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武神尊 - xp1024.com
《丹武神尊》


第一章 院中少年

大乾帝都,项王府,鳞次栉比的建筑群。

“少爷。”

项王府西北角的一座院子内,一名衣着荷绿裙、脚踩绣花鞋的侍女,轻声来到在院中发呆的少年身边,搀扶着,“太阳快下山了,我们还是进屋休息吧。”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俊逸飞彩的面容,挺拔耸立的身姿,显得那般卓尔不群。

只不过那双幽幽深邃的目光,望着天际,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满目萧索之感。

而且少年此刻穿着睡前时的内裳,一头浓密乌亮长发披散开来,更有一份颓然,倍感沧桑。

项放,项王府十几个嫡系中,最不起眼、最无人在意的一个,僻居在角落里;这个侍女,便是他唯一亲近之人——子瑶。

子瑶看着自己的少爷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回答,更没有动弹,眼中一怜,心中多了一份感叹…

自从少爷五天前醒来到现在,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以前少爷虽然因为自己的天赋平庸,成天痴迷武道,但言行举行却是好好的,性子更是乐观积极,笑脸迎人,看的叫人欣喜。

哪像现在,成天不是睡,就是站在院子里发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消极倾颓的闷着声,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一般。

难道是因为修行迷失了心神,还没有恢复?

应该是了,要不然少爷不可能会这样,以往不肯浪费半分时间的修炼,连着好几天都不曾拾起。

子瑶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断有理,细细长长的娥眉忍不住微蹙,白皙粉润的脸蛋上也多了一份焦急,“少爷,你先回屋休息一下,我再给你拿几颗蕴神回元丹来。”

说罢,子瑶就抬脚往外走,“少爷,我去去就…”

未等子瑶迈出两步,她就被项放拉住了胳膊,想要说些什么,耳边却响起了项放略带低沉的声音…

“我记得醒来时,你求了那个二房管事半天,他也才给你两颗蕴神回元丹,都给我服用了,你还能从哪里拿?”

那低沉却又清晰的反问,让子瑶心神一惊,忍不住出声,“少爷,你没事了?”

那双黑亮的眼眸望着自己,幽邃清澈,一种说不出来的深邃感,像是能穿透人心一般。

这份神采,子瑶觉得自己少爷不但是彻底醒了,而且是真的变了。

身形未变,可却觉得少爷高大不少,自己在他面前竟有一份幼小之感,甚至触及到他的目光,自己感到一份可以依赖的稳重。

子瑶站在原地,喃喃的说着,“可是,少爷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没事。”

项放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打断她的话,目光投向远处,嘴角有着一份洒笑,“就算是有事,又岂是蕴神回元丹、那低劣的丹药所能治愈的。”

一份淡漠,直接打消子瑶的好意,更是让她无言以对,愣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子瑶见到自己少爷突然爆发出这股子‘狂傲’,非但不觉得无稽可笑,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实在是项放身上气场太强了,尤其说到丹药时,项放眼底那份傲视天地的睥睨,给人极强的压迫感,不容他人丝毫辩驳。

并非项放托大,而是此一时彼一时,此项放,亦非彼项放。

现在站在子瑶身边的,并不是原先的项放,而是一个转魂之人。

转魂之前,他真正的身份,是三千年前不老峰的药神子。

在炼制无上道品的乾坤涅神丹时,他被自己的徒弟韩光远暗算,丹炉内被附上噬神龙蛊,在药力最盛时,丹炉爆开,他整个人随同他的丹火,化作一粒火种,卷入到无边黑暗之中。

等他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转世到三千年后,入主到这具无魂之体当中,变成了现在这个十六岁的项放。

这些天来,他之所以徘徊在园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是因为他对自己这具肉身的失望。

十六岁了,修为还是武道修行者最低等级——人灵境,虽然是达到人灵境的上位,可是离人灵境巅峰位还差了一大截。

相比之下,子瑶就出众很多了,虽然小自己一岁,可修为已经突破了人灵境、真灵境,直达真元境中位;更为关键的是,她真气凝练的金府,可是小洞天级。

靖庐、神山、幻海、福地、小洞天、大洞天,金府根据成长潜能,可分这六个等级,这六种等级,便是修武者武根天赋。

小洞天级别的金府,别说项王府,便是这大乾帝都,也没有几人,真正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子瑶是武道天才,只不过外人根本不知道而已。

而自己这具肉身的金府,则是连靖庐的级别都谈不上,因为这具肉身的四肢、天灵、前后心口、紫金双府全部被封死。

紫府处于眉心深处,蕴生丹火;金府位于肚脐上三寸,练就真气;四肢、天灵、前后心又构建全身、架通百骸,气、血、精、魂的载体。

这九处被封,这具肉身就是密闭器,再无成长的可能性。

这样的身体,前任竟凭着一股子毅力,修为达到人灵境上位,心性绝对是坚韧过人,不过也就是这份坚韧的毅力,让他葬送了性命。

因为金府封闭,他却强行修炼,导致心神精元耗尽,最终魂销神丧、落了个无主的丧魂身,让前世药神子入主,变成了今生的项放。

子瑶并不知道这些,见到自己的少爷突然变的这么沉默,还以为他是大伤后的影响,心中还想着给他治伤,“少爷,其实,我还有这个的,可…可以换些药。”

说话间,子瑶小心翼翼的从自己怀中拿出一枚玉佩,和婴儿的巴掌大,通体赤红,如凝血,上面还刻着一只高冠长尾的飞鸟,高昂着头部,像是鸣唱、似要冲天,栩栩如生,极为的精美。

“收起来吧。”项放扫了一眼,依旧摇头。

语气虽然平淡,可是看着面前那双不舍却认真的眼眸,项放心中多了一份暖意,有所触动。

这枚玉佩,是子瑶幼年被自己母亲收养时,就带在身上的,是关于她身世的唯一线索,子瑶一直视若珍宝,极少示人。

这次竟然为了自己,甘愿拿这枚玉佩去换药,这丫头确实算得上有情有义,也可以想见,自己现在的处境,是窘迫到了极致。

不过堂堂药神子、曾经不老峰的至尊,要靠一个丫头卖玉换药,那真就不要混了,更别提自己要重回不老峰、找那笔账了,可笑!

项放的眼中浮现出一股子厉色,却很快就平静下来,目光温和下来,看着子瑶,“我们还剩下多少钱?”

“你们还剩多少钱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欠了多少钱。”一个刺耳叫嚣声传来,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第二章 恶奴上门(求收求点)

青衣小帽,几名家仆簇拥着一个白胖的锦衣中年人踏入院中,端着算盘,来到项放面前…

“啪啪啪”

“青铜一阶的妖兽龙牛、筋骨三斤,五百两一十五两;黑铁三阶的妖兽血犀、肉五斤,一千七百二十五两;地品下等的三纹天茸丸五粒,三千六百,外加两粒地品上等的三纹蕴神回元丹,七千四两;一共一万三千二百四十两。”

中年人在项放面前将算盘打的清脆,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最后啪的一下,算盘一收,说道:“浩少爷说了,看在七爷的面上,最后那点零头不要了,放少爷,你总共欠浩少爷一万三千两。”

这位中年人,是东阁的管事之一——项贵,他嘴里的浩少爷,也就是他的主子——项浩。

至于七爷,则是项放早就过世的父亲——项东阳,他在项王嫡系三代的众兄弟中,排行老七。

项放和项浩是同曾祖的堂兄弟,项王的爵位也不在他们这两系传承,本该地位相当。

不过项放父母早逝,父子两代又都是单传,并没有什么旁支可依,祖父——五长老项君成早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殒没在外面,势孤力穷至极,产业根本就轮不到项放管理。

而项浩,同祖的兄弟,就有八个,他的祖父二长老——项君立虽然没有继承项王爵位,却也是掌握至关重要的实权。

家族的最重要修行资源——丹堂,就是他这一家子在打理,项放养伤间服用的丹药等物,便是从丹堂那边临时支出来的。

自然,东阁出来的人,就自觉的高人一等,甚至是蹬鼻子上脸…

“放少爷,给钱吧,我家浩少爷还等着呢。”

三角眼、多眼白,显得刻薄而尖酸,项贵虽然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项放,眼底却藏不住那份不屑。

“什…什么钱?”

项贵一进来就敲打的算盘,子瑶听后有些愕然,更是气急,鼓涨着小脸蛋,瞪着步步紧逼的项贵,“少爷是王血子嗣,怎么会欠东阁的钱?”

“好了,子瑶,你先退到一边。”

将挺身而出的丫头拉到身后,项放扫了项贵一眼,平淡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冷然,“皇级丹药之下,丹有天、地、人三品九等,天鹿丸何时达到地品下等?

丹有三纹,以定品相,品级好达、品相难及;两粒蕴神回元丹,有形无光、有色无泽,丹晕不生,丹纹何在?又何来那三纹?”

清俊秀气的面容、清朗幽邃的眼眸,项放看似文弱,此刻,却宛如重剑般,虽是无锋,但却带着摄人压迫感,说的项贵呆立在原地。

正如项放所言,项贵这个算盘本就是乱打的。

龙牛、血犀、天鹿丸、蕴神回元丹,确有其物,却无其实,根本就达不到他所说的那些品级。

他如此盘算的目的,只是在项放头上扣上这一笔巨债,好借以拿捏对方。

可是项贵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这个不谙世事、不见世面的废物少爷,竟然对丹药知识如此的了解,甚至听他的口气,可以说是熟络。

项贵愕然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而项放也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按照家规,身为项王嫡嗣,自有一份产业在名下,若不管理,如有需要时,便可以动员家族三万两的银子以救急,你这奴才莫非忘了我项家家规了吗!滚出去!”

淡然的表情转厉,项放冷视了一眼项碌等人,气势凌然,没有丝毫的平淡和善,底气十足,丝毫不像是久病之人。

“…”

现场寂静,只有项碌咋舌之声,“你…你…你狂妄!”

当着自己手下的面,被项放如此呵斥,项贵又气又怒,脸上一阵激变,‘噌’的一下,整个人站前了两步,澎湃的气息鼓烈涌起。

掌握家族修行的丹堂,自己身为东阁的管事,除了那少数几个爷外,自己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喝骂过,别支的老爷、少爷们,就算不是和颜悦色,也是温和待人。

他一个上无所依、下无所养的破落小儿,真以为自己是项血子嗣,就可以如此嚣张吗?可恨!可笑!

项贵脸上难堪,势要给找回面子,给项放一个下马威,因此当他逼近项放面前时,根本就没有收势。相反的,项贵有意将体内真气聚成一团,盈动体外,泰山压顶般,罩到项放身上,欺他羸弱,直接要将他放倒,教训他一下。

“砰!”

一道瘦小的身影从项放身后钻出,双手平推,一记砰然之声,将项贵逼近的身影震出,还未等他站稳,耳边就响起了一声冷冽,“袭杀项血子嗣,当杀!”

“嗯。”

莺糯的应答声,“呼呼呼”

青绿色的身影在项贵的眼前晃动,掌力成风,呼呼声响。

恍惚之间,项贵下意识的抬手格挡,真气催烈,顿时掌影重重,异常的急促,却没有丝毫的用处…

右手一顿,手腕被叨住,项贵身体一僵,胸前命门随即洞开,未等他撤掌自救,一只白嫩的小手推进,“嘭!”“哇!”

项贵脸上一僵,一口鲜血喷出,跌将出去,“你…你敢!我是东阁二长老的人!你敢杀我!”

见到子瑶逼近自己,项贵来不及缓气,惊惧的向后爬了两步,高声厉喝,色厉内荏的叫嚣着。

不过这一声,也确实起到了作用,子瑶止住了侵压之势,忍不住回头,“少…少爷。”

之前因为项贵威胁自己的少爷,所以子瑶才出手的,现在她已经将对方击伤,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己这个院子,本就无人无势,要是再得罪了强势的东阁,那在王府中更会举步维艰。

子瑶虽然小,可早当家,早通事理,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关系,犹豫不决的看着项放。

“回来吧。”

见到丫头清澈的眼眸望着自己,无奈的模样,项放心中一软,便将她唤了回来,不需她再动手。

“嗯。”

清脆的应答声,子瑶跑了两步,来到项放身边,心中一定…

自己少爷伤势未愈,以后还需要丹堂,教训这个项贵一下就好了。

看着子瑶人小鬼大的模样,项放心中一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秀发,在她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向着项贵走去。

此刻,项贵在家仆的搀扶下,已经起身了,见到项放走近,“哼。”

冷哼一声,项贵死死的盯着项放,眼中的怨恨、冷厉丝毫不掩饰,只不过顾及到他身后的子瑶,才强忍着怒火,没有再出手,“放少爷架大,项贵收不起这笔钱,不过我们东阁会有人再来的,到时候、哼哼!”

话没有说完,可是项贵冷笑声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自己身为管事,没办法直接对他下手,可是浩少爷不一样,有的是办法整死这个独户小儿,一个废物嚣张什么!

目中带着一丝冷光,项贵看了项放最后一眼,压低了声音,“你就等着,我们走着瞧,走!”

桀骜不驯的态度,摆脱危境的项贵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的张狂,压根就没把项放看在眼里,直接冲着自己手下招呼了一声,便要带人离开院。

“我让你走了吗?”

第三章 冷面烧杀(求收求点击)

“我让你走了吗?”

平淡之声,却像是一声重鼓般,震在项贵等人的耳中,让他们脚步下意识的停住,心神一颤,一种说不出的压力涌上来。

此刻,项贵才发现,今天的项放和以往大不一样。

别看项放贵为少爷,可是项王府是整个项王子嗣、仆从聚居之所,多得是人和事,除了这个院子和子瑶,他真的什么也没有。

光光项放这一代的堂兄弟,就有五十多人,表兄弟还有一大堆,一年见不到的亲戚多得是。

哪怕是他项王嫡系延续下的子嗣,无权无势,也一样仰人鼻息,甚至和项贵这些亲近权势的管事相比,都有差距。

若不然,给项贵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对项放出手。

而且项放的资质实在太差,紫金双府全废,几乎就没人拿正眼看过他。

以前项放见到项贵,都带着一份谦卑的态度,每月来丹堂领取丹药时,被挤兑几句,也不敢反驳,显得懦弱。

可是今天,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内敛、变的深沉,更变的凌厉。

他身上忽然多了一种威严,一种傲然在上的威势,这是怎么回事?

项贵心中不解,却也不会在意,如果对方真要拿下自己,也就不会让他的侍女退下,他自己这个废材亲自上前了。

这个废材,装腔作势,难道是想仗着那个古怪的丫头,想要在自己身上耍摆少爷的威风?做梦!

“怎么,放少爷拿的出那笔钱归还丹堂”

项贵挤兑的看着项放,冷笑不已。

“告诉我你来的目的。”

清俊的面容、挺拔的身姿,清冽的声音宛如清流激荡浊尘,沉稳自若的风范,在一帮下人面前,项放显得卓尔不凡。

项贵听到项放这话,目光一敛,愣了一下,继而是狂笑,“哈哈哈,目的?放少爷用了我们东阁的财货来养伤,现在伤势好了,我等奉命来收钱,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话虽这么答,可是项贵眼中的戏谑,丝毫不掩饰,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这丹堂还不是东阁的,这钱轮不到东阁来收,我这院子,也不是东阁的人该来的地方,项浩无非做了一笔糊涂账,扣在我身上罢了。”

轻漠的摇头,项放淡淡的将项贵此行背后的戏码牵出来,眼中泛着一丝冷厉,看着项贵,“说吧,他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干什么?”

“走开!”

越听脸色越难看,直至被项放彻底拆穿,项贵一把推开手下人的搀扶,嘲讽的看着项放,“放少爷倒是聪明,不过浩少爷想要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扫了项放身后的子瑶一眼,项贵眼中更多了一份戏谑,越发叫嚣,“东阁会来讨这笔账的,那时候只怕、呵呵。”

意有所指,项贵阴沉的笑声回荡在院中,异常的刺耳,“走!”

“我说了你们可以走了吗?”

左手附后,修长的身姿依旧挺拔,长发垂肩,映出项放那张清俊的面容,明白了其中缘由,目光不复平和,变得冷冽,朗目中,杀机隐露、摄夺一切!

“别不知好…”

项贵被项放接二连三的喝止,弄的心烦,刚想变脸,却看见那双冷幽的目光,下意识的一退,厉声,“你想干什么?”

杀意、在那双淡漠冷冽的目光中,项贵分明感知到那份裁决的杀意,气势被夺,心神如坠冰窟,只能是色厉内荏的叫喊。

“嚯!”

倏然的声响,火焰蓦然升腾,吞噬了项放整个右手,诡异、惊悚的一幕。

不明境况的子瑶自己少爷身上突然冒火,大惊失色,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少爷…”

戛然而止的停在原地,快、实在太快了。

子瑶刚迈动第一步,项放已然消失在原地,瞬息间窜起,宛若蛟龙出水般,那份冲劲,不见丝毫的羸弱。

‘呼’的一下,出现在项贵的面前,那火焰升腾的右手,映入项贵骇然的眼瞳中,“既然他想来,你那借口,还不够。”

火手卡在项楼的脖子上,清俊的面容上,不带一丝感情,清冽而又平缓的声音,一丝情绪都不曾波动。

火焰附身,却像是绝世大能苏醒,那般淡漠。

会临天地、傲视苍生的漠然,天地、苍生,心皆不入一尘。

这份气场,并不是一个小小的管事,所能抵抗、挣扎的。

张合嘴,眼瞳放大,项贵惊恐、哀求,直至透明的眼睑变得浑浊、凝固,“嚯——!”“啊!!!”

火焰倏然喷射,形成巨大的火团,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将这一切定格,院中,只有项贵哀嚎的叫声,却很快也停止了。

水雾蒸腾,火焰彻底蒸干了项贵,“噗通!”

如弃敝屣,项放随手将那焦枯的干尸扔给那些小厮,“带给项浩。”

“呕哦!”

焦黄的尸骸入手,那狰狞惨相映入眼中,各个面色蜡黄,吓得不轻,有那胆小的,已经开始干呕了,却不敢吐出来。

这份凶煞、狠辣的手段,他们从来没见过,更不敢去招惹。

二话不说,都来不及向项放‘告别’,抬着尸骸,慌乱的出了小院,逃回东阁。

院中,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哪怕是气味都没有,依旧那般轻淡,不仅是院内的景致,更是项放的面容,“我们回屋吧。”

见到子瑶怔怔发直的目光,项放轻轻的揉了揉她秀发,刚想牵着她的手,却一手落空,“少…少爷。”

回过神来的子瑶惧怕的后退两步,睁大的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项放,有种恐惧,“呕…呕!”

用手捂着嘴,连呕两声,子瑶再也忍不住,顾不得项放,慌忙的跑回屋里,“哇哦!!!”

“我把这里当作不老峰了,这里是大乾~、是项王府~。”

听到房中的动静,项放默然的收回右手,喃喃出声。

平和的目光多了一份萧楚,也没有回屋的兴致,依旧披头散发的站在院中,望着北位,凝思。

“少、少爷。”

金乌西沉、玉兔初上,斑驳的疏影在院内曳动,项放不知在院中站了多久,知道身后传来子瑶弱弱的喊声。

月色中,丫头清丽的身影站在阶下,想近却又近不了,只是目光楚楚望着自己,“怎么了?”

展颜一笑,见到日幕下这一抹青绿,项放心头所思蓦然的放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白牙,“没事了吧。”

“没…没事。”

眉头微蹙,子瑶却还是坚定的摇头,看着项放,“天黑了。”

说罢,跑了两步,在项放的面前站定,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项放,端详着,丝毫不眨,“我们进屋吧。”

子瑶忽然伸出了纤白的小手,握住了项放右手,拉着他。

“嗯。”

项放没有抗拒,顺她的意,回到屋中,身影消失在院中,而早先院内发生的一切,也淹没在沉沉的天幕之中,随逝夜风。

第四章 狼兄犬弟

“啊!”

项王府东侧的一间暖阁内,白布掀开,突然见到那狰狞的面目,项浩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踢开尸骸,“快…快扔出去!”

焦黄、干瘪的脸部,张着嘴,两个眼孔似乎正看着自己,对毫无准备的项浩冲击,实在巨大,俊朗的面容锡白,慌乱的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

边上一名清俊明朗的男子,见到他这幅慌乱失措的模样,眉头一皱,朗目微敛,微微不喜的目光扫了一眼焚尸,“谁干的?”

“回禀天少爷,是…是放少爷干的,贵管事按照浩少爷的吩咐…”

那几个回来的随从相互望了望,其中一人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出来,提到项放右手突生出火焰时,这些人面露惨然,显然是心有余悸。

“你是说项贵是被项放活活给烧死的?!”

事情的经过听完后,项浩惊惧的心神也逐渐平复过来,听清了细节,刚刚缓和的面容立刻变得难看、震惊、错愕,乃至最后的愤怒,“砰!”

一巴掌拍在桌上,项浩震怒,“怎么可能?!那个废物,那个废物修炼了十几年,才只是人灵境上位,项贵是真灵境下位,他怎可能会被项放那废物一招擒拿,而且活活烧死的!他哪来的火?”

俊逸的面容因为暴怒、咆哮,变得异常的狰狞,那狭长的双目,更是阴鸷无比,流露着狠毒之色。

项天见到项浩气急败坏的模样,无奈的摇头…

也是,项王府诸位嫡系中,就自己这个弟弟和项放,资质最为平庸。

项放是人灵境上位,可自己这个弟弟也好不到哪里去,真灵境中位而已,看似比项放高上三个小等级,但和自己以及其他项王血嗣相比,也是差上一大截。

而且他又是自己家里的老幺,受尽了家中长辈的宠爱,丹药、异宝不知道服用了多少,却还停留在真灵境之中,暗地里,一直被人耻笑。

所幸,还有一个项放垫在他下面,比他更差,他倒不觉得难堪。

现在听说项放一招制住真灵境下位的项贵、将他焚杀,自己这个弟弟哪会顺气…

“可恶!那个废物有那实力?哼。”

项浩整个人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扭曲了一张脸,与其说是难以置信,不如说是恼羞成怒、无法接受更合适。

切恨不已,项浩看着项天,眼中闪现着阴鸷狠辣的光芒,“三哥,你给我想想办法,我一定要得到那个项子瑶。”

一言道破了所有的秘密!

东阁坐拥丹堂,项浩又是家里的老幺,有的是财货、产业,可供他享受。

而项放,他那一房只余下他一根独苗,那个边角落的破院子,项浩哪里看得上。

之所以将那个算盘打的那么高,项浩为了逼项放拿人抵债。

只可惜,现在这个算盘打砸了,项贵还送了命,项浩自然不肯罢休…

“那个妮子上次来拿药,一看就是处,估计那个废物床上也是无能吧,办不了事儿,哈哈哈。”

想到了什么,项浩脸上狰狞变成了狞笑,脸上的表情淫邪不堪。

“老八,为了一个侍女,逼迫一房嫡系,这不妥。”

为了一个侍女,已经死了一个管事,这事也是麻烦,可他还不肯罢手,项天有些无奈,却还是忍不住劝说。

自己这个弟弟真是被宠坏了,不但做事毛躁,性格更是轻浮、暴躁,稍不顺他心意,就发脾气、摆脸色,一点也耐不住性子,更不明理。

“根据下人回禀,项放最后突生的那个火,应该是丹火;他的体质,府内早已有了断定:九窍闭合、紫金双府已死。

真气或许可以靠肉体淬炼,炼出、散在体内,但是丹火却绝对不可能;今天,应该是背后有什么人,借着他的手、放出丹火,帮他解了围。”

项天扫了茫然的项浩一眼,压低的声音,“萧大师昔日是项放祖父、五长老引荐入府的,他们的关系,怕不会简单,我就怕这事是他出手的。”

萧大师,项王府供奉的丹师萧望之,药王级别,哪怕是现任的项王——项君天,都要给面子。

项天提及这个人物,原以为项浩会收敛,却不想…

“砰!”

项浩直接站了起来,不肯罢休,一想到子瑶那娇柔的可人模样,他心头就痒的不得了,叫了一声,“不行!

我不管,我一定要得到妮子,那个小侍女不但模样柔媚,而且我还听说,她天赋不凡,她跟在那个废物身边,太浪费了,暴殄天物。”

不仅只是简单的****熏心,项浩虽然不知道子瑶金府的秘密,却知道她的实力,比项贵还强,小小年纪,天赋绝对不一般。

这要是收入房中、开发一下,再带出去,绝对是羡慕死那帮人,想想就美。

项浩越想心中越火热,沉思了半响,眼中的那抹忌惮完全变成了阴狠,“先将那个废物打昏、再将子瑶偷出来?”

琢磨了半天,项浩就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还自认为相当的不错,“好主意,反正那个废物在府内根本没人,没人帮他找,将项子瑶弄到手之后,我们只要将她藏到外面几天,自然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呵呵。”

“不要胡闹。”

看着项浩在那里自顾自的癔想,项天对自己这个暴躁无脑的弟弟彻底死了心,“你这次让人上门,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终究只是小事,何况项贵死了,可以当做替罪羊,没人会在意。

但要是将人绑了,还藏到外面,这就犯了忌讳;项放找不到人,一定会将这件事情闹大,府内出了内贼,动静必然不小,一定会查到我们身上,那时候,各房就算不想吭声,也不行了。”

项天耐着性子分析其中的厉害,见到项浩阴晴不定的脸色,眉头皱的更甚,“项放毕竟也是嫡系一支,又孤幼,那几位碍于情面,必定会追查,这办法不…”

“嘭!”

项天的话还没说完,恼怒的项浩直接将茶杯甩了出去,满脸戾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不管,三哥,这次你一定得帮我想办法,要不然,我就直接叫叔叔、二哥给我人,将人抢回来!”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项浩直接抬出了项天的父亲和亲哥来,誓不罢休、威胁似的看着项天。

“你、哎。”

当众被自己的弟弟甩了脸色,项天原本平静的目光也多了一份恼怒,想要呵斥他两句,可是见到他誓不罢休的模样,也只能是长叹一声,“哎,就依你吧。”

项天真是怕了自己这个暴躁无脑的幼弟,知道今天要不满足他,他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怕真闹的不可收拾,那就有的麻烦了,“既然你真要那个丫头,过两天事情平息了,我就和你走一趟。”

不就是一个丫头吗,将人抬过去,再给点钱,还怕那个破户小儿不服服帖帖的同意?

第五章 丹火——天日之炎

“少爷,被褥已经帮你铺好了。”

烛火跳动的屋内,暖床完毕的子瑶来到外屋,见到项放又在原地发愣,忍不住提了一点声量,“少爷,可以休息了。”

“啊?哦。”

若有所思的项放被她唤醒,笑了笑,“你先去睡吧,我今晚要去武室。”

“哦,啊?不行!”

温和的笑容,自若、和煦,子瑶从来没见过少爷这般‘强大’的表情,那幽邃的眼眸似有魔力一般,令她情不自禁的点头,却意识到什么,大急,连忙直摇头,拉住项放的胳膊,“少爷,你的内伤还没好,不能再修炼了。”

少爷本来就是因为修炼过度,导致这一场大病,还没好几天,少爷又要修炼,这怎么可以?况且他的身体…

“少爷,上次张大师过来看了,说你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再…再劳累了,先不要修行了,好吗?”

细眉微蹙,子瑶暗藏着一份郁色,紧紧的拉着项放的手,不放开来。

这丫头没有说实话,她应该早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体情况——根本就不能修行,却又难以劝阻,才这般犹豫,而又坚持。

项放一见到子瑶那般模样,便已知晓了她的心思,见她如此担忧自己,项放心中一怜,揉了揉她的秀发,“别瞎担心,你忘记我之前在院中,是怎么制住项贵的吗?忘了那道火吗?”

“火?”

子瑶听到项放这么一说,动作一怔,明眸的目光立刻多了一份好奇,望着项放。

子瑶五岁时,就被项放的母亲收养,成为他的侍女,一直跟在他身边,项放身体怎么样,子瑶岂会不知。

因为项放体内九窍闭合,从小子瑶就被灌输着‘保护少爷’的观念,她何曾见到过少爷这般雷霆手段过。

院中的那把火,不仅仅是将项浩算盘烧的一干二净,更是烧的子瑶对项放所有认知,面无全非;项贵凄惨的死状,甚至让他对自家少爷有些惧怕。

此刻,子瑶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更想要知道自己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少爷,你怎么突然变得那般厉害?那个火是怎么回事?”

“你让开一下。”

项放笑的让她退后,脸上的笑容敛起,却而代之是凝色,右臂擎动,似有劲流起涌,“嗞~”

一股盘旋,凝动在项放的掌心,子瑶怔怔的大眼睛陡亮,惊叫出声,“火?是火焰!”

先是一个红中蕴白、绿豆大的炙点,继而扩增,开始以逆时针旋转,越转越快,原本的火苗也变成了火团,最终宛若小型飓风一般,倏然爆发,“嚯——!”

像是得到了释放,盘旋的火团升腾开来,炙息喷涌,瞬间吞没了项放整只右手,跳动、炎红的火焰,吞吐不息。

而伴随着这炙红火焰的跳动,项放整个人气势再变,凛然、威严,摄人的压迫感,眼中的精光咄咄逼人。

“少爷、少爷这是…这火是哪里来的?”

看着这玄奇、见所未见的一幕,子瑶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震惊、疑惑的心情,涨红了小脸,大眼睛说不出的急切,紧张的神色追问着。

子瑶只怕自己少爷身上,又出现了什么异常,才会如此怪异。

“呵呵。”

项放见到丫头焦急的模样,笑的将这炎红的火焰收起,情不自禁的捏了那粉嘟嘟的小脸蛋一下,说道:“子瑶,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才不让我修炼。

不过祸兮福所倚,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次大伤,你家的少爷我却因祸得福,已经蕴生出了丹火——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

“哦,原来是丹火啊。”

听到项放这番话,子瑶心中一定,松了一口气,“什么?丹火?!”

意识到自己听到的内容,原本安心的丫头突然提高了音量,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项放,“少爷…”

“呵呵。”

项放被小丫头激动的期待模样萌到了,点点头,“是丹火——丹师才有蕴生出的丹火,若不是如此,我又怎么可能一招制住真灵境下位的项贵呢。

得益于丹火的蕴生,现在我的修为,已经相当于真灵境上位的修武者,和真灵境巅峰位的高手,或许也不是没有一战的实力。”

“真的吗?那…那真是太好了!”

得到了项放确定,子瑶几乎都要跳起来,整个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丹火,太好了,少爷蕴生出了丹火,就可以成为丹师,成为人人都尊敬的丹师了,呵呵,太好了。”

丹师,不只是大乾帝国最尊贵的存在,在整个宸大陆,丹师也是备受人敬仰、追捧的一群人。

强大的丹师,不但战斗力可匹敌修武者,甚至地位更高,因为能够炼制丹药的缘故,可以拉起一大帮修武者为他卖命,在宸大陆,丹师的地位隐隐在修武者之上。

只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丹师,武道的修行,是靠小腹处的金府内,修炼、凝练真气;丹师,则是在眉心内的紫府中,蕴生、滋养丹火。

二者泾渭分明,真气、丹火,是并行、却又难以相容的两种能量,哪怕是武道大能,未能打开紫府、蕴生出丹火来,即使有那浩天的真气,也一样只能干瞪眼。

有那紫金双府同开的幸运者,选择丹武并举,成为万中无一的天之骄子,不过想要攀登至高的存在,却比专修武道、丹道更加困难。

千年万载以来,丹武并举的人,从来是不乏其人,甚至是如过江之鲫,但都难以迈上丹道、武道巅峰,成为丹神、武尊。

即使过去有这样的人物,但都是云尖的传说,因为无人知道那迈入最高境界的法门所在。

不过这些,对于小丫头的子瑶来说,都太远了,也并不在乎。

她在意的是,自己少爷有了丹火、开了紫府,那么九窍闭合的身体,就被打破了,少爷再也不是废物,不仅不是废物,还可以成为人人尊敬的丹师,子瑶只觉得天亮了。

祖父失踪、父母早逝、亲戚凋零、废物之躯、家族漠视…,诸多的艰难、阴影,笼罩在这座小院内,压在这对主仆身上,看似富丽堂皇的项王府,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华丽的监牢而已。

一个婢女、一个废物,两个人,都像是活在这监牢的老鼠一般,小心翼翼的生活。

子瑶虽然天赋绝佳,可是出身就注定了,她只能迷茫的维系在项放的身边,如同无根浮萍一般。

现在好了,自己少爷不仅打开了九窍闭合的限制,更蕴生出丹火,有了成为丹师的可能。

这样,少爷就不会被人歧视、欺负,自己也不用一直担心受怕,郁抑已久的子瑶蓦然打开了心结,岂能不兴奋、岂能不高兴。

“少爷,你怎么做到的?”

心中虽然欢喜,可子瑶还没有失去判断力,连忙询问最为关键的所在:怎么可能伤上一场,就突然打开了玄妙的紫府,还孕育出丹火来的。

她倒不是怀疑项放,而是怕自己的少爷弄错了,最后不仅白高兴一场,还可能埋有遗患,最后抱薪救火,就冤大了。

“放心吧,它不会伤我的。”

知道这丫头在担心自己什么,可是项放却无法明说,望了一眼自己右手,目光前所未有的自信,“它是我最好的伙伴,一直都跟随着我的伙伴。”

天日之炎,一种比丹火还要可怕、神奇万倍的火种,前一世得自于天外界——乾坤造境中的异宝。

三千年前的不老峰上,就是它最后一刻将自己裹走,庇佑着自己神魂不灭,才能到这一世来,这份自信,项放岂会没有。

第六章 乾坤神尊经

“少爷,我就在屋外,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

虽然自己少爷最后说的那般自信,可是不明真相的子瑶怎么可能放心,紧跟在项放的身后,一直来到武室内,见到项放进去,还小心的嘱咐着,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好了,你自己在外面莫要冻着就好。”

被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片子,像是被老妈子一样叮嘱着,曾经身为不老峰主人的项放既好笑又无奈,被她认真的小表情打败,只能是应诺的点头,也嘱咐了她一句,赶紧将她推出去,关上门。

“少爷,你可千万不能急于求成啊。”

感觉不放心,子瑶又趴在窗户外喊了一句,才赶紧回屋,收拾自己的被褥,真睡在外面了。

至于项放,踏入到这间武室之后,那种和煦的表情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肃然,盘膝而坐、阖目凝神——入冥。

“嗞~”

一声轻响,天日之炎再度出现,却已然不是在掌心了,而是在眉心——紫府的所在。

虽是九窍闭合之身,可天日之炎裹着药神子前世的神魂,携带无边的灵魂之力降生,生生的冲开了紫府的闭合之状。

项放得以占据这个无魂肉身、重新苏醒,天日之炎也得以盘踞在其中,托生成项放这世的‘丹火’。

这次,项放并没有将天日之炎导出、释放,不再是浅表而行,而是深入体内,是要冲破剩余那八窍的闭合,重开肉身!

依旧是炙点,却化作火蝌蚪,从项放的眉心一直向下延伸,“嘭!”

就在项放雄心勃勃,想要依据冲破肉身桎梏之时,一股闷响,回荡在项放的脑海中,巨大的针刺疼痛猝然涌来,差一点让项放从入冥之中惊醒,“砰砰砰砰砰”

眉心狂动!

刚一催动,天日之炎便似有失控之态!

所幸项放已非那普通的庸才路人,前世能够登顶不老峰,被人称之为药神子,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阵势没见过。

舌尖一咬,紧紧抵在上颚,强大的意志力,刹那间敛住了心神;以神为念、用魂做器,纳入了躁动的天日之炎,与之同游!

心脏、小腹、左臂、右手、左脚、右腿、后心、天灵…

顺着体内的筋络,蝌蚪游弋似的蠕动,鼓鼓而行,每进一分,都显得那般艰难。

而随着天日之炎的蠕动,项放的眉心跳动也越发的剧烈,而后更如鼓动!

俊逸的面容在刻意的平静之后,终于还是流露出一份挣扎,汗水也渐渗,最后竟自淋了整个身体。

勉强、痛苦、忍耐…,天日之炎在体内九窍、百络中大周天完成一次,项放整个人都像是从水中打捞出一般;双眼睁开,再也没有之前那般神采,无法掩饰的倦意。

而更可怕的是,原本有绿豆大的天日之炎,再度凝出时,竟自退化到米粒大小,那外延的炙红也消失了,只剩下内核那白炽,微弱如星点一般。

“咳咳,还…还真是那九龙囚身丹,谁这么狠辣,用这个手段来压制这个肉身。”

嘶哑的声音,却难掩项放那惊愕,甚至是震惊的情绪。

早在苏醒之时,项放就隐约知道自己的肉身,是死境之状,很可能被人下了手脚。

现在利用天日之炎探查之后,项放已经完全确定了:九龙囚身、桎梏无存!

至阴至毒的九龙囚身丹,竟然让自己遇上了,项放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丹药在天地人三品九等之后,还有皇、圣、神、道,这四个超越常规存在的极限丹药,而这九龙囚身丹,便是在这圣极丹药序列之中。

能达到这一级别的丹药,其中的材料,无一不是集自然精华、造化的天地至宝。

自然,其内蕴藏的能量,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的修为突飞猛进,甚至是再造一人,废材变为妖孽。

只可惜,这些都只是理论上的,天地人之上的丹药又岂是寻常丹药可揣推的,它们的功效早已经脱离了常态。

这九龙囚身丹,不仅不是可以让废材变为妖孽的宝药,相反,它是让天才变为废物的毒药。

这种‘毒’,不是直取人命,亦或是废除真气、丹火,而是桎梏、闭合,是将整个身体的上限压死,让人无法再寸进。

因为能量填充、乃至凝固在九窍、百络之中,无法循环,更无法冲破,身如死水!

无论是真气亦或是丹火,再无成长的可能,庸碌一世,直至最后平庸致死。

以九窍为元点、龙头,气、精、血、魂俱是封在在原地,如铁链般桎梏,形成九条大龙之状,锁住肉身,慢慢让其枯萎,直至枯竭。

原以为天日之炎能够冲破紫府,再次冲破天灵、金府等处的闭合之状,应该能够做的到,却是想当然了。

别说只是紫府闭合之状被打开,就算是九处要害全部打开,自己还是依旧无法如常人一般修炼。

因为这具肉身实在是耽误太久了,不仅是九窍闭合,就身体的百络也是成凝固之状,完全将这九窍孤立、隔绝。

刚才哪怕是自己从乾坤造境中得来的天日之炎——号称可以消融万物的大道至火,差一点就此陨灭在这里。

虽然多半是因为此刻自己身体的羸弱,却也足见九龙囚身丹的霸道、能量的磅礴!

只是自己这个平平常常的前任,竟然会有人费了如此巨大的代价、甚至可以说是费尽心思,下了如此毒辣的手段,桎梏肉身,非要置他为庸人。

到底是什么人,有如此能耐?得到这可遇不可求的九龙囚身丹。

又是什么目的,行这雷霆手段?

无数的疑惑萦绕在项放的心中,令他愁眉深思,“看来,以现在天日之炎的威力,若想彻底打开这九龙囚身丹的桎梏,还不足以撼动,非要再有所成长不行。”

静下心来,项放将今世所有的记忆都滤过一遍,还是没有能发现这其中的缘由,只能将那些疑惑收起,考虑更为现实的东西。

天日之炎虽然耗损巨大,却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证明了,自己这个大道至火,能够做体内行转大周天,同样有能力破开其他八窍的闭合之状、贯通周身,问题是,该如何让天日之炎变得更加强大。

“难道真的要动用那本功法吗?只是,那样实在太冒险了。”

心念狂转,项放脸色也复杂难明,原本狠绝的他,此刻也陷入到犹豫之中,难以决断…

《乾坤神尊经》

和天日之炎一样,都是他前世在乾坤造境中,得来的至宝。

名字看似强大,却危险重重,因为它增强的是天日之炎本身。

以身淬火、以血养火、以魂驭火、气火相成…

这是这本功法奥义所在,是将自己当做燃料,助推天日之炎成长的极异功法。

功法有日月星三品九等,它哪一等级都不是,其后的大成、至圣、至尊、大道,四个极数,也无法将它纳入。

一旦习练,那么自己就成为天日之炎的炉身,就怕到时候自己难逃肉身、魂魄轮焚之局…

“罢了罢了,为今之计,先破了这个九龙囚身的死境之状要紧。”

心中虽有忌惮,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已经不是什么不老峰的药神子了,在这孑然无助的项王府之内,拥有实力更为重要。

而且以自己经验,不怕以后消除不了那个隐患,自己又何必这般投鼠忌器。

项放心中有了决断,那双疲惫的目光已然变得一份平和,乃至自信。

徐徐的闭上双目,项放重新阖目敛神——入定,“身成炉,以种火;血做引,竞起风。炉承天意、风助火起,燃…”

口纳乾坤神尊经真言,迅速的导出天日之炎,调动周身血液,一丝一滴的裹住天日之炎,徐徐的滚动,顺着血脉,一丝一毫的输送向身体各处。

虽然项放前世不敢踏足《乾坤神尊经》,但是他早已经参悟过其中的奥义,自然烂熟于心,而且前世的千万的修行体悟,让项放迅速的进入到修行状态。

‘嘶…嘶嘶…嘶嘶嘶’

每动一次,项放似乎都能听见燃烧的声音,身体迅速的变得通红,涔涔的汗水密如雨下。

“嗵…嗵嗵…嗵嗵嗵”

眉头紧锁,心跳更如站鼓般,紧缩的痛疼。

那灼痛感,由内而外,‘烧’的项放,每一寸皮肤,本能的起了鸡皮疙瘩,废人般的折磨。

可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个霸绝的功法,项放就不能放弃,自己做出的选择,再多的痛苦,也得挨着。

这点事理,曾为至尊存在的项放,如何参不破…

“呼~”

不知过了多久,项放的脑海中,似乎听到了风息之声,一股火苗燃起,突兀的在紫府之内,让项放心中大定,之前所有的一切痛苦,也觉得值了。

随着这道火苗的燃起,原本疲倦的心神陡然一振,项放心神一动,紫府内的火苗流转,一股子气力也随之生成,遍布全身,恢复了一点体力…

气火相成——这就修炼乾坤神尊经得到的真气,也是项放实力增长的标志。

刚才那般的死磕,也算是有所收获,项放终于是放下了最后一点犹豫,心头一畅,无暇多休息,继续自己的修行…

第七章 谁在放肆

“啪啪啪!”

急促的拍门声,让坐在门边耷拉着脑袋的子瑶一惊,整个人刹那间惊醒,下意识的抬头,望向身后的武室,“哎,今天少爷怎么还没出来,真是的。”

润泽的樱唇微撅,子瑶埋怨的念叨了一声。

项放在武室之中修行已经五天了,每天除了子瑶将食物送进去外,他根本就没踏足武室半步。

子瑶心中一直很担心自己少爷的状态,可又不知道怎么劝说,只能心中暗急,“砰砰砰”

院外依旧是那砰然的拍门,急如催命,子瑶有些不耐的走去,“来了,谁啊。”

“砰!”

终于,院外的人还是没耐心,未等子瑶将门打开,一声爆响,木门轰然倒下,扬起尘嚣喧天,“呜呜呜,当家的,你死的好惨啊,啊啊啊!”

尘嚣未散,凄厉的哭喊声,便随着滚滚尘土充斥在院中,一个少妇刚一进院,就坐倒在木门上,狂舞着双手,呼天抢地的哀嚎,继而一群人涌入院内。

“阿贵啊,你勤勤恳恳的为项王府辛劳了一辈子,怎么就这么走了,呜呜呜。”

“项头,你死得冤、死得冤啊,呜呜呜。”。

二话没说,几个哭丧的人立刻在院里痛哭起来,那哭声,如丧考妣一般,声震屋瓦,一时间乌烟瘴气。

见此场景,子瑶睡意顿消,惺忪的眼眸刹那间变得清冽,她哪里不明白,这是有人故意找上门,来恶心少爷的,这么多天过去了,竟然有人不肯罢休。

项贵虽姓项,却是外家子弟,只是因为被东阁那边用的顺手,被赐姓了项姓;那个妇人也不是什么项贵的家人,只不过外面勾搭上的女人。

在这项王府中,项贵根本就没有什么亲友,就算有,少爷是主,他们是奴,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冲上门来。

况且项贵被少爷用丹火烧死的,也是咎由自取。

身为项王府的下人,胆敢诬陷栽赃项王嫡嗣,最后还敢武逆、挟制,依照王府规矩,本就该论死,这是有人在上演苦肉计。

不过自己这一房,虽然只剩下一座小院,却也不是随便一些人可以放肆的。

细眉紧蹙,子瑶原本半醒微醺的脸蛋绷起,肃容冷目,“够了!”

真气沉府,子瑶一声洪音发出,包含真元境级别的真气音波发出,让所有人心头一震,震天的哭声刹那间静止,那个妇人干厉的声音戛然而止,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子瑶,不知所措。

镇住场面,子瑶目光扫过众人,“项贵妄图袭杀项王血嗣,论罪当死,你们也想过一遍戒律堂吗?”

子瑶略带稚气的小脸多了一份凝重,目光带着一份犀利,一个威吓,院中越发的安静,无人敢作答。

虽然子瑶才十五岁,可项放这一房无人,项放之前又一心沉浸在武道之中,院中的大小事务、人情世故,都是子瑶来安排的。

身为嫡嗣的贴身婢女,子瑶年纪虽小,却是早当家,又是天赋绝伦,眼界、心性自然不凡。这些打头阵的炮灰角色,子瑶自然是不会惧怕,“都出去!”

一声呵斥,音波不息,几个帮腔的人一哆嗦,脑中发震,忍不住后退。

项放这一房虽然无人,却也不是这些家奴可以上门凌压的,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这帮人是真不敢这么闹。

现在正主发怒,还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修武者,这帮人灵境层次的仆人,哪里能反击的了。

宸大陆,只有弱肉强食的规则,怪只能怪项贵跟错了主人,为虎作伥踢到了铁板,成了别人的枪、替死鬼。

气势被夺,这些难以做声,只能是唯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啪啪啪”“够辣够大气,本公子喜欢,哈哈哈。”

突兀的掌声响起,这些仆人像是遇见了主心骨一般,退到两旁,拱卫出两个俊逸风采的男子,正是项天、项浩两兄弟。

“三哥,怎么样?我看上的人,不错吧,身材也不错啊,呵呵。”

虽是外貌倜傥,可项浩却只是个轻浮浪子,先是在后面拍手叫好,现在更是用淫邪的目光,不住的打量着子瑶,啧啧作平,肆笑不已。

“嗯,不错。”

项天微微颔首,扫了子瑶一眼,望着项浩的目光多了一份认同,“姣美柔秀、娉婷多姿,模样是府中少有的人尖;遇事不乱,加之天赋过人,老八,这次你的眼光倒是准了这一次。”

说了这么多,项天真正赞赏的,只是自己弟弟这次选对了人,其他的,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你那主子在哪?去叫他出来吧。”

淡漠的口气,藏不住的高傲,项天没有多绕弯子,直接使唤上子瑶,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势。

项王府是大乾帝国顶尖中的顶尖家族,什么样的绝色没见过、什么人才没接触过。

家里一个婢女,哪怕再出色,也根本就不能让项天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只不过可以成为一个玩物而已。

若不是自己执拗不过自己这个弟弟,项天根本就不会亲自上门,来处理此事,还不错,这个侍女没有让自己失望,倒也出色,配得上自己走这一趟。

“少爷还在修行,所以请两位公子见谅。”

子瑶心中虽然气恼于项浩轻浮的目光以及项天那高高在上的口气,但是身为下人,她也只能忍受着,勉强的搭了腔。

“哼。”

一听子瑶说项放在修行,项浩想起了项贵的死状,心中立刻觉得不舒坦,眼中浮现出一份阴鸷,冷笑着,“那个废物倒是不怕死,练死了都是废物;你跟一个废物有什么出路,赶紧收拾东西,跟本公子走。”

颐指气使,项浩不耐的命令着子瑶,不容置疑。

“若是二位公子有什么事,告知小婢即可,小婢待会转告少爷。”

压根没有理睬项浩的厥词,子瑶只是淡淡的说着,带着一份漠视,岔开话题。

若是以往听见有人骂项放是废物,子瑶必少不了会与之争执一番,可几天前知道少爷已经蕴生出丹火,有可能成为丹师,子瑶自然犯不上和他争执了。

比起从不放弃的少爷来,这个坐在蜜坛里项浩才是真正的废物,跟他走?瞎了眼的人才会。

没多余的眼神瞧他,子瑶干脆直接欠了欠身,下了逐客令,“若没事,小婢还要清理院子。”

委婉了一番,子瑶便直接拿起来边上的扫帚,不言而喻。

“你放肆!”

项浩从一进院子,满心想要将眼前这可人儿拥入怀里,却发现对方连看都不看自己,最后还赶自己出院子,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项浩哪里忍受的,怒喝一声,“给脸不要,将这丫头给我带走。”

没心思再玩什么鬼戏码,暴躁的项浩干脆撕下了面具,下令抢人。

身后那几人,早就等着主子这一声令下了,项浩话音敢落,五个魁梧大汉立刻扑上,“砰!”“砰!”“砰!”…

还没等他们出手,子瑶一手洞开,扫帚化作横棍,真气化劲,横扫出去,将他们尽数扫倒,凛冽果决。

“…”

全场震惊,望着园中那个俏丽、面容含煞的身影,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探寻的看着二位主子。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连一个丫头都抓不住。”

劈头盖脸的叫骂,项浩将边上的两个随从踢翻在地,暴怒难平,“都给我上,将这小贱人先给我扒了。”

“好了。”

一直在旁的项天一声呵斥,打断了项浩的叫嚣,一双冷峻的目光落在了子瑶的身上。

“真气盈而不溢、气劲强而有续,不但实力出众,连根基也打的如此坚实,一众下人之中,你确实很出色。”

微微颔首,项天算是认同了子瑶,正色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份威压,“我已经吩咐过管你们的项东了,从今以后,你就在东阁下服侍,他会再安排下人过来的,走吧。”

看似平淡,却比项浩更为霸道的态度,不可违背的口气,项天要为东阁揽一个人才。

能在一息之间,将五个人灵境上位的修武者一招解决,这个侍女的实力,至少也是真灵境上位,甚至很可能达到了真灵境巅峰位。

一个十五岁的婢女,没有资源能达到这个层度,自己岂能放过,项天现在,可不仅只是为了项浩了。

“二位公子怕是误会了。”

见到他们两个执意要带走自己,子瑶又气又怒,心中更加的不屑,可是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子瑶只能强压着性子,淡淡道:“小婢是主母收养,常理该是和项王府无关,只会服侍少爷。”

虽然不能发怒,但子瑶却也是不卑不亢,更是将自己和他们划清界限:你们在我这里,压根什么也不是!

项浩还没明白过来,项天却已经听出了子瑶话里之意,原本平静的眼瞳陡聚,俊浪的面容多了一份阴沉:一个小小的侍女,敢三番五次的忤逆自己,还真是反了天了!

“放肆!”

项天冷冽的呵斥,却听到。

“你说是谁在放肆呢?”

第八章 真元境上位?

“嘎~”

武室房门打开,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走出,迈入院中,“少爷!”

见到项放出来,子瑶欣喜一声,目光不再清冷,而是熏人的暖意,脚下匆匆,扔下院中一行人,依偎到了项放的身边,“少爷,你没事吧。”

星眸不住的打量着项放,一份关切。

在武室整整五天五夜了,直到现在才出来,仿佛还瘦了一些,子瑶岂能不担心,少爷可是因为修炼过度,落了一身伤,才刚刚好没多久。

“没事,别担心了。”

见到子瑶担忧的模样,项放心中一暖,忍不住揉了揉子瑶的秀发,安抚下她的忧心,笑了笑,“乖乖站到后面。”

“可是、哦。”

子瑶想说什么,却对上项放那自信平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顺从,乖巧的点头,站在他的身边,一双眼眸时刻不离的看着背影。

“来的不少啊。”

冷然!

低头的暖意消失,项放再抬头时,温和的笑意消失,望向项天、项浩二人的目光,是一种冷漠、一种说不出的萧杀,“说放肆的,是你们吧。”

虽是前世那个灵魂早已经烟消雨散,可残留的一些意识、记忆却还是能够波动项放的心境的。

对这两个兄弟,项放可没有什么好记忆、亲情意识,有的只是他们往日那耀武扬威、高高在上的嘴脸,加之他们今日又来自己院中闹事,更想要带走子瑶。

项放心中又何止是敌意这么简单,有了一份杀意,尤其是这一切的祸首——项浩,项放没打算放过他,只不过这里还不适宜动手,暂时先留着他。

“你这个废物,知道和谁说话吗!”

见到项放刚用这份口气和自己说话,直视着自己,项浩心中一怒,爆喝着呵斥着项放,狞色的面容,目光死死的瞪着他。

众兄弟之中,因为项放修为以及家境的缘故,项浩对他始终有优越感,也是拿他作为自己的一个安慰。

因此,他绝对接受不了项放翻过身,站在自己的头上。

无论是实力还是态度,项浩都想要将他一辈子踩在自己的脚下,让他仰视自己,“别以为你背后有人站着,就可以跟我东阁作对,乖乖的将你这个侍女给我交出来!”

项浩已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了,带着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得到子瑶,却连连吃瘪,他早就挤压着一股火,现在正主来了,又是自己一直看不上、踩在脚下的项放,他自然越发的嚣张。

目光敛了项浩一眼,冷意却更多的是无视。

第一眼,项放就知道项浩是无用而又多犬吠的纨绔子弟,一只疯狗,上不了台面,在场掌事的,是项天——阴沉的很的角色。

“带着这个白痴和你的人滚出去。”项放直接无视项浩,目光落到项天的身上,也没有客气,直接赶人。

“废物,你在找死!”

不但敢无视自己,还敢在自己面前装的一份高手模样,项浩又气又怒,狰狞着面容,就要扑了去,“好了。”

项天一把就将失控的项浩拉住,平静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项放——这个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多看一眼的族弟。

虽然之前没见过几次,但是这个族弟给自己的印象是谦卑,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平庸少年模样。

可是今日一见,虽然只有这么一会,项天却发现,对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这份气度、这份自我,自己竟然看不透对方。

在对方身上,自己隐隐感觉到一份威压,由内及外,而非是空有其表。

项天蓦然觉得今日之行,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可不是无脑暴躁的项浩,没有眼力,就知道仗着父兄的名头,耀武扬威,他更懂得审时度势。

若不然,他也不会等了这么久才找上门来,就是不想这事太声张,引得老一辈的人出面。

“想让我们走,可以,不过…”

压下心中的波澜,转了心念的项天走上前来,目光带着一份冷意,盯视着项放,“也该算算你和我们东阁的账吧。”

“账?”

项放带着一份嘲讽,“我和你们东阁有什么账,莫非你连家族族规都忘了吗,还是你认为东阁由你们掌管,那些丹药、妖兽,便是专属于你们一房的了。”

“哼,你倒是很清楚。”一番挤兑,让项天脸色一冷,望着项放的目光已经变得阴沉。

项贵那笔帐是怎么回事,项天早就清楚,根本就是欺负项放势孤懦弱、扣帽子用的。

现在既然对方已经明白了,也就没什么话说了,“那笔帐我们东阁会禀告上去,确实轮不到我们东阁来做主,不过另外一笔账,你是不是该我们东阁一个交代了;抬上来!”

目光冷冷的望着项放,一声督喝,院外两个随从便抬着一个担架进院,项天指着保存完好的那具尸骸,道:“他是我们东阁的人,死在你的手上,这笔账,该由来我们东阁来算了吧?”

那笔帐对方可以躲过,可是项贵这个,他就躲不过了;杀了自己东阁人,还出言不逊,自己今天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本事,敢这么嚣张!

“是吗。”

不置可否的模样,项放冷笑的看着项天,“那你说怎么办?”

“一命抵一命!”

理所应当!

还没等项天答话,在一旁早已经耐不住的二世祖项浩一步近前,指着子瑶,“将你这个婢女给我,抵了项贵那条命。”

淫邪的目光意犹未尽从子瑶身上收回,落回到项放的身上,冷戾,“你这个废物最好识趣一点,否者…”“八弟,回来!”

项浩指着项放,还在叫嚣,身后项天已经注意到项放那一下子冷煞的表情,幽邃、诡异的目光,心中一惊,想要拉回项浩,可惜晚了一点,“砰~”

腿如横鞭,迅疾的抽出,“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狂吠叫嚣的项浩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腹中脚痛,整个人更是直接飞了起来,“嘭!”

砰然一声,项浩直接拍在了地上——嘴啃泥。

“你说谁是废物。”

冷冽之声,项放本不想这么早对项浩动手,可是他屡屡犯蠢,主意还打在子瑶的身上,项放没当场格杀他,已经算是够忍耐了。

“八弟。”

项天想要出手,已经晚了,最后只能是在搀扶着,将他从地上扶起,见他满脸是血,项天不无担忧,“怎么样?”

腹中挨了一脚,整个人平拍在地上,项浩哪里能好的脸。

除了脸上拍出血之外,腹中钻搅的疼痛,更是让他如同熟虾,直不起腰来,痛苦难当。

项天不敢大意,赶忙从须弥戒之中取出缓痛顺气的丹药,给他服用。

“三…三哥。”

痛苦缓解,项浩目中已然浮现出一股戾气,狰狞的面容,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给我…给我杀了这个废物!!!”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打过,更何况打自己的人,是自己一直看不起、踩在脚下的废物——项放,项浩倍感耻辱,恼羞成怒,杀心高炽,“杀了他,再将那个小贱人抢过来,没人会知道。”

“你还真是蠢的无药可救。”

虽然项浩的话无脑,可项放的杀念,却彻底被他点燃了,目光冷冽,“呼!”

脚下一晃,项放化作残影,一个探手直取项浩的门面,一股炙热的气息盈凝掌心,拍下,“狂妄!”

一声低喝,一式擎天而出,两掌轰然对实,“砰!!!”

巨大的音爆声撕裂着虚空,气浪翻涌,反震而回,“嘭嘭嘭”

扶着项浩,项天连退数步,才借势卸下这股力道,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擎立在原地的项放,骇然的目光,“怎么…怎么可能?你的实力、你的实力达到了真元境上位?!”

“……”

项天的愕然之声,让在场的人瞠目,难以置信的看着项放…

第九章 敲诈

“真元境上位?这怎么可能?!”

当听到项放的修为达到真元境上位时,项浩先是愕然,继而是狂怒,“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这个废物怎么可能是真元境上位!他是一个九窍闭合的废物!废物!”

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吼,项浩那张俊朗的面容,近乎扭曲,一双眼更是狼戾一般,盯着项放——怨恨!

“废物、呵呵,你倒是有资格说这句话。”

见到他还这般叫嚣,项放嘴角带着一丝渐冷笑意,望着项浩双目已然敛起,“呼——”

风息而动!

这次,比之前那次更为的迅速,整个人宛若一道流影掠过…

“住手!”

见到项放再对项浩出手,项天心中大急,立时扑上去,却对上了项放早就擎出的左掌,“嘭!!!”

两股真气爆开,再度掀起巨大的音爆,这次更加的刺耳,甚至有些刺目,真气变成萧杀的罡气,凛冽之故。

项天整个人一晃,虽然没有像之前那般踉跄,却也不敢再扑上去了,因为项浩,已然被对方掐住脖子,提在半空中,“项放,他是你兄长,你别乱来。”

见到项放那冷峻的面容,项天早已经没了什么主张,只能是说软话。

“呵呵。”

见到项天那惺惺作态模样,项放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现在怎么想起我是你们兄弟了?

之前让人上门讨债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了?欺我院中无人、抢我身边的人的时候,怎么你就不记得族规了?”

连续的三声反问,项放眼中的冷意越甚。

倒不是有什么委屈、愤懑的情绪,而是纯属恶心,被这对愚蠢无知、又色厉内荏的两兄弟恶心到了。

其实在项放的心中,压根对这个淡漠的项王府没什么归属感,只不过这两个恶心的家伙,接二连三的招惹自己,让他不舒服而已。

尤其是手里的这个,既没本事,又无自知之明,只能靠别人来作威作福,自以为是的愚蠢,实在有够让人讨厌的。

若非自己现在实力未复,自己早就一手捏死这个祸害了,只不过时候未到而已。

有所克制,不过项放还是要给他一点苦头吃,加了一份力,“嘎~”

细微的声响,但是对项浩来说,却是生死攸关的声音。

那只强而有力的手不断的收紧,项浩立刻泛起了白眼,脸上诡异的潮红,一阵窒息的眩晕感袭来,让他近乎晕厥。

可偏偏一股灼热从喉舌涌入体内,烧心的疼痛,喊又喊不出声,昏又昏不过去,项浩备受折磨,心中对项放的怨恨,第一次被恐惧取代,“三…三哥,救…救我~。”

“项放,你到底想干什么!快住手!”

此刻,见到项放始终冷煞着一张脸,似乎真打算掐死自己八弟,项天也急了。

他虽然性格阴沉,可终究只有二十岁,从小之中长在王府之中,更没有见过这个阵势。

项放的蜕变、狠辣,早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项浩被擒,更是让他失去了主动,只能是虚张声势,“项放,这可是王府,项浩他是你兄长,你要是伤了他,一定会被族规惩罚,到时候,没人能帮的了你。

这样吧,大家各退一步,你放了项浩,项贵的事情,我们东阁就不再追究,我也代项浩向你道歉,这件事情,一笔勾销,如何?”

见到项浩表情挣扎、痛苦的看着自己,项天最快速度的让步,商量的看着项放,却换来对方的冷笑…

“呵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们无事生非惹出来的,一次不行,还来两次。

现在打不过了,就像一句道歉就完事儿,真当我是泥团吗,可以任意你们揉捏的?”

冷然的质问,项放手劲再次加大,“没有人犯了错误,可以逃避惩罚的。”

“救…救我,三…三哥。”项浩已然翻了白眼,甚至开始伸了舌头,奄奄一息的感觉。

“住手!快住手!”

项天见到自己兄弟那副模样,早已经顾不得从容、镇定,认怂的大叫着,“你到底想怎么样,都随你!”

“想怎么样都随我?”

项放稍稍放松了手劲,看着项天,眼中带着戏虐,“五十万两银子,同时给我送上一百瓶人品下等的元气神复散、五十瓶人品中等的化血推骨丹、五十瓶人品上等的天茸丹。”

“什么?!”

项放的条件一开,项天像是踩了电一样,尖叫起来。

不提那五十万两银子,单单那些丹药,就大几十万,小一百万了。

就因为这点小事,他竟然敲了自己一百多万银子,真当自己是白痴吗!

眼中冒火,项天近乎咬着牙,死死的着项放,“你别太过分。”

“过分吗?”

捏着项浩的脖子,项放冷冷的看着项天,无视他的怒火,“如果现在是我被你们捏在手里,你觉得会给我得到这样筹码的机会吗?

不要忘了,这些,是买这个废物的命,而不是道歉。”

手中一震,又一股力道传到项浩的脖子上,后者整张脸都已经发灰了,奄奄一息都够呛。

“…”

见到这一幕,在场人全部都吓傻了,他们怎么也想到,事情会这般急转直下,眼前这个放少爷,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

不是实力变强,手段便狠,似乎连心都变得这么黑。

子瑶心中也已经乱如打鼓,若非不想堕了自家少爷的威风,子瑶这时候真想劝劝他。

毕竟以后还要在项王府,没必要弄得这么过。

“你…你…你!”

项天脸色一阵激变,指着项放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气急瞪着眼,汗水涔涔而下。

此刻的项天,后背已经发凉了,对项放已然不是恨、怒这么简单了,而是慌,乃至怕。

看对方的手段、眼神,他甚至都怀疑,对方是真的敢下手,在这里就要了自己八弟的命。

一想到这里,项天心中一哆嗦,对项放不仅是恨,更有一份说不出来的怕,对项放蜕变的怕。

不仅是因为项放实力大增,更因为他的心性——狠辣、果决。

不知道为什么,项天突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没劝住自己这个无脑的八弟,更后悔自己没带足够多的人来,现在让自己,陷入到这么被动的境地。

若是自己带人来了,甚至自己,可以将这个祸害给解决掉了。

越想越悔,项天眉头不禁皱成一团,目光闪烁不定的看着项放,却时刻带着一份厉色。

项放又岂会不知道项天此刻想些什么,知道他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了。

不过项放并不在乎,他要的,是实际的东西,“嘎~”

一股真气透入,项浩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原本挣扎的身体一僵,如同面团一般,软在项放的手中,“最后一次机会,给还是不给。”

看着项天,项放眼中的杀意更加的明显,也更加的惊惧…

“你住手!”

看着项浩生生的被掐晕,项天又急又怒,更多的却是无奈,“给,我给。”

人在屋檐下,哪里能不低头的,此刻,项天满腔的杀意,也不得不变成顺从,“我这就给。”

项放已经展现了他的雷霆手段,为了项浩的性命,项天不敢再有什么心眼,先救人要紧。

将自己的须弥戒打开,一对银子银子在院中累积,一瓶瓶丹药聚少成多,最终有填满装个平米,银子也垒的有一米多高,看一旁的子瑶一愣一愣了,直到…

“还不收起来。”“哦、立刻收。”

被项放提醒了一句,子瑶茫然的点了下头,明白过来了后,一心直扑到那一堆东西上了,不要白不要啊!

第十章 买鼎炼药

“少爷…”

数着银子、点着丹药确实很爽,可是数点完之后,欣喜退却,子瑶就迷茫了。

子瑶知道,自己这一房,算是彻底得罪了东阁那边了,以后在项王府之中,更加举步维艰。

更重要的是,子瑶感觉到项放变了,变得陌生,陌生的叫人害怕,强大的可怕。

子瑶望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少爷,越发的茫然,“少爷,我们…我们怎么办?”

刚才项放拿项浩威胁项天时,子瑶好几次都忍不住开口劝阻。

若非她心性过人,懂得分清场合,刚才项放那一幕幕举动颠覆自己认知的举动,早已经让她失态出声了,也不会任由项放‘胡作妄为’。

可是事情结束了,子瑶越想越觉得后怕,这一次事情是过去了,可下一次呢,如果事情闹的越来越大,谁能为自己这一房抵挡东阁。

都是自己,若不是自己的缘故,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想到未来的日子,子瑶更是有一份自责,耷拉着脸站在原地,“对不起,少爷是我…是我不好。”

见到子瑶的情绪突然低落,又将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俏楚楚的模样,项放心中一怜,“傻丫头,你是我房中的人,他们欺负你,就是欺负我,知道吗,别多想。”

揉着子瑶的秀发,项放蓦然的生出一份暖意,温和的眼眸越发和煦,像是被这份暖意侵透了一般。

“嗯。”

听到项放这番话,子瑶下意识的抬手,却触及到项放那份和煦的目光,心中像是被什么给撞了一般,蓦然的一颤,赶紧低了脑袋,红着脸点头,“我…我知道了。”

脑海中,满是少爷那番话和那暖暖的眼眸,子瑶只觉得心飘飘、乱乱的,说不出的感觉,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少…少爷,你…你累了一晚上了,我去给你做饭。”

好不容易将最后一句话理顺,子瑶就要往院后跑,却被拉住了…

“今天我们好不容易挣了一笔,就不在院里吃了,少爷今天犒劳你一下,带你出去吃饭,我们再去逛一逛,好不好?”

意识里,因为家境的缘故,项放很少带子瑶去过外面。

现在有钱了,项放自然要发挥一下好少爷的风采,带着这个娇俏的侍女出去采采风、看看风景。

何况此时的项放早非原人,又怎么可能会被困在这小小的项王府之中,他想要看看,过了三千年,宸大陆是什么样子,就从这大乾帝国的帝都开始。

子瑶听到后也是一喜,哪怕她再成熟,再早更世事,十几岁孩子的天性是隐藏不住的。

外面喧闹的街市、繁华的都城,早已经让她憧憬了许久。

可是因为出身以及家境的缘故,她和项放很少有机会出去到外面停留,每次出去都只是匆匆而过,根本就没有游玩过。

现在听到项放说要带自己出去逛一逛,子瑶自然是万分同意,“嗯,少爷,我们去逛一逛,呵呵。”

之前那蓦生的娇羞已然忘却,子瑶只是笑盈盈的点着头,大眼睛润泽的望着项放,充满了期待。

“好,就出去逛一逛。”

见到子瑶流露出小女孩的天性来,项放心中有一份满足,什么也不带,直接拉着她就往外走。

有那五十万两银子,项放心中自然是非常有底。

在子瑶欢如小鹿般的脚步下,主仆二人一处侧门离开了项王府,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两个鬼祟的身影…

“怎么办?天少爷可是要我们盯紧他们,不要让他们逃的。”

一名仆人见到项放身影消失在外,不无焦急。

项天今天在项放那里受了那么多耻辱,项浩还被对方炮制了一番,受了不小苦。

东阁的这些仆人,自然知道接下去的日子不好过,这差事要是办砸了,少不了一顿毒打,甚至命都可能搭上,岂能不急。

“你跟上他们,我这就去禀告天少爷,听天少爷什么指示,你在路上留个箭头记号给我就好。”

另外一名仆人稍微机灵一点,迅速的做出应对。

那名仆人没有主意,只能是听对方的,“好吧,那你快一点。”

两个人很快就分工明确,一名仆人返回东阁,而另外一名仆人则是急忙忙的冲了出去,生怕跟丢了项放,“嗯~”

当这名仆人刚一冲出去,背后就被人给了一个暗掌,被敲晕在地上…

“少爷,是东阁的人。”

子瑶认出了那人的面容,脸色稍重的看着自家少爷,“他们还不肯罢休。”

“哼,这对豺狼,又怎么可能罢休。”

想起了项天、项浩兄弟俩的模样,项天心底那份念想就不自觉的涌起,目中越发冷冽——杀意。

不过现在还不时候,自己的实力,根本就无法撼动整个项王府,甚至连自保都很难。

现在要是动了那对兄弟,东阁必定全力扑杀自己,整个项家也会将自己舍弃掉,自己根本就没有逃生之路。

也只有自己有了立足之基,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被别人所左右。

一念至此,项放不禁放下了那份杀意,心境反而越发的冷静,“子瑶,你知道哪里有卖丹鼎的吗?”

“卖丹鼎?”

子瑶一愣,有些茫然的看着项放,“少…少爷你是要炼丹吗”

要成为丹师不仅仅是蕴生出丹火便可,一粒丹药的炼制,无一不是多种药材的交汇、融合,自然是需要特殊的器皿来承载丹火淬炼,这就是丹鼎存在的由来。

自家少爷既然想要丹师,寻找丹鼎自然是用来炼丹的。

可是丹师比武道修行更难,后者可以依照功法来修行,而前者,则是必须有人指点教授才行。

无论哪一种丹药,都是多种药材的交汇、融合,先后的顺序、火候的把握、开鼎的时间、凝丹的时机…等等,都非常的精妙,都需要有人从旁指点。

若不然,同样的材料,有些人练出来可能是补药,而有些人,则可能就是毒药了。

在子瑶看来,自己少爷从来没有接触过丹学,一点知识储备都没有,贸贸然的就想要炼丹,实在…实在有些异想天开。

“少爷只是去看一下。”

前世身为不老峰至尊的药神子,项放又岂需别人来传授丹学知识、炼丹技巧,他知道子瑶在担心什么,可是很多事情却不能告诉她,只能含糊道,“我们先过去逛逛,合适了就买。”

“哦。”

子瑶见到自家少爷态度坚决,也只能是顺从的点头,“我知道有一个很大的商行,那里,应该有丹鼎,上次我刚好路过时,好像有不少丹师去那里了。”

“那就去那儿看看。”

项放听后眼前一亮,立刻就选定了目的地,拉着子瑶便向着她所指的方向行去。

现在项放最想要做的事,便是炼丹,不仅是他的职业,更重要的是,他的修行离不开丹药的维持。

《乾坤神尊决》虽然可以气火交融,壮大天日之炎的同时,也炼化出真气了,但是以燃血烧骨的方式来修炼的,对身体的要求极高。

以现在项放身体情况,根本支撑不了几次,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外力来补充这种消耗。

这种外力,项放想到最实际的,只有丹药了。

元气神复散、化血推骨丹…,皆是健骨强筋、活血养气的丹药,项放勒索这些丹药的目的,就是因为这个。

他现在的修行,不仅要是烧血烧身,更是烧钱,可他现在没钱,五十万两的银子看似很多,却买不了多少丹药,其他的根本指望不上。

每月从项王府领取的钱两,只够维持两人稍微好一点生活的,那些丹堂给的垃圾丹药,根本就没多大效用。

唯一家族救急可动用的三万银子,早就因为之前疗伤用光了。

没钱、没丹,项放只能想办法自己炼丹赚钱,来维持接下去的修行,首先要获得的,自然便是一枚丹鼎…

第十一章 项明

窗明几净的暖阁内,一名白衣如雪、出尘般的青年望着床上那昏迷不醒的身影,俊逸的面容上多了一份凝色,望了跟在边上的项天一眼,“谁干的?”

俊逸的男子语气虽轻,却让项天身体忍不住一哆嗦,不敢直视他那碎星般的眼眸,“大、大哥,是项放干的。”

项明,二房的长孙,二十二岁,一身的修为已到了地元境的中位,武道天才,二房众兄弟之长。

别看项明外表看起来温和俊雅,可对自己弟弟们,却是要求极高,东阁一部分权力也在他手中,项天打心底憷自己这个堂哥…

“项放?”

项明听到这个早已经忘记的差不多的名字时,一愣,剑长的眉头一皱,“可是五长老那个嫡孙——项放?”

“嗯。”

提到项放,刚才的事浮现在心头,一股恨意立刻涌上项天的心头,恨声道:“就是那小子,八弟差一点就死在那小子的手里。”

听到项天这番话,项明眉头皱的更甚,虽然他醉心武道,平时一般很少插手家族之中的人事,可是情况最为特殊的项放,他却知道的很清楚。

上代项王膝下七子,除了长子继承项王爵位外,其他的兄弟依此为二至七长老。

其中五长老一房最为凋敝,只有一子一孙,这一子还陨落在外,就剩下这一个‘孙’——项放,别人想不记住都不行。

更重要的是项放本人,还是项王府中一大笑柄,天生九窍闭合,十六岁了,却还只是人灵境的修为,连家族中一般护卫的子嗣都不如。

往日在别人口中,项明也听过不少人对他的奚落和议论,自己的八弟,也常以他作为自己安慰。

除了听说他很勤奋之外,也不见他有什么其他特殊之处,是个不折不扣的庸人之辈。

这次的事情怎么还和他有关系?是他将自己的八弟弄成这样?这是怎么回事?

项明心中蓦然浮现出一份凝重,问道:“怎么回事,老老实实的说一下。”

自己的兄弟,自己清楚,项明怕项天有所隐瞒,直接给了他一个眼神——不要隐瞒。

项天也知道自己兄长的性格,一旦惹恼他,他要是出手,绝对是不讲情面,哪怕是长辈也不行。

这次真是亏大了,自己刚刚先贴出去一百多万,指不定待会,大哥会怎么处罚自己呢。

“事情是这样的,八弟看上了项放院里的一个小姑娘,便…”

项天心中暗自叫了一声晦气,却也老老实实的将事情本末一五一十的告诉给项明,说到最后,恨色又起,“哼,若不是我身上刚好带着须弥戒,这次,八弟怕真是凶多吉少。

我们虽然有错,但是那小子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却要害八弟的性命,心机、手段太歹毒了。”

从始至终,项明都静默着一张脸,听着项天的叙述,直到他说了最后这番话,项明脸上才有了微小的变化,却也没有搭话。

项明是长房长孙,又天赋出众,东阁对他的塑造培养,自然是不遗余力,他的心性比同龄人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项天这点小心思和小伎俩,根本就没用,项明自然有自己的判断,不会为他的言辞所左右。

见到项明依旧安坐在原位,稳如山岳一般,不怒不骂的模样,项天心中没底,偷眼瞥了他一下,说道:“大哥…”

“小八的事儿,我自有主张,先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

项明心中有了主意,便直接压下这个话题,目光重新落在内屋之中,府中供奉的张丹师,正为项浩查看伤势情况…

“张师,我八弟情况如何?”

当张丹师出屋时,项天便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

毕竟是自己随行八弟去了,八弟要真的有什么意外,自己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底是谁下的手,这么阴。”

张丹师一出来,便皱起了眉。

一听这话,项天脸上一僵,心中大急,“是不是、是不是我八弟他…他不行了?”

项天忍不住提高了嗓音,哭丧着脸看着张丹师。

“那倒不至于。”

张丹师连忙摆手,“我已经给浩少爷服食了通气养血的丹药,缓解了一下他的伤痛,不过他体内真气不少,桎梏在他的血脉、筋骨之中,难以拔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这段时间,浩少爷不能站,也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以免行动激化了体内的那真气,刺激伤口,不利于他伤势的恢复。

依我看,那人是有意给浩少爷吃一点苦头,暂时不让他行动而已,手段虽然强了点,却还不是要浩少爷的性命。”

张丹师将项浩的伤势说了一下,同时也说了自己的一点推测。

“嘎嘎嘎”

项天听完之后,指骨捏的爆响,心中对项天的恨意,更甚,狠厉的目光中,甚至都已经带着一份杀机。

而那边,项明依旧是平静着一张脸,微微颔首,“辛苦张师了,您先下去休息一下,有需要的话,我让人请您过来。”

项明没有顺着这个话题上多谈,向张丹师拱了拱手,送走了他…

见到张丹师离开,项天再也忍不住了,“大哥,你都听到了,八弟他…”

“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你也累了一早上,下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老八就可以了。”

项明依旧没有谈这件事的兴趣,随手一摆,便将项天打发了下去。

项天根本就不敢违抗自己大哥的意思,所以即使心中满是不忿和恨意,却也只能听从的点头,带着几个随从离开了房间…

望着自己三弟离开的背影,项明脸上的那份平静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凝重、甚至焦躁,‘怎么…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能修炼出丹火来?他竟然能够和老三对抗、达到真元境上位?!

这绝对不可能,难道…不,没有道理,在这帝都之中,还没有哪一个,能这么轻易解开那东西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沉思的目光中,带着一份挣扎,闪烁不定,复杂难明。



“天少爷、天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当项天一肚子火的出了暖阁时,自己安排的一名跟踪的随从便急急忙忙的来到他的面前,叫嚷开来,“啪!”

来到他身边的随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脸阴沉面容的项天赏了一个大嘴巴子,“叫什么叫,不知道浩少爷在里面修养吗?”

不等项天开口,他身边跟着的随从就替他找好了理由,申斥着这个倒霉蛋儿。

“什么事情,这么慌乱?”项天气顺了一点,这才开口询问。

“少…少爷,项放、项放他不见了。”

第十二章 天机阁

“公子,到了。”

车水马龙,一主一仆沿着宽敞的青石路前行,项放还在感受数千年后的人文景象,子瑶却已经停下了脚步。

一座飞檐斗角的五层高阁,屹立在他们面前,项放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上首那三个金字——天机阁。

“浓墨重笔,好霸道的字体。”

项放虽然修为尚未恢复,可是眼界却没有消失,一眼就看出了这三字的不同寻常。

‘天’字起手处,便有千斤之力落笔,行笔却异常的流畅,而后是层层推进,等到‘机’字最后一笔时,力道到达极盛,倾泻而出般映入眼中,却在‘阁’字上有了一个倏然的收尾,最后一勾,将所有的力道收住。

三字各有变化,却又浑然一体,力道挥洒自如,收紧在三字之中,烁目摄人!

这不仅仅是书画大家的层次,而是绝世高手的印记,眼界高的人自然看得出这里的门道,不会贸然上门挑衅。

‘天机阁,前世倒没有听过这个门派,不知是什么时候成立的?’

目光从匾额收回来,项放心中微微沉吟,一份好奇。

恢弘奢华的建筑布局、川流不息的人流,以及所进出之人非富即贵的打扮,再加上匾额的大手笔,这个天机阁确实不简单。

从肉身的记忆里,项放大约知道这大乾王朝成立在千年前,这其中,就诞生了赢氏这一皇族,还有项氏、刘氏、田氏的三王氏,乃至后面的上官氏、李氏、赵氏、张氏、牧氏,这五公氏。

整个大乾王朝都掌控在这九大姓氏手下,无论是店铺还是矿场、药田,都有他们影子存在,可就单单这天机阁,项放找不到任何的记忆片段,唯一记得的,就是他们从始至终都存在在这里,神秘的很。

自己这个肉身实在太过人轻言微,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很多事情根‘他’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也是想多了。

项放敛住心神,道:“我们进去吧。”

子瑶对这神秘恢弘的机阁有所怯退,可项放却是不避,直接带着子瑶进门。

刚到门口,项放就已经敏锐的闻到那淡淡的药香,甚至还能隐约感知到一两道丹韵从阁中逸散,丹品相当的不错。

天机阁内,还真的有实货,能让项放这个曾经不老峰至尊都有所注意,项放心中有所期待,迈步进去。

“少…少爷,这里真大真漂亮啊。”

雕梁画栋、壁鸟镂栏、华彩明光…,当子瑶见到阁内这富丽豪华的设计时,像是迷了眼般,原地打转,不无惊叹。

娇丽的侍女、拥挤的大厅,以及熙攘的楼台,天机阁内处处都是客人,房间内不时的传出交易声,喧闹异常。

不过项放的注意力,却停留边上一条不起眼廊道之上…

上五下三、左五右四,这是八路九宫的布局,隐门避家的一个特殊手段;上方左侧的那条廊道,该是一条暗道,通向阁内的深处。

这座高阁怕只是天机阁的门面,更多的隐秘是在那之后。

这个天机阁,倒是有些门道,有点意思。

心中转念,项放心中对天机阁的好奇更甚,起了一份心思。

“绿萝见过公子,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助公子您的?”

见到项放站在大厅内似在迟疑,一名穿着淡绿裙装的女子轻摇莲步,来到他的身边,甜甜的笑容,询问着。

突然见到一个陌生的女子来到自己少爷身边,子瑶从周围炫目的楼台中‘醒来’,站到了项放身边,正色的面容。

在子瑶的印象里,自家的少爷可是很少外出的,也不管事,自然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来出面了,“你…”

“我需要一个丹鼎,有吗?”

未等子瑶将话说完,项放将这丫头拦在身后,冲她温和的摇了摇头,主动将话接过来,直言来意。

自己以前不是那个肉身,没必要再让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替自己出头了。

子瑶望着自己的少爷,有些不习惯的张合着樱唇,却没有出声,乖巧的站在了少爷的身后,感受着这不厚实却异常挺拔的脊背。

“有。”

绿萝似乎没看到主仆二人的互动,只是浅浅一笑,轻轻的点头。

“那带我去。”项放依旧保持那份干脆。

绿萝听到项放如此着急,微微一愣,“公子是一个人前来?”

“嗯。”

项放淡淡的点头,似乎听到她话里有话,眉头微皱,“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没有,公子请。”

见到客人似乎有所不满,绿萝没有怠慢,素手一引,将项放和子瑶一并请上了三楼,“叮~”

刚到走廊,一声金玉声响起,随之喝彩,“声在其中、中气十足,好鼎好鼎。”“这是云母金铁所炼,里面还有火松石镶嵌,事半功倍,的确是好鼎。”…

不知是何人在试鼎,引得周围的人接连叫好,极为的热闹。

“公子,我们到了。”

顺着这叫好声,绿萝便将项放他们引到了一间大厅内,一时间明光四溢。

金鼎、紫炉、玉造、石制…,行行密密,各色殊制的摆列满整个大厅,依着价格成列,琳琅满目,迷乱人眼。

“少…少爷,我们怎么选?”

子瑶只是原地附近转了几圈,就已经乱了心神,不知从何入手选鼎了,傻傻的看着项放。

丹鼎依照对丹火的叠加效果,基本上有单纹、复纹、多纹、金纹、宝纹、圣纹,这六个等级。

理论上,丹师可以根据自己的修为以及财力,来选择丹鼎。

不过因为好的丹鼎难得,加之炼制困难,金纹以上的丹鼎,都已经算是重宝了,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外面兜售的,更多的是比单纹还不如的杂纹丹鼎,一般的丹师一眼就区别出来。

可是天机阁却非一般商行可比,这里的丹鼎,都是入了品级的。

入了品级的丹鼎,它们本身就有了属性,未必所有丹师的丹火都能兼容。

还没有丹师单从外表,就能看出这些丹鼎具体的特性,确定这枚丹鼎是否适合自己。

有一种办法,是让丹鼎和丹师的丹火反复融合,形成一种奇妙的通融,得出判断。

不过,这个办法虽然能选出和自己丹火最完美融合的丹鼎,但是费时又费力。

万一不合适,更会空废了之前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很少人会选择这个‘笨办法’;尤其是新手丹师,那么没有那多时间和丹火来损耗。

而另外一种,就是用一些鉴鼎的手法,大致确定丹鼎能否和丹火契合度,手法越高妙,鉴定出的契合度越高。

这类的手法虽然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却已经足够精确,而且高效,多半的人会选择这一种方式选鼎。

天机阁这些人既然能卖丹鼎,自然有自己特有的手法帮助顾客选鼎,只不过他们会多收丹鼎价格的一层手续费,绿萝也不例外。

因此见到客人似乎‘迷’了眼,不知该怎么选,绿萝便主动开口,“公子如有需要,绿萝可以帮忙。”

“不用了,你去忙吧。”

相比于子瑶毫无头绪的茫然表情,项放反倒是闲庭信步,嘴角轻轻敛起一份笑容,淡淡的摆手,随性把握,在符合自己身家的区间内,选看着丹鼎,颇为自信的模样。

绿萝见到项放这般从容,知道这位客人有自己的心得,便不再多事,道了一个福,退到一边去。

见到绿萝离开,子瑶又不知道项放打的什么注意,只能是苦着脸看着他,“少爷…”

“呵呵,好了。”

看到丫头苦恼的噘着嘴,几分可爱的模样,项放忍不住发笑,安抚的捏了捏丫头挺翘的鼻头,道:“放心吧,少爷不做没把握之事。”

说罢,项放便随手拿起了一枚常人手掌长度的玉鼎,左手覆盖,感受到玉鼎的温和质感,右手食指指尖轻轻一弹,“嘤~”

一个颤动,似乎能聆听到丹鼎的鸣声,那种温和感立刻从指尖传来,顺着手臂,直接投入到自己的眉心处。

天日之炎微微一动,丹鼎立刻随之一震,继而是跳动不止,鼎盖几乎都要飞了出来,“铛~”

一声轻响,项放右手一收,丹鼎恢复了常态,而项放的目中,也多了一份失望…

第十三章 惊艳全场

“少爷,不行吗?”

子瑶睁大了眼睛,看自己少爷如何选鼎,却看到少爷拿着一个玉鼎,一副失落的模样,便忍不住询问。

“嗯。”

项放轻轻点头,无奈道:“人有百相,火亦是千性,丹火或温、或燥、或盛、或淡,虽然都可以用来炼丹,总归有所不同。

这鼎体太薄,且用了玉水冷凝法来成体,属性偏冷,只适合淡一点的丹火来练,哪怕是近似温的丹火,也很难彻底发挥它的功效。”

“哦。”

大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项放侃侃而谈,子瑶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傻傻的点头。

子瑶不懂这些丹识,却不妨碍她对项放的崇拜:少爷越来越厉害了,懂得真多。

站在一边的绿萝也听到了项放这些讲解,也是一愣,明显有些吃惊。

并非每一个丹师对丹鼎都了解,尤其是那些低级别的丹师,他们基本上对丹鼎都一知半解。

丹鼎辨识虽然也是丹理的一种,却是极为庞杂的杂学,丹师毕生之力攀援丹途,哪有那么多时间、心力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绝大部分的丹师只能专研炼丹炼药,这些事情,不得不交给其他愿意专研的人去掌握。

虽然丹师很烧钱,但他们更能赚钱,自然有人乐意为他们处理这些‘俗事’。

天机阁就是为丹师做这些事情服务的,不仅是贩卖丹鼎,还要药材的寻找、丹药的销售…,事关丹师的,什么生意都做。

绿萝从小就生活在天机阁,自然见多了丹师,就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从来没见过像项放这般年少、却如此老道的人物。

看他刚才的态度、举动,显然是对自己的学识相当的自信,而且确实也有本事。

单凭一手探查,就可以判断出那枚玉鼎的属性,除了尊女之外,绿萝再没有见过哪个人有这般的手段。

心有所想,绿萝的目光便不自觉的停留在项放的身上,只见对方又拿起了下一枚丹鼎…

“紫母云石的材质,虽然够沉,但导热较差,需要猛火灼透,不仅需要更强的丹火支撑,对丹师身体要求也很高,不适合我。”



“这个,是烈金石矿和炙铁沙熔铸而成,虽然导热好,易于丹火将药草分解,但是炎性太强,遇之急火,必然会导致药魄浪费,也不易成丹。”



“离火土烧成,太干,遇到燥火这枚丹鼎根本就用不了多久。”



一一点评,项放来到这华光满溢的宝室内,如鱼如水,三言两语间,将所有过手的丹鼎说了个遍。

此刻不仅是子瑶一双星眸发亮的看着项放,周围所有的人,都是惊异的听着项放对子瑶的那些讲解,难以置信的目光。

能进入到宝室选鼎的,大都是丹师,就算不是丹师,也是出身不凡,知道这些学识的庞杂和繁琐,一般人根本就难以掌握。

对方看年纪,也不过只有十六七岁,竟然对丹鼎属性如此熟悉,尤其是他只是轻轻一弹,便能逐一说出这些丹鼎的特点、缺陷,真是不可思议。

哪怕这些人不去掌握这些杂学,也不得不叹服对方的这个手法:师门、家族的长辈们,也没有这份能力,高人啊。

听到项放那些讲解,有那心中蠢蠢欲动的,紧盯着项放。

一名书生模样的人捧着一个二十公分高的丹鼎,有些拘束的表情,来到项放的面前,“在下李慕儒,小兄弟,能不能帮在下看看这枚丹鼎?”

项放打量了对方一眼,穿着青色的长袍,约莫二十四五岁,文弱的模样;局促的目光以及些许讨好的笑容,这名丹师应该混的不怎么样,他身上那些若有若无的药味也说明这一点。

虽然项放修为不再,可是他的一些感应却早已经印刻在意识当中,对方身上那些药味,是一些极为低端的丹药残留的。

他手中的这枚丹鼎也是从价格最低的那个区间选出的,看品相确实平庸。

“啧~”

见到李慕儒出来,人群中立刻发出了不喜的议论声…

“又是这个家伙,没什么钱还天天来天机阁选鼎,真是丢人。”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这家伙明明天赋低的要死,还非要在丹途上吊死,十年了,连人品中等的丹药都练不出来。”

“我听说前段时间天机阁实在不忍心,免费给他鉴了一次,却因为他丹火太弱,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吧!丹火弱的连丹鼎都没反应,那还来天机阁干什么,直接去外面找一个杂鼎炼那些药渣好了。”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说的李慕儒满脸通红,目光越发的局促,不敢看项放的目光,只是抱着丹鼎立在原地。

项放也听到了这些话,却并不为意,接过了他手中的丹鼎,道:“如果你放心的话,先将丹火放出一些在我的掌心中。”

“放心、放心。”

李慕儒听后大喜,连忙点头。比起众人的耻笑,有人肯帮自己鉴鼎选鼎这才是主要的。

双目一敛,李慕儒似在冥思,半响过后,他的眉心开始跳动,一股红色的灼点出现,沿着面部游动,出现在他的右手中,“呼~”

李慕儒右手一压,一个红色的小火苗出现在项放的手中,孱弱的跳动,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这个李慕儒确实修为很弱,释放出的丹火竟如米粒大小,难以为继之感,没有半点火威。

丹火无论是温是燥、或盛或淡,真正强弱之别的,只是火威,火威才是衡量丹师实力强弱的标志。

李慕儒这个,差不多是项放见过最弱的丹火了。

释放在项放的手中,他丝毫没有感到灼热,经历了天日之炎的洗礼,如此羸弱的丹火,根本就伤不了项放毫毛,“呼!”

天日之炎流转到手心中,手一卷,这档丹火就融入到项放手心,跟着天日之炎流入到指尖。

指尖轻抚的一抹,项放就怕那孱弱的小火苗被自己的天日之炎所掩盖,未敢用力,指尖将李慕儒的丹火压入,“铛~”

鼎盖细微的一颤,一声稍显嘈杂的丹鼎韵声响起,让项放似有所感,眉头皱了一下。

李慕儒时刻看着项放,见到他眉头皱起,心中咯噔一下,脸上有些沮丧,“是不是这丹鼎不…不适合在下?”

“不是,刚才那一声并非抗拒。”

项放将丹鼎抵还给他,淡淡的摇头,“你的丹火虽弱,但胜在和顺,不偏不奇,能顺和多数的丹鼎。

这枚丹鼎虽然简陋了一些,但却是用赤折钢熔铸,导火均匀且耐用,与你丹火倒也契合,这一个就很适合你。”

“真…真的吗?!”

原本沮丧的李慕儒听到项放对自己的评价眼中一喜,赶紧道谢,“多谢,多谢小兄弟了,在下这就去付钱。”

李慕儒抱着这枚丹鼎冲项放作了两个揖,而后生怕有人和自己抢这枚丹鼎似得,急忙告辞。

项放也不以为意,目送着他离开。

而在场的人见到项放真的给李慕儒选出了一枚丹鼎,全都愣住了,惊艳当场,就连一旁的绿萝也站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项放。

之前好心给李慕儒鉴鼎选鼎的,就是绿萝,她自然知道李慕儒的丹火是有多弱,弱的连单纹的丹鼎都无法激发。

他的丹火根本就无法入到丹鼎的核心,自然也就谈不上融合来选鼎了。

而这个少年,竟然真的用李慕儒的丹火激发了那枚丹鼎,还选出来了,绿萝如何不惊。

“各位,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开口,项放能帮忙的,也略尽绵力。”

项放似是真的鉴鼎鉴上瘾了,见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非但没有任何的不耐,反而是笑着拱手,大有大包大揽的态势,显得相当的自信。

“是吗?那帮我看看吧。”

第十四章 冲突

火红的裙子、婀娜的身姿;一头流云般的长发,明眸善睐、峨眉淡扫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几可凝水的雪肤,一个水灵灵的少女从宝室二楼下来,来到项放的面前。

纤细嫩白手一展,一枚十公分高的玉鼎出现在她的手中,和她腻白的小手混成一色,“嘻嘻,你不是说谁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你帮忙,那你帮我看看这枚玉鼎吧。”

少女差不多和项放一般大,俏丽的笑容看着项放,一份狡黠。

“表妹。”

还未等项放答话,一个锦衣佩玉的青年手中托着一枚金光灿烂的金鼎,带着人跟了过来;颀长的身形,朗目高鼻,俊逸倜傥的模样,相当的出色。

“是李家的李道亨,他是圣丹学院的弟子,怎么也来这里选鼎?!”

“这女的是上官家的上官萱儿,听说她也开启了紫府,李公子应该是陪她一起来的。”



现场的人很快就认出这两人,不免嘀咕。

这两个人是五公氏中上官氏、李氏的族人,论出身,这二人比不上项王府中出来的项放,但他们在族中的地位,比被项王府遗弃一边的项放,不知道高出多少,前呼后拥的架势。

“一个无知小儿,敢在天机阁这里给人选鼎,也不怕闪了舌头、丢人现眼。”

蔑视了项放一眼,李道亨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上官萱儿身上,温和的笑容,递过那枚金鼎,“表妹,这枚金鼎是我拜托天机阁的长老亲自为你甄选,绝对适合你的。”

“哼,那枚金鼎重的要死,太丑了,我才不要呢。”

上官萱儿压根就没有领情的意思,嫌弃的看了金鼎一眼,直接将玉鼎塞在项放的手中,一份率真,“你帮我看看,这枚漂亮玉鼎怎么样。”

“表妹。”

李道亨听到上官萱儿说的理由,心中无奈,见她竟然相信去外人,更急了,“他不过就是在这里哗众取宠而已,为了就是吸引别人眼球、博名头,你别上当。”

这一席话,让项放眉头一挑,虽然不喜这个李道亨傲慢的模样,但不得不说,他确实还是有点眼力的。

之所以在这宝室内侃侃而谈,倒不是项放爱显摆,而是他想要‘出名’。

他早已经想好了后面的门路,就是炼丹、挣钱、修炼;这炼丹和修炼,项放有把握,唯一没把握的就是挣钱。

别看丹师地位高崇,那是整体,真正具体到一个丹师身上,就不一定了,尤其这帝都人才汇聚,哪里会缺丹师。

项放要想最短的时间内靠丹药挣钱、挣大钱,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名’,让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有钱的人都知道自己。

这个天机阁就给了自己这样的机会,来这里的人多数都是有钱有势之人,哪怕没钱,也有门路才能进来的。

在这里获得名声,比在大街上去叫卖要来的简便多少。

还有一点,这里是丹师汇聚之地,踩着这些人出名,比任何地方都要响。

若是不然,项放也不会那么爽快的给素不相识李慕儒选鼎,还当众说出自己的名字,为的就是让别人最短的时间记住自己。

上官萱儿被李道亨这么一说,仔细一想,有所犹豫看着项放,“他说的是真的?”

“嗯。”

既然有人看透了,自己自然也没必要否认,项放淡淡的点头。

“哼,你骗我,讨厌,把丹鼎还给我。”

见到项放承认,上官萱儿不乐的撅起了粉唇,似乎生气了,小手一摊,向他索要玉鼎。

“等等。”

项放没有将玉鼎还给她,反而将玉鼎收紧,幽邃的目光,带着一份自若的笑意,“虽然我是有意而为,不过我若没有信心,又怎么敢在这里卖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选鼎——最好的那个。”

“最好的那个?”

望着那双自信的邃目,上官萱儿似乎被项放说动了,愣在原地,明亮、灵动的眸子忽然一眨,狡黠的目光,“呵呵,好,你说的,最好的那个,我相信你。”

眼见着他们就要达成共意、将自己扔在一边,李道亨心中大急,冷眼看着项放,“小子,不要在这里装腔作势,有些人不是你能攀附的。”

“李道亨,这是我和他的事,要来你管?”

上官萱儿自然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眼眸一沉,不悦的看着他。

见到上官萱儿这番态度,李道亨一份委屈,“表妹,我是不想…”

“闭嘴,我不想听。”

上官萱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将项放拉到一边,“我们不理他,赶快帮我看看玉鼎怎么样?”

直爽而又明快的性子、大方而又不做作,上官萱儿确实是一个让人生不出排斥之感的女孩,加之俏丽明媚的模样,惹人喜爱。

对自己真没有防备之心,项放倒也乐的和这样的少女亲近,点点头,“那就先放出你的丹火…”

“等等。”

项放话还没说完,被晾在一旁的李道亨打断了,阴沉的目光盯着项放,“你是什么人?”

不善的语气,显然李道亨已经将矛头指向了项放,一份冷意。

为了这枚金鼎,李道亨不仅花了巨款,还托了一个极大的人情,才请的天机阁一名长老出手,可谓是费尽心血。

原以为能讨得上官萱儿的欢心,没想到被她当众嫌弃,而且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不知进退,敢和自己作对。

对上官萱儿,自己无可奈何、不能发火,可是对这个哗众取宠的野小子,自己有的是办法整治,“我劝你赶紧离开,若敢在这里行骗诈事,别怪我按律查办。”

身为李家的嫡系,李道亨不仅可以进入到圣丹学院学习,也担任着领着一份薪水,是神卫军麾下的一名百夫长,负责帝都警卫职责,自然有那份权力、由头来拿人。

“大胆!”

子瑶在一旁听到李道亨威胁自家的公子,脸色立刻就变了,一声娇斥。

即使项王府再怎么轻视项放,可项放毕竟也是项王的血嗣、三王氏的贵族,一个五公氏的李家敢无故拿人,那才是真正犯了铁律,子瑶岂会惧怕、退让。

李道亨并不清楚项放什么来历,见到一个小小的侍女敢这样申斥自己,越发的恼怒,勃然变色,“你们在找死,给我拿下他们!”

身后那些人已经感觉到自家少爷的怒气,哪里敢怠慢,向着项放和子瑶围去。

“住手!”

见到李道亨突然发威,上官萱儿直接站到了他们的面前,恼怒的瞪着李道亨,“你别太过分了,叫你的人退下。”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出身在世家大族里,哪里看不明白这突起变故的原因。

很明显李道亨是将在自己这里受的气发泄到别人的身上,上官萱儿岂会让他牵连无辜。

李道亨自然也知道她看出来了,但是今天要不将这个面子找补回来,他岂会甘心,李道亨正义凛然道:“表妹,你莫要被人骗了。

最近我接到不少人报案,有不少人假冒丹师身份帮人鉴鼎,骗财害利,这小子莫名其妙出现,什么来历都不知道,我也是依律带回去盘查一下,拿人!”

无视上官萱儿的阻止,李道亨强势命人动手。

“你…你。”

上官萱儿没想到李道亨竟敢无视自己,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气急的瞪着李道亨。

李道亨这些手下可是帝国正规军,行动迅速,一下子就将项放和子瑶围住,就要拿人。

“少爷你先走。”

见到这些人又围上来,子瑶脸色绷起,无惧挡在项放的身前,嘱咐了一句。

“呵呵,没事,交给少爷。”

见到丫头人小鬼大的模样,项放眼中一份怜惜,笑着将她拉在身后。

笑意敛起,面容依旧平淡,项放无视眼前这帮人,望向宝室二楼,朗声道:“天机阁什么时候已经沦为李家的附庸了?”

第十五章 姬妃雪(已签约)

“叮咛咛”

佩玉微鸣,宝室内刹那间一静,诸人的目光随着这佩鸣声侧目…

三名侍女、两名婆子侍候下,一袭紫色轻衫玉人款款而来,头戴金凤珠钗,云发如瀑,足踩团花绣锦鞋,三寸金莲。

体态轻盈,却曲线婀娜乃至完美,步步生莲、款款生姿,宛若扶柳摇曳一般,显尽女子的柔美,婉风流转。

一双剪水秋瞳,流转点彩,细细长长的青黛,在那洁净、如玉似雪的肌肤上,宛若水墨勾勒一般,虽然伊人玉靥带着面纱,但依旧立体、纯净、精致。

清兰轻香,沁入人心,在场的人无一不愣神,傻傻的站在原地,目迎着伊人到来。

不只是男子望之出神、心起涟漪,就连子瑶、上官萱儿这些女子,也是折服在伊人空灵出尘的气息下,自惭形秽。

“见过尊女。”“见过姬当家。”…

诸人纷纷见礼,无一敢直视那双秋瞳,唯恐亵渎。

姬妃雪,三年前出现在帝都,立刻就成为帝都四殊色之一,是天机阁尊女,帝都天机阁现任的当家。

一片尊慕中,却唯独一人挺立,“怎么,天机阁已经沦为了李家的附庸了吗?”

淡笑自若的反问,‘惊醒’了所有人,更惊吓了李道亨,“你…野小子,你在胡说什么!”

听到项放的话,李道亨脸色一变,呵斥着对方,向那女子恭施一礼,“这小子胡言乱语,我正要将他拿下,请姬当家勿见怪。”

在姬妃雪面前,李道亨显得相当的谦卑,丝毫没有对项放的嚣张和轻慢,因为他明白,比起神秘的天机阁,李家还差得远。

在大乾帝国建立前,人家天机阁就已经存在了,哪怕是赢氏,也要给天机阁三分面子。

自己这个李家嫡系的身份,在天机阁当家人面前,更是什么也不是,自己堂兄弟有一群,而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女子,却是整个帝都独一无二的存在。

“天机阁有天机阁的规矩,不为别人改变。”

一名婆子泛着白眼扫了李道亨一眼,最后落在项放的身上,“也不会被别人所用。”

项放故意拿话挑拨李道亨和天机阁,李道亨能听得出来,天机阁的人自然也不会上当,那个婆子看着项放颇有一番警告之味。

可惜,那个婆子的目光再冷冽,项放的心境又岂是她能够动摇的,“有道是上门即是客,天机阁让客人无故遭难,不需解释一下吗?亦或是李家的人可以做天机阁的主了,将人拿走?”

咄咄逼人的两问,让在场诸人暗自咋舌。

这可是天机阁,他面前站着的可是天机阁当家人,别说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哪怕是皇室贵族,都不敢轻易在这里责问,尤其还是在这个神秘的姬妃雪面前。

更何况,项放的话里,已经隐隐是在指责天机阁是店大欺客,和别家暗中勾结,仗势凌人。

李道亨不是傻瓜,自然是听出了项放话里的意味,心中大恨,却只能是恶狠狠的瞪着项放,不敢再妄动。

现在人家问的是天机阁,自己再站出来否认,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打了天机阁的脸吗。

吃力不讨好的举动,李道亨自然是不敢再出头,涨红了脸憋在一旁。

“天机阁自然不会让客人遭难,公子请放心,至于李公子在天机阁的举动确实有失妥当。”

淡冷的声音,听着年龄不大,但却那般纯粹,比之幽谷山泉还清冽,轻灵的让人心神一震,也压下了项放带来的咄咄逼感,掌握了场上的主动。

“是李某莽撞了,还请姬当家见谅。”

见到姬妃雪将这件事单引到自己和天机阁之中,李道亨相当的识趣,赶紧向姬妃雪道歉,没有丝毫的反驳。

姬妃雪相当的大度,轻轻的颔首,揭过了这件事,天机阁不追究李道亨在自己宝室内动手的过错,不复再提。

至于他和项放的冲突,天机阁也不介入,两句话,姬妃雪便将将天机阁摘了出来。

很显然,在项放和李道亨之间,姬妃雪选择了李道亨。

也是,李道亨是李家看重的嫡系,还是圣丹学院的弟子,天机阁犯不上为一个来历都不明的项放去出头。

看着姬妃雪轻拿轻放、圆通的处理手段,项放不得不佩服,这份心性、心智,别说女子少有,连大多数男子都难及。

她的年纪也不比子瑶大多少,却能条理明细处事,这个天机阁真是藏龙卧虎,自己还真小看了后世这些人了。

自己想要通过天机阁来压李道亨,已然行不通了,这个李道亨不会在这里找自己麻烦,只能出去对付自己了,倒也是个麻烦。

“上官姑娘。”

正当项放心绪放飞之际,一道沁香袭来,面纱隐玉,却依旧见到那皓白的鹅颈,丰润洁白,姬妃雪走近,不过她目标不是项放,而是上官萱儿,“可否让妃雪为你鉴鼎?”

一句话,将所有人注意力从项放和李道亨的冲突中转移过来,落到了上官萱儿身上,一份羡慕。

身为天机阁的当家,姬妃雪虽然不过二八,无人知道她的武道修为如何,但却无人敢怀疑她在丹途上的能力,因为她是帝都那少有那几个的药王之一。

别看丹师地位特殊,但很多丹师穷极一辈子,只能停留在药士或药师的水平。

李道亨二十岁,进入圣丹学院四年,药师的实力、快要到大药师级别了,不过之后的药君、药王则是遥遥无期。

可是姬妃丹途实力已经达到药王级别,整个大乾帝国独一无二,何况这还是她一年前的实力,已经不能简单的用天才来形容了,真正的妖孽,而且她在丹学上的造诣,更是远高于人。

圣丹学院的院长丹王——元修新得金纹宝鼎,便是姬妃雪推荐给他的。

正是依靠这枚丹鼎,让元修一举炼造出天品上等的造化乾元丹,而且还是品相三纹的丹药,那可是丹王巅峰、丹皇才有把握炼造出的顶级丹药。

虽然丹皇依旧难以企及,但是造化乾元丹的炼成,还是让桎梏在丹王境界许久的元修对丹途有了一份领悟,有了一份希望,姬妃雪这个推荐的重量,可想而知。

一些停留在原本境界许久的丹师,纷纷上门求购,希望获得一枚丹鼎,也在自己的丹途上寻求到一个突破契机,因为丹药和丹师本身就是相辅相成。

只可惜,姬妃雪极少出现,那些丹师很难见到她本人,想要获得她的亲鉴,更是难上加难。

没想到今天她非但出现了,还愿意为人亲鉴丹鼎,这些人怎么可能不羡慕上官萱儿。

上官萱儿更是兴奋,这可是全帝都所有丹师做梦都在想的事儿,竟然落到自己身上,上官萱儿差一点没蹦起来。

亮闪闪的目光,上官萱儿小脸通红的看着纱掩的姬妃雪,就差一个点头了,目光游弋,忽然落到项放的身上,似在征询他的意思,毕竟自己先请求别人帮自己的。

有天机阁当家人亲自出手,项放自然理解上官萱儿,她还能顾及到自己,已经很不错了,项放善解人意的轻轻点头,目光落到姬妃雪的身上。

很明显她是在帮自己解围,她出手帮上官萱儿选鼎,李道亨哪敢有什么意见,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对付自己。

这场冲突也就无形而终,这个女人,还真是蕙质兰心啊。项放再一次正视这个气质独特的少女,越发的重视。

姬妃雪并没有在意项放的目光,温婉之音,“上官姑娘可否将丹火放出,让妃雪有所了解。”

“嗯。”

上官萱儿微微点头,嘴角的笑意敛起,眉宇间一份凝色,气质为之一变,一股灼息随之激荡,“呼~”

风息声响起,一个灼点出现在上官萱儿的眉心之内、凝出——丹火。

而这枚丹火,也出现在姬妃雪的眼中,秋眸越见朦胧,似有一泓清泉裹月般,静至极致,显现妖异的气息…

“竟然习练了‘映月之法’?!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

一眼看出了姬妃雪眼中的门道,项放心中一份了然:映月之法,取之‘映天幕、水呈月’之意。

一种极其玄奇的探查道法,这种道法的人,双眼闪烁之下,对手的真气高低、丹火强弱,都无法隐藏。

习练至高深之境,别说是人在这道法下,无所遁形,任何器物、丹药的构成、成分,也可以看透,极为的可怕。

不过这个道法即使在自己那个时代,也是一些隐门世家才有的绝学,她怎么会?这个天机阁,还真是神秘…

第十六章 斗丹1

“子瑶我们走吧。”

项放终究还是要放下了最后一枚丹鼎,眼中多了一份失落,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宝室,心中暗叹。

在这天机阁已经一天了,中间只不过短暂出去吃了一个饭,又进来选鼎,却还是一无所获,时间已经不早了,项放只能先带子瑶回去。

“喂,你怎么没选好就要离开了?”

早上上官萱儿将丹火放给姬妃雪后,很快就选好了鼎,此刻正在大厅选购着自己需要的药草,突然见到项放空空的离开,心中一动,忍不住出声询问。

对这个灿烂明媚的少女,项放没有什么恶感,解释道:“没合适的,时间不早了,下次再来看。”

“是没有合适的,还是没本事?”

项放话音刚落,李道亨不阴不阳的声音已经响起,嘲讽的看着项放,“没本事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早点回去也好。”

“哼,我家少爷比你这样跋扈的公子本事的多。”

自家少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一个公氏家的人挑衅,子瑶哪里还能忍受,站在项放的身边,气势不弱的瞪着李道亨。

哪怕再早熟,子瑶也才十五岁,少女习性未脱。而且项放再也不是之前那诺诺的废物,今日在宝室内的表现,已经让子瑶对他升起一份崇拜,哪里能容许身份不如自家少爷的李道亨大放厥词。

“哼,贱婢,莫要找死。”

一再被小丫头呵斥,身为世家子弟的李道亨比子瑶更为恼怒,阴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子瑶,泛着冷意。

而比他目光更冷的,则是项放的眼神,微敛的瞳孔,如鹰视食,不仅仅只是冷意,而是寂默,真正的死意。

能感觉到他动了对子瑶的杀意时,项放心中将这个人判了死刑,只不过现在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项放不能轻举妄动。

姬妃雪出手帮上官萱儿选鼎,目的就是平息这件事情,李道亨不能对自己动手,同样自己也无法出手。

李道亨只敢言语挑衅,项放更不是自不量力的笨蛋。

虽然《乾坤神尊经》极异,但现在自己的修为还只是真元境上位,哪怕再加上天日之炎,也不能和地元境的高手相对抗。

不说天机阁,哪怕就是这个李道亨的背后,也有一位高手看护,很难动的了他,项放只觉得一份桎梏。

前世身为药神子,项放自小就远高于人,不说一帆风顺,也算是是水到渠成,抵达那巅峰,除了人生最后一刻遭到别人的暗算外,又何曾有这般想动不能动,甚至不敢动的时候。

实力!实力!

要想真正快意人生,除了自身拥有强大的实力外,别无他法。

虎落平阳,项放真正对力量有了那份渴望、渴望重登那世间巅峰!

“既然有本事,那就先别急着走。”

李道亨亦能感觉到项放眼底深处那份幽邃的热感,以为自己那番话击中了对方的软肋,心中得意,嘴角的冷笑更甚,再度拦住了项放的去路。

上下打量着项放,桀骜的表情、冷嘲的眼神,李道亨盯死了项放,“和天机阁无关,跟本公子比一比,拿出你的真本事,让本公子看一看你有什么能耐,敢来这里给别人选鼎?”

这次李道亨学聪明了,先开口将天机阁隔开,自己向项放发出挑衅;在一楼大厅中,没有姬妃雪的气场镇压,他多少也恢复了一点胆量。

说到底,他还是咽不下之前的那口气,只不过不敢得罪天机阁,不得不罢手而已,但依旧要项放难堪。

子瑶见到他又让人拦住了,越发的气急,“你…”

“好了。”

揉着子瑶的秀发,项放安抚下这丫头,星邃的目光多了一份宠溺。

知道子瑶是在维护自己,甚至有些保护的意思,但项放不会将这丫头这些举动看做是自不量力,而是一份暖意,让他对子瑶更贴心。

暖意敛起,静默的目光看着李道亨,“比什么?”

现在不能将这家伙抹杀,但不意味着项放就惧了对方,还会对他退让。

虽然对方这番平淡的模样看的让人厌恶,但李道亨要的就是他这份态度,“既然敢来天机阁,就说明在丹药上有点本事——斗丹!”

在天机阁的地盘比武,李道亨还没有那个胆量,但若是斗丹,就不同了。

天机阁主要是做的丹师的生意,帝都的丹师在这里来来往往,有时候自然难免丹师之前有所冲突、恩怨。

这个时候,天机阁不会介入,也不会允许两方动武,而是会开放一个场地,两个丹师之间斗丹,一来分个高下,二来也是吸引顾客。

宸大陆到底是一个实力称尊的世界,争斗早已经深入这个世界每个人的骨髓之中,无论是争武还是斗丹,都会激发他们热血。

这种斗丹还不同于修武者之间的搏杀,既有竞技,也更文明,也更吸引别人的好奇。

因为丹师之间比之修武者更加封闭,偏偏谁都想知道别人如何炼丹的,希望能借鉴一二,而旁人更是如此,丹师大人们的争斗,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场面。

每年帝都的斗丹大会比之争武大会更为喧闹,是帝国最热闹的盛会,足见世人对丹师们的推崇。

因此李道亨一提出斗丹,大厅立刻就静了下来,在场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到了两个人的身上,一份期待。

李道亨压根就不给项放拒绝的机会,立刻让手下去通知天机阁的人筹备。

“喂,李道亨,你别太过分了。”

站在一边的上官萱儿看了半天,再也忍不住了,不满的瞪了李道亨,“你一个圣丹学院的弟子,还大别人三四岁,要他和你斗丹,还真本事了。”

冷嘲热讽的看着李道亨,上官萱儿揪着眉头,相当的不满。

说到底他们之间的恩怨是自己引起的,如果不是自己请他帮忙选鼎,这个项放也不会被李道亨盯上。

直性子的上官萱儿心中有些愧疚,自然站在项放这一边。

当着众人面,李道亨被上官萱儿一番挤兑,心中更是火气,却也不能对着上官萱儿发。

越发阴沉的目光看着项放,李道亨冷冷道:“如果没本事,就不要来天机阁;不过我看在表妹的面子,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你最拿手的丹药,我随你炼丹。”

自信的口气,是吃定了项放。

在场人并没有感到大惊小怪,无他,圣丹学院是整个帝国丹师最集中的地方,里面的弟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李道亨也算是小有名气。

他十六岁开了紫府,二十岁便能挤入药师行列,天赋也不简单。

达到药师的级别,就已经可以炼制人品中所有的丹药了,甚至李道亨炼制一些地品下等的丹药,也不是不能做到。

单看外表,项放也就十五六岁,丹学再出色,能厉害到哪里去。

没有哪个人会傻得认为,像姬妃雪那样的妖孽可以随处可见,若是项放真那么厉害,早就传遍了整个帝都,哪还会在这里卖弄自己的学识。

李道亨心里很明白这一点,甚至项放丹学越出色,他就看不上项放,杂学终究不能和炼丹等同,时间都浪费那上面了,真正炼丹水平有几分,可想而知。

他又不是那些七八十岁的老学究,那是真正的经验累积,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李道亨心中笃定了项放是一个花样草包,只会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真实的本事一点都没有,或者有,也到不到哪里去,自己让他先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

淡漠的口气,悠然的目光看着李道亨,一份从容,颀长、挺拔的身躯站在大厅中,项放显得卓尔不群。

目光转向上官萱儿,一份温和,“温骨的甘幽草、淬皮的紫荆兰、燥血的龙香涎,以及搬力的蚁虫卵;上官姑娘应该快要突破了吧,你买这些药草回去,是要自己炼制破元丹吗?我可以帮你。”

第十七章 我的鼎呢?

“破元丹?!”

“她是要突破地元境了吗?”

“天啊,她才多大,十六岁,竟然要突破地元境了!”

“帝都又多了一个天才。”



当项放的话说完,在场人无一不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官萱儿。

武道修为有天地人三大等级:人灵境、真灵境、真元境是人境;地元境、地武境、真武境是为地境;天武境、武神境、天神境是为天境,还有一个凌驾天地人之上的道尊。

每一个大等级的突破都异常的困难,也极为的凶险,都必须需要各种丹药的辅助。

其中破元丹就是从人境突破到地境至关重要的一种丹药,修武者到了真元境巅峰后,都会大量的服用,以冲击地元境。

项放一说出破元丹后,在场自然明白着意味着什么,上官萱儿——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女,便要突破到地元境,这在一众天才云集的帝都,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哪怕项王府二房中项明那样的天才,也是到十九岁才突破到地元境,项放拥有前世的记忆和两件至宝的辅助修行,也才只是真元境上位。

可想而知上官萱儿这般年龄、却是突破地元境在即,带来的冲击力有多大,一时间盖过了李道亨和项放冲突,成了众人注目的目标。

反倒是上官萱儿没觉得自己这等修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的注意力则是停留在项放的身上,越发的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需要破元丹?”

上官萱儿的修为已经停留真元境巅峰位许久了,上官公府内的破元丹都已经被她服用完了,天机阁虽然有这丹药,却未必足够。

她此番来不仅是为了给自己选一枚丹鼎,更重要的,就是采购炼制破元丹的药材,让家里供奉的丹师大家专门让她炼制。

这些事情虽然不需要瞒别人,可是被一个刚刚见面的少年道出,上官萱儿岂能不奇。

“你身上有那些药材味道。”

项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淡淡道:“你今天来不仅是为了选鼎,也是买这些药草,拿回去叫人炼制吧?”

一席话,说的在场人瞠目,上官萱儿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项放,“你…你还真厉害啊,这也能辨识的出来?!”

“那当然了,我家少爷比某个人强多了。”

听见有人称赞自家的少爷,子瑶与有荣焉,得意的瞥了愣在当场的李道亨一眼,心中对自家少爷越发的崇拜。

被一个奴婢这般蔑视,李道亨气的差一点吐血,可此时他却完全无法插嘴,才意识到,自己小觑了对方。

竟然凭着药香,就能猜出是什么药材,这份本事,还真是厉害,看来还真不是什么花架子。

李道亨心中暗嫉,涨红了脸瞪着项放,目光厉然,“我是和你来斗丹,并不是听你在这里显摆的。”

此刻斗丹还没开始,李道亨却已经被项放先挫了一股锐气,心中气恨难消。

而项放却异常的平淡,目光正式落到李道亨的身上,“你应该是药师的级别吧,地品下等的破元丹不要紧吗?”

地品下等的丹药,一般只有大药师才有那份实力炼制,李道亨药师级别,就算能炼制,也算是勉强。

项放这句貌似体谅,却也将李道亨逼入死胡同。

提出斗丹的是他,这个时候李道亨要说炼制不了,那就笑话大了,更何况他之前还一副信心满满的表示,让项放随意说出一个丹药来比试的。

李道亨要是后悔,现场的都是丹师,他根本就不用走出天机阁,说都被人说死了。

项放怎么可能替他着想,就是逼得李道亨不得不炼制破元丹,拿捏他。

势成骑虎,李道亨又被项放蒙了一棍,却又不能退,只能狠声道:“但愿你的能力和你的口才一样厉害,破元丹便破元丹。”

双目带红,丝毫不掩饰对项放的杀意。

“那就开始吧。”

而项放压根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超然目光的深处比之更冷,却也多了一份锐度。

这是三千年来,项放重新开始炼丹,虽然对手让他看不上,可他心中对这场斗丹亦是充满了期待,有份激动。

得到天机阁早就安排人等着了,正是之前引导项放的绿萝,听到他们二人选定斗丹种类,便立刻让人去安排。

俏楚的面容,绿萝道了一个福,问道:“二位公子,需要的药材已然准备好了,请。”

“嘎嘎嘎。”

大厅的正中央,大地响动、裂开,一座高台升起,两米多高、近五十平米,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占了大厅的一半。

两个大桌放在台上,摆了项放之前口中所念的药材,已经准备妥当了;台上还坐着三位老头在上首,正是他们这次斗丹的评委。

显然这种斗丹在天机阁内已经屡见不鲜,天机阁也随时准备妥当,绿萝虚手一引,“请。”

李道亨显然见过这阵势,冲着项放冷哼了一声,抬脚就上了高台。

而见到那三名评委,李道亨脸上表情一怔,却很快就平复下,不过眼中多了一份喜意,连忙恭施一礼,“见过向老、木老、言老。”

这三名七八十岁评委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丹途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药君级别,其中年纪最长的言老,快要到药王级别了。

炼丹的水平算不上绝对的顶尖,但是他们眼里不凡,丹学渊博,在帝都内名望丝毫不弱于那些药王级别的丹师。

一个小小的斗丹,能请出这三人,李道亨岂能不喜

三人也认得李道亨,俱是含笑的点头回应,相当的友善。

而跟在项放身边子瑶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打鼓,“少…少爷,他们认得,会不会…”

“天机阁不会干这种自砸招牌的事情,放心吧。”

项放揉了揉有些杞人忧天的子瑶的脑袋,安抚的说着,赢来绿萝倩笑,“公子请放心,请。”

“好好在下面等着,别担心。”

又嘱咐了子瑶一句,项放便上了高台,那三人不熟,更不会去巴结,项放也只是从他们淡淡的点头,颀长的身姿,一时间多了一份超然。

那三老亦是打量了项放一眼,微微颔首,对项放这种从容不惊的态势多了一份赞赏。

毕竟是三千年前的药神子,即使身体变化,但那种丹途大家的神韵,却是印在神魂之中、不可磨灭的,三人活了大半辈子,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两个当事人都已经上台来,周围的人立刻聚集了过来,看着台上。

“二位公子既然选择在天机阁斗丹,那么我便来宣布一下天机阁的规矩。”

依旧盈盈的笑容,不过上台之后的绿萝不再是小家碧玉,反倒是落落大方,有了一份干练,含笑道:“按照天机阁的规矩,斗丹双方可以随意使用天机阁的药草。

胜者,非但无需付任何费用,天机阁按照原价加三成的价格,购买他所炼制的丹药,而败者,承当斗丹期间一切费用,二位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

率先嚷声的,自然李道亨了。

项放第一次来天机阁,自然不知道天机阁有什么规矩,而李道亨这几年来长期混迹在天机阁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规矩。

逼着项放与自己斗丹,李道亨可不仅仅只是想出一口气,他知道这里面可以成局。

只要自己赢了,那么他就要承担所有的费用,自己再浪费一点,这小子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心中有了这份谋算,李道亨阴森森的看着项放,“如果怕输了付不起费用,你现在就可以下台去。”

“只有一次机会吗?”

项放理都没理李道亨,转头询问绿萝。

“三次。”

绿萝解释道:“斗丹比最后成丹的形色、品相,形色佳、品相好的自然取胜;为了避免斗丹者失常,我们特意备了可炼制三枚丹药的药材。

三次过后,若还不能练出,即为输;二位公子若都炼不出,那么由三位评委看二位公子弃丹成色如何,接近成丹者,也为胜者。”

“嗯。”

项放不动声色,道:“公平。”

“公平就好。”

绿萝还没说话,李道亨已然接过话,“可以开始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

项放还是没理对方,依旧看着绿萝,“我的鼎在哪儿?”

第十八章 此鼎足矣

“我的鼎在哪儿?”

轻漠的询问,却在寂静的大厅内异常的清晰,让现场更静,很快也更喧闹…

“我的鼎在哪儿?哈哈哈。”

“哈哈哈,笑死我、笑死我了,这小子到底是不是丹师啊!”

“哈哈哈,什么丹师,哪有丹师不知道自己鼎在哪儿的?”

“我以为这小子丹学渊博,是个天才呢,原来只是绣花枕头,能看不能用,竟然连自己丹鼎都没有,哈哈哈。”



哄堂大笑,下面的人看着台上孤身一人的项放,像是看啥子一样,笑的乐不可支。

哪有斗丹向别人问自己丹鼎的,一般丹师都会有多枚丹鼎,可无论有几枚丹鼎,总归是丹鼎不离身,一个没有丹鼎的丹师,还算是丹师吗还敢上台斗丹?

这些人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滑稽的场景,本就不太看好项放,这些人更加落井下石的哄笑一堂。

而这其中,笑的最为大声的,就是李道亨了,“哈哈哈,鼎在哪儿?鼎在哪儿?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对手,笑…笑死我了,哈哈哈。”

之前项放那一连串惊艳的丹学,确实让李道亨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尤其是之前他单凭药香,便能知道上官萱儿所要炼制丹药的能力,让李道亨心中隐有忌惮。

可是听到项放这一发问,李道亨心彻底放下来了,肆笑过后,则是阴冷冷的讥笑,看着项放的笑话。

“笑什么,我…我家的少爷还没来得及买鼎不可以吗?”

台下,唯有子瑶涨红着脸,为自己的少爷大声争辩,却很快就淹没在笑声之中,急的子瑶眼中通红,快哭了。

人群中格格不入,独自一人,宛若浪里一叶扁舟,倔强的很。

看的项放心中更怜,却无视这些人的笑声。

很简单,三千年的斗丹,为了显示公平,组织者非但会准备药草,更会准备统一的丹鼎。

项放哪里会想到三千年后规矩变了,能够允许丹师自己带丹鼎,这样的比试,还哪里能看出个人炼丹的高下来。

心中一叹,项放对这场斗丹,忽然没了多大的兴趣。

不过既然上台了,就这么下去,那多没意思,总归要一点出场费来的好,“子瑶,去街上买一枚丹鼎回来。”

看着丫头憋屈的模样,项放来到她身边,轻声的找了一个理由,先让她缓一缓,要不然真哭出来了。

子瑶一听这话,眼中一愣,心中大急,她就算少出门,也知道外面的丹鼎根本就不能和天机阁里面那些相比。

天机阁的那些丹鼎,都没有被少爷看上的,外面那些自然是更不可能适合少爷,这怎么能拿来斗丹呢。

子瑶连忙摇头,带着哭音,“少爷,要不我们再去上面选…选一个。”

见到她委屈、担忧的模样,项放眼中越发的怜惜,忍不住轻捏了她翘鼻,“傻丫头,用不着,快去买一个进来,要重一点的,少爷等下给你好东西。”

星邃的目光,明亮泛着暖意,看着子瑶心中蓦然一定,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项放,“真…真的?”

“真的。”

项放郑重的点头,“快去吧,不然晚了回家看不清路了。”

“哦。”

破涕为笑的笑意,子瑶连忙点头,受了项放的那份从容自信的感染,子瑶不再怠慢,提着裙角就向外跑。

天机阁外就是闹街,有的是低档货,并不是每一个丹师都有资格进入到天机阁。

来这里的丹师,还是有一定的等级、资产的,像李慕儒那样的,终究是少见。

众人不知道项放搞什么名堂,直到子瑶抱着一枚笨拙的丹鼎进来,才明白过来…

“不是吧?”

“这…这搞什么名堂!”

“他…他要用这个丹鼎跟李公子斗丹?!”

“开什么玩笑?这种废鼎都是浪费药材吗?他要炼药渣吗!”



众人愕然,看傻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子瑶交给项放的那枚黑色大丹鼎。

那粗鄙的做工、笨拙的造型…,这就是典型的杂鼎,什么品级都没有,就算是在地摊中,也是垃圾一个,她到底怎么选的?

“少爷,这个怎么样?我觉得它厚实,应该比较耐用,也是最重的。”

子瑶将自己的理由说出来,周围人不禁摇头。

这是炼丹不是烧火,厚实干嘛用,要是它承受不住丹火的淬炼,药材变成药渣还是小事,要是炸了鼎,都可能伤及性命。

开什么玩笑

众人纷纷皱眉,有几个心好的,想要出言提醒,可是看到台上的李道亨那冷冷的目光,又缩了回来。

李公府的嫡系,没有必要,谁会去得罪。

李道亨见到子瑶拿着个杂鼎进来,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对这场斗丹越发的有信心,岂会允许别人破坏自己的好事。

一使眼神,他的人立刻就围住了项放,一来不想别人给他提醒,二来也是怕项放临阵脱逃:这场斗丹,不管他想不想来,他都得上。

忌惮于李道亨背后的势力,再也没有人想要‘亲近’项放了,只有上官萱儿。

她本来就不想看到项放因为自己,和李道亨斗丹,可是见到他那般信心,也就没有多阻止。

可是现在见到他竟然连丹鼎都没有、临时买了一个杂鼎来斗丹,上官萱儿大急,“喂,你这样怎么斗丹,你不是会选鼎吗,我帮你解释一下,快上去选一枚好的。”

说罢,上官萱儿便要向那三名评委行去,却被项放拦住了…

“不用不用,这个杂鼎就可以了。”

项放颠了颠这么‘古朴’的丹鼎,淡淡的笑了笑,“呵呵,分量不轻,足够了。”

“你…”

上官萱儿愣住了,焦急的目光碰到项放那自若悠然的笑容,蓦然的平静下来,道,“你…你真的有信心?”

“放心吧。”

项放笑的越发的从容,拱了拱手,“麻烦上官姑娘帮我照看一下我这位侍女,项某日后必有报答。”

虽然项放不太相信李道亨敢在天机阁动手,但是难保他底下的人待会不会为了他,将注意打到子瑶的身上,项放还是防了这一手。

这个上官萱儿虽然还是少女心性,但是心地不错,难得没有那些世家子弟的作风,项放对她观感不错,也比较放心。

上官萱儿一连见识到项放那渊博的学识,心中本就佩服,又被他身上那种从容、淡泊的气质所染,多了一份仰慕。

现在突然被项放所托,心中激荡,眼中一喜,盈盈的笑眼,连忙点头,“放心吧,我在这里,没人敢动手。”

盈盈的喜意敛起,目光环视过李道亨那帮手下,少女的灿烂消失,多了一份雌威,李道亨这帮人哪能抗拒,纷纷退却,不敢再逼近。

“哼。”

上官萱儿得意的哼了一声,将子瑶拉到自己的身边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子瑶虽然并不和上官萱儿亲近,但是她知道现在时机不对,自己不能成为少爷的负担,因此也乖巧的站在上官萱儿的身份,目送着项放重新登上了高台。

修炼《乾坤神尊经》过后,项放的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了真元境上位,虽然子瑶选的丹鼎够大、够重,但项放还是够力,稳稳的将丹鼎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见到这枚杂鼎上台,绿萝脸上虽然依旧保持着笑容,却也多了一份勉强。

这么多年来,天机阁还是第一次让杂鼎入厅登台,还是在噱头十足的斗丹场合下,绿萝心中能不议论才怪。

李道亨虽然鉴鼎选鼎没什么造诣,但基本眼里还是有的,这品相、这造型,完全就是手工作坊出来,太垃圾了。

心中狂笑,脸上越发的鄙夷的看着项放,目光泛着烁光,对这场斗丹,十拿十稳了。

“小兄弟,你确定要拿这枚丹鼎炼丹吗?”

三老中最为年长的言老望着那寒碜的丹鼎,不无皱眉,捋着胡子,最后的询问,给项放一个机会。

“这鼎。”

项放淡然一笑,道:“足够了。”

第十九章 斗丹2

“足够了。”

双手背负,含笑淡若的口气,一身青色长袍,消瘦颀长的身躯,说不出的潇洒和傲然。

言老眼中一眯,冲绿萝微微点头,“既然这位小兄弟如此自信,那就开始吧。”

绿萝得到了确定,也没有再多话,虚手一引,道:“二位公子,请开始。”

“铛~啷~”

一声锣响,宣告着这场斗丹正式开始。

“哼,等着付钱吧。”

李道亨冲着项放冷哼了一声,嘴中默念,一道华光在他手上放出,一枚乳白色的丹鼎从他的须弥戒中拿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白玉光鼎,一枚多纹宝鼎,李公子就是靠这个,丹途才晋级这么快的。”

“丹师修行本就是依靠炼丹不断成长的,有了一个好的丹鼎,对炼丹的加成自然极大,丹途晋级也自然更快,李公子怕是要快进入到大药师的修为了。”

“也难怪他如此自信、敢炼制那破元丹,有白玉光鼎的加层,哪怕他丹火本身无法融入那些药材,白玉光鼎也会将它们药力蒸出,重宝啊。”



望着李道亨拿出的丹鼎,在场的人多有艳羡。

这枚丹鼎,乳光潋滟、盈而不露,单从外表看,便知道它绝非凡品。

宝室内,虽然成列着琳琅的丹鼎,但若说品相上,还真没多少能够胜过这枚丹鼎的。

金纹丹鼎已经是世间可遇不可求的重宝,哪怕是天机阁,多数丹鼎都只是单纹、复纹的品级,多纹丹鼎就已经是紧俏货,金纹以上的,刚一入阁,就有主了。

品相如此好的多纹丹鼎白,自然会让人垂涎,只可惜,它已有主人。

李公府,帝都最显赫的那几个世家,哪里是一般人能觊觎的,所有人也只能看看、过一下眼瘾而已。

“小子,如果你现在滚下台、爬出去,本公子还可以考虑收回这个赌局。”

满意的抚摸着自己的白玉光鼎,李道亨斜了项放一眼,显摆的说了几句。

“聒噪。”

平淡的回了他两个字,项放随手就将那枚杂鼎放到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那些药草来。

蓝绿色的甘幽草、紫黑色紫荆兰,以及赤红色龙香涎,炼制破元丹的三味主药逐一排放,剩下的,就是一些辅助药草了。

至于蚁虫卵这种生物,那是见光即死的生灵,直到最后入药前,都必须始终待在蛊中。

正如绿萝所言,天机阁分别给二人准备了三组药材,每一份都意味着一次机会,就看谁能最好把握住。

李道亨见到项放还在面对那些药草犹豫,动作竟然有些迟缓,心中的最后一份担忧也消失了:纸上谈兵的家伙。

心中不屑,心神迅速收回来,无暇再顾对方,李道亨全心投入到自己的炼丹之中。

虽然对方是纸上谈兵的家伙,但要获胜,看的还是自己炼造的丹药情况。

破元丹已经是地品下等的丹药了,依照他的丹途修为,哪怕是拥有白玉光鼎,依旧很勉强,大意不得。

“哗啦啦”

依次取出甘幽草、紫荆兰放入水中,双手凝聚真气,在沥水中徐徐搅动,洗净两枚药草。

炼丹取得是药材中的药力,自然是杂质越少越好,但是药材未入药之时,为了保持药力,是绝对不能入水的,尤其是凝聚药力的根部,绝对不能损伤,以免药力流逝。

只要临入鼎的那一刻,才会用真气在水中将泥土、杂质除去,这水也不是一般的水,而是至清至纯的沥水,李道亨现在做的就是这一步。

娴熟的真气控制,让两枚药草在水中上下起伏,根系、茎叶的泥土杂质迅速的清除。

手劲一荡,甘幽草率先从水中浮出,李道亨不敢怠慢,赶紧用特殊的布帛将它取出,“铛~”

不敢松懈,李道亨连忙起开鼎盖,甘幽草放入密闭的丹鼎中。

“呼~”

眉心凝火,瞬间导入丹鼎,“咻!”

极光之声,一道火焰迅速燃起,裹住了丹鼎,乳白色的光芒迅速变成了赤红,烈焰焚烧。

“呲~~~”

一声绵长的呲响,鼎盖跳动,鼎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喷出,“铛啷~”

一份震动过后,鼎盖平息,火焰有所收聚,似乎融入到了丹鼎内。

眉心微跳,李道亨似有所感,眼中露出一份喜意,手中一动,真气一吐,如长龙吸水一般,将紫荆兰从水中取出,布帛随即一抹。

“砰~”

手腕一抖,鼎盖震起,紫荆兰迅速的透入,“呼~~~”

眉心狂跳,丹火更强的注入,此刻白玉光鼎早已经没了之前乳白色,取而代之的,是通红,浑然宛若红玉。

李道亨的丹火已经彻底将这枚丹鼎浸染,丹身萦绕出两道火纹,火威越发的浓烈,这就是丹鼎对丹师加成的作用。

药香随着李道亨丹火的催动,弥散开来,让人身体不禁一震。

三老闻到那愈发浓烈的药香,不禁颔首,对李道亨炼制过程比较满意。

到目前为止,李道亨对甘幽草、紫荆兰的融合相当的完美,有了白玉光鼎的加成,问题不大。

而且白玉光鼎现在还只是萦韵出两道火纹,接下来李道亨只要再能让丹鼎加成出一两道火纹来,他融合这些药材就更容易,丹成的概率就很高了。

李道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太需要关注的,接下来就看项放那里了;三老侧目看向另外一边,却忍不住皱眉。

所有人都在皱眉,上官萱儿忍不住询问子瑶,“你家少爷在做什么,为…为什么还不开始炼丹?”

“我…我不知道。”

见到项放站在台上不动,子瑶也是疑惑,有所迟疑的摇头,不过很快,子瑶星眸就坚定下来,“我相信少爷,少爷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的。”

音质轻糯,却又万顷之力一般,那般笃定;星眸望着那消瘦而又颀长的身躯,盈盈涟涟,说不出的信任。

上官萱儿似乎被子瑶这番信心所染,不再询问,而是站在这个秀弱的丫头身边,静看着台上的变化…

“喂,你到底比不比,站在上面干什么!”

久而不动,项放对着那些药材直发呆,让台下的人倍感无聊,终于,一个青年不耐的喊了一声,引得下面的共鸣…

“不行就认输,搞什么名堂,这不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没能耐就早点说,装模作样的作什么?”

“看有什么用,你倒是动手啊,光看还能炼丹怎么着。”



虽然李道亨的技艺不错,但没有对比,看着也无聊,底下人感觉自己被耍了,不无起哄的叫嚷开来。

“尊女,那…那个家伙在搞什么?”

不只是底下的这些人在关注这场斗丹,在天机阁的一处高阁内,一道美眸也停留在台上、停留在那颀长不动的身影上,身边的一名婆子忍不住开口,询问的看着姬妃雪,却见尊女在发呆…

美眸透如水晶、润如烟笼,说不出的熏人幽邃,此刻,正在闪动,“不…不可能?他是在火粹?!”

“嘎!”

纤白细柔的酥手紧抓着栏杆,姬妃雪竟将可挡千斤的金铜木抓裂,可是她却触若无感,豁然站起,闪动的美眸紧紧的盯着台上的项放,“嚯~~~”

第二十章 火淬之法

“火淬?”

婆子不懂姬妃雪嘴里念出的这两个字的意思,可是见到姬妃雪如此动容,知道这绝对不寻常,目光也随着她一道,落到台上…

“嚯~~~”

毫无征兆,在台上,突然旋起了冲天的火焰,将甘幽草、紫荆兰,以及除龙香涎、蚁虫卵外,剩余所有的药草,都融入到这火焰当中。

“这…这…”

望着这骤起的局势,三人中最为干瘦的木老揪断了自己几根胡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烈焰焚烧的场景,和向老、言老目目相觑,“他…他在搞什么?”

“不知道,怎…怎么会突然火起的?他是故意的吧?”

向老看傻了,眼中更含着一份失望、不喜。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斗丹时,将所有的药草炉成一火,这完全就是颠覆常规的举动!

炼丹是将各药材的药力尽可能的聚在一起,扬长避短、相辅相成,发挥出特定的药效。

看似简单的论述,却极为复杂的过程,药材的融合、炼制的先后、火威的掌控…,无一不是精细而又微妙的步骤,一旦失误,就前功尽弃,从头再来。

破元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丹药,地品下等已经进入到中档丹药的序列,本就难炼,而且又是用以突破之用,所需的药力本就多了一份狂暴。

像李道亨那样步步小心、处处谨慎的举动,才是炼丹的王道,才有可能炼制出破元丹。

而项放这囫囵吞枣的举动,完全是逆违炼丹常规,颠破常理,别说炼制什么破元丹了,他完全就是将这些药材给废掉的节奏。

哪怕他们再不看好项放,也绝对不相信项放是一无所知的门外汉,甚至连门外汉都该知道这些,之前项放对丹学知识侃侃而谈、惊艳之举,他们更坚信这一点:这小子完全是有意为之!

“自暴自弃,这家伙也是绝品了。”

“脑子有病吧,以为一把火就可以炼出丹药?喝了吧!”

“特么的,没本事就别上台,上了台搞这一出,好玩吗!”

恼怒的呵斥声!

底下多数都是丹师,如何能够接受项放这离经叛道的举动。

在他们看来,项放竟然用丹火将所有的药草烧成一块,如此低级的举动,根本就不配做丹师,甚至都是对丹师这个身份的侮辱。

“下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立刻引发了所有人的共鸣,“快滚下来!”“别在上面给我们丢脸!”…

众人起哄,不断的哄赶项放,子瑶心中虽然焦急,想要为少爷遍布,可是汹汹群意,哪里轮得到她开口,只能是楚楚的站在原地,星眸期许的看着台上。

“看他之前那般说谈,原以为是一个丹学天才,没想到、哎。”

木老捋着胡须,轻轻一叹,看向其他两人,“没必要在评判下去了吧,让他认输好了。”

看着那些药材还在遭受‘乱炖’的待遇,向老眉头皱的更甚,轻轻点头,“这水平,比之初学者还不如,哪里还能看出水平来,不用比了,白白走了一趟。”

说罢,抬手就要将绿萝照招过来,“且慢。”

正当向老抬手之际,一旁最为年长的言老却出言阻止了他,“再等等,你们注意看那人的模样。”

静默的面容、平淡的表情,外界所有的非议,都没有让项放有丝毫的动容。

双手掠过这些药材,天日之炎被他分作两道,分别凝聚在掌心之上,炙热的火焰从他掌心喷出,覆盖在药材上蠕动。

今世第一次炼药,项放不敢大意,全部的心神都透入到对天日之炎的控制上,哪有那么心思顾忌其他。

“你看他的表情,认真而又凝重,哪像是随意敷衍了事。”

言老一直盯着项放,看出了项放眼中的那份专注,是丹师全情投入的眼神,一份触动。

向老和木老也是丹师大家,一看到项放的目光,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份眼神、这份专注,他们同样有感,知道对方不是在嬉闹,而是真真正正的在炼丹。

可这般非常规的炼丹手法,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药材未处理、丹火直接炉炼,怎么看都觉得轻率轻浮。

“老言,你…你见过这般炼制丹药的吗?”

向老沉不住气,更不明所以,问向三人中的主心骨——言老。

目光沉思,言老微微沉吟,“先别急,或许今天我们会见到一个传说中的手法,也说不定。”

“传说中的手法?”

木老一愣,眼前骤然一亮,“难…难道是、是那个?!”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言老。

“哎呀,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向老被两个人神神叨叨的模样弄迷糊了,抱怨的看着他们。

言老微微一笑,道:“老向,你印象里,有哪个炼丹手法,前期不需要用沥水除掉药材杂质的。”

“哪有什么炼丹手法是入鼎前不用真气、沥水除…。”

向老不耐的摆手,却很快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向二人,“是…是那个手法?!”

干瘦的面容睁着圆大的目光,有些滑稽,可木老、言老却没有笑容,都微微点头,“是那个手法。”“火淬之法。”

“是火淬之法。”

言老最后确定道:“只有传说中的火淬之法,才不需要用真气、沥水来除杂,因为它直接是将药力淬炼出来,融入成一团,最完美的炼制手法,正是那个小伙子用的就是那个手法。”

“他…他的火威的够吗?”

向老被说动了,可却还是有所质疑,甚至无法相信。

之所以需要无形无踪的真气和至清至纯的沥水配合,就是为了尽可能的将药材上的污沉去除掉,又不染任何的杂质。

繁琐却又精细的过程,却难以保证都能够去除干净,避免药力的受损,这个步骤只能浅尝辄止,何种程度、何种力度,都是丹师个人存乎一心来拿捏。

因为除垢过甚或不及而导致丹毁的,不计其数,因此丹师先贤们没少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其中最纯粹的,就是‘火淬之法’。

所谓火淬之法,说得简单就是直接利用丹火淬炼出药材中的药力,所有的杂质、废渣都在这个过程被焚除,各药力保存最完美,融合也就更纯粹。

但千百年来,这个火淬之法早已经在那些古老的丹师世家中秘而不传,近乎失传。

倒是有一些丹途大家依靠这些理论,用自己的丹火直接焚烧药材,很多都以失败告终。

一个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们丹火的火威无以为继,难以将药材的杂质除尽,自然也得不到最精纯的药力,完成下一步融合。

哪怕是丹途大师都无法做的事情,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够做到,向老真的很难相信。

“他应该是掌握了火淬的手法才是,若不然,这个少年不会这般自信,之前看他对丹鼎、药材那般熟悉,他的丹学造诣绝对不浅。”

捋着自己的胡子,木老目光泛着一丝精光,嘴角带着一份深意看着项放。

言老不置可否,眼中同样多了一份深思;这个少年的来历,还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无论在宝室内的侃侃而谈,还是凭借几味药香推测出上官萱儿所需之药,项放都让惊艳万分,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对他巨大的疑惑。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丹学造诣如此可怕,岂能不让人好奇,向、木、言三老便是因为这个才会上台当评判的,总算没让人失望。

三人的目光不再停留在李道亨那里,而是全部聚精会神的盯着项放,烁烁的目光,像是要穿透那燃起的火焰,要看穿项放所有的秘密…

第二十一章 收气

“咻咻咻”

细密的破空声响,药材的废渣不断从烈焰中飞溅出,项放双手不断的压进。

炙热的天日之炎无可阻挡,废渣抛出,甘幽草、紫荆兰的药力淬炼出来。

火淬之法,绝非只是用丹火煅烧药材就了事。

更为重要的,是丹火侵入到药材之内,化作针刀一般,抽丝剥茧,解开药材,释放出药力。

这个过程,需要丹师对自己丹火极致的控制,巅若毫厘的把握。

这种剥离,没有沥水的洗净、没有丹鼎的辅助,完全就是依靠丹火自身的火威,对丹师的丹火要求,自然极高,可以说就是直指丹火本质。

丹火和真气虽然都是人修成的,但和真气不一样。

真气归根到底是肉身气血涅生出能量,而丹火则是神魄蜕变而来的,紫金二府只不过是它们涅生蜕变出的标志。

肉身可以通过外物得到不断的强化,但神魄却很难,它是人的意识、根本,无法形具出的存在。

神魄天注定,丹火的本质,也就无法改变;神魄难捕捉,丹火的成长,也就难以突破。

哪怕丹师后天因为丹途的成长,丹火有所增强、火威得以进一步强化,却也不会像真气那般不断增长,除非有所奇遇,否者一个丹师的上限很明显。

这也是为什么丹师比修武者少,也比修武者突破难的原因,因为那是需要超越肉身、直达神魄的体悟。

项放这具肉身原来的主人,凭借着毅力,可以练出真气,却压根连丹火的影子都摸不到,根源也是在这。

丹火的成长,可谓难于上青天。

因此,即使丹师知道火淬之法的法门,可他们若天生神魄不足、蜕变出的丹火不强,也就很难渗透药材内的细微处,都能够将药材内各条理剖析彻底。

一旦任何细微错漏,火淬之法也就失败,而这个失败,没有任何容错的可能,药材直接废掉了。

所以选一枚像李道亨那枚白玉光鼎一样、可以辅助熔炼药材的好丹鼎,对丹师来说,至关重要。

若是项放有一枚好鼎的话,他也不会选择这么激进、冒险的方式来汲取药力,毕竟损耗太大,要求太高。

只可惜,天机阁的宝室内,并没有适合自己的丹鼎。

好在项放的天日之炎火威足够弥补这一切,能从不老峰将项放的神魄裹挟到这一世的天日之炎,根本就不存在那些不足的问题。

它是大道之火的存在,甘幽草、紫荆兰这些药材,根本就无法抵挡天日之炎的火蚀。

而前世身为药神子的项放,对火淬之法烂熟于心,天日之炎亦是如臂使指般的控制,又怎么可能错漏,破元丹这种低级别的丹药,用不用丹鼎都没影响。

前世他也用惯了金纹以上的宝鼎,这些丹鼎根本就无法被项放看上眼,也没有更特别的,能够承受天日之炎的火威。

对项放来说,无论什么丹鼎都一样,最终凝丹时,都承受不住天日之炎的火威,终要破损,与其这样,还不如随便用一个杂鼎。

“砰!”

手中一荡,鼎盖飞去,烈焰裹挟着凝练出的药力轰入,丹鼎震荡,如炮响一般,“轰轰轰”

“搞…搞什么鬼?入鼎了?!”

“他真的在炼丹?!我已经闻到那沁心的药香了!”

“他这是什么手法以前怎么没见过?”

“大师、大师的水平,这个家伙应该是丹途天才!”



台上暴烈的声响引起了所有人注意,氤氲的气雾升起,缭绕在大黑鼎周围,那浓烈的药香也弥散开来,比之李道亨刚才,更加的郁纯,沁入人心。

在场的都不是庸人,多半还是丹师,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同。

在烈焰裹挟下,这份药力异常的充沛,没有丝毫的异常,如果有,那就是药力完美的释放、极度的融合。

单凭丹火,就能做到这些,实在是令人太吃惊了。

此刻,这些人的目光再望向项放时,已经不是咒骂,而是叹服,甚至可是说目光烁烁的盯着项放,如遇珍宝一般。

而相比之下,之前看起来稳操胜券的李道亨,在他们看来,就已经是索然无味、不值一看。

闻到了项放煅烧出的沁人丹香,李道亨刚才所凝练出的药力,一对比,是那般的浅薄,浅薄到无感,一下子就给项放给盖过去了。

李道亨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火淬之法他还资格听说,因此他不知道项放是用了什么手段。

恰恰因为这种不知道,所以当他察觉到对方单凭丹火就凝练出药力时,心中又惊又急,“砰~!”

心神一错,白玉光鼎的鼎盖炸起,本就‘浅薄’的药香变成了焦臭,很显然,各药材的药力融合失败了。

“该死的!”

眉心一跳,炸鼎的反震力道让李道亨心神一顿,有些恍惚,‘清醒’过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吼,眼中一份暴躁。

不过显然李道亨还没有失去方寸,知道现在最终重要的是什么。

没有去看项放进行到什么地步,迅速的将丹火撤回体内,开启鼎盖,将废液废渣倒出来,重新开始之前的步骤:洗涤药材、催烈丹鼎……

所有的程序重新开始,而此刻,项放却已经滴入了龙香涎。

燥血的龙香涎在甘幽草、紫荆兰的药力刺激下,能够最大发挥出修武者的气血之力,将起转化成真气,激发突破所需的潜能。

而龙香涎易燥,先前若甘幽草和紫荆兰药力融化有丝毫的偏差,都可能引起它的过激反应,让成丹的效果打折扣,甚至毁了丹药。

但若是融合的完美的话,龙香涎又能达到极致的共鸣。

霸道的药力,不仅只激发服用者的潜能,也能反作用与其他药力,让它们极致的彰显,效用彻底的发挥。

很显然项放做到了这一步,肉眼可见,那蒸腾、氤氲的气息开始敛入到那个大黑鼎之中,与此同时,原本那沁人的药香也消失了。

并不是消散,而是实实在在的被吸纳入鼎中,开始了收气、纳气的过程。

之前的煅烧,是释放出各药材的药力,而这个过程,就是将药力重新聚合在一起。

这个过程短暂却又微妙,稍不留神,就可能爆药,炸鼎,最有可能在这一步发生。

“铛铛铛铛铛”

各药力相互碰撞,丹鼎开始‘沸腾’,如密鼓乱捶一般,听到人‘心惊肉跳’。

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无他,实在是项放的炼丹手段太过奇异了。

前所未见的手段,让他们无比好奇,对方这手段是否成功,烁烁的目光盯视着,多了一份期待…

猛火淬炼,黑鼎融入这火中,放出庞杂的色泽,花色百出,无法界定真色,和李道亨那白玉光鼎聚出的精纯火纹,云泥之别。

这枚杂鼎,非但无法加层丹火的火威,甚至因为属性太差,还让项放的天日之炎打了折扣,那些映射出斑斓的韵彩,浪费能量。

所幸天日之炎非一般的丹火可比拟,这杂鼎虽差,却还无法‘屏蔽’天日之炎的淬炼,火力迅猛的透入到鼎中。

四面八方的火力在鼎壁蒸腾,药力收缩,开始拢聚在一团,那铛然之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那绵长而又清亮的‘铛’声化尽,黑鼎终于安静了下来。

此刻,所有人都知道,项放收气、纳气完成了,各药力非但被煅烧出,更聚拢在一块。

看样子,这个少年那诡异‘无鼎之法’,真的可能成丹了!

“砰!”

又一声爆响,让众人侧目,此刻,他们才发现边上还有一位呢…

第二十二章 成丹

“砰!”

一声炸响,‘惊醒’了所有人,更让李道亨闷哼了一声,整个人愣在当场,双目赤红、脸色泛白,极为的难看。

“李…李公子又失败了!”

“还是太勉强了,破元丹到底是地品下等的丹药,药师来炼制,还是太勉强了。”

“哎,即使有白玉光鼎,还是不行,能够激发两道火纹已经算不错了。”

望着李道亨那副惨象,众人摇头,叹息而又遗憾的目光,让他分外的难受。

而更让李道亨受不了的,是项放那随意投来的一眼,还是那般淡然,风轻云淡一般,轻的好像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么一个人,淡的好像这不是一场斗丹。

不是漠视、更不是蔑视,而是彻彻底底的无视,如云观沙的态势。

这种态势,让过往始终高高在上的李道亨如何能受得了。

从小到大,哪怕他不是最出众的一个,也是在帝都青年才俊那一行列之中。

出身五公氏的李家,圣丹学院的丹师身份,李道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此的屈辱。

而这份屈辱,又是那般难以明说,郁结在心头,堵得难受,李道亨脸色更加的难看,可是他却没办法发作,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

短时间内两次炸鼎,哪怕拥有白玉光鼎,那力道的反震,也让李道亨神魄受到影响,整个人都萎靡了,哪有办法计较。

见到李道亨这般模样,言老心中一叹,问道:“李公子,可否退出?”

虽然问的有点让人难堪,但言老却是为了李道亨着想,已经两次炸鼎了,丹火遭创,必定伤及神魄。

白玉光鼎虽好,却也代价,远比杂鼎损耗来到剧烈。

看李道亨现在的模样,是伤的不轻,及时退下去疗伤,还来得及,否者真要是伤了根本,想要恢复就困难了。

李道亨本该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若是平时,他必定不会拿自己来冒险。

可此时的李道亨,完全已经被项放那无视的眼神所激撩,满腔的郁结早已经化作怒火。

双目赤红,不仅是因为丹火反噬,也有那份狰狞,死死的盯着项放,“我还没输、我还没输!”

可惜,这不甘的怒火,完全没有影响的项放。

在他的眼里,对方只是垂死的挣扎而已,挣扎的越疯狂,死的越快。

“少爷,还是算了吧。”

一名灰白须发的中年人见到台上的李道亨这幅模样,心中担忧,忍不住站出来劝住。

这个人,便是李家派在李道亨身边,保护他的李乙五,地元境上位的实力。

项放刚才忌惮的,就是这个人。

李道亨的神魄遭到创及,如果再强行开鼎,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即使他身为下人,此刻也不得不出来拦一下。

李道亨真要出什么事情,他回去也一样交代不了。

“滚开!”

可是李道亨现在哪里听得进去,见到项放已经开始要最后成丹了,心中又急又怒,再次将废渣倒出来,重新开鼎,“我不会输、我不会输给这个小子的,绝不会!”

嘴里念念有词,让在场的人无不皱眉。

在场的人多数都不是一般人,看出了李道亨已经迷了心神,有入魔的征兆,炼丹最重全神贯注,他这副模样,哪里还有翻盘的机会。

何况人家这里,已经准备成丹了。

成丹,并不是简单的将药力捏成一块就完成了,它必须中和,中和成一个稳定的新‘药材’。

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就是一个造化的过程,自然不会那么简单,必须有一个能够中和各种药力的引物,才能做到。

很多丹药那种提供药力的药材好找,可成丹的引物却很难获取,甚至顶级丹药成丹的引物,就是天地之力。

当然了,破元丹还达不到这个层次,它的引物虽然难得,却也不会无处寻找,正是最后一个主药——蚁虫卵。

蚁虫卵通身乳白、一寸长,是一种空吞蚁的幼虫,这种空吞蚁寄居在土壤之中,终日不见光,并不以寻常的树木草业爲食,而以各种药材的药力为生。

而最关键的,是它能够释放出特定体液,将各种药力搬运到一块,将它们中和转化成自己能用的食物。

要炼制破元丹,自然不能允许空吞蚁将药力变成它的食物,可它能够释放的物质,却是中和各药力所需的。

空吞蚁最原始的状态——虫卵,就进入到了丹师们的眼中,成了各种成丹的必备之物了。

蚁虫卵只有本能意识,触及这些药力,很自然就将这些药力吞服,却无法立刻转化。

此刻,只要用丹火猛炼,它释放出的体液融入到这些药力中,中和捏成,成丹也就事半功倍。

项放察知到丹鼎中的变化,知道要完成这最后一步了…

“嗡~”

手中一震,黑鼎鼎盖飞起,火淬之法再衍,鼎内华丽生火,缭绕的炽炎中,一道霞光从鼎中放出,盈若霞光,盘旋不去。

“丹…丹韵?!”

“他竟然用那个手法、用那个丹鼎,炼出了丹韵?”

“丹韵成、丹纹附;他练出的丹药很可能有丹纹啊!”



盈光生成,全场震惊,不住的惊叹。

在场的都是行家,知道成丹时放出这盈光是怎么回事;丹韵,药力极致释放、融合才有的气象。

一再提及炼丹是一场造化,哪怕这种造化再小,却也逆天而为之举,做到了便是奇迹,丹韵就是这种奇迹的奖励。

丹韵出现,几乎就是标志着丹药已成,成丹只是水到渠成而为。

好丹在炼制时,必须有丹韵出现,这样,炼出的成丹才有可能丹纹,定出一枚丹药的品相。

同样是破元丹,无纹比一纹的效果差了三成,价格也差了三倍;之后的二纹、三纹差得更多。

见到丹韵经久不散,三老几乎已经可以,对方炼出的破元丹绝对是二纹以上。

一个杂鼎,竟然能够炼出品相如此出色的丹药,对方的丹途造诣绝不简单,火淬之法,果然名不虚传。

“尊…尊女,他真的能炼成?”

见到项放直接将蛊中蚁虫卵扣入丹鼎中,似乎要完成了最后一步,婆子还是不太相信的询问了一下姬妃雪。

非是这个婆子见识少,而实在是项放整个炼丹过程太奇特了,前所未见。

若非如此,底下的人非富即贵,三老更是德高望重,又怎么会对项放如此侧目,如此惊叹于项放的炼丹。

项放早先想的一鸣惊人,此刻已经有了苗头了,这样奇异的少年,别人想不记住他,又怎么可能。

星眸含光、云纱风动,姬妃雪似乎多了一份笑意,“火淬之法、无上丹火,若炼不成这破元丹,他又何必上那高台,;用火淬之法将那无上丹火渗入丹鼎之中,侵满鼎壁,丹该成了。”

似乎应和着姬妃雪的判定,台上那黑鼎骤然狂动,几无征兆,“砰!!!”

第二十三章 大起大落的人生

“砰!!!”

突兀的炸响回荡在场上,现场的人无一不震惊。

无他,因为这次出事情的,不是李道亨,而是项放。

当蚁虫卵放入丹鼎后,项放立刻盖上了鼎盖,与此同时,天日之炎狂盛,炙热的气息弥漫,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份热度。

一时间烈火烹油,所有人的期待达到顶点,都等着最后成丹的出现。

可谁能想到,看到的场景,竟是火焰喷溅、铁片横飞的一幕——炸鼎了!

火焰顷刻间将项放吞没,直到项放衣袖一震,丹火化尽,碎鼎散落一地,落下一地鸡毛…

“怎…怎么可能?他…他不是已经生成丹韵了吗?怎么可能还会炸鼎?!”

“杂鼎误事、杂鼎误事啊,要不然我们就能看到一个新的炼丹手法功成了!”

“重新炼一个、重新炼一次,一定可以的,你之前那么顺利,再换一个丹鼎,一定可以成功的。”

见到项放失败了,下面的人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没办法,好不容易见到如此新奇的炼丹手法;见到如此特异的丹途少年,那些丹师的‘爱才’之心,胜过了一时胜负,都要看到项放成功。

一旦项放成功了,那么就意味着他打开了炼丹的新的思路,不管这个思路他们能不能掌握,都会对他们有所借用。

因此,见到项放失败,见识最广的那三老异常的惋惜,向老甚至都站了起来,“绿萝立刻给他在备一份药材,取一个上好的丹鼎,快点。”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再看一次项放的火淬之法了,更想要看到他的火淬之法的可行,所以有点压不住身份,主动‘徇私’,再给项放一次机会。

不过,他忘了这是一场斗丹,但有人却并没有忘记,“等等。”

当向老喊出让项放再炼丹时,李道亨顾不得冒犯,强出声来,涨红了脸,目光泛着精光看着三老,“如果晚辈没记错的话,刚才他已经将三组药材一块凝练,是不是?”

语气咄咄,李道亨已经按捺不住那份喜意,“他已经将三组药材都炼完了,也就意味着这次斗丹已经结束了,他哪还能再来一次。”

烁烁目光落到颀身长立的项放身上,李道亨不再掩饰那份狂喜,“哈哈哈,你炼丹已经结束了,你的丹呢?丹呢?”

近乎狰狞的质问,无法掩饰的那份得意和嚣张。

不能怪李道亨的失态,实在是他之前被项放压得太狠了。

项放的火炼之法,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让李道亨的白玉光鼎一钱不值,导致他连续两次炸鼎。

他的神魄早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若不是心中那份恨意,李道亨绝对不可能支撑这么久。

而连续被挫,也让原本顺风顺水的李道亨心态失衡,近乎疯狂的状态,为了挽回一切,他打算赌上那最后一把。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对方竟然在最后关头,也炸了鼎,非但丹鼎炸成碎片,连药材毁于都烈火之中,一无所有。

大起大落,李道亨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般刺激的人生,天助之举,他怎么可能错过,站出来捍卫自己的‘胜利果实’。

向老急于要看完项放的火淬之法,便忘了斗丹的规矩,被李道亨当众反驳,又急又怒,“你…哼。”

向老被言老拉下来,哼了一声,坐回到位置上,见到言老、木老冲自己摇头,只能瞪了李道亨一眼,憋闷的坐在一边。

言老和木老同样也希望项放再演一次火淬之法,但他们没那么冲动,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违反,尤其是天机阁的规矩。

哪怕他们再想看火淬之法的完成,但天机阁更为重要,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没办法更改这斗丹的规矩。

“既然这个小兄弟三组药材已经没了,那么他的炼制也就完成了,斗丹结束。”言老发话,做了最终的判定。

“哎!”

“可惜,就差了一点。”

“哎,那个手法是不是太猛了?”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纷纷叹息,惋惜不已。

在场的,唯有李道亨那群人最为高兴,李乙五见到自家少爷不必再冒险,心中大定。

而最得意的,自然是李道亨,当言老说出斗丹结束时,李道亨都本能的握紧了自己拳头,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种激动,甚至比自己当年进入圣丹学院时,还要强烈。

可想而知,项放之前带给他的压力有多大,当然了,压力多大,李道亨对项放的恨意就有多深。

不过现在还不是找对方算账时候,拿到这次斗丹的胜利才最重要,虽然自己炸鼎了两次,可好歹还剩下一下废渣。

李道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喜爱自己炼废的残渣,此刻,那一块块斑黑,在他眼里,比之丹药还要让他兴奋。

自己炼废了又怎么样,自己炸鼎了又怎么样,只要能够胜过这小子,其他的,都不重要。

激荡的心,李道亨轻轻的捧着一团残渣,笑的异常灿烂,来到项放的面前,“呵呵,废了、废了那又怎么样?哈哈哈,我还是赢了。”

“噗!”

残渣肆意的在项放面前吹去,绝境中逃过一劫的李道亨都已经有份病态,得意和嚣张的嘴脸,没有半分原先俊朗的模样。

目光淡然,项放望了李道亨一眼,“说完了吗。”

依旧平淡的语气,平淡的让人感到莫名其妙,更是让李道亨不爽,“你在找死!”

狞然的目光盯着项放,无法抑制的杀意。

和项放那般超然的模样相比,小人得意的李道亨更像是小丑在那里表演,相形见绌。

这种落差,让心态大起大落的李道亨近乎疯狂,要知道以往,这种超然,可是自己这些人才配拥有的,他凭什么还这么淡然?凭什么还这么洒脱?

深吸一口气,李道亨强压下心中的那丝杀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子,你残渣都炸没了,还敢这份态度说话,别不知死活。”

语带威胁的看着项放,若不是场合不对,李道亨真想现在就出手,将这小子击杀在当场,一解心中那份不快、怒火。

不过现在自己好歹赢了这场斗丹,这小子再怎么装逼,还是输了,毛用也没有,以后自己再来收拾他也不迟。

心中有了一份小安慰,李道亨重新捧着废掉的残渣,虽然很难看,但他还是厚着脸,来到了三老的面前,“晚辈请三位前辈判定。”

现场的人见到李道亨如此急不可耐的嘴脸,一阵摇头,有些不屑。

虽然项放最后是炸了鼎,可李道亨更不咋地,两次炸鼎,还是在最开始融合药力的阶段。

对方好歹达到成丹之际才炸鼎的,论表现不知道比他高出多少了,更遑论对方那前所未见的炼丹手法,李道亨和他相比,真是平庸至极。

就这,他还敢向三老索要胜负,真是脸皮厚的让人作呕。

在场的人,对李道亨的做法,或多或少都看不上,只可惜,他们不是评委,李家的实力,更是他们不能得罪的,只能默着声,等着三老最终的定论。

实际上,三老对李道亨也不爽,他们心中还挂念着项放那火淬之法,对李道亨打心里看不上眼。

尤其是向老,见到李道亨捧着一团残渣来到自己面前,要自己判胜负,目光更冷。

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斗丹最后,是这个结果,就剩下一团残渣,也好意思上来索要胜利。

向老恨不得离开将李道亨扔出去,可是规矩就是规矩,谁叫李道亨还能捧着一团残渣,项放什么也没有呢。

言老不无惋惜的看了一眼项放,在李道亨烁烁的目光下,道:“这场斗丹的胜者,是…”

“是项公子。”

一声轻灵之音响起,众人无不侧目…

第二十四章 丹出

姬妃雪轻灵之音,听得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不仅因为她天机阁当家,更因为她说出的话…

“这次斗丹胜者,是项公子。”

姬妃雪目光直接越过李道亨,落到了项放的身上。

星眸幽邃,望着项放,不再之前那般清冷,而是多了一份温度——好奇,也是正视。

而姬妃雪的话一出,现场立刻寂静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可思议的目光。

唯一高兴,或者说压根不在意是何缘由的,可能就只有子瑶了。

俏婢女听到紧紧拉着自家少爷的手,盈盈的笑靥,说不出的喜意。

要知道判定自家少爷赢的,可是天机阁的尊女,比那三位,地位更高,自然说话更具威信了。

而李道亨,都快恨疯了。

今天斗丹,自己遇见一个怪胎,连连受挫,脸面大失,原以为输定了。

没想到天不绝人,对方最后时刻竟也失误,直接炸鼎,而且全部药材都毁于烈焰中。

戏剧性的变化让李道亨狂喜近乎失态,胜券在握,却不想,在最后时刻,还有人来插上一脚,而且还是直接认定对方获胜。

李道亨又惊又怒,顾不得天机阁的‘威压’,迫切追问着,“为什么?为什么是他胜了?他那些药材明明已经毁了的,什么也没有,他怎么可能赢?”

大声激辩,表情都有些狰狞,看的那些侍女、婆子都有些不喜,不禁皱眉,望向李道亨的目光,有些冷意了。

尊女的话,可是他这样的人能够质疑的,还这般口气。

而姬妃雪仿若无感,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将李道亨放在心上,比之项放,他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烟胧的眼眸,灵透如宝石一般,似乎能一眼望透所有的一切,“项公子何不将丹药拿出,给众人一个明白。”

“丹药?什…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他已经炼成了?!”

“怎……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他炸鼎了!”

姬妃雪的话让众人愕然,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却也只能小声的在下面议论。

他们可不是要失心疯的李道亨,天机阁,可是比李家还要强大的存在,姬妃雪更是帝都顶尖人物的存在。

她说出的话,哪是轻易能够质疑的,即使他们都亲眼所见,也不得不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目光落到了项放身上……

拥有映月之法,项放自然不怀疑这个姬妃雪能够看透自己最后的动作,何况此时,也差不多了。

在众人的注好下,项放背负的双手放出,右手徐徐的张开,一枚紫翠色、通体带着莹光的丹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是、是破元丹!”

“这色泽、这大小,是破元丹无疑。”

“通体生光、盈而不去,这枚破元丹拥有一纹的品相!”

众人皆非一般俗子,一眼就看到项放掌心之物是什么——破元丹,而且还是生成一纹的破元丹。

这个少年真的做到了,用那个手法、那个破鼎做到了?!

三老顾不得姬妃雪在场,抢先一步来到项放的面前。

性情最为操切的向老一把就将丹药拿过来,放在鼻下一嗅,“嗯,嗯嗯嗯,药力充盈、火候考究,丹香透而不腻,锁在其内,好丹好丹啊。”

老脸褶着,一副享受的模样,看的怪瘆人的。

可是却无人敢说,因为其他两位也一样,一旦过了那枚破元丹,也是连连点头,一份激动的模样。

自然不是这三老没见过世面,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了,高级的丹药他们不知见过几数。

就算是项放将破元丹炼出花来,还是破元丹,丹药本身是无法让他们如此失态的。

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这么破元丹是用他们前所未见的火淬之法炼制而来的,在法不在丹。

若非不是对项放的火淬之法格外的在意,向老之前有怎么那般失态,忘了状况,直让项放再来一次。

他们原以为自己无法印证火淬之法的可行,正满心的遗憾、惋惜,没想到峰回路转,丹药不但炼成,还这般绝佳的品相。

若不是只有一层莹光,他们都怀疑这是二纹品相的丹药了。

是不是用火淬之法,便能炼制出更佳的丹药?三老心中有升起新的疑问,目光嚯嚯的盯着项放。

因为火淬之法的缘故,项放很自然的走入三老的视线中,也走入了一旁星眸含笑的姬妃雪眼中。

当然了,项放真正走入别人心中的,就是早已经被人忘记在一旁的李道亨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的!”

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让在场所有的人重新聚焦在他的身上。

此刻的李道亨哪还有之前的得意,更没有最早的自傲、潇洒公子哥儿风采。

双目非但赤红,而且突出,不甘的挣扎,面容分外的狰狞。

大起大落、大落大起的变化,终于让李道亨崩溃了。

这场由自己发起的斗丹,一切看起来就是自己在那里自以为是的表演、傻子一样的表演,到头来一无所获,给人看笑话、当笑柄。

心高气傲的李道亨接受不了这一切,本就创及的心神一乱,近乎疯狂,“假的、假的,他那颗破元丹一定是假的!

他已经炸鼎了、他已经炸鼎了!你们明明看到的,他…他作假了,一定是!!!”

“放肆!”

姬妃雪身边的人早已经对他刚才的态度有些不悦了,见到他还敢在尊女面前咆哮,他算是什么身份?一名婆子利目一沉,低喝着,就要出手教训他。

“姬当家恕罪。”

未等那名婆子出手,李乙五抢先护在他身前,按住他的手脉,将他弄晕,连忙告罪,“我家少爷可能因为太过失落,一时间没转过神来,非是有意,还望姬当家恕罪。”

说罢连忙恭施一礼,态度极为的诚恳。

“带他回去吧,这场斗丹便到此为止。”

清冷的眼眸,姬妃雪轻漠一声,并没有追究李道亨的失态,注意力依旧停留在项放的身上,眼眸中多了一份深意,“项公子是否对妾身这个安排可有异议?”

触及那份灵透的眼眸,项放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一份压力。

这个看起来和子瑶差不多大的尊女,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但凭姬当家做主。”

一份自知、一份忌惮,斗丹结果出来了,项放自然也没必要在纠缠下去,何况现在的李道亨也支撑不了多久。

两次炸鼎,已经让他神魄受损,又经历如此的起落变化,心神崩溃。

哪怕回去医好了,丹途也差不多废了,想要再精进,难于上青天。

还取了他的性命,这个惩罚已足够了,项放自然松口,任由李乙五带着李道亨离去……

第二十五章 项王七房

“呵呵,喝茶、喝茶。”

“吃糕点,很酥的,呵呵。”

……

天机阁的雅间内,一个满脸褶子大脸时不时凑到跟前,子瑶看的哪里有什么胃口,脸暼到一边,却愈发佩服自家公子了。

而对于向问的‘谄媚’,上官萱儿也一样别扭,虽然保持着世家出身的镇定,却终究拘束,对一旁项放愈发的好奇。

该喝茶喝茶、该吃糕点吃糕点,压根就不是因为向问招呼而动,而是自若自顾之举,丝毫不受三老那烁烁的目光所扰,异常的从容。

言侗见到项放气定神闲,明显是没有被向问的殷勤打动,自己这个老搭档挤着老脸确实也有点难看,“咳咳。”

干咳了两声,言侗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包括了项放,带着一份祥和笑容,道:“不知项小兄弟可是出身项王府?”

一个问话,不仅言木向三老盯着项放,就连上官萱儿眼前也是一亮,灵动的眼眸儿看着项放,粉唇一翘,一份狡黠,“你应该就是项王府的人,要不然子瑶不会胆子那么大了。”

之前子瑶在外面丝毫不弱李道亨的模样,可是让人印象深刻。

而且她那份隐隐的傲气,也一样引起别人的好奇。

见过了项放的惊艳,没有人会天真的以为子瑶是虚张声势,井底之蛙的‘叫嚣’,这样天才的人物,出身岂会一般。

在这帝都中,敢在五公氏面前如此‘嚣张’,没有几个势力,这其中姓项的,也就三王中的项王府了。

无论是三老还是上官宣儿,都不是一般人物,项放压根就没打算瞒对方,甚至他想的效果就是一鸣惊人,微微颔首,“嗯。”

“那你是项王哪一支的?项权那一房?还是项明?”

上官萱儿显然对项王府也相当的熟悉,一听到项放确认,便提及项王府最著名的两个年轻人。

项明地元境中位,看起来不如上官宣儿出彩,但他的名头却是很响,甚至是忌惮。

因为他在两年前,就击败了地元境上位的刘铮,轰动整个帝都。

他明显是有意压低了自己修为晋级,采取厚积薄发的手段,这种手段压得越狠,突破后战力越可怕,经次一战,年轻一辈人,便无人敢小觑他。

至于项权,当代项王嫡系血脉,十八岁,却已经达到了地元境巅峰位,这还是他以前的实力,现

在他是什么实力,谁也不敢确定。

上官萱儿不清楚项放武道修为如何,但以刚才他展现的丹途实力,带来的震撼绝对不会输于那两个人。

项王府真正出彩的,让整个帝都为之侧目的,也就这两支了,故上官萱儿有此一问。

只可惜项放对那两个堂兄并无什么印象,更犯不上套近,淡漠的摇头,“不是。”

“那是项飞、项展一房?”

项飞、项展是四房,虽然不及那两房那般出众,名头却也不小,项放出自这一房却也不足为奇。

“不是。”

依旧轻漠,项放淡淡的摇头。

“那是三房?”

项三房在整个帝都上层中,并没有什么惊艳之人,中规中矩,自然也就算是平庸了,难道项放会是出自这一支,让三房重新崛起?

“没那么高的辈分。”喝着茶,项放还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那、那是七房?”

目光陡亮,上官萱儿想到了什么,一份期待的看着项放。

项王府有七位长老,自然有七分支七房,这其中,最神秘的、最强大的,不是现在的项王一系,也不是实力强横的第二房,而是第七房。

因为一个人——项君道,昔日帝都第一天才,丹武并举,别说三王氏中无人可以比拟,就算是一向冠英群雄的赢氏皇室,也无人可以与他相比。

上任皇帝、百年来最出众的帝皇赢无衢,在他手中都连败七场。

那个时代,不仅项君道,他的六个兄长、项王其他六子,也都是人中龙凤。

在项王七子最盛的年月里,整个帝都、大乾帝国都折服在他们的威名下,甚至有人都揣测,项王府会起来谋反,颠覆赢氏江山。

现在的项王七房,便是在那个时代确立的,当时的皇帝亲自给七人定业建功,开了这嫡系七房,将偌大的项王府一分为七。

只不过项王这七房并没有分家,依旧是聚在项王府内,没有让赢氏分而治之的手段得逞。

所有人都以为未来百年,是项王府引领的时代,可是在五十年前,不知何故,项王突然蛰伏下来。

项六房的项君横突然暴毙,项五房只有一子传嗣,而实力最为强大的项君道宣布闭院,终身不出项王府,整个王府上升趋势戛然而止。

老一辈的人都在猜测,项君道之所以如此,目的就是培养下一代项王子嗣,以备他日项王府重新崛起。

过往其他各家不乏如此蛰伏的年月,不足为奇。

今天项放惊艳出世,难道他真的是神秘了数十年的七房,培养的天才吗?

上官萱儿知道不少隐秘,心中蓦然的激动,忍不住追问,“是不是?是不是?”

“我家少爷是五房的。”

子瑶‘不满’上官萱儿东猜西猜,忍不住提高嗓音,说出自家少爷的出处。

“五房?”

上官萱儿一愣,完全没明白过来,因为在她的记忆,完全没有项五房的印象。

虽然项六房的项君横早逝,可他余下的三子一女都长大成人,也都开枝散叶,也出了人才。

但是项五房有什么人,却无人知晓,三十年前项君成陨落在外,项五房势弱,等到十年前项东阳过世,项五房早已经消失在帝都之中了,只留名头,上官萱儿能有印象才是奇怪。

不过三老在帝都几十年,项王七子名头最盛的年月,他们就经历过,自然知道项五房存在。

“没想到过来数十年,还能见到五房子嗣这般惊艳,实在是难得、难得。”

捋着自己的胡须,木枫不无感慨的说着,看着项放,道:“你这身本事,该是你七叔公传授给你的吧。”

第二十六章 修善结缘

三老烁烁的目光盯着项放,可是后者依旧不为所动,既不否认也不承认,高深莫测的模样,任由他们去猜。

对项放来说,他们越不敢确定,给自己的空间就越大,自己也就安全。

天机阁虽然不是李家,但也绝对不是良家善地。

眼前这三老还没什么,就是那个神秘的姬妃雪,让项放总觉得不安,尤其是她那临别的一眼,充满了深意。

项放觉得她似乎看出来什么,最关键的是,自己也不清楚她究竟看出了什么,是自己炼丹手法?还是自己对李道亨步步算计?亦或是其他…

好久没这样的感觉了,实在有些陌生,这女人还真是让人感到高深莫测。

心中蓦然的一悸,项放少了些许谈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哦。”

子瑶能感觉到自己少爷心境的变化,乖巧的点点头,一道起身。

“等等。”

见到项放要离开,向问大急,忍不住出声拦住了他,谄媚的笑容,“呵呵,那个项放,能…能不能告诉我,你那个手法叫什么名字?”

一份烁烁的目光,掩藏不住那份热切,看的瘆人,虽然木枫和言侗没有出声,但眼中一样的温度,一样等着项放开口。

他们虽然猜出是火淬之法,但还是想得到项放的确认,毕竟他们从前都没见过,总有一份不确定。

“恕在下无法相告,这个手法是高人相传,未得他老人家的同意,在下不能妄言。”

实力未复,项放还不想太过招摇,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忽悠一下。

而三老听到项放的话也是一怔,默然在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不复再问,陷入到一份深思之中。

很显然他们将项放的话听了进去,因为项放展现的火淬之法实在太过惊人了,而且丹学也实在惊人。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项放是三千年前的人物,理所当然,他一定是有一个高人在他背后教导,而这个人,便是他们最开始猜测的项君道。

项放的话,让三老更坚信这一点,他们虽然很想将项放留下来、问个明白,但他们很清楚这里面的关系。

数十年前威震整个帝都的人物,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招惹的。

在他们看来,项君道既然能够让项放出来,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随时可能出手帮他解决各种麻烦,若真有那个时候,怕就是有轩然大波。

三老还担不起这样的风险,只能送项放离开,“小哥儿若有什么需要,以后但凡来找老夫;三日后,便有一批新鼎送到,小哥儿请务必前来一观,老夫必定为你留意。”

不便勉强,言侗只好留一个善缘,找了一个由头,为日后联络,打下一个基础。

项放也确实需要这份善缘,今日斗丹,项放自然犯不上以药师级别的李道亨参见自己的丹学,但也确实他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少了一枚好丹鼎。

没有了丹鼎,修为未复,项放发现自己丹火的损耗更剧。

若是以前,项放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个,但是现在不同了,自己要利用天日之炎来冲击身体的闭锁,每一点损耗,都异常的宝贵,项放如何肯浪费。

加之天日之炎修来难得,每一点增长都要经历身体的蒸熬,项放自然是越发的珍惜。

所幸《乾坤神尊经》神玄无比,能够气、火并举,肉身、神魄同修,若不然,项放哭也没地方哭去,哪这般的逍遥。

及时找到一枚宝鼎是项放当务之急,而神通广大的天机阁,自己以后也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

对他们,项放自然不能对李道亨那般,算死结怨……

“在下三日后必定前来,到时候有不懂的地方,也请三位前辈多多指教。”

项放没有再‘自傲’,礼貌的做了一个揖,和三老告别。

而得到这个答案,三老也很满意,最起码关系是打下了,以后再说话就有由头了。

交好那个人比得罪他,要划算多的多,三老眼中都带着一份喜意,少有的起身相送。

项放拱了拱手,便带着子瑶离开了天机阁,一路上,项放能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曾散去,便忍不住加快了脚步,“项放,等等我。”

上官萱儿留下的原因也只不过好奇项放而已,既然已经确认他是项王府的人,她也就没必要留下来,反正她和这三人不熟,连忙唤住项放,随他一道出去。

对于这个直爽、灵动小姑娘,项放没有什么恶意,微微颔首,“走吧。”

“项放,你真是项王府的子嗣,为什么我都没听说过你?”

上官萱儿撇下自己一众随从,跟着项放的身后,灵秀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呵呵,帝都这么大,人这么多,我又不常出来,你才多大,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眼前的眸子剔透明亮,宛如小鹿般,透着几分可爱,加之那精致的五官、腻白的雪肤,性子还让人亲近,也难怪李道亨为她失疯,项放也是放下了几分戒心,含笑的解释两句。

“哼。”

见到项放说自己小,上官萱儿忍不住抽了抽自己高挺的小鼻梁,反驳道:“说我小,你也没比我大多少,而且我师传晓月书斋,知道的事情比你多的多。

你一定是最近有什么奇遇,否则,你不可能一点讯息都瞒过去的,我们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现。”

微昂着螓首,笃定的看着项放,上官萱儿樱唇微抿,忍不住点头,“嗯,我回去查查书斋的资料,一定可以发现的,你骗不了我。”

上官萱儿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让项放眉头一挑,忍不住停下来脚步,不解的看着她,“”晓月书斋?很厉害吗?什么事情都知道?”

“什么呀~”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上官萱儿灵动的眼眸一转,立刻摆手,“哪有什么事情都知道,骗你的啦。”

盈盈的笑眼,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抓包的小狐狸,俏皮而又可爱,让人生不出恼意来,看的项放连连摇头。

“好了,我也要回去了,我们三天后见。”

怕自己又说错话,上官萱儿不待项放挽留,跳着小步,旋即和项放告别。

“等等。”

未等她走远,项放将她唤住,“接着。”

第二十七章 逆天品相

“接着。”

一粒丹药抛出,扔给了上官萱儿,“这粒丹药是答应给你的。”

上官萱儿一愣,她以为项放刚才说的话,只是斗丹的由头,根本就没在意,没想到他还真的给了自己一枚丹药。

“这、这是二纹的破元丹?!”

上官萱儿目光落到丹药上,眼眸一敛,不可思议的看着项放。

通体紫碧的色泽,初看时,并没有像之前那枚丹药那般闪亮、那般炫彩,可微微转动丹药,可以发现两道韵光萦绕在丹身上,只不过更加的凝敛。

两道韵光交相升起,相互缠绕一般,你中套我、我中取你,螺旋般的律动,如丝带一般,近乎实质。

上官萱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特殊的丹药,若不是那两道韵光确定,她都不太相信这是二纹丹药,实在有点玄奇了。

哪怕上官萱儿刚刚开来紫府没多久,但她依旧能感受到手中这枚丹药那充沛的丹力,甚至是澎湃。

“这、这真是给我的?”

拿到手中,上官萱儿依旧有点不太相信的看着项放,一份犹疑。

她也算是服用了不少的破元丹,可从来没有哪一颗能够比得上这一枚。

一枚破元丹,那可是上万两的银子,这一枚品相如此好的二纹破元丹,五万两银子都有很可能有人来争抢。

即使这点钱,在上官萱儿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但并不意味着她不明白这些钱的分量。

在帝都,一万两银子绝对够一户普通人家一月所有的开支,绰绰有余,这枚丹药可就是普通人家在帝都半年的生活,绝对不少。

而且,有可能还不能拿这钱跟这枚丹药划等号的,因为这丹药,很可能是有价无市的那类存在。

只有一名丹师对丹药异常的熟悉,每个步骤、每个细节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有了千百次的成功之后,才有可能充分将药材的药力转化成丹药的丹力,炼制出有品相的丹药。

这里面还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因此上了品级的丹药,都是极为难得的,地品以上的丹药,更是如此。

而项放这一枚破元丹,还是如此出色二纹的品相,怕是可遇不可求的。

第一次见面,对方就送自己这枚一枚宝贵的丹药,上官萱儿自然有些迟疑,“多…多少钱?我算给你。”

宝药难得,又刚刚好是最适合自己现在服用,上官萱儿舍不得放弃,只能用最实际的方式解决。

“不用了。”

项放含笑的摆了摆手,道:“这场斗丹也是因为你的缘故,这丹药自然也有你的一份,也算是一场缘分了。”

不待上官萱儿再拒绝,项放微微颔首,洒脱的带着子瑶,向着项王府的方向行去。

“这个项放感觉好神秘啊。”

望着那长长的影子消失,异常的孤傲,上官萱儿心中一悸,似有所感,“不行。”

目光忽然一正,上官萱儿忽然摇头,“我要回去问问姐姐,他一定骗不过姐姐的,呵呵。”

弯月的盈眼,带着少女酥糯的鼻音,嘴角俏皮的一扬,带着随从反向离开…

青石路上,两个影子紧紧的贴在一起,”少…少爷,你为什么要给她那个丹药?”

犹豫了半响,子瑶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询问的看着自家少爷,弱弱的语气中,还有一小丢‘不满’。

子瑶自小就跟着项放的母亲处理家务,后来更是一力承当着他这一房里里外外所有的事务,虽然她对丹学见识少,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枚丹药的大致价格。

就这么将一枚数万的丹药送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子瑶虽然当场没说话,可事后,却总觉得自家少爷败家。

在她的观念中,自己还是替少爷这一房当家的,外事自己可以不插话,可内事上,自己必须给少爷念叨,给少爷提醒。

虽然自家少爷好像厉害了很多,但自己也要给少爷当好这个家才行。

项放并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俏婢的想法,还以为她只是少女的心性犯了,见到自己给别人东西,‘吃醋’了。

并不为意,见到子瑶鼓着脸的小模样,项放不禁一乐,淡然的目光多了一份宠溺,“拿着吧。”

右手从袖子中抽出,徐徐的展开,重新又拿出了一枚丹药,放在子瑶的面前,“这个是给你的。”

“这、”

子瑶被项放这一手弄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看着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丹药,张合着嘴,微昂着头,难以置信的目光,盈盈闪亮的看着项放,“给…给我的?!

看到子瑶如此吃惊、激动的模样,项放心有悸动。

很显然,子瑶跟在以前的项放身边,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

若是不然,何至于一枚小小的丹药,就能让这丫头这般激动。

心中怜意更甚,项放将这枚丹药放在她的手中,轻声道:“之前不是答应你了吗,给你一个好东西,就是这枚丹药,看看吧。”

子瑶的目光落在项放的掌心上,一道紫光刹那间一逝,恍惚般的掠过她的眼前,令她震在原地。

如果说给上官萱儿那枚丹药的丹纹近乎实质的话,那么这枚丹药的丹纹,就是实质,而且还是三纹品相。

三纹若环,萦绕在这枚丹药周围,徐徐律动,丹力便在这份律动中澎湃,宛若活物一般,似在翩翩旋转。

整个丹药,就在这三纹旋转中,立体近乎漂浮的呈现在子瑶的眼前,新生的活力,似有生命。

若是三老在这里,见到这枚怕破元丹,哪怕他们再忌惮项君道,怕也会对项放出手。

若单论丹力,这枚地品下等的破元丹的丹力,寻常地品中等的丹药,都不及于它,甚至是直冲地品高等。

更遑论这近乎生命体的品相,逆天的存在!

如此超凡脱俗的丹品,何止只是简单的三纹;那一抹紫色,分明就是宝光具象,这品纹,堪称是宝纹。

别说是地品丹药了,怕是天品甚至是皇级丹药,都无法涅成这般炫目的品相。

这枚丹药,几乎凝结了项放此时所有的精华,才炼造出来的,某种意义上说,是可遇不可求的逆天之举。

而这种品相出现在地品丹药,都可以说是一种浪费,同时也是一个重宝。

什么炼丹手段,竟能够将一枚普普通通的破元丹,炼到这种地步?

三老若在此,拼了老命,也会问出个所以然,怀璧其罪,在宸大陆上屡见不鲜。

项放这一身的丹学,足够引起所有人的疯狂,所以,他才会借着炸鼎的瞬间,掩人耳目,掩过这逆天品相出现在世人面前。

第二十八章 管事王五

“少…少爷,这、这真的给我吗?”

小心的捧着这枚丹药,子瑶看着项放,不太相信的目光,怯怯之状。

这份娇怯的模样,让项放又怜又爱,忍不住揉着她的秀发,“傻丫头,当然是给你的,要不然少爷花那么大的代价干嘛。”

若不是为了子瑶,项放也犯不着费这么大劲的,耗损大量的精力,在这场不痛不痒、甚至都有些低端的斗丹上,发挥出自己现在所有的炼丹能力,炼出这么丹药,最后还要掩人耳目。

子瑶虽然是武道天才,可她现在的修为还只是真元境中位,在高手云集的帝都,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甚至都可以说是蝼蚁。

今世,项放没有任何的牵挂,唯一在意的,也就只有这个贴己的侍女。

不管是为了替自己将来培养助力,还是照顾这丫头,项放都要想办法将她的修为提升上来。

而提升武道的方法,一靠功法,二就是靠丹药。

这两个,项放都有办法解决,不过他脑中的功法,入门要求最低也是地境的修为,子瑶现在还不能学。

只有将她的修为尽快提升到地境,项放才有更多的办法,让她成长起来。

破元丹是用以突破的强力丹药,蕴藏的丹力能够激发服用者身体气血,导引真气。

虽然暂时无法帮助子瑶一下子突破到地元境,但却也足以让她更进一步,让她的金府进一步充盈。

再夯实一下本源,就可以让她冲击地元境,打开她武道的新境界,进入到更广阔的空间。

心中对子瑶有了清晰的安排,项放也不再迟疑,道:“先将它服下,藏于小腹的金府下部,等回去的时候,少爷再帮你炼化丹力。”

虽然子瑶的金府是小洞天,但还不足以完全炼化这枚破元丹的所有丹力,回去自己必须用天日之炎,帮她彻底炼化。

望着这似有生命的丹药,子瑶虽然舍不得,却也听项放的话,樱口张开,将这枚龙眼大小的丹药服下,化作一个暖流,汇入到小腹处。

子瑶不敢怠慢,立刻运转真气,将这股暖流导入到金府下沿,温热之感袭来,滋养着金府,子瑶立刻感受到那丹力澎湃,真气似有起动,开始律涌,脸色微变。

“不要激发它,先让丹力温养气血一番,回去便可以炼化了。”

看到子瑶小脸潮红的模样,知道破元丹的丹力太甚,她还承当不了,项放便嘱咐了她几句。

“嗯。”

子瑶平复下丹力的冲涌,小脸郑重的点头,不敢再动。

“走吧,时间不早了。”

小洞天的金府,不会那么简单,这点丹力足够容纳的下,项放没有太担心,带着子瑶继续向着项王府行去。

今天事情太多了,耽误的时间也太久了,项放倒无所谓,只不过子瑶带在身边,总归要先回去的。

夜幕下,宏大、绵延的项王府匍匐在帝都中,宛若一头巨兽,吞噬着每一个进入的人。

“少爷,我们、我们回去会不会被处罚?”

月华初上,子瑶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晚还没归府,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最关键的,是和东阁的恩怨,总归是要面对的。

项放自然是知道子瑶的心思,嘴角轻松的笑意,“没事的,若是东阁要对付我们的话,今天一天的时间,我们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安抚的捏了捏丫头的小手,没有松开,牵着她,踏入府中…

“回来了。”

刚进院门,院内忽然传来一声低沉之音,一名穿着黑色袍衣、头发灰白的老者出现,让子瑶身体一怔,“五…五管事。”

清瘦的面容,和一般老头无二,可那空洞的双目,在夜幕中,格外的突兀,甚至有些恐怖,让人过目难忘。

记忆里,项放记起了这张面容的主人,王五——五房总管事。

项王七房,底下各有一名特殊的管事,从王一直到王七,人换名不换。

这个王五,已经是第三任了,前两任分别他的父亲和兄长。

他们父子三人的真实名字,早已经无人知晓,唯一的代号,便是这‘王五’。

项五房衰弱,项放身边跟着的,除了子瑶这个侍女外,就再无他人。

这个王五虽是五房的管事,却很少出现在这一院中,往昔项放一年能见他两三面就算很多了,今天,他却出现在院内,空洞的目光精确的落到了项放身上,似有实质,空洞的盯着,“少爷没事吧?”

低沉,带着一份嘶哑,不太好听,但透着一份关心,因此项放对这个面容有些狰狞的老仆并没有什么恶感,淡淡道:“没事,病了几天,好了出去逛逛而已。”

“嗯。”

听到项放没事,王五微微颔首,沉吟了半响,道:“听说少爷今天因为子瑶,和浩少爷起了冲突?”

王五的一番话,让子瑶身体一震,精致的脸蛋上立刻有了一份不安。

早上的事,虽是项浩欺上门,但总归是因为她的缘故,项放将项浩赶出门,但也因此得罪了东阁。

子瑶就怕王五开口,要将自己送到东阁,平息他们的怒气,怯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扬望着项放,下意识的紧在他的身边,寻找着一份依赖。

能感觉到子瑶的无助、怯弱,宛若迷失的小鹿目光看着自己,让项放分外的怜惜,捏了捏丫头无骨的柔荑,温煦的笑意,给她一份安抚。

再抬头时,项放的面容就已经清寡了好多,道:“东阁是要找我的麻烦吗?”

没有回答王五的话,而是反问,语气虽淡,却异常的强势。

王五显然是感受到项放语气中的强势,没有防备似得一愣,半响过后,狰容才平静下来,语气莫名,“东阁人丁兴旺,在王府中地位至关重要。

浩少爷年轻虽轻,却是东阁二房老太最疼爱的一个,伤了他,若不给一个说法,怕…”

“怕什么?”

项放直接打断了王五的话,语气转冷,“难道东阁还想再一次欺上门吗?项王府若是不能公道处事,我又何必待在这王府内,任人欺辱。

而你王五,若不能护院中安全、卫我一房的荣辱,又何必当我一房的管事?”几声反问,语气转厉,双目凝火盯着王五。

王五没想到项放气势会这般强盛,凛凛之威,让他心中一窒,躬身,“少爷言重了。”

第二十九章 神秘那人

“少爷言重了。”

王五眼虽盲,可心却异常的敏感,感受到项放那隐含的冷意,心中越发的惊奇。

不知他是如何判定,王五脸上那双空洞始终‘直视’着项放,“少爷亦是项王子嗣,又是五房的独子,王府自然会庇佑公子,老奴也会守着院子,不会再让人打扰少爷的。”

“那就好。”

项放淡淡的颔首,对王五最后的回答感到满意。

身为项五房唯一的血嗣,项放从来不怀疑项王府对自己的‘看重’。

正如他之前对子瑶所言,若是东阁能对自己出手报复的话,这一天就不会这么安静了。

项五房只剩下一人,哪怕这具肉身再废物,项王府上下也会留着这一点血脉。

他们会轻视项放的存在,却不会无视项放。

养一个米虫,对偌大的项王府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事儿;可要是项放出了什么事情、七房少了一房,那就风波就大了。

项王府一定会成为帝都一个大话题,变为谈资,甚至是笑谈,什么言论都会出来,无论是哪一房的人,都背不起这样的议论,乃至这样灭同族一房的恶名。

项贵那次,若不是项放雷霆手段将他击杀,他也难逃处罚。

所以项贵死了,也只是项天、项浩拿他做幌子,找上门,真正替他主持公道的,一个也没有。

东阁那些长辈不会亲自出手对付项放,授人以柄;项放虽然只是寄魂之人,可这一点却看的一清二楚。

真正会对项放出手的,也只有项浩的那些哥哥、项放的同辈之人。

虽然他们不会取自己的性命,可是现在项放实力不足,应对也是个麻烦。

王五的出现刚刚好,项放也不需要亲自出手,有他在,东阁自然不敢过分。

“少爷,可否告知老奴,你身上的禁制是不是已经有人帮你解开了?”

王五瞎了,可是对项放今天的事情却知道的很清楚。

在项放击杀项贵之后,他就已经将注意力停留在院内了。

虽瞎,可是却‘看的’一清二楚,知道自家的少爷没有吃亏,还异常的‘凶悍’,击败了项天。

而更让王五吃惊的,是项放在天机阁的表现,完全颠覆了自己对他的所有印象,甚至可以说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实际上,若不是王五确定项放气息始终一致,项王血息未变,他绝对会出手拿下项放,问个究竟。

无法想象,才短短的几日未‘见’,自家的少爷就有这般的变化,王五心中,和言侗三老一样,都认为项放背后有高人指点。

不同的是言侗他们认为项放背后这个高人,是项君道,可王五却知道绝无可能。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家少爷背后这人,实力绝对不会比项君道差到哪里去,因为那人可以悄无声息的进来,更神不知鬼不觉在王府内行动。

王五想破脑袋,都无法确定这人是谁,只能归根到神秘高人的存在,也只有这样强大而神秘的高人,才有能力将少爷身上的禁制解开。

王五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们谁也不可能想到项放身体里,藏着一个三千年前的生灵。

“的确。”

项放也乐的这些人瞎猜,微微点头,“之前之所以昏迷,是那个高人替我冲开紫府的缘故。”

倒也不全是说谎,的确,是‘高人’药神子冲开紫府的。

当然了,为了不露馅,项放不可能给他编个具体人出来,保持神秘性才能唬得住人。

“少爷,可否再将那丹火放过老奴看一看?”

见到自己少爷似乎不愿提及那个神秘人,王五自然不好多问,心中不定,王五想要再确定一下项放的丹火情况,或许自己能够发现一些端倪。

相比于王五心中暗自咋舌,项放同样心中也有一份惊异。

见微知著,听到王五这般询问,项放便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全被这个瞎眼之人看在‘眼里’。

怕是王五一直都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他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

即使项放转世,实力大损,可神魄却没有什么损伤,比之一般人都更为的敏锐。

今天在天机阁,无论是三老还是姬妃雪,项放都能看出对方的一二。

而这个王五就站着自己面前,却宛若一团云气一般,带着一份烟朦,竟有看不透之感,自己这个管事也是不简单。

不过再怎么不简单,他想要参透天日之炎又怎么可能,只能是越看越忌惮、越迷糊罢了,“嚯~”

心中不惧,项放眉心跳动,一枚炙点顺着手臂凝聚到了右手掌心中,微吐,一道火焰喷出,热息灼灼!

空洞的面容,凑到这热息中,却很快退开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热息的缘故,这张空洞的面容看起来有点扭曲,似乎皱成了一团般,无法舒张开来。

“这……这火威……”

眼瞎心更明,在项放放出天日之炎的刹那间,王五就察觉出了异常,火势虽小,可是它的火威,却异常的燎人。

这种燎人,并不是简单的烧通,而是透入人血骨的噬人感,越靠近,这种噬人感越强烈,蒸骨炼血之感。

王五不得不退开,即使失去了双目,已经能看出那份惊骇的动容,“少……少爷,这丹火是、是那个人帮你‘种’出的吗?”

丹师的丹火,一种是靠自身领悟,破出紫府后,自行涅生而出。

而另外一种,是大能辅助,耗损自己的力道,帮人冲开紫府、种出丹火。

前者是靠自己神魄,而后一种,就是无上力道来成就,有‘火种’孕生。

天地间,类如丹火的火炎也不少,天地生成的大道之火远比丹师自己结出的丹火来的强大。

丹师要想更近一步,还是要依靠丹火的精进,而丹火要想蜕变,一种捷径和梦想,就是吞噬这等火炎。

这种火炎,王五以前只听说它们的存在,据说帝都有几个,但他从没见过。

他原以为那个神秘高人,只是帮自家少爷冲开紫府,涅成的丹火,还是少爷自己领悟出来的。

可是感受到这火威,王五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少爷这丹火,绝对不可能是他这个年纪,能够拥有的。

这火威,哪怕是丹皇也弗能及,哪怕少爷再天才,这种阅历、经验的差距,也无法磨平。

这道丹火,仿佛经历亘古一般,有这一种苍悠的制压,凌驾、甚至是漠视人间的威能。

到底是什么人?会为少爷种下这无上丹火,王五陷入深思……

第三十章 回归

“咕~嘟嘟~”

水声清响,姣姣的月色下,院内,一名白衣男子坐在亭中茗茶,挺拔的身躯、闲若的表情,说不出的潇洒。

可惜这份潇洒,很快就被打破了,“大、大哥,听说那个项放回来了。”

项天急急忙忙的闯进来,显得十分着急,语气带着一份厉色,“他可算是回来了,哼。”

项明见到他这副动容模样,似有不喜的皱眉。

往日自己这个三弟也算是沉静,没想到只是折了一次,就变得这般浮躁,和自己那个八弟一般无二。

他们还是太顺了,不经历一些事情,怕是永远无法出头,“我知道了,收拾东西,你去暗夜山脉待三个月。”

轻漠的点头,继而是一番莫名的命令,让项天楞在原地,“大哥,为……为什么?”

暗夜山脉,顾名思义,在那里,终年见不到阳光,只有灰蔼蔼的树木,幽深恐怖,是一处死亡境地、恐怕秘境。

在那里,虽然药草、晶矿遍布,可一般人根本很少能够进去,因为那里逃窜、隐匿着无数的帝国通缉的要犯、煞星,那是帝都最无法的世界。

而更可怕的是,暗夜山脉里妖兽横行,人妖殊途,人类将妖兽视作异类,捕杀剿灭,反之亦然,妖兽也将人类看做敌寇,乃至食物。

千万年来,人妖之间的斗争从来都没有停息过,暗夜山脉是大乾帝国三大妖兽聚落地之一,可以想见那里面,是该多么的凶险。

帝都内的人,无一不是对它避之不及,往日各大世家将那里视作处罚族人的苦行之地,除非必要,一般不会让族人进去。

当然了,像项王府这样的顶尖势力,在那里面不可能没有触角、落脚点。

但比起帝都这里闲适安逸的日子相比,真的差的太远太远了,以往就算是历练,也就十天半个月,就这,项天回想起来,心中也在打颤。

现在听说自己的大哥要让自己在那里待三个月,项天都觉得头皮发麻,自己非要脱层皮不可。

见到项天一副怯弱的模样,项明眉头皱的更甚,“几大世家的子弟都有在暗夜山脉中修行,这其中,赢无思已经在那里面呆了一年了,而我们六房的项成,则是三年不复出了。”

赢无思、项成,和项天都是一样的年纪,而他们的实力,却早已经到了地元境。

项天虽然天赋不错,却没有那份韧性,即使那几个都是人中龙凤,但是项天自己还停留在真元境上位,确实是不能看,差的多了。

项明没有照顾自己兄弟的面子,继续道:“七房那位,从五岁进去后,就十五年来,就没有再见过了。

他们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你在帝都已经学不到什么境界了,若不想这辈子就这样庸弱,就进去吧。”

“我……我知道。”

项天知道,自己兄长语气虽淡,可已经不容反驳了,硬着头皮点头,“项放那边……。”

“王五已经回府了。”

项明淡淡的话语,让项天心头一惊。

“怎……怎么可能,王五怎么回来的?”

项天动容,压低了声音,“他回府是要拿回老五房的东西吗?难……难道他不怕那几位吗?”

对于项天的质疑,项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幽邃的目光望向夜空,一份莫名,“你以为王五离开项王府是不敢争吗?”

项天一愣,道:“难道不是吗,那可是我们五房人一起……”

见到项明嘴角多了一份洒笑,项天止住了话题,不解的看着他,“这里面还有隐情?”

“他是不能争,他还不配。”

语气萧然,项明目光敛动,透着一份犀利。

“既然他不配争,那他为什么回来?”

项天并没有留意到项明目光中的变化,而是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却很快悟出来什么,勃然变色,“难道……不,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项明淡淡一笑,扫了他一眼,道:“你还以为他能击败你,是依靠别人的力量吗?

就你们两个、一个真元境上位,萧大师、苦大力用得着在背后出力吗?随便叫个人,都可以让你们族规受惩了。

他的确已经冲破了身体的禁制,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非但武道修为达到真元境上位,也冲破了紫府,悟出来丹火。

八弟体内那道暗火,只是他的惩戒而已。”

项天越听越惊,却不敢反驳项明的话,只是目光闪烁,不时流露出一份狠色,心绪难以平静,“可……可即使这样,王五就想要帮他拿回一切,这怎么可能?

当初不是爷爷他们几个一致的决定吗,将五房所有的资源重新分配,当初那个废、项放也用不着那些。

现在即使项放能够修炼,哪又怎么样,他一个人还能占据那么多,想要让其他人吐出来,怎么可能?又怎么算的清?”

“算不清也得算的清。”

语气莫名,项明眼中多了一份冷意,“若是项王府还想留住他项放,就该把这些年欠他的一并还给他,无论是名义还是实货:东阁的药田、丹堂也得交给他。”

“凭什么!”

触及到了实质的利益,项天再也坐不住了,嚯的一下站起来,提高音量的叫出声来,脸上带着一份愠怒。

“呵呵。”

项天已经有些压不住怒火,可项明却还能带着笑,“凭什么?就凭当年丹堂是他爷爷重立的;就凭萧大师那些人是他爷爷亲招的;就凭他项放在天机阁击败了李道亨,得到言侗三老的延请。”

“什么?他击败了李道亨?!”

项明前面的话项天不以为意,丹堂是他爷爷重立的又如何?那些人是他请来的又如何?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房就剩他一个,这些东西早就成了他主,那些丹师不一样留住王府中烧丹炼药,过得好好的。

项明说那些都只是借口,没有真正触及到问题的核心,而这个核心,就是他最后那两句话:项放成了丹师,还击败了李道亨。

李道亨,圣丹学院的天才人物,药师击败的丹师,竟然败在项放的手中?项放真的崛起了?项五房回归!

第三十一章 才智近智妖

“这个项放还真是项五房的那个独子。”

明丽雅致的阁房内,姬妃雪轻糯的话语,星邃的眼眸带着一份好奇,道:“之前他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并无。”

下首的婆子摇头,“没有任何异常,讯息显示,这个项放是九窍闭合庸人,大约是十天前,他因为修炼过度昏迷,醒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

他先是烧杀了下人项贵,几天之后,击败了真元境上位的项天,一切都毫无征兆,现在连项王府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有这般变化的。”

“能确定之前他那模样是假装的吗?”

秀眉微蹙,姬妃雪质疑的目光,询问出声。

“九窍闭合,这是项王七房一致的看法,若不然,王五也不可能让出项五房那么大的利益,用以保五房的延续。”

婆子显然是有所准备,知道姬妃雪要问的是什么,笃定的给了回答,“他绝对是突然开窍的。”

“突然开窍~”

悠悠一念,眸中带着一份笑意,“突然开窍,便能够达到真元境上位,甚至凝出丹火,还有如斯的丹学造诣,这个项放还真是有意思。”

昏迷几天,就能用这般的能力,忽然开窍?

这种说法,别说是这些人不相信,就连一般的市井之徒,都不会去听。

姬妃雪丹武并举,自然知道这其中修炼的难度,几天的时间,自己就能将丹途和武道从零到一,再由一到二蝶变。

她要是能信,也不会修行到现在的修为,更不会执掌这偌大的天机阁。

在项放的背后必定还有一个人存在,而这个人,姬妃雪没有像王五、三老那样认为,是一个高人长期潜伏在项放身边,慢慢培养他,最后出世。

他的出现,不会久,甚至可以说是突兀的出现,根本藏不住的。

若那个人真的存在这么久,隐匿这么久,那么这一系列的事暴露,就太偶然了,不像是谋算许久之人,该有的行径。

两个地元境都达不到的小子,就能让这件事暴露,引动各方注意,绝不是心沉之辈该有的沟壑,会有的手笔。

姬妃雪将得到的讯息和今天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得出的结论,就是项放在显摆。

就好像一个穷光蛋突然获得巨款,想要买下一切,证明自己的实力。

即使他看起来足够优秀,心智足够深,可是改变不了项放那‘暴发户’的‘嘴脸’。

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这‘痕迹’都太明显了。

这样心态,怕不是久屈人下之人该有的,或许说,他的骄傲,不容许他经历这么长的蛰伏期。

他也不会甘于沦为庸人的指使,受那孺子气,若有人敢欺凌他,那个项贵以及今日的李道亨,就是他们的下场。

这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有些人注定要一飞冲天、有些人注定光芒万丈,那个项放就是那样的性子。

这样性子的人,或许他会比一般人更加隐忍,但绝不可能与驽马同槽,忍受那庸吏的鞭笞,一有力气,便会撅振而起,这才是正理。

因此,姬妃雪可以断定,项放的变化不可能是潜移默化形成的,而是朝夕之功;让他变化的人,也不会无迹可寻,而就是那几天时间出现的人物。

这个时间就是项放昏迷的阶段,而这个人还没有离开,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项放的身边,若是不然,他一身丹学就无法解释。

不得不说,这个天机阁的尊女,的确是高出所有人一筹,哪怕她的年纪不大,却是近妖的才智。

她的推想几乎将项放底细都给看穿了,她唯一的错漏,是她不可能知道项放是三千年的生灵进入到那具肉身中。

这或许都不能说是错漏,只是她的见识还没到那个份上而已,只是差之毫厘,却是缪之千里。

星眸凝彩,一份嫣然的笑意,却非想到了项放,而是他背后那位高人……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将一个九窍闭合的废物变成丹武并举的天才,几天的时间,就能让他拥有一身的丹学。

这个高人,该有怎样的神通,即使是师傅,怕也没有这样的本事,也只有传说的那些神者道尊,才能有这般的手段。

在这小小的帝都之中,竟有这样的大能路过,自己若不能觐见,怕也白走这大乾帝国一遭了。

若是有他相助,自己便可直接回去,诸事无忧了。

眼眸流波,泛着一丝韵彩,姬妃雪道:“他昏迷时,都是什么人给他看的病?”

星眸紧紧盯着那婆子,姬妃雪等着她的回答。

婆子无法知道姬妃雪脑中的千转,却也知道尊女对这件事儿的重视,不敢怠慢,道:“起先是由项王府的李天仁丹师一直为他治疗的。

后来治疗没有效果,萧望之便让他的大弟子陈德勇过去照看,第二天就醒了。”

姬妃雪见到她停下来,意犹未尽,下意识的追问,“就这些了?”

“就…就这些了。”

婆子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只能无奈的点头,“我们的人可以确定,在项放昏迷期间,除了李天仁和陈德勇外,那个院子再无他人进入。”

“再无他人进入?”

秀眉紧蹙,姬妃雪心中隐隐有些失落,“怕不是无人进去,而是你们看不到。”

一番感叹,让婆子低下了头,弗敢辩驳。

“通知进去,将项放的脉案弄一份出来,同时盯紧那座院子,记住他们每日的用度,无论饮食,都要清清楚楚。”

姬妃雪也没打算一下子找到那高人存在,很快就做出了布置。

“属下明白,属下立即去办。”

婆子连忙应诺,牢记姬妃雪说的话,当即就要退下去办。

“等等。”

姬妃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将婆子唤住,问道:“可知项放回府后,项王府的人是什么态度?”

“小辈议论纷纷,而那些主事的却不为所动,没有任何的举动,没有丝毫的动静,不见任何人露面。”

“自欺欺人,项王府也是家大业大了。”

听完婆子的话,姬妃雪眼中多了一份不屑,道:“送上请帖,请项放三日后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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