人群外围,一顶细致精巧的**花轿停在外边,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竟也如此崇拜英雄人物,而从深阁之中走了出来。

却闻轿边肃立的一小巧侍女,望着远处密麻的人群,低下身子凑到轿子窗帘边上向里面温声细语耳道:“小姐,听闻这辽东梁倒是个英雄人物,且又有权势,若是小姐求他相助,便是不惜以身相许便宜了他,也比之钱受之那个老货强上百倍千倍不止。”

“休要多嘴。”里头之人低声温斥一声,虽是发怒,却听的人身子骨发软。未见其人,然而光听这声音,便无比的引人遐想,极度渴望与美人一见。

斥责贴身侍女之后,却又悠悠传来一声叹息,低声不足为外人听得:“我等不过一风尘女子,如今虽已清白之身自赎而出,然而如何配得上人家如此英雄?罢了罢了,时也命也···唉!”

且不谈这里的女子如何,看前头。

素闻长相凶恶的人办事效率高,今日方知其所以然也。

几队辽东骑兵纵马缓步挤开道路,随即几十元最为杀气凛然的士兵紧紧护在梁涛周围,人群攒动,赫赫然的威势让百姓自然地开了道路。

几十个南京本地官员好不容易挤开人群来到大队辽东军前面,然后急忙远远参见。却闻带队开路的张小虎丝毫不领情,其厉声朝地上跪拜的官员喝道:“为何只有尔等前来相迎?应天府其他大吏何在?南直隶六部官员何在?”

几个官员额头溢出了些许冷汗,几个人低着头相互望了一眼,交换了下眼色,然而其中一人硬着头皮拜道:“回禀大人,其他诸位上官听闻身体有恙,所以···”

张小虎丝毫不领情,闻言继续厉声道:“有恙?那为何不辞官回家以颐养天年?如今正值国朝多难之际,哪里用得上这些病夫?”

猪肝脸,通红,却是不敢反驳。

武夫当国,武夫当国啊!

世风日下啊!

有些人心里不无嫉妒或是恶毒做如此想法。

一顶轿子,从远处缓缓而来。

眼毒的人可以一下瞧出来,那顶是官轿,而且级别不低。

“停轿。”轿内一朗音传传,十数个小厮护卫的轿子立即稳稳当当的寻了一处空出低了下来。

一个管家摸样的人谄媚地笑脸上前掀起了轿帘,一慈眉善目颇有几分风骨的五旬老头身着普通富贵之家之便服从里头钻了出来。

大冬天,却有一把折扇摇摇。

“呀,原来杨宛姑娘也来啦。”此老远远瞧见一顶姑娘家的别致花轿,便如狗儿嗅到了骨头一般,顿时不管其他,先上去打起了美人的招呼。

他手中的一把折扇顿时不管天气,竞相上下抖动了起来,若不是他身着貂绒,别儿个还以为此时夏日呢。

此人乃是东林领袖之一,钱谦益,自受之,如今官至礼部。此时,钱驰名文坛,家中府第连云,肥田千顷,奴婢过百,财力雄厚,正是意气奋发之时。

钱谦益于他宿命中的夫人倒是有缘得很哪,如此天气也能再次相遇。



第一百八十九章


class="width">杨宛便是柳如是,杨宛为本名,柳如是乃是妓名,钱谦益如此叫她,乃是已是亲近之意。-====-

轿中的柳如是闻声自是知道是何人,钱乃是南京高官,无论柳如何清高,礼数是要周全的。他当即款款走出小轿。

“小女子见过文坛泰斗钱大人。”温声软语,钱谦益的身子要酥半边了。

柳如是风尘之中滚过,自然是即会讲话的,钱谦益此时两大得意之事,一为文动江南,一为官升礼部,一个文坛泰斗,一个钱大人,柳如是不动声色的赞美两处都打到了骨子上,顿时使得前某人大为开怀。

“哈哈哈···”

钱谦益朗声大笑,得美人如此垂帘,他很开心。

然而此时人群虽然攒动,可大部分人乃是来围观的,古人讲礼法礼数,此时围观英雄或是大人物不叫围观,而叫谒见,既然是谒见,必然要有礼貌,虽然人多了如果对方没有拿出金剑或是黄卷子而不必参拜,但寻常礼数还是要的,所以人多但是声音并不大,钱谦益朗朗的笑声顿时传了开去。

靠近这里开路的乃是年轻的小将李定国,他如今虽年幼,却是凶猛异常,杀起人来丝毫不手软含糊,其稚气未脱的脸上阳刚之气尽显无疑。

“何人敢大声喧哗!”

军人的感观极其敏锐,他已然朝此处将戾气放了过来。

然而美人在侧,钱谦益浑然不觉,或许他不愿失了面子,堂堂一部大员,若是与一小卒一般见识,那真是--真是子坠了颜面,何况在美人面前!

钱谦益继续侃侃而谈,旁若无人,其声音朗朗,佳词丽句传开。

李定国脸上杀气腾腾而起,其身旁军士亦是面色开始狰狞。

辽东解难,不知天子只知督师梁。

若问古今忠臣,辱其君王,如何?杀之!

有人敢无视督师,如何?

不待人吩咐,周围十几号解难军军士缓缓抽出了腰间添血的刀剑。

更多的解难军军士眼见袍泽拔刀,不问其他,立即动身加紧疏通道路,以图意外之时互相策应。

钱谦益正讲得眉飞色舞,却不妨自己的貂绒袖子被人拉得难受。他不悦得回头望去,却是甚得他欢心的管家神色略显惊慌的在不断朝他努嘴。

钱谦益大怒,他的管家努嘴的姿态极为不雅,那岂不是连累了他在佳人面前丢了丑?他正待责骂一顿,却感觉不太对劲,他疑惑地转过身朝管家努嘴的方向望去。

冷汗,顿时下了来。

一群如狼似虎的军士正朝此处驱马而来。

钱谦益脸色白了白,然而他毕竟是一方上位大官,顿时回过神来。似乎身旁的美人给了他勇气,他料想辽东梁便在远处,一群不识礼数的小小士卒,只要他亮出身份,想必那辽东梁定然不会不买他的面子。他是谁,他可是名满江南的东林领袖钱受之!

“尔等做何?此处又无战事,为何拔剑相向?老夫乃是大明礼部员外郎钱谦益,尔等莫要忘却,此乃应天府南京,不是尔等之辽东!”

骂狗,更是骂主人。

钱谦益此行的目的便是给个下马威。

一阵劲风刮过,钱谦益顿时感觉脸上多了一层火辣。他的头冠被打落了下来,披头散发。

钱谦益只觉得脸上直嗖嗖地凉,他冷不丁被这一下惊得背上直流冷汗,他毕竟是个南方的文人,文弱。

然而随即,他的风骨立即使他恼羞成怒。他是谁,堂堂的钱谦益钱受之,东林党的领袖人物之一,说不上千万读书人敬仰,千百号粉丝总是有的,却被人当众羞辱,士可忍孰不可忍!

“你大胆!”脸色涨得通红,急了。

“左右,还不把这些匪兵给我拿下。”

钱谦益气红了眼,歇斯底里朝手下家仆家丁厉声喝道。

钱谦益乃大富豪,出行随从数百,拿着武器护卫的男子也有四十号人马,一时间闻听自家老爷发了话,当即挥舞着不知哪里弄来的长短木棍,自以为人多势众,凶狠的凶了过来将当先挤过人群过来的的李定国一行几人几马围了起来。

钱谦益自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了局势,他心想,几个不上档次的小卒子,那辽东梁识相点,该当不会为此得罪我的!

他冷笑了一声,正待出声嘲讽几声,却不料,李定国当即怒声喝道:“诸军,有人敢对我辽东解难不利,敢当如何?”

“杀!”

“杀!”

一言不和,拔刀相向。

杀!

李定国怒喝一声,紧紧拉起马缰,他坐下之马吃痛,当即前蹄跃起,随即狠狠一踢踹向了钱的一家丁小厮。那人一时不察,大惊丝毫没有其他反应,当即被狠狠踹中。

血溅当场!

那小厮口吐鲜血。

钱谦益大吃一惊,然而不待他做他反应,却见几个马上骑兵还有渐渐从人群里透出来的士卒当即动起手来。

还好,李定国一行用的乃是刀背。

尽管如此,依旧有口吐鲜血者。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将士,一招一式只知杀人而不知饶人。

一眨眼,全部倒下,逃都没逃掉。

钱谦益顷刻间变得脸色苍白,身子在瑟瑟发抖,气的,或许也是吓得。

“拿下!”

李定国大喝一声,当即有几个战士下了马匹携刀围住了钱谦益。

钱谦益带来的其他随从婢女纷纷吓得躲到了一边,柳如是此时的脸色也是有些苍白,然而却是十分镇定。柳如是从小命运多舛,见惯了人间的苦难,否则也不会沦为风尘,此刻一介女流倒是远比钱谦益这老男子来得要强。

钱谦益终究没能从身旁的美人身上得到更多的勇气,而解难军士卒丝毫没有因为此处有一角色女子而稍稍收敛他们的满身戾气。

就在那一霎那,双方对峙,不,一方如虎,一方如羊。解难军士卒冷冷的瞪着钱歉意,不语。

一声高喝,从不远处传来。

“尔等于此何事?”

张小虎闻讯而来,身后刀剑林林,在阳光下照得钱谦益的腿软了。

张小虎从士卒让开的道路中间穿到前头,他严峻的扫了一眼站着的钱谦益及身旁的柳如是,还有地上哭号的几十号人,当即喝道:“何事?尔等为何在此放肆?”

···



第一百九十章 佳人


class="width">钱谦益深怕再僵持下去自己吃大亏,当即出声到:“这位小哥,本官乃是大明礼部员外郎钱谦益,特来与梁大人一会。~~~~”

“既是来迎我家督师大人,为何便服?”张小虎冷冷道,却将钱谦益闹了个大红脸。他总不能说我乃是前来小瞧你家都师、奚落你家督师的吧?

好在张小虎并未深究,他看过了钱谦益从囊中拿出的官员印玺之后,向左右示意了下,李定国随即收起了刀入鞘。

钱谦益长松了口气,随即他猛然想起身畔的佳人,他当即转身故作豪迈道:“杨姑娘受惊了,有钱某在,一切定当无恙,请爱儿放心。”

柳如是不管心中做何他想法,当即朝他福了福,连声道谢。

片刻,李定国随张小虎前去回禀了梁涛事情因果之后,梁涛暗自冷笑了声,整个应天府无一员大吏前来相迎,当真巧合全病了么?

下马威?

倒要看看谁吓谁!

片刻,数百精锐士卒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簇拥着一高头大马金甲红缨盔的英武男子来到了此处。

刹那间,柳如是只觉得自个儿的心直跳。

自古美女配英雄,然而又何尝不是英雄配美人?

什么是世间真男子?这才是!

柳如是慌张得想马上那人望了一眼,随即又紧低着头不敢再瞧。她知道那人是谁,但那人却定然不会晓得她,那自个儿又慌张的个什么劲?然而她就是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紧张,还有真真失落。

人家是威震江山的大都督、大将军,当今太子太傅,而自己,却只是一阵风尘,尽管被江南文人吹捧,然而瑕不掩瑜的同时,何尝不是瑜不掩瑕呢?

身份差地太多!

柳如是感觉自个儿给如此威势的人物提鞋都不配。

“何事?”一声闷响,低沉,宛如平地的惊雷。两个字,精短,却有力道。

钱谦益感觉自己长舒了一口气。俗语云,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又有俗语云,阎王好说话,小鬼难缠,如今真正遇到阎王级别的人物了,他料想这些小卒子不知道他钱谦益的身份,这阎王却该掂量掂量了吧。

如此一来,钱某人的底气又足了。

柳如是及众周围人物尽皆服了服或是行了拜礼,但钱谦益傲慢的高昂着头,以示其清高或是与众不同,他道:“某乃是江左钱钱谦益钱受之,任职江南礼部。”

礼部?

梁涛皱了皱眉,然而他的皱眉却让钱谦益以为他怯缩了。

江南钱名满天下,便是当朝太傅、大都督也要卖他几分薄面。

几个小卒子,今日,老夫定要报此仇。想及此处,钱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你今日为何便服来此啊?”

一鄂。

钱谦益仿佛被一根鱼刺卡在了喉中,说不出话来。

南京官员身体有恙,故而未来相迎,这厮借口,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你钱某人一身便装,到这里干甚?你不是身体有恙么?怎么身边还有一女子相随?还于此地惹是生非?

钱的脸色阴阳互转,刹是多姿多彩。

正待他要为自己辩护几句之时,却闻一声怒喝:“钱谦益,你可知罪?”

钱谦益被如此一闷喝,心有点虚,然而如此场面,怎能弱了面皮?

他强升着脖子,尽自外强中干的吼了一声:“钱某如何有罪?”

“拿下!”没有太多的废话,两个字,伴随着如狼似虎的士卒狠狠地反剪了钱谦益的双手。

钱谦益吃痛,当即朗声叫唤了起来:“梁大人,钱某所犯何罪?何罪啊~~呀呀··轻点···”

梁涛高坐于马上,怒喝挣扎吃痛的钱谦益道:“身为朝廷官员,却装病告恙,却与女子行迹于市莽,此乃无信,又为不尊上官妄自尊大,不顾朝廷法度、尊卑有别,本督身着当今皇帝手绢南下,尔却无视之,更是欺君罔上之人,今日不办你,本督如何向全天向百姓交待,莫非告诉他们朝廷官员均是无信之辈么?然后又如何向圣上交代,告诉天子南方官员枉置天子威严么?汝--该罚!”

“当众打三丈!”

“梁大人,梁大人留情啊···”

几个军士当即按趴下钱谦益,扒去裤子,而钱某人终于失了颜色,不顾披头散发,死命想拉住自己的裤腰带,当众嚎叫了起来。

今日,要丢人丢到家了。裤子都被人要扒了,而且是当众扒。

“·啊··你个姓梁的,老夫··啊··与·你没完··啊··”

三棍,一眨眼。

钱谦益毕竟人老了,又是江南文人,如何经得起如狼似虎的军仗,哪怕数字少得可怜只有三,但隐约可见,屁股上有暗血。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出气没有进气多的前某人,他朝几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钱的奴仆一挥马鞭斥道:“速将你家大人抬走。”

几人瑟瑟上前抬了钱的身子上了豪华马车远去。

望着钱的远去的花车,年稚的李定国朝地上啐了一口。

梁涛回过头来,他朝眼前的女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肆无忌惮。

很美的佳人,比之梁涛后院最美的陈圆圆只少了些许,绝对的美人,冬日的冷风冻的她的脸红彤彤的,啥是惹男人怜爱。

梁涛此时丝毫没有现代男子打量女子的‘羞涩’,他如今是权势滔滔的人物,如何会在一小女子面前失了风头?

他已然融入了这个时代,他开始接受这个时代带给他的一切,包括权势带来的女色。

一切,太自然。

“你是何人?”

能与钱谦益在一起的美丽女子,莫不是流传芳名的柳如是?

“小女子柳如是,见过梁大人。”杨宛是她的内名,非亲非故之人一般她是不会告诉的,故而初时钱谦益要叫如此她以示亲近。

梁涛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很坏的念头。

面色不动,冷峻,威势。

“你与那钱某人是何关系?为何你不随他去?”

柳如是欠了欠身子,她倒是不惧怕,至少面色在此刻,在此杀威棒之气势之下还算淡定,其温声回道:“回大人话,小女子与钱大人正巧与此处相逢,并非如大人所言与此相会··”



第一百九十一章


class="width">“大胆!”张小虎怒喝道,手按向了腰间的提刀,他丝毫没有怜惜如此佳人的意思,在他眼中,抵触督师梁得人,必须动用他手中的刀剑来让他晓得些许道理。

梁涛一挥手,张小虎依旧怒视着柳如是,手却是缓了下来。

“本督问你你与他是何关系?说--”

柳如是不禁有些气结,她于江南备受文人才子推崇,一向被人好生相待,如何会这样粗声盘问?然而她毕竟是穷苦沦落出生,晓得进退,当即继续细声答道:“小女子与钱大人以文相交,小女子对钱大人的才学···”

“我家大人问你是何关系,你说如此多的废话作何?”一人越众而出,却是那梁涛的另一侍卫统领朱登辉,他之前一直被张小虎抢了风头,心中不爽,此时终于被他抢了机会开口威风一把了。

柳如是毕竟只是个女子,尽管经了些风浪,却被如此凶恶的军士连吓了如此几回,眼圈有些泛红,却也不敢反驳,钱谦益一方大员尚且当众被打,她只是一风尘女子,惹怒了他们,她知道下场的,她见了许多的苦难,曾经。

“无甚关系。”银牙轻咬,柳如是心性坚韧,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和无力。

“甚好!”梁涛抚掌而笑,“听闻你尚未许配人家?”

重头戏来了。

柳如是不语,心中此时对这个之前让她心有好感的辽东梁颇为愤愤。

“答话!”朱登辉继续怒斥道,腰间的刀已经提在了手中。

柳如是心中轻叹了一声,名传江左又如何呢?无力还是无力!

当陈圆圆在北京遇到李自成,被抢了,她又能做些什么?不过继续强颜欢笑罢了,不过由吴三桂换成了李自成而已。

女人嘛,总是天底下最为力弱的人物了。

“尚未。”

“大好!”

梁涛笑了笑,他继续道:“本督下江南,身边尚缺一名贴身之人相随,你可愿意···”

话未完,柳如是身旁一小丫鬟颤颤着声音,急忙答道:“我家小姐已经出了红尘···”

有人要强抢自家主人,虽小女子,亦知恩图报。

她虽被吓得不轻,却是柳如是对她的恩情不薄,一见如此情景,急忙开口为柳如是解脱。

“刷唰唰”

一大片闪亮的刀子被拔了出来。

此时此刻,数百的解难军士卒已经慢慢随着梁涛而将周围一小片地方完全包围了起来,数百北方的彪形壮汉拿着锃亮亮的刀片子,狰狞着表情如同高空的老鹰再向一只地面的小鸡亮出特锋利的尖爪,那名柳如是的贴身小婢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依旧试图将柳如是紧紧挡在身后。

“我家大人看上你乃是汝之福气,尔安敢放肆!”

梁涛不语。虽然他第一次利用职权小小的强抢一下民女,尽管在这个时代,在高层阶级当中名的或暗的这是常事,但是他的脸还是稍稍的红了一下,当然,头盔在身,冬日的艳阳高照,使得他看上去更加英武不凡。

梁涛的心中并不担心柳如是会来个誓死不从,这个时代,尽管她是一代名媛,然而这些尝遍了酸甜苦辣的风尘女子更比普通人懂得进退和审时度势。

若真是个贞洁烈妇,为何沦落风尘?卖艺不卖身只是个借口罢了。

其实女人跟男人一样,谁给饭吃,跟谁!

对于风尘女子来说,她们所做的一切,何尝不是为了生存?

柳如是轻轻拉开自己平常最疼爱的丫鬟小蝶,这丫头,没白疼她!女人,总要跟男人的,跟他也不错,至少也是个英雄人物。

宁为将军妾,不为乞丐妻!

柳如是缓缓下拜,轻声燕语道:“妾身愿意为大人端茶倒水,指望大人莫要嫌弃妾身蒲柳之姿。”

媚眼如丝,从今日始,她便摇身一变为他人枕边之人了,当然要莺声燕语,最好从此把他的魂勾掉。

“甚好!”梁涛放声大笑。无数所谓江南才俊没能到手的女子,他只一句话!他这一巴掌,会将无数江南的所谓才子风骚墨客打翻在地。所谓东林党,打仗治国不行,你瞧--辽东建奴肆虐,先帝丧命,玩女人不行,至少不如我啊!

你瞧--鄙人辽东梁,打仗行,玩女人也不赖啊!很风流的一个人啊!轻飘飘的一句话,佳人主动投怀送报啊!

“恭喜督师!”

“督师威武!”

无数士卒高声欢呼,一层层传开,犹如水浪波纹一般,顷刻间,高唱着嘹亮,数千解难军振臂呼喊,动天--惊地。

督师便是督师,到底不是常人啊!英雄人物理当如此!

无数的百姓不明就里,只听数千如此雄壮的军士热血高呼,当即被激发了热情,亦随同振臂起来。

“督师威武!”

···

南京城里,唯有脸色铁青的满堂文武。

钱谦益的家里,据闻他闻之柳如是自荐辽东梁枕席之后,躺在床上静养的他当即口吐鲜血···

···

南京城门口,大门紧闭。

据闻南京城守备勋臣告知百姓城外有大鼓不明军队,不知是敌是友,为了南京城的安全,特此闭门。

然而许多百姓却暗生疑惑,远处来的不是辽东梁的部队么?莫非还有哪里又窜来了一股匪众,竟敢不顾辽东铁骑之精锐,顶风作案?

望着眼前巍峨的大城,梁涛不屑的斜了斜眼。

“去,向南京全城传天子诏书!”

数骑领命而去。

城头,士卒望着远远高举着黄娟布的骑兵数十骑一字排开而来,却是不敢放箭。

黄色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不是普通人可以亵渎的。何况守城校尉也心中肚明此番下马之威之事不可过火,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胆敢拦截天子旨意,那是诛九族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罢--南京兵部尚书赵天佑,以其督师不利,致使国家蒙难···”

“罢--南京守备勋臣之首朱瑞祥,以其防备南直隶不利,致使江南惨遭贼寇肆虐,民不聊生···”

···

“北京沦落奴手,先帝死国家社稷,···朕虽年幼,尚知收复都城北京,故而停顿辽东···”

“南京虽有六部,然而有其职司,朕不忍臣下辛劳,特将抽调全国能吏,于北方重设六部···”

“钦此!”

一识字的战士每朗读一句,身后一众将士便大声齐声响亮向城上呼喊,躲在某一处阁楼里的南京各部官员们的脸色,暗得发紫···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为妾


class="width">“开城门!圣上卷书在此,拜!”

一声重喝,压的城上城下数万人鸦雀无声。-====-

这便是皇朝的威严!

半响,城门轰的一下打开,封建王朝,天子即天!

谋反者一概九族处理,便是被人抓住把柄沾上“谋反”二字的,历来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臣中之人并非全是铁板一块的,甚至城里的士兵也和那些当官的也不是一个板块的,他们来此当兵,给他们效命,冲的便是南京官员身上那些官皮,如今圣旨下,若不从命,便是灾祸上身的兆头,当即城口小校便打开了城门,并率领军士卸刀,然后跪拜在道路两旁。

“入城!”

无数阁内官员抑或是在城里探头探脑的奇怪而有胆大的百姓,此时纷纷整整衣裳仪容,走出家门跪伏于路旁。

···

昭武元年十一月,辽东梁入南京城,自此与南京东设立江南大营,于南直隶招兵扩将。

南京六部官员三五聚会,留恋雅阁红楼,期间有狂妄之人醉酒大呼昭武皇帝年幼,不若开封福王即位,方可中兴大明。

是年,朝廷征太傅孙承宗为江浙督师,挂兵部尚书衔,奋力于浙江布政司立江北大营,以为朝廷后院。

浙江兵精锐,至少大明末年,辽东军兴起之前打仗几乎靠的就是浙江兵,特别是戚继光的浙江义乌兵,更是冠绝天下,相信以孙承宗这类擅长治兵的老帅,只要给他时间,便一定能在练出一支堪比辽东军的精锐来,毕竟,之前袁崇焕手里的辽东归根到底还是孙某人练出来的。

加封孙元化为兵部侍郎、兼工部侍郎,追封已故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徐光启为太子太保、少保,谥文定,徐光启之子徐冀为户部主事,征辟传教士龙华民、邓玉函、罗雅、郭居静为工部从事,随孙元化督造西洋大炮,之前供职于钦天监、后又随孙元化山东赴任的的德国人汤若望为火器厂督,总办火器,工部侍郎王征暂理工部事,又以宋应星为辅;辟成基命、何如宠、钱象坤、吴宗达入内阁,以成基命为首辅,征辟···

安徽桐城人方以智、山西永城人宋献策、江阴典史阎应元、广东顺德人陈邦彦、广东南海沙贝乡陈子壮、广东东莞人张家玉、王以文、冯三仕、黄功、王美承、裴三生、杨福吉、王文祥、郑先甲、柳溪山等无数大明年青俊杰纷纷入朝或在各地为官。

···

三千铁骑与玄武湖畔驻扎,南京城北面的防务也被接管了过来,南京守备大营各处无数军士在被分批选拔,梁涛士卒较为众多的南京自然也准备挑出几千有力气、身家又比较清白的普通士兵出来准备再训练之后纳入解难军体系,招兵的告示迅速发放了下去,忙完一切,饶是梁涛身体耐力惊人,也略显疲惫。

月上柳梢,人约黄昏后。

出了办公处,梁涛的步伐却显得轻快无比。

或许今日的疲惫,是怕佳人等得不耐,于是潜意识里希望自己很累,于是可以以此为借口与佳人共处一室了吧。

烛光漫漫,透过窗布露出点滴于外面走廊之下。

轻轻叩响房门,一阵莲步轻微窸窣。

顺便提一下,这个时代,妾是不必明媒正娶的,领回家即可同床共枕。

“谁啊!”她知道是谁,这座数百军汉重兵把守的房子里,能一更夜半入得后院的男人,她自然猜得到。

“吱丫”

露出一张翘翘的俊脸。她较之白日更美,显然是潜心打扮了一番的。

“夫君。”身子缓缓福了福,声音清脆,秀色--可餐呐!

梁涛“嘿嘿”入内,柳如是随后将房门关闭,插上销子。

似乎很久没碰女人了。

柳如是房内的床铺铺得很整齐,清一色的大红色,便是燃烧的烛子也是红灿灿的。虽然无法风风光光地嫁人,但是喜气还是要的,毕竟是女人一生的大事。

桌上摆了几样清香的酒菜,梁涛伸手一摸酒壶,尚温。

“夫君公务繁忙,想来此时此刻定然腹中乏味,妾便亲自下厨做了几样小菜,希望夫君能够浅尝一番,也好解解腹内空虚。”

话毕,芊芊玉手,端起银壶给梁涛斟了一杯薄酒。梁涛顺势在柳如是的白白软软的手上摸了一把,柳如是娇横了他一眼,却未阻止。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毫不含糊。

一股热流顺流而下,全身的毛孔顿时舒张了起来。

两人你斟我饮,不知不觉,时光匆匆啊!

饮过酒的柳如是的脸蛋有些微红,梁涛一把将她搂过来,然后报向了床铺。

被轻放于床上的柳如是轻轻挣扎了起来,“还是妾来吧,未夫君宽衣解带是妾的福分。”

梁涛也不多待,径自让她起了身来。

帘子轻轻放下,衣衫轻解,白色晶莹剔透的肤色漏了出来。

轻轻的压了上去,柳如是的眉头微微一皱,嘴里轻哼了声,双手紧紧抓着梁涛健壮而有力的上臂。

佳人吐气如兰,微喘诱人,一层粉色爬上了身下骄人的**。

···

当翌日的晨光悄悄溜进来偷窥的时候,房内的佳人却已经强忍着下身的裂痛,起了床来。

嫁做了他人妇,戒惰也是女子要讲究的律条之一。

温柔的为自己的夫君穿上了衣衫,柳如是的眼中闪过朵朵温情,不管如何,从今日起,他便是自己的全部依靠。

···



第一百九十三章 顾横波


class="width">秦淮河,人称十里佳人住处。

这一日,来了数十员彪形大汉,周围数十人虽然四散开,却隐隐成护卫中间那人之势,门口老鸨眼自然毒辣,一眼瞧出中间那位相公虽然身着普通服饰,却是非富即贵。

这里是秦淮河船楼里头最大的最盛华的一处,虽冬日,却依旧抵挡不住风流才子的思春之情。

很熙攘,很闹腾的一个地方。

醉红阁。

这是梁涛目测最大的一处船坊,有十几条连绵的大船,船楼上都有连桥相通。

一位巧嘴的妈妈心中暗自琢磨,来了大鱼了。当即笑脸毫不含糊,将那一行人笑脸迎了进水上之阁船去。

“雅座,临江。”不必多语,气势在,贵气扑人。

“来人呐,给这些个爷弄间上间~”

一处靠江之所,推开窗,寒风扑面,虽冬季,窗外却依旧惹人不住的靓丽。

江水涛涛,一浪迭起一浪,佳丽处处,躲不掉的艳丽春色。

此行,自然是梁某人。

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秦淮非男人!

梁涛与一处软垫上席地而坐,自有小二急忙哈脸倒上上好的茶水。张小虎一个颜色,自有几条壮汉以及其自然的方式分散于房间各处,暗中却是把手在各处。

“这位爷,可要点几位佳人相伴?”

面对大贵之人,老鸨小心的相随,脸上的笑容像抹了蜜似得。

“将你们这最好的姑娘,最美的女子给我家大人--给我家主人带上来,莫要废话。”

张小虎重哼了一声,当即不小心漏了些口风,那老鸨心领神会,自然晓得该当如何做!混迹风尘,该懂得必须懂,不懂的也要懂,大染缸处,自然见惯了世面。<<>>

“相公稍等,奴婢去去就来~”风韵的鸨姐扭着屁股款款离去。

温茶,很香。

淡淡一缕琴音,飘直入耳。

琴声很美。

虽然对于梁涛这个现代人来讲不太听得懂。

但是一般情况下,琴音之后,出场的一般都是佳人,而且是极佳的那种。恩,电视上一般都是如此演绎的。

所以梁涛耐着性子等着。

一曲终,阁楼之上,莲步轻微。

这整个船坊之间,都是通的。

佳人托琴而出,面上却遮着一丝薄薄的面纱,然而若隐若现却使得她的面容更加诱惑。

很美的女子,最叫绝的就在那眉眼儿,那眼睛,真是秋火盈盈,似乎晃动一下都会满得漾了出来,男人们一看到她的眼睛,魂便给勾住了,恨不得自己变成个灰尘砂粒什么的蹦进去,淹死在那柔柔的波里,才叫过瘾呢!

小小年纪,定然已诱惑了无数江南风骚墨客。

梁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负于平淡。

梁涛如今见过的女子之中,一陈圆圆最美艳,顾横波虽然已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儿,但是比起梁涛的内室之女子陈,还是小小的训了那么一丝丝,当然,也就那么一丝丝,这或许还有陈圆圆已被男子滋润过的缘故。

冬日素服,却仿佛一朵盛开的冬日淡梅。曲线的身材很凹凸,髻如乌云、腰似弱柳,通俗的将就是胸脯很挺,屁股很翘,腰很细致,很诱惑。

梁涛一挥手,张小虎等诸将士纷纷行礼后退出了里间。

顾横波迁迁下了楼来,望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他低坐于软席之上,但却有一股无形当中的男人的气势。这是顾横波对此人的第一印象。

“小女子顾横波,参见这位相公。”侬声软语,吴地口音,夹杂的地方语调丝毫没有使得她的声音刺耳,反而让人的身心一酥,这就是江南女子,江南女子好啊!

“做。”一个字,却没有其他逢迎的动作,一时到让那位佳人意外了一下,身子一顿,随即缓过神来,福了福之后款款坐在了梁涛对案。莫非遮着的脸布抹杀了效果,可是之前的老爷公子们都是起身相迎···他也该如此···莫非是我人老珠黄了?呸,我才出道两年,今岁才不过十七。

这人当真有趣!

此时梁涛的一杯茶早已见底,顾横波端起茶壶芊芊玉手倾入梁涛身前的茶杯。

一股水香,一股女人香,香香入鼻。

梁涛狠狠吸了一口,很香--他指的是女人很香!

顾横波柳波转转,这人,话不多,倒是挺懂茶道。她以为梁涛嗅的是茶香。

“不知这位相公何方人士?姓甚名谁?小女子尚且不知该如何称呼呢!”

发嗲,撒娇。却不动声色,媚功是必须会的。

“梁。”

顾横波稍稍讶然,又是一个字,他当自己的话语一字值千金么?

佳人有些愠怒了,哼,竟敢如此待我!下次来休想见着我!

“不知梁相公次来,是想听听曲,还是吟诗作对呀?”顾横波眼珠儿一转,开始套话儿。

轻抿一口茶。

“钓鱼!”

两个字,在顾横波耳中勉强算得上铿锵有力。但她却要快鼻孔冒烟了。钓鱼?调你个大头鬼,来青楼钓鱼?

顾横波毕竟年轻,阅历浅薄,他不似那些大家,能够淡心潜气从容应对那些所谓的才子郎君,她此时很生气!

然而她毕竟是吃着晚饭的,知道和来客闹堵不太事宜,她于是不再言语。

一时堂中静寂。

茶,又一杯。

忽的,堂外传来一阵阵的喧嚣。

“横波姑娘在何处?”

“不错,快快找横波才女来,我等今日定要与之好好把酒吟唱一番!”

顾横波眼珠子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梁相公,那些均是横波平日之诗酒好友,都是这金陵之地的风流雅士,诗书棋画均有精通,这阁楼上空荡荡的好不冷清,不若请他们上来一聚平添些许人气如何?”

“喝”梁涛冷笑了声,“人气?要之何用?”

梁涛霍然起身,朗声道:“如今国朝多难,琴棋书画有何用?可挡东北豺狼--还是可救陕边灾民?倒不如习得一身武艺,好纵横驰骋!”

顾横波望着眼前这个健壮,当让勉勉强强也算得上魁梧的男子,他说的可真好!

这个时代,总是崇拜英雄的!

男人想做英雄,女人想嫁英雄!

但是顾横波面色不变,却是冷冷道:“梁相公可是自负武艺之人?小女子虽及,却也晓得相公这身体虽然在南方还算壮硕,却不敢与陕北壮汉相比拟的。”

www.[bookid=1812912,bookname=《极道剑魂》]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打赌


class="width">顾横波虽然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彩,然而语调却极尽可能的打压眼前的这个还算得上英武的男子,他实在是想把这个对她不冷不淡的男子踩在她的绣鞋之下。~~~~

哼!

“不敢劳顾姑娘操心,梁某有自知之名。若是姑娘不信,可敢与我打个赌?”

“什么赌?”顾横波来了兴致,女人的好奇心特重,似乎是传承千古的通病了。

“三年之内--我若那一天从马上取得了功名,你可敢与我为妾?”

为妾!

这个时代,妾的身份自然是很低的,有些甚至被自己丈夫的大妇,也就是结发妻子迫害的要死,甚至比家中一般的奴婢还要生活得惨。

顾横波皱了皱眉头,她的心气也是很高的,为妾这个说法让她很不爽。

但是随即她就释然了,这个时代,出身风尘的女子不管你是如何的受人吹捧,但嫁做妇人之后几乎都是为妾。你瞧陈圆圆,风华绝代,甚至左右了大顺、大清、大明的某些步伐,但是终究没能混上‘妻’这个字眼。

瞧着那人不屑的眼神,他甚至不愿多瞧她一眼。她的心气是很高的,最要命的是她很年轻,很容易受激冲动。

“好!你说的事我应下便是。”顾横波很爽快,“但是若是你输了又如何?”

“任你处置。”答得也很爽快。

顾横波不由心中生出一股欣赏,这男人倒的确有股男子气概,但她脸上依旧摆出很不屑的俏模样。

梁涛“哈哈”大笑了起来。

“素闻顾家女子脾气爽快,今日一见倒的确令人心生佩服。”

“哼。”顾横波似乎对他不愿理睬,但其实她的心中很受用,她不会掩饰的表情出卖了她。

“原本今日梁某来此秦淮,倒是有一件事物想请人帮忙,原本梁某心中凄凄,不知该有何人能为梁某助力,如今见识了顾家女子如此性情,却是知道--此事,非汝莫属了。万望姑娘帮我啊!”

言罢,梁涛十分“虔诚”得一躬身到底。

顾横波心中很开心,刚才还很傲气的男人,如今竟还有事求她帮忙,你瞧,本姑娘当真是个贤惠人,可惜不是男儿身,否则要强过天下多少男子呀!

缓了缓脸上的抵触的神色,顾横波开口道:“你倒是何事,说来听听,若是本姑娘可以,且心情尚佳之时,倒也可以帮你个小忙。”

梁涛“大喜”,“顾姑娘真是--真是豪爽、大气胜似男儿啊!”

“哼!”顾横波的眉毛一挑,嘴角微微荡漾开来,心里抹了蜜似得。

“唉!”梁涛长叹一声,缓缓道来:“顾姑娘有所不知啊,前些日那个朝廷辽东梁来了南京,圣旨罢了许多官员,整个南京六部诸多官员心生不满,却是敢怒不敢言。”

顾横波闻言点了点头,“却是如此,奴虽处风尘,然而往来才子郎中酒后均是对这个辽东梁心生愤懑,甚至对当今小皇帝~”顾横波本想继续说下去,却似乎自觉不太妥当,也就止了住。“哎,你姓梁,说来那个老什子辽东梁还是你本家哩!”言罢,掩嘴偷笑。

梁涛苦笑了下,他继续道:“想必顾姑娘也有所耳闻,一些往来的竖子竟敢非议朝廷,甚至非议当今圣上,说什么‘若是福王即为大明必当中兴’云云,唉!我等为臣民,怎可如此放肆!”

顾横波瞧了一眼梁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代,皇帝是威严的,哪怕他只有三岁或是五岁。封建的礼仪,告诉天下人要顺从,天子是天之子,秉承天命来的,岂可非议?

当今皇帝乃是先帝所立太子即位,名正言顺,福王虽然于诸王当众辈分最长,但毕竟和先帝不是一支了。

在普通百姓眼里,枉议皇帝是不对的,不但是触犯法律的事情,还是不道德的。

“故而梁某想借姑娘魅力···”

“哼”

梁涛讪讪笑了笑,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可瞧瞧顾横波那劲头,似乎还真拍对了。

“请姑娘举办一场以诗文会友大会,酒菜后闲扯之时,顾姑娘将话题尽量向此处勾搭,这群附庸风雅的所谓文人,定会有犯上之言,哼,梁某倒要看看,是那个混人竟敢如此做死,到时梁某定要从幕后出来,好好与他理论一番。”

梁涛说的义愤填膺,顾横波流光潋滟,这个男子,倒真是不赖,很有气节,很有个性的男子。

“那--本姑娘平白为你做事?”

诗友会嘛,难道是不难,江南才子佳人之中常开,倒是我干嘛帮你呢?

“顾姑娘放心,梁某此次带来一副金凤钗,特此送与绝色佳人!万望姑娘帮我啊!”

缓缓,梁涛从袖里掏出一支包装十分精巧的方寸盒子,打开,一股金色流光闪过。

好美!

女子爱打扮,顾横波的眼睛--定住了!

梁涛微笑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此事--成矣!

或许--江南定矣!眼中的一股坚毅,一闪而逝。

···

(这章少了点,军刀晚上再来一章!求票和收藏!!!军刀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五章 福王


class="width">且说冬季腊梅艳艳,秦淮文林盛传当今最红的顾横波大家汇聚秦淮佳人要于十里亭处举办流水诗会,腊月初,三日出行会友大吉,无数自以为风雅的俊杰之士纷纷从南直隶各地赶来。~~~~

顾横渡的迷人并不就是只凭着天生的一副好模样,她的内秀也是即为出类拔革。顾横波擅长诗词和绘画,她写的诗词清新纯真,此时虽出道时日尚短,但依然被许多人争相传诵,绘画则偏爱画兰,颇能把兰花的清幽雅清表现得淋漓尽致,堪称此时秦淮河一绝。

顾横波的相邀,使得文人墨客趋之如骛,甚至不少南京官场的成员也纷纷于此日相邀出门来散心。

顾横波在两年里不知迷煞了多少男子,哪像梁涛对她表现出的那种冷淡,着实让她恨得牙齿痒痒,同时却在心里浮起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小姑娘,其实很好骗的!!

且说这日,腊月初三,的确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天空艳阳高照,将那严冬的寒气也照得淡了许多。

十里亭处,立起了一座硕大的帐篷,这是工勤人员工作的地方,相当于现今的后台,用来遮住厨房的气味以及下人们和此景致不和谐的工作身影。

硕大的帐篷竖立在十里亭南边,里面乃是厨师下人工作之地,其两边则为马车停歇之所,各方人物的仆人车夫也在周边休息,时刻听候自己主人的吩咐。

以亭子为界,十里亭北边便是此次聚会的风流雅士们饮酒做乐之所了。

周围一望无穷的冬季残存的草地之上,已然摆起了五六十张圆方桌,青青冬季草,不远处乃是一片腊梅林子,几百颗的规模,倒也显得郁郁苍苍,一条小溪潺潺,流经道边,倒真是个好地方。

陆陆续续许多乘极尽豪华的马车到场,马车上能够上下来一个个锦衣绣跑的年轻公子,亦或是一个个上了年纪却依旧打扮的即为体面而风流的老年男子,前些日子被打的钱谦益也赫然在其中。

自顾横波出道以来,因其才貌双绝,有“南曲第一”之称,自是广受风流名士们的青睐,以致眉楼(顾横波居所)每逢良日便门庭若市,几乎宴无虚日,常得眉楼邀宴者谓“眉楼客”,当时梁涛去时楼下传来的吆喝之声便也是冲着顾横波而来的。与顾横波想交往俨然成为一种风雅的标志,而江南诸多文宴,亦每以顾眉生缺席为憾。

此次顾横波设宴,自诩为风流雅士的江南士子如过江之卿,此时不过辰时,便已聚集起了一二百号才子郎君。

人数一多,渐渐相识之人纷纷打起了招呼。

“受之兄,今日风和日丽,才子佳人聚于江左,谈天说地,前些日子汝之委屈愤恨,正好让即日至洋洋喜气冲去些许。”钱谦益身旁一人对始终皱着眉头的钱谦益如此安慰道。

钱谦益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不多言语,两人共步从车旁走向中心会场。

人语人笑已然兴旺了起来,当人数来的差不多的时候,远远来了几辆女车,以顾横波为首,其他十几位女子相随,倒也莺莺燕燕,当即,瞧见花蜜的蜜蜂们纷纷涌了过去。

“横波才女来啦!”

“顾大家来啦!”

款款下车的顾横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面是魅力,那人定是个木头,不懂本大家的美~!

不知为什么,总是想起那人,在脑中盘桓着他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模样,可恨,当真可恨!

“到让诸位江南才子久等了,我等姐妹来晚了!”

“不迟不迟,能让顾大家赏面前来,已使我等福分,安来晚之说?”

此人乃是顾横波的铁杆爱慕者之一,南京城里的名门公子刘芳。

他抢些言语,便是想引起顾横波的关注,好夺了她的芳心。

他一开口,其他年青郎君纷纷心急,亦是争相开口。

今日主角到场,冬日才子佳人聚会正式开场。

众人流连于小溪畔,腊梅林间,饮者小厮端来的暖暖的热酒,纷纷吟诗做起了对子。

众人豪爽不羁谈天说地,或是和到了兴头上,便席地而坐,当然自持身份或是排场的也可以做与旁边小亭子周围的桌椅之上。

时值中午,有酒自然有佳肴,秦淮河里的名厨也来了不少,都在后台里边不断供应着数百人的酒食。

“唉,”虽然众多的欢笑声传于耳畔,美景在一侧,佳人又在不远处,他却是依旧心情不朗。

他身边那人也是长叹了口气,“受之兄,如今武夫当道,我等满腹经纶,却反而没了用处,当真--当真可恨!”

明朝风起开放,言论还是比较自由的,只要不有辱皇家王朝,是以两人丝毫没有压低声音得多余动作。

这一番话,当即被旁边一年轻男子所闻,他当即站起生缓步走来朗声道:“两位此言差异,当今天子蒙难,国朝险危,本便是英雄建功立业之时,无论文武,均有其所在用命之处,岂可言武夫当国之论?”

他这一番话朗声将来,顿时又吸引了一批人相闻,顿时,又有一人起身道:“这位公子所言虽然中肯,然而我朝自太祖皇帝以来,便从无武人掌握朝政之先例,当今这辽东梁--在下以为僭越了!”

这人叫马士英。

许多官员自北京沦陷后以为国朝定当会移都南京,故而纷纷南来。

这个话题显然很吸引人,毕竟,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对于功名的热衷绝对是无上的,一提起当今国家风云,许多人纷纷围了过来。

顾横波也款款莲步,扭着细腰走了过来。

“诸位相公都是大才之人,胸中沟壑无数,平素习得治世之卷百万,今日既然相逢于此时此地,不若恺恺而论他一个天昏地暗如何?”

“好!”自有人群轰然响应。

当即,气氛炽热,围绕当今时事,诸文人墨客或席地或座于椅上展开了争论。

时事多争论,立即便产生了好无数观点,许多人便如此分成了几个阵营,朗声争论了起来。

一人终于忍耐不住,起身大声叫嚷道:“要阮某说,当今天子年幼,却时逢国朝多难,如何可当此中兴社稷之重任?还莫若福王即位,其辈分最贵,又年长有贤名,方可为我国朝天子。”

[bookid=1758250,bookname=《刀噬》]



第一百九十六章 福王(二)


class="width">福王名讳朱常洵,亦称福恭王。-====-明神宗第三子。母郑贵妃恃宠,而明神宗也想废长立幼,欲立其为太子,被众大臣极力反对。神宗因此荒废朝政以示抗议,遂引起争国本。终于在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神宗让步,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万历二十九受封福王。四十二年就藩洛阳,得庄田二万顷,盐引千计。崇祯间,益沉湎酒色。

由于朱常洵接受了明神宗大量赏赐,加上历年来横征暴敛,财宝无数,“民间藉藉,谓先帝耗天下以肥王,洛阳富於大内”。

历史上朱常洵的财产成了李自成的军队在此之后几年的军费的来源。

且不论福王此人如何,但光从福王的辈分及其在当然太子之争之时打下的官方根基,便可知他确实有继承帝位的资格。

他这一番话,终于将气氛引向了**,一旁的马士英、钱谦益之流纷纷点头叫好,与钱谦益差不多大的同在南京为官高宏图、周镳之流却听得直皱眉头。

姜曰广、吕大器等人却主张拥立潞王,潞王继伟才是上佳之策云云,还有与更南边素有渊源的瞿式耜、张同敞打着自己的小心思认为桂王才是上佳人选。还有湖光的长沙襄王、楚王、吉王等等,都在有小算盘的人心中自有其一份影响力。

这些人之所以如此热衷,一是为了试图力压群众,以提高自己在文人之间的地位,二是的确是心中有几分的政治主张,更多的则是希望为自己当地的藩王提高在士林中的影响力,若是将来自己那一方的藩王真有可能上位,那么首先启用的便是本地的官员和士子,这与他们各自的利益实相符的。-====-

明朝的言论风气即为开放,甚至许多人敢当朝斥责皇帝,如果皇帝给了他刑法,他甚至以此为荣耀,其他人反而因此而尊敬他,认为他是忠臣,不惧无畏,当今国朝忠贞之士也!

如此风气也使得士大夫的言论更加肆无忌惮,犯上之言层出不穷。

当今皇帝年幼,内忧外患之时,国朝摇摇欲坠,威严日丧,这群人更是口无遮拦。

一群人此时真以为自己是左右国家大事的高堂人物一般,挤在此处粗着脖子红着面孔大声争论了起来。

日头高高照,大才侃侃谈。

饿了有佳肴。可乐有热腾腾的薄酒,旁边的暖炉丝毫没有停止工作的意思,暖洋洋的阳光也随之渗透进了人的皮肤。

却又一声即为爽朗却显得格格不入的声音从后台帐篷里头传来。

“哈哈···”

众人纷纷止住声音向一直没人关注的帐篷处望去,一向是下人厨师工作之地,何时出了个不速之客?

“今日可真是个好天气啊,江南无数俊杰齐聚于此,可莫要少了梁某人啊!”

一身着铠甲之人,手中握着一把令人变色的金色宝剑。

这人的身后,跟着几个脸色苍白的身着官员服饰的大员,观其服饰花纹,竟是六部尚书、侍郎级别的纹饰,几个南京本地的官员愣眼一瞧,竟是南京六部元老李克斋,李部尚书黄道周及其他几个握有实权又有些地位的南直隶大吏,从硕大的营帐后面还一连窜走出了其他官员数十人,一时让满场鸦雀无声,无数或在南京本地任职,亦或是从其他各地赶来的以为南京必为新都而试图谋取些利益的骚客们一时间目瞪口呆。

二三十个虎背熊腰的士卒紧紧跟在后面,也是鱼贯而出。想来这些大人们刚才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外乎外有强兵利刃啊!

钱谦益的手颤抖着指着似笑非笑的梁涛,嘴唇如如欲动,却又似乎说不出话来。

被当众暴打也就罢了,心爱的女子又被此人强掳了去,仇上加仇!

梁涛也注意到了人群之中对他射来无穷愤恨眼神的钱某人,他“嘿嘿”笑了两声,随即斜了一眼之后便转过脸去不再理他,权当他是空气。

“诸位在此当真好不热闹啊,我国朝皇帝的废立均决于诸位之手啊!”

“哼!”

有几人冷哼一声,却也不多说,按礼制,这些人的行为的确是僭越了,便是当场被打一顿、关个把年头也是可以的,风气在开放,这年头也是封建时代,但是如今国朝危难,威严暗弱,这些人显然心生傲慢,而且自古法不责众,你又能如何?

梁涛顿了顿,随即厉声道:“本督--接到朝廷密报,河南开封福王阴谋篡位,阴养死士,广纳钱粮资助陕西流寇,阴结南方士大夫,不知此事与诸位可有关系?”

众人闻言当即轰然作响,有些事最怕被牵扯,阴谋造反可不是闹着玩的,诛九族的大罪!

显然,许多人意识到今日人家是有备而来,定然不可善终,希望能脱了干系!

“江西马士英,安庆阮大铖,南京钱谦益、淄博孙之獬之流尤为福王爪牙,今日聚众妄议朝廷,为我等所闻,”梁涛手一指身后数十位南直隶要员,接着道:“本督今日亲自带人亲耳所闻,尔等之间有人大逆不道,阴谋联络福王叛乱,今日,本督便要拿了你们!”

却有一人狞笑着大声骂道:“梁莽夫,今日分明是你带兵胁迫各位大人,妄图陷害我等。况且我等此处家丁也有几百上千,你身后不过二三十人,我倒要看看,今日是你死还是我亡!”

此人正是钱谦益,他身边那人正是阮大铖,他此时也冷哼道:“不错,梁莽夫武人一个,无德无能,霍乱国家,今日正好我等为国为民铲除了他!”

场中的一些混了脑子的一闻此举乃是为国除害,再加上人家要将自己的大不敬言论定为谋反,也不顾什么后果,兔子急了眼睛,当即朝自己不远处的家丁大声吆喝起来,一下子真有数百号人向自己主人这里聚齐了过来。

但也有许多人犹豫迟疑,虽然人家将自己定位为阴谋之人,但冲击朝廷要员毕竟是从未做过的犯上之举,搞不好真实九族同诛之事。

明朝是的假定是可以拥有武器的,但是数量上不多,也不是好刀好枪好铁,当然向火铳这类是绝对禁止的,但是此时几百号拿着各式杂七杂八的武器的人冲过来也够看了!

“哼!不知好歹。”

梁涛手势一摆,身后有几个士兵便大声吹起了口哨,尖锐的口哨声当即扬空而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骗


class="width">(军刀第二更,忙完了回来加紧赶出来的,不容易啊!球票,求收藏!!!)

尖锐的口哨声震耳欲聋,仿佛要一下次刺人的心脏,砍断人的血管一样。<<>>

钱谦益等人脸色大变,当即心一横,此事显然无了回头之路,先下手为强!

远处,雷霆一般的马蹄声如奔雷而来,钱谦益集团几人的脸色大白的发青,阮大铖厉声高呼道:“诸位,已无回头路,还犹豫什么,今日辽东梁势要灭了我等,擒贼先擒王,拿下了辽东梁,我等才有活路!”

一众哗然,这人,竟是辽东梁!许多并未在南京为官之人之前还因为不认识他而疑惑此人是何方大神。

当即有人眉头一跳,杀了辽东梁,这国朝的权柄,才会向南!

我等--才有机会!

人生在世,为的不过名利二物,只要控制乃至杀了此人,我等可拥立另一位皇帝在南京即位便是,那个小皇帝,他的威慑力不过是倚仗了此人的凶狠的辽军,只要拿下了此人,那时···

我等从龙大功!

富贵!功名!

此时骑兵还要时间,赌--还是不赌?

功名富贵但在险中求!

一瞬间,脑中闪过念头无数。

“杀了他!本老爷赏良田百亩,房屋一座,女子一名!”

当即有人大声嚷了起来。

家丁们红了眼睛,他们是不管什么国朝大将的,他们不知诗书,不懂劳什子辽东梁,只懂自家老少爷的号令。

三十名解难军卒互望了一眼,留下了五人之后,其余之人纷纷当即拔刀冲了过去。

鲜血,开始流淌了一地。

真正是老虎绝不是牛羊的嘴里装上尖牙便可成就的,真正的士卒,他们的精锐来于对死亡的挣扎。

一颗颗头颅开始高飞起来。

一些女子甚至吓得蹲在了地上,却又不敢尖叫,吓得瑟瑟发抖。甚至一些男子也因为从未杀过活物的缘故,脸色极为难看,嘴巴张合想呕吐。江南人文弱,特别是那群自以为是地读书人,上不得马儿,却只会上女人。

好几百号人,竟然打不过二十余人。

在解难军士卒杀了十几人之后,那些家丁便拍拍屁股大溃了散。

预料之中的事!

大批的骑兵赶到,然而似乎争斗已了。

钱谦益、阮大铖、马士英等人面无人色,一下瘫做了地上,旁边的孙之獬早已吓得尿了裤子,一阵异味传了出来。

梁涛冷冷扫了一眼场中这批神色各异的士大夫,却无意中迎来了一双幽怨、愤怒、更加上伤心欲绝的眼神。

顾横波强忍着对于刚才血腥场面的生理不良反应,她站在那一群女子之中,摇摇欲坠却又强自挣了住。

他骗了她!

他只是用她来布一步局而已!

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男人总有许许多多的理由来欺骗一个女子!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该骂他,亦或是--亦或是其他什么,或许说不上恨他,人家乃是国朝柱石太子太傅,中军大都督们,威震天下的辽东梁,可自己才是一风尘小女子,能如何?

他骗了自己又如何?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强忍着身体对血腥的不良反应,她就这么站着,站着望着他!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么做,是要他的一个解释么?亦或是要他道歉?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堂堂国朝大员,岂可能对她一女子加以颜色?

她猛然想起之前与他的那个赌约,如今他归为国朝身份最显赫的武官,他···

他···

她的心头闪过一丝凄凉,女子身份何其低也!

她知道他已然看见了她,她娇柔的身子在北风中扭摆着衣裙,显得极为楚楚。

“走!”一声重喝,随即,无数人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捆绑而去,他也跟着走了,仿佛没看见过她,男人,都是这样心薄!

···

昭武两年初,新任河南巡府张国维遣新晋河南副总兵左良玉将兵入开封福王府,罢福王位,斩其首,罢其子嗣,除国。其百万顷良田散之于河南百姓,河南百姓人人称颂。

河南之地,灾害虽不及陕西,却亦是重灾之地,还在中原之地,物产富饶,朝廷也较为重视,亦是一直没出过大乱子,此时杀了福王及河南一批与之或多或少有关的官员、士绅,河南田地大空,百姓大喜。

有箴言语:“辽军南来,河南民活!”

福王之首传檄大明其余南方诸王,天下震动。

昭武元年末,湖广襄王朱容藩反。

大明南方服潮涌动。

自明成祖为了防备各地藩王效仿他当年靖难之役夺了侄子朱允文的,故而大明皇帝自他始,对各地藩王防备有加,有钱有粮玩女子不要紧,但凡是和兵权有关,一律罢废,故而各地藩王虽然极为有钱富庶,却是很少能够造成什么强有力的影响力的,但这湖广之地富庶,传闻襄王府内的粮食都发了霉,有钱有粮,便会有人响应。

初,辽东梁令浙江孙承宗、四川秦翼明督师讨之。

昭武两年初,辽东茅元仪为江西巡抚,大同副将朱军,李蒙升任江西正副总兵官,练兵防范南方诸王。

大同副总兵夏第督师贵州,征兵练兵防匪、防范南方诸王。

宣府总兵谢海、辽东副总兵吴三桂、副将曹变蛟(曹文昭侄子)三支千人骑兵入陕西剿灭流寇,斩获颇多。

昭武两年一月,朝廷准许西洋传教士于中土传教,但必须在国朝危难之时为国朝效力,受国朝征召。

南方广州、福建等地海路通达,又是人口稠密的富庶之地的,传教士甚多,许多人被当地朝廷遣送到南京,南京成立火器局,招募人才技艺之工匠,开始成批铸造大炮、火铳。

···

昭武两年一月,秦良玉率部万与清军争夺东胜堡,辽军增援三百门中小炮,明清双方血战半月,伤亡惨重。

昭武两年二月,宣大总兵官胡海部攻击渤海。

涿州孙传庭大开京畿直隶东方门户,如潮义军涌入京畿。

西有陕西洪兵、北有宣大劲旅,南有河南函谷雄关相阻,又缺粮,陕西义军闻听孙传庭大开太行关隘紫荆关,经过试探之后当即大肆流入京畿。

大清崇德帝皇太极急调豪格部西去击之。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反扑


class="width">梁涛以那次顾横波的聚宴为引,以此对于南直隶官员及士子的毫不留情的打击,虽然将一直以来暗中对“武夫当柄”所不满并极其迫切希望将政权建立在南京,然后由他们掌权的一些鼠辈打压了下去,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束手待毙。<<>>

权利这东西,就像毒药一般,喝下去只感觉美味无比,,而若是谁挡在了他们迈向权力的前方,那么他们便会突然间恶狠狠的反扑过来。

南京城里,前任兵部尚书赵天佑的宅子里,时常有一些人物进出,其来往之事更甚以往,极为不寻常。这些人有的夜间倒是会挑时候,夜间,又从后门进出,便是有时候白日来访,还掩着面,生怕被人知晓一般。更为惊人的是,他的府中除了增加了数百威武的大汉之外,还出现了刀甲,每逢几日便有人一车车的送来。几日下来已有了千具,如今还在增多。

赵天佑身在南京为官多年,其人虽无甚大才略,但经略南京守备多年,军队里头也几个心腹将领也是正常,虽然都是将熊熊一窝的混色,在历史上连他自己都没留下什么名气,何况他的手下乎?

事不密,必为其所漏!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早被梁涛亲自训练出来散在南京城里的精锐斥候所获悉,可叹赵天佑之流还以为自己行事周密。

“诸位,”赵府,近百人汇聚在此,有身着甲装的文人,还有些是粗壮的大汉。

虽然已经年迈,而且以一届文弱书生之躯身着重甲,虽然实际上已经让下人搞虚了许多,但是他必须做出个表率不是?样子总要拿出来的。<<>>

“梁莽夫肆虐我江南,今日,我等布置已毕,夜间此时--便要将其碎尸万段,一振朝纲!”

“不错,理当如此!”

“杀了梁莽夫这个不知斯文礼仪的粗人,还我江南太平!”

不知何时,梁莽夫--已然成了这些人口中梁某人的代名词!

无数被梁某人打碎了在南京升官发财的心,仇恨!

有一种人,只要有人挡在他的升官路前边,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张开他的爪牙!

“振兴国朝,在此一举!”

无论心理做和想法,口号要响亮!

“振兴国朝,在此一举!”

“振兴国朝,在此一举!”

···

梁涛的临时下榻之所在南京的北面,靠近长江,因为新招募的军士虽然是江南人,然而会游泳和打水仗是不一样的,故而需要多操练加水战。

陆陆续续梁涛在江南招募了五万大军,其中包括了其从南京本地挑出来的最好本就在军籍的士卒。

这个数量对于富庶之地南直隶来讲并不算多,历史上南明政权虽然不堪清军一战,但是每次抗击清军动则好几十万,五万人马只是因为梁涛要顾及粮草和军饷的缘故才如此的。

军营分布在各大水区,而梁涛的临时宅子则在南京城里,三千人之中有两千人接管了北门,一千人派出去运作其他事物,一千人守城,护卫梁涛者千人。

严谨的宅子布局如同一座军营,外围十里一哨,三步一岗,闲杂人等擅入者死!

夜,悄悄给世间披上了遮掩的纱布。

除了少数几个繁华的地方夜间依旧铅华之外,大部分地区已然静如了静谧。

一阵凌乱的脚步,开始撕开了其锋利的爪牙。

赵天佑颠颠婆婆的骑在马上,他的心在飞快的颤动。

事成,则富贵!事败,则灭族之祸!

但是功名已让他迷失了眼睛,他只要入阁拜相!入阁--拜相!

但是杀了梁涛,他真的能入阁拜相吗?

未可知!他只知道,梁莽夫使得幼帝无法南下,那么国朝的权柄,如何跑到南方来?又如何跑到他的手中来?

皇帝年幼,只要来了南京,那么···

思及此处,他的心一片炽热!

四个心腹,调了两个带了一千人悄悄地控制了南门一处城段,若是失败,还可南逃,毕竟,谁也不想将全部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另外两个心腹带了两千原来南京的士卒,加上各方豪绅拼凑出来的家丁三四千人,五六千人,只要够快,抢在辽东梁长江边的主力赶来之前,赶在南京其他仍旧听从朝廷南京卫戍部队几万甚至十几万赶来之前控制了局面,他便成功了!

其他的一切他都安排好了!什么忽悠的借口,都没了问题,只待···

这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要动手便要全力狠扑上去,如狼似虎,岂能如此顾头顾尾?

竖子当真不足以谋!

嘈杂的步伐,凌乱的声响,毕竟不是强兵锐卒,还有无数的家丁之流掺杂其中,根本没有军队齐行军的隐蔽性可言,很快,南京城内查夜的士卒便发现了着无数的人马。

很快,南京城内的警报边拉响了起来。

先是烟花响箭,然后是大钟。

承平了百年的南京古城,便在今夜,发生了大事件!

被人发现了,虽然早有所料,但真当响起警报的时候,赵天佑的脸色有些苍白的可怕。他有些畏怯了,他有些后悔了!

他不是个成大事的人,他压根儿就没有魄力!

那些家丁们开始慌了,他们毕竟不是军人,莫名其妙拿到了自家老爷发的刀,说是听各位大人指挥,杀贼除害,回去之后重重有赏,开始还挺兴奋,杀贼拿赏,很好的事嘛,这么多人,此事定然能成!

可这时候他们慌了,南京的警报之声动静太大,大到让人心颤的厉害,这让这群才放下家里的扫把、家里的锄头的家丁慌了手脚,他们四处张望,希望得到一个上头的安慰,却是自家主人不在,那些指挥他们的穿着甲胄的平时的管家、哪方的只知风流而不知军事的贵公子之流,却不懂此道,只知相向斥骂。

赵天佑的几个武将心腹一件事情如此,当即拔出刀来朝自家兵丁喝道:“起火照明!杀了梁莽夫,人人赏银百两!”

人人赏银百两是不可能的,但是除去阵亡死的,此次战死的,也就行了!

他们已经预料到,偷袭不可为,那么血战不可避免。

[bookid=1758250,bookname=《刀噬》]

www.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杀戮


class="width">被银子激红了眼睛的士卒纷纷大呼而去,很快,那处如同铁桶一般的宅子进入了黑暗中火光之中。~~~~

“噗次”

“噗次”

几十支利箭当即射入了冲在最前面的赵天佑的军士体内。死亡的恐惧顿时让这些南京的老兵油子清醒了起来,他们攻击的不是寻常地方,而是死亡之地!

“明--太子太傅、蓟辽督师、中军大都督、都督全国兵马梁,在此,放肆者死!”

“放肆者死!”

“放肆者死!”

数百军士歇斯底里地齐声咆哮让这些赵军士卒脚步一滞,原本他们不知道攻击的是什么地方,也不知自家将军口中的梁莽夫是谁,此时--方知犯了大罪!

谋反大罪!

聚兵攻击国朝大吏,死,族诛!

恐惧了!停却了!

“梁莽夫国之大害,赵尚书帅我等为国除害,乃是义之所在,何不效死?”

“事已至此,杀了他,方可求活!”

一人大呼。

众军士方才醒悟,不错,此时已没了回头路,一步踏入了沉渊!

杀!

方才是为了钱,此时是人在船上,无法下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为了活命!

箭矢强摄,无数赵军倒在了血泊之下,但夜色苍茫,却没能够发挥太多血的威慑力!

数千家丁被驱赶从侧翼攻击,但却陷入了土坑刺坑,还有无数尖刺刺入脚底,疼痛,光此一样便可使得这群临时的土包兵不敢向前。

正面乃是两千正而把紧的军兵,他们呼啸而上。

里面,梁涛一身甲胄肃立,柳如是轻柔地为他整了整几处不平整的地方,外面厮杀震天响,她却面色如常。

在她的眼里,只有对自家男人的柔情。

堂下,十几元小校肃立两旁。

“诸君,时辰差不离了,可敢与我以寡击众?”

“愿随督师死战!”

不需太多言语,满眼崇拜!

“出战!”

三百匹战马肃立,三百员士卒肃立。

“督师梁!”

“督师梁!”

"督师梁!"

举刀高喝,在他们眼中,只有这个男人!

“上马!”

聚众而上,呼啸而出。

“开营门!”

两旁的辽东军士振臂高呼,在他们眼中没有失败和死亡,也没有恐惧,只有这个男人!

“杀杀杀!”

“杀杀杀!”

营门大开,三百骑夹杂着凌厉而血腥的杀气,如同滚烫的一股油,一下将两旁之人烫的躲闪开了来。

刺、挑、劈、砍!

不需要太多技巧,杀人而已,也不需要太多花样!

如入无人之境。

三百零一骑,将外面的两千人杀了个透心凉。

无人敢当,因为稍一离得近,天上便有淋淋的血肉落下来!

恐惧,唯有恐惧!

赵天佑的脸,白的吓人,还在夜色替他遮掩了下来,否则非将他身边的护卫活活吓死不可。

一个漂亮的勒马齐阵转身,梁涛持槊朝最后边的火光下的窜窜人影一指道:“诸军,拿下那处如何!”

“大善!”

“杀杀杀!”

杀他个天昏地暗,杀他个七零八落!

火光摇曳,赵天佑远远瞧见了那三百魔鬼朝此而来,当即心头一凉,“走,快走!”

将走!兵散!

打仗也就那么回事!胜负--自在人心!

当夜,江南大营数万雄师联结南京守卫军队彻底将一系列对昭武政权有所不满之大臣官员、东林士子等一网打尽。

此后,国朝诏令,凡南直隶无论官绅、百姓,均按家中田亩收税,以为惩戒!

自此,自太祖皇帝之后,税不上大夫自此动摇!

···

昭武两年三月,前南京兵部尚书赵天佑阴结前南京礼部尚书刘、南京诸部文武官员阴谋叛乱,妄图伺机拥立潞王。

其聚众万人,于甲丙夜子时起事,于当夜被辽东梁剿灭,赵天佑被其部将所杀。余众皆降。

当月,辽东梁持尚方金剑坐镇南京城,遣军大肆搜铺璐王余党。

当月,罢南直隶文武官员数百,擒捕牵扯其内的有关人员数千,斩首过百。

···

潞王朱常淓为人怯弱,当闻之有人欲荐他为帝而事败之后,当即上书朝廷,愿意除国削藩以表忠心。

昭武皇帝不许,以为璐王乃是遭人陷害,然而璐王三次上书,朝廷无奈,于是下旨,罢潞王朱常淓王位,乃立其世子为璐王。

···

当严寒渐渐远去,当鸟鸣之声再次遍布在了大江南北,清风轻拂下的大地,本该是温和而宁祥的,然而却在此刻在此浸透了鲜血。

是时,海寇钟灵秀既降复叛,为两广兵所擒,其党溃入长汀,转掠江西属邑,文灿檄部下郑芝龙屡败贼。而福建有红夷之患,海盗刘香乘之,连犯闽、广沿海邑。

湖广襄王之乱,其攻破楚王之国,得其钱粮,于是广纳士卒,势众,且江南士子、官员多附之,奉其为正统。

孔有德又连番掳掠沿海,江南苦其骚扰。

倒是北方还好,清军忙着扑灭被赶入京畿的农民军,却又备受明军骚扰,一时无大力反击。

北直隶这些年虽然也有不少自然灾害,但是他本就是富庶之地,加上根本之地朝廷极为重视,故而粮食丰韵,虽然北方被皇太极的后金军连番抢了两次,但是中直隶、南直隶却仍旧饱满,特别是那些官宦人家的田地、府库,依旧很充裕。

充足的粮食对于农民军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虽然他们此时没了陕西一带更为广阔的灾民根源,但是民间许多不愿臣服满清的能人义士、官员大户也大有人在,故而农民军的势头也很猛,而因为有了北京的大量读书人的加入使得农民军打起仗来有了谋略和部署,军队也有了更良好的阵型和气势。

···

昭武两年五月,山东、河南、辽东、山西、宣大甘薯当中的东薯大获丰收,虽然没有现代那么高产,而且各地依旧灾害不断,但是在这个时代,亩产上千斤,已经完全够一家人吃了。

芝麻、玉米、大豆、山芋、棉花、花生等粮食作物也在诸多梁涛记忆里头这个时代灾害较少较轻的地方大批的推广种植。

国家,在血与火中绕烧着,却在挣扎向上,似乎要借助火的力道,将身上的黑暗烧尽,以迎来一个新生!

···

[bookid=1812912,bookname=《极道剑魂》]

人物:林方宇

性别:男

身份:穿越者

剑:残元剑、软剑、凌云剑

剑法:风雷剑法

神通:旋风

外物虽再强盛,但终有损毁的一天,唯凝魂聚剑、炼魄化剑,形成魂剑才能堪破剑者奥秘,破碎苍穹!



第两百章


class="width">眉楼里,顾横波懒懒的梳着淡妆,这些日子,南京城闹翻了天,今日杀这人明日抄那家,原本她每日热闹的眉楼倒是冷清了下来。

淡妆浓抹总相宜。

可是对着镜子,有谁欣赏?给自己看么?

心中的那份藏着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淡淡的,却斩不断。

轻轻咬了咬红唇脂,张开嘴,低声吟来:

花飘零,帘前暮雨风声声;

风声声,不知侬恨,强要侬听。

妆**坐伤离情,愁容夜夜羞银灯;

羞银灯,腰肢瘦损,影亦份仃。

唉!

这么久了,不知他记得我否?

天下男子总绝情。

他的一眸一喝,他的熊武的身影总是在脑中盘桓,去之不掉。

怎么会总是忘不掉这个绝情无义的男子?

是恨他么?

恨他利用自己,恨他都不正眼瞧自己!

门,‘吱丫’一声被推了开。

“茹儿,怎么,外面有客人了么?”

顾横波继续梳着自己的如黑色瀑布那般的青丝,却无人应答。

顾横波缓缓侧过身来,却吓了一跳,“是你!”

“嘿嘿”

那人在顾横波的闺房四处张望,也不正面答话。

“你--”原本他是想问‘你如何进来的’,然而一想到这人的身份,这南京城里又有何处他不能进?那些楼下的秦淮河边上的守护大汉们岂能拦得了他?

顾横波此时身着一层薄砂,里面的红肚兜若影若现,她却不及,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勾引他的冲动。~~~~

勾了他!勾了他!

顾横波的一声媚眼俏生生的就这样望着他,眼中似乎在闪烁着无尽的幽怨,楚楚可怜,惹人疼爱。

那人,也就是梁涛,依旧自顾自的欣赏着房内墙上挂着的字画,似乎没有瞧见一旁如此勾人的女子。

“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嗯··好诗!”梁涛在嘴中咋咋了两句,随即继续低头似乎在沉思,又突然仰头故作恍然状道:“这唐太宗的诗句果然是深意十足啊!”

顾横波“噗次”嫣然一笑,这个呆子!

她不知道,她的心,在这一个,彻底沉了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梁涛呆了呆,他倒不是没见过如此美色,只是事情太过突然,他一下子没忍住,倒是一副猪哥模样。

顾横波胸前的丰满在他那一刹那颤动不已,她此时本就穿着甚少,此时到让梁涛大占了便宜。

顾横波知道自己似乎走了光,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却是没有向其他女子那般故作矜持而将自己的心头之人赶出去。

她知道,其实她的机会不多。

梁涛好不容易收回了垂涎欲滴的摸样,他嘻嘻笑道:“横波姑娘,可记得我二人当日之赌?”

顾横波扁了扁嘴,她的心骤然一跳,若是真的嫁与他,便是为妾···

每日于此卖笑,虽日日有出不完的盛宴,时时有如影相随的佳客,她却不堪此苦。

她瞧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人应该不坏,至少不会在日后薄待她。她心里这么想,她希望是这样。

之前,眉楼里一个与顾横波年龄相仿的姐妹被一位杭州富商看中,量珠聘回府中为妾,前往杭州时,那姑娘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憧憬,谁知以后的某一天,那姑娘却又回到了眉楼,容颜憔悴,与去时判若两人。原来她嫁过去后,先是受到富商家大妇的刁难,被迫独居在郊外的一座别墅中,开始丈夫还时常去看她,保证她充足的生活用度;可后来她丈夫又从苏州娶回了一个美娇娘,兴趣一下了全部转到新人的身上,对别墅中的这位姑娘渐渐冷落,最后连日用开支也不再提供,逼得她只好含恨返回了眉楼。

他贵为国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治下需以仁厚,该不会薄待府中妻女的吧?

顾横波不语,梁涛也不多说,径自上去一把抱起了顾横波。

顾横波大吃一惊,当即轻声娇呼了一声。她使劲动了动,却是挣脱不开。

闻着这股男人味,一种···一种说不出道不出的心动。

不似女子的芳香,却让她不愿起来。

真想一直躺在他怀里,就这样躺着。

梁涛喘着粗气,将顾横波抱向床头,顾横波使劲在他胸口敲打了一记,娇声道:“你个冤家,大白日你竟会作死,等你下聘纳了我回去,自然万事由你。”

顿了顿,顾横波又道:“我虽身在青楼,却不是随便的女子,亦留着清白身子,虽如今即刻委身了你,你自当为我想那般事物。”

说罢,顾横波眼圈一红。

梁涛“嘿嘿”笑了几声,他道:“既如此,你今日便随我回府吧,过些日子我怕是又要外出了!”

顾横波讶的抬起娇容望了他一眼,嘴中嘀咕道:“怪不得你此时竟归想起来来瞧我。”

梁涛听在耳中,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哈哈而笑。

···

昭武二年七月,辽东梁督师两万,围剿江南海上贼寇孔有德。

湖广襄王为祸甚重,其举旗以大义,盖因辽东梁于南直隶打压官绅,故而天下士绅附之者甚众。

孙承宗屯兵平江,秦翼明屯兵桃江,两军将襄王大军及其所占地域控制在一长沙、株洲一代,任凭天下诸多士绅明里暗里支援襄王大军,却只是坚守而不动。

而辽东梁,却在此时不管不顾其他,径自带兵去绞杀那孔有德。

奇怪的局势!

···

扬州府外,旌旗密布,一支大军如龙而来。

扬州知府王毅浩率领全府官员于城外恭候。

训练的大半年,江南大营的这支部队也堪一战了,至少从急行军的速度、纪律上来讲,已然精锐。

扬州沿海,与苏州两府几乎囊括了南直隶大部分海岸线,而其海外又多岛屿,的确是个躲贼藏寇的好地方。

孔有德自从一路从登莱败退南来之后,占据了朔岛为中心的一系列岛屿,经过近三年的发展,倒也人多势众,而且他本是辽东军出身,甚得练兵之术,故而手下兵丁比之沿海官军更为能战,这些年搅得南直隶沿海人仰马翻。

在江浙一带甜蜜了许久,然而此时危机来了!



第两百零一章 伐孔


class="width">朔岛内,孔有德脸色阴阴。

辽东梁威名远扬,自出战以来,从北到南战无一战不胜。

希望他不善水战!

“诸位,”孔扫了一眼全场大小头目,“此番乃我江、浙水上人马之大劫,此獠来势凶猛,我等定要齐心协力,万分小心,定要守住我等这份基业才是!”

“大将军所言甚是,我等自当如是。”孔有德军队是按军队建制的,他本人也自称成天顺德大将军。

“耿兄弟,朔岛由我亲自来防守,倒是开山岛,便要麻烦你拉,我二岛成掎角之势,如此方可确保万无一失!”

他旁边的耿钟明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随即大声拍着胸脯笑道:“孔兄放心,万事有我!"

耿仲明言罢回过头的,一丝毒辣一闪而逝。

窝里斗,只要有权利的地方便会产生。

孔有德有连续布置了一翻,随后大会落幕。

开山岛,耿仲明的亲弟弟耿精忠在内宅对着耿仲明发泄着他的不满:“大哥,那孔有德忒的不是东西,开山岛较之扬州更近,他将此交予你,可不是为了乘机借那辽东梁的手削了你的兵马

,以此成了他的位子,你怎就应下了?”

耿仲明喝了口茶,眼中的笑意盈盈道:“二弟莫要以为大哥我脑袋被驴踢了,”

“可不是么?”耿精忠小声嘀咕了声,耿仲明没理他,自顾说道:“那孔有德自以为利用我的人马既可以抵挡辽东梁杀势,又可以削弱我的力量,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可老子也不傻,能干着吃力却不讨好的事吗?”

“自然不能!”

“可孔有德说得极其漂亮,由头又极为充分,此番辽东梁大举进犯,若我等不听从他号令,那便是不团结,窝里斗,他有足够的理由使我兄弟在军中的威信尽丧,那我等自不可不听他的号令!”

“那现在又如何?我等若是手中人马一弱,这些年我等得罪他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他岂会放过我等?”

“嘿嘿,二弟,你瞧这是什么?”

“嘶嘶··”耿精忠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

两兄弟互望了一眼,随即仰头大笑起来!

你不仁,我便不义!

···

其实开山岛和朔岛相去甚远,只是若是有人攻击朔岛,开山岛便如一颗钉子一般,时刻威胁着敌人的后勤,所以若要妥善的攻击朔岛,非要破了开山岛不可。~~~~

但是这只是由南向北进攻朔岛的情况,因为这两座岛不可能恰好那么巧正好一前一后正对大陆,所以若是从北向南直接朔岛,而只是派兵牵制开山岛,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行之策。

连岛,乃是朔岛北面靠近大陆的水上屏障。

孔有德在此驻扎了五千最为骁勇的嫡系人马,他的心腹陈继盛在此守备。

从昨日开始,对面便有无数的大船停泊在水中,岸上操练、鸣金声不绝如缕,时常震得人的耳朵生疼。

显然,对方来势汹汹,兵强马壮,哦不,是船巨。

孔有德等人的船说白了是抢来的许多商船、民船和渔船,虽然经过内部工匠的改造,也算得上战船,但若是和南京正规的战船相比,就显得兵不精器不利了。

想想郑和下西洋,那船劈海破坚,远洋数千海里,又岂是普通货色?

屯兵数日,一是要让士兵熟悉此处海水感觉,就像上战场时试试自己的兵器是否趁手一般,其次是派出小船摸清地形,询问此处有经验的渔民,这里的气候、这里海啸发生的频率等等,各种各样,要打一场有准备的仗是不容易的。

两军的斥候小船最先交锋,相互之间你来我往,但是总体上来明军的船速度快,船上还有利弩为护,孔军到最后只得据岛防守,不再发动小规模的斥候之战了。

明军一切准备就绪,八日,百艘巨舰,数百艘小型冲舰齐齐在连岛前面呈圆弧型摆开阵型。

望着眼前明军威严的船阵,陈继盛神色严峻,这次的明军光从气势上来便要胜过以往的那些杂牌军,到底是辽东梁,真没想到,水战也如此不敢让人小觑,看样子,此番凶多吉少啊!

“今--当今太子太傅,总督全国兵马,梁--奉旨讨贼,若有缴械投降者,可免死!”

连呼三遍,孔军无人应响,甚至连个嘲讽的声音也没有,这一次与以往不同,仿佛--太过肃杀了。

“炮!”

巨大的船舰上是配了相称的炮兵的,主要是弗朗机炮,最远射程可达三里。

百艘大船,以每艘船每边三门的配置,三百门。

“射~~”

主舰之上,传令兵大声呼喊,然后由主键高处的旗兵打着旗语将命令散发出去。

“砰砰···”

一瞬间的事,立即,狭长的连岛上到处是溅起的沙尘。

“躲,快躲,别到处乱跑,躲在岩石之后···”

焦急的吆喝声,在巨大的声响之中当即没淹没。尽管知道没有用,但出于对自己麾下将士的关心,陈继盛依旧大声吆喝不知。

五轮过后,明军开始继续航进。

这时候便是双方短程火炮的用武之地了。孔军的炮手也开始就位还击。

“砰··”

“砰···”

“射···靠近了射,注意用盾牌掩护炮兵···”

“射···向高处,如此可轰杀土堆之后的贼兵···”

双方杀得很炽热,炮声隆隆,数十里外尤可闻。

“强登!”

数百艘小舰如鱼一般迅速射了出去。“有怠战不前者--斩!”

“有畏敌怯战者--斩!”

显然,这股明军无法紧紧用炮火带来的死亡威胁便使之停滞不前,他们红着眼睛,冒着密集的敌方射来的小炮迅速低着身子向前冲去。

大队的明军船舰继续向前,从近及远形成三层,远处是巨型炮舰,超远射程的重炮在此投入轰击,这些巨舰前方乃是较为小巧灵活的护卫舰,上面亦是安装火炮,威力比上虽不足,却胜在量多。

在前面乃是冲锋舰,也就是登陆作战的轻便小船,其上有强弩和弓箭,无炮。



第两百零二章 伐孔(二)


class="width">对岸连岛之上不断溅起人的肢体,由于之前南直隶没有善战的总兵,也没有某个威望极重的官员彻底打压下明官员内部的贪墨和相互扯皮,进而能够确保作战的武器装备和粮草辎重,故而大明军队对于孔军的攻击以此次最为强烈。-====-

孔军之前修建的壁堡在强大的火力面前毫无抗击之力,而无数红了眼睛的明军却驾着轻舟冲向了连岛。

孔军的小型炮弹在半个时辰之后便耗尽了,之后明军便大批靠近连岛海岸。

在大量明军登上了连岛,并且打出了登录成功的旗语之后,明水军的炮声便戛然而止。

“杀!”

“杀!”

上了岸的明军迅速尽可能找到自家的编制和将校,然而呼啸着散入连岛,杀向躲在各处的连岛水匪。

陈继盛眼见明军登录,当即拔出刀来厉声朝部下喝道:“各位,给老子系紧了裤腰带,杀!杀!杀!”

孔有德也算是有几分本事的人,他练的兵也算锐利,虽然常年抢劫,匪气十足,但拼杀起来却毫不含糊。

岛屿之上,明朝水师远道而来自然不可能运来马屁,而孔军在内陆也不可能抢到很多的战马来组建一支骑兵,于是两支步卒短兵相接了。

一支是悍匪,一支是精兵。

主舰之上,梁涛高举着千里眼,也就是所谓的望远镜,,距离很远,虽然他的眼力极佳,但有千里眼定然看得更清晰。

这大半年来,梁涛在南京做了很多的事情,全国各地的传教士--只要是懂得发明设计的,都被各地官员推荐到了南京。~~~~

传教士们极其希望得到政府的帮助,以弘扬他们的教义,于是梁涛利用他们此种心理,开办了少年学堂,挑选了三百个灾区的孤儿就学。

也搞了很多的新鲜玩意儿,这千里眼当初由传教士带入了中国,当初弥其珍贵,如今却在南京器械厂司却可以大规模生产了。

孙元化在京畿南方招募了许多逃难的人口,青壮除了加入各处的军营,手巧的进入了其创建的火器局成为后备人才,而梁涛也于南直隶招募了许多人口扩大了南京的兵器司,其下辖的火器局、兵甲厂、器械厂司扩大了数倍,南方的经济实力好、更多的是自从梁涛南来之后杀势如雷,又抄了几百上千官绅的宅邸,故而贪墨之事大减,如今南直隶的税收大幅度上升从去年的三百万两多出了三分之二。

去年抄家超出了四五百万两,可谓狠到了极点,如此极大地补充了扩大计划所需的银两缺口。这也是襄王的大军众相依附的原因。

有了钱,原本辽东的各种生产便可以大幅度的投入,于是火炮、弩箭、火铳大量增产。

且不说南直隶大半年的变化,且说眼前。

大股的明军开始投入战场,孔军此时除了熟悉地形之外,人数优势已然被搬了过来,明军成两面包围之势,后面投入的士卒向两边包围过去,中间还有一支精锐如同一把锯子,在使劲将贼军割成散乱的几部分。

陈继盛一见形势不对头,当即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当即孔军如潮水一般向连岛的另一头退去,在那边他们还有撤退到下一岛屿继续防守的小船。

当日,陈继盛残部退到鸭岛,明军水师占领连岛。

···

九日,明水师进攻鸭岛,陈继盛再败,败退于竹岛。

孔有德无奈,派遣另一手下悍将李政明领援军三千赴竹岛增援,令遣小校于耿仲明处要援兵。

耿仲明以其畏惧明军此乃调虎离山、虽攻竹岛,意在开山岛,不听调。

十日,明军强攻,不克,然而孔军伤亡近半,竹岛所部基本被打残。

当夜孔军主动撤退至老巢朔岛。

十一日,明军占领竹岛。

孔有德再度派遣小校以唇亡齿寒晓谕耿仲明,耿仲明深以为然,遂调精兵四千倾巢而来相助。

十二日,明军休整。

十三日,明军佯攻朔岛。在明军强势压力之下,孔有德不得已,将守备森严的朔岛交出部分海岸线让与耿仲明军防守。

十四日,清早的太阳再次爬了起来,今天的热闹定然非同寻常啊!

多日血战,明军的这支新建的锐军经过血与火的淬炼显然更加有杀势,神色更加冷峻,眼神更加锋利,仿佛一对出鞘的刀子,整个人也更加嗜血。

宝剑锋从磨砺出,精锐必须从血水里练就。

“咚咚···”

鼓声于清晨初露,甲板上站满了各类兵种的明军士兵,有瞄准炮兵,有装弹的,有不断从船舱里运弹的,也有随时准备短兵相接的士卒。他们位置分明的排布满了一条条船上。

朔岛上,孔有德站在一处位置偏后的岩石之上,远眺明军船阵。

虽然有了耿钟明的四千人马来源援,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东海的这些岛屿其实地势并不险要,至少远比渤海那里的连串岛屿要平坦的多,虽说孔有德在此经营了数年,但是岛上本就没有迭起的天然地势,难道你让他变出来?

更何况这些年大部分精力他们都仿佛在了劫掠之上,怎么一天到晚去忙那些挖土壕是脏活累活?便是他想,手下兄弟也不愿意啊。

远处,明军原本夜间聚拢以利防守的船阵慢慢散开来,随即,原本收缩的炮孔伸了出来。黑洞洞的狭长的炮管,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在此露出他的狰狞。

今日,明军首先选择的突破口还是昨日的地方,也还是由孔有德重兵把守的要处。

“装弹!”

“射!”

“砰··”

“砰···”

最先发射的较远射程的弗朗机炮开始雷鸣,随即,船阵开始缓缓靠近朔岛,然后登陆小船开始冲击。

孔有德军队死命抵挡,朔岛的地形比起其他地方来要稍微崎岖些,孔有德毕竟在此待了数年,他的军队炮火不如人,那自然只能倚仗地形了。

许多地方稍不留神便会冒出一个贼兵来,朝着明军刷的便是一箭,然而一低身,便逃之夭夭,等明军一挥而上,却又不见一个人影。

孔军虽然偷袭很舒畅,但是它的风险在于凡是利于躲藏人的凹凸之处,明军的炮火便会覆盖一遍,故而损失更大。

两军相持不下,却闻明军分出了一股偏师去了南口。

哼,终于知道吃不要下了么?我老孔倒要瞧瞧,你辽东梁这头北方猛虎到了水里是不是牙口还这么好!

···



第一百零三章 入湖


class="width">“报!”

一个小厮浑身是血,突然从后方惊慌地跑来。<<>>

“大将军··”他哭丧着脸,先是急喘了两口气,然后大悲道:“大将军,耿仲明那个杂种打开了口子降了明军!”

孔有德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耿仲明这个杂碎!

孔有德的亲兵迅速上去两边扶住身子发软的孔有德,随即赶忙狠掐了掐他的人中。

孔有德幽幽回过神来,随即却只感觉心灰意冷,整颗心冰凉。

两面包围,无路可逃也,因为船--他放在了后方,却更加靠近耿仲明把手的地方,耿仲明既然降梁,那此时--船,定然不保也!

···

无数的明军从南口涌入了朔岛,随即仗着人数的优势,一片片一层层扫视埋伏在各处的孔军余孽。

在耿仲明领兵降梁之后,许多与他平日交厚的匪将也投了降,再加上大股明军登陆,显然死拼已无甚意思。

然而孔有德不甘心,他纵横河川快十年了,怎的今日便栽了呢?

耿仲明这个杂碎!

但是此时此地,个人的力量、个人的愤怒是无用的,他最终不岔,选择了自裁。

纵横海面、为祸数载的海上枭雄孔,最终就这样悄悄被历史的车轮碾了碎。

···

“捷报!捷报!”

“梁都督大破孔贼于朔岛!”

江南各地,沿海各州,百姓不禁击掌相贺,不愧是我朝最善战的大将,才半个月,这一伙叛匪便如雾一般被吹了散去。

昭武两年八月,中军都督府令下:晓谕江南各处误入歧途之贼子,限时一月内到沿海州府投诚,如此性命可保,否则时辰一过,日后一律处死。

孔有德所练部曲乃是出身辽东,其骁勇之性不是江南的其他海匪可以比拟的,故而孔在东海这一片素有盛名,便是许多官军,也不敢贸然前去如他虎须,以江南兵的孱弱,有时候好没见着孔的军旗,便自行溃散了。

此时一闻听孔被搅散,当即各路海匪要么远遁,要么便向当地官府投诚。

当地官府也不为难他们,又立即请已在南京开府的中军大都督府遣人来接管他们。

一时间,江南海寇几尽。

传闻扬州、苏州府有几处海寇为祸甚烈之处,百姓争相立长生牌位祈福都督梁。

九月,得江南沿海各地匪众及其家眷近十万,青壮挑入军中,其余安置于各地,各家按人头分得田地,以及各种粮种。

江南之地富庶,江南的海寇也富得流油。

他们可以抢来往船商,也可以与东夷人、红毛夷做生意有些生意如茶叶和丝绸,都是暴利的行当。

光是孔有德那里,梁涛便搜来了金十万银百万,其他珠宝辎重不计其数。

这世间的任何行当,都没有抢来钱来得迅猛!

···

及至昭武五月,襄王便聚众十万有余,此时已是十月,大江南北附之者几乎已经趋向于饱和,于是,南京有人动了。

南京雨花台,气势雄伟的点将台,可容纳十万将士的大型校场。

数万雄兵在此集结。

校场外,无数大明江南百姓争相观看雄师威武。消息是梁涛特地派人传出去的,目的便是让人知晓昭武皇帝手中军队--也就是他梁某人手中精锐的实力。

半个时辰,一动不动。

可清晨时诺大的动静,却让人依旧记忆犹新。

那是他们犹如一头头苏醒的猛狮,伴随着号角迅速扑向自己的兵刃,然在就这样齐齐整整一直站在了那处。

此刻,大老远赶来观看热闹的百姓们丝毫没有感到疲倦,尽快入眼是一片寂静,但是震撼无以复加。

这才是军队,传说中的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全校场的压抑连带着周边的百姓也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吵醒了正入睡的谁。

“梁大都督到——”

一声暴喝,虽然一人的声音便是再响传递也有限,然而在此刻,却能够飘荡在整片静谧的校场之上。

在那一瞬间,可以清晰地听见集体呼气的声响。

“都督威武!”

“都督威武!”

一瞬间,山呼海啸!

排山倒海的气势,一瞬间让人惊叹。这便是雄师么?

百姓们亦是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好威武的军队啊!

辽东梁,名不虚传啊!

那狗甚的襄王,此次定然会死的老惨了!

数万军士手中高举刀枪,一声声呼喝个不停,一盏茶的时间,梁涛轻轻压了压手,得到指示后,自有军士敲响了一旁的牛皮大鼓。

“咚!”

“咚!”

“咚!”

三声,随即满场皆静。

“今--襄王无道,祸乱大明河山,梁某奉旨讨伐之!”

“讨伐之!”

“讨伐之!”

···

如潮的大军向南开出城去,梁涛骑在马上,向身前的两人淡淡言道:“你二人跟随我也数载了,想来这些年你二人也在我身边学了不少东西,如今你二人翅膀一硬,便可为我臂膀,我出征在外,南直隶--便交与你二人了!”

掩盖不了面上的喜悦,终于,终于有了独当一面的机会!

虽然留在梁涛的身边是一种荣耀,其他人得不到的亲信的荣耀,然而只要是男儿,哪个不想做个驰骋疆场的大将?

如今,如愿了!

梁涛身前二人正是张小虎和朱登辉。张小虎随梁涛只是方才十八,稚气未脱,而此时却二十有二了,之前已经在南京取了一房妻室。而朱登辉也二十有六了,二人和当初的梁涛左右手胡海、赵年独挡一面一般大、甚至过了,如今只需要一些磨练,便又是两员上将。

“我张小虎--”

“我朱登辉--”

“若南直隶有失,愿提头来见!”

“好!即刻--擢张小虎为南京守备,领副总兵衔,带兵一万,屯驻南京,擢朱登辉为庐州府总兵官,带兵一万屯驻合肥。”

庐州也就是现在的安徽中南部,此时亦属于南直隶。

“属下得令!”两人相视,眼中兴奋异常,终于独领一军了!

梁涛点了点头,随即转头又对其二人身后一排将领道:“牛角力、法北安、解昉庭、顾毫、孙若、司化···“每点到一人,便有一人挺胸抱拳出列行礼,”尔等也跟随我良久,此时正当用人之际,便擢尔等为各地副将,分守南直隶各处吧!”

众人纷纷大喜,“属下定当效死都督!”

···

[bookid=1827536,bookname=《破天之我是传说》]

这是人与魔兽的撕杀。这是强者与强者的较量。茫茫人海之中谁才是传说?



第一百零四章 入湖(二)


class="width">昭武两年十月,国朝中军大都督梁,起兵三万,杀牛宰马祭告天地,势要剿灭湖广襄王之乱。

···

其实从九月开始,孙承宗和秦翼明的两路人马便开始有条不紊的向长沙倾轧,两人都是年过六十的老将,步伐一步一步极其稳健,而长沙襄王本就是草包一个,手下虽然也有俊杰,却不会用,起先长沙襄王,哦,此时长沙襄王已自立,自号大明孝义仁德大自明楚皇帝,以昭武帝年幼,国朝奸臣当道为由,封昭武小皇帝为昭武北王,而襄王则代天行天子事,并大封文武百官。

起先长沙百官以为孙、秦两路人马乃是因长沙大军势大而停滞不前,只知防守,然而此时却方才知道,这两个老头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才一个月,长沙周围的坚堡便接连丢了十几座,原本襄王夺了天下最富裕的藩王楚王的钱粮之后费用十足,故而其在各地城池的加固上播了巨款,原本以为大事可成,然而事到临头,大战在即,他方才知道他错得太离谱!

大明的官员贪墨成风,各地的军饷、加固城池的粮草、银两,都进了各地官员的口袋!

这也就罢了,为祸这个新生而又脆弱的大明楚政权的是,从各地涌来争相依附的士大夫们,党派之争越演越烈,楚党、湘党,也就是湖广当地的官绅阶层、与外来的官绅,外来的官绅又分浙党、宁党,齐鲁党之流,党争不断。

其实大明的江山,外掳内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士大夫的争权夺利而贻误国家!

而这才是梁涛不惜大动干戈使得南直隶血流成河的原因,他要让全天下的官员惧他,他要用其手里的刀柄告诉天下官员:在我的下辖,许多事,不必争,交给你的事做好,而凡是做事不尽责,便死!

待梁涛大军进入湖广九江府境内之时,楚皇帝的楚军被打得一败涂地,此时只剩下了几个重镇、几座大城依旧在手。

孙承宗和秦翼明两路人马从桃江、平江东西两面向中间倾轧,而此时梁涛一来,顺着九江而下,经过洞庭湖而向南,三面包围之态势。

长沙的北方屏障岳州府,此时乃是襄王最亲近的随从王兆能所防守之地,岳州乃是长沙北方唯一能够抵挡威震天下的辽东梁雄师南下的雄城,虽然大明承平了数百年之后他一直没有再修缮,但他却依旧坚固。

王兆能这个人,他已经跟随了襄王二十几年了,可以说是穿一条裤裆长大的货色,大明末年的藩王之中,数唐王、桂王最为有能,而这个襄王,他的能耐是占小便宜。

占小便宜其实算不上什么,但鼠目寸光的小便宜却沾不得。比如这次,全天下的藩王就数他最机灵,你瞧,这不,这小便宜占大了,一下成了皇帝!

然而好日子才过了半年,他的**三千佳丽还尚未填补齐整,这大战就来了,而且还是三面合围。

襄王无能,他的裤裆之友基本上是和他一路货色,他之所以能够独当一面,那自然便是因为得到襄王宠信的缘故。此时的岳州城,防守质量极差,城头多年未修葺,士兵训练差,军饷不足,士气低,王兆能完全是在倚仗岳州城百年前的雄伟了。

长沙东面有临江府可以抵挡孙承宗,但是西面却无雄城可守,故而相对其他两路,秦翼明推进奇快,他的大军已经隔着湘水和长沙城对峙了。

秦翼明并不急着攻城,相比于长沙城里的襄王大军,他要安稳的多,至少,长沙城里的粮食你吃一天便少一天,而他的军队的粮食却可以从后方巴蜀之地源源不断地抽调过来。

四川南部这些年还是较为太平的,至少供应一支万人的军队还是可以的。

整个长沙有大军五万,加上各路官员家里的家丁、城里能够征发的壮丁,能拿得起刀剑的不下八万,却被秦翼明一万人马吓得躲在了城里龟缩不出。

梁涛的大军在岳州城下驻扎了五天,用来修缮攻城用具,但是梁涛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将从九江而来各地抵挡大军文武官员统统杀死,人头堆在了岳州城下,每一具人头之旁还树了一块牌子,某某某,生前为何职,被斩杀于某日。

五日之后,传闻王兆能却夹杂了无数搜刮来的金银--跑了!

城里的兵将、官绅得到消息之后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但却是事实摆在了眼前,辽东梁的威势竟至斯哉!

结果很干脆,岳州城降。

梁涛此时的威能,他已经达到了历史上满清铁骑入关后仅以以往战绩便兵不血刃,吓降各地城池的能耐,而且他还是代表了大明正统朝廷,名正言顺,各地文武官员无不莫名心悸三分,像这类胆小的,一吓便自保为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消息传至长沙、临江、安庆、袁州一带襄王占领之地,其人心顷刻离散。

孙承宗之后奋力督军强攻临江城,十日乃破。

自此,安庆、袁州望风而降,襄王的实力在一月间只剩下了长沙城。

三路人马于昭武十一月齐聚长沙城下,虽然寒风凛冽,但是相比于长沙城守军的饥寒交迫,明军数万将士的后勤在富庶的南方几乎不成问题。

当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襄王颤颤巍巍的在随从宦官的伴随之下站在城头上打量城下的三路大军之时,他只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打颤。

原本他是实在不想踏上城头一步的,因为恐惧,因为失望,总而言之前后的落差太大,他一时很难接受得了。

但此时此刻,他作为一国之君,尽管只剩下了很小的地盘,无论如何,他的国家此时还在,他必须拿出气节来,他必须在如此危急存亡的时候劳军一番,以激励士气,长沙城里的粮食根本禁不起七八万将兵壮丁的吃喝,城外的三股大军一来便光挖壕沟,意图困死襄王大军。

每天都有小规模的拼杀,因为城里也想突围出去,虽然此事实在是有点晚了。



第一百零五章 破城


class="width">自长沙被围之后,梁涛的那路人马总是在营前接到各种各样的乞降文书,都是城里的某些世家,或是见大势已去而怕死的将校,说是之前误入歧途云云,希望戴罪立功云云,里应外合打下长沙以作赎罪。

甚至有人从城头派了亲信来求见,云之前那乃是于襄王处卧底,苦等王师以待天时啊!

梁涛不置可否,但是不可否认,长沙坚城,绝对坚的可以,若是强攻,伤亡必大,里应外合自然是上策。

一共是十一家乞降,梁涛让他们于十五日子时集中手中家丁或是帐下军士,于北门点火造乱,到时候梁涛便会三军齐发一起抢城。

原本这些人可能还会是诈降,故而梁涛到时候入城并不会先从城门进入,而是趁乱登城头杀入长沙。

当夜,在酒宴上寻求麻痹的襄王又是大醉而寝,而那十一家主事之人,纷纷聚齐在了北门。

“诸位,事已至此,我等只此一线生机,愿诸君莫要大意。”一武将摸样的人如是说道,他是长沙的东门城官,子时已到,他便会调来东门心腹将士来霍乱北门,而使得孙承宗大军顺利登城。

十几年龄参差的人不住点头,此时此刻,襄王的陌路已经很清晰了,所以谁都不愿为他陪葬,今夜,便是他们拨乱反正,与襄王彻底划清界限的一夜,仅此一夜,过了这个店,以后便不在有了。

等待。

漫长的等待。

夜空漫漫,星辰点缀,月光悄悄穿梭于云间,飘渺恍惚间,仿佛有无数人影于月宫间畅饮,这些人,或许是天上的仙官吧,今晚好戏上演,人间万物便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戏台上的戏子,好好看看,天上的生活也枯燥了。

静谧!

子时的长沙城,除了查夜的管事,还有城上打着瞌睡的士卒之外,便是热热闹闹做着“嘿哟嘿哟”运动的床客也是一脸疲惫的进入了梦乡,此时,只剩下了几伙勾勾搭搭鬼鬼祟祟的夜猫子般的人物,在街里坊间

“点火!响锣!”一声令下,当即,纷扰之声顿时突起。

几十处柴禾迅速被扔向几个显眼的地方--其实在夜间只要起火便都是显眼之处,然后火油一浇,熊熊的烈火一下便暴怒了起来。

“当当当当···”

“着火了,贼军攻城了!”襄王称帝后,那其他的大明军队自然便是贼军了,这些城里的内应大呼不止,四处一通喊话,惊得城里鸡飞狗跳。

东门的守军此时早已悄悄调离,孙承宗一见城中火起,当即令旗向前一摇,其手下的浙江江北大营虎狼之师便立即挥而上之。

秦翼明的大军也立即挥师强攻西门,迫使其无法分兵支援其他城门。

而梁涛的大军首先使用三百门大炮狂轰北大门,一来防止内应不牢靠,二来减弱城上的抵抗能力。

整耳欲聋的火炮吓傻了城内的许多刚刚放下锄头没多久的强征来的长沙城周围农村的壮丁,大半夜的,这么一吓,原本便对长沙丝毫没有信心的守军倍的魂飞魄散的不在少数。

小半个时辰之后,梁涛手下江南大营的士卒开始登城,大批的将士开始咬着横刀片子顺着云梯上爬去,无数的军士云集在城门口,只待里应外合大门一开,便蜂拥而入。

梁涛身后,两个俊逸英武的青年汉子静静跨刀而立,他处人杀炮响,唯独三人肃立无语。

梁涛回望一眼身后,随即斜了一眼两人,之后回过身淡淡道,“你二人跟随我几年了?”

“标下李袁熙,山西太原人,都督初封大同总兵官之时于山大三镇招兵,标下入伍,蒙都督看重,如今能拜解难军参将,已跟随都督四年十个月!”

“标下良宵寒,大同浑源人,都督初封大同总兵之后标下入伍,蒙都督器重,标下如今被拜参将,跟随都督四年六个月!”

城头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几乎远去了,想来破城很顺利。

两边的火光如白昼,照耀着梁涛周围人,数十员彪将,站于此处。

“今日之后,湖广布政司一划为二,北为湖北、南为湖南,你二人一南一北,去做一镇总兵,”忽然,梁涛一下转过身来,大声叱道:“可敢负我?”

当场无数人大吃一惊,顿时低下头颅大声拜道:“不敢!绝不负都督!”

梁涛闻言,缓下脸色来,继续道:“既如此,李袁熙为镇湖北,良宵寒镇湖南,周围这些将校便为你二人羽翼,以湖广之富足,汝二人可各练一万精兵,日后以备我用!”

几十条汉子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独自领军的机会,男子纵横沙场的为将,今日,今日便可成事实也!

心头火热,当即再拜:“定不负都督厚望!”

“入城!”

···

昭武两年十二月,辽东梁至湖广,挥军三路,长沙藩王襄王乃破,伪帝、前襄王斩首,弃尸荒野,牵连着数千家,谋逆罪,抄家灭族着无数,得银饷千万之巨,田地百万顷,散之于各地灾民、贫苦百姓,民奔走相告,民心皆服!

长沙城破,襄王死,天下震动,各地蠢蠢欲动之人乃不敢言反,人言:有辽东梁在,国朝无处不可破!

昭武三年元月,湖广布政司一分为二,北为湖北,南为湖南,以江阴阎应元为湖北巡抚,贵州黎平何腾蛟为湖南巡抚,以解难军悍将李袁熙、良宵寒分镇两省。

···

(今日少了点,火车今天回家,耽搁了不少时间!)



第一百零六章 春光


class="width">长沙城内,三路大军齐聚。<<>>

各路将校好几百人同在前襄王府汇聚,以示庆贺。

主座上,乃是官位最高的中军大都督梁涛,左右分坐孙承宗与秦翼明两帅。

梁涛先是朝四朝元老孙承宗行了一礼,当年满清一入长城之时,孙承宗对梁涛尚有提拔之恩,孙承宗微笑,心中暗道:此子虽年轻而身登高位,却能不骄不躁,对我等旧人依旧恭敬有加,先帝所言不错,这辽东梁的确是国朝忠贞之士!

随后梁涛又向秦翼明行了一礼,秦翼明急忙闪开,随即急急回礼,脸上却红光满面,能得威震天下的辽东梁礼待,这是对他的一种肯定,也是一种荣耀,但是他的官阶要比梁涛小的太多,也没有孙承宗四朝元老的身份,当然只能避开,但是三方的气氛也就更为融洽了。

三方主帅到场之后,最大的主帅,也就是梁涛,举着酒杯起身向欢闹的堂下诸将道:“诸位,长沙伪帝已破,诸位之功劳均已登记在册,等书记官统计完毕,诸位便可封侯拜将啦!”

言罢,场中一阵喜气的欢笑,随即,梁涛又道:“今日乃大喜之日,本督与孙老、秦老在此,首先恭贺诸位,同时趁着喜气与诸位畅饮一番,今日--不醉无归啊!”

“梁都督此言大善!”

“梁都督豪爽!”

“谢都督赐酒!”

堂中一片欢乐,便是三大军营里头,也是火坑四处照明如白昼,杀鸡宰羊,好不热闹,按规矩,缴获的财物有一部分是属于军士的,如此,怎能不喜庆,各路将校恨不能多打几仗呢!

···

微醉,步入后堂,军士多善饮酒,梁涛来者不拒,一晚上下来近百杯,也博得了不少叫好声。<<>>军队里的汉子最服豪爽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汉子,梁涛此举也是为了收买孙、秦两路人马的人心和好感,而并非其好酒。

在一个小厮的带路下,梁涛缓缓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入了豪华胜似皇宫的襄王府,迷醉的生活,日日饮酒,豪宅宫殿玉楼琼宇,怪不得如此多的人要争着抢着做那皇帝,这个襄王,对自己的生活可是丝毫不含糊,光那一处温泉,修的华丽无比,纹雕龙饰,周围与底部池的构造均是玉石构造,没有二三十万两怕是打造不起来。

“大人,此处便是大人休息之处,夜间自有小婢在外伺候,大人若是有事便向外喊一声便是了。”

梁涛一挥手,那人行礼告退。

推开门,进入,里间却是灯火通明,有两个女子一见来人,急忙福了福:“奴婢见过大人!”

梁涛呆了呆,他以为屋内点着灯是为了方便主人入房,却不料是两个绝色女子。

两人低着头,女子的规矩和矜持不允许她们抬起头来和她们即将的主人对视,哪怕只有一眼。

屋内,点着火炉,暖气四溢。

两个姑娘穿得很少,甚至有点薄,因为今晚需要她们穿的少,日后她们自己的富贵,便要看她们自己今夜掌握的如何了!

薄薄的纱衫,隐约露出里面粉红的肚兜的香味。

隐约兰胸,菽发初匀,脂凝暗香;妆成皓腕洗凝脂,白如雪。

高挺的胸脯,滚圆的胸脯,完美的曲线,男人的**便在这一霎那便被完全激发了起来,更何况之前还喝了酒!

“起来吧!”

梁涛美色见得多了,把持能力也强的厉害。

“名字!”

“小女子雪玉。”

“小女子无暇。”

两个虽然低着脑袋、侧着脸,却仍旧让无数男子下面疯狂的俏丽佳人温声燕语的答道。

梁涛点了点头,随即双手两边一张道:“更衣吧!”

直接点吧,不必拖拉了,既然到了这个时代,便要彻底享受这个时代的一切!

两个女子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欢喜,那两个字,便代表他们被人接受了,那么日后,她们便可以避免被卖入青楼或是做主人家陪伴客人睡觉的千人骑万人跨的命运了!

抬起头来,梁涛定眼一瞧,竟是一对双胞胎。以梁涛如今对女子的研究,这两个女子眉宇间、面上的红晕仍旧是处女。

两个女子抬起头来飞快的望了一眼梁涛,秀丽而羞红的脸庞,眼波流转仿佛夜空的星辰般明亮。当真是秀色芳容明眸,就中奇绝。细看艳波欲溜,最可惜微重,红绡轻帖。匀朱傅粉,几为严妆、时涴睫。因个甚、底死嗔人,半饷斜眄费贴燮。

极品啊!

这里有一只大灰狼,他在心里暗自流口水!

衣衫落尽,梁涛缓缓走向床上,两个女子随即亦是去尽衣衫,露出无数的洁白!

**、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消魂别有香。

洁白无暇的肌肤,摸上去犹如温玉,滑而暖。

悄偷窥,亭亭玉体,宛似浮波菡萏,含露弄娇辉。

轻盈臂腕消香腻,绰约腰身漾碧漪。明霞骨,沁雪肌。

一痕酥透双蓓蕾,半点春藏小麝脐。爱杀红巾罅,**露微微。

梁涛一勾手指,那个Ru房稍微大一些的女子羞涩的将自己的Ru房凑在了梁涛的嘴边,当真是胸上雪,从君咬啊。另一个则轻柔的抓起梁涛的手,一下下把玩自己的娇嫩的宝贵的从未有男子染指的那鼓鼓的胸脯···

梁涛感觉自己的呼气越来越粗犷,他再也忍受不住这一对姐妹花的温顺。

将军提枪马上横行!

低吟一声,娇呼顿起。

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难,回身就郎抱。

窗外烛火明明,帘子里头无数玩味,梁涛只感觉之前连续大半年的行军和战争的疲惫顿时冰消雪清,好一番舒爽的滋味!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好一番活色生香!好一个呻吟之语!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这一夜,吹进了春光,大地杀那间变得灿烂,如同春日。

···

bookid=1798332,bookname=《穿越之狼走民国》]



第一百零七章 入闽(求上架首订)


class="width">昭武三年二月,于湖光扫荡了襄王余孽、及查抄了诸多同犯的家之后,孙、秦二路人马分别启程返回,而辽东梁的军队却并未返回南直隶,反而一折路去了福建。-====-

···

大明两广、福建沿海海患严重,17世纪上半叶,荷兰人已是西方海洋经济世界的“超级大国”,他们的军事和商业复合体“东印度公司”到处拦截葡萄牙、西班牙商船,攻占伊比利亚人的海外要塞、商馆,在日本平户建立商馆,在巴达维亚(今雅加达)建立大本营。1622年荷兰人占领澎湖,之后又转移台湾。

荷兰人为了垄断对日贸易,指使一些中国船只在中国沿海掠夺,因为荷兰人此时还不能统治环中国海。其原因是:东方海洋经济世界不是权力的空白。然而之后明朝官方从海洋退缩,也就是实行了闭关锁国之中的海禁,于是海商和海盗成为海上的统治者。郑芝龙--也就是之后的民族英雄郑成功之父也是和荷兰人合作的海贼之一,为荷兰人执行在台湾海峡上截击前去马尼拉的中国帆船的海盗任务。

郑芝龙海上势力的日益扩张强盛,引起明朝统治者的恐惧,多次派兵追剿,但均失败。明政府既无力剿灭郑芝龙,又为了利用这支海上势力与荷兰人抗衡,镇压其他“海盗”,只好对郑芝龙施行绥抚。

之后,荷兰人在明军的压力下撤出澎湖,转移到台湾大员(今台南安平),在台湾建筑“热兰遮”和“赤嵌城”两个要塞,侵占了台湾南部地区。

同年荷兰、西班牙两个殖民主义国家为了争夺台湾的统治权,发生战争,荷兰得胜,独占了整个台湾,这是历史上台湾第一次为外国人占领。

后来郑芝龙受明朝招抚后,原先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刘香一股势力心有不甘,拉到广东,继续其海上劫掠营生。刘香势力与荷兰人勾结,在一段时间内对郑芝龙造成很大威胁。刘香势力在广东崛起后,台湾海峡又转趋不平静。新上任的福建巡抚邹维琏宣布恢复海禁,并力阻郑芝龙与在台湾的荷兰人私下通商。郑芝龙势欲扫除刘香。而在此之前,原为郑芝龙旧部的李魁启和钟斌也先后叛离,但都遭到郑芝龙扫除,刘香成了他原先一起结伙的海寇中最后的对头,也是最难应付的一股势力。

昭武元年12月,郑芝龙与刘香的船队在福州附近遭遇,发生血战,从早上打到傍晚,双方各死伤数千人。郑芝龙弟弟郑芝虎在身上两处负伤的情况下,冲入敌被刘香的人用四爪锚和铁链缠住,几乎不能脱身,后来是部下拼死救出。刘香本人则向南逃逸而去。

崇祯一年7月,新任荷兰台湾长官普特曼斯为迫使明朝开放贸易,企图用武力强占大陆沿海,在刘香的帮助下,不宣而战,派出8艘战舰,对刚刚追剿刘香回到厦门没有戒备的郑芝龙部和明朝官兵发动突袭。击沉、烧毁和弄沉港内郑芝龙和明朝官兵的二十几艘战船。这些船只是郑芝龙的精锐部队,也是当时中国最先进的海上武装船队,船上配备完善,架有十六、二十到三十六门大炮。

明朝的厦门官员在驻军遭到荷兰人痛击后,采取息事宁人态度,找人与荷兰人疏通,表示愿意通知厦门、金门、烈屿、鼓浪屿及附近各岛的百姓送上二十五头牛、二十五只猪和一百只鸡,希望荷兰人不要再伤害百姓,使他们可以继续安心耕种。

但尽管如此,其实荷兰人以及他们的手下爪牙海盗刘香都不乐意,都在对大明沿海谋划着更大的进犯。

这是这两年的福建、两广沿海的大体情况,此时两广及福建颇为不太平,荷兰蛮夷为祸破甚,之前内患未平,此时,也该去解决一下这批日后八国联军的祖宗了,想来多杀几个荷兰蛮子,也算是他们替自己的子孙赎罪吧!

昭武三年二月,南直隶水师奉中军大都督梁之令南下福建,另外都督梁三万雄师又于湘楚入闽。

合师五万,天下震动,以为辽东梁雄师之众,足以撼动天下。

···

福建,此时正值荷兰人偷袭郑芝龙成功,福建海军实力大损,暂时的忍气吞声给福建海军和郑芝龙带来了宝贵的休养生息和恢复元气的机会,但是形势仍旧很窘迫。

闻知威震天下的辽东梁来闽,福建百姓欢欣鼓舞,而荷兰蛮夷和沿海大大小小的海盗却神色凛然肃穆,其沿海的猖狂气焰一下卡了个壳,纷纷收敛动作。

孔有德海盗势力虽然在南直隶沿海一带,但是其也是啸聚了数万人的大海贼,去年仅半个月便被肃清,此时这个辽东梁带着五万大师入闽,他来干什么?能来干什么?玩过家家么?

福建沿海各地海寇多如牛毛,但是除了荷兰蛮夷之外,谁也没有实力能够去掳这五万人的虎须,便红发碧眼的荷兰夷在台湾的实力也不过几千人而已,他一撮尔小国,能够远派多少人出来?

五万人,如同一座大山,压在福建各路势力的心头,压得死死的!

这五万人可全是精锐,可不是贼众一般,男男女女老老少都有。

泉州府,无数官员在府城外静候。远处视眼可见指出,一支如龙的大军正在缓缓蠕动。

郑芝龙极其兄弟羽翼站在武将队列里头,抬眼远眺,心中感概万千,素闻辽东军锐利,这江南大营的江南兵也不赖啊!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一骑飞奔而来,年轻的脸庞,却肃杀之气蔓生,以郑芝龙这类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人来大量,这人虽未及弱冠,但却是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

“我大明太子太傅、中军大都督、总督全国兵马梁,令携当今圣上谕令,荡平天下贼寇!近闻福建海寇猖獗、蛮夷嚣张,特此一行,愿诸君协力相助!”



第二百零八章 闽中文武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零九章 荷兰使者

第二百零九章荷兰使者

泉州府,文武聚聚一堂。分作两旁。

两个金发碧眼、穿着西方17世纪正式的绅士礼服出现在了泉州府堂上。

当这两人在人的引荐之下进入泉州城门之时,便已有些心惊了。

密密麻麻提着刀的士卒肃立于街道一旁,以为外使者开道,然而滚打的圆目却直视这两人。

这阵仗,从未见过啊!

在他们欧洲,由于人少的缘故,一场战役要是投入了万人以上,那便是大战役了,哪像中国,从几千年前,死个几千人的战役那是数都数不过来,少于十万人的您就别提!

光着城里就站了如此众多的士兵,那城外可见的连绵不绝的大营绝非是虚设来吓人的,那定然是真的!

“我大荷兰普利亚--”

“我大荷兰菲利普--”

“见过大明朝梁总督阁下,愿阁下身体安康、太平如意。”

坑坑洼洼的中国话,别扭非常,发音十分拗口,但好在还能让人听得懂。

两人右手置于胸口,半躬了身,以示行礼。

然而堂中之人纷纷大怒,两旁均有人喝道:“大胆!见我国朝太傅(大都督)。竟敢如此放肆!”

在明朝人心里,一群蛮夷,啥官职也没有,见了天朝上官,尽然只是躬身躬身,真是放肆之极。

那两个荷兰人显然知道这群大明的官吏为何如此发怒,他们这类事已经遇到许多次了。无论是之前的海上霸主英国还是现在的还上马车夫荷兰,都曾试图觐见大明朝的实际统治者皇帝陛下,但是因为礼节,在中国面见皇帝竟然不下跪,于是--驱逐处境!

何况我泱泱天朝,物产富饶,何须与你蛮夷交易?笑话!

但其实自明宣宗遣郑和下完最后一次西洋之后,明朝就实行了类似后来清朝闭关锁国的政策,对外贸易和领域交流已经大不如前,从宣德到崇祯明朝一直在吃老本,而15世纪开始以葡萄牙西班牙为首的新兴欧洲势力迅速发展,渐渐危及明朝国力世界第一的位置,只是当时葡萄牙和西班牙和中国地理位置太过遥远,才没有真正的从战争中比较出高低!

荷兰人正欲张嘴辩解,却被堂上高坐拿任何制止。

梁涛朝两边摆了摆手,他虽然痛恨西方夷人老是打中国的主意,老是大老远跑过来祸害中国,但是这倒和礼仪之事无关。

此时的大明,需要的是技术和改革,而不是一味的驯顺礼数。在这个世界大航海的时代,需要的是开阔的视野和变革的大潮。

自嘉靖万历年开始。很多的西方传教士带来了很多先进的技术,可见当时明朝在科学技术上已经落后西方了,虽然我们发明了火药,但是真正用于大规模杀伤武器的还是这些被当时明朝人称为“红夷”的欧洲人。

大明需要变革,太需要了,否则--祸及子孙啊!

两边各官吏见梁涛如此,只当他心胸宽广,也就此不在大声斥责,只是依旧怒目而视。

“不知你二人来此做何事啊?”

那个自称叫普利亚的人显然是正使,他再次躬了个身道,“多谢大人!”

“我二人此来,乃是奉了我大荷兰执政弗里德克.亨利阁下,我大荷兰驻台湾总督普特曼斯阁下、及举国臣民的愿望,希望与东方的庞大帝国大明建立贸易关系并...”

梁涛一甩手,当即打断了他的继续,又冷冷斥道:“你荷兰可是真心与我大明贸易?”

“自然是真心的...”普利亚急忙拍着胸脯表态,深怕这位东方大帝国的官员误会他们荷兰。

西方诸国此时的确没有入侵相隔万里大洋的这个庞大帝国的意思,且不说上了岸,这个还上马车夫有没有足够用的兵力去占领如此庞大的土地,他们也也的确受到了当初蒙古人西征所向披靡、所过寸草不生的心理暗示,着着实实是惧怕东方的武力。所以他们此时的确只是相与东方丝绸和瓷器大国中国相贸易。最多最多,他们的野心也不过时想在沿海建立一两个落脚之处而已。

“既是真心而来,那为何占我国土台湾?”大明此时虽然尚未在台湾建府设县,但台湾已归于福建布政司管辖,已列入了大明的疆域,这是无疑的。

“这...”

普利亚无语。

倒是普利亚身旁的副官菲利普,急急出声解围道:“大人所言差矣,我大荷兰在台湾驻军之地乃是经过当地百姓同意的,何况我大荷兰的军队驻扎在此,亦保护了当地百姓免受海寇滋扰,这于我于贵国台湾百姓均是好事,岂能说是侵占国土?”

“汝之意思,便是我泱泱天朝大明,无将士可守我大明海疆、可护我大明百姓周全?”

福建巡抚邹维琏阴声言道,台湾是他的下辖,却被一群蛮夷说要他们来派兵保护当地百姓,这却是赤luo裸的侮辱!

梁涛也不待荷兰使者接着辩解,在他眼里,场面话大多是无意义的,因为无论你怎么说,谁也不服谁的,既如此,又有何可好说的?还是让实力来说话来得好。

“贵使远来,今日,正好我大明十万水师汇聚泉州,正好可带两位使者观摩我大明将士操练,还要请两位多多指点啊!”

两位荷兰使者大喜,能够进入正处于对峙状态的国家的军营观摩人家操练,这无疑对应对未来的不测--也就是双方大战。肯定是有好处的!

而两旁的大明官员斜眼望了一眼这喜上眉梢的两人,哼,也该给尔等撮尔小国瞧瞧我天朝大国大军的威严!下马威--必须的!

...

尚未踏入军营,却闻听无数军士操练之声。

“嚯嚯..”

“喝喝...”

“喝哈..”

如雷如海啸,这声音是造不了假的。荷兰使者面色有些苍白,这大明的兵力...实在是..太多了些!

入营,挑眼望去,入眼的校场之上,无数的军士在练搏击,赤着膀子,大吼着冲向对手。虽然此时已有火枪火炮,但是还没但完全普及的时候,也就是荷兰之类的兵力薄弱的小国家,才能够人手一把。所以士卒的搏斗技巧也是极其重要的,更何况其还能增强人的体质和力气。

一行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丝毫的疑惑和停顿,士卒该干什么干什么。

穿过此处校场,来到一片宽阔的草地之上,新春之际,嫩绿的青涩已初露风貌,一大批的士卒分成了无数批,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在练习举枪、瞄准、发射的基本动作,还有蹲地互相掩护之类的射击动作。虽然由于如今的火器场弹药并没有达到那种飞速生产标准的缘故,士卒训练都无法实弹联系,毕竟大明的将士数量绝不是可以用百和千来计量的,但尽管如此,数量庞大的握枪士卒数量远超了荷兰驻台湾士卒总量,这让两个荷兰使者面面相觑,心中思量大明这头猛虎的实力--实在是...唉!

梁涛江南大营的士兵在一年的操练时间里火器之类的也是练得,但是当时各种火器厂还尚未完善,而梁涛又命令集中优秀工匠优先锻炼大炮、打造高大战船,故而供应一直没有提上来,故而火铳、大小型号的火炮生产还未能够及时满足如此庞大的军队供应。所以并不是每人都能够配上一支火铳。

但是尽管如此,哪怕是是个人当中有一支火铳,五万人还能走出五千人来,数量也是十分庞大的。而为了给荷兰人造成我兵精器利的假象,故而像弓箭、拼杀之类的操练此时并没有拿出来供人参观,反而是练习搏斗、跑步、刺刀、盾牌抗击(可以掩护战友、抵挡子弹)之类能够配合枪支攻击的军事操练,庞大的人数加上若隐若现的现代化操练,倒是让荷兰人心中暗暗心惊。

此时此刻,梁涛在荷兰人面前又轻轻叹了口气,到让两个荷兰人心中诧异。

普利亚勉强挤出一个苍白而又略显无力的微笑,他道:“大人如此雄兵在手,为何还要唉声叹气啊?”

梁涛再次轻叹了口气,他道:“普利亚先生有所不知啊,前些年我大明内忧外患,东北有女真蛮族,陕西又有无数贼寇,就说去岁吧,湖广的藩王襄王又聚众窜逆,当真是...唉!我国朝虽有雄师八十万,但却是四处扑火啊!你瞧,这些士兵如今练得都是空枪空炮,还不是前些年打的仗消耗太多,以至于府库有些撑不住?”

普利亚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些事他虽然是荷兰人,但是荷兰在中国也有不少传教士,便是其他欧洲国家对这只东方老虎的大事情也略有了解的,他知道梁涛所言不假。

梁涛顿了顿,忽然他一扫面上颓废,他朗声继续道:“普利亚先生恐怕不知,去岁那襄王之乱已被本督扫平,我大明又可腾出十万军士向南,去扫平各地沿海之海寇,”言及此处,梁涛略有深意地有些笑意盈盈地望了一眼两个红毛荷兰人,两人不禁皮肤有些鸡皮疙瘩起来,十万人怕是不会有假的,光是这里的军营。从永宁卫上岸一路直到泉州府城,所过之处都是大军,还有那些几百上千的战船,都绝对不可能是假的!何况从内地安插的情报探子反馈的信息来看,十万人马绝对不是假的!两人心中暗暗心悸,十万人,光是十万头猪,也不是千把号荷兰驻台湾军队可以抓着玩的呀!

两个荷兰使者对视了一眼,静默不语。

只听梁涛继续道:“只是我天朝并非是妄动刀兵之国家,有贤者言:兵者,国之大事者也,死生之道,存亡之理,不可不察也!故而我大明实在不愿与外国妄动刀兵,然而--”梁涛突然肃容道:“然而若是有人企图挑衅我泱泱天朝,我百万大军也不是好相与的!”

普利亚菲利普两人急忙告罪,“我大荷兰绝没有此意!请大人息怒,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啊!”

只听梁涛接着厉声道:“然而汝欧洲之国荷兰,之前勾结我大明沿海巨寇刘香,袭我大明水师,破我数十战船,此是何理也?”

“本督要汝好好看看,破了我大明十只船不算什么,我大明还有百支千支万支,可若是你荷兰惹怒了我大明,这结果可不是你能否从海上回不回得去的问题了!”

普利亚本想自己代表的乃是强大的海上霸主荷兰,正向强行辩解几句,却闻梁涛继续道:

“本督尝闻汝荷兰于欧洲宿敌甚多,什么西班牙、英吉利,法兰西,因汝国霸占了航海贸易,故而对汝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

普利亚闻言一呆,荷兰在欧洲也是大战不止,她本是从西班牙独立出来的一个小国,其本身根基就浅,还怀璧其罪--拥有庞大的海上贸易份额,这些年与其宿主国的战争从未停过,还分别得罪了英吉利和法兰西,而其本身内部有争斗不断,这时候民主思想见见蔓延,改革的兆头出露端倪,国家内部也有些动荡不安,此时竟然被万里的对峙国所获知,这是极为不利的!

而历史上直到1648年西班牙才正式承认荷兰独立,也就是说,之前的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就像中国日后的抗日战争一般,此时已经到了后期,而后期通常都是双方的伤亡达到了一定程度、双方的财政都有所枯竭了。

两个荷兰人只觉得自己的背上都是冷汗,普利亚急忙辩解道:“大人所言极是,然而我荷兰只是需要开阔海上贸易通道,并非是与贵国为敌,之前的些许误会,还望大人海涵啊!”

梁涛哼了哼:“本督暂且不管之前如何,本督如今对贵国提三个要求,希望两位使者能够带本国转达至贵国驻台湾总督及贵国执政及贵国议会和百姓。”

普利亚心中一震,他竟然连我国已产生议会之事也知晓?

西方此时变革诸多,议会以制度已经出露端倪,但是东方人能够知道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人、极其令人惊奇了!

第二百一十章 兵者,诡道也!

第二百一十章兵者,诡道也!

普利亚长舒了口气。只要不是双方全面开战,是商量就好办事。因为荷兰占据台湾的原因主要是想开展对华、及更多的对日贸易,从中国、日本与印度之间运输丝绸、瓷器、粮食等等,往往‘丝宝盈桁而出,金钱捆载而归’,利润巨大,故而荷兰人通过控制台湾,来谋求一个海上的稳定而又安全的中转基地。

但是尽管如此,若是明朝强行和荷兰开战,荷兰的贸易船队就会被明朝的辽东水师、登莱水师、浙江水师、南直隶水师等沿线打击,而日本也算是明朝的附属国之一,万历年间明倭大战,日本损失惨重,其国人上至幕府将军下至平民至今对大明恐惧万分,若是大明威胁其停止对何贸易,以其自身本就想闭关锁国的时代思想,未必不会如此照办。

顺便说一下,闭关锁国在当时已成为了东方诸国的一种主导治国方略,日本的国门也即将效仿大明锁国,直到日后被美国人的大炮打开。

普利亚强压下心中的后怕,如今的大明。已经恢复了当年的强盛了么?听说万历年间日本国出兵近三十万入朝鲜,却被这头老虎仅用四万人便打得大败而回,这真是难以想象啊!

荷兰人常年往返日本,对日本也接触了十几年,有些事也是知晓得:当年的日本军已经装备了火铳武器,再加上庞大的人数,可以说是一支极其强大的武力了,然而却...

想及此处,两个荷兰人互望了一眼,急忙再次躬了躬身,道:“大人请讲,我大荷兰无意与强大的东方帝国为敌,同时我大荷兰也是极为爱好和平的国家,希望我两国之友谊能够长存!”两人如此严肃地朝梁涛深深躬身,实力--让他们不得不低下了头颅。哪怕他们是海上马车夫!

梁涛顿了顿,随即缓走了两步,随即猛地转身来,他眼神如箭一般尖利,直刺两个心房,他道:“一,海寇刘香,而荷兰政府必须与其切断联系,不得再与之合作;二,台湾乃我天朝国土,台湾百姓乃我天朝子民,必须归还。”

普利亚大急,这台湾乃是其重要的中转基地。岂能因为人家的几句话便交出去?他正要开口讨价还价,却听梁涛说道:“当然,考虑到贵国需要台湾作为中转基地,我中国可以允许贵国于台湾保留一处城堡,以为落脚处,但我国需要派遣官吏军队驻扎于台湾,这是毋庸置疑的,否则我大明水师将对汝国进行全方位打击,从倭国南方岛链至我台湾岛链,再至我国南方海南岛链。”

普利亚的脸白了一阵,却无从反驳,一个小小的郑芝龙,就弄得荷兰人欲罢不能,欲除之而后快,这整个大明的威力...

值得一提的是,郑芝龙此时还没有成长为中国福建一代南方海上枭雄,他还需要至少十年的成长方才能成其羽翼,然而因为梁涛的插入,却是不可能了。

“其三,贵国前番偷袭我大明福建水师,造成我大明部分水师船破人亡。实在可恶,贵国必须赔偿,以给我国一个交代!”

“当然,我朝仁义之邦,本督可代表本国做出向解除海禁、全面开放海上贸易的承诺,只要贵国--能够做出以上三件与我国交好的友善之事,拿出诚意来,那么本督决不食言,本督可向贵使慎重许诺:大明福建,将全面向汝荷兰开放商贸,来往贸易船只只需纳税,便可自由往来,我国水师绝不驱赶!”

普利亚身子一震,满脸讶然,然而掩饰不住面上的狂喜,全面开放,哦上帝啊!

两个荷兰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喜悦,解除海禁啊,荷兰和福建水师打了这么多仗,为的不就是做生意嘛?若是能够进入中国市场,这对荷兰的国家市场显然是大有裨益的!

但是台湾的归还...想及此处,普利亚皱了皱眉头。

“多谢大人的慷慨,但是此事体大,我二人虽为使者,却做不了主,希望大人准许我二人回去禀报!”

梁涛点了点头,他道:“希望过些日子再次见到两位之时,两位会如那枝头的喜鹊一般。带来令我二国都欢喜的消息!”

两个荷兰人再次一躬身,“成大人吉言,我二人亦是如此期盼!”

“好!来人,设宴,为二位使者洗洗尘!”

...

两个荷兰人在泉州城停顿了几日之后,带着满意的招待,最终在友好的气氛之下返回了台湾。

营内,众多福建军政要员聚聚一堂。福建巡抚邹维琏向梁涛询问道:“梁太傅,虽然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大善之事,然而荷兰蛮夷已占据台湾数十年之久,下官以为其他两条还好说,但令其归还台湾之这一条件...”

梁涛“哼”了一声,他道:“谁说本督要与荷兰夷和谈了?算起时间来,这两个荷兰蛮夷应该早已进入台湾境内,我军的条件也应该被其告知荷兰海外总督,此时恐怕这些荷兰夷还在为此事商讨吧!哦对了,如此大事,恐怕其驻台湾总督也未必能轻易下绝定,其必会派遣信官回国询问议会和执政,如此一来一往,没有个把月...哼哼!”

“大人之意是...”

“如今--台湾荷兰人闻我有和谈之意,守备必不会如之前我大军初到之时那般警惕。其从吕宋等诸岛之前要来的援军因为要驻守各地的缘故定然不可能在台湾久待,那么我军便可--”

梁涛眼中寒光一闪,他的手配合着他的话语做了个向下劈的动作,邹维琏闻言大赞道:“兵不厌诈,大人妙计!”

...

一眨眼,已过了昭武三月,福建沿海的明军虽然日常操练不断,也时常出击攻打各路海寇,但却是较为安稳,也并未对过往的荷兰商船有些许敌意,这倒让台湾的荷兰人长舒了口气。

夜。渐渐撑起了整片天空。

澎湖列岛西面的海域之上,又来了无数的船只。

轻轻靠了岸,无数的军士从船里出来,还有无数的物资从船里搬了出来,人来人往,却丝毫没有太大的声响。

作为台湾的门户,澎湖列岛却一直在明军手中,荷兰人因为只需要台湾作为中转站,又自持有“热兰遮”和“赤嵌城”两个要塞坚守台湾,故而以前并未对澎湖列岛经行攻击。

这已经是第九夜了,为了防止台湾的荷兰人有所醒觉,运兵船只在每日深夜动作,还得控制规模和动静,以免使人警觉。

到了澎湖列岛之后,也并非说就方便了,澎湖列岛之上也是有不少百姓的,若是有人无意中走漏了消息,使得台湾的荷兰人知晓了此事,从而加强了守卫力量,那对此后的偷袭自然也是极为不利的。各路将士以及先行到达的船只按事先安排的地方掩藏起来,这里一批那里一团,化整为零,总体上来讲,澎湖列岛之上的人烟还是很稀少的,只要每一处的人数不是太多,还是能够躲藏起来的。

最后一天了,无论是士兵还是物资都晕在就绪了,那么--开始吧!

“呜呜呜~~”号角之声,震醒了所有澎湖列岛的人,军士或是百姓。

无数的将士提着火铳和刀剑,奔赴每个岛上的号角响起之处,有半夜被惊醒的百姓打开门窗向外一瞧,顿时吓得不轻,无数士卒提着刀枪在外面好像在向某处赶去。

这...这他**的什么事都!哪来的这么多的兵啊?

无数之前征来的大小船支上,在一个时辰之内坐满了士卒,然后,在澎湖列岛的各座岛屿之外形成一片片的黑沫子。

好在是黑夜。否则若是在白昼,怕是天也要被这一大片黑沉沉压得塌下来了。

顺风而行,向台湾南大门台南前行。

若要进入台湾台南,有两条航道,一南一北,但是北航道时常有台风侵扰,海上风险较大,故而此次,大明水师行的是南航道。

此时,荷兰人在台湾的经营的还没有达到历史上郑成功收台时的那般完善,因为其国内战争还尚未结束,军力上派不出更多的士兵赴亚洲,故而南航道的要塞只有“赤嵌城”一处,但是其有高炮台,地面的火炮由于不必担心后坐力的缘故,射程远比船上的火炮遥远。

密密麻麻的船只驶向距离极进的台南,直到太阳升起,他们已经进入了台湾海域。

台湾海域是有荷兰船只巡逻的,范围不广,其远远超出台湾岛上的千里眼可视的范围,但这已经足够了,足够有心人利用此事了。

终于有荷兰的巡逻船只发现了如此惊人的一幕,乌云一般的舰队压了过来,压的人的心慌慌的。他们企图向台湾方面传递消息,但是虽然荷兰的船只在技术上要比大明有所先进,比如更加坚固更能抗击炮弹,因为欧洲的海上大战促进了船只的坚硬技术,但是速度上,欧洲人的骑士作风不允许他们还未战斗就逃跑的作风使得他们在船只的航速方面还不如大明船匠--这时候还没到工业**,马达还尚未发明。

几艘荷兰铁甲巡逻船很快被大明的冲锋船赶了上去。

“轰...”

身形轻便的小船,能够及时躲避,但是装有重型火炮的船却没办法及时大幅度调整炮口,只有几艘冲锋船被打中或是被身旁落下的炮弹振起的巨大海浪给掀翻,大部分冲锋船靠近了荷兰铁甲船,几百副钩爪被迅速扔向了铁甲船,随即,双方的船只考试靠拢。

气败未坏的荷兰船只的长官在船上大呼小叫,也不知道在骂谁还是在祈祷。

“上!”

大明的将校眼见时机已到,纷纷对自己周围的下属大喝一声,随即,无数的明军一拥而上。

“砰砰..”

铁甲船上的荷兰士兵迅速在船边一排排释放火枪。

不少大明士卒身上当即溅起朵朵血花。

“喝!”

一员小校一把将自己的短刀狠掷出去,一下插进了一个刚露头的荷兰兵头颅上。

“啊..”那人惨叫一声,手中的枪也掉入了海中。

不少士卒一见此法有效,当即纷纷效仿,有的掷刀,有的抡长枪。当然,船上还有不少弩兵,在此时也纷纷发射,一轮一弩近十根弩箭骑射出去,虽然准头差点,但胜在数量多。

不少荷兰人纷纷倒地惨叫不已。

荷兰人兵少,耐不住如此伤亡下去,终于出现了缺口,诸多明军将士一拥而上,随即短兵相接。

短兵相接就好办了,一炷香的时间,荷兰人纷纷被杀,有些识趣的立即放下武器投降。

由于梁涛事先关照过,虽然人人对荷兰夷人怒目相视,毕竟有不少袍泽死在他们的手里,但倒也没人难为荷兰俘虏。

...

海上,荷兰的铁甲船依旧在行驶,船上的血迹完全被清洗了干净,然后被海风一吹,仿佛一切杀戮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若是有人细心观察,这船,似乎吃水很深啊!至少远超出海巡视之时。

夜幕渐渐落了下来,忙碌了一天的荷兰巡逻船渐渐反港。

“嘿,亨利,你们这群杂碎又回来了吗?难道海上的骤风没将你们给吹走么?嗯?哈哈哈...”

“杰克,你的嘴总是这么臭!”铁甲船缓缓入港,船上的那个叫亨利的青年面色有些苍白,但是距离隔得有点远,人的眼力无法分辨那么细微的蹊跷。

然而在亨利的身后,一员大汉蹲着身子,用刀抵着亨利的腰。这员大汉名叫郑芝龙,哦对了,忘提一句,郑芝龙早年为荷兰人效过力,他的荷兰话讲得很棒。

船只入港,然而突然有荷兰士兵感觉不对头,为何今日船上的荷兰人这么少?往常每次回来大呼小叫的,今日却反而显得有些冷清了。

“不好,远处有敌情。看,那里,无数的船只!”

一个荷兰军士嬉笑间朝海上望了一眼,结果却吓得脸色发白。他当即大叫起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收复台湾

第二百一十一章收复台湾

尽管对今天返回的巡逻船的某些地方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疑惑。但是突然出现的敌情带走了港口留守的荷兰人的大量注意力。

“快,快,上炮台。”

几百荷兰人在突然出现的敌情之下开始纷乱了起来,呼喊声、嘈杂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杀!”突然,荷兰语言之中响起了一声突兀,荷兰兵乍听之下一下愕然。

是明朝军队!

无数身着汉人军服的士兵操着刀枪从铁甲舰中一跃而出,除此之外,每艘船上还有近百持着火铳的士卒率先朝荷兰兵身上招呼以掩护战友杀过去。

“砰砰...”

数十荷兰兵当场毙命,还有不少人受伤倒地。

数百的明军士兵乘势冲了上去大砍大杀,近身作战,此时反而是枪的威力被打压了下去。

荷兰赤嵌城之上警报之钟声大作,整座城堡沸腾了,荷兰兵,亦或是被荷兰人当做奴隶使用的台湾高山族百姓。

短时的愕然,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附近,无数高山族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期盼。是王师么?王师么?

泪,台湾的百姓,流的太多了!

除了泪,还有无数的鲜血。

自荷兰侵入台湾之后,他们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对当地百姓进行残酷统治。

初时,他们来到高山族聚居区。欺骗高山族首领说,他们只需要一张牛皮那么大的土地就够了。等高山族首领答应后,他们就把这张牛皮剪成细丝,一圈就圈去了几百亩以至上千亩的土地,把土地上居住的高山族人民统统赶走,或者强迫他们成为殖民者的奴隶。

在荷兰打败了西班牙和葡萄牙,其独霸台湾以后,对台湾百姓又实行更加残酷的殖民统治。

荷兰殖民者不但以台湾为基地,排斥西班牙、葡萄牙两国竞争,独占对华贸易,而且将占领区的土地全部据为己有,称为“王田”,强迫当地农民耕种,并交纳繁重的地租。高山族人民每年还要向荷兰殖民者交纳几万张鹿皮。荷兰殖民者对台湾人民征收繁重的苛捐杂税,如人头税,凡7岁以上者,不论男女,都得按月缴纳;对以狩猎为生的高山族人征收狩猎税,用网捕猎者缴网税,用陷阱捕猎者缴陷阱税,后者按前者的五倍征收;对沿海地区靠捕鱼为生的渔民收渔税,规定捕获每一条鱼都得用钱纳税,或者按总捕获量缴纳1/10的实物抵税。

此外,住房得缴厝税,酿酒要缴酒税,宰猪有宰猪税,杀牛有杀牛税。出售牛奶有牛奶税,还有什么港税、关税、矿税和许许多多巧立名目的“特种税”。殖民主义者把收缴上来的税款除留下一部分给当地殖民军使用外,其余绝大部分都上缴荷兰政府。台湾各族人民每年的辛苦所得,都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一船船地运往荷兰。

不仅如此,荷兰殖民主义者还在不断想办法用另一种掠夺方式是进行垄断性的贸易。他们用只能做一餐饭的面粉,或只能做一件衣服的棉布,有时甚至只用一袋烟,就从高山族人民手中换取一麻袋米,一袋糖,或一对鹿角、一张鹿皮。然后将这些不等价交换得来的货物,运销中国大陆或日本。再从中国换走生丝、丝绸、茶叶、瓷器、药材,从日本换走白银。又把中国的货物运到印度尼西亚、日本或荷兰去销售。然后把从印度尼西亚用低价收购来的香料、胡椒、麻布、木棉、锡、铅等,转销到中国。这样贱买贵卖,从中牟取暴利。更可恶的是他们还在印度尼西亚等地种植鸦片,运入中国,毒害中国人民。

据荷兰殖民机构东印度公司的账目显示,他们每年要从台湾掠夺七八千担糖,一二十万张鹿皮,几万担大米和其他许多土特产,他们的商业利润高达100%-300%。

为了防止台湾当地百姓暴*反抗他们。荷兰殖民者侵占台湾以后,首先组织了殖民统治机构“评议会”。该机构归巴达维亚总部指挥,下设各级统治机构,对台湾人民实行最残暴、最野蛮的统治。他们为了控制台湾人民,实行“结首’制度,即把数家和数十家居民编在一起,叫做一小结,指定一人为“结首”。分数十个小结为一大结,也指定一人为“结首”。殖民当局通过这些大小“结首”,对台湾人民实行严密控制。

其又利用高山族人民的传统习惯,采用分而治之的阴谋手段,通过“长老”来统治高山族人民。。在高山族同胞聚居地区,他们任命各社依照旧有习惯选出来的头人做长老,实行统治。在汉族同胞聚居的村寨,则以汉人为长老,实行统治。殖民主义者常常以送些礼品之类的小恩小惠收买长老,强迫他们为殖民统治服务,各地长老每年开会一次,凡忠诚于殖民统治的,给予奖励,使之继续留任;不忠诚的,课以沉重的罚款并且予以撤换。

荷兰殖民军还经常到全岛各地去巡逻,对台湾人民的反抗采取十分凶残的手段进行镇压。他们常常把一村一寨的人斩尽杀绝,把整个村寨放火烧成一片焦土。

荷兰侵略者对台湾人民的反抗进行血腥镇压,对起义者残暴蹂躏,严刑拷打,任意杀害,甚至施以“车裂”、“五马分尸”等惨无人道的刑法,其残暴行径令人发指。这在当时。就连荷兰远征队统帅宋克本人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在中国沿岸的掠夺行为,激起了全中国的愤怒和反抗,把我们看成是谋杀者、暴君、海盗一样。我们对付中国人的手段确实也是非常刻薄和残酷的。”

这一件件一桩桩,使得台湾百姓民不聊生,他们时刻在期盼着王师的到来。

一年又一年,不知流了多少血泪,今日竟然听到了荷兰赤嵌城的警报大钟,台湾百姓不禁心中升起了一丝期盼。

赤嵌城的警报大钟可不是轻易敲响的,几年来与多方大战也从未敲响过此种,因为战争大多在海上开始和结束,还从未烧到台湾岛上来。便是郑芝龙当初偷袭荷兰船队之时也未敢进入炮台众多的台南港口啊!

无数的台湾百姓互望了一眼,默契的扛起自己的锄头或是捕猎的弓箭,默默地向赤嵌城方向奔去。

要是王师需要,我等可助一臂之力!

他们等了太久太久,苦了太久太久!

“杀!”荷兰的赤嵌城有守军六百余人,而这个港口则就分派了一百多人,人手一支火枪,射程要比大明将士的稍微远一些,准头高一些,但是此时被大明将士近了身,早就顾头不顾腚了,哪里还能抽出时间来向后放枪?跑还来不及呢!

当这些残兵败将一二十人跑到赤嵌城大门的时候,发现大门早就关了。他们狂呼着城上开门,却只是听到无奈的安慰:“抱歉,荷兰的绅士们,敌军离你们太近了,我们为了大荷兰的利益不得不关闭了城门。你们已经为大荷兰尽到了军人的职责,或许你们可以向对方投降,没人会说你们不够勇敢的,你们尽力了。”

不得已,残剩的十几个荷兰军士在大明火铳手的瞄准下不得不举手相降,好在他们不是第一批,还有人陪伴。当然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且说海上,密密麻麻的船只靠近赤嵌城,赤嵌城里的炮口对准了黑压压的船云开始炮击。

“轰轰...”

“轰轰...”

威力巨大的大炮,其恐怕比之大明最神武的红衣大炮威力还要打上一些,毕竟,红衣大炮也是仿制荷兰而来的。

炮弹在海上溅起了滔天的巨*,无数的船只随即四散开来,他们从四面八方开始寻找突破口。

无数的船只一拥而上,大大小小无数,或许没有上万只,但七八千只是绝对有,虽然前面有的船上只有几个士兵,但为了施放烟雾弹,梁涛征调了福建沿海几乎所有的船只,就是为了在荷兰炮击之时庞大的船只数量能够让他们目不暇接。

而真正的主力战舰,也就是可以开炮还击的船只,则隐藏在了后面,当然也有为数不多的穿插在了其他烟雾船里面,以期近距离后可以及时还击。

“欧--上帝啊!明朝人的船...哦上帝啊,我们才十几门超远射程大炮,这怎么打啊?”

五百荷兰兵,十三门超远大炮,五十七门中程炮,还要派兵关注赤嵌城背后的明军。

在赤嵌城面朝台湾土地的那一方,无数的百姓聚起了起来。

“王师啊,来了!”

“是王师!”无数老人喜极而泣,这衣服,只有王师才穿啊,老朽当年见过,虽然时隔十几年,但...但王师的模样...老朽日思夜想啊!

站在台湾的明军士卒的眼睛湿润了,从这些老老少少的眼中,他们瞧出了这些年的苦涩,瞧出了自己的责任,当兵的责任!

“小兄弟,可否让老朽摸一摸王师的衣衫?”一位汉族老人,颤颤巍巍走到了一员年青小将的眼前。这员小兵年纪轻轻,相比于其他士兵更加年轻,你瞧,连衣服的颜色都有些不同,怕不是正规兵员吧?至少应该不是什么大官吧!摸一摸,就摸一摸!

这员小将正是李定国,每逢大战,他已经代替了张小虎和朱登辉二人前线督兵的职责,故而他的衣服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他的几个手下想阻止,虽然他们心中不愿扼杀一个受尽异族压迫的老人的些许心愿,但是职责所在。

李定国一挥手,那几人才长舒了口气退了下去。李定国上前一把拉住老人的手,他道:“老人家不必如此,今日我家都督亲帅十万大军攻打台湾,势要剿灭红毛蛮夷,为我台湾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好,好,好啊!”那些个台湾百姓人人热泪盈眶,王师啊,终于来了!

李定国一下拔出腰间佩刀,他朝周围大声呼道:“诸军,台湾乃我天朝国土,台湾百姓亦是我天朝子民,蛮夷杀我子民、侵我疆土,今日势要将公道讨了回来!”

“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数百明军大声呼喊,无数台湾百姓大声呼喊,眼泪弯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迫不及待了!

“复我河山!”

“复我河山!”

“复我河山!”

...

闻知李定国一行军士要去港口接应大军,无数台湾百姓争相加入大军队伍,无数的青壮汉子手持捕猎的钢叉、耕地的锄头或是弓箭等等,吆喝着紧跟着数百明军而去。而且各地的壮丁闻听消息之后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黑压压的人口,光是年轻人就瞧得赤嵌城报上的荷兰军队目瞪口呆、心中大叫上帝。

海上的船队在付出了无数的牺牲之后,终于靠近了赤嵌城堡,然后战舰开始大炮还击,更多的轻便小船开始靠岸,五百人的城堡,不断地装弹,手忙脚乱,人人累得半死,但是又没有办法,谁叫人家船多呢?

荷兰驻台湾的另一座城堡热遮兰城倒是想派出援军来,但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将他们的胆子吓得缩了回去,更何况他们还要守卫北航道及热遮兰城堡,哪里来的更多的人手?

终于,在折损了大大小小数百艘船只之后,不断有船只开始靠岸,如此近的距离,荷兰人只能依靠火枪来阻挡,但是--还是需要人手啊!火炮能停下来么?

赤嵌城内,荷兰总督普特曼斯脸色苍白,他几乎已经看见了荷兰在台湾统治的末日。

“My

god!”

无数的明军黑压压的压了上来,远程的火炮已经失去了作用,因为要扛枪阻挡人家扛着船上拿下来的云梯登上堡来。

“欧..上帝啊,腹背受敌,两面都有人攻城!”

反倒是人家的大炮,因为有充足的人手,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射以攻击城堡。

完了完了,大荷兰的统治...

“乡亲们,杀进去,不要怕,这些年我们高山族和汉族的百姓死在这群红毛鬼子手里的人还少吗?今日--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全国局势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过新年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第二百一十四章 占辽东(一)

第二百一十四章

占辽东(一)

面对一道似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般的存在。代善轻轻叹了口气。

分布在盛京周围的百万人口,女真族人和更多的汉人包衣奴才,根本不可能在明军的猛烈攻势下安稳的撤退,虽然作为马上民族,女真骑兵包括尚未老迈的族人们可以非常迅速的上马逃跑,跑到北京去,哪怕沿路的气候和长途跋涉苦了些,但这都算不上什么,生机毫无疑问是巨大的。

但是,那上百万的汉人包衣奴才怎么办?全部还给大明朝廷吗?,没了包衣奴才,谁给女真人种田生产粮食,谁给女真人放牧级马**?没了女奴,晚上又有谁给伟大的女真民族暖被窝?

时至今日,女真族的一切,一切统治基础,全都是建立在汉人的基础上,没了汉人,难道一切还要伟大的女真族勇士自己动手吗?

我们的手,是用来用刀的,当然也可以用来使劲捏汉人女子的白嫩柔软的胸脯。但却不是来做那些奴才做的活计的!

盛京城里还有抢来的无数金银财富,也是不可能放弃的!

那么如今该如何决断?

“干!”

又一批妄图从侧翼悄悄绕着冲入明军阵地的骑兵灰头土脸退了下来,“这群贱胚,难道如此险要的地方之前我大清国就没有派人驻守吗?如今你瞧瞧,竟然成了明军的天然屏障!”

“屌!”

“这破地方全是低丘山岭,对我大清骑兵根本一文不值,骑兵到了这完全适当步兵用,谁会派人来守在这?难道要我大清勇士下马和明狗拼刀吗?”

一群满清的将领个个心中愤懑,残酷的局势是他们心中极度繁杂,烦躁使他们争吵。

代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住口,留着点力气吧!明军攻占了我大清在辽东半岛上最大的要塞营口之后,下一个就是我海州城了,留着力气和明狗去拼吧!”

“撤兵至塔山堡,在塔山好好拉几个识货的汉人军官去构筑阻挡大炮前行的工事,定然要让明狗死死卡在塔山!”

“大贝勒,那营口怎么办?”

一人心急,急忙越众而出向代善发问道。

代善面色有些苍白的,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营口完了!守不住了...我不善防守的大清勇士定然凶多...唉!堂堂的大清啊!竟然...唉!”

“营口城里还有我大清国八千勇士,就这么完了吗?”几员骁将失声痛哭,堂堂的大清,大清的铁骑,却拿人家的大炮毫无办法。

他们哭的不是营口城里的八千人马的损失,而是兔死狐悲的悲哀。而且他们还是同族。

大清的荣耀,还没有开始,似乎就注定了终结。

...

“冲出去!向北面冲出去。我们的援军定然会在北面接应我们!”

营口城外,残余的几千轻骑兵在各处断壁残垣之处纷纷发了疯一般的向外突击,他们疯狂了,草原民族的血性在最后一刻在生与死之间暴漏无疑。

明军的大炮尽管对城池的伤害十分有力,但面对疯狂的士卒,似乎无力阻止他们的逃命。

远处,彭朝阳轻轻放下千里眼,他冷笑了声,口中的鸭子,如何会让你们跑了?

“骑兵去吧!”

对了,虽然这些年大明一直在试图发展热武器,但这种从冷变热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他需要时间,那么骑兵的作用自然不可能被忽视。

黑压压的一片,相比于清军骑兵的散乱和慌张,明辽东骑军的整齐划一更加给人以震撼。

“吃粮--杀奴!”

没有别的口号,这支有蒙古人、汉人混合组成的骑兵,经过三四年的磨合,他们完全懂得杀戮的意义。

杀戮就是为了吃粮,从灾难和混乱当中活过来的人,没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辽东。你只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如果你不知道,那你就去死吧!因为这里没有你生存的土地,更没有你家人生活的土地,等待你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但是服从的诱惑是巨大的,因为这里有粮,当兵还拿饷,这于乱世--至少之前的乱世当中是不可多见的。

整个辽东,不但是大明王朝少见的军事基地,无论是步军、骑军还是大明水师,在辽东都有练兵场,前几年开发出来的辽东半岛由于土壤肥沃的关系,还能在灾年提供大量的粮食,由于地广人稀,这些粮草不但可以解决军粮,还能用来收买漠北四分五裂的的蒙古人。

话题牵扯到蒙古部落,不得不说,原本不少蒙古部落要附属于之前的后金,归根到底还是大明朝廷闭市的缘故,原本大明自己就缺粮,因为占了大明王朝耕地大部分的士大夫是不用纳粮的,而老百姓又交不起那么重的税,于是造反的造反,跑路的跑路,大明王朝招兵买马要钱粮,自己还不够用,如何卖给蒙古这个异族?

小冰河期的气候,使得草原民族的牛羊大量死亡,若是蒙古人强盛时其肯定要南下。然而如今蒙古部落四分五裂,甚至连大明长城都打不破,那就别提进来强粮了,他们无奈之下只能依附大明、乞求大明,然而所谓的庞然大物这些年自己的灾民都养不活,如何又去照顾这头草原饿狼?饿极了的蒙古人只能依附后金。

但是这些年盛京的女真人连自己的粮食都供不上来--原本大金的粮仓辽东,如今根本无法打进去劫掠,反而还要小心人家过来劫掠,如何还会分出自己的口粮给蒙古部落?亲近点的还能瓣出点来,毕竟有些部落的女子还是各大贝勒的妻室,不看僧面看佛面嘛!至于其它的--祝你们好运!

如今形势反了过来,大明用粮食换取蒙古人的效忠,而如今的大清却只能将这些饿极了而四处滋扰生事的蒙古狼驱赶得远远地。

虽然一些蒙古部落的首领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但是架不住形势,连自己也快吃不饱了,还能如何?吞并就吞并吧,反正当年的后金--如今的大清也是这个待遇。

降明的蒙古部落台吉虽然失去了兵马,但是他们得到的是世代的富贵。只要他们部落勇士在大明将领指挥下在战争中抢到的所有一切,他们都可以得到一成。

他**的这太幸福了,打仗不要自己上,输了不要自己的命,赢了还有自己的好处!一成少了点,担架不住是整个部落抢来的东西。一个人或许抢不了多少,那一千人、五千人、一万人呢?

这鸟的什么昭武朝廷实在是--实在是讨人喜欢啊!

在他们的激励下,蒙古士兵不会突然感到自己失去了信仰,毕竟在异族下效力他们的军心需要安抚,而对大明来讲,同化吞并一个民族不是这么容易的,需要时间。

显然,大明朝廷的温水煮的很成功!

...

“速拿哈!”

大清的勇士们虽然毫无阵型的撤退,他们试图撕掉一切阻挡的东西,他们的战力还在,这残存的军队当中还有相当比例的大清绝对战力--铁甲骑兵。

“杀!”

两支精锐犹如两股钢铁洪流。瞬间融在了一起。

鲜血,从刀尖流淌下来,还有马蹄下飞溅出来,仿佛上帝在这里降下了一场红色的小雨。

狞笑的面庞,一张张冲向对方,然而或许下一刻,这面部的表情将会突然停止,然后被惯性或是剧烈的冲撞带到高空。当然或许他们会仍然安全的笑到最后,这一切谁又知道呢?

彭朝阳在高平台之上微笑着,尽管他周围的人宁愿他不笑,因为天下有一种笑容叫阴冷。

“马沟山那里就绪了吗?”

一员副将急忙回道:“回大人,祖将军派人回话,一切就绪了,就待疯狗入笼了!”

“哈!”彭朝阳仰天长笑了一声,“好,即刻命人执行!”

“得令!”

...

疲惫的大清骑兵大约有四千左右的人冲出了明军骑兵布置的反冲击防线,这四千人力到有一半是铁甲骑兵,故而战斗力十足,虽然打败人数占优的明骑兵封锁不太容易,但是冲出来却是方便。

原本八千精锐防守军的营口城,就剩于了这么一半。

后面的明朝疯狗就像草原上十天半个月没吃到食物的饿狼一般,不断地夹紧马力疯了一般的撕咬上来,搞得不愿意停留下来遭遇明军火炮围攻的大清骑兵沿着退路一路狂奔,连饭都没得吃。

谁都以为,明军如此疯狂的追击部队,定然是其主力追剿部队,这群疯子,完全不要命,他们根本不停下来,后金骑兵逃累了还要想尽办法歇息片刻,但是这群疯狗,他们到现在马都没下过,比成吉思汗的铁骑还要铁骑。

时不时被追上的大清兵不得不再调转头与这群疯狗纠缠在一起以打痛他们,让他们能有片刻的消停。但是谁又没想到,这群时不时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明军骑兵竟然只是诱饵。不过这诱饵是那种让人一看就是有毒而远离的那种。

于是大清兵不断的远离他们。

但远离了身后这支饿狼队伍他们真的就安全了吗?或许吧,谁知道呢?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埋伏

第二百一十五章埋伏

迅速的逃跑大军马踏过平地、穿越过山丘。这条熟的不能再熟的返回盛京的道路之上,他们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甩掉明狗的策略和方案。

“快..快!前面就是马沟山,带我们穿过之后再派几百号人将两边的石头推下来就能拦住后面这群杂碎!”

一众清兵纷纷大喜,不由得加快了马速。

被追杀了一路、兵疲马颓、时间紧迫之下,没人还保持着时刻警醒的理智。谁也没有去考虑明军可能的埋伏,在他们想来,身后的攻势已经很疯狂了,已经把他们搞成这样了,还想怎样?

然而...

“砰!”

山两边的石头纷纷下落,砸死一片。

“啊..”

凄惨的叫声,顿时疯狂了一条直线横在沟中的骑兵。

“轰...”

“梆梆...”

石头将两面沟口堵了上,小型的火炮被推了出来朝下面射击,没了顾忌的明军火铳手也断断续续朝下面这些活靶子射击,各种杀伤力的武器疯狂地朝下面扔去。

...

大批的明军穿过马沟山向更北的建奴地盘上杀去,这里的乱尸早就被人早早的掩盖了上,随便刨地安土上去,尽管只埋了半截身子,但有点入土为安的意思就行了,还能咋地?

塔山,谁能想到,不善防守、或者说一直占据出击主动权的大清勇士竟然要依靠地利来阻挡曾经弱得像羊羔一样的明军。真他**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浩浩荡荡的明军主力在解决了营口这处卡在辽东半岛和关宁锦走廊上的钉子拔掉之后,大明在南面的占领区已经连成了一片,而且再无北上的后顾之忧了。

塔山高大的地理位置,形成了比城池对抗炮火的最佳之地。军事才略还算不错的代善选择了放弃海州城而将对抗明军的大本营放在此处,绝对是一招妙棋。

但是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大局。

他守住塔山,对于大明的攻击有什么用呢?大明要打的不是海州,也不是海州城不远处的辽阳,而是请国的盛京城啊!

虽然这一路大明军队被他挡住了,但是从朝鲜那里似乎还有一条道路来着。

说起朝鲜人,朝鲜人对大清服吗?服,竖起大拇指的服服帖帖。

天启末年,皇太极派他的堂兄阿敏率领大军南侵朝鲜。以屠戮平民闻名的阿敏,早年在辽东半岛,就多次屠杀汉人百姓,此番进攻朝鲜也不例外,血洗了整个朝鲜北部,朝鲜人称为“丁卯胡乱”。朝鲜仁祖国王和西人党被迫向后金臣服,表面上宣布脱离明朝,并与皇太极缔结了兄弟之盟。但是,明朝考虑到拉拢朝鲜有助于在后金的背后放下隐患,因此没有追究朝鲜臣服于皇太极之罪,相反却派出了军队支援朝鲜抵御后金。尤其是崇祯帝即位后,对后金一直保持着强硬政策,因此朝鲜并没有真正臣服于后金。

基于这样的状况,为了彻底免除后患,已经改国号为大清的皇太极。于前些年崇祯在时出动大军亲征朝鲜,在朝鲜半岛大肆杀戮,这一场女真人带来的灾难被朝鲜国人称为“丙子胡乱”。由于明朝没有及时调派援军,朝鲜大军兵败如山倒。在当初的后金挟持了朝鲜王室成员后,朝鲜国王仁祖被迫在南汉山城向皇太极投降。

如今所谓的大清国要到了,作为深受其害而又有狼子野心的朝鲜人如何肯放下落井下石的机会?

以大明旅大总兵官黄龙为首的大明水师从内地运来大批的明军协同朝鲜军队自义州出发,以吴三桂、吴襄父子为将的明朝联军一路大败兵力短缺的清兵,其兵锋直指辽东重镇定辽右卫。

作为防备朝鲜反复的清国所占辽东东南部第一座军事重镇,在如今兵力紧张的时局之下,竟然连三千人都没有,还都是普通军队。

原本大清还没立国的时候,也就是女真族仍旧是称汗的草原部落之时,除去其附属的蒙古军队,所谓附属,也就是其仍旧有台吉统治,尽管这些台吉服从于大金汗王,但是他们的士兵只听他们的而非直隶于女真人,曾经的大金国男子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大致可以拼死拿出二十万可战之士,这已经包括了被后金吞并了汉军八旗、蒙八旗在内,然而皇太极带走了十万。这些年不断地与辽东的各路明军作战,有粮有饷的明军,再加上热武器的威力,其杀伤力大增,分布在各地防守的大清国勇士纷纷不敌,伤亡惨重,这么些年来,士卒人员锐减,广阔的土地,除了明朝军队,还有东北的喀拉喀、西北的林丹蒙古,都是肉食动物,都不是让人消停的主儿。一块块肉被咬了下来,虽然女真人在汉人女奴身上疯狂的生,但生下来也暂时不顶用啊!

当然关于朝鲜人也参战的消息身处两军前沿的代善是暂时不会知道的,他只知道--明狗,来了!

...

在全国各地战争基本平息的时候,大明王朝终于可以集中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来支持灭清之战了。

成祖年间,出征塞外动辄五十万、八十万,虽然时隔这么多年,大明王朝的骨子里早已腐朽,然而得到了几年新生的他,终究还是有实力的。

湖广、两广、福建、南直隶、浙江、山东、河南、江西、四川、贵州、云南,这些省都是战事较少的省份,兵力较为充裕,除了必要的留守当地的军队之外,闻令者纷纷北上,丝毫不拖拉。

各地兵力五千到一万、两万不等,又以南直隶江南大营人数最众。五万人马,其次是浙江江北大营三万人马,山东兵两万,共辄十五六万人马,倾大明全国之精锐,勿要一战定满清。

然而集中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看似强大的背后,风险便如魔鬼一般,时刻要将这个王朝最后的一支力量吞噬。

...

北京,作为已经沦陷的一朝国都,如今的繁华却是大不如前了。

物资的匮乏,使得人来人往的京师竟成了物价飞涨之地。

普通的猪肉竟然要半两银子一斤,牛羊肉倒是因为清军原本是草原民族,其入关之时带的粮草便是大量活的牛羊,用赶得方式作为粮草待在军队身边时刻待吃,而入关之后又喜欢上了汉人的食物,故而还算充裕。

但是还有其他物资呢?

有钱人,大明北京城里遍地都是,你要不是腰缠万贯之人,都不好意思住到天子脚下,他们府里自然藏了大批的粮食,这个不缺,但是活物呢?鸡鸭鱼肉蔬菜。靠的不都是城外么?可如今的京畿四处战火,哪有人在外边种蔬菜养鸡鸭啊,就算普通老百姓养了,还没等卖出手,那群如狼似虎的清兵就抢了去,如此,谁养?

有人养!神武的皇太极自然不肯能忽视这个问题,老百姓不养,他养!军队可以屯田,自然也可以养鸡鸭猪。

圈一块地,外边军队驻守。把汉人老百姓赶紧去,养!

这样的大型养殖场,在北京城外东面的高丽庄有一块,在城南的黄村也有一块,数量很大,从去年皇太极意识到物资短缺这个问题后就开始兴办。在高丽庄东南方向的崞县驻扎着一支千人的精锐部曲既是看守汉人百姓,在黄村西面的良乡同样如此,既是督促管教这些汉人包衣奴才,又是防范汉人造反和境内四处骚扰的流寇。

如今,到了昭武四年的三月,第一批养殖可以收获了。

...

在京畿内卢沟河最西面的一条支流之畔,一支身着简陋的带甲之师在向北京城方向靠拢,看其目标。俨然是京畿腹地红仁桥方向,然而看其衣着,竟然残破不堪,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不是清兵。

夜,漆黑。

“兄弟们,作为这一票,我们就正式可以转成官军了,西边孙大人说了,只要破了伪清养的畜生,我们对大明便是大功一件,过往在陕西种种便既往不咎!从今后便可以拿粮吃饷了!”

虽然夜间身处敌后,大声叫唤显然是不靠谱的,然而一众军兵纷纷举刀高扬以示兴奋,大明朝廷这些年的变化这些匪兵都看在眼里,虽然太行山封锁了大军的道路,但耐不住羊肠小道多,尽管有明军四处巡逻,然而是人路永远都知道封不住的,大明朝廷各种饷都废了,粮食救济还算充分,原本便有口饭吃就不会造反的中国农民们纷纷渴望回到家去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除了少数已经放不下权力之人和自知自己跌罪孽太过滔天之人。更何况这些年闯入京畿的义军和大明官军的关系是友军,官军提供粮草,义军扫荡破坏清军地方--拉走人口。烧掉庄田,抢掉有钱人的银库,然后分点给后方给他们粮食的官军,合作很愉快的。

“孙大人们说了,日后,不但我等以往罪责全免,按人头分良田五十亩,白银五十两,愿意从军的可以继续吃饷。”

陕西的人口这些年要么饿死了,要么被饿的人杀死了,要么跑了,人口少的可怜,一人五十亩地绝对不会有问题。

“愿意继续跟着老子干的,就留下,不愿意的,现在还有机会,到时候出了状况九死一生可别怨谁!”黑夜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人的眼中的狠辣一闪而逝,事到如今,没人可以走得了了。

“大哥,要是不愿意来,当初你找人的时候我们就不会跟着来了,快些下吩咐吧!杀过去,脑袋掉了就是碗大个疤,我陕甘子弟怕个吊!”

“对啊,大哥,发话吧!”

“好!既如此,那老子就把丑话说到前头,老规矩,看着身边的人,莫要漏了人坏了大事,归九,你带一队人去黄村,老子亲自去高丽庄,事能不能成,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好!”

“好!”

...

(求订阅支持哈!!!)

第二百一十六章 河西务

第二百一十六章

河西务

大批的明朝大军经过整合之后从天津三卫出发。沿潞河而北上,迫使占兵力弱势的多尔衮军一面采取守势,从河西务一直到营州前屯卫,处处碉堡,而一面又向紫禁城求援军。

在河西务至营州前屯卫再至神武中卫,防守的工事做得十分到位,密密麻麻,依山傍河,还有无数明军神机营里的武器装备,大半都投入在了这里。

几年的经营,多尔衮的军事才能绝对要比大明王朝的诸多京卫里的将领要高得多,依靠河西务到营州前屯卫的这条防线,绝对可以卡死明军南面和东面两个防线的大规模进攻,但是他的防线整个长度不过五十余里,不过是两个县城的间距而已。

明军若要进攻北京城,非攻下此地不可。

他所依仗的不是横跨在明军面前的阻拦,小小的五十里地是不可能阻挡纵横数百里的东南京畿整片区域的宽度的,他依仗的是战略辐射。

北京身为六朝古都,若在其内部兵力强盛之时,非要二十万以上兵马拼死强攻方可拿下,然而营州前屯卫距离北京城不过小半天的马程。若是有人提兵十万以上攻击北京城,营州即可切断其后勤,又可日夜骚扰其军,还可与北京城内两面夹击溃之。

别看计策是个人都说简单,然而你要知道,无论是后勤、疲劳和两面作战,都足以置一支军队于死地,何况三者乎!

...

梁涛感觉时机已到,至少一战灭所谓大清帝国的时机已经来了。

其实理论上,大明在如今的形势之下在不断的复苏,他的经济在打开了海外贸易的大门、废除了重农抑商而重视自由发展的大前提之下,商业至少沿海商业取得了巨大的繁荣。而相对,建立在北京的清政权,他正处在一锅越来越沸腾的温水当中,更为致命的是,当他的对手已经开始不顾一切的发展热武器的军队的时候,他仍旧在固步自封,仍旧沉迷在‘女真不满万,满万不能敌’的美丽憧憬中,他的精锐士卒一面在辽东消耗下去,人数越大越少,一面又在温柔乡北京里沉沦了下去。

若是一直这样,梁涛原本可以选择保持这种局势用来消耗清国的实力,但是我们忘了一件事情:天灾!

大明的天灾,虽然每年都在持续不断,但是真正致命的却暂时还未发生。是的,还未发生。

稍微知道点历史的人都知道。大明不是亡在东北的凶残建奴人手里,不是亡在李自成手里,自身的制度尽管千破万破、十分落后,但至少维持这么一个庞大帝国的生存还不成问题,但是若是加上一记致命的天灾,那他就完了!

崇祯初的天灾不算什么,至少在崇祯末的那些大头面前,那些都是小巫,梁涛不是历史学家,他不可能清晰的记清楚崇祯年间最严重天灾的具体发生时间和地点,他只知道,一旦进入历史的崇祯十年,也就是昭武五年,那么--天灾将逐渐带来!

三十万士卒,看似大明朝的力量仍旧是头巨兽,光是这个数目便让万邦恐惧,然而动用这么庞大的兵力,军饷暂且不算,毕竟一年才发一次,但是他所需要的粮草是多少,兵甲是多少。后勤运粮的青壮是多少,这些青壮所耗费的粮草和钱粮又是多少,还有无数的弹药和炮弹,这些都是钱弄出来的呀!制造他们的工匠自然也要吃喝用度的!

巨大的风险,同样带来巨大的收益,一是名声,史无前例的名声收益,这一点毋庸置疑,在皇帝年幼之时,收复国都,那么他的这份功绩绝对可以支撑他某朝篡位;二是数不尽的钱粮,若是打进了北京城,梁涛不信皇太极还会放着那些北京城里的士大夫不去抢了走人,真到了那一步,皇太极会想:既然不能够入主中原,那么便彻底毁了北京,抢光杀光,绝不留给汉人一点繁华的地方!但是他不知道,其实北京就是一颗毒瘤,若是彻底挖了他,间接是为大明除害,因为大明势力最庞大的豪门士族--也就是收不上税的人也极力反对对官绅阶级收税的人几乎全在北京有条根,若是挖了他,势必使得将来对全国最有钱阶层收起随税来的阻力大减。

但是他杀不光也抢不光!这么大的地方,兵荒马乱的,他可以杀人和毁灭,但他带不走,因为带的东西越多,越会延误了跑路的行程。

便是皇太极勒令手下不要故这些东西而极力跑路。但是兵败如山倒,到时候你自保都成了问题,只想着自己迅速甩掉敌军的围剿,还能管得到谁?而且你一代败将,谁还会听你的?威信是建立在士卒对你的敬畏之上的,失去了足够的战功,拿什么树立威信?

发起狂来烧杀劫掠的凶残败兵可不会管这些,他们只会在那一刻激发了胸中的暴戾而闯入居民宅中能抢多少是多少。

而这一切,将会便宜了以拯救者姿态和胜利者入住北京的梁系军队。

便是满清的军队不劫掠只顾跑路,梁涛也会派人去干这些事,当然,派出的人肯定是残酷的清军。

资本的积累,总是残酷的,大明的发展需要钱,汉族的强盛需要钱,不是吗?

...

当定辽右卫之外出现了一万的明朝联军之时,只有三千人的定辽右卫慌了。

若是放在以前,没人会看得起弱懦无能的明朝军队,更别提朝鲜军队了,但是从昭武年开始,泱泱女真骑兵就没有在大明手底下驳回过面子过。

成千上万的女真骑兵死在大明军队手里,不,准确的说是他们的火炮手里。四年,整整四年,大明军队对辽东的攻势就没有停过,从辽河防线到辽东半岛载到义州,盛京里的兵一次次挤出来调往前线,然而每次回来的却没有一半。前线--如今对盛京里的兵来讲,便是一部巨大的吞噬人命的机器,而大明军,便是这部机器的实际控制者。如今的形势下,满清兵面对大明军,心中早没有轻视和鄙视。代之的是心焦和慌乱。

定辽右卫勉强可以拉出一支三千人的守城军,其中的主力还是一千铁甲军,要放在以前,一万明朝联军前来,这一千铁甲军绝对会立马上杀出去,无所畏惧,彻底打败不敢说,杀个对穿还是行的,要碰上运气好的时候,也就是堆放的主帅无能些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击溃之,明军嘛,以前不就是一群见着鹰就跑的兔子嘛,更何况那群老弱病残的朝鲜兵呢!

但是如今,唉!

大炮一摆,主将吴三桂开始聚将。

吴三桂右手边首座乃是吴襄,其父,时任副总兵之职,次座手边乃是宁前道监军,法武莱,中军都督府出身;而左手边首座乃是朝鲜大将金辉旭。

第一次指挥一方面军的战役,年轻的吴三桂面上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他的身上杀气和威严一样都不少,正是一头猛虎般的存在。

皱了皱眉头,吴三桂低沉着声音言道:“诸君,如今大都督全国反击在即,只要我等奋力拿下辽东盛京,我等便是奇功一件,日后封侯拜相尽在掌握,万望诸君奋勉!”

“不错,”朝鲜大将金辉旭掳了掳胡子接口道,附属了中原王朝上百千年的朝鲜人汉话讲得也相当不错:“我大朝鲜定然也要借此次天朝兵势,一举洗刷之前伪清奴才对我朝鲜人的耻辱!”

吴三桂拔出腰间宝剑,他向帐中诸将环顾了一眼,脸上戾气渐生,他猛地厉声喝道:“诸军,奋战在即。谁敢坏了都督大事,杀!”

...

岫岩城,这里是老将黄龙主攻的方向。原本他是水师,但是这个时代的海防观念并不强烈,水军大多用来水上运输粮草,或是进行陆战也未尝不可?

黄龙的旅大水师躲在盛京的战略大后方数十载,骚扰经验无比丰厚,也就意味着陆战可用。

但尽管如此,水师毕竟比不上正规的陆军,故而黄龙精益求精,从数万人中选出五千人马,以为最精锐者,另外,辽东给他们配了一千炮兵、一千解难铁骑,七千人马,不多,但要知道岫岩城不过五百满清守军啊!

黄龙这一路地形最难走,但是战略上并不需要他们急攻猛进,要的是平稳和压迫。

稳扎稳打,虽然慢的出奇,但是总算打到了岫岩城下。岫岩城虽然建立的位子极为险要,故而守军极少,但是当大炮竖起来的时候,几百的建奴士卒当即崩溃。

隆隆的炮声炸的岫岩城一塌糊涂,虽然一番轰炸下来死伤只有几十人,但谁都知道,只要将路炸了出来,那么七千明军一拥而上的后果便是岫岩守军全军覆墨。

...

东西两面,秦良玉和胡海两路人马的联合打击彻底卡断了盛京和北京两地的联系,至今,北京城里还不知道盛京危如累卵的消息呢!

而这些情况还是三十万大明后方军队还未开到前线之前的战况,若是再加上三十万人马,胜利的天平从理论上不会出现意外。

...

武清,河西务之前的第一大城,三十余万明军聚齐于此。

密密麻麻的营帐,从武清城里一直延伸到潞河边上,饶是河西务距离武清还有很长一段路程,也可以站在某一处较高的地方看见成片的黑压。

明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迫使满清军队不得不收缩各地防线,兵力几乎全部会聚在了北京城附近一带,大量的地方被迫放弃,放弃之前立刻被清兵抢掠得一塌糊涂。

然而明军却并没有分兵去收复,然后把手各地意思,他们的大军依旧拧紧犹如一只拳头。

各地,就这样出现了兵力真空,这也是那股企图偷袭满清畜牧场的义军之所以能够潜进来的原因之一。

当大股的义军分兵杀入黄村、高丽庄两地之时,反应过来的良乡、崞县两地军队第一反应是大股明军来袭。

叫醒全部士卒到位防守、派出斥候查探、求援,一步到位。

天很黑,然而冲天的火光告诉周围人,畜牧场完了,至少畜生一个也别想活过来。

早就失去了对大明军队的蔑视之心的满清军队失去了救援的第一机会。

尽管很快反应过来的清兵迅速发动对义军的反攻,但是在生死间徘徊了多年的义军乱战能力也不差,何况人数多乎!

河西务的香河那里的守将闻听畜牧场被袭,大吃一惊,随即派遣了两千铁骑迅速向高丽庄靠拢,希望能救下一点是一点,但谁知一支从宝坻而来的明师突然发动对这两千出动骑兵的攻击,大炮加骑兵,打得两千人几乎全末,逃回来的不过数百残兵。

当夜,一万明军又对香河发动炮战,尽管香河也配置了不少大炮,但事起仓促,尽管守住了阵地,却折了二十几门大炮,全被轰了。

...

武清城里,梁涛拿着昨夜的这份战报细细琢磨。

河西务防线看似恰到好处,但是通过昨夜对他的试探攻击,他的弱点已然显现,那就是各地的切合度很差。

不错,从布置上来讲,河西务的确卡在了明军推进线上,他的位置也是恰到好处,而且从炮火的配置上来讲,若要攻破此线,大规模的折损绝对免除不了,对大明,折损之后无力进攻北京,故而无论河西务还在不在,北京都安全,至少压力大减,而对大清,得到了充分缓冲的时间,也消耗了大明大量的战斗力,无论是弹药、士卒数量还是粮草,都在河西务之下大量减少。

无疑,河西务的统帅多尔衮却是对得起他“墨尔根戴青”(意味聪明的统帅)之称,然而他忘了一点,河西务毕竟不是一道连在一起的连贯线,他是分开的,这也意味着,每场战争各地传递的信息需要时间,各地军队的调动需要反应时间,这一点点的细微,很少、不,极少有人查觉得到,但是一旦洞察,那么对手也就完了。

地图之上,梁涛的手指缓慢的在移动在河西务防线之上,每一处,都标上了一杆小旗帜,大约的兵力也标记在了上面。

这,还有这,都可以...

一支手,做刀状,一刀挥下!

...

第二百一十七章 营州城破

第二百一十七章营州城破

昭武四年四月八日。黄道吉日,宜攻伐。

三万明军从宝坻出发,挥师直上神武中卫,大炮五十门,又有骑兵上万阻绝他路军队对神武卫的支援,一时间神武守军大惧,急忙向营州坐镇的多尔衮求援。

梁老虎,你到底要干什么?

府内,多尔衮来回踱了几步,三万人强攻神武卫,好大的魄力,那么红桥呢,你准备用多少人?大厂、张家湾、香河那边你又准备动用多少人?

哼!

如此大的阵仗,强攻河西务防线之末的神武卫,为的不就是我营州城的援军吗?

你的主攻方向,猛然,多尔衮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这里!

河西务!

河西务防线以起于河西务而命名,梁老虎想要掉空河西务一切的援军,然后其中所有炮火强攻河西务,只要拔了河西务这颗防线上的爪牙。那这条防线就会全线洞开!

哼哼,梁老虎,这回你失算了!

多尔衮又在心中细细推算了一番,随即向两旁发话道:“大哥,你带五千骑兵入驻红桥,若是香河那便出事,你也时刻支援些许人马,三弟,你留守营州城,记住,无论前方发生何事,莫要出城!”

“二哥(二弟)放心,我等晓得了!”

多尔衮点了点头,随即又向两边之人下令道:“起马步卒三万,随我前去河西务!”

“喳!”

...

三万明军强攻神武卫的同时,香河作为河西务防线最靠近明军的东大营的一座城池,那边也出现的大股的明军,然而得到多尔衮令谕的多铎却死守营州,不派一兵一卒前去救援香河。

通向河西务的路上,深怕明军围点打援战术的多尔衮小心谨慎,广派斥候,好说好歹靠近了河西务。果不其然,河西务这里竟然聚集了近十万明军,大炮两百门。尽管河西务地势险峻,兵力也有上万,火炮也有四十余门,但瞧如今的形势。说是危如累卵怕是轻了,好在援军来得及时,多尔衮长舒一口气。

防线的最大优点,就是当敌方集中兵力强攻一处乃至多处之时,各方的援军能够调派到位,充分利用防线作用,哪怕最后守不住防线,也要在敌军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痛死对方。

多尔衮的三万大军顺利入城之后,迅速弥补了各处兵力大量伤亡而带来的缺口,如潮水一般的明军在被迎头痛击之后当即退了下去。

明军多日强攻,密密麻麻的火炮几乎将河西务的炮弹全部摧毁,城墙全部碎成了断壁残垣,然后就是肉搏,大股的明军从南边和东面冲了上来,双方的拼杀使得每一处土地之上洒满了鲜血,每一处都有人的碎肉。

每天明军头至少会发动四波攻击,早中晚加夜间,四个时段,先是大炮攻击,然后是冲锋。每天都会丢下千具尸体,但是城里的满清兵也不好过,没了马的肉搏不是强项,火炮被打掉了,唯一的优势就是断壁残垣起到了掩护和阻击作用,地形极度占优而已。

尽管河西务防线所收到的无限的压力及拼杀的惨烈,但有着接近四万人防守的河西务仍旧属于明军无法轻易攻下之处,除非明军肯下血本,至少以四万换四万,也许需要更多。

但是第七天,从北边杀进来一骑,报告说营州不报,二十万明军、四百门大炮强攻,及至此人来求援之时,城内只剩下了四五千残军,而且人人带伤。

闻听此消息,多尔衮面色苍白,营州被围,说明香河也完了。明军向要攻击的既不是神武卫,也不是河西务,而是营州,神武卫和河西务两处的攻击如此惨烈却都是都是烟雾弹,其目的都是调走营州城里的主力,好一举拿下它。

原本营州城作为河西务防线的中央,地控河西务、香河、红桥、神武卫,若是明军不知死活妄想攻下它,那么必须首先攻破香河,但是一旦为其所阻,只要一天时间。那个时候明军对香河城的围困工事定然不可能完成,他处的援军便会源源不断汇聚到营州城来,乃至杀入城中加固香河的防守,同时与香河城守军里应外合是明军永远完不成围困工事,那么实际上明军攻击营州便是在攻击整个河西务,但如今不同了,香河一夜被下,多尔衮主力在南边,此时营州就只是营州,他已经被隔绝了开来,便如一只时刻待宰的羔羊。

无论是攻击神武卫的明军还是攻击河西务的明军,多尔衮想都不用想,此时定然已经停止了攻击,反而在沿路构筑起了阻击工事,死死掐断了各地与营州城的联系。

明军不可能会同时攻击整个河西务,因为这损失太大,但是一旦夺取了营州城,河西务防线的坚固便不复存在了,他们只是一座座分开的堡垒而已。

堡垒嘛,失去了外援的堡垒,只要集中兵力狂攻猛打,三日可下一座。

之前多尔衮猜测明军的主攻方向要么是蛇尾、要么是虎头,他却从未想过竟然会是他一直坐镇的营州城。因为营州城东面还有香河在。两座大城以为犄角,一旦发动攻击其一座城,便等于同时攻击两座,这对大明的优势兵力是一种瓦解。

但是多尔衮没想到,之前香河派出了两千满清精骑支援两处畜牧场却几乎全军覆没,这使得香河城里汉人军士比例大增,增加到了剩余的满人军队无法遏制的高度。

皇太极带入关十万满军,毫无疑问,这是铁杆的,然后在关内受降了超过二十万青壮,为汉兵。但是这些汉兵每到用时是被打散到各支满军下面听用的,既是监视,也是震慑。

十万满军,多尔衮这里有三万,豪格东面有两万,五万在北京城里皇太极自领。至于汉军,多尔衮的河西务防线里分配到了六万,一压二,虽然每遇战事,都用汉兵做炮灰,但是倒也压制得住,没人敢造反。但是之前的香河城,为了尽快救援北京的重要畜牧场,不得已派出的全是精锐满骑兵,却不曾相识使得城里的八千汉兵有了机会。

满人的统治显然不得人意,香河城里原本便有人与城外的明军有联系,明军由有所需,一拍即合,里应外合一个晚上便下了香河城。

还没等多尔衮进入河西务,收到营州城主力西去的明军立即行动,还没等营州城反应过来,且不说得了多尔衮嘱咐的多铎会不会派人支援香河,反正到了早上,营州城外便全部密密麻麻的是明军的旗帜。

然后,攻击!

惨烈之极,营州的城头,处处是血,士卒累的一有时间就摊在地上歇息。

城下的连绵的营帐,仿佛一头远古的巨兽,让营州城的汉人蠢蠢欲动,女真人心越下沉。

营州城的一万守军,被突然袭击之下伤亡惨重,又经过连日的大战,城内无论满、汉军都是精疲力尽,然而人多势众的明军却分批不断地攻击营州城头,除了吃饭时间,营州守军能得到一些休息时间之外。其他的时间大多在挥舞着武器。

城内守城用的石块、火油和箭矢几天内就消耗殚尽,之后便只能硬战,几次营州城都要被冲破,能够支撑到现在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了。

然而此时,多尔衮又能如何抉择呢?

河西务决不可弃,这是整条防线最关键的地方,而且之前多尔衮在此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器械,这也是多尔衮三万人马到此不必担心后勤的原因,一旦放弃了河西务,这些东西肯定带不走,一把火烧了倒是简单,但是凭北京此时的实力,根本无法再拿出如此多的粮草和器具来支撑河西务整条防线上之后的大战略行动和反击了。仗打到了关键时刻,除了比拼人命之外,粮草和器械也是战争的主题。

但是营州怎么办?

营州危急,多尔衮知道,但是他无能为力,不是他不肯派援军,而是他知道,此时的路上,定然全是埋伏和陷阱。七日的时间足够明军构筑一大批阻击工事。

...

营州城楼上,多铎满身是血依在一处女墙上大口喘气,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自己的亲卫,竟然只剩下八人了。

一百人,如今,就剩下了八人。

明军仍在源源不断轮番冲击营州城,然而城里的守军,实在是,累啊!

“杀!建奴已是强弩之末了,第一个杀入城者,赏白银百两!”

一员骁将,顺着云梯,大呼而上,无数明军景从。

“小赵将军威武!”

“小赵将军威武!”

小赵将军即是赵丰,此时为了给大明百姓造成天下大部分四海升平之相,以挽回普通百姓对政府的信心,老回回得令投降归顺,故而赵丰又回到了梁涛身边。

这头也是老虎般的人物,攻城掠地身先士卒,无有所惧。

此时的营州城里早就没了石头可以将带着铁钩牢牢抓住城头的云梯上的人砸下去,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这些敌军越来越靠近城头。

手中的刀宛如千斤重,几日没日没夜的防守,早已经没了点滴精气神。

“破了!”

“破了!”

“东门破了!”

“东门破了!”

无数明军高呼,一时间纷纷向东门杀去。

“贝勒爷,走吧,守不住了。”一人带着哭腔,抱着多铎的身子使劲向城楼下拽,可惜多铎不为所动。

“二哥命我死守营州,营州若失,二哥在前方岂能有胜算?我又如何能走?城在人在,城亡--便人亡!”

“既如此,我等愿誓死追随贝勒爷于地下!”一众汉子声音低沉却有力而坚定,他们心中虽苦涩,然而对主子的忠心却丝毫不改。

“好!好汉子!都是我女真真正的的勇士!”多铎眼眶含泪,危难见真情,见忠心!

“既如此,随我再杀个痛快!”

“喳!”

...

昭武四年四月二十三日,营州城破,伪清贝勒多铎战死。

同月二十四日,我明师灭伪清红桥守军,伪清贝勒阿济格战死。

同月,张家湾汉兵与我王师里应外合刻张城。

同月,神武卫军粮草殆尽,兵马伤亡惨重,无奈降。

皇太极闻死两兄弟,怒火攻心,自将五万人马入驻通州,与河西务多尔衮遥相呼应。

...

(哈,兄弟们,手里有剩余月票的顶顶哈!!!)

第二百一十八章 占辽东(二)

第二百一十八章占辽东(二)

辽东塔山,代善与明军已经相持了两月有余。这两个月来,不敢说塔山安如磐石,但至少令代善自豪的是,塔山每次都妥妥当当打退了对面明军的冲击,尽管人家乃是试探性的冲击。

这无疑说明,代善的决策很好,进一步说明带少是个很好的领导人,这无疑让代善的威信大增。

正当代善暗自得意之极,他的眼皮陡然挑了下。

代善也算是沙场老将,从跟着他父亲努尔哈赤开始,几十年的仗打了下来,算不上老谋深算,但至少军事素养不错。

这些天他的心中隐隐有些自觉不妥,可有不妥在何方,他说不上来,总觉得明军老是驻扎在外面,走又不走,攻击也不猛烈,除了火炮打得很了点,其他的动作也不大,他们应该是害怕伤亡太大吧。代善如此揣度道。

然而很快,代善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

定辽右卫破,岫岩城破,两路明军势如破竹,距离盛京越来越近,盛京方面无法,只得放弃广阔的土地,向威宁集中了两万人马,妄图在这条道路的交叉点挡住两路明军。

满清此时在辽东的兵力本就很少,之前的几年与明军死磕大致死了两万,之后再营口、盖州也有伤亡不少,整个辽东大只剩下了六万人,这还是紧急征兆了全女真的控弦男子之后才拿出来的兵力。

代善的塔山聚集了一万人,海州、辽宁镇、辽阳一路的城堡又布置了一万人,盛京往北,抚顺、铁岭、辽海、安乐州等城又布置了一万人

,整个盛京,现在几乎已经抽调一空了。

辽东的汉人本就年年有人扯大旗造反,这也是当初努尔哈赤放弃辽东汉人最多最繁华的城池辽阳而选择沈阳的最根本原因,汉人太多不易统治啊!

此时,整片辽东大地之上,汉人又开始蠢蠢运动。

明朝大量的细作早在之前就渗入了辽东汉人百姓之中,此时,在辽阳,这个汉人暴动最频繁,从被占领至今镇压最严酷、与满清血海深仇最深的城市里头。首先爆发汉人起义。

被鼓动的汉人百姓纷纷操起锄头、菜刀等物,攻击清军,甚至不少汉军也因为此时满清风光不再,再加上一直做炮灰的命运,加入了其中,声势浩大。

有人一带头,立刻,辽东镇,定辽中、左、前、后等处纷纷爆发暴动。

此时,吴三桂和黄龙的大军已渐渐靠近威宁,威宁地处辽阳东面,汉人百姓的暴*,得到了明军的有力支援,至少武器得到了很大的普及,攻击力大增,同时一听说官军在东面不远处,士气和民心都稳定了不少,战力大增。

而前方的代善则心中大慌,这前有狼后有虎,塔山的地形可以抵御南犯之敌,却挡不住北面来的敌军啊。而海州城此时几乎是空城啊!

当即,代善忍痛放弃塔山返回海州。此时,代善又犯下了一己致命错误。

那就是--既然要撤兵,自然要有人殿后,殿后便等于是牺牲,这大家都知道。

然而代善不舍得啊,大清国就剩下这点兵了,两红旗也就剩这点兵了,他...他不舍得啊!兵代表了什么,文人或许不知道,但武人绝对知道!

边打边撤吧,想来不会有大问题的。

代善如是想!

失去了拦截的明军依旧如同嗅到了肉味的饿狼,越过塔山,紧追不舍,代善此时竟然...竟然...唉!他不舍得兵力也就算了,粮草也不舍得,结果运着前进,这没啥!

结果...

明军越过塔山之后,一瞧代善大军拖着粮草前进,彭朝阳眯着眼睛没有讲话,也没有派人立即攻击,反而悄悄暗示兵马摆出暂时需要休息不打你、只是跟着你的姿态,又指挥炮兵悄悄躲在骑兵后面也跟了上去。

城门太小,根本不可能一下将代善的大军全都放进去,正当代善想要分批指挥大军入城之时,明军的火炮悄悄又安置完毕。

“轰!”

呆了!

“轰轰轰...”

前面是城门,后面是强敌,代善大军顿时大乱,后面的人想抢先进城。有的人却挤不过去被踩踏而死,而前面的人一见后军想跑,他们不干了,凭啥你们可以进城里躲着而我们就要替你们挡着啊?

全军崩溃大半,跑的跑、散的散,然而城门口依旧挤着大批的清兵。

“轰!”

城门塌了!

哼,解决问题,归根到底还是大炮好用啊!瞧,你们都死里就不用争谁先进城了!

代善相较于他的兄弟皇太极和多尔滚,他缺少的是临阵决断的魄力和胆识,所以--他此时死了。

...

昭武四年五月初,辽东军克海州,伪清大贝勒代善死。

五月十日,辽东三军汇合于辽阳,辽东镇、辽阳等地尽复。

威宁清军见明军势大,逼不得已撤回盛京。

...

以盛京为中心,周围原本有四十多座营堡,都是在大明朝廷所属期间修建的,然而当初的满清的前身,也就是被后金女真所占之后,鉴于自己本族的骑兵善攻而不善守,又对自己军队的战力十分自信,故而原本守卫的堡垒反而成了一座座牧场、农庄。如今大战来临,除了之前的几个月勉强集中人力抢修了几座之后,其他的仍旧残败不堪用,这倒使得明军所行一路顺风。

盛京方面主事的乃是剩余的贝勒共同议政,这些贝勒又以努尔哈赤的儿子们为主,除去在外领兵的和已经阵亡,如今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是努尔哈赤的六子塔拜、九子巴布泰、十一子巴布海、十三子赖慕布,其余碌碌,没什么功劳也没什么高贵血脉的母亲之流,不提也罢。

此时的盛京里弥漫着一股恐慌消沉的气氛,明军不日便要兵临城下了。然而盛京一代不过布置了三万人马,便是加上北面的防备部队也不过四万人,四万人其实可以做很多事,想当初努尔哈赤起事之时,以三四万之中大破十三万明军,这才是枭雄动作,然而他的儿子并不是每个都继承了他的本事的,何况明军一路杀来势如破竹,在‘势’这一行上已经死死压制住了盛京。

盛京周围的明人百姓也是十分密集的,由于大量满军被集中起来拱卫各地,看守一松,明人百姓大量逃亡,甚至不少青壮为了报夺妻辱妹之恨,聚集起来袭击一些落单的往盛京城里赶的骑兵,虽然这对整个战场态势并没有太大影响,但却更加加剧了满清政权的恐慌。

盛京皇宫的偏殿里,无数有些地位的皇宫贵族和将领贝勒们齐聚于此,人数众多,却无人发言,人人面带忧色,时不时能听见一声声轻轻的叹息。

“诸位,如今明狗即将兵临城下,然而我等却依旧无退敌之策,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唉!”

“六哥,要我说,咱不如带着人也到北京去吧,凭什么他们能在北京里享尽荣华富贵,而我们却要在这东北苦寒之地,还要替他们拖住强悍的辽东军?”

“不错,不错!虽然这盛京城边上也有不少汉人奴才,但北京也不少啊,为何要我等在此死磕?如今情势危急,我们大清国的勇士丁口本来就少,如今死的越来越多,倒不是我等惧战,而是明军的火器大炮确实不是我们骑兵的冲锋可以解决的,更何况这盛京城虽然坚固。可那北京城从大元朝开始便是国都,却要比盛京强上十倍百倍,何况那里的汉人女子都是明朝蛮子的大家闺秀,远不是那些从荒郊野外掳来的女子可以比的,有了那些女子,相比我们女真族,哦不,满族的后代们也会更多更优秀,啊?是吧,诸位?”

“是啊!”

“赖果术大人所言甚是啊!”

不少人纷纷附和,以为正是此理。当一个国家的敌人虚弱的时候,这个国家的鹰派便会抬起头来,而当这个国家的敌人十分强劲的时候,这个国家的兔派便能稳稳的占据上风。

然而鹰派总是存在的。

“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一员虎背熊腰的虎将人物站了出来,此人乃是大清的巴图海将军和,之前大败喀拉喀草原骑兵之猛将,也是此时盛京城里拿的出手的为数不多的有战绩之人。

“虽然明军有火炮之利,但是东北这一代多山多岭,其火炮前进动作必然缓慢,而且周转极为不便,远不如我骑军的速度,只要我等抓住战机,也未尝不可大败明军啊!”

在做同样不少人纷纷附和,这些都是一些渴望立更大战功的中下层贵族,他们希望在战阵中得到更多的好处以满足自己的家族的私欲。

一文人摸样之人站起身接口道:“诸位将军贝勒,大臣贝子们,奴才也有一言要说。”

此人乃汉官马国柱,颇有谋略。

殿中年岁最高的塔拜摆了摆手,示意他但说无妨。只听马国柱道:“

我大清所占东北虽苦寒之地,然而地域极广,且是我太祖龙兴之地,若是贸然丢弃盛京,虽有北京为都,而我大清则为无根之浮萍,北京虽好,可毕竟是明人之地,明人岂会与我同心共享一地?故而东北实不可弃,否则日后北京若有万一,我等何处安生?”

“何况,皇上带兵出征,可前段时间却突然音讯全无,北京是否仍在我手,皇上大军是否安稳?我等一概不知,辽东明军进攻是如此凶猛,想来皇上所将之军也是压力大增,我等不知前方消息,若是贸贸然将盛京我根本之地拱手送与敌手,若有个万一,我等可如何向全天下百姓、向皇上交代?”

“哼!谁不知道我大清从来不在乎土地在何处,我们只在乎我们的牛羊是否有足够的草吃,我们的被窝是否有温暖的女子服侍,那些你们汉人的城池,对我们有何用?你瞧,抚顺、开元,自太祖皇帝打下来之后,我等有没有像你们汉人一般整日修建城墙躲在里面?敌人来了,要么冲锋,冲不破,那就跑嘛,我们女真的勇士便如草原上的群狼一般,面对敌人,要么冲上去撕咬,要门躲得远远地,哪有你们汉人这么多的道道!”

马国柱的脸上上过一丝尴尬和羞怒,虽然他身为大清国仅有的几位汉官中的大佬,然而像这种嘲讽他已经不知道受到过多少次了。

整个偏殿里渐渐吵做了一团,跑的留得,向哪跑在哪里固守,一团乱麻,原本便是草原民族,没什么规矩,一旦发起便来便如撒开缰绳的野马,谩骂声讥讽声,渐渐有些不受控制。

塔拜无奈,只能大声呵斥诸人静下来。

殿中的动静等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才全部停歇下来,塔拜和几个说的上话的兄弟又凑在一起低声商量了片刻,这才清了清

嗓子,发话道:“我与几位叔伯兄弟商量了一下,如今时局紧张,时间紧迫,老是这样商量来商量去、吵上来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倒是有一个折中的主意,诸位要是赞同的,待会儿发个话,不赞同的,就不要吭声了,省得在争执起来又麻烦了,咱们还是按女真族的老规矩,听人多的决定是否采纳我们这条折中的办法,如何?”

“听六贝勒的。”

“就按诸位贝勒爷的办。”

场中之人纷纷发话,这也没办法,谁都不服谁,折中就折中吧。

...

当月,满清辽东盛京诸贝勒决议,放弃北边开元、铁岭、辽海、安乐州、三万卫等城,固守抚顺、盛京两辽东重镇之大城,抚顺驻兵万五,盛京两万五,以为犄角,同时派军三千护送大批皇公贵族家眷及少量朝中闲散贵族前往向北进入京畿北京,而其余青壮年男子贝勒、贝子、将领一律留守为国征战,同时下令漠南臣服于大清之蒙古人遣军相护送。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巴图海

第二百一十九章巴图海

自从明军进逼盛京以来。不止盛京城里的满族达官显贵们心中惶惶,蒙古人比女真人更加不堪。

大明的威严终于又在周边树了起来,尽管蒙古人与大明朝廷也算得上是百年的宿敌,但是在粮食面前,显然漠南蒙古部落选择了大明朝。

从昭武年开始,与草原民族的闭市被彻底打破,不仅远在昭城的林丹汗取得了更大的互市恩准,便是那些亲明的辽东蒙古部落也能够用马匹和牛羊及各类皮毛换取草原上最缺乏的粮食,听说有不少蒙古部落台吉在明朝的花言巧语之下直接交出了部民和部落骑兵,进关享受去了。

这对亲清的蒙古人是个诱惑,做谁的奴才都是做,可这大清国都自身难保了,这草原上灾祸不断,我们的粮食不够吃啊!

前些年大清可以从明境内打草谷分我们一些,可如今却只顾得上自己了。

于是有人心动了,想改邪归正,也或是明朝人的糖衣炮弹在蒙古部落里发的太准了,总是清国要员们想悄悄潜入北京去的消息走漏了。

两万明军穿过长胜堡、长林堡、上榆林堡,从西面绕开盛京沈阳,悄悄过山越岭直插辽河套。

正当这支护送着满清高爵厚位之人及他们家眷的队伍将要进入大兴安岭西围之时,大股的明军从南北两处夹击。

铺天盖地的明军席卷而来。那些没有见过如此场面的女人孩子们当场大乱,哭喊声震天动地。

不过好在三千护送的清军都是极为精悍的铁甲军,铁甲军乃是各旗最宝贵的精锐,为了自家的家属安全,八旗各部贵族没办法又凑出了三千人,下了血本。同时还有上万蒙古兵护卫左右,虽然不清楚明军数量,但总算底气还在。

然而正当两军相接之时,一部分蒙古兵当即倒戈相向,措手不及的满清铁甲军防线当场被撕开,虽然他们深知主子在后面而没有溃败,然而蚁多咬死象,且败势已成,没有援军的三千铁甲军和少数冥顽不灵的蒙古兵全部被斩杀当场。

但是铁甲军虽败,其荣哉!

两万明军配合部分蒙古兵再加上偷袭,却只杀死了两千多铁甲军士卒,而此战光是明军士卒便留下了三千多具尸体,由此可见铁甲军之战力强悍,一旦失去炮火配合的明军,战力还远不是这支身经百战之锐卒的对手。

原本统领这支护卫队伍的代善的三子萨哈林,这是盛京城里头诸贝勒子嗣里面年岁最长、也是除去皇太极早殇二子三子之外地位最显贵的一个,萨哈林一见事情不妙,当机立断疏散各王妃、福晋之流向四面八方跑,然而自组织所有拿得起刀剑的贝子、及各贝勒的儿孙们做最后的抵抗,可惜败事已成,极少不得人力已不足以改变大势。除去负隅顽抗的少部分清国的男性贵族被杀之外,那些带着自己儿子的女人哪怕会骑马也跑不远。一行人几乎全部活捉,这些人以女子、孩童居多,只有少量是闲置的男性贵族和受伤、年迈的将领被活捉。

甚至在最中间的一辆马车里头,抓住了皇太极留在盛京的妻妾和幼子。说到底,盛京的满族官员生怕若是北京形势吃紧,皇太极不会抽出兵力来保护他们的妻儿队伍,而将皇子皇妃也放入队伍之中,那么若是到时候真起了波折,皇太极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是危及自身妻儿,这些大臣也小小的算计了自家的皇帝一把。

原本皇太极改元崇德,于北京登临大宝之后,册封崇德五宫后妃,也称五大福晋:

中宫-清宁宫

皇后,称国君福晋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名哲哲(即孝端文皇后,是孝庄文皇后之姑),居首位。

东宫-关雎宫

柔妃,称东大福晋,阿霸亥博尔济吉特氏,名木兰清(敏惠恭和元妃,是孝庄文皇后之姐)。居第二位。

西宫-麟趾宫

贵妃,称西大福晋,阿霸亥博尔济吉特氏,名娜木钟(即懿靖大贵妃),居第三位。

次东宫-衍庆宫

淑妃,称东侧福晋,阿霸亥博尔济吉特氏,名巴特玛.璪(即康惠淑妃),居第四位。

次西宫-永福宫

庄妃,称西侧福晋,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名布木布泰(即孝庄文皇后,也就是大玉儿),居第五位。

这五个女人都是来自皇太极笼络的较为有实力的漠南蒙古部落首领之女,比如哲哲、大玉儿等人,然而由于几年前梁涛偷袭了漠南蒙古的科尔沁汗王的部落,使得科尔沁部落元气大伤,也使得科尔沁在满清政权里的地位大降,但是考虑到科尔沁毕竟跟随了满清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若是过河拆了桥,会大大寒了漠南蒙古人的心,故而皇后之位还是给了哲哲,但是其权势也是大降,比如这次满清贵族家眷北去,虽然哲哲、大玉儿等人贵为皇后皇妃,然而在草原民族里头,拳头大,也就是谁背后的实力大话语权就重的习惯。已经是没落蒙古女子的这两位也无可奈何。

顺便要提一句,原本梁涛当初抢了的海兰珠没能嫁于皇太极,故而她的东宫宸妃的地位让与了漠南蒙古第二大实力的阿霸亥家族之女子,但是其实阿霸亥的实力在大清国眼里也就一只蚂蚱,所以这些女子也没有什么话语权,这不,全在这几辆车上,让明军逮了个正着。

...

天一亮,当抚顺的守军站在城楼上睁开腥松的眼睛之时,陡然发现明军的围城工事里赶出了大批女子和孩子,哭喊声和求饶声越传越近,什么时候明狗也学会驱赶自己的百姓来攻城了?

不同民族的哭喊声总是一样的,然而当这群人越靠越近的时候,弓箭和一些残破的小炮已经准备攻击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城断的将领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是我们满族的女人和孩子。”

一个年轻的满族将领厉声尖叫了起来,看他身上的铠甲纹饰,这人肯定是朝中某个有点地位的大臣的儿子或是孙子,一个阶层有一个阶层的文化,从身上的穿着到吃的喝的用的,都不一般模样,显然,属于那个阶层的人对彼此更熟悉。

所以那个人从城下的那些老弱妇孺的衣服颜色和甩着的女真人特有的金尾鼠辫子上可以认出来,哪怕底下的呼救声他听不真切。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的军官纷纷向下探望,能够当上将校的,一是要自己善战骁勇,而是祖辈的荣耀,无论哪一种,他们的家眷定然都在盛京城里头,都在一起。

他们不知道盛京里头作出了什么决策,决策只需要高层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向每个人都传达。

难道盛京城破了么?他们在这样怀疑,在这样恐惧。

数不清嚎叫声,无数的面庞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而更加清晰。

“是我们同族的女子和孩子。”终于有人肯定了下来。随即他满脸苍白,他已经意识到,放声痛哭了起来。

面对自己同族的女子和孩子,他们举不起刀和剑。

抚顺守将乃是满清巴布海贝勒,他的眼睛此时已经红了,远远地,他可以瞧见那几面大大的旗帜上,写着:皇太极诸妃及诸子(都是幼子),代善诸妃及诸子,...还有他巴布海的。

写得很详细,分门别类的让人只要眼睛的距离里面便可以认出来的正统满汉蒙三种字体。

巴布海崩溃了。他知道肯定不是盛京被破,因为他们的子女都送去了北京,然而...失败了!

但他此时不想对任何人解释,哪怕是他的士兵们,替他把守抚顺的最后的士卒,他不是个雄才大略的主,他以往只想拥有一份富贵,而现在,他只想保住他全家的性命,另外,他此刻已经崩溃了。

大清完了!他知道,至少辽东完了!

...

昭武四年五月十六日,明辽东军击抚顺,大军向上强攻,伪清兵无战心,将心俱裂,负隅顽抗者尽杀之,抚顺乃克。

伪清贝勒巴布海降。

...

盛京城里,当前往北京的贵族家眷队伍全部被执的消息散了开来,如同一勺食油倒入了一锅沸水之中。盛京城里早已乱作了一团,贵族大臣们心慌意乱,便是有着军纪约束的将领们也是毫无斗志,散乱异常。相较而言,抚顺的失落反而显得毫无轻重了。

盛京城里大部分都是女真族,其余的不外乎铁杆投降的汉人,他们有的是与女真人混同婚姻的子孙,有的纯粹的跟着一开始女真人混个功名。时至今日退不了身的那种,剩下的就是一些被女真人吞并部落的蒙古人、朝鲜人,也算进了满八旗之内。

如今,下层的满族百姓一听自己的头领、这些皇公贵族们竟然先一步将自己的家眷送走,这无疑对他们是一个晴天霹雳。凭什么老子们死守城池,你们倒好,跑的跑,你们的婆娘和孩子的命就金贵,老子们也是为大清国玩了命的人!

可以说,盛京城里暗潮汹汹,可以说,满清的最精锐的战士除了铁甲军外,那些有意志力的,最年轻力壮和最有统帅能力的年青一辈比如多尔衮、豪格、岳托、已死的杜度等人,大部分都随他出征了,便是老沉的长辈一代,济尔哈朗也在京畿,而代善死于南边,这偌大的盛京城里,几乎是没了可以完全掌控局面之人了,如今的形势,若不是顾忌外面的乃是数十年的死敌大明军队,怕是不少人早举城降了。

盛京城里,聚齐了最后残余的一万余铁甲军,这些年在南边的消耗,几乎将这支曾经纵横睥睨的锐卒给消耗殚尽。而且越打,这些一直对骑兵饱含信心之人早已心灰意冷,铁甲军虽精锐,然而在人家的大炮面前,人命和马命一个价值。

在一处军营里,一群青壮派将领悄悄于夜间聚齐在做最后的商议。

首座之人,赫然就是是大清从北面调来的猛将巴图海。

“这群老家伙,当真要弃城而跑吗?城里还有我们一万多铁甲军,莫非怕了明狗不成?”

周围数十丈内,早就被亲信士卒清理完毕,压根不用怕有人靠近,这个膀大腰圆又胡子拉渣的大汉大声咆哮道。

“不错,一万多铁甲军,加上万五的其他骑兵,怎么的就怕了三五万的明狗?想当初太祖皇帝十三副铠甲起兵,这偌大的江山还不是被打了下来?”

“不错,虽然铁甲军乃是各路八旗贵族和都统直系手下,然而如今我大清国之根基危在旦夕,我相信铁甲军的弟兄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何况巴图海大人曾经统领过八旗铁甲军北征,与八旗的这些锐卒将官都有交情,倒时候我们巴图海大人振臂一呼,定然云者群集!”

“不错,想我托木耳虽为正黄旗铁甲军副都统,然而对巴图海兄弟也是即为敬佩的,何况皇上远征明蛮子未归,这硕大的辽东,岂能说丢就丢了?那我整个两黄旗兄弟,将来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向太祖皇帝交代?”

上座的巴图海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帐中之人你一言我一语。

良久,帐中诸人议论得差不多了,巴图海才压了压手,抬起头来长叹了口气。

“诸位,”前些日子还精神熠熠的巴图海,此刻抬起头来却是眼眶深凹,满眼之中尽是血丝,想来这些日子压力极大。

“我巴图海虽有二子亦在前往北京的那一列被俘家眷之中,然而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崽子没了可以再生,然而若是我大清的基业没了--我巴图海有何面目见太祖皇帝及各位大人与地下?”

“不错!我等愿追随巴图海大人誓死击败明军!”

“我等愿追随巴图海兄弟!”

听着帐中诸人满怀的希冀和支持,巴图海深呼吸了口气,随即厉声:“诸位,先带兵将那些贝勒旗主们控制起来,在号召全城将士共击明狗!”

“共击明狗!”

“共击明狗!”

...

第二百二十章 占辽东(三)

第二百二十章占辽东(三)

“怎么,盛京城里还没有动静吗?”

抚顺乃是盛京的侧翼。也是强而有力的外援,从坚固程度上来讲,依山傍石,也是极为险要之地,然而竟然一日而下,盛京城显贵们在家眷又被执,四面漏水的情况下还能不乱起来,那就是非常之人了!可惜,大清的非常之人皇太极还在北京。

明军大帐内,彭朝阳首座,两边分坐攻辽诸将。彭朝阳此时正向一员负责探视情报的小校询问道。

“回禀大人,这几日从那几个从城下偷爬下来的降兵口中得知,盛京城人心惶惶,早已乱了,各达官贵人府里全都大门紧闭,府里大声嚷嚷,看情况尽是在收拾东西。”

两边诸将一闻此言,人人大喜,这是建奴要跑的征兆啊,兵无战心,正好一战而下。岂不快哉?这攻占了盛京之后,整个辽东北部的开元、铁岭等城根本就是小菜。

然而帐下那员小校皱了皱眉,迟疑了下,随即又道:“然而昨日跑过来了一个汉人小卒,他说的话倒是属下有些疑惑。”

“哦?”彭朝阳讶然,随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据那人所言,他原本是十七贝勒家的一个包衣奴隶,但是这几日城上战事吃紧,故而将城里所有的男丁全部汇聚了起来共同守城,但是前日,他于包衣奴隶的军营轮歇的时候,听见远处的建奴军营里爆发巨大的喊杀之声,据那些包衣奴隶所猜测,即为可能是兵变,至少有上千人的厮杀才可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声响,老远都能听闻。”

“这是好事啊,莫非是这建奴里头有人想举城而降?”山海关总兵官宋伟显然很兴奋,他这山海关总兵其实权力很小,不过一城的总兵,便是辽东巡抚都能调用他,不是说他不服,而是说一件巨大的功劳放在这些将领面前,故而人人都很兴奋,他也想高升一步啊!

“可这都两天了,这盛京城不但没降,反而前些日子倒是还有人陆陆续续怕下城来向我军请降,可这两日却一个人影子都没碰到。”

呀。这次不知彭朝阳感到事有蹊跷,帐中诸将都是如此。

盛京城原本有二十多万人口,因为战争的缘故,将分散在周边的农牧场及各处军营的人口全都吸纳了进来,整个盛京城在战时怕是有四五十万。但是这四五十万人并非全是满族人口,至少有一半是汉人包衣奴才,满足当中还有铁杆的汉奸、蒙奸级别的人物,若是单纯的女真族怕是只有十万,还包括老弱和妇女,因为此时,女真男子要么随皇太极出征在外,要么死的死了,实在无男子了,故而守城不得不派上那些汉人包衣。

这么多的汉人,没道理明知王师兵临城下,却仍旧死心塌地为满清卖命而距城死守,便是有人这样想,但是要知道几十万汉人中饱受建奴虐待的不在少数,许多人还是被建奴从关内抢来的,在反抗挣扎当中被打那是常事,甚至妻女被奸yin。这都是苦大仇深之事,没理由连续两日都无一人爬出城投降,此事大有古怪。

城墙那么大,若是城里人心散了,防守不可能面面俱到,那么也没理由是因为看管严密而无人胆敢投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便是女真人与大明是宿敌这一点,却也不可能挡住城里包括女真普通百姓、士兵在内之人求生的欲望,毕竟,这辽东的大清,此时已经岌岌可危到了极点,而战争,自古以来只存在于上层阶级的富贵争夺,大部分女真百姓虽然随着大清的崛起得到了诸多好处,然而事到如今,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啊。

彭朝阳沉思片刻,他道:“向城中射响箭,上书无论何人、何族,降者皆可免死,若攻城之日仍旧妄图抗拒天军者,城破之后一律屠戮之族。”

这话一出口,全场之人尽皆背冒冷气,这盛京城里军民不下四五十万,然而若是真因为城头有守军看护,有些不同百姓根本不可能出来投降,乃至被抽做了壮丁于城头被逼阻击我明师,若是真的反抗者全族屠戮,这死的人数...

虽然盛京城里大部分乃是女真满族及附属满族之人。按大义来讲的确可恨,但是大明素来以仁义之邦自居,若是这里杀戮过重,怕是以后的史书上都会是一片骂名啊!

帐中之人尽皆面面相觑,但是彭朝阳此人乃是阴森之人,竟然也没人敢劝阻。

“属下尊令!”那人领命而去。

这一招,就是逼迫城内想要活命之人拼命反抗,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四五十万人,总是有人想投降的。兵变?或许吧。那就反抗吧,剧烈的自相残杀吧!到底--这盛京城的水有多深?

这只是一根引线,可以讲盛京城里的水搅得更浑,从而给城外的明军可乘之机。

...

城里,无数达官贵人自从被骗进了这处偏殿之中之后,便一直被躲藏于此,靠着皇宫的地势和手下护卫的拼死反抗,外面的叛军还没有冲进来,但是毕竟兵少,虽然都是清一色的铁甲军,战力极为强悍,但是伤亡使得兵力急剧减少。

这个巴图海,到底想干什么!

外面,这座皇宫议事的偏殿早已被无数的大军团团包围了起来。城楼之上,那些各大旗主皇公贵族的手下全部来了次大清洗。掌握了六千城内铁甲军的巴图海一方在各城段对方的统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控制了对方,除了极为顽固之人被杀之外,城内的诸多兵力尽皆已入掌控。

巴图海等人也不愿太过杀戮,毕竟大清人丁稀少,每一位战士的性命都是极为稀少的,故而不愿加入他们的士兵的他不多做为难,只是暂时委屈他们放下了武器接受看管和监视,而那些皇公贵族,几百号人,虽然接到消息说是入宫议事,但手下总是要带一些的。以每人三五个来算,护卫的人数较多,大致有一千五百多的铁甲军上下,虽然巴图海强攻了两日,但是除了损失了几百号人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结果,何况巴图海只是想通过控制这些贵族,好让他们嫡系的人马全都听从他的指挥来守城,而非是在此刻通过内耗来减少本就不多的兵力。

城头之上,那些不可以信任的汉人包衣全部被撤了下来,只有那些有着家人的也在盛京城里的还有资格上去领了武器协助守城,这些汉人又采取保甲制度,十人为一甲,若有一人逃跑,余者全株,远远地还有女真本族之兵卒监视。

而各处巡逻之人和重要关卡之处全是尽皆是巴图海的嫡系。

自从大明的“杀顽抗者”的箭书被大量的射上来之后,倒也爆发过几批汉人包衣聚众造反的事情,但是巴图海毕竟是手段高超的征北实战干将,而且面对汉人包衣奴才毫不手软,一人造反全家同死,当着其他汉人包衣的面挑断四肢而死,可谓残酷手段。从事发到被平息不过个把时辰,也算是雷厉风行之人。

但是爆发之后还是有不少女真的妇女孩童收到波及,搞得人心继续惶惶,好在有大军震慑,这盛京城的人心还没崩溃。

但是巴图海知道,一旦粮食告罄,不仅民心会奔溃,军心也会立即奔溃,无论多么精锐的军队,在缺粮之时都是兵无战心将无战意。

如此,不如做那最后一搏!

...

盛京毕竟是一国首都,虽然是一撮尔小国,但也算是一座大城,其中人口无算,但是连续过了几日,城中仍旧戒备甚严。甚至无一人在干夜间下得城来投降,这事情...古怪!莫非这盛京城里团结一心打死了也要死守了?

可辽东并非产粮丰盛之地,盛京城里如此庞大的人口压力,不怕断粮吗?

其实彭朝阳此部辽东明军之所以希望盛京城乱起来,好趁机浑水摸鱼强攻下来,归根到底还是盛京城的壮丁太多,若是贸然强攻,怕是到时候辽东明军伤亡会极大。

这些辽东的军队大部分可是梁涛的嫡系人马,最是忠诚,而且战力也最高,远非一些新招收进来的兵丁可以比拟的。

而且这次彭朝阳三路大军一挥而上,也就五万之众,实力还不足以完全压制盛京的反击而做到伤亡不大,故而大军停驻在此,一是在等待盛京自己乱起来,二是在等待从关内来的援军。梁涛毕竟从大明腹地征了三十万兵丁,加上孙元化新练的精锐火器营、赵年的南营,兵强马壮,那么自然要给辽东也派些人来,毕竟人多好办事嘛。

明军围困盛京,然而由于兵力的缘故,大军和壕沟全都分布在了盛京南面,至于北面则仅仅派了大量斥候不分昼夜侦查,虽然这十分不妥当,但是和建奴野战,必须倚仗大炮,以密集的火力进行压制,否则建奴骑兵的冲锋特别是以骁勇著著称的铁甲军,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巴图海的战术也非不可能。

夜间,一万最为骁勇的女真本族铁甲骑兵骑兵悄悄从北门出发,绕过盛京南边无数的壕沟,一直向北绕到了三岔堡处才悄悄向南进发。

自昭武年以来,辽东明军步卒攻击满清的战术一律改为了龟壳式,以大炮开路前行,四周骑兵护卫、火铳手、弓箭手围坐一个笼统的圆形,护住中间的粮草、器械,四周又广布斥候,提前探察敌情,每遇战事就立即快速的抱成一团,虽然行军速度很慢,但胜在实效,原本若是单纯的建奴骑兵,他们可以跑得远远的,明军的大炮也追不着,但如今,建奴也玩起了城池,那城池能跑吗?

但是这种方式也有缺陷,那就是粮草,一旦前线战事胶着,粮秣供应不上,那么后方自然需要跟上步伐调集粮食来,但是此时就不可能有大军如此严密的防护了吧?

巴图海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我们吃不着粮食,你们这群明狗也别想好过。

然而巴图海错了,而且错得太离谱了。他以为辽东十万大军,除了守卫后方和接管各处收复的辽东失地外,大致上五万左右的军队都在城下了,就算关内调来援军,最大的一次也就是杨镐十三大军大败的萨尔浒之战,此后从来都是主张以辽人守辽土,从未有关外的大军仍在,却仍从关内调来大军出关东来的先例,比如之前梁涛调任辽东经略,也是孙承宗兵败丢了四万大军之后才被调了进来的。而且若是还有一路人数众多的大军,不可能延迟了这么久才发动,只听过数路齐发,比如杨镐分兵六路齐发,还从未闻分批与敌前线作战的。他却没想到这次大明玩大了,关内的动静比关外还要大。

明军攻克营口之后,便将后勤大营安置在了此城,原因不外乎水陆便利,而且地处前锋的后防,又离辽河防线不远,不敢当防卫森严,但一旦有个万一,援军即为方便就近支援。

各路水师仍在将囤积在山东和锦州两处粮仓里的粮秣运送到营口,而在彭朝阳部辽东军围困盛京、抚顺二城之时,两路人马亦听从梁涛调令,出关以为彭朝阳部后力。

其中一路乃是屯与山东的李大彪部骑兵,记八千铁骑,一路乃是湖北镇总兵官李袁熙,其人素有果决,所练之兵皆骁勇,陕西腹地残留的那些农民军虽不成气候,但是胜在量多,陕西的民生虽在努力恢复,但是非是一日一年可以解决的,故而仍旧有不少人不愿放下杀戮,故而被陕西的洪承畴搅得四处乱窜,一直想逃窜入较为富庶的湖北和四川,但四川有汉中天险可守,汉中又有秦翼明之白杆军镇守,反倒是湖北成了一块香饽饽。然而李袁熙打得几十股妄图南下的农民军抱头鼠窜,并活捉丫头子、齐夭王、映山红等多个农民军首领,斩杀之后,威震陕、湖。

这两路,一部骑兵一部步卒,分别从山东和湖北出关后汇合,又拿了孙元化给他们配置的火器,结合在了一起之后,又正好赶上前线胶着,于是压着大批粮草、器械和弹药出发向北直奔盛京。

且说辽阳和盛京之间,正好有一处名叫凸塔岩之处,由名可略知其地貌,两边凹凸四伏,可作伏兵之用,唯有中间为一岩石所构之过路,当真劫道的好地方。

(兄弟们,推荐票、月票支援下啊!看盗版的兄弟们也给军刀一些推荐票啊,让军刀多一些动力!!!谢~~)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全占辽东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全占辽东

一路人马徐徐而进。很笼统的阵型,骑兵护卫在两侧,步卒在里头推着一辆辆马车,如此缓慢的行军速度,里面必是粮草辎重无疑。

不远处两旁的杂乱无章的岩石缝里,露出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这支缓缓行进的队伍。

“脱塔,你去禀告将军,此处的确为明军粮草后勤部队,你将路上这些明军沿途遗漏的露出粮秣残渣给将军送去一观以为证。务必告诉将军,明军押运之军马极众,怕是不下二万。”

“喳!”一人轻轻应声而向后弯着腰疾速而去。

“你等且随我转移,明军骑兵的斥候极为狡诈,我等又得换一处探查。”

“喳!”

十里之外,一处凹丘之后,停驻着一支整装待发的骑兵,其阵型因为地形和多日奔波而显得有些散乱,其人也有些疲倦,然而身上的彪悍之气却越显得肃杀。

一员身着满清出征将服的将领手中撵着刚才的那元斥候送来的粮秣残渣,正在细细的思考着什么。

此人乃是满清征北将军巴图海麾下第一猛士古尔朵,而且其人还是有几分脑筋的,故而素来为巴图海所器重。此时盛京之内虽表面为巴图海所控制。然而底下却暗潮涌动,此时巴图海的主力大军六千铁甲军夹杂着其他的四千精锐骑兵又来此大搏一场,他却要留在盛京威慑肖小,否则怕是要出大乱子。

“留了一路粮秣渣滓,想必其中比夹杂着大量粮草,而且又有如此多的兵马护送,看样子乃是数量极大的缘故,可是,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低声沉吟了几句,然而忽的又一员斥候疾速奔来,然后单膝跪下对他耳语道:“将军,明军前部已快出了凸塔岩。”

古尔朵闻言一惊,他们的本意乃是在此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以减少兵力损失,毕竟盛京城下明军主力还在,断了其粮草之后还要有足够的防止明军临反之际再来次强攻,否则亦是前功尽弃。

可是这里有近两万明军,如何是好?

明军要出了凸塔岩,就再无偷袭机会了。

古尔朵左右摇摆,顿时下定了决心,想我上万大清铁骑在此,区区万余骑兵再加上万步卒那就如何?战吧,再不战,则盛京破灭在即!

古尔朵下定了决心,顿时起身环顾左右诸将士,然后‘霍’的一下拔出腰间佩刀,大声呼喝道:“我大清国的勇士们。明狗杀我将士、抢我牛羊女子,我大清的土地如今不再归我所有,我大清的百姓又要在浪迹草原,无处容身,我大清的勇士岂能善罢甘休?”

“杀光明狗,杀入中原!”

“杀光明狗,杀入中原!”

“杀光明狗,杀入中原!”

一众满清骑兵尽皆高声欢呼,声波传极远处,士气高昂到了极点。

古尔朵见时不我待,明军此时定然已经听见了响声,那就战罢,趁你阵型未列齐整,杀入你腹部,搅碎你的心脏!

“上马,杀!”古尔朵歇斯底里大呼,无数满清骑兵纷纷从藏身之处纵马而出,声势浩大的奔向死敌。

明阵,闻听突然而起的震天喊声,立即意识到这里藏有敌兵。

“骑兵出阵!”一员浑身充满杀气的彪形大汉朝左右大声吼道。

无数大明骑兵虽闻听突然之声响心中一动,却无人在嘴中发出一点窃窃私语。便是前进的速度也未敢停下,直到听到自家将领的呼喊之声。

“诸军,我等还想让建奴在盛京城里多蹦跶两天,谁知他们不知死活,竟然跑了出来!但真可笑,哈哈哈~~”李大彪放声大笑。

“骑军随我出击,给步军兄弟们点时间,好架起大炮!杀奴!”

“杀奴!”

“杀奴!”

“杀奴!”

无数大明解难军骑兵纷纷大声咆哮,这些跟随李大彪的可是正宗的解难军老兵了,立军五六年,战力今非昔比,不敢说天下无敌,然而比起铁甲军来,同等数量之下击败不敢说,但可以保证绝不会出现当初北京城下之惨烈。

由于距离相对很近,两支骑军如箭一般迅速刺入对方当中,然后高速旋转起来。

劈、砍、抡、射,交缠在了一起。

李大彪拼命斩下一颗人头,然后拎起血淋淋的脑袋朝天抛去,厉声大呼几声之后又朝前方纵马奔去,“当初北京城下,多少兄弟死在建奴刀下,如今,定要替那些手足袍泽讨个公道!”

“杀!”

“杀!”解难军大声咆哮,“报仇雪恨!”

“雪恨!”

“杀出去,冲碎明狗的骑阵,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古尔朵朝左右厉声呼喊,他手中的斩马刀也是上下翻腾,然而短时间内明军的骑兵也非是无能之军。这胶着状态岂能一下挫破?

古尔朵大急,却无可奈何。

大战了小半个时辰,双方血流了一地。

忽的明军阵后一声炮响,顿时解难骑兵如潮水一般从步卒阵型的两边疾速退下。

古尔朵大讶,明军怎的退下了,然而紧迫的形势使得他心中大喜,这最好不过了,我们大清的勇士不是不愿与明军的强军解难铁骑大战一番,然而此刻事情紧迫,先干完事再说。

“放弃追击明军解难骑兵,冲击明狗步阵--”

“烧了明狗的粮草!”

大喜过望的满清骑兵迅速冲向明军的步卒大阵,然而突然,他们恐惧了!

是...是大炮!

“明狗的大炮!”

“是明狗的大炮!”

冲在最前方的数百满清兵卒厉声大叫,想给后方自己的战友提个醒,他们在大炮之下吃的苦头,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们的马头实在想停下来,可是后面如潮的大军岂能说停就停?

“炮--击!”

“轰--”

一声怒吼,疾驰而去,扎入人群。

随后--无数的炮火倾泻下来!

辽东这些年的战争告诉了许多人,在火炮的弹药没有用完之前,满清的骑兵再精锐,也是无用。

古尔朵灰头土脸退了下来,虽有他仰天长哭:“莫非是天要亡大清吗?绝不!绝不!再冲。便是死,我大清的勇士也要死在战场之上!”

“速拿哈!”

“杀!”红了眼的满清骑兵怀了必死之志,纷纷发动再次冲锋。

“哈哈!”撤下来的李大彪远远地大笑道:“真是群不知死活的野蛮子,且让我等攻击其背部,再送他们一程!去几个人,去通知辽东巡抚彭朝阳,告诉他路上派兵截杀,莫要逃了这群奴狗!”

“哈哈,且送他们上路。”

...

十六日,伪清将军古尔朵领上万锐卒袭我辽东后军,我王师前后夹击。破之,临阵斩杀四千余众,后,辽东巡抚彭朝阳部遣炮军沿路袭击之,吞其师三千,仅剩两千余残部窜入盛京,满清大将古尔朵兵败自刎,死。

...

盛京城里,巴图海的府邸里,一众满清鹰派将领死气沉沉人人一言不发。

明军的实力,唉!

原以为城下的五万人马已经倾其辽东所有了,却不曾想还有后力。

唉!

巴图海心中哀叹了声,这大清,真要...唉!

可是面上却还要激励士气的,或许,也会时来运转呢。

“诸位莫要气馁,我城内还有数万大军,尚可作那饿狼,再做最后一搏。”可是话虽如此说,却连巴图海自己心中也是底气不足。

堂下满清诸将人人面面相觑,却是胆气已丧。

...

“今日于此,我等祭告苍天厚土--奉国朝大都督之令,起大师十万,破盛京,灭奴寇,便在此战!”

彭朝阳肃立于一处高台之上,无数将士竖耳于下静听。

“我等身负都督所托之重任,此战,当死战,凡有临阵怯战者,无论所处何职,立斩,其家属男子为奴,女子为娼!”顿了顿,扫了一眼目光凛冽的台下无数将士,彭朝阳继续冷声道:“有第一人登上此城者,其子可萌百户。赏银百两!反斩城上一奴将者,萌百户,百两,杀...”

“咚!”一声大鼓响,敲在城上城下之军卒的心上,人人心中一紧,大战,血战,来了么!

“势要灭奴!”

“灭奴!”

“灭奴!”

“灭奴!”

“炮兵--就位!”

“就位!”

“就位!”

“攻城兵--列阵!”

“列阵!”

“列阵!”

“督战队,就位,有后退怯战者,立斩!”

“立斩!”

“立斩!”

“填炮--射击!”

...

十八日,我大师十万强攻盛京十日,乃破,巴图海伪清将领冥顽不灵带兵负隅顽抗,乃屠之,灭其满门,盛京乃复。

同月其后,我王师扫荡辽东北部,无数奴人逃窜山岭,北部四十八城皆服,辽东初平。

...

当黑夜掩藏了血腥,甚至遮掩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等到有一个白昼来临的时候,陡然发现一切的不适已经消失了,阳光仍旧是那么美好。

二骑自山海关以东而来,背后同插着鲜红的小旗,一人纵马快速向北而去,一人向南方而去。

“捷报!”

“辽东大捷!”

“我大明自辽阳以北全复,辽东平!!”

大捷?还来自辽东,这狗剩的建奴什么时候也成了大白菜,竟然大溃败了?

这辽东,竟然平了?为祸数十载的东北奴祸,就--就这样平了?

穿街过巷,无数百姓议论纷纷,这个小心实在太过于震撼了。

自万历年努酋霍乱辽东以来,辽地尽丧,便是辽东第一重镇辽阳也沦入敌手,如今竟然收复了?实在是难以置信。

不过倒是那位威震天下的辽东解难军倒是也有可能,只是不知有几分真来几分假。

...

(今日少了点,军刀家里有点事,万望诸位书友见谅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灭豪格

第二百二十二章

灭豪格

营州城里,如今已经插满了明军的旗帜。那员传讯小校一路快马而来。作为传讯的先锋官,以最快的速度将辽东巡抚彭朝阳的手书递呈与此时正停留于营州的中军府大都督梁涛。

营州城的临时都督府里,众将云集,人人面有喜色,这偌大的功劳虽然不是他们所立,但大战在即,也是鼓舞士气的一大美事啊!

梁涛当中拆开书信,然后挨个传递,浏览完毕的诸将纷纷沸腾起来,历时几十载,这辽东建奴的老巢终于让人给端了,真是别个痛快啊!

梁涛心中也是十分愉悦,这两线开战,拖延一日所消耗的粮草和其他辎重就越多,而且风险也是较大的。

此时,辽东平了,那么这两支拳头,便可全部打到皇太极身上了,好期待啊!

皱了皱眉头,梁涛强子忍耐,将心头的喜悦压进了心里。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两边诸将分传阅览完毕,人人喜上眉梢,屋内的欢喜之声虽然被理性地克制了下去,但也算得上群情激昂了。

梁涛压了压手,示意安静。喧哗之声戛然而止。

“诸位,盘踞于辽东之建奴已平,当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

诸将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大声高呼的宣泄口,顿时从各自的座位之上起身高举起双手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昭告天下,既是对北伐大军的一种肯定,毕竟兵分两路,有了掣肘京畿的这一路存在,才能使得辽东的那一路得以一点一点缓慢的推进,一点一点蚕食辽东奴兵,这才有如此完胜啊;而且也是对天下肖小的一种震慑,让天下知道,如今的天下,该听谁的吩咐。

梁涛等堂内诸将都喊得嗓子冒了烟停了下来之后,才示意大家入座,这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辽东那路大军之胜利,乃是那些奔赴辽东战场之士卒用鲜血、用生命所换来之胜利,可纵观我三十万大军汇聚之京畿,虽有营州之胜,却入星辰之比日月,诸军,可要奋战?可敢奋战?”

堂下众将闻此所激之语,当即朗声咆哮道:“如何不敢!”

梁涛大赞“甚好!”

“既如此--”梁涛霍然起身。扫了一眼堂下众将,随即大声喝道:“拼死取北京!不死不休!”

“拼死取北京!不死不休!”

“拼死取北京!不死不休!”

...

通州,位于北京之东,临近神武卫,南边的大城便是如今明军盘局的营州。通州乃是北京重要的一座外援堡垒,也是北京对外的交流通道,无论是民生还是军事,北京都可以在兵临城下之时自己大门一关,却通过通州来辐射周边,当初“己巳虏变”之时,孙承宗便是坐镇通州来指挥大军左挡右击的。若是北京城再失了通州,北京边彻彻底底是一座孤城,将来他被团团包了饺子,便是城内的粮草再充裕,也会在其用完的那一日仍旧陷入绝境。

皇太极此时身帅五万大军开赴通州,既是为了与河西务的多尔衮遥相呼应,意图两面夹击打退明军,又可为死保北京打下伏笔,可谓一举两得。

但是很明显,自攻下营州城以来,明军一方面修筑战壕、壕沟隔断河西务与北京方面的联系。一方面修养伤兵,可却愣是没了动静,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

涿州,孙传庭悄悄集结大军于此,准备给一直领军驻守在兴州,扫荡太行山周边流窜出的农民军的豪格部最后一击。

这场北伐战役,已经露出了胜利的曙光,是时候了,致命的暴击。

孙传庭呐呐自语,响起那人的身影,他不禁心中唏嘘万分,终于要到那个时候了么?

无论多么艰难的局势,似乎都在他的手掌之内,这叱咤风云的辽东建奴,这攻破了堂堂大明京师、吓破了无数人之胆的东虏鞑子,竟要到了末日了么?

“督师,”一员小校纵马而来,打乱了孙传庭的暗自思衬。

“何事?”孙传庭闷喝一声,声音传得不远,但却有别样的威严。

“高迎祥部已入房山,豪格部进入伏击之地,高迎祥请督师发兵。”

孙传庭沉吟了片刻,道:“高迎祥所言怕是不可尽信,他为了保存实力,恐怕希望我师早发。”沉吟了片刻,他道:“先派人前去验证再说,速去速回。”

“督师--”那人急忙欲辩白,这倒不是说他受了高迎祥的义军贿赂,而是为了向高迎祥表明其合作诚意。孙传庭将自己的儿子送入了义军之中为人质,并对高迎祥等义军晓之以大义、动之以情义,为了剿灭建奴,可谓用心良苦且又大公无私,这些士卒看见眼里,都对孙传庭发自内心的爱戴,此时也是为他的儿子急啊!

然而孙传庭却是公事公办,高迎祥等人虽同意合作,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绝不可为了一己之私心,而误了都督之大事。

房山,顾名思义,山岭之所,豪格所部本就是为了歼灭驱赶太行山里跑出来的如苍蝇一般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农民军的,而高迎祥正好想要把他yin*过来,两支部队一拍即合,东走走西绕绕,就入了房山,其后,高迎祥等人倚仗山岭对骑兵的限制,依山为阻挡,与豪格所部周旋于此。

猫捉老鼠,劳累了一天满清骑兵便在房山下扎了营。然后生火造起了饭。

豪格最近很郁闷,京畿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他想挥师向南支援前线,可这群该死的农民军还到处捣乱,杀又杀不尽,如乱草一般杀了一批又冒出来一批,当真可恶。

今日他一闻知高迎祥等贼头率部又到处乱窜,豪格便于此和农民军粘上了,无论农民军依山傍水怎么甩,豪格都牢牢如恶狼一般死死咬住不放,势要剿了这伙流寇。如今,终于将他们围在了房山上。

满清军很少有夜战的习惯,而且对付只会跑不经打的农民军,也没必要夜战那么心急。

入夜,除了面对房山的那面军营边上戒备森严之外,其他部署的兵卒尽皆进入了睡眠。

几支部队悄悄地绕到了满清军营里的马房那头。清军对自己的马也算保护森严,他们为了防止房山里的农民军夜间跑出来暗伤他们的马匹,马房这类临时建筑放在了外围,几十上百处马房,老远可以听见马的嘶鸣声,倒给了有心人刺探军情的机会。

马,乃是清兵的第二生命,没了战马,在尖锐的清军骑兵也会失了方寸。马房重地,把手的军人也是极多,然而多有如何,一旦仓促遇袭,,你虽有守卫,可你又不可能立马让全军上马,那是你又有几分战力?

“小炮架好了吗?”一支人马当中,有一个将领摸样的人低声向两边询问道。

“报将军,已架设完毕,此刻就等督师攻击号令。”一小校低声答道。

随着他的回答,黑夜之中的簌簌声响立即淡了下去,只剩下了轻微的呼吸之声。

仿佛一恍惚之间,天空,突然射出了一连窜灿烂的烟花。

那员将领闻讯;立即起身朝周边厉声大呼道:“诸将士,小炮轰击马房!其他人随我杀入捣碎奴兵!”

“杀奴!”

“轰...”

“杀奴!”

由于赶路的缘故,孙传庭所之炮尽皆是小规模的小炮,而且都是明朝地方生产出来的,威力较小、准头也较差,虽然孙元化那里有较好的装备,然而其产量较低,梁涛自己的嫡系都装备不过来,而且辽东、河西务那里的战场又是主战场,这也导致了孙传庭对豪格部只能采取如此的偷袭之战。悄悄摸近之后用成规模的小炮先端了其马匹,在与之步战。

伴随着隆隆的炮响,无数大明将士奔向了建奴军营,而无数的马匹惊慌失措中为人所轰杀。

尽管豪格的营寨也算是戒备森严,然而建奴兵不善防守,他们的营寨各类陷阱一时之间都没能弄出太多,而且都主要布置于靠近房山的那一面,加上豪格也非是谨慎、熟读兵书之流,孙传庭前部很快便绞杀了那些出来拼死抵挡的巡逻兵和暗哨之流,冲入了清军营帐。

一伙人很快杀向各处马房,更多的士兵则守住清军通向马房的道路,使得清军无马可骑。

与此同时,房山上,以高迎祥为首的义军各大头头们纷纷大喜,官军,不,友军终于来了,孙大人果真信人也,他们迅速集结手下的士兵,悄悄溜到正对清军营门的那个方向,等待孙传庭的士兵打开了营门之后便也一路杀进去,因为豪格所部所设的护卫大军营地的障碍大都是用来防备房山上的农民军的,故而义军需要有人从里面打开营门,否则损失太大,得不偿失。

被突然从背后袭击的清军失去马匹,而且又是黑夜,心中惊慌,很快,其营地便被凿开,面对高迎祥等部营门被打了开来,随即,两军相合,对清军开始围歼。

豪格所部两万余众,五千正规满族骑兵,其他均是汉奸部队,一触即溃,整片营地一受强击当即大乱,无数人抱头鼠窜,豪格半夜被惊起,先是大怒,随即反应过来乃使敌军袭营,又是大慌,随即强自镇定了下来,吆喝诸将收拢士卒集中向马房发起攻击。

“还有多少人?”豪格及其手下亲兵以坚固的主帐为中心,四处抗击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明军,手下士卒由于是夜间的缘故,聚拢起来的并不多,特别是汉军,更是十不存一二。

“贝勒爷,夜里太黑,奴才估略着这周边我大清的将士大致在三到四千左右。”

“马匹呢?马房抢回来多少?”一人暗中急忙向之前那人问道。

“对,我们手里还掌握了多少马匹?”豪格一听这话幡然醒悟一般,马匹可是大清军的宝贝,失了马匹,别说战斗,跑路都成问题啊!

“回贝勒爷的话,主帐周围的三处尚在我们手里,马匹在夜间被惊吓到了跑散了一些,其他的地方奴才们已经失去了联系,如今我们此处只掌握了两千五百匹马左右,只是天色太黑,我军的兵士全都拥挤在一起,无法纵马奔杀开来。”

“贝勒爷,我军人数太寡,且又失了马匹,又是黑夜,实不利我大清勇士作战,还是先突出去再说吧。”

豪格手底下的一员大将一见形势不对,心中暗慌,当即低声对豪格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周边之人闻声,不少人纷纷附和,还有不少人迟疑,却也没有什么办法,一是主张撤退的人占据了上风。

豪格本就是自己缺乏谋略的人,他自己本就有些心慌,一闻属下均是如此言语,不由也萌生了退意,迟疑了片刻后,他一咬牙,当即忍痛放弃了大部分没有夺回来的马匹,厉声朝两边喝道:“集中兵力,朝兴州方向杀出去。”

为了活命,虽然不善步战,然而凶性十足,一闻突围之令,当即狠下心来朝前攻去。

“督师,”一员小校朝停驻在一处山头调度指挥的孙传庭处奔来,喘了几口气道:“督师,清军上万马匹、十七处大型马房被我师控制一十三处,其余马房由于天太黑,,我军小炮炸毁了马房,故而马匹失散者居多,然而小部分被清军反扑夺了回去,估计大致在两千左右。”

喘了口气,那人再道:“大部分清军军心已散,唯有东南方向有一军强力突围当中,暂时为我部所拦截,怕是其主力豪格所部主力精锐。”

“好,”孙传庭点了点头,他沉吟了片刻,随即向两边发令道:“传令前、又两部阻截豪格主力部曲,令后、中两部向我处靠拢,传檄高迎祥等义军部就地围剿清军残部。”

“得令。”几员小校当即领命而去,片刻,褐色昏暗的天际飘起几朵极为美丽的烟花,这些烟花颜色各不相同,指向天空中不同的方向,显然是一种讯号。

很快,黑暗之中的孙传庭部明军纷纷向几个方向集聚起来,豪格的突围部队立感压力大增,他正暗暗叫苦之际,却不知道,压力大增的背后,人家已经对他布好了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决战(一)

第二百二十三章决战(一)

王平口,乃是房山通向兴州最近的一条道路。他的地形也无甚特殊,骑兵亦可通过,豪格部来时便是从王平口直突过来的。此时慌不择路之下,前部也是向此路返回。

豪格部好不容易从尸山血海里杀了出来,一千多抢得马匹的士卒护卫者主帅豪格向兴州急持而去。

突然,最前面一骑猛的马失前蹄,一下心慌恐惧大叫了声摔落了下来。

天黑人又慌张,马失前蹄也无甚大惊小怪的,两边之人也不甚在意,继续纵马前进。

“啊...”

十丈之内,数十人无一不落马。

“停!停下!”前面的一员小校感到事有蹊跷,立即大叫后队停住。

“喝哈!”两边无数火把亮起,让原本眼睛习惯了黑夜的清兵们眼前一刺。

“不好,是明狗的伏兵。”身边仅有千余前部骑兵,豪格心中大慌,不少原本侥幸逃得性命的清军也顿时大慌。

一处高起之丘处,趁豪格残部与前、又两部胶着的时候赶至此地的孙传庭拔出腰间的佩刀,厉声朝左右喝道:“此战,是要灭豪格部建奴,有敢怯战怯战者,本督的宝剑可不认人。”

事到如今。豪格的大军灰飞烟灭只在眼前了,只要再玩一把命,便是铁板上的军功,没人愿意在这时候去触个霉头。

当即无数将官大声道:“属下尊令,势要灭奴!”

“灭奴!”

“灭奴!”

...

五月初,保定督师孙传庭帅部于房山豪格部满清军两万,降者无数,豪格领千余骑兵逃窜兴州,我师伏击之,其师灭,豪格被俘。

...

豪格的西路大军一破,孙传庭当即率军长驱直入,扫荡西北京畿,而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宣大总兵官胡海,领宣大劲旅强攻延庆老长城,防守这一段的满清猛将岳托,手下大多是收编的当地汉军,除了地利之外别无所强,顿感腹背受敌,压力大增。

传闻皇太极收到长子豪格被擒之消息之后,气的当场昏厥过去。虽然豪格不适合作为下一位大清皇帝,然而他毕竟是皇长子,在其他皇子早夭、或是尚且年幼的前提之下,皇太极暂时还别无选择,可如今这唯一能勉强扶起的阿斗却又落入了敌手,再加上形势四面危急。皇太极原本就有内伤,当初随努尔哈赤起事之后南征北战,他们这些儿子们总是冲在第一线的,虽然事到如今他仍旧活着,但是吃的肉多了总有卡着刺的时候,他的身上有几处暗伤也在他气血攻心之时发作,顿时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不过皇太极应该感到庆幸,当初秦良玉和胡海联手遏制了北京与盛京之间的北部联系,此时盛京失守的消息尚未传到北京来,虽然皇太极和北京城里的大清诸文武感到事情不大对劲,但是辽东毕竟有大城十余座,小城堡垒上百座,又有十万大军留守,而且其中八旗贵族们的铁甲军亦在其中,想来不至于会出现太大的变故吧?

真不知若是盛京城失守、满清贵族家眷全部被俘的消息真若传入了北京、通州,真不知皇太极会气成什么样,历史上皇太极便是由于自己最为宠爱的妃子宸妃死去之后,思念过度加上旧病复发而薨的,虽然此时原本该属于他的他的宸妃海兰珠已经令有所属,但他这种性情是不会改变的。他的儿子、妻子全部落入了敌手,这比他死了一个爱妃打击更大,他不可能无动于衷的,还有那些满清的将领大臣们,在得知如此不利之消息之后,怕是军心都要动摇甚至崩溃。

不管是通州城还是北京城,此时,一股股暗流在波动,无论在何时何地,汉人--总是太多。

似乎感到了局势的压抑,满清兵更加疯狂,特别是对入室奸**子方面,如狼似虎,虽然有皇太极的压制,但是这种事在此时显然不可能压制的太死的,士卒需要身心的释放,因为对面的明军给他们带来太多的沉闷。

鉴于此,许多原本不管你汉人做皇帝也好、满人做皇帝也好的世家大户和一些饱受其害的普通百姓被激起了血性,妻女被奸yin的耻辱使他们极端了起来。随着这些人仇恨的加深和人数的增多,他们之中开始悄悄私下里联络,准备里应外合杀光满清兵复仇。

北京作为一处异常庞大的城市,他对外的依赖也是十分巨大的,特别是对生产粮食的南方依赖,而此时,被卡断了对外、特别是对南面的联系的北京,已陷入了短缺许多的食物品种,在两个大型畜牧场被袭之后,近段时间更是连猪羊肉都是价钱大涨。

不少地方已经开始骚乱,这些几近于四面楚歌的境况实在不是皇太极所能控制的了。

通州城内。拖着病体,皇太极召开了一次简易的朝会。

在这一座临时行宫里,数百文武百官分置两旁,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压抑,人人一声不吭。

皇太极轻轻叹了口气,他原本便上了年纪,五十岁的人了,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快到寿命终点的人了。

“诸位爱卿,如今我大清内忧外患,正是我辈奋发之时,诸位莫要消沉啊!”

殿内文武百官齐齐对视了一眼,心中只觉昏暗,人人心中长叹了一声,却又齐声向高坐的皇太极拜道:“陛下所言极是,我等自当如此。”

皇太极望了一眼殿中的文武百官,特别深深地在满族的将领那边停住了片刻。只是几年的光景,自从入了北京之后,堂堂大清叱咤风云,拼杀如虎的那些将军们,都磨平了那些煞气,都变得怯战了、畏惧了。他不免心中有些气馁,他毕竟年纪大了,时常感觉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前了。

“诸位爱卿。朕想了很久,如今的形势,我大清虽占据了明朝的都城北京,并于此定都,然而却不曾想陷入如此一个泥潭之中,南下不得、西进不去,这京畿之地又骚乱不堪,如今各种粮抹、肉类均不足,北京腹地的这些汉人又三心二意,虽暂时为我铁骑所震慑,但局面已然动荡不堪。实在是...非我等可以控制。是以,朕决定,放弃京畿他处,汇合南面之多尔衮部、东北面之济尔哈朗部,西北面之岳托部,集中全部兵力,一举击溃明军主力,之后再做他想。”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陛下,北京缺粮,如此以来,众多将士集中之后,粮草更是短缺啊!”一人越众而出,当即提出困惑。

皇太极点了点头,他解释道:“不错,各路人马集中之后,北京之内、加上各军随身所带之粮秣,怕是只够一个月的消耗,可是诸位爱卿是否想过,若是再如此下去,我大清二十万之中只怕是被其各个击破啊!朕的儿子豪格便是下场,诸位,真到那时,我大清岂有活路?”

“是啊是啊,陛下所言极是。”不少人闻言纷纷应和,这是很明智的一个做法,也秉承了努尔哈赤当初的萨尔浒之战之时:凭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集中优势兵力的做法。

许多人犹豫不语,虽然这么做看似有理,但实际上收回了济尔哈朗和岳托两路人马之后,北京与草原的联系便会被彻底碾碎,各个紧要关卡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反而便宜了明军,若是集中兵力之后仍旧击不破大明军队,那么后路已绝,无生还之机会啊!

底下窃窃私语。满朝文武不断地商量此计策,皇太极也不言语,总得给人家一阵消化的时间吧?

片刻之后,皇太极朝旁使了个眼色,一个正黄旗的都统心领神会,他朝走了几步站于诸臣中央,朝左右大吼道:“难道我大清的勇士,到了此刻,仍旧如绵羊一般,准备束手就擒而无意反击么?”

“古尔马,你说什么?你以为我们都会像你一样么?”一受激,这些满族的将领顿时又恢复了几分血性,顿时朝那员叫古尔马的将领大声叫嚷了起来。

“陛下,你下令吧,刀里来火里去,我女真的勇士绝不是孬种!”

一时间,群情激奋,势要击溃明军,坐拥江山。

“好!”皇太极一下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既如此,明军要战,我堂堂大清,岂能惧战!”

“战!”

“战!”

“战!”

一时间,无数人放声高呼,这决战,似乎已到了点燃的时候。

...

“哦?”营州城里,闻听到满清岳托、济尔哈朗极有可能两路南下,梁涛一楞:“这消息可确定?”

一员小校抱拳回道:“回都督,我军斥候从前方所探得之动向与胡总兵、秦都督各方所传来之消息相吻合,济尔哈朗与岳托部防线不断收缩,且大肆掠掳各地百姓之粮草,此消息极为可靠。”

梁涛在屋内踱了两步,随即又问道:“济尔哈朗如何说法?”

“我方人员与之接触,济尔哈朗有些犹豫,只是说再等等,万望我军手下留情,暂且给他点时间,让他好生考虑一番,在此期间莫要薄待了他的妻儿。”

“哼,”梁涛冷笑了声,“此人优柔寡断,心中已经失了方寸,已不足为虑,你派人告诉他,事成之后,本督可封他为大金汗,封于漠北,保他仍旧富贵。”

那小校抱了抱拳,唱了声“属下得令”,便告退了下去。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决战(二)

第二百二十三章决战(二)

自盛京被破以来。此大喜之事昭告了天下,从辽东往西,自京畿向南,无数人为之欢腾,但也有不少人将信将疑,以为这是在虚报战功,别是满清人自己放弃了盛京,全都搬到了北京之后,被辽东军捡了个大便宜。

更有甚者根本不信,清骑兵的战斗力,那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在辽东一刀一枪做出来的,这北京不也被他们打破了么?如今其当初的国都盛京城--就这样完了?

大明的百姓有人信有人不信,因为暂时那些盛京里的俘虏--也就是那些达官贵族及被俘虏的奴兵们尚未被示之于众,这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渐渐地如此‘浩荡’的消息传到了北京、通州一带,起初引起了满人的一些惊慌,然而很快便被确定为了阴谋诡计,从而军心渐渐又安稳了下来。

可是皇太极的心中,已渐渐不太安稳,他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辽东梁素来以堂堂之阵应敌,此次若是阴谋也显得太过明显,太过小家子气了。

病榻上,皇太极心里思衬着如今的局势,却不由得眉头一跳。

...

除了多尔衮部仍旧被困河西务之地外,岳托所部放弃延庆长城、济尔哈朗所部放弃蓟镇之后,迅速南下,五月二十一日抵挡通州背面的定边卫,三路大军于通州会合,之后,又于通州、北京之间建立两座大营,以此形成京通防线,急加强了通州与北京之间联系,又使得部署的兵力连成了一片,即占据了城池,又可随时集中兵力四面出击。

二十三日,明军中军大都督梁涛下战书,约战,清国皇帝皇太极应之。

...

清晨冉冉而起,无数士卒打开了营门,无声的走了出来。黑色的迷雾渐渐消去,人越聚越多,隔着渝河和卢沟河的东西连线--溯河,两军远远地互相对视着。

阳光之下,竟是一股肃杀之气。

枪如林,剑如雨。

两军对阵,双方隔着溯河遥相望。随着阳光的丰满盈溢,双方甚至可以看见对方面部的狰狞。

这一日,终究该到来了!

两处高台上,几乎同时敲响了点将鼓。

辰时敲鼓,大吉。

明军大营,聚将台上。

一炷香,燃起。

崇祯帝的牌位置于高台之上。

“拜!”一声朗喝,以梁涛为首,百将下跪。

礼毕,撤去香案,梁涛从高台之上拿起上方宝剑,百将分列两旁。

“诸位,此刻,我大明之生死战,关乎我国运,诸军务必奋战不止,势要拿下北京,剿灭伪清,为先帝复仇。”

“大丈夫,大好的功名--便在今日,是否能取。就看你的胆气和手段了!”

“诸军,奋战,拼死,方可成大事!”

“有敢惧战、怯战者,斩!”

一番言语交代完毕,随即,梁涛扫视了一眼周边眼神火热的主将,随即拔剑,厉声喝道:“诸军,战吧!”

“战吧!”

“战吧!”

“战吧!”

...

与此同时,皇太极亦是祭告天地、勉力诸将完毕,手下百将一时群情激昂,唯有济尔哈朗,似乎面部表情有些僵硬,或许是大战在即,太过于紧张的缘故了吧。

...

沉默,随即便是开始。

“炮兵--就位!”

满清占据北京之后,自然也继承了北京的热武器,北京作为一个浩大的火器基地,虽然其所制的火炮仍旧是早期的那些如今已过期的东西,但量还是十分庞大的。

双方在这一刻纷纷推出了大小炮,急速的调准角度,只待命令一下便开机。

呼吸已经急促了,大炮一开,打到谁头上便是谁倒霉。

歇斯底里的喊声终于传来了,“开--炮!”

人人神色一滞,终于开始了么?

“轰!”头一炮,显然是明军之中的火器最精锐者孙元化部所放,对面的满清炮兵闻声头一低。手脚一顿,心底的士气也是一降,对面显然比他们精锐,这一炮,底气被打虚了。

“轰轰轰...”双方开始对击。硝烟开始弥漫,渐渐遮住了双方的眼睛。

“步卒,结阵!”无数传令兵骑着快马于阵中开始歇斯底里传达最新的命令。

满清军抢先发动步卒开始趁乱攻击,乱战,骑兵发挥不出其因有的杀伤力,而且容易误撞到友军,反倒是步卒,可以乘乱毁掉人家炮台。

数十个方阵,都是由汉兵组成的,列阵而聚。

“向前!”

“向前!”

弯着腰,一头钻入弥漫之中,或许会被明军轰杀,或许会被己方的大炮误伤,也或许幸运的冲入了敌军阵地而立下首功,谁知道呢!

凶猛的向前冲,无数袍泽死在了身旁,但为了自己尚在城中的家人,别无选择。

梁涛望着硝烟处,无数人钻入其中。他身在高处,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他。

“令--秦良玉部、曹文昭部左击岳托所部,截断其与皇太极所部联系。”

一员传令兵闻令而去。

“命令胡海,让他攻击皇太极所部后军。要用全力,一击入内。”

又一骑飞驰而去。

...

皇太极那处,亦在高台之上,站在高处,可以瞧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骚动及大规模的移动,再从手下战场斥候的汇报,便可确定明军是否采取了下一步战术。

“诏令--我中军右部骑兵骚扰明军西部。”

“喳!”一骑遥去。

“令-岳托部向北前缩进防线,若有明军来袭。莫要出击,以防守为主。”

“喳!”

...

一骑远来,纵马直到梁涛高台下,一跃下马边抱拳行礼,边朝梁涛大声道:

“都督,多尔衮率军出河西务,向北强攻我阵地。”

“向北?”

河西务向北乃是营州方向,也是明军主力分布的方向,他是得到了消息相与皇太极前后夹击,还是...声东击西,好逃出为明军所围堵的河西务?

梁涛沉吟了片刻,随即道:“令香河、宝坻之军分南、东两面攻击河西务,务必迫使多尔衮反军救援!”

那骑得令而去。

“令--宣大骑兵进入大兴,时刻等待本督命令。”

...

双方的大炮不断地开火,不断地有不幸的人倒下,将官们在隆隆的炮声之中大声吆喝着命令,还有不断穿插在其中的马匹踢踏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整整一个时辰的轰击,尽管双方仍旧有不少没有受损的大炮,然而炸药却损好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只拥有北京一处兵工厂的满清炮兵,不但大炮的量远没有对面的明军多,弹药也几乎消耗殆尽,这也是皇太极之前命令步卒不顾伤亡趁乱浑水摸鱼过去的重要原因,满清的大炮技不如人啊!

“诏令--前部骑兵突进,从明军中军两翼插入!”

“喳!”

“突击!骑兵突击!”

炮声止,那么大战便正式开始了!手中的刀枪,人人攒在手中,手心开始出汗。

...

战争截止此刻阶段,双方的伤亡虽然在不断的直线上升,投入的兵力也越来越大,然而实际上,这才是双方的试探阶段,双方都没能瞧出对方的弱点,他们都在一步步的试探对方,希望察觉出对方的战略意图,然后一击毙其命。

...

“令--前部火铳兵列阵推进,炮兵在其后跟进。两翼骑兵守护。”

力度加大了,不知皇太极又能作何反应。

...

随着明军火铳兵的投入,前方的靠着弥漫的硝烟掩护而冲过来满清步军及随后赶上来的两翼骑兵纷纷被击中,明军的火铳阵乃是采取的六段射击式,轮流射击填补了火铳装弹时间长的致命缺陷,而改良的火铳虽然射击时间仍旧存在巨大缺陷,但是杀伤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特别是冲击力,对于那些被击中的人,完全可以在他立足不稳之时将他打飞出去,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间接阻挡了对方受伤但还能行动之时乘着空隙冲上来给予火铳手杀伤。

惨叫声从前方传来,甚至盖住了明军自己的枪声,仍旧停顿在后方等候命令的满清军士卒人人心中惶惶,兔死狐悲啊!

“去!命令多尔衮,不惜一切代价,无比搅乱明军后方阵营。”

“喳!”

“诏令济尔哈朗,让他驻防通州之西,无论明军如何攻击,给朕守住,哪怕--哪怕踏着他的尸体,给要给朕将明军拉马来!”

...

“李大彪!”高台之上,梁涛突然大吼一声。

“属下在!”一将越众而出,其声朗朗,他娘的,千辛万苦跑到辽东,才打了那么几小仗就完事了,手隐都没过完,今儿个一定要杀个爽快!

“你领八千骑兵,给我冲碎满将岳托的阵营,”顿了顿,梁涛又道:“将他老子代善的人头挂上去,让他心智动摇!记住,要快,半个时辰你要冲不过去,自己看着办!”

李大彪一咧嘴,大声道:“都督放心,属下定不负厚望!”

梁涛继续喝道:“命令孙传庭率部骚扰皇太极中军后部,调洪承畴之陕甘军驻防于北京永定门外,时刻盯住北京外出之军。”

“令彭朝阳部,靠近济尔哈朗所部,待我将令。”

“调孙承宗部南下遏制多尔衮,务必打他回去!”

“调李袁熙、良宵寒部驻守虹桥,待我将令!”

...

(求各种支持!!)

第二百二十四章 胜!

第二百二十四章

胜!

战争的脚步,越来越凌乱。双方的步伐越来与迅速,出招和接招越来越快,这时候,谁--会最先露出马脚,水便会面临失败!

太阳渐渐西去,今天的战事,怕是要告一段落了吧!人人如此想,几十万人的大规模混战,许多部队已经一天没休整了。

参与作战的士卒,除了那些死去的人之外,大部分人早已劳累不堪,便是一直屯驻在那里等候命令的部队也是十分的累,此时此刻,若是统帅不是十分苛待手下之人,便会考虑到士卒的士气和体力,而选择择日再战,然而有时候,反其道而行也未尝不可。

高台之上,梁涛望了望天色,差不多了,是时候最后一击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令--彭朝阳部驱赶建奴家眷冲击济尔哈朗阵地,半个时辰内,务必破之!”

“派人告诉济尔哈朗,本督给他开的条件,此时仍然有效,可若是他依旧下不定决心,可就别怪本督心狠!”

“令胡海部骑兵上马备战,只待彭朝阳部击穿济尔哈朗阵地,便全力冲击皇太极本阵!”

...

济尔哈朗大阵,帅营之中。

尽管明军对这一面的攻击并不猛烈,然而身处此地,济尔哈朗的心却一直没有安稳过。

济尔哈朗这些日子以来的脸色差了很多,除了他的心腹知道一些原因之外,其他人都以为是忧劳国事--说白了就是因为大清的将来十分危险而恐惧所致,但事实上,恐惧惊慌是真的,但却不是为了大清,而是为了自己的妻儿。

他的内心在挣扎,再犹豫,直到此刻,他仍旧没有下定决心。

大金汗,加上自家人的全部性命--

他的脸色时常阴晴变化。

“报--”一员小校慌张的跑了过来:“贝勒爷,明军从东北边上赶过来无数的老弱、妇女和儿童,奴才们远远观察,那些--”这人哭丧着脸,继续道:“好像是我大清的族人!”

“什么?”

不仅是帐中的济尔哈朗脸色苍白,其他在此等候命令的将领们亦是纷纷大叫了起来。声音中有恐惧、有惊慌也有不信。

莫非之前盛京被破的消息--

不,这不可能!

然而济尔哈朗知道这是真的,因为他儿子和妻子的书信和信物都在他兜里揣着,书信里面提到了许多细末的小事,正是这些连他都快忘记的琐事,加上那些贴身的信物,他知道大清的光芒已然不在了。

无数济尔哈朗辖下的将士从各处壕沟、围墙后面伸出脖子向外打量,两边的栅栏里面全都是闻讯跑出来的士卒。

人人面色凄凉,大清--完了!

震天的哭喊声传来,人的步伐越来越近,可却没人敢攻击,显然,这些都是本族之人,谁下得了手啊!

怎么办?

对面的老若妇孺们哭,营地里防守的士兵们也渐渐啜泣了起来,盛京被破--显然是真的了!

“贝勒爷,如今可如何是好啊?”一员战将带着哭腔,向济尔哈朗下拜道:“贝勒爷,奴才的家眷可都在盛京城里面啊!”

一众将领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心智大乱,显然军心动摇了。

大清到了这个时候。再笨的人也知道不过是困兽犹斗了。

然而困兽总是有的。

“怕个鸟,不就是个死嘛,贝勒爷,明狗就要靠近我部了,陛下可是要我等死守此处的,要是给了明军机会,我后军--”一人越众而出,直接嚷开了。

“那你说要如何?莫非是要对族人大开杀手?”

“为我大清之基业,死又算个鸟!”

“古力你说什么!”一些人立即拔出刀来,与支持那员叫古力的死忠皇太极的一小撮人剑拔弩张。

这里面或许有这些满清将领自家的妻儿,虽然他们跟着皇太极入北京,以多年未见自家的亲人,但思念之下,对自家亲属的感情体会更深,他们如何会自己对自己的家人举起屠刀来?

两派人剑拔弩张,可时间不等人,对面明军的骑兵已然靠着人群的掩护悄悄冲了过来。

“杀进去!”

宣大骑兵,亦是精锐。

各支满清军队的弓箭手在没得到命令之时混乱不堪,许多人不知该不该放箭,少数明智的人眼见明军靠近箭楼,若不还击必为其夺取,急忙点射,然而收效极差。

而济尔哈朗营帐里,双方却已经上演全武行。

济尔哈朗长叹了口气,他朝自己的心腹点了点头,随即出了自己的营帐。

不过片刻的时间,所有心存抵抗之心的将领皆以伏诛。

“降吧!”济尔哈朗长叹了一声,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

“报--”

“禀都督--伪清贝勒济尔哈朗率部降!”

“伪清将领岳托见父首级于我军辕门之上。心智大乱,率军猛冲我营地,为我大炮所击毙!其师小溃,为其副将所收拢,然而军心已大乱。”

“好!”梁涛不禁击掌而贺,两边无数文武闻听此消息也纷纷喜极而呼,大胜,便在眼前啊!

“赵年何在?”

一员面容清秀的大将越众而出道:“属下在!”

“你可领本部、中军前部及右军全军出击,此时虽天色不早,然而有消极怠战者,你可就地处决!”

“属下定不负都督厚望!”

“卢象升的部队都埋伏好了吗?”

“回都督话,卢督师之人马已入北京左安门之东,一切就绪,就待都督吩咐。”

“好!”梁涛点了点头,随即又转身向两边道:

“令胡海、李大彪两部冲击皇太极中军后部,要快!”

“令彭朝阳留些部属接管济尔哈朗全军,将其各方将帅集中看护,莫要让人有机可趁,必要时可动用杀戮。令其率主力直击皇太极中军东部,要狠!”

...

“陛下,陛下”一骑远来,声音嘶哑,充满绝望。

“陛下。济尔哈朗那混蛋降了!”

“什么?”皇太极大失惊色,他甚至怀疑自己年龄大了耳朵走音了。

“你再说一遍,什么?”皇太极的声音有些颤抖,济尔哈朗怎么可能反叛,怎么说他也是大清有数的权贵,难道为了荣华富贵么?

“济尔哈朗--他,降了!”那人跃下马,跪拜到了地上伏地大哭。

两旁诸将哗然,这...这怎么就降了呢?

一时间,人人打起了小心思,这时候。济尔哈朗把洞门这么一开,大清军...也就是线上的蚱蜢,蹦跶不了多久了!

大清的人心啊,这在这条消息一传的片刻,都散了!

皇太极只觉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原本满清集中了岳托、济尔哈朗、豪格残部及北京、通州的大军,东拼西凑也拉出了二十万人马,虽然称得上精锐的也就那些满族自家的骑兵,但无论如何,炮灰的用处也是极大的,利用得好打赢这场仗也是可能的。

而对面的明军,为了分兵围困河西务的多尔衮,皇太极的大军正面相对的也不过二十多万人马,而且其中也不乏非精锐的地方部队,可以说明军略占优势,但是困兽犹斗之下,胜败还未可知。

然而此时济尔哈朗临阵倒戈,不仅仅是使得双方的兵力出现逆差,更重要的是士气的直线下降,军心涣散,这对本就心里惶惶的满军打击力度绝对极大的。

而且济尔哈朗的倒戈带来了整片防线出现了漏洞,明军可以长驱直入切割包围各路满军,而各部自相为战,其结果绝对会是全军覆没!

可以想象,大清--已经完了一大半了。

皇太极先是长子豪格最抓,如今--大清最后的力量却将丧于自己人的手中。

大清的基业岌岌可危,不,是已然像这日暮的太阳,在快速的下落啊!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他这一昏,两旁的侍卫可慌了神,急忙大叫传太医。

“陛下,陛下!”

死命的掐了掐皇太极的人中之后,他幽幽醒来,“吩咐诸军,迅速向关外撤,济尔哈朗既然能于此时投降明人,显然是明人图谋已久之事。快,勿去北京,北京边上定有伏兵!”

...

“诸位,”梁涛扫了一眼身边仍在的诸将官,虽然天色已晚,然而胜利或是即将胜利的喜悦,使得人的印堂发亮。

“大战时机已到,可敢与本督下去一行?”

“有何不敢!”数百将官放声大喝,随即声浪传至周围数里仍旧林立的士卒耳中,无数人振臂高呼。

“梁都督威武!”

“梁都督威武!”

“梁都督威武!”

一声暴喝:“取我铠甲来!”

“诸军儿郎,复我河山之日,便在今朝!全军出击!”

“复我河山!”

“复我河山!”

“复我河山!”

...

昭武五月二十一日,国朝太傅、中军大都督、总督全国讨奴兵马梁,大破伪清假帝皇太极二十万之众于通州西。

二十二日,伪清军残部四万逃窜蓟镇。

同日,相传假帝皇太极病重。

二十三日,伪清军与我蓟镇守军王承胤部、秦良玉都督追军大战于长城关隘,我师败之,残部两万窜入漠南草原。

...

(军刀的书已到了收尾的阶段,请各位书友最后再顶一把啊!月票、推荐、打赏,最后的时间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梁(大结局)

第二百二十五章

梁(大结局)

“京师大捷!大捷!”一骑奔驰在南京城内。喊出了令无数人热血沸腾的语言。

无数汉人为之揪心的问题--国朝大都督几乎抽掉了国朝各地所有的精锐部队,几十万的部队,可谓倾国之战,可是胜负,唉!实在让人揪心啊!

如今--前方消息传来,简直是举国沸腾啊!

京师不比辽东,辽东大捷由于地理偏远而没有太多的人能够瞧见,然而京师却是天下之中心,至少前几年是,它西邻山西,南接河南、山东,东又接关口,自京师肃清之后,不少京畿的百姓重返家园,许多商队在此起航前往北京,这些都是做不得假的事情。

南京城里,百官闻此消息而沸腾,大胜之下,国朝的祸害终于铲平了,国家即将太平,即将中兴了啊!

先帝之死。终于得报了!

然而,强烈的喜悦之后,南方人,尤其是士绅阶层,也有不少为之纠结,北京收复,是否意味着南京的国都地位不保?

这是许许多多的南方士绅亦是心中惶恐不安,南京若为都城,这给南方带来的利益绝对是十分之大的,不仅仅是政治地位的提升那么简单的,届时南京地价、贸易、科举等等,整个国家都将围绕着南京来转,这便是利益,可北京收复之后,北方人自然希望还都,而南方人自然心中不愿,虽然南京至今仍旧是陪都之名。

南京城中,许多士绅开始活动起来,希望以北京历经大战,残破不足以为都为名,希望自今起立都南京,一时间也算是群潮涌动,上书之官员络绎不绝。

...

自大败皇太极之后,整个京畿地区满清残部一路被肃清,唯一剩下的便是多尔衮部仍在河西务顽抗,然而面对四面的围困,他兵力不占优势。想从无数围困工事里突围而出又谈何容易。

而北京城里,新的一轮铲逆风暴又开展了起来,无数当初附庸满清政权的权贵纷纷下马,用他们的各类家产充盈国库,京畿周边的土地也纷纷分给了无地的农民,以及立了功的将士。

接受了的许多降兵也得安置,这些人大多乃是明人子弟,只要他在从属满清政权之时不是属于那种助纣为孽、狐假虎威之人,也一并放回去妥善安置。

由于京师被卡断了道路多年,京畿内许多物资缺少,闻到了商机的商人们迅速在内地购买了大量的货物,各种各样的,琳琅满目,也使得南来北往的道路上全是过往的商队。

一切的一切,都使得整个京畿大地人流涌动,显得十分的生机。

...

北京城,诸多大小事物整顿完毕之后,已经到了昭武七月,北京城已被接手城防,城里的一些商业也开始恢复,许多地方已然如春日之青草重新长开了繁华。

当初河西务的多尔衮仍仗着防地的粮草储备死撑硬抗。然而到了此时,怕也消耗的是差不多了。

接管河西务围困的乃是甘肃的卢象升和保定的孙传庭两人,多尔衮虽然才华不错,然而卢、孙二人也是将帅之才,而且明军在兵粮充足之下又处于守势,如今,多尔衮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各地的人马陆续遣返,但是蓟门却增设了五千兵马,并派人督促修缮蓟门长城关隘,以严防被打出去的满清军又跑回来骚扰。

昭武四年八月,国朝正式宣布还都北京,一石惊起千层浪,无数南方人群起云涌希望国朝定都南京,而北方人则用一副戏谑的眼神仿佛在一旁看南方人猴子一般跳大鼓唱好戏。

然而最终,军队护送下的小皇帝及文武百官收拾了行装拖拖拉拉于昭武四年年底还都北京。

...

昭武五年,绝对是个好年,至少从表面上来讲,陕甘流寇初平,京畿伪清驱除,国家初步呈现太平。唯有河西务的多尔衮仍在负隅顽抗、各地少数零散的乱民造反,都不过是小打小闹,没人会放在心上。

浙江孙承宗入阁,加封太师,江北大营暂时入驻京北,防范草原奴祸;陕西的洪承畴以功大,入阁,为大学士,加封太子少保,而五省总督陈奇瑜亦入阁。加封太子少傅,品衔比洪承畴略高,而宣大总兵官胡海则移镇陕西西安,又调南营总兵官赵年为新任三边总督,总督北方各地...

同时,辽东新复之地,以前是置都护府和卫所来确保辽东之地的太平,如今有了奴祸之乱,显然是不行了,于是设置了辽东布政司,又设了辽镇,以防范辽东少数民族为乱,以彭朝阳为辽东布政使,加衔左都御史、总督辽镇诸军事,又厚抚了朝鲜,认为他虽然被迫臣服于满清,但在后方牵制满清多年有功,而且国朝需要稳定个情况下暂时不去多管他。

其余诸官员也是各有封赏,可问题来了,

还有一人功劳甚大,又如何赏?

此人有复旧都、除伪清之大功,甚大,而皇帝年幼。又如何封赏?

此时,辽东布政使彭朝阳上书,梁太傅之功,裂土封王不足以为赏。

国朝一时为之喧嚣,有人大骂其人狼子野心,然而无数人沉默不语,国朝遭祸无数,当真是到了尽头了么?

吏部相商一月有余,而太傅梁涛谦让,以为此乃诸将士、百官文武之大功劳,非一人之功也。其人躲入府内,不愿受封赏。使人以为辽东梁多高风亮节也!

昭武四年腊月,以国朝太傅、中军大都督梁为陕西人士,古有梁国,为陕西华阴县一代(后为秦吞),故加封为梁国公,昭告天下。

昭武五年初,河西务伪清残军粮尽,多尔衮率师强力突围,其师两万余,尽墨,多尔衮战死。

三月,传闻伪清帝皇太极病死草原。

是夏,两畿、山西大旱。秋七月,山东、河南蝗。

相传朱家江山气数已尽,顾天降灾祸也。

世人之情汹汹,群起云涌,流言满天飞,小儿谣言,世间缺粮,故江山要以“梁”代朱。

是年,以国朝缺粮唯由,国朝税收上大夫--家中之田税无论何人,均按亩收取粮税。

各地百姓除了缴纳粮税之外,其余诸税一律作废。

灾地可免税三年。

一时间,全国百姓纷纷称叹,而各地士人纷纷聚集以作图谋。

九月,唐王朱聿键于河南聚众反,号为清君侧,云南桂王朱由榔、鲁王朱以海等聚兵响应,各地士绅争相附和。

十月,山东巡抚高亮大破鲁王于郯城,杀之!

河南总兵左良玉杀朱聿键于南阳。

湖南总兵良宵寒、湖北总兵李袁熙、江西总兵朱军入滇,剿灭桂王叛军,桂王窜入不毛之地。

自此,藩王莫敢有二意者也。

十二月,天下人以为。非梁国公不足以震天下,理当封王!

...

昭武六年,两畿、山东、河南大旱蝗。

天下百姓以为朱明失德者越众,人言,非以梁为帝不足以靖天下!

...

六年,开科举,士子多提及德运,暗指国朝朱明失德。

七年,无数各地官员、朝中百官上书,欲加封梁国公为梁王,以震天下,梁国公谦逊,不受。

帝三封之,乃受。

...

十年,少帝禅让位于梁王。天下人聚齐京师跪求梁王即为,以上承气运,下救万民于灾祸。梁王无奈,祭告天地,乃登极。册封昭武皇帝为明王。

梁太祖涛,改元华夏,华夏历,自今始。

...

(全书完)

(军刀的书写到这里,基本上没什么可写的了,结局比较仓促,写得也很累,特别是有关史料的一些东西,写历史军事挺难的,呵呵,至少对军刀来讲,代‘清’,也就是将本该由满族承制的历史由主角来取代,这个任务也算完成了,军刀的新书还在酝酿,希望将来大家多多继续捧场啊!)

第二百零八章 闽中文武(求首订)

场中无数人心中事感蹊跷。因为若是细细玩味一番,这些话理该辽东梁本人来讲,为何只是派个将士前来传话?然而无论如何,泉州府的人都不敢怠慢,急忙拜道:“我等自该如此,请太傅(都督)放心!”

文官称梁涛为太傅,武将则称其为都督,因为这两个身份正好各自管辖他们。

这马上的年轻将士正是李定国,年方十六,却是浓眉大眼,生得异常魁梧。

他点了点头,朝各路泉州官员又道:“都督他会先去城东安排大军扎营,随后接见福建巡抚邹维琏、福建总兵官俞咨皋、金门游击卢毓英、素有福建海上虎将之称的郑芝龙等主官。是以请暂且回城歇息便可吧。”随即,李定国不待众人答话,径自纵马远去。

泉州府城外众人面面相觑,这辽东梁

因为梁涛带着大军直接穿过江西直达了泉州府,故而福建巡抚邹维琏也带着一大批属官来到泉州府迎接,两个时辰之后,三万6军的营寨大致安顿完毕,各种大事宜均就绪,梁涛这才下令于营中召见福建官员。

闻讯而来的福建文武大臣急忙各自放下手头事物。奔赴城外军营。

营门大开,营前泼了些许水渍,这叫扫榻以迎,以示礼重。数百壮汉肃立营门两边,眼珠转也不转一下,尽皆直视前方,身子不动--如山。各处营帐之内,隐隐被风吹出了刀剑的阴森,这让有些见识的官员纷纷肃然,真正的精锐啊!

一员英武的金甲将领站于主帐门前,其人腰间配着一把金黄的宝剑,金剑--自然是那把尚方宝剑,将军的铠甲可以镶金,但是剑--却只有帝王的才可以纯金打造,福建官员心中了然--尚方宝剑在手,此人便是那个辽东梁了。

他整个人并非显得十分壮硕,这与传闻中辽东梁力能撕虎豹、其人状如牛显得有十分之差距,然而此人的眼里却有一种别样的犀利,使得人不敢与之能够对视。

“我等参见太傅(都督)。”福建诸官员急急下拜,

梁涛正容受了一礼,这才言道:“诸位远来辛苦,请随梁某入帐歇息。”

诸人行礼毕,便走入主帐。

可容纳四五百人的大帐,已经有百十号武将在此等候。

梁涛入内,一众纷纷起身。

“都督!”

梁涛径直座上主座。

“看座!”

众人谢礼,十几二十号人随即按号入座,其他更多的人则是站着。其等按官位大从前向后排布。右边入座之人乃是江南大营将官,左边乃是福建诸官员。

“诸位,福建沿海海寇猖狂--”梁涛也不寒暄,直入话题,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见诸人纷纷侧耳细听,这才缓声沉重而言道:“有荷兰蛮夷,为祸我大明海疆,又有海寇刘香,为其爪牙前锋,沿海百姓苦不堪言。”

及梁涛言至此处,福建诸官员纷纷红脸低头,说到底,虽然由位置的缘故福建的海寇特别猖狂,甚至言及了两广,但归根到底却是他们剿匪不力,致使百姓蒙难,国朝福建破败。

便是郑芝龙这一类皮糙肉厚的大老粗,此时却也面红耳赤。

只听梁涛接着言道:“如今我欲集结重兵,一举击溃荷兰蛮夷,进而一举拿下台湾。”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福建官员不知辽东梁为何如此兴师动众,讨伐孔有德时不过动用了两万人马,此时却出动海6五万之众,原来还有收复台湾的打算。

语气虽淡,堂下诸人可是听出了无数的豪言壮语。台湾远离大6,有海峡天险,荷兰蛮夷有碉堡之坚,火炮又普遍比大明耐力大,船倒是未必占优势,但无疑,有些事不是人多又能解决的,但是人多总是有好处的。

一人听的热血沸腾,当即起身大声道:“都督壮哉!标下不才,愿提一旅精锐为都督前锋!”

此人乃是郑芝虎,他之前几年在与巨寇刘香一战中差点死无葬身之地,前几个月刘香勾结荷兰夷又偷袭了郑家和明军水师的精锐海船,可谓仇深似海,他是日思夜想,想将刘香剥皮抽骨。

“好!这位将军”

梁涛将头转向福建巡抚邹维琏,邹维琏不禁讪讪笑了两下,郑家的人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时常不懂规矩,就像此时,人家上官讲话,你一个游击副将,才几品?没瞧见人家对面坐的将校官衔都比你高么?你还前锋,嫩吧你!

好在梁太傅尚未怪罪,邹维琏急忙介绍道:“这是下官福建水师五虎游击将军的胞弟,游击副将郑芝虎。平素素以勇健为名,是元大好上将。”

邹维琏红了红老脸,也只能如此为福建的将帅们脸上贴贴金。

然而游击将军一职本就低微,他还不是,只是人家胞弟,这

福建诸官纷纷低头不忍心虚,便是郑芝龙的老脸--也稍稍红了红。

但是没办法,总不能让人家看轻了吧?人嘛,不就争一张面皮嘛!

唯有郑芝虎,由于头脑太过简单的缘故,还在为人家的夸奖而沾沾自喜。

谁料梁涛丝毫没有介意,他‘哈哈’大笑道:“既是猛将,岂可屈身低位?来人呐,赐坐!”

出人意料!众皆惊讶。

郑芝虎也是大喜,他得意的望了自家大哥一眼,他瞧出了自家大哥满眼的惊讶。他从对自己的大哥素来敬仰,一见大哥如此看待自己,心中随即又生气了几分豪气。他又挑衅一般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胞弟郑芝豹,得意非常啊!

梁涛走下帅座,他从旁边武器架座之上拔出一把乌黑色的宝剑。

宝剑一出鞘,顿时寒光四溢。

梁涛举起锋利的剑身,面向自己,然后细细的由上及下扫了一眼。他道:“这把剑,名叫墨煞,乃是本督初任辽东经略之时下辖兵器督造场新造就的第一把宝剑,其官吏将此剑送与了我--”

梁涛随即曲起了手指,然后释放,只听“铛”的一声,宝剑嗡嗡作响鸣叫。

好剑,绝对是好剑,场中不少都是行伍之人,对于杀人的利器虽然算不得精通,却也非是行外汉。

“然而本督乃是武槊之人。非是本督自负,然而以建奴兵之凶悍,各地匪寇之猖獗,至今尚未有人能近身迫使本督拔此剑!”

堂下众人肃穆,谁也不敢觑或是鄙视这句话,因为没人能够瞧战无不破这四个字。

辽东梁自起兵大同以来,草原鞑子、辽东建奴、关内流寇、山东造反及至南直隶的孔贼、湖广的反王襄王,哪处不是因他而破?

虽然辽东梁的长相并非是那种五大三粗,壮得吓人的那种,但却没人不信此语。

“本督未来福建之前,尝闻福建水师郑氏虎将,有龙虎豹,这郑芝虎曾于先帝五年,于身上两处负伤之下,打杀冲入敌阵,却不慎被巨寇刘香之卒用四爪锚和铁链缠住,几乎阵亡,后来乃是部下拼死救出,才有其今日,其人勇猛至斯哉!今日督初见此猛将,此剑,便赐予郑芝虎你吧!愿汝日后能仗此剑--席卷海上匪寇,还我大明沿海百姓一片清平!”

宝剑入鞘,梁涛缓步走到郑芝虎身前,将此剑递与郑芝虎。

郑芝虎满脸肌肉激动地抽搐,脸色通红,嘴唇蠕蠕欲言,却是只蹦出几个字来。

“末将--”

能得天下武官之如此厚遇,他郑芝虎只是个的、微不足道的校而已,虽然在沿海一带跟着他大哥素有威名,但和人家一比,便如那浩荡星辰旁边的一颗沙粒,就是那种几乎不闪光的那种。

“末将--”郑芝虎不知此时心情还如何平复,他堂堂男儿,却是热泪纵横。

他郑家海盗出身,虽然自崇祯元年投官府以来,又有卓越战功。却一直被福建官府处处提防,当然站在福建官府和大明朝廷的角度来看,这是应该的、理智的。

但是作为他郑家来讲,他们所立的战功却并未得到相印的职称,这是极为不公的。

郑芝龙之所以愿意放弃纵横海上的霸王生活,并非是当初他惧怕大明海军的围剿,大不了他大可以逃到日本去,你大明水师又能奈我何?但是作为一个中国人,无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故土情结总是很浓重的,他们离不开自己的家啊何况,虽然当初的日子逍遥异常,但人死之后总不能成为异乡的孤魂野鬼吧?

何况说来说去,男人总是要博个功名光宗耀祖的,做海盗往大里说叫辱没门庭,日后这类人哪怕生前在风光,死后怕是连族谱也没法进!

没办法,封建社会嘛,总是有这条规矩那条礼法的。

郑芝虎在梁涛这里知道了尊重,得到了看重,得到了无数无数他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人家连他所立的战功都能娓娓道出,说明人家的确是在关心他而非仅是敷衍啊!

郑芝虎单膝跪地,双手颤抖着接过宝剑,他一叩头到底,一声“咚”响,“末将愿为都督效死!”

梁涛扶起郑芝虎,在其肩上拍了几下,随即转身而去。

“诸将,本督今日要告诉诸位,与本督下辖办事,有功则赏,有罪便罚;有才便重用,无才便下去,何必碍事?”

“太傅(都督)所言甚是!”场中众人看得明白些的此时方才瞧出门道来:这招收买人心,高,实在是高啊!连出身海寇的郑氏兄弟都可重用,那从此福建军士不论身份贵贱,都要归心啦!高招!

“本督领兵于此整顿些许时日,这些日子我军的粮饷便要麻烦邹大人的福建府库了,”言及此处,邹维琏连忙起身抱了抱拳,给了梁涛一个放心的眼神,梁涛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又道:“诸位与这些日子定要好好操练士卒,不可懈怠,同时准备出征大海之诸多事宜,待南直隶水师运来大量粮草弹药和兵丁之后,我军便要大力出击了!”

场中无数武将纷纷抱拳朗声道:“都督放心,我等定不敢懈怠!”

梁涛一下拔出腰间尚方宝剑厉声朝满座的文武官员喝道:“诸君,本官蒙先帝信任,托梁某以江山和幼帝,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若有人敢懈怠,本官定斩不饶!”

堂下无数官员心中凛然,纷纷起身大声呼喊道:“只胜不败!”

“只胜不败!”

自辽东梁入闽以来,沿海的明军突然‘猖獗’了起来,原本只是处于防守之姿态的明军水师,开始疯狂的攻击沿海的各路大海寇,其一改以往畏惧血战硬战的作风,开始敢于冲杀短兵相接的拼杀。

在泉州府外,有一座赏罚台,上面--一面摆满了金银和军工簿,每日都有数路明军遣人来此汇报各路战果,斩的级数,攻破的寇寨,等等,记下之后,当日结算军士该得的赏赐,该拿多少银饷当日结算,绝不拖欠,该升官便升官,绝不抵赖。而赏罚台另一边则摆满了人的级,既有一些平素与那路贼头有联系,哪路人马被剿灭俘虏之后供了出来,随即斩,更多的是不敢战的士卒,以及克扣手下战功的士官,当日有人举报或被人压来,当日审问翌日斩!

每有战功,必赏!于是大明沿海的将士疯狂了!前线战士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自己打了胜战、提着脑袋冒着生死杀了贼人却没捞着还要饿肚皮么?如今不怕了!

若有冤屈,可来此处报到。

大明沿海的贼寇苦不堪言,原本病猫子的明军没了后顾之忧,个个生龙活虎,杀得可欢。军人嘛,王侯将相马上取,杀敌剿寇,这是机会啊!

有十几股海寇在明军的重压之下不得不联手,然而没用,此时何明军比人多,显然是错误的,梁涛手下几个悍将带着一万人马分别驻扎在距离沿海前线最近的金门所、福全所、永宁所三处,若有海寇来犯,必给予迎头痛击,好使得有船、又熟悉地形的当地明军可倾巢而出!

除此之外,由于长年的海寇入侵,是的福建本地的渔民异常彪悍,一闻此处按海寇的级换取银饷,再加上着实痛恨贼寇,于是有一伙人聚齐起来,有上百号人,其偷袭了一伙海寇,斩获了十几颗人头,去此地一闻,竟然也可以领赏!

于是沿海的福建渔民也疯狂了,既可以被自家的亲属报仇,还可以领赏,一举两得的事!

昭武三月十一日,数不尽的巨大的海船载着南直隶江南大营的明军水师到达福建兴化府平海卫,密密麻麻的大船只排成了一片,无论是哪路海寇的斥候探子,都纷纷惊的惊目咋舌,这气势,便是荷兰蛮子,怕也不敢轻撸起胡须啊!毕竟荷兰人少、兵少,外派的兵自然也少得可怜,而其殖民地里的土著又不可能会航船放炮,荷兰蛮夷不可能教会他们这些可能会给他们造成巨大伤害的东西,那么可用之兵力自然少得可怜。

十五日,辽东梁于泉州府外大会诸路水师,与会者有福建总兵官俞咨皋、泉州府参将卢毓英。而因为主力出征,沿海必须要加强防守,故而漳州府、福州福、福宁府的兵将不能来,在外沿海的除此之外,不海的内府建宁府、汀州府、邵武府、延平府都派了参将或是游击将军率兵前来相会,兵马三五千不等,但都是一府的精锐之兵。而作为纵横福建沿海的郑氏兄弟,也带来了五千彪悍的水上之师。

八万人马,旌旗密布,福建海域震惊,无数海寇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纷纷远遁的远遁,投降的投降。

泉州府本就在沿海,大军的营帐从崇武所一直延伸到了永平卫,连绵百里说不上,三五十里总是有的。

荷兰人终于意识到:这头以他们的人口和国土面积都不可以仰视的巨国,终于要收拾他们了!

他们害怕了!

你要知道,台湾对于荷兰人来说只是他们的过路行船的一个重要的补给之地而已,他们驻扎在台湾不过千百号人,反而是荷兰在吕宋、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岛屿链上投入的兵力更多,因为当地土著人数远比此时的台湾要来的多,其反抗力度极大,对殖民者威胁很大。荷兰人之所以要打击郑芝龙及明朝福建海上势力,一来是郑芝龙和他们有生意争端,二来是明朝的水上力量让他们不安全,三就是他们希望用武力打开明朝的海禁,也就是向日后八国联军一般打开中国的大门。

然而这时候,他们现自己的实力实在是不允许他们打过台湾海峡去。

正在梁涛厉兵秣马的时候,荷兰派了代表过来,希望能与大明协商海事。

(军刀今天vip,大家支持啊!第一章一定要支持啊!)V

第二百零九章 荷兰使者

两个金发碧眼、穿着西方口世纪正式的仲士礼服出现在了泉州府堂上。

当这两人在人的引荐之下进入泉州城门之时,便已有些心惊了。

密密麻麻提着刀的士卒肃立于街道一旁,以为外使者开道,然而滚打的圆目却直视这两人。

这阵仗,从未见过啊!

在他们欧洲,由于人少的缘故,一场战役要是投入了万人以上,那便是大战役了,哪像中国,从几千年前,死个几千人的战役那是数都数不过来,少于十万人的您就别提!

光着城里就站了如此众多的士兵,那城外可见的连绵不绝的大营绝非是虚设来吓人的,那定然是真的!

“我大荷兰普利亚”“我大荷兰菲利普”

“见过大明朝梁总督阁下,愿阁下身体安康、太平如意。”

坑坑洼洼的中国话,别扭非常,发音十分拗口,但好在还能让人听得懂。

两人右手置于的口,半躬了身,以示行礼。

然而堂中之人纷纷大怒,两旁均有人喝道:“大胆!见我国朝太傅(大都督),竟敢如此放肆”。

在明朝人心里,一群蛮夷,啥官职也没有,见了天朝上官,尽然只是躬身躬身,真是放肆之极。

那两个荷兰人显然知道这群大明的官吏为何如此发怒,他们这类事已经遇到许多次了。无论是之前的海上霸主英国还是现在的还上马车夫荷兰,都曾试图觐见大明朝的实际统治者皇帝陛下,但是因为礼节,在中国面见皇帝竟然不下跪,于是”驱逐处境!

何况我殃殃天朝,物产富饶,何须与你蛮夷交易?笑话!

但其实自明宣宗遣郑和下完最后一次西洋之后,明朝就实行了类似后来清朝闭关锁国的政策,对外贸易和领域交流已经大不如前,从宣德到崇祯明朝一直在吃老本,而弛纪开始以葡荀牙西班牙为首的新兴欧洲势力迅速发展,渐渐危及明朝国力世界第一的位置,只是当时葡萄牙和西班牙和中国地理个置太过遥远,才没有真正的从战争中比较出高低!

荷兰人正yù张嘴辩解,却被堂上高坐拿任何制止。

梁涛朝两边摆了摆手,他虽然痛恨西方夷人老是打中国的主意,老是大老远跑过来祸害中国,但是这到和礼仪之事无关。

此时的大明,需要的是技术和改革,而不是一味的驯顺礼数。在这个世界大航海的时代,需要的是开阔的视野和变革的大cháo。

自嘉靖万历年开始,很多的西方传教士带来了很多先进的技术,可见当时明朝在科学技术上已经落后西方了,虽然我们发明了火药,但是真正用于大规模杀伤武器的还是这些被当时明朝人称为“红夷”的欧洲人。

大明需要妾革,太需要了,否则”祸及子孙啊!

两边各官吏见梁涛如此,只当他心胸宽广,也就此不在大声斥责,只是依旧怒目而视。

“不知你二人来此做何事啊?”

那个自称叫普利亚的人显然是正使,他再次躬了个身道,“多谢大人!”

“我二人此来,乃是奉了我大荷兰执政弗里德克亨利阁下,我大荷兰驻台湾总督普特曼斯阁下、及举国臣民的愿望,希望与东方的庞大帝国大明建立贸易关系并”

梁涛一甩手,当即打断了他的继续,又冷冷斥道:“你荷兰可是真心与我大明贸易?。

“自然是真心的。普利亚急忙拍着胸脯表态,深怕这个东方大帝国的官员误会他们荷兰。

西方诸国此时的确没有入侵相隔万里大洋的这个庞大帝国的意思,且不说上了岸,这个还上马车夫有没有足够用的兵力去占领如此庞大的土地,他们也也的确受到了当初蒙古人西征所向披靡、所过寸草不生的心理暗示,着着实实是惧怕东方的武力。所以他们此时的确只是相与东方丝绸和瓷器大国中国相贸易,最多最多,他们的野心也不过时想在沿海建立一两个落脚之处而已。

“既是真心而来,那为何占我国土台湾?”大明此时虽然尚未在台湾建府设县,但台湾已归于福建布政司管辖,已列入了大明的疆域,这是无疑的。

“这”

普利亚无语。

倒是普利亚身旁的副官菲利普,急急出声解围道:“大人所言差矣,我大荷兰在台湾驻军之地乃是经过当地百姓同意的,何况我大荷兰的军队驻扎在此,亦保护了当地百姓免受海寇滋扰,这于我于贵国台湾百姓均是好事,岂能说是侵占国土?”

“汝之意思,便是我殃浃天朝大明,无将士可守我大明海疆、可护我大明百姓周全?”

福建巡抚部维随yīn声言道,台湾是他的下辖,却被一群蛮夷说要他们来派兵保护当地百姓,这却是**裸的侮辱!

梁涛也不待荷兰使者接着辩解,在他眼里,场面话大多是无意头的,因为无论你怎么说,谁也不服谁的,既如此,又有何可好说的?还是让实力来说话来得好。

“贵使远来,今rì,正好我大明十万水师汇聚泉州,正好可带两位使者观摩我大明将士cāo练,还要请两位多多指点啊!”

两位荷兰使者大喜,能够进入正处于对峙状态的国家的军营观摩人家cāo练,这无疑对应对未来的不测”也就是双方大战,肯定是有好处的!

而两旁的大明官员斜眼望了一眼这喜上眉梢的两人,哼,也该给尔等撮尔小国瞧瞧我天朝大国大军的威严!下马威”必须的!

尚未踏入军营,却闻听无数军士cāo练之声。

“嚯嚯”。

“喝喝”。

“喝哈”

如雷如海啸,这声音是造不了假的。荷兰使者面sè有些苍白,这大明的兵力”实在是”太多了些!

入营,挑眼望去,入眼的校场之上,无数的军士在练搏击,赤着膀子,大吼着冲向对手二二此时只有火枪火炮,但是坏没但宗今普及的时候。帆孙次啸点类的兵力薄弱的小国家,才能够人手一把。所以士卒的搏斗技巧也是极其重要的,更何况其还能增强人的体质和力气。

一行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丝毫的疑惑和停顿,士卒该干什么干什么。

穿过此处校场。来到一片宽阔的草地之上,新chūn之际,嫩绿的青涩已初露风貌,一大批的士卒分成了无数批,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在练习举枪、瞄准、发shè的基本动作,还有蹲地互相掩护之类的shè击动作,虽然由于如今的火器场弹药并没有达到那种飞速生产标准的缘故,士卒练都无法实弹联系,毕竟大明的将士数量绝不是可以用百和千来计量的,但尽管如此,数量庞大的握枪士卒数量远超了荷兰驻台湾士卒总量,这让两个荷兰使者面面相觑,心中思量大明这头猛虎的实力”实在是,唉!

梁涛江南大营的士兵在一年的cāo练时间里火器之类的也是练得,但是当时各种火器厂还尚未完善,而梁涛又命令集中优秀工匠优先锻炼大炮、打造高大战船,故而供应一直没有提上来,故而火锐、大小型号的火炮生产还未能够及时满足如此庞大的军队供应,所以并不是每人都能够配上一支火镝。

但是尽管如此,哪怕是是个人当中有一支火镝,五万人还能走出五千人来,数量也是十分庞大的。

而为了给荷兰人造成我兵jīng器利的假象,故而像弓箭、拼杀之类的cāo练此时并没有拿出来供人参观,反而是练习搏斗、跑步、刺刀、盾牌抗击(可以掩护战友、抵挡子弹)之类能够配合枪支攻击的军事cāo练,庞大的人数加上若隐若现的现代化cāo练,倒是让荷兰人心中暗暗心惊。此时此刻,梁涛在荷兰人面并又轻轻叹了口气,到让两个荷兰人心中诧异。

普利亚勉强挤出一个苍白而又略显无力的微笑,他道:“大人如此雄兵在手,为何还要唉声叹气啊?”

梁涛再次轻叹了口气,他道:“普利亚先生有所不知啊,前些年我大明内忧外患,东北有女真蛮族,陕西又有无数贼寇,就说去岁吧,湖广的藩王襄王又聚众窜逆,当真是唉!我国朝虽有雄师八十万,但却是四处扑火啊!你瞧,这些士兵如今练得都是空枪空炮,还不是前些年打的仗消耗太多,以至于府库有些撑不住?”

普利亚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些事他虽然是荷兰人,但是荷兰在中国也有不少传教士,便是其他欧洲国家对这只东方老虎的大事情也略有了解的,他知道粱涛所言不假。

粱涛顿了顿,忽然他一扫面上顾废,他朗声继续道:,“普利亚先生恐怕不知,去岁那襄王之乱已被本督扫平,我大明又可腾出十万军士向南,去扫平各地沿海之海寇”。言及此处,梁涛略有深意地有些笑意盈盈地望了一眼两个红毛荷兰人,两人不禁皮肤有些鸡皮疙瘩起来,十万人怕是不会有假的,光是这里的军营,从永宁卫上岸一路直到泉州府城,所过之处都是大军,还有那些几百上千的战船,都绝对不可能是假的!何况从内地安插的情报探子反馈的信息来看,十万人马绝对不是假的!两人心中暗暗心悸,十万人,光是十万头猪,也不是千把号荷兰驻台湾军队可以抓着玩的呀!

两个荷兰使者对视了一眼,静默不语。

只听梁涛继续道:“只是我天朝并非是妄动刀兵之国家,有贤者言:兵者,国之大事者也,死生之道,存亡之理,不可不察也!故而我大明实在不愿与外国妄动刀兵,然而”梁涛突然肃容道:,“然而若是有人企图挑衅我淡殃天朝,我百万大军也不是好相与的!”

普利亚菲利普两人急忙告罪,“我大荷兰绝没有此意!请大人息怒,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啊!

只听梁涛接着厉声道:“然而汝欧洲之国荷兰,之前勾结我大明沿海巨寇刘香,袭我大明水师,破我数十战船,此是何理也?”

“本督要汝好好看看,破了我大明十只船不算什么,我大明还有百支千支万支,可若是你荷兰惹怒了我大明,这结果可不是你能否从海上回不回得去的问题了!”

普利亚本想自己代表的乃是强大的海上霸主荷兰,正向强行辩解几句,却闻梁涛继续道:

“本督尝闻汝荷兰于欧洲宿敌甚多,什么西班牙、英吉利,法兰西,因汝国霸占了航海贸易,故而对汝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

普利亚闻言一呆,荷兰在欧洲也是大战不止,她本是从西班牙dú

lì出来的一个小国,其本身根基就浅,还怀璧其罪拥有庞大的海上贸易份额,这些年导其宿主国的战争从未停过,还分别得罪了英吉利和法兰西,而其本身内部有争斗不断,这时候mín

zhǔ思想见见蔓延,改革的兆头出露端倪,国家内部也有些动荡不安,此时竟然被万里的对峙国所获知,这是极为不利的!

而历史上直到馏年西班牙才正式承认荷兰dú

lì,也就是说,之前的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就像中国rì后的抗rì战争一般,此时已经到了后期,而后期通常都是双方的伤亡达到了一定程度、双方的财政都有所枯竭了。

两个荷兰人只觉得自己的背上都是冷汗,普利亚急忙辩解道二“大人所言极是,然而我荷兰只是需要开阔海上贸易通道,并非是与贵国为敌,之前的些许误会,还望大人海涵啊”。

梁涛哼了毕:,“本督暂且不管之前如何,本督如今对贵国提三个要求,希望两位使者能够带本国转达至贵国驻台湾总督及贵国执政及贵国议会和百姓

普利亚心中一震,他竟然连我国已产生议会之事也知晓?

西方此时变革诸多,议会以制度已经出露端倪,但是东方人能够知道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人、极其令人惊奇了!

第二百一十章 兵者,诡道也!

.只要不是双方全面开战,是商量就好办事。因为荷兰占据台湾的原因主要是想开展对华、及更多的对日贸易,从中国、日本与印度之间运输丝绸、瓷器、粮食等等,往往‘丝宝盈桁而出,金钱捆载而归’,利润巨大,故而荷兰人通过控制台湾,来谋求一个海上的稳定而又安全的中转基地。

但是尽管如此,若是明朝强行和荷兰开战,荷兰的贸易船队就会被明朝的辽东水师、登莱水师、浙江水师、南直隶水师等沿线打击,而日本也算是明朝的附属国之一,万历年间明倭大战,日本损失惨重,其国人上至幕府将军下至平民至今对大明恐惧万分,若是大明威胁其停止对何贸易,以其自身本就想闭关锁国的时代思想,未必不会如此照办。

顺便说一下,闭关锁国在当时已成为了东方诸国的一种主导治国方略,日本的国门也即将效仿大明锁国,直到日后被美国人的大炮打开。

普利亚强压下心中的后怕,如今的大明。已经恢复了当年的强盛了么?听说万历年间日本国出兵近三十万入朝鲜,却被这头老虎仅用四万人便打得大败而回,这真是难以想象啊!

荷兰人常年往返日本,对日本也接触了十几年,有些事也是知晓得:当年的日本军已经装备了火铳武器,再加上庞大的人数,可以说是一支极其强大的武力了,然而却...

想及此处,两个荷兰人互望了一眼,急忙再次躬了躬身,道:“大人请讲,我大荷兰无意与强大的东方帝国为敌,同时我大荷兰也是极为爱好和平的国家,希望我两国之友谊能够长存!”两人如此严肃地朝梁涛深深躬身,实力让他们不得不低下了头颅。哪怕他们是海上马车夫!

梁涛顿了顿,随即缓走了两步,随即猛地转身来,他眼神如箭一般尖利,直刺两个心房,他道:“一,海寇刘香,而荷兰政府必须与其切断联系,不得再与之合作;二,台湾乃我天朝国土,台湾百姓乃我天朝子民,必须归还。”

普利亚大急,这台湾乃是其重要的中转基地。岂能因为人家的几句话便交出去?他正要开口讨价还价,却听梁涛说道:“当然,考虑到贵国需要台湾作为中转基地,我中国可以允许贵国于台湾保留一处城堡,以为落脚处,但我国需要派遣官吏军队驻扎于台湾,这是毋庸置疑的,否则我大明水师将对汝国进行全方位打击,从倭国南方岛链至我台湾岛链,再至我国南方海南岛链。”

普利亚的脸白了一阵,却无从反驳,一个小小的郑芝龙,就弄得荷兰人欲罢不能,欲除之而后快,这整个大明的威力...

值得一提的是,郑芝龙此时还没有成长为中国福建一代南方海上枭雄,他还需要至少十年的成长方才能成其羽翼,然而因为梁涛的ha入,却是不可能了。

“其三,贵国前番偷袭我大明福建水师,造成我大明部分水师船破人亡。实在可恶,贵国必须赔偿,以给我国一个交代!”

“当然,我朝仁义之邦,本督可代表本国做出向解除海禁、全面开放海上贸易的承诺,只要贵国能够做出以上三件与我国交好的友善之事,拿出诚意来,那么本督决不食言,本督可向贵使慎重许诺:大明福建,将全面向汝荷兰开放商贸,来往贸易船只只需纳税,便可自由往来,我国水师绝不驱赶!”

普利亚身子一震,满脸讶然,然而掩饰不住面上的狂喜,全面开放,哦上帝啊!

两个荷兰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喜悦,解除海禁啊,荷兰和福建水师打了这么多仗,为的不就是做生意嘛?若是能够进入中国市场,这对荷兰的国家市场显然是大有裨益的!

但是台湾的归还...想及此处,普利亚皱了皱眉头。

“多谢大人的慷慨,但是此事体大,我二人虽为使者,却做不了主,希望大人准许我二人回去禀报!”

梁涛点了点头,他道:“希望过些日子再次见到两位之时,两位会如那枝头的喜鹊一般。带来令我二国都欢喜的消息!”

两个荷兰人再次一躬身,“成大人吉言,我二人亦是如此期盼!”

“好!来人,设宴,为二位使者洗洗尘!”

...

两个荷兰人在泉州城停顿了几日之后,带着满意的招待,最终在友好的气氛之下返回了台湾。

营内,众多福建军政要员聚聚一堂。福建巡抚邹维琏向梁涛询问道:“梁太傅,虽然不战而屈人之兵,此乃大善之事,然而荷兰蛮夷已占据台湾数十年之久,下官以为其他两条还好说,但令其归还台湾之这一条件...”

梁涛“哼”了一声,他道:“谁说本督要与荷兰夷和谈了?算起时间来,这两个荷兰蛮夷应该早已进入台湾境内,我军的条件也应该被其告知荷兰海外总督,此时恐怕这些荷兰夷还在为此事商讨吧!哦对了,如此大事,恐怕其驻台湾总督也未必能轻易下绝定,其必会派遣信官回国询问议会和执政,如此一来一往,没有个把月...哼哼!”

“大人之意是...”

“如今台湾荷兰人闻我有和谈之意,守备必不会如之前我大军初到之时那般警惕。其从吕宋等诸岛之前要来的援军因为要驻守各地的缘故定然不可能在台湾久待,那么我军便可”

梁涛眼中寒光一闪,他的手配合着他的话语做了个向下劈的动作,邹维琏闻言大赞道:“兵不厌诈,大人妙计!”

...

一眨眼,已过了昭武三月,福建沿海的明军虽然日常操练不断,也时常出击攻打各路海寇,但却是较为安稳,也并未对过往的荷兰商船有些许敌意,这倒让台湾的荷兰人长舒了口气。

夜。渐渐撑起了整片天空。

澎湖列岛西面的海域之上,又来了无数的船只。

轻轻了岸,无数的军士从船里出来,还有无数的物资从船里搬了出来,人来人往,却丝毫没有太大的声响。

作为台湾的门户,澎湖列岛却一直在明军手中,荷兰人因为只需要台湾作为中转站,又自持有“热兰遮”和“赤嵌城”两个要塞坚守台湾,故而以前并未对澎湖列岛经行攻击。

这已经是第九夜了,为了防止台湾的荷兰人有所醒觉,运兵船只在每日深夜动作,还得控制规模和动静,以免使人警觉。

到了澎湖列岛之后,也并非说就方便了,澎湖列岛之上也是有不少百姓的,若是有人无意中走漏了消息,使得台湾的荷兰人知晓了此事,从而加强了守卫力量,那对此后的偷袭自然也是极为不利的。各路将士以及先行到达的船只按事先安排的地方掩藏起来,这里一批那里一团,化整为零,总体上来讲,澎湖列岛之上的人烟还是很稀少的,只要每一处的人数不是太多,还是能够躲藏起来的。

最后一天了,无论是士兵还是物资都晕在就绪了,那么开始吧!

“呜呜呜~~”号角之声,震醒了所有澎湖列岛的人,军士或是百姓。

无数的将士提着火铳和刀剑,奔赴每个岛上的号角响起之处,有半夜被惊醒的百姓打开门窗向外一瞧,顿时吓得不轻,无数士卒提着刀枪在外面好像在向某处赶去。

这...这他妈的什么事都!哪来的这么多的兵啊?

无数之前征来的大小船支上,在一个时辰之内坐满了士卒,然后,在澎湖列岛的各座岛屿之外形成一片片的黑沫子。

好在是黑夜。否则若是在白昼,怕是天也要被这一大片黑沉沉压得塌下来了。

顺风而行,向台湾南大门台南前行。

若要进入台湾台南,有两条航道,一南一北,但是北航道时常有台风侵扰,海上风险较大,故而此次,大明水师行的是南航道。

此时,荷兰人在台湾的经营的还没有达到历史上郑成功收台时的那般完善,因为其国内战争还尚未结束,军力上派不出更多的士兵赴亚洲,故而南航道的要塞只有“赤嵌城”一处,但是其有高炮台,地面的火炮由于不必担心后坐力的缘故,射程远比船上的火炮遥远。

密密麻麻的船只驶向距离极进的台南,直到太阳升起,他们已经进入了台湾海域。

台湾海域是有荷兰船只巡逻的,范围不广,其远远超出台湾岛上的千里眼可视的范围,但这已经足够了,足够有心人利用此事了。

终于有荷兰的巡逻船只发现了如此惊人的一幕,乌云一般的舰队压了过来,压的人的心慌慌的。他们企图向台湾方面传递消息,但是虽然荷兰的船只在技术上要比大明有所先进,比如更加坚固更能抗击炮弹,因为欧洲的海上大战促进了船只的坚硬技术,但是速度上,欧洲人的骑士作风不允许他们还未战斗就逃跑的作风使得他们在船只的航速方面还不如大明船匠这时候还没到工业革命,马达还尚未发明。

几艘荷兰铁甲巡逻船很快被大明的冲锋船赶了上去。

“轰...”

身形轻便的小船,能够及时躲避,但是装有重型火炮的船却没办法及时大幅度调整炮口,只有几艘冲锋船被打中或是被身旁落下的炮弹振起的巨大海浪给xian翻,大部分冲锋船近了荷兰铁甲船,几百副钩爪被迅速扔向了铁甲船,随即,双方的船只考试拢。

气败未坏的荷兰船只的长官在船上大呼小叫,也不知道在骂谁还是在祈祷。

“上!”

大明的将校眼见时机已到,纷纷对自己周围的下属大喝一声,随即,无数的明军一拥而上。

“砰砰..”

铁甲船上的荷兰士兵迅速在船边一排排释放火枪。

不少大明士卒身上当即溅起朵朵血花。

“喝!”

一员小校一把将自己的短刀狠掷出去,一下ha进了一个刚lou头的荷兰兵头颅上。

人惨叫一声,手中的枪也掉入了海中。

不少士卒一见此法有效,当即纷纷效仿,有的掷刀,有的抡长枪。当然,船上还有不少弩兵,在此时也纷纷发射,一轮一弩近十根弩箭骑射出去,虽然准头差点,但胜在数量多。

不少荷兰人纷纷倒地惨叫不已。

荷兰人兵少,耐不住如此伤亡下去,终于出现了缺口,诸多明军将士一拥而上,随即短兵相接。

短兵相接就好办了,一炷香的时间,荷兰人纷纷被杀,有些识趣的立即放下武器投降。

由于梁涛事先关照过,虽然人人对荷兰夷人怒目相视,毕竟有不少袍泽死在他们的手里,但倒也没人难为荷兰俘虏。

...

海上,荷兰的铁甲船依旧在行驶,船上的血迹完全被清洗了干净,然后被海风一吹,仿佛一切杀戮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是,若是有人细心观察,这船,似乎吃水很深啊!至少远超出海巡视之时。

夜幕渐渐落了下来,忙碌了一天的荷兰巡逻船渐渐反港。

“嘿,亨利,你们这群杂碎又回来了吗?难道海上的骤风没将你们给吹走么?嗯?哈哈哈...”

“杰克,你的嘴总是这么臭!”铁甲船缓缓入港,船上的那个叫亨利的青年面色有些苍白,但是距离隔得有点远,人的眼力无法分辨那么细微的蹊跷。

然而在亨利的身后,一员大汉蹲着身子,用刀抵着亨利的腰。这员大汉名叫郑芝龙,哦对了,忘提一句,郑芝龙早年为荷兰人效过力,他的荷兰话讲得很棒。

船只入港,然而突然有荷兰士兵感觉不对头,为何今日船上的荷兰人这么少?往常每次回来大呼小叫的,今日却反而显得有些冷清了。

“不好,远处有敌情。看,那里,无数的船只!”

一个荷兰军士嬉笑间朝海上望了一眼,结果却吓得脸色发白。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收复台湾

二登对今天返回的巡逻船的某些地方有些说不出道不明四猜傲,但是突然出现的敌情带走了港口留守的荷兰人的大量注意力……快,快,上炮台

几百荷兰人在突然出现的敌情之下开始纷乱了起来。呼喊声、嘈杂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杀!”突然,荷兰语言之中响起了一声突兀,荷兰兵乍听之下一下愕然。

是明朝算队!

无数身着汉人军服的士兵cāo着刀枪从铁甲舰中一跃而出,除此之外,每艘船上还有近百持着火统的士卒率先朝荷兰兵身上招呼以掩护战友杀过去。

“砰砰”。数十荷兰兵当场毙命,还有不少人受伤倒地。

数百的明军士兵乘势冲了上去大砍大杀,近身作战,此时反而是枪的威力被打压了下去。

荷兰赤欺城之上jǐng报之钟声大作,整座城堡沸腾了,荷兰兵。亦或是被荷兰人当做奴隶使用的台湾高山族百姓。

短时的愕然,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附近,无数高山族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期盼。是王师么?王师么?

泪,台湾的百姓。流的太多了!

除了泪,还有无数的鲜血。

自荷兰侵入台湾之后,他们采取软硬兼施的手段对当地百姓进行残酷统治。

初时,他们来到高山族聚居区,欺骗高山族首领说,他们只需要一张牛皮那么大的土地就够了。等高山族首领答应后,他们就把这张牛皮剪成细丝,一圈就圈去了几百亩以至上千亩的土地,把土地上居住的高山族人民统统赶走,或者强迫他们成为殖民者的奴隶。

在荷兰打败了西班牙和葡萄牙,其独霸台湾以后。对台湾百姓又实行更加残酷的殖民统治。

荷兰殖民者不但以台湾为基地,排斥西班牙、葡萄牙两国竞争,独占对华贸易,而且将占领区的土地全部据为己有。称为“王田”强迫当地农民耕种,并交纳繁重的地租。高山族人民每年还要向荷兰殖民者交纳几万张鹿皮。荷兰殖民者对台湾人民征收繁重的苛捐杂税,如人头税,凡7岁以上者,不论男女,都得按月缴纳;对以狩猎为生的高让族人征收狩猎税。用网捕猎者缴网税,用陷阱捕猎者缴陷阱税,后者按前者的五倍征收;对沿海地区靠捕鱼为生的淡民收淡税,规定捕获每一条鱼都得用钱纳税,或者按总捕获量缴纳”旧的实物抵税。

此外,住房得缴屑税,酿酒要缴酒税宰猪有宰猪税,杀牛有杀牛税。出售牛nǎi有牛nǎi税,还有什么港税、关税、矿税和许许多多巧立名目的“特种税”。殖mín

zhǔ义者把收缴上来的税款除留下一部分给当地殖民军使用外,其余绝大部分都上缴荷兰zhèng

fǔ。台湾各族人民每年的辛苦所得,都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一船船地运往荷兰。

不仅如此,荷兰殖mín

zhǔ义者还在不断想办法用另一种掠夺方式是进行垄断xìng的贸易。他们用只能做一餐饭的面粉,或只能做一件衣服的棉布。有时甚至只用一袋烟,就从高山族人民手中换取一麻袋米,一袋糖,或一对鹿角、一张鹿皮。然后将这些不等价交换得来的货物,运销中国大陆或rì本。再从中国换走生丝、丝绸、茶叶、瓷器、药材,从rì本换走白银。又把中国的货物运到印度尼西亚、rì本或荷兰去销售。然后把从印度尼西亚用低价收购来的香料、胡根、麻布、木棉、锡、铅等,转销到中国。这样贱买贵卖,从中牟取暴利。更可恶的是他们还在印度尼西亚等地种植鸦片,运入中国,毒害中国人民。

据荷兰殖民机构东印度公司的账目显示。他们每年要从台湾掠夺七八千担糖,一二十万张鹿皮,几万担大米和其他许多土特产,他们的商业利润高达四一3四。

为了防止台湾当地百姓暴乱反抗他们。荷兰殖民者侵占台湾以后,首先组织了殖民统治机构“评议会”。该机构归巴达维亚总部指挥,下设各级统治机构,对台湾人民实行最残暴、最野蛮的统治。他们为了控制台湾人民,实行“结首。制度,即把数家和数十家居民编在一起,叫做一小结,指定一人为“结首分数十个小结为一大结,也指定一人为“结首殖民当局通过这些大小小“结首。”对台湾人民实行严密控制。

其又利用高山族人民的传统习惯,采用分而治之的yīn谋手段,通过“长老。来统治高山族人民……在高山族同胞聚居地区,他们任命各社依照旧有习惯选出来的头人做长老,实行统治。在汉族同胞聚居的村塞,则以汉人为长老,实行统治。殖mín

zhǔ义者常常以送些礼品之类的小恩小惠收买长老,强迫他们为殖民统治服务,各地长老每年开会一次,凡忠诚于殖民统治的,给予奖励,使之继续留任;不忠诚的。课以沉重的罚款并且予以撤换。

荷兰殖民军还经常到全岛各地去巡逻,对台湾人民的反抗采取十分凶残的手段进行镇压。他们常常把一村一寨的人斩尽杀绝,把整个村寨放火烧成一片焦土。

荷兰侵略者对台湾人民的反抚进行血腥镇压,对起义者残暴蹂躏,严刑拷打,任意杀害,甚至施以“车裂五马分尸”等惨无人道的刑法,其残暴行径令人发指。这在当时。就连荷兰远征队统帅宋克本人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在中国沿岸的掠夺行为,激起了全中国的愤怒和反抗,把我们看成是谋杀者、暴君、海盗一样。我们对付中国人的手段确实也是非常刻薄和残酷的。”

这一件件一桩桩。使得台湾百姓民不聊生,他们时刻在期盼着王师的到来。

一年又一年,不知流了多少血泪,今rì竟然听到了荷兰赤嵌城的jǐng报大钟,台湾百姓不禁心中升起了一丝期盼。

赤嵌城的jǐng报大钟可不是轻易敲响的。几年来与多方大战也从未敲响过此种,因为战争大多在海上开始和结束。还从未烧到台湾岛上来。便是郑芝龙当初偷袭荷兰船队之时也未敢进入炮台众多的台南港口啊!

无数的台湾百姓互望了

崔,浇契的扛起自只的锄头或是捕猎的弓箭默默地向亦地渊“向奔去。

要是王华需要。我等可助一臂之力!

他们等了太久太久。苦了太久太久!

“杀!”荷兰的赤嵌城有守军六百余人,而这个港口则就分派了一百多人。人手一支火枪,shè程要比大明将士的稍微远一些,准头高一些,但是此时被大明将士近了身。早就顾头不顾腚了,哪里还能抽出时间来向后放枪?跑还来不及呢!

当这些残兵败将一二十人跑到赤嵌城大门的时候,发现大门早就关了,他们狂呼着城上开门。却只是听到无奈的安慰:“抱歉,荷兰的伸士们,敌军离你们太近了,我们为了大荷兰的利益不得不关闭了城门。你们已经为大荷兰尽到了军人的职责。或许你们可以向对方投降,没人会说你们不够勇敢的,你们尽力了

不得已,残剩的十几个荷兰军士在大明火镝手的瞄准下不得不举手相降,好在他们不是第一批,还有人陪伴,当然他们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且说海上,密密麻麻的船只靠近赤嵌城,赤嵌城里的炮口对准了黑压压的船云开始炮击。

“轰知”

“轰轰”。

威力巨大的大炮,其恐怕比之大明最神武的红衣大炮威力还要打上一些,毕竟,红衣大炮也是仿制荷兰而来的。

炮弹在海上溅起了酒天的巨浪,无数的船只随即四散开来,他们从四面八方开始寻找突破口。

无数的船只一拥而上,大大小小无数,或许没有上万只,但七八千只是绝对有,虽然前面有的船上只有几个士兵,但为了施放烟雾弹,梁涛征调了福建沿海几乎所有的船只,就是为了在荷兰炮击之时庞大的船只数量能够让他们目不暇接。

而真正的主力战舰,也就是可以开炮还击的船只,则隐藏在了后面,当然也有为数不多的穿插在了其他烟雾船里面,以期近距离后可以及时还击。

“欧”上帝啊!明朝人的船哦上帝啊。我们才十几门超远shè程大炮,这怎么打啊?”

五百荷兰兵,十三门超远大炮,五十七门中程炮,还要派兵关注赤嵌城背后的明军。

在赤嵌城面朝台湾土地的那一方,无数的百姓聚起了起来。

“王师啊,来了!”

“是王师!”无数老人喜极而泣,这衣服,只有王师才穿啊,老朽当年见过,虽然时隔十几年,但,但王师的模样老朽rì思夜想啊!

站在台湾的明军士卒的眼睛湿润了,从这些老老少少的眼中,他们瞧出了这些年的苦涩,瞧出了自己的责任,当兵的责任!

“小兄弟,可否让老朽摸一摸王师的衣衫?”一位汉族老人,颤颤巍巍走到了一员年青小将的眼前,这员小兵年纪轻轻,相比于其他士兵更加年轻,你瞧,连衣服的颜sè都有些不同,怕不是正规兵员吧?至少应该不是什么大官吧!摸一摸,就摸一摸!

这员小将正是李定国,每逢大战,他已经代替了张小虎和朱登辉二人前线督兵的职责,故而他的衣服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他的几个手下想阻止,虽然他们心中不愿抚杀一个受尽异族压迫的老人的些许心愿,但是职责所在。

李定国一挥手,那几人才长舒了口气退了下去。李定国上前一把拉住老人的手。他道:“老人家不必如此,今rì我家都督亲帅十万大军攻打台湾,势要的灭红毛蛮夷,为我台湾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好,好。好啊!”那些个台湾百姓人人热泪盈眶,王师啊,终于来了!

李定国一下拔出腰间佩刀,他朝周围大声呼道:“诸军,台湾乃我天朝国土,台湾百姓亦是我天朝子民,蛮夷杀我子民、侵我疆土,今rì势要将公道讨了回来!”

“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

“小讨回公道!”

数百明军大声呼喊,无数台湾百姓大声呼喊,眼泪弯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迫不及待了!

“小复我河山!”

“复我河山”。

“复我河山!”

闻知李定国一行军士要去港口接应大军,无数台湾百姓争相加入大军队伍。无数的青壮汉子手持捕猎的钢叉、耕地的锄头或是弓箭等等,吆喝着紧跟着数百明军而去。而且各地的壮丁闻听消息之后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黑压压的人口,光是年轻人就瞧得赤嵌城报上的荷兰军队目瞪口呆、心中大叫上帝。

海上的船队在付出了无数的牺牲之后,终于靠近了赤嵌城堡,然后战舰开始大炮还击,更多的轻便小船开始靠岸,五百人的城堡,不断地装弹,手忙脚乱,人人累得半死小但是又没有办法,谁叫人家船多呢?

荷兰驻台湾的另一座城堡热遮兰城倒是想派出援军来,但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将他们的胆子吓得缩了回去,更何况他们还要守卫北航道及热遮兰城堡,哪里来的更多的人手?

终于,在折损了大大小小数百艘船只之后,不断有船只开始靠岸,如此近的距离,荷兰人只能依靠火枪来阻挡,但是”还是需要人手啊!火炮能停下来么?

赤嵌城内,荷兰总督普特曼斯脸sè苍白。他几乎已经看见了荷兰在台湾统治的末rì。

“小心职。!”

无数的明军黑压压的压了上来,远程的火炮已经失去了作用,因为要扛枪阻挡人家扛着船上拿下来的云梯登上堡来。

“小欧上帝啊。腹背受敌。两面都有人攻城!”

反倒是人家的大炮,因为有充足的人手,可以肆无忌惮的发shè以攻击城堡。

完了完了,大荷兰的统治”

“乡亲们,杀进去,不要怕,这些年我们高山族和汉族的百姓死在这群红毛鬼子手里的人还少吗?今rì”报仇雪恨”。“小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全国局势

第二百一十二章

全国局势

(童鞋们,有月票的哈。弱弱的抢劫一下!!!)

才小半个时辰,人多就是好办事,妇女在后面用粗制树枝加上牢固的麻绳或是粗壮的树藤缠绕起来做成一架架攻城云梯,男子则扛起来就向前冲,荷兰人的火枪这年代还没有达到连发的水平,其每发一下都要些许时间来装弹,而且因为两面无数压力的缘故心慌慌手乱乱,准头也很差。

一开始,由于荷兰守军占据地利的缘故,无论是大炮打击对方的船只还是设计城下的攻城部队,其几乎是零伤亡,但随着对方主力舰队的船只的靠近,城堡上的被打击力度也大幅度上升,不断有不断荷兰守军受伤,便是靠近的明军,其火枪手当中也总有准头较高之人,一下爆头的也不在少数。

城堡内五百多荷兰人如今伤亡了一百余人,虽然相较于明军的损失,这一百来人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对于城内总共便就五百来人的荷兰守军来讲,这打击够大!

无数的明军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而原本想拼了老命来救援赤嵌城的热遮兰城此时也是大难临头,因为他们被另一路明军给同样围了起来。

由于之前并没有明朝和荷兰开战的消息,反而是双方谈判气氛十足,故而原本各地来支援台湾的荷兰军队此时都带了各自的物资回到了亚洲其他岛屿上去,毕竟像吕宋这类土著人非常多的岛屿,每天的暴*也让各岛的守军兵力十分吃紧的。此时城堡内的无论是粮食储备还是弹药,都没达到一个非常充足的标准,因为各殖民地像弹药这些物资,一般都是从荷兰本国运来的,路途之遥远,绝非一两个月可以完成的,但是梁涛驻扎闽中十万大军之时离今日也不过个把月而已,哪里来得及运来?

坚守?

或许上帝可以帮忙,如果他肯的话!

天色渐渐昏沉,明朝的军队终于停止各种攻击,只留下了数百具尸体便如潮水般退去。

震天的呼声一下下敲响在了无数人的心头,敲在荷兰人的心上--他们的心一下下仿佛沉入了谷底,恶魔谷;而敲在台湾百姓的心上,却如天籁,国朝的语言,国朝的欢呼,这一声声,多美妙的音乐啊!

“都督威武!”

“都督威武!”

“都督威武!”

无数的军士振臂高呼,这个男人,大败建奴,皇帝年幼之时振兴我国朝,如今又收复我大明国土。当真是封狼居胥的男子啊!

无数的百姓振臂高呼,他们--高兴啊!

一处高台,十分之简易,迅速被人用木板甚至是树枝搭建了起来,但简陋却丝毫不影响人物的形象。

一压手,全场的呼声渐渐停息,无数双眼睛瞧着高台之上,尽管远处的人只能瞧到一片模糊。

“荷兰蛮夷,犯我河山,虐我百姓,今--我提大师十万,定要其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无数的大明士卒虽然身在大陆,他们定然没见过台湾百姓在荷兰人手底下所受的屈辱和奴役,但是身处异族统治之下,你瞧瞧后金蛮族治下的汉民?你瞧瞧当年蒙古人统治下中原百姓所受的苦楚,何况后金满族和蒙古人好歹也是黄皮肤黑眼睛,可这些乃是真正的海外夷人啊,你瞧,毛发是红的,眼睛是绿的,像狼一样!

“自今日始。本督持天子剑,代天子诏令:设台湾府,下置两县,台南县、台北县,置台湾总兵官一员,水、陆都统各一名,下辖大师一万,总辖台湾军事,务必保障我天朝百姓周全!”

“天子万岁!”

“都督威武!”

“天子万岁!”

“都督威武!”

无数百姓纷纷闻声高呼,高兴啊!他们的安全终于有保障了!

梁涛手一压,顿时,欢声再次停止,“自今日始,荷兰蛮夷于台湾所立之规矩、税收条目,一律作废!”

“天子万岁!”

“都督威武!”

...

却不知是何人,一声高呼。

“梁都督万岁!”

无数人讶然,然而在此时,高呼的狂潮不可遏制!

“梁都督万岁!”

“梁都督万岁!”

“梁都督万岁!”

...

昭武三年三月,国朝太傅、中军大都督梁,挥师六万,直取台湾。

有偏师于巴士海峡(都督梁所名)大战荷兰援军,其师退。

有偏师北上琉球群岛(督师梁所名),各地均闻风而降,无敢抗拒天军者也,都督梁威名至斯哉!

昭武三年四月,荷兰蛮夷赤嵌城堡缺乏弹药及疗伤药品,乃降。

蔡善继为台湾府知州,调吕维祺、朱集璜等能臣干吏为辅,以中军大都督府参将程志远为台湾府总兵官。其下辖水师都统(相当于副将,但副将是临时的,而都统是地区性常设的)为郑芝龙,陆军都统为中军都督府参将马逢祥。

昭武三年四月,国朝一两广总督熊文灿功劳甚高,擢其太子少傅,入朝听用。朝廷启用杨嗣昌为两广总督,以中军都督府副总兵周遇吉为两广总兵官。

同月,台湾水师都统郑芝龙击破吕宋沿海小岛屿十余座,威名大震,蛮夷恐惧。

同月,热遮兰城外援无望,无奈,降。

一时间,大明威名传遍四海。

...

梁涛坐在南京自己的府邸书房之中,他眯着眼睛,他的背上,有一双柔荑再轻轻地替他敲打。

一杯茶,在桌上云里雾里蔓延着它的香气,这是好不容易的惬意时光啊!

各地的战乱,终于告一段落,陕西的、辽东的、京畿的、福建的、湖广的,有的平息了。而有的正处已酝酿的阶段,暂时爆发不出来,但是不管如何,从面上来看,百姓得到了休养的时间,经济得到了恢复的时间。虽然此时天灾仍在继续,但是小规模的战乱已经不再能够动摇这个国家的根基了。

台湾的回归,福建海禁的开启,以及政府对商业的鼓励,使得沿海的商业在高速发展。

为此,梁涛还在福建和广东分别设置了海航贸易司。下辖民政和官政两部,民政是来管理百姓的税收的,而官政则是官府自己的贸易,它的数量自然要远超个人的贸易数量。

打败了荷兰之后,西班牙、葡萄牙甚至是战败的荷兰也不甘心失去贸易途径,都来与大明建立了贸易关系,大明的福建水师在朝廷获得了巨大的税收和利润之后大幅度加船添炮,已经有了海军的初步规模,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其他国家的商人以安全感,于是又促进了商贸。

除了正常的贸易,大明还从其他西方诸国大批聘请武器工匠和火枪军队教官,极高的报酬使得不少西方退役军官十分乐意效劳,因为大明允诺若是他们某一天厌倦了教官生活,则可以立刻离开,大明政府绝不阻拦。

这些军事交流也大大促进了国家间的交流,因为西方诸国除了海上殖民地入吕宋以外几乎与大明没有可能发生国土上的争端,而大明也大方的承认吕宋不属于大明国土,这使得双方接洽的很愉快,特别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因为吕宋也不是他们的殖民地,至少现在不是了,其早就被葡萄牙占据了。

而他们的防范意识还没有想到几十年甚至百年以后,更何况他们在大明的贸易数额绝对可以是来往的每一位商人成为巨款,既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大明的纯火枪军队正在筹建,初步计划是五万人,其中一万人的武器几乎是全部从国外购买而来的,因为大明的科技实力还没有达到这种水平,比如大明的火枪发射速度依旧不如人家的快,准头也不如人家的准,还有杀伤力等等。还有,大明的生产力还很弱,至少在火炮的生产速度方面还跟不上。

巨大的陆战武器订单使得西方诸国欣喜若狂,纷纷抢着保证质量和生产速度,有时他们对对大明调派教官之事也更加上心,人员更加经验丰富。

...

不得不说,皇太极定都北京实在是一招臭棋。因为北京的局势实在是太过糜烂了。

西、北京畿时常天灾,百姓需要救济不说,汉、满矛盾剧烈升级,还有那股声势浩大的境内的农民军,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这些汉狗,一面向我大清投降,一面又向那些乱军提供钱粮和情报,当真是,当真是可恶!

皇太极终于明白崇祯皇帝的苦楚了,这天下,四面都难啊!

背面的宣大军团、东面的秦良玉每个月都要来那么一次,可主力又没办法调过去还击,南面有辽东解难军,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主力一调走就他就来事,西面的农民军有粮、有人,光是依靠汉军去对付确实有困难,北面...唉,他但又能如何呢?

京畿就像一片沼泽地,四面八方全是坑洼。

辽东建州的局势虽然并算不上岌岌可危,但也不尽人意,唯一可喜的是巴图海击败了喀拉喀骑兵,扩展了数千里疆土。

一想及满清的主力女真骑兵,皇太极的头就大了起来。如今的满清骑兵,和入京之前的简直判落两人,以前骁勇的战士,一入北京这个温柔窟,就完全变样了,从每日上朝的将领身上,皇太极能敏锐的感觉到,勇敢的气息正在一步步的远离这些大清的勇士。

无数的大清将士渐渐吸收了明朝军卒的痞子脾气,不断地强抢民女,奸yin掳掠,各地汉人官员敢怒不敢言,而在满人官员眼里,这是作为一个战胜者的胜利,理所当然,他们当然不会阻止,皇太极坐在紫禁城里,竟然再过了个把月后才知晓各地为此多出了无数的股乱军。

无数的大明京畿百姓愤怒了,夺妻之恨、辱女之仇,不可不保啊!

皇太极猛然发现,北京竟是一个庞大的死地,就像一锅温水一样,一点点的将整个大清像青蛙一样给蒸熟了。

枭雄般的手段,他在一次次的施展之后,突然感到一股疲惫。

一批大清的将领被斩首,虽然安抚了诸多大明的奴才,但是后果就是许多的大清将领对他这个大汗,哦不,大清的皇帝心生不满,因为他们需要劫掠,这才是草原人需要和喜欢的生活。

满汉的矛盾也仅仅是暂时安抚下去而已,等到下次再次被激发起来之时,它只会更加汹涌。

...

昭武四年年关前,大明小皇帝朱慈烺以破奴非一朝一功也,乃以南京为陪都,举朝南下。

大明的气象如今是越来越好了,历史上由于东被建奴和陕西流寇,大明朝廷不断地加税,百姓苦不堪言,然而现在,税不但没加,反而在逐渐废除一些不必要的什么辽饷、练饷、人头饷等等,而且各地的官员监察力度也越来越强,不少贪官污吏无论后台多硬,纷纷落马。

大明首设全国监察司,以历史上脾气最硬的史可法为首、儒学大师也是宋明理学(心学)的殿军刘宗周等人为辅,代天子巡视各地,百姓凡有冤屈者无不得其申诉,一时间国朝各地百姓闻史宪之(史可法字)之名无不欢欣迎之。

陕西、山西的天灾依旧十分严重,但在前几年大规模强制推广了红薯等抗灾作物之后,两省的灾民特别是靠近大同的灾民已然不再会出现易子而食的惨象了。

陕西的流寇队伍如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已经被从太行山中赶入了京畿之地,而老回回则投降了国朝,这是前几年的事了,也是他们铁板铁板铮铮上在当时的局势之下唯一的选择。

失去了头领的陕西流民虽然依旧在天灾之下不断发生大大小小的暴*,但好在老百姓靠着生命力顽强的红薯等作物还能有一口吃的,国朝的府库里开始有了余钱,各地的赈灾--从江南各地买了粮食运到陕西还是十分及时的。

天启年间的河南巡抚杨作揖、浙江右参政林日瑞又分别调任陕西和甘肃,使得大明灾情最重的两地的吏治得到有效的管理,

又以礼部右侍郎蒋德璟为山西巡抚,这些人都是素有贤名之人,以前都有冒死直谏崇祯帝或者在魏阉党政之时不与之同流的好名声,都是值得委以大任的。

台湾自收复以来,官府用各种物资如食盐、丝绸其他蔬菜粮食与台湾百姓等价交换或者用钱财收购当地的粮食,台湾本就物产丰富之地,而人口虽然不稠密,但光是汉人经过上百年的繁衍和从各地迁入台湾岛的人口就达到了十万之数,还有人数更众的高山族百姓,于是成批的粮食被顺利的买入了中原。

除此之外,朝廷针对各地的藩王及其子孙也做出了政策调整。

根据户部和礼部对大明宗室的人口每年更新的记载及对他们每年供奉的支出记录,大约二十万宗室人口在大明王朝不得做官及经商的束缚之下,不得不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从而消耗了大明的无尽国力。

庞大的宗室,耗费了不知多少国家财富、民脂民膏,特别是明中后期,巨额的宗禄开支使人人的赋役负担日益繁重,也造成明王朝严重的财政危机。如嘉靖三十一年,全国税粮总收入为2285万石,而各王府的岁禄开支就达853万石,占全国税粮总收入的37%,供养皇室成员的开支超过了全部官吏俸禄的总和。王府多的地方负担更重,嘉靖四十一年,山西各粮仓存粮共152万石,而该省的皇亲年俸的总数却是213万石。万历十九年,山西临汾全年税收的最大开支是支付亲王和皇室宗亲的俸禄(占税粮的48.5%和税银的39.2%),其次才是军饷(占税粮的37.1%和税银的36.2%)。

因此,日益膨胀的皇族宗室人口和负担,明王朝始终没能很好解决,供养皇室成员成为国家经费中的最大开支,这是明朝最严重的问题之一。

因为分封制度,是朱元璋定下来的万世不易的祖训,谁也不敢去动它。可以说,朱元璋当初把皇子皇孙分封到各地做藩王,共同来“夹辅皇室”相反,宗室问题变成了导致明王朝朱氏天下衰亡的一个重要原因。

各地皇亲贵族们生活来源原本乃是是按不同爵位享受的多寡不一的年俸。亲王郡王们的日子当然好过,皇帝还赏赐给他们庄田。但是远支疏族的宗室因为失去谋生手段,就难以维持和皇族相应的体面生活。为此,万历二十三年不得参加科举考试的禁令被解除了,天启二年开始为宗室专门举行会试,叫做宗科。

昭武三年比天启年更为深入彻底地解除‘宗室不得参加科举考试做官,也不得经商赚取钱财’的规定,但是责令各地藩王子女在国朝困苦之期因自食其力,而非待朝廷供养。

并且逐步向各地藩王收回田庄,削减各地藩王极其子嗣的年供奉,便是各地勋臣贵族后裔也在渐渐回收,或用钱粮购买,或是其犯了罪而收回的,反正在明代封建诸藩中,很难找到没有劣迹的藩府。而诸藩中,为恶多端者又比比皆是。如此一来,既收了民心,又使朝廷有收入,虽然许多地方总会有些许动乱,当相比于国家的长远利益,这些都是值得的。

除此之外,昭武朝廷规定了只有每位藩王的直系子孙才可以享受大明朝廷的供奉,其他的子孙的爵位要隔一代就要削一级爵位,供奉都要减半,除非他有特大的贡献,但是若是他从事其他行业自食其力,国家给予政策上的优惠。

温和做法,比如诏唐王、桂王、代王、鲁王这些大明素有贤名的藩王与国朝闻难之际入朝效力,允许他们捐钱纳粮,为国效力,给各地藩王树立榜样。

当明朝到了如今的地步,并非是许多有志之士意识到需要革新,便是朱家的子孙也有不少开明之人知道需要变革和支援。他们不愿意太祖皇帝的江山就此沦落,不少人甚至在北京第一次被围的请求朝廷准许他们招兵带兵勤王,但崇祯帝害怕各地藩王佣兵不轨,故而反而下旨斥责。

各地反响不一,但由于襄王的前车之鉴,再加上国家的政策确实落实得让那些王亲贵族们还能活得下去,还没将他们逼上死路,甚至宗科的全面开阔,使得它们有机会取得更大的荣耀,而不是整天躲在只能束缚在宅子里玩女人。

国家严峻的形式使得汉人当中的有志之士也开始响应改革的号召,许多人认为梁振华此举由当初张居正大刀阔斧改革之风!

...

(童鞋们,有月票的哈,弱弱的抢劫一下!!!)

(五千六百字,军刀多更了许多哦!!!)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过新年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过新年

(求月票!!!)

在昭武初年。梁涛的长子、次子和长女就分别先后出生了,长子乃朱晓风所生,取名讳为靖国,见名之意,荡净国家而已。次子乃苏巧儿所生,取名靖康,而长女则是王晓倩所生,取名滢熙,虽然他的其他妻室由于他常年在外未能兼顾得到,故而未能为其诞下一子一女,但加上怀孕在身的柳如是,他如今也算是子女满堂了。

一眨眼,昭武四年到了,虎头虎脑的两个小子,虽然和梁涛不常见面,却不认生,上来就要争着抱。

“来来来,儿子艾,亲亲!”

“咯咯..”

七八位美貌的夫人,在梁涛的周围莺莺燕燕,迷煞人眼。

小巧的女儿。含着一根手指头在嘴里,一只手由其母亲牵着,静静而又呆呆的望着他的两个兄弟在父亲怀里打闹。

今年定要好好过个团圆年啊!

梁涛望着房内的大大小小们,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自己的妻子,决不能冷落了她们啊!

“来来来,父亲这有糖吃!”梁涛手中拿着一把从西方人哪里弄来的精巧的软糖,漂亮的外包装,使得三个小家伙眼睛一亮,两个男娃一下从梁涛的腿上滑下来,纷纷拉住梁涛的手,想把它抢过来,而梁滢熙则抬着她漂亮的小脑袋望着自己的母亲,希望得到自己母亲的允许再过去,显然,温和的母亲对她的教育极为到位,而她也继承了自己母亲温柔的性子。

王晓倩点了点头,梁滢熙这才发出了一声“咯咯”的笑声,一蹦一跳的跑进了她的哥哥们那里玩耍了起来。

“晓风,慈烺乃是你的外甥,他虽贵为皇帝,然而毕竟是个孩子,一个人过年未免太过冷清,你该带着孩子们去给他拜拜年,免得他一个人在宫里冷清。”

皇帝虽年幼,直呼其名,此乃枭雄者也。

朱晓风闻听梁涛朝她说话。她不急不忙福了一福,又用手掳了掳耳边的青丝,才道:“夫君所言有理,只是他毕竟是皇帝身份,孩子们一去,几人打闹在了一团,倒让人笑话他失了体统和威严。”

梁涛不置可否,他一边逗弄着自己的儿女,一边言道:“那就让他乔装出宫来,先和宫里的大监私底下打个招呼,想来他们不会忤逆我的意思,想来慈朗这些年父母具亡,虽贵为帝王,却孤苦伶仃一人,这些日子也苦了他了。”

朱晓风点了点头,也随即伺候起了几个小太岁。

大堂里只剩下了父母与孩子的欢笑声,一声声在昭示着一个家庭的安详快乐和和睦。

...

南京城内,年的气味已经飘得十足了,它便如同锅里煮熟的鸡鸭一般,那香味,恩~~馋人啊!

天色渐渐昏暗。街上‘噼里啪啦’的烟火味,一下下的即将暗淡的褐色点了起来,似乎将人间的年的味道顺着烟火带到了天上去。

南京的紫禁城里,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依着门,独自坐在御书房的门槛上,他双手撑着小脑袋,一个人望着天上飞起的灿烂的烟火。

“陛下,”一个年长的宦官轻轻走到那个少年的身旁,温声呼唤道。

“是大全啊,你找我什么事啊?”那个少年斜着脑袋,望着这个个子不知比他高了多少的不是男人的男人弯着腰对他呼唤。

“陛下,您要称朕,莫要直接称我!”

“朕知道了!”那个少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眉宇间出现了一丝不耐烦。

“你找朕所为何事啊?”

“陛下,梁都督这几日将几位公子招了回去过年,怕是不回来了,外边凉,陛下身子柔弱,还是早些回宫吧!”

“不,再看看外边的烟花吧,你瞧,多漂亮。”朱慈烺手指着天上的美丽花朵,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真希望我也能够放放烟花。

突然一个小宦官疾步走来,他在那个叫‘大全’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大全脸上随即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他赶紧凑道朱慈烺耳边如此言了几句,朱慈烺一跃三尺高。当即手舞足蹈了起来。

“快,快,还不快去准备?”

...

宫门外,一定华丽的轿子在诸多军士的簇拥之下停在了中央。

片刻,几个便装的面上无须的男子围着一个华服少年进了那顶硕大的华丽轿子。

都督府与南京紫禁城并不远,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停轿后,那个少年在下人的引领下走入了都督府,打开府门,里面是惹人闹闹的一片。

两个小少爷和一个小姑娘在四处蹦跶,一边还在放这惹人眼的烟花,几个下人则紧紧跟在他们身边,时刻应承着他们的孩子的要求,一边还得似哄非哄得让着他们,逗得几个小孩笑声一片。七八个华服的女子则坐在一边,嗑着瓜子唠着家常,眼睛还在时刻关注这几个在四处玩耍的孩子。

朱慈烺欢喜地跑上前去,那几个梁家孩童显然是认识他的,一见他来,急忙奔奔跳跳向他跑过来。

“慈朗哥哥,你也来了吗?一起来放烟花吧!你瞧,这漫天的烟花,多漂亮!”

“靖国弟弟,靖康弟弟。滢熙妹妹,哈哈,你们还不将最漂亮的烟花拿出来给哥哥我,难道要藏在被窝里捂着睡觉吗?也不怕被烟花烧了屁股!”

年的味道,在父亲母亲儿子女儿团聚的庭院里,燃烧了起来。

整个大明,他就像一支被火点燃了的yu火重生的美丽凤凰,明年,或许是明天,他就要释放出无尽的光芒。

...

云来雾往,岁月便如一件衣裳。人穿在身上之时从未在意过它。

新年的气味浓了又淡去,相反,战争的味道又在次聚起了起来。

...

辽东辽河防线前沿,数十门红衣大炮被集中了起来,数万大军云集于此。

原本为了防止满清将全国力量全部集中到北京,故而之前辽东军虽然打造出了十几门巨型火炮,但也一直隐忍未动,目的便是是满清两头作战,首尾不能兼顾,从而消耗其实力。

但是如今,内部的大乱一点点一滴滴被减除之后,大决战的时机即将成熟,那么辽东--自然也要加紧步伐以促进大局发展。

辽东巡抚彭朝阳,携将军宝剑,调遣辽东诸路人马,势必要夺回辽东之地。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北京城内的皇太极派出援军,秦良玉汇合蓟镇各路总兵官对京畿石门镇以北的鹿儿岭、汉儿庄、太平寨、青山口乃至喜峰口等大清兵控制下的与盛京联系的必经要道进行佯攻,务必截下其北去的援军,甚至连建州盛京派出的信使也无比下来,使北京城中的皇太极如瞎子聋子一般。

宣大总兵官胡海也起三万宣大马步兵不断对京畿的西北方的满清驻军地进行骚扰,却不正面决战。

四年二月,梁涛亲自北上总督北方诸军事。

紫荆关上,孙传庭陪着身前之人视察这条太行山防线,紫荆关原本便是雄关,加上孙传庭这类有韬略之人经营了两三年,说不上固若金汤,但也绝非一支没有大炮相助的普通军队轻易能够吃下的。

“大人,这边便是紫荆关的角楼,战时可以安排士卒于此向城下敌军点射,前方高迭出乃是攻城敌军将领指挥最佳之所,只要敌将中计去了那处,饶是敌将再神勇,如此角度也是躲不开乱箭齐发的。”

梁涛点了点头,“伯雅(孙传庭字号)果真明帅也,保定有伯雅坐镇,我无后顾之忧也!”

“不知赶入京畿的农民军形势如何?与满人战事可够惨烈?”

孙传庭“嘿嘿”笑了两声。“大人当初出的此计果然妙不可言,东虏骑兵虽锐骑,然而太行山畔多山地,骑兵不如步卒,而伪清占我京畿,奸yin掳掠,民心尽丧,各地义士要么寻机逃向内地,要么西来投奔义军,义军战力虽不如女真骑兵,然而胜在熟悉山头,又有民心和兵员补充,我明师又时常在钱粮之上接济他们,让他们接着和东虏死耗,他们起先以为我方使诈,不愿接受,然而下官派了能言善辩之士前去晓之以民族大义之事,其虽不愿为我炮灰,却事已至此,无奈受之矣!”

孙传庭捋着自己的美髯须,微笑着接着道:“这群乱贼之中自然有不愿拼杀之人,以晋王、陕西王(农民军首领自号)等人为首降了清狗,然而大部分义军所落草为寇,却不失气节,有些义军甚至愿意弃暗投明,接受我大明所委派之官职,比如曹操罗汝才,扫地王、上天猴(刘九思)诸人,便是自号闯王的高迎祥,也颇有意动,其愿意和我大明官军合作共灭伪清,更善待我使者,便是依据。”

梁涛一只手撑在紫荆关墙之上,他远远望着眺望着层峦相叠的太行山脉搏,他对身后的孙传庭点了点头,“这紫荆关乃是伪清入山西的东大门,陕、山多变乱,兵力多有薄弱,若是伪清打破了太行一线,那关中大地便如乱麻一般,内寇外掳,再难收拾了。如此,唯有死死守住此地,将灾祸御制于外,才能使洪彦演(洪承畴字号)有充足的兵力剿灭陕西内部此起彼伏的山上地下之流寇乱匪,也有更多精力抚慰百姓,恢复陕甘元气。”

梁涛忽的转过身来,他眼光灼灼注视着孙传庭道:“伯雅,我素知你大才,故而当你为商丘知县之时,我便向先帝举荐了你,使你与我同赴辽东建立功业,先帝蒙难,幼帝即位,我知你才干,又使你督师保定--”

言及此处,梁涛注视着孙传庭,却停了下来。

梁涛的称呼用起了‘我’而非‘本督’,便是为了加深情感,他需要用情义的汉子来笼络天下人。

孙传庭听到梁涛提及成年旧事,也不禁热泪盈眶,想当年他不过一个知县,还赋闲在家,也就是罢官在家听用,这一罢官便是七八年,饶是他心如磐石,对朝廷也不免心生不岔。然而跟了梁涛之后,短短几年,他便官拜一府军事督掌之官,又兼朝廷御史都丞,可谓位高权重也,但这一切,不是朝廷给他的,而是...

念及他前半生所受的冷落,虽然如今功名起来了,但回忆起来以往,仍旧唏嘘不已。

想及此处,他单膝跪下道:“都督对下官恩重如山,下官定然对督师之令唯命是从!”

梁涛“哈哈”大笑,他扶起孙传庭道:“伯雅不必如此,如今国朝大难之际,本督要的是如臂使唤的各路军马,伯雅多虑了!”顿了顿,梁涛又接着道:“然而伯雅此言,甚合我意啊!”

...

营口城外,密密麻麻的明军已经将它团团围住,如今的形势完全倒了过来,当年是后金攻城明军守城,如今却是明军攻城满清守城,真是时来运转啊!

营口城外的明军帅帐里,彭朝阳高坐其上,这么些年来,他的眼神依旧十分阴冷。

左右两边,文武分坐。

“诸位,都督大事,今日便可成就,只要拿下营口,我辽东大师便可长驱直入盛京,自奴事颓败以来,此乃星辰光芒之功也,愿诸位助都督成此大事!”

左右文武相互对视一眼,当即起身行礼道:“愿随大人替都督开阔疆土,建立功业!”

...

“炮!”

一名大明小校大声呼喝,随即,几百员调炮的好手当即通过大炮的铁质的十字瞄准空挑起了高度。

营口城上,几员满清的巡城大将对明军的炮阵怒目而视,却又无可奈何。

“贝勒爷,不如拼死冲杀出去,虽然定然会伤亡惨重,但也总比躲在城里还无还手之地的好啊!”

“是啊是啊!贝勒爷,您倒是下决断啊!”

城头上大清的将领们围着城里的统帅--努尔哈赤的三儿子阿拜贝勒大声嚷嚷,却是急了。

满脸大胡子的阿拜,却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是好,躲在城里至少还有个躲藏的地方,虽然是却是人家锅里的肉,然而一旦出去了,虽有生机,然而面对炮弹和火铳就是活靶子,还有数不清的闷雷子,闷雷子也就是地雷的前身,只是如今威力极小,炸在身上只要不是要害死不了人的那种。

“贝勒爷,如今和海州城里的联系全他**的断了,粮食都供不上来,再过些日子,怕是要杀马了!”马和马刀是游牧民族的生命,而且还代表了一种战士的尊严,不到万不得已,宁远死亡也不愿杀马的。

虽然是一代枭雄努尔哈赤的儿子,然而啊拜绝不是什么能干的人,他的本事绝对比不上他的父亲,否则连他的弟弟皇太极都是四大和硕贝勒,他却只是个小贝勒,这就能说明问题了,他所有的,不过是努尔哈赤儿子这个荣耀而已。

“盖州那边有消息吗?”

一个将领苦笑了声,“那些个狗奴才,早就说过,汉人靠不住,可大汗老是弄什么汉八旗,还将那么大的辽东半岛全划了出来给这些奴才,虽然这么大的地方没什么油水,那兔子腿也是肉啊?唉!你瞧,他们的狗军一打过来,听说是劝降了!”

“这帮狗奴才!”一群满清将领纷纷破口大骂,狗奴才就是靠不住,还妄丧了这么些监视他们的大清勇士的性命。

还没等啊拜作出决定来,才来了几天的明军就迫不及待地发动了他们第十次炮火攻击。

“轰...”

“梆..”

一处城头当即被打得粉碎。

今天火炮格外凶猛,西城门被红衣大炮打成了废墟,残肢断臂和血水像不要钱一样到处乱撒。要不是无数的碎石卡住了通向城内的道路,使得满清士兵还能占据一些地形高度之外,真不知道还能否守得住一炷香的时间,要知道,失去了马匹的女真骑兵哪里是大明步卒的对手,他们的步战拼杀技巧在大明步军面前就像羊一样。

在海州与营口之间,代善的三千骑兵一次次的发动冲锋,却越不过那道鸿沟。

代善骑在马上啐了一口,他此时的脸上早已失去了他大贝勒光鲜的色彩,甚至显得有些狼狈。

“还有路可以绕过去吗?”

“不行啊大贝勒,”一员副将摸样的人摇着脑袋满脸苦涩,“我们骑兵倒是可以从东北边绕过去支援营口,但是粮草运不过去啊,明狗的火炮虽然都是仓促运来的中小程炮,但是胜在量多,两边还有火铳手掩护,我们的骑兵根本靠不近。”

“难道他们的弹药用不完吗?都打了一个时辰了,他们的力度就他**的没有渐弱过!”一员大汉怒目圆睁,仿佛要吃人一般地叫骂道,他是努尔哈赤的六子塔拜,如今盛京危急,这些习惯了享乐而又位高权重的人不得不在此骑上战马那上冰冷地马刀,但是心中却是十分怨恨明军,怨恨他们不去收复首都北京,却愣是死死盯住辽东这几块苦寒之地。

那个副将再次苦笑,“他们的后勤部队在源源不断地从辽河运人运弹药过来,从辽河到海州,我们所有的据点要么降了要么丢了,根本没有可以威胁到他们后勤线的可能,他们的民夫自然可以不断地运过来。”

“那营口里的人呢?他们不是处在明军后勤线路之上吗?这群狗杂碎为何眼睁睁看着明狗的弹药运过来却不派兵阻截?”

唉!

不少人心中暗自叹气,为何同样是一代枭雄之子,差距却如此之大呢?此时此刻,他竟然连形势都没搞清楚!要是营口还能派出人来去和围困其城明军大战一番,那他**的我们还要拼死拼活去支援营口吗?

真是蠢啊!

咱们大清真要亡在这群人手中吗?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占辽东(一)

…对道似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般的存在。代善轻轻叹儿

分布在盛京周围的百万人口,女真族人和更多的汉人包衣奴才,根本不可能在明军的猛烈攻势下安稳的撤退,虽然作为马上民族,女真骑兵包括尚未老迈的族人们可以非常迅速的上马逃跑,跑到běi

jīng去,哪怕沿路的气候和长途跋涉苦了些,但这都算不上什么,生机毫无疑问是巨大的。

但是,那上百万的汉人包衣奴才怎么办?全部还给大明朝廷吗?,没了包衣奴才,谁给女真人种田生产粮食,谁给女真人放牧级马**?没了女奴,晚上又有谁给伟大的女真民族暖被窝?

时至今rì,女真族的一切,一切统治基础,全都是建立在汉人的基础上,没了汉人,难道一切还要伟大的女真族勇士自己动手吗?

我们的手,是用来用刀的,当然也可以用来使劲捏汉人女子的白嫩柔软的胸脯,但却不是来做那些奴才做的活计的!

盛京城里还有抢来的无数金银财富,也是不可能放弃的!

那么如今该如何决断?

“干”。

又一批妄图从侧翼悄悄绕着冲入明军阵地的骑兵灰头土脸退了下来,“这群贱胚,难道如此险要的地方之前我大清国就没有派人驻守吗?如今你瞧瞧,竟然成了明军的天然屏障”。

“属”。

“这破地方全是低丘山岭,对我大清骑兵根本一文不值,骑兵到了这完全适当步兵用,谁会派人来守在这?难道要我大清勇士下马和明狗拼刀吗?”

一群满清的将领个个心中愤懑,残酷的局势是他们心中极度繁杂,烦躁使他们争吵。

代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都住口,留着点力气吧!明军攻占了我大清在辽东半岛上最大的要塞营口之后,下一个就是我海州城了,留着力气和明狗去拼吧!”

“撤兵至塔山堡。在塔山好好拉几个识货的汉人军官去构筑阻挡大炮前行的工事,定然要让明狗死死卡在塔山!”“大贝勒,那营口怎么办?”

一人心急,急忙越众而出向代善发问道。

代善面sè有些苍白的,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营口完了!守不住了我不善防守的大清勇士定然凶多唉!堂堂的大清啊!竟然唉”。

“营口城里还有我大清国八千勇士,就这么完了吗?。几员骁将失声痛哭,堂堂的大清,大清的铁骑,却拿人家的大炮毫无办法。

他们哭的不是营口城里的八千人马的损失,而是兔死狐悲的悲哀。而且他们还是同族。

大清的荣耀,还没有开始,似乎就注定了终结。

“冲出去!向北面冲出去,我们的援军定然会在北面接应我们!”

营口城外,残余的几千轻骑兵在各处断壁残垣之处纷纷发了疯一般的向外突击,他们疯狂了,草原民族的血xìng在最后一刻在生与死之间暴漏无疑。

明军的大炮尽管对城池的伤害十分有力,但面对疯狂的士卒,似乎无力阻止他们的逃命。

远处,彭朝阳轻轻放下千里眼,他冷笑了声,口中的鸭子,如何会让你们跑了?

“骑兵去吧!”

对了,虽然这些年大明一直在试图发展热武器,但这种从冷变热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他需要时间,那么骑兵的作用自然不可能被忽视。

黑压压的一片,相比于清军骑兵的散乱和慌张,明辽东骑军的整齐哉一更加给人以震撼。

“吃粮”杀奴!”

没有别的口号,这支有蒙古人、汉人混合组成的骑兵,经过三四年的磨合,他们完全懂得杀戮的意义。

杀戮就是为了吃粮,从灾难和混乱当中活过来的人,没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辽东,你只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如果你不知道,那你就去死吧!因为这里没有你生存的土地,更没有你家人生活的土地,等待你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但是服从的诱惑是巨大的,因为这里有粮,当兵还拿饷,这于乱世”至少之前的乱世当中是不可多见的。

整个辽东,不但是大明王朝少见的军事基地,无论是步军、骑军还是大明水师,在辽东都有练兵场,前几年开发出来的辽东半岛由于土壤肥汰的关系,还能在灾年提供大量的粮食,由于地广人稀,这些粮草不但可以解决军粮,还能用来收买漠北四分五裂的的蒙古人。

话题牵扯到蒙古部落,不得不说,原本不少蒙古部落要附属于之前的后金,归根到底还是大明朝廷闭市的缘故,原本大明自己就缺粮,阀“占了大明圭朝耕地大部分的十大夹是不用纳粮的。而呀口心又交不起那么重的税,于是造反的造反,跑路的跑路,大明王朝招兵买马要钱粮,自己还不够用,如何卖给蒙古这个异族?

小冰河期的气候,使得草原民族的牛羊大量死亡,若是蒙古人强盛时其肯定要南下,然而如今蒙古部落四分五裂,甚至连大明长城都打不破,那就别提进来强粮了,他们无奈之下只能依附大明、乞求大明,然而所谓的庞然大物这些年自己的灾民都养不活,如何又去照顾这头草原饿狼?饿极了的蒙古人只能依附后金。

但是这些年盛京的女真人连自己的粮食都供不上来”原本大金的粮仓辽东,如今根本无法打进去劫掠,反而还要小心人家过来劫掠如何还会分出自己的口粮给蒙古部落?亲近点的还能瓣出点来,毕竟有些部落的女子还是各大贝勒的妻室,不看僧面看佛面嘛!至于其它的”祝你们好运!如今形势反了过来,大明用粮食换取蒙古人的效忠,而如今的大清却只能将这些饿极了而四处滋扰生事的蒙古狼驱赶得远远地。

虽然一些蒙古部落的首领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但是架不住形势,连自己也快吃不饱了,还能如何?吞并就吞并吧,反正当年的后金一一如今的大清也是这咋小待遇。

降明的蒙古部落台吉虽然失去了兵马,但是他们得到的是世代的富贵。只要他们部落勇士在大明将领指挥下在战争中抢到的所有一切,他们都可以得到一成。

***这太幸福了,打仗不要自己上,输了不要自己的命,赢了还有自己的好处!一成少了点,担架不住是整个部落抢来的东西,一个人或许抢不了多少,那一千人、五千人、一万人呢?

这鸟的什么昭武朝廷实在是“实在是讨人喜欢啊!

在他们的激励下,蒙古士兵不会突然感到自己失去了信仰,毕竟在异族下效力他们的军心需要安抚,而对大明来讲,同化吞并一个民族不是这么容易的,需要时间。

显然,大明朝廷的温水煮的很成功!

“速拿哈”。

大清的勇士们虽然毫无阵型的撤退,他们试图撕掉一切阻挡的东西,他们的战力还在,这残存的军队当中还有相当比例的大清绝对战力一一铁甲骑兵。

“杀!”

两支jīng锐犹如两股钢铁洪流,瞬间融在了一起。

鲜血,从刀尖流淌下来,还有马蹄下飞溅出来,仿佛上帝在这里降下了一场红sè的小雨。

狞笑的面庞,一张张冲向对方,然而或许下一刻,这面部的表情将会突然停止,然后被惯xìng或是剧烈的冲撞带到高空。当然或许他们会仍然安全的笑到最后,这一切谁又知道呢?

彭朝阳在高平台之上微笑着,尽管他周围的人宁愿他不笑,因为天下有一种笑容叫yīn冷。

“马沟山那要就绪了吗?。

一员副将急忙回道:“回大人,祖将军派人回话,一切就缘了,就待疯狗入笼了!”

“哈!”彰朝阳仰天长笑了一声,“好,即刻命人执行!”

“得令!”

疲惫的大清骑兵大约有四千左右的人冲出了明军骑兵布置的反冲击防线,这四千人力到有一半是铁甲骑兵,故而战斗力十足,虽然打败人数占优的明骑兵封锁不太容易,但是冲出来却是方便。

原本干jīng锐防守军的营口城,就剩于了这么一半。

后面的明朝疯狗就像草原上十天半个月没吃到食物的饿狼一般,不断地夹紧马力疯了一般的撕咬上来,搞得不愿意停留下来遭遇明军火炮围攻的大清骑兵沿着退路一路狂奔,连饭都没得吃。

谁都以为,明军如此疯狂的追击部队,定然是其主力追剿部队,这群疯子,完全不要命,他们根本不停下来,后金骑兵逃累了还要想尽办法歇息片刻,但是这群疯狗,他们到现在马都没下过,比成吉思汗的铁骑还要铁骑。

时不时被追上的大清兵不得不再调转头与这群疯狗纠缠在一起以打痛他们,让他们能有片刻的消停。

但是谁又没想到,这群时不时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明军骑兵竟然只是诱饵。不过这诱饵是那种让人一看就是有毒而远离的那种。

于是大清兵不断的远离他们。

但远离了身后这支饿狼队伍他们真的就安全了吗?或许吧,谁知道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 埋伏

心速的盅跑大军马踏讨平地、穿越过山丘。这条熟的不绝割绷刚源回盛京的道路之上,他们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甩掉明狗的策略和方案。

“快快饼面就是马沟山,带我们穿过之后再派几百号人将两边的石头推下来就能拦住后面这群杂碎!”

一众清兵纷纷大喜,不由得加快了马速。

被追杀了一路、兵疲马顾、时间紧迫之下,没人还保持着时刻jǐng醒的理智。谁也没有去考虑明军可能的埋伏,在他们想来,身后的攻势已经很疯狂了,已经把他们搞成这样了。还想怎样?

煞而…

“砰!”

山两边的石头纷纷下落,砸死一片。

“啊”

凄惨的叫声,顿时疯狂了一条直线横在沟中的骑兵。

“轰…”

“梆梆…”

石头将两面沟口堵了上,小型的火炮被推了出来朝下面shè击,没了顾忌的明军火锐手也断断续续朝下面这些活靶子shè击,各种杀伤力的武器疯狂地朝下面扔去。

大批的明军穿过马沟山向更北的建奴地盘上杀去,这里的乱尸早就被人早早的掩盖了上,随便刨地安土上去,尽管只埋了半截身子,但有点入土为安的意思就行了,还能咋地?

塔山,谁能想到,不善防守、或者说一直占据出击主动权的大清勇士竟然要依靠地利来阻挡曾经弱得像羊羔一样的明军,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浩浩荡荡的明军主力在解决了营口这处卡在辽东半岛和关宁锦走廊上的钉子拔掉之后,大明在南面的占领区已经连成了一片,而且再无北上的后顾之忧了。

塔山高大的地理位置,形成了比城池对抗炮火的最佳之地。军事才略还算不错的代善选择了放弃海州城而将对抗明军的大本营放在此处,绝对是一招妙棋。

但是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大局。

他守住塔山,对于大明的攻击有什么用呢?大明要打的不是海州,也不是海州城不远处的辽阳,而是请国的盛京城啊!

虽然这一路大明军队被他挡住了,但是从朝鲜那里似乎还有一条道路来着。

说起朝鲜人,朝鲜人对大清服吗?服,竖起大拇指的服服帖帖。

天启末年,皇太极派他的堂兄阿敏率领大军南侵朝鲜。以屠戮平民闻名的阿敏,早年在辽东半岛,就多次屠杀汉人百姓,此番进攻朝鲜也不例外,血洗了整个朝鲜北部,朝鲜人称为“丁卯胡乱”朝鲜仁祖国王和西人党被迫向后金臣服,表面上宣布脱离明朝,并与皇太极柿结了兄弟之盟。但是,明朝考虑到拉拢朝鲜有助于在后金的背后放下隐患,因此没有追究朝鲜臣服于皇太极之罪,相反却派出了军队支援朝鲜抵御后金。尤其是崇祯帝即位后,对后金一直保持着强硬政策,因此朝鲜并没有真正臣服于后金。

基于这样的状况,为了彻底免除后患,已经改国号为大清的皇太极。于前些年崇祯在时出动大军亲征朝鲜小在朝鲜半岛大肆杀戮,这一场女真人带来的灾难被朝鲜国人称为“丙子胡乱”由于明朝没有及时调派援军,朝鲜大军兵败如山倒。在当初的后金挟持了朝鲜王室成员后,朝鲜国王仁祖被迫在南汉山城向皇太极投降。

如今所谓的大清国要到了,作为深受其害而又有狼子野心的朝鲜人如何肯放下落井下石的机会?

以大明旅大总兵官黄龙为首的大明水师从内地运来大批的明军协同朝鲜军队自义州出发,以吴三桂、吴襄父子为将的明朝联军一路大败兵力短缺的清兵,其兵锋直指辽东重镇定辽右卫。

作为防备朝鲜反复的清国所占辽东东南部第一座军事重镇,在如今兵力紧张的时局之下,竟然连三千人都没有,还都是普通军队。

原本大清还没立国的时候,也就是女真族仍旧是称汗的草原部落之时,除去其附属的蒙古军队,所谓附属,也就是其仍旧有台吉统治,尽管这些台吉服从于大金汗王,但是他们的士兵只听他们的而非直隶于女真人,曾经的大金国男子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大致可以拼死拿出二十万可战之士,这已经包括了被后金吞并了汉军八旗、蒙八旗在内,然而皇太极带走了十万,这些年不断地与辽东的各路明军作战,有粮有饷的明军,再加上热武器的威力小其杀伤力大增,分布在各地防守的大清国勇士纷纷不敌,伤亡惨重,这么些年来,士卒人员锐减,广阔的土地,除了明朝军队,还有东北的喀拉喀、西北的林丹蒙古,都是肉食动物,都不是让人消停的主儿。

一块块肉被咬了下来,虽然女真人在汉人女奴身上疯狂的生但生下来也暂时不顶用啊!

当然关于朝鲜人也参战的消息身处两军前沿的代善是暂时不会知道的,他只知道”明狗,来了!在全国各地战争基本平息的时候,大明王朝终于可以集中一支数量

成祖年间,出征塞外动辄五十万、八十万,虽然时隔这么多年,大明王朝的骨子里早已腐朽,然而得到了几年新生的他,终究还是有实力的。

湖广、两广、福建、南直隶、淅江、山东、河南、江西、四川、贵州、云南,这些省都是战卓较少的省份,兵力较为充裕,除了必要的留守当地的军队之外,闻令者纷纷北上,丝毫不拖拉。

各地兵力五千到一万、两万不等,又以南直隶江南大营人数最众,五万人马,其次是淅江江北大营三万人马,山东兵两万,共辄十五六万人马,倾大明全国之jīng锐,勿要一战定满清。

然的集中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看似强大的背后,风险便如魔鬼一般,时刻要将这个王朝最后的一支力量吞噬。

běi

jīng,作为已经沦陷的一朝国都,如今的繁华却是大不如前了。

物资的匿乏,使得人来人往的京师竟成了物价飞涨之地。

普通的猪肉竟然要半两银子一斤,牛羊肉到是因为清军原本是草原民族,其入关之时带的粮草便是大量活的牛羊,用赶得方式作为粮草待在军队身边时刻待吃,而入关之后又喜欢上了汉人的食物,故而还算充裕。

但是还有其他物资呢?

有钱人,大明běi

jīng城里遍地都是,你要不是腰缠万贯之人,都不好意思住到天子脚下,他们府里自然藏了大批的粮食,这个不缺,但是活物呢?鸡鸭鱼肉蔬菜,靠的不都是城外么?可如今的京畿四处战火,哪有人在外边种蔬菜养鸡鸭啊,就算普通老百姓养了,还没等卖出手,那群如狼似虎的清兵就抢了去,如此,谁养?

有人养!神武的皇太极自然不肯能忽视这个问题,老百姓不养,他养!军队可以屯田,自然也可以养鸡鸭猪。

圈一块地,外边军队驻守,把汉人老百姓赶紧去,养!

这样的大型养殖场,在běi

jīng城外东面的高丽庄有一块,在城南的黄村也有一块,数量很大,从去年皇太极意识到物资短缺这个问题后就开始兴办。

在高丽庄东南方向的哮县驻扎着一支千人的jīng锐部曲既是看守汉人百姓,在黄村西面的良乡同样如此,既是督促管教这些汉人包衣奴才,又是防范汉人造反和境内四处sāo扰的流寇。

如今,到了昭武四年的三月小第一批养殖可以收获了。

在京畿内卢沟河最西面的一条支流之畔,一支身着简陋的带甲之师在向běi

jīng城方向靠拢,看其目标。俨然是京畿腹地红仁桥方向,然而看其衣着,竟然残破不堪,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不是清兵。

夜,漆黑。

“兄弟们,作为这一票,我们就正式可以转成官军了,西边孙大人说了,只要破了伪清养的畜生,我们对大明便是大功一件,过往在陕西种种便既往不咎!从今后便可以拿粮吃饷了!”

虽然夜间身处敌后,大声叫唤显然是不靠谱的,然而一众军兵纷纷举刀高扬以示兴奋,大明朝廷这些年的变化这些匪兵都看在眼里虽然太行山封锁了大军的道路,但耐不住羊肠小道多,尽管有明军四处巡逻,然而是人路永远都知道封不住的,大明朝廷各种饷都废了,粮食救济还算充分,原本便有口饭吃就不会造反的中国农民们纷纷渴望回到家去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除了少数已经放不下权力之人和自知自己跌罪孽太过诣天之人。更何况这些年闯入京畿的义军和大明官军的关系是友军,官军提供粮草,义军扫荡破坏清军地方”拉走人口,烧掉庄田,抢掉有钱人的银库,然后分点给后方给他们粮食的官军,合作很愉快的。

“孙大人们说了,rì后。不但我等以往罪责全免,按人头分良田五十亩,白银五十两,愿意从军的可以继续吃饷。”

陕西的人口这些年要么饿死了,要么被饿的人杀死了,要么跑了,人口少的可怜,一人五十亩地绝对不会有问题。

“愿意继续跟着老子干的,就留下,不愿意的,现在还有机会到时候出了状况九死一生可利怨谁!”黑夜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人的眼中的狠辣一闪而逝,事到如今,没人可以走得了了。

“大哥,要是不愿意来,当初你找人的时候我们就不会跟着来了,快些下吩咐吧!杀过去,脑袋掉了就是碗大个疤,我陕甘子弟怕个吊!”

“对啊,大哥,发话吧!”

“好!既如此,那老子就把丑话说到前头,老规矩,看着身边的人,莫要漏了人坏了大事,归九,你带一队人去黄村,老子亲自去高丽庄,事能不能成,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好!”

“好!”求订阅支持哈!!!

第二百一十六章 河西务

沿潞河酣处吐,谊使占兵力弱势的多尔衰军一面采取守势,从河西务一直到营州前屯卫,处处碉堡,而一面又向紫禁城求援军。

在河西务至营州前屯卫再至神武中卫。防守的工事做得十分到位,密密麻麻,依山傍河,还有无数明军神机营里的武器装备,大半都投入在了这里。

几年的经营,多尔震的军事才能绝对要比大明王朝的诸多京卫里的将领要高得多,依靠河西务到营州前屯卫的这条防线,绝对可以卡死明军南面和东面两个防线的大规模进攻,但是他的防线整个长度不过五十余里,不过是两个县城的间距而已。

明军若要进攻北京城,非攻下此地不可。

他所依仗的不是横跨在明军面前的阻拦,小小的五十里地是不可能阻挡纵横数百里的东南京畿整片区域的宽度的,他依仗的是战略辐射。

北京身为六朝古都,若在其内部兵力强盛之时,非要二十万以上兵马拼死强攻方可拿下,然而营州前屯卫距离北京城不过小半天的马程,若是有人提兵十万以上攻击北京城,营州即可切断其后勤,又可日夜骚扰其军,还可与北京城内两面夹击溃之。

别看计策是个,人都说简单,然而你要知道,无论是后勤、疲劳和两面作战,都足以置一支军队于死地,冉况三者乎!

梁涛感觉时机已到,至少一战灭所谓大清帝国的时机已经来了。

其实理论上,大明在如今的形势之下在不断的复苏,他的经济在打开了海外贸易的大门、废除了重农抑商而重视自由发展的大前提之下,商业至少沿海商业取得了巨大的繁荣。而相对,建立在北京的清政权,他正处在一锅越来越沸腾的温水当中,更为致命的是,当他的对手已经开始不顾一切的发展热武器的军队的时候,他仍旧在固步自封,仍旧沉迷在“女真不满万,满万不能敌,的美丽憧憬中,他的精锐士卒一面在辽东消耗下去,人数越大越少,一面又在温柔乡北京里沉沦了下去。

若是一直这样,粱涛原本可以选择保持这种局势用来消耗清国的实力,但是我们忘了一件事情:天灾!

大明的天灾,虽然每年都在持续不断,但是真正致命的却暂时还未发生。是的,还未发生。

稍微知道点历史的人都知道小大明不是亡在东北的凶残建奴人手里,不是亡在李自成手里,自身的制度尽管千破万破、十分落后,但至少维持这么一个庞大帝国的生存还不成问题。但是若是加上一记致命的天灾,那他就完了!

崇祯初的天灾不算什么。至少在崇祯末的那些大头面前,那些都是小巫,梁涛不是历史学家,他不可能清晰的记清楚崇祯年间最严重天灾的具体发生时间和地点,他只知道,一旦进入历史的崇祯十年,也就是昭武五年,那么”天灾将逐渐带来!

三十万士卒,看似大明朝的力量仍旧是头巨兽,光是这个数目便让万邦恐惧,然而动用这么庞大的兵力,军饷暂且不算,毕竟一年才发一次,但是他所需要的粮草是多少,兵甲是多少,后勤运粮的青壮是多少。这些青壮所耗费的粮草和钱粮又是多少,还有无数的弹药和炮弹,这些都是钱弄出来的呀!制造他们的工匠自然也要吃喝用度的!

巨大的风险,同样带来巨大的收益,一是名声,史无前例的名声收益,这一点母庸置疑,在皇帝年幼之时,收复国都,那么他的这份功绩绝对可以支撑他某朝篡位;二是数不尽的钱粮,若是打进了北京城,梁涛不信皇太极还会放着那些北京城里的士大夫不去抢了走人,真到了那一步,皇太极会想:既然不能够入主中原,那么便彻底毁了北京,抢光杀光,绝不留给汉人一点繁华的地方!但是他不知道,其实北京就是一颗毒瘤,若是彻底挖了他,间接是为大明除害,因为大明势力最庞大的豪门士族”也就是收不上税的人也极力反对对官伸阶级收税的人几乎全在北京有条根,若是挖了他,势必使得将来对全国最有钱阶层收起随税来的阻力大减。

但是他杀不光也抢不光!这么大的地方,兵荒马乱的,他可以杀人和毁灭,但他带不走,因为带的东西越多,越会延误了跑路的行程。

便是皇太极勒令手下不要故这些东西而极力跑路,但是兵败如止。倒,到时候你自保都成了问题,只想着自己迅速甩掉敌军的围剿。还能管得到谁?而且你一代败将。谁还会听你的?威信是建立在士卒对你的敬畏之上的,失去了足够的战功小拿什么树立威信?

发起狂来烧杀劫掠的凶残败兵可不会管这些,他们只会在那一刻激发了胸中的暴戾而闯入居民宅中能抢多少是多少。

而这一切,将会便宜了以拯救者姿态和胜利者入住北京的梁系军队。

便是满清的军队不劫掠只顾跑路,梁涛也会派人去干这些事,当然,派出的人肯定是残酷的清军。

资本的积累,总是残酷的,大明的发展需要钱,汉族的强盛需要钱,不是吗?

当定辽右卫之外出现了一万的明朝联军之时,只有三千人的定辽右卫慌了。

若是放在以前,没人会看得起弱懦无能的明朝军队,更别提朝鲜军队了,但是从昭武年开始,淡殃女真骑兵就没有在大明手底下驳回过面子过。

成千上万的女真骑兵死在大明军队手里,不,准确的说是他们的火炮手里,四年,整整四年,大明军队对辽东的攻势就没有停过,从辽河防线到辽东半岛载到义州,盛京里的兵一次次挤出来调往前线,然而每次回来的却没有一半。前线”如今对盛京里的兵来讲,便是一部巨大的吞噬人命的机器,而大明军,便是这部机器的实际控制者。如今的形势下,满清兵面对大明军,心中早没有轻视和鄙视,代之的是心焦和慌乱。

定辽右卫勉强可以拉出一支三千人的守城军,其中的主力还是一千铁甲军,要放在以前,一万明朝联军前来,这

品7军绝对会力马卜杀出尖。赤所畏惧,彻底打败不敢讥,小个对穿还是行的,要碰上运气好的时候,也就是堆放的主帅无能些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击溃之,明军嘛小以前不就是一群见着鹰就跑的兔子嘛。更何况那群老弱病残的朝鲜兵呢!

但是如今,唉!

大炮一摆,主将吴三桂开始聚将。

吴三桂右手边首座乃是吴襄,其父,时任副总兵之职,次座手边乃是宁前道监军,法武莱,中军都督府出身;而左手边首座乃是朝鲜大将金辉旭。

第一次指挥一方面军的战役,年轻的吴三桂面上却没有丝毫的紧张,他的身上杀气和贼严一样都不少,正是一头猛虎般的存在。

皱了皱眉头,吴三桂低沉着声音言道:“诸君,如今大都督全国反击在即,只要我等奋力拿下辽东盛京,我等便是奇功一件,日后封侯拜相尽在掌握,万望诸君奋勉!”

“不错”朝鲜大将金辉旭掳了掳胡子接口道,附属了中原王朝上百千年的朝鲜人汉话讲得也相当不错:“我大朝鲜定然也要借此次天朝兵势,一举洗刷之前伪清奴才对我朝鲜人的耻辱!”

吴三桂拔出腰间宝剑,他向帐中诸将环顾了一眼,脸上戾气渐生,他猛地厉声喝道:“诸军,奋战在即,谁敢坏了都督大事,杀!”岫岩城,这里是老将黄龙主攻的方向。原本他是水师,但是这个时代的海防观念并不强烈,水军大多用来水上运输粮草,或是进行陆战也未尝不可?

黄龙的旅大水师躲在盛京的战略大后方数十载,骚扰经验无比丰厚,也就意味着陆战可用。

但尽管如此,水师毕竟比不上正规的陆军,故而黄龙精益求精,从数万人中选出五千人马,以为最精锐者,另外,辽东给他们配了一千炮兵、一千解难铁骑,七千人马,不多,但要知道岫岩城不过五百满清守军啊!

黄龙这一路地形最难走,但是战略上并不需要他们急攻猛进,要的是平稳和压迫。

稳扎稳打,虽然慢的出奇,但是总算打到了岫岩城下。岫岩城虽然建立的位子极为险要,故而守军极少,但是当大炮竖起来的时候,几百的建奴士卒当即崩溃。

隆隆的炮声炸的岫岩城一塌糊涂,虽然一番轰炸下来死伤只有几十人,但谁都知道,只要将路炸了出来,那么七千明军一拥而上的后果便是岫岩守军全军覆墨。

东西两面,秦良玉和胡海两路人马的联合打击彻底卡断了盛京和北京两地的联系,至今,北京城里还不知道盛京危如累卵的消息呢!

而这些情况还是三十万大明后方军队还未开到前线之前的战况若是再加上三十万人马,胜利的天平从理论上不会出现意外。

武清,河西务之前的第一大城,三十余万明军聚齐于此。

密密麻麻的营帐,从武清城里一直延伸到潞河边上,饶是河西务距离武清还有很长一段路程,也可以站在某一处较高的地方看见成片的黑压。

明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迫使满清军队不得不收缩各地防线,兵力几乎全部会聚在了北京城附近一带,大量的地方被迫放弃,放弃之前立刻被清兵抢掠得一塌糊涂。

然而明军却并没有分兵去收复,然后把手各地意思,他们的大军依旧拧紧犹如一只拳头。

各地,就这样出现了兵力真空,这也是那股企图偷袭满清畜牧场的义军之所以能够潜进来的原因之一。

当大股的义军分兵杀入黄村、高丽庄两地之时,反应过来的良乡、哼县两地军队第一反应是大股明军来袭。

叫醒全部士卒到位防守、派出斥候查探、求援,一步到位。

天很黑,然而冲天的火光告诉周围人,畜牧场完了,至少畜生一个。也别想活过来。

早就失去了对大明军队的蔑视之心的满清军队失去了救援的第一机会。

尽管很快反应过来的清兵迅速发动对义军的反攻,但是在生死间徘徊了多年的义军乱战能力也不差小何况人数多乎!

河西务的香河那里的守将闻听畜牧场被袭,大吃一惊,随即派遣了两千铁骑迅速向高丽庄靠拢,希望能救下一点是一点,但谁知一支从宝抵而来的明师突然发动对这两千出动骑兵的攻击,大炮加骑兵,打得两千人几乎全末,逃回来的不过数百残兵。

当夜,一万明军又对香河发动炮战,尽管香河也配置了不少大炮,但事起仓促,尽管守住了阵地,却折了二十几门大炮,全被轰了。

武清城里,梁涛拿着昨夜的这份战报细细琢磨。

河西务防线看似恰到好处,但是通过昨夜对他的试探攻击,他的弱点已然显现,那就是各地的切合度很差。

不错,从布置上来讲,河西务的确卡在了明军推进线上,他的位置也是恰到好处,而且从炮火的配置上来讲。若要攻破此线,大规模的折损绝对免除不了,对大明,折损之后无力进攻北京,故而无论河西务还在不在,北京都安全,至少压力大减,而对大清,得到了充分缓冲的时间,也消耗了大明大量的战斗力。无论是弹药、士卒数量还是粮草,都在河西务之下大量减少。

无疑,河西务的统帅多尔衷却是对得起他“墨尔根戴青”(意味聪明的统帅)之称,然而他忘了一点,河西务毕竟不是一道连在一起的连贯线,他是分开的,这也意味着,每场战争各地传递的信息需要时间,各地军队的调动需要反应时间,这一点点的细微,很少、不,极少有人查觉得到,但是一旦洞察,那么对手也就完了。

地图之上,梁涛的手指缓慢的在移动在河西务防线之上,每一处,都标上了一杆小旗帜,大约的兵力也标记在了上面。

这,还有这,都可以”

一支手,做刀状,一刀挥下!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营州城破

黄道吉日,骨攻伐只※

三万明军从宝哦出发,挥师直上神武中卫,大炮五十门,又有骑兵上万阻绝他路军队对神武卫的支援,一时间神武守军大惧,急忙向营州坐镇的多尔度求援。

梁老虎,你到底要干什么?

府内,多尔襄来回踱了几步,三万人强攻神武卫,好大的魄力。那么红桥呢,你准备用多少人?大厂、张家湾、香河那边你又准备动用多少人?

哼!

如此大的阵仗,强攻河西务防线之末的神武卫,为的不就是我营州城的援军吗?

你的主攻方向,猛然,多尔襄眼睛里射出一道精光,这里!

河西务!

河西务防线以起于河西务而命名,梁老虎想要掉空河西务一切的援军。然后其中所有炮火强攻河西务,只要拔了河西务这颗防线上的爪牙,那这条防线就会全线洞开!

哼哼,梁老虎,这回你失算了!

多尔襄又在心中细细推算了一番,随即向两旁发话道:“大哥。你带五千骑兵入驻红桥,若是香河那便出事,你也时刻支援些许人马,三弟,你留守营州城,记住,无论前方发生何事,莫要出城!”

“二哥二弟放心,我等晓得了!”

多尔襄点了点头,随即又向两边之人下令道:“起马步车三万。随我前去河西务!”

“喳!”

三万明军强攻神武卫的同时,香河作为河西务防线最靠近明军的东大营的一座城池,那边也出现的大股的明军。然而得到多尔衰令谕的多锋却死守营州,不派一兵一率前去救援香河。

通向河西务的路上,深怕明军围点打援战术的多尔衰小心谨慎,广派斥候,好说好歹靠近了河西务。果不其然,河西务这里竟然聚集了近十万明军,大炮两百门。尽管河西务地势险峻,兵力也有上万。火炮也有四十余门,但瞧如今的形势,说是危如累卵怕是轻了,好在援军来得及时,多尔衷长舒一口气。

防线的最大优点,就是当敌方集中兵力强攻一处乃至多处之时。各方的援军能够调派到个,充分利用防线作用,哪怕最后守不住防线,也要在敌军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来。痛死对方。

多尔衷的三万大军顺利入城之后,迅速弥补了各处兵力大量伤亡而带来的缺口,如潮水一般的明军在被迎头痛击之后当即退了下去。

明军多日强攻,密密麻麻的火炮几乎将河西务的炮弹全部摧毁,城墙全部碎成了断壁残垣,然后就是肉搏,大股的明军从南边和东面冲了上来,双方的拼杀使得每一处土地之上洒满了鲜血,每一处都有人的碎肉。

每天明军头至少会发动四波攻击,早中晚加夜间,四个时段,先是大炮攻击,然后是冲锋,每天都会丢下千具尸体,但是城里的满清兵也不好过。没了马的肉搏不是强项。火炮被打掉了,唯一的优势就是断壁残垣起到了掩护和阻击作用,地形极度占优而已。

尽管河西务防线所收到的无限的压力及拼杀的惨烈,但有着接近四万人防守的河西务仍旧属于明军无法轻易攻下之处,除非明军肯下血本,至少以四万换四万,也许需要更多。

但是第七天,从北边杀进来一骑,报告说营州不报,二十万明军、四百门大炮强攻,及至此人来求援之时,城内只剩下了四五千残军。而且人人带伤。

闻听此消息,多尔衷面色苍白,营州被围,说明香河也完了。明军向要攻击的既不是神武卫。也不是河西务,而是营州,神武卫和河西务两处的攻击如此惨烈却都是都是烟雾弹,其目的都是调走营州城里的主力,好一举拿下它。

原本营州城作为河西务防线的中央,地控河西务、香河、红桥、神武卫,若是明军不知死活妄想攻下它,那么必须首先攻破香河但是一旦为其所阻,只要一天时间,那个时候明军对香河城的围困工事定然不可能完成,他处的援军便会源源不断汇聚到营州城来,乃至杀入城中加固香河的防守,同时与香河城守军里应外合是明军永远完不成围困工事,那么实际上明军攻击营州便是在攻击整个河西务,但如今不同了,香河一夜被下,多尔衷主力在南边,此时营州就只是营州,他已经被隔绝了开来,便如一只时刻待宰的羔羊。

无论是攻击神武卫的明军还是攻击河西务的明军,多尔衷想都不用想,此时定然已经停止了攻击。反而在沿路构筑起了阻击工事,死死掐断了各地与营州城的联系。

明军不可能会同时攻击整个河西务,因为这损失太大,但是一旦夺取了营州城,河西务防线的坚固便不复存在了,他们只是一座座分开的堡垒而已。

堡垒嘛,失去了外援的堡垒。只要集中兵力狂攻猛打,三日可下一座。

之前多尔襄猜测明军的主攻方向要么是蛇尾、要么是虎头,他却从未想过竟然会是他一直坐镇的营州城。因为营州城东面还有香河在两座大城以为犄角,一旦发动攻击其一座城。便等于同时攻击两座。这对大明的优势兵力是一种瓦解。

但是多尔衷没想到,之前香河派出了两千满清精骑支援两处晶苍吃却几平全军覆没,读使得香河城里汉人军十比例大相。叫凹“到了剩余的满人军队无法遏制的高度。

皇太极带入关十万满军,毫无疑问,这是铁杆的,然后在关内受降了超过二十万青壮,为汉兵,但是这些汉兵每到用时是被打散到各支满军下面听用的,既是监视,也是震慑。

十万满军,多尔襄这里有三万。豪格东面有两万,五万在北京城里皇太极自领。至于汉军,多尔襄的河西务防线里分配到了六万,一压二。虽然每遇战事,都用汉兵做炮灰,但是到也压制得住,没人敢造反。但是之前的香河城,为了尽快救援北京的重要畜牧场,不得已派出的全是精锐满骑兵,却不曾相识使得城里的八千汉兵有了机会。

满人的统治显然不得人意,香河城里原本便有人与城外的明军有联系,明军由有所需,一拍即合。里应外合一个晚上便下了香河城。

还没等多尔襄进入河西务,收到营州城主力西去的明军立即行动,还没等营州城反应过来,且不说得了多尔襄嘱咐的多锋会不会派人支援香河,反正到了早上,营州城外便全部密密麻麻的是明军的旗帜。

然后,攻击!

惨烈之极,营州的城头,处处是血,士率累的一有时间就摊在地上歇息。

城下的连绵的营帐,仿佛一头远古的巨兽,让营州城的汉人蠢蠢欲动,女真人心越下沉。

营州城的一万守军,被突然袭击之下伤亡惨重,又经过连日的大战。城内无论满、汉军都是精疲力尽,然而人多势众的明军却分批不断地攻击营州城头,除了吃饭时间,营州守军能得到一些休息时间之外。其他的时间大多在挥舞着武器。

城内守城用的石块、火油和箭矢几天内就消耗殊尽,之后便只能硬战,几次营州城都要被冲破,能够支撑到现在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了。

然而此时,多尔襄又能如何抉择呢?

河西务决不可弃,这是整条防线最关键的地方,而且之前多尔衷在此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器械,这也是多尔衷三万人马到此不必担心后勤的原因。一旦放弃了河西务,这些东西肯定带不走,一把火烧了倒是简单。但是凭北京此时的实力,根本无法再拿出如此多的粮草和器具来支撑河西务整条防线上之后的大战略行动和反击了。仗打到了关键时刻。除了比拼人命之外,粮草和器械也是战争的主题。

但是营州怎么办?

营州危急,多尔襄知道,但是他无能为力,不是他不肯派援军,而是他知道,此时的路止,定然全是埋伏和陷阱。七日的时间足够明军构筑一大批阻击工事。

营州城楼上,多锋满身是血依在一处女墙上大口喘气,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自己的亲卫,竟然只剩下八人了。

一百人,如今,就剩下了八人。

明军仍在源源不断轮番冲击营州城,然而城里的守军,实在是。累啊!

“杀!建奴已是强弩之末了,第一个杀入城者,赏白银百两!”

一员骁将,顺着云梯,大呼而上,无数明军景从。

“小赵将军威武”。

“小赵将军威武”。

小赵将军即是赵丰,此时为了给大明百姓造成天下大部分四海升平之相,以挽回普通百姓对政府的信心,老回回得令投降归顺,故而赵丰又回到了梁涛身边。

这头也是老虎般的人物,攻城掠地身先士卒,无有所惧。

此时的营州城里早就没了石头可以将带着铁钩牢牢抓住城头的云梯上的人砸下去,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这些敌军越来越靠近城头。

手中的刀宛如千斤重,几日没日没夜的防守,早已经没了点滴精气神。

“破了”。

“破了”。

“东门破了”。

“东门破了”。

无数明军高呼,一时间纷纷向东门杀去。

“贝勒爷,走吧,守不住了一人带着哭腔,抱着多锋的身子使劲向城楼下拽,可惜多锋不为所动。

“二哥命我死守营州,营州若失,二哥在前方岂能有胜算?我又如何能走?城在人在,城亡”便人亡”。

“既如此,我等愿誓死追随贝勒爷于地下!”一众汉子声音低沉却有力而坚定,他们心中虽苦涩。然而对主子的忠心却丝毫不改。

“好!好汉子!都是我女真真正的的勇士”。多锋眼眶含泪,危难见真情,见忠心!

“既如此,随我再杀个痛快!”

“喳!”

昭武四年四月二十三日,营州城破,伪清贝勒多锋战死。

同月二十四日,我明师灭伪清红桥守军。伪清贝勒阿济格战死。同月,张家湾汉兵与我王师里应外合刻张城。

同月,神武卫军粮草殆尽。兵马伤亡惨重,无奈降。

皇太极闻死两兄弟,怒火攻心,自将五万人马入驻通州,与河西务多尔衰遥相呼应。

哈。兄弟们,手里有剩余月票的顶顶哈!!!,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有山,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占辽东(二)

塔山,代善与明军巳经相持了两月有余,登两个月术,不敢说塔山安如磐石,但至少令代善自豪的是,塔山每次都妥妥当当打退了对面明军的冲击,

这无疑说明,代善的决策很好,进一步说明带少是个很好的领导人,这无疑让代善的威信大增。

正当代善暗自得意之极,他的眼皮陡然挑了下。

代善也算是沙场老将,从跟着他父亲努尔哈赤开始,几十年的仗打了下来,算不上老谋深算,但至少军事素养不错。

这些天他的心中隐隐有些自觉不妥,可有不妥在何方,他说不上来,总觉得明军老是驻扎在外面,走又不走,攻击也不猛烈,除了火炮打得很了点,其他的动作也不大小他们应该是害怕伤亡太大吧,代善如此揣度道。

然而很快。代善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

定辽右卫破,岫岩城破,两路明军势如破竹,距离盛京越来越近,盛京方面无法,只得放弃广阔的土地,向威宁集中了两万人马。妄图在这条道路的交叉点挡住两路明军。

满清此时在辽东的兵力本就很严,之前的几年与明军死磕大致死了两万,之后再营口、盖州也有伤亡不少,整个辽东大只剩下了六万人,这还是紧急征兆了全女真的控弦男子之后才拿出来的兵力。

代善的塔山聚集了一万人,海州、辽宁镇、辽阳一路的城堡又布置了一万人,盛京往北。抚顺、铁岭、辽海、安乐州等城又布置了一万人。整个盛京。现在几乎已经抽调一空了。

辽东的汉人本就年年有人扯大旗造反。这也是当初努尔哈赤放弃辽东汉人最多最繁华的城池辽阳而选择沈阳的最根本原因。汉人太多不易统治啊!

此时。整片辽东大地之上,汉人又开始蠢蠢运动。明朝大量的细作早在之前就渗入了辽东汉人百姓之中,此时,在辽阳,这个汉人暴动最频繁,从被占领至今镇压最严酷、与满清血海深仇最深的城市里头,首先爆发汉人起义。

被鼓动的汉人百姓纷纷操起锄头、菜刀等物,攻击清军。甚至不少汉军也因为此时满清风光不再,再加上一直做炮灰的命运,加入了其中,声势浩大。

有人一带头,立刻,辽东镇,定辽中、左、前、后等处纷纷爆发暴动。

此时,吴三桂和黄龙的大军已渐渐靠近威宁,威宁地处辽阳东面,汉人百姓的暴乱,得到了明军的有力支援,至少武器得到了很大的普及,攻击力大增,同时一听说官军在东面不远处,士气和民心都稳定了不少,战力大增。

而前方的代善则心中大慌,这前有狼后有虎,塔山的地形可以抵御南犯之敌,却挡不住北面来的敌军啊,而海州城此时几乎是空城啊!

当即,代善忍痛放弃塔山返回海州。此时。代善又犯下了一己致命错误。

那就是”既然要撤兵,自然要有人殿后,殿后便等于是牺牲,这大家都知道。

然而代善不舍得啊,大清国就剩下这点兵了,两红旗也就剩这点兵了,他他不舍得啊!兵代表了什么,文人或许不知道,但武人绝对知道!

边打边撤吧,想来不会有大问题的。

代善如是想!

失去了拦截的明军依旧如同嗅到了肉味的饿狼,越过塔山,紧追不舍,代善此时竟然竟然唉!他不舍得兵力也就算了,粮草也不舍得,结果运着前进,这没啥!

结果…

明军越过塔山之后,一瞧代善大军拖着粮草前进,彰朝阳眯着眼睛没有讲话,也没有派人立即攻击,反而悄悄暗示兵马摆出暂时需要休息不打你、只是跟着你的姿态,又指挥炮兵悄悄躲在骑兵后面也跟了上去。

城门太根本不可能一下将代善的大军全都放进去,正当代善想要分批指挥大军入城之时,明军的火炮悄悄又安置完毕。

“轰!”

呆了!

“轰轰轰,

前面是城门,后面是强敌,代善大军顿时大乱。后面的人想抢先进城,有的人却挤不过去被踩踏而死,而前面的人一见后军想跑。他们不干了,凭啥你们可以进城里躲着而我们就要替你们挡着啊?

全军崩溃大半,跑的跑、散的散,然而城门口依旧挤着大批的清兵。

“轰!”

城门塌了!

哼,解决问题,归根到底还是大炮好用啊!瞧,你们都死里就不用争谁先进城了!

代善相较于他的兄弟皇太极和多尔滚,他缺少的是临阵决断的魄力和胆识。所以”他此时死了。

昭武四年五月初,辽东军克海州,伪清大贝勒代善死。

妾月十日,辽东三军汇合于辽阳,辽东镇、辽阳等地尽复。

威宁清军见明军势大,逼不得已撤回盛京。

以盛京为中心,周围原本有四十多座营堡,都是在大明朝廷所属期间修建的,然而当初的满清的前身,也就是被后金女真所占之后,鉴于自己本族的骑兵善攻而不善守小又对自己军队的战力十分自信,故而原本守卫的堡垒反而成了一座座牧场、农庄。如今大战来临,除了之前的几个月勉强集中人力抢修了几座之后,其他的仍旧残败不堪用,这倒使得明军所行一路顺风。

盛京方面主事的乃是剩余的贝勒共同议政,这些贝勒又以努尔哈赤的儿子们为主,除去在外领兵的和已经阵亡,如今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是努尔哈赤的六子塔拜、九子巴布泰、十一子巴布海、十三子赖慕布,其余碌碌,没什么功劳也没什么高贵血脉的母亲之流,不提也罢。

此时的盛京里弥漫着一股恐慌消沉的气氛,明军不日便要兵临城下了。然再盛京一代不过布置了三万人马。便是加上北面的防备部队也不过四万人,四万人其实可以做很多事,想弓披乙尔哈赤起事!时,以;四万?中大破十三万明军,,雅动作。然而他的儿子并不是每个都继承了他的本事的,何况明军一路杀来势如破竹,在“势,这一行上已经死死压制住了盛京。

盛京周围的明人百姓也是十分密集的由于大量满军被集中起来拱卫各地,看守一松,明人百姓大量逃亡,甚至不少青壮为了报夺妻辱妹之恨。聚集起来袭击一些落单的往盛京城里赶的骑兵,虽然这对整个,战场态势并没有太大影响,但却更加加剧了满清政权的恐慌。

旧!

盛京皇宫的偏殿里,无数有些地位的皇宫贵族和将领贝勒们齐聚于此,人数众多,却无人发言,人人面带忧色。时不时能听见一声声轻轻的叹息。

“诸位,如今明狗即将兵临城下,然而我等却依旧无退敌之策,这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唉!”

“六哥,要我说,咱不如带着人也到北京去吧,凭什么他们能在北京里享尽荣华富贵,而我们却要在这东北苦寒之地。还要替他们拖住强悍的辽东军?”

“不错,不错!虽然这盛京城边匕也有不少汉人奴才,但北京也不少啊。为何要我等在此死磕?如今情势危急。我们大清国的勇士丁口本来就少,如今死的越来越多,倒不是我等惧战,而是明军的火器大炮确实不是我们骑兵的冲锋可以解决的,更何况这盛京城虽然坚固,可那北京城从大元朝开始便是国都,却要比盛京强上十倍百倍,何况那里的汉人女子都是明朝蛮子的大家闺秀小远不是那些从荒郊野外掳来的女子可以比的,有了那些女子,相比我们女真族,哦不,满族的后代们也会更多更优秀,啊?是吧,诸位?”

“是啊!”

“赖果术大人所言甚是啊!”

不少人纷纷附和,以为正是此理。当一个国家的敌人虚弱的时候,这个国家的鹰派便会抬起头来,而当这个国家的敌人十分强劲的时候,这个国家的兔派便能稳稳的占据上风。

然而鹰派总是存在的。

“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一员虎背熊腰的虎将人物站了出来,此人乃是大清的巴图海将军和,之前大败喀拉喀草原骑兵之猛将,也是此时盛京城里拿的出手的为数不多的有战绩之人。

“虽然明军有火炮之利,但是东北这一代多山多岭。其火炮前进动作必然缓慢,而且周转极为不便,远不如我骑军的速度,只要我等抓住战机。也未尝不可大败明军啊!”

在做同样不少人纷纷附和,这些都是一些渴望立更大战功的中下层贵族,他们希望在战阵中得到更多的好处以满足自己的家族的私欲。

一文人摸样之人站起身接口道:“诸位将军贝勒,大臣贝子们,奴才也有一言要说。”此人乃汉官马国柱,颇有谋略。

殿中年岁最高的塔拜摆了摆手。示意他但说无妨。只听马国柱道:“我大清所占东北虽苦寒之地,然而地域极广,且是我太祖龙兴之地,若是贸然丢弃盛京,虽有北京为都,而我大清则为无根之浮萍。北京虽好。可毕竟是明人之地,明人岂会与我同心共享一地?故而东北实不可弃,否则日后北京若有万一。我等何处安生?”

“何况。皇上带兵出征,可前段时间却突然音讯全无。北京是否仍在我手,皇上大军是否安稳?我等一概不知。辽东明军进攻是如此凶猛,想来皇上所将之军也是压力大增,我等不知前方消息,若是贸贸然将盛京我根本之地拱手送与敌手,若有个万一,我等可如何向全天下百姓、向皇上交代?”

“哼!谁不知道我大清从来不在乎土地在何处,我们只在乎我们的牛羊是否有足够的草吃,我们的被窝是否有温暖的女子服侍,那些你们汉人的城池,对我们有何用?你瞧,抚顺、开元,自太祖皇帝打下来之后,我等有没有像你们汉人一般整日修建城墙躲在里面?敌人来了。要么冲锋,冲不破,那就跑嘛,我们女真的勇士便如草原上的群狼一般,面对敌人,要么冲上去撕咬。要门躲得远远地,哪有你们汉人这么多的道道!”

马国柱的脸上上过一丝尴尬和羞怒,虽然他身为大清国仅有的几个汉官中的大佬,然而像这种嘲讽他已经不知道受到过多少次了。

整个偏殿里渐渐吵做了一团。跑的留得。向哪跑在哪里固守,一团乱麻,原本便是草原民族,没什么规矩,一旦发起便来便如撒开缰绳的野马,谩骂声讥讽声,渐渐有些不受控制。

塔拜无奈,只能大声呵斥诸人静下来。

殿中的动静等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才全部停歇下来,塔拜和几个说的上话的兄弟又凑在一起低声商量了片刻,这才清了清嗓子,发话道:“我与几位叔伯兄弟商量了一下,如今时局紧张,时间紧迫。老是这样商量来商量去、吵上来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倒是有一个折中的主意。诸个要是赞同的,待会儿发个话,不赞同的,就不要吭声了,省得在争执起来又麻烦了,咱们还是按女真族的老规矩,听人多的决定是否采纳我们这条折中的办法。如何?”

“的六贝勒的。”

“就按诸位贝勒爷的办。”

场中之人纷纷发话,这也没办法,谁都不服谁。折中就折中吧。

当月,满清辽东盛京诸贝勒决议。放弃北边开元、铁岭、辽海、安乐州、三万卫等城。固守抚顺、盛京两辽东重镇之大城。抚顺驻兵万五,盛京两万五,以为犄角,同时派军三千护送大批皇公贵族家眷及少量朝中闲散贵族前往向北进入京畿北京,而其余青壮年男子贝勒、贝子、将领一律留守为国征战,同时下令漠南臣服于大清之蒙古人遣军相护送。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巴图海

不止盛京城甲的满族世官显贵”小惶惶,蒙古人比女真人更加不堪。

大明的威严终于又在周边树了起来,尽管蒙古人与大明朝廷也算得上是百年的宿敌,但是在粮食面前,显然漠南蒙古部落选择了大明朝。

从昭武年开始,与草原民族的闭市被彻底打破,不仅远在昭城的林丹汗取得了更大的互市恩准。便是那些亲明的辽东蒙古部落也能够用马匹和牛羊及各类皮毛换取草原上最缺乏的粮食,听说有不少蒙古部落台吉在明朝的花言巧语之下直接交出了部民和部落骑兵,进关享受去了。

这对亲清的蒙古人是个诱惑。做谁的奴才都是做,可这大清国都自身难保了,这草原上灾祸不断,我们的粮食不够吃啊!

前些年大清可以从明境内打草谷分我们一些,可如今却只顾得上自己了。

于是有人心动了,想改邪归正,也或是明朝人的糖衣炮弹在蒙古部落里发的太准了,总是清国要员们想悄悄潜入北京去的消息走漏了。

两万明军穿过长胜堡、长林堡、上榆林堡,从西面绕开盛卓沈阳,悄悄过山越岭直插辽河套。

正当这支护送着满清高爵厚位之人及他们家眷的队伍将要进入大兴安岭西围之时,大股的明军从南北两处夹击。铺天盖地的明军席卷而来,那些没有见过如此场面的女人孩子们当场大乱,哭喊声震天动地。

不过好在三千护送的清军都是极为精悍的铁甲军,铁甲军乃是各旗最宝贵的精锐,为了自家的家属安全,八旗各部贵族没办法又凑出了三千人,下了血本。同时还有上万蒙古兵护卫左右,虽然不清楚明军数量,但总算底气还在。

然而正当两军相接之时,一部分蒙古兵当即倒戈相向,措手不及的满清铁甲军防线当场被撕开,虽然他们深知主子在后面而没有溃败,然而蚁多咬死象,且败势已成,没有援军的三千铁甲军和少数冥顽不灵的蒙古兵全部被斩杀当场。

但是铁甲军虽败,其荣哉!

两万明军配合部分蒙古兵再加上偷袭,却只杀死了两千多铁甲军士车,而此战光是明军士卒便留下了三千多具尸体,由此可见铁甲军之战力强悍,一旦失去炮火配合的明军,战力还远不是这支身经百战之锐卒的对手。

原本统领这支护卫队伍的代善的三子萨哈林,这是盛京城里头诸贝勒子嗣里面年岁最长、也是除去皇太极早伤二子三子之外地位最显贵的一个,萨哈林一见事情不妙,当机立断疏散各王妃、福晋之流向四面八方跑,然而自组织所有拿得起刀剑的贝子、及各贝勒的儿孙们做最后的抵抗,可惜败事已成,极少不得人力已不足以改变大势。除去负隅顽抗的少部分清国的男性贵族被杀之外,那些带着自己儿子的女人哪怕会骑马也跑不远,一行人几乎全部活捉。这些人以女子、孩童居多,只有少量是闲置的男性贵族和受伤、年迈的将领被活捉。

甚至在最中间的一辆马车里头,抓住了皇太极留在盛京的妻妾和幼子。说到底,盛京的满族官员生怕若是北京形势吃紧,皇太极不会抽出兵力来保护他们的妻儿队伍,而将皇子皇妃也放入队伍之中,那么若是到时候真起了波所,皇太极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是危及自身妻儿,这些大臣也小小的算计了自家的皇帝一把。

原本皇太极改元崇德,于北京登临大宝之后,册封崇德五宫后妃,也称五大福晋:

中宫清宁宫皇后,称国君福晋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名哲哲(即孝端文皇后,是孝庄文皇后之姑),居首位。

东宫一关睢宫柔妃,称东大福晋,阿霸亥博尔济吉特氏,名木兰清(敏惠恭和元妃,是孝庄文皇后之姐),居第二位。

西宫一麟趾宫贵妃,称西大福晋,阿霸亥博尔济吉特氏,名娜木钟(即懿靖大贵妃),居第三位。

次东宫衍庆宫淑妃,称东侧福晋,阿霸亥博尔济吉特氏,名巴特玛澡(即康惠淑妃),居第四个。

次西宫一永福宫庄妃,称西侧福晋,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名布木布泰(即孝庄文皇后,也就是大玉儿),居第五位。

这五个女人都是来自皇太极笼络的较为有实力的漠南蒙古部落首领之女,比如哲哲、大玉儿等人。然而由于几年前梁涛偷袭了漠南蒙古的科尔沁汗王的部落,使得科尔沁部落元气大伤,也使得科尔沁在满清政权里的地位大降,但是考虑到科尔沁毕竟跟随了满清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若是过河拆了桥,会大大寒了漠南蒙古人的心,故而皇后之位还是给了哲哲,但是其权势也是大降,比如这次满清贵族家眷北去,虽然哲哲、大玉儿等人贵为皇后皇妃,然而在草原民族里头,拳头大,也就是谁背后的实力大话语权就重的习惯,已经是没落蒙古女子的这两位也无可奈何。

顺便要提一句,原本梁涛当初抢了的海兰珠没能嫁于皇太极,故而她的东宫震妃的地位让与了漠南蒙古第二大实力的阿霸亥家族之女子,但是其实阿霸亥的实力在大清国眼里也就一只蚂非,所以这些女子也没有什么话语权,这不,全在这几辆车上,让明军逮了个正着。

天一亮,当抚顺的守军站在城楼上睁开腥松的眼睛之时,徒然发现明军的围城工事里赶出了大批女子和孩子。哭喊声和求饶声越传越近,什么时候明狗也学会驱赶自己的百姓来攻城了?

不同民族的哭喊声总是一样的,然而当这群人越靠越近的时候,弓箭和一些残破的小炮已经准备攻击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城断的将领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是我们满族的女人和孩子。”

一个年轻的满族将领厉声尖叫了起来,看他身上的铠甲纹饰,这人肯定是朝中某个有点地位的大臣的儿子或是孙子,一个阶层有一个阶层的文化,从身上的;省二乞的喝的用的,都不…般模样,昆然属千那个阶层”攒川彼此更熟悉。

所以那个人从城下的那些老弱妇孺的衣服颜色和甩着的女真人特有的金尾鼠辫子上可以认出来,哪怕底下的呼救声他听不真切。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的军官纷纷向下探望,能够当上将校的,一是要自己善战骁勇,而是祖辈的荣耀,无论哪一种,他们的家眷定然都在盛京城里头,都在一起。

他们不知道盛京里头作出了什么决策,决策只需要高层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向每个人都传达。

难道盛京城破了么?他们在这样怀疑,在这样恐惧。

数不清嚎叫声,无数的面庞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而更加清晰。

“是我们同族的女子和孩子。”终于有人肯定了下来,随即他满脸苍白,他已经意识到,放声痛哭了起来。

面对自己同族的女子和孩子。他们举不起刀和剑。抚顺守将乃是满清巴布海贝勒,他的眼睛此时已经红了,远远地,他可以瞧见那几面大大的旗帜上,写着:皇太极诸妃及诸子(都是幼子),代善诸妃及诸子”还有他巴布海的。

写得很详细,分门别类的让人只要眼睛的距离里面便可以认出来的正统满汉蒙三种字体。

巴布海崩溃了。他知道肯定不是盛京被破,因为他们的子女都送去了北京,然而…失败了!

但他此时不想对任何人解释。哪怕是他的士兵们,替他把守抚顺的最后的士卒,他不是个雄才大略的主,他以往只想拥有一份富贵,而现在,他只想保住他全家的性命,另外,他此刻已经崩溃了。

大清完了!他知道,至少辽东完了!

昭武四年五月十六日,明辽东军击抚顺,大军向上强攻,伪清兵无战心,将心俱裂,负隅顽抗者尽杀之,抚顺乃克。

伪清贝勒巴布海降。

盛京城里,当前往北京的贵族家眷队伍全部被执的消息散了开来,如同一勺食油到入了一锅沸水之中。盛京城里早已乱作了一团贵族大臣们心慌意乱,便是有着军纪约束的将领们也是毫无斗志,散乱异常。相较而言,抚顺的失落反而显得毫无轻重了。

盛京城里大部分都是女真族,其余的不外乎铁杆投降的汉人,他们有的是与女真人混同婚姻的子孙,有的纯粹的跟着一开始女真人混个功名,时至今日退不了身的那种,剩下的就是一些被女真人吞并部落的蒙古人、朝鲜人,也算进了满八旗之内。

如今,下层的满族百姓一听自己的头领、这些皇公贵族们竟然先一步将自己的家眷送走,这无疑对他们是一个晴天霹雳。凭什么老子们死守城池,你们倒好,跑的跑,你们的婆娘和孩子的命就金贵,老子们也是为大清国玩了命的人!

可以说,盛京城里暗潮汹汹,可以说,满清的最精锐的战士除了铁甲军外,那些有意志力的,最年轻力壮和最有统帅能力的年青一辈比如多尔襄、豪格、岳托、已死的杜度等人,大部分都随他出征了,便是老沉的长辈一代,济尔哈朗也在京畿,而代善死于南边,这偌大的盛京城里,几乎是没了可以完全掌控局面之人了,如今的形势,若不是顾忌外面的乃是数十年的死敌大明军队,怕是不少人早举城降了。

盛京城里,聚齐了最后残余的一万余铁甲军,这些年在南边的消耗,几乎将这支曾经纵横睥睨的锐车给消耗弹尽。而且越打,这些一直对骑兵饱含信心之人早已心灰意冷,铁甲军虽精锐,然而在人家的大炮再前,人命和马命一个价值。

在一处军营里,一群青壮派将领悄悄于夜间聚齐在做最后的商议。

首座之人,赫然就是是大清从北面调来的猛将巴图海。

“这群老家伙,当真要弃城而跑吗?城里还有我们一万多铁甲军,莫非怕了明狗不成?”

周围数十丈内,早就被亲信士卒清理完毕,压根不用怕有人靠近,这个膀大腰圆又胡子拉渣的大汉大声咆哮道。

“不错,一万多铁甲军,加上万五的其他骑兵,怎么的就怕了三五万的明狗?想当初太祖皇帝十三副铠甲起兵,这偌大的江山还不是被打了下来?”

“不错,虽然铁甲军乃是各路八旗贵族和都统直系手下,然而如今我大清国之根基危在旦夕,我相信铁甲军的弟兄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何况巴图海大人曾经统领过八旗铁甲军北征,与八旗的这些锐车将官都有交情,到时候我们巴图海大人振臂一呼,定然云者群集!”

“不错,想我托木耳虽为正黄旗铁甲军副都统,然而对巴图海兄弟也是即为敬佩的,何况皇上远征明蛮子未归,这硕大的辽东,岂能说丢就丢了?那我整个两黄旗兄弟,将来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向太祖皇帝交代?”

上座的巴图海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帐中之人你一言我一语。

良久,帐中诸人议论得差不多了,巴图海才压了压手,抬起头来长叹了口气。

“诸位”前些日子还精神熠熠的巴图海,此刻抬起头来却是眼眶深四,满眼之中尽是血丝,想来这些日子压力极大。

“我巴图海虽有二子亦在前往北京的那一列被俘家眷之中,然而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崽子没了可以再生,然而若是我大清的基业没了”我巴图海有何面目见太祖皇帝及各位大人与地下?”

“不错!我等愿追随巴图海大人誓死击败明军!”

“我等愿追随巴图海兄弟!”

听着帐中诸人满怀的希翼和支持,巴图海深呼吸了口气,随即厉声:“诸位,先带兵将那些贝勒旗主们控制起来,在号召全城将士共击明狗!”

“共击明狗!”

“共击明狗!”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占辽东(三)

抚顺乃是盛京的侧翼,也是强而有力的外援,从坚固程度上来讲,依山傍石,.然而竟然一日而下,盛京城显贵们在家眷又被执,四面漏水的情况下还能不乱起来。那就是非常之人了!可惜。大清的非常之人皇太极还在北京。

明军大帐内,彰朝阳首座。两边分坐攻辽诸将。彰朝阳此时正向一员负责探视情报的小校询问道。

“回禀大人。这几日从那几个从城下偷爬下来的降兵口中得知,盛京城人心惶惶,早已乱了,各达官贵人府里全都大门紧闭,府里大声嚷嚷,看情况尽是在收拾东西。”

两边诸将一闻此言,人人大喜,这是建奴要跑的征兆啊,兵无战心。正好一战而下,岂不快哉?这攻占了盛京之后,整个辽东北部的开元、铁岭等城根本就是小菜。

然而帐下那员小校皱了皱眉小迟疑了下,随即又道:“然而昨日跑过来了一个汉人小卒,他说的话到是属下有些疑惑。”

“哦?”彭朝阳讶然,随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据那人所言,他原本是十七贝勒家的一个包衣奴隶,但是这几日城上战事吃紧,故而将城里所有的男丁全部汇聚了起来共同守城但是前日,他于包衣奴隶的军营轮歇的时候,听见远处的建奴军营里爆发巨大的喊杀之声,据那些包衣奴隶所猜测,即为可能是兵变,至少有上千人的厮杀才可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声响,老远都能听闻。”

“这是好事啊。莫非是这建奴里头有人想举城而降?”山海关总兵官宋伟显然很兴奋,他这山海关总兵其实权力很不过一城的总兵,便是辽东巡抚都能调用他,不是说他不服,而是说一件巨大的功劳放在这些将领面前,故而人人都很兴奋,他也想高升一步啊!

“可这都两天了,这盛京城不但没降,反而前些日子到是还有人陆陆续续怕下城来向我军请降,可这两日却一个人影子都没碰到。”

呀。这次不知彰朝阳感到事有蹊跷,帐中诸将都是如此。

盛京城原本有二十多万人口。因为战争的缘故,将分散在周边的农牧场及各处军营的人口全都吸纳了进来,整个盛京城在战时怕是有四五十万。但是这四五十万人并非全是满族人口。至少有一半是汉人包衣奴才,满足当中还有铁杆的汉奸、蒙奸级别的人物,若是单纯的女真族怕是只有十万,还包括老弱和妇女,因为此时,女真男子要么随皇太极出征在外,要么死的死了。实在无男子了,故而守城不得不派上那些汉人包衣。

这么多的汉人,没道理明知王师兵临城下,却仍旧死心塌地为满清卖命而距城死守,便是有人这样想,但是要知道几十万汉人中饱受建奴虐待的不在少数,许多人还是被建奴从关内抢来的,在反抗挣扎当中被打那是常事,甚至妻女被奸淫,这都是苦大仇深之事,没理由连续两日都无一人爬出城投降,此事大有古怪。

城墙那么大,若是城里人心散了,防守不可能面面俱到,那么也没理由是因为看管严密而无人胆敢投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便是女真人与大明是宿敌这一点,却也不可能挡住城里包括女真普通百姓、士兵在内之人求生的欲望,毕竟,这辽东的大清,此时已经发发可危到了极点,而战争。自古以来只存在于上层阶级的富贵争夺,大部分女真百姓虽然随着大清的崛起得到了诸多好处,然而事到如今。还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啊。

彭朝阳沉思片刻。他道:“向城中射响箭,上书无论何人、何族,降者皆可免死,若攻城之日仍旧妄图抗拒天军者,城破之后一律屠戮之族。”

这话一出口,全场之人尽皆背冒冷气,这盛京城里军民不下四五十万。然而若是真因为城头有守军看护,有些不同百姓根本不可能出来投降,乃至被抽做了壮丁于城头被逼阻击我明师,若是真的反抗者全族屠戮。这死的人数

虽然盛京城里大部分乃是女真满族及附属满族之人,按大义来讲的确可恨,但是大明素来以仁义之邦自居,若是这里杀戮过重,怕是以后的史书上都会是一片骂名啊!

帐中之人尽皆面面相觑,但是彰朝阳此人乃是阴森之人,竟然也没人敢劝阻。

“属下尊令!”那人领命而去。

这一招。就是逼迫城内想要活命之人拼命反抗,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四五十万人,总是有人想投降的。兵变?或许吧。那就反抗吧,剧烈的自相残杀吧!到底”这盛京城的水有多深?这只是一根引线,可以讲盛京城里的水搅得更浑,从而给城外的明军可乘之机。

城里,无数达官贵人自从被骗进了这处偏殿之中之后,便一直被躲藏于此。靠着皇宫的地势和手下护卫的拼死反抗,外面的叛军还没有冲进来,但是毕竟兵少,虽然都是清一色的铁甲军,战力极为强悍,但是伤亡使得兵力急剧减少。

这个巴图海,到底想干什么!

外面,这座皇宫议事的偏殿早已被无数的大军团团包围了起来。城楼之上,那些各大旗主皇公贵族的手下全部来了次大清洗,掌握了六千城内铁甲军的巴图海一方在各城段对方的统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控制了对方,除了极为顽固之人被杀之外,城内的诸多兵力尽皆已入掌控。

巴图海等人也不愿太过杀戮,毕竟大清人丁稀少,每一位战士的性命都是极为稀少的,故而不愿加入他们的士兵的他不多做为难,只是暂时委屈他们放下了武器接受看管和监视,而那些皇公贵族,几百号人。虽然接到消息说是入宫议事,但手下总是要带一些的,以每人三五个来算。护卫的人数较多,大致有一千五百多的铁甲军上下,虽然巴图海强攻了两日,但是除了损失了几百号人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结果,何况巴图海只是想通过控制这些贵族,好让他们嫡系的人马全都听从他的指挥来守城,而非是在此刻通过内耗来减少本就不多的兵力。

城头之上,那些小”言任的汉人包衣全部被撤了下来。只有那些有着家入则删石盛京城里的还有资格上去领了武器协助守城,这些汉人又采取保甲制度,十人为一甲,若有一人逃跑,余者全株,远远地还有女真本族之兵车监视。

而各处巡逻之人和重要关卡之处全是尽皆是巴图海的嫡系。

自从大明的“杀顽抗者”的箭书被大量的射上来之后,到也爆发过几批汉人包衣聚众造反的事情,但是巴图海毕竟是手段高超的征北实战干将。而且面对汉人包衣奴才毫不手软,一人造反全家同死,当着其他汉人包衣的面挑断四肢而死,可谓残酷手段。从事发到被平息不过个。把时辰。也算是雷厉风行之人。

但是爆发之后还是有不少女真的妇女孩童收到波及,搞得人心继续惶惶,好在有大军震慑,这盛京城的人心还没崩溃。

但是巴图海知道,一旦粮食告蔡,不仅民心会奔溃,军心也会立即奔溃。无论多么精锐的军队,在缺粮之时都是兵无战心将无战意。

如此,不如做那最后一搏!

盛京毕竟是一国首都,虽然是一撮尔小国,但也算是一座大城。其中人口无算,但是连续过了几日小城中仍旧戒备甚严,甚至无一人在干夜间下得城来投降,这事情古怪!莫非这盛京城里团结一心打死了也要死守了?

可辽东并非产粮丰盛之地。盛京城里如此庞大的人口压力,不怕断粮吗?

其实彰朝阳此部辽东明军之所以希望盛京城乱起来,好趁机浑水摸鱼强攻下来,归根到底还是盛京城的壮丁太多,若是贸然强攻,怕是到时候辽东明军伤亡会极大。

这些辽东的军队大部分可是梁涛的嫡系人马,最是忠诚,而且战力也最高,远非一些新招收进来的兵丁可以比拟的。

而且这次彭朝阳三路大军一挥而上,也就五万之众,实力还不足以完全压制盛京的反击而做到伤亡不大,故而大军停驻在此,一是在等待盛京自己乱起来,二是在等待从关内来的援军。粱涛毕竟从大明腹地征了三十万兵丁,加上孙元化新练的精锐火器营、赵年的南营,兵强马壮,那么自然要给辽东也派些人来,毕竟人多好办事嘛。明军围困盛京,然而由于兵力的缘故,大军和壕沟全都分布在了盛京南面。至于北面则仅仅派了大量斥候不分昼夜侦查,虽然这十分不妥当,但是和建奴野战,必须倚仗大炮,以密集的火力进行压制,否则建奴骑兵的冲锋特别是以骁勇著著称的铁甲军,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巴图海的战术也非不可能。

夜间,一万最为骁勇的女真本族铁甲骑兵骑兵悄悄从北门出发。绕过盛京南边无数的壕沟,一直向北绕到了三岔堡处才悄悄向南进发。

自昭武年以来,辽东明军步卒攻击满清的战术一律改为了龟壳式,以大炮开路前行,四周骑兵护卫、火镝手、弓箭手围坐一个笼统的圆形,护住中间的粮草、器械,四周又广布斥候,提前探察敌情,每遇战事就立即快速的抱成一团,虽然行军速度很慢,但胜在实效,原本若是单纯的建奴骑兵,他们可以跑得远远的,明军的大炮也追不着,但如今。建奴也玩起了城池,那城池能跑吗?

但是这种方式也有缺陷。那就是粮草,一旦前线战事胶着,粮秣供应不上,那么后方自然需要跟上步伐调集粮食来,但是此时就不可能有大军如此严密的防护了吧?

巴图海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我们吃不着粮食,你们这群明狗也别想好过。

然而巴图海错了,而且错得太离谱了。他以为辽东十万大军,除了守卫后方和接管各处收复的辽东失地外,大致上五万左右的军队都在城下了,就算关内调来援军,最大的一次也就是杨搞十三大军大败的萨尔浒之战,此后从来都是主张以辽人守辽土,从未有关外的大军仍在,却仍从关内调来大军出关东来的先例,比如之前梁涛调任辽东经略。也是孙承宗兵败丢了四万大军之后才被调了进来的。而且若是还有一路人数众多的大军,不可能延迟了这么久才发动,只听过数路齐发,比如杨搞分兵六路齐发,还从未闻分批与敌前线作战的。他却没想到这次大明玩大了,关内的动静比关外还要大。

明军攻克营口之后,便将后勤大营安置在了此城,原因不外乎水陆便利。而且地处前锋的后防,又离辽河防线不远,不敢当防卫森严,但一旦有个万一,援军即为方便就近支援。

各路水师仍在将囤积在山东和锦州两处粮仓里的粮秣运送到营口,而在彭朝阳部辽东军围困盛京、抚顺二城之时,两路人马亦听从粱涛调令,出关以为彭朝阳部后力。

其中一路乃是屯与山东的李大彪部骑兵。记八千铁骑,一路乃是湖北镇总兵官李袁熙,其人素有果决,所练之兵皆骁勇,陕西腹地残留的那些农民军虽不成气候,但是胜在量多,陕西的民生虽在努力恢复。但是非是一日一年可以解决的,故而仍旧有不少人不愿放下杀戮,故而被陕西的洪承畴搅得四处乱窜,一直想逃窜入较为富庶的湖北和四川。但四川有汉中天险可守,汉中又有秦翼明之白杆军镇守,反到是湖北成了一块香饽饽。然而李袁熙打得几十股妄图南下的农民军抱头鼠窜,并活捉丫头子、齐天王、映山红等多个农民军首领,斩杀之后,威震陕、湖。

这两路。一部骑兵一部步卒,分别从山东和湖北出关后汇合,又拿了孙元化给他们配置的火器。结合在了一起之后,又正好赶上前线胶着,于是压着大批粮草、器械和弹药出发向北直奔盛京。

且说辽阳和盛京之间,正好有一处名叫凸塔岩之处,由名可略知其地貌,两边四凸四伏,可作伏兵之用,唯有中间为一岩石所构之过路,当真劫道的好地方。

(兄弟们,推荐票、月票支援下啊!看盗版的兄弟们也给军刀一些推荐票啊,让军刀多一些动力!!!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全占辽东

第两百二十一章全占辽东

一路人马徐徐而进,很笼统的阵型,骑兵护卫在两侧,步卒在里头推着一辆辆马车,如此缓慢的行军速度,里面必是粮草辎重无疑。

不远处两旁的杂乱无章的岩石缝里,露出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这支缓缓行进的队伍。

“脱塔,你去禀告将军,此处的确为明军粮草后勤部队,你将路上这些明军沿途遗漏的露出粮秣残渣给将军送去一观以为证。务必告诉将军,明军押运之军马极众,怕是不下二万。”

“喳!”一人轻轻应声而向后弯着腰疾速而去。

“你等且随我转移,明军骑兵的斥候极为狡诈,我等又得换一处探查。”

“喳!”

十里之外,一处凹丘之后,停驻着一支整装待发的骑兵,其阵型因为地形和多日奔波而显得有些散乱,其人也有些疲倦,然而身上的彪悍之气却越显得肃杀。

一员身着满清出征将服的将领手中撵着刚才的那元斥候送来的粮秣残渣,正在细细的思考着什么。

此人乃是满清征北将军巴图海麾下第一猛士古尔朵,而且其人还是有几分脑筋的,故而素来为巴图海所器重。此时盛京之内虽表面为巴图海所控制,然而底下却暗潮涌动,此时巴图海的主力大军六千铁甲军夹杂着其他的四千精锐骑兵又来此大搏一场,他却要留在盛京威慑肖小,否则怕是要出大乱子。

“留了一路粮秣渣滓,想必其中比夹杂着大量粮草,而且又有如此多的兵马护送,看样子乃是数量极大的缘故,可是,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低声沉吟了几句,然而忽的又一员斥候疾速奔来,然后单膝跪下对他耳语道:“将军,明军前部已快出了凸塔岩。”

古尔朵闻言一惊,他们的本意乃是在此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以减少兵力损失,毕竟盛京城下明军主力还在,断了其粮草之后还要有足够的防止明军临反之际再来次强攻,否则亦是前功尽弃。

可是这里有近两万明军,如何是好?

明军要出了凸塔岩,就再无偷袭机会了。

古尔朵左右摇摆,顿时下定了决心,想我上万大清铁骑在此,区区万余骑兵再加上万步卒那就如何?战吧,再不战,则盛京破灭在即!

古尔朵下定了决心,顿时起身环顾左右诸将士,然后‘霍’的一下拔出腰间佩刀,大声呼喝道:“我大清国的勇士们,明狗杀我将士、抢我牛羊女子,我大清的土地如今不再归我所有,我大清的百姓又要在浪迹草原,无处容身,我大清的勇士岂能善罢甘休?”

“杀光明狗,杀入中原!”

“杀光明狗,杀入中原!”

“杀光明狗,杀入中原!”

一众满清骑兵尽皆高声欢呼,声波传极远处,士气高昂到了极点。

古尔朵见时不我待,明军此时定然已经听见了响声,那就战罢,趁你阵型未列齐整,杀入你腹部,搅碎你的心脏!

“上马,杀!”古尔朵歇斯底里大呼,无数满清骑兵纷纷从藏身之处纵马而出,声势浩大的奔向死敌。

明阵,闻听突然而起的震天喊声,立即意识到这里藏有敌兵。

“骑兵出阵!”一员浑身充满杀气的彪形大汉朝左右大声吼道。

无数大明骑兵虽闻听突然之声响心中一动,却无人在嘴中发出一点窃窃私语,便是前进的速度也未敢停下,直到听到自家将领的呼喊之声。

“诸军,我等还想让建奴在盛京城里多蹦跶两天,谁知他们不知死活,竟然跑了出来!但真可笑,哈哈哈~~”李大彪放声大笑。

“骑军随我出击,给步军兄弟们点时间,好架起大炮!杀奴!”

“杀奴!”

“杀奴!”

“杀奴!”

无数大明解难军骑兵纷纷大声咆哮,这些跟随李大彪的可是正宗的解难军老兵了,立军五六年,战力今非昔比,不敢说天下无敌,然而比起铁甲军来,同等数量之下击败不敢说,但可以保证绝不会出现当初北京城下之惨烈。

由于距离相对很近,两支骑军如箭一般迅速刺入对方当中,然后高速旋转起来。

劈、砍、抡、射,交缠在了一起。

李大彪拼命斩下一颗人头,然后拎起血淋淋的脑袋朝天抛去,厉声大呼几声之后又朝前方纵马奔去,“当初北京城下,多少兄弟死在建奴刀下,如今,定要替那些手足袍泽讨个公道!”

“杀!”

“杀!”解难军大声咆哮,“报仇雪恨!”

“雪恨!”

“杀出去,冲碎明狗的骑阵,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古尔朵朝左右厉声呼喊,他手中的斩马刀也是上下翻腾,然而短时间内明军的骑兵也非是无能之军,这胶着状态岂能一下挫破?

古尔朵大急,却无可奈何。

大战了小半个时辰,双方血流了一地。

忽的明军阵后一声炮响,顿时解难骑兵如潮水一般从步卒阵型的两边疾速退下。

古尔朵大讶,明军怎的退下了,然而紧迫的形势使得他心中大喜,这最好不过了,我们大清的勇士不是不愿与明军的强军解难铁骑大战一番,然而此刻事情紧迫,先干完事再说。

“放弃追击明军解难骑兵,冲击明狗步阵--”

“烧了明狗的粮草!”

大喜过望的满清骑兵迅速冲向明军的步卒大阵,然而突然,他们恐惧了!

是...是大炮!

“明狗的大炮!”

“是明狗的大炮!”冲在最前方的数百满清兵卒厉声大叫,想给后方自己的战友提个醒,他们在大炮之下吃的苦头,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们的马头实在想停下来,可是后面如潮的大军岂能说停就停?

“炮--击!”

“轰--”

一声怒吼,疾驰而去,扎入人群。

随后--无数的炮火倾泻下来!

辽东这些年的战争告诉了许多人,在火炮的弹药没有用完之前,满清的骑兵再精锐,也是无用。

古尔朵灰头土脸退了下来,虽有他仰天长哭:“莫非是天要亡大清吗?绝不!绝不!再冲,便是死,我大清的勇士也要死在战场之上!”

“速拿哈!”

“杀!”红了眼的满清骑兵怀了必死之志,纷纷发动再次冲锋。

“哈哈!”撤下来的李大彪远远地大笑道:“真是群不知死活的野蛮子,且让我等攻击其背部,再送他们一程!去几个人,去通知辽东巡抚彭朝阳,告诉他路上派兵截杀,莫要逃了这群奴狗!”

“哈哈,且送他们上路。”

十六日,伪清将军古尔朵领上万锐卒袭我辽东后军,我王师前后夹击,破之,临阵斩杀四千余众,后,辽东巡抚彭朝阳部遣炮军沿路袭击之,吞其师三千,仅剩两千余残部窜入盛京,满清大将古尔朵兵败自刎,死。

盛京城里,巴图海的府邸里,一众满清鹰派将领死气沉沉人人一言不发。

明军的实力,唉!

原以为城下的五万人马已经倾其辽东所有了,却不曾想还有后力。

唉!

巴图海心中哀叹了声,这大清,真要...唉!

可是面上却还要激励士气的,或许,也会时来运转呢。

“诸位莫要气馁,我城内还有数万大军,尚可作那饿狼,再做最后一搏。”可是话虽如此说,却连巴图海自己心中也是底气不足。

堂下满清诸将人人面面相觑,却是胆气已丧。

“今日于此,我等祭告苍天厚土--奉国朝大都督之令,起大师十万,破盛京,灭奴寇,便在此战!”

彭朝阳肃立于一处高台之上,无数将士竖耳于下静听。

“我等身负都督所托之重任,此战,当死战,凡有临阵怯战者,无论所处何职,立斩,其家属男子为奴,女子为娼!”顿了顿,扫了一眼目光凛冽的台下无数将士,彭朝阳继续冷声道:“有第一人登上此城者,其子可萌百户,赏银百两!反斩城上一奴将者,萌百户,百两,杀...”

“咚!”一声大鼓响,敲在城上城下之军卒的心上,人人心中一紧,大战,血战,来了么!

“势要灭奴!”

“灭奴!”

“灭奴!”

“灭奴!”

“炮兵--就位!”

“就位!”

“就位!”

“攻城兵--列阵!”

“列阵!”

“列阵!”

“督战队,就位,有后退怯战者,立斩!”

“立斩!”

“立斩!”

“填炮--射击!”

十八日,我大师十万强攻盛京十日,乃破,巴图海伪清将领冥顽不灵带兵负隅顽抗,乃屠之,灭其满门,盛京乃复。

同月其后,我王师扫荡辽东北部,无数奴人逃窜山岭,北部四十八城皆服,辽东初平。

当黑夜掩藏了血腥,甚至遮掩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等到有一个白昼来临的时候,陡然发现一切的不适已经消失了,阳光仍旧是那么美好。

二骑自山海关以东而来,背后同插着鲜红的小旗,一人纵马快速向北而去,一人向南方而去。

“捷报!”

“辽东大捷!”

“我大明自辽阳以北全复,辽东平!!”

大捷?还来自辽东,这狗剩的建奴什么时候也成了大白菜,竟然大溃败了?

这辽东,竟然平了?为祸数十载的东北奴祸,就--就这样平了?

穿街过巷,无数百姓议论纷纷,这个小心实在太过于震撼了。

自万历年努酋霍乱辽东以来,辽地尽丧,便是辽东第一重镇辽阳也沦入敌手,如今竟然收复了?实在是难以置信。

不过倒是那位威震天下的辽东解难军倒是也有可能,只是不知有几分真来几分假。

第二百二十二章 灭豪格

第两百二十二章灭豪格

营州城里,如今已经插满了明军的旗帜。那员传讯小校一路快马而来,作为传讯的先锋官,以最快的速度将辽东巡抚彭朝阳的手书递呈与此时正停留于营州的中军府大都督梁涛。

营州城的临时都督府里,众将云集,人人面有喜色,这偌大的功劳虽然不是他们所立,但大战在即,也是鼓舞士气的一大美事啊!

梁涛当中拆开书信,然后挨个传递,浏览完毕的诸将纷纷沸腾起来,历时几十载,这辽东建奴的老巢终于让人给端了,真是别个痛快啊!

梁涛心中也是十分愉悦,这两线开战,拖延一日所消耗的粮草和其他辎重就越多,而且风险也是较大的。

此时,辽东平了,那么这两支拳头,便可全部打到皇太极身上了,好期待啊!

皱了皱眉头,梁涛强子忍耐,将心头的喜悦压进了心里,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两边诸将分传阅览完毕,人人喜上眉梢,屋内的欢喜之声虽然被理性地克制了下去,但也算得上群情激昂了。

梁涛压了压手,示意安静。喧哗之声戛然而止。

“诸位,盘踞于辽东之建奴已平,当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

诸将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大声高呼的宣泄口,顿时从各自的座位之上起身高举起双手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昭告天下,既是对北伐大军的一种肯定,毕竟兵分两路,有了掣肘京畿的这一路存在,才能使得辽东的那一路得以一点一点缓慢的推进,一点一点蚕食辽东奴兵,这才有如此完胜啊;而且也是对天下肖小的一种震慑,让天下知道,如今的天下,该听谁的吩咐。

梁涛等堂内诸将都喊得嗓子冒了烟停了下来之后,才示意大家入座,这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辽东那路大军之胜利,乃是那些奔赴辽东战场之士卒用鲜血、用生命所换来之胜利,可纵观我三十万大军汇聚之京畿,虽有营州之胜,却入星辰之比日月,诸军,可要奋战?可敢奋战?”

堂下众将闻此所激之语,当即朗声咆哮道:“如何不敢!”

梁涛大赞“甚好!”

“既如此--”梁涛霍然起身,扫了一眼堂下众将,随即大声喝道:“拼死取北京!不死不休!”

“拼死取北京!不死不休!”

“拼死取北京!不死不休!”

通州,位于北京之东,临近神武卫,南边的大城便是如今明军盘局的营州。通州乃是北京重要的一座外援堡垒,也是北京对外的交流通道,无论是民生还是军事,北京都可以在兵临城下之时自己大门一关,却通过通州来辐射周边,当初“己巳虏变”之时,孙承宗便是坐镇通州来指挥大军左挡右击的。若是北京城再失了通州,北京边彻彻底底是一座孤城,将来他被团团包了饺子,便是城内的粮草再充裕,也会在其用完的那一日仍旧陷入绝境。

皇太极此时身帅五万大军开赴通州,既是为了与河西务的多尔衮遥相呼应,意图两面夹击打退明军,又可为死保北京打下伏笔,可谓一举两得。

但是很明显,自攻下营州城以来,明军一方面修筑战壕、壕沟隔断河西务与北京方面的联系,一方面修养伤兵,可却愣是没了动静,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涿州,孙传庭悄悄集结大军于此,准备给一直领军驻守在兴州,扫荡太行山周边流窜出的农民军的豪格部最后一击。

这场北伐战役,已经露出了胜利的曙光,是时候了,致命的暴击。

孙传庭呐呐自语,响起那人的身影,他不禁心中唏嘘万分,终于要到那个时候了么?

无论多么艰难的局势,似乎都在他的手掌之内,这叱咤风云的辽东建奴,这攻破了堂堂大明京师、吓破了无数人之胆的东虏鞑子,竟要到了末日了么?

“督师,”一员小校纵马而来,打乱了孙传庭的暗自思衬。

“何事?”孙传庭闷喝一声,声音传得不远,但却有别样的威严。

“高迎祥部已入房山,豪格部进入伏击之地,高迎祥请督师发兵。”

孙传庭沉吟了片刻,道:“高迎祥所言怕是不可尽信,他为了保存实力,恐怕希望我师早发。”沉吟了片刻,他道:“先派人前去验证再说,速去速回。”

“督师”那人急忙欲辩白,这倒不是说他受了高迎祥的义军贿赂,而是为了向高迎祥表明其合作诚意,孙传庭将自己的儿子送入了义军之中为人质,并对高迎祥等义军晓之以大义、动之以情义,为了剿灭建奴,可谓用心良苦且又大公无私,这些士卒看见眼里,都对孙传庭发自内心的爱戴,此时也是为他的儿子急啊!

然而孙传庭却是公事公办,高迎祥等人虽同意合作,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绝不可为了一己之私心,而误了都督之大事。

房山,顾名思义,山岭之所,豪格所部本就是为了歼灭驱赶太行山里跑出来的如苍蝇一般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农民军的,而高迎祥正好想要把他引诱过来,两支部队一拍即合,东走走西绕绕,就入了房山,其后,高迎祥等人倚仗山岭对骑兵的限制,依山为阻挡,与豪格所部周旋于此。

猫捉老鼠,劳累了一天满清骑兵便在房山下扎了营,然后生火造起了饭。

豪格最近很郁闷,京畿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他想挥师向南支援前线,可这群该死的农民军还到处捣乱,杀又杀不尽,如乱草一般杀了一批又冒出来一批,当真可恶。

今日他一闻知高迎祥等贼头率部又到处乱窜,豪格便于此和农民军粘上了,无论农民军依山傍水怎么甩,豪格都牢牢如恶狼一般死死咬住不放,势要剿了这伙流寇,如今,终于将他们围在了房山上。

满清军很少有夜战的习惯,而且对付只会跑不经打的农民军,也没必要夜战那么心急。

入夜,除了面对房山的那面军营边上戒备森严之外,其他部署的兵卒尽皆进入了睡眠。

几支部队悄悄地绕到了满清军营里的马房那头。清军对自己的马也算保护森严,他们为了防止房山里的农民军夜间跑出来暗伤他们的马匹,马房这类临时建筑放在了外围,几十上百处马房,老远可以听见马的嘶鸣声,倒给了有心人刺探军情的机会。

马,乃是清兵的第二生命,没了战马,在尖锐的清军骑兵也会失了方寸。马房重地,把手的军人也是极多,然而多有如何,一旦仓促遇袭,,你虽有守卫,可你又不可能立马让全军上马,那是你又有几分战力?

“小炮架好了吗?”一支人马当中,有一个将领摸样的人低声向两边询问道。

“报将军,已架设完毕,此刻就等督师攻击号令。”一小校低声答道。

随着他的回答,黑夜之中的簌簌声响立即淡了下去,只剩下了轻微的呼吸之声。

仿佛一恍惚之间,天空,突然射出了一连窜灿烂的烟花。

那员将领闻讯;立即起身朝周边厉声大呼道:“诸将士,小炮轰击马房!其他人随我杀入捣碎奴兵!”

“杀奴!”

“轰……”

“杀奴!”

由于赶路的缘故,孙传庭所之炮尽皆是小规模的小炮,而且都是明朝地方生产出来的,威力较小、准头也较差,虽然孙元化那里有较好的装备,然而其产量较低,梁涛自己的嫡系都装备不过来,而且辽东、河西务那里的战场又是主战场,这也导致了孙传庭对豪格部只能采取如此的偷袭之战,悄悄摸近之后用成规模的小炮先端了其马匹,在与之步战。

伴随着隆隆的炮响,无数大明将士奔向了建奴军营,而无数的马匹惊慌失措中为人所轰杀。

尽管豪格的营寨也算是戒备森严,然而建奴兵不善防守,他们的营寨各类陷阱一时之间都没能弄出太多,而且都主要布置于靠近房山的那一面,加上豪格也非是谨慎、熟读兵书之流,孙传庭前部很快便绞杀了那些出来拼死抵挡的巡逻兵和暗哨之流,冲入了清军营帐。

一伙人很快杀向各处马房,更多的士兵则守住清军通向马房的道路,使得清军无马可骑。

与此同时,房山上,以高迎祥为首的义军各大头头们纷纷大喜,官军,不,友军终于来了,孙大人果真信人也,他们迅速集结手下的士兵,悄悄溜到正对清军营门的那个方向,等待孙传庭的士兵打开了营门之后便也一路杀进去,因为豪格所部所设的护卫大军营地的障碍大都是用来防备房山上的农民军的,故而义军需要有人从里面打开营门,否则损失太大,得不偿失。

被突然从背后袭击的清军失去马匹,而且又是黑夜,心中惊慌,很快,其营地便被凿开,面对高迎祥等部营门被打了开来,随即,两军相合,对清军开始围歼。

豪格所部两万余众,五千正规满族骑兵,其他均是汉奸部队,一触即溃,整片营地一受强击当即大乱,无数人抱头鼠窜,豪格半夜被惊起,先是大怒,随即反应过来乃使敌军袭营,又是大慌,随即强自镇定了下来,吆喝诸将收拢士卒集中向马房发起攻击。

“还有多少人?”豪格及其手下亲兵以坚固的主帐为中心,四处抗击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明军,手下士卒由于是夜间的缘故,聚拢起来的并不多,特别是汉军,更是十不存一二。

“贝勒爷,夜里太黑,奴才估略着这周边我大清的将士大致在三到四千左右。”

“马匹呢?马房抢回来多少?”一人暗中急忙向之前那人问道。

“对,我们手里还掌握了多少马匹?”豪格一听这话幡然醒悟一般,马匹可是大清军的宝贝,失了马匹,别说战斗,跑路都成问题啊!

“回贝勒爷的话,主帐周围的三处尚在我们手里,马匹在夜间被惊吓到了跑散了一些,其他的地方奴才们已经失去了联系,如今我们此处只掌握了两千五百匹马左右,只是天色太黑,我军的兵士全都拥挤在一起,无法纵马奔杀开来。”

“贝勒爷,我军人数太寡,且又失了马匹,又是黑夜,实不利我大清勇士作战,还是先突出去再说吧。”

豪格手底下的一员大将一见形势不对,心中暗慌,当即低声对豪格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周边之人闻声,不少人纷纷附和,还有不少人迟疑,却也没有什么办法,一是主张撤退的人占据了上风。

豪格本就是自己缺乏谋略的人,他自己本就有些心慌,一闻属下均是如此言语,不由也萌生了退意,迟疑了片刻后,他一咬牙,当即忍痛放弃了大部分没有夺回来的马匹,厉声朝两边喝道:“集中兵力,朝兴州方向杀出去。”

为了活命,虽然不善步战,然而凶性十足,一闻突围之令,当即狠下心来朝前攻去。

“督师,”一员小校朝停驻在一处山头调度指挥的孙传庭处奔来,喘了几口气道:“督师,清军上万马匹、十七处大型马房被我师控制一十三处,其余马房由于天太黑,,我军小炮炸毁了马房,故而马匹失散者居多,然而小部分被清军反扑夺了回去,估计大致在两千左右。”

喘了口气,那人再道:“大部分清军军心已散,唯有东南方向有一军强力突围当中,暂时为我部所拦截,怕是其主力豪格所部主力精锐。”

“好,”孙传庭点了点头,他沉吟了片刻,随即向两边发令道:“传令前、又两部阻截豪格主力部曲,令后、中两部向我处靠拢,传檄高迎祥等义军部就地围剿清军残部。”

“得令。”几员小校当即领命而去,片刻,褐色昏暗的天际飘起几朵极为美丽的烟花,这些烟花颜色各不相同,指向天空中不同的方向,显然是一种讯号。

很快,黑暗之中的孙传庭部明军纷纷向几个方向集聚起来,豪格的突围部队立感压力大增,他正暗暗叫苦之际,却不知道,压力大增的背后,人家已经对他布好了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决战(一)

王平口,.他的地形也无甚特殊,骑兵亦可通过,豪格部来时便是从王平口直突过来的。此时慌不择路之下,前部也是向此路返回。

豪格部好不容易从尸山血海里杀了出来,一千多抢得马匹的士卒护卫者主帅豪格向兴州急持而去。

突然,最前面一骑猛的马失前蹄,一下心慌恐惧大叫了声摔落了下来。

天黑人又慌张,马失前蹄也无甚大惊小怪的,两边之人也不甚在意,继续纵马前进。

“啊...”

十丈之内,数十人无一不落马。

“停!停下!”前面的一员小校感到事有蹊跷,立即大叫后队停住。

“喝哈!”两边无数火把亮起,让原本眼睛习惯了黑夜的清兵们眼前一刺。

“不好,是明狗的伏兵。”身边仅有千余前部骑兵,豪格心中大慌,不少原本侥幸逃得性命的清军也顿时大慌。

一处高起之丘处,趁豪格残部与前、又两部胶着的时候赶至此地的孙传庭拔出腰间的佩刀,厉声朝左右喝道:“此战,是要灭豪格部建奴,有敢怯战怯战者,本督的宝剑可不认人。”

事到如今。豪格的大军灰飞烟灭只在眼前了,只要再玩一把命,便是铁板上的军功,没人愿意在这时候去触个霉头。

当即无数将官大声道:“属下尊令,势要灭奴!”

“灭奴!”

“灭奴!”

...

五月初,保定督师孙传庭帅部于房山豪格部满清军两万,降者无数,豪格领千余骑兵逃窜兴州,我师伏击之,其师灭,豪格被俘。

...

豪格的西路大军一破,孙传庭当即率军长驱直入,扫荡西北京畿,而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宣大总兵官胡海,领宣大劲旅强攻延庆老长城,防守这一段的满清猛将岳托,手下大多是收编的当地汉军,除了地利之外别无所强,顿感腹背受敌,压力大增。

传闻皇太极收到长子豪格被擒之消息之后,气的当场昏厥过去。虽然豪格不适合作为下一位大清皇帝,然而他毕竟是皇长子,在其他皇子早夭、或是尚且年幼的前提之下,皇太极暂时还别无选择,可如今这唯一能勉强扶起的阿斗却又落入了敌手,再加上形势四面危急。皇太极原本就有内伤,当初随努尔哈赤起事之后南征北战,他们这些儿子们总是冲在第一线的,虽然事到如今他仍旧活着,但是吃的肉多了总有卡着刺的时候,他的身上有几处暗伤也在他气血攻心之时发作,顿时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不过皇太极应该感到庆幸,当初秦良玉和胡海联手遏制了北京与盛京之间的北部联系,此时盛京失守的消息尚未传到北京来,虽然皇太极和北京城里的大清诸文武感到事情不大对劲,但是辽东毕竟有大城十余座,小城堡垒上百座,又有十万大军留守,而且其中八旗贵族们的铁甲军亦在其中,想来不至于会出现太大的变故吧?

真不知若是盛京城失守、满清贵族家眷全部被俘的消息真若传入了北京、通州,真不知皇太极会气成什么样,历史上皇太极便是由于自己最为宠爱的妃子宸妃死去之后,思念过度加上旧病复发而薨的,虽然此时原本该属于他的他的宸妃海兰珠已经令有所属,但他这种性情是不会改变的。他的儿子、妻子全部落入了敌击更大,他不可能无动于衷的,还有那些满清的将领大臣们,在得知如此不利之消息之后,怕是军心都要动摇甚至崩溃。

不管是通州城还是北京城,此时,一股股暗流在波动,无论在何时何地,汉人总是太多。

似乎感到了局势的压抑,满清兵更加疯狂,特别是对入室jian淫女子方面,如狼似虎,虽然有皇太极的压制,但是这种事在此时显然不可能压制的太死的,士卒需要身心的释放,因为对面的明军给他们带来太多的沉闷。

鉴于此,许多原本不管你汉人做皇帝也好、满人做皇帝也好的世家大户和一些饱受其害的普通百姓被激起了血性,妻女被jian淫的耻辱使他们极端了起来。随着这些人仇恨的加深和人数的增多,他们之中开始悄悄私下里联络,准备里应外合杀光满清兵复仇。

北京作为一处异常庞大的城市,他对外的依赖也是十分巨大的,特别是对生产粮食的南方依赖,而此时,被卡断了对外、特别是对南面的联系的北京,已陷入了短缺许多的食物品种,在两个大型畜牧场被袭之后,近段时间更是连猪羊肉都是价钱大涨。

不少地方已经开始骚乱,这些几近于四面楚歌的境况实在不是皇太极所能控制的了。

通州城内。拖着病体,皇太极召开了一次简易的朝会。

在这一座临时行宫里,数百文武百官分置两旁,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压抑,人人一声不吭。

皇太极轻轻叹了口气,他原本便上了年纪,五十岁的人了,在这个时代也算得上是快到寿命终点的人了。

“诸位爱卿,如今我大清内忧外患,正是我辈奋发之时,诸位莫要消沉啊!”

殿内文武百官齐齐对视了一眼,心中只觉昏暗,人人心中长叹了一声,却又齐声向高坐的皇太极拜道:“陛下所言极是,我等自当如此。”

皇太极望了一眼殿中的文武百官,特别深深地在满族的将领那边停住了片刻。只是几年的光景,自从入了北京之后,堂堂大清叱咤风云,拼杀如虎的那些将军们,都磨平了那些煞气,都变得怯战了、畏惧了。他不免心中有些气馁,他毕竟年纪大了,时常感觉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前了。

“诸位爱卿。朕想了很久,如今的形势,我大清虽占据了明朝的都城北京,并于此定都,然而却不曾想陷入如此一个泥潭之中,南下不得、西进不去,这京畿之地又骚乱不堪,如今各种粮抹、肉类均不足,北京腹地的这些汉人又三心二意,虽暂时为我铁骑所震慑,但局面已然动荡不堪。实在是...非我等可以控制。是以,朕决定,放弃京畿他处,汇合南面之多尔衮部、东北面之济尔哈朗部,西北面之岳托部,集中全部兵力,一举击溃明军主力,之后再做他想。”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陛下,北京缺粮,如此以来,众多将士集中之后,粮草更是短缺啊!”一人越众而出,当即提出困惑。

皇太极点了点头,他解释道:“不错,各路人马集中之后,北京之内、加上各军随身所带之粮秣,怕是只够一个月的消耗,可是诸位爱卿是否想过,若是再如此下去,我大清二十万之中只怕是被其各个击破啊!朕的儿子豪格便是下场,诸位,真到那时,我大清岂有活路?”

“是啊是啊,陛下所言极是。”不少人闻言纷纷应和,这是很明智的一个做法,也秉承了努尔哈赤当初的萨尔浒之战之时:凭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集中优势兵力的做法。

许多人犹豫不语,虽然这么做看似有理,但实际上收回了济尔哈朗和岳托两路人马之后,北京与草原的联系便会被彻底碾碎,各个紧要关卡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反而便宜了明军,若是集中兵力之后仍旧击不破大明军队,那么后路已绝,无生还之机会啊!

底下窃窃私语。满朝文武不断地商量此计策,皇太极也不言语,总得给人家一阵消化的时间吧?

片刻之后,皇太极朝旁使了个眼色,一个正黄旗的都统心领神会,他朝走了几步站于诸臣中央,朝左右大吼道:“难道我大清的勇士,到了此刻,仍旧如绵羊一般,准备束手就擒而无意反击么?”

“古尔马,你说什么?你以为我们都会像你一样么?”一受激,这些满族的将领顿时又恢复了几分血性,顿时朝那员叫古尔马的将领大声叫嚷了起来。

“陛下,你下令吧,刀里来火里去,我女真的勇士绝不是孬种!”

一时间,群情激奋,势要击溃明军,坐拥江山。

“好!”皇太极一下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既如此,明军要战,我堂堂大清,岂能惧战!”

“战!”

“战!”

“战!”

一时间,无数人放声高呼,这决战,似乎已到了点燃的时候。

...

“哦?”营州城里,闻听到满清岳托、济尔哈朗极有可能两路南下,梁涛一楞:“这消息可确定?”

一员小校抱拳回道:“回都督,我军斥候从前方所探得之动向与胡总兵、秦都督各方所传来之消息相吻合,济尔哈朗与岳托部防线不断收缩,且大肆掠掳各地百姓之粮草,此消息极为可。”

梁涛在屋内踱了两步,随即又问道:“济尔哈朗如何说法?”

“我方人员与之接触,济尔哈朗有些犹豫,只是说再等等,万望我军手下留情,暂且给他点时间,让他好生考虑一番,在此期间莫要薄待了他的妻儿。”

“哼,”梁涛冷笑了声,“此人优柔寡断,心中已经失了方寸,已不足为虑,你派人告诉他,事成之后,本督可封他为大金汗,封于漠北,保他仍旧富贵。”

那小校抱了抱拳,唱了声“属下得令”,便告退了下去。

...v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决战(二)

占品京被破以来,从汀东往西。甘小畿向南。无数人为之欢腾,但也有不少人将信将疑,以为这是在虚报战功,别是满清人自己放弃了盛京,全都搬到了北京之后,被辽东军捡了个大便宜。

更有甚者根本不信,清骑兵的战斗力。那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在辽东一刀一枪做出来的,这北京不也被他们打破了么?如今其当初的国都盛京城”就这样完了?

大明的百姓有人信有人不信,因为暂时那些盛京里的俘虏”也就是那些达官贵族及被俘虏的奴兵们尚未被示之于众,这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渐渐地如此“浩荡,的消息传到了北京、通州一带,起初引起了满人的一些惊慌,然而很快便被确定为了阴谋诡计,从而军心渐渐又安稳了下来

可是皇太极的心中,已渐渐不太安稳。他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辽东梁素来以堂堂之阵应敌小此次若是阴谋也显得太过明显,太过小家子气了。

病榻上,皇太极心里思衬着如今的局势,却不由得眉头一跳。

除了多尔衰部仍旧被困河西务之地外。岳托所部放弃延庆长城、济尔哈朗所部放弃蓟镇之后,迅速南下,五月二十一日抵挡通州背面的定边卫,三路大军于通州会合。之后,又于通州、北京之间建立两座大营,以此形成京通防线,急加强了通州与北京之间联系,又使得部署的兵力连成了一片,即占据了城池,又可随时集中兵力四面出击。

二十三日,明军中军大都督梁涛下战书,约战,清国皇帝皇太极应之。

清晨冉冉而起,无数士率打开了营门,无声的走了出来。黑色的迷雾渐渐消去,人越聚越多,隔着渝河和卢沟河的东西连线”溯河,两军远远地互相对视着。

阳光之下,竟是一股肃杀之气。

枪如林。剑如雨。

两军对阵,双方隔着溯河遥相望,随着阳光的丰满盈溢,双方甚至可以看见对方面部的狰狞。

这一日,终究该到来了!

两处高台上,几乎同时敲响了点将鼓。

辰时敲鼓,大吉。

明军大营,聚将台上。

一炷香。燃起。

崇祯帝的牌位置于高台之上。

“拜!”一声朗喝,以梁涛为首,百将下跪。

礼毕,撤去香案,梁涛从高台之上拿起上方宝剑,百将分列两旁。

“诸位,此刻,我大明之生死战,关乎我国运,诸军务必奋战不止,势要拿下北京,剿灭伪清,为先帝复仇。”

“大丈夫。大好的功名一便在今日,是否能取,就看你的胆气和手段了”。

“诸草,奋战,拼死,方可成大事!”

“有敢惧战、怯战者,斩!”

一番言语交代完毕,随即,梁涛扫视了一眼周边眼神火热的主将,随即拔剑,厉声喝道:“诸军,战吧!”

“战吧!”“战吧!”

“战吧!”

与此同时,皇太极亦是祭告天地、勉力诸将完毕,手下百将一时群情激昂,唯有济尔哈朗,似乎面部表情有些僵硬,或许是大战在即,太过于紧张的缘故了吧。

沉默,随即便是开始。

“炮兵”就位!”

满清占据北京之后,自然也继承了北京的热武器,北京作为一个浩大的火器基地,虽然其所制的火炮仍旧是早期的那些如今已过期的东西,但量还是十分庞大的。

双方在这一刻纷纷推出了大小炮,急速的调准角度,只待命令一下便开机。

呼吸已经急促了,大炮一开,打到谁头上便是谁倒霉。

歇斯底里的喊声终于传来了”“开“炮!”

人人神色一滞,终于开始了么?

“轰!”头一炮,显然是明军之中的火器最精锐者孙元化部所放,对面的满清炮兵闻声头一低,手脚一顿,心底的士气也是一降,对面显然比他们精锐,这一炮,底气被打虚了。

“轰轰轰”双方开始对击。硝烟开始弥漫,渐渐遮住了双方的眼睛。

“步卒,结阵!”无数传令兵骑着快马于阵中开始歇斯底里传达最新的命令。

满清军抢先发动步卒开始趁乱攻击,乱战,骑兵发挥不出其因有的杀伤力,而且容易误撞到友军,反倒是步率,可以乘乱毁掉人家炮台。

数十个方阵。都是由汉兵组成的,列阵而聚。

“向前!”

“向前!”

弯着腰,一头钻入弥漫之中小或许会被明军轰杀,或许会被己方的大炮误伤,也或许幸运的冲入了敌军阵地而立下首功,谁知道呢!

凶猛的向前冲,无数袍泽死在了身旁。但为了自己尚在城中的家人,别无选择。

梁污。二硝烟处,矛数人钻入其中。他身在高外。攻么大的初猜曰杰瞒不过他。

“令”秦良玉部、曹文昭部左击岳托所部,截断其与皇太极所部联系。

一员传令兵闻令而去。

“命令胡海,让他攻击皇太极所部后军。要用全力,一击入内

又一骑飞驰而去。

皇太极那处,亦在高台之上,站在高处,可以瞧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骚动及大规模的移动,再从手下战场斥候的汇报,便可确定明军是否采取了下一步战术。

“诏令”我中军右部骑兵骚扰明军西部。”

“喳!”一骑遥去。

“令一岳托部向北前缩进防线,若有明军来袭,莫要出击,以防守为主

“喳!”

一骑远来,纵马直到粱涛高台下,一跃下马边抱拳行礼,边朝梁涛大声道:

“都督,多尔衰率军出河西务,向北强攻我阵地。”

“向北?”

河西务向北乃是营州方向,也是明军主力分布的方向,他是得到了消息相与皇太极前后夹击,还是声东击西。好逃出为明军所围堵的河西务?

梁涛沉吟了片刻,随即道:“令香河、宝低之军分南、东两面攻击河西务,务必迫使多尔襄反军救援!”

那骑得令而去。

“令”宣大骑兵进入大兴,时刻等待本督命令。”

双方的大炮不断地开火,不断地有不幸的人倒下,将官们在隆隆的炮声之中大声吆喝着命令,还有不断穿插在其中的马匹踢踏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整整一个时辰的轰击,尽管双方仍旧有不少没有受损的大炮。然而炸药却损好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只拥有北京一处兵工厂的满清炮兵,不但大炮的量远没有对面的明军多,弹药也几乎消耗殆尽,这也是皇太极之前命令步卒不顾伤亡趁乱浑水摸鱼过去的重要原因,满清的大炮技不如人啊!

“诏令”并部骑兵突进,从明军中军两翼插入”。

“喳!”

“突击!骑兵突击!”

炮声止,那么大战便正式开始了!手中的刀枪,人人攒在手中。手心开始出汗。

战争截止此刻阶段,双方的伤亡虽然在不断的直线上升,投入的兵力也越来越大,然而实际上,这才是双方的试探阶段,双方都没能瞧出对方的弱点,他们都在一步步的试探对方,希望察觉出对方的战略意图,然后一击毙其命。

“令”前部火统兵列阵推进,炮兵在其后跟进,两翼骑兵守护。”

力度加大了,不知皇太极又能作何反应。

随着明军火统兵的投入。前方的靠着弥漫的硝烟掩护而冲过来满清步军及随后赶上来的两翼骑兵纷纷被击中。明军的火锐阵乃是采取的六段射击式,轮流射击填补了火统装弹时间长的致命缺陷,而改良的火锁,虽然射击时间仍旧存在巨大缺陷。但是杀伤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特别是冲击力。对于那些被击中的人,完全可以在他立足不稳之时将他打飞出去,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间接阻挡了对方受伤但还能行动之时乘着空隙冲上来给予火饶手杀伤。

惨叫声从前方传来,甚至盖住了明军自己的枪声,仍旧停顿在后方等候命令的满清军士率人人心中惶惶,兔死狐悲啊!

“去!命令多尔衰,不惜一切代价,无比搅乱明军后方阵营

“喳!”

“诏令济尔哈朗,让他驻防通州之西。无论明军如何攻击,给联守住,哪怕哪怕踏着他的尸体。给要给联将明军拉马来!”

“李大彪!”高台之上,梁涛突然大吼一声。

“属下在!”一将越众而出小其声朗朗,他娘的,千辛万苦跑到辽东。才打了那么几小仗就完事了,手隐都没过完,今儿个一定要杀个爽快!

“你领八千骑兵。给我冲碎满将岳托的阵营”顿了顿,梁涛又道:“将他老子代善的人头挂上去,让他心智动摇!记住,要快。半个。时辰你要冲不过去,自己看着办!”

李大彪一咧嘴,大声道:“都督放心。属下定不负厚望!”

梁涛继续喝道:,“命令孙传庭率部骚扰皇太极中军后部,调洪承畴之陕甘军驻防于北京永定门外,时刻盯住北京外出之军

“令彭朝阳部,靠近济尔哈朗所部,待我将令

“调孙承宗部南下遏制多尔衷。务必打他回去!”

“调李袁熙、良宵寒部驻守虹桥,待我将令!”(求各种支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胜!

争的脚步。越来越凌乱,双方的步伐越来与汛,出招越来越快。这时候,谁会最先露出马脚,水便会面临失败!

太阳渐渐西去,今天的战事怕是要告一段落了吧!人人如此想,几十万人的大规模混战。许多部队已经一天没休整了。

参与作战的士卒。除了那些死去的人之外。大部分人早已劳累不堪。便是一直屯驻在那里等候命令的部队也是十分的累,此时此刻。若是统帅不是十分苛待手下之人,便会考虑到士卒的士气和体力,而选择择日再战,然而有时候,.】章节更新最快

高台之上,梁涛望了望天色差不多了。是时候最后一击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令彭朝阳部驱赶建奴家眷冲击济尔哈朗阵地。半个时辰内,务必破之!”

“派人告诉济尔哈朗,本督给他开的条件,此时仍然有效,可若是他依旧下不定决心。可就别怪本督心狠”。

“令胡海部骑兵上马备战,只待彭朝阳部击穿济尔哈朗阵地,便全力冲击皇太极本阵”。济尔哈朗大阵,.“章节更新最快

尽管明军对这一面的攻击并不猛烈,然而身处此地,济尔哈朗的心却一直没有安稳过。

济尔哈朗这些日子以来的脸色差了很多。除了他的心腹知道一些原因之外,其他人都以为是忧劳国事说白了就是因为大清的将来十分危险而恐惧所致,但事实上恐惧惊慌是真的,但却不是为了大清,而是为了自己的妻儿。

他的内心在挣扎,再犹豫直到此刻,他仍旧没有下定决心。

大金汗,加上自家人的全部性命”

他的脸色时常阴睛变化。

“报。一员小校慌张的跑了过来:“贝勒爷,明军从东北边上赶过来无数的老弱、妇女和儿童。奴才们远远观察,那些”这人哭丧着脸。继续道:“好像是我大清的族人!”

“什么?。

不仅是帐中的济尔哈朗脸色苍白,其他在此等候命令的将领们亦是纷纷大叫了起来。声音中有恐惧、有惊慌也有不信。

莫非之前盛京被破的消息”

不这不可能!

然而济尔哈朗知道这是真的小因为他儿子和妻子的书信和信物都在他兜里揣着,书信里面提到了许多细末的小事,正是这些连他都快忘记的琐事。加上那些贴身的信物他知道大清的光芒已然不在了。

无数济尔哈朗辖下的将士从各处壕沟、围墙后面伸出脖子向外打量。两边的栅栏里面全都是闻讯跑出来的士卒。

人人面色凄凉,大清”完了!

震天的哭喊声传来,人的步伐越来越近。可却没人敢攻击,显然,这些都是本族之人。谁下得了手啊!

怎么办?

对面的老若妇孺们哭。营地里防守的士兵们也渐渐啜泣了起来。盛京被破”显然是真的了!

“贝勒爷,如今可如何是好啊?”一员战将带着哭腔,向济尔哈朗下拜道:“贝勒爷,奴才的家眷可都在盛厩里面啊!”

一众将领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心智大乱显然军心动摇了。

大清到了这个,时候,再笨的人也知道不过是困兽犹斗了。

然而困兽总是有的。

“怕个鸟。不就是个死嘛,贝勒爷,明狗就要靠近我部了。陛下”一人越众而出,直接嚷开了。

“那你说要如何?莫非是要对族人大开杀手?”

“为我大清之基业,死又算个鸟!”

“古力你说什么!”一些人立即拔出刀来,与支持那员叫古力的死,忠皇太极的一小撮人剑拔弩张。

这里面或许有这些满清将领自家的妻儿,虽然他们跟着皇太极入北京,以多年未见自家的亲人。但思念之下。对自家亲属的感情体会更深。他们如何会自己对自己的家人举起屠刀来?

两派人剑拔弩张,可时间不等人。对面明军的骑兵已然靠着人群的掩护悄悄冲了过来。

“杀进去!”

宣大骑兵。亦是精锐。

各支满清军队的弓箭手在没得到命令之时混乱不堪,许多人不知该不该放箭,少数明智的人眼见明军靠近箭楼。若不还击必为其夺取。急忙点射。然而收效极差。

而济尔哈朗营帐里,双方却已经上演全武行。

济尔哈朗长叹了口气,他朝自己的心腹点了点头,随即出了自己的营帐。

不过片刻的时间,所有心存抵抗之心的将领皆以伏诛。

“降吧”。济尔哈朗长叹了一声,事已至此,别无选择。

“报”

“禀都督”伪清贝勒济尔哈朗率部降

“伪清将领岳托见父级于我军辕门之上,心智大乱,率军猛冲我营地。为我大炮所击毙!其师小溃,为其副将所收拢,然而军心已大乱。”

“好!”梁涛不禁击掌而贺小两边无数文武闻听此消息也纷纷喜极而呼。大胜,便在眼前啊!

“赵年何在?。

一员面容清秀的大将越众而出道:“属下在”。

“你可领本部小中军前部及右军全军出击,此时虽天色不早。然而有消极怠战者,你可就地处决!”

“属下定不负都督厚望!”

“卢象升的部队都埋伏好了吗?”

“回都督话,卢督师之人马已入北京左安门之东,一切就绪,就待都督吩咐。

“好!”梁涛点了点头随即又转身向两边道:

“令胡海、李大彪两部冲击皇太极中军后部,要快!”

“令彰朝阳留些部属接管济尔哈朗全军。将其各方将帅集中看护,莫要让人有机可趁,必要时可动用杀戮。令其率主力直击皇太极中军东部,要狠!”

“陛下,陛下”一骑远来。声音嘶哑,充满绝望。

“陛下。济尔哈朗那混蛋降了”。

“什么?”皇太极大失惊色,他甚至怀疑自己年龄大了耳朵走音了。

“你再说一遍,什么?皇太极的声音有些颤抖,济尔哈朗怎么可能反叛怎么说他也是大清有数的权贵,难道为了荣华富贵么?

“济尔哈朗他,降了”。那人跃下马,跪拜到了地上伏地大哭。

两旁诸将哗然。这这怎么就降了呢?

一时间,人人打起了小心思,这时候济尔哈朗把洞门这么一开,大清军也就是线上的非携,蹦醚不了多久了!

大清的人心啊,这在这条消息一传的片刻,都散了!

皇太极只觉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原本满清集中了岳托、济尔哈朗、豪格残部及北京小通州的大军,东拼西凑也拉出了二十万人马,虽然称得上精锐的也就那些满族自家的骑兵,但无论如何,炮灰的用处也是极大的,利用得好打赢这场仗也是可能的。

而对面的明军,为了分兵围困河西务的多尔襄,皇太极的大军正面相对的也不过二十多万人马,而且其中也不乏非精锐的地方部队可以说明军略占优势,但是困兽犹斗之下,胜败还未可知。

然而此时济尔哈朗临阵倒戈小不仅仅是使得双方的兵力出现逆差。更重要的是士气的直线下降,军心涣散。这对本就心里惶惶的满军打击力度绝对极大的。

而且济尔哈朗的倒戈带来了整片防线出现了漏洞。明军可以长驱直入切割包围各路满军,而各部自相为战。其结果绝对会是全军覆没!

可以想象,大清”已经完了一大半了。

皇太极先是长子豪格最抓。如今”大清最后的力量却将丧于自己人的手中。

大清的基业炭可危,不。是已然像这日暮的太阳,在快的下落啊!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他这一昏,两旁的侍卫可慌了神,急忙大叫传太医。

“陛下,陛下!”

死命的掐了掐皇太极的人中之后,他幽幽醒来,“吩咐诸军迅向关外撤,济尔哈朗既然能于此时投降明人。显然是明人图谋已久之事。快。勿去北京,北京边上定有伏兵”。

“诸位”。梁涛扫了一眼身边仍在的诸将官,虽然天色已晚。然而胜利或是即将胜利的喜悦,使得人的印堂亮。

“大战时机已到。可敢与本督下去一行?”

“有何不敢!”数百将官放声大喝,随即声浪传至周围数里仍旧林立的士卒耳中,无数人振臂高呼。

“梁都督威武!”“粱都督威武!”

“梁都督威武”。

一声暴喝:“取我铠甲来!”

“诸军儿郎,复我河山之日。便在今朝!全军出击!”

“复我河山!”

“复我河山”。

“复我河山!”

昭武五月二十一日,国朝太傅、中军大都督、总督全国讨奴兵马粱,大破伪清假帝皇太极二十万之众于通州西。

二十二日,伪清军残部四万逃窜蓟镇。

同日,相传假帝皇太极病重。

二十三日,伪清军与我蓟镇守军王承胤部、秦良玉都督追军大战于长城关隘,我师败之,残部两万窜入漠南草原。

军刀的书已到了收尾的阶段,请各位书友最后再顶一把啊!月票、推荐、打赏,最后的时间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梁(大结局) 图

《代清》第二百二十五章 梁(大结局) 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 闽中闽文武

场无数人心事感蹊跷。因为若是细细玩味一番,这些话理该辽东梁本人来讲,为何只是派个将士前来传话?然而无论如何,泉州府的人都不敢怠慢,急忙拜道:“我等自该如此,请太傅(都督)放心!”

官称梁涛为太傅,武将则称其为都督,因为这两个身份正好各自管辖他们。

这马上的年轻将士正是李定国,年方十,却是浓眉大眼,生得异常魁梧。

他点了点头,朝各路泉州官员又道:“都督他会先去城东安排大军扎营,随后接见福建巡抚邹维琏、福建总兵官俞咨皋、金门游击卢毓英、素有福建海上虎将之称的郑芝龙等主官。是以请暂且回城歇息便可吧。”随即,李定国不待众人答话,径自纵马远去。

泉州府城外众人面面相觑,这辽东梁

因为梁涛带着大军直接穿过江西直达了泉州府,故而福建巡抚邹维琏也带着一大批属官来到泉州府迎接,两个时辰之后,三万陆军的营寨大致安顿完毕,各种大小事宜均就绪,梁涛这才下令于营召见福建官员。

闻讯而来的福建武大臣急忙各自放下手头事物。奔赴城外军营。

营门大开,营前泼了些许水渍,这叫扫榻以迎,以示礼重。数百壮汉肃立营门两边,眼珠转也不转一下,尽皆直视前方,身不动--如山。各处营帐之内,隐隐被风吹出了刀剑的阴森,这让有些见识的官员纷纷肃然,真正的精锐啊!

一员英武的金甲将领站于主帐门前,其人腰间配着一把金黄的宝剑,金剑--自然是那把尚方宝剑,将军的铠甲可以镶金,但是剑--却只有帝王的才可以纯金打造,福建官员心了然--尚方宝剑在手,此人便是那个辽东梁了。

他整个人并非显得十分壮硕,这与传闻辽东梁力能撕虎豹、其人状如牛显得有十分之差距,然而此人的眼里却有一种别样的犀利,使得人不敢与之能够对视。

“我等参见太傅(都督)。”福建诸官员急急下拜,

梁涛正容受了一礼,这才言道:“诸位远来辛苦,请随梁某入帐歇息。”

诸人行礼毕,便走入主帐。

可容纳四五百人的大帐,已经有百十号武将在此等候。

梁涛入内,一众纷纷起身。

“都督!”

梁涛径直座上主座。

“看座!”

众人谢礼,十几二十号人随即按号入座,其他更多的人则是站着。其等按官位大小从前向后排布。右边入座之人乃是江南大营将官,左边乃是福建诸官员。

“诸位,福建沿海海寇猖狂--”梁涛也不寒暄,直入话题,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见诸人纷纷侧耳细听,这才缓声沉重而言道:“有荷兰蛮夷,为祸我大明海疆,又有海寇刘香,为其爪牙前锋,沿海百姓苦不堪言。”

及梁涛言至此处,福建诸官员纷纷红脸低头,说到底,虽然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福建的海寇特别猖狂,甚至言及了两广,但归根到底却是他们剿匪不力,致使百姓蒙难,国朝福建破败。

便是郑芝龙这一类皮糙肉厚的大老粗,此时却也面红耳赤。

只听梁涛接着言道:“如今我欲集结重兵,一举击溃荷兰蛮夷,进而一举拿下台湾。”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福建官员不知辽东梁为何如此兴师动众,讨伐孔有德时不过动用了两万人马,此时却出动海陆五万之众,原来还有收复台湾的打算。

语气虽淡,堂下诸人可是听出了无数的豪言壮语。台湾远离大陆,有海峡天险,荷兰蛮夷有碉堡之坚,火炮又普遍比大明耐力大,船倒是未必占优势,但无疑,有些事不是人多又能解决的,但是人多总是有好处的。

一人听的热血沸腾,当即起身大声道:“都督壮哉!标下不才,愿提一旅精锐为都督前锋!”

此人乃是郑芝虎,他之前几年在与巨寇刘香一战差点死无葬身之地,前几个月刘香勾结荷兰夷又偷袭了郑家和明军水师的精锐海船,可谓仇深似海,他是日思夜想,想将刘香剥皮抽骨。

“好!这位将军是--”

梁涛将头转向福建巡抚邹维琏,邹维琏不禁讪讪笑了两下,郑家的人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时常不懂规矩,就像此时,人家上官讲话,你一个游击副将,才几品?没瞧见人家对面坐的将校官衔都比你高么?你还前锋,嫩吧你!

好在梁太傅尚未怪罪,邹维琏急忙介绍道:“这是下官福建水师五虎游击将军的胞弟,游击副将郑芝虎。平素素以勇健为名,是元大好上将。”

邹维琏红了红老脸,也只能如此为福建的将帅们脸上贴贴金。

然而游击将军一职本就低微,他还不是,只是人家胞弟,这

福建诸官纷纷低头不忍心虚,便是郑芝龙的老脸--也稍稍红了红。

但是没办法,总不能让人家看轻了吧?人嘛,不就争一张面皮嘛!

唯有郑芝虎,由于头脑太过简单的缘故,还在为人家的夸奖而沾沾自喜。

谁料梁涛丝毫没有介意,他‘哈哈’大笑道:“既是猛将,岂可屈身低位?来人呐,赐坐!”

出人意料!众皆惊讶。

郑芝虎也是大喜,他得意的望了自家大哥一眼,他瞧出了自家大哥满眼的惊讶。他从小对自己的大哥素来敬仰,一见大哥如此看待自己,心随即又生气了几分豪气。他又挑衅一般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胞弟郑芝豹,得意非常啊!

梁涛走下帅座,他从旁边武器架座之上拔出一把乌黑色的宝剑。

宝剑一出鞘,顿时寒光四溢。

梁涛举起锋利的剑身,面向自己,然后细细的由上及下扫了一眼。他道:“这把剑,名叫墨煞,乃是本督初任辽东经略之时下辖兵器督造场新造就的第一把宝剑,其官吏将此剑送与了我--”

梁涛随即曲起了手指,然后释放,只听“铛”的一声,宝剑嗡嗡作响鸣叫。

好剑,绝对是好剑,场不少都是行伍之人,对于杀人的利器虽然算不得精通,却也非是行外汉。

“然而本督乃是武槊之人。非是本督自负,然而以建奴兵之凶悍,各地匪寇之猖獗,至今尚未有人能近身迫使本督拔此剑!”

堂下众人肃穆,谁也不敢小觑或是鄙视这句话,因为没人能够小瞧战无不破这四个字。

辽东梁自起兵大同以来,草原鞑、辽东建奴、关内流寇、山东造反及至南直隶的孔贼、湖广的反王襄王,哪处不是因他而破?

虽然辽东梁的长相并非是那种五大三粗,壮得吓人的那种,但却没人不信此语。

“本督未来福建之前,尝闻福建水师郑氏虎将,有龙虎豹,这郑芝虎曾于先帝五年,于身上两处负伤之下,打杀冲入敌阵,却不慎被巨寇刘香之卒用四爪锚和铁链缠住,几乎阵亡,后来乃是部下拼死救出,才有其今日,其人勇猛至斯哉!今日--本督初见此猛将,此剑,便赐予郑芝虎你吧!愿汝日后能仗此剑--席卷海上匪寇,还我大明沿海百姓一片清平!”

宝剑入鞘,梁涛缓步走到郑芝虎身前,将此剑递与郑芝虎。

郑芝虎满脸肌肉激动地抽搐,脸色通红,嘴唇蠕蠕欲言,却是只蹦出几个字来。

“末将--”

能得天下武官之首如此厚遇,他郑芝虎只是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小校而已,虽然在沿海一带跟着他大哥素有威名,但和人家一比,便如那浩荡星辰旁边的一颗小小沙粒,就是那种几乎不闪光的那种。

“末将--”郑芝虎不知此时心情还如何平复,他堂堂男儿,却是热泪纵横。

他郑家海盗出身,虽然自崇祯元年投kao官府以来,又有卓越战功。却一直被福建官府处处提防,当然站在福建官府和大明朝廷的角度来看,这是应该的、理智的。

但是作为他郑家来讲,他们所立的战功却并未得到相印的职称,这是极为不公的。

郑芝龙之所以愿意放弃纵横海上的霸王生活,并非是当初他惧怕大明海军的围剿,大不了他大可以逃到日本去,你大明水师又能奈我何?但是作为一个国人,无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故土情结总是很浓重的,他们离不开自己的家啊!何况,虽然当初的日逍遥异常,但人死之后总不能成为异乡的孤魂野鬼吧?

何况说来说去,男人总是要博个功名光宗耀祖的,做海盗往大里说叫辱没门庭,日后这类人哪怕生前在风光,死后怕是连族谱也没法进!

没办法,封建社会嘛,总是有这条规矩那条礼法的。

郑芝虎在梁涛这里知道了尊重,得到了看重,得到了无数无数他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人家连他所立的战功都能娓娓道出,说明人家的确是在关心他而非仅是敷衍啊!

郑芝虎单膝跪地,双手颤抖着接过宝剑,他一叩头到底,一声“咚”响,“末将愿为都督效死!”

梁涛扶起郑芝虎,在其肩上拍了几下,随即转身而去。

“诸将,本督今日要告诉诸位,与本督下辖办事,有功则赏,有罪便罚;有才便重用,无才便下去,何必碍事?”

“太傅(都督)所言甚是!”场众人看得明白些的此时方才瞧出门道来:这招收买人心,高,实在是高啊!连出身海寇的郑氏兄弟都可重用,那从此福建军士不论身份贵贱,都要归心啦!高招!

“本督领兵于此整顿些许时日,这些日我军的粮饷便要麻烦邹大人的福建府库了,”言及此处,邹维琏连忙起身抱了抱拳,给了梁涛一个放心的眼神,梁涛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又道:“诸位与这些日定要好好操练士卒,不可懈怠,同时准备出征大海之诸多事宜,待南直隶水师运来大量粮草弹药和兵丁之后,我军便要大力出击了!”

场无数武将纷纷抱拳朗声道:“都督放心,我等定不敢懈怠!”

梁涛一下拔出腰间尚方宝剑厉声朝满座的武官员喝道:“诸君,本官蒙先帝信任,托梁某以江山和幼帝,此战,只许胜,不许败,若有人敢懈怠,本官定斩不饶!”

堂下无数官员心凛然,纷纷起身大声呼喊道:“只胜不败!”

“只胜不败!”

自辽东梁入闽以来,沿海的明军突然‘猖獗’了起来,原本只是处于防守之姿态的明军水师,开始疯狂的攻击沿海的各路大小海寇,其一改以往畏惧血战硬战的作风,开始敢于冲杀短兵相接的拼杀。

在泉州府外,有一座赏罚台,上面--一面摆满了金银和军工簿,每日都有数路明军遣人来此汇报各路战果,斩首的级数,攻破的寇寨,等等,记下之后,当日结算军士该得的赏赐,该拿多少银饷当日结算,绝不拖欠,该升官便升官,绝不抵赖。而赏罚台另一边则摆满了人的首级,既有一些平素与那路贼头有联系,哪路人马被剿灭俘虏之后供了出来,随即斩首,更多的是不敢战的士卒,以及克扣手下战功的士官,当日有人举报或被人压来,当日审问翌日斩首!

每有战功,必赏!于是大明沿海的将士疯狂了!前线战士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自己打了胜战、提着脑袋冒着生死杀了贼人却没捞着还要饿肚皮么?如今不怕了!

若有冤屈,可来此处报到。

大明沿海的贼寇苦不堪言,原本病猫的明军没了后顾之忧,个个生龙活虎,杀得可欢。军人嘛,王侯将相尽在马上取,杀敌剿寇,这是机会啊!

有十几股海寇在明军的重压之下不得不联手,然而没用,此时何明军比人多,显然是错误的,梁涛手下几个悍将带着一万人马分别驻扎在距离沿海前线最近的金门所、福全所、永宁所三处,若有海寇来犯,必给予迎头痛击,好使得有船、又熟悉地形的当地明军可倾巢而出!

除此之外,由于长年的海寇入侵,是的福建本地的渔民异常彪悍,一闻此处按海寇的首级换取银饷,再加上着实痛恨贼寇,于是有一伙人聚齐起来,有上百号人,其偷袭了一伙小海寇,斩获了十几颗人头,去此地一闻,竟然也可以领赏!

于是沿海的福建渔民也疯狂了,既可以被自家的亲属报仇,还可以领赏,一举两得的事!

昭武三月十一日,数不尽的巨大的海船载着南直隶江南大营的明军水师到达福建兴化府平海卫,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排成了一片,无论是哪路海寇的斥候探,都纷纷惊的惊目咋舌,这气势,便是荷兰蛮,怕也不敢轻撸起胡须啊!毕竟荷兰人少、兵少,外派的兵自然也少得可怜,而其殖民地里的土著又不可能会航船放炮,荷兰蛮夷不可能教会他们这些可能会给他们造成巨大伤害的东西,那么可用之兵力自然少得可怜。

十五日,辽东梁于泉州府外大会诸路水师,与会者有福建总兵官俞咨皋、泉州府参将卢毓英。而因为主力出征,沿海必须要加强防守,故而漳州府、福州福、福宁府的兵将不能来,在外沿海的除此之外,不kao海的内府建宁府、汀州府、邵武府、延平府都派了参将或是游击将军率兵前来相会,兵马三五千不等,但都是一府的精锐之兵。而作为纵横福建沿海的郑氏兄弟,也带来了五千彪悍的水上之师。

八万人马,旌旗密布,福建海域震惊,无数海寇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纷纷远遁的远遁,投降的投降。

泉州府本就在沿海,大军的营帐从崇武所一直延伸到了永平卫,连绵百里说不上,三五十里总是有的。

荷兰人终于意识到:这头以他们的人口和国土面积都不可以仰视的巨国,终于要收拾他们了!

他们害怕了!

你要知道,台湾对于荷兰人来说只是他们的过路行船的一个重要的补给之地而已,他们驻扎在台湾不过千百号人,反而是荷兰在吕宋、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岛屿链上投入的兵力更多,因为当地土著人数远比此时的台湾要来的多,其反抗力度极大,对殖民者威胁很大。荷兰人之所以要打击郑芝龙及明朝福建海上势力,一来是郑芝龙和他们有生意争端,二来是明朝的水上力量让他们不安全,三就是他们希望用武力打开明朝的海禁,也就是向日后八国联军一般打开国的大门。

然而这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的实力实在是不允许他们打过台湾海峡去。

正在梁涛厉兵秣马的时候,荷兰派了代表过来,希望能与大明协商海事。

(军刀今天vip,大家支持啊!第一章一定要支持啊!)V

[]

只要输入--就能看发布的章节内容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